《误惹腹黑老公》 001 半夜遇流氓 段楚二姨住在青山市郊问阳区,这里比较偏,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些老旧楼房,段楚二姨就住在这其中一栋,五楼,楼梯也是那种老式的,阶梯比较高,两扇门相对,外面铁门带着锈迹,门铃有些失灵,按三下才听一声响。 出来开门的是段楚二姨,中年的身形有些微胖,身上系着围裙,笑得有些局促,圆圆的脸上依稀可见昔日摸样。 “楚楚,来了啊。” 段楚抬头看向面前人嘴角微弯而笑。 “二姨。” 从打开的门可以看见屋内摸样,老式的居家屋,装潢虽然老旧,却也干净。 屋中嬉笑,一阵啪嗒声,段家小弟段行冲了出来,看着段楚裂嘴笑,十七八岁的少年,纤瘦的身子,青涩的脸,笑的一脸阳光。 “二姐,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这一笑,段楚顿时觉得自己这大热天的一身臭汗也值了,嘴角浅显的笑加深,扬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不错,结实了。” “再结实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啊。”嘴上虽然抱怨,眉眼间的笑意却不减反增。 “去,把东西拿进去。” 把手中东西塞给段行,段楚跟着二姨关门进屋,跟厅中看电视的二姨夫打了招呼,二姨夫背对着门,恩了一声,手中遥控器一个接一个的按。段楚笑着站在玄关,视线不着痕迹朝屋内扫一圈,屋中摆设两年不变,客厅圆桌上八菜一汤,五副碗筷,好几个菜已经没了热气,有些变色。 “大姐说晚些到。”放好东西的段行扭头冲段楚说道:“让我们先吃不等她。” “……哦。” 屋外西斜的光在段楚面上留下倒影,慢应一声弯身换鞋。 臭小子,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种场合那个人从不缺席,随时随刻不忘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从未变过。 即使在那之后。 踩着拖鞋,段楚灿然一笑,迫不及待的朝饭桌走去。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从上火车到现在都没吃过。” “知了——知了——” 盛夏的天,屋外蝉吟不断,墙壁外满墙的爬山虎给老式的房子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痕迹,屋内唯一的挂钟摇摆,空调吹得人头皮发麻,老式空调一转动就嗡嗡响,传到耳中回荡开来,墙壁上那台四十二寸液晶电视播的也不知道是财经还是娱乐,记者一脸激动的报道第一手新闻。餐桌上除了咀嚼声就剩下段行的说话声。 “富家公子高空撒花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啧啧,这场面真壮观。” 电视中的记者激动的红了脸,那摸样也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指着那漫天花雨,依稀可见直升机上一道挺拔身影,那漫天飞舞的花就像一张张钞票。 钱烧的。 “咔嚓”一声响,段楚不小心咬到石子,一旁低头吃饭的二姨猛的抬头,脸上烧红一片。 “怎么会有石子呢,明明洗的很干净。” 说着就要起身给段楚重新换一碗。 段楚笑着说没事,吐了石子继续吃。 段行嘿嘿一笑,乘着段楚没注意抢了盘中最后一个鸡翅,把自己面前那盘胡萝卜推到段楚面前,偷渡成功后端了碗重新盯着电视。 “啊,这女的不是那个当红影星赵蓉蓉吗,最近正走红,打开电视都是她,一张冷艳的脸让人过目不忘,听说不少男艺人富家公子为她挣破了头,人家硬是眉眼都不带眨一下,我们班同学都特喜欢她,脸蛋好,身材标准……” 话到一半,余光不小心瞄到停下吃饭看过来的二姨以及一直默不吭声的二姨夫,尴尬的咳嗽一声:“咳,我是说个性好……唔,吃饭,吃饭。”看二姨越来越古怪的神色,段行决定闭嘴,埋头啃鸡翅膀。 屋中顿时静无声息。 二姨身形晃了晃,握着碗筷的手却是未动,一双眼来回在段楚和段行身上打量,望着段行的视线有些暖意,看着几盘段行爱吃的菜朝他面前挪了挪,最后落在沉默不语的段楚身上,抿了抿干涩的唇。 “楚楚,这菜……还吃的贯吗?”问的有些小心。 段楚口中还嚼着菜,所以点了点头。 见此二姨稍稍松了口气,虽然这句话每回都问,她还是不断的重复。 段楚口中菜终于吞下,夹了一筷子胡萝卜在碗中,咬一大口满足道:“二姨这手艺可比我们那的厨师好多了,每次回去都被说胖了。” “那就好,就好。”微胖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下一刻笑意自脸上消失:“若实在苦了就回来吧,在青山好好的,却偏要跑到那么个地方。”见她吃的开心,二姨说着忍不住又给她夹了些胡萝卜。 “其实梅林也不错的,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在说离青山也近,来往方便。”一口一口吃着碗中胡萝卜,一面乘着不注意朝正望着这边偷笑的段行狠狠瞪去一眼:“在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真的很满意。 她甚至想过若是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段楚说的轻松,二姨面上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哎,若不是……那么也不用……可苦了你们啊。” 段楚面上笑眯眯的应着,心下恨不得大声叫嚣。 她不苦,她真的不苦,真的很满意。 只是她知道,这话除了段家三姐弟没人信。 为什么从低处爬到高处让人欢喜,从高处跌倒低处却总是让人同情? 段楚想不通,所以只能埋头吃饭。 二姨做饭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样,却有家的味道。 段楚可以舍弃很多,这一点却是怎么也舍弃不掉的。 二姨吃的心不在焉,一双筷子配着白饭慢慢咀嚼。 “楚楚啊,有时间你就劝劝辰,段辰,辰……恩,你大姐。” 二姨一连唤了好几个称呼,却是怎么换怎么别扭,好像都跟那个人不搭,最终换成‘大姐’两字。 “……”段楚咀嚼的动作顿住,伸出去的筷子落在半空。 口中原本幽香的饭菜变的不再那么有滋味了。 “过去都过去了,何必那么逼自己了别太执着,守着个空壳子又……日子还不是那样过……” “别怪二姨我啰嗦,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大姐年纪也大了……” 段楚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吃着,听着,不时应一声。 屋外艳阳早已西斜,没有了那种暴晒感,却反显得沉闷了。 “咕咕……咕咕……” 段楚一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在心中把段行那小子骂了个遍,手中超市的方便袋随着晃动吱呀吱呀响,脚下凉拖踩在水泥地都可以感觉那股子炙热。 晚上没吃好的后果是半夜肚子饿起来买吃的,老式的住宅区四周就跟迷宫一样,房子相隔的虽然不密集,却是一道道巷子,要去超市还得走很远,过了马路,巷子内没有路灯,半夜十二点大多都睡了,只零星几家日光灯还亮着,光线薄弱的等同于没有,巷子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车,近了细看,段楚倒抽口气。 sallens7,敞篷开,车内模式一览无遗,钱包大刺刺的露出,车钥匙更是嚣张的挂在挡风玻璃上。 这种车子竟然会停在这里,车主还不在。 这车主不会是脑残吧? 虽然来往人不多,可也不能这么折腾啊,这不明摆着让人来打劫吗。 漆黑的巷子间,段楚突然觉得这银白的车亮的刺眼,嘀咕一声朝巷子内看一眼,脚下步子加快,决定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咕咕……咕咕……。” 摸着肚子,段楚考虑着要不要边走边吃,一面又把段行骂了个遍。 段家三姐弟都有一个毛病,别人不知道,段家人知道,那就是都不吃胡萝卜,想着那半盘进肚的胡萝卜,段楚胃中又是一阵翻滚。 “臭小子,你给我……啊!” 突然而来的黑影扑的段楚措手不及,过大冲击力撞过来时段楚整个人朝后倒去,弥漫开来的酒臭味醺得她皱眉,一阵昏眩,湿滑的物探入口中,急切的啃咬,背上一热,一只手燎高衣摆滑进,沿着后背热情的抚摸。 “宝贝儿,可让我等久了。” 黑暗中,微醺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 流氓的动作太快,扑上来手嘴并用,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还不等段楚反应过来,流氓到是先嫌弃上了。 “……恩,怎么味道不对。” 一声嘀咕,那人动作顿住,抬起头居高临下的望过来,黑暗中一双眼亮得吓人,段楚举在手中的物还僵持在半空,恐慌和被羞辱的愤怒让一张脸变得扭曲。借着月光模糊可见那人深邃轮廓。 男人突然底咒一声,反应比段楚还大,暴怒而起:“靠,认错人了。” 一连骂了好几声,酒意去了大半,男人嫌恶一抹唇,随手抓起一物擦了擦手,拉扯开领口一脸晦气的转身大步离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病,靠。” 段楚看着男人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怔愣半响唰的一声从地上弹起,一通摸索抓起一硬物冲上前,朝骂骂咧咧的男人劈头砸去。 “你才有病了,臭流氓。” “唔!” 毫无防备的男人痛呼一声,抱头弯下身子。 段楚看自己手中一瓶矿泉水,盛夏的天,超市大多矿泉水都冰冻着,段楚夏天就爱喝冰水,还是那种带冰块的,没有半冰就买冰,整个硬邦邦的,石头一样。月光下那血混合着矿泉水瓶上解冻的水一起流下,落到手上冰凉一片。 寒意随着手传到身,再看那人痛苦弯下的身子,顿觉浑身一机灵,扔了瓶子转身就跑。 黑暗狭窄的巷子中,仓促凉拖啪嗒声回荡。 ------题外话------ 新坑,亲们多多支持o(n_n)o~ 002 绑架 直到冲回家,段楚一颗心还跳的厉害,靠在门上,双腿直颤。 冲动过后,剩下的便是愤怒,害怕,恐慌。 “啪!” 本来漆黑的客厅突然大亮,段楚惊的险些叫出声。 “楚楚,干什么呢?” 二姨揉着睡眼站在开关旁,没有想到厅中还有人,吓的直拍胸脯。 “啊!”段楚匆匆把手放到身后,言辞闪烁:“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睡不着?” 看出二姨眼中疑惑,段楚强作镇定点了点头。 “是啊,出去走了走,到是累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段楚还伸手佯装疲惫打着呵欠,眨了眨眼,一副睡眼迷蒙模样,成功掩去心下慌乱。 果然,下一刻二姨忘了心中疑惑,直催促她赶紧回屋睡觉。 房门一关,段楚借着月光看着手上血,渗的慌,拿杯中水来来回回洗了几次,却是越洗越心惊。 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就记得手上的冰凉以及那些血。 想着自己那满手的血,段楚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刚刚只是一时冲动,什么都没想,冲上去就朝那人砸了过去,也没考虑后果,现在冷静下来就开始害怕。 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出去买个吃的竟然会遇到流氓。 这么一想肚子又开始叫了。 这一夜,段楚整个身子缩在被单中听肚子叫,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亮,段楚骗二姨说酒店有事,收拾了东西就离开。 在经过小巷子时段楚还特意绕过去看了看,地上干干净净连点血丝都没,干净到段楚以为昨晚就是一场梦,抓着随身包的手一紧,就跟有什么在后面追似的,匆匆冲出巷子。 “哧——” 刹车声刺的段楚耳膜疼,一辆黑色桑塔纳直冲而来,停在脚边。 车门打开,两个壮硕的男人走了出来,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抓着段楚就上车。 段楚自认良好公民一个,何时见过这阵仗,还没来得及求救车子已经开出数十米。 寂静的清晨,巷中空无一人,马路对面老太太正有模有样的舞着剑,收音机内乐声回荡,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段楚没有想到大白天的遇到绑架,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尖叫外,后面就不敢吭声了。 青天白日的竟然就这么被绑架了,这还有没有天理? 紧张过后发现车内寂静一片,也没人对她做出些什么,段楚偷眼打量左右两人,一脸的冷硬,身形壮硕,其中一个面上还带着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偏挑自己两边坐,这不是故意堵着她去路么,更何况前面还有个司机。 段楚在车上坐立难安,脑中来来回回翻查了几遍都没发现以前有见过两人,再联系自己也没什么资本拿去给人绑架的。 听说现在世道不安,一群人就干这事,还专找年轻女人,无非三种,劫财,劫色,盗卖器官。 段楚越想越后怕,眼看着逃是逃不掉了,勉强挤出笑试着开口:“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 段楚硬着头皮试着让自己笑的更加低下:“我昨天才来清江,你们要找的人肯定不是我,我银卡上就三万块,你们要的话都给你们。” 段楚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两人硬是连眉都没皱一下。 见两人听见钱后还这幅死样子,段楚心下也越来越慌了。 不要钱就是…… 劫色还是内脏? 段楚艰涩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动了动身子抓紧胸前衣裳。 “……” 才刚挪动半分,两道厉眼射过来,段楚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动,不敢开口了。 抱着包努力缩紧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碰到旁边两人鼓起的肌肉,段楚只希望到了地方后两人发现抓错人放自己回去。 车子绕着向阳跑了一圈后朝清江市中心行去,进了市中心后其中一人看了看时间,减慢车速,拨了个电话,说是人抓到了,也不知道那边回了什么,男人说了句这就带过去。 电话挂断时车子也加速了,最后停在一个地下室,段楚一看四周,现在不跑更待何时。乘着两人不注意下车后抓着空隙拔腿就跑,还没跑出十米就感觉后背一疼,整个人朝前扑去,正脸摔在地上火辣辣的疼。手臂被人扭转着拧起,拽着朝前走。 地下室停着很多车,被拽着离开时段楚突然发现其中一辆银白色的车有些眼熟。 不等细看,身子被人用力一拽朝前踉跄数步。 搭电梯上来时段楚发现这是个俱乐部,两人带着她在俱乐部绕来绕去后敲响了最里间一个包厢门。 包厢内并没有回应,那两人在外面等了等才推开门。 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着耳膜,有一瞬间段楚以为自己进了盘丝洞,看见了一屋子的妖魔鬼怪。 包间内灯光昏暗,烟雾萦绕在四周,一屋子男女,头发染的花花绿绿,包厢内尽是些骰子,k哥,调笑声,一个个扭动的身子跟蛇似地。 段楚被呛的咳了好几声。 带她进来的人跟另一个男人交代了几句,其中一个朝人群内走去,段楚这才发现包间拐角处还坐着一个人,灯光昏暗的关系也看不清脸,段楚只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那满头白纱布。 零碎的画面闪过,段楚顿时觉得冷汗涔涔。 不会这么背吧? 再抬头朝角落看时正对上一双狠厉的视线,那眼在黑暗中亮的吓人,晃动的灯光刚好落在那人身上。段楚这才看清那人是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的,嘴边一点光火扑闪,身旁还依偎着两个女人,只是这么细看那人好像又没有看她。 刚才离开的男人朝这边招了招手,段楚就被人推着走过去,坐在离那人两米远的沙发上。 段楚心中七上八下的,坐在那里不敢动,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看看待会动手时从哪里逃跑最方便。 然后一坐就是小半个钟头。 段楚敢肯定自己是被忽略了,而且忽略的彻底。 她紧张了小半个钟头,想了各种可能发生和应对的事,那边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跟睡着一般,依偎在身旁的两个女人不时蹙上前去耳语几句,随之几声娇笑传来,不时还传来几道暧昧的视线。 包厢内的烟雾呛得喉咙干涩难受,双眼醺的睁不开,段楚想走,可是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她这细胳膊细腿的随便一个动做就可卸了。 包厢内声音震耳欲聋的,对面随便一点声响段楚却都可听的一清二楚。 那男人终于动了,手指亲昵滑过身旁女人脸蛋,拍了拍:“宝贝儿,给哥削个苹果。” 坐卧的关系,声音有些嘶哑,段楚听的面色忽闪。 果然是他。 003 开房去 段楚活了二十四年看过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掐架,两个女人为了个苹果掐架还是第一次。 就因为男人一句‘给哥削个苹果’。 “削好了。” 两个削好的苹果递上来,柔弱无骨的身子随之蹙上,笑的娇媚。 段楚恶心的直抖鸡皮疙瘩。 太挑战底线了。 从段楚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桌子底下正较劲的大白腿,十厘米尖细的高跟踩下去段楚看着都疼,女人却是眉眼都不待眨一下,冲着男人笑的甜腻。 男人眉眼不抬的斜倚在那里,慵懒开口:“两个啊,可我只要一个。” 于是,暗地里较劲的更加厉害了。 俱乐部小哥拿着酒水一时不知道从那里过去了,突然一个苹果飞过,小哥为了躲闪整杯水酒朝着女人倒去,两人眼看着一杯酒水倒过来也忘记掐架了,本能朝后躲闪。 玻璃杯落地时四下一阵安静,数十双视线齐刷刷朝最里面的男人看去,男人面上一道血痕异常刺目。 “啊!” 趴在男人怀中的女人见此变了脸色,抽来面纸想要帮男人擦拭,却被一只手挡在面前。 两人错愕抬头,就见刚刚还浓情蜜意的男人变了脸,阴狠的眼刺的两人心下一跳,顿觉背后发寒,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忘了动。 男人抽回手,食指擦过脸上血迹,放在鼻下嗅了嗅,挪开时抚上女人的脸,动作一如刚才般轻柔,血迹沿着妆点精致的脸划过,最终轻点在唇上,使得颤抖的红唇更加艳丽。 一旁段楚看着男人闻自己血的一幕胃中一阵翻滚,扭过头。 太变态了。 那女人眼看就要吓晕了,男人这才把手拉开,坐卧的身子从下往上看着两人,紧抿的唇突然一弯勾起,轻轻的笑了。 “好玩么?” “……” 再迟钝也知道男人生气了,两人面上血色尽失,眸中满是绝望。 “我,我不是故意了。” “是她,都是她,不是我。” 两人企图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或是男人看在刚刚的恩情上保留一丝温情。 “我这人一向公平,从不冤枉任何人。” 男人接过身后人递过的面纸擦去面上血,坐卧的身形动了动,下颚搁置在交叉双手上,狭长的眼盯着两人,笑着眯起:“你们就打一架吧,谁赢了我就算谁没事,如何。” 虽然是询问,可那口气中一点征询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盯着两人等待着。 两人刷白着脸朝四周看去,包间内刚刚还安静的人此时又开始各忙各的,声音震耳欲聋,对于这种情况好像司空见惯,瞧都没瞧一眼,到是有几个看了过来,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两人不甘心的四下张望,最后落在段楚身上。 段楚就觉得自己现在是进了盘丝洞的唐长老,左右不是人。 朝身后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视线闪躲。 看她干什么,她都自身难保。 等过一会还不知道谁比谁惨了。 两人绝望的收回视线,最终只能讨饶看向男人,那人也不负众望开了口。 “是在等我动手么?” 四个彪形大汉往前一站,两人瞪视一眼,动手了。 几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过去,就跟挠痒痒一样,声音都不见。 男人也不恼,松了手缓缓站起,修长的腿迈过长沙发走出,在经过两人身边时对身后壮汉扔了句。 “看着,谁的伤轻我这血就是为谁流的。” “……” 巴掌声悠的顿住,紧接着一声嘶叫,两人扭打成团。 男人拿着染血的纸擦了擦手,勾唇,一声轻笑溢出,转身离去时那帕子正好飘到段楚眼间,昏暗灯光下,中间那一点红刺的人眼疼。 本来以为被忽略的人立刻引来旁人注意,身子被拉着站起,被迫跟在男人身后慢慢挪动脚步。 中间段楚忍不住扭头看了看打红眼的两个女人,本来如花似玉的脸鼻青脸肿,好几处还抓出了血,那摸样看着让人渗的慌。 就为脸上指甲片大点的划痕和那么几滴血? 偷眼看了看男人,头上那一圈白纱布大刺刺的,很抢眼。 段楚低头看自己手,怎么看都算不上小,要染红整个巴掌不知道需要多少血。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脚下步子更加挪不动了。 在这之前,段楚对开了个流氓瓢的事怕过也慌过,却不后悔,可在这个时候,心下却隐隐有些后悔。 或许是看段楚太能磨蹭,身后不知谁推了一把,整个人朝前扑去,正好撞在男人背上,一道冷意袭来,段楚周身一颤,下一刻被人用力推开。 “……少,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吵杂的人群中段楚听见谁调笑的喊了句。 男人突然扭过身来,一把拽住段楚朝前拉了几步,斜眯着眼扬了扬手中不知哪里来的房卡遥了遥,用着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开房去。” 四下一阵哄笑。 “这会口味也忒重了点。” 段楚感觉好几个人看着自己笑的意义不明,抬头正好从反光的壁画上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衣服拽皱了,脸在停车场摔残了,刚开始还没什么,现在又肿又青,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口味要多重才扑得上去? 段楚不敢朝这方面想,也没精力想,脑中轰隆隆一片的被人推着跟在男人身后离开,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警告。 “在磨蹭敲断你的腿。” 004 你想怎么负责 男人是真的开房去了,就在俱乐部三楼。 段楚被人推着进来时就看见男人交叠着双腿斜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段楚一颗心七上八下,从进门开始就没安生过,也不敢多看,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脚。 房间内安静的可怕,段楚抓紧手中包护在怀中,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段楚不明白男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抓自己过来又这么冷着自己是想干什么,随着时间一分分的流逝她越加不安,脑中千回百转。 这简直就是精神折磨,比直接给个痛快更磨人,是死是活总得给个痛快,看看是要敲回来还是赔钱,自己银行卡中那三万块补个脑袋给点精神损失费应该够了,应该吧? “咚”的一声,一物砸到地上朝段楚滚了过来。 一瓶矿泉水,瓶子上还残留着点红色。 段楚喉间一哽,手中包险些掉落。 “认识吗?”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来,炸的段楚双眼圆瞪的看过去,正对上一双上扬的眼。 从被抓到男人面前,这是男人第一次正眼看她。 段楚匆匆一扫,就觉得男人长的很高,拉扯开来的衣裳下胸肌硬邦邦的,打着耳钉,一头枣红头发,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痞气。 来了,终于来了。 段楚知道男人既然能找到她,这问题的答案压根不重要,也没傻到应声,只抓紧怀中包警惕的站在原地等待男人接下来的宣判,整个身子绷的厉害。 刚刚见识到男人的狠,再看他这摸样以及身后那些个壮汉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更不是那讲理的,到了这时候段楚也不敢计较是男人喝醉酒先扑错人的事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那人说了一句就没再开口,段楚等的整个头都快炸开,就见那男人弹了弹烟灰朝着这边走来,每一步都跟踩在段楚心上似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努力压抑着想要后退的冲动。 男人就在段楚三步远停下。 段楚抱着包低着头,紧张的视线飘移,一个不小心就瞄到男人的腿。 这么长的腿踢起人来一定很方便。 忍不住又朝后挪了挪。 “这是医院证明。” 一张纸探到眼下,上面潦草几字和一个十字医院标志,不待段楚看明白,男人散漫的声音已经自头顶传来。 “缝了十三针,流了一斤三毫升的血,用了十三万,说吧,你准备怎么负责。” 段楚身子一抖,险些骂出声来。 十三万? 他怎么不干脆抢劫得了。 一斤三毫升的血? 怎么可能。 她明明记得男人被敲后还清醒着,开车去医院怎么也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至于十三针。 难道真破的这么厉害? 段楚恨不得啪自己一巴掌,谁让她手贱来着,敲那么重,报应了吧。 最起码敲之前也要先看看对方来路。 段楚看着面前男人,呕的险些吐血,心里把男人家问候个遍,最终也只能合着血吞进肚子,心中算了算,衡量了下两人之间的悬殊,面上硬是挤出了幅献媚嘴脸:“那是意外,完是意外,我天生胆子小,黑灯瞎火的遇着流氓所以一时……” “流氓?”男人挑眉,眸光阴沉了几分、 “您怎么会是流氓了,我没说您。”段楚干笑两声赶紧弥补:“您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流氓了,要早知道是您我一定……” “如何。” 段楚实在编不下去了,男人却不放过,一步步逼问,直逼的段楚这破罐子摔出了四个字。 “躺着享受。” 这么一提还别说,男人虽然一身痞气,到还真长的人模狗样,也难怪那些女人上赶着倒贴。 男人狭长的眼在段楚身上扫过,对她摔出的四字不置可否,那眼中的嫌弃却是没隐藏。 “所以?” 段楚也是知道自己现在这摸样,权当没有看见男人眼中的嫌弃,听男人这么一问,眸光闪了闪,仰着头看着男人轻声道:“可以……分期付款吗?” 敲诈就敲诈吧,段楚权当自己倒霉,虽然心疼可不比命重要。 就当拿钱消灾吧。 男人单手放在裤兜中,一手夹着烟,身子微微朝前一倾,嘴角就这么弯了。 “你说呢。” 轻言淡语的一句话,段楚顿时就觉眼间血红一片,想起包厢内两个鼻青脸肿的女人,以及男人闻血的变态举动,段楚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便宜’自己,不跑难道还等着他把对付那些女人的变态手段使自己身上? 她可以忍受他给自己脑袋也开个瓢,却无法忍受他给自己使些变态手段。 “啊!” 几乎在段楚转身的同时,男人也动了,段楚就觉得头皮一疼整个身子被翻转了个面,腹部一击跪倒在地。 头发拽起被迫抬头,正对上男人阴霾的视线,眸中阴狠一闪而过,段楚骇得双眼紧闭,疼得低哼。 怀中唯一的遮挡物被抽走扔了出去,段楚疼的用双手抱紧身子卷缩在地上,胃中阵阵翻滚,心下满是绝望。 被抛出去的包被壮汉接住,打开东西数倒出,一通查看,最后翻出张身份证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也没看,扔了手中烟单手插兜弯身踢了踢段楚卷缩的身子。 “名字?” “那上面……不是有么。”段楚抬起溢满汗珠的头,说的吃力。 那一脚踢的真狠。 丫的,对女人也这么狠。 “名字?” 男人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带着明显的警告。 “……段楚。” “楚馆秦楼的‘楚’?” 段楚美目一瞪:“四面楚歌的‘楚’。” 好好的名字硬是被他说的满是脂粉味。 “恩?” 一声轻应,段楚有种头皮脱落的错觉,视线顿时软了,匆忙应道:“是是是,您说的是。” 男人似是终于满意了,松了手中头发,弯下身子。 “那现在说说怎么负责吧。” 段楚胃中一绞,喉间腥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最后看向正挑起她衣裳擦手的男人,以及那不断晃动的,缠着白纱布的枣红脑袋,忍了忍开口。 “你想怎么负责?” 005 一对一的来 “咚——” 男人一脚踹过来,段楚卷曲的身子顿时朝后滑了半米,呛咳的厉害,下一刻被提起,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我这人了,有个习惯。” 段楚捂着肚子咳的狼狈。 “有仇必报。”男人一字字的说着,说的狠也说的慢:“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 段楚疼的发不出声音来,脑中嗡嗡一片,不能思考也听不清男人说了些什么,就看见男人一张放大的脸阴沉的恐怖,眼中狠厉浓的化不开,那感觉像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将其饮血食肉。 太可怕了。 浓烈的恐惧袭来,段楚本能的尖叫一声抱住头躲闪。 “咚咚!” 突然而开的敲门声让屋中瞬间安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进来。”男人声音冷硬。 段楚悄悄移开手臂,警惕盯着男人一举一动,就怕下一个动作会来的措手不及。 来人附在男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闭门不见,不过……她的经纪人了……就在下面……” 段楚耳中嗡嗡一片,来人断断续续的话抓不住重点,却看见男人听后瞬间黑了脸,连带着她也绷紧了身子。 “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 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抓着的力道松开,身子一滑瘫软在地。 “给我好好看着。” 男人整了整衣裳绕过她离开。 段楚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还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 喘息过后屋中安静一片,段楚半仰起身子看了一圈,发现屋里就剩下那两个绑架自己的壮汉。 抱着隐隐作痛的腹部,想着男人那一瞬间的神色,段楚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等那变态回来非整残她不可。 要说一开始还留有一点庆幸心理,在男人那一脚过来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就为那一砸被整残? 别开玩笑了。 朝着屋中两人看去一眼,哎哟痛呼的从地上爬起,发现谁都没有朝这边看,段楚深吸一口气叫的更大声了。 “两位大哥,我实在疼的厉害,可,可不可以去下厕所?” 两人淡淡扫了她一眼。 这算是默认呢? 等了数分钟没回应,段楚就当是默认了,爬起来就朝厕所走,刚要到洗手间门口,一道黑影挡在眼前。 段楚气的想骂人,面上却是苦着一张脸:“大哥,一会儿就好。” “……” 虽然不说话,可那一动不动的身子很明显。 段楚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坐坐吗?” 这次男人没有说什么走开了。 这次是真的默认了。 段楚咬牙朝靠窗的凳子挪去,坐下时都感觉疼的厉害。 就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等罪啊。 段楚越想越后悔。 早知道就当被狗啃了,或者当时干脆在用点力敲他个半身不遂。 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段楚偷眼朝窗外看去,三楼的高度下面是俱乐部大厅,地面铺着地毯。 就这么跳下去不知道伤的如何? 单是目测了下高度,段楚就忍不住心有余悸。 她不敢保证跳下去不死还有没有力气逃跑。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身后除了一直跟在后面的三个男人外还有个带眼镜的清瘦男人,从上往下看看不清表情,就看见那男人焦急的说着什么,不停的鞠躬。 那变态直接一脚把人踢扒在地上爬不起来,脚踩在男人清瘦的背上说了句什么,就见那人挣扎的更加厉害了,不断讨饶。那变态却是挪开脚朝后退了几步,冷冷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把那人团团围堵。 看着看着段楚硬是把一双眼给瞪成了牛眼。 就这么青天白日的竟然也没人上前阻拦,再想刚刚在包厢发生的事,段楚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 就这么想着,大厅中又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微微发福的男人,脖子上粗金链子即使隔的远也可看见。 他看见那变态立刻热诺的走过去,一副好哥们摸样的拍着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把搂过身后的女人调笑了几句往那变态怀中塞,男人捏了捏女人的腰也没有推拒,那女人立马软到在他怀中,一群人就这么相携朝俱乐部内部走去,原地就剩下那清瘦男人,看着没人注意跑了。 段楚看着那渐渐消失的清瘦背影,恨的险些拍桌。 怎么人家运气就这么好了。 男人再回来时段楚已经分不清几点,外面漆黑一片,俱乐部一楼的灯虽然还亮着,却早已没了人,段楚中间也不知道是疼的厉害还是怎么了,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猛的惊醒发现屋外传来声响,男人醉醺醺的被个女人搀扶着走进来。 空气中一股子酒精和香水味。 那女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娇笑连连,再看见段楚时笑意顿住,眼中明显露出敌意。 瞪她干什么? 她们又不认识。 段楚现在寄人篱下,也只能低着头当没看见。 最好这对狗男女死命折腾去,折腾的忘记她的存在。 女人的眼快速在段楚身上扫一圈后自信的挺了挺自己傲人身材,如蛇般缠上男人身子,轻蹭着,发出无言的邀请。 “嗝!” 醉醺醺的男人东倒西歪,冲着女人打了个酒嗝。 女人暗暗一跺脚,抱着男人直接说道:“今晚我留下,可好?” “今晚啊,恐怕不行。” 又是一个酒嗝喷过来,男人松开手,摇摇晃晃朝段楚走过去,跟拧小鸡似的将人拧起,搂上,一开口,声音嘶哑。 “已经有人了。” 段楚浑身一机灵,反驳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圈住自己的手臂力气却大的让她喘不过气,一巴掌摁脑袋上,硬是按住了她所有的挣扎。一口酒气喷脸上,修长的手勾起段楚僵硬的下颚,硬生生掰过来,酒醉的眼迷蒙一片,抓着段楚下巴摇了摇勉强对准焦,身子一晃就这么倒了过去。 “对吧,宝贝儿。” 段楚被压的又疼又恶心。 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女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段楚,嘴角抽了抽,看着男人勉强笑道:“讨厌,你真爱开玩笑。” 男人高大的身子颤了颤,扶着倚靠勉强站直,摇晃着冲着女人的方向摆摆手:“在床上我还是喜欢一对一的来,嗯,你要实在想,下次吧,下次再陪你玩。”也不知道是真醉的厉害还是怎么,这么说着也不看女人瞬间难看的脸,用力掰开段楚紧抓倚靠的手,就好像忘记后面女人的存在,突的一弯身抱起人摇摇晃晃朝床边走,手一扬将人朝床上甩去,不稳的身子随之扑过来。 段楚失声尖叫,也顾不上疼了,挣扎着想要爬起,男人高大的身子压在身上却跟石头似的,挪动不了半分。 这变态不会一喝醉后就变得饥不择食吧? 浓烈酒气喷洒在耳边。 “宝贝儿,嗝,我们睡,睡觉。” 006 吊着慢慢玩儿 “砰——” 一声震响,房门被大力关上。床上趴卧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刚刚那份迷蒙荡然无存,整了整衣衫自床上坐起,看着不看,抬脚就朝身旁人踹过去。 “还不滚。” 段楚卷曲的身子在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怒及反笑:“你还真当我饥不择食?” 床上那一团终于动了,抬起的脸上冷汗涔涔:“……疼。” 靠,她倒是想动啊,可也得动得了啊。 这男人太不是东西了,把人当砂布一样就这么一扔,若不是床够软,指不定就骨折了。 “疼啊。”男人整理衣衫的动作顿住,突然就这么蹙了过来,笑的一脸冷然:“信不信我会让你更疼。” 信信信,一万个信。 段楚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缩到离男人最远的角落。 这丫太变态了。 男人冷哼一声绕过她走进卫生间,直到门关上传来水声,段楚紧绷的身子稍稍松懈一点,努力睁开眼朝四周看去,原本呆在屋里的两个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这一发现让段楚整个人豁然清醒,偷眼朝紧闭的卫生间看去,小心翼翼挪动身子,发现水声依旧后三两步朝房门口移动。握着房门把守的那一刻,段楚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和兴奋夹杂。 房门拉开的瞬间,四目相对,段楚僵持在原地,面色苍白,慌乱的一甩手,房门再次关上。 竟然让人在外面守着。 段楚有些绝望也有些慌乱,紧盯着门,直到确定外面人没质疑她刚刚举动后凌乱的心跳才稍稍平复。 “嘀嗒——嘀嗒——” 熟悉的手机铃声让段楚周身一颤,瞪眼看被扔在地上的手提包,眼睛大亮。 对了,电话。 打电话求救。 刚弯下身子准备捡,手提包连着手机被踢出数米远,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你准备干什么?” “……”段楚心下一突。 男人不知何时出来了,就围着条浴巾,精壮的身子一览无遗,头上白纱布有些湿,枣红的发沾水后垂落,把本来轮廓分明的脸显的冷硬,脖子上垂吊的挂饰微晃,腹肌自胸膛以下延伸至浴巾遮挡的神秘地带。 正如段楚那匆匆一撇,男人长的好看,刚刚出浴的他身上还弥漫着氤氲水汽,日光灯下竟显的妖异俊美。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段楚都从男人身上证实了一件事——男人的外貌和手段是成正比的。 现在的段楚却没心思欣赏,自始至终连男人的脸色都不敢看,低着头坑坑巴巴道:“我,我电话……响了。” “是么。” “我只是,想接个电话。” “……” 见男人杵着不应声,硬着头皮继续:“可以么?” 男人轻轻的笑了,那笑看在段楚眼中阴测测的。 弯身捡起段楚被踢远的包,一个翻转数倒出,拿起正响个不停的手机,直接朝落地窗走去,手一松,手机滑落。 “现在好了。” “……” 段楚微张着干涩的唇,掩盖去眼中绝望。 “今天太累,明天咱再慢慢玩。” 似是觉得差不多了,男人捏了捏眉峰,扔下这一句后瞧都不瞧段楚一眼,朝房中唯一的大床走去,棉被一掀,旁若无人的睡下。 段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始终警惕的盯着男人一举一动,直到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都不敢相信男人就扔下自己一个人睡下了。 屋内日光灯开,亮堂的厉害,段楚动了动酸涩的身子,偷眼朝床上看去,男人整个身子埋在被单中,就露出个枣红脑袋,四下静悄悄的。 脱了鞋子,段楚悄无声息的移动。 “去哪儿?” “啊!”段楚骇得尖叫出声,匆忙扭头朝床上看去,男人双眼始终磕着。 难道装睡? 也不像啊,刚刚那呼吸声明明是睡着了,自己甚至都没发出声音。 那边传来一声不满的嘀咕。 段楚整棵心提起:“我,我想上厕所。” “忍着。” 段楚困难的弯下身子,一脸的痛苦:“忍不住了。” 嘀咕声更大了,床上人大力翻了个身。 “滚。” 段楚如蒙大赦的滚了,眼看着到了卫生间甩手就要关门。 “门开着。” 段楚动作僵住:“……我上大号。” “再啰嗦你就给老子憋着。” 男人这一声是直接用吼了,显然失去了耐心。 段楚关门的手缩回,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卫生间的门正对着床,一抬眼就可看的清清楚楚,这把段楚原本的计划给毁了,进去的时候特意没有开灯,结果在里面看一圈后彻底绝望了。 这间房是俱乐部里面的关系,卫生间没有开窗,就天花板上一个排气孔。 看着镜中一身狼狈的自己,段楚无力坐在马桶上。 被抓了一天,她是真有点想上厕所,可想着门户大开,放在皮带上的手怎么也动不下去,最终只能坐在马桶上发呆,余光透过镜子时刚好看到一个人影,一抬头发现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就这么斜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看着她,那视线就像是要把人看穿。 段楚惊的站起。 什么时候来的? “解决呢?” 在那双眼的逼视下,段楚艰涩的动了动唇:“好,好了。” “很好。” 环视一周,下颚轻点,眼中怒火弥漫:“那就给老子滚到那里呆着。” 段楚看向男人所指的地方,衣柜旁,正对着空调。 回过神,男人已经转身朝大床走去,段楚不敢再磨蹭了,匆忙跟在身后朝男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身子靠在柜子上,房中空调开的大,夜越深就越冷,段楚环抱着自己缩成团,有了刚刚的经验,这次怎么也不敢乱动了。 这男人就跟鬼魅一样,神出鬼没。 从敞开的窗户只能看见俱乐部内部,那感觉让段楚惊慌,就好像预示着逃脱不掉的牢笼。 也不知道段行他们有没有发现她不见的事。 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只会以为她回了梅林镇,酒店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那抠门的刘总指不定要刮了她一层皮。 再一想男人睡前那句话,顿觉那空调风吹的人凉梭梭的。 段楚越想越绝望,夜越深,人却越清醒。 007 我想吐 “起来。” 冷水淋下来,段楚瞬间清醒,一抬头就见一人拿着茶壶弯身看着她,晨光下面容有些模糊。 “睡的不错啊。” 一听这让人头破发麻的声音,段楚想起面前人是谁,看男人阴沉的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床脚靠着床睡着了。 昨晚上又冷又疼的,脑中迷迷糊糊,就想着朝旁边靠靠就好,怎么就靠到死神脚边都不知道? “我昨晚上给你画的圈呢?” “……” 段楚有种被当做宠物的感觉。 还是那种即将被宰的宠物。 屋外一阵敲门声,男人警告的瞪了段楚一眼,扔了手中茶壶旋转过身。 “进来。” 进来的人个子跟男人差不多,只是稍微瘦稍了些,鼻子上挂着副金丝边眼镜,看着一派斯文。段楚昨天没见过他,所以多看了几眼,觉得来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 “跟你预料的一样,你昨晚上走后赵蓉蓉经纪人就去了冯胖子那里。” 对了,就是昨晚上突然敲门把男人叫出去的人。 突然那人朝这边看来,段楚赶紧低下头。 “哼,以为躲到这里就安了。”‘砰’的一声震响,男人嘴角嚼着一抹冷笑:“敢耍着我玩儿就得玩下去,中途退出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玩,他最再行。 “那现在?” “既然确定了就走吧,没必要送钱给冯胖子花。” “那她呢?” “她?” 男人轻蔑一扬声,视线在段楚身上淡淡扫过,那眼神让段楚浑身发寒。 “让我在这么个人身上浪费了一天一夜,这笔账也给我记在他们身上。” 忽略男人眼中明显的不友善,两人的话段楚从头听到尾,虽然听不懂,可男人那句离开她可没漏听。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离开呢? 等到男人带着她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后,段楚离开的想法彻底破碎了。 “我们……去哪里?” 熟悉的黑色桑塔纳一入眼,段楚紧张的看着身后人。 有了上一次经验,这次她用力抓着车门不愿挪动半步。 听了她的话,本来走到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过头,狭长的眼中闪过邪恶,跟身边斯文男子道:“邓海,你去跟她换。”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邓海单看他眼中一闪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回头再看段楚时镜片下的眼中多了抹同情。 怪就怪她撞到枪口上。 段楚看着面前银白色敞篷车,毁的肠子都青了。 “坐前面。” 男人拿起车内茶色墨镜,轻轻一吹带上。 段楚关了后门,磨蹭着朝副驾驶座走来,尚未坐稳,男人嘴角一勾,车子刷的冲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慢点,慢点,啊……车……” 段楚终于知道什么叫飙车了,两旁的景物就好像流动的线条,噪音嗡嗡穿耳,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一样,那感觉比做云霄车还要刺激。 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抓着车门,身子不受控制前后晃动,眼看着前面的车就要冲过来了,段楚忍不住失声尖叫,开车的人就跟没看见般,油表不停晃动,时速越来越快,男人面色也跟着越来越兴奋。 被打加上吹了一晚上冷风,再这么一闹,段楚顿时觉得胃中阵阵翻滚,头晕眼涨疼。 “我,我想吐。” 她段楚的命不金贵,可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你要敢吐我车上,看我不抽死你。” 男人挪出一只手掏出根烟点上,劲风吹的火星迅速弥漫,烟蒂飘到段楚脸上。 烟味冲鼻而来,段楚胃中翻滚的更加厉害了,那一口酸液直冲咽喉。 这边眼看就过了高速到市中心了,男人车速还在不断加快,一点没有减速的意思,遇到红灯眉眼都没眨一下冲过去。正直早上上班高峰期,车多,前方还有交警巡逻。 段楚摇摇晃晃的松开一只手朝男人倒过去。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呕,唔。” 一手匆忙横过来堵住她的嘴,车子随之停下,男人看着距离极近的脸面色阴沉。 “你还真敢吐。” “唔,唔!” 段楚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痛苦的眉头拧紧,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无力指了指嘴上的手,再到自己鼓起的脸。 男人眼看着那张青紫的脸渐渐鼓起,想起那里面是什么后,脸色顿时大变,恶心的抽回手,抓起车上备用袋子扔过去。 “给老子滚远点吐。” 男人一脸的晦气,不但没享受到报复的快感还惹得一身骚。 “先生。” 身旁一声响,男人不耐烦的扭过去。 车旁正站着两个交警,脸色不太好看,见他看过来,礼貌的跨步敬礼,随之公事公办拿出随身纸笔说道:“先生,您好,这里不能停车。” 本来是绿灯,两旁车道上车来车往,男人突然这么一停引来后面车主不满,车喇叭和叫骂声把正巡逻的交警引了过来。 “并且,根据刚刚记录显示,先生您的车子好像严重超速,请您把车子开到一旁配合我们的检查。” 男人本来一手搁在车门上,此时手指正快速敲击着,这证明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等两人说完,男人抬头扫了一眼,摘下脸上茶色墨镜:“检查什么?” 拿下眼镜的脸阴沉的几欲杀人。 两名交警看清男人摸样后顿住,随之脸色大变。 “庄少?” 其中一人支吾着开口,一张脸就跟不小心踩到狗大便一样难看。 男人朝着两人勾勾手指,示意弯身,从两人上衣中翻出工作证。 “编号620,245么。” 那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两人面色更加难看了。 放回工作牌,在两人胸前拍了拍,看着两人越加难看的脸色,男人嘴角一勾笑了,重新带回墨镜抽手,无视两人脚踩油门准备开动车子,手握方向盘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的扭头朝身侧看去,原处除了自己刚扔过去的袋子,空无一人。 视线一扫,马路对面一抹纤细的身影仅剩一小点。 墨镜遮掩看不清男人眼中神色,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是蹦出了青筋,整个人周身笼罩在一股阴郁之中。 “看来还很有精神嘛!” 008 又见面了 连夜逃回梅林镇,段楚在家躲了三天,顺便养了三天伤,才上班就被老板一个电话叫道办公室。 段楚所在的酒店规模不大,老板员工加起来刚好十个,平时生意马马虎虎,做起事来也轻松,就是老板太抠门,平时找点鸡毛蒜皮小事就扣钱。 这次老板没一看见她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只是一脸沉重的看着她。 “段楚啊,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这三天一直有人打电话问你的事,听口气不像是什么好人。” 段楚闻言心下一顿,面色变了变,佯装镇定问道:“我一个平头百姓能招惹什么人,打错电话了吧。” 设计逃回来后躲了三天,见没什么动静才敢出门,现在一听老板这话直觉就想到那变态男人。 应该不会吧,那人在青山,自己都跑到这么个小镇了。 听她这么说,老板不太相信,盯着段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再想段楚平时为人,也不像那种招摇的,就信了几分,可还是没忘记叮嘱几句。 “你也算是老员工了,凡事得以酒店利益着想,别一天到晚请假旷工……” 听到后来无非是那些扣钱的和教育的话,段楚没什么心思听,一颗心早跑到老板刚刚的话上了,怎么想怎么不安心,还没到下班时间就跑了回去。 直到缩回自己那间三十平的屋子关了门才稍稍松口气。 这算一种蜗牛心态吧。 “早退?” 客厅中,顾日穿着个凉背心四角裤席地而坐,手中捧着碗泡面,听见声响抬头,刺溜一声筷中泡面进口:“回来的正好,赶紧的做饭,饿死了。” “恩。”段楚应的有些心不在焉,扫了眼顾日手中泡面碗:“这不吃着吗。” “这不是没办法吗。”嫌恶放下手中泡面,直接用脚推远,朝着段楚摆摆手,一双眼盯着电视没移开:“要早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我还用得上它,赶紧的赶紧的。” 段楚终于怒了,扬手朝那晃动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还真把我当老妈子了。” 顾日一看段楚面色不对,一跃而起,腆着笑脸讨好:“哪能啊,您怎么会是老妈子,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若不是您把我捡回来,我指不定现在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口贩子卖了,我一辈子都记得您的再生之恩。”顾日没别的好,就是长得好,嘴甜,一张嘴就跟粘了蜜一样,总能哄的人忘了今夕是何夕。 这不,一回神段楚就发现自己站在厨房,一手萝卜一手土豆,就连围裙都系好了。 “你这破孩子,就会忽悠人。” 顾日奸计得逞,嘿嘿一笑溜了出去。 “记得多放辣,少放姜啊。” 段楚无言望天,觉得自己就会给自己整不痛快,闲来没事给自己找个祸害回来。 正如顾日所说,他是被段楚捡回来的,在一个大雨天里。 一个月前段楚下班回家时发现自家门前蹲着个人,穿着挺光鲜的,不像乞丐,从旁边走时还听见那人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肚子叫的响亮,段楚瞅着可怜就想问问怎么呢,结果刚开口原本蹲在地上的人突的抬头瞪过来,那眼神警惕中带着嫌弃,干脆利落送了段楚一个“滚”,气的段楚甩手把门关的山响。 就这么个破孩子,活该淋雨。 半夜雨停了,段楚起来喝水发现那一坨竟然还蹲在自家门口,按说这雨停了早该回家了啊? 大半夜的,第二天还要上班,在想想那孩子也不是个善茬,就没在意,继续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开门却发现门口围了一圈人,晚上那孩子晕倒在地。 众人见段楚开门,建议把人搬进去躺着,段楚一个人住不想惹麻烦,可说不过众人,只得先把人弄进来再说,结果这一躺就到现在。 段楚跟顾日理论,顾日理直气壮的说:“是我让你把我捡回来的吗,你捡了就得负责。” 段楚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加蛮不讲理的。 顾日十八九岁,跟段行差不多的年纪,在说那话时肚子很应景的叫了。 段楚当下想起段行,有些心软,结果这一软就软出问题了。 “楚楚啊。” 那倒霉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伸手偷吃了块鱼佯装不在意的开口:“你那天究竟是怎么呢?” “哪天?”一巴掌拍过去:“说多少次了,叫姐,没大没小的。” 顾日装没听见后一句:“就三天前啊,你回来那天。” 段楚翻炒锅中土豆丝:“没事。” “怎么会没事。”顾日不满了,扔了吃一半的鱼叫道:“你去趟青山回来整个人怪怪的,脸上还带着伤。” “不小心撞墙上,擦的。” 肚子上的还没看见了,大惊小怪。 段楚知道这小子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那天她回来脸色不好,关了房门就缩进去,吓的顾日在外面乱叫乱嚷的,她身上疼的厉害当没听见。顾日精的很,知道不对,也没再问,出门给她买了伤药,难得安静了三天,还帮着做了家务,虽然还不如不做。 “擦伤,你当我傻子啊,我那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那天电话是你打的?”段楚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她的手机啊,就因为那个电话报销了。 “是啊。”顾日不明缘由,答的气恼:“打了三通没人接,再打就关机了。” “……” 不是关机,是坏了。 “好端端的出门,回来手机身份证都不见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被抢劫呢?” “啊。”段楚一愣,抬头看他:“被你知道了。” 那样子比抢劫还惨吧。 “我就知道。”一屁股坐在饭桌上,顾日瞪眼看向段楚义愤填膺:“你说你,不就点破钱吗,抢了就抢了,还去夺,看吧,受伤了。” 顾日一副很了解的训斥,激动的口水喷了一桌子,段楚赶紧把饭菜挪了挪。 “就你个少爷命,不知疾苦,我这月工资奖金没了,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就你那点工资。” 顾日非常不以为然,下一刻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激愤一收,笑眯眯到:“所以就说了,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待的,去我家吧,我家酒店比你这儿好多了。” 顾日平时嘴挑的很,嫌这嫌那,一开口就是自己家如何如何,自从知道段楚在酒店上班后就说自家也是开酒店的,死乞白赖的跟着去了一次,回来后失望的把段楚工作的地方前前后后挑剔了个遍。 “就你那么个地方你还能呆三年,大门外面的瓷砖都掉了,还有那抠门的老板,懒散的员工,要放我家酒店早炒鱿鱼了。” 自那以后,顾日开始鼓吹段楚去他家,以前还隔三差五的说说,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天说三次,段楚都当玩笑听听就过。 段楚怕他一开口又没得收,赶紧转移话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顾日刚来那会话很少,整天缩在家里看电视,脸很臭,就跟谁欠他钱一样,问他家住哪里,说没有,问他亲戚,说死了,段楚实在没办法,让他去旅馆住,他说没钱,结果第二天骂骂咧咧的从外面跑回来扔了一张卡在地上。 “什么破公交车,一百都找不开,还让我刷卡,刷就刷吧,还不能刷,不能刷也不是我的错,竟然骂我神经病,还把我赶了下来。” “是不是卡消磁呢?” “谁知道,我平时刷卡用着都没问题。” 段楚见他气红了眼,走过去捡起地上被扔的卡看了看,结果看的翻白眼。 卡上大刺刺的写着——中国建设银行。 那天开始,段楚有事没事就叫他‘少爷’。 被宠坏的‘少爷’。 “你什么时候答应去我家上班我就回。” 孩子扒着饭,一脸无奈的说着。 段楚摇摇头,闹腾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坐下刚准备吃饭,那边老板打来电话,让她赶紧过去,说是来了‘贵’客。 听那语气是很激动,段楚看了看天,都快黑了,今天也不是她夜班,那边却是威逼利诱的让她一定要过去,没办法,只能扔了碗筷去了。 到了地方段楚才发现酒店所有员工加上老板部到齐了,还夸张的一次排开,她才进门,老板就不满的过来催促。 “怎么才来啊,赶紧的。” 段楚在这工作三年,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谨慎,小心,也是第一次见酒店员工数到齐。 “人家要看看我们酒店规模和员工素质才决定住不住,待会表现好点,你可是大堂经理。” 段楚是真不知道这家酒店有什么规模,自己这个大堂经理也只是个头衔,经理加员工就自己一个。眼看着大厅内围了一圈人,老板拉着段楚往人群内推,一边推一边拔高了声音说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酒店大堂经理,段楚。” 段楚在老板的瞪视下赶紧摆出客套礼貌的笑。 “哦,段小姐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人群跟着散了开来,段楚也看清楚老板口中的‘贵客’模样,当下笑容僵持在脸上。 009 慢慢陪你玩 “哦,段小姐啊。” 大厅的双人沙发上,男人修长的腿交叠,叼着一根烟,少了白纱布的枣红脑袋大刺刺的格外张扬,身上一件花布衬衫,一条休闲牛仔裤,一双布鞋,整个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十足痞子样,身后还跟着群壮汉。 也难怪老板拼了命的把段楚朝前推自己却远远隔开。 段楚乍一眼看清那些贵客模样脑袋都炸开了,拔腿就想跑,被男人和老板盯着的脚却跟生根似地拔不起来。 这变态怎么会在这里? 老板还嫌不够似的把段楚往前推了推:“段楚可是一流商务大学管理系毕业,绝对敬业,服务态度顶尖,凡是交给她,保证满足您在此各种需求,您,对了,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 男人一阵吞云吐雾,拔了手中烟:“庄,你就叫我庄少吧。 ”啊,原来是庄少啊,幸会幸会。“老板献媚的递上手,那边庄少却像没看见般,继续吞云吐雾,老板尴尬的收回手,看了眼那一群的壮汉重新堆起笑:”庄少有什么事跟段楚吩咐一声就行。“ ”哦。“慢应一声,狭长的眼似有若无的瞄向一旁脸色苍白的人:”什么事都行。“ ”对对。“老板点头如捣蒜,就怕对方一个不满意走了,扭头一眼,平时反应极快的段楚跟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心下一恼,不着痕迹的推了推:”这些虽然看着不像好人,可人家是镇长亲自领来的,出手也大方,你可别给我搅黄了。“ 说了半天,最后那两句才是重点。 段楚有苦难言,想着今早老板说的电话事件,越想越害怕,感觉着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努力把脑袋朝下压,也没心思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就这么个破地方她没有想到男人能找来,还这么快。 据老板所说是来观光游玩的,段楚对这种解释噗之以鼻,什么人会来这种小镇观光,还好死不死偏挑中她所在的酒店居住。 段楚不安的看了看四周,酒店的员工都在,不免放心了点。 再怎么说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把她给怎么吧。 这边段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那边好像已经谈妥,老板眉开眼笑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带你们去房间看看吧。“ 男人没说话,算是同意了,动了动身掐灭手中烟站起,朝着楼上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的直线,偏生绕一圈擦着段楚僵持的身子走过去,脚下还顿了顿,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段楚被笑的头皮发麻,回神,那人就剩下个背影。 老板眼看着人走远了,赶紧跟上,一抬头却发现一个人挡在面前,瘦稍的身子,一身灰色西装加上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在那一群壮汉中看上去格外亲切,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 ”怎么好意思麻烦刘老板,让段经理走一趟就行了。“说话间,一双眼就朝段楚看过去:”段经理,麻烦你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这男人虽然在笑,可那摸样根本就是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也好也好。“老板连连点头:”正好顺便问问庄少需要些什么。“ 邓海笑而不语,转身看向不甘不愿的段楚:”段经理,麻烦在前面带路吧。“ 都这样了,段楚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去才发现那位庄少就呆在三楼靠着墙冲她笑,笑的阴测测的。 段楚等了半天,见男人没有发怒的迹象,稍稍松口气平复面上表情,避开男人视线,低眉顺目的问道:”不知庄少可有看中的房间?“ 尽量放低姿态,希望这变态能减轻敌意。 修长的手轻点,随手指了一间:”这间吧。“ ”好的,您稍等,这就为您打开。“ 掏出钥匙打开房间,迎面一股子檀木香扑鼻,段楚三两步走进拉开窗帘开窗通风,开空调,一切动作熟练而迅速。 ”您看看可还满意。“ 男人带着一群人走进来,在屋中兜了一圈,眉眼挑了挑:”就这样?“ ”这是我们酒店最好的房间。“ 段楚笑的不露一点痕迹,心下各种吐糟。 不满意正好离开。 ”算了,勉强吧。“ 男人说的真的很勉强,随手接过邓海递过来的凳子坐下,腿一弯翘起,然后一双眼直直盯着段楚。 段楚被看的莫名,脸上笑意更柔了几分:”庄少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拧眉:”你们酒店就这服务态度,拖鞋呢?“ 段楚匆忙翻出拖鞋,恨不得当场砸过去,哪个酒店还负责这个的?面上还是陪着笑:”是我考虑不周。“说着一双白拖鞋整整齐齐摆放在男人脚边。 弯身换了鞋,直起身子时用脚把地上布鞋朝段楚推了推:”拿去晒着,注意点,太阳太烈容易晒坏。“ 段楚面上笑意有些僵:”……那个,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大堂经理不是保姆。“ ”哦。“男人应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面上平静一片:”刚刚你们老板好像是说满足各种需求吧,难不成那只是个幌子,把人忽悠进来就变了口,还是说我刚刚听错了,邓海,去把老板叫来问问。“ 不等他说完,段楚已经捡起地上布鞋快步朝窗台走去了,捧着鞋子的手小心的就跟捧着命似的。 ”把上面灰拍拍,这破地方,尽是些泥土地。“ 轻快的声音在身后慢悠悠传来。 段楚握着鞋子的手一紧:”是啊是啊,这真没什么好玩了,哪里能跟青山比。“ 所以你就赶紧回去吧。 ”所以这笔账一并算到你头上,不为过吧。“ 近在咫尺的声音让段楚手一抖,鞋子险些掉下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后,近得都可以闻到干燥的烟草味,呛的段楚咳嗽一声,一颗脑袋压在肩膀上,重如千斤,压的段楚不敢呼吸。 ”高兴吗,我扔下活色生香的大明星‘特地’来陪你玩。“ ”……庄少在说什么,段楚没听懂。“ ”没事,我的记忆好,会让你一并记起来的。“ 段楚冷的周身一颤。 果然是来报复自己的。 猜测和确定完是另一回事。 她还记得在俱乐部房间男人在说到‘玩’字时脸上的阴冷。 蓦地转身推开身后人,用力深吸一口气,苍白的面上多了几许红晕,段楚看着男人,面上已难维持客套和礼貌:”我敲了你是我的错,可也是你认错人非礼在先,再说你打也打了,你还想如何?“ 再怎么说这也是法治社会,段楚相信被抓是被抓,可这大庭广众下男人不敢把她如何,只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了。 身后门咚一声关起,身子被大力砸到墙上,紧接着腾空而起,三楼的窗子,就这么被人拎着悬吊,男人面色狠厉。 ”你,你要干什么?“ 双脚踩空的感觉很不好受,段楚惨白着脸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就怕他一个不注意松开,失声尖叫,男人带来的那群人就跟没看见这一幕似的站在那里,加上这里是三楼,又是夜里,酒店那些人不是在一楼就是回家睡觉了,根本没人注意。 段楚要崩溃了。 三楼的高度足以要了她半条命, ”你说我要如何。“ 男人慢悠悠的说着,欣赏着她脸上的慌乱,直到段楚面上血色失后才把人提了进来。 双脚才落地,立刻软倒,段楚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刚刚那一刻的恐惧还萦绕在心。 男人蹲下一身来,视线与之平视,狭长的眼因笑意而眯起,修长十指一抬,拍了拍她苍白的脸,呢喃轻语。 ”放心,我会慢慢陪你玩。“ 男人的视线就像蛇,一个随时都会扑上来的蛇,而段楚就是被蛇缠绕在中间的猎物。 010 无聊游戏 段楚连滚带爬的冲进老板办公室,啪的一声双手落在桌上,义正言辞道:“我要请假。” “轻点,轻点,最后一个门栓了,再掉就得花钱重新买。”老板看着晃动的门心疼:“你怎么呢?” 整个人就好像惊吓过度,脸白的吓人,细看脖子上还有些红痕,像是嘞出来的。 段楚没有理会,加大声音强调:“我要请假。” 老板惊讶了:“几天?” 段楚斟酌再三:“三,不,五天。” 三天不一定会离开,五天应该差不多了。 老板瞅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慢悠悠翻出出勤表摊开放在桌子上:“你这月已经请假五天旷工一天,现在再请五天,我看你是想直接滚蛋吧。”说道最后抬头看段楚,一张圆脸都狰狞了。 段楚挣扎再三,决定退而求其次:“那找个人跟我换班吧。” “怎么换?” “随便,只要不伺候那群‘贵’客。” 老板想也不想拒绝:“那不行。” “为什么?” “人家那是市里来的,眼界高,你看看我们酒店除了你还有谁是大学毕业的。” 段楚把酒店所有人都放在脑中过滤一遍,好几个初中都没毕业的,最强的也就新来那姑娘,高中读了两年。向梅林这种小镇,没有什么读书观念,读过大学的很少,真出去了也不会再回来,绞尽脑汁段楚终于想到一个。 “财务部的‘高龄之花’呢?” 老板都快翻白眼了:“你也知道她高龄了,眼角皱纹那么明显,人家大城市那些招待都是十几岁的姑娘。”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城市啊。 “既然这样你还跟她交往?” 对于这点早已不是秘密,为此那位‘高龄之花’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趾高气扬鼻息看人。那位年龄真有点大,四十五还未婚,平时又眼高于顶,仗着自己是财务,工资一拖再拖,所以酒店员工私底下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再说老板,别看有些发福,发际线到了头顶,其实才三十五,正直壮年。 “什么交往,搞对象就搞对象,文绉绉的听不懂。”老板显然也知道这点,面上神色古怪,不悦道:“我试过了,就她不需要花钱。” 段楚:“……” 老板:“反正这事没的商量,刚刚那位邓先生也来说了,很满意你的服务,并要求在此的一切都由你负责。” “什么?” 段楚如遭晴天霹雳。 “对了,今天晚上你加班,做的好了……”老板斟酌再三,最终想想可能的利润,咬牙道:“这月工资只扣一半。” “……” 瞄了眼时钟已经不早了,扬手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站起朝外走,临出门时转身强调。 “记住,你是专业的。” 某专业人士:“……” 对啊,她是专业的,专门送上门给人折腾造业的。 这边才刚坐下,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那边电话就来了,进门一看,床上床单被子部被扔在地上,就剩下个床板,一群壮汉围着桌子打牌,庄少握着遥控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是怎么呢?” “庄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回答她的是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邓海。 段楚很想说,这些都是新换下的,后偷眼瞄了眼沙发上的男人,换了口:“对不起,我这就换。” 毕竟人家是‘贵’客,毛病多点正常。 段楚跑到一楼仓库找来尚未拆封的床垫和褥子,重新套上铺好,末了还拍了拍。 “现在好了。” 邓海走到男人身旁说了声,那人视线自电视上移开,瞟了一眼,好看的眉立刻拧起。 “床单被套换了。” “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喜欢这色儿。” “……” 段楚满口称“是,是,经您这么一说颜色是不太好。”重新朝一楼跑,把四件套部换了下来,结果这一换就换了十套,直到第十套男人才满意的点了头。 段楚仔细的看,用力的看,就是看不出同样白色的被套颜色上有什么不同。 晚上十一点。 “段经理啊,你这空调怎么坏呢?” “坏了啊,我看看……好像真坏了,要不给你们换个房间。” “可庄少说就这一间可以勉强。” “……” “要不你修修看。” 大半夜的,段楚硬着头皮拿着工具鼓捣了一小时空调,热的满身大汗,那边邓海突然惊讶出声。 “咦,好像是插子没插。” “……” 凌晨一点。 “段经理,不是我说你,做事得有原则,得有始有终,你怎么能把庄少的鞋子放在窗台上忘记收了,你赶紧上来收吧,庄少很生气。” “……” 凌晨两点钟,段楚睁着疲惫的眼瞅着面前衣冠整齐的斯文男人,笑眯眯问道:“请问‘还’需要点什么?” 邓海虚掩着门站在门口,笑的比她还深幽:“我们庄少渴了。” “客房内有饮水机。” “庄少不喜欢那个。” “那请问他喜欢什么?” “随便吧,能喝就成。” “……” 段楚努力控制着才没破口大骂。 段楚在这酒店待了三年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爷,偏生还得罪不起,所以段楚不断告诉自己——我是专业的,专业的,得忍。 对于那位爷的‘随便’,段楚已经见识到了,所以这次她特地拉上酒店唯一的保安小王一起去了附近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搜刮了各种饮用水送上去任君挑选。 上下楼梯的时候段楚一双腿都打起了摆子。 小王赶紧搀扶着人坐下。 “段姐,你还好吧?” “不好。” “难道有钱人都这么折腾?” 段楚无力趴在凳子上,回的有气无力:“不排除一些特别变态的。” 而她就是那不长眼招惹上变态的。 “铃——铃——” 突然而来的火警铃声让段楚猛的弹跳而起,领着小保安砸破消防玻璃,拎着灭火器朝警铃响起的地方跑。 “着火了,着火了。” 酒店客人披着睡衣慌乱朝外跑。 段楚和小保安跑到三楼,一眼就看见邓海正拧着一个人发火,细看,那人是跟在庄少身边的人。 “没用的东西,碰什么不好,碰了那东西,尿急,尿急就给我憋紧了。” 一巴掌打在那高壮男人脸上,甩脚就把人踢趴下了,正好倒在段楚脚边,嘴边见了血。 “段经理,实在不好意思,都是这东西睡迷糊起来上厕所不小心按了火警。”说着面上一沉,拧着人抓起,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地上那人疼的哀嚎,卷曲着身子抱住头。 段楚哪里想到一上来就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原本听了邓海前面一句心里就明镜着,房间就有厕所,睡的再迷糊也不至于跑出来,一晚上的折腾实在无力,本来准备什么都不说的,就冷眼看着他们闹,可谁想那边越闹越起劲,邓海平时看着斯斯文文,动起手一股子狠劲,还动了刀子。 “知道怎么做吧。” 明晃晃的刀子落在地上,刺的人眼睛疼。 那地上人竟然连犹豫都没有,抓起刀子伸手就剁,眼看就出血了,突然一个身子扑了过来,刀落在地上。 “哎哟。”小保安迷迷糊糊爬起来,疑惑的看着段楚。 段楚一颗心还跳着,盯着邓海和地上那人手腕上的血,视线复杂。 她没想到他们竟然做到这一步,两人的神色一点不像玩笑,要不是刚刚把小保安推上去,她不敢想象后果。 激灵灵一个寒颤,段楚浑身冰凉。 这些人,没一人正常的。 视线透过门缝朝内看去,房中灯火通明,想象着那人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阴测测的笑着,段楚头皮发麻。 “段经理这让我很难向庄少交代呢。” 邓海笑的一双眼眯起,瘦稍的身子加上那副金边眼镜,以及俊秀的摸样,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 段楚揉了揉酸痛的腰,打发小保安下楼安抚其他客人,回道:“庄少不是说那一只手是用来向段楚赔罪吗,那就是归于段楚所有,理应由我决定它的位置。”说着一笑,看向那壮汉捂着的手臂:“我觉得放那儿不错。” 邓海眼中闪过小小的惊讶,眼镜遮掩下恢复平静,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段楚见此松了口气,刚要离开,邓海又从里面探出个身子,段楚眉眼一眨,笑眯双眼:“还有什么事?” 邓海扭头瞅了一眼屋内,再回头时学着段楚笑眯双眼:“暂时不需要,不过待会就难说了,要不你就在这守着,等想好了随时可以叫你。”这次门是真的关上了。 “……” 段楚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抽蓄。 “做的不错。” 房门一关,笑意自脸上消失,邓海扫了眼壮汉染血的手臂,扔了个信封:“庄少给的,下去上点药吧,回头我会跟庄少说。” “谢谢邓哥。”壮汉恭敬接过,却并没急着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朝卧室看去。 一眼看出他的心思,邓海松开挤压双眼的手笑道:“怎么呢?” “没有。”壮汉神色一震,收回视线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臂快步离开。 壮汉离开后,邓海抬脚朝卧室走去,卧室中日光灯大亮,床上男人熟睡,邓海伸手拿起电视机旁的单子,一眼扫过狂娟字迹,拇指擦过最后一行清楚的‘火警’两字,手上一用力,纸张成团飞入垃圾桶。 床上男人动了动,眉眼紧皱,邓海扶起眼镜苦笑一声。 “再这么折腾下去你家老爷子非扒了我的皮。” 遥了遥头,邓海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临走前看了眼房间有些刺眼的灯光,刚要关,后想起了什么,探出去的手顿住,后瞄的床上人一眼,见那人睡的熟,手就朝开关摸过去。 “你那只手要敢朝前一点,我他妈的就废了它。” 恼怒的声音砸来,床上熟睡的男人不知何时坐起,死死盯着邓海的手,睡眠被打扰,面上阴郁一片。 邓海早就习惯男人这摸样,也没怕:“开灯睡觉影响睡眠,就因为这样你的起床气越来越重了。”警惕性也越来越高了。 “我喜欢,管得着么。” “有些事总会习惯。” “滚!” 男人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抓了东西就砸。 “别打扰老子睡觉。” 011 溜号 011溜号 老板怄的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起来头发一抓一把,往镜子面前一照,老了不止三四岁,捶胸顿足的抓着包就朝酒店冲,逮着段楚劈头盖脸就骂。 “你是怎么办事的,害我接了一晚上投诉电话,连真假都分不清,大晚上的别说左邻右舍就连客人都闹起来,有几个光着身子就冲出来了,这事闹的,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顶着个黑眼圈,段楚呵欠不断。 老板最起码还睡了几小时安稳觉,段楚一晚上没睡,实在扛不住了,这边听着训斥,那边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睡了三年的床。 老板训的唾液横飞,面目狰狞,手舞足蹈,一抬头正看见个花布衬衫黑布鞋自楼上下来,顿时变了脸,毕恭毕敬的迎了上去,面上挂着十二分笑:“庄少起来了啊,昨晚睡的可好。”压根不提火警的事。 段楚打着呵欠收拾东西下班。 “恩。”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中,脚上黑布鞋落地无声,顶上那头枣红发艳阳一照更加招摇了,待到老板面前停下,挺拔的身子往老板面前一站,立马高了一个头,面上有些苦恼。 “准备出去走走,可是……” “可是什么?”老板接的飞快。 “这不第一次来,对地形和人都不熟悉,可不可以请老板帮忙找个导游,钱的话不会少。” 话刚落,邓海走了过来,手中放着一砸百元大钞。 “我们也不知道这边行情,这些够不够?” 老板一双眼都瞪直了,直道够了够了,目测了下有五千。 正好这时上班时间,酒店员工三三两两都到了,老板一把抓住那拿钱的手,笑眯双眼:“瞧您这话说的,您既然是我这里的客人了,导游这种小事自是由我们酒店负责,我这就给您叫两个人来,呃,两个要是不够三个也行。” 老板心中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员工一天工资才几十块啊,部叫出都值。 “那怎么好意思,老板也是要做生意了,叫一个就成。” 老板笑的更灿烂了,大手一挥:“您随便挑。” 一大早的恼火顿时烟消云散。 这买卖太直了。 男人当真随便挑了,面上笑意幽深,修长的手自兜中拿出,随手一指:“就她吧。” “……” 段楚拧着包包的手顿住,一只脚刚好踏出大门,脸上还带着疑惑。 “段经理这几天服务的不错,我也习惯了她伺候。” “……” 段楚悔的肠子都青了,收拾个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一把钥匙吗,家里现在多了个混吃的,又不是没人开门。 抬眼看向那边男人,那人也正看了过来,狭长的眼眯起成线。 “麻烦段经理了。” “……” 他还真当自己来旅游的啊? “老板,我是真扛不住了,站着都能睡着。” 段楚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人,蹙上一晚上熬出来的黑眼圈,希望能博取些同情。 “扛不住也得抗,你看看你这一身排骨,正好出去锻炼锻炼。” “……” 都快过劳死了,还锻炼个什么啊。 结果可想而知,段楚被拧着扔了出去。 “你们酒店不给你配车啊。” 夏日的天,烈日刺的人眼睁不开,背后被晒的火辣辣的,横档在镇头越野车的车门拉开,冷气迎面吹,段楚眯着眼仰头看半空中晃动的枣红脑袋,顿时觉得冰火两重天。 男人翘腿坐在车上,脚上布鞋轻摆,一下下晃得段楚头晕,笑露在外的牙齿更是炫目。 “那怎么办,我这车满了,要不你就用走的吧。” 镇子虽然不大,大热天走一圈也够人受的了。 段楚笑的卑躬屈漆连连称是。 “梅林镇我很熟,上至四周山水,下至邻舍小巷,保准让您满意,不知道庄少想先去哪里?” 眯起的眼在她低垂含笑的脸上扫一圈,男人一嗮,笑出声,车门唰的一声关起。 “随便。” 段楚了解的点头,小跑步绕到车前。 “那请您跟好了。” 话未落,越野擦身而过,喷了段楚一身尾气和尘土。 段楚也不恼,挥了挥眼前尾气尘土,看着越渐消失的车尾,笑意自脸上消失,疲惫顿显,朝四周看了看,瞅见几个大妈正坐在一旁大树下纳凉,双眼一亮,小跑步的过去。 “阿姨,那个凳子没人坐吧,可以借我坐坐吗?” 接过大妈给的凳子,段楚满足的靠着树躺下,眼一闭会周公去了。 终于可以睡了啊。 “人呢?” 十二点的正午,太阳火辣辣的,铁皮车外壳晒得发烫,四周蝉吟不断。 邓海蹲地上抛石子,不时看看远处空无一人的小路,仰头问身边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我们走的可是直路,算算时间也该到了,你说会不会是哪个岔口走错路还是中暑倒半路了。” 邓海可记得出门时那女人脸白的跟纸一样,双腿还打着摆子。 男人站在一排烟头中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扔了手中烟,脚下一个旋转捻灭,扬手打开车门跳了上去,回头发动车子的眼阴霾一片。 “最好是这样。” 012 要不要脱鞋 “对不去,对不起,我明明看着车印子走的结果还是跟丢了,我以为庄少喜欢热闹点的地方,没想到走了山路,也怪我这身子骨太虚,本来想换条路找你们,可谁想中了暑,真对不起,做为道歉我们老板会把钱部退还给您。” 段楚抹着额头上的汗,脑袋都快点到地上去,一张脸因为自责揪成团。 一旁老板不断使眼色。 段楚疑惑不解:“老板,你眼睛怎么呢?” 老板嘴角抽了抽,直接送她个白眼,一扭身看向身后男人时整张脸都变了。 “庄少,您别生气,段楚平时不这样的,估计是昨晚没睡好状态不佳,明天我亲自给您带路,保准您满意。” “没睡好?走错路?” 男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睨视面前纤细卑微的身子,自上往下看,锁骨到后颈一览无遗,纤白的脖子仿若轻轻一碰就可以掐断,体内嗜血的因子叫嚣。 “唔!” 感觉着面上光线被遮挡,段楚本能想把身子和脑袋更加朝下压,面上一疼,一股大力袭来,被迫仰头四目相对。 拇指食指掐的两颊深陷变形,力道大的好像下一刻就会进入皮肉。 老板一看不对,急得满头大汗,这贵客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上前想圆个场,庄少身后人身子一动,挡在身前,老板看了人家比自己腿还壮的胳膊,乖乖闭嘴。 突然四目相对,段楚措手不及,还来不及收起眼中神色。 “恩?我看你这眼到比早上离开前还要清明。” 有力的手指就像铁扣,段楚疼的哎哟躲闪,一张脸却跟定死一样,越是挣扎越是疼,面上尽是痛苦。 “这,这不是中暑了吗,被一瓶冷水泼来,想不清醒也难,庄少要不信我脱鞋给您看看脚,走一天都起了臭汗和茧子,这个总不能作假。” 双颊被掐,整张嘴都变了形,段楚说话不太利索,每说一个字还疼的哧牙,怕那人不信,急的当场就要拖鞋,可惜弯不下—身子。 “庄少,您松松,这样不能脱。” 段楚急红了眼,一抬头就见刚刚还黑着脸的男人这会儿竟然笑了,这一笑配上身上下装扮,流里流气的,活脱脱一流氓。 “好啊,脱吧。” 应的爽快,脚往后一步,一手插兜里,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段楚心下‘咯噔’一声。 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变态。 可是这都骑虎难下了,干笑一声:“您的手还没松开。” 男人只看着她,手上不动。 段楚死了心,暗地咬咬牙,说了句“那您等等。”脚下一动,直接左脚脱右脚。 “可以了!” 狠狠一收手,段楚身子被抽的连退数步,脚上一只鞋子还挂着,同时也松了口气。 修长的手自段楚脸上滑到衣裳上,擦了擦,不经意间碰到纤白的脖子,狭长的眼深了深,没忍住挪了过去,轻轻抚过,想着整张手包和,然后用力…… 那感觉肯定不耐。 脖子上一阵温热,不知为何,觉得被触碰后的皮肤刺骨冰凉,那感觉就好像下一刻便会被掐断。 忍不住一阵战栗,朝一旁移了移。 手下落空,男人看了看自己摊开的五指,那上面还残留着丝滑余温,轻轻的一摩擦,薄唇勾起而笑,转身上楼。 段楚不经意间正好看见男人低头的动作和那一笑,顿觉头皮发麻,胃中翻滚,那感觉就好像俱乐部那次,男人把带血的手蹙到鼻下轻嗅。 段楚看着自己脚上鞋子,原本想冲着男人的背影挑衅的喊一句:你不是要看吗,怎么不看了? 终究是没那个胆,摸了摸脖子赶紧撤了。 从酒店走出来,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段楚拉扯身上湿掉的衣裳后悔整瓶子水都淋身上了。 本来想说是汗湿的,没想到派上其他用场。 一天一夜的折腾,回到家整个人都虚脱了,爬楼梯的时候两腿的肌肉还在痛,往沙发上一倒,身下一阵嚎叫。 “这下面还有人了。” 顾日揉了揉惺忪睡眼,愤愤不平。 段楚隔着被子拍打沙发上人:“真好命,天还没黑就睡下了。” “我这是午睡,午睡。” 段楚一听,手下动作顿住,整张脸笼罩在阴暗中,忽的站起掀了整条毯子,露出里面白斩鸡。 “你还能午睡,一睡睡到十八点。” 段楚嫉妒的双眼爆红,恨不得直接把沙发上的白斩鸡炖了。 “靠!段楚,你还是女人吗,就穿着内裤。” 顾日抓起沙发靠垫挡住重要部位,一张脸红的跟螃蟹似地。 “得了吧,就你那些排骨,还没猪大排养眼。” “……” 顾日觉得被羞辱,自尊受到伤害,瞪大眼扭过头,决定在段楚道歉前不开口。 段楚懒得理他,毛毯甩过去,挪着酸涩的腿朝厨房走去。 “家里还剩什么吃的没?” 结果走到厨房一看,跟战场一样,锅碗瓢盆到处是,煤气灶上面的木柜被烧的漆黑,还散发着股子怪味,段楚站在门口愣了三秒,爆发出声。 “顾日——” 顾日光溜溜的上半身颤了颤,毛毯一掀,整个身子缩进去。 空调开低了,冷啊。 “以后你要再敢进厨房,我就打断你的腿,隔夜洗的碗筷你就准备第二天直接用,剩下的汤汁食物直接倒进水池造成堵水你就准备洗白了爪子自己掏吧,那只手在干什么,缩回去,偷吃没得吃。” 顾日收回手,看面前一桌子好吃的,吞了吞口水。 “楚楚啊,别这么狠心嘛,我以后会注意的,你都一天一夜没回家了,那些垃圾食品吃的我想吐。”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这次绝对是最后了,真的,真的。” “这句话我听了十次。” 顾日摸了摸唉唉叫的肚子,决定采取哀兵政策,帅气的脸立马一跨。 “楚楚,我真的饿了,你看看,我脸都瘦了,再瘦下去就皮包骨了,明天出门隔壁张阿姨又得说你虐待我了。” 段楚扫了一眼对面红润的脸,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碗筷开始吃。 顾日见此知道行了,拿起自己碗就准备吃,一双筷子压在手上。 “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呢?” “恩恩。”点头如捣蒜。 “吃吧。” 段楚妥协在那一群婆婆妈妈的身上,一个个都当她是后妈。 顾日觉得这一顿饭吃的真不容易,故,决定甩开了肚皮使劲的吃。 一阵秋风扫落叶,顾日摸着自己肚子,满足打了个嗝,突见段楚碗中饭还剩一半,桌上已是一片狼藉,终于知道不好意思了,勉强咳嗽一声,视线乱窜。 “楚楚,你这几天一直加班,是不是酒店有什么事?” 段楚吃饭的动作顿住,想起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忍不住头疼。 “问这干嘛?” “没事,不就是在家无聊吗,随便问问。” “无聊就回家。” 顾日脸色立马大变,激动站起:“我才不要回那个家。” “不回就不回,激动什么?” 这话每次都提,除了刚开始几次,后面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没……” 发现自己过于激动,顾日面上神色变了变,坐回凳子上。 “楚楚,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我家酒店真的不错,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一起回家。” 这句话也是每回必说,段楚决定这次正式一下。 顾日整个人如斗败的公鸡,跌坐在凳子上。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比在我们家开心多了,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回家,一定很不错。” 段楚忍不住笑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也只有年轻才能任性的活着。 看着面前失落的人,段楚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 “年底了酒店有点忙,所以加了点班。” 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个孩子说有什么必要了。 提到酒店,顾日眼神闪了闪,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自己吃完的碗。 “那,酒店这些天可有发生什么……什么事?” “没啊。” “……哦。” 闻言,顾日脸上神色复杂,有松口气,有失落,有……心虚。 段楚也没管他,这么大的孩子总会有点自己空间,几筷子扒掉碗中有些冷的饭,踢了踢孩子凳子让他洗碗去。 013 你的手真暖 就段楚的想法,今天晚上一定要睡个好觉,哪怕酒店真失火了也跟她无关。拔了电话线,再三警告某人安分点,这才放心睡下,结果刚睡着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段楚翻了个身继续睡。 外面不死心的继续,敲门变成砸门。 毛毯一拉,盖住整棵头,朝客厅喊去:“顾日!” 客厅鸦雀无声,敲门不断。 段楚上下眼皮直打架,敲门的人却好像故意跟她作对,又踢又砸的,段楚终于忍无可忍掀开毛毯下床,经过客厅时给了沙发上人一脚。 “睡的跟猪一样。” 门外老板一见她,劈头盖脸就骂。 “段楚,你搞什么鬼,现在才来开门,电话又打不通。” 段楚面不改色:“是么,坏了吧。” 老板也不跟她啰嗦,直接拉着人就走。 段楚站在原地不动:“我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今天晚上说什么都得换人。” 段楚朝外面看了下天,黑漆漆的连颗星星都没有,白天又热的不正常,准是要下雨,这种天就该在家睡觉。 “公司就你一个大堂经理,遇到事当然是你负责,再说了,这几天庄少在酒店的事都是你在负责,没人比你更清楚。” “……他又怎么呢?” 段楚说的咬牙。 她就知道,这大晚上的跑来准跟那人脱不了关系。 不提还好,一提老板整张脸都变了色。 “他的钻石手表不见了。” “……” 段楚衣裳都没换,一路怒气冲冲朝酒店冲去,也不管老板在后面追不追得上。 她没想到那位少爷这么无聊,耍着她玩不算,连这种下三乱的招数都用上了。 真要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刚到酒店外面一通打雷闪电,下起了暴雨,也不管同事狐疑的视线,拔腿就朝楼上冲,冲到一半一道闪电劈头划过,四周陷入黑暗。 “靠,又这样,蜡烛都用完了。” 身后同事底咒。 段楚摸着黑朝楼上冲,冲到一半听见上面传来急促脚步声,几个人擦身朝楼下冲,段楚身子被撞的贴向墙,正气头上,也不管是谁,抬手就去推,黑暗中听见碰撞声,然后一声底咒,身子本能朝前,脚下不知道踩啐了什么,听声音像是玻璃渣子,底咒一声倒霉,推开人就朝楼上去。 到了三楼,凭着记忆摸到那人房间,门一推就开了,那人就靠窗坐着。 “姓庄的,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几步上前,段楚劈头就问,见那人一动不动,心下一恼,伸手就去抓。 “我人都来了,怎么不说话了,说说你那表的事……” “啪!” 伸出去的手被一阵大力甩开。 “滚!” 黑暗中,男人声音格外低沉,背窗而坐的关系,整个人如同笼罩在黑暗中。 “滚?你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走了。” 被甩开的腰背咯在壁柜上,疼的哧牙,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站直了身子就朝那人扑过去。 “你这么耍着我玩有意思么,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啊!” 突然站起的人让段楚身子瞬间矮了下去,手腕几乎被折断,刚要挣脱,高大的身子整个压了下来,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熟悉干燥的气息让段楚呼吸一窒,这才发现男人浑身上下透着寒气,那抓着自己的手跟冰块似的,再看四周平时跟前跟后的人竟然一个没看见。 不知是不是太黑的关系,四周压抑的厉害,有些恐惧。 “你,你那些手下呢?” 段楚舔了舔干涩的唇问道,希望能借此缓解眼前气氛。 四周一片寂静,外面雨声不断,段楚一颗心就如那窗外的雨,狂躁不止,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双赤果的双眼正紧盯她刚刚小小的动作。 就在她以为会一直这样静止下去时,屋内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买蜡烛去了。” 合着雨声,那声音闷闷的,有些压抑。 段楚心虚的干笑两声:“那个,打雷闪电,难免的事。” 总不能说老板太抠门,舍不得发钱维修,导致每次打雷闪电都会这样。 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牵制,手上的力道不断没松反而更紧了。 “那个,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病了?” “你想知道?” “……”不想。 那声音低沉中带着盅惑。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只听见自上传来的声音,以及彼此呼吸声,感觉毛毛的。 怎么感觉怪怪的? 难道是新的招数? “你的手真暖。” 冰凉的手指自手肘滑到手腕,段楚浑身一颤,起了鸡皮疙瘩,越想越觉得奇怪,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我,我去看看怎么还没来电,啊,你干什么,唔!” 唇上一凉,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粗暴的啃咬允吸,迫切的撬开紧闭双唇,湿滑的舌扫过口腔内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缝隙,那急躁的摸样似是要把她口中所有热气据为所有。 “唔,臭流氓。” 段楚终于知道这男人要做什么了,怒的扬起另一只手就朝男人脸上打去,男人低哼一声就去抓段楚的手,段楚瞅准空隙就跑。 怎么说发疯就发疯? 刚跑两步,头发被人从后用力拉扯,疼的上半身整个朝后倾斜,后背撞进坚硬胸膛中,发麻的头皮被松开,双手被制,下颚被锢,被迫扭转仰头,唇舌相对,这次段楚紧咬双唇打死不松开,男人见一通啃咬无效,膝盖弯起直接朝段楚肚子顶去。 “唔!” 段楚痛的弯身,湿滑的舌趁虚而入,一通扫荡,勾起段楚闪动的舌,强迫纠缠,段楚不甘心的张嘴就咬,那人好像知道一般,抓住下颚的手朝上一动,掐住,湿滑的舌顺势滑得更深,箍住双手的手沿着纤细腰线绕一圈,两人身子紧密贴合。 014 逃跑 “唔……放开……” 黑暗中,两人身子紧密纠缠,叫骂和挣扎声伴随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 段楚抬脚就朝男人脚上跺去,弯起时直击要害,男人动作比她更快,一脚踢开段楚双腿,两人身子齐齐倒下。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段楚整个身子被压制,趋于劣势,更方便了男人的动作。 段楚慌了,越是挣扎缠的越紧。 霸道而粗暴,似是要把整个人都揉啐了。 被触碰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略显粗糙的摩擦让段楚一阵战栗,被挤压的胃翻滚着阵阵恶心。 “你不是一直不待,不待见我啊,疼,你,唔,你看清楚我是,是谁。” “嘶——啦!” 一声撕裂声,身前一凉,段楚蓦地瞪大眼,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手脚并用,嘶吼叫骂,男人高大的身子却岿然不动。 恐惧加上恶心,段楚差点吐了。 身下有什么渐渐产生了变化,想着那是什么,段楚急红了眼,扭动着身子不断躲闪,却发现男人喘息声更大了,掐在身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段楚疼的仰头,头碰了头,男人低哼一声,四目相对。 黑暗中,那一双眼亮的骇人。 “轰隆!” 一道闪电雷鸣,漆黑的屋中划过一道光芒,男人抬起的脸刚好笼罩其中,俊美的面庞上五官硬挺的如同划好的分割线,眉眼幽深的像两个黝黑的黑洞,沉淀的不见一丝波澜。 薄唇紧抿成线。 男人的脸上没有温情,只有掠夺。 段楚甚至扑捉不到一丝自己的倒影。 闪电过,屋中再度陷入黑暗,段楚却忘了动弹,窗外的大雨飘进落在身上,其中一滴顺着唇缝溢入口中,涩涩的,还带点奇怪的味道,风一吹,冷的一机灵。 凌乱的呼吸中,不知是谁的心境。 心跳在这一刻停止,紧绷的身子慢慢柔化,细雨微风冲淡了眼中惊恐慌乱。 黑暗中,男人完没有发觉身下人的变化,手急躁抚摸,紧挨的身子似是要揉进方罢休,冰冷手指不耐烦的拉扯两人之间的障碍物,一味的想要寻求更多,焦躁,粗暴的贪婪着,潜意识的掠夺填补,不需要任何声音。 段楚看着胸前不断挪动的枣红脑袋,深吸一口气闭眼。 “嗙——铛!” “唔!” 一声低哼,茶壶碎片散落一地,茶水顺着身上人的湿发滴到身上,段楚慌忙推开身上人,手上粘稠一片,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看着趴倒在碎片中的男人,段楚心下狂跳不止,原本压抑的呼吸一旦放松,喘息的粗重。 “呼——呼——” 窗外雷雨交加,震的段楚焦躁不安,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看去一眼,闪电划过时,殷红的血顺着枣红的发流下,不知道是不是加上茶水的关系,流的很快,流的段楚一颗心都抓紧了。挣扎良久还是不放心的走过去探手看了看,发现还有呼吸时松了口气。 为了这么个人赔上条命。 很亏。 身上衣裳刚刚被撕的残破,扯掉一条包在男人流血的头上。 手上动作因为心虚和害怕抖的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包扎好。 “这次完是你自找的,可,可不能怪我啊,你,你说你也看不上我,何必将就的冲着我发情了,这是原则问题,你一个大男人应该……啊!” 手腕上突然而来的力道让段楚整颗心提到嗓子眼,险些尖叫出声。 男人瞪大的眼,紧紧盯着她,不同于刚刚的深幽黑洞,清明一片,血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第二……次。” 嘶哑的声音冷的如同冰渣子,随着话落,握着段楚的手颤动,愤怒清清楚楚的传递过来。 段楚没想到这人会在这种时候醒来,急红了眼,男人的手就好像铁扣,怎么也甩不掉,那眼更是跟钉子一样钉在身上,段楚急了,抬起脚就踢,心慌加上恐惧,力道越用越大,黑暗中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只听见闷哼一声,手上力道松开,段楚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意识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打开衣柜随手扯了件上衣披上。 酒店外雷雨交加,段楚冲到雨中跑的飞快,掏钥匙开门时手还在哆嗦。 门一关,整个身子软到到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男人最后那一眼如同雕刻一般刻画在脑中,不断回放。 段楚冷的厉害,更大力的抖着。 越想越害怕。 这样下去不行。 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把雨水合着散乱的头发一同抹到脑后,大口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抬头朝着熟悉的屋子扫一圈,视线落在沙发上,那里顾日卷缩个身子睡的像死猪。 忽的站起,踩着积满雨水的鞋子大步朝屋内走去,紧接着一通翻箱倒柜。 顾日睡的正酣,突然感觉有人在推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缩着身子朝毛毯里面供。 突然屁股一疼,整个身子连着棉被一起滚到地板上。 睡眠被扰,顾日气的破口大骂。 “妈的,干什么……楚楚,你怎么呢?” 一张放大的脸,有些熟悉,浑身上下湿透,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般。 顾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揉了揉惺忪睡眼。 难道还在做梦? “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啊喝,什么话?” 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呵欠,听的不太清楚,眼一闭,抱着毛毯的身子摇摇晃晃,一颗脑袋点啊点的,两片眼皮子亲密的相碰。 “让我去你家上班。” “算。”嘀咕一声,看见周公在招手:“算啊……只是你都不,不愿意,你都不知道老头子找来了。” “那我们这就去。” “恩恩,去去,啊,什么,去哪里?” 猛的惊醒弹跳而起,这才发现不是在做梦,段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身的水汽,脚边放了一个皮箱,一个帆布包。 “去你家酒店上班。” 段楚也不跟她啰嗦,甩手扔了他一套衣裳,转身拎着脚边皮箱和帆布包朝外走。 “你给两分钟穿衣服。” “……” 顾日盯着手中衣裳忘了回神。 这也太突然了吧。 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的嚎叫。 不是梦。 ------题外话------ 哎哟喂,终于通过了,够折腾的,从六点改到现在,注定每天这点更新了。 太久没写不会把握尺度,太暧昧了。 总感觉修改过后把原本想表达的东西都删没了,女主的挣扎和男主当时那种急躁的心理,那种迫切的汲取……不过已经尽量改了。想要看原文的亲可以留言要。 015 惩戒 “有什么话要说吗?” 房间内桌椅倾倒一片,雷雨震碎的玻璃洒了一地,靠窗旁的木质地板上积水形成小小的水洼,厚重窗帘湿了半边,男人翘腿坐在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脚下一地瓷器脆片,乳白的颜色上有着可疑的红。下颚微抬,单手轻敲倚靠,头上缠着染血的布条,枣红的头发,嫩绿的布条缠一圈,看着有些怪异。 邓海站在身后给其清理伤口。 房中一片狼藉,老板却无暇心疼,脚下控制不住的打着摆子,冷汗越擦越多。两个高壮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身后,形成一种有形的压力,让人无法闪躲。 “过来。” 男人微笑颔首。 老板脸上肉一抖,游移不前。 下一刻整个身子被提起扔了过去,勉强抓住一物才稳住身子,抬头,放大的脸近在眼前,竟是抓住了男人坐下凳子。 一声冷笑,俊美的脸上闪过狠厉。 老板被踢跪倒在满是瓷器碎片的地上。 “唔,啊!” 一身凄厉的惨叫,血顺着着地的手和膝盖流出,挣扎的想要站起,身后一股大力压过,动弹不得,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 “庄少……” 老板抬头乞求的看向面前男人。 男人翘起的脚抬起老板痛苦扭曲的脸,冷笑重复最初的问题。 “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知道庄少要我说什么。” “装。” 淡淡吐出一字,男人抬手伸出,身后邓海把一只钻石手表放在其中,男人把表挪到老板面前,暴风雨过后的微阳格外透彻,照在表上折射出耀眼光芒。 老板被刺的闪躲,眼中划过慌乱,哇的一声朝男人扑过去,身子被身后人重新按回原处。 “庄少,是我瞎了眼用错了人,谁知道段楚那丫头手脚这么不干净,偷东西不算还伤人,只是,既然东西找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毕竟是段楚见财起了歹心,跟酒店无关啊。” 男人含笑听着老板声泪俱下的说着,也不打断,待到说完,面上笑意更深了,扬手轻拍了两下,示意老板身后两位壮汉松手。 “你回头看看这个人再说。” 老板不解扭头,却在看见身后女人时难以置信的瞪圆双眼。 四十多岁的女人瘦成一条,浓厚的妆扮遮盖不去眼角鱼尾纹,被人抓着过来,面上俱是惊恐,再看见老板时就哭了。 “他,他们要杀我,所以我,我都说了,是,是你让我做的,跟我无关。”浓厚的妆哭花了,支支吾吾跪倒在地朝着男人磕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个财务而已。” “……” 老板面色惨白,无力跌坐在地上。 布鞋啪打在老板苍白的脸上。 “现在知道说什么了吗?” “我……我……” 老板目光闪躲。 “一个女人话,当,当不得真。” 男人也不恼,微眯的眼在屋中一扫后落在地上玻璃渣子上,冷冷笑着,拇指食指划动,一声清脆声响,皮质手套递到男人面前,男人慢条斯理的接过戴上,修长的手动了动,试了试手感,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拍了拍略显褶皱的花衬衣,朝着落地窗走去,皮质的手套轻抚过满地玻璃渣子,抓起一把掂量掂量后朝着老板走来。 “张嘴。” 男人的看过来的视线绝对不是玩笑,老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满手玻璃渣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后,面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了,真的怕了,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也顾不上地上有什么了,头垂在地上咚咚响,原本白胖的额头染红一片。 “我错了,求您绕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庄少,那东西会要人命的,不要,求您不要……”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男人玩的这么‘高雅’。 青天白日的,竟是完没有一点顾忌。 当镇长把男人带到自己面前时,他以为只是个富家公子。 终于知道镇长为什么再三提醒了。 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把责任推到段楚身上就好。 反正是段楚一直在负责。 没想到…… 白胖的额头血肉模糊,血流了一脸,合着眼泪鼻涕一起。 男人嫌恶拧眉。 “掰开。” 磕在地上的身子被拉起,两人一左一右制住,紧抿出血的嘴被硬生生掰开,老板挣扎着呜呜出声,一手的玻璃渣子数倒入口中。 “啊——” 身后女人再也忍不住惊恐尖叫。 男人优雅褪去手套,甩到老板脸上,残留的碎片立刻划下一道血痕,老板疼的想尖叫,嘴一张立刻痛苦的扭曲。 “最好不要动,进肚子清理可不方便。” “……” 老板大气不敢出,一张脸憋的青紫。 “敢在我面前耍花招,胆量不错嘛。” “……” 老板拼命摇头,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上就在门外。” “……” 老板面色丕变。 “看着我被砸好玩么?”男人嗤笑一声收了笑,旋转过身朝屋外走去,邓海瞅了屋内狼藉一眼,吹一声口哨跟着身后,经过女人时,女人惊恐的朝身后缩。 “找到人了吗?”男人问的咬牙。 “没,周围邻居都说不知道,估计昨晚上就跑了。” “跑了?” 男人声音徒然冷去,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稍后冷笑一声,一把抓落头上嫩绿的布条,扭转成团。 “我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里。” 闪烁的眼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 突的转头看向邓海的脸。 “你的眼镜呢?” 邓海烦躁捏了捏鼻梁。 “昨晚上下楼时太黑看不见,也不知道被谁踩坏了。” 审视的视线在邓海脸上回荡,突的嘴角一弯翘起。 “怎么呢?” “好久没看你这摸样了。” “……” 016 顾家父子 段楚知道顾日家里条件不错,知道他们家是开酒店的,却没想到顾日家就在青山,开的还是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 段楚盯着眼前小混混似的破孩子神色复杂。 段楚本来想的很简单,到哪里做不是做啊,关键是跑,跑的越远越好,工作是次要,可看着眼前规模庞大的建筑,段楚就怂了。 “咦,楚楚,你去哪里?” 顾日没听见脚步声,一扭头就看见段楚拖着行李箱走的飞快,赶紧追上拉住。 “反了,大门在那边。” “我突然想到还有急事,改天再来。” 打死都不来了。 “什么急事啊,等等吧,这都到门口了。” 顾日这破孩子多精啊,一手拽箱子一手拽人,拉着就朝大门走。 段楚虚长顾日几岁,力气方面却是差多了,脚下被拉着滑行。 酒店位于市中心,来往行人多,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引来很多人围观,段楚虽然皮不薄,可也经不起这么围观。 “松开,松开,我自己走。” “不跑?” “我就那么没信用?”瞅着顾日狐疑的视线,段楚恼羞成怒的嚷嚷。 顾日那眼神明显比刚刚更怪异了,被段楚一瞪,终于松了手,一双眼还是不放心的盯着,朝后退了几步走在段楚身后。 段楚觉得自己怎么就像犯人了,眼看就到大门口,实在忍不住说道:“要不……我们走后门。” 顾日这孩子就怕她变卦似地,下车就拉着她坐的来酒店,两人又是淋雨又是坐车,身上衬衫皱的像抹布,手中还大包小包的像什么话,精神就更不用说了。再说顾日,毕竟年轻有活力,又是男人,一晚上折腾精神倒是不错,只是身上装扮跟段楚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往这儿一站,跟那乞丐没强多少。 就这金碧辉煌的,她实在不好意思‘玷污’。 “后门?”顾日不清楚段楚苦心,拧着眉很不满:“我回自个儿家还得走后门?”说着也不管段楚愿不愿意,拉着人就往里面走。 五星级酒店就是不一样,保安素质高,见来了人赶紧开门,恭敬弯身,只是见两人一身狼狈的时候多瞅了几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少爷啊。” 顾日嚣张的喊着。 保安一听声音就愣了,再仔细看了看顾日,瞪圆了眼。 “大少爷?” 顾日哼了哼,大摇大摆的走过,那摸样看的段楚想抽他一巴掌。 “楚楚,赶紧的,老头子等着了。” 见段楚越走越慢,顾日忍不住拉着人就朝电梯冲,坐的还是高层专用电梯。 门关上时,段楚看见前台那些保安正低着头说悄悄话,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顾日,越看越不是那回事。 好好的少爷,被她逼着穿了一身地摊货,再说那头发,顾日刚到她家的时候穿的那叫一个时髦,又是名牌又是链子的,还染了个七彩缤纷的头。段楚看的实在膈应,第二天就按着破孩子去理发店染了黑,加上淋雨,一身狼狈的,也看不出那都什么牌子衣服,段楚见都是破洞,给部扔了,经过地摊的时候给他买了几套。为这破孩子还跟她别扭了好几天,把那些地摊货扔垃圾桶了,段楚也没理他,就看着他每天裹着个毛毯晃来晃去,眼都不眨,最后还是他忍不住把衣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穿上,头发倒是一天念叨三遍,碍于段楚的淫威不敢染回来。 把别人家孩子整成这样,也不知道当父母的怎么想。 “愣什么,进去啊。” 顾日见段楚站在总裁室门前不动,一伸手就要开门。 “等等。” 段楚赶紧叫住,整理了下自己仪容,深呼吸再深呼吸,临了夺过顾日手中皮箱自己拎着。 可不能让人父母说自己虐待他孩子。 “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臭老头呗。” 说着一把推开门,段楚还在发愣,被人推了一把,整个踉跄着险些跌倒,抬头就见一模样粗犷的老人盯着她。 “您,您好。” 段楚丑的恨不得钻地洞。 顾老看上去得有五六十了,看着很精神,一脸的粗犷,模样严肃,见两人门不敲就冲进来,眉毛起了褶皱。 就进门那一眼,剩下的视线都落在顾日身上了,越看越严重,整张脸绷得褶皱都拉直了。 段楚瞅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知道回来。” 顾老一开口,声音浑厚,四壁回荡。 段楚吓得握皮箱的手一颤,顾日却掏着耳朵抖腿:“腿长我身上想回就回。” “迟早打断你的腿。”顾老气红了脸。 “打呗,打断了坐轮椅,你养一辈子。”那腿抖的更欢快了。 “你个不孝子。” 砰的一声响,笔筒砸了过去,顾日赶紧闪过,怒了,跳起来就骂。 “臭老头,你还真砸啊,那么大个实心笔筒,是想砸死我啊,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就想着砸死我再娶个小的生个野种是吧,我就知道……” “野种怎么了,野种都比你这个家种好。” “……” “……” 段楚震惊的站在原地,看着空中唾液横飞。 她是来看两父子吵架的? 眼看这吵架即将升级到家暴了,赶紧咳嗽了一声,以示存在。 不管是老子打儿子还是儿子打老子,都不是她想看见的。 “楚楚,你等等,等我跟老头子吵完了就来。” 还吵完了? “那你继续,我先去外面等。” 顾日终于意识到段楚是生气了,赶紧收起摆好的架势过去拉人。 “哎,你别走啊。” “吵完呢?” “吵完了吵完了。” 点头如捣蒜。 算你识相,这些日子的米没白喂。 一扭头,正看见顾老瞪大眼看着自己,段楚暗叫不好,怎么就在人家父母面前管起人家儿子了,赶紧弯下身子,摆出谦卑的笑。 “随便吵,尽管吵。” 说到后面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这都什么话。 那边顾老到是恢复严肃,把段楚自上往下打量一翻。 “你就是段楚。” “是的,我是段楚,您好。” 段楚被看的心里发毛。 顾老又多看了一眼,然后朝顾日摆摆手:“你先出去,我跟段小姐单独谈谈。” “凭什么啊?”顾日瞪眼。 “要我打电话叫保安给你驾着出去吗。” “……” 顾日倒不是怕保安,只是被驾着出去很难看,很掉面子,所以灰溜溜的走了,临走前还瞪了顾老一眼。 “臭老头,就会用这一招,楚楚,他要对你做什么你就叫,我就在外面。” “……” 017 新工作 顾日一走,办公室就剩下两人,段楚视线没处放,只能低头看脚尖,这一看才发现昨晚打湿的鞋子还没干,办公室地毯上大刺刺几个脚印子。 段楚抓着皮箱的手开始冒汗。 这顾老单独留下她不会是要算账吧? 正想着,就看见那边顾老朝这边走了过来,板起严肃的脸让段楚整颗心提到嗓子眼。 “段小姐啊,真是太感激你了,要不是你那混球还现不了正形,刚刚楼下保安给我打电话还不信,那头,那衣衫,那些链子,以前棍子抽断都不换……” “……” 段楚一愣一愣看着面前神情激动抓着自己手的老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 “上个月这小子为了点小事就离家出走,说是要出去混帮派当痞子,平常闹的多了也没管他,可谁知道这次竟然过了十几天还没回,让人调查才知道跑到梅林那小地方去了。平时离家顶多三天就回,这次也不知怎么的,打死不回,后来再问就听他提到你,说让你来酒店上班,你来他就回。” “这孩子平时对什么都不上心,这会竟然跟个死皮膏药一样,怕他被人骗,我让人打电话去你工作的酒店查了查你的事……” …… …… “怎么现在才出来啊,老头子都跟你说什么呢?” 顾日一见段楚出来,赶紧迎着上来。 段楚抬起一只手,拉开彼此的距离,眯着眼打量,看的顾日莫名其妙。 “怎么呢?” “你都多大了,还玩离家出走。”听顾老那口气还不是一次两次。 “靠,他跟你说这些。” 也不知道怎么,这事被段楚知道顾日觉得特别难堪,心虚,就像特意伪装的一面被掀开,可想想心下也郁闷。 “臭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想娶小,也不想想人家姑娘就比我大几岁,嫩的能滴出水来了,真下得去嘴。” 想着那天看见的画面,顾日恶心的都想吐了,那女人还佯装温柔的叫他‘小日’,恶心的他当场一杯子水泼了过去。 “后来不是被你搅黄了吗。” 段楚可没忘记顾老在说这话时的尴尬,虽然没说具体内容,可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提到这个,顾日笑的一脸春风,洋洋自得的说道:“我就瞅着他们办事冲进去拍了张照,那画面,啧啧,哪天洗出来给你看看。” “……还是算了吧。” 段楚嘴角抽了抽。 养这么个儿子也不知道谁比较悲哀,想着那画面,浑身一机灵,转移了话题。 “酒店那阵子电话是你家里打的?” 她还以为是那变态,提心吊胆了好久。 难怪破孩子那天问的神色变异,那段时间一直催促她一起回来,怕是被家里逼急了。 顾日心虚瞅了瞅段楚:“臭老头子自个儿心思弯弯绕绕的,当别人都跟他一样,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段楚是真没生气,谁家孩子这样都不会放心。 顾日见她真没生气,胆子也就肥了。 “就那破地方,早该离开了,走走,带你去看看新工作环境,我可都跟老头子说好了,跟你以前一样的职位,少一截都不行。” “大堂经理?” “是啊。” “……会不会太高呢?” “怎么会,你以前不就是当这个的,放心吧,你做了三年有经验。” “……” 打杂的经验? 能比吗? …… …… 段楚正式报到是去人事部的,顾老让她直接去,说是前一天顾日提前打了电话,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只等她去填个资料,领些东西。 原本想着就去办些手续,走进了人事部才发现里面十几个人,个个一脸怪异的看着她,神色各异,赤果果的眼把她从头打量到尾,最后还是一个中年男子咳嗽一声走了出来,自我介绍姓王,人事部经理,顺便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段楚,年龄24,学历,呃,xx商务大学管理系毕业?英语……八级?计算机二级?工作经历,梅林镇,咦,这是什么酒店,怎么没听的说过?” 人事经理惊讶的看着手中资料,时不时抬头朝段楚看去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不信,特别是在提到最后两项时那股子不信都不掩藏了,看段楚眼神带着不赞同和看穿似的笑,用非常委婉的话说道:“你是顾总亲自应聘的人,其实学历什么只是些表象而已,不重要。” 直白点意思就是,没能力就别装。 段楚也知道自己现在摸样狼狈了些,又窝在梅林三年,可事实就是如此,没必要造假,别人不信她也没办法,也就笑笑不说话。 人事部经理见了就当她是默认了,一脸‘就知道如此’的点点头,拿了只笔把学历一栏和英语计算机一栏划掉。 “我们酒店讲究的是诚实守信。”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简单扫了简历一眼,叫段楚明天交三张二寸照片以及身份证复印件就算是正式员工了。 一听身份证段楚就为难了。 “我身份证丢了,补办还有半个月才下来,能不能先交照片?” 这话一出,对方看段楚的眼带着点深究。 果然是走后门的。 身份证丢了,哪有这么巧的,是怕查吧。 整个一乡野来的土包子。 轻咳一声,人事经理也没说什么,反正也就走走过场,就叫进来一个女人。 “这是李姐,前任大堂经理,这些天你就先跟着她学学吧,顺便做下工作交接。” “恩。” 段楚低着头应了一声。 李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摸样不错,加上精致的装扮,美丽中透着成熟女人的韵味,段楚认出她也在刚刚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一出人事部,李姐就蹙了过来,一副八卦的摸样。 “一来就当大堂经理,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刚看见你跟顾少爷一起进的总裁室,你跟顾少爷熟?哎,说说嘛,你连面试都没了,你跟顾少什么关系?” 噼里啪啦一大推,段楚被问的烦了,就停下脚步望着面前人。 李姐见此顿时兴奋了,一脸期待的等着。 段楚看向楼梯间酒店内部地图,沉重说道:“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 然后第二天,段楚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酒店内有了关于段楚的各种传言。 谎报学历。 谎报专长。 报道第一天就目中无人。 018 庄扬是个渣 就因为一句话,段楚算是彻底把李姐给得罪了,接下来几天,李姐都是直接扔下一推资料走人,这可苦了段楚,人生地不熟的,一项项摸索起来特别困难,前台那些资料看不懂的只能等着李姐心情好赶紧抓着人问,就那样李姐还一副不耐烦,多问两句就说忙,酒店其他员工见了她也是远远躲开。 顾日来的时候段楚那还纠结着,四周散乱的文件像是大战过后,顾日惊讶的没处落脚。 “这是怎么呢?” 段楚就跟见了救星似地,赶紧招呼顾日进来,把那些不明白的一股脑推给他。 这一来,进度快了很多,倒是顾日,本来就静不下来,这下可给憋坏了。 “不是叫了人带你吗,人呢?” 段楚不想把人得罪狠了,敷衍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 在这呆了几天,段楚也听说了不少顾日的事,那就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三天两头闹腾的厉害,顾老老年得子,含在口里都怕化了,把人宠的无法无天,十足一个小混混,等到老人家终于意识到出问题时,已经管不住了,叛逆的厉害,为此愁白了发。 这下见儿子乖乖回家,还把那头让人膈应的头发染了黑,也不再三天两头出去闹事了,顾老欣慰的抹泪,就觉得都是段楚功劳,别说是段楚当个大堂经理了,当个总经理他都满口答应。 只是别人不明白这茬,见段楚一个小镇上的,一来就当大堂经理,难免谣言满天飞了。 加上顾日总喜欢沾着她,成天跟在她屁后面笑的一脸讨好。 段楚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不知道谣言已经从一个层次上升到另一个层次了,顾日却是知道,瞅着段楚,心里竟然美滋滋的,沾的更加紧,挪着屁股下的凳子往段楚那边滑。 “我是来找你出去玩的可不是做这些。” 段楚一门心思钻到面前客户名册上,没管顾日那些小动作。 “要不是你我能这么忙。” 顾日家酒店叫‘龙海’,里面员工三百多人,分工很细,就大堂该注意的事项就很多,李姐手中的客户名册有两份,分别是普通客户和vip客户,其中vip客户登记格外详细,把每一个客户的资本资料和注意事项都写了,段楚是即将上任的大堂经理,这些都得记着。 段楚拿着那本vip客户登记一页页的翻,心下默默记着。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职位,差距就好比粉丝鱼翅,段楚看着那成倍翻的工资,拒绝的话立刻吞回了肚子。 她不是那么在乎钱的事,可经过那件事后,她发现有的时候没钱真正是不行。 翻到最后看就只有一个名字。 庄扬。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蛇,段楚瞅着那个‘庄’字就觉得浑身发冷。 奇怪的是这一页被反折着,做了特别的印记,打开看时除了个名字什么都没有。 段楚想着是不是记漏掉了,打开电脑核对,发现电脑里面也只有个名字,还用了粗红色字体。 段楚越看越奇怪,那边顾日早已不耐烦,扔了手中东西拉着段楚就走。 “别看了,走,给你接风去,听说步行街那边新开了间酒吧,里面格调不错。” 顾日这年纪正是能玩能疯的时候,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快两月没去那些热闹场所了,今天听人提起那间新开的酒吧就一副雀跃欲试,这下哪里还按耐得住,也不给段楚拒绝的机会,直接抽了段楚手中东西关了电脑电源。 顾日口中的酒吧叫‘海扬’,段楚最先看见这名字时还以为写错了字,里面基调很深,运用了大量黑灰色,一眼望去横竖线条感很强,墙壁地面楼梯和相隔的柱子用的都是黑色瓷砖和黑色实心木,吊灯外壳皆是黑色磨砂材质,吧台后面一片镂空雕花墙,同样的黑色。就这么看着不断不会显得沉重,反而特别有韵味。 顾日领着段楚来到吧台坐下,要了两杯招牌酒,酒保配酒时炫丽的动作晃得人眼花,加上那张帅气的脸,让人移不开眼。 段楚看着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几年呢? 那时候越是被管越是叛逆,现在想想倒好像特意做给那个人看。 顾日跟段楚就不同,来到这里整个人都活络了,恨不得立马扎进人堆,一转头却发现段楚心不在焉的。 “楚楚,你怎么了,不喜欢这酒,要不换饮料?” 段楚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笑着说没事,知道顾日按赖不住想去玩,就让他去,可顾日这小子稍作犹豫屁股不动了。 “都说了给你接风了,哪有把你一个人扔这里的道理。” “你坐得住?” “舍命陪君子。”顾日说的斗志满满。 顾日要知道十几分钟后会发生什么的话,打死也不这么说。 段楚见他真定了心,也没说什么,只是趁机问了问客户名册上只有名字没有资料的事。 毕竟是vip客户,得弄清楚。 “庄扬?”顾日一听那名字,脸拉的特别难看,就跟踩了狗屎一样。 “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顾日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庄扬啊,那可是庄扬,青山最混的一个。” 段楚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中分明是在说——能比你混? “喂,我这可乖着了,能跟他比,整个青山谁不知道他庄扬啊,那活脱脱就是个变态,什么都敢玩,手段更是狠,你都不知道,他要心情不好,抓个人就打个半死,理由都不要,就好像那次,他带着一群人在闹市上走,一个人多看了一眼,他硬说人家给他白眼挑衅,前些日子一个不长眼的富家公子大马路上飙车,就这么刚好横在这祖宗前面,当下就让人把车给砸了,那人还在车上了,碎玻璃渣子刺了一身,人家老子找上门,庄扬说的那叫一个好听,说我这人很公平的,车干的就砸车,没打人,把那人气的当场吐白沫子。” 段楚嘴角直抽抽:“就没被法律制裁?” 怎么姓庄的没个好东西。 “你开什么玩笑啊。”顾日看段楚那眼就跟看白痴一样:“庄扬他老子在商界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她后妈是黑道出身,再到更远,他家老爷子,肩膀上扛着杠跟星,那屋子内的徽章一大堆,再说他自己就是个特种兵出身,虽然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就退了,可人家能打着了,打架专挑疼的地方来。就这么一个人,这么个背景,谁不是又巴结又怕的。” “……” 段楚听着直皱眉。 顾日看了看四周,蹙过去压低声音说道:“不都说因果报应么,听说庄扬小时候还没这么变态,是被绑架后才这样的,绑架他的还不是别人,是他亲妈,为此还阴沉了好一阵子,后来被老爷子送去了国外,毕业后就当了特种兵,可谁知道,走了几年后回来更加变态了。” “……绑架?” 段楚就跟听天书一样惊悚。 什么样的亲妈能绑架自己儿子? “总之,这人你以后见着记得躲远点,可别有什么交集,庄扬……” “什么?” 突然一声吵杂,段楚没听清楚。 顾日也发现后面很吵,不满的皱眉,拉开嗓子大声说道。 “庄扬是个渣。” “……” 刚刚还嘈杂的酒吧突然陷入安静,顾日那一声嘶吼震耳,两人成了众人焦点,神色怪异,就连面前酒保也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顾日少爷脾气被看来了,转身嚷嚷骂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庄少?” 019 赵蓉蓉 庄扬的到来在酒吧引起一阵骚动,原本围绕在四周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托顾日大嗓门的福,两人成了众人焦点,那男人也看了过来,段楚想躲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和对方迎视,微暗灯光下,庄扬簇拥在人群之中,挺拔身形忽闪,狭长的眼如墨般晦暗。 段楚没想到说人人到,还是老熟人,心下毁的肠子都青了。 也顾不到其他了,想着男人那些变态手段,脚下一软,拉着身旁人就跑,结果手上一空,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舍命陪君子’的人脚底抹油跑的飞快,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段楚暗骂一声,脚下也不敢怠慢,举起手中酒连着杯子一起朝人群砸去,乘着混乱快速往门口跑,眼看就要到了,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来,两人身子撞在一起朝后倒去,段楚比较倒霉,身子朝下,压的险些吐了,心中又焦又急,身上那人却还磨磨蹭蹭的叫疼,段楚把人推开准备站起来继续跑,那人却突的抓住她的手臂,一脸的惊喜。 “楚楚?” 头上一道阴影笼罩,余光所及,一双布鞋。 段楚一颗心顿时跌倒谷底。 来不及了。 突然冲进来的人见她失神,以为是其他,一张姣美白皙的脸蹙近,樱唇裂开,笑的灿烂。 “是我啊,小欣。” “……”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呢?” 酒吧内经由这一变故顿时吵做一团,侍者和经理赶紧过来处理。 “对不起庄少,没想到您今天来了,看这乱的,没惊扰到您吧?” 段楚趴在地上忘了动,身上那叫小欣的叽叽喳喳说了一大推,段楚听的迷迷糊糊,直到一道略显淡漠的声音传来。 “没事,哪里不出点闹剧。” 段楚心下一凛,目光所及,正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 笑眯眯的侍者把两人从地上扶起:“你们没事吧?” 与此同时,经理恭敬领着庄扬一群人朝内走。 段楚整颗心都落在庄扬身上,哪里还注意侍者说什么,庄扬所经之地,众人都本能后退一步,段楚浑浑噩噩被拉起,眼见着那双布鞋越走越近,也忘了后退,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她知道,这次死定了,死定了。 心中那股子闹心就好像临死之人正等待死神的宣判。 布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极轻,落在她心尖却如千斤重,一下下的砸来,然后……越来越远。 段楚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角落后再也看不见。 挺拔的身形擦身而过时,男人连正眼都没抬过,就好像陌生人。 这感觉很不真实。 一旁笑眯眯的侍者恭恭敬敬的弯身,客套有礼的说道:“发生这种事是我们的失责,做为赔偿,两位小姐今晚在本店的消费免,还请两位给小店一个赔罪的机会。” 段楚哪里还注意这些,不但没有一点逃过一劫的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一双脚就跟生根似地,扎在原地一动不动,身旁小欣倒是高兴的直拍手,拉着段楚就朝里面走。 “真的是你啊,还以为认错人,你个没良心的,一走就好几年,也不知道偶尔联系。” 两人什么时候坐下的段楚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两人的位子离庄扬拐角那位子很近,只要稍微底下头就可看见庄扬那双布鞋,所以段楚自从坐下心神就没安过,一心两用的后果是被小欣惩罚似的灌了不少酒。 “楚楚。” “啊!” 突然被拍,段楚吓得整个人站起,吓得对面小欣一愣,接着乐的直拍桌子。 “哈哈,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胆子变小了。” 段楚这才回过神,看着对面笑的花枝乱颤的女人,眉眼一眯,乘着对方不注意端起一杯酒灌到对方口中。 “唔……卑鄙。” 小欣勉强咽下口中酒,一张姣美的脸涨的通红,瞪大一双美眸看着段楚:“趁人之危。” 段楚不但不心虚,反而一脸从容的坐下,撸了撸散乱的发笑眯眯道:“彼此彼此。” 也不知道这女人刚刚趁机灌了她多少,现在胃还烧的厉害。 明知道她不喜欢喝酒,故意的。 突的,两人同时笑了,笑的欢快。 段楚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很微妙。 齐欣,她高中唯一的死党。 没想到才出个门就遇到这么多故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说这话时,齐欣含笑的眼眶有些红,显然也是想到了过去的种种。 “三天前。” “怎么也不说声。” “才回来,很多事还没定,这不是想等着工作稳定以后吗。” “最好是。” 小欣在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一脸的威胁,跟她这张甜美的脸完不搭。 段楚笑笑不说话,心下那股子郁闷好像恍神间就消失无踪。 小欣想起刚刚侍者问她的话,转问段楚:“刚刚侍者说你砸了他们杯子,真的吗?” “……” “他让我带话给你,要是对酒不满意可以直说。” “……” 段楚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再想想刚刚,庄扬的所作所为,让她所做的一切就好像一场闹剧,这么一想才发现好些人都看着这边窃窃私语。 这么一想两人都坐一小时了,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庄扬突然觉得玩儿她没意思,准备当个屁放呢? 段楚越想越不安心,屁股下面就跟坐着针毯似地,就庄扬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就这么放过她? “今天真好运,不但遇到你还能喝免费酒,跟你说,这里新开张不久,里面酒调的不错,格调又好,贵的也离谱,喝一次就得荷包大失血,难得的机会可得趁机过过瘾。” 小欣那边是完没发现段楚心不在焉,难得可以甩开肚子尽管喝,乐的忘记东南西北,叫来侍者添了不少酒。 这边酒还没摆上,吧台那边就出事了,就见一群人嚷嚷着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发福,脖子上粗金的项链闪闪花光,怀中搂着个女人,那女人带着大墨镜,遮了半张脸,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出她长的好。 “管你有人没人,老子给你们光顾是看得起你们,还不把你们最好的位子腾出来。”男人说话粗鲁,走路招摇,一把扯了怀中女人脸上墨镜:“遮了干什么,老子的女人就得大大方方的。” 女人不悦推开男人的手,夺回墨镜重新戴上,踩着高跟鞋仰首挺胸大步离去。 男人见此赶紧跟上,小心翼翼的讨好着。 也就那么几秒还是足够一些眼尖的看清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冷艳的脸,眉眼上挑,说不尽的风情。 “啊,那不是当红影星赵蓉蓉吗。” 四下一通议论,男人闻言满足的仰首,一种叫虚荣的心慢慢被填满,趾高气扬的更大声了。 “去,把那正占着茅坑的人给我轰出来。” 狂妄的口气让酒吧内所有人倒抽口凉气。 段楚本来还没弄明白这闹的是那一出,可当那个枣红脑袋从雕花屏障探出时彻底明白了。 “哟,冯哥这可是在说我。” 020 隔壁男厕所 庄扬的出现让冯胖子一愣,赵蓉蓉更是瞪大一双美眸,冷艳的脸上闪过惊慌,一直紧跟她身后的经纪人瘦稍的身子都凌乱了,私下偷偷拉冯胖子的衣服。 冯胖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打落经纪人的手,抬头迎着庄扬走过去。 “原来是庄少啊,老子就说哪位贵人让这狗腿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呢。” 这话明显指桑骂槐的,一旁经理倒是训练有素,一脸的平常,见了庄扬退后一步不说话。 冯胖子是在外面混的,青山这一代多多少少都会给他点面子,可自从这庄扬出现后事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像他这样刀尖舔血的人最看不起像那些公子哥儿,顶着个光环耀武扬威,而这其中要数庄扬为最中之最。 庄扬这人玩的很大,又什么都敢玩,什么都不怕,这些年在青山混的风生水起的,如此一来难免挡了冯胖子不少好事,就冯胖子的话,那是越界了,再加上冯胖子爱面子,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个年轻人压上一头?所以这恨是越来越深。其实庄扬这人也奇怪,看似什么都插上一手,又像什么都不插,做事凭自己喜好,越是这样越让人难以掌握,谁都不知道他下一刻又会折腾点什么出来,所以众人才会又惧又怕。冯胖子也不敢贸贸然撕破脸,面上怎么也得保持平和。 今天冯胖子就有些忍不住了,原本还有些顾忌的,这下被经纪人那么一拉,顿时觉得损了面子,心下火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细长的眼眯起一笑,挥手拉过一旁推拒的赵蓉蓉用力揉进怀中。 “庄少看看能不能让个位子,这不带着女人么,也不能抹了面子不是。”说着在赵蓉蓉柔嫩的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个响,直亲的赵蓉蓉脸色苍白,眼中虽然嫌恶,却忍着没推开。 “好说好说。” 庄扬应的爽快,笑眯眯的一打响指带着自己人走了出来,挺拔的身形一站在冯胖子面前顿时高了不止半个头。 “我跟冯哥那是谁跟谁啊,一个位子而已,谈让太生疏,冯哥难得带嫂子来,今晚的帐算我的。” 被压半头的感觉让冯胖子很不爽,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细长的双眼紧盯庄严面上表情,希望能借此看出些破绽来,他就不信庄扬没认出他怀中人。 两人的眼一个是因为肥胖推挤成线,另一个则是狭长,鼻梁挺拔的关系把本就深的眼显得更加深邃了,浓墨一般,眼尾略微上扬,不管是外形还是气势均把冯胖子甩出几条街。 赵蓉蓉早在庄扬走过来时就僵了身子,特别是在听见那句‘嫂子’,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冯胖子看着庄扬离开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看了四周一眼,拔高声音大声说道。 “瞧我这记性,蓉蓉以前是庄少的女人吧,现今跟了哥哥我,你也知道的,这男欢女爱的事勉强不得,庄少不会介意吧?” 冯胖子那说的得意,段楚这儿却是倒抽口凉气。 这不明摆着说赵蓉蓉看不上庄扬所以踢了跟自己么。 你说就说吧,就不能早点或者晚点? 就因为段楚那一桌离庄扬的近,庄扬从里面走出来必定会经过段楚,那边正巧瞅着庄扬经过段楚身旁时开的口,这让一直低着头祈祷庄扬赶紧过去的段楚恨不得骂街。 庄扬脚下微顿,转过身时一脸的笑意,薄唇弯成一道好看的弧,那声音也是不轻不重。 “一个女人而已,冯哥要何必跟我说。”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掌,段楚轻轻一呼吸就可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那感觉就好像整个人笼罩在男人魄力之中,凉飕飕的,段楚凭着不敢呼吸,就怕稍有动静立刻引来男人注意。 “哈哈哈,庄少果然大方。” 冯胖子搂着怀中女人笑的东倒西歪,可那笑怎么看怎么假,带着不甘心,直到庄扬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搂着赵蓉蓉一脸阴沉的朝隔间位子走去。 段楚直到庄扬一群人彻底走远才偷偷抹了把额头汗,觉得那冯胖子跟瘦经纪人有些眼熟,一转头小欣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自己旁边来了,一脸的神秘。 “吓死我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庄少本人,对了,你应该不认识他吧,你大学不在这里,毕业后又去了其他地方,庄少回青山才几年。”话到这里突然顿住,看眼段楚,咬了咬唇支吾道:“你家的事我听说了,那个,你……” “我怎么呢?”段楚笑弯一双眉目,倒影投射在手中琥珀酒液中,轻轻荡漾。 “没。”小欣摇头:“你没事就好。” “我前阵子看见辰姐了。” “哦。”段楚慢应一声,手下晃动杯中装饰用的吸管,脸上平常。 “几年不见更加,恩,干练了吧,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感觉没变,好像挺忙的……以前我就挺怕她,倒不是说别的,只是那感觉,哎,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段楚低垂着头,隐晦的灯光闪烁,看不清面上表情,手中吸管轻动,偶尔传来碰撞声。 小欣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拐角处站起的两人一眼,悄声说道:“这赵蓉蓉前阵子还跟着庄少的,庄少对她也是真大方,砸钱捧不说还开着私人飞机给她撒花,那事都轰动城了,电视杂志吵翻天,这才几天怎么就换人了,还是这么个……” 那边冯胖子搂着赵蓉蓉朝酒吧内走去,冯胖子整个一副色欲熏心的摸样,一只手急不可耐的从赵蓉蓉窄短的裙下摆探入,赵蓉蓉身形躲了躲,眸中闪过厌恶。 小欣看了直咂舌:“赵蓉蓉的冷艳是出名的,这点不单是外在,眼界高着了,出道至今也就跟庄少传过绯闻,这冯胖子也太……”忍不住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庄少名声虽然不好,可怎么说也是有权有势有钱,长的更是没的说,女人前仆后继自是有道理,可这……” 段楚挑眉:“你也是前仆后继之一?” 小欣骇白了脸:“绕了我吧,那可是庄少,像我们这普通人,躲都来不及。” 段楚哼了哼,算她识相。 坐在这里听小欣左一句庄少又一句庄少的,段楚觉得渗的慌,总觉得那人还在四周窥视着自己,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什么,按耐不住想上厕所,给小欣交代一句问了方向就自己找去了。 酒吧内的卫生间分为前后,前面人太多,段楚就摸索到人少的后面,那里要经过一个长过道,里面离前面吧台远,安静很多,男女厕所紧挨着一道门,女厕所在里间,走的时候要经过男厕所,段楚发现男厕所外面挂着个‘维修中’的牌子,朝前望了一眼,还好女厕所正常。 卫生间倒是没人,里面装修的不错,干净,还点了熏香,洗手的水刚刚关上墙壁另一面的男厕所好像传来声响,细听又没有,段楚摇摇头,估计是幻听,烘干手决定出去找小欣回家,这地方还是早离开比较安心。 “啊!” 突然一声痛呼伴随着呜咽声让段楚愣住,走廊上空无一人,段楚心里毛毛的,经过男厕所前发现原本紧闭的门不知何时打开巴掌长的缝,隐约可见人影绰绰,定睛细看,段楚险些没叫出声来。 021 蛇窝 赵蓉蓉衣衫凌乱的卷曲在地上,身上及四周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鲜艳的红似血般娇艳。那狼狈的姿态哪里还有一丝屏幕上高傲冷艳的摸样,洗手台前一个光屁股男人鼻青脸肿的被一群人按着殴打,不甘心的叫骂。 “庄扬,你卑鄙,竟然在这里堵老子,你给老子等着,嗷呜,妈的,孙子,啊,你,你……” 卫生间顶端的细水管子不知道被谁捅破,水如花洒一般落下,洒了男人一身,庄扬站在一米开外,靠在墙上双腿交叠,嘴边叼着跟烟,面上淡淡笑,狭长深邃的眼中却透着冰凉,就这么冷冷看着。 灯光自上而下打在脸上,让人看的浑身冰凉。 “瞧这嘴臭的,帮冯哥簌簌口。” 洗手池中的水蓄满,冯胖子的头被整个按进去,呜咽着不断挣扎。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朝地上女人走来,脚踩在玫瑰花瓣上,居高临下看着那张冷艳的脸。 “可让我好找啊。” 女人身子一震瑟缩,朝后移了移。 “你以为躲到冯胖子那儿就没事了?” 布鞋轻划过满地花瓣,那鲜艳如血的颜色把女人一张脸照得更加美艳了,平日最喜欢的花此时此刻却是惶恐不及。 “我可记得你最喜欢这花了,怎么,变呢?” 意有所指的话让女人变了脸,惊慌抓住男人裤脚,乞求的仰头,泪珠如雨下。 “没,没有,庄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吧,这次我什么都不要,我会乖乖的。” 庄扬手中的烟忽明忽暗的,身子一弯就蹲了下来,拿烟的手轻刮过女子柔嫩的脸,笑的眉眼弯起。 “我庄扬对自己的女人从不小气,当时答应捧你就捧的你有了今天的地位,女人嘛,偶尔耍耍小性子,我当是在撒娇。”手滑落,吸一口烟:“可你万不该耍着我玩。” 赵蓉蓉一张脸已经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赵蓉蓉刚出道那会还只是个平面模特,摸样冷艳,为人清高的紧,就如同那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美丽而危险,招惹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庄扬。赵蓉蓉对谁都不削一顾,为人也算精明,游走在这一群人中片叶不沾身,若即若离的更加让人难以把持。庄扬为了她可说是费尽了心力,发了时间,最终约定,庄扬会给她想要,并且将其捧红。 庄扬这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任性,但是把心眼耍到自己头上是万万不行的。 赵蓉蓉性子天生骄傲,仗着庄扬宠着也越来越任性,用着自己的精明和庄扬玩着若即若离不说,一时兴起和一帮子姐妹打赌把庄扬骗去郊区小巷子,说是玩情趣,结果玩大了,直到第二天知道庄扬出了事并且派人四处找她才晓得玩过了火。 冯胖子那边几次向她示好,她便趁机拉拢他当靠山,想着冯胖子在青山混的也是有头有脸,庄扬应该会有所顾忌。 结果是她低估了庄扬。 更没想到庄扬这人好的时候浓情蜜意的能把人捧到天上,翻脸时这般无情。 庄扬一抽裤脚,甩开赵蓉蓉,拿烟的手点向冯胖子满身肥肉的身子:“你觉得他那恶心东西用过的我还会要?”那眉眼间的嫌恶一点不掩饰。 “……” “啊,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海扬’是我新开的店子。” “……” 赵蓉蓉整个身子都凌乱了,抖的厉害,身后冯胖子发出嗷呜声。 屋外段楚抖的一点不比她轻,脸上苍白一片。 顾日那破孩子,哪里不好带,把她朝蛇窝引,完了自己还跑了。 经过两人的对话大致也猜测到了些事,心下不免也把这赵蓉蓉恨上了。 你说这女人跟庄扬玩什么心眼,玩就玩了,把她这个无辜者搭上干嘛。 那边庄扬已转身朝冯胖子走去,长臂一捞把人从水中提起,冯胖子呼吸到新鲜空气呛咳不止,口中水跟着冒出,可还骂声不止。 庄扬听着直笑。 “冯哥要女人开个口便是,不就个戏子吗,可别闷不吭声给小弟扣帽子啊,那玩意儿小弟真的不待见。”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一声沉闷声响,脑袋被砸到墙壁上,血沿着脸滴落池中水内。 “……” 段楚忍不住胃中一阵翻搅,低呼出声,与此同时一道视线射了过来,蓦地抬头,僵立在原地。 庄扬那视线跟蛇一样,阴森森的,也引来其他人注意。 一时间段楚成了众人焦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邓海还冲她笑了笑。 “有事?” 段楚跟着弯起嘴,笑的僵硬,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磕磕盼盼。 “那什么,我只是上厕所,你们继续,继续。”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段楚拔腿就跑。 庄扬一脸阴狠盯着紧闭的门,下一刻收回视线,拧了手中烟,视线重新落在冯胖子身上。其他人见此也就没说什么。 等到庄扬一群人再从厕所出来时,酒吧经理已在外面等候,看了庄扬赶紧迎了上来。 “庄少,东西已经给您部换掉了。” “恩。”庄扬淡应一声朝前走:“以后再有人问,就说那位子私人所有,不出售。” “是。” …… …… 四周寂静无声,外面的喧哗如同被阻隔一般,一道纤细的身影朝里面看了看,见无人后消无声息的走进,推开一条门缝,果然不出所料,里面就剩下赵蓉蓉一人,仰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顶上的水冲散了一地花瓣。 段楚恨不得骂自己一句多管闲事。 可实在扛不住那点心虚,一开始本来是气的,想着这赵蓉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后面越想越不安,说什么这事都跟自己有点关系,若不是自己那一敲,庄扬也不会把这事记这么深,从而恨上。 努力把人从水中捞出,虽然没有昏迷但也呆呆的,叫了几声也不见答,估计庄扬走后冯胖子也没给她好,不然不会把个女人扔这里不管。 “你说你也真是的,得罪谁不好得罪那个变态,那也是你能耍着玩儿的?” 说到这里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 把人带到事先打听好的后门,自己找的车已经等在那里,师傅惊讶的看着两人,却也没说什么,帮着把人弄进车内,段楚掏出赵蓉蓉钱包和手机,给她认识的人打了电话,扔司机两百块,抱了个医院名字。 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线内,段楚才发现自己惊了一身汗,加上粘了水,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接下如何就看她自己了。 再回到酒吧,段楚就一个想法,叫上小欣赶紧走,结果回到原来位子没看见人。 段楚顿觉头皮发麻。 难道已经被知道呢? “哈哈,真的吗?” 熟悉的声音让段楚松了口气,循声绕过拐角进去,果然看见小欣,只是身旁还坐着个人。 看清里面人后,段楚恨不得眉眼一翻晕过去算了。 沙发上那聊的正欢的两人可不正是齐欣和……庄扬。 022 一起去玩 022一起去玩 “楚楚,这里。” 小欣那边一抬头正好发现她,满脸欣喜的朝她招手。 段楚恨不得直接绕道装作不认识。 那边的白目丫头还拉着人热情的介绍。 “庄少,这是楚楚,段楚,你刚刚去哪里呢,害我到处找你,多亏遇到庄少。”后面责备的话是对着段楚说的,还一脸兴奋的拉低声音:“楚楚,庄少哦,庄扬,咦,你身上怎么湿了。” 段楚真想一巴掌盖她嘴上,偷偷抬眼朝那边男人看去,那边人翘腿坐着,在小欣介绍时正好睨了眼这边,也就一撇,眉目染着笑,那声音却是透着股子慵懒性感:“哦。” 段楚一张面皮都笑僵了,觉得男人那眼那笑都透着怪异,能把人看透看穿,身侧手心忍不住捏了一手的汗。 “热,热的。” “热吗,还好啊,空调蛮大的。” “……我天生体温高,怕热。” “哦,那来这里坐吧,这里正对空调,还愣着干嘛,过来啊” “……” …… 段楚没想到庄扬还呆在酒吧没走,更没想到自己避之不及,小欣这缺心眼的自己欢快扑上去了。 整个身子缩在见不得光的角落,头低的恨不得垂到桌子上,眼睛不敢乱瞄,耳朵却是竖的尖尖的,旁边不时传来的欢笑声刺得耳膜疼。 段楚那儿就跟坐针毯似地,屁股不断挪动,那边两人也不知道聊到什么,笑声不断。看不见的角落,小欣白嫩爪子正威胁的拉着自己衣摆。 空调风吹的整个人透心凉,额头却控制不住冒冷汗。 段楚知道,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三人刚落座不久,那边原本待在吧台的酒保就一脸恭敬走了过来。 “庄少,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了。”谈话被打断,庄扬收回视线,微扬的眉眼看上去相当愉悦:“今天有客人,来点不一样的吧。” 酒保抬头看了眼齐欣和段楚,轻应了声,转身走了,小欣趁机蹙到段楚身边悄声说道:“没想到庄少人还不错,随和,健谈。” 段楚恨不得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咬牙狠声道:“你不是刚刚才说惹不得么?” 谈到对方还一脸恐惧,现在呢,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 “那不是以前不知道么,听的都是些传言,今天看见本人才知道他人还挺幽默的,你也别闷着了,一起聊聊,他说的那些很有趣的。” 聊? 是找死吧。 就男人那些折腾人的招数,怎么都不是‘传言’两字能概述的。 越想段楚越坐立难安,再看小欣又一脸白痴的蹙过来:“听说这一桌是庄少专用的,感觉不错吧。” 经她这么一说段楚才发现这地方还真是清幽安静,其他人看不见里面人,里面却可把酒吧一览无遗,身侧镂空暗格内放有各种类型的酒,还有些装饰物,几本书籍,背后是镂空雕花窗台,从内往外看,正对二环环绕车道和天桥,夜晚七彩灯光与星斗连城一线,迷离间昏花人眼,窗台两旁和拐角处摆放着几盆盆栽和花草,上空悬吊的吊兰枝叶垂落,搭在窗沿,微风一过,带着几许花草清新的气息萦绕鼻尖。 这里面的物件看似简单,其实价值不菲,单说脚下踩着的地毯,德国进口的,面前这桌子,暗格中那些酒和装饰,随便看一眼都是吓死人的价格。 难怪像冯胖子那般粗鲁的人也吵着要坐进来。 这么想,那边酒保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手中皆拿着托盘,高脚的玻璃杯在桌上一字排开,七杯七种颜色,按照颜色深浅排列。 “这是七彩虹,每一杯都是由七种不同的酒调配而成。”酒保一一介绍,拿过一旁侍者手中空玻璃杯,同时适当倒入七种颜色的酒,纯色的液体倒进同一个杯子时竟然没有融为一体,就好像互不干扰般隔离开来。 几种酒一次排开时,最后那一杯正好落在段楚面前,酒保没有像前面一样直接放下,而是单手递了过来,露出职业笑:“若不喜欢那些,这一杯可以让您同时感受到七种味道。” 段楚脸色惨白,双手在桌子下打结。 七七四十九,那还不要了她的命。 而且,在知道这酒吧是庄扬的后,段楚再看这酒保唇边的笑是越看越刺眼。 早先跟顾日的谈话他可是听的一字不漏。 酒保也不恼,好脾气的放下手中酒,视线对上庄扬时恭敬一鞠躬,带着人和托盘离开。 “请慢用。” 段楚和身边人却是盯着面前那些酒,一动不动。 段楚是怕的,特别是那发号施令的男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段楚是真不知道庄扬这又是要做什么,有了那么些经验,实在是害怕的紧。 齐欣纯粹是因为兴奋,盯着眼前七彩斑斓的颜色恨不得整个眼珠子都贴上去。 庄扬倒是大方:“齐小姐要喜欢,回头让小杰教你。” “真的。”小欣一双眼顿时大亮。 庄扬含笑不语,算是默认。 小欣那边看庄扬的眼神都变了,崇拜,向往。 庄扬这样的人吧,高高在上的,惧怕的同时也会病态的生出些向往,特别是在你发现他也跟普通人一样可以谈话时。 那边两人又聊开了,基本就是小欣叽叽喳喳的说,庄扬那边含笑着听,段楚一颗心燥的厉害,也没管两人说了些什么,拿起一杯看上去度数低的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那边小欣突然扭头冲着段楚笑道:“楚楚也觉得不错吧,正好我们这么多年没一起聚聚。” “什么?” “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吗,庄少约我们一起出去玩。” “……” 就这么一惊一乍的,段楚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幻听,抬头朝男人看去,庄扬那正晃动着翘起的腿,笑的一脸无害。 咯噔一声,段楚脑中一片空白。 齐欣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人,可人长的是真不错,脸蛋姣美,眼睛大,皮肤水嫩,一笑两颊深陷,看上去甜甜的,以前读书那会儿就有不少人追。 再看那丫头,和人聊的欢快,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庄扬那是什么人? 那是个前一刻对着你笑,下一个把人往死里整的爷。 那是个喜欢大玩活人的变态。 …… 从酒吧走出来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夜风一吹,浑身冰凉。 酒吧拐角处蹲着一个人,见她出来笑裂了嘴,瞅着四周没人,长臂用力晃动,段楚当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 那人不甘心的跺脚:“楚楚,不待你这样忽视人的啊。” 段楚脚下步子不停,淡淡说道:“你不是跑的挺快?” 顾日笑的尴尬:“那啥,我不是吓着么,本能就……再说了,我这不又回来了么,黑灯瞎火的在暗巷喂了一个多小时蚊子。”一说又痒了,耳边还嗡嗡响,甩手就是一巴掌,脸上五道印子,蚊子没拍到,疼的哧牙。 段楚淡扫一眼,破孩子露在外的皮肤上还真有好几个包,脸都被抓红了,加上那巴掌印,让人哭笑不得,轻叹一声停下脚步。 “还不走,嫌血多啊。” 顾日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跳起几步跟上段楚。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 “……” “后来怎么样了,庄扬没怎么吧?” “……” ------题外话------ 悲催的挠墙啊,竟让没的人看~o(>_<)o~ 023 同车压力很大 “楚楚,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段楚苦着一张脸远远站在角落,眉皱的都快打结了,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张了张干涩的唇,最终扭过头什么都没说。 她是在自我厌恶。 整整三天段楚都活在纠结中,眼一闭就看见一只狼和一只兔子折腾来折腾去,完了那狼抹抹嘴笑的邪恶,那兔子瞪大双水灵大眼埋怨的看着自己。 被那眼看着段楚就觉自己是个罪人。 白天精神不振,晚上噩梦不断,三天下来段楚明显瘦了好几斤,一双眼都陷下去了,黑了一个圈,自己面前那些公务翻来翻去就那几页,李姐白眼一个个的送,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实在扛不住,爬起来给李姐请了个假,为此惹来一阵冷嘲热讽。 这么一想,段楚又开始自我厌恶了。 那天明明给某人撂下狠话,打死不去,三天来任凭电话那边软磨硬泡就是不松口,临到最后到是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边小欣完没看出她的自我厌恶,见段楚来了乐的手舞足蹈。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段楚这几天都没睡好,太阳一晒头晕晕的,眼睛也睁不开,听她这么一说撇撇嘴,伸手挡住太阳朝那一堆光鲜亮丽的人群看去,这一看才发现那边一溜的眼都瞪着她,露骨的把她从头看到尾,诧异,鄙视,不认同,然后抿嘴一笑,蹙到一边窃窃私语。 段楚瞅一眼自己棉布褂子,牛仔裤,板鞋,再一看人家那些颜色亮丽的品牌,明白了。 这群人不外乎是些千金小姐和有钱公子哥,有的就是闲和钱,出门在外面上不说,私下都是比着,齐欣家虽然说不是大富大贵,也是有些资本的,加上自己开了家婚庆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也是有模有样,穿着打扮上面不会那么光鲜,可也看得出是精心妆扮过的。 这么一比,自己确实是寒碜了些。 不过段楚也不在意,舒服就好,再说她今天的目的也不是玩。 正想着那边突然一阵骚动,段楚扬手乘着没人注意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疲惫双眼,稍微睁大一看,庄扬终于来了。 庄扬的到来让四周活络开来,一群人热切围了过去。 庄扬枣红脑袋上顶着个茶色墨镜,花布衬衣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脚下布鞋倒是走的快,一路上听着那群人说,偶尔回上几句,待到段楚和小欣身旁时停下脚步。 “来了。” 这话是对着小欣说的。 “不好意思,有些事来晚了。” 突然一句解释让段楚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末了撇撇嘴低下头心中暗骂一字——装。 小欣那到是不好意思了:“没事,我跟楚楚来的也挺晚的。” “哦。”男人慢应一声看着远处驶来的越野车:“待会坐我的车吧。” 四下立刻传来不甘叹气声。 几个一早沾着庄扬的女人私下瞪红了眼,恨不得把段楚和齐欣活剥了。 段楚可没这心思,微眯的眼死死盯着那辆越开越近的越野车,直到看见邓海自驾驶座探出头后面前一阵晕眩。想起在梅林镇时那一车的尾气,忍不住阵阵反感。 上车的时候段楚特意抢先一步绕道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想着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跟那男人接触了,能躲多远躲多远,结果刚上车朝后视镜一看,小欣那丫头正跟人肩并肩坐在一起聊的欢快,那画面晃眼的紧。 心中一震,想起些什么,白着脸三两下下车拉开后面车门。 “我突然想起我晕车,坐前面车影晃过会晕。” “啊,什么时候的事,以前不是不晕吗。”小欣那到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惊讶。 “近几年的事,你不知道。” “哦,那你赶紧坐后面吧。” 这么一说小欣倒是真担心了,放下跟庄扬正说的话朝旁边移了移,给段楚空出位子。 这么一移,更加靠近庄扬了,从段楚的角度看,屁股都挨一起。 段楚一看,急了,几天来的梦在脑中重复,险些喝出声来,那个恨铁不成钢啊,立马瞪圆了眼:“你,你给我下来,我坐中间。” “啊?” 段楚也发现自己太激动,前面邓海都扭过头看了,轻咳一声放缓音调硬着头皮掰:“坐窗子旁边一样能看见车影。” 幸亏小欣这丫头偶尔白目,听她这么一说,再看她脸白的跟纸一样,吓到了,赶紧下来催促着段楚上车休息。 自始至终车上另一个人都没说话,带着大墨镜的脸看不出表情,薄唇紧抿着。 段楚现下也没那个心思,小欣一下来,三两下就蹭了上去,如同一个屏障,四平八稳的卡在两人中间。 只是车没开一分钟,头脑那份热冷后,段楚就后悔了。 段楚本来想在车上补眠的,可越野车内四个人,空间窄小,这样一来男人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数展露,呼出的空气笼罩在四周,伴随着冷空气扑面,凉飕飕的让人浑身冰凉,这才想起身边坐着的是个什么人。 嗅着身旁人的气息,冷汗顺着后脖颈滑落,偶尔车子晃动身子不可避免的摩擦,那热度段楚就觉得烫。 尽量朝小欣那边挤,可车子就那么窄一点,再怎么挤也都会碰上,这下别说补眠了,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中。 偏偏小欣那丫头一路上和人聊的欢,两人聊着聊着就忘记了她的存在,不断朝中间挤,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险些真的晕过去。 这一路下来,段楚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四平八稳坐着的身子一动不动,僵硬到酸疼,耳朵却竖的比什么都尖,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上半天。 这罪受的,比什么都磨人。 024 要不,给她点教训 车子弯弯绕绕开了五六个小时,刚一停稳段楚就拉着小欣往外冲,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一旁小欣看她这样也急了,赶紧找来水给她缓缓。 “怎么晕的这么厉害,不是坐中间了吗?” “……” 庄扬口中不错的地方其实是个远离市区的农庄,建在半山腰,四面环山,尾端有条河,山清水秀的空气不错,远近只有这一家,仿古竹制的屋子,清幽寂静。 车放好后庄扬领着人四处参观,段楚想找借口说不舒服拉着小欣补眠,回头一看那丫头比谁冲的都快,气的直翻白眼。 说参观也没走多远,十厘米的高跟走山路没几步就受不住了,一群人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休息。 段楚对这些山山水水的没什么感觉,梅林镇那几年见的多,对庄扬又有所季婵,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拉着小欣走在最后面,若不是被小欣拽着,保不齐半路就偷跑了。 再说庄扬这些人,本来就是来玩的,钓竿,折叠桌椅,纸牌,麻将什么的一应俱。 刚一坐下几个人就围着庄扬打纸牌,其中一个嚷嚷说:“斗地主,输了脱衣服。”引来四下一阵哄笑,几个脸皮薄的女人涨红了脸从牌桌上退下,口中到没说什么,只一双眼有意无意看向庄扬。 到地方后庄扬脸上墨镜就拿了,此时正坐在凳子上,林中树影投射看不清眼,嘴角却是微微勾起,安静的听着这一群人起哄,宽大的花布衬衣掩盖不去挺拔身形。 段楚看的清楚,这一群人虽然闹的厉害,却是围着庄扬转,暗地里偷看庄扬脸色,见庄扬没表态,那提议的人才放大声音闹腾。 “赌钱没新意,既然要玩就得玩点有意思的不是,输一次脱一件,脱光了去前面河里游一圈,不会游的当场跳艳舞。” 四下叫好和口哨声不断。 段楚听的头皮发麻,这群人还真是怎么变态怎么来。 恨不得掉头就走。 拉着小欣缩在树后当隐形人,偏就有人眼尖的紧。 “庄少叫你们过去一起玩。” 段楚看着面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男人,拉开嘴皮子僵硬道:“不了,我不会玩纸牌。”声音就跟打磨后的沙石般。 邓海轻应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问另一个:“那齐小姐呢?” 这次段楚反应快了,不等回答,一把将人拉到身后,戒备道:“她也不会。” “不会可以看看,热闹。” “还是不了吧,我们俩不懂规矩,怕扫了庄少的兴致。” 段楚虽然脸上带着笑,坐着的身子却是一动不动,邓海也不恼,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礼貌说了几句转身朝庄扬的方向走去,隔的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庄扬听罢朝这边看了一眼,笑了。 就那一眼,段楚顿觉浑身一机灵,虚的厉害,屁股下的草如针般扎人,低垂着头,尽量朝树后缩去。 想着赵蓉蓉的事她就觉得浑身发寒,视线对着总忍不住心虚。 庄扬要知道人是她送出去的…… 那边牌局开始,几个人拿着钓竿去钓鱼,剩下的围在牌桌四周看热闹,喧闹声倒是比打牌的声音还要大,吵着闹着说光看牌无聊,去农庄找些吃的喝着,这么说倒是没一个人动,数双眼转悠一圈落在段楚和小欣身上。 段楚正烦躁,见可以暂时离开,二话不说站起就走,一回头却发现小欣面露难色,这才想起她穿着高跟鞋,上山下山的确实难,再看庄扬那边正被一群人围着,暂时脱不了身,便让小欣留下自己一个人下去。 难得的机会松口气,段楚在农庄休息了好一会才拿着东西上去,结果发现自己失算了。 庄扬脱不了身不代表小欣不行。 段楚一走小欣就无聊了,那边也闹的厉害,一时兴起就蹙过去看了看,在场这么多人,小欣只认识庄扬,自然就选了庄扬身边坐。 段楚眼都瞪圆了,这么一群人也不能说上去拉着小欣就走,那边又在催促食物,只能压下心中担忧先分吃的。 唯一庆幸的是衣服都还在,没玩什么裸奔。 农庄虽然偏僻,食物齐,上来时老板还特意给了她几块桌布,趴在桌布上分吃的时段楚总感觉怪怪的,像是有一双眼正盯着她,抬头看了眼那边一群人玩的兴起,没人注意她。暗骂自己多心,可一低头,那感觉又强烈了,炽热的视线如火般缠绕,盯得人浑身不自在,翘起的臀部忍不住收了收。 段楚留着个心眼,手下动作不变,突的抬头,正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只是一瞬,纸牌遮掩的双眼幽深如深潭,淡漠疏远。 视线相对时,又不确定了,那眼中无一物,好像什么都没看,只是下一刻,浓墨的眼中染上一丝玩味,拿着纸牌的手轻动,上半身倾斜朝一旁小欣看去,纸牌遮了半边脸,也不知道低语了些什么,惹得小欣掩嘴娇笑连连,两人的身子紧挨在一起。 小欣今天穿了一身雪纺裙,轻薄的莎,身形一动,诱人酥胸暴露出来,大片大片的雪白惹人遐思。 庄扬坐着上半身倾斜,居高临下的刚好一览无遗。 这个臭流氓! 扔了手中物三两步朝着人群走过去,离的越近身形却压的越低,待到近前已是一脸的笑。 “小欣,过来帮我分东西。” 面上笑的一脸温和,手上却是使了力,拉着莫名其妙的小欣就走。 “哎,我话还没说完了,楚楚,疼。” 手松开,纤白的手腕上一圈印子。 “知道疼就好。”低着头背着人,段楚说的咬牙:“你以后离他远点。” 这些天对庄扬的事多少也听到些,那男人换女人如衣服,好的时候把人捧到天下,对方喜欢什么来什么,把人哄的服服帖帖,玩腻了翻脸堪比翻书。 庄扬那种狠法段楚亲眼见过,不想小欣糊里糊涂成为第二个赵蓉蓉。 可偏生这丫头感情方面白目的紧,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谁?”小欣揉着手腕,一脸不解。 “庄扬。” “庄少,他怎么呢?” “他……” 熟悉的视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幽深的眸光看的后背阵阵冰凉,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有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他……他这种不适合谈感情,你别喜欢上他。” 见这白目丫头还一脸疑惑,段楚急红了脸,后面那火辣辣的视线更是无处闪躲。 小欣见她支支吾吾,目光闪躲,一张脸更是红了白,白了又红,不解的瞪大眼,再看庄扬那边,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回头看段楚时眼神就变了调,樱唇一抿,笑道:“放心吧,我以后会离他远点的。” 段楚不明白小欣怎么突然改了口,笑得人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不过见她答应,松了口气。 “庄少对那位齐小姐有意思?” 突然蹙过来的人一脸暧昧的寻着庄扬视线看去。 庄扬这一路上对齐欣那点关照早就引起其他人注意,他跟赵蓉蓉的事圈内多少知道些,再加上齐欣摸样清秀甜美。 本着讨好的心理,自是想着撮合。 “就是她身边那女人太碍事,感觉也……”视线落在段楚身上时顿了顿,略一思索,皱眉道:“怪怪的,一路上遮遮掩掩。” 庄扬挑了挑眉没说话。 那人以为庄扬不高兴,眼珠子一转,邪笑到:“要不,我给她点教训?” 林间闪烁的光落在庄扬俊美的脸上,幽深眸光点点,薄唇一勾笑着收回视线。 “该谁出牌了?” “我,我。” 牌局再次开始,很快又热闹起来,刚刚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般,唯有那开口的人,视线偶尔落在段楚身上,笑的怪异。 025 跑啊,你不是很会跑么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山庄老板特意追出来给每个人塞了份土产,待到庄扬时那包裹的分量明显大了好几圈,老板笑的双眼眯起。 “走好,欢迎下次光临。” 段楚看着眼前越野车,想着那五六个小时的煎熬就觉阵阵头疼,正挣扎时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两道身影快速窜到车内。 “借个车,我家小美不舒服,庄少这车底盘高,稳。” 段楚认出那人,一起玩牌时坐在庄扬下手,姓田,晚饭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她好几眼。 那人长的不胖,往那儿一坐却是四平八稳的占了大半座位,嚷嚷着说了几句什么,回头才发现段楚,笑着摸摸身旁女人的腰:“那什么,不好意思啊,你坐我的车吧,喏,就那辆,尾数006的。” 男人怀中那女人好像是酒喝多了,脸上潮红一片,趴在男人身上眸光迷离,一个酒嗝打来,满车的酒气,前面邓海自后视镜内看庄扬,见他只是闭眼假寐后挑挑眉,打开车内所有窗子。 齐欣虽然喝酒,可闻着别人身上那股子酒气怎么闻怎么不舒服,吸了吸鼻子拉着段楚赶紧走,车上那男人见了探出头来。 “别介啊,都走了小美待会难受了怎么办,我们这一车大男人多不方便,齐小姐就留下吧。” 这下齐欣走不成了,拉着段楚左右为难。 那男人双手合十,一脸乞求:“拜托了,等到了市里就好,很快的,再说我那车子不比庄少的,小,人多了也坐不下。” 这话说的虽然矛盾,可既然开口了也不好拒绝。 段楚找了一圈才在尾端看见男人口中‘很小’的车,司机站在车前等候,见了段楚弯身恭敬问好,绕了半圈过来给其开门,客套礼貌的到让段楚不适应了。 进去后才发现车内除了司机再没其他人,段楚狐疑朝司机看一眼。 司机被看的莫名:“怎么呢?” 也就这么一犹豫,前面那些车子已经没了影,段楚道了句没事,上车。 车身虽然不小,底盘确实低,走山路颠簸的厉害,只能减缓车速来缓解,料是如此段楚胃中已阵阵翻滚。 难怪那姓田的放着自家宽敞舒适的车子不坐,硬是要跟庄扬他们挤。 中间小欣那给她来了几次短信,问她在这边挤不挤,抱怨那一车酒味醺的她想吐。 段楚有气无力趴在座位上,见那边短信一个接着一个来,刚拿出手机准备回,车子突然一个颠簸停下。 段楚险险稳住身子问道:“怎么呢?” “好像陷坑里了。” 司机扭过头来,一脸的歉疚。 段楚没想到这么倒霉,车子底盘低,开的慢,落后很多,现在想找个人帮忙都不行。 “怎么会有坑呢?您等等,我打电话问问有人没。” 司机喃喃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田少,恩恩,是我,车子陷坑里了,啊,你们都快到市内了,我们?我们还在半路,恩恩,哎,是,是。” 电话一挂,司机面色更难看了:“这可怎么办,就我们两人,这……” 段楚打开车窗朝轮胎处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心下一沉,推开车门下去。 “我下去看看,说不定能推动。” “那好那好,麻烦您了。” 一个‘了’字尚未道完,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带起的风吹得段楚朝后退了半步,车子轰隆一声响,甩了段楚一身尾气。 段楚愣在原地看着快速消失的车灯,傻了眼。 被耍了。 僵硬站在原地,扫一眼四周,空旷一片,黑漆漆的连路都看不清。 来的时候顶着压力没注意,这下再看,四周荒凉,两旁别说屋舍了,连灯火都没,月下风一吹,树影晃动,忍不住心下一颤。 匆匆掏出手机一看,气得段楚双手颤抖,险些扔出去。 没信号。 想着刚刚那司机对着电话焦急无辜的摸样,心下恨得咬牙。 真tmd瞎了眼,以为变态身边还有老实人。 …… 借着月光沿着道路,段楚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手机时间从最初的九点半显示到十二点,整点的月光亮的吓人,银白的光将一切可以照耀的地方吞噬一尽,四周偶尔传来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手机一闪,没电了。 “该死。” 段楚瞪着黑屏幕怒骂。 唯一的一点光线没了,就好像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风一吹背脊发寒,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却是越快越心慌。 人有的时候很矛盾,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总希望遇着人,真的遇着时又会心生恐惧。 突然一个黑影自身旁窜过,段楚惊的跌倒在地。 手掌落地时磨过地上碎石,疼的嘶牙,抬起一看,破皮了,不远处野兔眨巴着眼看着她。 段楚终于忍不住大声怒骂。 “庄扬,你个王八蛋。” “蹭——” 突然而来的车灯刺得睁不开眼,丛中野兔扭身窜入草中。 那车却好像失去控制,朝着人直冲而来。 段楚坐在地上都还没回魂,眼看着车朝自己开过来,灯刺得眼疼,瞳孔却忍不住越睁越大。 刷的带过时,排气管擦的手臂火热一片。 直到车走远,段楚还僵持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说鬼鬼现,说人人到? 冷汗湿了衣裳,夜风一吹阵阵冰凉。 眼角一点光亮,段楚浑身一颤,爬起来就跑,夜风带过耳呼呼响,满腔的恐惧盖过原本的害怕。 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车,擦身而过时,段楚疾跑的身子被带的倒下,尚未回神,那车又掉转头冲了过来…… 几次下来就跟故意撩拔般,一次次擦着身子过,不管段楚怎么躲,那车都像算准了距离般带过,准确到变态。 她一停车就停,只要一跑,车子就冲过来,一毫不差,最后段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呼——呼呼——” 段楚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有种精力被耗光的虚脱。 那车也好整以暇的停在十米外,车灯大刺刺的照着,状若嘲笑。 时间如同停滞般静谧,呼吸声显得格外粗重。 段楚低垂着头,伸手抹了把脸上汗,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盯十米外的车,突的站起朝着左边下坡跑。 车上人估计也没想到摊死在地上的人会突然跑动,车子静默数秒才开动,直接朝着下坡冲过去。 本来段楚是算计好的,下坡,加上沿路山石树枝什么的,不适合车行,那人怎么都有所顾忌,不想就这么冲了过来。 这变态,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啊!” 段楚难以置信的看着直冲而来的车,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朝下滚去,脑中昏眩一片,撞上土坡时背部生疼。 山坡上的车不断不减速,反而越开越快,眼看就要撞上了,绝望恐惧如车灯般笼罩身,段楚抱头尖叫。 “啊——啊——” ‘哧!’的一声响,车停在脚边,段楚看着离脚不到一厘米的轮胎,眼角抽蓄,整个身子瘫软在地。 车灯熄灭,车门随之打开,男人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她,枣红的发被月光照出淡淡光晕,狭长的眼中划过一抹轻蔑,嘴角嚼着淡淡的笑。 “跑啊,你不是很会跑么。” 026 迷路了 “唔……” 段楚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太阳光照的刺眼,揉着昏沉的脑袋挣扎坐起,发现四周空旷的厉害。 段楚懵了。 这是哪里? 一睁眼自己竟然睡在荒郊野外。 “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段楚怔愣转头,俊美的男人靠在越野车旁抽烟,微眯着眼睨着她,刺目光芒下,男人面容有些昏花,那一头枣红的发却是闪着光。 记忆如走马灯闪过。 被耍,被扔在半路,突然出现的变态越野车,车上变态男人,以及月光下男人如慑人鬼魅般的姿容,然后……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本迷惑的眼渐渐被恐惧占领,双眼蓦地瞪大,充满警惕。 庄扬只稍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想法,轻蔑笑了。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昨晚上睡的挺香啊。” “……” 他确定是睡着而不是昏迷? 段楚一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深吸一口气瓮声瓮气问道:“这是哪里?” 这山道上荒无人烟,横竖就两个人,一眼望去冷清的紧,偶尔几声虫吟鸟叫,风吹的矮树枝呀沙沙响,再看眼前男人,一脸的不怀好意……这就一活脱脱的变态啊。 段楚越想越觉渗的慌。 不说还好,这么一问男人笑出了声,只是那双眼却冷的厉害。 “不知道。” “不知道?” 段楚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不信。 男人弹了弹手中烟灰,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来:“是啊,那不是你带的路么。” “我?” 段楚更加懵了,刚要质问,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 昨晚上黑灯瞎火的,瞅着路就跑,哪里还注意方向,最后那一滚…… “怎么,想起来呢?” 男人待到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她。 段楚被看的低下头去,却也不甘心:“那也不能怪我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他发疯般开着车朝她冲来她会四处躲? “恩?” 一声轻问,在喉中绕了一圈才吐出,段楚顿觉背脊发寒,抬头看去,阳光下男人嘴角那抹笑分外刺目。 段楚艰涩咽了口口水,身子朝后缩了缩,陪着笑点头如捣蒜:“怪我,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让您老受累了。” 庄扬看了她一眼,转身拧了手中烟朝车子走去。 “那就继续带路吧。” 话落车门咚的一声关上。 “带路?” 段楚瞪圆了眼,想看看男人是不是在开玩笑。 “走吧。” 这边男人车子已经发动。 “走?” 段楚看着身后越野车,忍不住一阵膈应,心下那股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深。 这场景有些熟悉。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男人冲着她抬起高贵下巴给了肯定答案。 段楚笑的僵硬:“开玩笑的吧?” “像吗?”男人也跟着笑了,眸光却是冰冷一片:“这荒郊野外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玩花样……”后面的话消失在阴狠视线内。 段楚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冷汗。 这破地方怕是被弃尸都没人知道。 “再磨蹭我让你一步都走不了。” “……” 段楚蹭的从地上爬起,也不管方向了,硬着头皮朝前冲。 …… 山道上一人一车缓慢前行,段楚单薄的衣衫被烈日晒的湿透,身后一人一车慢慢悠悠紧随在后。 “你不是挺会跑么,怎么就这速度?” 段楚一口血险些喷出,最后装作没听见继续走。 脚上就跟灌铅似的,沉重的厉害,喉咙生疼,如同一把带刀的冷风刮过,段楚艰涩的连口水都不敢咽。 坐在车上吆喝不腿疼,有本事下来跑一个试试。 男人一脸悠闲,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探出,两指间的烟灰随风散去,眼见着前面身影越来越慢,探出半个身子朝车窗拍去。 “蜗牛了,要不给你催催。” 话未落,脚下猛踩油门冲过去。 “啊——” 段楚听着突然靠近的车声,吓得抬腿就跑。 男人满意放下车速继续悠闲跟在身后。 “就这样,继续。” “……” 太他妈变态了。 就说这王八蛋怎么会把她当个屁放了,闹半天竟是在这儿等着自己。 前几天估计欣赏她坐立难安的摸样挺过瘾的。 还有那姓王的。 她跟那姓王的别说认识了,连话都没说一句,闹这么一出准跟他有关。 这不明显折腾着她玩。 …… 段楚以前一直相信一句话——否极泰来,现在才发现人倒霉了便没个底线,什么事都赶在一起,连老天都跟你对着干。 嘀嗒嘀嗒的细雨落在碎石上溅了一身,地上黄土粘了水变成泥,一走一个印。 连绵的雨水打在身上虽然不冷,可混着汗水粘着皮肉特别难受。 “靠!” 一声怒骂,男人用力甩上车门。 庄扬看着从车上翻出来的一地碎物,怒骂不断:“邓海搞什么鬼东西,竟然没油。” 段楚眼尖的瞅准一帽子,捡起来带到头上避雨,幸灾乐祸的笑。 庄扬这一路上太嚣张了,驾着个车当驴子使,可人驴子饿了吃点草喝点水就能跑,庄扬这电驴子饿了得吃油。 庄扬这辆越野车不管是性能还是外观上都是上乘,但耗油厉害,车上东西一应俱,连轮胎方便袋都有,就是没备着油。 一记厉眼射过来,段楚腆着笑脸递上刚刚拾起的帽子。 “给您挡挡雨。” 那帽子花里胡哨的,段楚以为就庄扬的性子会不削的扔了,没想到人家心理建设强大,夺过来就带上,配那身花布衬衣有点海南风,很合拍。 段楚惋惜的搓搓手,捡起几个方便袋顶脑袋上。 庄扬那边算是彻底失望了,泄愤的给了车一脚,弯身在地上捡起些用得上的揣兜里,回头踢了踢段楚。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段楚眼尖的看见男人刚揣了把军用短刀,再看男人阴沉着脸走过来时有些头皮发麻。 “那,那车就扔这里?” “用不上就一堆废铁。”庄扬怒极反笑了:“还是说你想推着它一起走,又或者跟它一起等在这里?” “……” 这下段楚倒是反应快了,顶着个方便袋脚下走的飞快,心中那点惋惜散的连点影子都不见。 她相信这变态说的出就做得到。 推那是不可能的,呆车里等着雨停倒是不错,可她不确定得等多久。 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几眼。 这车要上百万吧。 再看男人冷硬的侧脸,一点不舍都没有,忍不住咬牙。 钱烧的。 “你再发呆就别走了,跟它一起留着过夜。” “唔,疼……” 一脚踢在脚裸上,段楚疼的冒冷汗,那雨还是稀里哗啦的下,淋了一脸。 段楚看着男人的侧面彻底没力气了,冲着老天心底叫嚣。 有种你再下大点。 ------题外话------ 亲们,别霸王哦,不然水写的米动力……。 27 遭雷劈 事实证明,和谁斗都别跟天斗。 “哗——啦——” 倾盆的暴雨就跟天破了口子般,淋得人透心凉,不断线的打下来如同朦胧屏障,视线模糊看不清前面路。 头上顶着的几个破方便袋根本不顶用,积水沿着边沿倾斜而下,段楚狼狈吐了好几口水。 “靠,这什么破地方!” 一声漫骂伴随枝桠被折断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你带的什么路?” 段楚抹了把脸上水勉强能看人,没好气的嘀咕:“这不废话么。” 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能认路才有鬼。 雨越下越大,她只能硬着头皮冲,谁想到这么倒霉,冲到山里来了。 “什么?” 也不知道是雨声太大还是段楚嘀咕声音太小,那边人没有听清楚。 借个胆子段楚也不敢重复,看了眼四周,都是乱树林子,别说停雨,看征兆还得打雷闪电,这天眼瞅着也快黑了,等黑透后更加难走。 “我们找个地方先躲雨吧?” 雨声很大,段楚得扯开嗓子吼才能听见声音。 男人没有说话,大雨中那摸样更加阴沉,看了眼四周似是在思考什么,末了转身就走。 段楚只得跟在身后。 庄扬走的很快,段楚在后面跟的跌跌撞撞,沿途的树枝被庄扬挥刀砍了,段楚跟在后面发现那刀还真快,一刀下去都不带重的,刀口均匀。 庄扬越走越慢,似是在找什么,他不说话段楚也不敢问,只得一步步跟在身后。 后来两人在个下坡路上的杂草中发现个洞窟,雨水冲刷的关系,泥土堆积在山石间,久而久之形成一个洞窟,有些隐蔽,段楚不知道庄扬怎么发现的,两个人钻进去勉强可以避雨。 洞窟里面阴暗潮湿,段楚强忍着视线不敢乱瞄,怕看见什么令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如预测的,很快开始打雷闪电。 下雨的天沉的很快,才下午六点就阴沉沉的,像一块布罩下,压得人闷闷的难受。 从进来庄扬就没开口,只拿着手机在那里折腾,按键夹杂着外面雷雨声响,手机屏幕的光照在男人脸上散发着阴森绿光,男人面色随之越来越难看。 “该死!” 一声怒骂,手机被甩出,散了一地。 “啊!” 段楚惋惜叫了一声。 他们两人呆在这里叫破了嗓子都不会有人来,这破山里虽然没个信号,可拿着也是个保障,这下到好,连唯一的通讯工具都没了。 你说这男人脾气怎么就这么差。 “叫什么!” 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段楚浑身一颤,抬头就见男人盯着她。 昏暗中那眼阴沉一片,杂家着怒火。 段楚心下一沉:“这,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可不能怪我身上啊,我只负责带路。” “……” 庄扬薄唇紧抿,看着她的视线复杂。 愤怒,谴责,以及自我懊恼,最终一脸晦气道:“离远点,看着就烦。” “……” 这话不用他说,段楚整个身子恨不得缩进石壁内和面前人保持距离。 外面天越来越暗沉,洞窟内静的可以听见彼此呼吸声,偶尔一道闪电劈来,面上表情印在石壁上,阴森森的。 段楚发现对面男人安静的可怕。 随着天越黑也就越加沉默了,黑暗中只看见一双眼亮的吓人,呼吸随之变得粗重。 偶尔电光中,男人面无表情,一双眼如浓墨般隐晦,一眼望去看不见倒影。 这摸样看着有些眼熟,就好像梅林镇的那晚…… 那晚也是雷雨天,四周黑暗一片,男人安静的坐在靠窗的地方…… 雨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风一吹阵阵冰凉,段楚环紧双臂,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 “啊!” 突然而来的嘶哑声音让段楚惊叫出声,待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太过激动。 “鬼叫什么。” 庄扬不悦喝道。 “去找点树枝生火。” “现在?” 段楚难以置信的看着洞外倾盆大雨。 “这种天即使有树枝也是湿的,怎么可能生火?”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一声怒喝,段楚就觉白光一闪,阴冷的风快速自耳边刷过,侧目看去,银白的短刀插在石土内,只稍轻轻一动,耳朵就挨上,冰凉一片。 段楚一阵战栗,连滚带爬的滚出洞窟。 “去,我这就,这就去。” 一口气跑了十数米,直到看不见那洞口以及洞中人才停下喘口气。 这变态的折腾法,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大雨的天,别说树枝了,走路都困难,想干脆一走了之,可再想想这一天的折腾,渗的慌,又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命跟那变态呆一起。最后段楚绕了一圈,抱了一堆湿淋淋的树枝回来交差。 走到半路突然发现前面好像有个人影,大雨中看不清楚,待到近些还真是。 大雨中,那站在土坡上的男人顶着个枣红脑袋,花布衬衣,脚踩布鞋,可不就是那变态。 也不知发什么疯,仰着头张开双臂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面上隐约可见一丝兴奋。 那摸样段楚怎么看怎么怪异。 好好的洞窟不待在这里做什么? 不等段楚弄明白,突然半空一震炸响,一道闪电劈来,面前松树拦腰折断,断肢刚好倒在庄扬后背上,把人给拍飞了。 段楚惊的瞪大双眼,手中枝桠撒了一地,快步朝雷劈的地方跑去。 以前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雷劈。 跑到地方才发现人不见了,独留个断树被雨打的摇摆。 段楚吓得头皮发麻,就像活生生见鬼般。 小时候常听人说,雷电是上天给那些作恶多端之人的劫,段妈被段家三孩子闹的实在受不住就会拿出来吓唬人。所以每每一到打雷时,段楚都会缩进被子哆嗦,脑中想着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直到段家老大段辰出现为止。 段辰说,鬼怪由心生,莫想便不怕。 段辰的声音虽然淡而缓慢,却奇迹般的能让人安心。 这种事一直持续了十数年,直到那件事后…… 时至今日,段楚从庄杨身上就印证了一件事……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唔……” 一声轻哼传来,大雨中有些模糊,段楚循着声音找去,看见一把熟悉的短刀插在土面上,这才发现前面是个山壁,黑漆漆的加上大雨,一眼看去不见底。 庄扬就握着短刀悬挂在山壁上。 那狼狈的摸样让段楚变态的心生点快意来。 当真是报应啊。 庄扬的手因为用力,被雨水冲刷的青白,与那银白的匕首同出一色,段楚焦虑救人的心情突的沉下,伸出去的手僵持在半空,犹豫了。 被庄扬这样的人盯上,不管你怎么扑腾都斗不过。 那若不在了呢? ------题外话------ 不好意思,26章修改了下,原本的情节估计推后,亲们看这一章的时候请重新看下26章哦。 28 一时心软 28一时心软 事实容不得段楚多想,突的“轰——隆!”一声,被雨水侵泡的泥土松软,也就瞬间的功夫,面前一米多的峭壁轰然倒塌,段楚脚下一软,身形晃动,眼看着碎石断树滚落,慌乱中抓了一旁断树根。 四周空寂一片,段楚惊魂未定看着自己悬挂在半空的脚,心跳如擂鼓,冷汗顺着雨水滑落。 怔愣过后,段楚连滚带爬朝下面看去,黑暗中别说人了,连树影都看不见。 段楚惨白着脸愣在原地。 她也就想想而已……。 脚下碎石滚落,叮叮当当余音持久。 这么高摔下去就是一滩烂泥。 “……” 雨水淋了一身,遮了眼帘,视线模糊的看不清方向,周身冷的如置冰窟。 段楚狼狈爬起,跌跌撞撞朝山洞跑,借着闪电光找到一捆绳索,抓起朝外冲。 绳子是段楚看着庄扬从那一地零碎中捡来的,还好太大没带在身上。 来到峭壁处,将绳子一端系在树上,试了试力道,朝下面看了一眼,黑暗中只隐约看见陡峭斜坡,深吸一口气,顺着绳索缓慢朝下爬。 雨水冲洗过的山路很难行走,容易打滑,才走三步,脚下泥土松落,整个身子朝下滑去,段楚心下一乱,双手用力拽紧手中绳子,脚下踩着树枝勉强稳住,手背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流血了,不知道是刚刚慌乱中划到什么。 忍不住自嘲一笑,暗地里把自己狠狠鄙视一番。 活该。 这要顾日那破孩子在一定将她骂到臭头。 段楚也没看见一堆肉泥的心理准备。 到了下面段楚发现半山腰有个山道,仅有两米宽,那么高掉下来加上沿途峭壁阻挡,刚好落在上面的几率很小,脚下倾斜,碎石滚落,黑暗中深渊不见底。段楚看了眼手中长度有限的绳索,准备掉头回去。 她虽算不上恶人,可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凡事量力而为,让她狠狠心不管,做不到,可明知道的结果用不上把自己搭上。 “……” 突的一道银光闪过,段楚不太确定,顺着绳子快速滑落在山道上。 段楚先看见的是短刀,庄扬就仰躺在短刀三米外,身上的血合着雨水蜿蜒流动。 段楚看着地上如同死尸一动不动的人头皮发麻,电光打在庄扬脸上,惨白一片,抓着绳子的手紧了紧,硬着头皮缓慢移过去,伸出去的手抖的厉害。 浅薄的鼻息让段楚松了口气,整个身子跌坐在地上。 还活着。 “喂,醒醒,醒醒……庄少,庄扬……” 地上人双眼紧闭,不管怎么叫都不醒,段楚急了,甩手给了两巴掌,地上人低哼一声,眉头紧皱,却没半点醒来的迹象。 大雨依旧,段楚仰头看向高处陡峭山壁,顿觉浑身无力。 总不能让她把个高大男人弄上去吧? 雨水冲得人睁不开眼,看了眼四周,段楚拽着男人手臂将其拖到山石下避雨。庄扬昏迷失去意识,躺在那里死沉,等拖到地方段楚已是精疲力尽,把人随手一扔,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段楚觉得自己这阵子算是倒了血霉,自从遇到这变态就没好事,再看地上男人时一脸嫌恶,挣扎着爬起查看男人伤势。血流过多的关系,庄扬脸色苍白,嘴唇冻的发紫,上下牙齿磕磕盼盼打架,身子更是抖的厉害。 “冷……” 段楚皱眉碰了碰他的手,生铁似的,那人却是有所觉般,在段楚伸手的同时急切抓住。 段楚抽了抽没成功,昏迷中的人力气比想象中还大。 段楚看了看四周,倾盆的大雨渐缓,七月的天四周却冰凉一片,再看地上男人,痛苦的直哆嗦,不比平时的狠辣,看着可怜又无助。 “……冷。” “……” 段楚心下一沉,拧眉看了地上人一眼,弯身把人从地上扶起,肌肤相碰时忍不住冻的一哆嗦,本能朝后推了推,庄扬的手比她更快,八爪章鱼般缠了过来,过大的力道嘞的段楚险些喘不过气来,脖颈交缠,段楚听见上下牙齿打架声,高大身子抖的厉害。 段楚咬咬牙,收紧了双臂。 虽然恶心的紧,可怎么说也是条命啊。 …… 半夜醒来,段楚发现自己不断不冷了,还暖烘烘的,就跟抱着个暖炉似的,庄扬身上烫的厉害,唇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间,似是在说什么,声音很小,蹙的近了勉强听见几字。 “妈……救我,冷……” 无助乞求的声音让段楚怔愣,很难同平日嚣张无赖的摸样相比。 段楚轻叹,动了动身子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你说这不是自找的么,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就爱折腾。 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伸出双臂抱紧怀中人,探出爪子安抚的拍了拍。 “没事了,没事了,乖,妈在这里,不冷了。” 段楚撇了撇嘴,这口头便宜占的。 还好这变态现在神志不清。 29 朋友 “这边一点,再过来一点,错了,这边,恩,打到了吗?什么嘛,这都没中。” “闭嘴,都是你嚷嚷才失了准。” “明明是你自己不行还怪我,哎哟,都怪你啦,踩到人了!啊,好像醒来了。” “……” 寂静的山道上停着一辆拖拉机,俩孩子站在车上拿弹弓比谁打的远,老旧的拖拉机轻轻一动晃的厉害,孩子还嫌不够,闹腾的欢,厚重的铁哐当哐当响不停。 庄扬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身子就像大石碾过,嗡嗡声近的震耳欲聋,腿上突然一疼,不悦睁开眼,正对上两双水灵大眼,两孩子正直愣愣的盯着他看,见他睁眼一愣,吓的朝后退,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摸样。 “哟,醒了。” 正在这时,一三十多岁的男人提着裤子走过来,见了庄扬兴奋的大声吆喝。 “你这睡的可真够沉的,这么折腾都不醒。” 两孩子一见男人就跟看见救星似的扑上去。 “爸,你尿完了。” 男人黝黑脸上一阵红,见庄扬那漠然的摸样,尴尬轻咳一声,给了两孩子一人一巴掌,道:“那什么,刚去方便了,你才醒,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庄扬看着面前热情的男人,皱了皱眉:“这是哪里?” “咦,你不记得了,昨晚上下雨你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了,还好你运气好掉在半山腰,加上下雨,泥土松软,不然……”男人轻叹一声,指了指身前大山,一脸的惊讶:“喏,就那座,我看见你时一身的血,还以为昏迷了,结果一看竟然是睡着了,睡的可真沉,怎么叫都不醒。” 闻言庄扬突的抬头,微眯的眼瞪起:“睡的沉?”再看男人点头后怔愣,眸光暗了暗。 “怎么呢?”男人还以为他不舒服:“躺着再休息会儿吧,很快就到市里了,也多亏你那朋友,要不是她跑到山下找人,你可就待那里了。” “朋友?” 庄扬一愣,那些个片段在脑中流走,眸光变得更加深了,朝车内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身旁还坐着个人,刚刚被两孩子挡了视线没看清。那人大半个身子靠在护栏上睡着了,满是污泥的脸几乎看不清原本摸样,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山头太偏僻,平时没人去,就连山下经过的人也少,我这赶时间走近路才从此经过。”男人一边朝前面驾驶座走一边摇头不解喃喃:“现在城里人都行跑到这荒山野岭的游玩么,以后还是别了,怪危险的。” 男人说了一堆见庄扬没搭理,坐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着城里人都生疏,自觉没趣,叹口气发动车子离开。 小孩子喜欢闹腾,很快就忘了害怕,抓起一把石子拿了弹弓继续比远,兴奋的上蹦下跳,车子被震的摇摇晃晃。段楚睡得沉,也许是太过疲惫的关系,打起了小呼噜,纤细的身子随着车子颠簸,摇摆的厉害,庄扬弯着一条腿坐在车上,眯起了眼睛紧盯着睡得跟死猪似的段楚,幽深的眼中若有所思,然后伸手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边,错了,这边,哎哟……” 两孩子对准了方向装上石子拉满弓,突的车后轮压过大石,后车剧烈颤动,孩子手一偏,石子朝着段楚飞来。 两孩子吓的尖叫,眼看石就要打脸上了,惊的闭上眼。 一只手更快的伸过,在落下时接住握拳,摊开时,指甲盖大的石子显现。 孩子惊讶张嘴。 庄扬捏着手中石子看向面前两孩子,轻轻的笑了,沾满血和泥的脸上一笑显得特别狰狞。 “……” 两孩子握着弹弓僵持在原地,双腿打摆子。 庄扬轻笑一声,抛起石子掂了掂,突的一甩手,石子迅速飞出,击下远处树上正啼叫的麻雀。 “……” 两孩子看的愣神,直到拖拉机开远,视线还落在那麻雀身上,再回头看庄扬时,神色都变了。 崇拜,向往,一脸的雀跃欲试。 “想学?”庄扬拉了拉身上合着泥土的衣裳挪个舒服坐姿轻问。 两孩子顿时笑开了花,点头如捣蒜。 庄扬笑露一口白牙,指了指远处。 “那里,坐着。” 两孩子如领圣旨,扔了弹弓快速照做,末了一脸期待看着面前偶像。 “睡觉吧。” “……” 两孩子瞪大眼,难以置信看着他,不满的扭动身子。 庄扬微弯了身子捡起孩子刚刚扔身边的石子,抛了抛接住,望着孩子笑眯双眼。 “谁要不睡觉……” 带笑的双眼徒然冰冷,声音随之低沉,手中石子晃过,艳阳下透着光。 “……” 孩子吓得颤抖,缩在角落闭紧了双眼不敢睁开。 终于安静了。 指腹轻抚手中石子,庄扬满意的闭上双眼。 前面开车的男人惊讶发现,自家两个捣蛋鬼今天出奇的安静,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后面两人一眼,瞅着搁在男人肩膀上一点一点的脑袋,忍不住竖起了拇指。 “你朋友不错,就你掉下去的地方,又被雨冲过,男人下去都难,她一个女人,又上又下的,啧。”男子啧一声,似是在想词,嘀咕半天后说了四字:“挺能耐的。” 庄杨听着没应声,只低头看着那晃晃悠悠的脑袋,若有所思。 ‘朋友’么? 030 救人的事被知道了 “呼,看着瘦,竟然这么重……喂,醒醒,自己走两步啊……喂……” 偌大的客厅中,声音断断续续,六十四寸的液晶电视占了半面墙,齐的音响设备开启,粗重喘息回荡在整个屋内,如耳边萦绕。电视画面是一个长廊,就见一个女人吃力搀扶着另一个女人走出画面。 液晶电视对面,男人慵懒躺在组合沙发上,一脸玩味的盯着电视画面,握着遥控器的手轻晃,点了回放,画面快速倒回,同样是无人的长廊,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偷偷摸摸钻进男厕所,再出来时怀中多了个人…… 电视屏幕上的光投射在男人脸上,闪过七彩斑斓,眸光却如倒影划过,阴捩一片,视线一抬,掠过地毯所及落在玄关拐角。木质地板上躺着个一身狼狈的人,帆布鞋上染了泥,脸上脏污一片,细看,跟屏幕上偷偷摸摸的女人到有些像。 男人搁置在茶几上的双脚有节奏的打着拍子,若有所思。 “恩……” 地上人无意识的轻哼一声,痛苦的脸皱成团,看着无害又无助。 电视机内画面定格在一张放大的脸上,男人摊开五指,刚好盖在那张脸上,隔空摸索,待到双眼处滞留不前。 柔弱无助的脸上却偏生了双倔强的眼。 “……” 男人俊美邪魅的脸上嚼着一抹阴冷的笑。 “祖宗哎,你可知道回来了。” 玄关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邓海转动手中钥匙急匆匆冲了进来。 “什么不好玩玩消失,一天两夜啊,还关机,我这边电话都被打爆了,咦?谁?” 脚下一软,低头看,竟然躺着个人,借着灯光细看,还是个认识的,顿时明了。 “是她,难怪你突然让我换俩车送人,怎么搞的,这么狼狈?死呢?”轻啧一声,踢了踢,地上人无意识的皱眉。 “也不知道她怎么得罪的田少,大晚上把个女人仍在半路。”话落顿了顿,斯文的面上染了些邪肆:“听说田少就喜欢这样的,说是什么,对,纯净,没有任何修饰的,说这样的玩着才有意思,呵,到真玩出花样来了。那一天下来暗示了好几次,偏生这女人也不知道是迟钝还是什么,连个正眼都没给,就田少那心高气傲的劲儿,也难怪生气了,怕是找着借口故意整的吧。” “那些被他玩过的女人,啧,个个跟个妖精似地,还真看不出以前摸样。”说到此,邓海忍不住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上人:“别说,还真有些好奇她要变妖精了会是个什么摸样,不过,你也够狠的,把人折腾成这样,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 庄扬有一下每一下的晃动手中遥控器,不置可否。 邓海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不见什么同情,拍了拍双膝站起朝内走去,视线一抬就看见屏幕上放大的画面。 “又在看,小杰那边都送来好久了。”邓海不太赞同的摇头,再看地上昏迷之人时,镜片下的双眼多了丝深意:“看着唯唯诺诺的,胆子到是挺大。” 庄扬自始至终都盯着电视屏幕,淡淡的笑着,时间静谧流逝,直至双眼轻动,收了腿缓缓站起。 “你很无聊?” 这一站邓海才发现睡袍下的伤痕,像是划伤,镜片下的眼一凌,那份散漫消失。 “怎么伤的?” “不小心擦的。”庄扬淡淡说道:“回头去把车开回来。” 这么多年相处邓海早已知道庄扬性子,没有多问,点头应了。 “在哪里?” “历山。” “历山?”邓海皱眉:“历山哪个山头?” “不知道。” “不知道?” 一声惊呼,邓海瞪大眼,历山是青山最大的山,占了青山三分之一,里面大山小山的若干,茫茫山道上找个车子好比大海捞针。 “……要不让冬子去?” “冬子有事。” “什么事?”他不记得最近有让冬子做什么啊。 放下手中遥控器,庄严估摸着时间朝玄关走去:“等想到就知道了。” “……” 邓海开始思考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得罪这位爷的事,让他这么整自己。 “对了。”庄扬突然想起一事,脚下顿了顿:“那个救我的人,看他需要什么,尽量满足。” “啊,什么样的人?” “男人。” “……有什么特点?” “挺黑的,恩,有两个儿子,挺闹腾。” “就没别的什么……比如身形?” 邓海恨不得挠墙,这山上,哪个男人不黑?谁家没几个儿子?哪家孩子不闹腾? 庄扬断然转头:“我对男人三围不感兴趣。” “……” …… 段楚是被人用脚踢醒的,一睁眼就看见张放大的俊脸,吓得倒抽口冷气,恨不得重新闭上眼装死。 “醒了就起来。” “……” 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还有些分不清方向,发现四周陌生,而自己正坐在玄关地板上,硬邦邦的地面咯的浑身疼,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段楚低头一看,整个一泥人,再看面前男人,头发还淌着水,身上裹着个白色睡袍,脚踩白色拖鞋,整个人白的花光,两相对比,自己就有点无地自容了。 腰上突然一疼,回神就见男人不悦瞪着她。 “看够了?够了就滚起来。”话落旋身朝内走去。 段楚被那一脚踢的心中火起,再看男人那一脸晦气的摸样,蹭的爬起跟上去。 “庄扬,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么,我再怎么说也救了你的命。” 救个猫狗的还冲着自己讨好叫两声,这人到好,自己冒着危险把人救了,人不但不感激还一脸嫌弃。她这摸样拜谁所赐啊,还不是为了救他。 “哦。” 段楚冲的快,那边人突的一转身,险些撞上,下颚被拧着抬起,庄扬冷着脸左右转动。 “正因如此你现在才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段楚觉得这话听着别扭,用力抽回自己下颚:“什么意思?” 庄扬没说话,只是冲着她一笑,修长的手伸过来时段楚吓的朝后仰,嘴角笑意更深了,冷嘲道:“胆子不是挺大么,怎么这下知道怕呢?” 段楚看着他从自己头上拿下来的野草,躁红了脸,憋着怒火不说话,突然听见笑声,这才发现邓海也在,躁的更厉害了,低着头目光闪躲,突然发现后面电视中的人有些眼熟,定睛细看,白了脸。 被知道了。 031 耍流氓 “哟,脸色不太好,怎么呢?”庄扬明知故问,翻过身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定格的画面动了起来,庄扬挑眉欣赏着,像是没发现段楚的不对劲,啧啧有声:“我这音响设备还不错吧,当时发了大价钱,还有这电视画面,高清的。” “呃,是,是么。” 段楚脑中嗡嗡一片,那边庄扬正冲着她笑,笑得心里直发毛,口齿不清的应了两声,原有的理直气壮散的连点影子都不见。 “怎么结巴了,刚不还挺好的。” “庄,庄少,您就别笑话我了。” “别介啊,怎么就‘庄少’了,刚刚不是还‘庄扬’么。”庄扬笑的嘴角弯起,眼中却透着寒光,斜睨着她:“叫的挺好听的。” “口,口误,只是一时的口误。” 段楚忍不住伸手抹汗,被盯的脚下阵阵发软,悄悄朝后退。 “退什么。”手中遥控器一点,指向段楚脚下,突的站起大步朝段楚走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站着别动。” 段楚脚下就跟装了感应器般,被那一点,退的更快了,突然一声碰撞,桌上茶壶连着水一同摔地上,洒了段楚一身。 好好的一套青花瓷茶具就这么摔的粉碎。 这还不算,沾满泥土的板鞋碰了水润化开来,黄泥水顺着地板蜿蜒流动,沁入缝隙中,干净的地面上一溜的污泥印子。 庄扬的脸上青黑一片。 段楚尴尬低头,不敢看男人脸。 感觉后颈突然一重,脚下悬空,整个人被提起,大步朝屋内走去,段楚吓得挥舞四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一阵天旋地转,段楚从地上爬起,发现被扔进了浴室。 “晚了。” 浴室的门被大力甩上,隔着门还可听见庄扬怒骂。 “没洗干净别出来。” 突然被扔进来段楚脑中还一片空白,站在浴室中发呆,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大概就是庄扬的家。 浴室很大,比段楚住了三年的一室一厅还要大,里面设备齐,墙上浅蓝色瓷砖上绘着水波纹理,映在地面乳白色地板上,折射出翠蓝色的光,洗手台上方镜子被擦的明亮,四周镶着银白雕花边,段楚往哪儿一站,看着镜中自己,开始自我嫌恶了。 那就是完美之中一点污渍。 段楚发现每次见庄扬自己都是一身的狼狈,第一次黑灯瞎火的,第二次摔了个狗爬,第三次淋了一身湿,这一次更难堪。 真没好事。 内侧按摩浴缸大的离谱,白瓷的浴缸手一碰,五个污泥印子,赶紧伸手擦干净。 浴室侧上方开了个窗子,一抬头就可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树影,不高,搬个凳子就可以爬上去,段楚记得刚刚从大厅落地窗看见的,这好像是一楼…… “咚咚!”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吓的段楚收回视线,庄扬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你要想跳窗逃跑别怪我没提醒你窗户外面有什么。” “……” 段楚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人还是鬼? “直接扔外面不是更干脆。” 邓海把手中拖把送往阳台,放下卷起的衣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到玄关换鞋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昨晚上庄叔给你来电话了,让你回来后回个电话。” 庄扬脚下步子顿了顿,随之迈着修长的腿在沙发上找一圈,拿起被压在下面的毛巾擦头。 “让他慢慢等吧。” 预料之中的答案,邓海耸耸肩没说什么,临关门时瞄了眼浴室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也别玩的太过火。” 庄扬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须臾继续,门关上后抽了一旁烟朝窗边走去,打火机的声音在偌大屋子内传开。 段楚没敢碰按摩浴缸,站在喷浴下快速冲洗了下。 在别人家浴室洗澡,那感觉说不出的别扭,三两下冲干净后想起庄扬那变态的威胁,抓了一旁台子上的沐浴露又洗了一遍,就连指缝内也都洗的干干净净,直到再也闻不到一丝泥土味。 关了水后,段楚瞅着地上那堆脏衣裳发愁了,要她缠着小一块浴巾出去跟庄扬开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脆,裹着浴巾绕浴室转一圈,竟然连个浴袍都没有…… 段楚在浴室转悠了半小时才硬着头皮探出个头来,屋内安静一片,地上那些碎片连着水迹都被清理干净了,瞄一圈才发现落地窗旁那道白色身影。 庄扬单手环胸靠在窗前,月色下,挺拔的身形整个笼罩在暗沉之中,遮了眉眼,依稀可辨俊挺轮廊,手中烟火忽明忽暗,照应在脸上,眸光点点。 “洗好了?”听见脚步声庄扬转过头来,却在下一刻拧了眉:“缩着干嘛,出来?” 段楚支支吾吾:“那什么,能借我见衣服吗?” 庄扬盯着那冒出头的脑袋乐了,斜眯的眼把段楚自上到下扫了一圈:“就你那身材,脱光站我面前都跟我家小弟产生不了共鸣。” “小弟?”明明隔着门板,在庄扬那眼神下段楚却有种赤身裸体的错觉,再对上庄扬的视线后,眼光朝下瞄,瞬间燥红了脸,怒道:“你耍流氓!” “我怎么流氓你了?碰呢?摸呢?亲呢?”庄大流氓笑的流里流气,突然一伸手把人从浴室拉出来:“你说说看。” 突然被拉扯,段楚吓得尖叫一声,单手还抓着身上浴巾,挣扎着闪躲。 庄扬单是一手就把人牢牢按在怀中动弹不得。 “紧张什么,就检查下你洗干净没有。” “干,干净了。” 段楚急的直点头,手腕连着腰被嘞的疼,身上仅着一块浴巾,不敢大力挣扎。 庄扬好整以暇的抓着人,也不急:“虽然你没有什么姿色,可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你穿成这样扭来扭去,出事了我可不负责。” 段楚蒙了,僵立在原地不敢动。 男人一口烟雾喷在脸上:“这才乖。” 段楚恶心的想吐。 再见自己这摸样,那扭动的,可不是欲拒还迎么,那个恶心啊,终究是把心一横,罐子破摔道:“你快点。” 庄扬对自己的态度一开始就很明确,压根看不上,心下便放松了不少,再看庄扬眉眼间那抹戏谑,知道庄扬就是想耍着她玩,也不再扭捏了,直接眼一闭,仰头蹙上去。 想是这么想,男人温热气息喷洒在脸上时还是忍不住紧张。 段楚长的其实不错,只是平时少于修饰,近几年也越来越懒散了,一六七的身高,身形修长纤细,齐肩短发,顶着张瓜子脸,虽然谈不上惊艳,五官却是精致,看着很舒服。 庄扬本来就是开个玩笑,见段楚强作镇定的摸样,笑开了眉眼,段楚因为紧张双眼紧闭,发上还淌着水,紧贴在头皮上,一张脸涨的通红,刚刚沐浴的关系,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近看更是细腻,等回过神来时拿烟的手已经蹙了上去,手下光滑一片。 段楚呼吸一窒,想要闪躲,可想想庄扬那扑腾越厉害折腾更恨的恶习,咬牙忍了忍,心下却是掩不住的紧张,握紧了双拳准备随时打出去。 发上水珠滴落在浓墨般的睫毛上,因紧张轻轻颤动,贝齿紧咬朱唇,原本淡粉的唇被咬的娇艳,脸涨的更红了,淡粉的色彩沿着脖颈一路延伸到浴巾遮掩处,高耸的胸部上下浮动。 男人狭长的眼中眸光深了深,紧盯面前娇艳欲滴的唇,脑后早已结疤的伤口如猫捞爪子般,撩拔浮动。 032 味道不错 “好了没?” 久等不见结果,段楚有些不耐烦,男人喷在脸上的热气发烫,黏黏的有些不舒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劫持。 “你……”段楚疑惑睁开眼,闭的太久刚睁开时视线有些模糊,眼中蒙了一层水汽。 四目相对,段楚到嘴边的话咽住,男人一双眼如同浓墨般化不开。 庄扬手中烟灰散落在手上,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一闪,那份暗沉散去,微侧了身子拧息手中烟,再抬头时冲着她笑的邪魅,道出一句让段楚吐血的话。 “你这摸样还挺勾人的。”说话间还拉着人倒退一步,举起的手轻轻摩擦着下巴,含笑的眼落在段楚胸前凸起处:“看不出啊,脱了衣服还有些本钱。” “……” 段楚嘴角抽蓄,恨不得找来一块布把自己从头到脚包个结实,那边庄扬倒是突然兴起,指着她缠在身上的浴巾认真建议道:“要不你把这布也拿了,说不定还可以加点分。” “……” 段楚差点咬掉自己舌头,把身上那块浴巾拽的更紧了。 “d——d——” 突然乍起的电话铃声让两人一愣,庄扬站在原地却是不动,就这么盯着她看,电话那边的显然耐心不错,一遍遍的拨打,直到庄扬忍无可忍黑着脸转身朝拐角座机走去。 身后段楚偷偷松了口气。 刚刚那气氛太怪异了,忍不住搓了搓身上鸡皮疙瘩,见庄扬背对着自己接电话,扭身钻进浴室轻轻带上门。 浴室门关起的瞬间,庄扬侧身看了过来,狭长的眼盯着门上暗纹,眸中暗沉,静默不语,直到电话那边人叫了好几声才拿着电话重新转身。 “恩,在,没事,手机?手机坏了,有事?回家?现在……好吧,我一个小时后到。” 段楚从浴室出来正好听见最后一句,心中顿时一动,一块毛巾迎面扔了过来。 “弄脏了地板邓海明天看见会骂。” 庄扬心情似乎不好,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上了楼。 段楚看了眼手上毛巾,一块湿一块干,显然是被用过的,罩在头上时还可闻到洗发水的味道。 段楚换回了自己衣裳,还特意搓洗后拧干了水才穿上,可还是一股子潮湿味道,沾湿了贴在身上不自在,脚上还踩着从浴室穿出来的拖鞋。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扭头就见庄扬穿戴整齐走了下来。 说整齐其实是抬举,还是那身招摇的打扮,往那儿翘腿一站,流里流气的十足痞子样。 庄扬直接越过她打开玄关拐角的壁柜,拧出双布鞋穿上,段楚无意扫了一眼,里面齐刷刷好几排的布鞋,按着颜色深浅排列。 “我还有事,回头你自己离开。” 庄扬一边往兜里装零碎物件一面草率交代,临了把一吊坠往脖子上一挂,塞进花布衫内,只隐隐露出个黑色线。 从看见庄扬开始忙碌段楚就提上了心眼,一听这话恨不得赶紧把人往外轰,匆忙跟在人身后就朝外走,嘴角眉梢都忍不住上扬。 “我这就离开,绝对不给您添麻烦,您放心好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由衷感谢那位打电话的人。 “对了,还忘记一件事。” 像是成心不让她痛快,眼见就要踏出大门的人突然转过头来,挺拔的身子稍微朝前倾,头就探到段楚脖颈间,温热的气息扑了段楚一脸,吓得她身子朝后仰去。 “挺白的,看来有好好洗。”男人蹙的近,还变态的吸了一口气,满意的说道:“味道不错。”离开时,视线在微张的唇瓣上停留一秒。 “……” 段楚恶心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愣在原地忘记回神,正因此没发现男人眼中那一转身的邪恶。 “今天先到这里,我们的账回头慢慢再算。” 033 庄家 银色跑车一路飞奔,开往位于锦凌的私人住宅区,警卫远远看着车型冲出来开门,银色跑车擦着人开过去,一路迎风疾驰,车内,庄扬枣红的发凌乱开来。 甩上车门时阶梯上的灯亮起,一个妇人开门迎了出来。 “少爷,您回来了。” 庄扬随手扔了外套跃过人朝屋内走去,妇人险险接住跟上。 “夫人知道您要回来,早早就等着……夫人。” 庄扬也不换鞋,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迎面一人走了过来,四十上下的年龄,看着却如同三十出头,头发松散编在身后,穿着一件银色绣花旗袍,肩上搭着紫色针织披肩,细白的颈上配着珍珠项链。整个人看上去温婉中又带着成熟女人的高贵典雅,见了庄扬眉眼间都染了笑意,轻柔唤道:“小杨。” 庄扬因为这称呼眼中闪过无奈,却是一闪而过,几步上前搂过人,迎着额头亲了个响的。 “方姨,咱商量下呗,以后别这么叫了,让人听见得笑话了。” 方姨含笑着任凭他搂着朝里面走:“吃了没,厨房给你留了银耳汤,让王妈端来先喝点。” 那边妇人不等方姨说完,已经端了碗银耳汤出来。 “这可是夫人亲自炖的,知道你要回来早早让人冰着了。” “还是方姨贴心。”庄扬拍马屁的说道,接了碗一口喝下,满足的摸着肚子:“方姨手艺还是这么好。” 庄扬不喜欢烫的食物,特别是夏天,这点怪癖跟庄扬熟点的人都知道。 方姨见他喝下,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接了碗让王妈再端一碗来,拉着庄扬坐下。 “瞧你,都瘦了,要不给你打电话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是么。” “哪能啊,瞧瞧,这哪里来的美女啊,带出去多少人羡慕。”庄扬拿过一旁王妈洗好的苹果,水果刀在手中转一圈,熟练的去皮去子,刀工好的就像在玩杂技。 方姨笑呵呵的接过:“就你嘴甜,会哄人。” 正说着话,那边王妈已经端着银耳汤走了过来,只是来没递上手,楼上就传来脚步声,方姨听见后眉眼间的笑不自觉柔了柔,抬头看过去。 “严,小杨回来了。” 庄严,庄扬父亲,一个掌管着商界半边天的男人,以手段狠辣和雷厉风行的作风而闻名,可说是青山商界的龙头老大。现今已经五十岁的他看上去还如同壮年,和庄扬可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比之庄扬那份轻浮张扬之气更加成熟稳重,抬眼看人时,目光凌厉一如当年,眉眼间的细纹可依稀看出年龄。 比起他在商业上的传闻,感情上面要淡上很多,他现今为止就娶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庄扬的亲妈,一个便是眼前的方姨,方可心。 虽然没有任何绯闻,可这两个女人同样的不简单,庄严的前妻肖霜是个商人之女,庄严也是因为她才开始从商,甚至不顾庄家老爷子的反对与之私奔。肖霜是个好强的女人,她跟庄严是夫妻,事业方面却是各不相干,她凭借自己的才能把家业一再扩大,朝国外发展,当时在商界也是个神话,只是再强势的女人也抵不住金融危机,最后她疯了,绑架了自己儿子来威胁丈夫…… 肖霜的事在青山闹了很久,直到方可心的出现,一个和肖霜完不同的女人。 方可心有着黑道的背景,却温婉柔和,她的出现如同一道阳光撒在隐晦暗沉的庄家,在庄严之上,无意又是一番佳话。 方可心嫁给庄严十数年一直无所出,把庄扬当自己亲生儿子般疼宠。 庄家的事如同一本书,让外人津津乐道的同时唏嘘不几,其中冷暖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而已,至于肖霜,随着岁月的冲散已经渐渐被人遗忘。 至少外人看来一切就是如此。 庄严在看见庄扬时微微顿了一下,再看见庄扬那一身流里流气的穿着时不赞同的拧了眉,却也是片刻,让王妈倒了杯水转身回到楼上,只是走到拐角处时扔下一句。 “来书房。” 庄扬不急不缓的端起桌上那碗银耳汤喝了才慢悠悠上去,一旁方姨不放心的叮嘱:“多端着点,别惹他生气,他最近身子不太好。” “方姨什么时候见他生气过?” 庄扬朝天吹了声口哨,一摆手插兜里,大摇大摆的朝上走,推开书房门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分开腿,脚下打着拍子。 庄严的办公桌朝内靠窗,里间还有个床,此时正坐在桌前看公司策划,见他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淡淡开口:“赵蓉蓉是怎么回事?”随着话落,拿起一旁一撮堆积好的报纸杂志啪的扔过来。 庄扬随手翻了几本,内容基本大同小异。 ——当红影星赵蓉蓉因得罪某人影星之路被封杀,前夜凌晨自杀被救。 庄扬看的乐了:“看不出来你还追星啊,要不我帮你介绍介绍,只要开的起价钱床上姿势随便摆。” “混账!” 庄严低声喝道,随手的钢笔朝面前流里流气的人甩出,庄扬也不闪躲,脸上立刻划下一道血痕。 庄严手上动作顿了顿,却是一闪就过,翻过笔筒重新抽出只笔,怒道:“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庄扬伸手抹去脸上血痕,笑而不语,脚下拍打的更有节奏了。 见此,庄严眉头紧了紧,凌厉的视线在庄扬身上扫一圈,低沉的话语中带有几分讽刺:“真要有本事别总让人给你擦屁股。” “瞧您这话说的。”庄扬不满了,伸舌舔去手上血液,挑眉道:“我可没让您动这个手啊。” “你……” 庄严抬头看了他一眼,终是什么话都没说低下头去。 “这事先这么压着,别闹到老爷子那里,他最近身子骨不好,别气出事来。” 庄扬抬头看了看墙上挂钟,时候不早了,拍屁股走人。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 庄严轻应了一声,头也未抬。 “你也老大不小,该正正经经做点事了,别成天游手好闲的。” “我那不是开了个酒吧吗,生意还不错,改明儿您也去坐坐?” “……” 没听见回应,庄扬把手揣兜里朝外走,临出门时里面传来声音。 “我不管你在外面如何折腾,玩多少女人,可别忘记你答应老爷子的话。” 庄扬脚下步子顿了顿,拐角暗淡的光线在脸上洒下暗影,随之嘴角一扬,轻快说道。 “哪天你们找到中意的通知一声,我去见便成。” 034 夫妻 从庄家出来庄扬一路开车来到‘海扬’,邓海一见他立马苦着脸走过来。 “你怎么没告诉我那车没油了?” 邓海都快指天怒骂了,带着人搜了一天山才在个山林中找到沾满泥土的车,人都上去了才发现没油,那破山上绕一天其他车子上的油也不多了,要在那满是树枝乱石的林子拖个车出来更难,加上这大夏天的,蚊子又多。 “你看看我这手臂,可都毁了啊。” 袖子一卷,伸出满是青紫划痕的手臂,邓海苦不堪言,抬头却发现庄扬正冲着他笑,直笑的自己头皮发麻,完了还一脸玩味的催促:“继续啊,挺有意思的,怎么不说了。” “……” 邓海眼珠子一转,想起庄扬昨晚上那一身的狼狈,顿时折磨出点味来,干笑两声。 “那什么,坐,坐。” 就说哪里得罪这祖宗了,原来在这里等着了。 下次打死也得记着在车上多备点油。 抬头却发现身旁人异常安静。 庄扬撑手静坐在吧台前,手下无节奏的打着拍子,头顶的灯光投射在身上,眼底暗沉一片。邓海自语了半天才发现人压根没看他,安静的异常,伸手制止了小杰调好的酒。 “你回家呢?” “恩。” 庄扬慢应一声接过小杰手中酒,抬手一仰头,干了半杯。 邓海见他这摸样也知道些大概,收了脸上嬉笑问道:“说什么呢?” “邀请他哪天有时间来这里坐坐。” “……” 想着庄严那中规中矩的摸样,邓海嘴角忍不住一阵抽蓄。 “方姨呢,还好吧?” “恩。” 说到此庄扬面上少了些玩世不恭,想起离开时方姨担忧的神色,伸手进兜里摸出张纸来,刚要打开,折叠的纸缝间掉出一金晃晃的卡。 “什么?”邓海眼尖的捡起。 “不知道,离开时方姨塞的,说是开店礼物。”临走时还追出来叮嘱他别告诉庄严。 说话间打开手中纸,一看愣住,邓海那边朝天吹了声口哨:“金卡。”顺势抽了庄扬手中纸,无意瞄上一眼惊呼声更高了。 竟然是张支票,上面金额不多不少刚好是这间酒吧的创建资金,简直是神了。 “方姨出手还是这么大手笔啊。” “羡慕?”庄扬笑的见鼻子不见眼。 “是有点。” “让你家老爷子给你找个。” 邓海自幼父母双亡,是跟着邓老爷子长大的,邓海想想邓老爷子那数数,感叹:“我倒想啊,就怕他力不从心。” 一旁酒保小杰听了调酒的动作一抖,暗叹声——太不孝了。 庄扬勾唇一笑,饮尽杯中酒,抓起支票和金卡随意朝兜中一塞站起就走。 邓海匆匆喝光自己手中酒跟上:“去哪里?” “出去浪。” …… 紧闭的书房门自外面推开,方姨轻手轻脚走进,料是如此屋中人还是听见了。 “有事?” 声音有些淡。 此时已是深夜,书房内就亮着一台台灯,灯光有些昏暗,男人笼罩其中的身影苍劲中带着些沧桑,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方姨眸底闪过担忧,走过去开了日光灯,书房顿时亮了起来。 “这样伤眼,不好。” “……” 室内一片沉默,独留纸张翻动之声。 “……刚刚声音挺大的,所以我上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方姨似是早已习惯,柔声开口。 书房内干净的一尘不染,只是窗台下躺着一只钢笔,墨汁沿路撒了一地,方姨匆匆抽了纸巾擦拭。 庄严皱眉:“这种事让王妈来就好。” 方姨手下擦拭的动作顿住,末了捋了捋撒落到脸上的散发,继续手上动作:“天色不早了,我让她先休息了,这笔摔坏了,回头让秘书重新买一只吧。” 庄严接过笔看了一眼,笔尖处摔裂了,还残留几丝可疑的红,紧锁的眉忍不住皱的更紧了,拿在手中有些发愣,末了几不可查的轻叹一声:“修修就好,用习惯了,换了反而不适应。” 说者无心听者面色却是有些白,笑的有些牵强:“恩,也对,啊,对了,小杨刚离开了。” 庄严手上顿了顿,合上手中资料换了一份。 “走了也好。” 淡漠说下四字便不再说话了,低头继续查阅手中资料。 方姨一时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没开口,那摸样有些局促,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眸光渐渐柔和,带着丝怀恋,只是视线在对上书房唯一一张单人床时闪过一丝落寞,犹如一盆冷水洒下,如梦惊醒。 “你怎么还再?”庄严抬头看她,有些惊讶。 “啊,我,我想看看你还缺点什么。” “有什么我会叫王妈的,天色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那你……” 庄严揉了揉疲惫的眼:“这些看完也很晚了,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 “还有事?” “没,你……早些歇息。” “你。” “什么?” 听见声音,方姨本来走到门边的身子快速转回,温婉的脸上有些激动。 “以后别偷偷给他赛钱了。” “……恩。” 门如来时般轻轻关上,方姨握在门把上的手却是久久不离,失落瞬间即逝,摊开的五指轻碰朱红的门,如同隔着一道门碰门内的人,眼中带着几分不舍和失落。 “老爷今晚又要熬夜加班呢?” 王妈站在身后摇头轻叹说道。 方姨收回手,拢了拢披肩转身:“天色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那夫人您?” “我再等等,等会把燕窝粥热一热给他送来。” “还是我来吧,您每晚都……”王妈看着方姨眼四周遮盖不去的黑眼圈有些忧心。 “不用了,我来。” 话语虽然轻柔,却是执着,相处这么多年王妈也是知道,不便再说什么,转身打着呵欠睡觉去,心下不禁轻叹。 这老爷娶了这么好一个夫人也不知道心疼人。 哎,木了点。 直到王妈走远,方姨抬头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才离开。 035 误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段楚揉着酸疼额头问对面抱膝蹲在沙发上的破孩子。 从回来到现在,顾日就蹲在那里瞪大一双幽怨的眼滴溜溜跟着她转,平时挺舌燥的孩子这下却是把一张嘴抿的死紧,被段楚一问,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把段楚给烦的,直接一脚踢向沙发:“滚!” 这下顾日可炸毛了,一跃跳起指着段楚横眉冷目:“你竟然这么对我,我就知道你烦我了,自从来青山你就变了。” 哎哟,这怨气大的。 “谁让你穿着鞋子蹲沙发了,再说,我怎么变呢?。” 没有罩套子的白色沙发上大刺刺两个鞋影子,看的段楚直皱眉。 “变冷淡了,对我不关心了。”顾日激动的哧牙:“不就是个沙发么,不就是两个脚印么,你竟然这么对我。” 段楚直接忽视他的无理取闹,跃过人找来抹布擦上面脚印子。 她住的是酒店员工宿舍,因为顾日的关系才能住单间,可里面的东西都是酒店的,损坏了可赔不起。 “谁让你扔下我自己跑了,还不告诉我,害我问遍了酒店所有人,你……” 见她这样顾日就好像那吹鼓涨的气球瞬间泄了气,焉了,耸拉着肩跟在段楚身后进进出出。 “楚楚,你这两天去哪儿呢?两天一夜,你睡哪儿呢?楚楚,楚楚,楚楚,唔……” 啪一声,抹布仍在脸上。 “叫魂呢。” “你终于理我了。” 有了回应,顾日屁颠收好抹布贴上去。 “你到底去哪里呢?” 段楚无力盯着他看了半响,直看得破孩子兴奋翘尾巴,一脸期待瞪大眼。 叹口气:“想知道?” “恩。” 头点的直贴前胸。 段楚看了眼屋子,后退几步:“那你过来点。” “好啊好啊。” “再过来点,恩,对,还过来点……” ‘咚’一声甩上门,房门震动,顾日还瞪大双不解的眼看着,知道上当受骗后一阵捞门嘶吼,段楚掏了掏耳朵直接朝屋内走。 呼,总算清净了。 在外受了气没道理回到家还得面对个破孩子,她现在累的恨不得倒地就睡,实在没工夫再去应对人。 刚准备进浴室洗洗睡,放床脚充电的手机想了,看来电显示,齐欣,段楚这才想起这茬。 那天手机没电一直到现在,被折腾的都忘记了。 上下眼皮实在重的厉害,两相衡量还是先进浴室放水洗澡干脆,可电话那边人也是执着的很,进了浴室还听见响个不停,刷好浴缸放满水,那电话还在继续,没办法,段楚只能拔了充电器把电话拿到浴室一边泡澡一边接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才接通,那边激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奥哟喂,你要再不接电话我可得报警了。” “恩。” 热水一泡,整个人懒洋洋的,身子绵软无力,双眼干脆的闭上,回的更是漫不经心。 “我那天晚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先是不在服务区,再来关机,这一关就是两天,好不容易开机了还没人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可不是出事了吗。 “这两天忙,忘记开机了。” “忙什么忙成这样?” 随口乱掰:“新工作的事。” “你那什么工作啊,才上任几天就这么忙,实在不行就别干了,过来跟我一起开婚庆,算你一份。” “恩,啊。” 段楚随口应着,头一点一点的都快睡过去了,那边说了点什么也没听清,说一句应一声。 “你真的喜欢庄少?” 一声惊呼炸的段楚一震,险险接住下滑的手机:“你说什么?” 那边齐欣也是吃惊不小:“没想到你承认的这么爽快,还以为你最起码会不好意思的支吾几声,我都准备了各种台词套你话了。”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下瞌睡虫是彻底跑光了,段楚躺不住了,坐直的身子不确定问道:“我喜欢谁来着?” “庄少啊,刚不你亲口应的。” “我亲口应的?”段楚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啧,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那边完另一种解释:“我又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就是喜欢个人吗,庄少那人虽然渣了点,人其实不错……” “打住,打住。”段楚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谁说我喜欢他了,怎么可能。” “还瞒我。”那边一声轻笑:“我可都看眼里了,你那天看见我跟庄少谈笑脸色都变了,还有那天出去玩,你千方百计阻止我们接近,不时偷偷瞄庄少,那眼神,啧啧,问你的时候支支吾吾,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喜欢就说呗,我齐欣是那种抢朋友男人的人么,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毕竟庄少在外传言挺那什么的,你放心,我会支持你们的……我就说庄少那天怎么那么热情了,还私下跟我打听你的事,原来……喂,喂,怎么没声音呢,楚楚,还在吗……” 掐断电话,段楚捂着额头,顿觉无力加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欣这丫头可真敢想,她跟庄扬…… 忍不住一激灵,恶心的背脊发寒,这才发现浴池的水已经冷却,赶紧站起来擦干身子穿上睡衣。 浴室里蒙了一层氤氲水汽,打开浴室门时视线还有些模糊,以至于看见沙发上大刺刺坐着的男人时以为是幻觉。 “两件套睡衣,还长袖,真老土。” “哗啦!” 段楚手中手机落地摔成三块,整个人僵持在原地忘了动弹。 这摸样让男人眉眼间那份郁结松了开来,没来由的心情大好,长腿一跃跃过沙发靠走了过来,双手插兜朝着段楚露在外的小腿肚踢去一脚。 “傻了?” 段楚炸的朝后退开数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真是阴魂不散啊,说人人到。 这是第几次了? 关键是还坐在在自己家里。 这感觉也太惊悚了。 段楚突然感觉头皮发麻,视线一扫就发现原本半开透气的窗子竟然开了,窗帘迎着风吹动,三两步走过去一看,二楼的窗子还是有些高度的,下面也没个什么能攀爬的东西,更不见绳子,再看面前男人神清气爽的摸样,那个悔啊。 早知道还透什么气啊,直接锁死外加钉死,轩几个木桩上去。 036 不上拉倒 “想知道还不容易。” 段楚这种受惊兔子的摸样大大取悦了某个变态,心情大好,发慈悲的给了个解释:“正好无聊,来找找乐子。” “找乐子?”段楚几乎是惊呼出声,抽着嘴角僵硬道:“走错地方了吧,前面三站拐角走三百米就是红灯区,环肥燕瘦随您挑。” “你哪天去挂了牌子,我一准儿过去捧场。” “……” 段楚算是明白了,跟这种人磨嘴皮子就是个输。 庄扬到是悠闲,把个三十多平米的房子打量一圈,看的段楚都快跪地求饶了。 “算我求您了,半夜三更的,我是真累了。” “没事,你睡你的,我看我的。” “……” 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呆在屋里,谁还睡得着啊,前脚走了个舌燥的八哥后脚就来了个带毒的蛇。 最终只能坐在沙发上等这位爷失了兴趣自个离开,结果这位大爷完不把自己当外人,打开电视兴致勃勃的看上了,段楚这里是实在扛不住,本来端坐的身子就跟失了骨头般慢慢朝下滑,朝沙发上一摊梦周公去了。 “哎哟!” 腿上一痛,惊吓坐起,正对上一张放大俊脸。 “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茶呢?” 对视三秒,段楚落败,灰溜溜站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厨房拿前些天顾日从宾馆顺来的杯子接了杯自来水就准备转身。 “这给谁喝的?” 阴测测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庄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厨房,正抱着双臂靠在门上。 段楚头皮发麻,陪着笑:“我,给我自己喝的,渴。”话到一半就后悔了,抬头果然发现那变态正似笑非笑盯着她。 怎么就忘了,这就一活脱脱的变态啊。 “哦。”男人慢应一声,冲着那杯水朝她抬了抬高贵下巴。 段楚看着杯中水,艰涩咽了口口水,男人投射在身上的视线却如芒刺般,紧迫盯人,段楚把心一横咬牙仰头一口气喝干了。 一股子漂白水味冲的直反胃,偏生那变态还说着风凉话。 “味道如何?” 段楚拿着空杯子咬牙:“您试试就知道了。” “那就不用了,我没这爱好。”抬眼一扫,三十多平米的屋子尽收眼底,除了个电热水壶什么都没有,男人砸吧两声勉强道:“就来杯白开水吧,别人用过的杯子别给我。”话落旋身朝客厅走去。 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矫情。 段楚心中骂的狠,可向天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再动手脚了,拿了个没用的玻璃杯洗烫干净后才装了水拿出来。 …… 滚烫的水冒着热气,在这大热天的看着就热,庄扬看了一眼也没接的意思。 “庄少,时间真不早了。” 段楚放在旁边凳子上,扭身窝进沙发里,一个呵欠接着一个的打,眼中都集了水汽,看向屋外弥漫开来的繁星。 庄扬那边却不知道突然想起的什么站起,兴致大好的摸样。 段楚见他要开门,心下大喜。 “还愣着干嘛,走啊。” “啊?” 庄扬耐心显然是零,几步走来抓着人就走,任凭段楚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喂,你大晚上的去哪里啊,我还得睡觉了,哎哎,钥匙,钥匙还没拿……” …… “这是哪里?” 看着荒郊野岭的空地,一阵夜风吹来,段楚顿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一抹手臂,尽是鸡皮疙瘩。 “你不觉得这里风景不错。” 夜中,庄扬手中烟火点点,烟雾缭绕开来。 “不觉得。” 荒郊野岭,孤零零一辆车,举目四望皆是一望无际的空地,偶尔几根狗尾巴扫随风飘动,料是段楚艺术细胞再好也幻想不出‘风景’来。 庄扬一阵吞云吐雾后送她两字:“媚俗。” “是是,我是个俗人,没庄少那般境界,还请庄少赐教。” 拿烟的手探了过来,放在段楚下巴上用力一抬:“抬头。” “抬头看什么,不就一片天……” 话到一半愣住,微张的嘴怔愣忘记合上。 繁星迷了人眼,闪烁的光芒投射在脸上,反若伸手便能够着。 段楚在青山住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纯粹的星空,那画面不亚于拿天文望远镜观看。 段楚从来不是什么浪漫的人,更不懂那些小资情调,却还是忍不住沉醉了,连庄扬什么时候收了手都不知道。 “如何?” “漂亮。” 庄扬的唇几不可查的勾起。 “不过,你就为这大半夜把我拉出来?” 什么破性格,说风就是雨,穷折腾……虽然这景色真的不错。 “既然要看星星是不是该把敞篷打开?开着这么大的车灯也不利于看星空啊。” 庄扬开的是他那辆银色sallens7,平时总是敞篷开的车这下只露出小小一片天窗,看着还真累,加上庄扬这车内灯好像自己改良过,特别的亮,坐在车内开着灯就跟大白天一样,亮的有些刺眼。 “把灯关了吧。” 伸出的手被大力打下,手中烟灰落在手上,段楚烫的嘶牙,心中火起:“你……”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阴狠的眼。 刚刚还心情不错的人这下浑身透着寒气。 这又是怎么呢? 没做什么啊。 “看你的,管那么多。” 手中烟掐灭仍在地上,男人突然关了天窗发动车子就走。 段楚是真的蒙了,愣在原地忘了回应,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一个大男人说变脸就变脸,心下不免火起,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大晚上被个男人闯进家来不说还强迫来这鬼地方,近日来的烦躁加上疲惫如排山倒海袭来,心下越想越委屈,猛的坐直身子冷声道:“停车。” 男人充耳未闻,车子在山道上开的飞快。 段楚也不知道哪里来着勇气,整个身子扑上去,伸手就抓方向盘,车子在山道上扭动,‘哧’一声停下,庄扬火起。 “你发什么疯?” 这下换段楚充耳未闻了,解了车锁拉开车门就下去,不管身后怒吼,顺着山道快速朝山下走。 庄扬阴沉着脸看着前方纤细身影,猛的抬手朝方向盘上砸去,脚下油门踩到底,车子在段楚旁边停下。 “上车。” 段楚目视前方,眉眼都不待眨的继续走。 这次车子绕一圈,直接横在段楚前面。 段楚不慌不忙绕过车子。 “……” 银白车子跟在身后,喇叭按的山响,前面纤细身影硬是跟没听见般,脚下步子不急不缓。 一连几次下来庄扬也是恼了,朝着车踢去一脚,猛踩油门冲了过去,喷了段楚一身尾气。 “不上拉倒。” 037 驯服的过程 “王八蛋!” 段楚一声怒骂,脱了鞋朝绝尘而去的银色跑车扔过去,鞋砸在后玻璃上弹开。 段楚怒的大口喘息,远处山谷风声回响,寂静的山道上就她一人,夜风吹在身上一股子臭汗味。 晚上的澡算是白洗了。 被拖出来时也没换个衣裳,就那一套睡衣加凉拖,这么走在夜路上都膈应。 怒得一跺脚,光脚丫子疼的跳起,脚肉内都镶进了石子儿。 真是自找的晦气。 段楚满头黑线抱着脚怒瞪前面山路…… …… 夜空中繁星密布,月亮到是羞涩的藏了起来,只隐约看见个轮廊,夜空下段楚惦着脚一颠一颠扒开山路两旁草找她那扔出去的凉拖,四周黑的厉害。 段楚悔的恨不得剁了自己手。 跟个变态犯得着较劲么,折腾的还不是自己。 也就那么随手扔的功夫,鞋子硬是跟凭空消失般,怎么也找不到,加上天黑,山路两旁草看着浅,走近了才发现到了小腿肚,黑漆漆看不清楚,其膝的睡衣下面露出半截嫩白的腿来,野草什么的耗在腿上麻痒,还微微刺痛,偶尔还有些带刺的,更有甚者毛茸茸的触感松软,那感觉让段楚没来由一阵战栗,恨不得拔腿跳起,脚下却生了根,僵在原地硬着头皮随手一抓,竟然是个狗尾巴草,虚惊一场。 大夏的天,又是野外,草多蚊子也多,绕在耳边嗡嗡叫唤,怎么也挥不去,一巴掌下去手上染了血,蚊子不断不见少还更多了,咬了一身的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碗自来水的关系,肚子翻腾了开来,难受的紧。 段楚盯着夜空举着刚刚抓在手中的狗尾巴草一时无力。 这都受的什么罪啊。 甩出手中狗尾巴草,段楚气的践踏脚下野草,每一脚下去都像踏在某人身上,怒骂不止。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宣泄过后冷静下来一身的热汗,弯下身子继续找她那凉拖。 脾气再硬也硬不过现实。 “……” 突然而来的亮光刺的人眼睁不开,段楚举手遮在额头上继续找。 车前灯开,直射而来的一条路缝内一颗小石子都清晰可见,男人阴沉着脸大步走来,强烈的压迫感打在段楚身上如无物,眯着眼扭身拿个屁股对人,找的认真,终是在堆乱草中发现自己凉拖,心中大喜,刚要弯身捡,腰间却是一紧,紧接着一阵晕眩,被人抗在肩上大步朝停车的地方走。 “庄扬,你放我下来。” 男人充耳未闻,大步把人扔车上从外面锁了门,段楚开门无望翻过身子朝驾驶座那边爬,男人比她更快,开车门上车一脚把人踢回原位,锁门开车。 “放我下去,庄扬,你真要有本事就别管我。” 回应她的是猛然加快的车速,银色跑车在山道上飞驰,两旁景物被拉长,唰的而过,晃得人头昏目眩,车子还在不断加速。 段楚上车没系安带,又一直折腾,坐的不稳,车子一加速整个人就跟着颠,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后倾斜。 庄扬这变态还嫌不够,急速过后猛的减速,一次次下来段楚身子前后晃动,胃里不多的东西翻滚着朝外冲,心脏就像要跳出来。直到段楚脸色由苍白转为青紫,男人才没猛然加速,可那油表不断翻升,直行还好,遇到环形就跟冒险一样,几次三番险些跟山道碰上,擦车开过。 坐云霄车都没这刺激。 “你到是别激我,逼急了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去。”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阴测测的,段楚看那张笼罩在黑暗和极光中的侧脸,渗的慌,泛白的唇颤抖着不敢说话,瞪着窗外环形山道下的漆黑深渊,恐惧袭身,抓着扶手的手紧的蹦出青筋。 这么快的速度被甩下山道,那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变哑巴了,刚不挺激动的。” “……” 段楚紧抿的朱唇被咬的出一条条印子,扭过头看窗外。 跟这变态置气没道理搭上自己命。 男人一只手探过来捏着脸拉回视线。 “跟你说话了。” “看前面,前面。” 给段楚吓得险些失魂,抓了脸上手放在方向盘上。 男人勾起嘴角笑的愉悦,慢悠悠把刚刚那话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变哑巴了,刚不挺激动的。” 这变态,分明就是成心的,就这变态手段,难怪把人都整服帖了。 重复的问话,他要不是答案,而是过程。 驯服的过程。 段楚缩在车座内盯着自己光脚丫子底喃。 “命都快没了,还激动个屁。” “哈哈哈。” 这次男人是真乐了,笑出了声。 038 不试试怎么知道 车门刚打开,段楚推开庄扬冲出去蹲地上吐,直吐出黄疸才罢休。 到这时候段楚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晕车还是晚上那杯自来水了。 段楚平日不怎么特意修饰自己,可形象上面还是挺注意了,只是这时候还要什么形象,往地上一坐,整个身子虚软的靠在树上。 男人嫌恶踢了踢地上瘫软的身子。 “这就不行呢?” 段楚装死。 车子停在段楚家楼下,酒店员工宿舍就在龙海对面小区,被庄扬这么一闹已是凌晨四点左右,一些做小买卖的人已经起来,疑惑的看着两人。 段楚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哼哧哼哧的从地上爬起躲回家,男人慢悠悠跟在身后。 “庄少乐子都找了,是不是该回家呢?” 钥匙插进门孔段楚却不急着进去,一脸防备看身后人。 庄扬也不说话,微弯了身子就着段楚的手扭动钥匙,手下一用力,段楚随着门踉跄跌进去。 屋中跟离开时一样,只是原本放在凳子上的水已经冷了,庄扬几步走过去拿起饮尽。段楚现在是看见这人就膈应,又得罪不起,一晚上折腾下来累的前胸贴后背,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沉重叹口气,绕着人朝房间走去。 罢了,爱呆就呆吧,等那股子兴致过了自己会离开。 “去哪儿?” 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拉得朝后倾倒,撞到男人胸前,背上一股子燥热,段楚烦躁扔下两字就想走:“睡觉。” 男人却抓的紧,说话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胸前的起伏。 “转过身。” 被迫转过身子,刚要问干嘛,下颚就被捏着抬起,男人眯眼打量一圈后嫌恶松开。 “脏死了,去洗干净。” 段楚想起庄扬那些个毛病,险些骂出声,脏怎么了,这自己家,碍他什么事。 “没事,我不怕脏,冲冲脚就行。” 自己这一身臭汗味别说他了,就是自己都扛不住,可实在累的动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抗。 庄扬那边就不认同了,斜眯着眼睨着她,那视线就跟刀子似地,还带着冰,大热天冻的段楚一激灵,灰溜溜拿了换洗衣物冲进浴室。 “可以了吧?” 段楚顶着一头湿发从浴室走出来,带着一股子水汽,脸上还泛着红。 男人有模有样绕着打量一圈,最后落在脸上,眸光带着鉴赏:“刷牙没?” “……” 男人了然眯眼:“唰去。” 一瞬间段楚还以为哪里来了个老妈子,吓的都忘记回应。 这男人当真变态到连睡前刷牙都要管的地步?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再出来时段楚已经彻底没了脾气。 “行了吧?” 庄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沙发上,正抽烟,摊开着身子,双手搁在沙发后靠上,也不开灯,就浴室那一点亮光,远远看去男人摸样有些模糊,嘴角那份笑却异常明显,冲着她微勾着唇,笑的段楚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有股子不好的预感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来,手中烟火忽明忽暗,眼见着那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段楚心下狂跳,有拔腿就跑的冲动,脚在男人的阴影下却跟生根般。 “我看看。” 男人拿烟的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左右翻转,却不见说话,就这么一边抽烟一面单手勾着,时间一秒秒流逝,段楚等得有些不耐烦,下巴也抬酸了,烦躁挥挥手,就盼着男人赶紧折腾完了自己好去睡。 “快点。” 庄扬的手被打落也不恼,一声闷笑自头顶传来,拿了薄唇上的烟冲她邪魅一笑,满口的烟雾喷了她一脸:“段楚,咱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吧。” 一口烟喷的段楚嫌恶的皱眉眯眼,诧异抬头,迎面来的光照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眸底却是深沉如墨,段楚心下叮咛一声响,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微眯的眼中眸光闪过,再睁开时嘴角一弯笑成弧:“庄少的游戏段楚怕是玩不起。” “是么?” 男人盯着她,嘴角嚼着一抹笑,那视线似是要把人看穿般,段楚应着头皮陪着笑,刚想后退,后劲被人用力一拉,一股子烟草味扑鼻,唇上炙热一片,扑的段楚措手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039 周旋.一 周一一上班李姐那里就扔给段楚一套衣服,白色打底,外罩黑色深v立领短袖西装,配同色系短包裙,跟李姐身上那件差不多,只是少了胸前银色胸牌。 李姐望着镜中自己窈窕身影轻笑道:“好好做,再过不久就是你的了。”话落挺胸扭身离开。 龙海的制服都是找专人量身订做的,做工精致不说,剪裁也大方,立体感强,穿在身上整个人瞬间显得修长,挽起的发露出纤白脖颈,段楚刘海本来就是斜梳,这下整个挽起面上轮廊顿时勾勒分明,透着丝干练。 一瞬间段楚以为看见了另一个身影,精明干练中透着丝冷然…… “楚楚,听说你在,你……” 顾日急躁躁的冲进来,却在看见面前人时愣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忘记松开,眨巴着一双眼,不确定开口:“楚楚?” 哪里来的小流氓? 段楚看着门上‘女子更衣室’五字考虑着要不要叫保安。 顾日可没这心思,兴奋围着段楚打转,不时啧啧出声,乐得狗嘴合不拢,看着倒像东边街头那二傻子:“楚楚,楚楚,楚楚……” 又来了。 段楚嫌恶绕过人朝外走。 这破孩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叫魂。 结果一上午下来顾日都跟在段楚身后,一脸满足的就像那衣裳是穿在自己身上般,逢人便夸,不时还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完没注意一旁黑脸的李姐。 段楚今天算正式上岗了,不再躲后面看资料,虽然顶了李姐的位子,可还是要个过程,这段时间先跟着李姐,刚做还不适应,一上午下来忙的晕头转向,偏生顾日那孩子还跟在后面发神经,李姐不能说顾日就找着茬对段楚冷嘲热讽。 “顾少以前可是叛逆的紧,是个说东偏向西的主儿,可我瞅着对你不错啊,瞧这鞍前马后的。” 段楚装着看见那冷嘲热讽的眼神,笑笑做手中记录。 李姐以学习适应为由看了有人就领着段楚过去接待,明明前台适应接待就好的事偏生让段楚过去,记录也让段楚亲自登记,美其名曰:读万卷书如行半里路。 几次下来李姐就觉得自己是拿着石头朝海绵上扔,无力又无趣,视线一转看见几个老外拧着包走到前台,似是在询问什么,几个前台比手画脚的一头冷汗。李姐双眼顿时大亮,拉着段楚笑道:“你也跟了我一上午,该是检验的时候了,听人事部说你英语过了‘八级’,沟通上应该没问题。”特意强调两字,话中却带着明显的鄙视。 “可是……”段楚看向两位老外穿着打扮,有些犹豫。 李姐立马板了脸,严肃呵斥:“身为大堂经理必要的时候得站出来满足客人需求,还是说你有种族歧视?”一伸手把还站在原地的段楚推上前去。 面上严肃暗地却笑的开来,段楚越是犹豫她就越加确定段楚没那个实力,看着段楚走过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起,等待某人谎言被掐破的难堪。 等着瞧,土包子。 见段楚当真过去了,顾日不放心的要跟上,却被李姐拉了下来。 “顾少这样跟过去会影响公司高层对段楚的评价,以为段楚是没能力单靠您才进酒店的。” “谁敢质疑我就先抄谁鱿鱼。” 顾日说的狠,脚下却是没再上前。 他可以不管公司那些所谓高层的评价,却怕那些传言流到段楚耳中,更不喜欢有人质疑段楚能力。经李姐这么一闹整个大厅的工作人员都等着看好戏,这样上去只会让那些传言落实,到时候难堪的段楚,可不上去待会对不上话难堪的还是段楚……一时间心下焦躁,不知如何是好。 “hello,sir,welcotolonghai,whatidoforyou?” 那边段楚一口流利的英语却是让在场众人愣住。 段楚面上不见一丝慌乱,笔挺的后背如青松而立,精致的面上带着淡淡笑,细软的声音却字字流入人心,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老外激动握着段楚的手,笑的激动。 顾日合着在场员工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李姐则白了脸。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对吗?” 冰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少年清俊的脸上冷若冰霜。 李姐没来由一慌,支吾半天说不上话。 “还是说李经你想提前走路?” “……你,你不能……”李姐一张脸白如纸,可面对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骄傲的不愿低头。 “那就看看我能不能。” 顾日的摸样属于那种美少年型,眨巴眼时比女生还要水灵,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疼爱,可就这么眯起时,眼中萦绕的尽是怒火。 李姐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些天跟在段楚身后的顾日让她忽略了眼前这个十七八九的少年其实是个能折腾人的主儿,还是头暴躁得连顾总也无能为力的狮子。 这边气氛僵硬,那边段楚已经带着人走过来,顾日一见段楚,嘴角立马拉扯开来,扑腾着扑上去,却在段楚一记厉眼下收势,拿着双大眼幽怨瞪着。 “李经理,这是威利斯先生,是龙海美国那边的合作人,特地过来找顾总商议新的合同事宜。” 李姐呆愣回神,也顾不上顾日那些威胁了,赶紧热情招待,让前台尽快通知顾总,亲自带着人上楼。 “恶心。” 顾日蹙到段楚身边看着李姐消失在电梯鲜卑身形,不满啐道。 “你就这么让她去邀功?” “想什么呢。”段楚一巴掌拍过去:“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经理,这种事为表礼貌本来就是由经理亲自带路,你想让人家以为龙海待客不周?” “可就是不甘心啊。” 眨巴着舌,顾日满脸不悦,冲着一旁看热闹人喝道:“看什么看!”众人一哄而散。 那可是美国那边合作商,做好了功劳不小。 “不过……” 突然想到什么,顾日微弯着身子蹙了蹙,朝段楚身上靠去:“没想到你英语真的八级,不会连xx商业大学管理系毕业也是真的吧?” 段楚不悦瞪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下到把顾日吓到了,摩擦着下巴硬是把段楚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真看不出来啊,xx商大啊,多少人挤破头,就你在梅林那摸样?” “要看毕业证书吗?” “啊,好啊。” 段楚这下是彻底无语了:“现在毕业证都有假的。” “哎,那也是哦,你不会办假证吧?” “滚!” 段楚看看时间该是下班了,加上一上午下来够累的,想着出去透透气,这么一想扔下顾日就朝外走。 “嘿嘿,开个玩笑,玩笑。” 顾日赶紧狗腿跟在后面。 “咋们家楚楚那是多聪明的人了,这么会办假证,不过话说来,运气真不错,随便抓着个人就是大人物。” 段楚扭头冷哼:“你以为真那么巧,别看人家穿的普通,手中公文包可印着公司图文。” “你连那个都知道?” “公司资料有记录。” “那种东西谁记得住?” 顾日还想问点什么,半路却被人挡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 走出大厅旋转门,段楚顿觉空气清新,热是热了点,可舒服。 段楚不喜欢吹空调,从里面吹出来的风总不比自然风来的舒服,吹多了浑身难受,压抑的厉害,加上前阵子被庄扬那变态折腾的够呛,现在见了空调就膈应。 段楚觉得人要倒霉了吧,吸口空气都能呛到,或者说她跟庄扬天生犯冲。 一抬头就见一辆熟悉的银色跑车疾驰而来,枣红头发刺眼,门童远远看见车迎了过去。 段楚呼的站起拔腿就朝酒店内跑,中间撞到正要出来的顾日,段楚也没看人,脚下跑的飞快。 040 周旋.二 段楚也没拐弯,直接冲进了厨房。 正午的当头厨房正忙碌,人未近轰隆隆的声音加上热气直冲的人浑身难受,段楚也不管众人疑惑视线,顶着油烟一通翻找,最后在第三层柜子看见灌泡大蒜,一旁厨师看见急以为是前台出了什么事,匆匆拿了大蒜让服务员装盘,被段楚红着眼拦下来,掀开盖抓起一把就朝口中塞。 一股子辛辣呛鼻,险些吐了出来,青了整张脸。 一旁服务员看的诧异,见段楚面色实在难看,出口建议:“那个,这大蒜还没泡好,一个个来,不急。” 段楚这边却是急的一脑门热汗,想着外面那变态,硬着头皮嚼碎了咽下。 没泡好的大蒜辣味十足,嚼啐后那股子辛辣快速弥漫开来,段楚难受的眼角呛出了热泪,看的一旁人不忍直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神经病。 整个龙海都知道顾少带回个女人,一来就接替李姐的职位,众人对此人慕名已久,酒店关于她的传文更是一天一个变化,可谁能想是这么个怪人。 没事喜欢玩自虐。 段楚要知道众人心中想法,估计会呕的喷出一口大蒜沫子。 说来说去都是庄扬那变态惹的祸。 这么一想回忆了些不好的画面,段楚忍不住伸手在唇上用力擦。 口中大蒜嚼烂后对手吹了口气,那味道闻着自己都皱眉,这才放心走出厨房,厨房门一关,里面顿时炸开了锅,新鲜八卦再次出炉。 “你去厨房做什么?” 顾日眼瞅着段楚出来赶紧贴过去。 段楚原本疾走的步子突然顿住,眸中精光一闪,朝着破孩子勾勾手。 顾日不解近了近。 “再近点。”段楚抿着唇,嘴角微微弯起,声音很低。 那摸样加上那动作落在顾日眼中怎么看怎么暧昧,看了眼两人间距离,忍不住心下一跳红了脸,扭捏着一步步靠上去,段楚实在看不过去,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突然的力道顾日措手不及,整个身子扑了上来,距离近的鼻子几乎贴上。 顾日看着眼前精致细脸,噗一声脑中空白,心下狂跳不止,偏生段楚微眯着脸,笑的柔媚,忍不住把手朝段楚纤腰上放去。 “如何?” 清浅的声音,一口热气迎面扑在顾日泛红的脸上。 一瞬间清俊的面如同变戏法般一张张换过,白了,青了,最后捂着口鼻向后弹跳数步。 “你,你吃什么呢,这么难闻?” “真的这么难闻?”段楚自己试了试,朝前走了一步。 顾日立马后退数步,面色难看:“别,别,你就站那里。” 段楚忍不住勾起的了嘴角。 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那边顾日还没头没恼的继续退,脚下步子快,也不知道后面还站着人,直接撞上。 顾日也是十八九的年龄,个字高却偏瘦,自己撞着人却被弹了开来,脚下也不知道踩了什么,险些扒地上,气的破口怒骂。 “谁这么不长眼把脚伸到小爷鞋底下。” 转身正对上那人硬邦邦的肌肉,花布衫子刺得人眼膜疼,熟悉的布鞋更是让顾日突然泄了气,恨不得撞墙去,低垂的头不敢抬起。 “哦,顾少哽着脚呢?” 轻悠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直让人头皮发麻,身子一弯就矮了下去,结果正对上布鞋上大刺刺的脚印,那个汗啊,哗啦啦的流。 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逞点口舌之快都被现场抓包。 一声轻笑传来,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轻,却如千斤重,直压的顾日不敢直腰,脚下一痛,险些哧牙。 “怎么,踩脚呢?”男人步子微顿,脚却还落在顾日脚面上没挪开,疼的顾日扬手想要发飙,那边却轻叹摇头道:“别生气,这不没长眼么,看不见。”话落一脚移动,走过。 一句话,说的顾日顿如泄气皮球,自己先招来的祸没得理说,跟着变态更没的理讲,新仇加旧恨,那还不要了他的命,想着自己可能变成无名尸首,顾日忍不住抹了抹汗,陪着笑脸。 “那什么,我去找块布给庄少您擦鞋子。” 话还没说完已经脚底抹油溜了,势必打死不回。 段楚是在顾日前面发现庄扬的,刚要上前提醒顾日,那破孩子却退的更快,直直撞那灾星身上,看得她闭眼不忍心看。 这下倒好,那破孩子走了就她一个人更难面对了。 男人迈着修长的腿走来,单手插在裤兜中,笑的一脸痞意:“昨晚上过的如何?” 不用说也知道问的是后半夜,忍不住开始磨牙:“托福。” 一身的细皮嫩肉都造福小区蚊子了。 昨晚上趁着庄扬不注意钻到房间把门反锁,就这么还不安心,撕了床单绑在窗子上跑了,在外面呆了一晚上才敢回家,中间找酒店人开的锁,为这还被狠狠批评了几句。进门才发现原本反锁的房门大开,房中凌乱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遇贼了,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暗自庆幸跳窗跑了,一回头却发现床头柜上用唇膏写了几字——咋们有的是时间。 大红的几字如血,直看得人泛恶心。 段楚是不用这些东西的,天知道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带着唇膏。 这么一想,段楚忍不住多看了面前人几眼。 那边男人也盯着她看,绕着段楚转悠一圈,很流氓的吹了一声口哨,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错了。” “啊?” “你穿了衣服也挺有味道的。” “……” 段楚白了脸,看男人饶有兴味的视线想起那晚上男人看着半裸的她说的话,怒得扭身跃过人来开。 是啊,是挺有‘味道’的。 希望他不要轻易尝试。 这么一走男人倒是不动了,摩擦着下巴盯着段楚纤细身子,直看的段楚火气,即使隔的远也能感受到背后那火辣辣的即使,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被生生剥开般,脚下步子渐渐失了轨道,有些不稳,终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身后男人惋惜咂舌:“哎,怎么不走了啊,继续啊。” “你看什么?” “你这身衣服真不错,把身形勾勒的凹凸有致,走路时后面扭动的弧度很……”男人砸了咂舌,滑溜的舌伸出舔了点唇,冲着段楚邪魅一笑:“很色情。” 041 答案 “你……放屁。” 你才色情,你家都色情。 段楚气的脸红脖子粗,有种被视奸的感觉,身上那身衣服就跟带火似地,嘞的难受,一时间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僵持在原地不上不下的。 “不信?”男人挑眉,双手举起成框对准段楚,侧头斜睨:“哪天拍下来给你看看。” 被那双眼盯着就好像真有个镜头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浑身不自在,想着那些可能出现的照片,段楚眉目扭曲。 “你来干什么?” 庄扬一双手还在那儿比来划去。 “到了饭点,请你吃饭。” 段楚瞬间白了脸,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瞧男人一眼不像是开玩笑,扭头就走。 “我这儿正忙着了,若没什么事庄少请自便。” 庄扬却比她更快一步堵了上来:“外面保安说你们该换班休息了。” 段楚指天立誓:“造谣,纯属造谣。” “哦?”男人斜眯着眼拉长声音,眼中阴沉一片:“你是说他敢骗我?” “没没,是我搞错了,我搞错了。” 段楚看着他随时扑上去的模样,吓得冷汗直冒。 汇聚在男人身上的冷然这才消散,满意一笑:“说吧,吃什么?” 段楚陪着笑脸:“那什么,天热没胃口,不想吃饭。” 对着这么个大灾星,山珍海味都没胃口。 庄扬看她闪躲的视线,沉了脸,上前一步抓住段楚手臂:“你不想跟我吃饭?” 段楚都想快感激涕零,谢天谢地,他终于知道了。 “哪儿能啊,跟庄少吃饭是我的荣幸,只是现在……”不等段楚话说完,庄扬嫌恶皱了眉,看四周一眼,视线最终落在段楚身上。 “什么味?” 段楚这才发现两人离的太近,口中那股子味道掩藏不住,刚开始只是一时冲动,这下被问反倒尴尬了,本能伸手掩嘴。 “你吃什么呢?” 庄扬那模样恨不得扒开她的口看看。 段楚这下反倒大方了,干脆拿了手落落道:“不好意思,中午大蒜吃多了,要不你先等着,我去个刷牙?” 庄扬立眉,没有回应,反问:“你喜欢那玩意儿?” “是啊,自小就喜欢,简直到了无蒜不欢的地步,一天三顿比饭点还准时,那味道,特别是慢慢嚼碎了,在口中弥漫开来时……”简直令人做呕。 想着那股子辛辣,段楚就觉牙酸,偏生面上还眯着眼装享受,一睁眼却发现那变态正盯着她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幽深一片,抓着段楚下巴就给用力亲了下去,还探进了舌头。 “唔,唔……” 段楚一边手臂被抓着,另一只手用力挥舞,拍拍打在男人背上,庄扬跟挠痒痒般,箍紧段楚扭动腰肢加深了吻,灵活的舌头扫过段楚口中每一个角落,完了舔过唇瓣上水渍,咂巴嘴。 “是你勾引我的。” 段楚那个恶心啊,就快把嘴唇搓下块皮。 这都能下得去嘴,还勾引,吃个大蒜就是勾引,那得多少人勾引啊?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庄扬的面上始终带着笑,修长的手轻抚过段楚呆滞面容,声音带着磁性,轻得没有起伏。 “别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了,你会承受不起。” 似笑非笑的摸样似是要把人看穿般,直笑得段楚用力擦拭嘴唇的动作僵持。 “想好吃什么没?” “……” 这话变的真快。 “我到是想着了。”庄扬拍手说着,也不管段楚愿不愿意,拉着人就朝外走,还冲着段楚意味深长补了一句:“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 …… 段楚还想着像庄扬这样的人会带她来什么地方吃饭,想了很多,可打死都没想到这一茬。 ‘肴の香’,青山知名的就餐点,环境清幽,菜肴美味,以优雅浪漫出名,被誉为青山最适合约会的地方,段楚听说过,却是第一次来,里面一切确如传闻一样令人心生好感,若不是此情此景的话…… 一楼大厅,段楚和庄扬坐在正中最显眼的地方,来往行人进进出出都可看见,四周数米桌椅空无一人,原因无他,只因…… “怎么不吃?”男人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笑眯双眼。 “……”段楚嘴角抽蓄不予回答。 一米多宽的桌子上十数盘臭豆腐,煎炸不一,厨房可说是费尽心机,硬是把个臭豆腐整出了花样,一盘盘放在上面造型各异,味道更是十里飘扬。 来这种高雅的地方吃臭豆腐,不是头壳坏掉就是神经病,庄扬显然是后者。 这要搁自己身上,直接上保安轰人,可人家服务员素质那叫一个好,眉眼都不带眨一下,直冲着庄严献媚道好。 段楚乘着点菜看了下,四五页的菜单上根本没有‘臭豆腐’三字,也不知道这十几盘是哪里来的。 看着一桌子臭豆腐,想着满口蒜味,段楚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皱着脸不敢直视。 她天生跟这东西犯冲。 “既然不吃那就来谈谈吧。” 庄扬优雅放下手中刀叉和吃一半的臭豆腐,擦了擦嘴看向她。 “谈?谈什么?” 段楚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盯着庄扬手中刀叉发愣。 这又是一怪癖,哪有人吃臭豆腐用刀叉的,虽然这是西餐厅。 “答案呢?” “什么答案……” ——段楚,咱们来玩点不一样的吧。 话到一半段楚突然想起了什么,面目扭动:“庄少,还记着那句玩笑啊?” “像是开玩笑的么?” “……” 庄扬嘴角虽然勾着,可眼底不见一丝笑意,想起那晚上的话,段楚突然就慌了,干笑着视线闪躲。 庄扬这种怪异的高调显然不是一两天,四下人见怪不怪,就是数十双眼盯得段楚恨不得钻桌底。 明明空位子很多,庄扬偏就挑了这么显眼的一桌,门外人进进出出的一眼就能看见,可也扛不住庄扬那视线,一时间就跟做贼似地四处乱瞄。 透明的玻璃门外的来往行人匆匆,脚下步子如统一化般,落下,抬起,落下再抬起,一样的脚踩千万种鞋,陌生的脸庞落在眼中如同一张相似的皮囊,一道高大身影跃入眼中时,段楚心下一跳,映在玻璃窗上粗狂的轮廓以及那笔挺身形让人忘了呼吸。 心底某一块躁动开来…… 段楚推开桌椅拔腿追了出去。 ------题外话------ 昨天朋友结婚,从前天晚上开始一路陪着看着,知道昨晚上的婚礼,真的很感动,祝福~ 042 除非魔障了才喜欢你 “邱……” 激动的声音在看见面前陌生的脸时愣住,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 “小姐,你找谁啊” 飘渺的声音模糊的不太真确,连带的面前人也跟着模糊开来。 “啊?没,没……” 熟悉的身影,陌生的脸,段楚昏花了眼,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海,脑中依旧空白,恍然回神,昏花的视线清明,依旧是那熟悉的街道,匆匆而过的行人,啪嗒啪嗒落脚声,举目望去,仍是那一张张相似皮囊。 穿流而过之中,反若只剩下自己一人,猛然转头,庄扬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完了?” “完了。” 段楚现在感觉就这两个字。 怎么把这祖宗给忘记了…… 逆光之中,男人俊美的面上阴测测的,让人渗的慌,淡淡瞄了她一眼,扭身就走, 段楚脚下迈不动,可怕,小心猜测庄扬此时心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庄扬就停在自己那辆银白车前,弯身掏出一根烟点上,一口浊气喷出,冲着一米开外段楚点头,段楚一步一顿的上前,那速度慢的庄扬拧眉,扬手一拉,把人扯到怀中吻上。 这次吻的很轻,轻到段楚还来不及发作就松开了,末了喷了段楚一口热气。 “如何?” 段楚敢肯定,这一定是报复,对大蒜的报复,庄扬一松开她就蹲地上干呕。 这男人心眼太小了,还睚眦必报。 大蒜的味道夹杂着臭豆腐以及烟味混合在一起,那感觉真让人无法形容。 这么一想,胃里又一通翻江倒海。 “呕——” 庄扬刁着烟笑着,伸脚踢了踢段楚蹲地上身子。 “既然没事了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啊?” 段楚惊讶庄扬竟然什么都没问,可…… 刚才?哪个刚才? 庄扬虽一身痞气,可抽烟的动作特别漂亮,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子狂妄不羁,修长的手在烟上轻点过,弹去烟灰,淡淡开口提醒。 “答案。” 绕了一圈话题又给兜了回来,段楚知道躲避不掉,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应:“这么大的事总得容我考虑考虑。” 说不定考虑个三五天的这变态就失去了兴趣,或是找到了新的玩物。 “好啊。” 出乎预料,庄扬应的爽快,双腿一弯一翘坐上车尾,点着手中烟好整以暇看着她。 “我不急,你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有了结果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反正这儿也没人,咋们待会还可以继续刚刚的事。”话落斜睨了段楚淡粉唇瓣一眼,笑的邪肆。 “……” 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么。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庄扬那悠闲翘着腿,眼圈一个个的吐,眼看就要在烟屁股了,段楚慌的厉害,就怕他抽完了,无聊了,打其他心思,偏生庄扬那边还抽一口看她一眼,让人产生不良联想。 “庄少您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啊,犯不着在我身上折腾,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特不待见我,你看我吧,脾气不好,长的普通,又不会讨您欢心,像我这样的压根入不了您的眼,您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千万别降低了品味。” 段楚哆哆嗦嗦的说着,怎么贬低自己怎么来。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悟性不错。”庄扬翘腿点头:“可这不是一时瞎了眼么,一不小心瞅上了,再说了,大鱼大肉多了总需要点调剂什么的。” “……” 感情她段楚就是这么个存在。 大鱼大肉下的清粥小菜? “市场上清粥小菜那么多,算我求您了,换个吧。” “我就看上你了,怎么着?” 怎么着? 不怎么着,就她段楚上不上他庄扬而已。 段楚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那咱也甭考虑了,我不同意。” 庄扬也不恼,淡淡问道:“原因?” “我对你没感情。” “我对你也没感情啊。” “那还谈什么?”段楚几乎尖叫。 “没感情一样可以亲嘴,上床,做一爱。” “……” 理所当然的话把段楚给恶心的险些吐了,那画面她连想都嫌恶心。 “你成我不成,我恶心。” “那还不简单,你就对我生出感情来呗。” 段楚气的险些吐血。 “你当是孩子啊,说生就能生。” 庄扬瞬间阴了脸,猛地坐起:“我可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段楚一想,慢慢琢磨出味来,知道庄扬这话什么意思,心下更加恶心了,烦躁抓抓头。 “你想我还不想了,直白点说了,我对你生不出感情来,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最后那句是底喃着说的,声音很轻,可还是被庄扬听见了。 见段楚不像开玩笑,庄扬面色缓了缓:“什么斯什么摩?你给我说明白点。” “神经病,除非我有神经病,魔障了才会喜欢你。” 段楚本来心里就烦,刚刚那一眼虽然是认错了人,却像一根刺卡在喉咙般,心燥的厉害,实在没精力跟庄扬在这儿折腾,加上她是真不待见他,这下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吼的非常有力。 此时正好过了餐点,吃饭的客人三三两两来取车,段楚这么一吼顿时让两人成了焦点,庄扬的面上更是阴沉一片,睨了她一眼掐灭手中烟,砸了车门轰隆离去,甩了段楚一身后车尾气。 刚刚吼的痛快,可事后就怕了,就庄扬那变态性子受得住气?事后还不知道怎么变着花样折腾自己了。 段楚一个人在停车场晃荡了半天,这次庄扬那变态没有回来,证明是真生气了。 段楚越想越怕,冲出停着间拦了辆车回酒店,到酒店后正好上班时间,浑浑噩噩的,连顾日过来都没注意。 “楚楚,你刚去哪儿呢,我一听说庄少走了就下来找你吃饭,你却不见了。” “你就没别的事?” 段楚现在一提庄扬就浑身发毛,说话带着怒火。 顾日这破孩子贼精,见架势不对赶紧讨好转移话题。 “嘿嘿,别生气了,待会有好事。” “什么好事?” 这年头好事还轮的到她? 顾日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朝着段楚蹙了蹙,亲热的挨紧。 “你就等着看吧。” 043 邱峰回来了.一 段楚等了一个小时,等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一脸严肃的顾总,与之并肩的是那两个老外,以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李姐。 “段楚啊!” 顾总嗓门还是那么洪亮,一巴掌拍在段楚身上笑眯双眼,直拍的段楚身形闪了两闪,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 “我都听臭小子说了,干的不错。” 段楚疑惑抬头,顾日那正冲她眨眼,顾总身后李姐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闹半天原来是为这一出。 顾总那对段楚好一通表扬,末了还把段楚拉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国外那边公司特奇怪,没事就喜欢搞什么微服私访,眼瞅着合同就快到期了,那么就是联络不到人,竟然私下跑了过来,这次可多亏了你,不过话说回来,那臭小子这次还真找回个人才,对了,没想到你真是xx商大毕业,哈哈哈。” 段楚忍不住嘴角一阵抽蓄。 闹半天老爷子一开始把她当个陪玩的。 想到此忍不住瞪了某人一眼。 果然是少爷命。 顾日那儿还当她眉目传情了,笑的合不拢嘴。 笑,她都快哭了,现在到好,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段楚在李姐的逼视下抬不起头,临走时顾总把两个老外托给段楚,让她务必让两人宾至于归,段楚不明白外国人的‘宾至如归’是建立在什么意义之上,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顾总承诺给段楚加了奖金。 段楚这边还没弄明白拿这两个老外怎么办,那边小欣打电话叫段楚一起去吃饭。 “没空。” 段楚拒绝的干脆利落。 “段楚,你就矫情吧,你要不出来咱俩绝交。” “……” 段楚直接挂电话。 那边不到一秒又打了过来,还一直响个不停。 “不就吃个晚饭么,至于吗,这么久没见了,我请客还不成?” 段楚摸了摸有些发胀的肚子:“晚饭酒店包了,五星级。”没说出口的是托了那两位老外的福。 合作公司来视察的员工,自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段楚也跟着沾了光。 “什么,早知道我也找个酒店上班得了,天天五星级饭菜,那就宵夜吧。” “没胃口。” 一连几天没吃好,这次还不可着劲的吃,再吃可就漫出来了。 小欣那边一听来了劲:“没胃口,那好办啊,你看着我吃。” “成,你拍张照来我放床头睁眼闭眼都看着。” “嘟嘟嘟——” “……” “段楚,你再挂我电话我可跟你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过去。” “好啊,反正我也要下班了。” “……我跟你说真的,找你有点事,你出来吧。”小欣没辙了,放软了语调:“挺急的。” “多急?” “那就得看你了,看你兴趣有多大。” “什么意思?” “反正我话给你带到了,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吧……嘟嘟嘟……” 段楚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时无语,偏生那边又留下句莫名其妙的话。 听那意思跟自己有关。 段楚琢磨着那话的可信度,瞅着面前一脸疑惑的俩老外一时间犹豫了。 044 邱峰回来了.二 “isthatyouresenightlifetoo?(你们中国的夜生活就是这么过的?)” “什么,你们说我很漂亮,讨厌,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 “good,good。” “哈哈,对,good,good。” 段楚看着对面聊的欢快四人,额头挤满了黑线。 那边四人还在那儿杯盏相碰竖着大拇指good来good去。 英语中文夹杂在一起如同大杂烩,一个美青年,一个俏佳人加上两个高大老外,成为夜市焦点,鸡同鸭讲也能说得嗨。 段楚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尽量埋着头不说话。 顾日那孩子一听她说要出来宵夜,撒泼耍赖的不撒手,硬是跟来了,这就算了,也不知道这破孩子是怎么跟顾总说的,硬是把那两老外推她面前挤眉弄眼的一脸暧昧。 “也让异国友人见识见识我们中国的夜生活。” 这见识的可真够彻底。 小欣所谓的宵夜就是位于二环步行街里面的大排档,长长一条街,人山人海的。小欣带着一群人四处钻,最后进了家人最多的店,里面爆满,别说桌椅了,站的地方都没。 老板是熟人,见了小欣二话不说搬了个折叠桌到外面开了个小灶。桌椅小,几个人往那儿一坐刚好围满一桌,两个异国友人屁股下小凳子咯吱作响,两人见此还特感兴趣的用力遥了遥,看得段楚扶额,为比那凳子觉得可怜。 趁着那边叽里呱啦说的起劲,段楚偷偷把顾日拉过来小声问:“你怎么跟顾总说的?” “啥?”破孩子装傻,眼珠子四处转悠。 “装,你就继续装。” 段楚阴了脸,声音都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你别这样看我,招还不成么。” 顾日平时在段楚面前挺皮的,可就怕段楚这样,阴阳怪气的瞪得人浑身难受,而且来青山后明显渐长。 “那什么,我跟老头子说你晚上一个人无聊想出去走走,你刚来青山人生地不熟,我跟着给你领路。” “……” 段楚黑了脸。 顾总那边把她的家底都给查出来了,凡事门儿清,什么人生地不熟,那不明显屁话么,还什么一个人无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寻着理由出去找乐子了,难怪笑的那么暧昧。 “楚楚,你怎么越笑越难看了,我这不都交代了么,呵,那什么,小欣姐叫我了,我先过去了。” 顾日见形势不对赶紧搬着凳子溜到小欣身后。 “小欣姐这是咱长的啊,这么漂亮,刚见着还以为看着仙女儿了,你真的一直都在青山?不对吧,这么漂亮我咱一早没看见呢,什么,恭维,小欣姐,冤枉啊,我这可字字发自真心,明月可鉴。” 顾日那破孩子左一句小欣姐又一句小欣姐的把人哄的合不拢嘴,嘴甜的紧。 瞧这规矩的,到她这里就没大没小的左一句楚楚又一句楚楚。 “怎么不吃啊,别跟我客气。” 小欣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看着段楚面前没拆封的碗筷不满撅嘴。 “我记得你最爱吃大虾了,油焖,够辣,那给你点了份,大的,还有臭豆腐,我跟你说啊,这家臭豆腐出名着,自家做的,干净不说味道也好,每天限量,就这还是我跟老板套交情拿下的,” 不说臭豆腐还好,一说段楚就觉得胃中那些个东西正朝外翻涌,那个恶心啊。 “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是说有正事吗,什么事?” 段楚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途中侧开视线避开那盘臭豆腐。 只可惜了那大份虾子。 段楚难受摸了摸鼓胀肚子,有些后悔。 下次说什么都得找小欣这丫头补回来。 一听正事,小欣面上神色缓了缓,恢复了些正经,有些古怪的看了段楚一眼:“你现在有相好的吗?” 这话可把段楚给问乐了:“你婚介做多了想给我保媒?” “切,谁给你说这个啊,正经的,有没?” 段楚心下咯噔一声,不知为何想起庄扬那变态,估计是这些天被折腾狠了,摇头挥去,笑着扫了对面正跟老外划拳的破孩子一眼,视线收回到小欣身上:“有我还跟你们来这里浪费时间。” 听罢小欣松了口气,扫了四周一眼,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段楚,似是想从接下来的话中看出些什么来。 “邱峰回来了。” 045 段小弟出事 ——听说他这些年在美国那边混的不错,前几天才回来,我也是正巧碰上,他问你来着。 ——说真的,要不开口估计就不认识了,这些年变化挺大的,看着成熟也稳重了,当真是人模人样了。 ——楚楚,都这么些年了,忘记了么? ——你一直没再找一个是不是因为他? “啊——” 猛然惊醒,四周漆黑一片,凌乱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在夜色中透着光,小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时而尖锐时而轻缓,重复不断,恍然之中好像又回到那最为荒诞的年月,旧时的画面一张张闪过,那人愉悦的声音夹杂着小欣的声音一同响起。 ——你叫段楚,没什么,只是挺讨厌这个姓,跟段辰一个姓,是我们学生会主席,她那人……哎,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又不认识她,走,带你去个地方。 六月的天,她攀爬在围墙之上往下看,正看着他仰起的脸,烈日下洗得泛白的衬衫,一边扎进裤腰带,一边探了出来,领口敞开,露出里面小麦的肌肤,破洞的牛仔裤,花哨凉拖,一手踹兜里,一手夹着书包,整个一小混混,可那仰起带笑的脸至今想起仍旧清晰,夏日的蝉吟依如旧时。 他说:我叫邱峰。 伸手抹去脸上汗渍,段楚掀开身上薄毯下床,一连灌了好几口水才填满那份空虚。 透过窗子往外看,苍茫夜空下寂静一片。 那时也是这么个夜晚吧,她……失约了。 纤细的身子顺着墙壁滑落至墙角,月色下眸中隐晦一片,握着玻璃杯的手紧紧,水花荡漾,仰头一口饮尽。 “楚楚,昨晚没睡好,黑眼圈。” 一大早顾日就一副神采奕奕的摸样蹙了过来,就怕别人没看见般,一双眼瞪的特别大。 段楚瞄了他一眼:“没,化了烟熏妆。” “呵,真的啊。”顾日一听,蹙近了想看个仔细:“不是我说啊,楚楚,你落后了,现在流行裸妆。” “就行你没事扮乞丐不行我当回国宝?” “什么乞丐,我那叫流行流行……” 两人蹙的近,打打闹闹的在外人看来特别显眼,众人眼中也露出些异色,加上那天在大厅见段楚道出一口流利英语后,原本的某些留言不攻自破,酒店那些人再看段楚时感觉就不同了,复杂中带点赞赏和崇敬,不再像以前看见段楚就闪,偶尔还会有几个主动找段楚攀谈,只是看见顾日后就犹豫了。 “小田,有事?” 段楚记得这人姓田,和自己一样是属于大堂的,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盯着自己,也不上前,就站在那里。 见她突然问向自己,小田有些紧张:“我刚从衣柜过来听见段经理手机响了好久,好像挺急的。” 酒店上班时间一般都不带手机的,连同包包一起放在衣柜,段楚听她说完看着没什么事到了谢朝衣柜走去。 拿出手机一看,如小田所说,好几通未接来电,看时间有几通是更早的,来电显示是‘二姨’,段楚心下突然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回拨。 “楚楚,小行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电话一接通那边声音带着哭腔,段楚心下一紧,想着许久不见的段行,抓起手机就朝外冲,冲出三步远又折了回,拽住一脸不解跟在身后的顾日。 “带我请假。” 也不管顾日在身后说的些什么,段楚心急火燎的冲出酒店拦了一辆车,在车上时段楚又跟二姨打了个电话,二姨在电话那边也说不清楚,就一个劲的哭,说什么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平静,只是声音还有些颤抖,抖的段楚一颗心都跟着一起抖了,握着手机的手满是汗。 她不敢想象段行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二姐,你来了啊。” 段楚看着病床上啃着苹果笑的一脸灿烂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 “多亏你大姐来的及时,把人送到医院,办了手续,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二姨站在一旁说着,面上还留有些惊吓。 “她还有事,刚离开。” 段行身上的伤并不重,只是俩老没见过那架势,接了电话赶到学校就见段行一身血的倒在那里,当场吓的六神无主,能想到的也只有段辰和段楚。 段楚听二姨在那边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紧皱的眉就没松过,上前几步逼问段行这是怎么回事,段行避重就轻的说没什么。 “没什么会整到医院来。” 段行目光闪烁就是不回答,被问急了手中苹果一扔,钻进被子中哎哟哎哟的叫疼,叫的一旁二姨实在看不下去。 “楚楚啊,小行这一整天都还没吃东西了,要不你去给他买点粥。” 段楚深吸一口气,狠狠瞪向病床上鼓起的被子,在二姨期盼的视线下转身愤愤离开。 “你就躲吧,躲到她来问,到时候再看看你还哪里疼。” 她就不信那个人会就这么划过去。 想着段辰那凌厉的视线,段楚眸光一变,脚下步子加快。 当年她不也是这样对她。 “……” 病床上叫疼的声音顿住,似乎还抖了抖,下一秒继续哎哟叫唤。 段楚并没有直接去买粥,先去段行主治医生那边问了问情况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一一记下,临走时听那医生小声嘀咕。 “现在年轻人啊就爱闹事,听说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段楚心下一紧,面上神色变了变,打定主意待会回去定要把那前因后果逼问出来。医院附近的吃食都很贵,味道还不怎么样,段楚想段行挑食的毛病,特意多走了几步买了碗皮蛋瘦肉粥,回来时怕粥冷了特意走了近路,从医院侧门进去。医院侧门不比正门,比较窄,警卫室一隔开,中间就那么点,专供行人,不准车辆行驶,段楚刚走两步,一辆车唰的过去,正好擦身,段楚都可以感觉到脚面和车轮胎摩擦的炽热了,一抬头就只看见一片银白车尾。 段楚惊魂未定的,靠墙站了数秒才回神。 明明是人行道怎么会有车子? 她一大活人走着,那车就这么冲过去,连车喇叭都没按,也太嚣张了点吧。 再看警卫室那人正看报纸,一脸无事样。 段楚觉得脚上火辣辣的,三两步冲上去敲窗。 “难道你没看见?” 一颗脑袋从报纸内探了出来,慢悠悠道:“看见什么。” 段楚强忍着怒火一字字道:“刚刚过去的车。” “有吗?” 警卫打了呵欠翻动手中报纸,笑眯一双眼问道:“姑娘,还有事吗?” “……” 段楚敢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刚刚经过时这警卫手中什么都没有,才一转身就多了份报纸。 她不信他没看见。 只是人家都说了,还一副笑脸迎人的摸样,她还能怎么办。 怪就怪在自己不该走这条路,遇到个疯子。 就这么一闹,手上粥有些凉了,段楚自认倒霉,怒气冲冲说了句没事,大步朝住院部走去。 走到住院部,段楚发现门口一辆银白的车有些眼熟,细看又不对,车身有些走形,车内空旷,没那些骚包摆设。 段楚自嘲自己有点想多,整个青山开这种车的人多了去,摇摇头提着手中粥上楼。 046 心情不好 “你们要干什么,住手,住手,哎哟!” 还没走进就听见二姨惊慌尖叫声,段楚急忙冲进病房,正看见一地痞流氓摸样的男人把二姨掀翻在地,段行被两人按倒在床上动弹不得,手背上针管回了血,口中还在叫嚷。 “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老人家。” 同病房的还有几个人,显然是被吓着了,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你们干什么?” 段楚见这画面慌了心神,甩手将手中粥砸了过去,上前扶起二姨。 “楚楚。” 二姨颤抖着抓住段楚,脸上苍白,眼眶泛着红,声音无助,显然是吓的不轻。 “他,他们突然冲了进来,上,上来就打人。” 段楚匆匆安抚二姨,看那边还被人按着的顾日,眼见着那血都回了好多,急的上前。 “找死啊,臭女人。” 那一脸流氓样的男人顶着个刺猬头,刚被段楚泼了一脸热粥本就恼火,现见她上来想救人,一巴掌就把人给挥开了,抓了人拧起拳头准备打,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小杰!” “二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者被人一拳揍的痛苦卷缩身子,看的段楚心下一抽,乘着那叫小杰的男人愣神挣脱着跑到病床前,却被人在半路拦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那就得问问你弟弟做了些什么了。” “邓哥跟这女人啰嗦什么,拖出去一起办了。” 温润的声音伴随小杰怒骂,段楚一愣,这才发现病房中还有一人,面窗背立着。 段楚不太确定开口:“邓先生?” “段小姐,真巧啊。” “……” 看着那张转过头来的脸,段楚心下凉了半载。 难得安生了几天差点就把这些人给忘记了,白着脸警惕看了眼四周,并没看见那变态。 邓海镜片下的眼含着笑:“庄少最近因为你可是好学了不少,这不,忙的连露脸都没时间。” “……” 明明温润的笑,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上次的不欢而散让庄扬安静了不少,她也差不多快把这人给忘记了,没想到…… 一旁本来不满的小杰听了两人对话似是琢磨出些什么来,自上往下把段楚打量一遍,朝天吹了声口哨。 “庄少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段楚那个膈应,装作没听见,问道:“邓先生,能问一下我家小弟是怎么得罪你们了吗?” “哪能啊,我们有什么可得罪的,是咱们庄少。” 一听那两字,段楚心下咯噔一声,跌入谷底。 邓海挥了挥手,让人把段行松开,亲自上前给其拔了针管,倒回的血滴喷在段行手上,邓海伸手抹去。 “你家弟弟好本事啊,连庄少的车都敢砸。” 段行一把挥开邓海的手,一得自由匆忙跃起朝段楚走去,单薄的身子硬生生挡在段楚和二姨身前。 “我没有,不是我砸的,这事跟我二姨和姐没关系,有种别为难女人,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哟,还挺硬气的吗。” 小杰吹了声口哨,笑的讽刺。 “小子,别以为车上和附近没人就不知道是谁整的,当我们庄少是吃干饭的?” “你……” 段行面上惨白,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硬是把张脸憋得通红。 段楚那边却是半天没说话,听他们这么一说才想起住院部外面那辆银白色车子,再想段行早先打死不说的摸样,心下一阵阵的慌。 “邓先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姐……” “你闭嘴!” 段行刚想说话,却被段楚一声喝止,站在那里几次张口都不敢出声。 段家大姐那是觉对的权威,相比段楚二姐就比较好说话,平时也随意,只是发起火来也让人季婵,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邓海瞄了两人一眼,伸手制止正要说话的小杰。 “段小姐,昨个晚上你弟弟伙同他一群同学不仅偷了庄少车中东西,还把车给砸了,为这事庄少很生气,这不,那几个都逮着了,就你弟弟机灵乘着混乱逃了。”话到一半顿了顿:“不过话说在前面,这之前我们可不知道这是你弟弟,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我,唔……” 段行身下的手被抓的死紧,硬生生被拽到身后,疼白了脸,扭头看向身旁,段楚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多年的姐弟自是明白,段行张了嘴又底下头去。 “不知道邓先生找到那些人后将如何?” “哪只手偷的砸的就卸了。” 温润的男人,道出的每一字却是残忍到无情。 “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说对么。” “既是犯错自有法律制裁。” 邓海一愣,身后小杰他们却是听笑话般,笑出了声,邓海给了其一脚,这才安静下来,后者推了推鼻梁上了眼镜朝段楚走了两步,看向她身后段行。 “段小姐,认识一场你应该不会让我们为难吧?” 段行想要站出来,被段楚强制制止了,抓紧手臂的手紧到指甲掐进皮肉内,紧得几乎合二为一,精致姣美的脸上却是平静一片,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 “怎么会了,舍弟无知得罪了你们是段楚跟家姐没教育好,邓先生真要就把段楚这只手一起卸了吧,也好拿回去跟庄少交差。” 还不等邓海反应,二姨那边听了这话眉眼一翻昏了过去,段行惊讶看向段楚,面上扭曲到痛苦,红着眼拼命摇头。 邓海镜片下的眼闪了闪,看向两人交缠的手臂,一时间病房内静默一片。 “你别以为庄少,唔……邓哥?” 小杰那边只手砸破了玻璃,刚出口骂道,却被邓海一拳打在肚子上噤了声,痛苦扭头不悦瞪向邓海。 “这事今天就先到这里,改天再说。” “什么改天啊,哎,邓哥,邓哥。” 眼看着邓海扭身就走,小杰气急败坏瞪了段楚一眼不甘叫上人跟上,口中还是不忘抱怨。 “就这样,那可是庄少的车啊,就这么被砸不说还被扒光了,那摸样都能出去裸奔了,这群臭小子连个踩脚的垫子都不放过,喂,喂,你走慢点啊!” 一群人就这么叽叽喳喳的离去,对于小杰的不满邓海始终不发一语,倒是临到门前突然转头扔下一句。 “段小姐也别不甘心,谁让庄少这几天心情不好了,也该这群孩子赶巧。” 在说‘心情不好’四字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了意味深长瞄了段楚一眼。 047 二度遭绑架 几个人一走病房内顿时恢复安静,临床的人小心看了段楚几人一眼,绕道吵着让医生给换病房,原本安静的病房外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 段楚面无表情的松开段行手搀扶着二姨躺在座椅上,然后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凌乱病房,沉默的让段行无法开口,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得跟在身后默默收拾。 一切收拾妥当后段楚走到卫生间洗手,一抬头就从镜中看见段行一脸无措的立在身后,青紫的脸肿了起来,左眼圈青黑一片,腿上有伤,站的不太稳,拔了针头没处理好的关系,手背上淌着血,加上先前的打斗挪动了针管,原本修长的手肿的像包子。 段楚双手撑着水池轻叹口气,找来盆子和毛巾,加上热水,向其他病人借了些盐,拉过段行包子手蒸了起来。 “唔……” 段行被烫得一颤,却忍着没叫出声,段楚再把热帕子放上前甩了甩,散去些热气。 段行见着段楚低垂的头,原本傲气活络的孩子没来由扭过了头。 “二姐,我真没做,昨天考完试,我那些室友说出去放松放松。”段行话语顿了顿,看了眼段楚才慢悠悠道:“回来的时候晚了些,经过市书城后面那条小路时就看见那车,也没个人,车钥匙还插在上面,呃,当时喝了点酒难免冲动了些,那些人中有几个平时特混,最看不惯那些显摆阔气的人,吵着要给点教训,就,就砸了,可谁知道连人车上东西都给搜刮了……” 段行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也发现些不对来,那些人是教训还是见财起心谁又说的清楚,心虚得不时偷眼瞄向段楚。段楚那边始终低着头,认真给段行蒸手,不发一语,越是这样段行越不安。 对于学校那些事段行一直是报喜不报忧,没想到有一天会把最难堪的一面展示在家人面前。 “可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也阻止了,可没用,为此还被他们给嘲笑了,说我孬种。你也知道,我一沾酒就迷糊,当时也没在意,就留意看了眼,车上那些都是高档货,连个垫脚的都是意大利的,可我真没那个心,劝了几句不行就回去睡了,连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睡到后半夜就被一群人冲进了寝室……这才知道那车是庄少的”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他们不仅砸车,还把东西拿了,不对你们说是怕你们担心。” “我也解释了,可他们不听……” 打死段行都没想到一群人醉醺醺的竟然看走了眼,惹上了活阎王。 要早知如此别说酒了,一晚上他连门都不出。 可事情毕竟是发生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想起他们那些手段,段行面色苍白,看了眼还昏迷中的二姨,突然拿了段楚手中热毛巾站起来。 “要不我再找他们解释解释,实在不行任他们处理,不就是一只……” 面对段楚无言的对视,段行禁了声,说不下去了。 段楚拉了他的手继续敷,直到盆中水冷却,拧干了毛巾擦去段行手中水渍。 “医生说你这还要住几天院观察,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让二姨给我打电话,学校那边先请几天假吧。” 段楚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去卫生间倒水,再出来时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走。 “二姐!” 段行不安跟了出来,伸手拉住她,面上尽是担忧。 “你……” 段楚拉了他的手,抬头看他时轻叹口气,抽回手一巴掌拍在段行肩上,平静面上多了丝冷冽和威胁。 “你给我安心养病,等好了再跟你算账。” “……你认识刚刚那人?” 段行也不是傻子,从刚刚段楚跟邓海他们那些话中听出些什么,想着段楚前不久才回青山,却跟那群人认识,不免心生些担忧,却也不敢莽撞问。 段楚愣了楞,面上随即浮现浅淡笑意。 “想什么,也不看看你二姐现在做的是什么,认识些人你奇怪个什么。” “真的?”段行那儿还一脸狐疑。 “真的真的,真金白银还真,放心吧,没事。” 最后那句说的有些轻,带着些安抚,面上带着笑,看了眼一旁二姨道:“等二姨醒了我会找个理由,你别说露嘴,这些天尽量别跟她提,以免她受刺激。” 段行虽然还是有些担忧,这事上面还是知道的,点了头。 “你也别想着去解释什么了,庄少那也算是我们酒店老客户了,由我去解释比较好说话,他跟我们老总关系不错,到时再让他帮忙求个情,你就在这里给我安心住院,别多此一举把事给我整砸了。” “恩。” 顾日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苍白的脸这才好了些许。 段楚离开时特意把二姨叫醒了,说是误会了,等解开就好,这才搪塞过去,可又怕邓海他们再度折返,就找了些理由让她这些天不要来了,临走前把手上那三万块钱留了下来,给段行住院用,临了二姨还拉着段楚的走再三叮嘱。 “楚楚啊,这事可一定得好好解释,好好说。” 段楚笑着点头一一应下,直到走出住院部大门,段楚面上那抹笑才淡去,眉眼间多了抹疲惫。 解释? 跟庄扬那儿‘解释’要能成的话他也不会越来越变态了。 真是一桩未平一桩又起,越是想躲就偏生朝着上面撞。 段楚忧心忡忡走出医院,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侧门人行道,连对面车都没注意,黑色的车就这么冲了过来,这次段楚朝旁边移了移,那车却是怪,擦着人开过来,段楚就觉这画面有些熟悉,还没反应反过来,车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两个高壮男人,二话不说抓着段楚扔进车。 车里还有人接应,见段楚挣扎直接上绳子,捆扎实后扔车后面。 段楚没命的挣扎,一口咬在对方手上,那人疼的惨叫却不松手,段楚扯破喉咙嘶喊,被紧接着上来的人塞了个抹布。 车唰的离开时,段楚绝望朝那警卫看去,人那儿还低着头看报纸。 这都什么世道? “老实点,再动就直接敲晕了。” 段楚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看了一眼,喝,还真有两个面熟的紧。 难怪手法这么熟练了,感情不是第一次。 心下也明白了些,想着邓海临走前那意有所指的话,一定是上次那话把庄扬给得罪了,现在想着法的整她了? 这么一想段楚开始不安了。 048 变态的心理学 车子开的很快,遇到人少的时候直接闯红灯,黑色挡风玻璃看的人眼昏花,段楚乖乖缩在车后不敢动弹,只是被口中布醺出了眼泪,被绑的身子控制不住平衡,晃的厉害。 脑中不断想着邓海临走前那句话,心下有些后悔。 那天要不呈口舌之快,忍忍这事说不定就过了,庄扬那就一变态,何必跟他较真了,他说就听着,说完甩手再见,多好。 想的再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再怎么低眉顺目,改不掉天生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心下一激,那些个话就脱口而出,偏生邓海那口气就好像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天知道庄扬就是个随时随地发神经的变态。 只是段楚不敢赌,特别是在段行牵扯其中时。 一桩接着一桩,这次怕是把人给彻底得罪了。 车子越走越偏僻,渐渐远离了闹市,段楚被人压着头,心下越来越害怕。 想杀人弃尸? 车子终于停下后段楚以为到了,下车一看竟然是码头,那边还有两个人等着,推着她上了个快艇。 段楚看着越渐远去的陆地懵了。 抛个尸而已,用得了这么远? 快艇开了将近两小时在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停下。 岛上环境挺清幽的,就是看着安静过头,一落地就发现四下潮湿的厉害,芭蕉的叶子几乎遮了大半阳光,那感觉看着就不舒服。 四肢被绑的关系,段楚走起来很不利索,特别是在这些坑坑洼洼的地面,偏生前面两人走的飞快,段楚被拉着跟在后面很辛苦,直到走到一桩木制两层小楼外。 那人一用力,段楚就被推到屋内。 大白的天木屋点着灯,里面木质小凳上分别坐着两人,竟是邓海和小杰。 见了段楚,邓海笑着打招呼。 “来了。” 那自然的摸样就像是事先约好般,看的段楚一口气憋在心口,没来由想起庄扬那车的事,心虚的厉害。 一旁小杰则怪模怪样的看着她笑。 两人相视一眼起身带上门离开,一时间木屋就剩下段楚和另外一人。 庄扬就坐在靠窗的摇椅上,旁边小凳上放了十几本书,手上还捧着一本,看的认真。 庄扬那就是个浑身上下透着痞气的流氓,这么一个人看书,段楚不免膈应了一下。 段楚没注意那书,倒是看了眼地上那装书的袋子,上面大大的‘市书城’三字特别显眼。 段楚想起段行那些话。 ——回来的时候晚了些,经过市书城后面那条小路时就看见那车,也没个人,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那边一阵声响,庄扬合了手中书站起朝段楚走来,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吱呀作响,段楚心中发慌,站在原地的双腿有些颤。 来的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等见了庄扬一定好言好语的求他放过段行,可这当真见着了,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庄扬那车,嚣张的厉害,门户大开的停在那里,当时就想,不明显的招贼么。 时至今日段楚明白了,庄扬那车就好比那疯狗,往那儿一站,旁人躲都躲不及了,谁敢往那狗嘴上撞。 若换个立场,听说庄扬那辆骚包的车被砸被劫,段楚不是大笑三声,而是为那始作俑者感到可怜,然后远远避开。 可偏偏这可怜的不是别人,是段行。 她避不开。 “……” 口上突然一松,那股子刺鼻味道消失,段楚用力喘了好几口气,身上绳子连带着被人解开,回过神,那边庄扬已经转身回到座椅上,整个身子舒适的靠在身后,冲着段楚一笑招了招手。 “过来啊,愣着做什么。” 段楚谨慎看了他一眼,虽排斥,这种时候却不敢忤逆惹他生气,朝着他挪了几步。 说实话,庄扬长的真心不错,笑起来特别有味道,可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就变态了, 他眯眼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悦朝一旁矮凳点点。 “站这么高干什么,说话还得仰头,累。” 段楚哪儿敢累着他,赶紧在他指定的凳子上坐下。 庄扬这才满意了,翻开手中书重新看了起来。 仅剩两人的木屋一时间只剩下翻书声,段楚就这么被撂下了,坐在原地左右不是,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木头屋子小虽小,却是五脏俱,看似简单的物饰,样样精致舒适。 视线兜了一圈重新落回庄扬身上,发现那人也正看着她,手中书握成卷,下巴搁在上面。 那视线看的段楚心慌,屁股下忍不住挪了挪。 视线相对,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笑的眯起,上半身朝着段楚靠了靠。 “你上次的提议我回家仔细研究了下,觉得还成。” 段楚被一下子说懵了。 什么提议? “我对女人本来喜欢温柔点的方式,可你要喜欢也没办法,你看这样成不,你跟我在这里待几天,我尽量的让你患上那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段楚一时云里雾里的,闹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 不解的眨了眨眼,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庄扬手中卷起的书封上,那上面大刺刺的几字——扭曲心理学。 一旁凳子上的十数本也不用说了。 靠! 段楚险些骂出声。 ——庄少最近因为你可是好学了不少。 邓海那话就这么大刺刺浮了上来。 停在市书城后面的车,段行和他同学那一出,邓海带人冲进学校抓人…… 闹了半天就是一个圈,段楚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醋。 “你这几天就窝在家里研究这些?” 段楚看着面前笑眯双眼的男人心中阵阵膈应。 对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也就以前在电视里见过,指的似乎是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好感、依赖心啥的一种扭曲的心理…… 这就是一种变态心理。 段楚看了眼四周,想起这一路上又是车又是船的,算是明白了。 庄扬这是想把她整成跟他一样的变态了。 049 咱们试试 段楚虽然谈不上是个四好五美青年,可那也是个生长在新中国的‘正常人’。 让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往变态的整,除非她本身就是个变态。 段楚很正常,所以她一脚蹬开了某个笑眯眼的变态男人逃了。 结果跑出来才发现邓海他们连同那梭游艇都不见了,荒凉的小岛上就剩下她跟庄扬,水面上连个飘起的木头都没。 段楚看着四下波光剑影的水面,一时懵了。 庄扬踩着布鞋跟踢踏踢踏慢悠悠走来,阳光照的双眼眯起,花布衬衫被风吹的打摆子,仰着枣红脑袋冲着段楚一乐。 “这四周景色还不错吧。” 还不错了,她都快吐血了,从上次郊区赏景她就发现了,两人审美不在一层次。 “庄少换个人一起欣赏吧,我实在欣赏不动。” “别介啊,这我特地给你找的。” “劳您累了,能不要吗?” “你说呢?” 明明夏日的天,男人笑眯的双眼却让人感觉阴测测的。 看来是谈不拢了。 段楚看向对面男人,再扫了眼四周环绕的水,两相对比,一咬牙冲进了水里。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进深海里。” 这话说的连段楚都觉矫情,怎么看都像是言情剧中寻死觅活的女主角。 段楚安慰自己,人活着总得矫情一把。 做个淹死鬼总比落在庄扬手中被整成个变态强。 “你也不想跟个尸体在这里呆几天吧?” 被暴晒一天的海水上面烫下面凉,海带绕着脚腕荡漾,痒的难受,又不能捞,面上还得一副义愤填膺的摸样。 庄扬哪儿站在三米开外冲她笑的双眼眯起,眉眼都不待眨一个,弯身一只只脱了脚下布鞋,拍落里面沙子。 “跳啊,你大可多跳几步,把鲨鱼招来。” 段楚面上神色闪了闪,望了眼四周深不见底的海水。 “这里怎么可能有鲨鱼。” “恩。” 庄扬也没看她,慢应一声,弯身把拍去沙子的布鞋重新穿上,也不拉起,就这么踩在鞋后跟上,拍整了衣裳弯腰立着,声音不急不缓。 “你大可以试试。” “……” 脚下海带耗的脚腕冰凉,段楚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要不削的哼一声,大脑却不受控制的朝某些方面想,看似平静的水面就好像下一刻便会冲出个庞然大物来,血盆的大口,削尖的利齿。 突然一个浪尖打开,段楚惊跳而起。 庄扬悠悠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岛上没船没游艇,想回去就得等三天后邓海过来,食物和淡水都在木屋内。”话语顿了顿,男人望着她身后海水笑露一口白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鲨鱼呆上三天,运气好的话一样有水有食物。”男人湿滑的舌探出,异常情一色的舔了舔上唇:“生鱼翅的味道一向不错。” “……” 男人话刚落,段楚三两下从水中跳起,涎着笑脸看着面前男人。 “我突然觉得此地风景不错,只是两个人太无聊,刚给庄少开了个小玩笑,不知可有娱乐您?” 男人看了她一眼,很中肯的给予评价。 “不错,只是演技差了点,短了点,太文艺了,我比较喜欢动作片,带血腥那种。” “谢谢庄少指教,下次一定改进。” 段楚狗腿点头,虚心接受。 男人满意点头,弯身解下缠绕在段楚脚腕上的海带,薄薄一层的绿落在手中晶亮一片,阳光下很漂亮,他缠绕一圈放在段楚手上。 “晚上给你加餐。” 段楚恭敬接着连连道谢,直到庄扬转身走远,那副狗腿的摸样才消失,一把扯了手上粘腻海带扔地上。 开玩笑,她又不是真想死,真要跟鲨鱼呆上三天死了还落不上个尸,到那时可就真如了庄大变态的愿——带血腥的动作片。 庄扬虽然变态了点,沟通困难了点,可那最起码也是个人,跟个畜生压根没的沟通,还是个肉食动物……庄扬好像也是个‘肉食’动物。 这么一想,段楚有些为难了。 那边男人没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 “磨蹭什么了,准备上演动过片。” “没。” 段楚瞬间变脸,笑的一脸春暖花开。 “海带掉了,我给您洗洗。” 管他了,走一步算一步。 捡起地上海带放在海水里淘了淘跟上,看着前面那挺拔的背影暗暗思忖。 不就是个带血腥的动作片么,逼急了总有一天给你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 再次回到木屋段楚发现这屋子虽然有两层,可一楼基本不能住人,太潮湿了,里面木头就跟泡水过一样,颜色很深,味道难闻,二楼倒是干爽,空气也不错,整理的很干净舒适,段楚闻了闻,某个变态还骚包的喷了香水。 正如庄扬所说,里面有食物有水,小型冰箱塞的满满的,角落干粮高高推起,摇椅旁放了个饮水机,旁边放了两桶尚未开封的纯净水,上来时段楚注意了下,一楼有个小型发电机。 段楚目测了下,跟度假圣地有得一拼。 段楚思索了一下自己处境,突然问:“我这算是被囚禁呢?” 某人似笑非笑,冲她眨了眨眼:“这是给你创造条件。” “什么条件?” “喜欢上我的条件。” “……要实在不成呢?” 庄扬听到这里冲她笑的邪魅,转头瞄了眼矮凳上那十数本书。 “这上面描述的挺的,不行还有碟片,咱们一个个的试,什么时候成了什么时候回去。” “……” ------题外话------ 真是崩溃了,书院体统出毛病了吧,一出错页面文字竟然跳转没了,越来越麻烦了。 050 三菜一汤 段楚来的时候就快夕阳西落,来回一折腾天就黑了,庄扬说天晚了,今天先这样,也不知道哪里翻出的电磁炉和油盐,一股脑丢段楚面前让她做饭去。 “这里条件有限,三菜一汤就成了。” 天亮着还好,一黑段楚就有点慌,看着面前完整的一套厨具和蔬菜有些头疼。 “那边干粮够吃一周了。” “我喜欢熟食。” 一句就把段楚拍死,瞅了庄扬一眼接过电磁炉准备开工,庄扬见了把人朝楼下赶。 “别整一屋子油烟味。” “……” 矫情。 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毛病。 段楚心理吐糟一大堆,面上连连道是,抱着东西灰溜溜下楼。 庄扬那儿准备的挺周,连钓竿都有,段楚做好晚饭端上来时庄扬正一边看书一边擦钓竿,见她上来放了手中物去洗手,再出来时一边擦手一边朝矮凳上坐。 “还有呢,一块端上来。” 段楚挥舞着满头热汗坐上另一个矮凳,草草道:“没了。” 庄扬伸向碗筷的手顿住,瞅着高木头上孤零零的大汤碗,怒了:“偷工减料。” 段楚高呼冤枉:“没啊。” “三菜一汤?” “是啊。” 段楚头都快点到胸前了,拿起大汤碗中的汤勺和碗筷,呼啦一下灌满整勺,拿过筷子一一数:“火腿,鸡蛋,西红柿。”最后拂去仅剩的面条,独留被西红柿染红的汤水:“三菜一汤,没错啊。”话落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呼啦一声站起跑下楼,再上来时手中多了三个盘子,排好一一放在搁置碗筷的高木头上,把大汤碗里面的菜一一挑出分开装好。 “这样看起来会不会更像三菜一汤?” 庄扬愣了一秒:“你耍我?” 段楚衣袖一卷,把大汤碗中的面条朝碗里捞。 “是啊,我耍你。”跐溜一声,面条进口:“我到想做个满汉席,那你也得有东西可做啊。” 厨具再齐有个屁用,还不是只能看不能吃。 “要不你去跟那头鲨鱼商量商量,让它把鱼翅送你?” 庄扬嘿嘿一笑不出说,装了点面汤汁放在鼻下闻了闻:“闻着还不错。” 那无赖的摸样看的段楚嘴角抽蓄。 她发现庄扬吃饭挺怪的,满满一碗放在那里却不动筷子。 “既然不错为什么不吃,怕我下毒?” 这么一说段楚郁闷了,后悔的,早知道下什么面条啊,烧几个菜多实在,毒不死也能让他拉几天肚子。 庄扬伸手探了探碗底。 “等等。” 段楚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嘀咕一声低头吃自己的。 也是到后来她才知道,庄扬是在等食物冷却,他不吃烫食。 若此时得知答案她一定会大笑三声,直呼幼稚,可在那之后,怎么也笑不出来…… 段楚这边一碗吃完那边庄扬才开动,放长的面条已经糊成一团,看着挺倒胃口,庄扬先是嫌恶挑起一根尝了尝,然后三两下解决了整碗 段楚那儿正在挑面条了,就觉手下一空,放在原处的大汤碗挪了位置,男人捧着大碗,长筷一挑,夺过段楚手中筷子上那几根面条,跐溜一声进口:“你别吃了,那边还有干粮,是邓海特意买的,浪费了他会不高兴。”话落长臂一伸,扫落盘中三样菜,搅一搅,埋头苦干,吃的簌簌响。 “……” 段楚握着手中空筷子,瞪着对面不要脸的男人。 …… 吃过饭,段楚去刷碗,庄扬挺着圆润肚子满足剔牙。 “太少了,下次多做点。” “……” 段楚把个碗唰的山响。 晚上睡觉是个问题,木屋二楼就一张床,虽然挺大的,段楚却看的头皮发麻,刷碗时特意放慢速度,一双眼四下转悠,就是不敢问庄扬。 庄扬那边吃完饭后就一脸兴奋搬出个笔记本往躺椅上一趟开始研究自己下的那些片子,手中还拿着本书,视线两边扫,细细琢磨起来,一脸的认真好学样。 ——这上面描述的挺的,不行还有碟片,咱们一个个的试,什么时候成了什么时候回去。 庄扬先前那话就这么浮了上来,段楚不敢想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瞅着发慌,笔记本的光线折射在那张邪魅的脸上,泛着森绿光芒,眼中精光闪过,不时嘿嘿笑出声,偶尔看过来的探究视线让段楚背脊发寒。 那摸样就像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变态。 段楚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非魔障不可,硬着头皮跃过某变态朝唯一的床走去,拿了上面毛毯往身上一裹睡地上。 庄扬那边看她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研究。 段楚见此松了口气,疲惫一天的双眼上下颤动,可就是睡不着,段行那儿还在医院了,身上伤没事,可不知道邓海那边会不会折回找麻烦,手机又没信号,酒店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越想越烦,段楚裹着毛毯翻了个身,一双深邃的眼近在咫尺,段楚吓的瞪大眼。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庄扬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正学她躺地上,撑起脑袋看她。 “刚刚。” 051 和变态同处的夜晚 .一 “你要干什么?” 庄扬不答反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要干什么。”话落还暧昧朝段楚眨了眨眼。 段楚本能双手环胸做出保护姿态,一脸警惕,偏偏庄扬那变态还不要脸的用下身朝她挺了挺,微眯着眼轻吐气息。 “不愿意?” 这不废话。 段楚瞪大双眼以示决心,身子悄悄朝后移动。 庄扬斜躺的身子动了动,一双幽深的眼盯得人头皮发麻,直看的段楚险些跳起逃跑才拧眉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段楚反应更大:“我什么时候说了让你误会的话?” 男人性感的薄唇开启,小声提醒:“躺着享受。” 简单的四字却让段楚如遭雷劈,想起那次在俱乐部时说的话。 ——您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流氓了,要早知道是您我一定躺着享受。 “难道你是在对我撒谎?” 月光自男人身后窗子洒下,整个面目轮廓如同笼罩在黑暗中,一双眼透亮,折射出骇人的精光,微侧的身子一倒就压在了准备逃跑的段楚身上。 突然而来的压力让段楚慌了,用力推拒身上人,吼得撕心裂肺。 “可我是真的不想啊!” 段楚是真的怕了,偏生庄扬那不要脸的还在那里撩拔自己,高大的身子压在身上就跟巨石似的推拒不动,段楚慌了,脑中想过各种可能,手下胡乱挥舞,希望能抓住什么。 “不愿意就算了。” 原本撩拔的男人突然顿住,淡淡扔下一句起身就走。 身上一轻,直到庄扬走远段楚都还觉得不真实,摸了摸身上完好的衣裳,怔愣在原地忘记动弹,那边庄扬已经四平八稳躺床上了。 “不想就别用眼神撩拔我,再有下次不会这么简单了。” 床上男人用力一翻身,一个抱枕砸了过来,高大的身子趴在棉被中,声音闷闷的。 段楚接过抱枕的同时狼狈收回视线。 虽然觉得挺冤的却不敢开口,裹着棉被朝角落移去,用力压在胸前的抱枕难掩慌乱心跳,双眼闭的疼了却不敢睁开。 这才真正感觉到后怕。 在庄扬面前她完没有抵抗能力。 当庄扬高大的身子压过来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悬殊,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是段楚忍不住嘴贱的打破。 “你怎么就突然对我感兴趣呢?” 若没记错的话,庄扬以前挺不待见自己的,不小心亲一口都要一脸晦气的吐上好几口,就差没把嘴唇擦破了。 段楚努力回忆两人相处过程,想看看自己是哪里出了错,好及时改正。 “……挺暖的,身上。” 当段楚以为庄扬不会回答时,那边传来个模糊不清的字句。 “暖?” 段楚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皱了整张脸。 这身子是爹妈生的,温度是天然的,没一个她能做主。 “就不能改改,换个?” 男人翻过身来,狭长的眼在段楚身上扫一圈后不感兴趣扭头重新埋至棉被中。 “没了。” “……” 她身上除了这个就没其他优点? 段楚学着他用力翻过身子,佯装没听见的闭上眼。 也不知道是双眼闭的太用力还是真的累了,意识渐渐泛散,睡的昏昏沉沉,想着跟庄扬那变态呼吸着同样空气就不安,睡到半夜实在睡不着,睁开时外面刮起了微风,吹的窗扉吱呀轻响,段楚不断没有感觉冷,反而热的厉害,视线本能朝床上移去,简单的双人床上空空如也。 段楚猛然惊醒,刚要起身查看,却被一道阻力制止,热源自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反若自耳边拂过。 段楚心下一紧,拽着身上毛毯轻声侧过头,放大的俊脸赫然映入眼间,段楚努力压抑才没尖叫出声。 这变态好好的床不睡却偏要来跟她挤地板,这也罢了,腿脚就这么隔着毛毯搁在自己身上,那套花布衫因为不太讨好的睡姿掀起,露出精壮腰身来。 难道真如这变态所说,自己身上挺暖的?暖到他半夜忍不住贴了上来? 段楚被那一股股的热气喷的恶心,试着动了动身子,不敢太用力,就怕男人醒来会做出些什么来。 庄扬原本放在凳子上的笔记本没关,也不知道是被风吹动了还是什么,突然亮了,放在电脑旁那本‘变态心理学’的书页莎莎翻动,木屋的灯光照得整间屋子亮如白昼,庄扬脸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清晰可见。 段楚头皮发麻,心下烦躁开来,想着明天庄扬就要对自己实施那些变态心理学了就怎么也呆不下去,真要如此还不如赶紧的逃了,她就不信这岛上真没个船什么的。 庄扬这人变态是变态了点,可做事谨慎,心眼也多,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真要她在这里提心吊胆等着天亮还不如赌一把。 这么一想躺不住了,段楚小心观察了下身边人,试探了下,发现庄扬睡的挺沉的,还发出轻微的鼾声。段楚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不敢放松,就怕一转头那变态又站在身后,动的很小心,悄声挪开身子挣脱缠在身上的手脚,身子刚挪动半分,男人不悦低吟一声,吓得段楚匆忙把怀中抱枕和毛毯塞过去,那变态这才满足翻过身继续睡。 挣脱开来后,段楚小声朝楼下挪,攀爬在楼梯上,视线却是一眨不眨的落在熟睡之人上,一刻不敢怠慢,直到逃离木屋十数米远,慌乱跳动的心才渐渐平息。 夜晚的小岛黑灯瞎火的还刮着风,看着阴森森的很吓人,段楚不管不顾的硬着头皮拔腿狂奔,直到木屋的光线再也看不见。 段楚摸着黑寻找,风吹在耳边带起芭蕉树叶哗啦啦作响,脚踩在岛上潮湿的泥土上一步一个脚印,偶尔耗过什么东西段楚都不敢细想,捡起一根木棍在前面探路。 不知道是不是抱枕和毛毯上的温度不够,庄扬很快就追了过来,大瓦数的电筒光一照,方圆十几米清清楚楚,那变态一手一个还嫌不够的在腰上绑着一个,迎着风,段楚听见他在叫自己名字。 052 和变态同处的夜晚.二 段楚被那光一照就慌了,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自己的名字自他口中道出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段楚也是真的吓坏了,慌乱中扔了手中棍子拔腿就跑,也不管庄扬在身后说了些什么,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快逃。 被抓住就完蛋了。 段楚玩命的跑,也不管方向,哪里有路就朝哪里钻。 也不知道是跑的太快还是什么,风擦过耳边呼呼作响,刮的面上生疼,脚下枝桠缠绕,加上潮湿的路面滑,段楚被绊倒后也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跑,庄扬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像挺讨厌这地方的,远远的都能听见咒骂声,加上庄扬身手矫捷,手上又有电灯,这么跑下去迟早会抓着她。 段楚想的头皮发麻,视线一扫落在不远处一推腐烂芭蕉叶上,黑暗中秀眸一亮,上前把那堆东西扒开洒在地上,制造出凌乱假象,再踩上一排脚印,然后绕着岛换了个方向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回过神来才发现庄扬那紧随在后的照明光线不再了,四周尽是海水咸湿的气息,好像到了海边。顿时松了口气,微弯着身子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脚上传来隐隐钝痛,估计是刚刚摔倒时不小心蹭的,低头瞄了一眼,黑灯瞎火的穿着板鞋也看不清楚。段楚喘息的同时朝四周看了眼,和来时的方向不同,看样子是木屋后海,和前面的相比有些平坦,路面离水很近,一个浪花打过来海水朝上冲过数米,看着挺危险的,倒是发现不远处有一物特别熟悉。 一艘快艇就绑在靠近海水边的一颗芭蕉树上。 段楚如获新生,也顾不上脚上疼痛了,三两步跑了过去。 游艇半旧,但是用起来完没问题,发动机也是好的,段楚心下大喜,伸手就要解绳索,一只手却比他更快一步横了过来抓住她探出的手。 段楚一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脸,刮风的岛上没有月光,可在那几个电灯下,男人原本邪魅的脸看上去特别阴森,双眼透亮。 段楚一阵头皮发麻,吓的说不出话,身子被拖拽着离开。 眼见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快艇,段楚不甘心的大力挣扎,拳脚并用的挥打在男人身上,张嘴就咬,用尽各种手段挣脱,脚下被拖出两道印子。 庄扬那边却是纹丝不动,手背上被咬出了血,一个手刀过去直接打在段楚后颈上。 段楚就觉一阵晕眩,紧咬的牙齿发麻,等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拖离十数米,慌乱中挥手,脚下用力朝身后跺去,也不知道跺到庄扬哪里,就听一声闷哼,庄扬手中一个电灯不察被挥落在地。 光线一落,原本面色平静的男人突然阴沉了脸,眼中晦暗一片,弯膝给了发疯的段楚一下,就势去捡落地的照明灯,却没想到段楚那边被顶了肚子还能折腾的整个身子朝他撞来。 段楚强忍着疼痛用尽力撞过去,趁着庄扬倒下拔腿朝着快艇就跑。 那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后希望,若是错过了跟庄扬回去,她不敢想象后果。 庄扬也不知道被撞到哪里,高大身形蠕动了下,手中电灯一闪灭了一个,愤怒扔掉,看着离快艇越来越近的纤细身影,底咒一声,跃起快速跟了过来。 “回来,听见没,段楚,快给我回来。” 被那一声吼,段楚脚底就跟抹油了般,玩命朝快艇狂奔,拉扯绑在芭蕉树上的绳子,可越是急那东西就像作对般解不开,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灯光照的刺眼,段楚一急瞄见快艇中一把斧头,拿起就着绳索砍去。 绳索一解,四肢并用推着快艇下水,也不管身后男人还说了些什么。 风吹的海水怕打在身上,快艇刚一落水,段楚还没上去,一个海浪打过来把段楚被推开数步,身上湿透,扭头看了眼已经到近前的男人,惊恐下把手中斧头砸了过去,然后爬进快艇收纳绳索,带动的快艇呼啦响,刚滑动一米段楚就觉一阵推力袭来,海水顺着口鼻快速灌进,酸涩感呛得眯起双眼,视线被淹没的最后一刻看见照射在水面焦躁晃动的灯光,尚未看清,身子被紧接而来的那股力道带动着下降,手上却不甘心的把绳索拽的死紧,空洞的心中就只有那一个执著。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唔……” 手腕上突然一痛,段楚惊呼出声,大量的海水灌入口中,紧握的手无力松开,被拽进的绳索如蛇般滑落,段楚不甘却也只能无力看着,腰上被一股力道拖拽着上升。 “都这时候了还拽着那该死的东西,你不要命了。” 被扔在沙滩上,段楚脸白的像死人,庄扬一把将人拎起来大力拍动,迫使进入胸腔的海水流出,手上也没个轻重,呛得段楚涨红了脸,见差不多后又把人重新扔下。 “也不掂掂自己斤两,那上千斤的快艇是你拉得动的?你不知道它是拽着你见阎王了?” “呼……呼……” 仰躺在沙岸上,段楚大口喘息,被海水灌过的胸腔压抑的难受,直到现在还未从劫难中回过神来,远处大浪过后的海面微微荡漾,快艇破碎的碎片随着波动起起伏伏,段楚盯着碎片的眼空洞无光,心中五味陈杂。 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后的绝望,劫后余生后的……恐惧。 就在刚刚,她差点就死了。 风什么时候刮到这么大了? 她根本没有注意。 庄扬手上电灯也不知道被海浪打去了哪里,原本的三个就剩下绑在腰上的那一个,花了大价钱果然不一样,在水中游了一圈起来竟然还是亮的。 庄扬盯着手中仅有的电灯拧眉,烦躁一抓头,瞪向始作俑者。 “叫你停下停下你偏冲的更快,没见刮风了么,都说了危险还朝低海跑,那就是浪尖,找死啊!” “……” “吓傻呢?”嘶吼过后两人同时沉默,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庄扬喘息过后看她一眼,抬腿朝段楚瘫软的身子踢了踢:“现在知道怕了,刚不跑的挺带劲?” “……” 段楚仰躺在潮湿的沙滩上始终不发一语,冷哧一声:“有本事你就一直躺着,等着待会暴风雨来了更大的浪把你卷进海里喂鲨鱼。” “……” 风刮过的四周一片寂静,段楚突的一跃站起闷头快速朝反方向走。 “切,就这胆量,暴风雨是说来就来的。” 庄扬看了眼那湿淋淋的背影,烦躁朝沙地踢去一脚,抬头看了呼啸而过的风和拍打在礁石上的浪花拧眉:“不会真来吧……” ------题外话------ 庄少说:看文不留言的亲,拖到小岛喂鲨鱼……。 053 和变态同处的夜晚.三 不然怎么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呢,乌鸦嘴,乌鸦嘴,形容的就是庄扬这样的人。 半夜的风就没停过,然后越刮越大,最后下起了暴风雨,海水迅速上涨,由着四面袭来,原本数千平的小岛眼看着就剩下个尖端。 “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 两人狼狈抱在屋顶的大柱子上,雨淋的睁不开眼,风一吹,身子摇摇欲坠,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说话还得扯破喉咙大声嘶吼。 “观潮起潮落,见证对方是怎么淹死的?” 庄扬趴在柱子另一边,枣红的发被雨水淋湿了贴在脸上,使得原本硬朗的轮廓变得柔和,也小了一圈,浓眉拧紧,狭长的眼中尽是疑惑。 “那该死的天气预报明明说是大晴天。” 段楚朝天一翻白眼,没好气吼道:“天气预报能信我出门就不用带两把伞了。”一把挡雨一把遮阳。 一张嘴,一口的雨水冲进来,段楚真的受够了,瞪着对方的眼都快冒出火来,一开口雨水喷了对方一脸。 “不就一个女人么,你至于么,至于么?” 他这拉着自己玩命了。 吼红了眼,眼中的水汽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酸涩的厉害,就觉得十分憋屈。 招上庄扬算是她倒了八辈子霉。 她才活了短短二十几年,不想就这么死了。 遇到庄扬以后她才真正意识到以前那些自暴自弃的荒废生活是多么的可耻。 庄扬那边还在唧唧歪歪纠结天气预报问题了,对于这种‘谎报’似乎很生气,段楚可没这心情,眼看着雨还在下,风还在吹,海水都打到脚尖了,忍不住又朝上面爬了爬,知道海水碰不到脚面才稍稍松口气,结果低头一看,庄扬那变态也不知道想什么了,单手吊在圆柱上,整个身子悬空,头朝后仰,任凭雨水冲刷一身。 “你这是做什么?” 早知道庄扬特种兵出身,身手不错,可也用不上这么折腾吧,掉下去不是闹的玩。 庄扬那边半天传来一句:“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话落眯起眼,面上一脸的享受,身子更加朝后仰去。 还不错呢,神经病。 段楚这边险些破口大骂,那边还学起了人猿泰山,兴奋嗷了两嗓子。身子腾空的关系,重量单向倾斜,加上风大,连带的木柱跟着晃动,吓得段楚尖叫出声。 “别,别,算我求您了,您就这么呆着别动了。” 庄扬那边就跟没听见般,伸长了手去触碰偶尔怕打起来的浪花,冰凉海水划过肌肤时浑身一激灵,刺激的人想要更多,更多…… “喂,别再下了。” 段楚眼看着庄扬跟发疯般不断朝下,汪洋之中,原本高大的身子显得格外单薄,如破布般摇摇欲坠,庄扬却如着迷一般眯起双眼,眸中尽是沉醉,那感觉就像嗑过药。 段楚看的心惊胆战,眼看着庄扬抱在怀中跟宝贝似地电灯光芒四下闪烁,然后一个不察滑落…… 这一路上两人没命的狂奔,庄扬还不忘这宝贝,到哪儿都不落下,时刻绑在身上,倒显得比他这条命还重要,电灯落下的瞬间,原本兴奋的男人脸上闪过慌乱,伸手就去捞。 段楚知道庄扬喜欢折腾,可没想到他连自己的命都能拿来折腾,也就眨眼的功夫,看着那身子栽了下去,溅起的水花打在段楚脸上冰凉刺骨。 段楚愣在木柱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僵硬伸手抹去脸上水渍,等想起来四下看时,水面被风吹的沸腾,水面也看不见,段楚慌了,拔高声音嘶喊。 “庄少,庄扬!庄——扬——” 雨水如雾,阻隔了视线,段楚用力瞪大双眼,希望能寻着点什么,水面除了被冲断了芭蕉叶什么都没,段楚都快哭了,一时间狂风大造的岛上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人攀爬在顶端,等待自己的是随时被淹没的恐惧。 这变态总不能把她折腾到这鬼地方后就扔下吧? 虽然她挺恨庄扬的,可这种时候不管是什么人在身边都比自己一个人好。 段楚不甘的在心中一遍遍咒骂,抹去眼前水渍让模糊的双眼清新些,抓紧木柱子一点点向下滑,期待能看得更清楚些。 奈何她喊破了喉咙瞪疼了眼依旧是什么也没看见,风大水急,大块的木头一落水就被冲跑了,何况是个人了。 心中一遍遍咒骂,段楚看着下面及至腰间的水,咬咬牙准备再下去一点。 “……” 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段楚一震,转头循着声音找去,只见自己抱着的木柱下端隐约海水中可见一枣红色,一个浪尖打来迅速淹没,段楚还以为看错了,再看什么也没有,刚准备扭头就见一枣红脑袋渐渐冒出,然后哗啦一声带起半个身子。 段楚看着水中沉沉浮浮的身影已经不知道该说是命大还是什么了。 料是身手再好也抵不住海水的冲击,眼看着刚爬起的半个身子下一刻就快速滑下去,看的段楚都捏了把冷汗,直到看着那人再度爬起才松了口气。 “你等等,我想办法拉你上来。” 话是这么说,段楚都自身难保了,能想什么办法,最终看着水势稍稍下去时身子慢慢下滑,直到脚下碰着个人头。 脚刚碰上,庄扬那边就伸手抓住了脚腕,力道大的段楚以为自己要被拉下去,整个身子成无尾熊般紧紧缠绕在木柱上,一时间风吹的木柱晃动更加厉害了,人随着晃动,每晃一下心脏都剧烈跳动一下,那感觉就像随时去载下去。 “等等……” “等?这种时候了你还等什么?” “……灯。” 一句话说的段楚险些没呛死,就见男人把那灯当宝贝似的举起。 这缺心眼的,为了一个灯至于么? “你……唔……。” 突然脚下一重,段楚感觉身子快速下滑,手臂摩擦着木柱生疼,被大力拉着松开,海水瞬间满过头顶。 正当段楚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完了时一只手抓住了手腕,整个身子被带动而起,段楚本能抓住唯一的救赎,轻咳而出的海水喷了对方一脸,雨水一冲落下。 ------题外话------ 亲们,明天谁节日,过节的报道有奖哦o(n_n)o~ 054 相克 “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段楚攀爬在庄扬身上特别用力,手拽得那身单薄衣裳下滑,露出大片胸膛,雨水顺着小麦色的胸肌一路下滑,淹没至衣裳内。 段楚无暇欣赏面前春色,烦躁的恨不得把眼前男人重新扔进水中。 “我只有两只手。” 身手再好有些东西也是局限,就好比现在,两只手一只抓着柱子一只抓着电灯,庄扬也是挺无奈的。 段楚怒了,伸手指向那被护得好好的电灯:“这破电灯比我还重要。” 一瞬间庄扬那眼神丰富了,看段楚就跟看傻子似地,撇了一眼,微露惊讶,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神代表一切——那还用说。 “……” 好么,段楚觉得自己就是庄扬眼中那二傻子,竟然跟这么个人较真。 ……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暴风雨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停了,潮水也跟着渐渐退下,羞涩的小岛重新冒出头来。 两人无力瘫软在地上,也顾不上那满身的污泥了,大口大口呼吸海面上微咸的空气。 沾染海水的身上风干后一粒粒盐粒合着湿透的衣裳粘着皮肉,浑身难受,段楚趴在地上却无力动弹,双手因为长期抱柱子的关系酸麻的厉害,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疼。 庄扬那儿比段楚惨多了,掉水里时喝了不少水,腿上不知划到了什么,原本的牛仔裤撕裂开口,趟着血,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海水有盐,在那上面一泡……那摸样看着就眼疼。 段楚一边抱怨一边找来干净的布给其包扎,在心中把自己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两人身上湿透,加上岛屿气温比较低,又下了暴雨,气温降了不止十度,风一吹凉梭梭的,段楚一边包扎一边哆嗦,手上故意使力,看着某人疼的哧牙,乐得怒骂:“活该,咎由自取,让你还害人,自作自受了吧。” 原本就潮湿的小岛经过一夜洗礼后尽是污泥,原本生机勃勃的芭蕉树拦腰折断,树叶散落一地,庄扬那特具格调的小木屋就更不用说,乱的无处落脚,几桶淡水没了踪迹不说,角落干粮飘的到处是…… 段楚怔愣看向四周,半天无语,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 三天的食物和水啊。 “现在怎么办?” 照庄杨一开始那意思是最少三天后才会有人到岛上来,可现在别说是没食物没水了,就是有段楚也不想待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来个海啸还是什么的。 可看着这四周一片汪洋,段楚就觉无力,加上庄杨腿上的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若不处理准会发炎。 这都找的什么鬼地方? “……木屋下面有梭快艇。” 那边半天传来一句话,气的段楚当场想发飙。 “真的?” 不怪她不信,这里木屋就他们住的那个,那么大的快艇她怎么没发现? 事实证明,庄杨口中快艇真有,就在木屋一楼,放得还挺显眼的,只是那绿油油的颜色,加上四周同色芭蕉叶,若不说没人会发现。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段楚看着面前快艇愣了许久。 闹半天自己昨晚上找了一圈的东西就被自己踩在脚下。 这么一算加上那一个,这岛上竟然藏着两个快艇。 庄杨这心思果然不能按照常人来推理,忒多了。 “你没提。” “……” “提了也不告诉你” “……” …… 天还没亮,庄杨腿又伤了,两人折腾了好久才把快艇弄到海里,直到真正坐上段楚才算松了口气。 庄杨那伤快艇是开不了了,段楚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摇摇晃晃半天才正常开动。 段楚瞅对方狼狈一眼,乘机做点思想工作。 “难受吧,所以说还是好好呆在家里好,多舒服,何必还这里受罪。”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做这缺德事 这么一说说到庄杨痛处了,在那儿一遍遍的咒骂天气,他那张嘴特别贱,把人家身上能问候的器官都问候到了,骂出的话连在一旁听着的段楚都觉得脸红。 “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们八字相克,不适合呆在一起。” 不然怎么见一次倒霉一次? 段楚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朝一旁男人蹙了蹙,一脸认真建议:“虽然挺迷信的,但有时候不得不信命,咱俩真心的不合适,你不就和那什么大明星分了想找个新女人么,又不一定非要我,没必要拿您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是。” 夏日的天亮的早,原本漆黑的四周渐渐染了白光,远处海面被初升的朝阳染上了颜色,原本握在庄杨手中的灯光渐渐变淡,朝阳映照在庄杨棱廓分明的侧面润化开来,五官显得模糊,看不清表情,只隐隐可见那微微弯起的薄唇,似是含笑,道出口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我出生那年我妈差点因为难产死在手术室,我满月酒那天外公外婆因为赶来参加出了车祸,周岁那年本来好好的公司因为融资出问题险些被取消了上市资格,三岁那年我妈公司股市出现动荡,五岁那年,我妈公司的高层卷走了公司百分之六十的流动资金,致使资金不够,营运出错,六岁那年,我妈原本的本市十强企业被迫宣布破产。”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甚至没有太多起伏,面上始终挂着不变的笑,从开口到结束,那一双眼都一眨不眨的盯着段楚,轻吐着气息:“你说我信不信命?” “……” 段楚惊讶的瞪大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根本就是天生的灾星啊,实实在在的祸害。 “呵~”一声轻笑自男人唇畔溢出,微微抬起的手放直伸出,轻轻一拉扯,升了个懒腰:“你觉得我若信的话现在还会呆在这里么?” “……” 段楚险些就摇了头。 这要是自己估计早就魔障了。 六年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死过一遭,可在庄杨身上,真心不算什么。 庄杨修长的手探进衣内,把玩着那根挂在脖子上的线,线端金属的物质随之轻轻晃动,唇畔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更刺激的还在后面没说了,要听么?” 段楚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她就怕再说下去就是些血腥画面了。 男人砸了一下舌,唇畔间的笑意更深了,似是早有所料。 “或许她信吧,所以……才会选择在自己儿子面前自杀……” “什么?” 海面突然起了风,加上快艇的呼呼声,段楚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看见那双紧抿薄唇轻轻动了动,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段楚看着那被庄杨当做宝贝的灯到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你好像挺怕黑……啊!” 噗通一声响,段楚话还未说完,整个人被踢下了海,溅起的海水落入快艇中,水珠在晨光中晶莹透亮,男人冲水中扑腾的人笑眯双眼。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远远的海水中传来段楚一声声谩骂。 055 为了你弟弟 “庄杨,你过河拆桥!” 加长车内,段楚浑身上下裹着毛巾,瞪红一双眼看向身旁同样裹着毛巾的男人,前面驾驶座上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看了两人一眼,镜片下的双眼染上兴味,直到一块湿帕子迎头砸了过来。 “老龟啊,开快点。” 司机闪的快,帕子打在挡风玻璃上落下个湿淋淋的印子。 “这不红灯么,遵纪守法。” “啰嗦什么,大早上的又是海滩旁,连个人都没有,冲过去。” “不好吧。” 司机有些为难。 “姓邓的,再啰嗦直接把你踢下去。” 一声怒骂,男人嫌恶拉扯身上潮湿衣裳,给了前面驾驶座位一脚。 老龟司机邓海一乐,脚下猛的一用力,车子冲了出去。 “抓紧了。” 突然加快的速度让段楚前后晃动,勉强抓住一旁扶手才稳住身子,庄扬那儿却是早已习惯,实在受不住身上那潮湿粘稠感,一扬手脱了扔出车窗外,那公德心看得段楚直皱眉,扭头装没看见,可谁想那不要脸的男人脱了上衣不算,光着膀子就要去解皮带。 “你要干嘛?这儿还有个大活人了。” 先不说两边窗子还开着,就自己那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男人顿了顿,瞄了她一眼,似是哧了一声,低头继续手上动作:“便宜你了。” 前面邓海对着后视镜吹了声口哨,扭过头来冲段楚眨了眨眼:“庄少身材挺不错的。” 关她屁事。 段楚一口血险些喷出,眼看着庄扬那儿传来皮带解扣声,实在受不住,赶紧拿手过去压着。 “那什么,这便宜我实在受不起,您还是留给别……人……” 段楚越说越感觉不对劲,庄扬看自己那眼变得有些奇怪,感觉着自己手下好像碰着什么东西,低头看过去。 手压的急,有些偏下,手掌落在皮带扣上,纤细五指朝下,那动作说不出的暧昧,等意识到手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后,惨白的脸唰的红透。 段楚那个恶心啊,就跟烫着般,唰的收回手,放在毛巾上擦了又擦,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 个不要脸的,竟然起了反应。 庄扬那儿到是不脱了,瞪着一双深邃的眼看着她,嘴角微弯成弧。 这比他说点什么还恐怖,可那视线红果果的,直看得人浑身别扭,段楚左右闪躲,可同在一辆车上终是避不开,忍无可忍扯下身上毛巾扔过去,正好罩在庄扬脸上。 “你,你擦擦头。” 扒拉下毛巾后,庄扬到是没做什么,当真就着毛巾开始擦头和身上水,风顺着开启的窗子吹进来,可闻见男人身上海水的气息。 “啧!” 前面邓海惋惜的收回视线。 “太可惜。” “……” 段楚瞪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开始后悔坐上车。 两人的快艇还未到,邓海那车已经等在码头,看那样子来得挺早,毕竟昨晚上暴风雨那么大,想不知道也难。码头比较偏,大早上的又没车,段楚那时刚从水中打捞起来,整个人被海水泡的浑浑噩噩,所以在邓海温声询问时,想也没想答应了。 这么想着,段楚解恨般拉过自己湿淋淋的衣裳用力一扭,水落在车上,看着污水在高级车毯上流动,段楚有丝报复后的快感,拉过另外一边继续。 车上两个男人一个开车一个专心擦拭头发,谁也没开口,到是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段楚睡着了。 醒来时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处,两旁车窗升了上来,邓海正跟一医生说什么,段楚迷迷糊糊瞄了四周一眼,看着有些眼熟,刚准备坐起,发现有什么压在身上,挺重的,侧身一看,竟然是庄扬那变态。 难怪这么热。 庄扬睡姿挺差的,赤着胳膊不说,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双手还环着腰,段楚费了些力气才脱身,走出车外时整个人如获新生,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伸手才发现浑身酸痛的厉害。 都是那变态害的,车上本来就窄,还偏要挤一起。 段楚摸了摸自己温热手臂,考虑着哪天试试能不能把自己身上温度降低点,免得某个变态成天惦记着。 邓海那边好像跟医生谈好了,见段楚出来笑着走过来。 “睡的可好?” 段楚撇了撇嘴没说话,暗道一声狐狸。 邓海也不恼,瞥一眼医院高楼:“要一起上去么?” “不了。”段楚摇头笑道:“你还是先带那变,呃,庄少去看看伤吧,我今天还得上班,得先回酒店,就不谢了。” 段楚虚假客套几句转身就要走。 再跟这两人待下去保不齐还要沾上些什么晦气,不如早些离开,再加上她想起这医院为什么眼熟了,正是段行住院那家,若被看见还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解释。 “段小姐。” 邓海那儿却叫住了她。 段楚不耐烦转头:“还有事?” 邓海一句话就让她泄了气。 “你想救你弟弟吧。” “……” 段楚脸上散漫顿收,眸中光芒闪了闪,放在两侧的手悄悄握紧。 邓海那儿似是没看见,推了推鼻梁上眼镜,眉眼间始终含着笑:“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什么商量?”段楚看了他一眼,问的谨慎。 邓海朝一旁车窗看了一眼:“你也知道,庄少受了伤。” 未等他说完,段楚赶紧道:“与我无关。” 她可是活脱脱的受害者啊,庄扬那是咎由自取。 邓海只一味的浅笑着:“多少总有些吧。” “我……”段楚张了口刚想反驳,脑中却浮现出庄扬来阻止时,自己咬他手的一幕,还有那想也没想扔过去的斧头。 那时庄扬是救了她。 虽然自己只所以遇害也是因为他…… 所以说,段楚有时候挺恨自己的,嘴上说的太狠,扛不住别人一点点的好,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心软。 邓海一眼看出她的犹豫,说道:“不管如何,他是伤了,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我想让你这段时间照顾他。”话落顿了顿:“你就当是为了你弟弟。” “……” 段楚咬紧的唇半天无话,抬头看向段行所在的病房,眼中神色复杂。 她知道,这是邓海给她的唯一退路,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那眼中无半丝笑意,分明就是威胁。 可是要她照顾庄扬…… 段楚看了眼紧闭的车窗,双手握的更紧了,眉眼间尽是不甘心。 “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056 有一腿 看着段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邓海面上笑意淡去,镜片下的眼中多了些深沉,旋转过身敲响紧闭车门。 “我知道你醒了。” 原本紧闭的车门在话落后三秒缓缓下滑,露出一张邪魅俊容来,男人靠在车窗上,面上有些红,含着笑,深邃的眼中精明一片,然不带半分睡意,扶手抹去眼角垂落发丝,朝段楚消失的方向看去。 “我可是照你说的办了。”邓海单手放置车顶,微弯着身子自上往下看车内男人:“成不成就不是我说的算了。” 庄扬收回视线,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她若想救她弟弟就会答应。” 邓海若有所思的瞄了他一眼:“你玩真的?” 庄扬抬头看向他,印在车窗上的侧面浮现出笑意,似有若无的,带着些玩味。 邓海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那一开始跟他谈话的医生带着人小跑步的过来,两三个护士一起搀扶着庄扬上医用床,医生简单查看了下伤势。 “伤口被海水感染,得及时清理,体温过高,估计是炎症引发高烧……” 庄扬也不知道听了多少,侧过头,视线透过一旁满绿护士看邓海:“你不觉得挺有意思。” 邓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了,怔愣半响,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笑看庄扬泛红的脸,嗤笑:“看来烧得挺厉害。” 庄扬不置可否,自护士手中收回带伤手背:“这个不用处理。” 原本修长的手上牙印清晰可见,细看还能看见里面殷红的肉,可见动口之人用了多大力气,庄扬举起晃了晃,透过阳光看,随之落在唇上一吻,看上去相当愉悦。 那摸样看得一旁小护士脸红,拿着手中棉签和消毒用碘酒不知如何是好,还是一旁经验丰富的医生挥手给其解了围,让三人推着人进门诊部检查。 病床被推着离开时邓海并没有跟上,站在原地冲庄扬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听说啊,只是听田少他们说,你嘴边的猎物跟顾少有一腿。” 男人愣了愣,看向手背咬痕的视线挪开,脑中搜索一圈才对上号,冷哼一声重新举起手对着阳光观看,远远听见一声漫应。 “他啊!” ……正如庄扬所料,段楚不可能放着段行不管,当天晚上去看了段行就给邓海打了电话,那电话还是临走时邓海硬塞的,直到现在段楚还记得男人当时的表情。 眯着眼,温润笑着,一脸的铸锭。 段楚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按着他说的来。 只是段楚没想到的是邓海口中的‘不急,慢慢考虑’就是一天,第二天一早就给段楚来了电话,直接报了地址和时间。 邓海那只狐狸对段楚班表的了解比她自己还清楚,五点刚一下班就见酒店外停着一辆车,板寸头小杰在车上冲着她招手。 本来段楚以为的照顾是在医院,却没想到小杰带着她来到上次来过一次的,位于二环的两层小洋楼,一看这地方段楚就犹豫了,坐在车上半天不想动,坐在一旁的某人就更加不想动了。 小杰那儿先下了车,旋转着车钥匙冲两人笑露白牙:“怎么,还得庄少来请?” 烈日下,两排整齐的白牙看上去阴森森的。 车上两人不甘不愿的拉开车门下车。 段楚亦步亦趋的跟在小杰身后走进院子,来开门的邓海系着围裙带着袖套,面上神色不太好,看也没看一眼,扔下一句进来就朝屋内走去。 段楚朝屋内看了一眼,有些惊讶,记得上次来挺干净的,怎么这次这么乱? 庄扬那儿跟大爷似的翘着石膏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捧着泡面一手拿着遥控器,见段楚来了,狭长的眼中闪过丝欣喜,却在下一刻收住,推了手中泡面扭过身子。 “现在保姆出门做事都行带着孩子?” 段楚也不管身后不断拉扯自己衣袖的某孩子,涎着笑脸打哈哈:“那什么,这孩子挺崇拜您的,一直把您当偶像,对您那些丰功伟绩倒背如流,这不,一听说我过来硬是死乞白赖的要跟上。” 可不是么,对那些个缺大德的‘丰功伟绩’倒背如流。 “……” 身后某死乞白赖的孩子都快把段楚衣袖给扯破了,缩在她身后拼命摇头。 “哦~”男人慢应一声,皮笑肉不笑:“可我怎么记得他见了我跑的比兔子还快。” 某孩子都快哭了,若不是被段楚拉着,一准夺门而出。 段楚那儿却说的一脸认真:“那不是见了偶像一时激动么。” 庄扬冲两人笑着不说话。 段楚被笑的头皮发麻,用力拉着某人挡在身前:“来,顾日,跟偶像打个招呼,问声好。” 顾日那个恨啊,想躲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装傻充愣:“您,您好,我是……” “顾家大少是吧?” 庄扬那却比他更快一步开口,高贵的下巴搁在沙发靠上,幽深的眼一眨不眨盯着顾日,似是在衡量着什么,微眯着眼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直看得顾日苍白了脸,脑中把面前男人那些个‘丰功伟业’回忆了遍,忍不住打起了摆子,怨恨的看向段楚。 都是你,都是你…… 段楚扭过头当做没看见。 没办法,拉这个人总比一个人过来好。 最起码某人也不敢那么名目招胆的耍流氓。 想着在车上时庄扬那反应,段楚就浑身泛恶心。 “呵~” 一声嗤笑,庄扬的视线自顾日略显白皙的脸上收回,看了眼段楚,最后落在顾日那正打摆子的腿上,眉眼间尽是轻蔑:“这‘腿’细的跟娘们似得,估计很容易折断。” 莫名其妙的一席话,暴力又血腥,唯一听明白的邓海瞅了几人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顾日双腿颤抖的更厉害了,求救的看向段楚。 庄扬那儿还嫌不够扔下一句:“可得护好了。” 顾日那是真快哭了,不顾段楚阻止挤到身后:“我……” “我饿了!” 庄扬甩了甩手打断他的话,随手扔了手中泡面,拿着遥控器指了指段楚:“去,做饭。” “……” 段楚真觉自己成老妈子了。 庄扬那边一动脚,桌上泡面水荡起,红色辣椒油洒在光洁茶几上。 “丢吧,现在随便丢,这下不关我事了。” 邓海那儿正好从里屋走了出来,显然已经忍了很久,阴沉着脸脱下身上围裙和袖套,也不管段楚手中还拿着东西,就这么一股脑塞过来:“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说的那叫一个如释重负,转身跑了比谁都快。 “要什么东西自己找,我明天再过来。” “……” 067 间接接吻 来的时候段楚就做好了做小伏低的心理准备,不管庄扬说什么都咬牙受着,就当是给段行赎罪,所以当庄扬扯开喉咙喊饿的时候,段楚二话不说钻进厨房。 段楚一进厨房,偌大的客厅就剩下庄扬和顾日两人大眼瞪小眼,庄扬倒是一派悠闲,毕竟是自己家,拿着手中遥控器身子一扭看电视,把个顾日晾在一旁,无半点家主的待客之道。 整个客厅弥漫着一种怪异的静谧感,顾日如坐针毯,不时抬头看厨房,屁股下动来动去,就是不敢看身旁男人。 如果可以他也想钻进厨房,躲的越远越好,偏偏段楚嫌他碍手碍脚给他推了出来,临了还扔下一句:“难得机会,陪你偶像聊聊天。” 顾日那个悔恨啊,早知道自己以前表现好点,别险些把厨房烧了,现在楚楚也不会一见他进去就沉着脸赶人。 楚楚把他扔这儿不是羊入虎口么,把他个大好青年往死里逼啊。 “长痔疮呢?”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顾日一愣,抬头就见那看电视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看他了,眼中冷冷了,清清楚楚写着‘不欢迎’三字。 顾日想到男人口中那恶心的东西,当场就要跳起来骂人,可看看庄扬那微眯的眼,怂拉着肩膀朝角落挪了挪。 你才痔疮了,你家都痔疮。 男人打着石膏翘二郎腿,不时晃动两下,下颚一抬,点向不远处饮水机:“水。” 一句话一个命令,虽然看似随口说说,听者却不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的找杯子倒水。 “我要的是咖啡。”看着面前白晃晃的水,庄扬嫌恶拧眉。 那你看饮水机做什? 顾日也只敢在心中嘀咕几声,回头一阵翻箱倒柜找来灌装咖啡,给其泡上了。 “温度可行?味道可好?分量可够?” 顾日一抹额头汗珠,卑躬屈漆,跟个太监似地在旁边伺候着。 顾日活了十九年,这待遇连他家老爷子都没享受过。 庄扬看着咖啡并没伸手去接,只是拧眉看着他,手下无节奏的打着拍子。 “你不觉得自己挺多余?” 顾日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端着咖啡的手也随之僵硬。 庄扬瞥了他一眼,视线收回重新落在电视屏幕上:“你若想回去小杰可以送你。” 庄扬哪儿分明是在看电视,可那视线却好像是透过电视屏看向一旁顾日,面上淡淡的,眸光却是渗人,那种静默让人没来由的一阵阵心慌。 顾日心下忍不住一颤,恨不得扔下手中物转身就回家,最后一咬牙却是说的反话。 “庄少,我虽然不知道楚楚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可她毕竟是我带回青山的,你若要对她出手我是绝对不同意的。”收起那份嬉笑,顾日认真放下手中咖啡:“再说了,也可以多个人伺候你,楚楚毕竟是个女人,有什么力气活尽管对我开头。”最后那句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勉强。 庄扬那边显然是没想到顾日会说出这么一席话来,这可是变相的迎战,庄扬也不看电视了,惊讶转过身来看向他,末了偏头,把眼前瘦稍的身形扫视一遍,眉眼间分明带着轻蔑,无言诉说三字——就凭你。 顾日也不退缩,仰着脖子迎视,一双眼眨也不眨。 庄扬微眯的视线渐渐转为阴狠,一瞬间,原本静谧的客厅如冷风灌过。 “吃饭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这份僵持,段楚擦着手自厨房走了出来,顾日顿时松了一口气,眨了眨酸涩的眼迎了上去:“我来帮忙。” 天知道他面上虽然一副坚定的摸样,心下却是吓得要死,就怕庄扬从哪里拿出一把枪来爆了他的头。 在他看来庄扬就是这么一个人。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段楚良心发现,想着关心关心自个带来的孩子。 不等顾日回答,庄扬哪儿倒是先开了口,声音内含着笑,深邃的眼朝顾日瞥了瞥,笑的别具深意。 “跟你家孩子交流交流感情。” “……” 顾日就觉得背后凉梭梭的,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厨房。 庄扬催的急,加上对厨房不熟,段楚就简单下了个面条,备了点小菜。 庄扬腿脚不便的关系,饭菜是端到电视前的茶几上吃的,庄扬哪儿可能是真饿了,面条端上去也没说什么,似乎挺怀恋的,拿筷子在碗里挑了挑。 “这次多了葱花和青菜,你怎么知道我想念岛上那碗面条了?” 鬼才知道。 段楚没理他,转身开始收拾屋子,这次顾日说什么都要沾上,打死也不要再跟那活阎王待一起了。 段楚就告诉自己是做兼职,虽然主子变态了点,可薪水高,所以就把自己当保姆使,心无旁及的做饭,收拾,擦洗马桶,洗衣服…… 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刚刚还叫饿的男人才刚动手解决碗里面条,若不是那狼吞虎咽的摸样,段楚还以为那声‘饿’是在耍自己。 一碗面放桌上几十分钟,先不说冷没冷,估计也糊了,也亏得他还吃得下去。 邓海那意思是等庄扬睡下才能离开,毕竟伤的是脚,做什么都不方便。 段楚看着装饰简单舒适的屋子一眼,心里啧了两声。 刚收拾屋子的时候顾日三八嘻嘻的告诉她说:“别看这屋子简单,可都是好东西,单就厕所那装厕纸的花篓子都价值十几万,还有那墙角的瓶子,那可是什么什么时期的什么什么皇所用的,最低百万……” 噼里啪啦一大推,说的段楚心惊胆战,就怕坏了个什么赔不起。 段楚也不是傻子,第三次见庄扬她就注意到了,别看一身流里流气的地摊货打扮,实则浑身上下踱着一层真金。 顾日说,这叫低调的奢华。 段楚则不置可否。 十足十的享乐主义。 钱烧的。 既然这么有钱干嘛不多请几个保姆? 后段楚想了想,自己不正是么,这时若不是这个自己还不知道这么求他们放过段行了,就自己那三万块,买个车轮胎都不够。 随即释然了。 顾日哪儿闲来无事瞅见桌子上的咖啡杯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上次放你屋那杯子怎么像是被人用过,是不是你?” “谁用你的杯子。” 顾日有些小毛病,跟段楚住习惯后,时不时跑段楚这儿蹭饭,所以把自己碗和杯子什么的往段楚家拿。 “你那屋子除了你跟我还有谁,就是那个白色马克杯,上面有贱狗图像的。” “你……” 段楚刚要反驳,突然听见不远处筷子掉地声,抬头就见庄扬一脸阴沉和晦气。 段楚突然想起了什么…… 自己那屋子除了顾日就庄扬去过,好像还喝了水,用了杯子…… 段楚猛的跳起,指向面前两人大声喝道:“你们两个人间接接吻了。” 058 一起打变态 话一出口段楚就后悔了,可要收回已晚,一整个晚上庄扬都阴沉个脸不说话,闹的顾日如惊弓之鸟,不断催促段楚赶紧离开。 段楚那儿被催烦了看了眼墙上挂钟,才晚上十点,不免在心里开始骂邓海那狐狸了。 在她看来,庄扬那就是个混子,这种人都是夜猫子,晚间十二点一过才是夜生活的开始,真要等他睡了,外面早没了车。 庄扬住的是高档小区搂,里面都是独栋独栋的,美轮美奂的住着舒适惬意,可就是离公交站牌远,来往连个的都没,得走四五十分钟才能看见个站牌。 住这儿的都是些有钱人,进出清一色私家车,这种事情当然不用愁,可段楚愁啊。 被身后破孩子拉扯的不耐烦,段楚转身甩开,涎着笑脸去贴庄扬那张冷脸:“那什么,医生说病人得早睡早起,有益伤口愈合。” 段楚说的很小心,站离某人三米远,就怕一个不对什么东西砸了过来。 庄扬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谁碰谁死。 “睡觉?” 庄扬那脸还阴着了,显然没从刚刚的四字转过来,看段楚的眼神冷冷的,直看得段楚缩了缩身子,背脊发寒。 真要说起来,那天的杯子还是自己拿的。 段楚在这儿心惊胆战的,庄扬那儿视线偏了偏,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爽快点了头。 “好啊,洗了就睡。” 段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赶紧狗腿的招呼顾日去放水,准备好一切时才发现问题:“你的腿……” 从进门段楚就没仔细看过庄扬那腿,这会儿把人搀扶起来才发现,那腿上石膏都打到膝盖上了,下面就露出个光脚丫子。 别说洗澡了,行动都困难。 “发什么愣,走啊。”庄扬那边翘腿瞪着她。 段楚却站在原地没动,心生股不好预感:“你这怎么洗?” 庄扬那儿倒是瞅着她笑了:“当然是你给我洗了。”话落翘了翘石膏腿:“难不成让我这样进水?” 段楚被瞅的头皮发麻,这才发现某个变态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手还环在自己腰上,似有若无的摩擦着。 段楚那个恶心啊,松了手却甩不掉:“你伤的是腿不是手,坐凳子上一样可以洗。” “你若不搀着我可跌了。”庄扬不要脸的拉着段楚手缠在自己腰上,须臾伸出爪子放段楚眼前:“谁说没伤了,这不就是。” 修长的手上牙印清晰可见,没及时处理的关系,伤口深处看着通红一片,看着倒像一块肉险些被咬下。 段楚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伤口不免有些心虚,也就那么一口,怎的几天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难道自己力气那么大? 段楚这儿正为难时,顾日那边放好水走了出来,段楚见了心中大喜。 “顾日来的正好,扶庄少进去洗澡。”怎么给忘了,这还有个人。 “……” 顾日那个毁啊,恨不得转身折回,可扛不住段楚猛眨的眼,硬着头皮上前要把人接过来:“好啊好啊,庄少请。” 庄扬那儿黑着脸站在原地,扫顾日一脸,晦气扭过头,重新缩回沙发内。 “我突然想起邓海临走前帮我洗了,你还是给我上药吧。” “……” 这不故意耍着人玩儿么? 段楚敢怒不敢言。 上药时又是一通折腾,从庄家出来走了四五十分钟才拦了一辆的,顾日骂了一路,屁股一沾车就睡着了,段楚倒是想睡,可手边来了电话,是二姨。 段楚一看这点,想着是不是段行那儿出事了,接电话的手不免都点抖。 “楚楚啊,医生说小行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休养,我和你二姨夫想着医院毕竟晦气,不如明天接我家休养。” 听这话,段楚顿松口气,跟二姨在电话中问了点医院那边的事,答应明天中午下班一起去接段行出院。 挂了电话,也差不多到家,段楚把顾日叫醒先下车,给了司机钱报了顾日所在小区位置。 顾日睡眼朦胧的看着她下车,绵软的身子爬起扒在车窗想耍点嘴皮子,结果抬手一看时间,惊醒:“靠,都这点了,老头子让我明天早上去接机。” 段楚想着自己拉着人到这么晚,不免有些自责,顾日那毕竟还是个孩子,可谁知顾日比她看的开,一面催促司机开车一面说道:“明天晚上继续陪你打变态。” 段楚心中一暖,笑道:“别临阵脱逃就好。” “我顾日是那样的人么。”男儿自尊被贬,破孩子不满叫嚣:“临阵脱逃的是龟儿子。” …… 第二天中午休息段楚就跑了趟医院,去的时候东西都收好了,段行正一脸红光满面的跟病友和护士告别,远远见她来了兴奋招手。 “二姐。” 举着拐杖惦着脚朝段楚这边冲,手里还拿着好些小玩意儿和零嘴。 “你看,这些都是医院护士小姐跟病友送的礼物。” 段行长的俊俏,一笑就露出白牙,特别阳光,一路走来不少人跟他打招呼,跟前几天的躲避天壤之别,临走时还有几个小孩子拽着哭鼻子。 段行惦着石膏脚抱着人孩子转了三圈,直看的一旁二姨惊叫连连。 从医院出来的一路上段行都在那儿眉飞色舞的讲述在医院的经历,说道兴起时手舞足蹈,看得人心惊胆战。 上车时二姨把一张卡塞段楚手中,段楚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放在二姨手中的银行卡。 “你大姐让我把卡还你,一分没动,小行住院的钱她都付了,连小行接下来补身子的钱都给了。” 段楚听着沉了脸,硬把卡塞了回去:“她这什么意思,我的钱用不得?她是小行大姐我不错,可我也是他二姐。” 二姨为难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成人了,说话一套套的,我实在说不过,但这一个个塞钱的也的确用不上啊,你大姐那儿……”二姨顿了顿,运量着说辞:“你也知道,她那人做什么都认真,真要把你这钱接了回头看着她我还不知如何解释,再说钱是真的够了,你们是一家子,小行这边用谁的钱不是用,在小行那边你们都一样,哎,真不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钱二姨是死活不要了,就跟烫手似的扔段楚后匆匆上车关门,看来是真怕段辰那边不好交代。 段楚沉着脸,握着卡片的手用力,边缘卡着皮肉都不知。 为了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只是一口气。 唯有在那个人面前,不愿服输。 段行见二姨进了车,偷偷蹙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这些天那群人都没有再来找麻烦,是不是弄明白了,知道不关我事?” 段楚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段行,心中苦涩,面上却带着笑:“是啊,已经解释清楚了。” 庄扬那哪里是个明白的主。 段行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下二姨那边也好交代了。” 这些天为了不让二姨担心,他见了谁都嘻嘻哈哈,嘴脸都快笑僵了才让医院那些病友和护士没再拿那些躲闪的眼神看他们。 白天装傻,晚上睡不着,这日子太难熬了。 段楚看他眼下黑眼圈,心下也不是滋味,伸手轻拍了两下。 “上车吧,二姨还等着了。” 段行应着上车,关车门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 “二姐,我那天晚上出去喝酒时看见邱大哥了,我告诉他你在龙海上班。” 059 旧人旧识 从医院赶回酒店时刚好卡在上班点上,段楚冲进去时发现整个酒店忙碌一片,人人严正以待,若非看了酒店上方电子时钟,段楚还以为自己迟到了。 “你这臭小子,交代你这么点事都办不成,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一声怒喝来自大厅,顾总正扯开嗓门大骂,声音大的整个酒店都能听见,段楚好奇瞅了眼,台阶那边的方阶上站了四五个人,顾总魁梧身形特别显眼,背对自己被骂的人是顾日,一旁还站着前些天来的那两个老外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壮男人,身旁放了个皮箱,段楚只匆匆一瞥没在意,想起顾日昨晚上说今天要去机场接人。 难道是出了问题? 走过拐角时,段楚感觉后面有人正看自己,疑惑扭头循着视线看过去,顾总那儿骂得唾液横飞。 “让你去念书偏要待这里,结果尽给我惹麻烦,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学校。” 顾日那儿虽然背对着,却也可以想象表情,两个老外倒是注意到了自己,笑着招手打招呼,至于那站在最后的高大男人,一副墨镜遮了三分之一的脸,正低着头跟顾总低语。 段楚不解看了看四周,也没发现什么,摇摇头暗道自己被庄扬给折腾的神经衰弱了,快步朝更衣室走去。 从更衣室出来时那群人已经不再了,就剩下顾小少爷一个人在那儿踹脚。 “真他妈的晦气,你说邪门不邪门,九点的飞机我八点就到了,等到中午十二点不见人,老爷子一个电话竟然说人已经到了酒店。” 顾日越想越气,好不容抓着人就是一通抱怨。 “什么人啊?” 段楚想说是不是他睡过了,可看看他这气急败坏的摸样忍着没雪上加霜。 顾总平时嗓门就大,对上顾日那更是成了炮筒子,可也没这么大庭广众下把人骂的臭头过,可见今天那人一定不简单。 顾日没好气道:“还能是谁,美国那边的老总。” 听他这么说段楚才想起好像有这事,那两个老外先过来考察,考察过后把资料寄回了美国,说是那边这几天会派人过来签合同。 最近被段行和庄扬那事一折腾,到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说是美国那边老总,我还以为是个鼻祖,闹半天竟是个假洋鬼子,亏我在机场瞅了三个小时老外,能不把人给看丢了,老头子昨晚上半夜三更还交代什么贵客,今天闹这一出算是把他气得不轻,说什么合同不成要我好看。” 顾日说的唏嘘不几,临了冲楼梯间的墙壁又是一脚,正赶上顾总从上面下来,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是一通好骂。 “你知不知道这关系着我们酒店未来,真要出什么事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顾日自知理亏,抿着嘴低头不说话。 顾总原本准备下去找李姐,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折回瞅了段楚一眼:“段楚,你跟我上来一下。”临了拔高声音冲顾日喝道:“你也给我滚上来。” 一路上顾总再三交代两人待会说话注意点,特别是顾日,收剑点那臭脾气。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顾总收了怒骂摆上笑脸,领着段楚和顾日介绍。 “这是我们酒店前台经理,你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将由她安排你的住宿。” 办公室靠窗的组装沙发上坐着三人正说着什么,光照的关系看着有些模糊,段楚怕唐突也不敢多看,到是那三人在听见声响后停了下来,顾总热络的给双方做介绍,临了压低声音跟段楚和顾日交代。 “中间那位是没过威利斯总公司的副总也是分公司的掌权者,待会说话注意点。” 那两个老外显然是这些天跟两人处的不错,见了他们非常热情的打招呼,至于另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进来男人就在打量着自己,那视线……大概是墨镜遮挡的关系,难以形容,段楚偷眼看了男人一眼。 做为东方人,男人身形在两个人高马大的老外身旁一点没有被比下去的趋势,反而透着一股强烈的存在感。说是副总,到是比想象中年轻。 即使坐着也可看出男人很高,一声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把本就挺拔的身形显得更加修长,黑色翻领衬衣搭配上黑色条纹领带,分明的轮角厚重的颜色,明明暗沉的基调,在男人身上却显得十分有型,透着几分稳重感。 段楚不免在男人身形上多看了几眼。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适合穿西装的男人。 “呵~” 一声轻笑传来,段楚这才发现自己看过了头,暗骂一声视线自男人身上收回,就见那个站起,摘下墨镜缓步朝着这边走来,声音似是在喉间打磨运筹过般,异常低沉。“段经理?” “你……” 四目相对,段楚准备探出的手僵直在原地,脸上浅笑转为惊诧,大脑一片空白,却又好像有什么轰隆一声炸开,深埋的记忆倾巢而出。 缓步而来的男人自光芒中退出,脱去那份模糊清晰的站在面前,一下子如同立体了一般。 男人比想象中还要年轻,面上轮廓及深,如刀削般立体,剃着干脆利落的短发,拿去墨镜的眼深如浓墨,眉眼上方两厘米长的疤若不细看很容易被忽视,颜色淡的几乎快融入面皮下。 男人大方一笑伸出手来。 “你好。” 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一瞬间,段楚以为时光倒流,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从成熟到青涩,立体的轮廊多了些圆润修饰,不修边幅的打扮,爽朗轻快的话语…… 小欣说:邱峰回来了。 段行说:二姐,我那天晚上出去喝酒时看见邱大哥了,我告诉他你在龙海上班。 空白的脑中如一张纸,清晰的印着两字——邱峰。 ------题外话------ 《禽兽》明天就要v了,水知道这文将会死的很惨,看的还不到二十人,但还是希望尽量不要太难堪,所以爬上来撒泪打滚求下首订~o(&a;gt;_&a;lt;)o~ 060 针眼儿大小的心 “累了就睡。”睡了她好离开。 庄扬那边一听正中下怀,转动轮椅眉开眼笑的瞅着段楚。 “是啊,是得洗洗睡了。” 段楚被瞅的发慌,心下咯噔一声想起了什么,眉眼间顿时多了些警惕,干笑道:“邓先生应该帮你解决了生理问题?” 庄扬乐了:“你见他临走前解决过?” “……” 段楚半天无语,良久后僵硬道出一句:“大男人的,天天洗澡矫情。” 庄扬冲着她笑露白牙,双眼眯的就剩下条缝,看过来的视线就段楚的说法,那就是猥琐,臭流氓。 “我就喜欢矫情。”“……楚,楚楚?” 一连叫了三声段楚这边才回神,顾日一张漂亮的脸蹙得极近,不悦瞪大眼。 “你竟然放着青春美少年不看去看个老男人。” 段楚看着不远处相谈甚欢的四人,准确来说是顾总和两个老外谈的欢快,男人只是端坐在那里听,偶尔说上一句发表自己意见,却可以看出另外三人是围绕着他在转,身份地位一眼便昭显。那份沉稳内敛使得旧时张狂青涩的面目渐渐淡去,段楚一时间看的有些恍惚, “……他才二十几岁。” “你怎么知道,看着挺老成的。”顾日瞅着人一阵打量,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听的段楚险些笑出声。 “你小声点,小心被听见削你。” 记忆中那人脾气不太好,除了老人小孩对谁都不客气,特别是男人。 不过,确实老成了很多,眉眼间也不再像以前那么闪亮夺目了,变的淡沉幽深,那是一种岁月洗礼过后的收敛。 一个人改变的越多,说明经历的越多…… 段楚没来由一阵心酸,抿了抿干涩的唇移开视线,紧握的手上似是还残留着刚刚交握时的余温,让人颤抖。 顾日瞅一眼不远处端身而坐的男人,耸了耸肩:“看着是挺恐怖的。” 邱峰的外在特别男人,虽然穿着西装却不难想象里面的肌肉,那感觉就像一巴掌呼来能把人打得牙齿脱落,顾日嘶的一声捂住嘴。 “我听那两个老外说这位总可不简单,刚去公司那会也就个打杂跑腿的,还不会英语,这一路下来就跟坐云霄车似的朝上升,都快成传奇人物了,不过美国那边可跟我们这边不同,要这边那还不嫉妒死,人在那边人缘特别好,能力好那就是神,人才啊。” 顾日说着说着不免有些倾慕,朝那边多望了几眼,也忘了那可能呼过来的大巴掌,只是看长后就无聊了,有些站不住。 “谈工作就谈工作吧,老头子让我们呆着干嘛,无聊死。” 段楚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老想留的其实就顾日一人,自己也就是个幌子,放着免得顾日呆不住,他这是想让自己儿子长见识了,顺便多学习学习。 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啊。 再看一眼旁边这跟泥鳅似的人,不免开始同情起顾总了。 正想着时那边顾总看了过来,显示是正事谈完了,招手让身旁的泥鳅过去。 “邱总,这没用的东西是犬子,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让您见笑了……” 噼里啪啦一大推,扁骂兼之,却不难看出其用心。 顾日那以后是注定要继承顾总衣钵的,十九岁的年纪该是接触的时候了。 只是身旁没了那么个叽叽喳喳的人,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变得空洞洞的,一些东西开始趁机灌了进来。 偌大的办公室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剩下对面那谈笑风生的男人…… 熟悉陌生的让人抓不着。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邱总一路飞机辛苦了,我让人安排你先休息,回头再聊。” 顾总似乎谈的很满意,眉眼都笑的眯起,见差不多了赶紧招呼人休息。 “酒店顶楼的贵宾房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让段经理和犬子带你上去吧。” 顶楼的贵宾房设施齐,环境也不错,隔音效果更是好,在这中心地带难得的一片舒心地,去房间的路上段楚在前面领路,顾日跟在最后,中间是跟上来的两个老外和邱峰,毕竟是顶头上司,两人一反前些天的嘻哈,嘀嘀咕咕的似是在交代工作。 段楚挺直了腰杆走在前面,步伐拉的就跟事先测量好的般,每一步都刚刚好的距离,一步一个脚印,却依旧可以感觉到身后那道审视的视线,看似平常不过的背影掩盖了动荡不平的心跳,面上复杂一片。 “房间钥匙放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给前台打电话,祝您在此过的愉快。” 把人带到房间段楚就逃了,没错,是逃,有些狼狈,推脱还有事就把顾日扔那儿伺候,两个老外比她走的更早。 “这……” 顾日平时呆在酒店就是瞎晃悠,以前是打死不过来的,后面是因为段楚,顾总那边看他进进出出还以为自家不孝子终于长进了,喜出望外都还来不及,就由着他在此多学学。其实说白了,他什么都不会,哪成想段楚一反常态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这是怎么呢?” “太突然了吧!” “啊?” 顾日惊讶看向对面出声的男人,发现那人根本没看他,视线落在开启的门上,眸中神色复杂,窗外艳阳的光照在眼中,似是有点失落,一转头避开光线却是什么都没有,冲着顾日伸出手来。 “你好,邱峰。” 是看错了吧? “啊,你,你好,我是顾日。” 顾日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跟自己打招呼,而且那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洒脱随意,让人不自觉的跟着他的动作而行动。 邱峰? 原来邱总叫邱峰啊。 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顾日纠结了半天没想出来哪里听过,最后总结中国人口太多,名字太大众化了用的人普片,所以会耳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男人在握手的瞬间用了力,那投射在身上的视线带着审视,就好像浑身上下被人扒光了般,毫无保留,让人不舒服。 收回手时,男人转身脱了外套,解了手腕上的扣子,随意招手:“坐。” 顾日看着男人一系列举动,明明平常,却觉得帅气,不免多看了几眼,等回神男人已经兜看了一圈开始整理皮箱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帮忙。 靠,竟然看着个男人发呆。 “那什么,我先帮你收拾行,呃?” 手指刚碰上箱子,被一把夺了过去,男人原本平静的面上闪过一丝暗沉,紧接着一笑,放下手中物。 “还是我自己来吧。” “啊,好。” 顾日难得热心一回却讨了个没趣,呐呐收回手,暗地里朝那箱子多看了一眼。 那边男人似是没有注意,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找孩子聊天。 “楚楚,我是说段经理,听顾总说她才来这里不久,那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啊?” 虽然前面那声叫的很小,可孩子耳尖听着了,不免起了狐疑。 好像没有在这位爷面前叫过楚楚名字吧,他怎么会知道? 而且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叫会不会太亲热了些? 这么一想,某孩子有些不高兴了,再看男人时就多了些警惕,楚楚那也是他能叫的么? 孩子不大,心眼到是小,占有欲还是有点的。 只稍一眼,男人就看出他想法,哈的一笑:“别误会,我只是看她能力不错,不像才入行不久的新人。” “那当然,楚楚能力可强了,一流商学院管理系毕业,英语说的更是牛,你不知道上次……还有那次……只可惜以前窝在那么个小地方……”破孩子一听夸奖段楚的话,比夸自己还高兴,噼里啪啦话匣子开,把从认识到现在,知道的说了,不知道的也夸大的说了,末了还与有荣焉的笑的跟二傻子似的。 男人就这么含笑听着,也不打岔,手上收拾的动作早已停了下来。 …… 聪明的人总能在一句话下听到自己想听的。 …… “楚楚,你说我是不是上当呢?” 段楚一脸同情的看着面前某白痴,恨不得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你说呢?” 打死段楚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卖了。 防什么似地防着,却防不住身边这二傻子。 “起来吧。”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蹲地上懊悔的孩子:“说都说了,你还能吞回去?” 那人一向是忽悠人的高手,就顾日这初出茅庐的孩子,自是抵不过。 “不甘心啊!” 某自尊心受损的孩子蹲地捞墙,开始怀疑自己智商,抓破头也想不明白,末了转过头一脸幽怨看向段楚。 “你还说我,你呢,跑那么快,逃命似的。” 段楚被问的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有股无力感,臭的恨不得钻地得了。 连顾日都看出来了,那人就更不用说了。 “没啊,你多想了吧。” “骗傻子哦。”顾日哧鼻:“平常你可不这样,一路上去连介绍都没说,僵在那里跟个木头似地。” “这不有事么,挺急的。” “切,有事没事我不知道?再说了,什么大事大得过这尊财神爷?” “……” 破孩子,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该装傻的时候猴精猴精。 “别说我了,你都跟他卖了些我什么事?” 这话题转的好,顾日立马恢复颓废,噼里啪啦又是一通抱怨,跟段楚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还特别强调了那箱子的事。 “我敢打赌,他那箱子一定有问题,你没看他当时那眼神,狠着了,夺过去时我还听见声响,噼里啪啦的,什么东西那么宝贝?”顾日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最后蹙过去压低声音道:“我猜是抢,那声响准是子弹,听说美国那边可以私人持枪。” 段楚没好气的一巴掌呼过去:“欧美谍战看多了吧。” “不然那么宝贝做什,我跟你说……” 顾日这边正准备给段楚普及些枪弹知识,那边顾总秘书过来叫人。 “老头子这个点叫我过去做什么?” 一般来说,顾总对这小祖宗还是满放任的,知道他安分呆在酒店已经心花怒放了,更别说是偶尔叫唤。 秘书小姐推起甜美的笑脸柔柔道:“顾少去了就知道了。” 秘书小姐身材高挑,长的甜蜜,平时见了顾日就跟躲瘟神似得,今天到是意外的有耐心,还大方的放松微笑。 顾日靠了一声压低声音对段楚说道:“我最讨厌她这恶心的声音了,我敢打赌,她一定跟老头子睡过。” 虽然是压低的声音,可也没特意放轻,方圆三米内都可听见,何况是站在一米开外的女秘书。 段楚同情的看向秘书小姐青白的脸,冲顾日警告的递去一眼。 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小?我看是不小吧,不然怎么爬老的床。 脸都变青白了,再说准哭。 活该,谁让她这么做作的,还冲老头子抛媚眼。 …… 段楚无力垂头,知道多说无益,催促顾日赶紧离开。 顾日这才不甘不愿的瞪着眼离开,口中还不满的嘀咕着:“一个开口闭口犬子的老头,真拿自己当大狗了。”临了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冲段楚说道:“那位总还问我你晚上几点下班来着,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 与此同时的贵宾房内,顾日口中的某位总正小心翼翼的从皮箱内翻出个小型木箱,拂去上面洒落的零碎放置桌上。 木箱挺大,盒盖上装有海绵,里面放有绸布,打开时看着里面物完好无损后男人松了口气。 箱子内是跟男人巴掌高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面值不等的硬币,男人一个个拿出排好放在桌上,阳光打在玻璃罐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男人的眸光随之变的柔和,宽厚带着细茧的手轻柔抚摸而过,眉眼抬起透过开启的窗看外面艳阳下的青山市,轻声底喃。 “楚楚,我回来了。” …… 一整个下午段楚都处于恍惚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下班点一到衣裳都不换的往外冲,那摸样就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到把等在外面的冬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今天来晚了。 直到车子开远,段楚才透过后车窗转头朝后看,人流穿梭,酒店大门渐渐远去。 “呼——” 呼出的那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怎么呢?”前面冬子好奇问道:“被人追杀?” 段楚嘴角抽了抽:“你家庄少催的急。” 段楚发现,自己有的时候也挺懦弱的,遇事就躲就逃。 “回去的时候顺便绕道去趟菜场。” 庄扬家虽然一切都齐,却缺了菜,段楚昨天看了下,好几瓶没开封的酱料都过了期,可见买了很久,上面竟然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灰烬。 难道以前那些保姆都不做饭? 也太不专业了。 段楚不知道的是,不是她们不专业,是庄扬那人难伺候,更不是那种居家的男人,很多时候都是十天半月不落家。 “不用了。”冬子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早上庄少开了清单给我,都买了。”最后那句说得顿了顿,末了瞅了后面段楚一眼,带着点幸灾乐祸。 段楚现在整个心思都在酒店内的某人身上,浑浑噩噩的自是没有注意,等到了地方知道后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冬子直接把车开到了庄扬后院的车库,那里还停着两辆车,段楚无意瞅了一眼,都很眼熟,一个是庄扬那辆越野,另一辆…… 段楚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上次只是匆匆一瞥没注意,这次险些倒抽口气。 好好的一辆sallens7,被毁的没了样子,正如冬子所说,扒的光秃秃连个内裤都不剩。 这些个缺德孩子,真糟心。 自己看了都要颤颤,更别说庄扬那变态了。 “是不是觉得你这保姆当的挺值。” 冬子那边停好了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庄少到不是心疼这车,就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这几个小鬼不仅动了还毁了,你说庄少能咽下这口气么?” 不能。 是个人都不能。 虽然挺活该的,谁让他处处招摇,可好好的车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小杰瞄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那几个小鬼挺惨的,真要好运活着估计也不愿在这青山呆着了,你弟猴精,跑的快,又有你在这挡着,不然……” 后面的话虽然咽下了,可动动脚也知道什么意思。 段楚生生一个激灵,不敢想象那后果。 冬子莞尔一笑擦着人走过。 “赶紧走,误了庄少时间得发火了。” 事实上是小杰看低某个变态了,不但没有发火,看着心情还不错,翘着腿跟邓海还有两个兄弟打牌,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来了。” 段楚朝屋内瞅了一圈,竟然没看见熟悉身影。 “顾日呢?” “碰,胡了。”庄扬弯着嘴倒牌收钱:“你家跟屁虫我怎么知道。” 段楚拧了眉头,不信邪的在屋内找了一圈,果然没有。 昨天晚上跟顾日说好了一起来,下午见着顾日他还一脸兴奋的跟她说今天要怎么打变态,结果下班时没找到人,为了躲避某人段楚也不敢多耽搁,在车上给顾日打电话没有人接,怕多了引起冬子怀疑就留了短信,酒店没人还以为他先到了,没想到…… 估计那破孩子又磨蹭了,还在路上,看来了怎么教训他。 “不玩了不玩了!” 那边庄扬一声囔囔推排不玩了,乐的开始数手上赢的钞票。 真乃是人寻喜事精神爽啊,财运也跟着蹭蹭蹭的上。 “赢了就轰人,不带这样的。”邓海翻开自己空掉的钱包不满,一旁两个小弟可不敢说,收拾了东西跑的飞快。 庄扬乐滋滋的把钱塞进兜:“没钱还赌,想当了你那条内裤出去裸奔?你敢我还嫌恶心。” 邓海还是斯文的,没庄扬那么不要脸:“我可以当袜子。” “滚——” 这几天邓海给庄扬整来了辆轮椅,庄扬也不觉得膈应,反倒乐的轻松,到哪儿都推着滚着,口中还说:“怎么早没发现这好东西,多方便。”这时候手上一转推着来到段楚面前,神秘兮兮道:“我给你买了个好东西。” 说着自屁股下的轮椅上掏出个东西塞段楚手中。 “厨房油烟挺重的,缺不了这个。” 那上面还带着余温,把段楚给恶心的当场扔了,正好落在庄扬手上,一抖落,竟然是个蕾丝镂空情一趣围裙,那东西还在某些特定的位置上用着特透明的布料。 段楚黑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扭身钻进厨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把菜刀,朝着某个变态就砍去。 “庄少!” “撕拉!” 一声惊呼伴随着布料撕裂声,抖开的围裙应声撕裂成两半。 冬子上前的步子僵持在半路,面上淌下滴冷汗,看着那破布似的围裙半天没回过神来。一旁邓海似是早有所料,上前对着其肩膀拍了拍,拉着离开。 “孩子,你还得多锻炼。” 人都走光了,屋内就剩下两人,庄扬抖着手中两块破布一脸的惋惜:“不喜欢可以换别的啊,毁了多可惜。” 段楚什么也没说,一把夺了过来往铁盆一扔,点上火烧了,火红的光映照在段楚清丽姣美的脸上闪烁晃动。段楚扭头冲着门口男人弯了唇瓣笑道:“劳您费心了,您家厨房抽油烟机质量不错,不用担心粘身上,您也就别在费力了。” 庄扬撇了撇嘴扬手:“我真心觉得不错,大小也是按着你身材买的,穿着一定行。” 段楚直接装没听见,转身放了菜刀问:“吃什么?” “满汉席。” “……什么?” “上次在小岛你说我没东西。”庄扬推着轮椅进来:“这次我可都准备齐了。” “……” 是挺齐的。 段楚扫了堆满厨房的食材一眼,天上飞的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直看的她额头隐隐作痛。 刚进来时没注意,现在一看,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开玩笑吧?” 段楚皱眉看了男人一眼,那边也正看着他,一脸的雀雀欲试,整个眼都亮了,似是一种无言的催促,不似开玩笑。 段楚深吸一口,强忍着那口气才没有爆发,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当时说什么不好偏要逞口舌之快。 想想段行,再想想车库里那辆sallens7,段楚忍了。 一辆sallens7,段行的胳膊,值了。 当段楚蹲地上擦土豆皮时才知道什么叫苦,再转头看一眼堆成小山的食材,手一抖,险些没擦下一块人肉。 这是一个人干的么? 只能祈祷顾日那破孩子早点来了。 庄扬退出厨房还不忘提醒:“别忘了啊,满汉席。” “知道了。” 段楚没好气的应着。 吃吃吃,撑不死你。 满满一桌三十个菜上桌时,段楚手都软了,庄扬那儿大爷似地翘腿等待,食物的香气几乎笼罩了整个屋子。 六点半到九点半,那人也挺能忍的,一直到段楚上来最后一道菜才开始动筷子。 庄扬今天心情真的不错,吃饭的时候都是眉开眼笑的,段楚仔细看了眼,发现庄扬吃菜有个规律,竟然是从最先上上来的开始动筷子。 三十个菜,中间隔的时间长,屋内又开着空调,前面不用说,早就冷透了,段楚忍不住嘴欠。 “这些都冷了,你吃那些吧,还热着。” 庄扬手上筷子顿住,瞅了她一眼,然后眯着眼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 段楚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她也就是觉得奇怪而已,那么多菜反正也吃不完,干嘛要逮着冷了的吃,虽然是夏天,可有的菜不能冷吃,吃坏了倒霉的还不是她自己。 怎么经他一说就变味了呢? “愣着干嘛,一起吃啊。” 庄扬难得好心情,看她愣在原地伸手招呼了一声。 辛苦了几小时,段楚确实饿了,可要她跟庄杨坐一桌子吃饭,却犹豫了。 段楚累,这种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只想赶紧结束了回家,不想这么折腾,咬咬牙拒绝了。 “不了,你……啊……” 突的一声响,碗筷甩上桌掉地上时,一根筷子溅到段楚脚边,拒绝的话变成一声惊呼,男人的脸比那外面的天还要黑,声音更是沉闷。 “你说什么?” 段楚什么也没说,小跑到厨房拿了抹布将桌上和地上的饭菜清理干净,一通忙活,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幅干净的碗筷,一副放庄杨面前,一副自己拿着,找了张离的最远的凳子坐下大快朵颐。 庄杨扫了眼对面埋头苦吃的人,直到听见咀嚼声才拿起面前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庄扬那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边吃还一边啰嗦,说什么早就想试试段楚口中的满汉席了,这次终于如了愿,段楚听了直唏嘘,口里吃着心里骂着,直感叹男人的脸说变就变,收拾碗筷去厨房洗时,庄扬那正酒足饭饱剔着牙,一双眼却是直溜溜瞅着段楚身影转悠,见段楚收拾好就扔了牙签叫嚷。 “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的,累。” “……” 成,比耍嘴皮子我比不过你。 段楚心一横,也不硬碰硬了,转身进了浴室,很快的传来放水声。 庄扬听了声响,露出奸计得逞的笑,转动手中轮椅等待着。 不一会儿段楚挽着衣袖走出来,却没朝庄扬这边来,而是直接拐弯出了门,纤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庄扬坐在原地楞了半响才回神,末了暴怒:“段楚,你敢给老子逃跑,看我不折了你的腿。” “那也得您腿好利索了再说。” 淡漠的声音自屋外传来,纤细的身影随之走了进来,正是段楚。 庄扬见此不悦道:“你刚去哪里……这是谁?” 段楚的身后跟着个大妈,看年岁五十左右,长的挺实诚,穿着深蓝色……像工服,见了庄扬深深鞠了躬,特别有礼貌,笑眯眯的。 段楚拉过大妈介绍:“你不是要洗澡么,我粗手粗脚的怕把你洗坏了,这不,找了个专业的,小区对面搓澡城的,一小时一百。”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偏是偏了点,可那些富贵人家玩的东西都有。 一百块免去某人骚扰,值了。 “……” 庄扬脸上青黑一片。 那大妈冲着庄扬礼貌一笑,双眼随之眯起,看着庄扬那完美的身形乐开了花:“先生,什么时候开始。” 庄扬那个恶心啊,直呼吃不消,招手怒喝:“滚,你给我滚。” 大妈没想到这漂亮小伙说怒就怒,一时也是吓着了,愣在原地左右为难,庄扬那边都要砸东西了,吓得她面容失色,拔腿就要走,手腕子却被段楚抓住了。 “别介啊,澡还没洗了,给洗了再走,我钱都付了,庄少,我保证,这绝对专业的,保证你洗的舒服。” 那大妈也是执着,听她这么一说也不走了,撸了袖子上前就要展现自己专业,这可气坏了庄扬。 “不洗了,不洗了,给我让她滚。” “那可不成,庄少身子娇贵着了,怎么能不洗澡。” “大男人的整那么矫情做什么,一天不洗澡死不了人。” “真的?” “废话。” 段楚抿唇一笑,这才松开了大妈的手,回头进浴室端了盆水放庄扬脚边。 “既然不洗澡那就洗洗脚吧。” 庄扬那儿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做梦也没想到段楚来这么一出,脚一踢,整盆水洒在地上,段楚也不恼,拿了拖把一遍遍的拖,拖干净后重新换上一盆,立在旁边笑着等待。 庄扬瞅着她怒红眼,末了咬牙。 “段楚,你成!” 一脚踏进水中。 段楚闷笑在心。 多番交涉,终于小胜一筹。 只是胜利来之不易,也短暂。 庄扬那哪里是个憋屈的主,经这么一闹是不要她给其洗澡了,想方设法的折腾,把个大活人指使的团团转。 段行那事毕竟摆在那里,段楚虽然不甘心,可还是任劳任怨的做了,偏生庄扬那变态有意无意举着手背上那红印子在她面前晃荡,时不时还有意无意提醒着自己那车,成心要让段楚内疚和心虚。 另一边顾日就跟消失了似的,一整晚都不见身影。 段楚咬牙底咒。 顾日,你就等着改名换姓成龟儿子吧。 …… 段楚这边还没找某人算账,那边倒是先来了电话。 “靠,庄扬太卑鄙了,竟然给我家老头打电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这边磨破了嘴皮子都不成,昨天晚上让人给我绑来了学校,还严令放假之前不许回家。” 电话才接通,段楚还没说什么,那边已经噼里啪啦来了一大推。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才想起,好像下午顾日被秘书找去后就没再见过,原来那个时候就不在了。 难怪昨晚上某人心情不错。 还给她装傻。 “楚楚,你昨晚上没事吧?庄扬没把你怎么了吧?他要敢对你动手,回头小爷去跟他拼命。”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还不够人家折的。” 电话那边顾日想起那天某变态的那席话,顿觉背脊发寒,手臂上凉梭梭的,沉默良久支吾道:“那人真不是个东西,楚楚,实在不行你就逃吧。” 段楚到是想逃,可逃的掉吗,即使她逃了,段行那边怎么办?真让他被那变态卸条手臂? “小爷一向是一言九鼎,什么时候当过孙子?活了十九年就没这么窝囊过。” 顾日还在那儿骂骂咧咧,感叹自己那天晚上指天立誓的赌咒,悔不当初,顺便把庄扬拖出来逞了下口舌之快,更多的还是不甘心,段楚也没办法,既然是顾总开的口也就没其他办法了,天大地大大不过老子,不过……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学生。” “喂,你这鄙视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小爷青春年华,不是学生是什么?” 段楚回的干脆:“流氓啊。” 至少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顾日那摸样就像是那些蹲在胡同口的小混混。 顾日一听不满了:“小爷上的可是一流大学,那装扮叫时尚,时尚知道不?该死,还以为上大学就自由了,竟然还得受老头子摆布,个骗子,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上了大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时尚不时尚段楚不知道,可听他这口气到是真挺像流氓的。 跟破孩子这边耍了几句嘴皮子,听他骂骂咧咧抱怨了些学校的事,段楚暂时把某个变态抛到了脑后,转身挂电话的时候却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正冲她笑裂一口白牙。 “这算不算上班时间偷懒?” 见了来人,段楚笑的有些僵硬,电话握在手中紧了紧。 这次被堵在里面想逃也逃不掉了。 “邱总,这是女用洗手间。” 一声邱总让男人眸光闪了闪,却是很快恢复如常,退一步看了眼门上牌子:“女用的啊,没注意,只是见你进来就跟了过来,怎么,不能进么?我记得以前就一个洗手间的,叫的也没这文雅,男女共用。” “青山这些年变化挺大的,不止是洗手间,有时间你可以四下看看。” 段楚自动忽略男人前面那句话,把手机放进兜里,洗了手朝外走,男人却还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动,那视线有些贪婪,就好像要弥补什么。 “邱总要不换个地方,隔壁就是男用洗手间,你赌在这里怕是被其他女同胞们误当成流氓。” “噗嗤!”一声,邱峰笑弯了腰,低醇的笑声传荡开来,待到笑够了,抹去眼角笑出的泪,长臂一伸,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按着头用力揉搓。 “可以啊,几年不见嘴巴变厉了,拿我开刷。” 突然而来的温柔让段楚有些难以适应,宽厚的胸膛,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段楚用力推拒,可当男人厚实的巴掌落在头顶的瞬间怔愣了,熟悉的动作和触感让人鼻子发酸。 脚踩高跟鞋的声音传来,段楚瞬间回神,扒开脖子上的手臂,朝镜中一看,整齐的发髻算是毁了。 “都这么多年了,破习惯还没改改。” 段楚不悦抱怨,松开发髻从新整理。 邱峰那边明明被骂了,心情却反常的好,浓墨般的眼中染了笑意,站在原地看着段楚一举一动。 视线在镜中相对,段楚梳理头发的手一怔,狼狈移开视线,匆匆缠好发朝外走。 “你要真觉得这儿好进去方便也行,可别忘记关门,吓着人……” “楚楚,我们谈谈吧。” 徒然压低的声音打断段楚的话,疾走的脚步顿住,邱峰收了笑意,说的认真。 “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聊聊。” 邱峰的外在偏向粗狂,却不是那种粗野汉子形,浓眉大眼的特别有型,多年的磨砺让他浑身上下透着股精悍,不笑的时候有股子煞气,这点到跟庄扬那阴森森的感觉不同。 就好像顾日和段行说的那样——这才是真爷们。 段楚背对而立沉默良久,男人也不急,站在原地等着,一双眼把面前纤细身影整个收纳其中,没人看见的双手握成拳。 终究是段楚败下阵来。 “……好。” …… “别,不用来,真的不用,只是些小伤,晚上喝酒后跟人飙车擦的,把那几个臭小子教训了顿,没,只是教训了顿而已,我有分寸,好类,知道了,我自己会注意的,你不用过来了,吃饭?放心吧,我这些天请了个新保姆,挺能干的,什么都能做,你放心吧,好的,方姨再见。” 长臂一甩,电话被扔到沙发角落,庄扬无聊翘腿,整个身子朝后仰去,眉眼一抬刚好望向墙上指针,五点三十,无聊的眼一亮,瘫软身子弹跳坐起,透过落地窗朝外面院子望去,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手下愉悦打着拍子。 “中彩票呢?” 邓海正好挂了电话进来,瞟了他一眼。 庄扬不削斜了一眼:“俗。” 钱,身外之物而已,再说了,他庄扬会把那区区几十万看在眼里? “是啊,我俗,你少爷不俗,等你哪天缺了你就知道什么叫‘俗’了。” 庄扬不置可否:“你诅咒老头公司破产?”话落想了想那画面,突然觉得不错:“要不哪天我们试试?” 邓海知道这爷俩八字不合,摇摇头鞋也没脱直接进来,熟门熟路的钻进屋翻出件外套扔过去。 “干嘛?”庄扬推到一旁不接。 “方姨知道你车坏了,瞒着庄叔给你买了一辆,放在城东那边的4s店,我们去开回来,顺便试试马力如何。” 这速度快的,刚还通电话了。 庄扬闻言不太感兴趣的重新缩回沙发内看电视。 “不去。” “你这腿得多活动,小心锈了。” 庄扬瞅了眼挂钟,拿着遥控器一个个台换:“没看饭点了么,吃了再去。” 这下到是把邓海给吓着了。 “你什么时候正过三餐?”邓海话到一半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贼笑到:“看来新来的保姆厨艺不错啊,哪天我也得尝尝,不过可惜今天是没这口福了,你家新保姆刚来电话说今天酒店有事来不了。” 庄扬原本想发怒的,可听见后面那句后转了话:“你说什么?” 不过听邓海说到厨艺庄扬想起昨晚上那满汉席,忍不住舔了舔唇舌,似是还残留着那味道。 虽然只有三十道菜,也成了,味道还真是不错。 没有了第三者叨扰,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中间那个插曲。 想到此,庄扬不免怒由心生,好好的计划都被打乱了,最终什么都没做成。 这可不像他。 邓海掏出手机调到通话记录递到庄扬面前:“喏,你自己看,就刚来的电话,进门那会才挂。” 通话记录最上一排,名字,庄少家小保姆,通话时间,一分。 庄扬瞅着手机上那名字,渐渐阴沉了脸,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忽的站起就走,手上遥控器被仍在地上摔出了电池,看的后面邓海直冒冷汗。 “取个车而已,用不了这么急。”那腿上还挂着石膏了。 前面庄扬气急败坏怒吼:“取什么车,抓人去。” 好你个段楚,胆儿肥了是吧,才当两天保姆就敢给老子旷工,成心想把老子饿死是吧? 邓海看这架势不对赶紧把人拦住:“人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总还有个自由吧,那不是有正事吗。” 庄扬不满了:“你意思是说给我做饭就不算正事呢?” 这不找着歪理钻空子么。 “得了吧,以前没她给你做饭也不见你饿死,也不见你对哪个女人这样。” “以前那些个女人还身兼保姆职责吗?” 那是没有,个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真要下厨那还不要了她们的命。 “可你也别把人给逼急了啊,物急易反。” “反啊,我到想她反一个看看。” 庄扬怒急反笑了,惦着脚,瞪大眼,吼了一声冬子取车,转身捞了外套朝外走,邓海见此赶紧在后面跟上,就怕他那脚出了什么意外,老爷子那儿非要了他的命。 外面小杰已经开出了车等在外面,见两人上来后赶紧爬上驾驶座问道:“庄少,去哪儿啊?” “4s店取车。” “哈哈哈!” 邓海拍着车座大笑不止,直笑的前面冬子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 庄扬青黑着一张脸怒道:“别理他,吃错药了,开车。” 冬子得了令赶紧缩回去开车。 庄扬扫了笑声不止的邓海一脸,用没受伤的脚踢了踢:“问你个事。” “什,什么?” 邓海勉强忍着才说出完整话来,嘴角眉梢还是忍不住上扬着,摘下眼镜擦去眼镜笑出的泪,问的漫不经心。 “那女人不来为什么不是打我的电话,而是你的?” 邓海笑声刹然而止,一扭头就见庄扬正盯着他,忍不住朝旁边移了移。 “你那是什么眼神,她那不是只有我的电话吗,不给我打还能给谁打。” “……” 庄扬似笑非笑瞄了他一眼,没说话,哼哼两声扭头倒向车窗闭眼假寐。 邓海朝前面通过后视镜偷看后贼笑的冬子瞪一眼,带上眼镜,发誓回头一定要把某人电话删了。 这心眼小的,都快成针眼儿了。 061 邱峰 ‘肴の香’对段楚来说那就是一个阴影,若是可以,段楚希望再也不来第二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怎么呢,不喜欢这里?”邱峰摊开手中清单推到段楚面前,见她面上神色怪异有些担心:“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何止不喜欢,简直是心理阴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从进来就感觉一双双眼看过来,犹豫芒刺在背,让人不由自主回响起上次的经历。 “算了吧。” 都这点了,换地方也麻烦,酒店附近也就这一家环境不错,再说两人只是想找到个地方聊聊,这里虽然被庄扬整得让人膈应,却不得不承认环境不错。 ‘肴の香’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块就餐,一块是咖啡厅。邱峰才来,顾总把人当财神一样供着,就怕招待不周,所以到了饭点就跑过来亲自作陪吃饭,段楚那边酒店是真有事,月底总结,完了后聚餐,这下两人再吃是不可能的,所以原本订的晚餐改为喝咖啡,正好在一个地方也不用四下跑。 大夏的天,不到七点外面还亮着,有些闷热,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环境清幽。 邱峰那儿一坐下就解开了领带和西装,拉了衬衣领,终于得以松口气。 “呼,累死我了。” 邱峰本身身形高,中规中矩的西装穿在身上虽然有着几分企业精英的摸样,却也难掩其娟狂,眉眼微扬间皆是风采,这下更如松开了束缚的狮子,狂野中透着股子野性。 段楚偷偷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不少人看了过来,大多是女人,有胜者蹙在一起指手画脚的讨论,面上带着兴奋,段楚也跟着体验了把众人焦点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些年邱峰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了。 “怎么,看痴呢?”男人朗声一笑,掏出烟擦的点上:“是不是变了很多。” 段楚煞有介事的点头:“恩,变的人模狗样了。” “哈哈哈。” 邱峰笑的更大声了,一口青烟喷出,整个人朝后靠去,应道:“照镜子时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没办法,形势所逼,总不能丢人丢到自己国家来。” 低沉的笑声荡漾开来,惹来不少人侧目,正好端着咖啡走来的女侍看红了脸,半天忘了反应,直到段楚一声轻咳方想起自己所行目的。 “您,您好,您的咖啡。” 男人接过,却没看身旁面红耳赤的人,睨一眼段楚因为咳嗽略带红润的脸,拧灭手中烟,敲了敲桌面,倒出一杯水递到段楚面前。 “喝掉!” 段楚瞅了一旁尴尬的女服务员一眼,干笑一声捧着清水慢慢喝下。 男人那边已经不容置疑的端过段楚面前那杯咖啡,放了两粒糖,一勺奶。 服务员站不住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些暧昧,客套的说了声慢用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段楚看的唏嘘不几,刚放下手中空杯,那边邱峰把咖啡推了过来。 “记忆中是这样,若是没变的话。” 段楚看着眼前男人递过来的咖啡,一时间有些怔愣,视线移向被掐灭的咽上,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什么,端起慢慢喝着。 甜度和咖啡独有的苦涩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跟邱峰一起时只喝过一次咖啡,还是她强迫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 男人见她喝,似是很满意,也端起了自己面前杯子,却只喝了一口就放下,皱紧了眉,段楚见了打趣道。 “既然不喜欢还来。” 她还以为他会带我去酒吧,或者夜市喝冰啤 邱峰这人以前也挺闹腾,没事带着她瞎晃悠,去过酒吧,趟过海,跑学校顶搂喝冰啤,砸了校长办公室的玻璃,偷了教导主任私藏的情一色书刊…… 就邱峰自己的说法,天生是个粗人,干不来那些小资情调。 咖啡也就那么一次,那时候邱峰怎么说来着? “苦哈哈的,除非找虐才喜欢。” 末了灌了半杯子白开水。 再看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很难跟旧时的画面重叠,只是眉眼间那份随意洒脱依旧还在。 邱峰说,本来想干警察的,多威风,可惜了,成了铜臭商人。 段楚险些没笑出声。 就这闹腾劲还当警察,那不是给国家抹黑么。 “这不是比较有格调么。”男人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杯中香浓咖啡,却是没再尝试:“闻着真不错,尝起来实在是……”忍不住摇头。 “……” 咖啡邱峰是再不会喝一口了,就这么坐在对面,伸手掏出一支烟,刚要点上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拿打火机的手收回,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后背靠在倚靠上,盯着段楚看,看得段楚实在受不住,一口咖啡梗在喉咙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犹豫再三终是放下。 “要不,我们走吧?” 邱峰惊讶:“喝好了?” “不是,我一个人喝……” 话还没说完邱峰就明白她的意思,找来服务员给段楚杯中咖啡加满,添上糖和奶后重新推上去。 “我看你就好,这么多年不见挺怀恋的。” “……” …… “兰博基尼—aventador,好样儿的!” 布罩掀开的瞬间,冬子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邓海则绕着车身转了一圈,口中不时发出怪异的啧啧声,待到一圈绕回,双手撑车窗上望向一旁兴趣不大的男人:“要不要,不要送我。” “邓哥,不待你这样的,太卑鄙了。” 冬子哀嚎,一把将人推开,狗腿的颠到庄扬身边,将其手臂拉出揉捏,涎着笑脸献媚道:“庄少,我给您做牛做马,让我上一回,啊呸呸呸,我说的是车,车,口误了。” “小东子,看不出来啊。”邓海那儿怎么能错过这难得消遣的机会,晃晃悠悠的走来,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你还对庄少抱着这个心思啊,难怪平日鞍前马后的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原来是有这嗜好啊,不过这注定是场虐恋了,咱庄少喜欢的是大胸脯女人,要不,你去变个性?” “你才变性。”冬子跟烫手似的甩掉手中庄扬手臂,对着邓海狂喷:“哥哥我喜欢的也是大胸脯女人,滚蛋。” “是啊。”邓海点头:“哥哥我喜欢的是大胸脯女人,弟弟你不是啊。” “你你你……”冬子那儿气的吹胡子瞪眼,平时看着挺神气的爷们,奈何是个任劳任怨的苦力命,耍嘴皮子比不过邓海那狐狸。 自己平时在邓海面前还得叫声哥,就像是把那话坐实了般。 两个人在这磨嘴皮子,庄扬那儿却是快睡着了,百无聊赖的拔动车窗上的毛毛,屁股下坐的是4s店经理亲自搬来的沙发,脚下放着凳子,膝盖上盖着薄毯子,身侧竹制圆桌上摆着杯红酒,那摸样跟大爷似地。 庄扬喜欢享受不错,可是…… “大热的天,捂痱子了。”真把他当瘸子了。 身后亦步亦趋的经理赶紧上来把毛毯收了,连声道歉。 庄扬这样的主,就怕一个不好怠慢了,谁成想心急则过。 经理抹着额头上的汗,小心问道:“庄少觉得这车如何,方夫人那边已经付了款,您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那话庄扬不太感兴趣,邓海倒是笑开了嘴:“还是方姨了解我们啊,做的真周到。” 庄扬也不是不喜欢车,只是这会儿心思不在这上面,摸了摸肚子,饿了,人一饿脾气就不好,所以从进来就黑着一张脸,看的一旁经理凭凭擦汗,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这祖宗了。 没什么问题后三人开着车离开,加上来的时候那一辆,冬子嘴皮子磨不过邓海,最终只能一脸惋惜的让邓海占了头筹。 先不说这车确实不错,邓海光是看冬子那一脸的怨恨不甘就觉得值得了。 炫丽的车型一开出4s店就引来一群人围观,邓海爱怜抚摸车内装置,镜片下的双眼闪过驾驭之后的兴奋。 “太他妈性感了。” 车速一个急转,唰的过去,带起的劲风让人眼花缭乱。 庄扬只手撑在车窗上,带鞋的脚毫不怜惜的敲上座椅,身旁邓海见了啧的一声刚想说什么,庄边这边来了电话,一接听,方姨那轻柔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来。 “小杨,车看见了么,还喜欢吗?” “看见了,邓海正试车了。”庄扬稍稍坐正了身子,换了个手继续说道:“方姨,下次不用这么破费了,上次酒吧的钱还没用完,让那个人知道又要给你脸色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小杨也知道担心方姨了,没事,这么多年了,他就这个脾气,你也别多想,喜欢就好,方姨花的是自己钱,他不会知道的,这车性能好,开出去也安,真要为方姨着想就等伤好了开着带方姨去逛逛,还有,他是你爸,别这个人那个人的。” 庄扬不置可否,话锋一转就变了话题,逗得电话那边方姨笑声不断。 邓海从后视镜内看了一眼,减缓了车速,也正好到了市中心,人流量变多了,两排都是商业区。 “你跟倩倩啊,一个会说话一个贴心,就会哄我这黄脸婆开心。”方姨轻柔笑道,末了想起了前些天自家侄女的电话:“前几天通话时她还提到了你,她那边的巡演好像也差不多了吧,等回来时让她过来我们一起聚聚。” “好啊,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想到方倩,庄扬发现是有好久不见了,自她接了那个巡演后已经半年了,别说还有真点想念。 “倩小姐要回来呢?” 车上开了敞篷,很吵,庄扬接电话的时候直接开了外音,电话一挂邓海那边就按耐不住询问。 庄扬这边就跟故意吊他胃口般,翻了个身,伸了伸手才慢悠悠道来:“怎么,好奇?” 邓海那儿也不掩饰心事被道破的尴尬:“给个痛快。” 庄扬哈的一笑:“自个打电话问。”视线四下转悠,七点多的商业街天还亮着,两旁路灯已经点亮,人群穿梭在十字路口,相比白日的繁忙,此时就好像一下子放慢了速度,忙碌之后开始享受都市真正的繁华。 庄扬也就是漫无目的的四下扫视,突然自橱窗内看见一道熟悉身影,狭长的眼眯起,突然整个身子朝前倾。 “停车!” 突然而来的厉喝吓了邓海一跳,匆忙下踩了刹车。 “怎么呢?” “你说我家小保姆今天不上工是因为酒店有事?” “啊?”邓海那儿还没跟上他的速度,疑惑随着庄扬视线望去,一眼就看见靠窗而坐相谈甚欢的男女,愣了楞,随之笑了。 “你家小保姆什么时候改到‘肴の香’工作呢?” “……” 看来有些人是真的胆肥了。 庄扬眯起的眼一眨不眨看着远处橱窗内的人,透着危险的光芒,末了冷冷一笑握拳朝前面邓海座位砸去。 “下车。” …… …… 正如小欣和段行所说,邱峰其实换了航班提前回的国,也只有顾日那样的二傻子才会在机场等个空航班等三小时,看了一上午老外,还以为是自己把人给看丢了。 这人也挺缺德的,瞒着所有人换了航班不说,原先所定的也没有取消,害得顾日那白目更加确定他就在那班航班上,到现在还郁闷着。 现在想想也真挺冤的。 两杯咖啡喝完,时间差不多过了一小时,邱峰那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那视线跟在酒店一样,带着贪婪,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收进眼底般,直到段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男人方动了动,后背自倚靠处挪开,放了手中未点燃的烟。 “还要吗?” “不了。” 再喝就要进厕所了。 她也就是用咖啡来排解心中紧张,逃避跟面前人的相处,即使是现在,她也依旧紧抓手中空掉的杯子。 “那我们就来说正事吧。” “……” 段楚低垂着头看手中空掉的杯子,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见了我就跑?” “……” 段楚看着杯子的视线一紧,抿了抿唇,再抬头时眉眼间带着笑意:“那不是你变化太大吗,一时没认出来。” “哦。” 邱峰应一声,就拿一双眼瞅着她冷笑:“段楚,你当我是你家小朋友?” 记忆中,邱峰只有在生气和自嘲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她,那声‘小朋友’不用说,指的就是顾日。 “哪能啊,不是真挺大的吗,最近为了接待你们那边的人,酒店人人严阵以待,那不是为了保住你这尊财神爷么,我……”在男人的瞪视下,段楚越说越小声,最后实在编不下去了。 邱峰拉扯着嘴角皮子笑的皮肉紧绷:“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段楚指腹摩擦着杯子,视线四下飘逸就是不见人。 邱峰盯着她看了许久,末了一声轻叹:“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段楚不信他见了小欣和段行后会不知道,加上顾日那个大嘴巴,自己那点底还不被他给扒光了。 邱峰到也没否认,更不答,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似是一种无言的催促。 他要的就是从她口中亲口道出的。 段楚游移的视线实在扛不住邱峰那无言的执着,淡然一笑缓缓说道:“还不就是那样,进了个好大学,考了几个证书,毕业后选了个对口工作,做了几年后跳了槽,喏,就现在这里。” 这一个个的都是祖宗,得罪不起。 从段楚开口,邱峰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看着她面上挂着笑,一字字道来,平淡漠然的就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而段楚的视线却是自始至终都低垂着没有抬起来过,末了是良久的沉默。 “你家里……” 邱峰率先打破的沉默,张了几次口才道出,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咽下未完的话,身子稍稍朝前倾,取过段楚握在手中的空杯子放下。 “青山变化真挺大的,我这些天出去走了走,差点迷路,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当当导游啊,我以前可没少带你玩。” 杯子被拿开段楚才发现手被嘞出了白痕,弯起揉了揉。 “前面左拐第三家就是旅行社,里面导游专业不说还漂亮。” “专业漂亮那是得花钱的,你那不是免费的么。”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着玩笑,夹杂着说点这些年近况,一瞬间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相处模式,心口那份郁结却是久久不散,故作轻松的话题就好像是在故意掩饰刚刚那段沉默,明明刚好的咖啡喝在口中却觉得苦涩,面上却不知为何笑的越来越灿烂,夕阳渐渐落下,城市的街灯点亮,霓虹灯的光芒映照在身侧玻璃窗上闪烁着七色耀眼光芒,那映照在玻璃窗上的人脸变形的几乎扭曲。 段楚一愣,猛的弹跳而起。 “庄少?” 062 我赔你 男人邪魅的脸紧贴在玻璃窗上,霓虹灯下一头枣红发大刺刺的展露,贴在玻璃上的五指泛白,嘴角朝着两边拉扯,妖娆的笑着,双眼如探视般一眨不眨盯着她,身后人如影紧随在后,笑着冲她招手。 “庄少?” 突然而来的画面吓得段楚整个人弹跳而起。 妈啊,这比七月半的鬼还恐怖,天未黑就出来吓人。 这边想着,那边男人已经怒气冲冲推着轮椅进来,段楚被瞪的莫名其妙,总感觉庄扬看自己的眼中还带着谴责,尚未想明白手上一紧被人一把抓着拖离。 段楚起初是被吓着了,好端端喝个咖啡一抬头就看见庄扬,那感觉就像是风和日丽的天突然落下一滴鸟屎,倒霉,晦气。偏生庄扬那儿还莫名其妙的满腔怒火,闹得段楚一脸莫名。 “等等,等等,你这是做什么?” 庄扬那儿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拽着人就走,手上力道用的大,加上坐在轮椅上,拽的段楚生疼,手腕上很快出现印子,刚要再说什么,另一只手上一重,制止了狼狈拽动的身子,扭头一看,邱峰一手拉着她,另一只手撑在桌上,微弯着身子正一脸阴狠的瞪着庄扬的方向。 “楚楚,怎么不介绍一下。” 段楚哀嚎一声,怎么把这个祖宗给忘记了。 顿时有种捂着脸不见人的冲动。 看邱峰那样是生气了,庄扬这边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加上两个人都不是那息事宁人的主,一个比一个狠辣,大庭广众的真要闹出个什么还得了。 果不其然,原本一心要离开的人停了下来,手上轮椅一个旋转挪过了身子,纤长的眼自下往上把人打量一遍,随之危险眯起,阴冷的视线一扫握在段楚臂端另一只手,毫不掩饰其不悦。 “庄扬。” 邱峰面上神色比他好不了多少,看着段楚手臂上那道嘞痕时就更加难看,手上力道不易察觉的松了松,心下对庄扬各种反感。 “邱峰。” 这是庄扬第一次正视邱峰,几乎是一眼就能看透对方身上那股子野性,四目相对,体内嗜血的因子兴奋的叫嚣。 流窜在两人之间的气流冷得让人哆嗦,段楚觉得两臂就跟麻木了般,看了眼两边,都快哭了。 斗狠就斗狠吧,好歹也把自己手臂松开啊,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跑的也方便。 庄扬觉察到段楚的心思,扭头狠狠瞪去一眼,反手一握抓的更紧:“酒店加班?”眯起的视线意有所指的看向邱峰的地方。 段楚知道他指的是今天旷工的事,赶紧解释:“酒店是真有事,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顾总。” 庄扬扫了一眼桌上空掉的咖啡杯:“你这班加的还挺舒服啊?” 段楚嘴角抽了抽:“这不办完了么。” 听罢,庄扬扫了她一眼,末了用力一拽,刚好邱峰那边放松了力道,段楚整个人被抓着拉倒庄扬身边,险些扑了上去。 “既然完了那就走吧。” “你做什么?” 邱峰的拳头在庄扬话到一半就挥了过去,却在半路被一直沉默的邓海隔开。 邱峰要比邓海高点,力道也大,邓海从下往上把人隔开时难免要受点冲击,身子朝后退了好几步,邱峰一个侧身就要去抓段楚,庄扬脸上一狠,把人拉到身后,连着轮椅一起转动挡在身前,紧接着三四个人呼啦一声围了上来。 段楚看痴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跑来这么多人? 