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婚女》 楔子 一栋美丽的洋房,外观红瓦白墙,墙上爬满红白色的蔓生玫瑰。时值玫瑰盛放的季节,一朵朵数以百千计的红、白色小花占满整面白墙,远观近看皆有其风情。 二楼的主卧室里,一名五六岁、长相讨喜可爱的胖女娃,喜孜孜的坐在梳妆台前,让女主人灵巧的手帮她编著两根麻花辫。 透过镜子,小女娃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大姊姊,你不高兴吗?”好久好久没看到这个最喜欢的邻居大姊姊了,听妈咪说,因为大姊姊结婚了,嫁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为什么她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小女孩突来的问话像是吓到少妇,她回过神,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拿起一旁的凯蒂猫的发饰帮她扎上。 少妇绕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小太阳又长大了些呢。” “我才不要长大,长大就要结婚了。”前几天外婆才跟妈妈抱怨小阿姨,说女孩子家长那么大了,不结婚要留著当老姑婆吗真不知道,老姑婆和虎姑婆是不是同一挂的? 似懂非懂的小脸上有些别扭和害羞。他们小熊班的男生都好讨厌!谁要和男生结婚! 少妇啼笑皆非的摇摇头,然而这话却也令她想起自己的遗憾,幽幽一叹,她牵起小女孩的手。 “结婚也是件愉快的事,可是……记得要先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如果她当初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要和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人过一生,这辈子将变得好漫长,漫长到……她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什么是相知、相恋?”小女孩傻呼呼的发问。 “那是通往幸福的秘密咒语喔!”小太阳还太小,说这些大人的事她也不懂。 秘密咒语?啊!她知道、她知道!“就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芝麻开门’一样吗?只要说芝麻开门,装满宝藏的大门就会打开!”那部卡通爸爸最近才买给她和哥哥一起看。 忧郁的脸上浮上一抹笑花,少妇温柔的揉揉她的头,“是啊,你只要一直念著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就能得到幸福。” “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小女孩喃喃自语不够,还在心中不断的默念。 “不要忘了。” “我会一直一直记得。” “小太阳,要幸福喔!” “嗯。” 她一直没有忘记最最最喜欢的大姊姊教她的“秘密咒语”,可后来长大后她才知道,原来要幸福,是这样难的事…… 第一章 长相憨实可爱,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端坐在铺著美丽拼布的圆型餐桌前,翻看她最爱看的杂志,一面啜了口夏季最消暑的西瓜冰沙,偏圆的白小脸上有著比蜂蜜还甜蜜的笑容。 甜蜜的小美女有个可爱的名字,她叫向日葵,还有,她已经二十三岁了,天生一张娃娃脸,她也很困扰说。 圆桌对面坐著的是她的母亲。如同一般平凡的家庭,母亲对女儿的话题,不外是抱怨一下孩子的爹又怎么著、最近用的保养品好不好用、中午要吃什么……这类牢骚叨念。 由于老妈说的细琐拉杂事实在太多了,向日葵由一开始的讨论,变成“真的吗”、“是喔”,又换成“嗯”、“喔”、“啊”,末了,注意力全在车子杂志上,不再回应,更甭说注意老妈在说什么了。 “……你、你真的这样觉得吗?”何月琴难以置信的看著女儿。 “嗯。”这款货车好!马力强,耗油量就同等级货车而言算低的,是该考虑再为花店添购一部新车了。 八成根本没在听她到底说了什么!这丫头还真如老公说的,给她一本车讯杂志,然后问她,“给我你全部的财产好不好”,她会说“好”。 卖了你没关系吗?她会回答,没关系。 卖了你爸妈好吗?好! 卖了你的车行不行?行! 这个女儿实在是……“”!一掌打在她看得入迷的杂志上。 向日葵吓了一跳的抬起头,母女俩四目交接。 何月琴正色的说:“你阿公替你指了门娃娃亲,人家找上门来了。” “欸”娃……娃娃亲? “就是指腹为婚。” 向日葵怔了一秒、又一秒,表情像在努力消化“指腹为婚”这四个字的意思,第三秒她笑了出来。“噗!哈哈哈!老妈,你记错日子了啦!”不忘用手扇了扇,表示看透了她的计谋。 “什么记错日子?”说这种事还得选个黄道吉日不成? “要隔很久很久后才四月一号,今天不是愚人节啦!哈哈哈……你提前破功了!呼—我差一点就著了你的道了,真是的,这个年头虽然流行复古,可指腹为婚?老妈,这种老土又罔顾人道精神的老梗不会再流行回来害人的啦!亏你想得出来吓我。”指腹为婚?别闹了。 “这是真的。” “哈哈!” “这真的是真的!” “哈哈哈……” 何月琴气急败坏的再次强调,“这真的是真的,我以人格保证,我没有开玩笑。”拜托,现在才七月,她才不想提早过节咧! “套句老爸的话,老妈你的信用早在八百年前就破产了。”对老妈扮了个鬼脸,向日葵正打算把果汁喝完时,就见老爸手上拿了一件西套外套走过来。 “老婆,今天穿这件外套可以吧?” 一看老爸如此“反常”的举动,她好奇的笑问:“老爸,难得的假日,你要去见哪个大老板?”她家老爸可是有名的大律师,不过除了出庭的日子,或是要见哪个大老板之外,他一向只穿休闲服。 “是啊,大企业老板呢!”等一下的碰面与工作扯不上边,而是属于“家务事”,感觉还真是……满复杂的。 “哪位啊?”向日葵继续把西瓜汁喝完。看老爸的样子,似乎是件棘手的案子。“他交给你的事,很麻烦吗?” 向政丰看了老婆一眼,“你还没跟她说吗?” 何月琴很无奈,“说啦,她以为是愚人节在捉弄她。” “……” 咦?老爸干啥这样问老妈?而且老妈回答的答案……有点恐怖欸! 她突然意识到,她以为的愚人节的笑话可能真的不是笑话。“老……老爸!那个……”她看著亲亲老爸,他说话的可信度比老妈高得多了。 “我说小葵,我等一下要见的就是与你指腹为婚的对象。” 指腹为婚指腹为婚!这四个字不断的在向日葵的脑海中回绕再回绕。原来老妈的话不是愚人节的整人游戏,那是真的!“指……指腹为婚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向政丰也很无奈,“我也是人家找上门才知道。” “人家找上门你就认了?老爸,你律师当假的吗?” 对女儿的指控有些啼笑皆非。这丫头果然反弹很大,他算是知女莫若父,早就跟老婆说过了,这件事丫头不会乖乖任人摆布的。 他解释道:“首先,像鹏瀚这样的大集团大老板不会无缘无故,没事找事做的来和我们这种市井小民缔结婚事;第二,你爷爷在临终前也的确提到这件事。”只是因为看他那时神智已经有点不太清楚,加上后来他往生后,家里忙著治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且,他和妻子也是有点故意不提的,毕竟那年丫头才十岁,对方又是那种豪门世家,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当年,安家老爷子是有带来一个美少年来给父亲上香,可对指腹为婚一事也未提及,想来只是两老一时的玩笑话,他们也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毕竟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再说身为一个现代人,家中长辈不经当事人同意就私下定了婚约,这实在也太不尊重人权了。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事隔十几年,安家人会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当事人”亲自提出这件事。 “鹏瀚?” “是,鹏瀚集团。”那么大的企业,丫头不会没听过。 向日葵简直快昏倒了。“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安亮晔。” “是他又怎么样?”有啥问题啊? 她瞪大眼,扁扁嘴,“那个被媒体封号为工作狂人的安亮晔” “媒体说什么你都信?” “我可是有罪证确凿的证据,我有个同学进到鹏瀚,就是那个才广进啊!去年中秋烤肉来过我们家的那个。”提起他,她脸上冒出缅怀先烈的表情。“本来他进了那种一流的大企业,我们几个感情要好的同学还特地为他庆祝,没想到这是他进入地狱的开始,日也操、夜也操,一个月体重掉了五公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原因就在于他们有个魔鬼顶头上司,自己是铁人、工作狂就算了,还要求鹏瀚上上下下也要是铁金刚。” “……男人事业心重也没有什么不好。” 向日葵快哭出来了,那跟她的期待大大的不同。“爸,那种人眼里只有工作,绝对不会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而且鹏瀚那么大的公司,他无敌有钱的,绝不缺结婚对象,我们……我们不要高攀人家嘛!” 当初他也是这样想,但是这种事也不是他们单方面想怎样就怎样的。“问题不是我们高攀人家,而是人家纡尊降贵的来了呀!” 一向乖巧听话的向日葵打从心底的想反抗,产生莫大的反感。“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的,莫名其妙的就凑在一起,真的真的很奇怪。” 是奇怪,又不是古早人,连他和老婆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向政丰是明理的父亲,实在也无法强迫女儿接受这样一件事。“唉……” “老爸,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是什么吧?”白皙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染上两抹红。“我要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那是她最喜欢的大姊姊告诉她的,那是通往幸福的咒语。 向政丰头更痛了。这丫头从小就把这句话当成她的人生座右铭,指腹为婚这档事还真的是直接冲击到她的憧憬。“那是你阿公替你选择的对象,他现在不在了,要抗议也无从抗议起啊。” 发现老妈在一旁一直没搭腔,老爸似乎也没多赞同这件事,唔……有机可趁!“那……如果安亮晔主动放弃呢?” “不可能。” “为什么?” “这回是他主动找上门,没道理会主动放弃。”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 “……”向氏夫妇俩对看一眼,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安亮晔喜欢聪明、知性的女人,向日葵就朝著愚蠢、俗气迈进。 安亮晔喜欢长发、有女人味的女人,向日葵于是戴了一顶小瓜呆假发。至于女人味……她不必刻意假装,本来就没有了。 安亮晔喜欢安静温柔的女人,向日葵努力的聒噪到令他抓狂。 安亮晔喜欢女人穿著端庄有品味,向日葵就把槟榔西施、电子花车女郎的穿衣哲学发扬光大。 安亮晔喜欢○○,向日葵就xx…… 反正他欣赏什么,她就努力的朝反方向给他奔去就是,呵呵,这样一来,她就不信他还要娶她这“梦魇”般的女人! 呼!为了收集这些资料,她可是花了钱请了征信社哩! 一个礼拜前的约会只有父母亲前往,她则称病不赴约。隔天安亮晔请人送来一束花,果真是豪门,真懂得礼数。然后在她“病”好的第二天,他请秘书来电,希望能约她吃饭。 来了!她就等著这一天! 拜学生时代就迷同人、cosy之赐,她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服装都有,要扮阿里巴巴,可白雪公主?也行,就连扮月老,她也有管道借到服装和道具,所以,小小的变装还难不倒她。 打扮好,她下楼时,老爸看到她的“新造型”,口中的茶猛地“噗”的一声全喷出去,老妈看她的表情则像看到哪个妖怪!虽然打从她迷上cosy,家中出现“妖怪”的情景早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次……也……也……杀太大了吧 马桶盖发型再加上比基尼式的黑色小可爱,皮质超短窄裙和恨天高皮靴……一身准备去跳电子花车的穿著,果真是凡人无法挡的“耸”到最高处︱高处不胜寒呐! 大—成功! 说真的,要穿成这样她也是很努力心理建设才克服障碍,她玩cosy可从没穿过这么“清凉”的。 本来有考虑过要在这内衣外穿式的小可爱外再罩一件薄外套?可是那就不够耸了!管他!她决定豁出去了,她虽然没有“杀很大”那种“呼之欲出”的好身材,可好歹说胸是胸,说臀是臀,该凸的地方没有凹下去,童颜保证有,巨乳挤一挤也是有,她干啥不敢秀?而且如果因为这辣妹装能把安亮晔吓跑,那就值得了。 第一次约会,安亮晔请来自家司机接她到一家会员制的高级法国餐厅,司机告知她,他由于公务繁忙,可能会迟到一下子。 向日葵遂独自在布置浪漫华丽的包厢里,无聊的东看看、西瞧瞧,忽地,她职业病发作,角落的一盆花引起她的注意。 她走向那盆花,仔细端详,这是东洋流派的作品,用的是枯木、牡丹和几许的长春藤……那一大株的枯木张牙舞爪的,还满有气势的,整体看来是很有味道的作品。 有趣的是,一般西式餐馆插的花都是偏属西洋花艺,这家法国餐厅倒特别。 欣赏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不料才一转过来就动弹不得,她的小可爱被枯木勾住了,努力了半天,枯木却像存心恶搞她一样把她“抓牢牢”。 “完蛋!怎么……怎么拉不开?”小可爱后头是有钩扣,难不成她要把它解开?可这件小可爱可是有胸垫的,意味著她没穿胸罩,只要一脱下,她就上空了。 不行!万一安亮晔好死不死“挑对时间”来了,要是被他看到那种画面……老天!她真希望自己现在能变身为土拨鼠,土遁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向日葵还是动弹不得。她不禁想,如果方才就大著胆子把小可爱脱下,也许现在早脱困了。 豁……豁出去了!再继续卡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解开扣子,把它从枯枝解下来再穿回去,花不了多少时间,了不起两三分钟,她就不信就这么刚好,安亮晔或服务生会这时出现。 向日葵伸手到背后摸索到扣子,解开,“”的一声,小可爱弹力松紧带往前弹回︱ 约莫同一时间,竟有人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我……”安亮晔难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半裸女”,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两人像被点穴似的,一个是维持原来姿势,动也不动,一个则是移不开视线。 “你你你……不要一直看!闭上眼睛,不!出去!你出去!”要死了!小可爱是从她身上解下来了,可仍然卡在枯枝上,她拉不下来啊!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大放送”!“你你你……你干么走过来?” 安亮晔脱下外套往向日葵身上套。“先穿上再说吧。” 这状况是满意外的,然而他毕竟见过世面,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他帮她把小可爱从枯枝上扯了下来,看了看后说:“钩子脱线,没再重新缝过恐怕不能穿了。” 她红著脸看那件在他手上显得“娇小可爱”的小黑布,再偷偷瞄了他一眼。第一次看到安亮晔本人,原来他真的很高大,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电视镜头的放大效果呢! 她有一百六十公分,加上十几公分的恨天高厚底鞋,但一站在他旁边还是很小只,这男人少说有一百八十几。 “……谢谢。”从他手中接过小可爱,她窘得差一点抬不起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满愚蠢的。 在她一身“俗女”配备出现在这里时,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厚!她根本演不下去了,只想赶快回家,不必再面对这男人。 她穿著安亮晔的西装外套,里面什么都没穿,一般“正常”男人会表现一下绅士风度,建议出去买套衣服什么的吧?反正,她只要不是两人同处一个空间都好啦!她才这么想,没想到安亮晔却拉开张椅子坐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 “时间不早了,有点饿了,点餐吧。” “现……现在?点……点餐?”他要她穿著他的西装外套,里头空荡荡的情况下用餐? “你不饿吗?” 饿?这种情况她哪有心情顾肚子这男人真的很……讨厌呢! 不过,向日葵因为丢脸而熄了一半的战斗力顿时又回来了,还夹杂著更多的不痛快。还好还好,她今天有来赴约,正好又遇到这样的倒楣事,可以看出这男人的不体贴! 大姊姊说的没错,一定要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像这种莫名其妙的指腹为婚,半途杀出来的“空降部队”绝对不是什么好对象。 她跟著大方坐了下来。“饿,当然饿!”既然来了,还丢脸丢到最高点,没理由不把任务达成。 “那就多吃一点。”安亮晔按了铃,要服务生进来点餐。 他八成是常客,连服务生递来的菜单都没看就开口点餐,向日葵则是琢磨了半天,然后朝著他花痴的一笑,“怎么办,都好好吃的样子,我每一种都想尝尝,可又怕吃不完。” “你就先点一些,改次来可以再点不一样的,多来几次就可以全部吃到了。” “你好聪明哟!我妈说的对,嫁个有钱的老公就是有这个好处,连这种贵到像抢人的黑店都能常来呢!有钱人就喜欢‘被抢’的快感,以被抢多寡彰显财力。”说完她马上对服务生点起餐来,不必看服务生都知道他的脸色不会太好看。至于安亮晔,大概已经开始后悔这桩婚事了吧! 服务生点完餐后退了出去。 安亮晔看著她,“到目前为止,我们好像都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叫安亮晔,第一次见面,你好。” “我叫向日葵,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好。”她刻意加重“指腹为婚”四个字,就是要他清楚明白,这婚事若成了,以后就是要跟她这样耸到破表的女人吃一辈子的饭。 “你提起了这件事也好,我正好也探询一下你的想法。”顿了下,他问:“对于指腹为婚,你有什么意见吗?”对于爷爷定下的这门娃娃亲,他在高中毕业那年就知道了。 爷爷虽然很期望他长大后能和向家小姐结婚,却也不是强制的要他履行,毕竟感情的事难勉强,真的无法喜欢,就不要太拘泥于两个老人的约定了。 不过打小被爷爷带大的他,对于爷爷说的话、做的决定,只要不是太违背心意,他都会完成。 向日葵的长相不是他喜欢的型,话说回来,外貌对他而言,向来也不是顶重要的,他想只要看她的优点,相处久了,就能喜欢吧? 可如今他必须说,进一步和她接触后,从长相、穿著到言行举止……他真怀疑她有什么优点! “意见?没有,哪有什么意见呢?未婚夫长得人模人样,有钱又体面,光是和你走在一块,我都觉得超很有面子的,呵呵呵……” “……”这女人真的叫向日葵?他觉得她比较适合叫喇叭花。 “对了,说到有钱,我可以知道你聘金会给多少吗?” 他一愣,“问这个有些失礼吧。” “给得少才叫失礼。”她手指往桌面敲,颇有老鸨谈价码的气势。“我总要知道个数字,要不然我的亲朋好友一问起,聘金太少我很没面子欸!” 如此低俗而势利眼的女人,他能忍一辈子吗?安亮晔不禁自问。 “你们家如果真有钱,聘金就要给得多,免得人家笑你们是假豪门!”啊—脸色有点变了,还好还好,这男的的风度太好,方才她说了一串也不见他眉毛挑一下,她本以为他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呢! 爷爷,对不起了。他马上果断的下了个决定,“……我给一亿。” “欸?”聘金给一亿?他……他真的要下聘吗?不要啦! “那一亿是解除婚约用的,指腹为婚一事……就请向小姐当作没这回事。” 从小到大,求学期间为了不让疼他的爷爷失望,也因为荣誉心使然,对于课业他一直很努力。之后进了公司,正逢爷爷骤逝,资质平庸的父亲不被强势的董事会支持,落得被派外驻的下场。这些年他一直一步一步的设法把原属于安家的一切拿回来,终于在一年前登上总裁的位置。 三十二年来,也许是他生活重心不曾放在男女情感上,对于爱情、婚姻,他只觉得是人生一段历程,没什么憧憬,当然也不会觉得是很重要,也才觉得可以接受爷爷定下的婚约︱前提是,他的另一半不能太离谱,但眼下看来,他可不容许自己落入一个完全没有品质的婚姻中。 不是自己选择的对象,他不会期待高分,有六十分及格就好,然而如果对方只有三十分,那就不在他的容许范围内了。 “喔。”不对!她怎么可以马上就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要很伤心—“那个……不要这样啦,要不然聘金可以少一点,你这样‘悔婚’,我又已经到处跟人家说我要嫁给你了,你这样我很困扰!呜—”将脸埋进手掌,假哭。 更正,这女人连三十分都没有!安亮晔忍不住在心中一叹。 他倏地站了起来,“我会亲自向伯父伯母致歉。”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 “不要啦!呜—哇—”偷偷的拉开手缝,确定人走了之后,向日葵把手放下,一想起方才的对话,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好一个耸到最高点的拜金女!想不到她外表给人“呆呆笨笨”的感觉,其实她也是很有演戏天份的呢! 伸了个懒腰后,她心情大好。 从今天起,指腹为婚这种蠢事不会再困扰她,而且解决这件事,还有一个附带好康,父母答应她,只要她能“说服”安亮晔不要娶她,她可以搬出去住。 哟!她宣布,今天就是她的“独立”纪念日! 第二章 劳斯莱斯平稳的行驶着。坐宽敞的后座里,安亮晔静静的听着李秘书报告着接下来的行程。“三点主管会报、晚上江夫人的舞台剧庆功宴。总裁要亲自前往祝贺吗?” 他沉吟了一下,“她还是不打算将那块地卖给我们吗?”一大片的重划区开发案就卡在她那块一百坪左右的土地,那块地位于重划区的,这案子因为她已经延岩好些年了,再不赶快拿到手,他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态度强硬。” “抬高价格呢?” “那价格已经高出会计师们算出的成本许多了。”明艳精练的李秘书摇了摇头,“重点是,江夫人生活十分优渥,不缺钱,只怕价格抬得再高也于事无补。” “召集干部商议,两个月内一定要把这件事搞定。” “总裁……”李秘书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作风一向明快利落的李秘书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要不要请韩小姐帮忙?” “楚琳?” “她和江夫人关系良好,我想如果有她从中帮忙,也许……”当年安亮晔和韩楚琳是登对的一对,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她偶尔会接到韩小姐的电话,但可以感觉得出来,总裁对她的态度始终保持距离。 “不用了。”安亮晔没多考虑就回绝。“江夫人的庆功宴上还是送一束花过去吧!”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适巧旁边就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花艺坊。