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被王爷缠上了》 第1章 外室登门 夫人，少爷的马车已经进城了。” 听见小厮的话，屋内的人明显激动了起来，“瑶儿，娘与你一起去门口。” “母亲，这恐怕于礼不合，您身为长辈，怎能亲自迎至门口呢？还是儿媳去吧。”说话的是林青瑶，是这长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只是大婚当日，连盖头都没有揭开，长阳侯世子便接了圣旨去了边关。 这一去便是半年，两月前，前方传来信，长阳侯世子为追敌寇，中了埋伏，负了伤，虽信上说没有大碍，可是长阳侯夫人很是担心，故而想亲自去门口迎接，第一眼就看见儿子。 见拦不住婆母，林青瑶只能陪着婆母一起去了正门口。 林青瑶本是镇南将军府的嫡长女，其父是镇南将军，是这南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南朝大半的军权掌握在镇南将军手里，年轻时陪着先帝征战沙场，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长阳侯府老夫人与将军府老夫人是手帕交，从小就为二人定了娃娃亲，故而林青瑶与长阳侯世子赵修儒属于青梅竹马。 林青瑶与长阳侯夫人在门口等了一刻钟，便见街角拐来了骑马的众人，中间还夹杂了一辆马车，世子赵修儒骑着大马走在前面。 “母亲，怎敢劳累您在门口等儿子。”赵修儒见母亲等在门口，驾马先行赶到了门口。 “我的儿，瘦了。”长阳侯夫人见到儿子，一时喜极而泣，忙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母亲，我们进去说话吧。”林青瑶见婆母失态，便想先扶着婆母进府去。 “这些时日也劳累夫人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道了。”赵修儒看着眼前的妻子，虽然大婚当日，礼未成，但赵修儒从小就知道林青瑶是自己未来的妻子，每个人都说能娶到是他有福了。 林青瑶容貌秀丽，是这京城有名的美女，性子高傲娴静，背后又是镇南将军府，若不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恐怕上门求亲的人能把将军府的门槛踩平了。 “都是一家人，夫君在外征战，妾身理应照顾好府里。”林青瑶觉得今日的赵修儒与往日不大一样，以为是上了战场的缘故，没放在心上，扶着婆母就要回府。 “修郎。”这一声，叫停了众人的脚步，林青瑶回过身来，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只见这女子身子纤弱，短短两步路好似费了大气力。 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好似会说话，端的是楚楚可怜。 林青瑶身边的赵修儒见状，几步便走了过去，虚扶了一下。 长阳侯夫人见二人这姿态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抬头去看身旁林青瑶的脸色。 林青瑶见自己的夫君陪在别的女人身旁，与自己面对面站着，心里有了猜测，“夫君，这位姑娘是？” 赵修儒看着林青瑶，想要张口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回禀夫人，我哥哥是将军的副将。” 听见那女子说话，林青瑶这才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应该是丈夫外室的女子。 此女说话也是轻言细语，再配上那副纤弱的身子骨，真真的是惹人怜爱。 “想必你就是那位救了我儿的陈将军的妹妹，你哥哥既是为了救我儿而送了性命，你就是我长阳侯府的贵客，金嬷嬷，带贵客入府。”长阳侯夫人不管这位女子是何身份，此刻只想赶快回府，府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百姓，不能丢了长阳侯府的脸面，再一个，只要进了侯府，林青瑶也就只能认了这个事。 “夫人，我腹中已经怀有将军的骨肉了。”岂料这女子却不领情，直接在府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了自己与赵修儒的关系，说完，缓缓地放下一直端着的手，众人随着她的动作看去，这才看见已经有些微隆的腹部。 “胡说八道。”长阳侯夫人为了避免她再说下去，坏了赵修儒的名声，忙要身边的嬷嬷去带着她进府，“青瑶，有什么事我们进府再说吧。” 林青瑶一句话没有说，看着自己的夫君挥开了要去碰那女子的金嬷嬷，将那女子牢牢地护在身后。 “母亲，玉柔确实怀了我的骨肉，还请母亲做主，给玉柔一个名分。”赵修儒或许是因为心中愧疚，未敢抬头看林青瑶。 “你......回府再说。”长阳侯夫人见自己的儿子，不懂自己的苦心，当着门口看热闹的人承认了这个外室子，气得恨不得去打她的儿子两巴掌。 “夫君难道不应该与我商量该不该给她一个名分吗？”一直未开口的林青瑶终于开了口。 “青瑶，是我对不起你，玉柔也是个可怜之人，他兄长为了救我而亡，你最是善良不过，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吧。”赵修儒见林青瑶开了口，连忙说道。 看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的赵修儒，林青瑶觉得这不是自己认识的赵修儒，或者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 “她兄长为了救你而亡，她就是我林青瑶的救命恩人，金银珠宝，只要她开口，我都可以奉上，可我不觉得把她给你收了房，做你的妾室，是对她的报答，难道给她找个好人家，做个正室娘子不好吗？”林青瑶从没受过委屈，也不懂得什么是打碎牙齿咽进肚子里，从小镇南将军的教育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受到的委屈通通都要还回去。 “姐姐，我与将军一片真情，还望姐姐成全，我不想与姐姐争什么，只要能陪在将军身边即可。”赵修儒身边的玉柔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哭倒在赵修儒怀里。 看着不知体统的玉柔，长阳侯夫人气得牙痒痒，有心要教训她，可碍于自己儿子与未来孙子，都只能帮着玉柔先进侯府去。 “青瑶，她只是一个妾，不值得你为她生气，你扶娘进府去，娘有些头疼。”长阳侯夫人此话一说，就是给了玉柔一个名分。 “母亲，只怕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了，当日夫君求娶之时，当着我父亲的面发誓，此生只我一人。”林青瑶丝毫不退步。 “哪个世家子弟院子里没有几个人的，你怎可如此计较，没有世家宗妇的风范。”长阳侯夫人一听林青瑶提起这茬，心里就来气，自家权势地位不如镇南将军府，属于高门娶媳，儿子当时为了娶亲，也是给足了将军府面子。 “君若无情我便休，既然夫君当日的誓言已经不作数了，那我们就一拍两散，和离吧。”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穿青色衣裙的女子。 第2章 提出和离 “青瑶，不许胡说，与母亲回府去。”长阳侯夫人顾不得礼数，拉着林青瑶的手就要转身回府。 碰到这样的事，都会闹一闹，但林青瑶素来识大体，长阳侯夫人只当林青瑶是胡说八道，回头赵修儒说两句好话也就过去了，整件事，也只是有一个庶长子是说不过去的。 林青瑶拉住长阳侯夫人的手，没有随着她一起转身回府，而是看着赵修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的每句话都出自我的真心，和离我是认真的。” 赵修儒上前几步，想要拉住林青瑶的手，却被林青瑶身边的如玉拦住了，林青瑶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从小跟着她，也是习武的，赵修儒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能止住脚步，不敢凑上前去。 “青瑶，玉柔她孤苦无依，离了我身边，无处可去，她性子柔弱，并没有要与你争宠的意思，只要给她个名分，她不会......” “不必多说，今日众多百姓就是你我二人和离的见证人，”林青瑶不想再听赵修儒说下去，林青瑶从不知道赵修儒的真面目竟是这样的，况有一就有二，这长阳侯府的后院是不能安生的。 林青瑶从小就没受过委屈，更是从不与人争，而做一个日日仰仗夫君，与妾室争宠的正室夫人，更是林青瑶从没想过的，也不想这样做。 “我们好聚好散，嫁妆明日送和离书时自会有人来取。”说完话林青瑶便带着身边的丫鬟和嬷嬷要离开。 “给我拦住她。”长阳侯夫人吩咐府里的人，此时的长阳侯夫人只知道不能让林青瑶回将军府去，若是那爱女如命的将军知道了，定会打上府来。 “怎么，长阳侯世子不顾妻子在家伺候公婆的辛苦，自己在外风流快活，养了外室，如今更是带着怀有身孕的外室回来逼着妻子要名分，事情败露，将军府家小姐要和离，你们还要仗着人多欺负人。” 看热闹的一位年轻后生替林青瑶打抱不平，长阳侯夫人听完这些话更是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恨不能缝上这个后生的嘴巴。 “这长阳侯世子说是此战立了大功，可是就冲他带回这怀孕的外室，谁知道他是去打仗还是去风流快活，这战功别是抢了手下人的。”这后生看着长阳侯府的众人，说出来的话直接将长阳侯夫人气晕了过去。 长阳侯府的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林青瑶看着倒在下人怀里的长阳侯夫人，觉得长阳侯夫人还是有些手段的，此时晕得很及时。 不再多想，林青瑶带着身边的人离开长阳侯府回将军府去了，还要将自己要和离之事告知家里人。 没有拦住林青瑶的长阳侯夫人王氏，自知今日怕是将军府不能善了了，忙派了人去把上值的长阳侯叫回府来商议对策。 “休了他，怪我瞎了眼竟看错了他。”听女儿说完，镇南将军气得摔了手边的茶杯。 将军夫人白了一眼发脾气的将军，“只能和离，南朝没有休夫这一说，若不然，我早休了你这莽夫。” “夫人。”被人说作莽夫的将军大人，不敢再发脾气，顺势坐了下来。 “娘的囡囡，委屈你了，娘一定为你做主，那王氏不去教训她的儿子，还敢让人绑你入府，娘定不轻饶她。”将军夫人抱着林青瑶心疼得不得了，“你这就去写和离书，今日就去把嫁妆拿回来，至于是砸还是扔都随你。” “娘亲，虽然赵修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的嫁妆可是你和爹爹为我精心准备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您可别让爹爹给我砸了，有好几样我都特别喜欢的。”林青瑶靠着母亲撒娇，既然娘亲发了话，她那爹爹定会将嫁妆砸得稀巴烂，那可都是钱啊，赵修儒那狗男人不要就算了，可这嫁妆可是自己的，不能不要。 “娘亲再给你重新准备，绝不会让你带着入了长阳侯府的东西再嫁人，晦气。”将军府财大气粗，两任皇帝的赏赐数不胜数。 “你娘说得对，”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将军大人，什么都听自己夫人的，“爹爹私库里的宝物有得是，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取。爹爹这就上门去给你讨回公道，你乖乖在家休养。” 眼见自家女儿受了委屈，镇南将军林正英本就气得紧，现如今自己夫人已经放话可以砸，将军大人得了军令，一刻都不耽误的去找军师来写和离书了。 林青瑶将今日有一后生为她说话的事告诉了娘亲，说来也奇怪，离开长阳侯府就派人去寻那后生，却寻不到。 而那被林青瑶母女惦记的后生见林青瑶主仆顺利地离开长阳侯府，自己则飞快跑回王府去寻自家的主子去了。 “主子呢？”飞奔回府的平安迫不及待地要把刚刚得到的好消息跟自己家主子分享。 而站在门边守着的吉祥一脸生无可恋地随手指了指屋里，“在屋里喝酒呢，估计快喝大了。” 平安推开门，不顾礼数地跑到了正在喝酒的男人面前，“主子，好事，咱们王府可以娶王妃了。” 而正在喝酒的男人，不满自己的酒壶被人抢走，抬起头瞪着自己的小厮，“娶什么王妃，我爱的人这辈子都娶不到了，这南玄王府啊，就要断子绝孙了。”说完话本想抢回酒壶的男人，却因喝了太多，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我的主子哎，咱们王妃和离了。”平安将酒壶放在桌子上，然而这句话却惊得吉祥将刚刚扶住的王爷，扔倒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南玄王欧阳谦脑子蒙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平安，在想平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平安看着犯蒙的自家王爷，四处看了看，端起放在角落里的脸盆，“对不住了王爷，你得清醒清醒。”说完一盆水泼在了堂堂南玄王的脸上。 被水泼了满脸的欧阳谦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说得是青瑶和离了？” 吉祥也盯着平安看，平安笑着点点头，想去扶起自家王爷，却被欧阳谦推到一边去，“赵修儒今日不是凯旋而归吗？怎么会？你把发生的事完完全全的给我讲清楚，说漏一个字，就让吉祥打死你。” 平安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那个蠢货，竟敢这么对青瑶，下次见面我非打死他不可。”欧阳谦听完气得恨不能杀了赵修儒。 “王爷，幸好他有眼无珠，这才给了您机会啊。”平安是真高兴啊，自家王爷可算是正常了。 欧阳谦大笑“天不亡我南玄王府啊。” 第3章 打上门和离 吉祥刚才把本王扔到地上，平安竟敢往本王脸上泼水，你们俩现在越发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大笑之后的欧阳谦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刚才遭得罪，才反应过来要治罪。 “主子，奴才这不是为了让你清醒清醒吗？”平安可不想挨板子，急忙解释道。 “奴才是替主子您高兴，才一时手滑。” “这是王府的大喜事，本王甚悦，你们俩该赏，去我的私库，随便选。”欧阳谦现在的心情实在是美得很，一个时辰前，自己还在醉生梦死，现在知道青瑶和离了，自己可以娶媳妇了，高兴得不得了，被泼水而已不算什么。 “您库里的宝贝还是留着给王妃当聘礼，您不怪罪我们就好。”平安和吉祥看着自家可算是恢复正常的主子，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去备水，我要沐浴，去将军府。”欧阳谦恨不得现在就插翅飞去将军府，自从知道赵修儒要回京的消息，自己连日来一直在喝酒，身上的酒味实在是熏得慌，可不能因为这酒味，遭了青瑶的嫌弃。 “主子，您现在不能去将军府，将军大人知道了肯定得闹上门去，现在这属于家丑，您往上凑，将军大人不得抽你啊？”平安拦住着急见心上人的主子。 “这个时候我得去帮忙啊，这才能给将军大人留下好印象啊。”欧阳谦觉得这是个拉拢将军府众人的机会，自己若是登了长阳侯府的门，把赵修儒抽一顿，将军一个高兴，可能就把自己带回将军府，这不就顺理成章见到青瑶了吗？ “王妃还未正式和离，今日闹了这一出，您若去了，长阳侯府抓住把柄，大肆抹黑王妃与您的关系，那王妃有理也便没理了，您这就是去添乱的。”吉祥眼见自家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只能出口打断他。自己主子在外面也算智勇双全，可自从两年前回京，对将军府家小姐一见钟情之后，这智商直线下降。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听见吉祥说自己若去了，会对青瑶不好，欧阳谦就打消了念头。 “将军府与长阳侯府一定会大闹，吃亏的定是长阳侯府，世人大多怜惜弱者，将军府这个时候顾不上，您可以去宫里，去跟皇上吹吹风，若是下了圣旨训斥长阳侯世子品行不端，那百姓自然知道此次和离错在谁。” 平安听完连连点头，这吉祥平时话可少，可每回说的话，都在点子上。 “沐浴更衣，本王稍后就进宫，今日非得磨着皇兄写下圣旨不可。”吉祥这小子可比自己黑多了，欧阳谦丝毫不自觉吉祥是他带出来的，这都是受了他的影响。 被欧阳谦惦记着的将军大人已经带着手下去了长阳侯府。 而此时的长阳侯内，长阳侯得知林青瑶要与儿子和离，气得回手一巴掌甩在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脸上。 “侯爷。”长阳侯夫人扑到儿子面前，赵修儒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侯爷您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要纳个妾，是林青瑶小题大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要闹和离，待她回来，定要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住嘴，蠢妇，将军府如今圣眷正浓，多少人想要巴结都没有门路，若不是母亲早早地定下这门亲，怎会轮到我们家？你们却为了一个孤女，逼走林青瑶，开罪将军府。”长阳侯当年因为容貌娶了家世低一等的妻子，现如今真是后悔了，目光短浅的蠢妇而不自知。 “侯爷，将军府权势鼎盛，我们家可是有爵位的侯府，如今修儒又立了功，待旨意下来，修儒入了朝，对你也是一份助力，我们.......” “住嘴吧你，”长阳侯实在是听不下去，“拿我们家这个三等侯与将军府的权势比，你怕是疯了。” “那孤女倒不算什么，可是她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的长孙啊，咱们侯府子嗣不丰，若不然我也不能让她进门。” 见长阳侯脸色稍有缓和，长阳侯夫人继续说下去，“林青瑶与修儒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只是事发突然，一时想不开而已，待她冷静下来，明日您带着修儒一起去将军府负荆请罪，修儒说几句软话，这事也就过去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妾室就和离吧，将军府也不会让林青瑶这么任性的，嫁了人，就要以夫家为重了。” 想到自家三房也仅有赵修儒一个儿子，对未出生的长孙长阳侯也狠不下心。“明日与我去将军府，若是你岳父要揍你出气，你也给我忍着。” “是，父亲，我一定将青瑶哄回来，”赵修儒应道。 “侯爷，不好了，”门房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院子里，长阳侯还未来得及训斥门房无礼，“镇南将军带着人打上门来了。” 听见门房的话，长阳侯惊得站起了身，“还不快随我去迎你岳父。” “不必了，我没有这样的女婿。”未等长阳侯与赵修儒出门，镇南将军便带着人进了门。 “这是和离书，签了。”林正英将军师呕心沥血写的和离书摔在了桌子上。 “林兄......” “不必多说，该说的青瑶已说清楚，而我与你们无话可说，签了和离书，交出青瑶的嫁妆，我们两家就此断了联系。”林正英对待便宜亲家可没有一丁点的耐心。 “林兄，此事是我们长阳侯府对不住青瑶，这孽子犯了错，您随意打骂，只是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能拆散他们啊。”长阳侯可不想失了将军府这棵大树。 “赵修儒，当日送聘礼时，你可还记得与我发的誓吗？”林正英看着站在厅内一言不发的赵修儒。 “是小婿辜负了青瑶，也违背了当日的誓言，是我的错，我愿受罚，可是玉峰当日为救我而亡，将妹妹托付于我，岳父您也是带兵的人，您该懂我的。”赵修儒跪在林正英面前说道。 林正英听了直接气笑了，一脚踹在赵修儒的胸口，将赵修儒踹飞了出去，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长阳侯夫人惊叫着扑了过去，“你是要在我侯府杀人吗？还有王法吗？” 林正英没有搭理长阳侯夫人，看着赵修儒说道“，所以呢，救命之恩，你当以身相许来报是吗？这么多年，我竟没有看穿你是如此龌龊之人。” “来人，押着他，不愿签字，摁手印画押也是一样的。”听到林正英发话，手下的随从推开长阳侯夫人，拉着赵修儒起身，掏出随身的匕首划破赵修儒的手指，强摁着赵修儒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第4章 怒揍赵修儒出气 将摁完手印的和离书折起来收好，镇南将军不顾屋里其他人难看的脸色，“嬷嬷，带着人去把姑娘的嫁妆都收拾好。” 赵修儒愣愣地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推开母亲想要替自己包扎的手，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自己从未想过与青瑶和离，只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怎么就惹得青瑶与将军府的人大怒。 长阳侯夫人见将军府的人拉着一车车的嫁妆就要出门，又见自己儿子傻呆呆地坐着，而自己的丈夫要去求情，却被林正英推倒在地。 大怒之下，王氏也没有了侯府当家夫人的风范，追着林正英来到了大门口，不顾门口在看笑话的百姓，脱口而出“今日是我们侯府休妻，林青瑶这种不贤善妒的媳妇谁家娶了就是家门不幸......” 林正英随手取了一个翡翠玉瓶就扔到了长阳侯府的大门上，玉瓶的碎片掉在地上，吓得长阳侯夫人大叫“你敢再骂我女儿一句，这玉瓶就是你的下场。” “来人，把姑娘的嫁妆全给我砸了，从今日起，我镇南将军府与你们长阳侯府一刀两断，这些嫁妆就是我给赵修儒的贺礼，祝他早日娶得娇妻，接受他没名没分的庶长子。” 将军府的人都是练武出身，得了令，拿起价值连城的宝贝，一个接一个地扔在长阳侯府的大门上，百年世家的大门，被砸得坑坑洼洼。 长阳侯夫人被吓得惊厥过去，府内的人也只是紧闭大门，无人敢出来与将军府的人对阵。 扔完嫁妆，砸了长阳侯府的林正英，此刻觉得通身舒畅，带着众人回了府。 欧阳谦一刻不耽误地进了宫，皇帝见到风流倜傥的欧阳谦丝毫不惊讶。 “皇兄，多日不见，臣弟很想念皇兄。”欧阳谦满脸带笑地凑到皇帝面前。 皇帝推开欧阳谦凑过来的脸道，“怎么今日不在王府喝得醉生梦死，舍得出来了？” “皇兄，臣弟要娶妻了。”欧阳谦大言不惭地说道。 “哦？”皇帝陛下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欧阳谦堆满笑容的脸“我怎么记得有人告诉我终身不娶，南玄王府要断子绝孙了呢？” 被揭了短的欧阳谦丝毫不觉得丢脸，“如今不一样了，青瑶和离了，我有机会了。”欧阳谦将今日长阳侯府门口发生的事给皇帝陛下讲了一遍。 “赵修儒瞎了狗眼，敢这么对青瑶，皇兄你一定要下旨重重责骂他，青瑶在京中为他操持家里，他倒好 ，在外面与别的女人花前月下，皇兄你把他的官职撤了，永不录用。” 看着愤愤不平，咒骂不停的欧阳谦，皇帝陛下觉得甚好，自家这个弟弟什么都好，文武双全，偏偏栽在一个情字上，看上了镇南将军的大小姐，却来晚一步，人家已有婚约，林青瑶成亲这半年，他郁郁寡欢，成日与酒为伴，早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如今看着神采飞扬的欧阳谦，皇帝陛下觉得还是可以满足这倒霉弟弟的要求的。 “拿去吧。”皇帝陛下将早已写好的圣旨递给倒霉弟弟。 “皇兄你，你早就写好了啊，你怎么知道今日我会进宫啊，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进宫是来要圣旨的啊。”整日喝酒的欧阳谦，觉得自己的脑瓜子不太够用了。 “这京城中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好了，你去吧，你再耽搁一会儿，天都要黑了。”皇帝陛下可不想与自己这傻弟弟解释。 “陛下，奴才与王爷一同去侯府吧？” “不必，让他自己去出气吧。” 看着达成所愿，高兴离去的欧阳谦，皇帝身边的近侍笑着说道“南玄王得偿所愿，陛下也该放心了。” “朕这傻弟弟，他想得偿所愿早着呢，朕将赵修儒派去打仗，半年的时间，多好的机会，他碍于男女有别，生生没有抓住。”想着自己为他创造的机会，皇帝就来气，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有这么傻的弟弟。 “这不是有陛下您吗？奴才有一疑问陛下能否为奴才解惑？” “问。”皇帝陛下今日龙心大悦，“您为何不告诉王爷这件事是您安排的呢？” “朕的弟弟，光明磊落，他不想让林青瑶伤心，可朕却要满足他所求，他只要高高兴兴的娶妻即可，其他的事就由朕来做。这样的事，让他知道了，于他也是负担。” “陛下与王爷真是兄弟情深。” 得了圣旨的欧阳谦乐颠颠地出了宫，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兄怎么未卜先知自己想干什么呢？想不明白的南玄王决定不难为自己了，自己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抱得美人归。 被砸了大门的长阳侯今日脸都丢光了，醒过来的长阳侯夫人念着将军府欺人太甚，换上诰命服就要进宫去找皇后娘娘告状。 还没出院子，便见自家门房再次跑着进来，“夫人，南玄王带着圣旨来了。” 长阳侯府众人换了衣裳，齐刷刷地跪在院子里，听着欧阳谦颁布圣旨。 “赵修儒征战期间，滥用职权，擅自外出，今革去左将军一职，赐二十大板，小惩大诫。长阳侯教子无方，自今日起革去吏部侍郎一职，反省三月，钦此。” 长阳侯忍住心尖的一口血，接了圣旨。 欧阳谦走到听了圣旨已经发懵的赵修儒面前，“本王亲自为世子用刑。” 完全发泄私愤的南玄王抡起板子一下比一下重地抡在赵修儒的身上，南玄王只知道一点，别打死就行。 南玄王扔下手中的板子，蹲在赵修儒的面前说道“本王多谢世子，”见赵修儒强撑着眼睛看着自己，“我心悦青瑶已久，如今你给了我机会，待我与青瑶成亲之日，必邀你来喝喜酒，我与青瑶一起等着你请安。” 说完不顾气晕过去的赵修儒站起了身，说道“长阳侯夫人不知礼数，对本王不敬，我会进宫请皇后娘娘派下嬷嬷来好好教一教夫人规矩。”说完便带着人离开。 长阳侯吓得呆坐在地，他知道失了圣心，长阳侯府完了。 第5章 准备偶遇 京城百姓对长阳侯府的事津津乐道，三个月后这件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欧阳谦这三个月的日子也不好过，林青瑶因为和离之事，一直没有出门，欧阳谦也不敢贸然上门，送去将军府的东西也全都被退了回来。 这一日，练过武的欧阳谦还在思念意中人，那边一直留意将军府动静地平安跑了回来“主子，王妃明日要参加静安侯府的赏花宴。” “真的？”欧阳谦听说林青瑶要出门，激动地站起身。 “是，今日万福楼的掌柜带着首饰去了将军府，我打听过了，说是为王妃明日出门做准备。”平安等了三个月，可算是等到王妃出门了。 “吉祥，去找找静安侯府的请帖。” “主子，静安侯府办的是赏花宴，咱们府上没有女眷。”吉祥不得不说出实话。 欧阳谦听完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翻墙进去？” “您是想被静安侯府的人打出来吗？”吉祥严重怀疑自家主子喝酒喝得脑子已经坏掉了，“我派人给静安侯递帖子，您明日去拜访静安侯。” “好吉祥，想得真周到，待我娶上王妃，就安排给你和平安娶亲。”欧阳谦觉得娶媳妇就是最好的赏赐了。 “主子您还是赏我些珠宝吧，成亲这事真是太费脑子了。”平安看着自家主子因为情字由英明神武变得脑子不够用，下定决心自己要远离情之一字。 欧阳谦可不管身边人怎么看他，一心只想给意中人留下好印象的欧阳谦，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衣柜里的衣服试个遍，可每一件衣服都能挑出毛病，不是颜色暗，就是觉得衣服有些旧。 平安与吉祥看着欧阳谦折腾了一下午，将自己打扮成花孔雀了还是不满足，“怎么都是一些暗色系衣服，明日叫绣娘多做一些衣服送来。” “主子，您穿这件白色的就很好，配上你的折扇，只要你不说话那真是风流倜傥啊。”平安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主子折腾一遍又一遍，关键是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自家主子为了意中人，好似打了鸡血，有用不完的精力，可自己是真饿了。 “若说话呢？”欧阳谦好奇为什么是不说话才风流倜傥，“见到王妃，您还能说出话吗？若是说话估计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王妃觉得您是傻子。”吉祥自从知道南玄王府不能断子绝孙了以后，话也变多了，时不时就能调侃一下自己家王爷。 欧阳谦觉得还是自己太过于谦和了，才纵得身边的人对自己这般说话，可要说生气却也是没有的，平安与吉祥都是家生子，随着自己一起长大，习文学武二人也都是陪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的心腹，也似家人。 “看在你提出的法子能让我明日见到青瑶，我就不计较你刚刚说我傻了。”欧阳谦的心情极好，大度地放过吉祥了，就不赐板子了，下次还得指着吉祥出主意呢。 自己身边这二人，平安能言善道，王府的外事都指着平安，平安就是王府的外管家，而吉祥沉默寡言，却将自己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是王府的内管家，他们一个是外联，一个是内管。 平时出主意的还得是吉祥，这家伙还是挺黑心的。 平安与吉祥可不管这位主子想到了什么自己偷笑起来，只知道他对衣服满意了，自己可以去吃饭了就行。 “明日便让绣娘给主子多备一些衣裳，要最新的款式。”平安与吉祥离开清风堂，边走边说，“以前练过武一身汗味都能忍受的主子，现在却嫌弃衣服只有黑白两色，这以后花销变大了。” “你多给主子出出主意，王妃早日进府就好了，掌家之权落在王妃手里，主子自然知道节俭了。”平安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吉祥的鬼主意多，寄希望于吉祥身上，希望吉祥能早日帮着主子娶回王妃，若是靠着主子自己，这事可就悬了，他们可不想再回到从前，日日见到那个喝得醉醺醺的南玄王。 将军府内，将军夫人纪氏来到了女儿的沉香苑，“娘亲”林青瑶给母亲问了安，纪氏笑着握住自己女儿的手， “明日要穿的衣服可准备好了？”听见纪氏的问话，林青瑶示意如玉将自己选好的衣服拿给母亲瞧一瞧，见女儿选的是一件青色衣裙，虽不隆重，但胜在清雅，女儿从小就喜欢青色。 “不错，明日是你和离后第一次出府，虽然你不喜隆重，但也不能过于轻率，世人大多喜欢见他人笑话，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 纪氏怕明日女儿应付不来世人眼光，虽然知道自己女儿不是吃亏的性子，可是人心险恶，总有一些人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做母亲的总是要多操心一些。 “母亲放心，我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林青瑶自幼娇养着长大，父母宠爱，兄长疼爱，唯一的坎坷就出在赵修儒手里了。 从小一起长大，情谊还是有的，可当日赵修儒护在那名叫玉柔的女子面前与自己对峙，那一刻林青瑶的梦便破碎了，出身于将军府的林青瑶同她父亲一样果敢，既然已经做出和离的选择就能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况在南朝，对于女子也不是那么苛刻，和离也是常有的事，日后自己还是要嫁人的 ，赵修儒什么的已经翻篇了。 纪氏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儿，“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什么委屈都不必忍下，所有的事都有爹娘给你撑腰，再不济还有你哥哥挡在你面前，明日若有人为难你，不必忍着，你可是镇南将军府的大小姐，知道吗？” 林青瑶扑在母亲的怀里，“女儿都明白的，娘亲您别担心的，碰上我，吃亏的指定不是我。” “娘亲别操心了，您再操心我，爹爹肯定上门来揍我了。”林青瑶不想母亲担忧，开口逗母亲。 “好，你今日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纪氏见女儿并不排斥明日出门，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6章 赏花宴 镇南将军回了府，见自己夫人安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面容沉静，连自己回来都没有看到。 失了关注的林正英心里不是滋味地坐到榻边，揽着夫人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在为青瑶担心？” 纪氏将头枕在林正英的肩膀上“嗯，从小宠着长大，生怕她受一点儿委屈，却偏偏在婚事上让她摔了一个大跟头。” “是我不好，竟没看出赵修儒的浪荡，下一次我一定为青瑶好好选一个夫君，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可好？” 林正英两句话就将纪氏逗笑了，两人也属于青梅竹马，成亲将近二十载，恩爱如初，林正英身边也没有小妾通房，虽在外人看来，林正英是莽夫，纪氏柔弱，可偏偏林正英被拿捏得死死的。 纪氏出身太医世家，偏偏纪氏的父亲志在四方，想要上阵杀敌，可是体格太弱，便入了营，做了军医，追随林正英的父亲。 故而林正英与纪氏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生怕女儿受委屈的林正英本想着女儿嫁的也是青梅竹马，从小的情谊，女儿过得也会与妻子如自己一般，万万想不到赵修儒是个王八羔子，一想起赵修儒那混蛋，镇南将军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然我们给瑶瑶招婿吧，这样我们日日看着，也就放心了。”纪氏突然开口道。 “好，都听你的，只要你与瑶瑶同意就好，好了，别瞎担心了，我们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性格坚强着呢，不会被这件事影响。”林正英不想让夫人担心，什么都顺着她。 “再说，你忘了那个日日送礼物上门的南玄王了？”林正英可是烦死了欧阳谦，整日满面笑容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偏偏又是王爷之尊，打不得骂不得。 “他不行，他贵为王爷，若是欺负瑶瑶，我们拿捏不住他。”纪氏觉得南玄王与自己想招的赘婿完全不搭。 “都随你，你说不行就不行。”林正英在自己夫人面前，一向是没什么原则的，除了带兵打仗夫人不插手，剩下府中大小事宜都听夫人的。 远在南玄王府的欧阳谦打了个喷嚏，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还没上榜就已经被未来的岳母大人踢出了女婿的人选。 翌日林青瑶早早地便来到了静安侯府，静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周云音与林青瑶是闺中好友，若不然，林青瑶也是不想参加赏花宴的。 “青瑶，”周云音听到下人来报林青瑶已经到了，提前出来接她。 “你今日事情繁多，怎的还来接我，我自己去就好了，这静安侯府我来过多次，还怕我丢了不成？”见到好友，林青瑶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这不是太久没有见到你了吗？克制不住想早点见到你的心情。”周云音听到林青瑶还与自己打趣，便知道林青瑶今日的心情不错。 这三个月，将军府闭门不见客，周云音也不好上门去拜访，只能通过书信往来，可是林青瑶从小到大都是有事情自己扛，生怕林青瑶有委屈自己忍着不说，周云音一直担心着，今日一见，林青瑶的面色红润，便知道这几个月过得很好。 也是，整个将军府将青瑶捧在手心里，小的时候林青瑶淘气得很，将镇南将军的佩剑偷偷带出去玩，随手丢了，镇南将军找了三日才找到，也是没有训斥青瑶。 周云音拉着林青瑶的手，上上下下瞧个遍，“如今心情可好了？” 林青瑶知道周云音担心，若不让她亲眼见到自己，她恐怕会一直担心着，故而自己今日才会来静安侯府。 “刚开始还是有些伤心的，可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啊最是没心没肺，没什么事在我这里是过不去的，感觉伤心了我就吃一个猪肘子，再难的事，也比不过肘子来得香。” 林青瑶话音刚落，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夫人，您看我家夫人可是胖了？这段时日可是吃了不少肘子呢。”今日随林青瑶一起来的如玉打趣道。 “嗯，是胖了些。”周云音笑着应道。 “净胡说，明明就没有。”林青瑶才不会承认自己胖了，若是胖了，将军夫人可不会同意自己再吃肘子了。 “今日赏花宴来的客人不会少的，我们出去吧，你还得去待客呢？不必陪着我，我自己呆着就好。”林青瑶知道今日周云音今日事情很多，不想让她一直陪着自己。 “好，一会儿秋儿就到了，我让她来找你。”周云音将自己的身边侍女留下，放心地就去招待了客人。 而静安侯府的正院内，静安侯与静安侯世子正陪着欧阳谦喝茶，昨日南玄王突然递来拜帖，静安侯府与南玄王府并未深交，静安侯也是一头雾水。 没办法，人家是王爷，静安侯只能与世子一起陪着这位王爷，可这位王爷不按套路出牌，早早地就来了，也不说话，只是端着一杯茶静坐，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静安侯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吉祥眼神示意着，这位王爷早就偷偷跑去内院了。 吉祥看了看尴尬陪坐的静安侯，又见时候差不多了，自家主子估计也坐不住了，轻轻碰了碰欧阳谦的后背。 这是吉祥提前与欧阳谦约定好的，吉祥示意欧阳谦才能行动，“本王听说静安侯府的花景是京城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可以一见？” “王爷谬赞，本该带王爷去花园走走，只是今日家中女眷举办了赏花宴，邀请了众多女眷，怕是有些不合时宜。”静安侯生怕哪家大家闺秀冲撞了欧阳谦，毕竟欧阳谦也是这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且欧阳谦很少参加宴会，碰见他的机会难得。 “没什么不合时宜的，我不会冲撞女眷的。”欧阳谦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陪静安侯这老头子喝茶，青瑶的面还没见到呢。 若是别人说了这话，可能会被当做登徒子，可这话是素来不近女色的南玄王所说。 “父亲，今日云音举办的赏花宴在北园，不如我带着王爷去南园逛一逛，可好？”静安侯想了想，北园与南园有些距离，且中间隔着池塘，碰面的机会不大，便点头同意了。 “那就请世子带路吧，侯爷有事自去忙。”欧阳谦起身与世子前后出了门。 第7章 打脸挑衅女 “青瑶。”季秋懿刚到静安侯府，便奔着林青瑶走过来了。 林青瑶正是无聊呢，自己在外的性子冷淡，好友只几个，与其他人寒暄了几句，自己就一直在坐着数花瓣，无聊得很。 “你今日来得可早，我还以为要等些时候呢？”季秋懿性格活泼，最是不耐烦参加这种宴会，若不是有安国公夫人押着，是轻易不会出来的。 “我这不是怕美人孤单吗？遂前来替美人解忧。”季秋儿用手指抬起林青瑶的下巴，故作恶霸样。 “若是让安国公夫人见到你这个样子，定要亲自去宫里请来教养嬷嬷，好好教一教你规矩。”林青瑶轻轻推开季秋儿的手。 “可别了，放过我吧，你是不知道宫中的嬷嬷有多严厉，我可是吃不消。”想起前年被嬷嬷教养的日子，季秋懿觉得那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看你气色不错，我就放心了。”季秋懿可不是周云音那种性格，季秋懿从小在老安国公膝下长大，老安国公也是上战场打天下的老将军，将季秋懿养成了男孩子的性格。 “赵修儒那王八蛋，这三个月一直在府中休养，没露面，若让我逮着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看着愤愤不平的好友，林青瑶心里暖暖的，还好还有家人与好友站在自己这一边。 “大家闺秀不能将这种话放在嘴边。”林青瑶觉得可以在心里骂赵修儒那王八蛋，说出来可就有损形象了。 “青瑶你知道吗，我表哥去颁圣旨那天，圣上赐得那二十大板是我表哥打的，我表哥你知道吧，南玄王欧阳谦。”季秋懿的姑姑就是上一任南玄王妃，也是可以上战场的女中豪杰。 “知道，在你们府上见过的。”林青瑶还记得那日在安国公府见到的南玄王，说话不是很利索，倒水还手抖得倒多了，林青瑶当时还觉得名冠南朝的南玄王夫妇有这样的儿子还是很遗憾的，世事都不尽如人意。 欧阳谦可不知道初见留给心上人是这样的印象，只怪当时太过于紧张。 “我表哥自幼习武，他的师父是素有儒将之称的李宗儒，被他打了二十大板，赵修儒这三个月估计是下不了床了。”说完季秋懿好似想到了赵修儒的惨样，笑了起来。 “你表哥师从李宗儒将军？”林青瑶知道自己的父亲非常佩服李宗儒，有点儿想不明白教出的徒弟怎么是这样的。 “对啊，文，武都是随他一起学的，是李宗儒将军的得意弟子，曾放话我表哥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林青瑶可不相信半年前见到的南玄王有李宗儒的风采。 “世子夫人许久未见，”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林青瑶二人抬头望去，竟是吏部尚书之女韩莹莹，真是冤家路窄。 在学堂时，韩莹莹就与林青瑶等人不睦，总是暗中使绊子。 “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你已经和离了，如今不能称你为世子夫人了。”听着韩莹莹阴阳怪气地说话，林青瑶不怒反笑了，拉住起身要发火的季秋懿。 林青瑶倒是想听一听韩莹莹还能说些什么话，“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回头去求一求长阳侯府，若长阳侯府能重新接纳你最好，省得你落个和离的名声，就算以后二嫁，怕也只能低嫁，去哪再攀上侯府的亲事。” 自小韩莹莹就被林青瑶压了一头，长相没有林青瑶好看，在学堂时做的文章没有林青瑶的精彩，林青瑶的未婚夫婿是长相俊美，文武双全的侯府世子，什么都比不过她，同样都是女儿身，林青瑶嫁的不好便自己做主和离，而自己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却不敢和离，生怕和离后娘家不接受自己。 “低嫁无所谓，我只愿未来夫君有才华知上进即可。”韩莹莹觉得林青瑶的话打在了自己的脸上，自己的夫君草包在京城是有名的，每日只知道逛青楼，现在还是白身。 “哼，长阳侯世子倒是知上进，本是立了军功，却因你一闹，反遭陛下训斥，女子贤良是美德，你却因嫉妒妾室，与丈夫和离，全然没有一丝贤良，与妾室相争，自降身份。”自己夫君后院姬妾无数，而长阳侯世子只是纳了一个妾，林青瑶便闹个不休，韩莹莹实在是想不明白。 “是，我没有你的大度，接受不了丈夫一个又一个的纳妾，更接受不了庶子整日在我面前喊母亲，听说如今你府上已经有了五个庶子，三个庶女了，贵府人丁兴旺，也是好生热闹啊。”韩莹莹被气的将手中的手帕捏的变了形。 “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可否传授一下经验。”握住韩莹莹想要甩自己巴掌的手，“怎么？恼羞成怒了？” 韩莹莹顺着林青瑶甩开自己手的力度，顺势坐在了地上，“林青瑶，你欺人太甚，你借着将军府的势欺负人，我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你竟然伸手推我。” 韩莹莹的话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的眼光在林青瑶与韩莹莹之间扫视。 “本王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躲在一边的欧阳谦见心上人受了欺负，连忙站出来。 静安侯世子很是无语，自己本想带着南玄王在南园赏花，可这南玄王到了花园便向着北面一直走，怎么拦也拦不住，刚刚见到女眷之间起了冲突，他更是来了兴趣，如今还主动站了出来，世子都不知道今日赏花宴的女眷该如何看待静安侯府带着外男闯了女眷赏花的地儿。 静安侯世子完全多虑了，诸位大家小姐见到了南玄王，只觉得此次赏花宴很有收获。 在场的人给南玄王请了安，欧阳谦走到韩莹莹两步远的位置站定，“本王见得很清楚你本想打林姑娘，结果自己未站稳摔倒了，怎可诬陷林姑娘呢？” 季秋懿与林青瑶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怎么半路杀出个南玄王。 “此女满口谎话，可见德行有亏，我自会禀明皇后娘娘。”韩莹莹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可是对上欧阳谦的脸色，便不敢开口说话。 “平安，带她离开静安侯府，你亲自送她回去，将她今日所作所为与她夫君讲个清楚，顺便也去告知吏部尚书，考核百官的同时，先自身做则，管好自家的事。” “是。”平安不顾韩莹莹苍白的脸色，招来手下的人，带着韩莹莹离开。 “表哥。”季秋懿见众人散去，喊住了欧阳谦。 欧阳谦僵硬地转过身，忽略自己砰砰跳的心脏，没敢直视林青瑶的脸，故作镇定地说“林...林姑娘...没.没受惊吧。” 听见自家主子磕磕巴巴地说话，吉祥庆幸刚刚主子安排平安去办事，若留下的是平安，见到这样的主子定会笑出声来。 第8章 王爷乘机送青瑶归府 “臣女给王爷请安，”欧阳谦本想上前扶起林青瑶，走了两步，又想起于礼不合，只能停住脚步。 “林姑娘，不...不必多礼。”林青瑶再次认为外界传言不可信，传言文武双全的王爷话都说不利索。 季秋懿可不知道此时林青瑶的想法，“表哥，你怎么会在？” 虽然同在京城，但季秋懿已经很久没见到欧阳谦了，这货前段时间日日在王府里，拒不见客。 “今日来拜访静安侯，静安侯世子说花期已至，邀我前来赏花，盛情难却，我也只能来花园逛逛。”旁边的静安侯世子听到欧阳谦的话，惊讶得看着信口开河的南玄王。 堂堂王爷怎么在小姑娘面前不说实话呢？明明是他厚着脸皮非要赏一赏侯府的花景，现如今倒是他盛情难却了，世子觉得这位王爷脑子好像不太好，下定决心过了今日势必要离他远一点，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子大人可不想脸皮也变得如此厚。 “你...无事吧？”欧阳谦可不在乎世子是怎么看他的，眼睛里当下只有意中人，当然也有便宜表妹，毕竟还需要表妹在中间调和，不然依青瑶的性子，指定是转身就走，不会搭理自己。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无事，多谢王爷为臣女解围。”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为何突然出现，又为何训斥韩莹莹，总归是为自己解围了，虽然南玄王权势极盛，不会是想要拉拢将军府，但是该防的还是要防的。 欧阳谦可不知道自己在意中人心里已经有了攀附之嫌，并且下定决心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了，欧阳谦还在暗自窃喜与意中人见了面，还说了话。 “无妨，本来就是她唐突了你。”林青瑶看着说完话突然脸红的欧阳谦，十分不解，却也没有深想。 站在旁边的季秋懿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凑到林青瑶身边，挡住了欧阳谦的视线，“那个韩莹莹从学堂开始就与咱们不和，今日更是变本加厉。” 不待林青瑶回话，季秋懿又转过身与自己便宜表哥说话，“表哥，你今日的表现深得我心，韩莹莹就得有你这样的恶人来磨，这一次，韩莹莹下场估计很惨。” 欧阳谦看着在自己与林青瑶之间乱转的季秋懿，恨不得把这丫头扔出去，还诋毁自己是个恶人，哪有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的恶人。 季秋懿也不在乎没有得到表哥的回应，再次转过身与林青瑶说道“吏部尚书可不是心疼女儿的好父亲，若不然韩莹莹也不会一直忍受。” 林青瑶看着季秋懿又要转过身，不得不拉住这精力旺盛的好友，“你别转了秋儿，你转得我都要晕了，头疼。” “啊？青瑶你没事吧？”季秋懿刚要凑到林青瑶身边去，就被后面的欧阳谦伸手扒拉开，季秋懿被推到旁边，瞬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欧阳谦身上。 “你推我干嘛，你是想打架么？”季秋懿与欧阳谦熟络得很，小时候凑在一起也没少打架，现在小亭子里没有外人，季秋懿彻底放飞自我，完全暴露本性。 欧阳谦见心上人不高兴地看着自己，连忙为自己找补，“我是见她毛毛躁躁的，想拉住她，手滑没拉住。”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的欧阳谦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是表哥的不是，表哥不是有意推你的。”欧阳谦赶忙道歉，可不能留下毛毛躁躁的印象。 “看在今日你解决了韩莹莹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季秋懿也很是诧异，一向死鸭子嘴硬的倒霉表哥今日怎么这么痛快就与自己道了歉，往日二人可是避免不了要打一场的。 周云音安排好膳食，回来就听说了刚刚发生的事，连忙过来看看好友，“青瑶你无事吧？” 见林青瑶摇头微笑，放下心来，“我并未给韩莹莹下请帖，她今日竟是与她婆婆一起来的。” “与你无关，知道我和离，她总是要找个借口当着众人的面来嘲讽我一番，不是今日也会有这一天的。”林青瑶很了解韩莹莹的性子，她是一定会找自己麻烦的，只是接下来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她婆婆知道了，当时脸色就不好地急匆匆地离开了，她这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周云音说道。“膳食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去用膳吧？” 欧阳谦想不到今日收获这么大，还能与心上人一起用膳，“王爷，这花也赏过了，我们也回前院用膳吧。”静安侯世子可不知道南玄王心里的弯弯绕绕，开口说道。 吉祥见到欧阳谦的脸色，便知道这位主子是怎么想的，“表小姐，王爷前日得了一把宝剑，很是适合你，若不然您今日顺道去王府取了吧？” 欧阳谦听见吉祥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宝剑转手就送人了，心里的气简直就压不住了，若不是顾及林青瑶在当场，恨不得立刻就一脚踹在吉祥的屁股上。 “真的？表哥有宝剑还想着我呢？”季秋懿可是知道自己这位表哥，视剑如命，得了宝剑怎么会轻易就赠给自己。 欧阳谦不好出尔反尔，只能憋着气微笑点头。 “吉祥，明日你派人送到国公府吧。”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季秋懿可不管今日欧阳谦怎么转了性子，赶忙应道。 “还是您顺道去府上取了吧，早点见到也省得出变故。”季秋懿见吉祥眼神瞟向了欧阳谦，也担心欧阳谦变了想法“好，那就今日去取。” “是，午时三刻，咱们在门口侯着表小姐。”吉祥应道。 欧阳谦趁着静安侯世子去换衣裳的空当，起身就要伸腿，吉祥见自己主子这榆木脑袋，也很是无语，“是宝剑重要还是王妃重要？” “此话怎讲？”欧阳谦登时又安静地坐下，俨然一副好主子的模样，“接表小姐去府上取宝剑，也可以顺道送王妃回将军府啊。您想想，这把宝剑舍出去值不值？” 听完吉祥的话，畅想了一下自己骑在大马上，后边马车上坐着青瑶，瞬间欧阳谦就觉得宝剑什么的都不重要。 “还是你有招，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都行，王府的宝贝你随意送，王府的人你随便使唤，包括本王，你说什么是什么。”欧阳谦再次觉得自己智商在青瑶面前是不够数的，娶媳妇还得靠吉祥。 第9章 拉拢表妹成盟友 林青瑶与季秋懿出了门，就见到了等在大门口的欧阳谦，季秋懿很是诧异，这位表哥今日对自己怎么如此好。 “秋儿，你随王爷去王府吧，你若得空了便来将军府寻我。”林青瑶见欧阳谦等在门口便主动开口道别。 急急用完膳，晒足了太阳的欧阳谦可不是只为了等表妹，欧阳谦开口之前，季秋懿开了口“我送你回去吧，我还没跟你说够话呢？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表哥，我们先去趟将军府再回王府可好？你若不愿意，先行回王府，我一会儿自己去王府。”季秋懿一直是男孩子性格，每次出来玩都是要把林青瑶和周云音送到府里才自己回去。 欧阳谦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表妹还是懂事的，笑着应了。 林青瑶见二人商量好了，也不好再推辞，况且自己也确实是好久没有见到季秋懿了，便只能同意。 众人与送出门的静安侯世子夫妇告了别，便上了马车。 目送离去的马车，静安侯世子松了口气，可算是将这位难缠的王爷送走了，昨日突然间送上拜帖，今日早早就上了门，非要去有女眷的花园赏花，午膳时没用多少便出了门，自己陪着在太阳下暴晒半个时辰，真是上值都没有这么累。静安侯世子此时想得就是下次定要告诉门房，见到南玄王府的帖子，要找理由拒绝。 季秋懿拿到了宝剑，爱不释手，喜欢得不得了，“表哥，你这回可真是不出血啊，这么好的宝贝。” 喝茶的欧阳谦回想着今日与林青瑶说了几句话，压根就没把季秋懿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季秋懿想到在马车上林青瑶与自己说的话，一时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还是决定说明白，“表哥，这宝剑我不能要。” 欧阳谦回忆完，听见季秋懿的话，诧异地抬头看着季秋懿，这丫头视剑如命，这把宝剑自己都喜欢的很 ，她不可能没看上啊，怎么违心的说不想要呢？ 欧阳谦没有接话，继续喝茶，想听听季秋懿能说些什么，“表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不喜欢你，你别在我身上费心了。” 这话惊得欧阳谦一口将茶喷了出来，喷了季秋懿一脸茶水，“就你这样的，你这辈子都别妄想娶我了。” 季秋懿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脸，还好青瑶今日将帕子塞给自己，若不然出大丑了。 “谁喜欢你了。”欧阳谦站起身大声否定，可是看着季秋懿的样子，还是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你惊到了。” 季秋懿坐在凉亭里，听自己的表哥诉衷肠 ，“所以说，你喜欢青瑶？” “当然，那一日，在国公府见她第一面，我就喜欢了，她命中就是我的王妃。现如今，我的机会来了，你得帮我。”欧阳谦主动开口，就是因为今日见到青瑶与秋懿关系十分要好，自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走一些近路，争取早日抱得美人归。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这个人我最是了解不过了，清心寡欲，整日就知道舞枪弄剑，与青瑶一点儿都不合适。”在季秋懿心里，两个人十分不搭。 “我是喜欢舞枪弄剑，但是若娶了青瑶，我一定抽出时间陪着她，只要她愿意，我可以整日黏着她。” 见季秋懿没有动摇，欧阳谦继续说道“我是南玄王，有自己的封地，皇兄待我极好，青瑶嫁了我，就是亲王王妃，韩莹莹等人怎敢欺辱她？” 见季秋懿看向自己，“这诺大的王府，青瑶自己说了算，不必伺候公婆，我后院干净，青瑶婚后不必烦心，嫁了我，青瑶是你嫂子，就是一家人，婚后你想何时上门都可以。” 季秋懿听到这话，有些许动摇，“你说的是真的吗？”林青瑶嫁入长阳侯府这半年，季秋懿就没见过林青瑶几面，侯府世家，规矩繁多，连娘家都回不去几次，更何况与好友相聚。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欧阳谦此时只想给自己拉拢一个得力帮手，至于婚后，当然紧闭王府大门，怎会让季秋懿来分散青瑶的精力。 见季秋懿有些犹豫，吉祥插话道“表姑娘可怜可怜我们王爷吧。自从知道我家王妃有婚约，我们家王爷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这半年每日捧着个大酒壶，日日醉酒，奴才见了都心疼。” 前南玄王夫妇在边关御敌，无暇顾及欧阳谦，欧阳谦五岁之前都是在安国公府长大，与季秋懿一同由老安国公教养，见意气风发的表哥为了青瑶变成酒鬼，还是心疼的。 “好，我帮你，你若敢欺负青瑶，我定打上南玄王府的门来揍你。”被蛊惑的季秋懿选择站在欧阳谦这边，毕竟欧阳谦勾画得也是吸引人。 “我定将她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怎么敢欺负她。”见季秋懿答应了，欧阳谦笑出了声。 “你这皮相还是不错的，有几分胜算。”季秋懿点了点头，实在是这货继承了其父母的优点。 “青瑶喜欢长相俊俏的？”欧阳谦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小白脸的长相长得好，从前欧阳谦只觉得自己这长相没有威慑力，不能震慑敌军，如今倒是十分满意。 季秋懿刚想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脸“可是，青瑶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什么？”欧阳谦觉得真是离了大谱，意中人误会自己喜欢旁人怎么办。 “还有啊，青瑶觉得你这文武双全的名声名不副实，觉得你丢了你师父的脸。”季秋懿丝毫不顾及大受打击的欧阳谦继续说道。 欧阳谦完全想不到自己今日一点儿好印象都没留下，“我怎么会如此草包呢？” “还不是你见到王妃就紧张，说话不过脑子，冒傻气，还磕磕巴巴，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吉祥在旁边继续补刀。 欧阳谦受不了来自表妹和自己小厮的打击，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还有我呢表哥，你别怕啊，我一定在青瑶面前替你多说几句好话。”见自己表哥深受打击的模样，季秋懿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欧阳谦抬头向季秋懿望去，见到季秋懿手里握着的手帕上，隐隐约约有一个青字。季秋懿顺着视线看向自己手里的帕子，捏紧了手帕，“这是青瑶今日给我擦汗的，你别打它主意啊。” “这把剑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你总不能白拿走吧，你良心也不安吧。”欧阳谦知道不能强来只能智取。 看了看桌上的宝剑，季秋懿的理智最终还是败给了喜欢，“好吧。”将手中的帕子递给表哥。“青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怎会，青瑶对你那么好。”拿到帕子的欧阳谦满心欢喜。 季秋懿带着宝剑和表哥意中人的秘密离开了南玄王府。 第10章 前夫登门 将军府内镇南将军林正英提前派人传来话，晚上与同僚有约，不会回来用膳。 故而，只有林青瑶与母亲纪氏一起用膳，膳后，林青瑶与母亲讲起了今日在静安侯府内发生的事情。 “哦？你是说是南玄王处置了韩莹莹为你解了围？”纪氏听完只觉得这南玄王王对女儿还是有些上心，连女儿去静安侯府参加赏花宴这种事他都能提前知晓。只是一个大男人去参加赏花宴，有些失了分寸。 只能说南玄王不是纪氏心中完美的赘婿人选，纪氏也担心南玄王生出乱子，耽误自己为女儿招婿。 “是，可能是为了秋儿吧，南玄王若不出现，秋儿就会上前为女儿解围了。”林青瑶与对南玄王没有什么印象，更是想不到，仅仅一面之缘，南玄王对自己就情根深重，林青瑶只认为南玄王喜欢的是自己的好友季秋懿。 “今日南玄王就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话？”自从女儿和离回府，这三个月间，南玄王虽未登过将军府门，但每日都送来礼物，从未断下。即使将军府都派人将礼物送回去，第二日还是会有礼物送来，每次挑选的礼物都不一样，只是这些事从未跟林青瑶讲过。 “没有”，林青瑶摇了摇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秋儿的姻缘可能要到了，娘亲你知道吗？南玄王好像喜欢秋儿。” 听着女儿给自己分析，今日南玄王为季秋懿做了些什么，纪氏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叹自己女儿傻，还是可怜南玄王一片痴心正主却不知道。 “瑶瑶，那你觉得南玄王此人作为夫君如何呀？”纪氏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若论家世的话，南玄王贵为王爷，地位尊崇，与秋儿实属良配。只是这南玄王不如传言中杀伐果决，说话磕磕绊绊的，偶尔还冒些傻气。不过这样也好，秋儿的性子就适合这样的夫君。” 纪氏属实不敢相信，堂堂王爷到了自己女儿嘴里竟成为了傻小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你也忙了一天，回去休息吧。”纪氏见女儿对南玄王印象一般，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心疼女儿在外奔波一日，便让女儿早早得回去休息。 不如将军府这边母慈女孝，长阳侯府自林青瑶和离离家那日起便一片愁云惨淡。 当日欧阳谦是下了死手的，虽然赵修儒腿并没有留下残疾，但这三月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长阳侯夫人王氏不舍得怪自己的儿子，只能把怨气出在儿子带回来的玉柔身上。 每日磋磨玉柔，给玉柔立规矩，挺着个大肚子每日伺候在前，端茶倒水，布菜，俨然就是个丫鬟，玉柔本有心，去跟赵修儒诉苦，可长阳侯将赵修儒关在屋子内反省，不许自己靠近，玉柔只能忍受百般折磨，明明是怀有身孕的人，却瘦的一阵风都能刮跑，更是符合玉柔这可怜兮兮的气质，若是让赵修儒见了，定会心疼的不得了。 而被长阳侯关起来的赵修儒这三个月间一直在思考，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林青瑶决意与自己和离，一丝余地都不留，难道她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赵修儒实在是想不通，同样都是女人，为何玉柔就是这般惹人怜爱，而青瑶却是那般倔强高冷的性子，自己在她面前从未体会到被需要，总是矮她一等。 这三个月长阳侯也在暗自反思，如今自家已经失了皇帝的恩宠，为今之计，只有将军府能够帮助自家，只要林清瑶原谅修儒，重回长阳侯府，赵修儒的前程就不必担忧了，这长阳侯府日后指着的就是修儒了。 长阳侯也在恼恨自己，当时自己鬼迷心窍，听信了妻子的一番话，一时心软放过了玉柔，却忘了将军府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一个庶长子哪有将军府出身的世子妃更重要。 这几个月长阳侯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折腾玉柔而放纵不管，是想着这孩子若被折腾掉了也能让将军府出一口气，青瑶重新回府的机率也大些。而自己对庶长孙实在是下不了手，这个恶人也只能让王氏来当了。 守着门的侍卫，见长阳侯来了，推开了门。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赵修儒接父亲来了，急忙下地请安。 长阳侯看着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子，还是认为长子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不会因女色丧失了理智。 “明日你随我一起去将军府，与青瑶赔罪。” 赵修儒抬头看着坐在上位的父亲，“三个月的时间，青瑶的气想必也消了很多，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深得很，你怎可因为区区一个妾室而抛弃你的正妻呢？” “儿子不敢，在儿子心里，玉柔是无法跟青瑶相比的，儿子只是受恩人之托，给玉柔一个容身之处。”赵修儒始终认为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 “明日去将军府，一切以将军府为重，若将军府接受不了玉柔，就将她安置在别院。”见儿子还有话要说，长阳侯摆手制止了赵修儒，“你要记着，青瑶可比玉柔重要得多，就算是这侯府的庶长子，都没有将军府出身的世子夫人重要，下一任的长阳侯世子，一定是林青瑶的儿子，将军府的血脉很重要。” 见父亲如此强硬，赵修儒只能低头应是。 王氏听说夫君与儿子明日要去将军府，很是担心“侯爷，那将军府的众人都是莽夫，你与修儒若是被他们伤了可如何是好？” “妇人之见，若是将军府打我两巴掌出出气，就能让青瑶回来，我甘愿挨打。如今，我们侯府的日子不好过，只有将军府帮衬我们，才会有转机，修儒才会有前程。”长阳侯不愿与自己这见识短浅的夫人多说，“你只备好礼物就行了，去我的私库，挑出最贵重的宝贝来。” 王氏也知事关重大，纵然心里再不满，也只能去安排备礼物。 第二日，镇南将军林正英刚刚去上朝不久，正准备用膳的纪氏母女，就见自家门房来报“启禀小姐，夫人，长阳侯府来人了，此刻就在门口。” 第11章 当众表白 纪氏与青瑶对视了一眼，问道“长阳侯府谁人上门了？” 门房回道“是长阳侯与世子”。 纪氏吩咐道“你去告诉长阳侯，将军上朝去了，府中不便接待男客。” 见门房得了吩咐转头就走，纪氏喊住门房再次说道“记住，绝不能让长阳侯府的人进了将军府门。” 门房应下，“小姐当日受的屈辱，奴才铭记在心，绝不会让长阳侯府的人踏进将军府半步。” 纪氏转头叫来管家，吩咐管家安排人去通知上朝的林正英，速速归家。长阳侯府的男客还是要镇南将军这样的粗鲁人来对待。 长阳侯听见门房通报说府内只有女眷，不见客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想让青瑶原谅还是有点儿艰难。 “不妨事，既然府内不便，那我们便在门口等一等吧，等将军归来。”长阳侯不想离开，况且赔罪就要有个赔罪的样子，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赵修儒见父亲安排下人搬来长凳，已经在门口坐下，自己也只能随侍左右，不敢离开，门口路过的百姓见状，越聚越多，窃窃私语。 纪氏听到门房来报，得知长阳侯父子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门口坐了下来，已经吸引了众多百姓。 纪氏淡定地端起茶杯说道，“既然他们不想走，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今日我们将军府也享受一下侯爷看门的待遇。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堂堂侯爷都不觉得丢人，我们怕什么。” 长阳侯父子在将军府门口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却未见将军府大门打开。 赵修儒按耐不住，对父亲说道“不若我们改日再来吧。” 长阳后睁开眼睛看了看儿子，“赔罪就要有个赔罪的样子，这点苦都吃不了，怎能让青瑶看到你的诚意呢？” 长阳侯也心疼儿子大病初愈，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儿子越是虚弱，待会儿青瑶见到就越会心疼，那青瑶与儿子复合的几率就越大。 下了朝的林正英，看见了等在宫门口的自家小厮，听说了长阳侯父子登门，立刻骑上马奔回家。 本想与未来岳父凑个近乎的欧阳谦，眼睁睁的看着未来的岳父大人骑马离去。 吉祥见自家主子出来，赶忙凑上前去。“主子，将军府的人刚刚来报，此刻长阳侯正等在将军府的门口，将军大人应该是回府去了，我们要不要去？” “去，当然要去。赵修儒此行一定是去祈求青瑶的原谅，快，备马，去将军府。” 欧阳谦此刻恨自己当日手下留情，怎么没有打断赵修儒的腿，怎能让他再次出现在青瑶面前。若青瑶一时心软，两人复合了，哭的可就是自己了。 几人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将军门口。“怎么堂堂的侯爷不去上值，反倒给我将军府看门了？” 林正英下了马，见到了长阳侯就开口嘲讽道，“哦，瞧我这记性，我竟忘了，长阳侯已经被皇上斥责，赋闲在家了”。林正英拿起手中的马鞭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好像真是无心的。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赵修儒上前给林正英请了安。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女儿与你已经和离了，当日是我亲自登上你们长阳侯府送的和离书，就不要再乱攀亲戚了。”林正英可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林兄，当日是我们侯府对不住青瑶，这三个月我们已经深刻反思了，是我们的过错，那个妾室我们已经送到别院去了，不会再碍青瑶的眼。只要青瑶愿意原谅修儒，无论提什么要求，我们都满足。”长阳侯放低了姿态说道。 “我不会再回侯府。”未等林正英开口，将军府的大门便打开了，林青瑶从府里缓缓走了出来。 纪氏与林青瑶听说林正英回府，林青瑶便对母亲说道“娘亲，我们出去吧，这件事还要我亲自来解决。不然长阳侯府不会死心的。” 纪氏见女儿态度坚决，也不想再拦她，便出现了前面那一幕。 紧随其后赶来的欧阳谦，听见了林青瑶的话，便放下心来，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赵修儒见到了多日未见的林青瑶，一时有些激动，“青瑶，我知道是我伤了你得心，是我的错，怎么罚我都认了，只求你能与我归家，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知道我待你的情谊。” 林青瑶看着面前的赵修儒，夏日太阳出来得早，在阳光下晒了一个多时辰的赵修儒此时有些憔悴，可是林青瑶却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一丝心疼。 “你我既已签了合离书，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有你的妾室玉柔，我找我的如意郎君，我们各不相干，你知道我的，我林青瑶走过的路，就绝不回头。” “我知道你气我将玉柔带进了府，可是我对他并没有感情。她的兄长于我有恩，我不能弃她于不顾。她身份低微，侯府中人趋炎附势，必会瞧不起她，我才给了她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侯府中人就会把她当做主子了。我向你保证，不管她生得是男孩还是女孩，世子之位都是要留给我们孩子的。”赵修儒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却发现林青瑶看着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 “世子之位你愿意留给谁，与我无关，这长阳侯府的世子妃我是不做了。”林青瑶可不是傻子，今日赵修儒怜惜玉柔能让她生出庶长子，谁知明日又会因为可怜她而做出什么事来。 赵修儒见青瑶如此坚决，本想上前去，却被旁边的欧阳谦拦住了。 “世子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见到拦在前面的欧阳谦，想到了当日挨打时他说的话，气血汹涌的赵修儒口不择言道“难怪你瞧不上侯府的世子之位，原来是有了新欢。是啊，世子妃之位怎么有王妃之位来得尊贵。” 林青瑶见到赵修儒这般模样，庆幸自己和离得早，“疯子，我与南玄王清清白白，你别在这儿诬陷我们。” “诬陷？当日就是他打断了我的腿，承认对你有情。”赵修儒不顾长阳侯得阻拦，继续说道，此刻的赵修儒只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得腿是我打断的又如何？”说完，欧阳谦再次将赵修儒踹了出去，不同于京城只有花架式的公子哥，欧阳谦是上过战场，实打实拼过命的，功夫也不是花拳绣腿，被踹出去的赵修儒摔倒在地，吐出了血。 欧阳谦理了理袖口说道“今日打你的也是我，口出狂言，竟敢污蔑我，我堂堂王爷，也是你想说就能说的？” “王爷息怒，犬子无状，冲撞了王爷 ，还望王爷恕罪。”长阳侯挡在自己的儿子身前。 “赵修儒，林青瑶既已与你和离，以后婚嫁就与你无关，我很感谢你有眼无珠，让我有了机会。” 欧阳谦对着看热闹的百姓说道“我，南玄王欧阳谦，心悦镇南将军府嫡女林青瑶已久，苦于罗敷有夫，满心爱恋不敢述诸于口，只敢藏于心中。上天看在我可怜的份上，重新给了我机会，那我便要牢牢抓住。” “赵修儒，记住了，是我单恋林青瑶，不许再污蔑她。你若再敢上门纠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便是告到陛下那里，该揍还得揍。”欧阳谦盯着赵修儒说道。 林青瑶突然听到欧阳谦的表白，有些缓不过来，不是喜欢秋儿的吗？怎么又成了喜欢自己了，想不通的林青瑶不想面对欧阳谦，索性回了府。 本想跟着心上人溜进将军府的欧阳谦，被铁面无私的将军大人拦在了门口，“府中还有事要处理，今日还请王爷回府吧。” 说完将军大人不顾王爷的殷殷期盼，关了将军府的大门，欧阳谦只能默念着来日方长回了王府。 第12章 赵修儒改变心意 长阳侯父子看了看将军府紧闭的大门，又望了望已经骑马离去的欧阳谦，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回了侯府。 王氏见儿子再一次受伤，暗叹流年不利，儿子这一年净受伤了，改日一定要去寺庙上上香。 心里对林青瑶也有些不满，觉得林青瑶或许与自己儿子八字不合，为何儿子一见她就受伤。 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出了口。 “住嘴。”长阳侯气得拍了桌子，茶水洒了一地，长阳侯从未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如此愚蠢的人，当年自己见她貌美，不顾她身世低微，娶她做正妻，如今看来，终究是错了。 “愚昧妇人，你可知道你说得是谁？” “作为长辈，说说她又如何？我还说不得了？”被长阳侯宠了一辈子的王氏，虽也惊讶长阳侯竟然对自己拍桌子，可内心却也是不怕的。 “你怕是忘了青瑶已经与你的儿子和离了，她不是你的儿媳妇了。”长阳侯见自己妻子还没有认清现实，气恼不已。 “你可知今日在将军府门口发生了什么？那南玄王竟然当着百姓的面说他心悦青瑶，青瑶是要做王妃的人了，你以后参加宴会见了她还要行礼呢。” 长阳侯实在是想不通，自家女儿十多个，怎么就没有一个争气的，林青瑶一个和离的女子，竟然也有王爷当众表白，嫁了亲王，为将军府又添了助力，若林青瑶不是自己和离的儿媳妇，自己都要去将军府道声恭喜了。 “什么？她一个和离的女子，怎能做王妃呢？”王氏不敢相信，这世道虽然对女子多有宽宥，女子和离再嫁是常有的事，可谁家二嫁女子不是低嫁，哪有人二嫁给王爷的。王氏气得手帕都要撕碎了。 在一旁静坐，一直默不吭声的赵修儒，听见父母的话，回想起今日发生在将军府门口的事，一时气血汹涌，紧紧咬住下唇，将涌上口中的鲜血咽了下去。 自己虽然与林青瑶青梅竹马，对她也有感情，可是自己在林青瑶面前一直是自卑的，所有人都说自己娶了一个好妻子，娘家深得皇帝的宠爱，林青瑶本身又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自己在林青瑶面前完全没有侯府世子的威严，而在玉柔眼里，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男人自尊得到了满足，一时做了错事。 事后也有些许后悔，可是想到青瑶会为了自己伤心难过，与玉柔争风吃醋，扭曲的心里竟然有些许痛快，所以自己明知道带玉柔上京会惹出事来，还是带着她回来了。只是万万没想到，青瑶干脆利落的与自己和离，将自己如抹布般丢掉，也是，她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自己在她眼里算什么。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挽回青瑶的心。”赵修儒突然开口，抬头看向长阳侯，“儿子一定会让父亲重归朝野。” 听见儿子的话，长阳侯欣慰的一笑，眼下的困境都不算什么，只要儿子看清形势，这次的事，就当是对儿子的历练。 “只是南玄王不好对付，陛下待他一向宽厚，权势地位向来都是女子选夫君的首要，而你能胜过南玄王的就是你们从小长大的情谊，你自己想想该如何行事。” “父亲放心，青瑶清高自傲，权势地位她向来不在乎，儿子有把握胜过南玄王。”赵修儒信心满满，以自己对青瑶的了解，定能很快让青瑶回心转意。 而不被赵修儒看在眼里的欧阳谦，此时在府里根本坐不住，来来回回不停的走，走的平安与吉祥都头晕。 “主子，您今日做得很好。”平安实在是不能忍受了，只能开口试图安抚好自家主子。 “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跟青瑶讲出了心思，她会不会生我的气，会不会以后再也不见我了，青瑶本就是个守礼的人，她知我对他的心思，怕是再也不会见我了。”欧阳谦像似没听见平安的话一般，自己叨叨不休。 “还有那个赵修儒，本王当时就是下手太轻了，我就应该把他的腿打断，省得他在青瑶面前继续蹦哒。” 见平安与吉祥都不吭声，欧阳谦更是暴躁不已。 “现如今的长阳侯府已经走投无路，长阳侯被革职在家，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将军府这条大腿，赵修儒一定不会对青瑶轻易死心的，他一定会继续缠着青瑶，他若让青瑶改变了主意怎么办？”越想越气得欧阳谦恨不得此时冲去长阳侯府，宰了赵修儒。 “主子您放心，咱们王妃也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怎会三言两语就被他赵修儒轻易糊弄住，您可别忘了他那妾室肚子里还怀着庶长子呢。”平安开口安抚道。 “吉祥，你说呢？”欧阳谦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吉祥。 “您不必管他，我会想法子拖住他，不让他轻易出现在王妃面前，您就努力抓住王妃的心即可。”吉祥想了想安排在侯府中的人，应该起到用处了。 “那我该如何做呢？” “您今日已经将窗户纸捅破了，明日您心悦王妃的事就会传遍京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缠住王妃，您要让王妃知道你的真心，也要断了其他觊觎王妃的人的心思。”吉祥见自己主子坐在那若有所思，又补了一句，“厚着脸皮就行。” 欧阳谦瞬间秒懂，这事可行，天天往青瑶面前凑一凑，多刷刷脸。 “主子，您在王妃面前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您得拿出您往日的气势来，您说个话都磕磕巴巴的，王妃怎么能看上您呢？”想到平时主子在王妃面前的怂样，平安开口说道。 欧阳谦也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好一些，可一见青瑶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磕巴。 “可是将军府我进不去，我该如何呢？” “主子，您忘了表小姐了？咱们是有盟友的。”吉祥总是说在点子上，而一点就通的欧阳谦满意地笑了。 第13章 计划招婿? 而这厢已经回了将军府的林青瑶今日受的惊吓更大，万万没想到，南玄王怎么会看上自己呢？他喜欢的不是秋儿吗？ 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在静安侯府发生的事情，当时南玄王的确是替自己出气，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自己与南玄王之间并没有交情，这是第二次见面而已，越想越乱的林青瑶索性就不想了。 而大将军林正英也是越发的生气，刚赶走了一个狗崽子，又来了一个觊觎自家女儿的王爷。 “夫君，这南玄王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心悦瑶瑶，明日一定会被传开的。”纪氏有心担心，毕竟这事怎么说都是自己家女儿吃亏，于名声有碍。 “不必担心，”林正英知道自己夫人是怎么想的，“我的女儿生来就不应该受委屈，这件事传出去也好，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我们家不要他赵修儒了，我的女儿照样可以嫁个好人家。” “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只要女儿开心就好，名声的都不重要，咱们大将军凶神恶煞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想开的纪氏打趣道，看着自己的夫君，联想到外面百姓关于他的传言，越想越好笑。 看着肯定在腹诽自己的妻子，林正英也很是无奈，堂堂南朝大将军，却栽在小女子的手里，也栽得心甘情愿。 见自家夫人，虽已年过三十，但容貌秀丽，不输当年，林正英按耐不住心中的喜爱之情，不顾青天白日，便想一亲芳泽。 纪氏见林正英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瑶瑶。”走到门口回首说了句“不正经。” 林正英见妻子如此说自己，只能摸了摸鼻子，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 “娘亲。”林青瑶见纪氏来了，起了身。 “在想什么？”纪氏拉着女儿与自己一同坐下。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被南玄王吓到。”自小林青瑶有心事都会告诉纪氏。 “倒也不算惊讶，其实你和离这三个月来，南玄王每日都往府上送礼物，只是我与你爹从未告诉过你，怕你徒增烦恼。”纪氏今日也想与女儿交交心，知道女儿是这么想的。 虽然林青瑶是个有主意的，将军夫妇也不会干涉林青瑶的选择，可是父母为儿女总是要多操心些。 “嗯？”听到这话的林青瑶更是被南玄王这波操作整蒙圈了。 “南玄王的事先放到一边去，他喜欢你，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情，这个事情咱们先不考虑。娘亲今日来只是想知道你对于赵修儒登门道歉这件事怎么看？”纪氏只是想知道女儿对赵修儒还有没有感情。 “见到他带那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女儿确实是伤心的，毕竟女儿从小就知道赵修儒会是我未来的夫君，感情总是有的，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他毫无担当，明明是动了色心，却以报恩为由，从未替我想过，却一直在要求我大度，这样的赵修儒已经让我彻底死心了。” 林青瑶趴在娘亲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日他们父子二人站在门口向你道歉，长阳侯竟然已经舍弃了脸面，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我相信如果你提出要求，处置了那个外室，长阳侯府也会接受的。”纪氏摸着女儿的头发，想了想，长阳侯府的人脸皮还是很厚的。 “他们就算是处置了那个外室，表面不说，可是赵修儒会对女儿心生不满的。这件事就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在长阳侯府有了权势的那一天，这件事就是女儿的罪状。” 林青瑶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只知情爱的小女孩，“况且今日长阳侯府之所以舍弃了脸面，只是因为我将军府有权有势，他们不是冲我，只是从父亲手里的兵权。我也没想到，从前那个自尊孤傲的少年，如今也会为了权势低头认错，可见，我还是不够了解他。” 见女儿通透，纪氏满意地笑了。“你如此想，娘亲就放心了。” 纪氏顿了顿继续说道“南玄王府这边你也不需要操心，你不喜欢他，不必理他就是。咱们家可不需要你去攀权附贵。” “女儿知道的，女儿不喜欢南玄王这种傻里傻气的。” “我与你父亲已经商议好了，若是你没有自己心仪的男子，母亲就给你招婿，这样你就不必离开将军府，就可以一直与爹娘住在一起了。”纪氏将自己一直筹划的事告诉女儿。 “好是好，可是娘亲，您能不能给女儿一些时间啊，女儿现在暂时不想再成亲。”一个青梅竹马已经给林青瑶伤了，现在的林青瑶觉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暂时并不想强迫自己去接受这碍眼的东西。 在家拉着平安与吉祥一直筹划如何得美人芳心的欧阳谦，丝毫不知道已经被赵修儒这个王八蛋拖了后腿，若是知道因为他害得自己也被归为不是好东西那一类，定是要再去补踹赵修儒两脚出出气。 “当然不急，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告诉娘亲一声就行，你兄长还没娶妻呢，娘亲不会催你的。”不同于自己金枝玉叶养大的女儿，自家儿子那是在将军大人的棍棒下养大的，夫妇二人秉承着不打不成器的宗旨，没少揍将军府的嫡长子林青琅。 “哥哥最近有写书信吗？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呀？”林青琅三年前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去了军营，并未告知去了投了谁的麾下，只说不能靠父亲的庇佑，要自己闯出一片天。 这三年，偶尔有书信回来，也只说自己过得很好，从不透露行踪。 “最近未有书信传来，随他去吧，你哥哥还是有些你父亲的风采的。”纪氏回想起年轻时的林正英，手持长枪，身骑大马，威风凛凛的样子哦，不要太英俊了。 “还是不及父亲十分之一吧？”林青瑶打趣道。 “那是自然，想当年京城中想嫁给你父亲的女子，从北城门排到了南城门，她们都没想到，你父亲却早早地被我收服了。”纪氏年轻时女扮男装在军营中做军医，也是英姿飒爽啊。 母女二人在一起说得正开心，如玉走了进来，“夫人，姑娘，季姑娘派人递了口信，明日约您去国公府。” “好，我知道了。” “没事多出去走走，不必拘在家里，你准备准备吧，娘亲就先回去了。” 第14章 拉拢新盟友 第二日，欧阳谦早早的就候在将军府门，见到林青瑶的马车出了府，一路上悄悄的在后面跟着。 到了安国公府，见林青瑶下了马车，欧阳谦也急忙下了马。 “林姑娘今日与表妹有约？”欧阳谦不敢离林青瑶太近，走了两步便止步。 “给王爷请安。”林青瑶身边的丫鬟也跟着主子一起请安。 “不必多礼，你……你与表妹是好友，自家人不必多礼。”欧阳谦虽然记住了平安告诉自己的话，要冷静，不能磕巴，可是近距离接触心上人，欧阳谦还是有些紧张。 “那臣女斗胆唤王爷一声表哥，我的哥哥不在京城，臣女斗胆将兄长之情寄托在王爷身上。以后王爷就如同臣女的亲哥哥一般。”欧阳谦也不知为何青瑶两句话就把自己划到兄长那一边去了。 本想再说些什么，接到门房通报的季秋懿和安国公府的少爷们也纷纷走了出来。 林青瑶与安国公府的各位少爷见了礼，就被季秋懿带着去了她的秋云苑。 因林青瑶与季秋懿关系好，经常登门拜访，故而与安国公府的各位少爷们也很是熟络。 安国公府的二少爷季春堂望着青瑶的背影说道“林妹妹长得真好看，与秋懿关系十分好，若不然我禀告母亲，请母亲登将军府为我求亲吧。” 站在一旁的欧阳谦，听到季春堂叫青瑶林妹妹本就十分气恼，又听他说到要与青瑶定亲，气得直接一脚踹在季春堂的屁股上。 季春堂被踹的一个趔趄，回过头见是欧阳谦踹了他，敢怒不敢言，毕竟欧阳谦深得老国公真传，他是打不过的。 “你踹我干吗？”输人不输阵，气势还是要足的。 安国公世子季春耀拉住自己缺心眼的弟弟，对着欧阳谦说道“他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惹火了欧阳谦他是真的会揍人的，国公府秉承着挨打是你自己没本事的原则，被打了也无处说理去，自己弟弟还得自己心疼。 欧阳谦瞪了季春堂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季春耀见王爷表弟走进去，回头怒怼自己弟弟。 “他无缘无故踹我，这次真不赖我。”季春堂也很是无辜，明明自己被踹，还得挨骂。 “今日京城都传遍了，昨日南玄王在镇南将军府门口亲口承认心悦林家嫡长女，要娶回家做王妃，你今日当着他的面要母亲替你求娶青瑶，你就不怕他揍死你。”季春耀是真心觉得心累啊，有这样拖后腿的弟弟真是伤不起。 “这事我真不知道啊，你们知道吗？”季春堂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堂弟，见堂弟纷纷点头。 “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你都知道些什么？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出去与旁人斗鸡，我就告诉祖父，让祖父请家法用藤条抽你。” 季春耀骂完弟弟，转身去追欧阳谦。季春堂突然觉得，挨了王爷表哥这么多次打，只有今日是不冤的，且按照表哥的性格来说，今日下手属实是轻了。 季春堂却不知道，欧阳谦是不想吓到林青瑶，这笔账都给他记着呢，来日犯了错一起揍。 欧阳谦手里端着茶杯，却没有喝，心里想的还是刚刚青瑶的话，虽然青瑶叫自己哥哥确实是很好听，可是自己只想做他的夫君啊，才不要做她的傻哥哥。 “青瑶刚刚说以后要将我视为她的亲哥哥。”欧阳谦见安国公府的少爷们都走了进来，突然开口说道。 “那就是委婉拒绝你了，说明她只想做你的妹妹，不想做你的王妃，哈哈。”季春堂瞬间觉得多年来被欧阳谦压迫受得气，今日全出了。 刚幸灾乐祸的笑了两声，见欧阳谦放下茶杯，眼神看向了自己，秉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季春堂立马止住了笑。 “表哥你贵为王爷，有权有势，人长得又英俊潇洒，没有哪个姑娘会拒绝你的。青瑶一定会发现你的好，喜欢上你的。”季春耀见自己弟弟识时务，抿嘴笑了起来。 季春堂两句话说到了欧阳谦的心坎上，原也不想做一个总是欺负人的坏表哥，便放过了季春堂。 “表哥，你可知将军府的嫡长公子林青琅的模样？”欧阳谦想到了一位故人，开口问道。 “林家大公子三年前偷偷离开将军府，自己一人投奔军营去了。”季春耀还真是知道一些。 “具体投到了哪位将军的麾下不知道，只知道镇南将军找了一个多月并没有找到，便也不再找。只知道他不愿顶着镇南将军的光环，自己改名换姓去磨练自己去了。听青瑶说过，偶尔几个月便会传来一封书信，报一下平安，知道他平安，将军夫妇便也不再寻他，任他自己闯荡去了。” “那他的年岁表哥知道吗？” “今年应该十七了。” 见欧阳谦若有所思的不说话，季春堂凑到欧阳谦面前，“你喜欢林妹妹，我可以帮你，只是，是有条件的。” 欧阳谦扒拉开凑近的便宜表弟的大脸，“你有招？” “那当然。”季小爷也是要面子的，被质疑了，有些不高兴。 左右欧阳谦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讨得青瑶的欢心，就想着什么招都得试试。 “你说，只要你能帮上我，条件随便提。” “我想要你府上那把青霜剑。”趁着这个机会，季春堂狮子大开口。 “可以，我迎娶青瑶之日，就是你得到宝剑之时。”欧阳谦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季春堂此刻才算是知道欧阳谦的决心了，“一言为定。” 第15章 国公认可外孙媳妇 季春堂凑到欧阳谦身边，本想开口支支招，便见老安国公走了进来。 “再说什么呢？”一众小辈请了安，老安国公走到上首坐下。 “您今日练剑结束得早。”虽然老安国公已经年过五十了，可是依然每日都要耍上一个时辰的剑。 “今日起早了。”年岁大了，早早的就起了。 “祖父，表哥看上了青瑶妹妹，要娶回家做王妃。”季春堂是个活脱的性子，憋不住话。 “哦？可是真的？”老安国公很是意外，自己这个外孙哪，清心寡欲，近二十的年龄了，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唯一亲近的也就是自家这个二孙子，虽然总是揍他，可是在老国公眼里这就是兄友弟恭的表现。 老国公甚至都想着，再过几年这外孙还是不娶妻不纳妾，自己就准备把二孙子送到王府去了，总不好让外孙一人孤苦无依，老国公还是看得很开的。 见素来痴迷于练武的孙子脸红了，老安国公就知道这次不靠谱的二孙子没瞎说。 “好，有眼光，青瑶这丫头我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都是一等一的，她娘那也是巾帼须眉，将军府教出来的丫头差不了。可惜了，被老夫人定了娃娃亲，长阳侯府的人可配不上青瑶这丫头。”老安国公是真心喜欢青瑶。 “若不是青瑶有娃娃亲，我一定抢回来做我国公府的世子妃。”季春耀听了老国公的话，没敢朝王爷表弟那儿看。 以前怎么从不知道自家祖父还有这心思，今日还当着表弟的面说出了口，这家伙现在醋意大发，堂堂世子可不想被表弟当着众人面揍一顿，世子还是要面子的。 “那就做您的外孙媳妇吧。”欧阳谦见自己祖父如此喜欢青瑶，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好好好，选媳妇随了我，有眼光。”老安国公手捋了几下胡子，大声笑道。 “可是青瑶妹妹委婉拒绝表哥了。”季春堂个不知死活的当着祖父的面再次调侃自己表哥，完全忘了刚才被踹的狼狈。 欧阳谦再次抬脚踹了过去，被眼尖的季春堂躲过，“不许叫她妹妹，那是你表嫂。” 老安国公悠然的喝着茶，对于堂中发生的争执好似没看见。 “不是还没嫁给你吗？”见欧阳谦眼神再次变得凶巴巴，季春堂默念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你说，怎么称呼？” “以后就叫林姑娘，若我再听见你唤她妹妹，青霜剑你就不要想了。”自己都没敢叫一声青瑶妹妹，季春堂哪来的胆子，欧阳谦就是纯纯的嫉妒。 而这边，季秋懿将林青瑶带回自己的秋云苑。 林青瑶想着在门口与欧阳谦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懂自己的意思没有，毕竟这个王爷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林青瑶回过神来发现，素来叽叽喳喳的好友今日异常安静。 抬头看去，只见季秋懿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坐着，一只手拄在桌子上，手撑在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青瑶。 “干嘛这么看着我。”长得美还是有好处的，这不羁的模样别提有多勾人了，只是失了礼数，若是让国公夫人知道了，非得罚着抄书不可。 “这京城都传遍了，昨日南玄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把长阳侯世子给揍了，红颜祸水的你有何感想啊？”虽然主人公是自己的好友，可是季秋懿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八卦一下。 “我谢谢你表哥了，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京城中这么多大家闺秀都盯着王妃的位置呢，谣言一出，我要被攻击成筛子了。”林青瑶想到这，觉得近段时间还是不要多出门的好，还是在府中修身养性吧。 “你对这王妃之位就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王爷是南朝的英雄，自古美女配英雄，我长得丑，不合适。”季秋懿见顶着张美人脸说出这番话的林青瑶，飞出一个大白眼，气得完全忘了作为大家闺秀的礼仪。 “好好说话，你若是算长得丑，这京城中遍地都得是不堪入目的丑八怪了。” 林青瑶也收起了笑，认真的说道“自小青梅竹马的夫君都靠不住，更何况素不相识的王爷呢？”见季秋懿想要说话，林青瑶握住季秋懿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王爷的脾气本性，你都很了解，可是暂时我并不想再嫁，哥哥不在家中，我想代替哥哥多陪陪父亲与母亲。” “好吧，都随你。”季秋懿是看不得林青瑶受委屈的，自己也舍不得勉强她，至于便宜表哥，先放到一边，以后再替他说好话，他的慢慢追妻路且长着呢。 “你来尝尝这花茶，香不香。”二人正品着茶，便见丫鬟来报。 “大小姐，林姑娘，老国公见今日日头正好，要各位少爷在练武堂比试，让奴婢来邀您二位前去观看。” “祖父今日兴致不错，青瑶，想去吗？”季秋懿好久没见到各位兄长一起切磋了，自己也有些手痒。 林青瑶本不想去，可见季秋懿十分感兴趣，况且自己与安国公府的各位兄长也很是熟悉，也没有那么多顾虑，独独南玄王有些碍眼，可是又不忍心扫了兴，便点头答应下来。 第16章 比武意外 二人到的时候比试已经开始了，两人悄悄的入了场，安国公十分贴心，在座位前搁置了一张屏风，这样一来林青瑶也不必太过尴尬，既没有接触外男，也能好好欣赏比试。 第一场比得是射箭，季春堂先来，五箭都已经射中了靶心，稳操胜券的季春堂露出了得意的笑，挑衅的看着欧阳谦。 这么多年，今日可算是出了口气，也不枉自己自上次输了比试，挨了揍之后，苦练数日，胳膊都因射箭而拉伤了。 安国公见素来不成器的孙子，今日箭箭射中靶心，摸着胡子笑着点头，这小子还是欠收拾啊，打几回也能长些本事。 欧阳谦不慌不忙的拿起弓箭，拉满弓，嗖的一箭射中靶心，竟将季春堂的箭射飞了出去。 五箭皆是如此，气得季春堂扔了弓，“不玩了，这还怎么赢。” 林青瑶诧异的看着欧阳谦，完全没想到他竟这般厉害。 世子大人拉回要走的季春堂，开始进行下一项比试。 “我表哥自幼习武，武功深得我祖父的真传，再加上他师从李宗儒，我哥哥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向来都是他们几个单挑我表哥。”季秋懿怕林青瑶不懂为何几个人一伙，而欧阳谦却是自己一伙，开口解释道。 但是季秋懿没说的是就算是几个哥哥捆一起，也不是一个欧阳谦的对手，欧阳谦几枪就将两个弟弟打翻在地，唯一能与他对峙几个回合的也就是世子了。 老国公见孙子们打得起劲，自己手头也有些痒，拿起自己的剑就跳上擂台，欧阳谦挡住国公的剑，二人便打了起来。 国公岁数有些大，体力稍有不支，可征战数年，经验还是很足的，一个虚晃，就躲过了欧阳谦的枪，一箭挑破欧阳谦的腰带。 欧阳谦躲闪不及，腰带掉落，衣襟大开，因为比试会出汗，衣服穿多了不方便，欧阳谦只穿了一件练武服，直接露出了胸膛，汗水顺着肋骨两边滑下。 林青瑶见状第一时间转过身，可是还是看到了，顿时羞红了脸。 不知道季秋懿与林青瑶也在的欧阳谦并没有太过在意，放下枪跟祖父认输。 季秋懿见表哥大大咧咧毫不在乎，只能出声喊道“表哥你穿好衣服。” 这声惊呼，致使众人将眼光都转向了看台上，虽然有屏风挡着看不清，可是隐约看到屏风后的两道身影。 季秋懿在，那旁边坐着的也就知道是谁了。 欧阳谦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扯了起来，可是腰带被剑划开，系不上了。只能用手扯着，不让衣服掉落，尴尬得紧。 “谦儿武艺见长，甚好，与外祖父去下盘棋，看看你得棋艺有没有长进。”老安国公清了清嗓子说道。 欧阳谦应是，扯着衣带与祖父离开，走时头一次没有因为不舍而回头看看心上人，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季秋懿带着林青瑶也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春堂见主角都走了，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刚才碍于祖父也在，不敢笑，如今可是放肆了。 却不知道刚刚走出去，离得不远的主角们都听见了他幸灾乐祸的笑声。 欧阳谦在心中默默为季春堂加了一笔。 世子也抿住嘴笑了起来，只是没有弟弟那般放肆。 “好了，别笑了，你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吧，青瑶与秋懿怎么会出现在这？”还得是世子，一眼就看穿弟弟的伎俩。 本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季春堂，见哥哥看着自己，也不敢撒谎，摸了摸鼻子说道“我这不是为表哥提供机会吗？” 世子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走开了，不想再看见蠢弟弟挨揍了，虽然是有点心疼，可是蠢得真是挨揍都不冤啊。 林青瑶虽然已成婚半载，但成婚当日丈夫就出发去了战场，所以林青瑶从未与男子有过接触。 今日虽然不是有意的，但猛然看见男子的胸膛还被正主逮着了，况且才刚刚委婉的拒绝了人家，林青瑶觉得十分丢脸。 “青瑶，你刚刚……” “我什么都没看见。”林青瑶抢先说道。 “可是，你得耳朵已经红了。”季秋懿丝毫不给好友留面子，指了指已经红的特别明显的耳朵。 “我先回府了，改日再聚。”林青瑶不想再留，生怕一会儿见到安国公的公子们，不顾往日的大家闺秀之风，微抬起裙摆，抬腿就跑。 “哎，你要不与我用个饭吧。”季秋懿看着好友头也不回的跑了，根本留不住。 季秋懿见好友走了，觉得自己一人用饭无趣，便转身去了老安国公的静思园。 老安国公往日喜静，这静思园中特别安静，可今日这外孙与孙子齐聚一堂，显得格外热闹。 季秋懿到的时候，欧阳谦去换衣裳还没有出来。 季春堂见没有人压制他，放声嘲笑，“秋儿，青瑶呢？” “回府了。”季秋懿走到季春堂的对面坐下。 见欧阳谦走了进来，季春堂也及时止住了笑声，欧阳谦面无表情的走到季秋懿旁边落座，厅内一时特别安静。 “她？”欧阳谦见季秋懿独自一人在此，便知道青瑶回府了，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青瑶回府了。”季秋懿也觉得今日王爷表哥委实有些凄惨，在心上人面前被祖父挑落衣襟，天哪，这是多丢人的事。 以后还怎么在青瑶面前出现，还好是祖父做得这事，若是对面缺心眼的二哥干出这事，估计这个时候就见血了。 老安国公也觉得今日有些尴尬，遂开口道“青瑶没有见怪吧？改日你带着你表哥登门与青瑶解释一番。” “外祖父。”欧阳谦无力的开口，怎么也想不通，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没有跟青瑶培养培养感情，直接当着她的面出丑，这娶个媳妇怎么这么难，身边都是一群拖后腿的。 “这不怪我啊，我也不知道秋丫头和青瑶那丫头在看台上，若不然，我一定给你留足面子的。” 今日之事，老安国公觉得自己也无辜的很。 “不是祖父派了丫鬟去寻我，邀我和青瑶一起来看比试的吗？”季秋懿在旁边说道。 “胡说八道，我怎会……”老安国公突然想明白什么，将目光转移到二孙子那里，整间屋子里，只要有世子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喝茶。 其他人的眼光都转到季春堂那里，季二公子见众人怒视的目光，心虚的站了起来，边拱手赔礼，边缓慢向门边移动。 “我也是出于好心，啊…表哥，我错了。”季春堂见欧阳谦起身，长时间挨揍练出来的条件反射，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世子后面。 与王爷表哥再次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季二公子惨被揍了两拳，被踹了几脚。 第17章 上门提亲? 季秋懿见祖父和世子亲哥见怪不怪的喝着茶，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女子的季大小姐心软了，决定拯救一下二哥，虽然这位二哥平日不学无术，但这京城的好玩的还得二哥带着自己去逛呢。 “好了表哥，二哥知错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青瑶今日是什么态度？”青瑶二字一出口，欧阳谦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立刻停止了动作。 “想。”欧阳谦点头说道，看着自家像铁憨憨似的表哥，季秋懿也不好意思再欺负他。 “二哥今日算是好心办坏事，可依我看来也不全然就是坏事。” 季春堂见屋内人都看着季秋懿，自己也悄悄的站起身，坐回凳子上。 “往日表哥给青瑶留下的印象是傻愣愣的，可今日青瑶见到表哥比试，对表哥有很大的改观，称赞今日表哥才有大将之风。青瑶是害羞跑得，可她今日若是连害羞都不曾有，表哥那你才应该哭呢。” 欧阳谦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自己抿着嘴角开心的笑了起来。 老安国公没脸看变脸如此快的外孙，端起茶杯静静的喝茶。 “还是秋儿懂得我的良苦用心，我本是做了好事，却平白无故挨顿打，哼，恩将仇报。” 季春堂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再次狂妄起来。 “你哪顿打是白挨的？都是你应得的。”安国公与安国公夫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众人见了礼，季秋懿与世子站起来让了位置。 “说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安国公府众人对于季春堂挨打是看惯了的，可是每次对于季春堂挨打的理由还是好奇，这家伙又作什么妖了。 听完今日发生的事，安国公夫人显得十分激动“你喜欢青瑶？” 见欧阳谦红了脸，安国公夫人合手念到“阿弥陀佛，你总算是要娶妻了。” 幼时前南玄王夫妇忙着在战场厮杀，孩子扔到了安国公府，安国公夫人是将欧阳谦当自己的儿子养的，欧阳谦的谜之自信也是受国公夫人的影响。 “娘，你是不是听差了，是他喜欢青瑶，青瑶不喜欢他。”季春堂一张嘴就让人觉得他挨揍并不冤。 “你表哥今日下手属实是轻了，要是为父来，非得让你三天下不来床不可。”对小儿子的“爱意”，安国公也是控制不住啊。 “只要你表哥有人选了，那还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看这长相，这气度，甩了长阳侯府的一条街。” 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安国公夫人越看越顺眼，“你都快二十了，也不着急娶亲，舅母急啊，怕辜负了你母妃的嘱托，舅母都准备将你表弟洗干净送你府上去了。” “娘，难道不应该将秋儿送给表哥吗？我一个大男人……”季春堂实在是不理解。 “你们俩从小就兄弟情深一起长大，秋儿没有你们感情好。” 听了母亲解释的季春堂气得都要喷出一口老血，这些年自己挨的打在家人眼里算兄弟情深？ 没有人心疼季春堂，都将注意力放在欧阳谦喜欢林青瑶这件事上。 待从女儿口中得知欧阳谦两年前就喜欢林青瑶，只是碍于她有婚约，便没有行动，气得安国公夫人一个巴掌拍在欧阳谦头上。 “舅母就是这般教你的？大丈夫有了喜欢的人不去争取，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青瑶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么？她有婚约是绝对不会理我的，我也怕坏了她的名声。”欧阳谦也后悔，早知道赵修儒是这样的货色，当年就是抢也得将青瑶抢回王府。 “我若早知道这件事，我非得将人给你抢先娶回来，那侯府王氏，一身小家子气，说话尖酸刻薄，一朝成为侯夫人，便忘了自己的出身，瞧不上官阶低的后院女眷，青瑶与侯府实在是不相配。” 对于女儿的好友，安国公夫人是十分了解的，也很是喜欢，若不是自家世子娶了亲，自己都想上门去讨个婚事，至于和离，那又如何，错本就不在青瑶身上，且成亲当日，赵修儒就去了边关，这亲事有名无实。 “你这媳妇选得甚合我意，改日舅母就去将军府为你提亲可好？” “待确定了青瑶的心意，再劳烦舅母跑一趟吧。”欧阳谦不想贸然就麻烦舅母上门，若被拒绝了，以后想见青瑶就更难了。 每日早朝，未来岳父见到自己可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娶妻之路遥遥无期啊。 “你放心，你岳母那里交给舅母，你岳父就由你舅父来摆平，若是不行，就请你外祖父出山，总要让你娶上媳妇的。”只要有了目标就好办，总能娶回来的。 被点名的安国公父子淡定的点了点头。 欧阳谦瞬间信心满满，这几位出手可比便宜表弟靠谱的多。 第18章 青瑶微微动摇 回了府的林青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嘱咐今日跟随自己一起去了安国公府的如玉，不许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娘亲。 青瑶回想起今日所见到的欧阳谦，在擂台上，他以一敌四，虽然败给了老安国公，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确有放水之意，毕竟安国公年事已大。 总算是没有丢了李宗儒大师之名，教出来的徒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纪氏听说女儿回来了，便来到了女儿的沉香苑。 “怎么才晌午就回来了，秋懿今日怎么没有留你用饭呢？”往日女儿去安国公府都会用完晚膳才会回来，今日却回来的这样早。 “南玄王今日也去了安国公府，所以我就早些回来了。”青瑶不想欺骗娘亲，只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想告诉娘亲的，觉得有一些些丢人。 “他又去了？他难道是在我这将军府中安排了奸细不成，怎么对你的行程把握的这么精准？” 每次女儿出现的地方，欧阳谦就会在稍后出现，不得不让怀疑，他是否派了人，盯紧了将军府。 虽然欧阳谦对女儿的用心让纪氏稍微有点动摇，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贵为王爷，就算是往来臣子赠送，这后院也不会干净了。 再想到自己若是为女儿招了上门女婿，女儿日日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那日子过起来才有意思呢，于是纪氏刚刚稍微动摇的这一点点决心又坚定了起来。 林青瑶想到了季秋懿，南玄王可是她表哥，对自己的行踪可不了若指掌吗。 “娘亲今日不忙吗？”林青瑶换了话题。 “你哥哥来信了。”纪氏拿出信件，差点忘了正事。 “哥哥说了什么？可说了何时回京？”自从三年前林青琅离京，就再也没回来过，本说好青瑶大婚要回来送青瑶出嫁。 可边关突然发生战事，西周突袭雍城，从京中调去五万人马，故而林青琅迟迟没有回京。 “你哥哥说暂时回不来，明年秋日之时再归。”纪氏也想儿子，可想到儿子能自己闯出去，又觉得欣慰。 “三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年，对吧娘亲？” 青瑶见母亲情绪不高，开口道“正好您趁这一年时间替哥哥挑一个妻子人选，待哥哥回京便能让哥哥娶亲了，双喜临门岂不更高兴？” “算了，你哥哥现如今长成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万一在战场上留了疤，破了相呢？我岂不是坑了人家姑娘，待他回来自己找吧，我可不替他操心。” 纪氏对于儿女缘分这种事，十分想的开。 “万福楼新上了首饰，你回府三个月，也没置办些什么，得过几日有空了，娘亲带你出去逛逛吧。” 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年轻的姑娘就要好好打扮打扮。 “好久没与娘亲一起出门了，想想就开心。”青瑶抱住母亲撒娇。 嫁去长阳侯府这半年，夫君不在，自己日日都陪侍婆婆左右，好久没有这种悠闲的日子了。 饭后，青瑶回了自己的沉香苑，将军府正院内，林正英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看着兵书。 而纪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边的婢女替自己拆珠环，一头黑发落了下来，林正英有些心不在焉都是看着兵书，注意力都被吸引跑了。 “都下去吧。”林正英接过婢女手中的梳子亲自为夫人梳头发。 青丝如瀑，林正英用往日执剑的手，轻轻托起秀发，唯恐手生弄疼了夫人，一下一下轻轻的梳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用过晚膳就觉得你心不在焉。近日府中有什么事让你忧心了？”林正英疼妻子二十年，最见不得妻子有一丁点愁思。 “今日青瑶去了安国公府，再一次偶遇了南玄王，你说是不是有点太巧了？”纪氏从不瞒着林正英，有什么事都说出来。 林正英当是什么烦心事，“那小子故意为之，他日日派人盯着咱们府呢，再说，那安国公府可是他外家，还能没人与他通风报信？或许约青瑶上门都是他出得主意。” 大将军确实真相了，这还真就是欧阳谦安排的。 “他若对青瑶如此上心，女婿人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他。”纪氏有些心软。 “这南玄王，外界传言他文武双全足智事多谋，可如今在我看来就是个傻小子，你可不知道他天天围着我咧个嘴傻笑。” 林正英见纪氏笑了继续说道“上朝前，与我问一遍安，他是王爷，我得敬着他，得起身回礼。下朝后，还厚着脸皮陪我出宫门，嘴拙没有话与我说，还非的跟着我走，你说尴尬不尴尬？简直比我打个仗还累。” 纪氏听到这儿简直笑开了花，想象了一下两个黑脸你不理我，我不搭理你，两个人并排往前走，每日一起出宫门，这场景简直不能再搞笑了。 林正英扶住笑得快要晕倒的纪氏，满脸的无可奈何，为了哄媳妇开心，只能将自己这丢人的事说出来。 “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南玄王像极了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胡说，我哪有他这般傻。”林正英可不承认自己年轻时候也是个傻小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小子蹲在我家门口三天就为了等我出门。” 纪氏虽已年过三十，可日子过得舒心，皮肤还如少女般细嫩，打趣间，星眸微转，带了些少女没有的风情，被自己夫人迷住的林正英此时可顾不得谁是傻小子了。 抱起了自己夫人，“傻小子如何，能娶上媳妇谁愿说谁说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将军大人可没有闲工夫想南玄王，美人在怀，莫负良宵。 第19章 怒怼前婆婆 几日后，青瑶与母亲一起出门去了万福楼，选了两个钗子，一副耳环。 “哟，将军夫人好有雅兴啊。”有人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青瑶抬头望去，竟然是长阳侯夫人。 青瑶起身微微俯身行礼，纪氏坐着并没有动。 “怎么？将军夫人如今见了我，竟连起身都不愿了？”长阳侯王氏因自己儿子被青瑶牵连，挨了好几次打，对青瑶意见很大。 一时之间已经忘了青瑶已经和离，与他们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了，而往日纪氏多多忍让，才让王氏在纪氏面前有底气的依然飞扬跋扈。 曾经因女儿要嫁入长阳侯府，为了王氏能多疼惜女儿一些，纪氏给足了王氏面子，可如今纪氏可不想再给王氏面子。 纪氏淡定地端起了茶杯，看都未看向王氏，开口道“侯夫人怕是忘了，我家夫君不只有将军的封号，前几年夫君大败西周，皇上亲赐国公爵位，侯夫人该与我行礼才是。” 因往日纪氏见了王氏，都笑称姐姐，王氏已经忘了她见到纪氏要行礼这一事。 这万福楼乃是京中最大的首饰楼，每日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是这层雅间，都是官职较高或者家有爵位才会预订，如今，因声音过大，已经有不少房间派出婢女来打探发生什么事。 王氏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便站着没有动。 “怎么，侯夫人是忘了礼仪，不知该如何行礼了吗？那是否需要我进宫禀报皇后娘娘，为夫人讨一名嬷嬷来教导一下你。”纪氏如今厌烦透了长阳侯府的人，半点情面都不愿意留。 “母亲，发生何事？”奔流在马车上的赵修儒，听到有人在说长阳侯府的名头，便下了马车寻了过来。 “看看你的好媳妇，她竟然让我行礼。”王氏见儿子来了，有了主心骨，立刻硬气起来。 “侯夫人这无中生有的本事着实令我佩服，我家女儿视你为长辈，已经给你行过晚辈礼，是我要求你给我行礼，你为何栽赃我得女儿？夫人就是这样处事的吗？” 不给王氏辩解的机会，纪氏看向了赵修儒“赵公子学富五车，我想请教一下，我堂堂国公夫人经得起你母亲的大礼吗？” 赵修儒看着已多日不见得林青瑶，听见纪氏的问话，收回了视线，赵修儒知道往日纪氏给足了母亲面子，让母亲已经忘记了将军府门第远在侯府之上。如今让母亲给纪氏行礼，母亲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替母亲给岳母……”赵修儒停顿了一下，见纪氏的目光看向自己，转换了话语。 “替母亲向国公夫人赔罪。”赵修儒左手在前，双手合抱于胸前，躬身作揖。 “没听说过还有儿子代替行礼的，侯夫人，您也该向我行礼问安，听说您多日未出府，这礼节您怕是忘了吧。”纪氏可不想轻易放过王氏，知道王氏骂自己女儿克夫，没去打她两个耳光，都是轻的了。 这王氏嫁入侯府后，一直以侯夫人自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自己就是要让她认清现实，在自己面前俯首做低，就是要让她在京中贵人面前丢尽脸面。 见纪氏不想轻易罢休，尽管知道母亲不愿意，可赵修儒还是拉了拉王氏的衣袖。 “母亲，您该与国公夫人请安。”王氏看向自己儿子，见儿子面色沉重，知道今日纪氏不想善了，不愿意让儿子为难的王氏还是勉强自己给纪氏行礼。 “侯夫人往日无事还是多学学礼仪吧，您这举止仪态可真与你的侯夫人之名不符啊。”纪氏见王氏行礼了，觉得实在是无趣，这么轻易就服了软。 王氏行完礼气得转身就走，赵修儒安排人跟上，自己却留了下来。 “你的气色最近不错。”赵修儒已经多日未见青瑶，还是想要挽留的。 “是，府上没有糟心事，父母疼爱，自然过得好。”青瑶不愿与赵修儒多纠缠，既然分开了就要断的干干净净，省得留下话柄。 “哪一日有空，我陪你去兰若寺上香吧？” 纪氏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当日，你们二人已经和离，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于你，于青瑶都好。毕竟日后你二人还是要婚嫁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纪氏盯着赵修儒说道“我们就先走了，世子接着逛。” 说完纪氏起身就要离开，赵修儒想要拉住青瑶的手，却被青瑶躲开，“世子自重。”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赵修儒从小就知道青瑶是自己的未婚妻，也畅想过婚后的生活，独独没想到婚后不过半年就和离。 “世子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青瑶不愿与赵修儒有过多的纠缠，索性今日说清楚的好。 “你不需再浪费时间了，我的性子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回头的，愿你早日寻得佳人。” 不顾深受打击的赵修儒，青瑶与纪氏下了楼。 “另觅佳人？是你自己想要再寻如意郎君吧。”赵修儒自己在雅间小声呢喃道，却无人回应他。 回过神来的赵修儒也追了出去，他不甘心，青瑶是自己的，怎么可以再嫁他人。 “等一等青瑶。”赵修儒出来时母女二人已经上了马车，马夫也准备扬鞭催马。 “驾”马夫见车内的主子们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继续赶车回府。 赵修儒见状直接奔到马车前，想要挡住去路，却突然惊了马。 马儿抬起蹄子，长啸一声，便向前跑去，车夫死命拉住缰绳，却无法让马儿停下。 第20章 再抽心上人下堂夫 马车内的纪氏与青瑶被虚晃了一下，向后倾去。唯恐磕到脑袋，母女二人努力维持平衡。 王氏拉住想上前帮忙的赵修儒“回来，不许去，这马这么烈性，伤到你怎么办。” “母亲，青瑶与岳母还在车上。”赵修儒想要拉开王氏的手。 “你若出了事，母亲还怎么活，长阳侯府怎么办？”想到刚刚在万福楼受的屈辱，王氏觉得马惊了就是纪氏刚刚趾高气扬的报应，丝毫不觉得与自己的儿子有关。 赵修儒稍稍放弃了挣扎，“将军府的马夫子会控制住马车的，不会出事，你且安心看着吧。” 王氏可不想自己儿子为了这两个人去拼命。 接到消息本想与青瑶假装偶遇的欧阳谦，赶来时见到失控的马车，帘子上印有将军府的字样。 欧阳谦心跳得要蹦出来，来不及多想，“吁”勒停了自己的马，翻身跳下马，向马车跑去。 “王爷当心。”吉祥有些担心，却也知道此时马车里的人更危险，这里是闹市，若是让马车失控，恐怕会伤及无辜，最主要的是马车里那位主子哎。 欧阳谦一个飞身，跳到了马车上，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拉紧缰绳，马儿拼命向前挣脱，欧阳谦死命拉住不敢松开手。 僵持了一会儿，马儿嘶叫了几声，慢慢停了下来。 欧阳谦长舒一口气，转头轻声问道，“夫人与姑娘还好吗？可有受伤？” 马车里的母女俩坐直了身体，虽然护着自己没有磕到脑袋，可是马车颠簸，还是不可避免地在马车里摔来倒去。 整了整衣衫和发饰，纪氏开口道“无事，多谢王爷。” “王爷，可有受伤？”平安与吉祥见马车停下，跑到了马车旁。 欧阳谦微微摇头，“真的无事吗？我派人送二位回府。” “有劳王爷了，今日幸得王爷相助，他日必备薄礼感谢王爷。不知王爷是否受伤？” 纪氏隔着帘子问道。 “本王未曾受伤，举手之劳，夫人不必挂念，想必夫人与姑娘受到惊吓，还是先行回府吧” “多谢王爷。”纪氏也怕女儿受伤，只想赶紧回府，自己给女儿瞧瞧 ，至于这笔账还是由林正英来算吧。 吉祥见事情平息便去询问了将军府今日跟来的下人发生了何事，知道来龙去脉的吉祥附在欧阳谦耳边，将事情经过尽数告知。 欧阳谦面无表情地听完，“平安带着我的令牌，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去将军府上为夫人与姑娘看诊。吉祥你亲自去驾马车护送夫人与姑娘回府。” “不必麻烦了。”纪氏开口说道，自己也曾是军医。 “还是仔细些，马车颠簸，唯恐磕到哪。”欧阳谦心急如焚，可碍于礼义，自己如今没名没分，不能当着众多人的面，跳上马车自己去看看，只能去请太医，给自己一个心安。 吉祥知道主子留下来是要收拾赵修儒，今日下手必不会轻了，这长阳侯世子确实不像话了。 “主子，给他留口气，打死了不好交代，对王妃名声无益。” 见欧阳谦轻轻颔首，“慢些。”欧阳谦有些不放心，可是自己还要留下来替青瑶与岳母大人出气，吉祥见主子放心地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向将军府去。 目送几人离开的欧阳谦收回视线，就见长阳侯夫人已经被扶着上了马车，赵修儒望了自己一眼，便准备上马车。 “我说过的，让你不要纠缠青瑶。”欧阳谦开口说道，向着长阳侯府的马车走了过去。 “见过王爷。”行礼后自动起身的赵修儒看着走过来的欧阳谦，想到刚刚他拦下马车，救了青瑶，“王爷来得可真是及时。” 来得可真是巧，或许二个人是有约吧，本想挣脱母亲去救青瑶的赵修儒，见到比自己快一步的欧阳谦不由得心生怨怼，却没有考虑是自己的犹豫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欧阳谦可不顾及赵修儒心里是怎么想的，刚刚见到马车失控的那一瞬间，内心嗜血的渴望就冲了上来，此刻再也压制不住。 将手中的鞭子甩向赵修儒，这次不再克制自己，用了十成的力。 鞭子抽在赵修儒的左胳膊上，衣裳瞬间就被抽破了，血染红了衣裳。 “啊……”赵修儒因疼痛控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围观的百姓没想到又看了一出大戏，怕牵连到自己，迅速退到一旁，给南玄王留出发挥的空间。 刚刚在马车上坐稳的王氏见儿子受伤，急得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您虽贵为王爷，但我儿也是公侯世子，也不是您轻易就可打杀的。” 王氏想扑向儿子，却见欧阳谦又抡了一鞭子过来，吓得只能躲闪，没有扑过去。 再一鞭子抽到了右胳膊上，赵修儒因为疼痛倒在了地上。 面对欧阳谦，赵修儒是有一份自尊在的，本想保持气节，坚持不出声，可欧阳谦却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抽了过来。 赵秀儒疼得吱哇乱叫，不顾往日的脸面，在地上打起滚来躲闪欧阳谦的鞭子。 王氏在旁边眼见儿子被打，心疼的都在滴血，喝令身边的侯府随从去救儿子，欧阳谦一鞭子甩了过来，打在地上啪啪作响，“我看今日谁敢拦本王。” 怕王氏被伤，身边的嬷嬷死命拉住王氏，世子从小习武，身体好些，这鞭子的力道惊人，若是甩一鞭打在王氏身上，怕是不死也残。 “王爷往日最是随和，从不仗势欺人，今日怎得当街出手打人？”闻风来看热闹的百姓来得晚了，不知道前因是什么，跟旁边看戏的百姓八卦起来。 “那位世子当街拦住将军府的马车，惊了将军府的小姐，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今日怕是要出人命。” 还不待这位仁兄讲完，旁边一位大嫂接过话茬继续说道“王爷是真男人啊，那将军府的小姐可是王爷的心上人，王爷可不得出手惩治啊，王爷真是个英雄。” 欧阳谦将赵修儒身上的衣服全都抽破了，鲜血慢慢的渗透了衣服，欧阳谦刚想再甩一鞭子过去，就被人拉住了手拦了下来。 被人拦下不爽的欧阳谦刚想发作，转头却发现拦下自己的是未来岳丈大人。 “不能再打了，你快要把他抽死了。”将军府的下人在出事时就去了军总署寻了林正英，林正英匆忙赶到，就见南玄王在抽前女婿。 前女婿已经被抽的趴在地上了，见差不多了，林正英才出手阻拦。 王爷抽死勋贵子弟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毕竟这位也是为了自家事。 “听将军的。”觉得心中闷气出去一些的小王爷收了手。 第21章 光明正大登将军府门 “我家夫人与我女儿呢？”林正英来了却没见到人，况且出了这样事，女儿应该会拦着才对。 “回府了？” “晚辈派人送她们回去了，还请了太医赶往府中。” 王氏见欧阳谦停了鞭，扑了过去，却不敢碰满身是伤的儿子。 转身看向在说话的二人“天子脚下，你们仗势欺人，完全不将法理放在眼里，草菅人命，我要告御状，让陛下惩治你们。” 此时的王氏只是一个母亲，完全忘了身为世家宗妇的仪态，满脸是泪的在大街上大声控诉。 若不是百姓亲眼目睹王氏刚刚幸灾乐祸的嘴脸，此刻怕都被她蒙蔽了。 林正英拦住要开口的欧阳谦，开口道“我也要进宫告御状，赵修儒当街拦马，意图伤害我的夫人与女儿，其心可诛。若不是看在他已经被抽的这样残，我今日绝不轻饶他。这顿打，我给他记着。” 长阳侯被通知的晚，来得也晚。见了受伤的儿子和坐在地上痛哭，全然没有仪态的王氏。 长阳侯得心直突突，只叹今岁流年不利啊，一件好事没有，坏事一件接着一件。 “下官给王爷请安。”还是请安要紧，“犬子无状，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儿子被打的已经昏了过去，可是自己却将罪责揽在儿子身上，长阳侯真真是觉得权势是个好东西，在权势面前只能低头。 “长阳侯，回去告诉你儿子，以后离青瑶远一些，他若是再有什么多余的心思，本王还会替你教训他。青瑶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与你长阳侯府绝不会再有瓜葛。” 长阳侯抬头看了一眼林正英，却见林正英听到南玄王的心思后，面色未变，没有表示，心里一紧，当下却什么都没有说，低头应是。 “长阳侯，今日你儿子冲撞了我家夫人与女儿，若是她们无事，看在俩家多年的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但若是她们有丁点受伤，你儿子都要双倍奉还。”林正英此刻真是烦死了长阳侯府，以前自己是怎么与这样的人家往来密切呢。 说完林正英转身就走，急着回府看看那二位。 欧阳谦也急忙跟上，抽完人替青瑶出了气，现如今也是担心的紧。 二人一路快马扬鞭赶到了将军府，还未迈进将军府大门，便有侯在门口的小厮上前通报。 “回老爷，太医已经来过了，把过脉了，说夫人与小姐只是受了些惊吓，无大碍。” 老爷疼夫人在府内是出了名的，唯恐担心夫人的姥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管家早早的就派了小厮在门口等候通报。 知道母女二人无事的林正英放下心来，回头看向了欧阳谦“今日多谢王爷。” 欧阳谦的左脚还没迈进将军府的正门，便止住了。 今日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进将军府，可不能功亏一篑，欧阳谦的大脑高速运转，嘴比脑子快，还没想清楚就开了口。 “将军不必多礼，若是要谢我，就让我进去将军府赏赏景吧，素来听闻将军府精致独一无二，我还没有见识过。”说完话的欧阳谦自己都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这说得都是些什么。 “今日府内不便，他日再请王爷上门赏景。”林正英本想拒绝他上门，可低头却见到了欧阳谦右手滴血。 知道这是他救青瑶时受的伤，刚刚甩鞭子时伤势加重，虽然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可看着受伤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驴唇不对马嘴的说着蠢话。 将军大人那颗坚硬的心，头一次有些许软了。 “王爷随我进来吧，叫府医简单为王爷包扎一下。” “嗯？”幸福来得太突然，砸的欧阳谦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 看着此时呆头呆脑的欧阳谦，林正英不忍直视，转身就走。 前南玄王那也是名震南朝的将军，征战沙场，戍守边关，不似平常勋贵那般只顾享乐，也是响当当的大英雄，可这儿子，实在是… 可转念又想起这位南玄王也是战功赫赫，封地治理的非常好，士卒强壮，百姓和乐，也算是少年英雄，今日林正英算是见识到女儿口中傻里傻气的南玄王了。 欧阳谦可不管未来的岳父大人如何看待自己，今日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将军府大门，王爷就美的很。 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是将军府常客的欧阳谦趾高气扬的迈进了将军府，比打了胜仗还要神气。 二人刚迈进将军府，走了一小段路，便遇到了平安与吉祥。 “见过将军。”林正英颔首叫起了二个小厮。 “王爷，您的手受伤了？”平安见自家主子的左手都是血，有些担心长阳侯那位世子了，这次得被打得多惨。 “不碍事。”欧阳谦可不想让平安来给自己包扎，还想着用自己这受伤的手，在心上人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最好是能心疼自己一些就更好了。 “郭太医已经替林姑娘诊治过了，只是稍微有些受惊，夫人正在陪着呢。”吉祥知道主子的小心思，只是这样满手是血的属实不雅观，别给王妃吓到了。 “受惊了？那我…” 林正英拉住想要往内院去的欧阳谦，“后院有女眷，王爷不方便进。” “今日多谢王爷救了夫人与小女，救命之恩林某铭记在心，以后王爷有吩咐，林某上刀山下火海定不推辞。” 能在危难之时，冒着生命危险去救青瑶，林正英对南玄王有了很大的改观，是可以考虑作为女婿的备选的。 “伯父…”欧阳谦对着林正英行晚辈之礼，“我心悦青瑶，京城人皆知，她的命于我来说，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今日所作之事，不需要伯父对我报恩，这是我的事。” 林正英看着面前的欧阳谦用坚毅的眼光看着自己。 “青瑶并不喜欢你，或许以后也不会喜欢你，那你今日所作所为？” 欧阳谦微微一笑，“两年前，因为我的犹豫我错过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今日的事是我自己选择做得，与青瑶喜不喜欢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见她受伤。” 看着以最轻柔的口吻说青瑶的名字，眼睛好似都放了光的青年，林正英心里点头，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毕竟有赵修儒那个前例，这一次选女婿要慎重。 “青瑶今日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去打扰她了，今日小侄就先行回府，改日再登门拜访。”欧阳谦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还是先回府的好，不能再让青瑶受惊。 “好，今日府内不便，改日再请你登门。”林正英心里担忧，也腾不出来精力招待欧阳谦。 眼见林正英要给自己行礼，欧阳谦连忙开口说道“伯父，您不必客气，小侄作为晚辈，不敢受您的礼。” “王爷，礼不可废。”林正英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想法，还是要把欧阳谦当做王爷来看待，不能当成普通小辈。 “小侄日后是要做您女婿的人，实在不敢受您的大礼。”见林正英瞪着自己，欧阳谦赶忙告退。 平安与吉祥见自己的主子跑了，也赶忙行礼告退跟上自己的主子。 “这小子。”林正英看着欧阳谦的背影，摇了摇头，微微露出一个微笑，素以冷脸示人的将军如此可不多见。 可见，林正英对欧阳谦还是有些满意的。 第22章 青瑶派人给王爷送药 林正英送走了欧阳谦，去了青瑶的沉香苑。 纪氏刚刚将女儿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女儿只是胳膊上有些淤青便安了心。 “如何，哪里有受伤？”林正英走了进来，见纪氏坐在床边看着女儿。 “无事，只是胳膊有些淤青，休养几日就好。” 纪氏有好多话想和林正英说，却不想当着青瑶的面说。 “爹爹。”青瑶见了父亲，心里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今日确实是有些后怕。 林正英摸了摸女儿的头，看向纪氏。 “那你自己呢，你可有受伤，太医可有给你把脉？” 看着紧张的夫君，纪氏笑着说道“我无事，我心里有数。” “爹爹，娘亲今日很累了，你快带她回去歇息吧，怎么与她说都不听，娘亲最听你的话了，你快带她回去吧。” “好，爹爹这就带你娘亲回去休息，你好好睡一觉，让如玉陪着，若是害怕，就叫如玉来叫我与你娘亲，嗯？”林正英知道女儿无事便心安，可是自己夫人的伤势自己还不清楚，虽然夫人说自己无事，可还是不放心。 纪氏给女儿掖了下床边的被子，便起身要与林正英回去。 见父亲与母亲快要走出门去了，林青瑶没控制住叫了一声“爹爹。” 林正英回过头来，“南玄王他…”青瑶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爹爹对于王爷只字不提，青瑶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无事，已经回府去了，知道你今日受了惊吓，怕扰了你，他就没有来看你，改日父亲请他登门，再好好感谢他。” 虽然女儿关心欧阳谦，林正英的心里有些许的嫉妒，可不忍心女儿担心他休息不好，还是开口安慰道。 得了消息的青瑶点点头，笑着回应父亲。 如玉走上前，扶着青瑶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小姐，睡一会儿吧。” 青瑶躺在床上，脑子里想得却是欧阳谦，今日虽全程没有见到他，可是马停下来后，自己听见他的声音，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 脑子里乱哄哄的，想到了这几次与他见面，赏花宴上替自己出头，安国公府武场比试，今日勒马救自己，越想越乱的青瑶摇了摇头，试图请走充斥在自己脑海里的欧阳谦的身影 。 “如玉，你去将母亲送来的上好伤药，送一份给南玄王府。”青瑶想了想开口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如玉笑着应下，青瑶红了脸，想要下手惩治这个促狭鬼，敢欺负主子了。 亲自检查了一番的林将军此时心里放了心，纪氏红着脸看着面前的老不正经。 “夫人还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为夫把持不住啊。”林将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自家夫人面前，不值一提。 “别闹了，我有正事要与你说。”纪氏伸手推了推凑过来的林将军。 将夫人搂在怀里的林将军心情甚好，“你说便是，我听着呢，今日害怕吗？” 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的纪氏，也不做无用功了，“害怕的。”在女儿面前强撑着的纪氏说了实话。 这一句害怕得却将林将军的心瞬时扎个稀碎。 在战场面对成千上万敌人心中无一丝波澜的林正英，此时却是一阵后怕。 “今日的账我给长阳侯府记着，改日我定要他奉还。”因为赵修儒被打的体无完肤，林正英并没有出手解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此仇必报。 “我就想问你呢，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纪氏抬起头看着林正英。 “我赶到时，赵修儒已经被打得进气没有出气多了，浑身是血的躺在路上。王爷今日是真动了杀心，我若不拦着，长阳侯府就得重新选世子了。”饶是林将军，也不敢说能将赵修儒抽成那个惨样。 “南玄王下手这么狠？”本以为媳妇被吓到的林将军，看着自家满眼欢喜的媳妇，淡定的点了点头。 “这南玄王甚得我心啊。”转念又一想，淡定不了了，“夫君，你说他不会是有暴力倾向吧，不会对自家人动手吧？” “所以还是需要再观察，不能轻易下定论，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给青瑶寻一个如意郎君。”虽然对欧阳谦已经有了很大改观，但将军大人觉得一切还是要交给时间，日久方能见人心嘛。 纪氏也点头同意，“这一次不能出一丁点儿错了。” 门外来了小厮，通报了小姐派身边的丫鬟给南玄王府送了药。 挥手让小厮退下，转头就看见了睁着大眼睛眼巴巴望着的媳妇，林将军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化了，媳妇越看越喜欢怎么破啊。 “闺女这心多半是跟着跑了。”纪氏觉得自己提出的招婿计划，很大可能要泡汤了。 “不会的，咱们女儿你还不知道吗？素来有恩必报，她只是感谢一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林将军可不承认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女儿，快要被叼跑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未来岳丈大人骂了狼子野心的南玄王，出了将军府门，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故而王爷并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来自心上人的关爱。 “主子，您这手让奴才包一下吧。”出了将军府大门，平安追上自家主子，虽然跟着主子见惯了血雨腥风，但是主子这只手着实还是有些瘆人的。 整只手上都是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伤口到底有多深，因为时间有些久，血已经凝在手上了，平安一时分不清这是自家主子的血还是挨抽的长阳侯世子的血。 “先不用包，先进宫。”欧阳谦用左手拉过缰绳，一个翻身上了马。 看着缰绳上隐隐沾了血，吉祥开口说道“主子，您这是要演苦肉计？” “那是自然，总不能让恶人先告状。” 看着策马奔皇宫去的王爷，吉祥也翻身上马，“我陪主子进宫，你先回府吧。” 今日发生的事有些多，赵修儒再不像话，毕竟是公侯世子，被自己家王爷当街抽了，虽然皇上素来偏爱自家主子，但万一长阳侯府去告御状了，还是要替自己家王爷申辩的。 这种事还是交给吉祥办吧，这位毒舌起来也能噎死长阳侯侯府的。 平安想了想，还是自行归府吧，替这二位准备好膳食。 第23章 进宫告状 幸好平安回了府，遇上了前来送药的如玉。 “如玉姑娘来了，快进府歇歇。”平安一张巧嘴可不是白长的。 “平总管，”如玉俯身行礼，“这是我家夫人自制的伤药，药效极好，我家小姐特嘱咐我给王爷送来，感谢王爷今日搭救之恩。” 平安双手接过如玉递过来的伤药，这可是宝贝啊，若是拿不稳，自己家主子非得把自己抽皮扒筋了不可。 “还是林姑娘心细，我家王爷奔皇宫去了，不在府上，烦请如玉姑娘与我进府，稍等片刻，我准备了一些回礼，麻烦如玉姑娘给带回去。”平安想着不能让如玉空手而归。 “不必了……”如玉想要推辞，自己只是来送药的，可不是来收礼的。 “还请姑娘进府吧，要不我亲自给姑娘送到府上去？” 如玉没有平安脸皮厚，可也不能没有姑娘的吩咐就自作主张收了礼，只想告辞离开。 平安拦住如玉，见如玉不入府，便在府门口与如玉唠了起来，还安排府内的人，去把库里的一整套祖母绿首饰取出来。 如玉推迟不收，平安丝毫不生气，笑呵呵的坐在如玉姑娘的马车前室，随着如玉姑娘再次去了将军府。 到了门口，将首饰放到马车里，便头也不回地跑了，气得如玉直跺脚，没办法，只能唤来下人，将这一整套首饰搬去了沉香苑。 青瑶看见这一整套的首饰惊讶的看着如玉。 “姑娘您别这么看着我，那王府的人脸皮也忒厚了，拦着不让我走，还硬是给我送到门口，扔下首饰就跑了。” 见到如玉气得直跺脚，青瑶不厚道的笑了，如玉是自己身边稳重的大丫头，从没有见过被气成这样的如玉。 “好了好了，别气了，先收着，改日再还回去。” 想着今日也是王爷救了自家姑娘和夫人，如玉决定看在王爷的面上，就饶了平安。 经此一事，在将军府刷足了存在感的欧阳谦已经穿着脏衣服，带着满手血进了宫，面了圣。 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明知道他是故意想让自己心疼，皇帝陛下还是上了勾。 “起来吧，在朕面前还装什么。” 转头对着身边的近侍洪公公说道“去把太医院院首叫来，给南玄王诊治。” 洪公公应是，退了出去，安排人打了盆水来伺候南玄王净手，这手实在是不成样子了。 欧阳谦瞄了瞄坐在书桌前看着奏折的皇兄，自己走到水盆前，这手被血糊的粘腻腻的，也是难受得紧。 待手洗完，去了旁边的净室换了衣服，风流倜傥的南玄王回来了。 可怜了太医院院首已经一把年纪了，还被洪公公派去的小太监急三火四的催着一路小跑来了，知道是给这位爷看伤，一点儿没敢耽搁。 在伤口处抹了药，包扎好，“王爷对自己可是够心狠的，您这伤口本来就深，又用了力，伤口越发的严重了，最近一段时日，可是不能练剑了，也不能提重物，若是伤势加重，以后不能提剑上阵杀敌。” 院首也是好奇，这京城中还有谁能将这位爷伤成这样，却没想到是这位爷自己伤的。 欧阳谦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听见伤的这样重，皇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偏偏这位王爷像是没看见似的，生怕皇上没听见院首的话，抬起自己受伤的手，“皇兄，我这手若不好好休养，就废了。” 看着下面不知轻重的弟弟，皇帝气得拍了桌子，洪公公，吉祥与太医院院首都吓得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欧阳谦看着屋里人都跪下了，自己也起身跪下，“皇兄息怒。” 抽个人还能把自己抽受伤了，皇帝陛下不想承认这个蠢货是自己的弟弟。 “你说你犯得着…”本想说犯得着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吗？可转念一想，这要是不救，将军府嫡女出了什么事，以这小子的脾性，终身不娶，南玄王府就断了血脉了。 “你都受伤了，还逞什么能去打人，不能改日再打吗？” “抽人哪有选日子的，改日我还得寻由头，还是今日抽了畅快。”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下既能报，何必等十年。 “你是畅快了，看看你自己的手，若是养不好，你以后就是个残废，镇南将军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你？” 看着不知悔改的欧阳谦，皇上觉得自己气血汹涌，“你左手不好用吗？你为什么不换个手抽他，你非得用你受伤的手？你是要陪着赵修儒一起痛吗？” 欧阳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当时没想那么多，右手拿鞭子比较顺手。” “都起来。”皇帝实在不忍心院首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担惊受怕的陪跪。 “李太医，给他开上好的药，务必治好他的手，他是要替朕镇守疆土的藩王，朕可不想他成为整日在京里招猫逗狗的纨绔子弟。” 虽然恼怒，但皇帝陛下还是十分心疼自己弟弟的。 “是，老臣这就去开方子，给王爷抓药。”院首起身告退，不想留下，这王爷不怕陛下动怒，他老人家跟着伤不起。 暗卫来报时只说了南玄王当街打人，长阳侯世子身受重伤，可没说南玄王是带伤打人。 本来呢皇帝听说赵修儒当街挨了打，也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毕竟也是当朝勋贵，这里子面子都丢了。 自己还想着若不然就看在赵修儒挨揍的份上，恢复了长阳侯得侍郎官职，也算是给长阳侯府一个体面。 可是如今自己这倒霉弟弟也受伤了，也算是因为赵修儒受的伤，护短的皇帝陛下可不管赵修儒伤得有多惨。 皇上想着要不要再下一道圣旨斥责长阳侯教子无方，可长阳侯府已无人在任，罚什么好呢？ 第24章 偏心眼的皇帝 欧阳谦看着皇兄若有所思，不敢打扰。 可今日尚未用膳，刚刚又打了人，现如今饿得很。 趁着皇帝陛下不注意，偷偷的拿起凤梨酥塞进嘴里。 “你这是跟朕唱苦肉计来了？”皇帝陛下看着不顾礼数，往嘴里塞凤梨酥的弟弟，头一次觉得宫里没有皇子公主是一件好事。 仅这样一个弟弟，就够自己操心的了。 “臣弟不敢。长阳侯世子受伤，长阳侯心疼。臣弟受伤，只能在皇兄这找一些安慰。” 欧阳谦见皇兄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要是长阳侯来告我的状，抹黑我怎么办，我总得让皇兄知道我也受伤了，求皇兄为我做主。” “你那是打架吗？”皇上觉得欧阳谦在脸皮越发厚了，“若不是镇南将军拦着，你能将长阳侯世子当街抽死。” “我就抽了不到十鞭子。”欧阳谦为自己辩解。 “十鞭子还不满足？你自己什么力道你不清楚么？那长阳侯世子浑身是血。” 想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皇帝陛下真心觉得心累，给别人抽成那样还不满足。 “赵修儒遇到你也算他倒霉，这两个月挨了你多少打，朕赏的二十大板，是你亲手打的，这才刚养好，刚刚出门，又遇到你了，又被抽了十鞭子，以后赵修儒见你，估计都得留阴影。” 站在旁边的洪公公和吉祥听了这话，没控制住的笑出了声。 皇帝和南玄王同时将视线转向了这两位看戏的，二人吓得跪下认错。 “起来吧，打人的又不是你们俩，你们何错之有，别憋着，想笑就笑，这就是南玄王做下的事。”皇帝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皇兄，你既然知道他被臣弟抽的那么惨，也应该知道臣弟为何抽他吧，臣弟自认为他犯下的错，臣弟抽死他都是应该的。” 欧阳谦知道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况今日之事本就是赵修儒的错。 “你给他留口气吧，镇南将军还得出气呢。” “你说你怎么能当街打得那么狠呢？你身为皇亲，文武百官都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呢，你不约束你自己，反而将把柄送到他们手上，那些御史大夫的嘴多毒啊，明日上朝他们若是弹劾你，你让朕如何做。” 皇帝陛下想想明日早朝，就有些头疼，这些文官素来讲究三纲五常，这明日早朝肯定又是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讲。 一想到明日要听子曰，皇帝陛下也想抽自己这倒霉弟弟两鞭子。 “所以臣弟才来求皇兄为臣弟做主的，臣弟已经受伤了，皇兄你忍心臣弟还要被文官批判吗？” 终究还得是皇帝陛下扛下所有啊。 “今日入将军府了？”明日的烦恼还是明日再说吧。 “是，但是未见到青瑶。”提前今日入将军府，欧阳谦就高兴起来了。 这也算是进了一大步了，以后就可以常去将军府。 “回陛下，王爷今日只是进了大门，就随奴才们出来了。”吉祥拆穿了欧阳谦的美梦。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皇帝陛下龙心大悦，“才进个门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等哪一日将军府任你随意进出了，你娶妻才算是有了盼头。” 被嘲笑的欧阳谦也不在意，已经进了大门，进入后院还不指日可待。 “哼，想娶妻，林正英那关可不好过啊，咱们这位大将军疼爱妻女那是出了名的，赵修儒能娶，那是有个好祖母，提前替他订了婚约，没想到，自己不争气，长阳侯府那位老祖宗要是还健在，非得被这不肖子孙气死不可。” “皇兄放心，只要青瑶属意我，林将军也无可奈何。” 看着意气风发的欧阳谦，皇帝陛下再一次觉得自己英明，只是废了一个赵修儒，就能让欧阳谦不再颓废，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若是林青瑶不属意你呢？她若是喜欢上别人你待如何？”皇帝摸着手上的扳指，笑着看向欧阳谦，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可是却刺的欧阳谦一个激灵。 “我会尽力让她喜欢上我，若是不能……” 收起笑的欧阳谦看着皇兄，“她喜欢谁我就杀了谁，可是皇兄，这样做了，就算是我将她绑在我身边，她会快乐吗？” “她的喜乐与我无关，我只是希望你能如愿。” “可是我……” “好了，是皇兄错了，皇兄不应该提这样的假设，你可是堂堂南玄王，怎么会有女子不喜欢你。”在陛下心里，林青瑶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谦能如愿，毕竟南玄王府可不能断了血脉。 “等你的手伤好了，皇兄就安排去木兰围场围猎，大臣们都带上家眷，到时候你大展身手，林青瑶就会被你的英雄气概所折服，抱得美人归还不是简单的事。” “好，听皇兄的。”欧阳谦突然想到在安国公府比试时，自己在青瑶面前出了丑，这事还是不能讲给皇兄听，否则是要嘲笑自己的。 “皇兄，既然无事了，臣弟就先告退了。” “嗯，回去养伤，长阳侯府的事你不必在意。” “是，多谢皇兄。”得了准话的欧阳谦，这一趟皇宫算是没白来。 “陛下心疼王爷受伤了。”洪公公将欧阳谦送了出去，回来见皇帝陛下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便开口说道。 “你别看他表面不在乎，他从小习武，他的手若真的不能提剑，让他以后如何自处。” “有院首在，王爷的手一定会治好的。”洪公公在一旁宽皇帝的心。 “陛下与王爷真是兄弟情深。”自古天家哪有感情可言，可陛下对王爷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小的时候我们一起习武，师父问他为何习武，他说要像皇叔那样为朕镇守疆土。 朕还记得当年皇叔为国尽忠，年仅十四岁的他提着皇叔的剑，站在这奉天殿，立誓为朕守住玄州城。 他也确实做到了，当年西周与北冲虎视眈眈，朝堂内部元老大臣也对皇位有觊觎，是守谦陪着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朕什么都可以给他，只要他开口，皇位都无所谓，朕只要这个弟弟，他想要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朕都会满足他。” “王爷也是与陛下亲厚，惹了事先跑到宫里来求您。” “不算什么，无非就是明日早朝要被御史大夫念的我头疼。”至于赵修儒的死活，皇帝陛下从未放在眼里，若不是给将军府一个面子，长阳侯府早已沦落成末流世家。 第25章 王爷心喜青瑶赠药 “吉祥，马呢？” 吉祥看着自家主子，欲言又止。 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骑马，没被皇上教育的主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吉祥只敢在心里腹诽，却不敢说出来，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位疼爱弟弟的好兄长，得赐自己几板子。 “王爷稍候。”奉旨送南玄王出宫的江公公开口道。 “陛下给您安排了马车，您的手已经受伤了，不能再骑马了。” “坐马车太慢了，况且我……”欧阳谦想了想，自己今日进宫将长阳侯府的事扔给了皇兄，若是再违背他的意思骑马回去，皇兄恐怕就得追去王府。 “臣弟遵旨。” 江公公也很是诧异，今日这位爷这么轻易的就同意坐马车。 南玄王出了名的不爱坐马车，年仅八岁时就开始骑马了。 “王爷慢走。” “回吧，江公公。”见王爷进了马车，吉祥开口向江公公告辞。 “吉祥，今日你也与我一同坐马车。” 马车里传来欧阳谦的声音。 吉祥与江公公对视了一眼，“主子，我手没受伤，要不我还是骑马回去吧。” “这是命令，赶紧上车。”欧阳谦可不想自己独自一人遭着罪，总要拉着吉祥一同受罪，方能宽宽心。 吉祥无奈也上了马车。 皇上不愧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这马车中异常舒适，厚厚的大靠枕，还有小茶几，上面放着欧阳谦平时愿意吃的几样点心。 此时已经饿了一天的欧阳谦已经拿起桂花糕吃了起来。 吉祥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欧阳谦。 “王爷您慢点吃，别噎着。” 话音刚落，欧阳谦就被噎着了。 “咳咳咳，”接过吉祥递过来的茶水，欧阳谦咳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瞪了吉祥一眼，“这算不算你当面诅咒我。” “奴才怎么敢呢？”知道因为坐马车，这位爷心里不舒坦，吉祥只能宽慰道“王爷，坐马车也有坐马车的乐趣，王妃出行都得坐马车，您总不能一直不坐马车吧？” “你说得对，以后本王也得坐马车。”