邱峰那儿还没什么,面色都不见变,扫了几人一眼开始解手腕上衣扣。 眼看就要上武打了,段楚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挥开面前人钻进人群挡在中间。 “这是做什么,误会,误会,都是认识的。”涎着笑脸解释,回头拼命朝邱峰使眼色。 这是添的什么乱啊,没见人家那么一群人么,还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练家子,虽然邱峰以前挺能打的,现在不也是个斯文商人么,也不看看形势,庄扬身边那些人都是拿打架当饭吃的主。 “你添什么乱,赶紧过来。” 邱峰不断不领情,反而变了脸,一扬手把人拉了过去。 “没看见危险么。” 庄扬在看她站出去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一双眼就像是要把人瞪穿了般,随之笑着弯起,段楚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邓海那儿正幸灾乐祸的冲着她笑,直笑的她头皮发麻,也顾不上其他,挣脱邱峰的手上前。 “那什么,你不是说要走吗。”纤细的身子刚好挡在邱峰前面,邱峰想要说什么,被她警告的一脚踢了回去:“邱峰,真没事,庄少是认识的,等回头我在慢慢跟你解释。” 庄扬阴冷一笑,拽着人就走,对于段楚的识相似是很满意,回头朝邱峰挑衅的递去一眼,后者刚要发作,段楚赶紧冲他摇头,拧着眉乞求说道:“邱峰,你要真为我好……” 邱峰眼中神色变了变,看着她,神色复杂,终是一握拳忍下了,手背上爆出了青筋,虽然没有行动,可一双眼却是警惕的盯着庄扬一举一动,如拉开身子的狂狮,一个不对随时扑上去。 段楚赶紧推着庄扬离开,就怕一个不对又闹了起来。 之所以跟庄扬走是因为段楚知道选择了庄扬自己还有活路,选择了邱峰,那会比死还惨。 庄扬那根本就是个变态,急了什么都拿人身上招呼。 她也不敢想象留下来后要怎么跟邱峰解释这些。 段楚越想越头痛。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庄扬的到来打破了两人原有的尴尬,私心里,段楚小小松了口气。 直到段楚一群人彻底离开,邱峰还站在原地,一双手紧握,眸中若与所思,一旁服务员一连叫了好几声还回过神来。 “先生,你……没事吧?” 邱峰收回视线,看着面前人微弯嘴角一笑:“没事,麻烦结账。” 服务员被这笑的愣了愣,直到一张卡递到眼前才恍惚回神,接过卡红着脸离开。 见人离开,男人脸上笑意消失,盯着面前空掉的咖啡杯看了半响后掏出手机。 “是我,给我查个人。” …… “段小姐,那谁啊,怎么也不见介绍介绍?” 从上了车,邓海那儿就从后车镜内瞅着段楚笑,等到红灯时揉了揉手腕子,举起一看,红了。 “看不出来是个练家子,要不你那一拦我这手怕是得折了。” 段楚可不敢把这话当感激,干笑一声瞅了一旁某人一眼,发现那人靠着窗上闭眼假寐,可段楚知道,这是醒着了,虽然没开口,可人家那是竖着耳朵的。 “我们酒店美国那边的合作商,这不,才来,顾总让多照顾。” 所以她没有撒谎,这也算是半个公事。 偏生邓海那边还嫌不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怎么看着你们像老相好?” 你这眼睛五点零的吧,这么好? “瞧邓先生这话说的,感情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喝上杯咖啡就是老相好,你也太看得起我段楚了。” 显然有些人的关注点不同。 “你还在大街上随便拉人喝咖啡?” “……” 庄扬那儿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盯着她,气得段楚连连应声:“是啊是啊,瞅着人就拉。” “乞丐呢?” “……我就当做慈善。” 庄扬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你也太不挑了。” “……” 这不也是被你逼得么。 “你哪天也对我做做慈善?” 绿灯一到,车子唰的开出去,段楚愣在原地瞅着身旁男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把自己比做乞丐呢还是乞丐不如? 庄少你倒是给解释解释再睡啊! 车子一路开到庄扬私宅,这一路上段楚不敢随便动弹,也不敢再开口说话,直到下车才发现自己坐的这辆和平时的不同,瞧着那炫丽的车身不免唏嘘了一身。 这就是有钱人啊,说换就换。 车那边邓海拍了拍华丽车身:“小保姆,该上工了。” 段楚听的吐血。 “你们怎么才回来。” 还没进屋,那边冬子就听见声响跑了出来,目标直奔豪车,半路见了段楚一愣。 “你不起请假了么?” “……” 段楚拿着一双幽怨的眼神看另外两人。 她也很想问,自己明明请假了啊,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谁说我这里有假可请呢?” 原本正要进屋的庄扬转过头来瞪向段楚:“干活去!” 段楚刚要说些什么,那边电话却突然想了,掏出来一看是邱峰,毫不犹豫的掐断,笑着道:“干活,干活,哈哈。”笑得她自己都觉得心虚。 电话是刚刚喝咖啡时邱峰半强迫存下的。 段楚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庄扬,犹豫着,心下冒冷汗,偏生电话那边就跟故意作对似地,刚按下又响起,铃声响个不停。 “接啊,怎么不接呢?” 庄扬那儿正笑着瞅着她,笑的双眼眯起。 被他这么一说,谁还敢接啊。 段楚当场就按了关机,手机往兜里一塞大步朝屋内走,闪的飞快。 “邓先生说你们还没吃,我先做饭了。” 一钻进厨房段楚就没出来过,虚掩的门都可感觉到那投射在身上的视线,段楚手上一抖,锅里的菜险些掂了出来,好不容易做了五菜一汤,端出来时邓海和冬子正为个电视耍嘴皮子,庄扬那缩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认真,走进一看是手机,待到看清后段楚手中端的汤险些洒了出来。 那不是她的手机吗? 明明记着揣兜里的,什么时候跑到他手上呢? 匆匆把汤放桌上,段楚擦着手走过去就要夺,谁成想庄扬那边明明低着头,手上动作却飞快,一闪身就给躲过了,手上动作不停的继续按着。 “我的手机。”段楚几欲捉狂:“你什么时候有看人隐私的嗜好呢?” “刚刚。”庄扬漫不经心的应着,低垂着头:“那上面未接来电挺多的,邱峰,就是喝咖啡那个男人吧。” 抢了几次段楚知道无望后也不夺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转身去摆碗筷。 看吧看吧,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庄扬那儿没得到回应也不闹,反而少了人打扰后看的更认真了,偶尔还会传来一声嗤笑,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你上面电话挺多的啊。” 庄扬那儿点开了电话薄,一个个的朝下翻,待到看完后从新往上翻,脸上的笑意随着翻过后越来越深,却总感觉是皮笑肉不笑的,另人头皮发麻。 “啧,不错啊。” 段楚没听明白这话意思,庄扬也好像失去了兴趣,说了句还你,段楚刚抬头准备去拿,就见那手机成抛物线扔了过来,掉进热汤中。 “哎,失手了。” 另外三人同时愣住,段楚反应过来后惊呼一声扑了过去。 “我的手机。” 那边邓海早在饭菜端上桌时就把遥控器往冬子手上一扔蹙了上去,此时夹了菜正要进口,见着形势不对,飞快夹了几口菜进口,末了一脸惋惜的咋舌,拍拍屁股遛了。 庄少这仇记得还真久。 不就一个电话么。 冬子那边见邓海溜了也不可能留,扔下刚到手的遥控机紧随在后。 手机从热汤中掏出来时已经不能开机了,拆开看时里面都是水,段楚拿干净抹布擦干,重新装上,漆黑的屏幕竟然闪了闪,段楚见了大喜。 庄扬瞄了一眼被段楚捞上来油腻腻粘稠的手机,不悦轻啧一声。 寿命还挺大的。 正想着时,手机呲一声,线路被烧坏,彻底黑频,不管段楚怎么拆了擦都没用。 段楚看着手中手机尸首都快哭了,蓦地抬头朝某个凶手看去,甩手一握朝着男人砸过去。 “庄扬,我跟你拼了。” 整个人紧跟着如发疯般扑了过去。 第二个啊,第二个,他究竟跟自己手机有什么仇啊? 这货太不是东西了。 “你赔我手机来,赔我!” 庄扬身子被摇的前后晃动,座下轮椅也跟着滑行,恶心的看了一眼被砸脚边的玩意儿,冷笑一声。 “成,我赔。” 庄扬说到做到,爽快的拉着段楚就去买手机。 直到走进手机专卖店段楚还有些发愣,她其实也就发泄发泄,庄扬那变态本身就爱折腾,做出点什么事都不奇怪,就好像上次在俱乐部,她不过是想打个电话而已,手机就被庄扬扔出了窗户,那边连个解释都没,这次段楚也没抱希望,谁知庄扬真要赔,还比她更积极。 庄扬带段楚来的是个私人专卖场,里面装修极其奢华大方,还没走进,营业员就带着笑脸迎了过来。 “庄少,您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殷勤的态度看的段楚唏嘘不几,庄扬一挥手打发了人,拉着段楚一个个的专柜看。 段楚只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数字晃了人眼昏花,腿脚发软的再也不愿意动了。 一个手机而已,竟然这么贵,自己银行那点存款估计得报销了。 “那什么,我那手机其实挺便宜的,打特价时买的,只要九九九。” 所以咱们还是换个地方看吧。 庄扬那儿自进来就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一门心思就钻进了手机堆中,指了几款不错的让营业员拿出来看了看,一个个对比,那摸样看着兴致挺高的。 段楚看他挑了款超薄的就要让营业员包,赶紧上前阻止。 “其实也不用赔的,这手机太好我用不惯。” 庄扬也没看她,直接把手机扔给营业员打包,在营业员甜美的笑意中拉着段楚离开。 “处理好后送过来,越快越好。” 直到上了车段楚还在那儿懊悔,想着那些个天文数字就不痛快。 段楚对手机这些东西其实没要求,也就打个电话接个电话,上网的话她更喜欢用电脑,方便。 庄扬赔,她可以理所当然的接着,可当理赔的价格大大超过原有的时就觉得左右不自在,那感觉就像是反倒欠了什么。 庄扬上了车就在打电话,听口气像是跟冬子,也就简短说了几个字,段楚听的不太清楚。 “……扔了,恩,越快越好……” 收了电话后庄扬这才看向段楚,见她皱着一张脸就笑了,忍不住手痒掐了上去。 “想什么,那家店子跟我家老头子是合作关系,手机是分发适用装,算是一种回馈吧,不要钱。” 段楚烦躁一巴掌拍了过去:“真的?” “废话,我还用的着在你面前撒这个慌,喏,我这还有一个。”庄扬手被打红了也不恼,还当情趣似的邪魅一笑,转身掏出自己手机来,果然是一个机型,只是颜色有些不同。 段楚眯眼在他身上扫一圈,男人似乎很高兴,冲她眨了眨眼,恶心的段楚一个激灵,匆匆移开视线,一路上也不再纠结手机的事了。 她算是想明白了,不管庄扬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去追究,有些事追究的越多也就越复杂。 最终瞅了一眼庄扬手中那机型,段楚微垂的眼中闪过一抹暗沉,侧过身子没有再说话。 既然他说不要钱,那就权当不要钱吧。 车子朝着庄扬家开去,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过话,后者兴致似乎挺高的,一路上还哼着歌。 ------题外话------ 不好意思,水的网出了问题,今天出去找人了,现在才更,水蹲墙角反省去……。 063 流氓是耍出来的 063流氓是耍出来的 两人一去一回用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不久,可庄扬那儿还没吃饭了,在车上段楚就听见那边肚子叫的山响,回去后把那碗被糟蹋的烫给倒了,打上火将砂锅剩下的热上,一出来就看庄扬已经开吃了。 “我那还没热了。” 庄扬大快朵颐时分心朝她看了一眼,那视线别提多暧昧了,一双眼弯成月牙形。 段楚想起上次经历,心下一阵膈应,闭嘴重新钻进厨房。 爱吃就吃吧,也省得她麻烦。 让段楚惊讶的是,这边饭刚吃完那边手机就送了过来,收拾厨房出来时看见庄扬在掰手机玩,见她后招了招手。 “过来看看如何。” 外壳,贴膜,和手机里面系统软件什么的都已经弄好了,附带东西一应俱,看的段楚唏嘘不几。 这服务态度够殷勤的。 手机是枣红色的,咋一眼看去就跟庄扬那脑袋一样,往那儿一放挺扎眼的。 这么个新手机,庄扬道比段楚更感兴趣,拿着摸索了半天,末了还拉着段楚一个个介绍。 段楚没他这么大兴趣,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扔下喋喋不休的男人绕屋子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 “我以前那坏手机呢?” 庄扬头也不抬,回的漫不经心:“脏,我让冬子扔了。” “扔了,那我里面电话卡呢?” 段楚想起庄扬在车上那通电话,急了。 手机不能用,可卡能用啊,那里面还有电话号码了。 庄扬抬头瞥了她一眼,跟看白痴似的:“当然一起扔了。” 那可是她的东西啊,处理之前是不是该经过主人同意? 段楚深吸口气,半天才忍下那份愤慨:“扔哪儿呢,我去找。” “扔哪呢?”庄扬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说赶上大清扫,跟院中那些白色垃圾一起烧了。” “烧了?” 段楚再也忍不住了,惊呼出声。 “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我呢,我的电话卡啊!” 她那些联系人可都在上面了,这下让她哪里找去? “急什么,我既然说了要赔,自是赔你套。” 庄扬那儿淡淡说着,掏出一张新的手机卡来按了上去,然后又是一阵摸索,庄扬还掏出自己那部放一起,一时间只听见手机按键声,很快的两部手机接连着响起。 “……” 那能比么? 不是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比旧的好。 段楚觉得再跟这人待下去自己准疯,抬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一抬头发现庄扬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自手机上挪开,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视线让她浑身发毛。 “今天太晚了,就在这里睡吧。” “啊?” 一瞬间,段楚绷了神经,拽着手中包警惕看向对面男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 “不晚,一点都不晚。” “想什么了。”男人哧的一声笑了:“冬子今天有点事,我这样一个人晚上活动不方便,也就一晚上,不影响你酒店那边工作。” 男人匆匆扔下句解释,回头继续研究手机。 段楚眯起的眼中满是怀疑:“冬子去哪呢?” 不怪她怀疑,实在是庄扬这人压根没有什么道德可言。 庄扬手上动作顿住,微侧了身看向她,微眨的眼笑的有些邪魅:“你确定要知道?” “恩。” 见他这样段楚越加怀疑了。 男人笑着看了她一眼,伸手在脚下茶几里面一通摸索,然后拿出个巴掌大小的海报来,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冬子那毕竟也是男人,压抑久了,偶尔总得拜拜火。” “……” 段楚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庄扬手中卡片上写着‘天堂俱乐部’几字,中英文,卡片上颜色绚丽,还印着个几近半果的女人摆着挑一逗姿势,庄扬那不要脸的手指正放在那上,刚好遮了一点。 不用解释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段楚瞄了眼庄扬脚下那茶几,意大利空运过来的高档货,四周镂空雕花,综合了古典和现代的设计,美轮美奂的,不管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望上一眼……竟然被他用来装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她僵在原地心下各种膈应,看庄严那眼就像是在看个变态色一情狂,扭头就要走。 “放心吧,我没那么饥一渴,再说了,就我现在这样能把你怎么样?” “……” 段楚狐疑转头,男人那儿正兴致勃勃研究手机,压根就没看她一眼,打着石膏的脚翘在茶几上,手上咬痕还没好,大刺刺的牙印子很扎眼。 庄扬说的也在理,就他这样晚上起来喝个水都困难。 段楚一咬牙,转身把手中包重新放回原位。 再说,保姆留宿的也正常。 让段楚庆幸的是,直到睡觉一切都还正常,庄扬出乎预料的配合,也没再折腾什么事,只是在选择房间时两人发生了点小小分歧。 就段楚的意思,那是越远越好,一楼几乎都用在休闲上,只除了个卫生间和厨房,另外就个杂物室,房间都在二楼,除了主次卧另外还有三间客房,段楚选了最远那间客房,庄扬见了瞅着她笑。 “你这是来睡觉还是照顾病人的?或者你觉得自己是千里耳,我在这边叫唤一声你就能听见?” 段楚抱着棉被僵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段楚是来照顾病人的,也没有千里耳,所以最终转战搬到庄扬旁边那间次卧。 主次卧床头有电话,遇着事一个电话就好。 临进房间时庄扬探出过头来朝段楚抛了个媚眼,意有所指的呢喃:“我房门没锁哦~” “……” 把段楚给恶心的直接甩上门,还不忘再三确定反锁,这样一来有钥匙也进不来。 庄扬不愧是个乐于享受的,就连客房也是布置的奢华舒适,窗帘上的流苏拖拽至地,蜿蜒中落下阴影,随风摇摆下驱人入睡,段楚强忍着睡意等到隔壁没了动静才睡下。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隙时,一道身影钻了进来,摇摇晃晃朝着房中唯一的大床走来,床上清浅的呼吸声几不可闻,紧闭的窗帘使得房中漆黑一片,依稀可辨床上微侧的轮廓,黑暗中异常柔和。 黑影一步步走进,修长的手掀开薄毯一角,露出白皙脖颈以及撩人锁骨…… “……” 寂静的房中传来略显粗重的喘一息声。 “……” 睡梦中,段楚感觉身上沉重重的,压的人不能呼吸,一道道热气喷在脸上,又痒又难受,段楚受不住的低吟出声,缓缓睁开眼来。 黑暗中,一道黑影趴伏在身上,脑袋近的几乎紧贴,漆黑下,那张脸看上去阴森而恐怖,紧盯自己的双眼透亮得渗着绿光,如同盯着食物的狼,嘴角一弯朝着两旁拉扯。 “醒了。” 段楚愣了愣,紧接着怒喝说声。 “庄扬,你干什么!” “干一你。” 如此流氓的话落在男人口中却是理直气壮,压在上方的身子动了动弯起,炽热气息喷了段楚一脸。 夏日薄薄一层毯子搁在中间什么也挡不住,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凹凸曲线,这种情况下要再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那就是傻子。 段楚这下算是彻底吓醒了,一把抓住薄毯包裹在身上,怒骂。 “庄扬,你个骗子。” 段楚肠子都给悔青了,怎么相信了这变态的话。 “我骗你什么呢?” 庄扬这边到是不慌不忙的。 “你说你什么都不会做,你说你不饥渴。” “哈。”庄扬哈的一笑,微抬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像我这么一个活在新社会的有为青年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宝贝儿,污蔑也是犯法的。”话落,庄扬朝下压了压,大半个身子贴了上去,以至于段楚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身上那些个变化,庄扬那边还不要脸的蹭了蹭:“再说了,这饥一渴不饥一渴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靠!” 段楚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弯起了膝盖就顶了上去,趁着对方分心时裹着棉被连滚带爬的滚下床。 还犯法了,去他娘的,不待这么折腾人的。 脚刚落地,腰上一紧,紧接着身子腾空被扔到了床上,紧裹在身上的薄毯抽离。 “你睡觉还穿这身衣服!” 庄扬瞪着床上被剥了薄毯后的人,气急败坏。 段楚阴笑一声:“防狼的。”暗自庆幸自己留这个心眼,睡前就脱了双鞋,别说衣裳一件不落,就连脚上袜子都还保留着。 “你这女人一点情一趣都没。” “那正好,你换个,算我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 面对个变态还要什么情一趣,没在枕头下备着菜刀都是好的。 庄扬的回应是扔了手中薄毯直接扑了上去。 “没听说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么,或许你让我上一次,就你那没情一趣的身子,说不定一次就厌了。” “上你个大头鬼,滚!” 她要真答应那才是傻子了,随手拉过身后枕头隔在两人中间,身子一滚掉地上,也不管疼不疼,爬起来就朝门口冲,庄扬那边腿上挂着石膏,动作虽然受了限制,可身手敏捷,眼神厉,单是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心思般,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段楚见情况不妙,中间换了方向冲进了房中卫生间,反手就锁了门。 “你以为这么一个门就能拦不住我!” 外面传来庄扬气急败坏的砸门声。 段楚靠在门上大口喘息,身后门板晃得人心惊胆战,薄薄一层木门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被砸开,所幸的是砸门声很快停止,然后是脚步离开声。 这下好了,外面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 段楚整个人虚脱的滑坐在地上,无力的眼扫了浴室一圈,爬起来坐马桶盖上。 罢了,大不了就待上一夜,几个小时而已,眨眼就过了。 只是段楚太低估了某个变态,这边刚落定,那边脚步声再次传来,紧接着门锁上传来梭梭声,段楚一惊弹跳而已,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房门明明是反锁的,庄扬那变态是怎么打开的? 这么一想段楚越加不安了,外面确实听见门锁扭动声,听声响用的不像是钥匙。 段楚急了,光脚在浴室走来走去,视线寻了一圈,确实什么都没有找到,连个可以挡门的重物都没,只除了那么个喷头…… 段楚眼底暗了暗,只能试试了。 庄扬那边门刚开一条缝,过大的水流冲的人错所不及,整个视线都被水流遮掩,等反应过来时怒骂出声。 “靠,段楚你搞什么鬼。” 庄扬伤了一条腿,行动自是受限,段楚趁机抓着空隙从庄扬受伤的腿旁钻了出来,手上喷头甩男人脸上。 “哎哟!” 刚跑到门口,身后一声痛呼,段楚扭头就见庄扬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抱着伤腿。 段楚心下咯噔一声,想起刚刚随手扔出的喷头,浴室被水流阻挡了视线,刚又急着朝外冲,根本没注意扔哪儿了。 那腿可是断过骨头的,被这么一扔还得了。 段楚脚下一转,急忙朝回跑,查看庄扬那腿。 “都剩下一条腿了,让你还折腾,现在知道疼了吧。” 腿上打着厚重石膏,看不出里面如何,一摸尽是水,冰凉一片,段楚急了,转身就要去给邓海打电话,却被拉了下来。 “放手,你拉着我怎么打……你……” 话到一半段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低头果然看见庄扬正冲他笑了,笑的贼兮兮的,预想中的痛苦一点不见,手上猛的一使力,段楚滑倒在地上,男人一个翻身压了上来。 “你输就输在嘴硬心软。” 粘了水的衣裳湿淋淋的,整个压下时水汽扑来,那股子粘腻让人战栗。 “庄扬,你个王八蛋!” 段楚气的破口大骂,奋起身子拼命挣扎,庄扬阴沉一笑,笑意在脸上扩散开来时,高大身子随之压下来…… 段楚都快叫救命了,男人几乎把部重量都放在段楚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挣扎半天突然发现一件事,庄扬就这么压着,什么都没做,难以置信扭头看,放大的脸上苍白一脸,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到段楚脖颈,冰凉一边。 段楚终于发现什么不对了,慌忙把男人推开,低头一看,石膏下端出现可疑血红。 段楚忍不住一声痛骂,翻身小心解下石膏,里面包裹的白布果然被血染红了,粘了水后快速化开。 “让你还折腾。” 看着地上痛苦到几近昏迷的男人,一时间又恼又想笑。 太活该了,报应。 给邓海打电话,显示关机,这大半夜的也没个地方找人,最后只能把人搀扶到床上,跑到一楼找来医药箱把伤口消毒重新包扎。 庄扬那边伤口发炎引起发烧,身上滚烫,口中却叫冷,又是拿棉被又是擦汗喂药的,一晚上下来段楚忙的团团转,累了又怕这边出状况,毕竟带着伤不是普通发烧,最终拿着帕子在旁边坐着守着。 这么一守就守到天亮,迷迷糊糊醒来时段楚觉得身边热烘烘的,身子就像被个八爪章鱼缠过般,酸疼,扭头就看见张放大俊脸。 这画面有些熟悉。 段楚怔愣过后猛然想起了什么,尖叫一声抱着棉被朝一旁滚去。 不滚还好,一滚就后悔了。 身旁庄扬早在段楚第一声尖叫就醒来,狭长的眼在段楚身上转了一圈,弯起,笑了。 “早安。” “早你头啊。”段楚扬手把手中薄毯子扔了过去:“你睡觉竟然不穿衣服!” 身上下赤条条的,段楚想想刚刚自己被那么个身子抱着就浑身膈应。 “说到这个我还得问你了。”男人听到这个到也来了兴致,就这么光着自床上坐起:“我明明记得昨晚上睡前是穿着衣服的,怎么不见呢?” 段楚被那光果的身子闪的视线没地方放,只得四处游移。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昨晚上这里除了我就是你。”庄扬身子朝后一倾,靠在床靠上,虽然没说,可那意思很明显。 “……” 段楚终于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了,直接抓起枕头扔了过去。 庄扬轻松接过,睡一觉病好后人也精神了,就手抱过枕头笑露白牙。 “被揭穿也不用恼羞成怒吧,我不介意,真的,下次你要是想看尽管脱,别跟我客气,内裤也不用留着。” “……” 气急败坏的从屋内冲出来,外面冬子已经把车准备好了,段楚愣了楞,想起庄扬手中那张什么什么俱乐部,再看冬子时就觉得别扭,可人总是在尴尬的时候习惯找些话题。 “这么早就回来呢?” 冬子瞅了她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本来就是住这里的。” “哦,我是说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干吗?我一直都在睡觉啊,只是你那声音太吵了,大半夜的乱叫什……” 话到一半被段楚打断。 “你说什么,你昨天晚上什么来着?你没出去?” “出什么去啊,庄少这腿伤了,我自是要照顾着。”冬子知道不是庄扬出事后就不在理会段楚了,转身上了车:“昨天晚上庄少说有你在,我就不用上去了,若不是庄少说了,我到真不放心你,看着傻傻的。” “……” 是啊,她傻,不傻怎么会被庄扬骗了呢。 闹了半天庄扬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 想着昨晚上那闹的,段楚就气的浑身颤抖。 冬子那边上车半天却发现段楚站在原地发呆,不悦探出头来催促。 “愣着干嘛,还不上来。” 段楚是动了,只不过是一转身怒气冲冲折回屋内。 “庄扬,我跟你拼了。” ------题外话------ 今年的端午又过不成了,粽子也吃不成了,呜呜~为毛什么事都挤一块了~ 064 主子 064主子 人还未到酒店,远远就见大门口走来走去的熟悉身影,昨天那些个不愉快在脑中闪过,段楚本能转身就溜。还没跑几步就听见身后紧随而来的脚步声,段楚一慌,跑的更快了,连前面走过来的人都没注意。 “哎哟!怎么走路的,瞎了你狗眼啊,啊,哎哟,谁敢打老子?” 被撞的人剃着个光头,看着五大三粗的男人耳朵上吊着个环,指着段楚一脸气急败坏,刚要发作就觉脸上一痛,还没看清人,整个身子被一脚踢趴下,抬头就见个一脸青黑的男人,逆光下,男人面上阴沉一片,幽深的眼如同整个笼罩在阴影中,厉如刀。 光头看的心下一颤,可碍于围观人群又拉不下面子,哽着脖子叫嚷。 “你,你谁啊,怎么能随便打,啊,啊,别打了!” 邱峰面色不悦的一脚揣在地上男人卷缩的背上。 “滚!” 光头哪里还敢呛声,自认晦气的爬起离开,临走时还想撂下狠话,被邱峰一瞪,灰头灰脸的窜了。 段楚比不上光头力气大,被撞倒在地,手肘和巴掌摩擦出了血,疼的哧牙,正琢磨着手臂上一重,整个身子被人拉了起来,邱峰那儿正卷着袖子气急败坏怒瞪她。 “你瞎跑什么?” 段楚正虚着了,刚想说没,可看着男人瞪过来的视线,硬是道不出口,只得干笑两声算是应付。 邱峰瞪着她看了半响,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邱峰冲众人看去一眼,那眼神阴着了,人群顿时散了大半。 段楚也想跟着散,赖和手腕被抓的紧,见这么僵着实在不是办法,干笑说道:“那不是突然想起有事么,急了些没看见你。” “……” 邱峰那眼就像是要把她看透,直看的段楚心虚不几,也多亏邱峰没有追究,只沉声道:“你成啊,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电话都打爆了!”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才发现邱峰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原本笔挺的西装多处褶皱,衬衣领子翻折,领带没了踪影,刚追来的关系,面上一层薄汗,头发凌乱,看着挺狼狈的。 单手叉腰,看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却难掩眉眼间的疲惫,段楚又心虚又自责。 昨晚上经庄扬那一折腾,把挂邱峰电话的事给忘记了。 邱峰烦躁揉动额头,刚要发作一抬头却发现段楚手肘和巴掌上的擦伤,揉动额头的动作顿住,随之暗了双眼,底咒一声拉着人就走。 段楚被迫拉着走,邱峰力气大挣脱不得,加上特意避开了伤口,段楚看一眼他那脸色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得跟在后面。 邱峰带着她绕一圈来到个药店,找来个凳子让段楚坐下后自己到架子上搜寻,出来时多了两瓶外敷药和一把棉签,付钱后拉过段楚手臂开始消毒上药。 “嘶,疼。” 碘酒沾上伤口时段楚疼的低叫出声。 邱峰没好气瞪去一眼:“活该,让你还跑。”这么说着时手下动作放揉了不少。 从药店出来时段楚手上一块块的药膏,看着挺难看的,段楚嗤笑一声,甩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一件衣裳劈头罩了下来。 “太阳大,遮着别落下疤。” 段楚愣了楞,嗅着衣服上熟悉的气息有些慌神,侧头偷眼看了看身旁人,男人胸前衬衣的扣子落了两颗,露出结实胸肌,衣下摆扎在裤下,被抓乱的头发随意散落,卷起的衣袖,略显疲态和不耐烦的脸,整个人看上去粗犷中带着性感,让人难以忽视。 时间把一些东西冲散了的同时又留下了一些。 那感觉让人五味陈杂。 男人烦躁一抓头,掏出跟烟点上,深吸一口再吐出,眼中那份躁动稍稍淡去。 “说吧,昨晚上那是怎么回事?” 一夜没睡的疲惫加上香烟的关系,男人声音异常沙哑低沉,那感觉就好像是从深渊发出,让人没来由一阵沉重。 段楚面色一僵,忍不住双手拽紧披在肩上的衣服,末了低头一笑。 “没什么事。” “没事,没事你会挂我电话?没事我再打过去会关机?没事我打了一个多小时你会不接电话?没事会说无法接通,更甚者说是不在服务区?” 邱峰越说越激动,说道后面甚至用吼的,待到后来深吸数口气才平复,拿起手中烟大口吸着,面上阴沉一片。 段楚被吼的一愣一愣的,理了半天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面上一脸黑线。 “我手机不小心摔坏了,连着卡一起都被毁了。” 这误会大的。 那时被庄扬盯着浑身发毛,根本不敢接电话,至于邱峰说的后来又开机的事估计是她进厨房那会儿了,自己手机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他手里去了,记得他那时候还半嘲讽的说过电话挺多的,都是一个人打的,那时候他提到邱峰时神色挺怪的,想要回手机也不成,后来就…… 一想到这个段楚就头疼。 一晚上尽在那变态身上折腾了,一开始准备回来给邱峰去个电话,那种情况下被人半强迫试的带你,还在他眼前,冲击性不可能不大,解释是越早越好,可是被折腾的忘记了。 也难怪邱峰会担心。 这么一想在看邱峰眼底明显熬出来的黑影,不免更加心虚了。 “不好意思,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的。” 邱峰也没问她手机卡为什么说坏就坏了,只一脸沉重瞄了她一眼,口中一口烟雾吐出,视线移开。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段楚心下一咯噔。 知道再怎么绕开话题也逃不掉,庄扬这事摆在这儿被看见了不解释不行,可一个顾日就够了,他不想把更多人牵扯进来,特别是多年不见的邱峰。 这么多年不是没想过再见面的画面,却怎么也没想到是在最狼狈的时候,让人避之不及。 烈日的光芒打在身上让人措手不及,微低着头拢了拢额前散落青丝,段楚笑的连自己都觉得虚。 “你是说庄扬啊,你怕是误会什么了,昨天是因为有点急事,他平时脾气挺好的……” “你还想骗我?”邱峰猛的一转身停下脚步,打断段楚的话:“大名鼎鼎的庄少,在青山随便抓个人都不可能把这句‘脾气好’按在他身上,怕是连他自己听了都要噗之以鼻吧?” “……” 面上笑意僵持在嘴角,段楚难以置信的抬头。 邱峰在她之前就离开了青山,前几天才回,怎么会知道庄扬的事? “你以为在那种事之后我还能回酒店睡觉。”面对段楚的视线,邱峰忍不住一声讥笑,笑着弯起嘴角,却不到眼底:“我找人打听他的事了。”一连吸了几口烟,眼中烦躁却怎么也消不去,最后干脆拧灭了扔掉。 也正因此才会以一晚上睡不着。 “你是怎么招上他的?” “……” 段楚低垂的面上有些白,眼中神色变了又变,心下复杂一片。 怎么给忘记了,邱峰压根就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做起事来都是雷厉风行,是不到南墙心不死的人,他会去查庄扬本就不该在自己预料外。 难道真要把自己跟庄扬那些纠缠盘托出? 这想法一出,段楚立马摇头。 她怎么着也说不出来。 “我能怎么招他,不就是在他家当当保姆么。” “保姆?” 邱峰看着她的脸上尽是怀疑。 “是啊,你也看见了,他现在腿脚不方便,总得请个人照顾,我反正下班后没事,就当做个兼职什么的,工资还不错。”是挺不错的,一辆车外带一条手臂了。 邱峰眯着眼瞪向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你会去他家当保姆?” “我是打不着可有的人打的着啊,顾日那孩子把人当偶像崇拜,特别迷,这不,听了偶像出事就急了,可偏偏又什么都不会做,非拉着我一起去,前几天那破孩子被顾总绑回了学校,这才剩下我一个人。”她这也算半真半假了吧。 “顾日?”邱峰皱眉想了想才对上号:“你家那位特二的小孩?” “……对。” 邱峰拧眉,眼中闪过不悦:“果然二,把那么这人当偶像。” “……” 段楚在心中默哀,顾日,对不起了。 “既然他都走了,那就别做的。” “啊?” 段楚半天才回过神了,没想到绕了一圈又给绕回来了。 “那怎么成,半途而废多不好。” 段行那边好不容易安静了,那怎么成,加上昨天二姨那边也打电话问了,看着不在意,其实心里装着了,庄扬那变态要是再闹,准给老人家闹个心脏病发不可。 “你……” “没事的,放心吧,庄扬那人虽然变态了点可不能逮着个人就折腾吧,再说了,这不还有你么,真要有个什么我第一时间找你成么。”见邱峰那边还想说什么,段楚赶紧打断,噼里啪啦说一堆,脚下步子更是飞快:“哎呀,都这点了,快迟到了,我先走了,待会酒店见。” 说着也不管庄扬那边还要说什么,转身就跑了,回到酒店才发现背后还披着西装,再要还回去怎么也不成了,就琢磨着待会拿了备用钥匙直接放他住的房间。 段楚走的匆忙,所以没有发现邱峰沉重的脸色,站在原地的人半天没有挪开一步,只是拿一双幽深的眼紧盯段楚越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 虽然急躁段楚有事瞒着他,却也无能为力,更是急不来,他知道,逼急了会让人躲的更远。 身侧的手突的握起朝一旁栏杆砸去,引来路人好奇张望,却无人敢靠近。 男人扒过额前头发,跳出一根烟重新点上,整个人朝后面靠去,抬头仰望烈日下蔚蓝的天空。 一如多年前一样。 可下面游走的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 烟雾萦绕而起,一声底喃几不可闻。 “楚楚,你要我如何是好?” …… “宝贝儿,来电话了,宝贝儿,接电话了,宝贝儿,来电话了,宝贝儿,接电话了……” 酒店周一和周五都会开个例行会议,通常都是各部门主管连同上面老总在大办公室开个大型会议,各小组再私下聚齐所有成员在小会议室再开一次,这一大一小的会议对龙海的职员来说早习以为常,可就是这时候竟然想起电话铃声。 酥软的电话铃声响起时段楚沦为办公室所有人焦点,直到响第四声才想起自己那部新换的电话,赶紧掏出来,手机屏幕来电显示上大刺刺写着‘主子’两字和一排电话号码,段楚恨不得当场扔出去。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这么恶趣味。 今天早上被邱峰那一折腾把手机带身上了。 手机是庄扬昨晚上掰的,她连碰的没碰,早上穿衣服时发现呆在衣兜内。 这恶心巴拉的来电铃声若不是一群人看看过来,她还真不知是自己的,扫一眼众人强忍笑意的脸,段楚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这下好了,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匆匆关机陪着笑脸道歉。 “段楚啊,不是我说你,这里不比你以前工作地,龙海在青山可是响当当的,你身为大堂经理代表的是公司门面,一举一动可都得注意点……” 李姐那边因为上次老外一事早在心里积下怨气,这几天又来个老总,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分到段楚底下,这也就罢了,她那天偷偷瞅了一眼,那气质,标准的高富帅啊,就这么错过了怎能不气,这下还不可着劲挖苦。 “啊,段经理,你那手机是不是最近常说的日本那个,最新款的,说是才上市,限量的。” 突然一声惊叫打断李姐的话,那人激动蹙了过来,一把抓住段楚正要收回的手机,一双眼都快渗出绿光了。 “我也就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说是最新功能,可惜限量的不仅贵,有甚者拿了钱都买不到,啧啧,这手感,我做梦都想摸了摸。”这话一出,段楚再次沦为焦点,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蹙过来看。 那丫头猥琐的探出手,刚碰上却被一旁李姐抢了过去。 丫头刚要抱怨,可看着是谁后不敢吱声了,也就拿双惋惜的眼看着。 李姐像拿了个什么脏东西似地,两指捏着左右翻看,末了嗤笑一声瞅着段楚,声音却放的极大:“你这是山寨的吧,正品我就见过,你这个虽然像,可还是有差别。” 那边丫头一听不满了:“不会吧经理,这款手机我研究很久了,这个是……” “哎呀,李经理怎么知道。” 更大的一声惊呼打断丫头的话,段楚收回自己手机笑道:“这确实是山寨的,昨天我手机坏了去商场买时见这款不错就买了,活动价,一千出个头,那卖家说这是什么什么防的,我也不懂,没想到还真是啊。” 此话一出,四下一阵失望。 李姐那边顿时眉开眼笑,淡淡瞥她一眼:“既然知道是假的下次就注意点,别拿出来招摇了。”说着才一脸讽刺的朝段楚笑了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看你是想拿个山寨冒充行货吧。 “料你那点钱也买不起真货。” 段楚笑着装没看见,一脸虚心的点头。 就这样,一场手机风波才勉强压了下去吗,李姐心下得到满足,也不再去追究那通电话的事了,只是有了这么一次经历段楚那手机是不敢开了。 下午下班换衣服时段楚才想起这事来,点了开机准备把那恶心的铃声换了,结果刚一开机,十几通未接来电,点开一看,顺着一排,皆是一个人——主子。 段楚这昨天才换的电话跟卡,号码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打开电话本一看,原本密密麻麻的电话就剩下这么一个,不免有些心疼。 这号码不用想,定是昨晚上存下的,那时候两个电话都响了,段楚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电话号码在庄扬那边存的名字是什么,干脆不去想,只是这‘主子’两字怎么看怎么膈应人,段楚衣服也不急着换了,匆匆把名字改了。 本来准备改成‘庄大变态’的,可后来想想庄扬有翻看别人手机的毛病,犹豫再三,还是换成了‘庄少’两字。 她算是明白了,庄扬那里不主动招惹自己就庆幸了,自己还是别自我找残的好。 名字刚改好,手机就震动了,来电显示正是‘庄少’两字,这次段楚反应快,在铃声响起前按了接听。 “段楚,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挂我电话,挂就挂了还敢关机,活腻歪了是不?” 过大的声音震的段楚耳膜疼,赶紧拉开些距离。 觉得这话耳熟。 这一天是怎么了,都抓着这事折腾她。 庄扬那边显然是气的不轻,听起来四周还有些吵杂,也不知道是闷的在家看电视还是什么。 “拜托,那不是开会了,再说了,你那什么铃声,那么多人了,存心让我丢人是吗?” 想到这事段楚就有气,大好的形象算是被这变态毁干净了。 “声音怎么呢?” 电话那边男人突然变了声调,似是来了兴致:“你也不喜欢?” “你不喜欢还放我手机里?” “没办法,时间有限,不然我就亲自给你录了,就那小破孩的声音哪有我的销魂,你想要什么样的,娇一喘还是呻一吟,要不给你来个套的?” “……” 啪一声,段楚直接挂了电话。 那边很快又打来了,而且锲而不舍。 “段楚,你要再敢挂我电话试试!” “……” “看我不抽你。” “……” “人呢?” “……” “段楚,你敢耍我,滚出来!” “……庄少要没事我这边先挂了啊,一只手不好换衣服。”庄扬那声音越来越大,更衣室的人也渐渐多了,段楚怕人听见起疑,只得一边穿衣服一边自柜子中拿起,话一出就后悔了。 “你在换衣服,里面还是外面?给来张照片。” 庄大变态那边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声音异常兴奋,随之透着低沉,就好像随时会从手机另一端跃出来般。 段楚单手穿下最后一件,瞄了眼对面说道:“已经换好了,不过对面还有个后勤部大妈在换,刚脱了外衣就剩下胸罩,要么?” “……靠!” 那边静默半天,随即传来一声怒骂。 “段楚你耍我啊。” “庄少真没什么事我要下班了。” “谁说没了,今天直接来‘海扬’。” 海扬? 不等说话庄扬那边警告扔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你要再敢挂我电话试试!” 段楚拿着电话愣在原地,最后叹口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发现个人正盯着她,一双眼透着光,怪骇人的。 段楚犹豫了会开口:“找我?” 来的正是会议室那大谈手机的丫头,此时见她问话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是啊是啊。”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挤了过来。 “段经理,能告诉我你那手机哪里买的么?” “呃?” “我是真喜欢那款手机,没了正品山寨的也能过过瘾不是,而且你那款仿的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应该是高仿吧,这么便宜的高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准是那老板不识货,不知道行情,段经理可以告诉我地址么,这月刚发了工资,正好可以买一部。” “……” “段经理只要告诉个大概就行,我对青山挺熟的,三环内不管是哪里都知道,不过你这款不是在三环内买的吧,不然我怎么没看见,应该是郊区吧,恩我怎么没想到了,早该去那边看看了……。” “……” 065 五分三十秒 ‘海扬’还是那么热闹,七点的天还没黑,酒吧才营业不久,里面位子差不多已经坐满,冬子领着段楚熟门熟路的穿梭到吧台,夺了小杰手中刚调配好的酒,刚举起还没进口,杯子被人一巴掌打落在地,酒红色的液体洒数洒出。 “酒是客人点的。”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冬子舔着干涩的唇盯着地上液体一脸的惋惜。 “给你喝一样是浪费。” 小杰那边重新递了酒调,酒液快速滑动容器的声音响起,淡淡瞥了一眼:“放心,我会把损失记在你账上。”话落视线落在段楚身上,手上动作顿了顿,有些惊讶,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帅气的脸上挂起职业笑意:“段小姐,欢迎再次光临。” 自从上次事件后,段楚就觉得这位调酒师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戏谑,特别是那个‘再’字,就好像是在有意无意提醒自己所犯下的傻事,特别是后来知道庄扬那边录影带是他送去的后,心下那个膈应就别提了,尴尬到不行,强忍着站直身子回给对方一个笑。 冬子那边还在骂小杰奸诈,为了一杯酒和个玻璃杯差点没把人家祖宗都问候到,多亏小杰提醒才想起另有正事。 “庄少那边刚让人出来问你到了没,三次了,估计过会就要来问第四遍。” “怎么不早说。” 冬子这边也忘记骂了,匆匆叫上段楚就走,小杰在后面一边调酒一边提醒。 “二楼包厢,东边那个,别走错了。” 来到包厢才发现里面人挺多的,庄扬正跟人打麻将,四周围了群男男女女起哄,靠角落里还有人在k歌。 上楼的时候冬子对段楚说:“庄少腿上这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知道了,一群人今天一大早就吵着要来看病。” 段楚看了里面闹哄哄的人一眼,暗道:这是来看病的么,怎么看着像是看热闹的? 不过里面到真有几个看着眼熟,就上次一起到那什么山庄去的。 包厢的门一打开,正对门而坐的人就注意到了,见了两人面上有些不悦:“怎么才来?” 冬子赶紧窜上去解释,段楚却跟在后面磨蹭,皱眉朝屋内看了一眼,准备找个地方落脚。 这群富家公子哥儿们平日看着挺光鲜的,怎么私下这般闹腾,把个好端端的包间硬是整的乌烟瘴气。 这么一想,段楚就更加后悔来了。 她是跟庄扬这儿出卖劳力,不是跟着瞎混的,你说既然今天不落家了,自己也可以轻松下,谁知道一个电话打来不由分说的就把她的后路给堵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挂电话的气,后面怎么打电话都不接,要不是出门看见冬子的车停在外面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既然叫了冬子来,又何必特意打电话通知? 果然,这人的脑回路正常人理解不了。 “愣着干嘛,过来啊!” 段楚刚瞅着个角落准备过去坐上,却被庄扬一声怒喝打回,只得忍了忍走了过去。 这么一过去立刻成为众人焦点,原本看牌打牌的人也不动了,拿这双探视的眼在段楚身上看来看去,末了一扫两人,暧昧的笑了。 偏生庄扬跟没看见似地,把原本坐在身边的女人赶了,让段楚坐下。 “我,我站着就成。” 段楚哪里敢坐啊,身上都快被那女人瞪出窟窿来了。 庄扬本来脸色就不好,这下见她竟然还敢违抗他的话,顿时黑了整张脸,手上一使力,段楚被拽的跌坐在凳子上。 “疼!” 好死不死抓到伤处,段楚疼的皱眉。 庄扬这边一脸狐疑,拉过她的手翻转过来,手掌上的擦伤虽然已经处理,可那红红的一片还是很明显,加上手肘上的,看着刺目。 庄扬阴了半张脸,一把拉着人质问:“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擦了。”段楚不太在意收回手,耸了耸肩揉动手腕上抓痕。 “你成啊,好端端上个班也能擦成这样。”庄扬盯着她,摆明的不信,刚要发火被人打断。 对面一微胖男子笑道:“庄少别输了钱对个女人发火啊。” 段楚低着头不经意朝那人旁边凳子上扫了一眼,厚厚一砸钞票,最下方竟然还有张纸,据目测是支票。 经这胖子一说,旁边立刻有人起哄。 “庄少怎么看着今天兴致不高啊,难不成是因为病了人也衰了?” “大伙可得把握机会,难得庄少输回。” 庄扬也没说话,推着排抽出跟烟点上,一口烟雾喷在段楚脸上,警告朝段楚递去一眼。 “说吧,干嘛去呢?” 段楚知道这是在不满自己迟到了,赶紧解释道:“下班后被酒店一个员工缠上问事情。”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怨怼了,压低声音不悦道:“还不都是你那手机害的。” 要不是她找了些理由搪塞,一时间还脱不了身。 说到手机,庄扬那眼神就阴沉了。 “以后再敢挂我电话你试试。” 那眼神阴沉的恐怖,段楚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得先点头搪塞了过去,可被那烟呛的实在受不住,一连咳嗽好几声,在庄扬瞪视下也不敢挪凳子。 见她一张脸因为咳嗽而变得红扑扑的,庄扬似乎很高兴,微弯了嘴角用力吸了一口,尽数扑在段楚脸上,手中牌局刚打完了,推下重新马牌。 “刚那不是热身吗,现在才正式开始。” 呼啦啦的牌声吵的段楚烦躁不几,一座就是好几圈,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却发现好几个人正看着她议论纷纷,有甚者冲她瞪眼,忍不住苦笑一声,再也不敢乱看了。 “笑什么?” 一只手突然滑到腿上,段楚给恶心的一把拍开,抬头就见那不要脸的男人正冲她笑。 段楚发现这男人现在有意无意的总喜欢对自己动手动脚。 “你看错了。” “哦,是吗。” 突然伸过来的手一把抓住段楚下颚抬起,拇指擦过嘴角沾上的碎物。 “粘到了。” 这么说着的同时伸出舌头来舔去,偏生那视线还落在段楚身上,笑的双眼眯起,见她看过来时眨了一下:“味道不错。” 吃的是小杰刚送上来的,段楚实在无聊,又被人看的头皮发麻,就只能低头吃东西,这下被恶心的险些数吐出来,也不想吃了,一把将手中物推到男人面前。 “你要吃的话,这里还有。” 庄扬笑着不接,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我比较喜欢那种吃法。” 段楚也就好奇看了一眼,那个膈应啊,恨不得自掐双目。 包厢角落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正柔弱无骨的坐在男人腿上,裙摆被高高撩起,男人一只手探了进去,女人娇笑含住男人送过来的小片苹果喂到男人口中,两张嘴如同吸盘般分不开,角落灯光虽然稍暗,可一举一动清清楚楚,两人却旁若无人。 段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使坐在这里也可听见那边传来的娇吟声,偏生男人那手又滑到了腿上,还有意无意的摩动着,带着试探,细长带笑的眼中幽深一片,灯光一扫,泛着光。段楚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自然之道那意味着什么,忍不住心下一阵恶心,胃里翻滚。 猛的站起推开人:“我去给你倒杯水。”话还没说完,脚下抹油快速朝前面放水的地方走去。 庄扬轻笑一声没有阻止,视线却是跟着段楚而移动。 放水的茶几比较矮,段楚要想接水就必须弯下一身子,庄扬视线扫一圈后流连在段楚露在外的白皙脖颈跟翘起的浑圆臀部上,用着眼神一遍遍的描摹而过,似有若无的视线渐渐转为炙热,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磨捏在手中的牌…… 身旁男人见他半天没出牌,视线朝着段楚点了点问道:“庄少,怎么也不见你介绍啊。” 这话一出,原本就好奇的人均看了过来。 “新的女人?” 庄扬一笑收回视线,打下手中捏着的牌:“我家保姆。” 对面胖子一听,笑的整张脸皱成菊花状:“庄少这兴趣高啊,感情玩起角色扮演。”说着双眼眯起,一把搂住身旁女人笑的一脸猥琐状:“个中乐趣还请庄少说说,回头我也试试。”话落顿了顿:“可惜了田少今天没来,错过了好戏,不过听说他最近又看上个女人,追的那叫一个勤快,那女人我见过一次,挺正了,就是看着柔弱,性格烈,田少这次怕是要费大功夫了。” 庄扬但笑不语,截下胖子手中排:“胡了。” 段楚那边水也端了回来,弯着身递到庄扬面前:“快点喝了吧,加冰凉茶。”顺便去去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楚发现倒个水回来众人看自己眼神就变了,冲她笑的别有深意。 庄扬那边倒是没有拒绝,就手接过水就喝,只是在喝的时候那双眼透过手中玻璃杯看着段楚,视线自段楚微红的脸移过,落在露在外的脖颈和锁骨上。 段楚感觉不对劲,狐疑看了眼面前男人,那人却突然皱眉放下手中水。 “不知道是不是刚太激动,动作幅度大了,腿上伤口疼,你带我去里面看看,顺便上个药。” 庄扬眼中神色幽深,说这话的时候还透着精光。 段楚一听他伤口可能裂开就急了,也忘了冬子还在旁边,七手八脚的搀扶着人就站起。 开玩笑,这腿一天不好利索自己就别想自由。 也是心急则乱,正因此没有看见冬子要来帮忙被庄扬瞪回去的眼神。 两人离开时身后传来戏谑口哨声,段楚想要转头去看,却被庄扬有力的手臂紧搂着脖颈无法转动。 这包厢做的漂亮不说,更是人性化,看着好好的墙壁竟然还有道门,里面是个小卧室,空落落的什么都没,就一张大床。段楚也没心思看别的,一进来就要蹲下一身子查看庄扬腿上伤势,却被人一把按在关起的门上。 段楚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砸在门上,疼的刚想惊呼,高大的身子压了上来,湿滑的舌窜进口中。 “唔……恩……” 段楚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上当了,想骂人,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连自己都受不了,酥麻娇柔,嘴被堵的关系,还带着点哭腔,加上双手被牵制在门上,挣扎时身子随着扭动,瞬间点燃了男人身上火,高大的身子不断朝下压,似是要挤进段楚身体内,吻得更加激烈,紧贴的身子急迫的摩动,窄小的卧室内传来时重时轻的喘息声。 那声音回荡在段楚耳中就如同魔咒,使得她惊慌不几,想提脚踹,男人却好像早有预料,把她逼在角落紧紧制住,火热的唇舌顺着娇艳的红唇一路下滑,原本制住段楚的双手转为一只,举起段楚手腕,另一只手游移到段楚纤细腰身上。 “庄扬,你骗我!” 双唇被吻的发麻,那份粘腻还残留在上,段楚想伸手抹去,奈何双手部被制,气的双颊通红。 “谁让你撩拔我的。” 庄扬说话的时候唇舌都没移开,一用力咬在段楚锁骨上,手下滑至段楚翘起的臀部,掐了一下,中间分神瞄了段楚泛红的脸颊一眼,猛的抬头蹙上去亲了一口。 段楚被咬,疼的低叫,庄扬那是真用了力,可当屁股被掐时就不淡定了,特别是庄扬那热气一下下喷在脸上时,那个恶心啊,脑袋左右晃动躲闪,爆了粗口。 “去你妈的,谁撩拔你了。” 庄扬这正亲的起劲,被她躲来躲去,不悦了,一把抓住不断扭动的下颚,张嘴把整张脸亲了个遍才算满意,手下紧接着四下点火。 “就你撩拔我了。” 庄扬说的有些急切,喘息越来越粗重,声音因为情欲而越渐沙哑,那眼神也越来越深幽了,只手朝着段楚下衣摆探进去……。 段楚知道呆在这小屋内自己是逃不了的,也不能放大声的折腾,外面还等着群想看热闹的,思前想后也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就不挣扎了,甚至开始试探着迎合。 庄扬一愣,末了大喜,就说怎么会有人拒绝得了,还不是拿拿矫,女人挣扎的再狠,在床上那还不是一样柔弱似水,这么一想嘴角勾起,抱着人一个翻身滚到床上,段楚被压在身下,纤细手臂绕道男人身后抱住,柔软的身子主动贴上时,庄扬身下那股邪火更旺了,折腾的更加起劲,一把按着人就要脱衣服,结果脱到一半突然发现身下按着的人突然不动了,跟木头似的,抬头就对上张痛苦泛白的脸。段楚挣扎出手弯腰抱紧肚子:“我,我想上厕所。” 听罢庄扬冷哼一声,拉起人就要继续脱衣服:“又想来这招骗我。” “没。”段楚卷缩在床上死活不起来,一张精致的脸白的跟纸似地,额头还冒出的冷汗,说出口的声音都带着虚弱:“真的,真的难受,要不你等等,我出去上个厕所就回来?” “……” 庄扬阴沉着脸等着她。 他现在箭在弦上,哪是说停就停的。 “我没骗你,真的。”段楚声音都带着哭腔,双眼泛红,可就是一张脸还是白的骇人:“我真的是肚子难受想上厕所,你,你也不想待会有个什么坏了兴致吧。”话落顿了顿,段楚一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说道:“要你真想我忍忍也行,不过你待会得记着轻点,我怕恶心。” 那‘什么’是什么不用想也什么,庄扬一张脸黑似锅底,眼底浓烈欲火中闪过一丝嫌恶,下面那火也消了大半,随即黑着脸摆手。 “滚!” 段楚身上难受,腿下还打着摆子,走不利索,所以也只能压着肚子朝门口慢慢踱去,临出门时还陪着笑脸关上门。 也就那关门的瞬间,段楚匆匆扫了一眼这小卧室,还当真除了张大床什么都没,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做个包间还带上这个,只有精虫上脑的人会想到。 门关上一转身就见十数双眼齐刷刷盯着自己看,似乎有些惊讶,好几个还朝天笑的暧昧,段楚捂着肚子愣在原地半天没回神。 “哟,这就出来了。” “怎么不见我们庄少啊?” “不会吧,这么快,会不会是还没开始啊?” “没吧,刚听里面挺激烈的,庄少那声音在外面都听得见。” 段楚现在衣裳有些凌乱,原本挽好的头发披散而下,透着丝风情,除了脸白点外就像是那事完了后的摸样。 段楚扫一眼没看见冬子,拢了拢发,被人盯着底下头去,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含羞带怯的视线扫了众人一眼,迈着啐步匆匆离开。 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给了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包厢内顿时如炸开的锅。 “不会吧,还真的是,谁刚掐时间来着,看看,多久多久?” “加上前戏,五分三十秒。” “噗——庄少这次伤的不是腿么,怎么连那里也虚了。” 包厢外,段楚听着里面喧哗险些没笑出声来。 一屋子禽兽。 伸手抹去额头细汗,整理好凌乱衣裳,站直身子后再抬头,哪里还有一点虚弱摸样,轻啧一声,探手在隐隐作痛的肚子上揉了两下。 这下准掐出了印子。 不过也值得了。 转过头,段楚头也不回的离开‘龙海’。 066 现场版 “哈哈哈!” 屋中气氛冰冷,偏生邓海像没看见般,不大的屋子,削瘦身子笑的前后摆动,桌子拍的山响。 “五分三十秒,真的假的?” 冬子恨不得脱了袜子塞他口里,气急败坏怒骂:“你还笑的出来。”这么一说又忍不住怒红了眼。 “这贱人,竟然敢毁庄少威名。” 酒水喝多了也就去上了个厕所,岂料就这么段时间谣言已经漫天飞了,冬子越想越气,握着拳在屋内走来走去,额头都蹦出了青筋,突的转身朝外冲去。 “老子办了她。” “去哪儿啊?” 刚冲到门口被邓海拦了下来。 “庄少都没说什么了,你冲动什么?” “能不急么,竟然敢让庄少闹笑话,还,还是这种。”冬子不悦瞪笑眯双眼的邓海一眼,怒其不争,一错身用肩膀把人撞开,大步朝庄扬走去:“庄少,只要你一句话,冬子我这就去把那贱人抓来。” 偌大的床上,庄扬受伤的腿搁置着,另一只腿落地,手中叼着根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面色,微垂着头,似是在想什么,深吸一口,仰头吐出,薄唇勾着一抹邪魅笑意。 冬子没来由的一寒,大热天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庄扬摆了摆手,拧灭了手中烟,淡淡道:“去,给我备车。” 冬子发现这话转的太快,不解道:“备车做什么?” 被邓海一把推了出去。 “啰嗦个什么,让你去就去。” 冬子愣了楞,扫屋内两人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应了一声飞快跑出。 …… 段楚半梦半醒时被热醒,下雨前的天闷热的难受,身上黏稠稠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窗外霓虹灯闪烁,映照着一道道黑影闪过,伸手准备打开床头电风扇,突然感觉房中有些不对劲,揉了揉迷蒙睡眼,定睛再难,吓得弹跳而来。 “谁?” 半夜醒来发现床头凳子上坐着个男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任谁都受不住。 至于那闪烁的,根本不是什么霓虹灯,而是男人手中烟蒂。 黑暗中,烟蒂前端火星闪烁,映照在男人紧盯自己的眼中亮的吓人。 慌忙中按下电灯,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大亮,也让段楚看清了坐在床头那玩意儿。 “庄少?” 可不正是那变态么。 紧挨床沿处,庄扬正翘腿坐在那里,手中夹着跟烟,突然而来的光线让段楚眼睛一时难以适应,看不出对方面上表情,盯着那翘起的石膏腿愣了三秒才回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翘上去的。 “你怎么在这里?”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她家里来装鬼吓人? 庄扬坐着的身子动了动,朝前移了移,松开翘起的腿,那只完好的腿脚甩上一床,刚好搁在段楚腿上,微低着头,抬眼睨着她。 “你说呢?” 段楚这才看清他面上神色,微弯的嘴角,清浅的笑意,一双眼却是渗人,迷迷糊糊的大脑彻底清明,想起些什么事来,忍不住一个哆嗦,大热的天裹紧身上薄毯子,一双美眸闪烁,双唇却是咬的死紧,决定来个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 特别是在这么黑的情况下。 庄杨的夜晚都是伴着百瓦大灯泡的,唯有的那么几次黑暗都不是什么好记忆。 “呵~” 一声轻笑自男人口中溢出,轻吸一口手中烟,脚下不知何时移到段楚肚子上,脚趾有意无意撩拔揉动着,惊得段楚面色刷白,连连后退的同时庆幸这变态有脱鞋,不然薄毯子算是给毁了。始作俑者对这效果似是很满意,笑的更加愉悦。 “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前面未完的事。” 段楚终于不淡定了,扔了手中薄毯子远离男人站起。 “呵,什么事啊,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多,记性不太好。” 男人也不恼,就这么看着她挑了挑眉:“要不要给你点提醒?” 那视线如芒刺般落在身上,段楚就觉自己虚的厉害,后想想自己有什么好虚的,都快贞操不保了,不跑还真等着躺下享受? 所以段楚退了回来,准备对臭流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板着脸义正言辞道:“qj是犯法的。” 庄扬眼下笑意更深了:“这话要落在几个小时前或许还有点用,可现在,谁不知道你段楚才刚从我庄扬床上下来啊,五分十三秒的事情可是在那儿摆着了。”话落的同时,猛的伸手拽过发愣的人,身子朝前倾,一口烟雾喷在段楚脸上:“咱们顶多算是合j。” 明明带着笑意,可那声音却是冷的刺骨,段楚手腕被捏的生疼,寒意透过手指传遍身,腿下直打摆子。 男人冲着她一笑:“五分三十秒?恩?” 段楚被盯着冷汗直冒,在男人紧迫盯人下躲避不掉,只得拿干笑回应。 “那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那酒吧不是有监控么,不信你调出来看。” 她可没撒谎,什么五分三十秒,都是那些个禽兽自己臆想出来的。 “包厢里面可没有。” “怎么可能?” 段楚不信自己就这么倒霉,救个人而已竟然被个监控逮着,后想想也对,现在这些人都跟庄扬似地禽兽,找个地方都能发q,若安了那不就变成活春宫了么。 “这事可不赖我,我真什么都没说,再说了,事实如何您自己比谁都清楚,还在乎那些个流言碎语,我……” 在男人无言的逼视下,段楚越说越小声,最终逃避扭过头去。 好吧,她承认,在这个方面,是个男人都在乎。 “要不我找他们给你解释解释去?” 庄扬到是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你准备怎么解释?” “……” 这事怎么解释起来都像越描越黑,还把自己好端端的名声都给搭上了。 段楚有些后悔了,那时候心中有气,被人问起就想报复报复,现在想想真不值,为了这么个人值得么。 “要不我在微博上匿名说你是一夜七次郎?” 庄扬幽深的眼紧盯着她看了半响,末了拿掉口中烟,道:“不用这么麻烦。”话落抬头瞅着他冷笑:“事实大于雄辩。” 段楚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看着男人问的谨慎:“怎么个事实法?” 庄扬拧灭手中烟,动来动身子,侧头瞄了眼外面漆黑夜空,再移回时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已经让邓海和冬子去把今晚那些人都叫过来了,咱们就在他们面前来个现场版的,算算时间,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 段楚倒抽口凉气:“来哪里?” 庄扬高贵的下巴抬起,点了点此处。 “这里。” “……” 段楚二话不说,挣脱了人就要跑,脚下却被绊了,整个身子扑倒在床上,被庄扬一只手按住。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暗沉的见不到一丝光芒。 “你可不能走,主角走了今天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段楚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扑腾了半天还只是原地挣扎。 “演戏而已,谁都成,不就是为了证明么,我,我去给你找个女人来,保准身材好脸蛋美,床上技术更是高。” 先不说庄扬说的是不是真的,单说跟他做那事段楚就膈应,更别说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上演了,还不如让她死。 男人端身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抚过段楚淡色的唇,温软气息轻吐。 “你这张嘴说出的话我还能信么?” “……” 得,谎话说多了。 段楚知道今天这是过不去了,手脚并用的挣扎,自床上勾起脑袋张嘴就想咬制住自己的手臂,段楚嘴上是真用了力,直到咬出血腥才发现不对劲男人手背上渗血的牙印刚好和旧伤重叠在一起,看着让人头皮发麻,一抬头发现男人正似笑非笑看着她,那眼神让段楚慌忙松开嘴想要躲闪,。 “……唔!” 男人却比她更快,撇过的头被重新压了回来,一股大力捏着下颚仰起,唇舌顺势压了上来。 四片唇瓣相碰,并未急着进攻,只是轻轻辗转而过,薄唇滑下时在段楚紧抿的唇上惩戒似的咬了一口。 “既然你都这么迫不及地了,那就提前上演吧。” 有力的手一把抓住逃跑的人,再度落下的吻粗暴而强势,湿滑的舌挤进颤口之中,一通翻搅,舔过每一个角落……这次的吻带着明显的情一欲。 松开时两人嘴角都挂着血,殷红的血液自庄扬薄唇上滑落时,衬着那双幽深的眼,邪魅的面容,显得特别阴森。 段楚看着有些胆怯,却不后悔咬了。 “这,这你自找的。” 庄扬伸出一根手指蹙到唇上碰了碰,蹭过破皮的地方,移开时手指尖上染了血,男人视线一开始时落在段楚身上,嘴角缓缓弯起,笑的段楚头皮发麻,猛的伸手,发麻的头皮被拽的生疼,放大的脸蹙近时,段楚忍着疼痛侧头闪开,吻落在床上。 庄扬抬头,看过去,段楚疼的整个脑袋紧绷,一双眼却依旧倔强的不愿认输,男人嗤笑一声,扬手抽出身下薄毯。 “我说过没什么耐心的。” 一阵晕眩,身子被甩到床里端。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段楚反应过来时掐在脖子上的手几乎让她窒息,双手被薄毯反绑至头顶,男人单膝跪在身侧,微垂着头,居高临下看着她,头顶日光灯落下的阴影遮了大半张脸,依稀可见薄唇勾起残忍的弧度。 “……” 段楚忍不住周身一颤。 有力的大手在铁箍钳制下让人动弹不得。 凉薄的唇用力压过来时,段楚被制的避无可避,辗转使力,随着力道加重,掐着脖子的手越加使力,段楚一张脸由白变为青紫,只得本能张口呼吸,湿滑唇舌顺势滑入,呛鼻的血腥伴随着男人口中浓烈烟味灌进肺部,每呼吸一下都抽疼……再移开时,血染红了两双唇。 段楚无力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眼角咳出了泪水。 庄扬伸出拇指在段楚红艳唇瓣上一擦而过,血划到段楚脸上。 “段楚,你不会以为我想方设法要你过来这就是当保姆那么简单吧,我对你有所图,你早就知道,别再装傻了,我已经忍你很久。”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段楚呛咳中痛苦睁开迷蒙双眼,仰头看向面前男人,如迷雾的阴影终于散去,男人那双眼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鲜艳的血如同召唤魔物的圣物,男人日光灯下的双眼赤红如血。 凶残的如同俯瞰食物的猛兽,炽热的眸光中透着森森寒气。 段楚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残留在脖子上的力道令人胆寒。 连日来的相处太过轻松,让她把男人变态下的凶残本性给忘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在青山光是提起名字就让人心生胆怯的庄少。 伸出的舌舔去她脸上蜿蜒血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入耳洞之内。 “我的耐心不好,唯一的那么一点也被你用的透支,该还了。” “……” 炽热的气息伴随着声音如同魔咒,一圈圈缠绕在周身,让人躲避不及。 段楚生生打了个寒颤。 “庄扬,我是真不想,咱俩不适合,我也玩不了你的那些游戏。” 刚刚的拉扯间段楚身上薄薄一层睡衣敞开的几个口子,露出圆润香肩以及若隐若现的柔软。 庄扬眸光暗了暗,大手一挥将人按倒在身后床柱上,整个身子压了下去,感觉到喷在自己身上炽热的气息,段楚慌了,被绑的双手被男人拉着圈在自己脖子上,迫使两人贴的更紧,唇舌随着敞开的衣裳一路下滑…… 段楚就觉得那些个粘稠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比那热出的臭汗还让人恶心,鸡皮疙瘩忍不住一颗颗的往外冒。 “庄扬,我恶心,你别逼我吐你一身。”被捆绑的双手交握成拳,朝着男人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就敲下去。 说她迂腐也好,保守也好,她段楚活了这么些年还真不待见像庄扬他们那样的混乱关系。 “吐啊!” 落下的手被一把抓住,庄扬仰头一脸狞笑看她:“这下管你是上面想吐还是下面想吐,都得给我待这床上解决。” “……恶!” 段楚被这话给恶心的一阵阵反胃。 庄扬微弯着身子,勾起她苍白小脸啄了一口。 “哟,这还没上就怀上了。” “怀你妹!” 段楚一口唾液吐到庄扬脸上。 庄扬伸手擦了抹段楚身上,一把抓住段楚扭动的身子,握紧的拳砸到腹部,黑着脸阴森笑着:“成啊,等回头我就把你打包送我家老头去,不过前提是得等我玩完了。” 痛苦的低吟声被庄扬一点不露地堵在了唇齿之间。 段楚痛苦的卷缩着身子,下颚被捏的险些脱臼,抬脚就踢。 也不知道踢到哪里,上方一阵闷哼传来,握着自己的手松了松,段楚趁机多找了几脚,挣脱着自床上爬起滚到地上。 打人不打短处,那是没被逼急的时候。 距离拉开,借着灯光段楚也看见自己踢哪儿了,腥红的血顺着石膏下端流到脚上,染红了白色被单。 庄扬疼的一张脸刷白,卷缩着身子抱住腿,冷汗一滴滴滑下。 那摸样段楚看着就疼。 这只腿还真是一波三折的,光线就缝了好几次,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男人痛苦扭过头来,眼中寒光骇人。 “你……还真打。” 段楚心下一惊,脚下朝后退一步,脑中想的尽是樵夫与蛇的故事。 庄扬绝对是蛇,渗着毒的蛇。 庄扬说:你输就输在心太软。 所以段楚心狠了一把,夺门就逃了。 谁能保证待会某个人好了自己还能不能逃得掉。 段楚冲出来没命的跑,直到远远看不见自己那小区才停了下来,趴在路边大树上大口喘息。 夜风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段楚这才发现自己赤着脚,身上衣物凌乱,胸前扣子掉了两颗,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警惕过后,浓烈的恐惧席卷而来,拽紧衣裳滑坐在地。 即便是这样,那种余悸还是留在心下不去。 庄扬那边自己是再不能去了。 有些事没说清楚前还能装傻充愣,可一旦撕破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前面几次,庄扬就像是在逗猫,松松紧紧的,自己也装傻混过去,可今晚明显不同了。 想起男人那如同野兽般赤红的眼,段楚忍不住一抖,张开双臂抱紧身子。 庄扬那种人是高傲的,所以他在等,等着她自己主动,只是那份等待是有限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已经透支了。 寂静的夜中,总感觉有什么正盯着自己,那人布下的网笼罩在头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慢慢聚拢…… 段楚知道,在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 突然而来的铃声让段楚一愣,直到睡衣衣兜内传来震动才想起是自己出门时随手抓的手机,新换的铃声有些不习惯。 打开一看,陌生的号码。 新换了号码,除了庄扬和酒店那边没人知道。 庄扬那糟心的号码就不用说了,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段楚犹豫再三后接了起来,电话那边传来邱峰低沉的声音。 “楚楚,庄扬的事我已经听段行说了。” ------题外话------ 前面发现一件事忘记说了,庄扬身边那个寸头小跟班,前面有些,叫冬子,结果水把他跟‘海扬’酒保小杰的名字弄错了,写上一章酒保出来的时候才发现~o(>_<)o~ 067 她会回来的 “庄少,孩子小不懂事,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庄扬那两层小洋楼内,邱峰按着段行的头给坐在对面的男人道歉。 “砸车的事确实跟小行无关,不知道庄少可记得市书城后面的长远大厦,大厦正好跟书城背对背,从上面五楼的监控器上可以看见点这后面,晚上虽然黑了些,细看还能看见些模糊片段,我托人拿了过来,庄少若不信不妨看看。” 屋子内气氛凝重,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庄扬那儿更是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转动着光盘,狭长的眼投射在镜面的光盘上,看着有些阴鸷,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平静的不见一丝波动。 邱峰拉过段行起来,伸手进怀掏出张支票塞他手中。 “这孩子也真是的,读了场大学却忘记了什么叫见义勇为,就这么让庄少的车被群毛孩给扒了。”说着一巴掌拍在段行头上:“你看这打也打了,气也差不多消了吧?” 话还未说,段行已经拿着那张支票递了过去,面上不大情愿,放茶几上就走了。 “这孩子,书都白读了是吧,道歉呢。” 段行一张脸都皱成包子了,黑的厉害,瞅庄扬那眼尽是嫌恶,握着拳咬牙一鞠躬:“对不起。”话说的很快,任谁都听出不甘愿,一旁冬子见他那瞟过来的眼神当场就撸起了袖子。 “臭小子,还想挨抽是不!” 庄扬那车毕竟是他开出去了,出了事自是难辞其咎,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风生水起的也有人敢老虎头上撒野,当天晚上就叫了人,誓要掀了整个青山把人找出来,谁成想还是被这臭小子给跑了。 简直是耻辱。 段行面色比他还差:“臭流氓!” 声音虽然压的很低,还是被人听见了,冬子甩手就抽了过来。 段行也不躲,就这么仰着头瞪着眼,还准备迎上去,看的段楚瞪红了眼,推开人就要冲了上去。 “小行!” “这是做什么,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呢。”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不同的是后者口气平稳。 “松手!” 冬子瞪着面前男人,愤怒甩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这男人速度这么快,不仅把段行拽到了一旁安地方,还制住了他的动作,不免多看了眼前人一眼。 “那自是。”邱峰两手朝旁边一挪,松开:“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可不是打架。” 手一放开,冬子瞅准空隙就朝一旁段行挥拳,却被人叫住。 “冬子!” 邓海那脸虽然在笑,可眼中是明显的警告,冲他递去一眼。 冬子朝他看去一眼,再看看不远处不发一语的男人,狠狠一握拳,折回。 庄扬转动光盘的手依旧,视线却是自始至终都落在角落某一处,斜眯着眼,薄唇紧抿。 “昨天没来?”微扬的口气似是疑问又似肯定。 段楚心下忍不住一跳。 踏进这屋子开始她就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可从她站出来那一刻开始段楚就发现庄扬在看她,那眼神怪异的让人心慌,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那高高翘起的石膏腿上。 这事已经过去一天了,前天晚上等邱峰的时候她给120去了电话,报了地址,然后一天一夜那边都没有消息,那种感觉让人慌乱和害怕,她甚至住在酒店不敢回家。 “楚楚酒店那边才上任不久,一时忙不过来,怕是不能在这里做事了。” 高大的身子不着痕迹的移到身前,刚好挡去庄扬的视线,邱峰一个眼神递过去,原本站在一旁没说话的三人走了过来。 三人年龄不等,摸样是各有千秋,站在中间那女子更是让人惊艳。 “所以给庄少另外找来几个。”邱峰上前一一介绍:“左小姐是做家政的,王小姐有护工证,至于这位高小姐,正好伺候庄少起居,庄少放心,这些跟楚楚那粗手粗脚不同,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专业人,庄少看看可还满意,若不行咱再换一批,门口咱还有人候着。” 庄扬没说话,只是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多了些深意,紧抿的唇弯起了笑意。 邱峰做事干脆利落,一一介绍完后见庄扬没说话,一笑就转身,再折回时后面跟着三个不同的人。 邱峰轻笑着说道:“庄少不满意咱还可以再换,换到你满意为止。” 两人一站一坐,均带着笑,同样不达眼底,对视半响,庄扬侧头睨向段楚,下巴微抬。 “这是你的意思?” “我,啊……” 段楚刚要说,被邱峰从后面掐了一下,拉到身后。 “庄少,这个问题重要么?” “……” “若没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邱峰转身拉着人就要走,眼看着人就要离开,冬子底咒一声带着人就要拦,前者似是早有所料,只拿一双含笑的眼瞅着庄杨,直到一直没怎么动的庄扬伸手拦住摆了摆手。 “庄少?” 冬子不解皱眉,却也没了动作。 邱峰看他们一眼,见没了动作,转身离开,段楚那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上前几步放在茶几上,那动作很快,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看那人。 直到转身离开,段楚都还有些难以置信,庄扬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走到门口时段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正看着她笑,就如前一刻瞅着她跟邱峰一样的笑,那视线落在身上像被蛇缠住了般,粘腻的恶心。 段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扭身匆忙朝外跑去。 邱峰看着她急切的背影顿了顿,扭头不赞同的拧眉看屋内男人,眼中隐晦一片,大步跟上段楚。 直到坐上车段楚还可感觉心底那份冰凉,双手交握用力搓动,连日来笼罩在头顶的压力明明消散了,应该觉得轻松,她却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邱峰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调高车内气温,从后视镜递了段行一眼。 “二姐。” 段行抓住自家二姐颤抖的手,瘦稍的手臂一伸将人抱住。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那臭流氓威胁。” 若早知道所谓的‘谈一谈’是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听信二姐的话让她去。 段楚见自家小弟一脸忏悔,忍不住轻叹一声回抱回去:“瞧你这点出息,还红了眼,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又没被怎么样。” 段行激动探出头来:“他敢把你怎么样我就跟他拼命。” “得了吧。”段楚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下次再敢喝酒看我不抽你,罩子放亮点,以后见了一切跟那变态有关的东西都给我躲远点。” 段行直接正了脸,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 段楚见他这样也松了口气,回头自后视镜中看着邱峰看过来的视线,感激的笑了笑。 那天邱峰气急败坏赶来时问她是怎么回事。 段楚拉了拉衣摆笑道:“家里遭贼了。” 邱峰却是看着她半天没说话,那视线却让段楚无处可躲。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么陌生了?” 邱峰那天的话说的及轻,仿若风一吹就散了,却如刀一般刻在她心中,抽痛。 脸上那笑就跟僵硬了般,拉不下也笑不起来。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拉着她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桌子上多了杯热牛奶。 邱峰不是那种细心的人,特别大男人,甚至很多时候大大咧咧的,却总能在自己都没发现时做些个让人感觉窝心的事。 第二天醒来时邱峰就不见,床头柜上放着张纸条和一套衣服。 再看见邱峰是第二天,身边还站着一脸担忧的段行。 单是那一眼她就明白了,很生气,气他让段行知道了。 “邱峰,你这是做什么?” 自己瞒都瞒不及,他竟然就这么说了,这不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邱峰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到是段行哭了,抱着她哭了好久,口中一直叫着‘二姐’。 邱峰说:“段行已经不是孩子了。” 邱峰拉着她直接找上庄扬一点不奇怪,这是他会做的事情,短短一天什么都安排好了。 “监控器的事庄扬会信吗?要是看了……” 邱峰嘴角勾着冷笑,铸锭道:“他不会看的。” “你就知道?” 邱峰只是笑着,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时候不早了,去吃饭。” “……” 而此时的两层小洋楼内。 “庄少,就这么让他们走呢?”冬子不甘心的转一圈走到庄扬前面:“现在还来得及,那个叫邱峰的男人太嚣张了,完不把你放在眼里。” 庄扬始终未发一语,拇指摩擦过手中光盘上的镜面,视线却落在那部枣红手机上,似是在想些什么,突然咔嚓一声,磁盘应声脆裂,修长的手一松,碎片落了一地。 飞溅起来时碎片溅到冬子脸上,见了血。 冬子愣了愣,半天没说话,血顺着脸滑落。 到是邓海伸手捡起地上一片碎片,砸了咂舌:“就不看看是真是假?” “有必要么?” 庄扬一把撸过额前碎发,抓起桌上手机朝沙发后靠靠去。 “不过输了一次而已。” 输了就是输了,又何必再去追究过程。 手机在手中一个旋转,蹙到鼻端嗅过,男人嘴角勾起冷酷笑意:“她会自己回来的。”话语微顿,铸锭的眼中阴鸷一片。 “这一次,我要让她自己爬上我的床。” ------题外话------ 这天是怎么了啊,持续35度的高温还没的空调,是要把人逼疯呢还是逼疯呢……。 068 夜半看海 三人吃完饭后,邱峰架着段行去医院复查了下伤势,等段楚拿着结果去找医生询问回来时就看见两人动起了手。 “下次要再遇上直接这样,再这样,瞧你这手劲儿,怎么跟个娘们儿似地,用力,再用力,对,就这样打他下巴,侧踢,击腹,攻其下盘。” “这样?这样?啊,二姐!那老不休怎么说来着?” 见段楚出来,段行撒着热汗跑了过来,一张脸因为刚刚的动作涨红,额前碎发湿透,神情却是兴奋。 “什么老不休!”段楚一巴掌拍过去,却是避开了伤处,眼角余光瞪向对面笑眯双眼的男人:“你就教他这些?” “这怎么呢?”邱峰不置可否:“是男人就要有个男人样子,别整的跟个小白脸似地。”说着冲段行一笑:“是吧。” 这边段行点头如捣蒜:“就是,我以后要跟邱哥一样,当个纯爷们,怎么也不能成为庄少那样的小白脸。”话落还兴冲冲朝段楚挥了挥自己细长胳膊:“二姐,下次那些个臭流氓要再敢找你,你就跟我说,我要他们好看,喝——哈!” “得了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心领了。”段楚朝一旁躲了躲,怕那不长眼的拳头挥着自己。 别说,细胳膊上还真有点肌肉,皮肤虽然不像邱峰那样的古铜,却也是健康小麦色。 段行跟顾日那种美少年不同,是标准的爽朗阳光型,只是年纪轻了些,身上还留着那份尚未完脱去的青涩。 谁能想到几年前也不过是个爱哭鼻子跟在自己和那个人身后的孩子。 心下没来由一阵欣慰。 只是…… 说庄扬是小白脸会不会太…… 庄扬那人一眼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加上那身装扮,浑身透着股子痞气,还有那破性子,给人感觉就偏阴森,细看那张脸长的却是不错,低头冲着人似笑非笑的时透着那么股子邪魅,加上那身宽大衣裳,确实显得单薄了些。 可那也只是表象,段楚知道那身花布衬衫下是怎样一幅结实身形,看似修长的手力道有多重,更有一身好身手。 而其中最中之最是,心够狠。 庄扬的狠整个青山都知道,喜怒无常的脾性谁也捉摸不透。 这样的人就如同一个可以移动的不定时炸弹,要想保命只能远远躲开。 “医生怎么说?” 不知何时邱峰走到了身旁,抽走了她手中病例。 “愈合的不错,不过还是要注意剧烈运动。” 段楚将医生交代的大体说了下,那边段行还在那儿挥舞着胳膊和腿,段楚看的皱眉:“这还伤着了,你就让他这样?” 就不怕伤口出问题? “一点小伤,越养越娇贵,小行,左手拉锯再大一点,要快,对,就这样……就当是那小白脸的鼻梁,狠狠的揍。” 段楚皱眉看着这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你都教了些他什么啊?” “这个啊。”邱峰分神看了她一眼,笑道:“普及下科教知识。” 有这么普及的么? 再说,那脸虽然在笑,眼中可完没有一丝笑意。 “你不让我动总得让我过过嘴上干瘾吧?” “……” 段楚拧紧了眉,若有所丝的看着他。 只稍一眼邱峰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再给那边下口令了,转身朝段楚走来:“好了,不教了,咱们走,成不?”说着吆喝一声让段行收起手脚回家。 “……” 段行因为在养伤所以暂时跟学校请了假,两人直接把人送到了二姨那里,一路上段楚坐在后座都没说什么话,倒是前面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段楚那里就把邱峰当偶像,特别兴奋。 段楚看着想起了以前。 段行还是个小毛头时就特别崇拜邱峰,一开始好像挺不满的,后来两人单独呆了一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 “你们以前不是不合么,后来怎么变好呢?” 这问题段楚以前就想问了,可一时没找到机会,今天正好解解惑。 “这个啊。”邱峰自挡风玻璃内看着段行走进巷子内的身影,笑着朝那孩子挥了挥手:“我记得这孩子以前挺粘你跟段辰的,看我就跟仇人似地,你是不知道,每次趁着你不在一双眼就把我往死里瞪,还偷偷在我茶水里放蟑螂,好几次甚至朝我扔石子。” “……” 段楚听的汗颜,没想到看似乖巧懂事被段家两姐妹宠为至宝的段家小弟还干出过这些事。 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混世魔王啊。 “那后来呢?” “后来?”邱峰一笑,似是在回忆以前的事:“后来有一次你来找我他不是硬要跟来么,结果你突然有事离开把他一个人扔我那儿,喝。这小鬼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都敢得瑟,被我一顿胖揍打老实了。” “啊?” 段楚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后想想又不对。 “那天回来也没见他身上有伤啊,等我回去也没见告状。” “我有那么蠢么,揍个孩子还让人知道。”邱峰说着就笑了,如墨的眼中透着些得意:“我还威胁他不准说,不然剁了他小鸟,让他以后不能娶媳妇儿。”没说出口的事,他那时候还特意找了点碟给孩子看,让他知道知道小鸟的‘正确使用法’,把个孩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那时候孩子才小六,在邱峰看来,‘普及知识’得从娃娃抓起,可人家姐姐未必这么认为。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倒是想起那天的段行特别沉默,也没像以前那样粘自己了,反而是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害她以为是发烧。 两人一路聊下来,车早就开动了,段楚朝车外一看,惊讶道:“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恩。” “我们这是去哪里?” 邱峰那儿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趁着红绿灯扭头冲她笑。 段楚被笑的一脸莫名:“笑什么?” “到了就知道。” “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邱峰不答,正好前面绿灯亮了,扭头踩了油门,车子开动。 得不到回应段楚干脆也不问,趴在后座睡着了。 这种事在以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了,外面天漆黑一片,段楚翻过身子揉了揉睡眼,发现头下触感有些不同,仰头一看,邱峰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后面,正对着车窗抽烟,车内灯光映照在男人脸上有些沧桑和疲倦,烧过的烟灰落手上都不知。 自己就枕在他的腿上。 很熟悉的感觉,不但不会感到错愕,反而有种安心感。 就好像回到了以前。 那时候自己累了也总是这样枕在他的腿上睡去。 似是感觉到她的动静,邱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时带着淡淡笑意。 “醒了。” 原本熟悉的笑脸不知何时染上了太多色彩,让人想伸手帮其挥去。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纤长的手抚上男人眼角时才回过神来,抽回之时有些慌乱。 她在做什么? 邱峰那边却好像很高兴,看着她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一瞬间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挥之一尽。 “既然醒了就下去看看吧,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能就这么过了吧。” 经他这么说段楚开始注意四周环境,天黑虽然看的不清楚,可还是能嗅到空气中那股海水味。 段楚惊讶扭头看邱峰。 “海滩?” 邱峰笑着拉开车门:“下来吧,前面路都挡了,车子不能进去。” “你真的要进去?” 段楚看着在前面领路的男人,不太确定问道:“我记得这里晚上好像不对外开放。” “放心。”邱峰那儿却是神秘一笑:“几年不见这一带可跟以前不同了,划分给了政府,成为了旅游点,出入也不像以前随意,我可是耗了好大工夫才找了个可以进去的办法。” “什么办法?” 邱峰冲他一笑:“待会就知道了。” “这就是你说的方法?” 十分钟后,段楚惊疑不定的盯着面前狗洞差不多的洞问。 邱峰那里已经脱了西装卷起袖子开始爬,口中还不忘催促段楚。 “快点,再磨蹭下去巡逻保安可来了。” “……” “呼,感觉真好!” 从‘狗洞’爬出来,邱峰扔了手中西装,张开双臂仰首深吸一口气,闭眼感受。 段楚可没他这么悠闲,那虽然不是真狗洞,可也好不了多少,海边的地理潮湿,那种地方更是湿的厉害,两旁还长着草,一手下去尽是泥,味道还难闻。 不过不得不说,海边空气确实不错。 “走,四下看看。” 这边还没缅怀完,那边邱峰已经一把拽着人朝海边走。 漆黑的夜里可偶尔听见海浪拍打的声音,月光映照下的海面看着波光粼粼的,一阵风吹过来,带着海水的湿润,让人顿觉浑身清爽。 段楚望着面前的海有些发愣,低头看向映照在沙滩上的另一个身影,反若如旧时的画面重现。 和邱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带她来到了这里。 那时候是白天,海边的人却也不多,大热的天两人就跟傻子一样绕着走了大半圈,回去时嗮脱了一层皮,一块一块的看着特别恶心,为这事段辰没少责备自己,邱峰这里更绝,逮着机会好一阵嘲笑。 她没让他好过,直接把人踢海里了。 回来时两人浑身湿透。 069 一直没有忘记 069一直没有忘记 这么多年没来,很多地方都变了,两人也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打打闹闹,静静沿着海边走,迎面的海风吹的青丝遮了眼脸,邱峰干脆一弯身连着鞋袜都给脱了,西装裤一卷,就这么赤着脚踩在海沙上。 夜晚的海沙不比白天的暴晒后的热烫,细腻沙粒滑过脚时如丝绸般柔滑,还带着些许冰凉,配着海风,舒服的让人叹息。 “还穿着干嘛,脱了,来海边走沙地就是要光着脚丫子才有感觉。” 段楚被他说的动容,想想这海沙也不挠脚,一弯身三两下将其脱了,别说,一双鞋而已,确如甩脱了一身烦愁,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忍不住伸出脚丫子捞了捞海水。 邱峰站在一旁看着她笑,见差不多后拉着人就走。 “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邱峰也没说个具体位置,就拉着人绕海边走,大概走了个十几分钟后停下,围着沙地走来走去似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停在个地方。 “就这儿了。” “这?” 段楚是不知道邱峰在找什么,一眼看去还不都是沙地,她实在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邱峰倒是挺兴奋的,手中衣服鞋子一扔,卷了衬衫袖子开始扒,段楚看了他一眼,虽然好奇却也没问,就这么站在一旁看他要做什么。 “找到了,找到了。” 段楚定睛看了下,邱峰满是沙粒的手中多了根竹管,两边都塞着,段楚见了倒是想起一事来。 ——竹愿,祝愿,竹子装的愿望就是祝愿,我把对你的祝福埋在沙地里,过个几年要是还记得就挖出来吧。 段楚看着那竹管有些怔愣。 “还记得么?” 邱峰伸手擦去上面沙粒,递到段楚面前。 “要看看吗?” 段楚看着月色下面带笑意的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下满是酸涩。 那之后她来过好几次,就为这么一个小小竹管,那种执着就如同最后一丝寄托,可终究什么都没找到,脚下黄沙如无尽的沙漠,让人绝望。 她从没那么恨过,怨过。 邱峰皱了眉,拉过段楚的手把竹管塞了过去。 入手的湿滑让段楚颤了颤,拇指擦过时还带着些沙粒,打开的手竟然有着抖动,邱峰握着她的手一起将其打开。 邱峰平日大大咧咧的,竹管做的却是精致,开口处细细打磨,顶端塞着个塞子,打开时里面还带着海潮气息,摊开的纸张只有巴掌大小。 ——给你,快乐,幸福。 段楚噗嗤一声一笑了:“祝福?” 邱峰笑着点头:“是啊,快乐,幸福。” “前面那两个字呢?” “我给的……”邱峰看着她笑了笑:“我希望你的快乐和幸福都是我给的。” 段楚脸上同样挂着笑,翻了翻仅有几字的纸张:“邱峰,你耍我啊,没听说过埋在海边的东西过了七年还在的。” 邱峰也没被揭穿后的尴尬,反而挺开心的:“你都知道了?” “这不废话,就青山这几年也刮了好几次台风,海水涨的厉害,那海浪打一个都要翻起好几层沙,埋个人也都被卷跑了,何况这么个小东西,再说了,海上潮湿,你这竹子是什么竹子啊,七年都不烂,里面的纸张还跟新的一样。” “呵~” 月夜下,邱峰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笑,看着挺有深意的,像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部尽收眼底,料是段楚也看了出来,一时也不再嚷嚷了,反而觉得尴尬。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的安静。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突然一声厉喝伴随着手电光亮照的两人同时一愣。 “糟糕,被巡逻发现了。” 邱峰拉着段楚就跑。 大半夜的,两人撒开脚丫子奔跑,海风吹在耳边呼啸阵阵,透过波光粼粼的海面还可看见身后晃动的电灯光亮。 坐上车时两人还有些惊魂未定,直到车开出十几分钟才从后视镜中看见彼此狼狈的摸样笑了。 “哈哈哈!” “这些年海边管理严了,好像是出过什么事。” 邱峰倒是挺好奇另外一件事的:“被抓着会如何?” “罚款。” “就这?” “还会通报批评,附带照片那种。” “……” 两人同时黑了脸。 “还当真是‘严惩’。” 不管照片多大,这人都丢不起。 车开到一半,段楚开始整理自己衣裳,整到一半发现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糟糕,鞋子忘记拿了。” 可不是,一前一后两双光脚丫子。 邱峰自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要不回头再去一次?” “不用了。” 段楚脱口拒绝。 开玩笑,那边现在估计正严着了,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 车在段楚家楼下停了,所幸小区内没人,段楚临下车时望了眼男人光脚丫,犹豫再三说道:“要不,上去穿上鞋子再走?” 邱峰怒极反笑:“高跟鞋?”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光个脚丫子别人顶多当你突发奇想玩把行为艺术,后者准拿你当神经病看。 离开时段楚还可感觉到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待到楼梯拐角实在忍不住折了回来,手探进车内抓住衣领一脸认真提醒。 “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不准去找庄扬。” 邱峰愣了楞,眸底闪过一丝阴鸷,末了抬头就这么笑着近距离看着她:“看不起我?觉得我斗不过他?” 段楚气的怒骂:“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知道邱峰在青山还认识些人,不然手脚动的也不会这么快,以前那些年在青山也是数得上的狠角色,可毕竟是离开了这么多年,庄扬在青山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不宜得罪,强龙不也有被地头蛇压倒的。再说,他那脑回路就不是个正常的,跟这样的人,离的越远越好。 跟庄扬的事,她不知道邱峰知道了多少,问她的时候回答的避重就轻,被强迫的事更是连提都没提,那事知道的人不多,加上庄扬那阵子都在家养伤。 “好了,开个玩笑而已,瞧你激动的。”邱峰噗嗤笑出声,伸手拂去段楚头上沾着的沙粒:“我听你的还不成么,只要他庄扬不再动你,我便什么都不做,反之……”明明带笑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阴沉的如这黑夜。 “成成成。”段楚赶紧点头,就怕他越想越激动真做出什么来。 “放心了就赶紧回屋睡吧,明天还得上班了。” “恩。” 段楚轻应一声,抬头时看着邱峰道了一声谢。 “跟我还这么客气。” 邱峰不悦皱眉,一伸手掐住段楚两颊。 “你这不是成心惹我生气么。” 段楚被拉的痛,却是笑着没说话,伸手进衣袖是掏出张银行卡,正是上次被二姨退回的那张。 “这里面是三万,剩下的就当我借你,以后慢慢还。” 邱峰看着那卡接了过来两边翻看,朝天吹了声口哨:“感情你出门还带着巨款啊。”话落把卡塞衣兜内:“剩下的我等你慢慢还。” 不可否认,看着邱峰收下卡时段楚松了口气,这样反而让她轻松了不少。 她不喜欢欠人,所以很多时候她另可别人欠自己多一点。 不知谁曾经说过,这是一种自私,一种不想背负负担压力的自私。 可是比起欠庄扬的,她另可欠邱峰。 她是真不想跟庄扬那样的人有任何交集。 “楚楚!” 这次是邱峰叫住了她,抬起的下颚点了点她手上的东西,段楚这才发现,那竹管和纸张还一直拿在手中,估计是逃跑时忘记了。 明明冰凉的竹子,此时握在手中却觉得烫手。 “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都不重要,因为那上面的话已经刻在了这里。”男人伸出的拇指点了点胸口的位置:“竹子和纸都可以腐朽,可上面的话不会……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 “……” 五指连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连心都烫的厉害,唇畔动了好几下,都干涩了,最终却只拉出一抹僵硬的笑。 “几年不见,你倒是变的矫情了。” “呵~” 一声低笑自男人喉间溢出,埋首自搁置车窗的手臂间,那笑显得更加低沉了,连肩膀都随着抖动。 最终,段楚逃也似地上楼了。 邱峰坐在车上却不急着离开,仰头直到上面漆黑窗子点亮,手进衣兜,掏出那张价值三万的银行卡,接着窗灯看着,指腹摩擦过上面每一条纹路,视线透过卡与手指的缝隙看向窗间灯火,笑了。 “部家当都在这儿了,看你还往哪里逃。” “……” 楼上刚开了灯准备换鞋子的段楚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警惕朝四周望去一眼,再确定没什么后才松了口气。 都是被庄扬那变态整的,神经衰弱了。 “铛”一声细碎声响,手中竹管滑落,段楚看着滚落在地的竹管怔愣出神,突然想起了什么,捡起竹管走到窗边。 从两扇窗帘布间可清楚看见楼下正对着自己的车灯,依稀可见模糊身影…… 这一晚,段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从前…… ------题外话------ 字数少了情节都展不开,还老忘记后面,明天死活都得加字,加字……。 070 我媳妇 段楚第一次去段辰学校是高三那年,和段家两老一起走的正门,那时是段辰的入学典礼,段辰以进校第一名的成绩代表新生站在台上演讲,那时的段辰她至今还记得。 十五岁的段辰,利落短发齐肩,纤细的身影站在台上从容淡定,一字一顿仰扬顿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段楚。 段辰永远都是骄傲的。 段楚第二次去段辰学校是高一,自己一个人走的后门,这一走就是一年,直到后门的漏洞被水泥封了起来。 段楚再去段辰学校是高二那年的秋天,绕学校后门走一圈才发现漏洞被封了,段楚抬头看了看面前一人多高的围墙,犹豫再三,一咬牙,搬来几块板砖架脚下,爬了。 六月的天,夏日蝉吟绕耳,知了知了的如同耳鸣,段楚刚翘上一条腿,突然听见几声闷哼夹杂着一道戏谑的声音自围墙内传来。 “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贼。” 段楚攀爬在围墙之上往下看,正对上一张仰起的脸,细碎黑发下,那张脸见着有几分不羁,烈日下洗得泛白的衬衫,一边扎进裤腰带,一边探了出来,领口敞开,露出里面小麦的肌肤,破洞的牛仔裤,花哨凉拖,夏日短袖下可清楚看见些伤痕,还淌着血,脚下四周躺着四五个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其中一个还被按倒在地上,头被凉拖踩在脚下,就看见头黄毛。 这就是段楚第一次见邱峰的情景,印象不太好,就一个感觉,小混混。 “哟,还是个女贼。” 那人笑的灿如这烈日。 段楚毫不犹豫,转身就要朝回爬。 “我记着你这身校服和脸了,你要敢跳回去……”后面的话隐没在笑意中。 段楚趴在围墙上怔愣三秒,直接跳了下来。 既然逃不回去那就只有跳进来了。 这两年手脚也算练的利落了,跳下来都不带犹豫的,动作漂亮,待到落地站定抬头却发现邱峰不知何时蹲在了地上,一脸的陶醉。 “白色,可惜了跳的太快没看清花纹。”男人惋惜垂地。 段楚愣了半天想起人家指的是裙下风光,后一脸淡定拍了拍溅落裙摆的灰尘,绕过地上哎哟乱叫的人离开。 手臂却被人给抓住了。 邱峰一脸认真建议:“要不你再跳一次。” 段楚的回应是直接把手中书包甩男人脸上。 “臭流氓,我忍你半天了,没发现么。” 邱峰那边一手按着一个还能把书包稳稳接住,段楚也不是吃素的,趁着男人接书包时抬起膝盖朝男人腹部顶去,邱峰那是措手不及,疼的弯下身,手上也松了力道,那原本被按倒在地的黄毛见有机可乘,反手就掏出了刀子刺过来。 “哎哟!”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一个是黄毛,一个是邱峰。 邱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着黄毛,疼的哧牙:“你还真打。” 段楚收了脚,捡起地上自己刚被甩出的书包,拍了拍:“又不是哄孩子。”只说不做。 邱峰一愣后笑了:“个性挺不错的,我喜欢。” 喜欢你妹! 正说着那边下课铃声响起,段楚底咒一声,埋怨瞪了邱峰一眼。 邱峰那儿听见铃声也急了,这月已经被记过几次,再记下去老头非打断他腿不可,脚下直接给了黄毛一脚。 “靠,都是你们误了我时间,滚!” 地上原本躺着的人早在三人闹起来就跑了,这下就剩下个黄毛,一松手脚底抹油跑的飞快,嘴上还不忘斗狠放话。 “邱峰,你给我等着。” 邱峰闻言啧了一声:“这话都听十几回了,就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眼看那边人已经越来越多,好几个还朝这边走了过来,邱峰骂骂咧咧捡起书包就跑,跑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折回冲段楚笑露一口白牙。 “那什么,回见。” “……” 有了这次经历后,段楚也不再爬墙了,找到段辰用了点关系光明正大走了正门,只是免不了被段辰念叨了一阵。 刚出了校门拐角跟个人撞了正着,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住。 “哟,好巧。” “……” 段楚那个悔啊,恨不得掉头就走,可惜为时已晚,邱峰那话刚落后面就传来叫骂声,段楚抬头一看,十几个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领头的正是那个黄毛,两人很快被人围在中间。 “邱峰,看你今天还往哪里逃。” 黄毛得意一抹鼻子,笑的得意。 “啧!” 邱峰底咒一声,书包往段楚手中一塞,拉开了架势就打。 别说,邱峰身子看着挺不壮实,打起架来却是招招狠辣,胜负慢慢分化开来,黄毛见形势不妙,乘着邱峰被人围住时捡起地上板砖就从背后砸过去。 “噗通”一声沉闷声响,直挺挺的身子落地,那身后段楚正举着邱峰书包。 “干的不错。” 段楚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有些难以置信,抬头瞪向邱峰:“你这书包里装的什么?” 邱峰正好解决剩下几个,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大步朝段楚走来,用脚踢了踢地上黄毛,接过书包时才给了答案。 “铁板。” “……” 段楚倒抽口气。 哪有人在书包内放铁板的,这么想时扫了一眼四周遍野‘横尸’,开始后怕了。 段楚十几年的岁月里,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又是在段辰学校门口,若被段辰知道可不是闹着玩的,收了东西就想赶快离开,那边邱峰却突然拽着她往反方向跑。 “再不走警察就来了。” “放手,听见没,你跑你的拉着我干嘛?” 一路上那人跑的飞快,就跟聋了一样,好说歹说就是不撒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邱峰才停了下来,瞟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诧异道:“不好意思啊,一时情急就顺手了。”却还是拉着人家姑娘小手不放。 “……” 顺你妹! 我看你才是贼吧? “那现在可以松了吧?” 男人却笑着看她:“你叫什么?” 段楚朝天一翻白眼,大力甩动,邱峰握在上面的手也跟着摆动,笑的一脸无赖:“你说了我就松。” 这次段楚脱口就道:“王小小。” 邱峰笑着不说话,手上却跟铁扣似地,学校外面是条小吃街,现在这点来来往往的人少,也正因此显得两人特别显眼,对面凉茶店的大妈已经开始指手画脚了。 段楚黑了整张脸:“段楚。” “姓段?” 邱峰面色有点怪异,看的段楚一瞪眼:“有意见?” “没,只是挺讨厌这个姓,跟我们学生会主席一个姓,她那人……哎,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又不认识她。”邱峰脸上挂着抹不削,话落后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兴奋到:“走,带你去个地方。” 段楚还真认识个姓‘段’的学生会主席,只是对方没给她说话机会,不由分说拉着跑了,刚要挣扎,男人突然扭头笑道:“对了,我叫邱峰。” 艳阳的天下,男人脸上虽然还挂着采,一手踹兜里,一手拽着她,可那笑却灿若日光,耳边蝉吟缠绕不去。 “知了——知了——” “……” 一晃神,段楚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开启的窗子可听外面的蝉吟不断,段楚怔愣半天才分清现实和梦境。 桌上报纸上的字样印在了手臂间,报纸左下角是一张照片,里面就两双鞋子,一男一女两款,旁边还有标明鞋子大小,下面还有些警示语。 这次这两双鞋子可出名了。 段楚盯着自己那双鞋子有些心疼,毕竟三百多块钱,新买的没穿几天。 自那天从海边回来后已经三天了,她一连做了三天梦,梦里的画面有时断断续续的,有时又很完整,每次醒来在看四周皆是模糊一片。 是因为这夏日的关系么? 顾日那边有来过几次电话,内容基本大同小异,不是抱怨就是骂他老子,十足十的不孝子,捶胸顿足痛叙学校食物之垃圾,死乞白赖让段楚承诺份满汉席,等放假回来后享用。段楚现在一听这个就膈应,当场把这小祖宗电话给挂了。 段行身上伤也好的差不多,加上学校快考试了,就打包东西回了学校,进了新寝室,这个段楚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事之后段辰去找了回校老师和主任,给段行换了寝室,同级没有多的床铺,就安排在大三寝室跟学长一起住。 段辰插手这事段行好像很生气,找上了段辰,说了些什么段楚不知道,结果却是显而易见。 那个人的决定若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话,她就不会叫段辰了。 段楚讽刺的笑了。 “咚咚!” 正想着时外面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是邱峰。 “准备好没?” 邱峰也没进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这两天合同的事谈的差不多了,报告打回了总部,就差正式签字,连带着邱峰也闲了下来,开始让段楚兑换承诺当导游,也正好赶上段楚双休放假。 “打个电话就好,何必上……”段楚话到一半想起电话还给庄扬那儿。 少了电话一时还难以适应,酒店那边问起就说坏了,李姐知道后少不了又是一通冷嘲热讽,倒是那个小员工不再缠着自己问东问西,松了口气。 段楚收拾了东西边走边问:“今天去哪里?” 这两天下来两人把个青山市内逛了大半,每次邱峰说地点段楚领路,去的基本都是邱峰以前常去的那些地方。 “我家。” 邱峰口中的家是以前的,位于三环内的一个胡同内,二楼,一百来平米左右,三四十年的房子,看着有些老旧,墙壁上还有爬山虎的痕迹,外面那些运动设备早已朱漆剥落,轻轻一碰,一手铁锈,除了几个孩子跳上跳下的蹦跶外,已经没人愿意碰,外面原本的花坛也种起了菜。 段楚第一次来邱峰家是高二下学期,也是在这院中,邱爸正拿着藤条抽他。 大冬天的,邱峰就穿着个薄褂子任他爸抽,藤条一下比一下用力,断了换,邱爸抽红了眼,一脸的热汗,口中一句句骂的难听,抽到后来每抽一下都带着血,邱峰后背白色褂子都被血染红了,冷汗糊了一脸,却是倔强咬牙受着,愣是不叫一声。 这事后,段楚再来这里都红眼,泪水噼里啪啦的掉,邱峰就再也不敢带她来了。 即使是隔了这么多年后的现在,段楚心下仍旧是一抽一抽的疼,就跟那藤条落下般。 也正因此让她对段辰的恼怒和不耐烦正式转为恨意。 “想什么,我叫你过来可不是发呆的。” 邱峰走了半天突然发现后面没了脚步声,停下转头一看,愣那儿发呆了。 段楚眸光暗淡无光,看着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当年都是因为我……” “想什么了。”邱峰呵的一声笑了,折回拉了段楚就走:“那事也不是你的错,再说都多少年了,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做什么,我带你过来可不是要你想起那些的。” 是啊,这一切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一个人。 段家长女,段辰。 那高傲的摸样,那居高临下轻蔑的视线,就如同一幅画,刻在脑中,刻在心尖,料是岁月如何打磨冲刷都消不去的印记。 她只消动动手指,轻松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轻易把别人多年来的努力击的支离破碎。 她永远不会明白那些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要是不离开她,我就让你在这学校待不下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邱峰那样的人就是个渣滓,他不适合你,你现在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 ——以后?那对我们来说太远了,所以我只看现在。 冷酷无情的双眼下道出那些话时,冰冷的如同刀子,一道道直朝人心窝子扎。 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层晦暗。 最终还是邱峰先回过神来,笑着拉段楚上楼。 “好了,快进去吧,别人都在看了。” 今天的邱峰穿着一身休闲服,脚下踩着双运动鞋,胸前挂了个墨镜,那股子狂野更甚了,少了丝沉稳内敛,多了些俊酷感,加上本来就高壮体型。段楚虽然穿的简单了点,可胜在摸样秀丽五官精致,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舒服,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随便踩双鞋看着都高挑。两人往这老旧胡同一站立马引来住户注意,伸长个脖子好奇张望。 段楚对胡同内的人没什么好感,原因还是因为那一次,邱爸大院内抽孩子,围着看热闹的人好几层,却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 那种冷漠让人无法理解的同时倍感心寒。 所以段楚比邱峰走的还要快。 走到二楼时正好看见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提着菜篮子关门,老人头发斑白,一手拿着菜篮一手拄着拐杖,微微眯起的双眼几乎淹没在皱纹之内,走起路来颤颤巍巍。 邱峰见了老人面上一暖,赶紧笑着迎上去,拉着老人的手。 “左奶奶。” 老人双眼早已没了光彩,耳朵也不太灵光,听了声音四下望了一圈才对上焦点,回神时轻啊了一声,听邱峰自我介绍了半天还是满脸疑惑瞅着人。 邱峰耐心弯下身子,视线与之齐平,一遍遍柔声解释。 “小峰,邱峰,隔壁的,小时候调皮偷你好几次钱的那个,还记得么?” 老人侧着头想了好久,半响后啊一声,突然激动抓着邱峰双手。 “小峰,你是小峰?” “恩。” “你真是小峰?” 老人激动拉紧他的手,努力睁大眼,颤抖的手抚上邱峰成熟硬朗的脸,道出口的话都带着颤抖。 “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 “恩,这脸,这味道,是小峰,大了,长大咯,可就是个子怎么矮了,没以前高了?哎,都是你爸以前总罚你不准吃饭,这下好了,不长个了。” “噗嗤!” 一旁段楚忍不住笑出了声音,邱峰警告递去一眼,段楚却不理会,用手比划了两人现在身高,弯身过后的邱峰比她要矮上半个脑袋。 “咦,还有个姑娘?” 老人平时耳朵不灵光,这下却是灵的狠,老眼一闪就朝段楚身上看去。 “小峰啊,你把媳妇一起给带回来了?” 这误会大的,段楚赶紧反驳。 “我不是……” “是啊,左奶奶,这我媳妇。” 刚开口,被邱峰大声囔囔着盖过,长臂一伸,拦腰把人搂怀里,在段楚挣扎时压低声音蹙到段楚耳边道:“左奶奶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你总不能让老人失望吧,再说了,口头说说而已,你还跟老人家较真?” 段楚扭头一看,果然,老人一脸的期盼,那目光让人心虚。 段楚一咬牙,扭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手下用力掐邱峰手臂上,完了再来个三十六度旋转,咬牙却齿道:“装的,松开。” 邱峰眼中闪过失落,手臂被人拧着松开,末了一看,通红一片。 “你还真狠心。” 段楚面无表情装没听见。 老人那边听邱峰那一声吼,顿时眉开眼笑,松开邱峰的手改抓着段楚,眯眼就一阵打量,可比瞅着邱峰高兴多了,一张老脸笑成了花。 “不错不错,水灵灵的,漂亮。” 说着说着段楚突然感觉屁股上一痛,刚想闪开老人已经蹙了过来。 “屁股翘是挺翘的,可是不是小了点,生个大胖小子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屁股被掐,闹的浑身不自在,现在还考虑起深层问题来,段楚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瞪向靠在一旁站着不动的邱峰,那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的解决。 邱峰却跟没看见般,眉开眼笑的听老人说,不时来点头应上几声。 “没事左奶奶,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我媳妇生的。”说着‘媳妇’两字时眉眼间的笑意明显更加深了,脸上还有些动容,似是在想象那些个画面,就连段楚用力踩他脚都置之不理。 生,生你个大头鬼! “哈哈哈,对对对。” 老人那边却是直点头。 “姑娘跟了小峰可有福了,眼前像小峰这样开明的好男人已经不多,自小就懂事,哪里像我们家老头子……” 老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连带着把自家老头子狠狠贬了通,用以夸奖某人。 段楚心下吐糟。 是啊是啊,懂事,懂事到三番两次偷你钱。 “哎,这下你们老邱家后代不愁了,你爸地下有知也开心,想当年你爸刚去的时候你才十几岁,那时……” 这话说着说着就沉重了,眼看老人已经红了眼,邱峰才终于不站一旁看戏了,上前劝阻。 “想当年要不是左奶奶您每次偷偷给我送饭塞馒头,小峰我今天也长不了这么高,所以啊,最喜欢左奶奶了……” 噼里啪啦一大推,把个老人家夸的是转悲为喜,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段楚看在眼里,左奶奶离开时,邱峰偷偷在她衣服兜内塞了钱。 “还债?” “是啊是啊,还债,这么多年了,连本带利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 邱峰虽然说的嬉笑,可那眼中明显带着落寞。 人从一生下来就欠着债,然后越欠越多,等发觉到,有能力时,却已经还不起。 因为……无处可还。 那便是一辈子的债。 男人幽深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看着面前关起的大门,心下沉甸甸的,良久后一声轻叹,再抬起已是满脸笑意,转动手上钥匙扭头对段楚到:“回家了,媳妇。” “去死!” 见老人声音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段楚忍了半天的气终于得以发泄,一抬头满目狰狞,狠狠一脚朝着男人踢去,末了转身就走。 071 重新开始 几年没住的房子虽然谈不上窗明几净却也算干净,屋内摆设还是跟多年前一样,就连窗台上那盆仙人掌都还活着,只是紧闭的窗扉使得屋中光线暗了些。 邱峰站在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手中原本转动的钥匙静止不动,亦如此时流淌在四周的时间,半响收了心神,反手一握抓紧钥匙,邱峰大步朝内走去。 “左奶奶也真够固执的,都说了不用还是经常过来打扫。” 甚至连一直放在老人那里的钥匙也都用线好好编织着,六七年了,看着跟新的一样。 紧闭的窗户推开,一缕缕光线照射进来,给原本静止不动的屋子增添了丝活的气息。老人估计就记得打扫了,窗子没开过,轻轻一推,灰烬扑鼻,段楚伸手挥了挥,单手撑在窗台上往下看,白日里的胡同人不多,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偶尔几声嬉笑传递上来,带着欢快,让看者也忍不住跟着笑。 “笑什么呢?” 邱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手中抱着个纸箱子。 “两破孩子打架,输的那个矮了半个脑袋,倒泥地打滚撒泼耍赖。” “出息。” 邱峰挑眉转身把手上纸箱子放桌上,不知哪里找来的抹布,一遍遍的擦拭。 “这要是我,拧了拳头上去就抽。” “那可隔着半个脑袋了。”段楚见他擦的认真好奇走过来看:“这是什么?” 邱峰一钻进屋内就是一阵翻箱倒柜,段楚以为他找什么重要东西,结果闹半天就这么个破箱子。 “相差一个脑袋也一样抽,抽着抽着就赢了。”就好像他那时候一样。 谁敢当他面嘲笑他,他就抽,不管对方是不是比自己大,打的头皮血流也不松手,为这事他也没少挨邱爸抽,可他不后悔。 段楚见他擦的认真,实在受不住蹙上去询问:“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邱峰却只笑着不答,低头一遍遍擦拭,待到确定差不多后把钥匙塞段楚手中:“你关门。”说完抱着纸箱子就离开。 “这就离开呢?”段楚站在原地盯着钥匙发愣。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以前的家,就不再看看? “不然呢?”那边邱峰已经出了门,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转头:“你要喜欢,我们下次再来,媳妇。” “……” 段楚这次到不像刚刚那么激动了,面上有些白,眼中闪过一丝暗淡,愣在原地良久后才道:“邱峰,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一个玩笑而已,可就是从邱峰口中道出来……让她受不住。 心里就跟人扎刀子似的难受。 “……” 四周一阵沉默。 段楚掂量着手中钥匙,沉默转身关门,紧闭锁去的房门如同一切的过去,慢慢的都将沉淀…… “楚楚。” 邱峰单手抱纸箱,一手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突然一用力,拉过人紧紧抱在怀中。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不只是个玩笑。” “……” 段楚用力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 从胡同出来才下午三点,时间还早,邱峰把纸箱放进后备箱就带着段楚去喝下午茶,段楚却赖在车上死活不下来。 “怎么呢?” 段楚瞪了他一眼:“要去你去,我是不去了。” “放心吧,我请客。” “那就更不能去了” 这几天下来,邱峰不仅让她拉着逛遍了青山,还又吃又喝又买的,段楚自从把家当给某人抵债后就处于囊中羞涩,哪里扛得住,几天下来兜里仅有的那么点钱彻底花光了,若不是宾馆包吃包住,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可还是总少不了这啊那的消费,加上邱峰去的那些地方都跟算计好了似的,不管是吃的,玩的,小饰品都特别合她胃口,看着心痒难耐,心痒就手痒…… 两人出来几乎都是邱峰请客,什么叫衣食父母,邱峰现在就是她段楚的衣食父母。段楚还是有点脸皮和自尊的,多了也会难为情,晚上躺床上一算,喝,欠债越来越多了。 邱峰哪容她拒绝,拉着人就走,好死不死选的还是青山最高档的消费区,往那儿一坐段楚就觉得屁股下是针毯。 邱峰那边倒是坐的舒适,接过服务员手中单子推段楚眼皮子底下:“看看喝点什么?” 这清单做的精致,上面图片更是拍的漂亮,即使隔着图片段楚都能闻到香气,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可一看那价钱,顿时什么食欲都没了,赶紧把清单从新推回去。 “那什么,天太热,没胃口,我就不吃了。” 邱峰也没拒绝,接过清单叫来人就开始点,段楚听他每点一样眼睛就瞪大一分,可不就是她刚刚看的那些,眼看都好几样了,段楚赶紧开口:“行了,够了,够了。” 邱峰视线自清单上移开看她:“你又不吃,怎么知道我够不够?”说着又点了几样才让服务员下去准备。 段楚被这一句打的沉默半天,末了抿了抿唇转过视线。 谁有钱谁就是爷。 东西送上来时邱峰就挑了其中一样吃,剩下部推到段楚面前。 “我……” 实物绝对比照片冲击力要大,扑鼻的甜香讯的人飘飘然然,哪里还在乎其他啊,一低头就开始大快朵颐。 邱峰那边倒是停了下来,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含笑看着。 段楚一抬头就看见双带笑的眼,莫名其妙:“你不吃?” 邱峰伸手抽出张纸巾擦去她脸上沾着的奶油:“本来就是给你点的。” 一口解决掉口中甜点,段楚皱眉道:“邱峰,你不能总这样。” 每次都这样,邱峰就跟算准了似地,不管她事先如何抵抗,总能轻易让她就范。 “怎么?” “这样会让我越欠越多。” 邱峰把桌上剩下几份推到她面前,性感的唇抿起而笑:“我喜欢你欠我。” 最好是欠上一辈子。 段楚咬牙:“你就等着倾家荡产吧。” “若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 段楚坐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低头继续埋头苦吃,经过这么一折腾,等两人回去已经天黑,邱峰直接把车开到酒店。 段楚刚准备下车离开,邱峰一只手跃过来放在了门锁上。 “不上去坐坐?” 段楚看了他一眼想拒绝,可视线落在自己浑圆肚皮和手中打包带回的糕点时,拒绝的话变成了犹豫。当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又不是没去过,睡都睡了还怕什么。” “邱峰,你这话听着有歧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吧?” 段楚瞪眼,可男人就跟没看见似的,盯着她笑,段楚被笑怒了,打开车门就冲进的酒店。 自家酒店,段楚熟门熟路的进来,还给两个各倒了杯水,出来时发现邱峰正折腾他那破箱子了,忍不住也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嘶啦!”一声纸箱打开,透着股子潮气,里面东西有些杂乱,打开的瞬间邱峰面上却带着兴奋,手伸里面不知找什么,待到确定后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段楚也就匆匆一瞥,还不待看清,已经被邱峰手脚快速的关了,推到桌子下。 段楚不悦递过手中水:“不就看看么,这么小气。” 一推破铜烂铁,值得他这么宝贵? “还不到时候。” “什么?” 一声底喃夹杂着喝水声,段楚没有听清楚,再想问,那边邱峰已经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看了一眼还拿着杯子站在原地的段楚开口:“坐啊,愣着干嘛?” 段楚狐疑看了他一眼。 “我是真有事跟你说。” “什么?” 等段楚坐下,那边却是沉默,直到段楚等得不耐烦催促,邱峰才换了个动作笑道。“楚楚。” “恩?” “我不回美国了。” 勉强一双眼还盯在人箱子上,随口道:“什么回不回的,这里才是你家。” 邱峰一双眼却是一直盯着她:“其实这事早就有准备了,这次回来我准备……” “等,等等……” 那边说了半天,段楚才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出声打断。 “你美国那边的,不是还有工作?” 要没记错,他这次回来可是以合作者的身份。 “你还是这么心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水先放着,别又呛着。”邱峰似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皱眉拿了她手中水才继续说道:“回国之前我就跟美国那边递交了辞呈,龙海是我辞职前最后一个工作。” 虽然他这么说,可段楚还是难以置信,盯着邱峰看了半响,却时不像玩笑,怔愣半天只问出一句。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光听小欣和那些传闻她就知道邱峰这么些年有多么不容易,爬到现在的地位,背后又付出了多少,男人却说放弃就放弃。 “你就不多考虑一下,就这样放弃了很有可能会从工薪阶级开始,到那时……” “楚楚。” 邱峰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话,男人正了正身坐起,看着她,面上带着认真。 “已经没必要了。” 一句没必要,段楚一直到后来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 这话转的太快,段楚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事。” 见她一脸茫然,邱峰也不恼,自沙发上站起,来到段楚面前蹲下,抓起她的手,仰头时四目相对,直到这个时,看着男人眼中的认真和执着,段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知道男人轻轻开口。 “我的手续很快就会转过来了,等到那时……我们重新开始吧。” 072 抓住机会 如果要说初恋,邱峰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段楚的初恋。 就段楚的说法,谁没有个矫情的过去,年少的初恋总免不了带着点冲动和热血,无非就是看对了眼,然后恋上了。只是那时候的段家在青山虽然说不上有头有脸,可也算是个大家,就跟小说电视里那些狗血剧情一样,这种家庭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总会有那么几个恶婆婆,段家没有恶婆婆,却有个比婆婆还严厉的大姐。 段家二老生意忙,常年在外跑,加上段家三姐弟年龄差距,段楚和段行算是段家大姐一手拉拔长大,段家老大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家教甚严,又极其护短。 邱峰那是什么,就段辰的话说,那就是垃圾,一个段辰连正眼瞧都嫌脏的垃圾。 结果可想而知了。 段辰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最后一个远走他乡,一个留在原地。 那段记忆即使现在想起,段楚喉间依旧带着点苦涩,也是她跟段辰正式决裂的开始。 段楚活了二十几年没欠过人什么,却欠了邱峰。 那注定了是她一辈子的魔障。 对邱峰最后的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个下雨夜,倔强的少年带着伤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坚定的眸光亮的吓人,即使是现在想起都会惊醒,然后乱了心。 是她的犹豫背信了两人最终的承诺…… 二零零六年。冬 “老子让你不学好,让你tm的不学好。” 藤条夹杂着汗水和叫骂重重打下,一下又一下,直抽的皮肉翻转,血染红了后背。 “说,知道错了没?” “……” 跪在地上的少年咬着牙,疼的一脸汗水,任凭藤条抽打,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好,好,好。” 男人见此气的一连哼了三声好,扔了手中断藤条,随手抽了根新的,更加用力抽下去。 “老子让你不说话,不说话。” 一旁老人坐在地上直叫作孽,哭的双手一下下打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哟,想把孩子打死是不是。” “啪啪啪”的声音直抽的人心惊肉跳,耳膜发疼,段楚哭着推开一众看热闹的人,一把抓住藤条想要劝阻,赖和手上力道抵不过人高马大的邱爸,被那藤条一带,巴掌上顿时出现道血痕,火辣辣的,段楚也顾不得上疼,眼见那藤条又要下来,干脆一纵身扑倒在少年身上,那人却比她更快一步。 本来一动不动的少年转手接住落下的藤条,用力一拽缠在手上。 “有什么打我就是了,别动她。” “你……” 男人气的一张脸青黑,怒瞪儿子倔强的脸,抬起的双手因为愤怒而颤抖,最终扫了两人一眼,气的拂袖而起。 “滚,给老子滚,滚的越远越好,就当老子没你这么个儿子。” 地上老人赶紧爬起来,擦了擦眼角泪,捡起一旁袄子披在少年身上。 “小峰啊,别跟你爸怄气,他脾气就这样,等他气消就好了。” 棉袄露在后背的瞬间,邱峰疼的哧牙,却忍着没叫出声来,勉强露出笑把老人安抚回了屋,待到人都走了就松口嗷嗷叫,甩了棉袄随手在地上抓了把雪敷背上。 “怎么呢,疼?” 段楚见他这样,急的跳脚,一出口尽是废话,还发抖,末了想起了什么,转身就朝胡同外冲。 “你等着,我去叫辆车,去医院。” “你等,等等。” 邱峰赶紧出声叫住她。 “我看看你的手。” 段楚却握着手挡开:“我没事。” 邱峰气的伸手就要去抓,结果动作太大,带动后背伤口,免不了又是一阵干嗷。 “你这存心让我急是不?” 段楚见他这样也是急了,赶紧回来查看,邱峰趁机抓住她的手掰开,段楚想躲闪,可有了刚刚那教训后不敢动了。 手摊开,嫩白手掌上鲜红的抽痕特别明显,就跟带毒的虫子爬过一般,邱峰一双眉顿时锁的死紧。 “臭老头子,竟然下这么重的手,妈的,等着,等他老了看谁孝敬他。”说着抓起一把雪小心撒段楚手上。 段楚刚想说这伤是因为自己,突然而至的冰凉让她倒抽口凉气。 “如何?” “凉凉的。”段楚据实以告:“不过舒服了。” 冰凉的刺激正好缓解了原有火辣的疼痛,不过……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她手上伤没什么,邱峰后背就严重了,想着段楚心下就难受,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去什么医院,出了胡同口第一家那边的药店,买点药涂涂就好,没你想象中严重,都是些皮外伤。”话落也不等段楚说什么,站起来就朝外走,段楚见了赶紧抓起地上棉袄上前扶着。 上药时,段楚死活要自己来,邱峰拒绝不了,加上也实在无能为力,就同意了,最后两人决定在附近公园旁的桌椅上上药。 剪刀剪开外衣时,那血肉模糊的让段楚不敢直视,忍不住就红了眼,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这不是往我伤口撒盐么,喂,楚楚,段楚?” 邱峰叫了半天见身后没反应,待到安静后才模糊听见几字。 “……起,对不起。” 邱峰眼中一暗,拿了人手中剪刀,把人拉过来,粗糙巴掌用力抹在人细嫩脸上。 “说什么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你别满我了,我都知道了,是她,是她害你被开除,是她害你被叔叔打。” “哎!” 越擦越多,邱峰最后干脆不擦了,把人拉过来搂着。 “放心吧,没事,我家老头子就是嘴硬了点,等气消就好了,再说,不就是个学校么,去哪里上不一样,老子生来就是天才,到哪里不是被人抢着要,就是没想到段辰那么卑鄙,靠,竟敢背后阴我。” “我这就回家找她去。” “哎哎,你等等,药还没上了。”邱峰赶紧把人拉回,段楚这才想起还有这茬给忘记了,急的就要扭身拿药。 “哎,松开,你这样我们怎么上药。” 某伤犯却抱着人不撒手:“别,这样挺好的,舒服。” “……” “放心吧,那毕竟是你姐,我能把她怎么着,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不一直想出国,等以后我们一起去。” “这可你说的?” “我说的。” “约定了。” “好。” 那时候的段楚恨段辰的百般阻挠,恨她总是自以为是,恨她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恨邱爸,她不明白什么样的父亲能对自己孩子这么残忍。 却没想到也是邱爸的事把邱峰逼到了最终的绝望。 “离开吧,我们一起。” 当他颤抖着双手握着她的的时,她毫不犹豫点了头。 “好。” 一句好一个承诺,最终离开的却只有一个人…… 二零零七年,夏 “轰——隆!” 一连几天燥热天后,大雨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下了下来,倾盆而下的雨就如同天破了一个洞,行人纷纷躲闪,却有一身影倔强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少年身上带着伤,衣上的血随着雨水落下,仰着头,任凭雨水冲刷在脸上,不躲不闪,连眼都不眨一下,眸中透着坚定。 二楼的窗内,她透过窗帘缝隙看着下面雨中倔强身影,双手拽过窗帘,紧到手指关节处苍白。 “轰——隆!” 一道雷电闪过,映照在窗子上的脸面苍白如纸,精致稚嫩中慢慢转为成熟。 “讨厌,难得出来一次竟然下这么大的雨。” 从外走进来的人,一边抱怨着拍去身上雨水,一边弯身坐下。 “都点了些什么?” “没,等着你来一起点。” 段楚跟服务员要来一条干毛巾递过去。 小欣嘿嘿一声接过就擦,还不忘交代。 “快快快,赶紧点,饿死我了,我要那个什么什么,还要……” 某人看着纤瘦,吃的可一点不少,贵口一开就是五六个菜,还不忘点贵的。 “难得你请客,吃死你。” 说不定还真能吃死。 段楚心疼的摸了摸荷包,默算自己刚到手的工资还能支撑多久。 突然觉得自从来青山后自己这日子越过越栽了。 “怎么就我俩?” 终于点完了菜,某人有力气聊天了,一边擦头一边八卦。 “顾日手机突然停机,段行说是学校临时有个聚会,估计得晚点回,邱峰有事。” 段楚第一次发工资,想着怎么都得意思意思,加上小欣这边都请好几次,再不回请就得按上抠门的大帽子了,又赶上段行放假,顾日前些日子也天天打电话嚷嚷,破孩子也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知道她发工资,非要来蹭饭,邱峰那儿就更不用说了,白吃白喝这么久,怎么都得回回,小欣也想见见他。 最近又赶上酒店忙,前前后后十来天没休息了,段楚也想着犒劳犒劳自己,可谁想,到后来就剩下两个人。 “那俩孩子也就算了,怎么连邱峰都来不了,不是说成无业游民了么?” 段楚白她一眼:“人现在改行当老板了。” 这点段楚倒是真没想到。 那之后第二天合同正式签订,邱峰却没跟着两老外一起回美国,而是留了下来,一问才知道,人是真辞职了,从那俩老外一脸的疑惑可以看出,这事真是高层决定的,下面都是到最后才知道。 也是到这时候段楚才确定邱峰那天晚上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有一点出乎预料,这事过后两天,各大公司高层纷纷过来挖人,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 待遇优越的让人眼红。 不知道是邱峰脑壳坏掉了还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一一婉言相拒。 段楚瞅着眼红嫉妒瞪眼:“你就挑吧,小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邱峰只冲着她笑不说话,回头一头钻进电脑里面不知在看什么。 也就到后来段楚才知道,人是想芝麻西瓜一起抓,胃口大着了。 “他准备自己开公司?” 小欣嘴里包着食物,一边咀嚼一边喷,段楚嫌弃的拿起面前盘子挡着。 “你就不能说了再吃?” “肚子饿嘛。”用力咽下,再接再厉:“青山这块饼虽然大,可都是划分好的,要想从那些老虎口中夺食可不容易。” “谁知道。”段楚耸了耸肩。 那天后他就没看见邱峰了,不过会每天固定一个电话,这还是她受不住要求的,就他一开始的意思是,一天三个,比三餐还准时,频率高的让人烦,电话接通时那边多半也都很吵,最后还是段楚受不住,连威胁带利诱的才把一天三个降成一个,就这,大多时候说着说着那边就没了声音,睡着了。 小欣听后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是挺忙的。” “恩……” 段楚刚应一个字突然顿住,紧盯手中汤匙,一道黑影唰的闪过,段楚快速转头朝身后看去,正是饭点,人来人往的,却都是在忙自己的。 “怎么呢?” 小欣发现她的不对劲,难得从食物中分心问道。 段楚皱眉摇了摇头:“没事。” 错觉吧。 毕竟这大街上的,人多,正常。 这么一想,便收回了视线,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准备开吃,结果一看大惊。 “你猪啊。” 满满一桌菜就剩下残羹。 偏生那丫头还嬉皮笑脸点头:“是啊,上辈子的事了,怎么,你感兴趣,要不我给你说说?” “……” 想加两个菜,伸手摸了摸荷包,段楚最终决定放弃,白饭就着残羹剩菜吃了起来,暗自安慰。 没事,反正姐天天吃的都是五星级饭菜,偶尔残羹当清肠胃。 酒足饭饱,某人满足剔牙,一边还不忘未完的八卦。 “你就不考虑考虑?” “什么?” “还能什么,邱峰呗。” “……” 段楚喝水的动作顿住,末了面色如常继续喝,那边某人体内八卦因子却是彻底被勾起。 “我说真的,你们那时候要不是你家大姐阻拦也不会分开,现在不同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邱峰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人现在可是成功人士,不说别的,就他这个年龄爬到这上面的,能有多少?我看的出来,他还对你有意思。” “……” “楚楚,我们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该抓住的机会一定不能让他再溜走了。” 073 潜进庄扬小洋楼 人说,时间就是最好的轮回,在现在的邱峰身上段楚看的真确。 就小欣的话说:邱峰也不再是以前的他,人现在可是成功人士,不说别的,就他这个年龄爬到这上面的,能有几个? 他是真正的衣锦归来,而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想想也是讽刺,那个人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吧。 一个曾经在她口中百般鄙夷讽刺,不削一顾的男人…… ——以后?那对我们来说太远了,所以我只看现在。 这不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么,不知她口中的‘现在’又会如何。 体内报复的因子在这一刻浮起,不知为何,她很期待,期待着那张高傲的脸孔出现裂痕,那感觉偶尔想想都会兴奋到自我嫌恶。 至少她从未见过,甚至在那个时候。 小欣说:你家大姐还是放不下啊,都这么多年了,一个空壳子,何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累? 段楚却觉得讽刺。 她放不下的是那份骄傲和虚荣吧? “莎莎……莎……莎。” 突然吹起的夜风让人头皮发麻,段楚脚下顿了顿,余光所及,树影微晃,疑惑朝身后看了一眼,漆黑的路道上空无一人,错愕继续朝前走,可走着走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路面上依旧空无一人。 段楚摇摇头,在心里把小欣那丫头骂了个遍。 好好的喝什么酒,喝就喝吧,还喝的烂醉如泥,等把人送回家再折回天色已晚,偏生最近这一块在修路,回来的车过不来,绕道的话不仅耽误时间还要加钱,段楚干脆就下了车,反正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这么着又有些后悔了,错头想了想,脚下忍不住加快了些许。 回到住的地方关了门,段楚也不急着开灯,走到窗边偷眼朝下看了一眼,小区安静的连个保安都没看见,楼下大树随着夜风微晃,路灯下倒影拉长。 “d——d——”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让段楚一愣,掏出一看来电显示,邱峰。 段楚疑惑朝楼下看去最后一眼转身接电话,开灯。 电话一接通,不等那边开口,段楚开门见山就道:“邱峰,我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楚总感觉有个人在跟着她,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双眼,无时无刻的盯着自己,让人头皮发麻,可每次一扭头又什么都没有。 “……你看见呢?” 邱峰那边沉默好久才开口,段楚还以为又睡着了。 “没有,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虽然隔着话筒,可段楚还是能感觉到那边气压很低,想着邱峰离开时千叮呤万嘱咐的让自己小心庄扬,哪里都不要去,那婆妈劲都赶上大妈了,段楚想想还是不要让他担心比较好。 “恩。” 那边轻应一声,挺沉的,险些没听见,段楚以为又要睡着了,赶紧说道:“你要累了先睡吧,我这边没什么事。” “没事。”那边声音正了正:“你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 段楚避重就轻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那边又是良久的沉默。 “还在?” “恩。”那边一声轻应顿了顿,半响后男人有些模糊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要多注意,庄扬那事还在那里摆着了,你别以为时间久了就放松警惕。” “恩。” 其实这事不用邱峰说段楚也知道,那天离开时庄扬的眼神直到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直到邱峰拉着她东奔西跑的才把这事给淡忘了。 她也看的出来,邱峰那些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是为了保护她,毕竟庄扬不是哑巴,没道理吃了亏还忍着。 结果倒是出乎预料,庄扬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跟消失了般,为此段楚不可否认,邱峰最后那句不无道理。 人都这样,时间一久,刚开始的那份担惊受怕就会慢慢淡去,加上最近事情多,根本无暇顾及。 邱峰那边又提醒了她几句,问了问近况,段楚就把小欣让她转达的话说了,顺便把那丫头霸王行径也拿出来抱怨了通。 “呵~” 那边传来一声闷笑。 “你列个清单,回头我给你报。” “随便我写?” “恩。” “……要发票么?” “不用。” 段楚沉默半响后认真说道:“邱峰,几年不见你怎么就成了个败家玩意儿?” “哈哈哈” 那边笑声更大了,低沉浑厚。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你要再不帮忙管着,迟早有一天被我败光。” 段楚听的直冒冷汗:“敢情你还有受虐倾向!” “那也得看对象,只要你同意,别说受虐,败家了,什么都成。” “……”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暧昧呢? 段楚发现,自从那天邱峰把话说开后就变得特别主动,不仅电话打的勤快,话里话外偶尔还会夹杂些甜言蜜语和有意无意的试探,实在招架不住的时候段楚有想过不接电话关机,结果当天晚上自家老总亲自登门拜访。 “咦,段经理在家啊,那邱先生怎么说你出事呢?” 那以后,但凡邱峰的电话段楚都不敢不接了,手机更是24小时开机。 太卑鄙了。 不出预料,说着说着那边就没了声音,段楚一连叫了三声,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外,那边寂静一片。 段楚好笑的摇头挂电话。 “既然这么累了还坚持打什么电话。” 一天不落下,这又是何必呢? ——我看的出来,他还对你有意思。 ——我的手续很快就会转过来了,等到那时……我们重新开始吧。 小欣的话合着邱峰那晚的低语回荡在脑中,一遍又一遍。 握着手中电话,段楚没有像以往那样挂断,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听电话那边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 突然而来的闪光让段楚一愣,握紧了电话朝窗外看,正看见小区保安拿着手电筒四下巡视,段楚自嘲的笑了。 段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庄扬那变态给折腾的神经衰弱了,疑神疑鬼的。 看了眼墙上钟,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随着手举起的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段楚伸手准备按下,却在半空顿住,彼端呼吸声依旧,听着听着连心也跟着平静了,指腹擦过,带着暖意,段楚嘴角忍不住浅显的弯起。 ——楚楚,我们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该抓住的机会一定不能让他再溜走。 机会么? 握着电话,段楚和衣躺在床上。 屋内光线熄灭时,映照在窗外的光影也随之淡去,树下拉长的阴影缩短,一双淹没在阴影中锃亮锃亮的皮鞋露了出来,鞋边一堆烟头,男人掐灭手中烧剩半根的咽扔在其中,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恩,是我,恩,好的。” 大晚上的,男人穿一身黑,带着个黑色墨镜,不说话的时候几乎完隐没在了黑暗中,阴影下就隐约看着个国字脸,声音嘶哑模糊,电话挂后抬头朝段楚紧闭的窗子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顾学长,你这是要去哪里?” 大半夜的,车子颠的人想吐,段行一张俊脸被晃的苍白,眼看车子越开越偏僻,心下也越来越狐疑了。 “回,回家。” 驾驶座上,顾日醉眼迷蒙,大着舌头嚷嚷,末了一巴掌拍段行身上,道:“臭小子,你,你还敢考验学长啊,这路,路熟着了。” “前面,看前面。” 段行吓的心惊胆战,赶紧把那手拉下放方向盘上,可还是晚了一步,车子左侧轮胎滑沟里了,忍不住皱眉闭上双眼,心里那个悔啊。 今天本来是放假回家的日子,段行一早就跟段楚去了电话,前阵子跟大姐闹翻了暂时不想回家,虽然知道那也是为自己好,可心里难免膈应着,不回家也得找个好理由,大姐那人不仅严厉,还精着了,加上自己行程和交友都被查的清清楚楚,不好糊弄,二姨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偶尔还行,住长了左右不自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二姐那里了。 也该得段行倒霉,回宿舍收拾东西正好赶上几位学长商量聚会的事,庆祝考试结束,段行新搬来才半月,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这么跟了去。 有了上次教训,这次段行是滴酒不沾,可人顾学长却跟喝水似的灌,中间还代他喝了几杯,酒足饭饱离开时,两人方向一样,顾学长晓得后拍着胸脯嚷嚷要送他一起回去。 才换寝室不久,又赶上考试,年级又不同,段行平日跟几个学长没什么交集,唯一知道的是,顾学长家是开饭馆旅社的,这点是某人自己说的。 虽然没什么交情,可人热情,又上下铺,段行不好意思拒绝就点头答应了,谁成想,就这么误上了贼车。 车子猛地一个急退再猛冲,出来了,段行却被晃的晕头转向。 待到那股子晕眩过后,段行白着脸问出一直想问却又不好意思问的话。 “顾学长,你有驾照么?” 某人眯着个醉眼底喃:“那是什么?” “……” 要问段行对顾学长的第一印象,清清秀秀美少年一个,一头修剪清爽的短发更显脸型精致小巧,可一段接触就可发现,那绝对是个人来疯,还有个火爆脾气。 段行一边注意外面路况小心提醒,一边问出另一个想问却不好意思问的话。 “顾学长,我们是不是迷路呢?” 段行无言看着车外渐渐出现的房舍,这里怎么看都像居民区,而非市中心啊。 “你确定这是回家的方向?” 某司机豪迈一挥手:“放心,交,交给我没事。” “……” 段行不放心,段行只想下车。 好好的车子被醉鬼司机开的跟蛇似的,引来沿路司机怒骂。 “靠,找死啊!” 一排车子唰的而过,段行被晃的晕晕乎乎,就见过去了三辆车子,领头的那辆车炫酷,段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兰博基尼,隔的太远看不清型号,那骂人的男人坐在最后一辆,匆匆一瞥,就见个微胖的男人竖着中指,后车尾号006。 段行咂舌。 不看别的单看那三辆车和那些个嚣张态度就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 正想着时车子突然一颠,加速,顾日红着眼怒骂。 “敢超小爷的车,操!” “……” 段行忘了,醉鬼经不起刺激。 “学,学长,别再加速了,停停停,啊,撞上了,要不咱们商量下,你先放我下来成不,啊……” 一路上段行就跟坐云霄飞车似地,不管怎么好言劝说,那边某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前面车子更是跟知道似地,故意吊着醉鬼玩儿,车子时快时慢,始终隔着段距离,东拐西拐后在个高档住宅区停下。 “到,到家了。” 身旁某醉鬼嘀咕一声停下车,眉开眼笑朝四周张望。 车子一停,段行趴在车窗干呕,听他这么说青白着张脸没好气道:“对,到你家了。” 段行虽然不知道顾日家在哪,可就他说的地址跟二姐住的小区挺近的,段楚怕他不知道还特意说了详细地址,这里怎么看都跟那地址相差甚远。 这是个高档小区,里面房子都是独栋小别墅,小洋房,房子看着都漂亮,四周绿化做的也不错,只是段行怎么看面前这栋两层小洋楼怎么眼熟…… “……唔,庄渣滓。” “你说什……” 醉鬼的嘀咕声段行没听清楚,疲惫转过身子刚想问,不料真看见个熟悉身影。 顾日车子停的远,正好隔在外面长青树后,可以说在暗处,那边几辆车开进了洋楼院子内,灯火通明的,段行一眼就看见个人从兰博基尼上下来,虽然看不清脸,可那枣红脑袋特别扎眼。 再看四周,就说眼熟了,然来是那臭流氓的家。 “靠!” 段行那个晦气的,一张脸比踩了狗大便还难看,那眼神却跟刀子似的射过去,扭头就催促顾日赶紧离开,结果一看,某人正趴在方向盘上睡的香。 “喂,醒醒,学长,醒醒,不会吧,真睡死呢?” 不管段行怎么推,顾日都岿然不动,实在烦了扬手一挥,嘀咕声继续睡,还打起了呼。 “唔,别吵……” “靠,你还真把这儿当你家啊!” 段行满头黑线甩开车门下了车,绕一圈来到庄扬那两层小洋楼外,怎么看怎么恨。庄扬家小洋楼外是围墙,中间铁门在车开进去后就关了,段行绕着四周走了一圈,突然看见隔壁洋房在装修,外面放着沙石和几桶油漆,段行见了就不动了,视线在庄扬那精致的洋楼游来游去,眼中闪过丝兴奋。 “哗啦!”一声响,整桶油漆数落到紧闭铁门上,殷红的液体沿着上方滑落,看着就恶心,段行还嫌不够,手举毛刷子沿着围墙刷过。 “臭流氓,算你狗运,小爷亲自帮你装修。” 拍落手上粘落油漆,段行挑眉看着自己杰作,七彩的油漆染了整面围墙,段行却是越看越不满意,抬头看了眼面前围墙,视线闪了闪,对比了下高度,眉眼一转,捡来一个空油漆桶垫脚下,提着一桶漆,一跃跳了进去。 上次来没好好看这房子,这次段行算是看的清楚,别说,那流氓看着一身俗气,院子整修的却是精致漂亮,段行沿路绕一圈就看见那几辆车子,三辆部敞开,一眼就可看见里面奢侈包装,讽刺啧一声就准备走。 “……咚……”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段行一愣,握着油漆的手随之抓紧,扫四周一眼,空无一人,刚准备离开,那声音再度响起。 “咚咚,唔,咚!”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更清楚,还夹杂着闷哼声,段行平息细听,发现那声音是从那辆尾号006的后备箱传出的,段行疑惑不解,那声响却像是有感应般,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似是在催促他,在这无人的地方听的人头皮发麻。 段行仗着胆大,看了四下一眼,放了手中油漆,绕车子一圈关了警报就开始开后车盖。 也怪那些个少爷自视甚高,又是在自己家,连车钥匙都没拔。 段行想的很简单,治不了庄扬抓他点把柄也是好的,只是段行没想到的事,后车盖打开,里面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后车盖开启的哐当声吓的段行一抖,心虚看了四周一眼,直到一阵血腥扑来才回神,盯着里面人愣了数秒。 男人被打的看不清摸样,手脚被绑,嘴里塞着袜子,浓烈的血腥扑过来让段行本就不舒服的胃阵阵作呕,那人见了段行却很激动,努力睁开肿胀双眼,身子扭动。 “唔唔,唔。” 段行这才回过神,赶紧解开男人手脚上的束缚以及口中袜子。 打开后备箱的那一刻,段行就知道自己惹祸了,冬子和那些个壮汉打人的狠劲还留在脑海中,心下却又有另一道声音愤恨道:这些个臭流氓,下手竟然这么狠。 这会看都看到了,而且这男人被整的这么惨,要他放着不管,他做不到,打了人不算还把人锁车后面,谁知道待会还会怎么折腾,就这么一瞬间,眼前男人跟自己那些同学身影重叠了,再看男人就觉得不是滋味。 “是不是庄扬那禽兽干,喝,呸,这不废话么,除了他还会有谁。”段行恶狠狠道,看了眼四下,见没人后伸手准备把人弄出来“你先别急,我这就带你……” 那人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 “救,救……” 男人的声音嘶哑,激动,听着模糊不清,段行听着都急。 “你慢点说,别急,慢点一个字一个字来。” “救,咳。” 男人呛咳几声,声音这才清楚点,一双手几乎要把段行衣裳扯破。 “救,救……青” 074 放火.救人 “救?救谁?” 段行刚准备细问,却觉手上一松,男人晕了。 “这就晕了,还没说清楚呢,算了,先弄出去再说。” 一连叫了好几声,段行看了眼四周,决定先把人从车里弄出来再说,怕人出来一眼就瞅见,人弄出来后把后车盖也盖上了,架着人准备先离开,扭头就看见个人走了出来,段行赶紧把手中人塞车底,自己一滚钻进灌木丛中。 出来的人是冬子,好像在找什么,瞄了一圈,嘀咕句什么又进了屋,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段行才自灌木丛中探出个头,天黑,匆忙中不知踩到什么,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软软的倒是不痛,段行四下一摸,一手的叶子,细看才发现是一堆干树叶和枝桠,估计是谁打扫院落时推集起来没来得及清理的,干树叶一动就传来声响,段行怕被人发现,小心朝四周看去,抬头却被强光刺了下,定睛一看,正对着大片落地窗。 庄扬家后面大厅娱乐区开着整片圆形落地窗,大晚上的,里面灯火通明,强光照的四周一片都亮了起来,一眼望去就看着里面一群人,以及夹杂在人群中那枣红脑袋,段行后槽牙咬的咯吱响,匆匆移开视线就要离开,怕自己一时气愤干出个什么事来。 想着自家二姐被那禽兽糟蹋,段行找那臭流氓拼命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段楚再三警告和邱峰叮嘱,他早…… “啊——” 突然一声凄厉尖叫,段行脚下步子顿住,悄声朝前走了几步,隔着空调朝内看,这一看险些没尖叫出声。 大半夜的,屋内十几个人闹成一团,个个穿的光鲜亮丽,几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正吆喝着起哄,这么一群人中,坐在远处的庄扬显得特别安静,对着光,面上摸样看着有些模糊。 众人视线内,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按倒在地,身上衣裳成了布条,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一眼看去就见日光灯下两条白晃晃的腿,女人身上趴着个光屁股男人正在干活,男人挥洒着汗水一个劲的干嚎,配着身下人凄厉尖叫,刺激的一屋子禽兽兴奋不几,细看,那胖男人还有些眼熟,不正是对顾日比中指的那位爷? 段行看着受惊不小,都说现在一些有钱人喜欢玩点变态玩意儿,可看那女人挣扎惨叫的摸样,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再联想到车上那男人,一口牙险些咬出血。 段行活了十七年,第一次目睹强bao现场,震惊不小,紧接着是漫天愤怒。 难怪自己在外面那些动静没人听见。 这帮缺德玩意儿。 屋内惨叫,咒骂不断,女人奋力挣扎,一脸的泪水,看着特别凄惨,男人肥胖的十指在女人白皙双腿上掐出一道道红印。 “田少这是做什么,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制造命案现场?” 庄扬那声音听着低沉却又缓慢。 段行这才发现庄杨,相比众人的兴奋,庄杨就显得特别安静,远离人群抽着烟,逆光中只闻其声看不清脸上表情。 那微胖的男人一把抓住女人头发,让人把人按紧了,骂道:“庄少你是不知道,妈的,被小爷看上是这贱人运气,还敢给老子拿娇耍横,老子今天要不办了她,老子就不姓田,庄少你别管,听说你这些天回家当乖儿子了,好些天没败火了吧,嘿嘿,兄弟我今天就给你来场活春宫。” 那女人挣扎的都出了血,嗓子豪的干哑,一旁十几个人却没一个出来劝的,蹙到一起起哄。 屋内日光灯照在那一张张脸上,惨白的狰狞。 “啊!” 田少一声嚎叫,甩了巴掌抽回自己手,瞪红了双眼。 女人双唇被血染的殷红,仇恨的视线一一扫过屋内众人,用着嘶哑嗓音怒骂。 “流氓。” 田少瞪着手上血痕,一巴掌把人呼到一边:“给老子抓紧了。” “骂老子是流氓对吧,老子就流氓你了,看你又能如何。”说着低吼一声,折腾的比刚刚更起劲。 “……” 衣冠禽兽,败类。 段行气的双手几乎掐进皮肉内,几次站起来想冲出去又蹲了下来。 段行有当英雄的思想,却没有英雄那个命,里面十几个人,冲进去不摆明找死,再说那里面一个个都是有钱有势,自己这单薄身子还不够人家折腾的,上次段楚的警告还历历在目,他可以不要命却不能把家人牵连进去,可要他这么见死不救他又做不到。 屋内,女人叫着叫着便没了声音,只拿一双眼死死瞪着,紧抓地毯的白皙双手上青筋一条条凸起,双唇咬出了血,日光灯下,那双眼衬着鲜艳的红唇,看着渗人。 段行抓破了头想不出办法来,夜风一吹,身后枝叶擦过脸麻麻的,烦躁挥开,手到一半突然想起刚刚踩到的那一堆干树叶和枝桠,脑中灵光一动,手伸进兜里掏出刚刚聚会离开时老板送的打火机。 未免太早被发现,段行把枝桠堆积到背光的地方,都是干树叶,遇着火星子就着,加上夏天干燥,火舌很快窜起,段行还特意找了些塑料一起烧,火不大,可看着烟雾旺,段行见差不多后就大喊了声‘着火了’,躲了起来。 一声嘶吼,屋内那些个公子哥儿乱了开来,就数那位田少跑的最快,裤子都没提,光着屁股就往外冲,身后跟着一群人,段行瞅着人从正门出去后,自落地窗爬了进来。 屋外闹哄哄的,叫嚷着扑火,屋内却安静一片,躺在地上的女人一动不动,圆瞪的双目空洞一片,段行喊了好几声都没回应,再看女人那一身狼狈,视线没地方放,时间紧迫,屋外叫嚷声音使得他心燥,最后无法,只得脱了上衣往女人身上一裹,将人扛起了往外冲。 顾日是被冲天火光照醒的,一瞬间酒醒了大半,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地,揉着眼细看那冒着火光的屋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庄扬的家吗,靠,我怎么来了这里?”正说着突然见一道身影自那屋中鬼鬼祟祟跑了出来,待到近了,一看,还是熟人。 “学弟,你这是,咦,咦,咦,你做什么呢?” 不能怪顾日遐想,你说大晚上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肩上还扛着个半裸女人,任谁都会误会。 “顾学长你醒了,太好了,赶紧开车。” 段行见顾日醒了,松口气,把肩上女人朝车内一扔,催促顾日开车。 “赶紧的,等回去再说。” 顾日虽然一肚子雾水,可见段行这狼狈模样也知道没什么好事,赶紧发动起车子来。 车开一半,段行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糟了,把另外一个人给忘记了。” …… “咚咚!咚咚咚!” “谁啊,大晚上的?” 急促的敲门声把刚刚睡下的段楚吵醒,瞪着双迷蒙睡眼,踩着凉拖一路打着呵欠出来开门。 “小行?” 段楚看着门外人有些惊讶,特别是在看见那副摸样时。 屋外段行摸样有些狼狈,上半身赤条条的,身后还背着个人,那女人长发垂落,又埋着头,只露出个鼻尖来,上身罩着个男用衬衫,黑色的,大晚上的,几乎把整个人隐没其中。 “这是?” 段楚好奇多看了几眼,奈何那人一直垂着身子低着头,加上段行挡在中间,什么都看不见。 “二姐,这,这我同学,今天不是聚会么,喝多了,这大晚上的,学校那边门也关了,一个女人在外面不安,我就把人领你这儿来了。”段行嘻嘻哈哈说着半路想好的理由,细看那笑有些勉强,还带着虚。 “可,可以吗?” 孩子脸上难得的勉强和心虚看在段楚眼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微眯的眼在两人身上看了几个来回,直看的段行冒冷汗,抓着身后人腿的手也随之紧了紧,惹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呼。 “你们……算了,先进来。” 段楚扫了两人一眼,心下太多疑惑,却还是退到一旁让两人先进来再说。 进了室内,里面灯光大亮,也让两人彻底暴露在光下,一转头发现自家小弟还背着那人,段楚神色复杂了些,见段行脸上都出了热汗,伸手就要过去帮忙。 “还背着干嘛,都进屋了,赶紧把人放,哎?” 段行那边躲的太快,直躲的段楚扑了个空,一脸莫名奇怪。 段行眼见着不对,赶紧笑着打圆场。 “喝醉酒的人死沉,还是我来吧,二姐,你说说你家浴室在哪儿,我直接带她进去。” “啊,那边,左拐那个,看见没。” 虽然只是瞬间,可段楚清楚看见那女人脸上闪过的惊恐,就在她碰上时。 惊恐? 自己有这么恐怖? 擦身而过时,段楚发现那女人竟然没穿鞋子,脚上光裸一片。 这又是闹那一出? 眼看着段行从浴室出来关了门,段楚箭步冲上去把人拉进阳台。 “哎哟,二姐,你干嘛?” “说吧,怎么回事?” 段行措手不及,一抬头正对上段楚严肃的脸,心下难免一虚,面上却是佯装的平静。 “什么怎么回事?” “还给我装。” 段楚怒的一巴掌打在段行光裸背上,打的拍拍作响,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当你二姐是傻子啊,你自己说说,那女人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回事啊。” 段行被打的疼,一个劲的闪躲,视线四下乱飘,就是不敢跟段楚对上。 “没怎么回事你心虚个屁。” 段楚那个气啊,恨不得把孩子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些什么。 “别以为我们宠你,你就可以在学校跟女人胡搞,胡搞就算了,你胆子肥啊,还把人带到你二姐眼皮子底下来,段行,我话跟你说前头,我不是你大姐,不想对你恋爱方面指手画脚,但你谈就谈了,给我规矩点,别胡来,女孩子家青白不是闹的玩的。” 也不怪段楚会误会,就个正常人见了两人那摸样都会误会,加上这大半夜的,正好梦被吵醒,神智还有些不清楚,也没多在意,只是自家小弟大半夜领着个女人来,还那摸样,难免往偏处想,可也不能当人姑娘面说,就一直忍到现在才发作,屋子小,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叫原来这样?” 段楚一松口气说露嘴,被段楚抓着把柄又是一通训斥。 “现在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事后又不负责,我管不着别人,但你要这样小心我打不死你。” “二姐,你想哪儿去了啊,我跟她跟没关系。” 段行见自己二姐都气红了脸,赶紧解释。 “我那同学跟家里闹的不愉快,心情不好,晚上多喝了点,酒品又差,喝多了又哭又闹的,可把我们一些人折腾的不轻,这不是吐了一身么,女孩子又不能太狼狈,你说我一个男的还能舍不得一件衣服?她不愿回家,我就只能把她带过来了,我跟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 段楚狐疑朝浴室扫了一眼。 段行大声应道,一侧身刚好挡了自家二姐视线,弯身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真的,真的,就一晚,她住一晚就走,拜托了,二姐。” “……” 段楚最受不住他这摸样,反正也就一晚,没什么大不了的,勉强同意了,只是还不忘再三警告自家小弟不准乱来。 “待会就让她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啊,那我睡哪儿?” “打地铺。” “……” 姐弟俩商量的差不多后自阳台走了进来,段楚瞄了眼墙上挂钟。 “小行,你同学是不是洗太久呢?” 大夏天的洗澡都快,这姑娘都进去一小时了。 经她这么一说段行才发现不对劲,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朝浴室冲了过去。 不会想不开吧? “里面的人洗好没,洗好就出来,我要用上厕所。” “……” 浴室内安静一片,连水声都没听见。 段行见此慌了,也顾不上其他,用力砸门,结果浴室没反锁,门一推就开了,一室的氤氲水汽,里面那人正蹲坐在地上玩自虐,瞅的段行心惊肉跳,也顾不上那什么授受不亲了,冲进去抓住人手制止。 “小行,怎么呢?” 浴室外传来脚步声,段行一慌,扫一眼,扯过浴室台子上的衣服,也不管是干什么的,就盖女人身上,转身冲出去就把段楚拦在外面, “二姐,你别进来,我同学正吐了,味儿大。” “吐了?”段楚透过段行瞄了一眼,面上有些担忧:“不要紧吧,我看看。” “别,别,没事,吐吐就好了,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么,赶紧睡吧,我来就成。”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才发现都凌晨一点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可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你成吗?” “成,没事的,你去吧。” 段楚想想也是,醉酒吐了也好,也没什么大碍,就转身准备睡觉了。 “我去泡点醒酒茶,等会让她喝了,不然晚上得难受。” “恩。” 转身离开时,段楚又扫了眼浴室内,里面雾气虽大,可浴室小,一眼就看着个人坐在地上,看样子醉的不轻,身上通红一片,像是大力洗出来的。 想着刚进屋时那摸样,段楚不禁感叹摇头。 现在孩子真是越来越怪了。 075 段家大姐 075段家大姐 “你是段小姐吧,你弟弟涉嫌犯案,请你配合调查。” 一大早的,段楚以为自己还没睡好产生了幻听,错愕瞪着面前人民警察半天没回过神。 “你,你们说什么?” 两位民警神情萧穆,向段楚出示证件后回道:“你弟弟段行因涉嫌纵火伤人罪被拘留。” “怎么可能?” 段楚第一反应就是骗人。 “我弟弟现在还在我家睡着了。” 她才刚刚来酒店,制服都还来不及换,出门时那破孩子还睡的跟猪似的。 两人中的一位中年民警看了她一眼,打开手中资料夹。 “段行,男,十七岁,学生,于昨晚二十二时三十五分闯入私人民宅,并涉嫌纵火伤人,二十分钟前被拘留。”说着男人自资料夹中抽张a4纸递给段楚:“这是令弟吧?” a4的纸上是两张照片,同一个人,段楚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张身上的那件黑色体恤就是昨晚上那位‘同学’身上的,至于另一张,好像是今天才照的。 看着两张照片时,段楚心中就咯噔了一声,抓着照片的手抖了一下,一旁两民警眼尖,淡淡看她一眼就明白了。 “段小姐,请问昨晚二十二时到二十三时,令弟在哪里?” “……” 段楚说不上来,那个时候她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可想想段行来时那摸样,段楚越想越不安,精致的脸渐渐白透,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激动。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弟弟还是个学生,昨天才放假,不可能做出纵火伤人的事的。” “这件事我们自然会调查。”民警淡淡说道:“不过我们得事先提醒你,被害人那边已经提出了起诉,并宣称握有证据。” “证据?不可能!” 段楚惊呼出声。 自家小弟的为人段楚再清楚不过,但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被害人那边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受伤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令弟也不是普通的纵火,几乎烧了人家整栋房子,若非发现及时,附近居民也将受到伤害。” 段楚越听面色越加苍白,不断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小行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绝对不会的,警察同志,一定是搞错了,求你们仔细查查。” 两位民警显然是早已习惯这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摸样,又自资料夹中抽出两张照片来。 “段小姐莫要过早的断定,这是受伤住院的人,另一张是被烧毁的房子,你自己看看吧。” 段楚匆忙接了过来,上面一张背景是医院,床上人摸样惨不忍睹,段楚只匆匆扫一眼就移开了,另外一张上面是一幢沐浴在大火中的房子,精致独栋小洋楼被火烧的惨不忍睹,段楚却觉得那房子越看越熟悉…… “你若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们就先走了,这些天请务必二十四小时开机,案情一段有了进展,我们会随联系你。” 两名民警说完合起资料夹就准备离开。 “等等。” 段楚突然出声叫住两人。 “可以问一下起诉人是谁吗?” 民警点了点段楚手中照片。 “那房子的主人,庄扬。” 那房子的主人,庄扬。 庄扬。 ……庄扬。 直到两位民警走远了,段楚还愣子原地,一张脸苍白一片,脑中不断重复那令人作呕的名字。 庄——扬! 酒店内人来人往,有陌生的有熟悉的,有同情的有疑惑的,警察走后好几个窝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刚从外进来,眼尖的瞅见段楚,兴奋奔了过来。 “楚楚,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要不是昨晚上被那群臭小子按着灌酒,早回了,咦,你怎么呢?” 话到一半,顾日才发现段楚不对劲,拉开点距离刚要细问就瞅见段楚手中照片,好奇抽过来细看,越看越惊疑。 “咦,咦,这房子怎么看着眼熟,这男人是谁?啊,这不是小学弟么?楚楚也认识?对了,你们都姓段。” “他是我弟弟。” 段楚现在一团乱麻,没心情听他啰嗦,抽出照片就准备离开,却因顾日后面一句话顿住。 “啊,你弟弟,那他昨晚上说要找的二姐就是楚楚呢?喝,还真巧了,不过小学弟也太不够意思了,是楚楚的弟弟就说嘛,昨晚上把他送过来连声谢都不说……” “你说什么?” “啊?” 看着突然放大的脸,顾日有些被吓着,还以为段楚生气了,赶紧解释。 “哈,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是楚楚的弟弟那就是我的弟弟了,这点事……” “你说昨晚,你们昨晚在一起?” “是啊,同寝室的搞聚会,之后还是我送小学弟回来的,只是小学弟太不够意思了,趁着我睡着拉了个人到车上来,还说什么解释,结果一到地方跑的比兔子还快,连东西都忘记了拿,对了,既然是楚楚的弟弟,顺便问问他行李还要,呃,楚楚,你表情好恐怖。” 说着说着顾日就感觉不对劲,段楚那眼神都快冒光了,再看段楚手上照片下面字样,分明就是派出所分发的,再一联想到昨晚,料是顾日再二也知道出事了,某人转身就想溜,却被一声厉喝阻了去路。 “顾日!” “……” 某倒霉孩子僵持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段楚冷笑转过头:“顾少?” “何必这么埋汰我了。” 倒霉孩子干笑一声,呐呐折了过来。 段楚冲着孩子举起手中照片:“说说吧,怎么回事?” 某人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楚楚,这事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恩?” 段楚眯了眼,目光冰冷。 “真的,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那样了,不信你可以问我那位一点都不可爱的学弟。” “……” …… “胡说,那流氓根本是胡诌,我就烧了点枯树枝树叶,而且马上喊人了,顶多就是烟雾吓人了点,若及时救援,不可能烧那么大,伤人?我伤谁了,我是救人,是那帮禽兽聚众强jian,我发现那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受伤了,而且很明显是打伤,不是烧伤。” 隔着一张桌子,顾日越说越气愤,直到看警出声喝止。 段楚从进来就坐在一旁不发一语,沉默的让段行害怕,激动的神情立马萎靡下来。 “二姐,哎哟!” 段行刚开口想说些什么,那边突然一巴掌呼了过来,打的他毫无防备。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离他远点远点,你偏送上门去,你这缺心眼的破孩子,我让你还缺心眼,那变态是你能招惹的么……” “吵什么吵,小声点。” 看警把门拍的山响,段楚不断不停,反而吼的更加用力,直到其中一人进来把人拉开。 “段小姐请你安静点,你再这样就请你出去。” 段行缩凳子上不敢出声。 段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单手撑在桌沿上,揉了揉疲惫双眼。 “说吧,怎么回事?” 段行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一张俊脸因自责而皱起成团,做梦也没想到那流氓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他明明做的很小心……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段行支支吾吾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段楚听着一双眼都冒出了火。 “行啊你,什么都敢干了,同学是吧?喝醉了是吧?你还当自己是英雄还是猫啊,九条命?” 不怪段楚心狠,只能说人有的时候就是自私了点,比起一个完陌生的人,段行那就是她的命,自是更加重要。 段楚急的绕着窄小的屋子走来走去。 “我……” 段行低着头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段楚那样一时又说不出来,喃喃半天小心问道。 “那个……大姐知道吗?” “你说呢?” 段楚一个厉眼过来,段行抿了抿唇。 段楚扫他一眼:“我知道后就急着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四处说去。” 真有时间,她也不可能主动给那个人打电话。 “哦~” 这一身哦,带着明显的松口气。 “可我不保证警察通知我的同时会不会找上她。” “……” 那一口气又提上去了。 正在这时会客室的门被人由外打开,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先生,就是这……” 不等说完,一道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手中还提着个行李箱,一看就是匆忙赶来的。 “邱峰,你怎么?” 段楚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段行被抓才一小时,她谁都没告诉,邱峰怎么…… “先别说这个。” 邱峰一脸的疲惫,放下皮箱伸手捋了把散乱头发,看向段行时,浓黑的眉皱起,若有所思。 段行被看的羞愧低下头。 “邱哥,我……” 男人宽厚的手伸过来,揉了揉孩子头,也制住了到出口的话。 “下次记着手脚干净点,利落点。” “……” 这是什么话? 段楚看了眼一旁警察,满脸黑线,刚要说什么,视线一抬,看见个熟悉人影,定睛细看,门上挡风玻璃上印着个脑袋,还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当对上那张清冷的脸时,段楚呼吸一致。 段行显然也看见了,孩子身形一抖,眼中闪过惊慌和害怕,诺诺抵换。 “大姐。” 076 咱俩在这做回夫妻 段辰身形跟段楚差不多,只是略微高了一两厘米,纤体的套裙加上挽起的头发让人看上去一丝不苟的同时透着丝冷漠,特别是那双眼,看似在看人,却没什么温度,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四下安静一片。 从段辰踏进这窄小屋子的那一刻起,屋内三人就纷纷变了脸,最明显的是段行,头低的不敢抬起,从邱峰平静的面色可以看出两人刚刚是一同来的,段楚侧身靠在墙上没有说话,即使不看,那人清冷的声音依旧一字字传来,衬着警局滴滴答答的钟声,让人异常烦躁。 “我要申请保释。” “抱歉,段小姐,你弟弟犯案证据已经确定,目前不接受任何保释,还有,根据我们调查,令弟与受害人在一个月前发生过冲突,此次事件不排除是有意报复行为。” “没有立案的话是有权保释的。” “令弟情况特殊,不能保释。” “什么叫情况特殊?” 听到这里,段楚再也忍不住冲了过来,挡在那警察面前,口气有点冲。 “你们今天若不给一个合理解释,我们就保定了。” 那警察闻言皱了眉,眼中闪过明显不悦。 “抱歉,这是我们警局内部事情。” “你们警察一向都是这样吗,给不出理由就想拿这招打发人,不就是有人在背后操作吗。” “段小姐,请你注意言辞,不要让我们为难。” 那中年警察变了脸,声音也随之冷硬,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段楚心下就像有着一团火在烧,连眼都烧红了,刚要继续说,身子被人挡在了后面,那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想见见你们左队,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叫段辰。” 从这个角度听,声音特别清晰。 段楚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视线落在手腕上,那上面似是还残留着刚刚那人手上余温。 摊开的手紧紧握起,看着眼前背影的眼中闪过丝嫌恶。 “哦,原来是段秘书啊。” 那警察面色缓了缓,不赞同的看了段楚一眼,这才离开。 “请跟我来。” “好。” 段辰淡应一声拿着手中包站起,扫了段楚一眼,转身离开,自始至终脸上神色都没变过,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消失,段行才松口气,整个身子瘫软在凳子上。 “死了死了,这次死定了,大姐刚刚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段楚紧抿着唇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楚楚,你刚刚怎么呢?” 段楚一愣,移开视线。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说话那么激动,口气那么冲?楚楚,你当我才认识你?段辰进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清浅的几句话如大石一般自头上砸了下来,段楚眼中神色闪了闪,紧抿双唇一动,笑道:“说什么了,我只是担心小行而已。” 邱峰扫了一眼,也不说破,抓过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转身让段行把事情经过又来来回回讲了一遍,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终一拳打在面前长桌上。 “可恶!” “可不是。”段行就跟找到知音似的大吐苦水:“要坐牢也是他庄扬坐牢,伤人加强jian,我只是救人而已,那帮子禽兽,太不是东西了。” “这分明就是报复,不用说了,不能保释肯定也是他动的手脚。” “……” 段楚在一旁听着不发一语,屋外光照在眼中却是阴晴不定,身下手紧握成拳。 …… 段楚一路坐车来到庄扬那两层小洋楼,原本好好的房子已经被大火烧去大半,站的近了还可闻到那股子焦味,房子四周被防线围着,几个警察守在外面。 “小姐,里面出了事不准进去。” “让开,我要找人。” 段楚一把挥开挡在面前的手往里面冲。 “小姐,里面严禁进出,请你配合,喂,不准进去……” 段楚不理会身后警察囔囔什么,大步快速朝前冲,直到看见人群中那一道挺拔身影。 “庄扬!” 一声厉喝,段楚朝着人冲过去,却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你再这样我们会以妨碍司法逮捕你。” 两民警一前一后的驾着段楚,面上尽是严肃。 人群之中,庄扬正跟一个中年男人说着话,身后还站着邓海他们,经段楚这么一闹,那中年男人皱眉扫了一眼。 “怎么回事啊?” 中年男人穿着警服,身子滚圆滚圆的,特别是那张脸,看着和善,尤其是笑的时候,慈眉善目的,就连声音也透着股子温和。 那话明显是对着两警察说的。 段楚被人抓着不能动弹,却没闲着,赤牙咧嘴瞪向某人,又是甩手又是踢脚的,两警察用了力才把人制住。 “赵局,是这女人突然冲进来。” 那赵局微微皱眉,似是要说什么,一旁一直沉默的庄扬上前打断了他的话。 “赵叔叔,这人估计是来找我的。” “怎么,是找小杨你的啊。” 赵局闻言回头,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怎么看着像是来砸场子的?” 庄扬一声轻笑,别有深意扫了段楚一眼:“女人呗,就爱耍小性子。” “庄扬,你妈的才刷小性子。” 段楚被那笑的一阵阵恶心,若不是被人抓着,早一脚伺候过去了。 张扬也不恼,任凭她在这里嚷嚷,回头掏出烟给面前赵局递上。 “赵叔叔,辛苦您了,一点小事而已,哪里犯得着您亲自走一趟啊。” 赵局笑着接过点上,带笑的眉眼中带着点谴责:“这说的什么话,你的事赵叔还能不重视。” “您费心了,回头我请客,兄弟们今天都辛苦了。” 赵局呵呵笑着抽烟。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局里了,电话联系。” “成,我送您。” 庄扬一听,踢脚就走,却被赵局给拦了下来。 “你这还有事,就不用了。”赵局说这话时掐灭手中烟,笑眯的双眼在段楚身上扫了扫:“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不过玩玩就好,别让老爷子那边担心啊。” “那自是。” 两人视线一对,心照不宣,赵局临走时不忘回头说了句。 “回头带我跟老爷子问声好。” “一定带到,让邓海送您。” 段楚在一旁听了半天算是弄明白那位赵局是什么身份了,感情跟眼前这流氓还关系不浅,心下不免恨的咬牙,就连手脚被人放开,庄扬走了过来都没发现。 “瞧这火急火燎的,来观摩啊?” “你……。” 段楚这才回过神来,刚要发火,那边男人却冲她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 “怎么来了还带个客人啊,既然带来了就一起进来啊,来者是客嘛。” 段楚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客人?” “虚!” 一根手指压在唇上,段楚给恶心的刚要挥去,那边男人却按的紧,回头递给冬子一个眼色,冬子领着人就出去了。 段楚不知道这变态闹的又是哪一出,只感觉唇上那手碍眼,男人笑的也怪异,怒的一把抓掉:“你究竟搞什么……”话到一半顿住,冬子领着人回来了,还压着个男人。 那男人身上挂了彩,不过那摸样……中等的身材,国字脸,黑衣,墨镜。 这是闹的哪一出? 黑衣人还是黑客帝国? 庄扬看了她一眼问道:“不认识?” 段楚被问的莫名。 “废话。” 她到哪里去认识这么个人? 这么说时,她感觉那男人被抓着带过来时看了她一眼,可等到她回看时,那人又匆忙收回了视线。 这是做什么? 段楚越想越觉得奇怪,连着庄扬前面那些话加上现在这举动,总感觉有些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事,别人都知道而自己不知道,那感觉很糟糕。 “我说,这人究竟是?” 庄扬却一挥手让把人带了下去。 “既然不知道就算了吧,等等自然有人会来给你解惑。” “哈?” 段楚是越听越迷糊。 庄扬那边已经掏出一根烟擦的点上。 “我以为你还有其他事跟我说。” 经他一提醒,段楚才想起正事,心下那股火又冒了出来,刚要发作,庄扬那边点了点烟蒂,慢悠悠道:“说话前先给你看样好东西。” 话落,他那手下递过来台电脑,庄扬接过埋头摸索了阵后把屏幕举到段楚眼皮子底下。 段楚先是疑惑,之后越看面色越难看,精致面上白的不见血色,屏幕上的画面虽然有些黑,可还是可以清楚看见个人在放火,视线偶尔一对,刚好落在脸上,那张脸别说暗了点,即使是化成灰段楚也认识…… 突的一挥手,电脑应声摔倒在地上,嗤一声黑频。 段楚看着地上电脑残尸大口呼吸。 庄扬轻啧一声看向地上被毁坏的电脑,干脆拿起摔的粉碎,直到露出里面光盘,男人一手拿烟,一手在里面拨了拨,掏出光盘。 “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烈日之下,那光盘折射的光线落入男人眼中,刺的段楚眼疼,猛的扑上去夺过折断。 男人一动不动,只站在原地看着她闹,似是很满足。 “感情你喜欢掰这个玩,早说啊,我那儿复制了很多,回头你慢慢掰,对了,还有刷漆的,你宝贝弟弟手艺不错,把我那屋院墙和大门都重新装修了下,可惜没了,不然可以带你也看看。” 段楚掰光盘的手顿住,转身朝着男人带笑的脸扔过去。 “卑鄙,这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瞧你这话说的,还真把我当神了,我怎么知道你那宝贝弟弟兴致那么好会突然跑到我家来,我又怎么知道田少他们会刚好选在那一天来我家开‘人肉派队’?空话谁都会说,关键是得有证据。” 男人站着不动,只稍稍一侧头就给挡了过去,一伸手还接了快碎片,握在手中把玩。 “你说这要送警局会如何?” 修长的手举起碎片,轻轻一吹,带着声儿,清脆到刺耳。 “听说你弟弟那边已经差不多了,就差立案。” 段楚握着手怒瞪双眼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其中疑点众多,她也相信段行说的都是真的,先不说别的,就这房子,按照段行所说,加上昨晚上风向和这房子方位,段行点火后就喊人了,那么多人在屋子里怎么会让火烧那么大,除非是有人故意不管。 可正如庄扬所说,没有证据一切只能算空想,庄扬有装监视器的毛病,却不代表他有乐于助人的爱好,那些个对自己没利的监控自是不会拿出来。 一开始见他拿电脑就有不好的预感,还想着会不会是跟上次邱峰一样弄个假的诈自己,谁成想…… 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说白了,他庄扬现在就是仗着他们没办法,所以正坐地索赔了。 庄扬见她不说话,也不急,就是站在原地瞅着她,段楚咬牙硬撑,不松口,最后还是庄扬笑了笑扔了手中破光盘朝前走,段楚权衡再三跟上。 从进来到现在,段楚这才真正注意这栋火烧后的小洋楼,已经烧的看不清原来摸样,空气中还弥漫着烧焦味,脚下一踩一脚水印子,都是消防后的水,偶尔几处还冒着烟,原本好好的小洋楼看着惨不忍睹。 庄杨领着段楚,拿烟的手指向面前还冒着烟的废墟:“你看你们这闹的,要房子就直接跟哥说呗,哥又不是舍不得,冲着你这些日子给哥伺候的,小意思,可你们不能烧哥的房子啊,烧就烧呗,偏偏是这幢,这可是前年老爷子送的婚房,你这样哥怎么给未来老婆交代,总不能让人住在废墟中吧。” 长眼的人都看的出来,庄扬那脸上就明摆写着‘要挟’两字,无羞愧感。 段楚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强忍着上去撕裂那张嘴脸的冲动问道:“你说吧,想怎么着。” “咱俩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哥哥我。” 这答案似是取悦了某个变态,微眯着眼中荡漾着特病态的表情,深吸口手中烟再喷出,布满情欲的眼望向段楚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笑的一脸无害:“要不咱俩就在这做回夫妻,把老爷子的梦圆了。” 077 慢慢玩 这答案似是取悦了某个变态,微眯着眼中荡漾着特病态的表情,深吸口手中烟再喷出,布满情欲的眼望向段楚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笑的一脸无害:“要不咱俩就在这做回夫妻,把老爷子的梦圆了。” “……” 原本吵杂的四周安静一片,四目对持谁也没说话,段楚挺直了腰背僵直在原地,庄扬也不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待,两手间的烟雾缭绕在周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 段楚是真被恶心到了,心下各种反感,恨不得一拳挥过去砸掉那副趁人之危的小人嘴脸,男人手中的光盘却如同盾牌,烈日映照在上面的光刺的双眼疼痛,咬咬牙,衣袖下的双手紧握。 “先生,等等,你不能进去,喂!” 凌乱的脚步声打破短暂静默,一群人跟着个怒气冲冲的人朝着这边走来,段楚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已经被人一把拉到身后。 “邱峰?” 高大的身影如同一道屏障竖立在面前,段楚顿觉紧压在胸口的那口气松了开来,连带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庄少,这人硬要闯进来,拦也拦不住。” 紧随而来的人绕一圈将两人围住,其中好几个挂了彩,看着有些狼狈。 邱峰看也没看一眼,只拿一双眼看向对面庄扬。 “庄少要圆梦也得找对人,不然老爷子会更失望的。” 中气十足的声音刚好压下庄扬刚刚轻佻的话尾,一字字跺地有声,段楚只感觉抓住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紧到连骨头都带着疼,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庄扬微眯的双眼扫了两人一眼,末了笑了,拿烟的手轻点,挥了挥,示意那些人下去,一时间废墟推前只剩下三人。 “你又不是老爷子,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失望,总得试试才知道,邱先生说对吧?” “庄少找别人试吧,我们不奉陪。” 邱峰冷硬扔下一句话,拉着人就走。 庄扬也不急着阻拦,站在原地慢悠悠吐着烟圈。 “那恐怕难了,毕竟烧房子的不是别人。” “……” 段楚脚下就跟灌了铅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段行那张垂头丧气的脸在脑中浮现,脸色苍白,段楚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邱峰皱眉看了她一眼,手上力道紧了紧。 “庄少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总不能忘记房子被烧前你跟你那些朋友都做了些什么吧,真要闹起来你就不怕两败俱伤?” 段楚完没想到邱峰会直接这么说,诧异抬头,却只看见邱峰冷硬侧脸。 “哦~” 一声慢应,庄扬深吸一口手中烟,朝着两人走了几步,微眯的眼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段楚身后,嘴角一勾,一口烟雾喷出。 “我拭目以待。” “……” 段楚被那视线看的心下一颤,忍不住擦了擦冰凉手背。 偏生那人还冲着她眨眨眼,把手中碎片塞到段楚手中,一脸无害的提建议。 “其实我刚刚的建议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不……” “不用了。” 冰冷的声音刚好打断邱峰的话,段楚跃过人站了出来,不顾邱峰阻拦,上前一步把手中碎片还回到某人手中正要抽回时却被修长的手更快一步抓住。 “不急,我可以等你慢慢考虑。” “还是留着你自己考虑吧。” 有力的手从中落下,落手的碎片被用力拍落,拉过段楚就走。 庄扬也不恼,烟雾下整张脸都朦胧了。 “邱先生既然要离开就把你的人一起带走吧。” 话音刚落,冬子已经压着个人走了出来,定睛细看,被压着的正是刚刚抓住的那位黑衣人。 “庄某这家宅虽然小,可还是挺好客的,下次来直接走正门。” 隔得近,段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旁人瞬间的僵硬。 “多谢庄少提醒。” 这次邱峰走了头也没回。 “庄少,就这样让他们走呢?” 眼看着人越走越远,冬子挑眉说道。 庄扬一双眼始终落在那一抹纤细身影上,直到渐渐淡去,一声轻笑溢出,手中烟蒂落地,抬脚拧灭,弯身捡起地上光盘碎片。 “既然他们喜欢玩,那就慢慢陪他们玩吧。” 映照在碎片上的眼中尽是笑意。 …… 段楚手被拽的疼,几乎是被人拖拽着离开,隔的这么近,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邱峰身上的低气压。 邱峰几乎黑了整张脸,一边走一边松解脖子上的领带,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你行啊,竟然乘着我们不注意一个人偷偷离开警局跑来这里,不错,不错!” “你还说我,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段楚被拽着大步走,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看向跟在后面的男人。 她就说怎么感觉身后总有人跟着,现在想想那天打给邱峰的电话也是怪异,难怪再她说完后沉默好久,也反常的平静,对她身边的事更是了如指掌。 闹了半天都是他安排的。 “你还说了,若不找个人在你身旁跟着,我能放心扔下你离开,今天我能这么快找来?本来以为他有事脱不开身,过阵子就淡了,谁想到……” 邱峰气的拿手一下下点段楚的头,脚下越来越快。 “你傻啊,明知道他庄扬不是善茬你还一个人跑来找他,是嫌命太长还是怎么的?” 段楚脑袋被点的一下下的,干脆用力偏开,看邱峰这么生气也不敢再追究黑衣人一事了,心虚的别过头。 “我这不是担心小行吗。” “就你担心,我们都不担心,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邱峰越说越气,段楚也不敢反驳了,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 “去哪儿呢,没看见车子停在那儿吗?” 邱峰直接拉着她朝一旁停着着的黑色车子走去,待到近了,车窗打开,四目相对时段楚变了脸,脚下一转,扭头便走,就连声音也低了几分。 “我自己做的回去。” “现成的车不坐,你坐什么的啊。” 邱峰比她更快一步将人拉住。 “这地方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不待见她,可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次段楚没那么好说话,手上一用力抽回就走,一道清冷的声音却自身后传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你小姐脾气。” “……” 疾走的脚步猛的顿住,一个旋转折了回来,居高临下立在车窗外。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 段辰不太认同的皱了皱眉,丹凤的眼重新落回车上。 “你要还关心小行就给我上车。” 阻隔在两人之间的玻璃关起,视线所及顿时漆黑一片。 段楚站着不发一语,终究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出乎预料,车后还坐着个年轻男人,男人仪表堂堂,摸样更是出众,只是那一身警服让段楚想起些不好回忆,心下十分反感。 男人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她笑了笑招手。 “你好。” 段楚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这是左大队长,这是令妹,段楚。” 车子开动时,段辰简单介绍。 段楚从上车就扭头看窗外。 左队笑笑没在意,专心跟段辰讨论正事。 “毕业后,这是你第二次来找我,我很高兴,但是,你弟弟的事我怕是无能无力了,我们赵局你知道吗,他以前是特种兵出身,是庄家老爷子的部下,可以说是老爷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你们知道的……”左队耸耸肩,露出个‘你们明白’的笑。 “咚!”的一声震响,段楚一拳砸到前面倚靠上。 果然是一窝黑。 想起刚刚在庄扬家所见的情景,段楚忍不住抓紧了坐下车毯。 段辰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刚停稳,段楚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立刻拉开车门下车,一只手却更快的拉住。 “这些天你跟我回家住。” “回家?” 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段楚像是听见什么笑话般,她也真的笑了,看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猛的一拂,抽开。 “我呆在这么就很好。” 段辰皱了皱眉:“闹脾气也要看时候,你酒店那边我已经跟你请好假了。” “请好假?” 段楚体内那股火嘭一声被点燃。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情,段辰,你够了。” ‘碰!’的一声震响,猛的朝车窗砸去。 段辰眸光闪了闪,有些焦急和不赞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假已经请了。” “你……” 段楚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终转身离去。 段楚一走,车上就剩下四人,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消失后段辰才收回视线摇上车窗,清冷的眼扫向前面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意思很明显。 “怎么,不送到家?” 男人扭身,单手搁在倚靠上,倾斜着身子笑看身后人,那笑,洒脱中,透着点痞气。 “……” 段辰拧眉不语,一双眼眨都没眨,连个倒影都没有。 “真的不考虑考虑?” “……” 被驱赶的人也不恼,轻啧一声,自后视镜中瞄了一眼推开车门下去,车门关起时移到后车窗,伸手敲了敲玻璃门。 “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傲。” “……” 回应他的是擦身而过的车子。 盯着车屁股,邱峰也不急着走,掏出根烟点上,烟雾迷蒙中,带笑的眼里透着骨子冷意。 078 受伤 “医院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怎么的,一口咬定身上伤是被火烧的,不管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松口,可恶!” 一声怒吼,邱峰拍落手中玻璃杯,绕着屋子走来走去。 不大的屋子内围了四五个人,气压底下,邱峰说到最后干脆一把扯下领带和外套。 “庄扬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人是那姓田的带过去的,关的也是姓田的车,干那些勾当的也是他,闹一圈下来那变态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难怪那天一副无所谓的嘴脸,原来是有恃无恐。” “庄渣滓一直都这样。” 顾日夹在后面啃手指,思来想去说道:“要不我们还是从医院那男人下手吧,听说他是外地来打工的,在青山人生地不熟的,我就不信逼不出真话来。” “那边有警察守着,并且已经提出了口头警告,再这样就控告我们恐吓证人提供伪证。” “伪证?”顾日闻言气的跳脚:“明明现在的才是伪证吧?” 邱峰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现在怎么办?”顾日见他不说话更急了:“这几天下来我们用尽了办法,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小学弟正式上法庭立案,一切都……” 一记厉眼扫过来,顾日硬生生把那个‘晚’字咽了下去,可即便如此,屋中气压也没好上多少。 谁都知道,现在情形对段行很不利,若不在上庭判刑前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切都成了定性。 一连几天下来,一群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几乎把青山都给奔波了个遍,可还是一无所成。 段楚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夏日燥热的气流流淌在四周让人心生慌乱,窗外过大的烈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响了数分钟没人理会,最后还是顾日忍不住了。 “邱哥,是不是你的电话。” 邱峰怒瞪他一眼,大步折回一通翻找,自一推中掏出电话,烦躁喂了一声,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邱峰面色越来越难看。 “知道,急什么,我最近有事,等过一阵子再说,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再打电话你就说我有事,恩,你去办吧。” 匆匆挂断电话,邱峰却没扔,握着手机在屋中烦躁走来走去,突的抓起沙发上衣服就准备朝外走。 “我再去想想办法。”话落又不放心的折回,立在段楚面前说道:“我就不信他庄扬能一手遮天,还有几天,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你别冲动,等我回来,记着,老实呆着,不会有事的。”越说眉头皱的越紧,眼中尽是不放心。 “成,我知道,你去吧。” 段楚一颗脑袋都快点地上去了。 “我又不是傻子,做事有分寸。” “你要真有分寸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 “还不都是你害的。” 邱峰怎么看怎么不放心,看着段楚直摇头叹息,可也知道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再三叮嘱后才火急火燎的离开。 顾日看着邱峰离开的背影发呆,直到那一扇门彻底关上才一蹦三跳的来到段楚跟前。 “邱哥对你……” 段楚不耐烦:“有话赶紧说。” “挺像老妈子的。” “这话别让他听见,小心他扇死你。” 顾日一脸看怪物的看着她:“我傻啊,让他知道。” “不过他真的挺关心你的。” 段楚淡淡一笑,眼中若有所思。 顾日见她笑,面上松了口气,朝这边蹙了蹙,紧挨着段楚一起坐下。 “我对你也不差,嘿嘿。” “是是是,你最好了。” 段楚的概念你,小孩子靠哄的。 所以某孩子被哄的眉开眼笑。 “你别担心,回头我会再让我家老头子想想办法,再怎么说这事也跟我有关,要不是我那天喝醉了也不会……老头子不会管的。” 段楚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笑的苦涩。 顾日平时嘴甜,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珠子瞅四周一圈,转移话题。 “呃,那天大姐不是说要来吗,怎么没看见人?” “……” 段楚眼中神色暗了几分,面无表情,顾日再不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暗自掐了自己一下,绞尽脑汁想话题,那边段楚却突然站起,抽出钱包朝外走。 “我去看小行。” …… “段小姐,你弟弟不想见你。” “不想见,怎么会呢?” 被阻挡在外,段楚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警察。 “怎么会,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是他二姐,麻烦你们再带个话,就说我是他二姐。” “段小姐,不管传几遍都一样,是你弟弟亲口说不见人的,不管是谁都一样。” 段楚听他们这么说心下有些不安,想着刚刚邱峰他们那些话,一颗心更加起伏了,心下急迫,口气也变的冲了些。 “你们不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现在又想见了。” “段小姐,你把警局当什么地方呢?” “你们自己的地方,你们爱当什么就是什么,我今天只想见见我弟弟,你们不让我见,我怎么知道是他不想见还是你们不让见?” “你……” 三人吵吵嚷嚷很快引来旁人注意,刚准备出警局的男人绕一圈走了过来。 “怎么呢?” “左队!” 两警察一看来人立刻收起面上不耐烦,恭敬叫人。 来人淡淡点了头,扭头看向段楚时微微惊讶。 “你不是段辰的妹妹么,段楚是吧?” 段楚看见来人就跟看见救星似的,放手抓住来人手臂,急切说道:“你既然是这里的队长,就一定可以让我见小行吧?” 闻言,左队微微皱眉,看向两位警察:“怎么回事?” 两人被上司质问,脸色比段楚还难看。 “左队,不是我们不让啊,当事人自己不愿意见,我们也没有办法。” “不可能,小行怎么会不愿意见我了。” 段楚说的铸锭。 因为担心段行的情况,四处奔波之余,段楚每天都会抽出两小时来警局,昨天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怎么会不见呢? 想着那天在庄扬那里看见的那个赵局,段楚现在看警局每一个人都没好嘴脸。 说是不见,一定是庄扬又在背后动了手脚。 左队眉头锁的更紧了,看着段楚面色带着迟疑,末了轻叹口气问道:“你真的要见?说不定真的是令弟不愿见你。” 段楚心下一紧,面上恢复些许平静,犹豫半响用力点头:“见。” 听他这么说,段楚就更加担心了。 这些年来段行从没吃过苦,哪怕是在段家刚刚衰败的那几年,有一点段楚不得不承认,段辰虽然专制,却把段行保护的极好,何时受过这种罪? 左队看了她一眼,转身扔下一句离开。 “那就跟我来吧。” 左队直接带她来带临时关押处,这里面关的部是尚未立案的犯人。 铁门打开时,里面很普通,只是光线稍微暗了些,密闭的空间走进的瞬间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里面闹哄哄的,隔着铁栏朝内一看,四五个人围在一起,铁门打开时稍稍安静了些,段楚一眼就看见了段行,面上一喜,顿时松了口气,激动的大步走了过去。 “小行!” “二,二姐?” 不大的声音却让靠墙而站的人一颤,就连声音都带着抖动。 “你怎么进来呢?” “当然是进来看你的。” 段楚心里有些酸涩,抓过人左右看了看,看的段行不断闪躲,低着的头越垂越低。 “你还好吧?有没有吃饭?你……这是怎么回事?” 话到一半段楚终于发现不对,一把抓过人,掀开衣袖,上面好几道瘀伤,大刺刺的特别扎眼,段楚越看面色越白,抓过另一只手查看。 “没,没什么。” 段行匆匆挥开她的手朝后倒退几步。 “只是有些不适应过敏而已。” 段楚抓了个空,绕着铁栏还想再抓,视线一抬正好看见段行匆忙抬起的脸。 “别告诉我你脸上那些也是过敏!” “我……” 段行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后悔已晚。 孩子好好的俊脸上几块青紫,嘴角还残留着淤血,经段楚一说,赶紧伸手擦掉。 这情形连跟在后面的左队也吓了一跳,唰的转身看向紧随在后的两人。 “这是谁管的?” 两人被那张青黑的脸吓得直冒冷汗。 “我,我们也是今早才发现。” 段楚心下一阵阵抽疼,焦躁的眼圈都泛着红,拐角一阵悉悉索索声响,视线透过段行刚好看见牢内另几个窃窃私语不时朝这边看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也挂着彩,目光一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都染上了赤红。 “昨天晚上东街那边几个人打架闹事,因为太晚,审讯后都关在一起,谁想到一个晚上……” “胡闹!” 一声厉喝伴随着巴掌声打断两人话,左队夺过其中一人手中钥匙打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牢房内一阵喧哗,原本吊儿郎当窃窃私语的几人喧嚣着惹事,故意朝段行的方向挤,段楚看不对,几步冲了进去。 “砰!” 突然而来的枪响震得四下一片安静。 “谁他妈敢再动我就蹦了谁!” 左队狠厉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人,高举的抢落在半空。 一旁段行把段楚护在怀中,听呛声停后赶紧拉着人出来。 “二姐,你没事吧?” 079 认输,服软 段楚一把将人推开,上下打量一圈,直到确定段行没事才停下,眼中神色却是越来越沉重。 段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裳上多处破损,好几处见了红,看的触目惊心,直到一声低吟传来,段楚才发现自己抓的太用力,触到了段行伤口。 “我没事,都是些轻伤。” 段行匆匆抽回手,甩下衣袖遮挡,说的一脸轻松,未免段楚不信还活动了活动筋骨。 “不信你看,好着了,嗷~” 过度大意的结果是拉动了伤口,段行蹲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不管怎么说,先到医务室看看伤吧。” 左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抢还拿在手中。 段楚冷冷瞄了他一眼,强压心中怒火,拉着段行起来率先离开。 不管怎么说,小行身上伤最重要。 左队轻叹一声,收了抢,转身交代几句跟上。 身后两警察对望一眼紧随在后。 “左队,你刚刚开了抢,若被局长知道……” “谁说我开枪了,你们看见呢?” “呃,没有。” 所幸段行身上都是些皮外伤,擦擦药过几天就好了,医生交代只要少碰水,戒辛辣就成。 “我就说没事吧,只是看着恐怖而已,二姐太大惊小怪了。” 从医务室床上起来,段行一边穿衣服一边啰嗦。 “那几个人只是仗着人多而已,若是单挑,我准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你就得瑟吧,刚是谁嗷嗷叫的?” 段楚摇头笑道,那笑却不到眼底。 从医务室出来,一眼看见左队正在训斥那几个看守的人,声音大的几乎整个警局都能听见。 “一群混账东西,那么大动静没听见还是怎么的,耳朵长着是做什么的,睡死了吗,我不管你们什么理由,这事已经上报,一个小时内给我去领处分,还有那牢里的几个,把警局当什么了,来到这里也敢斗殴,既然这么喜欢打,那就让他们待着别出去了。” 段楚站在原地冷冷听着。 训斥完后,左队见两人出来,小跑步过来。 “怎么样?没事吧?” 段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握着段行的手却是死紧。 左队尴尬摸摸鼻子,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好不容易积累的那么一点点好感荡然无存了。 