“李秘书,顺便进去挑花好了。” “是。”司机遂把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李秘书下车买花,安亮晔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她才下车没多久,一辆小货车也靠边停了下来,车后头的倒车灯“嘟嘟嘟”的响,司机喃喃自语的说:“停不进去的,位置那么小!钦!还倒车入库哩!” 嘟嘟嘟……车子止住,往前了一些,然后再倒一次。 “哎哎哎……会卡到!咦?”没事? “真是白费心机,再倒一百遍还是进不去,若真停进去那就叫神了。” 听到司机的碎碎念,安亮晔好奇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车子停进去了。 “钦!”司机瞠目结舌的表情像看到什么了不起的魔术,从后照镜发现老板也在看,他才回过神来的意识到― 刚刚的自言自语会不会太大声了?然而看到老板的表情,反倒让他讶异不已。 他发现老板竟露出了一种疑似“崇拜”的眼神,是他眼花了吗?一向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老板会有崇拜的眼神,对方还是一个劳工阶级! 司机讪讪然地说:“咳……技术这么好,这个开货车的一定是开了多年大货车或联结车的老手。”角度不对,他没看到这名“不是人”的家伙是哈模样,不过用屁股想也能做出这番推论。说着,他等这个彪形大汉下车以印证他的猜测。 车门开了,然后他们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利落的跳下车。 两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钦?” 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型的彪形大汉,也不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型的“司机大哥”,而是一个丫头,娇滴滴、看起来连方向盘都转不动的小女生? 她长得甜美可爱,一根马尾扎在后脑勺,脸上的笑容憨实可爱,是那种牲畜无害,会让男人想认来当干妹妹疼的女孩。 没想到对方竟只是个小丫头,司机有些尴尬的挠挠脸,而安亮晔却用一种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丫头的眼神看着她。 他对这张脸有记忆,在哪儿见过吗? 她将后车箱的切花一箱一箱搬下,踩着轻快的脚步将它们搬入花店,此时有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从花店里走出来,怀中抱着一大把向日葵,两人擦身而过时,那丫头回过头看高中女生手中的向日葵,脸上的笑容比花还灿斓。 “……向日葵?”安亮晔突然喃喃自语的说。我叫向日葵,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好。 他想起来了!“是她!” “她?她是谁?”总裁认识她吗? 安亮晔径自想着心事,没理会司机。原来她不是短发,而是长发。“穿起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司机倒抽了口气。总裁话中的意思是说,她不穿衣服,他就能一眼认出喽!原来……总裁和这丫头“关系匪浅”呐! 这些年他本来有些怀疑老板是不是爱男人,否则怎么他身边多得是美女,个个也长得不赖,有名媛千金、女星,可总裁哪个也没看上,不说谁,就拿方才李秘书提到的韩楚琳小姐好了,真不是他在说,电视上那些名模女星,少有人美得过她。 如今谜底揭晓,老板不是不爱女人,而是喜欢“小女人”!瞧,那丫头长得多萝莉”啊― 安亮晔径自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和两个礼拜前见过的“未婚妻”也相差太大了吧!他心中暗忖:一个是纯真可爱的邻家女孩,一个是俗不可耐的拜金女,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实样貌? 是他认错了吗?不!他对人堪称过目不忘,见过一次的人显少会认错,那为什么她……忽地,一个念头穿破迷雾而来― 她想悔婚! 这想法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许一直以来,都只有女人等着想嫁他,没有他想娶却不可得的情况,悔婚对他来说怎么想都是侮辱,而偏偏他怎么想,都只有这个可能。 指腹为婚对现代人而言,是一件夸张、迂腐且不可思议的事,他能理解她的抗拒,可一反抗,她便必须背负着两家多年来的世交情谊可能因此断送的罪名,所以若悔婚是由他提出,那她就轻松多了。 只要让他讨厌她、无法忍受她,那么她就自由了。 看来这丫头不是不长脑子,而是狡猾过人,只是她这样对他耍弄心机,让他大大不爽起来。看着她像是发自内心的灿斓笑容,安亮晔越想越恼。打小他就是天之骄子,且不说家世,他成绩好、运动行,长相也出色,向来都是异性注目的焦点,而她,条件不怎么样,还敢使手段的“不要他”!这叫他着实难以接受。 他是条件有多差,还是身体有什么缺陷,让她这样急着想甩开他? 她完全勾起他的兴趣了,看来这桩婚约,非常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他有必要对这女人做一番彻底的调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先前就是太不了解她了,他才会犯下那么大的错误。 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去重新认识她的“真面目” 一大把一大把黄橙的向日葵看了叫人心情大好、精神抖擞。 春天花店的营业时间是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服务项目包含宴会花艺设计、新娘捧花设计……当然也包含一般的切花零售。向日葵负责的是外送,她从进大学时就开始在这里打工了,由工读生、正式员工,一直到股东,数年的经验累积下来,让她对于挑花、配花、包装也有相当的水平,如果花艺设计师不在,或是忙不过来的话,她也会帮忙店里的工作。 这天花艺设计师还没来,而内勤员工请假,一大早的还没什么需要外送的订单,向日葵帮忙钟点欧巴桑把新进的花一桶一桶的往冰柜里移,玫瑰、香水百合、飞燕草、睡莲、向日葵……把最后一桶花安置好后,关上玻璃门,她开心的看着在万紫千红中仍是很显眼的向日葵。“看了叫人心情就是好!” “这句话如果是对我说的,那是我的荣幸。” 咦?!这声音!向日葵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视线毫无防备的对上一张偏冷、严肃的脸。 不……不会吧?!有一瞬间她差一点尖叫,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嘛!她偷偷的深吸了口气,先稳下心情来。“先生,要买什么?”这个她以为已经成功被她撵出生命之外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巧遇?那也太命中注定了吧?她才不信!来买花?可他怎么看都不像会买花送女人的男人。那是……特地来找她?唔……不会吧? “向日葵。” 她的心震跳了一下,他这句“向日葵”是指他要买的花,还是他在叫她的名字? “要买几朵?”人家没明说,她就当他要买花好了。 安亮晔一扬眉,“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向小姐。”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向日葵有点无辜的看着他。“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值得大总裁在百忙中抽空来找我。” 他嘴角一扬,不直接回答问题,反而绕着圈说:“我这个人一向只对工作有兴趣,平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 啊,奇怪了,他是工作狂不会找乐子跟她有关吗?他到底想说什么?耸耸肩,算了,见招拆招吧!“那样实在不好,有句话说『 赚钱有数,身体要顾』 ,发展兴趣、适时的放松心情是必要的。” “说的也是,所以……” “打打高尔夫、马球、曲棍球都不错。” “那些都是因应应酬而打的,对我而言,那也是工作的一部份。我需要的是能引起我注意力、让我感到有趣,而且和工作完全无关的『 新兴趣』 说到“新兴趣”时,他刻意朝着向日葵一笑,笑得她心里发毛,彷佛她就是那个新兴趣…… 他接着说:“今天走『 朴实耐操风』 的你,和那一夜走电子花车女郎风的你,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一个女人有这么多样貌,你不觉得实在让人很好奇吗?” 啊!她懂了,他在不爽那次约会,现在朴实耐操风的她让他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可是他也很奇怪,无论朴实耐操风或电子花车女郎风都不是他的菜啊,他在不爽什么?好比他爱吃牛排,人家端出来是蚵仔煎或鲁肉饭对他而言有差吗? 不过,既然人家是冲着她来,那就聊聊吧!“听说安总裁喜欢的女人是聪明绝顶、富有女人味的,所以无论今天,或是那一晚的向日葵都不是你会喜欢的型。” 他点了下头,“同意。但任何事情都没有一定的,不是?” 她却不以为然,“就算再过一百年,安亮晔也不会喜欢电子花车女郎风。” 这娃儿很懂得人性,她不说“再过一百年向日葵也不会喜欢安亮晔”这样的话激怒他,反而说她不是他会喜欢的女人,摆低姿态的确是比较容易让对方心平气和。 有趣!他觉得对她的兴趣又浓厚了几分了! “是这样没错,可你似乎有多样风貌,我很期待未来还能看到不同的你。”安亮晔看着她,把话题拉了回来。“这样的『兴趣』 是怪了点,不过人生难得怪,无妨。” 他的话没叫向日葵气恼,她只是叹气。“大总裁今天来找我是因为气不过我想悔婚吧?”拐弯抹角的讲话很伤脑力,她这人没事最不爱动脑了。 “你倒清楚。” “也许最让你恼怒的是我使了心机让你悔婚这一点,堂堂大总裁被人拒绝也就算了,还得使了心机才甩得掉,这实在重挫你男性自尊吧?!” 一语命中!只是这种心事被人说出来,任谁也不会开心。安亮晔看着她的眼神中有些讶异、气恼,以及一些些……愉快― 因为她的聪明。“把牌全掀了,你就把话讲清楚吧。” “以上种种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可以道歉。” “道歉也要诚意。” “我很有诚意的。” “诚意是无形的,嘴上说的和心里所想常常是两码子事。” 好吧!是她先招惹他的,理字上是稍居下风。她退步道:“那你说呢?我要怎样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你想悔婚的原因是因为对指腹为婚一事的反弹,那好,你只要证明,他们的决定是错的,那我无条件解除婚约。” “我们这样互看不顺眼,还能证明他们是对的吗?”她嗤之以鼻的说。 安亮晔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我欣赏的是阳光型的男人,你看起就很阴沉、不好惹、冷冰冰又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和这种人怎么“相知”啊?幸福的三道关卡,他连第一关要达阵都很难。 “说得我好像不是人。” 向日葵差一点笑出来,原来这个机械人也有幽默感。“我没这样说,你不必急着对号入座。还有,什么叫『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了』 这话说得好像所有的问题都在我身上似的,我看,是你看我不顺眼才是正解吧?” “我没有看你不顺眼,至于那一晚,你的打扮、说的话,没有正常男人会喜欢。”他承认,那一晚故意让她“空”着上半身吃饭,是有点捉弄的居心。 女人穿成这样,着实不象话。 她聪明的不在那晚她说的话上做文章。“怎么没有?一堆男人都喜欢辣妹装,你以为为什么满街都是穿着小可爱、迷你裙、短到快『 露底』 热裤的辣妹?那是因为男人爱看,女为悦己者容嘛,今天如果男人换口味的爱上包得密不透风的清宫装,相信满街会都是中暑的女人。” “那叫上空装。”他不以为然的反驳。 “上空装”三个字像是枚威力吓人的炸弹,“轰”的一声在向日葵脑海中引爆!她红着一张脸久久说不出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声音,却是语不成句。“你、你、你……我……我……” “事过境迁也就算了,你不必太在意。” 深呼吸,她不知是气他还是气自己的成份多些。“你果然看到了。” 还指控他哩!那又不是他造成的。“你穿的是『 国王的新衣』 吗?否则我为什么会看不到?” “我的意思是,是君子就该马上忘了这样的事。” 向日葵又苦恼又尴尬的表情和咬牙切齿的语调,让安亮晔忍俊不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我是真小人,不当伪君子,何况,我从没跟你说过我是君子吧。” “……” “喂,向日葵。” “干哈?” “我向来是个不多话的男人。”他身处的位置,别人总是抢着说话― 无论是阿谀谄媚、推卸责任的话,或是抢功图利……因此,让他习惯性的保持沉默,可现下他居然可以和她说那么久的话,而且感觉像在抬杠,这种言不及义、他一向认为浪费时间的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而且感觉似乎还不坏胤他不否认一开始对向日葵的不满,今天此行目的,也的确是想看她的表情垮下,“快意恩仇”来的,可随着交谈的时间变长,他却反倒讶异于她的机灵和小狡猾。 拥有这样性情的女人是不讨喜的,但她胸无大志,她的聪明只是用来让自己得以顺心的过活,她甚至对时下女人所憧憬的“金龟婿”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样的“无争”性子让她的狡猾变得可爱。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多,他却觉得收获颇丰。 他想,他找到自己喜欢向日葵的点了。爷爷定下的婚约,并不是完全没有转圆的余地。 “沉默是金,你那么有钱,看得出来。”照她的说法,全世界的豪野人可能都有语言障碍了。 “可我发现我可以和你说很多。” “我不觉得和你有话聊。”拜托,她和他又不熟。 “再说大总裁想和人聊天,多得是愿意听的人,再要不,钱一砸,解语花要几朵有几朵。” “我需要的,是一个忘记我是鹏瀚总裁安亮晔的人。” 向日葵懂了,因为他的地位,所以,他几乎没什么真正的朋友。这样的人……很寂寞吧?他的压力一定也比别人重,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受伤的时候、感觉很累挫折的时候,他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咬牙撑过吗? 向日葵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还有一点点酸酸的,想起这阵子听了不少有关安亮晔家世的事。 他的母亲早逝,父亲安河清在数年后再娶。听说他父亲是标准的公子哥儿,挥金如土又能力不足,因此在安亮晔稍微懂事后,他的祖父就放弃指定儿子为接班人,转而培植他这个孙子。 也因为这样,造成安河清对父亲的不满,也和儿子关系恶化,在最糟的那几年,他甚至处处扯儿子后腿,到处放话中伤他。直到之后安河清被外放,他的委屈后来全由儿子帮他要回公道,父子间的感情才渐渐弥补过来。 “这样的人……你会找到的。”她有些尴尬的搔搔头,毕竟之前她对他的态度不好,要安慰他……她还是有点不自在。 “我找到了。”安亮晔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咦?干么这样看她啊向日葵的心跳有点加快。“恭……恭喜啊!” 装傻?没关系。“我是那种一旦锁定目标,就不允许猎物逃脱的男人。” “哈哈……”她不住干笑。他锁定的猎物能不能逃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向日葵。” 安亮晔的声音明明不大,为什么她会有被吓到的感觉?“啊?” “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被枪瞄准的感觉?” “咦?”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所指的“猎物”就是她?“你你你……不要开玩笑了。” “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他的声音低沉又富磁性,这样有点“乞求”味道的语调说着偶像剧男主角的台词,让她心跳失了速,七十、八十……破百!叽― 她试着踩煞车,可速度还是狂飘。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唔,她就把这当作在看偶像剧吧,假装他是纪社长,她是小蜗牛……啊!都说是假的了,她的心跳怎么又破百?!再努力踩煞车,可煞车皮好像“断了”― 对了!只要看着他那张冷冰冰,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她的心跳一定可以撞到“冰山”的缓下来。 深呼吸,她抬起头对上安亮晔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好,好认真的眼神!认真的男人最帅!她的心跳坪坪坪的狂跳起来。 “没反对就是默许了,那就试着相处看看吧。” 心跳破表,还紧张到耳鸣、手心冒汗,他明明没有说什么挑逗或刺激的话啊! 向日葵懊恼的在心中狂骂自己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那么……祝相处愉快。” “咦?”方才在她“与身体对话”之际决定了什么了吗? 还有,什么叫“相处愉快”?没搞错吧?那意味着以后她还要跟他纠缠不清吗? 第三章 “安亮晔一定是精神不太正常,对,长期压抑自己的人,不正常是一定要的啦!只是……为什么是我啊”好脾气的向日葵难得这么气愤。她一面剪着野百合的枝叶,一面生着闷气,这股气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为什么会这么气?那得追溯自安亮晔找上花店的事,也就是昨天早上。 为什么她得要和他相处愉快?还猎物呢!看过猎人和猎物相处愉快的吗? 而且和他相处愉快她有什么好处?完全没有!而且这是不是也表示,指腹为婚的事还是没有解除? 总之她才不要!严正抗议! 两人的婚约对她而言根本是芒刺在背,一天不拔除,她一天坐立难安。但她的慎重拒绝,却换来他的威胁― “你爸妈大概不知道你穿『 国王的新衣』 和我约会的事吧?”安亮晔凉凉的开口。 “你你你你你……你想威胁我什么?” 他开出了条件,“你以后每天到我办公室来插一盆有『 主题』 的花,等到我满意了,指腹为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一味的勉强向日葵和他相处,还不如让她慢慢习惯他。 _  “首先,我花插得不好,如果你想美化环境,我可以帮你介绍我们店里的花艺设计师。”她随即又意识到他话中的语气,“而且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我插的花不见得入得了你的眼,更何况,你要是故意挑剔,这盆不好、那盆很糟,那我不就得插花插到死?!” “一天一盆花,了不起要你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你没机会死在鹏瀚集团总裁室里。至于你插的花入不入得了我的眼,那不是你该担心的。” “安亮晔!” “如何?”真的很让人生气钦!“你堂堂一个大总裁威胁一个小老百姓,你会被人家笑!” “谁敢笑我?” “我会告诉别人,我是被迫的。” “为什么会被迫?一个人若是不愿意做什么,却得硬着头皮去做,想必一定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中。”他看着她。“你觉得别人不会追问这部份吗?” “你……”这男人……原以为他只是冷冷的工作机器,没想到还这么坏!也对,人家说商场如战场,能够成为大统帅,这种人除了运气好,一定要比别人阴险狡诈一百倍。 臭狐狸! 看着向日葵犹如斗败公鸡般的表情,安亮晔一扬眉,“看来我们是达成共识了,明天你可以来插第一盆花。” 从昨天的事回过神来,向日葵还是非常的不高兴。环视她现在身处的鹏瀚集团总裁室,黑色大理石地板,每样东西看起来都冷冰冰的,带着“寒气”。啧!就不明白,好好的干么把工作的地方气氛弄得像大型冰柜,一点人情味也没有,这要是她的办公室,首先,她会摆上一两盆的绿化植物,然后在角落的沙发桌组上摆上一盆花,当然,那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办公桌上,也可以摆上迷你盆栽,窗帘也得换换…… 停!又不是她的地方,她也想太多了,更何况安亮晔那种机械人,大概也比较习惯这种冷冰冰的感觉,太温馨他也许还会焦躁不安呢!她不由得想到北极熊,听说这种寒带动物到了夏天脾气都特别不好。一思及此,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她还真能苦中作乐,借着“丑化”安亮晔才能获得一些平衡,搞得自己越来越没品。 手上的剪刀剪剪剪……昨天的事让她极度不爽,连带的动作也就很“粗残”? 一回过神,一枝原本枝叶茂盛的野百合被她剪得只剩花和枝,叶子半片不留。怔了一下,“钦?”果然呐,花还是得要有绿叶衬,像这光秃秃的模样,真有点奇怪,有点像六零年代的“放送头”。这倒是给了她灵感,她遂将花用铁线塑型,让花苞往上仰,然后往圆型盆里一插。“行了!插花是艺术,既然是艺术就看欣赏的人怎么看喽!”毕大师那幅美女,有人一看惊为天人,也有人毒舌的说像“尸块”合成图。 呵呵呵,这盆花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就搞定,这招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要她每天来插一盆花,她来就来,至于插什么,那就随她高兴喽! 对了,还要“主题”呢!她取来笔和纸,龙飞凤舞的写下“怒吼”两个字,立在花器旁。 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时,她突然觉得奇怪,都快十点了,安亮晔怎么还没到公司?原来大企业的总裁没她想象中的辛苦。 真好命,快十点了还不必上工,但她可要闪人了,拿起自己的包包移动步伐要往门口走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安亮晔? 好啊,终于来了!她本来要酸他几句的,可他的手怎么了?还用白色三角巾吊挂着,而且他的脸色好苍白,神情恍惚,那双平时锐利的眼神,此时让她联想到吓坏了的小动物。 发生了什么事了? “安― ”她开口询问他,可连他的名字都还没叫全,李秘书就进来了。 “总裁,您要的资料,还有,十一点和雄达孙总在福华的约要取消,还是请人代替你去?” 安亮晔只犹豫了一秒就摇了摇头,“我自己去。还有,车子进厂维修了,你帮我找部车。” “我知道了。”李秘书退了出去。 她一出去,安亮晔硬撑着的表情立即垮了,他痛到浓眉几乎连成了一线,额上汗珠点点,连呼吸都有点急促,脑海那幕车子因酒驾而逆向行驶的车朝着他们冲过来的画面,缭绕不去。 叽― 砰!车子尖锐的煞车声、冲撞声和人的尖叫声混乱了他的思绪。他脑海中又浮现另一幕车祸情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叫着浑身是血、当场死亡的母亲……安亮晔脸色益发苍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得十分痛苦。 “安……安亮晔?”向日葵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还好吧? 他没反应,彷佛没听到一般。 她提高了音量再唤一次,“安亮晔!” 好像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慢慢慢慢的抬起头来,然后又过了一两秒,才像是想起眼前的女孩是谁。 他一直盯着她看,看到她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你:-… ” “向……向日葵?” “是我啊!你如果不舒服,干哈不回家休息?”就说他是工作机器咩,都伤成这样了还放不下工作。 安亮晔惊吓过度,方才想必很失态,他强打起精神的用无事的右手抹了把脸。 “你还在啊” 他以为她回去了。向日葵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从方才进来都没发现她?难怪他会把自己的软弱那么毫无遮掩的表现出来,他那表情,很无助、很害怕,又像是……很悲伤,简直像小孩子在绝望时抬高手臂要人拥他入怀的模样。 大总裁会有这种表现着实令她讶异不已,更令她讶异的是,她明明讨厌死这个男人了,可现在却很想拥抱他、安慰他…… 啧,她在想什么啊!撇了撇嘴,她故意忽视自己真实心情,戏谵似的说:“我一直都在,本来还想见识见识大公司老板是否真的像小说里所写的那样,一分不差的准八点进公司呢,原来鹏瀚福利这么好,十点才上班。”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他简单的说:“出了车祸。” “怎么会?”听他这么一说,她发现他的伤都在上半身,而且是左半边,除了手之外就是额上的包,应该是撞出来的,照这样看来,他当时该是坐在驾驶座的正后方。 他都撞成这样了,想必司机伤势更严重。 “我没事。” 都痛得冷汗直冒,还说没事?这男人怎么这么爱逞强?不过这明明是很可笑装英雄的举动,她却莫名的有点同情他。 是因为和昨天的一些话以及对他背景的了解吧?他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受了伤,有人会真的关心他吗?她回想起李秘书问他话的感觉,就像在问他还可以上战场吗?不行的话就叫别人取代。那种美式职场的现实作风让她觉得有点受不了。 “喂,你……你和那个什么孙总的约,我可以开车送你去喔。” 安亮晔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干哈这样看她?他是担心她又会怎么恶整他是不?“那个……当我没说好了,反正李秘书已经去安排了。”她是吃错什么药?干哈突然这么好心? “……那就麻烦你了。” 向日葵闻言顿时一扫自作主张的尴尬,笑开了。这男人其实还满上道的!“我的开车技术还不赖,可以把你安全送达目的地。” “我见识过。” “咦?” “你倒车入库的技术很好。” 她自信的一笑,“是真的不错,很多人都这样说。”痛快!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安亮晔肯定她的“才华”钦。 “向日葵,有没人跟你说过― ” 啧!又摆出那副准备说教的表情― 与其被他说,不如她先“下诏罪己”。“你很臭屁!”然后又皮皮的说:“唔,我的回答还是― 是真的满臭屁的!很多人都这样说。”说完后,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讨厌!她笑点有够低的,这时候她该装成很自大的样子才是。 不过……臭屁?!哈哈哈,这个词想也知道不是他这种有教养的大人物会说出口的,他八成会用“自满”或“自大”吧! 一抬眼,才发觉安亮晔一直在看她。她……是不是笑得太夸张了?有些尴尬的敛了敛笑意。她在他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不过,他看着她的表情一点也没有不快,反而像……面对顽皮的情人,因为宠溺不忍苛责,有点无奈的样子。 想太多!她一定想太多了,她的心跳得好快,脸也红了。才……才不是这样,他们……又不是情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好像没有这么讨厌他了。 也好啦!如果以后天天要碰面,对他多些好感,日子才好过些。 晚上近十点,向日葵洗好澡准备就寝,她的手机响起简讯铃声。 是安亮晔传来的。她开启阅读― 偶然的机会往窗外望去,发现有个地方名叫“向日葵”,不由得想到了你,直觉的往桌上的那盆花看去,今天的作品进步多了。 进步多了?向日葵的心跳得好快,那意思是,她以后不用去插花了吗?她马上回了简讯― 大总我的眼光不好,今天的作品是失败之作,我的功力不只这样而已啦!按了传送键,不知道为什么脸灼灼的。对了,这么晚了,安亮晔不会还在公司吧?想了想,她又传了一则简讯― 你现在在哪里? 不久他回了― 公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给他,电话接通时传来他有些疲惫的声音― “向日葵,快去睡,你明天要早起。”批花都要起得很早。 第一次和他这样聊手机,她莫名的既紧张,又有点小开心。“我现在……现在在你公司附近喔!”她撒了谎。 他一愣,“你在这里干么?” 向日葵下了床,有点手忙脚乱的换衣服。“就……就肚子饿了,来这附近吃宵夜。”鹏瀚大楼附近有一条着名小吃街。 “你需要司机吗?”她抓了钥匙往外走。 李秘书替他安排司机了,但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你方便吗?”他其实想见她,两天后他要出国,会有一段日子见不到她。 “嗯。不过要……再等我一下,等我把东西吃完,我快到的时候会再打电话给你。”争取赶过去时间。 上车后,在看后照镜之际,无意间她看到自己那张笑得笨兮兮的脸,她错愕的一怔。她在高兴什么呀?去载安亮晔有这么值得开心吗? 有病!可骂完自己后,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退去。 到鹏瀚大楼约莫二十分钟车程,接近时她打了电话给安亮晔。五分钟后,他上了车。 她副驾驶座搁了一些花器,他只好坐在后座,像是找话题般,他问:“宵夜好吃吗?” “……还好。”她敷衍道。 “那小吃街距公司不算远,可我还没去过呢?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向日葵冷汗直冒。说真的,那小吃街算有名,可她也没去过呐!虽然一般夜市小吃就那些,万一她说的正好没在卖,那岂不尴尬?她连忙转了话题,“对……对了,你说的那家向日葵是什么店?改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安亮晔闻言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啊。” 怎么了?笑得那么奇怪!“喂,你看起来很累钦,眯一下,到了我会叫你。” 他像连着几天都没睡好一样。 他也不客气,真的闭上了眼。这阵子忙,他严重睡眠不足。“你还记得我家怎么走吧?别开到向日葵去了。”充当过他的暂时司机几天,那条路她走过两回,应该没问题。 “我才不会迷路呢!而且,我吃饱了,去那里干哈?”向日葵……餐厅或咖啡厅的名字吧? “说的也是,那里只有『饥渴』 的人才会去。” 向日葵的脸红了,心中暗自嘀咕:这男人话少也不是这种省法,他不知道有些话不能简写吗?又饥又渴说成饥渴,她会会错意耶。 “向日葵……”安亮晔闭着眼唤她。 “啊?” “我要小眯一下,到了再叫我。” “好。” “还有,你开口邀我去向日葵,我听了真是受宠若惊呢!只希望你要说到做到才好。” “当、当然,那家向日葵很贵吗?还是什么会员制?”要不然干么受宠若惊?“那倒不是。” 那就没问题了。她松了口气,接着专心开车。过了一会儿没听到安亮晔的声音,她从后照镜看他…… 睡着了? 看来,他真的累了。 第四章 搬出家里独立之后,向日葵偶尔会回家,这回回家是当“女儿贼”来的。院子里那些无心撒下的葵花种子,居然开了数十朵向日葵,本来她想把它们剪回去当花材的,可想了想,她不在家,留个“分身”安慰家中二老也好,只意思意思的剪了七、八朵。 看着手中的向日葵,她心情开朗的笑了。唔……她今天心情很好喔,不只今天,昨天也好,前天也不错,总之,最近都还不错啦! 也对啦,和心头大患安亮晔终于慢慢的比较不像敌人了,心上大石落了地,她是该有好心情的。 说到安亮晔,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忙钦!手明明还尚未痊愈,他就得当空中飞人的飞来飞去,一下子日本、一下子欧洲,虽然她身为安亮晔办公室的花艺设计师兼暂时性司机,照理说可以看他看到烦,可事实上完全没有。他在手受伤后没几天就到国外出差了,就算他在国内,她也不是天天能见得到他,见到他,也不见得有机会交谈,最离谱的是那一次,他晚上近十点才下班,她开车送他回去时,他居然就在车上睡着了,而且一睡就是两个多小时。 她忍不住心虚的脸红,因为他公司到家路程根本不需要那么久,就……就……她看他睡得那么熟,明明已经到目的地了,偏偏就是不忍叫醒他,只好一直开着车带他东绕绕、西绕绕…… 在这段时间里,她不时的从后照镜偷看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看着,她越觉得安亮晔真的长得不赖,而且她好想把车子停下来,爬到后座,把脸凑近他,然后……哔……以下消音。 咳……她有病,眼睛有病、行为有病,八成连心理都有病。 停!不要再想了,总之除了这些小小的例外,最近都还不错啦!她实在不愿去深思那些诡异想法后头的秘密,就怕挖掘出自己其实是个变态结果。还是想想愉快的事吧!啊,对了,明天安亮晔就要回来了呢!可惜李秘书早安排妥当,有人会去接他。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深呼吸时嗅到了向日葵可爱的淡雅香气。 唔……好吧!这几朵向日葵就当明天的花材好了。 回屋子里,老妈已榨好了她最爱喝的鲜果汁。 “你啊,难得回来一趟,我原以为会带个男朋友什么的让我瞧瞧。”何月琴的话中意有所指。 “哪来的男朋友?”她放下了花,接过了果汁。 “你啊,老说要相知、相恋,然后再步入礼堂,可为什么对于交男朋友一事这么不积极?” “我没有不积极啊。” “也没见过你积极啊。” “哎哟,这种事不是急得来就有用的。” “还是……你开始觉得安亮晔其实不错,放弃舍近求远了?”先不论指腹为婚一事,安亮晔不可否认是个好对象,不单指家世,连人品都是,她和丈夫都还满欣赏这个孩子的。而且,她最近可是从一个可靠来源知道不少女儿和安亮晔的事。 女儿这次回来,她打算从旁推敲。 向日葵一听反应很大,“哪……哪有啊!你……你不要乱说啦!” 喔― 女儿的脸红喽,还眼神闪烁,这样子她这“乱说的话”,只怕也乱枪打鸟的中了不少吧。 看来她去人家那里插花,插出一些“化学变化”了,这桩婚事也许没有想象中的没希望。 其实早在安亮晔悔婚时,两家人一致的意见是― 顺其自然吧,两个当事者都想悔婚的娃娃亲,就自然而然的结束吧! 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会这样出人意表。 “没有是最好啦,听说安亮晔的女人缘极佳,你啊,要是真喜欢上他,也是挺麻烦的。”何月琴故意危言耸听,真的对人家有意思就要有忧患意识陨。“我打听到有个女人叫韩楚琳的,和他的关系很暧昧。” “他……有女朋友?”向日葵十分惊讶。 “应该也不是,不过即使是女友,这也不会是多令人讶异的事吧?”听说那女孩出身名门,家中经营饭店,是业余的芭蕾舞者,长得美丽又优雅。一思及此,她忍不住看了眼自家丫头…… 太可爱了!可爱到跟美丽、优雅都沾不上边。他们家的小葵是名副其实的向日葵,很可爱、很有元气气,不过顶多称得上清秀而已。 她这做母亲的又不禁忧心起来,身边老环绕着顶级美人的安亮晔,真的有可能喜欢女儿吗? 向日葵知道凭安亮晔的地位和外在,喜欢他的女人不会少,她之前调查他时,重点放在他偏好的女人类型,对于他的情史,反而都忽略了。 原来他有个很暧昧的女性朋友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变得有点沉重、有点失落,还有一种沮丧和生气的感觉。 她以为,安亮晔之前敢要她履行婚约,是因为没有女友呢!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啊,这男人,还说什么他找到了可以听他说话的对象了,他早就有了解语花好不好! “小葵?”向母唤着表情越来越难看的女儿。 还说什么要“相处愉快”,简直放屁! “小葵!” 他居然是这么可恶的人!枉费她到他那里插的花越来越用心了说,她甚至还觉得他其实是个不错的人,浪费眼力偷看他! “向日葵!” 她顿时从心中“os”的呐喊中回神,“嗯……啊?!对……对啊!安亮晔有一拖拉库的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正……正常的啊,很正常。” “是不奇怪,我觉得你比较奇怪。” “我?”她心虚的闪避老妈的视线。“我又哪里怪了?” “人家有女友,你干哈一脸受到打击的模样?” “哪有!”老妈的目光今天特别贼!像是怕被看穿了什么似的,向日葵端起果汁走到落地窗前喝,躲避“贼眼”话又说回来,自己的反应真的好奇怪,安亮晔有没有女朋友,她干么生气?她没立场啊!更不用说,她还觉得被骗,真是有够神经的。 她和安亮晔……连朋友都称不上吧? 何月琴只是想试探女儿的反应,不打算多说什么,以免造成反效果。她转移了话题,提起荒废了多年的隔壁别墅最近在重新整修的事,“十多年了呢,你大姊姊家的别墅总算要重回老主人的怀抱了。” “咦?”她回头看着老妈。 “他们一家要搬回来了,以后这里可能会是舞蹈教室喔!” 七夕情人节快到了,又逢最近春天花坊接到不少公司行号的大订单,向日葵零晨两点多就开车到花市批花,接着又有一堆外送,她忙进忙出的情况有一句话可以贴切形容― 我不在花店,就在前往送花的途中。从早上忙到中午,匆忙扒了几口饭,她又忙着把花艺设计师完成的盆花往客户指定的地点送,下午又是另一波的兵荒马乱。忙到下午五点多,外送订单终于送完,她才想起鹏瀚的花她还没去插。 安亮晔回国两天了,每天忙着开会,因此到目前为止,她去他办公室插花还没见到他呢! 也好,免得见了,她会给他脸色看。 都怪老妈啦!没事跟她讲那些有的没的,害她对安亮晔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她也理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严格说来,她和他连朋友都称不上,在意起他有没有女朋友,真的很莫名其妙。 她整个人就像坠入五里雾中,什么也捉不住、弄不清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算了!不想了,浪费脑力!她接着思索着今天要插花的花材,在花桶里挑了一些早上进货的绿瓣紫心报岁兰。 “小葵,你拿报岁兰要去哪儿?”花艺设计师夏晨萝好奇的问。这一阵子,小葵总会很神秘的带一些花说要去插花,刚开始根本是随便从花桶里拿了花就走,她怀疑她知不知道自己手中拿了些什么,可最近她发觉她开始会挑花了,没了随便拿的感觉。“插花。” “绿瓣紫心的报岁兰是很雅致的花,你帮他插花的那个人会喜欢的。” 向日葵嘴一抿,又把花放了回去。“对吻,报岁兰很贵的,一枝要价要一百五,我带几枝波斯菊就好了。”她是被“强迫”去插花的,有花交代得过去就好。 之前是因为对他印象改观,两人关系好转,所以她会用一点心挑花,至于现在,赏他几朵小菊花就很好了。 手上抓了一把的波斯菊,想了又想,又放了大半回去。反正安亮晔要她每天去插盆花也只是故意刁难她,她插了什么花,他搞不好根本没在意过。 “咦?小葵,你就带这样?四五朵的波斯菊,连插小花瓶都嫌少。” “没差啦!插拿不到钱的花,这样就很够意思了。”她是花店的大股东,要懂得开源节流,像这种要不到钱的活儿就不用太慷慨。 这时来了个长得帅气的高中男生,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打断两人对话,“请问,五百块可以包玫瑰花束吗?” “可以。请问要帮你搭花吗?”夏晨萝招呼道:“啊,小葵,进口香槟玫瑰没了,帮我拿一些出来。” “好。”回头去拿,又做了一些杂务,待向日葵上车已是半小时后的事,来到鹏瀚都六点半了,路上适逢下班时间,有点塞,车子走走停停的,害她猛打瞌睡,在跨出车门前她还在想,如果现在给她一张床,她一定可以马上睡着,真的累坏了,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 算了,快点把事情做完,再回家要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进了鹏瀚,下班员工不少,电梯门打开,她有些恍神的走进去,一进电梯就自动缩到角落。 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又被往角落挤,挤到后来她几乎是不得不黏在某位男士身上了,刚开始她还意思一下的保持距离,到了后来……随便了。 人在头脑浑噩、眼皮只差没用竹签撑开时,已经没有什么害不害羞的问题,有得靠就靠,起码这位先生身上的味道还不坏,没什么恐怖的“男人味”。只是……这股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道在哪儿闻过……管他!不是什么毒气就好。她把头压得低低的,不想和对方正面迎视,以后见面才不尴尬。无意间瞥到他“骚包”的领带夹,她多看了一眼,努力想提振精神,可眼皮就是给她很不争气。 就一分钟,一分钟就好,她偷眯一下,马上就醒来。 刚开始的几层楼层她隐约有听到电梯门打开“叮咚”的声音,到后来声音越来越模糊,甚至听不见了。 “呼噜噜噜噜……嘶― 呼噜噜噜噜……” “总裁……”另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极力的忍住笑,眼前的景象真是难得一见,他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看到有人站着能睡,还睡到鼾声四起,更诡异的是,这个少根筋的女子就这样大剌刺的倚在大老板怀里,也没见安亮晔有任何不悦,而且似乎没叫醒对方的打算。 顶楼到了,可向日葵根本没被惊动,他只好慢慢凑近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向日葵。” 没反应!再叫了两次还是没醒,他想了想,故意喊她,“上空装。” 向日葵像是受到了惊吓般马上睁开眼。 “赫!”楚经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安亮晔。呃,是他听错了吧!上空装?哈哈哈……一向沉稳大器又严肃的总裁怎么可能说这个词呢? “到了。”安亮晔率先走出电梯。 向日葵的神情明显的还在混沌中,“……好。”她乖乖的出了电梯门,乖乖跟在他后头,一面走还边打了个哈欠,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方才她好像听到了“上空装”三个字,是听错了吧?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是和安亮晔搭同一部电梯?他什么时候进电梯的? 算了,方才那么多人,她又困得要命,就算电梯里来了金城武,她也不见得会发现。 进了总裁室后,那张舒适的沙发像在向她招手一样,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没骨头一样的窝进沙发里。 安亮晔也不以为意,他径自脱掉外套,扯松领结,突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扬了扬― 原来在向日葵面前,他也可以挺随意的。这种脱外套、扯领结往往是四下无人或回到家中的自在展现。是因为她让他觉得没有压力、无拘束吧,以往的他只要在人前,总是习惯伪装自己,一刻也无法放松。她对他而言,也越来越特别到成自然了。 _  向日葵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因为太舒服,睡意又阵阵袭来,她正想跟他说让她小睡一下,忽地,无意间她看到安亮晔的领带夹,眼睛忍不住睁大,表情也变得奇怪,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你你你……” 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怎么了?” “那个领带夹是你的!” “所以?” “那……那方才在电梯里……”她不由得一阵脸红,心跳如擂鼓。 她就那样大大方方的倚在他怀里,还自我安慰说对方不认识她,甚至没奇怪的男人味,天! 难怪她觉得那古龙水味像在哪里闻过,她前些日子常常闻嘛。 厚!真的是丢脸丢到家。 “你睡得挺安稳的。”安亮晔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向日葵的脸红得像牛西红柿,她坑坑疤疤的辩解道:“我才没有睡着,哪有人可以站……站着睡着的。”就是有人可以站着睡着,她本人先前的行为就是绝佳范例!但她不会承认的。 “好吧!你没有睡着,只是站着打呼。” 打、打呼?她不但在电梯里如入无人之境的睡着,还肆无忌惮的打呼?!这下她的脸不但是红而已,简直快冒烟了!她尴尬不已,可一想到他给的台阶,“你没有睡着,只是站着打呼”又忍不住好笑。 “你……你乱讲!”讨厌,她这人就是太爱笑,明明就尴尬得要死,偏偏她还能“自嘲”。 安亮晔拿出手机骗她说:“我有录音,你要听吗?” 见他作势要拨放,向日葵脸色一变,马上动手阻止,试图抢下他的手机,他闪躲,她追着抢,一个重心不稳,她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她浑然不觉这姿态有些太过暧昧。 “哈哈哈……我抢到了。”摆出胜利的姿态,还“啾”了下手机一口,居高临下的瞥向安亮晔,她这时才发觉不太对劲。他比她高很多,正常时候居高临下的人往往是他,不是她,可现在……她这才少根筋的发现自己正跨坐在他身上,下一刻连忙像跳蚤一样疾速跳下。 天!她今天的脱序演出怎么这么多?!她和安亮晔关系有好到可以这样嬉闹吗? 天啊,如果是外人看来,会以为他们是情侣在玩闹吧? “那个……”连忙把手机归还,她的脸灼灼的,“对不起。”她该道歉吗?应该要吧,他被她压在身下耶! “手机里没有你打鼾的证据,骗你的。”刚刚两人这样嬉闹,感觉还不坏,以前在他看来是幼稚的行为,原来有一天他也会觉得满有趣的。 只要对象对了,很多事情也会跟着对了。向日葵是那个“对的”人吧? “原来大总裁也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她偷瞪了他一眼。 “没有人规定大总裁不能做无聊事。” “你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她嘟哝着。 “是没做过。”他的回答让她不禁沉默了下来,她是不是也像一般人,对他有着“期许”,大总裁该这样、该那样,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他背上的包袱会不会大到让他喘不过气?如果她是他,大概早就忍无可忍了吧啊 其实,指腹为婚的事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只是想完成他爷爷的心愿而已,也许他对婚姻、对爱情,没有像她一样的憧憬。 然而对婚姻没有共识的两个人若勉强成了夫妻,就像玩两人三脚不同调一样,那是不可行的。 可成不了夫妻,不见得当不成朋友,或许她和安亮晔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结果,竟让她有点惆怅…… 安亮晔唤回她的思绪,“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他的手。“你的手好啦?”想想,他们也半个月没见了。 “好了。” “那就好。”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过来?”