只要提到林青瑶，欧阳谦觉得坐马车也不是那么煎熬，虽然没有骑马来得畅快，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王爷您今日这是故意演得苦肉计？”自家主子只有在王妃面前脑瓜转得慢一些，平时还是挺聪明的。 “那当然，若不然，明日在朝上被那些御史大夫指着鼻子骂，当着未来岳丈大人的面，多丢脸。 今日我这手一伤，皇兄也不忍心苛责我，明日再有人骂我，皇兄一定会护着我的。” 欧阳谦算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陛下对主子是真心好。”古往今来，皇家少有兄弟情深，有得都是尔虞我诈。 可当今圣上与自家主子却是例外，圣上是真将主子放得顶顶重要。 南玄王府的封地是玄州城，土地肥沃，物产富饶，紧邻北冲，易守难攻，若北冲破了玄州城，那就相当于将心脏暴露无遗，可直至京都。 这样的封地历来是皇帝的心腹大患，两年前有老臣在朝堂上弹劾南玄王，意欲起兵造反，要剥夺玄州城封地，押解南玄王回京。 在朝堂上就被陛下革了官职，发配边疆，现在还未归来。 而自家主子年少接掌玄州城，撑起玄州军旗，震慑住北冲不敢来犯。 与北冲签订合约休战后，玄州城百姓安居乐业，王爷自己主动回了京都。 “我幼年时基本都是皇兄带大的，与皇兄一同在御书房捉弄吴太傅，被皇伯父知道了，挨了一顿揍，还是皇兄护着我的。” 朝中大臣只担心南玄王功高震主，却不知南玄王本就无意皇位，只愿做个跟在皇兄身后享福的王爷。那些糟心的事，都交给皇兄去做吧。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了王府。 平安见这位爷坐马车回来的，也很是意外，生怕这位爷心里憋闷。 不过想到王妃送的药，平安就知道，今日算是有了免死金牌。 “主子，王妃担心您的伤势，特意派来了贴身大丫鬟如玉姑娘，给您送来了药。”平安凑到欧阳谦身边说道。 “真的？”欧阳谦瞬时觉得坐马车的苦闷心情立刻烟消云散了。 “药呢？在哪呢？” “奴才已经给您放到屋子里去了，您这手在宫中已经包过了，等晚间您再换药吧。” 平安可不想这位主折腾，“奴才已经传了膳，您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先用膳？” 欧阳谦像是没听到平安的话一样，一个箭步就跑回了屋子。 “你且看着吧，一会儿就会让你给他换药，可等不到晚上。”不得不说，还是吉祥比较了解这位主子。 “平安，进来给本王换药。” 听到欧阳谦的话，平安左手抱右拳，冲着吉祥 行礼说道“佩服，佩服。” 说完平安跑着进去帮欧阳谦换药了。 “主子，药已经换过了，您看着这装药的瓶子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您不饿吗？要不咱先行用膳？”平安觉得自己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属下。 “这药真是青瑶派人送过来的？”欧阳谦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 “是，而且这伤药还是将军夫人自己研制的，效果极好。咱们将军夫人医术也是响当当的，咱们老王妃也是称赞过的。” 平安虽然无奈，可还是又解释了一遍。 吉祥看着可怜的平安，决定解救一下平安“主子，王妃既然给您送了伤药，您就该回个礼。先用膳吧，膳后奴才陪着您去小库房给王妃挑礼物，明日您就有借口去将军府了。” 欧阳谦从榻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主子，奴才已经以您的名义给王妃送过礼了。”看着接话的平安，吉祥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防止一会儿主子暴揍平安时喷身上血。 眼见欧阳谦的眼神变了，平安灵机一动“主子，奴才今日送的是王府的礼节，您明日再送是您对王妃的情谊，不冲突，不冲突，您可以继续送的。” “你们两个一会儿都随我去库房选礼物。” 二人应是。 今日总算也是有惊无险，想到明日可以光明正大的登将军府，欧阳谦便决定大度的放过赵修儒了。 第26章 怀得是庶长子 而被南玄王惦记的赵修儒，伤势可严重了许多。 浑身都是伤，府医早早的就在屋内候着。 检查了一番，都是些皮外伤，全都靠养，只是这伤势委实有些重了。 赵修儒觉得浑身都疼，不管以什么姿势躺着都扎心的难受。 “侯爷，您去请个太医来给儒儿瞧瞧吧。”王氏听说儿子伤得不轻，心急如焚。 “太医岂是我们想请就能请的，如今长阳侯府落魄，我又身无官职，”长阳侯重重的叹息一声。 “侯爷，儒儿好歹也是侯府世子，南玄王如此猖狂……” “住嘴吧，那是南玄王，岂是你能置喙的？” 长阳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呵斥了王氏。 “咱们去告御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欺负人。”王氏就想为儿子讨回个公道。 “咱们当今圣上与南玄王兄弟情深你没听说过吗？圣上并无亲兄弟，堂兄弟中只有南玄王最是亲厚。老南玄王又是镇守边疆而亡，圣上看在老南玄王的面子上，更是倚重他，怎会为了我区区长阳侯府而责难呢。” “那儒儿的伤就白受了，我长阳侯府的脸面就白丢了？” 自从林青瑶归家，长阳侯一事接一事，就没清闲过。 “今日之事因何而起，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拦着修儒，救下林氏母女，今日这事就算是了了，兴许看在修儒舍身救人的份上，二人还能重归于好。” “我还不是担心儒儿受伤？那马疯起来怎么能轻易控制住呢？那南玄王不也是受伤了吗？”王氏深知此时不能说出自己当时的真正意图，否则长阳侯更会埋怨自己。 “只怕你的心思更加恶毒 ，你是希望她二人出事吧。” 这么多年的夫妻，长阳侯还是很了解王氏的，心胸狭隘，在众人面前被纪氏落了面子，她无论如何是要找回来的。 “无知妇人，坏了大事。若不是你，我长阳侯府怎会到如此局面，从今日起，回你的院子禁足，不得出来。” 堂堂正室夫人被禁足，王氏以后还如何掌管侯府中馈，在妯娌面前还有何颜面。 “侯爷，不要，我知错了，儒儿身边还需要人照顾，待儒儿好了，我一定去将军府赔礼道歉。” 毕竟是多年夫妻，感情还是有的，长阳侯也不忍心再苛责。 恰恰是长阳侯得不忍心，才放纵的王氏越来越放肆。 “管家，去府内库房挑一些贵重的礼物送去将军府赔罪。” “现如今，我们府内就关门谢客，但愿陛下能看在我们息事宁人的态度上，给侯府一些补偿吧。” 长阳侯还是明智的，此事若真是闹开了，皇帝陛下说不得还得再找些由头来惩治一下长阳侯府，毕竟欧阳谦的手也受伤了。 夫妻二人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院内传来了吵嚷声。 “禀侯爷，是世子的柔姨娘在外面吵着要见世子。”管家询问清楚，回来报禀。 “把她撵回去。”长阳侯对这个柔姨娘真是没半分好印象，若没有她这个起因，侯府与将军府何苦会闹成这样。 这柔姨娘看似柔弱，可前段时日，王氏将怨气撒在她身上，日日给她立规矩，她也挺了过来，还将王氏哄得高高兴兴的。 “侯爷，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王氏拦住管家，“让她进来吧。” 柔姨娘走进屋内，“妾身给侯爷，夫人请安。” 长阳侯端起茶杯喝茶，“你身子重，起来吧。”王氏见长阳侯不吭声，叫起了柔姨娘，凌云寺的师太已经给看过了，这肚子里的是孙子，且将来是有本事的。 前几日，因心中憋闷，也是为了给儿子祈福，王氏去了凌云寺进香，想着捐些香火钱，求菩萨保佑，去去府中的晦气。 临走前却偶遇了凌云寺云游归来的静云师太。 静云师太的辈分极高，却不管寺中杂事，四处云游，因归期不定，众多前去凌云寺求得一卦的达官显贵纷纷失望而归。 可前日，师太却拦住了自己，开口就道，府内即将添人进口，有新生命降生，留下一句此子才器非诸生所及。 待自己想再追问，师太只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有前程，便不顾阻拦离去。 王氏仔细琢磨了静云师太的话，现如今侯府中有孕的只有柔姨娘一人，静云师太说的有大前程就是自己的庶长孙。 上香归府后，王氏十分重视柔姨娘，派了贴身嬷嬷前去看顾，唯恐柔姨娘被府中人冲撞，只是这等隐秘之事还未告知长阳侯。 “妾身听说世子又被姐姐所伤，担心不已，前来探望，求侯爷，夫人应允，让妾身来照顾世子。” 王氏安排人给柔姨娘安排了椅子，“你如今身子重，照顾世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都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现如今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在王氏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 世子身边有的是下人照顾，不缺她一人。但柔姨娘有这份心，王氏还是很欣慰的。 自从知道柔姨娘肚子里怀的是长孙，虽然是庶出，可王氏还想着，待林青瑶回来，就将这将来有出息的长孙记在林青瑶的名下，变为嫡长孙。 “夫人你就答应妾身吧，妾身不在世子身边看顾，实在是放心不下，茶不思饭不香，反而更不利于肚子里的孩儿。” 柔姨娘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患难见真情。 世子此刻身负重伤最是脆弱的时候，自己此时在他身边加以照顾，关怀备至，一定会加重在世子心里的重量。 “好吧，既然你如此诚心，那你就留在世子身边照顾吧，只是你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主，如果感到劳累，就要回去休息。” 王氏拉住长阳侯的手，防止长阳侯拒绝。 长阳侯也很是诧异，前段时日，王氏视柔姨娘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刁难人家。 近些时日，却对柔姨娘异常的好，提出什么要求都满足她。 对于谁来照顾儿子这种事儿，长阳侯并不在意，也就没有多加阻拦，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面对跟进来的王氏，长阳侯说道“你最近奇怪的很，你对柔姨娘与往日可不同。” 王氏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关好门，走到长阳侯身边，将静云师太的话转告给了长阳侯。 第27章 柔姨娘诉衷肠 你说得可是真的？”长阳侯听完王氏的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氏。 这事可大可小，自己本来是准备狠下心来，用柔姨娘母子来换取和将军府的情谊。 可这孩子若真是得了静云师太的批言，日后位极人臣，那就是侯府的将来，不能轻易舍了出去，至于和将军府修复关系，就要再想其他办法了。 “妾身怎敢用这样的事来欺骗侯爷。”王氏坐到了长阳侯的旁边椅子上。 “那静云师太异常神秘，常云游在外，可此次却是静云师太主动拦住了我，可见这孩子是有福气的，与我们家有缘。” 王氏现如今可是对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视。 最近这段时日，赵修儒被南玄王揍了好几次，侯府却不敢出面讨回公道，和离之事，明明是林青瑶的错，是她善妒，却碍于将军府的权势，侯府还要上门求情，想与将军府重归于好。 这都是因为自家没落了，曾经自己家也是一品侯府，老侯爷也是立过军功的，深受先帝重视，百年世家，自从儿子和离后，京中好多宴会都不给侯府下帖子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自己这孙儿非池中物，日后顶起侯府门楣，看谁还敢将侯府不放在眼里。 长阳侯听完王氏的话，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去“你看顾好柔姨娘，她想要的都满足她。我去与府中幕僚商量对策，晚膳不必等我。” 王氏笑着应下。 送走了长阳侯，王氏唤来贴身丫鬟，“你带着人去将松云苑收拾出来，那里朝向好，景色好，离花园近，院子宽敞，适合柔姨娘住，柔姨娘现在的院子太小了，住的憋屈，让柔姨娘搬那去，心情舒畅，对肚子里的胎儿有好处。” “是，可是松云苑离世子的院子太过近了，若是世子夫人归来，会不会……” 贴身丫鬟见王氏表情不太好，点到为止，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听到林青瑶，王氏心情就不好，成婚这半年，修儒远在边关，林青瑶作为儿媳妇还是合格的，晨昏定省，日日不落。 可是自从那一日非要闹和离，便没有了世家宗妇的气度，现如今，自己身为她的婆婆，给柔姨娘安排院子还需要看她的脸色？待她回来，定要给她好好立立规矩，让她知道敬重尊长。 “按我说的做，我才是侯府夫人，哪里需要看她的脸色。况且柔姨娘身为世子的妾室，本就应该住的离世子近些，这样世子去她的院子也方便些。” 丫鬟不敢再说话，只能应下，带着下人去收拾院子了。 赵修儒在敷了药后，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可是很快就因为身上痛，醒了过来。 柔姨娘见赵修儒醒来了，急忙倒了茶水，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唤来贴身丫鬟将赵修儒扶了起来，自己将茶杯递到了赵修儒的嘴边，喂他喝下一些。 用手帕擦掉了嘴边残留的水渍，丫鬟缓缓的将赵修儒放倒躺下。 “修郎，你真是要急死我了，是不是很疼？” 看着挺个大肚子坐在自己床边，刚刚还伺候自己用水的柔姨娘，赵修儒心里也不是滋味。 前些时日，因为青瑶与自己闹和离，自己心情不好，便没有再见柔姨娘，不顾她自己一人孤身来到这陌生的侯府中，生活的如此艰难。 她本就柔弱可欺，这侯府中人又都是势利眼，见母亲责难于她，肯定也会克扣她。可自己陷入对青瑶的愧疚中，竟对这样柔弱无依的女子置之不理。 回想起来，赵修儒都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竟这样冷漠。 “这段时日委屈你了，是我不好，母亲将气撒在你的身上，我却没有替你说话，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是的，夫人待我极好，夫人是长辈，都是在教导我，你知道的，我出身小户人家，对于这京中的礼仪都不懂，夫人也是为了我好，是在教我礼节，免得日后我丢了侯府的脸。” 柔姨娘在赵修儒心里，一直是善解人意的，特别懂自己的心思，如今依然如此。 “你很懂事，近些时日，是我冷落了你，待我伤好了，定会加倍补偿你。” 听见柔姨娘懂母亲的心思，赵修儒再次觉得这样如此温婉的女子，青瑶怎么会不喜欢，怎么就不能与玉柔和谐相处呢？ 玉柔伸出双手，握住赵修儒的手，开口说道“玉柔不要您的补偿，玉柔只希望您能赶快好起来。” 说着话柔姨娘就落下了眼泪，美人落泪，真是我见犹怜啊。 “姐姐怎能如此狠心呢？您的伤才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也做了半年的世子夫人，况且与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怎能指使南玄王对您下这样重的手。” 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都是我的错，姐姐若是生气，怪我就好，怎么能对您动手呢？若是姐姐不能接受我，您就派人将我送回老家吧，只要知道您过得好，我愿意离开您。” 说完话，眼泪哗哗的顺着脸往下流，赵修儒感受到了美人的悲伤，艰难的抬起手替美人擦拭眼泪。 这样柔弱可欺的美人，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若是离了自己的庇护，在这世道如何保全自己。 “别胡说，我既应了你哥哥，便会好好照顾你，你安心留在侯府中，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那您与姐姐怎么办呢？我不想让您伤心。”柔姨娘真是心地善良，一心一意的为了世子着想。 “待她想明白就会回来了。”赵修儒看着眼前处处以自己为中心，没了自己根本活不下去的柔姨娘，又想到了林青瑶。 同样都是女人，可林青瑶在自己面前就从未展现出脆弱，永远都是淡定的，就连今日马车失控，也未听到她的求救声。 在林青瑶面前自己从未被需要过。 口口声声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刚刚与自己和离，便招来了南玄王这个追求者，若说以前两人没有交集，赵修儒是不信的。 第28章 柔姨娘回想陈年旧事 南玄王为了青瑶已经打过自己好几次了，处处维护青瑶，还警告自己不许再出现在青瑶面前，笑话，自己与青瑶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南玄王又算什么。 无论是为了父亲口中的侯府权势，还是出于男性的自尊，赵修儒立誓要将青瑶迎回侯府，不然自己在这京中再也没有脸面了。 “可是姐姐对我有误会，若是见我在府中，定是不愿意回来的。” 看着坐在一旁的柔姨娘，赵修儒握住柔姨娘的手，“别担心，青瑶只是不了解你，待她知道你是个温婉的女子，便会接纳你了，虽然青瑶看似冷若冰霜，但是个善良的人，知道你没有去处，她会留下你的。” 赵修儒着实是个厚脸皮的，说来说去，还是想坐享齐人之福，既有端庄大气，出身名门的世家妻子作为宗妇，还想要温婉可人，我见犹怜的妾室作为解语花，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总想全都要，却忘了有些事不能两全。 “若不然修郎将妾身先送去庄子里吧，待姐姐与您重归于好，您再接我回府。” 柔姨娘是没想到，赵修儒已经因为林青瑶被揍了这么多回，可在他心里竟半分不怨恨，还在惦记着要将林青瑶迎回长阳侯府。 林青瑶家世上等，有足够的底气拒绝长阳侯府的示好，摆足了姿态，等着赵修儒低声下气去求她。 可自己不行，没有了赵修儒的喜爱，自己在这长阳侯府根本活不下去，自己只能装着大度，为了大局着想，做一个懂事的解语花，为赵修儒排忧解难。 可柔姨娘经过这半年的相处也是了解赵修儒的，他这个人，优柔寡断，有一颗怜悯之心，只要在他面前示弱，激发他的保护欲，那他就理智全无，做事完全不顾后果，只顾感情了。 毕竟柔姨娘也不是真的想去那偏僻的农庄，万一赵修儒与林青瑶和好，二人双宿双栖，赵修儒也是个耳根子软的，要是将自己完全抛诸脑后，自己可就要在农庄里孤独终老了，自己千方百计搭上赵修儒，可不是想留在农庄生活的。 “你如今大着肚子，怀有我的孩儿，我怎么会因为自己的缘故，送你去偏远的庄子呢？” 看着眼中完全是自己的女子，怜爱涌上心头，“你安心在府中呆着，我与青瑶的事不会连累到你，你只管照顾好府中胎儿和你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有我呢。” 柔姨娘轻轻的依偎在赵修儒的肩头，不敢压到他的伤。 “我就知道，修郎还是怜惜我的，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我不会跟姐姐争宠的，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日日见你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修儒栽在柔姨娘的手里，一点儿都不冤，面对这柔弱的大美人，哪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 “你哥哥为了救我而亡，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以后别再说自己身份低微。” “嗯，妾身知道了。我扶着您躺下歇息吧。府医说你需要好好修养。” 达到目的的柔姨娘扶着赵修儒慢慢躺下，待赵修儒睡着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门。 “世子已经睡下了，暂时先不必打扰，若世子醒来，记得来报我。”走前还不忘嘱咐了赵修儒的贴身小厮。 “是，小的记下了，柔姨娘您慢些。”小厮赵全是陪着赵修儒出征的，这半年发生的事都知道，也知道赵修儒对这位柔姨娘有几分真心，况且这位肚子里还怀着侯府的子嗣，日后前程不可言说，自己还是敬着些好。 主仆二人一路慢悠悠的闲逛，这几日，阳光正好，赏赏花，看看鱼，好生惬意。 “主子您累不累，要不我去叫个软轿来抬您回去吧？”柔姨娘的丫鬟小翠是玉家的奴才，从晋州跟着柔姨娘来到这京都，是柔姨娘的贴身心腹，也是这侯府中唯一相信的人。 “无妨，今日阳光正好，多走走。你还记得我爹爹的妾室刘氏吗？” 见柔姨娘不想做软轿，小翠扶着柔姨娘去了亭子里坐下。 “奴婢记得，当时刘氏十分得老爷的宠爱，在后院中很有脸面。” “是啊，仗着爹爹宠她，不将我娘这个正室放在眼里，有孕后，更是骄纵的不得了。爹爹护着，娘亲也不能惩治她，你还记得她的下场吗？” 柔姨娘抬头看着小翠，“奴婢记得，她是……” 小翠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怕犯了主子的忌讳。 “她是难产而死，胎死腹中。”柔姨娘接着小翠的话说下去。 “是她自己福薄，主子您有菩萨庇护，定能生下这侯府的长孙。”小翠怕主子想到刘氏，忧思过度，忙开口劝慰道。 “不是她福薄，她一个书房丫鬟，能得到我爹的宠爱，越过我娘，成为我爹后院的第一人，怎么能说她福薄呢？” 回想往事，柔姨娘面露微笑，继续说道“我爹无子，膝下只有我与姐姐两个女儿，日夜盼着能有人为他生下儿子继承香火。可偏偏后院众多妾室多年无所出，唯有刘氏怀了身孕，这是多大的体面。” 停顿了一会儿，柔姨娘继续开口“既是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自应该好好呵护才是。 我娘免了刘氏的晨昏礼，要刘氏卧床养胎，后院众人不得去她的院子探访打扰，更是将自己的份例月银都拨给了刘氏，整日山珍海味的伺候着。 我爹爹这样挑剔的人都夸我娘贤德，可惜了，你说真的是刘氏无福吗，还是另有蹊跷呢？” 小翠看着主子，事情发生的当年，主子不过也才八岁，这些她都是如何知道的。 柔姨娘轻声一笑，好像知道小翠是如何想得，“虽然我当时年纪小，可这些事我娘却全然不避讳我和姐姐，我娘常说，后院这些龌龊事还是知道的好，免得中了别人的圈套还不自知。 就像那刘氏，日日山珍海味的吃着，胎儿长得过大，生产定然艰难，再加上她平日不出来走动，整日躺在床上静养，才使得她最终难产。” “所以主子您自有孕后，一直对这些事很克制。” “那是当然，多走动走动还是有好处的，我可不想因为这孩子搭在这侯府里，我的事还没做完呢。” 柔姨娘歇息的差不多了，起身后，由着小翠搀扶自己慢慢往回走。 第29章 柔姨娘的计谋 主仆二人走走停停，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回紫沁阁，进了院门，就发现院子里的奴才来来往往，院子已经被搬空了一半。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小翠拉住一个行过礼就要离开的小丫鬟。 “这是要把东西搬哪去？” “奴婢也不知道，是萍姐姐安排奴婢过来帮忙的。” 小翠松开手，让丫鬟退下。 扶着柔姨娘进了屋子。 “这是姨娘最喜欢的屏风，把这个也带上。” 一进屋便看见最近被王氏安排过来伺候柔姨娘的崔嬷嬷，在指挥着两个小厮将屏风抬走。 这屋里基本上都已经被搬空了。 见柔姨娘堵在门口，两个小厮赶忙将屏风放下，生怕碰到这位姨娘。 “姨娘怎的这时候回来了，这屋子里都是灰。” 崔嬷嬷掏出手帕擦干净因为收拾屋子布满灰尘的椅子。 柔姨娘用手帕抵着鼻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坐下。 小厮见柔姨娘让出了门口，抬起屏风出了门。 “崔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屋子里，院子里的东西都搬走了？”柔姨娘开口问道。 最近王氏对自己一向很好，难道是骗她的事被发现了，要将自己赶出去了？ 可按照王氏的性子，若是发现真相了，不应该如此平静，应该会派人将自己捉到流云阁去，教训自己了，而崔嬷嬷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对自己了。 这老货以前刚入府的时候，可是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如今被王氏派来自己身边，倒是体贴的很。 柔姨娘心里转了几转，还是没想明白，遂开口试探，想从崔嬷嬷嘴里套些话来。 “是好事姨娘。”崔嬷嬷那布满褶子的脸上都要笑开了花。 “夫人体贴您，觉得这紫沁阁太小了，不利于您安心养胎，想给您换个住处。” “那咱们搬去哪？”小翠开口问道。 “咱们搬去松云苑，松云苑地方大，景致也好，姨娘若是闲来无事，出去逛逛花园也方便。世子如今受伤休养，姨娘与世子情深，想要探望世子，去世子的望儒堂也近的很，这紫沁阁离得远，姨娘去一趟实在是太过劳累。” 崔嬷嬷生怕柔姨娘刚入府，不知道搬去松云苑的好处，忙开口解释道。 柔姨娘虽进府时间尚短，可为了生产时容易些，总是带着小翠出去逛逛，对这侯府可是熟悉的很，根本不用崔嬷嬷解释这么多。 听说搬去松云苑时，柔姨娘就弯了嘴角，只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大笑出声而已。 “松云苑是个好地方，还是夫人想得周到，夫人对这孩儿是真上心，以后孩儿一定会与夫人亲近，好好报答夫人。” 柔姨娘知道崔嬷嬷一定会将自己的话转达给王氏听，故而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往外蹦。 “夫人知道您有这份心一定会高兴的。” 刚被指派来这紫沁阁时，崔嬷嬷心里是不愿意的，还琢磨着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王氏，才被王氏从身边支开。 这柔姨娘小门小户出身，虽然怀有身孕，可是世子夫人不接纳她，因为这事，闹得满京城都知道和离的事了。 崔嬷嬷一度以为这孩子是留不住的，而自己在这个时机被派来，就是来解决这个孩子的。 毕竟高门正室可比一个庶出子要重要的多，这世家后院中都是这样做的。 万万没想到，王氏派来自己后，却对这柔姨娘格外疼爱，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免了晨昏礼，不像前段日子那样日日叫去立规矩了。 如今更是将松云苑也指给了柔姨娘去居住，要知道松云苑可是这府中数一数二的院落，看来府中对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视得很。 就算将来世子夫人再归府，只要柔姨娘生下这侯府庶长孙，这长阳侯府后院最后赢家是谁还未可知。 自己在柔姨娘身边未必不能谋个好出路，崔嬷嬷决定从今日起，要好好伺候着。 “这屋子里都是灰，姨娘还是别在这呆着了。老奴安排人给姨娘备好软轿，姨娘还是去松云苑吧。” “好，那就麻烦崔嬷嬷了。”因着崔嬷嬷是王氏派来的人，而且在王氏面前也有几分薄面，柔姨娘对着崔嬷嬷还是很客气的。 毕竟若是崔嬷嬷每日与自己待在一起，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要是跑到王氏面前，去说几句坏话，王氏准得折腾自己。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看着去院子里安排下人的崔嬷嬷，小翠转头说道“这老虔婆，刚来时对您可不是这般嘴脸，如今翻脸倒是快。” “人都是这样的，捧高踩低的，不奇怪，这是本性，也不能怪她。”柔姨娘倒是看的开。 “主子，咱们这算是在侯府站稳了吗？这王氏对您可真是好，您这步棋走的真好。”小翠打心底里佩服。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最好我这肚子能争气，生个哥儿出来，最主要的还是要抓住世子的心，只要有世子的庇护，王氏也不能奈我何。” 想起前段时日过得日子，柔姨娘就恨毒了王氏。 赵修儒整日陷在辜负了林青瑶感情的愧疚中，想着如何挽回林青瑶，将自己完全抛在脑后，几个月也不来见自己一回。 而王氏见赵修儒对自己不管不顾，便日日折磨自己，让挺着个大肚子的自己，日日晨昏定省，布菜穿衣，还要给王氏剥那可恨的核桃。 王氏最喜食核桃，可那壳难剥的很，她依次来折磨自己，每日要求剥满一盘，不许下人插手帮忙，何时剥完，何时才可以回紫沁阁休息。 而下人们见主子们如此待自己，也有样学样的苛待自己。 柔姨娘都不知道那段时日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 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柔姨娘在王氏面前，听说王氏要去凌云寺进香，自己将全部的身家给了小翠，安排小翠早一日去了凌云寺，随便找了个尼姑。 花了钱让她假扮静云师太，在王氏面前说自己的孩儿是个福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静云师太常年云游四海，这京都中根本没有几个人得见静云师太真容，故而这个局很简单就能实现。 一切都如柔姨娘预想的那样顺利，王氏果然中计，知道自己怀有的庶长孙是长阳侯府的希望，长阳侯府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与林青瑶的份量孰轻孰重。 纵然自己依旧敌不过林青瑶，可一个有希望的庶长孙也会得到长阳侯得偏爱，不会随随便便被一碗堕胎药打掉了。 不得不说，柔姨娘这一步棋走的确实是高，猜对了所有人的心思，也改变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若不是走了这一步棋，我早就被王氏折磨死了，这世家后院阴损的手段多着呢，终究是脏的很。” 柔姨娘此刻无比庆幸，当年娘亲并没有因为自己年龄小而避讳自己，跟着母亲学到的，足够自己在这侯府后院中保全自己活下去，毕竟王氏属实不是很聪明。 主仆二人刚说完话，崔嬷嬷就来禀报，软轿已经备好了。 小翠扶着柔姨娘上了软轿，去了那个在侯府中代表着身份地位的松云苑。 第30章 护犊子的皇帝陛下 第二日，因为前一日已经进宫“领罪了”，欧阳谦直接让吉祥去递了帖子跟皇兄请假，直接不去早朝了。 欧阳谦计划着，待将军大人散了早朝后，自己就去登门拜访，最好今日能见到青瑶，便是不能，也要去未来岳丈大人面前刷个脸，拉近些关系。 而接到欧阳谦的帖子的皇帝陛下，心情可不是很舒畅。 “你看看这南玄王，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身体不适，今日无法上朝。他是伤了手，又不是伤了脚，怎么不能来上朝，想个理由都想不好。” 越是要临近上朝，皇帝陛下也越容易躁怒，大好的清晨却要听一些老匹夫在那说子曾经曰过，南朝的贫苦百姓那么多，解决不了百姓的贫困生活，却能在这说一些无用的大道理。 洪公公伺候皇上久着呢，十分了解皇上的心思，虽然皇上嘴上是在骂着自己弟弟，甚至说出来“南玄王”这样的话。 但绝对是口是心非，并没有生王爷的气，若是有不长眼的，顺着陛下的意思说下去，那这位宠弟狂魔可不会惯着你。 这位的好脾气都给了南玄王，皇后也是能分到一些的，其余人那是一分都没有。 “昨日奴才见王爷这手属实是严重得很，或是府里下人没有照顾好，奴才一会儿派人去王府探望一下，王爷最是有分寸的人，若不是实在不适，不会跟您请假的。” 听了洪公公的话，皇帝陛下低头捋了一下衣袖，“你别替他说话，他哪有什么分寸，他就是不想被御史当朝指着鼻子骂，怕在镇南将军面前丢了脸面。” “还是陛下了解王爷，知道您疼他，定不会与王爷计较，王爷才连个正当理由都不想，就不来上朝了，这还是与陛下感情深。” 皇帝陛下最喜欢听得就是弟弟与自己感情好，“罢了，谁让朕是他的哥哥呢，还得朕去帮他处理好尾巴。” 被哄高兴的皇帝陛下，带着洪公公一道上朝去了 。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洪公公也是有些诧异，今日这些文官竟然都管住了嘴，没有自找麻烦。 见殿中众人都没有人说话，皇帝陛下还很高兴，觉得自己这些文武百官也算是学聪明了。 底下的几个文官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当这出头鸟，开口说话。 坐在龙椅上的宣明帝好似没有看到大臣们的小动作，好整以暇的坐着。 等了一会儿，见还无人说话，皇帝陛下也不准备继续浪费时间等下去。 “既然众位爱卿今日无事启奏…” 皇帝陛下停顿了一下，看着台下的大臣们，有的人在疯狂的给同僚使眼色，有的人面带犹豫，脚步想迈出来又收了回去。 “爱卿可还有事要奏啊？”还是决定给这些大臣们一个机会，毕竟不能让大臣们憋坏了不是，宣明帝怎么说也是一代明君啊。 “臣有本要奏。”最终还是有大臣站了出来。 “奏。”宣明帝看着这位大臣，有些眼生，好像今年刚刚做了司谏之职，好像是那位丞相的得意门生。 “禀皇上，昨日京中主道上，发生了一件事，长阳侯府世子被人当街抽打，将世家的脸面丢了干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当着百姓的面，明目张胆的行凶，此罪行实在是大。” 这位司谏说完后，就停顿了下来，等着皇帝陛下问行凶者是谁。 虽然知晓皇帝定然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司谏觉得皇帝还是会开口询问。 这位司谏还是年轻，皇帝陛下并不想按照他的思路走，并没有开口询问。 听到罪行二字时，皇帝陛下眯了眯眼睛，手指也摁在了扳指上。 熟悉陛下的人知道，此时陛下已经动了怒。 朝堂上一时间静了下来，无人开口。 司谏见皇帝不接话，只能自己继续开口说道“行凶之人乃是南玄王，虽南玄王贵为皇亲国戚，可国法尚在，法不容情，还望陛下秉公处理，给长阳侯一个交代，给百姓一个交代。” 听完司谏的话，老丞相闭了下眼睛，知道这位门生今日是废了。 “跟朕要交代？你可受得起啊？”皇帝陛下含笑看向了年轻的司谏。 “罪行？何时轮得到你来给朕的弟弟定罪名？ 此事牵扯的既是长阳侯府与南玄王，为何长阳侯府的人不在呢？不亲自来跟朕告御状？” 百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皇帝了，发怒甚至摔奏折的皇帝都不可怕，面目带笑的皇帝才是最可怕的。 百官无人应答。 可年轻的司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开口说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先是君，才是兄，万不可包庇于南玄王。” “既然你知道朕是一国之君，你哪来的胆子在朕的面前指责朕的弟弟？朕是一国之君，朕难道连朕的弟弟都护不住？” 不知道这位司谏是愚蠢还是想着博一回，留下个千古名声。 “陛下，不能让南玄王毁了您的一世英名啊。错就是错，南玄王今日连朝堂都不敢来，定是心虚啊陛下。” “朕的弟弟哪有不敢之事，他做的任何事都有朕来顶着，何时需要你们在朕的面前指手画脚。 既然你能为了长阳侯府如此尽力，想必长阳侯府对南玄王也是不满的很了，既如此，就让长阳侯亲自来与朕说。 长阳侯何在？” “启禀陛下，长阳侯因管教不严，已被罚去官职，现如今在府中赋闲。” 镇南将军的仇还没报呢，况且南玄王也是为了自家出气，虽然目的不纯，可至少是一方的。 “哦，既如此，洪德全，去宣长阳侯上殿，朕今日要将此事理个明白。” “是。”洪公公领了旨，火速赶往长阳侯府。 大殿上，文官们偷偷打量着彼此的脸色，而宣明帝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再不开口。 既然有人弹劾南玄王，那皇帝今天怎么着也得处置一个，弟弟受伤，皇兄正心疼着呢，哪能轻易就翻篇。 第31章 倒霉的司谏 长阳侯府内，洪公公带着侍卫直接进了后院，丝毫没有给长阳侯府门房通报的机会。 长阳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昨日刚与府中的幕僚商议完，近段时间要紧闭侯府大门，等风声过了再去将军府赔罪。 赔罪的礼品昨日就派人送去了将军府上，虽然又被将军府的人送了回来。 长阳侯一直惦记着将军府不会轻易放过长阳侯府，毕竟昨日纪氏与林青瑶都受了惊吓，虽然南玄王已经抽打了修儒替将军府出了气，可以林正英护短的性子，是一定会亲自来算账的。 但是修儒昨日被南玄王教训的很惨，林正英一定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来教训羞辱，总是要等修儒的伤好一些再动手的。 可是看着洪公公带着侍卫闯进来的架势，长阳侯有些怀疑是不是将军府告到了御前，皇上派人来抄家了。 长阳侯府的人跪了一院子等着接圣旨，可是洪公公却老神在在的没有出声。 “公公，长阳侯府的人都已到齐，烦请公公宣读圣旨。”长阳侯见洪公公不出声，脸上慢慢的冒出了汗，用袖子擦了擦汗，没忍住开口说道。 洪公公随了主子，也是很心疼南玄王昨日受了伤。 “长阳侯说笑了，这府上的世子还没有出来呢，怎么能说长阳侯府的人都到齐了呢？” “公公，犬子昨日受了伤，他今日下不来床，他……”长阳侯本想开口解释一番，也是心疼这两个月多次受伤的儿子。 可看着洪公公的表情，长阳侯便知道今日赵修儒是一定要出来的，哪怕是抬也得抬出来，跪着接圣旨。 长阳侯派人去将赵修儒抬了出来，赵修儒忍着身上的疼痛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可是洪公公依然没有宣读圣旨的意思。 “咱家听说，世子出征西周之时，带回来一个姑娘，收了做妾室，将军府的姑娘便因为这名女子和离归家了，这位女子如今何在啊？” “回公公，这位女子身份低微，不配听读圣旨，顾本侯没有叫她前来。” 长阳侯知道今日洪公公来者不善，不想怀有身孕的柔姨娘现身，想着挡一挡，毕竟一个侯府妾室，也不值得这御前红人一见。 “既然已经收做长阳侯府的妾室，也算是侯府的半个主子，叫她前来吧。” 洪公公今日仿佛是不见到柔姨娘不甘心了。 可怜见的赵修儒，硬忍着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等候圣旨，本以为很快就结束，可是这洪公公好似故意折磨自己，一点儿都不着急。 “父亲，派人去叫柔姨娘前来吧。”赵修儒现如今只想快点结束这非人的折磨，既然洪公公非要见柔姨娘，那就派人去叫她前来见一面吧。 柔姨娘娘坐着软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妾身…”听说是宣读圣旨的洪公公非要见自己，柔姨娘也很是诧异。 “好了，去下面跪着吧。”洪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拦住柔姨娘。 柔姨娘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了赵修儒身边，而已经跪了半个时辰的赵修儒，此时额头上的汗顺着脸往下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长阳侯立刻进宫，钦此。” 洪公公甚至没有圣旨，直接将皇上的口谕传达了出来。 “臣接旨。” 长阳侯也没有想到洪公公在这侯府中浪费了一个多时辰，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侯爷请吧。” 洪公公转身带着侍卫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而被折腾的赵修儒直接疼晕了过去。 长阳侯府顿时又乱作一团，下人们将世子抬回院子里，派人招来府医替世子诊治，长阳侯府的府医最近这段时日面见主子的次数，比去年一年见得还多。 “陛下，长阳侯到了。”洪公公生怕皇帝着急，带着长阳侯急匆匆的赶到了。 “宣。”皇帝陛下可没有一丝不耐烦，而有心思的大臣们却等得心浮气躁。 “参见陛下。”长阳侯跪在大殿上给宣明帝请安。 “听说昨日长阳侯世子被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当街揍了，伤势很重啊？” 宣明帝没有叫起跪着的长阳侯，而是直接开口道。 “回陛下，昨日是犬子无状，冲撞了将军府的马车，他本应受罚，与王爷无关。” 借长阳侯十个胆子，长阳侯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来指责南玄王。 “司谏可听懂了？长阳侯府好像并不是受害者呢？连长阳侯自己都觉得世子该打。” 宣明帝看向了司谏，司谏却依然不肯松口，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司谏是刚刚被提拔上来的，并不太了解宣明帝的兄弟情深。一心只想着做个名垂青史的谏臣。 “陛下，长阳侯畏惧南玄王府的权势，不敢指责王爷，可是王爷犯下的罪行却属实存在，京城百姓都可以作证。 即使长阳侯世子有错，那也应该由国法来判罚，怎能由着王爷的性子来，王爷总不能大过国法去，此举更说明了南玄王的狂傲。 这就是藩王手里有兵权的坏处，藩王野心勃勃，其心可诛啊。” 本来宣明帝是想留这司谏一命，可是听到这，宣明帝却动了杀心。 “胡说八道，南玄王是为了我将军府出气，王爷喜欢我家女儿，这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事。” 林正英也见不惯这满口仁义道德的司谏，实在是迂腐至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就被咔嚓了，见皇上露出杀机，忙开口解围道。 “只是为心上人出气，到你的嘴里就成了野心，昨日若不是王爷先下了手，老夫我也是要教训赵修儒的，他的伤势只能比如今更严重。” “将军也想攀上藩王吗？将军手里的兵权可也不少啊，这居心，属实惹人非议啊，还望将军守住立场。”这司谏丝毫体会不到林正英的善意。 “望皇上以国事为重，不要被兄弟情深的假象所蒙蔽，若陛下不对南玄王予以重罚，臣就一头撞死在这殿中，以死明志。” “既然爱卿有如此心愿，朕自当成全，去吧。”皇帝看着这年轻的司谏，却没有半分可惜。 既然有人非要在自己的容忍范围外作死，那皇帝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的一片“忠心”。 听见皇帝的话，司谏愣在当场，怎么会是这样呢？ 这剧情发展超出了司谏的意料之外。 “司谏，你既有这决心，那便去吧，还需要朕帮你吗？” 骑虎难下的司谏看着龙椅上的皇帝，明显的退缩了。 人在死亡面前，害怕是本能。 “洪公公，帮司谏一把。各位大臣都睁开眼看着，都学着点，下次以死明志也知道该怎么做。” 洪公公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上前，抓住司谏，司谏奋力反抗，可属实是没什么劲儿。 司谏被迫的完成了他的“以死明志”。 鲜血顺着柱子淌下来，流在了大殿上，血腥味慢慢的弥漫在大臣们中间。 可却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时间好像静止了，没有皇帝的吩咐，没有内侍去清理血污，刚刚还活蹦乱跳指责南玄王的司谏，就这么躺在了大殿上。 过了一刻钟后，皇帝终于开了口“诸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若无事，便退下吧，朕累了。” “退朝。”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传来，众多没有见过血腥的大臣醒了神，慢慢的退了出去。 林正英走到还在跪着的长阳侯身边说道“告诉世子好好休养，我还有账未与他算呢。”说完扬长而去 。 留下长阳侯独自一人，长阳侯想要站起身，却因跪的时间太久，差点儿摔倒。 看向殿中还残留的司谏的血，觉得那就是对自己的警告。 第32章 互相算计 宣明帝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静静的坐着，没有出声。 洪公公随侍在一旁也不敢打扰。 “你去长阳侯府耽搁了一段时间，你觉得长阳侯府可有些异样，今日之事是长阳侯挑起来的吗？” 自从前几年处置了弹劾南玄王，要以南玄王的性命来震慑藩王的成是宏之后，大臣们就老实了许多，而南玄王也在与北冲签了休战条约之后，就回到了京都。 这些老臣也算是对南玄王安了心，可今日偏偏在朝上再次弹劾南玄王。 本以为仅仅会以三纲五常来约束南玄王的行为，想不到仅仅因为这一件小事，又说起来藩王权力之事。 今日的司谏仅仅只是个被推出来的傀儡，这背后又是谁在操纵着呢？那位老丞相文奇章？ “回陛下，奴才到长阳侯府的时候，长阳侯府的人很是意外，对于奴才去完全没有准备。看样子是不知情的。” 洪公公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长阳侯只着了一件普通的衣衫。 “长阳侯府大门紧闭，那长阳侯穿的很简单，不像是要外出的样子。” “那你这一个多时辰待在长阳侯府干什么了？难道长阳侯为你摆了宴席？” 洪公公是陪着皇帝一起长大的，最懂皇帝的心思。 “陛下说笑了，奴才哪有那福分。只是昨日见王爷的手受伤，奴才想着替王爷出出气。” 见宣明帝看向了自己，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洪公公继续说道“长阳侯世子在床上养伤，奴才非要全侯府的人都出来跪接圣旨，那世子被抬着出来的，跪在地上时，因为碰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全没有了世家公子的风范。” “哈哈哈，你啊你。”洪公公几句话就将宣明帝逗笑了。 洪公公接着说道“哪能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奴才想着要那世子多跪一会儿，替王爷出出气，巡视了一圈，便让长阳侯去将那世子的妾室也叫出来。” “你见到那女子，你觉得她如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可这八卦之心还是按捺不住的。 “奴才觉得那长阳侯世子仿佛是瞎了眼，丢了真正的宝贝，捡了个芝麻回家，还是咱们王爷有眼光。” 听到这宣明帝翘起了嘴角，镇南将军府确实是最好的结亲人选。 将军府手握兵权，大公子出门历练，不似京中的纨绔子弟，日后定能撑起将军府门楣，林青瑶相貌出众，才气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最重要的还是弟弟自己喜欢的。 “那今日文丞相整这么一出是为了些什么呢？”皇帝实在是没想明白。 “陛下您难道忘了吗？文丞相的庶出二女儿嫁给了靖王。”洪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一个庶出女儿，连个侧妃都不是，就能引得那个老狐狸将宝押在他靖王身上？”文丞相是两朝元老了，政治敏感度极高，从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罢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朕就看着到底是谁在觊觎朕的皇位。” 而被皇上惦记着的文奇章，回了府就去了书房，叫来了幕僚商议大事。 “陛下对南玄王还是看重的很啊。” “陛下没有亲兄弟，从小同南玄王一起长大，感情不必多说。” 坐在一旁的胡子先生听了却不认同，“自古天家哪有手足情深，如今那南玄王追着要做将军府的女婿，南玄王的势力就更大了，若说他对皇位没有什么想法我是不信的，而那位要是对南玄王这一举动没什么想法我也是不信的，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 “不可。”一直未出声的文丞相开了口，“若是让那南玄王娶了林青瑶，那南玄王府的势力就更大了，手握南朝一半的兵力，整个南朝谁又是南玄王的对手呢？ 难道要所有藩王联合来对抗南玄王吗？那是不可能的，各路藩王各怀鬼胎，是不可能一心的。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断了南玄王与将军府的联合，不能养成大敌，至于皇上与南玄王的关系，咱们再慢慢搅和吧。” 幕僚见文丞相已经有了主意，都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去给你的主子写信，让他想办法，绝不能让欧阳谦成为将军府的女婿。” 站在一旁好似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普通小厮，收到文丞相的指令，转身走了出去，去给自己真正的主子传消息去。 而今日请了病假没有上朝的南玄王，也不知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丞相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而丞相大人正想尽办法想断了他的姻缘。 此时要被断了姻缘的欧阳谦，本想着等岳父大人下了朝，就去将军府小坐，若是能见到青瑶一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还未等到欧阳谦迈出南玄王府的大门，就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打着来探病旗号的季春堂和季秋懿将欧阳谦堵在了王府。 “你们两个也见到我了，只不过是手受了些小伤，并无大事，我今日还有事，便不招待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欧阳谦此刻的心已经飞到将军府去了，并没有闲心来与表弟和表妹叙旧情。 而被下了逐客令的季秋懿，毫不顾及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冲着欧阳谦十分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是我想来看你的，是二哥硬拽着我来的，不然此刻我已经到了将军府，喝上青瑶院里的茶了。” 季秋意知道便宜表哥想去将军府，故而特意说出来气表哥。 “就是啊，若不是我顾念着手足情谊，担心你的伤势前来看你，此刻我们已经在将军府内了，而你却不知好歹，还撵我们走。” 被点名的季春堂脑瓜子转得飞快，顺着妹妹的话往下说。 “你还想去将军府，还想见青瑶？”自己想见心上人一面都难上加难，而这货却可以凭借着季秋懿随意出入将军府，欧阳谦表示很嫉妒。 见欧阳谦变了脸色，素来特别识时务地季春堂马上转了话语，对季秋懿说道“咱们带着表哥一起去吧。” “别套近乎，我连你都不会带。”季秋懿十分不给面子。 第33章 平安的真面目 连哄带骗的终于让季家这位姑奶奶高兴了，带着新得来的剑法，季秋懿高兴的上了马车，带着表哥去了将军府。 季秋懿才不会告诉便宜表哥，今日来王府，是因他昨日当众抽了赵修儒，让季大姑娘憋闷在心里的气撒出去了，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可是赵修儒挨打了，季大姑娘还是高兴，故而想要奖励一下便宜表哥，带他一起去见青瑶。 虽然失了剑法，可欧阳谦还是很高兴，有了季秋懿在，今日将军府之行，势必能见到青瑶。 平安与吉祥也很是重视，幸好前几日就吩咐了绣娘替王爷赶制一批新衣裳，今日就用上了。 故意着重打扮了一下的欧阳谦也是玉树临风，一点儿都没有战场上鬼见愁的模样。 因季秋懿不喜坐马车，几人准备骑马前去。 “主子，要不然咱们坐马车吧？您手还伤着呢。” 平安见主子想要骑马，开口劝阻道。 听见马车就头疼的欧阳谦可不想坐马车，坐马车晃晃悠悠的，何时才能到将军府，自己早一点到将军府，就能与青瑶多呆一点时间。 欧阳谦果断拒绝了平安的提议。 “主子，若是让陛下知道您伤未好，就骑马，定会发怒的，到时候…” 吉祥话没说全，留着自家主子自己慢慢品味去。 吉祥的话确实给欧阳谦提了个醒，若是让自家皇兄知道了，自己肯定得挨顿收拾。 进退两难的欧阳谦想了一会儿，见季家兄妹二人抱着胸看向自己，仿佛只要自己说出坐马车的话，这二人就要嘲笑自己了。 反正挨收拾也没有人看见，自己再服个软，皇兄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欧阳谦决定还是要抓紧时间，多与心上人相处，培养感情，早日打动佳人芳心，娶回王府来。 “无事，我不用受伤的手，用左手拉缰绳即可。” 说完欧阳谦不想再听平安与吉祥的劝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众人见劝阻无果，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因为有季秋懿在，将军府的门房很轻易的就放了行。 也是镇南将军提前打了招呼，知道这位王爷定会再上门，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向来铁面无私的镇南将军决定通融一次。 几人被带到了青瑶的沉香苑，因天气尚好，便坐在外面的亭子里等着青瑶。 “知道姑娘要来，我们家姑娘早早的就安排了厨房做了姑娘爱吃的核桃酥。” 如玉端上几份小点心，放在桌子上。 “还是青瑶最懂我心，我最喜欢你们府上的核桃酥了。” 季秋懿拿起一块儿核桃酥就吃了起来，欧阳谦见状也尝了一块儿，因为心情好，觉得吃什么都好吃。 “给王爷请安”。见青瑶给自己行礼，碍于礼数，欧阳谦没敢亲自上前去扶，想说免礼，因见了青瑶紧张，竟然忘了自己嘴里还塞了一块核桃酥。 刚想开口的欧阳谦直接呛着了，季春堂赶忙端起茶杯递给了欧阳谦。 本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出丑的欧阳谦，接过茶杯便猛地喝了一大口。 可是这茶水也是刚到的还热的呢，又将咱们的王爷烫了一下。 本想给心上人留个好印象的欧阳谦接连出丑，心酸的不知道是触了谁的霉头，竟这般倒霉。 而旁边的林青瑶，忙唤来如玉去将自己屋里的花茶端出来，因青瑶喜欢花茶，屋子里总是有一壶温和的。 平安接过如玉手中的花茶，递给自家倒霉的主子，怎么能这般丢人呢。 林青瑶这才注意到欧阳谦身边的两个小厮，以前只见到过吉祥，却从来没见到过平安。 青瑶愣了一会儿，犹豫的开口道“这位也是王府的人？” 平安见清瑶指的是自己，忙上前开口道“回姑娘，奴才是王府的管家，平日里事多，少有功夫能出来，故而姑娘从来没见过我。” “这也是我的贴身小厮，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的，现在替我掌管王府的事务。”欧阳谦缓了一会儿，见心上人开了口，忙解释道。 青瑶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没有再开口。 几人坐了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将军回府了，知道南玄王与安国公公子都在府上，特邀二人前去前院一见。 刚与心上人见了一面，还没有说几句话的欧阳谦，有些恋恋不舍，可前面是自己未来的岳丈大人又得罪不得，只能老实的跟着将军府的下人离开。 “你瞧瞧我表哥那个怂样，想要留下来却又不敢，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表哥。” 季秋懿见自己的表哥敢怒不敢言，不禁嘲笑起来。 而另一边平安却没有随着欧阳谦一起离开。 “姑娘是否还有话想要问奴才？” 季秋懿见平安与青瑶好像认识，也很是好奇的看着青瑶。 “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吗？”青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还是开了口。 第34章 欧阳谦当面表白 “这是奴才与姑娘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前奴才见过姑娘很多次，姑娘却没有注意到过奴才。” “大军回城的那一日，在长阳侯府门口替我说话的后生是你吗？”青瑶想到了那一日替自己说话的后生，后来自己派人去找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他当日惹怒了王氏，被长阳侯府灭了口。 “是奴才。”平安说完话，见青瑶却不开口，斟酌再三，平安还是想替自家主子说几句。 只是平安还未开口，青瑶又说道“是他派你去侯府的?” 怕青瑶误会是主子派自己去监视侯府，平安忙开口替主子解释道“当日去侯府，是奴才的主意，与主子无关，在姑娘和离之前，主子一直没插手侯府的事。” “因为知道长阳侯世子要回京，主子那几日心情不好，担心主子出事，奴才才去了侯府门口。 见到您被欺负，奴才自是不依的，见您安然无恙回了将军府，奴才自行回了王府。” 有些话还是要主子自己来说的，平安不想说明白“我们主子对您的心思，奴才在一旁看了都心疼。 我们主子也是玄州城英明威武的南玄王，在战场上也能吓退北冲军，可到了您面前，便成了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小子，有些话还是得由他自己来跟您说。” 见青瑶点了点头再没开口，平安就行了礼，去了前院找主子了。 “其实我从没见过我表哥对哪家姑娘上过心，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 虽然长了一张英俊的脸，不少姑娘因为他的脸或者他的权势，想要嫁给他，可他总是冷冰冰的拒绝了所有人。 府中贴身伺候的就只有平安与吉祥，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我本以为他要孤独终老了，因为表哥与我二哥关系好，我祖父和我娘一度想要将我二哥送到他的王府上。” 青瑶听到这，很是惊讶，完全想不到老安国公竟如此想的开。 季秋懿不顾林青瑶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突然有一日告诉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是真开心。” 季秋懿握着青瑶的手，“我希望你能嫁给我表哥，做了我表嫂，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你若是不喜欢，我也不逼你，总要你自己过得快活。” 今日的信息量有些大，青瑶有些缓不过来，可是听到季秋懿的话，还是很感动。 “若是你能做我二嫂就更好了，我二哥要是敢欺负你，我一定将他门牙打掉，替你出气，可惜我二哥不争气，你成为我表嫂也很好，只是我真的是打不过我表哥。” 去而复返的季春堂与欧阳谦只听见季秋懿最后一段话，季春堂努力忽视欧阳谦投来的眼神，心里将自己的妹妹骂了一顿。 有些话在家说一说就好了，当着这个醋坛子的面说出来，自己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为了避免季秋懿再说出些惊人的话，季春堂假装清了清嗓子。 姐妹俩顺着声音便看见了本该在前院的欧阳谦与季春堂。 “镇南将军突然有紧急公务，去了衙门，我们俩就回来了。”欧阳谦开口解释道，可不能给心上人留下个偷听的印象。 林青瑶看了欧阳谦几秒钟，盯得欧阳谦身上有些发麻，“我有些话想与王爷说。” “我懂，二哥你与我一起去花园赏赏花吧。”季秋懿十分懂事的将季春堂带走了。 欧阳谦在林青瑶的注视下，紧张的差点同手同脚的走了过来。 如玉体贴的将侍从都带了下去，清了场，整个院子就剩下这二人。 欧阳谦紧张的手心有些出汗，可也知道如今是个好机会，需要把握住。 “我有话要与你…” “王爷…” 二人同时开了口，“你先说吧。”欧阳谦见青瑶开口，便想让青瑶先说。 “王爷要与我说什么？”青瑶今日虽然从平安和季秋懿的口中，都听说了欧阳谦对自己情根深种，可还是想听听当事人是怎样说的。 “我心悦你，自从两年前在秋懿院子里见过你一面之后，我就想娶你为妻。” 见青瑶只是淡定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没有阻止自己，欧阳谦继续开口道。 “从秋懿那知道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随意打听就知道你从小就有婚约，与他青梅竹马，我来晚了一步。 英国公的二公子曾经半路上拦过你的马车，被你严词拒绝，凡是英国公府的人出现的宴会，你一律不参加，不想留有余地。 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绝不可能离开赵修儒跟我在一起的，而我不想你避我如蛇蝎。 我曾经打听过，知道赵修儒府中无通房，勤敏好学，风评很好。我以为他会是你的如意郎君。 我便尽量控制自己，知道你去找秋懿，我便也去国公府转转，能见你一眼就好。 知晓成亲当日赵修儒出征时，我内心是高兴的，好像这段时日你还是你，并不是赵修儒的什么人。 知道他要回京的那段时日，我整日喝得醉生梦死，在最痛苦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杀掉赵修儒，这样他就不能得到你。 可是那样做，你就会背负克夫的名声，会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我不想你的名声有碍。 我想着我出现的时机迟了，今生你注定不属于我，可是我放不下你，只能喝酒来麻痹自己，当平安说你和离的时候，我就知道，今生你只能做南玄王妃，不管你想不想，这次我都不能再放手。” 欧阳谦没敢看青瑶的脸色，只是一股脑的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若是此时欧阳谦看一看青瑶，便能见到青瑶已经微红的脸。 青瑶虽从小就有婚约，可也恰恰是青梅竹马，好像是水到渠成，二人之间从没有什么感情表露，仿佛自己的夫君就是赵修儒，却偏偏没想到会出变故。 可是今日青瑶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当然玉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都能淡定的提出和离，可如今心却砰砰跳，青瑶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却想给两个人一个机会。 “若是我不想呢？”欧阳谦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青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拒绝自己。 “若是不想，我就等等你，你总会有想得一天。”欧阳谦抬起头，笑着看向青瑶。 “一天不想，那我就等一天，若是一年不想，那我就等一年，这辈子我都耗在你身上了。” 见青瑶想要开口，欧阳谦抢先说道“烈女怕缠郎，只要我脸皮够厚，你总有一日会成为我的王妃。” “王爷的脸皮着实有些厚。”青瑶想到这人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些话，可不是当时说一句话都磕磕巴巴的傻小子了。 “不怕我拒绝你？还以为王爷又会像上次一样先行离开。” “只要你愿意开口与我说话，说什么我都高兴。” 看着傻笑着的欧阳谦，青瑶也露出了笑容。 而好奇二人会发生什么的季家兄妹根本没去花园，没有礼仪的趴在墙角听着二人讲话。 “瞧瞧，百年铁树开花也是很吓人的，这情话张嘴就来。” 季春堂可没想到看起来木讷的表哥今日竟如此能说。 季秋懿只能听见自己二哥的声音，根本听不见里面那两位在说什么，掐了季春堂一下，示意季春堂闭嘴。 可季家二公子竟因为疼没控制住叫出了声，直接惊动了里面那二位，那二位直接走了出来。 季春堂见表哥望着自己的眼神，便知道自己今日讨不到好，估计还得挨一顿揍，只盼表哥今日心情好，下手轻一些。 第35章 青瑶吐露心声 偷听被抓个正着，季秋懿望着走出来的两个人还是很尴尬的。 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尴尬的笑脸，试图缓解一下尴尬。 “你随我来。”青瑶见到丝毫没有大家闺秀样子的季秋懿，瞬间感觉头疼。 季秋懿看了看表哥，见表哥气色还很好，看来没有被直接拒绝。 青瑶拉着季秋懿进了院子，“表哥，成了吗？” 季春堂八卦之心完全掩饰不住。 “青瑶没有拒绝我。”没有被直接拒绝，欧阳谦觉得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会不会没来得及啊？”季春堂再次嘴欠了。 欧阳谦受了刺激，想起了本来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己与青瑶独处。 可是却被这货一声尖叫给打断了。 望了望四周没有将军府的人，欧阳谦抬脚就踹了过去。 季春堂也知道今日自己犯了蠢，“表哥，我错了，我这也是替你高兴，才口不择言了，你原谅表弟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季二公子闯荡京城多年，总结出来的。 欧阳谦今日心情好，就放过便宜表弟了。 欧阳谦与季春堂刚想着进去寻青瑶与秋懿，便遇到了将军府的大管家。 “王爷，季二公子”，管家行过礼后说道“我们老爷有公务在身，刚刚传来话，素来听闻王爷善骑射，老爷在军营校场等您，想要与您切磋一番。” 林正英虽说对欧阳谦有了改观，可如今自己不在府中，纪氏又是长辈，只能让青瑶来招待，可这是万万不可的。 出于爱女心切的心理，林正英就想出来这一招，将欧阳谦叫出来，陪着自己一起办公务，由自己来招待。 欧阳谦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操作，现如今名分未定，若能争取到未来岳丈大人的支持，也是好事。 “好，本王即刻就去，只是容我与林姑娘辞别。” 管家不好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这位王爷再次进了自家小姐的院子。 院子里，秋懿安然的喝着花茶，显然是已经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让青瑶不怪罪了。 “林将军刚传来话，约我去校场切磋，我…” 欧阳谦还未等说完话，便见青瑶面色有些微红，神色略显不自在。 猛然间自己也想到了上次在安国公府与外祖父比试时的糗事，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我先去军营寻林将军。” “王爷慢走。”青瑶起身行礼。 “你与我不必如此多礼。”见青瑶想要说话，欧阳谦阻止道“也不要说礼不可废，我先走了，不必送我。” 说完便拽着季春堂急匆匆的往外走，季春堂被拽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却敢怒不敢言，只能跟着耳朵根子已经彻底红了的表哥往外走。 “表哥，镇南将军是约你去比试，你带着我干什么？我留在将军府，一会儿用完膳送秋懿回家。” 季春堂可不想随着一起去军营，那镇南将军战功赫赫，表哥也是整日喜好舞刀弄枪，自己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最后若是被打得灰头土脸的，那会毁了季二公子的一世英名。 欧阳谦不敢得罪未来岳丈大人，只能舍了青瑶，前去军营赴约。 心中自然不是很欢喜，当然要拉着身边的人一同前去。 听见身边这位竟然大言不惭的还要在将军府用膳，欧阳谦决定一会儿在校场上要给表弟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被表哥惦记上的季春堂，只能骑着马跟着表哥一起去赴镇南将军的约。 而被留下的季秋懿，想着今日必要探一探好友的心思。 “青瑶，今日听了我表哥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啊？” 季秋懿放下茶杯，看着身边的好友。 “我没想清楚。”林青瑶今日猛然听了欧阳谦的话，一时有些没有反应不过来。 本以为二人没有什么交集，欧阳谦对自己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见色起意，可是今日见了平安，才知道欧阳谦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 “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的见色起意，我若不回应，可能过几天他就会忘了。” “不会的，我太了解我表哥这个人了，他最是用情专一的，我从没见过哪家小姐出现在他身边过。 我也从没见过表哥在谁的面前能这样紧张，从前在你面前说话磕磕巴巴的，现在好些了，可是面对着你的时候，羞的脸都红了，这样的表哥我可从来没见过呢。” 想到欧阳谦刚刚急着离开的样子，林青瑶用手帕挡住嘴角，不想让季秋懿见到。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季秋懿见好友并没有抵触的情绪，便知道，好友变表嫂，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青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我表哥真的很好的，你呢也不需要现在就立刻答应他，我只是希望你给他一个机会，不要排斥他，能多了解了解他，说不定这南玄王就是你的良配呢？ 至少在女色方面，我表哥是经得起考验的。男色的话，还是需要时间来考量的，毕竟比起我，表哥好像跟我二哥更为亲近一些。” 站在旁边随侍的如花与如玉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安国公府家的小姐，与自己小姐是好友，说话也是有趣得很，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若是让安国公夫人知道了，定要愁她日后如何嫁人了。 前半段说得倒是很正经，这后面说得就越发的不靠谱了。 “你啊你，就该让伯母再去宫里请个教养嬷嬷来好好管管你，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来。” 青瑶伸出食指指着秋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看着口无遮拦的好友，青瑶也是无奈的很。 “好好好，是我错了，这不是当着你的面吗？别人我才不会开这种玩笑呢？”秋懿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格，再说也不是真傻，这种话只当是个笑话用来逗逗青瑶而已。 “那你快说，你对我表哥印象如何，对于你们俩之间的事，你是如何想得，以后你想如何做啊？” “你的问题这么多，让我回答哪一个啊？”秋懿是被老安国公按着男孩教养长大的，就是个男孩性格，素来不太喜欢掺合感情的事。 “我现在还不喜欢他，但是也不抵触他。本来是想着要离他远一些的，就算以后要二嫁，我也要嫁一个好拿捏的，绝不是王爷这样的人。 况且南玄王手握重兵，封地富饶，而我爹爹又是掌握兵权的将军，若是我们俩府联合，会不会引起陛下的猜忌呢？这都是我所烦恼的，所以昨日之前我是不考虑他的。 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若说我心中没有动摇，那是骗你的，现在我也乱的很。” 青瑶不想隐瞒好友，将自己心里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秋懿握着青瑶的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这些大事都是男人该去烦恼的。伯父与伯母没有拦着不让你与表哥来往吧？” 见青瑶摇了摇头，秋懿继续说道。 “你瞧，若真是陛下会猜忌，伯父与伯母自然就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或者直接给你安排一门新的亲事，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最近你总是受伤，遇到的都是不好的事，过几日咱们一起去青云寺上香吧？” “我问问娘亲吧。”青瑶也要好好的想一想。 秋懿点头应下，见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青瑶吩咐厨房做了几样秋懿爱吃的菜，惹得秋懿不顾及形象的抱着青瑶的脖子亲昵的摇晃，“你最好了，还是青瑶最懂我。” 若是让欧阳谦看见二人如此亲密，哪怕是自己的表妹，怕也是要吃醋的。 第36章 未来岳丈大人的考核 欧阳谦带着季春堂到了军营，却没有见到林正英。 “回禀王爷，将军此时在帐内与众副将商议，若王爷先到，请王爷先去校场。” 林正英提前安排了副将在此候着欧阳谦。 “好，本王自己去即可。” 在京中这两年，欧阳谦也时常来军营巡视，对军营的环境熟悉的很。 带着季春堂去了校场，欧阳谦先挑了一把长枪，“咱们有些时日没有比试了，为兄试试你的武艺可有长进。” 欧阳谦可记着季春堂在将军府误了自己的好事，只是踹了一脚不够出气的。 如今在军营，四周无事，还能借着比武的借口，光明正大的揍一揍便宜表弟，欧阳谦权当消磨时间了。 季春堂虽然武功不行，但是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表哥你武艺超群，弟弟不是你的对手，就不献丑了 ”。笑话，上去就是挨揍，堂堂季二公子怎么会干这样的傻事。 见欧阳谦不依，季春堂聪明的转移了话题，“表哥，你说林将军叫你来军营是为了什么？总不能就是想试一试你的武功吧？” “想将我支开，不想我接近青瑶呗。”说到这，威名赫赫的南玄王也很惆怅，一个两个的怎么全都是自己娶妻路上的绊脚石呢？ “那林将军是不满意你喽？”季春堂见有人制住了表哥，也算是替自己出气了，瞬时幸灾乐祸起来。 看见欧阳谦的眼神扫了过来，季春堂及时闭了嘴。 “表哥，弟弟觉得将军府虽然此时没有松口，但对你还是有些改观的，若不然，以林将军的性子，定是要与你保持距离，不来往的。 林将军手握兵权，平时京中想与他结交的人多得是，可将军府却紧闭大门，从没有京中哪家走的近，除了长阳侯府。” 听见长阳侯府这个名字，欧阳谦心情就不爽。 “现如今，将军府能让你进门，就说明林将军对你还是高看一眼的，你只要好好表现，总有机会的。 听说林将军惧内，你只要讨好将军夫人，你就不愁娶不上媳妇。” 虽说平时季春堂有些文不成武不就，但是这些事还是比自己懂得多。 “主子，表公子说得对，将军夫人说话很有份量，咱们这位将军，听说倔得很，但与夫人是从小的情谊，特别听夫人的话。” “吉祥，今日回去，你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是将军夫人会喜欢的，通通送到将军府上去。” 欧阳谦不知道怎么来讨好未来的岳母大人，但是送礼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是。”吉祥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帮着主子娶回王妃，以后主子有王妃管着，自己与平安就轻松的多了。 “王爷在里面吗？”几人听见林正英询问外边把守的士兵的声音，立刻停了声。 “参见王爷。”林正英进门便行个大礼。 欧阳谦哪敢受这个礼，连忙扶起林正英，“伯父折煞我了，都与您说过了，您只将我当做晚辈看待就是。” “礼不可废，您是王爷，理当如此。” 林正英还没想好要不要将女儿嫁给欧阳谦，还是保持点儿距离好，不能给这小子太多希望。 “既如此，我命令您将青瑶嫁给我，您会同意吗？”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欧阳谦，虽说碍于欧阳谦是王爷，可这般直言不讳的要自家的女儿，林正英还是紧了紧拳头。 这一拳下去，那皇宫中的护弟狂魔定不会放过自己。 林正英正犹豫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揍这出言不逊的小子一顿。 就见欧阳谦立刻露出笑容说道“我是与您开玩笑呢。 您就将我当做普通晚辈即可，父王在时，您与父王也曾经并肩作战，都是好友，我叫您一声伯父也无不可。” 想到已过世的前南玄王夫妇，林正英也软了语气，“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你随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见二人要走，季春堂有眼力见的站起身，“将军与表哥在此议事即可，我初来军营，好奇得很，想四处看看，吉祥，你为我带路吧。” 见林正英没有反对，欧阳谦也点头应允。 吉祥跟着季春堂走了出去。 “表公子，您真对军营好奇得很？” “找个借口出来而已，你可别瞎说啊，若是这话传到我父亲与祖父的耳朵里，他们就能狠下心来将我送到这军营来磨练，那我这京城纨绔的头衔可就保不住了。” 虽然季春堂在外是纨绔的名声，可是吉祥对这位表公子了解得很，虽然喜欢遛狗斗鸡，可是青楼与赌坊却是从来不去的。 虽说在安国公世子的映衬下显得一无是处，可这位二公子还是有些本事的，比京城中大部分世家公子有能耐，只是不愿显露自己。 “不知王爷可有想过要回到玄州城？”见二人走了出去，林正英率先开口道。 “玄州如今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虽说作为藩王我应该守在封地，可是皇家子嗣零落，皇兄身边无人，我还是想留在皇兄身边。” 欧阳谦并不知道林正英的用意。 “你我都知，你为何会留在京都，回玄州可比在京都自在的多。”林正英看着欧阳谦的眼睛，不想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我只有外祖父与皇兄这些亲人了，而他们都在京都，如今青瑶也在京都，比起玄州，我更想待在京都。 当时回京都本也不是因为大臣们对皇兄的进言，只是我想回京都。 玄州是我的责任，若北冲撕毁契约，再次来袭，我定义不容辞重拾铠甲，回玄州，阻北冲。” 林正英心里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什么表露，“你日后要回玄州的，玄州距离京都甚远，夫人与我只想青瑶在我们身边。” “那只是可能，并不是我要回玄州。我不会在婚后带着青瑶回玄州的。”欧阳谦可不想因为这个未来假设，而娶不上媳妇。 “那你是要将青瑶一个人扔在诺大的王府中，你一人回玄州？