正沉默着,一个警察朝这边跑了过来,冲着左队行了个礼。 “左队,刑事科那边找段小姐有点事。” “刑事科?” 左队诧异瞪大眼,暗地里给段楚递了个眼色。 “刑事那边找段小姐有什么事?” 来人笑呵呵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话落看了看段楚:“我就是个传话的。” 一听‘刑事’两字,段楚心下就咯噔了下,抬头朝段行瞄了一眼。 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 “二姐?” 段行见段楚变了脸色,担忧叫出声。 段楚恍然回神,面色恢复正常,安抚拍拍段行笑了笑。 “没事,我去去就回。” …… 警局刑事科在三楼,过去的时候要经过局长办公室,段楚没想到会看见熟人,还是熟的烂透了的那种。 “前些天别人给弄了点茶,所以给你送了些过来。” “还是小杨有心,记得赵叔叔我就好这口,不过一个茶而已,让人送来就成,何必亲自跑一趟。” “给赵叔叔的东西怎么敢怠慢,那些个人粗手粗脚,怕是等送来都成沫子了。” “呵呵~” “……” 局长室的门大开,段楚看着屋中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那个膈应,脚下忍不住就停了下来。 “喂,怎么不走呢?” 前面带路的警察见她突然停下,不解问道,走廊上很安静,这警察声音也没个收敛,顿时引来屋中几人注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时间段楚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某人难得识趣了回,瞅了这边一眼,起身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赵叔叔办公,先走了。” “成,回头一起喝茶。” 赵局乐呵呵捧着手中茶起身送人。 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擦身之时打了个照面,段楚眼露惊讶,某人笑呵呵的,擦过时,段楚还可感觉到男人身上气息。 庄扬自始至终都好像没有发现段楚存在,只是在四目相对时,眼中笑意深了些许,到是身后邓海冲段楚点了点头。 直到庄扬领着人离开,赵局视线才收回,宝贝般抱着那包茶叶,带段楚上来的人蹙过去小声说些什么,赵局这才把视线落在段楚身上,依旧是那笑眯眯的摸样,只是眼中多了些审视和冷淡。 “段小姐是吧?” 那一声唤让段楚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拿不准眼前这人要做什么,心下想的都是庄扬那事,越想心越沉。 庄扬那就是活脱脱的灾星,跟她八字相冲,见了准没好事。 只是这赵局也怪,把人从头至脚打量一遍后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开口了,转身折回办公室开始收拾公文包,段楚正纳闷了,一旁民警已经扛不住,催促着赶紧离开。 “段小姐,关于你弟弟的案子,原本立案的日子改了。” 段楚没想到来刑事科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改?改到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段楚不淡定了,一时间跟雷砸了脑袋似地,耳中嗡嗡一片。 “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原本是还有几天,只是令弟的事差不多已经定了,证据也已经部收集妥当。”民警说完从文件堆中抽出一份档案递到段楚面前:“你可以自己看看,我们警方已经给了你们时间自己处理,既然不行就只能按照原判了。” 段楚并没有接,不用想也知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罪,一张脸惨白如纸,突的仰头激动抓住面前人。 “你们不能说改日子就改日子,等过几天,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段小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令弟这些罪已经都落实,再拖下去只是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而已,我们警局不是托儿所,那,换个角度思考,早点定下来你们也可以早点安心。” “安心?” 段楚声音拔高,有些尖锐。 让她安心,安心什么? 这不是拿刀子刮人心么? “那,那明天正式立案定罪后会,会如何?” “判刑,坐牢。” 简短的四字打的段楚溃不成军,狼狈后退数步。 “不,不,我不同意改期,我要维持原定的时间。” 警察皱了皱眉。 “那恐怕由不得你了。”话落从文件中翻出一张纸,抖落到段楚面前:“这事是从赵局那里通过的,已经盖章。” 折叠的a4纸上,殷红的印章如血,映的段楚双眼通红,脑中空白一片。 那人显然是这事见多了,所以面上没什么表情。 “你弟弟的事可说是证据确凿了,原本早该定案,是因为你们那边邱先生找人和顾老求情才拖到现在,已经算是通融了,所以……哎,你去哪里,哎?” 段楚从刑事科冲出来,直接朝局长室而去。 “哎,你谁啊,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办公室里哪里还有什么赵局,就剩下个小助理在收拾东西,抬头见段楚就变了脸色。 “这也是你能随便进的吗?” 段楚没理会他说什么,只是急切拉着人。 “你们局长呢?” 小助理不赖烦抽回手。 “你问这干什么,走走,赶紧走?” 段楚却死赖着不走,死乞白赖的就问那一句,问道最后把小助理给问烦了,一边把人朝外轰一边骂。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我们局长去公干了,公干知道吗,不再局里。” ‘砰!’的一声屋门关起,段楚怔愣站在原地,无力靠向身后墙壁,惹得来往行人纷纷看过。 也不知站了多久,段楚抹了把脸,拖着身子朝回走,走到一楼楼梯拐角时听见几个警察在说话,段楚本来没留意,可听见‘左队’两字时停了下来。 “左队怎么搞的,看守所里面打架斗殴又不是第一次,这次竟然罚的这么狠。” “是啊,那种地方,总不能让我们二十四小时坐在牢房外面守着吧?这是牢房,又不是五星级酒店,打架斗殴是常事。” 段楚沉默站在原定几分钟,直到那几个人越走越远,消失,段楚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姐,你回来了。” 远远看着段楚回来,段行水也不喝了,站起迎了过来。 “说什么呢?” “啊?”段楚愣了楞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道:“没事,你药擦了没。” “擦了。” 段楚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左队发现不对,出声挡在两人面前道:“小行,警局已经给你安排新的地方了,单间,你去看看成不,顺便把东西搬进去。” 段行看了两人一眼,心下满是疑惑,终究什么也没说,笑着应下。 “恩,天也不早了,二姐早点回去,呃,对了,明天来别给我带那么多东西了,加上大姐邱哥他们的,吃不完,大热天的都便宜了老鼠。” “……恩。” 段楚应的有些艰涩,特别是在听见那句‘明天’时,手上忍不住抖了抖,勉强才控制住,挤出抹笑来。 “你自己在里面注意点,要什么就说,老鼠要的话就给,都这么大人了,别跟老鼠争。” “是是是。” 段行连连称是,笑的合不拢嘴。 “我先进去了。” “恩……” 警局的走廊并不长,可看在段楚眼中却是一望无际,段行瘦稍身形至于其中显得特别单薄,那感觉就好像正一步步踏进无尽的黑暗,每一步都踏在段楚心中,好似进去了再也出不来…… “小行!” 段楚再也忍不住激动开口,脚下轻飘的好像随时都会移动,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人拉回来。 “怎么呢?” 段行疑惑转头看向她。 段楚艰涩抿了抿唇,怔愣半响才开口,声音就跟沙地打磨过般。 “没,没事。” “哦。” 段行灿然一笑应着,脸上上过药的伤特别明显,配着那笑刺的人眼疼。 “……” 段楚用力抓着手才克制着没有冲过去。 拐角处两名警察和刑事科那人的的声音不断回荡。 ——这是牢房,又不是五星级酒店,打架斗殴是常事。 ——段小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令弟这些罪已经都落实,再拖下去只是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而已,我们警局不是托儿所,那,换个角度思考,早点定下来你们也可以早点安心。 ——那,那明天正式立案定罪后会,会如何? ——判刑,坐牢。 看守所的犯人都是轻犯,闹急了也就是斗斗狠,监狱就不同了,那里什么人都有,等到那时…… 段楚抬头看向那越渐远去的背影,脑中浮现那璀璨笑容,十七岁的少年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正是天真烂漫之时,高瘦的身形尚未经受人生历练,仿若轻轻一折就断,这样的身形又怎么能够承受得起那么大的重担? 十七岁,该是阳光璀璨的,而不是无尽的黑暗。 段楚心下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那感觉比什么都难受。 左队与之并肩,双手负于身后看着。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听看守的警察说,段行受伤一事是他自己不让说的,为了不让你们担心。” “……” 段楚心下一颤,勉强抓住身侧椅靠,单手收紧,铁质的冰冷透过双手渗透身。 “你没事吧?” 左队见她这样有些担心。 段楚看着彻底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左队长,问你个事,小行这样的……一般要判几年?” 左队看了她苍白的脸一眼,斟酌用词:“这个要看受害人损失有多少,还有那伤患身上的伤……这种多半都是庭外和解的,只是受害人若不愿意的话……”左队话落顿了顿,张了嘴后咽下话尾。 “那怎么的也得几年吧?” 段楚声音有些飘渺,脸白的跟纸似地,眼神也涣散,左队越看越不放心。 “你真的没事?” 段楚遥了遥手,勉强站直身子转身,浑浑噩噩离开。 直到走出警局,段楚还觉浑身冰凉。 左队皱眉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那道萎靡身影消失后摇头掏出手机。 “喂,段辰吗,是我……” …… 从警局出来,一辆车擦身唰的过去,段楚浑浑噩噩被吓的惊叫后退。 昨晚上大雨,路上好几处水洼未干,溅了段楚一身。 司机拍车怒骂。 “瞎了啊,怎么看路的!” 被吹一身尾气,段楚慢慢拉扯被车风带起的衣裙。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段楚抬头看见对面站着的人时变了脸。 不到一米的距离,两人对持,段辰皱眉看着她,手中拿着纸巾,段楚一身狼狈,看着面前人心下就一阵阵反感,也没伸手去接,绕过人离开。 段辰眼中神色复杂,紧跟几步将纸巾塞段楚手中。 “擦了。” 段楚握着纸巾的手紧了紧,胡乱擦了擦,经过个垃圾桶时扔掉。 段辰没有说什么,一把将人抓住。 “我送你回去。” 一句话一个命令,没有一丝疑问,听在段楚耳边万般讽刺。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没有变。 可自己却变了。 “不用。” 段家大姐在段家永远都是威严的象征,她的话没人敢反驳,即使是以前的她和段行,只是现在不同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遵循她的一言一行而行动的段楚。 “你准备就这样回去?” “不劳您操心。” “……” 这回答让段辰本就清冷的面色更加冷了。 “你不觉得我们该冷静下来谈谈?” 段楚就跟听见什么笑话似地,也不走了,站在原弟笑着看段辰。 “有这个必要吗?” 那带笑的视线让段辰柳眉皱了更紧了,面上却是一片平静。 “听说你前阵子跟庄少走的很近?” 听见‘庄少’两字,段楚面上顿了顿,没有说话。 段辰只稍一眼就明白,清冷的眼中多了丝沉重和不悦,声音也随之冷了下去。 “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呢?这些年你过的那些日子我就不说了,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回来青山你却跟她扯上……好好好,毕竟你回来的少,以前就算了,以后你离他远点。” 段辰兀自说着,却没发现段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又是这种口气。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就跟当年一样…… 面前的画面就好像跟当年重贴,一样的口气,相似的话语,同样命令的语调,青涩和成熟重贴,那双永远清冷,高高在上的视线却没变。 猛的的抽回手,段楚面色冰冷。 “我的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若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楚楚!段楚!” 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些许波动,段辰衣袖下的手紧握,紧随几步想要跟上,最终却是停在原地,暗沉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声音冰冷。 “不管你如何逃避,你都是段家的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段楚头也不回。 “段家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段家了,你现在紧抓在手的只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 为何一切都变了,这个人还是没有变呢? 难道守着那份虚荣就真的那么重要? “……” 段辰目光一紧,指甲几乎掐进皮肉中。 “你敢说这次小行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 段楚疾走的步子顿住,脸色刷白,紧接着比刚刚走的更快。 “……” 段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掌却被掐的通红,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哎,你这又是何必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左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着眼前人摇头叹息。 “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固执。” 段辰看着段楚越渐远去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末了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紧握的手松开,绕过人上车。 左队见此,担忧追问。 “去哪儿?。” 段辰头也未回。 “找庄总。” …… 入夜的天四周漆黑一片,月光笼罩下的光芒,银白中透着丝寂渺,触手相碰,冰凉一片。 外面天黑,屋中却没有点灯,段楚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数小时不动,那动作就跟静止了一般,身侧手机响响停停,白炽的光芒照在段楚脸上惨白一片,身侧时间的嘀嗒声如同催命符。 铃声停止,电话留言的声音在安静的屋中响起。 “楚楚,是我啊,顾日,你怎么不接电话,今天去看小学弟怎么样呢?庄扬那变态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简直邪门了,竟然封锁消息,打听不到,我回家求老头子给庄扬打个电话看看,结果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楚楚啊,你先别急,我们还有时间,总能想到办法的。” 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声音。 “怎么不接电话,出什么事呢?喂,在吗?怎么还不接?看见留言回个电话,喂,段楚,你搞什么鬼,你给我记着,凡是一定要等我回来。”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段楚猛的一阵回神,脸上尽是慌乱,握在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 ——段小姐,关于你弟弟的案子,原本立案的日子改了。 ——改,改到什么时候? ——明天。 ——左队长,问你个事,小行这样的……一般要判几年? ——这个要看受害人损失有多少,还有那伤患身上的伤……这种多半都是庭外和解的,只是受害人若不愿意的话…… ——你怎么就跟他扯上关系了……以前就算了,以后你离他远点。 ——你敢说段行的事跟你无关? 来来回回的话如同影像在面前浮现,从身影缩减到那开开合合的嘴,最终只剩下那些个声音…… ——这是牢房,又不是五星级酒店,打架斗殴是常事。 ——段小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令弟这些罪已经都落实,再拖下去只是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而已,我们警局不是托儿所,那,换个角度思考,早点定下来你们也可以早点安心。 ——那,那明天正式立案定罪后会,会如何? ——判刑,坐牢。 最终只留下那一句。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让段行就这么毁了。 猛的自沙发上站起,脚下一个踉跄,跌倒下去,段楚红着眼匆匆爬起,也顾不上其他了,空着手就朝外冲。 有的时候,不想见一个人的时候那人偏巧总是出现,可等到真正寻找时,又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段楚抓着手机站在茫茫大街上,一时竟然不知何去何从。 新换的手机里面没有关于那个人的任何消息,就连邓海的电话也没有,段楚坐着计程车绕了半个青山,找了那个人可能去了地方,就跟顾日说的一样,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跟凭空消失了般。 段楚急的跳脚却又没有办法,疲惫蹲在大马路上发呆。 “小姐,你还走不走啊?” 身后计程车司机不耐烦问道。 “你已经绕了半个青山了,不走的话我还要回家睡觉,这都凌晨2点了。” 凌晨两点的字样如何一记闷拳,段楚伸手捂着胃,感觉手下一阵阵绞痛。 ——你看你们这闹的,要房子就直接跟哥说呗,哥又不是舍不得,冲着你这些日子给哥伺候的,小意思,可你们不能烧哥的房子啊,烧就烧呗,偏偏是这幢,这可是前年老爷子送的婚房,你这样哥怎么给未来老婆交代,总不能让人住在废墟中吧? 那天庄扬的话突然浮现,段楚猛的惊醒站起,也不管这个时间有没有可能,上车报了地址就催促司机开车。 …… “咦,段秘书,这么晚了有事?” 门铃响起,方姨惊讶看着站在门外的人。 段辰瞄了一眼楼上亮着的灯,迟疑开口。 “庄总……睡了么?” “他那人怎么可能睡了,每天晚上都这样。”方姨闻言遥了摇头,温婉的面上露出些许不忍来:“怎么,有公事?” “恩,有点事。” 段辰简短应着,没具体说明。 方姨显然是习惯了她这清淡摸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指了指二楼:“在书房,自己上去吧,我就不送了,你也知道,他不喜欢我这妇道人家进书房,上去时声音小点,倩倩前几天回来了,过来住几天,就在二楼小杨房间隔壁。” “恩。” 段辰应了声上楼。 刚上二楼,段辰发现个纤细身影消失在庄杨房内,待到走近了,房门紧闭,段辰微微皱眉朝书房走去。 书房依旧只亮着一盏小台灯,庄严威严的倒影印在墙壁上。 “是你啊,来了正好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 庄严只淡淡瞄了一眼,推过一旁文件,继续看文件。 段辰接过就开始整理。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偶尔听见书页莎莎声,静谧的气息流淌开来。 “庄少回来呢?” 庄严手上动作顿了顿,末了恢复如常。 “没,怎么呢?” “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简短几句后谁也没说话,时间一分分的流逝,书房内安静一片,直到手中文件部批阅完,庄严放下笔揉了揉眼睛,一旁段辰早已整理完,安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良久后,庄严才淡淡开口:“找我有事?” “恩。” 段辰刚应一声,那边庄严已经站起,段辰早他一步推开窗子,弯身开始整理他刚刚批阅的文件。 “有所求?” “恩。” 这下到是引来庄严兴趣,威严的脸上难得出现丝松动。 “我记得你的原则是,不帮人,不欠人,怎么,变呢?” 段辰静默不语。 庄严看了她一眼。 “先说来听听。” 段辰手中文件差不多整理好,走到一旁台子上冲了两杯咖啡,直到庄严接过后才开口。 “是关于……” …… 车子在废墟前停下,即使是夜晚也可清楚看见那残败不堪的屋子,以及屋前那炫酷的车子。 兰博基尼—aventador 男人斜倚在车前,枣红的发即使在夜色中也大刺刺的抢眼,花布衬衫衣摆随风轻晃,手中烟火忽明忽暗。 那摸样如其说碰巧不如说早有所料。 远远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 “大晚上的,这么好兴致来夜游?” “我是来找你的。” 段楚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切入主题。 庄扬也没被那冷眼打到,反而好兴致的站在原地吞云吐雾。 “想好呢?” 段楚眯着眼,狠狠看向他,夜色洒在两人身上如同一层薄膜,静默良久后打破,段楚面上恢复平静。 “想好了。” 庄扬呵的一笑,仰首喷出口中烟雾。 “认输呢?” “认输了。” “服软呢?” “服了。” 庄扬笑着扫了她一眼,突然一伸手把人拉过来,吻上。 浓烈的吻带着烟草的气息,呛的让人难受,段楚不避不闪,安静受着,直到男人松手移开,拇指抹过她泛红的唇,笑意深幽。 “我这里可没的后悔药。” 段楚强忍着反感没有移开。 “你还是不是男人,废话那么多。” “呵~” 庄扬笑弯了身子,直到笑够了,掐灭手中烟蒂,转身拉开车门。 “上来吧。” 段楚却站在原地不动。 庄扬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段楚皱眉移开视线,指向一旁出租车。 “出门没带钱,你把车钱给了。” 庄扬愣了楞,末了爽快掏出钱包:“多少?” “八百。” “八百?”庄扬诧异抬头:“是你被人耍了还是我被你耍呢?别告诉我你是做飞机来的。” 那司机胆子虽然不小,可带着段楚跑了大半个青山也累了,这下在看段楚大晚上的竟然来这么个地方,心里就毛毛的,再看庄扬那流里流气的模样更觉背脊发寒。 这会见庄扬一脸不善走过来,冷汗直冒,钱也不敢要了,发动车子唰的逃离。 庄扬把掏出的钱往回塞,乐滋滋伸手搂着段楚朝车内钻。 “你运气好,遇着好人了,不要钱。” 080 你脱还是我脱? 生活就像一部没有剧本的戏剧,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段楚此时此刻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一个人置身于酒店奢华套间内,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段楚如坐针毯,起先那股子冲劲早已荡然无存。 ‘咔哒!’ 一声声响,段楚惊的整个身子僵硬,浴室的门开启,男人紧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周身萦绕氤氲水汽,光裸的上身和修长的腿大刺刺袒露,浴巾缠的低,胯骨线条清晰,隐隐可见一些黑物…… 段楚被骇的视线闪躲,更加坐立不安,紧紧抓住身上浴袍。 庄扬一边擦头一边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来,每走一步段楚心脏就跳一下,想后退,脚下却千斤重,走的越近段楚头垂的越低,庄扬直接绕过她朝身后大床走去。 段楚看着那床就头皮发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更加拽紧了浴袍。 这件浴袍是她洗澡时特地挑的一件男用浴袍,将人包的仅剩双脚。 庄扬一跃身扔了手中毛巾拉开床头抽屉,摸出几样东西一一摆出。 套子,润滑液,皮鞭,手铐…… 这种情趣用品一应俱,更有些段楚连见都没见过,单看形状就恶心的难以启齿, 庄扬每掏出一样段楚脸就白上一分,到最后完失去了血色。 太,太,太变态了! 那边男人却啧了一声,最终摸出一根烟点上,一阵吞云吐雾后享受的眯眼,烟雾缭绕中,段楚发现这房中的灯光异样的暧昧,精致的吊灯照出的光透着朦胧淡粉之色,加上男人身上沐浴露香气,说不上的情一色,再看那床头的东西…… 段楚开始冒冷汗,抿了抿干涩的唇:“我,我刚想起忘记刷牙,我记得你受不住这个,我先去……” “你自己脱还是我脱。” 慵懒低哑的声音打断她的话,男人翘腿坐在床上,手中零星烟火忽明忽暗,狭长的眼睨着她,嘴角勾起促狭的笑,倾长的身形在身后墙上打下淡淡阴影,男人置身其中如勾人的魔魅。 段楚唇瓣紧咬,眸底尽是被羞辱的难堪。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一时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庄扬扫了她一眼,修长的手臂一伸,拿过一旁钻石金表,看了一眼笑着举起:“哦,都三点了。” 他的耐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多了。 段楚心下跳,脸上闪过慌乱,拽着浴袍的手紧到泛白,双眼定定看着面前男人,一口烟雾喷出,缭绕在两人中间,昏花了视线……良久后,颤抖的手慢慢解开宽大浴袍的遮掩,朝着男人一步步走来…… 昏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踱上一层粉色,长带松解,浴袍下纤美的身形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你剥夺了我的喜好。” 庄扬轻啧一声,语带惋惜,眼中却透着满意,掐灭手中烟,长臂一伸将人拽了满怀。 “不过我喜欢。” “唔~” 皮肤突然的碰撞让段楚本能挣了挣,眼中闪过丝慌乱和羞辱。 那份羞辱被庄扬尽数看在眼中,也没觉得怎么的,心下反而透着丝兴奋。 在庄扬的观点里,能上不上那是傻子,所以他两手一用力搂的更紧,很干脆的翻身将人压在床上。 “唔,不,不要!” 酒店是庄扬特意订的,床大而柔软,身子一碰就陷了进去,那感觉让段楚慌乱,挣扎着想要起来,随之而来的重量却让她动弹不得,男人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入耳洞。 “别忘了,这是你求我的。” “……” 段楚挣扎的身子突的顿住,也就这么晃神间,纤细身子重新陷入床中。 庄扬轻笑一声重新压下…… 段楚猛的拽住他的手:“庄少别忘了答应我的。” 庄扬笑出了声,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就要看你了。” “……” 段楚不再说话,扭过头。 段楚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妖娆美人,却也长的不错,五官精致,身形姣美,室内迷蒙的灯光更如同在她身上踱了一层色彩,从上往下看,纤细中多了丝柔弱美,颈部和锁骨优美的线条毫不保留的展露出来,因为刚刚的动作,浴袍敞开在四周,段楚如同陈列其中,整个人看上去美的让人窒息…… 体内的火猛地窜起,朝着某一处聚集,庄扬眼中一暗,欺身而下,入手的触感让人舒适的叹息。 过重的力道压的段楚几乎难以喘息,当男人炙热的手抚过身子时,段楚心下阵阵反感,用力拽紧了双手才强压下那股子反抗意识,感觉着双腿被人分开,如同蛇爬过,胃里翻滚着恶心,柔软的身子渐渐僵硬。 庄扬原本埋头折腾的动作停了下来,拉开彼此距离,面上尽是不悦,猛地用力抓起段楚紧握十指。 “你这是做什么,当我jian尸啊?” 十指松开,掌心通红。 庄扬面上阴狠,抓着段楚手的力道几乎要把手骨捏碎。 “段楚,你不会以为就这么就完了吧?” 段楚疼的皱眉,挣扎着想要摆脱,奈何某人力道大,任谁也知道有人生气了,赶紧哎哟求饶。 “庄少,这种事你也知道,没感觉我也没办法。” 庄扬一张脸由青到黑,最终咆哮出声。 “你的意思是说我技术不行?” 段楚抿了抿唇憋开视线,干笑一声:“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我们重新再来,大不了这次我迎合点,你看看是要羞涩点的还是热情点的反应?” 说的在轻松也压不下心中那份焦躁不安。 “……” 庄扬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地,视线跟刀子般割人,末了阴冷的笑了。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喜欢刺激点的,是我失误,成,就依你的意思。” 段楚听的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庄扬突然爬起,朝一旁床头柜摸索而去。 “虽然我没这种嗜好,你要喜欢这种玩法的话,到可以试试,你看看喜欢哪一种?” 看着某人手中那些个东西后,段楚算是彻底明白了,顿觉一阵阵昏眩,脸色刷白。 感情人家是想玩sm啊。 你才有这种嗜好,你家都有这种嗜好! 段楚脸上青红一片,猛的跃起,掀翻所有东西,连同庄扬手中那件也扔了出去,事后想想还是忍不住恶心的抓起床单擦手。待到平静下来后看庄扬脸色,就有些后悔。 好像太过激动。 来的时候明明说好心平气和,忍一忍,就当被狗咬了,可…… “你……” 庄扬刚要说什么,被一通电话铃声打断。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让两人同时愣住,段楚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电话,一只手却比她更快。 段楚狐疑看着对面阴沉着脸的男人,落在半空的手迟迟不动。 庄扬似是早料到她心中想法,自下往上看着她,紧抿薄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幽深的眼扫过她娇嫩双唇,头一抬,用力啃了口后离开,拉过段楚的手将手机塞进去,单手撑着头,瞅着段楚笑,还示意似地点了点手机,似是鼓励。 “喏,我这人做事一向公平,接吧。” 段楚拿不准庄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手机铃声刺耳,停了继续响起,震的手掌发麻,来电显示是——段辰。 段楚看着那个名字,心下复杂,拿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握紧,任凭铃声躁动,却迟迟不动。 “怎么,不接?” 一只手横空盖在手机上,微微用力抽了出来,下巴搁在段楚肩膀上,吊着手机轻轻晃动,拇指游移在接听键上。 “好像挺急的,要不我帮你接?”说着不管段楚同不同意就要按下。 “不要!” 段楚心下一跳,慌忙跃起夺过,最后在庄扬玩味的视线下,犹豫再三,将手机放置一旁,勉强挤出抹笑。 “没什么大事,不用管。” 电话虽然放下了,段楚面色却是怔愣,望着手机上的名字发呆。 下午警局外面不愉快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段辰的话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中,下不去也出不来。 ——你怎么跟庄少扯上关系……以前不管如何,从今以后你离他远点。 ——你敢说小行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好像是段秘书的电话了,真的不用接?” “……不用!” 段楚良久后说道,漠然看着身上男人,突的用力抽回手,一个翻身,两人换了位置,纤长十指抵在男人胸前,眼中平静一片。 “你……” 突然而来的动作让庄扬一愣,以为段楚想反悔,刚要发火却见身上人弯下了身子,娇嫩的舌舔过他挺立的鼻尖,芬芳的气息喷在脸上,粉舌沿着鼻尖一路朝下。 从舌尖传来的酥麻让人浑身一颤,庄扬抛下心中疑惑,凭着本能伸手环住身上纤细腰肢,一用力,两人身子完贴合在一起,张口卷起段楚粉舌,一通热吻方松开,嘴角眉梢皆是愉悦笑意。 “你想做什么?” 这么说着,手上却早已探进浴袍,一通摸索。 段楚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让呼吸平顺,一伸手按住身上作怪的手,冷冷说道:“我段楚既然答应了,一定会做到最好,不过……”话语顿了顿,视线扫向地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上:“你要敢用那些东西,我马上抽身,不信你试试。” “我当是什么了,成,反正我也不好那一口。” 手被按住,庄扬也没闲着,用着指腹轻轻摩擦过段楚丝滑肌肤,眯着眼,笑的情一色。 “不过,你准备怎么做呢?” 段楚突然而来的改变虽然让人疑惑,却异样的激起某人的斗志,热血袭遍身,连身心都兴奋着。 段楚深深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搭在庄扬的肩膀上,俯下,吐气如兰:“不知这样如何?”滑溜的舌辗转在喉结上,轻轻啃咬。 “恩~” 一声闷哼传来,喉结滚动,原本平静的呼吸越渐粗重,庄扬圈在段楚腰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抱过人压倒在了下去,摸索着唇用力吻下。 “你这妖精,真磨人。” 声音因情动而嘶哑。 段楚惨然一笑避开视线。 段楚伸手环住男人脖子,视线透过枣红的发仰起,看向天花板,精致华美的彩灯耀花人的眼,迷蒙的光线如同一层透明的薄雾,一路延伸,能看透能穿透,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手机铃声依旧,伴随着男人晃动的身子,让人心生烦躁,恨不得伸手捂住双耳,屏幕上‘段辰’两字不停闪动,段楚移开视线,映照在墙上模糊的影像却让她避无可避,迷迷糊糊中连光线也变的昏沉,让人更加挥之不去,最终逃避似地闭上双眼。 那股子疼痛袭来时,段楚大口喘息,紧咬了唇才没惊叫出声,额头溢出了冷汗,自始至终,那一双眼中都无半丝情,身上男人精壮的身子袒露,挥汗如雨,偶尔几声粗喘,带动更大声响。 一时间,安静的屋中只剩下粗野的喘息声,以及喉间滚动的低吟…… 即使是再戏剧化的生活,也不一定总是那么好运。 ……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您……” 段辰听着电话那边甜美的声音皱眉,黑暗的屋中只见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忽明忽暗。 “怎么,没人接?” 温婉的声音伴随着电灯开启,四周顿时大亮。 段辰转身看向楼梯拐角的人,语带歉意。 “抱歉,吵醒您了。” “那到不是。” 方姨拢了拢身上披肩朝下走来。 “倩倩才从国外回来,时间上有些不适应,我下来给她找点喝的。” 段辰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手机,又拨了遍那熟悉的号码,嘟嘟嘟铃声响起,依旧无人接听,段辰看着手机发愣。 “有急事?” 方姨倒了水,出来见她还在,不免有些惊讶。 段辰啊了一声,若有所思:“……还好。” “若不是很急就明天再说吧,这大晚上的,估计对方也睡了。” “大概吧。” 段楚淡应一声,看向安静的手机屏幕,最终收了起来。 “呵,我还以为硬留你下来,害你失眠了。” “你也是担心太晚回家不安。” “呵呵~” …… 段楚醒来时浑身骨头跟散架了似地,轻轻一动都疼的厉害,疑惑看了眼四周,迷蒙睡眼中闪过诧异。 “醒了?” 啪嗒脚步声传来,庄扬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走了过来。 段楚怔愣两秒才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面上刷白,一跃坐起。 “小行,唔!” 动作太大的后果是疼的冒冷汗。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 庄扬瞄了她一眼,拿过昨晚解下的手表带上,段楚趁机一把抓过他的手。 “你答应的事?” 庄扬没有回话,只是视线突的变得幽深,段楚后知后觉想起现在这摸样,一把扯过薄毯裹在身上,这动作大大取悦了某个变态,扑过去就是一通狼吻,吻的段楚一脸口水,用了大力才勉强将人推开。 “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段楚露在外面的肌肤因为挣扎而染上一层红润,这让庄扬想起昨晚身下人情动的模样,忍不住周身一热。 段楚又不是傻子,用薄毯将自己缠的密不透风,警惕瞪着他。 庄扬惋惜的挑了挑眉,不顾段楚闪躲,拉着人用力吻了几分钟才罢休。 “放心吧,我庄扬从不开空头支票,不过没想到你昨晚上那么热情。” 段楚反感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 得知段行没事他就松了口气,一瞬间就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张开双手,仰头看向天花板。 庄扬整理好衣裳再折回,段楚还维持原有的动作,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眉眼一弯蹙上去压在段楚身上,亲了亲脸:“宝贝儿,你昨晚上真的挺撩人的,看不出还是个雏。” 刚刚的动作带动床上被单,只见上面一点殷红。 段楚怔了怔,没有说话,将头埋进枕头内。 “没事。”一声轻笑传来,庄扬蹙过去一脸羞涩道:“我也是第一次。” “……” 段楚一双眼瞪的跟铜铃一样大。 “跟你。” “……” 段楚愣了半天才想起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朝天翻了个白眼。 太不要脸了! 段楚算是明白了,跟这么一个人矫情那就是傻子。 冷冷将人推开,段楚翻身下床,当看见地上揉乱的纸巾和用过的某些东西时愣了楞,抓着薄毯的手收紧,末了恢复平静,扭头绕道朝浴室走去。 浴室中还残留着水汽以及熟悉的气息,段楚面色平静朝洗手台的镜子走去。 薄毯滑落,看着镜中青紫的肌肤时,段楚有种一块块挖掉的冲动。 开始怀疑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为了段行,却绝对不后悔。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 从浴室出来时,庄扬已经完收拾妥当,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部熟悉的枣红手机。 “我有事要先离开,你不舒服就先躺着,等我办完了来接你。”话落,庄扬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塞到她手中:“你的那个我已经处理了,这个,物归原主。” 庄扬笑眯双眼,那话却是不容置疑,话落后轻柔伸手抚平段楚凌乱青丝,指腹滑过眼脸,蹙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柔的反若能滴出水来。 “这次可要好好收好哦。” “……” 枣红的手机上还残留着余温,握在手中烫的厉害,心下却冰冷一片。 直到庄扬离开,段楚还拿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 从酒店出来,邓海和车子早已等在那里。 邓海瞄了他一眼:“心情不错?” 庄扬笑而不语,拉开车门上去,邓海紧随着上车。 “你就是料准了吧,那天起火时田少他们乱成一团,就你这个当事人最冷静,站在那里看着不动,你一早就知道了吧,冬子出去一趟回来你就变了,给你报信了吧?” 庄扬朝着前面踢去一脚:“开你的车。”腿脚收回翘起,手上有节奏的打着拍子,嘴角眉梢皆是笑,另一只手自裤兜摸出个手机愉悦掰着,细看正是段楚那个。 滴的一声开机,漆黑的屏幕亮起,庄扬按的噼里啪啦响。 “一栋房子,你也真够败家的,值得?” 庄扬按手机的动作顿住,仰头想了想,指腹摩擦,上面似是还残留着昨晚销魂触感,啧一声。 “恩。” 这下换邓海咂舌了。 庄扬弯着嘴角头也不抬。 “你有没有试过把人拽在手心过,看着她折腾蹦跶,赤牙咧嘴,然后臣服,那感觉……”庄扬轻声一笑,想起昨晚那臣服在身下婉转娇吟的人,明明不服,却又不得不的挣扎,最终得出结论:“挺不错的。” “就跟养猫一样。” 手机抵着下巴,邪肆一笑,庄扬舔了舔唇,有些后悔这么早离开。 邓海噗之以鼻:“你都养多少猫了,就不怕哪一天猫咪噬主?” “所以就说你没有养过。” 邓海没有接话,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晚上田少吓的尿裤子了,哈哈,那带子还在不?” “在。” 庄扬应的心不在焉,低头专心折腾那手机,手下按过来电显示,十几通未接来电部是一个人——段辰。 庄扬笑了笑,手机屏幕上的灯映照在脸上,看上去异常诡异阴沉。 弹了弹衣裳,扬手活动了下身子,似是折腾够了,一阵悦耳铃声响起,手机关机,摇下车窗,关起的手机刚好落入两旁垃圾桶中,车窗重新遥起。 邓海从后视镜中把一切看在眼中,耸了耸肩,手上一转,车子拐弯,腾出一只手摸出个手机来,朝后扔去。 “你的。” 庄扬伸手接住。 “你也太狠了,关机整天不说还不带手机,庄叔那边都快把我手机给打爆了,闹到后来我都不敢开机。” 要不是他躲的快,估计连家里都不安了。 这结果显然让某人很满意,手机刚开启,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庄扬看着上面来电显示,不置可否,也不急着接,找了舒适位置靠着,松开上衣领口,待到满意了才慢悠悠按接听。 电话一接听,那边庄严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庄扬,你惹的事!” 081 商场相遇(修改) 这种时候身上再痛段楚也睡不着,庄扬一走,她就换了衣服离开酒店,直奔看守所。 庄扬说话算话,警局的办事效率更是比想象中高,等她到地方的时候,段行出狱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出乎所料的是,段辰跟邱峰早她一步到了。 “段小姐也是接到消息来的吧?” 左队见她进来,笑着倒了杯茶。 “挺急的吧,先喝点水。” 段楚哪里有心情喝水,胡乱应了一声朝里面段行冲去,拉着人上下打量一通,直到确定昨天那些伤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虽然昨天离开时左队再三保证是单间,不会有事,段楚还是不放心,总想着牢里的那些事心里发毛。 “二姐,我没事。” 段行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站在原地任凭她拉过来拽过去,倒是一旁邱峰看着她进来就皱了眉,一把将人抓过来上下打量。 “怎么跟逃乱似的?” 说着还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儿?”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才想起身上这件衣服还是昨天的,昨晚上心事重重也没换,上面还残留着污水印子,加上这大夏天的,汗水一泡起了褶皱,身上更不用说了,难受的厉害,就跟大石压过般,每走一步都跟行刑似地,酸疼酸疼,特别是某个难以言喻的地方,也难怪进来时左队看她的眼色那么怪异。 这么一闹,想起早上某个变态神清气爽的模样,段楚就有种骂街的冲动。 差别太大了。 “二姐,你腰不舒服?” 被个破孩子这么问,段楚就觉得罪恶,忍不住燥红了脸,匆匆移开揉动的手。 “刚走的太匆忙闪了一下。” “闪了?严不严重?要不要看医生?”邱峰越想越不放心:“把这里的事办了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吧。” 看医生? 那不是找死。 段楚还没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虽然挺不想面对段辰的,可再待下去实在扛不住,两相权益,匆匆扔下一句跑过去跟段辰一起办手续。 “两位在这上面签个名就可以带着人离开了。” 一切办理妥当,段行踏出看守所的那一刻简直兴奋的想要嚎两嗓子,可看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段辰时给硬生生压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跟着身后。 走出警局,段辰转过身对送他们出来的左队道:“这次欠你的人情我记下了。”话落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有事打电话。” 这话一出左队到是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本来昨天听说改期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庄少那边突然撤诉,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段楚听这话就觉得虚,身上疼的更厉害了,烈日一晒,整个人都晕。 “怎么呢?” 邱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子刚好挡了炎炎夏日。 “没,只是有些热。” 邱峰看了她一眼,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最终一皱眉咽下,身子更朝旁边移了移。 “你忍忍,上车后就好了。” 段辰面无表情的将名片塞到左队手中。 “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忙。” 左队接过名片翻看,看着段辰若有所思,突的笑了。 “你要真想谢我回头请我吃饭吧。” 这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邱峰原本落在段楚身上的视线移开,上下打量两人一眼,带着玩味,段行就更不用说了,眼睛瞪的跟牛眼一样大,就连段楚也多看了左队一眼。 “好。” 段辰应的干脆,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去开自己车。 “楚楚坐我的车。” 临上车,邱峰突然关掉车门拉住段楚,段辰却比他更快一步伸出手。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就不麻烦你了。” “我有说麻烦吗?” 也不知是怒急还是怎么的,邱峰笑了,手臂一搭搁在车顶上,微弯身子看向车内人。 “再说了,这种麻烦我乐意。” 轻狂的口气让段辰皱眉,双眼危险的眯起,冷冷看向段楚:“上车。” 段楚却是愣在原地不动。 段辰看了她一眼,随之收回视线。 “随便你。” 随着话落,车门哐当一声关起。 邱峰挑衅瞄了她一眼,看向段行:“小行你先回去,今天晚上邱哥给你接风。” 不等段行回答,车子唰的开了出去。 真要段楚选,她其实更担心段行,却不想跟段辰呆在一个空间。 只是五分钟后,段楚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从上了车后邱峰就没说过话,脸上阴沉一片,段楚心下疑惑,见他这样也不敢问,加上身上难受,眼皮子更是重如千斤,身子突然放松,那股子疲倦就袭了过来,只想着回去后好好睡一觉。 “哧——” 轮胎摩擦的声音刺耳,段楚正睡的昏昏沉沉,车子突的停下,身子快速朝前撞去。 “怎,怎么呢?” 睁开眼才发现车子就停在马路上,前面还是绿灯。 “你疯了,这里不能停车。” 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的厉害,不睡还好,睡了更难受,身上每根骨头都疼。 邱峰双手搁在方向盘上,调转身子看向她,烈日透过挡风玻璃照的面上有些阴郁。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晚上当然是在家睡觉了。” 说话的时候段楚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腰,动了动身子勉强坐直。 “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有接电话?” “睡着了还接什么啊。” 邱峰沉着脸看向她:“没骗我?” “没有,没有。” 段楚连连点头,疲惫的双眼已经呈现半眯的状态,也正因此没有注意到邱峰变色的脸。 “……” “什么?” 段楚疼的迷迷糊糊,加上邱峰突然压低声音,听的不是很清楚,只看见那嘴动了动。 邱峰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扭过头。 “没什么。” “没什么还不开车,等交警啊,对了,我回家换身衣服,你先过去,等换好了我去找你们。” 穿着这身衣裳段楚总觉得膈应,上面好像残留着什么味道,令人胃部泛酸。 “不舒服?” 邱峰见她皱着张苦瓜脸,有些担心。 段楚随口应了声没敢答话,倒是兜里手机传来震动,段楚揉着老腰摸索着往外掏,掏到一半猛然惊醒,赶紧塞回去。 怎么给忘记了,电话已经不是以前那部,能打过来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那糟心的铃声,也幸好自己在来的路上给转成的震动。 “怎么呢?” 段楚的一举一动邱峰都看在眼里,这点也没漏掉。 段楚耸耸肩,说的轻松:“顾日那孩子又来电话问情况了,待会就要回家了,当面比较好说。” 邱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邱峰把段楚送回家后,段楚眼见着车子离开后又从小区窜了出来,没敢真回家。 庄扬那一个电话闹的段楚临到家门不敢进去,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什么事,可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想见那人,就连想想都浑身疼的厉害,庄扬那人细看挺人模人样的,变态起来却不是人,想着两次闯空门,段楚抬头看自己窗户都觉渗的慌,所以权宜再三后给顾日去了个电话。 “楚楚,你回来了,小学弟怎么样呢,出来呢?” “停停停!” 现在孩子怎么年纪轻轻的都这么啰嗦,烈日一嗮,看着那张嘴开开合合,段楚就觉头晕,赶紧出声制止。 “让你带的钱呢?” “带了,那,你要的二百,不是,你到说说啊,究竟怎么样呢?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今天又是关机,到底怎么样呢?” 破孩子一边掏钱,一边喋喋不休。 段楚可没时间听他废话,接过钱匆匆写了个地址给他,直接拦了辆车就走。 “有什么事去了这里在说,记着,去了少说话。” “哎,你怎么就走了啊,这哪里啊?哎,两百够不,不够多拿点……” 一路坐车直奔商场,段楚捏着手中剩下的一百七十元大钞揉着老腰,步伐蹒跚的移到特价区,翻了一件体恤,一件裤裙,价钱一对,一百二,刚好,去收银台排队结账。 这衣服说什么都得换,不然邱峰那边怕混不过去,就她现在的负资产,一块钱恨不得掰开了用,只是这破身子经不起折腾和讨价还价,还不如来商场捣腾点便宜货。 排了好几分钟终于轮到自己,段楚正准备往收银台上放衣服,一道身影插了过来,刚好挡在面前,不等段楚反应,售货员甜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谢谢您,一万两千块。” 段楚听那数字,再看自己手中一百二的价钱,顿时火起。 靠!贵就了不起! “没长眼睛啊,前面还站着个喘气的了,插什么……” 段楚拽着自己衣裳,囔囔着就要据理力争,结果抬头一看,整个人愣在原地,手中一百二的衣裳掉了都不知道,转身就要走。 “那什么,你继续。” 真是倒了血霉,碰上这么个玩意儿。 人腿长手长,轻轻一拉就把人拽了回来。 “插了你的队?” 庄扬一手拉着人一面弯身把地上衣裳捡起。 “没,怎么可能了,你当我透明就好。” 段楚悔的差点吐血,躲都躲不及,在这给赶上了,加上刚刚一时跑的太极,带动伤口,那个撕心裂肺啊。 庄扬笑着看了她一眼,随手把手中两件衣服扔到收银台上。 “一起结了,就当给你插队的赔偿。” 后面那句是对着段楚说的。 “不用,我自己来。” 段楚伸手就要去捞,偏生手脚没有某个变态长,捞了变天连个衣裳边角都没碰着,刚想舍了衣服直接离开,却听一声娇喝,伴随高跟鞋声传来。 “庄扬!” 082 被摸屁股了 “庄扬!” 一声娇喝砸来,两人同时一愣,就见一女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大跨步走了过来。 女子烫着头大波浪卷发,细看染的颜色跟庄扬那头枣红差不多,一张巴掌大的脸被墨镜遮了一半,模样娇俏,白皙身形纤细,米白色的长裙拖拽至脚裸,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人。 庄扬收了戏谑笑,眉下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忍不住扶额。 方倩大刺刺站在两人中间,用着刚做好的水晶指甲指向段楚:“这个女人是谁?” 十足十大小姐质疑的口气。 说着一只手还占有势的挽着庄扬手臂。 段楚欲哭无泪,好端端怎么闹的跟抓奸似地,被那么根手指指着的感觉真是糟糕,刚要说什么,那人已经被人一把拧了过去。 “吆喝什么了,东西找回来了?” 一拧一拽,单手抽回。 头发被拉扯,方倩不干了,哎哟叫着拉回来。 “废话,他敢不给。” “一个破玩意儿,丢了就丢了,还找什么。” “什么破玩意儿,那可是我的宝贝。” “成,成,宝贝就宝贝吧,既然要回了还磨蹭什么,再晚点我可不敢保证你这些破烂东西还在不在。” “什么破烂,这可都是好东西。”品味被贬低,某人不同意的叫嚷:“再说了,这也不怨我,都是邓海走的慢。” 正说着那边邓海走了过来,手中还拧着东西,见到了地方一屁股坐下,整个人朝倚靠上一仰,彻底软了。 “祖宗哎,你找个东西恨不得买下整个商场,整一堆东西,你拧拧看。”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拧这么点东西就受不住,哎哟,疼。” 庄扬拧着头发丝在手上一转,疼的某人直飙泪。 “知道疼了,去了趟国外脾气渐长了啊,还落下个丢三落四的毛病。” “庄扬,一年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叫哥,要不一年不见早把你扔出去了,你自个数数,从你回来折腾多久了,还不满足?” 说到这个,方倩有点心虚,连声音也变软了:“那不是一年不见了嘛,好不容易回来……” 庄扬可没耐心听这么多,一把抓过打包好的衣裳塞她手中。 “买够了就跟邓海回去吧,晚了方姨会担心。” 方倩脑袋一转抓住了重点:“那你呢?” “我还有事。” “有事?”原本变软的声调提高,带着墨镜的眼一转看向段楚:“不成,要回一起回。” 虽然隔着墨镜,段楚也知道自己被瞪了,觉得实在是冤。 这是他自己不回家,怨不得她啊。 “你既然带我出来就要负责带回去。” 一旁邓海终于喘好了气,拍了拍衣裳重新站起:“倩小姐,好像是你死活要跟出来的。”话落冲着段楚打了声招呼:“段小姐。” 也就回家跟庄叔报了个到,就被这丫头逮着了,那动作快的,转身的功夫已经爬上了车。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楚感觉邓海看自己的视线有些怪异,还带着暧昧,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就想走,却被人更快一步抓了回来。 “给我呆着别动。” 方倩不干了,眼珠子一转,手中东西往地上一扔,耍起了无奈。 “反正我不走。” “成。” 庄扬爽快应着,一转身拉着段楚就走:“我们走。” 脚下挪的飞快,方倩愣了两秒,东西也不要了,拔腿就要追,却被一道身影给挡了下来。 “倩小姐,我们还是回家吧,晚了方姨会担心。” 也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已经不见的庄扬身影,方倩气的跳脚。 “邓海!” “在。”邓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的温文尔雅,微抬的下巴点了点地上堆成小山的战利品:“倩小姐是继续逛了还是回家?” “……” “停,停,听见没,停下。” 段楚那个悔啊,也就那么几秒钟的功夫,竟然被拽着跑了。 可怜她这身子骨,被折腾的险些散架。 跑就跑吧,拽着她干什么,而且…… “衣服,我的衣服。” 说道这个,段楚气的吐血,庄扬那么大手一挥,连她自己的衣服也给挥了出去。 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保不住。 庄扬见她停下也停了下来,虽然还在商场也不担心,他相信邓海一定会把人搞定,倒是打量似地看向段楚。 “不是让你在酒店等吗,怎么一个人跑了?” “等着吃中饭还是吃晚饭?” 段楚还想着自己那衣裳了,应的气急败坏。 这下好了,待会去了段行那边怎么办? “你要想,中饭晚饭都成。” “成什么成啊,小行都那样了,我哪里还吃得下。” “不是出来了吗,急什么?” “感情不是你弟你不急。” “我家三代单传。” “……” 段楚瞪着面前人半天没说话。 真替他们老庄家悲哀,三代单传就传出这么个破玩意儿来。 庄扬瞅着她这摸样冷笑:“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 “……” 段楚视线一收,抿唇,移开。 “电话又是为什么不接?” “调成振动了,没听见,唔?” 庄扬单手夹住那两片唇瓣:“我到要看看你这张嘴能狡辩到多久。” 段楚用了点力才抽了出来,直接忽略面前人,看向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摸着手中钱估摸下时间,考虑重新买的可能性。 “若没事的话我转回去买衣服了,庄少您自便。” “几块破布而已,你还念着。” 庄扬瞥她一眼,十分不削一顾,说着朝四周看一眼,瞅着个门面不错的店子拉着段楚就进去:“进去挑几件,当我赔你的。” “还赔?”段楚惊呼,末了挫败甩甩手:“得了,还是不要了,我自己买。”只要你离我远点就成。 最后那句段楚自是没敢说出口,瞄了眼前人一眼,心下那个郁闷。 既然身边有那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还来折腾自己做什么? “你买?” 庄扬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地,将人拉开半米抱胸打量:“没看错你这还是昨晚上那身衣服吧,一个连车钱都付不起的人还有钱买衣服?” 伤疤被揭,段楚很不服气的举起手中一百七十块钱:“怎么不能了,那,顾日那孩子孝敬的。” 不说还好,一说庄扬就收了笑,盯着那钱的视线就跟刀子似的扎人,也冰冷。 “段楚,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段楚认识庄扬也不是一天两天,见他这样也知道生气了,硬着头皮僵持在原地:“什,什么?” “身上还残留着我的味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庄扬的回答是直接伸手朝她腰上一探。 “啊!” 炽热的手在腰上用力一柔,段楚本就酸痛的腰一软,苍白着脸叫出声来。 这回应却让某人很满意。 “这么敏感。” 段楚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下巴却被挑了起来。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手上一空,仅有的一百七十块被抽了过去,男人握在手中晃来晃。 “我的女人没道理用其他男人的钱。” 段楚因为那句‘我的女人’难堪的低下头,视线躲闪。 “……他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十四岁开的荤,没记错的话,顾少今年十九了吧?” “……” 这人怎么能把所有人都往他自己这边想? 好好的事落在他口中就变的那么变态猥琐。 庄扬不容她逃避,拽着人直接朝就近的店子走去,指着放衣服的架子沉声道:“挑。” “……” 在庄扬紧迫盯视下,段楚随手拿了件衣服,也不看号码,匆匆钻进了试衣间。 站在镜子前,若非身上斑斑点点以及时时提醒的疼痛,段楚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没了,还是毁在那么一个人手中。 说不恨,那是假的。 特意不去想象,特意装的平静,偏生那人恶意的一再提醒。 “好了没,怎么这么磨蹭。” 试衣间外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紧接着帘布唰的被人掀开,段楚惊慌之下只来得及将裙子拉下。 “庄扬,这是试衣间,你就不能有点耐心?” 穿的太匆忙,只匆匆拉下没整理,原本缠在后面的头发被衣裙带下,这破衣裳也不知是节省布料还是怎么的,领口开的低,没整理时皱成一团,倾斜的露出大片酥胸以及里面紫色内衣。试衣间虽然有空调,段楚却急的一脸热汗,拉扯中好几次挂到手。 “你还懂不懂礼貌啊,就这么进来,出去!” 段楚这衣裳是随手拿的,也没注意码子,窄小的衣裙将凹凸曲线包裹的毫不保留,原本恰到好处的前面看上去硬是大了一圈,衬托的纤腰仿若不盈一握,窄短的裙下露出白皙纤长的腿来,整个人凌乱中显得异常色。 庄扬看的愣了三秒,不断没有出来,反而更加朝里钻,唰了拉下帘布,笑的一脸温柔。 “瞧你,这么急做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衣服都穿不好,挂着了吧。” “你进来做什么?” 瞧着庄扬不断不退还走了进来,段楚险些惊叫出声,一只大手更快一步给捂住了嘴。 “小声点,隔壁还有人试衣服了。” 这下段楚不敢出声了,关键是丢不起那个人,只得拿一双眼很狠狠瞪着,手上不停拉扯,越慌则越乱,一只手伸了过来,接下她手中动作。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还害羞。” 说着慢悠悠帮段楚把衣服整理好,只是整好后人却站在原地,手朝下一移,落在段楚腰上,五指沿着衣服缝隙探了进去。 肌肤相碰的炽热让段楚呼吸一窒,勉强压抑着才没叫出声。 “你疯了,在这里闹?” 怎么给忘了,衣裙侧边拉链还没拉,从腰上延伸到胯骨,露出大片纤腰来。 外面还有人,看着一男一女钻进试衣间得这么想? 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正想着时,身子猛然被人朝后推去,抵在背后冰凉墙上,炽热的身子随之压了过来,紧接而来的唇堵住冲口而出的惊呼,庄扬灵活的手游移在段楚腰上,稍稍朝下一滑,长腿抵在段楚腿上,轻轻划过…… 眼见着情势不妙,段楚慌了,推却不去,赶紧告饶。 “别,我真的受不住了,疼。” 别说丢不起这人了,就自己现在这副身子骨,也抵不住啊。 庄扬吻的深,带着明显的情欲动,在段楚以为就要窒息而死时松了开来,唇齿惩戒似的啃了几口才低喘着松开,抱着段楚,整个重量压过去,声音粗重嘶哑。 “谁让你勾引我的。” 靠,谁勾引你呢? 这是非颠倒的也太过分了吧? 段楚心中骂翻了天,也知道这种时候的男人不能撩拔,不然倒霉的是自己,所以什么也不敢说,屏住呼吸站在原地让庄扬抱着不动弹,直到庄扬呼吸渐渐平缓。 “下次记着别乱勾引人了。” 利齿一用力,咬的段楚疼的嘶牙。 庄扬顺着牙印子舔了舔,手上在段楚腰上狠狠一掐才依依不舍缩回。 “疼!” 那么一掐到好,段楚疼了腿下一软,险些跌倒。 “这么虚。”庄扬愉悦勾起嘴角,又掐了一记:“看来是我昨晚上折腾的厉害了,不过你身子挺不错的。” “……” 这个不要脸的,能不能不要时不时的说些个流氓话啊。 临出门前,庄大流氓又折回,盯着段楚这身紧俏的衣裳似笑非笑道:“你眼光不错。” “……” 庄扬一出去,段楚赶紧把这身糟心的衣裳脱了,换回自己原来那件,庄扬那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谁知道还会做些什么。出去时庄扬正翘腿拿着本服装杂志看,一旁售货员远远看着窃窃私语。 段楚看着那群人就觉燥的慌,总感觉这些人知道些什么,浑身别扭,走路都不敢太用力,就怕引起点声响。 事实上是她多虑了,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群售货员围在庄扬四周大力介绍新品牌,就连顾客也不时抬头看过来,借故看衣裳,事实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大胆点眼睛盯的都不带眨的。 不得不说,庄扬安静不说话时,挺人模人样的。 “出来了?” 见她出来,庄扬放下手中书站了起来,瞅了眼她空落落的手皱眉。 “没有喜欢的?正好,换个地方,这里人太多,走来走去的烦。” 说着也不管四周变色的脸,一手兜中一踹,一手搁在段楚肩膀上就走。 那一只手搁在肩膀上就好比千斤重,段楚借故看衣服躲了过去。 接下来两人逛的挺顺,段楚也学聪明了,看衣裳之前先看试衣间,门内没闩的不进,只是逛个街而已,这变态兴致比自己还好,眼看天色不早了,段楚看那边还没放人的意思,开始心急了。 再说自己这身子骨,逛下来险些没要了老命,庄扬那绝对不是体贴人的主,到最后段楚硬了心,坐凳子上不走。 “差不多了吧?” 庄扬那儿就跟没听见似的,随手扔过来一件衣裳。 “试试。” 段楚打开一看,白了脸,布料少不说还半透明,烫手似的给扔了。 “这不适合我。” “你还没试怎么知道适不适合。” “不试也知道。” 软的不行,庄扬怒了:“我掏钱,说行就行。” “穿我身上也不是你身上。” “欣赏的人还不是我。” “……” 段楚算是知道什么叫流氓了,二话不说,站起就走,庄扬三两步跟了上来。 “怎么,这就生气了?” “……” “心眼忒小了吧。” 段楚怒了,扭头就要理论:“你……” 屁股上突然一热,段楚气得吐血,慌张朝四周望去,瞧着没人转头怒瞪面前笑的邪肆的男人。 这变态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摸她。 把段楚给恶心的,直觉浑身别扭,刚要发作,眼瞅着有人经过,蹙上前压低声音怒道:“你做什么?” “摸你屁股啊。” 庄扬应了理所当然,这么说的时候又摸了一下,段楚就跟烫着般,朝一旁闪,男人手臂移动,环在腰上,制止了挣扎的动作。 “青天白日的,大庭广众下的,你,你竟然……”公然耍流氓。 庄扬不置可否,手上一用力,把人贴身上:“我摸自己女人屁股犯不着敲锣打鼓的通知,不过你要想的话可以试试。” “……” 怎么什么话经他口中一说就变了味道。 段楚厌恶庄扬的一遍遍强调,那话就跟刀子似的,每说一句都扎一刀,直扎的人遍体鳞伤,疼痛,却不见血,直到把人掩藏的那么一点羞耻剥落出来才罢休。事实是一回事,可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现在两人亲密的动作,段楚浑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都在反感,却又难以推脱,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人心生烦躁,手上几次握紧又松开。 商场内镜中倒影一闪,段楚惊讶细看,待到看清,脑中轰一声炸开。 身后三米远,邱峰僵持在原地直直看着她,两人视线在镜中碰上,后者神色复杂,段楚慌乱瞪大眼。 这也……太巧了。 收回视线,段楚苦涩一笑。 083 薄情 “邱,邱峰,你等等……” 手腕被拽的生疼,段楚踉跄着奔跑才能跟上邱峰的步伐,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人很快引来路人注意。 段楚没见过邱峰这样,沉默着朝前冲,连迎面而来的车子都不顾,呼啸的车喇叭和怒骂喧嚣不断,唯有传到手上的力度可见其愤怒。 “哧——” 刺耳摩擦声惊的段楚尖叫出声,眼看着那车在邱峰脚边停下,吓的一身冷汗。 “找死啊!” 司机探出头怒骂。 “咚!”一声震响,邱峰抬脚就朝车门踹,段楚跟在身后拉都拉不住。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司机被那凶狠的摸样吓的愣住,没想到遇到个倒刺的,左右看看不对,头往回一缩,调转车就溜了。 “孙子,有种别跑!” 邱峰冲着竖中指,踹的车尾巴震响。 “邱峰,你别这样。” 段楚手脚并用,勉强才把人抱住,前面人晃动的手脚险些招呼到脸上,段楚急红了眼。 “你存心让我不好受是不是?” “……” 叫骂的人静止,任凭段楚自身后抱住,久久不说话。 “你就让我好受呢?” 低沉的声音轻的仿若风一吹就散,段楚心下一紧,脑中空白一片,紧抱的双手缓缓滑落。 邱峰沉默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段楚站在原地怔愣数秒才跟在身后,直到看见邱峰停在远处的车,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座,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你知我他妈多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良久以后的话语如同错觉,段楚自反光镜中看邱峰沉重侧面,连心都跟着沉重了。 “你答应我什么?为什么我让你等我你就是不听了呢?你明知道是一场骗局,还要往里面钻,庄扬那是摆明了在套你。”邱峰越说越气,面上阴沉一片,猛地转身拽过段楚手臂,愤怒的脸近在咫尺:“你是傻了还是被庄杨给气疯了?” 段楚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连声音都艰涩了:“我很冷静。” “你冷静?” 一句话,把最后一丝理智给点燃了,伸手将段楚拉到咫尺,上下打量,怒急笑出声,赤红着眼拉扯段楚身上衣裳:“我看你是被迷了神智分不清现实了吧?” “邱峰,你明知道不是那样。” 段楚觉得身上这身衣服就跟缝了针般扎人。 拉扯中,大片脖颈露了出来,白皙颈侧上牙印清晰可见,刺的邱峰目光收紧,拽紧的手僵持在原地忘记动弹。 段楚面上一白,想起那牙印的由来,拉过一旁衣服就要遮。 邱峰面上阴晴不定,眼中神色变了又变,额头蹦出了青筋,吼出的声音嘶哑。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一声怒喝,猛的起身,头砸到车顶震响,男人连哼都不哼一声,面上阴沉一片,反倒吓了段楚一跳。 “你没事吧?” 段楚一边说一边也顾不上遮掩了,匆忙起身想查看邱峰伤势,却被邱峰反手抓住了手臂,紧接而来的动作吓的段楚措手不及。 “邱峰,你干什么,疯了?” 段楚没想到邱峰会扒她衣服,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也顾不上身上疼了,尖叫着躲闪,直到一声撕裂声传来。 邱峰赤红着眼看向白皙肌肤上的斑斑点点,紧绷的那根玄终于承受不住断裂开来。 “是,疯了,早疯了。” 伸出的手大力抹过那碍眼的斑斑印记,愤怒和嫉妒充斥了整个思绪,直至一声清脆巴掌声响。 “那你要我怎么办?” 邱峰被打的脸偏向一旁,怔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段楚拽紧衣裳,冷眼看着他。 邱峰僵直在原地,手中还握着撕裂开来的衣裳,车外车来车往,汽笛声此起彼伏,车内却安静一片。 “哗啦”的一声,高大身子跌坐在座椅上,拽紧的手滑落。 “……” 段楚面上冰冷,整理衣裳的手却是颤抖着。 段楚知道,特意忽略的事情被人一层层的剥开很难堪,却没想到这么难受。 特别是剥开的人还是邱峰…… 就好像是在鲜血淋淋的伤口上插刀子,痛的难以呼吸。 整理好所有衣裳,段楚忍着疼痛坐直身子,面色平静看向挡风玻璃前车来车往。 “你要我看着小行坐牢?我能怎么办?啊?” 后面那一句话是吼的,转过后看向身旁邱峰,吼的双眼通红。 “……” 一时间车内安静一片,谁也没说话,邱峰双手抓着方向盘,十指紧紧,指关节泛白,印在玻璃窗上的神色痛苦,突的一声震响,紧握着拳砸的震响,见了红,五指插一进头发中,烦躁抚过,拉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打开时,高大的身子顿了顿,看向段楚已经整理好的衣裳神色复杂,懊恼,悔恨,焦虑……最终狠狠一闭,转身就走。 “对不起……我一个人先静一静。” 眼见着高大身影越走越远,段楚都没有出声,平静的看着那道身影直至消失,车外车啸,人影仿若消失,独留一人坐在空旷车内,四周安静一片,眼泪一滴滴的打到手背上。 …… “二姐,其实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自己上药就成,不用麻烦你。” 光裸着后背,段行趴在床上,嘀咕的声音模糊。 “能看见的只是表面,多擦擦总不会错。” “嗯。” 段行头埋进枕头中,应了一声,看似认真却有有些漫不经心。 段楚光听那声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上猛地一用力,疼的孩子嗷嗷叫,差点蹦起来。 “二姐,你谋杀啊?” “知道疼就得长记性。” “是是是,记着了,一定比三餐还准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上喜欢睡懒觉,不吃饭。” “现在不同了,在家里不比学校,有大姐看着了,哪里敢。”想想不免一哆嗦:“再说……哎,反正你相信我吧,不会了。”后面那句说的模糊,段楚也没留意,让段行动动,擦侧面。 “二姐,邱峰哥最近很忙吗?” 段楚手上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末了继续:“怎么突然问起他呢?” “没什么,就感觉好久没看见他了,上次我出来时不还说请客么,结果等了一晚上都没来,那天你们不是一辆车么,有说什么事吗?” “……嗯,突然有事接个电话就走了。” “那一定挺急吧,连车都没开,你那天开过来后到现在还在车库了” “嗯,挺急。” 段楚应的迟疑,段行看不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怔愣中连段行接下来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冰凉的药水伤处一点没抹到,到是将完好的皮肤上抹的青紫一片。 “二姐。” 一声低唤,段楚猛地一震,手中药水险些泼出,看了一眼青紫的后背,赶紧抽出纸巾擦掉。 “嗯。” “……对不起。” 声音闷闷的,几乎听不清。 段楚手下顿住,良久后挤出一抹笑:“你当白帮的啊,以后等着你慢慢还,亲姐弟这帐咱也得明着算。” “嗯。” 孩子应的认真,还扭过身子用力点了点头,不料力道太重,带动伤口,又是一阵嚎叫,段楚笑着把人按回床上。 “知道疼就给我安分点。” 抹下最后一片,段楚站起,扔了手上一次性手套和棉签。 “记着好了后也多擦几次,别偷懒。” “知道。” 段行自床上弹跳而起,套上衣服蹙到段楚身边,递了个纸包。 洗过的手湿淋淋的,段楚没接,看了一眼,询问的看向段行。 “什么?” “这个……”段行有些不好意思的捞头,支吾半天没说出口,最终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段楚手中一塞:“你拿着就是了。” 段楚狐疑看了他一眼,掂了掂,拆开,里面竟然是一砸百元大钞。 段行一张脸涨的通红,支吾道:“这些是我这些年攒下的,这几天我也找了份兼职,我……” “不是,你等等。”段楚乘着他说更多前赶紧打断,举着手中百元大钞不解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闯祸了,这些天你跟大姐两头跑,我,我……”平时说话利落的孩子,说着说着就结巴了,眼睛四周红了一圈,说道最后歉疚的低下头:“二姐,对不起。” 段楚视线在段行和大钞之间来来回回,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我是让你还,可不是现在,二姐现在还不缺这点钱。”说着就要把钱塞回段行手中,破孩子贼精,仗着腿脚长,闪的老远。 “二姐,我知道你还欠邱哥钱,虽然邱哥喜欢你不在乎那钱,我也觉得邱哥人不错,可我不想你在他面前还要考虑这事,更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抉择,我不是小孩子了,闯了祸不能总躲在你跟大姐身后,我也想帮忙,这钱就让我自己还吧,一次不行我慢慢来,等邱哥回来我去跟他说。”孩子说的认真,一瞬间那股子青涩似乎淡了下去,渐渐变得成熟。 段楚握着手中钱,眼中涩涩的,心下胀满,看着面前的段行险些哭出声。 什么时候,那个哭哭闹闹的孩子已经长大,虽然依旧透着股子艰涩,可这一刻,那眼中所透露出的沉稳坚韧,却不容错视。 够了,已经够了。 再多也值得了。 明明该欣慰的,段楚却想哭,用力眨了眨眼才把眼泪挤回。 收拾了东西离开时,段行拉住段楚手臂,有些不舍:“二姐,你真的要走?” 段楚伸手揉乱孩子头:“改天再来看你。” 段行急了,一把将人拉住:“你就不能……”冲口而出的话被段楚打断。 “天色不早了,早点睡,这样才能养伤。” 段行知道自己这二姐平时看着好脾气,其实原则性很强,又倔,再说下去也没用,也就不说了,只是在段楚临出门时,不忘小心叮嘱:“打工的事别让大姐知道,记着一定别忘记。” 要被段辰知晓,段行都不敢想象,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上已经好的差不多的伤又开始疼了。 段楚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抿唇笑了笑,打了个ok的手势,只是手势还没落下,刚关了门,一扭头就看见段辰靠墙站在那里。 已经是晚上了,偌大的屋中只开了客厅一个大灯,昏沉光线下,屋中安静一片。 段楚耸了耸肩,默念。 这下可不是她说的。 段辰穿着睡衣,白天一丝不苟的头发打了下来,手中端着半杯水,看样子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段辰的为人比较严肃,这些是长年累月一点点积累而成的,所以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给人无形的压力,不过此时面上有少许松动,少到不认真看看不出来,只是这种松动在看见段楚手中外套和包包时化为乌有,原本平静的面上露出不悦。 “这么晚了去哪里?” 段楚擦过人简短应着:“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段楚没立刻回来,扭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是么?” 轻描淡写的口气让段辰眉峰皱起。 “段楚,你那是什么口气?” “平常口气。” “你难得回来一次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为了跟我置气至于吗?” “随你怎么想。” “……” 段辰视线在紧闭的门上停留数秒后用手中杯子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末了率先走了过去。 段楚站在原地犹豫半响后才跟了过去。 “我那天去找了庄总,就是庄少的父亲。”段辰见她坐下后喝了口杯中水才开口,话到一半顿了顿看向段楚:“你估计还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吧,就是庄总的公司。” 段楚沉默没有否认。 段辰眸光幽深,看了一眼后收回:“庄少的脾气整个青山都知道,其实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行,他们两父子出了名的不合,可至少可以跟警局那边打声招呼,没想到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赵局说庄少已经撤诉。” 说到最后一句时,段辰是看着段楚说的,白炽的灯光下衬得双眼幽深一片,那视线就像是要把人看透。段楚面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自己手指,翻过来再翻过去的看,待到最后还是一向沉稳的段辰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是。” 段楚终于不再把玩手指了,抬头看向段辰沉说道。 她知道有些事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再隐瞒就没有了意义,只是在说话时同段辰看着她一般看过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碰!”的一声震响,握在手中的杯子敲到茶几上,杯中水溅起。 “你糊涂啊,去找庄少,你真以为他好说话?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 越说越气,最后烦躁站起,在屋中走来走去,冲击太大让段辰一时难以理清,用力揉动疲惫眉眼,最后停在段楚面前,斟酌良久才开口。 “他,他要你做什么?” 小心翼翼的口气到是让段楚笑了:“聊天你信么?” “我到真想信。” 段辰说的咬牙,左右走动,突的拿过杯中剩下的水一口喝掉。 “那天晚上邱峰给我打电话了你知道吗?” “……” 段楚诧异抬头。 从段辰口中这么平静的听到‘邱峰’两字让段楚惊讶,更惊讶的是邱峰竟然会主动给段辰打电话。 虽然她不知道邱峰对段辰的想法,却敢肯定,那其中一定包含着恨。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冷静下去。”段辰看了她一眼,一副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回到沙发上继续坐下:“凌晨二点吧,问你在哪里。”段辰叹了口气继续道:“他好像去你家找过……” “去我家?” 段楚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蓦地抬头抓住段辰手臂急切问道:“然后呢?” 段辰看了她一眼:“那就要问你了。” “……” 问她? 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满世界的找庄杨,整个思绪中都是庄杨,然后找到了,然后…… 段楚越想脸色越白,心脏就跟揪紧了一般疼,脑中杂乱一片。 那天,从警局出来,邱峰面色就有些不对了,当时她浑身难受,加上小行出来,没有留意。 他问她:你昨晚上去哪里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看似平常的问话,其实是在试探吧,也正因此才会认定了她所说的话,就好像他之后的话。 ——你知不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希望你没有骗我。 那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来的呢? 段楚低着头拽紧了手,指甲在手指上掐出印子都没注意。 那天之后邱峰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段楚也不敢打电话,关键是打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几天下来虽然特意忽略,却是电话不离手,就怕漏掉了什么,结果想等的电话一个不来,庄杨那边到是每天换着花样打电话。 “现在知道急了,一开始在干什么?” 段辰讽刺道,一把抓过她自虐的手。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薄情的,不管你承不承认。” “薄情?” 段楚苦涩一笑,看向窗外月色下摇曳树影,灌木丛中就属那三棵最显现,风一吹轻轻晃动。 “难道不是在说你自己?” 记忆中,有谁比你更薄情? 084 不要脸的威胁 “总之你以后离他远点,庄扬那人你招不起,你也不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清楚。” 段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家出来的,最后只剩下段辰临走前那句警告。 不可否认,段辰的话跟钉子似地,扎进了脚,每走一步都带着疼,连带着心也跟着难受。 努力拉扯嘴角想笑,唇舌相碰却觉得苦。 沿着石阶小路走过时,段楚扭头看身后院落,虽谈不上金碧辉煌也算是别致了,蓝墨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好像镀了一层白,侧门外搭建的凉亭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摸样,常青树的叶子四季不变,细看,连枝桠都还是当年离开时的姿态,就连秋千上的白漆都未脱落…… 脚踩在石阶小路上,段楚有些感伤,说的矫情点,就是物是人非。 朝着第二个秋千走去,段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眼中透着怀恋,昔日嬉笑的声音模糊传来,渐渐近了,犹如耳边响起,忍不住坐了上去,轻轻晃动。 “吱呀!”一声响,秋千座椅左边断裂开来。 细看,白漆座椅里面木头被驻空了。 段楚摔倒在地,一时间诧异的忘记反应,良久后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一下下的拍地。 也不急着起来,就这样双手支撑着身子朝后仰,正对上二楼第一间透着亮光的窗子,笑声中多了丝讽刺。 假象而已。 维持的再好也遮掩不去真实的所在。 现在的屋子早已成为一座空壳。 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拍打的手碰到硬物,是枇杷树的根,连成一排的三棵枇杷树就跟那三棵秋千一样,枝叶被夜风一吹,沙沙作响。 树是出生那年种下的。 段爸说,一子一树。 三棵树代表着段家三姐弟。 挂在嘴边的笑意刹然而止,忍不住伸手触碰,粗糙的树皮磨的手疼。 七月的天,树上枇杷果早没了,独留翠绿的叶子随风飘动…… “d——d——” 熟悉的手机铃声让段楚伸出去的手顿住,掏出一看,大刺刺的‘庄扬’两字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手机铃声响第四声时段楚面上已经恢复平静。 “喂。” “搞什么鬼,现在才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段楚就把手机推远,直到那身嘶吼过后才接过来:“有事。” 月光印在脸上投射出树叶的影子,衬的精致脸颊上说不出的冷漠。 “当然有事了,出来。”说着就噼里啪啦报了一串地址。 段楚皱眉,连声音都透着不耐烦:“我说我现在有事。”是肯定并不是询问对方。 电话那边吵杂,连带着庄扬那声音也是用吼的,说道最后压低声音放揉语气:“让你出来就出来,费什么话,成了,宝贝儿,别撒娇了,我让冬子接你去,在家了是吧。” “不在家。”段楚突的变了脸,眉峰蹙的更紧了:“我现在真有事,脱不开身,你们慢慢玩。”说着也不等那边说话就掐断了电话。 她是真受不住庄扬那情人般的语气,浑身上下都反感。 电话刚挂又响起,段楚看也没看揣兜里,抬头看了眼这住了十几年的屋子,最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纤细的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 “……” 段辰挑开窗帘,靠墙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手依旧举着,看院中摇曳枇杷树,身影久久不动,直到手机响起。 “段辰?” 庄严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 “我那天跟你说的事考虑怎么样呢?” “……” 段辰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半天没说话,手机那边的庄严在等了数秒后知道了答案。 “拖泥带水不像你。” “对不起。” “你好好考虑,我等你答复。” “恩。” …… “……” 抱着球杆,庄扬阴测测盯着手机,桌球室的灯光映照在脸上隐晦一片。 “怎么,新嫂子不肯赏脸?” 田少碘着肚子一边抹球杆一边朝这边走。 庄扬收了手机,拉开球杆朝球桌走去,弯身,拉开身子,一个漂亮的开球,进洞,嘴角一弯,俊脸上勾起邪魅笑。、 “她身子不舒服,我让她休息了。” 此话一出,四下响起口哨声。 “庄少,这可不像你啊,有了新女人竟然宝贝的藏着,也不带出来让兄弟们见见,若不是王少那天在商场看见,哥几个还不知道您换女人了。” “就是。” 听着起哄,田少微胖的身子蹙了过来,还冲着庄扬暧昧挤弄眉眼:“你庄少挑女人眼光一向高,怎么,发现什么宝贝了,藏的这么紧?” 撞球室虽然大,可毕竟在运动,田少这么一蹙近,庄扬顿觉气温升了好几度,连带着身旁人那股子浓烈的香水以及汗臭味传了过来,庄扬拧眉,招手让侍应生把空调调低。 “下次出来运动时别擦那么多香水,混在一起恶心。” 被这么不着痕迹的说,田少笑意僵持在脸上,却是很快被笑声取代:“成成成,下次记着,谁不知道你庄少毛病多了。” 庄扬笑笑不说话,手上漂亮一球,旁边响起热闹的掌声。 眼看着球一个个进洞,田少没出手的机会,有些心急,眼珠子一转将话题带到最初。 “庄少,我们知道你宝贝嫂子,可也得让我们开开眼啊,现在大伙可都知道你金屋藏娇了,看兄弟们都求这么多次了,通融下呗。” “哐——当!” 最后一个球进洞,庄扬满意收了球杆,冲田少摊过手:“钥匙。” 田少摸着钥匙有些心疼,握在手中半天不动:“咱换个不成么,城东城西那边的随便挑,再不成现在住的那套也成,这套房子可是老头子前几天给我新买的,要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 庄扬摊在半空的手却是一动不动,单手抽出一根烟刁上,笑的双眼眯起:“田少,你不会输不起吧?” 一旁狐朋狗友早围过来看热闹了,盯着那钥匙起哄。 “田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赌局是你开的,怎么就反悔了呢。” “就是,那话可是你放出的,庄少那房子烧了,你说什么来着,拿自己那新买房子来赌。” 一言一语说的田少抹不开面子,最终还是咬咬牙递了过去:“愿赌服输,给。” 庄扬满意挑起钥匙,握在手中转动。 “我这正愁睡大街了,还是田少仗义。” “笑话,就你老庄家还能让你睡大街,庄叔同意老爷子那边也不干啊。” 田少一双眼瞅着那钥匙,每转一下心就抽一下,房子事小,被自家老头子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这次可是出了血啊,说什么你下次都得把新嫂子带出来露露脸。” 庄扬手中钥匙依旧在转,低垂着头,背光的地方,一圈圈润开的圈落在脸上,荡起涟漪,笑意盈盈。 “好。” “这钥匙就是那屋子的吧。”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桌球室内就剩下渺渺几人,邓海笑看庄扬手中把玩的钥匙。 庄扬笑而不语,手一抬,举起钥匙,看着它轻轻晃动。 邓海见此心下明了,眉眼间笑的愉悦。 “难怪上次竞标输了田老后你还那么镇定。” 这下到好,花别人的钱住自己的房子。 一旁冬子早听的兴奋,摩拳擦掌的嚷嚷:“回头我就带人往里面搬东西。” 庄扬一收手,将钥匙揣兜里,看了眼时间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回头别忘记去田少那边要房契跟地契。” “明天就去。” “别忘了带礼物,多带点补血的。” “庄少放下,我今天晚上就回去给邓哥准备着,到是还有一事,你刚刚答应她们的……段小姐会来吗?”其他什么都还好,冬子就担心这个。 想想冬子就忍不住想揍人,庄少身边这么多女人,就没见像段楚这样的,你说她硬吧,又低三下四的,你说她软吧,暗地里处处作对,这来回都几次了,电话都快打爆了,人那边是各种理由的推拒,还推的很有技巧,笑眯眯的让人难以反驳。 偏生这样更加勾的那群公子哥们心痒难耐,成天的什么事都不做了,就逮着庄少要人。 “妈的,就她那副德行,还敢拿娇,庄少你放心,回头我就把她给绑来。” 庄扬原本收拾球杆的动作顿住,末了继续。 “不用,她会自己来的。” “自己来?” 别怪冬子不信,就是邓海也露出的疑惑。 庄扬有条不絮的收拾,弯身低头的关系,背着光,整张脸如同笼罩进黑暗中,明明带笑却觉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 …… “楚楚,等电话?” 流里流气的声音让段楚关门的动作顿住,瞅面前破孩子,不太确定的退后一步又瞅了眼,紧接着一巴掌呼过去。 “德行,跟谁学的?” 破孩子穿着西装皮鞋,一头糟心的头发用发胶整了个帅气造型,别说,还真不错,本来就长着张美少年脸,这么一捣腾更加帅气了,只可惜,一开口就打回了原形,杵在个门前摆了个自认帅气的骚包造型。 “就小爷我这精明的头脑还需要跟人学,天生的。” 某孩子还以为被夸帅气,嬉笑着蹙过来,那一张脸都快蹙到段楚脸上了,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 “暑假了,老头子让我来酒店实习,这下找你就方便了。”老头子也不会再啰嗦了。 这么一想,顾日乐开了花,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到了段楚身上。 段楚嫌热的移了移:“是啊,天生的流氓样。” “咋就流氓呢?” 某人不干了,三两步又蹙了过去,还特意放大自己那张帅气了脸。、 “看看,看看,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嘴巴甜,心肠好,技术棒,多好一四五青年啊,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是是。”段楚被缠的没法,应付点头:“大白天的,打灯笼逛街的那是有毛病。” “楚楚,不待这么埋汰人的,就不能说说实话,夸奖几句?” “夸奖,说你一声流氓都抬举。”一伸手拽过孩子衣服,指着门上大大几字,段楚冷笑:“你个小流氓,哪里不好待,守在个女子更衣室外面,你说你想做什么?” 顾日被拧的嗷嗷直叫:“轻点轻点,疼,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等你。” 说到这个顾日就呕,若非一祖同宗,他现在准问候臭老头祖宗了。 什么破玩意儿,实个习而已,规矩那么多,这啊那的,当他第一天来啊,有必要说的那么详细?害他想楚楚看看自己这帅气摸样都没时间。 “知道疼以后就别再耍流氓了。” 顾日揉着被拧疼的地方直喊冤:“都说了没有,就那几个老狐狸有什么好看的,哎,算了,你等谁电话呢?” “谁说我在等电话呢?” “那眼睛都快盯脱窗了,还没。”话到一半,某人自认聪明的问道:“担心小学弟了吧?” “是是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段楚敷衍的应了,转过手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那是。”破孩子得意点点头,跟了上去:“说到小学弟,庄大渣那边怎么就松口呢?” 这事顾日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奈何问了楚楚几次都得不到答案,闹的心下跟猫爪子捞了般,好奇的要死。 “你也知道是他那边了,我怎么知道。”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什么,楚楚,我的好楚楚,说啦,说啦,不然今天别想离开。” 破孩子见软的硬的都不成,开始撒娇耍横兼卖萌,长胳膊一伸挡在面前不让人走。 段楚拿着包瞅着她半响后叹息:“真想知道。” “想啊想啊。” 顾日见她松动,立马来了兴致,连连点头。 “那就动动脑瓜子自己猜去。” “怎么能这样啊。” 破孩子顿如泄气的皮球,运了运嗓子刚准备再接再厉,那边来了人。 “顾少,顾总找您过去。” “不去。” 顾日瞄都不瞄一眼,继续求段楚。 来人是顾总那个年轻秘书,自上次那事后本来就对顾日很没辙,这下被这么干脆拒绝,顿时白了脸,连带着眼眶都红了。 “顾少,话是顾总让带的,我……” “哟,还没怎么的就哭了。”话被打断顾日本就不爽,就下更是找到理由发乱了:“要装滚回老头子那边装去,我不是她,对你怜香惜玉不起来。” “行了,这么大声叫给谁听了。” 段楚眼见那秘书已经不行了,身子抖的跟落叶似地,赶紧出声制止。 顾总的秘书,再怎么说那也是老总面前红人,平时也算得上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这下被顾日当着这么多人面发难,不免心下难堪,看了一眼四周,正是下班点,人多,顾日声音也没个收敛,来往那些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看戏,可远远瞅着那眼中都是笑。 偏生破孩子一脸的不在乎,跟个流氓似的在那里抖腿,声音大的几乎整个长廊都能听见。 “楚楚,你是不知道,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你不直说,人家听不明白。” “呜~” 秘书一张脸变了好几个色儿,最终忍不住转身跑了。 “哈哈哈!” 顾日拍着墙壁笑的开怀。 “还笑,都把人整哭了。” “痛快啊,哈哈哈,让我再笑笑。”顾日勉强喘几口气才停下:“我敢跟你打赌,准是找老头子告状了。” “我看你是欠削吧,知道告状去了还笑的出来。” “放心,老头子顶多吼吼。” 段楚没好气的翻白眼,这就是独苗啊,惯的无法无天了,料定他老子拿他没办法:“你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顾总真找你有事。” “不去,去了还不是那些,我还想知道庄少那边怎么改主意呢。” “你一破孩子咋这么八卦,滚。” 好说歹说才把孩子送走,段楚就觉这人比祖宗还难伺候。 顾日这边一走,更衣室的门就开了,一颗脑袋探了探,见没人后三两步跑到段楚跟前。 “顾少走呢?” “走了。” 段楚瞅了眼来人,应道。 自从上次手机事件后,段楚对这丫头印象挺深的。 后来才知道,丫头出了名的话多舌燥。 “我刚可都听见了,顾少太帅了,骂的好,看那狐狸精还嚣张,你都不知道,那狐狸精平时趾高气扬的,到了顾总面前,啧啧,简直就是一滩水,她……” 段楚发现,这简直不是一般的舌燥,正想办法离开时,手机铃声响了,顿时如蒙大赦,看都不看拿起就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宝贝儿,下班没?” 甜腻的声音骇的段楚拿手机的手一抖,险些落地上,看了眼一旁一脸好奇的同事,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回到:“没。” “没啊,那成,那你说个时间,我让冬子过去接你。” 段楚心平气和的应着:“加班,没个准。” “没事,我让冬子去等着,你什么时候下班什么时候过来。” “……我今天加夜班,到明早。” “……是么。” 电话那边沉默半响传来一声沉闷声响,紧接着是庄扬突然压低的冰冷声音。 “段楚,你耍我玩了。” “没。” “没?你自己说说,我叫你出来几次,你不是说带你弟弟去医院就是用些上班加班来搪塞,段楚,你没忘记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吧?” “我是真的有事。” “成,有事是吧,成。” 也不知是怒急还是怎么的,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阵摸索声,电话挂了,段楚松口气收了手机。 只是这边刚打发,另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咦,你的手机,不是说坏了修不好么,怎么……” “……” 段楚握着手机半天无语,手中手机传来震动,显示是彩信,发件人庄扬,段楚诧异,犹豫再三后点了打开,却在打开的瞬间后悔了。 庄扬发的是张图片,上面是个光裸着身子裹着半边毛毯的女人,身照片看的不是很清楚,单从女人露在外的腿和大片酥胸就可知,薄毯下的人不着寸缕…… 男人手中有几张带色的图片不奇怪,可怪就怪在这照片上的人是段楚。 一瞬间,段楚就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逆流,朝着脑袋跑去,大脑涨的难受,昏昏沉沉的连视线都模糊了。 “段经理,你怎么呢?” 一旁同事见她突然脸色苍白有些担心,蹙过去想看看怎么了。 段楚惊叫一声快速收了手机挪开身子。 过度的反应让同事错愕看着她。 “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楚也顾不上其他了,抓着手机就跑,直到出了酒店一颗心还狂跳不止,那感觉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羞耻的厉害,手机更是跟着火了似的,烫手,却又仍不得,不管如何呼吸都压不下心中那股子慌乱,最终颤抖着按了手机回拨。 “庄扬,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的人回的悠闲,还可听见水声,似是在泡澡还是游泳。 段楚抓紧手机,嘶哑着吼出声。 “你他妈的别给我装,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呵~” 电话那边一声轻笑:“怎么样,拍的不错吧,我可是看准了角度拍的。” “什么时候拍的?” 段楚吼的喉咙都痛了,手拽的死紧,似乎掐进皮肉中,那边终于心情好的给了答复。 “我以为你比我清楚,就是那天早上了,我趁你睡着拍的,别说,你睡着后的摸样真撩人,现在想想我都硬了……” “啪”一声,手机挂断,也掐断了电话那边不堪入耳了声音,段楚眼睛红的都快滴血,手掌掐的通红。 再打过去时,已经恢复平静,庄扬那边就跟算计好了般,电话响一声就接了。 “我还没告诉你吧,照片还有,保准一张更比一张撩人,啊,对了,还有光碟。” 听到光碟两字时,段楚本能一颤,连声音都抖了。 “你骗我?” “你也知道的,我就那么点嗜好。” “……” 怎么会不知道了,庄扬那些个变态监控器。 深吸数口气才使得声音平静。 “你想如何?” “你知道的,说什么你今天都得出来跟我们喝一杯,不然的话我让人把照片影印了撒的整个青山都知道,相信我,我绝对说道做到。” 段楚相信,绝对的相信,沉默半响后只咬牙道出两字:“卑鄙。” “呵呵!” 庄扬笑的愉悦。 “谢谢。” 085 混乱 段楚跟着冬子来到‘海扬’,熟门熟路直进包厢,里面玩的正high,包厢中打着彩灯,那群魔乱舞的摸样让段楚想起第一次正式见庄大变态时。 “这顿是李少请的,那,就是庄少旁边那个,还是你面子大,除了田少,来齐了。” 冬子幸灾乐祸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就淹没人群中。 细看也就平时那几个人,女人居多,还都是有主的,一人搂着个女人,有甚者二个三个,好好的地方硬是弄的像夜总会。 段楚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丝厌恶,一闪即逝,面色平静的穿梭在人群中,朝着角落那一桌走去。 “来了。” 见段楚过来,庄扬挥了挥手让身旁女人离开,双手往沙发靠上一搁,笑的双眼眯起。 那是胜利者的笑。 “恩。” 段楚淡淡应了一声,抬眼朝在座几人扫去一眼,眉眼间勾起笑意,也不再看庄扬,在众人疑惑间拿过桌旁空置的酒杯倒满,仰头就喝。 “咕咕~” 随着吞咽声杯中酒渐渐减少,四下众人看的莫名,原本的喧哗静止,四周安静的只剩下吞咽声。 ‘咚!’一声震响,空杯扣桌,段楚一把抹去嘴边残汁,酒杯倒转对向庄扬,眉眼不眨,声音缓慢而坚定:“一杯。” 突然跑来个人当着这么多人表演的了个‘一口闷’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看着也兴奋,特别还是个女人,沉默过后四下传来叫好和口哨声。 “庄少,谁啊,这么爽快?” “美女,要不再来一个?” 须不知,一旁庄扬面上笑意早已凝结。 段楚自始至终都看着庄扬,抓着空酒杯淡淡道:“应你的要求,一杯我已经喝了,可以走了吗?” “……” 这下料是谁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纷纷转头看向庄扬。 庄扬这边青黑着脸,薄唇紧抿。 段楚也不去看第二眼,手上一松,转身就走。 “呵呵~” 身后一声轻笑突然传来,紧接着是鼓掌声,清脆的巴掌声一下下的如敲击在人心上,段楚脚下一顿,连带着眉峰皱起,步子挪的更快,却不料被谁用力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整个人朝后倒去,手腕被抓住,用力一带,不稳的身子朝着一股热源扑了过去,仰起的头就看见邓海儒雅的笑。 “真看不出来,酒量不错啊。” 段楚哪儿来的酒量,充其量也就是气的,加上做做样子,空腹灌下一杯胃里烧的厉害,被这么一拉一拽的脑袋开始犯晕,挣扎着想要起来,庄扬那手跟铁似的,将人按坐在腿上困着,面上笑眯眯暗地里使力,口中更似裹了蜜。 “酒量再好也不能这么喝,瞧你,醉了吧。” 说着让冬子给倒了杯清水亲自喂上。 “庄扬,你耍无赖,唔!咳咳!” 水进口呛的直咳嗽,庄扬一手将人箍住,一手探到背后轻拍。 “看你,喝个水都这么急,敢跟我玩花样,今儿你要不把这戏演足了,咱走着瞧。” 后面那句是压低声音蹙到段楚耳边说的,面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冷到骨子里。 段楚双眼圆瞪的看着他,一张脸因为呛咳通红一片,庄扬笑着伸出狼爪子在上面掐了掐。 “宝贝儿,告诉哥,想好没。” “……” 庄扬满意看着段楚挨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搂着人乐呵呵冲着其他人道:“没事,打情骂俏了。” 段楚嘴角一阵阵的抽蓄,强忍着没有开口,四下之人听庄扬这么一说,再看两人摸样,顿时笑闹开来,包厢内有恢复喧哗,闹腾着段楚一起玩,段楚拿酒醉当理由推脱,实在不行翻过一旁垃圾桶就呕吐,直呕的一群人退避三舍,完了还抹抹嘴,睁着双迷蒙眼问:“刚说哪里来着?” 这一个个的男人可比段楚这女人娇贵,白着脸干笑着走开。 可这世上就有人看不得她清净。 “你就是庄少的新女人?” 段楚正擦嘴了,就见光线被挡住,几条白花花的大腿杵在面前跟柱子似的,抬头一看,环肥燕瘦,一样不差,心理骂了一声,面上却笑眯眯的。 “有事?” 四人也不回答,趾高气扬的将段楚横竖打量了个遍,末了哧的一声就笑了,一副姐俩好的冲段楚笑。 “我们几个了,或多或少都跟庄少有过那么一段,算起来你得交我们一声姐姐了。” “……” 段楚一张脸就跟调色盘似的变了又变。 这还没怎么的就开始给他清理门户了,那三个也罢了,最后那个他也吃的消?不嫌油腻?这品味得多独特啊? 段楚瞅着那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视线一瞥落在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看着这边嬉笑的人,面上笑颜如花。 “哦。” 四人见她这样以为怕了,三两步围了上来。 “我就闹不明白了,庄少品味怎么变的这么低,看上你?” “哦。” “你知道庄少在床上被怎么伺候最舒服吗?” “你知道庄少平时有什么喜欢吗?”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越说越兴起,段楚面上始终笑眯眯的听着,不时应上几句,直到三人说完才抿上一口冰水笑道:“品味这事你们怕是问错人了,要不回头我代你们问问庄少,喜好的话,你们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呢?至于床上……”段楚话语顿了顿,带笑的眼扫了四人一眼,单手撑着下巴柔声道:“我们俩在床上都是他伺候我。” 四人脸上抖了抖,赤红的眼跟刀似地射到段楚身上,最终咬牙道。 “庄少对你也就个兴趣,很快就会厌的,谁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都不长久。” 段楚叹了口气,来了句特感性的话:“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 “好玩儿吗?” 四人走远,庄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迎接新人的方式挺特别的。” “李少他们开了赌局。” “赌我多长时间发飙?” 庄扬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一屁股跌坐到段楚身旁,蹙过去就要啃。 “拖你的福,我新家内的家具有着落了。” 段楚脸一偏,一巴掌赌上。 “刚吐了没漱口。” 庄扬也不恼,伸舌头就舔。 “吐什么了,口水?” 段楚手上一热,恶心的赶紧抽回,擦到屁股下的沙发上。 被他发现了。 那什么眼神儿,瞒过所有人就他瞅着了。 庄扬见她那动作乐了:“这沙发可是我的。” “正好,口水也是你的。” 庄扬笑着看她,突的一把抓过来照着嘴就亲,湿滑的舌在颤口中扫一圈,缠着贝齿细细舔过,任凭段楚怎么挣扎都不松手,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松开,相连的唇舌间带出一道银丝。 “你疯了,这种地方。” 段楚气急败坏的看向四周,果然发现好几个人已经看了过来,气的一张脸胀红。 庄扬可不在乎这个,兴致一来就行动,在段楚被吻得殷红的唇上舔了下。 “我就喜欢你那口利齿。” “……” 段楚瞪着眼磨着牙,大有下一刻要上去的打算,深吸口气勉强压下心底怒火,冲着庄扬伸出手。 “拿来。” “什么?” “手机。” 事后段楚想了想,两人那晚呆的是酒店,但不会有什么监控,庄扬那天拧着钱包就跟她一起上去了,能拍摄的也就手机。 庄扬了然点头,笑呵呵的揽过段楚腰:“要手机啊,早说,什么样的,哥回头给你买去。” 段楚一巴掌拍过去,面上阴沉:“少装,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 “笑话了,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段楚瞪着他半响,咬牙挤出两字:“照片。” “那可不能给你。” “庄扬!” 段楚一双眼都快瞪出口了,看摸样似是随时可能扑上去。 庄扬要被这些吓着那就不是庄扬了,笑眯着眼舒服朝背后倚靠,腿上隔着茶几,一双布鞋随着双脚晃动,斜眯着眼睨着他。 “楚楚啊,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这女伴太忙了,这些个晚上我可就靠那些照片了。” 段楚愣了半天才弄明白他那话什么意思,顿时恶心的脸上变的青紫,伸出的手指着庄扬抖动,气不成声。 “你,你……” 想着自己那些照片被庄扬拿来做什么,她就一阵阵的恶心反胃。 “庄少,怎么不过去一起玩?” 嬉笑的声音打断两人话,似是玩累了,三两步过来坐到两人对面,怀中还搂着个女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女人娇笑连连。 “李少不是也过来了么。” 庄扬淡应着,给对方递了根烟,那人笑着接过,让怀中女人给其点上,一阵吞云吐雾,视线就瞄到了段楚身上,那眼神看的段楚直反感。 “段小姐吧,以前见过。” 段楚仔细看了眼才想起是见过,也在这包间内,就上次那五分三十秒的时候,记得当时问话的就是这个人,不免转头看了眼庄扬。 庄扬点了手中烟笑道:“李少这么看着我的女人,你身旁的美女会不高兴的。” 似是应了这话,那女人真就低估了一声,朝着李少蹙了蹙,惹得李少哈哈笑。 “可惜了今天田少没能来,听说是被他家老头子叫去问话了。” 086 给你败火 086给你败火 “可惜了今天田少没能来,听说是被他家老头子叫去问话了。” “上次那女人的事被他家老头子知道了,加上才划到你名下的房子,我看他得好一阵不见人,不过上次那女人怎么样呢?听说那之后就消失不见了,那晚上田少喝的可不少,拉着人就去你那儿了,这事儿除了他就你最清楚了,给兄弟们讲讲呗,我跟明少他们可好奇着。” 李少越说越兴奋,摩擦着下巴一脸的好奇,一双眼被包厢内的光照的透亮,看样子是憋很久了。 “这事不是应该问田少?” 庄扬弯身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掏出盒中烟一根根嗅过,声音闷闷的。 “问他?我看还是别了。” 李少话是这么说,整个人却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整个人都忍不住颤动,抛下怀中女人朝庄扬这边坐了过来,眉眼间皆是强忍着的笑。 “就田少那爱炫耀的性子,这次闭口不谈,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说道那四字,面上笑意明显诡异了不少:“究竟那晚出了什么事?” 盒中烟被掏空,庄扬身子动了动,微抬的眼瞟了对方一眼,低头将之一根根装起:“真想知道?” 李少见他松口,感激蹙过来。 “当然。” 庄扬装姿态惬意,手中动作却是有条不絮,慢悠悠道:“成,下次碰着田少我代你问问。” “我靠!” 反差太大,李少失望的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你这不存心勾我们?” 装入最后一根,庄扬满意拍了拍饱满的烟盒,动了动,舒展筋骨后坐直,抹着手指笑眯眯瞅着对面一脸不平的男人。 “李少也知道,我往后的日子睡不睡大街就指望着田少了,要不你给我来一栋?” “靠!” 李少险些骂街。 就田少那栋房子,他可是清楚着,当时多少人抢着买,若不是田家老爷子先人一步打点,这会儿还不知落哪儿了。 想着田少现在处境,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庄扬瞅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如何?” “你这不明知道么。”好奇心没被满足,李少嚷嚷叫唤:“成,你就让我憋死吧。” 庄扬轻笑一声,长臂捞过装满的烟盒子打转。 一旁段楚好不容易脱离魔爪,正低头闷声喝水,听两人对话朝这边瞄了一眼后收回。 这庄大变态说的神神叨叨,硬是把个人勾的心下跟猫爪子捞似的好奇,却是拿着痒痒挠四处动,就是不落在正地。 太狠了。 听段行说,那天田大少被火吓的裸奔不说还尿裤子,想是一时难堪不敢说吧。 想着那光景,段楚忍不住低头笑了。 那糟心的东西,怎么就没被烧个缺胳膊断腿什么的呢。 “不说这咱就来说说别的呗,你那房子究竟是怎么着的?” 庄扬房子着火的事整个青山都知道,可除了当事人和一些人外,就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烧的,为这事李少早就好奇了。 段楚一听那房子愣了愣,连带着后背都有些僵硬,抬头就撞上庄扬看过来的视线,笑的别具深意,段楚没那个勇气跟个变态对视,撇开脑袋继续喝水,庄扬笑的收回视线。 “怎么,连这个也不给答案?” 一旁李公子见他半天不说话,有些扫兴。 “哪能啊。” 庄扬整个人从外形上来说没个正行,一身的痞气,嚼着抹邪肆笑意,嘴角勾起一高一低时就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道出口的话也都透着股子流氓味儿。 “这不,晚上陪宝贝儿放烟火给点了。” 说这话的时候,庄扬虽是看着李少,余光却是瞅着段楚的,见她瞬间僵硬了身子时嘴角笑意更深了,话落,手杵着烟盒子上轻轻一划,一包烟在半路拐弯,刚好滑到段楚脚边。 段楚恍神间,那烟盒子就这么钻进了眼,怔愣半秒后跟没看见似地继续喝,脚上传来轻撞,瞪眼就见只扎眼布鞋,紧随着一只修长的手探了过来,庄扬抬着高贵的下巴点了点烟盒子,意思很明显。 段楚扭头装没看见,庄扬那脚却跟打拍子似的一下下碰撞,力道虽轻,却让人烦不胜烦,几次下来手中清水也跟着晃动,抬头四目瞪着,那变态却不要脸的冲她笑…… 李少那儿明显的不信。 “放个烟火把房子给点了?庄少这烟火放的可真大手笔。” “谁叫我家宝贝儿喜欢了。”庄扬瞅着一旁段楚笑眯双眼:“为了我家宝贝儿,认了。” 四目相对的结果是段楚败下阵来,伸手捞起地上烟盒子啪庄扬手中,庄扬接过烟盒子的同时勾着十指用指甲捞段楚掌心,段楚跟烫着似地的甩开,继续喝水,庄扬笑的愉悦,用膝盖摩擦段楚露在外的小腿肚…… 比不要脸和睁眼说瞎话,她永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庄扬那绝对是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面上笑眯眯的,手上却干着流氓事,用着烟盒子轻划段楚裸露在外的腿,顺着窄裙边沿撩开。 段楚拿水的手一抖,空手快速按住那只作恶的手,眼带警告。 这也多亏四周灯光暗,不然真没脸坐这儿了。 庄扬却拿警告当调情,邪魅一笑,拿指甲片刮段楚腿肉。 李公子还在琢磨烟花烧房子的事,不时啧啧称奇:“还真是?” “要不然了,难不成李少以为是田少欲一火太旺,干柴那个烈火什么的,把房子点了?” 这么说着,那脚更加不安生,一步步沿着段楚脚裸朝上,段楚眼中一狠,抬脚就踱,庄扬那反应贼快,落到最后倒是段楚脚踱抽了筋,两人一闪一跟,前者怒,后者闪,庄扬就跟逗弄猫儿似的,一下下撩拔,玩的不亦乐乎。 一旁李少没发现两人这互动,显然是被庄扬这话给逗乐了,一把搂过自己女人笑的前仰后合的。 “哈哈哈,庄少这玩的一次比一次大,上次那个什么明星来着,都上电视了。” 庄扬一把搂过段楚腰身笑道:“女人嘛,就是拿来宠的。” 可不是么,那明星都被‘宠’的死去活来的,怕是再难在青山露脸了。 段楚一边推拒腿上不规矩的手,一边心下吐糟。 感觉到投射在身上的视线,段楚抬头,对上女人艳羡嫉妒的眼。 偏就有人喜欢飞蛾扑火,不栽进去不死心。 这么想着,段楚视线自李少怀中女人身上移开。 段楚这边想着,庄扬跟那李少已经聊的差不多,那人拉着人起身要走。 “今天来的急,没带什么,改明儿挑着好的给段小姐送去。” “李少破费了。” 段楚听着两人一来一往没做声。 她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礼明面上是送她的,私下却是庄扬,所以她没必要去承这个情。 李少临走前又想起个事:“庄少可知道那个女人后来如何呢,就田少那个,听说后来就没消息了。” 庄扬兴致缺缺:“不知。” “妈的,终于走了。” 李少带着人一走,庄扬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撕破,双眼就跟月圆也的狼似地,一把抓住段楚的手将人扑倒在沙发上,上手就撕扯。 “可憋死我了。” 身子紧紧相贴,任何丑陋的欲一望都展露无遗,感觉那抵着自己的东西,段楚被扑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抬脚就朝那恶心的东西上踢。 “你也不看看什么地方。” 丫的变态,也不看看场合,兽欲说来就来。 撕扯的动作被打扰,庄扬很不满,伸手抓住段楚作乱的那腿,用力一折给弯起,整个身子挤到其中,唇舌急切的啃咬,很快在段楚白皙脖颈上留下一圈牙印子。 “还不都是你给招的。” “我什么时候招你了,你这个禽兽。” 段楚怒了,腿脚被制,匆忙中伸手抵住庄扬作乱的手。 “就刚刚,你拿腿招我,你拿手招我,你拿眼神招我,你浑身上下都招我。” 动作被阻挠,两人视线对持,同样的气急败坏。 一个是被怒火烧的,一个是被欲火烧的。 “放屁,那分明是你招的我。” “成,是我招的你成不,咱们继续。” 庄扬说着一用力,压得段楚手朝下弯,被啃了个正着,庄扬那边一碰上就跟着火似的,压着段楚就是上下其手,口中还嘀嘀咕咕说着话。 “你不想要那些照片么,你身体力行下我就还你。” 不说照片还好,一说段楚就火,瞅了眼四下玩的欢快的人,挣扎着张嘴就咬,咬的庄扬嗷一声,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段楚,若你不是我女人,我早揍你了。” “庄扬,若不是答应你了,我早腌你了。” “你还知道你答应我了,既然这样就给我老实点。” 挣扎中身体摩擦,直惹的庄扬更加火起,抱着人嘶哑底喃,伸手就拽段楚裤子。 “老实你个头,会被人看见的。” 包间内这么多了,打死段楚都没想到庄扬竟然会来真的,虽然现在那群人注意力都不在这边,可难保不会被看见。 在庄扬这边,段楚虽然豁出去了,可还没这地步。 “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只有我们,再说了,上次在这里的时候被你跑了,我还念着了,你给我补补。” 被庄扬这么一说,段楚想起上次,也是在这地方,那场活春宫,即使是现在往四下角落一看……震撼了。 段楚惨白着脸骂。 “一帮子禽兽。” 庄扬那儿正火急火燎的,一心开垦着,没听明白段楚说什么,哼哧一声,嚼着樱唇啃咬着,段楚一手拉着裤子,一手四下摸索。 庄扬这群人平时什么都敢玩,可她不行。 “乖,我这正火烧着,别撩我,赶紧给哥哥败败火。” “哗啦!” “靠!” 哗啦水响伴随着男人咒骂,两人同时弹坐而起,庄扬顶着头湿发瞪的双眼通红。 “段楚,你搞什么鬼。” 段楚三两下站起,握着空掉的玻璃杯居高临下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这不给你败火么。” “败火!” 庄扬一手抹去眼脸上的水,额头青筋崩裂。 段楚放下手中杯子,冷声到:“这不应你的要求。” 两人这么一闹,加上凌乱的摸样,料是谁也猜出刚刚在干什么了,刚刚走远的李少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呢?” 话中虽然关切,眉眼间却是强忍着笑,瞥了庄扬一眼,更加用力的憋回去。 迎着四周火辣辣的视线,段楚衣服也不整理,扭头就出了包间。 “看什么看,没看见调情的啊。” 庄扬一脚踢飞面前茶几,抓起地上花布衬衫追着段楚出去,邓海和冬子紧跟着出来,却被庄扬制止。 “你们就呆在这里,这事我一个人就好。” 庄扬扔下一句,抓过冬子手中车钥匙就走。 眼看着庄扬身影走远,冬子不太放心。 “不会有事吧?” 邓海倒是不太在意。 “三天两头的闹,你该早些习惯。” “庄少以前那么多女人,就没见这么折腾的,这段楚,还真……” 后面的话消失在一声咒骂中。 …… 段楚一路从‘海扬’冲出来脸色都不太好,拦着辆的就要上去。 突然一声震响,还坐在车上的司机吓的脸色苍白,嚷嚷着撞车了就拉开车门查看,只见自家车屁股被辆兰博基里撞毁容了,心下那个疼的,上前就要找车主理论。 “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没长眼睛啊,停着的还能撞,撞……” ‘嘭’的一声震的司机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车变的跟个破烂似的像前滑动,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眼前兰博基尼怒红了眼。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这犯事者如此嚣张,当着人的面说撞就撞。 车上敞篷打开,露出了车主阴狠的脸,的士司机吓的一颤,到嘴边的咒骂硬生生咽下。 庄扬阴冷的扫了段楚一样,睨着司机:“还敢载她吗?” 司机看着庄扬还落在方向盘上的手,拼命摇头。 段楚早在看见庄扬那车时就调转方向走了,再待下去她怕短命。 “去‘海扬’找邓海要赔偿。” 庄扬盯着那抹背影猛踩油门,炫酷的车唰的开出,擦着脚边拦在段楚面前。 “段楚,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不敢。” 段楚一边走一边冷冷应着。 庄扬开着车子跟在身侧:“你哪里不敢呢,当着那么多人存心让我下不了台是吧?” “呵~” 段楚听罢笑了:“你那是什么台,我说你是不是你有毛病啊,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不起来?” “段楚!” 庄扬气的整张脸都黑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 庄扬瞪着她看了半响,末了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不喜欢有人在?” 段楚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这不废话,谁会喜欢。” “我以前女人就喜欢。” “是喜欢还是不反对?” 庄扬怔愣半秒瞪她:“你一定要这么咬文嚼字?” “我只是问清楚点。” 庄扬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勉强放软语调:“这有什么,田少他们都这样,放心吧,不会有人在意的。” “谁说没有人的,我就在意,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我就是没兴趣表演活春宫。” “你!” 庄扬勉强压下的怒火再度燃起,突然的伸手抓住段楚手臂。 “段楚,你这是不想履行承诺吧,你弟弟被放出来了你就想后悔?” “我段楚还不是那样的人。” 段楚用力挣脱,奈何庄扬那手却跟铁似的挣脱不掉。 “别把我说的跟你一样卑鄙。” “还说没有,那事之后你一直推脱,你敢说不是有心?” “我……” 段楚被问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我……最近挺忙。” “忙?段楚啊,你把我庄扬当傻子了吧” 段楚心下复杂,挣扎着看了他一眼,末了铸锭说道:“你放心,我段楚说出的话,一定做到。” “空口白话谁都会。” “那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 庄扬盯着她数秒,视线四下扫到,突的落在车子上,笑了。 “你现在补偿我。” “现在?” “对。” 087 你回来了 “庄扬,你去死!” 嘭一声震响,段楚跳脚踹到车门上,怒急离开。 踹完后段楚就后悔了,脚趾头疼的厉害,一边皱眉忍着一边低头朝前冲,她怕再跟庄扬呆一起受不住发火。 成,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走的太急,迎面就看见个男人冲了过来,想闪躲已经来不及,整个人被撞的后退数步。 “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的。” 一声漫骂,男人不悦扭过头来,在看见段楚时眼中闪过惊艳,浑浊的眼在段楚姣美身形上转悠一圈眯起,突的抓住段楚正要抽回的手。 段楚本来就脚疼,被这么一撞更是崴了下,这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见男人贼眉鼠眼的不像好惹的主儿,想着先道歉息事宁人,不料刚要开口,手上一阵恶心的抚摸,惊诧抬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脸,段楚嫌恶抽手,匆匆扔下句道歉就要离开。 “抱歉,撞了你。” “哎,一句抱歉就想走了。” 男人无赖伸手挡了去路。 去路被挡,段楚心下烦躁:“什么意思?” “你打了人,岂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打人?” “喏~”男人憋着嘴,冲段楚耸耸刚被撞的肩膀,一脸的不怀好意。 男人二十上下,身形算得高大,修着寸头,怂拉着脸和身子,浑浊的双眼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所致,眯起之时一脸的猥琐,蹙到段楚身前喷着热气,意有所指道:“哥哥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只要你给点好处,凡事好商量。” 段楚冷了眼,偏生这无赖力道大,挣脱不开,抬眼四下张望,渐渐围了两三个人,却不见一个有上前的意思,失望的眼朝着不远处的兰博基尼看去,庄扬那边正靠在车上抽烟,明显没有帮忙的意思,见段楚看过来,冲着眨眨眼,用嘴型道出两字——求我。 把段楚给恼的直接扭过头去。 一个个的都指着趁火打劫。 庄大变态是能随便求的么,那还不变着花样儿的折腾。 就等着她做小伏低了。 “这是法制社会,你不能打了人就跑” 喝,流氓还懂法了。 段楚冷笑一声,强忍着不耐烦好脾气问道:“我没打你为什么就不能走了?” “什么,你打人还不承认!” 段楚没想到大庭广众的遇到这种无赖,死活不让走就算了,还拉着人大声嚷嚷,一时间引来一群围观群众,七手八脚的指画。 “小伙子,看你好好的,不像受伤了啊。” “谁说没了。” 这男人也是个不要脸的主儿,被人质疑伤势便扬言要当场脱衣服,一甩手皮带扣响了,就要解。 段楚眼看事态越演越烈,赶紧掏出一百递过去。 “大哥你别生气,这个就当我给你的医药费。” 天知道这男人好端端的要什么医药费,要怪就怪自己时运不济,倒血霉了,遇着个不要脸的无赖。 “大妹子,打发叫花子了。” 男人抽过一百放在手中扇风,脸上尽是不满,一手还搭在皮带上。 段楚心一狠,又掏出一百:“就这些了,没了。” 就当破财消灾吧。 可惜段楚是这么想,别人可不。 “你一大姑娘上街就踹两百,说出去谁信啊。” 段楚哭笑不得:“真就这么多了。” 别说她没钱,现在哪个女人逛街会带那么多现金啊,不都被这些个流氓小偷给逼的。 “骗谁啊。”男人一双贼眼在段楚身上兜一圈,摩擦着下巴笑的不怀好意:“除非你让我搜。” “你搜?” 段楚惊的脸色惨白。 虽然看着这男人不怀好意,却不想这么明目张胆的,段楚看了下四下情势,倒退一步转身就想走。 “你别太过分,反正钱我也给你了。” 若是可以,段楚真不想得罪这些人,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本就不安,遇到这事吃点亏,能息事宁人就好,真要被惦记上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只是刚要走,被男人一把从后面抓住。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儿这身说什么都的搜。” 说着一只手就朝段楚腰上摸来。 段楚被拽着朝后拉,惊叫一声,脚上用力朝后踢去,男人被踢的弯下身子,疼的整张脸都变了。 “妈的臭婊子,老子今天不办了你就,就,就……” 男人咒骂的声音在看见迎面而来的车时瞪大眼,眼看着那车直直朝着自己冲来,吓的双腿直打摆子,惊恐的快速朝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那车却越冲越快,眼看就要撞上了,男人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 “哧——” 车轮摩擦地面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疼,脑中嗡嗡回响。 庄扬一手握方向盘,拿烟的手轻动,抽上,微眯的眼抬起,一口烟雾对着男人的方向喷去,悠扬的声音轻缓。 “还需要负责么,来,说说,我一起给负负。” 男人吓得直哆嗦,后背贴在马路护栏上,前面被个车头抵着,脸上冷汗如雨,下面泄了洪。 “庄,庄少……” 庄扬瞅着下面那滩,轻啧一声:“出息。” 男人还颤抖着,视线下拼命合拢双腿。 庄扬置之不理,弹落手中烟灰。 “你刚嚷嚷什么来着?报警是吧,成。”一个电话扔过去:“要帮忙拨号么,110,别打错了。” 男人跟烫手似的捧着手机,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却又不敢扔。 庄扬见他不动,视线蓦地冰冷:“打啊。” 一声厉吼,男人咚一声跪倒在地。 “庄少,我什么事都没做,就教训个臭婊子,没想到您也在此,扰了您清净,我,我给您赔……唔!” 男人的话消失在一声闷哼中,捂着肚子痛苦抬头就看见庄扬居高临下站在脚边。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 男人不知道什么话又把人给得罪了,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怕一个不对又说错了。 “我的女人也敢教训,调戏,胆子挺大的啊。” “……” 男人惊恐瞪大双眼,视线匆匆扫到段楚身上,突的摊到在地,眼中竟是绝望。 …… 直到庄扬随着那车扬长而去,男人还颤抖着缩在地上,直到一人走过来踢了踢。 “臭小子,蹲这里做什么了,老子都等你半天了。” 男人看着来人瑟缩了下,赶紧站起:“冯哥。” 来人微胖,穿着个圆领豹纹单衣,挺着个啤酒肚,一脸的热汗,正是那冯胖子。 冯胖子抹着脸上热汗,不悦瞪了一眼,看他这狼狈的模样后皱眉:“谁做的,难道不知道你是我冯某人的跟班?” “是,是庄少。” 男人显然是被刚那一出吓着了,腿下现在还打着摆子,站都站不直,就觉那车脑袋还低着自个身板,话都说不利索,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冯胖子越听越气,身上肉随之抖动,连带着脖子上的金链子也颤动着,烈日下散着刺目精光。 “妈的,又是他,上次‘海扬’的事还没跟他算了,若不是大姐,我早就……”末了的话消失在脆响的拳头声中,眼中闪过阴狠。 “d——d——” 突的电话铃声响起,冯胖子看了来电显示,面上怒火顿消,甚至还带着些微讨好。 “喂,大姐,我们正在来的路上了,恩,刚在路上遇着庄少耽搁了些时间,没,没做什么,倩小姐在吧,我们现在就过去,都一年多了,老大挺想她的,恩,好,好。” 电话一挂,立马恢复本色,冲着男人踢去一脚。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恩,恩。” …… “你就另可让个那样的占你便宜,也不开口求我?” 车上,庄扬阴沉着脸看着段楚,整个人冰雕似地。 “你不让我碰,成,那个人呢?”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来,段楚整个人都疲惫了,连声音都透着无力:“这不是你来了吗。” “我要没出现呢?” “可你的确是出现了啊。” 庄扬视线一紧,原本平静的声音突然转为低沉:“段楚!” “你别吼,我累了,想睡觉。” 段楚说着就伸手拉车门,却被庄扬倾身压了下来。 “成,那咱们说说别的,我刚救你了,你准备怎么感谢?” 说这话的时候庄扬抬头瞥了眼段楚家亮着灯的窗户,意思很明显。 段楚瞅着他看了半响,轻叹一声伸手进衣兜,结果掏了个空,这才想起刚走的匆忙忘记把钱拿回来了。 “先赊着成吗?” 庄扬黑了脸:“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别装傻。” “……庄少。” 段楚沉默半响,正了正身子。 “我段楚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做到,可你那些我实在不行,你别逼我,我承诺的是当你的女人,却没道理满足你那些无理要求。” 庄扬盯着她看了半响,突的一用力将人推到在倚靠上,整个身子逼近,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鼻尖相碰,热气喷了对方一脸。 “你既然是我的女人,自是得按着我的来。” 段楚不悦皱眉:“我可不是包身工,没跟你签死契。” “你是没签,可也差不多,至少在我厌了之前是的。”话语微顿,鼻尖相磨,轻吐的气息喷在段楚唇缝间,似是要灌进去:“现在,我想上去喝杯咖啡。” “……” 窄小的车内,两人视线相对,近的能从对方眼中看见自己倒影,最终是段楚忍不住一把将人推开下车。 “随便你。”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段楚面上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庄扬看着心情却是不错,掏出钥匙开门时,刚扭动,门就从里面拉了开来,探出个脑袋。 “你回来了。” 088 冲突 “你回来了。” 门刷的从里面打开,露出张年轻女人的脸,笑的腼腆。 女人看着刚满二十,松松垮垮的睡衣穿在身上显得身子特别纤细,锥子脸,有着一双好看的眼,整个人看着干净,清秀。 女人在看见庄扬时,整张脸都白了,眼神瑟缩了下,惊恐缩紧,握在门把上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 段楚轻叹声上前安抚的拍拍女人后背,抽离握紧门把的手:“柳青,你先回房睡吧。” “恩?啊,好,好。” 柳青愣了半天才回神,白着脸扫了庄扬一眼逃也似地躲回房。 “她怎么在这里?” 庄扬看着柳青逃离的背影皱眉,语调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原本躲回房间正关门的手一顿,视线透过门缝看那张狂身影,直到那人腿脚一踢坐下后仅剩个后脑勺。 “……” 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仅门缝那一竖的光,照在脸上仅看见半边脸,握着门的手紧到泛白,直到最后一道光线消失。 柳青木讷的脱鞋上床,大热的天拉过薄毯盖过头顶,不多会,隆起的薄毯中传来压抑的缀泣声,安静的黑夜中,一声声的让人心颤,让人忧伤。 “怎么,怕抖出你那些个龌龊事?” “就她?” 男人轻蔑的口气段楚不置可否,转身进厨房冲咖啡,至于柳青,这事还真难说。 前阵子段行那事忙前忙后到是把她给忘记了,等想起后就变的顺理成章了,其实段楚有好几次试探的说了说,可一看着柳青痛苦为难的脸她就说不下去了,就这样这事便一直这么拖着。 咖啡端出来时庄扬正百无聊赖的四下走动,见了段楚手中那杯子时特意问道:“这谁的?” 显然还在为上次间接接吻的事不痛快。 看他那样段楚也想到了,险些没笑出声,连带着端咖啡的手都在抖动。 “新买的,一次都没用过。” 庄扬瞥了她一眼,这才没再说话,任凭段楚将咖啡放在桌上。 最终,庄扬这杯咖啡也没喝上,邓海那边一通电话扫了所有兴致。 “庄少,有人到‘海扬’砸场子。” “妈的!” 庄扬底咒一声,收了手机站起就走。 临走前扫了紧闭的房门一眼,眉眼间闪过抹不耐:“早点把人赶走。” “人就一个外地打工的姑娘,往哪里赶?”段楚没好气打发人走:“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们这些人招的。” 好端端的姑娘就这么被祸害了。 想起他们干的那事,段楚胃里就忍不住的犯恶心,将人往外推。 “成了,你那儿不是还有事么,赶紧走吧。” 庄扬不悦看了眼她赶鸭子似的动作,脚下突的一拦,转身钻进门内。 段楚就觉一阵天旋地转,随着后背砸到门上下颚被抬起,温热的气息自唇上压来……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回头再收拾你。” 段楚没把那句威胁放心上,回头的事回头再说,现下关注的是现在。 庄杨一走,段楚松口气,连带着屋里也变的安静了,一安静,那么点声音就显得而别清晰,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时轻时低,透着浓重的哀怨和不甘,段楚忍不住一声轻叹,朝唯一的房间走去。 听见脚步声,柳青匆匆抹去眼泪,掀开棉被闭上眼睛,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房门打开,屋外的光线照在些微红肿的眼上,房中静谧一片,门开门关,投射在房中的光线消失,四周顿时陷入黑暗,遮去一切。 “柳青,睡了么?” “……”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段楚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本来准备开灯的手收回,摸黑来到床边。 直到床榻下陷,感觉身旁人躺下,原本紧闭的眼在黑暗中缓缓睁开,好看的眼,透着光,静看前方,似是盯着什么看,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就这么一直盯着。 庄扬从楼道走出来时直接朝不远处的停车走去,一手拿电话,一手掏钥匙开车。 “邓海,怎么回事?” “谁知道,你刚走就冲进来群人,见了东西就砸,不要命了。” 也难怪邓海这么惊讶,这些年,特别是近几年,已经没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跑到庄扬面前来找茬了。 “这样啊。”庄扬应的轻快,带笑的眼中却是透着冷光:“你们慢慢玩,别一下子将人整死,等着我过去。” “你要过来?” 邓海没想到庄扬今天晚上兴致这么高,平时都是放个话让下面人去做的,今儿怎么就亲力亲为了? 难道真被段楚给刺激狠呢? “恩……” 庄扬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反光镜中黑影一闪,手上动作顿住,面上神色不变,眼睛却是已经多了警惕,短暂之后继续不动声色的来开车门。 “咔嚓!”一声车门响动,高大的身子猛地朝后转。 安静的小区不见半个人影,仅看见四周树影绰绰。 庄扬警惕扫了一圈,看不出什么不对,刚准备转身,突的后劲一痛,闷哼一声身子朝前倒去,快速抓住车扶手才勉强稳住身子,微眯的眼可见地上倒印的人影,手中钥匙一甩,身后传来痛呼声,庄扬趁机转过头。 原本空着的四周站着上十个人,分散着站着,庄扬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是你?” 邱峰阴沉着脸自人群中走出,看着庄扬的眼尽是嫌恶。 庄扬盯着他看了半响,顿时明了。 “‘海扬’那边也是你的人吧,目的就是绊着邓海他们好让我落单,不过……”庄扬视线一抬,扫向围着自己的十来人:“我当你是个硬汉,闹了半天也干这种以多欺少的事啊。” “谁不知道庄少身边都是些练家子,我又不是傻,打没把握的杖。” “这解释不错,只是……”庄扬抬头看向段楚楼上窗户,后脑勺因这个动作疼的嘶了一声,眉眼间却带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选这种地方你就不怕我家宝贝儿知道会难过。” 一声称呼成功让邱峰变了脸:“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 几乎在话落的同时一群人已经围着庄扬打开了,邱峰远远站着,却并未看战局,而是抬头朝上看,紧闭的窗户内漆黑一片,透不出一丝光线来,如同邱峰现在的心境,掏出一根烟点少上,吐出的烟雾弥散开来,直至消散,可压抑在心中的那些郁结却怎么也散不去,阴狠的眼一扫,落在庄扬身上,阴霾的盯着他一举一动。 不远处庄扬掉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电话那边传来邓海的声音。 “庄少,喂,喂,庄少,你怎么呢,庄少……” “……” 段楚猛的睁开眼,一道人影缩在角落,吓的当场惊叫出声。 “谁?” 日光灯啪一声点亮,房中一切尽在眼间,段楚看着蹲坐在角落的柳青,松了口气。 “柳青,你怎么呢?睡不着?” 说是角落其实就是个床边,不到十平米大都房间,放张床就差不多了,一边挨着角落,一边靠窗的地方放着个衣柜和桌椅,柳青就蹲在靠角落的地方,猛的睁开眼就在床边,黑灯瞎火的,跟闹鬼似的吓人。 “……段姐。” 那边半天才传来嘶哑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双红肿的眼,看的段楚心惊不几,赶紧下床走过去查看。 “又怎么呢这是?” 柳青出了那种事,必定是不好受,段楚在对待上特别小心翼翼,刚开始那些天柳青都不说话,晚上也没怎么睡,大多的时候段楚醒来不是看见她在哭就是床边没人,浴室那边传来水声。 段楚其实挺怕跟她一起睡的,都说这种的容易想不开,就怕一睁眼就看见什么血淋淋的画面,可怎么着也不放心,睡在旁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着,加上段行再三拜托。 这些天,段楚心累身体也累,不光是因为邱峰和段辰那些话,还有同屋这祖宗,每天晚出早归的守着,跟老妈子还辛苦。 段楚是真有些累了。 “睡不着的话,我去给你冲杯牛……” 话还没说玩,柳青突然噗通一声就给段楚跪下了,把段楚吓的不轻,赶紧伸手去扶。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柳青却是死活不起来,红着眼说道:“段姐,我知道你烦我了,我明知道,却,却还是赖在你这里不走,我,我对不起你。” “我,我没,哎,你也别这样啊,我……” 心你埋怨是一回事,可当面被人这么一说,段楚就觉得心里虚的厉害,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话来。 “段姐,我都知道,我没埋怨你的意思,是我不好,你是我来青山后见过心肠最好的人,是我仗着你对我好,不好开口所以一直赖着不走,我,我知道我很过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没地方去啊,我一个人来青山打工,人生地不熟的,本以为可以赚点钱回家给我妈治病,可,可谁知道……”说到最后,柳青已经泣不成声,多日来的压抑再也按耐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我这脏了的身子是再也没脸回去了,我不敢回去,我怕,我怕看见我妈失望的脸,我怕啊。” 哭声扰的段楚心下揪成一团,伸出的手几次又收回,最终低叹一声,陪着柳青坐在地上,无声的安抚。 089 你老情人 ‘呸!’一口血丝吐出,庄扬扔了手中人,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邱峰,抹去嘴角血,笑道:“就这点能耐?” 寂静的夜中,地上横七竖八趟了好几个人,庄扬身上花布衬衫被风刮的啪啪响,身上赤红的血映衬着那头枣红脑袋如同鬼魅般。 若不是后脑勺被偷袭的伤,十个人,他还不看在眼里。 伸手一摸,尽是血,疼的咧嘴。 邱峰浓郁的眉皱起,如鹰的眼中透着寒光,伸手脱去外套,扔了,朝庄扬走来,沉稳的步子落地如同有声般敲击而来。 庄扬见他走来,眉眼弯起,拇指擦过嘴角残留血迹,伸舌舔过,看着邱峰笑的阴邪。 “这才像话嘛。” …… “段姐,你别赶我走成吗?” 段楚活了二十几年就没干过这事,被人跪在地上拉着手臂求,那感觉比被人当面咒骂还窝心,看着柳青哭红的眼,段楚就觉屁股下坐不住,偏生那人也是个死心眼,怎么劝都不起来。 “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以前工作的地方是不敢去了,我要现在回去,田少那帮人非杀了我不可,你让我留下,不会太久的,等这阵子风声过了我就走,你放心,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这几年打工还有点钱,房租水电什么的我都可以给,我还可以给你做家务,洗衣服做饭我都成。” 段楚终于知道被人当浮木什么感觉了,起起沉沉的,心下连着整个人都沉重的厉害。 “钱不钱的倒是不重要,这屋子是酒店的,也就吃喝用度那些,我还给的起,只是……” “只是什么?” 听段楚这么说,柳青整张脸白的不见颜色,眼红的不像话,却硬是咬牙忍着没哭出来,整个人都因失望而跌坐在地上。 “命是自己,别人怎样不说,可总得自己看的精贵些,向前看那些个废话话我也不会说。”段楚盯着柳青一字字说的认真,末了扭过头轻咳了一嗓子才继续说道:“只是你若想留下就得给我好好的,这点你能做到吗?” 柳青坐地上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顿时喜出望外,点头如捣蒜:“做到,一定做到。” 见她激动的摸样,段楚忍不住的笑了:“那还不赶紧起来。” “恩。” 柳青笑着笑着就哭了,一边站起一边拉段楚,激动的口中不断道谢:“谢谢,谢谢。” 段楚就没她这么好运了,动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最后在柳青的疑惑下闹了个大红脸:“那什么,我好像脚麻了,哎,你做什么?” 段楚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柳青刚站起的身子就坐了下来,抱着她的脚就开始揉。 “脚麻的时候揉揉就好了,是这只吗?” “对,哎,不是,那什么,你不用这样,等等自己就会好了。” 到闹的段楚不好意思了。 柳青不在意的笑笑说道:“这样比较快,以前我脚麻的时候我妈都会这样给我揉。”说着,带笑的眸光变得暗淡,多了些怀恋:“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呢。” “你……” 段楚想起柳青先前所说的家境以及现在处境,到嘴边的话又给压了下去。 安慰人是个技术活,一个不好适得其反,还不如沉默。 这么一想,不免把田少他们给恨上了。 他们一时兴起的一场游戏,害的却是别人一辈子。 “其实这事不用你说我也明白,我已经都想通了,命是自己的,糟蹋了不会有人心疼,谁让我们命贱了,拼不过他们。” 柳青坐在对面一边给段楚揉脚一边悠悠说着,声音极轻,说道最后渐渐没了声,嘴角却始终挂着笑。 段楚听她说想通了时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比一天到晚寻死觅活的强,这样一来以后相处的日子也可轻松些。 这么一想,段楚开始琢磨着明天是不是该去买张床了,大热的天两人总挤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回事,二手的单人床,一百来块应该就够了吧…… “d——d——”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段楚吓了一跳,柳青看着她脚:“我去拿吧?” “还是我去吧。” 段楚想了想还是自己颠着脚去了,这大晚上的怕是庄扬那变态,被柳青接了不好。 再怎么说柳青那事跟他也有点关系。 来电显示没有名字,可看号码又有些眼熟,段楚不太确定的接了。 “庄少是不是在你那儿?” 那边劈头就是一声质问,段楚愣了半天才听出声音是邓海的。 “没啊,离开好久了。” “走了?”那边一声底喃,似透着压抑:“走多久呢?” 段楚越听越觉得奇怪,瞅了眼时间:“大概一小时吧。” “一小时?” 那边又是一声底喃,只是这次带着些焦急,不待段楚细问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段楚瞅着‘嘟嘟嘟’的手机愣神。 邓海怎么突然打电话问她庄扬的事,那口气听着挺急的,就好像庄扬不见了。 一个大男人不见了有必要那么焦急吗? “怎么呢?” 柳青见她拿着电话半天不说话,不解问道。 “啊?没事。” 段楚收了手机折回,刚走两步突的一转又冲了出去。 “我去楼下看看,你先睡。” 说着也不管柳青是否听见,抓了钥匙拿着手机就出门了。 她怎么想还是不放心,决定下楼看看。 段楚踱了几脚,楼道日光灯亮起,顺着灯光朝四周看,夏日的夜安静一片,仅听见小区荷花池青蛙的呱叫,楼道外面三三两两停了好几辆车,唯独不见那辆耀眼的兰博基尼。 “看来是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段楚松了口气。 邓海那口气一定是出事了,可既然人走了,出什么就是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这么想着,段楚还是在四周看了看,再确定没什么事后才上楼。 楼道的声控灯不太灵光,加上段楚踩着拖鞋,鞋底子太轻,来回踱了好几脚才亮,等爬到三楼又踱了好几脚,这一踱不要紧,远远就见个人蹲在自家房门口,吓的段楚脚下步子快速放慢。 “谁?” 段楚住的这栋小区一层好几户人家,走廊上长长一排都是门,蹲着个人十分扎眼,特别是那人还抽着烟。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开门。” 嘶哑的声音带着不赖烦,段楚光听那声音就觉不好,脚下更是磨蹭的厉害。 “你不是回去了么。” 那边没有回答,只传来一声冷哼。 段楚琢磨不透意思,刚准备给他说说邓海那事,想着他知道后赶紧离开,却不料看见个满身是伤的人。 庄扬浑身上下都是伤,细看,连衣裳都破了好几处,身下坐着的地方染了血。 “你,你……” 这可把段楚吓的不轻,心疼什么的谈不上,就是看着膈应,看着怕。 庄扬的身手,段楚见过,能把他打成这样那得多少人啊? “咚!”一拳砸门上,庄扬拧灭手中烟艰难站起:“开门。” “哦哦。” 段楚不甘不愿的开门,钥匙还没抽出,庄扬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屋内柳青还没睡,听见声响知道是段楚回来了,刚准备说话就看见庄扬去而复返,身上还带着伤,惊恐的同时有些诧异,退到角落,低垂着头偷眼看了庄扬好几眼。 段楚可没工夫理会那么多,眼看着庄扬一屁股坐自己沙发上,心疼的一阵阵抽蓄。 那一身的血加泥,可不好洗。 “发什么呆,伤药有没?” 段楚这才回神,准备起身去拿,那边柳青已经把医药箱递了过来。 上药的时候段楚才发现伤的挺重,大多都是淤青,疑似拳脚留下的,段楚越看越心惊。 “你这怎么闹的?” 庄扬拿过衣裳披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段楚却突然感觉四下气温低了几度,庄扬眼中神色有些阴沉。 “问这做什么。” 段楚知道自己多嘴了,不再说话,收拾医药箱送回房间,再出门却没看见人,朝柳青询问的看了一眼,柳青还浑浑噩噩的,指了指浴室,紧接着浴室内传来水声,听声音像是在洗澡。 洗澡? 既然要洗澡还上什么药,这不白上了? “段姐,你跟庄少挺熟?” 段楚被问的一愣,抬头就见柳青低垂着头站在窗边,衬着窗外夜色也看不清脸色,段楚就觉心里咯噔一声,回的有些迟疑。 “怎么可能,不熟。” “那他这是……” “就是……”段楚斟酌半天说不出个理所然来,最后干脆一抓头:“这是有原因了,等哪天方便了在告诉你。” “哦。” 柳青慢应一声,倒是没什么情绪,正在这时浴室的门也打开,庄扬缠着个浴巾带着水汽走出来,大刺刺来到沙发上坐下。 段楚见这情势有些不对,琢磨着打发柳青先去睡,自己则进厨房给其倒了杯水。 “早些时邓海来了通电话问到你,你要不给他回个电话?你这伤,得去医院看看。” 去哪里都好,只要别呆这里。 你说这一身伤的,哪里不去偏生跑到自己这里耗,到时候被问起再多嘴都说不明白,这不好端端的给她找麻烦么。 庄扬接过凉开水一口饮下,放下空杯子时看了段楚一眼,突的问道:“你想知道这伤是谁做的?” 段楚愣了下,大力摇头。 “这是庄少的私事。” 庄扬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莫测高深的笑着,放了手中杯子道:“你去让那个女人出来,我不睡沙发。” 段楚听着这话大惊:“你怎么意思?” “我今晚在这里睡。” “不行!” 段楚条件反射站起呵道,话落才想起反应过度,不敢看庄扬脸色:“我意思是这里地方太小,你身上有伤,睡着不舒服,要不我给邓海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你也知道我身上有伤了,来回折腾受不住。”话落顿了顿,扫段楚一眼:“还是说你不想?” 她是真的不想啊。 奈何不敢说。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成,你要睡就睡吧,只是床的事,你能不能将就下,睡晚上沙发,我那单人床其实跟这沙发差不多大,木头的,还硬,搁着你也不舒服不是。” “我就喜欢硬邦邦的木头。” “……” 段楚一时无言。 柳青现在都睡了,让她把人叫起来换个地儿,她实在做不到,这要换做顾日和小行任何一个,早两巴掌呼过,扔出来了。 “还不去。” 段楚实在没办法,整个身子软了下来:“人一小姑娘,现在都睡了,你又何必了,算我求你了,就将就点吧,也就一晚上而已。” “你让我将就?” 庄扬声音不大,只拧着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眼神让人背脊发寒,却也只是硬着头皮忍着,最后倒是庄扬先移开了视线。 “成。” “真的?” 段楚没想到他这么快妥协,直到听见后面那句‘但是’才恍然。 “但是我这人将就不得,一将就夜晚就过的特别慢,要不你给我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在说这话时,庄扬就瞅着段楚,视线上下移动着,流连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笑的双眼幽深。 段楚干笑的移开视线:“你要没事就看看电视吧,看书也成,我那边还有好几本……” 不等段楚说完,已经被人一把拽到沙发上,头撞到沙发后靠,一阵晕眩,刚要骂人,庄扬那脸蹙近。 “怎么,撞着了?不成吧,你不说这沙发挺大挺软的?” “……” 段楚几次张嘴都没发出声音来,伸手想要将身上人推开,几次都不成功,到惹来一身热汗,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心下开始慌,可拼力气又拼不过,最终只得气喘吁吁道:“你下来,我去叫柳青。” “晚了。” 庄扬看了她一眼道出两字,抓住段楚手就朝自己某处探去。 一阵滚烫骇的段楚脸颊白透,想抽手却抽不出,庄扬浑身上下就裹着个毛巾,轻轻一动就滑落,露出挺翘的翘一臀来。 段楚窘迫移开视线:“别,屋里还有人。” “那又如何。” 倒是给忘了,庄扬怎么会在乎这个了。 段楚知道是躲不去了,可在这客厅总给人一种没有任何遮掩的感觉,让人羞耻难堪,仅隔一道门,若被柳青突然开启…… 段楚惊的一身冷汗,用力抓住庄扬动乱的手臂:“别,别在这里。” 庄扬伸手抹去她脑门上的热汗,抬头看向紧闭房门:“我去把她赶出来。” 段楚这才想起,屋子就这么大,仅有的一个房间留给了柳青就再也没有其他了……视线四下张望,突的看见一扇紧闭的门,神色复杂,犹豫半响后说道:“……去浴室。” 庄扬会意,捧着段楚脑袋用力亲下去:“看不出你还挺有情调的。” “……” 情事过后,浴室水声依旧,段楚看着映照在墙壁上交叠的身影,即使隔着两道门,她也浑身不自在,想着屋中还有人,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 庄杨趴在段楚肩膀上不愿离开,炽热的呼吸尽数呼在白皙肌肤上,修长的手挑起一缕青丝,看着肌肤渐渐透出粉色,拇指轻轻抚摸,突的咬上。 “唔!疼!” 段楚想伸手查看,却被抓住,难受的扭动身子。 “你那老情人要看见我们这模样会做何想:”情事过后的声音暗沉嘶哑,清清淡淡的,有些模糊不清,和一丝变相报复后的快感。 段楚脑中昏沉一片,一时听不明白:“谁?” “好像是叫什么来着,邱峰,是吧?” 段楚原本挣扎的身子僵硬,半响过后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怎么突然提起他?” 如墨的眸扫了她一眼,然后笑了,伸舌舔过段楚被咬红的肩膀。 “没事。” “……” 段楚狐疑,脑中空白一片,有些拿不准庄扬为何会突然提起邱峰。 邱峰啊…… 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了。 真就这么不见了? “唔……你?” 腰上突然一疼,段楚瞬间回神,直到对上一张放大俊脸,惊诧的看着面前男人。 庄扬冲着她一笑,身子朝前,啃上段楚挺翘的鼻子,嘶哑开口。 “再来一次。” “滚!” …… 猛的惊醒,抓住面前人手臂,伴随一声惊呼,庄杨面上阴沉一片:“你做什么?”窗外还透着黑,屋内日光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映照着柳青的脸苍白一片,愣在原地看向沙发上的人,扭动着想挣脱手上力道,却没成功,急红了脸。 “我,我只是……毛毯。” 柳青的声音抖的不成调,胆怯的眼珠子转动,四下瞄着,似是想寻求救援。 庄扬瞄了眼掉在地上的毛毯,幽深的视线扫柳青一眼,唰的松开:“滚!” 一阵莎莎响,庄扬转身背对了人。 获得自由,柳青抓着手臂逃也似的跑回房间。 直到房门关起半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庄扬才转过身子来,面无表情的坐起,拿过桌上段楚先前放着的手机走到窗前拨通。 “邓海,是我,好着了,别激动,恩,明天再说,‘海扬’那群人解决呢没?给我把他们的底细查清楚,不管是什么小混混,查。” 结束通话,高大的身子侧身而站,窗外夜色映照在脸上,衬着双眼暗沉一片,手指摩擦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阴狠。 ------题外话------ 摸爬打滚求票子~ 090 跟你在一起舒服 第二天,段楚起来的时候庄扬已经离开,柳青正在厨房做饭,听了声响端了两碗白米粥和几个咸菜出来。 “起来晚了,时间有点紧,你将就着吃,等明天我再换点别的。” 段楚那儿还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手脸都没洗,有些反应不过来,迷糊道了声谢进浴室梳洗,待到转了一圈才发现,柳青把两人衣服都洗了,垃圾也倒了,就连昨晚上沙发上的血渍也擦的干干净净。 昨晚上也就一说,她没想到柳青当真了。 “柳青,你真不必这样,房子你安心的住,住到你满意为止,真的。” 柳青在围裙上抹去手上水渍,笑笑:“没事,这些我以前也经常干,习惯了。”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这是……” “段姐,你就让我做吧,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更没脸呆在这里。” 这么一说,段楚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可看着她给自己做这做那的,总觉得不好意思,最终只得折中道:“你看这房子住着我们俩,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做,这样吧,我们以后平摊。” 柳青笑了笑,似是同意了,把粥推到段楚面前:“你快迟到了。” 段楚一看时间,已经不多了,赶紧三两下解决掉碗中粥上班去,拉开门时才想起昨晚上庄扬留下的那血,就在个门口,这要让人看见了可不好,刚准备折回去拿拖把抹掉,却发现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 段楚瞄了眼屋中收拾碗筷的柳青,不免一阵舒心。 不得不说,柳青做起事来挺心细的,想的也比自己周到,有这么一个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件好事。 段楚走到半路手机响了,接起一看是段行那孩子。 “二姐,邱哥这几天有跟你联系么?” “他最近挺忙的,怎么,你想他呢?” 段楚模糊着应着,尽量不让电话那边听出什么不对劲来。 “啊?”电话那边疑惑应了声,末了底喃道:“还在忙啊,那估计是我看错了。” 段行喃喃的声音小,段楚听的不是很清楚,可那最后一句还是听见了,面上神色闪了闪,试探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昨天我跟大姐上街时看见个人挺像邱哥的。” 段楚心下一默,停下脚步,脑中空白一片,直到电话那边段行疑惑叫唤才回神,声音已经恢复平静。 “哦,有这么巧的事,给我说说。” “就昨天下午,我跟大姐一起去买东西,经过东街的时候看着的,身旁还有好几个人,隔的太远,我想过去看看大姐却不让,等再看时人已经不再了,本来准备昨晚上给你打电话的,可你手机在通话中,事后就给忘记了,这才想起来,不过听你这么说应该不是吧,嘿,那身形,还真有几分像了。” 段楚不记得自己昨晚上打电话时有插播电话过来,心思也不再这个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应着段行的话,心下开始琢磨开来。 “或许是因为你邱哥长着张大众脸。” “嘿嘿,他那要是叫大众,中国审美那得提高多少啊,不过话说回来,邱哥什么时候忙完啊,他还欠着我的饭了。” “……应该快了吧。” 电话接完差不多到了酒店,远远的段楚就看见酒店门口蹲着个人,白色雪纺裙拖在地上,伸长个脑袋朝内看,段楚刚想着上前招呼,那人听见脚步声扭身就跑了。 段楚疑惑收回手,摇头走进酒店。 邱峰的事就如同一根刺扎在段楚心尖,稍稍一动就难受的厉害,偏生就去不掉,心下琢磨着段行那话,趁着休息给邱峰打了好几通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 他就真准备躲自己一辈子? 也多亏了酒店内今天不忙,不然就这浑浑噩噩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做事。 段楚越想越不放心,决定趁着中午休息去邱峰那屋子看看,其实她已经偷偷去过好几次,就上次和段辰谈过之后,可每次都没碰着人,就段行那说法,说不定…… 换了衣裳刚到一楼,远远就看见顾日跟个女孩子在酒店旋转口说些什么,其实细看,也就那女孩子在说,他在听,一脸的不赖烦,孩子修长的身子挡在那里,隐隐看着对面一抹白色。透过玻璃门看见段楚时,破孩子双眼贼亮,欣喜的连吆喝带招手的,蹦跶着奔了过来,就差没摇尾巴了。 “楚楚,事干完呢?休息呢?” 段楚瞅见那女孩子面上有些白,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你就这么把朋友给撇下了?” 这么一细看,段楚发现女孩有些眼熟,直到那抹白色裙摆在眼间晃过才想起,不就是早上那蹲在外面的人么,闹半天是来找顾日的啊。 顾日瞥了外面人一眼,皱眉道:“什么朋友,根本就不认识。” “不认识?” “可不是,突然冲上来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要电话号码,说什么想做个朋友,切。” 段楚扫了两人一眼,顿时明了,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成啊你,这姑娘长的不错。” 说实话,顾日长的真不错,也难怪有人找上门来,不过…… 段楚忍不住又朝那一脸焦急的姑娘看去。 没想到现在小姑娘看着挺文静的,胆子到是不小。 “什么不错。”顾日对段楚的话不置可否:“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就这么……不过去说几句?” 段楚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没戏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姑娘晾着啊,远远看着那姑娘无助的看向这边,挺可怜的。 “说什么?” “说……”段楚琢磨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的也得道个歉什么的吧?” “我给她道歉?” 顾日跟听见什么笑话似地,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楚。 “我好好的又没偷又没抢,做什么得给她道歉。” “那你就这样?” “放心,等等她自己就会离开的。” 段楚闻言轻啧一声,把人拉过来好一通打量:“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还挺恶劣的,人家在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就不怕人家伤心难过?” “我就这样,她要真喜欢我就该知道。” 段楚发现,现在这孩子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别说这个了,给你见个好东西。” 不等段楚还说些什么,顾日已经一脸兴奋的拉着人离开,段楚远远回头,看那女孩还站在那里,身影看着挺单薄的。 “你这年纪了,也差不多该谈了,就没想过?” “想什么啊,我女人都换好几拨了,你当小爷是山顶洞人啊。” “那怎么没见你带过来看看,成天窝在个酒店打诨。” “跟她们在一起没劲,女人啊,叽叽喳喳的,烦,哎哟,疼。” 段楚拧着破孩子耳朵打转儿:“口气不小啊,感情你把我当爷们了。” “你跟她们不一样。”说到这个,顾日突的转头朝段楚蹙过来,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我跟你在一起忒乐呵,忒舒服。”说着,身子在段楚身上蹭了蹭,紧挨着站着。 段楚被蹭的一身鸡皮疙瘩,抬脚就朝这软骨似的人踹去。 “滚!” 经顾日这么一闹,邱峰家里是没去成了,等再去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小区还是那模样,院中老人吃过饭后就出来纳凉,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唠嗑,声音不大,却叽叽喳喳的,几个屁大点的孩子围着打转,手中陀螺抽的唰唰响。段楚在小区四周转悠了好几圈,最后站在楼道口犹豫不决,二楼邱峰家的窗户就跟前几次来一样,紧闭着,风一吹,上面残留的爬山虎藤随风飘动,那窗子却是死一般寂静,就好像从未被人碰触过。 “哎!” 段楚失落叹了口气。 怕是又要落空了。 想到此,段楚放弃上楼,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哗啦声响,段楚踏出的脚踩在个圆滚物上,险些滑到。 “什么玩意儿,这就破了。” 身后一声底咒。 “喂,那谁,苹果捡下,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段楚望了一圈四周后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男人,指了指自己。 男人看着三十上下,个字挺矮的,身形却宽厚,应该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挺宽的,泛黄的白色的背心加五分裤,把一身壮实肌肉大刺刺的露了出来,好几处还青紫着,特别是手臂上那道,异常明显。 男人见她愣在原地半天不动,拽着个破袋子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妈的,看着挺精明,反应这么迟钝,算了,老子自己来。” 段楚看着面前人迟疑开口:“矮子?” 正捡苹果的人呼啦一声站起,一脸青筋的抓着段楚衣领骂道:“你他妈的说谁是矮子呢?” 段楚不断不怕。反而噗嗤一声给笑了:“你还是一样,不喜欢别人叫你矮子。” “你还说,你……”男人骂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看着段楚:“你认识我?” 段楚不答,只看着他笑,笑的男人抓耳挠腮的急,左思右想的都不明白。 “你到底是说啊,别跟老子打哑谜,笑的就跟……”男人话语猛的的顿住,突的看向段楚:“楚,楚楚?” ------题外话------ 终于感触来了,好险,明天生日,今天放纵了一天,偷懒了,嗷嗷~ 091 做人当礼尚往来 认识矮子是因为邱峰,他当时总屁颠屁颠跟在邱峰身后,印象最深的是,他总叉开两腿蹲地上嚼槟榔,就当时来说,他的身高也只是普通,可再高的人这么一蹲也都矮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叫了一声‘矮子’,之后就传开了,都这么叫,说来也怪,那身高这么多年就没见长,就矮子的话说,那就是被他们一群人给‘诅咒’的。 “楚楚,段楚?那个千金小姐?” 矮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窜起,苹果也不捡了,绕着段楚转一圈,咂舌不断。 “承蒙您贵眼,可算是认出来了,不过千金大小姐就不敢当了。” 段楚笑着弯身帮忙把苹果捡起来,矮子手中那袋子却是不能装了,塑料的一次性袋子漏了底,段楚也就只能放在手中拿着了。矮子手中就更不用说了,裹着袋子抱了满怀,尽是些水果食物和水的重物,臂弯内还挂着个袋子,贴着xx药店的标志,段楚视线在矮子身上伤处扫了一眼后移到脸上。 “怎么没看见槟榔啊,戒呢?” 她可还记得,以前矮子因为嚼的多,说话时口中都带着那股子槟榔味。 矮子似是想起了从前,嘿嘿笑着摸了摸自己略宽的下颚骨:“早戒了,这不,都嚼成这样了,再下去整个一大饼。”矮子说着伸手捞了捞脑袋:“再说,邱哥也不喜欢那个。” 段楚了然点点头,后猛然一愣,想起了什么,抬头,诧异道:“邱峰?” 怎么给忘了,邱峰当年离开时,矮子那槟榔还没戒,这么多年邱峰都没回来过,真要说来的话…… 对啊,矮子这种时候跑来这里,还拿着这些东西……对了,一定是了。 这么想着时,段楚抬头朝二楼紧闭的窗子看去。 段楚的诧异落在矮子眼中却是另有意思。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邱哥回来了,都好些日子了,我当时也吓了一大跳,臭小子,要回来也不提前打电话通知下,他……”话到一半,矮子突然顿了顿,目光闪烁的看了段楚一眼,末了狠狠一捞头:“总之就这样吧,邱哥……哎哟喂,你们的事我真不知道,你自己去跟他说吧,他见了你一定高兴。” 矮子说的闪烁,支支吾吾的,不是太清楚,段楚却不忘抓住重点。 “你知道他在哪里?” 矮子比她更惊讶:“咦,你到这里难道不是找他的?” “我是,不过……”段楚支吾半天不知如何解释,最后干脆也不解释了,一甩手拉着人就走:“算了,你带我去见他吧。” “呃,好。”矮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神色怪异,可还是应的爽快,邱哥最近心情不太好,见了段楚应该会高兴吧。 他可没忘记邱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打听她的事。 矮子这么想着脚下却突的顿住,似是想起什么般,面色不太好:“等,等等,我们今天还是别见了。” “为何?” 段楚一脸莫名。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邱哥今天好像有事,我们还是改天吧,等我跟邱哥说说,他也好做做准备。” “做准备?” 段楚一听就听出不对劲来。 “那不是见你么,这么多年不见,邱哥那儿还不得准备下。” 段楚越听越不对劲,要说这么多年不见,得做做心理准备还成,可前不久才见过? 段楚盯着矮子看了半响,直看的矮子支支吾吾,视线躲闪,心下乱了开来,眯着眼笑道:“矮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矮子的摸样是不知道前阵子发生的事,若是这样的话就难以理解了。 “没有,哪有什么事啊,就是,哎呀,总之今天不成啦,邱哥真的不方便。” 矮子说的目光闪烁,不时抬头朝上看,段楚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是邱峰家窗子,再看他手中抱着的东西,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目光幽深。 “他在家对不对?” “这……” 矮子支吾着,摸着头,似是在斟酌用词。 段楚心下却另有他想。 既然在家,为何她每次来都避而不见? 难道就为上次的不欢而散,他真准备避自己一辈子? 段楚心下冷然,怎么想都不对,瞄了楼上紧闭的窗子一眼,大步一迈,冲了上去,身后矮子看了赶紧跟过来。 “哎,怎么就说不听了,邱哥真有事,不骗你。” 奈何手中抱着东西,手腕上还挂着,狭窄的楼梯内行动不开,几次阻挠不成,干脆放弃道:“算了算了,要见就见吧,反正我是尽力了。” 人是见到了,段楚却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幅画面…… 两人上来时,大门是虚掩的,矮子抱着东西不解咦了一声:“我记得出门时有锁门啊?”段楚刚要推门,身后人已经惊呼一声踹门冲了进去。 四下一片混杂乱。 两室一厅的屋子围着十几个大男人,显得格外拥挤,特别是一个个长的都不像善茬时,那份拥挤就不仅仅是空间上了。 邱峰和庄扬就站在客厅正中,两人面色都不太好,邓海和冬子领着人站在庄扬身后,人数上一比,邱峰就要单薄很多,可那面上却毫无畏惧,气势上也不见半丝消弱。 长眼睛的都看的出这场面不对。 “邱哥!” 矮子嗷的一嗓子,扔了手中东西就要跟人拼命。 “回来……” 邱峰的话在看见段楚时顿住,诧异瞪大眼,蓦地一阵紧缩,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的转身抓住矮子胸前背心,喝道:“谁让你把她领来的?” 矮子冤的慌:“我买药回来在楼下碰着的,劝了,可她不听啊,谁知道会……”烦躁扯了扯头,矮子看着屋中庄扬一伙人,肠子都毁青了:“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让她上来了。” 谁知道这伙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邱峰看着段楚,眼中神色复杂,突的放开矮子,转身就将段楚往外推:“你他妈的给我滚。” 段楚又不是傻子,看这阵仗就知道没好事,哪里肯走,拽着门口鞋柜子不撒手。 “这怎么回事?” 这么一说才发现邱峰身上也带着伤,想起矮子手中药,怕是给两人买的吧。 “你这伤这么回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的滚。” 邱峰力道大,伸手就去解段楚手指,几次下来段楚就抓不住了,手被掰的疼却也硬着头皮拽:“邱峰,你瞒着我什么事?” “段楚!”邱峰气急败坏的怒吼,脸上青筋都崩裂出来:“你就不能听我一回。” 随着话落,猛地一拽,段楚手被拉了来,眼看就要推出门了,一只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拉住段楚半空挥舞的手腕,手臂伸过,绕过段楚脖子。 “邱先生怎么这般粗鲁。” 段楚就觉脖子上一热,紧接着整个后背都热了起来,属于那个人的气息自身后不断传来,如同芒刺般让人战栗,手腕被拉着拽起,指腹摩擦而过。 “瞧,都红了。”说着一口热气呼了过去。 庄扬就站在段楚身后,一手自身后缠绕一圈搂着段楚脖子,一手抓着段楚泛红手腕,整个人将段楚包裹在怀中,微低着头,含笑的眼透过段楚看对面渐渐变脸的邱峰,薄唇贴合在段楚手腕上,十足的挑衅。 “……” 邱峰哪里还冷静得下来,直接一拳挥过去。 段楚只觉得身子被人一拽,紧接着一阵厉风,铁拳停在自己眼前一厘米处,面上苍白不见血色,整个身子僵持在原地,冷汗顺着背脊滑落,脑中一片空白。 四周安静一片。 邱峰慌乱收回手,额头一滴冷汗滑落,细看,落下的拳头还有些颤抖,抬头赤红双眼瞪着笑盈盈的男人。 “卑鄙!” 邱峰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打架竟然拿女人当挡箭牌。 庄扬不置可否,笑盈盈收紧手臂,修长的手指抚过段楚惨白冰冷的脸,微弯了身子,头贴着段楚的头,一股股的热气喷入段楚脖颈间。 “邱先生莫不是记错了,那拳头可是你挥出的。” “……” 邱峰一口牙咬的啐响,视线跟刀子似地的射在庄扬身上,却在对上段楚时紧了紧,匆匆移开,遮掩在衣袖下的双手颤抖。 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 沉重的眼中闪过丝懊悔。 “庄少,你做事别太过分。” 矮子怒的握拳怒骂,上前几步并肩站在邱峰身旁。 庄扬瞥了他一眼,眸底闪过阴狠,声音却是轻缓:“咱们彼此彼此。”说话之间,指甲片刮过段楚紧握的手,刮出一滴冷汗来,对着段楚轻轻吹动,却被一把挥开。 挣脱出身子,段楚深吸一口气,面上勉强恢复些血色,只是声音中还透着余惊后的暗哑,眸光扫了眼邱峰,神色复杂,深深一拧眉后收回,落在庄扬身上。 “庄少好本事。”明显的讽刺。 “哟,生气了?”庄扬嬉笑的拨开段楚眼前头发:“真被吓着呢?” “……” 头一偏躲过,姣美的脸上尽是怒色。 收回落空的手,庄杨轻笑一声退后两步,倾长的身子靠在身后桌子上,睨了邱峰和矮子一眼,面上带笑,眸中却冰冷一片。 “还个礼而已,宝贝儿别这么紧张。” 092 君子所不为.上 “还礼?还什么礼?” 直觉告诉段楚,这‘礼’不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在看见庄扬嘴角边那抹笑时。 庄扬却是瞅着对面两人笑而不答。 段楚见着庄扬带了一群人,虽模糊着不太懂那话的意思,可深知庄扬本性,心下自是偏向邱峰的,见这阵仗不免担心恼怒,话说的虽轻,却是明摆的质问。 “还礼也用不上这么多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庄少是来找茬的了。” “瞧这话说的。”庄扬面上不见恼怒,轻笑一声:“你怎么不问问你老情人昨晚上对我做了些什么呢?” ‘老情人’三字段楚不是第一次自庄扬口中听到,可当着当事人的面,段楚觉得特别难堪,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就怕对上邱峰视线,朝始作俑者瞪过去一眼,那人去笑的开怀。 庄扬这人忒没劲,尽干些捅人心窝子的事,动起手来毫不心软。 只是难堪归难堪,段楚扫了三人身上的伤,想起昨晚上的事,心下大概明白些什么来,再听庄扬接下来的话就更加确定了。 “昨个邱先生的礼,庄某好生想念,所以今个特地带人来还,做人嘛,当礼尚往来。” 邱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双拳紧握。 段楚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心下诧异和慌乱:“邱峰,他说的是真的?” 庄扬这话是真的话,那昨晚上庄扬突然接到电话离开,又带着伤折回,不就…… 难怪庄扬昨晚上在情事上会突然提到邱峰。 早该想到不对了,庄扬那是会随口问问的人么? 庄扬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花心思在旁人身上,一旦上心非好则坏。 段楚眉头紧锁,也正因此没有看见庄扬逐渐阴冷下来的脸,邱峰和矮子对望一眼,具是警惕,后背不动声色的靠在一起,等段楚感觉气氛不对时,为时已晚,突然被庄扬一把扣住时还疑惑不解,直到看见眼前打起来时才慌了神色,瞳孔蓦地瞪大,挣扎着要制止,身子却被人制住动弹不得。 段楚知道,男人这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她看着。 十几个人打斗,不大的屋子很快乱了开来,肉搏的声音带动着声响,段楚眼看着一拳朝着邱峰腹部砸去,心下慌乱,险些惊叫出声,手臂上的力道如同铁扣。 邱峰身手不错,即使带着伤反应也敏捷,出手更是快狠,双臂一格,硬生生将那拳头隔开,放手一抓一拽,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甩在地。 “身手不错。” 说话的是站在身后的邓海,镜片下的眼透着光,儒雅的面上闪过一丝冷意:“冬子,你就不想试试手?” “正有此意。” 一旁冬子早已摩拳擦掌,见庄扬没反对,衣袖一撩,冲了进去。 邱峰身手再好,也扛不住上十个人周旋,还一个个都是练家子,特别是在冬子加入后,渐渐趋于劣势,再加上矮子身手相比略逊了些,战局很快就拉了开来。 矮子虽然也不错,可身高上毕竟差了些,几次下来慢慢脱离,一个不查险些被人撬了脑袋,多亏邱峰速度快,给挡下了,如此一来倒霉的就是邱峰了,分心之时被人一拳揍到了脸上,身子一偏,矮了矮。 “邱哥!” 矮子尖叫着想要过去,被人拦了下来。 段楚更是心下一紧,倒抽口凉气,不忍再看的偏过头,却被一股大力拉了过来,修长有力的手紧捏下颚,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怎么,这就不行呢?” 话是对邱峰说的,捏着段楚的力道却不见松懈,段楚连踢带拽的,眼都红了。 邱峰看着两人,大概猜出庄扬用意,心下火起,看着段楚的神色复杂,站直了身子扫了四下人一圈,抹去嘴角血渍。 “我当庄少信誓旦旦的,也干这种以多欺少的事?” “瞧这话说的,邱先生不是傻子我庄扬就更不是了。”庄扬低笑:“再说了,我庄扬从不是正人君子。” 邱峰闻言低低的笑着,面上却是凌厉一片,即使浑身狼狈也掩不去眸中狠辣。 “我真后悔。” “后悔那天没一口气解决了我?” 邱峰的回应是一脚劈了过来。 “今天也不晚!” 庄扬阴险,又抓着段楚,邱峰是万不敢试的,所以那一脚在半路转了方向,落在冬子身上,一声嘶吼,带着宣泄。 段楚的眼半刻不敢自邱峰身上移开,眼看着那身上伤痕增加,身子甩过来滚过去,急的跳脚。 身后的声音却如同魔咒一般,男人蹙到她耳边底喃:“你就好好看着吧。” 看着? 看什么? 段楚脑中一片空白,双眼却是自发自觉的随着那身影晃动,整个神经拉成一条直线,绷的直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晓的是,再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别,别在打了。” 庄扬扫了她苍白的脸色一眼,目视前方,置若未闻,自下往上看,眸中尽是寒光。 段楚脸色难看,一把抓住庄扬手臂,紧到颤抖,脚下却是绵软无力,就差给庄扬跪下了。 “庄扬!” 一连叫了好几声,男人这才施舍般的扫来一眼,说出口的话却让段楚险些吐血:“你求我?” “庄扬,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怎么,就准他找人堵我不准我找人堵他?”庄扬说的讽刺,面上还带着青紫,稍稍一动就疼,伸手揉过,眼中闪过丝冷冽:“段楚,你别搞错了,是他邱峰先招我的。” 段楚哑口无言,邱峰只所以会找上庄扬一准跟她有关。 心下就跟刀子扎过似的疼。 远处邱峰早就看出这边不对了,气急败坏怒吼:“楚楚,你跟他啰嗦什么。” 他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段楚面上白白红红的极为难看,扭头看向庄扬那张青紫的脸,咬咬牙道:“对,我求你。” “段楚!” 邱峰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双眼瞪的通红。 “你给我闭嘴!” “你才给我闭嘴!” 段楚怒急,硬着脖子嘶吼:“你也打够了吧,给我停下。” 邱峰哪里肯听,整个人都疯了,见人就抽,在说这种时候若是停下那不是等着挨打么,庄扬那儿不松口冬子他们也就不会停手。 段楚急的一头热汗,这不是逼她么? 暗骂一声,趁着刚刚说话庄扬手松懈,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就朝人群中冲了过去。 突然一个人影冲过来,收手不急,等邱峰发现时那脚虽然拐了弯,却还是擦着了段楚。 “哎哟!” “楚楚!” 整个身子被踢趴下,段楚叫的凄惨,邱峰更是吓的不轻,一把将人翻过来就要查看伤势,段楚却是死活不让,抱着腰侧骨卷缩在地上哎哟惨叫,吓得邱峰整张脸都白了。 “成啊,这次满意了?” 段楚抬头气抽抽的瞪视,冷汗顺着苍白的脸刷刷落下。 “你先别说话,让我看看。” “别,疼!” 邱峰一碰,段楚就疼的嚎叫,到最后邱峰也不敢碰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眼中尽是懊悔,突的一拳砸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怎么就会伤了她呢! 该死! “你,你别……” 段楚看着那流血的手就眼抽抽。 怎么就这么激动啊? 冬子一干人更是没想到段楚会突然冲过来,现在见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再怎么说这也是庄扬的女人,可邱峰那边敢找人堵庄扬,这口气他们是如何都放不下的,一时间左右为难,只得询问的看向庄扬。 一旁段楚也看着了,一双眼眨也不眨。 “庄少,这打都打了,你的仇也算是报了。”段楚一边哀叫一边说着:“我是真求你,若是不信,我给你跪下的都成。” “段楚……” 邱峰听了面色难看,刚要发乱被段楚一声声痛呼制止,终是咬咬牙忍着了。 庄扬见了嘴角勾着笑,拉了拉身上花布衬衣,踢踏着脚上布鞋朝段楚走来。 “真求啊?” 段楚点头如捣蒜:“真,比黄金还真。” 庄扬在她身旁停下,也没看邱峰愤怒的视线,只拿一双眯起的眼看着段楚,似笑非笑的,直看的段楚背脊发寒。 “成。” 段楚心下松口气,面上却不敢松懈,连连点头道谢,庄扬只抿唇笑着不说话。 “庄少!” 冬子不成想是这样,大为不解,不等问个明白,那边庄扬已经招手示意众人撤出。 “就这样?” 他家庄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 不像他作风啊。 这要放以前被这么暗算,不死也是残。 段楚可不管这么多,人送走就好,也不管一旁邱峰难看的脸色,拖着伤残的身子就跑过去送人。 “庄少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一时高兴忘形说错了话,也怪服务业干多了,出口成章,悔的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下次再来?”庄扬抓着她话尾回应,点头:“成啊,只是怕邱先生不欢迎了。”说这话的时候扫了屋中邱峰一眼。 “哈哈。”段楚干笑两声:“那什么,还是别来了,地方小,怕是庄少也呆不惯,还添堵。” 再来,再来谁受得了? ------题外话------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出门竟然钥匙和手机都没带,在外面游荡了几小时,痛苦啊。 怕折腾太晚先更三千,晚上晚上再补下章。 093 君子所不为.下(二更) “哈哈。”段楚干笑两声:“那什么,还是别来了,地方小,怕是庄少也呆不惯,还添堵。” 段楚一边把人朝外送,一边打着哈哈应着,怎么难听怎么来,就怕某人真的哪天兴致一起又跑来了。 庄扬不置可否的听着,没有深究,淡淡扫了眼段楚一直用手捂着的腰侧,邪魅的眼扬了扬:“让冬子送你去医院?” 段楚一愣,额头冷汗流的更凶:“别了,冬子那不是还要送你么,别给他添麻烦了。” 开玩笑,真去医院不就露陷了。 “哦~” 庄扬慢应一声,幽深的眼盯着段楚,笑的别具深意。 “……” 段楚紧捂着腰侧笑的云淡风轻,心下却是狂跳不止。 总感觉庄扬盯着自己那眼能把人看的透明似的,莫测高深,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看不出心中想法,让人发慌。 将人送出门,段楚心惊胆战的看着那人慢慢沦为背影,心朝嗓子眼儿上提,也正因此没有发现庄扬神色莫名的低着头,视线却是落在段楚脚上,当看着那脚停在原地不动弹时挑了挑眉,脚下顿住,抬起的眼正好抓住段楚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一勾,笑了。 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 段楚正疑惑时,就见庄扬突然蹙过头来。 都说好事者当不留名,庄扬却不是那种吃哑巴亏的人。 “若换做平时我是绝对不会饶了这姓邱的,谁让是你求的呢。” 呢喃含笑的话语带着鼻音,庄扬轻吐着气息蹙到段楚耳边用着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做了就得让人知道,不然怎么捞人情。 段楚感受着一股股热浪直冲耳膜,所到之处却是阵阵冰凉。 大热的天,整个人一阵透心凉。 她知道庄扬这话是提醒,也知道邱峰正在看,所以面上硬挤出抹笑意来,胡乱应着不说话。 邱峰正伤着,这种时候要她离开,她做不到。 “我给你半小时。” 庄扬的心思有时让人猜不透,直到他离开,段楚还愣在那里,直到邱峰开口才回过神来。 “楚楚,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邱峰想着自己刚刚那一脚心下就焦急,段楚不让查看也不知道伤势如何,督促着矮子去收拾东西,一手拉着段楚就要离开,伸出的手却被段楚一把甩开,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伤吧。” 门关上的瞬间,段楚原本痛苦弯曲的身子站起,脸上痛苦也不见半分,看的一旁矮子诧异不几。 “你装的?” 邱峰毕竟认识段楚久,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松口气的时候又有些恼怒。 “你知不知道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自己真伤着了她。 “你还知道害怕。” 段楚没好气的应着,脸上青黑一片。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邱峰跟庄扬两人都不是省油灯,邱峰那儿卵足了劲儿,摆明了是要拼到底,庄扬就更不用说,好端端的都能惹出事,何况是有仇了,若真放任下去准出事。 她就赌了,撇开庄扬不说,邱峰绝对是不会伤害她的。 矮子听着两人对话,揉着眼角淤青走过来:“楚楚,真有你的,还是你聪明,知道用这一招,哎哟喂,疼死老子了。”手上稍一用力,疼的赤牙咧嘴,满口脏话:“操,竟然被他们杀了个回马枪,早知道不让那些人回去休息了,要是在,保不齐谁输谁赢了。” 矮子说的愤慨,没有注意段楚沉下去的脸色,一旁邱峰却是看的清楚,面上却难掩担忧。 “你真没事?” 段楚没说话,只是冷笑的将面前男人自上打量到下,猛的一用力,碰在邱峰受伤的手臂上。 “你当你十几岁的孩子啊,还学人玩暴力。” 想着那天的不欢而散和之后的避而不见,再到今天的种种,原本的担忧积压在心中变成了愤怒。 “这就是你说的‘想一想’,这就是你说的‘静一静’?” 早知道‘冷静’的后果是这样,还不如那天直接把话说开了。 邱峰没应声,见段楚没事,面上恢复平静,伤口被用力挤压,也不听叫唤,被段楚这么一说也只是苦涩笑笑,折回屋中开始收拾屋子,段楚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拽过男人手中扶起的椅子怒吼:“做都做了,现在怎么不说话呢?” 奈何邱峰只是低头沉默收拾屋子,低垂着头,面上带着伤,看不清神色。 矮子本来在帮邱峰收拾屋子,见她这样也知道事情不对,左右看了看,匆匆放下手中东西就拉着段楚出去。 “邱哥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被他们这么一闹,饭菜也不能吃了,楚楚跟我一起去吧,我一大男人也不知道买什么好,顺便搭把手。” 说完也不管段楚愿不愿意,拉着人就走,直到出了门到了拐角才将人松开。 “怎么不走了,不是说要买吃的?” 段楚其实并不饿,却担心邱峰,心里有气是一回事,邱峰那边带着伤不能不吃东西,所以还是跟矮子出来了,却没想到矮子出了门来到楼梯口就不走了。 矮子身上伤不比邱峰轻,仅有的背心打斗中破了,一抓头干脆扯掉,左右望望,斟酌半天才抿着唇沉声说道:“这几天邱哥都在我那儿。” 段楚口中干涩,到嘴边的话咽下,站在原地看了矮子一眼,沉默等待着。 “他来的那天半夜三更的,浑身酒气,来了也是一个劲的灌酒,情绪很低落,不管怎么问都不说,一连几天都浑浑噩噩的,闷不做声,说真的,除了当年那事,我就没见他这样过。”矮子声音很低,话落狠狠一抿唇,抹了一把脸才继续说道:“然后就昨天那事了,其实这么多年我都跟他有联络,他变化挺大的,起初见着我都快认不出来,一副精英摸样,当真是内敛了很多,说真的,我挺为他高兴的,可,突然就发那么大的火,就好像回到了从前……我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庄少,我看的出来,他挺恨庄少的,下手特别狠,起初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回青山不久,怎么就跟这个地头蛇结上了呢?再说,他现在回青山发展,很多地方还得仰仗着了……今天见了你我才明白为什么。”矮子说着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抬头瞄了眼段楚,眼中神色复杂,撇开了眼继续说道:“这些年他都没忘记过你,当,当年,说真的,你大姐太不是个东西了,他在国外每次通电话都会问起你,你家出事那会……”矮子瞄了段楚一眼,终究是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轻叹一声抬头说道:“你就别在跟他生气了,他也是为了你。” 段楚抿着唇低头不语,一直沉默听着矮子把话说完,心下就跟一根根针扎过似的,直到矮子将一把钥匙塞到段楚手中。 “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回去看看他吧。” 留下这句话,矮子唉声叹气的离开。 他不明白,情这事怎就这么磨人,好好的一个人硬是被磨的不成样。 段楚看着手中钥匙发愣,也就一把,及轻,握在手中却如千斤重,抬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屋门,心下随着这小小一把钥匙沉淀下去,直下的人喘不过气来。 矮子不知道的是,就因为是为了她,她才生气。 因为心里不好受。 屋门打开时,浓重的烟雾迎面扑来,屋中比她和矮子离开时还要凌乱,邱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整张脸都模糊了,如愁云萦绕。 段楚看着这摸样心中揪成一团。 多少年了,她都没见他这样过,更没见他怎么在自己面前抽过。 邱峰这人平时虽然不说,看着大大咧咧的,有些细节却是很注重,自从发现段楚受不住烟味后就没在段楚面前抽过。 段楚站在门口半响,拉开门走了进去,将窗子打开,让烟雾吹散,折回时开始一声不响的收拾屋子。 两室一厅的房子安静的只听见收拾的声音,段楚收了擦,将地面拖的干干净净,却独留邱峰脚边那一块 男人自始至终维持着一个动作,手中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脚边烟头一根根增加。 简单收拾好后,段楚开始捡地上滚落的水果,以及矮子买回来的那一袋子药,翻出碘酒棉签和纱布给邱峰处理伤口,小心的用清水清洁,除去那些脏污,抹上碘酒消毒,上药,动作有条不絮的,邱峰兀自抽着烟,阳光透过窗子照进,那画面说不出的静谧,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烟雾几乎将两人缠绕在一起,近的肌肤相贴,却又好似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隔的是什么,也只有自己清楚。 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的一把抱住面前段楚,手中烟蒂掉落。 “……” 段楚身子一震,上药的手顿住,也只是数秒,末了面色平静的继续上药。 邱峰抱着段楚腰身,紧的几乎要将人揉进身子内,将整个脑袋埋进面前温热的身子中,久久后,低沉沉闷的声音传来。 “我恨不得杀了他。” 段楚停下手中动作,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所以你就找你人打他。” “不然了,你就让我看着你让他糟蹋,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楚楚,我做不到,我恨他,他竟然……竟然……” 094兑现承诺 “他妈的禽兽!” 邱峰的声音撕裂暗哑,带着满腔的愤怒,环着段楚腰身的手不断收紧,紧到颤抖,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烟味,一声嘶吼,两人倒在沙发上,邱皱眉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 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人轻易夺取,到最终张开双手,一无所有。 让他如何甘心。 突然而来的动作让段楚脑中昏眩,肩膀被按压的疼,却也只是咬牙受着,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伸手回抱住身上男人。 两人就这么抱着躺在沙发上,谁也没有说话,时间悄无声息的流淌,慢慢抚平空气中萦绕的那份浮躁,慢慢变的平静,平静的如同静止了般,直到良久后段楚打破了这沉默,示意邱峰坐起,继续给其上药。 “邱峰,给我说说你这些年在美国的事吧,听矮子说你刚过去那会不好过?” 邱峰弯身坐着,单手搁在膝盖上,一手拿着烟,却没在抽,听见段楚这话后愣了愣,末了一笑。 “也就那样,刚过去是挺难的,不过后来习惯了就好。”男人耸了耸肩,一句带过说的轻快:“其实在哪里不是活,只是少了些东西而已。”如浓墨的眼漆黑一片,却掩不去眼底忧伤。 “你家的事我是后才从矮子那里知道的,好像已经过了很久的样子,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再了。” 段楚惊讶抬头:“你回来过?” 邱峰抿唇一笑,微侧了头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她,那笑却看着有些悲哀的感觉,随之坐直了身子,声音变得轻松。 “不过也算没白跑一遭,最起码你家还在,只是就剩下个最不想见的人。” 段楚心下酸涩,握着药膏的手有些泛白。 那时候的她应该是去了学校吧,不想留在那里,所以在最后一次填写志愿的时候改了外省比较远的地方,瞒着所有人,一年后段行哭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段辰。那一年的段行还在上初中,那个家却已经四分五裂了,唯一还留在那里的就只有段辰。 她根本不知道他回来过,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命运有时候就好像一个玩笑,兜一圈后让两个陌生人聚在一起,然后再分开,兜兜转转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这是不是就是注定了?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微垂的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末了一声低喃:“对,是我不让说的。” 人总会在不对的时候选择隐瞒,说出来则是因为不要紧了。 “为什么?” 段楚询问的声音有些激动和颤抖。 “那时候发生了些事情。” 确确的说应该是那个人的那席话吧。 段辰,总能三言两语让人难以自容,即使是在那种时候。 ——别开玩笑了,就你现在能给她什么? 男人宽厚的手捏着烟,无意识的一下下转动,幽深的眼中神色复杂,似是藏着太多隐忍,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一抬头看着沉默的段楚笑道:“不是要听么,怎么不说话呢?” 段楚上药的动作早已停下,视线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液体的伤药裹在棉签上半天不动后汇集在一起掉了下来,段楚一愣,慌忙中伸手就去擦,却被邱峰赶紧拦了下来:“这药是带色的,别用手。”说着抽了几张纸巾开始擦。 段楚还维持着原来动作,怔愣着发呆。 “我让矮子给你收拾收拾回美国吧。” 邱峰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末了继续,直到擦去最后一丝痕迹,将弄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坐在原地沉默半天没有再说什么,抬头看着段楚。 “你……” 段楚那话说的挺认真的,说出口就开始紧张,依照她对邱峰的了解这会准发火,却不想他就这样盯着自己,那感觉让人浑身发毛。 抓不住的感觉比怒火更让人捉急。 良久后邱峰平静问道:“你跟我一起走?” “你……” 她要能走还在这里啰嗦个什么劲儿? “我走的了么我,我家人都在这里。”段行跟段辰好办,可二姨他们不同,想到这里段楚就一阵阵头痛,瞄着邱峰身上伤,面色难看,再望这好端端的屋子,哗啦一身站起:“我这就去给你收拾东西,你哪儿来回哪儿去,你……”手臂却被邱峰一把拽住。 “别折腾了,我是不会走的。” 邱峰弯身坐着,抬头瞅着她,摸样铸锭,看的段楚心生焦躁。 “你就不能听我一回,庄扬那人不适合硬碰,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哗啦’一身震响,高大的身子自沙发上站起,往段楚面前一站,立马高了一个脑袋,挡了所有光线,逆光的脸上阴暗一片,拽着段楚的手举高:“别人怕他庄扬我不怕,只要你点个头,我现在就带你走,你想留在青山我就陪你留在这里,大不了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谁的命硬。” 段楚闻言气的吐血:“你属石头的啊?”还是茅坑里的,又臭又硬。 “我也不怕告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邱峰一把将人拉进,说的低沉,一双眼却是灼灼的盯着段楚,声音轻,眼中的坚毅和恼怒却是真确。 段楚闻言心下一颤,面上复杂一片。 她怕的就是这个。 邱峰这人脾性硬,心性高,真要闹起来劝都劝不动。 段楚气的收回手,在屋中走来走去。 “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呢?这是你的地盘么,有脾气你就不能收收?” “这事收不了。” “什么收不了,我不管,你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不,现在就收拾。” “我还是那句话,不走,其他事可以,落你身上不成。” “什么叫落我身上就不成,邱峰你别搞错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事跟你无关!” “……” 屋中瞬间安静,气压很低,邱峰的眼因愤怒而赤红一片。 脱口而出时段楚就后悔了,说的太狠也太绝,可说都说了,想收回已经晚了,疾走的步子顿住,扭头看着面前人愣在原地半天不知说什么,终是抿了抿了抿唇嘶哑道:“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们,你不必,不必……”不必为了她做这些。 段楚说这话的时候视线都不敢朝邱峰身上看,低着头,视线飘逸。 邱峰盯着她,沉默半天没说话,良久后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的站起,也不顾身上伤,闷头朝卧室钻去。 “你……” 段楚不知道邱峰要做什么,心下慌乱,犹豫半响跟在后面冲进了屋,走到门口刚好跟邱峰撞个正着,。 邱峰自房中拖出个皮箱来,上面还搁着个纸箱,两样东西段楚都见过,皮箱是邱峰刚回国那会儿不离手的那个,纸箱是那天她跟邱峰一起从这屋中翻出来的,那天拿回了酒店,没想到又给拿了回来。 “过来。” 邱峰一手拽着皮箱一手拽着段楚来到客厅,自己则蹲下来动手,首先打开的是那个老旧的纸箱,已经没有了上次那股子灰烬和潮湿,看样子是被清理过,一声‘哗啦’声响,邱峰自纸箱内拿出两个易拉罐。 有些褪色的易拉罐上面开着个硬币大小的口,一动就哗啦啦的响,声音清脆悦耳。 从邱峰拿出那些东西时段楚面上就变色了,眼睛就没离开过,直到那些个东西都拿出来,脸上早没了血色。 邱峰蹲在地上晃动手中物,仰头看着段楚,终于打破的这份沉默:“还记得这些吗?”低着头的关系,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就他们最初的承诺,也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等毕业后我们就去国外吧。 ——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承诺自那时开始…… 年轻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存钱,等存够了我们一起出国。” 她笑着捡起他脚边易拉罐,将手中老板刚找的硬币塞进去。 “说定了不准反悔。” “自是。” 玻璃罐中的硬币在艳阳的照耀下晶莹的如同琉璃珠子,映照着少年璀璨笑脸,让人模糊了视线,段楚看着桌上新旧不一,依次排开摆放好的瓶瓶罐罐,恍然回神。 那天,邱峰刚到酒店,顾日一脸八卦的说:他那箱子中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宝贝的碰都不让碰。 那天,就在此,邱峰抱着手中箱子说:等时候到了自会让你知道。 段楚怔愣在原地,手中伤药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心下抽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眼睛涩涩的,段楚仰头用力眨了好几下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那年的承诺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段楚快速回应,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闪耀的视线变得暗淡:“只是,不是,不是已经……”毁了么? 是她背信了两人的承诺。 邱峰面色平静的捡起伤药和棉签放好,手抚过瓶顶。 “其实我并不想这么早拿出来的,我以为会是在我们……”话落顿了顿:“当年我们的约定我一直记着,我也一直等着那天的到来,承诺自始至终都在。” 承诺自始至终都在 段楚心下一跳,好像有什么要炸开般,满满的将整颗心都填满了。 然来他一直都记着。 真的还在么? 一直都在? 她原以为他会恨她。 “既然你还记得,那就现在来兑现吧。” 095 要来就来全套的 “既然你还记得,那就现在来兑现吧。” 低沉的声音传来,段楚诧异抬头。 邱峰视线自桌上瓶瓶罐罐上收回,看向段楚,目光深幽的见不到低。 “你让我离开,成,你跟我一起走,现在我们都成人了,不比以前,去了那边我养你。” 低沉暗哑的声音透着磁性,如同盅惑,让人沉醉的想要沦陷,段楚恍惚,纤长如玉的手抚过玻璃瓶,手间的冰冷让人恍然回神,神色暗淡,目光紧缩:“你明知道……。” 邱峰似是早料到,低垂的眼中还是掩不住露出丝失落,眨眼间消失无踪,手指着桌上排列好的瓶瓶罐罐:“这些都是我一天天积攒下来的,现在拿出来给你看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要证明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话语顿住,视线自上面移到段楚身上:“段楚,我跟你说实话,这么些年我就没放下过你,我他妈的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 后面一句几乎是用吼的,双手拍子桌上震动,边沿玻璃瓶子滚落在地,俊酷的脸蹙近,身后哗啦一声响,撒了一地的硬币。 “……” 屋中安静一片,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说话。 “热死老子了!” “嘭!”一声震响,门被矮子一脚踹开,顶着一身热汗爆粗口,人未到声先到。 “真他妈的晦气,一下搂就见庄少他们堵在个大院门口,兜一圈回来竟然还没走,哎哟,踩什么呢?怎么一地钢镚?” 矮子拧着大包小包,看着满地硬币咋呼。 “靠,哪位大爷钱多往地上撒?” 顶着一声热汗,矮子将手中吃食放在桌上,伸手在脸上一抹,光着个胳膊自动自发的跑到衣柜翻出件体恤套上,远远还听见声音隔着门传来、 “庄杨那儿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套好衣服走了出来,屋中空调冷风一吹,头脑清醒,矮子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气压低了些,缩回准备接水喝的手,诧异扫了屋中两人一眼,越看越觉得不对,段楚抿着唇低着头,再看自家邱哥,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气,显然是刚发了火,抬头再看桌上,喝,满满一桌子钢镚。 这是做什么? 矮子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视线不断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 难道自己走后又吵架呢? 一句‘庄杨’让原本神情恍惚的段楚一阵,视线朝窗边移了移,一眼就看见那靠车而站的男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人抬起了头,虽然隔的远,窗子又是虚掩着,段楚知道那人看不见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恍惚,想起庄杨离开时那话,就好像生生被人拉回了现实。 将人击的溃不成军。 矮子还在那儿发愣了,就见段楚突然朝自己走来,正不解,那人就开了口。 “晚上睡前你帮他换次药,记着伤口不要沾水,也别受热气,要是晚上发烧了一定要进医院,别耽搁了,你身上的伤也别忘了擦擦,多注意点,实在不行请个护工。” 矮子还一头雾水,连连应是,应道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打断段楚的话:“你要走了?” “恩,还有些事。” “不会吧,这就走,我可买了你的饭菜,最起码吃了再走吧,哎,邱……邱哥?” 自家邱哥那点心思矮子当然是知道的,所以看着人要走就想着赶紧留,可自己一个大男人,好说歹说段楚硬了心要走,矮子没法,正无助了,就见一旁一直沉默的邱峰突然抓住了段楚手臂,心下松口气,赶紧闪一边去。 手被抓,段楚心下一慌,跟烫着似的快速抽回,抬头就看见邱峰灼灼的视线,段楚看着那手神色复杂,抿了抿唇,终是干笑着说道:“既然矮子回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先走了,明天还得上班。” 说着段楚慌忙抽回手,逃也似的离开,也因此没有看见邱峰盯着自己落空的双手神色复杂。 段楚可以说是逃出来的,一口气冲下楼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连有人朝自己走来都不知道。 自始至终她都没抬头看过邱峰。 她怕。 那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还挺准时的。” 愉悦的声音自身旁传来,段楚抬头看向面前男人。 烈日下一头枣红的发衬着耳钉刺目,花布衬衫半敞开,露出里面精壮身子,胸前挂饰的线直淹没至衣襟内,双手插牛仔裤兜里,脚踩布鞋,睨着眼,痞痞的冲着她笑,笑的残忍。 也就是这么个男人,一瞬间就将人拉回残酷的现实。 长臂一伸,搁在段楚肩膀上,拉着人就走:“走,吃饭去。” 段楚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不动声色将人推开,朝前走去。 庄扬也不恼,笑笑吹了声口哨,朝着二楼敞开的窗子望去一眼,满意一笑,哼着歌跟上段楚,将人拉上车,兰博基尼绝尘而过,连带着围在院中的十数人都离开了,也带走了那股子压抑的气息,院中老少提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这才松下,院中大门唰一声关上。 “邱哥,我是不是回来早呢?” 矮子自窗缝看着段楚进了庄扬那辆骚包的车,一脸懊悔。 若不是看庄扬他们守在楼下不走,怕邱哥出事,他还真想在外面都溜达溜达,电灯泡这事他也不想当,可谁知道…… 不大的窗子旁边立着两个人,相比矮子的愤愤不平,邱峰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呸,什么东西。” 看着庄扬那骚包嘻嘻的车,矮子恨的就想在上面划拉口子,硬是忍着狠狠吐了口唾沫,惹来楼下纳凉的大妈们怒骂,矮子脸皮抵不住,匆匆关了窗子缩回脑袋,一扭头却发现邱峰早进了屋,担忧的视线扫一圈,赫然发现他家邱哥正蹲地上捡钢镚。 矮子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感觉自家邱哥捡钢镚的身影依旧那么爷们,爷们的让人看着难过,眼睛干涩涩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暗骂自己一声矫情,蹲地上一起捡。 邱峰蹲地上一个个的捡,连桌脚柜子底下的也不放过,神情专注,矮子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钢镚跌坐在地上。 “累死爷爷了,终于齐了。” 捡个钢镚而已,咋感觉比打架还累人,一扭头却发现邱峰还在那儿翻找。 “邱哥,不是都找齐了么,还找什么?” “还差一个。” “不成吧?”矮子咋呼:“咱可连桌子缝都找过,再说了,这么多你咱知道还差一个?” 邱峰没回,低着头继续寻找,找到后面矮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就一个钢镚么,至于吗,我这有,拿,给你。”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三个拍桌上,却没想到邱峰理都没理,继续找。 矮子眼都瞪绿了。 几年不见邱哥咱收集起这玩意儿来了,还这么热衷?正想着突然感觉屁股下面被什么搁着了,伸手一摸,喝,得来不费功夫。 找了所有,邱峰自屋中翻出个新玻璃瓶,连同矮子那三个一起装起来,看的矮子猛抽气。 “邱哥,问你个事啊,楚楚是不是跟庄扬……”矮子偷眼瞅了邱峰一眼,将最后的话给咽了下去:“对不起,都是我没把人看好,这些年她都不见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通回了青山,更不知道怎么的就跟庄扬牵扯上了。” 这点打死矮子也想不明白。 段楚那人其实挺低调的,为人不显山不显水,特别是这些年,也就那事发生后,若非特意,扔人群就难发现,庄扬那人就不同了,那叫一个高调,整个青山无人不知,这么两个人,怎么想都不可能…… 其实矮子第一次在邱峰身边看见段楚时挺不待见的,特别是在听说家室后,那活脱脱的就是个千金小姐,跟他们这些人,怎么说了,就不一路的,后来才发现,这人不但没架子,疯起来比他们还要厉害,一张嘴更是毒,那印象也就后来渐渐改观了…… 不过段楚那个大姐,矮子是真稀罕不起来,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想想那个还是浑身膈应。 那当真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用说什么,单就一个眼神就让他们这些人感觉如渺小的蝼蚁,特别是她后来做的那些事,就更加让人恨到骨血。 想到这个,矮子就为自家邱哥觉得不值。 “这事跟你无关。” 邱峰将东西收好坐到沙发上说道。 他越这么说矮子就越举得不是滋味,心你不好受,邱哥对段楚,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都这么多年了,难道当年被段辰那女人破坏一次不够,现在又来个庄扬? 矮子想着想着又骂了开来。 “庄扬这人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报仇都报了,一个不落下,我们砸了他场子打了他人,他这边揍回来,那边就动手脚,新公司这事手续都跑了,临着最后关头上面竟然死压不给批,什么都做了还在这儿给老子装圣人。”矮子越想越火大,又骂了开来:“这些日子我们腿脚都快跑折了,钱都砸进去了。” 邱峰抿着唇,目光幽深:“损失多少?” 096 我的女人 “损失多少?” 邱峰抿着唇,目光深幽,面上没有太多情绪。 “也就那个数吧,这上下一圈打点的。”