他今天几乎都在外面,本来要直接下班的,是绕回来拿份文件。 “我今天还没来插花。”原来她有没有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下她的心情更闷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落,向日葵往橱柜那里走去,准备挑一个合适的花器。 “今天要插什么花?” “波斯菊……啊!”完了!方才在花店忙着忙着又想睡,她根本忘了把花带上车。“我……忘了带花了。” 就在这时候,她的肚子“脱序”演出了,咕噜噜噜地唱起空城计来。 “我肚子饿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咕噜噜噜……她原本想拒绝,可是她的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吐槽她,不知道叫不叫口是“肚”非!“我匆匆忙忙从花店过来,身上穿的是花店的工作服,不太方便。”她的牛仔裤破得很有时尚感,上半身的白色 恤前印着“春天来了”的字样,安亮晔会去的餐厅都比较正式,真的不适合。 “那我们就去方便的地方。” “向日葵吗?”她联想到那家和她同名的店。 安亮晔有趣的看着她,“你每天到这里来插花,还是没注意到那家店吗?” “啊?”有吗?在这里看得到吗? 他走到落地窗前,见她没跟上,他向她使了个眼色,“过来。” “干么?”只好也移动步伐走过去。 “向日葵就在那里。”他指着三点钟方向一楝颇有特色的建筑物。 向日葵看过去,“真的钦!它也叫向日葵,向日葵精品汽车旅馆……”她越说声音越小,汽车旅馆四个字像蚊子飞过。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吧!我记得你这么说过。”他凉凉的消遣她。 她的脸烫得快冒烟,终于了解他那时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了,怪不得那时他说那里要“饥渴”时才能去。 虽然很尴尬,但回想那段当初在自己不知情情况下的问答,她忍不住好笑的笑出来,越笑越不可收拾!“噗……哈哈哈……” “向日葵今天方便去吗?”这家伙在玩文字游戏喔,他指的是她,还是那家汽车旅馆?向日葵又是一阵脸红,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打了之后才又意识到,这动作好像太亲密了。 她停下动作抬起头偷觎着他,他也正看着她,两人彼此凝视,氛围变得暧昧,在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 她真的好想他! 才两个多星期不见,她却觉得好久好久不见了,久到……她会想念这个很难界定关系的男人,她想、很想和他多相处一会…… “那今天就我请你吧!因为我知道很多『方便』的地方,大总裁知道的通常是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也好,就算我欠你一顿吧!我们去哪里?” “toilet 。” “……” 看他黑掉的表情,向日葵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要『方便』 的地方?”她刻意的搞笑,好冲淡刚刚那让她会胡思乱想的气氛。 安亮晔笑了出来,“……这是所谓的冷笑话吗?” “看来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她笑道,又马上觉得这话怪怪的,她红着脸补充道:“朋友啦,是当朋友的距离。” 第五章 向日葵带着安亮晔去“方便”的地方,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路边小吃,小小的摊位桌数不多,却桌桌客满。只要别太苛求卫生条件,这家路边摊味道和价格绝不让人失望。她点了一桌子的小菜,有鲁丸子、豆干、海带、猪头皮、烫青菜……加上两碗鲁肉饭和鱼丸汤三百块有找。 原以为吃惯大饭店、名餐厅的他大概会频频皱眉,也许连动都不肯动,没想到他还挺入境随俗的,大口扒饭、大口喝汤,一点也没有适应不良的问题。饭后,他提议去小酌一杯,她也“有来有往”的应声说好。 她其实酒量并不好,不过一点点应该还没问题吧?安亮晔带她来到一家酒吧。这里没有一般夜店五光十色的舞台设备、没有供人尽情热舞的舞池,当然更没有嘶吼呐喊的重金属乐团……这里放送着轻柔的西洋老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木质香气,美式乡村风格的隔间、好喝的调酒、好吃的餐点……营造出一个让人十分放松的空间。 才八点多,来酒吧的人还不多,他们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每桌桌上都有一盏粉色爱心型的蜡烛,让人很难忽略明天就是七夕情人节。 向日葵突然别扭了起来。这家酒吧的应景布置也真够情人节了,晚一点会有更多情侣来放闪光吧! 情侣啊……可惜她和安亮晔不是这样的关系。 可惜啊脑海中出现了这个字眼,她讶异不已。她在可惜什么?可惜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真正男友吗?不会吧?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服务生送来menu,安亮晔问她,“要喝些什么?” 她还在闪神,一回神对上他询问的眼神,连忙低下头,一颗心没来由的跳得好快。以前她和安亮晔四目交接时,会有这种奇怪的反应吗?好像不会,她都把眼睛瞪得更大,摆出最凶狠的眼神,那么,她现在的反应是什么情况?小……小鹿乱撞? “向日葵?” 她心又是一跳,看到什么说什么。“呃……就血腥玛丽。” 安亮晔自己则点了威士忌。 服务生离开后,向日葵强迫自己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反正有些事也不是想就能得到答案的,来到这种地方就是希望心情放轻松,她就不要再想会让心情紧绷的事了。 她打量了一下这让人第一印象还不错的酒吧,“你常来这里?” “偶尔。”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喝几杯。喝酒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一个人喝酒别人常认为是喝闷酒,他倒是觉得像是和自己干杯。也或许是,他没有什么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吧。“你呢?” “一年难得来一次。” “这家店还喜欢吗?” “我说不喜欢,下一次就没机会来了。”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是一家风格轻松的店,可我的衣着还是不合宜,下一次如果来,起码穿条裙子。” 这是在预约下一次吗?安亮晔有些愉快的想。 不久,服务生送来了调酒。他端起杯子,“要祝什么好呢……我想,就为向日葵下一次要穿裙子而干杯吧!” 她闻言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可还是拿杯子去碰了碰他的。“看来下一次我得好好打扮了。”说着啜了口酸酸甜甜的调酒。 “拭目以待。” 冷不防,一道悦耳的女声插了进来。“亮晔?” 安亮晔回过头,有些讶异的看向有着一头如瀑般长发的美人。“楚琳?” 楚琳?韩楚琳吗?老妈口中安亮晔的暧昧对象?向日葵心里暗叫了声糟。要是对方误会了她和安亮晔怎么办? “真的是你!”美人一笑百媚生,韩楚琳看了向日葵一眼,淡然的一颔首,似乎也不打算认识。“难得你有空,怎么不约我?” 不知道为什么,向日葵感觉她那一眼暗含着敌意? 安亮晔但笑不语,早习惯她老是语带暧昧的说话方式。“你约了朋友?” “嗯,他晚一些才到。”接着她说:“对了,上一回我去『 留春轩』,老板娘问我,你怎么没去?她说你爱吃的山菜现在是产季,今年长得特别好呢!还说『 蜜酿』 她也舍不得卖,帮你留了一瓮。” “那老板娘真有人情味。” 韩楚琳假装吃味,“就是啊,也不想想,留春轩可是我带你去,我才是那个她该巴结的对象。”又想起什么似的,她说:“你知道吗?上一次……” 话题一个紧接着一个,向日葵完全无法融入,一开始她有些讶异韩楚琳心胸开阔,一般女人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单独喝酒,都会质问一番吧?可韩楚琳没有,不过现在她觉得,韩楚琳是用另一种方式让她难堪。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当成透明人,只能尴尬陪笑,他们在说什么,加减听一些,到后来她索性自己喝自己的,他们说什么与她无关。她越喝越不爽,和安亮晔有共同的回忆了不起吗?她……她也有啊!只是目前还不多而已,不过那又怎样?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内心跳出另一个声音,日子再长,她和安亮晔还是什么也不是啊! 她一杯调酒喝完了,他们的“私房话”还没说完,韩楚琳说她遇到李秘书…… 遇到有什么了不起,她还天天和她见面呢!接着又牵扯到什么老师的,好吧,这个她不认识,输了!所以……罚酒!她招来了服务生,又点了一杯不一样的。 待韩楚琳的男性友人到来的时候,向日葵的第二杯调酒也快见底了。 安亮晔回过头看着她。“不好意思……”方才和韩楚琳聊到江夫人,不由得多聊了些。 “不用不好意思啦,开……开心就好。”她笑得有些酸。“我看你聊得挺开心的。”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你这种大忙人难得有空,就该把时间留给喜欢的人才是。今天晚上……委屈你了。” “委屈?” “是啊,就算要找朋友喝酒,也要找个有许多共同话题、回忆才能聊得开心,像……方才那位小姐就很适合。至于我们两个,一个是大总裁,一个是卖花女,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回忆嘛……不愉快的比愉快的多,聊到最后可能会撕破脸,制造更多不愉快的回忆。” 搞了半天,原来觉得委屈的人是自己?!就不懂,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呀,果然没酒量,喝多了情绪都管理不良。 喜欢的人?安亮晔怔了怔。谁啊?她指的是楚琳吗? 向日葵一脸受尽委屈,又指控别人委屈的模样有些滑稽,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楚琳是― ” “我知道,我知道。”她截断了他的话,不想真从他口中听到那女人是他喜欢的对象之类云云。 他拉回先前一个话题,“我一点都不委屈,相反的,我还很感激你陪我一起喝酒。” “你骗人!比起我,你应该比较希望韩小姐陪你吧!你……你和她那么有话聊!”向日葵只要多喝一些,就会变得口无遮拦,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当下虽然痛快不已,事后却常常因为自己不假思索的话语而窘得想撞墙。“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希望,我们也有很多的回忆、共同的话题……”安亮晔有趣的看着她,“向日葵,你喝多了吗?” 她笑了,眸心映着桌上的小烛光,闪着炯炯莹亮的看着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曲起食指向他勾了勾,两个人的头在桌子中间碰头。“你知道明天是情人节吗?” “知道。”满街的应景商品,很难不注意。 “你猜,我最想要什么礼物?” “红玫瑰?”他直觉的说。 “没创意,我自己卖花,我要红玫瑰干什么?” “钻石、珠宝?”对她,他可以很慷慨。 她还是摇头,然后很无匣头的把话题岔开了。“安亮晔,跟你讲一个很冷的小故事。某天你要洗澡了,衣服、东西都准备就绪,然后你进了浴室,之后你要干什么?” “放热水?” “也放好了。” “就……开始脱衣洗澡啊。” 脱衣……她不由得想象安亮晔光着身子的模样,他身材高大且比例好,宽厚结实的肩、窄腰、长腿……噢!疯了,她一定疯了,想着想着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还心情大好的脸红了。“先生,你的门还没关呢。” 他怔了一下,也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贪看着她的笑颜,她不是顶极美人,不过有一张会令人猜不透年龄的娃娃脸。她适合笑,笑起来惑惑的、甜甜的,那种甜蜜会让人想到下午茶的蛋糕,想忙里偷闲,陪她一段。 在他忙碌的生活步骤里,有时累了、倦了,也想要有个让他放缓步伐的理由。 “洗澡当然要先关门,谈恋爱也要先有男朋友咩!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就算想要玫瑰和钻石也没人送啊。” 男朋友?这就跟洗澡要先“关门”一样简单。“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 向日葵笑了。这些东西,他该送他的女友吧! “没有情人却收到礼物,感觉好假,像收到了『 人情巧克力』 一样,人情和情人只是『 顺序』 不同,但差很多啊!红玫瑰和钻石要不是情人送的,就一点意义也没有。”是酒精开始在她体内发酵了吗?她的心跳得很快,感觉很high、有点飘飘然和想笑。 “送我那些人情,不如送我一个情人。”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安亮晔,反正只是一晚,今晚你就充当我男朋友好了。” “为什么是充当?”伪男友?感觉上像是赝品。 “因为我只当你是朋友。”说这句话时,她心里不断的冒出酸气泡泡。“我本来很讨厌你的,那个什么指腹为婚,简直就是我憧憬的破坏者,可后来越是和你相处,越觉得你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讨厌,甚至有好几次,我觉得,你是个还可以的男人……” 这女人一定醉了!平常时候的她说不出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话。不过那句“还可以”表示她对他的印象是有改观的。只是破坏憧憬?为什么? “你有什么憧憬?”“我这个人生平无大志,唯一的憧憬就是找个人一起幸福的过日子。” 就是说,他不会是那个人也就算了,他还阻挡了她找到这样一个人好完成愿望喽?他的心情忽然有点不快。“我不行吗?”他的声音有点僵,呼应了他的心情。 她摇了摇头,“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这是通往幸福的三步骤。指腹为婚直接跳过了前两步,就像打棒球,没踏到二、三垒的垒包就取直线奔回本迭一样,任你跑得再快,一样不算数。” 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向日葵的话令他有些讶异。只是这话看似容易,又有多少人能真的这样做? 就连他,不也认为结婚只是人生的必经过程?他甚至想过,如果婚姻不能为他的事业带来任何帮助,那么也要是最不麻烦的,这也就是他选择接受爷爷为他指腹为婚对象的原因之一。 不过现下看来,他所谓的最不麻烦,却是最不轻松,可他甘愿自找苦头吃。 他想让向日葵对他日久生情的同时,他是不是率先成为囚物了? 向日葵看似平凡,可和她走得越近,越觉得她像个宝物,他想要她! “我啊,要的真的不多,可为什么,生命中『 对的』 那个人却总是不出现?情人节年复一年的过,我替别人的情人包装一束又一束的红玫瑰,却没人捧着红玫瑰来送我?人家说当了三次伴娘会嫁不出去,那我包了那么多束红玫瑰,会不会也遇不到mr.right了?”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伯父、伯母是因为这样得到幸福的婚姻,从小灌输给你的想法吗?”他好奇的问。 “这是『 幸福的咒语』 啦,是一个住在我家隔壁的大姊姊告诉我的。” “那她想必是这咒语的受惠者喽?” “她比较像『 对照组』 吧!” “……” “她的婚姻跳过了相知、相恋,只是一场利益交换的联姻。婚后她很不快乐,这个幸福咒语是有一次她回娘家,我去找她玩时,她告诉我的。” “于是你就从小记到大?” “嗯,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 “那像是她无法拥有的美梦,她告诉了我,希望我能代替她拥有。”她轻轻的叹息一声。“大姊姊在跟我说完那些话的当晚,就自杀死了。” 原本还算愉快的气氛变得沉淀下来,他突然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向日葵,你说你今晚缺个伪男友吗?” “哈……我想我真的喝多了。”托着下巴,她喝了口开水想抒解酒精在胸口撩拨起的灼热感。“以往的我一点也不怕寂寞,可今晚,我的确是想有个称谓叫『 男友』 的人陪。” “这伪男友的游戏就限今晚。”因为他这个人只玩真的,玩假的没意思。慢慢的,他也会让她知道他这个小“嗜好” 向日葵点了点头,两人开心的达成“协议”,没注意到韩楚琳不时往这头看的举动,表情也越来越冷…… 成为“男女朋友”后的半个小时,向日葵收到安亮晔送的一朵红玫瑰,她感动不已,爱不释手的看了又看。 “玫瑰不都长得一样?这朵有什么特别吗?”在斑马线前等红线灯的空档,他 开口问她。 “满街的女人,为什么情人眼中会出西施?” “西施?” 安亮晔故意仔细的打量她,她抬高下巴,压低眼睑,装得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然后他“挣扎”了很久,终于点了下头。 “我觉得你比较像萝莉。” 向日葵扑哧一声的笑出来,抡起拳轻槌了他一下。“喂,别做人身攻击。”她长得一脸“装可爱”的娃娃脸也很困扰好吗?“不过娶到我的人有福了,人家会以为他娶到个『 嫩妻』 ,你没看新闻吗?现在的总裁正流行『枯木逢春』 娶嫩妻。” 他是总裁没错,可离枯木的年纪还很久钦。“说的也是,看来我得先下手为强。”红灯转绿,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温偏凉,安亮晔的手厚实温暖,两相触及,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手暖了,脸连带的也红了。贪着这样的温暖,她非但没挣脱,反而握得更紧。 今晚安亮晔是她的“伪男友”,所以没关系。 明明是假的,为什么当他的手牵着她的时候,她会有些害羞、有些甜蜜,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这― 就是所谓的触电吗? 触电?对安亮晔?哈哈哈……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真的醉了,而且醉得厉害,才会把他这“一夜男友”当成真男友了。 只是又何妨呢?她就好好享受这几个小时吧! 她嘻嘻笑的问道:“亲爱的!你喜欢我哪里?”她也来玩一下这情人间必出现的问答。 自个先想想有什么优点,唱歌?不行不行,她五音不全;跳舞?唔,老妈在她小时候曾打算送她去学芭蕾,可她觉得太矫揉造作而不肯学,反倒是高中时自己去学了肚皮舞。要对他展现舞艺?怎么想怎么诡异。啊,想到了,她开车技术一流,表演泊车技术给他看?他好像想了好久,才开口回答,“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取巧的答案,却说得真心无比。 八成是这句话让她腿软了,眼见就要一屁股的坐到地上去,他适时的揽住她。 “向日葵,你还好吗?” “还……还好。”腿软之后是头晕,酒气熏上了脸,她怎么喝得那么醉呀? 然而步伐又一个踉跄,让她的话失去了可信度。 安亮晔忽地蹲下身子,“上来吧!” 她连忙摇头推拒。噢,头更昏了。“你要背我?不要吧!我很重的。” “你有六十公斤吗?” “乱讲!我才四十二。”她才一百六十三公分呐,六十公斤还得了。 “那还好,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 “真的吗?”她头越来越晕,能有人背是再好不过。“我上去喽,太重的话告诉我。” 他背着她站了起来。“还好。” “你以前背过六十公斤的女人?” “不是,是沙包。大学体育课被老师恶整,男学生必须背着六十公斤的沙包走操场一圈。”那次全程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男生走得完,全班骂得要死。 拿沙包和她比,过份!可想象着他背沙包的样子,她又觉得好笑。她的脸慢慢靠向他肩上,身子放松了下来。 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好安心。 “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她獭洋洋的回应。 “为什么不说话?” “安亮晔,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猜一下嘛!” “背着六十公斤沙包的我能走操场一圈,背着四十二公斤的你,不知道能撑多久?”向日葵笑了出来。拜托,她对他很有信心的好不好!不过,四十二公斤说重不重,但走太久还是会累人的。 经过公园时,红砖道上有几张花雕铁椅,两人坐下休息一下。 她闻着从公园里飘来的阵阵花香。“我刚刚在想,原来有男友陪是这么温馨的事,谢谢你给我这么难忘的美丽夜晚。”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感觉就要结束了。 她侧着脸看向安亮晔,他手往后撑着椅子,正仰着脸看月亮。 一勾月牙高高挂在天际,荧黄的路灯洒了他一身,她忽然觉得,他真好看!以前觉得他的好看有距离感、是不同世界的,然而现在的他,彷佛她一伸手就碰触得到,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明天是情人节,她有点想开口约他,但转念又想,还是算了吧!不是男女朋友却约着过情人节真的很怪。 为什么一直想把安亮晔变成自己的?这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才会有的占有欲?喜欢……她喜欢上他了吗?向日葵内心狂跳。不会吧?这件事到底是从何时发生的? 如果他们不是因为指腹为婚这件事认识的,喜欢上他是不是就很理所当然? 他是那种第一眼就会让女人心生好感的男人,长相俊美,又有三高条件,除了性子冷漠了些,他称得上彬彬有礼,脾气不见得好,却冷静自持,也不见富家子弟那种骄矜浮夸的性格。 可惜的是,他们有个错误的开始。 但感情不是推拒,它就会闪得远远的。 最糟糕的是,因为抗拒,当、心情在改变时,自己总有一堆说词去解释,遮掩了真心。 迟钝!她真的很迟钝!她觉得自己笨到最高点,如果不是笨,怎会连喜不喜欢一个人都弄不清楚! 原来……她是喜欢他的啊!怪不得她想到他的频率这么高,高兴的事想与他分享,难过的事也想找他说。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她对他的顺序好像是倒着回去的,先因指腹为婚而有了交集,再喜欢上。她诚实的想,不会因为顺序不对就执着说不要,可那也得安亮晔有和她同样的心情啊,如果他对她只是因为想履行婚约,那她宁可彼此只是朋友。 想着想着,向日葵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客气。”他本来想说,只要她愿意,他也想天天给她如此美丽的夜,不过一想到明晚的应酬,韩楚琳说江夫人明天在她家饭店办了一个活动,他考虑着要不要去。 想到那些烦人事,他真想推掉和向日葵约会,一起去吃个饭,一起小酌散步。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步调像是变慢了,什么事都变得自在轻松,什么事都变得有趣,只是步骤调慢,时间却好像过得特别快。 “对了,明天是情人节,你的男友应该也缺货吧!”