若你再带回个姨娘，与赵修儒又有何区别？” 林正英见欧阳谦急了，更加变本加厉，谁让他得了自家夫人的夸赞，林将军的度量可没有随着年龄一起增长，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虽然这醋吃得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我绝不会与赵修儒一般，我以南玄王府名义起誓，此生只有青瑶一个，绝不纳二色。”欧阳谦是真的急了。 听了欧阳谦以南玄王府名义起誓，林正英表情也肃穆了，“王爷话不要说的太早。您是皇亲国戚，后院岂能只有一人，若是青瑶不能生子，你待如何？” “子嗣于我并不重要，若是青瑶给我生的，我自是如珠如宝带着，若是不能，那是我的命数。您不要担心，皇兄那里有我，绝不会插手我后院的事。” 即使青瑶嫁了旁人，欧阳谦也没有想过另娶妻，子嗣是真的不重要。 “天色不早了，王爷早些回城吧。”林正英没有多说话，站起身就要离开。 “伯父不与我过两招吗？”欧阳谦以为叫自己过来是要考验一下自己的武功的，怎么说两句话就让自己离开，是哪句话没有说对吗？ “我还有公务在身，没有时间与王爷切磋。” 若是打不过，丢了脸面怎么是好，以后还怎么在这后生面前摆架子。若是欧阳谦放水让自己侥幸赢了，岂不更丢脸。 欧阳谦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始终没想明白自己今日表现的如何。 季春堂与吉祥见欧阳谦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是输给镇南将军了。 “林将军身经百战，你若输了也很正常，表哥不要放在心上。”季春堂作为称职的弟弟还是要劝解一番。 得知镇南将军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将欧阳谦撵了出来，季春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说几句话？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季春堂带着欧阳谦回了安国公府，想让老安国公解惑。 第37章 相约去青云寺 回了安国公府，二人去了老安国公的静思堂。 “打个人还能让自己受伤了，瞅瞅你这点儿出息。”昨日听闻欧阳谦将赵修儒当街揍了，老安国公并没有当回事。 自己的外孙有多少能耐，老安国公心里门清。 那长阳侯世子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可看着走进来的外孙，手上还缠着纱布，老安国公就有些鄙视外孙了。 “我这手若不受伤，此刻您可见不到我，我还在宫里听训呢。” “伤得重吗？” “太医说若是不能好好休养，可能以后就提不了剑了。” 听见伤成这样，老安国公坐不住了。 “那长阳侯世子竟能将你伤成这样？明日开始你要多加练武，你这是回了京城偷懒了，武艺退步这么多，以后还怎么上战场。” “这是拦马车时受的伤，那赵修儒岂能伤了我。”欧阳谦可不承认自己不如赵修儒。 “哦，拦马车那是应该的，青瑶以后就是你媳妇，她的安危就是你的责任。”昨日发生的事早有人通报安国公。 知道不是被人所伤，老安国公就不太执着于外孙的伤了。 在老安国公看来，男子汉顶天立地，有了喜欢的姑娘，拼了命去救她那都是应该的。 欧阳谦同意的点了点头。 见季春堂心不在焉的捡起果盘里的葡萄，扔到了嘴里。 这玩世不恭的模样，惹得老安国公眼神犀利，“你也给我听着点，你表哥如今已经有了王妃人选，不日就要成亲，你呢？整日无所事事，哪有好人家的姑娘会嫁给你？” “那是孙儿不想娶，孙儿这英俊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只要孙儿愿意，这京都中的名门闺秀会从安国公府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去。”季春堂不知从哪来的这莫名的自信。 听了孙子这不着调的话，老安国公都觉得丢人，邹起了眉头说道“你这脸皮快有城墙厚了？哪家闺秀会看上你？你如今可是连你表哥这条后路都没有了。” 季春堂很是无语，从来不知，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清心寡欲，家里人竟然牵起了莫须有的红线。 欧阳谦看了季春堂一眼，嫌弃的别开了眼，“我怎会喜欢他？” 被嫌弃的季春堂自尊心有些受挫，可也不愿意轻易认输。 “镇南将军还没有同意，你这娶妻之路也是遥遥无期。” 季春堂提醒了欧阳谦，欧阳谦将今日的事讲给了老安国公听。 “这个林正英，这心眼可真是不少。”老安国公听了就笑了。 “伯父是想试探我是否有不臣之心？”欧阳谦想了一路，只想到这一点。 “是，他是担心你只贪图他的兵权而不是真心待他的女儿，林正英爱女之心确实深切啊。 他已经考虑到这一层，说明他对你很是满意，只是还怀疑你的真心，你只证明给他看，你便能过了他这关。” 听了外祖父的话，欧阳谦露出了笑，幸亏南玄王不喜笑，配上那张脸，真真的是能迷倒众生啊。 季春堂在心里暗叹，果然老天爷是不公平的，长得英俊，贵为王爷，武艺高强，文采出众，真是没有一点缺点。 而将军府内，纪氏忙完手边的事，也来到了沉香苑。 纪氏知道季秋懿喜欢吃，特意做了蟹黄酥送了过来。 “伯母来了。”季秋懿起身问安。 “南玄王与你哥哥走了？”纪氏见沉香苑中没有二人的身影，遂开口道。 “是的伯母，伯父派人来请我表哥与我哥前去军营校场比试了。” 什么比试，无非就是想将南玄王调离将军府，避免与青瑶接触而已，夫妻二十载，林正英想些什么，纪氏还是能摸得透的。 “知道你今日要来，我为你做了你喜欢的蟹黄酥。”纪氏身边的嬷嬷将蟹黄酥从食盒里端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我最喜欢伯母了，伯母对我最好了。”季秋懿十分喜欢吃纪氏做得蟹黄酥。 拿起一块就塞到了嘴里，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见季秋懿如此捧场，纪氏被逗的笑了起来，再也没有自己做的美食有人喜欢吃更让人开心的事了。 青瑶见秋懿吃点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慢些吃，这些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 “嗯嗯”秋懿点头答应，可吃点心的速度却没有放慢。 “知道你喜欢吃，我今日特意多做了一些，一会儿让李嬷嬷给你装好，带回府上去，给你娘亲也尝尝。” 青瑶从小到大只与季秋懿和周云音交好，纪氏也将这两个晚辈看成女儿般对待。 “多谢伯母，伯母最好了。”有了好吃的，季秋懿的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虽然吃起好吃的什么事都会被抛诸脑后，可是今日秋懿还是很靠谱的“伯母，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想约青瑶明日去青云寺上香。您可同意？” 纪氏听完，看向了青瑶，青瑶虽若无其事的吃着蟹黄酥，好似去不去都不重要。 可是纪氏作为她的娘亲，还是十分了解她的，知道她还是想去的。 “去吧，女儿家还是未成婚之前是自由自在的，若是成了亲，便有了束缚，想去哪都有规矩绑着。 你们还是花一样的年纪，正应该多出去走走。 昨日你也受了惊吓，去上上香，求菩萨保佑我的女儿以后再无灾难。” 纪氏摸着青瑶的头发，这女儿从小就没受过苦，这段时日，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 明日上香，欧阳谦也必定会去，给两个人一个机会，有没有缘分就看造化了。 因着欧阳谦以命相救，纪氏对欧阳谦有了很大的改观，或许欧阳谦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才是女儿最好的归宿，虽然不如招个上门女婿来得好。 “只是你们也要恪守规矩，不能失了分寸，无论去哪，身边都要有侍从跟着，不能任性，知道吗？” “放心吧，伯母，我一定听青瑶的话，绝对不会乱跑的。”秋懿点头答应，生怕晚了纪氏就反悔。 秋懿带着纪氏准备好的蟹黄酥，辞别青瑶准备回府。 “一会儿，我就给云音写张帖子，送到静安侯府去，我们三人已经有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青瑶想起上次宴会，都没来得及多与云音说说话。 自从云音成亲后，虽然静安侯世子与云音夫妻感情很好，可是为人妇总归与姑娘家是不一样的。 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出门了，万事要以夫君为主。 “是啊，上次云音忙着宴会的事，都没说上几句话，若是云音也能去，就太好了。上次我们一起去进香，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这一年，二人陆续成亲，秋懿一个人只能窝在府中练剑，这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只是也着实无趣得很。 “明日辰时我来接你。”秋懿与青瑶约定好，便坐上了马车回府。 今日之行，秋懿十分满意，既吃到了想念已久的蟹黄酥，也替表哥争取了同游青云山的机会，此行十分圆满了。 第38章 进宫 回了府，听下人来报，知道表哥与二哥都在祖父的静思堂中。 秋懿就带着蟹黄酥去了静思堂。 “祖父，我带了蟹黄酥回来，你尝一尝。” 秋懿捡起一块蟹黄酥递给了老安国公。 季春堂见状，也想去拿起一块来吃，却被秋懿打了手，阻止了。 “不给你吃，这是纪伯母给我做的，你若是想吃，叫家里的厨子给你做吧。” 这是很久才有机会尝到的美食，给自家二哥吃那就是糟蹋了，他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欧阳谦听说是未来岳母大人的手艺，十分感兴趣，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秋懿有单子不给二哥吃，却不敢拒绝表哥。 “哦？这是纪丫头做得啊，不错不错，比咱家的厨子做得好吃多了。”老安国公称赞了纪氏的蟹黄酥，这味道是真的不错。 而旁边的南玄王也应景的点了点头，未来岳母大人做得，怎么会不好吃。 见欧阳谦吃完一块还想再去拿一块，秋懿护食的将食盒抢了过去，盖上盖子，捧在怀里。 “吃一块就得了，剩下的都是我的，别跟我抢。” 见表哥还想动手，秋懿直接放了大招“亏我今日为了你，还去求了纪伯母，你就这样恩将仇报的？” 欧阳谦以为秋懿是在纪氏面前替自己说好话了，“你夸我了？” “想的美。”秋懿才不会承认自己在青瑶面前替他美言了几句。 “你明日有事吗？”秋懿开口问道。 “何事？明日我要进宫见皇兄。”今日早朝已经躲了去，明日还是要进宫去见一见皇兄的，让皇兄当着自己的面发泄一番。 欧阳谦以为今日早朝皇兄一定会被御史们群起而攻之，还想着明日前去看望。 殊不知，他那皇兄今日在早朝上却是大杀四方，已经送走了一位刚刚上任的司谏。 “哦，那可真是不凑巧了，那明日你就去不得了，二哥，你与我们同去吧。”秋懿卖起了关子。 “我们？你与青瑶？你要带着青瑶去哪？我明日无事，我可以陪着你们一同前去。”在看望皇兄和与青瑶游玩这一选项中，欧阳谦果断的放弃了兄长，选择了青瑶。 若是让护弟狂魔知道，定会被气得吐了血。 “我与青瑶约好要去上香，明日你既然有了安排，那还是算了，公务要紧，二哥陪着我们就好。”面无表情，遇事不慌的南玄王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有得只是一个时时会被青瑶影响情绪的情圣-南玄王。 “明日几时出发，我来接你们。” 见外孙已经急得站起身，老安国公有些看不过去了，“不要再逗你表哥了，快说吧，明天你们约了去哪里，几时出发，到时候让你表哥陪着你去将军府，接着清瑶一起出发，顺便把你二哥也带上，不要留他在国公府里碍我的眼。” 被嫌弃的季二公子一点儿都不生气，这么好的出去游玩的机会可不能放过。 得知时间地点的欧阳谦，恨不得时间一下就跳转到明日去。 “外祖父，明日还要去青云寺，今日孙儿就先行回府了。” “去吧。”老安国公大度的放了人。 “改日表哥必有重谢。”欧阳谦心里门儿清，这是季秋懿替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季秋懿也十分高兴，自己表哥还是知道人情世故的，以后还能搜刮一笔。 “主子，咱们这就回府吗？”吉祥跟着欧阳谦出了安国公府。 “不回府，先行去皇宫，本王要去见见皇兄。” 主仆二人离开了安国公府，直奔皇城而去。 “陛下，南玄王求见。” 小太监进来报了信，洪公公挥手让小太监出去，自己走到书桌前说道 。 宣明帝正在批奏折，头也没抬，说道“宣他进来。” 欧阳谦走进了奉天殿，跪在了地上行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平身，你今日怎么来了？”皇帝陛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来到了窗边的榻子上。 “坐。” 欧阳谦应声坐下。 “臣弟有些担心皇兄，遂进宫来看看。” “难为你有心，还能想起朕来。”宣明帝想着今日在朝堂上因为这倒霉弟弟，自己耳朵饱受折磨，这位倒好，惹了事，自己却去将军府逍遥快活，留下自己收拾乱摊子。 “今日手上的伤口换药了吗？”皇帝陛下很是担忧欧阳谦的伤口，虽说弟弟会惹些麻烦，可还是活蹦乱跳的弟弟更招人喜欢，自己可不想这位弟弟真的如院首所说，再也提不起剑，不能再上战场了。 “皇兄不需要多担心，臣弟的伤口已经好多了，府医按时给臣弟上药。” “自己要多注意些，这不是小事，马虎不得。”宣明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今日去军营了?”军营发生的事，自有人早早的就来禀报。也知道林正英与欧阳谦说得话。 “嗯，”欧阳谦将今日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林将军也担心臣弟有不臣之心，故而约臣弟前去军营，试探一番。” 宣明帝看向了欧阳谦，“他愿意试探你是好事，林将军刚正不阿，从不与百官结交。 你贸然在林家姑娘和离后表白心意，实属突然，还宣扬的让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林将军爱女心切，自会怀疑你的用心，朕会找机会同林将军聊一聊。” 看着欧阳谦，宣明帝如老父亲般担忧弟弟的婚事，毕竟已经快二十岁了，以前还有“断子绝孙”的危险想法，皇家子嗣本就不丰，要快些娶妻才好。 “朕只愿你能早日成亲，诞下子嗣。朕这后宫中尚没有皇子降生，若是日后有个万一，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 “皇兄不可乱说，臣弟可不想让孩儿担起这重担。”看着皇兄每日操劳，欧阳谦可不想自己与青瑶的孩子也受这份苦。 “你是朕最信任的弟弟，若朕不能有皇子，这江山只能由你的孩子来坐。” 欧阳谦见皇兄十分认真的看着自己，也知道皇兄并没有开玩笑。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些开心的。”见欧阳谦也严肃起来，宣明帝转移了话题。 “皇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不是第一次皇兄说起这件事，只是以往都是开玩笑的口气，可这次却让欧阳谦感受到他的认真。 “你只要记得朕今日的话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宣明帝却不愿意多说。 第39章 被嘲笑 “今日在朝堂上，大臣们再次提起你的藩王身份，认为你不将勋贵放在眼里，意图造反，要惩治你以儆效尤。你怎么看？” 宣明帝知道这背后有只手，一直在操纵着这一切，目标就是这龙椅，只是不知道老臣还是藩王有了这不轨之心。 “当年我与北冲签了合约，就一直有大臣上书，找我的错处，就连府里下人买了几亩地，也能给我安上个纵容府里人霸占良田的罪名。 只是至两年前，我回京之后，这朝堂上就消停了，怎么偏偏是近些时日又旧事重提呢？这段时日唯一有些不一样的事，就是我属意青瑶为王妃。 而青瑶是镇南将军的掌上明珠，若是嫁了我，这南朝一半的兵权就在我的手里了。 这又是谁在为皇兄操心呢？” 听了欧阳谦的话，宣明帝很是欣慰。 这两年虽然欧阳谦身处京城，可是整日赋闲在家，一是因为要避嫌，非要做个闲散王爷，让忌惮他的大臣放宽心，二是因为青瑶的缘故，没有心思当差。 如今佳人和离，这欧阳谦的智商也好像归了位。 “不管是谁，他越忌惮你，朕就越是要你权势滔天，在这南朝，只要你要的，朕都会成全你。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你怎么想的，朕心里清楚的很。林家姑娘想娶就娶，朝堂上这些阳谋阴谋不能毁了你的幸福。” 宣明帝从来没有忌惮欧阳谦，当年皇权摇摇欲坠的时候，两兄弟在一群豺狼虎豹的围剿中杀了出来。 只要这天下是欧阳家的天下，皇位上做的是欧阳议还是欧阳谦都不重要，宣明帝也想离开这皇宫去过几日逍遥的日子，这皇帝日子过得也着实煎熬。 “明日你就去兵部任职，朕一会儿就下旨，给你安排个差事，你也帮朕分分忧，别整日无所事事。” 见欧阳谦想要说话，知道他必是推迟，宣明帝接着说道“你也是要娶妻的人了，总不能只有个王爷的爵位，你也得做出些政绩来。 你若是不愿入朝为官，那婚后你就带着王妃回你的玄州去，别在朕面前碍眼。” 如今玄州安定，欧阳谦想留在京都，更何况如今朝堂上暗流涌动，有敌手藏在暗处，欧阳谦想帮着皇兄揪出此人。 岳丈大人显然也不想青瑶远嫁，若是婚后就带着青瑶回玄州去，这媳妇还不知道能不能娶得成。 “明日不行，明日臣弟要与青瑶一起去上香，过几日再去任职吧。”欧阳谦想了想，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出去玩，欧阳谦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好，你自己看着办，只是这兵部你是一定要去的，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虽说宣明帝平时对欧阳谦很放纵，可是该严的时候还是很严的。 “知道了，皇兄。”不听话的代价有些大，欧阳谦还是老实的同意了。 “皇兄，臣弟先告退了。” “回去吧，明日要出门游玩，你还要好好准备，千万别丢脸。”宣明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嘴角翘了起来，为了避免弟弟看见，再次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假装喝茶来掩饰自己。 “皇兄，你笑什么？”欧阳谦见皇兄笑了，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没有，朕没笑，朕笑了吗？”宣明帝看向洪公公。 洪公公看着皇帝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实在说不出口没笑，只能低下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陛下没有笑，主子你看错了。咱们先回府吧，明日出行咱们还得准备准备呢。”吉祥上前，将欧阳谦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放到了桌子上，想带着自己主子出宫去。 欧阳谦放下茶杯，可看着吉祥反常的样子，总觉得哪儿不对。 “皇兄笑得都能看见白牙了，你是跟本王睁眼说瞎话呢吉祥？” “主子，陛下那是替您高兴呢，高兴您明日能陪着王妃出去游玩。”吉祥兜着往下说。 欧阳谦可不相信如吉祥所说的，看向皇兄，“皇兄…” 宣明帝只是笑着摇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是不是？”欧阳谦将目光看向了吉祥，吉祥今日属实奇怪的很。 “你将比武的事讲给皇兄听了？”欧阳谦能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吉祥只是笑着不说话，宣明帝则是哈哈大笑，笑出了声。 被嘲笑的欧阳谦看着吉祥，这么丢人的事，不说替主子藏着，他倒直接给宣扬出来了，甚至传到了皇兄耳朵里。 吉祥笑着说道“奴才知错了，只是奴才想着陛下与主子兄弟情深，自是事事都要禀告陛下，不能隐瞒。” “对对对，是朕非要吉祥说的，你不要怪罪吉祥。”皇帝陛下觉得今日在朝堂上受得苦闷瞬间就被冲淡了。 “你说说你，平日不是英勇得很吗？怎么能在心上人面前留下这样的把柄？这以后若是成了婚，王妃不得笑话你吗？” 提起这事，欧阳谦也憋闷得很，有苦说不出，说得就是我们南玄王了。 “好了好了，朕不笑你了。你先回吧，明日好好表现，万不可再出丑。” “臣弟告退。”自觉丢了人的欧阳谦出宫的步伐可没有来时的轻松了。 走出奉天殿的欧阳谦，停顿了一会儿，听到了从殿内传出来的宣明帝的笑声。 看向身边的吉祥，吉祥自知理亏，硬是顶着自家主子杀人般的眼神，没敢吭声。 “今晚的晚膳你不用吃了，明日也不要用膳了，我要罚你三日不能用膳。” 若说起吉祥，不爱钱财，不爱美女，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这一日三餐，顿顿不能少，被罚三日不能吃饭，对于吉祥来说，相当于晴天霹雳。 听着如此严重的惩罚，吉祥急忙跟上自家主子，想要求情，可是想起在宫里，又将求情的话忍了回去。 看着着急却憋得团团转的吉祥，欧阳谦笑着出了宫。 第40章 宣明帝助攻 “陛下见了王爷，心情也变好了。”殿内洪公公看着宣明帝自下了朝后就没有好脸色，如今南玄王来宫内转了一圈，陛下的心情就明朗了许多。 “幸好有吉祥跟朕分享一下谦儿在安国公府比武的事，朕这弟弟，看着一本正经，总能惹出些乱子。 小的时候，看不上庆王的世子在宫中横行霸道，专门欺负门第不如他的孩子，尤其是昌平伯的长子，那日谦儿在庆王世子要交给先生的文章上花了一只乌龟，先生气得将庆王世子罚站了一天，直到现在，那世子还不知道坑他的是谦儿。” 宣明帝想到这就笑了起来，还是年少时日子有趣，如今整个南朝的担子扛在肩上，真心笑得次数屈指可数。 “去，宣镇南将军进谏。”宣明帝还是将弟弟的事放在心上的。 “是，奴才这就去。” 洪公公再次出宫，只是这次与早上去长阳侯府不同，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位将军是惹不得的。 “臣参见陛下。”林将军本想着回府与妻女一同用晚膳，却被皇帝陛下诏进了宫。 “爱卿平身。”宣明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赐座。” 洪公公搬来椅子，林正英行过礼后坐了下来。 “听闻爱卿今日去了军营？现如今南朝太平，百姓过上几年富足的日子，只是西周素来对我南朝虎视眈眈，不知哪一日就要再次来袭，士兵的操练一日不可懈怠啊。” “回陛下，臣今日去了军营，士兵的操练并没有懈怠，虽是太平盛世，但臣觉得还是应该征兵，西周对我朝的觊觎从未停止过。 西周弹丸小国，百姓苦不堪言，只能通过战争来缓解西周内部的粮食问题，这次的晋州之战，将西周重创，短时间内西周没有兵力和财力再来一次战争 。 可若是西周来袭，我朝也要有足够的兵力来解决。” 听了林正英的话，宣明帝思索了片刻，“就依你之见，朕会下诏征兵。西周狼子野心，总有一日，必要我南朝儿郎的铁骑踏破西周城。” “是，踏平西周之战，臣愿为陛下出征。” 看着跪下的林正英，宣明帝道“爱卿请起。” “朕当然知道林爱卿的决心，西周之征也唯有爱卿为主帅，朕才能放心。 只是西周之战，朕属意南玄王作为副将陪同将军一起出征。” “南玄王？”林正英不知道宣明帝是何意，为何要派南玄王与自己一同出征。 南玄王也是战功赫赫，是南朝有名的少年英雄，与北冲和解，缓解了边疆百姓流离失所的境地，在玄州有极高的威信。 若是再出征西周，那立下功劳的南玄王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就更高了。 “是，南玄王是朕最信任的弟弟，朕本想同将军一起征战沙场，只是束缚太多，只能寄希望于南玄王，父皇没有给朕留下亲弟弟，老南玄王是父皇最疼爱的弟弟，南玄王自然也是朕最疼爱的弟弟。 朕不能做的事，需得南玄王来替朕完成了。” 宣明帝看着林正英，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林正英听见皇帝的话，脸上有一丝惊愕，迅速掩饰下来。 “朕的意思，爱卿可懂？”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林正英心里转了几转，没有再说什么。 “将军府的小姐在京中素有盛名，朕那不成器的弟弟，年近二十，却未娶妻，一朝开窍，看上你家姑娘，很有眼光。” “陛下盛赞。”林正英想着，难不成，这就要下圣旨将自家女儿许配给南玄王？ 这要怎么委婉拒绝才能不伤了陛下的心呢，这位“伏弟魔”不好惹，可若是就这样将女儿许配给欧阳谦，林将军又有些不甘心。 宣明帝看着有些纠结的林正英，没有开口说话。 “陛下，待小女与王爷情投意合之时，臣定会厚着脸皮来求赐婚圣旨，届时，还望陛下能赏臣个脸面。” “好个情投意合，朕允了。”真是个狐狸，宣明帝笑着没有再说话。 看着林正英退出去的身影，洪公公笑着说道“咱们王爷可算是有些盼头了。” 宣明帝笑了起来，“还早着呢。” “林将军今日不是已经…”洪公公看着宣明帝翻着手里的奏折没有出声，便也停了下来，不敢再打扰。 “怎么不说了？”宣明帝翻着奏折没有停下。 “奴才是想着这情投意合四个字着实有些难度。” “呵，”宣明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你如今怎么跟谦儿一个秉性，情投意合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采取些手段来。这林正英是担心我今日就下旨将他女儿的婚事定下。 他只是要个机会而已，要么二人情定，要么谦儿放弃林青瑶，只是朕那傻弟弟放手是不可能了，这南玄王妃之位注定是林家的了。” 说完，宣明帝拿起朱笔在奏折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林正英回到将军府，正好遇上青瑶也在正堂，一家三口用了膳。 纪氏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将自己头上的钗饰拆下，心里有些奇怪，自家夫君今日话有些少，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挥手让丫鬟都退了出去，纪氏坐到林正英的身旁，“怎么了，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是军营里有什么事吗？” “今日陛下宣我进宫，你可知为何？”林正英有事从不瞒着纪氏。 “为了瑶儿的婚事？”纪氏向来聪慧，看着林正英愁成这个样子，必是与女儿有关。 林正英点了点头“正是，陛下与南玄王倒是兄弟情深，一点儿不担心大权旁落。今日宫中之行，就是在告诫我，南玄王妃之位，瑶儿是坐定了。” 纪氏知道女儿的一点儿心思，握着林正英的手说道“不必担心，瑶儿再嫁必是幸福的。” 林正英从没想过女儿再嫁的对象竟是南玄王，“瑶儿她？” “瑶儿明日与秋懿一起去上香，我同意了。”林正英瞬间明了女儿与纪氏的心思。 “也好，今日一见，南玄王名不虚传，是个有本事的，至于后续，再慢慢看就是，陛下总不能来我林家抢女儿。” 夫妻二人如今就想着女儿再嫁能够幸福，试试又何妨，给两个小儿女一个机会。 第41章 再入将军府 “主子，奴才跟您一起去吧。”平安也想跟着主子一起去青云寺。 “你留在府里，我跟着主子去。”吉祥不喜欢处理府里的琐事，向来都是平安处理的。 何况今日是与王妃一同出行，虽然自家主子名分未定，可是今日要是表现的好，也是有机会定下名分的。 自家主子只有与王妃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犯傻，做一些平时打死都不会做得事，吉祥还是想陪着主子去，日后若是犯了错，也可以将主子的事讲给陛下听，来换取轻罚，这是本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了，不要争了。”欧阳谦今日心情极好，见二人为了谁去争了起来，笑着打断道。 “你们与我同去，府内的事暂且交给李管家，也没什么大事。”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平安笑着下退出去，将昨日在库房里挑选好的宝贝，准备好，安排人白日时送到将军府去。 虽然将军府不差这些东西，可也能讨好未来的岳母大人，若能美言几句，可是极好的。 若是不能，少说几句反对的话，对王爷娶妻也是有很大益处的。 早早就起来，已经收拾了近一个时辰，“真的挑不出来错？”这一早晨，问了不下十遍的欧阳谦，在得到吉祥的肯定答案后，终于放心的走出了南玄王府。 “主子，咱们直接去将军府上？”平安见主子这兴奋劲儿开口道。 眼见着主仆二人就要奔着将军府去了，吉祥忍不住开口道“主子，今日名义上是表小姐与王妃相约去青云寺，咱们直接去将军府不好吧？” “怕什么，主子如今的心意，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你说的吗？让主子脸皮厚点儿就好。”平安开口插言。 吉祥想了想，觉得平安说得在理，虽然明面上是表小姐与王妃相约，但谁都知道，自家主子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他是一定要去的，何必遮遮掩掩呢。 “是奴才着相了。” “这样，平安你先去国公府，去通知表妹与表弟，我与吉祥去将军府等着青瑶，让他们来将军府与我们汇合。” 欧阳谦想了想，觉着这么安排比较合理。 “是，奴才这就去。”平安行礼告退，转身骑马奔向安国公府。 欧阳谦带着吉祥去了将军府，来到将军府门口。 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欧阳谦却有些犹豫，“吉祥，你看本王今日的打扮可有不妥。” “主子，您今日真是风流潇洒，是咱们南朝第一美男子。”吉祥这一早上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家主子安心。 往日在战场上杀的浑身是血都浑不在意的人，如今，这一早上对自己的形象十分在意，爱情让人盲目啊。 吉祥再一次感叹，还是孤身一人就好，情之一字，实属害人不浅。 被吉祥单方面封为南朝第一美男子的欧阳谦被将军府的门房恭敬的请了进去。 正在用早膳的一家三口，听到下人来报，南玄王到了，此刻在待客厅。 纪氏笑着看了青瑶一眼，青瑶假装淡定的喝粥，可是母亲投来的眼光还是让青瑶红了脸。 林将军悠哉悠哉的夹了一个灌汤包，放到盘子里，继续吃起来，好像此刻被晾在待客厅的不是南朝的亲王，二是一个傻小子。 “还吃呢夫君？南玄王都到了。”夫妻多年，纪氏自然知道林正英的想法，虽说见女儿有些动心，默认要给二人一点儿机会。 可是看着紧追不舍的欧阳谦，爱女心切的林正英，还是要为难一下他的，哪怕是王爷也不能轻易就放任接近自家女儿。 “秋懿不是还没到呢吗？让王爷在厅内等着吧，等我吃完，再去待客。” 纪氏也不再开口劝，看着耍小性子的林正英，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爷请用茶。”将军府的下人端来茶水，欧阳谦见将军迟迟不出来，坐着心不在焉的。 “我家老爷每日都要用早膳，若是吃得不好，便心浮气躁，头晕无力，故而来得迟些，王爷不要怪罪。” 将军府的管家，站在一旁，虽说自家老爷不畏惧，可这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还是皇上极亲近的那种，还未成为自家的姑爷，还是敬重些好。 毕竟这位可是个爱打人板子得主儿，长阳侯府那位倒霉催的，可没少挨揍。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可受不了摧残。 “管家不必多礼，是我唐突了，来得时辰较早，让将军安心用膳，我等着就好。” 这位老管家可是林正英的心腹，笑话，怎么敢拿出王爷的做派来。 若是惹了老管家不快，在林将军面前说几句坏话，自己得努力多久才能找补回来。 如今南玄王也算是开了窍，知道先从青瑶的身边人下手，一步一步收买，最后直取佳人芳心。 若是让在宫里的那位知道，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弟弟，在这将军府里，连个老管家都不敢轻易得罪，非得一鞭子抽过来不可，追妻追得完全没有欧阳家的气势，实在是丢人。 欧阳谦自己静坐了半个时辰，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林正英。 “老臣参见王爷。” “伯父快快请起，您与我父王是好友，是自家长辈，侄儿岂敢受您的礼。” 欧阳谦虚扶起林正英，行了个晚辈礼，“侄儿给伯父请安。” 虽然敬佩老南玄王，可自己此前驻守在青州，老南玄王远在玄州，可是谈不上至交好友，莫名其妙被安排个好友的林正英也只能默默接受，毕竟还是要给王爷留几分面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宫里那位面子总是要给的。 “我听青瑶说，今日是与秋懿约好去青云寺上香，怎么独见王爷前来，不见秋懿呢？” 林大将军刚刚吃了个瘪，想着要刁难一下欧阳谦。 “外祖父得知青瑶与秋懿今日要去青云寺，两个女孩家出门，实在是放心不下，故而派我一同前去，保护二位妹妹的安全。安国公府离将军府有些距离，故侄儿先行到府中，等着秋懿前来汇合。” 欧阳谦话音刚落，门房前来报，安国公府的少爷与小姐到了。 门房的前来，缓解了欧阳谦的窘境。 第42章 青云寺之行 收拾妥帖的青瑶出了门，与秋懿坐同一辆马车。 “表哥如今可是越发的厚脸皮了，明明是我约的你，他却捷足先登，快我一步。果然啊，心上人比妹妹重要的多。” 秋懿一见面，就开口打趣道。二人的关系太好，若是旁人说这话，青瑶定是会害羞。 可如今说这话的是秋懿，青瑶就当作没听见了。 “你呀你，怪不得伯母总说你没规矩，就该给你找个嬷嬷好好的教导教导你，看你还敢胡说。”青瑶用手指点了一下秋懿的鼻子。 “好姐姐，我跟你闹着玩呢，可不能告诉我娘亲，若是让她知道了，定会将我关在家中，好好的教我规矩的。” 咱们安国公府的小姐，素来就与这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们不同，别的大家闺秀们喜好的都是琴棋书画，可咱们安国公府小姐喜欢的却是舞刀弄枪。 安国公夫人对这个女儿也是头疼得很，请了宫中嬷嬷来教导，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最终退了一步，不求女红十分精通，但还是要拿的出手的。 在安国公夫人的监督下，秋懿的女红也算是不错，只是素来不耐烦做这些，在外人看来，安国公府的嫡小姐，整日只知道疯疯癫癫的舞刀弄枪，管家，女红样样不行。 故而身边的两位好友都已经成亲了，可是秋懿还没有成亲，不是没有前来上门提亲的，只是京中的好人家碍于秋懿的名声，不敢让这样的秋懿坐当家主母。 一些次等的人家，看重安国公府的权势，毕竟安国公府背后还有南玄王，南玄王为人清冷，素来不喜与他人结交，只能通过这种姻亲方式来与南玄王府扯上关系。 若是得了南玄王的青睐，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还不官运亨通？娶妻不贤又如何，到时候纳几个善解人意的小妾，红袖添香，岂不快哉。 安国公府知道这些上门提亲的人家安的什么心，自家的女儿如珠如宝的养大，可不是送到这样的人家去被磋磨的。 故而安国公府的主子们对于秋懿的亲事看得十分开明，并不强求。 这宫里那位皇帝陛下，心疼自己的弟弟，还想着乱点鸳鸯谱，将秋懿与欧阳谦点到一起，知道弟弟没有那心思后，又担心弟弟为秋懿的婚事着急，便想着自己将秋懿迎进宫，替弟弟排忧。 知道皇兄心思的欧阳谦，当即就赶到了宫里，打消了皇兄这个念头。就自家表妹这个智商，进宫里活不过一天，就得被宫里嫔妃整死。 如今秋懿帮着欧阳谦追青瑶，其实也算是回报一下欧阳谦当时的“救命之恩”了，虽然秋懿觉得凭借自己聪明的小脑瓜，还是能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可是进宫意味着失去自由啊，这可不是秋懿想要的。 “音姐姐来信说，静安侯夫人近些时日生病了，她要随侍床前，今日不能与我们同游了。”昨日秋懿离府后，青瑶便给周云音去了信，本想约着周云音一起出来上香。 “侯夫人病得重吗”？虽说静安侯夫人很看重周云音这个媳妇，可是周云音成亲日久，尚未为侯府添上一男半女，静安侯夫人有些不满。 “只是普通的风寒，不必担心。”青瑶拉着秋懿的手说道。 “那就好，改日再约音姐姐出来吧。” 车内二人说话的同时，素来嘴欠的季二公子，骑着马凑到了欧阳谦的身边。 “表哥今日与往日大不同啊。”说完便笑着打量冷脸表哥。 这家伙看着青瑶是一个面孔，两位妹妹进了马车后，对着自己又摆出了一副冷面，对自己这么英俊的弟弟一点儿都不友好。 因着马车上的两位姑娘，队伍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欧阳谦挥手打掉季春堂摸自己衣裳的手，嫌弃的看了一眼便宜表弟。 “离我远些，别让青瑶误会。” “青瑶会误会什么？”挨了打丝毫不介意的季春堂继续在表哥旁边晃荡，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误会你喜欢我。” 欧阳谦这一张口，刺激的季春堂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 “你说什么？” 季春堂这高声的质问，引得秋懿掀起了马车上的帘子，想看看自家傻乎乎的二哥又犯什么病呢？ 见秋懿掀开帘子，却被青瑶拉了回去，季春堂放了心，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降低了声音说道。 “做什么白日梦呢？我喜欢的是大家闺秀。我又没有受虐倾向，会喜欢你这整日冷脸的人？冷冰冰的，青瑶怎么会喜欢你？” 听了这话的欧阳谦不服输的反问道“哦？是吗？若不是你喜欢我，外祖父与舅母怎么都动了要将你送进我王府的心思？定是你在他们二人面前漏了心思。” 旁边的平安与吉祥都笑出了声，主子今日的心情属实是好，都能与二公子开玩笑了。 听见二人笑声的季春堂自觉丢了脸，“休要胡说，老子是纯爷们，只喜欢女人。” 说实话，季春堂也搞不懂为什么家里人想着要把自己与欧阳谦凑成一对，况且自家的人心还挺大，竟然满心欢喜的要把自己送到王府里去。 “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我爹亲生的。” 季春堂现在对于打趣表哥没什么兴趣了，此时此刻想得是自己的身世问题。 见活宝表弟又开始犯蠢，欧阳谦虽说头疼，但也属实开心得很，笑了起来。 旁边的平安与吉祥也笑着对视了一眼，自从王妃和离后，自家主子很少冷脸，整日都挂着笑。 “别胡思乱想，若是让舅父知道你有这种想法，非得把你的腿打折不可。” 如同皇帝陛下疼爱弟弟的心，欧阳谦对季二公子也是疼爱的紧，虽说二人平日打打闹闹的，但是了解欧阳谦的人都知道，不在意的人，他连个眼色都懒得递过去。 “也是，我爹虽不能说是英明神武，但我娘若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总还是会知道的。” 听着表弟越说越不像话，欧阳谦此时也有些怀疑，舅母怎么会生出这么傻的儿子，难道是将所有的优点都传给季春耀了？ 这儿子可能真是捡来的，一点儿聪明的样子都没有。 自我开解好的季春堂，不知道表哥是怎么看自己的，开心的扬鞭策马继续前行。 晃晃悠悠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才来到了青云寺。 第43章 解签 “小心啊，慢些。”秋懿先行下了马车，青瑶随后也下了马车。 一行人入了寺，二位姑娘家走在前面。 因为欧阳谦是王爷之尊，青瑶是如何也不同意走在前面的，毕竟于礼不合。 可是欧阳谦不看重这些，秋懿也是个大咧咧的性格，拉着青瑶的手就走了前面。 “让表哥他们走在后头吧，若是有刺客，也好让他们抵一抵，你我二人有时间先跑。” 虽说青瑶已经是十分了解秋懿了，可还是总会被秋懿整得无语得很，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吗？ “本就是，若是招来刺客，刺杀的一定是我表哥，谁让他性子古怪，树敌良多。” 秋懿说完就带着青瑶走了，被安排走在后面留给刺客的欧阳谦，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可是听着秋懿在青瑶面前说自己性子古怪，瞬间变了脸色。 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说呢。 “妹妹就这点儿好，总是说些大实话。”季春堂是见到表哥吃瘪，就好像自己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开心。 看着缺心眼的表弟，欧阳谦伸出来的手敲在了季春堂的头上。 总是要出出气的，可也不能在青瑶面前收拾秋懿，那就只能让季春堂来代替了。 挨了打的季春堂揉了揉头，“有本事你去揍季秋懿啊，拿我出气算什么英雄。” 见欧阳谦不理自己，大步离开，赶忙追了上去，“我知道，某人惧内嘛，表哥，你这若日后成了亲，地位肯定不怎么样。” 欧阳谦不顾季春堂的调侃，眼睛盯着前面的二人看。 青瑶听见后面两个人的对话，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表哥与我二哥关系素来好，我二哥是被表哥揍着长大的，因着我表哥这么大年纪还未成亲，我祖父与我娘亲急得很，不知道表哥喜欢你的时候，就想着要将我二哥洗白白的送到王府去。” 听到这话的青瑶瞪大了眼睛看着秋懿，知道秋懿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可这样的话，确实不会出自于她口，安国公夫人还真是有这种想法，这未免想得也太开了。 跟在后面两步远的欧阳谦，听到自家表妹的话，急得恨不能上前去将表妹的嘴缝上。 这是能随便说的话吗？这话若是让青瑶误会，自己哪还有娶妻的可能。这娶妻之路本就艰难的很，还有这两位猪队友拖后腿。 这一个两个的今日怎么都与自己作对呢，什么话都往外说。 察觉到表哥杀人般的目光后，秋懿回头说道“怎么？我哪句话说得不是真的？难道我娘没有这种想法吗？” 欧阳谦被问的哑口无言，舅母确实说过这种话，让欧阳谦当着青瑶的面说谎，欧阳谦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见表哥吃瘪闭嘴后，秋懿回头继续与青瑶说话，“知道我表哥中意你后，我娘亲高兴得直念阿弥陀佛，说佛祖保佑，我表哥终于开了窍，这南玄王府日后香火有了传承，对得起我姑父与姑母的托付了。故而让我约着你，一起来寺里还愿呢。” 秋懿也是向着自家表哥的，虽然揭了自家表哥的短，可也是在暗示青瑶。 安国公府的长辈们知道了欧阳谦的心意，对于青瑶这个未来媳妇也是满意得很，只要青瑶点头，王府这头是没有什么阻拦的。 “你都不知道我娘亲有多喜欢你，你有婚约的时候，就整日劝我大哥去挖赵修儒的墙脚，想将你抢到我们府上来。知道你和离后，整日在府中骂长阳侯府有眼无珠，若不是我表哥快一步，我娘亲就要带着大哥去你府上提亲了。” 秋懿丝毫不在意的坑着自家哥哥，在欧阳谦这个醋坛子面前，说出这种话。 就连季春堂都知道，这话说出来，大哥要遭殃了。 可是季春耀此时不在身边，欧阳谦也无可奈何，只能将目光投向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季春堂。 并不想替兄受罚的季春堂，凭借着多年挨打的经验，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凄惨。 “表哥，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我无关，你英明神武，这事，你应该找大哥解决去。” 前面的二人不顾身后传来的求饶声，默契的去了正殿进香。 见二人离开，平安与吉祥一前一后围着，防止别人看到这一幕，毕竟是在寺内。 上完香后，秋懿想到娘亲的交代，对青瑶说道“瑶瑶你等一下，我要去寻了无大师，你在这等我。” 青瑶点头应下，见秋懿离去，本想出殿的青瑶见到签桶，想了想，还是走上前，求了一签。 捡起落在地上的竹签，看了一眼，青瑶没有说话，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青瑶回了头，见是欧阳谦。 秋懿离去后，特意派了人告知欧阳谦，欧阳谦不放心青瑶自己一人独行，便走了进来。 “我不放心你一人，便来了。你不必在意我，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欧阳谦的话点醒了因为看到欧阳谦而略有些恍惚的青瑶，青瑶站起身，因为腿麻，一个趔趄，倒在了来搀扶的欧阳谦怀里。 二人目光对视了一下，瞬间都红了脸，青瑶退了一步，“无事吧？” 青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便先行走出了大殿，如玉也推开拉着自己胳膊的平安，刚刚小姐摔倒，离得近的如玉本想上前去搀扶，却被平安拉了一把。 挨了如玉白眼的平安，看着自己主子扶到了王妃，觉得也值了。 走出大殿的青瑶回了神，回头看了一眼殿内的欧阳谦，拿起手中的签文，微微笑了，却没人发现。 签文上写着“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第44章 林青琅是我师弟 主仆二人走到荷花池边，这青云寺的荷花池素来有名，望着这满池的荷花，心中杂念皆放下，一时间心静得很。 欧阳谦带着平安与吉祥也来到了这亭中，“素来听闻青云寺的景色一绝，这荷花池果然名不虚传。” 青瑶回身见到了欧阳谦，俯身行礼。 “你与我，不必这么客气的。”欧阳谦知道依青瑶的性子，是一定不依的。 “王爷从未来过荷花池吗？” “未曾，从前一直在玄州，甚少回京，回京后，也没有出来游玩过。” 老南玄王晋州一战，战死沙场后，年近十四岁的欧阳谦接过玄州军旗，多年来一直驻守玄州城。 回京这两年，知道青瑶已有婚约，更是无心情出来游玩。 “王爷平时总是待在府中，很少出门，对京中景致不甚熟悉，若是姑娘有时间，多带王爷出来逛逛吧。若是王爷在府中继续待下去，奴才怕王爷呆傻了。” 吉祥在一旁开口道。 前一段话说得正中欧阳谦的下怀，可是听着最后一句吉祥的打趣，欧阳谦刚刚准备重赏吉祥的心思就歇下了。 旁边的几人听见吉祥的话，都笑了，见青瑶笑了，欧阳谦便觉得放过吉祥了，被打趣也值了 。 “玄州城的景致与京中不同吧？我还从未出过京城。” 听见青瑶与自己说话，且问得是玄州的景致，欧阳谦笑着给青瑶介绍起玄州来。 平安见状，便想带着如玉与吉祥离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自是要留给自家主子，总不能几人留下来碍眼。 如玉对平安印象素来很差，前有厚着脸皮逼自己收下王府的回礼，刚刚又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扶自家姑娘。 如今不定想着什么坏主意呢，要拉着自己离开。 “咱家王爷的人品如玉姑娘还不放心吗？不会欺负你家姑娘的，你家姑娘是咱们王府的未来王妃，咱家王爷是个惧内得主儿，受欺负的肯定是咱家王爷，不会是王妃的。” 见如玉还是不想离开，吉祥开口劝说“如玉姑娘不想着林姑娘幸福吗？” 见如玉犹豫了，吉祥继续说道“总要给二人机会不是吗？” 如玉想了想近些时日自家小姐时有出神，又想着自家老爷和夫人的态度，今日让小姐出门，就是默许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随着平安与吉祥离开了。 青瑶并不知道如玉的内心挣扎，此时听着欧阳谦的描述，觉得玄州真是个好地方。 “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带着你亲自去看一看玄州的美景。” 欧阳谦转过头看着青瑶，青瑶却只是望着远方的荷花，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绝。 虽然没有得到青瑶的应承，但是没被拒绝就很好了。 “你兄长，离京几年了？”欧阳谦突然转了话题。 “哥哥离京已经三年七个月了。”虽然不知道欧阳谦为什么突然提起哥哥，可是青瑶还是回答了。 在青瑶的心里，已经将欧阳谦划到自己人的范围里，若是今日是别人提起自己哥哥，青瑶是一定不会回答的，在青瑶的潜意识里，欧阳谦定不会伤害自己。 “我有一旧友，年十八，比我小一岁，十五岁那年被我师傅带了回来，收为徒弟，也是我唯一的师弟，自述是京城中人，其他的从未多说，但每过一段时日便能收到他家里母亲与妹妹送来的家书，他名为纪林。” 青瑶惊讶的看着欧阳谦，“纪林？”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是我哥哥？”兄长离京后，从未告诉过家人去往何处，只是每隔几月便送回一封家书报平安 。 “嗯，我一直只知道他是京城人士，看他的行为做派，是出自世家公子，可是我从未想过他是将军府的公子。直到回了京城，在国公府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他出身将军府。” “你怎会认识我呢？”青瑶听见哥哥的消息，高兴的不得了，一时间也顾不上礼节了。 欧阳谦见到如此放松的青瑶，心里也很是惊喜。 “我在你兄长那里见到过你的画像。” 林青琅随了父亲，从小就疼爱妹妹，离京时，也带着妹妹的一份画像。 与欧阳谦熟了之后，无事时就与师兄讲一讲青瑶的趣事。从两人小的时候将林将军养大的鹦鹉放飞，讲到了两人将将军府内池塘里的金鱼抓出来，烤给林将军吃。 日复一日，欧阳谦就上了心，慢慢的就记上了心里。将在林青琅那里见到的青瑶的画像，凭借着印象画了一副，想着回到京城若是有缘，定能见到，到时候一定要看看，是否真的如师弟口中说的那样。 二人倒真是有缘，欧阳谦没有刻意去寻，却在拜访外祖父之日，就见到了心中的妹妹，这么一见，就刻在了心里。 欧阳谦从未将娶妻之事放在心上，即使宣明帝很是着急，想着要赐婚，却被欧阳谦拒绝。 可是见到青瑶的那一刻，欧阳谦觉得皇兄说得对，是该娶妻了。却没想到佳人已有婚约，就这么生生错过两年。 青瑶倒是没想到，哥哥竟然是欧阳谦的师弟，一时间，心里也转了几转，对欧阳谦的印象更好了些。 青瑶之前从不信命，可是见到赵修儒带着玉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青瑶便觉得老天爷在捉弄自己。 原来青梅竹马的感情也抵不过人家半年的真爱。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刚刚解签之时出现在殿内的欧阳谦，动摇了青瑶的心。 如今知道早在几年前，欧阳谦从哥哥口中便知道了自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虽有些动心，却一直踌躇不前的青瑶，在这青云寺的荷花池前，侧头看向了旁边的欧阳谦，欧阳谦见青瑶看向自己，与青瑶对视了一眼，便转头看向了荷花池。 可是微微红的耳根子却暴露了此时南朝大名鼎鼎的南玄王，内心起了波澜，已经害羞了。 青瑶也转头看向荷花池，可是欧阳谦没看到的是，青瑶的眼神也越发的坚定。 今日青云寺之行，欧阳谦得到了他想要的，只是这位王爷自己却不知道。 第45章 相谈甚欢 “那我哥哥现在在玄州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青瑶与兄长感情很深，可是自兄长离家后，一直未归。 “师傅带着师弟出去游历去了，如今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若不然我…” 青瑶摇摇头，“不必刻意去寻，哥哥前段时日写信来，说是要回京。” 若不是青瑶拦着，欧阳谦真能派人去找，若是让他师傅知道，非得抽他不可。 师父与师弟外出游历两年，他都没想过派人去寻，如今为了心上人，就起了这心思。 “你与我讲讲哥哥这两年在玄州的事吧。” “师父总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他不想再收弟子了，省得被气得早死。” 说到这儿，欧阳谦想到了自己确实不是很省心。 “可是某一日，就带回了纪林，纪林那时还小，可身上却有一股劲儿，上战场也不怕，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 师父曾说在他身上看见了当年镇南将军的影子，但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他就是镇南将军的长子。 师父说要将他培养成南朝的大将军，以后为南朝立功守疆。 师父要收他为徒弟时，他还不是很愿意呢，还一直推脱，直到与师父一起打了潼关之战，才做了我得师弟。” 青瑶从没有从哥哥的信中了解到离京后的生活，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要问，二人第一次相谈甚欢。 而远在天边的林青琅被念叨的打了个喷嚏，直接将在打盹儿的师父惊醒，“臭小子，小声点儿，别将老子的鸡吓跑了。” 一点儿都没被关爱的林青琅吸了吸鼻子，继续盯着眼前的陷阱，等着有野鸡钻进来。 林青琅以为自己是这几日跟着师傅风餐露宿冻的，却不知道是自己的师兄在背后念叨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乖妹妹，被欧阳谦惦记上，就要叼回王府了。 而季秋懿与季春堂只敢在远处默默的看着二人，季春堂想要凑近来听一听二人说什么，却被平安与吉祥拦住了。 虽说平时平安与吉祥不是很靠谱，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是不能让季二公子破坏了。 “二哥，你别过去了，若是让表哥知道你偷听，他是真的会动手的。 你还不了解表哥吗？旁的事情都能容你，可是这牵扯到青瑶，他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季秋懿看着自家二哥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不得不开口提醒一下自家二哥，同是季家人，还是要帮衬一些的。 “我不凑近去，他不会发现的，我只是好奇，这榆木脑袋怎么突然开窍了，往日见到青瑶妹妹，他连话都说不明白，怎么今日二人就相谈甚欢呢？难道你不好奇？” 虽然知道一朝被发现，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的，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季春堂也是真的好奇，二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二公子，您还是别过去了，若是您好奇，等回了府，您亲自问我家主子就好。 您若是这么过去了，被主子发现了，这后果您……” 平安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下去，留下余地让季春堂自己想。 季春堂回想起往日的教训，好奇心就歇了一半。 “你说，如今这是成了吗？青瑶妹妹与你说过什么没有？你总得知道些什么吧？” 不让靠近，季春堂便想着从季秋懿这儿打探点儿消息。 “没有，青瑶什么都没与我说，不过看二人今日相处，你那青霜剑，差不多要到手喽。” 虽然青瑶没明说，可秋懿与青瑶多年姐妹情，相互特别了解，秋懿知道，青瑶已有些动心了，这成为自家表嫂，就看欧阳谦这榆木脑袋开不开窍了。 “你别一口一个青瑶妹妹叫着，若是让表哥知道了，你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被教训了这么多次，可是季春堂还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他如今心情正好，不会与我计较的。”季春堂话虽是这么说，还是老实的与季秋懿站在远处，不敢去打扰。 自家这表哥也不容易，这今日看着有些进展了，还是别去打扰了，万一表哥娶妻不成，自己可就要被安排进王府了。 季春堂在心里默念自己不是怕挨收拾，然后拉着季秋懿去了寺里逛逛。 回程时，秋懿不时的瞄一眼青瑶，却什么都没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在心里憋着了。”青瑶最是了解秋懿，而自己也没想着要瞒着秋懿。 “你和我表哥……” “秋懿，我好像动心了。”青瑶将自己的心思直接说了出来。 “今日在佛前解签时，他逆着光走进来，金佩作响玉人来，我相信命运了。” 秋懿从未见过这样的青瑶，在说到欧阳谦的时候，她的眼里有光，可能青瑶自己都不知道，她嘴边的笑就没有消。 “真好，以后表哥再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到时候你嫁到王府来，我也要去王府常住，就将表哥撵出府去，我留下来陪你。”说完，秋懿自己便笑出了声。 听着马车里传出来秋懿的笑声，欧阳谦可不知道季秋懿内心的想法，若是知道定要笑秋懿一句天真。 眼角扫到季春堂凑到自己身边，“表哥，我的青霜剑是不是快要到手了？” 欧阳谦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快了。” 第46章 发怒的宣明帝 欧阳谦近段时日，心情十分不错，追妻之路很是顺利，想到许久不见的皇兄，这一日，良心发现的欧阳谦进了宫，去看望天天惦记着皇弟的宣明帝。 听说最疼爱的弟弟在殿外求见，最近几日没有什么笑模样的宣明帝，嘴角翘了上去。 洪公公一见宣明帝这样子，默念今日真是个好日子，这宫内这几日气氛可是十分低迷啊。 “宣。”宣明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坐到了软塌上。 欧阳谦从殿外走了进来，“臣弟给皇兄请安。” “起身，坐。” 欧阳谦坐到了宣明帝的对面，洪公公端上来一杯茶，又端上来几份点心，放在榻上的桌子上，便有眼色的退到了一边。 “今日怎么有空想起了朕，跑进宫里来了？不陪着林家小姐出去游玩了？” 宣明帝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擦了两下，就着杯边喝了一口。 “几日不见皇兄，有些想你，这不就进宫来见你了么。” 欧阳谦拿起一块儿桂花糕吃了起来，“嗯，这糕不错，皇兄你赏我几块吧，一会儿出宫我带给秋懿，她最是喜欢这些小点心。” “你是要带给林家姑娘还是带给季家姑娘？” 宣明帝眼看着自己这弟弟在自己面前不老实，忍不住开口道。 “嘿嘿，青瑶对于这些糕点不是十分欢喜，但是宫内的御厨手艺还是顶顶好的，自然还是要青瑶尝一尝。” 被看穿的欧阳谦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自己在皇兄面前，本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若是她喜欢，待你们成亲之后，就把御厨指给你，以后在王府内，日日做给她吃都可。” “青瑶不是很喜欢甜点，要不皇兄您把王御厨指给我吧？” 看着得寸进尺的皇弟，宣明帝也有些无语，“王御厨是朕很得用的，你怎么不替朕想一想呢？” “要不让王御厨一旬留在宫内，一旬留在王府内如何皇兄？” 看着在自己面前耍无赖的欧阳谦，宣明帝露出了近段时日最真心的笑容。 “你啊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呢？” 宣明帝对自己这个弟弟最是无奈，纵然有万般手段，却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你是听说了什么，才进宫来的？”宣明帝看着欧阳谦说道。 “是，臣弟听说有大臣进谏，后宫至今尚无子嗣，要皇兄大阔后宫，皇兄今日在朝上怒骂大臣。只知道今日朝堂上龙颜大怒，大臣多数都遭殃了，最后皇兄甩袖离去。” 虽然宣明帝要求欧阳谦入朝为官，可是最近时日，欧阳谦与青瑶感情日渐好了，欧阳谦偷懒不入朝，作为“宠弟魔”的宣明帝自然是以弟弟的大事为先，并没有要求弟弟必须立刻入朝。 故而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欧阳谦并不在场，只是听说了大概而已。 “那群大臣，整日就知道盯着朕的后宫，置百姓的苦难不顾，就知道投机取巧，妄想一步登天，朕有无子嗣与他们何干。” 如今好不容易战乱平息，朝上的文武百官不想着如何让百姓更富足，国库更充盈，却盯着皇帝后宫，这惹得宣明帝心中十分不快。 “后宫子嗣关乎江山社稷，大臣们自是要上心些，皇兄不必与他们多计较。” “不提他们。”宣明帝抬眼看向欧阳谦，“你就不能为朕分分忧？朕要你这弟弟有何用？” “臣弟知错了，明日臣弟就去礼部上值。” 看着发起火的宣明帝，欧阳谦十分理智的先认了错。 “去什么礼部？朕不是让你去兵部任职吗？你看看你这样子，你还想着去礼部，你是要将我们南朝的脸面都丢光吗？” 宣明帝看着不着调的弟弟很是着急，这弟弟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林家姑娘，连自己的话都记不住了，再也不是以哥哥为首的南玄王了。 此时的欧阳谦，在宣明帝面前一点儿形象都不顾，大大咧咧的半躺在软榻上，一点儿王爷的样子都没有。 “你瞅瞅你，哪还有一丁点王爷的样子。”虽然嘴上十分嫌弃，可是宣明帝还是宣明帝，并没有将弟弟拽起来的想法，也没有好好治治弟弟的想法，就是嘴上说几句，嫌弃一番。 “是去兵部啊，是臣弟记错了，皇兄别生气，臣弟明日就去。” 看着弟弟今日认错态度好，宣明帝也没想着再追究。 “你与林家姑娘进展如何？” 提到林青瑶，欧阳谦就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可是自己好像还没有意识到。 “如今青瑶不排斥我了，我可以出入将军府了，将军府的人也不拦着我了。” 现如今还不确定心上人心意的欧阳谦，只为能出入将军府而窃喜。 看着欧阳谦没出息的样子，宣明帝扶额叹息，“你的要求还真是不高。” “你要早日成亲，然后争取三年抱俩，你的孩子，身上有将军府的血脉，日后定是骁勇善战，再加上我欧阳家的血脉，定能撑起我南朝，到时候将孩子送到宫里来，我亲自教养，定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皇兄你？”这不是第一次宣明帝提出要欧阳谦的孩子来继承皇位。 “别胡思乱想，只是这后果你也知道，你皇嫂与朕还有几分年少情谊，其他的都是与前朝的制约，非朕本意。这后宫与前朝的利益素来都是绑在一起的，这孩子，不生也罢。做皇帝做得，连生不生孩子都得被别人指手画脚，属实让朕很恼火。” 宣明帝不愿将实话说出来，只能开口宽慰弟弟，如今躲在暗处的人尚未露出马脚，宣明帝不想将弟弟牵扯进来，至少在成婚前，是不想让欧阳谦知道的。 第47章 西方有贵人 见欧阳谦还想说话，宣明帝抬手阻止了。 “好了，别想这些了，明日上完早朝你就去兵部任职，其他的事交给皇兄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宣明帝不想毁了欧阳谦的心情，“陪着朕用膳吧，朕今日都没好好用膳。” 见宣明帝不想说，欧阳谦也不能勉强，只能陪着皇兄用膳。 第二日一早，欧阳谦早早的就来到了宫里，在旁边殿内等着上朝。 见林正英走了进来，欧阳谦丝毫不避嫌的走上前去，在林正英开口前行了个晚辈礼。 周围的大臣都是人精，看着这一幕，联想着近日京内的传言，知道这事坐实了。 “王府与将军府的喜事将近了？下官提前恭贺了。” 礼部侍郎是丞相门生，周围大臣只是窃窃私语，这位侍郎却上前来与二人说话。 “若是本王有幸娶得林家千金，定会邀请礼部侍郎来喝上一杯喜酒。” “下官静候佳音，愿王爷早日觅得佳偶。” “本王早已有了心上人，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侍郎在这预祝本王觅得佳偶，又是什么意思呢？” 欧阳谦自回京后甚少出门，除了入宫便是去安国公府，虽然甚得君心，但从未仗势欺人，除了前段时日抽了长阳侯府的那位世子几次。 京中人也默认为南玄王是个好脾气的，却忘了这位也是杀伐果断的主。 看着欧阳谦瞬间变了脸，这上了战场的人是不一样，一个不高兴，身上那种杀气就出来了。 可怜了这礼部侍郎，见得都是京中文弱人，被南玄王这一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下官唐突了。” “侍郎明知道本王已有心上人，却预祝本王觅得佳偶，这是在讽刺本王至今没有追到心上人？” 欧阳谦边说着话，边整理着衣袖，露出腰间的长剑，宣明帝宠爱弟弟，特许弟弟持兵器觐见，此时腰间的长剑就好像是礼部侍郎的催命符。 “是下官糊涂，说话不严谨，王爷与将军千金那是天生一对。” 礼部侍郎被吓的，丝毫没有了读书人的气节，吓得跪在地上。 “侍郎也是三品官职，怎么说话做事却如此的不严谨？况侍郎今日也不应该与我跪地求饶，本王虽贵为王爷，可侍郎这跪礼也不是本王当得起的。 在座文武百官众多，若是让人误会了去，以为本王仗着权势在京中为非作歹该如何是好，今日都欺辱到侍郎的头上了，那些平民百姓，又该被本王欺负成什么样呢？” 欧阳谦伸手去拖着礼部侍郎的胳膊，硬是将人拖了起来。 此时的礼部侍郎属实是感受到腿有些软了。这两年南玄王府处事低调，竟让百官忘了这位王爷的性子，是了，这位跟着金銮殿上的那位一起长大，又得老安国公的教导，哪里是什么脾气秉性好的人啊。 礼部侍郎虽然被拽了起来，可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 恰好此时洪公公来宣，时辰到了，文武百官全都去上朝了。 欧阳谦走在了后面，林正英也没有着急走出去。 “王爷还是与我保持一些距离吧，人言可畏。” 林将军对于要将自家女儿拐走的欧阳谦还是有些嫌弃的。 “侄儿的心意，伯父应该懂得的。至于人言，京城人都知道是侄儿爱慕将军府千金。” 看着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的欧阳谦，想到这位后面的那位，林正英不再说什么，上朝去。 国事上奏完后，奉天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宣明帝坐在龙椅上，扫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们，看着大臣们相互使眼色，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毕竟昨日宣明帝在殿内大发雷霆，处置了二位大臣，谁也不想被牵连丢了官职。 “臣有本启奏。”礼部尚书是两朝元老，平日在朝上鲜有发言，今日却站了出来。 “哦？尚书请讲。”宣明帝也很是诧异，这个老狐狸今日怎么站了出来，这如今的局势越发的看不清了，这水越来越浑了，有趣，实在是有趣。 “陛下正值壮年，虽臣的为时尚早，可后宫如今依然无子嗣，皇子皇孙乃是我南朝的气运，还请陛下广招后宫，为皇家绵延子嗣。” 欧阳谦虽然也觉得后宫尚无子嗣是个大事，可这么多大臣眼睛都盯着后宫，这也属实为难皇兄了。 “尔等如是所想？”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臣附议，陛下是该考虑考虑皇嗣的问题了，此为国本，理当重视。” 丞相文奇章也站出来附议，丞相府内并无适龄女，宣明帝一时想不到，文丞相的初衷是什么。 宣明帝迟迟没有说话，大臣们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想得。 “陛下，臣有本启奏。” 钦天监的一句话打破了奉天殿内的寂静。 “讲。”宣明帝摸着手上的玉扳指开口道。 “臣昨日夜观星象，发现吉星高照，在西方有贵人，此女生辰为九月九日，与陛下八字相合，定会为我南朝生下小皇子。” “西方有贵人？”宣明帝听见默念了一遍，“诚如尚书与丞相所言，皇嗣乃国本，既然钦天监已得到上天指示，那就派人去西方各个城池发布告示，寻诞于九月九日的女子。” “臣等遵旨。” “礼部侍郎何在？” 若是往日，得陛下在朝堂上点名，礼部侍郎定会高兴。 可今日被点名，礼部侍郎只觉得自己的腿抽筋，如何走出去的都不知道，只是扑通跪下时，才感觉到疼 。 “臣在。” “听闻南玄王训斥了你，可有这回事？” “是臣的无心之言冒犯了王爷，是臣的罪过，还望陛下治臣冒失之罪。” “嗯，朕也觉得是你的错，南玄王最是宽厚，既是惹怒了他，可见你的罪过，既如此，去寻西方贵人之事就交给你去做，若是寻到，功过相抵，若是这差事还干不好，新帐旧帐一起算，你这脑袋可也保不住了。” “臣叩谢皇恩。”礼部侍郎战战兢兢的退下。 而众人听着皇上口中的宽厚王爷，都是人精，心里都转了几转。 第48章 兵部任职 下了朝后，欧阳谦自去兵部任职，兵部尚书见了这位爷有些头疼，不知该给这位爷安排个什么差事。 “尚书大人不必多礼，皇兄让本王来兵部，尚书大人随意给本王安排，不必顾虑太多。” 欧阳谦见孙尚书已经与自己闲聊半个时辰，却没有唠到正题上，便率先开了口。 南玄王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陪着个老头子唠嗑，有这时间还是去将军府转一转吧。 “王爷莫要心急，臣已经安排文书去查，定会给王爷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给这位主儿安排位置，若是过于清闲，皇上不高兴，觉得王爷不能受到历练，若是过于繁重，皇上还是不高兴，觉得会累到王爷。 自接到旨意，得知这位爷要到兵部来任职，兵部尚书近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鬓边白发已经长出好多根，面容看着也苍老了些。 不得不说，南玄王有些废大臣，自欧阳谦回京以来，京中大臣跟着操碎了心，还时不时的因为南玄王被罚俸，被降职，还有丢了脑袋的。 “本王听说，陛下下旨，今年要广招士兵。” “是，各地都已在招兵，此事是由镇南将军提起，如今也是由镇南将军负责。” “王爷是对招兵一事感兴趣？” 想到南玄王心悦镇南将军府那位小姐，孙尚书猜到了南玄王的意图，这如今的年轻人不得了哦。 不过想到那位小姐，和离后竟有这等好缘分，多少待嫁闺中的闺秀都惦记着南玄王妃之位，却连机会都没有。 想到长阳侯府，孙尚书也不禁摇了摇头，糊涂啊。 “是，本王就去协助镇南将军吧，毕竟征兵一事是大事。” 既办了差事，又能在未来岳丈大人面前好好表现，这是多好的事。 “好，既然王爷有此意愿，那就烦请王爷与镇南将军一起处理征兵事宜。”兵部尚书多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而宣明帝在知道欧阳谦主动要去负责征兵事宜时，视线从手中的奏折移开，顿了片刻，摇了摇头。 “欧阳家出情种，皇叔如此，谦儿亦如此。” 站在一旁的洪公公见此开口道“奴才听闻，自青云寺一行，将军府对王爷和善了许多，王府迎娶王妃之日，想必是不远了。” 闻言，宣明帝轻笑出声，“早着呢，林将军可不会轻易允诺将女儿许出去，已经有了长阳侯府一遭，此次定会慎重，朕也不能逼得太紧，毕竟是功臣之后。 罢了，便给将军府些时间。你去告诉钦天监，若是夜观星象，有好的日子，提前来报，朕想着定要为谦儿择个好日子。” “是，奴才这就去。” 洪公公从小跟着宣明帝，最是知道这位的性情。 如今将军府千金对南玄王有了情谊是最好，若不然，凭这位的手段，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如今，可算是皆大欢喜。 欧阳谦可不知道皇兄心中的计较，得知林正英此时在军营，便奔着军营去了。 “启禀将军，南玄王已至营外。” 林正英正在与副将商讨征兵事宜，听见小卒来报，几人对视一眼，去了帐外迎接。 “伯父不必多礼。”欧阳谦搀扶起林正英，最近这段时日，自己经常出现在林将军的面前，虽总是行晚辈礼，可是林将军秉着礼不可废，总是要给自己行礼。 若是让青瑶知道，不会生气吗？ “王爷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军营？”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最近总是见到南玄王的林将军表示属实有些烦。 整日笑着脸凑到自己跟前，明明知道打着自家女儿的主意，碍于身份也不能多说什么，黑脸的林将军唯一一丝柔情都给了家中的妻女，如今，自家夫人口中可是经常念着南玄王如何如何了，这让醋意大发的林将军更是不待见南玄王。 “皇兄安排小侄去兵部任职，听闻伯父如今在筹备征兵事宜，征兵耗时耗力，小侄想帮着做些什么。” “既如此，王爷便与我一起吧。”历来征兵事宜都是难事，如今有欧阳谦的协助，林正英也放心的很。 待二人在军营里商量好对策后，天色已有些晚。 “今日就到此吧，王爷自便，臣便先行回府了。” “伯父且慢。”欧阳谦叫住林正英。 “伯父知我心意，只将我当成晚辈就好，日后不要再与我行大礼，小侄受不起。” 林正英本想拒绝，可看着欧阳谦认真的脸色，最终什么都没说，拍了一下欧阳谦的肩膀，便离开了。 而被拍了肩膀的欧阳谦，似乎是得了某种肯定，策马高兴的去了安国公府。 “将军如今对南玄王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观。” 林七跟着林正英有些年头了，对林正英很是了解。 “如今看来，确是不错的人选，不急，走着看吧。” 自上次入宫后，林正英心里便清楚，女儿的婚事基本上是定下来了，除非自己造反，否则皇命不可违。 好在如今女儿对欧阳谦也是动了心的，让林正英心里好受些。 第49章 安国公府 “今日回的有些迟了。” 林正英回府后沐浴更衣，换上便装，陪着妻女一起用膳。 纪氏理了理林正英的衣领，坐了下来，身后的丫鬟们见主子已经坐好，开始布菜。 “今日南玄王去了兵部任职，知晓要筹备征兵事宜，他便前去同我商议，不知不觉就晚了些。” “南玄王去了兵部？” 纪氏也很是诧异，虽然知道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可自古以来也没有这样不设防的皇帝。 历朝历代皇帝都是想着权力集中，紧握在手，对着藩王颇为忌惮，尤其是像南玄王这种有兵权，百姓崇敬的藩王，生怕藩王揭竿而起。 这位倒好，生怕南玄王在京中没有权利，被人瞧不上，巴巴的给人谋了差事，将人送进了兵部。 “是，日后便与我一起筹备征兵事宜，今日与他聊了一些。”林正英夹起一筷子红烧鱼，将鱼刺挑干净，放到纪氏的碟子里。 “聊得如何呢？”纪氏自上次后，对欧阳谦很是喜欢，除了不能做自己的上门女婿，其他的都符合自己的择婿标准。 “不错。”不知道是在指欧阳谦不错还是今日二人商量的对策不错。 “嘴硬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纪氏听了就知道，林正英对欧阳谦也很满意，只是嘴硬不说。 林青瑶在一旁默默的吃着饭，什么话都没有说，将军府与其他勋贵人家不同，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平日用膳时，总能听见青瑶有好多话要与父亲娘亲说，可今日却异常安静。 看着女儿今日的反常，将军夫妇心中明了，顾忌女儿面子，二人相视一笑，没有说什么。 林青瑶知晓父母二人在打趣自己，可还是默默的用膳，并没有说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与赵修儒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与如今的欧阳谦不同，自己的情绪总是被欧阳谦影响，就好比现在，只是听父亲夸赞一句，自己都开心。 而另一边安国公府内，欧阳谦此时已经用完膳，与外祖父在闲谈。 “如今虽然国泰民安，北冲与西周仍是我南朝最大的威胁，征兵是好事，你能去与林将军一起筹备，外祖父很放心。” 老安国公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军，崇尚的还是武力解决。 “我与北冲打了数年，与北冲的太子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算是了解他，他并不喜欢打仗，若他日后登基，是个明君。” 欧阳谦对北冲的太子评价很高，两人属于不打不相识，也算英雄惜英雄。 “他不想打仗，并不代表他们国家其他人不想，还是要防着些，比起北冲，西周更要重视。” “听闻当年西周还想着求娶九公主来换取和平条约？” 安国公想起当年的那件事开了口。 当年南朝本想着节省兵力，劝和不宣战，毕竟打仗劳民伤财。 可西周却在此时提出了联姻，当时朝堂上有大臣附议，联姻若能解决征战，也是美事一桩。 却没想到，西周竟提出将九公主嫁给西周皇帝，那西周皇帝如今都已过花甲之年，孙儿都比九公主年龄大。 气得先帝挥兵数十万西下去战，打得西周求饶。 这么多年，每隔一段时日，西周就要撕破脸，发动战争，总是被打得死伤惨重后，再哭兮兮的跪地求饶，对于这种有前科的西周，不得不防。 现如今有四大国，西周，北冲，南朝，还有个东临，只是东临近海，少有人接近，与其他三个国家往来甚少，只知道东临物资富饶，百姓和乐，神秘的很。 南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惹得弹丸小国西周的觊觎，总是想着抢占城池，取而代之。 北冲紧邻西周，因边界问题，与南朝屡有战事发生，自欧阳谦接手玄州后，如今两国已和解，互通有无。 “人心不足蛇吞象，终有一日，我定要踏破西周城，气死西周老皇帝。” 季春堂不知为何口出狂言，安国公听了小儿子的话，随手轻拍在儿子头上，“你整日不学无术，还有这雄心壮志。” “西周虽是弹丸小国，可它地理位置占优势，想彻底攻下它，不是件易事。” “好了好了，不要提国事，听你们说这些，我头疼。”安国公夫人开口阻止了家中男人们继续高谈阔论。 “谦儿，你与青瑶近来如何，舅母可能上门提亲哪？” 男人们心中有国事，作为妇人的安国公夫人，心中只有南玄王府的香火传承。 提起青瑶，欧阳谦低头一笑，“舅母不急，过些时日，再有劳舅母上门。” “可有进展哪？”坐在上首的老安国公瞬间也来了精神。 “祖父放心就是，前几日表哥还约了青瑶去书局。” 季秋懿虽然很懂事的没有跟着去，可对于两人之间的动态还是清楚得很。 “秋懿素来与青瑶交好，青瑶如今的心思？”老安国公一开口，就点在了正题上，屋内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秋懿身上。 “小辈之间的事，祖父就不要跟着操心了。”季秋懿可不想当着全家人的面，明晃晃的将青瑶的心思说出来，虽然青瑶如今属实是动心了。 “过几日定国公府老夫人过寿，已经下了帖子，将军府也定会去的，届时，舅母为你探探口风。” 