矮子想着整张大脸都气绿了:“关键是你那边都疏通好了,地价啥的都齐了,就差开张大吉,临到这时候倒插一脚也太卑鄙了,还有那原本都谈好的公司转让,也突然反悔,漫天开价。” 想到这个矮子不免叹息,在别人地界上做事果然难。 “庄扬这是绕着我们玩儿了,邱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邱峰坐在那儿一脸沉思,窗外早已黑透,没开灯的屋中就只看见空调上的显示灯亮着,桌子上的硬币有着光,瓶瓶罐罐在月色下透着七彩的光芒,映照在人眼中如寒光刷过,良久后如墨的眼才动了动,开口。 “这事别让楚楚知道。” “啊?”矮子正烦着了,突然听这么一句没弄明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怕她担心?” “哪儿那么多废话。” “成成成,我不说就是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矮子见邱峰生气了,赶紧缩回身子点头,面色凝重的抓过桌上伤药朝身上抹,疼的哧牙。 邱峰沉默良久后似是做了决定,站起扔给矮子一句话后开始收拾桌上瓶瓶罐罐。 “给我联系老贾。” 矮子闻言大喜:“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兴冲冲的冲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又探回个脑袋:“桌上饭菜趁热吃,冷了放微波炉热热,晚上洗好了躺床上等着弟弟我回来给你抹药。”说完眨巴着个小眼睛贼兮兮的笑。 “滚!” 一破烂凳脚砸过来,矮子早有所料的缩脑袋关门,临了还听见一声吆喝。 “这可是人家楚楚临走前交代的。” 矮子这咋呼声一消失,屋中顿时陷入寂静,邱峰原本收拾的手顿住,看着面前东西神色有些松动,宽厚的手抚过瓶面,触手光滑冰凉,瓶中硬币堆积,黝黑如墨的眸光有些恍惚…… “轰——隆!” 大晚上的也不知谁家在放烟花,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屋内,照亮双眼,楼下孩子兴奋尖叫,不等细看,短暂光明瞬间消退,邱峰周身一怔,恍惚视线恢复清明,原本放在瓶子上的手收紧,嘴微张,声音消失在紧接而来的轰隆声中,眸光漆黑一片。 …… 从邱峰那儿出来到上了车,段楚就一直沉默着,庄扬只淡淡瞄了她一眼,勾着嘴角翘腿坐在车上,车窗外霓虹灯映照下的双眼透着寒气,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笑的意义不明,冬子透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快速收回,捉摸不透自家庄少这是什么心境,却总觉得渗的慌。 按着原来的说法,一群人先去吃饭,庄扬请客,说是为了犒劳弟兄,一场饭吃下来热热闹闹的,喧哗声中,段楚却浑浑噩噩的,白饭配着白饭吃了一碗,心下杂乱,也不知道什么味。她可以感觉到其它人都在看她,到是庄扬,除了车上一眼,就没再看她,该有的却是一样不少。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酒足饭饱离开,一时间只剩下庄扬段楚和邓海冬子四人。 有了邱峰那事,冬子和邓海说什么都跟在庄扬左右,就怕再来个什么意外。 段楚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也想走,却被一只沉默的庄扬抓住了手臂,不由分说拉着人就上了车,庄扬直接让冬子把车开到酒店,到了地方,冬子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段楚看着车子所停的地方整张脸都刷白了,觉得累,身累,心更累。 “庄少,咱们改天吧,我现在是真不想。” 她现在心里正乱着,没工夫去应付他。 “哦~”庄扬慢应一声,冲着她笑露一口白牙:“可我现在特别想。”说着也不管段楚挣扎,挡风玻璃一关就把人压在车上,一口热气喷过,笑的邪肆:手抚到段楚颤抖的脸上:“你很快就会想的”。 男人的脸上明明带笑,折射出的光却让人觉得阴森。 “算我求你了,今天别……不要!” 段楚现在是真不想,看他这样心下更是嫌恶,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人,当庄扬的手碰过来忍不住一颤,恶心的起了鸡皮疙瘩,那股子反感比平常更深,尖叫一声一把将人推开就要拉车门出去。 庄扬今天也不知道是真的兴致高还是怎么的,面上不见恼,手上动作却是快,一把将人拉回,面上还带着笑。 “乖,别闹了。” 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手上动作却是毫不留情,唇舌顺势吻了上去。 “又不是第一次。” “别……不……” 段楚挣扎的双眼通红,手腕被掐出了红印,可听着那声衣服撕裂时彻底清醒,眼中瞬间空白,然后闭上眼,挣扎的身子也不动了,嘴角弯起一抹苦涩的笑,伸手遮了双眼。 原本趴在身上温言软语的男人见她停下动作,低头瞄了一眼,嘴角朝着两边拉扯,眉眼间竟是没有半分情一欲,也只是一眼,嘴角拉扯出一抹冷笑,府下一身去…… “轰——隆!” 烟花‘嘭’一声炸开时,耀眼彩光下,火光如勃发的火焰,仿若要钻过窗子冲进来,半边脸在火光下通红一片,段楚抱着双膝怔愣看着,眸光放空。长臂伸了过来,拦腰将人搂进怀中,紧接着整个身子靠了过来,肩膀一沉,下巴搁上,温热气息尽数喷在脖颈之间,情一欲过后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股子磁性。 “好看吗,我特地让冬子给你放的。” 薄薄一层毛毯因为男人的动作而滑落,露出大半个精壮身子,直达胯骨之处,男人也不在乎,整个身子慵懒的趴在段楚身上,上扬的眉眼笑的弯起。 “这一不死人二不结婚的,放什么烟火。”良久之后,段楚收回视线,淡淡瞄了一眼,嫌恶抽出身子:“热。” 现在这烟火可禁的厉害,这地段也敢放,也不怕抓。 “高兴,嫌热还裹了这玩应儿干嘛,扔了。” 庄扬说着就要拉扯段楚身上薄毯子,段楚一惊,赶紧拽着不松手。 “别,不热了,不热了。” 臭流氓,心思邪乎着了,这么说着手尽往那不正经的地方去,把段楚给恶心了,浑身疼。 这一晚上庄扬就跟故意整她似地,可劲儿的折腾,折腾到后来她一直讨饶才作罢。这也就罢了,折腾完了还得顶着个散架的身子去清洗,庄扬这人不比别人,那就一大爷,舒爽完了心情好把人一扔自个捣鼓自己去,大爷起来往哪儿一躺,眼一眯,等着人伺候。 “去,给哥倒杯水去。” 段楚这反应似是取悦了某人,一声低笑收回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床靠上。 这要平时,段楚早一巴掌呼过去,再不济也反抗几句,今天却是异常沉默,忍着疼去将人把水倒上,完事后钻浴室简单冲洗了下。 每次完事后即使再累,段楚都会清洗了在歇息,那一身的粘糊加上身上那股子属于男人的气息让她恶心的想吐。 清洗完出来庄扬那水已经喝了,空杯子往地上一扔,正一脸满足的享受事后一支烟。 房中事后浓烈气息夹杂着尼古丁的味道让段楚秀眉紧皱,几步山前唰的打开窗子,直到嗅到窗外清晰的空气,那股子郁结在胸前的气息的才淡去,转身开始收拾撒落一地的杂物。 这种东西每次她都会事先清理好,她不敢想象第二天酒店服务员进来看到这些后做什么想。 虽然来到这种地方很明显,可段楚还是脸皮薄,薄到自己都骂自己矫情,做都做了还多此一举,可骂归骂每次事后都一样,别人知道是一回事,看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是今天的段楚收的有些恍惚,有些沉默。 “别收了。” 收到床边空杯子时,庄扬手中一根烟刚好抽完,一手伸烟灰缸掐灭,一手搂着段楚脖子将人拉近,闻着段楚身上沐浴后的味道,深吸一口,赞道:“香。” 段楚觉得那动作特猥琐,跟拿着管子抽粉似的。 男人吸了还嫌不够,张嘴就咬。 “嘶,疼!” 段楚疼了拧眉,这边正恶心了,偏生那人还恶心兮兮的一路啃咬。 “你就这么离开了,不担心你老情人身上的伤?” 段楚一愣,眸光闪过,却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男人低低笑出声来:“我想的哪样?” “我跟他早就没什么,也就年少不懂事打打闹闹,谁没个过去,别说我跟他是几年前的事了,你庄少总不可能没个过去吧?” 庄扬没回应,算是默认,段楚正了正色:“你也别做那些给我看了。” 段楚不是傻子,庄扬做这些一是教训报仇,二是给自己看。 “这才是重点吧?” “甭管是不是重点,我跟他真没什么了是事实,哎,啊!” 脖子上突然一疼,段楚一把将人推开,伸手就去摸,黏稠一片。 见血了。 “你知道就好。” 097 扳回一成 097扳回一成 庄扬伸手将人拉了过来,一口热气喷过去,伸出舌头舔去溢来的血渍,声音模糊:“我只是让你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还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至于他……”话语顿住,段楚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心下紧张双手握成拳,面上却八风不动的平静。 庄扬这人她再了解不过,绝对不会只是找个人揍一顿就了事,邱峰不说她也能猜上几分。 正想着,那人突然抓起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唔……” 唇舌间尽是铁锈的血腥味,想着那血是自己的,段楚就觉得胃中阵阵翻涌,正待发作时庄扬已经推开,染血的唇殷红一片,勾唇一笑时透着丝邪魅妖娆之感,庄扬伸舌舔了舔,看着段楚惨白脸色,拇指抹去她唇瓣上沾染上的血丝:“放心,我只是给他点小教训而已。” 段楚狐疑看着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希望你说道做到。” “呵~” 男人冲他邪肆一笑,抽口手中所剩无几的烟,按着段楚脑袋数渡过去,段楚一时不察,呛进了喉咙,难受的面色发紫,咳嗽淹没在唇舌间,男人单手掐灭烟屁股,手一扬,抽了段楚睡袍袋子,整个人欺身压了过来。 “那就得看你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如火的身子缠上来时段楚低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本能的伸手就要去推,手到一半却愣住,末了狠狠一闭眼,手臂放下,任凭身上男人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仰起的头看向天花板上彩灯,灯光刺的眼疼,视线渐渐模糊,邱峰的脸慢慢显现,一个个的玻璃罐堆积如山,耀眼的如同这屋中灯光,低沉坚定的声音穿过。 ——段楚,我跟你说实话,这么些年我就没放下过你,我他妈的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 ——别人怕他庄扬我不怕,只要你点个头,我现在就带你走,你想留在青山我就陪你留在这里,大不了豁出去了,我到要看看谁的命硬。 ——我也不怕告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什么都敢做。 不断重复的声音如同一道炸雷,炸的人蓦然清醒,瞳孔不受控制的圆瞪。 “哗——啦!” 水喷在脸上,溅起的水花落在镜子上,模糊了视线,段楚一遍遍的用手捧着朝脸上泼,窗外漆黑一片,房中床上男人酣然入睡,静的只听见手表嘀嗒声,浴室哗啦水声依旧,段楚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抬头看镜中模糊影像,底底喘息合着水声回荡在浴室中,脸上水滴滑落池中,混入流动水中,溅起晶莹水珠如同玻璃瓶中硬币,段楚神情恍惚。 稀里哗啦的声音就好像那一夜的雨声…… 窗外的大雨模糊了视线,自上往下看,那雨中带伤的少年几乎融入雨中,段楚手上紧的几乎将房中厚重窗帘生生拽落,双眼通红,分不清润花视线的是窗外雨水还是泪水。 “哗啦!”一声,窗帘再也承受不住重量被拽落在地,段楚狠狠一握拳,快速抓起些所需物件装包,转身不顾一切的朝外冲,门打开的瞬间,门外耸立之人让段楚愣住。 段辰带着鲜少在家的父母牵着段行站在门外。 向来慈祥的段母一脸的担忧,段父岿然不动,双眉却拧的紧紧的,眉梢间尽是疲惫,年幼的段行茫然不解的看着她,唯有段辰,依旧是那漠然之色。 段辰说:“这就是你的家,你准备去哪里?” 那之后的很多时候,当段楚再从段辰口中听见这句话时几乎想上去撕破那张不变的嘴脸,心中皆是讽刺。 可是那个时候,看着父母和段行时,她动摇了。 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 段母呜咽跑过来抱住她痛哭时,脚下如同千斤重,压的人挪不动半分,手中包包落地都不知。 窗外水声哗哗响,她脑中却空白一片,狰狞吵杂的雨声落不进心。 段辰的狠在于她总能巧妙的抓住人的弱点,让人无法反击。 哗啦一声溅起的水如同在邱峰手中破碎的玻璃罐,银白的硬币撒了一地。 手擦过镜面,抹去上面水珠,镜中映照出苍白脸面来。 段楚深吸一口气关掉水龙头,背靠墙壁滑落在地。 邱峰走的那天,她撕了床单和被套绑在二楼的窗子上爬了下去,拦了辆车去机场,这事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就好像老天故意给你开了一个玩笑,你越是焦急他就越是兜着你玩,直到精疲力竭后才发现,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不管你如何蹦跶挣扎都是没用。 中环路的一起车祸毁了一切,等她跑到机场时,一切都晚了。 所以说,命运这东西,有的时候逼的你不得不服。 有的时候段楚想想都会仰天骂一句——真他妈戏剧。 人生错过一次就没的选择,只能朝前看。 可她了? 再一次戏剧了。 …… “啊,是你啊,吓死我了。” 段楚到家时天刚亮,开门的声音惊动正睡觉的柳青,看见是段楚时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事。” 柳青揉着睡眼,看了看外面已经露出鱼肚白的天,摆了摆手,进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话语中带着担忧。 “差不多也该起来做饭了,到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回头我去给你看看手机吧。” 段楚把那问话给模糊带过去,接过柳青递过来的水喝了口,温水,入口还算清爽,只是段楚现在没什么心情,加上一晚上没睡,喉咙难受的厉害,喝了两口就放下。 柳青是就这么过来的,什么都没带,因为田少那事也没敢回去拿,柳青本来想找庄扬说说的,可这事不知道如何开口,又不敢在柳青面前提庄扬,加上邱峰这事,就更是一直压着了,柳青到是想的开,说自己一个外来打工的,没什么重要东西,也就干脆不要了,身份证带着就行,银行卡什么的都可以补办。 只是昨晚上这事让她担忧却是自己不好。 两人现在住一起,有什么事不比从前,柳青没个手机又大半晚上找不到人,附近没公话,确实不好办。 至于做饭的事,段楚说了好几次,柳青也只是笑笑,第二天依旧如故,到后面段楚也就不说了。 银行卡补办下来当天柳青就取了笔钱塞给她,说是房租和水电什么的,段楚实在没脸要,推脱半天柳青死活不松手,到最后段楚实在没法,只得先将钱收着,等寻着时机再还回去。 “怎么,不舒服?” 柳青洗了杯子出来发现段楚在揉额头,擦了手询问。 “恩。” 段楚应了声,身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不想说话。 这罪遭的,待会还得上班。 “我给你按按吧。” “啊,不……” 段楚闻言刚要拒绝,那边柳青手已经伸了过去,适中的力道让段楚舒服的闭上眼,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压了下去。 “你还会这个?” 柳青做事勤快,想的也周到,每天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脾气也好,总是段姐段姐的叫着,除了起先那点不好意思外,确实轻松不少,段楚在外面漂泊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有个人这么一起真的不错。 “我妈身体不好,医生说按摩好,所以就去学了点。” 柳青的声音就跟她的人一样,轻轻的,加上那力度舒服的让人想睡觉,可听着那话却让人没来由一阵心酸,想起柳青以前说的,出来打工就是为了给她妈治病,好好的孝顺孩子,竟然就…… 段楚没来由的替柳青感到一阵难过,心下就跟什么卡着似的,一时间也没再说什么,怕触了柳青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 一时间,屋中安静一片,外面已经彻底亮了,夏日的天亮的早,没一会太阳就开始刺眼。 “段姐昨晚上是加班呢?” “啊?” 段楚正想事,头上又被按的舒服,整个思绪断断续续的,有点昏昏欲睡,听着柳青轻细的声音时还没回过神,愣了半天才模糊说道:“恩,加班。” 不是有意隐瞒,只是觉得这糟心的事说出来只会连累旁人跟着遭罪而已。 身后柳青却是一阵沉默。 “咦,怎么不动呢?”段楚说完才发现柳青不知何时停了手,疑惑仰头看向柳青:“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别按了,差不多了,等中午休息补补眠就好。”柳青正愣神了,段楚叫了声才回神,笑笑温言道:“不累,只是该做饭了,等做好后再给你按。” “不用不用,你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青学过的关系,按了几下到真好了不少,段楚看着柳青在厨房忙碌身影,就觉得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就试着说道:“你每天在家无聊吗?” “还好。” 柳青那儿正切菜了,刀拍下去咚咚响,特别熟练。 “上午做好饭整理下屋子再出去买个菜,洗个衣服,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然后午饭,擦擦地,晚饭,呵呵,差不多了。” 听她这么一说,段楚眉头越皱越紧了,心下更加内疚。 这哪里是找个同居人啊,分明就是把人当老妈子使。 “其实这屋里也没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出去找点事,上班什么的?” 段楚怕被误会,所以说的婉转。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柳青出去上班可以一举三得,一来少做点家事,二来有点收入,三来就是……也是段楚最担心的了。 柳青这整天窝在家里,不排除是因为那件事,出去走动走动,多接触点人事说不定会好点,再说了,她也不能总窝在个家里,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给毁了。 那边柳青熟练切菜下锅,轻细的声音在抽油烟机下有些模糊。 “恩,等找着合适的。” 段楚闻言心下松了口气。 总之肯出去就是好事。 …… 窗帘‘刷拉’一声被拉开时,庄扬底咒一声,伸手翻过身拽起身边物挡去刺目光线。 “爷,别骂了,都日上三竿了。” 邓海迈着修长的腿朝床上走去,一把掀了薄毯。 “操!” 庄扬咒骂一声,抬手挡住眼睛。 邓海看向床上赤条条的人提醒:“庄少,你遮错地儿了。” “爷这完美的身材比列有什么可遮的。” 庄扬嘀咕一声勉强清醒,翻身朝身旁压去,却扑了个空,不悦睁开眼。 “别摸了,早走了。” 庄扬没说什么自床上站起,也不拿个东西遮着点,就这么大刺刺进了浴室。 邓海早已见怪不怪,连欣赏都免了,扔了手中薄毯,将带过来的换洗衣物摆放在床上,等弄好后浴室的水也停了,庄扬裹着个毛巾就走了出来,一边擦头一边问道。 “有事?” 两人都认识这么年了,有些习惯还是知道的。 “二环东街有个叫‘威宏’的公司,规模不大,是近两年开的。” 庄扬知道邓海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个连名都不知道的小公司,所以也没打断,一边擦头一边听着,果然,邓海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这个公司说来也怪,两年来规模表面上一直都没怎么变过,也就从个小工作室变成一百来平的公司,十几人的员工涨到三十。” “表面?” 庄扬挑了挑眉,手上动作顿住,末了继续。 “呵,这点估计谁都想不到吧,看似不大的规模,每年的盈利却高的吓人。”邓海说着都笑了:“公司注册员工三十人,私下,恩,有一种员工是不用去公司的,而是在家……就昨天晚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突然扩大规模,员工翻了几番,正在准备上市……”邓海瞄了庄扬一眼,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了。 “就这个?” 邓海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眼睛:“公司的老板姓贾,可最先注册的却另有其人,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说。” “邱峰。” 房中一阵沉默,庄扬脸上阴冷一片,手中毛巾被捏的皱起,良久后笑了,扔了手中毛巾,拿过床上衣服慢悠悠一件件穿上。 “很好,玩狡兔三窟了,反将我一军么,我到要看看他能坚持到几时。”话末顿了顿,眸中闪过丝冷意:“一切才刚开始。” 098 公司开业 “出来。” 电话刚接通,那边简短一句命令,不等段楚说什么已经挂断,段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皱眉。 中午一点整。 “谁啊?” 顾日见段楚握着手机却不说话,好奇蹙过来问。 段楚没有回应,握着手机不明白庄扬这会儿找自己有什么事,再拨回去那边去无人接听,段楚皱眉盯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哎,去哪儿?” 顾日见段楚突然站起朝外走,疑惑跟着站起。 “有点事。” 段楚匆匆丢下一句就走,顾日那边可不干了,一把将人抓住。 “什么事啊,你最近神神秘秘的。”顾日感觉段楚有什么事瞒着他,总是见不着人,见着了也是匆匆打发,那感觉就好像两人间的距离拉远了,很不痛快。 “甭管你今天有什么事,都得带上我。” 破孩子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老头子那边怎么骂,今天他都得跟着段楚。 段楚哪有时间跟个破孩子较劲,刚要打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瞟了孩子一眼,偏着头意味深长问道:“你想跟。” “想。” 顾日哪管其他,头点的那叫一个义不容辞。 段楚叹口气。 “成,那就跟上吧,到时候可别后悔。” “不后悔。” 结果顾日后悔了。 跟着段楚走到酒店侧门停车位,瞅着那辆骚包的车时顾日就后悔了。 “庄,庄少?” 庄扬正坐在车内抽烟了,脸上顶着个墨镜,见了两人后将墨镜推至头顶,烈日下微眯的眼瞥了下风中凌乱的破孩子,也就那一眼,吓的孩子颤了颤,快速抓紧段楚手臂。 庄扬也就那么一眼,视线就落在段楚身上,面上是明显的不悦。 “怎么回事?” “顾少说想见见你。”段楚应的平静。 顾少一脸惊恐的瞪着段楚,那摸样跟见鬼了还恐怖。 “我以为是哪儿来的没断奶的娃儿。” “你……” 如此羞辱是个人都受不住,顾日气的脸红脖子粗,握了拳头就想冲过起,后看看人家那露在单薄衣裳下的腱子肉,再看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一身的气焰都消了下去,只得磨磨牙。 “断了就滚!” 庄扬对于某孩子的不满充耳未闻,只冷冷扔了句。 那一眼看的人浑身发寒,顾日敢怒不敢言,只得压低声音跟段楚咬耳朵。 “你怎么没告诉我是他?” “你又没问。” “我,你……” 顾日哑口无言,一双眼珠子就差没瞪出来,刚想说什么理论几句,一个烟头砸了过来,一个不察烫了手,顾日捧着被烫红的手疼的嚎叫。 “庄扬,你人身攻击!” 庄扬空了烟的手指敲在车窗上:“你要在往前靠靠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人身攻击’。” “你!” 顾日气的险些吐血,虽然知道庄扬混,却没想到这么不讲理,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也不管眼前人能不能招就想动手,被段楚快速拉住。 “成了,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回。” 顾日不知道她可看的真确,庄扬面上虽然云淡风轻的,眼中却隐隐透着不悦,那话可不是开玩笑。 一时兴起拉着破孩子出来壮胆是一回事,真要出了事可就不是闹到玩的。 “我……” 顾日还想说些什么,被段楚连拉带拽的给哄下去了。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了,待会顾总找不到你又得急了。” 顾日一走,就剩下两人,段楚也没拖泥带水,直接问明来意。 “庄少这是,有事?” 庄扬也没跟她啰嗦:“上车。” “去哪儿?”段楚皱眉:“我这儿待会还得上班了。” 庄扬手指转了圈车钥匙,心情似是不错,刚要回应,视线无意撇到某一处,立马皱了眉,黑了脸。 “她怎么还在?” 段楚不明白他说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远的竟然发现个熟人正看着他们,段楚心下一跳。 “柳青?” “你这些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想说给你送点汤,酒店那些没有营养。” 柳青捧着保温盒,低着头有些局促的说着,顺了顺披散青丝,微微抬起视线朝庄扬的方向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吓着还是怎么的,有些恍惚的低下头。 “这大热天的送什么汤,留着我晚上回去喝一样。” 柳青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脸上晒的红彤彤的,热汗直趟。 段楚瞅着心里一热,看着面前晒出热汗的柳青,心下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不适应别人对她这么好,有些陌生又有些不踏实。 柳青抿唇笑着道:“反正没事,所以就干脆送来了。”这么说着,脸上那热汗跟水似的流。 段楚赶紧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最后掏出包湿巾递过去,结果保温盒让柳青赶紧擦擦。 这湿巾还是早上来时顾日给的,当时匆忙也没来得及用,这会到是用上了。 看着柳青原本白皙的脸红的泛黑,段楚心下一万个过意不去,刚准备拉柳青进酒店吹吹空调,身后车喇叭不耐烦按的山响,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位爷了,柳青一边擦着热汗一边抬头偷偷朝那边望了一眼:“他……” “哈,这不是客服么。”想着两人之间纠缠,段楚不知作何解释,有点后悔太早把顾日给打发了,身后车喇叭跟叫魂似的响个不停,段楚知道再这样下去得出事,匆匆掏出钱塞柳青手中:“我这儿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别用走的,打的。”说着也顾不上其他了,乘着庄扬没发飙前赶紧过去。 庄扬一张脸不知是被晒的还是气的,黑了大半, “你就这么把自己男人扔下?” “……” 段楚险些没被脚下台阶绊倒,这话说的,干笑两声没应答。 庄扬这边早已失去耐心,墨镜往下一拉,遮了眉眼:“赶紧上车,待会赶不上了。” 段楚也没问什么赶不上,匆匆朝不远处的柳青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等等。” “等什么?” “等柳青离开。” “柳青?”庄扬怔愣两秒才明白过来,不悦撇了眼:“你让我等她?” “就一会,一会。”段楚好言安抚,回头见柳青还看着这边,赶紧笑着摆摆手:“这大热天的,怎么还愣着啊,赶紧回去。” “恩。” 那边应一声,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段楚才松口气。 “你这么顾忌她做什么?” 段楚神色复杂看了庄扬一眼。 “还不都是你害的。” 若不是跟这臭流氓在一起,她有必要这么顾忌么? 看了眼手中保温壶,段楚皱眉:“怎么就想着送饭了。”说着扭开杯口,伸手摸了摸:“温了,这等了多久啊?” 从自己住的地方到酒店不远,加上大夏天的,按理说冷的慢,这都温了,柳青来多久了啊? 想着柳青那晒红的脸,段楚不免有些过意不去。 “傻啊这是,太阳底下等,还跑到侧门来,怎么不直接进去。” 庄扬刚还一脸不耐烦,这会倒是沉默了,盯着段楚手中保温杯,指腹摩擦了方向盘,瞄了眼柳青消失的方向,墨镜下的眼若有所思,末了冷哼一声,猛的伸手将段楚拽进车内。 段楚抱着保温杯惊魂未定坐进来,还不等坐稳,车子猛的开出去。 “等,等等,还没坐稳了,啊!” 车身猛的一个急拐,脑袋险些撞到前面挡风玻璃,段楚赶紧拉过安带系上。 “你还没说去哪儿呢,不能太久,午休时间不多了。” “带你去个地方。” 庄扬望着前面,头也不回,带着墨镜看不见脸上表情,只是在说这话时薄唇勾起,笑的让人摸不清,那声音被两旁的风一吹就散,直到炫酷的车消失,拐角一抹纤细的身影才缓缓站了出来。 柳青烈日下的脸被晒的通红,一双眼却紧盯绝尘而去的车身,唇瓣紧抿,两侧双手握紧,手中纸币被捏的咔嚓响。 …… 看到邱峰,段楚才明白庄扬嘴角那抹笑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明白来的太晚,段楚想转身就跑,庄扬那手臂却跟铁似的,紧紧捆住她的腰身,微微一用力,迫使她一步步朝前。 ‘长源大厦’的门前堆满的花篮,顶端横幅写着‘威宏集团开业剪彩’字样,进进出出宾客脸上皆带着喜庆,台阶上站着一排人,段楚却一眼看见站在最中间的邱峰。 邱峰今天穿着墨蓝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身后,加上本来就挺拔的身形,扎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唔!” 腰上猛的一紧,段楚怔愣抬头,庄扬看着前方,那声音却是一字不漏的传了过来。 “看痴了。” 段楚没回答,只是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不挪脚。 “能不去么?” “晚了。”庄扬淡淡说道:“他已经发现了。” 段楚一抬头,果然看见邱峰正看着他们,一时间脚上千斤重,心下沉的厉害。 邱峰显然是没想到会看见他们,视线透过人群落在庄扬搂着段楚的手臂,面上顿时沉了下来,原本看见段楚的喜悦被压了下去,看着庄扬的眼跟刀子似的,西装下的双手紧握,压抑的怒火的似是随时都会爆发。 099 我们不成的 “邱先生如此见外,开张大吉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一声,再怎么说我们也算相识一场。” 庄扬搂着人大摇大摆穿过人群走来,在场或多或少也都识得他,有意识的朝着两旁让出条路来,迎着众人的视线,段楚惨白着脸,脑中一片空白,被动的随着庄扬朝前走,一双眼除了邱峰再也看不见其他。 开业? 邱峰公司开业呢? 有那么一瞬间,段楚为邱峰感到高兴,看着台上一副成功人士摸样的男人,那感觉比自己中彩票还乐呵,只是这感觉没维持太久,腰上加重的力道让段楚恍然回神,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立场,再看台上人,心下一阵艰涩。 庄扬一步步走进,直到台阶下才停下,斜睨着眼,痞笑的望人,那摸样让早就不满的矮子更加恼怒,拧着拳头身子一倾就要驱赶,被一旁沉默的邱峰拦了下来。 “庄少哪里话。” 邱峰除了一开始的反常外,很快恢复如常,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收回视线,刚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是客套疏远。 “庄少是大忙人,我这点小事又怎么好意思叨扰。” 闻言,庄扬手上一用力,搂着段楚笑的东倒西歪。 “若我说想叨扰叨扰呢?” 烈日照的眼中神色闪了闪,邱峰眼中晦暗一片,声音并无太多波动。 “若不嫌弃,里边请。” 段楚整个心思加上视线都在邱峰身上,心里乱成一片,也没注意两人说了些什么,浑浑噩噩的跟着庄扬行动,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酒店会场。里面人挺多的,右侧摆着自助餐,有侍者拿着酒四下走动,两人才进来就被一个侍者带领到座位上。 “嘶~” 脸上突然一凉,抬头就见庄扬举着酒杯一脸戏谑的瞅着她。 “终于回神呢?” 庄扬嘴角嚼着笑,将碰过段楚的那杯酒朝段楚举了举。 段楚面上神色不太好,也没接,心下将眼前男人祖宗问候了个遍。 “庄少所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就知道这男人准没好事。 庄扬举着酒杯也不恼,摊手朝四周扫了一眼:“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段楚抿了抿唇:“我下午还要上班。” “半天班会比得上邱先生开业这等大事?” “你……” 庄扬晃了晃手中酒杯打断段楚的话,抬头朝门口点了点:“开始了。” 庄扬话刚落就传来一阵喧哗,然后是热烈的掌声,段楚抬头就见邱峰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被人引领着朝大厅讲台上走去,身旁还跟着矮子和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 段楚视线自邱峰进来就一直紧随,直到手中被人塞了酒,诧异抬头就见庄扬冲她笑笑,示意她看台上。 “坐下吧。” 从邱峰踏上讲台开始,四下渐渐安静,大厅内众人纷纷坐下,段楚慌忙扫了眼四周,发现就剩下渺渺几人了,自己跟庄扬的位子在前排,这么一来显得特别突兀,匆匆坐下,动作太极,手中酒液晃了出来,溅了一滴在脸上,冰凉一片。 身旁一声轻笑,庄扬伸过手指抹去,放入口中。 如此暧昧的动作加上庄扬戏谑的笑,段楚头皮一阵发麻,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猛的的抬头,台上邱峰正低头跟身旁中年男人说些什么。 段楚疑惑皱眉,暗骂自己一声神经过敏,脸上被碰的地方火辣辣,烧的厉害,身手用力抹去那股子触感,不动声色的跟身旁人拉开距离。 庄扬淡淡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翘着腿看台上那中年人拍着麦克风开始讲话。 “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威宏’公司开幕剪彩,我是‘威宏’总经理贾易仁……接下来有请我们‘威宏’总裁邱峰……” 段楚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台上说了些什么,就知道台上人换来换去,邱峰透过话筒的声音醇厚低沉,却不知说的是什么,心下乱糟糟一片,四周掌声不断,她还几次偷眼朝上面看,就只看见台上挺拔高壮身形,以及振振有词的演讲,直到上面讲话玩了,原本坐在四周的人群纷纷站起交流,她还浑浑噩噩的坐在原地发愣。 “楚,楚楚?” 猛然回神,段楚才发现四周座位已经空了,矮子那张大脸在眼前放的更大。 “邱哥让你过去一趟。” 段楚匆忙朝身旁座位看去,在没看见庄扬时才松了口气,听了矮子的话心下一动,下一刻却是为难的收回视线。 “他……有什么事?” 这祝贺的事,来的人多,加上邱峰特意请来的,都是一个青山的,好些跟庄扬都是熟人,此时庄扬正穿梭在那群人中聊的欢快。 矮子看她这样,自是知道所想:“放心吧,庄少一时半会离不开的。”说着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朝那边瞄了一样。 段楚循着矮子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庄扬身旁还跟着个如花美眷,细看,那女人还有些眼熟,正是那带他们进来的女侍者。 段楚见此瞄的矮子一眼,矮子冲她猥琐一笑,意思明了。 只是矮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段楚不想见邱峰不仅仅是因为庄扬,她现在心里一片混乱,想着现在乱七八糟的关系加上邱峰那天的话,段楚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有时候段楚都想骂自己一声乌龟,遇事就躲。 可没办法,天性。 只是她想躲不代表别人同意。 矮子笑着说:“我也就带个话,有什么你自己去问邱哥比较清楚。” 段楚看着眼前人沉默半响后还是跟着去了。 人总不能躲一辈子。 矮子领着段楚在人群穿梭,越朝内走人渐渐少了,一路走来就三三两两几个人,胸前挂着工作牌,显然是认识矮子,一声声‘吕经理’叫的恭敬。 段楚听着微露诧异。 那三字很难跟矮子这样风风火火的人联系在一起。 不过别说,矮子今天穿的倒是人模人样,灰西装,蓝领带,黑皮鞋,压根不能跟前些天的泛黄背心相提,只是矮子这人吧,这么多年混贯了,即使穿的人模人样也难掩那股子街边之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不过,那声‘吕经理’到让段楚想起矮子是有名字的,姓吕名郁,挺别扭的一个名字,也难怪大家都不愿意叫。 段楚这边想,矮子那边更是别扭着,被段楚盯的抓耳挠腮,整张脸都红了。 “姐,我的亲姐,你再看我可就得从这窗户跳下去了。” “跳呗,一楼,死不了人。” “那不还有个泳池么。” “一米来几的水,淹不死人,呃……”话到一半段楚突然顿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上下打量某人一眼,末了一脸认真摇头:“你的话,恩,确实挺危险的。” “你……。” 弱点被如此打击,矮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没跳脚。 跟矮子耍耍嘴皮子,段楚心下松了不少,只是远远看着那道挺拔身形时,原本松下来的心又沉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说话,矮子早就走了,段楚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对,就感觉左右不自在,站在原地不敢挪动脚步。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不敢看邱峰脸色。 她想过邱峰看见自己时的很多摸样,却没想到…… “楚楚,你来了!” 看着她,邱峰面上堆满了笑,哗啦一声站起,几步上前拉着段楚就朝内走了两步。 “怎么愣着不动,来来,看看我的新公司,我给你说啊……” 段楚诧异看着身侧一脸愉悦兴奋的男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被邱峰拉着四下转悠介绍。 “这公司我策划几年了,起先也只是让在国内的朋友玩票试的试试,没想到还真不错,我领你去看看,三层,大厦顶楼三层,这下我算是正式在青山了落根,以后我们再想要见面就方便多了,这阵子为这事可没少费心,这下可算是好了……” 段楚被动的跟在身后,却没真跟着邱峰跑到顶楼去参观。 “……恭喜。” 抿着唇,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却是绝对的真心。 她真的挺为他高兴的。 段楚四下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躲避着就是不敢看邱峰那眼。 邱峰这样让段楚拿不定,却也不傻,知道些他心中想法。 邱峰拉着段楚手愉悦笑着,眉眼都弯了起来,那视线就好像要把段楚整个都装进眼中,却在听见段楚接下来的话时沉了脸。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我们其实有缘无份?有些事就是注定了的,邱峰,我们不成的。” 段楚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人。 有些话不说就永远在那里,可一段说破,什么都完了。 邱峰整张脸都变了,抓着段楚的手紧的似是要将手骨捏断,段楚却忍着没有吭声,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声音更是轻缓的没有一丝波动。 “你不觉得这话有些晚么?” 良久之后邱峰才开了口。 “我从来不信这个,真要信早些年前就放弃了,你也别跟我谈什么缘分,段楚,我们谁都不是傻子,我知道你顾忌庄扬,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他伤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100 脱了 “段楚,有些事我们都清楚,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那些有的没的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邱峰拉着人怒吼,原本维持的笑意因段楚那一句话荡然无存,面上怒火越来越深。 “你当我那天晚上跟你闹的玩儿呢?” 邱峰瞪红的眼看着面前人,那视线似是要将她看穿看透,直逼的人退无可退。 “疼!” 两人靠的极近,手臂被抓的疼,段楚举起说了句‘疼’。 简短一个字,不咸不淡的口气,邱峰看着对面人,那感觉就好像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无理取闹,满腔的怒火在看段楚红了一圈的手腕子时怎么也发不出,黑着脸盯着她看了几分钟,终是隐忍了下去,手上力道放松,拉着段楚就要走。 “哪去?” “上药!” 邱峰气急败坏扔下两字,段楚却站在原地不动。 “不了,这点小事用不上,又没伤着什么。” 就捏出来的一点点伤,犯得着上药么? “回大厅吧,今天的主角可是你。” 邱峰看着她不说话,瞅着段楚手上那一圈青紫就跟针扎似的碍眼,眼中阴郁一片,段楚被他这么瞅着拿不定主意,缩了缩手挡在身侧,刚想说什么,邱峰转身脱了西装扔段楚身上。 “披上。” 段楚被这一系列动作闹的发愣,抱着西装外套一时忘了反应。 邱峰见此底咒一声,粗鲁扯过西装,甩手披在段楚身上,最后还用了力道拉扯,直到段楚裸露在外的手臂整个被包裹才松开,扔下两字转身就走,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等着。” 西装上还带着温热,整个包裹上来时整个人都暖了。 大夏天的,大厅内空调开的低,段楚穿的是酒店那身制服,本来就不喜欢空调的风,在里面呆久了就觉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手臂冰凉,只是没想到被邱峰发现了。 段楚拉着西装,抬起青紫手臂,神色复杂的碰了碰,视线飘渺,一口气尚未叹出,原本离开的男人匆匆折了回来,段楚还以为是忘了东西,在看见邱峰手中拿着的冰袋才反应过来。 唇瓣一抿,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邱峰也没跟她说什么,一把抓起段楚的手就将冰袋贴上去,眉眼间明显还带着余怒。 冰袋突然贴上来时段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冰的‘嘶’了一声。 就邱峰自己的话说,糙人一个,所以做不来什么温情的事儿,听着段楚那身惊呼也没抬头,可手上动作明显轻了许多。 段楚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邱峰对她越好,心里就越难受,看着邱峰低下头的脑袋,抿了抿唇,移开视线,稍稍用了力,想抽出手。 “你都离开这么久的,该有人找吧。” 邱峰手上用力,将乱动的手制住,单手拿着冰袋继续冷敷。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一块?” 这话听着酸,段楚想吸鼻子,最后改抬头看天花板。 “其实……庄少没你想象中那么,那么渣。” 邱峰冷敷的手顿住,低垂着头的关系看不见脸色,段楚也不急,耐心等待,良久后才听见道沉闷声音,带着点沙哑。 “你什么意思?” “他这人其实还成,就是骄纵了些,傲了些,二世祖嘛,哪一个不是这样,庄少看着混,其实对我还不错,长的也成,家室也好,人嘛,哪有十十美的。” “别跟我提他。” 段楚说这话时是看着邱峰说的,拔了拔滑落额前的头发,嘴角挂着笑,声音轻的跟水似的,心下却虚的厉害,视线不敢看邱峰的脸,模糊着,就跟那声音似的,所以被邱峰按倒在墙上吻上时脑中空白一片。 邱峰的吻不同于庄扬,粗暴的同时带着压抑,抓着段楚手臂的力道就好像要将整个手臂折断,那感觉就像是要把段楚整个融进身子内,带着浓烈的情绪。 庄扬亲热时就好像猫跟老鼠,撩拔挑逗,然后看着,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是对待猎物的。 邱峰的吻,让人格外心酸。 段楚原本推拒的手落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反抗也不回应。 良久后,邱峰压抑着喘息,不但没觉得好受,反而怒急,下巴搁在段楚肩膀上低吼:“你怎么不反抗?” 段楚面上没什么情绪,连声音也是平常:“如果你要的只是这个……” “段楚!” 段楚的话还没说完,邱峰猛的抬头,眉眼间尽是隐忍的怒火,叫的咬牙切齿。 “你一定要扭曲我对你的感情?” 那话比什么都狠,跟刀子似的,扎心窝子。 段楚扯开脸皮子干笑一声看着他没说话,身上那件还透着余温的西装外套早在邱峰拉扯时滑落,一挣一扎的,尽是鞋印子。 就邱峰的脾气,段楚以为他非得抽自己个不可,她也做好了准备,仰着头拿脸对着,连地上那袋子冰块都都算进去了,结果却没用上,脸都抬酸了,邱峰那巴掌也没抽过来。 邱峰也是真想抽她,额头青筋都崩裂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整个人都抖动着,终究是没有抽下去。 “你也就对我能这么狠心。” 气急败坏的话带着无奈和无力,也带着点放任,离开时瞅见地上冰袋,犹豫一秒,弯身捡起砸段楚怀中。 “段楚,你就吃定我对你狠不下心是吧?” 邱峰没抽出手,段楚也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她没受虐倾向,也怕疼,可邱峰加剧在表面的皮肉伤至少可以减轻她心里的难受。 真要打下来,她或许会好受点。 弯身捡起地上西装外套,用力抖了抖,拍去上面鞋印子,触手的外套染了这厅中空调的冷气,原有的那一丝丝余温早已消散。 段楚碰着碰着就感觉有些什么东西随着这余温一起慢慢散了。 “你这又是何必了?” 随着清冷声音传来,手中外套被人抽了去,不用抬头,单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你什么时候也干起了偷听的勾当。” 讽刺冷漠的语调让段辰皱了皱眉,握着手中外套刚准备随手扔了,扬起的手顿了顿,在中间转了个弯儿,落在桌子上。 “我早就来了,只是你们没有注意而已。” 做为庄氏集团的总裁,庄严自然也在受邀之中,庄严来不了,段辰这个首席秘书就逃不掉,从段楚跟庄扬进来她就发现了,只是碍于应酬没有上前打招呼,加上心底那股不悦,公众场合,隐忍着怒火没有发作。 说先来这话不假,段辰这人除去必要的应酬外不喜欢和些不熟的人套近乎,反之同样,一般也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摆脱那群人后段辰第一件事就是找段楚,却只看见庄扬,她没有找庄扬说话的打算,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谁知道这么巧,才坐上不久就看见邱峰跟段楚过来。 段楚听这话,想起邱峰那个吻,面色变了变:“你都看见了。” “恩。” 听见和看见纯属意外,段辰却不见一丝侵犯隐私后的尴尬,应的平静。 段楚看着段辰那理所当然的摸样有些恼怒,另一方面却也习以为常。 她不一直都是这样么。 心中那股反感酝酿着,几欲爆发。 段楚低着头隐忍着不说话,段辰踩着步子绕过她在一旁凳子上坐下,看了她一眼,兀自开口。 “你还喜欢他?” “谁?” 段段楚心下正烦躁,低着头明知顾问。 段辰眉都不眨一下,出奇的耐心:“邱峰。” “怎么会。” 段楚轻笑一声,拉了张椅子坐在对面,眉眼含着笑,那笑却不到眼底。 “不早分了么,你可是功臣,忘记了?” 略显轻佻的语气让段辰不认同的递过一眼,避过后面一句直接说道:“不喜欢他你会做这些?”话语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是怕他真跟庄扬顶上出事才故意这么说吧。” 这话是看着段楚说了,段辰一双眉皱的打结。 段楚静默不语。 从小到大有什么事瞒得过她? “他没你想象中弱。” 段辰这话带着明显的压抑和怒火,简短几个字听在段楚耳中却跟听闻什么新大陆似地,嘴角弯起,笑的讽刺。 从段辰口中听见这么一句话,多么不易啊。 “我记得他以前在你眼中一无是处。” 段辰整张脸都冷了,突的站起。 “你那是什么口气?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外人的事我管不着,我是担心你。” 直接的口气让段楚心下一突,末了冷冷一笑扭过头。 “不用。” “我是你大姐!” 段辰波澜不惊的脸上变换着,冷的就剩下冰渣子。 “少拿身份压我。”段楚一把拂开段辰伸过来的手:“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准备就这么跟庄少纠缠下去?” 当看着段楚跟庄扬一起来的那一刻,段辰远远看着,手中玻璃杯险些捏破。 “感情的事说不准?”段楚说着突然抬头看向面前人:“还是你又想跟当年一样将我锁在家里不出门?” 段辰睨着她,眼中暗沉一片,说的铸锭:“如果可以我会的。” “……” 两人吵的谁也不退让,多亏离正厅远,加上正厅吵杂,没什么人听见,段辰离开时,段楚烦躁一抓头,心下一阵阵底咒。 “我只是不想让他为我做那么多,既然已经欠下了,就不要欠的更多,不管当年如何,都已经这么多年,早就不可能了,我既然答应的庄扬,我就会安安分分的做他的女人。” 其实想开点,说白了,就当一场游戏或者处对象,只是她段楚运气背点,处了个渣滓,还不是自己喜欢的,可谁说每一场恋爱对象就一会是满意的了?不说现在,就古时候结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过去之前是骡子是马都不知道,还是一辈子,比起来,庄扬至少还有个皮相,等哪天厌了她也就自由了。 人啊,就这样,看着更惨的,心下也就平衡点。 段辰听这话却停下了脚步,整个身影看着有些沉,紧锁的眉头不断没消散,反而皱的更紧了。 “结束后我送你回去,我们聊聊。” 看着段辰离开的背影,段楚笑的有些惨淡,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跟邱峰那一幕不仅段辰看见的,还有一个人也看见了,所以一抬头看见庄扬时,整张脸都白了。 男人就站在正厅一排石柱子后面,旁边站着不知何时来的邓海,从这个角度一抬头刚好一览整个大厅。 “那女人还在找你。” 邱峰拿手中酒指了指大厅正焦急找人的女侍者。 “长的还不错。” 庄扬抿一口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厅环绕的人群:“喜欢就上啊。” 邓海收了视线笑道:“人家目标可不在我身上。”话落随着庄扬视线一同朝大厅穿梭人群看去,斯文儒雅的脸上笑意更深:“看起来还不错。”这么说着,镜片下的双眼却闪过寒光。 有点后悔把冬子支开,不然以他那火爆脾气,定会有好戏看吧。 “你也不怕冬子知道你利用他后冲你发火。” 闻言,邓海诧异摩擦着下巴:“怎么,说出来了?” 庄扬轻轻晃动酒杯,直到里面酒液荡起一圈圈涟漪,那视线也未收回。 邓海:“就这样放任?” 这可是赤果果的挑战啊。 庄扬一声轻笑,这才把视线收回,良久后才开口,声音不咸不淡的。 “公司而已,关键是能力,没能力……再大也是空壳子。”话语顿了顿,晃动的手猛地停住,轻缓的声音转为低沉:“我还真期待他的能力。” “能力?” 邓海跟庄扬这么多年也不是跟假的,简单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嘴角一弯,冲着庄扬砸了咂嘴。 “你怎么觉得你笑的很猥琐呢?” 庄扬挑眉:“有意见?” “没,我想说的是真期待。” 两人酒杯在半空碰撞,同时露出抹心照不宣的笑,一口薄酒刚咽下,电话炸响。 庄杨皱眉掏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掐断,只是刚掐断不久,又响起,再掐再响,到最后庄扬干脆关机。 邓海疑惑:“谁啊?” 庄扬瞟了一眼没说话,似是烦了。 邓海正疑惑,手机突然响了,掏出一看上面来电显示,好么,不用庄扬回答了,彻底明了。 邓海瞄了一脸不赖烦的庄扬一眼,接电话。 这大小姐,庄少能得罪,他可不成。 “喂,倩小姐,恩,是我,庄少?庄少没跟我在一起,真的,小的哪儿敢骗您啊,我这正在俱乐部了,不信您听听。”说着邓海将手机拿远,大厅中吵杂的人声传入手机那一端:“没骗您把,哎哟,您别发火啊,我这又不是跟庄少闩一条裤腰带,成,我这就给您找去,您等着。” 庄扬在一旁看的笑开眉眼:“这谎话说的,一溜溜的。” “我到想说真话啊,您让么。” 庄扬笑着不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 邓海拿着手机半天没塞兜里:“你就这么一直躲着?躲到什么时候?” “躲到她不缠着我。” “都这么多年了,要放弃早放弃了。”说着邓海摇了摇头,指腹在手机上摩擦了一会才收起来。 “我咋听着这话酸了?” “滚!” 两人正磨嘴皮子了,邓海电话又响了,两人对视一眼,邓海垮了脸:“不会知道了吧?” 可惜,邓海猜错了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人,邓海头大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拿手机在庄扬面前晃了晃。 “小妮子找到方姨那儿去了。” 庄扬被晃的烦,一记厉眼瞪过去,夺过手机。 “方姨,是我。” 虽然不耐烦,可道出口的声音明显柔了几分。 “朋友开公司,正在酒会上了,没,就喝了一点点,恩,我会注意的,最近有点忙,倩倩?没啊,挺好的,不麻烦,应该的,恩,好,等忙完了就回去,你也是,多注意些身体,好的,挂了。” 电话一挂,庄扬立马将手机扔过去。 “臭丫头,又告状了。” “生气也别拿我手机发泄啊。” 邓海险险接过是手机,摸了摸,都热了。 庄扬也就搁方姨那边才有这个耐心。 “好不容易回来,你再怎么说也算是他哥,陪陪又不会损失什么。” “陪,怎么没陪,在她那儿我都顶上三陪了。” 想着那丫头庄扬就忍不住皱眉,嘴上火的一口撩泡,恨不得当场抽人。 那丫头是个事儿茬,从回来到现在,庄扬就没消停过,若不是她,段楚那事儿也不会拖到现在,早搞定了,会让她摆自己一道后还逍遥那么久? “你就当卖方姨面子。”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庄扬更怒了。 “若不是看在方姨面子上,我早削她了。” 小妮子也是贼精,凡事都找方姨,就连回家接机也硬要方姨拖着他。 见庄扬烦躁,邓海很不地道的大笑:“没办法,谁让就方姨制得住你了。” 庄扬神色闪了闪,脸上怒意消散,连着视线也变的消散,怔愣着撇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方姨……” “知道知道,若不是方姨你也活不到现在对吧。”邱峰轻快带过话,心下却是毁的肠子都青了。 这就是庄扬心底那块疤,怎么就不小心触上了? 邓海心下一沉,视线四下飘动,匆匆转移话题。 “怎么没看见今晚的主角,就连段小姐也……”邓海话到一半默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一旁庄扬闻言却突然皱了眉,到嘴边的杯子被挪开。 “她不在?” 幽深的眼快速扫过大厅,没有发现预期的身影,就连邱峰也不见了,庄扬狭长的眼狠狠眯起,握紧手中酒杯冷哼一声顺着圆柱走去。 说来也怪段楚点儿背,邱峰找的地方偏僻人少,又是死角,可再怎么死的角落也不是三百六十度的,那唯一的一点刚好对着庄扬转身的地方。 “怎么不……” 邓海是跟着庄扬走的,见庄扬突然停下便抬头看去,正好看见拐角处两道身影,当看见邱峰强吻段楚时,邓海镜片下精光闪过,抬脚就要上前,却被庄扬拦了下来。 “你?” 邓海不解看过去,只看见庄扬侧脸,整个阴冷一片,如同笼罩在寒冰中,邓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庄扬拿着酒杯看着拐角两人,嘴角嚼着一抹冷笑,看着段楚发现自己后脸上闪过的那抹慌乱,他嘴角笑意更深了。 猛的仰头将杯中酒一口灌下,手中杯子塞到邓海怀中,朝着角落瑟缩的人走去。 …… 段楚是被庄扬强制拽上车的,才刚坐稳,车子便刷的开出去,段楚被颠的七荤八素,加上心中忐忑,整个神经都拉紧了,车子一停,段楚本想奔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可看着庄扬那摸样,硬生生给忍住了,紧绷着神经等待。 庄扬不会是想直接杀了她吧? 车内气氛压抑,庄扬刚一动,段楚就吓的朝后退,庄扬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解开身上安带,掏出一根烟点上。 打火机‘啪’一声,段楚紧绷的神经险些断了去。 庄扬朝后一靠,抽烟的动作看着特别优雅,斜眯着眼瞅着段楚,直瞅的她坐在坐位上一动不敢动,虽然含着笑,可那视线就像是要把人瞅穿,自上往下的一通打量,再收回后落在那衣裳上,笑意更深了一层。 段楚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裳乱绉绉的,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想起跟邱峰纠缠时的画面,以及邱峰抓着她落下的吻,抬头再看面上男人,不免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口口水说道,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邱峰身上的味道。 “这是‘强’吻。” 特意强调那个‘强’字。 按说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其实段楚是想用吼了,可碍于心底那份恐惧,硬生生给压下了,道出口时甚至带着点讨好。 庄扬修长的手指在车窗上点过,弹落前端烟灰,紧抿的薄唇终于开启,不急不缓道出两字。 “脱了。” 101 魔障了 “脱了。” 男人终于开口,可那到出口的话却让段楚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啥?” 段楚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抬头看面前姿态优雅摸样平静的男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天知道庄扬在说那话的口气也是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是在讨论天气。 庄扬也没看她,手搭在车窗上,叼着烟吞云吐雾,轻细的烟雾缭绕着。 “脱衣服。” “……” 这次可轮不到段楚装傻了,惊恐扫了四周一圈。 虽然天已经黑了,可庄扬这车敞篷开,此时正停在马路旁,人行道上可都是人。 段楚脸色有点白,干笑道:“开玩笑吧。” “脱。” 庄扬那儿面色平静的落下一字。 这分明就是认真的。 段楚在心中骂了声变态,却也知道庄扬脾性说一不二,加上这事本来就是理亏,所以尽量扯出个笑脸好言道:“我们回去再说吧。” “……” 这次庄扬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动不动的拿眼睨着她,那视线盯得人发慌,抓着衣襟的手抖了抖,险些滑落,想起在大厅的情景,一抬头看见庄扬阴森森的目光时,她吓的连心跳都停止了,却然没有现在的平静给人带来的冲击大。 段楚舔了舔干涩的唇,说的吃力:“大庭广众的……脱衣服有碍风化。” 庄扬什么都没说,冲他一笑,扔了手中烟就朝段楚扑了过来,一把拽住段楚凌乱衣襟就朝外脱。 “喂,住手,住,我,我自己来,自己来,别动了。” “……” 段楚酒店制服是两件套,脱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更不敢抬头看身旁人,到最后都是破罐子破摔了,外套一扯落了下去,衬衣纽扣剥落,脸却是白的吓人,一旁庄扬姿态闲适的坐在那里,狭长的眼注视着前方,扬手一件毛毯扔了过去。 段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扒开毛毯探出个脑袋来时,庄扬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段楚咬咬牙,将衣服脱到脚边,刚脱完衬衣,就被人一把抓了起来,然后从车内甩出,直接扔进马路两边的垃圾桶,衣服上装饰的扣子打在铁质的垃圾桶上发出声响,骇的两旁行人纷纷侧目,段楚一双眼更是瞪的铜铃大。 “制服,那是我的制服。” 段楚急的想伸手捞,一动才想起身就剩下个毛毯,羞愧的干瞪眼。 发什么神经,竟然将衣服扔了,回头上班怎么跟李姐交代? 庄扬睨着她焦急的脸,拍了拍手,优雅而笑,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有洁癖,你那衣服脏。” “……” …… 段辰一直在等段楚,酒会结束后还未看见人,皱眉看了眼时间,寻了一圈连庄扬也没看见后,段辰整个秀气的眉都拧了起来,透着冷气,望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傲的身影还是转身朝大厅里面在走去,来到前一刻两人所呆的地方。 可惜,人去座空,就剩下件西装外套,本来就放在边沿,段辰转身碰掉了才注意。 拧眉瞄了眼那外套,段辰没多看一眼,抬脚就准备离开。 “咦,怎么还有人没走,你……” 正四下找人的矮子贸贸然冲了进来,见这里面竟然还有人,疑惑叫了声,却在看清是段辰时整张脸都变了。 “怎么是你!” 那脸色比踩了狗大便还难看,刚准备说什么就瞅着地上西装外套眼熟,细看竟是自家邱哥的,再看段辰那眼色就不对了,一个箭步上前捡起。 “邱哥的外套怎么在你这里?你还是不是人啊,竟然还拿脚踩!” 矮子越说越气,将外套抱在怀中拍了又拍,整个人化作猛兽,恨不得将眼前人吃了。 被人冤枉,段辰也仅是皱了皱眉,连解释都没必要,转身就走。 也正因此才更加激怒了矮子,竟然连个正眼都懒得看,什么东西,明摆着看不起人,三两步跑到人前讽刺怒骂。 “哈,我倒是忘记了,你段大小姐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人,我们这种人落你面前还不是随便践踏,但是你搞清楚了,我们邱哥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你也看看你现在什么摸样。” 说完矮子抱着衣服就走,口中还骂骂咧咧。 “真他妈的晦气,楚楚怎么有这么个大姐。” 矮子自小就混,拳头说事的人,大大咧咧的脾气不好,此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像段辰这样的人,第一眼见着时就冲着段辰家的车尾巴吐了口口水,朝天竖了个中指,骂了一句——装,后面跟了个单词。 一声声骂的不堪入耳,段辰清冷的面上不见一丝变化,脚上步子沉稳。 “哎哟喂,哪儿的破瓶子,想摔死老子啊。” 矮子瞅着脚下酒瓶子一脚踢过去,结果看见一推的酒瓶子,中间还躺着个人。 “邱哥,我这都找半天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矮子抱着衣裳几步奔了过去,却闻着一身酒气,邱峰那儿喝的已经双眼泛红,眼神迷离,整个人坐在酒瓶子堆中。 “哥哎,我的亲哥,你这是喝了多少了,开公司是喜事,可也不能这么喝啊,多伤身。” “……” 邱峰那儿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矮子没听清楚,蹙过去想要细听,那边一个酒嗝尽数喷在脸上,把矮子给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靠,喝着爽,怎么闻着别人身上的这么恶心呢。” 矮子这么嘀咕着就去地上拉人,可喝醉酒的人力气出奇的大,还不愿起来,这可苦了矮子,哼哧哼哧的连吃奶的力气都史上了,搂着的人不断打滑,碰着地上酒瓶子铛铛响。 屋外段辰正好走到了这里,此时大厅的客人的已经都走光了,显得特别空旷和安静,在听见砰砰乓乓瓶子碰撞声时本能看了一眼,屋中两人正在奋斗着,邱峰那张醉醺醺的脸刚好对着这边,迷茫中透着痛苦。 也就一眼,段辰脚下继续朝前走,身后矮子嘹亮声音依旧。 “哥哎,算我求您了,别在折腾我了,瞧你这身板,都高我俩脑袋了。” 那边段辰已经走出大厦的大门。 有些人,天生就是相冲的。 就好像段辰跟邱峰矮子这么一群人,谁都看不上谁。 “……楚,楚……” 混着酒气的底喃,矮子这次听见了,瞅着地上跟烂泥似的男人叹息。 得,感情人不是乐的,是遇着情殇才伤的。 “……楚楚,为……什么?” “别叫了,人都走了,回家洗洗睡,酒醒了咱去找人。” 好不容易把人给整上车,矮子没想到这醉醺醺的人还能继续折腾。 “错,错了,呃,这边,这边,转过来,错了,呃……” “没错,你家就这方向,哎哎,别,别动,哥啊,算我求您了,别动,哎,要撞上了!” 矮子看着面前激动跟自己抢方向盘的男人,吓的一身冷汗,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外,险些没哭出来。 这哪里是折腾,分明是要他的命啊。 “哥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 “回家在那边啊,你这方向不对啊。” “就是这边。” “……” 跟醉鬼根本就是没理可讲,矮子试着好言相劝,甚至试着将车干脆停下不走,可谁想身边这位爷那么彪悍,哗啦一声坐起就要抢方向盘自己开。 开玩笑,就这醉醺醺的,真要开车那还不是一车两命,死活不应,打也打不过,最后无法矮子只得先顺着,指哪儿开哪儿,就当陪自家大哥遛弯儿。 弯儿遛的并不长,半小时后就被命令停了,矮子被人折腾的晕头转向,车停了终于能够喘口气,摇下车窗深吸几口鲜活的空气,待心脏平静下来后才看了一眼四周,瞅着像个小区,此时车子正停在其中一栋楼下,楼梯下没人,声控灯息着,漆黑一片,矮子看着四下有些眼熟,大晚上的又想不起来,最终抓了抓脑袋缩回车内,准备看看邱峰状况,却发现刚还跟疯了人此时异常安静,正一动不动的抬头瞅着面前房子,原本醉醺醺迷蒙的眼中尽是专注。 矮子循着视线看过去,瞅着那一层层或亮或暗的窗子时突然想起什么,用力一拍脑门。 这不是段楚家么。 再看身旁一脸专注的人,车内没开灯,外面就小区住户折射出的那点光亮,印在邱峰刚毅侧脸上,看着固执而又认真。 矮子暗骂一声收回视线,什么也不说了,整个身子朝后靠上倒去。 真他妈的魔障了。 …… 段楚被庄扬折腾的够呛,回来的时候身无力,屋内没有开灯,段楚以为柳青睡了,开门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结果屋内突然冒出个头来时吓了一跳。 “柳青?” 黑暗中,柳青正站在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黑的关系,看不清神色,夏夜的风轻轻荡起睡裙和齐腰头发,那单薄的身影看着特别渗人。 “在家怎么不开灯?” 室内灯开启时,段楚才从那一瞬间的惊吓中回过神,柳青正好转头,秀丽的脸在日光灯下看的清清楚楚。 “刚关灯准备睡,就赶上你回来。” 柳青轻声应着自窗子旁走过来,也不知道是太久没开口还是怎么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待到近了,脸上浮现抹浅笑。 “不好意思,吓着你。” “没有的事,到是你,今天睡这么早?” 柳青平时都是开着灯等段楚回来,然后两人看会儿电视或者做点别的才睡,今天这点还不到九点,竟然就要睡了。 柳青笑了笑,揉了揉腰肢:“恩,有些累。” 段楚闻言赶紧道:“那你赶紧睡吧,我尽量小点声。” 柳青每天在家忙前忙后的,今天还给她送煲汤,也难怪累。 想着中午那会儿柳青被晒红的脸以及脚下干干净净的屋子,段楚就觉过意不去,连换鞋梳洗的动作都放慢了很多。 柳青躺在客厅新买的单人床上,视线却是跟着段楚身影移动。 “段姐这衣服是新买的么,以前没见过?” 突然听见身后这么一句,段楚背脊一僵,良久后应了一声。 “恩。” 柳青躺在单人床上,双手平放着,好看的眼一眨不眨盯着那衣服。 “挺漂亮的。” “哈。”段楚干笑一声,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澡也没洗,直接朝卧室匆忙走去:“你累了赶紧睡,我不打扰你了。” 直到进了房间关了门,段楚还可感觉到那股子视线从身后射来,就好像要穿透门般。 果然,人只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心虚。 看着镜中自己身上精致裙装,段楚勾唇苦涩一笑。 衣裳自然是庄扬买了。 再扔了她的衣裳后。 段楚也不是傻子,事后想想就明白了,庄扬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她。 用力朝床上一趟,段楚觉得这日子过的真憋屈,想想那被扔的衣裳又头疼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掏出手机给顾日打了个电话。 掏出才发现上面有未接来电,段辰的,这才想起酒会上段辰离开时的话,被庄扬一闹都给忘了,估计是找不到人吧,愣了半响,准备回拨,最终还是放弃了,改拨了顾日的。 本来准备明天去说制服丢了,再申请一套的,可最后想想李姐那尖酸语气,还是决定放弃了,找找看顾日,怎么说自己是顾日带进去的,真出什么事难堪的不仅是自己,总不能连累别人也受着,在说,破孩子那不还顶着个少东家头衔。 结果电话才接通,那边就噼里啪啦给问候上了。 “楚楚,你可算想到我了,中午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还一去不回,要不是我给你请假,哼哼!” 段楚将手机拿远点,直到那边消停才收回。 “成,我在这儿给你道谢了。” “别口头上谢啊。” “没,我心里谢了。” “又敷衍我,你自个说说,你跟庄少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尽找你?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哎,还不那样,我给你说个事啊……” 段楚一个头两个大,破孩子怎么这么啰嗦? 赶紧转移话题,将制服的事给说了,破孩子啰嗦归啰嗦,办起事来却不马虎,拍胸脯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放心交给我吧。” 102 就想看看你 直到挂了电话段楚还感觉耳中嗡嗡响,跟蚊子闹似的,随手将手机扔到床头柜,无力的在上面摸了摸前几天看剩下的书,打发心下那股子烦躁郁闷,却在书下摸到了几十块钱。 段楚抓着钱一阵疑惑,不记得自己有把钱放这上面,细看,几张票子还有些眼熟。 这不中午给柳青坐车的么? 一准是柳青又还回来了。 段楚瞅着钱叹息。 柳青这姑娘看着不大,却特别较真儿,这么长时间下来放在自己这里的钱一分没还回去不说,这又给还回来了。 段楚想找柳青谈谈,可想着人今天累了,已经睡下,还是作罢,只是握着手中钱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哗啦一声自床上跃起,打开抽屉翻出上次段行塞她手中那装着钞票的信封。 最近这一来二去的糟心事情闹的,一直没找到机会将钱给邱峰,想着最近这些事,段楚盯着钱犯愁。 伸手摸了摸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邱峰那一吻落下的气息,段楚思绪恍惚,觉得糟心的厉害,直到客厅柳青一阵翻身,猛然回神,扔了手中钱,一把抓过薄毯盖过头顶。 至于钱的事。 回头去找找段行那臭小子吧,自个儿的事自个儿解决。 …… 不得不说,顾日这孩子虽然二百五了点,有的时候办起事来还是挺靠谱的。 第二天一早,顾日就给段楚来电话,制服到手了,段楚从后门去的时候,破孩子正嚼着口香糖,一脸得瑟的抖腿。 段楚接过衣服看了看,成,连大小都合适,捧着制服爱怜的摸了又摸,总算是解决了,不免对孩子刮目相看。 “怎么弄到的?” 孩子口香糖吹的啪啦啪啦响,鼻子一扬道:“偷的。” “偷的?” 段楚一个不稳险些把手上‘赃物’扔了出去。 “你竟然当贼!” 偷的还是自个家的。 “那咋办,你又不让我提到你,我一个青春靓丽的大小伙儿去跟后勤部要女装,还不被人当变态使。” “……” 段楚突然觉得自己挺罪孽的,把人好端端的孩子给整成了贼,怎么想怎么虚,再看面前正抖腿的孩子,心下一沉,板起脸面,准备耳提命面的说说当贼的危害。 孩子瞅着她,吐掉口中口香糖道:“你不要?那我拿回去。” 段楚比他更快,一把抓了往怀中一塞就走。 至于教育的事,那话不是说了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这事过后,庄扬那边倒是出乎预料的消停了好些日子,中间段辰有来过几次电话,说的无非还是那些事,段楚被逼急了就哼哼哧哧听着应着,然后避着不出去,段辰那边电话到是一次比一次积极,邱峰也来过一次电话,段楚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那边人也好像挺忙的,说了几句就被人急匆匆喊了去。 段楚到是给段行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被匆匆掐了,到最后也没来得及提钱的事。 段行还真在做兼职,几乎挺忙的,段楚起先还以为段行只是说说,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还一直做了下来,硬是连句抱怨的话都没。 段行说:“二姐,你可还别看不起人,我业绩好着了。” 段行在个服装店做兼职,段楚抽空去看了看,做的还有模有样的。段行在一楼,卖的是男装,身边却围着大把姑娘,喳喳呼呼的问东问西,就差没扑上去,段行个儿高,身形修长,脸模子好,冲着人爽朗一笑,硬是把一群孩子迷的晕头转向。 “二姐。” 远远看着段楚来,段行兴奋推开面前姑娘跑过去,发现自家二姐身后还跟着个狗尾巴草,有些不甘愿叫了声。 “顾学长。” 那一声学长把顾日给美的,硬是摆出张威严长者的脸在亲亲学弟头上‘慈爱’的摸了摸。 “乖~” 特意拔高绕弯儿的尾音让段行头皮一阵发麻,嘴角抽了抽。 顾日要比段行矮上几分,远远看着三人差不多,可跟段行那张俊俏的脸不同,顾日长着张美少年的脸,所以摸头的画面看着挺怪异的,偏生有些人还没个自觉,兀自美的冒泡。 段楚拉过段行问道:“做的怎么样?” 说道这个,段行原本抽蓄的脸上扬起抹灿笑:“挺好的。” “是挺好的。”顾日接了话,扫了一眼四下瞅着这边窃窃私语的姑娘,贼兮兮的笑着:“艳福不浅。” “别,这样的艳福白送也不要,这些女生买个衣服太磨叽,试了大半个店子试穿了也不见买,还是男生好,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穿好,给钱,甩手的事儿。” 段行说着直摇头,显然这些天被那群姑娘折腾的厉害。 “其实在这儿做挺不错的,就是忙起来连个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说这话时顾日声音明显有些嘶哑,听的段楚心疼的直皱眉,再得知段行连午饭都没吃时整张脸都难看了,硬逼着段行请了两个小时假,一起去吃饭。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看着不错的餐厅,段行看着餐厅门面直反对:“二姐,吃个饭而已,随便找个地方就成了。” 姐弟一场,段楚自是知晓他心中所想,拍拍他肩膀豪迈说道:“放心,你二姐今天发工资。” 顾日可没姐弟俩想的多,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回头见二人还原地磨蹭,不耐烦的催促,段楚趁机拉着段行就走。 “成了,进去吧。” 点菜的时候段楚挑着段行喜欢的点,点到最后被段行一把夺了菜单,将其中几道换成便宜菜色后,将菜单扔回给服务员,催促上菜。 “二姐你可别害我啊,最近上火了,别回头长一脸豆子,明天还怎么见人啊,吃点清淡的就好。” “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楚笑的双眼眯成缝。 臭小子,上了班知道节约了啊。 段楚欣慰的同时又觉得心酸的厉害,特别是看着段行整个人瘦了也黑了时,心下特别不好受,菜上来后也顾不上自己,一个劲往段行碗里夹菜。 “二姐,你喂猪呢?” 段行满口的菜,一开口险些喷了出来。 “你们今天过来找我什么事啊?” “吃饭呗。” 不等段楚回答,一旁顾日掐着碗中白饭嚼着白菜叶子酸溜溜道。 “楚楚今天报恩,请我吃饭,你小子到好,捡了个现成便宜。” “报恩?” “对啊,你二姐欠我人情了。” “什么人情?” “我给她偷,唔!” 顾日那话才道一两字,一口白菜堵了口,段楚收回筷子笑着继续往段行碗里夹菜:“别听他瞎说,吃饭,吃了还要回去上班。” 段行狐疑瞄了两人一眼,摸了摸七分饱的肚子,埋头继续吃饭,结果刚转动脑袋看见楼梯口下来个熟人,顿时什么胃口都没了。 “这流氓怎么也在这里?” 段楚和顾日疑惑看过去,结果这一看险些尖叫出声。 “庄少?” 顾日这声有点大,段楚赶紧一巴掌拍过去,将人脑袋压了下来。 “嚷嚷什么,怕人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怕他不成。” 破孩子这次倒是硬气,可那声音明显压低了很多,一双眼还四下溜达。 段楚噗嗤一声笑了:“你就装吧。” 跟庄扬一起的除了邓海冬子还有几个人,看上去财大气粗,一看就是什么什么总的,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自二楼包间走了下来,那些个总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其中一个喝多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直往庄扬身上扑,被冬子给半路扶了起来。庄扬一路笑眯眯的,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打扮,却不见半分醉态,跟在那么一群财大气粗的人中间,显得特别突出。 庆幸的是段楚他们坐的比较偏,二楼楼梯是个弧形的,尾端偏向大门的方向,加上庄扬目不斜视,直到出了餐厅也没跟段楚他们对上,段楚不免松了口气,坐正了身子,顾日却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咂舌。 “那些可都是青山商业巨头啊,庄少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一旁正吞咽的段行冲自己学长翻了个白眼:“你要知道那个变态的想法你也就变态了。” “嘿,那也是。” 顾日连连点头,可点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段行拍过去。 “学弟啊,你咱就这么不可爱了,拐着弯儿骂学长。” 段行嬉笑的躲过去。 三人这么一闹,原本淡下的胃口又转了回来,转战桌上菜肴,很快把庄扬那群人忘的干干净净。 “楚楚,不待你这么坑人的啊。” 吃了一顿白饭配白菜,顾日整个小脸都煞白,回去的路上拉着段楚一个劲的抱怨,死乞白赖的要人把这顿饭给补回来。 “成了,多大点个事啊,丢不丢人。” 段楚说的有些虚,今天本来答应顾日请客的,毕竟那天的制服帮了大忙,可走到半路想起许久不见的段行,就准备顺便绕道看看……确实是有点偏心过头了。 “想好吃什么,晚上给你补。” 顾日闻言眉开眼笑,煞白的脸顿时恢复颜色,蹙过去紧挨着段楚开始点菜。 被这么一来一去的闹腾,车到半路段楚才想起钱还没给段行。 今天想着去见段行,段楚把那钱也给拿上了。 摸着包内鼓嚷嚷的信封,段楚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掉头,反正今天下午没班,只是决定还没做好,电话响了。 “哪去呢,本小姐在你酒店外面晒了一个小时太阳了。” 电话才接通,小欣那咋呼声音几乎穿耳,没办法,段楚只得放弃初衷,直接回酒店,却没想到,回到酒店后,等在那里的不止小欣,还有邱峰。 段楚看着人,急匆匆的脚步顿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回来了。” 倒是邱峰先开了口,黑着一张脸,口气中带点怒火,盯着段楚的视线挺复杂的,见她一脸热汗,拧眉半响,掏出张湿巾就要帮她擦。 “我自己来吧。” 段楚干笑应着,一把夺过湿巾,在邱峰目光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 突然跟邱峰之间的相处就好像回到了邱峰刚从美国回来那会,段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侧过头尽量避开视线,拿眼瞪向一旁沙发上悠闲喝冷饮的某人。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段楚更想质问的是,为什么邱峰也在一起。 小欣跐溜一声吸了口冷饮,舒爽的说道:“这不想给你个惊喜么。” “谢谢哦。” 有惊无喜。 “你还说了,若不是碰着邱峰,我还得在外面晒日头了,幸好他认识你们酒店人,我们才能在里面等。”说着话时,小欣已经走了过来,蹙到段楚面前眨了眨眼,视线朝邱峰的方向瞟了一眼:“惊喜吧?”说完还特意退后几步,将空间留给两人。 段楚彻底无语了,却也不能怪小欣,毕竟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她也不知道,揉了揉酸疼额头,一抬眼就对上邱峰复杂的眼。 段楚抿了抿唇,有些尴尬问道:“找我有事?” “没。”邱峰就这么瞅着她,那眼深的看不见底:“就想看看你。” 这么细看,段楚发现邱峰刚毅的脸上透着明显的疲惫,特别是双眼四周,可看着自己的眸光却透着亮光。 段楚想起那天酒会上面前人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以及那话——你当我这么多年么喜欢你是闹着玩儿的? 邱峰总这样,不管自己将他闹的多气,回过头来还是会来找自己,却不代表放弃原有观点,也正因这样,再来的时候有些扭捏。 心下不免一酸,原本漠然的声音道出口时多了丝关心:“有什么好看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睡觉。” 邱峰闻言,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冲破了心底那份恼怒,一把夺过段楚手中已经捏脱水的湿巾扔地上,重新掏出一张,按着段楚脸细细擦拭。 “我觉得好看。” “跐——溜。” 段楚觉得酸牙,挣扎闪躲:“我,我自己来吧。” “跐——溜。” “别动。” “跐——溜。” 段楚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某人手中吸管。 “齐欣,你够了!” 任谁瞪着大眼瞅着自己,都受不住,偏生这人还一边呵呵笑一边吸着吸管。 103 醋劲挺大 “那不是忍不住了么。” 小欣笑的就差没拍腿了,纤纤如玉的手指指向墙角探来探去脑袋。 “谁家倒霉孩子啊,贼头贼脑的。” 段楚循着视线望去,正好对上某人来不及收回去的后脑勺,一时间哭笑不得。 到酒店后,也没管顾日的抗议,强制将人给打发了,这倒霉孩子到好,竟然躲一旁偷听,到真跟贼似的。 “这孩子挺好玩的,双眼贼溜溜的,就跟盯贼似的。” 小欣看着挺乐,摩拳擦掌的像是想上去掐掐人孩子年轻的脸蛋儿。 段楚一个白眼递过去:“你别折腾人孩子。” 还盯贼了,谁贼呢? “哪能啊,这不看着挺喜感。” 小欣这话说的明显有些失望,咂巴两下嘴收回不舍的视线。 “这孩子好像挺粘你的。” 在小欣的印象中,跟段楚回来青山后的简短几次会面中,顾日这块狗皮膏药都在。 想着想着,小欣眼中精光闪烁,摩擦着下巴用一副老鸨子审视骑下姑娘的视线看着段楚。 “该不会是想来场姐弟恋吧?” 段楚被盯的头皮发麻,白眼的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想什么了,人还是孩子。” 小欣这丫头什么都好,对朋友那更是两肋插刀,可就是思想太猥琐,行为太跳跃,成天天马行空的yy。 “孩子怎么了,你别看现在孩子,我跟你说啊……” 眼看着某人又要宣扬自己那些猥琐思想了,段楚不赖烦的皱眉,直接一巴掌将人呼过去,世界顿时清净了,一回头就见邱峰正若与所思的打量着她,段楚当场头大。 “你不会也当真了吧?” 邱峰拧眉扫一眼不远处贼头贼脑的人:“他要敢,我立马敲断他的腿。” 这话似真似假的,却透着股子冷意,段楚一时间头更大了。 “算我求你了,别跟着小欣一起闹。” 邱峰沉着脸,磨磨叽叽半天才开口。 “小欣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邱峰拿起看了眼却没立刻接,站在原地皱着眉,电话那边人似乎挺坚持的,电话才断立刻又打。 “接吧,说不定有急事。” 邱峰看了段楚一眼,这才接了起来,只是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邱峰面色不太好,有些凝重,看了眼段楚侧过身拿手捂着手机。 “恩,我知道了。” 邱峰也没说什么,只听着,后面简短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看得一旁段楚好奇。 “矮子打来的?” 邱峰握着手机愣了楞才回神:“不是,公司同事。” “出什么事呢?” “哪能啊。”邱峰将手机塞回兜里笑道:“就点小事,等着我回去确认。” “哦。” 段楚虽然应着,可心下却是狐疑,想着刚刚邱峰接电话的摸样,总感觉有什么事特意瞒着自己,就邱峰的性子,哪有躲躲闪闪一说,只是邱峰不想说的事,料是你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透露半句,所以没办法,段楚只能催促着邱峰赶紧回去。 “恩,是该走了,我也就来看看你,既然看了就没什么了。” 邱峰说到要走的时候,段楚突然想起那钱的事,赶紧掏出来塞过去。 “什么?” “钱,小行还你的。” “小行还的?” 邱峰有些惊讶,掂量掂量手中封好的信封,一时到真有些出乎预料。 “小行说了,那钱是他欠的,会慢慢还你,你自己看着办,我只是个中间人,有什么事可以问他,对了,他最近在做兼职。” “成啊,小鬼头志气了。” 盯着钱,邱峰面上浮现笑意,然后越来越深。 “也不枉顾你们两姐妹这么疼他,成,这钱我收下,电话就不打了,最近有点事,回头你跟他说声,让他慢慢还,不急,可别把身体给整坏了,到时候我非得被你们两姐妹扒了皮不可。” 直到邱峰出了酒店,段楚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离开的方向。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段楚收回视线,转身也懒得看小欣那贼兮兮的笑容,朝着沙发走去。 “邱峰也真是的,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都不打,大忙人啊,开了公司就是不一样。”小欣踩着小碎步跟在段楚身后慢慢挪动:“人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我这还等着好好宰他一顿了。” “邱峰那边公司才刚开张不久,还没不上轨道,忙着了。” “哟,替他说话,心疼了。” 小欣闻言就跟听见八卦似地,三两步朝着段楚奔过来。 “给说说呗。” 段楚正想着刚刚那电话的事,没空搭理她,小欣一个人说的无趣,水灵灵的大眼四处溜达,然后瞅着一点,眉开眼笑。 “小流氓,别看了,裤衩掉了。” 顾日见被发现,干脆也不躲了,大大方方的站出走了过来。 “欣欣姐,我哪儿得罪你了,竟然这么埋汰我。” “既然不信你往下面瞅什么?” “我瞅拉链拉好没,免得被人占了便宜。” “哈哈哈。” 破孩子几句话逗得小欣拍桌笑的前仰后合。 “与子可教也,姐姐喜欢,来,给姐姐啵个。” “啵个就免了,你看唱个小曲可行?” 段楚满头黑线,瞅着面前人怎么看都像一女流氓跟个小流氓,朝天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离两人远点,刚弯个身却突然被人给拉住了。 “楚楚,你刚跟那姓邱的说什么呢?好像挺高兴的。” 段楚一个爆栗敲过去:“叫姐。” 小王八羔子,在小欣那边一口一个姐叫的甜,落这边就没大没小了。 “你还没回答我了。” 小王八羔子有时挺好说话,有时却又倔强的很,瞪着双眼直直看着段楚,摸样还有些小严肃,一双眼都快瞪的脱窗。 “那姓邱的大老远跑来看你,还不止一回两回了,无事献殷勤,他是不是想泡你?” 段楚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笑道:“你当方便面啊,泡一泡就能吃?” “你别敷衍我,看你们刚刚那亲密劲儿,有说有笑的,他还给你擦汗,你咱不推开,忒不矜持了,不是听说开公司了么,竟然还这么闲,一看就是不务正业,还有,你刚给他什么了,那么厚的信封,里面装什么,难道你们在搞‘笔友游戏’?哎哟,这姓邱的也忒落后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个,我跟你说啊楚楚,这种男人可不能要,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以后准倒霉,哎,还有啊……” 破孩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严肃,噼里啪啦口水乱喷,吼的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吼到最后段楚实在不忍,怕孩子岔气了,赶紧开口。 “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没事回家做作业去。” 这孩子,东拉西扯的,竟然连‘不矜持’都用上的,若不是在酒店,人顶着‘小老板’的头衔,段楚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别总把我当孩子。” 感情自己说了一大堆,人家压根没听进去,顾孩子怒了,炸毛了。 “我已经是大人了。” “哦哦哦~” 这怪异的哦哦哦声是一旁看戏的小欣发出的,直朝人两腿之间瞅,那眼神那叫一个猥琐。 一旁段楚见人孩子炸毛,赶紧点头,直说是,知道了,点的顾日一头黑线,牙齿咬的嗤嗤响。 “以后他再来找你别见了。” “为什么?” “哪还有为什么。” 顾日觉得自己是为段楚好,认为段楚这是不明白自己用心良苦,张口就要说,越又发现词穷,运量良久,硬是把张脸给逼成了关公色,最后怒气冲冲扔下句话转身跑开。 “总之你离他远点。” “这是做什么?” 段楚看着顾日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恨不得将脑袋埋起来。 破孩子刚那一声咆哮震天地,整个大厅的人都看过来,大多都是认识的,段楚实在没脸见人,始作俑者却拍拍屁股盾了。 小王八羔子,别让老娘逮着了。 偏生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的都快合不拢嘴。 “哎哟,醋劲还挺大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不是,说真的,顾少这孩子挺不错的,又正直青春年少,你考虑考虑,等你三四十了,人正直壮年猛浪时,在外在内都是杠杠的,哎,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段楚就差没一巴掌呼过去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流氓色胚子。” 真够丢人的。 “离我远点,出去别说认识我。” 小欣一双眼笑的眯起,整个身子蹙到段楚身上,亲昵开口:“出去我瞅着人就说你是我姐,亲的。” 真要有这么个妹那得倒几辈子的霉啊。 “……你今天就是来跟我耍嘴皮子的?” “那不是看你今天休息半天么,特意来陪你的。” 没嘴皮子耍了,小欣无趣的自段楚身上滑下来。 “你个没良心的,我们多久不见了,你就不知道想我。” 段楚直接忽视后半句:“你明知道我下午休息还跑到酒店找我?” “那不是给忘记了么。” “……” “怎么不说话?” “累。” “怎么累呢?” “被你气的。” “……” 这边两人耍嘴皮子,顾日气冲冲的闪人,那边邱峰正面临着大危机。 “不是说有事让你们暂时别打电话么。” 邱峰一边开车一边带着耳机讲话,腾出一只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声音冰冷。 “我也知道,可是邱总,这事越来越严重了,我们也……” 电话那边贾经理的声音透着焦急,听口气恨不得自电话中爬出来,只是话到一半,那边突然一阵吵杂,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换人。 “邱哥,贾经理就是沉不住气,我都跟他说你暂时有事了,楚楚在吗?” “我已经离开了,说吧,是不是又有人撤单了?” “恩。” 那边矮子应着,只是平时轻快的语调这会却透着股子沉重。 “这个单子一撤可就彻底没了啊,剩下那些小客户根本不顶事,要在拉不到客户我们迟早……” 矮子硬生生把那最后几字咽了下去。 可这事不是不说就不存在。 最近这些日子,公司不断有人撤单,原本说好的客户突然反悔,理由更是千奇百种,总之就一个意思——不合作。 有些是口头应承的,还有些事刚签约的,都是邱峰公司起步前每天应酬跑动拉来的,这会儿却说反悔就反悔,另可赔违约金也要撤。 “这不都白忙活了么。” 矮子在电话那边说的气愤,也不知道踢着什么,嗷嗷直叫。 “这也就算了,连那些老客户都说嚷嚷着不再续约,妈的,这都叫什么事的。” 公司老客户不再续约,就现在这些加上那些小客户和散户,根本维持不下去,倒闭是迟早的事。 “偏偏新客户一个拉不到。” 最近这些天,公司业务跑遍了整个青山,甚至连贾经理和邱峰都出动了,不是被婉拒就是见不着人。 这要说没人在其中动手脚,谁信? 邱峰带着人旁敲侧击的多番打听,才从一个老客户口中得到一句。 “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呢?” 不用那人说,邱峰就已经隐约猜到是谁。 “妈的,庄扬太不是个东西了,惹急了老子跟他拼命去。” 这些天矮子已经将庄扬浑身上下连同祖宗都问候了个遍。 “听说他最近跟那些个商业头头走的很近。” 邱峰手搭在方向盘上,面上阴沉一片,幽深的眼注视着前面红绿灯,看着信号灯从红转到绿,猛踩油门,车子唰的开出。 矮子骂了半天才发现这边一直沉默,奇怪喂了好几声。 “为那么个东西搭上性命,你也真出息。” 邱峰注视着前方,面上虽然平静,手却在方向盘上捏出了白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整个青山都没人跟我们做生意了,总不能真的等关门,让庄扬如意吧?” 想到这个可能,矮子不甘心的又骂了一句。 邱峰这边到是平静,唇畔拉扯,勾起一抹冷笑来:“既然没人跟我们合作,那我们就去找他庄扬合作吧。” “啊?找,找谁?邱哥,你被气糊涂了吧?” 矮子听的一头雾水,不敢置信的嚷嚷。 “整理整理,明天我们去庄氏。” ------题外话------ 无力扶额,回头瞅小欣那段,水咱觉得自己越来越没下线了,明明挺纯洁的一人……。 104 买衣服.上 难得的双休,段楚准备在家好好睡一觉,顺便在家做做家务,总不能把事儿都推给柳青,却被许久不见的庄扬给打断了计划。 酒店的休息日不比其他,员工都是轮休的,段楚这周赶上周一。二。周一一大早庄扬就来了电话让段楚出来,段楚睡的迷迷糊糊的,一听那声音立马清醒自床上弹跳而起。 “宝贝儿,起来没?” 电话那边,庄扬似乎心情不错,就连声音也都带着愉悦。 “没。” 段楚据实以告。 “哦~”那边愉悦应了一声道:“给你三分钟,到小区大门来。”话落,电话没的信号。 段楚看了眼已经挂断的手机,才早上七点。 说真的,段楚以为像庄扬这样的,白天黑夜倒转的过,就她所知,庄扬夜生活挺丰富的,就他那劲头不说别的,第二天怎么也得睡到日上三竿啊。 段楚歪头想了想那么少少的几次,好像都挺好的。 坐在床上发了一分钟呆,段楚叹口气,开始起床。 临出门时,柳青自厨房探出头来。 “出去?” “恩。” “大早上的做什么啊,饭快好了。” “跑步,最近缺少锻炼,身子骨差了,你先吃吧,我没胃口。” 闻言,柳青惊诧扫了她一样:“你就这样出去跑步。” “恩。” 段楚应了一声,抓了手机和钥匙就出去了。 庄扬今天心情的真的很不错,昨天从邓海那边听说邱峰那边最新消息后,那挂在嘴边的笑意就没消停过,也不枉费他这些天陪那些老不修吃吃喝喝的拉关系,随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个一早冬子那边打来电话说新家那边装修的差不过了,想着自己那套从田少手中赢过来的房子,庄扬顿时给美上了,心中一乐,就想起起好些日子不见的段楚。 庄扬是个行动派,动作永远高于思绪,人想着,车子就已经开出了。 “扣扣!” 听见人敲车窗,庄扬拔了墨镜直接打开车顶,可一看见眼前人摸样眉眼间的笑意立马消失。 “你这是什么打扮?” 段楚拉了拉身上睡衣,捞了捞蓬松头发,脚趾甲抠了抠人字拖,耸耸肩道:“爷,我住的地方到这里就要三分钟,你还指望我干什么?” 闻言,庄扬嫌恶侧身:“别告诉我你没刷牙洗脸。” 段楚大惊:“你怎么知道?” 其实段楚出门时有刷牙洗脸,这么说就是恶心庄扬的。 庄扬这人吧,毛病多,自己这幅摸样却偏偏讨厌别人不修边幅,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早一脸嫌恶赶人了。 只是段楚今天错估了,不知道庄扬心情好,所以也就盯着段楚嫌恶瞪了几眼后,头一偏淡淡说道:“给你十分钟,上去收拾收拾。” 半个小时后,段楚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庄扬车上了,车子几个拐弯在市中心晃悠。 “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段楚原本是想一路沉默的,后想想上次庄扬带着自己去邱峰酒会那事,决定问问保险。 “商场。” “做什么?” “买衣服。” “你买衣服拉着我干什么?” “给你买。” “你平白无故给我买衣服做什么?” “再啰嗦踢你下去。” “……” 说实话,庄扬给段楚买衣服这事儿让段楚挺有阴影的,两次都没什么好事,段楚就觉得庄扬是个事儿精。 到了商场才发现邓海和冬子也在,好像跟庄扬约好了,两人一到,庄扬拉着段楚先进去,邓海慢悠悠在后面跟着,冬子则去停车,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比酒店专业的泊车小弟还专业。 庄扬领着段楚在商场绕来绕去,直接去了四楼,直把段楚绕的晕头转向才在一家装饰精美的店面前停下。 庄扬这人吧,不说别的,就那模样,两手往兜里一踹,到哪儿都显眼,段楚感觉一道道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同芒刺在背,躲躲闪闪的跟做贼似的。 “缩头缩脑的做什么,给我挺直了。” 庄扬不悦说道,腰上一道重力袭来,段楚被迫挺直了腰杆,心中却苦叫连连。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了就已经进了店子,老远就见店中经理带着业务员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庄少,您来了。” 这么说着,经理一边引着庄扬等人进来,一边呵斥着一旁业务员去准备咖啡。 “恩。” 庄扬只淡淡应了一声,搂着段楚直接朝店内走,找来一张沙发坐下,段楚被借着力道倒进某人怀中,挣扎着想要起来,庄扬手中力道却大,微微一使力,将人按着不能动弹,冲着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经理道:“把你们店中的新款都拿出来。” 经理一脸谦卑的应着,回头招呼着店员赶紧去拿,自己则站在旁侯着,一旁店员送来咖啡时,店长端过其中一杯亲自送到庄扬面前。 “您的黑咖啡,不加糖。” 段楚瞅了那经理和庄扬一眼,知道的她是经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庄扬的奴才了。 被庄扬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搂着段楚也不是第一次,挣扎不开就只能四下张望着分散注意力。 进来时被庄扬闹的没仔细看,这下才发现庄扬领自己来的是一家专门卖女装的店子。 庄扬是个爷们,自然不可能穿女装了,看经理和店员对他的熟练,也不像是第一次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段楚偷眼瞅着四周一圈,发现几个店员正看着这边指指点点,似是在讨论什么,视线相碰时慌乱闪开。 段楚耸耸肩,装作没看见,正巧这时候去拿衣服的店员过来了。 数十件衣裳挂在衣架上推了过来,一件件的看的人眼花缭乱,庄扬修长的手指在段楚腰间亲昵拍了拍。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那动作跟口气就跟对待宠物似的,段楚心生反感,面上却是平静,随手指了件做工和样式简单颜色素雅的,只是有了上次经验,这次段楚在指了衣裳后特别强调了下大小,话还没道出口,庄扬那边到先接下了,不仅号码,连三围也给报上了,听的一旁段楚窘迫,黑了整张脸,压低声音怒叱:“你做什么,买个衣裳又不是订做,报那么详细干嘛?” 庄扬到是面色平静:“凡是精准点更好。”话说的虽然平静,眉眼间却带着抹促狭的笑,原本放下段楚腰间的手暧昧的轻轻滑动,惹得段楚周身一颤,慌乱抬头朝面前经理看去。 好么,人一副笑眯眯的摸样,完见怪不怪。 段楚瞪了庄扬一眼,哗啦一声站起,抽过衣裳就走。 “我去试衣服。” 在店员带领下,段楚很快来到更衣室,拒绝店员过分热情的帮忙提议,段楚快速钻进试衣间,反手就将门给锁了,世界彻底安静。 只是安静后,段楚却开始瞅了,盯着手中衣裳一时无语,试衣间外还可听见店员走动脚步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自己换衣服,外面却守着好几个人,段楚想想就头皮发麻,偏生外面还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庄少身边又换人了。” “这次的怎么没见过,长的挺普通的,怎么感觉就是个普通人?” “我听说了,这次的就是个普通人,在酒店洗碗的。” “不会吧,难怪老远闻着一股子油烟味儿了,不过我怎么听说是在酒店做保洁的。” “庄少以前的女人不是名模就是千金小姐,就说上次那个赵蓉蓉吧,那可是出了名的影星,庄少怎么会看上这个?” “大鱼大肉吃多了总得换换口味呗,哎,你们说庄少会不会看上我们?” “是啊,我们可比她强多了,你看看,我妆花了没?” “对对,我得去补补妆,保不齐庄少就看上我了。” “……” 段楚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什么时候洗碗做保洁呢? 外面声音虽然压的低,却只隔了快门板,一群人叽叽喳喳再小声也能听见,还偶尔传来一声娇笑,分明就是没把段楚放在心上。 段楚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些,正想着要不要干脆装没听见还是突然开门吓吓人时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段辰。 段楚本能的一阵反感,盯着手机不愿接,那边却不放弃,手机没命的响着,响到最后段楚实在没办法,只得接起。 “喂!” 电话才接通,段辰威严中略带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段楚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有事?” 那边顿了顿,声音更加冷了几分:“我跟你打电话还得有事才行?” 段楚干笑着淡淡应道:“那不是您忙吗,怕耽误了您事。” 那边沉默半响后才开口:“你跟庄扬……” 段楚一听她提这个就头大,后悔那天在邱峰酒会上跟她说那些话,若能重新来一遭,她打死不说。 “那什么,我现在挺忙的,要没事就挂了。” “你还跟他在一起?”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道出,段楚实在被烦的没办法,匆匆说道。 “没有。” “真的?” “真的真的,绝对真的。” “……”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105买衣服.下 “宝贝儿,你在里面磨蹭生儿子呢?” “……” 悠悠声线带着不耐烦的砸门声,段楚清楚的感觉到电话那边的段辰一阵沉默,段楚头大一闭眼。 这不来给她拆台么。 庄扬声音挺刺的,段楚没敢确定段辰听没听见,手上一抖就将手机给挂了,然后快速关机。 段楚打开更衣室门出来时,庄扬正好整以暇的靠在门外柱子上,自上而下连人带衣裳的打量了个遍,恩恩几声抬着下巴朝段楚点了点:“转过身看看。” 跟换狗似的口气,段楚装没听见,在经理的带领下来到试衣镜前。 段楚挑的是件浅蓝裙裤,绣着凌乱图文,v字领口,裤脚到脚裸,样式挺简单的,落街上一抓一大把,可人贵在质量上,薄薄一层布料贴身上跟丝滑过似的,舒服,轻盈,晃动间似还带着凉风,这也就是正品如外面仿制的不同了,单是标签后面的零都要多出好几个。 段楚挺喜欢这件的,谈不上好看不好看,贵在舒服,方便。 “换件。” 庄扬那边干脆利落扔下两字,连瞄都没瞄上一眼。 “别啊,这件挺好的。” 既然一定要买,自是要买自己喜欢的。 “你穿这件跟我去逛菜市场?” “没这么不堪吧,我瞅着就很好的,再说,我平日上班穿制服,下班窝家里,你总不能让我过日子穿的跟女王一样吧?” 渺小的抗议落庄扬那儿就彻底虚化了,人直接在衣架上抽回一件件衣裳在段楚身上比划着,还单手环胸,有模有样的参考,闹到最后段楚是彻底没脾气,站那儿一动不动任凭他摆动,无聊的将原本那话又问了一遍。 “你平白无故给我买衣服做什么?” 庄扬那儿正神贯注着,随口应了一声就没了下话,到是一旁坐那儿喝半天咖啡的邓海开了口。 “庄少新房子置办好了,准备十天后搬进去,到时候在里面开个酒会什么的,不都说新房子得闹腾闹腾了么。” 邓海这么一说段楚就明白了。 结婚庆生生孩子乔迁什么的都是喜事,按道理都得庆祝庆祝,更何况是堂堂庄少乔迁了,怕是他不说也会有大把的人上赶着来祝贺吧。 “可这跟我买衣服有什么关系?” “我庄扬的女人能落人后?” 这次是庄扬应的声音,随着话落一件衣服扔了过来。 “去换上看看。” 段楚本能接过,可听庄扬那话时心下咯噔一声,面上不太好看,也迟迟不动脚步,薄薄一件衣裳捧在手中就跟千金重似的。 “我就不去了吧。” 庄扬听这话也不知道是习惯了什么,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一旁邓海轻笑一声磕了手中瓷质咖啡杯道:“也就平日里相熟的那些,都是些年轻人,有些段小姐也见过,当玩玩就成。” 段楚闻言拧眉摇头:“不是这个问题。” 她挺不想跟庄扬身边那群人多接触的,前几次事闹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她跟庄扬这关系就是个相互利益,迟早的事儿,所以能少接触他身边的事还是少接触为好,分的时候也干脆。 段楚从没想到要涉足庄扬身边的其他。 能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 段楚这边正想着,下巴被人勾了去,正对上庄扬低垂下来的脸。 “你想我在自家酒会上落单。” “没。” 段楚想了想画面,说实话,挺难想象的,就庄扬这么一个,哪怕是一个人立在那里那也是焦点。 可他庄扬是甘愿落忍后的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我这德性,穿上华服也生不出贵气,那不是怕丢你庄少了面子么,要不你当天换个女伴吧。” 此话一出,段楚明显感觉庄扬看自己眼神都不对了,先是诧异的快速扫了段楚一眼,然后整张脸阴沉了下去,就这么看着让人渗的慌,却不敢躲闪,只得硬着头皮对视,直到良久后才开了口。 “你到是挺大方的。” 低沉的声音似是讽刺又似平淡什么都没有。 段楚干笑两声没应声。 “这么说你都是为了我好。”那边庄扬一动不动的身形终于动了,原本勾着段楚下巴的指缝在柔嫩肌肤上轻轻摩擦,嘴角微弯带着笑意,那笑却不到眼底:“你听谁自家酒会不带自己女人反而带外人?” 段楚下巴肉被摩擦的发毛,面上却依旧装着平静应着。 “是啊,庄少您女人那边多,随手一抓就是一把,何必带着我去丢面子了。” “噗嗤!” 这没忍住的笑声出自一旁看热闹的邓海,段楚被笑的明明奇妙,思索着自己哪里是不是说错,还没整理个什么思路来,庄扬紧接而来的话却让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我一次只跟一个女人来往。” 段楚到真没想到就庄扬这么个变态还有这种原则,所以段楚很二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 “麻烦。” 庄扬简单应着,应完后扫了段楚一眼,嘴角一勾就蹙了上去,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在你心里我很荒淫无度?” “没,没有。” 在庄扬阴测测的注视下,段楚猛摇头,心下想法虽然没这么夸张却也差不了多少。 想想初见庄扬那会到后面那些个变态举止,包间内奢靡景象,说真的,她没想过庄扬是那种会守得住一个女人的人。 “你有见我跟你一起时还跟其他女人纠缠?” 段楚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势必就…… 正想着出神,身子被人猛的一脚踹离,男人好看的脸上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发什么愣,赶紧的去换,你当我来跟你玩儿的。” “……” 段楚灰溜溜的钻进了试衣间,只是在关门的瞬间又探出个脑袋,正好对上一开始跟着自己来试衣间的店员,视线微抬,正好瞅见角落正瞅着自己窃窃私语的店员们,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笑了。 “庄少。” 坐在沙发上的庄扬不解抬头。 段楚如玉的手一扬,指向不远处也同样看过来的那群店员:“你觉得她们怎么样?” “什么?” 庄扬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止闹的莫名其妙。 “难道你没看出来她们有什么不同么。”段楚面上含笑,声音中却透着丝惋惜:“她们可特地为了你补了妆。” 此言一出,是个人都明白那其中意思,几个店员大惊变色,一旁正喝咖啡的邓海也不喝了,一脸兴味瞅了过来,就等着后话了。 庄扬面上已经带着不耐烦:“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段楚也没被吓着,含笑的眼一一扫过那群店员再到自己面前这一个:“这儿个个比我的条件好,你看看有没中意的,有的话就挑一个,我不介意的。”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挑明了,一旁始终沉默的经理早变了脸,偏生段楚还加了一句。 “反正我做大,她们做小。” 说了这话,段楚就缩进了更衣室关了门,至于外面就不关她的事了。 门关上的瞬间,经理狠厉的视线扫过那一群嚼舌根的店员,等在转过头时已经是满头冷汗,身子骨都快软地上去了。 “庄,庄少。” 庄扬面上也不见什么表情,经理站着,庄扬坐着,加上经理也不敢看,就瞅着庄扬手指有节奏般一下下敲击在面上茶几上,叩叩叩的一声声就好像是敲在在场除了邓海外所有人的心里,大气都不敢出,直至良久后庄扬终于开口了。 “经理这店中人怎么越来越没个规矩了。” 那声音极轻,抬着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经理抹着汗连连点头:“庄少说的是,回头好好清理。” 庄杨笑着不再说什么。 这么一试就试穿了好几件,庄扬那表情就没松动过,一件件的摇头,直摇的段楚都快崩溃了,就连一旁经理面上笑意都僵硬了,最后似是想起什么,猛的一拍脑门。 “对了,我这儿还有一件,是前几天从国外空运回来了,就这么一件,瞅模样应该适合段小姐。” 此话一出,一旁一直跟前跟后的店员也想起了,面上不带轻松却露出难色,在一旁出声提醒:“经理,那件不是……” 经理一个眼色飘过去,声音里面带着抹严厉:“去给庄少拿来。” 店员看了自家经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离开了。 “庄少和段小姐稍等,等快就到。” 衣服的确是很快就到了,快的段楚屁股刚挨上沙发角就又起来了。 经理口中说的是件银白礼服裙,无袖,领口错落岔开,边缘带着点镂空针织纹路,说不上多华贵复杂,却整体上收的恰到好处,完美的勾勒出身形曲线的同时将身形拉的柔媚修长,却又不会显得太过露骨,裙摆下端环绕开来,叠加着散落,让原本的柔媚中多了些俏丽,承着领口处却又透着丝女人该有温婉端庄。 段楚看着镜中温婉柔美之人,有一瞬间的错觉和熟悉,纤长五指轻轻抚过领口边沿。 即使是女人的她不免也发出一声惊叹。 这衣服真的不错。 一抬头,镜中多了到挺拔身影。 庄扬自镜中打量着她,原本漠然无聊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松动和赞赏。 “不错。” 他从来不吝啬对自己女人的赞赏。 106 二手货 庄扬那一句夸赞让一旁经理松了口气,抹着汗在脸上挤出讨好的笑。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经理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把这祖宗早点打发,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夸奖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的来,直把人说道天上去,料是段楚素来皮厚也扛不住。 庄扬满意点点头:“就这件了,包……” 一个包字尚未说完,邓海那边电话响起,歉意一笑,站起一边接听一边朝外走,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将电话递给庄扬。 “庄叔那边的人,说是……”话落顿了顿,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一旁背对两人的段楚,蹙到庄扬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邱峰去庄氏了。” 闻言,庄扬诧异瞄了邓海一眼,随之双眼眯起,邓海示意将手机递给他,庄扬并未接,自兜着掏出张卡递给一旁等待的经理:“将衣服包起来。”直到经理接过卡走远,庄扬才抓起电话随着邓海一同走到角落接听。 段楚看着两人走远然后消失,也没在意,经理去拿卡结账了,店中那群店员被她先前那么一闹现在诚惶诚恐的站在远处,段楚知道把人给得罪光了,暗笑一声,瞅了眼镜中自己倒影,自镜中看店里来了其他客人,就准备进更衣室将衣服换下,结果刚一转身突然听见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阵急促脚步声,段楚刚进更衣室的身子被人一把拽了出来。 段楚一个不察踉跄了下险些扑倒,心生不悦,刚想抬头看是谁这么无礼,那人已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骂。 “谁准你穿这件衣裳的?” “吴小姐!” 一旁店员早在此人出现就迎了过来,见她难赶紧劝阻,其中一个店员偷偷到后面叫经理。 “经理,去给我叫你们经理来。” 这女人一进来就又叫又闹的,显然非常气愤,完没发现自己还拽着人手,段楚本就不悦,猛的一用力将手抽了回来,结果疼的一声嘶叫。 这人手指甲修的长,这么一拉一拽,指甲盖刮到段楚手臂上,落下一道刮痕,段楚盯着手臂上刮痕皱眉,还没说什么,那边到是先叫起来了。 “我刚做的指甲!”吴小姐看着自己少了一个美甲盖的手指惊呼:“你竟然弄坏了我刚做的指甲。” 那声音高坑的比掉了块肉还凄厉,一旁店员瞅着两人冒冷汗,一个都不能得罪,吴小姐却是早变了脸,一把拽过段楚就要教训,却在看见段楚脸时愣住:“段,段楚?” 见对方好像认识自己,段楚正眼瞄了这位吴小姐一眼,细看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就吴小姐的穿着打扮以及那气势,家里条件一定不错,自从段家落败后,周边有钱的又还在来往的就那边几个,若说是酒店那边的话,更加不可能,人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二是,经过段楚手上的客人她都认识,除了这些那就只有…… “吴美美,我们以前还高中同学了,我家跟你家还有生意往来,怎么,忘记呢?” 段楚眼中的疑惑让吴小姐面上神色很不好看,特意拔高了声音提醒,后面那句带着明显不悦。 “怎么会了,吴美美嘛,当然记得。” 段楚再怎么说也是做‘服务业’的,自然看得出吴小姐的不悦,赶紧笑着应道。 天知道,她真不认识对方。 不过果然是以前的啊。 “我还以为认错了呢,真的是你啊。” 吴小姐因段楚那一句话露出理所当然的笑来,瞅着段楚似乎很兴奋,视线兜一圈将段楚打量个遍,再看着那身衣服时明显闪了闪,眼底露出抹不快来,却是很快挤出笑意。 “这都好几年没见吧,现在在哪里高就?” 段楚面上始终挂着合宜的笑,声音却是淡淡的:“随便混混。” 吴小姐一副早已料到的摸样,笑的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这么些年都去什么地方了啊,怎么也不来找我们,我们这群姐妹可是想死你了,哎,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变老了,啧,瞧这皮肤干的,外面这日头烈的,怎么也没擦个霜抹点水呢,哎哟,妆也没化。” 吴小姐说的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好奇围着段楚转悠,段楚也只站在原地笑着:“过日子的,哪有时间和闲钱整这些,过的去就成。” 其实这也就吴小姐在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吴小姐虽然瞅着比段楚白,可那也是粉底抹出来的,段楚虽然算不上特别白,也是刚刚好,健康色,脸上连点粉刺斑点什么都没有,看着干干净净,皮肤虽然不是能掐出水那种,却也是柔嫩光滑,这点从庄扬那禽兽有事没事总喜欢掐她脸就知道。 至于说老,那就更不用说了,吴小姐面上带着精致的妆,本就显成熟,这点从外在看要比段楚虚长好几岁。 听了段楚那话,吴小姐诧异道:“听你这口气你现在过的挺苦的?”话说的关心,双眼却透着亮:“你家当年,哎,也挺惨的,你说怎么就出了那种事了。” 有些人,就是喜欢在人伤口上揭疤。 段楚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吴小姐说的满意,将一旁店员干晾着不理会,店员乐的松口气,面上却也不敢松解,内店经理也出来了,在见了吴小姐时很是惊讶,再看段楚身上那衣裳,心下咯噔一声,暗叫了声惨了,面上却扬着讨好的笑迎了过来。 “吴小姐,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你不是说三天后才……” 话未说完就被吴小姐高声阻断。 “经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的衣服会被她……”吴小姐话语顿了顿,瞄了眼段楚,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激动,尴尬咳嗽一声后才继续说道:“我可是付了订金的。” “这个……” 吴经理面露难色,张嘴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硬是给憋出了一脑门冷汗。 正如这吴小姐所说,衣裳是她一早定下的,没买,只付了个订金,说是三天后来拿,本来是已经放在后面的,没上架,可段楚闹了那么一出,经理为了讨好庄扬就把这衣裳给想到了。 吴小姐跟庄少,两相对比自然是庄少重要了,先不说他后面背景,单是他这么个人就是他不敢惹的,再说,他也想过了,吴小姐三天后来拿衣服,她早前就已经给总公司去了电话,从巴黎再空运一件过来,三天够了,可谁承想…… 经理白着脸匆匆扫向吴小姐跟段楚,猛擦脑门上冷汗,面上笑容都僵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衣裳可是我一早就看中的,都说了不挂出来,你竟然随便找个人就让试穿,若穿出个什么毛病来你怎么跟我交代,我要的可是新的,若那人不干净穿脏了怎么办,你不知道我有洁癖么,不喜欢跟人穿一件衣服。” 吴小姐拔高声音指着经理劈头盖脸的骂,越骂越大声,直骂的经理直不起腰来,刚想解释点什么又被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吴小姐一边骂还一边指向段楚身上那衣裳,一口的嫌恶,骂到最后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段楚哎呀叫了一声伸手掩住嘴,露出点歉意来。 “不好意思啊,我这话不是针对你,没别的意思,只是这衣服啊,我是真喜欢,都说好了,可这经理竟然还出来让人试穿,太没职业道德了。” “吴小姐,这衣服……” 一旁经理听这话越来越不是那回事,想着庄扬那阴沉的脸,想出声提醒几句,可这一开口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骂。 “经理可是越来越没眼力劲了,瞅着个人也敢将衣服送出去试穿,也不先看看人买不买得起,哎哟,我可没说你啊段楚。” 最后那话是对段楚说的,什么意思都说了,却硬是装着跟说错话似的慌乱惊呼一声。 “我这人的就是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你别介意啊。” 她就是从段楚刚刚那话,加上段楚现在处境,料定她没钱买衣服,就是个来试穿的。 段楚应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笑眯眯的:“不介意。” “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气的。”吴小姐呵呵一笑,瞅着段楚身上那衣裳,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悦,却是很快恢复笑脸:“你看这衣裳是我的,能不能麻烦你脱下来,反正你也就试试,差不多就好,回头我还要送去干洗了。” 段楚不喜欢跟过去再有什么交集,所以只笑笑应着,任凭对方说,准备等庄扬回来就离开,只是听吴小姐这话就有些为难了。 “这我怕是做不了主。” 衣服是庄扬买的,她可没权利擅自决定。 可这话听在吴小姐耳中那就是红果果的挑衅了,立马变了脸色。 “这话什么意思,这可是我的衣服。” 一旁经理抹着汗开口,终于把那句给说出来了。 “吴小姐,这衣裳已经被段小姐买了。” “什么?” 吴小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刚想说什么,店里突然又进来个人,老远就听见那扣扣扣响的高跟鞋声,一头性感大卷,抹胸裙上端呼之欲出的酥胸,加上露在外的修长玉腿,远远看着风情万种,待到近了,看清那张脸后,不得不又要暗叹一声。 巴掌大的脸,摸样俏丽白皙,推开墨镜时,露出一双晶莹灵动的大眼来,睫毛如蒲扇,鼻尖小巧,颤口如樱。 当真是一副天使的面庞魔鬼的身材。 段楚是从方倩那头跟庄扬一样枣红的头发才想起这么个人的。 上次商场上,庄扬身边那个娇蛮的女人。 方倩踩着高跟鞋笔直朝吴小姐走来,手中还拧着几个购物袋,冲上来就一句,有些不耐烦。 “老远就听见你吆喝了,拿个衣服而已,怎么这么久?” 也怪经理倒霉,方倩几次找庄扬都被躲开,死活见不着人听不见声音,正气着了,碰着吴老带着自己女儿来找庄严谈生意,一怒之下就拉着吴小姐出来血拼消气,两人一路上说到庄扬那个酒会,吴小姐就想着正好过来商场拿衣服,顺便炫耀炫耀,可谁承想…… 方倩不提还好,这一提,吴小姐顿时变了脸,也没回她的话,一指段楚,劈头就朝经理喝道。 “你开什么玩笑,这件可是巴黎那边的新款,价钱高着了,她怎么会有钱买。” 经她这么一说,方倩才瞟了段楚一眼,匆匆而过,视线落在那衣服上,诧异道:“咦,这就是你说的那件,不错啊,怎么穿在这人身上。” 段楚没留意那话,听方倩口气不记得自己时松了口气。 上次那泼辣劲还历历在目了。 “衣服是别人给段小姐买的。”经理一眼就认出了方倩,脸色更加难看了,尽量放揉声音讨好说道:“您别急,我已经联系了,立马从巴黎再空运一件回来,一准误不了您的事。” “开什么玩笑,我就要这一件,哪有相中好了还要换的道理,这件礼服可是要在庄少酒会上穿的,有什么差池我要你这店子在青山开不下去。” 听见‘庄少’两字,经理偷偷朝段楚瞄了一眼,就想给吴小姐说说这衣服买主的事,可还没等开口,吴小姐就呛声了。 “说,这衣服是谁买去的?” “是我。”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店中一阵安静,抬头就见已经打完电话的庄扬和邓海朝这边走来,经理瞅着人就跟瞅着救命菩萨似的松了口气,一旁吴小姐诧异瞪大眼,方倩则眼睛一亮,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扬~” 方倩原本不赖烦的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怎么也没想到出来逛逛就给遇上了,纤臂一勾,抱着庄扬手臂撒娇。 “你是来找我的吗?” 见了方倩,庄扬有些惊讶和懊恼,眉头狠狠一皱,抽回手臂就走,直到段楚身旁停下,视线却是落在吴小姐身上。 “你对我买衣裳有意见吗?” 吴小姐最先看着庄扬本是脸红的,一双眼盯着都不舍得挪开,半天没反应过来,只痴痴的盯着人看,这会见人突然走进,那股子压迫感就逼得人喘不过气来,有些瑟缩的白了脸,脑中空白一片,反应过来后用力摇头。 “没,不,不是,我没那个意思,衣,衣服本来是我先,先看中的,给了订金的。” 吴小姐说了磕磕盼盼的,小心翼翼。 “给了订金?” 庄扬疑惑重复后面那句,冷冽的视线一扫,落在一旁经理身上。 经理一看就知道是惹人不痛快了,急的都快哭。 这闹的,两头不讨好了。 吴小姐这会倒是会说话,眼珠子一转,讨好的看向庄扬:“没事没事,庄少要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本来被扔下的方倩不满的在原地跺了跺,紧跟着庄扬过来,厉眼一瞪,将邓海隔开,蹙到庄扬身旁挨着,听了两人对话才意识到什么,眉眼一挑,这才正眼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段楚,眼神跟刀子似的,玉手一指,落在段楚身上,单手拽着庄扬质问。 “扬,你给这个女人买衣服,你们是什么关系?” 段楚本来站一旁打呵欠,被方倩这么一喝,数双眼都看了过来,包括庄扬。 庄扬狠狠一瞪,段楚陪着笑脸收回嘴巴上的手。 庄扬收回视线,也没看一旁嚷嚷不快的方倩,直接朝经理伸出手:“发票……等等。”话刚落突然想起什么,收回手扭头,厉眼扫过吴小姐:“你说这衣服是你先看上的?” 吴小姐被那突然而来的眼神骇的一跳,惊慌点头:“是啊,我不要紧,庄少要是喜欢我……” 庄扬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试穿过?” 吴小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啊?哦,试穿过。” 哪里有买衣服不试穿的道理。 一旁庄扬早变了脸色,唰的转头对着段楚一指旁边试衣间。 “换了。” “哎。” 段楚应的那叫一个爽快,乐颠颠的跑到试衣间去将衣服脱了,换上自己的,出来时不等庄扬说,将衣服一股脑塞吴小姐怀里。 “哎?这个?”怎么突然还回来呢? 吴小姐一头雾水的抱着衣服,不解看向庄扬。 庄扬看都没看一眼,拧着眉,轻拍了两下手,斜睨着看着一旁经理:“你怎么办事的,给我个二手货。”声音虽轻,可明眼人都看着出他不痛快。 这话一出,变脸的不止一个二个人了,吴小姐整个人更是风中凌乱,一时间抱着怀中衣服瞪大眼僵立在原地忘了动弹。 “没,没有。”经理慌忙上前想要解释,却被一脚踢了过去,也不敢叫疼,白着脸说道。 “你是说吴小姐在撒谎?” “不,不是,就,就试,试了一下。” “试了难道不就是穿过?” “……” 经理没了话辩解,一旁吴小姐那脸更是跟调色盘儿似的精彩。 这边段楚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身子突然被人一拉,正对上方倩放大的脸,方倩拧着眉在她脸上瞅了半天,就差没瞅出朵花来,段楚避无可避闹不懂这大小姐想要干什么,想要闪躲,方倩突然尖叫一声。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商场那个,跟我抢衣服和扬的女人。” 换了个衣服差点没认出来。 “……” 段楚那个冤啊。 明明就是自己衣服被对方抢了。 至于庄扬,那还用抢么,白送她也不要啊。 方倩可不管她这么多,本来看段楚不爽的,这会更是新仇加旧恨,恨不得在段楚身上瞪出个窟窿来,末了一把将人拉到庄扬面前质问。 “扬,这女人是谁?” 一次算偶遇,两次就危机了。 “我女人。” 庄扬回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眼珠子一闪,突然伸手一把将段楚搂进怀中。 方倩红着眼,尖叫着就要过去抓人。 “贱人,谁让你往扬怀里钻的,出来,滚出来。” “……” 这眼神儿进水了吧? 是非颠倒的还真厉害。 方倩哪里甘心啊,好不容易等到扬跟那个赵蓉蓉分了,这会又冒出一个。 “扬,你跟她分开,听见没,分开。” 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就什么都不顾了,跟猫似的见人就抓,险些抓庄扬脸上,终于把人给惹毛了,一巴掌过去将那只手挥开,面上也萦绕着一层冷气。 “闹够没?” “我…。” 手上被打的通红一片,方倩委屈瞪红眼。 “够了就回去,方姨还等着你吃饭了。”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吃饭。” 段楚被这大小姐炸的耳膜疼,刚想要躲开闪闪,却被庄扬搂的更紧。 庄扬瞪着方倩,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闹够没?” 依旧是那句话,声音却低了好几度,带着明显的警告。 方倩平日大小姐脾气来的也厉害,却也知道真生气和假生气,特别是庄扬生气时,总要季婵几分,一时间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双眼却不甘心的瞪着。 庄扬面上神色缓了缓,松开段楚朝方倩走去,大手一伸,摸了摸下丫头脑袋。 “成了,我买的衣服还在后面,你跟店长去将打包好的给我拿过来。” “自己去。” 方倩还带着气,却明显消了不少。 “我这不是累了么。”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睁眼说瞎话了,可方倩狐疑看了他一眼,也就犹豫了三秒,一扭身跟店长走了,进去之前还不忘警告瞪段楚一眼。 方倩身影一消失,庄扬面上笑意也跟着消失了,拉着段楚就走,段楚瞅着方倩还没出来了,一旁邓海却是笑了。 “你又骗她了。” 庄扬烦躁将手往兜里塞:“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缠着。” 邓海笑笑没说话。 在经过吴小姐时,庄扬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顿住脚步,面上浮现抹浅显笑意来,瞅了一眼,薄唇才松开:“我有洁癖,不喜欢我的女人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话落,修长的五指挑开那银白衣裳,惋惜轻啧一声:“干洗几次也洗不掉残留的东西。”嘴角的笑意拉伸,手指一扬,衣裳顺着手臂滑落在地,庄扬擦了擦手转身踏过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 “钱不用退了,就当是我送给这位小姐的。” 段楚看了眼惨白着张脸的吴小姐,叹了口气,弯身将衣服捡起塞进吴小姐怀中,拍了拍,温言笑道。 “物归原主。” 话未落,人已擦身而过。 从庄扬让她将衣服换下时就已经猜到了会这样。 就他那变态到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就这么过了。 107 我得罪你儿子了 “段楚!” 一声咬牙低吟,吴小姐紧拽的手将怀中衣裳掐出条条褶皱,双眼因为难堪而通红一片。 当着这么多人,她算是所有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扬,好了。” 方倩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跑出去,却没看见意想之中的人,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又上了当,提着大包小包就往外追,结果不到三分钟又提着东西垂头丧气的回来,气的将手中东西一扔,愤怒跺脚。 “又骗我。” 刚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身旁突然一声尖叫,吴小姐愤怒将衣服砸到地上,跳脚尖叫着跺脚。 “啊!她算个什么东西,以前是现在又是,两姐妹都不把人放在眼里,没一个好东西,还当是以前,都已经破产了,破产了!” 吴小姐嘶吼的尖叫,面上渐渐浮现狰狞,宣泄着埋藏在心里数年之久的不满,脚上衣裳早已乱成一团,原本银白的光泽暗淡下来。 方倩握着手机吓的怔愣在原地。 平日里两人交情并不深,可也知道这吴小姐虽然说话刻薄了点,却也从来没这么,呃,……不顾形象过。 想是这么想,可方倩还是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你认识那女人?” “何止认识!” 提到段楚,吴小姐脚下不免又下了力道,说了咬牙切齿。 闻言,方倩眼珠子一亮,也不在意地上东西了,三两步朝吴小姐走来,赶紧好言将人安抚,待到对方情绪平定,赶紧切入正题。 “给我说说那女人的事呗。” 吴小姐强压怒火,胸口正因刚刚的气愤而剧烈起伏,闻言一愣,诧异抬头看向一脸诡异笑意的方倩,猛然间明白过来。 “你不会是想……” “就是。” 方倩也没打算隐瞒,干脆的应承,灵动的眸子扫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购物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吴小姐看了那眸光一抖,末了悻悻然撇了撇嘴。 “也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吴小姐在怎么说也认识方倩这么多年,自是知道点,况且这个圈子里那些人都知道庄扬背后有这么个人,丫头狠着了,所以她们这些虽然对庄扬或多或少有那个想法,却不敢主动,谁让方倩有那么个纯黑的背景了。 “你就不怕庄少那边不答应?” 想着庄扬,吴小姐还是忍不住一阵恐惧。 庄扬那个人比谁都狠,却又让人捉摸不透,总之就两个字形容——变态。 这样的人谁敢招惹? “你当我白痴啊,让他知道。”方倩对吴小姐翻了个白眼:“自是神不知鬼不觉。” 再说了,实在不行可以让姑姑顶着。 吴小姐似是也想到了方姨的事,不免惋惜一叹。 方倩不仅有个纯黑的背景,还有那么一个姑姑,因此她跟庄扬也算是亲戚了。 说道这个,吴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四周一眼,蹙近方倩压低声音问道:“那个赵蓉蓉,你是不是……” 听见‘赵蓉蓉’三字,方倩顿生不悦,眼中闪过明显的嫌恶,瞪去一眼,唰的拉开距离。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现在是问你那个谁的事了,你到底说不说。” 即使是现在,方倩听了‘赵蓉蓉’三字还是免不了的愤怒,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女人是至今为止跟庄扬在一起最久的一个。 庄扬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方倩也不是所有的都关注,她很清楚,庄扬就玩玩,过客而已,所以她也不在意,应该说压根看不上眼,第一次看见赵蓉蓉时方倩也没怎么留意,那时候赵蓉蓉还是个三线底层明星,加上那阵子她正好大四要毕业,后来又出国,没时间理会,真正注意到的是一份从青山寄过来的报纸,报纸上写的是庄扬那次坐私人飞机抛花的事,篇幅很大,报纸上庄扬跟赵蓉蓉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几乎占了一个篇幅。 方倩不痛快了,当场就把报纸撕了,然后打电话给吴老大。 也怪那女人拿娇犯了庄扬禁忌,不然她人在国外后面的哪可能那么顺利。 庄扬一次只会跟一个女人,所以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跟自己时出轨,她也正因为知道这点才会找上冯胖子,她早知道冯胖子对赵蓉蓉那点心思。 赵蓉蓉算是犯了两个禁忌。 “这样的蠢女人怎么配得上庄杨。” “什么?” 一旁吴小姐见她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神色变化莫测的,让人看着一阵发慌,事后嘀咕一声,就听清庄扬两字。 方倩抬头收了心思,并没回头,只是瞅着人不耐烦开口。 “那个女人的事你到底说是不说?” “哎,说,一定知无不言,你想听什么?” 方倩挑了挑眉:“你所知道的。” 她就不信抓不住那女人的把柄。 …… “楚楚?段楚?” 段辰确定自己在电话那边好像听见庄扬的声音,声音不大,一时难以确定,手机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叫了两声段楚突然挂了电话,速度太快,让她没有时间质问。 段楚看着已经挂掉的手机二话不说重拨过去,却是关机,段辰气的整张脸都冷了下来,越想越不放心,突然哗啦一声站起,决定去找,可人才刚站起,前端突然传来脚步声,自己的助理领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只一眼,她就看见了邱峰。 只因他那高大的身形太显眼。 眉眼微扬,段辰心下微微惊讶,却是很快恢复如常,只淡淡看了三人一眼,收回视线。 “你怎么将人带到上面来呢?” ‘威远’整栋大厦都是属于庄氏的,庄严这个老总的办公室在顶楼,段辰身为庄严私人秘书亦是,公司员工戏称顶楼为‘天堂’,整个天堂除了两间办公室就一个大型会议室,平日若无重要高层主管会议,或者庄严召见,下面员工是不能私自上来的。 助理见了段辰,领着人快速走了过来,介绍邱峰和贾经理说道。 “段秘书,邱先生说预约了庄总上午十点。” “预约?” 段楚闻言拧起了细长的眉,锐利的眼一抬看向邱峰,冷声道:“请问邱先生是跟谁预约的?我怎么不知道?” “啊?” 不等邱峰回应,一旁助理惊讶变了脸色:“难道没有预约?”话落的同时扭头看向后面人。 “你不是说你……” 剩下的话被段辰一记冷眼掐断,助理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只拿一双期盼的眼看向邱峰和贾经理。 邱峰面上神色倒是平静,拿着公文包,迈着沉稳的步子走来,面上不但没有谎言被识破的慌乱,反而从容不迫的笑着。 “我跟庄总预的约,你自然不知道了。” “庄总那边每一个预约都会经过我这边。” “包括私事?” 闻言,段楚眉峰拧的更紧了。 这点她不可否认,毕竟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庄严的事虽然交给她一手包办,可私事方面要说部自是不可能。 只是,段辰要是这么就被忽悠的话,那就不是段辰了。 “据我所知,邱先生跟庄总并无私人交集。” 邱峰眼中闪过一丝惋惜:“谁说没有,我这是来跟他探讨教育问题。” “教育?” “是啊,我想问问庄总是如何教育出那么个‘杰出’儿子来的。” “……” 段楚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便不再抬头看人了。 “邱先生还是等哪天预约了再来吧。” 邱峰不干了:“哎,再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了,就不能通融一次。” 段辰头也不抬:“小余,送客。” “啊,是是。” 小助理出了错,这会不敢迟疑,赶紧回神打发人。 段辰说了那话后就没在理会那边的人,被这么一闹原本想去找段楚的心思也没了,推开手机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若我说今天一定要见呢?” 低沉的声音让段辰唰的抬头,邱峰竟不知何时来到她桌前,嘴角眉梢那丝嬉笑早已收起,眸底一片幽深。 段辰淡淡瞥了一眼,拿起桌上内线电话,道出三字。 “叫保安。” “哦~” 邱峰靠着桌子边沿应了一声。 “那我们就试试谁比较快吧。” 话刚落,邱峰转身大步就走,段辰反应过来时划拉开座椅冲了过来。 “小余,给我拦住他。” 先不说段辰从来不是喜欢赌的人,就自己按电话叫人的速度,决对抵不过邱峰那修长的两条腿,几乎在邱峰说那话时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终究慢了一步,手上刚勾着一边,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段辰因为抓着邱峰身子不稳,整个人扑了进去。 办公室内庄严正埋首看文件,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响,不悦拧眉。 “怎么回事?” “庄……” 段辰刚要说话,被邱峰抢先一步压下。 “你好庄总,我是威宏公司的邱峰。” 说话间,长腿一迈已经来到了庄严面前,并且递上了名片。 庄严并未接,甚至没有看上一眼,视线直接越过看向后面的段辰。 段辰拧眉看了邱峰一眼说道:“抱歉,庄总,邱先生硬闯进来,我没拦住,需要叫保安吗?” 庄严并没说什么,只将视线收回看向面前邱峰,余光扫了一眼名片,并未接。 “威宏公司?” 被如此忽视,邱峰也不见恼。 “很抱歉如此莽撞的见面,我只是急着想跟庄总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可以预约。” “我已经预约好几次了,庄总比较忙,所以就想来碰碰运气,只耽误您几分钟就好。” “你也知道我忙了,抱歉,现在没有时间。” 做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庄严为人向来严肃冷硬,这么多年磨下来耐心好了不少,也沉稳,却只是表面上,更是针对人的,所以现在口气虽好,却是明摆着撵人。 邱峰似是早已料到,笑了笑。 “没事,您忙,我在这里等你忙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什么时候您得空了我们就什么时候谈。” 邱峰面上虽然带着恭敬,语气也诚恳,可那话中意思却是跟耍无赖无异。 段辰拧眉看了一眼,想说什么,看了庄严一眼,终究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邱先生这是在……” 庄严的话虽然没说完,可那意思很明显,硬挺的面容更是沉了下来。 “庄总您别误会,我书读的是不多,糙人一个不会说话,当然,若说错了什么还请原谅,我是真挺闲的,您忙您的,有什么事可以支使我来干,或者当我不存在,当然,我也知道这不能当理由,只是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做这比生意,现在整个青山,若您都不愿意就找不着愿意的人了。” 庄严自是听出话中有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您真想知道?” “说!” 邱峰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我得罪庄少了。” “……” 助理见段辰出来,赶紧迎了上来:“段秘书,怎么样,庄总怎么说?”说话时还不住朝后面紧闭的办公室张望:“邱先生他们呢?” 段辰他们进去助理就出来了,邱总的办公室她不能留,所以一直站在外面提心吊胆,随着时间越久就越害怕,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保安上来,就更加拿不住了。 108 琢磨不透的男人 “怎么样,庄总怎么说?” 小余助理在办公室外等的忧心忡忡,却又不敢莽撞偷听,听见开门声就见段辰出来了,赶紧小跑步的迎上去询问。 段辰他们进去小余就出来了,邱总的办公室她不能留,所以一直站在外面提心吊胆,随着时间越久就越害怕,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保安上来,就更加拿不准了。 一边说一边朝段辰身后看,直到门关了也不见另外两人出来,小余不免心生疑惑。 “邱先生他们呢?他们……” 话到一半才发现段辰面色不太对,心下一嘀咕,想起这事的由来,赶紧低头道歉。 “段秘书,我……” 段辰一抬手打断她的话。 “你是怎么办事的?” 闻言,本就心慌的小余助理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小余助理来公司其实已经一年了,当段辰助理却才一月,因为段辰助理前不久辞职,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就从秘书部调了一个人上来,小余就是那个人。 段辰是一直给庄严当私人秘书的,平时跟下面基本没有来往,可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么个人。 人对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总会存在点向往心态,只是段辰这人做事精明内敛为人清冷,一看就是那种难以亲近的人,所以公司内部私下对她的说法众所纷纭。 小余当上段辰助理前是好奇和担忧的,真正接触后见识过段辰做事后就是敬佩,可每次对上段辰就没来由的忌上好几分,所以真要说来是惧大于敬。 “邱先生说有预约,说不信上来一问便知,我,我见他也不像坏人,就,就……就他她上来天堂了……” 小余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彻底没了声音。 ‘鸿威’整栋大厦都是属于庄氏的,庄严这个老总的办公室在顶楼,段辰身为庄严私人秘书亦是,公司员工戏称顶楼为‘天堂’,整个天堂除了两间办公室就一个大型会议室,平日若无重要高层主管会议,或者庄严召见,下面员工是不能私自上来的。 小余明显是急了,连员工私下里叫的称呼都说了出来。 段辰也不揭破,更没心思了解这个,冷声问:“你从哪里看不像的?” “长,长相。” “哼!” 段辰什么也不说了,扭头就走,小余助理见此赶紧跟上。 “段秘书,段秘书,庄总那儿?” “等庄总出来自己解释去。” “啊?” 小余闻言就差没掉泪了,扭头看向紧闭的门,心下担忧的揪紧,最后没办法,只得抓住段辰一个劲的解释,解释中不忘看了眼依旧紧闭的门。 “段秘书,你说这都半天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啊?” 段辰抬眸扫了眼,秀眉拧起,想起出来时邱峰那话,怔愣半秒什么也没说的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要说邱峰找到小余是巧合,小余信段辰却是一万个不信,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得不说,邱峰这人做事挺敢的,不过那也得看看对象是谁。 庄严这么多年摸爬打滚爬到这里不是闹假的。 段辰预料的不错,此时的办公室内透着压抑,庄严沉着脸看面前年轻的脸,眼中冷凝和愤怒毫不掩饰,四目相对,那感觉好像随时都会爆发。 “你是在威胁我?” “不。” 邱峰站直身子,笑道:“之所以跟您说这些是想将我公司的情况让您知道,既然想要跟您这样的人合作,最重要的自是坦诚,我今天之所以来找您是因为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跟您合作,庄总,我也是个男人,跟庄少之间纯属私人恩怨,若没那个能力,即使公司垮了我也不会来找您。”话语顿了顿,邱峰微低着头迎视庄严看过来的视线,方一字一顿说道:“我要的是合作,不是施舍。” 闻言,庄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在面前文件上,须臾,淡淡道出几字。 “好狂妄的口气。” 口气虽然淡,却不难听出其中暗讽。 像庄严这份上的,见的人多了,太过狂妄的自是看不惯。 庄严这句话其实让邱峰挺失望的,他更希望庄严说“你拿什么跟我合作?”或者其他质疑,那样他才能更好的接下去,这话这动作分明就是不给机会。 只是,邱峰要是这么容易打发那就不叫邱峰了。 朝着侧边看去一眼,一直沉默的贾经理将拿在手中的文件递了过来,邱峰接着放到庄严桌面上。 “我听说您在城西那边有个项目。” 邱峰用的是肯定句,庄严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 邱峰将带过来的文件朝前面推了推,意思明显。 庄严皱眉:“我这边不缺合作对象。” “庄总不妨看看我们的方案再说,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多比较总没有错。” “比较多了,乱了,容易错过最好的。” “说不定我这就是最好的。” “……” 庄严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说道:“我今天若不看你就不会死心?” 邱峰笑而不语。 那笑在这种时候其实挺无赖的,料是庄严这样面无表情的人看的心下都是一把火起,想起另一个无赖来。 要说到耍横耍无赖,没人比得过庄扬。 而庄扬就是庄严无坚不摧之下的一根肉刺,扎进心窝的肉刺。 怔愣之时,庄严已经拿起了桌上计划书,干燥却骨节分明的手一张张翻过,看的认真。 公事上,庄严从不马虎。 直到满满当当几页纸看完已经去了十几分钟,抬头时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松动,赞赏,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将计划书整理好推回到一直等在旁边的邱峰面前。 “计划不错。” 简单的四字已经是最大的赞赏,一旁始终绷着神经等待的邱峰和贾经理松了口气。 “那……” “邱先生可知‘纸上谈兵’的意思,空话谁都会说,还是得看成果。” 这一来二去绕的一旁贾经理早就头大,抬头落败的扫了眼邱峰,准备去将计划书收回。 一开始听邱峰说要找庄总合作他就觉得不会成功,庄严那人是不会随便跟人合作的,更别说他们这刚起步的公司,跟本就没希望。 邱峰将贾经理的手挡开,双手一扑,搁在桌上,刚好压了那份计划书:“所以恳请您给我们公司这个机会。” 庄严显然也没想到邱峰这么难缠,还总能把他扔出去的球接着再抛回,不免有些惊讶,挪动了有些酸的身子,重新将将面前人打量一遍,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项目我们已经有中意的公司了,老主顾,合作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着多年的合作对象不找,而跟你这么一个刚起步并且不知前景的公司合作,没人会去冒这个险。” “没人不代表没有,拘泥与老的合作不如尝试下新鲜的血液,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别人我不敢说,但我相信庄总会愿意尝试。” 庄严拧眉看他:“你哪里来的自信?” 邱峰收起眼中笑,本就刚毅的脸板起时透着股子沉稳和自信,开口时声音低沉浑厚。 “因为我相信我的公司所做的东西绝对会让贵公司满意。” “……” …… 从庄严办公室出来,邱峰原本走远的脚步在看见段辰办公室时又折了回来。 “扣扣!” 听了敲门声,段辰抬头看向立在门前的邱峰,那人正嚼着笑看着她,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段辰放下手中已经挂断的内线电话,收回视线。 “我以为你会说声‘恭喜’。” 段辰头也不抬道出两字:“恭喜。” “就这样?” 邱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段辰面前,高大的身影立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的刚好笼络段楚整个身形,邱峰还嫌不够,一个弯身,长臂探过,拿过段楚桌前小余早先给准备的咖啡。 邱峰举起放在鼻端闻了闻,纯黑的咖啡,单是闻着就透着股子苦涩。 “拿这个当祝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话是这么问,却没准备要答案,咖啡握在手中一晃,也不管这杯子有没有人喝过,仰头就是一口灌下,动作豪迈的不像是在喝咖啡,反而是啤酒,末了一甩手,抹了把嘴,一滴醇香汁液不偏不倚滴在段楚手刚做好的文案纸张上。 “呵,不好意思,失手了。” 邱峰握着咖啡道歉,那眉眼间却是一点歉疚感都没有,杵在原地云淡风轻的开口。 “要不我给你擦擦?” 段辰只淡淡扫了一眼,眼中却多了丝什么,邱峰也不急,笑着等待,直到手中咖啡差不多都凉后,段辰才缓缓来了口。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不见你变了,结果……” “结果什么?” “狗改不了吃屎。” 这话当真是重了,落在段辰口中却是淡淡的,眉眼间透着一抹冷然。 那感觉……说不出。 视线相对,邱峰眼中闪了闪,末了嘴角一弯笑了。 “这评价挺高的。” 留下这一句,两人已经没了话题,邱峰转身慢慢悠悠踱步离开,临出门时转身。 “你也没变,还是这么……” 后面的话消失在嘴角那一抹笑意中,冲着段辰举了举手中咖啡。 “谢了。” 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消失,段楚原本落在电脑上的视线才收回,拉开抽屉拿出手机回拨熟悉的号码,电话依旧关机,段辰回拨了两遍,握着手机怔愣,视线一低就看见滴了咖啡的文案,放了手机拿起纸张,对折两次,扔进角落垃圾篓中,重新坐回时,抽出一张新的a4纸,重新草稿。 “邱总认识那个段秘书?” 从头看到尾的贾经理眼见段辰的办公室消失在视线内才好奇问到。 按说像他这个年纪一般不会八卦什么的,只是从最初看着邱峰跟段辰说话那语气,完不相让,特别是那段秘书清冷的声音和眼神,跟陌生人似的,再到刚刚…… 想起段辰那眼神,贾经理心下还是忍不住一抖。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让人心中一季,无法直视,不强烈,在被看着时却有种无端端矮上些许的感觉,在说邱峰那一举一动也怪异的紧。 两次的互动让贾经理一头雾水。 太多的疑问让他忍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熟。” 贾经理模糊听见两字,看了眼前面邱峰身影,面上是明显的不信。 若是一开始说不熟,他一定信,可刚刚见自家邱总跟人聊天那摸样,一举一动,那叫一个熟稔。 有说有笑的,完不见一丝生疏。 低头琢磨时,两人身影已经拉远,贾经理匆忙疾走几步跟上,冲的急,一抬头正好看见邱峰面上摸样,心下一抖,拿在手中的公文包险些落地。 此时的邱峰脸上哪有什么笑意,冷峻的面容整个拉了下来,看着五官更加分明了,幽深眼中尽是冷意。 这样的邱峰贾经理还是第一次见,那眼中神色就好像是……恨。 “邱总?” 贾经理不太确定的出声。 “恩。” 邱峰慢应一声,侧过头来,面上一切如常。 “有事?” “啊?” 贾经理一时怔愣忘了回应,直到邱峰提醒才想起,匆忙指了之邱峰还握在手中的咖啡转移话题。 “您准备一直拿着。” 邱峰现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看着平常,少了那股子阴森,贾经理扭头看了眼刚经过的一堵墙,恍然大悟。 然来是刚刚正好被墙挡了光。 邱峰似乎也是这时才想起,举起看了看,噗的一声笑了,手中杯转动,视线紧盯那荡起一圈圈涟漪的咖啡,看的专注,苦涩液体中浮现段辰那双眼,正看着他,淡淡的眸光中透着一丝冷然,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咖啡明明在晃动,那眼神却如同钉在上面般…… 段辰这人吧,只稍一眼就能将人打回原形,让被注视的人无地自容,不管你如何努力,回过头来依旧如此不堪。 这就是段辰。 一个让人觉得特没意思的人。 一个只需一眼就让人由心底发恨的人。 …… 浓郁的咖啡香因为晃动而飘荡开来,甜腻中透着苦涩,渐渐弥漫开来,冲淡了杯中倒影,末了只剩下一双充满男性特色的双眼,咖啡气息萦绕,邱峰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 厌恶的东西果然还是厌恶啊。 望四周一眼,腿脚一迈朝着最近一个垃圾桶走去,手一扬就扔了进去,站起之时,拍了拍手,转身就走,然不带一丝留恋。 身后贾经理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突然发现就在刚刚,邱峰眼中好像又闪过那抹神色了。 让人捉摸不定。 其实真要说起来,贾经理就没真正琢磨透过这个上司。 不管是段秘书一事还是刚刚庄严之事。 想着刚刚在庄严办公室种种,他到现在都还觉得不真实。 在那么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庄严说道:“我不喜欢狂妄自大的人,但是,若有能力,我不介意他有些个性。” 其实在听前面那句时,贾经理就认定不成了,后面那句完出乎预料。 庄严在说了那话后,对着邱峰伸出了手,道出两字:“名片。” 他跟邱峰要了名片,亲自要的。 不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 “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顶楼庄严办公室内,庄严看着立在窗前的庄扬问道。 庄扬正逗弄自家老子放在窗台吹风的文竹了,好生生的东西硬是被他给撩拔的跟缺了好几天水似的,了无生机,闻言手指一用力,硬是将刚冒出的尖子给拔了下来。 瞅着手中嫩绿的尖子,庄扬不悦叹气:“弱,忒不经折腾了。” 文竹是庄严养了好些年的,庄扬进办公室也不过十分钟的功夫,就把个好端端的东西毁成这样,庄严当场就冷了脸。 “我在问你话。” “哦。” 庄扬慢应一声,似乎对文竹终于失去了兴趣,随手一抛扔了手中翠绿的尖子,悠悠然朝一旁座椅走去。 “你不都知道了么。” 庄扬走路双手就喜欢往兜里一踹,微弯点身子,加上那身衣裳,看着就流里流气的,这点‘优点’特别是在他家老子面前,发挥的更加是淋漓尽致,撅着个屁股往那儿一坐,就更是没个正形了,整个屁股蹭到椅子上,后背一靠,双手一插,长腿一张,撑的笔直笔直的,就这还嫌不够,抖着腿在上下兜里掏了掏,最后扫兴一抬头望向办公桌后坐的四平八稳,一脸严肃的庄严问。 “有烟吗?” 这德性要搁谁家老子准一巴掌呼过去,外加两腿子,一顿打好。 不然怎么说庄严不是一般人了,气的眉毛都挑了,却还是硬生生给忍下了,眼中那些个不赞同却是明显。 想起早先来的邱峰,跟庄扬也差不多年数,那沉稳老练的摸样却无法比。 差距太大了。 庄严开始琢磨,这些年自己是不是真就错呢? 用错了弥补的方法。 向来八风不动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来。 偏生庄扬跟没看见似的,或者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哎,有没有啊,我嘴痒的慌?” “你也是时候来公司上班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事响起,不同的是后面上平静,前者惊讶的自座椅上跳起。 109 叫错了人 “你也是时候来公司上班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事响起,不同的是后者面上平静,前者惊讶的自座椅上跳起,脱口就问。 “你不行呢?” 庄严语气虽然谈不上浑厚有力,底气却足,面无表情,气色却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行将就木的摸样。 庄严愣了楞才反应过来这话中意思,不免气的不轻。 “你这是何话?” “哦。” 庄扬应了一声,扫了眼自家老子那精神奕奕的模样,刚挪动的屁股又啪嗒一声坐了下来。 “我想也是,就你现在这摸样,再干个二三十年绝对没问题。” 闻言,庄严黑了整张脸,几次张口,最终平静说道:“我让段秘书给你在人事部安排个位置,先从下面坐起,熟悉熟悉公司内部流程,回头再调往业务部了解下公司具体业务,大概的段秘书都会给你办好,你回头准备准备,过两天就来上班” “哎,不是,等等。” 庄扬眼见庄严噼里啪啦一大推,越说越是那么回事,手已经拿起内线给段辰打电话,终于发觉这事不对,赶紧扑上去将电话给挂了。 “你这是被谁刺激了?” 这事往常庄严也说过,却也只是说说,今天明显动了真格。 庄严握着听筒看向庄扬压在电话上的手,视线慢慢抬起看着人。 单看身形,庄扬跟庄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就庄严自己知道,庄扬那张脸,有六七分像他妈,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那眼中的神色都一样。 有一瞬间的恍惚,庄严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心下狠狠一揪,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丝怀恋和沉痛,消纵即逝,眨眼间仅剩冷硬萧穆之色。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就这么混着。” 庄扬见他沉默许久以为要说点什么,结果就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不免觉得讽刺,扔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转身就走。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需要改变。” 开门的时候,外面段辰正好推门进来,两人迎面碰上,庄扬不悦的嘴角一撇,段辰快速看了一眼,叫了声“庄少。”将手中刚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 “这是人事部那边的单子,您签个字就行。” “你给错人了吧?” “这是您的入职申请。” 这说不说还好,这时候说出来明显火上浇油,庄扬慢应一声,突的拂袖将纸张扔地上,看着人笑的皮肉不动。 “所以就说你找错人了,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后面那句话是冲着庄严的。 “三十岁以前随我,我这还有几年了,还是您老岁数大了连自己儿子岁数都给忘记了吧?” 想到这个承诺的由来,庄扬嘴角不免多了些讽刺。 这是拿他妈的命换来的,老爷子那边亲口承诺的。 显然庄严那边也想到了这些,眉宇间多了丝凝重。 庄扬妈的死让老爷子觉得对不起孙子,特别是那时候庄扬还搞了好一阵子自闭,虽然早好了,可老爷子始终觉得有愧,所以在庄扬二十岁的时候叫来庄严,当着父子两人给了这么一席话。 算是一种放任和赎罪吧。 老爷子心疼孙子,那愧疚和赎罪却有一半是替儿子还的。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当年对着庄严说打就打,手上毫不留言,却偏偏在这个孙子上面没辙。 庄严弃军从商跟着庄扬妈私奔时,老爷子硬生生抽断了庄严腿,背上伤口一条条血淋,庄严在医院呆了好几天才缓个劲儿来。 也就这么一个人,在发现失踪一月的孙子那一刻竟是不敢直视那画面,扭过头红了老眼,夜里几乎合不上眼。 办公室中突然陷入死寂,谁都没有说话,倒是庄扬先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的。 “怎么不说话呢?” 明明大白的天,庄严整个人却如同笼罩在黑夜中,周身冷的骇人,本就淡漠少语的人这一刻看着连存在感都薄弱了,良久后才传来声音,却是缓慢而沙哑,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那件事你没忘记吧?” 老爷子唯一的条件是,他庄家的媳妇一定得清清白白,这点逾越不得。 这件事庄扬早就知道了,老爷子和庄严偶尔也会旁敲侧击的提醒,庄扬认为他们纯粹是小题大做。 他不是单身主义,既然最后总是要结婚的,跟谁还不都一样。 为这事邓海没少笑他。 “你说要娶个母老虎咋办?” “拔牙剔骨。” 其实也就闹闹,他跟邓海都清楚,比狠没人比得过他。 只是这时候在听庄严说这话,庄扬突然就有点犹豫了,觉得这话怪异,所以看着庄严顿了顿才开口。 “我当是什么了,闹的这么严肃,不是说了么,你们决定了我就去见。” “我已经决定了。” “谁?” “段秘书。” “……” 办公室内静的听不见一丝声音,仅有的三人面色各异,父子两对持,一个面色平静,一个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漏洞来。 段辰早在庄严提这个话题时就意识到了,这下清楚听见自己名字,本来弯身捡地上文件的手顿了顿,末了捡起,立在一旁,面上没太多情绪。 若要问庄扬对段辰的印象,一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的存在。 段辰当庄严秘书已经好几年了,进出庄家更是数十次,庄扬晓得这么一个人,却没什么照面,更谈不上交集,真要说起来,那还是因为段楚的事段辰找了庄严,没想到就这么着老头子就把注意打到人身上去了。 想道段楚,庄扬发现两人长的还真有几分相像,可这性子却是差了去。 段楚那人看着木讷,有时又猴精,在他面前两面三刀的功夫做的那叫一个到位,段辰相比起来就清冷内敛了很多,那凡事漠不关心的姿态倒是跟自家老子一模一样。 不愧是庄严一手提拔起来的。 “庄少,电梯到了。” “恩。” 庄严应了声,这才将视线收回,电梯一开一合,段辰还笔直立在外面,面上平静,电梯关上的瞬间,庄严突然按了开启,修长的手啪一声抵住电梯两旁门。 “我跟楚楚的事你知道吧?” 庄严平时极少叫段楚名字,戏耍时叫‘宝贝儿’,然后看着对方出眼中的反感,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称呼,却故意这么叫,生气时连名带姓的叫,这么叫‘楚楚’还是第一次。 他就是故意这么亲昵的叫,然后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纹风不动的人。 即使刚刚发生了那种事,她都能这么冷静处事。 他到想看看这个人能够冷静多久。 如他所愿,段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冷意,蓦地抬眼,四目相对。 “楚楚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带她给您陪个不是,希望庄少不要跟她计较。” “段秘书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们是在处对象。” 庄扬扬着眉大言不惭的说着那三个字,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末了看着段辰惊叫一声。 “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姐了。” 论膈应人,庄杨那是一套套的 在听见‘处对象’三字时,段辰双眼一阵紧缩,眉峰皱起,指关节处透着白,连声音都冷上了几分。 “庄少想玩何不换个人,想陪您玩的人多的事,楚楚玩不起这游戏。” 不愧是姐妹,连说的话都一样。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双手撑着电梯说的轻快,边说还不忘观察对方脸色,然后继续道:“而且,你们关系好像并不好。” 段楚脸色变了变,却是很快恢复如常。 “庄少就敢说没用什么手段。” 段楚说的平静,两人视线对视毫不退让,那口气更是陈述事实的口气,不带半丝疑问,庄扬挑了挑眉,看着段辰的眼神变化莫测的,盯着人好一通打量,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段辰瞄了眼一直显示顶楼的电梯。 “我会考虑的。” “什么?” “我们的‘婚事’。” “……” …… 回来时段辰并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折回庄严办公室。 “走呢?” 庄严似是早料到,等在那里,听见声响未问人先开口,末了抬起头来。 “怎么样?” 段辰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跟庄扬之间,抬头看了庄严一眼才开口:“还行。” “你向来有话直说。” 被点破,段辰也不见尴尬:“我认识庄少不是一两天。” 短短几分钟不会有什么变化。 “也是,” 庄严点了点头,眼中却多了些惋惜,伸手揉了揉疲惫眉眼。 当真是累了。 “抱歉,没等到你的答案就先提出来了。” “庄总自有您的思虑。” 闻言,庄严看了她一眼:“生气了。” “没有,只是好奇。” 庄严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今天到真是意外。 从庄严跟段辰提这件事开始,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庄严会选上她。 那天离开庄宅时,庄严说:“没有让你现在回答,等你想想在给我答案。” 她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考虑的。 正如庄严所说,以她的性子,同不同意就是一句话,她却因为段楚犹豫了。 “你先下去吧。” 庄严看来是真的累了,对着段辰挥了挥手不再说什么。 段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关门时转身发现庄严正在发愣,双手交叉在桌面,下巴搁在上面望向窗外,目光悠远,状若沉思,窗外稀薄的阳光打在身上,看着有些寂寞沉重。 那样子就好像是怀念着什么痛苦的往事。 …… 远远看着庄扬出来,邓海赶紧迎了过来,上下将人一打量,好胳膊好腿的,不免疑惑了。 “庄叔就没抽你?” 庄严这个时候找他,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邱峰的事,两父子不合不是一两天的事,少不了得闹闹,竟然一片平静,大大出乎邓海所料。 庄扬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的应:“没,是我抽的他。” “抽老子是要遭雷劈的。” “……” 邓海等了半天不见庄扬回家,一抬头人已经朝前走了,邓海琢磨着有些不对劲,疾走几步跟上去试探的问:“庄叔都跟你说什么呢?” “给我物色了个媳妇。” “找到了?” 这事邓海是知道的,不过这时候突然听到被落实还是有些惊讶。 “是谁?” “段秘书。” 邓海想了好久才对上,末了一声惊呼。 “段秘书,庄叔身边那个?” 邓海有些惊疑不定的,猜不透庄叔这事在想什么,可想想后又好像能理解。 庄扬是迟早要进公司的,段辰是庄叔一手培养起来的,又是一个绝对可以放心的人,于公于私,庄扬若真娶了段辰可说是有利无害,日后接管公司后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邓海不得不佩服庄叔考虑事情的周到。 不愧是商人。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拉开车门准备朝进钻时,邓海问已经坐上副驾座的庄扬。 “决定呢?” “人还没答应。” 这么说时,庄扬不免想起临走是段辰那话,然后想起段楚,两相一比,庄扬抿唇笑了笑。 还是自己女人可爱。 “不过你是怎么刺激庄叔的,按说不会这么早啊。” 庄扬原本挂在嘴边的笑垮了,沉吟半响后讽刺一拉嘴唇,往身后一靠,闭眼假寐。 车子上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邓海到是想起另一件事。 “没想到那个邱峰还真有两把刷子,让庄叔给答应了。” 他也真敢找。 “你阻了他生意就找庄叔,青山没人跟他合作他就直接跨国找老外,这人都赶上小强了。” 邓海自说自话,一旁庄扬闭着眼纹丝不动,就在邓海以为他睡着了时突然动了动。 “我就不信在这青山整不到他。” 邓海闻言吹了声口哨,脚下用力一踩,车子唰的开过。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人有些相似。 “酒会的事还办吗。” “办,不但要办我还要大办。” …… “严,严哥?” 方姨在门外敲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后伸手推开的书房的门,门刚开一条缝,扑鼻的酒精味呛的方姨错愕停下,书房内庄严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办公桌上酒瓶零乱,倾倒酒瓶中酒液撒了一桌,顺着桌子边缘滴落,庄严侧扒在上面,一手垂摆着,另一只手中还挂着高脚杯,仅有的台灯光亮照在人脸上忽明忽暗的模糊不清。 方姨以为会看见埋首办公的画面,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么一副画面,一时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等反应过来时心下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的冲过去。 “严哥,你怎么呢?” 书房的灯光暗,拍了几下不见回应,方姨赶紧去开灯。 庄严是那种严于利己的人,从来不酗酒,商场上虽然有应酬也是浅饮,除了庄严妈死的那几年就再没这样放纵自己醉过,这样方姨心疼的同时隐隐不安。 日光灯一开,书房登时大亮,刺眼的光照的醉酒的人嘀咕一声,突然的伸手掩住双眼,怒喝:“谁让你开灯的?” 方姨见庄严醒来,松了口气:“光线太暗不好。” “关掉。” “好好。” 方姨又不过他,只得柔声应着将日光灯关掉。 灯一关,书房又恢复昏暗,庄严嘀咕一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原本垂落的手突然抬起,五指摊开,似是要抓住些什么。 方姨赶紧抓住那只手,关切询问。 “严哥,你怎么样呢?我让方妈给你煮点醒酒……” 焦急的话因为庄严接下来的动作而顿住,庄严的手顺着她的手与之交缠,拿着酒杯的手轻抚上她姣美的脸,迷蒙醉眼睁开,竟是无限的怀念,手指轻轻滑动,阴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笑意。 方姨整个人一颤,颤抖的手缓缓抬起附在庄严的手上,眼眶因这莫大的欣喜而泛红,险些喜极而泣。 求而所得。 她求了数十年,从第一眼望见这个男人开始。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 “严哥。” 轻声底唤,温婉的脸上荡漾出最唯美的笑意来。 “……” “什么?” 一声嘀咕,她只看见男人一开一合的唇,方姨朝着男人蹙的进了些,轻声询问。 “霜……肖霜……” 薄唇一开一合,道出两字,底喃带着醉意,方姨却是清楚的听见了,如同一盆冷水浇头泼来,笑意瞬间僵硬。 “肖……霜……” 庄严柔情轻唤,一遍又一遍,眉宇间的笑意似是要将人揉进其中,刻进心坎,手上轻柔抚过。 “……” 昏暗的书房内寂静的只听见男人低醇暗哑的声音,一声声如同敲进人心,方姨始终微弯着身子,如同雕刻一般,温婉的面上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模糊一片,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桌上,混入酒中,透着辛辣酒气,久久萦绕不去。 110 赞赏 庄扬新宅的酒会是晚上八点,冬子接段楚到时已经八点过十分,院子里满满当当停的都是车,冬子让段楚下车后,自己直接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庄扬这栋新宅子虽然没有以前那个两层小洋楼来的别致,却要大上许多,特别是院中那个露天游泳池,大晚上的,池中水波光凌凌晃人眼,池边空椅子上还放着条毛巾,雪白雪白的特别明显。 段楚下车后不太适应的拽着险些拖地裙摆,即使隔的有些距离都可听见屋中人声和倒影在窗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屋中灯火通明的,只稍一眼,段楚就觉燥的慌,想起最后一次见时庄杨那栋被烧成废墟的两层小洋楼,以及庄杨那句混账话,一时间抓着裙摆的手紧了紧,站在原地犹豫了。 “哔——” 沉长的车喇叭自身后响起,刺目车灯照的段楚伸手挡住双眼,黑色车身唰的停在脚边,长按的车喇叭声终于停了,一脑袋探了出来,冲着人不快嚷嚷。 “搞什么啊,傻呢?” 车停了车灯却还亮着,好端端的打着反灯,白炽的灯射在身上都觉烧的热,段楚稍稍移开手朝那探出的脑袋望去,白炽的灯蒙了眼,只看见个模糊脑袋,段楚虽看不清人脸,却也知晓庄扬请的定没一个省油灯,底喃的说了句“对不起”就朝一旁让开路来,刚站定,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一个微胖的身影噌的拦在身前,冲着段楚油腻腻一笑。 “妹子也是来参加酒会的?” 段楚嫌恶抽回手,定睛细看,竟还是个熟人。 “田少?” 因为前阵子那事儿闹的,田少这些天被自家老子看的严,好些日子没出来透风了,更没碰过荤腥,憋着一肚子火,再想想这好端端的宅子本来是自己的,无端端却归了别人,心下难免憋屈,一路上心火汪的,车子开的飞快,老远看见一抹身影挡在车前,当场就不耐烦了,可看着人将手臂拿下细看,心下一惊,眼底闪过惊艳,当下拉开车门就追了过来。 听段楚认识自己,眉眼顿时一弯,心下膨胀,笑的见鼻子不见眼,也不管段楚是不是抽回手,当下就摆出个自认风流的摸样蹙过去。 “你知道我。” “……” 段楚心下一阵恶心,用力擦了擦刚被碰的地方。 段楚对这人并不熟,说起来就见过一次,印象最深的还是他那辆006尾号的车子,后到段行跟柳青那事,段楚对这么个恶心的东西光听名字就恶心膈应,偏生人田少还自我感觉良好,一听段楚知道自己,就觉人一定是对自己有那么点什么,再加上自家背景,更加觉得是那么回事。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哪家千金?” 见段楚没回应,头朝一边偏着,还以为人是害羞了,自说自话,一双眉眼直直瞅着段楚那被紫色礼服勾勒出的妖娆身姿,那视线就跟带火似的,一遍遍溜达。 深紫色抹胸礼服将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更白了,左边裙摆自上端落下,在腰端缠绕半圈,收起层层皱褶,布裙落地,裙摆紧紧包裹出腰部,臀部和纤长双腿的曲线,尾端轻撒,滑落的布裙遮了半边包裙,头发尽数挽起,斜梳刘海,脖颈与肩骨优美的曲线展露无遗,整个人看上去大方而妖冶。 田少好些天没摸过姑娘手了,这下看着夜色和灯光下的人更是朦朦胧胧的,心中那一把火直接蔓延到下面,忍不住就要伸手去碰。 “妹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难道是没有伴儿?” “你做什么?” 段楚没想到这田少这么不要脸,伸手就朝那只手打去,嫌恶朝后退。 田少被打了手也不见恼,哎哟一声笑的更痛快了,眯眼轻碰被打的地方。 “别怕,我只是想找你聊聊。” 段楚算是瞅着变态了,感情人当自己是在跟他调情了,望四周一眼,转身就要朝屋里走,却被一把抓了手臂。 “哎,别走啊,我们再聊聊。” 田少轻言软语的说着,一把抓着人就朝怀中塞,那脸更是急色的朝人身上蹙,口中不清不楚叫着好香好香,嘴就要贴上去。 段楚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大胆,连那一屋子人都不顾的想要硬来,气的双颊白透,手上低着那湿滑下巴,抬脚就准备朝男人下盘踢去,脚还没碰上,不远处平静水池突然哗啦一声响,波光粼粼的池水中冒出个人来,水花溅的老高。 夜色中,那人赤身裸体的自水中一跃而起,拿了凳子上毛巾往重要部位一裹,扒着湿漉漉头发就走了过来,月色下,男人本就俊美的脸打湿后显得更加外露,衬着滴水的头发,勾唇一笑,邪魅而妖娆,如月夜中魅惑人的鬼魅。 段楚没想到庄扬有这雅兴,大晚上的不在里面陪宾客窝在池水中游泳,还是潜泳。 刚刚进来是池水一片平静,她没想到里面还有个人。 一旁田少显然也没有想到,那眼骨碌碌的瞪着,一时半会也忘记了那些个色心。 庄扬光着脚朝两人走来,健美的体型走近后给人冲击更大,邪魅的眼就这么盯着两人,一边鼓捣头发一边悠悠开口。 “怎么回事?” 段楚不等田少开口,用力一挣,将呆愣的男人推开,闪的老远,一个劲的摇头。 “跟我无关。” 庄扬这人就是这么没劲儿,越平静越恐怖。 田少显然还不知道什么跟什么,被段楚一推才反应过来,哈笑一声,上前一步勾住庄扬脖子,瞅着段楚暧昧一眨眼,兴奋开口:“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女人怎么样?” 庄扬拿眼瞟的段楚一下:“不错。” 田少笑的更乐的。 “对吧,瞧这摸样,真勾人。” 庄扬一边撸头发一边又瞄了一眼,这次时间长了点,直把段楚从头到尾给打量了一遍。 “恩,挺勾人的。” “……” 段楚站在一旁被庄扬那声音和眼神给闹的一阵阵的寒意,偏生一旁某人还不会看人脸色,一个劲的说着。 “我看上了。” 庄扬手中头发鼓捣的差不多了,五指一伸直接弄到后面,朝着段楚招了招手,待到段楚一步三挪的走过来后,长臂一伸搭人肩膀上,身子一弯唇落在段楚锁骨上,碰了碰就松开。 “我选的衣服怎么样?” 被庄扬突然吻上,段楚有些排斥的闪了闪,肩膀上的力道却大,庄扬的唇还带着水,冰冰凉的,段楚愣了楞才有些干涩的开口:“挺好的。” 衣服是冬子一起带过来的,就连身上这发型和妆也是冬子带她去店子找人做的。 听冬子口气,这衣裳还是庄扬特地找人订做的,才七天,穿在身上竟然刚合适。 冬子见段楚穿上后一脸暧昧的说:“这码子可都是庄少报的。” 段楚那个膈应哦,险些当场给脱了。 “喜欢就好。” 庄扬满意勾唇,五指撩了撩段楚肩骨,这才抬头朝一旁田少看去,睁开微眯双眼,眸中泛着水汽,水光粼粼,整个人斜倚在段楚身上,姿态慵懒,那眼神甚至还带着笑意。 “田少刚说看上谁呢?” “啊?” 田少早被他刚刚那些个举动给吓着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神,微胖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的,眼珠子险些给瞪出来了,这会儿听庄扬这么一问,疑惑啊了一声才回神,赶紧挤出笑脸来。 “没,没说,我是说庄少好眼光,嫂子真漂亮。” 声音说的流畅,那笑却是僵的厉害,摩擦着双手视线却不敢对上。 田少平日虽然混,可再混的人也怕那比自己更混的。 庄扬就是那个更混的。 平日虽然称兄道弟胡凯乱来耍横,可田少明面上还是忌庄扬三分,这会被庄扬这么盯着心下就有些发毛。 “哦。” 庄扬笑着慢应一声。 “酒会都开始了,田少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里面可都等着了。” “哈哈。”田少干笑两声:“这就进,这就进去。” 说着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哎。” 庄扬却突然在后面出声。 田少疑惑扭头。 庄扬搂着段楚的手臂紧了紧,下巴隔在人脑袋上碰了碰,手臂一移,滑到段楚腰肢上,笑的双眼眯起。 “谢谢夸奖,是挺勾人的。” “……” 田少这会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段楚盯着那消失的身影暗骂。 他到跑的快,留下她倒霉。 “看什么?” 一根手指突然滑到下巴上,用力一勾,将段楚的头转了过来,正对上庄扬压低的脸面,哪里还有什么笑的,阴森的紧,段楚额头掉汗,磕磕盼盼解释。 “我想躲的。” “我可没看见。” “这不你来早了么,脚还没踢出去。” 庄扬眯着眼扫了眼段楚窄裙下包裹的双腿,目光怪异,突的伸出光裸的脚蹭了过去,挑起一块裙摆,直到露出脚裸为止,脚顺着脚裸朝上滑动…… 段楚一颤,赶紧抓住庄杨的手。 “我真有踢。” 庄扬脚上动作不停,头却抬了起来。 “我可没见你落下。” “这不等着你英雄救美么。” 庄扬瞄一眼,带着水的脚越滑越上,时不时还暧昧的用脚趾甲刮动几下。 “这答案不错,继续。” 111 庄少的屁股 “这不等着你英雄救美么。” 庄扬瞄一眼,带着水的脚越滑越上,时不时还暧昧的用脚趾甲刮动几下。 “这答案不错,我爱听,继续。” “……” 段楚觉得自己就像是那搭台子唱曲儿的雌儿,庄杨则是那揣着银子拧着大刀斜睨着眼笑的不怀好意的臭流氓,居高临下瞅着人,直将人瞅着惊恐无助就越乐呵,时不时还冲台子拧膀子吆喝一声:“唱的不错,再来一曲。” 心下一阵别扭,忍不住嘀咕:“这又不真是唱曲儿的,说换就换。” 闻言,庄杨一愣,末了似是琢磨出味儿来,噗嗤一声就给乐上了,笑的弯腰摆腿,长胳膊一搭搁段楚白皙光滑香肩上,整个人就给蹙近了,段楚脑袋朝后仰了仰,视线落在庄杨围在胯骨那小小一块毛巾上,那毛巾被夜风吹的一晃一晃,嘴角跟着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手中有根针给其缝了,尾端连着那块毛巾一同扎进他皮肉内。 个不要脸的暴露狂。 段楚这边心思百转,庄扬那边也没闲着,贴着香肩的薄唇在上面用力亲了个响的,脚下灵活的跟什么似地,一滑就给滑到了膝盖后窝内,带笑的声音嘶哑的如同上了磁般。 “你咱就越来越对我味儿了。” 两人挨的近,气息纠缠,段楚很不喜欢这动作,却也知道庄扬现在面上虽然平和,可那眼就跟要吃人似的,狠着了,也不敢轻易招惹,只得僵硬着身子朝后仰,一个劲的嘿嘿傻笑。 “庄少说笑吧?哪有什么味儿?” 丫的,有够变态的,温婉贤淑的不喜欢就喜欢带味的。 段楚恨不得回头在身上裹一身恶臭,让自己彻底给一‘味’到底,看他还敢这么说不。 庄扬也没回她话,脚上一个劲的朝上滑,那冰冰凉的触感让人难以忽视,眼看就要滑到那不该去的地方了,段楚美目圆瞪:“你……” “这就是下场。” 段楚听见男人来了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 “什么下场?” “唱曲的最后不都这下场。” 段楚懊恼自己更在喉间那一口鲜血怎么就不吐出,直接喷他一脸。 “可我不是那唱曲儿的啊!” “……” “算我错了还不成么,我真不该在您庄少兴头上泼冷水。” “……”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不管段楚怎么说,庄扬就只低头苦干,一味的沉默和越来越禁忌的动作让段楚慌了,赶紧一把将解自己衣服拉链的手抓住。 “那不是你朋友么,我怕得罪狠了对你影响不好。” 庄扬喜欢暴露可不代表她喜欢跟他一起表态。 “嗯~” 庄杨也不说话,模糊应了一字,微弯着身子侧头眯着眼瞅人,似笑非笑的。 两人这么一番折腾,又是磨又是蹭的,硬是把一身水给蹭到了她身上,段楚就感觉裸一露在外的腿裸迎着夜风一吹,整个人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硬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就愣神的功夫,手上突然一紧,原本制止的手腕被一个反力制住,柔细的手被硬生生搁在两人之间,紧贴庄扬裸一露在外的精壮身子,惊呼被压在紧密贴合的唇舌之间,紧紧贴合的身子让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每一个变化。 原本的猜测被进一步证实,段楚圆眼瞪的更大了,几步外的灯光照在夜色中虽然亮,却不比白日,段楚却觉得比什么都要亮,尖锐的刺目,精美的屋舍阻隔不去屋中影影绰绰身影,以及一阵又一阵的喧哗,紧闭的防盗门此时落在段楚眼中却似薄薄一层纸,屋中喧嚣之声震耳欲聋,似是随时都会冲破…… 这种地方他不会是要…… 段楚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周身冰凉一片,被吻的发麻的唇刺痛。 “嘶!” 一阵痛呼,段楚退开一步伸手碰去,拉开点看,见了红。 再抬头,男人早就退开了,夜色中,那眼看着渗人,舌尖移动,舔去薄唇上的血迹,那动作那姿态加上头顶一轮明月,段楚就觉得这人整个就兽化了。 段楚用舌尖理了理破皮的地方,疼的嘶叫一声皱了眉。 别人那是狼化了,这变态怎么就狗化了呢? 瞅着人就咬。 正想着下巴突然被用力抬起,月色下俊逸魔魅的脸拉的极近,近到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眼中冷意。 “谁说是朋友呢?” “啊?” 段楚琢磨半响才弄明白这应的是自己刚刚那话。 怎么就不是呢? 蛇鼠一窝。 对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段楚将话端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下颚上的力度也随之加重。 “下次不管是谁,揍了再说。” 夏末的夜风虽然带着微微寒意,却说不上冷,段楚却觉得面前男人不管是眼还是声音都跟冰渣子似地,男人略带粗糙的指腹顺着下颚滑向那光滑白皙的面颊,轻轻刮动,最后移到挽起成髻的头发上。 “再让我知道属于我的东西被染指了,哪怕是一根头发丝,我都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影响不好’。” “……” 唰的一阵风过,头上的手移开,温柔消失,段楚感觉连头发丝都透着寒,再抬头,庄扬已经转身朝着泳池而去,月夜下,精壮结实的身子如同涂上了一层蜜色,胯间那块布又开始一晃晃的,就这么给晃了下来,结实挺翘的臀部就跟那块布似的,一晃一晃…… “……” 这事带给段楚的冲击挺大,以至于直到某人穿上衣服,段楚脑中还是庄大少一晃一晃的白花花屁股,这样的结果导致接下来段楚的眼总是控制不住朝某人的屁股上瞄。 “再看我可得收钱了。” 戏谑声音传来,段楚这才回神,抽了抽嘴角扫了一眼卧室,视线最终才落在男人身上,正了正色,神情淡定。 “感情您庄少还是卖的。” 比起外面的喧哗,位于二楼的卧室要安静很多。 庄扬卧室很大,有独立的浴室和更衣间,段楚站在卧室侧边,至少一抬眼就会看见那占地不少的床,大刺刺的豹纹图文特别显眼。 这品味……还真骚包。 庄扬那刚穿了裤子,正光着脚踩着地毯上,将她落在床上的视线尽收眼底,眉眼间戏谑更深了,原本穿衣服的动作停下,颇具深意的视线将面前人打量一圈,逗留在那裸一露在外的诱人肌肤,原本戏谑的眸光变得幽深,修长的手搭在裤腰带上, “你想要?” “啊?” 毫不修饰的话在男人说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是段楚一口气险些没咽下,扭身就要走,却被一把给抓了回来。 “别介啊,嫌贵咱可以打折的。” 庄大流氓说着就开始脱裤子,眼看那白花花的两瓣肉又要露出来了,段楚赶紧打住。 “别,您这精贵的身子,折多了那不是降低身价么。” “哗啦!”一声响,裤子落了地,段楚心下一跳,想起前一刻泳池所见,匆忙闭上眼。 “呵~” 一声闷笑自头顶传来,唇上一热,蜻蜓点水的吻,消纵即逝,脸随即被人捧了起来。 “你再这样我可真得把持不住了。” 段楚猛地睁开眼,放大的脸近在咫尺,男人修长的手划过青丝,本就近的脸朝前移了移,鼻端相碰,一说话,热气喷了一脸 “我把你弄成这摸样是得见人的,不能这么快就毁了。” “……” 提起滑落的裤子从新套上,庄扬也不拉拉链,就这么跃过段楚拿过一旁的坠子带上。 庄扬身上的装饰并不多,就跟他那千篇一律的打扮一样,脖子上总挂着个坠子,一条黑线,延伸到花布衬衫内。 这东西段楚很早就注意到了,却未留意过,因为挂在衣裳内的关系,段楚就记得那根黑线,庄扬这人对段楚来说那就是活脱脱的变态,躲都来不及了,更别说什么研究了解,所以即使两人在一张床上滚了好几次也都没怎么留意。 这下段楚就觉得灯光下一道银光闪过,本能撇过去的时就看见线端的坠物晃动,待到看清是什么时,有些惊讶。 “弹壳?” 话脱口的瞬间,庄扬原本挂坠子的手顿住,末了猛的侧头看向她。 那眼神…… 冰冷阴侧中带着晦暗。 “……” 段楚突然觉得四周气温下降了很多,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脸变的段楚莫名其妙,想不通自己这又是哪里将人给招惹了,感情他庄扬的脸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男人虽然没有说话,可那背后的光好像突的暗了许多,将男人整个笼罩在暗淡中。 段楚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不对劲。 “那什么,我有些渴,先下去找点水喝。” 匆匆扔下一句,段楚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屋中重新陷入安静,背窗而站的人如同雕塑,冷硬的脸上看不出半丝摸样,握着弹壳的手慢慢收紧,紧到指骨泛白…… 良久后,男人终于动了,紧握的手松开,眼中晦暗已经不再,面色平静的将吊坠戴在脖子上,褂子一套,遮去弹壳,紧露出挂在脖子和锁骨间的黑线。赤脚走到门口,翻出双布鞋套上,踩着鞋跟朝开启的窗边走去,看着窗外白炽灯光,薄唇弯起而笑,带着点讽刺和无赖。 如此,依旧是那个轰动青山的庄少。 ------题外话------ 一个月不到,发生太多事,我也不知道人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强,只是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挺绝望的,感觉什么都散了。文停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当时赶回去的太匆忙,也顾不上其他,因为个人原因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抱歉,能够体谅的亲水很感激,不能理解的也没办法,谢谢支持到现在的亲和群中一直给水鼓励的亲。 112 警告 112警告 段楚是从庄扬卧室冲出来的,突然的人声炸的她头皮发麻。 被庄扬这么一闹腾忘记还有一屋子人。 瞅着厅中人来人往段楚就觉得眼晕头疼,厅中热闹的紧,却怎么看都跟自己格格不入,迟疑良久,脚下挪不动,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段楚这人其实挺喜欢热闹的,可不是自来熟,扎一推陌生人中她别扭,可要她现在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庄扬这就一个变态,说变脸就变脸,连点预兆都没,谁知道待会还会做些什么了。 段楚是真没想到庄扬会带那么个弹壳在身上。 好端端的带什么坠子,带就带吧,还带个弹壳。 刚刚只是匆匆一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么一想,段楚突然想起离开前庄扬那摸样,忍不住又是一激灵,摇了遥头。 “嗑药呢?” 诧异的声音一响,段楚惊讶抬头,就对上张冒着细汗的脸,眉眼弯弯的。 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七八种酒,见她抬头,撇了撇嘴,笑的更加灿烂了。 “没那嗜好。” “那你摇什么头。” “……谁说摇头就是嗑药呢?” “在我看来就是。” “……” 段楚知道冬子很不待见自己。 冬子这个人对庄扬有点盲目崇拜,跟顾日那破孩子不同,人是把其当真偶像,还忒实心眼,谁要敢让庄扬磕着碰着,那比扎他几刀更窝火,一准跳起来就跟人拼命,还是第一个。 偏偏段楚第一次跟庄扬碰面就给其开了瓢,还不止一次…… 结果可想而知了。 冬子从没给过段楚好脸色,瞅着机会就冷嘲热讽。 沉默着盯着面前人看了半响,直把对方眼中那点得意和嘲弄看的清楚,段楚不动身神色抬着玉手朝冬子左边一指道:“那边有人打架。” 冬子一听有人胆敢在庄扬地界闹腾,立马大火,当场袖子一挽,整个身子扭了过去,口中还骂骂咧咧:“哪个狗日的不要命了。”四周兜一圈,左边厅中一片和谐,别说打架了,连个骂人的都没:“哪儿呢?” 段楚啊了一声:“看错了,然来是要握手。” “什么眼神。” 冬子闻言大为鄙视。 段楚也不在意,只是笑笑朝下面看去,末了似是发现什么,惊诧到:“啧,这次没错,真打架了。” 冬子心中警铃比那警报还好使,几乎在段楚话刚落就看了过去,结果又落了空。 “人呢?段楚,你什么眼神,又看错了?” “哪能啊,你速度太慢,人都扭打到左边了。” “哪?” “哎,又右边了。” “……” 冬子这人在庄扬的事上好比什么都看的重要,在他看来,今天是新家添热增喜的好事,谁要敢在这时候惹事那就是添晦气,所以一时间怒上心头,也没有多想,就这么一来一回转了两个回头,直到一道慢悠悠含笑的声音飘来才回过神。 “嗑药呢?” “你才……” 冬子刚吼出两字就突然琢磨出味了,怒瞪段楚。 “你敢耍我。” 段楚学着他笑的眉眼弯起:“没事多动动脖子,小心颈椎病。” “……” 冬子将一双眼都给瞪红了,恨不得当场拧了拳头就揍过去,面色变了好几遍,最终总结成一字。 “草!” …… 冬子这人暴脾气,段楚怕给惹急了真跟自己拼命,所以见好就收,看着冬子手上酒说道:“你若还有事就去吧,不用特意陪我。” 冬子窝自己这边半天,段楚可不认为只是闲着无事聊天,冬子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你当我想啊,若不是庄少跟邓哥让我照应着点你,老子管你一个两个的。” 这么说着,冬子就着挽起的袖子抹去脸上热汗。 这种时候人多,他整个就一跑腿打杂的,就没歇过。 庄扬那边发了话,冬子即使再不愿也不能把段楚一人扔下,端着手中酒哼哧哼哧的拽着段楚一起。 庄扬乔迁之喜办的并不大,也谈不上气派,就庄扬的话,也就认识的人一起坐坐,喝喝酒,不为别的,就给新家折腾点热乎劲。可来的人挺多的,大多数都是些年轻人,单看那行头就不是平常的人家,来头不小,冬子带着段楚指手画脚。 “那个是盛世银行张懂的孙子,这个是力合财团二公子,那边那个是李氏的千金……” 噼里啪啦一大推,那一个个面孔段楚瞄着陌生的紧,可那背后的靠山却都是青山有头有脸的。 段楚没听进去多少,早先跟庄扬一起上搂时,庄扬那货浑身上下就顶着快布,惹的大厅中尖叫连连,段楚站在庄扬旁边免不了接收了不少视线,这会少了庄扬在旁,那视线就更肆无忌禅了,偏生冬子是庄扬身边极为亲近的人,这会跟在自己左右,猜测种种。 好在冬子事多,很快就被人支开了,临走时还塞她一杯酒,再三交代她别惹事,等着庄扬下来。 段楚身高虽然不比模特,可一米六五的身高加上脚底那双八厘米的高跟鞋,紫色修身晚装包裹出的妖娆身段,特意修饰的精致摸样,整个人往那儿一站特别显眼,引来不少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段楚总感觉这视线中有些不一样的怪异,冬子一走,那些视线就更加肆无忌禅了,好奇,审视,惊艳,夹杂着些许轻蔑…… 段楚诧异扭头看去,角落里,几个女人正看着她交头接耳,笑的怪异,视线相碰时匆匆扭过头去,却笑的更大声。 段楚家以前也好过,在青山谈不上顶尖也算中上游,只是那事都过了这么多年,加上她这个段家二小姐为人一直低调,没什么人知道,所以段楚觉得不会有人认出她,像吴小姐那种毕竟少,加上跟庄少一起后,各种指指点点接受了不少,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随着在原地站的时间越久,渐渐有人开始过来搭话,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田少也注意到了这里,正兴奋朝她招手,脚下也没停着。 想着屋外那一幕,段楚头疼,赶紧找了个理由逃了。 段楚对这新宅子不熟,所以尽往人少的地方钻,等渐渐看不见人后才发现站在洗手间门外,想都没想就准备躲进去,结果手刚碰上门把就听见里面传来人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 段楚没有听墙角的恶习,只是当墙角内说的是自己时,任谁都会好奇。 “段家?就是以前那个市委秘书长?她就是段家的?不对啊,不是段辰么,哦,是好像还有一个女儿,段辰那个妹妹,长的不像啊。” “段家不早毁了,段秘书贪污受贿,这事当时在青山谁不知道啊,那可是丑闻。” “贪污受贿?真的啊?” “可不是,听说贪的还不少了。” “那么说她不就是……啧,庄少怎么找这么一个女人。” 隐隐约约的话压的很低,时轻时重,话语间透着浓重的轻蔑以及戏说八卦的兴奋。 段楚伸出的手保持着握住门把的姿势,站在门外,仅隔一层门,声音尽数传进耳中。 讽刺不削的,漫骂的,什么都有。 段楚动作没什么变化,侧着身,卫生间的门挡住的半边脸,头顶的日光灯打下大半块阴影,看不清表情。 若真要说的话没什么表情。 挺平静的。 厕所内的声音继续。 “段辰现在不是庄总的秘书么。” “这当姐姐的是当老子的秘书,当妹妹的是当儿子的情人,呵呵~” 后面的话消失在一声已有所指的轻笑中,紧接着洗手间的人都笑的开来。 “姐妹俩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可不是么,谁不知道庄家在青山的势力,这攀的可是高枝儿。” “攀上又如何,谁不知道庄少那性子,不就是玩玩,听说他跟顾家那个小公子有一腿了,顾少可是顾老家的独苗,虽然年轻了点,可这顾家以后可都是他的。还有最近新起的那个邱总,人好似从美国回来的,才站稳了脚就在青山开了自己的公司,可说是年轻有为,我上次看过,长的高大俊酷……啧,还真会挑……” 里面的话越说越难听,时不时夹杂着几声轻蔑笑语,段楚站在原地,感觉有人来了,脚下却是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紧闭的门上,将段楚给整个笼罩在其中,突然一阵劲风擦过耳际,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发出一声沉闷声响,惊的洗手间众人尖叫连连,待到看清来人时纷纷变了脸色。 “庄,庄少?” 庄扬一脚踩地,一脚翘起搁在门框上,双臂环胸望着洗手间如惊弓之鸟的人,薄唇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对我的女人有意见?” 庄扬虽在笑,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眼中无半分笑意。 庄扬的脾气,他们再了解不过,平时没少见庄扬整别人,那时跟在后面乐呵,现在却是半点也乐呵不起来了,看这阵仗别说开口了,早已惊的愣在原地。 庄扬那点耐心早就被狗啃了,等了一分钟不见应声,呵声一笑。 “说话啊,怎么这会都成哑巴呢?” 卫生间里安静一片,庄扬高大的身子就杵在门口,手脚挡着,一时间进出不得,气氛压抑的厉害。 来这儿的哪个不是精贵,好脾气更是有限,被庄扬这么堵着谁受的了,不多时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庄少,我们也没做什么,就说了几句嘴,一个女人而已,至于……啊!” 手背重重砸在后面墙上,如铁的手将脖子卡在墙壁之间。 刚刚还堵在门口的男人近在咫只,低垂的眉眼阴沉的厉害,骇的人惊恐瞪大眼,不敢出声。 惊呼过后,洗手间内安静一片。 庄扬阴冷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揍你。” 庄扬大变态不但揍男人,惹急了他还揍女人,她们都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此时才会更加惊恐。 洗手间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浅显的几乎如无。 …… “嘭——” 一声震响,门被砸的来回晃荡。 庄扬几步走到门前,手上一用力,将段楚拽到怀中,阴狠的目光将里面人尽数扫上一眼,阴冷道出一句话后拽着人就走。 “谁他妈再敢给老子咋呼一声,别怪我庄扬不客气。” 直到庄扬拉着段楚的身影消失,洗手间内还是安静一片,原本紧贴在墙上的人腿脚一软,咚一声跌坐在地,美艳的脸上苍白一片,跌在地上的双腿微微颤抖。 即使隔了这么久,脖子上似是还残留着一只有力的手,如冰刀般透着寒意,只要微微一用力…… 良久后,阻隔着里外两间浴室的和试门被人从内缓缓拉开,露出一抹窈窕身影。 方倩紧握着葱白如玉的手,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望着敞开的洗手间门,美眸中尽是怨恨,不甘心的一跺脚,狠狠咬牙。 113 沉默中变态.一 113沉默中变态。一 一晚上,庄扬领着段楚就跟遛弯儿似在大厅来回晃荡,逢人就介绍,段楚跟在后面就跟过场子似的,认识的人不少,却没一个记住的,到后来甚至连嘴角边的假笑也懒得维持了,就这么跟着庄扬并肩走着,一晚上下来比在酒店上一天班还要累,等到最后人都走了时,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偌大的屋子静的厉害,庄扬跟冬子他们去送客时,段楚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哥,我走不动,难受,今晚就在你这睡呗。” 人都走了,方倩临到大门口却死活拽着庄扬不愿离开,整个人醉醺醺的,说话还大舌头,站都站不稳。 方倩大小姐脾气,也就对着庄扬时放低姿态,软下来求人的时候更是哥啊哥的叫的甜。 庄扬一把将面前瘫软的身子拽直了:“不让你走,坐车。” 方倩在听见前面那句时面上一喜,可在听后面那句后就不干了。 “我一步都动不了。” “我让人背你上车,直到你家床上,包准不会走一步。” 见说不过,醉鬼开始撒娇耍无赖。 “不走,说什么都不走,这么大的屋子你一个人多冷清啊,我留着给你新家添暖气,添喜气,新家不能冷清。” 这要搁平时,庄扬直接将人扔车上走人,今天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瞅着面前醉态娇憨之人。 “知道新家要添喜气还给我惹事。” 庄扬就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背后门虚掩着,声音说的轻而缓,飘飘忽忽的,听着却跟雷响似的炸人。 方倩瘫软的身子一怔,末了抬起迷蒙醉眼冲着庄扬不解的眨了眨,撇嘴。 “惹什么事,我不就高兴多喝了点酒么,哥你办的是酒会还不让人喝酒了?” “那些关于楚楚的谣言是你放出的吧。” 庄扬也不跟她装疯卖傻,直截了当说道。 “尽给我惹事。” “……” 方倩闻言一张脸煞白,僵在原地犹豫着半天没敢出声。 “仅此一次,若还有下次你也别拿方姨说事了,直接送你回方家。” “……” 庄扬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交代邓海将人送回去后就转身进屋,刚走两步方倩却突然撞了过来。 “哥,哥,我就跟她开了个玩笑,逗她玩的。” 方倩白着脸解释,慌张抓着人,有些紧张,眉眼间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她是真的慌了,这些年她没少在背后动手脚,可不能让扬知道。 庄扬睨着她看了半响,似是在审视什么,眸光幽深一片,淡淡道:“玩笑?”庄扬说完这话也不看她,任凭她拉着自己手臂。 庄扬口气冷淡,听不出责怪还是认同,方倩平时别的不怕,就怕庄扬不理她,也怕庄扬生气,所以说的小心,说完后就盯着庄扬看,见庄扬这么不咸不淡的就有些慌了。 她知道,庄扬这是生气了。 方倩心中将段楚骂了个遍,面对庄扬却什么都管不了了,赶紧先道歉在说。 “扬,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只是闹的玩玩,她要是不喜欢下次就不做了。” 方倩放软的声调说的诚恳,就差没指天立誓了。 “希望如此。” 庄扬看着她淡淡道出四字便不在说什么,抽回手臂准备进屋。“扬。” 方倩见人要走,赶紧收紧手臂。 方倩抱着庄扬手臂,几乎将整个身子贴上,欲言又止,庄扬见此不悦皱眉。 “又胡闹什么?” “扬,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还有那个段辰,不就是在姑父身边做事么,谁知道她们姐妹安的什么心。” 庄扬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眼中已经生出不耐烦。 “你想说什么?” “这样的女人玩玩就好,你可别上心。” 方倩这话说的有点快,也有点激动,说完就直直盯着庄扬,对方却是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方倩见此不免有点气。 “我说真的,这种女人配不上你。” “说完呢?” “啊?” “那就走吧。” 这次庄扬是头也没回,直接进门将半掩的门给锁了。 方倩看着面前紧闭的门神色复杂,她看的真确,那女人还在里面没出来了,想着那人还在这屋子内,她恨不得砸门冲进去,心下却犹豫着不敢妄动,她琢磨不透庄扬对她这次举动的看法,怕真把人给惹急了,所以只能站在原地急的跳脚。 一旁邓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儒雅的面上始终保持着温润笑意,直到时间差不多后才出生提醒。 “倩小姐,您该回去了。” 这一开口方倩才想起身旁还站着人,有些恼怒,在看着邓海那一脸笑意时更是说不出的愤怒,不甘心的视线来回晃动。 “海,你说扬对这女人是怎么想的?” 邓海抿着唇笑,推了推鼻梁上眼镜:“庄少身边人来来去去,你不是早已习惯了。” “是吗?” 方倩眯着眼想。 庄扬身边人来来去去,她都知道,她喜欢庄扬,从小就喜欢,也从不掩饰,可庄扬那边从没表示过什么,就跟她在胡闹似的,她嫉妒每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的女人,她们家背景黑,从小耳语目染的,从不知道什么是忍让,在她看来,庄扬就该是她方倩的,所以没少在背后动手脚。 庄扬身边人来的多去的也多,她看习惯了,也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只是这次,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就是不放心,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方倩突然一把抓住邓海:“你说那女人比得上我么?” 邓海微微一愣,就着被抓的姿势笑道:“自是比不上。” 这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外在还是身后的背景,方倩都将甩段楚几条街。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可事实之下…… 邓海笑了笑,不置可否。 方倩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话是这么说,其实方倩听邓海那话后放心了不少,有些东西是事实,那女人凭什么跟她比? 剥去那层关系,庄扬还是她哥,十几年的相处谁能比? 而她,撇去后什么都不是。 这么一想,方倩原本的不快淡了不少,所以在邓海问她是不是可以走时爽快的答应了。 …… 庄扬进屋时,屋内安静一片,人都走了,就剩下片狼藉,跃过台子上残羹朝内走去,沙发上躺着个人,睡的正香,从上往下看,可见裸露在外的大片背部和纤细圆润的腿,段楚梳成髻的头发有些散乱了,撒在脸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迷蒙灯光下,充满诱惑。 庄扬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时间钟摆晃动流逝,高大的身子微弯,伸手将遮住眼脸的头发拨开,睡着的人似是感觉到了动静,低吟一声皱眉,温软的呼吸拂过庄扬探出的手,如同羽毛撩拔而过,猫爪子捞着掌心窝,庄严眼中暗芒闪过,幽深一片,指缝勾着发,指腹朝下移动,停留在温软的唇上,摩擦着停留不去…… “……” 方倩的电话轰炸而来,不嫌烦的一遍遍拨打,像是要跟人奋战到底似的,手机座机接着来,然后是语音留言。 “哥,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不该在你新家闹腾,那话不是我放出去,人吴小姐跟她可是同学,若没事别人也不会瞎说,她家的事以前可都上报了,那时候你在国外不知道,我也不是想抹黑她,就想让你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要做了害怕人说么,要没做的话就更不用说了,身正还怕影子斜?犯不着理会不是” “那什么啊,哥,那女人还在你哪儿么,你们,你们,哎,邓海,你怎么开车的,哥,你要真气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你倒是接个电话啊,哥,那女人是不是还在,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在……扬?庄扬……你可别上心,陷阱去了。” “……” …… 段楚睁开眼时屋中亮光刺眼,一时间她还以为天亮了,结果是灯光,稍稍清醒后感觉嘴里有什么毛毛刺刺的,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头发。 段楚郁闷了,怎么睡着睡着把自己头发个吃进嘴里了。 模糊中听见声响,越来越清晰,是电视的声音,段楚抬头扫一圈,屋中就跟台风过境似的,乱,文化墙前的电视正在播放美剧‘生死时速’。 “醒了?”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段楚一愣仰头,庄扬正翘腿坐在自己脑袋旁边,手中拿着遥控器,就这么仰头的角度看过去挺渗人的,段楚吓了一跳,险些跳起。 除去电视声音,屋内安静一片,透过窗子往外看,漆黑一片。 段楚没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庄扬似乎也坐累了,就着沙发动了动身子,屁股磨动沙发的声音不大,可段楚躺着,那声音就特别刺耳,赶紧坐了起来,还不等说话,庄扬那边已经放了遥控器站起活动了下筋骨。 “去给我做点吃的吧。” 说着庄扬走了几步拿过一旁剩下的半杯红酒倒了一杯,刚准备喝,脸上却变了神色,将杯子拿远些放下。 “一晚上尽喝酒了,现在闻着这味儿就想吐。” 114 沉默中变态.二 114沉默中变态。二 庄扬突然一开口就是要吃的,闹的段楚半天没回过神来。 任谁被那么盯着数分钟都不会好过,特别是庄扬这么个跟蛇一样阴冷狠毒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厉光的关系,段楚总感觉那视线内有些什么东西,模模糊糊蒙在一层暗光之中,看不明白,却有一种即将被吞噬的感觉。 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种种猜测之下,庄扬突然那么一句着实让段楚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就好比你整装待发时,敌人突然轻飘飘说一句‘你今天吃饭没’,那感觉…… 回过神来时,段楚已经在厨房,庄扬则在客厅接电话。 庄扬说吃就要吃,而且毛病特别多,酒会上没动的食物还有很多,都是五星级大厨做的,从主食到饭后甜点一样不少,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足以让人垂涎,庄扬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冲段楚抬了抬下巴,指向厨房。 庄扬这屋子是新的,才装修不久,厨房空落落的,除了基本的厨具和油烟什么都没有,段楚翻遍了整个厨房才从储藏柜内找到冬子前几天跟厨具一起扛回来的大米白面以及一筐鸡蛋。 都是些储存的东西,一看就是顺手备着的,角落里还有几个煲汤的砂锅。 段楚头大了,总不能给庄扬煮一锅白米饭外加几个馒头吧? 段楚出了厨房想找庄扬商量商量,庄扬听了声音抓着手机扭头,眼中神色亮了亮:“做好了?” “没,厨房……” 段楚刚开口,那边人立刻眉眼一暗。 “没有你出来干嘛,赶紧做去。” 段楚想解释解释,那边已经不耐烦挥挥手,转身接电话去了。 段楚盯着庄扬背影险些没骂出声,朝天翻了个白眼折回,最后在一排餐盘上扫了一遍,找到些用剩下的葱花,段楚盯着葱花鸡蛋怔愣半天,任命了,开始刷锅起火。 很快,厨房传来哐当哐当碗盘声,零碎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屋中特别清晰。 庄扬听见厨房声响,扭头看了过去,厨房内段楚正往碗里敲鸡蛋,嗙铛嗙铛的响,白炽灯光下整个人踱了层柔光,透着丝暖意,原本寂静的屋子好像有什么不同了,多了些新意和一些莫名的东西。 “庄少?庄少?你说什么?” 直到电话那边邓海半天没听见回应叫喊,庄扬才发现自己愣神了。 心下有些莫名的焦躁,空置的手抓了几把头发,朝客厅内放烟的茶几走去。 “刚才不是跟你说话。” 电话那边邓海愣了愣,想起庄扬这边还有个人。 “段小姐还在?” “恩。” 邓海听他应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再联想庄扬刚刚那话,模模糊糊的就听见个‘做’,还说了好几次,脑中一转悠就笑了,再开口时口气中就多了些玩味。 “没打扰你的好事吧?” 明显戏谑的口气,庄扬也不恼,只淡淡回了一句:“这句原封不动送你。” 邓海愣了愣,两人这么多年交情,很快就琢磨出这话中意思,想起刚刚分开的人,向来给人温文尔雅的男人突的扑倒在方向盘上,及不文雅的道了一个‘操’字。 “再拿这事开玩笑我可跟你急了。” 这次换庄扬笑了。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嫌累,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别藏着掖着。” 邓海见这势头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说你了,你甭转移话题,不会真打扰你好事了吧?” “没。”庄扬也没在这事上多废话,顺势就给转了过来,弯身掏出一根烟点上,抬头看向厨房忙碌身影,刚刚那股子莫名的感觉又在脑中兜了一圈,等回过神时,手中烟灰险些烫了手,顿了顿皱眉,视线变的幽深,抖落指尖烟灰才继续说道。 “她在做饭。” “……”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对方沉默,庄扬也不开口,微仰着头一口烟接着一口的抽,动作轻缓,视线却没有移动半分,厨房抽油烟机扇动,油烟在上方飘动,热食合着葱花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屋子。 “……我刚送倩小姐回去的时候她还在叫嚷着,半路吵着闹着说后悔,要折回来。” 沉默良久后,邓海开口了,温润的声音有些沙哑,叙述的同时带着些许试探。 “上次庄叔给你说的段秘书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呢?” 庄扬深吸了口气吐出,低沉磁性的声音隐隐带着笑意:“是你变的八卦了还是那个人让你来探消息的?” 深吸一口吐出浊气,缭绕烟雾遮挡,那抹身影也好像蒙了层什么,眼前整个画面连同那一抹纤细身影都变的模糊了。 突然的一阵烦躁,刚刚那股感觉又来了,庄扬皱眉,将准备放进嘴里的烟拿开,拧灭。 “你就当我八卦吧。” “哦。”庄扬轻应了一声:“无可奉告。” “我要说是给庄叔探消息的呢?” “无可奉告。”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我回答两次还是一次。” “……” 电话那边邓海也不知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两边一阵沉默,良久后邓海有些泄气开口。 “咱们两个也是二十年的交情了,算得上过硬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了解你的,可有时候却觉得一头雾水。”邓海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这次玩的有些过,差不多就得了。” 邓海想的很简单,不管当时庄扬是出于什么心态跟段楚在一起,现在也差不多了,庄扬的未来不说是被安排好了,婚约一事在老爷子那边是板上钉钉的,这也是老爷子对庄扬唯一的要求。 对这事庄杨还是挺乐意的,这么多年来来去去身边人换了不少,婚姻对他来说也就一个流程,对他来说,跟谁结不是结,有人给安排正好省事儿。 除了庄扬进特种部队那几年,这么些年两人可说形影不离,包括庄扬在国外那些年,庄扬那些个龌龊事他没少参与,包括段楚这事。 一个段楚不够,现在又多了庄叔方倩以及段辰,邓海觉得这事好像越来越麻,庄扬跟段楚那边现在闹腾也闹腾的差不多了,趁这时候放手刚好。 庄扬以前的女人多,为了讨好庄扬主动做饭的不是没有,却不知道为什么,当听见庄扬说段楚在做饭时,突然就有了异样的感觉。 他突然就不明白庄扬是怎么想的。 邓海那边正在苦恼,庄扬眼看着厨房段楚已经将吃的做好了,也不说一声,直接挂了电话朝餐桌走去。 段楚炸了碟葱油饼,出来就看见庄扬正坐在桌子边等着了,脆黄脆黄的葱油饼,先不说味道,老远闻着就香了。 偌大的餐桌上就那么一盘葱油饼,庄扬挑了挑眉算是勉强接受。 油炸这东西,得趁热吃才够味,偏偏庄扬这人臭毛病,硬是把好好一盘东西等到差不多温热才动筷子。 段楚早已见怪不怪了,倒是第一次做这东西,有点拿不准,所以见庄扬吃时就一直盯着,偏生庄扬就跟知道一般,细嚼慢咽后才道出两字。 “勉强。” 说着勉强的男人将一盘葱油饼吃光后抹了抹嘴巴将空盘子递回给段楚。 “再来一盘。” 段楚嘴角抽了抽,接了盘子回到厨房将剩下的白面也给炸了。 这次男人吃的慢,吃了两个后就不动口了,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将盘子一推,大方开口。 “赏你了。” “……” 一晚上下来段楚就跟着庄扬遛弯儿了,没吃什么东西,睡一觉起来,胃里那些残渣渣都消化光了,肚子就跟打鼓似的闹腾,盯着庄大变态吃剩下的‘残羹’,嘴角一阵抽蓄,胃里阵阵绞痛,端着盘子里剩下几个葱油饼回厨房起火加热。 段楚吃饭慢,看着慢条斯理的,刚起锅的葱油饼冒着热气,还可听见橙黄表层上热油‘磁磁’声,一口咬下热气弥漫,蒙了双眼,段楚不适的闭了闭眼,唇舌烫了‘嘶’了一声,将手中饼挪开些许,再次咬上时,唇畔开合了几次都没动,最终深吸口气,将手中葱油饼拿开看向面前男人。 “庄少想吃?” “你吃,我吃饱了。” “……” “哎,怎么不吃了啊?我真不吃,你吃吧。” “……” 谁被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还吃得下去? 偌大的餐桌,酒足饭饱的男人就挨着她并肩坐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直看的段楚眉眼嘴角一阵抽蓄。 段楚盯着庄扬看了半响,确定男人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抚平心中烦躁,目视前方继续吃。 大不了就当被只狗盯着。 第一次做的东西,味道普通,还算能下咽,加上肚子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第二个刚咬一口,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颗脑袋探了过来,就着手中葱油饼咬了下去。 段楚一时间怔愣在原地忘了回神,等反应过来时庄扬已经松了口,伸舌舔了舔嘴角油腻,笑的无害。 “怎么不吃呢?” 这不明知故问么。 段楚‘啪’一声将手中一人咬了一口的葱油饼放回盘中。 “吃饱了。” 庄扬笑着轻敲桌面不语。 段楚面上佯装淡定,心下深吸数口气,一扭头,终究还是忍不住冲着男人问道:“你不是说不吃么?” “没人告诉你我喜欢吃抢来的东西。” 庄扬只是一时间见她吃的香,刚刚才吃的东西,就好像有什么不一样般,等回过神时已经抓过她的手咬了下去。 庄扬舔了舔口腔内充斥的葱香味,皱了皱眉。 也没什么不一样。 “……” 段楚盯着面前男人一阵沉默。 丫的,这就一活脱脱的变态。 庄扬扫一眼她抽蓄的脸,挑眉:“怎么,嫌弃我的口水?” 咬一口就咬一口吧,除了天然了点没什么,可听庄扬这么一说,段楚就觉一阵膈应,伸手抹了抹唇,就好像上面粘;眼前这变态的口水似的。 好端端的事,就是能被这人整恶心了。 见她半天没回应,庄扬眯了双眼:“真嫌弃?” 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说:你敢点个头就抽你。 段楚赶紧应道:“没,真饱了。” 这话也不是假,段楚不太爱太油腻的东西,吃第一个时觉得不错,等到第二个就开始腻味了,只是经庄扬这么一闹,更加腻味了。 庄扬也不知道信不信,坐在那里看着她也不说话,倒是段楚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今天的庄大少有些怪异,手上一抖,琢磨着站起开始收拾桌上碗盘,准备拿去厨房洗,手下却突然被拉住。 庄扬拉的很用力,段楚一个不察整个身子倾倒,朝着庄扬歪了过去,不等惊叫,脸上突然一热,庄扬指腹快速擦过,抹下一粒碎屑,放在段楚面前摇了遥。 “粘到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段楚还没反应过来,冲口道:“啊,谢谢。” 话说出口,段楚悔的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呵~” 庄扬闷笑一声,笑的段楚黑了整张脸,偏生庄扬那手还在眼前晃的碍眼,想着那东西是自己脸上的就觉一阵别扭,站起身一把扯过纸巾就要去擦,还没挨着男人已经连着手指一起送入口中,末了冲着她笑的暧昧,微眯的眼扫了段楚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 “味道不错。” “……” 男人还嫌不够似的,将手拿出递到段楚面前:“你要不要也尝尝?” 段楚眸光闪了闪,面色平静站直身子,用手中面纸将男人手指上的粘腻认真仔细擦干净,末了拿起桌上碗盘就走。 “呵呵~” 身后一声闷笑,随着笑声落下,低沉暗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还真平静了,就跟刚刚在洗手间外一样。” 115 沉默中变态.三 115沉默中变态。三 “还真平静了,就跟刚刚在洗手间外一样。” “……” 段楚收拾的动作顿住,末了似是早有所料般叹口气,放下手中东西重新坐下,看向面前男人。 男人脸上那份戏谑消失了,本就硬挺的五官脱去平日流里流气的模样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薄唇稍稍一抿,透着萧穆之色。 “庄少想知道什么?” 段楚问的直接,不仅没有烦躁,反而松了口气。 从洗手间出来她就在等,等庄扬开口。 庄扬拽她出来后就绕着一群人介绍,对于洗手间的事只字不提,脸上挂着笑,笑的放荡不羁,一只手却始终充满占有欲的放在她的腰上,此举不言而喻,是宣告也是警告,一开始众人对段楚的猜测庄扬以行动证实了,一晚上下来再没人议论一句。 洗手间的事也好,酒会上的事也好,不管庄扬是出于什么心态,给她解了围是事实。 或许是因为此的关系吧,接下来才会对他格外耐心。 “你能告诉我什么?” 庄扬撑着下巴看着她,似是要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能告诉他什么? 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段楚苦涩一笑。 “我要说没什么可说的你是不是就不问了?” 庄扬笑露一口白牙:“你说呢?” “……” 这话绕一圈又给绕回来了。 “我就挺好奇的。” 庄扬见她不说话,动了动身子,挪了下巴下的手朝段楚脸上探去,段楚本能的想朝后闪躲,后想到两人更过分的事都做了,再躲躲闪闪显得矫情,也就硬着头皮没动。 庄扬也没造次,只是将掌心搁在段楚脸上,似自语般底喃:“被人诋毁还能一脸平静?” 段楚眸光闪了闪就给笑了:“庄少想我踹门冲进去来场武打?” “我以为你会说等着我英雄救美。” “……” 段楚知道,这是拿自己先前的话堵自己了,偏过头将脸上的手挪开。 “你当时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她们说的是事实。” 段家虽然不是名望,几代下来也算得上书香门第,段父为人严谨,到他那个位子上要说没干过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事情就是那样,改朝换代,跟错了人,一朝东宫换西宫,随便几个罪压下来就足以赔掉所有,隔天贪污受贿的新闻漫天飞。 段家毁了,在众人的同情和漫骂中她跟个陌生人似的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然没有预期的难过,反而在悲戚中生出一丝丝陌生的快意。 没有太多的难过是事实,可那一丝快意陌生的连她自己都震惊了。 那样的她连自己都厌恶。 “你说我是不是变态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份难得的静谧促使,段楚絮絮叨叨的说着多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事,时轻时重的似是在自语。 还记得那年刚升上高三,学业最紧张的时候,邱峰走了,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那是她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最荒唐的一年,段辰找到她时她还浑浑噩噩的,脑中空白一片,做了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段辰找到她时脸上的震惊和错愕却让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的挑衅,段辰给她的那一巴掌到现在想起左脸颊还隐隐作痛。 那是段辰第一次对她动手。 段辰拽着她回段家时,段家已经毁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挤满了小半间屋中,她站在人群后面跟个陌生人似的,神情木讷。 庄扬没有出声,翻出一根烟,啪的点上,深吸一口吐出,烟雾缭绕,那双浓如墨的眼透着烟雾看着她,手中零星烟火忽明忽暗,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我家老子要是破产了,我一定给他送花祝贺。” “……” 段楚默了,恍然想起面前人那些个辉煌的过去。 什么样的妈能干出绑架自个儿子的事? 果然,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庄扬显然两者皆是。 正沉默着,段楚电话突然响了,掏出一看,竟然是段辰,段楚有些惊讶,那天之后她以为以段辰的性子会来兴师问罪,结果消失了好几天,段楚盯着电话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给掐了。 “你跟段辰关系不好?” 身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段楚一时没反映过来,诧异抬头。 看来庄扬今天挺无聊,闲着跟她唠嗑,连自个姐妹之情都给关心上了。 “还成。” 段楚回的模糊。 庄扬将手中烟灰抖了抖:“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 从段楚懂事开始,身边就是段辰,段父很少回家,回来也是急匆匆就离开,段母性子柔顺,一颗心却系在段父身上。段家三个孩子,段辰身为长女自小就监护着一切,从段楚懂事开始,段辰已经是标杆竖在那里。 段辰什么都好,独立,聪明,完美的让人无法挑剔。 就如同段母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交给辰辰,我就放心了。” 这就是段辰给人最深的印象。 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就是一个站在金字塔顶尖上的人。 “是么?” 听了段楚对段辰的描述,庄扬仰头,脑中浮现上次在公司跟段辰的对话,最后停留在那双透着清冷的双眼上,笑了,那笑却不达眼底,笑的意义不明,忽明忽暗的烟火下,那双眼幽深一片,零星几点光芒闪过,似嘲弄又似讽刺,细看,一口烟雾散出,什么都没有。 庄扬什么时候关注起段辰呢? “没个其他的?” “什么?” “比如风流艳史什么的,算起来她也二十好几了。” “……” 段楚深深觉得,跟庄扬正经说事的自己简直就是个二缺,眼见外面已经露出鱼肚白,唰的站起将收好的东西朝厨房拿,站起时庄扬伸手将那块一人咬了一口的葱油饼接了过去,三两下塞进口中。 盘子里还有好几块完整的,庄扬偏就挑了那一块,段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怪异,庄扬好像接受到了她的目光,拍了拍粘油的手,冲她一笑,直笑的段楚深深一个激灵,扭身钻进厨房。 庄扬虽然不喜欢烫的东西,可说实话,冷掉的油炸食品味道真不怎么样,一咬一口油,咽到喉咙时还有些反胃,庄扬砸了咂舌,却没扔的打算,三两口就给解决掉了,走到饮水机倒了杯水,回来时却直接拿着杯子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换了衣服出来找不到人已经隐隐不快了,冬子指了方向后,庄扬脚下一拐弯就来抓人,却看见段楚杵在卫生间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木然,怔愣的站在那里,低垂着眉眼,安静的诧异,庄扬脚下顿了顿。 庄扬是特种兵出声了,听力眼力都练过,还没走进就听见里面对话,心下有些诧异,当下就怒了,脚下动作比思维更快。 庄扬天生就是个制造麻烦的,却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制造麻烦,更厌恶超出掌控之事,特别是本来自己掌控的人事。 在庄扬看来,自己的人自己欺负得,别人敢动那就是往他庄扬脸上抽巴掌。 他庄扬的巴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抽的么? 庄扬身边人来来去去,兄弟和女人却分的清,前者是过命的,后者图的不过是个乐子,管你背后有多少小九九都跟他无关,只要不把算计动到他头上,料你是掀翻了天或是杀人犯法,都跟他无关,就拿庄扬的话说,偶尔耍耍性子权当撒娇,没道理为了个乐子较真。 庄扬跟段楚闹的最厉害时,他也没想到去查这么一个人,方倩那话却来来回回在他脑子里运转。 ——我就想要你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不就这么个人? 没道理自己的人自己不了解别人倒是一清二楚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 感觉糟糕了,人跟着就烦躁了,等反应过来自己正盯着沙发上睡着的人发愣,庄扬烦躁一抓头,将电视的声音调高,直到轰隆机械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那份烦躁才稍稍被抚平。 睡醒的人有些呆滞,朦胧双眼中泛着水汽,少了平日可疑的讨好和针锋相对,胃里酒液翻滚,庄扬突然就想起那天在荒岛上段楚给自己做的那‘三菜一汤’,心下生出渴望。 庄扬这人,动作永远要比思绪快。 拿着一杯水,庄扬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里面忙碌身影,起先和邓海通电话时的那份躁动又浮现了。 不是没听出邓海那话中的意思,只是…… 这感觉并不讨厌。 之所以叫段楚今天过来,除了她现在是自己的女人外,庄扬不否认有那么点特意在里面。 段辰跟庄严的提醒和警告就跟兴奋剂似的打在身上,让人舒爽不几。 人有时候就是有一种逆叛心理,越是让不要碰,却越是忍不住的去碰触探索。 方倩那句‘别上心,别上心’就跟魔咒似的萦绕在耳边。 庄扬立在出口,微侧着身子,指腹摩擦杯沿,单手抱胸看着厨房内纤细身影,突然开口。 “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116 段家大姐很护短 16段家大姐很护短顾日当时之所以答应自家老头子来酒店上班就是为了段楚,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却发现现实不大容易,自从来到酒店上班后,他跟段楚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老头子那是个老狐狸,难得将人骗进来,铁了心要他多学学,为日后继承酒店做准备,除了最开始那几天,之后工作都给安排的满满的,大多时候一天下来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加上段楚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问也不答,就觉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把破孩子给急的,眼见暑假过去了大半,马上就要开学了,顾日眼瞅着段楚今天休息,趁着没人注意翘班溜到段楚住的地方。 这地方顾日比自个家还熟,熟门熟路的就摸到了二楼,眼见就到了门口,一抬头却发现门前站了个陌生人。 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着套装挽着发,从侧面看着挺精明内敛的,长的不错,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顾日瞅着人陌生,不知道是不是段楚认识的,便三两步上前询问。 “你找谁?” 段辰确认门号后正准备敲门就听见了脚步声,也没在意,直到身后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 是个跟段行差不多岁数的大男孩,身上穿的一看就是制服。 段辰不是那种随便跟人打交道的人,所以皱了皱眉。 顾日怎么说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就顾家那地位也不算低,各种各样的人没少见,却在看清段辰正眼时顿觉气势矮了不少,本能缩了缩脖子降低分贝道:“呃,我是来找段楚的。”直到话落才反应过来。 这女人气场也太强了,往那儿一站,被那双清冷的眸子一扫,自动矮了好几分。 顾日暗自嘀咕吐糟却不敢大声,从他那句‘我是来找段楚的’的话一落,就感觉眼前人神色变了变,本来冷清的视线看了过来,似是在审视什么,那感觉就像是在评估件商品。 顾日被盯的头皮发麻,干笑一声蹭蹭几下来到紧闭门墙,拧了拳头就敲。 段辰扫了一眼男孩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朝着紧闭的屋门看去,门开了,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段辰不确定皱眉。 听见柳青开门却半天没动静,段楚疑惑甩了甩湿淋淋的手自阳台走了出来。 “柳青,是……” 一个‘谁’字咽在喉咙半天没发出,段楚看见段辰时惊讶张了张嘴,末了转为不悦,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 “你怎么来呢?” 顾日听段行提到过段家大姐,见到真人还是第一次,真实的感觉远远比听说来的强烈。 一室一厅的屋子还不到四十平方,客厅就那么一块儿地,坐着四个人却安静一片,段楚翘着腿沉默,一旁段辰笔直坐了凳子三分之一,看着段楚不知道在想什么,自始至终没看另外两人一眼,柳青挨着段楚有些尴尬的侧头,顾日双眼四下扫荡,大气不敢出。夏末的屋子已经不那么热,即使不开空调也不会感觉燥的慌,偶尔一道清风顺着开启的窗子吹进来,显得更加静谧了。 顾日扫了姐妹两人一眼,直觉这气氛压抑的难受,挺着脖子硬着头皮干咳一声打破僵持,谁知道话一出口险些咬到舌头。 “以前老听小学弟提到大姐,今天终于见着活的了。” 这什么话? 破孩子给囧的,就差没把脑袋埋到地下,一旁段楚却跟故意般,嘴角溢出了丝笑意。 顾日吐糟一声,抬眼悄悄朝段辰看去,段辰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倒是将视线移了过来,说了从刚来到现在第一句话。 “你是顾日吧?” 那声音淡淡的不缓不慢,顾日却比面对自家老子还慎重,视线一相接,立马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贱名一个,劳您记着。” 大姐竟然知道他的名字,荣幸啊。 顾日不知道的是,早在段行住进新寝室的前一天,就有人将他给查了个透彻。 顾日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段辰瞟了两人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撇开头,抽了桌上纸巾开始擦手。 审视的眼将面前大男孩自上到下大量一圈,原本清冷的眼不易察觉的柔和了些许。 顾日个子比段行矮上几厘米,不合身的工作服将本就精瘦的身子显得更加消瘦了,柔顺的黑发将一张帅气的娃娃脸衬得比实际年龄要来的小上一两岁,此时低垂着眉眼抿着唇,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邻家弟弟,乖巧又可爱。 段辰本来在学校听了关于顾日的传闻还有些担心,这下见着真人算是放心了不少,再开口时连声音也柔了几分。 “小行以后就麻烦你了。”说着掏出张名片递过去:“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这其中的‘事’指的自然是段行。 顾日被那‘信任’的眼神看的激动不几,如获至宝般双手接过,头都快点到地上了,拍着胸脯再三保证。 “包在我身上。” “恩。” 段辰淡淡应了一声,似是很满意,扫了兴奋的孩子一眼,状似无意开口。 “说起来小行上次去庄少家玩火是跟你一起的?” “呃……” 顾日面上笑意僵硬,汗如雨下,支吾半天都没发出个完整句子,被段辰那么注视着,想起前一刻的信任,捏着手中名片烫的厉害,就觉自己是个罪人,哗啦一声站起。 “大,大姐,那次都是我的错,是我喝醉了跟人斗气,将小行个大好青年拉去狼窝进了犯罪现场,我有罪,我是罪人。” 顾日说的忒激动,忒认真,一脸的忏悔,就差没指天立誓了,噼里啪啦一股脑说了数分钟,险些没流下热泪来。 段辰纤长的腿交叉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直到人孩子洋洋洒洒一大堆才勾了抿起的唇笑了笑。 “这事不怪你,是小行那孩子犯浑,若没那个动机即使有人递了刀子也不会动手。”话落顿了顿:“不过酒能误事,你还年轻,以后还是少喝点好。” 瞧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两面刀,刀刀锋利,自己更是成了那递刀子的始作俑者。 顾日立马摆正态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咱弟那是四有五好青年,若不是我在一旁蹿缀又怎么会一时迷了神智干那除恶扬善吃力不讨好的事。” 扭曲的话在破孩子口中那叫一个顺溜,总结一句,自己就是那始作俑者,庄扬是那万恶的源头,亲亲小学弟则是那不小心误遇迷途的羔羊。 段辰这次连眼睛都笑了“你这孩子挺聪明的。” 保持着自我贬低传颂他人的精神,顾日终于得到一句赞美,激动的热泪盈眶,珍而重之的握紧手中名片。 “大姐放心,段行那就是我弟,亲弟,有我在一定将人保护的妥妥的,保证带着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段辰这次是彻底的眉开眼笑了。 顾日狗腿笑:“那什么,大姐啊,难得您来一次我却要上班,太可惜了,我爸身体不好,没见着我会急,我得赶紧回去了,下次我做东,请大姐楚楚和咱弟喝茶。” 一旁段楚将两人对话听的清楚,擦去手上最后一滴水泽,瞟了狗腿的孩子一眼。 要顾总在此听那一声充满感情的‘爸’,得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孩子扯谎的技术越来越高了,随手捏来面不改色。 段辰薄唇轻轻抿了抿,淡淡抬了抬下巴。 “去吧。” “哎!” 顾日如蒙大赦,应的响亮,依依不舍的倒退着离开,直到将门关上才大大松了口气,额头冷汗哗啦啦的掉,刷袖子一抹,腻味的紧。 “妈呀,太恐怖了。” 黑,太黑了。 顾日见过护短的,就自家老头子,那叫一个明显,可搁人段家大姐那儿,根本就够不上台面。 明里暗里的那叫一个彻底,连点掩饰都没有。 护到这种程度还真奇葩了。 段行抹着汗拉拉身上规规矩矩的衣裳,拽拽头盯乌黑亮丽的头发不敢想象段家大姐若看见自己头发下的一排耳洞会如何。 想象在遇到段楚前自己那‘奇装异服’的摸样,脑中自动浮现段家大姐打量人的清冷目光,忍不住又抹了把冷汗。 自己一定会被抽死。 顾日想象段家大姐踩在他身上,面上站着段楚和段行,手指的脚下人道: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浑身一抖,又是一个寒颤。 就段家大姐这护短的性子,两姐妹的关系怎么看上去还那么僵持呢? 想到段楚顾日就一阵阵的惋惜,手指依依不舍的贴在紧闭的门上,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想着自己还没跟段楚说一句话了,那个悔啊。 他有点怀恋楚楚身上的味道了。 怪就怪段家大姐太恐怖。 …… 顾日一走,屋中再度陷入寂静,两姐妹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段楚那时压根不想说,段辰却好像在思索什么,屋中就陷入最先的摸样。 “那个,我去给客人倒点水吧。” 这次最先开口的依旧是外人。 段楚动了动身子道:“不用,她很快就会走了。” 段辰闻言皱了皱眉,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柳青笑了笑:“你们先聊。”说着拿起段楚擦了手的纸巾进了厨房。 段楚皱了皱眉最终没有说什么。 柳青离开,段辰才动了动,开始打量这一室一厅的屋子。 屋子很小,老式的屋子还没个鞋柜,就在门口放着个鞋架,进玄关不到一米便是客厅,左手厨房浴室右手卧室,直走阳台,屋子小,设计的也简单,地面瓷砖好些都破了,露出里面水泥,屋子背阳,大白天的只要遇着阴天都得开灯,客厅三个灯,坏了两个,就剩下左边墙壁上的一个灯管,来的早的关系,客厅沙发上打开还没来得及收,上面放着薄被跟枕头,将本就小的客厅显得更加狭窄了。阳台不大,差不多一米来长,晾着几件还在滴水的衣服,下面盆子内还有几件。 段辰想起刚进来那会段楚是从阳台过来的,手上还在滴水,视线朝着浴室看了一眼,挺小的,就站两个人的大小,上面一个热水器,进口梳洗台,地上放着好几个大小不等的盆子,段辰又看了看阳台,确定才一米的地方不可能放下其他后拧紧的眉,竟然连个洗衣机都没有…… 收回的视线落在段楚手上。 粘了洗衣粉的手水渍干了后显得特别干,虽然跟记忆中一样白皙修长,却已不再水嫩了,明显干燥了很多。 段楚一直拒接电话,段辰放心不下,将手中工作推给助理,请了半天假就是想当面谈谈,原本的满腔怒火不知是不是刚刚在顾日身上打消了不少还是什么,这一刻转为平静,心下一抽,难以认同的蹙紧眉峰,清冷的眼锐利眯起。 “你就……住这种地方?” 段楚也没看她,低着头淡淡道:“员工宿舍,都一样。” 段辰见她说的平静,眉峰蹙的越紧,想当场站起拉着人就走,可看看段楚露在外面的双手,最终给忍下了。 “家里的房子一直空着。” “哦。” 段楚淡一声没有接话,伸手把玩着桌上摆饰,那手落在段辰眼中却跟什么堵在心口般,扎的疼,手上一用力开口。 “跟我回家去。” 绝对命令的口气,不带半分商量。 117 不准对她动心思 117不准对她动心思 “跟我回家去。” 强势的口气不带半分商量,窄小的客厅中,她一身严谨装扮,声音清冷,紧蹙的眉峰透露着强烈的不悦,精致眉眼在冷硬装扮下透着一丝严厉,说着不容置疑的话。 一切的一切都跟这老式的屋子格格不入。 笔挺的身影在白色墙面上打下模糊身影,落下的阴影几乎遮盖了整个人,显得格外凛然。 段楚微侧着头眯眼看着,有些想笑,想起很久以前拿着笔墨纸砚刚学会写大字时,那人已经满满一张小凯贴在墙上受人夸赞,赞美声中,稚嫩的脸平静一片,手上动作无半丝影响,她远远拽着手中潦草几笔,仰头艳羡的看着墙上工工整整的字,老师笑着摸着她的头轻声细语:“你就是段辰的妹妹吧,没事,段辰学几年了,你才刚开始,总有一天你也会写出一幅漂亮的字来,学道有先后嘛。” 学道有先后,段辰是先她是后,她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前行,心甘情愿的,乐此不惫,直到回头才发现,有些人是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就好比段辰,不管她怎么努力,一抬头,看见的依旧是那个人的背影。 段辰聪明,严谨也严厉,抬头仰望时,那人总在璀璨之中,周身的光芒刺的人眼疼的同时心生向往。 曾几何时,对段辰,凭去那份亲情,更多的是仰望和敬畏吧。 所以在最后才会更加难以接受吧。 若是以前,看着这样的她,一定无法反驳吧。 只是现在…… 微仰着头看着面前人,笑的有些痞意。 “这就是我家,回哪儿去?” 果然,对面人面上附了一层薄冰。 “这算什么家?” 一个‘家’字就跟针似的,扎进皮肉,段辰整个人一凛,眉眼之间透着危险。 “你看看你这摸样,都成什么样了?” 段楚踢踏两下拖鞋:“挺好啊,舒适又不花钱。” “家里的房子让你花钱呢?” “住着不舒适。” “怎么的也比你这破杂沓的地方好。” “我就喜欢住这破杂沓的地方。” “你……”段辰刚要说什么,视线无意间扫到段楚落在沙发上的枣红手机时转为凌厉,原本压下的事情浮了出来。 “你上次去参加了庄少乔迁酒会?” 突然转变话题,段楚愣了愣,视线随着段辰看向手机时明白了过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你!” 知道跟亲耳听见段楚的承认那感觉然不同,原本保持平静的面上浮现怒意,挺直的腰板整个颤了颤。 “不是让你离他远点么,成,这些年你不再青山不明白我可以理解,没见过他长相的有,只要出门在青山随便拉个人,没人不知道他那些‘事迹’,你说你,找谁不好,偏偏……”段辰话语顿了顿,突然压低了声音蹙近逼问:“你跟他是认真的还是他强迫你?” 庄扬的事段辰再清楚不过,想着上次段行的那些个事就忍不住头疼,她不知道一直在那破地方的段楚怎么就跟那个人有了交集,还被缠上,段辰虽然护短,觉得自家人千般万般的好,却还没到盲目的地步,庄扬那人虽然玩的高调,却不是什么人都成,那种人,说个不好听的话,就是喜欢些特别,若没有一定原因是不会这样纠缠的。段辰查了许久,除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一无所获,段楚以前做过的那间酒店也关了,听附近的人说,老板好像得罪了什么人。 料是段辰事事精明也不会想到一切的导火线都是因她而起,若非她每月一次的规定,事后的那些个破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段楚看着面前人,突然就有些好奇:“强迫如何?” “他强迫你?” 段辰脸色大变,哗啦一声站起,险些撞翻了桌上摆设。 段楚看着段辰面色变了又变,末了似是在沉吟什么,拿着包包转身就走:“我这就去找庄总。” “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性把话说完?” “?” 段辰脸上明显有些慌乱,转过头时清冷的眼中俱是恼怒,脚下却不停。 “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我说的是,强迫如何,认真又如何?” “……” 疾走的步子猛的顿住。 锐利的眼紧紧盯着段楚,似是想要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出真假,紧紧是两秒,段辰面上重新恢复平静,回到椅子上坐下。 “段楚,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段楚笑了笑,面色平静,心里却带着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不会是认真的?” 那样还不如是强…… 段辰猛的一顿,将心中想法抹灭,烦躁开来,两种答案她也不知道更偏向哪一种,对这么一个人认真绝对不值,可若是强迫……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和愤怒,修剪整理的指甲因为大力在巴掌上掐出一道道印子。 都不是她想要的,不管哪一种她都不能接受 段楚闻言笑了笑低下头去,原本的苦涩溢到嘴角。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认真。 只是这沉默落在段辰眼中却另有一层意思。 庄扬那人撇开那些个糟心个性外,不管是家世还是自身外在条件都算上等,平心而论,单是这两点就让人难以抗拒,这些年也不少人扑过去,只是…… 想起那天在电梯,庄扬那抹笑,段辰眉头忍不住紧锁,在看向段楚有种恨铁不成钢。 “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糊涂,那种人能粘么?她可是连自己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也就玩玩,不会当真的。” “哦。” 正好,她也没当真。 漫不经心的一声应答落在段辰眼中如同火上浇油。 “你别不信,他的亲事老爷子那边早就放下话了,玩和结婚是不挂等号的,你醒醒吧,庄总那边已经在张罗了。” “在张罗?结婚?” 噼里啪啦一大推,段楚就听见这么一个亮点。 “既然在张罗了就是已经找好呢?是谁这么……好运。”原本‘倒霉’两字被硬生生掰成‘好运’呛到了,一连咳嗽几声连眼圈都红了。 ‘好运’的人面色变了变,沉默良久没说话。 这几年来段辰都没怎么烦躁过,素来冷静的人来回看向段楚,斟酌良久后做出决定:“你跟我回家,必须回去,这次由不得你。” “回去以后呢?”这次段楚没有当即拒绝,只是好笑的反问,笑意中带着丝讽刺:“庄扬不是当年的邱峰。” “……” 一句话,让段辰恢复平静。 是啊,回去以后呢? 庄扬不是善茬,段家也不再是以前的段家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 “怎么,又想到你那位庄总?”段楚突然发现,人只要剥去那层平静,什么都写在脸上,就连段辰也不例外。 这一发现让她震惊,长久以来段辰之于她的压力好像也随着减轻了不少。 “刚刚是谁说‘连自己老子都不看在眼里’?” 心思被看穿,段辰也不恼,只是眸光闪了闪,很快消散,沉默数秒后才模糊道:“庄家,挺复杂的,有些事你不知道。” 段楚听的模糊,也没深究的打算,段辰也好像想到了什么,正低头思考着,一时间客厅再度陷入沉默,直到柳青端着茶水过来。 “您的茶。” 柳青声音轻细,就连动作也轻缓,茶杯落桌不见一点儿声响,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擦了擦手说了句你们聊,就朝阳台走去,很快听见抖动衣服的声音。 “哎,你放那儿,我待会来弄。” 段楚见她朝阳台走赶紧开口已经晚了。 这些日子家事都是柳青做,闹的她十分过意不去,好不容易今天休息死活不让她再动手,这又被段辰给搅合了。 柳青将衣服一抖挂上衣架,冲她笑笑:“没事。”话落衣裳就给挂了上去。 经这么一闹,刚刚那话就这么给淡下来了,段辰也好像回过了神,摸索着手中热茶却没喝,朝阳台看去,柳青忙碌的身影隔远了看特别纤细,薄薄一层,虽穿着简单却难掩秀丽摸样。 侧头,疑问的看向段楚。 “这就是……” 后面的话虽然消了音,段楚还是听明白了,拿起面前茶喝了一口,应了一声。 “恩。” 段楚没烧茶的习惯,自从柳青来后屋子里热水就没断过。 段楚发现自己这房东做的惭愧,房租什么都收了,却还把人当保姆使。 不行,回头去酒店问问还招人不,或者问问邱峰那边…… 想到邱峰,段楚神色不免又暗了暗,猛灌一口热茶,险些呛到,对面递过来一张纸,语带斥责。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段楚手上动作僵了僵,末了还是接了过来。 抽回手时,段辰视线又重新回到阳台上,柳青衣服已经晾好了,盆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正拿着拖把吸阳台上散落的水,一举一动都十分熟络,就好像在自己家里。 段辰早在段楚应那一声时就皱了皱眉,这下更是眉头紧锁。 “怎么还在这里?” 这些天的相处,段楚早把柳青当做自己朋友,这下听段辰这么说和那表情,不免有些不悦,说出口的话不免有些冲,只是顾忌着阳台上了人,将声音给压低了。 “人生地不熟的,发生那种事你让一个姑娘家流落街头?” “你就知道她人生地不熟?” “你就知道她熟?” “至少不会让个陌生人住在自个家中,段楚,你也不小了,凡事长点心眼儿吧。” “难怪在你的眼中,什么人都是恶的。” “……” 屋中陷入短暂沉默。 段楚话出口后才觉重了,烦躁将杯子中的水尽数饮尽。 这么多年相处,段楚话中意思她自是明白,她不是几岁的孩子不懂善恶,柳青只是个不幸的受害者,作孽的是那些个杀千刀的,至今为止想到柳青刚开始那摸样她就忍不住一阵阵凉意,想起自己跟庄扬那些个纠纠缠缠,愤慨的同时也无能为力。 那些个人就是个活脱脱的变态。 挣扎不得还不能互舔伤口么? 段楚有些恍惚,看了看段辰才缓缓说道:“柳青人其实不错,就是心思重了些,没什么坏心思,不想让她妈妈担心才留在这儿。”话语顿了顿,看向阳台忙碌的人:“你也看见了,这个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张罗。” 柳青真的挺好的,好的让人挑不出一丝缺点。 这些天总是一个人在外面,多个人的感觉并不坏,特别是每天回家时都会有个人一起吃饭。 只是柳青太客气了,什么事都面面俱到,并且总能想在自己前面,话少了点,平时都特别沉默。 段辰的视线自阳台上的人收回,落在段楚身上,眸光幽深,末了动了动,没有在柳青的话题上继续,正了正身,经这么一闹,平静了不少,想起段楚跟庄扬那事,从新整理过刚刚两人对话,又是一阵烦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自己当真是太冲动了,听了段楚那话,什么理智都扔了。 段楚从头到尾都没正面回答那个问题,提起邱峰让她不确定段楚是因为当年的事故意找刺还是什么。 再抬头朝阳台看去,柳青已经不再了,段楚干脆脱了鞋,盘起脚坐在沙发上,脑袋一歪,睡了。 段辰看着熟睡下人沉默不语,直到对面呼吸渐渐轻缓,一声轻叹,站起准备拿一旁条薄毯给其盖上,柳青却自房中抱着个出来,盖在段楚身上,动作极轻,边角处腋了腋,段辰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 柳青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扭过头了,后对上段辰清冷的视线后垂了垂。 “现在天寒,这个比较厚。” 段辰听罢良久后才‘恩’了一声。 段辰离开时段楚还没醒,倒是柳青自房中出来送的客,一路将人送到楼梯口,安静的也没说话,就只跟在段辰身后。 临到楼梯口,踩下一台阶梯,一直沉默的段辰突的扭回头来,眸光凌厉,声音清冷。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要敢在她身上动心思,我绝对绕不了你。” 118 踩了狗屎运 118踩了狗屎运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要敢在她身上动心思,我绝对绕不了你。” “恩?” 柳青疑惑抬头,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她。 “……” 段辰的眸光冰冷,那凌厉的视线似是要将人整个看穿。 柳青移开视线。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段辰扫了一眼她的表情,收回视线。 “听小行说你还有一个男朋友?那天本来跟你在一起?” 那天指的自然是段行烧庄扬小洋房的当天。 柳青惊讶看过来,尚未痊愈的伤疤被掀开,皮肉合着血剥落,面上一阵青紫后血色顿失,就连指关节都透着白,纤细的身子晃动下,深吸口气点头:“恩,那……”有些艰涩的张了张嘴:“那天,恩,是叫小行吧,谢谢他救了我。” “听说他伤的挺重,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吧。” 段辰这人对外人挺绝情的,只淡淡扫了一眼也不管对方反应,只兀自说道:“你就不去看看他?” “……” 楼梯口的光线暗,柳青侧着头白着脸看不出表情,静的如同一所雕像。 段辰说的是个问句,却没听答案的打算,说完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楼梯间传来高跟鞋落地以及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段家的人其实都挺自私的。” “……” …… 段楚醒来时屋中安静一片,身上毛毯暖烘烘的有些热,后背出了层薄汗,弯着半个身子看了看,段辰走了,就连柳青也没看见,喊了两声没人应答,看了眼时间,并没睡多久,动了动身子,卷起身上毛毯起身。 桌子上的两个茶杯还放在原处,一杯空了,另一杯还满满的没动,已经没了热气。 段楚看着那纹丝未动的茶水,似乎看见了那个人坐在那里侧着头沉默的画面,如同钢笔画般的侧面,安静中透着丝静谧,就好像以前在段家一样,只是少了书本。 段辰这个人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有记忆以来从没见她跟附近同龄人一起打闹过,却会带着她跟段行去逛附近新开的游乐园。 站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看着茶水中自己倒影,伸手抚过瓷杯子边缘,冰凉一片。 “咔——嚓!” 突然一声开锁声,伸出的手收回,折到沙发旁将毛毯折了起来,柳青推了门进来,段楚转头准备询问,却发现对方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呢?” “啊?”柳青愣了半秒猛然回神:“什么?” 段楚感觉有点不对劲,眸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匆忙抓着人问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呢?” 柳青神色变了变,末了恢复平静,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整了整头发,勉强勾起抹笑,却笑的有些僵硬:“她只是关心你。” “我就知道。” 闻言,段楚烦躁甩了手中折叠好的毛毯,脚下一拐就朝外冲。 “我这就找她回来给你道歉。” 别人不理解,她还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可看柳青脸色就知道准没好话。 “别。” 柳青本来就站门口,被段楚这一冲给冲慌了神,赶紧伸手将人抓住。 “真没什么事,你别冲动。” 柳青要比段楚矮一点,力气却是大了很多,两人推挤着就重新进了屋,段楚急火燎的,心中一把火。 “你不用替她说话,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她。” 一个永远高高在上,却可随意践踏别人的人。 “她也是为你好,关心你。” “为我好?” 是啊,为她好,待到把一切事情做尽了后朝她人扔下句——我这是为你好。 段楚停止了挣扎,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的讽刺。 这恐怕是这二十年来从那个人口中听见最多的话。 年幼时懵懂,懂事后欢喜,再到后来的疑问,再再到那件事后就转为讽刺了。 邱峰走的时候,她从家里逃出来追去了机场,绕着机场找到天黑都没找着人,最后等来的是寻找过来的段辰,满腔失落遗憾化作愤怒朝她嘶吼时,她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为你好。 在她运用手段毁了邱峰将人逼到美国以后。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啊。 “……楚,楚楚?” 柳青在旁边喊了好几声段楚才回神,透过反光镜发现自己脸色比柳青的还要白。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段楚摇了摇头,摇去脑中那份烦躁,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想到些事情分神了。” 柳青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 段楚被问的皱眉,转过身拉着人:“别说我了,倒是你,真的没事吗?”说着还拽着人前后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那件事的后遗症,柳青不喜欢别人碰触,每次无意碰到都会不着痕迹收回,就好像现在。 被她这么一拉扯,柳青原本苍白的脸倒是浮现些红润来,轻轻摇头:“真没事,她又不会打人。” 段楚一愣,想起段辰打人的模样,忍不住脸上一疼。 那怕是段辰第一次动手吧。 柳青见没什么事,就把门关了,将段楚刚摔地上的毛毯捡起拍了拍重新折好送进房间,然后开始收拾沙发跟桌子上的茶杯,段楚拦着人阻止,柳青却只是笑笑继续做,看着来来回回穿插在客厅的身影,段楚实在过意不去,偏生柳青看着柔弱,性子却执幼的紧,最终一把将人手中茶杯夺过来洗才算了事,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柳青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想起柳青平时也都这样宅在家里,做做家事发发呆,然后……然后就不知道了。 这要落别人身上,顶多就宅了点,可换做柳青……这不整自闭么。 在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心胸? 段楚发现自己对这位同居人实在是太缺乏关心了,擦了擦手中水看向窗外,走到柳青身边试探开口。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 柳青一点头,段楚带上钱包跟钥匙换了鞋拉着人就走。 两个也没个目的,就随便走,走到哪儿是哪儿,段楚不是话篓子,虽然没有段辰那么沉默,可若非必要也不会没话找话,柳青就更不用说了,始终一言不发的走在一旁,绕是段楚绞尽脑汁也只是‘恩’‘啊’‘哦’的应着,看的段楚有些急,这样下去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考虑着是不是该给顾日那破孩子打个电话。 破孩子没别的本事,到是能带动气氛,一开口,天南地北的凯,一张嘴就能不停歇。 段楚苦思冥想,身边人突然开口也没注意。 “我住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啊?”段楚疑惑侧头看过去,柳青低着头,皱着眉,走的缓慢。 “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柳青脚下顿了顿:“我当时就这么硬着住了进来,也没考虑到你方不方便,当时,当时就考虑到自己,太自私了,要,要不,我这几天搬出去吧。” 段楚到是愣了,没想到柳青会突然这么说,难以置信的问道。 “搬出去,你准备搬去哪里?” “我……”柳青愣了愣,末了抬起脚来继续朝前走,嘴角勾出抹笑意:“青山这么大,总能找到地方的,你放心吧,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 段楚皱着眉看着她,那哪里是在笑啊,比哭还难看,这么瘦的一个人,看着就让人心疼。 放心,就她这样怎么放心? 干脆也不走了,脚下一转,直接来到柳青面前。 “她让你走的?” 柳青立刻摇头否认:“没,没有。” “没有,没有你好端端的会突然说这些。” “没有,真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都打扰你这么久了,怕你不方便。” 段楚有点后悔,后悔刚开始没冲出去找段辰问清楚。 段辰其实挺自我的,对外人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对方感受。 而在段辰的字典你,除了段家人,其他都是‘外人’。 从小到大,凡是接近她跟小行的人,段辰都会将人调查的清清楚楚,为此好长一段时间,那些人见了两人就躲。 这事要搁以前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就柳青那情况,整个人都快整崩溃了,清清白白个大姑娘平白被人给糟蹋了,是个人都受不住,哪里还能受什么刺激,再看柳青浑浑噩噩的摸样,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可别又给整闭塞了。 段楚越想越不放心。 “你甭管她说什么,安心在这儿住着,这房子现在是我的,除非酒店收回去,不然谁也赶不走你。” “……” “怎么呢?” 段楚发现柳青突然不说话的看着她,神色有些怪异,不禁担忧问道。 “没,没是。”柳青怔了怔回神,拢了拢散落的发,笑着摇头:“只是你对我太好了,从我来青山后遇到的都是些……”话落顿了顿,美眸中暗光闪了闪,末了抬头继续说道:“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 段楚心中一酸,说不出的艰涩。 想起刚离开青山一个人去梅林,孤身一人在外的感觉并不好,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时。 不同的是,自己平平淡淡的过着,柳青却比她倒霉,遇着那么一个禽兽东西。 “……” 段楚感觉气氛越来越沉重,赶紧转移话题。 “你上次说的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么?” “正在找。” “慢慢来,不急。” “恩。” 两人边走边说,气氛不再那么沉闷,段楚暗暗松了口气,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的打算,让柳青来酒店,至于邱峰那儿……想到那天邱峰最后的宣言,段楚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正准备问问柳青想不想来酒店,突然看见前面一辆黑色的车朝这边开了过来,也没按喇叭,赶紧拽着柳青朝里边退了退,那车却在开往两人身旁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人走了下来。 当看见走下来的人时,段楚悔的肠子都青了,拉着柳青就要走。 真后悔拉着柳青出来散步。 早知道窝家你生霉都比这个强。 “段小姐!” 田少三两步拦在两人面前,声音激动,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 那话怎么说来着,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还真他妈的准,才说狗屎就给遇着了。 还真是踩了狗屎运。 段楚小声低骂一声,不着痕迹的朝前走了一步,刚好挡在柳青身前,冲着来人笑的僵硬。 “田少,好巧。” “不巧不巧。” 见着段楚突然跨前一步朝自己走来,田少笑的更加灿烂了,油头粉面的脸上都快挤出油来了。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田少这么说着,兀自眯着双眼来来回回在段楚身上打量,一边看还一边啧啧出声,露骨的毫不掩饰。 段楚被看的皱眉,那眼神就跟粘身上似地,让人起鸡皮疙瘩,直反感,视线一扫落在那辆尾号006的车上。 刚刚怎么就没注意了。 比起庄扬的变态来,段楚对眼前人就只有两个字——恶心。 段楚是真恶心这人,她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人好早点离开,即使背对着也可以感觉到身后柳青的紧绷,面上的连假笑都维持不下去了,冷硬着脸不悦开头。 “田少找我有事?” “啧~” 田少跟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继续在段楚身上转悠,从精致的脸庞到姣美身形,就连光裸在外的脚都没放过。 “哎,我就说那天酒会上怎么看着眼熟,不就是那天一起去山庄那个么。” 田少跟没看见段楚脸上冷淡跟疏远似的,越说越兴奋。 “难怪酒会上一眼就被你勾了魂,这些天对你恋恋不忘,至今还记得你小手和腰的触感,段小姐还记得我吗,那天还借车子给你了,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了,让司机将她扔半路跑了的那位呗,结果被某个变态开车追了半个山头不说还遇上暴风雨。 段楚哼哼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田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天实在不好意思,我那司机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可别介意,回头我就让他来给你赔罪。” “不敢。” 这玩笑开的,她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怎么就不敢了,敢,当然敢了。” 田少一边说着一边喜滋滋的瞅着段楚看,今天的段楚穿着居家服,脚下踩着双拖鞋,该遮的遮不该遮的也都遮了,就露出双没穿袜子的脚,田少也不知道有病还是怎么的,越看越兴奋,还有滋有味的,就差没滴出几滴口水来,一只咸猪手忍不住就朝段楚伸了过来。 “段小姐有时间一起去喝个茶吗?” 有了上次的教训,段楚这次也不伸手去打了,直接带着身后人朝后退了一步。 “没有。” 如此不留情的拒绝,田少有些惋惜的讷讷收回手,之后却整个人一振,显得更加兴奋了。 “哈哈,段小姐应该对我还不太了解吧,我名田蜀,我老子是人和集团的总裁,我老妈是……” 噼里啪啦就给段楚科普了家族辉煌史,越说越自豪,一双眼都快眯的看不见了,段楚实在担心柳青状况,脸上阴沉一片,转身就准备拉着柳青走,可才转身,手就被人抓住。 “我实话告诉你吧,是我先看上你的,就那天在山庄时,可谁知道被庄少捷足先登了,明明记得他不好这一口啊,什么时候换了口味?那天山庄时身边也跟着个小美人,是你朋友吧?” 段楚挣扎着将手抽回手,给恶心的搓了又搓,面上变了色,朝着一旁移动,田少微微发福的身子紧跟而来。 “论条件我不比庄少差,可要说疼女人,我可比她强多了。”说着扫了一眼段楚身上廉价衣裳,啧了一声:“他能给你的我田蜀一样不少,并且更多,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庄少身边人来来去去的,没一个固定,他也就玩玩,等他玩厌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趁早跟了我吧。” “……” 段楚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到不是说给恶心到了,而是惊讶这人竟然光天化日的就撬起了墙角。 经过那天的事后段楚以为这人会收敛许多,没想到…… 那天酒会上,庄扬领着她走到田少跟前时,庄扬搂着她笑的格外灿烂。 “兄弟,别说我这当哥哥的不够意思,来认识认识,段楚,我女人。” 男人说的漫不经心的,一把将人搂过来在脑门上亲了个响的,段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面男人眉眼间假笑以及嘴角的抽动。 段楚看的挺幸灾乐祸的。 却没想到这男人胆子这么大,前面才警告过,一转眼就又缠了过来。 还当真是色妆狗胆。 段楚嫌恶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这些个富家子弟的游戏还真奇怪。 也不知道这田少怎么就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 “田少若没事我就走了。” 两人在个大马路上一拉一扯的,田少毕竟是个男人,力气大,猛的一用力就把段楚给拽离了原地两三步。 “别啊,你考虑考虑,跟着我真的不错,咦,你身后还有人?” 119 宝贝儿,干的漂亮 119宝贝儿,干的漂亮 “咦,你身后还有人?” 田少眼中一直就看着段楚,这会一拉扯才注意后面还有个人,还是个长的不错的女人,自然就多看了几眼。 突然露到人前,柳青身形一颤,惊呼一声就要闪躲。 一声惊呼,段楚猛的变了脸色,眼看着柳青整张脸都变了色,急的将面前男人一推,挡了过去。 “怎么,我身后还不能有个人呢?” “不是,我怎么看着这人好像有些眼熟。” 刚刚只是匆匆一瞥,没看太清楚,田少就觉这姑娘长的不错,随口乱哈哈就踮着脚朝段楚身后张望。 随口搭讪一句却让段楚一颗心险些跳到嗓子眼,面上闪了闪身子却始终挡在两人中间,冷着声音试探开口。 “您田少看着哪个姑娘不眼熟。” “瞧你这话说的,那不也得看人。”谎话被揭穿,田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嬉皮笑脸的笑着,一双眼就差没贴到段楚身上去:“这是段小姐的朋友么,怎么不介绍认识认识。” 看他这摸样段楚心下明白一二,却不敢松懈,回的毫不客气。 “我朋友比较害羞,不喜欢跟陌生人答话。” “我怎么能算陌生人了,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就像我跟段小姐一样,这不就变成了朋友么。” 他们什么时候就成成朋友呢? 段楚看着面前人,忍不住的一阵阵恶心:“还真不敢当。” 被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又拉又推的,田少有些恼怒,心下却忍不住的好奇,偏偏段楚挡的紧,什么都看不见,一颗心就跟猫爪子挠似的,更加好奇,细眯眼一转,趁着段楚不注意快速伸手一拽,将那躲在身后的人给拽了出来。 “这位小姐干嘛总躲着,出来,咦?”田少话语顿了顿,疑惑低吟一声,油光满面的脸突然蹙近:“你怎么好像有点……” 柳青惊恐的看着眼前人,惨白嘴唇动了动连声音都发布出来,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连挣扎都忘记了,脸白的吓人,偏生田少还一脸惊讶的靠近,柳青瞳孔越瞪越大,缩紧身子,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就这么僵持在原地,也没闪躲。 “田少,你这是做什么?” 段楚眼见田少那摸样,暗叫一声不好,心急火燎的一把将柳青拽到身后倒退几步。 “啊!” 也就匆匆一眼,田少还没看清楚人就不见了,手臂上一疼,卷起衬衫袖子查看,竟是被捞出几道血口子。 “……” 段楚扭头一看,柳青缩在自己身后低着头,两人交握的指甲缝里正渗着血,估计是刚刚拉扯间不小心抓到的,毕竟刚才自己心急,力道大。 见了血,田少整个脸都变了色,咋咋呼呼的惊叫,原本的流氓嘴脸闪过一丝狠辣,狠狠瞪着两人,特别是段楚身后的柳青,抖着肥胖带血的手臂,挽着袖子冲着段楚举起。 “段小姐,我不过是想跟你的朋友打个招呼而已,你们这是做什么?” “田少若是规规矩矩的,我们也犯不着这样。”握着柳青的手臂,冰凉一片,段楚用力握了握安抚,身子更加朝前挺,将身后人完挡住:“再说了,这只是个意外,若非田少莽撞,也就不会发生。” “意不意外本少爷不知道。”裸露在外的手臂一抬,指向柳青:“本少爷就知道她伤着我,得给个交代。”说着大步朝柳青走来。 段楚挪动身子挡了过来。 两人隔的近,田少看着段楚仰起的精致脸庞有些冲动,也就瞬间,手臂上隐隐疼痛提醒着他要将那该死的女人拆了,恼怒推开段楚,扬手就朝柳青抓去,柳青低吟一声朝段楚身后躲,却快不过男人短胖手臂。 他快段楚更快,一拉一扯,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一声,震的田少怔愣在原地,四周顿时陷入安静,就连一直躲在段楚身后的柳青也诧异抬起了头。 田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段楚,细眯的眼通红一片。 “你敢抽我巴掌!” “抽你怎么呢?我还想踹你了。” 段楚脸色不比田少好多少,几次三番纠缠,再想他对柳青做的那些个龌龊事就心下火起,好好的人都被他逼了成这样,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你……” 田少自小那日子过的可说是风生水起,什么时候被人抽过,还是个女人。 这些年他玩的女人也不少,什么时候受过这待遇? 油光满面的脸变了又变,尖叫一声拧了拳头就呼过来。 “臭女人,别以为我对你有点意思就……” “哔——” 突然而来的车喇叭声打断了田少的话,大白的天,那车却开着车前灯,还是那种特亮堂的,往人身上一照虽然光线很淡,却让人很不舒服。 田少本就带着火,被这一照更是火上添油,破口就骂。 “谁他妈的大白天开车灯,神经病啊!” 三人站在人行道,右边有个暂停车牌,停了好几辆车,车灯是离三人最近那辆车传来的,就一辆普通大众车,没什么特点,就是车灯特别亮堂,也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 “哔”的一声响,车喇叭被大力按下又松开,随即车窗摇下,探出个脑袋来。 “田少是在说我么?” 那枣红的脑袋,单看个发梢也能知道是谁。 还真是个神经病! 田少脸上表情就跟踩了狗屎似的,僵硬笑了笑:“庄,庄少,怎么来了。” 庄扬将车窗摇到最低,上半身倾斜扒在车窗上冲着这边看来。 “哦,那是在说谁?” “呃,那个……” 田少打的哈哈随手指向一辆无人车。 “哦。” 庄扬慢应一声,也没去深究这个问题,抬了抬下巴,修长的十指在三人之间画了一个圈:“那,田少这是在做什么?” 田少看见庄扬太惊讶,一时不解,跟着庄扬手指看去,当看见自己一手抓着段楚时才猛然回神,手上动作比思维更快的松开,慌乱回头朝男人看去。 一方墨镜遮了男人有型的眉眼,稳稳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看不出表情,只一张薄唇微微勾起,似是在笑。 “我……” 庄扬这人挺让人捉摸不透的,田少认识他这么多年更是了解甚多,一时间也琢磨不定这人是真笑还是假笑,迟疑不定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那边庄扬已经拉开车门走了过来。 男人将墨镜推至头顶,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三人走了过来,直接朝段楚走来,长臂一甩,自然的搁在段楚肩膀上,微微一用力,将人带至怀中,微倾着身子随意站着,冲田少裂开薄唇。 “怎么,田少找我家宝贝儿有事?” 田少面上笑意僵硬。 “没,没,只是碰巧遇着。” 只字不提撬墙角的事。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人扣绿帽子,更何况是庄扬了。 整个青山谁不知道,庄扬最恨别人动他的东西。 没人敢去挑战这么一个人,只是偏偏有些人,越是如此越是忍不住想要碰触。 就好比田少。 在青山还没有出现‘庄少’时,那些个公子圈中谁不知道他田少啊,任谁不是巴结讨好,偏偏就一个庄扬,把这一切都给毁了,更气的是,庄扬不仅有着一副好皮壤,手段也比他狠,家境比他好,样样都压他一载,自此,有‘庄少’的地方谁还记得他‘田少’呢? 表面的虚以为蛇,实则不甘,暗地里什么都要跟庄扬比,结果是这些年下来一次比一次输的惨。 “哦。”庄扬始终笑的眉眼弯弯的,声音轻快:“那还真是巧。” 田少干笑:“哈哈,是啊,是啊。” 房子地位也就算了,竟然连女人也…… 田少不甘心的看向段楚,脸上火辣辣的,连着手臂上的血痕,这才想起那一抓和那一巴掌。 “不是。” 平时在庄扬面前低眉顺目贯了,见着一时忘了刚刚遭了罪,手臂和脸上疼的厉害,疼的火起,猛然回神,原本消失的火气窜回,跳起一步指向段楚跟柳青。 “庄少,你可得给我评评理,这臭婊子竟然敢动手打老子。”一边说一边将手臂上血痕和脸上巴掌印蹙过去。 这反射弧还真长。 段楚暗暗讽刺,后悔刚刚没多抽几巴掌。 她没想到庄扬会突然出现,被他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搂着第一次没有闪躲,因为前面有个田少,后面还有个柳青。 “是么。” 庄扬有些惊讶,盯着田少手臂跟脸看了半秒,脸上笑意消失,低头看上段楚。 “田少说的是真的?” “不是。”段楚眉都没抬,直接否认:“我打的是流氓不是我老子。” 此话一出,有人险些笑了,田少听段楚说不是就要出声怒骂,可听见后面那句时气焰整个消了大半。 “你,你胡说什么!” 撬墙角的事要被庄扬知道了,那还不得玩玩儿。 话好似对着段楚说了,一双眼却是心虚的瞅着庄扬,再听见段楚接下来的话后又松了口气。 “他大街上非礼柳,我朋友。”段楚硬生生把‘柳青’两字给改了。 庄扬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段楚身后瑟缩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扭头盯着田少:“真的?” 田少还以为那份不悦是对自己的,一颗心就跟坐云霄飞车似的起伏。 “胡说,我只是想跟段小姐的朋友打个招呼,看着眼熟多看了几眼而已。” 庄扬闻言笑了:“田少搭讪的技巧还真是数年不变。” 被他这么一笑,田少有些尴尬:“我是真觉得她眼熟。” 田少也没想到随口说说而已,还真越看越觉得那姑娘眼熟的紧,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么一想,田少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可被段楚挡的死死的,除了个后脑勺什么都看不见,倒是脸跟手臂被风一吹又开始疼了。 “你看着哪个美女不眼熟来着。” 庄扬笑的更大声了,上前拍了拍田少郁闷的肩膀:“成了,这事就是个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等回头我好好教训她。” 闻言,田少变了脸色:“庄少,你不能因为我俩是兄弟,就让兄弟的脸被白抽了啊。” 他田少活了三十年,被女人指甲捞捞也就罢了,出去还能炫耀,可什么时候被人抽过耳光子,这要走出去还有脸面么? “那你想如何?” 庄扬斜着身子,整个人都扒在了段楚身上,手指抬着段楚下巴勾起对着田少。 “段楚怎么也是我庄扬的女人,要教训也是我自家家务事,这要被田少你给教训了,自个女人教训不好还劳烦个外人,传出去让我还有什么脸面再在青山界面上行走?还是说交给庄某田少信不过?”庄扬话语挺轻缓的,突的顿了顿,松开手,原本懒洋洋的腰板直起,往那儿一站,整个人高了田少半载,收了笑,薄唇抿出一丝冷意,就连声音也变的低沉:“要不这样吧,田少直接抽庄某一耳刮子抵回来。” “……” 田少脸上都快蹦青筋了,站在原地半开不了口。 庄扬不轻不慢的问:“田少考虑的如何?” “……既然是庄少的女人,当然是庄少说的算,兄弟也就开开玩笑,哪能还信不过您。”田少这句话说的很不甘心,可又能如何,总不能让他真动手抽庄扬吧。 他到想,可硬件不允许,两人体重相等,对方比自个高了快俩脑袋,一个混身上下是肌肉,一个从头到脚是肥肉。 庄扬原本冷硬的脸这才松了开来:“果然够哥们。”话落拉下脸看向段楚:“还不快给田少道歉。” “对不起。” 段楚顶着一张真诚的脸,说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如果一句口头上的‘对不起’可以抵消一巴掌,她另可多抽几巴掌,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无所谓。 庄扬笑的愉悦,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简短交代几句就给挂了,然后看向田少:“我让冬子过来送你去医院。” “……” 田少要早知道他刚打电话叫人是为这一茬,直接就制止了,顶着个巴掌印子站在大街上已经够丢人了,还去医院溜达一圈,这脸还要不要呢? “不用,小伤而已。” 刚准备出声拒绝,却被庄扬给打断了,指了指他淌血的手臂。 “还是去打个破伤风吧,感染了可就不好。” “这点小伤不用打破伤风。” “没事,看看比较好,冬子马上就来了,放心,医药费报我账上。” “……那还真谢谢了。” 田少整张脸都抽蓄了。 一个破伤风,几十块钱,你当老子付不起啊,要不要说的那么大方! 庄扬笑着拽着段楚道:“那成,就不打扰田少了,我这就领着我的人回家,‘慢慢’教训。” “……” 田少眼看着三人钻进那辆黑色大众车内,盯着那车后屁股暗暗咬牙,忍不住开口:“庄少什么时候换车呢?” 他不记得庄扬有这品味的车。 要不是这车,他也不会认不出人来。 庄扬自车内探出头来:“冬子的,换着开开,他小子就爱顶着个大灯,说是晚上亮堂。” “……” 黑色大众自田少身边离开时,田少透过车窗看车内人,刚好看见坐在后座的人也正看着他,是段楚那朋友,眼中带着恨意。 田少诧异,越来越觉得这人眼熟了,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恩,回头翻翻相册。 …… 段楚是被庄扬拉着离开的,随手拽着柳青一起,庄扬看着走的不紧不慢,手上力道却重,段楚试着挣了挣没挣脱,三人一起上了车,段楚坐在副驾驶座上,所以看的清楚,几乎在车窗摇上的瞬间,旁边男人脸上笑意消失,冰冷一片,看的段楚原本对田少的怒火消散,有些担忧。 她不知道庄扬车子停在那里多久,更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心中又想了些什么。 抽田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她忍好久了,那种人,别说抽,即使对他捅刀子都不过分,只是理智告诉她,对那么一个人捅刀子犯罪不值得,所以她就动手了。 抽的手疼,却很爽。 田少背景太硬,那也只是个欺善怕恶的纸老虎,她不怕,敢打她就敢承受后果,可庄扬不同,庄扬这人就是个变态,什么亏都不吃,做事凭自己喜好,这种人让人猜不透,才更加让人害怕。 田少跟庄扬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段楚并不清楚,在庄扬身边,段楚不止一次看见这个人,甚至好几次从庄扬身边那群人口中听说过,可见地位并不低,要没一定把握,田少也不会领着人到庄扬小洋房玩强一奸。 上次酒会上庄扬那席话说的挺认真,可究竟里面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段楚并不清楚,毕竟像他们这样人的关系,像她这种人永远摸不透。 一路上段楚心思就没停过,直到车子停下才发现已经到了庄扬新家院子内,庄扬正在解安带,然后转过身就盯着她瞧,那眼挺幽深的,幽深的就如两汪深潭,一眨不眨的,直瞧的段楚头皮发麻,心里上下。 “噗——” 噗的一声庄扬笑了,整张脸都笑了开来,突的一伸手扑到在段楚身上,用力搂了搂,上扬的薄唇在段楚脑门上亲了个响的。 “宝贝儿,干的漂亮!” 120 还疼么? 120还疼么? “……” 突然被非礼,段楚愣在原地半天没回神,惊诧的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笑裂一口白牙的男人,心里就一个感觉。 庄扬是认真的。 酒会上庄扬那话是百分百认真的。 庄扬心情不错,抱着人一连亲了好几个响的,直亲的段楚躲避不及。 两个人之间搂搂抱抱说不上习惯,也早见怪不怪,可当段楚一抬头自后视镜中对上一双瞪大的双眼时,惊的差点忘记呼吸。 柳青! 被自己一起拉到车上的柳青。 猛的推开扒在身上的男人,段楚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段楚,你突然干什么?” 庄扬正乐呵着,突然被推开,背撞着车门,原本的好心情顿时散了去,连带着整张脸都黑了。 段楚一颗心就挂在身后,没注意庄扬说什么。 庄扬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青黑的脸立马冷了下来,随即冷哧一声,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 压根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狠狠瞪了段楚一眼,弯身下车,甩下两字,男人手往兜内一踹,踩着布鞋离开。 “下车。” 段楚被瞪的更加心虚了。 这么长时间相处,段楚也知道庄扬不喜欢身边人自作主张,将柳青拉上车时她也没多想,就想着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得离田少那人远远的,一路上顶着压力,到把这事给忘记了,这下到好,直接就把人给拖到了那位爷家里。 先不说庄扬,就柳青那里跟庄扬田少那关系就…… 左右为难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面人,叹口气,匆匆拉开车门下车,冲着男人背影说道:“要不我先回家吧?” 强与弱,人往往会偏向弱者。 男人背影悠的顿住,回过头来看段楚时,目光凶狠:“你敢!” 她不敢。 眼见男人背影越走越远,直到进了屋,段楚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再三思索,干脆领着柳青一起进了屋。 庄扬在看见一起进来的柳青时不悦皱眉,没有说什么的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摸出遥控器开电视。 段楚站在原地为难了,特别是身后还跟着个柳青,手下握着,手心都快溢出汗来。 这气氛尴尬的。 “庄少,饭做到一半你怎么突然跑出去呢?。”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这份安静,冬子咋咋呼呼自厨房冲了出来。 段楚顿时松了口气,看冬子的眼神从没这么热情过,可看着那身打扮后面上忍不住一阵阵的抽蓄。 冬子挺壮实一大老爷们,身上却系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举着斑驳受创的手指十分苦逼的站在那里,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 这会冬子不是应该在送田少去医院的路上么? 庄扬眉眼都未抬,只是递过去一眼淡淡道:“我的牛排煎好呢?” 闻言,冬子一张脸立马扭曲,悲愤望向斜躺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庄少,算我求您了,咱不待这样玩的。” 庄扬侧着身,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段楚听着两人对话越加疑惑,询问的冲沙发上的男人看去。 庄扬笑的淡漠:“你当田少真会站在原地等人送他去医院。” “啊!” 段楚想想离开时田少那模样,立马给否认了。 感情人就一虚假广告,诈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不管是真还是假,段楚看着冬子还是欣慰了。 冬子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两人,当对上段楚时,一双哀怨的眼立马亮了起来。 “原来是去搬救兵了啊,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冬子激动的就跟看见亲妈似的,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这几天下来,庄少好端端的成天窝在家里,都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窝就窝吧,好好的外卖不叫吃起了家常菜,又不愿请个保姆碍事,这可苦了他,就是到了饭点想问问吃点什么,结果人大老爷沉默看了好几分钟后问:“会做饭么?” 冬子头摇的干脆:“不会。” “那就去给我做点吧。” “可我不会啊!” 大手一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三菜一汤就成。” “……” 堂堂大老爷们就这样沦落到洗手作羹汤地步。 自个做的苦逼,人吃的也苦逼,挑三拣四的,左右就是个不满意,一连数天下来,冬子就觉得这日子过的比打打杀杀还累。 今天更过分,竟然要吃牛排,他一口气买了一打回来煎,结果一上午下来毁了个七七八八,没一块成功的。 视线对上的时两人同时欣慰了。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热情纠缠,一旁庄扬危险眯起眼。 “什么味道?” “啊?” 冬子一愣,竖着鼻子嗅了嗅,末了惊呼一声朝厨房奔去。 “我的煎牛排!”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味。 冬子再出来时直接奔段楚走来,二话不说扯了围裙扔过去。 “交给你了。” 段楚接的从没这么心甘情愿过,找了地方让柳青坐下自己就去了厨房,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冬子的声音。 “这位是段小姐的朋友?看着有些眼熟,咦,不就是田少……” 比眼力,冬子要比田少好很多。 段楚离开没多久冬子也出去了,就跟避乱似的,逃的比兔子还快,直冲车库那辆宝蓝色兰博基尼,好不容易跟庄扬换了一天车,说什么都得练练手,虽然代价有点大。 偌大的客厅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庄扬翘着腿,举着遥控器,百无聊赖的一个台接着一个台的换,电视内的声音不断变换,很快的就听见厨房传来声响,咚咚咚的如同有节奏般,庄扬放在遥控器上的拇指随着声响无声敲动。 “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柳青的声音很清细,带着迟疑,几乎掩盖在电视声音中。 庄扬无聊打了个呵欠,注视电视的目光涣散开来,手上动作随着声响消失而停下,浓郁的菜香弥漫开来,声音懒洋洋的。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压根就没想过要救你。” 柳青低垂着头有片刻的僵硬,缩了缩身子朝沙发内靠去,头压的低,连带着声音也变的更小了。 “要,要不是你也不会……谢谢……” 所有的频道轮流溜达一圈转为空白,庄扬抬眼看了她一眼,正对上柳青抬起的脸,白皙柔美的脸因紧张而染红一片,灵动的眼小心的眨动,带着些许胆怯,即便如此也遮挡不去其中那份顾盼生姿,柳青秀丽的脸上有着一双柔媚的眼。 不得不说,柳青长的确时不错。 庄扬一嗮,扔了手中遥控气,扒了扒额前枣红头发站起,一个弯身跃过桌子拿起个苹果,张口一口咬过去,咔嚓一声,声音清脆,一边咬一边趿拉着拖鞋慢悠悠朝着厨房走去,仿若客厅中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柳青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神色一闪而过,抿了抿唇,一下一下的抠动指甲,轻柔的长发遮了本就巴掌大的脸,晃动间在眸底落在一层阴影。 夏末初秋的天带着点风还带着点燥热,偌大的屋子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 庄扬进来时段楚正切作料,见了庄扬后一愣,眼中闪过警惕,握着刀侧过身子寻找柳青的身影。 庄扬见此乐了。 “你都敢把人带进来了,还怕我对她做什么?” 想法被看穿,段楚也没尴尬,板正了身子继续切菜。 手上动作熟练飞快,三两下下去就已经切好,庄扬在一旁啃苹果啃的津津有味。 “我要真做了,你怎么办?” 段楚面色一黑,“啪!”一声震响,刀落在案板上,几瓣大蒜被拍成了蒜泥,浓郁味刺鼻。 “要下锅了,麻烦庄少让让,别给溅身上了。” 下油倒菜,火花噗一下腾起,将段楚平静的脸照的通红,与之相反的,手中锅铲熟练挥舞。 抽油烟机排出了大量油烟,余下慢慢萦绕开来,菜香扑鼻,庄扬顿觉心情大好,眉眼笑意更深了,不但没朝后退反而还朝前蹙了蹙,眯起的双眼将段楚一切动作和表现尽收。 “你就这么关心她?” “……” 段楚翻炒的动作顿了顿,末了继续。 这话段楚还真回答不上。 关键是和庄扬这人理解不在一层次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是同命相怜吧? 那不找死。 所以选择沉默。 庄扬也没想要追究答案的意思,斜靠在那里,看上去心情不错,手中苹果咬的喀蹦喀蹦脆响,吵杂的声音吵的段楚烦不胜烦,后背都快被一双眼盯出窟窿来。 “庄少若没事就出去看电视吧,厨房油烟重。” “你不是担心我对付那女人么,我就在这儿让你守着。” “……” 这究竟是谁守着谁啊? 扭过头,段楚不再开口,专心炒菜,就当身后人不存在。 段楚身上穿着居家服,t恤刚好到皮带,紧身牛仔裤将一双腿显得格外修长,特别是从后面看,背部到腰部和臀部的线条勾勒的十分诱人,庄扬看着看着就给看出点冲动来,三两下解决掉手中苹果,将果壳扔垃圾桶,随手抓了快布擦了擦,手就在段楚浑圆挺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段楚吓的险些将手中锅铲扔出去,庄扬灵活的手一紧钻到前面围裙内,长臂一拢就将人自腰部抱了个满怀,段楚左右闪躲不开,只得压低声音怒道:“你做什么?这灶里还开着火呢。” 庄扬身子朝前倾,整个压在段楚身上,下巴搁在她肩上,长臂一伸把火给关了,抓着段楚握着锅铲的手,轻轻一扯,锅铲掉了,手却没移开,包着段楚白皙纤长的手指一根根把玩。 “打人的感觉爽吗?” “不爽。” 段楚僵硬着身子不断朝客厅张望,想着柳青就在外面,只要看里面稍稍移动下视线就能看见,一颗心整个提到嗓子眼儿,回答的漫不经心。 “为什么?” “手疼。” “呵~” 一声轻笑带着热气部喷进了段楚耳中,热烫一片,麻痒,想伸手去抓,却被庄扬接下来的动作吓的噤声。 庄扬在亲她的手,一下下的,先是手背再是手掌,然后一根根手指挨着亲过来。 段楚整条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就感觉那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偏生庄扬亲的同时一双眼却含笑的看着她,那感觉说不出的情一色。 段楚整个人一颤,用力将手收回,小声嘀咕。 “刚剥了大蒜也不嫌醺的慌。” 庄扬本来就离段楚脑袋近,抽手时用了力道,庄扬脑袋跟着力度过来,顺势就亲在了段楚唇上,先是用舌尖轻轻舔了下,然后整个贴了上来。 “唔,唔……” 段楚慌张的乱动,想着客厅的柳青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最后只得紧抿着唇瓣跟牙齿,不让男人有下一步动作。 庄扬好像早有所料,手上一个巧劲捏在段楚下颚骨上,原本紧抿的唇舌被迫张开,男人毫不客气的长驱直入,湿滑的舌有些贪婪的扫过段楚口中每一个角落,勾起段楚躲闪的粉舌,迫使一同嬉戏,缠绕间,一推一进,到成了欲拒还迎,勾的男人热血膨胀,手上用紧了力道,火热的身子紧密相贴,离开时,带着惩戒似的在段楚已经红肿的唇上咬了一下,两人同时大口呼吸着,段楚就觉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严重缺氧使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虚的厉害。 庄扬无限回味的舔了舔唇舌,轻啧一声道:“难怪味道这么重。” “……” 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很难让人猜出是指的手还是嘴。 “还疼么?” 庄扬头低在段楚肩膀上,握着段楚那只沾满口水的手,一根根手指扳动,声音嘶哑,带着丝笑意。 段楚嘴角抽蓄,硬着头皮咬牙道:“不,疼!” “看来这方法不错。” “……” 段楚决定选择沉默。 121 给个耍流氓的机会 121给个耍流氓的机会 庄扬的身形虽然谈不上什么高大威猛,却也够高够结实,就这么手臂一收,段楚就整个人部陷了进去,只要轻轻一呼吸,鼻息间尽是男人身上那股子淡淡烟草气息。 这感觉让段楚皱眉,有些排斥。 唇上刚刚被咬的地方有些疼,感觉就好像凸起一块似的让人不自在,忍不住用唇舌触碰。低头,金属式的灶台上折射出两人的身影,庄扬那张脸,放大到扭曲,一双眼正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唇,目光火热。 段楚愣了愣,当明白过来那视线代表什么后,唰的避开,可惜为时已晚,环绕在腰上的手一用力,整个身子翻转过来,面对着面,这么近的距离,男人眼底那抹欲念更加清晰的落在段楚眼中,避无可避。 男人薄唇一勾露出白牙时,段楚就有种自作孽的感觉,匆忙申明。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唔!” 未完的话消失在唇舌间,庄扬搂着人就是一通蛮横索取,急切而霸道,似是要将人整个揉进怀中,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困难才松开,热烫的舌舔过段楚唇上被咬的地方,从轻柔的试探到舔舐,然后吻上,蜻蜓点水般的啄过,灵活的舌沿着边沿绕着圈,挨着上下唇畔滑过,在唇缝之间一下下撩动,挤了进去,四片唇瓣紧闭贴合在一起,比起刚刚的霸道,这次要来的轻缓温柔,如同品味般一处处摸索…… 段楚被吻的昏昏沉沉的,有些缺氧,唇舌纠缠,彼此的气息被迫分享时,就觉得有些甜,是苹果。原本朝后退的身子抵在灶台上,上半身整个朝后仰,险些仰倒在锅里,幸亏庄扬手脚快,给捞了回来。 “这种邀请太棒了。” 一吻结束,额头相抵,炽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庄扬捧着段楚的脸低语,声音暗哑。 段楚哪儿顾得上回答他的话,缺氧的大脑空白一片,只能凭着本能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我,我没……” 喘息稍稍平息后,段楚本来准备说没有邀请,后想想闭了嘴。 赢者自赢,在精一虫上脑的男人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带色儿的。 只是庄扬接下的话就让她镇定不了了。 “咱们还没在厨房做过吧?” 段楚脑容量轰一声炸了开来。 这个不要脸的。 “你开玩笑吧?” 这么说着时段楚语气就有些颤抖,身子本能朝后退,结果撞到了灶台上,到把腰给搁着了。 庄扬的回答很干脆,直接一把将人按在灶台上,高大的身子随之压的上去。 “咱们试试吧。” 庄扬本来是没想要的,就被那股子香味给勾了进来,闻着那股子菜香以及厨房咚咚咚的声响,就跟带着勾的线似的,勾的人整个思绪散乱开来,随着那根线瓢啊飘的,被冬子折磨几天的胃里馋虫蹦跶的欢实,电视也看不进去了,干脆扔了遥控器到厨房找点吃的解解馋。 结果菜还没吃,到被段楚给勾起了邪火。 那话说出口时再看身下人,脑补了几个旖旎画面,那股子邪火烧的更旺了,直接往那一点冲。 段楚挣扎的双手抵再两人之间,急红了脸:“外面还有人了。”原本的惊呼被迫压低,扭头朝客厅望去,一墙拐角之隔,什么都看不见,心下却跟有双眼正盯着般,仿若随时都会穿透那一堵墙。 “你自个带来的人,怕什么。” “……” 这话到把段楚给堵了回去。 她就知道,莽撞将柳青带来庄扬不乐意。 可人都来了还能怎么办。 庄扬看着身下人愤怒却不得不压低声音的小心翼翼忍耐的摸样给招的心痒不几,精致的脸被忍耐憋的红扑扑的,隐忍的唇畔紧抿,眉头皱起,就连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体内嗜虐的因子被勾起,让人想狠狠对待,忍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带着人朝门口移了移,整个身子斜对着门,段楚视线正对着门,只要一抬眼就可看见柳青背对着的小半边肩膀。 段楚险些没惊呼出声,惊慌缩着身子就朝里面躲,整个人几乎都靠近了男人怀里。 “里面点,你给我站里面点去。” 得到了预期的效果,庄扬满意勾起眉眼,原本对于段楚私自带着柳青过来的不快也消了不少,段楚脸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怒的,染上一层红晕,看的庄扬体内那股火烧的更旺,将幽深的眼底都给燃红了,收起了戏耍也不再为难段楚,脚后跟一带,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厨房的门被关,将里外给彻底隔了开来,段楚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双眼瞪起。 “你关门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门都给你关了。” “门关了也能进来。” 别说是关着,即使锁了,想着一墙之隔还有人,段楚就浑身别扭,说什么也不同意。这要搁以前,事头上碰到这么矫情,直接提裤子让滚蛋,他庄扬找个女人那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可今天却是出奇的耐心,看着怀中涨红脸的女人,手不但没舍得松,反而越抓越紧,火急火燎的恨不得当场将人拆吃入腹,最后把人给逼急了,直接抓住她的手就给按了下去。 “这火是你勾的,总得负责给灭了吧。” 意识到碰到什么后,段楚整个人乍起。 “你!流氓!” “流什么氓,脱了衣服又不是没见过,这还穿着了,说这话之前总得给个耍流氓的机会。” “……” 两个人就这么对持着谁也不退让,庄扬始终抓着段楚的一只手不松,青葱十指纤长白皙,修剪整齐的指甲不刺人也没有什么指甲油的味道,握在手中软软的,庄扬握着握着就给握出了点遐想来,突然停下动作问道。 “你真的不想?” “不想。” 段楚应的毫不犹豫。 “成。”庄扬点了点:“不做就不做,咱就用手吧。” “手?” 段楚盯着自己手。 “恩,既然你不愿意就用手帮我弄出来吧。” 两人床上事都是庄扬主动的,第一次段楚虽然那什么了上来,直接走了高端,可那只是个开头,真正主动的还是庄扬。 段楚还从没主动过。 庄扬咂巴两下嘴,有些不痛快又有些期待,比那在床上滚两圈还期待。 “……” 段楚嘴角抽了抽,盯着自己手的视线偏了偏,僵了。 “……能不能不要。” 庄扬拧眉:“你想我憋着。” “……” 段楚虽然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可庄扬那边明显不退让,两人就这么扛着也不是办法,段楚看了眼紧闭的门,伸出空着的五个手指,就觉着这手不是自己的了。 庄扬盯着她冷冷的笑:“不同意,成,那我们就做吧,反正今天你总得给我弄出来不可。” 段楚立马白了脸:“我,我用,用手帮你。” 几个字憋出来险些要了她的命,庄扬却满意的笑了,猴急的抓着段楚的手,跟个老色狼似的摸了摸扑上去。 “宝贝儿,我憋不住了,咱赶紧的。” “……” 手机响起时,两人同时一愣,视线对望,庄扬眼一眯,拉着段楚的手就要朝衣服里钻,段楚哪儿肯啊,拽着不动。 “你手机响了。” “甭管。” “那什么,说不定有重要的事。” 就好像为了映衬她这句话,欢快的手机铃声蹦跶不停,停了又响,一遍一遍的直到将人最后一丝邪火磨光。 “操!” 庄扬黑着脸骂了一声,自兜中掏出手机就准备挂了,可看着来电显示后,有些惊讶,最终还是点了接听,只是情绪明显不高。 “少爷!” 电话才接通,那边王妈激动的声音炸的人耳膜疼。 庄扬皱了皱眉。 “有事?” 被庄扬这么一问,电话那边声音明显压低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庄扬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末了匆匆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庄扬直接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车开回来,我要用。” 那边明显不满,似是在抗议,庄扬淡淡说了句就给挂了。 “给你十分钟。” 段楚难得看庄扬这么严肃,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到是庄扬将电话挂了后就开始整理衣服,整理到裤子时不悦嘀咕。 “靠,要多来这么几次非得出问题不可,我有事先出去一会,你给我等着别走了。” 后面这句是对着段楚说的,一边说一边急匆匆的朝外走,打开厨房门的声响惊动了外面柳青,仰头朝这边看了过来,庄扬看着柳青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心里有些不痛快,回头看向段楚。 “以后再遇着田少就给我打电话,甭管他什么心思,动手抽了再说。”这人真是长胆儿了,他庄扬的人都敢动。 “……” 这什么话。 “那货喜欢玩养成,就喜欢性子烈外在平常的姑娘,然后将人驯服的服服帖帖,外在包装的漂漂亮亮,看过窈窕淑女没,就那种,然后甩了重新来,乐此不惫,他有的是钱和办法,基本上那些女人也都乐意,麻雀变凤凰的戏码谁不爱,要遇着不乐意的就用强。”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客厅里的柳青。 “还记得那次在山庄吗,他那时候就对你有意思了,上次酒会又看见你丑小鸭变天鹅的模样,估计就更加惦记了。” 人都这样,错过的就惋惜。 上次在山庄,田少那点心思怎么逃得过他的眼,明面上没点破就是想给段楚个教训。 段楚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田少那句‘可谁知道被庄少捷足先登了,明明记得他不好这一口啊,什么时候换了口味’是什么意思,心里一阵恶心。 田少第一次见她就对她有意思,这话好像以前听邓海也说过。 ——一听说田少就喜欢这样的,说是什么,对,纯净,没有任何修饰的,说这样的玩着才有意思,呵,到真玩出花样来了。那一天下来暗示了好几次,偏生这女人也不知道是迟钝还是什么,连个正眼都没给,就田少那心高气傲的劲儿,也难怪生气了,怕是找着借口故意整的吧。 这都什么人啊,一个比着一个的玩变态。 这是拿着大活人玩游戏啊。 想到这里她就替柳青觉得不值。 庄扬见她皱眉就给误会了:“你也甭担心,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人,他不敢明目张胆来。” 说到这里,庄扬瞄了眼段楚,段楚脸上红晕还未退,衣裳被揉的皱巴巴的,围裙掀起一块,那双手还撑在灶台上,被黑色灶台衬的跟玉似的白,看着看着就有些惋惜,脚下一转大步折回,捧着段楚脸就用力亲了下。 “真不甘心啊!” 临走时庄扬还用手在锅里捞了块肉,冬子自车上下来时就看着庄扬在嚼肉,好奇问:“庄少吃的什么?” “败火的。” “羊肉不是上火么?” 庄扬一愣,呸的一声将口中肉吐了出来。 “难怪火气越来越大。” …… 庄扬亲的用力,来去跟阵风似的,亲完转身就走,留下段楚被这莫名的举动闹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还盯着门口。 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样的庄扬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就好像那一晚。 ——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那天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事后她装作不知,他也没提,就这么一连过了好几天,直到现在。 那话就好像随口一提。 “唔!” 突然身子一滑,被磕伤的腰又给磕了下,连带着牙齿咬了嘴唇,好死不死正好咬在了受伤的地方,伸手在嘴唇上碰了碰,疼的嘶叫,那块儿已经破了皮,用力哈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带着苹果的甜味,段楚原本触碰嘴唇的动作顿住,想起庄扬离开时蹙到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下次继续,你欠的,得补上。” 继续什么? 欠的什么? 得补什么? 举起手翻转着看了看,张开的五指不自觉的在半空中抓了抓,末了一脸黑线的放下。 太猥琐了! 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蓦地抬头,柳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段楚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将手朝身后移了移。 有种自我嫌弃的感觉。 两人视线相对,段楚张口想说话,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柳青动了动身子,有些迟疑的开口。 “……需要帮忙吗?” 听见柳青说话,段楚才回过神来,匆忙拒绝。 “不用,都差不多了,你去坐着吧。” 她不确定柳青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想着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段楚有些不自在,加上这种时候,她不想跟柳青单独相处。 柳青瞄了眼厨房,末了还是走了进来。 “我帮你吧,比较快。” “啊,好,好吧。” 人都进来了,再赶人出去就有点奇怪了,段楚只得点头。 多了一个人的厨房不但没有热诺,反而更加安静。 庄扬那一亲后,段楚就没敢正眼看过柳青,这下就剩下两人呆在这静谧窄小的空间里,段楚就觉得有点避无可避的感觉。 自己跟庄扬的事,柳青多多少少也清楚,庄扬去自己那屋不是一两次,柳青刚住进来那会儿两人就遇着过,也就那天柳青才提出长住的。 可清楚跟亲眼看见那就不是一回事。 她不知道柳青知道多少,是怎么想的。 柳青没问,她也跟逃避似的没主动说过。 忍不住偷眼瞄了一眼,柳青面上挺平静的,就跟平时一样,动作熟练的拿着干净的盘子擦水,一次排开摆放,原本凌乱的厨房被整理的干干净净。 “那个放着待会再整理吧,等做好了一起。” 柳青笑着摇头:“简单整理下,待会也比较快。” 简单两句也就没有了下文,段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糊了,糊了。” 柳青惊呼着过来,夺了段楚手中锅铲关火。 好端端的一条鱼就这么给毁了。 刷锅的时候底端都焦了,用力洗了好几遍才干净。 “你就不好奇我跟庄扬的关系?” 段楚问的试探,声音不大,几乎被水声压过。 柳青愣了愣,末了笑道:“这是你的私事。” 段楚扭头看了一眼,柳青脸上挂着浅笑,眉眼间也不见什么变动,段楚想了很久还是将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一定挺恨他的吧,他跟田少……” 段楚说着说着就觉得说不下去了,就跟拿着小刀揭人伤疤似的。 田少那天是直接带着柳青去庄扬小洋楼做的案,虽然不是始作俑者,却也算是一伙的,这事要搁自己身上,那一定得都恨上。 柳青脸上笑意有点僵,伸出的手摸了摸自己脸,突的一弯嘴角,笑的苦涩:“是我的命不好。” 段楚看着眼前人单薄的身子,嘴角那抹笑,就觉那话特别让人心酸,哗啦一声扔了手中锅,也没关水,转身就将人紧紧抱住。 柳青今年才刚二十,比自个还小,说出的话却跟三四十似的苍白。 段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人。 水龙头的水还在放,哗啦啦的响,柳青任凭段楚抱着,站在那里一动未动,透过段楚的肩膀看去,眼中空白一片。 122 扑错人 122扑错人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王妈一早就在外面侯着了,远远看着庄扬的车子激动迎了上去。 “人呢?” 庄扬一路飙车赶回来,风尘仆仆的,进门就急着找人。 “房间里。” 王妈压低声音指了指楼上。 庄扬朝上面看了一眼,没急着上去,而是面色沉重的拉着王妈询问。 “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大体就跟我电话里跟少爷说的差不多,夫人这些天怪异的紧,老把自己锁房间不出来,有时候一锁就是一天,也不让人打扰,饭也吃的少了,有的时候甚至不吃,这不,今天到现在还没出来过,中午饭也就吃了几口就让我给端了下来。”王妈抚着脸,一脸担忧的指了指桌上几乎原封不动的饭菜:“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给您去了电话。” 庄扬看了眼桌上饭菜,眉峰整个皱起,抬头看了眼楼上后吩咐王妈说道:“你去准备点吃的,我上去看看。” “哎。” 王妈应了一声,摇头叹息的进了厨房,庄扬则直接上了搂。 庄扬在门外敲了声没回应就直接扭开门进去了。 主卧挺大的,窗帘拉起来时看着也亮堂,布置的却要比记忆中的来得温馨舒适,就跟现在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只是在这份温馨中却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庄扬站在门口愣了数秒才走进去。 方姨坐在里面的按摩椅上,身上还穿着浴袍,头发斜编在胸前,看着手中照片发呆,没化妆的脸上透着些许憔悴。 似是听见声响,扭头道:“王妈,不是让你……” 在看清来人模样后,方姨话语顿住,对窗的烈日下,瞳孔蓦地紧缩,一抹光芒闪过,抓着相框的手收紧。 “方姨?” 庄扬有些迟疑的出声。 “……” 紧缩的瞳孔恢复原状,方姨神色复杂,有些恍惚,末了似是回过神来,愣了愣,笑道:“是小杨啊。” 窗外的光线打在人身上落下一道温暖的光线,方姨温婉笑着,略带憔悴的脸上多了些宁静,见庄扬还站在那里不动,放下手中相框招了招手,柔声道:“进来啊,怎么站在门口。” “方姨,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事?” 庄扬眉头紧锁,向来不羁的眼中难得的出现担忧,三两步上前,不放心的将人打量一圈。 “有事你就跟我说。” “我能有什么事,是不是王妈胡说了些什么,都跟她说了没事,偏偏喜欢瞎紧张。” 庄扬脸色不但不见好,反而更加难看。 也就一段时间不见的功夫,方姨明显瘦了很多,脸上憔悴骗不了人,庄扬看向方姨放在桌子上的相册,相册里面一男一女,半身照,男的二三十岁的模样,穿着运动装,一头利落短发,细看跟庄扬有七八分像,只是比起庄扬的慵懒不羁的模样,照片中的人要沉稳很多。 照片中的另外一个人则是方姨。 还不到二十的方姨眉宇间透着股子青涩,两颊绯红,笑的腼腆。 庄扬越看脸色越怪异,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怒道:“是不是他?我这就找他去。” 庄扬说风就是雨,话还没落人已经怒气冲冲转身,方姨见了赶紧出声制止。 “想什么了,方姨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冲动了。” 庄扬明显不信。 胃口不好能让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 “真的。”方姨柔柔笑着,温软的手抚上桌上相框,目光温柔:“人老了就开始怀恋以前了。”对上庄扬将信将疑的目光,方姨摇头笑道:“你还年轻不懂,等你到了方姨我就年岁就知道了。” “您可不老,要说老也是老头子,您还是一朵花了。” 方姨闻言再也忍不住的笑了。 “你啊,就会哄你方姨开心。” 见人终于笑了,庄扬也松了口气,眉眼一转,立刻没了正行,三两步折回来将桌上相传翻个面扣着,倒了杯茶递过去。 “我不哄您还哄谁,我这一辈子都哄着您。” 方姨接过杯子的手顿了顿,低头抿了口茶喝下,再抬头时脸上尽是笑意,伸过的手准备摸摸庄扬的脸,后转到了后脑勺。 “还疼么?” 庄扬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撇了撇嘴,弯低身子任凭她摸,笑的没心没肺。 “早就不疼了。” 也多亏他这脑袋长的结实,不然就段楚那样多开几次瓢早废了。 这么一想,庄扬就想起离开时段楚那小脸绯红的模样,忍不住心里一阵荡漾,就觉既心痒又恨的。 方姨的手在庄扬身上摸了摸,见一切都完好才松了口气。 “那车子开的还习惯?” “习惯,忒习惯,不是我说啊,方姨你眼光忒好了,就那车子没把田少一群人羡慕死,走哪儿我开哪儿,就在咱家楼下了,要不我带你出去兜一圈?” “你喜欢就好。” 方姨闻言笑意更深了。 “兜风就算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一听那个老字,庄扬立马板起脸来:“又来了,方姨再说老我可就不高兴了。” “成,不说了,不说。” 方姨呵呵笑着,连带着身子也跟着晃动,庄扬见此才彻底放了心,天马流星的混乱吹嘘,尽量逗着人开心,一时间方姨脸上到是添了不少血色,中间王妈端了些饭菜来,都是按照方姨爱吃的做的,庄扬盯着人吃了大半才作罢。 “回头找个司机吧。” 临走时方姨突然这么说,庄扬有点没反应过来。 “要那东西干嘛,我自己就会开,再说那不还有冬子跟邓海么。” “邓海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照顾照顾起居还成,冬子那是你小弟,保镖,毕竟不是专门的司机,又都有自己的事,应付不过来。” 庄扬噗嗤一声就给乐了。“那不还有我自己么,方姨还真把我当孩子啊。” 方姨只笑着看他,微微透着凉意的手抚过他的脸,庄扬回以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 见庄扬下楼,王妈赶紧迎了过来,端着手中空掉大半的饭菜,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 “少爷,还是你有办法。” 庄扬找到王妈拉到一旁交待:“留心看着点,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王妈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吧,夫人平时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您要是能多回来陪陪她……” 王妈压下后面的话,一脸期盼的看着面前人。 庄严跟方姨的关系在王妈看来也四个字可以形容——相敬如宾。 貌合心不合。 庄严在下人眼里是值得佩服的,工作认真,为人严谨,即使人到这个年纪,外在看来还犹豫壮年,长相身家那更是没的说,却从不闹什么花边新闻,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只是工作狂了些,话更是少。方姨那更是没的说,漂亮温婉,对下人也是客客气气,一个人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么两个人怎么就…… 有时候王妈真挺替方姨不值的。 庄扬抬头看了看楼上方姨房间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暗芒,良久后回头淡淡道:“以后再说吧。” …… 庄扬坐上车时,冬子正在里面玩俄罗斯方块,见他出来赶紧将手机收了。 “办好了。” “恩。” 庄扬淡淡应了声。 冬子顿时眉开眼笑,手爪子爱怜的摸着坐下皮椅子:“我这一天还没到了。” 庄扬被他那模样给恶心的一脚踹过去:“成了,把我送回家,车子开走。” 屁股被踹,冬子就当挠痒痒,照样乐呵的找不着北,一双爪子就跟老色狼摸大姑娘似的在皮罩子上来回划拉,笑的特别猥琐。 “庄少对方姨真有孝心,为了让她老人家开心,每次过来都开这车。” 庄扬整张脸都黑了。 “操,你妈的再犯恶心就踹你下去信不信。” “信信信。”冬子赶紧正襟危坐,收起狼爪子:“再也不开口了,您就当我是哑巴。” 冬子哑巴当的挺敬业,接下来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开玩笑,踹下去事小,车子的事若是黄了谁保证还有没有下一次。 …… 房门关上,屋子里再度陷入安静,方姨看着那抹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面上笑意淡去,眸中暗淡,屋子里静的听不见一丝声音,方姨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良久后才动了动,手指翻开相框,修长的手指抚摸而过,最后停在男人身上,指腹轻缓摩擦。 照片上的男人面上虽然没太多表情,眉眼间却是带着笑的,清浅的却带着丝柔和,若细看,男人的视线注视的并不是照片上的女人,而是另一边,女人的所有注意力却都放在男人身上,里面情意浓烈的无法掩藏,似是要透过这薄薄一张纸穿透出来。 那双眼,即使经过了数十年的岁月洗礼,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浓烈了,只是多了些疲惫和无力。 一眼万年,从此我的眼中除了你,再也容不下其他。 为了他,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甚至是把他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亲生的孩子。 指腹抚过照片上男人紧抿的薄唇,拿起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仰起的头被相框整个盖住,只剩下一声底喃。 “严哥……” …… 庄扬中途被邓海叫到‘海扬’一趟,等折腾好回家后已经是半夜,屋子里挺安静的,庄扬被小杰一群人灌的七荤八素,从下午就没进食的肚子饿的紧,小杰让人叫的外卖简单吃了两口就没了食欲,都是平常吃习惯的东西,这会儿却怎么吃都不对味,各种调料放一推,吃进嘴里尽是调料味,一盘笋尖硬是没吃出点笋子味儿,把庄扬给郁闷的拿酒下饭,喝的时候挺爽的,这会儿倒好,肚子闹腾的厉害,想起下午段楚做的那些个菜,干脆也不脱鞋了,直接朝厨房走去。 客厅开着壁灯,通往厨房的玄关以及里面却漆黑一片,庄扬心下猛的阴沉,撑着鞋柜上的手当场握起,一股无言的压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挤压而来,让人喘息不能,酒后头脑晕乎乎的辨不清方向,借着玄关的灯依稀可见客厅里的构造,几步上前就要开灯,结果还没到厨房就听见细微声响,庄扬好奇寻着声音走去,看见沙发旁的饮水机前站着个人影,那人侧着脸背对着,就只露出小半个身子来,黑暗中看不清摸样,就看见套熟悉的睡衣。 段楚? 想到此,也不知为什么,原本那股压抑突然淡去不少,昏昏沉沉的头脑也闪不过一丝清明,清明之后就是诧异了。 庄扬挺意外的,原本就段楚的性格不可能就他离开时的一句‘威胁’就乖乖留下,说不定躲的更快,没想到人还真留在这儿过夜了。 这不存心等着自个回来折腾么。 这么一想,心下松了不少,庄扬就想起下午被打断的好事,原本的酒劲儿刷刷往下面中间一点的地方移,嘴角勾起抹邪魅的笑,存着心思压低声响蹙近,然后猛的扑过去,自后面将人整个抱住,用着巧劲将人按倒在沙发上。 “宝贝儿,想我没。” 油腔滑调的调戏,一把将人转过来,油嘴更是直接往上蹙。 被扑的人似是被吓着了,忘记出声,只是身子明显一颤。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同时愣住,庄扬的脸蹙的极近,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人,待看清模样后,原本的情欲顿散,眼中闪过冷意,酒也醒了大半。 “怎么是你?” 拉扯间,柳青原本单薄的睡衣早已凌乱,半边肩带滑落,露出大片白皙肌肤以及酥胸来,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脸上通红一片,头发散开撒在沙发上,柔美的眼泛着水汽,说不尽的风情。 只是风情很短暂,短的几乎只是瞬间,柳青的瞳孔不断的紧缩,然后紧紧闭上,纤细的身子卷缩,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原本透着红晕的脸越来越白,整个人都抖的厉害,唇瓣被咬的失去血色。 柔弱无倚的如同随时都会晕倒,让人恨不得搂在怀中柔声呵护。 段楚看着的就是这副热情如火的画面,整个人都崩溃了,三两步冲了过来将男人推开,一把拉过柳青拽到身后。 “庄扬,你做什么!” 123 摆脸子 123摆脸子 段楚不是飞蛾,做不来扑火的事,所以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庄扬这睡觉,特别是经过厨房那一桩后,更是恨不得躲的远远的,可料是她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也未必能如意。 庄扬走时段楚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跟柳青两人将饭菜做好了也没敢吃,就这么一直等到晚上就准备回去的,可柳青不知道是不是被田少给吓着了,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表面平静,手上动作却明显没有平日利索,浑浑噩噩的,稍一不注意就发起了呆,晚上扒了几口饭就说不吃了,有些不舒服,等的太晚没了车,段楚不敢带着这样的柳青走夜路,所以干脆留了一夜。 段楚是斟酌再三后才决定的,至少多个柳青,庄杨虽变态,可再怎么说也得顾及点不是,可谁成想…… 两人一起睡在客房,身边人有个什么动静都一清二楚,所以段楚知道柳青压根就没睡着过,一睁开眼就看见柳青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房里没开灯,窗外的月光将本就单薄的身影拉的特别修长,薄薄一层就好像风一吹便会散了,偏生那倒立的影子又使得原本单薄的人看上去异常挺拔,使得段楚几次想要开口又给咽下去了,直到柳青转身下楼。 “柳青,你去哪儿?” 柳青披散着头发,额前刘海遮过眉毛,眼睛微红,听见她的声音似是被吓住了。 “不好意思,吵着你了,睡不着,想喝点水。” 柳青有点自责,垂着头停下步子,踟蹰不前,似是怕又吵着人。 “认床?” “恩。” “没事,你去吧,一楼有饮水机。”段楚话语顿了顿,看了眼外面漆黑走廊:“停电了?” 庄扬这人毛病多,喜欢亮堂,不喜欢黑,以前段楚在庄扬小洋楼当小保姆时庄扬那屋子就没黑过,一天二十四小时亮如白昼,原本段楚挺奇怪的,一大老爷们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也没多在意,毕竟那是别人的事,谁还没有个毛病了,只是那次在小岛上算是彻底见识过了,那不是一般的讨厌,都极端了,所以,虽然不确定庄杨晚上回不回,段楚临水前还是把灯都开着了。 柳青看了眼外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没,光线太亮睡不着,所以……不知道你喜欢开着灯睡。” “不是,我……” 段楚刚准备说不是她喜欢开着灯睡,而是庄杨那变态,后想想还是作罢。 柳青看着段楚迟疑,说道:“要不,我去开着?” 段楚瞅着面前一脸憔悴的人,想起柳青一晚上没睡,肯定是这灯闹的,有些过意不去,想说算了吧,都这点了,庄杨那估计就不回来了,可要是回来了…… 纠结数秒,段楚干脆掀了被子起来:“我陪你去吧。” 她不想到这节骨眼了还惹一身骚,觉睡不好大不了回去再补,惹恼了庄杨那是拿自己给对方进补。 偌大个屋子黑灯瞎火的,柳青一个人出去,她不太放心。 “不用不用,你睡吧。”柳青赶紧摇头:“再折腾你就没法睡了,反正我要下去喝水,顺手的事。” 段楚想想也是,加上柳青很执意,就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句‘小心点’就又躺下了,只是没想到这一躺就躺了快十分钟柳青都没上来,走廊上灯也不见亮。 自从见了田少柳青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段楚越想越不放心,最后还是决定下楼看看,却没想到看见那一幕。 柳青一脸惊恐的被庄扬强压在身子下,看着无助又无措。 这整个就是一强一暴现场啊。 “……” 段楚没忍住,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柳青颤抖的手抓紧前襟,拉扯了几次才将滑落的肩带拉拢,苍白的脸上唇瓣被咬的出血,头垂的极低,裸露在外的肩膀因恐惧而轻微颤动,背对着身子缩在段楚怀中,似是绝望中寻求唯一的温暖。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段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柳青的颤抖,以及冰凉的身子。 整棵心都揪紧了,心下颤的厉害,恼怒的视线直直瞪向面前颤了颤站稳的男人。 “庄扬,你还是不是人,你明知道柳青她……你还……” 段楚硬生生把‘糟蹋’两字给隐没在了喉咙内,抱着怀中人说不出口。 庄扬被段楚一拳头打的酒意消,站稳用手背在脸上一抹,竟然抹下点血迹来。 庄杨盯着手背上的血迹似是愣了愣,缓慢抬头,视线却是直盯段楚,狭长的眼中氤氲一片,阴冷的眼扫过两人,末了冷冷笑了,最后用力一抹脸上热血,狠狠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段楚,你好样儿的。” 擦肩而过时,段楚身子被撞的歪了歪,柳青则在感觉到庄扬的气息时抖的更加厉害了,整个人如惊弓之鸟,手上的力道几乎将段楚衣服撕破。 段楚怒视男人越渐远去的背影,紧紧抱着怀中人轻声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柳青单薄的身子越抖越厉害,传来极力隐忍的缀泣声。 段楚努力用自己的身子将人整个抱住。 “没事了,我们回家,这就回家。” “……” 段楚很后悔,后悔没有坚持陪着柳青下来,或者干脆代替柳青下来倒水。 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你这是去哪儿?” 段楚不问青红皂白的一拳无疑是打出了庄扬火气,原本的酒气和欲火彻底化为怒火,扔下两人压着怒火就上楼了。 本以为就段楚的性子一定会追上来道歉,可谁知道换个衣服下来那女人竟然抱着衣服要离开,庄扬是彻底的给怒了,一把将人拽过来怒声质问。 段楚冷冷抽回手,头也未抬的回道:“回家。” “回家?”庄扬跟听了笑话似的,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都凌晨一点多了:“大晚上的你回什么家?” 别说这点了没车,即使有那也得走将近一个小时才能搭车。 段楚也没应声,拉着柳青绕过人就走。 庄扬力道大,用力一拽,段楚连带着身后柳青都踉跄了一下,庄扬一双眼蓦地扫向被段楚紧紧护着的人,眼中阴狠一片。 “你当这女人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被人玩剩下的,你就为了她跟我在这儿闹?”还为了这么个人揍他? 庄扬越想越气,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了。 “别说我还什么都没做,即使是做了……” “够了!” 段楚一声厉喝,打断庄扬的话。 感觉着手上传来的颤抖,连带着自己也跟着抖动了,眼中殷红一片。 庄扬本就不是那脾性好的人,本来就恼火,再见段楚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段楚,你还别跟我较真儿,人是你带来的,我没找你算账是轻的,你还敢在这里给我摆脸子。” “庄少嫌看着碍眼,正好,我们走了你就不用看了。” “你——” 庄扬几次张嘴,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双狭长的眼睁了眯,眯了又睁,最后摆手怒道。 “滚,都给老子滚,滚的越远越好。” 直到段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庄扬还站在原地,夏末初秋的夜风一吹,衣摆啪啪响,立体的五官如冰雕。 “这样好吗?” 邓海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就站在庄扬身后。 庄扬诧异扭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邓海清俊的脸上闪过无力,扶了扶额,一副就知如此的表情。 “你以为谁送你回来的?” 庄扬应的顺溜:“我自个开车回来的。” “就你那摸样你确定能把车开回家,而不是直接冲到二桥底下去?” 说着话的时候邓海伸手贴在庄扬额头上碰了碰。 “果然醉的不轻。” 这位爷到好,一路上拉着人撒酒疯,还非要抢方向盘,车子横冲直撞的好不容易开回来,下车就把人给忘记了,记性不行,惹祸的本事倒是不小,也就停个车耽误的了点时间。 庄扬可不领情,一巴掌拍了额头上的手。 “醉酒又不是发傻,别趁机性一骚扰。” 邓海也没在意,笑眯眯的将手收回来,随着庄扬的视线看过去。 “说正事,这大晚上的先不说有没有车,两个女人不安吧。” 庄扬愣在原地半天才开口,烦躁一扒头发,冷声道:“她不是硬气么,让她去。”话落冷哼一声,双手往裤兜一踹,收回视线朝屋里走去。 “那什么柳青的事,你就不解释解释?” 这次庄扬连声都懒得应,只是脚下步子明显踩的用力了,一阵风吹过,还可听见一声磨牙声。 “解释个p,你进不进来,不进来就滚。” 解释? 跟谁解释? 段楚? 庄扬狠狠一咬牙,甩门走了进去。 “哎,别关了,进进进,这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像你那位段小姐一样走夜路。” “咚!”的一声震响,这次砸门声更重了。 “滚!” 邓海站在原地并没像口中说的那样急切着进去,而是面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将视线落在了段楚跟柳青的方向,又看了看小洋房窗子边倒映的挺拔身影,神色复杂,末了轻叹一声,挪动脚步朝屋子里走去。 有些事,永远是外人比当事人看的清。 想着方倩,邓海心下更加复杂。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向来俊秀儒雅的男人脸上难得露出些浮躁来,却没像庄扬那样发火抓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揉了揉紧皱眉峰。 …… 段楚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坏,走了半小时正好看见个出租车司机送几个喝醉酒的小青年回附近,大晚上的,司机都不太爱带人,加上到点了,段楚拽着人好话倒了一箩筐,才让司机以双倍的价格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屋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 顾日四平八稳的倒在客厅沙发上打呼噜。 段楚这地儿也就顾日这破孩子有配用钥匙,当时刚搬进来时,顾日帮忙搬的家,房子算是酒店员工宿舍,段楚刚来不熟,顾日说自己比较熟悉,所以都是他给办的,后来段楚才知道,这屋子有两把钥匙,顾日就给拿了一把去,被知道后还一副理所当然的问:“怎么呢?” 段楚家里也没什么,加上破孩子也就孩子心性,便由着他了。 只是这会看着沙发上睡的直打鼻涕泡的人,段楚有些后悔了,三两步上前直接将人脑袋下的枕头给用力抽了出来。 “咚”的一声震响伴随着孩子哎哟叫唤声。 “哎哟喂,疼疼疼,楚楚你干嘛啊,哎,楚楚你回来呢?” 瞌睡虫给彻底敲没了,顾日诧异看着面前人,也忘记叫疼了,哗啦两下自沙发上跳起。 “我一个人都快无聊死,你们去哪儿呢,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大姐为难你们呢?” 想到段家大姐,破孩子一颗心到现在还拔凉拔凉的,小心肝直颤。 段楚一巴掌将扑过来的孩子推开:“你怎么来呢?”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么。” 其实就是白天就这么走了不甘心,晚上想着段家大姐走了就又跑来了,却发现没人,也不敢打电话,怕电话一接通,对面却是段辰,所以就老老实实等着了,结果这一等就给等着了。 顾日看了看墙上挂钟:“哎,都两点半了,你们去哪儿了啊,怎么才回来。”说这话时,顾日才发现段楚身后柳青:“柳青姐这是怎么呢。脸色怎么这么白,啊,嘴唇上还流血了。” 破孩子跟发现新大陆的绕着柳青咋呼,一伸手就要拉着人看仔细点,却被柳青给躲过了。 柳青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直接越过顾日朝洗手间走去,白着脸,眼神恍惚。 顾日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楚楚,柳青姐这是个?” 段楚这会儿也没时间计较他口头上的区别待遇了,看着柳青那样心下也是烦躁,被破孩子咋呼的更烦了,直接伸手将人朝外推。 “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哎,谁说没了,我还……” 顾日还想说什么,段楚那边已经关了门。 “有事明天再说。” 顾日见段楚来真的也急了,门拍的山响。 “楚楚,这么晚了你让我离开,你就不怕我出事么?楚楚,楚楚……” “……” 124 你对我真好 124你对我真好 门一关,屋子里彻底清静了,段楚三两步来到洗手间,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焦躁不安,手举着半天却没落下,视线就跟落空了似的失去光彩。 窗外皎洁的月光在周身打下一层冰冷的光润,冻的人浑身冰寒,时间就这么缓慢而快速的流逝着。 “吱呀!” 一声轻响,浴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了,带起一股寒意,段楚抬头,柳青就站在门里,两人四目相对,沉默良久后,柳青嘴角拉了拉就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声音沙哑。 “不早了,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 柳青说的轻巧,脸上空洞的笑却在身后白炽的灯光下,衬的本就苍白的脸更加白了,红肿的双眼尤为明显,那种压抑的强忍的痛苦看的段楚心里一阵阵难受,伸出的手想要去碰触,柳青整个人却如同针扎了般,整个身子一紧朝后缩去,眼中快速闪过惊恐,事后似是发现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苦涩笑了笑,一时间站在原地也没了言语,倒是原本抓着门把的手紧的指关节都透着白。 因为这一动作,柳青身上外套滑落,露出里面那件单薄的,尚未来得及换下的睡衣。 银白睡裙,薄薄的一层丝绸面料垂至小腿肚,裙摆轻微晃动,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姣美身姿,将本就白的肌肤衬的更加白皙如粉,柔嫩的好似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简单的一件衣服,却能将人最美的一面展露出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睡裙下摆染了脏污。 段楚盯着那睡衣,一双眼就跟针扎似的。 睡衣是庄扬新家乔迁那晚送给她的,吊带的裙子睡衣,料子摸着挺舒服的,一看就是高档货。 那天晚上,两人吃了饭,庄扬就将她往房间推,进去后那睡衣就摊开在床上,当时庄扬的原话是——以后过来你就穿这个,看着你那些老古板就没了兴致。 当天晚上,庄扬将换上睡衣的段楚按在床上好一通折腾。 一件睡衣,算是段楚在庄扬那边唯一的衣服了。 今天晚上柳青洗碗时浑浑噩噩发呆,将衣服给弄湿了,段楚也没多想,反正就一晚上,就将睡衣让给柳青穿着,自己则裹着t恤将就一晚,可谁知道就这么一将就就给将就出问题了。 段楚抬头,视线透过柳青正好落在浴室那面镜子上,方形的镜子中倒映着两道身影,一个是她,另一个便是柳青。 段楚不是盲目的人,当时冲动过后一想也不是不明白事情究竟。 柳青跟她个子差不了多少,加上前几天在家剪短了头发,打下来时从后面看跟段楚长短差不多,穿上那件睡衣,背影在模糊的镜中有几分相似。 擦身而过时,男人身上浓烈的酒味并不是没有闻到。 只是那种情况下,段楚整个头皮都炸开了,恼怒和害怕让她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对庄扬禽兽所为的恼怒,对柳青所面对的害怕。 遇着田少是个意外,却无疑是将柳青掩藏在黑暗的尚未愈合的伤疤给暴露在了阳光下,赤一裸裸的展露了出来。柳青表面虽然没说,接合好的伤疤里面却是鲜血淋淋的,化了脓,那种疼,钻心。 那件事就如同烙印般烙在了柳青身上,磨灭不去。 而庄扬今晚的做为无疑是在那道伤疤上撒了一把盐,激起了柳青最深的疼和恐惧。 那感觉,换位思考,段楚不敢想象。 她不知道人的承受点最高究竟在哪里,更不能想象柳青心里究竟有多难受,也不敢想,害怕想。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柳青拽了拽衣摆,视线落在那块脏污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的笑。 “不好意思,弄脏了,回头我洗洗再还你。” “……” 段楚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明明薄薄一层的布料却如同千金之石压在身上般沉重,被她这么一笑,心里内疚的厉害,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不是’来,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柳青嘴角那抹浅薄的笑,然后再也忍不住将人整个抱住。 “……” 突然而来的动作似是吓着了柳青,整个人瞪大了眼,然后整个身子僵硬。 “想哭就哭出来吧。” 段楚用力抱着人,似是想将自己身上的热量部传递过去般的用力。 “这里没有别人,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说到最后,柳青没哭,段楚的声音倒是带上了颤音,模模糊糊的,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柳青僵硬着身子扒在她的身上,眼中还维持着那份诧异,身上传来的温度明明是暖的,却突然觉得心酸,双眼眨了眨再眨了眨,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安静的屋中,一时间就剩下了哭声。 “楚楚,我好怕,真的好害怕。” 段楚仰头抱着人,手臂紧的难受,心下就跟刀搅了似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你。” 就好像庄扬说的,她若不带柳青过去,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她若不让柳青换上那一身衣服,她若执意跟着柳青一起下去…… 强烈的内疚压的段楚喘不过气来,这导致的后果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段楚对待柳青的都是小心翼翼的。 柳青就好像长久压抑的情绪委屈一瞬间部爆发了出来,紧拽着段楚如同浮世中最后一根救命草,指甲几乎掐进段楚露在外面的皮肉中。 段楚压抑的轻吐一口气,一遍遍的轻声安抚。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窗外夜色,寂静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两人安静坐下时柳青已经平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段楚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柳青接过段楚手中纸巾跟水,擦去红肿双眼上的泪水,感激的看向段楚。 “谢谢,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多亏了你。” 刚刚哭过的声音嘶哑。 被那么一双眼看着,段楚就觉喉间艰涩,话在口中打磨了良久才道出。 “过去就过去,人一生太短,数十年,你还有很多事情,不能堵死在这里,要朝前看。” “……” 柳青有些惊讶,怔愣看着她,末了笑了,只是那笑却是透着苦涩,舔了舔干涩的唇,拿过水低头慢慢喝着。 那话说的连段楚自己都觉得空洞,理是那个理,可待在旁观的立场上,又有谁说得清了,所以面对这样的柳青段楚也无法反驳,喉间更加干涩了,舔了舔干涩的唇,拿起桌上另一杯水准备喝,却发现柳青握着杯子的手指甲有些黑,细看竟然是血污,心下一沉,水也不喝了。 “你受伤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抓过柳青的手查看。 “没。” 柳青被抓的手指一缩,摇头。 “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在确定柳青身上没伤以及血迹已经干了后段楚才松了口气。 脑中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田少的?” 段楚在提起‘田少’两字时很小心,在确定柳青面色平静后才试探着开口,见柳青点头后,段楚心下就忍不住泛起了恶心。 “这恶心的东西怎么还在,赶紧洗了。”话落顿了顿,扫了眼柳青苍白的脸,又给改了口:“你别动,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说道就做,段楚是真恶心田少那人,想着这血迹是从那张恶心的脸上刮拉下来的就直反胃,当下站起就朝浴室冲。 “楚楚!” “恩?” 突然的叫唤让段楚挺了脚步,有些担忧的回头。 “怎么呢?” 柳青仰头盯着她,嘴角拉扯,原本的笑意扩散开来,泛红的眼中透着光芒。 “你对我真好。” “……” 被人用一种完信任的眼神看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别人段楚不清楚,自己现在却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这话柳青不是第一次对段楚说,可不管说几次段楚都听着别扭,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更不会什么甜言蜜语,漂亮话她说不出来,听这话就觉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看着柳青露在外的单薄身子,就觉压抑的厉害,怔愣在原地半响,两瓣唇瓣就跟粘连在一起似的,挪动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说什么了。” 话落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逃进了浴室,一阵嘈杂后,浴室内传来了水落盆子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 段楚心事重重的抬头,透过水管上的镜子看着客厅卷缩在沙发背对的身影,神色复杂。 柳青那么信任她,在最无助的的时候选择了自己,却因自己的一时大意让她陷入了困境。 困境就如同藤蔓般延伸,将人整个包裹,连盆中水满溢出都没有发现。 相比于浴室的吵杂,客厅却是安静一片。 柳青看着段楚离开的背影,嘴角边的笑意渐渐消失,视线收回落在手上,白皙的手指纤长,指甲如同桃花花瓣般,片片漂亮,指缝间的血已干,脏污般落在上面,就如同艳丽花瓣上一块泥,破坏了一切美感。柳青目不转睛的盯着指缝间的血污,手指轻轻翻转,抠动,窗外月光落在眸中,透着一丝冷光来。 125 请喝酒 庄扬进屋后脸上阴沉就没散过,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电视,里面放了些什么却完不清楚,墙壁上的秒针滴滴答答的响,转了一圈又一圈,庄扬的面色也随着十针的滑落而越来越难看,最后整张脸都黑了。 一旁邓海瞅着墙壁上的时间打了第一十一个呵欠。 “庄少,别等了,睡觉吧。” 庄扬头也未抬:“二点一过,冬子要不来还车,我就毙了他小子。” 邓海扬手就是一个呵欠。 “别装了,什么冬子,你不就是料定段小姐坐不上车,等着她回来给你道歉么。” “谁说我在等她了!” 沉静的男人整个炸毛了,声音冰冷,阴狠的视线直直朝着邓海看去。 “成,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邓海动了动屁股,朝沙发内移了移,眯着睡眼迷蒙的双眼看电视,嘴角嚼着笑意,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般,任凭庄扬一双眼都都快喷出火了,兀自看的专注。 急于发泄的男人傻子才会去招惹。 庄扬一拳头就跟打在海绵上般,一双眼快将邓海身上盯出几个洞来,客厅内静的就只听见电视的声音。 “嗙铛!” 突然一声震响,庄扬再也忍不住一脚朝着面前茶几踹去,整个人哗啦一声自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往裤兜一踹,转身就走。 “哪去?” 邓海眉眼都未抬,只不轻不重的问道,得到庄扬恶劣的两字回应。 “喝水。” 说这话时庄扬已经到了饮水机旁,拽过杯子就准备接水,却在手握着杯子边缘时突然停住。 瓷质的圆杯子还不到巴掌高,统一的一套,没有什么纹路,简单的墨绿色,是台子上唯一口朝上的杯子。 只消一眼,庄扬就想起这杯子是谁的了,当下心中火气,阴沉的眼盯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指腹摩擦而过,扫过冰凉而光滑的边沿,猛的用力砸在地上。 “咔嚓”一声响,破碎的碎片洒了一地。 破碎声引来邓海注意,却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回到电视上,扬手打了个呵欠,就连声音都带着疲惫。 “爷摔利索了,待会别忘记了清理。” 庄扬会清理那就不叫庄扬了,阴冷的眼盯着地上碎渣滓看了半响,水也不喝了,转身就朝邓海所坐的沙发踹了两脚。 “起来。” “做什么?” 邓海这儿都快睡觉了,眯着双眼回的不大情愿。 “找乐子去。” 庄扬狠狠扔下三字就开始动手摸钥匙换鞋子了。 “不会吧?” 这下轮到邓海不淡定了。 “爷,我们这才从外面回来。” 邓海不比庄扬,喝了酒还这么精神头,他是那种标准的喝了就睡的类型,若不是为了送庄扬回来,这会儿早就睡上了。 邓海开始后悔了,早知道他送什么啊,管他大爷是冲马路还是开着车游河道。 庄扬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单手撑在沙发上,冲男人笑的阴测测的。 “乖,哥哥今晚带你去玩好玩儿的。” “能不去么?” “不成。” 他庄扬不痛快,别人也甭想痛快。 “要不咱换明天吧。” 这次庄扬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要想明早起来光着身子在东三环裸奔就成。” “……” 邓海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可那点脸面还是要的,即使身材再好,咱也不能干那有伤风化的事不是。 …… 邓海原本以为庄扬口中的乐子无非就是那种奢靡喧哗场所之内的,却没想到这次玩了把高雅,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个高级会所。 所谓高级会所说的简单点还不是个消遣,只是格调比较高,讲究的是个雅致,高端,来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贵,说俗点,就是一些有钱人玩的个什么附庸风雅。 庄扬普一瞅着里面装饰就啧啧两声,道了句跟会所情形格格不入的一句话。 “真他妈的装。” 别说一句话了,庄扬从头到脚那身打扮就都跟这地方格格不入,顶着个枣红脑袋,挂着件花布衬衫,踩着双布鞋,浑身上下透着股痞气,偏生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晃着手中会员卡慢悠悠的满场晃悠,就跟逛大街似的。 这要搁谁家有这倒霉孩子非掩面低头不可。 丢人啊。 偏偏跟在一旁的邓海一脸平静不说,脸上始终保持着儒雅笑意,只偶尔忍不住打个呵欠。 庄扬这人穿着打扮虽然另类了点,痞气中却不显流气,单是那身形和那张好看的脸,很快就引来不少人注意,更有甚者认出这么个人来。 谁不知道青山庄少有着一身标志性打扮。 发现虽是发现,却没多少人上来攀谈,少数几个有心,却在扫到庄扬明显青黑的脸后退缩了。 庄扬那就是个不定性的主,生气的庄扬则是不定时炸弹,谁没事敢捧着个炸弹玩。 庄扬锐利的眼在场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 “就那儿了。” 话落也不管那位子是不是有人,手往兜内一踹,长腿就迈开了,原本坐在那里跟姑娘调情的富家公子脸色一变,末了冲着庄扬讨好一笑,也不管什么姑娘不姑娘了,拔腿闪的飞快。 那姑娘还在愣神,突然发现对面椅子被拉开,换了个人。 男人单手踹兜,一屁股坐下,长腿摊开,脚直接踹桌脚上,姑娘一抬头,正对上张怒气冲冲的脸,当成吓的小脸苍白,腿下打着摆子忘记言语,直到一道温润声线传来。 “小姐,咱们能换个位子么?” 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微弯着身子笑的一派斯文儒雅,可却不知为什么,姑娘觉得背后阵阵寒意,唰的一声就给站起了,膝盖撞桌子上。 “可,可以。” 也顾不上疼,姑娘跑的飞快,就跟逃命似的,直到人跑远,邓海才无趣收回视线,慢悠悠扶起姑娘刚刚撞翻的椅子坐下。会所内悠扬的钢琴声就跟催眠曲似的,听的他只想睡觉,抓过桌上热茶倒了一杯喝下才勉强清醒几分,看一眼被庄扬随手扔在桌上的会员卡淡淡问道:“哪儿来的?” “今天白天回去时方姨给的。” 庄扬声音比他还淡,百无聊赖的抓着桌上卡转着圈。 “想也不会是你办的。”闻言,邓海一副就只如此的模样,忍不住轻啧两声:“方姨对你真没话说,听说这里会员卡挺贵的。” 提到方姨,男人眼中原本的阴郁明显减少了几分,转动的动作也变的轻了不少,一旁邓海见效果达到,赶紧乘胜追击:“既然来了就不瞅瞅。” 这话邓海说的已有所指。 找乐子,说白了,还不就是那些。 庄扬一双眼就跟雷达似的在场内扫一圈,最后无趣收回,继续把玩着那薄薄一张会员卡,倒是一旁邓海不淡定了。 “别告诉我,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拉上我来这里陪坐?” “咋们偶尔也得熏陶熏陶不是。” “得了吧,你当我今天认识你。” 邓海不置可否,体内酒精催动下,一双眼都快睁不开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只得四下晃悠。 这大晚上的,会所里的人却很多,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相比夜店那些来,一个个到显得人模人样的,举手投足间也都透着些高高在上,处在其中不觉,站在旁观的话就觉挺好笑的,有几个还是认识的,平时没少一起混夜店,什么下作的事都干过,这会到是给包的严严实实,从上到下无不透着大家风范,就连说话分贝都压低了不少。 只是再怎么掩藏,骨子里的那份私语还是遮掩不去的,只消一眼就可瞅着目标。 就好像现在,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围着‘目标’大献殷勤。 邓海好奇瞅了眼那被人团团围住的人,当看清模样时忍不住啧了声。 容解。 难怪这么大仗势。 容解,荣氏千金,可说是标准的千金大小姐,不管是模样还是家事,在青山都是数一数二的,若论名气,不比庄扬低。 容家世代书香,祖先在清朝还是个什么大官王爷什么的,清末明初开始从商,并且干的有声有色,若要说在这青山还有什么能跟庄家比,那一定就是容家了。 容家这一代就出了一男一女,容家长男不说,单是容解,撇开身世不说,单是那艳丽的容貌,往那儿一站,男人一准的前仆后继,更何况人大小姐还有个了不起的家事。 容解这个没其他爱好,就是爱玩,喜欢参加聚会,到哪儿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 想到此,邓海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男人。 这点两人还真像。 想到此,邓海不免乐了,瞌睡也跑的差不多了,扫了会场一眼,招来服务员叫了两杯酒。 这大晚上的,不能真就这么干坐着啊。 酒刚点不到半分钟,就有人送了杯酒过来,邓海诧异。 “这么快?” 不愧是高级会所啊,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 服务员却直接越过他将酒放在庄扬面前。 “庄少,这杯酒是容小姐请你的。” 庄扬没反应,邓海到是本能抬头扫了眼容解的地方,朝天吹了声口哨。 126找到平衡点 126找到平衡点 大晚上的,庄扬来这么个‘高级会所’,说白了,他庄扬不痛快了,就是来找乐子的,他也不是什么纯情好男人,男女关系上虽然一直是两脚踏着一条船,可也免不了逢场作戏,不踩其他船,偶尔踩踩水还是有的,来这里的目的在明确不过。 随意绕四周瞅一圈,漂亮的倒是不少,却总感觉少了什么,瞅着那一个搔首弄姿或做作的模样就觉没胃口,连带的也没了什么性质,心头就跟火在烧似的,燥的厉害,手指不耐烦的敲击桌面。 相比庄扬的兴致缺缺,邓海到是来了兴致,摩擦着下巴看着面前酒。 ‘高级会所’就是不一样,玻璃杯而已,硬是做的跟展示品似的,里面酒也是好料,单是一眼,邓海就只价值不菲,单是闻个味道就让人口馋,可惜了…… 含笑的眼透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女人,视线正好相对,邓海含笑点头,那边却只是淡淡颔首收回视线,邓海将视线重新收回到桌上那杯酒上。 还真像容大小姐的作风,眼里只看得见想看的。 手指轻敲玻璃酒杯,邓海冲面前人挑了挑眉:“艳福不浅。” 整个青山谁不知道容大小姐眼界高,一般人入不得眼,如此主动到头一遭。 先不说目的是什么,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兴奋,手指忍不住在玻璃杯上敲了敲。 “美女请客,你就不过去打声招呼?” 手敲玻璃,发出清脆声响,也拉回了庄扬视线,细长的眼淡淡扫了眼半杯酒,视线飘忽,那眼神分明就没放在上面多少。 邓海难得笑裂了嘴,一抬头却发现那边容解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了来。 容解这人天生就有着副好模子,又舍得下本金打扮,七分长相三分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艳丽而妖娆,再加上天生的傲气,惹得一群男人纷纷臣服在莲足之下,特别是笑时,不会显得特别妖娆,也不会过分冷淡疏远,恰到好处,笑到人心坎上,就跟能勾人似的,让人浑身酥软,欲罢不能,就好像现在。 “在这里遇到庄少倒是头一遭,没想到庄少也喜欢这里。” 高挑的身形往那儿一站,四周其他女人顿时失色。 容解开口时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股子高傲和矜持,微扬着下巴,后背挺得笔直。 “我能坐在这里么?” 话是这么说,人已经坐下了。 桌子上突然多了个人,倒是一下子变的安静了,原本围绕在两人四周的人在看见彼此后暗淡退去,四周也就变的更加安静了。 一明显被忽视的邓海扫了两人一眼,那么点睡意跑了精光,晃动着椅子朝后挪动半步准备看好戏。 容解享受着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审视的视线将面前男人打量一圈,最后落在庄扬出众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也正因此没有注意到庄扬的心不在焉。 如此平静之地,庄扬心底那火不但不息,反而越开越烈,烦躁一撸头,视线落在桌上酒杯上。 容解见此眼中闪过小小得意,手中玻璃杯朝前点了点,指向桌上另一杯酒。 “41年,整个会所就这一瓶,庄少不妨尝尝。”说着,纤长的手指将酒杯朝前推了推。 “……” 庄扬倒是真没怎么注意容解,也就想喝点酒消消火,却发现一只手早他一把将酒杯抓住了,视线连带着也住阻挡了,不悦皱眉,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却发现几个人正自会所二楼下来,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邱峰。 庄扬没想到会在这么个地方碰见这么一个人。 男人西装笔挺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跟身旁人说着什么,笑的清浅而有礼,身后还跟着几个秘书模样的人。 只稍一眼,庄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珠子一转,笑的阴冷。 还真是晦气。 庄扬对邱峰那是一肚子的不满,特别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上遇着。 自己下狠劲儿的使畔子,谁知道最后到载到自家头上,这会儿来这里谈生意,不明显给自个儿添堵么。 想到此,庄扬更加恼火,脚下却比思绪更快,哗啦一声站起,两手往兜里一踹,人已经走了过去。 “……” 眼看着庄扬起身就走,容解脸上的笑意僵持,伸出的手还落在半空。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邓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抽出桌上那杯酒一口饮尽,空杯落桌,笑的儒雅:“41年的酒果然不错。”话落将空杯推回到容解面前:“谢谢招待。”邓海这人模样斯文,一举一动都透着儒雅,一切动作就连后面站起也都在自然不过,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所以直到他离开容解还没回过神。 “哟,我当是谁了,这不是邱先生么。” 特意拔高的声音带着三分慵懒,那模样活脱脱一地痞流氓在找差。 “……” 因为庄严的关系,邱峰公司在青山的市场终于得以打开,加上美国那边的帮忙,公司渐渐稳定,总算是上了轨道,人也就越来越忙了,今天约了人在这里谈生意,地点是对方挑的,谈的也算是顺利,合同签的也爽快,却没想到临走时遇到庄扬。 相比庄扬那模样,邱峰心境更加复杂。 看着庄扬邓海就想起了段楚,想着她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他就…… 一双手紧紧握了又松开,邱峰眉眼间闪过一丝沉痛和寒意,末了只剩下冰冷,直接越过人就要离开,却被庄扬一直推挡了路。 “来都来了,怎么不玩玩再走。” 跟邱峰谈合作的商家也都认识庄扬,毕竟庄家在商圈的地位摆在那里,前阵子邱峰公司那是摆在那里,庄少跟这位新晋商圈的邱先生不合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私下也被打了招呼,若不是这次庄严松口,他们也不敢贸然答应合作。此时此刻看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若看不出庄杨是在找茬,邱峰这么些年也算白混了,抬起的脚在庄扬脚尖旁停下,视线与之平视,顿了顿才开口,话语间竟是讽刺。 “我以为庄少现在没什么心情玩乐。” 说白了,他就是拿前段时间的事说事。 这无疑是在揭庄扬短,话落也不管庄扬什么表情,脚下一转就离开了。 庄扬一张脸阴晴不定的,变了又变,正要发作,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嘴边伤口,疼的皱眉,伸手一抹,尽是带血。 想起这伤口的由来,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原本压下的烦躁又浮了上来,两指一抹,狠狠道:“段楚,你有种就给我滚的远远的。” “……” 熟悉的名字就如同一根线,牵动着人心,邱峰原本离开的步子悠的的顿住,猛的转身抓住庄扬手臂,原本的平静荡然无存。 “楚楚怎么呢?” 突然被抓,庄扬本能后退一步,恼怒甩开。 “关你屁事。” ‘楚楚’,叫的还真甜。 手上一用力,硬是将嘴角抹下一块皮下来。 邱峰哪里是好打发的主,特别是在关于段楚的事上。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说,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嘴角那伤是怎么回事?” “关你什么……” 被人如此质问,庄扬自是不耐烦,刚要发火,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眼前恼怒焦急的男人,眉眼一跳,闪过一丝笑意,原本的不耐烦也变了,脚下一转,修长手指搓了搓脸,最后落在破皮受伤处,灵活的舌舔了舔,舔去上面血迹,笑的邪肆。 “没想到邱先生对这个感兴趣。” “……” 庄扬这话意有所指,说的暧昧,很容易让人朝着某些方面想,是个木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又何况是邱峰了,原本焦急的脸刷的变了色,整个身子都紧绷了。 相比邱峰的阴沉和恍惚,庄扬面上的笑意却是彻底的荡漾开来了。 “我是不介意,就怕我家宝贝儿恼羞成怒。” “咔嚓!” 有什么断裂了,原本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脸色苍白。 庄扬狭长的眼抬头,扫了眼墙上精致挂钟:“啧,都这点了,得回去了。”慵懒收回视线:“邱先生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说这话是,伸出两指打了个响指,对走过来的侍应生说道:“给我把这里最好的香槟拿过来,庆祝邱先生今晚签了合约,记我帐上。”话说完,人已走出好几步,似是想起什么,脚下顿了顿,扭头看还站在原地的邓海:“楚楚宝贝还在家等着了,回头等急了可不好。” 转身踏出大门的时候,庄扬自反光镜中看见男人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倾倒,那瓶上好的香槟落地,会所吵杂一片,一门之隔,凌晨的夜晚安静一片,庄扬深吸一口屋外带着寒意的空气,嘴角上扬,原本压在心坎的那股子烦躁消失,心境大好,就连脚步也变的轻盈了。 果然,人跟人是要比较的。 “去哪?” 随后跟出来的邓海扫了他一眼,扬手打了个呵欠。 庄扬活动活动身子,申了个懒腰。 “回家,睡觉。” 127 就随便走走 127就随便走走 疾驰的车内,透过挡风玻璃看车外影影绰绰树影,斑驳阴影倒映在男人俊美邪肆的脸上,看着忽明忽暗的,原本完美的脸上,那块青紫显得尤为明显,男人伸手抚过,似有若无的摩擦,嘴角缓缓勾起。 段楚,敢跟我摆脸子,你就得做好准备。 邓海侧脸看身旁男人,怎么看都笑的邪肆,算计。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将车顶敞开,原本的安静被呼啸的夜风和城市的喧哗取代,庄扬身子朝后倚靠,双手搁在后靠上,舒展身子眯眼,任凭呼啸夜风吹的衣裳啪啪作响。 那感觉,直叫一个痛快舒爽。 邓海将车子开慢了点,加大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恩?” 庄扬眯眼享受着夜风带来的刺激,心下随着四周的喧哗打着节拍,一下,一下,又一下,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 邓海瞥了眼身旁心情愉悦的人,顿了顿后摇头:“去哪?” 庄扬动了动筋骨,利落吐出四字:“回家,睡觉。” “成。” 透过后视镜看那消失的只剩下红点的会所,邓海嘴角一笑将视线收回,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会所内,被忘记的人还端着手中酒怔愣在原地。 原本三人的桌子剩下一个人时显得大了些也空了些,热闹的会所一转眼就好像为了两个人而存在,容解跟邱峰成了众人的焦点。 容解眨了眨眼,头微低,再抬起时那抹被忽略后的疑惑和不解已经藏进眼底,将手中酒轻轻晃了两晃,小口小口喝尽,空杯落桌,接过身旁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站起,微扬着下巴,后背挺的笔直,如来时一般优雅离开,嘴角勾着一抹笑,依旧是那股子高傲和矜持摸样。 身旁原本递纸巾献殷勤的男人愣了愣,心下漏了一拍,回过神来后快步跟上。 “他庄扬算个什么东西啊,竟然不把你放在眼里,什么玩儿样儿,解儿你别气,我,呃……” “这话你敢当着庄少面儿说?” 前面人猛的顿住转身,艳丽的容颜落眼,男人又惊又喜,笑的嘴都合不拢,哪里还注意说了些什么,一个劲的直点头。 “当然,当然。” “那成。”容解了然点头,掏出手机:“当面就免了,就电话里面说吧。” “啊,啊?” 直到容解掏出电话男人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明白两人说的什么后,脸色一变,一把抢过容解手中手机。 “那,那什么,电话就免了吧。” 容解也不恼,似是早已料到:“怎么,不敢?” 男人就是见容解落空,过来碰碰运气,在女神面前找点脸面,随口吹的,谁知道台阶砌的太高下不来,又不想在女神面前薄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打哈哈。 “怎么,怎么会了,这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电话多掉面子,你瞧着,回头,回头我就找庄扬去,看我不骂的他,他,狗血淋头。” 想起庄扬那模样,男人忍不住后背冒冷气,声音大,底气却不足。 容解看着他不说话,那脸上却是挂着明显的嘲弄。 男人被看的尴尬,摸了摸鼻子支吾转移话题。 “那什么,解儿你想吃什么,我请。” 容解闻言,好看的眉皱起。 “别解儿解儿的叫的酸人,谁是你‘姐’啊,咱俩不熟。” 男人连连点头称是:“那是,咱怎么配当容大小姐的兄弟了。”暧昧的眼自面前姣美身姿扫过。 他要的也不是兄弟。 “那吃饭?” “吃饭?” 一阶之隔,容解踩着脚上细高跟,刚好比男人高出半个脑袋,眉眼显得微微上扬。 “在这青山,我容解吃个饭还用得找你请。” 容家的势力跟财力在这青山谁不知道,男人面露难堪,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没说话,尴尬无措的站在原地,双手握了又摊开,看着面前人漂亮的脸蛋却又有些不甘心,末了仰着头小小试探:“那,我……” “你?” 容解就跟听见笑话似地,一双眼将男人自上到下打量一番,眉眼间却荡起一抹妖娆笑意,直笑的男人晕乎,双眼充满期颐,却在听见容解接下来道出的名字后当场变了脸色。 “庄少,庄扬……” 底喃几字,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抚唇,上面还残留着酒液的气息,刚烈,醇香,独特……价值不菲。 就好像那个人一样。 “原来他就是庄扬,庄少啊。” 白皙十指轻点唇瓣而过,美眸抬起,看向窗外霓虹,红唇弯起。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容解。” 明明轻软细腻的声音,那表情却是愉悦的,就好似无聊的生活中终于发现了有趣的事物般,双眼顿时一亮,特别是在接触后发现那人不仅摸样够好看,背景够硬也够强悍够个性时,自是兴奋不几。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的上她容解。 男人惊恐的看着容解现在的摸样,有些失落,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 “那,那可是庄少。” 不想活了才会跑去招惹。 容解若是季婵这些那就不是容解了。 微扬的眉眼淡淡扫了男人一眼,突然间就笑了,先是浅浅的,再慢慢荡漾开来,那摸样妖娆如鲜花绽放。 “我可是容解。” 不用别的,‘容解’两字就是最好的代名词。 看着面前男人盯着自己如痴如醉的摸样,容解轻哼一声,嫌恶毫不掩饰,皱起妆点精致的眉,跃过男人,高傲扭身离开。 在这青山,只有她容解‘不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同一时间另一边。 适应端着手中托盘,迟疑看着面前一脸青黑的男人,久久不敢上前。而此时的邱峰就跟定住般站在原地,任凭四周人窥伺,发红的眼紧盯一处,双拳握的泛白,一条条青筋凸出,周身极低的气压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侍者游移再三,在经理递十次打眼色后,眼一闭心一横,抓紧托盘走过去。 “先,先生您的酒,啊!” 一个酒字险些破了音,就感觉一阵劲风,前一刻还抓在手中的东西连着托盘一起被掀在了地上,哐当一声响,玻璃啐了一地,酒水洒进了地毯内。 侍者惊的忘记说话,眼看着好端端的东西就这么给毁了,心疼的喃喃:“你,你……”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如墨的眼,跟冰刀似的,张大的嘴瞬间无声。 谁都没想到一直安静的人突然来这么一出,这一下不仅惊了侍者,还惊了四周看好戏的客人,四周顿时安静一片。 邱峰跃过众人,头也不回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会所才慢慢有了声音,侍者虽然见过场面,可看着瓶昂贵的还没开封的酒就这么给毁了,还是有些心疼,心有余悸的想起那人当时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直到不远处经理变了脸色才匆匆回神,开始收拾这一地残局。 “咦?” 夹杂在酒中的几抹红让侍者愣住,好奇扒开地毯查看,零零散散的好几处,还有几滴落在啐玻璃渣子上,殷红中,带着点黑,怎么看怎么像是…… “哪里来的血?” …… 大晚上的,突然就看见自家楼下站着个人,正盯着自家窗子看,那感觉说不出的渗人。 段楚隔着窗子接着月光细看,越看越觉得那人眼熟,忍不住将玻璃窗打开仔细瞅,嘿,还真是熟人。 “邱峰?” 二话不说,抓了外套披上就冲了下去,拽过人一看,喝,还真是。 “你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吓唬人来着?” 段楚被柳青那事儿闹的一晚上睡不着,躺床上运量大半晚上没运量出个什么来,倒是把其他事儿给运量来了,去个厕所的功夫,一时好奇朝窗外扫了一眼,就给扫了个人来,小区绿化不错,两旁都是花草树木,楼梯口四周三四米是一片水泥地,邱峰就站在那中间,特别扎眼,见此,段楚一时间到有些哭笑不得。 “说话啊,发什么愣?” 段楚咋呼半天那边却一字未语,只拿一双幽深的眼盯着自己,那摸样就跟玩忧郁似的,直看的段楚有些心慌。 “别告诉我你是在梦游,你要敢说是我给你送精神病院信不信!” “……恩。” 邱峰初见段楚时有些怔愣,盯着人看了半天才回神,看着看着就笑了。 “就随便走走。”紧抿的唇终于松开,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 闻言,段楚嘴角抽了抽:“那你可真够随便的。” 虎谁呢,随便走走就到这儿? “呵~” 一声轻笑自男人唇齿间溢出,邱峰也不反驳,只双手插兜里盯着她看,那眼神挺深的,似是藏着什么,又好似浅薄的一看就懂。 愉悦的。 段楚却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有些慌乱,忍不住移开视线。 “大晚上的,别盯着我笑,我渗的慌。” “呵……” “……” “……” “……邱峰,你究竟怎么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男人笑的云淡风轻,段楚却越看越担心。 凌晨五点,再过一会天就亮了,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声音都哑了,觉对不少时间了。 128 这年轻人不错 段楚不会知道邱峰现在的感受,那种小心翼翼,那种庆幸,庆幸中带着的那种侥幸心理,他就一直笑,那种压抑不住的笑,笑到后来笑出了声,笑弯了腰,就是乐呵,乐呵的同时却又恨的咬牙。 “王八蛋!” 这一声骂,骂的段楚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真的没事?” “没。” 邱峰那笑的话都说不清楚,只用手摇了遥,摇的段楚一颗心也跟着晃了一下,猛的一把抓住。 “你手怎么呢?” 好好的手竟然在流血,血顺着指缝滴在地上,一看就流了很久。 段楚这边急的一脑门子汗,那边邱峰却兀自笑着不答,直把段楚给笑的火起,干脆把人拉进来先包扎。 进了屋,有了亮光,段楚把邱峰那手一摊开,忍不住一愣,整个血肉模糊的,看着都刺心,强忍着反胃拿清水清洗了一遍。洗干净后才发现,伤口其实并不大,只是里面进了玻璃渣子,那么一手血想想就知道流了多久,心里刚压下的怒火忍不住又冒了出来。 “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受了伤不及时处理就这么干挺着作死啊!” 话说的狠,手下动作却是不敢用力,找来个夹子把那些玻璃渣子一个个捻出来。碎玻璃渣有些太小,段楚怕遗漏了,所以蹙的很近,一边捻一边询问,眉头越拧越紧,也正因此没有注意到邱峰什么时候不笑了,只拿一双幽深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突然被抱住。 邱峰的拥抱带着寒气以及淡淡的烟味和酒味。 “你喝酒呢?” 所以一晚上才如此反常? 一个酒字,让邱峰想起庄扬临走前的那瓶酒,面上闪过一丝暗沉,手上力道紧了紧。 段楚本来单膝跪在沙发上给邱峰清理伤口,碎片太小的关系,弯着身低着头,被这突然一抱姿势本就别扭,加上这么一用力,顿觉呼吸困难,刚想说些什么,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柳青站在门口一脸愕然的看着两人。 段楚尴尬的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摆,那边柳青倒是比她更快反应过来。 “我听见声音出来看看,打,打扰了,对不起。” 话落匆忙退回房间,直到房门关上,段楚还可听见一叠声的对不起,直听的段楚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手上一用力,邱峰疼的松开口,刚挑完玻璃渣的手鲜血淋淋。 “你怎么专逮人痛处下手。” “都显摆一路了,这会知道痛?” 段楚回的毫不留情,一用力将手抓过来,消毒伤药包扎,这次是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等弄好,收拾利落了,外面天也露出了鱼肚白,段楚这好好的觉算是没指望了。 “这不看你好好待家里安心。” “安什么心?” 邱峰没敢说被庄扬那混账激的,只笑着摇头,直笑的段楚白眼一个个的翻。 “你还没说大晚上找我干什么呢?” 邱峰翻着自己包扎好的手,道:“吃早饭。” “大半夜的!” 邱峰用下巴指了指外面鱼肚白:“亮了。” “我逮着你的时候外面黑的就看见眼睛。” “这不你忙,得早点预约不是。” “……” 和邱峰耍嘴皮子,注定输,最终也没问出个答案,这顿早饭两个也没吃成,矮子那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把人叫走了,临走时邱峰还扒门上问:“真的不一起吃个早饭?”段楚也没回,只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直打的邱峰一脸歉疚加遗憾的离开。 段楚是真的又困又累,上下眼皮子就好像千斤重,沉的厉害,头还一阵阵的晕眩,恨不得倒地就睡。 “走了?” 猛的一惊睁开眼,柳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在收拾茶几上的医药箱,赶紧坐起。 “放着吧,我来。” “没事。” 柳青轻轻摇了摇头,麻利的收拾,裝盒,擦洗,段楚站那儿反而碍手碍脚,想着待会还要准备上班,干脆往后一靠,抓紧时间闭眼假寐一会。再睁眼面前已经收拾妥当,柳青局促站在对面,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呢?” “我……我……”柳青揪着衣摆支支吾吾半天,好像很难启齿,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昨晚上的是事,庄少会,会不会生气?”声音很轻,细弱蚊吟,秀丽的脸上更是白了红,红了又白。 闻言,段楚愣着半天无语。 答案是肯定的,段楚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青见她不答,更慌了。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当时……也是吓着了,根本没有想到……”柳青显然还心有余悸,说着说着已声带哽咽:“没想到庄少会突然那样,我怕……都是我的错,白天看见姓田的那个禽兽,想着他做,做的那些事睡不着,又担心又害怕,想喝点水平复下,可谁知道……早知道就不喝水了,我,我……”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柳青显然也是没睡好,本就瘦,这时候穿着睡裙一晃一晃的看着特别单薄,哭了一晚上,眼圈肿的跟核桃似地,看的段楚于心不忍,拖着疲惫身子给其抽了大把纸巾。 “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没事的,这不还有我吗,我去找他解释解释就没事了,再说了,庄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段楚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可看着柳青那模样,可以想象那话从她口中说出是多么难堪,换位思考,段楚杀人的心都有。 想给柳青擦擦眼泪,一抬手却发现手上刚给邱峰包扎染了血,腥红的颜色落在纤白的手上特别扎眼。 段楚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是怎么回事,尽见血,先是姓田的,再是庄扬,这又是邱峰,就跟下饺子似地,上赶着往里面跳,可想想又不是那么回事,姓田的那是柳青挠的,庄扬那是她段楚挠的。 想到庄扬那茬,段楚冷静下来还是气,可气的同时又有些虚。 庄扬那不惹都能粘一身骚,这把人给揍了…… 想起前面几次,段楚忍不住头疼。 “庄少跟田少他们是一伙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柳青泪水就没停过,一脸的忧虑:“要,要不我走吧。免得到时害了你。” 段楚轻叹一声,拉着人坐下。 “说什么害不害的,要不是我拉着你过去也不会出这事。” 撇去柳青,就她跟庄扬那不明不白的纠葛也是够够的。 “不,是我,是我。”柳青似是受了惊吓般,猛的抽回手,用力摇头:“我是不吉利的,脏的,段小姐说的对,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害了你。”越说越大声,说到后来显然是激动了,拼命搓着手臂和手,力道之大,整片整片的都被搓红了,似是要把脏掉的搓除:“我脏了,不干净了,不干净。” 这样的柳青让人害怕也心疼,段楚用了力才阻止她疯狂的举动。 “你不脏,脏的是他们,没事了,你就在这里,没人能赶你走。”说到后来,段楚脸色晦暗。 柳青口中的“段小姐”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她就知道昨天那个人一定说了些什么。 段辰。 每次见了她,准没好事。 有的时候,就好像想什么来什么,这边柳青还没安抚好,那边电话响了,正是段辰,段楚只瞄了一眼就挂断,那边断了后继续,几次下来,段楚干脆也不管了,就任凭手机一直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着电话里面机械似的声音,段辰眉头紧锁,刚准备重拨,却在看见庄严后放弃。 “打电话?” “恩。” 简短的对话后,便是沉默,直到两人都坐上车后段辰拿出文件递给庄严。 “和田氏的会议定在七点,九点赶往机场,十点的飞机,这是最终确定的方案,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两个小时够了。” 庄严应了声接过方案却并没看,而是捏了捏眼角闭眼假寐,面上略带疲惫。 段辰从后视镜看了眼后,迟疑问道:“您昨天又没回去过夜?” “恩。”庄严轻应了声,没睁眼:“怎么呢?” “夫人打了几次电话询问,嘱咐您不要太累。”段辰说的挺慢,似是在回忆还有什么忘了的话,看了眼车后面:“换洗的衣服和用具昨晚上亲自送了过来,就放在后备箱。” “……” 这次庄严连应都没应,只眉眼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双眼睁开,却是看向车窗外,显然是不想接着这个话题。 段辰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和庄严是一类人,两人合作也这么多年了,私事上不会特意去打听,也没八卦的喜好,可对方脾性还是摸的挺透的,目视前方不再说话,一时间车内又陷入沉默。 “那个是邱先生吧?” 等红绿灯时,突然而来的声音不大,段楚不太确定跟着目光看过去,马路对面,邱峰正扶着个人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一旁矮子绕一圈跑到前面开车门。 “跟他一起的好像是李总。” 邱峰搀扶着的是个精瘦中年男子,段辰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外贸公司老板,有公司有厂房,喜欢围一红围巾,说是旺他,长的还成,加上喜欢健身,所以在一群脑肥肚圆的老板里面显得特别道貌岸然,私下那些老板们的小爱好倒是一个不落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十足十的狐狸。 此时满面红光,脚下虚浮,眉眼带黑,一看就知是昨晚上通宵达旦没睡的主儿,也不知跟邱峰说了些,乐呵呵拍了拍邱峰的背,似是夸赞,看着笑眯眯,其实谱摆的很足,那边矮子弯身哈腰请了老半天才慢悠悠上了车。 邱峰那边倒是没见烦,该笑的笑,改应的应,该伏底的伏底,乐呵呵的将人搀扶出来,送上车,程不见一丝不耐烦,末了还冲人摆了摆手,说了句“走好。” “这年轻人不错。” 庄严面上难得有些笑模样。 段楚不置可否,沉默看了那边一眼,目光收回落在红绿灯上,显示数字从2到1。 “绿灯了。” 说着摇了车窗,车子开动,身后人影被快速拉长,消失。 “呸,什么玩意儿,这么多天兜着我们玩,合同的事倒是只字不提,这一大早的打电话,说好听点叫出来玩,其实就是来结账的。” 看着越来越远的车屁股,矮子狠狠骂道。 “我这腰都酸了,笑也笑僵了,那孙子硬是啥都不说,就这么笑眯眯的笑一路。” 邱峰笑笑不说话,站在原地舒展身子拉了拉筋骨。 矮子显然没他这淡定劲儿。 “邱哥,我可看见了,你刚是不是还偷给那孙子塞卡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矮子却不赞同。 “就怕是白眼狼,不我说啊邱哥,咱跟他合作是为了什么,不就赚钱,这还没赚到一分了就一次次的往外面贴,这要肉包子打狗了可咋办?好吧,即使咱接了活,合作了,才赚多少钱,别到后面都给他孙子了,我们一分不赚。” “他敢!” 邱峰这话说的虽轻,那眼中却透着股子狠劲。 “放心吧,我自由打算。” 谁也不是傻子,再说了,想要套兔子,总得下饵不是。 看他这样,矮子心中不安稍稍放下,却还是愤愤不平,不太放心,邱峰见此,拍了拍他肩膀,这一拍两人同时惊呼出声,前者是疼的。 “邱哥,你手怎么呢?” “不小心擦了。” “骗二傻子了!” “是啊。” “……邱哥,我咱觉得你在骂人了。” 某二傻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题不对,一双眼瞪的老大。 邱峰笑弯了腰:“恩,还没傻透。” 矮子愤愤不平,扭身想走,却在转身的时候又折了回来,蹙过去神秘兮兮的道:“我刚好像看见段辰了。” 邱峰明显一愣:“看见她你就笑的这么贱?” 被骂贱,矮子也不在意,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知道她跟谁在一起吗,庄严,庄总。” “秘书跟老总一起有什么奇怪的。” “秘书跟老总一起是不奇怪,可你也不看看这什么点,哪个秘书早上六点跟老总一起的?”这话说的有些酸,也有些幸灾乐祸:“我可听说了,庄总这些日子不着家,这秘书跟老总啊,不就那么回事……哎,邱哥,哥,你这么看我干嘛?” 邱峰抱着胸,将两人距离拉开了打量:“看不出啊,你还挺八婆了。” “那得看谁不是,她段辰,哎,哥,你咋走了,我话还没说完了,你别走啊,早饭还没吃了,怎么的,你也得请了再走啊,哥……” 邱峰脚下不停,只轻飘飘忍下一句。 “想吃饭就闭嘴,再提那人就滚。” “哎~。” 矮子立马闭嘴,屁颠颠跟上。 129 道歉(上) 三环路上,两道炫酷的车影呼啸而过,带起的尘灰扑人一脸,驾驶座上,邓海微弯嘴角自后视镜中看尾随在后的车,笑的别具深意,倒也淡定。旁边副驾驶座上的冬子却跟坐针毯似的,频频回头,一张嘴就没合拢过。 “没看错吧,容解,怎么招上的?” 车内一片安静,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 没得到回应,冬子也不气馁,脖子都快扭成麻花了。 “这紧追不舍的,追好几条街了都,寻仇还是寻爱?” 邓海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扭头扫一眼后座正折腾手机的人:“就这么让她跟着?” 说折腾一点不过,庄扬拿着个手机也不见正儿八经干个什么,就这东看看西看看,这碰碰,那摸摸,摸着摸着气压就越来越低,将个手机抛上抛下的转着玩,跟荡秋千似地一圈圈的来,末了狠狠将手机一摔,抬脚踹到驾驶座后背上。 “磨蹭什么,开快点!” 邓海瞅着人笑笑,乘着红绿灯最后一秒,脚下猛踩油门,车身呼的一声过去,紧跟在后的车身很快就剩个模糊影子。 冬子惋惜收回视线,却也知道自家庄少最近心情不好,乖乖坐好不说话。 比他更惋惜的在后面。 司机瞅着红绿灯和就剩下个车屁股的车子冲后面道:“小姐,红灯。” 连着跟了好几条街,就这么被甩了,但凡有点脾性的人都会不甘心。 容解那正补妆,闻言眉眼都未抬。 “冲过去。” 司机愉悦应一声,尾随着前面车影追了过去,后面,容解满意看着自己妆容,抿唇笑了笑。 看着依旧紧随在后的车子,邓海哟呵一声吹了声口哨:“真拼。” 冬子那儿忍不住又扭头往后面看,虽然隔着十数米,却好像能看见车内妖娆而坐的美女,笑的一脸荡漾。 那可是容解,整个青山一多半男人追在后面跑的容解。 一旁邓海可没他这么轻松。 “就这么跟下去怕是要跟到‘海扬’。” 说这话的时候,邓海瞄了眼坐在后面庄扬,明显等后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庄扬这些天不痛快,可着劲儿的闹腾,可把他们这群人给折腾狠了,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更有甚者紧闭院门,足不出户,惹不得咱能躲吧,他们轻松了,邓海和冬子可就倒霉了,做为最忠实的哥们和小弟,惹不得也躲不得,只能迎着炮火上,刚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心理建设,庄扬那儿却不知道是想明白了还是怎么的,突然就消停了,沉寂了,静的莫名其妙,料是邓海那都闹不明白,更何况是冬子,直言是不是中邪了,还是病了,急的团团转,邓海没法,就提议去‘海扬’转转,却没想到一出门就给人跟上了,这不明摆着给庄扬的不痛快添砖加瓦么。 也不知道该说容大小姐勇气可嘉还是自信过头。 庄扬那儿不见答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看着都能看见‘海扬’的大门,邓海不知道是该绕道还是笔直前行。 “停车!” 突然而来的声音并不大,邓海还以为听错了,冬子更是怪叫连连。 “这不上不下的,停着干嘛?” 他这边一脸不解,邓海那儿却已经明白了过来,解了安带下车,顺便朝一旁冬子踹了一脚。 “下去。” 被踹的冬子火气,刚准备卷了袖子好好干一架,却发现庄扬那儿从后面下来,绕一圈上了驾驶座,疑惑瞪大眼,末了摸摸鼻子下车,还不忘瞪一眼笑眯双眼的邓海。 邓海那儿笑眯眯:“智商是硬伤。” “你……” 冬子怒红眼,刚想发作,身后一辆车擦着脚边停,带起的尘灰扑一脸。 “我操!” 一抹脸,满手的黑,呸了好几口,口里面那灰尘的感觉还在。 车门打开,司机小跑步来到后面拉开后车门,容解施施然,迈着优雅的的步子自车内走了出去,唇畔微扬,挂着醉人的笑,直笑的冬子整个人都酥了,飘飘然,忘了一肚子恼火。 容解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直接越过人朝庄扬走去,脚下将挪,却发现面前挡着个人,好看的眉梢微微蹙起。 “容大小姐,有意思么?” 邓海那面上始终挂着三分笑,道出口的话却是直接,容解那边回的更直接。 “有意思啊。” 那次之后,容解便开始打听庄扬的事,跟以往一样,想先示好般发出信号,庄扬那不是平时追在后面的男人,你信号发的再强,对面也没个接收的人,不通,她容解也不扭捏,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她容大小姐拿的起放得下,开始主动邀约,连着约了几次,不管是电话或是让其三者邀约,都石沉大海,连个人都没见着,就这么几次下来,也不见气馁,反而更觉的庄扬对她脾性,越来越起劲儿,电话,家访,堵人那都是家常便饭,这会儿已经升级成追踪尾随了。 容解那儿是天之娇女,傲气的主儿,两人要真碰上,合,那叫臭味相投,不合…… 邓海想想都闹腾。 这些天,挡人姻缘的事没少干,这会更是得心应手。 “你一个女的,这样做真的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容大小姐一脸的君子坦荡荡:“我追男人追的就是个合适,不合适我追他干嘛。” “……” 料是再得心应手,一时间也被堵的哑口无言。 “追人也得讲究个两情相悦。” “追上了自是两情相悦。” “庄少对你没意思。” “我就稀罕他这脾性。” “……” 邓海竟是两度无言。 只知容大小姐花名在外,却不知脸皮更胜一筹。 料是邓海也是无力。 “容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庄少最近心情不好。” 容解可不管这些,眼瞅着庄扬已经上车了,直接把人推开,脚下高跟鞋踩的飞快,瞅着庄扬那车就钻了进去。 “庄少,好巧。” 容解就这么跃过众人来到庄扬面前,从容一笑,妆点精致的脸上透着自信。 就这么一个人,往那儿一站,都是扎眼,直扎的邓海和冬子唏嘘不几,暗道容大小姐把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练到了家,感情这一路尾随的不是她。 冬子一副等看戏的模样,邓海却不见轻松。 庄扬把两人支开单独开车,就说明被人跟的不耐烦了,想撤,这下可好,有人上赶着往上蹙。 庄扬要是恼了,管你天王老子,照揍无误。 果然,庄扬那火都点着了,正要开车,突然不请自来这么个人,一张脸黑了大半,刚要发火,余光突然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晦暗的双眼微微眯起。 预期的爆发没有出现,邓海疑惑循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海扬’门口,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走来走去,似是迟疑要不要进去,偶尔探个脑袋往里面瞅上几眼又缩了回来,继续踟蹰。 呵!始作俑者出现了。 “鬼鬼祟祟!” 冬子低骂一声,刚要过去,邓海那却比他更快一步。 说实话,段楚对那天挠庄扬那一下是不后悔的,想就这么置之不理,却挨不住心里的害怕,龟缩了几天,各种方案在脑中撸了一遍,发现除了主动认错赔礼道歉绝无二法。 耗她耗不过庄扬,拼……就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还不够人家折的。 主动出击总比成天在家提心吊胆的好。 想好了以后,段楚趁着休息来找庄扬,电话段楚没好意思打,就想着碰,碰着就道歉,碰不着继续碰,带着点侥幸和逃避的心理,去过庄扬新家,去过那被段行一把火烧了的旧家,就连这‘海扬’也是第二次来。段楚从没进去过,先在附近绕绕,再到大门口逗留片刻,就跟碰运气似地,只是就段楚这边,也不知碰到是好运还是不碰到是好运…… 今天段楚已经在‘海扬’外面逗留一小时了,跟前几次一样,没瞅着人,忍不住轻轻舒口气,刚准备离开,一转身却发现后面不知何时站着个笑眯眯的人,惊的后退半步。 “段小姐,‘好久’不见啊。” 段楚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干笑两声。 “邓先生。” 段楚心下猜测,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看了多少,邓海那边下一句便给了她答案。 “小本买卖,段小姐这鬼鬼祟祟的是准备偷钱还是偷人呵?” 段楚这下连干笑的笑不出了,干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庄少最近可好?” 邓海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段小姐何不自己去问。” “……” 自从看见邓海,段楚一双眼就没敢往四下瞟,这下被邓海戳穿了有些尴尬,一抬头就可看见庄扬那车以及车上人,远了点看不见对方面上表情。 邓海见她不动,催促到:“段小姐过来不是找庄少?” 段楚又是一阵干笑。 她当然是来找庄扬的,找了几天,可这人突然出现,她却迈不动脚,再好的心理建设也抵不住人怂,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件事,最终一咬牙,走了过去。 130 道歉(下) 130道歉(下) 道歉是门学问,段楚想了很多精美的词汇,真正面对庄扬却是哑口无言,怔愣着站在那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到车上,四目相对,俊脸放大。 段楚措手不及,瞪圆了眼,怔愣两秒回过神后匆忙拉开距离,低下头,跟倒豆子似地的噼里啪啦。 “对,对不起,夜里天黑,也没看明白,就一时冲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这些小人物计较,换句话说您也没吃亏,便宜是真占了,也不冤。” 一口气说完,似是掩饰心下慌乱,乱七八糟,段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觉脑袋里嗡嗡一片。 话落四下一片安静,段楚头脑也渐渐恢复理智,仔细回想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乱糟糟没个调理,仅有的几个重点却让她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这都什么跟什么? 说好的虚心,说好的虔诚,说好的面带悔恨呢? 一时间头垂的更低。 “说完呢?” 头顶传来庄扬低沉散漫的声音,段楚愣了下没敢抬头,本能的摇头,后想想又点头。 不管怎么说,道歉的意思是表达了……算吧? 接下来就等着庄扬发落。 段楚也没等多久,庄扬那儿就开了口。 “说完了往旁边让让。” “呃?” 段楚疑惑抬头,庄扬不知什么时候将墨镜戴上了,此时正一脸不耐烦的拍击方向盘,压根就没看她。 “小姐,你挡车了。” 女人的声音传来,段楚才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个妖娆的女人,模样艳丽,虽然坐着,却难掩姣好身段,窄裙下露出双纤白大腿,白花花的,太阳一照晃眼,说话的同时虽然看着人,笑着,却透着股子傲气。 容解笑的同时,也将段楚自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嘴角眉梢的笑意更深了,随着笑意加深,身子往旁边晃了晃,手肘擦过庄扬手臂,摸样亲昵。 “麻烦往旁边让让。” “呃?啊。” 容解第二次开口,段楚才发现自己挡了车道,赶紧往旁边移了移,脚下尚未站稳,庄扬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唰的开远,留下个车屁股对着段楚吹尾气,隐隐还听见一声娇笑。 “老刘,把车开回去,我今天坐庄少的车。” 一切发生的太快,段楚怔愣在原地,一脸不解。 就这样? 那女人是谁? 新欢? 冬子砸吧嘴,一脸幸灾乐祸的蹙过去。 “容解,荣氏千金,有钱有貌,这些天都跟庄少在一起。” 这话也不错,容大小姐追了庄少好些天,形影不离的。 “哦。” 段楚了然点头。 果然是新欢啊。 “就这样?” 冬子不信邪的盯着段楚看,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剩下的就是平静。 不合理啊! 不管段楚这边怎么想,容解心情当真是不错。 “以前的女人?” 庄扬的车开的快,敞篷开,呼啸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打在脸上都觉得疼,容解却一脸兴奋,拂去打落在脸上的头发,扭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身旁人俊逸的侧脸,即使是那一分的痞气,也是越看越满意,即使庄扬不答话,也不影响心情。 “这种的玩玩可以,但不能浪费时间,分手也得干脆利落,免得死缠滥打。” 若段楚知道被容解误认为是死缠滥打不愿分手的前任,怕是要吐血。 “像我们这样的,就得找个旗鼓相当的,就像我们俩这样就挺合适,无论是学识,相貌,家世,性格,无疑不匹配,相处起来一定很融洽。”容解一一数来,却没发现庄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也只有你这样的才配的上我。” 说着的同时,容解一双眼就没从庄扬脸上离开过,光看还不过瘾,一只手忍不住摸了过去,还没碰上,就被打了回来。 摸了摸手,容解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了。 “我就喜欢你这调调。” 庄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容解以前听说过,现在了解的更面,没见面时没什么,见着人后正常人怕是有多远躲多远,容解却是义无反顾的往上扑,觉得这人对她脾性。 当真就应了邓海那句:臭味相投。 但,容解毕竟是容解。 “在我之前,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在我之后,相信你也看不上其他,对了,你准备带我去哪儿?咦?”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突然在大马路上停下,容解正不解,却见庄扬突然弯身蹙了过来,男人独有的气息喷在脸上,容解怔愣的同时微微红了脸,眼看着人越来越近,忍不住闭了眼,一脸期待的仰头。 “咔嚓”一声响,预期的温热没有,疑惑睁开眼,庄扬不知什么时候坐回驾驶座,自己身上的安带却解开了。 “滚!” 容解以为听错。 “你说什么?” “下车!” 这下容解不仅觉得自己听错了,还认为庄扬疯了。 庄扬车开的快,就这么一会儿,四周除了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下了还得了,所以说什么都不下。 庄扬那边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墨镜一拍,下车直接绕过去拉开车门拽人。 容解那毕竟是个女人,抓的再紧,三两下还是被拽了下来,直到庄扬车子开远,容解才慢慢回神,看着自己挣扎的一身狼狈,教养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庄扬,你个王八蛋,神经病,将个女人扔下,还是不是男人……” 肚子里一圈骂人的话还没轮上一轮,熟悉的车子忽然掉头折回,双眼一亮,面上却还是端着。 “后悔了吧,我告诉你庄扬,就你这破车,求我都不坐。” “那正好。” 庄扬车停了,油门却没关,抓过副驾座上的东西扔出去。 “……” 容解看着脚边自己包包,半天回不过神,那边车子早已掉头冲了出去。 良久后还可听见一声尖叫。 段楚这歉道的莫名奇怪,直到人都走了还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还是有了新欢,终于发现大鱼大肉的美好,清粥小菜也尝过了,决定把她当个屁放了? 段楚没打庄扬前,这话她信,可打都打了,挠也挠了,以庄扬那变态劲儿,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段楚明白,所以才苦恼。 段楚这边想的认真,没注意到危险,直到屁股被车子顶了下才猛然回神,扭头一看,庄扬那枣红的脑袋在阳光下刺的人眼睛疼。 “谁让你走的?” 段楚那还没从看见庄扬的震惊中回神。 什么时候折回来的? 忍不住朝车内看了见,不见新欢影子。 再往四周看了下,确定自己走的是人行道。 “问你话了。” 屁股又被车头顶了一下,段楚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身子稍稍往旁边挪了挪才开口。 “人都走了。” “让你走呢?” “……” 道歉的正主都走了,她还留在那里干嘛? 段楚想咆哮,话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对不起。” 庄扬那儿却不见好脸色。 “下次记着,不让你走,就在原地侯着。” “……侯到什么时候?” 两人说话时,庄扬车也没停下,就这么缓缓的开着,段楚那边也被迫跟着走,这话一出,车速突然加快,还是冲着段楚过去的,一点不偏,吓的段楚拔腿就跑,口里还不忘嚷嚷。 “侯着,侯着,绝不乱跑。” 段楚是直接下班就过来的,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跑步简直是遭罪,直到再三保证,赌咒发誓,庄扬那儿车速才减下来,段楚赶紧弯了身子大口喘气。 “难受?”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难受。” 段楚咽了口口水才勉强道出声音。 “那继续。” “……” 轻飘飘的一句话,段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车轮胎擦了脚才后知后觉的赶紧跑。 “不跑,真不跑了。” 段楚喘着粗气叫喊,庄扬那车速却没减下过,每到段楚实在受不住想喘口气,那边就突然加速,吓得的段楚不敢松懈半分。 两人这么一追一跑,段楚就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第三次了,段楚发现庄扬就喜欢这么折腾人。 可这大街上毕竟不比梅林那小镇小镇和山路,两人这么闹腾惹来不少好奇的人,段楚眼珠子一转,瞅准人多的地方跑,边跑边叫救命,虽然丢人了点,却也没办法。 果然引来不少人询问。 “绑架还是怎么的?” “杀人?” 越闹腾段楚越高兴,料是庄扬再变态不要脸,也总还有点顾忌吧。 段楚猜的不错,庄扬是那不要脸的,所以稍稍减轻了车速,墨镜一摘,冲着段楚笑露三颗牙,看着即阴森又恐怖,直笑的段楚一身冷汗后,脚下猛踩油门冲过去,吓的段楚连呼吸都忘了,也顾不上脚疼,拔腿就跑。 段楚本来是准备坐公交回家的,跑的也是回家的路,平时半小时车程的路,段楚踩着七厘米的高跟就这么跑回来了,口中的话也从开始的求饶到后面的骂骂咧咧,到最后实在受不住,干脆鞋一甩,往地上一趟,不跑了。 “庄扬,不待你这样折腾人的,有种撞死我得了。” “……” 车子在段楚面前停下,其中一个轮胎更是卡在两腿之间。 段楚躺在地上呼吸困难,喉咙更似刀割一般疼,最后吼那一嗓子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庄扬下了车,倾长的身子微微斜靠在车头,掏出根烟却不见点上,只捏在手中把玩。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只剩下段楚粗重喘息声。 “以后还乱跑吗?” 段楚知道庄扬这是对她那晚上不听警告带人离开的惩罚。 没见回应,庄扬抬脚踢了踢地上‘死’尸。 段楚被踢的恼火,哑着嗓子喉:“你要不痛快也给我一拳,绝对不还手,不记恨,何必这么折腾人!” “以后还跑吗?” 庄扬跟没听见似的,依旧是那句。 段楚瞪圆了眼,哼哧哼哧想骂,最后在喉间嘀咕一句。 “神经病!” “你说什么?” 庄扬猛的抬头瞪圆了眼。 段楚撇过头:“说完了。” “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 “……” 131 要不要脸 131干的就是不要脸的事 “唔,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啊,故意的,唔……” 段楚磕磕盼盼的被一路拽着来到屋内,不管怎么尖叫乞求,男人都置若未闻,手上力道就跟生铁似地挣脱不掉,脚上步子飞快。 一脚蹬开浴室门,将人甩了进去。 段楚被甩的身子险些撞到墙壁,回神一见四周冰冷瓷砖,顿觉不好,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外跑。 一股水流迎面扑来,冲的段楚措手不及,闪躲着朝后退。 浴室喷头的水被开到最大,冲得人睁不开眼,段楚尖叫着躲闪,被逼退到墙角,水进了眼涩涩的疼。 “怎么,水淋着舒服不?” 阴测测的声音夹杂着水声自头顶传来。 “唔……冷……” 十几度的天不冷却也没暖和到哪里去,段楚被淋的直哆嗦。 “要不给你换热的?” 段楚看着那显示七十度的红标签,急的都快哭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庄少。” 水喷的口齿不清,嘴张开,一口的水,连吐了几次才干净。 段楚也不知道怎么发展到这局面,说了去道歉,结果一个没忍住,逞了口舌之快。 tmd,果然是个神经病。 说来说去也是这男人的错,没节操不说,尽干些没品的事,才会让她一下没忍住。 “怎么,还有心思想其他。” 冰冷的声音传来时段楚才发现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庄扬正抱胸阴冷的看着她。 段楚伸手摸了把脸,狼狈往墙上靠,视线渐渐清明,四目相对,庄扬脸比水还冷,阴霾的眼死死盯着她,直盯的她躲无可躲,道出口的声音暗哑无力、 “这不在反思,忏悔么。” “哦,那都反思忏悔了些什么?” 庄扬嘴角一勾,要笑不笑的,看着怪渗人。 段楚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反思我的所作所为,忏悔对您的不忠。” “哦~”庄扬慢应一声,一个‘哦’字在喉间绕一圈才道出:“听着挺深刻。” “绝无半点不实。” “知道错哪儿了吗?” 错哪儿了,哪都没错,句句属实。 段楚心里骂,面上却恨不得将姿态摆低到庄扬脚下,谄笑道:“我嘴贱,庄少别生气。” “那你把刚刚那话重复一遍。” “……” 庄扬没有再接话,只看着她,段楚更是不会主动搭话,呼吸都不敢过大,一时间浴室中只听见水流声。 窄小的浴室排水不太好,水洼集在脚边,段楚光着的脚丫子忍不住搓了搓,双手环胸,希望能借此暖和些,但明显效果不大,小脸煞白,头发还滴着水,本就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凉的水珠顺着发尾滑进敞开衣襟,忍不住冻的一抖。 相比起来,庄扬那边要好点,却也没好上多少,段楚被淋的时候挣扎,一多半的水也都去了庄扬身上,裤子就不说了,平时一走一荡的花布衬衫此时服服帖帖,将个精壮身子勾勒出,隐约还可见腹部腹肌,水顺着裤管滴落,汇集成洼。 弯身将布鞋脱下,手一翻,倒出半鞋子水来,干脆也不穿了,直接光着脚丫将鞋子踢到墙边,末了拉了拉湿透的上衣摆,嫌恶轻啧,直接脱掉,露出精壮上身,两端对折,手上用力,水哗哗流。 庄扬做这一系列动作时,面上表情不太好看,动作却是有条不絮,段楚更是从头看到尾,当那双修长的手搭上裤边时,终于不淡定了,话到喉间正预出,庄扬那边突然停了,抬头看向她,一双眼将人自上到下再自下到上打量一通,然后直勾勾的看着,看的段楚都快缩成团了,心下升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 该! 那天之后,庄扬就等着人登门道歉,段楚那边却缩在龟壳子里,庄扬也不急,就这么耗着,耗到对方缩不住从龟壳探出个脑袋,开始行动,可就是这个脑袋却也不老实…… 他知道段楚这些天在找他,就等着她找上门,谁承想这女人一点不专一,每天就跟踩点似地冒个头,然后又缩回去,电话更是没打过,好不容易碰着,庄扬故意晾着她,让她尝尝心焦的滋味,谁知这女人看着木愣愣的,前后不到半小时,溜的贼快。 庄扬那个气啊,就没这么憋屈过。 看着面前缩成团的女人,越看越气,别看现在柔弱,说不定一转拧块板砖就砸了过来。 想到此,早已好了的脑袋隐隐作痛,深邃的眼危险眯起,透着森森寒光,直看的段楚快缩进墙角后,使唤小狗似的招招手。 “过来。” “干什么?” 段楚紧贴墙壁摇头。 “恩?” “……” 段楚怂了,迈着碎步过去。 “冷吗?” 有了前一次经验,段楚强忍着冷意摇头。 “不冷。” “成。” 庄扬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用力一点头,转身就拿喷头。 段楚吓的扑上去,一把夺过来。 “冷,冷。” 见庄扬没有再拿喷头的打算,段楚赶紧转身将喷头放上去。喷头底座安的有点高,就段楚的身高要放上去得稍稍垫着点脚,刚挨着个边,正待放进去,后脖子突然一热,衣领子被拉扯了下,惊的段楚本能捂脖子转身,手上喷头险些砸了脚,被另一只手快速捞起,顺便搁放好。 “你干嘛?” 段楚捂着脖子防备着看对面人。 那一刻她以为庄扬会报复性给她一手刀。 庄扬没答话,手上一挑,将段楚衣襟挑开,露出片雪白肌肤,顺手摸了一把。 “既然冷了,就来做点热火朝天的事。” 热火朝天? 这词用的段楚惨白的脸上烧红一片,刚被摸的地方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 修长的手将面前衣裳朝两边拉了拉,微弯着身子抬眸,冲着她一笑,指甲在白皙的肌肤上一下下的划拉着。 “有时候我挺捉摸不透你的,我这人吧,挺懒,不喜欢做那费力的事儿,你看这样成不。”说着指甲绕着心脏的地方轻轻划拉一圈,末了在中间点了点:“破开了咱彻底揣摩揣摩。” 段楚上下牙齿直打颤,这次是吓的,庄扬那手指甲冰冰凉凉的,就跟薄刀片似的,惊的段楚一身冷汗。 热火朝天没感觉到,倒是更冷了,由心尖蔓延开来的冷。 “开,开玩笑吧?” “你见过神经病开玩笑?” “……” 段楚腿一软,险些跪下。 “我错了,真错了。” 庄扬一笑,突的微弯了身子,在手指所点的地方舔了一下,湿滑温热的触感让段楚一愣,刚想说什么,一股刺痛传来,本能朝后退,男人似是早已预料,手上用力,将人困住。 段楚疼的哧牙,庄扬嘴上力道不断一见不松,反而越来越用力,疼的段楚以为那块肉要被生生咬下来时,那边才松了口。 虽然没有见血,可稍稍拉动身子就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段楚也不敢伸手碰,只能梗着脖子弯着腰,看着面前含笑的男人,瞪圆了眼。 “咬我做什么。” “咬你怎么呢!” 段楚顿时气短。 “……会留下牙印的。” “那是个问题。”难得的,庄某人露出的反省的表情:“那我多咬几个,这样就不稀奇了。” 段楚吓的赶紧后退。 “不用,庄少,哥,真不用了。” 庄扬面前一滞,双眼突然跟着了火般,猛的扑上去,火热的吻落下,熟练的撬开她的唇舌,咬,啃,动作粗鲁,带着急切。 段楚的身子突然被推撞到背后墙壁,两块骨头疼的皱眉,不明白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这么激动,挣扎了几次见对方完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激动,手上的力道更是不断加重,干脆不动了。 良久后才稍稍松开,额头相抵,粗重喘息喷在对方脸上。 “再叫一声。” 微喘的声音嘶哑,似是从喉间发出。 “什,什么?” 段楚那呼吸还困难,大脑一片空白,没听明白。 庄扬一只手顺着敞开的衣摆探了进去,游移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要求没有被满足,眉眼间染了怒意,报复性的俯身,用力咬在锁骨上。 “呃,疼!”段楚疼的乱叫,也不管对不对,“庄少,庄扬,哥……”最后一字消失在彼此唇舌间。 “……” 段楚不知道,庄扬还好这口。 庄扬吻的激动,用力,似是要咽下去般,湿答答的衣服阻碍肌肤的触感,手下一边游移一边将衣服往上撩,露出纤细腰身,窗外小风一吹,冷的直哆嗦。 “还冷吗?” 唇舌相抵,声音模糊。 段楚抬头望墙上喷头,不敢再轻易回答。 “看来还不够,那咱们来做点更暖和的事吧。” “……” 段楚哑巴吃黄连。 “呵~” 男人呵笑一声,手不知碰到什么地方,段楚忍不住低吟一声,引来男人更肆意的笑声,“舒服吧”,火热的舌沿着锁骨一路吻下,将衣扣一个个咬开,本就打湿的衣裳随着男人的动做一寸寸下滑,露出圆润肩膀,男人头发撩拔的不舒服,下巴忍不住后仰,结果牵动肩膀,疼的低叫一声。 “别动!” 男人不满的在她身上磨牙,这么一闹,更疼了,段楚不敢躲,只得催促。 “能不能快点。” 也就这一句话,听乐了庄扬,眉梢都染了笑意,掐了下段楚屁股,“哟,等不及了,别急,马上,唔!” “还要不要脸!” 嘴边被巴掌捂住,庄扬也不恼,反而舔了一下。 “干的就是不要脸的事,还要什么脸。” “你……” 段楚刚要反驳,一抬头突然看见敞开的浴室门口站着一道纤细身影,四目相对,同样的惊讶。 “柳青?” ------题外话------ 谢谢“住在你对门”的亲给水送的五分评价和月票,520算是收到礼物了 谢谢莎莎和晶晶的留言支持 你们让水知道还有人陪着水一起o(n_n)o~ 132 擦脚的 段楚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就没这么丢人过,庄扬就是她的劫。 水喷在地上哗啦啦响,段楚一手喷头一手刷子的卖力冲洗,即使这样仍旧可以感受到背后的视线,明明纤细的身影,却让人觉得异常压迫,没来由的将后背越压越低,视线专注的盯着地面。 “……庄少和好呢?” 哗啦的水声中,本就不大的声音模糊,只隐约听见‘和好’二字,段楚冲洗浴室的动作顿了顿,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告诉她两人的关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最终段楚也只是模糊应了声。 背后一阵沉默,沉默到段楚手中花洒险些喷到新换的衣服上。 “真好。” “恩?” 段楚疑惑抬头望过去,柳青正弯着嘴角浅浅的笑,似是呢喃般又说了声:“真好。” 和好后真好? 却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段楚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今天出门呢?” 这要是平时这个点柳青都在家,也正因此庄扬拉着她进来时才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儿。 “恩,我找到工作了。” “啊?哦,找到工作了啊。” 段楚心不在焉的应着,这要搁几分钟前听柳青找到工作,段楚一准高兴的拉着人问找的什么工作,在哪里?现在的段楚一看见人,就想起刚刚那一幕,尴尬的视线都不敢往人身上放,只想着简单说两句将人打发出去,一抬头柳青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帮忙,段楚赶紧阻止。 “我一个人来就好。” 之所以说打扫浴室,就是尴尬,逃避,这要一起打扫,段楚还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一起快些。” 这么说着,柳青已经拿了一旁抹布准备擦,段楚赶紧夺了过来,却忘记手上还拿着花洒,抬手的功夫喷了柳青一身,虽然不是故意,还是借此将人往外推,顺便关了浴室门。 “看吧,浴室小,两个人转不过来,你赶紧换套衣服,免得感冒。” 浴室门一关,水声隔绝,柳青拿着抹布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视线偶尔瞟到客厅高大的身影时,秀丽的脸上浮现淡淡红晕。 相比两人的尴尬,庄扬到是从容,光着脚就跟逛自个家似地在客厅溜了圈后接了点水窝在沙发上慢慢喝,直到条干净的毛巾递到眼前,想也没想接了过来。 见他接了,柳青面上松了口气,将手中拖鞋放在沙发边。 “光脚凉。” 庄扬瞅了眼鞋不说话。 “对不起,刚回来时浴室门没关……”柳青说的有些迟疑,似是想到了刚刚所见的那一幕,脸上忍不住再度浮现绯红,头低的都快垂到前胸:“打,打扰了你们。” 庄扬似是难得的来了兴趣,身子朝后倾斜靠在沙发靠上,拉开距离自下往上打量面前人。 柳青个子中等,面色秀丽,身形纤细,二十出头,看着就像刚出大学,干净青涩,正是那花骨朵含苞待释放之时,加上刚在浴室淋了水的关系,衣裳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将纤细的身子勾勒出弧线的美。 庄扬眉梢一扬带笑,满意颔首。 “也难怪田少在你身上下了功夫。” 柳青面色一僵,脸上唰白一片,似是受到极大的羞辱,双肩微微颤抖,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极力隐忍,最终不及委屈。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他,他只是个……” 庄扬说那话就好像只是说说,看看对方反应,看够了,修长的手抬起勾了勾,示意对方蹙近点。 柳青面上变了变,神色依旧不太好,盯着面前男人良久,最终还是朝下弯了弯身,身形尚未定住,庄扬突然倾身蹙了过去,抬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一用力,两边翻转着打量,柳青似是吓着了,好看的眼瞪起,愣在原地。 “玩花样可以,可别被我逮着了,不然……” 庄扬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带着丝散漫,蹙的近,一说话气息部喷在了柳青脸上,明明带笑,一双眼却眯着,那让笑变的怪异。 柳青不解眨了眨了眼,本就水灵的眼中似是染了雾气,惊恐无助的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庄少的话,我,我不懂。” 庄扬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轻啧一声收回手,拇指十指摩擦,末了似是嫌恶一般抽了张纸巾抹了抹,转身看也不看地上拖鞋,将手中毛巾搁在沙发上,拿起桌上未喝完的水,光着脚朝浴室走去。 “你怎么进来呢?” 有了上一次教训,一见庄扬进浴室,段楚扔了手中东西就要去关门,刚关一半又觉得不对,这叫个什么意思,明摆着两人会在浴室发展点什么禁忌画面么,扭头一看,庄扬那禽兽果然正瞅着她笑的别具深意,段楚想解释自己没那意思,真要解释了又显得欲盖弥彰,最终给自己躁了个大红脸,干咳一声打破这不尴不尬的气氛。 “你刚跟柳青说什么呢?” 至于门,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就这么半掩着。 “讨论一下关于占便宜的事。” “啊?” 段楚一时没听明白。 庄扬喝了口杯中水,冲着她笑:“你那歉道的我记忆深刻。” “……” 被他这么一提,段楚也深刻了,想起自己那占便宜一说,囧了。 “我对她的便宜不感兴趣,要不你给占占?” 段楚面上更囧了,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那什么,喝水啊,喝水好。” “是啊,降火。” “……” 段楚除了干笑,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庄扬也没在这问题上多纠结,将喝完的水杯搁段楚手中一放,走到放毛巾的地方挑挑拣拣拿了条开始擦湿漉漉的头发,段楚瞅着他自来熟的动作几次张口后又给忍不住了,到是庄扬看不下去踢了她小腿肚一脚。 “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 “换身衣服去我那儿。” 段楚以为听错了,再确定庄扬没有开玩笑后问道:“去你那儿干嘛?” 正擦头发的人用下巴点了点段楚手中杯子:“你家水降火效果不佳。”说着意有所指的瞄了眼身下。 “……” 段楚在心里骂了句流氓,爆了句粗口。 “我明天还要上班。” “请假。” 段楚做最后的挣扎。 “这点再过去折腾不好吧。” “在你家也成。” “……” “再说了,刚这一惊一乍的小家伙吓的不轻,你不得负责检查检查。” “流氓!” 这次段楚实在没忍住。 庄扬也不见气,反而乐了:“要不现在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是流氓?” 段楚回的飞快:“我待会就去换衣服。” 满意一笑,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庄扬随手将毛巾一搭,在人脸上拍了拍,拿过杯子朝外走。 “快点。” 身子刚拐到门边准备拉门,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顿住,几大步折了回来,大刺刺的站在段楚面前,就这么站了一来分钟却不见说话,害的段楚心惊胆颤,以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时,刚毅的眉头缓缓皱起,似是不满。 “你难道就没发现我光着脚?” 段楚被问的一脸莫名:“我不也光着脚。” 准确的说已经光一小时了,从小区下面将鞋子扔掉后就光着。 庄扬一愣,低头瞅着两人光着的脚丫子良久后啧了一声扭头就走。 “……” 这一来回闹的段楚莫名其妙,最终忍不住嘀咕一声。 “神经病!” …… “先走了,你自个晚上注意点。” 门关上那一刻,段楚松了口气。 都是成人了,又不傻,说什么有事出去下,好事被打扰后跟个男的一起离开,明眼人都明白,想起临走前跟柳青那视线,左右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段楚觉得吧,自己脸皮有时候其实挺薄的。 几乎是狼狈逃离的。 “楞着干什么,上车。” “啊。”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庄扬停车的位置,段楚最后扫了眼自家窗户后摸摸头收回视线准备上车,刚拉了副驾座的门突然想起个事,收了手,绕一圈往后走。 庄扬那已经上了车,见此不解道:“干嘛去?” “那不你新欢位子么,我坐了多不好。” 庄扬噗的一声就笑了:“你是我旧爱?” 段楚一愣,停了脚。 就两人这关系,算是欢过? 旧爱? 爱? 没影儿的事。 段楚脚下一转,拉开车门做到副驾座。 见此,庄扬乐的拉过人想亲口,却被段楚一巴掌给隔了开。 “离远点。” “怎么,亲口都不成。” “有件事我决定还是跟你说下比较好。” “什么?” “你刚在浴室拿的那条毛巾是擦脚的。” “……” “我想说来着,可架不住你动作快啊,发现时已经在脑袋上抹了一圈。” “……” “也怪我,脚上没味,不然就你早察觉到了。” “……” 霓虹灯下,车影穿梭,月光透过紧闭的窗子在半拉的窗帘上打下立体的倒影,影影绰绰可见纤细身影随着夜风微晃,半湿的衣裳被风一吹轻轻动荡,却好像不觉得冷般,就这么立在那里,视线透过路灯看着楼下两人一车,发上的水顺着发尾汇聚成滴,落在紧握的手背上。 133 同个居 133同个居 “啊——” 一声尖叫如同炸雷,惊的床上正补眠的两人迅速睁开眼。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的,段楚先睁的眼,眼四周还带着黑,眼内更是布满血丝,明显的睡眠不足,稍微动上一动身上就跟压过似的难受,脑袋昏沉,眼皮子千斤重,一眼看过去,还带着重影。 尚未看清,身旁人动了动,扒拉两下头发,微眯的眼缓缓睁开,瞅了眼破门而入的人,门口的人扎着马尾,穿着天蓝色齐膝裙,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手里拧着一半食物,地上洒了一半。 眉头拧起,一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嘶哑和不耐烦,显然对睡眠被打扰很不满。 “你怎么来了?” 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掀了被子下床,浑身上下就一条内裤,该收的收该翘的翘,晨光一照,将个完美身型展露无遗,此时此刻却无人欣赏,也就个侧身的功夫,原本站在门口怔愣的人突然就冲了进来,手中仅剩一半的食物砸了段楚一身。 庄扬下床的时候段楚忍着疲惫爬了起来,门都被闯了,再累再困也睡不下去了,裹着棉被刚坐起,脚还被落地,热烫的食物就砸了过来,要不是反应快,砸的就是脸。 “谁准你呆这儿了!” 砸了食物不算,巴掌甩的又快又准,段楚接的吃力。 “总犯不着要你批准。” 这要搁平时遇着这种正气头上的疯子,段楚是能躲就躲,犯不着正面冲突,可今天也是没了耐心。昨个一晚,庄扬那神经病就跟嗑了药似的往死理折腾,没个轻重不说,还变着花样来,直折腾到后来脑中一片空白,分不清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的,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难受,往这一站脚下都是轻飘飘的。