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明天花店生意一定很好,我有一堆的外送。” “你明天还要工作?” “当然!情人节呢!一些饭店、餐厅都会订花,我会很忙很忙的。”她强调忙碌,像是以忙为名,借口没有人陪着过情人节也是理所当然。“你……你也和女友有约了吧?”她还是犯贱似的问了。 “我没有女朋友,未婚妻倒有一个。”他笑道。 “我问得很认真耶!那位楚琳小姐不是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韩楚琳是他在美国念中学时就认识的朋友,她美丽、聪明,有自己的想法,他承认欣赏她,却没动过和她交往的念头,他认为依两人的个性,当朋友会比当情人适合。 “不是?”向日葵有些讶异,再回想老妈说的话。的确,她也没很肯定的说,她是他的女友。 她的心情在一瞬间开朗了起来,开心的情绪无法控制的染上脸。 所以,她那从有些怀疑、困惑,到偷偷松了口气,想笑又努力压抑的模样,全落入安亮晔眼里,也猜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向日葵,你以为楚琳是我的女朋友,你在吃醋,对不对?” “啊?才……才没有。”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吗?那还真可惜。” “可惜什么?” “以为你在为我吃醋的感觉还真不错。” “安亮晔,你真会说甜言蜜语呢,这伪男友当得真称职!”虽然说这样有些暧昧的对话令她还满开心的,“不过大总裁,你的三高条件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真命天女一出现,会有满坑满谷的女人用醋淹死你。” 他失笑道:“我没被醋淹死过,这种死法倒特别。” “那就祝你真命天女赶快出现喽!” 安亮晔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向日葵,你这么讨厌指腹为婚,那我们就当作没这回事好了。” 向日葵有些讶异,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她一笑,笑容中却有她不自觉的可惜。“你终于也想通了。”他这些话如果是在更早前说,她一定很高兴,可现在,她觉得扯在手中和安亮晔的缘份,好像被抽走了,他们两人即将回到原来没有交集的并行线了吧? “这是我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她努力的挤出笑容。“谢谢。”接着起了身。“时候……时候不早了,明天要早起,我想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不行了!她快哭出来了,再不走,会让他看见她的失态。 安亮晔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彼此拉开一段距离后他才又唤道:“向日葵!” 她止住步伐没有转过身,“什么事?” “我送了你一个你一直很想要的礼物,你不送我些什么吗?”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千方百计的想悔婚,不是? “大总裁要什么有什么,我能送你什么?”她苦笑道。 “让我追。” 向日葵一怔,难以置信的倏地转过身。“你……” “即使是大总裁要什么有什么,这种事没有你的同意,我也不能强要吧?”他也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步伐沉稳自信。“你的答案呢?” 她又想哭又想笑,作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于是脸红了,微微的点了下头。 “那我可以开始追你喽?”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头。下一刻,安亮晔就把唇压在她唇上,他的吻温柔得近乎试探,轻轻的吮抿、慢慢的加深,感觉到她渐渐的放松,在他的哄诱下微启双唇,让他进入。 明天才是情人节,可对向日葵而言,这一夜更像情人节。 第六章 把一篮一篮祝贺活动成功的花篮搬下货车,昨天才有了情人的向日葵在情人节当天还是认命的当苦力到晚上。没办法,先别说她的工作忙到根本别想请假,就算她有空,安亮晔也很忙。 情人节不能一起过,当然很遗憾,不过,昨夜的甜蜜还是维持至今,丝毫没消退,一整天她的心情都超好,连夏晨萝都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嘘― 秘密! 这是最后一趟外送了,向日葵在某家着名大饭店的二楼场地放下两排祝贺活动成功的花篮,转身要离开时,不意有人叫住了她― “小太阳!”小太阳?知道她小名的人并不多啊,而且这声音好熟悉呐!一转过身,见到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贵妇,那熟悉的眉眼…… “江妈妈!”是以前住她家隔壁的邻居,也就是大姊姊的母亲。 对了,前几天她回家时,妈妈才提到他们要搬回来了呢!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打扮高雅的贵妇走向她,仔细端详这许久不见的丫头。“好些年不见了,你还是一张娃娃脸。” “哎哟,江妈妈真讨厌,怎么见面就损人家。” 以前大姊姊还在的时候,她常往隔壁跑,江妈妈很疼她,常说她好像多了个女儿似的,后来大姊姊自杀后,也许是因为那楝房子有太多伤心的回忆,江家虽然没有把房子卖掉,但也在没过多久后就搬家了,近几年真的好些时候没联络了。 “怎么是损你,我是指那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江夫人向她眨了眨眼。“像我就爱听这样的话,这句话要是别人跟我说的有多好!” 向日葵笑了出来,大大的眼笑成了弯月状。小丫头笑的神韵和她家咏枫好像!一想起年纪轻轻就自杀身亡的女儿,江夫人不由得在心中叹息。向日葵见她神色忽然落寞起来,好像有些难过的样子,她牵起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这丫头!心思还是这么纤细。江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枉她和她大姊姊这么疼她。 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江夫人打起精神来,“去年的舞台剧,你爸和你妈咪有送祝贺的花篮,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你们都来捧场了。”她很感动,那么些年没联络的老邻居,还是以着他们的方式在关心她。 “我去看了三次,每一次都很感动。” “谢谢。”她想到另一件事。“我听你妈咪说,你前一阵子搬出去独立了,现在开了家花店?” “那也不算是我开的,只是前老板要移民,我手上正好有一些积蓄,就跟我老爸借了一些钱顶了下来,大股东是我老爸。”向日葵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只是负责外送啦,花艺的部份不是我。” 她忸怩的模样让江夫人忍不住失笑。“咯,情人节没去约会,怎么会跑来这里?”瞧她一身轻便的长 加上洗白的牛仔裤和球鞋,不像是到饭店来吃饭的。 “我送货来的,有客人订了十六个花篮要我们送到二楼的会场。”她指了指一旁的花篮。“可能有什么活动吧!江妈妈你呢?和江爸约吃情人节大餐?” “他晚一点会到,不过不是来吃大餐的。” “那今天是……” “我在这家饭店办了一个小活动。”她指了指她放下的花篮。 向日葵怔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出来。“原来花篮是送你的!”真是,今天送花送昏头了,压根没心思注意花篮上的祝贺语写了些什么。“你办了什么活动呀?” 江夫人神秘的一笑,不答反问:“你接下来还要工作吗?” “没了。” “那……你有男朋友吗?” 向日葵怔了怔,害羞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笑笑。安亮晔说要追她,而她也接受了,这样算是男女朋友了吧?想了一下,她重重的点头。 “有男友啦?真可惜,本以为可以介绍男友给你呢。”她认识了一些优质有为的年轻人。 “江妈妈到底办了什么活动?” “是介绍男女认识的团康活动。现代年轻男女靠网络认识朋友太不健康,也危险。”网络处处充斥着谎言和陷阱,对于正常的人际关系发展也是一种阻碍。 她瞪大眼睛,“集体相亲?” “丫头,这样说太严肃了,这活动只是提供未婚男女多一点认识异性的机会,没有什么压力的。”当然,她也不否认很多人是抱持着想找结婚对象而来。 向日葵笑了笑,“那祝江妈妈活动圆满,我先走喽。” “哎,等等!咱们那么久没见面了,就多陪我聊下天吧!怎么,等一下和男友有约吗?” “没有。” “情人节没一起过的男人啊,你要小心了。”现在的男人很坏,条件稍好些就作怪,女友一次好几个,情人节忙到分身乏术。向日葵笑了出来,“他工作很忙啦。” “那你也不能太闲。”江夫人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谁说有男友就不能参加我办的活动?你啊,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太婆吃个饭,还是一起来好了。” “可是……”有男友却出现在这种场合……安亮晔知道的话,会不高兴吧?换作是她,也会不开心,而且事先也没有报备过,这样不太好。“可是,我的衣着不合适。”这个借口算合理吧? “这小事,一楼就有几家精品店了,买件来应应急就好了。” 一楼精品店?拜托!砸钱在那些店里,她的心会痛很久钦!“不……不用了,那个……” 江夫人却不让她拒绝,拉着她就往楼下走。“为了感谢你力挺我办的活动,我决定买套衣服送你。” 力挺?她都还没决定要参加呢!怎么办?江妈妈好热情又坚持,她根本拒绝不了,被拉着走进某家精品店。不知道安亮晔现在在干什么?他昨天说有应酬,想必是很重要的生意吧?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联络他? 向日葵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眼睛无意识的盯着前方,倒让江夫人误会了,以为她喜欢假人模特儿身上的服饰。 “这件的确很好看,小太阳的眼光不错。”本来是想叫她多选几件试穿的,可怕时间不够,她跟女店员说:“就这套吧。” “这……这件?”向日葵回过神才发现,她自己“选”了一件超― 性感的无肩黑色小礼服。 “快换上,活动快开始了。”她回头还要拿自己的化妆品帮她上点淡妆。 “可是……可是……衣服有点低胸耶,咳……我不够丰满,会撑不住的,呵呵……”现在就算有料也要装没料。 不过,她试穿后,发现这件衣服size是真的过大。 “这特别设计过的衣服一定要再改过的,如果急着穿的话,可以用别针在后头抓一下,再用线暂时缝起来就很合身了,之后再修改。”女店员说。女店员说着用别针固定,果然就合身了。“小姐,这件衣服是无肩的,内衣要脱掉喔。” “咦?”那不就跟上一回一样,要穿“上空装”了? 天!她内心还有阴影,可不可以不要啊 真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场合― 男的俊、女的美,就算没有俊,也称不上美,好歹都有打扮过。也对,要寻找欣赏的对象前,也得提升自己给人的好感度,以同时成为也被欣赏的人。 向日葵穿着那件小礼服,很没有安全感的来到江夫人举办的活动会场。江妈妈一进了会场即被一群人包围住,在场的有的是名人、有的是记者,当然更多的是参与活动的男女,她忙着招呼,没时间抓着她到处晃,不过她没有被冷落的感觉,反而松了口气。她的注意力被长桌上自助式的各式美食吸引过去,有局烤明虾、鲍鱼冷盘、清蒸鳄鱼……太好了,都是一些她喜欢的菜色,最重要的是,她今天不是真的来“相亲”的,可以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 她大大方方的取来盘子,不客气的夹了一堆她喜欢的食物,然后打算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慢慢享受。 只可惜她似乎打错算盘,她虽然不是艳冠群芳的美人,但她的娇憨、可爱,人如其名的清丽,这种让人没有压力和距离的美丽,反而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不经意的抬头,发觉自己很容易和男人“四目交接”,她再呆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原来,她也是有点身价的啊? 有人欣赏她该开心,可她却觉得遗憾,像是美丽的花在清晨绽放,它最期待前来欣赏的人没有出现,反而来的是别人。 如果,安亮晔看到她穿得这么漂亮,他会说什么?会赞美她吗?应该不会吧? 她请人做过调查知道,自己又不是他会喜欢的型,打扮得再漂亮也不会是他的菜,况且两人才刚开始交往,她还没什么踏实的感觉。对吻,安亮晔说要追求她,可他没说过喜欢,更别说喜欢她什么地方。她边想边叉了块烤鸭往嘴里塞,可烤鸭太大块,她又吃得心不在焉的,害她差点没噎着,正想找水喝,有人早先一步的递来了杯饮料。 “喝点果汁吧!” 都快噎死了,她接过来仰头就喝。待危机解除,这才发现递水给她的是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谢谢。” “东西好吃吗?” “还不错。”向日葵有些尴尬。“我的吃相,很引人注目吗?” “事实上引起我注意的,是你的自在。” 高竿!他不庸俗的在她外貌上打转,如此的赞美,既能让听者开心,又不觉得对方是油嘴滑舌。唔……情场老手!“你想说的是我如入无人之境的吃相吧?” 哎哎,为什么对于别的男人,她就是能这么理智,如果那句话是安亮晔说的,她会脸红心跳到不行吧!果然呐!再聪明的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智商都会自动锐减。 “小姐真幽默。” “不是幽默,而是事实,我来这里真的只是来吃饭,不是来参加活动的。”她笑着解释道:“我认识活动的主办人,我来,只是来冲人气。” 说完,她向对方一颔首就起身往餐抬移动。走没几步,门口不知道出现什么人,似乎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她好奇的看了过去。 是一对登对的俊男美女。 “赫!”但她却受到大大的惊吓。 天!怎么会是安亮晔?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说他今天有工作啊向日葵原本愉快的心情,拧了起来。 因为他身边的那红衣美人她可有印象着,不就是昨晚才在酒吧有过一面之雅的韩楚琳。 为什么他们俩会同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向日葵闷得脸都拉下来了,她想冲上前去,可想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情人节出现在这个“立意”明显的活动,她的动机也很可议,感觉上像五十步笑一百步。够了!这什么和什么啊!她也不过送花巧遇邻居,半推半就的参加了这活动, 她在心虚个哈劲?该解释的人是他吧。 思忖过后,她便朝着安亮晔走去,他正和韩楚琳和几个熟识的朋友寒暄。 她往他面前一站,他抬起眼,正好对上她不悦的眸子,一旁的韩楚琳自然也看到了她。 感觉到向日葵和安亮晔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韩楚琳先前就知道向日葵和安亮晔婚约的事,所以昨晚在酒吧遇到,她态度才那么冷淡。 她故意说:“咦?好巧啊,原来你也参加了这个活动。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欣赏的人?我可以帮你介绍喔!” 这女人!听她的口气分明知道她是谁,她是想讽刺什么啊?真是讨厌! 向日葵当她是透明人,不理她,径自看着安亮晔,“不用了,我自己认识了还满聊得来的朋友了。”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安亮晔想伸手拉住她,跟她解释自己此行目的,可韩楚琳却扯住了他。“江夫人过来了。”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只好晚点再跟她说清楚了。 向日葵一面走,其实心里还是期待安亮晔会追上来,跟她解释。可她失望了,他没有追过来,还是亲密的和韩楚琳站在一块。 “不是要追我吗?怎么不追了呢?”她有些失意的站在一个角落,频频的偷看着安亮晔。 这是哪门子的情人节啊!好心酸啊。 “你喜欢的是安亮晔那一型的男人吗?” 有人递了一杯鸡尾酒给她,一回头,又是方才那个男的。 “谢谢。”想想也真有趣,方才她大吃大喝被他看到,现下失魂落魄的模样也被瞧见,他看到的好像都是她不好的那一面,这样他还不离她远一点? “我和安亮晔算认识,和韩楚琳也是旧识,事实上,我还曾追过她,当然,下场不太好就是了。”事隔多年,对于自己的过往,洪明卫还满能自嘲的。 “他们俩一直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别人眼中?那事实上呢?” “安亮晔喜欢工作胜于女人,而韩楚琳是唯一和他传过暧昧的女人,你觉得呢?他们呐,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好多年了,我想他们之间即使没有结果,彼此心目中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也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吧?” “……”搞那么多年的暧昧,为什么不索性交往算了呢? “所以我说,如果你喜欢安亮晔,还是趁早放弃,努力相亲比较实在。”他开玩笑的说:“我叫洪明卫,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我叫向日葵。”这个男的没想象中的讨厌! 她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我有点渴,可以麻烦你再帮我拿一杯吗?” 第七章 二楼的活动还热络的进行着,和江夫人会面交谈之后,安亮晔迫不及待的上楼来到韩楚琳位于饭店三楼的办公室,打电话要部属确认一件事。也不想想,今天可是情人节呢!这个上司却在这种时候找部属的麻烦,真的很没人性。 他挂上电话之后,韩楚琳问:“江夫人说那块地早不是她的了,这是推托之词吧?” “我不认为。江家在十几年前曾经差一点破产,端赖爱女和旭信集团联姻才免于一劫。那块土地在当时虽不值钱,却是江夫人的父母留给外孙女唯一的产业。我不认为江家会任由法院查封它。”江夫人如果只是推托,她会有更好的说词。 “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将土地登记在别人名下,或者以赠与名义避过查封?” “那也不无可能,不过这只是猜测,我要人去查了,相信很快会有答案。”安亮晔嘴里虽说着公事,可脑海中却不断的被私事干扰― 向日葵离去前的表情,令他无法专心。 他其实也注意到她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的,她说满聊得来的男人是洪明卫?一股酸意猛然涌上心口,浓眉忍不住的拢近了。 上楼前他在会场找不到她的身影,打手机给她她也没接。她先回去了吗? 韩楚琳定定的看着安亮晔,心里盘算着,如果他真的这么重视那块地,那她得麻烦叔叔帮她,能让安祝晔欠她人情,有利无害。 他一回神,发觉她直盯着他的视线。“怎么了?” “你的未婚妻……我看不出她有任何一点是符合你所憧憬的女性条件。”他应该也为了这件事很懊恼吧?方才在会场时,当向日葵转身离开时,他试图想去拉住她,这动作让她很在意。看来,安亮晔对这个被强迫接收的未婚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讨厌,这个想法对她而言,简直如同芒刺在背。其实昨晚见到向日葵时,她就察觉到安亮晔对她的不同。 他对她,没有他对一般人的疏离感,那距离是他所保持的,她无法跨越。可她却觉得他对向日葵收了那距离,允许了她的接近。 那令她十分嫉妒。 “那是我的私事,我没有必要和你讨论吧?”安亮晔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子前,看着外头的霓虹夜色。 “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是可以聊聊的。”她也站了起来,走近他,竟大胆的由身后环住他,有些幽怨的说:“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并不憧憬爱情,可如果有一天你要娶一个女人回家过一辈子,或许像我这样的女人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也告诉过你,我的婚姻家里已帮我决定了。”他拉开她的手。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是爱我的,心在我这里就好。” 这样的话对别的男人说不定会很心动,然而安亮晔在昏头前早洞悉一切,他转身看着她,“楚琳,你并不适合我,你太有野心了。”既然她把话挑明了,有些话说清楚也好。 “野心?我不在乎名份,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我,我只要你爱我,这样叫有野心?” “一个没有野心的女人不会提醒男人她的委屈,也不会甘心当外面的女人。” 看着她闪避的眼神。“更何况,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他不会坐视她的委屈。” “亮晔!” “楚琳,我一辈子只会结一次婚,只有一个妻子。” “即使娶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也无所谓?”韩楚琳见他不语,她急了。“你爱她吗?你会爱上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不爱她。”起码目前为止,这股喜欢还称不上爱。 他喜欢和向日葵在一起的感觉,她想法天真,有时候又有些狡猾;她聪明,但不会耍心机;她个性大剌刺的,有时又显得敏感而纤细……她当然不是他所憧憬的完美女人,却是可以相对一生也不腻的选择。一想起她,他严肃冷硬的线条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 韩楚琳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没爱上,她都还有机会,不过,她也该提高防心,毕竟他对向日葵太特别了,她有预感,她会是她最强的对手。“你不爱她,难保哪天你不会爱上别人。” “现在不爱,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他做任何事都有其规划,婚姻是第一件别人为他决定的事,却也是他第一次“性逆”爷爷的决定,只因为要完成向日葵的憧憬。可有时候他也不免困惑,他到底是为了向日葵多一些,还是只是换汤不换药的贯彻爷爷的遗愿?如果是后者,真的很卑鄙。 “你……”安亮晔这话是在预告吗?爱上向日葵是迟早的事? “楚琳,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提及私事。”他看着她,眼神锐利,聪明如她该明白这意味着彼此之间是完全不可能。“今晚的事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后有机会我会还你。” 她苦笑。“你知道这些小忙我很愿意帮你。” 彼此间一阵静默,她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她接起,结束通话后她说:“我有些事要下楼处理,你再坐一下吧,我让人送杯咖啡上来给你?”