安国公夫人猛然间想到了林正英，看向安国公，“嘱咐你办的事你办了吗？” 安国公被问得有些懵，“何事？” “镇南将军那儿你摆平了吗？” 看着自己的夫人和外甥，安国公没敢说自己已经将这件事忘了，“林正英为人固执，认死理，哪是我几句话就能动摇的，得慢慢来，交给我，放心。” 安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夫君，摇了摇头，知道是指不上了，如今还得看自己，怎么拿下纪氏了。 自家小儿子的不靠谱就是完全继承了他老爹。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纪氏，林正英那儿自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安国公夫人想着怎么能给纪氏愿意许配女儿呢，看着自家这几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季春耀与欧阳谦旁的事都很省心，就是年龄到了不娶妻，季春堂做事不靠谱，整日不学无术，季秋懿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安国公夫人越想越惆怅，怕早生白发，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欧阳谦几个，看着安国公夫人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个的都格外老实，可不想被揪出来一顿骂。 第50章 宴会(一) 定国公府在这京城中也是世家中的佼佼者，恰逢老夫人整寿，连宣明帝都派人送了份贺礼来，这是何等的荣耀。 青瑶随着母亲与各位夫人见礼后，便随着丫鬟去了花园，今日定国公府办的宴会，因邀请的人数众多，男宾在前院，后院里夫人们聚在一处，而未出阁的闺秀们都在花园由定国公府嫡小姐招待。 “老夫人，是我来迟了。”许久不曾露面的长阳侯夫人走了进来。 自上次被宣明帝训斥，还被撸了官职后，长阳侯府大门紧闭，一直未曾出现在京城人的视线里。 只是前段日子，不知为何，宣明帝突然重新召回长阳侯，还升了一阶官职，故而今日定国公府才给长阳侯府下了帖子。 只是这久未露面的长阳侯夫人，却比从前更加张扬，从前有将军府这门亲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给长阳侯府几分颜面。 如今因为和离一事，将军府已经与长阳侯府交恶了，况且还有南玄王在，按理说，长阳侯府的境遇好不到哪去。 可是宣明帝这一掺和，京中的勋贵们就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只能先交好，不能轻易得罪。 “不迟，正是时候呢，快坐，堂会还没开始呢。” 定国公夫人将长阳侯夫人安排坐在右侧，与纪氏远远的隔着，生怕这二人今日不和闹出什么事来。 因着今日是老夫人过寿，众位夫人都说着吉祥话，好生热闹。 而长阳侯夫人想着今日离府时，自家夫君的话，虽心里不甘愿，却也知道，如今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虽夫君重回朝堂，可长阳侯府势微，还是得哄着林青瑶回府。 “姐姐，今日这身衣服属实好看，给姐姐增色了不少。”长阳侯夫人见缝插针的夸了纪氏一句。 众人听见长阳侯夫人与纪氏说话，说笑声音顿时小了些，都是人精，想着探些消息，难不成将军府与长阳侯府和好了？ 毕竟是从小长大得情谊，总是不一样的，况且也只是个妾室的问题，这在京中属实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和好也是可能的。 “近段时日，女儿日日陪伴左右，心情好自然面色就好。”纪氏开了口，却不打算给长阳侯夫人留面子。 两府之间早已撕破脸，又何必假惺惺的装着和睦，从前是顾着青瑶，给长阳侯府脸面，如今可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夫人与我之间如今不比从前，关系并不亲近了，以后夫人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称我一声将军夫人就好，又或者称呼我一声国公夫人也可，虽皇上封了爵，特许我家府上仍用将军牌匾，如今我都快忘了自家也是公爵世家了，这礼数有的时候做得就不好了。” 在座的都是世家夫人，可是对于这样的事也是感兴趣的紧，虽然都端着架子，没有出声，可都是盯着这面看呢。 长阳侯夫人脸色瞬时就变了，上次就被迫给纪氏请了安，在万福楼丢了人，今日自己给她几分薄面，她却还要再次害自己丢了脸面。 若是今日自己在众夫人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怎么在世家夫人中立足。 长阳侯夫人刚想开口，纪氏再次说道“今日是老夫人过寿，你若有事，我们日后再说。” 纪氏不想在别家的宴席上闹开，扫了人家的兴致。 定国公夫人起身过来，打个圆场，“堂会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夫人们移步后花园吧。” 过去没有底气，长阳侯夫人可以忍气吞声，可如今，长阳侯府重新起势，便让长阳侯夫人有些得意忘形了。 “虽如今孩子们和离了，可尚有年少的情谊在，不过是一件小事，青瑶想不开，姐姐见多识广，这么浅显的道理还不知吗？我若是姐姐，必会劝着青瑶，而不是一味的纵容。” 纪氏本想着今日就算了，却不曾想长阳侯夫人咄咄逼人。 纪氏起身向着定国公老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夫人，晚辈今日怕是要坏了您的兴致了，改日必将登门赔罪。” 定国公老夫人笑了笑，说道“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些。” 安国公夫人出自定国公府，是定国公府的姑奶奶，他日将军府与南玄王府结了亲，这将军府与定国公府也是攀着亲的。 定国公夫人冲着纪氏笑着点了点头，这长阳侯夫人属实没有分寸，既然今日她非要将事情闹大，那就往开了闹，看看最终丢了谁的脸面。 定国公夫人想了想，唤来身边的丫鬟，低语了几句，丫鬟迅速退了出去。 纪氏见定国公夫人不计较，想着日后赔罪便是，如今可是不能放纵了长阳侯夫人。 “我们家是公爵府，而你们长阳侯府不过是京中没落的侯府，若不是与我家结亲，这京中勋贵又有几家看得起长阳侯府？” 看着变了脸色的长阳侯夫人，纪氏继续开口说道“我家女儿愿意低嫁，那是我们家守信，看在我们家与你们家老夫人昔日的情分上，也是看在你们侯府世子后院还算干净。 当年可是赵修儒跪在书房，发誓此生不纳二色的。这才过了多久，昔日的誓言便被赵世子忘得干干净净了。 如此不守信用的世子，长阳侯府日后的爵位要传给这样的人吗？长阳侯府日后的前程，很让人担忧啊。” 长阳侯夫人被气得失了理智，“你…”用手指着纪氏，却说不出来话。 纪氏挥手打掉长阳侯夫人指着自己的手，年轻时，纪氏可是女扮男装，驻扎军营的军医，可不是什么好性子。 这么多年，一直被林正英娇惯着，因着自家权势，从未受过气，从前顾着面子，还留有几分余地，今日，纪氏可是想着一起算干净了。 “长阳侯夫人实在是不懂礼数，回头我自进宫禀了皇后去，请来宫里的教养嬷嬷，好好教教长阳侯夫人礼数。” “我的礼数自是不用国公夫人操心，国公夫人还是好生教导自家女儿吧。” 今日被落了脸面，长阳侯夫人自是不想吃了这个亏。 “和离才几日，便随着其他男子出去游玩，这将军府的女儿，礼数何在呢？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京中皆知，南玄王不喜女色，拒绝了多少闺秀，如今却着了道，只怕这南玄王被某些人迷了眼睛，乱了心智，如今才识人不清。” “长阳侯夫人如今都敢议论皇族了？” 安国公夫人恰在此时走了进来，众人纷纷看向安国公夫人。 第51章 宴会(二) 在座的夫人，好多都站起来行了礼，毕竟人家可是一等公爵夫人。 能养出季秋懿这样的女儿，就知道，安国公夫人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怎么，长阳侯夫人不与我行礼吗？” 长阳侯夫人行了礼，今日一个两个的就是跟行礼过不去了。 定国公夫人刚刚便是让丫鬟去通知安国公夫人，这位姑奶奶刚刚不小心茶水撒到了衣服上，去了未出阁的院子里换衣服。 定国公夫人了解这位姑奶奶，最是护短得很，虽说今日这纪氏是不能吃了亏的，还是要通知这位姑奶奶的。 “我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夫人高谈阔论，议论的似乎是南玄王，不知南玄王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夫人？” 长阳侯夫人再是失了理智，也知道此时是不能受了这名声的，刚刚被纪氏气昏了头，只想着林青瑶，却忘了南玄王是皇族。 “是我的错，一时失了分寸。” “议论皇族是大事，哪是你一句失了分寸便能遮掩过去的？” 安国公夫人丝毫不顾及长阳侯夫人此刻的心情，继续说道“听闻夫人说，将军府的小姐与南玄王出去游玩，失了礼数？ 怕是夫人不知吧，前段时日我一时不慎摔了胳膊，秋懿便想着替我去青云寺上香祈福，青瑶与秋懿姐妹情深，便陪着一同去了。 我那小儿子不放心妹妹一人前往，又考虑到青瑶身份不便，孤男寡女相处实在不妥，这才拉着南玄王一同前去。 四个人一同去上香祈福，怎么到了夫人的口中，便是二人私相授受，不知礼数了呢？” 长阳侯夫人怎么也想不到半路杀出个安国公夫人来，若是让纪氏自己来狡辩，还能说一句做贼心虚，可是如今却是什么都说不得。 “京中皆知，将军府的姑娘最是有礼，行为举止都是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秋懿与青瑶做姐妹，我最是放心不过的。 青瑶我喜欢的紧，若不是你们家占了先机，有了婚约在先，我定是要将青瑶抢回府做我的儿媳。 只可惜我的两个儿子太过顽劣，配不上青瑶，好在谦儿有眼光，注定是要做我的儿媳，你们都不要与我抢。” “不敢抢，谁敢同王爷抢人呢？”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夫人们纷纷搭话。 安国公夫人笑着将目光转向了长阳侯夫人，“至于二人为何和离，错在世子，夫人又何必出来纠缠呢？ 说到私下与男子同行，我倒是想起了一桩旧事。 当年与长阳侯府定亲的并非是夫人吧，不是夫人与长阳侯私下游玩，被府中的人撞见，才将侯夫人的人选换成夫人的吗？” 虽然都知道长阳侯夫人是如何上位的，可世家夫人们从未在公开宴会上谈论这些，毕竟还是要给长阳侯府留些脸面的。 可今日这往日旧事，却被安国公夫人摆在明面上说了出来。 就好比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长阳侯夫人的脸上。 “我本以为，二十年前夫人就做出这样的事来，夫人想必不是封建之人，如今看来，夫人似乎还是知道礼数的。” 长阳侯夫人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恰在此时，有丫鬟走了进来，“夫人，长阳侯世子的妾室在花园内冲撞了南玄王，长阳侯世子已将其送回府中了。” 长阳侯夫人听到这，站起身就要离开，今日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安国公夫人显然是还没有尽兴，继续说道“长阳侯府的规矩我今日是领教了，不过是一个妾室，竟也能登了我定国公府的门，长阳侯这是看不起定国公府了？ 私自登门也就算了，竟还冲撞了南玄王，明日我定要进宫为长阳侯府请一个教养嬷嬷不可，这教养嬷嬷的花销都由我国公府来出，长阳侯夫人好生学着便是对我表达谢意了。” 长阳侯夫人被气的顾不得礼数，带着丫鬟就出了门离开，来时春风得意，离开时恨不得把脸捂上，今日这一趟，也算是露脸了，名声传遍京中，丢人丢大发了。 安国公夫人出身定国公府，娘家与夫家都是顶级勋贵，还有南玄王这样一个外甥，由她带大，感情不必多说，看在欧阳谦的面子上，宣明帝对安国公府素来看重。 虽然很有底气，出门都可以横着走，但如今日这般咄咄逼人，安国公夫人还真是从未有过。 “姐姐无事吧？”安国公夫人变脸之快，令在座的各位夫人们措手不及。 “无事，还要多谢妹妹解围。” 即使安国公夫人不插手，纪氏今日也不会轻饶长阳侯夫人，可是若由纪氏来替青瑶辩解，众人都会认为是狡辩，这对于青瑶的名声还是有碍。 这些话由安国公夫人来说，最是合适不过了。 “姐姐客气了，咱们两家关系自然不必多说，况且如今还有谦儿这一层，我对青瑶是喜欢的不得了啊，我们家老国公知道谦儿看重的是青瑶，喜得多用了一碗饭。” 安国公夫人一出马，两句话就将安国公府的态度表明了。 本还寄希望于安国公府，能做棒打鸳鸯的坏人，在这京中，能影响南玄王的也就是安国公府和宫里那一位。 盼着安国公府看不上和离过的林青瑶，这样家有待嫁闺秀的世家便有了机会与南玄王府结亲。 却没想到安国公府如此看重林青瑶，这些，夫人们也都死了心了。 纪氏最喜欢的就是安国公夫人这种爽快的人，听着安国公府如此看重青瑶，心里自然是高兴。 “能得老国公的抬爱，是青瑶的福气。” 见长阳侯夫人离去，屋里又热闹起来，定国公夫人也适时的出来邀请各位夫人移步后花园，去赏堂会。 好似刚才只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而刚才丫鬟来报的长阳侯世子妾室冲撞之事，纪氏与安国公夫人都没放在心上，左右青瑶吃不了亏。 在定国公府的地界，青瑶身边还有秋懿陪着，吃亏的指定是已经回了府的妾室，一个妾室而已，还不值当放在心上。 第52章 宴会(三) 因着今日是定国公老夫人的寿宴，作为外孙女的秋懿早早地就随着安国公夫人入了府。 秋懿陪着自己的表姐妹们在后花园招待着前来赴宴的闺秀们。 见青瑶来了，秋懿拉着青瑶去了小亭里坐下。 “你可算是来了，我这一早上就陪着表姐待客，笑得我脸都僵了。”能让季大小姐收起性子，老老实实的在这花园内待客，安国公夫人这次定是答应了什么平时不可能的条件。 “说吧，这次伯母又答应你什么了，你今日才陪着你表姐待客啊？”青瑶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看着秋懿。 “还是你最了解我了。”秋懿笑着说道，“母亲答应我，只要我今日不出错，过几日她便同意我随二哥一起去马场赛马。 你知道我的，最喜欢骑马了，可是母亲总是不同意我随二哥一起去。” “嗯，”青瑶点了点头，“为了你能安分的做个大家闺秀，伯母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就是啊，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一直想试试表哥的马，可他从不借我，你若去了，他肯定也会去。”秋懿惦记欧阳谦的马许久了，只是欧阳谦总是以自己的马野性未训当借口，从不借给秋懿。 “去嘛去嘛。”秋懿抱着青瑶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着。 青瑶笑着看撒娇的秋懿，才答应伯母今日做个大家闺秀，这才多一会儿，便原形毕露了。 二人正闹着，后花园便走进来一人，梳着妇人的发髻，腹部高高隆起，丫鬟在一旁搀扶着。 园里的闺秀们转身看着她，却无一人认识，不知这是谁的家眷。 按理来说，今日能入了定国公府门的，都是京中有名号的人家，只是这位，属实没什么印象。 这位妇人也不在乎别人看着她，一路笑着点头致意走了进来，边走边向四处看，似乎在找什么人。 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陈语嫣走上前去，“不知是哪家的家眷？” 陈语嫣是定国公府嫡长女，由定国公老夫人亲自教养，已到定亲的年纪，此次的宴会是定国公夫人带着她一起操办的。 故而宾客名单陈语嫣熟悉的很，京中各家女眷平日往来也都是认识的，只是这位脸生得很，也未听说近日有调回京师的大臣。 “妾身出自长阳侯府。”若是青瑶转身，便能一眼认出，这位就是被赵修儒从边关带回来的妾室。 一听这话，陈语嫣便知道这位就是闹得将军府与长阳侯府不和的那位妾室了。 “在座的都是大家闺秀，你不方便出现在这里，请回吧。” 陈语嫣本不想撕破脸，可今日邀请的都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同一个妾室同坐，况且，今日是定国公府老夫人过寿，怎么能让一个妾室登门，长阳侯府如今越发的不知礼数了。 “大小姐别生气，妾身是来见姐姐的，见到姐姐，妾身自会离开。” 虽被下了逐客令，可玉柔却仍笑着说道。 青瑶与秋懿也听见声音了，转身回头便认出了玉柔，只是二人并没有动。 玉柔此时也见到了二人坐在亭子里，扶着肚子便往亭子里走。 定国公府的丫鬟们怕伤了她的肚子，也不敢阻拦。 站在亭子外的如玉和如花将二人拦住。 “我们家柔姨娘肚子里怀得可是世子的长子，你们岂敢阻拦，若是伤到分毫，拿你们的命来抵。” 说话的是玉柔身边的丫鬟，因着长阳侯夫人王氏认为，玉柔肚子里的孩子是庶长孙，对着玉柔十分看重，玉柔如今在长阳侯府内也算是第一人。 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全都紧着她来，故而她的丫鬟也学会了仗势欺人，却不知道，这到了外头，可没人看在那肚子的份上，来让着她们主仆二人。 “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室，也敢在本小姐面前造次。”秋懿早就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将赵修儒魂勾掉了的外室，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可算是逮住了。 青瑶拉住秋懿，不让她起身。 “我们家主子现在是长阳侯府的柔姨娘，可不是外室了。” 在丫鬟看来，是自家主子赢了世子的心，世子为了自家的主子宁愿和离休妻，只为了给自家主子一个名分。 而在丫鬟眼里，青瑶就是一个被始乱终弃，不得夫君喜爱的可怜女人，只有嫉妒自家主子的份。 “呵，一个末等侯府的姨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与我说话，我是国公府嫡女，你不过是个妾室身边的丫鬟，竟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见了我也不知道行礼问安，实在是不知礼数。 如玉，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如玉听到青瑶的吩咐，走上前去，挥手就是两巴掌，打的玉柔身边的丫鬟小翠晕了头。 玉柔也被青瑶吓了一跳，当日回府时，即使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林青瑶也只是带着丫鬟回了将军府，并没有难为自己，玉柔本想着让青瑶再吃一个哑巴亏。 怎么也想不到青瑶竟然突然发作，赏了自己的丫鬟两个巴掌，这巴掌好似打在自己的脸上。 “姐姐息怒，我今日来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你不过是长阳侯府的一个小小妾室，怎敢叫我姐姐，谁给你的胆子呢？”青瑶开口阻止了玉柔的话。 “姐姐，我知道你生气，夫君……” “你是听不懂话么？” 青瑶笑着说道，“你若再敢如此无礼，我只能让我的丫鬟也好好的教一教你礼数了。” 想开口却被林青瑶连续打断，玉柔这才正视林青瑶，从前，玉柔自以为林青瑶自视甚高，不会与自己计较，那便是自己占上风。 可是看着坐在那里，笑着看向自己的林青瑶，玉柔头一次觉得或许自己在林青瑶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吧。 她高高在上，自己抢来抢去，争到的也不过是长阳侯府的一个妾室名分，而林青瑶离了长阳侯府，她的身份却是国公府嫡女，是镇南将军的掌上明珠，这是太过于可笑了。 第53章 宴会(四) 可想着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玉柔又恢复了理智。 “妾身今日来，只是想与林姑娘说，妾身本意不是想抢走夫君，只是哥哥为救夫君而亡，夫君见妾身可怜，不忍心妾身孤苦无依，才将妾身接入府内。 妾身不愿与林姑娘争宠，只要在侯府内给妾身一方容身之地，妾身只愿将孩子抚养长大，不作他想。还望林姑娘能与夫君和好，回府去吧。” 青瑶看着这位柔姨娘，当日只匆匆一面，如今仔细看来，这盈盈水眸，目中含泪，确实惹人怜惜。 只可惜自己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见美人落泪，一丝怜悯都无。 秋懿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唧唧，可想着青瑶拦住自己，自有她的意思，便也没有开口，只是仔细看秋懿的脸色，便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了。 “你夫君是想报恩也好，还是见色起意也罢，都与我无关。自和离书签了那日起，我与长阳侯府便一刀两断，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与赵修儒是不可能的，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重回侯府。 只是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毕竟你的出身太不光彩了，这长阳侯府世子妃之位，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你头上的，因为你不配。”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接二连三的被人提起，玉柔再是工于心计，也控制不住的暴躁。 因着玉柔怀有身孕，如玉与如花也不会太过于防着她，却不想玉柔突然间冲进了亭子里，想要抱住青瑶的大腿。 秋懿与青瑶及时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被玉柔近身，可玉柔却抱着肚子喊疼。 “姐姐，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是夫君唯一的骨肉，你怎么能狠心推妾身呢？”林青瑶想不到自己已经和离，还能被这小妾讹上。 玉柔身边的丫鬟也扑了进来，大声喊道“快去请太夫，我家姨娘被踹倒了。” 而亭子外的众人，只看到玉柔扑进亭子里跪在青瑶脚下，至于是不是被青瑶踹了，还是没看清的， 只是看见青瑶起身，那个妾室便摔倒了。 “住嘴，本王的心上人也是你能随意诽谤的？” 欧阳谦刚刚在前院，遇见了赵修儒，见有小厮冲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放心不下的欧阳谦，拉着季春堂便跟了上来。毕竟这是季春堂的外祖家，他熟悉得很。 眼见赵修儒出了前院，便有一个丫鬟侯在那，面带急色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赵修儒直奔后花园，欧阳谦也跟了出来。 如今见到这架势，欧阳谦庆幸自己来对了，若不然，青瑶还不知道得受多少欺负呢。 “来人，去找太医来，我倒要看看你这腹中胎儿有什么猫腻。”欧阳谦走到心上人面前，“无事吧？” 青瑶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欧阳谦，摇了摇头。 季春堂凑到秋懿身边，听秋懿小声给自家讲事情的经过，边听边用看垃圾的眼色看向已经被赵修儒抱在怀里的玉柔。 虽说玉柔长得柔柔弱弱，一双水眸，欲语还休，再看看面色冷清的林青瑶，大多数男人都会心疼楚楚可怜的玉柔。 可三观极正的季春堂却对玉柔一丝好感也无，同秋懿一样，脸上尽是不耐烦。 就好比此时的赵修儒，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可是却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向青瑶。 欧阳谦见状，直接挡在青瑶的面前，不是因为吃醋不想让赵修儒看青瑶，只是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将青瑶护在身后而已。 “夫君，不要怪姐姐，不是姐姐的错，是妾身不小心而已，妾身……” “住嘴，本王许你说话了吗？”欧阳谦直接开口打断玉柔，“要想着博得你夫君的怜爱，回府去，你们二人如何无人在意，只是不要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本王膈应得很。” 只听说林青瑶和离后，南玄王紧追不舍，玉柔一直以为因为善于打仗而闻名南朝的南玄王，定是个凶神恶煞之人，身上必有杀气，又或者是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总是没有赵修儒长得俊俏的。 可是看着挡在林青瑶面前自称王爷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青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带，黑发束起，以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眼神轻蔑的望着自己，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可这样的男人喜欢的却是林青瑶那个弃妇。 “您虽贵为王爷，可也不能一味的包庇，青瑶，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今日的事，我不怪罪于你，只是，你伤了人，也要同玉柔道歉的。” 虽被打了数次，对着南玄王有些阴影，可在青瑶面前，赵修儒可不想输给欧阳谦。 “要我堂堂国公府嫡女，给她一个侯府妾室赔罪，她也受得起，你们长阳侯府好大的威风，一个妾室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 青瑶从欧阳谦身后走了出来，目光清冷的看向赵修儒，赵修儒已经好久有看到青瑶了，咋一看，青瑶冰冷的眼神，慌忙的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虽是妾室，可你做了错事，还是要认得，况且，玉柔的身份如今也不同。” “呵，”欧阳谦发出一声嗤笑，“她什么样的身份能越过青瑶的身份去，本王在青瑶面前都不敢如此说话，你竟敢？” 看着欧阳谦维护林青瑶，一直暗恋欧阳谦的长宁侯府嫡女站了出来。 “我们亲眼所见，林青瑶推了这位侯府妾室，虽然林青瑶的身份高贵，可也不能如此欺负人。” “你们？你们指的是谁呢？站出来本王瞧瞧。” 可在座的闺秀们都默不作声，没有人站出来，她们本也没有看清亭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真的是林青瑶推的，南玄王已经站在林青瑶这边，傻子才会站在欧阳谦的对立面与他作对。 长宁侯嫡长女见无人与自己一道，气急败坏的开口道“众目睽睽之下，王爷还想指鹿为马不成？” “哼，别说是青瑶没有推，就算是推了又如何？”欧阳谦理了理袖口，浑不在意一个妾室的生死。 “一个妾室而已，也敢拦住国公府嫡女的路，你这是要行凶？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吧。” 此刻，在座的闺秀们才感受到来自欧阳谦的压迫感，这才是上位者，不怒自威。 第54章 宴会(五) 虽然后宅手段很多，想要磋磨人有许多办法，可在座的都是些未出阁的闺秀，见识的还是少。 欧阳谦出口就是一条人命，闺秀们吓得都说不出话来。 被赵修儒搂在怀里的玉柔，此时确实是心跳加快了，她今日来就是想着膈应一下林青瑶，最好是激怒林青瑶，让林青瑶断了回长阳侯府的念头，可不是想把自己的命搭在这儿的，毕竟不能将这荣华富贵挣来了，却没有命去享啊。 “王爷就不怕被别人说成草菅人命吗？柔儿只不过是想与青瑶说几句话而已，况且现在受伤的是柔儿，王爷反倒来追究柔儿无礼。” 看着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妾室，赵修儒心如刀绞，柔儿怀着自己的孩子，可自己却护不住她，赵修儒此时才懂得父亲说得权势。 以往长阳侯府得势，自己出门都是别人巴结着来与自己说话，可今日宴席上，与自己交谈的寥寥无几，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 可赵修儒却忘了，长阳侯府是仗的谁的势。 “嘴长在别人身上，愿意说什么本王管不住，只是本王是皇族，若是能承担的起，在背后议论皇族的罪名，那就随你议论。” 青瑶从欧阳谦身后走了出来，与欧阳谦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不般配。 二人站着，赵修儒为了扶玉柔，坐在地上，仿佛就是低了二人一等。 看着青瑶与别人站在一起，赵修儒心里五味杂陈，曾经是自己的妻子，此刻也应该在自己的身后，却与另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青瑶，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修儒看着面容冷静的青瑶，下意识的就开了口，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青瑶哪去了，如今做了错事，却连一丝愧疚都没有。 青瑶听了赵修儒的话，反倒笑了出来，拉住上前一步的欧阳谦，自己开了口。 “我与世子早已和离，还望世子懂些礼数，唤我一声林姑娘或者林小姐也可。” 眼见赵修儒用一种不认识自己的眼光看着自己，目光中还夹杂着一些失望，林青瑶不禁感慨，自己从前是真的不识人，怎么会嫁给了赵修儒呢。 “今日之事，你的妾室如何进来定国公府的后花园先不说，只是这妾室十分不懂礼数，竟敢叫我姐姐，拉低我的身份，此乃她的第一桩罪。 我让丫鬟请她离开，她却径直冲了进来，伤我不成，自己倒打一耙，摔倒在地，却还妄想将罪名安在我的身上。此乃她的第二桩罪。 明日我自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长阳侯府未免欺人太甚，一个小小的妾室也妄想污蔑我，也不看看你的身份。” 从没见过青瑶这般模样的欧阳谦回身去看青瑶的表情，青瑶看着含笑转头的欧阳谦，也不禁嘴角上扬。 赵修儒看着二人对视，心中怒火中烧，刚想说话，却被玉柔拉住了胳膊。 “夫君，我没有，我今日来只是想给姐姐认错，让姐姐原谅我，好与夫君重归于好。”玉柔拉着赵修儒，倾述衷肠。 而一旁的欧阳谦听见这句话却好气炸了。 “完了，表哥要发疯。”季春堂说完这句话，一个箭步奔向欧阳谦身边，拉住欧阳谦。 这个妾室脑子是有些问题的，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南玄王心悦林青瑶，还当着正主的面挖墙脚。 这要是林青瑶与赵修儒和好了，欧阳谦怎么办，再次变成醉鬼？ 季春堂此刻就怕表哥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踹过去，这孩子今日是留不住了，这罪名就坐实了。 “重归于好？你想的还挺美。”本来见到赵修儒出现在青瑶面前，就心中窝火，此时还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讲出这种话，当自己是死人不成，自己今日非得将赵修儒这点儿心思打没了不可。 “我林青瑶从不走回头路，既已和离，我与你之间，便再无可能。 况且，我的身边已经有了王爷，你觉得我还会再回头吗？” 林青瑶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她，而季秋懿与季春堂一样，瞬时笑了出来。 欧阳谦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觉得心都是飘的，眼里只能看见青瑶，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青瑶的性子，一向是坦坦荡荡的，本也如是，不怕别人说什么，可看着直勾勾望着自己的欧阳谦，还是有些红了脸，“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 “没，没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季春堂看着磕磕巴巴的欧阳谦，真心觉得没眼看。 “这还是我那英明神武的表哥吗？”季春堂凑到季秋懿身边，小声地说道“怎么跟个二傻子似的。” 季秋懿点了点头，“看破不说破，你小心挨揍。” 玉柔见赵修儒直直的看着林青瑶，眼里似乎没有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夫君，我肚子有些难受，你带我回府去吧。” 听见玉柔肚子疼，赵修儒这才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带你回府。” 赵修儒抱起玉柔就想离开，吉祥与平安却拦在门口。 “让开。” 平安与吉祥好似没听见一样，“世子如今好大的威风，竟敢指使本王府中的人。” “王爷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妾室腹中有我的骨肉，现在我只想带她回府诊治。” “你若不说，本王还以为这是你的世子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你家妾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的妾室刚刚诬陷青瑶，现在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这件事不解决，你们就不要走了，肚子疼也给本王忍着。” “你……”赵修儒也想硬气的带着玉柔离开，可欧阳谦不放话，平安与吉祥就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亭子门口。 就这么僵了半个时辰，太医才在众人的期盼中来了。 “参见王爷。”太医先给欧阳谦行礼。 “免礼，李太医，她诬陷将军府的林姑娘推了她，你去给她好好把把脉。” “是。”太医院的都是有些眼色的，若不然早就被宣明帝除掉了。 虽然玉柔不情愿，可欧阳谦盯着，也只能将手伸出来。 贴身丫鬟小翠将手绢铺在玉柔的胳膊上，李太医将手放了上去。 第55章 宴会(六) 欧阳谦对太医把脉不感兴趣，如今只关注青瑶。 给青瑶递了块桂花糕，见青瑶吃了，又随手端起茶杯递过去。 见青瑶放下茶杯，又拿起一块儿切好了的苹果递过去。 坐在一旁的季秋懿和季春堂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眼中竟是嫌弃，真是没眼看，恨不得不认识他。 刚刚还是霸气侧漏的南玄王，杀伐果断，一张嘴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可是现在就是一个二傻子，就盯着青瑶傻呵呵的笑。 青瑶也有些受不住了，接过苹果，“坐好。” 欧阳谦就乖乖的坐好了，看着太医把脉。 被欧阳谦盯着的李太医，慢慢的感觉额头上有汗渗出来，被不苟言笑的南玄王盯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李太医也想说一句“别看了”，奈何不敢。 李太医在欧阳谦的注视下，收了手。 “回王爷，此女脉象强劲，并无不妥。” “哦？她刚刚说被推倒在地，如今肚子正疼着呢。” “回王爷，此女月份已足，若是被推倒，便是大事，胎儿受了刺激，那必将引发早产的，不会像如今这般。” 欧阳谦点了点头，玉柔听见太医这般说，拉紧了赵修儒的衣袖。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青瑶没有推玉柔。” 欧阳谦都被气笑了。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没有推她呢？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妾室，她说我推就是我推的？我堂堂公府嫡女，人品性情京中人皆知，难不成我的话还没有一个妾室话可信？” 青瑶淡定的端起茶杯喝茶，好似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我可以作证青瑶没有推你的妾室，那谁来给你作证青瑶推了呢？” 季秋懿在欧阳谦要杀人般的眼神里，坐在了青瑶的身边。 赵修儒看向亭子外的闺秀们，可闺秀们可不买账，“我没有看见。” 众人纷纷开了口，却没有一个人是替长阳侯府说话的。 笑话，闺秀们怎么会拉低自己的身价，去替一个妾室说话。 而刚刚替玉柔说话的长宁侯嫡长女，刚刚也是一时气愤冲昏了理智，才开了口，如今回了神，才不会再傻乎乎的开口了。 每家后宅都有一些不省心的妾室，闺秀们看着玉柔今日的所作所为，算是知道为何自家娘亲总是争不过妾室了。 “行了，今日之事，也该做个了结了。” 欧阳谦没有那么多耐心将时间耗费在这两个人身上，更何况，他并不喜欢赵修儒出现在青瑶的视线里。 即使青瑶已经说了与赵修儒再无可能，可欧阳谦还是不喜欢赵修儒。 “今日之事，是你的妾室不敬，竟敢随意污蔑世家千金，而你，竟敢在本王面前大声无礼。 你的妾室如今身子不便，不能受罚，而你又与她情深，那便由你来担着吧。 来啊，赏长阳侯府这妾室五个巴掌，至于长阳侯世子吗，那就来十板子吧。 平安，你随着长阳侯世子回府，观刑。” “是，世子，请吧。” 而赵修儒听见被赏了十板子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这段时日，被打的听见板子二字就条件反射了。 目送几人离开后，欧阳谦立刻变了脸色，又是那个俊朗无双的少年。 青瑶被看得红了脸，“你与二哥回去吧，这里是后花园，女眷甚多，你二人在这多有不便。” 欧阳谦听话的起了身，“好，一会儿宴席结束，我送你回府，在门口等你。” 见青瑶点头应下，欧阳谦带着季春堂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啧啧啧，现在不好意思了，刚刚那个劲头儿呢？林青瑶啊林青瑶，你胆子也忒大了些，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秋懿见只剩下二人，便开口打趣道。 如玉与如花听见了，也只是抿嘴笑。 “那又如何，左右南玄王与我的事京城尽知。她们想说便说去吧。” “哼，算你聪明，你看那长宁侯府嫡长女没，从前竟不知道她还有这份心思，我说平日怎么总是巴结讨好我，原来症结在这呢，我还以为是看上我二哥了呢。” 说完，秋懿自己先笑出了声，也是，那嫡长女自诩清高，怎么会看上自家二哥，盯着的一定是南玄王府的王妃之位。 “我才不是为她，只是我已经心动，那我便不想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岂不更好？” 自上次父亲入宫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自己观察许久，才知道是因为自己与欧阳谦的事。 宣明帝是个护弟狂魔，欧阳谦想要的他总是要帮着达成心愿。 自己与欧阳谦的事既闹得沸沸扬扬，那这个南玄王妃自己是做定了的。 可父亲不知自己的心意如何，不知自己是否愿意嫁予欧阳谦，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林正英只想着要林青瑶婚姻幸福，若是林青瑶不愿意，哪怕失了君心，林正英也是想着要搏一搏的。 而青瑶既已动了心，自然要让父母知道，也让父母不必为难。 “甚好，这才是林青瑶。 只是，你今日这一出，直接将我表哥激成二傻子了。” 秋懿想到欧阳谦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而那一头的安国公夫人与纪氏尚且不知道林青瑶这一出。 安国公夫人还在为欧阳谦说好话呢。 众位夫人都在看堂会，只有安国公夫人听不进去。 而纪氏平日里也不喜这些，只觉得闹腾，可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二人坐了一会儿，“你不喜这些吗？” 安国公夫人见纪氏不时的喝口茶，没有全程盯着台上，遂开口说道。 “不喜，总觉得闹腾了些。” “那甚好，咱们出去坐坐吧。” 二人一拍即合，站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二人去了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坐了片刻。 “咱们说几句话吧。”安国公夫人先开了口。 “谦儿这孩子，也算是我带大的，他的脾气秉性我很了解，别的我不说，只一点，他对青瑶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这两年虽然他回了京，可每次见他总是郁郁寡欢的，让他成亲也不肯，只说心里有人，却不告诉我是谁。 青瑶和离后，才重见他笑脸，自秋懿口中知晓他爱慕青瑶，我是真的高兴。 只要青瑶愿意入王府，我保证王府内一定干干净净的，实不相瞒，我曾经都想把我的儿子送到王府去，谦儿身边除了他，真是无人能近身哪。” 纪氏听了这话，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没有仪态的笑出了声。 “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那如何，只要孩子们高兴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二人越聊越投机，不时的传出笑声。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前来报，将在花园中发生的事全说了。 两位夫人听完，相视一笑，这事儿，成了。 第56章 长阳侯府(一) 平安跟着去了长阳侯府，虽未亲自动手，可也是看着赵修儒结结实实的被打了十板子。 看着躺在椅子上被打得赵修儒，平安想了想，这段时日，长阳侯世子可没少挨揍啊。 可平安却没有一丝同情，若不是他自己总作妖，也不能有这下场。 若是今日他得逞了，那此刻哭的可就是自己了，日日与酒为友的主子可不好伺候。 平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行完刑，留下一句“世子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而躺在椅子上的赵修儒却没有起身，呵斥住了想要过来搀扶的下人，愣愣的躺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听了下人禀报的长阳侯夫人，回到府中却发现，不是柔姨娘受了苦，而是自己的儿子遭了难。 “欺人太甚，他是王爷便可以为所欲为吗？”看着自己儿子受苦，长阳侯夫人王氏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 “住口，岂敢议论皇族，你是想要长阳侯府全府上下三百口同你一同抵命去？” 长阳侯也暴躁，可理智尚在，看着胡言乱语的妻子，开口呵斥道。 今日在定国公府丢了脸面，如今儿子又被南玄王赐了板子，今日受得刺激太多了，王氏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侯爷你就眼睁睁看着侯府被人折辱？如今您正得圣心，侯府又何必惧怕将军府？” 长阳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个无知妇人来讲清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长阳侯的手拄在桌子上，揉了揉额头，虽未开口，却也能看出此时的疲惫。 静默了一会儿，王氏见长阳侯不说话，“侯爷……” “住嘴吧。”长阳侯此刻有些后悔，这么多年对王氏是否太过宽容，宠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可想着长阳侯府背靠将军府，一直得势，王氏如今的境遇突然变了，一时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毕竟有近二十年的感情，长阳侯不忍心斥责王氏，只能忍耐着想要与她说清楚。 长阳侯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开口道“平日里都称林正英为一声镇南将军，你就忘了他早已被陛下封为英国公了是吗？ 他是陛下亲封，一等国公爵位，世袭罔替，他手中握有兵权，是这南朝除了藩王外，唯一执掌兵权的异性将军。 在这南朝，他的权势，你可知有多大？只要他不作死造反，他的后辈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偏偏，他的儿子也不是坐享其成的主儿，林青琅离京三年，林正英却从不去寻，这是要历练他，只要林青琅回京，便能执掌林家军。 这满京城，恐怕只有我长阳侯府不珍惜与林家的亲事，反而得罪了昔日姻亲。” 说到这，长阳侯发出一声嗤笑，笑自己因为一时心软，心疼一个还未出生的庶长孙，却得罪了将军府，真是愚蠢。 “如今，青瑶得了南玄王的青睐，南玄王啊，陛下对他的疼爱，整个南朝谁不知道。 封地是最好的，藩王的仪制是最高的，留在京里还被安排进兵部。 这地位，这权势，谁能与他抗衡？如今强强联手，别说今日是打了儒儿十板子，就是开口打了我，陛下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而已。” “可如今不同啊，兄弟情深也抵不过枕边风啊。 娘娘入宫才多久，只不过替夫君在陛下面前说了一句话，陛下便召回夫君，可见娘娘得宠得很。 若娘娘在陛下耳边进言几句，难保不会兄弟有隔阂，到时候，南玄王还是不是南玄王，就不好说了。” 王氏今日为何会带着柔姨娘出现在定国公府，还不是因为柔姨娘有一个好姐姐。 因着长阳侯父子接连被罢黜，长阳侯府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心情郁闷的王氏虽也想要庶长孙，可免不了还是要迁怒，柔姨娘那段时日，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虽碍于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被磋磨，可也是日日要来立规矩，何时王氏满意，才会将柔姨娘放回去，那段时日，柔姨娘的日子委实不是很好过。 可没想到，身份低微的柔姨娘却有一个好姐姐，虽然是出了三服，但也是五服内的姐妹，同姓同宗。 前段时日，钦天监预言的西方有贵人，就是这位娘娘，被迎进了宫后，独得恩宠。 陛下如今除了皇后处，便是日日宿在她的宫中。 娘娘身世凄惨，只剩下自己一人，本想着去晋州投奔入了军营的堂兄，却得知堂兄已经为国捐躯，只留下一个堂妹，被京中来的军爷纳了妾室，带回京城去了。 娘娘便一人前往京城，路上恰好遇见张榜寻找九月九日出生的女子，便被礼部侍郎带回了京中，入了宫，成了宠妃。 成了宠妃之后，便将身世告知陛下，陛下心疼美人命途多舛，立刻下令寻找堂妹，就找到了柔姨娘，知道堂妹的处境后，娘娘感叹般的落了几滴眼泪，便哄得宣明帝召回长阳侯。 而柔姨娘也因着有这样一个好姐姐，被长阳侯夫人看重，在长阳侯府地位也变得尊贵起来。 故而今日，柔姨娘提出要去定国公府拜寿时，王氏并没有很纠结，便同意了，在王氏看来，娘娘如今正受宠，柔姨娘去定国公府不算很失礼。 王氏出身不高，对世家大族骨子里的傲气不是很懂。 在世家大族的眼里，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其他嫔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只要世家大族有些底子，自己的底气足，便不会去巴结宫中嫔妃，更何况，如今的宣明帝，不是个昏君。 故而在王氏眼里是香饽饽的柔姨娘，在世家大族里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没人会将她放在眼里。 至于宫里那位娘娘，还是先生出皇子再说，如今是不在世家大族的眼里的。 一个妾室与世家大族的嫡长女，孰轻孰重，自是能分的很轻。 所以将柔姨娘看得很重的王氏，因为私自将自家的妾室带入宴会，还惹了事，虽事后被南玄王惩罚了，但是日后若再有宴会，是否给长阳侯府下帖子，就是件值得琢磨琢磨的事了。 长阳侯听完王氏的话，愣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 “父亲，儿子觉得母亲说得对。”一直未出声的赵修儒突然开了口，打断了长阳侯的思绪。 第57章 长阳侯府(二) 听见赵修儒也这样说，长阳侯便看向了赵修儒。 “有钦天监预言在先，如今娘娘正得宠，怀有龙胎是迟早的事，若是生下皇子，那咱们府上在这京城的地位可不是如今这样的。 因着柔儿的身份，咱们府上也算是皇子的母家了，若是再进一步，那长阳侯府日后的权势又是谁家可以比拟的呢？” 赵修儒也算是长阳侯一手教导出来的，赵修儒的改变，长阳侯第一时间就感受出来。 赵修儒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只有与林青瑶和离后，便与南玄王对上了，吃了几次亏后，儿子显得有些沉默。 长阳侯觉得经过今日这一遭，自己的儿子与从前不一样了，眼神就不如从前那般澄澈，如今眼神里好似充满了算计。 “那你的意思是？” 赵修儒突然笑了出来，嘴角含笑的说道“此次出征，因着将军府，将士们多是敬着我，可儿子不愿相信我是靠着将军府，才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儿子明知道自己成亲前发过的誓言，还是触碰了青瑶的底线，将柔儿带回了府。 儿子从前觉得，这仗着将军府的势好似一双手，时刻紧紧的攥着儿子的脖子，压的儿子喘不过气来。 所以儿子挑战将军府的耐性，最终与青瑶和离。 儿子以为离了将军府，所有人都知道是儿子自己有本事，并不是依靠将军府，却没想到，被南玄王反复刁难。 这种日子，儿子过够了。失去权势之后才知道，没有了权势，一无所有。 父亲，儿子此刻才理解你口中的权势是什么意思。 我要权势，要林青瑶，还要将欧阳谦踩在脚下。” 长阳侯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儿子终于开窍了。 “咱们要登上娘娘这艘船，咱们是绑在一起的。” “如何登上娘娘这艘船，难不成你要将柔姨娘扶正了？” 长阳侯如今也尝到了甜头，后宫与前朝相辅相成，后宫一句话就能替自己解决很多事，长阳侯甚至在想，下次宣明帝选秀，定要将自家的庶女送进宫去。 “若是娘娘想要这样，也不是不可。儿子当然愿意将柔儿扶正，只是待青瑶回府后，也要是平妻的身份，青瑶是不甘心做妾的。” 只能说赵修儒被仇恨迷的失去了理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若是被欧阳谦知道了，这个宠妻狂魔，指不定又是几鞭子下来，让赵修儒清清脑子。 “不行，玉柔的身份太低，她怎么能做长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呢？” 王氏绝对不会同意日后自己的嫡孙出自玉柔的肚子。 “她如今与宫里最受宠的娘娘有血脉之亲，她的身份不比以前，日后不要再磋磨她，况且她如今还怀着孩子呢。” 人都是现实的，想开后，玉柔的身份地位在长阳侯心里立刻就不同了。 “你挑个日子，带着柔姨娘一起去宫中求见娘娘，探一探娘娘的意思如何。” 长阳侯发话了，王氏只能满脸不情愿的应下。 “青瑶在时，你虽然没有明说，可青瑶的出身，总是让你感到压力，故你与青瑶感情不深。而柔姨娘的家世低微，只因娘娘才有了扶正的可能。 日后她在你的面前，你便没有那种自卑感了，她的身份可是不如你的。” 不愧是近二十年的夫妻，长阳侯几句话，就说服了王氏。 这几人正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回了府的柔姨娘，却突然肚子疼。 虽然在定国公府时，太医已经把过脉了，说脉象强劲，并无不妥。 可柔姨娘却认为是南玄王为了林青瑶的名声，故意指使李太医说自己的孩子无事。 今日确实是自己污蔑林青瑶推了自己，林青瑶并没有碰自己的肚子。 可为了戏能真一些，自己也是下了血本的，真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对孩子是否有影响。 再加上欧阳谦的话语中夹杂着威胁，柔姨娘一直担心并且后悔，担心欧阳谦为了林青瑶，真的会将自己拖出去砍了。 毕竟柔姨娘已经眼看着，因着林青瑶，欧阳谦已经抽了赵修儒几次了。 情绪持续紧张中又带着一丝害怕，柔姨娘就绷着这样的情绪，一直到回了侯府内，才算是放松下来。 知道赵修儒要面子，柔姨娘没有去观刑，只等着午后再去给赵修儒上药，表达一下心疼之情。 只是这一放松，柔姨娘突然觉得肚子真得疼了起来，柔姨娘扑倒了桌子的茶杯。 “小翠，小翠……” 因着一上午都在定国公府，担心这么久都没用膳的柔姨娘会饿着，小翠去了厨房去取些糕点来。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 小翠紧走几步，便瞧见已经摔坐在地的柔姨娘。 “姨娘，你没事吧。” 小翠跑了过去，本想扶起坐在地上的柔姨娘，可一碰到柔姨娘，柔姨娘便喊疼。 “来人啊，快来人啊，柔姨娘摔倒了，快去找大夫。” 小翠大声尖叫着，想要引来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因着柔姨娘不喜身边有生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随身伺候。 院子里正在浇水的婆婆走了进来，见到柔姨娘这样子，吓得不敢说话。 “这…这…” “还不快去叫大夫来？”小翠高声呵斥婆婆。 婆婆被吓得连忙往外跑去，嘴边念叨着，“这怕是要生了吧，叫大夫有什么用，还是得叫产婆。” 松云苑顿时乱作一团，丫鬟跑去通知王氏的时候，也将王氏惊了。 “什么，怎么就要生了？不是还没到日子呢吗？定是今日受了惊吓，若是这孩子有什么闪失，我定要去宫中告御状。” “行了，此时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产婆都请好了吗？还不快去安排，这不仅是我侯府的庶长孙，若是柔姨娘与孩子出了差错，想想咱们侯府该如何向宫中的娘娘交代？” 长阳侯此话一出，王氏瞬时就清醒了。 急忙带着嬷嬷去了松云苑，还好，府中早已备了产婆，不至于太过慌乱。 而赵修儒因着伤口，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消息，没有去松云苑。 第58章 生产 因着没到月份，松云院内乱作一团，下人们端着水，在屋内来来往往，不时的便端出一盆血水。 王氏进了松云院内，只听见玉柔从屋内传出的叫声。 看着下人们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王氏拿起手帕堵在了鼻子上，避免血腥味儿冲进鼻子里。 下人们见王氏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 “乱糟糟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王氏身边的嬷嬷指挥着旁边的一个丫鬟，去给王氏端来一把椅子，王氏坐在门口等着。 “夫人，奴婢进去看一看。” 见王氏点头同意，常嬷嬷便走了进去，常嬷嬷是王氏身边的老人了，有她在，王氏就很放心。 “夫人问姨娘情况如何？” 常嬷嬷走进去，将接生婆叫到了，一边询问道。 接生婆回道，“姨娘这些时日吃得太好，胎儿补的有些大，姨娘今日受了些惊吓，情绪不稳，不利于接生啊” 常嬷嬷走到床边，对着柔姨娘说道，“姨娘别怕，夫人现如今就坐在门口候着姨娘呢，姨娘省些力气别叫了，您配合着接生婆早点儿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正事，别忘了您肚子里怀的可是这侯府的庶长子。” 可是此时的柔姨娘只感受到了肚子的疼痛，根本听不见常嬷嬷的话。 常嬷嬷转身对着接生婆说道，“柔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这侯府的小少爷，虽是庶出，可也是这侯府正儿八经的大少爷。 侯爷和夫人都看重的很，你要知道主子好咱们才好。若是小少爷有些许差池，那你这命？” 常嬷嬷没说出口的话，吓得接生婆额角渗出汗滴。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帮着柔姨娘生下小少爷。” 常嬷嬷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门去。 王氏听了常嬷嬷的话，点了点头坐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这一折腾便折腾了一宿，还是没有生出来。 王氏在门口坐了一个时辰，见还没有生的迹象，便不耐烦了，回去睡了一觉。 下了朝回府的长阳侯，听见下人来禀，柔姨娘生了个千金。 “你说什么？生了个千金？” 长阳侯有些不敢相信，静云师太不是说怀的是个庶长子吗？ 长阳侯一路快走，回到了后院，见到了铁青着脸坐着的王氏。 挥手让伺候的下人们离开，长阳侯坐到了椅子上。 沉默片刻后，长阳侯才开口说道，“静云师太不是说怀得是个男孩吗？不是有大才能，光宗耀祖的庶长子吗？怎么是个女儿？” 长阳侯一气之下挥手将桌子上的茶杯挥到地上。 门外侯着的下人们，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声响，一个个的都把头低下，不敢出声。 王氏从没见过长阳侯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当日静云师太说的明明就是个男孩，谁知道生出的却是个女孩呢。 自己也是个受害者，若不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自己早就将柔姨娘撵出家门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静云师太说的是个男孩，谁知道就是个女孩了。” 王氏也觉得自己亏的慌。 这边夫妻二人闹得真不愉快，那边赵修儒拖着受伤的腿被下人们抬了进来。 下人们将窗边的塌上垫的厚厚的，将赵修儒放到了塌上，随后又全都退了出去。 赵修儒如今身子不适，他本应该卧床休养，可他自从知道了柔姨娘生的是个女儿后，便知道父亲回府后定会与母亲大吵一架，便让下将自己抬了过来。 赵修儒本也对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听见下人来报生下的是女儿的时候，自己也有些失望。 “父亲与母亲不必懊恼，儿子以为柔姨娘生下的是个女儿，对侯府有很大的帮助。” 长阳侯夫妇二人听见此话都看向了赵修儒。 “如今宫里的娘娘正得圣宠，若我娘娘生下皇子，这孩子理应唤皇子一声表哥，若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皇后的位置，我这庶出的女儿不敢惦记，但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在当个宠妃也不是不可。 只要有了陛下的宠爱，宠妃又如何，不见得抵不过皇后。 改日母亲进宫，若宫里的娘娘，无意将柔娘转为正室，我自会另娶大家闺秀来坐世子妃，只是如今我在京中已经有了宠妾灭妻的名声，若再有一个庶长子，日后定不好娶妻，庶长女便不同了，一般人家不会计较的。” 长阳侯听了赵修儒的话，心中的郁火消了些。 看着赵修儒，长阳侯也有些许安慰，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儿子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养在温室的公子哥了。 “你说的很对，只是该如何向娘娘开这个口呢？” “避免夜长梦多，母亲明日便进宫去报喜吧。柔姨娘身子不便，可是柔姨娘只有宫中娘娘这一个亲姐姐，有了这等喜事，自然该第一时间进宫去报喜。” 长阳侯夫人见父子二人都看向了自己，便点头应下。 第二日长阳侯夫人早早的起了身，去寻了宫中的娘娘。 诺大的成阳宫中，新晋的皇帝宠妃福妃见到长阳侯夫人递的牌子，福妃接过宫人手里的牌子，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让长阳侯夫人进来吧。” 长阳侯夫人王氏随着宫人走进了成阳宫。 上好的白玉地面闪耀着光芒，似乎都能看见人影。 王氏随着宫人走进内殿，便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轻轻的依偎在塌上的靠背上。 女子大约十五六岁，柳叶弯眉，肤白似雪，鼻子小巧儿，是当下最流行的鹅蛋脸，听见脚步声，女子睁开了眼，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一眼，都怕自己沉进去。 王氏不禁心中感叹，这副模样，就是神仙下界来，也难以把持住，难怪会成为宠妃。 “臣妇参见福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王氏跪在地上，给福妃磕头请安。 第59章 妾室扶正? “侯夫人请起，你我本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快坐。” 王氏从没想过在宫中独得恩宠的福妃，竟然这样善解人意如此亲切。 想必是从前与自家的柔姨娘感情深厚，所以对自己才这般尊重，想到这儿，王氏突然觉得柔姨娘也并非一无是处。 “昨日柔姨娘突然发动产子，生下了一位千金，柔姨娘身子不便，又感念与娘娘姐妹情深。 有了这等喜事，本应该第一时间就让娘娘知道，所以臣妇特来向娘娘报喜。” 听了王氏的话，福妃也好似很感兴趣的，坐直了身体。 “怎么昨日就生产了呢？足月吗？都说女子生产，就好比闯了一趟鬼门关。若是知道，昨日我定禀明陛下，请一位太医去到府上。” “娘娘心善，柔姨娘生产的很顺利。” 福妃听了点点头，“取名字了吗？” “未曾，若娘娘愿意，还想着劳烦娘娘辛苦，给这孩子赐名，望这孩子日后能如娘娘般福泽深厚。” 一直以来长阳侯都以为揉姨娘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虽说是庶出，可这孩子是带着静云师太的批命来的，长阳侯很是看重，早早的就起了一堆名字。 只是这一堆名字都是男孩的名字，长阳侯最喜欢的就是赵东旭。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望着这孩子能如朝阳般给长阳侯府带来希望。 只是没想到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那这名字就用不上了。 好好的孙子变成了孙女儿，长阳侯这两天也有些郁闷，故而这孩子的姓名还没有着落呢。 福妃听了，忙起身，“本宫来取？本宫还从未给别人起过名字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不如等陛下来了，我央求陛下赐个名字吧。” 王氏听到要陛下来赐名，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多谢娘娘，这孩子果然如娘娘般，福泽深厚。”王氏此刻才觉得儿子说得对，虽是个女儿，可有这样一个地位崇高的姨母，这孩子就是个福星啊。 福妃笑着点头，王氏几次想将话题往柔姨娘身上引，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想到，福妃主动开了口。 “本宫入京时日短，对京里不是很熟悉。只是听说长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本是林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因着我妹妹，二人才和离的是吗？” “回娘娘的话，林青瑶原先确是臣妇的儿媳妇，却因善妒，容不下柔姨娘，而自请下堂去了。” “本宫却觉得，林姑娘善妒是因为看重世子才会如此，况且世子与林姑娘是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怎么能说弃就弃了呢？” 王氏被说得迷糊得很，娘娘难道不应该希望自己的妹妹被转为正室吗？ “林青瑶因着家世，性格骄矜，不可一世，臣妇还是喜欢柔姨娘这般柔情似水的女子，况且世子对柔姨娘也很是看重，如今柔姨娘为侯府生下了大小姐。 侯爷与臣妇喜欢的紧，想着要不借此喜事，将柔姨娘扶正？不知娘娘如何想呢？” 福妃是没想到，自己将话都说得如此清楚了，为何王氏还是听不懂，还想着在自己面前卖好，将玉柔扶正。 “玉柔的性格温顺，善解人意，是很好，只是本宫以为，长阳侯是侯爵府，玉柔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世子呢？” “那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的意思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青梅竹马的感情多么可贵呢？” “娘娘说得是。”虽然不知道福妃何意，可面对贵人，王氏也只能俯首称是。 “我便坐等才子佳人重归于好的消息了。” 王氏闻言抬头，见福妃笑着看自己，也只能笑着应下。 福妃看着王氏离开，嘴角立刻就放了下来，冷着脸，与刚才判若两人。 身边的服侍丫鬟翠柳是随着福妃一起进宫的，并非是宫里的宫人。 翠柳端起茶杯递给福妃，“这长阳侯府夫人似乎没理解娘娘的意思。” “一群蠢货，竟然想着要将玉柔扶为正室，侯府的下一任女主人竟然是妾室出身，传出去也不怕京城人耻笑。” 福妃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心情似平静了些。 “这长阳侯府如今见娘娘得宠，自是要扒着您，将柔姨娘扶为正室，就是投诚您最大的善意了。” “呵，愚不可及，本宫如今看着风光，却前途未定，竟也敢将宝押在我身上。那镇南将军威望甚高，只要攀住将军府这门亲事，前程自然有。” 福妃实在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长阳侯竟然看不透。 却不知，长阳侯如今是骑虎难下，被自己的儿子坑了。 长阳侯岂会不知将军府的亲事有多重要，只是儿子将玉柔带回侯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长阳侯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寻一条对长阳侯府来说最好的路。 “娘娘福泽深厚，自有上天保佑，待日后生下皇子，那便有了大前程。” 虽然如今前程是怎么来的，福妃心知肚明，人都是贪心不足的，都想往更高的位置上爬。 “你去吩咐下小厨房，陛下晚间会来成阳宫，晚膳准备些陛下喜欢的。” 自入宫后，福妃便独得恩宠，独处一宫，这成阳宫仅次于皇后的坤宁宫，担心从西边来的福妃在宫里吃不惯，特许在宫里备着小厨房，这恩宠可是宫中独一份的。 而被福妃惦记的皇帝陛下，此时正执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听着洪德全的话，宣明帝手中的笔没有一丝停顿。 “长阳侯夫人去了成阳宫中，昨日长阳侯府那位妾室，诞下一位千金，想着长阳侯夫人是来报喜的。”洪德全站在一旁，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真是上不得台面。” 宣明帝只说出这一句话，便没有再说下去，也不知说得是长阳侯府还是说得成阳宫那位。 宣明帝停下笔，仔细看了看写的字，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摇了摇头，“急功近利，不好，不好。” 洪德全低着头站在一旁。 “去告诉成阳宫，朕晚间摆驾成阳宫。” “是。”洪公公退了出去，唤来身边的小宫人，命他前去成阳宫。 福妃挥手打发掉了前来通报的小太监。 “翠柳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翠柳笑着应下，去准备了。 娘娘深受宠爱，连带着整个成阳宫都有了脸面，在这宫中，个个都是人精，惯会见人下菜碟，凡是成阳宫走出去的，走到哪都有人敬着。 到了傍晚，宣明帝果然带着洪德全移驾成阳宫。 第60章 又是暴怒的宣明帝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看着身着一身紫色宫装的福妃，宫装上绣着云纹，袖口和领口都用着金线绣的花纹，青丝挽成精巧典雅的涵烟髻，发髻间别着枚紫玉钗。 抬眸眼中流转风情，饶是见过了后宫三千粉黛的宣明帝，也不得不叹一句好颜色。 “爱妃请起。” 宣明帝拉着美人的纤纤玉手，将美人扶了起来。 就这么拉着手去了桌边坐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膳食，见多是自己喜欢的，宣明帝也是高兴的很。 “爱妃有心了。” 洪德全上前布菜，宣明帝拾筷吃了起来。 待用过晚膳后，宣明帝坐在窗边的榻上，手中拿着资治通鉴读着。 福妃坐在对面，偷偷抬头看了几次宣明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见美人如此为难，宣明帝抬头看了眼福妃，灯下赏美人，自有一番滋味。 “爱妃可有事？” “陛下难得有时间，陪臣妾说说话吧。”福妃撒娇般的抽出宣明帝手中的书，放在了榻上的桌子上。 “好，爱妃想说什么？” 见宣明帝如了自己的意思，福妃娇俏的笑了。 “今日长阳侯夫人进宫来给臣妾请安了。” 福妃边说边看着宣明帝，宣明帝却好似不在意，见福妃没有说话，便抬起头看着她，“继续说，长阳侯夫人进宫一次也不能只是来给你请安的吧。” “陛下英明，昨日晚间，臣妾的妹妹玉柔生下了一个千金，长阳侯府添喜了。” 见宣明帝不说话，福妃继续说道“长阳侯夫人提出要将玉柔扶为正室，臣妾拒绝了。” “哦？扶为正室是好事，你怎的不愿意你的妹妹扶为正室呢，岂不是双喜临门。” “臣妾自知身份低微，幸得陛下爱护，不嫌弃臣妾出身乡野，将臣妾迎进宫中，册封为妃，且对臣妾爱护有加，宠爱臣妾。 这是臣妾的福分，可是臣妾却不能仗着陛下疼爱而失了分寸。 玉柔与臣妾一样，当时玉柔无处可去，长阳侯世子带着玉柔回了京，本应是美谈，可却忽略了世子妃的感受，导致二人和离。 臣妾虽然入宫不久，可也知道世子与世子妃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臣妾认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如同臣妾与陛下，若是误会解决了，世子与世子妃重归于好，岂不是美谈？” “林青瑶与赵修儒已经和离，你如今唤她一声世子妃，实则是对将军府的不尊重。” 福妃说了许久，可是宣明帝却不接言，没想到开口便说了这一句话。 “臣妾想着，他们终是一家人。” “你这人也是奇怪的很，长阳侯府要抬举你的妹妹，你却从中阻拦。” 若是了解宣明帝，就如同洪德全，已经感受到宣明帝的情绪变化了，虽说此时宣明帝的语气没有太大的波动。 可是明显此时的宣明帝就是在绷着气说话，而福妃仍在自说自话，并没有注意到宣明帝的变化。 “长阳侯府如今要扶正妹妹，也不过是见臣妾如今正得圣宠，才如此。只臣妾也觉得，妹妹的身份确实不足以做侯府的世子妃，臣妾不能仗着陛下疼爱，而做出这种事来。” 宣明帝听完却笑了一下，洪德全却觉得浑身冰冷，在一旁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而另一边的福妃却还在作死，“陛下，虽然玉柔身份不高，可这孩子是长阳侯府的长女，也是臣妾的亲外甥女。 臣妾也想着要为陛下诞下皇嗣，陛下疼臣妾，让臣妾也沾沾喜气吧。” 福妃走到宣明帝那一侧，抱住宣明帝的胳膊，轻轻的摇晃起来，撒娇般的开口“臣妾也知难为陛下，只是为了臣妾，陛下就为这孩子赐个名吧。 若是这孩子得了陛下赐名，虽仍是庶出，可身份也是不同的。” 宣明帝抽出自己的胳膊，“你既然知道让朕为难，又怎么敢提出来这要求。” 宣明帝看向福妃，这冷淡的眼神，带着上位者的气势，福妃被看了一眼，便腿软的跪在地上“陛下，臣妾知错了。” “哦？你何错之有。” “臣妾不该仗着隆恩，而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还望陛下看在臣妾是替妹妹高兴而失了分寸的份上，原谅臣妾吧。” 宣明帝没有如往常那般去扶起福妃，“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出，还敢让朕来给她赐名，只怕这福气，她还受不起。” 宣明帝伸手捏着福妃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 “听你言语间的意思，你是盼着长阳侯府与镇南将军府重归于好是吗？” “陛下恕罪，臣妾只是觉得青梅竹马的感情可惜了，并无其他意思。” 福妃自入宫便是被宣明帝捧在手心里疼宠，从没见过今日这般的宣明帝。 此时算是了解那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的意思了。 “京城皆知，南玄王心悦林青瑶，你可知？” 福妃本想着说不知，可看着宣明帝盯着自己的眼睛，这句不知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想着青梅竹马，那朕的弟弟该何去何从呢？嗯？” 宣明帝松开捏着福妃下巴的手，“若是再敢插手此事，就不止是今日这般教训了。记住，不要插手南玄王的事。” 说完便起身离开。 翠柳见宣明帝带着洪德全离开，赶忙上前去搀扶福妃。 “娘娘无事吧。”翠柳将福妃扶坐在榻上，“你们先出去吧。”将屋内宫人全都撵了出去。 “娘娘，陛下与南玄王感情一直深厚，这不是咱们一早就知道的吗？您怎么还当着陛下的面，说出这种话呢？还好陛下没有追究。” 福妃一直静坐着，没有开口，可是心里却有想法。 南玄王若与将军府联姻，手中兵权更甚有朝一日起兵反叛也不是不可能。 本以为宣明帝会忌惮这件事，可今日看宣明帝的反应，他是乐于见着南玄王府与将军府联姻的，他真是不担心自己皇位不稳？ 福妃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如今却也知晓，宣明帝有逆鳞，触之即怒，这逆鳞就是南玄王。 第61章 入宫面圣 这一日早朝散了后，欧阳谦本想着随林正英一起，去商议征兵事宜，却被洪公公叫住了。 “王爷，陛下宣您去御书房。” 欧阳谦点头表示知道，回头看向林正英。 “伯父先行去军营，我去给皇兄请安，随后就去军营与伯父汇合。” 洪公公笑着看向林正英。 “王爷自行去，我在军营候着王爷。公公近来忙碌，改日请公公喝茶。”林正英是宣明帝的得用之人，经常出入宫内，与洪公公也是熟的很。 现如今将军府与南玄王府的婚事也差不多成了，洪公公是御前的人，自是知道陛下的心思，这位林将军可得罪不得。 洪公公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待府内有喜事时，定要去府上讨一杯喜酒来喝。” 听了洪公公的话，欧阳谦便想到了青瑶，下次再与青瑶见面时，便可问上一嘴，能否上门提亲，虽短时间内林将军不能同意成亲，可定下来名分也是好的。 林正英撇了一眼站在旁边，不知道想到什么偷着抿嘴笑得欧阳谦，作为老父亲，十分不愿意自家女儿被猪拱了，虽然这个南玄王看着还不错，可林正英一想到女儿要归别家去了，心情不是很好。 “那是自然，到时候定然要请公公喝杯喜酒”。 “那将军先忙，陛下处还等着呢。” 林正英看着洪公公跟欧阳谦远去的背影，转过身向着宫外走去。 “王爷如今看着气色好极了，这是喜事将近了？” 如今的南玄王哪还有半点冷面煞神的影子，嘴角含笑，满面春风啊。 “得偿所愿，公公说这是不是喜事？” 欧阳谦如今的心情真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的美。 “自然是第一等喜事，陛下近些时日心情不佳，待会儿王爷劝一劝，只有王爷的话，陛下能听进去几分了。” 欧阳谦收了笑，最近这段时日，自己很少进宫，确实是不知皇兄有何烦心事。 “公公可知是为何事？” 洪公公摇了摇头，“陛下只有与您才会说说。” 欧阳谦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前一段时日，礼部侍郎按照钦天监的指引，向西面去了，带回了刘氏女，生辰便是九月九日。 一入宫便被封为福妃，独得陛下恩宠，如今朝堂上的老臣们也都在等着这位传出好消息来。 正得美人，皇兄怎么会有烦心事呢？ 一路走到了御书房，欧阳谦也没想明白，皇兄为何有烦心事。 “臣弟给皇兄请安。” 宣明帝站在书桌前，正提笔写字，手下没有停顿，头也没抬，直接开口说道“平身。” 欧阳谦起身，见宣明帝没搭理自己，仍在写字。 也挪步走了过去，见宣明帝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忍字。 宣明帝收了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写的字，肯定的点了头，转头看向欧阳谦。 “评价一下朕这字写得如何啊？” 看着手中还拿着毛笔的宣明帝一眼，见皇兄此时表情尚可。 “看朕做什么，让你评价这字，又不是让你评价朕。” 宣明帝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越看越觉得今日这字写得好极了，十分满意。 “皇兄情绪不佳，可是朝中有什么烦心事？” “哦？你怎么知道？” “皇兄这字写得极好，只是这忍字的一点嘛，就十分有杀气，暴露了皇兄此刻的心情。” “哈哈哈哈哈哈，”宣明帝听了欧阳谦的话放声大笑，“知我者唯有你啊。” “皇兄正得佳人，天下太平，皇兄何事烦心？” “如今朝中看着太平，实则暗流涌动，老臣们对于朕尚无子嗣，议论纷纷。” 宣明帝放下手中的宣纸，转身走向了窗边的塌，而洪公公早早的就将茶水摆在炕桌上。 “如今佳人一入宫，静待皇嗣即可。况且皇兄正值壮年，皇嗣有何忧心？” “都念着从龙之功呢。” “既已有不臣之心，那便留不得了。”欧阳谦只有面对林青瑶时才是个愣头青。 宣明帝听了欧阳谦的话，露出了笑容，“这才是杀伐果断的南玄王，朕的好弟弟。 先不说这些，征兵事宜如何了？” “如今各地征兵正在进行中，看着传回来的书信，参军人数很多。 