段楚心里也是一把火,说出口的话又冲又挑衅,直气的方倩双眼通红一片,用力抽回手扑上去就要拼命。 “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方倩最近被他爸叫回去了,好些天没见着庄扬,天天念叨,见不着人就喜欢胡思乱想,想庄扬身边来来去去的人,想那天庄扬对段楚的态度,想自己对庄扬的心思,想庄扬可能对她的心思,越想越担心,越想越焦急,最近听说好像跟段楚闹掰了,心下大喜,逮着机会溜出来,打扮的漂漂亮亮顺路还买了早餐,想着给多日不见的人一个惊喜,没想到喜没有,惊却是满满的。 段楚本是单手抓着方倩手腕,另一只手还裹着棉被,方倩那边稍稍用点力手就抽出去了,眼看着那双尖利的指甲就挠了过来,暗暗揣摩自个指甲长度,犹豫着要不要来个鱼死网破时,身子被一把拽到了一旁。 “一大早的不在家睡觉来我这儿折腾什么!” 庄扬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拽着一个,脸上黑了一片,话自是对着方倩说的。 拽着段楚的力道并不重,轻轻抖了抖就松了开来,到是方倩那边,又拉又拽的硬是没松开半分,不甘心的指着段楚骂道:“你没听见她刚刚说什么吗,她以为她是谁!我要抽烂她的嘴。” 说话的时候空着的手还要去抓段楚。 虽然离心目中关系有点远,可方倩一直把一庄扬当自个所有物,段楚以这种情况出现在此说出那句话,无疑是往她脸上打,能不气么。 “要不要连我的也一起抽烂?” 不轻不重的一句,原本吵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也看清了庄扬脸色,微张的嘴蠕动,有些担忧轻唤:“扬?” “出去!” “扬……” 方倩看着段楚不甘心。 庄扬什么也没说,只用下巴点了点门口。 方倩在段楚和庄扬之间斟酌,后不甘愿的朝门口走去,转身的时候还瞪了段楚一眼。 庄扬也跟着出去了,出去前皱眉看了眼段楚身上油渍。 “房间有浴室,去洗洗。” …… 门一关,方倩就开始揣摩庄扬脸色。 “扬,你怎么能让这种不明不白的女人在这里过夜呢?你看看她刚刚多嚣张,竟敢抓我的手,力道那么重,疼死了。”这么说着时,委屈伸出自己有些红的手腕子,蹙过去揉了揉:“看看,都红了。” 庄扬揉了揉眉,没什么心思听,呵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你一大早就是过来打架?” 手腕摊了半天硬是连看都没看一眼,顿觉委屈:“我受伤了,给你带的早餐也没了。” “敢情不是你自个儿砸的?” “我那不是……” 方倩话到一半又给咽了下去,想着早上那一幕,又是委屈又是恼火。 不是说蹦了么?怎么又搅合在一块呢? 要搁以前,庄扬可不是这不干不脆的主。 这么一想,原本的小小不安冒了出来,并且更加强烈,说出口的话也带上的焦躁。 “看看她那嚣张的模样,玩玩而已,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听她这么说,庄扬原本打呵欠的手顿了顿,皱眉:“你以后离她远点。” 方倩一愣,琢磨出意思来:“你护着她?” 看着她脸上复杂神色,庄扬眉头皱的更紧:“没事就先回吧,找邓海和冬子也成。”话落也不管人打没打发,转身准备进去补眠。 方倩哪容他就这么离开。 “你对那个女人上心呢?” 方倩急切拽着他,双手拽的紧,直愣愣的看着他,那口气更是冲。 她指甲长,抓的又紧,指甲都快掐进肉了,庄扬不悦抬眼。 “又胡闹什么。” 方倩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指甲险些在庄扬手臂划出血道子,红着眼嚷嚷道:“你回答我,是不是上心了?是不是?是不是?” 庄扬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眼中已经生出不耐烦,方倩却是越说越大声,整张脸都怒红了,最后嚷嚷着朝屋内冲。 “那个贱人,都是那个贱人,我绕不了她,啊!” 朝屋内冲的身子猛地被人拽出,方倩尖叫一声险些跌倒,一只手快速将人稳住,是不知何时来的邓海。 方倩显然是被庄扬这么用力一拽给拽懵了,仰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 庄扬看着人冷冷道:“闹够了没?” 方倩看着他,嘴角颤动,突的一声尖叫扑上去连拉带拽的。 “庄扬,你混账,混账!” 庄扬也不动,站在原地任凭她又抓又拽的,直到人宣泄的差不多后才开口。 “闹够了就让邓海送你回去。” “不回,凭什么那个女人在这里我却得回去,我今天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庄扬早已失去耐心,抽回手转身就进了屋。 方倩那拽的再紧也抵不住庄扬的劲儿,三两下就被扒拉下来,想再拽,人已经转身进了屋,不甘心的用力砸门。 “庄扬,庄扬,你给我出来!” 手都砸红了,门却纹丝不动。 “……” 庄扬进去时,段楚刚洗完澡在房间收拾衣服换,刚脱了浴袍套上衣,男人原本迷蒙睡眼一亮,染了颜色,几步上去将人抱住:“干嘛呢?”头探到脖颈间磨蹭,深吸一口气,对着锁骨啃了一口。 段楚吓了一跳,转身闪躲。 “换衣服呢。” 庄扬哼哼一声,在温软的肌肤上蹭了蹭,猛的一用力,两人倒在床上。 段楚低叫一声,两人身子紧密相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变化,急的伸手就推。 “我可没那体力陪你继续折腾。” “呵~” 男人闷笑出声,肩膀抖动。 “你到想,我可没力气了。” 歪曲事实也不待这样的。 段楚挣扎的更厉害。 庄扬笑的更大声,手上用力,将人紧紧困在怀中,埋首的关系,声音闷闷的。 “别换衣服了,陪我再睡会。” 这么说着,到真是一动不动,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段楚仰着头瞪天花板,身子被压的一动不能动,良久后一声轻叹,拉过一旁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身旁人呼吸均匀,屋外折腾却是依旧,段楚无力扫了眼紧闭房门,想破门而入的可能性。 “就这么放着不管?” “大小姐脾气,嗓子吼哑了就会收声。” 低沉嘶哑的声音吓了段楚一跳。 “……你没睡着?” 身上的人动了动,朝旁边移了移,让段楚得以自由呼吸,手摸向段楚胸前。 “红了。” 正是刚刚被方倩手中食物烫的。 段楚动了动身子刚准备说话,胸前突然一热,温软的唇一点而过,末了将人抱紧。 “睡觉。” “……”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身上勉强舒服了点,到是肚子咕咕叫唤,瞅了眼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庄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段楚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换了衣服回家,说不定还能顺路买点吃的,结果脚下一软,险些跌倒,盯着身上斑斑痕迹,羞愤磨牙,深吸数口气才从绵软中找到重心。 这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出房门左拐下楼,视线一偏看见庄扬正坐在餐厅玩钥匙,面前摆满的饭菜。 庄扬那边也听见了动静,手上的钥匙一抛一接,玩的挺尽兴。 “过来吃饭。” 段楚是真饿了,也没扭捏,几步走过去,拿了碗筷就吃。 一桌子菜,荤素加起来得有小三十样,段楚一阵秋风扫落叶的将口腹之欲满足后,分了点心思在对面不动筷子抛钥匙玩的人身上。 “做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不久之前,段楚也这么给庄扬做了满满一桌,可那讲究的是个数量,分量少,这满满一桌倒是实打实的。 庄扬扫了眼已经没怎么冒热气的食物,终于停止了无聊游戏,拿了碗筷开始吃饭。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让保姆多做了几样,明天想吃什么,自己跟她说。” “明天?”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段楚跟庄扬相处这么久一直都是个被奴役的命,第一次知道这男人还是有个保姆的,自己也被伺候了一把。 至于那个‘明天’,又是怎么回事? 庄扬手上动作不停,只将刚刚抛玩的钥匙用筷子挑到段楚那边。 “待会我让冬子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有什么要拿的一并拿过来。”话落顿了顿:“不拿最好,一堆破烂……” “等,等等!”段楚跟看烫手山芋似的看着面前钥匙,一时之间饭也吃不下了:“我怎么闹不明白?” 段楚记得不久前庄扬好像也提过这问题,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问她要不要搬过来住,后来便不了了之。 段楚认为那是某人搭错的神经又给恢复了,所以也没放心上,不成想…… 男人那还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似乎对面前山珍海味不太感兴趣,东挑西捡的吃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没太多规矩,不许带人,随叫随到。” “不是,我……” 庄扬瞅着一桌子菜,似是连挑挑拣拣的兴趣都没了,伸手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张卡推过去。 “卡里有二十万,想要什么自己买。” 段楚:“……” 134 屋内段楚正无力挣扎,屋外却是另外一方景。 方倩耸立在门外,一双眼几乎瞪脱窗,俏丽的脸上黑红一片,双肩因极力隐忍而微微颤抖,本就红的手用力拽着门把手,脚下一动就要冲进去。 邓海轻叹口气,上去拉人。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成了。” “滚!”方倩扭头哧牙:“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邓海笑着摊开手后退一步。 “你看成不,不成再滚滚?” 邓海做事圆滑,特别是笑的时候,跟个狐狸似的,这要平时,方倩一准踱踱脚发泄下不满,今天却异常沉默,本就大的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瞪着,雾蒙蒙的却硬是强忍着没掉泪,末了一抹眼扭身就走。 邓海见此收了笑,赶紧跟了出去。 “去哪儿,我送你。” 方倩踩着高跟鞋走的飞快,出了大门就见外面停着辆车,邓海见她拉开车门就上,赶紧伸手去拦,却险些被夹了手,也不气,只焦急拍着车门。 “你别开车,我送你。” 方倩摇了车窗,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唰的开出。 邓海紧跟两步,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狠狠一摆手,扭头看了眼屋内,无力叹气。 “这闹的。” 话落,不放心的开了辆车跟上去。 方倩车开的飞快,遇着拐弯处也是急拐,一双眼直直的瞪视前方,手将方向盘握的哧哧作响,车子又一个急拐,险些撞到柱子,猛停的后果是额头撞到方向盘上青紫一片,方倩懊恼踹了一脚,趴在方向盘上久久不动。 车外交警过来敲窗,车内却安静一片。 原本她以为,庄扬玩归玩,迟早会回到她的身边,今天所见的一切却打破了这一想法,让她慌了。 强烈的不安笼罩,那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失,慌乱,焦急,想要抓住。 突的坐起,愤恨咬牙:“她要跟我抢,我就让她不好过。” 说着拿过一旁包包开始翻找,失去耐心将包包整个翻转过来,倒出所有东西,直到在一堆物件中掏出手机,熟练拨号。 “喂,冯叔,是我,恩,找你有点事。” “成,您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手机,冯胖子提着裤子往外冲,一边冲一边招来外面小哥去把车开来,冲到一半听见一个半掩的包厢内闹腾的厉害,声音也熟,便蹙过去看了一眼,一屋子人,果然有几个认识的。 “哟,这不田少吗,难得见你来哥哥这消遣。” 包厢门一推开,里面十来号人,男男女女都有,田少正坐在角落跟个美女玩猜拳,偶尔对个嘴喝个酒。 两人平时见面不少,却没什么实质性的交集,冯胖子知道田少首先是因为庄扬,他是庄扬认识的那群公子哥儿里面首当其冲的一个。再来就是他那些个被人津津乐道的癖好。 田少抬头瞄了人一眼,低头继续划拳喝酒,看着兴致并不高。 “冯哥开的是娱乐场所,既然是个开门接客的生意,我怎么就来不得。” “那是,你田少能来是哥哥我的荣幸,今儿这酒水免。” 冯胖子那儿笑的豪爽,田少却被挑了逆鳞,划拳的手顿了顿,面露不快,转身掏了张金卡就甩在了桌上:“这点钱少爷我还是有的。” 一个两个把他田少当什么了,是个人就想往他头上踩,先是点医药费,这下变成了酒钱。 这么想着时摸了摸早已不疼的脸。 脸是不疼了,脸面却丢了。 冯胖子也没想着跟人交好,就看着庄扬身边人想过来膈应膈应,眼珠子四下一瞅,就瞅见田少脸上伤。 “这脸上的伤怎么回事?让妞给挠的?” 轻飘飘一句话就给说到了痛处,心中有鬼,再看面前人就觉得知道了些什么,特别是那天在庄扬面前丢份的事,田少用力将酒杯往桌上一搁。 “滚蛋!” 冯胖子也不恼,反而喜上眉梢,晃着厚重的身子蹙过去:“哟,几天不见火气大了,欲求不满啊?” “……” 田少整张脸都黑了。 两人气氛压抑,却有看不清的,瞅两人在这聊的‘愉快’就忍不住蹙过来搭个话。 “可不是,上次那女人后就没见田少找新的。” 有一就有二。 “就庄少家被烧那次,那场面还真,啧啧。” 其中一个仗着几分酒意,红光满面的挤了挤眉眼:“怎么,还真看上庄少的女人?” 经庄扬新家那么一闹,这事已经成了他们这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这群人闹腾起来百无禁忌,荤素搭配着来,要搁平时,田少闹的比谁都来劲儿,可在落下风的田少来说,却不那么光彩了。 那天在庄扬那儿憋的一口气就没散过,心中本来就有鬼,此时被摊在明面上,就好像被人看的透彻,别说脸面了,里子都没了。 田少抿着嘴,憋着气,一句话不说,一旁的冯胖子却是看出了门道,乐的见鼻子不见眼的。 “怎么,田少看上庄少身边人呢?” “……” 田少整张脸都皱成了团,一把推开身边女人,大口喝着闷酒。 一旁那醉醺醺的公子哥却接了话。 “说到庄少,今儿我在二环车道上看见了,身边坐着那姓段的女人。” “姓段啊!”冯胖子瞅着田少一眼,决定下猛料,蹙过去,语重心长道:“庄少的女人还是不要惹的好,哥哥我就是最好的列子。”这么说着时,身上病根隐隐的疼,眼中闪过丝阴狠。 “就是就是。”红光满面的公子哥打了个酒嗝,哥俩好的搂着田少肩膀,没注意到越来越低的气压,扯着嗓门大声囔囔:“田少,听弟弟一句劝,要女人找个就成,庄少咱真惹不起,啊!姓田的,你干什么!” 红光满面的公子哥被一拳打懵了,反应过来就要还手。 “他妈的,有种你找庄少撒气啊,在老子这儿泄什么愤!” “滚你妈,老子今天就揍死你丫的!” 田少扑上去就打,仗着体型将人扑倒使劲揍,那人体型上占了下风,却也不是吃亏的主,手脚并用,踢,拽,挠的一起上,自己被揍成猪头,田少那也不得好,脸被挠花了不说,头发还被硬生生拽下一撮。 一旁冯胖子看的津津有味,假意劝了两句便晃着身子出了包间,外面小哥正好将准备好的车停在门口。 “呸”的吐出口带血唾沫,田少抹掉嘴角血,恶狠狠瞪向包厢门。 “狗娘养的!” 等在外面的司机远远看着人赶紧跑过来,待到近了,见人一身伤,头皮都麻了。 “田少,您这怎么伤了?” 不是说来消遣散心么,怎么还动上手了? 田少正气头上,见人更来气,上脚就踹。 “知道爷伤了,还不滚过来扶着。” 司机被踹的踉跄也不敢喊疼,三两步上前将人扶着。 “嘶,疼死了,怎么扶的,碰着伤了。” 一口的唾沫星子扑了一脸,司机也不敢抹,低头连连道歉,知道这爷是被惹急了,找着人宣泄。 “被爷看上那是她的福气。” 田少那是怎么想怎么不痛快,想到段楚,又恨又心痒,恨不得将人弄来好一通折腾,后想想段楚背后那人,又忍不住牙疼,牙疼的同时又是窝火。 “开口庄少,闭口庄少,他的女人怎么就碰不得呢?爷偏就要碰怎么呢?还不都是个玩!” 田少越骂越大声,越骂越不堪,偶尔牵动嘴上伤,疼的哭天抢地,一旁司机默默听着,眼看就要走出大门,身后突然传来叫喊声。 “田少。” 两人同时愣住转身,就见个服务生打扮的女人走了过来,待到走近了将手中东西递了过去。 “您的钱包忘拿了。” 女服务生看着刚二十出头,合身的制服将纤细的身子完美的勾勒出,凹凸有致,纤腰不盈一握,窄裙下露出双纤长的腿来,再抬头往上,锥子脸,一双好看的眼,整个人看着干净,清秀,冲着人微微一笑时有些腼腆。 这样的女人纤瘦,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却也有小家碧玉的秀丽,透着股子青涩劲儿。 正是田少的心头好。 此时的田少正顶着张被挠的脸楞楞看着人,一旁扶着人的司机更是瞪大了眼,支吾道:“你,你不是那个……” 话未说完被田少一巴掌呼了过去,瞪圆了赤红双眼,拽过人指着自己脸上旧伤疤。 “我就说看着眼熟,原来是你!” 女服务员前襟被拽,也不见慌乱,眉眼间反而浮上层笑意,将手中钱包递了过去。 “您的钱包。” 135 螳螂捕蝉 35螳螂捕蝉 电话响起时,段楚正梦周公,模模糊糊接听,那边一开口,吓的她从床上摔了下来,疼的哧牙。 “怎么呢?” “没没。”段楚揉了揉腰爬坐起来:“庄少这么早有事?”眯着迷蒙睡眼往外看,才刚露出个鱼肚白。 “东西收好没?” “啊?” 段楚大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沉吟半响后才开口,声音明显冷了几度:“别告诉我你还没收拾?” “啊?”段楚愣了半响才回过味来,想起昨晚上那一出:“你来真的?” 不就是个随口说说的玩笑? 还是那根搭错的经脉还没搭回来? 段楚抓着头热心建议:“那什么,庄少,现在天还早,你要不再睡个回笼觉?” 电话那边摩挲衣服的声音,然后是放水声,跟男人晨起低沉嘶哑的声音混在一起。 “给你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不管你收好没收好,冬子都会过去接你。” “哎,不是。”段楚慌了,抓着手机焦急道:“能不能打个商量,咱不搬了。” “你还剩下一小时五十五分。” “喂!” “一小时五十四分。” 段楚是真急了,哗啦一声站起:“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先不说收拾了,我这还住着个大活人了,总得交代几句。” “看来你时间很充裕,冬子一小时后到你家。” 段楚气的差点把手机扔了:“我收,现在就收。” 那边似是满意了,恩了一声后又是一阵摩挲衣服的声响,连带着传过来的声音也变的模糊,段楚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尿尿。” “……” “你想看?” “……” “等等,给你拍张。” “……您忙,挂了。”段楚说着就要挂电话,却听见那边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伴随着冲马桶的声音,听不太真确:“什么?” 那边重复了一遍:“那个大活人还在?” 又是句没头没尾的话。 “谁?” “田少那个小情儿。” “你说柳青?” “哦,错了,是前小情儿。” “她跟那流氓不是那种关系。” 什么小情儿不小情儿的说的好听,根本就是姓田的那流氓追人不成恼羞成怒把人姑娘给糟践了。 “是么?”那边轻应一声,似是在洗手:“好处可没少收。” “什么?” 水声伴随着说话声,听不真确。 “你的时间不多了。” “……” “别忘了,随叫随到。” 手机对面一声哀嚎,庄扬愉悦挂了线,擦干手后踩着拖鞋出来,迎面冬子正打着呵欠。 “田少来了,在客厅等着。” 闻言,庄扬惊讶挑了挑眉,不单单是刚提了名。 “这么早?” “可不是。”冬子呵欠打的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大早上不打电话,直接上门,将个门拍的山响,生怕人不知道似地。” “哦?” 庄扬轻应了一声,准备去看看,走一半又停下,掏出手机拉开裤子对着拍了一张,几下发出去后愉悦哼着歌。 一旁冬子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庄,庄少?” “恩?” “你今天心情挺好。” “是么~” “……” 那一脸荡漾的样儿,冬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使劲一撮眼睛,扭身就跑。 “我收拾下去接人。” 比起冬子,另一边的段楚恨不得自掐双目。 “流氓!” 手忙脚乱的找到删除键,段楚坐地上瞪着床上卡发愣,感觉特不真实。 这闹的都是什么事! 哀嚎一声趴在床上,末了任命的爬起来,扫一眼房间,衣服拿起来又放下,犹豫不决。 “收拾东西?”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段楚一跳,扭头就见柳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啊,是。” 不知道是不是才跟庄扬讨论过的关系,突然就见着人,有些尴尬,砸了咂舌,说的吞吞吐吐。 “我搬出去住段时间。” “有事?” 柳青有些惊讶的看她。 被那么一双直接的眼盯着,段楚不敢迎视,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猜测柳青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听见些什么,看见什么,忍不住抓过一旁手机确认是不是把图片删了,说话都带着结巴。 “有,有点事。” “要多久?” “还,不太确定。” 这个段楚还真说不准,得看那变态什么时候腻歪了放行。 “哦,要帮忙吗?”柳青轻应一声,站在门口朝里看,视线在段楚身上扫过后落在床上那张卡上,面露惊讶,末了视线变的深幽。 “不,不用。” 那视线突然让段楚想起那句‘好处可没少收’,动作比思维快,伸手就将卡给收了起来,不然怎么说做贼的人都虚,后看着柳青深究的目光,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尴尬的抓过一旁捞出来的衣服假意收拾。 “也没什么东西,收收就行,你有事?” 经她一说,柳青似是这才想起来,很高兴,眉眼间染了几分笑意。 “前天不是跟你说我找到工作了么,就二环边上。” 段楚愣了愣才想起有这么回事,那天经过庄扬一闹没什么心思,这下到是真替柳青感到高兴,衣服也顾不上收拾了,几步踏过来噼里啪啦问道:“什么工作,一天几小时,工资多少,有没双休和保险?” 柳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拽拽头发:“就个普通工作,不累,月工资一万,双休五险一金,福利待遇不错,干好了每月还有奖金。” 段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打断柳青问道:“不累,待遇好,才去就一万,还有奖金,这什么工作?” 青山现在的工资标准是四千左右,也不是说没高的,可柳青一没读过大学,二没什么技术特长,即使是做销售,在没做出什么业绩的情况下,别人也不可能一月给她一万还加奖金。 段楚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再看柳青,虽然算不上是让人惊艳的美人,却也模样秀丽,年轻,身形姣好。 越看越揪心。 柳青眉眼间都是掩不去的高兴,高兴之余又有一丝担忧。 “穿制服,跟普通服务员差不多,我也不太懂,原本来青山就是为了找工作赚钱给我妈,可谁想遇着了姓田的那个混蛋,我……”柳青声音越来越轻,眸光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末了深吸一口气,嘴角一弯挤出抹笑来,却是怎么看怎么僵硬,段楚见此心揪的更紧了,想出言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柳青到是挥了挥手,笑的越加灿烂。 “现在总算好了,找到了新工作,我想从头开始。”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了段楚一眼,:“我对青山这边情况不熟,本来准备让你帮我看看的,不过你……” 段楚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几次想出言提醒,可看着柳青眼中那抹渴望,怎么也不忍心掐破,脚下就跟生根似地挪不动,揪心,嗓子眼都是涩的,所以在听见最后那句时,匆忙打断。 “去,我陪你去看看。” 真也好,假也好,多个人总放心些,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呢。 柳青闻言双眼一亮,末了视线落在段楚正打包的衣服上,失落道:“还,还是算了吧,你这……” 段楚将衣服推到一堆:“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么一说,原本的犹豫不决反而落定了,有什么好收拾的,谁知道住几天,就庄扬那个尿性,说不定今天住进去明天就给轰了出来,去的简单回的也简单。 这么一想,反而轻松了,算了下时间,二环的话一去一回一个多小时刚好,段楚踢了踢面前东西,笑着抓了两件出门衣服就往浴室钻。 “等下,换个衣服就陪你出去。” “恩。” 柳青笑的欣喜,看着段楚身影消失在浴室那抹笑还未散去,收回的视线落在段楚刚刚推到一旁的衣服上,眸光有些幽深,走过去将衣服一件件摊开折好,放在床头,末了还拍了拍。 “d—d—” 电话声是从床头传来的,来电显示就‘庄少’两字。 柳青拍衣服的手顿了顿,铃声依旧,响了停了又起,不大的声音笼罩在整个屋子内,浴室传来脚步声,柳青拿过手机看了看,纤细的手指在挂机的按键上停了停,最后选择关机。 浴室门拉开,段楚探头望进来:“柳青,你听见我手机响了吗?” 将最后一件衣服折叠好放床头,柳青拍了拍抬头望过去:“没有。” “没有吗?” 段楚疑惑,难道是听错了? 柳青翻出手机递过去:“可以走了吗?” 段楚一看墙上时间,就这么一耽搁已经去了十几分钟,想着庄扬那仅有的点点耐心,头皮发麻,抓过手机就往外冲。 “走走走,这就走。”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 庄扬听着手机那边机器化的声音,眉头越皱越紧,不信邪的又拨了一遍,依旧是那不变的音调,黑着脸将手机拿开。 好你个段楚,敢关爷的机! 真当他那句“随叫随到”是放屁? “庄少,这好不容易出来趟,一直拿着手机可就不够意思了。”田少圆润的身子蹙过来,将个酒杯搁面前桌子上,瞟了捏在手的手机一眼,嬉皮笑脸道:“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难得你赏光,可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啊。” 庄扬瞅着人,往后面沙发上一靠,拉开彼此距离,带笑的目光扫了眼四周:“这就是你说的喝酒?” 偌大的包间内,除了了庄扬,邓海,田少,就都是女人,个个妖娆多姿,跳舞,唱歌,陪坐……。微暗的灯光迷人眼,将里面的人照的多姿多彩。 田少搂过两人,笑的肚子颤动。 “单喝酒多枯燥,总得找点配菜不是,哈哈哈。” 这么说着时,拽着怀中人就要嘴对嘴喂酒,惹得两人娇笑连连,身子越贴越近。 庄扬靠坐在沙发上,翘着腿,转着手机,但笑不语,一旁邓海则接过身旁女人倒过来的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相比包间的闹腾,两人就这么坐着,不跟着闹,也不见不耐烦。 田少如常所愿的在女人嘴上啃了口,抬头见庄扬只顾转手机玩,眼珠子一转,笑的双眼眯成条缝。 “怎么,想小情儿呢?” 庄扬笑着继续转手机。 “哎,我说。”田少啧啧两声,拽着怀中人挤到庄扬旁边坐下:“想小情儿了也不能忽略这大把的美女啊。”说着就将人推过来,单手抬着人下巴,另一只手则在人身上摸过:“看看这模样,这身段,都是上乘。”话落顿了顿,扫了兴致缺缺的人一眼,似是明白了过来,蹙过油脸神秘兮兮道:“你要喜欢新鲜干净的,我这还有,学生,嫩的跟个花骨朵似的,还不到二十。”话落暗示性的眨了眨眼。 庄扬交叠的腿一扬,放在茶几上,动了动身子,笑骂:“丫可真够变态的,什么都敢玩。” “这什么话,你情我愿的事。”田少笑的双眼眯起,圆润的脸上都笑起了褶子,看着油光发亮,神色间有那么一丝过来人的得意,“各中滋味也只有试过的人明白,怎么样,庄少,要不要试试?” 庄扬没有回答,一旁邓海倒是笑了开来。 “田少还是自个儿留着吧,庄少不好这口。” 田少还想说什么,庄扬手中正转着的手机突然响了,庄扬挑了挑眉,看了眼来电显示,冬子,眉眼挑的更高了。 “搬好了?” 那边冬子正爬楼,累的连声音都带着喘:“没。” “没?” 庄扬挑起的眉皱起,连声音也低了几分:“她不搬?” “不是,我连人都没看见。” “没见着人?” “门是锁着的。”冬子顿了顿,笑道:“说好的时间,人不会是跑了吧?” 庄扬一阵沉默后,肯定道:“她还没那个胆儿。” 说着啪一声挂掉电话,翻出前一刻拨打过的号码,重拨。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庄扬眉眼一皱,冷了脸,直到电话那端系统自动挂断才收了手机,沉默数秒,抓了电话起身就走。 “怎么就走呢?” 身后田少愣了愣,反应过来就要追,却被邓海拉了胳膊。 “庄少临时有点事,改天一定回请。” 话落也跟着离开。 “不是,这……”田少看了看庄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邓海,末了摊了摊手:“这叫个什么事。”看了眼屋内,扫兴将人都轰了出去。 直到包间只剩下一人,田少几步上前将门关好,伸手在裤兜掏出手机,翻找出号码,拨通。 “喂,成了没?” 136 捷足先登 136捷足先登 “我问过小区保安,说一大早就见人进,出去的只见着车,没人。” 听了邓海的话,庄扬扭头看向冬子。 冬子那正拿衣服擦脸上汗和灰,见庄扬看过来,赶紧将手中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屋子我刚翻窗进去看了下,里面整整齐齐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话落瞅了眼庄扬难看的脸色,“不会真跑了吧?” 庄扬接过卡,翻转着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邓海将手中烟掐了,抬头扫了眼二楼紧闭的窗户。 “没听人保安说吗,早上那会没见着人出去,屋内你也看了,整齐着,哪有跑路什么都不带的。”话落扫了眼庄扬手中银行卡:“最起码也得带上钱吧。” “嘿,那就怪了,好好的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呢?”冬子没反驳,倒是给气笑了:“就连一起住的,那个叫什么青还是绿的都不见了。” 邓海:“工作那边我也找人问了,没去。” 两人说着,庄扬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下下的转动手中银行卡,到看的一旁冬子有些不适应。 “庄少,你说句话啊?” 庄扬握着卡,用脚狠狠碾压地上烟头。 “我还不信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成,我现在就叫人去找”冬子用力点头“把个青山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说着转身就要去找人,结果被邓海给拦了一脚。 “干什么你!” 邓海没做声,只抬头点了点单元门头上的监控。 “我到觉得可以从那里开始。” “啊?” 冬子被说的一愣,倒是一旁庄扬反应快,一巴掌呼过去。 “愣着干嘛,还不去找物业要监控录像。” “啧,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这监控,按说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可既然是您,就破一次列。”物业经理笑呵呵的领着庄扬一行人进来,指着一屋子监控设备说道:“您看,整个b座的都在这里了。” 密闭的空间内,几十抬监控部工作时,散发出来的热量使得十几平的屋子异常燥热,加上屋子比较密闭,通风不好,更显得又闷又热,冬子不等人介绍完就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结果瞅着一个个看的头疼,一边抹汗一边扇风,“哪个?” 邓海将毛躁的人推开,视线兜一圈,最后落在左上角显示上:“这个。” 手才刚指上去,冬子已经抓着个监控室的人坐过去,“赶紧的,把监控倒到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那段时间。”这么说着时,忍不住又抹了把脸上新冒出的汗,咬牙道:“妈的,什么破地方。” 一旁物业经理尴尬的笑了笑,指着一旁通风稍微好点,宽敞的地方,小心观察身旁人脸色后才道:“您先在那边休息,等好了再叫您。” “不用。” 庄扬直接几步走到那台机器前。 物业经理赶紧跟上。 视频快速倒退,里面景物就跟走马灯似的,晃的人眼花,一旁物业经理忍不住眨了眨酸涩的眼。 “停,就这里!” 突然一声断喝,吓的操作人员手一抖,视频正常播放,小区内天微亮,单元门外安静一片,空无一人。 邓海:“不是这里,在快进一点。” 操作人员点着头将视频朝前又滑了点,一辆白色,有些旧的车从单元门开出小区,刚想问是不是,那边冬子已经一把将人推开,自己挤了过去。 操作人员有些为难的看向物业经理,见经理只是挥挥手后退到一旁。 视频往前再往前,一个妇女一手拎着垃圾一手牵穿着校服的孩子朝地下停车场走去,视频又是一阵安静,然后两人从单元内走了出来,穿着普通外出衣服,手里拿着包,似是在说什么,准确说,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听的那个偶尔看看四周,有些心不在焉,视频在这一刻暂停。 冬子扭头,有些激动,指着视频内说话的人:“庄少,段楚!” 庄扬没说话,到是邓海催促道:“就你长眼了,继续。” 视频继续,两人刚出单元,对面远远走来一十八九的年轻小伙儿,在见着两人后兴奋招手,也就瞬间的功夫,一辆白色有些旧的车突然开到两人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三四个人,在看见两人后愣了数秒,末了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连拉带拽的将两人弄上车。 “难怪说只见车出不见人出。” 冬子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画面。 “庄少,你确定这不是你叫的人?” 不能怪他怀疑,实在是手法跟某人的太相似。 料是一向冷静的邓海也变了脸色。 “把声音弄开,倒退。” “哦哦哦。” 声音一开,视频内先是一阵刺耳鸣叫,慢慢的传来沙哑声音。 “两个人,哪一个是?” 开口的是四个人中个子较矮的。 “老子怎么知道。” 这次是比较壮的那一个,视线在段楚和柳青身上一通打量,骂道:“妈的,个子差不多,连发型都一样。” 段楚和柳青显然也发现不对,转身就想跑,那人见此赶紧去抓。 “管他了,一起带走,妈的,敢跑!” “啊,你们要干什么?救命!” 这一声尖叫格外刺耳,隔着视频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段楚还是柳青,紧接着一阵吵杂,然后是唔唔声,显然是被堵住了嘴。 这一突然而来的变故不仅是段楚没料到,就连对面年轻小伙也愣住了,手举着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一声‘救命’才回神,尖叫着扑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楚楚!” 青年的声音即使隔着视频也可听出焦急,手里也不知道哪儿拣来的木棍,伶着就是一通狂揍,直揍的几人招架不住,最后将人敲晕了一块带走。 过程很戏剧化,一屋子人却没谁笑的出来。 物业经理没想到在自己管塞的小区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整张脸都变了色。 冬子和邓海同时看向庄扬。 “庄少?” 庄扬眼里透着冰,薄唇紧抿,整个人看着阴森可怖,原本一直握在手中的卡,不知何时裂了开来,手一松,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邓海也不比他好多少,眉眼间还多了丝担忧,伸手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开了两次,终究还是没有点上,微眯的眼透过镜片扫了眼视频,此时正暂停在那辆车上。 “那车,我记得好像是冯胖子的。” 闻言,冬子骂一句‘操’,拍着桌子站起。 “姓冯的找死。” 刚准备跳起,那边“咚!”一拳砸的凳子飞离数米,骇的一旁物业经理弹跳而起,看向面色阴沉的庄扬,视线落在男人紧握的手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那边人已经转身离开。 冬子赶紧推了背后凳子跟上,嘴里叫骂不停。 “抄了他老窝!” 邓海却没急着走,视线落在暂停的视屏上,镜片下闪过丝迟疑,直到未点燃的烟在手中掐出了一个个的褶,方轻叹口气,将烟扔到垃圾桶,指了指视屏看向怔愣的物业经理。 “视屏我拿走了。” “……” 物业经理几次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得到想要,邓海却还是站在原地,扫向屋内几十台同时操作的监控,慢条斯理道:“今天这事庄少不想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知道,所以……”话落顿了顿,视线抽回,落在监控室中仅有的两人身上,金丝眼镜上折射出一道幽光:“你们懂的?” “……” “……” 直到三人离开,视频室内久久寂静无声,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想起刚刚在视频中所见的,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细汗,看着物业经理,不确定道:“要,要不报警吧?” 物业经理无力瘫坐在凳子上,摆了摆手:“你傻啊,这事真要闹大对我们还有好?”话落想起庄扬刚刚面上的阴狠,忍不住一颤,背脊发凉。 “我还想多干几年。” “……” “怎么呢?” 屋外,冬子正不解看着突然停下的庄扬。 “回头让人通知顾老一声。” “顾老?”顾日一愣,末了恍然大悟:“那是肯定的,总不能就单让我们在这儿折腾,他也得出出力,其中一个可是他儿子。” “恩。” …… “……楚,楚楚……” 模模糊糊听见人声,段楚动了动酸涩的眼,勉强睁开,正对上张放大的脸,吓的一愣,本能想往后移,却发现身子受了限制,手腕和脚腕上隐隐作痛,疑惑瞪大眼。 “顾日?” 看清面前人后,想将人推开,却在发现双手被绑后昏昏沉沉的大脑恢复明智,想起昏迷前的事,脸色刷白,呼啦一下站起,跟无头苍蝇似的转动。 “楚楚,楚楚,你别吓我啊!” 顾日跟在后面急的团团转转。 “楚楚,你,你没事吧,那边还晕着个了,你可别吓我。” 顾日急的大声呼喊,他这一喊到让段楚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猛的停住焦急问道:“柳青呢?” 顾日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昏迷的人:“放心吧,那些人用了迷药,药效还没过” 段楚确定柳青只是昏迷后松了口气,深吸一口气,勉强抚平内心慌乱,分神打量了下三人所呆的地方。 不大,矮,也就几平米,屋子内透着股子潮湿和微微发霉的难闻气味。有些暗,就左右上角开了两个窗,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勉强可以分辨出白天和黑夜,看着有些像平常人家储藏东西的地下室,内里很空,除了几个破凳子,就头顶悬着的一个电灯泡。 “楚楚,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看不见的内伤?可别忍着,一定要说出来。”顾日忧心忡忡瞅着段楚上下打量,不想吸了口气,顿时面色难看,呸了好几口。 “什么鬼地方,味道真是……呸!” 段楚看着脸皱成团的破孩子,眉头拧起。 “现在知道难受呢,逞能的时候怎么就不带上脑子!” 顾日见她没事,松了口气,挪动着身子勉强坐起,刚一动,带动伤口,疼的哧牙,却撇了撇嘴强装镇定:“难道让我看着你被绑架,你把我顾日当什么了,孬种?”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这下好了,白白搭上一个。”话是这么说,声音却是明显放柔了些:“伤口疼?” 看着面前倒霉孩子,段楚想起孩子拧着木棍冲上来的情景,也就个十八九的孩子,哪里是四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却扑过来跟疯子似地的乱打,最后被人敲晕了扔车内。 段楚看着面前人目光复杂,即气顾日不知变通,留一个人最起码还能报警,这下好了,都搭了进来。一方面又感动于他的义无反顾,这要一般人遇着这事,别说阻止了,指不定跑的飞快。 “没事,没事。”顾日笑的裂嘴,摸了摸被敲的后脖子,挪动着身子蹙过去,用下巴点了点两人现在处境:“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段楚要知道,说什么今个儿也不出门了。 好端端的出个门,刚走出单元门就给人绑了,段楚也是莫名奇怪。 顾日皱眉瞅了人一眼:“不会是庄少吧?”就他目前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就这么一号人能干出这事儿。 “不可能。” 段楚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否定了。 “你就知道?”顾日瞪大眼瞅着她,语气有点酸。 段楚一个白眼瞪过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有这功夫看看我们现在在那里。”这么说的时候,段楚试着动了动被反绑在身后的手,发现绳子绑的虽然很紧,却不完影响自由,像顾日那样挪动完没有问题,这也说明了对方认定他们跑不了,既然跑不了,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隐蔽好,二是看守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庄扬那变态绑架多了,还是最初那阵儿害怕过了,段楚现在反而是比较冷静。 顾日见她陷入沉思,撇了撇嘴,不甘心扭过头,却被一旁段楚撞了撞。 “去,把凳子弄到天窗下面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日得了命令,屁颠颠的将其中一个相对完好的凳子推挤了过去。 “这是要干嘛?” 段楚没说话,蹦过去打量了下天窗和凳子高度,用力蹦了几下想蹦到凳子上,却怎么也蹦不上去,最后还是顾日看不下去,将人推开,大长腿轻轻一借力就跳了上去。 “看见什么呢?” “外面很亮堂。” “废话,问你四周。” “什么都看不见。”顾日委屈扭头。 地下室虽矮,还是有两三米,凳子太小,加上顾日身高,垫着脚,视线勉强跟窗台齐平,可坏就坏在窗台做的宽,视线受阻,顾日脚垫的再高也只能往上看个蔚蓝天空,再往下就是斑驳白漆窗台。 顾日那个恨啊,恨自己不能再多长几厘米。 段楚眼中闪过一丝暗淡。 “喊几声看看。” “喊什么?” “随便。” “哦。”顾日应了一声,试探着叫了声:“喂!”外面安静一片,大着嗓子又叫了几声,叫到后来开始嚎。 “喂,人呢,有没有人?” 一连喊了几次,段楚陪着一起喊,嗓子都喊哑了外面却连点回声都没有。 段楚绝望瘫软在地。 早就该想到了,绑他们的人既然敢把他们放在这里,又不堵嘴,四周肯定是荒无人烟。 苦涩一笑,狠狠闭上眼。 天杀的! 顾日清了清干哑的嗓子,从凳子上蹦下来,扫了四周一圈,看看有什么办法出去,结果发现这屋子寒碜就算了,竟然连个门都没看见,不尽有些气馁。 “楚楚,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我们,杀人勒索还是倒卖器官?” “你要不要喊一喊,说不定有人回答你。” 顾日瞅了眼仅有的两扇窗,想着外面有可能的人,忍不住一颤,小心瞅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绑错呢?” “我帮你叫个人进来问问。” 顾日撇嘴:“像这样呆着就好,不用叫人。” 正在这时,不远处柳青传来一声低吟,似是醒了,两人同时一愣,朝着柳青的方向移过去,段楚用肩膀碰了碰,直到对方缓缓睁开眼才松了口气。 “恩?” 柳青迷迷糊糊睁开眼,动了动酸涩身子,再看两人和四周环境后一滞。 “我这是在哪里?” “看不出来吗,绑架。”顾日点了点她手脚上的绳子:“杀人勒索倒卖器官。” “绑架?” 柳青疑惑底喃,末了猛的瞪大眼,眸中闪过诧异和慌乱,再抬头看段楚时,难以置信的低喃:“怎么,怎么会这样?”话落,偏头用力摇晃脑袋:“不对,不对……” 段楚见她有些不对劲,瞪了顾日一眼,蹙过去忧心问道:“你怎么呢?” 身子刚蹙过去,却被突然弹跳而起的人撞开,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楚楚!” 顾日瞅着人跌倒,赶紧过去查看,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一拱一拱的用肩膀使力,几下把正要站起的段楚又给拱了下去。 “成了,再拱我就别想起来了。” 见人爬起来,顾日才松了口气,看向一旁焦急乱窜的柳青:“不是给吓傻了吧?” 柳青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身上束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急的满头大汗,焦急的视线四下乱窜,瞅着天窗蹦跳着过去,大力砸撞叫喊。 “来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随着撞门声音越大,叫喊的声音也越大,段楚几次过去想要拉人制止,柳青跟发了疯一般,拉扯不成,反而差点被推到在地上。 “咔嚓!” 突然一声响,头顶传来重物挪开的声音,有灰烬落下,然后是梯子,紧接着一只脚迈了进来。 137 幕后之人 37 “咔嚓!” 突然一声响,头顶传来重物挪开的声音,有灰烬落下,然后是梯子,紧接着一只脚迈了进来。 段楚和顾日对望一眼,同时噤声,朝着彼此靠去。 上面下来四人,正是小区绑架三人的人。 “嚷什么嚷!” 其中较壮的一个不悦瞪眼,视线兜一圈落在柳青身上。 柳青早在看清几人真面目后就愣住了,脸上刷白,手还举着,傻站在原地,被段楚一把拉了过去。 顾日微侧了身子将两人挡在身后,瞪大眼,警惕看着四人,梗着脖子强作镇定的嚷嚷:“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们绑来这里?” 眼看着四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走过来,三人警惕往彼此蹙了蹙,柳青似乎也是回过了神,缩了缩身子,惶恐瞪大眼。 “你,你们要干什么?” 段楚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是要钱吗,跟我们家老头子要就成,要多少随便开口,真的,只要你们开口,要多少给多少。”顾日也是慌了,拿自己老子当挡箭牌。 来人没说话,只将三人脚腕上的绳索解了开来,然后催促着三人上梯子,其中一个先爬了上去,然后指了指段楚。 “你,上。” 段楚还没回神,身子被人大力拽了过去,险些撞到梯子。 “楚楚!” 顾日担忧的拽住段楚,刚想说什么,小腿肚被踢的一脚,疼的身子一弯险险稳住。 “磨叽什么,快点。” 毕竟是被宠坏的少爷,哪儿受过这罪,扭身就要理论,被段楚一把拽住。 “这就上。” 段楚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警告似的给顾日递了个眼色。 这四人身上戾气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钱都不要,说明不是勒索,目的不知道前,轻易惹不得。 顾日是后面来的,绑他只是个意外。 那么是冲着自己和柳青? 段楚是第二个上来的,上来时看了眼所在的地方,跟预期的差不多,这是个废弃的房子,三人所呆的是房子内的一个地下室,段楚偷眼瞅了眼屋外,正午阳光正好,长久无人的屋子四周杂草丛生,不远处空旷沙石地上停了两辆车,车门还开着。 段楚看着面前正抽烟的男人,挤出点笑模样。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男人烟抽的猛,似是有些焦急,三两口就到了烟屁股,最后狠狠吸一口,扔地上,不耐烦扫了眼地下室口:“下面的,生孩呢,还不出来。” “男人生个屁,哎哟!” 一声惨叫,顾日捂着屁股跳上来。 “楚楚,你没事吧。” 段楚扫了眼他捂着的屁股:“没事。” 顾日打量四周一圈,视线落在男人手中烟上,嘿嘿一笑,蹙过去:“大哥,赏我一根儿呗。” 男人头也未抬。 也就是低头的功夫,顾日突然发狠似的撞过去。 “楚楚快跑!” 变故来的太快,也就瞬间,男人一个不察被撞倒在地,头磕在地上一声重响,眩晕中底咒一声就要抓人,顾日却跟早就料到般,整个身子压在人上面,男人气的一拳揍过去。 “顾日!” 顾日头偏了偏,身子却不移动半分。 “跑啊!” 一个身影从段楚身边跑了过去,地下室传来询问声,沉重脚步踩的梯子吱呀作响,段楚看了眼顾日,三两步跑过去抓着梯子顶端,下端正攀爬梯子的人显然也发现了她的目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拽住了她抓梯子的手。 段楚想的很简单,让她扔下顾日跑是不可能的,可对付一个总比四个强。 那人的眼跟杀人的刀子似的,拽的段楚手疼的跟要断裂般,却不放开,双手并用,用力推动,两人一来一往,梯子倾斜。 “妈的!” 那人一声咒骂,手上猛的一用力,将近两百斤的汉子,真要豁出去了,段楚那不满一百的重量也招架不住,被一阵力道拽的身子重心不稳,连人带梯子栽了下去,慌乱间伸手抓拽,双手勉强抓住入口边沿,双脚悬空,身后一声沉闷声响,连人带梯子摔了下去。 段楚听着声响不敢往下看,入口边沿的地面是水泥地,抓拽不易,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开始冒汗,手心部汗湿了。 另一边的顾日也吓傻了,爬起来就要过去帮忙,却被那壮汉拽扒在地,扭身抬脚就踹。 “楚楚,你坚持住了,我,楚楚!” 眼看这段楚掉了下去,顾日忘记还手。 掉下去躺在地上,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三人,段楚知道,她们这次算是彻底哉了。 …… “不是挺能折腾的吗,这会怎么怂了,起来继续啊!” 那磕着脑袋的男人一手捂着后脑勺,一脚踩在顾日脸上,微弯着身子,恶狠狠的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青年。 顾日脸被踩的有点变形,连带的发出的声音也破裂了:“等,等老子缓缓,缓好了干死你们!” “妈的,还能说大话!”男人气的一脚踹过去。 “唔!” 顾日脸都疼白了,捂着肚子卷起身子。 “别打了,别打!” 段楚想上前阻止,却被人拽着,急红了眼,脚下更是钻心的疼。 她比顾日好不到哪里去,吊着的关系,落下去有个缓冲,身上就点擦伤,可脚下突然落地,没有力道,也不知是崴了还是折了,疼的厉害。 “他还只是个孩子,惩罚也罚了,求你们别再打了。” 那人脸上却露出抹报复后的冷笑,瞅着顾日苍白的脸,抬脚就要踹。 “成了,老四!” 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让段楚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停住。 “别忘记上面交代。” 开口的正是拽着段楚的人。 “可是,老大。” 正要拧起拳头继续揍的人不甘心捂着后脑勺。 “忘记冯哥的话了,赶紧换地方。” “妈的!”被叫老四的狠狠瞪了顾日一眼,最后踹了一脚才松手:“要不是上面放下话,非他妈……” 那边停手的同时,禁锢段楚的力道随之松开,段楚赶紧上去将人扶了起来,将对方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怎么样?” 顾日哧着满口血牙冲着段楚一乐,“放心吧,我年轻力壮,恢复的快。” 身后被那叫老四的人踹了一脚。 “磨叽什么,快点。” 顾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嫉妒我年轻啊!” “你!” 眼看这人又要发怒,段楚赶紧将人挪了位置。 “那什么,小孩子不懂事。” “哼!” 那人怒瞪一眼,看了眼自家老大和外面正大的太阳,扭头去开车。 看着人走了,段楚松口气,扭头瞪了顾日一眼,破孩子却将整个重量都搁在了段楚身上,歪着头闭着眼,哼哼唧唧的叫唤:“楚楚,我疼。” 闻言,段楚是又气又急。 “靠我身上,不要使力。” “恩。” 屋外,个子最高的男人从后面拽着个人的头发将人拖拽进来。 “老大,抓回来了。” 说着一把将人拽了进来。 段楚看着被拽的人瞪大眼:“柳青!” 柳青看着很狼狈,头发被拽的关系,脸被迫抬起,白皙的脸上巴掌印很明显,身上还有些脏污。 “还挺能跑的,就这么个功夫跑了几里地!” 微矮的男人说道此时擦了擦手上被挠的血道子,眼中闪过愤怒,猛的一用力,柳青被拽倒在地,段楚赶紧伸手去接。 追赶的途中不知发生了什么,柳青脸色苍白,一双眼却恶狠狠的瞪着那矮子,瞪的那矮子抬手就要打。 “再瞪个试试!” 眼看着那手就要抬起来,段楚赶紧将人拉倒身后,顾日也顾不上疼,将那手给拦了下来,斥道:“大男人欺负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只匆匆一眼,段楚看着柳青那眼,大白的天却渗的慌,试了几次才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成了,没事了。” 柳青看着她,眸光闪了闪,末了低下头。 如此同时,老四已经将车启动,不耐烦的冲着这边按喇叭,老大示意上车,矮个男的狠狠抽回手。 被迫上车,眼看着车门被关上,段楚不安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车门哐的一声关上,那老大瞪了三人一眼,警告道:“别耍花样儿,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段楚柳青顾日:“……”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换就换了好几个地方。 …… “连他的窝点都找了,就是没见着人。” 冬子擦着汗,拿过车上烟抽了根点上,微弯着身子向车内的庄扬汇报。 “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呢?” “别说常去的,连他外面几个女人那里也都找了,影儿都没见着,哎哟我去,有几个婆娘还反过来跟我要人。” 冬子想想都晦气,吐了口痰,伸出自己被挠的满是红痕的手臂。 “平时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小弟也都没看见。” “刚有点猫腻,等我们赶过去,毛都没有,一脸扑了几次空,丫的肯定早有准备。” “妈的!别让老子待到,不然……” “……” 外面已经天黑,在夜色的笼罩下,庄扬的面色越加阴沉,冬子也是急的没办法。 青山他们都熟,找个人是小事,难就难在时间上,何况对方早有准备。 相比咋咋呼呼的冬子,一旁邓海却是少见的沉默,手上烟却不见离,脚下烟蒂已经堆了一圈,平常眉开眼笑的人此时却是眉头紧锁。 “喂,姓邓的,说你了,怎么一直不说话,哑巴呢?” 邓海没搭理他,直到手中烟抽到尾部,掐灭继续掏时,却发现空了,怔了怔,手上用力,空掉的烟盒捏成团,用力扔了出去,背靠车侧,敲了敲庄扬上方车顶。 “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下,虽然不太愿意相信,可……” 烟抽多了的关系,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艰涩,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冬子最受不了他这婆妈劲儿,见他半天没下文,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邓海没搭理他,只看了眼庄扬,视线拉远,透过他似是在看其他,末了方缓缓道:“那天看着倩小姐情绪不对,不太放心,所以开车一直跟在后面,看她见过冯胖子。” “……” 这话一出,就连一直咋呼的冬子也安静了下来,张了嘴半天说不上话,最后只道出两字:“我操!” 庄扬面上到是比他冷静,只是越平静越让人渗的慌。 “看清呢?” 邓海耸了耸肩:“就他那体态和那粗链子,在青山怕是也没几个。” “……” 冬子抬头瞅了两人一眼,轻啧一声:“就他那流氓相,哎,庄少,你等等啊……” 冬子伸手一抹脸上被喷的尾气,扭头看邓海,后者正盯着脚尖不说话,张了几次嘴,最后干脆一跺脚,用力扒拉两下头发。 “倩小姐也真是的,这叫个什么事!” 138 138 头上布罩刷的被掀开时,一道白光照过来,段楚忍不住偏头闭眼,身边响起顾日叫骂声。 “这他妈又是哪里?” 然后是一声呵斥:“哪儿那么多废话,下车。” 双眼稍微适应后,段楚睁开眼,雨打在眼帘上,流入眼内,眨了几次才眨去那份不适,瞄了眼四周,泥土地坑坑洼洼的,不是天然形成,而是那种人工挖至后未经修复的,泥土松软,不宜行车,两边还有砖块和生锈的钢筋,锈水合着黄泥水蜿蜒一路,不见寸草。白光是由前面大楼照过来的,大楼挺大,似是一座烂尾楼,上面安网都还在,中间吊着几个led大吊灯,亮着两个,那大灯照的方圆数十米都是白茫茫一片。 “瞅什么瞅,走!” 背后被人大力一推,脚整个从车上栽了下来,泥土地上一滑,钻心的疼。 忍着疼往旁边移了移,有了前面几次经验,段楚已经不问这是哪里了。 一路上,四人带着他们挪了好几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最短的一个才下车又被赶了上去,一路行来,天刚黑的时候还下起了雨。 等着人都下了车,那老大便催促着段楚三人往大楼的方向走,泥土地松软还带滑,段楚鞋内进了水,泡的本就疼的脚更疼了,鞋子也变的越来越拥挤,段楚知道,脚肯定是肿了。 “楚楚,小心点。” 顾日蹙到前面扶着段楚,自个身上伤没及时处理,被个雨水给泡白了,看着段楚于心不忍。 一个少爷,何时受过这罪。 “没事。”顾日却是没心没肺的摸了摸自个脸,瞄了眼后侧方老四,压低声音道:“丫就是嫉妒爷帅,还想毁爷的容,也不想想,爷就是毁容了也比他有个人样儿。” 段楚忍不住笑了下,刚想吐糟几句,突听那老大叫了声“冯哥”便朝着前面冲了过去,料想是这次的正主儿,便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个大吊顶下站着两道身影,白炽光太强的关系,有些模糊,待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胖男人有些眼熟。 不正是第一次跟庄扬正式见面时遇着的那个‘冯胖子’。 当时这人怀中正搂着庄扬的女人。 待到走进,再看冯胖子那张油腻的嘴脸,段楚胃里犯恶心。 冯胖子见着三人也很惊讶。 “怎么绑来了三个。” “冯哥那边就给了个照片,还画着妆照的也远,这两女人又是一起出来的,体型身高发型都差不多,再说这长相,女人卸了妆,谁他妈分的出谁是谁。”那老大为难的瞅了眼三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顾日身上:“至于这小子,当时都敲晕了,可就是扒拉着车门不撒车,怕节外生枝,就一起装车内了。” “可不是,就跟个疯狗似地。” 其他三个也帮着搭腔,冯胖子听了摆摆手,视线落在段楚身上。 “算了,反正把姓段的给绑来了就成。” 本来看着这冯胖子段楚就猜测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这下听他这么一说,更加证实了。 “既然你要绑的是我,就把他们两个放了。” “你们为什么要绑楚楚?” 段楚和顾日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顾日用力摇头。 “我要跟楚楚一起走。” 段楚瞅着一副气愤填膺的小孩就想一巴掌抽过去,被一直跟在冯胖子身边那人一声冷笑给阻了下来。 “放?绑来了就没放回去的道理。” 段楚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冯胖子身边的人。 男人二十上下,穿着皮衣皮裤,身形算得高大,修着寸头,怂拉着脸和身子,浑浊的双眼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所致。 这样的人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厌恶,偏生那人一双眼还滴溜溜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看得段楚忍不住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冯胖子一挥手:“带进去。” 烂尾楼内比地下室好不了多少,没了霉味,却遍布灰尘,随手一带,呛咳不止。 顾日捂着鼻子摆手:“怎么都是些破烂儿地方。” 进去后,上了二楼,冯胖子让人将三人绑了。 “冯哥,这几个人狡猾着。”那叫老四的人瞅着三人对冯胖子说,末了视线落在顾日身上,摸了摸还疼着的后脑勺:“特别是那小子,能生事儿,可得看紧了。” 冯胖子:“那就绑紧点。” 老四点点头,冲着顾日无声一笑,手上使了力道,绳子勒到皮肉,疼的顾日哧牙叫唤。 “你他妈的有种别栽老子手上!” 老四二话不说,直接动拳头。 “顾日!” 眼见着顾日嘴角流了血,段楚焦急叫了声,试着动了动,绑的太紧,一动连带着屁股下面的凳子也跟着动,扫了四下人一眼,一个个正乐呵呵的看好戏,段楚知道,这就是一群流氓,挣扎的越厉害他们就欢快,视线一收,愤怒看向整件事情的正主儿——正靠在一旁抠指甲的冯胖子。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知道他们绑的是自己,就没必要矫情了。 “你们既然绑的是我,有什么就冲着我来,闹这么一出出又是个什么意思。” 冯胖子弹了弹手指,瞅着一旁老四摆了摆手,再看向段楚时,一双小眼笑的眯起:“你也别不甘心,谁让你抢了不该抢的人。”话落朝着这边走了几步,最后在段楚面前停下,伸出只手将段楚下巴抬起,打量着段楚被雨水冲刷过后略显狼狈的脸。 一旁顾日见此也顾不上流血了,扭头就喷:“死胖子,你要干什么!”想动手,奈何身子被绑着,只能投劳挣扎。 段楚头一偏,抽离。 冯胖子却只是啧啧两声。 “姿色到是有几分,勉强算得上个中庸之姿,跟赵蓉蓉差多了。”话落又是一声轻啧:“庄少这几年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话是这么说,可提到‘庄少’和‘赵蓉蓉’时,眼中明显带着恨意。 段楚想的却是赵蓉蓉最后的下场。 可听这冯胖子前面那话,又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该抢的人?” 脑海中兜了一圈,能跟两人同时搭上关系的,除了庄扬没别人。 冯胖子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猜测。 “哎,还真不是我说,你们都看上那小子什么了,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长相?不是我说,那玩意儿最靠不住,当不了饭吃,抵不了钱。” 他说这话一旁顾日可就不赞同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人长的好即使是要饭都有人养,有人塞钱。”这么说的时候瞅了瞅段楚。 段楚明白他这意思,忍不住嘴角抽蓄。 还真把自个当个香馍馍,把她段楚当冤大头呢? 可话虽然混了点,却是在理,当时躺自个门前的若不是顾日而是冯胖子这样的,段楚还真没勇气领回家,说不定还会报警。 身后老四顶着张糙脸讽刺道:“这不就是小白脸吗。” 你想当还当不上了。 顾日撇了撇嘴,在段楚的瞪视下将话咽了回去。 “你就不怕庄扬找来?” 从上次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人虽然喜欢跟庄扬对着干,专做些背后捅娄子的事,可拼起狠和心眼儿来,不是庄扬对手。 “怕?”冯胖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笑的前仰后合:“我怕他?” 身后跟班也跟着笑了。 冯胖子笑的一双眼满是褶皱,脖子上的金链子一晃一晃的,眼中却是透着狠意。 “那也得他找得来。” 从刚才冯胖子的言语中,段楚知道自己被绑是因为庄扬,冯胖子更是跟早有准备般,不怕被庄扬戳装,就好像庄扬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是什么人能让他有这种想法呢? 他口中那个“被抢”之人? 段楚想起那天早上砸了自己一身的早餐,头痛不已。 见她皱眉,冯胖子眯眼一笑:“放心,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就是受人之托,给你点教训,再以后记着不该招惹的人不要招。”说着就带着人离开。 几人一出去,那老大就给冯胖子报备今天行程。 “冯哥,按照你的吩咐,带着庄少绕了一天圈子,想必现在都给绕懵了。” “懵了最好。” 想着庄扬现在心情,冯胖子笑的越加容光泛发。 他正愁找不着机会,方倩一个电话,正合他意。 “你们在这儿把人看好了,我去倩小姐那边通报一声。” 四人连连说是,那原本跟在冯胖子身边的寸头却有些犹豫。 “冯哥,留他们四个在不放心,这三个人狡猾着了,前面就险些闹出事,我看我还是一起留在这看着吧,庄少毕竟不是好惹的,多个人总好些。” 闻言,个子最矮的想解释,却被老大制止,四人默默低下头。 冯胖子看四人一眼,点点头。 虽然都布置好了,可庄扬那人就是个疯子,还是保险点好。 透过过道看了眼里面,冯胖子临走之前还是慎重交代:“可得把人看紧了,别出什么岔子。” “那是,待会我亲自盯着。”寸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双眼却是时不时扫向段楚和柳青。 跟了这么多年,只稍一眼,冯胖子就知道他的目的,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玩玩儿而已,注意点。” “冯哥,您放心。”寸头笑的双眼眯起。 看着寸头一副雀跃愈试的模样,冯胖子面上笑的猥琐,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快意。 顶着方姨和方倩,他无法真把庄扬给怎么了,也就明里暗里找点不痛快,可上次赵蓉蓉一事,却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暗地里恨得咬牙。 “跟我斗,斗不死你也膈应死你。” 139 傻丫头 139傻丫头 “少爷,您回来了?” 王妈远远看见庄扬的车子迎了过去,人还未到,却见庄扬怒气冲冲的跃过人走了进去。 “人呢?” 紧跟其后进来的王妈见他面色不好,迟疑问道:“夫人还是?” “方倩!” “少爷找倩小姐啊,二楼,我这就给您……少爷?” 一个‘叫’字还未说完,庄扬已经几步上楼,王妈见事情不对劲,赶紧跟上。 摔门声让屋中人一愣,方倩看着来人,有些心虚的从床上坐起来,双眼却是难掩惊喜。 “扬,你,你怎么呢?” 突然的逼近让方倩一愣,在对上庄扬的视线时咽了口口水,以为他是在怪罪自己私自进其房间的事,匆忙下床,支吾道:“我就来你房间看看,不小心睡着了,不是有意……” “她人在哪儿?” 方倩整理床单的手一顿,笑意自眼中消失,羞愤一闪而过,末了低下头继续手中事。 “你说什,啊!” 手臂猛地被拽住,身子旋转,被迫四目相对,方倩挣扎的想拽出手臂,不悦看向面前人。 “你拽疼我了。” 庄扬面色越加难看,手上用力,拽的方倩踉跄一下,喝道:“人呢?” 方倩一愣,诧异抬头,对上庄扬愤怒的视线后撇开眼。 “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扬看了她一眼,一把夺过床头手机,翻开最近联系人拨通。 方倩认出自己手机,伸手就要去夺,电话那边传来冯胖子的声音。 “喂,倩小姐?” “啊!” 方倩尖叫一声,将手机夺过来挂断,抱紧。 庄扬冷冷看着她:“现在知道呢?” 方倩咬着唇扭过头。 “你把人弄哪儿去呢?” “……” “说啊!” 方倩被吼的一颤,眼眶泛红,面上却透着白,恼怒瞪大眼。 “你,你又吼我?”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庄扬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冲她发火,两次却都是为了一个人,她又气又委屈,殷红的唇被咬的泛白,强忍着怒火瞪着面前人。 庄扬扫了眼时间,眼中多了明显的不耐烦,直接夺手机,方倩见此死活抱紧不撒手,可再怎么耍无奈也敌不过个成年男人的力道,眼看着手机就要被夺过去,方倩一怒,将手机摔了出去。 “我看你去哪儿找!” 手机砸在墙上裂成几块,方倩报复性一笑。 “谁让她跟我抢你来着,她敢跟我抢,我就要她生不如,啊!” 突然而来的一巴掌,打的方倩怔愣在原地,捂着红肿的脸盯着面前熟悉的男人,半天回不过神。 “你,你打我?” 难以置信的声音带着颤抖,泪珠跟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你竟然为了个女人打我?” 匆匆赶来的王妈和闻声而来的方姨看见这一幕皆是一愣。 “怎么,怎么回事?” 庄扬看见方姨神色明显缓了缓,眼中的怒火却不见减缓。 方姨看了两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方倩身上,秀雅的眉微微蹙起,几步上前拉了拉人。 “小倩,怎么惹得你哥发这么大的火,赶紧道歉。” 方倩却是哗啦一声站起,朝着庄扬扑过去。 “你果然对那女人上心了,就是,你以前哪次这么对我了,别告诉我以前我整的那些你不知道,以前哪次不是比这次厉害了,你都什么不说。” 庄扬狠狠一皱眉。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呢?” 看他这样,方倩更来气,也不管站在一旁的方姨跟吴妈,拽着人不依不饶的就要将话说清楚。 庄扬烦躁抽回手,刚要张口,楼下突然传来冯胖子的声音,双眼危险的眯起,甩开人转身就朝楼下冲去。 “倩小姐,你刚在电话你是……庄少!” 冯胖子询问的声音在看见冲下来的人后乍然而止,面色一变,转身就要跑,却正好跟后面赶来的邓海和冬子撞个正着,匆匆换个方向,可惜慢了一步,后脖子一紧,庄扬直接将人拽翻,紧接着一脚踹过去,冯胖子圆润的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扑在地上,头撞上桌脚,磕出了血。 冯胖子暗骂一声‘操’,抹了抹血,扭过头时一脸笑:“庄少这是做什么?” 他知道庄扬不着家,事先也跟方倩打电话通过气,可谁知道点儿偏偏这么背。 “我的人你也敢动,是不是忘记上次在厕所说的话呢?” 庄扬一把将人拎起来,踹趴下,冯胖子扭身想反击,奈何不是庄扬对手,庄扬那拳脚都是实打实的,还专往旧伤揍,本来还想叫嚣几句,后来实在扛不住。求救的视线看向后面下来的方姨和方倩。 “庄扬,你凭什么打人!” 方倩瞪圆了眼,上去就要拉扯,被邓海一把抓住。 “拳脚无眼,倩小姐还是站远点的好。” “放屁,滚开!庄扬,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对那贱人上心呢?” 方姨在王妈搀扶下走下来,诧异看着这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姨,冯哥他……” 邓海看了眼怀中不断挣扎的人,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冬子可没那边多顾忌,瞅着冯胖子,恶狠狠道:“倩小姐伙同冯胖子绑了段,绑了庄少马子。” “什么!” 方姨难以置信看着方倩,最后走到冯胖子面前。 “冬子说的是真的?” 冯胖子那被揍的鼻青脸肿,呛咳着抹了把嘴角血,在方姨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支吾道:“方姐,这事儿……”支支吾吾半天没个话,看了眼方倩,低下头去,盯着庄扬脚上布鞋看。 庄扬混,对方姨却是有所顾及的,从不在她面前混,这些个事都是私下解决,他没想到这次庄扬会当着方姨的面把事情闹的这么大。 单就一眼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姨难得变了脸。 “胡闹!” 方倩原本挣扎的身子静了下来,冯胖子头垂的更低,扭开来。 方姨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朝着庄扬走去,招手将冯胖子叫了过来,庄扬见人过来,伸手就要拽,却被方姨制止了。 “这事是他们俩做的不对,你先别急,让我来办吧。” “姑姑!” 闻言,方倩不干了,扭头就要制止。 方姨却是没有搭理,看向冯胖子。 “人关哪儿呢?” 冯胖子张嘴,视线来回在方倩身上扫过。 方姨柳眉一蹙:“罢了,你直接带他们过去吧。” 冯胖子游移半天,最后低声应了声。 得到结果后,庄扬抓着人就准备走,却被方姨叫住了。 “我让人带了些野味,知道你喜欢,带些回你那屋。” “方姨,我用不上,也做不来。” “交给佣人就行了。”方姨看了眼方倩,轻声道:“小扬,小倩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消消气,方姨带她给你赔不是,我,唔!” “方姨,不是这个意思。”庄扬想解释,却见她面色有点不对劲,赶紧将人扶住。 “方姨,你怎么呢?” “没事。”方姨擦了擦嘴角,摇头:“小扬,小倩这事闹的,你就当让我安安心,可成?” 庄扬扫了眼方倩和冯胖子,面带不愉,可看着方姨紧锁的眉头,最终将话咽了下去,握拳,应了声。 方姨紧皱的眉顿时松开,似是相当高兴,轻声笑了笑。 “我让司机给你送车上去。” “这点小事,我自己带过去就成。” 庄扬看着外面天色已深,准备走,转身的手却被拉了回来。 “让司机来。”方姨拉着庄扬,很坚持,“你陪我说说话。” 见方姨气色确实有些差,庄扬一时也不好拒绝,眼里露出些忧心。 “你的身体?” “没事。”方姨擦了擦嘴角,摇头:“最近肠胃不太好,反胃。” “叫了医生吗?” “叫了,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间,司机拿着野味出来,方姨不放心的交代一定要放好,直到司机应了才放下心来,拉着庄扬将他细细打量着,眉眼带着笑,那笑中却透着抹苦涩。 “小杨也是长大了,谈朋友了,哪天带回来给方姨看看。” “姑姑!” 方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庄扬却是一愣,段楚精致的面容在脑中闪过,撇了撇嘴,连带着将脑中残影一同撇去。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方姨却只是笑看着她不语。 被最亲近的人以这种‘了解’的眼神盯着,庄扬突然觉得有点焦躁。 “方姨,你误会了。” 方姨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没事,慢慢来。” 庄扬还没搞懂那句‘慢慢’的意思,那边司机已经回来了,庄扬见此松了口气,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 “庄扬,你不要走,回来!” 眼看着事情就这么定了,方倩挣扎开邓海吼道。 庄扬脚步顿了顿。 “你回来也够久了,该回家看看方叔了。” “你赶我走!” 方倩叫的凄厉。 “你给她钥匙却赶我走!” 庄扬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庄扬!” 方倩不甘心的想要追出去,却被方姨拉了回来。 “成了。” “可是,姑姑……” 方倩挣扎着还想说些什么,眼看着庄扬越渐远去的背影,急红了眼。 方姨向来温柔的眉眼难得染了几分厉色,就连声音也沉了几分。 “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我……” 方倩几次张嘴,在对上方姨染上厉色的眉眼后,终究没有说下去,只是站在原地,任凭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 方姨轻叹一声,伸手替她擦了擦,摇头。 “乖,别哭了。” 方倩泪流的更凶了。 “咕咕,我喜欢他。” “哎——” 长长一声叹,方姨摸了摸她倔强的头,轻声底喃。 “傻丫头。” 就跟她当年一样傻。 140 血气方刚 140血气方刚 冯胖子将人带出去,段楚就知道是商量事情了,三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顾日瞅着几人身影消失,压低声音道:“楚楚,你说他们真会放我们走吗?” “……” 段楚抿着唇不说话。 这事她也拿不准,就冯胖子的说法是受人之托给她个教顺,可看着冯胖子那样,就想起被扔在男厕的赵蓉蓉,心下却又拿不准,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加上那寸头离开时的眼神,心下更是毛毛的,一抬头,正对上双幽深的眼。 “柳青?” 除了刚开始的闹腾,这一路上柳青都很沉默,再看柳青散乱的头发和脸上明显的巴掌印,段楚很自责。 柳青是被她连累的。 两人身高差不多,柳青偏瘦,段楚穿的宽松,加上前阵子柳青把头发给剪短了,不熟悉的人单从个平面照片确实分不出谁是谁。 加上在庄扬家的那个晚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是我连累了你。” 柳青愣了愣,先是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然后动了动,偏过头去。 “要怪就怪我命不好。” 柳青声音有些沉,苦涩一笑。 那一笑笑的段楚心里更不是滋味,抿了抿唇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一时间却词穷。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直看的顾日跺脚。 “现在还纠结这个做什么,重点是怎么离开。”说着嫌恶看了眼四周:“我可不想一直在这呆着。” 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被反绑在倚靠上,调整了姿势,手指勾了几次也不见绳子稍稍移动,麻绳勒的肉疼,顾日忍不住低骂,看了眼三人处境,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办法。 “绳子绑的太紧,楚楚你别动,咱们背靠背,我帮你解看看。” 段楚点了点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跑不跑的掉另说,先解开绳子好过坐以待毙。 三个距离不远,也就一米左右,隔着个凳子距离,屁股下面的凳子是实心的,沉,原地转圈还行,挪动有些困难,顾日对比了下距离,准备一个凳子脚一个凳子脚的挪,结果没掌握好力道,凳子整个倾斜,连人带凳子的朝段楚扑了过去。 “哐!”的一声,两人同时倒地上,段楚垫底。 连人带凳子的压身上,段楚疼的脸都白了,而另一边,入手柔软的触感让顾日一愣,精致的脸唰的红透,末了急的想起来,却是越急压的越紧。 “嘶,别,别动。” 顾日却是越动面色越奇怪,后干脆慌乱的往旁边一滚,后背磕到了椅子上。 听着撞击声,段楚缓了缓疼痛问道:“没事吧?” 顾日低着头,姿势别扭的夹紧双腿。 “撞到了?” 见他这样,段楚有些焦急。 “我,我……” 视线一对上,孩子脸更红了,弓着身子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瞅段楚。 段楚循着他的视线朝自己身上看去。 淋了雨,衣服皱巴巴贴在身上,颜色浅的关系变的半透明,将内衣的线条勾的若隐若现,刚刚一番折腾的关系,领口处下拉,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再看顾日烧红的脸,顿时明白过来。 双手双脚被绑,段楚不知道顾日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姿态,直觉得没什么好,正要训斥,一抬头却愣住了。 “你流血了。” “啊?啊!” 顾日先是一愣,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什么流出来后瞪大眼,匆忙低头用肩膀擦,脸红的跟血似的。 “我,我这是正常反应,十八九,血气方刚,正,正常。” “……” 看着破孩子狼狈却又嘴硬的模样,一时间,段楚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事实上也没给她机会,外面传来匆匆脚步声,寸头冲了进来,紧接着是那四人。 “怎么回事?” 五人扫了眼屋中情况,脸色都不太好看。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段楚感觉有东西从兜里滑了出来,待到看清后,瞪大了眼。 一把折叠袖珍刀。 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刀是她出门前随手拿的,折叠起来就个指甲刀长,方便携带,想着柳青那公司真有个什么,两个女人带着东西也可安心点。 段楚跟顾日隔的近,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见个东西掉出来,见段楚脸色不好,也没看清是什么,带着凳子一滚就要去挡,结果忘记自己现在情况,疼的惨叫一声。 “又是你这臭小子生事!” 五人面色一变,老四三两步过来抓着人就要揍,段楚赶紧挡在身前。 “没生事,是我不小心倒了,他只是想帮忙,没想到撞到了凳子,真没生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 眼看着顾日就要被拽起来,身下小刀若被发现了更是解释不清楚,段楚一心急,整个人朝老四腿上撞过去。 老四一个不察,摔在地上,瞅段楚视线跟刀子似地,爬起来抬手就要打。 “臭女人!” “老四!” 段楚刚闭眼准备受着,却听见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站在了两人中,接住的那只举起来的手。 正是那寸头。 “何必跟个女人计较,说出去跌份儿。” “你!” 老四不甘心的举着手。 “我看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出去守着吧。” “可是这里……”这次开口的是那老大。 “我有点事问他们。” “可你一个人?” “两个女人和个乳臭味干的小屁儿,还是被绑着的,能出什么事,再说了,这地方可以冯哥特意安排的,安着,真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 “可是……” 那老大还想说什么,被寸头不客气的打断。 “这里我说的算还是你说的算,冯哥可是把人交给我了,你们要是不听,成,我给冯哥打电话。” 说着就要掏电话,那个子最矮的赶紧出声圆场,将拿电话的手压了下去。 “当然是你说的算。” 老大看了几人一人,遥了摇头,示意老四离开。 老四瞪红了眼,视线在寸头和段楚身上来回扫过,最后愤愤抽回手,瞪了段楚一眼,扔下句“被他救可不是件好事”扭头就走。 段楚没在意他说了什么,想看看顾日怎么样了,视线却被双腿给挡了,紧接着那双腿蹲了下来,对上双浑浊带笑的眼。 就那么一双眼,眯起一笑时,一脸的猥琐。 “咱们又见面呢?” 这么说着时,伸手将段楚扶了起来。 明明只是个扶的动作,段楚被他碰着的地方却是泛着恶心,本能警惕的瞪着面前人。 寸头笑意却更深了。 “就是这个小眼神儿,上次瞪的我到现在还忘不了,每次想想肩膀还酥麻酥麻的。”说着摸了摸肩膀,笑的一脸荡漾:“这些日子我可一直想着你的赔偿了。” 也就那回头一笑和摸肩膀的动作,段楚隐约想起这人是谁了。 那个不小心撞了一下后扯着自己要赔偿,最后被庄扬车头抵在墙角吓的尿裤子的小混混。 还真是冤家路窄。 “想起来了?” 呼吸喷在段楚身上,强忍着恶心偏过头。 寸头也不恼,反而眉开眼笑,眯起的眼将段楚自上往下打量一通,越打量嘴角翘的越高,最后忍不住搓了搓手。 “想起来了就把上次没办完的事情办一办吧。” 这话加上那流连在段楚身上的脸色,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顾日那正想办法将小刀收起来,见此瞪红的眼,哼哧的就要起来,结果太用力,人没起来,手上刀子掉了。 “哐当!” “哎哟!” 几乎在同一时间,柳青惊叫了一声,寸头原本扭到一半的头抬起,不悦道:“叫什么?” 柳青动了动身子,抬起头,瞪着双水灵大眼,撇了撇嘴,委屈道:“手被绳子勒的疼。” 柳青本就长的好,脸上巴掌印不但不难堪,特意扭捏下反而显得楚楚可怜,寸头愣了数秒才回神。 “疼啊,我看看哪儿疼?” “手。”柳青红着眼,落下几滴泪:“你看,都红了。” 寸头显然很吃这一套,一时间也忘了段楚,几步走过去,捧着柳青柔弱无骨的手,双眼赤红,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忍不住越蹙越近,来回摸着。 “都红了,那些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绑的真紧。” “能松松吗,就松开点,不解开。”说完又补充了句:“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寸头本来还在犹豫,听后面软软的那一句,顿时心花怒放,扫了眼柳青纤细的手腕,想着只松开点不会出什么事,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说什么为难不为难的,美人相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着就开始解绳子。 柳青感激的道了声谢。 轻柔的声音骚的寸头心痒难耐,忍不住在柳青的手上多摸了几下。 “看着红,唔!” 寸头单手捂着后脑勺,难以置信的扭头指着顾日。 “你,你?” 顾日见人不但没倒下还扭头看着自己,拿着凳子的手一抖,险些栽了下去。 段楚眼见着寸头张嘴要喊,急的低吼:“愣的做什么,赶紧啊!” 话未说完,就见柳青突的站起,一把夺过顾日手中凳子砸了过去,也就最后一个‘啊’字,寸头应声倒在脚边,柳青撑着凳子大口喘气,顾日想着柳青判若两人的狠劲儿,一时间愣在当场,回过神来赶紧给段楚松绑。 手脚得了自由,段楚深吸几口气,却不敢松懈,朝着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没声响后才松了口气。 顾日泄愤踹了地上寸头几脚。 “臭流氓!” 说着耍了耍手中刀,恨不得在人身上划几刀。 “多亏了它,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玩意儿?” 段楚一把夺过来,没做多解释,踢了踢地上人,看向柳青。 “你没事吧。” 柳青摇了摇头,弯身解脚上绳子。 “现在怎么办?” 外面还有四个人,都是混子,敌不过,想跑难度太高,可等人进来看见这情况或者地上寸头醒来,三人处境会更糟糕。 三人怔愣半响,最后想到一个办法。 141 一波接一波 141一波接一波 “来人啊,救人啊!” 高八度的尖叫声引得屋外静候的四人夺门而入。 “嚷什么嚷?” 段楚似是这才回过神,惊慌指着地上昏迷的寸头,颤声道:“他,他......” 四人一愣,一把推开段楚过来查看。 “怎么回事?” 那老大迅速扫屋内一圈,当看见其中一个凳子空着时,一把拽过段楚喝道:“那臭小子呢?” 段楚被拽的脸色苍白,指了指三米外的窗洞:“跑,跑了。” 话还未说完,那老四咒骂一声,沿着窗洞的方向冲了出去。 老四一走,屋内陷入安静,段楚动了动脖子想让抓住前襟的手松开,那老大却猛地用力,将人拉近。 “到底怎么回事?” 段楚被盯的咽了咽口水,朝着角落看过去。 那里,衣衫不整的柳青卷缩着身子,抱着腿,单薄的肩膀颤抖,一双眼却警惕的盯着四周,看着有些神经质。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想对我朋友,对我朋友......”段楚指了指地上寸头又指了指柳青的方向,支吾半天,最终道:“动粗,然后就被人孩子打了。” 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矮子打断。 “蒙谁了,那臭小子被老四捆的特结实。” 段楚感觉脖子明显一紧,脚上脱力,赶紧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属实,绳子是他用刀割开的。” 闻言,那老大使了个眼色,矮子三两步走过去抓起地上绳子查看,末了神色凝重举着其中一根说道:“确实是刀子割断的。” 那老大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身上哪儿来的刀子,不是有检查吗?” 矮子也是想不通,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二:“检查了啊,那小子还是老二亲自检查的,里外都扒了个遍,也没见着刀子。” 老大见老二点头确认后摆摆手。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说着看了眼地上晕死过去的寸头。 “该!” 矮子用脚翻转着踢了踢地上寸头侧过的脸,露出幸灾乐祸的冷笑。 老大一松手,段楚呛咳一声,和柳青一起缩到角落不出声。 三人警告威胁几句不再理会,矮子看了眼外面天色,问道:“老大,老四追那小子怎么还没回?” 老大皱了皱眉:“老三。”叫了声那矮子,后又改了口。 “还是老二去看看吧,老四做事冲动,可别出个什么事。” 见老二跟了过去,老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就个小屁孩儿,能出个什么事,就老三个彪悍......” “啊!” 未完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外冲。 “哎,你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段楚苍白着脸制止:“我们不要呆在这里,太可怕了。” 两人一愣,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两个,倒不是怕他们出个什么事,而是担心没人看着跑了,特别是段楚,冯胖子那边着重交代的,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可随着老三那一身尖叫后就没了动静,屋外安静的让人不安,矮子焦急道:“大哥,要不你在这看着,我出去看看老四和老二。” 老大看了眼屋内和屋外,斟酌再三后道:“你守着,我去看看。”话落不等老三说什么,冲了出去。 “哎!” 老三想喊,已经没了身影,回头就见段楚和柳青还直溜溜的看着自己,恼火道:“看什么看,老实点。” 两人被吼的一抖,缩成一团,段楚胆怯看向地上昏死过去的寸头。 “他,他是不是死了?” 寸头找了张凳子坐下,凳子脚擦过地上寸头的腿肚子,蹭破了皮,不解恨的踹了脚。 “就他妈会惹事。” 昏死的人似是感受到了疼,低吟一声,吓的段楚和柳青白了脸,特别是柳青,听了那寸头的声音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双手抱着脑袋用力摇,口里喃喃自语:“不,不要,不要过来。” “柳青,你怎么呢?” 段楚吓的出声安抚,柳青却跟受了刺激似地,突然大叫一声“不要”,冲起来就往外跑。 老三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赶紧起来制止,柳青却跟发疯似的挣扎。 “臭娘们,发什么疯。” 眼见着开始吃力,老三气的抬手就要抽。 “大哥,可不要啊。”段楚险险拉住:“我这妹子大概是被你那朋友刚刚吓着了,这样的得安抚,过激的反应只会让她更加激动。” 老三岂会花时间慢慢安抚,直接一个手刀过去就准备将人敲晕,后脖子却突然一疼,手上失力度,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晕了吗?” 段楚扔了手中凳子,推了推地上昏迷的人,在确定晕死过去后松了口气,脱力的同时忍不住夸赞柳青。 “你刚演的可真好。” 柳青笑笑不说话。 段楚抓住凳子扶手支撑着站起来,看了眼屋内晕迷两人,朝角落窗洞的方向走去。 “出去看看顾日那边怎么样了。” 黑暗角落中,顾日屏住呼吸,双眼紧紧盯着拐角那条路,手中板砖抓的紧紧的,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对面墙壁之上,他心下一紧,抓着板砖的手忍不住冒出了汗,直到那抹身影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听见清晰的脚步声和浅显的呼吸声时,顾日深吸一口气,抓紧板砖冲出去。 “啊——啊!” 斗志昂扬的尖叫伴随着一声残破惊呼,顾日手被反剪在身后,疼的额头冒冷汗,手上板砖掉地上,伴随着身后一声冷斥! “不自量力还敢偷袭!” 锐利的眼再看见死角昏迷的两人后变的冰冷,手上一折一带,顾日单薄的身子被掀翻在地,紧接着,一个拐肘压下来,顾日呛咳一口液体,直觉口中泛苦,嘴皮子却不服输。 “管我量不量力,还,还不是有两个人着了道,哎哟!” 像个沙袋似的被揍,顾日觉得脸疼,胃疼,肚子疼,浑身上下都疼,疼的眼泪都出来了,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前方兴奋喊道:“你们怎么才来!” 老大一愣,本能扭头看去,结果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看见,下巴一疼,头偏向一边,再回头时,顾日跟个泥鳅似的溜到一旁。 “找死!” 老大整张脸都黑了,抬腿踹了过去,顾日身上疼,躲闪不及,疼的脸色煞白,瘫倒在地,瞪着老大身后过道,底喃道:“你们怎么才来。” 闻言,那老大冷笑一声,一把将人拧起来:“同样的招数还想还两遍,唔!” 后脑勺上传来钝痛,老大难以置信扭头,就见身后站着柳青和手里拿着板砖的段楚。 顾日笑的特无奈:“我可没骗你。”话落趁着人还没回神,抓起地上自己刚掉的板砖又找了一下。 “......” 这次那老大什么也没说,直接倒下。 ...... 冯胖子抖着手中电话扭头,在庄扬视线逼视下,咽了口口水。 “没,没人接?” “继续打。” “都打了,部没人接,可能是下雨,听不见,唔!” 最后一句话被庄扬一脚踹了出去,车内本就狭窄,这一踹撞了好几下,连带着电话也滚到了座椅下。 “少他妈废话,继续打。” 冯胖子抖着身子摸回手机,继续打。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庄扬面色越加难看,瞪着冯胖子的视线凌厉如刀,直瞪的冯胖子手下直哆嗦。 一旁邓海看了眼天色:“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打段小姐手机看看。” 庄扬掏出手机就开始拔号,漫长的等待后终于通了......然后就没了动静。 邓海看着庄扬紧皱的眉头,不解问道:“怎么呢?” “挂了。” “挂呢?” 先是无人接听,然后是挂掉? 这是怎么回事? 庄扬狠狠瞪了眼手机,末了收起,踹了脚前面驾驶座上的冬子。 “开快点。” 与此同时另一边。 “手机又响了。” 顾日瞅着了眼一字排开的手机,看着其中一个上面来电显示:“又是那姓冯的,可真执着,挨着一个个打。” 段楚没怎么在意那电话,担心的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顾日:“伤的怎么样?” “没事。” 摆了摆手,顾日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踢了踢地上三人,有些自豪的开口:“果然各个击破是对的。” 段楚看着地上昏迷的老大,皱眉道:“一下就行了,你刚偏要找一下,可别把人敲出个毛病来。” 顾日嬉笑道:“他瞪那么大双眼看着我,怪渗人的。”话落看了眼又响起来的手机:“这还响个不停了。” “不管,赶紧走。”扒开人,段楚确认人脑袋只是红肿没有流血后,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拿过手电筒,扭头问柳青:“手机找到了吗?” 三人一上车,手机就被收走了。 “找到了。” 柳青在不远处举了举三个手机。 顾日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来跟木棍子,递给段楚。 “试试顺不顺手。” 木棍刚好齐腰,顶端顾日找来布包着,一点不咯手,用着还行。 见两人在试棍子,柳青拿着手机准备过去,其中一个手机震了震,拿起一看是段楚的,来电显示赫然是‘庄扬’,柳青脸色一变,扫了段楚和顾日一眼,在铃声响起之前慌忙挂断,双眼微微眯起,思索半响后拿出自己手机快速发了个信息。 看柳青愣在原地不过来,段楚疑惑问道:“怎么呢?” “没事。” 见柳青没事,顾日催促着赶紧离开,虽然已经报了警,可警察找来还要段时间,难保后面五个人不会先醒过来。 柳青应了一声,走过来将电话还给两人,却在段楚时停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去。 “你现在不方便,还是我帮你拿吧。” 段楚也没多想,一手拿着木棍,还要注意路况,确实不方便。 三人刚出了门,柳青手机响了一声,听出是柳青的,段楚侧头看了眼:“你不看看。” 柳青笑着摇摇头:“不了,骚扰短信。” 顾日一手扶着段楚还不忘插话:“可不是,现在骚扰短信特烦。” 柳青轻应了一声,看了眼顾日,伸手帮着一起扶段楚,低头看了看段楚的脚,皱眉,语带关心道:“你脚伤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能走吗?” 听她这一说,顾日也底下了头,一看段楚那脚跟个馒头似地,顿时急了。 “怎么肿成这样,这走回去可不得废了,要不我背你吧。”说着就蹲了下去。 段楚脚确实是疼,却也没顾日说的那么严重。 “瞎说什么,这路别说背了,一个人走都困难,再说你不是整了个棍子吗,没事。” 这路被挖的乱七八糟,加上下了雨,松软又滑,顾日倒不是怕自己怎么的,是怕段楚摔着了,就这么走回去吧,段楚那脚肯定受不住,这地儿虽然不偏,可难找,路也难走,打电话叫车这大半夜的就怕还没等到车把冯胖子他们给等来了。 “那可怎么办?”孩子急的直挠头,焦急四下张望:“那几个龟孙子把车都开走了,一个不留。” 柳青看了眼四下,没有紧锁,最后没什么办法,建议道:“要不这样,我扶着段楚慢慢走,你走的快,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着人或者车,这前面走个二十分钟好像是个高速公路。” 段楚略一思索,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她若执意行走,只会成为柳青和顾日的累赘。 只是顾日有点不放心。 “楚楚,那我先去找车,你自己一个人注意点。” 段楚拉过一旁柳青催促他赶紧去。 “我一个大活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这不还有一个人吗。” 顾日跟老妈子似地啰嗦了一大堆才离开,直到人走远了,段楚才叹了口气。 柳青稳了稳段楚手中木棍,扶着人,微勾嘴角笑道:“既然他走了,我们也走吧。” 段楚觉得这话有些怪异,扭头看了眼柳青,突然而来的白炽光刺眼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灯光下,柳青笑意盈盈。 “......” “人呢?” 冬子领着人在四周搜了一圈,问一脸不解的顾日。 “明明在这的啊。” 顾日不信邪的在四周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不远处的烂尾楼上,惊恐瞪大眼:“难道又被那姓冯的抓了。 “不用看了,里面也找了,那五个杂碎还没醒,即使醒了也会再度晕过去。”冬子瞅着一旁装孙子的冯胖子,十指交替握的咯吱咯吱响。 冯胖子缩着身子陪着笑脸。 “这次真跟我没关系。” “那是怎么回事?”顾日都快把头皮抓破了,“难道是走岔呢?” 这一想法很快被冬子否定了:“沿路我让人盯着了,什么都没看见,你确定没遗漏掉什么?” “没有啊。”顾日摇摇头,又将三人经历细说了一遍:“离开的时候说好了,她们慢慢走,等我找着车回来接,后来我就遇着你们了,来来回回也才二十分钟啊,再说楚楚脚不方便,杵着个棍子也走不快。” “是不是这根棍子?” 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顾日一跳,扭头就看见庄扬不知何时杵在身后,细雨之下,面上冰冷,整个人笼罩着股子强烈的低气压,逼的顾日忍不住后退拉开点距离,刚退半步,手臂被一股大力抓住,棍子杵在眼前。 “是不是?” 顾日愣了半响才回神,视线聚焦,待到看清面前东西后激动的扑过去。 “这不是我给楚楚找的棍子吗,怎么在这里?” 得到答案后,庄扬面色更难看:“你确定?” 被质疑,顾日不悦扯着上面布条嚷嚷:“确定啊,这布还是我从那寸头身上撕下的,楚楚脚肿了,得杵着,棍子怎么在你这里,楚楚人呢?” 冬子也看出不对劲儿来,问皱眉赶过来的邓海:“怎么回事?” “棍子是庄少在距离这里二十米左右找到了。”邓海指了指方向,神色有些凝重:“旁边有轮胎的痕迹。” “轮胎?”顾日惊呼,指了指来的方向:“那四个人领我们来时走的是这条路,我们刚刚走的也是这条,那边轮胎印哪儿来的?” 庄扬握着手中木棍,面色沉重,一旁冬子猛的一把抓过顾日。 “你刚刚说离开的时候姓段的跟谁在一起?” 顾日被嘞的难受,却也没工夫计较。 “柳什么来着,跟楚楚住一块儿的。” 邓海抬头:“柳青?” “对对,就她。” “......”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众人看向庄扬,夜色下,庄扬棱角分明的脸冷的渗人。 顾日却是彻底苦了整张脸。 “又来?” 142 原来 142原来 “醒了。” 双眼睁开,一张放大的脸吓的段楚尖叫一声往后缩,背后却是柔软一片,伴随着水波流动。 慌乱四下张望,陌生的环境中,段楚发现自己被四仰八叉的绑在张大床上,而那田少正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这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你怎么……”用力拽了拽绳索:“我怎么会在这里?” 田少心情不错,一双眼笑的眯起,冲着段楚露出两排牙齿。 “宝贝儿,你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腻人的尾音让人激灵灵一抖,段楚嫌恶的将手臂在衣服上擦了擦。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 遥了摇头,强压下心中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从那套烂尾楼里跑了出来,因自己腿脚不便,顾日去找车和人,而她跟柳青…… 对了,柳青! “柳青呢?” 焦急四下搜寻,却没有看见柳青身影,心下咯噔一声,瞪圆了眼看向屋内另外一个人,吼道:“柳青呢,你把柳青怎么呢?” “柳青?”冯胖子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称呼不太熟悉,引着段楚的视线朝门口看去:“你要是说她的话,喏,不就在那里。” 敞开的门口,柳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秀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人却是好好的,就连事前受的伤也经过了打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干干净净的。 “你?” 段楚用力遥了摇头,遥去脑中的混乱,茫然之后便是疼痛,一阵阵的从后脑勺传过来。 最后的记忆好像就是这样的疼痛,然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还有那光,强的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只得拿手去挡,但是还没挡住后劲就传来了疼痛。 那光是灯,车灯。 车灯在前,而自己身后当时就站着一个人,一个稍微动一动就可以敲晕自己的人。 这个人就是…… 段楚难以置信的盯着一步步走近的人。 这一切就好像是假的一样。 “瞧你,把人吓到了。” 田少语带谴责,面上却是乐呵呵的。 柳青慢慢走了进来,看都没有朝床上看一眼,直接朝着田少走过来,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搭在田少肩膀上,秀丽的眉眼间弯出一抹笑:“我看是被田少英武不凡的模样吓着了。” 田少肥胖的手在肩膀上的那手上拍了拍,笑的一双眼都眯起了褶皱。 “放心,不会亏待你的。” 闻言,柳青轻笑出声:“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田少了。” 柳青模样清秀,身形偏瘦,有着娇柔之态,可是此时这么一笑,整个人透着股子媚态。 段楚耳中嗡嗡一片,没有听明白两人对话,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柳青,陌生的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这真的是那个和自己一起住了将近半年的人? 似是没有感觉到背后强烈的视线,柳青纤细手指拔了拔田少头发,微弯着身子,吐气如兰:“田少,你看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说几句话。”温热的气息拂过田少的脸:“说起来她也收留了我这么长时间。” 田少一双眼就没从段楚身上移开过,听她这么说有些不大愿意,柳青见此蹙过去说了句什么,田少一愣,末了乐呵呵的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 “你可得快点。” 田少一走,屋中只剩下两人,柳青眉眼间的笑意消失,神色漠然,段楚的眼始终盯着柳青,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盯着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隔的近,近到段楚都可以闻到柳青头上的洗发水味道,那洗发水还是自己家浴室的。 “为什么?” 段楚没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声音还能如此平静。 柳青笑了笑,那笑却不达眼底,声音轻柔的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田少想要你,我只是顺手推舟了一把而已。” 段楚执着的问道:“为什么?”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柳青只是看着她,两人视线相对,却是谁都不退让,突然柳青笑了,笑出了声,而且是越笑越大声,笑的弯下了腰,突的一把抓过段楚头发。 “啊!”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段楚没忍住叫出了声,头皮紧绷,被迫仰起,蹙近的眼迫使她清楚的看见了柳青眼中的仇恨。 “要恨你就恨庄扬吧,谁让你是她的女人!” “庄扬?” 段楚疼的双眼眯起,勉强听明白两字,想起庄扬和柳青仅有的几次交集,不明白那眼中浓烈的恨意从何而来,唯一可说得上的冲突便是…… “那,那天晚上是个误会。” “误会?” 柳青底喃着两字,紧盯自己慢慢摊开的手掌,直到手指忍不住的颤抖,突的抬头,眼中透出丝冷意。 “那晚,要不是那一群杂碎,我会变成今天这样?” 段楚头皮疼的发麻,看着柳青眼中的疯狂,勉强听出些只字片语,却是越听越疑惑。 她说的那晚是两人在庄扬家过夜,庄扬把她当成自己的事情,而柳青口中所说的好像并不是这一件。 “你知道他们是怎样对待我的吗?”柳青似是陷入了回忆,声音时重时轻,刚刚还是疯狂的嘶吼,这会又变成了轻言细语,只是比起疯狂,这种轻语更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那里,他们一群人将我摁倒在地上,兴奋着叫嚣着,任由那姓田的为所欲为,你知道当众被扒光衣服羞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特别是他们居高临下看着你笑时,就如同看个最底下的蝼蚁,蝼蚁知道吗?那种难堪和羞愤你懂吗?” “……” 要说还没听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段楚微垂着着眸子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段楚短暂的二十几年生命里,最难堪的一刻莫过于第一次雌伏在庄扬身下之时。 那种不甘和无能为力…… 柳青所经历的却让人想想都会崩溃,所以段楚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是同情她多一点还是同情自己多一点。 “你不是说不恨……” 段楚想说不恨庄扬,可话到一半顿住了,突然想起仅有的几次询问,柳青只道自己命不好,却从未说过不恨。 是她只看见那笑着摇头,却未发现摇头背后真正的意义。 虽然庄扬并未参与,可田少那晚是将人领到他那儿去办的,所谓蛇鼠一窝,脱不了关系,只是让段楚想不明白的是…… “当时对你……”段楚有些艰涩的咽下那几个字:“你该恨的不应该是田少?”可为什么最后会跟加害自己的人合起来对付庄扬? 段楚百思不得其解。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柳青幽幽说道:“呵,你知道他当时就坐在那里吗,看着他们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他是庄少,知道他们,包括那姓田的都季婵他,只要他开个口,稍稍开个口他们就会放了我,可他……” 似是想起了什么,柳青浑身颤抖,激动的手上力道加重,一双眼更是疯狂的睁大,瞳孔中却是空洞一片。 “他神色漠然,漠然的就好像在看一场闹剧,闹剧!” 即使是现在稍稍一闭眼,柳青还可以回想到那个眼神,那个让人颤抖,让人浑身冰冷的眼神。 “……” 人有时候就就是这样,比起施虐者加剧在身上的痛,更恨旁观者的漠然和无情。 以庄扬的尿性,段楚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庄扬这人混,却不做这下作事,不是做不来,而来看不上,他庄扬想要什么还犯不着如此,他总会有办法让你乖乖臣服。庄扬这人也渣,事不关己绝不插手。 “你……” 段楚想开口说点什么,那边柳青却似又想起了什么,痴痴的笑了。 “说道这里,还得感谢你那个好弟弟,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有机会接近庄扬。” 段楚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用力拽着手中绳索。 “是小行救了你!” 她同情于她的遭遇,却不原谅她把段行的好心当做筹码。 柳青却是笑出了声。 “所以我感激他啊,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毕竟庄少那样的人不是我想近身就能近身的。” “你都不知道,当我在你家看见庄少时我是多么兴奋,简直是上天在给我铺路啊。” “所以你说要留下?” 段楚想起柳青开口留下那天,好像就是因为庄扬的出现。 “本来我是想要他先成为我的人,只要近了身,没什么办不到的,可是……”柳青偏着头,秀丽的脸上满是不解:“我的姿色也不比你差啊,我就不明白了,他能看上你却看不上我。” 段楚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天晚上是你故意的?” 说什么不舒服想留下过夜,明明开着的灯又关了,说什么口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而她醒来时,柳青就站在窗边。 “你不是睡不着,而是一夜没睡,等庄扬回来。” 柳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这个有些得意。 “我也是没办法,除了那一次他就没到家里来,我只得偷偷跟你到公司,等待机会,你既然是他的女人,他总会来找你的,却没想到他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眼,正在我着急时,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柳青没想到出个门会遇到田少那个恶心的东西,更没想到会遇到庄扬。 “老天都在帮我,我当然不能辜负了,可谁想……”柳青唰的收起脸上笑意:“你们会那么快就和好。” “所以你跟田少联手?” “说什么联手不联手的,我们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他想要你,我想要庄扬不痛快,何乐而不为。” 段楚想起柳青一大早说工作的事。 “新工作只是个骗局?” “也不能这么说,原本的计划是他牵制住庄扬,我把你骗过来,可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好结果一样。” “……” 看着柳青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段楚觉得整颗心都是冰凉的。 143 放个火 143放个火 “我自认待你不差,可你…。” 她所做的说不上一个‘恩’字,也从未奢求感激,可她段楚却也不是圣人,任人利用算计后还能做到以德报怨。 “是啊,不差。”柳青点头:“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 “你?” 段楚不明白柳青为什么会这么问,柳青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 “你是不是看着我很可怜,帮助我这么一个可怜之人的感觉怎么样?”话落顿了顿:“向凄惨的我伸手,是不是有种救世主的感觉,不赖吧?” 段楚诧异摇头:“我没有这么想。” “看着我是不是很有有优越感?” “我没有。” 段楚没有想到柳青一直以来把自己的付出当做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一种有目的性的行为。 柳青的话却是越来越偏激。 “同样是人,庄少也好,田少也好,我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可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呢?” 突的拉近彼此的距离,瞪大双眼,指向自己,歇斯底里的吼道:“而我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段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直觉告诉她不要开口的好,面对一个歇斯底里的人,说再多都是多余,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句屁话。 “你的遭遇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 原本以为柳青会愤怒,也做好了准备,却不想柳青看着她笑了,轻轻的松开了手,将段楚额前散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甚至温柔的将衣服给抚平整了,直到一切都差不多了,笑着开口道:“田少的耐心差不多用完了。” 这么说着时,田少已经走了进来,瞅着床上的段楚时,脸上挂了笑,。 段楚眼中闪过慌乱。 柳青笑着把玩手中物件:“田少可得小心些,咱们段小姐没别的喜好,就喜欢随身携带武器。” 手中把玩的正是那把拇指长的折叠刀,刚刚帮段楚整理衣服时翻出来的。 田少见着小刀,面色明显不太好。 柳青见此笑道:“田少不是就喜欢这股子劲儿。” 闻言,田少顿时喜笑颜开。 “不过田少待会玩的时候可得注意点,玫瑰虽美却带刺,我们段小姐身上没刺,就心眼儿多了点,不过以田少那份聪明劲儿,定当不会被忽悠。” “那是。”田少喜滋滋的点头,一双贼眼却是盯着段楚胸脯,细眯的双眼里分明写着势在必得:“心眼儿多不碍事,我待会看看到底怎么个多法儿,小爷我就当情趣玩儿。” 柳青痴痴的笑着。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段楚因愤怒而涨红了脸,难堪的瞪着两人,心下乱成一片。 知道和当面被讨论是另外一回事。 她没想到柳青真会做到这一步。 柳青满意的欣赏着她脸上每一个变化,待到欣赏够了,微弯身子,蹙过去,用仅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好好享受吧,你也尝尝,尝尝陷入地狱的感觉。” 话落一笑,转身抛着手中袖珍刀离开。 段楚脑中‘轰’一声炸开,拼命挣扎,挣扎的越厉害,身子陷入的越深。 眼见柳青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段楚愤怒嘶吼:“柳青!” “叫她做什么,多扫兴。” 说着转身将屋内灯光调暗,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蜡烛,一根根点了一圈,将床和段楚圈在中间,然后站在圈外欣赏着。 似是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将人自上到下打量一圈,满意眯起双眼,段楚被盯的退无可退,稍稍一动,身下便传来水波荡漾之声,难堪的同时又恶心。 田少兴奋的摩擦双手:“这床是我亲自选的,真浪。”明明是在说床,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盯着床上人,急不可耐的一屁股坐下去,水床顿时下陷,水荡的段楚整个身子往下滑,若不是绳索牵制,必当撞到田少身上。 段楚咬牙控制重量,不让身子下滑。 田少却是上赶着往上蹙。 “心肝儿,可想死哥哥我了。” 段楚脸色苍白,就着水势往旁挪。 “是不是敲疼你了,来,哥哥给你摸摸。” 眼看着那双肥胖的手就要伸过里,段楚忍不住失声尖叫。 “不要碰我!” 段楚眼中明显的嫌恶惹得条少不快,猛的坐起将人拉到面前。 “躲什么躲,实话告诉你,今天甭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睡,你也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为了你,我也废了功夫,这边是我新买的别墅,方圆百里,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料是他庄扬再神通广大也不是神仙。” 段楚脸上血色尽失,双眼瞪的通红,眼泪跟很豆儿似的大颗大颗往外溜。 田少这人喜欢新鲜,下得去狠手,也宠得了人,稀罕的时候那是真宠,新鲜劲过的也快,甩手就跟甩张厕纸似的,没得到前那是真稀罕,瞻前马后不再话下,这会见段楚哭,那是真慌了。 “怎么就哭了。” 说着拧衣服就去抹。 段楚哭的忘记躲,见此田少心下那股子不快减了不少,给人做起了思想工作。 “不我说,庄扬那真不是个东西,也就个臭皮相,从不把女人当人,看那个赵蓉蓉就知道,跟朵花儿似的,还真下得去手,我就不同了,保准把你包装的漂漂亮亮。” 这么说着时,将人打量一圈,有些心痒。 良久之后,段楚终于开了口,轻细的声音带着哽咽:“庄少对我很好。” “你可别被他的表象给骗了。”田少明显不赞同:“你说你想要什么,他庄扬能给你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段楚抬眼看着她,眼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田少豪迈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保准对你好。” 段楚张口刚想说什么,突然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 “味道?” 田少一愣,抬起手臂闻了闻。 “没有啊。” 段楚却是嫌恶撇开头。 “你去洗一洗,不然不要碰我。” “哦。”田少刚要起身,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坐回来。 “那臭婊子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人心眼多,想把我支开趁机逃跑是吧,呵,没门。” 想法被揭穿,段楚眼色变了变,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动了动四肢,拉动绳索。 “你看我这样怎么跑?” 田少是玩出了花样儿的人,不像冯胖子底下那些个小混混,不好忽悠,一屁股重新坐回原处,眨巴着嘴道:“我这也甭洗了,大男人整那么香做什么,也就庄扬那娘炮矫情,待会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味儿,再说了……”话语微扬,伸手在段楚腿上滑过:“等办完了事一样要洗。” “……” 即使隔着裤子,段楚也可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子战栗,让人恶心的战栗,姣美的脸越来越白,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色彩,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 田少也发现她这一变化,一愣,末了冷笑:“别给我装,告儿你,没用。”说着就开始脱裤子。 段楚没回应,脸上的汗越留越凶,整张脸都揪成了团,却硬是咬着唇不坑一声,痛苦的想要卷缩身子,奈何手脚被困,只得不断翻滚。 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田少解皮带的手顿住,不太确定的蹙过去。 “来真的?” 说着伸手碰了碰段楚额头,一手黏糊,冰凉,满脑袋的汗粘了一手,嫌恶抹去,思索再三还是问道。 “这是怎么呢?” “……疼。” 段楚支吾半天才开口,声音虚弱沙哑。 这一开口,田少又怀疑又不信。 “好端端的怎么说疼就疼。” “脚,脚,嘶!” 段楚这次明显带着轻颤,勉强动了动脚,疼的嘶叫出声。 田少将信将疑的掀开裤脚,结果一看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脚肿了几圈,还透着青紫,看着都疼 “怎么这样?” “本,本来就伤了,再被绳子一,一……” 段楚已经疼的说不下去,一旁田少皱眉,脚上这伤他知道,却没想到这么严重,绑个绳子待会肯定更严重,田少拿眼瞄了那脚一眼,顿觉兴致淡了,可拿眼一扫段楚精致的脸又有些不甘心,最后干脆一咬牙,将两脚上的绳子都解了。 段楚试着动了动,晃了晃手,有些艰涩开口:“能,能不能把手上也解了。” 田少嫌恶将绳子扔地上,闻言冷道:“别得寸进尺。” “田少太高看我了,就,就我现在这样……”段楚虚弱一笑,瞄了眼肿大的脚,虚弱道:“只是实在难受,我,我想柔柔,再说就我现在这样,即使没了绳子也逃,逃不掉。” “知道就好。” 段楚拽了拽手上绳索,动了动脚,疼的低吟,似是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得抬起苍白的脸看面前唯一的人:“要,要不,你帮我柔柔,将淤血揉开就行。” “我?” 田少难以置信惊呼,瞄了眼段楚那脚,眼中露出明显嫌恶。 田少虽然喜欢女人,可毕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何时做个这种事。 见他犹豫,段楚痛苦皱眉,虽没叫出声,却明显是疼的受不住。 田少没什么同情心,耐心却是不太好,看段楚那模样,这一晚上可就折腾过去了,心下不甘,想着外面还有自己人守着,就段楚这样儿,想跑肯定不可能。 想是这么想,却还是不忘警告。 “可别给我耍花样儿。” 段楚苦涩一笑没说话。 绳子一解,段楚忍着疼痛爬起来揉脚,淤积肿胀的脚稍稍一碰就疼,她强忍着轻轻揉动里面淤积,揉一下停两下,额头上的冷汗沾湿了发丝。 田少不耐烦的催促:“快……” 一个“快”字才道出一半,却见原本躺在床上虚弱的人突然跳下床,抓过桌上蜡烛冲到窗边。 “别过来,不然我把这里烧了!” 144 废了 144废了 变化太快,田少愣了半秒才回神,拔腿就要追。 “你竟敢骗我!” “不要过来!” 段楚尖叫着将手中蜡烛举起。 脚下钻心的疼提醒着她刚刚自虐般的行为。 房间是落地窗,不带窗台那种,窗帘里里外外加起来三层,几乎占据了整面墙,而此时,段楚手中烛火正对准窗帘。 “你要敢上前一步,我就把这里给烧了!” 田少疾冲的步子猛的顿住,明显对那段楚手中烛火有些季婵,恼怒瞪向她。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段楚盯着他强作镇定的脸:“所以要麻烦田少送我出去了。” “休想!” 田少岂能甘心,废了功夫将人绑了过来,得罪了庄扬不说,他还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能将人放走,这传出去不仅面子,里子都掉光了。 “哦。”段楚轻应一声,一把拽过最面上一层帘布,作势就要将手中烛火蹙过去:“就不知道田少这整面墙烧起来是个什么光景。” “哎哎,别!”眼见着那烛火就要沾上帘布,田少慌忙制止,就连声音也带着几分讨好:“这火可是很危险的,闹不好你也得陪进去,可别做傻事。” 这样真烧起来,他跑不了,她同样也跑不了。 段楚说出口的话确实决绝。 “有本事你再上前一步,大不了就是个死,我死了贱命一条,您田少是谁,青山出了名的公子哥,吃的是山珍,玩的是花样儿,背靠的是金山,有这么个人陪葬,值。” 闻言,田少先是一愣,末了铸锭道:“你不敢的。” 田少这人是很惜命的,换句话说怕死,他不信段楚一个女人不怕。 段楚冷冷一笑,直接举着蜡烛朝窗帘烧去。 火噗的一声烧起,吓的田少大惊失色往外冲:“火,火!” “怎么呢?啊!田少?” 外面闻讯冲进来二人,正跟往外冲的田少撞个正着,见着自己人,田少也顾不上生气,顿时有了势气,怒指段楚的方向。 “把她给我抓起来!” “谁敢过来试试!” 段楚一把抓过最里层的薄纱,蹙到蜡烛钱。 薄纱不比中间那层厚重遮阳布,人造纤维,遇火就着,而且蔓延极快,真要这么一点,面料容解,段楚立马变成火人,谁还敢过去。 两人只得转头询问田少。 田少其实想说段楚不敢,可看着段楚眼中决绝和刚毫不犹豫烧火的一幕,又不太确定了,以前也不是没遇着烈的,却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动点手段,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他更不想为了个女人将自己赔进去。 玩玩可以,真闹出人命解决起来也麻烦。 思量再三,田少堆着笑脸道:“这两情相悦的事,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呢。” “谁他妈跟你两情相悦!” 段楚气的整个人颤抖。 她也不是那真不怕死的人,原本也就装装样子,吓唬吓唬人,起初点的也是挡光油布,看着烟大,烧的却慢,就田少那尿性,见着点火光就得吓的屁滚尿流,段楚原本是想将人吓跑,再溜窗逃走,她观察过,这房间在二楼,下面是厚重草坪,几米的高度吊着地上那几捆绳子下去刚好。 却没想到田少这人当真贪生怕死,办个事还让人在门口守着。 田少被吼的有些难堪,可看着段楚那模样,硬是挤出抹笑:“是是,你说什么都是,乖,把蜡烛放了,一切好商量,再说烧死的难看。” “你先……”段楚本想说放她走,后临时改口:“你们都出去!” 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手中蜡烛和身上窗帘布,有钱人装个窗帘都结实,段楚几次暗地使力都拽不下来,没了布就没了威胁筹码。 “这……” 见田少不大愿意,段楚直接将蜡烛拉近。 田少见此慌忙开口:“成成成,我们这就出去。” 话落挥手让人出去。 见三人真的转身离开,段楚暗暗松了口气,一口气刚松一半,手腕突然一痛,蜡烛滑落,紧接着背后一股力道,身子被人摁倒在地。 看着田少得意回头,段楚绝望闭上眼。 难怪田少那么干脆离开,只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已,自己的背后早就有人潜伏。 低垂的头猛的被人抓起,田少阴狠冷笑:“跟我斗!” 脸被捏的疼,段楚直接朝那恶心的脸啐了一口。 这下算是彻底将人惹怒了,一把抹去脸上唾液。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人给我抓到床上去。” 被人摁倒在那恶心的水床上,段楚怒骂:“王八蛋,不得好死。” 脸上被挠了一下,一巴掌甩过去。 “把人给我摁结实了。” 段楚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红肿一片,奈何身子被六只手跟铁桩似的困死在床上。 “骂,骂的越难听越大声我就越兴奋。”田少冷声道:“本来还想对你温柔点,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田少这次也不来那些虚的了,直接脱了衣裤压上去,动嘴就啃,一边让将人摁紧了,一边伸手去拽段楚衣服,正折腾,突然感觉耳朵一痛,疼的尖叫。 “妈的,竟敢咬我,哎,疼,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拉开,轻点,起点。” 终于将人拉开,田少发现段楚唇上殷红一片,伸手就朝自己耳朵摸去,摸了一手血,顿时红了眼。 “给我扒光了,一起上,我就不信我堂堂田少还制不了你一个女……” “嘭!” 突然而来的夺门声阻断未完的话,刚要回头怒骂,脸被一拳砸偏了开来,勉强对准视线,却见呼啦闯进的一群人后吓的噤声。 “庄,庄少。” 一脚将人踹下床,紧跟着几脚,一脚比一脚用力,没有目标的踹,直踹的人招架不住,连连求饶。 “庄,庄少,哥,别打了,我错了,真错了,轻点,啊,庄扬……” 庄扬就跟疯了般,眼中是赤裸裸的愤怒和杀意,连踢代踹的,直将人逼到角落。 原本摁住段楚的三个保镖早在一群人冲进来就迎了过去,却被随后赶来的邱峰一群人挡了下来。 田少求助无门,被打的抱头乱躲,眼看着自己保镖被揍趴下,害怕朝大门的方向爬,一边爬一边嗷嗷嚎叫。 “庄少,不就个女人么,至于这样?” 刚爬到门口,被一脚踹趴下,头撞到墙,庄扬一脚踩在田少腿上,居高临下看背靠墙壁的人,眼中疯狂依旧,声音却是低沉:“我是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 “我……” 田少自知理亏,想解释下,庄扬却没给他机会。 “我庄扬不管你们怎么闹腾,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试探我的底线!即使你试探了,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整个人挤压的扒在墙面上,低垂着头不敢看庄扬的脸,勉强挤出抹讨好的笑:“开玩笑,这,这不,闹,闹的玩儿而已,对,就闹的玩儿,没其他意思。”这谎话说的田少自己都站不住脚,几近半裸的身上仅剩条内裤,白花花的肉一摆一摆的,他也知道晃眼,所以拼命遮掩。 “闹的玩儿?” 庄扬抬头一指床上,段楚脸颊红肿,发丝凌乱,衣服多处撕裂开来,手腕和脚腕上有明显的嘞痕,左脚上的红肿因为刚刚的拉扯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段楚赤红的眼中闪过诧异和松动,视线躲闪。 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对上庄扬的眼。 庄扬脑中却是轰的一声炸开,眼中血红一片。 “我庄扬不怕事儿大,你敢闹,我就陪你闹到底,大不了就是个死,我敢,你敢吗?” 猛的一拳砸过去,木门裂开条缝,田少张着嘴,抖着腿,下面湿了一片。 比起段楚的威胁,庄扬此举更具震撼力,这次田少是真怕了,失禁的事却让他窘迫难堪,他没想到庄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不给他面子,早已积压在心中的不满让他恼羞成怒瞪着面前人。 “庄,庄扬,你可想好了,你庄家牛,我田家也不是吃素的。” 说白了,两人都是公子哥,盯着家里背景的空壳子,他庄扬牛掰,自己也不比他差。 这么一想,更加理直气壮。 庄扬阴冷一笑:“是么,那咱们试试。”话落,眉眼间闪过一丝阴狠,猛的一拽,膝盖顶在鼠蹊。 田少惨叫一声,疼的满地打滚。 庄扬眼中冷漠一片,抬脚继续踹,眼见着田少进气少出气多,一旁邓海赶紧冲过来拉住。 “再打下去会闹出任命。” 庄扬漠然道:“一口气。” 邓海知道庄扬这话意思会留一口气,却不相信以庄扬现在状态会真的把握力度,趁着庄扬那脚又要落下去前赶紧道“段小姐伤的不轻,还是先送医院看看吧。” 到不是他同情田少,而是觉得为这么个杂碎闹出人命案不值当,再说…… 镜片下的眼扫了眼田少抱着的部位,暗道,老田家这次怕是废了。 邱峰话落,庄扬顿了顿,收回拳脚,扭头朝床上走去,眼看这人越走越近,段楚有些难堪的缩了缩,想拿个什么挡一挡,身子却突然一轻,却人扛起,一件衣裳兜头罩下,将人整个裹住。 庄扬扛着人大步从卷缩的田少身上跨过去。 145刹车坏了 145刹车坏了 熟悉的气息和温度,本来是极其厌恶的,此时此刻,紧绷的神经却慢慢的放松,段楚突然眼中一热,抱着庄扬脖子无声的哭了。 人一放松,那种恐怖和害怕开始蔓延,沁入心。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在庄严面前示弱。 泪水顺着敞开衣领灌到脖颈,庄扬眼中冰冷一片,什么都没说,却是收紧了手臂,一路将人抱到副驾驶座上。 冬子紧随着要跟上车,被邓海拉住,扭头无声质问,后者却是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段楚,摇了遥头。 冬子蹙过头看了眼车上两人,智商再不够也明白了过来,将迈出的腿脚收了回来,想起刚冲进去看见的,扭头就想冲回去将那姓田的再揍一顿,被邓海拦了下来,不甘心的一拳甩在车头上。 “呸,杂碎!” 段楚被冬子那一拳砸的一颤,抬头发现庄扬正看着她,眸光深邃,薄唇紧抿一线,狭窄的车内,氛围有些压抑,尴尬伸手将脸上残留的泪水抹掉,刚抹一半,一只大手搁在头上,用力揉了两下。 “......” 段楚伸出的手愣了半天忘记收回。 她还以为庄扬要抽她,本能的还眨了下眼。 毕竟男人脸色太渗人,前一刻打人的一幕还停留在脑中,那种没有理智的狠辣...... 庄扬的手修长干燥,手掌心带着温热,揉的段楚身子晃了晃,懊恼皱眉,刚想说什么,那手就松了开来,递过一瓶水,她抬头时,庄扬已经撇开头,发动了车子。 “回去再说。” 低沉的声音透着压抑。 段楚抿了抿唇暗暗松了口气,坐正了身子,拧开瓶盖,心不在焉的小口喝着水。 水虽然是冰的,却使得内心渐渐平复,段楚盯着手中水看了看,突然一仰头,狠狠灌了一口,松开时,一抹嘴角水渍,用力深吸一口气。 庄扬虽然在开车,一双眼却透过前面镜子看着段楚一举一动。 车内安静一片,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d——d——” 庄扬放在车前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邓海,直接滑动按了接听。 “小心点。” 庄扬开车,手机开的外音,邓海谨慎的声音传来时,段楚本能扭头往后看,这一看到是吓到了,呼啦啦几排车,除了尾随在后邓海他们的车,还跟了好几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离最近的车内探出的脑袋有些眼熟。 “姓田的这次准备玩儿真的!”这次是冬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讽刺:“少了那话儿还能折腾,可真不像他平日里贪生怕死的作风。” 就冬子对田少的了解,这会儿应该正哭爹喊娘的找医生。 不过如此一来正好让冬子来了兴致。 “火正没处撒了,爷正好陪他玩玩。”这么说着,就听电话那端传来轮胎摩擦地面刺耳声响,紧接着一个急拐弯儿,从段楚的角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原本跟在后面的车都停了停,其中一辆直接冲下了左边杂草丛。 “抓紧了。” 庄扬摇上车窗,扔下句话后不管段楚听没听明白,脚踩油门,手上打转,车子唰的开出去。 身子猛的往后倒时,段楚庆幸上车先系了安带,双手抓紧两旁安扶手。 “让庄扬他们跑了!” 前路被堵,眼看着庄扬的车趁乱遛了,柳青不甘心拍着车窗。 “脱单了正好。”坐在前面开车的男人却是笑的狡诈,扭头安抚的拍了拍柳青的脸:“宝贝儿,你就等着看好了,好戏还在后面了。” 撇过头,柳青眯起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越渐消失的车。 “可是他们?”看后面车子越来越远,段楚有些担心询问。 “邓海和冬子他们能应付。” 庄扬带的人也不少,除了邓海冬子另外还有四个,只是后面跟着的人明显更多,单车子就有好几辆,车上人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人,敌我人数上悬殊太大。 不过庄扬既然说能应付,她就信,这信任不是对庄扬的,她段楚也不傻,几次接触下来就知道,田少跟庄扬身边人那就不是一路的。庄扬身边人多,各色人都有,混的乱的痞的,可平时真正跟身边的那些就那么几个,那些人不管是气势还是架势都跟其他人不一样,个个看着就是训练有素,就好像今天带来的那几个,反之田少身边那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主子就知道养的狗是个什么东西。 “有几只老鼠溜过去了。” 庄扬的车开走了,电话却是一直没断,一直接听的电话可以知道另一边所发生的一切,电话那边邓海的声音刚停,对面一道强光刺眼,段楚现在对这光异常排斥,抬手遮挡,偏过头,那车却是明显冲着他们来的,车速不断加快。 段楚脸色变了变,扭头看向身旁人,男人面上却一派平静,也不知是不是强光照射的关系,微眯的眼中带着丝笑意,笑的人不寒而栗。 “嗤——”一声,车轮猛的急转,在要冲到灌木丛时又折了回来,速度快的段楚面前一花,就觉得身子大力晃动了两下,再看,那原本迎面冲过来的车擦着庄扬车尾冲了过去。 那车内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调转回来,也就车头在树枝上划了几道。 “后面还有一辆!” 原本一直盯着前面的段楚听见后面声响,扭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辆车子。 这么一来,三辆车子将段楚他们围了起来。 电话那边也是分身乏术,阵阵吵杂,偶尔夹杂几句冬子咒骂,然后是邓海跟庄扬说的一声小心。 “就那几个小罗罗,还不是庄少对手,就庄少那车技,啧啧。”即使隔着电话,也可听出冬子话中的自豪。 而这边,段楚是真真儿体验了把什么叫“车技”。 庄扬车开的刁钻,尽往三辆车缝隙间钻,不管是距离还是车度都刚刚好,推挤的后面车辆撞不上也越不过,那车就跟庄扬一体了般,灵活的像条蛇,不管是摆尾还是急转,都恰到好处,还偏挑比较偏僻的小道走,车太多无法齐行,两边偏道软泥多,一个闹不好就陷了下去,时间一长渐渐的挤出车身,冲到前面。 庄扬那是神贯注,甚至带着点兴奋,段楚就遭罪了,被雨水泡过了泥路不好走,还打滑,整个身子跟随车子晃动,头晕的厉害,紧抓扶手的手震的发麻,胃里一阵阵翻涌,酸水都泛到喉咙尖儿了。 几次下来,庄扬明显领了先,紧随在后的人似是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突然其中一辆不要命似的冲上来,那速度让人诧异。 简直是不要命的冲法。 “这人疯了!”段楚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 就这速度撞上来,她跟庄扬受不住,那车上的人也落不得好,犯得着拿命来低? 段楚这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不说温良,但也活的清清白白,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一时间也是紧张的冒冷汗,偏偏庄扬那边还在减速。 “你......” 眼看着那车离两人不到三米车距,段楚想催促庄扬快点,屁股下一抖,庄扬那边将油门踩到了底,猛打方向盘,车左转,冲向左方偏道,车屁股和那冲过来的车头撞过,车擦偏,冲过来的车偏离轨道。 溅起的泥土飞到车窗上时,段楚还没回过神来,也就瞬间的功夫,庄扬已经冲了过去,而那原本冲过来了车进了软泥。 “呼!” 回头看了眼被甩在身后的车,段楚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事先算准了?” 就刚刚那一瞬间,稍稍出一点差错,那冲进软泥的就是她跟庄扬了。 难怪他突然减速,是为了后面加速做准备。 庄扬走的是一手险棋,稍微慢那么一点点,车子就会陷进去,或者被身后的车子撞上。在车子往旁边冲时,段楚以为庄扬为了躲避后面车子,选择陷入软泥,毕竟还有个退路,却没想到不仅没被撞上,还让对方陷了进去。 等了良久不见答复,段楚也没在意,倒是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加上路滑,被这车速颠簸的难受,再看身后,已经没了车影,段楚受不住的开口:“是不是可以减减速了?” 庄扬前面为了冲出软泥,将油门踩到了底,然后就没降下来。 等了半天还是不见答复,段楚扭头看过去,这一看却发现庄扬面色不太对劲儿,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庄扬接下来的话印证了这一预感。 “刹车坏了。” “......” 146 流血了 146流血了 “刹车坏了。” “什么!” “什么!” 两道惊呼同时响起,一声是手机另一端的,一声是段楚。 窗外树枝刮的车玻璃哧哧响,刺耳的声音刮动耳膜,段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也顾不上难受了,错愕看着身边司机。 段楚:“开,开玩笑的吧,好端端的刹车怎么会坏?” 邓海冬子:“庄少,你在哪儿,刹车怎么会坏呢? 身旁司机将手机调成静音,撇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像吗?” “......” 段楚面上唰的白透,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冒冷汗,整个人都绝望了。 狭窄的道路两旁树木杂草参差不齐,前路蜿蜒,车灯笼罩外的道路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那感觉就像预示着两人目前不乐观的状况。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吧?”无数种后果在脑中闪过,段楚无力瘫软在车座上。 “怎么,想跟我天荒地老?”没看段楚抽蓄嘴角,庄扬目视前方说道:“你到是想,也得这车内的油够。” 闻言,段楚直接忽视掉那句调笑的话,眼中一亮,整个人弹坐而起。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刹车坏了不错,可车内油是有限的啊。 油没了还怕车不停! “该死!” 拉开车门,柳青用力踹了脚车子,低声咒骂,顺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疾跑几步,见没用后折了回来,钻进一辆完好的车内。 “追上去。” 坐在前面的司机看了眼路边变形的车子,以及车内昏迷之人。 “雷哥好像伤的挺重。” “死不了。”柳青看也不看那车上之人,一双眼紧盯庄扬和段楚消失的方向。 那人显然有其他安排,面带犹豫:“可是雷哥说......” 话未说玩,柳青直接越过人,抢了方向盘发动车子。 “你......” 眼见着车子要朝左边偏道滑去,那人焦急将车子调回,朝着庄扬和段楚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左,左边,不是,右边,啊,危险......” 眼看着前面一颗大树,就要撞上,段楚忍不住尖叫,紧张抓住身边人手臂。 “安静!” 耳边舌燥声不断,庄扬忍无可忍,直接伸手将舌燥的嘴堵住。 “不说,不说了,你注意前面。” 见庄扬竟然单手抓着方向盘,还扭头瞪她,一颗心立马提到嗓子眼儿,赶紧将那手放回去,并且陪着笑脸再三保证不舌燥,抓着安带乖乖坐好,一双眼紧盯着油表上显示的所剩无几的指针。 只是这沉默还不到三分钟...... 只要平平顺顺把车内剩下的点油消耗完,她们就安了。 心安的同时又有点担忧,看了眼前方乌漆墨黑看不见尽头的路:“你说这路会不会在前面断呢?” 庄扬观察四周,偶尔还按一声车喇叭,微弯的眉眼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折射着寒光。 “想跟我共仆黄泉?” 话一出口,段楚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一连呸了好几口,眯着眼双手合十冲着四周拜了好几下。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莫怪莫怪。” 庄扬却只看着她笑,淡淡道出两字:“晚了。” 段楚停下动作瞪过去:“呸,你可别吓我。” “你没发现回声和路灯折射回来的光线不同了吗?” “开玩......”看着庄扬面上带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段楚那个“笑”字半天道不出来,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刚刚看着还没有尽头的路,这下再看,却是越看越短暂,段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她虽然没什么户外经验,却确信庄扬说的八九不离十,也正因此才更加焦躁。 “这里本来就不是正路,没路很正常。” 庄扬突然又按了声车喇叭,短促却又悠长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那你还往这里开!” “碰碰运气。” “......” 一句话堵的段楚几乎崩溃。 “现在怎么办?”段楚焦急四下张望。 前面真没了路,以他们现在这个车速,一准冲出去...... 夜晚虽然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可不管如何,就这么冲下去,那就真是一起死了。 庄扬一双眼依旧注视着四周,尽量朝两边拐弯来消耗速度,车越朝前走,树木越加稀少,礁石居多,偶尔几颗树,稀稀松松的,还都比较小颗,车行数百米,才可见一颗稍微粗壮的。 “待会抓紧了。” “恩?” 突然的话让段楚一愣,待到看清庄扬注视的方向后瞪大眼,看着前面树咽了口口水。 “你不会是想......” “就你想的那样。” “不是,要不再往前开看看,说不定没有问题了。” “再往前就只能撞石头了。” “......” 方法虽然有点强硬,可段楚也知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总比撞石头或没路的强。 “你抓这么紧,我怎么开车?” 庄扬的声音传来时,段楚才知道自己正抓着庄扬手臂,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紧张。”话是这么说,手却是越抓越紧,直将庄扬手臂抓出了红印子。 庄扬看了她一眼,没推开也没拒绝,微微眯起的眼注视前方,找准角度后猛的一拐,直接冲了上去。 “啊!” 视觉的冲击往往比想象中更刺激,车子轰一声开出去时,段楚本能抱头闭眼,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车子大力碰撞后朝旁边滑动,膨胀的安气囊推挤的无法呼吸,大脑昏昏沉沉,紧抓的手被震的发麻,腿脚火辣辣的疼,四周却是渐渐恢复平静,时间就好似静止了一般,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拍了拍她的脸,才睁开眼。 “还好吧?” “停,停下来了?” 动了动酸麻的身子朝四周看去,感受着身下的静止,段楚从没这么感动过。 抬头朝四周看去,看了眼前面撞变形的车盖,段楚依旧心有余悸。 粗壮的树上残留着清晰的擦痕,较矮的枝桠折断,他们的车子在碰撞的带动下往旁边滑行了数米,而车子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就是个斜坡。 雨后的夜晚连颗星星都没有,加上跟人差不多高的杂草,远远看去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若是刚刚就这么开过去...... 寂静的四周,段楚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手心是汗水。 “庄少,庄少,听见没,刚刚是什么声音,听见出个声儿,庄少,庄扬?”手机那端的静音模式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 庄扬动了动身子,拿过手机说了句“没事”后又放了回去,伸手将车门打开,刚准备下去,却发现段楚还愣在那里。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车。” “呃,哦。”段楚回过神,动了动解开安带,准备下车时却带动了脚,疼了嘶叫。 “怎么呢?”听出不对劲儿,庄扬弯身过去查看。 “好像是刚不小心擦到的。”段楚抬起腿,发现小腿处擦伤了。 崴伤的脚行动不便,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擦到了什么地上。 看着段楚肿胀的脚和擦伤的小腿,庄扬面色沉重。 “我看看。” “不用。” 不等段楚缩回腿,庄扬已经退回车内,抓紧查看。 “真不用,你......”段楚没想到庄扬会直接抓着自己腿查看,温热的手划过受伤的地上时,有些疼,又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干脆用了点力想抽回,却发现有什么滴到了腿上,黏稠稠的,借着车灯细看,大惊:“咦,你的手臂流血了?” “你这脚怎么回事?”看了没看自个儿手臂一眼,庄扬盯着段楚肿胀的脚,面色不太好。 “不是,我脚没事,你手臂划了道口子,流这么多血,得赶紧包扎,不然会感染发炎。” 庄扬那手臂也不知道是划拉到哪儿了,伤口有些深,就这么都能看见皮肉,那血更是跟水似的往外流,看着都渗人,段楚胡乱抓过一旁纸巾想往上堵,想想不对,扯了快干净的布,刚扯到一半,手被抓住,庄扬面上阴沉的厉害。 “问你话了,脚怎么弄的?” 拉扯间,眼看着那血越流越多,段楚也是气不打一出来:“问什么问,总比你这手臂好看点,都可以炒盘毛血旺了。”说着扯过布就要包扎。 庄扬脸绷的比外面天还要黑,一把夺过段楚手中布块扔掉,抬起受伤的手臂胡乱一抹,抓住段楚缩回去的脚,沉声道:“我看看。” “你......” “嘭——” 突然的撞击声紧接而来的是静止的车子快速朝前滑动,车内两人毫无防备的往旁边倒去,身子不受控制的滑动,段楚头磕到车窗上,眩晕中一片空白,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一重,一双温柔的臂膀将自己紧紧抱住,熟悉的气息以及头上修长干燥的手...... “楚,楚楚!” 陷入黑暗前,似是看见两道身影跑了过来,听见谁在叫她的名字,声音压抑,焦急。 147住院 147住院 疼,火辣辣的疼,身上下跟灌了铅似地,沉重,僵硬,想动一动,却无从发力,脑中浑浊一片,白的黑的,怎么也抓不住个正行。 “……楚,楚楚……” 段楚听见谁在叫她,声音时远时近,很轻柔,小心翼翼中透着焦急。 她想看看是谁,上下眼皮却跟黏合在一起般,分不开,好不容易一丝光线透了进来,眼睛却酸涩的厉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醒了,二姐醒了!” 兴奋的声音过后,一阵急促脚步声。 昏沉之中还好,这下突然醒来,段楚就觉得疼,疲惫,试了好几次,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你们?”段楚刚一张嘴,发现喉咙火辣辣的疼,声音更是沙石打磨了般,干哑刺耳,脑袋昏昏沉沉的,眩晕的厉害,再看四周,却是医院,想试着动动手,被一只手快速压了下来。 “别动,针头。”段辰向来清冷的脸上透着丝激动,头发微乱,双眼泛红,整个人透着疲惫,抓着段楚的手微凉,甚至有些颤抖,就连说话都乱了方寸:“小行,快,去找医生。”话到一半,想想又摇头改了口,自己匆匆站了起来:“不,还是我自己去吧。” 直到手上微凉触感消失,段楚脑中依旧一片茫然:“我这是?” “二姐!”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哭声打断,段行红着眼抹着泪站在病床边,满脸的忧心忡忡,想蹙近,又怕伤着床上段楚,只能跟根木头似的杵着。 “你吓死我了。” “你……” 段楚本来就头晕,被他这么一哭就又开始疼了,喉咙更是干疼的难受,一开口就跟沙磨过似的,干疼干疼,两片嘴皮子相碰都可感觉到死皮,一双眼滴溜溜四下乱窜,嘴皮子上一阵水润,舔了舔,就舔着个湿棉花棒,抬头,邱峰正用粘水的棉花棒给她润唇。 棉花棒上的水有限,段楚不满足的想要更多,盯着邱峰手上半杯水不挪眼,那眼神看的一旁段行都忍不住心疼。 “邱哥,我二姐要喝水。” 邱峰却不放任,解释道:“你几天没沾水了,得先润润唇。”棉花棒换了好几个,蘸水后将段楚干裂起皮的唇一遍遍细心擦过,直到两片唇瓣终于有了些水润和颜色,才将棉花棒放下,重新换了一杯水,插上吸管蹙到段楚嘴边。 “先喝小口,别急着吞,让水慢慢滑下去,喉咙适应适应。” 段楚虽然急,却也知道分寸,前面几口都不敢往下咽,都是水流顺着喉咙慢慢往下滑,即使是这样,后面吞咽的时候还是可以感觉到难受,直到那股子干渴得以缓解后才轻轻摇了摇头,让邱峰将水收走。 “二姐,你好点没,有没有哪里难受?”见段楚终于喝完了水,段行赶紧蹙过去,忧心将段楚打量一遍,越打量眼圈越红,最后倒是段楚受不住了摆了摆手,这一举动却让段行误会了。 “邱哥,我二姐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 “……” 段楚一口气堵的说不出话来,一旁邱峰闻言也急了,匆匆放下手中正洗着的杯子。 “医生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没,没事。”段楚赶紧用自己破锣嗓音制止,那边邱峰不由分说冲了出去。 “怎么会没事,二姐你都疼哭了。”段行指着段楚眼角泪水,眼眶更红了。 “……眼睛酸,真没事,我这是怎么来医院的?” 段楚也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了,知道段行是真焦急,想着转移话题,只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段行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二姐,你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大姐和邱哥找到你时,你浑身都是血,那车子就卡在半山腰的两颗树上,要不是那树,你们,你们就……”段行声音越说越低,说到后来声带哽咽,抬手偷偷转身抹了把眼泪,再抬头时,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医生说你撞到脑袋,脑震荡了,昏迷了好几天,总算醒了。” “几,几天呢?” 段楚头晕的厉害,疼,偶尔还一阵阵的昏眩,脑震荡了,难怪这么难受。 记得最后他跟庄扬为了让车停下来,选择了一个危险的方法,最后车在距离斜坡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那他们算是成功呢,可是为什么…… 即使就这样躺着,段楚都可以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疼痛,不止是头,稍稍斜个眼,就可看见露在外面的手臂上都是大小不一的青紫擦伤。 她不记得自己有伤的这么严重。 难道是庄扬撞树的功夫不到家,没有成功,车子冲了下去? 不,不是…… 段楚越想头越是疼的厉害,却还是觉得不对,最后那一声撞击,声音很大,分明就不是车子自己发出的,更不会是后面那颗树撞的。 当时她跟庄扬正在车上掰扯,劫后余生,毫无防备,车子就这样被撞冲了出去,最后好像是她撞着头了,然后是一直被人紧紧抱着,护住…… 忍不住四下看了看。 “两天了都。” “两天?” 段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一下两天就过去了。 “可不是,吊瓶都没停,可就是人不醒,吓死我们了。”段行噼里啪啦一大堆,发现自己二姐心不在焉,忍不住担心的蹙过去:“二姐,找什么呢?” “庄扬呢?” 既然她都在这里了,那么庄扬呢? 她记得庄扬那手臂还流着血,划了那么长的口子,也不知道要缝几针。 “庄少?”段行原本担心的脸唰的垮掉,眼中神色怪异:“提他干嘛?” “我……”段楚刚要说话,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段辰和邱峰领着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一群人,进来将段楚翻来覆去的一通折腾,逮着伤口又按又推的,问什么感觉,段楚疼的冒冷汗,脸色煞白,还得一一回答,好不容易折腾完,段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趟床上动根手指都累,眼前一阵阵的泛黑。 “脑震荡有些严重,多休息,没事的时候脑袋放空,不要胡思乱想,待会再拍个片观察观察,身上擦伤和划伤每天擦药,清洗的时候注意别粘了水,左脚因为处理不及时,导致……” 噼里啪啦一大堆,又是专业名词又是专业术语,段楚头晕,捡了些通俗易懂的听,后面干脆听医生话,将脑袋放空,不听,舒服多了。 临走时,一个走在最后面的护士指着床头铃温柔道:“每间病房都有主治医生和值班护士,再有事按铃儿就好,免得出去兜一圈干着急。” “……” 段辰撇过头,清冷的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倒是一旁邱峰将医生护士送了出去。 “刚刚在聊什么呢?” 段行撇过头去:“二姐在问庄少。” “……” 两人同时变了脸,邱峰握着拳盯着段楚看了半响,末了转过身去:“我去接点热水。” 段辰狠狠瞪了段行一眼,直瞪的段行心虚低头后在段楚旁边凳子上坐下 “这事以后在说。”话说间用手碰了碰段楚头:“晕不晕,疼不疼,难受的话就开口,别忍着,要不要吃点水果?” 段楚摇头拒绝,虽然干,可喉咙眼难受,段楚暂时不想吞咽任何东西。 段辰也没勉强,拿过一旁邱峰兑好的水又喂段楚喝了点,直到段楚喝完,就像个陀螺一样在病房转来转去。 段楚就这么在病床上躺了一天,期间,段楚问了下事情经过大致跟段行讲的差不多,两人是从顾日那边知道自己下落的,也不知道怎么遇着的,最后一起找来,半路正好遇着柳青的车,也是柳青没关窗户的关系,一眼被认了出来,然后两人一路跟了过来,才及时救了段楚。 段楚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最后撞那么一下的竟然是柳青,知道真相的她沉默半天说不出话。 “她撞车后就跑了。”邱峰说的咬牙切齿。 当时情况紧急,两人只顾着救人,也没心思顾及其他。 “跑不了的。”段辰整张脸冰冷一片。 段楚看了两人一眼,脑中乱糟糟的,没忍住眩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医院不允许家属留夜,最后段楚和邱峰出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同意一个人留下,三人为谁留下这事争论不休,邱峰言道自己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壮耐抗,段辰直接给否定了,一个外人留下像什么话,两人为此变了脸,又是一阵冷嘲热讽,段行插在两人中间是最没有地位的,几次张口都被堵了回去,最后段楚受不住,直接拍板。 “要么小行留下,要么都走。” 段楚在说这话时,皱着眉,扶着头,一脸的难受,邱峰立刻闭嘴,段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中间接了好几个电话,似是有什么急事,脱不开身,临走时还再三叮嘱。 “早些休息,听医生话,什么都不要想,小行盯着点,要有个什么事,算了,实在累了就眯会,别眯过了,把闹钟定上,隔一小时就看看……” “呼~”终于把人送走后,段行虚脱坐下:“大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啰嗦,还是惜字如金的好。” 148这是我妹妹 148这是我妹妹 段楚住的是单人病房,邱峰和段辰一走,病房就剩下两人,段行瞅了眼四周,最后视线收回落下段楚身上,面色顿时垮了下来,眼珠子转了几圈,欲言又止,段楚看一眼就知道孩子憋不住了,干脆什么也不说,等着,就见段行突然站直了身子,对着段楚的方向用力鞠了个躬。 “对不起,二姐!” “……”段楚吓的一愣。 “都怨我,要不是我把那女人送你那里去,也不会这样。” 当着段辰的面儿,段行不敢说,这下人都走了,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整个人情绪低落的厉害。 知道是柳青害了段楚后,段行就知道自己办错事了。 谁能想到一个看着弱不禁风无害的人,心那么狠。 “人心隔肚皮,谁还能隔着血肉看清内在,这事不怨你,就你二姐我也是虚活了二十几年,不也被蒙在鼓里。” 段楚知道,段辰和邱峰之所以放心让段行一个人留下,也是知道孩子自责,心里不好受。 “可要不是我多事救了那么一下,也不会……” 段行是越想越内疚,当时看着柳青那样,将人从那帮禽兽手里救出,他还特有成就感,觉得自个办了件惩恶扬善的事,可结果是害了二姐两糟,特别是看着自家二姐这样,恨不得剁了自个手爪子,逞什么能,当什么英雄。 “你当时救了人往我这里塞,是为了害我?” “怎么可能!”段行激动红了眼:“我当时急了,唯一想到的就是二姐你,她的情绪不太好,想着先把人放你那里住一晚上。”段辰那儿他想都不敢想,其他也就二姨那边,真要领过去还不把两老吓的够呛。 “那不就得了,初心是好的就成,不过。”段楚面色突然变的严肃:“以后再遇着这事三思而后行。”这句话是提醒段行也是提醒自己,要不是她最后看柳青可怜将人留下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她更不想自己的弟弟以后再被一些有心人士利用。 “恩。”段行郁闷点头,明显打击过大,还无法接受,整个人情绪低落:“大姐说的没错,除了自家人,其他人都是外人。” “……” 病房内一阵沉默,情绪低落的段行突然反应过来,尴尬抬头,段楚看着他,笑着不说话,段行见此想起自家两个姐姐之间的矛盾,看着段楚张了几次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的摸样到让段楚受不住。 “想说什么就说。” “哎,二姐啊。”十几岁的男孩,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段行立马坐正,将椅子往段楚旁边移:“其实大姐真挺关心你的,知道你出事后整个人都失了分寸,平时那么冷静的人,你没看见,当时那模样,不说别的,就邱哥吧,她那么傲的一个人竟然会放下身段去求邱哥,你能想象吗,这些天她就没怎么休息,不眠不休的守着,谁劝都不听,比谁都急。” “……” 段楚自然知道段辰是关心自己的,她泛红眼眶里的血丝更是骗不得人,她从不质疑这一点,也正因为这一点,心中那个坎怎么也过不去。 她用自以为的“好”,伤害了太多人。 段辰和段楚之间那些个事,段行虽然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个大概,谁都没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人更希望两人和好,却也知道长期积累并不在一朝一夕,所以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多说。 “二,二姐,你这是干什么?”一回神,却发现自家二姐正拿一种渗人的眼光盯着自个看,当下恨不得将屁股下的椅子挪远点。 “既然都讨论完了,那么咱们就来讨论讨论庄扬吧。” 段行大惊:“你,你怎么又提他,哎不是,你问他做什么。” 段楚也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直接说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段辰和邱峰两人就跟有默契般,闭口不谈庄扬,除了说到柳青那会儿,两人也都太沉默了,段楚明面上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却是计较着。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让那两人离开单独留下段行的原因。 “我,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段行视线四处乱飘,屁股下如坐针毯,恨不得跳起来就跑。 段楚却不给他退缩的机会:“那就说吧。” “二姐!”段行做垂死挣扎:“你要真想知道,明个大姐来你问她成吗?” “不说是吧,成。”段楚也不跟他啰嗦,直接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地:“我自个问去。”吓的一旁段行赶紧制止。 “你这伤可不能随便乱动啊,这要有个什么好歹,明天大姐还不剥了我的皮,不就个臭流氓吗,你问他做什么,平日尽干些缺德事儿,这会遭报应了也是活该。” 段楚闻言一愣:“他怎么呢?” 段行也是豁出去了:“谁知道,这不还在重症室躺着吗。” “重症室?” “是啊。” 段行点了点头,扶着段楚躺床上,还不忘蹙到床脚看看脚有没有事,段楚被这么一折腾晃动,头更晕了,整个就跟个浆糊似的,眼皮子更是沉重,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绪不灵的,脑中来来回回都是最后庄扬抱着她坠下去的一幕。 段楚虽然脑袋难受,可知道医生前不久那一大堆专业术语听着很严重,总结就是除了脑袋跟脚,其他都是皮外伤,没大碍。 她是跟庄扬同时掉下去的,没道理她清醒的躺在这里,庄扬却在重症室。 到不是段楚不知好歹,只是不傻,那可是车祸,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去,即使是被树枝劫了下来,也不可能好胳膊好腿的躺这里。 “二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段行也就内急去厕所解个手的功夫,一出来却发现段楚正掀被子下地,当下也顾不上擦手了,几步冲上去。 “这好端端的下来做什么?” 他也就看人安静躺床上才离开的,可谁成想…… “来的正好,带的去重症室。”段楚见着段行,长长呼了口浊气,脑袋勉强清楚了点,将胳膊搭在段行肩膀上。 段行赶紧接上:“二姐,你,你去那里做什么?” “内急。” “病房内有厕所啊,你内急跑那里去做什么?” “房间怕吵到你。” 段行都快哭了,小心翼翼的扶着段楚,就怕磕着碰着:“二姐,你是不是真当我傻啊,你这明明就是要去见庄少啊!” “知道你还问。” “我……”段行被咽的无语,见段楚面色苍白,也不敢硬来,只得好脾气劝解:“医生也说了,你现在得静养,等你好点咱们再去,成不?” “不成。” 段行对段辰是敬畏的,跟段楚面前却很随意,平时两人嘻嘻哈哈的,却也正因此知道对方脾性,坚持起来谁也劝不动,一时间也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挫败垂头,看着段楚面带难色:“二姐,庄少这事,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段楚惦着脚,扭头看向段行,面色严肃:“小行,你是想你二姐这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 两人视线对视半秒,段行再度挫败,失声痛呼:“大姐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只是段行怎么也没想到段辰不但知道了,还被抓了个现行。 两人来到重症室时,门口或坐或站着一群人,段行一眼就看见了段辰,当场吓的瞪圆了眼,僵在原地半天没回神,那边段辰在看见他们时,当下变了脸。 “你怎么把人带这里来呢?” “大姐,我……” 看着自己大姐变色的脸,段行当下抖了抖,刚开口想要解释,一个人影冲了上去。 “贱人,你还来做什么!” “喂,你做什么!” 段楚腿脚不便,被方倩一把推倒在地上,段行扶都来不及,气的瞪红眼。 “都是你害的,你这害人精。” 方倩瞪着段楚的眼充血,推了一下不解气,扑上去就要打,被段辰拦了下来。 “倩小姐,这是在医院,请你注意点。” 方倩冲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注意,段辰眼看着段楚被推到,想扶住都晚了,当下一脸愤怒,抓着人朝后面推了一把,转身查看段楚伤势。 段楚本来就头晕无力,被这一推头更晕了,脸上苍白无血,脚上更是钻心的疼,勉强扶着段辰站定。 “我做什么轮得上你指手画脚,别忘了你端着的是谁的饭碗。”被邓海扶住的方倩怒指两人,抹着泪看向段楚。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救你,扬怎么会躺在里面,我告诉你,要是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方倩挣脱扶住自己的邓海,仇恨的眼狠狠瞪着段楚,眼泪糊了一脸,将人打量一通,话越说越难听:“凭什么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扬却躺在里面昏迷不醒,怎么不是你去死!” “喂!臭女人,说什么了!”段行怎么能忍受自己二姐被人这么说,当下就不干了。 “说了怎么了,她就应该去死。” “你……” 两人争执,中间拦着邓海和冬子,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走廊嘈杂一片,直到一道声音传来。 “好了!” 威严的一声低喝,原本嘈杂的走廊立刻变的安静,方倩不甘心的瞪着眼,段行到是不怕,还想说什么,被段辰制止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庄严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身后跟着略显疲惫的方姨。 看着庄严,段辰面上神色变了变,拉着段楚走过去。 “庄总,这是我妹妹,段楚。” 149昏迷不醒 149昏迷不醒 “庄总,这是我妹妹,段楚。” 段辰站在庄严两步外,说话间,单手却是紧紧抓着段楚的手,神色间有丝紧张。 一身墨色西装的庄严缓步走来,立于众人之间,举手投足间具透着严谨,眉宇间丝丝疲惫,却不减威严,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到是身后方姨,未语先笑,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庄严挥了挥手。 “回去吧。” “庄叔!”方倩没想到这样轻松让人走,当下不赞同,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方姨制止了。 段辰却是松了口气,紧握的手也松了松,示意一旁段行赶紧将人送回去,可不等段行过来,段楚突然挣脱开,颠着脚冲着庄严的方向说道:“我想看看他。” “段楚!”段辰唰的变了脸色,走过去就要拉人,段楚却执着站在原地不动。 其他人更是面色各异,见庄严没应声,段楚不顾段辰阻拦,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看看他。” 庄严侧头,凌厉的视线落在段楚身上,这也是段楚出现后,庄严首次拿正眼看她,段楚更是第一次得见这掌管青山商界大半边天的男人。 和庄扬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和身形,若非眉眼间那抹岁月打磨后的沧桑,谁能看不出面前这如同壮年的人已经年近五十? 比之庄扬那份轻浮张扬之气,庄严更加成熟稳重,抬眼看人时,目光凌厉,探究的视线让段楚一颗心提了起来,差点落荒而逃,却因心中那份执着不愿退缩,正当她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时,对方缓缓开了口。 “你们的事儿我听说了。” “……” 段楚大惊,想着自己跟庄扬那些糟心的事,不知道庄父这个“听说”所指的范围有哪些,抬头朝邓海和冬子的方向看去,两人皆是一脸平静,庄严接下来的话给了她答案。 “今天这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你回吧。” “……”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前后一衔接,最后那句‘你回吧’,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段楚不敢多想,更不敢揣摩,想装傻都没有理由,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比她的震惊,一旁方倩就激动了:“听见没,都让你走了,还不赶紧滚!” 手被拉了一下,段楚知道是段辰在提醒她离开,她也知道现在离开是最好的,留下只会难堪,脚下却跟生根似的挪不动,心里更是有个声音在叫嚣。 看一眼,看一眼。 她一定要看一眼,不然…… 不然她也不知道会如何,就是执着的要看一眼。 不顾段辰提醒,段楚执着又上前一步:“我想看一眼。” 庄严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朝里面走去,段楚见此急的想要追上,却因为太激动,头晕的厉害,加上腿脚不便,身子一歪险些栽下去,还好段辰离的近,将人扶住,一旁段行也冲了过来,焦急询问,方倩早看段楚移动就挪过去挡住,庄严的声音正在这时传了过来。 “邓海。” 他的声音刚落,邓海应了一声,朝着段楚的方向走去。 段楚哪管这些,焦急看着庄严,想还说些什么。 “段小姐,跟我来吧。” 段楚一愣,末了反应过来,面上一喜,对庄严道了声谢后在段辰和段行的搀扶下匆匆跟上邓海。 擦身而过时,段辰对着方倩轻声说道:“我端着的是庄家的饭碗,不是方家。” “庄叔,怎么能就这么放过她,扬若不是为了救她,怎么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都是她害的,你不但不怪她,还让她见扬!”方倩见此大惊,气段辰那擦身而过的话,恼段楚竟得偿所愿,跑过去就要拦。 “还嫌不够闹腾是吧!”庄严一眼看过去,声音并不大,却透着威严。 “我……” 方倩虽然有些小姐脾气,可平日对不苟言笑的庄严还是季婵的,特别是现在被这么一瞪,顿时忘记了愤怒和伤心,心虚的厉害,总感觉自己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被庄严知道了,一时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被方姨拉了过去。 “姑姑。”方倩委屈又不甘,本就红的眼积满泪水。 “姑姑知道你难过,你自小就跟扬好,可这事谁都不好受,你就别再惹你方叔不快了。”方姨轻拍了拍方倩的手,软声道:“去,准备点流食,扬若是醒了,准会饿,这都几天没吃了。” 方倩看着段楚的方向,虽然有点不甘心,可听着方姨后面那句,忍着泪,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买,买扬平时最爱吃的。” “重症室是无菌的,不能进,就在这里看吧。” 隔着窄小的玻璃可看见,一米来宽的床上,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鼻子上架着氧气罩,整个人都被副武装的看不清原有的模样,却可清楚看见双紧闭的眼,一双毫不生气的眼。 安静的重症室,安静躺在里面的人,不管是哪一点,都跟她认识的庄扬不符。 熟悉又陌生。 段楚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庄扬这个人,就跟蛇一样,阴狠,随性,整起人来五花八门,招招阴损,特别是要笑不笑的时候,让人浑身战栗,他不屑于像冯胖子和田少那样耍些小手段,不管是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天生的条件和自身的傲气让他随性而为,却从不按牌理出牌,好几次段楚以为他会这么掐死自己时,她都好端端的站着。 庄扬看着什么都不在乎,领地意识却很强,即使只是玩玩,也容不得他人侵一犯,段楚料定他会来救自己,却没想到最后生死关头他会将自己护在身下。 心下复杂难言。 “没想到最后关头还会冲出个车,到是我们小看了那女人,不过还好段小姐没事。”邓海扫了段楚一眼,视线落在窗子之上:“车子被打捞上来时,庄少压在段小姐身上,身子卡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血糊了一身。” 当时发生的一切,除了当事人,最清楚的就是电话另一端的邓海和冬子。 “喂,你什么意思!”邓海的话虽不温不火,却明显别有深意,段行首先忍不住,瞪过去。 邓海到是没把个孩子的威胁当回事,只淡淡开口:“车子掉下去时受到大力冲撞,肋骨断裂,其中一根插进了脾脏,医生说昏迷不醒的原因是脑内有淤血,压迫了,至于那些皮外伤……对了,好像还失血过多,抬起时整个人冰块似地,若不是鼻息间还有点呼吸,跟个死人差不多。” “邓海,够了!”段辰微眯了眼看过去,担忧看了眼段楚,语带警告。 “段秘书莫恼。”邓海轻笑着扶了扶眼镜:“这不是想让段小姐了解了解详情,没别的意思。” “最好是。” “……” 段楚脑中一片空白,身边人来来去去,却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收了视线收了收,转身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段辰看了邓海一眼,视线错开,移到病房内,神色复杂,收回视线后快走进步跟上段楚,段行更是冲着邓海握了握拳头。 邓海轻声一笑,待到人走尽,勾手敲了敲窗玻璃。 “睡睡得了,睡好赶紧起来,等着你报仇了。” “……” “倩小姐?” 方倩大惊,匆匆擦去脸上泪水,怒瞪突然出现的邓海:“你怎么来呢?” “方姨见你买吃食半天不回,担心,让我来看看。”邓海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和来不及擦掉的泪痕,微微皱眉,掏出张纸巾递过去:“不是买吃的吗,怎么在这里?”说着看了眼两人所在的楼梯拐角。 “不用你管。”一把夺过,方倩用力抹了两把,被邓海盯的恼羞成怒,愤愤坐到台阶上。 邓海轻叹口气,将其手中用过了纸巾抽出来扔掉,重新塞了张新的进去,陪着她坐下。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到是方倩坐着坐着突然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大声,邓海皱眉,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后落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 “放心,庄少命贱,天不收。” “你才命贱了!”方倩恼怒,哭的声音沙哑:“我就气不过,想给那姓段的点教训,就让冯叔吓吓她,可谁想,谁想……”抽抽搭搭的声音断断续续,到后面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哽咽。 “我不想要扬有事,你说,扬是不是很快就会好起来?” “是,很快就会好起来。” “一定会好。” “会好。” “然后娶我。” “这个有点难。” “哇——” 楼梯拐角,一人哭,一人安慰,哭的人越哭越大声,安慰的人越安慰越小声,也幸亏方倩傲气,找的是个没人的顶楼拐角,少了来往人流。 150秃瓢儿 150秃瓢儿 庄扬醒过来是三天后,再确定暂时安后,转移到普通病房,期间段楚再没去看过,就连清醒也是从段行口中得知的,段行在说这话时一脸惋惜,段楚当时正在量体温,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顾日有些激动,逮着自己小学弟关切问道:“毁容没?”可见对庄扬那副皮壤痛恨已久。 顾日是段楚醒来第二天过来了,一大早,段楚还没睡醒人就冲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的声音特别大,人也特别狼狈,眼里还透着血丝,到把段行吓了一跳。 “学长起这么早?” “什么起,我这还没睡下了。”顾日一脸痛苦扒医院椅子上就不动弹了。 “老头子把我锁屋里不让出来,得亏我聪明,晚上爬窗子溜了,本想着来看楚楚,结果住院部这边不让进,也不能再回去吧,只能找了个网吧待一晚上。” “睡网吧?” “哪能啊,下了一晚上副本,哎哟,可困死我了。” “......” 段楚醒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头更疼了,想着回头怎么跟人老子解释。 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顾日是怎么跟自家老子解释的,不但没有怪罪她害的顾日被绑架,还一脸歉意来医院慰问过段楚一次。 “我听护士说的,没见着人,学长要想知道自个去看看。” “不要。”顾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殷切的蹙到段楚面前:“我一刻也不想跟楚楚分开。”这么说的时候还拿眼神瞪一旁邱峰。 那天从重症室回来,邱峰就换上了身衣裳坐在病房里,推开门时段行和段楚具是一惊,一楼住院部的门已经锁了,下面还有护士值班,按说是不可能进人的,顾日忍不住好奇问了好几次,邱峰只笑笑不答,也没问两人去了哪里,到是段行后半夜没忍不住睡了过去,邱峰则守了一夜,早上起来连早餐都买好了。 邱峰到没把顾日这倒霉孩子放眼里,只在听到庄扬名字时皱了皱眉,眼中明显闪过不愉,却也没说什么,接过段楚手中量好的体温计,看没发烧后,将杯子里的水递过去,段行见此赶紧接过:“邱哥,我来吧。” 邱峰却没有让手:“还是我来吧。” 一旁顾日见此气的牙疼,扫一圈,瞅着水果篮,兴冲冲摸了个苹果,殷勤开口:“楚楚,我给你削苹果。” 段辰拿着电话进来就看见这场景,挑了挑眉,朝着段楚走过去。 “体温量了没,烧不烧,药吃了没,医生说你腿上待会还要怕个片子。” 庄扬住院,庄严没去公司,段辰就忙,拿着电话进进出出好几次,一次更比一次严肃,回来病房看着床上人时明显收敛了些,可就是这样,顾日对这位段家大姐还是有些季婵,一瞅着进来,赶紧立正站好,比在他老子面前还乖顺,一旁段行深有同感的拍了拍学长肩膀。 “苹果肉都快削没了。” 顾日低头一看,可不是,好端端的大苹果就剩下一点,不解抓抓头,不但不放弃还越战越勇,从新抓起个继续练手。 “是不是这儿呢?” 正在这时,病房外传来声音,紧接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在看见段楚时双眼一亮。 “段小姐,可算是找着你了。” 来人正是冬子。 连日来照顾庄扬的关系,冬子气色不太好,眼内都是血丝不说,连胡茬都冒了出来,本来就混,这下看着一脸匪气,上来就要拉段楚。 “赶紧的,跟我走。” 刚伸过去的手却被邱峰挡了回去。 “哎,你做什么啊,上来就拉人。”段行更是嚷了开来,一旁顾日扔了手中苹果,拿着个水果刀就过来了。 冬子几天没睡好,本就火气大,见此立马就喷了:“我找的是段小姐,关你们屁事。” “你找她做什么?” “我......”一回头,正对上段辰冰冷的视线,火气顿时泄了几分,对这个段秘书,他还是有些顾忌的,再开口时虽然火气还是很大,却明显降了几分:“庄少那儿要见她。” “他想见就见啊。”话刚说话,段行气冲冲顶了回去。 虽然庄扬救了段楚,段行对他却始终没好感。 “臭小子,欠揍是吧!”冬子不比邓海八面玲珑,本就是个暴脾气,正火急火燎的,闻言当下火起,伸手就要将人推开抓段楚,手腕却被人折了回去。 “回去告诉庄少,楚楚这有伤,走不开。” “滚蛋!”冬子一看抓着自己的是邱峰,对这几次坏庄扬好事的人早就看不惯了,也没什么顾忌,挥拳头就要干架。 “要打出去打,这儿有病人。”邱峰挡住他挥过来的拳头,不悦皱眉。 “出去就出去。” “出去哪儿啊?” 几乎是在冬子话落,邓海的声音就响起,冬子见着来人,不悦瞪大眼。 “你来做什么?” 邓海没理会他,只拿视线看向邱峰,轻笑着说道:“这事为何不问问段小姐自己呢,你说对吧,段小姐?” “我二姐不去,滚滚滚!”段行跟挥苍蝇似的赶人。 邓海不理会其他人愤怒的眼神,只将视线移到段楚身上,殷切开口:“段小姐腿脚不便,我让人给你送个轮椅过来。” 一直保持沉默的段楚喝了杯中最后一点水,将空杯子递给段行,掀开被子下床。 “不用。” “二姐!”段行难以置信的惊呼,扫了邓海和一脸痞像的冬子一眼,误以为段楚是因为怕,挡在身前说道:“你别怕他们,有我了。” “就是。”一旁顾日附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两个。” 一旁段辰一脸的不赞同,张嘴准备说什么,看了段楚一眼,最终拧眉不语。 几十年的姐妹,没人比她更了解段楚。 “哟呵!”冬子嗤笑出声:“年纪不大,气势倒是挺足,要不哥哥陪你们练练?”说着一脸雀跃欲试。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段行首先就忍不住了,被邱峰一把拉到身后。 “欺负个孩子有什么意思。” “你!” 冬子本来就看他不爽,想着还有重要事给忍了下来。 邱峰并没看他,从段楚下床就第一时间冲过去将人扶住,此时神色复杂。 “你要不想去......”话道一半顿了顿,看着段楚迈出去的步子,咬牙道:“你要真想去,我送你过去。” 段楚既然下了床,他就知道自己那问话是多余的。 “我这腿没那么矫情。”段楚收回手,拍了拍腿,看向邓海和冬子:“再说,这不还有两个人在吗。” 冬子得意一笑,扶着段楚就走,一旁段行和顾日见此,不放心的想跟上,被一直沉默的段辰制止了,邓海笑了笑道:“段秘书,令妹就先借给我们了,事后保准把人好胳膊好腿的送回来。” 段辰那边电话正好响了,看也没看一眼电话,说道:“那就麻烦邓先生了,我这正好找庄总有事汇报。” 话虽说的轻,警告的意思却是明显,邓海自是听了明白,点头笑着道别。 人才走到庄扬病房,就见个人从里面出来。 “方姨?” 邓海有些惊讶。 他特意趁着人都走了才去找的段楚。 “东西落下了。”方姨点了点手中包,看了眼几人,视线最后落下段楚身上。 “这是段小姐吧?” 那天在医院走廊上匆匆一瞥没什么印象,今天再见,段楚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人虽然不再年轻了,却依旧好看,特别是那股子优雅的气质,看着不免让同为女人的段楚心生羞愧,懦懦问了声好。 “您好。” “好。” 方姨轻应一声,柔柔笑着。 这一笑,段楚一颗心也跟着柔了。 “你们年轻人聊,我就先走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在。” “方姨走好。” 看着窈窕背影,段楚不免又是一阵感叹。 这样好的一个人,怎就偏生身在那样一个家里呢? 惋惜的遥了遥头。 “遥什么头啊,赶紧进去吧,庄少还等着了。” 从重症室出来后,庄扬就转到了单人vip病房,相比段楚的单人间稍微大一点,里面的装修却是天差地别,除了一些物质条件,还有专门的二十四小时看护,厚重地毯更是落地无声,段楚刚迈脚进去,原本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突的扭头看过来,四目相对,油光发亮的脑袋瓜子晃的段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光脑袋先是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定没什么重伤后不悦皱眉:“看什么,还不快滚进来!”声音沙哑的没有气力,本来气势汹汹的质问却变的有气无力,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嫌弃。 “你也太没良心了,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竟然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庄扬清醒后的第一感觉就疼,闷,整个人都难受的厉害,看人都带重影,还打晃,再看病房乌压压一群人,更闷了,感觉呼吸都困难,好不容易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本着昏迷前的最后记忆,下意识的搜索一圈,没看见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晕乎乎的脑袋想起车祸前最后一幕,心下一沉。 自己都这样了,段楚那女人该不会...... 庄扬大惊,那感觉就好像你晕晕乎乎睡意朦胧,突然受了惊吓大惊清醒过来,周身一寒,然后焦急,慌乱,等从方倩骂骂咧咧的话中得知段楚好端端躺医院后就是生气了。 他醒了都一天了,段楚愣是连个脸都没露,好歹他也救了她。 庄扬是那能憋屈的人吗,自是不能够,所以才有了上面‘请’人的一幕。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七点,外面蒙蒙黑,病房里除了他们几个就一个看护,庄严一群人在庄扬说闷后离开了,就是那个看护也在段楚进来时被庄扬给赶了出去,四个人,没人说话时,病房内显得有些安静,段楚靠近病床看着床上人时有些恍惚。 三天前的那一幕印象太深,那一脸苍白毫无生气的人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跟条斗败的恶犬似的,透过玻璃窗看病床上紧闭双眼的庄扬,段楚很震惊,说实话,庄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并不好,别看人模人样的,尽干些缺德冒烟的事,若要段楚说,庄扬就是个十足十的渣,他将自己一步步的逼至悬崖,退无可退。段楚在等,等庄扬厌恶撤退的那一刻,或者直接将自己逼至悬崖之下。她觉得以庄扬的尿性和家庭的种种,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却没想到的是自己还真掉下去了,更没想到落地的那一刻庄扬躺在下面给自己垫了背,所以她震惊了。 从重症室回来的路上,段行趁着段辰离开,悄悄跟段楚说了很多庄扬的事,知道的不知道的,段辰和邱峰对她的事闭口不提,段楚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再没提过一句,只是,只要一闭上眼,脑中具是庄扬浑身是血的模样,然后扑上自己...... 相比三天前那一眼,庄扬气色也没好上多少,身上插着管子,手臂上还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皮肤又干又黄,头上还半缠着纱布,只是氧气罩拿了,眼睛睁开了,整个人却透着生气,活生生的。 一连数天下来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散了开来,段楚就这么站在原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直到冬子推了一把。 “发什么愣?” 段楚哦了声,忍不住嘴角上扬,伸手摸了摸庄扬露在纱布外的光脑袋。 “怎么秃呢?” 151 半夜发烧 151半夜发烧 “怎么秃呢?” “……” 庄扬唰的变了脸,口里嘀咕了句什么,扭过头去。 “庄叔让人剃的。”一旁冬子笑的有些幸灾乐祸:“那不是庄少伤了脑袋么,血糊了头发不好擦药,庄叔早看那头发不顺眼了,乘着庄少昏迷让医生都给剃了。” 段楚嘴角抽蓄,暗道这庄严可真够狠,擦药剃一块就行,直接给人撸秃瓢儿了,心下却是万分赞同,庄扬那头枣红色的头发实在是太招摇了。 “吃屎还堵不住嘴是吧,你……”庄扬扭头朝冬子瞪过去,只是睡的比段楚还久,说话有些不适应,加上才醒不久,话说多了就带喘儿,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儿,到后面运量好久冲着段楚勉强说了个‘水’字。 段楚也经历过,自然知道不好受,转身就准备去拿水,手却被抓住,干燥的手虽然没什么力道,却执着,段楚不解看过去,就见庄严瞟了眼她的腿,最后视线落在邓海身上,心道这人腿都瘸了怎么还没自觉。 只一个眼神,邓海就明白过来,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段楚,段楚学着邱峰在杯子里面放了根吸管,蹙过去。 庄扬嫌恶瞟了眼吸管,黑了整张脸,操着个破锣嗓子愤恨开口:“什,什么破,破玩意儿!” 段楚也挺为难,知道庄扬讲究贯了,可特殊情况也没别的办法,这要搁平时早撂挑子不伺候了,当下却是出奇的耐心,还好言相劝:“你这暂时动不得身,将就下吧,这不没办法。” 庄扬看都不想看一眼直接撇过头,撇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眯着双眼瞅着段楚微干泛白的唇,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瓣:“喂,我。” 段楚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喂’指的是什么,当下握着水杯的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溅出了好几滴,扭头看向病房中另外两人,冬子正一幅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两人,邓海撇过头看窗外。 庄扬惋惜看着那抖出来的水,口干的厉害,催促:“快,快点,我这还伤,唔!” 温热的唇蹙上来时,一股清泉顺着微张的嘴流入口中,绕一圈,再顺着喉咙划过,庄扬诧异看面前近在咫尺的人。 他以为自己这边威逼利诱这一套得走乎了,段楚那边才会扭捏着就范,却没想到…… 诧异也只是瞬间,庄扬是真的难受,若说一开始还有点带色的心思,水流滑过的瞬间就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单纯对水的渴望。两片唇瓣相贴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美好,特别是庄扬的,都干起皮了,扎,加上两人都输了液喝了药,口中尽是苦涩的味道,庄扬有些贪婪的允吸段楚口中甘泉,舌头偶尔碰过段楚唇瓣和牙齿,感觉着口中那股干涩和喉间的火辣终于减缓后舒服的叹息。 直到庄扬嘴唇不那么干了,段楚才停止了喂水的动作,病房里却只剩下两人,邓海和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段楚的唇原本微干泛白,这么一折腾到透着水润泛着红,庄扬看着有些手痒,若不是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在输液,他真想碰碰。 即使不能碰,一双眼可没闲着:“你站那别动。” “恩?” “我看看。” “……” 一双微眯的眼滴溜溜在段楚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幽深带着探测,末了才满意颔首。 “还好这脸没伤着,本来就长的不好,要再毁了容,可就没人敢要了。” 声音虽然还是沙哑无力,却也能好好说完一句完整的句子了。 段楚没搭理他,腿脚不便,也不想动,顺手将杯子放在庄扬床头柜子上。 庄扬这话到让她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黑灯瞎火的,扑上来就啃了一下,末了一脸嫌恶的呸了好几口,那表情就跟吃到苍蝇似的。 大明星赵蓉蓉段楚也见过好几次,十足十标准的美人胚子,对比起来,她段楚可不就是只苍蝇么。 只是有件事她一直想不明白。 “你究竟看上我哪呢?” 这问题段楚也不是第一次问,上次一脸绝望和悲愤,这次却是异常平静。 庄扬沉默盯着她看了半响,末了笑着问道:“你想知道,那你过来点,我告诉你,这样说话累。” 段楚看了他半响还是蹙了过去,刚蹙近,唇上一热,低头看时,偷腥的人正一脸满足的砸吧砸吧嘴,轻声嘀咕四字:“很软,很暖。” “……”段楚嘴角抽蓄,却也没拒绝,拉了拉身上病号服,将弯下的身子直起来“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都说一日夫妻白日恩情,咱们再怎么说也一个被窝滚过好几遭,我现在都这样了,你不该留下来照顾照顾。”庄扬喉咙不舒服的关系,说的很慢,一字一顿的不比平时那份戏谑,看着有那么似认真的假象。 “我也是病人。”段楚指了指自己身上病号服。 “要不是我,你别说站这了,连病人都做不了,要不咱们再走一遭试试?” “……” 段楚面色一变,堆起笑,蹙过去看着人低眉顺目的轻声询问:“您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上的,什么把屎把尿的都行,甭客气,尽管吩咐。” 庄扬似乎挺乐呵的,冲着他微弯着嘴角笑,也不说话,笑的个秃瓢脑袋一闪一闪的,晃的段楚笑不下去了,撇了撇嘴刚准备退回,庄扬那边却用那破锣嗓子缓缓开口。 “你这人吧,看着低眉顺目的,却比谁都能折腾,逼急了看着挺狠的,却始终狠不下去,就拿上次历山的事来说,这要换个人,我怕是早死了。” “……”这是怪她太优柔寡断,不够心狠,所以才会招上他这么个变态? 段楚有种扭头就走了冲动,脚上却跟生根了似地。 “有时候看着挺精明,有时却又挺蠢,田胖子平时就那点变态嗜好,也就你在青山待的少不知道,别以为那姓柳的是个什么雏儿,仗着有几分姿色没少在这个圈子走动,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被几个不长眼的宠的自恃清高,真当自己是盘菜,被田少看上还玩欲拒还迎,奢想当正宫,最后把人给惹恼了。” 即使是现在再听见‘柳青’两字,段楚喉间依旧跟什么梗在那里似的难受,柳青的思维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只是…… “你们准备把她怎么样?” 柳青把事闹的这么大,不说庄扬了,单是庄家都不会放过她,段楚斟酌半响还是问了出来,只是等了良久,病房内始终安静一片,直到听见轻微的鼾声,段楚才发下庄扬不知何时睡着了。 庄扬平时睡觉是不打呼的,这时候怕是极度疲惫和虚弱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病房外偶尔还可听见声响,段楚也没急着离开,挪过一把凳子在床边安静的坐下,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神色复杂。 段楚是被几声轻响吵醒的,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凳子上睡着了,病房中还是只有她跟庄扬两人,而那发出轻响的正是病床上的庄扬。 庄扬手背上的输液管已经拔了,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段楚伸手去摸,过高的热度吓了她一跳。 这时候发烧可不是好事,段楚有些慌,赶紧按了床头的铃。 值班医生来查了一下,神色不太好,和值班医生一起进来的除了护士还有庄扬那个二十四小时看护。 又是打针又是喂药,一通折腾下来一个小时都过去了,临走前医生叫来看护交代道:“发烧说明他体内的伤引起了感染,这个很危险,晚上最好要有人一直在这守着,若能退烧还好,要是不行明天就得重新手术。” 那看护听后明显有些慌乱,不断点头说是,直到医生护士走后,坐在床边盯着庄扬不敢挪眼,就这么守着,直到段楚挪了个凳子过去才回神。 “谢,谢谢。” 接过凳子,她是真感激,要不是段楚及时发现,她怕是没法跟庄家人交代了,看着段楚身上的伤和明显不便的腿脚,她犹豫道:“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段楚也确实是累,也不知道是刚不小心睡着的关系还是怎么的,头昏沉沉的,却只是看着庄扬红的不正常的脸,坐在原地不动。 “再等等。” 那看护在她和庄扬身上来回扫了一眼,了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段楚一直盯着病床上的人,所以没有注意看护脸上表情。 庄扬打了退烧针也喝了药,烧却是反反复复的,看护给每半小时给量一次体温,烧是时减时升,好不容好点的嘴皮子又干起了皮,看护拿着棉花棒酥了一遍一遍的水,可过个几分钟又干了,庄扬更是难受的厉害,睡梦中整张脸都皱成了团,到后面开始胡言乱语,本就沙哑的声音因为发烧的关系含糊不清,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段楚也跟着锁紧了眉头,扫了病房一圈,看敞开的卫生间有洗漱用品,就要去拿。 “怎么呢?”正给庄扬嘴唇酥水的看护见她突的站起颠着脚朝卫生间走去,有些疑惑。 “拿点热水和毛巾。” “我去拿。”看护明白她的意思,放下手中棉签就去拿:“你不方便,坐着别动。” 看护拿过来时,盆子里已经倒上了水,往地上一放拧了毛巾就准备动手,段楚却接了过来。 “我来吧。” “啊?哦。”看护原本想说这是她分内事,特别是段楚还带着伤,可看着段楚伸过来的手,以及她脸上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将手中热毛巾递了过去,顺道把那盆水也端了过去。 庄扬发烧又流汗,段楚不敢直接将被子掀开,怕寒气进去了,只能脱一点擦一点,手伸进去的时候段楚才发现庄扬身上都汗湿了,就连紧挨着肌肤的被子也透着湿气,庄扬浑身更是跟火炉似的。带伤的关系,段楚擦的很小心,也正因此才发现庄扬身上大大小小竟然布满了伤痕,看着让人心惊,段楚擦着擦着就忍不住手抖。 “唔……” 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伤口,病床上的人突然低吟一声,嘴里嘀咕着什么,段楚手上动作更加放轻,蹙过去听了听。 干哑的声音又小又模糊,一会说冷一会说热的,偶尔还杂家着几声咒骂。 “……田……你给……都等着……热。” 段楚抿了抿唇,心下五味陈杂。 庄扬这人睚眦必报,都这样了还不忘放狠话。 擦完以后,看护将不知何时出去拿来了被子和干净衣服抱过来,床单是不敢随意动的,两人合力将干净的衣服和被子换上,等一切弄好已经到了后半夜,中间护士过来呆了一瓶糖水,补充水分,段楚又给擦了两次,凌晨的时候庄扬的体温才稍稍稳定下来,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怕反复。 152 女朋友? 152女朋友? “……” 庄扬感觉整个人都脱力了,浑身软绵绵,就跟水里捞起来似地,试着动了动没有打石膏的手,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个脑袋,满头黑黝黝的头发让他想起头上无毛这事,有些不快对着那黑黝黝的头发揉了揉,头发扒开,发现竟然是段楚。 庄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侧了头朝手边看去,手上微微用了点力,趴在床边睡着的人哼哼两声,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您醒了?”出去领干净棉签和手帕的看护推门进来就见庄扬微侧着头,一脸沉思的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段楚,没有打石膏的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段楚发顶,那围绕在空气中的氛围她这年到半百的老妈子也不好形容,却本能的楞了数秒,直到男人那双冰冷的视线射过来才恍然回神,疾走几步进来,将手中东西放好,看着疲惫睡着的段楚,面上露出丝心疼。 “她昨晚忙了一晚上,又是擦身又是照看的,自个身上还带着伤,怕是累的不轻。”看护看他面色恢复正常松了口气,再见庄扬一脸疑惑的看着段楚,便将他晚上发烧的事情说了:“还好您这烧退了,不然可不好向老爷太太交代。” 她口中的老爷太太指的自然是庄严和方姨。 不过看庄扬醒了,她是由衷的高兴,饭碗是保住了,见庄扬一直盯着段楚,忍不住呵呵一笑:“这是您女朋友吧,我看她昨晚上挺担心您的?” “……” 庄扬撩动段楚发顶的手微顿,有些诧异抬头看面前人,见看护也正看着他,沉默半响后轻“恩”了一声。 也算吧,就像田少他们那样,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除了一夜情的,拉出去一张口个个都是‘女朋友’,他跟段楚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差不多。可真要庄扬来给两人的关系做个定义的话,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可不管是哪一种,也没见哪个为了‘女朋友’流血流泪的,做为一个爷们,庄扬虽然混了点,可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兽性也强,换句话说吧,撒把尿,那杆子就是自个的,自己女人没不救的道理,只是救到小命差点玩完到是出乎预料,千钧一发,他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比脑子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不是嘛,不然谁会这么劳心劳力照顾。”看护可没想那么多,得到肯定答案后,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见庄扬不知道在想什么,识趣交代些注意事项后退了出去。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一声便成。” 随着一声关门声,病房就剩下两人,段楚想必是真累了,睡的有些沉,只是刚被庄扬这么一撩拔,改为侧扒,露出个脸来,那青黑的眼圈特别明显,脸上也少了些血色。 将挡在眼前的头发往两边撩了撩,微翘的睫毛骚的手背痒,庄扬一怔,手背再次从上移过去,然后伸出两指将其夹住,熟睡中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不适,微微蹙起了秀眉,睫毛轻颤,咂巴咂巴嘴,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而作恶的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就跟发现了新的乐子似的,笑了。难得的柔顺,看着真是手痒心痒,若不是自己这状况,他还真想做点什么,不甘心的又狠狠撩拔了几下才收手。 “上次要不是你,哥说不定就嗝屁了,这次也亏你遇着的是我,谁叫哥一颗红心了,一命还一命,扯平。” “什么扯平呢?” 突兀的一声问话,病房内不知何时多一个人,背光的关系,镜片折射着光,在发现趴在床边睡着的段楚时微微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几步上前,眉眼微弯,带着笑。 “想什么笑的那么淫一荡,连我进来都都发现?” “人找到呢?”庄扬也不是那脸薄的主儿,单就一眼便知道邓海来意。 “长途客运,火车站,机场都安排了人,她就好比困兽,藏的再好,青山毕竟就这么大点。”似是想起了什么,邓海笑了笑,明明看着温和的人,那笑却透着冷意:“躲在个小山村里,被找到时吓的脸的白了,嘴巴却不怎么干净,嘴里还嚷着要报警。” “送警局呢?”庄扬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 邓海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当下说道:“关着在,这不过来等着你发落。”想蹲大牢,那也得他们允许。 “恩。”庄扬冷应了一声,摸了摸自个无毛的脑袋,眼中寒光慑人,一字一顿道:“好好招待!” 邓海颔首:“一定把人先‘招待’好了再送去警局。” 柳青的命运在两人一来一回下决定了,病房内再度陷入沉默,庄扬微眯着眼,手下无意识的轻撩段楚头发,病房外已经可以听见走动声,邓海看了两人一眼,犹豫半响后沉声开口。 “你那车子确实被人做了手脚,虽然做的干净,却瞒不住老二那种老手。”邓海顿了顿,看了眼庄扬才继续说道:“刹车那边动的很巧妙,正常开不会出现状况,可一快就容易出问题,那天也赶巧出事,碰一起了。” 说完后,邓海就看庄扬,只听那边突然一声冷笑:“可真‘巧’。” 邓海没应声,眉头却紧锁。 谁他妈都不是傻子。 这是要他庄扬的命。 对外,庄扬没说刹车的事,一是不想让方姨他们担心,二是不想节外生枝。 “查出是谁干的没?” “还是没有查出来。”对于这事,邓海显然很懊恼:“这事田少和冯胖子那边都有嫌疑,又赶巧这几天两人和身边人都接触过你那车。”两拨人或是有意或是无意,这几天频繁接触庄扬。 “妈的!”庄扬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查不到!” “这次闹的大,冯胖子那人早就躲起来了,田少就更不用说,跟你一天进的医院,那处怕是废了,田家就这一个独苗,听说那边现在都翻了锅。”说到这,邓海有些忧心看向庄扬:“田老虽然不待见这个儿子,却是出了名的护短,又只有这一个独苗,现在顾不上,又碍于你这伤,短期内不会有动作,就怕过阵子……” “哼!”庄扬冷笑一声,想起冲进去所见的那一幕,沉了整张脸:“他应该庆幸我只是把他儿子废了。” 邓海扫了一眼睡着的段楚,再想庄扬呆在重症室那几天,想起田少那玩意儿,心中也是恨意运量。 这些日子太安静了,安静到连个姓田的小老鼠都敢蹦跶了。 再想庄扬那车的事,心下更是沉了沉。 竟然在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动了手脚! “冬子那边二十四小时盯着,你放心。” “恩。”庄扬对自己人还是很放心的。 正事谈完,邓海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说家事。 “哎,你就这态度,你知不知道你昏迷这些天,庄叔一张脸就没松动过,方姨更是病了好些天。”话落顿了顿,看了眼庄扬眼神继续说道:“倩小姐哭的眼睛就没消肿过。” 庄扬眉眼有些松动,忧心问道:“方姨身子还好吧?” 对于方倩那天所做的事,庄扬明显没有原谅,所以直接避开。 “那天听说你的事就脸色苍白了,差点晕过去,医生说是急火攻心,给急的。”见庄扬一脸担心,邓海劝解道:“怕是这几天担心你给急的,心病,不都说心病需心药医吗,你就是她的心药,现在你也醒了,她很快也会没事的。” 庄扬面色缓了缓:“刹车的事没让她知道吧?” “没,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邓海摇头:“车子是在稳定后被撞下去的,没人往刹车那边考虑。”这事没查清楚之前没敢节外生枝。 “恩。”庄扬轻啧一声,打了个呵欠。 毕竟高烧才退,加上正是体虚,这大半夜的,才醒一会就又觉得累了,大脑昏昏沉沉的,只是他不想让方姨他们再担心,不说清楚不放心。 邓海虽然不是病号,却是实打实的一晚上没睡,上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了,匆匆将其他事情交代后就准备起身来开。 庄扬眼皮子重的厉害,一侧眼,想起段楚还在,修长的手在已经杂乱的头发上揉了揉,思索半响后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邓海。 “等一下。” 153酱肘子 153酱肘子 段楚再醒过来时发现睡在自己的病房,外面已经大亮,病房窗边背站着个人,听见声响后扭头走了过去。 “醒呢?” 是邱峰。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邱峰这么问的时候人也没闲着,将护士留在这里的体温计递给段楚,弯着身子将床遥上去,让段楚坐着舒服点。 “没。”段楚遥了遥头。 邱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用说,又守了一夜。 这些天,邱峰白天公司有事,下班后人就直接过来,待到早上才走,段楚看着忙来忙去眉眼间透着疲惫的人,有些过意不去。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已经没事了。” 对于自己怎么回来的,段楚没多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照顾庄扬趴着睡着的关系,身上有些酸疼,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 “跟我还这么客气。”邱峰笑了笑,伸手过去准备揉一揉段楚头,却被躲了开来。 段楚看着邱峰伸过来的手,本能将头偏了偏,邱峰伸出的手落了空,皆是一愣,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僵硬,倒是邱峰先动了,伸出的手弯起改弹了下段楚光洁的额头。 “越活越回去了,倒是学会害臊了。” “天生皮薄。”段楚抿着唇摸了摸被弹的地方,笑的有些僵硬。 “时间差不多了,体温计拿出来。” 段楚掏出体温计递过去,问道:“烧吗?” “正常。”邱峰将体温计装好:“再烧下去你这张薄皮可就要烤熟了。” “也不知道烤人肉是个什么味道。” “馋了,想吃肉呢?” “被你知道了。”段楚咂巴两下嘴,一双眼都快冒金光了。 天天吃医院那些清淡食物,吃的嘴里清淡无味,她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越是这样越想,想到晚上做梦都能梦到。 到不是说医院没有肉,只是食物偏清淡,味道也不怎样,肉也没个肉味,段楚就想吃酱肘子,烧烤,麻辣小龙虾……段楚用力抿了抿唇,就怕口水给分泌的出来丢人。 “给你偷渡点进来?”邱峰看她这模样,忍不住乐了:“大不了在这医院多住两天。” 一阵天人交战,段楚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 比起在医院多呆几天,几天肉腥还是忍得。 “哈哈!”邱峰没忍住笑出了声。 收了体温计,邱峰找来热毛巾和水给段楚梳洗,见段楚漱完口后将准备好的水让她喝下,等医生护士过来检查确定一切稳定后才看了看时间准备离开。 “小行他们去买吃的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就先回去补眠。”说着揉了揉疲惫双眼,简单洗了个脸打理一番,临出门时,又扭头看了眼段楚,那一眼有些久,如墨潭似是要将人吸了进去。 段楚疑惑问道:“东西忘拿了吗?” “没。”邱峰一笑,收回视线:“缺什么想要什么给我电话。” “恩。”段楚笑着摆摆手:“赶紧回去补眠吧。” 邱峰笑着将门关上。 一堵门,挡在中间,两人却是同时收了笑。 邱峰刚走不久,段行和顾日就领着食物推门进来。 “二姐,邱哥怎么走呢?” 两人显然是跟离开的邱峰撞了正着,人还未进来,段行询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他公司事多,哪像你们两个整天无所事事。” 段行想想也是,虽然还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 相比段行的疑惑,顾日心情倒是不错,将买好的吃食一字排开放桌上。 “楚楚,你想吃什么?” 刚跟邱峰讨论了下吃的,段楚再看那些就没了胃口,随便指了个白米粥。 “就那个吧。” 顾日乐颠颠的递过去,末了还讨好的送了几张纸巾。 “楚楚,你昨晚上在庄少那儿做什么呢,怎么到快天亮才回来?” “快天亮?”段楚喝粥的动作顿了顿。 “可不是。”顾日将凳子挪到段楚床边坐下,一脸的好奇藏都藏不住,一双眼瞪的大大的,就等着答案:“我可听小学弟都说了。” 实际上是他一大早拉着段行问段楚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才知道。 见段楚看过来的视线,段行说道:“昨晚上我们过去要人,那边却不放,后来天快亮时那个叫邓海的就把你送了回来,我当时睡着了,听见邱哥跟那人说话才醒了过来,二姐,你晚上在那边干什么呢,是不是那姓庄的禽兽不放你回来?” 要不是段楚回来时睡着了,段行早就问了。 段楚仔细梳理了下大概明白了始末,估计是自己当时睡着了,所以段行他们过去要人才不知道,后来应该是庄扬让人把她送回来的。 “二姐?”段行见段楚半天不说话有些急,一旁顾日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什么事。”段楚低头继续喝粥。 段行跟顾日等了半天就这么一句,自然不甘心,缠着段楚软磨硬泡的,直到段辰过来才消停。 那天之后,邱峰虽然还是每天都过来,却是明显不一样了,每天都是匆匆过来看一眼,带点东西放下就走,段行那边好几次疑惑底喃:“邱哥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段楚看在眼里,心下明白,面上却是什么都不说。 她对邱峰,感情之外,始终保持着歉疚。 是她们段家对不起他。 脚腕渐渐消肿后,身上其他伤处虽然还是疼,行动却方便了,头除了偶尔有些晕外也不疼了,若不是段辰坚持留院多观察几天,段楚都可以出院了,也是出于某种私心,段楚默认了段辰这一做法。 推开门进去时,门内一阵摩挲声,视线相对,均是一愣,段楚是不解,对方就…… “是你啊。” 庄扬明显松了口气,伸手将刚藏进被子内的东西一件件掏了出来。 “来了啊,随便坐,别客气。”一旁冬子一边帮忙掏一边简单跟段楚打了个招呼。 段楚看着那油光闪闪的酱肘子和大包小包明显不属于医院食物的东西,抽了抽嘴角:“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吧!” 