她和安亮晔常在这里谈公事,她喜欢他出现在这里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像是拥有了他。 “不用了,我再打几通电话就好。” 她点点头,“我们这办公室虽是半开放空间,但这会大家都在下面忙着,你放心吧,不会有人上来吵你。” 韩楚琳离开之后,安亮晔打了几通电话,事情却有些不顺利,他烦躁得起身关灯,室内瞬间陷入漆黑,他喜欢在黑暗中思考。 最近很多大案子全挤在一起,他昨天回家后,还熬夜和美国分公司的主管开视讯会议,一直到天亮才就寝,休息不到几个小时又有另一个视讯会议。 江夫人这块地的问题不能再拖了,最近一定要一口气拿下来!只是如果拥有者真的另有其人,谈判的方式和条件说不定又不一样了,又得从零开始。 也许真的太累了,他一闭上眼,思绪越来越模糊,一直到有“东西”在他唇上一掠而过,他才倏地惊醒过来― “谁?!” “楚琳?”安亮晔被一吻惊醒,他以为是韩楚琳,毕竟这是她的办公室。 下一秒他的唇又遭袭击,而且这一次还不是“擦过边球”,对方打算撬开他的口“攻城略地”! 不过他已有了防备,不打算让对方轻易得逞,可这人显然也不放弃的追得紧,在闪躲间,他嗅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和一股隐隐约约可闻的淡雅气息。 向日葵? 不可能吧?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可这感觉真的好像…… “向日葵,是你吗?” 没回答。 一闪神,他给对方可趁之机,整个软玉温香扑了过来,动作粗暴的捧起他的脸,让他无法闪躲。 “知……知道是我,你……你躲什么鬼啊?!” “向日葵?!”她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醉意和大舌头,不过真的是她!“你怎么在这里?” “对……是……是我啦!向日葵,不是楚……楚琳,你看……看清楚,我……没有她那么漂亮又……又有气质,还被你笑过像『 萝莉』 !强吻你的人是……是我,不是你的楚琳……”说着脸一凑近,又是一阵胡乱亲吻。“我刚刚从露台上看到你们离开,忍不住就跟了过来……”但始终隔着一段距离,她没听到他们的交谈内容。 即使是她,安亮晔也不想给醉鬼搭讪,他想推开她又怕她重心不稳的会摔跌在地,只得努力闪躲。 向日葵老吻不到目标,她气恼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吻你?” “你喝醉了。”她的吻很暴力,像是在发泄什么。 “才没有!我要是喝醉,现在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生气?” “少……少废话!你先让我吻一下再说。”她这个人很随兴,会让她在乎的事不多,也因为这样,对于她难得会在乎的事,她很记恨的,韩楚琳搂抱他的一幕像放大海报一样强占住她的脑海,她不得不做些让自己平衡些的事,如果不这样,她会受不了! 想到韩楚琳她又气呼呼的了,也不管安亮晔的答复为何,她先下手为强的捧住他的脸,一低头就狂吻,吻着吻着……咦?他这次没有闪躲钦!管他!她等的不就是这一刻?难得他“弃械投降”,她当然要把握机会。 一吻再吻……越吻那股在心中翻涌奔腾的怒涛好像慢慢平息下来,他真的都没有闪躲钦,不过他不闪躲了,她这吻人的人倒是心虚起来,吻到后来还有点心不在焉的。 忽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安亮晔突然变成俯视的人,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时,他的唇就压了下来,先是试探性的吻着她的额、鼻尖、唇角,见她没有拒绝,这才开启她的唇,亲密的与她纠缠,挑逗人心的法式热吻是情人间最浪漫的诗句。 一记长吻吻乱了彼此的心跳,向日葵更是脑袋瓜糊成了一片,无法思考,一直到长吻结束,她还没从飘飘然中抽离。“这才叫吻。”黑暗中,安亮晔低低的开口。 “咦?” “方才……你的吻像小狗舔人。” “我像小狗?”她正想发飙,可却听见他低沉的笑声,顿时让她的脸一阵灼灼的。 安亮晔接续方才的话题。“吻过我之后,你可以说了吗?” “啊?”要她说什么?她现在脑袋瓜像中了毒似的当机,跑得很慢很慢。 “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喔!她想起来了,韩楚琳抱住他的事! 向日葵看着他,隐约只看到模糊的轮廊。“喂,我告诉你,男人真的不要乱做亏心事,举……举头三尺有神明,会被抓包的。” 她用力的把他推开,拉开彼此的距离,就算此时他看不清楚她有多不快,好歹得让他感觉得出来她很不爽。 “我被抓了什么包?” “你不要以为那个叫什么楚琳的抱你,我没看到。”还嫌她的吻像小狗!她就是小狗也是西藏英犬,怎样!“男人……男人都喜欢热情的女人,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你八成心头小鹿乱撞,小心撞到出车祸!” “那你呢?洪明卫不也对你大献殷勤?” “哈!你那是什么语气?吃醋吗?应该不会吧!像你条件这么好,才不会为了条件不如你的一个男人吃醋,可是我会,你身边的女人随便一个都比我还……还漂亮,即使是那位冷得不太像人的李秘书都比我好看,更不用说是韩楚琳了。”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我啊,今天这样的打扮已经是极限了,美丽的极限,我心里还在想,你如果看到了,会不会赞美我呢?可是,当我看到你和韩楚琳一起出现,站在你身旁的她那种凡人无法挡的美一丽时,我自惭形秽了,你选择带她出席是对的。”她这么说可不是认输,纯粹就事论事。 “你今天这样很好看。”安亮晔发自肺腑之言的说道。向日葵和韩楚琳本来就不同类型,而且对他而言,向日葵反而比较能抓得住他的视线。“你又在放送『 人情巧克力』 了。”为什么她老是逼得他得送这样的好意?她看起来很可怜?很值得同情吗? “我是说真的。” “其实你又何必怕我知道?我听说你和韩楚琳很暧昧,也许,你到现在还喜欢着她。” “我没有。” “那方才在会场,韩楚琳损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她指控道。 “在场有很多外人,也有些记者在,感情这么私人的事情,你希望上八卦新闻吗?”真的上了八卦新闻,长袖善舞、习惯藉媒体炒作的韩楚琳会玩得很开心,可向日葵呢?她绝对是灰头土脸的那一个。他处于一个即使打了个喷嚏都会无聊到上八卦杂志的位置,在向日葵适应前,他得保护好她。 但她还是存疑。“那你还喜欢着韩小姐吗?” “没有。”韩楚琳抱他时她看到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你……你有。”她睁大眼,努力的想把他看清楚,可却是徒劳。“如果没有,方才你就不会在我吻……吻你的时候叫错名字。人啊,真心是藏不住的,喜欢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还是她吻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想都不必想就认为是她?” 他本来想解释他根本没料到她会出现,被偷袭时,很理所当然的会猜比较有可能的人吧?不过,这时候解释她也不见得听得进去,他最好当个听众,偶尔开口套个话,也或许有所收获。 “那你喜欢我吗?”他反将问题丢了回去。 向日葵心跳得好快,吃醋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那……那你呢?你也没说过喜欢我就要我让你追了,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又喜欢我哪里?” “喜欢不就是这样?”她的话问得他有些心虚。在他的想法中,不讨厌、相处愉快就算喜欢了。 他以向日葵期待的方式追求她,可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是还是被爷爷的遗言给支配着?原来他对向日葵的喜欢有这么多杂质,他感觉到心惊,和……愧对。他迟疑了,而且他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所以,他真的喜欢她吗?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么清醒,如果她真的醉了,让他蒙混过去,她的心里会好过些吧? 强打起精神,她说:“啧!没诚意,我和你可就不同了,虽然一开始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可我也想过,如果没有指腹为婚这件蠢事,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认识你,也许我会很快就喜欢上你吧?”叹了口气,“其实,在面对你时,我是有一点点的小自卑的,把我们两人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你出色,再说你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优秀,如果没有指腹为婚,大总裁和卖花的,怎么也不可能凑在一块吧? “这种感觉真讨厌,以前不喜欢你时,还可以视若无睹,现在喜欢了,反而在乎。 “我和你不一样,我:……我很清楚自己喜欢你很多很多……”她再叹息一声,很深、很沉,很无奈,然后轻轻的又开口,细数着自己的心情。 “因为寂寞而把自己装成无敌铁金钢一样的安亮晔,我喜欢。 “因为和爷爷祖孙情深,勉强自己娶一个不认识、也不是你的菜的女人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因为工作,把自己累得像条狗,一上车就呼呼大睡,任由那个女人载着你大街小巷的绕了两个多小时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甚至……连欺负我,至今还是讲不出为什么喜欢我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她眸中浮现泪雾。“安亮晔,我是不是没救了?才短短的时间,甚至是你先开口说要交往的,为什么我追上你的速度那么快?感觉上你以时速十公里的速度在追我,而我却以百公里的速度在前进…… “通常后来居上是一件开心的事,可是这种后来居上,我却笑不出来,真担心会不会有一天我一回头,你已经不知道在何时追丢了呢!” 是今天韩楚琳的事,才让她大胆的把这样的心情说出口吧,这简直像是大剌剌向安亮晔召告― 她是个弱者!她认输了! 毕竟,在爱情国度里,谁喜欢得多就是输的一方。可为什么她倒霉的就是输家呢 安亮晔感觉到她的不安,他也想回应她的心情。可他现在连自己对向日葵到底是什么感觉都理不清,他如何回应?敷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对她而言更是伤害吧。然而,她的独白,让他除了愧疚外,某种情绪也揪得他的心紧紧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话会叫他这样心疼,那么的想做些什么去安抚她? 叹了口气,他的唇再度寻获她的,吻去她羽睫上的热泪,吻去她这番扯动他心的告白,他真的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如果可能,他希望自己爱的人就是她。 他会加快脚步的,免得真把向日葵追丢了。 第八章 向日葵难得赖床到日上三竿,反正难得今天花店放假,不赖床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不过所谓的赖床也是睡到九点半就醒了。没办法,平常太早起,要真的睡到中午还真的是有困难。她为自己煮了杯咖啡提神,然后走进浴室梳洗。 一面刷牙,突然想到这几天她忙,阳台上的盆栽闹旱灾,便打开纱门,走出去浇水。 她从家里剪来的那些向日葵还欣欣向荣,现剪的花卉真的就是不一样。这些花本来是打算送安亮晔,结果却…… 唉― 一想到安亮晔,昨晚的情景马上浮现脑海,真的很要命。她这人无论喝了多少酒,即使会宿醉,也绝对不会忘了酒醉时曾做了哪些荒唐事、说了哪些清醒后会想把自己埋了的话,就算想当鸵鸟也没办法。她呀她,没事干哈乱吃飞醋?而且什么时候不告白,偏偏选在自己最口没遮斓的时候,安亮晔这辈子大概没接受过这么赤裸裸的告白吧? 因为寂寞而把自己装成无敌铁金钢一样的安亮晔,我喜欢。 因为和爷爷祖孙情深,勉强自己娶一个不认识、也不是你的菜的女人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因为工作,把自己累得像条狗,一上车就呼呼大睡,任由那个女人载着你大街小巷的绕了两个多小时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甚至……连欺负我,至今还是讲不出为什么喜欢我的安亮晔,我也喜欢。 欧买尬―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喝醉后的她告白会走徐志摩风,她刷牙的动作因为想起了这段令人起鸡母皮的话而刷得更卖力,一口的白色泡泡像口吐白沬。 好……好想死! 现在可好,以后怎么面对安亮晔?厚!她的头更痛了!才这么想,纱窗前的玻璃门传来被小石子击中的声音― 是楼下公园又有淘气的小孩在玩弹弓了吗?她住在二楼,常成受灾户。转过身面对公园,正要寻找顽皮的小孩时,没想到却看到手臂高高举起,打算进行下一波攻击的大总裁。 安亮晔?她顿时呆若木鸡,是因为宿醉未退而产生幻觉了吗?她眼睛用力的眨了又眨。 天!他……他还向她挥手,真的是他! 喔!天呐天呐!她一身小熊图案的连身睡衣和一口的泡泡!妈呀!她红着脸连忙转过身,一溜烟躲回屋子里。 丢脸丢到家了! 她赶紧回到厕所把嘴里的泡泡吐掉、漱口,快速盐洗。回到房间她又想起,安亮晔不是那种要拜访人家不事先通知的人,又不是突击检查。她翻出了手机,有五通未接电话和三通简讯,全是他发的。 第一通简讯是九点三分― 起床了吗?难得今天我有空,见个面吧! 第二通简讯― 还生气吗?为什么不接手机? 第三通简讯― 我在你家楼下了。 向日葵看着那被她设定为“静音”的手机一阵无言,随即又胡乱的换了衣服,梳了梳头发,套上鞋就奔下楼,跑得太快又怕自己想见他的心事被看穿,太慢又有点假,要打开楼下的门时,她要自己稳下来,深吸了口气。 门打开,他已经等在门前了。 “早啊。”安亮晔难得有这样轻松,很休闲的笑容。 他的笑脸令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拜那场告白之赐,此刻的她在他面前好像什么秘密也没有,浑身赤裸裸一般。 “早。”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正好瞥见手上的手机,顺势解释,“那个……不好意思,我的手机设为静音,我不知道你有打电话来。”他无所谓的笑笑,“你早该给我你市内电话号码了。”她的市内电话很少用,就连家里人找她也大都打手机,所以她很少给人家里电话。 打量着他难得的休闲穿着,他可能天生就有大人物的架子,即使穿得轻便也让人觉得气势非凡。这样的他方才居然还扔石子引起她注意,她忍不住觉得好笑。 “没想到堂堂一个大集团总裁会学淘气的野孩子扔石头,当心扔错了,惹来一个拿扫把、凶巴巴的欧巴桑。” “即使扔对了,也不是什么温柔女子啊。” “喂!”她很自然的就出手整治他。 “你看吧?事实胜于雄辩。” 向日葵一怔,不禁笑了出来,笑到一半又停下来给了他一记白眼,然后再笑开了,弯弯的眼,大大的笑脸。 安亮晔柔柔的看着她。 “怎样,没看过凶婆子啊?” 他一扬眉,赞许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向日葵!” 什么意思?想了一下她懂了,他大概是怕她在意昨天的失态吧,这才故意逗她的。这男人,其实很温柔吧! 她到底该拿这男人怎么办?她觉得很沮丧,因为自己的感情下得太快、太重,而他给得太慢、太轻,也怪不得她沮丧,说要追人的人感觉还停留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这样怎么当男女朋友?说她遇到了爱情诈欺犯都不为过。 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放弃,不会退缩的,只要安亮晔喜欢她。 假设爱情是赛跑,那么跑得快、跑得慢都会抵达终点不是,只要别半途弃权就好。但尽管坚定了心意,她还是有些不安,安亮晔是出自心动提出交往的吗?还是……因为想完成爷爷的遗愿?这个问题较之谁爱得多,或是韩楚琳的问题都来得严重,因为那意味着她和安亮晔之间的交往不是基于爱情。 她实在没办法忍受,自己的爱情建立在一个“孝”字上。 “安亮晔……” “嗯?” “我……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是……”深吸了口气,她觉得既然人也丢了、脸也丢了,那就干脆说清楚,不想暧昧的蒙混过去。“我说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那都是真心话,其实我也知道你没有我喜欢你多。”她笑了,笑中含着满满的勇气和坚定,“不过,放心好了,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我喜欢到不行!” 这样的话听在安亮晔耳中,像朵柔软温暖的棉花落在心坎上,话很轻很柔,却有股强烈的力道冲击,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向日葵放松自己,自然的偎着他。“不客气,希望你记得牢牢的,不要忘了回报我。” 他为之失笑,更加拥紧了她。 诚实、勇敢,有时有些小狡猾、有时又显得迷糊,向日葵展现感情的方式笨拙又好笑,可不知怎地,他就是感觉得出来。感情的事是双向的,如果他不在乎她,像他这样的男人又哪来细腻的心思去感受她的情思? 他温柔的吻着她的额,深深的看着她。在这一刻,他突然确定自己心里是有她的。这就是喜欢吧?不同于一开始是有目的,手段粗糙的只想“完成任务”的先追了再说。 他是真的喜欢向日葵,偶尔和她在一块时,他常常忘了自己是基于什么原因追她的,或许真如同她所说,他对她并没有那么深的情感。 意识到这点,他开始有些心虚……不过,会心虚表示他对她越来越在乎了吧? 她想起要问他的来意,“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安亮晔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天气很好,一起去吃个早餐吧!” “好啊!”向日葵开心的说,不忘加码。“如果下午没事的话,顺便……约个会吧!” 他失笑应允。“好啊!” 她接着又得寸进尺的说:“晚上如果有空的话,晚餐也一起吃吧!”她的心跳得好快喔,如果他答应的话,那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在一起耶,光是想就很期待。 “就听你的!”安亮晔的手握得更紧了,向日葵满足的笑了笑。他会永远这样牢牢的牵着她的手吧! 一家五星级饭店的办公室通廊上,一名西装笔挺的饭店高阶主管和韩楚琳并肩而行。 “韩小姐,我们总裁对于这次两家饭店合作的企划案十分感兴趣,如果这次合作愉快,以后这类的经营方式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韩楚琳礼貌的一笑,“我也希望如此。” 到了电梯前,宋经理原本要送她下楼,她却婉拒笑道:“听说贵饭店的下午茶很棒,我想去试试,有你这位饭店的大经理陪同,我想我很难自在得起来。” 对方也不勉强,对她伸出手,“那就祝合作愉快了。” 道别后,她搭电梯下楼,随意的逛逛这家饭店的整体设计、大厅的摆饰,接着正打算往一楼下午茶餐厅移动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接起。 “叔叔,事情调查得怎样了?” “关于向日葵的数据我已传真到你办公室。至于江夫人那块地的目前持有者,有着令人讶异的发现。” “什么意思?” “那块地当年是登记在江夫人女儿江咏枫名下,后来江家发生财务危机时,曾以赠与方式登记在邻居向政丰妻子何月琴名下,之后又转手给女儿向日葵,就是你要我调查的那个女人。” 韩楚琳闻言讶异不已,“你确定是她?”她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对自己大大不利了。 韩伸元被质疑也不以为意。“楚琳呐,你叔叔我好歹也是国内征信业的行家,我什么时候出过错了?”这丫头也真是,一遇到关于心上人的事就乱了方寸。“顺道一提,据说当年江咏枫和江夫人很疼爱向日葵这个邻家小妹妹。” 她马上反应过来,提出疑点,“那既然土地所有人是向日葵,亮晔怎会追着江夫人买土地?” “这当中的缘由还真曲折复杂,当初鹏瀚里负责去调察数据的人,据说是江咏枫曾论及婚嫁的无缘心上人,因为了解到那块土地对江家母女的意义,所以故意隐瞒事实,意图让收购一事无疾而终,而江夫人也不戳破,配合演出,以防鹏瀚去骚扰向家。”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自己人搞的鬼,怪不得花了这么多心力却徒劳无功。 “楚琳,我看这个向日葵可能不好对付,倒不是说她条件比你好,而是她拥有太多安亮晔看重的东西了。”韩伸元消息灵通,对安家祖孙情深一事也略有耳闻。安亮晔是那种他爷爷一句话就可以左右他决定的男人。 侄女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他又说:“听叔叔一句劝,凭咱们楚琳你的条件,多得是条件一等一的贵公子喜欢你,何必去喜欢一个会让你伤心的男人呢?”这丫头喜欢安亮晔的事早就不是秘密,只是自家人看在眼里,更为她觉得不舍心疼。 “可是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安亮晔。” 他叹了口气,“你的性子向来好强,得不到的总是最迷人的,可你扪心自问,真的有这么喜欢安亮晔,非他不可吗?”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然而这段初恋却是没有开始就结束了,我很不甘心,那么多年了,就算我也再谈过恋爱,试着把安亮晔放下,但就是始终没办法对他死心,尤其在知道他爷爷帮他定下的对象居然是那种货色时,我更无法说服我自己放弃。” “楚琳,做人不要那么钻牛角尖― ”他的劝解却被她打断。 “叔叔,你别说了,我自己自有分寸。”叔叔没办法了解她的心情,她也不想多说了。 “你啊……”他知道再唠叨下去,这丫头要翻脸了。再叹了一口气,道:“总之,你要我帮的忙我帮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只得由你了。” “叔叔,谢谢。” 结束通话后,韩楚琳心里不住盘算。 她没想到向日葵不但是安亮晔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更是他急欲收购的那笔土地的所有者。唇角讽刺的勾起一抹笑。她还真不愧是安亮晔爷爷替他相中的女人!叔叔说的没错,向日葵拥有太多安亮晔看重的东西了,可这不代表她没弱点,只要是女人,都希望心上人的爱情是纯粹的,是喜欢她这个人,而非她身后夹带的东西,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接受爱情是被“利用”之后所得到的补偿。 安亮晔亲口告诉过她,他不爱向日葵!这就表示,他对她是别有居心的。 脑中慢慢理出头绪,没想到她急着要叔叔调查那块地的事,原本只是想帮得上安亮晔的忙,让他欠她人情,没想到反而发现一个大好可趁之机。 她美丽的脸上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正打算继续往餐厅入口走去时,餐厅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力。 向日葵?她怎么会在这里? 