臣弟想着，对于愿意参军的人家，能给些钱粮，毕竟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年，正是家里的顶梁柱，离家参军总是顾忌不到家里的。” 宣明帝听着频频点头，“说的极是，就按你说的办。 林将军如今对你态度如何？朕听说，在定国公府的宴席上，你给长阳侯府的世子赐了板子？” “是，他带着妾室去了宴会，冲撞了青瑶，他那妾室还妄想诬蔑青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轨，臣弟不好与她一个有了身孕的妾室计较，自然只能将火撒在她的夫君身上。 长阳侯府如此无礼，竟带着妾室去了定国公府，臣弟自是要给他些教训。 至于青瑶…”一提到青瑶，欧阳谦就嘴角含笑。 宣明帝看着傻笑的欧阳谦，觉得他这副样子，实在是没法看。 “赵修儒那个混账东西，还妄想青瑶能与他和好，”提到赵修儒，欧阳谦就生气。 “还好青瑶当着他的面选了我，若不然，我定让他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宣明帝用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被你这么一吓，那长阳侯府的妾室回了府便提前生产了一位千金，昨日长阳侯夫人已经入宫报喜来了。” 皇后平日里与长阳侯府无来往，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出女，也值得长阳侯府进宫来报喜？ 看着欧阳谦皱着眉，一副不理解的样子，宣明帝直接开口道“福妃是为了寻亲才想着入京。 入宫之后朕按着她提供的线索替她寻到了亲，长阳侯府的妾室便是福妃要寻的妹妹。” “那妾室不是家中无人了，才被赵修儒以报恩为由带回京城吗？这赵修儒真不是个东西。” 按着皇兄的说法，赵修儒只是贪图人家的美色，说什么不忍心恩人孤苦，都是借口，用来欺骗青瑶的。 想着欧阳谦为了这个妾室辜负了青瑶，欧阳谦便想好了下次再见赵修儒时，赐几板子比较好。 第62章 被惦记的青瑶 宣明帝说着话，却见欧阳谦没有应和自己，抬头便见欧阳谦一脸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宣明帝也住了口，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欧阳谦还是没有回神。 “朕与你说话呢，你怎么自己走了神，在想些什么？” “皇兄你说了什么？” “朕问你在想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皇兄你继续说。” 宣明帝继续说道“福妃感念妹妹在侯府不易，便求着朕能放过长阳侯府。 朕心软，美人相求，自是软了心肠，便将长阳侯重新召回朝堂。 昨日长阳侯夫人入宫，是为着要将长阳侯府的柔姨娘扶为正室。” “当真？”欧阳谦坐直了身体，可越想越觉得憋屈。 虽说如此这般，赵修儒便与青瑶理清了界限，再无可能。 可是这妾室便要坐青瑶曾经的位子，想想便来气。 “这长阳侯府都是一群小人，可真是会钻营。” 见欧阳谦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却被朕的爱妃驳回了，朕的爱妃想着青梅竹马感情更好些，便劝着长阳侯府能与将军府重修秦晋之好，她的妹妹甘愿为妾。” 欧阳谦皱起了眉头，“皇兄，你这福妃不简单啊，有点儿意思。” “嗯，朕还没看透，她是何意。 不说她了，朕的赐婚圣旨已经备好了，何时去将军府赐婚合适” “不急。” “哦？此时又不急了？” “嗯，青瑶已经当着众人面承认心中有我了，青瑶的为人，臣弟清楚得很，她既然已经开了口，那这桩婚事就定下了。 只是青瑶刚刚回府，林将军爱女心切，怕是不会高兴，青瑶立刻嫁予我，便再等等吧。 我不想林将军碍于皇兄的圣旨，不敢违逆，才将青瑶嫁予我。” “罢了罢了，你自己做主吧。” 宣明帝摇了摇头，这还未成亲呢，就思前想后的，以后成了亲，必是听话的不得了。 “瞧着这几日天气正好，过几日去狩猎吧，朕也有些时日没有出宫了。 你皇嫂一直念叨着要将林家姑娘宣进宫来，被我拦住了。 趁着狩猎，也让你皇嫂见一见，林家姑娘低调得很，从前也不往宫中来，你皇嫂好奇的很。 日后都是一家人，总是要熟悉熟悉。” “是，都听皇兄的。” 宣明帝点了点头，便让欧阳谦退下了。 宣明帝犹如老父亲般，欣慰的看着弟弟退了出去。 洪公公见宣明帝心情好了些，才敢打趣道，“陛下见了王爷，心情可舒坦些？” “呵，你竟敢来取笑朕，洪德全，你如今越发的能耐了。” “奴才不敢。”洪公公笑着说道。 “朕对谦儿寄予厚望，可前两年刚回京的时候，他那样子，你也见到过，颓废不堪，可你再瞧瞧他如今这般模样，判若两人啊。 看着他如今这般模样，也不枉朕在背后耍的这些手段，值了。” “咱们王爷心地善良，不忍心林姑娘伤心，所有的苦都自己受了。 陛下仁爱，不忍心见王爷受苦，可那长阳侯世子也不是个安分的，这事不怪陛下，是长阳侯世子自己把持不住。”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林青瑶注定不属于他，谦儿喜欢的，这玄王妃便必定是她。” 洪公公笑着称是。 这便是君王气度，我想要的，终归是我的，若不然，要这权势有何用。 欧阳谦奔着宫门而去，本想着今日在宫内耽误的时间不多，若是快些，兴许能赶上林正英一行人。 哪料到，还未出宫门口，便见到林正英与长阳侯在宫门口处说话， 欧阳谦被洪公公叫走后，林正英便准备着出宫直奔军营去，现如今，征兵到了关键时候，林正英要与副将好好商议下一步，该将新兵怎么安置，怎么训练。 林正英正走着呢，边走边寻思，也就没注意到身后跟上来的长阳侯。 长阳侯在远处就喊了林正英几声，只是陷于沉思中的林正英并没有注意到。 长阳侯不顾及形象的小跑了几步，追了上来。 林正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便见到了长阳侯，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继续走，连最基本的表面情都不想做到，招呼都没打。 俩府之见早已撕破脸皮，也无需再顾忌什么。 “林兄，步履匆匆，可是有什么急事？” 长阳侯开了口，可林正英好似没听见般继续向前走。 “林兄，我知道俩府之间闹得很不愉快，我是特意来给你赔礼道歉的，毕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在。 我在迎客来定了桌，咱们去迎客来坐坐，有些事是误会，咱们两家好好谈一谈。” 听到这，林正英都被气笑了。 林正英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自和离之日起，咱们俩府之间便再无瓜葛，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保持距离，就是我对长阳侯府最大的善意了。 别逼着我对长阳侯府动手。” 说完话，林正英转身继续向前走。 可长阳侯好似听不懂林正英话里的拒绝，继续跟着向前走。 “林兄，未经过青瑶的同意，修儒私自带着外室登门，确是修儒的不是，你想怎么罚他，我都绝无二言。 只是二人之间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在，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 况且修儒是你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人品你最是了解的。” 听到这话，林正英停住了脚步，“是我眼瞎，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赵修儒竟是这样一个无德无信的小人。 我本以为他性格温和，日后他自会包容青瑶，只是我没想到，他是性格温和，他不止能包容青瑶，还能包容外面的女人。 是我看走了眼，将女儿嫁给赵修儒，是我林正英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每每想到这件事，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当日和离，陛下替我做主，赐了板子，马惊那日，南玄王先行抽了赵修儒，这两次的板子，我都给赵修儒记着呢，回去告诉你儿子，别往我跟前来，我抽不死他。” 第63章 撕破脸 长阳侯自知理亏，听着林正英如此懊恼，也只是安静的听着，频频点头，不为自家辩解一句。 待林正英说毕，长阳侯拉住要走的林正英，端端正正的行了礼。 “林兄，是我教子无方，你如何责罚修儒皆可，若不然，咱们找个无人的地方，你揍我几拳出出气也是可以的，你看可好？” “您身上是有爵位的人，如今又正得盛宠，重回朝堂。 我林某一介莽夫，如何敢殴打朝廷命官呢？” 抽回被长阳侯拉住的官服衣袖，林正英欲转身离开。 可长阳侯却拦在前，“林兄说笑了，你与我之间是家事。” 林大将军本也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见着长阳侯今日没皮没脸的拦着自己，烦躁得很。 “自和离之日起，你我两家便再无瓜葛，也不要想着重修旧好，镜子碎了就是碎了，再也圆不回去了。 你从小看着青瑶长大的，她的性子，你是了解的，虽是个女孩，却也是极有主意的。 她当初既认定了和离，那便是不会再转圜。 她自小被我和她娘娇惯着长大，没有去你们府上受气的道理。” “是是是，是我们侯府对不住青瑶。 只要青瑶愿意回侯府，我和夫人定将青瑶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绝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 昨日长阳侯夫人从宫中回府后，将福妃的意思传达给了长阳侯。 长阳侯百思不得其解，福妃为何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做世子妃，反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赵修儒追回林青瑶。 贵人有贵人们的想法，长阳侯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只知道顺着贵人的意就好。长阳侯与欧阳谦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听贵人的，与镇南将军府重修旧好。 毕竟，若亲家依然是镇南将军府，那长阳侯府就相当于多了条退路，有朝一日，贵人翻了脸，还有镇南将军府在，那长阳侯府就倒不了。 “省省吧，我将军府的姑娘，会在你们家跌倒两次？ 我为何会选中你们家，将女儿嫁到你们家去，不过是因为看着赵修儒后院干净，为人还算可以，没想到你家小子，狼子野心，竟是个渣滓。 你们长阳侯府说得好听些，是侯府，可在我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末等侯爵而已，我是陛下亲封国公，我的女儿是国公之女，下嫁与你家，你家竟不懂珍惜，如今知晓后悔，晚了。 况且，你们府上还有那个妾室，想要青瑶回去，不让青瑶受委屈，那请问你们将那妾室作何打算？是送到庵子里去，还是送回老家去？” 虽说权势不如别人，但是这么多年相处，将军府从未以权势压人，以至于长阳侯府已经忘了将军府与自家的差距。 乍然听到林正英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来说，长阳侯的脸面上挂不住了。 长阳侯想开口，却不知如何开口 深呼吸了几次，刚想再说话，便听见后面传来了声音。 “伯父是在等我么，怎么没有先行去军营？” 欧阳谦走到二人面前站定，回过身，好似才看见长阳侯一般，“长阳侯也在，听闻长阳侯府的妾室为世子诞下一位千金，本王在此恭贺长阳侯府添丁。” “给王爷请安。”长阳侯先行给欧阳谦请了安，见欧阳谦来了，便知道今日这事儿只能作罢，不能与林正英继续说了。 “多谢王爷，臣还有事，先行告退。”长阳侯想先行离开，却被欧阳谦叫住。 “本王未来时，瞧着长阳侯还有话要说，怎么本王一来，长阳侯就急着走呢。” 长阳侯一脸尴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伯父，您还不知吧，长阳侯如今当祖父了，虽说是妾室所出，可毕竟是长阳侯府的孙子辈，长阳侯府很是看重。 听皇兄说，昨日长阳侯夫人就进宫给福妃报喜来了。” “给福妃报喜？”林正英看向欧阳谦，福妃的妹妹是长阳侯府妾室这件事，尚未传开，欧阳谦也是今日才知晓的。 虽然长阳侯被召回，重新启用，但欧阳谦最近这段时日，整日不是忙着征兵事宜，就是忙着与青瑶见面，已经好久没进宫见见他的皇兄了。 所以长阳侯为何被皇兄想起来，欧阳谦也是今日才知原由。 长阳侯本意是想瞒着与福妃这层关系的，至少在将青瑶哄回侯府之前，是不准备让将军府知晓得。 “长阳侯府那个妾室，是福妃的妹妹。” “不是说那妾室已经没有亲人了，才会被带回侯府吗？” 林正英看向长阳侯，冷笑一声，“呵，是赵修儒愚蠢，被一个女人骗了，还是他赵修儒见色忘义，为了个女人，竟然扯出这样的谎话来？” “林兄，这件事是误会，柔姨娘与福妃娘娘当时走散了，才会……” “打住，我对你们的家事不感兴趣，自此，你我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别再妄想着青瑶能重回侯府。” 林正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南玄王是我钟意的女婿人选，待将军府有喜事之时，我定送上一份请帖，请你过府庆贺。” 两家交好十几年，长阳侯自认为是了解林正英的，他若开口，那必是真的认了这门亲。 若是他不愿意，即使陛下赐婚，他也有胆子当面拒绝。 本以为，林正英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南玄王，趟进皇家这趟浑水里的，可如今，却不得不重新再想办法了，林正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这也是青瑶的意思？” “青瑶的意思与否又与你何干，长阳侯似乎管的有些宽。 青瑶的主意你就不要再打了，我这个人，护短得很，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府上的人再去骚扰她，我定让你们长阳侯府在京城没了姓名，不信你就试试。” 欧阳谦虽是笑着说话，可话里威胁之意连一丝隐瞒都没有，明晃晃的说出了口。 长阳侯看向林正英，林正英一向公正，愿意仗义执言。 可林正英却好似没听懂欧阳谦的话一样，也笑着看向自己。 长阳侯此刻心有戚戚，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先行退下。 第64章 跑马场(一) “福妃如今正得宠，长阳侯府又攀上了福妃，你日后行事要注意些，要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林正英看着长阳侯的背影说道，眼下，陛下十分器重欧阳谦，可那位吹得可是枕边风。 林正英自认自己大公无私，可自家夫人随便一句话，自己就得破了戒。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古人诚不欺我。 “伯父放心，我信皇兄。 况且皇兄是明君，这南朝还容不得一个女人颠倒是非，掺合国事。” 林正英拍了拍欧阳谦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骑马出了宫门，奔着城外的军营去了。 而在御书房的宣明帝，听到暗卫来报，知晓欧阳谦的话。 宣明帝少见的在御书房内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传出去好远。 门外候着的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能逗得天颜如此开怀。 “这才是朕的好弟弟。” “陛下待王爷如何，王爷清楚得很。”外人只晓得君恩难测，日日揣摩着。 可人家南玄王，一句话就能让陛下喜笑颜开。 “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人便只有谦儿了。” 宣明帝拿起朱笔，继续批奏折，可时不时的还是轻笑两声。 洪公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商议完正事，林将军准备回府用膳了，欧阳谦也巴巴的跟着。 “王爷还有何事？” “我知青瑶喜欢骑马，前几日，北冲太子送了我两匹汗血宝马，我想着送给青瑶，不知可否…” “这是你们俩之间的事，你与青瑶去说就好。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多谢伯父。” 林正英挥了挥手，便骑上马离开了，如今林正英是越发的随意了，不将欧阳谦看做是南玄王了，只当普通小辈看待。 “恭喜主子，镇南将军如今是接受您了。”吉祥最是通透。 “嗯，”欧阳谦笑着点了点头。 “派人盯着点长阳侯府，若是赵修儒出府，要迅速来报，不许他接近青瑶一步。不止赵修儒，所有的长阳侯府的人，都要防着些。” 如今局势越发的好了，欧阳谦是绝对不允许长阳侯府的人出来捣乱的。 “是，奴才回去就安排。” “派个机灵的。” “是。” 二人回了侯府，欧阳谦就写了封书信，要吉祥送去将军府，信中约着青瑶，过几日去马场。 欧阳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安国公府走一遭。 如今与青瑶名分未定，私下里自是不能相处的太过于密切。 这个时候，就很是需要季秋懿与季春堂了。 欧阳谦回了府，又匆匆的离开了，去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正准备用膳呢，听见下人来报，安国公夫人安排着下人去取了碗筷来。 “外祖父安，舅舅，舅母安。” 欧阳谦行过礼，便入了座。 “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了，用过膳了吗？” “没有，刚刚从军营回府，想着多日未见外祖父，便过来了。” 欧阳谦今日实在有些饿得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先行用了膳，想着吃过再说话。 用膳后，众人移步到了议事厅。 “征兵的事如何了？”老安国公先开了口。 “征兵事宜已过半，一切顺利，我与皇兄说，想着拨些银款，家中有男儿报名从军的，每家发放三两银子。” 老安国公听得连连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甚好，只是这户部的老匹夫怕是要头疼了，想从他手里抠出银子来，可不是简单的事。” “还是外祖父了解，本想着一家发五两银子，可是户部尚书跪在御书房内，直言国库空虚，皇兄被他吵闹的不行，只能发三两银子。” 欧阳谦想了想当日的情景，户部尚书也一把年纪了，跪在御书房，皇兄不答应便不起，都想着要以死谢罪了。 “哈哈，”老安国公大笑，“是他的作风，这老匹夫将银钱管得紧紧的。” 屋里坐着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我前几日与林夫人约着去上香，林夫人言语间对你很是满意，我想着，过几日要去将军府登门定亲，你觉得如何？” 安国公夫人知晓家中男人指不上后，便自己出了手，如今安国公夫人与林夫人已成挚友了，常常相约出行。 “当然好，只是今日入宫，皇兄与我说，过几日要出行狩猎，定亲之事便放在狩猎之后吧。” “好，那便听你的，若是定了亲，姑娘家再想出门便要顾忌着规矩了，已经几年不曾春日狩猎了，待结束后再定亲吧。 陛下那里，是什么章程？” “皇兄想着要赐婚。”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那便狩猎后选个吉日，我先去将军府求亲，待将军府同意后，再求陛下赐婚吧。” “都听舅母的。”想到不久后便要订婚了，欧阳谦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表哥，青瑶妹妹不在这，你别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 一开口就是季春堂的风格，安国公顺手就给坐在下手的二儿子一巴掌，拍在头上。 “瞧瞧你说得什么话，哪有这样说你表哥的，整天在外面混，学得什么江湖习气。” 季春堂揉了揉头，“我也只是在家里说说而已，我懂分寸的，不会丢安国公府的脸面。” 安国公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以后要叫表嫂，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唤青瑶妹妹，青霜剑你就不要想了。” 顿了顿，欧阳谦才想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外祖父，舅舅，舅母，北冲的太子前几日给我送来两匹汗血宝马，我想着给青瑶与秋懿。” 听见汗血宝马二字，秋懿与季春堂的眼睛都圆了，待听到欧阳谦是怎么分的后，秋懿高兴的就差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还好季春耀拽了秋懿一下。 秋懿看向大哥，顺着季春耀的眼神望过去，便瞧见安国公夫人不赞同的眼神。 秋懿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做出一副淑女的模样，安国公夫人深深觉得自家孩子就没有省心的。 而季春堂得知汗血宝马与自己没有关系后，“表哥，不能这么偏心，我也想要汗血宝马。” “二哥，别与我争了，我可以借你骑一次，感受一下。” “汗血宝马是没有了，但是千里驹还是有两匹的，你若不嫌弃，明日也可以选一匹。” “我也想要汗血宝马，千里驹虽也是宝马，哪能与汗血宝马相比。” “既如此，那你就什么都别要了。” “别别别，有千里驹也是好的。” 季春堂怕自己连千里驹都没有，赶忙开口道。 三位长辈都笑着摇了摇头，拿季春堂是真没有办法。 第65章 跑马场(二) 镇南将军府内，一家三口用过膳后，林青瑶见父亲有些累，便想着先回自己院子去。 “父亲，母亲，南玄王府递来书信，约着女儿两日后去郊外的马场去跑马。” 纪氏听见青瑶的话，点着头看向林正英。 “你若想去，便去吧。别在家里拘着，咱们家的姑娘，没有那些姑娘家不能出门的规矩，随你心意来。” 纪氏有些震惊的看着林正英，不知今日林将军怎么如此的明事理，如是往日，定要吃醋的。 “你爹说得是，娘知道，你最喜欢骑射，去吧，待定下亲来，你便不能如此的随意走动了。” 林青瑶笑着点头，“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女儿先行告退。” 纪氏笑着看青瑶带着丫鬟退了出去。 林正英走到纪氏旁边，落座。 手搭上纪氏的肩膀，将纪氏揽入怀中。 “今日瞧着，怎么有些伤感呢？” “我瞧着，青瑶如今才有些姑娘家的羞涩，提起南玄王，总会不经意间红了脸，知道要与南玄王出门时，来告知我们是有些忐忑的，生怕我们不同意她出门去。 这才是少女怀春的模样，从前青瑶面对赵修儒时，皆是落落大方的，从未见她如今这副模样。” 林正英不如纪氏心细，却也知道，青瑶如今笑容是多了些。 “将军今日怎么这般痛快的就同意女儿与南玄王出门去？” 纪氏将头从林正英的肩膀上抬起来，看向林正英。 “今日南玄王已经与我说过要去马场的事了。” 纪氏才不相信，仅仅因为这，林正英就能轻易的同意青瑶出去。 夫妻近二十载，彼此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林正英见纪氏看向自己的眼神，便知道，纪氏是不信的，只能说了实话。 “今日散朝后，长阳侯追着我说话，我竟然不知长阳侯府如此无耻，还妄想着青瑶回侯府。 那妾室已经生产，是个庶女。陛下近日新入宫的宠妃竟是那妾室的姐姐，长阳侯重回朝堂之事，也是宠妃在陛下耳边吹得枕边风。” 纪氏坐直了身体，“长阳侯府好大的脸面，如今那妾室有了背景，长阳侯府何不直接扶正了她去，还扒着青瑶是何道理，难不成，还想着背靠将军府，来帮助那宠妃在宫中得势？” “南玄王说是那宠妃自己不同意将那妾室扶正，长阳侯是有此意的。” “这宠妃是何意？妹妹被扶正，成为长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对她来说，也是一大助力。”纪氏不敢相信竟是宠妃拒绝的。 “可长阳侯府自身却是没什么能耐的，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曾经与我将军府关系亲近。” “打量着我将军府是傻得不成，为他人做嫁衣，有朝一日，宫里那位得势，自是帮着她的亲妹妹来对付青瑶。” “不管她是如何想，都不重要。这段时日，南玄王与我一起操持征兵，这孩子有魄力，有手腕，还有仁心，我相信他能护得住青瑶。 而且青瑶自己也有心，我便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人了，省得得罪人。” 纪氏被林正英逗笑了，“嗯，咱们的女儿定要嫁给顶顶好的儿郎。” 第二日，一大早，欧阳谦等三人就等在了将军府门口。 因着要去马场跑马，季秋懿与季春堂很是高兴，也没有嫌弃出门早。 青瑶今日早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毕竟上一次去上香，出发的就很早。 青瑶刚用过早膳，门房便来报，南玄王与安国公府家的小姐和少爷到门口了。 几人与纪氏请了安，纪氏瞧着随行的季家兄妹，在心里暗暗点头，暗赞欧阳谦想得周到，知晓礼数。 而聚齐了的四人出了将军府，便奔着郊外的马场去了。 “表哥说是北冲的太子送的两匹汗血宝马，分给你和我了，我二哥知道，只喊不公平。” 车内秋懿见着青瑶，叽叽喳喳的没完。 “那二哥怎么办？” “表哥答应将马场内的千里驹赠给二哥哥，若是以前，能得千里驹，二哥定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只是有了汗血宝马的对比，二哥说他虽然得到了千里驹，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期待。 可是他还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表哥连千里驹都不赠给他，那他就一无所有了。” 似乎想到季春堂心中有委屈，却还不敢说出来的样子了，青瑶没忍住的也笑出了声。 青瑶与秋懿的感情很好，经常去国公府做客，与季春堂也很是熟悉，季家二公子最是通透，对一些京中吃得玩得很是了解。 总是偷偷的给两个小丫头带京中的吃食，对于季春堂的性子，青瑶还是很了解的。 听着马车里，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声音，欧阳谦只觉得再没有比如今更快活的日子了。 季春堂看着自己素来冷面的表哥，如今笑得都能看见大白牙了，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最是可怕，能硬生生将人逼成傻子。 欧阳谦回过身，看向身边的便宜表弟，知晓他的心思。 “别无精打采的了，我昨日已经修书一封，送往北冲，跟连慕再要一匹汗血宝马来，这次只有两匹，你总不能同秋懿抢吧，等连慕送了新的来，便给你。” 季春堂听见欧阳谦如此说，瞬间便有了精气神，“表哥，你说真的？没有唬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欧阳谦对于表弟也是疼爱的，知晓季春堂平日里也喜欢骑马，不忍心表弟失望，只能厚着脸皮修书一封，跟着北冲太子连慕再讨要一匹。 欧阳谦能做到这份上，算是很看重季春堂了，要知道，南玄王可是要面子的人，从没做过这种讨要东西的事，为了这匹汗血宝马，搭了不少的珠宝呢。 只是这种事还是不让季春堂知晓得好，若是旁人知道，定会感动兄弟情深，可这位季二少爷，脑回路不同，若是知道了，想得肯定是得寸进尺，去南玄王府再划拉一些宝贝。 若是以前，欧阳谦定不在乎，如今不同了，欧阳谦此时只想着要将王府内所有的宝贝都凑出来，给青瑶日后做聘礼。 至于季春堂，便等着聘礼凑够后，再去王府搜刮吧。 若是让季春堂知晓欧阳谦的想法，定要呸一口，说一句，见色忘弟！ 第66章 跑马场(三) 因着家中娇惯，还有林正英这样的武将父亲，青瑶与秋懿的性子一样，也是喜欢骑马射箭这些。 只是家中祖母出身世家，青瑶又得祖母教导，故而压抑着本性，做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而秋懿最是了解青瑶的，欧阳谦追着在安国公府呆了三天，将南玄王府内凡是秋懿喜欢的宝贝，全都送到安国公府去了，这才从秋懿那得到了一页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青瑶的喜好，青瑶也很是好奇，怎么欧阳谦对自己了如指掌，连自己最喜欢吃的烤鹿肉他都知道。 别的闺秀喜欢的都是些什么杏仁糕，桂花糕，就连赵修儒都以为青瑶最喜欢的是豌豆黄。 只有季秋懿与林青琅知道，青瑶尤其爱吃烤鹿肉。 看着欧阳谦跑来将军府，送来一包烤鹿肉的时候，青瑶便知道是秋懿将她的喜好出卖了。 所以今日被约来马场跑马，青瑶一点儿都不惊讶，想必如今自己的喜好，欧阳谦都了解得很。 青瑶也不想着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既然来了，当然要痛痛快快的跑一场。 来马场之前，欧阳谦特意询问了林正英，得知青瑶的马术是林将军一手带出来的，这才敢将宝马赠予青瑶。 平安与吉祥牵着宝马走了过来，欧阳谦接过缰绳，“已经被训了几日，脾气温和些。” 见青瑶已经上手去摸，欧阳谦笑着将缰绳递了过去。 “它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今日不要太过于急躁，让它慢慢熟悉你，先慢跑几圈，以你的安危为主。” 林青瑶笑着接过缰绳，点了点头。 摸着宝马的头小声说道，“别怕啊，我会对你好的。” 在一旁的欧阳谦听着这话，笑了起来，虽然知道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还是觉得心中有些微甜。 站在一旁的平安与吉祥简直就是没眼看自家主子，虽说主子如今这般模样很好，比从前颓废不堪好得多。 可是这整日时不时的就露出笑模样，也很是瘆人的。 而另一旁的季春堂，虽然知道这两匹宝马没有自己的份，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宝马，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秋懿拍掉季春堂的手，这家伙前前后后的围着自己的马走了一圈，表哥送的马，自己还没摸呢，就已经被二哥抢先了。 季春堂摸了摸被打的手，一点儿都不在意，“妹妹，一会儿借哥哥跑两圈吧，哥哥也想感受下汗血宝马跑起来是什么感觉。” “不要，这是表哥送给我的，不外借。” 秋懿直接拒绝了季春堂，一丝犹豫都没有。 “表哥说已经往北冲去信一封，再要一匹汗血宝马赠予我，你今日先借我试一试，待我的马到了，我也借你一试。” 季春堂看出秋懿有些犹豫，“好妹妹，只这两匹宝马，青瑶妹妹如今就要成为表嫂了，她的马我是不敢借的，若是借了，表哥得活扒了我的皮，你就忍心让你二哥眼巴巴的看着你们骑马？ 二哥平日待你不薄啊，京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得，二哥可都给你带回府中去，你如今有了马不能忘了二哥啊。” “好吧好吧，待我骑几圈，就借你试一圈。” 眼见二哥打起感情牌，秋懿便也有些不忍心，自家二哥别的喜好没有，平日里就喜欢在这京城里溜猫逗狗，寻一些稀奇的玩意儿，今日不让他碰一碰这宝马，他今日回府定还惦记着，非睡不着不可。 摸着宝马，青瑶觉着已经克制不住内心的喜爱了，“我要跑几圈去。” “好，慢些跑，不要伤着自己。”欧阳谦见青瑶已经翻身上马，急忙开口道。 秋懿见青瑶上了马，自己也迅速上了马，“来几圈？” 青瑶点了点头，笑着应下。 “季秋懿，不要跑太快，慢慢来，总要适应适应的。” 季春堂怕这疯丫头上了马就控制不住自己，急忙开口道。 “若是鲁莽让自己受伤，这马我就要收回来了，正巧你二哥也喜欢的不得了。” 欧阳谦见季秋懿完全没把季春堂的话放在心上，也开了口 。 季秋懿听着欧阳谦的话，默默的松了手中的缰绳几分，本想着一勒缰绳，便跑出去。 如今确是不敢了，要是马被要回去，以后自己可没得玩了。 秋懿瞄了眼青瑶，见青瑶偷偷给自己递了个眼色，瞬间秒懂。 偷偷将手里的缰绳慢慢握紧，青瑶一点头，二人同时夹紧马腹，拉住缰绳，“驾。” 欧阳谦与季春堂一回神，只见二人已经窜了出去。 不知是马儿已经被驯化好，还是二人的骑术好。 马儿带着二人跑了很远，没有如欧阳谦预想的那样，烈性难训。 欧阳谦与季春堂站在远处，只看得的见因着马匹跑起来而飘动的裙摆，听得见远处传来的开怀笑声，淹没在阵阵马蹄声中。 青瑶的骑术是林正英亲自教的，而秋懿的骑术是老安国公亲自教的，二人的骑术都相当好。 见马儿听话，二人没有什么危险，欧阳谦与季春堂便安下心来。 看着马上的英姿，以及青瑶脸上洋溢的笑容，欧阳谦只觉得心砰砰跳。 “表哥，”季春堂唤了两声，见欧阳谦没有反应，直接上手推了一把。 欧阳谦反应过来，看向季春堂。 “表哥，你看痴了？啧啧，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汉，哈哈哈哈哈。” 欧阳谦今日心情好，不欲与季春堂争辩，“从前读诗文，不知句中意，如今才知古人诚不欺我。” “表哥，你在说什么？” “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她若是对我回头，我……” 欧阳谦话音未落，青瑶便回头望了一眼，虽然看的是有些落后的秋懿。 季春堂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表哥继续说下去，转头看了一眼，仿佛被定住的表哥。 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平安，“平安，去给我挑一匹千里驹来，我手痒的很，也要去骑马。 至于你家主子，便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吧。” 平安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笑着应下，转身去挑千里驹去了。 第67章 跑马场(四) 平安去挑了一匹白色的千里驹，虽比不上真正的汗血宝马，可也不差的。 季春堂骑着千里驹跑了几圈，秋懿却故意骑着汗血宝马跑到季春堂前面，季春堂看着季秋懿却也无可奈何。 “季秋懿，你过分了。” 秋懿笑着回头，“二哥，来追我啊，你若是追上我，这宝马便归你了。” 季春堂知道季秋懿在逗自己，千里驹虽好，可与汗血宝马还是比不了的，况且季秋懿那丫头的骑术也不比自己差。 “我不与你争。”季春堂选择不搭理已经玩疯了的妹妹，这场比试，自己赢得几率不大，若是输了，定会被季秋懿挖苦嘲笑。 很了解季秋懿的季春堂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季秋懿哈哈大笑的骑马远去，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若是让安国公夫人见了，定要念季秋懿几句。 林青瑶跑了几圈马后，见季春堂也骑马跑远，只有欧阳谦一人留在原处，见自己望过来，还举起了手晃一晃，这一刻，林青瑶算是理解，秋懿口中的二傻子表哥。 青瑶策马而来，到了欧阳谦面前，停了下来，“为何不骑马？” “我想这样看着你骑马就好，若是骑马，定会分神，那…” 青瑶看着在自己面前仿佛变了个人的欧阳谦，青瑶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与长阳侯府的世子定了亲的，两家时有来往，对赵修儒也是熟悉得很。 从前自己觉得与赵修儒青梅竹马，感情就如细水长流吧。 可是赵修儒负了自己的那一刻，心中更多的是对赵修儒背叛誓言的恼怒。 而今每每见到欧阳谦时，自己内心是有期待的，与从前不同，心是砰砰跳的。 林青瑶再一次策马扬鞭，骑马跑了出去，欧阳谦看着跑出去的青瑶，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青瑶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跑了出去。 林青瑶绕着马场跑了一圈，青瑶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也想明白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何必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呢。 青瑶再次策马跑到欧阳谦面前时，弯腰向着欧阳谦伸出了手，欧阳谦虽然不知青瑶何意，还是拉着青瑶的手，借力翻身上马。 平安与吉祥见此情景，都受惊般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而平安，更是伸手擦了擦眼睛，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吉祥，你，你看见了吗？”平安目不转睛的盯着骑马的二人看，手胡乱比划着，向旁边伸出去，扒拉着吉祥。 平时吉祥虽然遇事很淡定，可是今日见了这一出，也属实淡定不起来。 “看见了，刚刚是王妃先伸的手吧？是吧？” “若是咱们两个没瞎，那就是了。” 二人收回目光，相互看了一眼，平安都要喜极而泣了。 “上次王妃当着赵修儒的面，承认如今有了王爷这个更好的选择，今日二人又共乘一匹马，这是不是说王府要办喜事了？” 吉祥也罕见的没有扒拉掉平安拉着自己的手。 “是，王爷苦尽甘来，你小子也要忙起来了。” “哎呦，只要王爷得偿如愿，累死我都值。” 二人哈哈大笑，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马场上的两个人。 二人看着这两年欧阳谦是如何过得，如今只为王爷感到欣喜。 而欧阳谦右手拉着缰绳，虚环着青瑶，宝马疾驰，耳边风呼呼的刮过，可青瑶还是清楚的听见身后欧阳谦传来的心跳声，砰砰的心跳，仿佛是敲鼓声一般。 而青瑶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从未如此这般不守规矩，青瑶今日算是不守礼了。 可看着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欧阳谦，回想起每每见了自己都小心翼翼的欧阳谦，青瑶便觉得自己该对他好一些。 二人跑了两圈，欧阳谦怕青瑶不自在，便停了马，下了马。 青瑶握住欧阳谦伸出的手，也下了马。 平安及时上前，接过欧阳谦手中的缰绳，将宝马送回马圈。 “今日我这般不守礼，你可有什么想法？” 青瑶接过吉祥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茶，没有看欧阳谦的表情。 若青瑶此时抬头，定能看见欧阳谦脸上的红晕。 “我觉着，送了季秋懿一匹宝马换来今日之约，是真得值。” 青瑶低头喝茶时，翘了翘嘴角。 欧阳谦见自己说完话，青瑶没有说话，还以为是青瑶生气了。 “我很喜欢你这般亲近我，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 “我已成亲，你便没想过娶亲？” 欧阳谦摇了摇头，“不是你，都不行。” 青瑶控制不住的笑了，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是看着欧阳谦，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青瑶才继续说道，“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不顾听到这话，猛然间抬头的欧阳谦表情有多意外，青瑶继续说道，“喜欢就是喜欢，我的心意定然会让你知晓，或许你会觉得我有些不知羞。” “傻子才会那样觉得。”欧阳谦不知该如何告诉青瑶，刚刚同骑一匹马时，自己内心是多开心，比打了胜仗还高兴。 那种喜悦和满足，年近二十岁的欧阳谦从没感受过。 现在欧阳谦才懂当年父亲为何离不开母亲，若是自己，怕也会选择带着青瑶一起去守玄州，只想着青瑶与自己呆在一起。 “那你以后，不要再如此小心翼翼的待我了，你是南玄王，是南朝的战神，你有自己的骄傲，不必在我面前这样。” 欧阳谦试着伸出手，握住了桌边的青瑶的手。 见青瑶没有躲开，才笑着开口。 “我本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因为担心你不能接受我靠近你，才与你保持距离的。 只是如今我知道你的心意了，那日后，你便是我的王妃了。我便不会再如从前那般患得患失了。” 青瑶见秋懿与季春堂策马跑了回来，便想着抽回自己的手。 可欧阳谦却拽着不撒手，青瑶一个眼神望过去，欧阳谦便笑着松了手。 站在一旁的吉祥，见自家主子这样子，便笑了，日后这王府内，王爷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讨王妃的欢心。 只是季秋懿与季春堂是多伶俐的人，远远的就看到刚刚二人牵手的画面，只是当着欧阳谦的面，二人都不敢调侃。 庄子里的人知道主子今日要来，早早的就按吩咐，准备好了鹿肉。 欧阳谦带着季春堂去亲自动手烤，欧阳谦如今烤鹿肉的手艺深得青瑶的心。 “表哥，你自回京后，与青瑶妹妹…” 见欧阳谦的表情不太对，季春堂立刻止了话风。 “与表嫂接触的次数也不多，怎么就情根深种了呢？” 欧阳谦今日心情好，便不与季春堂计较了，只是笑着说了句“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第68章 偶遇 自马场那日离别后，欧阳谦被未来的岳丈大人拦着，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林青瑶了。 当日约着青瑶去马场，林将军是同意的，可自马场回来后，林正英就以征兵为由，整日约着欧阳谦来探讨征兵事宜。 恰好征兵事宜也到了尾声，为了这个差事，欧阳谦已经几日没有去将军府见青瑶了。 也不知道林将军是出于私心，还是真的因为公事，总之就是拖着欧阳谦，不许提前离开。 对于欧阳谦提出来的，想要去将军府做客，蹭个晚饭这件事，林将军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 “不知王爷要去府上用膳，夫人定是没有备膳，府上吃得简单，实在是不宜待客。若王爷执意要去，那就只能劳烦我家夫人，辛苦安排了。” 欧阳谦也实在是不忍心劳累到未来的岳母大人，只能自己回到王府去，想着混进将军府的事，就这么被林将军挡回来了。 林正英看着一脸吃瘪的欧阳谦，心中那股不舒服，算是消了一些。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心中是有欧阳谦的，自己曾经也很是庆幸，女儿与欧阳谦两情相悦，日后陛下赐婚，自己也不是很为难。 可知道双方有情是一回事，当亲眼看到青瑶在马场主动拉欧阳谦上马的那一瞬间，林将军气得心跳加速，差点就地过去。 是的，林大将军当日不放心女儿去马场，担心女儿见了汗血宝马，一时激动，策马狂奔而受伤，自己便也去了马场。 便亲眼见到了那一幕，老父亲知道，女儿是留不住了，却也不能责怪女儿，只能将气撒在欧阳谦身上。 傍晚时分，将军府内，一家三口正在用膳。 纪氏看了看自家夫君一眼，“近日公务很繁忙吗？” 林正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纪氏，“不忙，夫人是要出门上香去吗？我陪你去。” “谁要你陪。”纪氏被林正英的反应逗笑了，“我是说，南玄王有日子没登门了啊。” 林青瑶见母亲提到了欧阳谦，便也抬头看向了父亲，近些时日，偶有书信传进来，但确实是没有见到欧阳谦。 “是，如今征兵事宜已经到了收尾，各地新兵如何安排，由谁来训练，怎么练新兵，都是麻烦事，王爷最近在忙着征兵的事，确实是走不开身。” 纪氏面带微笑的看着林正英，脸上一副，你继续胡说八道，我并不想拆穿你的表情。 林正英看出纪氏的打趣，不自觉的咳嗽一声，意思纪氏收敛一些，在女儿面前给留些面子。 当日林正英见了二人共乘，便没有露面，悄悄离开了，还特意叮嘱了平安，不要声张自己来过马场的事，就怕女儿知道了尴尬。 故而，林青瑶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拉欧阳谦上马被父亲撞个正着。 若是知晓了，青瑶此刻定不会坐在桌边偷笑了。 “对了，娘亲，过些时日秋懿要过生辰了，我想着明日出门去逛逛，给秋懿选些生辰礼。” “去吧，明日安国公夫人约着我出门，娘亲怕是不能陪你了。 我怎么没听安国公夫人说近些时日，你与秋懿要出门呢？是才定下来的吗？” “明日是要去给秋懿挑生辰礼，还是隐秘些好，想着给她些惊喜，我想自己去。” 纪氏点了点头，笑着同意了。 青瑶素来有分寸，自己从不约束她。 翌日，青瑶便带着如玉出了门，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姑娘，您想好要备什么生辰礼了吗？” “嗯，我前些时日画了柄剑图，劳烦掌柜的替我做出宝剑，今日咱们去取了便是。” “秋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主仆二人才进店，便听到店里面传出来掌柜的声音。 “世子，这柄剑是有客人订做的，并非是本店的，真的不能卖给您，若是我自己的，世子喜欢，我定将它送到侯府去，怎么会如此推迟呢。” 也不知是怎的了，因着知道将军府家的小姐今日要来取剑，掌柜的便吩咐店里的伙计，把剑准备好。 好巧不巧的便被这世子看见了，还非要这把剑不可，掌柜的已经劝说了好久，这世子爷还是非要不可。 “哦？是哪位客人订做的，本世子喜欢的紧，掌柜的可否告知客人名讳？我去会一会这位客人，看他可否忍痛割爱。 我的夫人素来喜欢舞剑，我惹她生气了，便想着送她心爱之物，讨一讨她的欢心，还望掌柜的行个方便。” 这掌柜的真想告诉面前这位世子爷，这定剑的客人便是你口中所谓的夫人。 这京城谁人不知，长阳侯世子因为一个外室，已经与将军府的小姐和离，又在这装什么深情。 只是开门纳客，自是笑脸相迎，心中再有不喜，掌柜的也得笑着应对。 掌柜的正纠结，该如何劝退长阳侯府的世子，一晃眼，便见到将军府那位小姐进了门。 这两位正主在自己店里相遇，委实有些尴尬了。 青瑶知道欧阳谦又被打了板子，平安亲自带入去侯府赏的板子，这才几日，便能出来闲逛，还好巧不巧的看上自己的剑。 “不用为难掌柜的了，这把剑是我的。” 赵修儒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了身，脸上还带着惊喜的表情，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青瑶。 \\\"瑶儿，你怎么…” “还请公子尊称我为林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依着如今你我的身份，这名字你是叫不得的。” 赵修儒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林青瑶打断。 “是，林姑娘。”赵修儒已经好久没见到林青瑶了，不想激怒林青瑶，生怕她生气，转身就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知你喜欢这些刀剑，便想着来这赏剑阁给你挑一把，赠予你。 没想到，我一眼看中的就是你自己选得，咱们的眼光还是如此相似。” “赵公子，你我之间，早已一别两宽，日后也是莫要再牵扯的好，你的好意不必了。” 林青瑶看向店里掌柜的，“掌柜的，麻烦你把这剑给我装起来，我这就带走。” “是，小的这就安排人给您装好。” 如玉上前一步，将银子递给了掌柜的。 第69章 偶遇(二) 掌柜的转身安排人去取剑匣来，趁机从这场面中退出去。 长阳侯府的公子明显是旧情难忘，毕竟是发妻，还是想着破镜重圆。 可是今非昔比，这位将军府的小姐，日后可能要成为南玄王妃了，地位更加尊崇了，只要脑子没有坏，就不会去做一个小小的侯府世子妃。 赵修儒看着面前的林青瑶，只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变了很多。 自己一直念着青梅竹马的感情，即使自己有错在先，可是青瑶贤淑知礼，定是会理解自己的。 纵然一时接受不了，若是自己认错赔礼，青瑶也不会气很久的。 虽然南玄王闹得全京城皆知，可是在赵修儒看来，青瑶还是念着青梅竹马的感情的，况且青瑶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 若是青瑶愿意，凭着将军府的权势，当年早早便可作废了与自己的亲事，入宫去博个前程，想必陛下也是乐意得很。 所以在赵修儒看来，青瑶只是吃醋在与自己闹别扭而已。 “青…” 见青瑶黑着脸，脸上并无笑容，赵修儒想到青瑶刚刚的话，止住了未开口的话。 “林姑娘，这是当年你及笄时，我亲手为你做的发簪，你一直很喜欢，当日离府时，你未曾带着它，今日我将它送还于你。” 赵修儒从衣袖里掏出发簪，为了做这发簪，自己当年也是吃了很多苦头的。 “我的嫁妆都未曾取回，摔在了侯府的大门口，这发簪我还会要吗？” 林青瑶并没有看赵修儒手中的发簪，只是看向了赵修儒。 林青瑶的性子如其父一般，果敢刚毅，既然已经和离，断然是不会再走回头路的，更何况现下还有欧阳谦，青瑶已对欧阳谦生了情愫，更是不会再回头了。 赵修儒与青瑶对视才发现，如今青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一丝感情也无。 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为何对我如此绝情呢？我们之间十几年的感情，你真的都忘了？” “在我这，过去总总皆如云烟，你我相识十几年，你怎么还会认为我能回头？ 赵世子，和离那一日起，你我再无瓜葛了，连从小长大的情谊都没有了。” “是因为南玄王吗？你想做南玄王妃了？你攀上南玄王妃这棵大树了，所以你现在看不上世子妃之位了？” 赵修儒被再无瓜葛激得没有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 “我与欧阳谦如何，与你无关，你也无权置喙。” 赵修儒上前一步，想抓着青瑶的手。 青瑶本想着后退，只是还未动作，便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揽了腰，拉在怀里。 青瑶转头看去，是下了早朝，急匆匆赶来的欧阳谦。 欧阳谦下了朝，便见到了侯在宫门外的平安。 得知赵修儒今日出了府，此刻将青瑶堵在赏剑阁，便骑着马，火急火燎的赶来了，生怕晚了一步，青瑶吃亏。 “无事吧。”欧阳谦将青瑶全身打量个遍，见并无受伤，才放下心来。 见青瑶摇了摇头，松开了揽着腰的手，目光如炬，看向了赵修儒。 “赵世子真是，只要伤好了，便能跑出来膈应人。 十个板子打得着实有些轻。” 赵修儒现如今看着欧阳谦，总能体会到挨了板子的疼，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多了。 “王爷手上有权，王爷赐的板子，我自是不敢推辞，只是王爷无缘无故便赐我板子，是否有泄私愤的意思呢？ 王爷素来被夸赞英明神武，这不太符合王爷的名声。” 欧阳谦看着赵修儒，不禁笑了笑，如今长阳侯重返朝堂，长阳侯府与宫里的宠妃有了柔姨娘这个联系，好像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赵修儒如今的气势都不同往日了，这是确定自己的靠山靠得住吗？ 只是被权势迷昏了头的赵修儒却忘了，站在他面前的南玄王，也是有靠山的，他的靠山还是个宠弟狂魔，欧阳谦说什么陛下都同意。 “本王的名声是何样，还轮得到你来说吗？” 虽然欧阳谦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那凌厉的眼神，还是让赵修儒感受到了压迫感。 “修儒不敢，怎敢议论王爷，王爷战功赫赫，是南朝的功臣，借修儒几个胆子，也不敢非议王爷，只是…” “不敢最好，便是你的父亲，他也不敢的。” 欧阳谦低头瞟了一眼，欧阳谦默默攥紧的拳头。 “不日本王就要去将军府提亲，青瑶日后就是南玄王府的未来王妃，你可莫要冲撞了本王的王妃。 虽然你我相交不深，可本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在战场上待久了，就好动手，若是再让本王见到你痴缠，那本王手中的剑便要出手了。” “修儒谨记王爷今日的教导。” 见欧阳谦点头，赵修儒便想着离开，今日欧阳谦已到，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再与青瑶说话，若是留下再惹的欧阳谦不快，平白再挨几鞭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赵修儒告退之前，看了一眼青瑶，可青瑶没有理赵修儒，连个眼神都没看过去。 只是在赵修儒离开之后，看向了欧阳谦，“好动手？” 欧阳谦被吓得一激灵，赶忙解释，“我只是吓唬赵修儒的，我并没有动手的习惯，平安和吉祥可以给我证明，在府中我从未动过手。” 若是此时站在一旁的是季春堂，定会翻一翻以前的旧账，好好与欧阳谦掰扯掰扯，从小到大，对自己动过多少次手。 忠心耿耿的平安，自是不会出卖自己家的主子，平安都恨不得将自己主子打包送到将军府去，又怎么会拆台呢。 “王妃放心，咱们府中大小事宜皆听王妃的，绝不会让王妃受委屈。” “好巧，我也喜欢动手。”青瑶笑着看向欧阳谦。 “我抗揍。” 听着欧阳谦脱口而出的三个字，青瑶眼中的笑意更浓。 “咱们王爷只有挨揍的份，日后定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欧阳谦听了吉祥的话，点头表示自己能做到挨揍不还手。 欧阳谦见青瑶眼中带笑，自己也笑开了，“过几日，便让舅母先行去将军府提亲。 待将军同意婚事，我自去宫里请旨，让皇兄为我们赐婚，可好？” 青瑶只是淡淡回了句“可是，娘亲想着让我招个上门女婿。” 第70章 上门女婿 自从在赏剑阁分开后，回了府的欧阳谦就有些发愁。 一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连最喜欢的舞剑都停了一日。 坐在后花园旁的亭子里，看着池塘里的鱼游来游去，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吉祥当日没有随侍左右，不知道主子在愁什么。 “主子这是怎么了？” “王妃说，要招个上门女婿。” 听了平安的话，吉祥想笑忍住了没笑，“那就是说，咱们府上不是娶王妃，而是嫁王爷？” 平安点了点头，“是，咱们都得跟着嫁出去，一起嫁去将军府，如玉那丫头定会嘲笑我的。” “这个时候就别考虑咱们丢人的事了，主子怎么办？” “这不愁着呢吗？静坐一日了，我送茶水去的时候，还唉声叹气呢。” 吉祥与平安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准备劝一劝，这亲事马上就成了，若是万一有些变故，这主子要是想不开投了湖可怎么是好。 “主子，事到如今您有什么章程？” 平安小心翼翼的开了口，欧阳谦摇了摇头。 “做个上门女婿对您的名声属实不太好，若不然咱们还是回玄州吧，娶不上王妃也比您去将军府做上门女婿好一些。” 欧阳谦听了这话，恨不得将平安踹湖里去，“说什么丧气话呢？本王差一步就能娶妻了，你一句话就给本王整回玄州了？” “那您是怎么想的？” “不就是做上门女婿，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去把王府的财产都归拢归拢，到时候一并带着去将军府，做上门女婿也不能让青瑶养着我。” “主子您都想好了，还愁什么呢？”吉祥见主子仍然愁眉不展，开了口，想着为主子支支招。 “本王愁的是该如何与皇兄与外祖父开口。 只要能娶青瑶，做上门女婿也无妨，只是皇兄那？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吉祥咽了一口口水，这事属实不太好办。 依着陛下的性子，知道主子要嫁进将军府，非得闹起来不可，打断腿虽说不至于，可总也得把主子关起来。 “您慢慢想。”平安也想到了那位的性子，果断的开了口，便想着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想了，先斩后奏吧。” 已经想了一天还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皇兄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的皇弟即将要登门做上门女婿了。 为今之计，就是在皇兄不知情的情况下，先将婚事定下来，交换婚帖。 若是皇兄日后知道了，大不了去宫里求一求皇兄，皇兄对自己还是不会下狠手的。 安慰自己一顿的欧阳谦，感觉心情好了些。 “备马，去安国公府。” 饿了一日的欧阳谦顾不上用膳，急急忙忙的骑马奔去了安国公府。 一进入老安国公的静思堂，便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太对。 老安国公坐在上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国公见欧阳谦到了，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外祖父，可是府中有何事？”欧阳谦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府中一切都好，是你的事。” “您都知道了？” “谦儿，虽说有些时候男子气概很重要，可是有舍有得啊，你总要取舍一下。” “外祖父…” “若你实在是抹不开脸面，那也无妨，外祖父再给你选一个大家闺秀，只是青瑶我实在是喜欢的紧，若是将军府不嫌弃，便将你表弟送去吧。” 季春堂此刻不在，若是在，定要喊上一句，“凭什么。” 前有要被送到南玄王府去，后有被送去将军府，季春堂的命运就是跟和亲挂上边了。 “等等，外祖父的意思是同意我去将军府做上门女婿？” 欧阳谦本想着今日定要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外祖父说服，想来老人家是有些不能接受，万万没想到，老人家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白瞎了欧阳谦的一片心意，欧阳谦在出发来安国公府之前，还带着平安与吉祥，在书房构思了一下，该如何说服老安国公，怀中还揣着两页纸呢，用不上了。 看着欧阳谦露出的笑模样，老安国公知道这是自己想差了。 “你小子想得很开，如此甚好，我想着明日就不错，便让你舅母去上门提亲吧。” 这厢祖孙两个聊得正好，那边的安国公夫妇正愁的慌呢。 安国公今日拉住林将军，非要带着林将军去喝酒。 不堪其扰的林正英随着安国公去了酒楼，林正英是实打实的武将，只是酒量属实是不太好。 安国公一杯接一杯的敬酒，直接将林将军喝蒙了。 醉了酒的林将军在安国公问话，是否愿意将女儿许配给南玄王时。 林将军没有按照安国公预想的那样，掏出贴身玉佩相赠，两家交换信物，而是告诉安国公，自家是要招上门女婿的。 安国公派人将醉了酒的林将军送回府上后，赶忙也回了府，将这一事告知了老安国公与安国公夫人。 在欧阳谦面对着池塘发愁该如何说服老安国公时，老安国公也在发愁，如何劝说欧阳谦，放下男子汉的颜面，保住自己的王妃。 “我与纪姐姐相处甚好，从没听说还有这一遭啊，你是不是喝多了，听差了？” 安国公夫人很是发愁，眼瞅着婚事就要成了，怎么又闹出这一遭。 “我只喝了一小壶，林兄就醉倒了，你说我能喝醉吗？” 安国公夫人叹了声气。 下人来报南玄王到了，此刻就在老安国公的静思堂内。 安国公夫人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不就是上门女婿，有什么的，无非就是面子的事，我与谦儿去说，是要脸面，还是要青瑶，他自己选去吧。” “谦儿那不是问题，主要是那位的态度。那位定是不会同意的，若是他插手，到时候又是乱遭事。” 安国公夫人顿了顿，开口说道“我只负责让谦儿同意，至于那位，那便让谦儿去说好了，是他的皇兄，这整个南朝，也就谦儿能为他自己说句话了。” “夫人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管了，你这愁的眉毛都皱起来了。” 安国公夫人扒掉安国公的手，“这几个孩子，没有一个不让人发愁的。” 第71章 上门提亲(一) 欧阳谦本还发愁，如何说服外祖父，生怕外祖父是那顽固之人，又怕性格爽利的舅母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来安国公府之前，本还打算要费些心思，才能让长辈们接受，自己是嫁不是娶，万万没想到，自家长辈如此开明。 竟将自己围在中间，来劝说自己。 欧阳谦看着舅母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己，实在是忍不住想开口，其实自己也是自愿的。 “谦儿啊，舅母当然知道做赘婿不容易，可总比你娶不上媳妇强。 近些时日，舅母与你林伯母相处甚好，了解你林伯母性格温和，定然不会为难你。 王府内已然没有什么长辈了，你与青瑶成亲后去将军府居住也是好的。” 欧阳谦的笑意就要藏不住了，“一切都听舅母的。” 安国公夫人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关头出了差错。 这些时日，从未听纪氏提起要纳婿，若是青瑶只同欧阳谦说起还好，还可以是当做玩笑话。 可安国公今日早朝散了，急匆匆的回了安国公府，这可是南朝的林将军亲自传出来的话，或许纪氏都不知道自家夫君的意思吧。 安国公夫人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却不知道，将军府，大事小事，全都要过纪氏那一关，只是如今的纪氏，早已忘了，青瑶和离时，自己说过要招婿的话了。 “好了，这是大喜事，虽然成婚后，是谦儿入住到将军府去，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要有的。” 虽说有些不如意，可家中这些孙子辈，还没有一个成亲的。 欧阳谦这算是头一遭，老安国公很是看重，完全没有了白日的愁眉苦脸。 “是，父亲，儿媳想着，请我母亲陪同一起去说亲。” 老安国公连连点头，儿媳出自定国公府，其母是定国公老夫人，定国公府子嗣兴旺，且都是有才有德之人。 出自定国公府的女眷，都被夫家夸赞。 老安国公对自己的儿媳妇也很是满意。 “甚好，那就要烦劳你母亲走这一趟。” “上次在母亲的寿宴上，便与母亲打过招呼了，母亲也很是看好这桩亲事。夸赞咱们谦儿有眼光。” 老安国公听罢连连点头，用手捋着嘴边的胡子，嘴角的笑意已经按捺不住了。 “好好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老安国公停下手上的动作，“那宫里待如何呢？陛下是否要赐婚呢？” “孙儿已与皇兄说好了，孙儿先自行请家中长辈上门提亲，待将军府同意后，再进宫请皇兄赐婚。” 有陛下赐婚是家族荣耀，可欧阳谦有个宠弟的皇兄，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故而更是想要与青瑶如普通人家那般，得长辈上门，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待征得将军府同意后，孙儿自会去宫中同皇兄解释做赘婿一事。 只不过是婚后不住王府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来皇兄定会同意的。” 似乎是看出来，家中长辈的顾虑，欧阳谦抢先开了口。 “嗯，陛下那，你自去解释，这事我们谁都帮不了你。” 这南朝，也就只有南玄王能让宣明帝改了心意。 即使是宫中娘娘们的枕边风，也不如这位王爷的几句话有用。 所以家中有适龄女子的勋贵们，早早的就盯上了南玄王妃之位，若是嫁入南玄王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权势地位自然也是轻松可得。 说是在京中横着走都不为过，况且这还是有爵位的藩王，那可是土皇帝。 勋贵们盯着欧阳谦，盯着眼睛都绿了，奈何南玄王迟迟没有选妃之意。 勋贵们都等着，陛下见不得王弟孤独无依，能为南玄王赐婚呢。 却没想到，这南玄王妃之位竟然落到了和离的林青瑶头上。 “若是皇兄心中有气，揍我一顿就算了，左右皇兄定是会答应我的。” 反正陛下那，自有欧阳谦自己去解决，安国公府的众人便想着过几日上门提亲的事了。 平安将南玄王府的大库与欧阳谦的私库翻了个遍，将府中值钱的宝贝全都挑了出来。 与吉祥一起，忙活了好多天，才将聘礼准备好，凡是王府内值钱的物件，全都在内。 安国公夫人特意去寺庙捐了香油钱，求了个好日子，定在那天去将军府提亲，确保万无一失。 安国公夫人知道欧阳谦要带着聘礼一起去将军府，骂了声胡闹。 “明日下聘礼定是不成的，首次提亲，家中长辈舍不得女儿，定是要拒绝的，方显得姑娘家的娇贵。 过几日，我们还要再去提亲，显出咱们家求娶的诚意，婚事才会定下来。” 欧阳谦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法，只是青瑶属实娇贵，别说被拒绝一次，便是被拒绝十次，自己也是乐意的。 “这对玉佩是你母亲与你父亲出征前交给我的。” 安国公夫人接过丫鬟手中捧着的首饰盒，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对龙凤佩。 “明日，你只带着这玉佩前去，你与青瑶心意相通，这玉佩，也该给你们二人配上了。” 欧阳谦接过舅母手中的玉佩，笑着点了点头，虽说从小未长在父母身边，可欧阳谦总是能接到父母的书信，孺慕之情一丝也不少。 欧阳谦一直敬佩父母，父亲虽贵为亲王，却能戍守边疆十余年，而母亲虽有幼子，却能陪着父亲十余年一直征战沙场，天下女子，又有几人能做到。 欧阳谦自有了青瑶之后，也曾贪心的想着，若有朝一日，自己重回沙场，青瑶是否也如母亲那般，抛弃一切，陪在自己身边。 将军府内，纪氏早早的就得了信，知道明日安国公府要上门求亲了。 “今日早些休息，明日安国公府上门求亲，你可要打扮得漂亮些。” 纪氏见女儿如今满脸笑意，对欧阳谦也是越发的满意。 欧阳谦的身份贵重却不是纪氏看重的，纪氏看重的是那颗爱护女儿的心。 “明日提亲，你是盼着你爹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见女儿高兴，纪氏也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一切都听母亲的，女儿自是愿意陪母亲在待些时日。” “如此甚好，那便等两年再出嫁吧。” 虽知母亲是在打趣自己，可青瑶还是红了脸。 若是让欧阳谦听到未来岳母的这两句话，恨不得当日就收拾好行李，搬到将军府来。 第72章 上门提亲(二) 翌日一早，欧阳谦没有去早朝，早早的就去了安国公府。 纪氏听着下人来报，南玄王请了定国公老夫人，与安国公夫人一起，上门提亲了。 笑着让下人去将人迎到正厅去。 林正英今日去了早朝，还没归家，昨晚上，纪氏已经将今日南玄王府要上门提亲的事告知了林正英。 待散了朝，林正英就会回府来。 虽府中大事皆由纪氏做主，只是林正英毕竟是家主，还是要留几分薄面的。 欧阳谦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舅母与未来岳母寒暄。 虽然知道今日提亲，青瑶是不会出来与自己相见，可内心还是有几分期盼的。 只是欧阳谦没等来青瑶，等来了风尘仆仆散朝归来的林正英，外带着自家舅舅安国公也随着林正英一起走了进来。 欧阳谦起身行了晚辈礼。 “竟不知今日是劳累您老人家跑这一趟。” 林正英恭恭敬敬的给定国公老夫人行了晚辈礼。 定国公老夫人在这京中也是辈分高的，纵然是什么国公侯爷，见了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也是我的福气，上次在宴会上，便见了这两个孩子，很是登对，郎才女貌，合适的很。也想着沾一沾你们的喜气。 谦儿这孩子，也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好得很，也是个痴情的。 府中贵女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美若天仙。 今日登门求娶府中小姐，希望两家喜结秦晋之好。” 林正英如今对欧阳谦是满意得很，况今日，欧阳谦没有请陛下下旨赐婚，而是带着家中长辈，请了辈分高的定国公老夫人亲自登门提亲，更是让林正英多了几分好感。 只是，毕竟是嫁女，还是要端着些的。 一旁的纪氏知林正英是如何想的，忍着笑没有出声，在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几人今日前来，本也没想着今日婚事就能定下。 毕竟京中素来都是要拒绝头一次提亲，可看着林正英不表态，安国公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抢在林正英开口之前说道“我知你心中顾虑，谦儿婚后可以登门，做将军府的上门女婿。” “什么？”纪氏听着这话，没有绷住，先开了口。 睁大眼睛看了欧阳谦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了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只在定国公老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愕的神情，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很平静。 定国公老夫人是有些发懵的，女儿只说是与南玄王提亲，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今日或许是走个过场，过几日再来提亲，这亲事自然就成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门亲事反倒是南玄王要入赘将军府，这可是在京城炙手可热的南玄王呢，娶谁做王妃不成，哪还能去做上门女婿呢？ 可看着架势，还愿意得很呢，就是不知道陛下如何想。 “不是府上不嫁女，要为青瑶招婿吗？”安国公夫人见纪氏听了招婿这事很诧异，面上表情并不作假，好似没有招婿这回事，便开了口试探道。 “我是有这想法。”纪氏也想起从前自己说的话，此时底气有些不足，说话的语调也低了些。 “可谦儿是王爷，哪能……” 听了纪氏的话，一向遇到青瑶的事，智商不在线的欧阳谦，脑中瞬间演了好几出戏，想着未来的岳母大人是要以这个理由来拒绝这次提亲了。 欧阳谦顾不得礼数，抢在纪氏拒绝之前开口“我可以入赘府中的。” 纪氏看着欧阳谦的严肃的表情，没憋住笑出了声。 “招婿那是从前的事了，从前我想着将青瑶嫁给谁我都不放心，索性就留在我身边，如今见了你，我便放心的很了。” 安国公夫人听了这话，瞬间明了。 “还不是这呆子，我让他去探一探将军的口风，回来便与我说，你们府上要招婿，连个话都传不明白，白活这么大年岁。” 挨了骂的安国公也有些憋屈。 “当日是林兄与我说得，将军府要招婿的，可不是我乱传话。” 纪氏撇了一眼此时淡定的端着茶杯喝着茶的林正英。 得了自家夫人白眼的林正英，此刻也不能再装模作样。 那日是自家夫人生辰，下了朝，本赶着回府带自家夫人出去游玩的林将军，先是遇到了来求情的长阳侯，拉拉扯扯的不放行。 好不容易甩开了长阳侯，安国公又围了上来，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安国公按着自家夫人的嘱咐，想着私下里探一探林将军的口风，可又不能太过于直白，便想着委婉些。 素来没有耐性的林正英，实在是无暇应付安国公，只能说了一句招婿，成功的让安国公闭了嘴。 只是没想到，安国公府的人确实将这句话当了真，入了心。 虽是一时的玩笑话，可看着为了能娶到青瑶，欧阳谦堂堂王爷之尊竟然愿意入赘，林正英与纪氏，对这桩婚事更是满意。 “是我一时莽撞，随口一句玩笑话，还望国公与夫人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便是府上要招婿，我们也是理解得很。 我家秋懿那丫头，是疯的很，我想着日后我们府上是得招个上门女婿。” 没了招婿这一说，这婚事就简单了，若不然，那位陛下要是不高兴，随便赐个婚，欧阳谦都得哭死。 如此皆大欢喜，所有人都高兴。 欧阳谦心中惦念着玉佩之事，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妃出征之时，留下一对玉佩，是给未来的南玄王妃的，谦儿今日带来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姐姐可否通融一下，让谦儿将玉佩送与青瑶，只是见一面即可。” 安国公夫人委实是一位好舅母，直接说出了欧阳谦的心声。 纪氏看了身旁的林正英一眼，见林正英微微颔首，便转身对身边的丫鬟说道“今日天气正好，邀小姐去后花园亭子里透透气。 我们长辈说话，王爷在此也无趣得很，府中景致还不错，王爷自便吧。” 欧阳谦喜得起身行礼告辞，便带着吉祥离开了。 屋内几人见状，纷纷摇头轻笑。 欧阳谦等了片刻，便见到了前来的青瑶。 青瑶知今日欧阳谦会上门提亲，却没想到母亲会同意他与自己见面。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这凤佩与你，龙佩归我，今日之后，惟愿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青瑶接过欧阳谦手中的凤佩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我以诚待君，信君不负我。” 平安急匆匆的跑了来，“主子，定下了，将军同意王妃与您的婚事了。” 欧阳谦离开后，林正英喝了一口茶，便开了口。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安国公夫妇都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还想着过几日再来一次。 林正英一笑，继续说道“那些规矩都是给旁人看的，南玄王既然能愿意为了青瑶入赘将军府，那便是对青瑶最大的看重。 规矩是死的，不必太过遵守，咱们就简单些，今日就定下亲事，也省得再劳烦老夫人跑一趟。” 定国公老夫人也很是高兴“还是你小子有眼界，不迂腐。” 而站在一旁的平安，知道这桩亲事成了，高兴的跑了出来，要第一时间将这喜事告诉主子。 此刻平安都要喜极而泣了，看着主子这两年属实不易，平安觉得自己日后娶妻都不见得有这么高兴。 欧阳谦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亲事一日未定，自己一日不踏实，那赵修儒如今整日的在青瑶面前晃荡，晃的欧阳谦不踏实得很。 如今，可算是安了心。 “南玄王妃，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第73章 与你定亲，我心甚喜 欧阳谦急着想与未来的王妃诉几句衷肠，就见纪氏身边的嬷嬷走到亭子外，行了礼，说道“我家老爷请王爷去正厅。” 欧阳谦本来很是诧异，今日提亲，大将军为何如此痛快便答应，连刁难都不曾有，往常来一趟，都要厚着脸皮，忍受林将军的白眼，方能入府来。 虽然对于大将军今日的爽快有些疑虑，可是结果是好的，已经年近二十岁却还未成亲的南玄王，今日终于有了名分，要娶心仪的姑娘，那种喜悦之情直接冲散了仅有的一丝疑虑。 现如今，还未与青瑶说上几句话，便被林将军派来的人打断了，可欧阳谦此时觉得这才是林将军的往日作风，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 “爹爹唤你，那你便快去吧。”青瑶和离时，想的是日后终身不嫁，老死在将军府内。 后来听了娘亲的劝解，便想着招一个上门女婿来。 可没想到，和离后，便被这可以称霸南朝的南玄王缠上了，而自己也是在半年之内便再次定了亲，且是满心欢喜。 “那我先去，过几日我再来。”欧阳谦如今有了名分，心里踏实了许多，见青瑶笑着点头应下，这才转身朝亭外走去。 走之前，头一次伸出手，轻轻捏了下青瑶的手。 自青瑶和离后，虽多次借着秋懿做幌子，约着青瑶出去游玩，即使二人已经心意相通，但欧阳谦从未对青瑶做过逾矩之事，只除了那日马场跑马，还是青瑶伸了手，二人才共乘一骑。 有了名分的欧阳谦，再不是那个见着心上人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南玄王了，若是仔细看，便能瞧出此时威名赫赫的南玄王，脸色微红。 占了便宜的欧阳谦本想着快速离开，却没想到被青瑶拉住了。 被青瑶拉住衣角的欧阳谦回头，还以为是青瑶生气了，却只见青瑶笑着说道“与你定亲，我心甚喜。” 欧阳谦晕乎乎的回了正厅，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挂着一副傻呵呵的笑。 厅内众人看着这样的欧阳谦心中都是无语得很。 “婚期暂定，陛下定是会亲自赐婚的，便等着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 凭着那位对南玄王的宠爱，不赐婚才是件稀奇事。 林将军夫妇笑着应下，虽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可自青瑶和离后，还是有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将军府权势甚大，可也不能让所有人闭嘴。 陛下赐婚，虽然京中大部分人都会恨得咬碎了牙，可对青瑶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谁又会拒绝陛下赏赐的天大的脸面的，这是别人家求都求不来的。 亲事已定，信物已送，欧阳谦只觉得此生再无此刻般圆满了，便是在战场上大获全胜，杀敌无数，也没有此时高兴。 出了将军府门，安国公夫人拉起马车上的帘子，看着笑得丝毫不遮掩的欧阳谦，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平日里素来稳重，无欲无求，心境老得自己都担心他想不开，出家做了和尚去。 自从知道他心里有人，只是碍于世俗，只能隐忍，便更觉得这孩子苦。 京中纨绔无数，仗着家中有些权势，为非作歹，自家这个，有着整个南朝最大的靠山，却忍着不发。 