庄扬也不管油不油,直接抱着个酱肘子就啃,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夹过其他吃的拼命往口里塞,那摸样就跟饿了好几年似的。 “天天都是那些,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了,让冬子给偷渡了点过来,乘着医生护士刚检查完离开赶紧解馋。 倒不是他怕那些医生护士,实在是受不了那个啰嗦劲儿,也不知道庄严和方姨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对他忒上心,每天来的比饭点还勤,现在庄扬一听见他们说话就头疼。 段楚当然知道那种感觉,即使是她现在闻着那味道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可看着庄扬身上那些伤,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句。 “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 “再这么淡下去,也不用等伤口愈合了,我直接给自己划两刀得了。”那抓耳捞心的感觉简直不是人受的。 “……” 庄扬那也不知道是底子好还是什么,才短短几天已经可以勉强坐起来了,身上好几处伤已经在结疤,面上也不再像段楚刚见他头两次那么难看了。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庄扬抓着肘子拍了拍床边。 当着冬子面儿,段楚还真没脸坐过去,就近拿了把椅子准备坐下,刚弯了身子却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疑惑看过去,发现病房内除了他们三人竟然还站着个中年男人。 也不能怪段楚没发现,才进来就被庄扬那一惊一乍的给闹的没有注意其他,加上那男人似是特意降低存在感般,缩在个角度里,就连呼吸都很小心,明明病房内有好几把椅子,那人微弯着脊背拧着个公文包站着,看那模样似是站了很久。 段楚这几天都是等庄家和看病的人离开后才过来的,偶尔也会碰着一两个,却没见过眼前这人。 那中年男人见段楚看过来后双眼明显亮了亮。 “您就是段小姐吧,您,啊!” 第二个‘您’还未说完,一个酱肘子砸了过来,男人险险避了开来。 “滚!” 庄扬头也不抬,面上却是明显冷了几分。 险些被砸到,男人也不气,反而额头溢出了细密的汗珠,脊背更往下弯了几分,就连开口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庄少,您看我这也是为了公事,只要段小姐过去看一眼便成,绝对不会耽误段小姐的时间,就……” “不走是吧,成!”庄扬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冬子,送他一程。” 冬子显然很乐意干这事,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的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人浑身一颤,抹着汗往门口移。 “我,我这走,不打扰庄少养病了。” 甩上门,冬子讽刺道:“都这会了,还想折腾。” 段楚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疑惑问道:“谁啊?” “不知道,冬子领进来的。”庄扬显然不关心这事。 冬子淡淡道:“刚给庄少买吃的时候抓的只老鼠。” “……” 这老鼠也怪大的。 庄扬看段楚还站在原地,不悦道:“发什么愣,过来。” 段楚收回心神,将椅子搬离庄扬附近坐下。 “近点。” 段楚将凳子挪到床边。 庄扬这才满意的伸出手,跟个老色狼似的在段楚手上摸了摸,摸了段楚一手的油。 “怎么才来?” “今天检查的人有点多。” 段楚一边回答,一边抽出几张湿纸巾将庄扬抓过酱肘子的手擦干净。 庄扬满意收回自己清爽干净的爪子,拿过筷子继续吃,一边吃一边不忘关心问几声:“要不来点?” 段楚忍着馋虫摇头。 庄扬嘿嘿一乐,将筷子塞段楚手中:“那你喂我。” 几天下来,这种事段楚已经免疫,抓着筷子就喂,庄扬那吃的美,也没闲着。 “听说你要出院呢?” 段楚顿了顿,夹过一块卤好的肉块喂过去,见庄扬吃下后才开口:“医院这边说可以回家调养。” “是吗~” 庄扬用力嚼了两下口中肉,直到咂巴不出什么味儿来后,呸一声吐了出来 “不吃了,少了酱肘子,味道都不对,冬子,再买一个去。” 正翘着腿玩手机的冬子听罢,有些为难:“刚为了偷渡这些连看护都轰走了,我这再一走,你这可就没人了。” 刚不还吃的美美的,怎么说变就变? 段楚收拾东西过来正好听见这句。 “我去买吧。” ------题外话------ 一上来就看见惊喜,谢谢“好文太难求”亲的钻石和长评(づ ̄3 ̄)づ╭?~ 154再看,强吻你 154再看,强吻你段楚从庄扬病房出来,刚拐了个弯儿就见被庄扬赶出来的中年男人正背贴墙壁站着,听着脚步声见着段楚,先是警惕往她身后看了看,见没人后松了口气,小跑着过来。 他来医院本来是找段楚的,做为柳青事件的直接受害人之一,身为被告方律师,找她谈谈话很正常,却没想到刚进医院大门,人还没看到就被半路带到了庄扬那里,他都快绝望了,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便找个角落一直等在这里,万万没想到转机来的这么快。 “鄙人姓刘,是柳青柳小姐的辩护律师,柳小姐想见您一面,我知道您现在不大愿意,没关系,这是我的名片,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跟我联系。”男人怕段楚不耐烦,一口气将话说完。 他到想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软硬兼施让段楚跟自己走一趟,也是他来之前想好的措施,像段楚这样无权无势的人,他有的是办法,可经过刚刚那一出,他不敢再莽撞行事,加上这里跟庄扬病房离的近,谁也不确定四周还有没有庄扬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来日方长,只要搭上线了不怕没机会。 “不用。”段楚看着递过来的名片没有接。 男人见此有些急,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段楚给打断了。 “你现在带我过去吧。” “啊?”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哦,好好好。” 男人明白过来后大喜,匆匆跟上,并且再三保证。 “您放心,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柳青还没有受审判刑,暂时收押在城东派出所内,就段行那次被关押的地方,段楚去的时候被带到个屋子内,等了十几分钟柳青才在一个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也就十多天的功夫,柳青却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穿着整齐的衣服,身上也不见什么明显的伤,整个人却看着有些怪异,面容憔悴苍白,好似数天没睡,双眼布满血丝,目光泛散,肩膀和脊背微垂,在警察的带领下缓慢走了进来。 段楚总觉得柳青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或许是她想多了。 看见段楚的那一刻,柳青原本泛散的目光明显一亮,脚下步子也加快了,整个人冲了进来。 “干什么呢,老实点!” 两人之间仅隔张不到一米宽的桌子,柳青刚碰着桌子被身后警察拽了回来,按压在凳子内,单手拷在旁边的柱子上。 柳青被碰的时候似是有些害怕,整个人瑟缩成团,低垂着头不敢抬起。 警察出去时还用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扔下句警告。 柳青偷瞄一眼,再确定人走后才松了口气,哗啦一身朝段楚扑过去。 “楚楚,我错了,被那姓田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听了他的话,一时犯了错当了帮凶,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我悔不当初啊!” 碍于一桌之隔,加上手上手铐,柳青拼了力也就刚刚够着桌子边,段楚就这么坐在对面,看着她一脸后悔的道歉。 “我真的知道错了,楚楚,求你跟庄少求求情,绕了我这次吧,是我不是个东西,辜负了你对我的好,我恩将仇报,我,我……”柳青说的声带哽咽:“我不能被判刑啊,这要判了我一辈子都毁了,我家里还有爸妈,年纪大了,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妈身体又一直不好,她要听说了我这事,肯定就,就,呜呜……” 段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一丝表情,似是要将对面之人看透,想起第一次见柳青时,柳青低垂着头躲在段楚身后,整个让人看着纤细柔弱,却又透着倔强……其实也就几个月前,却感觉过了好久。 直到柳青将最后一句话说完,段楚眉眼才有了一丝松动,紧抿的唇出了声,却异常清冷。 “柳青,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是刑事罪,谁都帮不了你。” “……”原本颤抖的肩膀微顿,末了哭的更大声:“我知道错了,我这事其实就是庄少一句话,你跟他的关系,只要你替我说句话,我……” “别再装了。”段楚遥了摇头打断她的话,看着柳青的眼中满是失望:“事到如今,我以为你最起码会有一点点后悔,或是害怕,毕竟你差点杀了人,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推脱,田少充其量就是个没有头脑的二世祖,那些注意根本就是你出的吧?” “楚楚,你,你说什么啊?”柳青一脸迷茫看着她,见她一脸冷漠后轻啧一轻,坐正身子,伸手在脸上一抹,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半分无助伤心,有的只剩下讽刺,说出口的话更是恶毒。 “你们怎么就没死呢!” 段楚说的没错,是她唆使那姓田的胖子绑人的,可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那么没用,叫段楚来也是存着侥幸的心里,想方设法让律师传话,利用段楚救自己一命,伪装被揭穿,也没什么害怕的,反而冷冷看着对面人。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段楚视线在柳青身上游移一圈后缓缓开口:“我就想看看你最终的下场。” “……”柳青面上扭曲,突的双手拍桌而起:“凭什么我就该这样的下场,那几个害我至此的人却好好的,就因为他们有钱有势?”柳青越说越激动,说道后面满眼充斥着恨意。 “田少废了,庄扬差点死掉。”就连自己也是险险捡回一条命,还不够吗? “那又如何,你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 看着满腔恨意的柳青,段楚轻叹一声,凡事有因必有果,柳青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却没想到彼此都在打着算盘珠子,柳青看不透,段楚觉得多说无益。 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柳青所为时,她是真的恨透了这个人。 她拿心交心,交来的却是满腔的恶意。 一桌之隔,她却突然觉得这人可怜又可恨。 她今天来也只是为了那最后一丝遗憾,既然见了,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你以为你真的比我幸运吗,呵,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 “……” 也不知道是不是低着头的关系,柳青的声音很低沉,透着丝异样的感觉。 段楚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末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即使段楚一路催促师傅快点,赶到医院的时候时间还是超了。 “你这肘子买的都出了青山市吧!” 看着段楚进来,庄扬坐在床上顶着个光脑袋,不阴不阳的开口。 “人多,排队。”段楚干笑两声。 庄扬冷哼一声:“我虽然伤着脑袋,智商却还在。” 这下段楚是连干笑都笑不出来了,只得讨好的将手中酱肘子蹙过去:“你的酱肘子,刚出的,还热着,你闻闻。” “……” 庄扬看着眼前蹙过来的笑脸和酱肘子,一口子憋在胸口就这么奇迹的散了去。 “不准有下次。” 庄扬狠狠说道,心下却把柳青和那律师记上了一笔。 他庄扬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花招,活腻歪了。 段楚连连点头称是,见庄扬脸色好了不少,赶紧将手中酱肘子切好摆放在这位爷面前。 “那女人跟你说了些什么?”庄扬一边吃着酱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说什么? ——你以为你真的比我幸运吗,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 段楚想起离开时柳青那句略显低沉的话。 因为段行救了柳青,让她跟庄扬有了更深一步的纠缠,又是因为庄扬让柳青记恨上了她。 兜兜转转绕一圈,段楚看着正埋头吃酱肘子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谁是因谁是果了。 “好看吗?” 略带警告的话让段楚一愣,恍然回神发现庄扬酱肘子不知什么时候啃完了,正看着他,笑的邪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庄扬愣神了。 说实话,庄扬穿一身病号服,脸上还有几块青紫没消,加上那光脑袋,看着挺流氓的,却莫名的透着几分喜感,段楚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庄扬脸一黑,摸了摸自个光脑袋,狠狠咬牙:“闭眼!” 段楚不仅没移开视线,反而嘴角越裂越开。 “再看!” “呵呵~” “再看,强吻你。” ------题外话------ 上一章后面有点点改动。 155 把她交给我 155把她交给我 庄扬恼了,猛的抓住段楚下巴,恶狠狠开口:“再看,强吻你。” 段楚收笑不急,险些呛到。 手上的触感很滑,庄扬微微用了点力才抓住,那触感从手指传到身,原本的恼火烟消云散,反而多出些其他心思来,再看段楚恢复血色后水润的唇瓣,笑意还未来得及收回,嘴角微勾,庄扬顿觉猫爪子挠了下似的,心痒难耐,忍不住口干的舔了舔唇,面上透出几分痞气。 “怎么不看了,看啊,哥不介意,谁让哥我长的帅了。” 段楚察觉到危险,刚想撇开,原本抓着她下巴的手突然绕一圈,将她脑袋按了下去,唇瓣碰上时,庄扬有些急切的允吸。 然来这就是肉味。 唇舌纠缠,这是段楚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 庄扬刚吃了酱肘子还没漱口,满口浓郁的肉香弥漫,段楚不比庄扬,听医生的话,足足忌了十几天的口,吞个口水都是白开水味,这下闻着肉味,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的伸舌头舔了舔。 “……” 庄扬动作一顿双眼眯起,末了突的使力,将段楚的头压在枕头上,用自己嘴结结实实堵住段楚的,相比刚刚的浅尝即止,这次却跟饥渴了好久似的霸道,恨不得用舌尖刺穿喉咙,允吸,舔舐过她口腔内每一处, 段楚大脑一阵阵的晕眩,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因为缺氧而晕过去时,庄扬终于意犹未尽的抬起了头。 修长干燥的手指擦过段楚因过度允吸而泛红的嘴角,鼻尖蹭着段楚的,磨着牙说:“真想就这么办了你。” 段楚因缺氧,胸腔剧烈起伏,精致的脸更是涨的通红,瞪大的眼中迷茫一片。 庄扬在段楚红润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还不去叫医生。” 说完这一句话,庄扬整个脱力倒在床上。 段楚大惊,爬起来一看,原本缠在脑袋上的白纱布渗出了血,吊起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脸色更是白了很多,赶紧出去找医生。 庄扬看着段楚离开的背影,用力深吸一口气,呼吸间还残留着刚刚彼此的气息,感觉着自己身上变化,懊恼一拳砸在枕头上,暗骂一声色欲熏心,奈何力不从心。 从新上了药换好纱布,庄扬气色也恢复了不少,在医生的再三警告下,段楚头垂的恨不得埋地里去。 这什么跟什么啊! “你给我坐着别动,别一直晃的我头晕。” “哦。” “坐过来点。” “这儿风景好。” “……” 见段楚目光左右躲闪,就是不看他,庄扬给气乐了。 “真想爬起来揍你一顿!” 这下段楚终于将目光转了过来,视线在他身上扫一圈后落在高高悬起来的腿上。 “恐怕有点困难。” “你——” 庄扬恨的一踹脚,医院架子床吱呀吱呀大响,连带着那只伤腿也晃了好几下。 响动太大,段楚吓的赶紧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没惊动医生护士后匆匆将门关上,三两步上前看看床上伤患有没有带动伤口。 庄扬气的吹胡子瞪眼,恶狠狠说:“你是不是搞反了?” 折腾一大圈最后才想起他的伤。 段楚没搭理他,检查一圈见庄扬各方面伤势还算正常后,收手准备坐回去。 “这就完了,屁股上还有了,一块给看看。” 庄扬嚷的大声,说着就要脱裤子。 没脸没皮的劲儿躁的段楚直想骂街,这就是个神经病,正常不过几天,她耗不起,最后无力扶额,一把夺过桌子上的水果刀。 庄扬一愣:“想捅我几刀?” 段楚深吸一口气:“给您削个苹果吃。” 庄扬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终于把脱了个边的裤子给拉上了。 “挑个水点的,不水不吃。” 段楚削苹果,庄扬没了打发时间和无聊的人,只得看看天看看地,看一圈后视线又落到了段楚身上,将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给看了个彻底,直看的段楚好几次险些将手给削了才百无聊赖的收回视线,单手勾起段楚下巴左右翻转。 “那姓柳的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回来就不对劲儿。” 段楚撇开头,斟酌半响后说:“她好像挺后悔的。” 这次再见柳青,段楚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想问问庄扬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本着庄扬睚眦必报的性子,她不信庄扬会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可看着庄扬吊起的腿,又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后悔?”庄扬面露讽刺。 庄扬对柳青真没什么好感,要不是她一直在眼前晃,压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这样的女人他也见多了,赵蓉蓉就是一个,要说她会后悔,庄扬压根儿不信,更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 “要怪就怪她事先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个圈子本来就不是她玩的起的,她想进就得付出代价,有钱不代表是傻子,她想把人捏在手里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段楚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末了继续,一个苹果三两下削好,皮连成一线。 “切块还是就这样吃?” “就这样吧。” 接过苹果,庄扬却不急着吃,拿在手里转圈着玩,斜眼瞄了正擦水果刀的段楚一眼,漫不经心开口:“出院手续办好了?” “不出了。”段楚将擦好的刀放好:“保险点,还要住院再观察几天。” “不出了啊~” 庄扬眼尾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就连声音的尾端也扬了几分。 “多观察观察好,要回家病情反复了怎么办,医院多方便,反正回家是住在这儿也是住,还不都一样。” “恩。” 段楚应的清淡,心却在滴血。 一天大几百的床位费,可不是‘一样’是什么。 庄扬心情不错,三两口下去手中苹果就剩下一半,清脆爽口多汁还甜,吃的连连点头。 “这苹果不错,回头多买点。” “……恩。” 几十块一斤的进口货,能不好吃么,那么大一口下去十块钱都没了。 段楚的心又开始滴血了。 …… “等电话?” “……”邱峰正看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末了不着痕迹的将手机翻了个面,淡然道:“没有。” “邱哥,骗人也讲点心好吗。”矮子惊呼:“咱们这坐下还不到十分钟,你都看多少趟手机了,撒个谎说是看时间也比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好吧!” “哦,看时间。”邱峰从善如流的将手机翻过来又看了遍。 “几点呢?” “不知道。” “……” 矮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三两下将屁股下面的凳子拖过来,点了点邱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说:“等楚楚电话?” 邱峰看了他一眼,吹了声口哨,撇开头。 矮子见此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加下将邱峰脑袋扒过来,苦口婆心说:“想人家你就直接说啊,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呢?” 这话冬子都忍好几天了,那天早上邱峰从医院回来他就觉得怪怪的,接下来几天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往医院跑那么勤快了,整天在那儿装深沉,电话不离手的,偶尔手机响,整个人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接了却立马变成霜打的茄子,这不明显在等电话么? 邱哥回来时间不长,认识人有限,能让他这样的除了段楚,不做第二人想。 就不知道邱哥做什么这次扭扭捏捏,看的他都快急上火了。 “她不打过来你打过去就是了,有什么。”矮子这么说着就去拿邱峰手机,翻出段楚的就拨了过去。 “你……”邱峰一时不察被夺了过去,抢回来已经晚了,电话那边喂了好几声,邱峰心下一紧。 “喂,邱哥?邱哥,是你吗?喂?” “小行?”邱峰原本紧张的神情立刻松了开来,紧接而来的却是疑惑和担忧:“楚楚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那边明显是听出了他的担忧,赶紧说道:“二姐一大早就去了庄少那边,手机落病房了。” “……”邱峰脸上的担忧僵硬了下来。 “早上就过去了。”原本躲在一旁偷听的矮子看了看手表惊讶说:“这都下午了,楚楚老待人庄少那边做什么?” “喂,邱哥,邱哥?”段行那边半天没听见声音,提高了声音喊道。 “……在。”邱峰轻咳一声,勉强让声音平静无波,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楚楚怎么样了,是不是要出院了,回头我开车过去接你们。” “医生那边是说可以出院了,可大姐不放心,说要留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再出院。” “楚楚同意呢?” “同意了啊。” “……” “邱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每次过去你都走了。” “……最近公司事情有点多,等不忙了就过去。”邱峰顿了顿才开口,脸上勉强挤出点笑意来,迫使声音也带点笑。 “哎,二姐也说你忙。”段行有些失望。 “恩。”邱峰轻应一声:“没事先挂了,我这有点事。” “邱哥拜拜。” “……” 电话挂断,邱峰面上笑意收起,手上还拿着手机。 这些天他一直在等,等段楚电话,来电很多,却没有一个是她打的,邱峰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意料之中?失落? 那天段楚躲开他的手,他就知道了。 很多东西还是变了。 却不甘心。 “邱哥?”从头听到尾的矮子见邱峰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开口。 揉了两把头,邱峰轻叹口气,脸上表情恢复平常,将手机递到矮子面上。 “还要吗?” 矮子跟见烫手山芋似的推回去,瞄了眼邱峰脸色,试探着又叫了声:“邱哥。”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几巴掌,多什么事。 “这可是你不要啊。”邱峰乐着将手机收回揣兜里,末了见矮子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乐了,一巴掌挥了过去。 “成了,至于吗?” “邱哥,我……” “庄总会开完了。”邱峰没等他说完,用下巴点了点会客厅门口:“喏。”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正是段辰。 见是她,矮子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 “鬼一样,走路不带声儿,偷听啊!”说道最后一句,矮子表情更差了。 “别介意,我这兄弟说话直了点。”邱峰笑着拍了拍矮子头,满含歉意的开口,话语中却不见半分抱歉。 段辰只冷冷看了两人一间,扭头就走。 “庄总让你们过去。” 邱峰今天是来跟庄严谈初步合作的细节的,前期因为庄扬的事,原本预定的时间延后,所以才托在今天。这次邱峰是正儿八经打电话预约的,出乎意料,预约电话竟然是段辰这个第一秘书接的。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又听了多少。 想到此,再看前面笔挺的背影,邱峰更加懊恼,眼中多了几分怨怼和讽刺,一把将前面人拉住。 “这下你满意了吧!” 段辰脚下步子顿了顿,看了眼邱峰眼中讽刺,挣扎几下没挣开,皱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邱峰看了她半响,呵笑一声,松开手拉了拉身上西装,大步跃过段辰朝庄严办公室走去。 “庄总的办公室我熟,就不劳驾段大秘书了。” 段辰狠狠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臂,快速跟上。 ……。 “庄总,有件事……” 邱峰离开后,段辰让人将办公室收拾干净,等人都离开了,段辰却还留在庄扬办公室没有要走的打算。 将庄严贯喝的茶沏好递了过去,段楚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只是有些迟疑,似是在斟酌用词。 庄严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文件放下,拿过段辰刚沏好放在桌边的茶。 “说吧。” “关于那个柳青。” “她?”庄严皱眉。 即使是现在,听见这个名字,一向少有表情外露的庄严面上还是露出的不快。 “能不能把她交给我?” 庄严沉思看了她半响,末了紧皱的眉松开,松了松杯盖,喝了几口茶水后放下,拿过桌上的文件重新查看,末了,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不想再见到她。” 算是有前提的默认了。 段辰面上一沉,应下后退了出去。 从庄严的办公室出来,无意间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邱峰竟然还没有走,此时正顶着那身昂贵的西装蹲在公司楼下拐角一个无人经过的地方抽烟。 即使隔的远,她也可以看见飘渺的烟雾,连带的空气中似乎也飘着淡淡尼古丁味。 厌恶挥挥手,将窗子关上,段辰转身离开。 “邱哥,你这都抽几根了?” 矮子看着邱峰脚边一地的烟头皱眉。 邱峰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说:“再抽一根。” “你这已经‘再’了好几根了。” “哦,最后一根。” “得。”矮子发现多说无益,伸手就要去夺,奈何动作没人家灵活,最后只得放弃。 “你要抽就抽吧,就是咱能不能换个地方抽,这可是人家公司。”大庭广众的,让合作商看见多丢人啊! 最后这句,矮子没敢说,怕打击到在家受情伤的邱哥。 “……”邱峰抽烟的动作一顿,视线一凌,猛的抬头看去,紧闭的窗子空空如也,邱峰没来由松了口气。 怎么给忘了,这可是段辰的地盘。 若说最不想让看见自己落魄的人,那就是段辰了。 做人,争的就是那一口气。 你段辰越看不起,我就越让你悔不当初。 用力吸了口烟,将烟屁股恰灭,摇摇晃晃站起,整整了衣裳,原本的颓废不见,看着精神奕奕的,一把揽过矮子大步离开。 “走,喝酒去。” 矮子以为自家邱哥想通了,刚松口气,被这最后一句砸愣当场。 还来! 156你想多了 156你想多了 “唔!” 打开车门,烈阳晃眼,伸手挡了挡,耳边声音喧闹,勉强睁开眼,看繁华都市和四周来往人群,柳青有些恍惚。 这感觉恍若隔世,不真实。 “下车吧,发什么愣!” 听着冷淡的声音,柳青回过神来,压下心中不快,抿了抿干涩的唇,冲着面前男人道了声谢,末了有些期待开口。 “人呢?” 男人指了指前面:“那儿呢。” 柳青脸上立马堆起了笑,仰头望去,只见前面拐角处靠车背站了个女人。 女人? 柳青心下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兴奋。 本来她以为这次吃定了牢饭,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月,该宣的宣了该判的也都判了,突然跳出个人给其担保,原本十年牢狱突然变成了缓刑和庭外受刑,半月后的今天就被放了出来。 柳青心下有些得意,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柳青也是有贵人相助的。 待到走近了,柳青放缓了步子,拉了拉身上褶皱衣裳,勉强让自己看着干净清爽,抿着干涩的唇挤出抹笑意。 “谢谢您救了,是你!” 柳青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原本背立而站的人转过身来,待到看清摸样后,柳青大惊。 竟然是段辰! 虽然只见了两次,段辰给她的印象却很深刻。 这样的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直觉告诉她,段辰不好惹。 “你,你为什么会......” 料是她心眼儿多也想不明白段辰整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正常来说段辰不是恨不得她将牢底做穿吗? “怎么,出来了不高兴?” “......” 柳青虽然不明白段辰为什么把她弄出来,却也不傻,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心生警惕,往后退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段辰欣赏着她眼中每一丝变化,并不着痕迹的将人打量了一遍。 几个月的牢狱,柳青整个人有些憔悴,原本年轻的肌肤缺少水分,加上秋季干燥,脸上起了死皮,嘴角干裂,一双我见犹怜的水灵大眼也失去了神采。这样的柳青跟初时的清丽模样相去甚远,好像瞬间老了好几岁。 对此,段辰很满意,面上难得的露出几丝笑意。 但是,这还不够。 “既然你不乐意,那我让人重新把你送回去。”说着段辰就准备召唤那开车的男人。 “别!”柳青赶紧出声制止,脸上硬挤出几丝讨好的笑来:“乐意,很乐意。” 虽然不知道段辰想要做什么,可再回去是万万不行的,看了眼满大街的人,心下安了几分。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就是段辰真想,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段辰不可能看不出柳青心中想法,面露淡笑,指了指几米外的车:“上车。” “呃。” 柳青看了眼自己几分钟前才离开的车,面带犹豫,想着转身就跑的可能性,刚掉过头却发现后面挡着个人,正警告的看着她,柳青讪笑,看四周来往人群,心下打着主意。 “你刚从里面出来,我不介意帮你宣扬一下你进去的原因。” “......”柳青涨红了脸瞪眼,慌乱将到口的呼喊咽了下去。 段辰点了点车。 柳青咬咬牙,愤恨钻进了车内。 车门关上时,柳青有些犹豫看跟过来的段辰。 “你......为什么?”为什么把她弄出来? 她记得这个人跟段楚的关系并不好,每次来段楚都很不欢迎,可说不好吧,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段辰还为了段楚警告过自己。 段辰在车旁停下,并没有进去的意思,直等的柳青坐立难安才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紧接着柳青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 手机是从看守所出来时拿回来的,一直没有响过,这下突然听见铃声吓了柳青一跳,掏出一看,是条彩信,再看段辰拿在手上的手机,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 看了段辰半响后,柳青疑惑打开手机彩信,竟是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柳青手一抖,手机掉在车内。 “听说你那镇上挺小的,消息传的快,估计你一下车就可以看见自己大幅的艳照,你妈是事业单位的吧,那种单位挺注重脸面的,对了,你还有一个妹妹吧,成绩不错,在市一中。” “......” 柳青一张脸惨白如纸,颤抖着唇瞪向面前人。 “你可是我的担保人,真要出了什么事,你也不会好过!” 段辰无关痛痒,只淡淡叙述:“你也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我是你的担保人,你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中,你放心,我这里不仅有照片还有视频资料一应俱。话落顿了顿,微弯着身子蹙过去,望着柳青慌乱的眼冷声一字字说:“我跟你保证,不管你走到哪里,这些都会跟着你去哪里。” “啊!” 柳青尖叫一声就要去拉车门,却发现车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锁了,司机也上了驾驶座。 “喂,你干什么,打,打开!” 司机充耳未闻,启动车子。 柳青慌了,一边拍打车门一边视线在男人和段辰身上来回扫过。 “段辰,你个贱人,停车!停车!我要下车!下车!我要回去,啊!” 车子在柳青疯狂嘶吼中开远,段辰站在原地,嘴角挤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呵~” 一丝轻笑自身后传来,段辰扭头看过去,邱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拐角,正双手抱胸背靠墙壁的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轻笑。 段辰皱眉。 “不要误会,我先来的。”见她看过来,邱峰嘴角的笑意拉的更大,指了指拐角几步远的一个橱窗,正好对着这里,踢了踢墙角走过来,在段楚三步远停下,微弯着身子蹙到段楚面前,嘴角笑意越裂越开,满口的酒臭味喷了段辰一脸。 “就说你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她走,这才是你段辰的作风,怕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段楚嫌恶撇开头:“你喝酒呢?” “嗝—”邱峰冲着他打了个酒嗝。 “......” 段辰扭头就走,却被邱峰一把抓住手臂。 “还有事?” 邱峰并没回答,只看着她笑,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末了一声轻笑:“段辰,果然玩得一手好牌啊~”就像当年对付他一样。 一声轻叹,似有如无,连带着面上的笑也变的扭曲和讽刺,这次不等段辰说什么,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离开,就跟来时一样莫名,一边走还一边摸出了手机。 “哪儿呢?出来,出来喝酒。” “还喝,大哥,咱能歇歇不,这都多久啦,不成你换个人也行啊,我实在扛不住了,反正我是不出去的。” “成,我带上酒去你那边,不用开门了,咱有钥匙。”说着顶着一身酒气拉开车门钻进去。 “......” 段辰收回视线,也不管那人一身酒气能不能开车,伸手掏出手机。 “到家了吗,我现在过去。” 一句话干脆利落,说完也不等那边回答就将手机挂断,准备将手机装兜里却感觉手臂刚被抓的地方有些疼,掀开一看,青紫一片,段辰揉了几下,想起邱峰临走时说的话。 ——段辰,果然玩得一手好牌啊~ 柳青是骄傲的,也是自负的,什么都要拔头筹,对自己过于自信,这样的人又是矛盾的,太过于在乎他人的眼神,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丢不下脸面,对付这样的人,比起坐牢让她一辈子活在自己的心魔里才是最好的报复。 时间虽然可以改变很多,她却不介意偶尔寄点东西过去提醒提醒。 “我会让你一生都摆脱不掉。” 一身底喃,段辰抓紧手机转身离开。 只要是对段楚和段行好的,她都不介意去做,即使是......当恶人。 ...... “怎么才回来?” 时值深秋,天黑的越来越早,赶上走廊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段楚刚出电梯就听见道质问的声音,心情顿时糟透了。 随着电梯的光线消失,段辰站在门口的身影也变的模糊,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段楚糟透了的心情。 门一开,段辰率先走了进去。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今天要过来。” 段辰看了看时间,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段楚进屋换了鞋和衣服才走出来,疲惫将头发随意扎起后瘫软在凳子上,拿过茶几上的水就要喝,被段辰制止了。 “身子刚好不要喝冷水,已经跟你烧了开水。”正说着水响了,段辰拿过段楚手中杯子去厨房接了杯,放在段楚面前,段楚却并没有接,只揉了揉疲惫双眼。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我今天很累。” 连着一个多月没上班,虽然有顾日从中周旋保住了工作,一堆事却堆成了小山,这几天下来段辰整个人忙成了陀螺,喝口水都是奢侈,真没功夫跟段辰折腾。 “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 段辰气结,可看着段楚瘦一圈的身子骨和眉眼间的疲惫青紫,道口的训斥又给咽了下去,想轻言几句,却始终拉不下脸,最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僵持不下。 段楚是真累了,没几分钟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见此,段辰心下最后一点气闷也消了,虽然不忍,还是过去将人推醒了。 “吃了再睡。” 段楚一惊,见是她后又开始迷糊了。 “睡醒了吃。” 段辰不赞同的皱眉,眼见着人就要睡下了,赶紧过去将人弄醒。 就段楚现在这状态只要睡下一准到明早天亮,怎么可能吃。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大病后身子虚,这又是冷水又是不吃饭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住。 两人正一拉一扯的,段楚电话突然响了,段楚怕是公事,迷迷糊糊接了,刚说个‘喂’字,那边那传来到揶揄声音。 “哟,舍得接电话了。” 段楚手一抖,瞪大双眼,瞬间清醒。 “你没给我打过电话。”这话说的好像她故意不接电话似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准备跟我打了?”那边声音悠的拔高,大有她敢说个‘是’就死磕到底的趋势。 段楚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成“这几天工作忙。” “你也知道几天了。”电话那端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慢慢悠悠的,透着股子慵懒劲儿:“你自己说说你多少天没来看我了?” “......” 段楚刚迷糊过来,大脑有些缺氧,还没想明白怎么应答,那边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出院你就不准备过来看看?” “我这些天很累”这次段楚反应到快。 “我在‘海扬’等你。” “我......” “我等你哦~” 电话那边似是离的电话很近,慵懒磁性的声音带着甜腻,尾音绕了好几个圈,直接把段楚给圈蒙了,通话结束后拿着手机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人慵懒磁性的声音还在耳边缠绕。 “庄少?” 段辰若不出声,段楚差点将人给忘记了,收了手机不轻不重‘恩’了声,将面前已经温了的水一口气喝了。 段辰脸色很难看,特别是在将段楚打量一圈后,一把夺过段楚手中已经空掉的杯子说:“你不是累了吗,继续睡吧。” “恩。” 段楚虽然应了,却是坐在原地没动。 段辰脸色更加难看,段楚从接电话到最后的一举一动她的看在眼了,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听的不清楚却也勉强知道,正因此面色才越来越沉,一双眼盯着段楚看了很久,就好像将人给看穿了。 “你对他是认真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相比段辰的面色的难看,段楚倒是出奇的冷静,低头看那桌上空掉的杯子。 段辰原本难看的脸上透着几分紧张和生气,几步上前,抓住段楚的肩膀,迫使她跟自己对上。 “段楚,庄扬是救了你,但你不能就为了这个把自己搭进去,先不说他对你用了几分真心,庄扬那样的人,玩是玩,结婚就......”段辰话到嘴边顿了顿,在不确定段楚用了几分真心时,不想将话说重了,所以放缓了语调说道;“庄家老太爷那边早就说好了,玩可以,但是结婚对象得是老太爷和庄总选的,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别看庄扬平时和那些人一起混的热闹,其实他分的明白着,你不要傻的一头栽进去。” 段楚唰的一声站起:“你想多了,我这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抓过桌上手机就走。 “段楚!”段辰想要追,段楚已经甩上了门,气的吼道:“那只是一时的错觉,你只是被那种完不同的人生迷了双眼而已。” 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内彻底没了声音,段辰瘫坐在沙发上扶额。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两人有过多的相处,可谁能想到偏偏出了那件事呢? 焦急生气搅在一起,段辰揉着隐隐作痛的胃,胡乱抓过杯子想喝点水,刚碰上才想起里面是空的,又无力放下。 被这一折腾都忘记今天来此的目的了。 一来是想看看段楚身体恢复的如何了,二来就是老话重提,希望段楚能跟她回去住,这样也好方便照顾,这里毕竟隔的远,触手不及。 可现在...... ------题外话------ 想更个一万来着,结果发现太高估自己了……。 157会感冒 157会感冒 等回过神时段楚站在‘海扬’门口,披散着头发,一身居家休闲衣服,光脚踩着单鞋,秋天的小风一吹,凉飕飕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透过反光玻璃看自己身影,段楚哭笑不得。 竟然被说的狼狈而逃。 轻轻拍了两下脸,段楚推门进去。 门推开,一阵暖意袭来,不躁不烈,烘的人懒洋洋的,浑身舒爽。拒绝门口侍应带路,段楚自个儿朝里面走去。 这里依旧是以黑灰色系为主,第一次来的时候段楚还惊叹过,觉得特别,有韵味,现在再看,心下却多了些疑惑。 以她对庄扬的了解,他所在的地反不说是亮如白昼,那也得灯火通明,这点从他所住的屋子和他为了个灯连命都不要的行为就可以看出。 明明怕黑,酒吧却装成暗色系,这不自虐么? 可真够变态的。 这点,段楚也就心里想想,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当她深入了解这个人,知道更多的时候,再来,却是心痛。 人总是会留那么一个地方,用来缅怀,只是,庄扬所缅怀的事物……太过复杂。 都说往事如过眼云烟,庄扬却将之用烙铁深深的烙在身上,成为一个永不磨灭的痕迹。 现在的段楚并没有想那么多,视线自一楼搜寻一遍,特别是那人常坐的位子,结果别说庄扬了,连经常跟在身边的邓海和冬子都没瞧见,段楚刚准备拉个侍应问问,转身在拐角扫到一群人,好像是刚进来的,还没落座,人群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特别明显,一眼看去就见头枣红头发,发下耳钉在灯光下闪着光。段楚挤过去,刚准备打下招呼,肩膀被人拍了下。 “找庄少?” 来人笑眯眯的,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段楚记得这个人,酒吧的调酒师,好像叫小杰来着。 记得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调得一手好酒,更多是因为那卷录像带。 她可没忘记,庄扬手上那卷录像带就是他送过去的。 现在再看这人笑眯眯的摸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段小姐好像对我有意见?” 段楚干笑两声:“今天喝酒的人少?”不然怎么闲的端酒和她聊天。 “也不知哪儿得来的消息,知道庄少今天出院都跑来了。”小杰抬了抬手中托盘:“人手不够,我只能兼职侍应了。”话落笑眯眯看向段楚,那意思明显是在说: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我带你过去?” “不必。”段楚赶紧出声拒绝,将话题拉回到正轨:“我已经看见他……”一个‘他’字没说完,扭头就见那枣红脑袋转过了头,一张充满西方特色的脸,吓了段楚一跳。 细看,痞气有余,慵懒不足,除了那头发,无半分相似。 那人冲着段楚眨了眨眼,操着口别扭的中文问道:“小姐,有事?” “……” 段楚笑的僵硬,简单应负两句后落荒而逃。 怎么给忘了,庄扬现在是头发无毛,整个一秃瓢儿。 走到人少的地方,一回头,发现酒保小杰还跟在身后,那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料是段楚瞪大了眼睛也没能从中看出类似嘲笑讽刺幸灾乐祸之类的表情,反而客客气气。 “庄少在楼上,我带你过去?” “……恩。” …… 小杰熟门熟路带着段楚绕到后面安梯上去,刚爬半层就瞅着蹲楼梯拐角抽烟的冬子。 冬子见着两人一愣。 “段小姐?” 段楚简单点了点头,倒是一旁小杰笑嘻嘻打趣道:“怎么不在上面玩,一个人躲这里抽烟?” 冬子看段楚一眼将手中烟摁垃圾桶上掐灭:“别提了,一团乱,女人多了就是事儿多,两娘们……”话到一半掐烟的手顿住,扫了眼跟在旁边的段楚,神色有些犹豫。 “你怎么把人直接领上来呢?”这话是对小杰说的。 “不庄少说的,人来了直接带过去。”小杰被说的不解:“怎么呢?” 冬子掐灭烟,搓了搓手:“就你事儿多!” 小杰反唇相讥:“比不上你屎多。” “你……” 这要以前,冬子早跳脚干架了,今天却只是瞪了一眼,视线在段楚身上兜一圈,越看脸色越难看,憋了半天最终憋出句话来。 “穿这样你也敢出门?” “没那么糟吧?” 虽然埋汰了点,勉强也有个人样儿吧?冬子瞅她那眼神却跟瞅着坨翔似的,脸都快憋紫了。 冬子瞪了她半天,最后怒其不争的说了句:“货比货,惨不忍睹。” 两人正说着,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邓海,手里烟已经掏出了一半,来干什么的不难想象,只是在看见三人时顿了顿。 “你也准备来一根儿?”冬子说这话时有几分幸灾乐祸。 邓海却没看他,一双眼在段楚身上兜了圈,末了将手中烟退了回去,看着段楚笑说:“段小姐来都来了,怎么不上去,庄少那儿可是等了你好久。” 冬子皱了皱眉:“要不等会吧,那上面正乱着。” “小打小闹而已。”邓海笑说:“再说了,庄少还能让段小姐伤到?”这么说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段楚已经结疤的伤处。 段楚被这么一双眼看的有些尴尬。 “邓先生说笑了。” 段楚本来就是来见庄扬的,加上庄扬身边那群妖魔鬼怪也不是第一次见,心里早有了准备,听他这么说也没拒绝,见邓海收了烟往回走就跟着上去。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间屋子内传来的声音,起哄嬉笑,其中就以两道尖锐的女声最大。 “以前庄少每次过来都是我作陪。”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了,早过去了!” 人群中站着两个女人正骂骂咧咧推搡,一群看热闹的人围着起哄,少了那头枣红头发顶着个光脑袋的庄扬依旧跟扎眼,正双手环胸一脸兴味怏然看的津津有味。 听两人口气,一个疑似‘老相好’,一个疑似‘新欢’。 段楚打量两人一圈后又打量了下自己,脑中浮现出冬子那句——货比货,惨不忍睹。 可不就是嘛。 忍不住砸了咂了舌。 ‘老相好’指着‘新欢’骂:“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还有我了,轮不上你。” ‘新欢’娇媚一笑:“大婶儿,你就别在庄少面前晃来晃去了,总一张脸,庄少早腻歪了。” “总比你这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强,我这知情知趣儿。” “谁不知道你早被庄少甩了,还总上赶着往上蹙。” “那也是好过你,这上赶着爬还爬不上去了。” “庄少是我的!” “我的!”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声音越来越大,跟在后面上来的冬子听着头疼不已。 “怎么还没完?” 他都下去抽了好几根烟,战况不断不减还越演越烈。 一旁小杰却是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每隔断时间都会闹上一次,不过都是私下来,没人敢当着庄少面儿这么闹腾,今天倒是奇了怪了。不过小杰对这些到是不怎么在意,只笑眯眯说:“各执一词,说说这谁输谁赢?” “无聊!”冬子啐了一口。 一旁邓海却似来了讨论兴致。 “要我说啊,这些女人也是傻,庄少那也就玩完,大家各取所需,何必当真了,到最后闹的都不痛快。”话落顿了顿看向一旁段楚:“段小姐说对吧?” 段楚不知道是没听见他话里的深意还是其他,看着正兴致勃勃看两个女人掐架的光脑袋没有说话,也正在这时,那光脑袋扭过头来,见着她双眼一亮。 “怎么才来,这架都掐完了。” 埋怨的同时,嘴角还挂着未消的笑意,朝的段楚招了招手,示意过去,段楚笑着走过去。 “很好看?” “可不是,早点来你也可以一道看看,没想到女的掐起来比男的还彪悍,哈哈。” 这要平时,庄扬也没这个闲情,今天段楚还没到,左右没事总是个等,所以见两人苗头不对干脆就没有出声制止。 谁让小爷出院心情好了。 说话间,段楚已经走了过来。 “庄少喜欢看两女的为你掐架?” 庄扬听着口气有些不对,再看段楚今天虽然穿的简单,可一张脸在灯光照下显得格外精致,白皙水嫩,忍不住心头一热,一把将人拉到腿上坐着,手脚不老实,在人身上游来划去的,蹙到段楚耳边,轻吐气息,开口的声音暗哑。 “我更喜欢看妖精打架,就你跟我。” 两人这一番动作虽然小声,却也闹出点动静,一时间众人都看了过来,见两人动作,起哄声此起彼伏,那原本掐架的两人更是瞪红了眼,还没说什么,就被冬子和小杰给打发走了。 段楚本来被庄扬那句暧昧的话弄的面红耳赤,现在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挣扎着就要起来,奈何庄扬力气大,挣扎的越厉害越是尴尬,一旁更是有人叫道。 “庄少这腿刚俩个人掐破头都没能坐上,精贵着。” 庄扬乐呵呵蹙到段楚耳边说:“听见没,精贵着。” “你!” 段楚捂着被掐了下的屁股,瞪过去。 这一眼落在庄扬眼中别具风情,就连呼吸都给瞪的有些不太顺畅,更是心痒难耐,忍不住蹙上去亲了口。 “这几天过的滋润啊,哥哥我找自个小情儿还得三催四请的,可怜我一个病患在医院连个伺候的人都没。” 庄扬当然不可能没人伺候,段楚知道,这是开始兴师问罪了,知道她最受不得这个,故意折腾。 运量再三后斟酌开口:“是你让我滚的。” 这事还得从段楚出院那天说起。 顶着已经无碍的身子霸占了医院病床十天后,段楚实在受不住医生护士白眼,办了出院手续,临出院那天才告诉庄扬,这变态当下就变了脸,正吃饭了,碗筷一扔钻进被窝背对着人,冷冷开口:“滚,滚了就别再来!” 相处了这么久,庄扬脾气她也摸出了点门道,发火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这几天实在太忙,加上庄扬伤势好的也差不多了,出院是迟早的事情,就没有去医院了。 庄扬盯着人冷笑:“这么说到是我无理取闹呢?” 段楚赶紧赔笑:“哪儿的话,您的话句句真理。”这不,让‘滚’她就滚。 “我让你天天过来怎么也不见过来?” “这不是怕你看我这张脸看腻了么,让你接触下新事物。”刚刚那妹子都说了,总看一张脸容易腻。 庄扬脑中一转,显然也是想起了刚刚那场掐架,盯着段楚面上表情笑的双眼眯起:“吃醋呢?” 想到这个可能,心下突然一阵舒畅。 不等段楚回答,几个人端着酒蹙了过来。 “庄少可太不够意思了啊,我们兄弟特意过来给你庆祝出院,你到好,跟个女人在这里腻歪,太不给兄弟面子了吧。” “就是,罚酒,罚酒。” 有一个人叫,后面也跟着叫了起来。 兴致被扰,庄扬眼中闪过丝不悦,刚要说话,段楚却比他更快一步。 “庄少才出院,不能喝酒。” 众人一愣,末了其中一个眼中闪过狡诈,冲着段楚叫道:“段小姐这是打算代替。” 感觉握着腰上的手一紧,段楚安抚的拍了拍站起,接过那原本递过来酒,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喝时,转手塞到了一旁邓海手中。 “我哪配跟你们这些公子哥大小姐喝啊,这不反倒让你们掉了身价,邓先生跟庄少是哥们,也是酒吧投资人之一,自是够格。” 这话说的众人想反驳都反驳不了,应了不甘心,不应就是说邓海不够格,在场人也都知道邓海和庄扬交情,撇开这些不说,邓海虽然一直跟在庄扬身边容易让人忽略到其他,自家背景却是不容小瞧。 邓家老爷子以前是庄老爷子部下,即使后来从政了,对庄老也是还保留着那份部下情意,连带着后辈也是,虽然这些人具体不知道邓家究竟如何,却也知道是能在上面说上话的人。 一来二去将人推了过去,段楚很满意,扭头却发现庄扬正盯着她笑,忍不住摸了摸脸,疑惑不解:“怎么呢?” 庄扬只是盯着她笑不说话,直盯的段楚莫名其妙才换了个坐姿开口:“邓海做什么事惹到你了?” “没啊。”段楚笑着耸肩:“邓海冬子小杰三人也就邓海能唬住他们。” 庄扬‘哦’一声,没应也没反驳。 接下来一晚上,庄扬心情都不错,也没在故意折腾段楚了,虽然不能喝酒,一些小玩意儿却是跑不掉,闹腾下来也是精疲力尽,中途冬子还过来夸了段楚几句,难得的没冷嘲热讽。 “没看出来,你还有两下子。” 好不过三分钟,这么说的时候不免又将段楚一身‘埋汰’装扮打量了一遍。 “下次出门前还是先照照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儿是超市菜场,传出去都得怀疑庄少找人眼光有问题。” 段楚哭笑不得。 闹到半夜,好不容易把人都送走了,段楚也瘫软在了沙发上。 “干嘛?” 突然的一扑,吓了段楚一跳。 “你说干嘛。”庄扬扑上去又是动嘴又是动手的开始扒衣服:“咱们来玩儿妖精打架。” 顶着个破身子在医院呆了几个月,天天见人在面前晃来晃去,庄扬就没这么憋屈过,说白了就是欲求不满,天天盯着着人心下叫嚣:等我出院了,等我出院……都快魔怔了。现在人走屋空,孤男寡女,屋外月上柳梢,屋内灯光摇曳,正是苟且之时,看段楚的眼就跟能喷出火似的,恨不得将人生吞了。 玩你大爷! 段楚被那眼看的浑身泛毛,到嘴边的叫骂吞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打着商量开口:“要不先洗个澡?” 顺便冲下点邪念。 就这摸样,她还能见着明早的太阳吗? 庄扬这正箭在弦上了,当即瞪眼:“这都几个月了,你想憋死我。” “那也总得让我先上个厕所吧,喝了一晚上水。” “……” 人有三急,庄扬控制的了人洗不洗澡,控制不了人尿急,拧眉一阵天人交战,最后一脸纠结说:“要实在不行,我不介意……” 段楚实在听不下去,没等他说完,一把将一脸纠结的人推开,冲进了包间内的浴室。 …… 这包间是庄扬私人包间,内室还有个房间和浴室,秉着舒适舒心为主,浴室内一应俱,段楚抬起手臂闻了闻身上,一股子烟酒味,她虽然谈不上矫情,可也受不住这味,当下就开始脱衣服洗。 “扣扣!” 衣服脱一半,外面传来敲门声,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段楚装没听见。 门外的人显然不想就此放弃。 “宝贝儿,需不需要个搓澡按摩的,免费。” 段楚:“便宜没好货。” 庄扬:“好不好,适用了才知道。” 段楚:“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单单缺了冒险精神。” 庄扬:“……” 听外面没了动静,段楚还以为庄扬终于放弃走了,却突然听见钥匙声,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将脱了一半的衣裳套上,门正在这时哗啦一声被打开,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段楚恨不得自掐双目。 这流氓竟然没穿衣服! 想着自己个现在脱一半穿一半的也好不到那里去,只得将衣服遮在身前。 “你进来做什么?” “洗澡啊。”庄扬看着她,自下到上打量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双纤白的腿上,双眼眯成缝。 “我洗了你再洗。” 庄扬挡在个门口,段楚站也不是出也不是。 “凭什么啊,这可是我的地盘。” 得,这个段楚反驳不了,思索再三后准备出去。 “去哪儿啊?”庄扬蹙近了挡面前不让,一双眼笑的邪肆:“不是说要洗澡吗?” “您先,不打扰雅兴。”隔的近,段楚双眼实在没处放,只能看天,更不敢上前一步,就怕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庄扬却是不断往前蹙。 “别啊,咱一起洗还能节约用水。” 段楚倒是给说笑了:“感情你还在乎这点水?” 庄扬用着和她一样的口吻笑说:“感情不是你家的,不心疼啊。” 段楚这下是气笑了:“你先出去。” “不出,脱都脱了。” “脱了又没湿。” “哦。” 庄扬慢应一声,长手一抓,拿过一旁喷头从头上淋下来,性感一抬头扶起湿漉漉的头发,精壮的身子流淌着水,舔落唇上水珠,冲着段楚邪肆一笑:“现在湿了。” “……” 段楚怔住。 明明很正常的话,可那话配着那摸样说不出了情一色。 庄扬见她怔愣在原地不说话,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蹙过去,身子相贴,单手落在段楚挡在身前的衣裳,慢慢抽离,舌尖轻轻舔过段楚耳朵,湿热的气息喷在段楚耳畔,暗哑的声音底喃。 “真要我出去么,天寒,会从小弟弟那里开始感冒的~” 158 小样儿 158小样儿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不能掉以轻心,也就个愣神的功夫,段楚被扑倒在身后的墙面上。 “一晚上尽撩火了,看我不……” “要做就快点,哪儿那么多废话。”段楚匆匆打断某人越渐禽兽的话。 庄扬眯眼会心一笑:“就知道你急了。” “……我不急,要不咱慢慢来。” 庄扬直接一口咬在段楚肩膀上。 几天没见着人摸着人,再伸手碰触两人同时一颤,庄扬觉得段楚住了趟院皮肤都变的光滑水嫩了,让人流连忘返,视线触及到段楚手腕上淡淡青紫时暗了暗,伸手摸了过去,力道有些重。 “那天那姓田的败类碰你哪里呢?” 段楚原本推拒的动作一愣,视线随着庄扬的碰触看过去,那是那天被田少绑时挣扎的厉害后留下的印记,当时没感觉,后来才发现流血了。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手腕上一热,段楚回神,庄扬正轻轻舔过,紧接着一痛,被咬了。 庄扬的心下有些晦暗,这些印记无不宣誓着他的疏忽和自己的人被田胖子碰了的事实。 原本已经淡化的愤怒浮了上来,手上不免也加重了力道。 段楚被抓的疼,手腕更是阵阵刺疼,就好像那天一样,原本特意遗忘的东西又爬了上来。 那种惊恐,无助和恶心…… 猛的将人推开,直到庄扬跌倒在地上才回神,看着庄扬错愕的视线,段楚抓着被咬疼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扶。 当她以为庄扬会发怒,那人突然一伸手,将她给一同拽倒跌在身上,唇舌紧接着蹙了过来。 段楚却已经没有了那个心情,用了点力将人推开。 “庄扬,我不太想,要不今天还是算了吧。” 庄扬却兀自抱着她不让她起来,身子紧贴着她的,一个又一个的吻落下,感受着段楚的抵抗,以及怀中不知何时变的冰冷颤抖的身子,滚烫的脸颊贴着段楚的脸颊,亲吻着段楚的脸,轻轻咬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用牙齿咯着。 段楚有些不适的动了动。 “庄扬,我……” “别说话。” 庄扬的呼吸随着段楚的心跳律动着,他开始从段楚的的额头往下亲吻,眼脸,鼻尖,下巴,脖颈…… 轻柔的吻如同安抚,一个个落下,每到一处冰凉的肌肤都染上几分热度,直到整个身子渐渐染上暖意,庄扬的吻也随之渐渐加重,也不知道是浴室水汽残留还是其他,段楚眼圈泛着红,原本抵在地面上的手不知何时被庄扬抬起绕在他的脖子上。 感觉着怀中人的变化,庄扬原本微垂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那天真不应该就这么放了那混账! 有些人,就是平时再云淡风轻的过,心下也留着印记,就像段楚。 她也并不像平时表象的那么不在意。 只是不说。 额头相抵,炽热的呼吸尽数喷在段楚脸上。 “你要敢逃信不信我将你绑这,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憋的多难受。” 低沉暗哑的声音少了几分威胁反而多了丝不属于这个男人的……委屈。 庄扬是狡诈的阴狠的变态的,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段楚此时此刻就是看出了那么点点委屈劲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一笑可把某人给笑火了,哧着牙就朝段楚下巴咬了过去,疼的段楚叫出声才满意。 “大声点。” “隔壁有人,会听见的。” 庄扬转身拧开喷头,花洒的水哗啦一声落下。 “你不会就这样一直放着吧,浪费水。”段楚瞪大眼。 “你还有时间管那些,集中精神” “你,唔……” 水汽很快蔓延开来,浴室朦胧一片,只依稀可见纠缠身影以及哗啦水声夹杂耳际厮磨之声,窗外,夜色正浓。 …… 浴室门拉开,伴随氤氲水汽,庄扬擦着头发走出来,眉眼上扬,嘴角勾起,面上还残留着餍足后的慵懒,整个人就两字形容——舒爽。 浴室拐个弯儿就是床,庄扬光脚走过去,床上的人摊着四肢扒睡,被子虚盖,白炽灯光照耀下,白皙美背如瓷器,摸上去更是光滑细腻,修长手指顺着脊骨滑下,在尾端再三徘徊后人顺着手指一起爬上床钻了进一去。 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人,手脚还不老实的摸来摸去,熟睡的人不满嘀咕了声,头往旁边偏了偏,露出个脸来。 相比于庄扬的精神头,段楚明显不太好,整个人趴在床上睡死过去,就差没打呼了,即使是睡着了也难掩疲惫,眼圈儿青黑一片。 “啧,看来是真累着了。” 话是这么说,却不见一点后悔,喜滋滋的伸手将段楚紧皱的眉头抚平,回味下刚在浴室的种种不河蟹画面,咂巴咂巴嘴,笑的一脸荡漾,手上力道没把握准,大了,原本侧脸睡着的人嘀咕一声,干脆将脸埋了下去。 段楚后脖颈线条虽然挺美的,可让正回味的人对着这么个后脑勺,就不那么痛快,干脆伸手将趴着的人整个翻过来。 熟睡的时候人本能的会寻求最舒适的姿势,段楚睡的正好,突然被人这么一翻自是不舒服,所以刚反过来不到一分钟就重新扒了回去,庄扬见此又将人翻了过来,这次时间更短,还不到半分钟就又是个后脑勺,如此三次后,庄扬给气笑了。 “小样儿,还整不了你。” 这次将人翻过来后,乘着人还没动,大长腿大长胳膊就爬了过去,将人牢牢固定在怀中,熟睡中的人挣扎几次无果后就没动了,轻微的呼吸声变的均匀。 “小样儿~” 得逞后的某人一笑,在近在咫尺的鼻尖上啃了口。 别说,天冷了,这么搂着个又软又暖又香的身子躺着还挺舒服。 两人隔的近,彼此呼吸都喷在脸上,痒痒的,庄扬忍不住对着人脸呼了一口气,原本熟睡的人皱了皱眉,模样儿逗的他险些笑说声,就这么一张脸,醒了戒备疏离,睡了安静柔顺,情事时隐忍倔强。庄扬特爱在那事上折腾段楚,每次见她明明舒服却又隐忍着憋红张脸撇开头咬着唇就想可着劲儿的折腾,然后在实在受不住后抓着他软语讨饶或是溢出柔媚低吟,每每这时,他就会觉得特痛快,通体舒畅。 为此,段楚没少在心里骂他变态。 庄扬就想不通了,不就那个事儿,爽了就爽了,何必遮遮掩掩。 这么想着时,庄扬脑中又浮现出段楚事后泛红脸,浑身一热,原本只是单纯抱着人的手也不规矩的动来动去。 都说情事过后的人特敏感,庄大流氓决定试试。 说白了就是那股劲儿还没下去,左右睡不着,想继续折腾。 手沿着光滑的后背滑动,舌尖舔了舔段楚微微仰起的下巴,牙齿嘶磨轻咬一路向上,上下两瓣儿嘴唇,人中,鼻头,鼻梁,额骨,再到眼睛耳朵,灵活的舌头钻进耳洞,牙齿啃咬耳垂,一下下,感觉着怀中人难耐低吟,身子动了动,一丝轻笑自喉间溢出,牙齿微微用力拉扯含在口中的耳垂。 段楚睡的很沉,起初睡的很好,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太舒服,想找个舒服点的位子吧,又怎么也动不了,实在困的厉害,最后干脆不动了,可就是这样了,依旧睡不安稳,感觉就像是有什么粘腻软滑的虫在自个儿脸上爬来爬去,段楚最恶心这玩意儿了,关键是那‘虫’不仅爬了,还咬人,想伸手挥挥,手却跟石头压着似地,动不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稍稍睁开个眼缝。 再看见身上压着个人时,段楚是真吓着了,后看清是谁后,更累了。 “醒了?”庄扬含糊不清开口。 “别闹了,累。”段楚有气无力摆了摆手,想将人推开,那绵软无力的手落在某人身上却跟棉花似的。 庄扬抓着亲了口,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不打紧。” “……” 段楚倒是真想继续睡,可被这王八蛋一折腾还怎么睡啊! “哥,大半夜的,是个男人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庄扬兴致不减,到是被那个‘男人’稍稍恶心了下,当下更是下了狠手。 “男人哪儿能跟你比啊,宝贝儿,哥让你看看你多棒。”也不看看这都多少日子了,那点肉末星子哪儿够。 棒不棒段楚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一晚上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还肉末星子。 “您就行行好,咱明天再继续,成不?” “火都被你给撩起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反正也都醒了,咱来热热身。” 段楚连白眼儿都翻不动了,打着商量说:“你看这样成不,我出钱,你去外面找个那什么。” 庄扬啥也没说,只冲着她邪魅一笑,猛的一个翻身,将人给压在了下面…… 胳膊又不过大腿,最后段楚只在心里说了一个字——草! 这么一通折腾,再消停外面天都亮了,早上醒来,段楚动动手指都嫌累的慌,心里那个恨啊,特别是看着某人神采奕奕推门进来时,骂人都没力气了,干脆白眼儿一翻,撇过头去。 庄扬径自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留恋的摸了摸段楚青紫遍布的背。 “听说你把个老外错认成我了?” “……” 段楚再文明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草’。 那小杰果然是个腹黑。 “我这么一张独一无二的脸也能认错?” “……当时只看见个背影。” 庄扬瞪她一眼,哗啦一声背过身去。 “来,好好看看你男人的背,看仔细了,以后再认错看我怎么抽你。” “……” 男人挺拔宽阔的背上骨骼肌分明,清晨的阳光投在小麦色肌肤上,一条条血红的抓痕控诉着两人昨夜荒唐,刺的人眼疼。 得,瞌睡都没了。 与此同时段楚家里就是另一方光景了。 “楚楚,我来接你上班,呃,大姐?” 推开门看见屋中人时,顾日一愣,连带着声音也降了好几分。 段辰就坐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身上衣裳整齐,面色有些难看,顾日被那双暗沉的眼直勾勾盯的发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措的站在门口还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 “你有这里的钥匙?”段辰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啊?”顾日看着手上还插在门孔的钥匙汗如雨下,有些心虚移开视线,略显不自在说:“那什么,楚楚一个人住,这不得有个照应。” 顾日自身和家里条件都不错,公子哥那些小毛病都有,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着这个段家大姐就耸,连个正眼儿都不敢看,低着头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说话,只得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楚楚呢,还没起来?” “……不在。” “……” 声音虽然不大,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日就觉得这简单两字透着寒意,也不敢再追问,匆匆扔下句话就想撤。 “既然不在我就先走了,大姐再见。”最好不见。 “钥匙。” “……”顾日拔钥匙的手僵住。 “段家的人段家会照顾。” “……” 一阵天人交战,终究抵不过段家大姐的眼神,匆匆将拔下的钥匙递到段辰伸过来的手中。 大不了下次再背着楚楚偷偷复制一把。 手指碰到段辰掌心时,冰的顾日一愣,近距离发现她身上的寒气不仅仅是性格使然,细看脸色也透着不自然的白,眼睛也有些浮肿。 这怎么这么像自己通宵玩游戏后的摸样? 难道大姐一夜没睡? 正疑惑时,段辰那边收了钥匙从凳子上站起,刚一站直身子晃了晃,吓了顾日一跳,有些迟疑开口:“你,没事吧?” “没事。” 段辰淡淡开口,也没看她,将钥匙收了后转身朝房间走去。 顾日讷讷收回手,伸长脖子朝房间看了一眼,见什么也看不见后摸摸头转身离开。 虽然有些担心,可在再这里多待一秒,他怕晚上睡不着觉。 不过,楚楚怎么这么早就不在? 段楚看着昨晚上段楚离开后就没变过的床铺,双手握成了拳。 她在这里坐了一晚上,等了一晚上,直到外面天亮段楚都没回来。 段楚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焦躁愤怒担忧 事情真的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了。 本来她还心存侥幸,可…… “楚楚,你傻啊,庄扬那样的人也是你惹的起的,到最后你只会赔上所有……”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似是下了决定,段辰眯着一夜未眠后酸涩的眼,掏出手机熟练拨号。 “庄总,是我,我想跟你谈谈庄少和我妹妹段楚的事。” ------题外话------ 每次更新都有小惊喜,害的水好激动啊啊 谢谢154**6553亲送的花花~ 159药吃多了 159药吃多了 “楚楚,来了啊。” 布满锈迹的铁门咯吱咯吱打开,二姨见着她明显松了口气,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接过段楚手中东西,催促着赶紧进来。 “小行还没到?” 段楚有些惊讶,这要换了平时都是段行过来开门的,今天二姨亲自来不说,看着她买东西不仅没念叨两句,还格外热情,话都比平时多了。 “来啦,屋子里坐着了。” “……” 段楚静默不语,通常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换了鞋过了玄关果然看见段辰正坐在那张洗脱色的布艺沙发上,一旁段行跟个小媳妇似地立在一旁。 当看着段辰时,段楚面色明显暗沉了几分。 二姨扫了一圈,视线没敢怎么在段辰身上停留就唰了过去,有些局促开口:“前,前些日子不是小行就是楚楚出事,好久没来了,今个儿我跟你们姨夫一起下厨,加加餐,你们聊着,饭好了叫你们,楚楚也坐,别光站着了。” 二姨平时话少,虽然说的磕磕巴巴却也是憋红了脸,显然是在尽力打圆场,到最后还是段楚忍不住退了步。 “二姨,您忙,我自个儿来就成。” 二姨一走,屋里就剩下姐弟三人,段行直冲着段楚挤眉弄眼,段楚犹豫了下坐了过去。 见人坐过来了,段行赶紧蹙过去咬耳朵。 “二姐,你跟大姐又怎么呢?” “没什么。”段楚回的漫不经心,视线扫过桌上三杯水,见其中一杯明显没动,正口渴,就拿起来就喝。 “没什么,没什么她脸色会这么冷。” “你见她脸热过?” “那到没有,哎,不是,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能感觉出来,跟平时不一样。” “……” 段楚不免朝着自家小弟多看了几眼,想起那天离开时段辰愤怒的话。 段行被看的莫名其妙,抓耳挠腮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盯着段楚手中快喝完的水,说:“这水是刚大姐特意给你摊着的。” “……” 段楚跟吞了苍蝇似地,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就觉得浑身上下膈应的慌,早不说晚不说分明是故意的。 段行偷笑坐回去。 谁叫她来这么晚,害自个被大姐训斥了半天。 相比上次热变色的菜,这次现做的到是色泽不错,热气腾腾的,满满一桌子端上来整个小两室香味四溢。 二姨做的菜说不上特别好吃,都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味道平平却吃的舒服,一屋子五个人将个小圆桌围了一圈,即使不说话,也显得热闹。 段辰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吃饭都不带声,就连咀嚼声也听不见,连带着一屋子人吃饭声音都很轻,段楚是懒得说。深秋的天少了老式空调转动的嗡嗡声,墙上那台二十四寸液晶电视到是还开着,里面正放着新闻,记着激动的说着什么,一旁段行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 “嘿,不知道那赵蓉蓉现在怎么样呢。” 经他这么一说,段楚也想起来了,数月前的炎炎夏日,也是坐在这里吃着饭,电视机的声音伴随着老式空调的嗡嗡声。 ——富家公子高空撒花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啧啧,这场面真壮观。 那时除了感叹一句‘钱烧的’并没有多在意。 一个新闻两个陌生人,都是与她不相干的事物,谁能想到才短短数月两人纠缠至此? 想想也真是可笑。 “也就只有庄少干得出这种事。” 这话语一出段行就感觉不对,饭桌上沉默异常,特别是段辰,面上冰冷一片,手中夹了一半的菜还举在半空。 段行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该提的人,头垂着不敢抬起,连大气都不敢出。 二姨犹豫良久后方开口:“那种人……还是离远点好。” 一旁二姨夫虽然没说话,意思却是差不多。 二人对庄扬不熟,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段行被打住院那件事上,至于后面的纠缠,三人都有默契的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二姨和二姨夫俩都是老实本分人,不生事也不招事儿,在他们看来,庄扬他们那样的就跟街头那群地痞流氓差不多,不,应该说更可怕,因为人家还有后台,这样的人惹不起,所以就躲的远远的。 段辰将菜夹到碗里,难得应了句:“恩,离远点。”这么说时视线落在段楚身上。 段楚跟没看见似的,继续吃饭,看的一旁段行羡慕不几。 段家还未衰败时,段夫人跟二姨虽然是亲姐妹却没有什么往来,也就两老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见上那么几次,那时段家两人也是来去匆匆,加上当时混的好,每次回来都跟众星捧月似的一群人围着,两人基本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两家还是有些生疏的,二姨更不知道怎么跟三个孩子相处,特别是段辰,每次只要一对上段辰的视线便什么话都说不出,这下见段辰竟然主动接她的话,惊讶的同时更多的是激动,微胖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和无措,手上的筷子举了又落落了又举夹起面前一块扣肉就朝段辰腕里送去。 段家没有相互夹菜的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碗筷,所以当二姨用自己的筷子夹过一块扣肉递过来时段辰本能将碗往旁边移了移躲了过去。 二姨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桌上一片安静,倒是一旁段行反应快,立马用自己的碗接了过来。 “大姐不喜欢吃肉,给我给我,我最喜欢吃扣肉了,谢谢二姨。”这么说着还咬了一大口,哧着满是油光的嘴连说好吃。 “是,是吗。”方姨有些分神的收回筷子。 “你也真是的,孩子门想吃什么自己夹,你也不知人孩子喜不喜欢就夹过去。”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二姨夫难得开口,看似责怪,却是在打圆场。 “是我疏忽了。”二姨微胖的脸上勉强堆出点笑,却是有些僵硬,她也是一时太激动,其实夹过去后就想起来了,现在年轻人都讲究,特别是那些从小家境好的,夹个菜都是用公筷,她这吃的满口口水的确实说不过去,可夹都夹过去了,想收回已经晚了。 二姨正食不下咽,自个碗里突然多了点菜,抬头正好看见段辰收回去的筷子,一下子愣了,被一旁二姨夫撞了下才回神。 “谢,谢谢。” 一反刚刚的低迷,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口一口慢慢将那菜吃了。 段辰将手中公筷放下,重新拿起自己筷子吃饭,并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除了这一小小的插曲还算顺利吃完,一直到晚上睡觉都算顺利,顺利到段楚半夜躺在床上失眠了。 那天从顾日那边听说段辰等了一个晚上后她就一直在等,等段辰兴师问罪,可一连几天过去了,一片平静。 就连今天,段辰也什么都没说。 段辰越安静就越是让她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太不像她了。 辗转反侧数次,看着身旁熟睡的人,段楚心事重重,最后干脆起来喝点水。 客厅还开着灯,段行躺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依稀还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和二姨二姨夫的说话声,紧接着房门打开,二姨抱着棉被走出来,看见她时愣了愣,面带担忧问:“怎么起来了,睡的不舒服?” 段楚赶紧说:“不是,喝点水。” “定是你二姨夫盐巴放多了。”二姨皱起了眉头。 人老了口味偏重,特意少放了,可少数几道菜还是咸了点。 “你等等,二姨去给你倒点蜂蜜水。” 眼看着二姨抱着棉被就要去倒,赶紧出声制止:“不用,喝点白水就成,二姨这是?” 老年人就是这样,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见段楚指着她手中棉被问才想起手上还抱着东西。 “瞧我这记性,这不天冷了,给你们加床被子。”说着就要给段楚房间送去,段楚赶紧接了过来。 “给我就成,谢谢二姨。” 二姨被她这一声谢谢的满面通红,摆了摆手,支吾开口:“自家人客气什么。” 一句‘自家人’让段楚半天才应了一声“恩”。 段楚抱着棉被准备进房间时,二姨又将人给叫住了,看着人,有些犹豫的从兜里拿出两样东西塞到段楚手中。 “你跟小行接连出事,所,所以上山求了个小玩意儿,保平安。”二姨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段楚摊开一看,是三个平安符,尾端系着个中国结,摸样粗糙却让人安心。 二姨见她收下后明显松了口气,布满沧桑的脸上浮现点点笑意。 “两年多前,你大姐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我很惊讶,更多的是担忧,见着你们时,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你们相处,这都两年过去了,我依旧不知道,可不管怎么说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我和你二姨夫都很喜欢。”二姨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在段楚手背上拍了拍:“二姨吧,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见识,帮不上什么忙,可要是有个什么事就跟二姨说,别硬扛着。” 段家的事闹的那么大,他们这些人更是从头看过来的,所以对待这三个孩子时存在着些小心。 小心翼翼的,就怕说错做错,刺激到一颗颗敏感的心。 二姨的手布满皱纹和斑点,粗糙干涩,碰触时有些刺手,却异常的温暖,二姨递过来的棉被更是暖暖的,将整个身子包裹,也是这么一瞬间,段楚觉得自己心的某一处被这暖意溶了一块。 以前还在梅林时,段楚每月都会请两天假来青山二姨家,二姨家两人加上段家三姐弟,吃一顿饭,过一夜。 从两年前的三月最后一周接起那个电话开始,这就成了一种习惯。 直到现在段楚还记得那天二姨在电话中说的每一字。 ——喂,楚楚吗,我是二姨,还记得吗,有空的话……可不可以来二姨家吃顿饭? 电话中的声音很陌生,带着些局促和小心,问的试探。 段家跟二姨家交情并不深,十数年里只见过那么几次,印象最深的是二姨手中的甜筒冰淇淋,以及冰淇淋后那张和段母相似的脸。 当时她拿着手机沉默良久。 这是她在经过人情冷暖后体会到的第一抹亲情。 进屋后她看见了段辰和段行。 一间屋子,五个人,虽然没什么话,却成了段家三姐弟之间的一个纽带。 却不想这一个纽带是人为的,或许知道,却在潜意识里选择了忽略。 不管最初的目的和开端是什么,她都相信沉默少语的二姨一家对三姐弟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在段行和自己住院时一次次看望还坚持守夜。 亲情,是长久相处后滋生的一种东西。 可她呢,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想要找回从前的种种,所以制造一个又一个的假象? 二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段楚抱着棉被坐在漆黑的客厅发呆,想了很多,第一次五个人聚在一起吃饭,再到更早之前,同样的五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无声吃饭,然后是三个人,二个人,一个人…… 依旧是那个屋子,依旧是那一方桌子,依旧是安安静静,却是少了人气,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安静吃着饭,偶尔扫一眼空空如也的四把椅子…… “d——d——”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吓了段楚一跳,用力揉了揉额头,直到头脑恢复清明方掏出电话接起。 “哪呢?”电话那端传来气急败坏的质问声。 “地球。”段楚将头脸埋进棉被,用力揉了揉。 “……你信不信我抽死丫的。” “好啊。”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后才继续开口,声音明显降低了几分:“忘吃药了?” “不是,吃多了。” “……” “你等着,我过去找你。” 160狗啃的 160狗啃的 庄扬发现自个今天沉默的特别多,找了一天,住的地方没人,去公司堵说今天请假,电话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不接,好不容易打通了,运量一天的怒火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这么泄了。 他可以感觉出段楚情绪有点不太对。 将车停在弯弯绕绕的巷子外,庄扬正犹豫是直接上去敲门还是打电话时突然瞅见漆黑的巷子内有个人影,将车头灯打到最大照过去,就见个单薄身影低着头坐在青石板上,漆黑的长发挡去大半边脸,脚下一晃一晃的。 这得多亏是庄扬,要换个胆小点儿的半夜三更在个漆黑的巷子内看见这么个长发飘飘的人还不得给吓尿了。 “大晚上不待家里,坐这儿干嘛?” 段楚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低着头专注看着地面,沉默的古怪,庄扬叫了两声才回神。 “看星星。” 这一回应到让庄扬乐了。 “咱先不说今个儿晚上没星星,你见谁看星星是低着头看来着?” 这下庄扬要再看不出段楚不对劲儿那就是脑袋有问题了,搓了搓手上鸡皮疙瘩蹲下,用肩膀撞了撞段楚的。 “怎么呢?” “没怎么,就想在这待会儿。” 就知道不会是特意在这等他的。 庄扬咂巴嘴,感觉着巷子中小夜风这么一吹,整个人都酸爽了,起身拉了段楚一把。 “咱换个地儿待吧,这太冷。” 这么说时才发现段楚身上只穿套睡衣,还是春秋那种单薄的,光脚踩着拖鞋,这么往下一蹲,大半个小腿肚都露在外面,看着都冷。 段楚却坐在青石板上不起来:“不想上去。” 庄扬大老远跑过来也没想让她就这么上去,不过从这句话中明白了点什么,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拉了起来。 “不上去,去车上呆着总行了吧。” 段楚犹豫了下跟着上了车。 庄扬推着段楚一起坐在了车后座,门窗一关立马暖烘烘的,段楚这才察觉到冷,忍不住瑟缩了下。 “该!” 低骂一声,庄扬爬到前面将不知道是冬子还是邓海落在车上的一盒巧克力和靠背上的外套一同塞段楚怀中。 “就这?”段楚吸着鼻子有些嫌弃的看着两样东西。 “有就不错了,你还有脸嫌。” 段楚没说话,将过大的衣服穿上,掏出块巧克力慢慢吃,一呼一吸间满是外套上的烟味。 段楚不讨厌吃甜食,却有点受不住太甜的,腻。 见段楚吃个巧克力跟吞药似的,咬上一点点放在口中酝酿良久才咽下去,好笑的同时抓过她拿巧克力的手咬了口。 “恩,是甜了点。” 段楚愣了愣回过神,将整盒都扔了过去。 “都给你。” 庄扬又扔了回去:“这个热量大,再吃两块,不吃够数看我不抽你。” “……”段楚嘴角抽蓄。 怎么有种威胁小孩子吃药的感觉? 一旁庄扬却是越渐满意,他就不喜欢看段楚一边吃东西一边神游,半块巧克力捏在手里都快化了人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的让人不痛快。 两人就这么窝在车里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段楚也没问庄扬是怎么找到她的,巧克力虽然甜腻了点,两块下去人确实暖和了不少,也就没有继续再吃了。 “我说怎么看这地界眼熟,不就第一次见面你强吻我的第儿么。” “……你能要点脸不?”段楚口里最后一点巧克力差点给吐了出来。 经他这么一说,她蹙到窗外看了眼,可不就是第一次见面那条巷子么。 也就是在这里,她把庄扬开了瓢儿。 “不就是你瞅我长的帅,乘着月黑风高我酒醉将我扑到然后强吻。” “……” 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让段楚深表佩服。 也该这王八蛋,占便宜还一脸嫌恶怕她有病。 庄扬挪了挪屁股蹙过来,舔了舔唇,冲她邪肆一笑:“哎,你当时什么感觉,我吻技好不好?” “……” “哟,回味上了?” “……也就跟狗啃了差不多。” “你还被狗啃过,口味挺重啊。” “不就是你。” “……” “哈哈哈。” 将庄扬这样的人逼的满脸青紫让人快意,段楚笑的肚子都疼了。 “乐,我让你乐。” 庄扬磨着牙扑过去,牙齿撕咬段楚仰起的脖子,一下下狠狠磨着牙,手顺着睡衣下摆钻进去,在腰腹流连,尽往软肉上使劲,闹的段楚又痒又疼,左右闪躲。 “别,哈哈……” “知道错了吗?” “知道知道。” “说,那天晚上是不是贪图我的美色?” “你,哈,是,是。” “就知道你接近我是不怀好意。” 庄扬满意舔了舔段楚脖子上被咬红的地方,却不急着起来,就这么压在段楚身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段楚腰间划过,高悬而挂的圆月银光涂洒在车身上笼罩一层朦胧光润,深夜的巷子静谧一片。 车身有限,人躺在上面特别是身上还压着个人其实并不舒服,段楚却不想动。 “我们家以前条件其实还不错。” 夜色中,平静的声音听着有些悠远,又静若耳边底喃。 “我们三姐弟从没为钱担忧过,怎么说了,算是衣食无忧吧。” 庄扬趴在段楚身上静默无声,也不知道是在听还是闭目养神。 “我爸在市里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平时挺忙的,我妈那人吧,典型的家庭妇女,不,也不能这么说,没什么主见,一辈子就围绕着我爸过活,除了我爸她眼里再容不下其他,我跟小行虽然是他们生的,却是段辰养大的。” “她就如同一个父亲又似一个母亲,一双手包办了我跟小行的所有。”段楚举起手,将五指摊开,刚好遮了头顶一抹光线,面上立马被一道阴影取代。 因为段辰的给予,别人该有没有的,她跟段行都有,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段辰一直是她心目中的支柱,支撑着段家,支撑着她和段行,却又如同一道屏障将她牢牢捆住,限制得她无法喘息只得原地滞留,直到那个家带给她的除了深深的压抑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良久后才继续说:“我家一般就四个人,保姆,我们姐弟三人,后来就剩下三个人,上面更新换代,他跟错了人,被告贪污,开会的路上直接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过他也不冤,谁让他是真的贪了。” 段楚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妈,她最后也进去了,自个去自的首,包庇,同流合污,她说,她要参与他整个人生。” “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印象,仅有的两次,仅有的两次……” 一次是因为邱峰,段辰将正出差的两个人叫了回来,那个下雨夜,一家人围着她坐了一整晚,留给她的除了谴责的话语就是不认同的视线。 另一次……是在法院审判庭上,她不管段辰的拒绝执意跟了进去,被告席上的两人一身脏乱褶皱的衣裳,发丝凌乱,目光木然,原本乌黑的头发白了半数,面上精瘦蜡黄,那个身为她‘爸’的人低头不语半字,那个她唤作‘吗’的人哭的失声,陌生的就好像两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中年人。 摊开的五指落下,轻轻盖在眼上,缓缓闭上眼。 高悬的月光不知何时被黑夜遮挡,车四周漆黑一片,车内却亮如白昼,段楚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尖锐和暗哑。 “……你能相信吗,当看着段家慢慢沉寂时,我心中闪过一丝快意,甚至好些时候我都会梦见段家又恢复如常,然后被惊醒。” 那样的她连自己都害怕,所以她逃了,带着对段辰的不满和对自己的惊恐逃了。 时间流淌飞逝,人渐渐成熟,就连段行也从缺牙的萝卜头变成了帅气的大小伙儿,有些东西变的太多,有些却依旧不变…… 四周静谧一片,周身热乎乎的,凌晨,正是酣睡时,段楚觉得自个闭上眼就能睡着,刚想闭着却发现上下两片眼皮子就没分开过,大脑却是一片清明,想动一动,手脚酸麻的跟针扎似地。 “恩~” 趴在身上的人发出一声低吟,勉强睁开眼:“怎么呢?”疑惑底喃,明显是刚睡醒。 段楚看着面前人近在咫尺的俊彦,直看的庄扬一脸莫名其妙才说道:“没。”嘴角随着这话高高扬起。 这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最隐晦的一面,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就将其挖了出来,或许是二姨那一席话,又或许是埋的太深,深到扎肉,扎的想往外拨一拔,天时地利……人,碰巧有个。 这样正好。 “说!” 见段楚嘴角越裂越开,庄扬不悦伸手,一边一个掐着扬起的嘴角往两边拉。 “你眼角有眼屎。” “放屁!” “真有。” 庄扬半信半疑用手去抠,还真给抠到了,当下黑了整张脸。 “怎么不早说?” “挺伤人的,喂,做什么!你狗啊!” 段楚看着被啃红的手腕儿,瞪眼。 庄扬顺着手腕往上啃,口里嘀咕:“狗啃的滋味如何?”手顺着衣摆滑到后背,猛的一翻身,两人换了位置,低头堵了段楚刚溢出口的惊呼,一手压着头,将吻加深。唇舌相抵时,段楚觉得口腔内的空气正一点点被对方吸走了,大脑一片空白,不断从身下传来的热量烫的人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唯一记得的就单单只有两个字——庄扬。 巷子深处一户窗子边立着一个人,清冷的视线注视着巷子内的一切,眉峰蹙起。 …… “哟,怎么回来呢?” 见庄扬开门进来,半夜起来喝水的邓海一愣,扭头看了眼窗外,这天还亮着了。 半响没听见回应,邓海趁着接水的空挡扭头看了眼,哪儿还有人,若不是鞋架上那串钥匙和旁边的鞋,他还以为自个儿刚刚看错了。 啧,不对劲儿啊。 难道是折腾半晚上太累呢? 下一刻,浴室传来水声。 邓海耸了耸肩,端起杯子中的水开始喝,结果刚喝一口,浴室门突然“哐当”声打开,一白花花的人裹着水汽冲了过来,吓的邓海瞌睡都没了,刚进口的水就这么喷了出来。 “喂,窗帘还没拉了。” 庄扬抓着他的肩,急切问道:“上次调查的资料还在不在?” “什么资料?”邓海被问的一头雾水。 “段楚的。” “……好像是在书房。”邓海愣了半响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就庄扬被开瓢儿了那晚让人去查的。 “你要那东西做什,喂!”一扭头,就见个光屁股消失在书房拐角。 “好歹将鸟挡一挡啊!” ------题外话------ 谢谢sllwo亲的花花~ 161 见庄严 161见庄严 “段小姐。” 段楚刚出酒店就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小跑步朝着自己过来。 段楚在确定不认识后出于礼貌询问:“您是?” “您好,我是庄总的司机,我们庄总想耽误您几分钟。” 司机说话客客气气的,却没有给段楚拒绝的机会,话刚一说完酒店泊车小弟就将他的车送了过来,司机拉开车门微弯身子看着段楚、 “段小姐,请。” “……” 在茶餐厅看见庄严的那一刻,段楚脑中就浮现了两个字:来了。 比起庄扬,庄严算是低调的,就坐在个不打眼儿的角落,那一身气度却是藏不住,单单是这么坐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司机将人带到后就离开了,庄严看报纸的动作不变,只简单说了一字。 “坐。” 虽然没有抬头,可不用说也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段楚活了二十几年,说不上愚笨,在酒店摸爬打滚这么几年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知道的,细了说,也算得上圆滑,可这些在面对庄严这种商场上的老商古来说就不够看了。所以也没敢拿酒店对待客人那套出来笑脸相迎,只规规矩矩的坐着。 庄严也没让她坐太久,将手中报纸折起,很快就有人过来收走,并送上茶。 “喝茶。” 庄严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示意段楚。 段楚忍着喉咙间的干涩,说:“您喝,我不渴。”桌子下的手紧紧拽在一起。 她怕自己一伸手杯子还没端起来里面水就都被抖没了。 别看她坐的四平八稳,面上一片平静,私下却特紧张,桌子下的手脚都打起了摆子。倒不是说她害怕庄严会对她做什么,只是出于人的一种本能,迫于他周身那股子气场,那种常年积累下的威慑,让人由心底就矮了那么一截。 “你跟庄扬的事我都听段辰说了。” 突然而来的话让段楚一愣。 同样的一句话,段楚从庄严口中听见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医院初见这个人时。 ——你们的事儿我听说了。 那时,段楚不知道庄严口中的‘听说’是听了多少,不敢多想,更不敢揣摩其中的深意,可是现在…… 同样一句话,单单多了一个名字,这其中的意义就不同了。 段楚有种被摊开了看穿看透的感觉。 难怪段辰如此异常,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了。 只是原本段楚以为庄严要先给她个下马威再说正事,没想到这么速战。 是想速决? 也是,这种大人物怎么会把时间浪费在她这种人身上。 只是,这样的人会怎么样看待她呢? 勾引自己儿子的女人? 自己儿子新的玩伴儿? 段楚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茶水,琥珀的液体,风一吹,荡起圈圈涟漪。 “我在这里为他对你所做的事道个歉。” 段楚抬头有些诧异看向面前坐的稳稳当当的人。 这戏路跟自个儿想的有些不同。 难道不是该一上来就甩她张支票让离他儿子远点? 她还在收与不收间小小纠结了下。 不过,这人……还是满了解自己儿子嘛。 “你们俩的事。”庄严抿了口茶,将手中茶杯放下,方继续说道:“在医院我就对你说了,是他对不起你,用命还,咎由自取,也请你看在他差点丢命的份上原谅他。” “您的意思是?”段楚感觉庄严越说越明白,自个却越听越糊涂了。 “你自由呢。” “自由?” 段楚诧异看着面前人,就连手脚的摆子都忘记打了,声音也大了几分。 自由相对的词是什么,束缚? 束缚? 简短两个人就形容了她跟庄扬之间的关系。 可不就是么。 多贴切。 段楚觉得自己该高兴的,自由,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在被庄扬逼到绝望时最渴望的东西。 可是她第一感觉却是……迷茫。 “您确定他会听您的?”鬼使神差的这么一问连段楚都愣住了,眼中闪过半秒惊讶后才恢复如常看着面前人。 问都问了,再收回也不合适。 庄严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被这么问,顿了半响,微眯的眼抬起看着段楚。 像他这样的人,每天见的人多了,除了庄扬‘新的女人’这一个称呼,庄严并没怎么在意过段楚。庄扬身边人来来去去,虽然不说,彼此却有默契,庄扬不带回家,他也从不过问,这方面庄扬算是有分寸的人,除非闹的太厉害他才会出言警告几句。段楚算是个例外,一连见了两次,对她有印象还是在医院那次,一是因为段辰,二是她那份执着,让他多看了一眼。 今天算是第二次正眼看这个叫段楚的女人。 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甚至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害怕,在商场上这么多年,只稍一眼就能将对方看穿,这人却让他意外了两次。 不过也仅此而已。 “这次闹的这么大,老爷子那边也惊动了。” 儿子不听老子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庄严却不介意说出来。 “他也老大不小,是该正经成个家了,老爷子那边已经找好了人,这也是他从部队回来时老爷子跟他说好的,他这人平时不修边幅了点,大事上还是分得清的。”在说最后一句时,庄严严肃的脸上明显透着无奈,却又带着点骄傲。 想起从段辰那边知道的,两人之间那点事,离开时,庄严不免多说了一句。 “你放心,很快他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 ……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嘿,我就不信邪了。” 听着电话那端机械的女声,庄扬按了两下车喇叭,不信邪的一连拨了三遍,直拨的那么点耐心都用光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劈头盖脸一通怒吼,电话那边半天没回应。 “……刚刚有事。” 等了半天终于在一阵摩挲声中传来这么几个字,声音却有些沙哑。 “这什么破声音?” 那边咳了两声才再次开口:“刚喝水时呛了下。” 庄扬一听就乐了。 “多大的人了,喝水还能呛着。” 想着那画面,庄扬乐出了声,也不再计较电话的事了。 “在哪儿呢?” “……酒店了。” “待会过去接你。” “别!” 过快的否决让庄扬一愣。 “你不乐意?” “不,不是。”那边显然也意识到了刚刚否定的太快,赶紧解释:“我今天夜班。” “夜班啊~”庄扬琢磨着这两字,脑中千回百转,面上表情越来越荡漾:“我还没在那种地方‘玩’过,一定很刺激。”说话的同时透着丝向往和兴奋。 “……庄扬。”段楚那边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声音听着是从未有过的无力:“我真的很累,你让我休息下吧。” 吵杂的闹市中,电话彼端的声音很轻,透着丝虚弱,庄扬愣了愣,想起那天晚上在巷子内所见的一幕,面色随之沉了沉,末了惋惜轻啧一声。 “可惜了,那你好好休息,正好今个儿晚上去老头子那儿有点事,明天过去找你。” “……恩。” 挂了电话,庄扬还在想段楚最后那句迟疑的‘恩’。 直觉告诉他,段楚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 想起那天晚上段楚的怪异和调查的那些资料,庄扬心下不免有些迟疑,手指不自觉的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直到身后车不耐烦的按喇叭。 段楚的性子是不能忍受欠人的,庄扬知道段楚这些日子的照顾和忍耐是出于歉疚,也不点破,乐于享受这难得的顺从,可小宠物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咱不能一味打压,偶尔也得顺顺毛不是。 这么一想,庄扬拉开车窗冲后面比了个中指,愉悦哼起了歌,直到车窗被人敲了下。 “少爷。” 窗外笑盈盈的人是老头子的司机,庄扬一愣,往司机后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后面停的那车有些眼熟,旁边正站着个脸比锅底还黑的老头子。 庄扬想起刚比的那个中指,暗自咂巴下嘴。 “既然回来了还不上去!” 庄严沉声扔下句后黑着脸提包进屋。 庄扬犹豫了下跟了进去。 “自己拿去看看。” 见庄扬进来,庄严将手中正在看的一叠资料扔了过去。 庄严随手抽了一份打开,第一页就是张放大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嘴角挂着笑,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不会显得特别妖娆也不会过分冷淡疏远,恰到好处,笑到人心坎儿上,那双眼更是能勾人似的,让见者浑身酥软,欲罢不能。 这是一个十分艳丽的女人,艳丽到庄扬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继续往下翻,‘容解’两字跃入眼间,接下来几张纸都是对这个女人的介绍,剩下那些还放在桌子上的,不用看庄扬也可以想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庄扬皱眉看着书桌对面的人。 “容家大小姐,估计你也认识,不管家世还是自身都跟你旗鼓相当,脾气也跟你像,相信你们一定会很和的来。”庄严点了点他手中资料,顿了顿又说:“虽然任性了点,可本性不坏,真要换个知书达理的,你也看不上。” 猜测得到印证,庄扬拿着手中的资料,脸色有些难看。 庄严见他这摸样,也变了脸色。 “庄扬,当时可是说好了的,你在外面怎么玩都成,可一旦找好了人你就得收心回来结婚。”不等庄扬反驳,庄严继续说道:“你也别说轮不到我插手,你看好了,这可是老爷子找好的人。” 听到‘老爷子’三字,庄扬面上神色明显缓了缓,语气却没有多少退让。 “是,我是答应了你们,可也不是现在。” “那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我们也没说让你现在就结婚,可以先处着,彼此了解了解,等个一两年再结婚。” “那就等到两年之后再说。” “庄扬,你不要太过分!”庄严拍桌而起。 “总之我的事不用你管,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按照你们的安排结婚,现在还不是时候。” 庄扬烦躁抓了抓头,也知道这是早就说好了,也默认了,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却从未向这一刻这般烦躁,烫手似的将手中资料扔回到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庄严气的整张脸都变了色,抓起桌上的资料一把砸了过去,庄扬却不躲不闪,任凭资料夹砸到脑袋上,额头砸紫了面上却没有半分松动。 庄严看着那块青紫,眼中懊恼和后悔一闪而过,却是很快如常,深吸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想玩儿,可以,我也从没阻止过你,但是凡是也要有个度。” “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等完够了我自然会结婚。” 庄严看着他这油盐不进漠然的样子,强忍着怒火才没又砸过去,吼道:“你想玩,也要看看别人愿不愿意陪你玩。”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 “总之,这事就这么订了,容小姐的资料你拿回去看看,不拿也不要紧,我让人给你送了一份,看不上也不要紧,老爷子那边还有候补。” “……” 父子俩的谈判以庄扬怒气冲冲摔门离开而告终。 “怎么才回来就要走了?” 正在厨房给王妈打下手的方姨见庄扬才进来一会儿就怒气冲冲的要离开,诧异跟了过来。 “这是怎么呢,回来的时候不还笑呵呵的,这怎么才一会功夫就这么大火气。” 庄扬瞄了眼楼上,讽刺道:“有些人就见不得我乐呵。” 明白过来的方姨轻叹口气。 “说什么胡话,他也是为了你好,小扬,你别跟他气,这么多年了,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方姨夹在中间也不好说,只得软语劝解:“难得回来就别走了,留下吃个饭,方姨知道你回来亲自下厨煲了你最爱喝的汤。” 庄扬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强压心头怒火,勉强了几次还是笑不出来,最后有些僵硬开口:“方姨,您别忙,我先走了,短期不会回来,您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做什么?” 方姨一听急了。 “亲父子还怄上气了,不就结婚吗,暂时不想结就不结,庄哥和老爷子那边也是见你上次受伤担心你,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去找段小姐……” 庄扬猛的顿住脚:“他去找了段楚!” 方姨惊觉说露了嘴,眼看着庄扬怒气冲冲又要折回去,赶紧将人拉住。 “小扬,你不要误会,他也是为了你好,扬,你跟那个段小姐……”方姨急红了眼,自己养尊处优的身子自是抵不住庄扬,正准备招呼王妈过来帮忙时,庄扬脚下突然顿住,叫了声“段楚!”身形猛的急转朝外面冲了出去,也没理会方姨在身后焦急的叫唤。 ------题外话------ 开始狗血了~ 162抓着现成儿 162抓着现成儿 深秋的天窝在自己小居室挺尸其实是件挺享受的事儿,段楚就这么干挺了一天,没睡着不说,还越挺越烦躁,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瞄手机了,最后干脆直接扔了,胡乱抓了抓头,摊开四肢仰躺在床上。 要不是庄扬那通电话,她还没发现自个就这么不吃不喝挺了一天,一开口,破锣嗓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跟庄扬撒谎完是出于本能,在人老子面前被摊开了看穿后,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至少暂时她没有做好面对庄扬的准备。 有些事,可以糊涂过,可一旦被摊开后就不得不面对了。 一连翻了两次身,怎么翻怎么不舒服。 不是挺好的么,自由自在的,就像庄严说的,她自由了,没有了庄扬的束缚,她终于可以过回自己的生活,怎么闹的还烦躁上呢? 用力抓了两把头。 “啊!不想了。” “咚咚!” “……”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段楚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敲门声再度传来。 “咚咚!” 段楚猛的弹跳而起,结果差点栽了下去。 “唔!” 躺的太久,大脑供血不足加上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等那股子晕眩过去,勉强稳住身子腿脚都麻了,那股子难受劲儿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恨不得重新躺回去,瞅了眼外面砸的梆梆响的门,段楚整张脸都扭曲了。 庄扬? 庄严那句‘你放心,很快他就不会再打扰你了’和庄扬那句‘明天过去找你’同时在脑中交替,段楚整个人都浆糊了。 外面敲门声越来越大,段楚越想越有可能。 这不耐烦的敲门法儿,除开庄扬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不是说明天吗? 这变态什么时候按正常套路来过? 想起那句‘在酒店’,段楚恨不得将说出去的话吞回来。 现在装不在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屋外人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敲门声越来越大,最后连敲带踹,明显是失去了耐心,段楚甚至还听见了隔壁开门和讨论声,怕再闹下去有人报警,段楚最终轻叹一声,忍着脚上酸麻过去将门开了。 “不都说了我很累……邱峰?” 门拉开的瞬间,出乎预料的人让段楚一愣,看见耸立在面前刚毅的脸,段楚脱口而出的话转为惊讶,却是明显松了口气。 门口的人穿着松垮衬衣,西装外套挂在手上,单手撑着墙壁,还保持着踹门的动作,面上透着不自然的红,那浓郁的酒气熏的段楚直皱眉。 “你喝酒你。” 男人飘忽的视线晃了好几次才定住在段楚身上,在看清对方脸后笑意扩散开来。 “楚楚!” 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酒气喷了段楚一脸,登时皱成了团,偏偏醉酒的人见此笑的更灿烂,东倒西歪的还想再来一次。 段楚皱眉躲过,指了指屋内:“进去吧。” “哦~” 酒醉的人到是听话,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段楚看着男人虚晃的背影,头疼的叹了口气。 “咦,怎么这么黑,灯呢?” 嘀嘀咕咕一句话伴随着几道清脆碰撞声,听着都疼。 段楚叹一半的气差点将自己呛住,赶紧跟了进去。 “放着别动,我来。” “……” 一通折腾后,终于将酒鬼弄到沙发上坐下,段楚去厨房煮了点醒酒茶,自个儿顺便喝了点水,祭奠下空落落的五脏,然后进行了以下对话。 段楚:“喝酒呢?” 邱峰:“不多,就一点点。” 段楚:“一点点会这么大味儿?” 邱峰:“我喝酒上味儿。” 段楚:“……” 被人盯着看了十几分钟,是个圣人都受不住,段楚终于忍不住出声。 “怎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那你看什么?” 男人捧着茶杯,一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面上带着笑。 “好久没看见你了,就想看看。” “……” 如此直白的话害段楚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咳嗽一声,指着他捧在手里的醒酒茶,说:“赶紧喝了。” 邱峰眯着醉醺醺的眼,很干脆的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哎,烫!”段楚想阻止都晚了。 邱峰皱着眉将手里空掉的茶杯放下。 “是有点烫。” “……你傻啊,烫也不知道慢点喝?” 段楚三两步冲到厨房接了杯凉水。 “赶紧漱漱口。” “哦~” 眼看着那水咕噜咕噜进去了就没再出来,段楚看傻了眼。 “你傻啊,这自来水,漱口的,赶紧吐出来。” “已经喝了。” “你!” “呵呵~” 看着对面笑呵呵的人,段楚无力扶额。 得,跟个醉酒的人计较,自个儿才是真傻子。 “这样真好,就好像以前一样,我就喜欢你这么对我吼,这么唤着。” 突然的一声底喃,段楚一愣,抬头看面前看着自己笑呵呵的人,被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盯着,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真醉还是假醉。 邱峰含笑的视线有些飘忽,就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懵懂青涩的时候。 段楚不自觉的收回视线,用力抓了下手,面色恢复如常,站起来将桌子上的空杯子收了。 “我去洗杯子,你休息下,酒醒了就回……”顿了顿改口:“我让矮子来接你。” “……” 看着段楚的背影,邱峰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变得幽深。 顶着那股子直勾勾的视线,段楚几乎是逃进了厨房。 即使特意放慢速度,两个碗还是很快就洗好了,段楚擦干手出来时没敢往沙发上的人看,摸索了半天才从卷成一团的棉被里摸出手机。 “哟,今儿日头出错边儿了,看这谁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吊嗓子的声音闹的段楚哭笑不得。 “别贫,正事儿。” “您的事,哪件在我矮子这不是当的正事儿。” 段楚嘴皮子耍不过他,直接说正事:“邱峰喝醉了。” “稀罕事儿,他哪天没醉?”电话那边明显没大在意,还能听见磕瓜子的声音。 这话听的段楚有些惊讶。 最近公司这么忙,天天应酬? 段楚也没多想,直接将打电话的目的说出来:“你赶紧过来接下。” “接?”那边嗑瓜子的声音终于停了:“哎,不是,我邱哥在哪儿?” “我家。” “我靠,邱哥终于憋不住了!” 手机那边一声惊呼,炸的段楚耳膜疼,将手机拿远点准备问问什么意思时,矮子那边竟然将电话挂了。 “搞什么?” 段楚看着被挂掉的电话,一脸陌莫名奇妙。 这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啊? 正准备再拨过去询问,一道温热的气息突然由身后传来,腰间多了双手,将自己整个由身后环抱住,肩膀随之一重,男人独有的气息夹杂着酒气,喷洒在脖颈间。 段楚一愣,手机滑到地上,屏幕闪了下后彻底黑了。 “邱峰,你……” “做梦我都想这样抱着你,一直抱着你,你知道吗?” 邱峰眯着眼,微醺的脸上透着丝向往。 段楚试着挣了几次没挣开,尽量放轻了声音商量道:“你喝醉了,先松开,想聊天等你酒醒后想聊多久我都奉陪。” “不松,松开你就跑了。”脖子上的脑袋轻晃了两下:“你躲我了,躲的紧着了。” “……” 段楚哑口无言,张了几次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湿热的吻落下时,段楚整张脸都黑了,挣扎着想将人推开,邱峰却是越抱越紧,嘴下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痛苦,头紧紧埋在段楚脖颈间,声音沙哑。 “为什么……” 喝醉酒的人力气特别大,段楚就感觉一阵阵酒气喷在脖子上,没听清说什么,唤了几次也不见对方应声,也是急了。 “邱峰,你先把手松开成吗,咱们有话慢慢说。” 说了一大推,醉酒的人就听见两字。 “慢慢,我不要再慢慢来了。” 随着话落,段楚感觉一阵晕眩,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邱峰按倒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段楚面色唰的白透,手脚并用的又踢又踹。 “邱峰!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再不放开我真生气了!” 段楚使足了力,压在身上的人却纹丝不动,脸都青了却还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我明明有能力保护你了,你却为什么不愿倚靠?你为什么离我越来越远呢?是现在的我不够好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的电话,等到心都冷了,可你就连出院你也不愿意找我,为什么你要将我们的距离拉的这么远?究竟是我哪里做的不够?” 高大的身子困住了段楚挣扎的动作,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描绘着,双眼贪婪的看着这张心心恋恋了多年的容颜,再也忍不住,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吻落下,嘶哑的声音带着诱哄和乞求。 “楚楚,我们回到以前吧,就像我们以前一样,好不好?” 段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邱峰这个摸样了,再度出现邱峰就跟换了个人似地,成熟稳重,而现在的他让段楚想起了过去,就像那个下雨夜,他乞求她跟他一起离开,依旧可以感觉到心里隐隐的痛,可,不同的是,她再也没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了。 她知道,回不去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正因如此,她才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是她太天真,邱峰那么了解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了。 感觉到眼眶内的酸涩,段楚闭上眼睛。 “是我对不起你。” 是她违背了诺言,舍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因她,他失去所有,应她,他背井离乡。 若说这世上她欠了谁的,那就是邱峰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好过点,我……”余下的话段楚没有说,只拿下手,轻轻磕上眼:“不过请你快点,不然我会忍不住揍你。” “你!” 看着直挺挺躺下的人,邱峰刚毅的脸因为痛苦和愤怒而变的扭曲,一双眼几乎要将段楚看穿,末了狠狠压下去,发泄一般的亲吻着,单手伸到睡衣衣扣上,一颗颗解开,即使隔着睡衣也可以感受到身下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放在两侧的手几乎掐进了皮肉,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 “……” 邱峰手上动作缓了下来,撇开的眼通红一片。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楚胸前突然剧烈起伏,紧握的拳猛的砸向床板,嘶哑着声音开口:“抱歉邱峰,我忍不住了。” “碰!” “唔!” 皮肉撞击声吓的段楚猛的坐起,诧异看着自己还没来得急挥出去的手。 邱峰单膝跪下地上,扭头擦去嘴角血丝,阴狠看着面前人。 段楚随着他的视线抬头看过去,房间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庄扬?” ------题外话------ 谢谢好文太难求送的钻石,谢谢157**6553送的花(这次好多^_^) 另ps:想换个书名,原本用的书名不能用,现在这个跟题材不符合,换个什么样的好呢? 163咱们还没玩完 163咱们还没玩完 “庄扬?” 男人站在床边,暗沉的脸几乎同夜色融为一体,阴蛰的视线死死盯着邱峰,似是要将人撕碎了,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不管是清醒还是醉酒,邱峰对庄扬都是积怨已久,久到好几次听见这两字都差点咬碎一口白牙。那感觉就好像你心心念念了数年的好白菜,细心呵护照顾,结果还没摘下片叶子就被猪给连根拱了,那猪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渣。 段楚起初看着两人那种打法也是惊了,加上庄扬的突然出现,等两人动起手来才反应过来,叫了几次没人搭理,最后也是急了,上去就要拉。 她拉的是庄扬。 两人之间的悬殊没人比她清楚,加上庄扬脸上的神色太可怕了。 “滚!” 庄扬跟触雷似的,猛的抽手,一拳朝着邱峰肚子上砸过去。 段楚早有准备,一个侧身在对方挥拳的时候将人紧紧抱住。 “庄扬,你干什么,邱峰,别。” 邱峰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头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刚那一拳还是酒劲儿上来的关系,脚下虚浮的好像要撑不住整个身子,头一阵阵的眩晕,恶心,面上却没有半分退让,依旧站着,在段楚的乞求下握紧的拳头落在半空中,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庄扬。 “放手!” 庄扬被那眼神刺激的双眼通红,挣扎几次无果后,恶狠狠的瞪着腰上的手臂。 看他这样,段楚知道肯定是误会了,哪儿敢松手,只恨自个儿平时疏于锻炼,力道太小。 “庄扬,算我求你,别打了,有事坐下说。” “你他妈的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抽。” 话落的同时,邱峰呼啦一声站了起来。 “庄扬,有本事跟我打。” “邱峰!”段楚急了,赶紧出声制止:“你先回去。” “楚楚?”闻言,邱峰顿时变了脸色,深深看了她一眼,末了咬咬牙说道:“我不会放任他在这里胡来的。” “你!”这不是越搅合越乱么。 看两人旁若无人的你一眼我一语和段楚拦住自己明显对邱峰的维护,庄扬原本满腔的怒火‘嘭’一声炸开,猛的用力将腰间的手一折拽开,冲着邱峰一脚踹了过去。 “我他妈的今天就揍死你。” 邱峰脸色铁青,呸的吐出一口血水,不相让的一拳挥了过去。 “彼此彼此。” 论实力,邱峰那是自个一拳一脚混出来的,庄扬则是特种部队真枪实弹的练出来的,三两招之下立马见真章,奈何两人都是使足了力,不要命的将人往死里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谁都不退让,加上邱峰喝了酒,一股子蛮劲儿到还真跟庄扬打了好几个回合,可就是这样,慢慢还是败了下来,加上酒后劲儿足,高壮的身子渐渐变的绵软无力面前一阵阵眩晕。 段楚很快发现邱峰脸色不对劲儿,再这样打下去非得出事不可,急的满头大汗。 “庄扬,再打下去得出人命了,别打了。” 庄扬不断不停,手上力道越来越重,整个人打红了眼。 “今天不揍死他我就不姓庄!” 那表情看着残忍又可怕,这摸样段楚只在庄扬揍田胖子的时候见过,想起田胖子最后的下场,段楚心里阵阵发寒,邱峰跟那姓田的不同,她不能让事情就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拽了开,乘着庄扬愣神的功夫,赶紧将邱峰扶起来,查看伤势。 “怎么样?” 邱峰脚下有些虚浮,身上多处青紫,面上却看不出半分虚弱,不退让的将段楚推到身后,看着庄扬。 庄扬阴沉的脸十分恐怖,瞪着两人的眼就跟冰刀子似的往下割。 “怎么,心疼呢?” 手上猛的一用力,将段楚拽了过来。 “嘶~” 段楚怀疑自己手腕是不是断了,疼的脸色苍白,邱峰见此就要上来,被段楚制止了,愤怒看着面前人。 “庄扬,你闹够了没有!” 段楚同样很生气,庄扬眼中的愤怒和讽刺毫不掩饰,刺的人眼疼。 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想如可? 那口气听在庄扬耳中就像是在说他无理取闹,整张脸都变了色,最后只剩下一道讽刺的笑。 “休息?累?在酒店加夜班?” 每说一个字,庄扬就扭头往四周看一眼,窄小的卧室,一身睡衣的段楚,近在咫尺的邱峰,每看一眼段楚脸上便白上几分,到最后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 “我可以解释。” “解释?”庄扬嘴角的讽刺更深了,再段楚和邱峰身上来回扫过:“难怪你不让我过来,电话不接,敲门不开,敢情是在家幽会旧情人呢。” 冰冷不堪的话跟刀子似地一下下打在段楚脸上,当着邱峰的面,让她难堪的无地自容,她甚至连抬头看邱峰的眼神都不敢,只得将双手紧握,从而控制着自己以免崩溃。 偏偏庄扬那边还嫌不够的压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段楚,你就这么饥渴?” 段楚再也忍不住朝邱峰看了一眼,当看见邱峰诧异的视线时,寒意由脚底冷遍身,嘶吼。 “庄扬,适可而止!” 庄扬没想到段楚不断不反驳解释,反而担心的朝那姓邱的那边看了一眼,心下那团火跟浇了油似嗤嗤往上冒。 “怎么,被说中恼羞成怒呢,怕你旧情人受伤,就不知道你旧情人知不知道你在床上……” “庄扬!你神经病!” “啪!” 一声怒吼伴随着响亮巴掌声,窄小的房间顿时安静一片。 段楚没想到能打中,响亮的一个大耳光声震的她呆立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忘记收回。 庄扬脸色慢慢变得阴沉,猛的一用力,抓住段楚还举在半空中的手臂,邱峰伸出去的手晚了一步。 “害怕呢?”庄扬声音异常冰冷,就连脸上也充满讽刺:“谁让我就是个神经病生的了。”那摸样就好像从地狱爬出来一般。 “……” “神经病也别来这儿撒野!” 邱峰将愣神的段楚拉到身后,警惕看着庄扬。 隔着个人,段楚一只手被邱峰抓着,一只却牢牢握在庄扬手中,钻心的疼,就跟断了似的,她却没有叫,邱峰说了些什么也没听见,只神色复杂的看着庄扬。 想起庄扬那些个糟心的家事,段楚心一下下的往下沉,嘴里干涩的厉害,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这话她骂了很多遍,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无措,也从没一次见庄扬这般摸样过。 庄扬看着她,突然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庄扬。” 段楚回过神后挣脱开邱峰的手追了出去,却见门口站了几个人,都是些熟悉的邻居,其中一个见她出来还热心的上来搭话。 “段小姐啊,没事吧,刚那小伙子在外面又是打电话又是敲门都没人应,大家伙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还好那小伙儿能耐,硬是从窗子外面爬了进去。” “……” 邱峰看着自己空掉的手,神色复杂。 屋外,段楚听了半天才弄明白缘由,紧抿的唇良久才说出两字。 “谢谢。” 最终,段楚还是没有追出去,拖着沉重的步子进屋,邱峰埋着头靠墙坐在客厅的地上,呼吸粗重,看不出脸上表情。 段楚心里一片杂乱,很多话想说,张口却变成了:“我让矮子来接你。” “……” 跟邱峰之间有很多话要说,她现在却是一个字也不想说,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 手机打开时,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密密麻麻看的人眼睛酸涩,好不容易找到矮子的,段楚再也撑不住靠床坐在地上。 “喂,楚楚啊,不是我不去,实在是走不开。”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那边噼里啪啦的很吵杂。 “你过来送他去医院。” “医院?”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见,只剩下惊呼。 “怎么搞的,你等等啊,我马上过去。” “……” 电话挂断,段楚准备将手机扔下时又犹豫了,十指划过上面一个个的未接来电,点在其中一个上,试了几次,放了又拿起。 打了又如何呢,终究是两条平行线上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样不是正好? “d——d——”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吓的段楚差点将手机扔出去。 “段小姐。” “邓海?”段楚眸光暗了暗。 “庄少是不是在你那儿?”电话那边很吵杂,听声音像是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语气焦急。 “不……”段楚刚准备说不再,那边就匆匆打断了。 “庄少知道庄叔找过你,怕你出事就过去了,难道还没到?”这次是冬子的声音。 段楚一愣,脑中一片空白,电话那边邓海和冬子叫了好几声才回神。 “不是,到了。” 听见‘到了’后,电话那边明显松了口气,匆匆扔下句就挂了电话。 “你千万不要让他离开。” “他……” “嘟嘟……” 看着匆匆挂断的电话,段楚皱眉。 来电显示挂断后,手机页面又恢复到未接来电上,依旧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看得段楚莫名的心慌,邓海寥寥几句一直在脑海中回放,想起庄扬离开时脸上的神色,犹豫再三后,段楚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 深秋的夜风很凉,庄扬却将敞篷开到最大,油门踩到底,风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又冷又疼,却消不去庄扬满腔怒火,脑中不断闪过自个满腔担忧爬窗进去看见的一幕,油门越踩越低。 从方姨那边得知老头子找了段楚这事,他第一时间是生气,接着就想起了前面那通不太对劲儿的通话,那话中明显的虚弱和拒绝,两相一衔接,庄扬越想越心惊,没人比他更了解老头子那些手段,脑中闪过各种画面,当下再也呆不下去,连夜从老头子那边飞奔着赶过来。结果赶过来屋内明明亮着灯,敲门却无人应,电话也没人接,当下急的一脑门汗,也不管是不是将邻居和保安都招来了,砸开隔壁门就爬了过来……结果他都看见了什么? 亏他还满腔担忧,亏他还心存内疚,亏他还…… 庄扬觉得自个儿活脱脱就是一傻逼。 她心里当时一定特美,不然怎么才在老头子那里得到自由转头立马将他抛开,迫不及待的去找旧情人。 “真他妈的……” 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往旁边一个飘移,手骨见了红,庄扬面上整个阴沉的吓人。 ——你想玩,也要看看别人愿不愿意陪你玩。 老头子那话就跟魔咒似的缠着自己,烦的庄扬一下下的砸,砸的车喇叭一直响,远远的看去就见个一脸阴沉的光脑袋,吓的前面车还以为遇到什么‘大哥’跑的飞快。 庄扬就觉得愤怒,身上的火稍稍撩下就会烧起来,烧的火辣辣的疼,往车窗外呸了口,竟是血,也不知道是破了皮还是掉了牙齿,衣服一撩,一片片的青紫,脑中浮现段楚关心询问那姓邱伤势的模样,庄扬手上力度差点将方向盘拆了。 难道看不见吗,他这儿也伤着了! 现在就两个人关起门来还指不定怎么惺惺相惜呢。 庄扬思绪突然一顿,手上动作停住。 他走个什么劲儿,他现在走了不正好成了姓邱那贱人? “草!” 庄扬越想面色越阴沉。 要走也是那姓邱的走。 不陪我玩儿是吧? 由不得你! “段楚,咱们还没玩完。” 咬牙一声底喃,庄扬脚下松动,急转方向盘,掉转车头。 深秋的夜晚车并不多,熙熙攘攘几辆开的都比较缓慢,也就庄扬这个异类大晚上的也敢玩儿飙车,脾气越燥开的越快,就跟玩命似的来,车头掉转的时候一道白光照过来,刺的人睁不开眼,本能抬手去挡,直冲而来的大卡车已近在咫尺,庄扬急转车头已晚。 “砰”一声碰撞声,震的人双耳欲裂,庄扬只来得及咒骂一声。 流年不利。 ------题外话------ 再次强调下哦,书名是后来书院修改的,腹黑,老公什么的跟正文没关系,庄杨是明渣,明黑的qinshou,好吧,其实跟‘衣冠’两字也没关系。 164一眼,一辈子 164一眼,一辈子 静谧的夜,窗外明月高悬而挂,斑驳树影倒印,夜风拂面,吹起散落几根青丝,摇椅伴随着悠扬轻缓的音乐轻轻晃动,白皙纤长手指安抚般轻轻在腰腹间游走,视线落在侧面那抹橘黄的光线上,温婉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柔情,就好像正看着整个世界,旁边矮几上的茶水早没了热度。 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书房侧边的窗子,搬进来的那一天,方姨让王妈买了个摇椅送到房间,每晚她都会在灯关后坐在这里注视着那窗子,直到那抹橘色光线暗下才安心睡去。 那里面的人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的丈夫。 她的严哥。 方姨是漂亮的,温婉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那股子良好教养下养成的优雅和自律,即使是这么躺着也是穿戴整齐,面上保留着淡雅薄妆,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等待着,从而保持最好的一面。 注视的视线太过关注,以至于门什么时候开了都不知道,倒影在玻璃窗上的人影让她一愣,手指将腰间的衣摆抓的褶皱,待到看清后,轻笑着扭过头。 “怎么又回来呢?” 庄扬就靠站在门廊上,整个人就跟刚从血缸爬出来般,血水顺着光脑袋往下淌,没开灯的关系,看不清他脸上表情,整个人看着一抹黑,粗重的呼吸伴随着浓重血腥味掩盖了原本的清香,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你,你这是?”方姨惊的弹起,忧心忡忡过来查看伤势,伸出了手,却又怕碰到伤处,只得焦急询问:“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月光下,温婉的面上苍白无血。 “抱歉。” 庄扬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蹙近了,那双眼在夜色中亮的吓人。 “我命贱,没有死成。” “说什么胡话了。”方姨愣了愣,面上露出几分薄怒:“都伤成这样了竟说胡话,我让王妈去请医生。” 擦身而过时,庄扬的声音幽幽传来。 “让您失望了。” “啪!” 伴随着庄扬的话落,房间的灯开了,照亮了两张脸,一张被血染红的脸,一张失去血色后苍白的脸。 灯光下,庄扬那浑身血红的模样看着更渗人,一张脸还透着不正常的红,盯着人时如同恶鬼,偏偏一双幽深的眼却异常平静,捂着胸口借着门廊支撑着整个身子,看着面前依旧温婉的人,轻扯嘴角勉强露出抹笑。 “您也知道的,我恐黑,灯开着好,还是您不想看见我现在这模样?” 一句话就好像废了部力气,呛咳一声带动了嘴角伤口,疼的嘶嘶叫,一双眼却没移开过。 方姨微微蹙眉,面上闪过一丝不解,疑惑开口:“小杨,你这在说什么呢,方姨听不懂。” 庄扬深深看了方姨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最终只剩下失望,用力闭眼后方睁开,如墨的眼中只剩下平静。 “没事,很快就会懂的。” 微弯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门,邓海和冬子拽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身上的伤口不比庄扬少,明显是被人一拳一脚揍出来的,进门的时候匆匆扫了方姨一眼,很快又移了过去,站在门口不愿再往前一步,被冬子一脚踹了进去,那人腿脚似是不方便,被一脚踹的连滚带爬不偏不倚正好跪倒在方姨脚边。 冬子拽着头发将人脑袋抬起,一张完好无损的脸被迫对上方姨。 邓海看着方姨轻声开口:“方姨,您看看可认识,我可拦着冬子没让打脸,以免影响辨识度。” “……”方姨紧咬的唇失去血色。 “怎么,连自个儿司机都不认识了,怎么说也是娘家带过来的,跟了几十年。”一旁冬子可没邓海那个耐心和隐忍度,几巴掌打在那人脸上,愤怒看着两人。 那人一脸羞愧的看着方姨,懦懦开口:“对不起,大小姐。” “……” 冬子见方姨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否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几个小时前看见的那一幕,怒红了眼,方姨是女人长辈又是庄扬名义上的后妈,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揍动手的司机。 要不是他跟邓海去的早和早有准备,今儿晚上庄少非得哉了不可。 “去你妈的!” 一脚过去将那司机踹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踢到哪儿,司机脸色苍白,倒地缩成团不起。 方姨不阻拦也不开口,拿过一旁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方姨越是平静,冬子越是气,最后还是邓海看不下去将人拦了下来,示意的朝庄扬看了眼。 正主儿还在这儿了。 冬子这才愤恨停了下来,往庄扬旁边一站,大有只要他发话自个提刀就将人砍了的架势。 “柳青那个男朋友你认识吧。” 受伤的关系,庄扬声音嘶哑,说的很缓慢,一双眼却是盯着方姨,不错过她脸上任何变动。 “那天后面紧追不放的跟田胖子那边其实是两拨人,两拨人同时出现,中间又加了个柳青,让我误以为都是田胖子的人,细了想,就他那贪生怕死的尿性,根本做不到那地步。柳青有个男朋友,那件事之后其实两人一直都有联系,我让人去查了,她那男朋友跟方家下面一个小头目认识,有方家在背后撑腰,也难怪那女人会有恃无恐的动手,姓田的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引子罢了,却没想到自己也只是你的一个障眼法。” 缓缓吐出一口气,见方姨面上纹丝不动,眯了眯眼继续开口。 “那天回来,你特意……”下巴往地上卷缩着的人抬了抬,说“让他将野味给我送到车上,还强调放好了,其实就是让他趁机在车上动手脚,比起死在那些人手上后查到方家,意外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他不想怀疑她,更不愿意往这边想,即使后面的诸多事宜都指向她,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他另可将姓田的和冯胖子翻个底儿朝天也不愿往这边想,即使是今天晚上从邓海那边得到确实的答案,他也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 “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恨到想我死。” “很可惜,那样你都没有死成。” 一直沉默的方姨终于开口了,却如同变了个人,声音不复往日的轻柔,低沉冷漠,抬头看向庄扬的视线甚至带着遗憾和恨意。 那恨意看的庄扬眸光一缩,撇开头去。 “你!” 若不是邓海拉着,冬子差点扑了上去,拉的住人,嘴却堵不住。 “你怎么这么狠心,一次不成来两次,庄少再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亏他还……” 邓海拽着冬子,担忧的看向庄扬。 庄扬始终靠在门上,幽深的双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冬子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难以置信的的瞪着面前举止优雅的女人。 “那又如何。”方姨眸光暗淡,手指在腹部轻轻抚过:“终究不是……” 最后几声底喃淹没在唇舌间,方姨将手中冷茶放在矮几上,看着庄扬,凤眼上带着几丝笑意,柔和亲昵,就好像平时一样,轻柔的声音缓缓道来。 “本来我还想着,等你跟倩倩结婚,一切就都好了,方家就她一个掌上明珠,势必要继承家业,你们俩好了,你就是方家的人了,倩倩对你也是用情至深,多好。”笑意自脸上消失,眸光转冷,“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冒出那么一个人,倩倩毕竟年轻,沉不住气,闹出那样的事,你们俩是绝对不可能了,庄哥眼中那抹失望,更让我明白了这一事实。” “你这人也真奇怪,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即使庄少不喜欢倩小姐你也不能就为了这个杀他啊。”冬子没想到这做姑姑的为了侄女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方姨就跟没听见似的,自始至终只注视着庄扬,底喃着说道:“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的孩子就一定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这怎么行了,这可是我跟严哥的孩子啊,我们两个的,我们的。” “孩子?” 庄扬诧异看着方姨平坦的腹部,看着她从刚刚一直放在腹部的手,脑中几个片段闪过,虚弱,消沉,呕吐,肠胃不好…… “是的,孩子。” 说到孩子,方姨的整个人都变的柔和了,白皙手指轻抚过腹部。 一旁冬子更是瞪大了眼。 感情这人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自己。 “你这样做就没有考虑到倩小姐的心情?”从刚刚就一直沉默的邓海突然问道。 方姨笑笑不说话。 邓海皱眉,一旁冬子暗叹,这当姑姑的也怪狠的。 “即使是怀了孕也犯不着……”杀人啊。 冬子底喃,看了眼庄扬没说出声。 庄扬一双眼却一直盯着方姨的肚子,神色复杂。 “他知道吗?” 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方姨面上唰的变了色,轻抚在肚子上的手僵住,五指紧抓,力道之大,骨节泛白,末了面上一冷。 “是你,都是因为了严哥才会,才会,严,严哥?”视线扫过门口高大的身影时声音乍然而止,原本漠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最后强作镇定的挤出一抹算得上温柔的笑。 “严哥,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只是……”在庄严的注视下,方姨声音越来越小,眉眼间的笑意越来越僵,到最后彻底崩坏,失声尖叫:“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夫人?少爷,您,您的伤?” 听见异响和庄严一起过来查看的王妈显然没有见过方姨这摸样,当即诧异瞪圆了眼,视线在方姨和庄扬身上的伤上来回扫过,不明白怎么回事,视线扫众人一圈后落在庄严身上。 毕竟这才是庄家的主人。 庄严单衣外面披着外套,眉眼间透着疲惫,显然是熬夜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少,眼中神色幽暗不明。 若说了解,没人比方姨更了解庄严了,只稍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维持的东西崩溃了,瘦稍的身子晃了晃,躲闪着庄严看过来的视线。 “不,不要,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孩……” “你没有打掉?”庄严打断她的话。 面对庄严的愤怒,方姨脸色惨白:“为什么要打掉,这可是我跟严哥的孩子。” 庄严面上冰冷一片:“胡闹!”转头看向王妈,“去给医生打电话。” “不要!” 方姨终于不再淡定了,疯了般扑过来抱住庄严的手臂。 “严哥,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这可是你的孩子啊,不要。” 庄严用力抽回手:“你忘了结婚那天怎么说的,我的孩子只有一个。” 庄扬诧异抬头看过来。 方姨一愣,眼泪在眼眶中停住,末了猛的扭头看向庄扬,眼中满是恨意,声音刺耳。 “你为什么不死呢,你就跟那个女人一样,死了还霸占着属于我东西。” 庄扬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双手扼住了,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所以你像杀我一样将她杀死?” 这话一出,屋内其他人都震惊了,这其中以庄严为最,男人萧穆的脸上出现了裂痕,几步上前抓住面前人。 “什么意思?” 方姨痴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就是这一张脸,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她痴迷,数月将这张脸雕琢的更加完美。 她爱他,从人群中第一眼看见就爱上了,爱的不顾一切,满心满眼除了他再没有其他,包括自己。 从最初年少时青涩的爱慕到越渐成熟后痴迷的爱恋 她将自个整个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 对,奉献,舍弃自我毫无尊严的奉献,只求这个男人能多看她一眼。 方姨伸出手轻轻抚过这张脸,却被一巴掌拍掉,方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目光也随之空了。 “这么多年了,你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甚至连碰都不碰我,我哪点不如那个肖霜了,她真就那么好,好到即使死了你都忘不掉她?” “你对她做了什么?” 庄严一直以来所维持的稳重彻底裂开了,看着面前人的目光狰狞。 “呵~” 方姨身子被晃的颠簸,却痴痴的笑了。 求而不得,灼骨噬心之痛。 她深深的嫉妒着那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个毫无半丝温情的女人,那个将事业摆在第一位的女人,她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爱严哥的女人,她方可心才是那个在他背后默默支持的女人,只有她才能给他最好的,那个女人不配。 她恨她。 嫉妒和恨是一把刀,将人心割开,露出最丑陋的内在。 “我夺走她的梦想,将她逼疯,让她崩溃。” 一个疯子永远都知道怎样将另一个人逼疯。 夺走她最在乎的东西,让她绝望崩溃,从而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就好比肖霜。 然后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融入他的生活,让他离不开自己,从他身边仅有的东西下手。 她成功了不是吗,他娶了她。 “啪!” “啊,老爷!”王妈吓的惊叫。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姨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满脸愤怒的男人。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 她做了这么多才走到今天,才得以站在他的身后,得之不易方珍惜,她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而那个女人单单一个名字就让这个男人变了。 凭什么? “她只是一个为了利益抛弃妻子的女人,这么多年,陪在你的身边,守着这个家的人是我,都是我,她什么都没做,她凭什么拥有你,凭什么让你还念着她?”方姨声音嘶哑,多年的忍耐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我为了你可以舍弃一切,家庭,朋友,喜好,包括自己,我连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我都可以忍耐的接受,甚至让他长大,可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甚至都不愿正眼看上我一眼,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呢?” “从一开始,你接近庄扬就是有目的的?” 庄严看着这个认识几十年的女人,突然发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透过。 “不错。”方姨干脆的点头:“我知道你在乎你们的孩子,我也知道他因为那个女人心理上出现了问题,所以我慢慢接近他,利用他对我的依赖让你注意到我,我每天装作一个好妈妈,可谁又知道我的痛苦呢,每天面对那个女人的孩子,还要对着他笑,好几次半夜里,我都恨不得……呵,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他杀了,这样的话,我的孩子就不用死的,我就可以拥有我们俩的孩子了,多好。” 屋里一阵沉默,冬子和邓海诧异,担心,却又谁都不敢抬头看庄扬此刻什么摸样,王妈更是直呼造孽。 这个女人疯了。 庄严目光沉重,看着面前人,紧握的拳头抬了几次,终究还是放下了,撇开头深深一闭眼,沉声开口。 “记得你进庄家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吗?” 方姨怔愣看着他 ——进了我庄家的门却不是我庄家的人,我不需要妻子,我只要一个孩子的妈,庄家只有一个孩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给了你选择。” “……”方姨脸色苍白。 是的,是她点的头,义无反顾的。 可是……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爱上我?” 求而所得,得而索求。 得到了又怎能甘心就这么看着呢? 她心心恋恋了多年才得到,岂会轻易放弃。 这是她求了数十年,用尽手段得到的男人啊。 “她不就是给了你一个孩子吗,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孩子,严哥,你搬回来住好不好,不要再住酒店了,很快,很快我们就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看着庄严越渐冷漠的脸色,方姨突然慌了,感觉着抓着自己的手松开,慌乱的抓住,拉像自己的肚子。 “我相信,等孩子生下来你一定会喜欢,我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孩子的。” 平坦的腹部什么都感受不到,庄严却知道,那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滋生。 这个孩子是个错误的存在,他一向都是一个自律的人,却没有想到醉了一次酒惹出这样的事,出了那件事后,他便很少回家,他以为那天谈话时方姨的沉默就是默认,却没想到她一直瞒着他将孩子留了下来,还酿成这样的后果。 看了眼庄扬,庄严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或许正如这孩子所说,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不管是对肖霜还是庄扬还是方姨。 松开手,原本如同一座山般岿然不动的男人就好似瞬间崩塌了般,整个人周身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孩子的事,随你。” “真的?” 方姨大喜,可接下来的话却将她推向了绝望。 “明天我让人你送你回方家。”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还有离婚协议书。” 方姨猛然抬头,看着面前男人,然后……崩溃了。 “严哥,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回方家,我哪儿都不去,我不要离开你,严哥,你不要赶不走,我不能没有你啊,严哥,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不要了,严哥。” 用力掰开手臂上的手,庄严目光决绝,头也不回的离开。 “严哥!” 看着男人决然的背影,方姨徒然坐到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她一无所有了。 从十岁那年她便认定了这个男人,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这个男人。 没有了他,她还剩下什么? 她还是她吗? 不是的,没有‘她’了。 她早已连自己都舍去了。 “呵,呵呵~” 方姨突然笑了,笑的凄惨。 那摸样,连冬子这样的爷们儿都不忍心看,就觉得那笑声让人浑身哆嗦。 “庄少,医生快到了,我扶你出去,庄少?” 冬子一连叫了好几声,庄扬才回过神来。 最后看上一眼,庄扬在冬子的搀扶下离开。 他知道,有些东西却永远留下了。 “啊!夫人!” 一声沉闷声响伴随着王妈尖叫声,庄扬慌乱扭头,就见个单薄身影站在窗台上,风吹动她散乱的青丝和衣摆,柔情似水的眸子盯着那一抹橘黄灯光,咬出血的唇瓣轻轻动了动,无声喃喃出两字——严哥。 嘴角微弯荡起一抹笑,笑的痴迷,笑的动情,就好像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冲着她招手,她也义无反顾的张开双臂迎了过去。 那一日,我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便是一辈子…… 风吹的衣摆呼呼作响,王妈的尖叫声刺破人的耳膜。 冬子感觉庄扬的手指掐进了自己手臂的肉里,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出声。 这一夜,属于庄家的这本书又添上的新的篇章。 ------题外话------ 这六千多字写了我3天啊 165 借宿 165借宿 “王老板,您走好,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段辰满意扫了眼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将合同装进文件袋内。 一旁小余助理可笑不出来,见人走了立马皱起张脸,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的。 “这什么破毛病啊,签个合约还要来海边。” 瞟了眼夜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小余助理一脸的怨念。 这要换做夏天,大晚上踩着细沙伴着海风听着海浪拍击声,那意境一定特美,可现在是深秋啊,一呼一吸间竟是咸湿的味道,一个海浪打下来,啪的一声,水溅一脸,大晚上的,跟个傻逼似地,被海风吹的抖成塞子。 “冻死我了。” 用力跺了两下脚,将衣服裹了又裹,小余助理瞅着自家大秘书。 “段秘书,您冷不,我瞅您穿的比我还少。” 相比起来,段辰衣着方面看着单薄很多,可硬是连个脸色都没变,腰杆还挺的忒笔直,眉眼都不见皱的,这么一对比,小余助理顿时觉得自家大秘书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儿,自个整一小虾米。 段辰看了眼自家冻的嘴唇发紫的小秘书,也觉得有那么点冷了,加上晚上为了照顾那几个老板没吃什么东西,被这冷风一吹,胃有些不舒服。 她也没想到这王老板这么奇怪,跟了好几周的项目,临到最后吃好喝好玩好后突然说想看看海,没办法,客户最大,大半夜的将人给拖了过来。 当真是见的人多了,什么样儿的都有。 不过,这项目算是成了,值。 确认合约完好后,段辰递给小余助理。 “走吧,回头让庄总给你加奖金。” “真的!” 小余助理原本皱巴巴的脸立马春暖花来,乐颠颠的跟在后面。 “其实我一点都不冷,海边好啊,风景美。” 大晚上海边进口都关门,段辰托关系找人从侧门进来的,车子开进来不方便,所以都停在侧门岸道上,司机刚开了辆接客户离开了,剩下她们两人就只能自个走过去,还幸好海边冷,那王老板叫的大声其实也没走多远,两人脚下快点一二十分钟就看见了车子。 靠近岸边的沙地上停放着几辆快艇,两人走近路得从停快艇的地方穿过去,小助理冻狠了,走的快,结果差点被什么绊倒,借着月光低头看,竟是个酒瓶子。 “谁这么没公德心啊,酒瓶子扔海边,喝,还不少了。” 也就两三米的距离,竟然遇着好几个。 段辰夜里不大认路所以走的慢,绕第三个快艇的时候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段辰一愣。 “怎么呢?”小余助理没听见脚步声,扭头却见她停住了,疑惑问。 “好像踩着东西了。” “酒瓶子?” “不是。” “唔。” 极小的一声痛呼传来,两人同时一愣,小余助理一跳三尺高,吓的脸色苍白。 “鬼啊!” “人。” 段辰挪开脚,快艇挡了光线的问题,模模糊糊见着人跟坨乱泥似的躺地上,酒气味冲鼻。 段辰嫌恶朝旁边移了移。 “死人?” 小余助理脸更白了,看了眼乌漆墨黑的四周,害怕的抓紧段辰手臂,人抖的厉害。 “没死。”刚还出声了。 那人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怎么的,动了动,小半边脸露了出来。 “谁知道是不是快死了,我们赶紧走,啊,段秘书,你做什么呢?” 眼看着段秘书不断没有走还蹙过去看,小助理吓的不轻,想拉又不敢,只得站在原地着急。 只见段楚弯下半个身子,将那人脸扒了过来,掏出手机照了照,小余助理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蹙过去看了看。 “别说,长的还挺帅的,就是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邱峰。” 低着头查看的段辰给了她答案。 “邱总?”小余助理大惊,蹙过去细看:“还真是。” 因为上次邱峰谎称预约一事,她对他印象挺深,加上后面的合作关系,在公司见了好几次,印象中,邱总算是那种挺爷们儿的型男,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言谈间也风趣幽默,相比王老板那样的人,小余助理对他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只是……。 “怎么搞成这摸样,这味道真大,得喝多少酒,咦?”小余助理摆了摆手,眼尖的瞅到点异样,忍不住也掏出手机的光照过去。 “受伤还流血了!”这人躺在地上半天一动不动,身上也没见个外套,就穿着个皱巴巴掉了几颗扣子的白衬衣,好几处染了脏污不说还带着血,细看伤的不轻,小余助理越看越心惊:“被,被抢劫呢?绑架?撕票?”脑中各种凶案现场晃过,忍不住朝四下看了看,黑灯瞎火的海边除了他们连个人影都没,静谧的只听见间断的海浪声,一阵海风吹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往自家大秘书身边靠。 “不是。” 在确定那一眼没有认错人后,段辰就将手机灯关了,浓郁的酒臭味让她很快站直了身子往后靠了几步。 虽然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大晚上跑来这里还一身伤,可从四周为数不少的空酒瓶子可以看出,这男人绝对不是遇害至此,想起上次无意间听到的传言,很有可能是自个饮酒过量。 小余助理胆子小,脑袋还是挺灵光的,扫了眼散落在四周的空酒瓶子,忍不住咂舌。 “大半晚上怎么跑到这里来酗酒,这得喝了多少啊,不会是酒精中毒吧?” 确认是认识的人后也不再那么害怕,忍不住蹙过去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不敢伸那个手,只得眨巴双水灵大眼看着身边段大秘书。 段辰迟疑再三后忍着嫌恶的酒臭用脚踢了踢地上那坨烂泥。 “段秘书?” 小余助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再怎么说也是公司客户啊! 踢了三四下后,那坨烂泥才终于有了动静。 “滚!” 空酒瓶子砸到段辰脚边。 “啊!”小余助理吓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醉酒的人声音虽然嘶哑,可从那声吼叫和粗暴的动作可以看出心情极差。 “段秘书,您,您没事吧?” 那么大个酒瓶子砸过来,虽然落在细沙上没碎,可要砸到了也不轻啊。 那边吼完后的男人却是扭头继续跟坨烂泥似的躺沙地上。 段辰也没停留的打算,皱了皱眉,转身就走,只是左腿有些奇怪。 “那,那邱总这?” 见段辰扭头就走,小余助理视线在自家大秘书和地上那坨烂泥上来来回扫过。 不是认识还好,这熟人就这么扔这会不会……不太好? 段辰是那种护短的人,对外人其实挺薄情的,跟何况是邱峰这样的,更没什么同情心。 “酒醒了自己会回,恩?”感觉到脚下的重量,段辰低头一看,刚刚还跟坨烂泥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抓着自己的裤管。 “……” 一声呢喃,段辰没听清楚,也没那个心思听,甩了两下脚却发现耍不开,原本抓着裤管的男人更是变本加厉的改成了抱住腿,正好是左腿,段辰嘶的一声,脸色白了白。 “……别走。” 这次不仅段辰听见了,连一旁小余助理也听见了。 这又抱大腿又乞求的是几个意思? “放手!”段辰脸色变的很难看,踢了几次没踢开后才发现男人根本没醒,一双眼还闭着,面上神色却是极其痛苦。 段辰可不管他痛不痛苦,见怎么踢都踢不开后用手去掰,一旁跟个木头似的小余助理也终于回过神来过去帮忙。 男人喝醉了酒,力气却是出奇的大,两人掰哧了半天硬是累出了身汗也没见什么成效,小余助理还被不耐烦的男人一手臂挥到了沙地上,爬起来后就不想动了。 “段秘书,要不咱们把邱总一起带走吧?” “……” 段辰一脸阴晴不定的看着抱着自己腿不撒手的男人。 “求你别走……楚楚。” 一声底喃,透着无尽的思念和乞求。 “……” 透过后视镜,小余助理正悄悄偷窥着后座的两人,只见醉的跟坨烂泥似的邱总正抱着身边人的腰睡的死沉,而自家大秘书一脸冰冷的撇头看窗外,两边车窗都开的很大,空气对流,冷风吹的人起鸡皮疙瘩,料是这样,段辰脸上的表情也没见缓和多少,实在是邱总身上酒臭味太浓,洒了那么多香水都盖不住,谁不知道段大秘书讨厌这个啊,偏偏邱总还一直往段大秘书身上蹭,一边蹭一边还嚷嚷。 “不,不要……离开我。” 男人醉酒后的底喃情深一片,直听的小余助理面红耳赤,忍不住又偷眼瞄了瞄抱成团的两人,自动忽视自家大秘书脸上的厌恶,脑中天马行空的yy开来。 邱总跟段秘书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第一次见两人间的互动就看得出来是认识的,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和睦的样子啊,邱总更是今年才从国外归来,以前也没见过,可两人明显认识了很久,这些年除了那些追求者更没见工作狂的段秘书跟哪个男人交往亲密,甚至有谣传说段秘书是庄总的那什么,小宋助理刚进公司那会儿还跟下面那群人一起探讨过,事实证明大家都想多了,段秘书只是单纯的工作狂。 难道段秘书跟邱总有过那么一段,邱总是渣男,将人抛弃后出国了,段经理受了情殇所以变的冷漠不谈恋爱,现在邱总后悔了,回来找段秘书,为了重新追回段秘书所以上赶着跟我们公司合作,而段秘心已死,所以才对他冷言冷语,爱之深恨之却? 一部部狗血言情剧在小余助理脑海中回放,yy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却,一会哀伤一会愤恨一会又是感动的,完没有看见自家大秘书瞪过来的视线。 “再分神就撞上了。” “恩,咦?啊!” 险险避开前面的树,小余助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开车不要分神。”段辰有些后悔让她开车。 小余助理连连应是,扭头看了眼自家大秘书,眼神中带着点同情,再看那跟坨烂泥似的邱峰,又变的气氛,后目光坚定的看着段辰。 “段秘书,加油,我会支持你的,渣男什么最可恶。”话落还用力握了握拳。 “……” 段辰皱眉看着自家小助理,发现她今天晚上很不对劲儿,莫不是冻坏脑子呢? 这么一想,段辰准备将车窗摇上去点,可才动了下,身边人就收紧了力道。 “别走。” 随着更加蹙过来的身子,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段辰忍了又忍才没直接将人扔出去,原本放在车窗上的手放弃的落下,扫了前面傻愣愣的小余助理一眼,思索再三后说:“明天放你一天假,在家休息。” “真的?” 一张脸登时笑开了。 跟段大秘书同仇敌忾果然没错。 车开到市中心,小余助理问道:“段秘书,邱总家在哪儿啊?” “不知道。” 小余助理一愣:“那邱总这?” “随便找个地方扔下。” “……” 最终也没如愿将人扔下,一来小余助理不能真把人扔大马路上,二来,邱总那手跟铁做的般,抱着人不撒手,段辰是怎么都不愿将人领回家的,小余助理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小姑娘领个男人回去像什么话。 “要不,您带邱总去酒店开个……” 一个冷眼射过来,小余助理自知说错了话,将最后那个‘房’硬生生憋了回去,最终没了办法,只得瞪大双眼求助的看向段辰。 “左右都不成,这可怎么办?” “……” 最终,段辰还是回了家,若非出差在外,只要人在青山,工作到再晚,段辰都会回家,这是她的坚持,只是今天,她却为自己的这个坚持而烦躁。 “段秘书,您一个人没事吧?” 小余助理担忧了瞅了眼屋内,有些不放心的问。 段辰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挥了挥手。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后半夜,段辰扫一眼小余助理面上明显的疲惫,没有伸手接车钥匙。 “车你开回去吧。” “那您明天上班怎么办?” “打车。” 小余知道段辰是担心她大晚上打车不安,加上确实有点害怕,所以就没拒绝,离开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又往里面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内。 段辰被那一眼看的有些烦躁,见人离开后将门关上,屋里还没开灯的关系,静悄悄的,就跟平时一样,想着今天多了那么一个人心情就不太好,将灯打开,段辰烦躁甩了甩手,准备早点洗了睡,一转身却突然发现背后立着个人,正拿一双幽深的眼盯着她。 段辰吓的后退一步,脸上神色变了变,不悦说道:“醒了怎么不出声?” 正是刚刚被她和小余助理扔在沙发上的醉鬼邱峰。 此时的邱峰哪里还是刚刚烂醉如泥的模样,整个人看着特别清醒,特别是那双眼,明亮透彻,不禁让人怀疑这人刚刚是不是真醉了,段辰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是在耍我吧?” 也不能怪段辰怀疑,实在是这醒的也太是时候了。 男人也没回答,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段辰被看的眉头紧锁,最后干脆不管了,侧身朝屋内走去。 “既然醒了就自己离开吧。” 才走开一小步,手臂上突然一重,人被一把拽了回去。 “你赶我走?因为他?” 段辰被问的莫名其妙,也没怎么听男人说了什么,不耐烦的准备将手抽出来。 “放开!” 邱峰手上的力道不断不松,反而越抓越紧,灯光下的那一双眼更是亮的吓人。 “我就是为了你回来的,可你却不要我了,那我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段辰皱眉。 “我以为只是分开太久,你不习惯,只要我愿意等,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我相信你和我一样,还爱着我……楚楚。” 最后一句轻唤,段辰现在算是确认了,这男人是真醉了,还醉的不轻,醉到开始发酒疯。 毕竟是血浓如水的姐妹,蒙蒙浓浓的灯光下,段辰原本清冷的面容变的有些模糊,有些柔和,这样的她跟段楚更像了几分,也难怪邱峰喝的烂醉认错,只是她没什么心情陪他折腾,一晚上折腾下来又是冷又是胃难受的,大脑昏昏沉沉一片,明天还要上班,就想着赶紧洗了睡,只是她这边越是不耐烦,那边喝醉的人越急切,拉着她一声声质问。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远到我怎么抓也抓不住你了。” 男人的手跟烙铁似的,疼的段辰磨牙,本来就累,加上他这一来二去的闹腾,将她仅有的那点耐心彻底磨光了,冷冷讽刺道:“那是因为你太窝囊,你看过哪个女人是等来的,活该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是,是吗?” 邱峰的声音透着压抑的痛苦和悲伤,双眼通红一片,段辰没什么同情心,只想乘着人陷入回忆一脚将人踢开,可那脚才抬起来,他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扑过来。 “你干什……” 突然而来的拥抱阻断了她的话,抱住自己的手臂特别用力,甚至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颤抖。 “是的,我不该一直站在你身后等,我后悔了,我刚刚不该放手,不该把你推出去。” 嘶哑的声音跟沙石打磨过后似的,听的人耳膜疼。 酒鬼的话断断续续,段辰还是听出点别的东西来,愣了愣,怒道:“你刚刚对楚楚做了什么,你,你做什么?”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错过了最佳挣脱机会。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时,段辰整张脸都变了色,酒臭味夹杂着香水的味道冲的段辰本来就不舒服的胃一阵阵闹腾,脸色白的吓人。 “不要离开我,哪儿都不要去,不要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变的强大了,我有能力保护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邱峰没有理会怀中人的变化,混沌的脑中一直回荡的段辰刚刚那句话,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在最后一刻的放手,后悔在看见那个人眼泪和颤抖时的心软,当段楚甩开他的手追着庄扬出去时他就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是他太窝囊了,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守不住,多年前是,现在也是,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他不再一无所有,若是他刚刚坚持不要放手,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们一起逃课去海边,我今天又去了,你却已经不再那里了,…。我们回去吧,回到从前,那和时候多少……楚楚,楚楚……” 一声声轻唤伴随着一个有一个的亲吻落下,那种带着虔诚的吻,似是要将数年的思念部倾泻于上,挣扎中,本就凌乱的衣服敞了开来,男人炙热的呼吸如火般……几次没有推开,段辰冷着脸深吸一口气,猛的用力拽住男人的头发往后拉,一巴掌挥过去。 “看清楚,我是段辰,不是段楚。” “段辰?” 醉酒的男人底喃,拉开距离,醉眼朦胧打量眼前人,蹙的近,满腔的酒气喷了一脸,段辰嫌恶皱眉,撇开头,灯光模糊了五官,只剩下眼中的冰冷和嫌恶。 也就那一眼,似乎刺激到了男人,眼中原有的热情变得炙热。 “你是段辰,段辰!” 邱峰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楚,突然激动的掐住段辰脖子。 “段辰,呵呵,段辰!” 剥去了那层虚情假意的外衣,露在外的只剩下子恨,恨到想将这个人彻底毁去,撕碎。 “我真想杀了你,杀了你!都是因为你!” 段楚脸色有点白,面上却不带半点惧意,只冷冷看着面前人。 “闹够了就给我滚!” 喝醉酒的男人轰的一声被点燃。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你看看你现在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你凭什么这样看我?” 段辰被掐的喘不气来,想叫人又发不出声音来,用力蹬了两脚,男人却跟发疯了一般,她知道,这人是真想杀了她,抓了好几次才抓住个花瓶,毫不犹豫朝发疯的男人砸了过去。 “嗙—铛!” 邱峰应声倒地,段辰瘫软在地上呛咳了好久才慢慢平复过来,揉了几下难受的胃,勉强扶着墙壁爬起来,也不管地上的人是晕了还是死了,忍着一阵阵眩晕朝二楼房子走去,身后日光灯打在男人身上,即使是昏迷不醒,眉头也是紧锁的,痛苦和愁容挥之不去。 ------题外话------ 双休有事没更,六千多当补上,其实我挺喜欢段辰的,起她的名字也比楚楚的用心o(n_n)o~ 谢谢亲爱滴晶晶和sllwo的花花~ 166 好像睡了 166好像睡了“醒呢?” 突兀的声音让段辰下楼的步子顿了顿,皱眉看向端着盘东西从厨房走出来的男人,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 男人浑身上下就穿个大裤衩,顶着个鸟窝头,毫无形象可言,翘腿往那儿一坐就将手上端的东西搁桌上,那一盘炒面加煎蛋还冒着热气,食物的香味萦绕在偌大的屋中,勾的人食欲蠢动。 “不介意我用了点东西吧。” 跟没看见对方眼中的不欢迎似地,三两口下去一盘炒面去了大半,还不忘招呼人。 “站着干什么,坐啊。” 口中包着食物的关系,吐词不清,那熟练口气就跟自个家似地。 段辰眉头都快拧成了结,扫了眼自来熟的男人和那条大裤衩,熬夜后的头隐隐作痛,终究只皱了皱眉朝茶水间走去。 一杯浓郁的咖啡是清晨让人清醒的最好饮品,特别是没加糖的黑咖啡,浓郁的香味和苦涩的味道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头脑瞬间清醒。 “这猫尿一样的东西亏你喝得下去。” 邱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那碗见底的炒面,嫌恶看了眼她手上东西,自动自发拿过杯子接了杯白开水喝,喝到一半才想起来问慢条斯理喝咖啡的人。 “你也没吃吧,要不要来点?” 段辰淡淡瞥了眼他手上仅有的一份早餐,端着咖啡走出了茶水间。 段辰早起,身上就穿着件浴袍,随着走动浴袍轻轻晃动,纤白小腿若隐若现,落在地上一脚轻一脚重的,邱峰盯着她露在外的脖子看了好几眼,眼中神色忽明忽暗的,很快恢复如常,一手炒面一手白开水的跟了出去。 水足饭饱,邱峰摸了摸肚子,翘腿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屋子。 段家的老宅已有百年历史,是从老一辈那里传下来的,可以看出翻新的痕迹,从里到外都透着年代感,带着岁月的痕迹。两层的小楼,院子挺大,青石铺路,两边种着些花花草草,旁边有个木头搭制的凉亭,里面放着木质摇椅和几个小凳儿,看着挺温馨,特别是侧边的三棵大榕树很扎眼,抬头从屋内就可以看见,枝叶茂盛,一看就是被人细心照料的。屋内就简单了很多,干净整洁,那感觉就好像每一样东西都在他该在的地方,看的出住在这里的人在极力保持着什么,段家老宅不错,又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只是,这偌大的屋子却也好像少了些东西。 “这屋子还是一点没变啊,不过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个屋难道就不渗的慌?”邱峰打量屋子的视线落在段辰身上,见她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的喝着咖啡,对这种喜好很不能理解,无趣探了探手:“也对,你段辰心气儿高,怕过什么。” 一杯咖啡见了底,段辰轻轻放下。 “你什么时候走?”说着扫了眼墙头挂钟。 “就这样?”邱峰将光溜溜的腿伸到段辰面前晃了晃,“我那衣服还都湿着了。”说着往阳台看了看。 阳台上的几件男士衣服还滴着水,那水珠子沿着阳台到浴室,洒了一路。 还真不把自个当外人。 段辰皱眉不语,脸色唰的冷了下去,意思却是很明显。 “你也太冷血了吧。”收回腿,邱峰呵笑一声:“我到是不介意,就怕我光溜溜从这门走出去后难堪的是你。”毕竟这个点儿了,左邻右舍也都该起来了。 “……浴室有烘干机。” 男人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早说不就得了。” “……” 收拾干净再出来时,整个人往那儿一站神清气爽,邱峰歪头看着屋内人。 “真不留我再坐坐?” 段辰冷眼看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邱峰一声轻笑,却没急着走,盯着她看了半响,斜靠在门廊边淡淡开口,说:“你不是一直不想楚楚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这下你满意呢,如愿呢!”低沉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段辰想起昨晚上这醉鬼的举动和未完的话,眸光动了动:“你做了什么?” 邱峰并未回答,抬头扫了眼空荡荡的屋子,笑意自唇畔荡开,带着报复性的快感:“没了我,她好像也不会回来。” “嘭!”的一声,门被甩上。 隔了一道门,面上笑意顿失,邱峰寒着脸掏出手,开机,电话才拨过去,那边连珠炮似的乱轰。 “邱哥,是邱哥吗,邱哥啊,你可算是有气息儿了,你在哪儿呢,不是说在楚楚那儿么,怎么我过去没看见人,楚楚看着也不对劲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楚楚让我带你去医院,你怎么呢,喂,喂,邱哥?。” 宿醉一晚,脑袋就跟炸了似的疼,将手机拉远,等那边消停后才拉近了说重点。 “我好像把段辰给睡了。” “你都不知道,我昨个晚上找了你一宿,到现在,哎不是,你刚说什么来着?” “我好像把段辰给睡了。”邱峰又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楚楚,段楚?” “段辰。”邱峰咬牙吐出两字,在听见‘段楚’的名字时,面上暗了暗,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电话那边沉默半分钟后炸了开来:“邱哥,您没事吧,生病呢还是撞邪呢?还有,什么叫好像啊,睡就是睡了,没睡就是没睡。” “……” 邱峰拧着眉半天没说话,心下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膈应,要知道怎么回事他妈的也不会这么烦躁了。 他一大早是被自己的呕吐物醺醒的,又臭又恶心,他就顶着那玩意儿睡了一晚上,那种膈应感就别提了,特别是在发现那屋子是谁的后,恨不得拔脚就走,实在是…… 所以说酒这东西就是害人,这要完不记得也就算了,偏偏还有那么点印象,虽然飘忽,强吻那段却格外清晰。 勉强听明白点,矮子不信邪的问:“你怎么就确定将人给睡呢?” 不怪矮子不信,实在是这两个人,怎么也……想想都是一阵恶寒啊。 “我早上仔细观察过,她身上有吻痕,气色不太好,走路还有些……” 虽然不想承认,邱峰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要不是为了确认,他也不会压着反感待在那屋里等人醒来。 “那你酒醒后什么状态?” “衣服凌乱,头晕,浑身酸疼。” “……透支呢?” “……” “开个玩笑而已,别气,哎,别挂电话啊,您继续,继续。” “有没有可能是,怎么说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他的记忆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很模糊,后面就跟断片儿似的一片空白。 “邱哥,那吻痕可是实实在在啊,还有那姓段的气色不好,走路不正常,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喝了酒就是禽兽。” “……可她早上什么都没说。” “怎么说,一哭二闹?” “……” 想着段辰顶着那张冷清的脸撒泼的画面,邱峰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电话那边矮子等了半天等不到回应,突然压低声音问:“邱哥,问你个事儿。” “恩?” “什么感觉?” “……头疼。” “是该头疼,这下摊上大事儿了。” “不是,真疼,木木的刺疼,像是被什么敲了的。” “酒后后遗症,都这样。” “……或许是”。 “嘶~” “怎么呢?” “替你膈应。” “……” 小余助理过来时段辰已经穿戴整齐,看见人时愣了愣。 小余助理晃了晃手上钥匙:“送您上班。” 段辰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话,继续忙自己的,小余助理早已习惯,自动自发的走了进来,一双眼滴溜溜的四下打量,无果后哼哼唧唧问:“就您一个人。” 段辰那边正清理屋子,闻言应了一声。 小余助理失望收回视线,挽起袖子帮忙。 “您做饭呢?” 也不怪她惊讶,实在是当了段辰助理这么久,这屋子也来过几次,整个屋子大虽大却少了点人气,特别是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打扫的也干干净净,却没一次使用过。段大秘书的冰箱她也见过,里面简简单单就几瓶水和点茶叶,别说鸡蛋了,连简单的熟食都没有,她还以为段秘书不会做饭了。 段辰淡淡扫了眼桌上的残根,说:“那个不用收,直接扔掉。” “啊?”好好的怎么就扔呢,可都是瓷质的,看着还挺新。 见小助理愣在那儿发呆,段辰自个儿动手将盘子连同剩下点白开水的杯子一同扔进了垃圾桶。 小余助理勉强回神后赶紧拿了抹布将桌子擦干净。 难怪段秘书不在家吃饭,原来不喜欢洗碗的,这吃一次扔一次,多浪费啊。 暗自决定,下次过来给带点一次性的碗筷。 “走吧。” 等回过神时,段辰已经清理干净准备出门,手里除了包还提着那包垃圾。 “好好,这就来,” 收了心神,小余助理赶紧跟上,并主动接过垃圾,一路上一张嘴却没听过。 “段秘书,您腿昨晚上被那酒瓶子砸的重吗,看你走路不太自然,要不要擦点药,我跟你说啊,有家的药挺不错的,就在……” 167 舍弃 167舍弃 方家的人当天晚上就过来将方姨的尸体领了回去,停尸三天,第四天安葬,葬在方家祖坟内,这是方家的坚持。并未对外公开,办的很低调,方家对外闭门谢客一周,外面没什么动静,白布扎在里面,灵堂就设在方姨从前住的地方。 庄扬领着邓海和冬子过来时,管家看了好几眼才将大门打开,一旁佣人匆匆朝里面跑了去,管家才领着人进去, 方家人全部都守在灵堂内,唯独现任当家的位子空着,众人见了庄扬神色复杂,一时间也没人上前招呼,只由管家领着人进来。 方倩身为晚辈,就站在稍末尾的地方,所以庄扬一进来就发现了,哭的红肿的眼睛亮了亮,想起来打招呼,却在对上庄扬冷漠的眼神时怯怯缩了回去,面上难掩失落。 直到管家领着人走到灵堂中间,屋内其他人才好像反应过来般。 “大侄,呃,小杨来了啊,辛苦了。” 开口说话的是方倩二伯,平时挺爽朗的人,开口闭口大侄子,这会面上却有些扭曲,看着客客气气却不怎么热络,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庄扬身后,见除了邓海和冬子就再没了人后,面上明显冷了冷,眼中闪过失望,最终看着自家妹子灵堂暗暗叹了口气。 “大哥临时事走开了,有什么找我就成。”在说到‘大哥’两字时,他面上明显有些不自在,转了话题,“难得你还能来送她最后一程,以后……”面上笑的有些尴尬,说到后来就没了音,朝一旁管家投去一眼,后者赶紧将香递了过来, “恩。”庄扬淡淡应了声,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想法,接过香走到灵堂前。 灵堂正中的黑白照很大,照片中的人正柔柔笑着,屋外阳光投射在上面,黑白的照片依旧可以看出几分温柔恰静,一如她活着的时候,此时此刻,隔着一张照片,看着熟悉却又陌生。 点了香,庄扬拜了拜便跪了下去,一连磕了三个头,各各磕到底,抬起头,正对上张清浅而笑的脸,庄扬深深看了眼,最后拜了下去,原本沉重的面上在低下头时有那么点松动。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人确实对他好过,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是在那之后第一个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她一步步不厌其烦的带领着那样的他走出来。 是这个人毁了他的所有,却又是这个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他恨她,也感激她。 这是他最后一次拜她。 真心也好,虚假也罢,就当偿还她这么多年的照顾,从此…… 就没有从此了。 将香插一进了香炉,庄扬转身就走。 见庄扬礼毕,身为主家,二伯准备起身客套还礼,却见庄扬擦过身直接走了出去,二伯面上不见恼怒,反而松了口气,跟随后上香的邓海冬子简单客气了几句,而跪在尾端的方倩却是忍不住的追了出去。 “扬。” 庄扬踏出大门的脚步顿住,看着追过来的人淡淡问道:“有事?” 方倩卸了妆,一身素衣,顶着双哭成核桃的双眼,整个人看着憔悴又疲惫,短短数日跟变了个人似地,少了那份天真烂漫,多了些愁苦。 “我……” 方倩被问的无措,追出来本来有很多话想对这个人说的,可在他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反而有点手脚无处放的感觉。 她跟庄扬算是青梅竹马,因为方姨的关系才几岁就认识了,说实话,庄扬小时候除了皮相好什么都不好,先是自闭再到后面的乖戾,她却跟着了魔似的,就爱黏着他,庄扬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还常常很不耐烦的避着她,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方倩能感觉到庄扬对她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以庄扬的性子断然不会忍着她,所以她才敢任性,敢无理取闹,可是现在,这一眼,方倩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怕庄扬扭头就走,方倩勉强挤出抹笑,讷讷开口。 “庄,庄叔没来吗?” 只是这个话题显然不太好,庄扬瞄了眼祠堂的方向,口气更加冷淡了。 “恩。” “也,也是。” 方倩面上白了白。 发生了这么多事,庄叔又怎么还会来呢。 “我,我爸不是不见你,实在,实在是姑姑的事……”抓了两下头上的孝布,在庄扬的注视下低下头,话也说不下去了。 方姨的死如同一道鸿沟横在庄方两家,明面上虽然没有撕破脸,私下却是有了隔膜,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方家现任当家有火没处发,毕竟这事是自个儿妹妹惹出来的,咎由自取,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亲妹子毕竟是亲妹子,其他人对方家来说都只是外人,面上不说,心底的怨念少不了。 可方倩不同。 说到打击,在方家没人低的过她,自小她就跟姑姑亲,觉得姑姑什么都好,又嫁了个喜欢的人,她一直以为自己也可以像姑姑一样,甚至她也曾幻想过,可谁成想……一切都是假的。 她敬爱的姑姑竟然几次下手杀她爱的男人。 因为方姨的关系,加上自个那点私心,她呆在庄家的时间比方家还要多,所以相比方家其他人,她对庄扬父子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想着现在躺在灵堂内的人,方倩心情复杂,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姑姑啊,她最爱的姑姑。 一切都变的太快,快的人措手不及。 “没事我先走了。”见她半天没说话,庄扬拢了拢衣服转身离开。 “扬!” 伸出去的手在庄扬的视线下讷讷收了回来。 庄扬眼中的疏离让她知道,这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已经远到自己触手不及了。 方倩不甘心的垂死挣扎。 “扬,我们回不去了么?” “……” 庄扬脚步顿了顿,末了头也不回的离开。 “扬……” 方倩是好强的,从未像现在这么脆弱过,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哭的像个孩子似地,底喃轻唤,换来的却是那个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邓海靠墙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手中烟,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旁边,直到烟灰烫了手,才轻叹一声,将手中烟掐灭走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几次探出,最终还是落在轻颤的头顶上,跟安抚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 方倩抬头,泪眼朦胧看向面前男人,无助轻问。 “扬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似是怕稍微声大点这话就成了真。 邓海抽出一张纸,轻柔将她眼角的泪水一一擦去。 “怎么会了。” …… “小孩子哄好了?” 看了眼被佣人扶着离开的方倩,冬子叼着根烟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也就你,磨磨叽叽的,要我,直接将人拿下。” 邓海没搭理他,一直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伸手夺过冬子嘴里叼的烟抽了起来。 “你!”冬子瞪过去,最终咂巴两下嘴:“得,看你可怜的份上让你了。” 瞄了眼灵堂所在的方向,向来大大咧咧的冬子心里不免也是五味陈杂,抬了两下手才反应过来少了东西,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进兜掏出根又点上。 “你说,看着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就……” 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又是那样的心狠手辣,又是那般的……可怜。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第一次见方姨时的摸样,她坐在院中饮茶,穿着套深紫色的旗袍,长发绾在耳后露出个珍珠耳环,嘴角挂着抹笑,即使对待他这样的人也是客套有礼。 ——冬子是吧,以后小杨就拜托你了。 他一个大老粗硬是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要不是无意间逮到当年肖姨身边那个副总,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那些事都是她一手操作。” 躲了二十几年以为风平浪静,没想到才冒个头就被逮了。 二十几年窝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难怪他们一直没有找到,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卷了那么多钱,还以为躲哪里潇洒快活了,难怪后来憋不住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逮着这个人却引出了其他。 “女人嫉妒起来可真怪……可怕的。” 好好的人硬是被她一步步逼的走上绝境。 不过肖姨也是个心狠的,不然庄少也不会…… 用力吸了一口烟,冬子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是肖霜对事业的执着还是方可心对爱情的执着。 两人很快就追上了庄扬,车就停在福新路的马路边,两边人来人往的,车窗内却安静一片,邓海和冬子钻进去时险些被里面浓重的烟味呛出眼泪。 “庄少,您可真仙儿。”冬子冲着烟雾缭绕中的人竖了竖大拇指。 庄扬没说话,手中烟去了一半,面前烟灰缸内堆成了小山,烟灰都漫出来了。 “看什么呢?” 邓海一边问一边循着视线瞄了眼,心下了然,掏出根烟也点了起来。 “明天找人把这车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烟抽多了,庄扬声音有些沙哑,一双狭长的眼更是被烟雾熏的有些红。 “好好的怎么就要买呢?”冬子闻言扒在前面坐靠上问:“这可是方姨新送的,才开几个月,啊,你踢我?” 在邓海的瞪视下,冬子慢慢缩回了后面座位上,小心翼翼拿眼神偷看庄扬面色,暗地里恨不得抽自个几巴掌。 让你嘴贱。 这车可不就是方姨给买的。 不理会身边人求救的视线,邓海深吸了口手中烟说道:“回头我亲自去联系。” 这么些年,要说方姨对庄少不好,那就大错特错,宠着惯着,要什么给什么。 庄扬有这么个后妈,当时可是羡煞了不少人。 现在细想,庄扬跟庄叔的关系一步步恶化到现在这局面,方姨又从中做了多少呢? 可别人不清楚,邓海却是知道的,不管方姨怎么想,庄扬是真把她当亲人的,二十几年的细心呵护,是个石头也给捂热了,可偏偏那个捂石头的人……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冬子被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喷的实在受不住,隔着烟雾勉强看清楚了车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和建筑,想找点什么话题化解,却是越看越熟悉。 “这不就是顾老那酒店么,咦,那个好像是段小姐。” 远远看去,酒店大门口,一身工作服的段楚正笑盈盈的对背对而站的人说着话,直到一辆车开了过来,笑盈盈的人小跑过去将车门拉开,弯腰送那人离开。 冬子看了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双眼顿时一亮:“我就就去把段小姐叫过来。”说着就要去拉车门,却被邓海拉住了。也就这一晃神的功夫,段楚身边多了个人,不满二十的漂亮男孩,充满青春活力,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晃眼,也不知道跟段楚说了什么,两人一同笑了,看上去相当愉悦。 手中的烟刚好到了尾端,修长的手指晃了晃,将零星几点烟火掐灭,阳光投射在挡风玻璃上,面上被照的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淡淡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 “啊?” “去医院。”收回视线,庄扬没有再抽烟,整个身子往后依靠,闭上了眼。 “都是你。”冬子狠狠瞪了邓海一眼。 要不是邓海拦着,他早下去叫人了。 他虽然脑袋不灵光,却也不傻,庄少这种时候跑来这里蹲点,要不是为了段小姐才怪。 邓海靠在倚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了手中烟,视线飘忽。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分了正好。” 声音很轻,似底喃,冬子下车绕到驾驶座上没有听见。 “……” 车子缓缓开启,庄扬原本闭上的眼不知何时睁开了,透过后视镜注视着那抹渐渐模糊的身影,没人看见的手里握着那张方姨偷偷塞给他的卡,那张他一直没有动的开业基金,稍稍一闭眼似是还能想起当时的对话。 那些好,那些温柔,那些陪伴,到头来只是个假象。 他以为的温柔只是她利用的筹码。 他终究还是那个被舍弃掉的人。 “咦?” 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扔出了窗外,冬子扭头看了眼,却什么也没看见,偷眼瞄了瞄副驾驶座上的人,那人正闭眼假寐。 错觉吗? 看不见的地方,庄扬紧紧握住空掉的手。 “……” “看什么呢?” 顾日都走进酒店了,却发现段楚没有跟过来,扭头一看,那人还站在原地,盯着马路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一直盯着那边看?” 段楚皱眉收回视线,没有告诉顾日她感觉有人在看她。 错觉吧,毕竟马路对面人来人往,就没一个是认识的。 见段楚收回视线,顾日赶紧过去拉着人就走。 “赶紧的,老头子那边还等着给你加薪了。” “无缘无故的加什么薪?” “嘿嘿。”顾日笑的神秘兮兮的:“那你可就得感谢我了。” “你做了什么?”段楚挑眉。 “你猜。” “那算了。”段楚很干脆的收回视线。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儿啊,不就让你猜吗,算了,我大慈大悲的告诉你吧,可别太感激我哦,跟你说啊……” 身边人叽里呱啦一大堆,段楚却没听几字,掏出手机看了眼,屏保上干净一片,眸光暗了暗,扭过头,又看了眼马路对面,车来车往,来往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熟悉的街道,陌生的面孔。 “楚楚,你给谁打电话呢?” 放大的脸上具是好奇。 手从拨号键上挪开,关了屏,将手机揣兜里,段楚笑笑。 “没谁。” 168 相亲 168相亲 “顾总,您找我?” 看着来人,原本一脸严肃的顾总笑眯了双眼,热情的招了招手。 “小段啊,进来进来。” “……”每次看见顾总那张本该粗犷严肃的眼露出笑眯眯的违和表情,段楚总忍不住面部抽抽。 在顾总指定的椅子坐下后,段楚等着大老板指示,顾总笑眯眯的推过来个信封。 “这段时间干的不错,这是你的奖金。” “顾总,这月的工资和奖金不都……”看着面前鼓嚷嚷的信封,段楚被惊到了,没敢接。 “这是你应得的。”顾总面上笑容不变,眯起的眼瞅了下半掩的门口偷偷摸摸的身影,眉眼间那份笑意更深了,“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你的工作做的很不错,客户对你的评价都很高,不仅是高材生还积极进取,听说你私下还教其他员工英语,不错不错,酒店的长远发展还得靠你这样的人来啊。” 噼里啪啦一堆好话就跟倒豆子似的往外倒,段楚觉得自个都快被夸成朵花儿了,面上谦虚的笑着,时而应上几句。 住了个院,再从医院回来上班后顾大老板每每看见她就是这个摸样。 准确来说是还在医院,顾大老板来院看她就是一脸的殷勤摸样,话里话外还带着几分歉意,就连以前的‘段小姐’也变成了亲切的‘小段’,这其中种种她也是后来才慢慢知道缘由。 不得不说,顾日那破孩子简直就是实力坑爹的货。 原本的绑架事件被破孩子颠倒黑白成某不法分子贪图顾家钱财将顾家唯一的少爷给绑架了,段楚则成了无辜受牵连的受害者,这其中不知被夸大其词了多少,总之最终顾日能平安归来,顾总对她是又感激又歉疚,段楚看着顾总那张粗犷威严的脸内心纠结内疚颇多却没敢作死的说出真相。 “小日那孩子啊,从小就没了妈,我这算是老来得子,别说管了,宠着都来不及,哎,这孩子也是越来越叛逆,皮着了,好的不学,混账玩意儿却是一个没落下,等发现想管时就已经晚了,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整一街边小混混。”说道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顾总是一把一把的辛酸泪。 段楚想起第一次见顾日时那七彩缤纷银光闪闪的膈应摸样,突然就挺同情面前人的。 养出那么个混账东西,确实辛酸。 “这可多亏你啊,要不是你那混账玩应儿估计早进了少管所,我这条老命也早被他气没了,不就,咳,不就那点小事。” 顾总说的唉声叹气,整个人看上去好像真老了几岁,段楚知道这是想找台阶下了,赶紧出声安慰几句。 “顾日那孩子其实心不坏,只是还小,不明白您的苦心,孩子折腾其实就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被那句‘不坏’和‘引起大人注意’取悦了,顾总粗犷的脸上立马染上了笑意,面上却还是佯装愤怒的哼哼唧唧。 “小什么小,想我十七八九的时候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哪像他,吃穿用度全靠家里,混账玩意儿,哼,不过,不是我说啊,小日这孩子以前虽然混了点,心却是不坏,你不知道那王家李家的几个公子啊,啧啧,迟早吃牢饭的玩意儿……” 所以说,即使是坨屎,自家的那坨也是最香的。 段楚笑眯眯的听着不接话,视线透过折射在玻璃上的倒影看躲在门外偷听的‘那坨屎’,暗道:您老要不是动了春心,被撞破,您儿子也不会离家出走。 吐了一肚子苦水,总算是舒坦了,顾总面上笑意明显比段楚刚进来那会儿更深,将那鼓嚷嚷的红包又往段楚面前推了推。 “工作辛苦了,公司的发展离不开你们的兢兢业业,公司的成就自然也少不了你们的一份。”一连串冠冕堂皇的话,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末了呵呵一笑,接了句:“那破孩子以后还得你多照应,让他跟着你多学学经验,有什么不对的尽管打骂,甭跟我客气。” “顾总您客气了,应该,应该的。”段楚同样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的,一副大义凛然为公司鞠躬尽瘁的摸样将信封接了过来,暗自掂了掂,还不轻。 得,就当给人照顾孩子的保姆费了。 “老头子拉着你聊什么了,这么久?” 见段楚出来,等不耐烦的顾日赶紧蹙过去。 段楚一本正经:“工作啊,回忆了下以前,谈了谈现在,展望了下未来。” 顾日对这事显然不感兴趣,撇着嘴瞟了眼关起的办公室,酸溜溜说:“老头子是不是看上你呢?” “……说什么混话?”段楚差点歪了脚。 “没见他瞅你那眼神儿,色迷迷的。”某人难得的露出点正行,一本正经道:“瞧他那热情劲儿,你也长点心,注意点,我告儿你,别看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爱啃嫩草。” 段楚懒得搭理他,将红包踹兜里,扭头往电梯间走。 “放心,顾总还看不上我这样的。” 顾日想想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啧,还真是,老头子就喜欢那种说话跟叫一床似的妖精,年纪一大把了还好那一口。” 顾日说的啧啧有声,不时还感叹几句。 “有你这么损自个老子的吗,也难怪顾总想找个贴己的,小心这酒店以后便宜了小妖精。” “哼,他要不怕闹出人命就尽管找。”顾日呵声一笑,满不在乎,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敢闹就有把握收场。想着,顾日突然加快脚步,蹙到段楚身边,哼哼唧唧又扭扭捏捏的说:“楚楚,你放心,以后我一准儿比老头子有出息,就这破酒店,我还看不上了,等我当了老板,我,我养你。” 段楚扭头看着身边扭扭捏捏的破孩子,乐了:“这么财大气粗。” 顾日被她这么一瞅,精致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视线往四下飘啊飘的就是不敢看段楚。 段楚也不急着走了,一本正经的跟孩子讨论:“要不咱们先来说说怎么出息,混帮派当痞子?” “……”顾日愣了半分钟才想来了什么,指着自家老头子办公室的方向愤恨骂:“臭老头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哟,冤枉你呢?” 顾日给燥了个大红脸,显然是想起了那段‘光彩’的岁月,摸了摸自个乌黑清爽的短发。 “那,那不是年少无知,想气气老头子嘛。” 段楚笑的险些岔气,直笑的某破孩子恼羞成怒才罢休。 “老头子给你多少,请客呗。” 段楚清了清嗓子,拒绝:“这我劳动所得,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咋这小气,再怎么说,口水也浪费了不少,这钱还有我一般功劳了。” 两人拉拉扯扯没看路,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李姐。” 看着来人,段楚收了嬉笑,恭恭敬敬的站好,打招呼。 来人稳了稳身子才站稳,一脸不悦的抬头,刚想着训斥,却在看见顾日后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别有深意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柔柔一笑,面上堆满笑意,唤了声“顾少”。 “上来找顾总啊。” 顾日那原本正说话了,被人这么一撞到嘴边的说辞都忘了,正恼火,抬头看是这么个人,面上笑意一收,撇了撇嘴,斜挑着眼,将一张脸拉的老长。 “关你屁事。” “……” “还是说我见我们家老头子得向你汇报?” “……顾少是不是误会什么,我,我不是不这个意思……” 笑意僵在脸上,李姐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不等说完,顾日已经不耐烦的拉着段楚离开。 段楚歉意的冲着李姐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跟着顾日离开。 “跟她磨叽什么!”将段楚的举动看在眼里,顾日十分不赞同。 段楚摇了摇头:“再怎么说李姐也是酒店的老员工,得留有余地。”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顾日哼哼唧唧不痛快:“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平时没少找你麻烦。” 段楚轻笑了声,揉了两下他的头:“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做好的你的事就成。”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哎,发型乱了,别动。” 顾日嘴里不快的嚷嚷,人却不避不闪的,笑的跟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那点不痛快也抛在了脑后。 “酒店要添置物资,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我去,你改天陪我一起呗。” “不去。”段楚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啊,你最近不是挺闲的。” “谁……” 段楚张口就准备反驳,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她最近好像真的挺闲的,那感觉就好像忽然从闹市走到了寂静的小巷,林静而悠远,舒适又安逸,正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忍不住想一次次的回头,静谧的小巷中却是悄无声息…… “……楚,楚楚,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顾日叫了好几声,段楚才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手机掏了出来。 “你最近怎么上哪儿都带着手机?”孤儿狐疑瞅着她:“你最近怪怪的。” “哦。”段楚慢应了声,将手机塞回兜里:“你刚说什么?” 顾日大大咧咧,没怎么在意,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瞅了眼四下,见没人后,一脸神秘兮兮的蹙过压低声音说:“庄少的事你听说了吗?” “……。”段楚脚下步子顿了顿,末了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往前走。 “哦?” “你放心,庄少现在可没时间来折腾你。”顾日看起来心情却不错,还故意卖起了关子。 段楚心下一突,说出口的话却是漫不经心:“为什么这么说?” “咦,你真不知道,呃,也是,这事被庄、方两家压了下来,就连报纸上也没报道,我也是从老头子那儿知道了一点点。” “……” 段楚没说话,等着下文,面上平静无波,脚下步子却是明显减慢了。 对方也没辜负她的期望。 “庄少那后妈,也就是庄家现在的夫人死了。” “什么?” 段楚声音变了变,面上再难维持平静。 顾日也不是那藏得住事的人,特别是在段楚面前,忍不住就开始显摆自个听说的那些,很快就把自个知道的都给倒了出来。 “我可听说啊,那人是自杀的,跳楼,这事也是从内部听说的,我只告诉你,要传出去可不是好玩儿的,老头子非毙了我不可,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人我也见过几次,看着挺温柔的,不知道怎么就……听说那天庄少还出了车祸,啧,方家这下是乱了,料是庄少再牛逼,这会也是分一身乏术,听说他跟他那后妈关系还挺好的。” 这事搁顾日身上也就瞅个热闹,却没注意到段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车祸?”段楚头皮一下子炸开了,猛的抓住顾日。 “是,是啊。”顾日被这抓的一愣,支吾道:“我也是听个朋友说的,大半夜的正好经过,说起来就是上个月的这是个时候那,哎,楚楚,你怎么呢,跟谁打电话呢?” 段楚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听不见身边人都说了些什么,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却还停留在那几句话上,死了,车祸,上个月的这个时候,上个月的今天不正是…… 颤抖的手掏了好几次才将手机掏出来,找到熟悉的电话号码,焦急的拨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段楚不死心的一连拨了好几遍,电话彼端机械的女声重复,段楚急的脑门上溢出了层薄汗,心下沉甸甸的,游移间,一个人从脑中闪过,这么大的事,她一定也知道吧?犹豫再三还是拨了那个人的电话。电话拨通的瞬间,段楚屏息等待,电话却在响了第四声后挂断。 段楚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直接按了重播,却在即将拨通的时候又挂断了,转过身朝来的方向快步走去,脚下越走越快,到后面干脆用跑的。 “楚楚,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段楚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 “找李姐请假。” …… 到现在段楚还记得第一次去庄扬新宅时的情景,院子里满满当当停的都是车,即使隔的有些距离都可听见屋中人声和倒影在窗边影影绰绰的人影,一群男男女女喧闹的几乎将屋顶给掀掉,通明灯火从屋内打到屋外,将方圆数里都给照亮了,远远看去一片红火,那群妖魔鬼怪闹起来毫无顾忌,大院中的保安不放心的拿着灭火器在门口晃了好几次。现在却静的可以听见枝叶落地的声音。 段楚直接从酒店冲出来的,身上就穿着工作服,外套落在酒店了,深秋的夜一深气温就跟过山车似地往下降,段楚冻白了脸,双手环着胸,用力跺了好几脚,虽然于事无补却依旧站在原地,双眼透过紧闭的院门朝里面看去,整栋楼漆黑一片。 要是那个人在,这屋子绝对不会这么黑。 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亮的。 透过门缝往内看,夜色下,院中露天泳池波光凌凌的,少了灯光的照耀不再晃眼,显得空落落的,段楚却一直盯着那池平静无波的水看着,好似随时都会从中冒出个人来,就好像那时候一样…… “哒……哒哒……” 突然而来的声音渐行渐近,段楚周身一震,快速扭头看去,尚未看清来人的脸,一道强光打了过来,目光所及白茫茫一片,段楚忍不住撇开头拿手挡。 “什么人,做什么呢?” 略带方言的普通话和稍稍移开的强光让段楚看清来人摸样,是小区内的保安。 突然一口气泄下,段楚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愣在原地半天忘了回应。 “哦,是你啊,来找庄少?” 这保安普通话不行,眼神却好的狠,小区内每天来往的人众多,这人他还是记得的,毕竟庄少搬来不久,除了搬新家那次,平时带回来的人并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面前这人就是其中之一。 保安上下打量段楚一圈,确定无害后原本是准备巡逻下一个地方的,走了两步,看了眼天色不早和段楚明显冻白的脸,忍不住又停了下来。 “姑娘,甭等了,这人啊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 听到有门,段楚赶紧问道:“叔,怎,怎么这么说?”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嘶哑,磕磕巴巴的还打颤。 “这屋。”保安用手电筒指了指段楚身后的屋子:“已经一个月没人住了。” “一个月?”段楚诧异提高声音。 庄扬离开那天晚上到现在也正好一个月……又是一个月…… 保安看她发愣,摇了摇头:“走吧,这都九点半了,这地界儿不好打车,再晚点就更不方便了。” “谢谢。”段楚冲着保安笑了笑,脚下却是不见挪动:“我再待会就走。” 九点半,她已经等了六个小时了啊! 保安见这人说不听,也不再浪费口水了,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就走开了,手中的手电灯一闪一闪的,光线越来越远。 搓了搓冰冷的手,看了一眼暗漆黑的屋子,段楚瞅着手中手机发呆,屏幕上的光线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手指太冰凉,落在屏幕上滑来滑去也不见什么反应,就这么一个又一个的划过,视线不时落在身后的屋子上。 “喂?” 寂静的夜里,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段楚一跳,望了四周一圈声音是从手机那端传来的,段楚这才发现刚手指无意间的滑动竟然又将庄扬的号码拨了过去,此时正显示通话中。 出乎预料的结果使得段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电话那端又传来一声‘喂’才赶紧将手机放在耳边,即使尽量保持平静,声音中还是透着激动。 “喂,庄扬!你这几天……” 不等段楚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将她未完的话打断。 “是段小姐吧?” 这个声音,不是那个人的。 “邓海?” “恩,是我。”电话那端邓海的声音就跟平时一样,不疾不徐,透着股子儒雅,轻缓道:“庄少正在相亲,电话落我这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要不我帮你转告?喂,段小姐?” 电话那端一连叫了两声,段楚才找回声音。 “没,没什么重要的事。” “好的,等庄少忙完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不用!”段楚几乎是立刻拒绝。 “恩,要没事我先挂了。” “邓先生!”在对方即将挂断时,段楚突然大声喊道:“庄扬是不是……” “恩?” “没,没事。” 顾日那些话在脑中来来回回的晃,到嘴边却给卡住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最终,段楚也不知道是谁先挂的电话,等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拿着黑频的手机站在原地多久。 秋冬的冷风一吹,冻麻木的脑袋好像这时候才清醒过来,疑惑的扫了眼四周。 她这是在做什么? ------题外话------ 这几天卡文,有情节却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