韩楚琳直觉的四下梭巡着一道高躺身影,果然在某个冷藏各式蛋糕的雪柜前、一条长长的人龙中,找到排队等着现烤法式甜点的安亮晔。 她简直惊呆了,安亮晔不吃甜点的,以前闲聊时他曾说过,他实在弄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买甜甜圈、冰淇淋之类的东西排几个小时的队,想不到,如今他就做着他自己说过的“蠢事”? 他已经快排到了,不一会儿,他就拿到法式甜点,只见他脸色平静的走向向日葵,把甜点交给她,自己才坐下来啜了口咖啡。 向日葵不知道在讲什么,说得手舞足蹈的,他只是安静的听,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彷佛两人能这样聊天就很开心,就是一种满足。她随即大口吃着甜点,嘴角沾上鲜奶油,他见了,马上掏出手帕替她拭去…… 看到这一幕,韩楚琳拿着皮包的手指节泛白。 原来……原来他也会这样宠溺一个女人,自己不曾有过的幸福,如今竟由这在她看来像小丑般的女人得到,这实在太可笑了! 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要让向日葵也尝尝,幸福明明就手到擒来,可却莫名其妙无疾而终的感觉! 第九章 又来到韩家的五星级饭店。向日葵站在饭店广场前的喷水池,看着这楝设计简洁中带着低调奢华的建筑物。可能是知道它是韩家的产业吧,她先入为主的就不喜欢这里。但明明不喜欢,却因为韩楚琳的一通电话,她还是来了。 接到电话时,她有些讶异。她问她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那女人说― “凭我和安亮晔的交情,我跟他还有什么秘密吗?想要到你的号码,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听了就叫人讨厌啊。唉" “不知道韩小姐为什么打这通电话给我?”但她也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韩楚琳轻笑道:“你的语气防卫心会不会太高了?” 她冷淡响应,“对我而言,韩小姐你只是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我不想装熟,更何况,我和你应该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她没忘记她在会场上对她的挑衅,以安亮晔女友自居,陪着他周旋在众多宾客中,甚至还抱他! 她这个人平常虽不爱计较,可也没大方到能任由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她打从心底的对韩楚琳有着某种程度的敌意。 “是吗?我以为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聊聊呢!” “没事的话,我很忙,要挂电话了。” “你就这么怕我吗?”她挑衅道。 向日葵一怔,笑了出来。“我本来胆子就不大,也从来不怕被人知道,反正我又不是熊,胆大还能卖个好价格。” “我和安亮晔之间,你不想知道?” “如果你要告诉我,你曾经和安亮晔有多要好,那就不必了。”向日葵冷冷的说。每个人都有曾经,任韩楚琳和安亮晔的爱情再美、再浪漫都过去了,如果她真喜欢安亮晔,希望往后的日子能过得开心点,他的情史就不必知道太多,她知道,听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的爱情故事不会像看爱情小说一样,会随着男女主角的爱情演进而欲罢不能,她只会被醋淹死,那么,干哈和自己过不去? “不是曾经,我和他还没有过去!” “我相信安亮晔。”他说过,韩楚琳不是他女朋友。认识他越久,她越相信他不是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男人。“韩小姐,如果你觉得自己和他不是曾经,这些话你该直接跟他说,而不是跟我说。” 没想到这看似呆呆的女生并没有那么笨! 韩楚琳换个攻击方式,“是不是曾经有一天会证明,可你确定有些事你不想知道吗?我怕你会后悔。” “不会。” “包括安亮晔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抑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甚至……还有你所不知道的隐情?”韩楚琳说中了向日葵和安亮晔交往以来心中最大的不安。 她沉着声音问:“什么隐情?” “见了面再说。” 思绪从昨天的电话内容拉回来,向日葵叹了口气后,往饭店里头走。 来到韩楚琳办公室,她一见到她,脸上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看来你是有点胆识,我以为约在我的地盘,你不敢来了呢!” “你家饭店是闹鬼,还是活着走进来都会横着出去?否则我为什么不敢来?” 这韩楚琳对她说话干哈都话中带刺?无妨,她的话越酸,表示她和安亮晔没什么,一切只是她的痴心妄想。 “你― ” “韩小姐,你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理解,如果你早点把要告诉我的话说完,我就可以快点离开,免得碍着了你的眼。”向日葵开门见山的说。 她也不多说废话,“你应该知道安亮晔和他爷爷的感情有多好,他祖父所说的话,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吧?” “你究竟想说什么?” “安亮晔的爷爷过世后有两件事他很在意,第一是安向两家指腹为婚的事;第二则是重划区的建案,那是安爷爷一手推动的,却因土地收购不顺而一再延官,让老人家到死都还念兹在兹。” 韩楚琳和安亮晔的交情果真是不同凡响,竟知道安家那么多事,反倒是自己什么都不清楚,重划区的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她告诉她这些做什么?“韩小姐果真是安亮晔的红粉知己,知道的真多。” 她一笑,“是啊,较之于你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的确知道不少,不过也不能怪你被蒙在鼓里,毕竟你知道得少,事情才好进行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和安亮晔从中学以来,一向是公认的一对。”但男主角可从没承认过,她自动忽略这一点。“本来,我也满心期待,我们的感情能开心结果,可后来他选择结束,因为他的婚事让他家里决定好了。” 这女人是在指责她是第三者吗?向日葵有些困难的开口,“我和安亮晔交往,并不是因为指腹为婚。”她想坚定的土口诉她,他们是相知相恋,不是因为他爷爷的关系。 可她这样想的时候,为什么心里却是这样不确定?“是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然后在情人节前夕他提出追求我的请求。” 韩楚琳忍住妒意,抓到把柄再挥出致命一击。“呵呵……那真有趣,他在情人节前夕提出和你交往,却在情人节当天与我共度?”她笑了。“你很喜欢安亮晔对不对?如果不是,你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 她继续说道:“听说你一开始对指腹为婚这件事也十分排斥,安亮晔自然也知道,他当然得另想个方式让你接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爱上他,这桩婚约自然水到渠成,他便能完成老人家的心愿。” 向日葵努力压抑内心的不安和动摇,哼道:“这也只是你的个人猜测,我不予置评。” “那么……他跟我说过,他不爱你。” 她刷地脸色惨白。“这……” 韩楚琳得意一笑,“他爱不爱你,你自己最清楚了,不是?从他提出交往到现在才多久,你会不会觉得发展得太快、太顺了,反倒有点假?你想想,堂堂一个鹏瀚大总裁,怎么会被个长相平凡的花店老板迷得团团转?你不觉得这比灰姑娘的故事更童话,到了神话的地步?!” “够了!” 向日葵起身打算离开。她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跟安亮晔的交往,她不是没有疑惑怀疑,随着感情增温她虽然开心。可心底的不安却随之更浓更厚,韩楚琳的这番话简直像把刀,把她心中那团疑云刨了出来。 “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安爷爷虽希望你们有结果,可他老人家也不会拿自己孙子的幸福开玩笑。他告诉过安亮晔,如果真的不喜欢、无法相处,他也不勉强孙子非娶你不可。” 向日葵想起自己一开始想悔婚而打扮得俗艳和他约会的事,那时他的确打算拿出一亿取消婚约,这女人说的没错,他不是一定得娶她。可为什么又有后来提出交往一事? 她沉沉的道:“把原因说出来吧!” “因为你很巧的又牵扯上安爷爷的另一个遗愿。”“什么意思?” “你关系着,那重划区的建案能不能顺利进行。” “……” ……那块土地不大,只有二十来坪,可却是最关键的一块地。安亮晔对于重划区的建案一直无法顺利执行,正是因为收购土地不顺利。那笔土地原本是江咏枫的,几经变更,过程我就不多说了,总之那笔土地目前是登记在你名下。所以说,你既是安爷爷为安亮晔定下的另一半,又是这块土地的拥有者,你觉得安亮晔能不追你吗? 但、安亮晔不爱你,又非得要你不可,这样的爱情真的是你要的吗?而你,能忍受一个不爱你,却非娶你不可的男人吗? 向日葵躺在床上,她身旁放着韩楚琳口中“关键性”的土地所有权状。原来,她真的拥有这样一块地呢!真可笑,她一直到今天回家一趟,问了老妈之后才知道的。老妈说,原本这块土地只是江家防着财务出问题后,被法院查封的权宜之计,后来大姊姊的遗书中提到要将这块地要送给她,因为那里有她小时候很快乐、无忧无虑的回忆,她想把它送给最适合的人。 韩楚琳没有骗她。 而她心中的不安不是杞人忧天,不是想太多,安亮晔和她之间是真的有问题。 以前她就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安亮晔这么听他爷爷的话,非履行婚约不可,为什么中间有满长一段时间,没和向家联系?本来答应退婚,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一变的改而追求她?现在她终于有了解答,因为那块土地。 娶了她,算是一次把他爷爷的两个遗愿都完成了,这交易怎么想都划算。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安亮晔是真的喜欢她,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可以无所谓,她会当作是她跑得太快,她会等他,一回头发现他就追在后头,她也不寂寞。搞半天,不是她跑得太快,而是他从来没有追上来。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她在这场爱情里唱独脚戏。 怪不得他连他喜欢她哪里、为什么喜欢都说不清楚。 是因为太伤心了吗?还是太愤怒,抑或是哀莫大于心死?向日葵发现自己除了心沉得像压了颗大石外,她哭不出来,更提不起劲打电话去质问安亮晔,遑论骂他一顿。 由床上坐了起来,她看向窗外。天黑了,她不由得惊觉,自己竟躺了这么久,她从家里回到租赁的公寓时是下午一点多,现在都入夜了。打开手机看时间,六点三十八分。下了床,她推开纱门走出去,晚风微凉,却拂不去她满心的烦躁。 安亮晔应该还在公司吧?八成又是冷着一张脸在看卷宗,还是有什么会议仍在进行,工作狂又强迫部属得跟上他的脚步?抑或,和她一样正看着外头的夜景…… 那天,她也是站在这里,他在楼下扔石子引她注意,她往楼下探去看到他,对上他难得的笑脸。她一直没告诉他,他有张很适合笑的脸庞。即使如今知道很多难过、难堪的事,她想,她还是会选择相信那时的笑容,那个因为看到她,才有的发自内心的笑…… 她自问着,对安亮晔感到愤怒、失望、生气吗? 当然! 那为什么不去找他发泄、怒骂他一顿,野蛮的掌他几巴掌也好啊!如果她想,她当然能,而且理由正当,可是,骂完他、打完他之后呢?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有可恶的地方,可她不会全盘否定他对她的好,就算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杂质”太多,然而在这段感情里,她其实开心的时候比较多,不是吗? 爱情没有美好的结局,不表示过程会不美;到终点会让人哭的爱情,也不意味中途没有愉悦的笑容。 如果早预知了没有完美的,那她为什么不在未结束前制造很多、很多以后回忆起来还是很美好、还是会微笑的回忆呢?那男人有目的的对她做了这么多事,那么,她是不是也该“以牙还牙”? 一思及此,向日葵笑了,在笑容中闪着泪光,深深叹息…… 安亮晔一早约八点十分左右进公司,办公室的门才一推开,他就有些讶异的看到向日葵已经在里头了,正蹲在一盆颇有禅风味道的花艺作品前。 “你今天这么早!” “要完成呕心沥血的旷世之作,当然得早起。”她又剪了几片修长飘逸的国兰叶插上,各个角度看了看,满意了才说:“喂,怎么样?这盆花有水平吧?你给几分?” “七十。” 她瞪了他一眼。“吝啬鬼!七十?!感觉像徘徊在及格边缘。” 一大早就看到她,让他心情大好。他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一个美女如果叫『罔市』 ,你会不会觉得可惜?” 啊,她懂了!“主题是加分题吗?” “是个别计分。我给分数比例花材三十,花艺四十,主题名三十。” 向日葵偷笑。呵呵,也就是她花材和花艺他都给满分。哼,算他有良心! 她走到安亮晔身旁,看着自己的作品。“主题名称啊?很长喔,就叫『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 他讶异失笑,“为什么取这名字?” “大概老了。”她也笑道:“有时候人豁达一点会过得比较开心吧?” “……也对。” “那我可以拿几分?”她期待的看着他。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吊足她胃口。“勉勉强强就……一百分吧!” 她得意的扬眉,“就说咩!我的技术很厉害的!” “不如说,我眼光没那么高。” “喂!”她笑着抡起拳揍他,两人相视而笑。 但她笑着笑着,却忍不住有点心酸,以后这样一起笑闹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吧?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当初他要她到他办公室插花时曾说过,如果哪天她完成他认可的盆花,以后就可以不用再来了。一百分呢!这表示他认可了吧?明天,她不必再来这里了。 曾经,她每天祈祷着哪天安亮晔大发慈悲“特赦”她,让她不必日日在忙得要死之际,还得跑来插花。然而,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开始担心他会认可她的花艺,叫她隔天不用来了。 终于,她还是插了一盆他认可的花了,这在最初会让她欣喜若狂的事,到了此时此刻,她脑子却满满的都是悲伤。 啊,不能想、不要想,现在要做的事是― 好好的制造、收集两人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时间很宝贵的! 刚这么想,她就出其不意的在他唇上香了一个,他显得有些讶异,眼中浮现一抹特别的光彩。 向日葵有点害羞的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吻你。” 深呼吸,他压抑住内心被挑起的冲动。“这里不行,而且李秘书等一下就会进来报告今天的行程了。”他也想吻她,但这里可是他工作的地方,不能太乱来。 他的话才说完,哪知她竟大方的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戏谵的眸子中带着认真。“谁说不行?我就是要吻你!” 说完就一阵发狠的狂吻。 安亮晔的自制力极佳,他紧闭着唇不配合,向日葵又能如何?努力了一阵,她有点沮丧的退开。 “喂,你不想亲我,是因为我的吻还是像小狗舔人吗?” 他无奈又有些好笑。“我在上班。”不过……她今天是怎么了? 她抱紧他,用额抵住他的,不依的说:“安亮晔,你一定是从小到大都没逃课过的万年好学生,可是你不觉得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步骤的日子很无趣吗?早上八点半前进公司,然后一连串的工作,之后下班,回家睡觉。” “我只是做该做的事。” 那你想做的事呢?“偶尔溜个班,偷个闲,打乱一下规律的生活步骤,当作是给自己辛苦工作的奖赏,那不也挺好的吗?” “这样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吧。”他不认同的摇摇头。 她忍不住气结,“你这人真的是……喂,我昨天不是告诉你,我要和我爸去美国走走吗?你会很久……很久都看不到我喔"”是真的很久。 “不是才去一个星期多?”她也说这行程早决定了,只是一直忘了告诉他。 “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噢!” “哇,那我们有近『 三十』 年会见不到面。” 向日葵瞪他,不禁觉得好笑。安亮晔被她带坏了,现在他也会讲冷笑话。 她很难得会这样有点小“无理取闹”的。好吧!他难得的为她妥协一次。“说吧,你有什么计划?” 她立即眉开眼笑。“没。” “没?” 她又笑着嘟起嘴,“可我有好多好多的愿望!” “你当我是圣诞老人啊?” “没有像你这种又帅又年轻的圣诞老人啦!而且,我也不想带个大袜子到处跑。”啾见他脸色还好,她再加码道:“今天满足我的任性,我可以送一个大礼给你喔!”那份大礼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让他欣喜若狂。 就当作那是他在她身上的“投资报酬”吧! 安亮晔失笑不已。这丫头,他什么都不缺,她能送什么大礼给他?“那……好吧!” 今天!就今天,她要他完完全全属于她!她有好多事、好多尝试,要他陪着她完成。 向日葵也笑了,表面上笑得开心,心里弥漫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苦涩。 时尚精品店的更衣室门一打开,向日葵穿着当季洋装,展示风情,她有些害羞的拉起裙摆,微转。“这件如何?” 安亮晔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好看。”这家品脾的衣服风格青春、可爱,她穿起来没有“过熟”的感觉。 “那我再试另一件喽!”他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试穿那么多衣服,却也不想阻止她,而且,他也喜欢看她穿得美美的样子。刚第一件浅灰的英式紧带洋装很好看,另一件粉色的薄外套也不错……嗯,可以多买几套。 他站起来看鞋柜里一双深灰色的皮质高跟鞋,鞋缘有个小小的蝴蝶结,高雅中不失可爱,很适合她。他遂召来店员,拿鞋来等会她出来可以试穿。 没多久,向日葵又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他将她唤过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要做什么?” 安亮晔不顾外人眼光,径自在她面前半蹲的跪下,亲自替她脱鞋,换新鞋。 她顿时脸红,手推着他的肩,低声道:“大家都在看了,我自己来就好啦。” 他是众人眼中的贵气王子,这种被当成公主的感觉令她又害羞,又难掩得意。女人啊,就是虚荣。 “好了。”一旁的店员除了羡慕外也不忘鼓吹赞美,“这双鞋子真的很适合小姐呢,先生的眼光真好。” 向日葵害羞的笑了笑,“是吗?” 之后又试了一些衣服、买了一堆配件才离开精品店。而那双试穿过的鞋和一套比较休闲的裤装,她直接穿着走。 上了车后,她对他打趣道:“今天你好像我的金主呢!” “我觉得是我在打扮我的公主。” 公主?她闻言开心得简直快插上翅膀飞上天了。不管他到底爱不爱她,起码,这一刻他是把她当公主的。 深呼吸,她故意翻旧帐,“你说过我是萝莉。” 还记恨呐!“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不都长得很萝莉?” 她扑哧失笑。 “今天开心吗?” “干么这么问?”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今天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有时你会笑得很……心不在焉。” 她心跳漏了半拍,讶异的转过头看他。他看得出来吗?他……有这么注意她? 向日葵转移了话题,“那是因为你和我约会也是心不在焉的。”她朝他扮了个鬼脸。“别以为我不知道,方才我在试衣服,你在外面讲手机。”也好,让她趁机多买了一样东西,性感得很呢! 那通电话很重要,一定得接,是关于土地收购案的。 安亮晔看了她一眼,在心中一叹。怎么又多了一分复杂了呢? 她嘟着唇,“手机拿来!” 他乖乖的交出后,就见她直接关机。“今天你一天都是我的,我不要有人打扰我们。” “你喔!”拿她没辙。 见到他莫可奈她何的表情,她有些得意。“喂,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拚命试衣服吗?” 他耸耸肩,理所当然的说:“这不是女人的天性吗?” “才不是咧!我买衣服通常是同一款买了很多件不同色的, 恤嘛,也没什么好试的。” 安亮晔挑眉看她,“那为什么今天这么有兴致?” “穿给你看的喽!”她笑了,脸红红的。“每换一件新的,就像和你约了一次会。哗,我今天起码和你约了十几次会了。” 他简直会被她打败。“傻瓜,以后时间还多得是,我多抽空陪你就是了。” 没有以后了……向日葵伤感的想。 “肚子有些饿了,去吃饭吧!”快中午了。 她强打起精神,“好。” 今天还真是行程满档,安亮晔满足了她所有愿望,不喜欢照相的他,让她拿手机拍个够,晚上两人还去吃了法国料理,他出其不意的由外头拿了束红玫瑰进来,让她感动得当场落泪。 原来工作狂也有浪漫的一面。他为她做的一切,她会一真直钻在心里,不会忘的!真的!之后,两人驱车来到海边看星星,也不管身上的衣服多昂贵,自在的便往沙滩躺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还有什么疯狂计划吗?”今天还真做了不少很疯狂的事,可也许是因为“共犯”是向日葵吧,他只觉得有趣而甜蜜。 “安亮晔……”她迟疑的开口。 “嗯?” “我们去的那家精品店,展示柜里不是有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裤吗?那内裤还是绑带的,好性感喔。” “……” 没说话就表示他也注意到了。她忍着躁意再说道:“虽然现在海边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你,可是我想,你一定脸红了,也许……在你脑海中已经把我剥个精光,替我换上那套性感度破百的贴身衣物。” 安亮晔的脸上的确抹上一股热气,人在黑暗中,大脑的想象力十分惊人,再加上她这番“引导”想象的话语……老天,他真的在脑海中一件一件的把她脱光,就快看到那套黑色衣物……他带着对自己的恼意开口,“那又怎么样?” “这样不行啦!” “什么意思?” “你这样就脸红,那等一下真看到怎么办?该不会喷鼻血吧!” “你说什么?” 向日葵自己也是脸色红嘟嘟的。“不瞒你说,我趁你到外头讲手机时,就偷偷把它买下了,而且……我想……” “你想什么?” 深呼吸,再呼吸。“我想今晚为你穿上它。”天!她大概把这辈子所有的勇气都付诸于这句话了! 这样的暗示够明显了!“你说,是……绑带的?” “嗯,就是可以绑成蝴蝶结的那种。”她感到他的气息凑近,热热的呼息喷拂在她耳畔。 “向日葵,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最喜欢拆礼物了!” 第十章 安亮晔从会议室出来,回自己办公室时,才坐定位就若无其事的问跟着他进来的李秘书说:“方才我在开会时,有我的电话吗?” “没有。”