如今亲事已定，安国公夫人心里这块儿石头算是落了地。 盼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他娶亲生子，如今算是了了一份心思。 “我与你舅父送你外祖母回府即可。” 因着欧阳谦自幼长在安国公府，常与季家兄弟前去定国公府玩耍，遂随着季家兄弟唤定国公老夫人一声外祖母。 “你外祖父那里也由我去禀报，你速速去宫里吧。” 想到今日提亲之事，自己尚未与皇兄通信，欧阳谦瞬时心里一紧，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又继续笑了起来。 左右皇兄也是舍不得惩罚自己，顶多训斥几句而已。 “那便劳烦舅母与舅父了。 今日外祖母受累，改日谦儿定登门拜访，只是现下皇兄处十分要紧，谦儿先行去宫里。” 定国公老夫人笑着应下。 辞别长辈后，欧阳谦带着平安策马去往皇宫，便连今日马儿都知主人心情好，跑起来都是轻快的。 马车向着定国公府跑去，定国公老夫人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茶杯，“这门婚事结的极好。” 安国公夫人陈氏看向母亲，“论权势，将军府在京中也是佼佼者，只是，平时低调而已，竟让众人都忘了林将军已被封了国公，只是门上的牌匾未换而已。” 陈氏听着母亲的话，缓缓的笑了，“权势都是次要的，南玄王府不需要借势。” “好的是不仅家世出众，这姑娘人品与才气都是上乘，长阳侯府真是不识货。” 母亲看人眼光素来准，母亲还从未如此夸赞过京中的闺秀们。 “将军府家风清正，养出来的姑娘自是不会差，长阳侯府不知惜福，才让我们有了这福气。” 虽然女儿已与自己通过气，再加上这京中的传言，定国公老夫人一早就知道南玄王对于林家姑娘是有些偏爱的，今日一见定国公老夫人才知晓，何止是偏爱，简直就是没底线。 堂堂的亲王，都想着去人家做上门女婿了，这娶妻的代价也太大了。 当日和离时，京中的闺秀们暗地里嘲笑这林家姑娘，却不知人家的福气在后头呢。 “长阳侯夫人素来是个拎不清的，长阳侯府一直是他们家老夫人管事，压制着长阳侯夫人不敢作妖，自世子娶妻后，老夫人就将管家之权交给了林青瑶，自己则回了老家。 如今算算时日，她早已得到和离的消息，怕是不日便要回京了，毕竟这门亲事是她定下的。” 陈氏听了母亲的话，“长阳侯夫人这二十年在府中一直说不上话，老夫人离府后，她才有了话语权，和离之事怕是会瞒着的，若老夫人回府，第一个便要收拾她。” 定国公老夫人对长阳侯府的那位老夫人了解的很，“府中定会留有心腹，这等大事她一定会知晓，你心里要有准备，她可不是长阳侯夫人那般目光短浅之人，且她是长辈，你们又能耐她何。” “母亲放心，女儿心里有数，谦儿这门婚事，容不得一点儿闪失。” 见自己女儿如此说，定国公老夫人便放了心，再不济还有自己在呢，总不能让自家吃了亏。 第74章 入宫报喜 主仆二人快马加鞭一路赶到宫门口，看着自家没心没肺的主子，此时还在咧嘴笑，平安心里就发愁。 虽说陛下素来疼宠，可此次怕是不能轻易便放过了，少说几板子是跑不了的。 “主子，奴才软垫已经备好了。” “备软垫做什么？”此时的欧阳谦脑子是有些慢的，看着平安顿了几息，反应过来。 依着皇兄的脾气，今日一顿骂是跑不了了，至于挨板子与否，那就要看自己今日发挥了。 欧阳谦想收起脸上的笑意，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就这么顶着一张笑脸去了奉天殿。 洪公公已经在门口候着这位祖宗多时了，陛下今日早朝便一直心气不顺，已经发落了好几个大臣。 大臣们不知为何今日陛下抓着些短处，便将大臣们骂的狗血淋头，可洪公公却心中有数，自昨日知晓南玄王要去将军府提亲，陛下便一直在等着王爷进宫来。 宫外这位王爷也是个心大的，想着要瞒着陛下，先斩后奏，把亲事定下再说。 南玄王如今这副样子，都是陛下自己宠出来的，舍不得搅乱弟弟的婚事，那就只能拿大臣们出出气。 只是陛下这心中的憋闷一直没散出去，自散朝后便一直坐在奉天殿内，茶饭不思。 洪公公无法，只得在门外候着，诸天神佛全都求了一遍，盼着南玄王早点进宫来，不然受苦的可是殿前伺候的自己啊。 洪公公远远的看见欧阳谦走过来，瞬间脸上就笑开了花，这位祖宗可算是进了宫。 “公公今日怎得不在殿内伺候？” 洪公公是宣明帝最称心的近侍，一直侍奉左右。 洪公公行了礼，被叫起身，“奴才已经恭候王爷多时了。” 还不待欧阳谦说话，便听殿内传来宣明帝的声音，“洪德全，你给朕滚出去。” 欧阳谦已经很久没见皇兄发怒了，看着与自己同样站在殿外的洪公公，欧阳谦沉默了。 皇兄此次确是很生气，怒的已经失去理智了，明明洪公公已经在殿外了，还叫嚷着让洪公公滚出去，此时，不适合进殿内找骂啊。 想清楚了此时的处境，欧阳谦转了方向，抬腿就向着宫外走。 洪公公直接被南玄王的操作整破防了，“王爷，您要去哪？” 此时此刻，唯有南玄王才是救命稻草，洪公公此时只想抱住南玄王的大腿，盼着南玄王能哄好陛下，免得下面的人跟着遭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南玄王离开呢。 故而洪公公完全没了往日的镇定，扯着嗓子喊出了声。 这一声也属实叫住了欧阳谦，欧阳谦回首盯着奉天殿的大门，果然，殿内传来宣明帝更加愤怒的声音。 “你给朕滚进来，什么交代都没有便想着跑？” “软垫备好，马车安排好。”嘱咐好平安，欧阳谦便转身朝殿内走去，洪公公赶忙使眼色，小太监们推开奉天殿的大门。 洪公公见南玄王走了进去，长长的舒了口气，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公公，”平安刚开口，就见刚刚还一脸愁容的洪公公，此时完全没有了往日总管的气场。 笑眯眯的看向平安，“今日提亲可否顺利？可有发生什么趣事，快快讲来。” 平安看着洪公公，御前的人还真是喜怒无常啊。 平安来不及思索太多，便被催着讲讲今日将军府的事。 而这厢欧阳谦走进了奉天殿，便见着皇兄坐在软塌上，手边没有了往日的奏折，只是看着自己。 欧阳谦行了礼，请了安，见皇兄还是不说话，偷偷抬眼看了眼皇兄。 “还不起来？能耐了，都走到这殿门口了，你还想着一走了之？”宣明帝边抬手让欧阳谦坐，边开口说道。 欧阳谦知道皇兄坐着这位置，对于门外的对话能听得一清二楚，便也不开口狡辩，只是笑着看向皇兄。 宣明帝看着面前傻笑的弟弟，心中的怒气早就平息。 明明是欧阳谦惹得事，挨罚的却是大臣们，更可气的是，被惩罚的大臣们完全没让宣明帝平息怒气，欧阳谦仅一个傻笑，便让宣明帝熄了火，若是让大臣们知道，非得气病了不可。 “你没什么与朕要说的？” “皇兄英明，臣弟今日进宫，是来报喜的，臣弟已经与将军府嫡女林青瑶定下亲事。” 提到这件事，欧阳谦是真的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嗯，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与朕说得？” 欧阳谦认真的想了想，什么都没想出来，实在是今日订亲的喜悦已经冲昏了南玄王的头脑，南玄王此刻脑子里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事。 看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弟弟，宣明帝实在是摆不住架子了。 “今日林将军为何答应了这门亲事，你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 见欧阳谦稍微的愣了神，眼睛看向了别处几息，又转了回来，刚想开口，便被宣明帝抬手制止。 “你别想着骗我。” 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兄的欧阳谦，尴尬的笑了笑，“皇兄英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见宣明帝微微眯了眼，“皇兄，做上门女婿总比娶不上夫人好吧？” 宣明帝认真思索了片刻，觉得弟弟说得有道理，自家这个当初可是说过终身不娶，比起彻底断了香火，生个孩子不随自家姓，也算不得什么。 从未想过，皇姓竟然有朝一日被嫌弃。 “如今结果总是好的，我的岳丈大人，并无心想要我入赘将军府，只是试探罢了。” 欧阳谦见皇兄表情松了些，继续开口道。 宣明帝当然知晓入赘一事，本就是林正英随口一说。 听闻手下传来这一消息时，宣明帝立刻就将要出宫的林将军叫了回来，并与林将军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知晓只是一时的玩笑话，才放了林将军出宫。 宣明帝也是盯着欧阳谦的孩子呢，这孩子，说不定是未来的南朝之主，怎么能随了别人的姓。 “定亲这等大事，你为何不先来禀告为兄，便自己偷摸着做了？” 宣明帝心中过不去的坎是这等大事，竟然没来告知自己。 “臣弟想着，若是皇兄知晓我要入赘将军府，会将臣弟的腿打断，还不如先将亲事定下，再入宫请罪，届时皇兄要打要罚，臣弟都领罪。” 第75章 卑微的陛下 “总不好瘸着腿上门去提亲吧？” 看着在自己面前装可怜的弟弟，宣明帝实在是没忍住，开了口“你就不怕因为你腿瘸了，人家将军府再与你退婚？” “皇兄也知这门亲事来得不容易，那便别打断我的腿？” 想不到在这等着自己，宣明帝无力的晃了晃头，素来英明的宣明帝，此刻也觉得这家事比之国事还要让人头疼。 却忘了欧阳谦如今这副德行，都是陛下自己一人惯出来的，现下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陛下独自上火。 “亲事已定，那圣旨什么时候下比较好？” 皇弟当的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下个圣旨自己都做不得主。 “是要朕来下圣旨，还是要你皇嫂的懿旨？” 欧阳谦思索了片刻，“还是皇兄的圣旨较好。” 这个时候就不要触陛下的霉头了，若是说要皇后下旨，对于这桩亲事什么都没做的陛下，更是要气死在龙椅上。 果然，听到欧阳谦要圣旨，宣明帝直接就露出了笑模样。 “朕觉得甚好，这几日，朕也在想，将军府家世显赫，只是林姑娘随了林夫人，为人谦虚，在京中名声不显。” “那些名头都是虚的，好人家的姑娘哪有出来抛头露面，写些诗作传出来，让外男来评价，评得一些才女的称号？说是才女清高，实则确最是世俗。 青瑶才气过人，谨守规矩，故而京中没有什么才女名声，只有我最是知道不过，那些所谓的才女是不能与青瑶对比的。” 看着面前几句话就将京中的贵女们说得世俗不堪的欧阳谦，宣明帝笑着点头应下。 这才是自己的弟弟，幼年时，有长辈们守国，只是孩童的欧阳谦也是这般的毒舌。长相乖巧，再加上南玄王府的世子身份，让欧阳谦颇受都城闺秀们的喜欢。 京中有姑娘的人家都想着趁着世子幼时不懂事，与南玄王府定下亲事来。 却不想，平时小脸时刻扬着笑意的欧阳谦，面对围上前，对自己送糕点，送帕子的小姑娘们，一点儿面子都未曾留。 笑着说道“你学问尚浅，家世不显，本世子凭什么要与你好？” 气跑了一个闺秀，看着下一个说道“你长得还不如她好看呢，你觉得本世子长大后会娶你？” 京中的闺秀们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应该承受的痛苦，被南玄王世子怼哭的阴影一直有，见着南玄王世子都是绕着走。 只是不知是闺秀们长大了，已经忘记孩童时的事，还是目前更看重南玄王府的权势及盛宠，自欧阳谦归京后，被怼哭的闺秀们又再次围上来。 只是欧阳谦依旧入幼时般不给面子，头两年闭门不出，整日就是宫内，府内这两处。好不容易出了府，却是一头就栽在了将军府和离的林青瑶身上。 闺秀们在京中挣得你死我活，如同儿郎们上战场立功是一样的道理，无非是想要有个好名声，嫁得高门。 却没想到被南玄王扣个不规矩的帽子，若是让闺秀们知道今日之言，非得气哭不可，南玄王依旧入儿时般毒舌。 为了避免京城闺秀泪淹皇宫，宣明帝决定今日之事还是不外传的好，只是宣明帝也觉得弟弟说得很对，现在的闺秀们属实是越来越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宣明帝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被欧阳谦两句话引得跑神了，轻咳两声，掩饰一下。 “朕的意思是，要不要在婚前给林姑娘赐一个什么封号？县主之类的？或者赏赐些什么？” “封号不必了，青瑶不会喜欢。在赐婚这个节骨眼上赐封号，外人只会说得更多。 况且，青瑶很快便是南玄王妃，这个称号想必她更是欢喜。” 看着说说话便傻笑的欧阳谦，宣明帝只觉得自己真是英明得很，没有看弟弟年岁愈大，而随便赐一个闺秀。 “那你说要赏赐些什么？你是朕的弟弟，朕总不好什么表示都没有，丢了皇家颜面。” “皇兄的私库里可有什么宝贝，若不然，便从私库里随便选个五六七八件赏赐给青瑶做嫁妆？” 宣明帝欣然点头应下，想着待会儿便让洪德全去私库里找一找，看看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多准备一些，陛下可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钦天监选了几个时日，最快的好日子也在五个月后。” 已经定亲的南玄王此刻想得是早日娶妻，只是为了日后能长长久久，也咬着牙应下了半年后才能娶妻的事，圆圆满满的才好，现如今已经有了名分，更是不怕阿猫阿狗在自己面前作妖了。 “朕也有几年没有出宫了，现下天下太平，百姓富足，朕心甚慰，朕想着，过几日带上后宫的嫔妃，去木兰围场狩猎，你觉着呢？” “臣弟觉着甚好。” “嗯，到时候再叫上京里的权贵们，试一试如今的世家子，是少年英雄还是酒囊饭袋。” “皇兄可定要带着皇嫂，我已经定亲了，可皇嫂还没见过青瑶呢。” “知道，知道，定会让你皇嫂好好敲打敲打这京中不安分的闺秀们，且护着你家王妃，不叫她吃委屈。” 宣明帝无奈的看着欧阳谦，平时不见得多有心机，事关南玄王妃，恨不得浑身上下长八百个心眼，全用上。 “如今你已定亲，改日便叫你皇嫂召未来王妃入宫，一来她们二人培养培养感情，二来也是让京中的闺秀们都看看，皇家对于这个王妃，满意的很。” 见欧阳谦想要拒绝自己，宣明帝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出来。 “你不能将她完全护在羽翼之下，将军府的姑娘，可不是那些柔弱的闺秀。” 欧阳谦本是怕青瑶不喜宫中，毕竟规矩繁多，想着要替青瑶拒了。 可仔细一想皇兄说得有理，若是定了亲，宫里还不召见，定会让有些人误以为青瑶不得圣心，日后定会百般挖苦。 “我知道她不是那必须依靠我得菟丝花，只是我想一直护着她，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宣明帝听得皱起了眉头，堂堂一国之君，凭什么此刻要坐在这里，听这肉麻的话。 “这些话你与她去说，不必讲与朕听。”宣明帝抬手制止，示意欧阳谦不要再讲下去。 “朕今日还未用膳，你再说下去，怕真是没什么胃口了。 你与朕一同用过膳再出宫吧。 洪德全，摆膳。” 在门口拦着平安讲提亲这事，听得正津津有味的洪公公，被陛下一嗓子喊得回了神。 想这陛下今日早膳还未用，便扔下讲得正兴起的平安，跑去安排摆膳了。 “将军就同意了。”望着远去的洪公公背影，平安自言自语的说了结语，话还没说完，人都跑没了，不得不把剩余的话咽回肚子里，这种憋闷的心情谁人能懂？ 此时的平安觉得自己是最可怜的人，被主子抛弃不算，现如今连洪公公都抛下自己，平安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第76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旨意何时下？今日就让洪公公去下旨？” “今日去未免有些仓促。” “有何仓促？”宣明帝打断欧阳谦的话，“朕这旨意早就写好了，就等着今日呢。如此的优容寡断，不似我得弟弟。 你从小在为兄身边长大，不过是在外呆了几年，就完全没有了为兄教你的风采，你忘了为兄与你说过的，男子汉果敢刚毅，不得畏畏缩缩。” “今日已过午时，不若明日吧。”若是不随了皇兄的心意，怕皇兄来了兴致，还不一定要说教多久。 “那便明日吧。赐婚是大事，这京城中盯着这门亲事的人可不在少数，自是要抓紧定下才好。 你就不怕你这王妃被别人抢走了？没有朕，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娶妻。 若是圣旨已下，还是有人作怪，那就怪不得朕不容情了。” 欧阳谦夹起一块儿糖醋鱼，“能坏了这门亲事的只有青瑶不愿意嫁我，若是还有人想着要与我一争，那便让侯府再换个世子爷吧，长阳侯还年轻，应该还是可以再生个儿子的。” 宣明帝闻言笑出了声，知晓欧阳谦这是动杀心了。 “尽管去做，便是将这南朝的天捅破了，还有皇兄给你撑腰呢。” “皇兄便不怕文武大臣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昏君？” 文臣不同于武将，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且也不喜欢位高权重，战功赫赫的欧阳谦，认定功高盖主，必扰乱朝政，为了皇权稳固，理应释兵权，安排个闲职，困在京城中。 奈何他们的君王不如此想，满脑子想的不是江山社稷，大权旁落，想得都是兄友弟恭，文臣们愁的头发都白了一些。 若是宣明帝继续无底线的宠溺欧阳谦，御史大夫们怕是要集体撞死在这大殿上，用鲜血来惊醒冥顽不灵的陛下了。 “随他们去吧，文臣们总是引经纶点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帝王都是寡人，可我想着，你我兄弟总是要一处的，帝王之路太过于孤独了，有你陪着我，我安心。” “我与皇兄一处，可为皇兄战场杀敌，也可宫内陪皇兄解闷，我从不疑心皇兄会对我下手。”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未再说话，洪公公端着一盅补汤走了进来，“陛下，这是福妃娘娘差人送来的补汤，陛下近来失眠多梦，遂给陛下安神。” 宣明帝未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下巴，洪公公见补汤放下，便退了出去。 “福妃如今是愈发的体贴了，连朕近些时日失眠多梦都知晓，朕已经好几日未踏足她的宫中了。” “是因着上次的事情？”因为福妃多嘴，想要再次撮合青瑶与赵修儒，这福妃在欧阳谦心里可是没什么好印象。 只是这福妃是顶着福兆入宫的，世人皆知，况且皇兄后宫至今无所出，欧阳谦内心里也是盼着福妃真如传言那般，生下皇子来。 “是，最近朝中事情颇多，朕也没心情去应付她，过几日围猎，带着她一起去即可。 她不是你皇嫂，不值当朕花费心思。” “宫外传言，福妃可是宫中第一宠妃。” “顶着福兆的名头入宫，朕自是要对她好一些，盼着她能顺应天命，生下皇子。 只是毕竟出身乡野，有的时候很聪明，懂进退，可有的时候却傻得可以，仗着朕宠她，都敢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皇兄可曾想过，她或许是在试探你的底线，对我到底放纵几何？” 欧阳谦的话，让宣明帝愣了愣神，几息后回神，“不必过多考虑她，朕自有分寸。” 而此刻被宣明帝惦记的福妃，这几日遭受陛下的冷落，前几日还想着要摆摆架子，等着宣明帝来哄她。 毕竟一入宫便独得陛下恩宠，合宫艳羡，得宠不过几日，便因着南玄王得了陛下的呵斥，福妃这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果真是翻脸无情。 一连几日，陛下都未曾摆驾成阳宫，福妃这才有些心急，今日便安排着丫鬟送去了补汤，盼着陛下见了补汤，想起福妃来。 “娘娘过于心急了，陛下一向宠爱南玄王，这是整个南朝都知道的事，南玄王又心悦林青瑶，娘娘想着撮合林青瑶与赵修儒，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了南玄王的脸吗？陛下定是难以接受的。” 福妃又怎会不知陛下疼宠南玄王，只是想着自己入宫多日，甚是受宠，便是陛下责罚，自己撒个娇也就过去了，哪想到就挨了打。 “长阳侯世子就是个草包，为了个外室，舍弃了世家出身的世子妃，这样的人竟也能被称为少年将军，足智多谋？” “想来因着将军府的关系，自是有人照拂的原因吧。” 听着翠柳的话，福妃更是生气，“有权势不用，假清高，一心想着靠自己，这个世道，没了权势地位，什么都不是。” “娘娘，宫外传来消息，今日南玄王去将军府提亲，镇南将军已经应允了，如今这婚约是坐实了。” “哦？欧阳谦动作如此快？依着规矩，头次上门提亲必是会被拒绝方显女方尊贵，这镇南将军府也不过如此。” “依着陛下的性子，南玄王定亲，陛下定是会赐婚的，陛下赐婚是何等荣耀，林青瑶并不丢脸。” “这消息既然传开了，那便看着他怎么做吧。这是最后的机会，若林青瑶真的与欧阳谦成了亲，成了南玄王妃，那可真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而此刻，长阳侯府也听说了南玄王府与镇南将军府结亲的事，或许该说，满京城都传遍了。 赵修儒气得摔碎了茶杯，长阳侯夫人气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好似这是青瑶的肉一般。 “枉将军府骂我儿不知廉耻，谁家女眷刚刚和离半载，便迅速的再次定亲，这才是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闭嘴，南朝素来鼓励女眷再嫁，你是要藐视皇权吗？你如今越发的不知收敛了，来日定要闯下大祸，待母亲归来，定要她老人家好好的教教你规矩。” 想到素来严厉的婆婆，长阳侯夫人噤了声。 长阳侯夫人自入府起，在长阳侯老夫人面前，一直谨小慎微，提起长阳侯老夫人，条件反射般的闭了嘴，好在还是有人能震慑住她，少惹了许多祸事。 “儒儿，你如何想？”呵斥住了不安分的长阳侯夫人，长阳侯叹了口气，看向自摔了茶杯后，一直不做声的赵修儒。 “青瑶明明是我得世子妃，又怎能做他的王妃，既然好言劝说青瑶不听，那就不要怪我心狠。 父亲放心，我自有主张。” 孩子大了，自是该放手了，长阳侯点了点头。 第77章 皇后娘娘 前几日陛下下旨，招了众多世家大臣随自己一同前往木兰围场狩猎。 南朝尚武，儿郎们不必说，闺秀们也有好多都懂得骑射，正赶上这盛会，在陛下面前留个好印象，若是入了宫，那以后的前程可就说不准了，毕竟中宫无子。 大臣们都打着这个主意，因此此次狩猎，女眷参与的人数，是南朝建国以来最多的一次。 陛下此次出行，只带了皇后与新入宫的宠妃福妃，宠妃颇得盛宠，便连这名头都是陛下精心挑选的，占了个福字，这是多大的福分。 “此次出行臣妾本想推辞，奈何陛下一心想着带着臣妾出游，臣妾拗不过陛下，只能随着前来。”虽然遭了陛下几日冷落，可是前几日送去补汤后，陛下当晚就摆驾成阳宫，且一连几日，都宿在成阳宫。 宫中的人都是人精，本以为福妃失宠了，可几日后又复宠了，遂最近有许多人都想着巴结宠妃呢。 “许是陛下念着福妃妹妹出身乡野，还未曾见过如此大的盛事，想着要妹妹开开眼界罢了。 妹妹既是出自晋州，边境多有叛乱，民生疾苦，妹妹想来也是有些糊口的手段，这上山打猎妹妹想来也是做过的，不若今日，妹妹露一手，让本宫开开眼，欣赏一下妹妹的英姿。” 皇后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出身将门世家，奈何当年与西周一战，满门忠烈，无一生还。 出自武将世家的皇后娘娘，从小学得不是礼仪诗书，更擅长舞刀弄剑，本应该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却无奈看上了还是太子的陛下，将自己的这一生囚于深宫之中。 当年先帝病逝，本应入主慈宁宫成为太后的陛下生母，随着先帝一道去了，这宫中能约束皇后娘娘的也就是陛下了，可惜这位陛下实在是拿捏不住皇后娘娘，故皇后娘娘在这后宫中还真是无敌手。 开口怼一个得宠的宠妃还真不算什么事，顶多是去陛下面前哭两声，左右皇后娘娘自己是不心疼的，陛下自去头疼吧。 后宫至今无所出，陛下后宫美人更是寥寥无几，每隔一段时间，便传出美人病逝的消息，前朝大臣们自是对后宫之主多有怨言。 私下里只说皇后娘娘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行事却如此不堪，提到皇后娘娘，纷纷摇头叹气。 只是皇后娘娘满门忠烈，若是废了皇后娘娘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所以陛下才忍着没有将娘娘赶去冷宫，大臣们揣测圣心定是如此。 总有一些大臣想着要搏一搏自己的前程，以死相逼，想着能名垂青史也是好的。 一日早朝，有名谏官向陛下提议，废了皇后，列出了皇后娘娘不堪言行，全然不顾已经黑了脸的陛下。 宣明帝打断了谏官，只是看着谏官说了句，“既如此，那你是亲自便去问问承恩侯，他是如何养出皇后这般的女儿，承恩侯对自己的女儿想必是了解得很，皇后要不要废，还是听听承恩侯的意思吧，朕不是武断之人。” “可承恩侯他…陛下…”谏官刚想着开口，“来人呐，送谏官一程，送谏官大夫亲自去求见承恩侯吧。” 大殿外进来两个侍卫，拉起跪在地上的谏官便往门外去。 大臣们见了眼前这一幕，才知道天子不是他们能摆布的。 “若是哪位大臣对皇后不满，都可以去找承恩侯倾诉，承恩侯若是同意废后，我自会废后。” 自那日起，便没有大臣盯着皇后之位了，毕竟是真的以命在博，荣华富贵还得有命享受不是，谁又能真的不在乎生死。 “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不似姐姐，不善刀剑，况妹妹近日身体不适，还是不逞能了，若是伤到了，陛下怕是要心疼的。” 福妃将宠妃的姿态拿捏的很到位，矫揉造作，不成体统，在座的贵妇们见了宠妃这副德行，越发觉得还是皇后比较稳重。 “陛下整日朝堂政事繁多，哪有精力因着你这点小事分心，你既是身体不适，那便回宫去将养，围场不适合你有病，别坏了其他人的兴致。” “臣妾只是前几日略感风寒，这几日身体已经有了好转，不碍事的，不劳烦皇后娘娘挂念。” 好不容易出宫一次，福妃自是不能灰溜溜的回宫去。 听闻皇后娘娘武将世家，理应直来直往，不善言辞，却没料到被皇后娘娘几句话便怼得死死地，差点被送回宫里去，福妃今日才知皇后娘娘不好惹。 “挂念谈不上，本宫是后宫之主，你是后宫的姐妹，本宫自是要对你照拂几分，若是你偶感风寒便撒手人寰，只怕大臣们又会觉得是本宫加害于你，本宫免不得要多关照你。” 被皇后娘娘轻飘飘几句话就要送走去死的福妃，只能尴尬的笑笑回应皇后娘娘。 皇后大帐内气氛有些微妙，这时，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轻霜走了进来。 “娘娘，南玄王未婚妻林姑娘前来请安。” “快让她进来，本宫可等她好久了。” 片刻功夫，皇后娘娘便笑开了花，此时的皇后娘娘才算是露出了今日最真诚的笑脸。 皇后娘娘善骑射，只是一国之母的身份碍着她不能再纵马扬鞭，所以此次围猎皇后娘娘本意是不想来的。 已经被皇后拒绝了的宣明帝，实在是拿皇后没办法，只能叫来欧阳谦，让他想招。 皇后娘娘也算是看着欧阳谦长大的，看着可怜巴巴叫自己皇嫂的少年，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皇嫂，我朝对女子多宽容，我不想因为我们的婚事而束缚青瑶，此次围猎定是要青瑶也去的，你还没见过青瑶呢，你去见一见吧。” “待日后我召青瑶入宫就好，何必非得巴巴的跑去围场见她一面。” “皇嫂，你知道的，弟弟我风流倜傥，俊美无双，京中爱慕我得女子无数，如今我与青瑶定了亲，她们不会承认是我不喜她们，只会去难为青瑶，女眷处我不能时时看顾着，皇嫂，你便替我去护着青瑶吧。” 皇后娘娘想了想，欧阳谦说得有几分道理，京中这些闺秀自视甚高，绝不会在自身找原因，定是去挖苦嘲笑青瑶，虽然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实则都虚伪的很，皇后娘娘为了青瑶，便答应了来围猎。 此次出行，别人或许都想着风花雪月，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心中惦念着的是未来的弟媳，可怜的陛下，自己的妻子和弟弟同时惦记一个女人，心中全无陛下分毫。 第78章 围猎(一) 青瑶今日是约着秋懿一起来的，欧阳谦已经提前与青瑶打过招呼，遂青瑶是知道皇后娘娘想要召见自己。 只是绕路去了安国公府接秋懿，来得有些晚了。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瑶与秋懿被皇后安排侯在帐外的丫鬟引进了帐内，二人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快赐座。” 皇后娘娘见青瑶与秋懿走进来，脸上便笑开了，完全没有了刚刚怒怼宠妃的架势，瞅着平易近人。 “这位便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林家小姐？本宫从前只是听说过，还从未见过，今日一见，果真可人。” 青瑶还未落座，福妃在一旁便开了口，青瑶微微俯身行礼。 “青瑶坐吧。” 皇后娘娘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瑶被折腾，直接开了口。 “福妃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宫里的规矩还是不知？” 又被点名的福妃看向了皇后，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 “本宫才是后宫之主，本宫尚未开口，福妃怎么敢抢先说话，福妃是仗着陛下的宠爱，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见了林姑娘甚是欢喜，这才忘了规矩，娘娘宽宏，还请饶了臣妾这一回。” 看着跪下求情的福妃，皇后觉得无趣至极。 又想起今日的真实目的，便也不再为难福妃。 毕竟是陛下的爱妃，也不能太过于折腾她，虽然自己不在乎，可这位顶着福兆入宫，若是让那帮老臣知道了，怕是又要去陛下面前痛骂自己这个妖后了，皇后娘娘自己无所谓，反正烦的也不是自己，只是陛下着实有些可怜，还是放过他一回吧。 “起了吧，刚刚不是说身子不适吗？别再让本宫折腾病了，无事你便回去歇息吧，本宫这不需要你伺候。” “臣妾身子还好，劳烦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对林家姑娘一见如故，还想着多说说话。” 皇后娘娘之所以走围猎这一趟，本意可不是为了为难陛下的佳人，也就不为难她了。 “你二人怎的来得这般迟？” 皇后笑着问青瑶，“本宫等你很久了，若不是为了你，才不走这一遭，一路颠簸，无趣得很。” “回娘娘的话，因着家中有事，今日臣女母亲并没有来，臣女遂去了安国公府，与秋懿一同来得。” “谦儿如今办事越发的不稳重了，今日怎的没去接着未婚妻，一同走这一遭，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实在是无趣的很啊。” 青瑶笑着不语，既不能开口偏袒欧阳谦，驳了皇后娘娘的话，也不想顺着皇后娘娘的话，嫌弃欧阳谦没情趣。 “回娘娘的话，”秋懿起身回话，“是臣女不许表哥去接青瑶的。 娘娘您是知道的，未婚夫妻感情甚好，瞅上一眼都是情意绵绵的，臣女尚未寻到有情郎，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二人在臣女面前秀恩爱，遂求了表哥，今日青瑶同我一起前来。 且求情也是付出代价的，臣女与表哥约定好，待二人成亲后，臣女要少去王府几趟，不能打扰二人的生活，表哥才勉强答应了臣女。” 皇后娘娘也只是开口调侃，本意并非是嫌弃欧阳谦，见青瑶不舍得开口，也是欢喜得很。 “你也是不容易，待本宫日后替你寻一寻这京城的儿郎，定给你选个好亲事。” “谢过皇后娘娘。” 坐在帐内的闺秀们，多数都贪恋过南玄王，无论是为了权还是为了南玄王这个人，可偏偏被人截了胡。 前几日京城内就传遍了，南玄王请了定国公老夫人去将军府提亲，且将军府还答应了。 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闺秀们虽然恨得牙痒痒，可也奈何不得林青瑶，总不能打上将军府门去。 只能在私下里议论，林青瑶这个二嫁女，平日里虽然装得清高，还不是南玄王一上门提亲，便应了亲事，丝毫没有女子的矜持。 本想着过过嘴瘾出出气也是好的，哪里想到，第二日皇帝便亲自下了圣旨为二人赐婚，还夸赞林青瑶秉性端淑，持躬淑慎，南玄王大婚还是交由礼部操办，良辰由钦天监正择选，这是多大的脸面。 恨不能自己成为南玄王妃的闺秀们，想必家中闺阁里的摆设，全都换新了。 今日听着别人口中的未婚夫妻恩爱，好些道行太浅的闺秀们，脸色微变，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快。 皇后娘娘是乐得二人和和美美的，见此情景，心生不悦，“若无事，你们便退下吧，今日出来是游玩的，不必守着我，都自行去吧，青瑶与秋懿留下陪我说说话。” 屋内的闺秀们起身行礼告退，福妃也退了出去。 “安排人看着林青瑶，待她从皇后处出来，记得带她来见我。” 福妃支开身边的小丫鬟，扶着翠柳的手回了自己的帐篷，有好些闺秀们，今日来得到了家人们的嘱托，遂跟着福妃一同回了大帐内，内心还盼着能偶遇陛下。 而自从来了围场后，陛下便没了踪影，一直未曾来见一见福妃，只是叮嘱身边的洪公公安排好福妃，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去办。 所以福妃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些闺秀们在自己的帐内遇见陛下，从而一步登天，而自己成了垫脚石。 闲着也是无趣，正巧打发时间甚好。 皇后娘娘帐内，几人聊得正好，皇后娘娘不时的被逗着笑出了声，毕竟有季秋懿这个活宝在。 “娘娘若是觉得无趣，咱们也去围猎吧，打几只兔子去，晚上臣女烤给娘娘吃。” 皇后听了青瑶的话，有些动心。“你还会烤兔子？” “是臣女的父亲教的，味道一绝。” 怕皇后娘娘不信，青瑶看向秋懿，“臣女能作证，青瑶的手艺真的好。” “那好，你二人回去换衣，咱们一会儿去打猎。”皇后娘娘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做自己了。 “是。”青瑶与秋懿笑着出了帐，来围场当然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 只是二人刚走出帐外不远，便被福妃的丫鬟堵住了。 “二位姑娘，福妃娘娘有请。” 青瑶与秋懿对视一眼，“带路吧。”决定亲自去看看福妃到底有何用意。 第79章 围猎(二) 青瑶与秋懿随着丫鬟一路来到了福妃的帐外。 帐内福妃此刻心里舒坦得很哪，这些京中的闺秀们，往日里是瞧不上福妃这种乡野出身的，可碍于福妃如今正得宠，只能围着福妃转。 闺秀们只见丫鬟走到福妃身边，附耳说话。 福妃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坐在下面的闺秀们。 “本宫与你们甚是合得来，若日后有时间，再来陪本宫说说话，陛下自来了围猎场，眼里只有狩猎，无暇陪着本宫，你们陪着本宫，本宫觉得有趣得很。” 礼部尚书的女儿起身回话道“能侍奉娘娘左右是臣女们的福气。” “怕林姑娘也如你们所想。”见闺秀们不解的看着自己，“南玄王的未来王妃此时就在帐外候着，南玄王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他的王妃本宫自是怠慢不得，今日便请你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与本宫说话。” 闺秀们站起身行礼告退，出了帐，见到等在帐外的林青瑶，方觉得福妃所言不虚，对林青瑶的更是瞧不上。 在皇后娘娘面前是一副样子，离了皇后娘娘的视线，转眼就急着抱住宠妃的大腿，实在令人不耻。 “林姑娘练得好一份左右逢源的本领，难怪素来不喜女色的南玄王拜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 礼部尚书之女方芷兰爱慕欧阳谦，在京中人尽皆知，只是欧阳谦从不有回应。 虽然没得到欧阳谦的回应，可见着欧阳谦已年近二十尚未娶妻，方芷兰便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成为南玄王妃的。 在方芷兰心中，南玄王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英雄配才女再是合适不过了，遂方芷兰参加诗社，与人比诗，慢慢的传出了京城才女的名号。 虽家世不算显赫，比不上身为南玄王表妹的季秋懿，可二人青梅竹马，也不见南玄王去安国公府下聘，可见南玄王妃之位并不属意安国公府嫡女。 已经错过花期未嫁的方芷兰仍一心等着南玄王，即使被嘲笑痴心妄想也未有一丝动摇。 怎料半路杀出个二嫁女，轻轻松松的就抢走了自己的婚事，在方芷兰眼中，林青瑶就是个狐媚子。 “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境由心生，物随心转。 你自己存着龌龊心思，可别想着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你…”气急了的方芷兰抬起手想狠狠地打过去，却被林青瑶轻轻松松的抓住了手腕。 “素有才名的方姑娘，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了，这可有失你才女的名声。”方芷兰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捏住，动弹不得，想收回也收回不了。 林青瑶甩掉方芷兰的手，方芷兰被甩的后退了两步，“方姑娘是忘了吗？我出自将军府，我父亲是镇南将军，与方姑娘不同，虽我只是个姑娘家，还是会些拳脚的，方姑娘日后还是不要与我动手的好，我这个人没轻没重，若是伤了姑娘就不好了。” “林青瑶，公道自在人心，你今日蛮横的堵了我得嘴又如何，你如何行事别人都看在眼里。” “谁堵你的嘴了？本姑娘怎么没看见有人堵你的嘴，你们看见了吗？”一旁的季秋懿，见方芷兰还在巴巴的讲个不停，站了出来。 见安国公府的小魔头看向自己，胆小的闺秀们摇了摇头，“没见到。” “原来一向自傲的方家才女也会扯谎骗人。” “季秋懿，你自己不读书，不要在这瞎说，我说的堵嘴是…” “得，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不敢兴趣，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嫁给我表哥，那是痴心妄想，你觉得你能配得上我表哥吗？ 若是你家中没有铜镜，我可以送你一副，回家照照，哪来的自信？ 我表哥是不近女色，他不是不识女色，你的脾气秉性是掩盖不住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我都看清了，我表哥会娶你回去败坏家风？” “季秋懿，你太过分了。”方芷兰从未像今日这般丢脸。 “我还能更过分，你想试一试吗？” “你说我身份不配，她不过是个二嫁女…” “我是二嫁女又如何，我行的端，坐的正，鼓励女子二嫁是圣祖皇太后的祖训，你有何不满？且我与南玄王的婚事，陛下亲自下旨赐婚，你是对陛下的圣旨有异议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对陛下与皇太后不敬。” “我不知道你是何意，只是还请方姑娘记着，我林青瑶不是软柿子，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欺辱的，我从不以二嫁女的身份而自卑，在我面前，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你哪一样比得上我，你的人品更是不值一提，就算没有我，这南玄王妃也轮不到你来做，欧阳谦不是个傻子。” 说完不顾方芷兰已经红透的脸，青瑶拉着秋懿的手就走进了福妃的内帐，真是耽误时间，皇后娘娘还等着打兔子呢。 二人走后，方芷兰不顾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哭了起来。 “快快免礼，你二人与我怎的这般疏离。” 青瑶与秋懿不动声色的避开福妃伸过来的手，想着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本宫刚刚全听见了，这方姑娘平日里看着知书达礼的，怎得这般不懂礼数，私底下竟这般胡搅蛮缠。” 福妃本想着贬低方芷兰，来引起青瑶与秋懿的共鸣，奈何这二人只是笑着不接话。 “我一见你就喜欢的紧，虽然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可我已经听过你的好些故事了。” “娘娘抬爱。” 见青瑶不接话，福妃只能尴尬的继续说“你我之间的关系是有些微妙，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如今是世子的妾室，我很抱歉，她毁了你的姻缘。 你与世子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我那妹妹竟爱上了世子，未征得你的同意，便做了世子的妾室，是她不知礼数，我替她向你赔罪。” “娘娘哪里话，各人自有缘法，若说起来，臣女还要感谢令妹，若不是令妹的出现让臣女认清现实，臣女也不能嫁给南玄王。” “南玄王是好，只是你同我妹妹年龄相仿，我还是心疼你的。你同世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自是不一般，我不愿你委屈自己另嫁他人，我愿将我妹妹从侯府中接出，将世子还与你，望你二人再续前缘。” 第80章 围猎(三) 见福妃一脸认真的说出这番话，青瑶努力克制自己没有笑出声。 今日出门没看风水，怎么能遇到这般多缺心眼的人。 “娘娘怕是误会了，臣女与长阳侯世子自和离之日起便再无私情，长阳侯世子的事一概与臣女无关。” “你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不若本宫邀了世子前来，你与世子解开误会可好？” “娘娘，臣女与世子之间并无误会，娘娘怕是不了解臣女，臣女这个人脾气随了臣父，犟的很，臣女决定的事，绝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皇后娘娘那还等着臣女一同去打猎，臣女便先行告退了。” 福妃还想拦着青瑶，“臣女有一言相劝，长阳侯世子是外男，娘娘既然入了宫，宫内的规矩还是要学一学的，这后宫私自联系外男便是大罪，陛下再疼宠娘娘，怕也是要怪罪的。 皇后娘娘整日公务繁多，福妃娘娘就别再给皇后娘娘添堵了。臣女先行告退。” 青瑶拉着秋懿行了礼就要退出去，秋懿却拉住青瑶开了口。 “娘娘进宫时日尚短，怕是不知，臣女乃是安国公府嫡女，南玄王是臣女的表哥，娘娘今日对臣女表嫂的关怀，臣女定当一字不漏的传达给表哥。 臣女告退。” 说完不顾福妃涨红的脸色，二人走出了大帐。 出了帐的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 而福妃则被二人气昏了头，摔了手边的茶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去告诉世子，按他说的办，只这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翠柳点头退下。 这一日，怕是皇后娘娘自入宫以来过得最畅快的一日了。 “娘娘，那边是凶狠动物的猎场，陛下口谕不许娘娘踏足，咱们还是去这边猎场吧，这猎场里都是些体型较小的，最适合娘娘与姑娘们狩猎。” 皇后娘娘欣然点头接受，“从前听闻安国公嫡女骑射功夫了得，青瑶嘛，虽未听说过，只我今日见你，便知你同我性子一般。” 皇后娘娘随手将自己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这支发簪就做今日的彩头，看看咱们谁的猎物最多，你们两个可不许让着我。”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青瑶与秋懿笑着说道，说罢三人便策马奔进了林子。 皇后身边的总管多公公赶忙将身后的侍卫分好，三小队赶忙跟上各自的主子。 这三位祖宗哪个也不能有丝毫闪失啊，安国公府就这么一位嫡女，那南玄王妃也是心尖尖，皇后娘娘更不必说，想到这，多总管都觉得自己额头有虚汗，顾不得擦，“都跟上主子们，主子们有任何闪失，小心你们的皮，快去。” 多总管觉得好似有一把无形的剑，此刻已经悬在自己的头顶了，今日出了一丁点差错，小命不保。 林中的三位可顾不得多总管此时心里有多虚，三人策马扬鞭，眼见一只兔子躲在草丛里，皇后娘娘抬手抽箭，拉弓射出，不带一丝犹豫。 “娘娘好身手。” “我可不会见你们二人年龄小而谦让，今日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说罢皇后娘娘调转马头往林中深处跑去，望着娘娘的背影，青瑶开了口“你选哪一边？” “我喜东。” “好，一会儿见。” “驾。”二人调转马头分了开，侍卫们也跟着二人跑开。 因着几人来得猎场没有威胁性的动物，遂身后跟着的侍卫不是很多，若不然，身后跟着一大串侍卫，那才是好景观。 京城中人只知道镇南将军的嫡女有些文采，却不能在闺秀中拔的头筹，也会些骑射功夫，只是不垫底，并没有安国公府嫡女那般出色。 所以传出南玄王心悦将军府嫡女时，京中众人才会诧异，不止是因为林青瑶二嫁的身份，还因着林青瑶本身在京城众女眷中，只能算是没有丢了将军府的门面，琴棋书画都只能说是一般般，但是那张脸蛋确实生的好。 可大门户娶妻向来容貌是最不重要的，京中比林青瑶优秀的闺秀比比皆是，这才是闺秀们心中不平的原由，苦苦盯着的金龟婿却肤浅的因为一张脸便心悦她人，真是输的不甘心。 可今日跟着林青瑶的护卫们，却眼见着这位将门嫡女，一脸肃然，被她盯上的猎物还没有能逃脱的，说是女神箭手也不为过。 更为夸张的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连遇上两只白狐，箭矢都是从狐狸的耳朵进另一耳朵出，丝毫没有坏了狐狸的毛皮。 青瑶看了看今日的战利品，满意的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便想着要回去与皇后和秋懿汇合。 刚想着要调头，便见林间好似有一只白狐，想着这两只的皮毛送给皇后和安国公夫人，自己母亲却少了一只，便拉弓想着再射一只。 却不料，这只狐狸好似很有灵性一般，跑进了林中，青瑶策马追了一段，见它好似有些古怪，故意吊着自己的胃口似的，时而快时而慢。 青瑶慢慢的勒停了马，虽然这是皇家猎场，守卫森严，可该有的防备心还是要有的。 “转头回去，不猎了。” “姑娘已经追了这只狐狸很久了，此时若放弃，岂不是很可惜，现在时日还早，咱们跟着姑娘进林子去吧。” 见青瑶要走，一直跟在身后的侍卫长开了口。 “既已追了这么久还是没追到，说明它今日该逃过这一劫，不必强求，回去吧。” 青瑶边骑着马调头，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妖，总觉得有些不对。 一行人转身朝回走，来时没有注意，现在看，这林间树木可是有些茂盛了。 青瑶正思索间，便听见林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慢慢变大，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 “将林姑娘围在中心，保护林姑娘。”侍卫们纷纷拔剑，剑出鞘的声音响彻这片林子。 林中跑出的黑衣人手持刀剑，明晃晃的刀身在阳光下有几分刺眼。 青瑶打量了一番，对方的人数多于自己的侍卫，大约二十几人，而侍卫却不足十人。 第81章 围猎(四) 眼见对方人数众多，青瑶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中的弓箭。 “皇家重地，尔等岂敢行凶，还不速速退去。” “少废话，”对面领头的黑衣人开了口，手指向林青瑶，“若识相的，交出南玄王妃，滚去逃命吧。” “杀。”侍卫长从未被人如此言语侮辱过，提剑便冲向了为首的黑衣人，手下见状，纷纷拔剑而上。 青瑶没有如黑衣人所想的那般，惊声尖叫，而是拉弓射向提刀冲自己冲过来的黑衣人。 只见一旁的一个小侍卫，从胸口处掏出一个小物件，随之发出声响冲上了天。 黑衣人见有人报了信，怕有援救，更加拼命了。 “王妃，奴才二人属赤卫军，是王爷的部下，王爷怕您有危险，故派奴才二人随侍左右，奴才护着您离开。” 二人说罢一人在前方开道，一人在青瑶后方断尾，趁着侍卫还能应付一下黑衣人，带着青瑶向外跑。 “别让南玄王妃跑了，追。” 眼见今日的猎物要跑，黑衣人们仗着人数的优势，快刀斩乱麻般的处理了侍卫，十余人追了上去。 青瑶几人刚跑出不远，便又被黑衣人追上了。 “你护着王妃先走，我断后。” “可…”另一护卫本想说话，可想到护着的是王妃，即使知道留下的伙伴敌不过，也只能狠心想要离开。 “既然跑不掉，又为何非要跑，何不应战呢？” 青瑶见了见追上来的近十人，“他派你们两个来护着我，你们功夫应该不错吧。” 被欧阳谦选出来保护青瑶的人，虽比不得欧阳谦身边的平安与吉祥，但也是赤卫军中的佼佼者。 赤卫军中的军阶高低不看你是何背景，也不看你的从军年限，全靠你自己的本事，都是实打实的一拳一拳打出来的。 可见自家王妃用了肯定得语气问出功夫是否可以时，这二人竟头一次心虚的不敢肯定的说自己本领很强。 王爷单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娶妻了，若是王妃今日破了点皮，这二人都怕要以死谢罪了，实在不敢拿王妃的命冒险。 “已经被逼着走到这一步了，你们两个不要有顾虑，放手一搏方有出路，我或许不能帮你们杀敌，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待三人反应，黑衣人们一窝而上，援军随时能来，黑衣人可没有闲心看着他们商量对策。 二人只能护在青瑶身边不敢离开，挥剑斩向冲过来的黑衣人，可黑衣人太多，一时照顾不暇，便给了黑衣人偷袭的机会。 待二人杀了扑过来的黑衣人，回身想要去救王妃时，只见他们的王妃，不知何时手握宝剑，已经一剑封喉，杀了扑过去的黑衣人。 二人来不及惊愕，只能回身应付黑衣人，等二人有机会回到王妃的身旁时，只见王妃的身旁已经躺下了三个黑衣人，而此刻自家王妃一个回身，干净利落的一剑刺中黑衣人，拔剑带出了血也没见自己王妃眨一下眼。 看着身上被溅上的血，青瑶轻轻的啧一声，回头得让如玉把这衣裳处理了，不能让自家娘亲看见。 赤卫军的二人本以为自家王妃没有如其他闺秀们那般，在遇险时尖叫着求救，淡定的面对着黑衣人，已经算是女中豪杰了。 万万没想到，自家王妃还能挥剑杀敌，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不愧是王爷选中的王妃，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看着地上躺满的黑衣人，三人刚想离开这林子，便听到林中再次传来马蹄声，人数只多不少，三人再次紧张起来。 过了几息，便有人策马跑来，领头的赫然就是好久不见的长阳侯世子。 赵修儒身后还跟着一群京中二流世家子弟，见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众人都很错愕，从未见过此种场面的世家子弟，有些胆小的吓得脸色苍白，险些摔下马来。 赵修儒跳下马，向着青瑶跑了过来，被赤卫军的二人拦在了青瑶两步之外。 “青瑶，你无事吧？”赵修儒推了一下拦着的二人，却没推开。 “让开，我乃长阳侯世子。” “拦的就是你，我们家王爷有令，世子不许靠近我家王妃，我们兄弟二人手糙，唯恐伤了世子，还请世子离我家王妃远些。” “青瑶…”赵修儒推不开二人，只能离着青瑶两步远开口，“我很担心你，可有受伤？” “多谢世子挂怀，我很好，世子请便。” “今日遇袭，你定是吓坏了，我送你回去吧。” “世子可懂什么叫避嫌，你我还是远着些，我的事也不必世子操心。” 青瑶翻身上马，想要离开。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人这么看我不在乎。” “世子怕是误会了，我的未婚夫婿好吃醋，我不想他因为无中生有的事而自己生闷气，世子可懂？” “我…” “王妃所言甚是。” 青瑶抬头，便见欧阳谦策马而来，不知欧阳谦从何处跑来，只见脸上隐隐可见汗珠。 “受伤了？”见青瑶身上有血迹，欧阳谦不顾在场众人，“都转过去，不准盯着本王的王妃看，谁若偷看，赤甲挖了他的眼睛。” 青瑶被欧阳谦从马上抱了下来，“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迹，不是我的。” 欧阳谦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确定青瑶没有受伤，方觉得自己的心跌回了原位。 本是陪着皇兄在另一猎场围猎，见赤甲发出了赤卫军的信号，欧阳谦知是青瑶出了事，一路跑了过来，心跳加速，此刻才安下心来。 欧阳谦又将青瑶扶着重新回到马上，这才将眼神看向了赵修儒，赵修儒眼见着别的男人占了自己的位置，对青瑶做些亲密举动，此刻只觉得心里在冒火。 “本王是个爱吃醋的，我家王妃别人丁点都别惦记，世子以后还是离我家王妃远些，本王脾气不太好，若是再伤了世子就不好了。” “王爷说笑了。”赵修儒咬紧牙开口说道。 欧阳谦不想与他再浪费口舌，也翻身上马，接过青瑶手中的缰绳，“驾。” 二人骑马而去，赤甲与赤乙也翻身上马，“王妃的猎物还在林子里，你们几个随我去取，不能让王妃今日白忙活一场，你们把这里收拾了。” 就见跟着欧阳谦来得赤卫军听着指挥，几息便退出来这片林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子？” 回过神的赵修儒看向跟着自己来的世家子弟，“咱们走吧。” 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林子，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第82章 围猎(五) “我今日杀人了。” 欧阳谦将青瑶环在怀里，手握缰绳，远离他人视线后，便不再策马奔驰，在林子里晃晃悠悠的慢行。 听着怀里青瑶的话，欧阳谦并不诧异，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并无受伤？” “没有。” “可曾害怕？是我思虑不周，想着皇家别院侍卫众多，仅派了赤甲与赤乙跟着你，才害的你今日受了惊吓。” 欧阳谦此时心里盘算着，这几日自己是不能离了青瑶的身边，待回京后，立刻多寻几个侍卫派到青瑶身边。 “面对黑衣人人数众多，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只是不曾害怕，我今天杀了四个人。” 欧阳谦想起刚刚马下躺着的黑衣人，万万没想到是青瑶亲手斩杀的。 欧阳谦想着竟不禁笑出了声， “你为何不惊讶？怎么还笑呢？” 青瑶此前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自己会武这件事，就连青梅竹马的赵修儒也不知。 镇南将军管教儿子严厉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疼女儿也是出了名的。 虽青瑶出自将军府，可按着林正英疼女儿的程度，是定不会狠的下心让女儿习武的，偏偏林正英在这件事上想法不一样。 林正英认为，学武可以自保，尤其是自家乖乖女，出嫁后自己若是看不住受欺负了怎么办。 林正英浴血沙场，他国恨之入骨的人数不胜数，若是世家寻仇女儿岂不无还手之力。 越想越担心的林正英狠了狠心，带着小女儿与儿子一同习武，想不到女儿竟不比儿子差，十多年下来，武功也是极好的，只是不曾在外展示过。 “我练武之事哥哥也已经告诉你了？” 青瑶如今能想到的也就是哥哥那走漏了风声。 “你习武之事青琅并没有告知我，你习武与否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受没受伤，我更庆幸你是习武的，若不然今日受伤我该心疼的。 至于笑嘛，自然是高兴我捡到宝了。” “你如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想当初你可是见了我话都说不利索。” “那时候怕把你吓跑了，自是不敢胡言乱语，如今美人在怀，自是想把心里话讲与你听。” 青瑶只觉得如今王爷这张脸皮是愈发的厚了，而追了上来的赤甲与赤乙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谁来告诉他们，这还是自家的王爷吗？ 欧阳谦听到马蹄声，只一个眼神，赤甲与赤乙秒懂，向后退，远远的跟着。 “今日之事就算是你不习武，也不会受伤，毕竟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怎么会任由美人受伤呢？” “你也觉得今日之事是赵修儒动的手脚？” 青瑶只觉得赵修儒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可长阳侯府的势力还没有这么大，竟然能在皇家围场里安排这么多人。 欧阳谦看出青瑶纠结的问题，“长阳侯府背后有人。” “会是福妃吗？” “嗯？”欧阳谦不知青瑶为何会想到那个刚入宫的宠妃，“她刚刚入宫，又出身乡野，按理说她还培养不出自己的人来。 只是若她进宫本就是个阴谋，那就另当别论了。” “今日从皇后处出来，福妃便叫了人邀我和秋懿前往，她竟劝说我与赵修儒和好，宁愿让她妹妹离开赵修儒，你说…” 青瑶注意到欧阳谦拉缰绳的手已青筋暴起，便知道这个醋坛子又吃醋了，青瑶无奈的将手附在欧阳谦的手上。 下一秒，欧阳谦就反握回来，随即脸上也笑开了。 “你说她是何用意？宁愿毁掉她妹妹的幸福。” “前几日她因为掺合了你我之间的事，已经被皇兄冷落了数日，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盘算自是不可能，她总会得到什么好处，才会让她宁愿毁了她妹妹。 此事你不必多想，我自会去查明，以后你不必理她，她若召你，你只想个理由推了便是，后宫之中，只有皇嫂处你多去走动，宠妃不必理她。 有她妹妹这层关系在，咱们与她不睦本就理所应当，其他不必多管，有我呢。” “嗯。”青瑶本就不喜福妃，也不愿意再与她多纠缠，不仅仅是因为雨柔的事，青瑶喜欢亲近皇后，对近来恩宠较盛的福妃自是多了些排斥。 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了避免变得如福妃般蠢笨而不自知，青瑶决心远离福妃远一些。 “我很喜欢皇后娘娘。” “皇嫂为人爽朗大方，与你的性子倒是合得来。你与皇嫂…” “我今日与皇后娘娘约好了的，我们要打赌的，我打的猎物全都在林子里了。” 见青瑶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我们回去取。” 欧阳谦本想带着青瑶再回林子里去，回头便见赤甲马上挂着猎物袋子。 “王妃，猎物已经取回，一只不少。” “还是你想得周到。” 被王妃夸了两句的赤甲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见到自家王爷看过来的目光，瞬间觉得后背发麻，今日虽不算立功，但也无过吧，怎么感觉王爷要活剥了自己。 “他们两个是一直跟着我吗？还是今日围猎才被你安排到我身边。” “我若不在，他们两个便一直跟着你，平时隐在暗处，今日混在侍卫里。” 说完欧阳谦小心的打量了一下青瑶的表情，“我不是派人看着你，我只是不放心赵修儒，我不是不放心你和他，我是…” 见青瑶不言语，欧阳谦想解释自己只是想保护青瑶的本意，却再次说不明白话。 “好了，”青瑶轻笑着，“我知道你是怕我出门会被赵修儒缠着，或者是遇到什么其他危险，才派了他们两个跟着我。 我不会生气的，你对我这样上心，我只会高兴，又怎会怪你呢？” 欧阳谦松了一口气，“关于你的事，我自是上心的，只是管的多了，怕你嫌我烦。” “我不会嫌你，你若是有什么安排也要与我说，不要瞒着我？” “嗯，我答应你，赵修儒如今好似变了个人，福妃与长阳侯府都不想对你放手，回去后，我再选两个暗卫跟着你可好？” “你安排就是。 咱们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与秋懿想必会着急的。” 本想着拖延一会儿，多些时间相处的欧阳谦，听了王妃的话，只得听话的扬起马鞭。 第83章 围猎(六) 见了信号，知晓林中出了事，皇后与季秋懿第一时间便被护卫护着出了林子，这二人本不想离开，想要去救青瑶。 “南玄王已经带兵进了林子，娘娘还是先随奴才出去吧，林中危险，陛下忧心娘娘的安危，命奴才带娘娘出林。 见秋懿还想着要进林子，皇后开了口“咱们先出林子吧，谦儿已经去了，青瑶不会有危险的，若是咱们再出了事，才是添乱了。” 听了皇后的话，想着有表哥在，青瑶定不会出事，秋懿这才没有冲进林子，由着护卫护送出了林子。 宣明帝在大帐中坐立难安，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看，“陛下，福妃娘娘求见。” “不见，让她回帐内老实呆着。” 宣明帝本想去林中接皇后，可朝臣们怕刺客是冲着陛下来得，求着陛下回了帐，大有陛下若去林中，老臣就去死的气势。 宣明帝倒不是轻易就改了心意，是被大臣们抱住了大腿，实在是没能走一步，镇南将军此刻还带着兵围在营帐外，连自己的女儿都没去救。 其一毕竟是君臣大义为先，陛下更加危险，要护着陛下，其二是自家女儿什么身手镇南将军是有数的，寻常人是伤她不得。 “本宫与青瑶今日一见，甚是有缘，知晓她出事，本宫担心的不得了，青瑶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的，将军别太过忧心。” 林正英微微抬手给福妃行礼，“皇后娘娘也在林中，福妃怎么这般肯定刺客是冲着臣的女儿去的？” 福妃被问得一愣，本想着借此表达一下关怀之情，奈何林正英却不接话，而是质问自己。 “本宫只是想着皇后娘娘身边定有侍卫高手护卫，自然是安全无虞的，唯恐青瑶身边缺少护卫防身，遂本宫担心的紧。” “有劳福妃娘娘烦心，本将还有公务在身，福妃娘娘自便。” 林正英说完便不再理福妃。 恰巧此时，进去通报的内官出来回禀，“陛下现在忧心着，福妃娘娘请回吧。” “本宫深知陛下忧心皇后娘娘的安危，本宫想要此时陪在陛下左右，替陛下解忧。还望公公将本宫的话带给陛下。” “福妃娘娘，陛下说了，请福妃回帐内等候。” 见内官态度强硬，福妃也不再坚持，只能回了内帐去，福妃本也不是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此时陛下越心急，福妃越知如自己料想那般。 “陛下，皇后娘娘回来了。” 还未等报喜的小太监跑进帐去，宣明帝已经掀开门，自己跑了出来。 顾不得天子仪态，宣明帝跑到皇后身边，“之儿，可有受伤。”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见皇后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方安了心。 “谦儿去了很久，怎的还没传回信来。”陛下觉得这春猎一日，这心就没放下过。 若是那林家青瑶出了事，这弟弟得疯成什么样，哎呦，宣明帝觉得这一天真是够操心的。 “刚刚已经有侍卫来报，刺客皆已被诛杀，陛下放心吧。” 皇后不愧是皇后，只一眼就看出宣明帝此时在想些什么，担心的无非就是后继无人。 也是，宣明帝惦记着过继欧阳谦与林青瑶的长子，若是林青瑶出了差错，还谈什么过继，孩子妈出事，哪还有孩子的事了。 “秋懿今日也吓着了吧，回去梳洗，歇息歇息，待青瑶回来，晚间咱们烤肉吃。” “是，秋懿告退。” 皇后与秋懿刚出林子不远，便遇到了出来报信的人，二人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刺客已经被抓到了，林正英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是不敢懈怠，足足多派了一倍的人手来护着陛下，巡营的人手也加强，丝毫马虎不得。 “明日起你便一直与我待在一起，接下来几日不能放任你自己出去。” 虽然未出事，宣明帝还是心有余悸。 “陛下难不成要带我一起去围猎？” 想了想猎场里的猛兽，“那这几日咱们就不去围猎了。” “那还出宫干什么，还不如回宫去呢。 况今日这刺客也不是冲着你我来得。” “今日之事很是蹊跷，不是冲着你，也不是冲着朕来的，看来是有人想要在林青瑶身上做文章。” “是知道青瑶是谦儿的软肋，想要通过她来拿捏住谦儿，还是对朕这赐婚不满，想毁了青瑶的名节来打朕的脸呢，亦或者是冲着你去的，只是误伤了青瑶？” “皇家猎场，戒备森严，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满京城的权势之人都来了，各家的家丁也多不胜数，能在这情况下，安排刺客入了围场，无论他们今日的目的是什么，陛下都该好好想想了，这背后之人，手伸的未免有些长了。” 在宣明帝心里，从不担心皇后祸乱朝政，前朝的事，能让陛下烦心的，陛下都会讲于皇后听。 宣明帝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皇后和弟弟，若是他们二人谁想要这皇位，宣明帝愿意双手奉上，若是其他人惦记着，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朕一直在查谁是幕后黑手，可给朕下毒之人一直毫无头绪，如今竟然能随时安排好刺客行刺，看来是有人不喜朕来当这个皇帝。” “陛下刚愎自用，不听群臣劝阻，本宫德行有亏，仍是皇后，南玄王功高盖主，意图不轨，陛下依旧宠信，这样昏庸，大臣们自是不喜。” 若是让旁人听到皇后这大逆不道的话，恐怕要跪地求皇帝赐死了。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皇后所言有理，若你二人我都护不住，这皇位坐着还有何意思？ 这些年你为了我担了多少骂名，待揪出幕后之人，江山安稳，谦儿有了长子，咱们也不过继了，直接将皇位给了谦儿，我做个闲散王爷可好？带着你游山玩水去。” “好。” 这帝后二人也是奇葩，别人拼了命的想爬上这无上尊位，这二人却对帝位毫不留恋，一心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若都是二人这般，这世间便太平喽。 “今日见了青瑶，我甚是喜欢，谦儿的眼光是真好，不枉他都年近二十了还不娶妻，为了青瑶，等到四十也值啊。” “谦儿是我的弟弟，得了我得教诲，选王妃自是合你心意的，我的皇后也是顶顶的好。” 皇后娘娘十分不雅的翻了白眼，“这二人的事你定是全都知道的，快讲于我听。” “就如同你听到的那般，谦儿单相思，佳人有夫，本无缘，奈何世子瞎眼，带回外室，青瑶和离，谦儿厚脸皮，这亲事就成了。” “你若没插手，我是不信的。” 看着自家皇后，宣明帝心里窃喜，“懂我者唯有之儿啊。” 皇后闺名晏之，每次宣明帝叫小名，皇后都会难得的红了脸，“快讲。” 第84章 围猎(七) 还是自家皇后比较了解宣明帝，若说宣明帝未插手，皇后是不信的。 对于自家皇后自是没什么可隐瞒的，现下宣明帝没了担忧，自是要满足自家皇后的要求。 “谦儿是个能瞒的，他的心思我也一直不知。你为他挑选的王妃人选，都被他拒了，我只知他心里有人，却不知是谁。 长阳侯府办喜事前，好几日未见谦儿入宫，我便偷偷的出了宫去了王府。 见到醉的不省人事的谦儿，酒后吐真言，我方知他藏着的心意。 作为他的哥哥，他想要的我自会助他。奈何二人婚期已近，既然不能在婚前解除婚约，那便只能在大婚之日将新郎派去边疆平乱。” “那外室姨娘也是你的手段？” “当然不是，我本意是想着战场上刀剑无眼，亦或者是出了什么意外都是说不准的。 还未待我出手，他便自己选了路，也算是保住了命。” “长阳侯府这些年一直靠着镇南将军府，赵修儒的自尊心接受不了，在青瑶面前自卑，便找了一个妾室来恶心青瑶。 青瑶和离后，他们长阳侯府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没有了靠山，又得罪了南玄王府，自是谁都想着踩一脚来讨好南玄王府。 此时他便又想到了往日的好处，想着要将青瑶接回府中去，真是有够丢脸的。” 听了皇后的评价，宣明帝自是认同。 “福妃也想着青瑶能重回长阳侯府，她是想着要借着青瑶搭上镇南将军府吗？她是怎么认定青瑶会用自家的权势来助妾室的姐姐？ 是想着帮着妾室姐姐坐上后位，妹妹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再反来对付青瑶？ 是你的福妃自己傻还是觉得出自将军府的嫡女是个拎不清的？” “她做的这一桩桩事，看似不合理，却又似乎合理，成了最好，若不成，也能让我觉得她头脑简单，不足为惧，对她放松警惕。” “她是个聪明人，她为何进宫，南朝的人全都知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呢，她出身乡野，若是步步都得章法，那岂不更让人生疑？” 福妃被钦天监寻到，来京城的路上，宣明帝就派了人去查她的背景，没有任何问题，与她所述都吻合。 “是人还是妖，时间长了，狐狸尾巴，藏不住的，皇后耐心看就是。” “陛下，南玄王与王妃出了林子回来了。” 听了小太监的话，皇后娘娘再没有闲心与宣明帝探讨那个福妃是否有问题了。 “我得看看青瑶去。” “等等朕一起啊，皇后。” 只留下望着皇后背影独自喊话的宣明帝，落寞的宣明帝一时间五味杂陈。 这个林青瑶是什么路子，抢走了自己的弟弟不算，如今就连皇后也能为了她，舍弃她的夫君。 默默坐了片刻，不见皇后有回来的意思，宣明帝只能起身跟上，反正无人看见，面子还在。 因发生了林中遇袭，刺客是否还混在猎场中不得而知，文臣与女眷们都在各自的营帐里，武将们一部分奉命去搜查，一部分护在营帐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欧阳谦与林青瑶共骑一匹马出现了。 众人心里如何想尚且不知，只看见好多女眷手中的手帕是有些褶皱了。 欧阳谦扶着林青瑶下了马，自有小兵上前牵走马匹。 “给陛下，娘娘请安。” 皇后上前扶起二人，“是受伤了吗？”见青瑶的衣襟上沾了血迹，皇后还以为是青瑶的。 “太医呢，刚才不就在这候着呢吗？” 宣明帝还是贴心的，提前就叫了太医在帐外候着，唯恐二人受了伤。 “不是臣女的血迹。” 围了过来的林正英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心疼闺女是一回事，要是闺女真受伤了，回家自己也得挨收拾。 “快回帐内去换件衣裳，梳洗梳洗，不必急着来请安，晚间再过来即可。” 生怕青瑶受了惊吓，皇后娘娘此刻也不想再多话，只让青瑶回去歇息，“太医也跟着去，开些安神的药。” 欧阳谦陪着青瑶，还未走到营帐，便见到了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福妃。 “王爷，本宫听说青瑶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 “多谢福妃娘娘，有心了。” “青瑶可受伤了，这身上还有血迹呢，想是伤的不轻，皇后娘娘今日也受惊了，无暇顾及你，若不你先去本宫的营帐歇息吧。” “娘娘既然知道皇后今日受了惊吓，娘娘难道不应该随侍皇后左右吗？怎的还有心思顾及臣女。” “娘娘处自有陛下照拂，本宫不便打扰，故而想着照顾好青瑶，替娘娘分忧。” “青瑶受伤，有父亲在，有未婚夫婿在，他们自会照顾，娘娘是后宫妃嫔，臣女的事不劳娘娘操心。” “镇南将军是国之栋梁，陛下素来倚重，如今刺客是何人还未查清，将军与王爷自是还有要务要忙，不能耽搁的，本宫闲来无事，替二位照顾好你，也算为陛下分忧。” “青瑶是本王的王妃，皇嫂特意从宫中选了嬷嬷和宫女赏赐给青瑶，她们从宫中出来，最是懂规矩的，有她们贴身照顾，我与伯父放心的紧，就不必劳烦福妃了。” “王爷太过客气了，这本就是小事一桩，何来劳烦一说。” “福妃是皇兄的妃嫔，服侍皇兄与皇嫂是才是娘娘应该做的。 青瑶处，本王自会照顾好。” “王爷，奴才已经抽调了十人过来跟着王妃的，都是高手。” 吉祥没有避讳福妃，直接开了口，又或者就是故意说给福妃听得。 “嗯。”欧阳谦微微颔首，“娘娘自便，本王先行一步。” 说完，一行人不顾福妃的脸色，直接离开。 福妃气愤的回了营帐，“出来吧，她没随我回来。” 赵修儒从一旁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欧阳谦亲自送她回帐，直接拒绝了我，现在她身边全是高手，猎场是下不了手了。” “刺客那边可处理好了？”赵修儒没想到今日的动静闹得这般大，此时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都是死士，事情不成，他们自会了断，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日后再找机会。” 赵修儒换了身内监的衣服，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今日之事，本就是赵修儒心有不甘，与福妃二人联手做的。 二人本意是想着林青瑶在林中遇袭，赵修儒英雄救美，最好发生肌肤之亲，毕竟赵修儒带着人证前去，便是林青瑶不能因为救命之恩改了心意，可人言可畏，流言蜚语传出来，也会逼着二人退亲，机会还是有的。 却没想到刺客那般不中用，本还留有后手，想着将林青瑶引到帐内来，却没想到有欧阳谦阻拦。 猎场之行算是白来了。 第85章 上门 因着出了刺客之事，且未曾有活口，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为了陛下的安全，围猎之行便提前结束了。 皇后此行本就是为了见一下未来的南玄王妃，目的达成，自是满意。 唯一有些遗憾的便是那顿烤肉没有吃到。 “不成便叫玄王妃回府烤了去，送到宫里来可好。”宣明帝本想讨皇后的欢心，却平白得了白眼。 “你当青瑶是厨子呢，你想怎么使唤都成？” “轻霜，将这个令牌送去给青瑶，告诉她随时进宫来。” “是。” 青瑶刚回了家，后脚宫内就派了人，赏赐了一堆，既有奇珍异宝，又不缺珍贵药材。 “陛下的私库不会被搬空了吧？” 前些日子赐婚时，陛下就赏赐了一堆，今儿又搬来一堆，青瑶自己的私库是放不下的。 “不会，皇兄底子厚着呢。” 宫里送东西的时候，欧阳谦恰好也在府上，“皇嫂甚是喜欢你，过几日，我陪着你一起去宫里谢恩。” “嗯。” “今日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 欧阳谦今日前来，是因着前几日猎场的事，虽然没受伤，可安国公府众人不放心，又不能全家登门，只能请青瑶过府。 “好。” 不是欧阳谦不想留，实则是林正英不在府内，虽二人已有婚约，可还是不可久留。 “你身手虽好，可我仍不放心你，吉祥这两日在府中为你挑选暗卫，待定好人选，我就将人送到府上来，你只当她们是贴身丫鬟随侍左右。 现如今赵修儒贼心不死，福妃又不知是何路数，你身边带着人，我才好放心。” “好，都听你的。” 欧阳谦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何感受。 见身边的人懂事的在亭外候着，手一拉，将青瑶揽入怀中。 “真希望明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我便能将你娶回王府，随时都能看着你。” 青瑶被拥着，没有推开欧阳谦，手也顺势环上欧阳谦的腰，“婚期已定，我的玄王殿下不急这一时。” “嗯，我已经派人去寻师父与师弟，咱们大婚之日，一定让他们在场，可好？” “真的？王爷甚知我心，这样很好。” 不知为何，欧阳谦总是很知道青瑶需要的是什么，又或者因为已经爱上欧阳谦，欧阳谦所做的一切青瑶都可接受。 次日一早，欧阳谦早早的侯在将军府，“王爷来得够早的。” 镇南将军今日不当值，却不想一睁眼便得被迫出来见客。 “子谦给伯父请安。”欧阳谦在林正英面前一向行的晚辈礼。 “早膳用了吗？” “已经用过了。” “嗯，猎场一事青瑶与我说了，你提前派了人护着她。” 女儿的武功林正英清楚，虽不至于被捉走，但刺客人数众多，光靠侍卫相护，免不了要受伤。 “是，猎场一事，或与长阳侯府有关，安全起见，过两日会选两个暗卫送到府上来，给青瑶做丫鬟。” “嗯，你看着办，你做事我放心。”林正英看了看时辰，夫人该起床了。 再无心思与欧阳谦说话，林正英起身，“从前是我看走了眼，这一次，我信你。” 拍了拍欧阳谦的肩膀，林正英起身离开，“你自便，我要去陪夫人用膳。” 若说谁人敢拍南玄王的肩膀，倒也有几个亲近之人，可南玄王被拍了肩膀还这么高兴，倒是头一次见。 “你来得这样早，怎么不叫人来通报我。” 青瑶用了早膳，梳妆完毕，才知晓欧阳谦早早的就在客厅候着了。 “你梳洗打扮需要时间，时辰尚早，何必催你，我候着就是。” 青瑶今日身着淡蓝色衣裙，外披白色轻纱，青丝用玉簪挽起，额前垂着一枚蓝宝石，双眸似水，若是以往，眼神中透出淡淡的清冷，如今却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嫣然一笑动王心啊。 欧阳谦虽不至于被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但失了分寸倒是真的，咧着嘴就知道傻笑。 待瞥见青瑶腰间戴的玉佩，更是飘飘然不知何地。 “从未见过你如此打扮。” “你我定亲后，是我首次登门去安国公府，以往上门是与秋懿交好，如今有了名分，是以小辈之礼登门拜访长辈，自是要隆重些才好。” 二人说着话，朝府外走去。 欧阳谦扶着青瑶上了马车，“王爷今日是骑马还是坐车？” “我还是骑马吧。” 青瑶笑着应下，见王爷不与自家小姐共坐，如玉也随着上了马车，小厮上前收了脚凳。 欧阳谦哪里是想骑马，实在是出门前，吉祥就已经提醒了。 “主子，您与王妃感情好，我自是为您高兴，猎场那日，众目睽睽之下，您二人共骑一匹马，王妃那日受了惊吓，情有可原，可今日再不能了，若不然，那些小人又在背后嚼舌根了。 您倒是不怕，他们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只是苦了王妃了，谁人不知京城中多半的闺秀都想着入主咱们王府，本就对王妃不太友好，定会借此在王妃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您也不想王妃受气吧？” 欧阳谦自己心中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既然吉祥提了醒，欧阳谦自是要照做的，凡是对青瑶不太好的事，那都不能做。 安国公府早早的就筹备上了，“今日的膳食定要按着我吩咐的章程办，还有青瑶喜欢的点心，都要备下。” 安国公夫人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小姐起了吗？” “回夫人的话，小姐已经起了，早膳已经用过了。 