李秘书注意到了,这几天他只要有一段时间不在办公室,进办公室后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他在等什么重要电话吗?应该是私事,他没说,当人下属的她就该保持缄默。 安亮晔听到这样的答案,眉头拢近了。 向日葵出国快一个星期了吧?她不是说到美国后会打电话给他?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别说电话,他连通简讯也没收到。 以前很习惯每天和向日葵见上一次面,即使没时间见面,也会通上几通电话。打从她离开那一天,他就一直在隐忍这种不习惯,每多一天没听到她的声音,他那觉得心里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对向日葵,已经习惯到生活中非要有这个人不可的地步了吗?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上她的? 有好几次,他甚至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向伯母,可又怕自己这样的行为太夸张,几天没电话就忙着找人,会不会太黏了? 越想越烦,这个向日葵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是很喜欢他吗?怎么一出门就像丢了似,连通电话都没有,反倒是他,每天都在等她的消息。 在心里暗自决定,这是向日葵最后一次撇下他出国旅行,以后若没他陪着,她哪儿也别想去,谁叫她一出了国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杳然无踪。 李秘书欠了下身要离开时,想起稍早之前接到的挂号信。“总裁,有一封您的限时挂号信。另外,您和刘总经理前几天中午餐会讨论的事,他待会儿想跟您做个报告。”刘总经理?前几天他才惩戒了“怠忽职务”的苏经理,把收购土地的事交给刘总去处理。原本重划区的建案一直是他在主导,可在他知道了江家那块土地,所有人居然是向日葵后,他就决定放手让下属去处理。 他考虑了很多,最主要是不想让向日葵有太多的联想,也不想让彼此间的问题复杂化。 怎么,这几天才着手的事,已经有结果了吗? “我知道了。” 李秘书出去拿了个牛皮纸袋再进来。“您的挂号信。” 他接了过来,一看到上头的寄件人是向日葵时,他笑了。这丫头也知道寄来伴手礼消他的气了吗? 可看了一眼住址,不是美国,而是向家。莫名的不安让他马上拆开牛皮纸袋。 是重划区的那笔土地的所有权状! 他心一突,焦虑起来。 权状下还有一封信―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在美国了。 首先,感谢那天你接受了我无理要求,跷班陪我。我说过,我会送你一份大礼,记得吗?土地权状就送你了。后续的手续事宜,我父亲会代替我去处理的。我一直都不知道大姊姊把那笔土地送给我了,更不知道它对你的重要性,我也就不隐瞒了道太少。 这些事都是韩楚琳告诉我的,想想……好像她知道了很多事,我却知道太少。 一直以来,我们之间一直有着不够澄澈的地带,感觉上就像我已在赤裸之际,你还是一身整齐,那让我极度没有安全感,可因为真的喜欢你,我只好尽力忍耐。 对于你,我一直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连喜欢哪里都说不清楚? 我想,这样的喜欢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太喜欢了,无法完全表达喜欢的心情;另一种情况则是根本不喜欢,你对我是后者吧?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跟我在一起。 你只要答应陪我 说得出喜欢哪袒的话,像是 我曾经对于老人家定下的婚约很不以为然,但不可否认,是那可笑的指腹为婚才让我认识你。不去在意你来和我交往的背后真相,这段时日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的爱情行李箱中装了满满的快乐回忆喔! 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慢慢的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然后到喜欢上你……以后“安亮晔”对我来说就是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幸福回忆的钥匙,一打开,有着两人开心回忆的点点滴滴就呈现出来。 安亮晔,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也不要再找我,我知道你或许有很多想解释的话,也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我,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说的话了,就算勉强在一起,在面对你对我的好时,,我不会认为你是真心的。爱情到了这种地步,那真的很悲哀。 请最后一次纵容我的任性! 向日葵 安亮晔看完信后一阵茫然。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不行!他不能任由她就这样离开,如果没有她……他的心蓦地感到抽痛,如果他的人生不再有她,那不单单只是遗憾!他拿起电话打到春天花店,想知道向日葵何时回来。夏晨萝说,向日葵回来的日子她不是很清楚,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 她又说,向日葵这次是下定决心和他划清界线,因为她已将花店的股份都卖给她了,她对这家花店,再无责任。 安亮晔听得震惊不已。连她最喜欢的花店都卖给别人了,她是打算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挂上电话后,他用手抚着额,心烦意乱。他要到哪里找她…… 对了!还有向家。 电话在两分钟后接通,接电话的人是向政丰。 安亮晔怔了一下。连她和向伯父去美国的事也是骗他的吗?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当向政丰听出了他的声音后,语气严厉了几分。“安总裁啊,有事吗?如果你要找小葵,她不在。” “我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到美国念书了。”她外语能力强,以前就有出国读书的打算跟准备,本来想在大学一毕业就出去,可那时她刚入股花店,自然不想走,如今,到外头走走、念念书,疗疗情伤也好。 “念书?” “是啊,她决定放下了一切,重新开始。” “……我有话想跟她说。” “如果是解释那就免了,小葵的性子我这个当爸爸的最了解,她一旦不再相信一个人,无论之后对方如何改变,她对他的信任只怕也有限了。” 叹了口气,他又接着说:“小葵看来大而化之,那是因为她对事情不够在乎,如果她很在乎一件事、一个人时,她就会用高标准去衡量,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模糊地带。 “自从她喜欢上你之后,这样的模糊地带一直存在着,如今拨云见日,她也觉得走不下去了,才会快刀斩乱麻的做个了结。” “是我不好。” “但即使如此,小葵还是喜欢你。”向政丰叹息道,“小葵猜到你会打电话来找她,她要我传达,她希望你过得很好,去找一个你真心喜欢,对方也真心喜欢你的女生,谈一场愉快的恋爱吧!” 可恶!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去!怎么可以! 去找个他喜欢,别人也正好喜欢他的?除了她,他去哪里找这样的人? 他忍不住对自己生气起来,为什么他这么迟钝,到现在才发现她在他心目中无人可取代? 再度碰壁的电话,让安亮晔慌了,他开始有失去向日葵的真实感。 不!他不想这样就结束!像在溺水灭顶前抓住最后一线希望,他恳求道:“伯父,晚上可以拨些时间给我吗?”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见我?”韩楚琳在鹏瀚大楼楼下守株待兔,等了五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等到加班到晚上近十点半的安亮晔。 他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声音极其冷淡。“我说过了,除了公事,我们没什么私谊可谈。” “谁说没有,我们― ” “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一向只往前看,更别说过去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 安亮晔停下脚步,决定也不用再客气什么,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 “我知道你一直很不甘心当年我们没有交往,你以为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吗?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以我的个性,对于我真的非要不可的人或事,我会力争到底,而不是连争取都没争取就放弃。我想,我是喜欢你不够多吧?” 这些体会,也是出自他最近的心情。有了真爱来比较,那些不清不楚的暧昧顿时都不算什么了。对于向日葵,即使他一点胜算也没有,他也没想过要放弃。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什么都豁出去的话,这样的心意便再确定不过了。 韩楚琳怔愣住了,“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有联络,这不表示你一直把我放在心上吗?” “你只是朋友。” “那……那女人呢?” 他知道她所指何人。“我是真的喜欢她,也许……不只是喜欢。” 她脸色一阵白,看他的神情,她的心冷了。这男人是真的爱上了吧? 哈……哈哈,太可笑了,那女人有什么好?她比得过自己一根脚指头吗? 她忽然表情狰狞的大笑起来,“但是可惜啊,你喜欢的人已经离开你了。”她昨天经过春天花坊时特意过去看看,打听到向日葵卖出花店股份出国读书,归期不定。 她那时还暗自得意着呢,那女孩果然嫩得很,让她几句话就打得夹着尾巴逃出国。 安亮晔意有所指的道:“你做了什么,我大概知道,看在认识这么久的份上,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可楚琳,我最后一次郑重告诉你,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我不可能因为向日葵离去就接受你。”他把她心中的如意算盘一语道破。 她忿忿指责,“勉强不来?!但现在你却喜欢上一个当初很勉强的女人。” 他淡淡的开口,“我对她并不勉强。”经过相处后,他恋上了有向日葵在身旁的感觉。 她恼羞成怒的说:“告诉你,不管你发现现在有多喜欢她,甚至是爱,那女人都不会回来了,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男人不爱她却非要她不可,那种被利用的委屈感会把人逼疯的,如果我是向日葵,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你死心吧!” “她会回来,我会让她回来,无论花多少时间。”他看向不远处正等着他的司机。“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 ” 安亮晔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说:“楚琳,不要再来找我了,虽然这回我和向日葵分手是我自找的,可你一个外人插手了我的私事,你以为我能忍受这样的事再度发生吗?” “……” “你自己保重了。”他大步迈向座车。上了车后,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向政丰的手机号码。“喂,向伯父?” “小葵在美所申请的学校和一些数据,我已经寄到你的电子信箱。” “伯父,谢谢你。” “不必谢我,你那天约我出去时说的话和小葵跟她妈妈说的是有不少出入,正好这两天江夫人来访,我问了一下那块地的事,她说,在情人节那天你还缠着她要高价买地,可见你在那时的确不知道土地是属于小葵的,自然不可能因为那块地而想娶小葵,只是你和她的问题不只这样,剩下的你得自己解决了。” “是。” “那……加油吧!” 向日葵来到美国近一年多了,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她英文能力不错,可真的来到异乡才发现,光要听得懂老外说什么就有点吃力了,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情况才好转。 刚到这里的前两个月,由于还没适应,功课也无法应付,好死不死又遇到一个带着浓重德州腔的教授,简直是要了她的命,那时她好想回家。 加上她是因为情伤才到这里的,她一直想,是不是所有的霉运都让她遇上了? 就在那时,因为一通传错的简讯,让她认识了“n ”。 可能对曼哈顿区不熟悉,他传简讯问朋友,由他目前所处的地方,要如何才能到达他与人约好的餐厅。 第二个巧合是,那家馆子她也常光顾,于是她鸡婆的传了简讯教他怎么走,且告诉他,他简讯传错人了。 因为这样有趣的开始,两人成了朋友,之后互留了伊媚儿、 成了她在美国的第一个好朋友。更熟之后,她知道了他是个上班族,目前放长假中,和她来自同一个国家― 这该算是第三个巧合吗?虽然称得上无话不说,可两人仅止于传简讯、在计算机上打字聊天,至今还没听过彼此的声音,更甭说见面了。 不过,这样保持神秘感也不错。 无论在生活、人生上,甚至课业都给了她不少帮助和建议,他还常常邮寄一些小礼物给她惊喜。 然而,莫名其妙的,她却常常觉得n 的一些想法和语气,让她联想到安亮晔。 有时,在她很寂寞很寂寞的时候,真的会错当是他。但也因为这样,他们没有产生“网恋”,因为她很清楚,自个心里有一道无法抹去的影子,任何人只要感觉上像安亮晔,她不会讨厌,而那不是真的喜欢,只是移情作用罢了。 前天和n 在msn 聊天时,她跟n 说了这件事。 “你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一个朋友。” “喜欢的朋友?” “非常喜欢,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吧?” “男朋友吗?” “前男友。不过,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吧,毕竟他是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才不得不和我交往的。” “你们交往的那段日子你开心吗?想必是吧?如果不是,你方才就不会说『这辈子不会再遇到这么喜欢的人了』,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不会这么喜欢他,话说回来,一个男人要对一个女人好,最起码他不会讨厌你,应该是喜欢的。”n 如是分析道。 “你不明白啦!我和他……总之很复杂。” “哈哈,再复杂也复杂不过我和我女朋友吧!” 向日葵盯着计算机怔了怔。原来……n 有女友啊?“你和她怎么了?” “其实,女友是我说的,也许,她已经对外说我是前男友了,只是我想重新开始,重新追回她。” “为什么你们会分手?第三者?个性不合?还是……” “因为我太迟钝。” “迟钝?哈哈……你给我的感觉是很精明又理智的人,迟钝好像和你扯不上边钦。” “真的喜欢上了,再聪明的人都会变成傻爪。” “嗯嗯,我想我了解你的意思。”她不也曾戏称过喜欢上一个人,智商会骤降三十。“你女友是因为你太迟钝而不要你的?” “不是,是我一直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我知道她对我而言是不同的,我在乎她,可是我却被我们两人之间一个她非常在意的『 复杂问题』 给困住了,一直到她放手,选择离开之后,我才惊觉,我不能没有她,我对她,不只是喜欢,我……爱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别人的事,向日葵竟红了眼眶。 可能是因为 是她到美国来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也可能是因为他让她想到安亮晔,她忍不住偷偷想,如果这些话是安亮晔对她说的该有多好…… “你一定要把这样的心情传达给她知道。” “我告诉她这些心里话,能重新赢回她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如果我是她,知道这样的事,一定会喜极而泣的。”她这不相干的人都红了眼眶,那位正牌女主角如果不感动就是没心没肺了。 “真的吗?但我们分手了一年多,我一直不知怎么开口跟她说。” 一年多?这是第几个巧合?她和安亮晔也有一年多没联络了。 每个星期她会打电话回家,也常和爸妈通伊媚儿,他们偶尔会提到他,有一次爸爸还花了近半个小时的国际电话,跟她解释她误会他的事。 可她不为所动,不管有没有误会,他不爱她是事实。 她也听爸说,她到美国的第二个月他就辞去鹏瀚总裁一职,可董事会不通过,再三挽留,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由张副总裁接下担子,成为代理总裁,期限两年,而安亮晔每个月必须开两次视讯会议,听取集团运作报告。 她担心过他,安亮晔是那么重视事业的人,为什么做这种决定?但她逼自己不去想、不去过问,跟自己讲了八百遍,她和他已是并行线。 “有些人错过就是错过了,总之,如果还有机会挽回的话,你得好好把握。” “我和她很久没见面了,想送她礼物。我想,男生在选礼物上难免比较粗心,你……愿意陪我去买吗?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msn上聊天、传简讯什么的,一年的友谊足以让我厚颜的提出这样的请求吗?” 和网友见面呐?是挺新鲜的,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事呢。交谈一年以来, 是那种很正派的人,应该不会是社会新闻中的那种低级网友才是。“好啊!” “那就约在第五大道。”他随后打上详细的位置和时间。 那是曼哈顿最知名的名牌街,在那里看得到任何精品。“那里的东西好贵的,你确定要去那里选礼物?” “送她的礼物一定要很持别,我自己设计了一款戒指,请卡地亚打造订作。” 卡地亚?还订作的,原来她的网友是“豪野人”啊!“你这么有心一定没问题的,只是你都订作好礼物要送她了,为什么还要我替你选礼物?”不会是去选盒子配缎带吧? “我对于自己设计的东西没信心,想请你给些意见。” 叹"这样贴心又温柔的男人,他前女友如果看到他的真心,一定要好好珍惜才对。 “那么……后天见。” 到了相约那一天,向日葵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五分钟,她在红砖道上的长木椅坐了下来等待,这时,她的手机传来简讯提示音。一看,是 “你知道我和女友所谓的『复杂问题』 是什么吗?” 他人呢?干么提这个?不过她还是回了简讯。“是什么?” “双方祖父所定下的指腹为婚。” 看到简讯上“指腹为婚”四个字,向日葵的心跳倏地加快。 “她以为我之所以和她在一块,纯粹只是想完成爷爷的心颓,而我……的确也被这点困住了,一直到她离开,我才惊觉自己的心意。” 她的眼眶红了。“你在哪里?” “在你对街的卡地亚店里。” 她一收到这通简讯,就看到安亮晔走出店里,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他的眸。他还是这么轩昂帅气,这样的令她……心动,她以为这三百多个日子里,她对他已经慢慢放下了,可如今面对面,所有压抑住对他的情思,全部瞬间冲破防线,淹满她的心。 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想念他。 安亮晔迈开步伐向她走过来,最后停在她面前,对她露出了,那个她最喜欢、专为她绽开的笑脸,“久违了,向日葵。” 她的眼泪掉下来,蒙眬的水气让眼前的男人变得好模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不,你为什么会变成n ……” 安亮晔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为你而来。” 她马上把老爸告诉她的事连结在一起。“所以,你辞掉鹏瀚总裁,就是为了到美国来?”她简直不敢相信。 “从你认识n 那天开始,我就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真讨厌,她的泪水怎么掉个不停? 他伸出手,心疼的揩去她的眼泪。“我们分手了,也就是和以前的一切切割完整,如果我还想要你陪着我,那我得重新追求你。”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她。“之前让你这样不安我很抱歉,后来我们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好友,这样可以算是『 相知』 了吗?” 刚刚稍微停住的泪又瞬间冒个不停,他记得,记得她那个通往幸福的秘密咒语!相知、相恋,然后再结婚。“我们相知了,然后呢?” 他深吸口气,对她说出,“向日葵,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这番话是他欠她,也是欠自己的。 这个工作狂为了她放下他的工作一年多,这样的心意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你在 上对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一直到我放手,选择离开后,你才惊觉,不能没有我,对我……不只是喜欢?!” “你到这里来是为了忘掉我,我来却是用我的方式不许你忘了我。你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在处理公司交接的事,没法子马上追着你来,那时我体验到了,什么叫『相思欲狂』 。 “我住进了你退租的那间公寓,每天到春天花坊买花到办公室插,当初你插的花,无论是一开始的『怒吼』 、『就是爱现』 ……到最后一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李秘书都有帮我以最好的角度拍照记录下来,没想到,让我可以每天照本宣科的插一盆。 “我甚至去饭店里的欧式自助餐排队,买你怎么劝我也不肯吃的甜点。我假装着你就在我身边,我没有失去你…… “葵,这样的我还是没有资格喜欢你吗?” 他第一次这样亲密的叫着她的名字,向日葵的脸红了。一想到他做的傻事,她又哭了,不过这次是泪中带笑。 安亮晔口袋中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这个送你。”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嗯。” 她拆开包装纸,是个灰色绒布小盒,一打开,是一枚向日葵造型的钻石戒指,照照闪亮的光芒美得炫目! 安亮晔取出戒指,“葵,我可以……请你待在我的身边吗?一辈子都不再离开我……” 向日葵的心中满满都是感动,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知道有容还有哪些“回收旧冤家”的经典恋情,请看― *新月春天系列r140回收旧冤家之一《无价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