小厨房那里点心也已经命人做了，夫人不必挂心。” 听了嬷嬷的话，安国公夫人点了点头，“二公子呢？昨日可回府了？” “昨日就派了人去寻，已经回府了。” “嗯，今日是青瑶与谦儿定亲后第一回上门，不得出任何差错。 二公子带回来的那位公子衣食住行定要妥善安置，万不可怠慢了客人。” “是，二公子将客人带去了他的万景轩，说客人的衣食住行皆由他负责。” “好，他年岁也不小了，平日里只知道瞎胡闹，既然他想自己待客，便随他去吧，也该懂事些了。” “是。” “老爷呢？” “老爷早早就起了，现在在前院同老太爷一起打拳呢。” “今日不让他上朝，是怕他回来晚了，他倒好，都这个时辰了，还打拳呢。 派人去叫他和老国公歇了，回去把衣服换上。 算了，还是我自去吧。” 万嬷嬷看了这一早上一直忙的不停的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个定了亲就忙成这样，府上还有两位公子呢，有得忙了。 第86章 上门(二) 安国公夫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前院，便见这二位还练着呢。 “爹，”安国公夫人俯身行个礼，练着的二人被叫停，看向安国公夫人，“谦儿与青瑶就要到了，您二人今日就休了吧，回去换身衣裳，早膳还没用呢吧。” 老安国公是武将，每日清晨一个时辰练武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今日不同，老安国公收了手，“好，你也别练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是。”安国公也收了剑，目送自家老爹离开练武场，回身就对上自家夫人。 “夫人，是为夫错了，没有掌握好时辰。” 见安国公夫人面色不虞，安国公抢先开了口。 “一个个的不省心，你那儿子还得派人去催，你也得我亲自来催？” “不不不，我比春堂懂事的多，不劳夫人挂心，为夫这就去换衣服。” 安国公说完便抢先离开，“为夫绝不会误了事。” 看着安国公离开的背影，安国公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家子都没有让我省心的。” “夫人不必挂心，咱们家少爷文采，武艺在京中都是排得上名头的，也不似别家子弟般纨绔好色，只咱家二公子虽平时总惹事，可那也是侠肝义胆啊，满京城也找不出咱家这般的公子了。 咱们家小姐平日里虽活脱些，但规矩那是顶顶好的，日后亲事也自是不用发愁的，只要小姐松口，那媒人都能把咱家的门槛踩烂了。” 崔嬷嬷是安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了，最是了解夫人的心思。 “咱们府上后院干干净净的，不似别家那里乌烟瘴气，国公爷没有妾室，可京中如咱们家后院的又有几家呢？ 秋懿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那种环境她自是适应不了的。 不说其他家，只我兄长府上，妾室虽只三个，可也有不少小心思，我那嫂嫂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我是不想秋懿去过那样的日子。 若是别家，早该把秋懿的婚事定下了，可我出于私心，只盼她日后和美，并不想逼她。” “姑娘自会有好婚事，您不必太过挂怀，您忘了今年求的签文了？” 经崔嬷嬷一提醒，安国公夫人就想起了为季秋懿求得上上签，“是了是了，顺其自然，随她心意。” “夫人，王爷与未来王妃到了。” “可通知两位公子？” “回夫人，公子们已经去了。” “好，咱们先去通知国公，要他快些。” “是。” 欧阳谦虽贵为王爷，但在安国公府从不自持身份，长辈们从不去门口亲迎。 季春堂虽然平日里不太靠谱，今日还是有分寸的，同着兄长一起去了门口候着。 长辈们还未至，只这些小辈凑到了一起。 “陛下赐婚时，小弟我未在京城，特送上贺礼赔罪。” 季春堂前些时日出京游玩去了，就连最爱的春猎都没有赶得及回京。 “既是赔罪，这礼可不能轻了。”欧阳谦与青瑶还未开口，一旁的季春耀开口道。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你别插嘴。” “嘿，胆子大了啊，怎么跟兄长说话呢。” 一旁的三人见二人闹起来，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又在闹什么呢？” 几位长辈一进门，就见兄弟二人又拌上嘴了，这段时日季春堂出门去了，这家里倒是有段日子没有这么热闹了。 小辈们见长辈入了座，才重新坐下。 “母亲，我们正在说，二弟为表弟定亲所准备的贺礼。” “哦，你竟然还能想到准备贺礼，你是长大了，这次出门，长进了不少。” 听见母亲的打趣，季春堂丝毫不慌，“母亲竟能打趣我，哪一回我出门回来，不给家里人备上贺礼。” “嗯，上次送给为父的是一把木剑，再上回送的是一顶草帽，你与我说一说，是带的银子不够花？还是想着你父亲我头戴草帽，手持木剑去上阵杀敌啊？” 听了安国公的话，在场的众人都笑出了声，季春堂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礼轻情意重，儿子还是惦念父亲的。” 安国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着点了点头。 不同于其他武将世家，安国公脾气并不十分暴躁，对家里孩子的管教，秋懿作为女儿自是舍不得打骂，两个儿子也是没有棍棒加身的。 因着欧阳谦，孩子们小的时候都是老安国公一手调教出来的，安国公整日里只顾得上想着如何让夫人高兴，至于儿子自有老父亲操心，自己是一点儿都不插手的。 故而安国公府的孩子在长辈面前还是比较惬意放松的。 “父亲，若不然，下次出门，你多给儿子些银钱吧，儿子定会给你准备个好的礼物。” “算了吧，如今你还能有个借口，若是连这个退路都没有了，你下次该如何解释？” “让你出门是要你去历练的，可不是让你带足了银两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出门，那可就没有混迹江湖的乐趣了。” “是，谨遵祖父的教诲。” 第87章 上门(三) 老安国公看向青瑶，露出慈祥的笑容，“听秋懿说春猎时你遇上了刺客，虽然知道你没有受伤，可我还是不太放心，还得亲眼见你才放心。” “烦劳长辈们挂念，当然王爷提前安排了人陪侍左右，并没有受伤。” “嗯，谦儿还算细心，只是没想到，陛下亲至，护卫如此森严，还能闯进去贼人。” “皇兄已经派了人彻查，只是当日刺客无活口，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想着，或许就是冲着青瑶去的，因为我们的婚事。” “我也觉得奇怪，当日皇后娘娘与我并没有遇到刺客袭击，照理说，若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即使不能确认皇后娘娘的位置，也应该三面追寻，可当日刺客却是直奔青瑶而去。” 听了秋懿的话，青瑶回想当日的情景，“刺客当时见到我，直接拔刀相向，并没有想要去找皇后娘娘，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们刚把刺客杀光，赵修儒就带着人出现，时机也特别巧。” “长阳侯府贼心不死，青瑶日后出门要小心，出门就让谦儿陪着你，此时不用他更待何时。” “是，外祖父放心，我自幼随着父亲习武，虽不敢说有所成，但自保还是可以的，王爷又派了暗卫保护我，不会有危险的。” 青瑶会武的事情从未告诉别人，今日却想着要安长辈们的心。 “哦？青瑶会武？这倒是没听说过。” 老安国公瞬时就来了兴趣，恨不得拉着青瑶去武场练两招试一试。 “外祖父不知，当日刺客人数众多，青瑶哪里只是自保，还帮着多杀了几个。” 青瑶略带埋怨的看了欧阳谦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 欧阳谦收到青瑶的眼神，立刻闭了嘴，只是嘴边的笑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好心情，啧，瞪人都这么好看。 “那你这身手可不是一般而已，走，出两招让外祖父看一看。” “父亲，青瑶今日这一身可不适合陪着您练两招，日后有的是机会。” 安国公夫人赶忙拦住，人家姑娘定亲后第一次登门，哪能舞刀弄枪的。 “我只知你骑射很好，我竟然不知道你武功也如此好。”秋懿也是一脸懵，从不知青瑶是个高手。 “年幼时，父亲带着兄长习武，我很喜欢，父亲便教了我一些，想着我能自保。” “你既然能杀得了刺客，你这武功不是一般而已，甚好甚好。” 老安国公捋着自己的胡子，满意的直点头。 “祖父，再捋胡子就掉光了。”季春堂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冲着挨打去的。 “再胡说，就让你爹揍你。”老安国公尴尬的放下捋胡子的手，这胡子委实也不太多了。 “不管如何还是小心为上，谦儿多选几个得力的放在青瑶身边，咱们总要防着些，不能有任何闪失。” 既是怀疑长阳侯府的人动的手，那一次未成，便有可能会再出手，安国公夫人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是，舅母，吉祥已经在选人了，选两个女暗卫作为青瑶的随身丫鬟，日后也方便。” 安国公夫人听了连连点头。 “就赵修儒那个软蛋，青瑶等着，改日我非套个麻袋揍他一顿不可，替你出气。” 别的事或许做不到，这事二少爷还是比较擅长的，带上林夺一起去。 二少爷这边还慷慨激昂，那边大少爷随手一巴掌就拍在二少爷的头上，“以后青瑶便是你表嫂，礼不可废，岂容得你没大没小。” 挨打的季春堂本想着自己有理，是做好事，听到被打得理由，瞬间歇了气，撇了一眼自家表哥，那眼神实在算不得友好。 “一时间忘了，表哥表嫂不要介意。”顺便扯开嘴角，奉上季春堂版假笑。 欧阳谦今日心情好，便也不太计较。 “听说你此次出行，还带回个江湖朋友？”欧阳谦是知道季春堂的性格的，大气洒脱，侠肝义胆，这样的性子行走江湖最合适不过，只是他在外行走，从未透露过身份，这次却带人回了府。 “是，他为人耿直，话不多，行走江湖没有经验，又没有去处，我若是不帮他，他连钱袋子都看不住，本公子善心大发，实在是不忍心看他流落街头，只得带他回了府中。” 季春堂是个闲不住的，安国公夫人也不拘着他，以往欧阳谦驻守玄州时，他便时常自己出门去玄州。 近两年欧阳谦一直守在京内，季春堂也一直没有出京，一个月前忽然提出要外出游历。 奈何，欧阳谦的婚事突然定了下来，安国公夫人又派人送信去了，季春堂此次游历几乎都是在路上度过的，也不能完全没有收获，捡了个冷面朋友回京。 “你年岁也不小了，你交友这些事我们是不掺合的，你要记着祖父对你的教导，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心里要有数些。” 对于一手带大的孩子，老安国公心里是有数的，也就放任不管了。 用老安国公自己的话说，就是少操心才能长命百岁，操心越多，死得越快。 “孙儿心里有数，请祖父放心。” 老安国公点了点头。 “你这段时日去了哪，都经历了什么趣事，讲给我们听一听。”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季春堂站起身，开始讲起，他这一个月来的生活，时间虽短，但也有趣。 “历经徐州时，遇到一女子，惨遭纨绔调戏，本公子路见不平，自是准备拔刀相助，却被人抢先一步。 咱们行走江湖之人都知道，英雄救美本是好事，可若处理不当，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美人一心以身相许又待如何？ 这呆子救下的女子便一心想着要报公子大恩，非要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皆可。 他涉世未深，自是不懂这女子的心思，只一心将身上的银子全都给了那女子，可那女子依旧没想着放过他。 我见他实在可怜，被一女子折腾的不成样子，便出手救了他。” “那你是如何救了他？” 季春堂就待别人发问呢，甩开手中的扇子，扇了几下，一副京城贵公子的做派，“我自是带着他甩开那女子逃了出来，那女子见状只能离开，我带着他偷偷跟着那女子，找到了她的老巢，方知那日都是演戏，是想着借此攀上富贵公子。 怎么样，本公子是不是棋高一招？” 欧阳谦实属是见不惯季春堂如此高调“你平日里多出门，这种事你怎会识不透，你既然知道那女子不是好人，为何一开始也想要出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一她只是个可怜人呢？” 季春堂平时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再是心软不过了。 “我接到娘亲信函，本想着立刻回京，可看着他连这种事都看不透，就是个初入江湖的傻蛋，他也没有归处，我便只能带着他回府了。” “你连他真实身份都不知，便将他带回府内来？”季春耀越发觉得自己这弟弟有些缺心眼，实在是夸不得。 “他名为林夺，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只凭直觉？” “好了，”见季春耀还想再说，老安国公开了口，“你自己的弟弟你还不知道吗？平时虽糊涂，但大事上绝不含糊，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相信他。 你们要记着，眼见不一定为实，人活一世，随心而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你既然将人带入府内，便要照顾好，别让人挑出来错处，那倒是咱们照顾不周了，知道吗？” “是，孙儿知道。” 老安国公却不知道，日后只有他这孙儿欺负人的份，而林夺也确实是值得相交的朋友。 第88章 神秘朋友 “主上，这安国公是南玄王的外祖父，南玄王是南朝皇帝最宠爱的弟弟，这安国公府也算是皇亲了，若您被识破身份该如何？这安国公府戒备森严，奴才也不能随侍左右，实在是不妥，您还是找个理由离开吧。” 这一早上，季春堂便来打了招呼，今日府中有客人在，他今日可能没时间来相陪，知晓季春堂不能来，林夺才允许手下的人出现，若不然早撵出府去。 “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江湖侠客，他们不会知道的。无事你也少来寻我，这是南朝的京都，繁华的很，无事四处逛逛去，少到我面前来。” “主上，您若是想与这安国公府的二公子交朋友，奴才这就去京中寻个可靠住处，您搬出来吧。” “我自有安排，不必管我，在这府中也不会有危险，你不必总来寻我。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就自行回府去。” 林夺好不容易才住进这安国公府，哪里会轻易就搬出去。 “主上…” “你如今话越来越多，我近些时日新研制出了一种哑药，你可要替我尝试一下药性？” 自家主上研制的药，根本不用试，药性绝对足，初一可不想被毒哑，只能住了嘴，“那奴才先告退了。” “若是有事我会寻你，你见我留下的记号再来寻我，若是未留信号，你便不用现身，可记得？” 林夺可不想让季春堂抓住把柄，虽然凭着初一的武功，只要小心些，在这安国公府中来去自如也是可以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夺可不想被季春堂发现身份，进而被撵出府去。 “是，主上您多保重。” 初一无奈的离开了，当日被选中作为林夺的侍卫，初一高兴的一夜没睡，可来到林夺身边后，初一才知道什么叫英雄无用武之地，到现在还未出过手。 初一如今庆幸的就是，自己的轻功还不错，若不然真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知晓自家主上的能耐，轻易伤不得他，要不然初一可不敢留他一人。 季春堂知晓林夺个性孤僻，不喜身边有人，季春堂才拒绝了母亲的安排，直接将他带回自己的万景轩。 可季春堂不晓得的是，林夺之所以不喜身边有人，是因为他随身带着毒物，唯恐自己一个看不到惹出乱子来，所以才习惯独来独往。 林夺最喜的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一条小毒蛇，虽然看着很小一条，但毒性却大，咬上一口，一盏茶的时间里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平日里这小蛇便缠在林夺的胳膊上，担心伤到季春堂，相识的第一日，林夺就将一香囊赠给季春堂，只解释这香囊可防蚊虫。 季春堂个没心眼的，便将香囊系在腰间，香囊是秘制，味道久不散，于小蛇而言，便是主人的味道，只季春堂不知，整日乐呵呵的，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 林夺将胳膊上缠着的蛇取了下来，逗得正欢呢，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知道来人是季春堂，林夺只轻轻一点蛇头，小蛇呲溜便消失在宽大的衣袖中。 季春堂走进来便见林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边，季春堂自己本身就是个闲不住的，他是做不到自己一个人呆一天的。 “你自己一个人不无聊吗？”季春堂走了过来，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就喝。 林夺摇了摇头，“今日事了了？” “嗯，表哥与未来表嫂离府了。 你在府中可觉得闷得慌？” 林夺未发一言，只是看着季春堂，“我带你出去消遣一下如何？” “这是京城，不比外面，你不怕丢了安国公府的脸面？” “我只是出去听个曲，又不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有什么丢人的？” “走吧。”林夺起身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刚刚想着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季春堂拉住林夺的胳膊，林夺看了一眼，没有出声，还好拉的是左胳膊，季春堂是有点傻福在身上的。 “我以为消遣自是去一些烟柳之地。” “啧，平日里装得是茫然不知，一个初入江湖的傻蛋，对烟柳之地却如此熟悉，你…” 不待季春堂调侃完，林夺已经抢先出了门。 “哎，等等我，不至于就生气了吧。” 两人来到了京中有名的乐音阁，林夺看着已经与引座的小二聊成一片的季春堂，便知他平日里这地方没少来。 或许是常常出去游历的缘故，季春堂并不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古板公子性格，也不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为人张弛有度，达官贵人可以交，市井小民也是朋友。 为人随和，看似平和，可能走近他身边的又好似没几个人，或许自己算一个。 想到这，林夺低头轻笑，“笑什么呢？小爷带你来这一趟，你便这般高兴？你放心，这京中好玩的，好吃的，小爷都带你玩个够，绝不让你白来京城一趟，如何？” 季小爷在这京中也算是一霸，这京中的好东西还真就没他不知道的。 “当然好，都听你的安排。” “你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以后多笑笑。”季春堂用扇子挑起林夺的下巴，端的是一副贵公子调戏民女的纨绔样。 躲在一旁的初一看见，忍不住想扶额。 自家主上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自从认识了这个季小公子，主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了，为了赶路，住在破庙里就算了，坐在地上吃包子也忍了，如今都被人调戏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林夺不懂初一的悲戚，只是一个眼光扫过去，初一立刻感受到了，见了主上眼神中暗藏的凌厉，初一确认主上还是主上，自己灰溜溜的走了，不敢再偷偷跟着了，下次再被发现，有可能被发配边疆了。 “你知道我不喜欢。” “别总是一副冰块脸，多无趣，这世上有趣的东西这么多，怎么就不能讨你一笑？” 季春堂深得老国公真传，凡事不操心，随心而活，老国公时常念叨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又有家里护着，在外人看来，季春堂属实是活得没心没肺。 第89章 挑衅 “真当所有人都如同季小公子一般，活得如此没心没肺吗？” 二人回头看去，便见永乐侯府世子梁世昌从楼梯处走了上来，手微微提着衣角，眼神中透漏出不悦，走到二人面前时，放下衣角，盯着季春堂看。 季春堂扫了一眼，后面还跟着长阳侯世子赵修儒，赵修儒站定后，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夺。 对于这位季家小公子，虽不算很熟悉，可同在京城，自是认识的，因着欧阳谦一事，赵修儒也不想假意与季春堂寒暄。 只是对站在一旁的林夺好奇了几分，京中的世家子弟中，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身上虽未佩戴值钱的物件，可站在那，隐隐就有气场，让人忽视不得。 这样的人说他是季春堂的护卫，赵修儒是不信的。 “梁世子未免太过操心别人的事，我没心没肺与否与梁世子何干。” 季春堂感叹今日出门没算日子，竟遇到梁世昌毁了心情，可是看着旁边的赵修儒，又觉得今日也算得上是个好日子。 “我只是想着，季小公子素来有美名，温文如玉，公子无双，多少京中闺秀仰慕公子的美名，却不知道季小公子暗地里竟是这般无所事事？” 梁世昌恨透了季春堂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也是个纨绔子弟，可他在京城中的名声却很好，长辈们提起都是夸赞的。 “与梁世子相比，我在京中的名声确实是好，我既没有打断家丁的腿，也没有在红柳巷里为一女子与别人打斗起来。 至于无所事事吗，家族兴盛，圣宠犹在，父兄爱护，朝堂上不虚我操心，家中事务自有兄长料理，平日里是显得不中用些，只是这又与梁世子何干？莫非梁世子是想到糟心事，嫉妒我吗？” 虽平日里笑嘻嘻的，可季春堂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容得下别人欺辱自己。 这些话也恰恰好的刺激到梁世昌可怜的自尊心。 永乐侯府也曾是军中一品侯，在军中威望盛高，可自老永乐侯战死沙场后，永乐侯老夫人便心疼独子，硬是拘着儿子养在家中，不许从军。 先帝感念老永乐侯的军功，让他的独子继承了侯府，并没有降爵位。 永乐侯府没了军功，慢慢的也没落了，因着永乐侯府老夫人的溺爱，永乐侯只懂得寻欢作乐，姨娘纳了一大堆，庶子庶女一大堆，后院乱糟糟的。 前几年永乐侯府的一个庶女被送进宫里成为贵人，也是想搏一把生个太子，永乐侯府本想着能靠后宫翻身，却没想到那庶女是个福薄的，只在宫中呆了两年便病逝了。 季春堂的几句话，句句都插到了梁世昌的死穴上，家族没落，为了一个侯位，家中争端不休，兄友弟恭在永乐侯府是不存在的。 “季春堂，别太过分，真当你自己是圣人吗？我就不信你没有半点要争爵位的心。” “呵，”见梁世昌气急败坏，季春堂竟笑了出来。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说我没有争权夺利的心，只怕以你的心胸自是不会相信的。 我自知自己品行不够，配不上国公爵位，只你觉得你的德行配得上你们家的一品侯爵位吗？” 眼见梁世昌被气红了脸，可季春堂丝毫不知收敛，“真不懂，侯府的爵位值当你们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吗？你若真有血性，怎么不学着你的祖辈，上阵杀敌，建功立业，非要窝在后宅中，学妇人一般，耍进手段，只为了个爵位，实在是让我看不起你。” 在林夺印象里，季春堂一直是笑嘻嘻的，好似没有半分烦心事，在外如此，回了国公府亦是如此，今日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却是从没见过的。 眼神凌厉，话语犀利，不经意间，一个眼神扫视中透露着轻视，嘴角虽带笑，笑中带着挑衅之意，真是妥妥的一份世家贵公子做派。 可口中说出的话，却好似一根根细针，句句正对梁世昌的命门，把梁世昌的自尊心摁在地里。 梁世昌被气得完全顾不得贵公子的形象，想要动起手来。 只他平日里也算不得什么上进子弟，出拳的速度与力度都是不够看的。 林夺余光中扫视到他出了手，虽然知道他这样的是伤不到季春堂的，可还是出手拦住梁世昌。 梁世昌的拳头软绵绵的，刚刚还叫嚣着要出手的人，吵闹着要林夺放手，“你一个小人也敢伤害本世子？” 林夺微微用力，连两层力都没有出，梁世昌便叫着喊疼。 赵修儒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见状便想着救出梁世昌，毕竟今日约他出来是有正事的，如今正事未谈，先与季春堂闹起来，还占了下风。 赵修儒刚想将手放到林夺的肩膀上，林夺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 赵修儒不知林夺的身份，只觉得他望过来的那一眼，太过于凌厉，眼中杀意波动，赵修儒被逼退，不敢再出手。 赵修儒咽了咽口水，看向季春堂。 “季公子，梁兄今日多有鲁莽，还望你海涵，梁兄并无恶意，只是快言快语，虽多有冒犯，可也不值得动手，今日之事你大人大量，算了吧，便让这位兄台收手吧，都是世家子，看在长辈的面上，也不值当大动干戈。” “你若有此心，怎么一开始不劝着呢？正好你今日也在，做个见证，今日可不是我先出手的，是梁世子要打我，我自是出于自保，无奈还手。若他日要对簿公堂，赵世子可是我的人证。” 林夺看了季春堂一眼，见他没有阻拦之意，便使力废了梁世昌的胳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盖过了乐音阁的小曲声，有人开了门来，凑个热闹。 季春堂还很有闲心的笑着跟看热闹的人打招呼。 季春堂在京中名声还是很大的，看热闹的人打了招呼也不好再继续，只能歇了看热闹的心。 赵修儒见季春堂没有出手的意思，无奈只能先带着梁世昌去看胳膊。 “你跟着他们同去，梁世子的诊费本公子出，去吧。”小厮得了季春堂的吩咐，跟了出去。 第90章 下黑手 季春堂带着林夺进了包间，“听说乐音阁新来了一个莺啼姑娘，便叫她来唱个曲吧。” “为何这般看我？”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林夺盯着季春堂不放。 “他如何得罪你了？” 说来也是个老套的故事，永乐侯府有一嫡女，是梁世昌的嫡亲妹妹，看上了季小公子。 “本公子在这京中也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人物，爱慕者也是多不上数的。” 林夺看了看季春堂那张俊秀的脸，点了点头，确实长得不错 。 季春堂头一次在吹捧自己时，有人应和，一时间高兴的不得了。 若只是普通的爱慕，季春堂也不会放在心上，拒绝了两次，可梁小姐依然不依不饶，永乐侯府对这门亲事也是满意的，自是想法促成。 竟在京中散言二人心意相通，不日便要定下婚约。 安国公府却不吃这一套，直接办了赏花宴，在宴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澄清谣言。 永乐侯府梁小姐自觉无脸见人，便剪了头发出家去了。 自此，安国公府与永乐侯府便结了仇，梁世昌也处处与季春堂不睦。 “嗯，永乐侯府家与你属实不般配。 女子如此不知礼，这样的举止做派自是配不上你，家中知晓之后多加管教，反而散播谣言，可见家风不正。 这样的人家绝不可结亲。” 季春堂没想到一向话少的林夺竟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实在是惊奇。 “你为何派人跟着他们？可是气没出够？” 怎么说也是一品侯府的世子，林夺不想给季春堂惹事，故而出手还是很收敛的，只是断了骨头，要休养一段时日。 季春堂也不是个狠心的人，按理说这样的惩罚也足够了，梁世昌也受了皮肉之苦了，可季春堂却派人跟着去，自是还有下文。 “梁世昌的惩罚自是够了，可他旁边的赵修儒还未受到惩罚呢。” “旁边那个？他如何惹了你？” “你进京这几日，南玄王与王妃的故事你可听过了？” 季春堂本不想讲述自家表哥的爱恨情仇，可见林夺摇头，觉着还是要说清的好。 可怜了莺啼姑娘，还未等进屋，便被季春堂请了出去，今日这曲儿是听不上了，银钱照付，只是请莺啼姑娘回去了。 季春堂讲得口干舌燥，林夺有眼力见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季春堂。 季春堂喝水的间隙，林夺消化了听来的故事。 “林姑娘不似寻常姑娘家，够果断，若是寻常姑娘，怕是哭哭啼啼闹一阵，也就接受了。 国公府长辈们提起很是开明，对于这门亲事竟然没有阻拦。” “青瑶妹妹…”虽然欧阳谦不在身边，即使这样叫了也不会挨揍，可季春堂还是及时住了嘴，生怕说习惯了，下次若是说错了口，还得挨揍，堂堂季小爷，回了府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 “表嫂那在京中闺秀中可是宗妇的人选，世家都抢着要娶，怎会挑剔她？ 况且，表哥这门婚事，是我娘的一块心病，祖父与娘亲十分挂念，对他的亲事开明的不得了，南玄王府后继无人也不在乎了，只要我表哥愿意，都想着要将我送去王府了。” 正在喝茶的林夺，头一次没了风度，失了淡定，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季春堂有眼光的及时躲开了。 见被呛得直咳嗽的林夺，季春堂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这事是挺让人意外的，可万万没想到，对你的冲击这般大，连你都被惊到了。” 自认识林夺起，一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不过你别误会，我与表哥之间清清白白的，是长辈们瞎想的。” “你与南玄王关系很好？”林夺擦了擦桌子上的水。 “嗯，姑母陪着姑父战场杀敌，表哥便养在府内，除了去宫中陪伴陛下，便是在府内与我们一起受祖父教导，感情自是不必说。” 见林夺若有所思，季春堂打了个响指，吸引他的注意力，见林夺望过来，继续往下说。 “这赵修儒眼见表哥二人心意相通，他便心生嫉妒，多次挽回不成，便开始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此次春猎，他便派人想伤我表嫂，只是计谋没得逞。 春猎我不在，若不然我定打得他满地找牙。我今日已经像表哥许诺，定要好好收拾赵修儒一番。 却不想如此巧，今日就碰见了他。择日不如撞日，天意如此，那就今日出了这口恶气吧。” 季春堂见林夺不说话，“你觉得呢？” “你想便去做。”季春堂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可林夺从来不持反对意见。 “你与我同去，趁着夜色，揍他一回。” “那是不是需要准备夜行衣，蒙个面？不能让他知道揍他的人是谁吧？” “对对对，”季春堂直夸林夺想得周到，季春堂最喜欢林夺的一点，就是林夺不会反对他做任何事，还会帮着他出谋划策，帮他收尾，简直不能再贴心了。 二人小坐了一会儿，便见小厮回来报，梁世子被送去了医馆，坐馆的老大夫说有些难治，要花费些时间，赵世子一直陪同，想必会护送回府。 赵修儒今日这一遭可没少折腾，好不容易将梁世昌送回了府内，又与永乐侯寒暄了一阵，待用过晚膳出府来，天色已晚。 赵修儒坐在马车里，因着醉酒有些头疼，摁着太阳穴轻轻揉，想着今日正事还没叙，又想到如今的局面，实在是糟心的很，只是现在觉得糟心还早呢。 另一边那二人已经早早的就候着了，“来了。” 二人戴上面巾，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林夺一脚就将马夫踹晕了过去，马车里的赵修儒晕晕乎乎的，“怎么了？” 手刚拉开车门，便被人一把拉下车，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罩上了麻袋。 接下来就被人拳打脚踢，本就有些蒙的赵修儒，被打的晕头转向，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季春堂算是撒欢了，左一脚右一脚，一个太激动，再加上赵修儒因为疼痛，左右翻滚，差点将季小公子绊倒。 林夺伸手扶了一把，随即踹了一脚，直接将赵修儒踹晕了。 “他不会躲了，你去出气吧。” 季春堂见林夺出手如此干净利落，“他不会死了吧？” “只是晕了。” “哦，”放下心的季春堂又上前补了几脚，拉开麻袋，见赵修儒被打的鼻青脸肿，完全没了往日的俊俏模样，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气出够了？” “嗯。” “那走吧，来人了。” 二人又趁着夜色离去，待听到声音赶来的打更人，只能敲着铜锣大喊救命。 第91章 长阳侯府老夫人 见到被抬回府的儿子，长阳侯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见儿子脸上都是伤，长阳侯夫人心疼的不得了。 本想扑过去，抱着儿子大哭一场，顺便母子俩一起感慨一下今年实属流年不利，这都挨了多少次打了。 “不许哭，将世子抬回去。” 长阳侯夫人王氏眼泪直接被吓了回去。 长阳侯府的老夫人看着孙子被下人抬走了，这才抬起眼睑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或许是因为岁数大了，眼眶很深，眼中略有些浑浊，可眼风依旧凌厉，扫视一眼，王氏便觉得自己有些腿软，是多年留下的阴影。 老夫人对于这个儿媳一向是不太满意的，年轻的时候总是要将王氏叫到身边来立规矩。 虽不能将她教导出来，可总应该学到一二吧，可这个蠢妇却依旧如同之前那般，只是学会了伪装，在老夫人面前装得一副老实相。 老夫人想着儿媳不中用，还有孙媳，林青瑶的家教规矩，老夫人是知道的，老夫人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独具慧眼，挑了一个好孙媳。 哪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回老家清净了一段时日，府里就闹腾出了这么大的事。 “哭什么哭，这侯府的天还没塌，世子也无大碍，你哭什么？” 老夫人刚强了一辈子，中年丧夫，能将侯府的门楣撑起来，本就不是简单的人，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就是王氏这般，身为宗妇，出了事，不能顶起门楣，只会哭哭啼啼，一副妾室的姿态。 老夫人不愿再看，唯恐将自己气死。 “母亲莫气，别气坏了身子，儿子扶您进去吧。” 长阳侯唯恐气坏了老母亲，给王氏递个眼神，王氏知道夫君也有些生气，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不敢做声。 长阳侯府内也是有府医的，世子这半年来，隔三差五的就要挨一次揍，府医已经习惯了。 府医熟练的把脉看伤，留下一句“世子只是皮外伤，需要休养。”便去煎药了。 长阳侯扶着老夫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赵修儒此刻已经清醒了。 说来也是季春堂不厚道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季春堂偏偏冲着赵修儒的脸去招呼，打得太狠，就算是王氏也不一定能认不出来。 府衙的人也无法辨别身份，只能静等赵修儒自己清醒过来，可林夺出手也不轻，因着赵修儒害的季春堂差些摔倒，又想着不知季春堂要打多久才能消气，林夺是用了力的，赵修儒这一晕就是一个时辰。 待清醒过来，被送回府上，府医一番折腾，都快要天明了。 赵修儒此刻只觉得自己身体都快要散架了，动一下浑身都疼。 “儒儿，你感觉如何？” 看着面前的祖母，赵修儒不想让老人家操心，只能忍着痛，强露出笑脸，“无事，祖母莫要太担心，只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因着看不上王氏这个儿媳，唯恐世子被她将性子养坏，赵修儒从生下来起，便被养在老夫人膝下，待长大些，才送去前院跟着先生习字。 赵修儒在老夫人心中重量可是很重的，虽然因着外室一事，老夫人很生气，可看着疼爱的孙子被打的这般模样，心里还是很痛的。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看清是谁打得你？” 季春堂摇了摇头，“孙儿今日约着永乐侯府的梁世子商议事，遇到了安国公府的季春堂，他们二人不和，发生了冲突，我送梁世子回府，与永乐侯小酌了几杯，见天色已晚，便准备回府，可才到主路上，马车就突然停了，孙儿本想下车查看，刚打开车门，便被人蒙上了麻袋，什么都没看清。” “季家的小子？平日里你可有得罪过他？” “孙儿与他向来没有什么私交。” “今日他们二人起冲突时，你可有说些什么话，招惹到他了？” “孙儿一直没说话，只是替梁世子求了情，但他并没有理会我。” “今日之事是几个人为之，你知道吗？” 见孙子还是摇头，老夫人便不再问，沉思了片刻。 “母亲，应是南玄王所为。” 听了长阳侯的话，老夫人却不认可，“儒儿素来不与人结怨，如今咱们侯府最大的仇人，便是那位王爷了。只是那位王爷的做派，你我都知晓，他做事向来坦坦荡荡，他若想教训儒儿，不会这般偷偷摸摸的。” “他如今也不是从前那般坦坦荡荡的人了，抢夺他人妇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偷袭儒儿的事他自是也可能的，定是替那林青瑶报仇。” “住嘴，王爷岂是你能这般议论的。” 王氏一开口，老夫人便觉得气血上涌，这个儿媳终究是娶错了。 “当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同意娶你进门，长阳侯府都要败在你的手里。” “母亲这话有些过了，”王氏知晓老夫人不喜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在老夫人心里这般不堪。 “长阳侯府如今这般的境地都是林青瑶闹得，儒儿被人打成这样，也是因她而起，母亲该反思的是不该为儒儿挑一个这般的宗妇，若不是…” 老夫人起身，直接甩过去一巴掌，“谁教你的规矩，竟敢这般同我说话，林青瑶是什么样的身份你不知晓吗？京城中多少人家盯着将军府，想要与他攀亲，你却为了一个庶女，断了这门亲事，真是蠢妇。” “母亲息怒，儿媳也是想着侯府子嗣凋零，师太说她府中是庶子，儿媳才…” “庶子算得了什么？侯府要的是她林青瑶生的嫡子，眼皮子是真真的浅。” 教育过王氏，老夫人看向赵修儒，“你母亲刚刚说南玄王是为了青瑶报仇，是什么意思？” 赵修儒见瞒不住，只能将春猎时的安排讲于祖母听。 “以后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便不要轻易出手，只会将青瑶越推越远。 祖母费心为你筹谋，已经替你规划好一切，你偏偏惹出这样的乱子。” 老夫人越想越气，出了事，府中都瞒着自己，若是及时告知自己，自己早日回京，局面或许不会这样糟。 “祖母，是孙儿的错，还望祖母出手。”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小儿子大孙子，都是老夫人的命根子，即使再恨铁不成钢，老夫人还是得好好筹谋一番。 “今日之事，无凭无据，咱们只能自己忍了。” 赵修儒早知道是这般的结果，坦然接受，虽然府衙说会彻查此事，可最终也是无疾而终。 屋内的人都陷入沉思，门外却传来吵闹声，原是柔姨娘知晓世子受伤，想着来探望。 自老夫人回府后，柔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想着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要重新惹得世子怜惜才好。 “让她回去，派两个嬷嬷看着她，世子受伤她这么快就知道了，姨娘的手伸的未免有些长。 你去查，是谁给姨娘报的信，查出来是谁直接发卖了。” 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敢为柔姨娘求情，王氏自身难保，才不会在老夫人火大时引火烧身。 第92章 入宫 “青瑶表嫂。”青瑶回身就见到了双手提起裙摆想要跑过来的季秋懿。 身后的丫鬟连忙叮嘱这位小祖宗，“姑娘，这是宫里。” 知晓二人要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安国公夫人念了好几遍宫里的规矩，生怕秋懿失了分寸，特意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陪着入宫，就为了能在秋懿身边提点一下。 季秋懿瞬间放下手，若是不了解的人，自会认为是大家闺秀。 季秋懿走到青瑶身边，“这是宫里，不比外面那么随意，你且忍耐一下？” 听了青瑶的话，秋懿点了点头。 “林姑娘，季姑娘，奴才是皇后娘娘派来，特意来迎二位姑娘，请上软轿。” “有劳公公。” 二人正准备上软轿，便见宫门口来了一行人。 望过去，走下马车的是长阳侯府那位柔姨娘，身后跟着奶嬷嬷，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儿。 “听说那日闹过一场，她回府便早产生下一个姑娘，想必今日是进宫给福妃请安的。” 青瑶看了一眼便转过身，“不必理会，咱们走吧。”青瑶本以为是哪家的夫人入宫，还想着要打招呼，见是她，就没必要了。 柔姨娘远远的就看到青瑶二人坐上软轿离去的背影，“公公，刚刚是镇南将军府的嫡女入宫吗？” “是。” 柔姨娘望着二人的背影久久未回神，还是在太监的催促下才回了神。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快过来坐。” 皇后将二人招到身边来，“早就想召你二人入宫，只是听谦儿说你要去国公府，这才缓了几日召你。” “有劳娘娘挂念，昨日经秋懿提醒，给娘娘带了好东西，娘娘要不要猜猜？” “是兔肉吗？”皇后自回宫后，就对那日没有吃到嘴里的兔肉念念不忘。 “是，还有鹿肉，前几日王爷送到府上去的，臣女便一道烤了来。” 前一段时日，宫中传出消息，果真如钦天监说得那样，福妃有孕了。 料想皇后心中定是不高兴的，青瑶便约着秋懿，烤了肉特意给皇后带来尝尝鲜。 “早知道你们带了烤肉来，我今日早膳就不用了。 轻霜，你去把我给二位姑娘准备的东西拿来。” “是。”知晓二人今日要入宫，皇后提前备下了些首饰，虽只在猎场见过一次，可皇后对于这两个姑娘很是喜欢，一个是欧阳谦的王妃，一个是欧阳谦的表妹，都是自家人。 “这些首饰都是陛下赏赐的，你们两个年龄正好，适合你们。” “多谢娘娘赏赐，今日是我们赚了。”二人也不推让，笑着收下。 轻霜又派人端来些点心，“这些都是御膳房做的点心，你们快尝一尝。” 成阳宫这头，柔姨娘带着孩子给福妃请了安。 “快抱给我看一看，这孩子可真乖啊。” 福妃头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想要亲自抱一抱。 “娘娘，如今您怀着身孕呢，要注意些，还是奴婢抱着，您看一看吧。” 经过翠柳这一提醒，福妃才想起来自己怀有身孕，此时自然是孩子最重要，便笑着逗了逗，奶嬷嬷便带着孩子下去了。 “姐姐。” 见宫内没有外人了，柔姨娘也不端着了，自入京以来，身边便再无亲近之人，入京后受的苦也无人倾诉。 “好了好了，哭什么。”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见她流眼泪，福妃心里也不好受。 “姐姐不知，我这一年来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初入侯府时，世子怜惜我，还护着我，夫人念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对我也好了些，可后来世子整日里想着的就是如何挽回林青瑶，多日都不曾来见我，生下孩子是个姑娘后，侯夫人待我也不如从前，如今老夫人回了我，更是处处为难我，我在侯府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听了柔姨娘的哭诉，福妃也忍不住了，“你如今的日子都是你自找的，当时是怎么与你说的，让你跟着他回京，只是做一个外室，将世子握在手里，为我们所用，你呢？你将将军府与侯府的姻亲直接断了，你还好意思哭。” 福妃一拍桌子，将柔姨娘吓得止住了抽泣，柔姨娘不说还好些，听了柔姨娘这些话，福妃只觉得心中火气直冒。 “我，走到中途发现怀孕了，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外室子，我自是要为他筹谋。” “蠢货，现下是个外室子又如何，待我们成事，这孩子还愁没有名分吗？如今倒好，这孩子不是外室子了，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妾生子，日后也休想有什么好前程，而你的世子也只是你的世子了，没了将军府，长阳侯府在这京中算什么？” 福妃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妹妹，从前也算是伶俐，怎的现如今这般蠢笨而不自知。 “世子只说那林青瑶宽容大度，温容贤惠，定是会接受我肚子里的孩子，哪想到她竟如此干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她说断就能断，一纸和离书，不留半分余地。” 柔姨娘也曾迟疑过，害怕坏了事，可赵修儒知道她有孕后，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能流落在外，也保证会让侯府接受他们母子，侯府也属实是接受了，只是林青瑶未接受罢了。 “这就是家族给的底气，林青瑶为何要容忍？换做是你，你又能忍下吗？” “那如今咱们怎么办？林青瑶已经与南玄王定了亲，她是不会回头的。也不知她有何好，王爷竟不计较她是二嫁。” 若是林青瑶为着赵修儒伤透了心，整日郁郁寡欢，柔姨娘定会有成就感，可林青瑶潇洒转身，柔姨娘一点儿喜悦都未曾感受到。 “她为人如何不知道，可她身后是将军府，便是她想要入宫也非难事，南玄王是个聪明人，只是如今局势对我们不利，南玄王本就是军功赫赫，又得圣宠，他的封地是陛下特赐的，又有了将军府这个助力，实力大增，日后想除掉他就难了。” “陛下就不担心南玄王有二心？对他如此宠信。” 自上一次因为南玄王被皇帝教训了，福妃就知道自己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是不如南玄王的，可如今腹中有了孩子，一切就未可知了。 “现下南玄王得圣宠，我们不能奈他何，只能一点一点让陛下对他起疑心。 至于他与林青瑶的婚事，若是不能阻拦，但也要添些阻碍，让他们二人心生嫌隙才好。” 柔姨娘一向听姐姐的话，“那姐姐认为现下如何做才好？” “你回府后，便自请离府，带着孩子去庄子里住，若是老夫人不肯让孩子去，那你便狠狠心将孩子留下。” “可…”虽是个姑娘，可也是柔姨娘的第一个孩子，慈母心还是有的，柔姨娘不想骨肉分离。 “孩子在府内长大，自是有情分在，若老夫人看在你懂事，能亲自教养那便更好了，日后她的前程自是差不了。 你如今在府中境遇不好，你若自请离府，世子心中觉得有亏欠，日后定会补偿你。 至于外人，不知内情，自会觉得是世子对林青瑶用情至深，才将你送去了别院，若这消息传出来，他们二人会如何想，毕竟青梅竹马，林青瑶会半分都不动摇？南玄王又会不会因此心生芥蒂？便是这外人的口水，也会搅得他们二人不得安宁。” 柔姨娘听了姐姐的话，只觉得心中畅快，以退为进，未尝不可。 “是，都听姐姐的，回府我便去与世子说。” “嗯，你明白就好，你放心，我自会派人去打点，你在庄子里的日子，定不会让你受苦。” 柔姨娘虽有些不舍，可为了日后，也愿意放弃眼下。 “走吧，你不是说今日林青瑶也入宫了吗？咱们也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太医把出喜脉后，陛下许我静养，就连皇后那儿的请安都免了，我也许久未去了，今日咱们一同去吧。” 第93章 入宫(二) 轻霜站在一旁，见皇后与两位姑娘聊得正好，心中也是欢喜，娘娘在这宫中，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娘娘，福妃求见。” 门外的小丫鬟进来通报，打断了几人，皇后收了笑意，“她刚刚传出喜脉，陛下已经免了她日常请安，让她回去歇着吧，本宫不会挑她的错处。” “是。” “福妃前几日传出喜讯，你们都知晓了吧？” “是。” 瞅着皇后情绪似乎没有太多波动，青瑶也放下心来。 皇后拿起一块点心，“别替我难过，她有孕是好事。” “娘娘，”刚刚退出去的丫鬟又折返回来，“福妃不肯离开，非要给您请安，说您若是不想见她，她便站在门口请安。” “哟，今天这是哪出啊。”皇后与青瑶对视了一眼，这些时日都老老实实的，怎的今日就作妖了。 青瑶略一点头，皇后便笑了，自己送上门来让人消遣，再推脱便是自己的不是了。 “福妃身边还跟着一年轻妇人，身边的嬷嬷还抱着一个孩子。” 听了宫女的话，青瑶和秋懿便知晓是柔姨娘了。 “是侯府的姨娘，在宫门口时，便遇见了。” “推了便是。”皇后可不想放任这两姐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怕青瑶心中膈应。 “娘娘，您让福妃进来吧，我不介意。” 见青瑶不是违心，皇后便点了头。 “都是一家人，就叫皇嫂，显得亲近，秋懿也是，我如今没有什么亲人，交好的也只有你二人，亲近些好。” “是，皇嫂。”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福妃带着柔姨娘进了殿内，打断了三人。 “你如今有孕，起了吧，赐座。” “多谢娘娘宽厚。”福妃起身，青瑶与秋懿也起身行礼，再不待见，毕竟人家是有位分的。 “快起了吧。本宫也是刚听说，今日林姑娘与季姑娘入宫，当日猎场一行，本宫很是担心林姑娘的伤势，故而才来打扰皇后。” “劳烦娘娘挂怀，臣女已无事。”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的妹妹，是长阳侯世子的妾室，前些时日诞下一位姑娘，臣妾在这京中也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了，自有孕后，臣妾情绪不稳，陛下特许臣妾招妹妹入宫，遂臣妾妹妹地位虽低，还是想着给娘娘请安。” “嗯，你有心了，只是本宫情绪尚可，不需要你妹妹来安抚，你便带着她回去吧。” 皇后可不想听福妃废话，看了这个姨娘一眼，不禁感慨长阳侯世子真是瞎了眼，自进殿以来，便直勾勾的看着青瑶，不加收敛，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属实不知长阳侯世子看上她何处，或许男人都有劣根性。 “前些日子，柔儿为世子生下个姑娘，这孩子甚是可爱，娘娘可要看看？” 柔姨娘自入了正宸宫，便一直盯着青瑶看，看着青瑶没有想象中那样颓废不堪，对于自己也没有一个正眼，是了，她如今风头正盛，是皇后的座上宾，又怎么会将自己看在眼里。 福妃想着从奶嬷嬷手中抱过孩子，可刚刚抱起来，那孩子便哭了，孩子看着虽小，可声音却很尖锐，整个正宸宫都是孩子的哭啼声。 奶嬷嬷好不容易将孩子哄好，皇后却忍不住了，“孩子还小，就别折腾她了，带她回去吧，想必是陌生的地方她不习惯。” 福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皇后的眼神，福妃只能起身告退。 “皇嫂不必生气，从前的事我早已放下。” “皇嫂放心，如今表嫂心里只想得到我那表哥。” 提起欧阳谦，青瑶也不理秋懿故意打趣，只是抿嘴轻笑。 “对对对，给你讲一讲谦儿小时候的趣事。” 没了福妃两姐妹，正宸宫里再次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二人陪着皇后用了午膳，皇后对青瑶的手艺很是夸赞。 待二人从正宸宫里出来，已经是未时了，还没到宫门口，便见到了等在宫门口的柔姨娘。 “你说她是何意？仅仅是为了你不痛快？” 听了秋懿的话，青瑶笑了，“或许是见我如今过得好，她心有不甘。” “姐姐…” “打住，你不过是侯府的一个妾室，怎么敢称未来的王妃一声姐姐，谁给你的脸面？” 季秋懿早就看这个柔姨娘不顺眼，一直想着教训她，正愁着没机会呢。 “我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在贵人面前放肆。 只是我心疼夫君，夫君他…” “你夫君的事便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细说了，也是你给侯府留得脸面。” 林青瑶本就不是软弱的性子，也学不会委屈求全，对于这位姨娘更是半分脸面都不想留。 “这孩子，本应该是唤你一声嫡母的，姐姐不想看看吗？” 季秋懿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林青瑶拉住想要上前的秋懿。 “她的嫡母是谁未可知，也不知这京中可还有闺秀愿意嫁入侯府？只是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成为侯府世子妃的？你也担不起她的一声母亲，你至死都只能被唤一声姨娘。” 柔姨娘本以为林青瑶会自持身份，不会与自己计较，却没想到句句扎心。 “青瑶。” 今日欧阳谦也被召入宫，本想着要去正宸宫接二人出宫，却晚了一步，只能先行到宫门口来，却见到这一幕。 欧阳谦走到青瑶身边，无视跪了一地的人，“我本想去皇嫂处接你，却被皇兄拖着误了时辰，还好你未出宫，你的事可处理了？我送你回府？” “没什么事了，走吧。” 柔姨娘就这么看着昔日的手下败将，在自己面前，被这京中盛赞的南玄王护送离开。 “姐姐当真忘了夫君吗？你们二人十多年的感情，夫君只是可怜我，对姐姐才是情根深种，姐姐真得忘了吗？” 青瑶抬头看了一眼欧阳谦，欧阳谦也低了头，只是面色如常的笑了笑，扶着青瑶上了马车。 见青瑶上了车，欧阳谦回身眼神冷淡的看了眼已经被吉祥命人堵了嘴的柔姨娘，“这妾室冒犯本王，掌嘴二十。” 福妃接到消息时，便第一时间去找宣明帝，宣明帝淡定的写着字，手中的笔未曾停下，听完福妃的哭诉，只淡定的说了句“南玄王既已下令，朕自然不好驳回，只好让你妹妹忍了吧。” 宣明帝还是宣明帝，即使福妃怀了龙种，什么要求陛下都可以满足，只是关于南玄王的就不行。 青瑶被送回府中，欧阳谦也下了马，想要入府拜见未来的岳母，“秋懿还等着你呢？我会与母亲说的。” “不用表哥相送，我自己回去即可，我很懂事的。”秋懿掀开帘子，与二人告辞，便命马夫回府。 “那便只能烦请南玄王妃收留在下用个晚膳可好？” 现下还是未时末，离着晚膳时辰还远着呢，“是府上的荣幸，王爷请。” 如玉和吉祥相视一眼，也笑着跟着主子入了府。 第94章 道明心意 纪氏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一起回了府。 “子谦给伯母请安，伯母安康。” “不必多礼，子谦今日也进宫了？” “是，皇兄召见，只是未来得及去给皇嫂请安，只在宫门口等到了青瑶。” 小年轻的心思，纪氏也是知道的，纪氏不是林正英，对欧阳谦是十分满意的，虽违背了自己招上门女婿的初衷，可这个女婿委实是不错的，尤其对青瑶很是上心。 “皇后处，可还好？”福妃有孕的事已经传遍了南朝，都只道南朝有了传承，皇后是国母，自是以陛下为重，可皇后心中也是有几分伤感的吧。 “皇嫂心情甚好，今日午膳便用了我带去的烤兔肉，甚是喜欢。” 欧阳谦将眼神从青瑶身上移开，略微低头，甚喜偷笑，从未想过还能如今日这般，心上人坐在一旁，同长辈倾述家长，只是听她口中一声皇嫂，便让自己好生欢喜。 “那便好。” “伯母安心，皇兄与皇嫂是少年情谊，皇兄定不会辜负皇嫂。” “嗯，子谦今日晚膳便在府中用吧。”见欧阳谦称好，纪氏也不想做个坏人，“园中的花也开了，青瑶带着子谦去坐坐吧。” 见二人离去的背影，纪氏身边的嬷嬷开口道“如今您该放心了。” “嗯，子谦很好，青瑶的事我如今可以安心了，只是青琅，这个混小子，当年非要自己出去历练，一次也没回来过。” “夫人安心，公子是个有主意的。”嬷嬷是看着将军府这两个孩子长大的，对于他们很是了解，虽然林青琅已多年未归，可是将军自己带出来的孩子，是不会走歪路的。 “旁的我倒是不担心，只一点，他的年岁不小了，他不回京，怎么成家，他不成家，这将军府一应事务还得是我操心，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夫人忘了自己是怎么安慰安国公夫人的？” 经嬷嬷一提醒，纪氏便想起了安国公府，府内也是有两个未成亲的公子，陈氏也是愁的很。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操心了，青瑶也快大婚了，我只盼着青瑶吧。” 而被盼着的两个人则是真的来到了花园中，只是虽然满园春景，可欧阳谦是没有那个心思的。 青瑶带着欧阳谦来到园中静坐，如玉和吉祥也是很有眼色的，将点心和茶水放下，便退了出去。 “今日见了皇嫂高兴吗？日后若是喜欢，你可以常常进宫去，宫中妃嫔少，皇嫂自己一人也无趣得很，皇嫂的眼光如我一般好，对你很是喜欢。” 也不知是说的皇后喜欢，还是在说自己喜欢。 “我也是。”欧阳谦不知道青瑶的一句我也是是什么意思，是也喜欢皇嫂，还是也喜欢自己，此时的欧阳谦有些想念吉祥了，吉祥的鬼点子一直很多，若是他在，定能替自己分析一下青瑶是什么意思。 “皇嫂的境遇你不用担心，虽然福妃如今有孕，很是受宠，在皇兄心中还是皇嫂最为重要，皇兄是不会辜负皇嫂的。 况且皇嫂的性格你是了解的，她不会放纵福妃的。” “皇嫂的性子我倒是不担心的。我是有些担心你的。” “嗯？”欧阳谦不知青瑶是何意，“担心我？我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的。”不管青瑶是何意，欧阳谦还是想着表一下忠心。 “今日在宫门口，赵修儒的姨娘说的话你听了多少？”青瑶虽然转身时，见欧阳谦离着自己几步远，但想着他是习武打仗之人，耳力自是极好的。 若是从前，青瑶心中无愧自是不想多解释什么，可人总是这样奇怪，因为上了心，就唯恐二人之间有一丝怀疑，欧阳谦如今是青瑶的心上人，青瑶知道依着欧阳谦的性子，便是心中不高兴，也不会与自己多说什么，只能自己生闷气，可青瑶却不想让他闷着，气坏了就不好了，自己也是会心疼的。 “一点点。”自定了亲之后，欧阳谦心定了许多，不高兴是有的，只是会将这笔账记在赵修儒身上，他在背后惦记自己的王妃，那揍他一顿他也是不冤枉的，有强盗逻辑的欧阳谦，完全记不得从前自己是惦记的那个人。 “我没想到今日入宫会见到她，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定国公府，当时你也护着我。” 当时她是被赵修儒护在胸前的妾室，而今日再见，自己是被欧阳谦护在身后的未来南玄王妃。 “自你我相识以来，每次都是你护着我，以前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呢？” “只是默默看着你，从不插手你的事，不想让别人对你有误会。”那个时候，虽然长阳侯夫人碍于将军府并不敢真的对青瑶不好，可在欧阳谦眼里，青瑶那般好，不将她好生照顾，就是对她不好。 “我从前以为，我会在长阳侯府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京中闺秀们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可能成亲前都不一定会见过未来夫君一面，跟她们相比，我的亲事已经很好了，我与赵修儒从小一起长大，可青梅竹马之情还是比不过对孤女的怜惜之情。 和离之后，我想着招婿上门是极好的，可你将我这条路堵上了。” 欧阳谦静静的听着，\\\"招婿也必定是我。” 青瑶被欧阳谦的碎碎念逗笑了，青瑶伸出手，将手附在欧阳谦的手背上，纯情的南玄王一时间就失了言语，一动不敢动，生怕青瑶收回手。 “同你的亲事，是我心甘情愿定下的，今日见了她，我想的是，若有朝一日，有一女子抱着你的孩子上门，我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淡定。” “我不会，我只要你一个就足够了，我绝不会让你伤心。” “你于我而言，与赵修儒是不同的，若是你这样对我，我或许会发疯，也许会失手杀了你。” 听了青瑶的话，欧阳谦心中只觉欢喜，欧阳谦调转手背，与青瑶的手握在一起，“除了你，我没想过要娶别人，没有你，我情愿孤独终老，无子无嗣。” “日后无论你听到别人说什么，或者是赵修儒做什么，你都不要多想，现在我心中的只有你，我只在意你，别人与我无关。” 欧阳谦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只在乎我？”欧阳谦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看着傻乐的欧阳谦，青瑶也不自觉的跟着笑。 二人对视着，看着青瑶眼中的自己，欧阳谦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对不住今日的好氛围。 眼见欧阳谦越靠越近，青瑶并没有躲开，多年来的夙愿眼见就要成真，欧阳谦就要亲到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姑娘，便听身后传来一声“欧阳谦，干什么呢？” 夹杂着的怒气，直接惊到了厅中的两个人，青瑶不好意思的看过去，“哥哥。” 下一秒，刚刚还口口声声说只在乎自己的姑娘，就撇下了自己，独留欧阳谦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第95章 林青琅 林青琅看着跑过来的妹妹，自离家未归已经三年了，“怎的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林青琅轻轻刮了下妹妹的鼻子。 林青瑶只傻笑，掩饰不住的开心。 “王爷怎的也在我们府上。” 欧阳谦从亭子里走出来，面上带笑，按正理来说，虽然欧阳谦的年龄要比林青琅大一些，可是青瑶是妹妹，欧阳谦也是要唤一声兄长的，可林青琅又是自己的师弟，林青琅刚拜师时，欧阳谦也是戏弄过小师弟的。 “哥哥，我与王爷已经定亲了。” 林青琅看着替欧阳谦解围的妹妹，实在是心酸的紧，从前妹妹可是一心向着自己的。 “林兄。”为了自己的王妃，欧阳谦拱手行礼。 “打住，你自己一把年纪，称呼我为兄长，好意思吗你？” 青瑶见了吃瘪的欧阳谦，只在一旁偷笑，并没有要解围的意思，“我虽然年长你两岁，但日后你为妻兄，我自是也该随着青瑶唤你一声兄长。” “那师兄是否也该与师傅说一声，日后我是师兄，你为师弟。” “师傅也入京了吗？”自回京后，欧阳谦已有两载未见到师傅了。 “师傅回了玄州，待你二人成亲之时，师傅再入京。”林青琅自接到欧阳谦的信件开始，心情就有些复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会与自己那冷脸师兄在一起，两人之间差了些年岁。 也只怪自己当时太年轻，身边又只有师兄这一人，妹妹往来信件每每都要与师兄看一遭，想着妹妹年龄小，有一次更是将妹妹的画像也给他看了，想必就是那个时候惦记上的，对于这个师兄，林青琅还是了解的，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说他“老谋深算”也不算是委屈他。 “师傅有令，师兄入京两年，身居高位，习武难免有些懈怠，遂要师弟替师傅试一试师兄的身手，师兄请吧。” 往日里，林青琅自是打不过的，不过如今这形势，欧阳谦总不好还是如以往那般将自己打倒在地吧。 “哥哥，你回府还没有见过娘吧，娘很想你，还是先去见娘吧。” 青瑶虽然没见过欧阳谦出手，可欧阳谦毕竟年长些，倒不是怕欧阳谦输了，只是欧阳谦总不好赢了自己哥哥，可青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欧阳谦挨揍。 林青琅万万没想到，自己娇娇妹妹如今是站在欧阳谦这边的。 欧阳谦倒也不是怕挨顿揍，只是有青瑶护着，这感觉实在是太好。 林青琅看着低头不好意思的妹妹，又看了看一旁盯着妹妹傻笑的欧阳谦，自己倒成了最碍眼的那个。 “女大不中留啊。”林青琅摇着头无奈的走开了，“哥哥，我陪着你一起去。” 纪氏也是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不经念叨，转眼间儿子就回了府。 “怎么也不提前写信说一声。” “这不是想着给娘一个惊喜吗？”纪氏看着离家三年的林青琅，高了一些，也黑了一些，眼神也坚定了许多，虽然心中多是报喜不报忧，可林家夫妇二人也有猜测，多半是奔着战场去的。 后又听闻与欧阳谦同出一门，竟是去了玄州，林正英满意的直点头，能得李大儒的教诲，那可真是有幸。 “在信中已与你说过，瑶儿定亲了，未婚夫婿便是南玄王，瑶儿已经给你们引荐过了吧？” 见二人点头应是，纪氏继续开口道“虽说子谦年龄略长，可瑶儿年龄小，也该唤青琅一声兄长，只是你们又同出一门。” 纪氏想想都觉得头疼，“这关系，实在是乱的很，你们自己琢磨去吧，这事情我可掺合不了。” 林正英刚入府便听下人报，公子回来了。 林正英换了身衣裳，“爹，”见林正英走进正厅，厅内几人都起了身，林正英见了林青琅，暗暗点头。 “不错，这三年没白磨练。”林正英只有这一子，日后定是要撑起门楣的，如今见儿子连眼神都比从前坚毅，林正英很满意。 今日可算的是将军府的家宴，最终的结果便是高兴的林将军被儿子和女婿灌倒了。 “师兄，你我二人好久没见，今日叙叙旧吧。”几人目送林正英与纪氏离去，林青琅开口道。 “时辰也不早了，青瑶回去休息吧。” 青瑶道好，看了一眼欧阳谦，欧阳谦只冲着青瑶笑了笑，青瑶便离开了。 男人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行解决吧。 林青琅接过下人递来的酒壶，递给欧阳谦一壶，“不知师兄在京城可有懈怠？” 说完，便脚点观景石，一跃上了屋顶，欧阳谦自是也跟上。 目睹此景的下人，只在心中感慨，公子还是公子，不管多久，这爬屋顶的习惯是改不掉的，只是想不到，堂堂王爷也有这爱好。 林青琅半躺在屋顶上，“京城的月亮还是这般亮啊，你我兄弟好久没有一起赏月了。” “是啊，你不在，无人与我爬屋顶。” “青琅，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林青琅看着欧阳谦，等他说下去。 “我只是想着入京后看一看你口中的妹妹，见到了最好，见不到也无妨，我就这般惦记着，惦记着，缘分就是这般，我在国公府见到她，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只能是她。” 林青琅从未想过欧阳谦这般感性，只一眼，笑着喝口酒。 “一眼定终身？” “是，命中注定，只能是她。” 去而复返站在廊下的青瑶说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心里满满的，那种欣喜好似要溢出来了 。 青瑶本是担心二人动起手来，又喝了酒，生怕出手没轻没重，却听到这番话，一直都是知道欧阳谦是心悦自己的，被人坚定选择是没有谁能拒绝的了的。 青瑶不顾身边如玉打趣的笑，转身离开。 “啧，当时北冲的永安郡主对你也是一眼万年哪，你不是说人家见色起意吗？看上你俊俏的脸了，怎么你如今对青瑶就是非她不可。” “永安郡主才多大，她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再说她也不是个单纯的，她父王是盯着帝位的。” “我从未见过你如今这般，你眼神一直在青瑶身上，不时的盯着她傻笑，你眼中的情谊都要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激起来了。” 见欧阳谦瞪着自己，林青琅丝毫不害怕，继续说道，“师傅总说你身上没有烟火气，整日里只知道刀剑，你如今这般就很好，就是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嫌弃你傻。” 说完，林青琅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喝了几口酒，“青瑶如今这般也很好，她从前除了在爹娘面前，在外面一律是大家闺秀风范，即使在赵修儒面前，都是标准的闺秀，我以为是娘亲将青瑶养成那般知礼的性子，虽然挑不出半点儿错来，可却没有了她自己的性情。 如今青瑶在你面前很放松，她将从前藏着的真实性情在你面前全都表现出来了，不再如以往那般，虽守礼却不是她自己。 我更喜欢现在的青瑶，而青瑶变成现在这般，却是因为你，敬你一杯，妹夫。” 欧阳谦听了林青琅的话，笑着举起手中的酒壶，“多谢兄长。” 二人相视而笑，是因为人对，所以今日的月亮才显着比往日更圆更亮吧。 第96章 柔姨娘自请去庄子 柔姨娘在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掌嘴二十 ，惹了南玄王，即使她的姐姐是宠妃，可依旧救不了她，因为下令打她的是南玄王，南玄王的靠山是宣明帝。 柔姨娘坐在马车里，从未觉得像今日这般屈辱，南玄王还真是护得很，只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让自己这般难堪。 在边境时，赵修儒是少年将军，玉树临风，建功立业，柔姨娘也是真的倾心，本以为侯府权势滔天，可进了京才发现一切都是假象，都被林青瑶给毁了。 柔姨娘想了很多，虽然自己现如今不能找林青瑶报仇，但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因着宫里的福妃，长阳侯夫人王氏自是不敢折腾柔姨娘，且福妃如今传出了喜讯，王氏更是觉得将宝押在福妃身上赌对了，待福妃诞下小皇子，那长阳侯府的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 今日里，福妃特下旨，召了柔姨娘与大姑娘一起入宫，这是多大的脸面，柔姨娘毕竟只是个妾室，能入宫也是陛下宠溺福妃了。 王氏笑着等着柔姨娘回来请安，光是想想日后侯府的腾达，王氏只感觉做梦都会笑醒。 “夫人，柔姨娘回府了。” “是吗？她怎么没来给我请安？进宫一次，便觉得有了靠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王氏之所以不是很喜欢青瑶，便是因为青瑶的家世，虽然青瑶很尊重王氏，可王氏总觉得自己在青瑶面前没有婆母的威严。 柔姨娘只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虽然有一个宠妃姐姐，可王氏内心里还是瞧不上柔姨娘的，如今知道柔姨娘回了府没有来给自己请安，直接回了院子，顿时便觉得气血上涌。 “回夫人，奴婢瞧着柔姨娘脸肿了，听跟着去的小丫鬟说，柔姨娘在宫门口得罪了南玄王，被南玄王赏了二十个巴掌。” “南玄王真是好大的脸面，我长阳侯府的人，他说打就打，对儒儿也是这样，如今连府上的姨娘他都要教训，真真的是不将长阳侯府放在眼里。” 王氏气急了便口不择言，又想着这是在自家府里，自然是更加放纵。 “夫人慎言。”一旁的嬷嬷小声规劝。 “是了，他手握重兵，又搭上了将军府，陛下还这般宠幸他，就不怕他有朝一日…” “噤声，这也是你可以议论的吗？你真是失心疯了。” 长阳侯走到门口就听到王氏在胡言乱语，就算是朝臣们心里有些嘀咕，可这也不是可以议论的，议论天家的事，那可真是祸乱满族了。 “都滚出去。” 长阳侯看着面前的王氏，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非要娶这个蠢妇。 “侯爷…” “你闭嘴，你如今是越发的蠢了，胆大包天，天家的事你也敢议论，你是长了几个胆子。” 王氏从没见过长阳侯发这般大的脾气，见长阳侯发了火，王氏瞬间就没了脾气。 “我只是在家里说说而已。” “你怎知家中都是自己人，一旦有人上达天听，那就是灭族的死罪。 今日你只是在家说说，焉知你不会在外面走漏了风声，你是越发的不知收敛了，母亲已经回府，府里的事自有母亲料理，你禁足几日，好好反省吧。” 说完长阳侯便走出了屋子，只留下王氏自己一人，王氏本是不相信长阳侯这般狠心，可当她真的走不出这院子，才知晓长阳侯是真的这般对她。 当日季春堂下手是有分寸的，都是一些皮外伤，赵修儒已无大碍，只是脸上有伤不方便见客，这才猫在府上没有出门。 听了身边的小厮来报，柔姨娘求见，赵修儒这才想起，这阵子自己都没有去柔姨娘的院子里，赵修儒想起自己曾经对玉峰的承诺，更觉得内心十分愧对柔姨娘。 “请姨娘进来。” 赵修儒前几日被人趁着夜色打了一顿的事，柔姨娘是知道的，只是府上没有人通知她，柔姨娘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有来探望赵修儒。 柔姨娘是了解赵修儒的，他这个人自尊心是极重的，既然没派人来通知柔姨娘，那便是不想让她知道。 两个脸上有伤的人，看见对方都愣了一下，“夫君，你这是…” 柔姨娘说着便流下了眼泪，只是美人脸上的巴掌印实在是影响美貌，没有了往日我见犹怜的柔弱感，只觉得有些滑稽。 可赵世子是真爱啊，自然不会肤浅的只看外貌，只觉得柔姨娘甚是贴心。 “我无事，只是遇到了小贼，趁着夜色偷袭我。”长阳侯派人去查，可是连点线索都没有，赵修儒更是倾向于是欧阳谦下的黑手，虽然没有证据。 “自回京以来，事情不断，夫君实在是受苦了，早知如此，妾身一定不会跟着夫君进京，只盼着夫君能与姐姐恩爱如初，没有这些麻烦。” 听了柔姨娘的哭诉，赵修儒也觉得自与林青瑶和离后，自己便好似走了背字，可归根结底，还是欧阳谦与自己过不去。 “好了好了，莫哭了，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听母亲说，今日你是入宫去了，怎的这般模样？” 柔姨娘深知如何勾起赵修儒的怜爱，听了赵修儒的问话，未语泪先流，“妾身在宫门口见到了姐姐，只是与姐姐说了几句话，便遇到了南玄王，南玄王不是很高兴，便命人打了妾身二十个巴掌。” “他堂堂王爷，竟然与你一介女流过不去，实在是…” 提起欧阳谦，赵修儒就生气，这个人仗着自己的权势，抢走了自己的妻子，如今又这般对待自己的妾室，处处与自己为难。 “夫君，为了你与姐姐好，妾身愿意住到城外的庄子上去。” “你…”赵修儒不知柔姨娘怎的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要妾身在府内，姐姐心里定不会舒坦，只要姐姐愿意回侯府来，妾身做什么都可以。” “你要知道，母亲不会同意让孩子跟着你去庄子的，你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赵修儒满眼怜爱的看着柔姨娘。 “不行，我答应过你哥哥，会照顾好你，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庄子里。” 赵修儒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忘恩负义之辈，“为了夫君，妾身做什么都愿意，为了赢回姐姐，夫君总要做出些让步。” 赵修儒看着柔姨娘，心思转了几转，也知道柔姨娘这样做对自己大有好处，“委屈你了，我定不会辜负你。” 赵修儒不敢摸柔姨娘已经肿起来的脸，只能摸着柔姨娘的下巴，两人目光灼灼，流转情谊，只可惜，两个破了相的人委实算不上有美感。 长阳侯府老夫人得知柔姨娘自请去庄子上，转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宫里那位可不简单哪。” 说完想了想，“去把大姑娘留下，虽是庶女，她毕竟是长阳侯府的血脉，不能养在府外，便将她养在我院里吧，也算是给她姨娘一些脸面。” “是，能养在您的膝下，是大姑娘的福气。”老夫人也是不放心王氏，她属实是教不出来好孩子。 第97章 还愿 “娘，您叫我。”青瑶最近一段时日都没有出门去，林青琅刚刚归家，这三年也是很有长进，没有再如年少时不收心，整日里陪在纪氏身边。 这段时日纪氏一直想着要去青云寺上香，青瑶的婚事已定，青琅又平安归家，纪氏想着是要去还愿的。 “是，我想着选一个日子，咱们去趟青云寺上香。” “好，都听娘的。” “嗯，我派人去安国公府送了帖子，邀请国公夫人和秋懿一起去。”纪氏与陈氏的关系现下是极好的。 “好啊，那兄长也要同行吗？” “是了，青琅也在。”虽说因着林青琅平安归来而想着去还愿，可纪氏已经习惯出门只有青瑶陪着了，而忽略了青琅。 “你兄长也在，若国公府只是秋懿也在，怕会传出来谣言，对秋懿的名声不好。”虽说国公府与将军府因着欧阳谦的婚事也算是姻亲，可秋懿与青琅都尚未婚配，这般一同出游，委实有些不妥。 “娘再去写一封帖子，邀着国公府的公子一同去，还有子谦，只是不知他最近公务可否繁忙。” “待他晚间过来，娘亲直接问他就好。” 自林青琅归府，欧阳谦变着花样的找借口来将军府蹭饭，即使林正英拉着个脸，可欧阳谦视若无睹，好像王府没有准备晚膳一样。 想到这，纪氏也笑了起来，每日下值时，林正英拉着脸，后面跟着一脸笑意的欧阳谦，纪氏心知，林正英只是想着女儿快要大婚，故对欧阳谦没有好脸色，并不是真的不高兴。 翌日一大早，一行人就去了青云寺，这是头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出门，林青琅与季春堂也算是相识，季春堂又是个自来熟的，一路上拉着林青琅讲战场上的事。 欧阳谦本意当然是想着能一同出行，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同去，便被一旁的林正英打断了。 林正英要同欧阳谦一起去办公务，征兵事宜已然就绪，只是后续的人员编制安排还有些问题，林正英是不能陪同了，自是拉着欧阳谦与自己一道，故今日欧阳谦没有去成。 林夺也被季春堂拉着上山，季春堂觉得林夺整日里猫在府上，躲在屋子里，自己若是不找他，都容易憋出病来，况林夺入京多日，还未曾出门上香，季春堂想着带他出来长长见识。 “你对打仗很感兴趣？”林夺见季春堂一直在问，林青琅刚刚走开，林夺便开了口。 “男子汉大丈夫，都是有血性的，自是对上阵杀敌感兴趣，西周一直虎视眈眈，北冲最近才消停，虽然我南朝看着是泱泱大国，可也不能说是高枕无忧啊，有朝一日，前线告急，作为季家男儿，我自也要去战场的。” 季春堂是老安国公教出来的，上阵杀敌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夺看着季春堂，“那是将士们的事，你身无军职，上战场的事还轮不到你。” 季春堂的性子林夺是青楚的，很是跳脱，可在大事上却也是稳的，只是战场杀敌这种事着实是不适合他。 “我随表哥一起去，从前总说我年幼，现如今可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你是江湖中人你不懂，我是世家子弟，家族的荣宠都是自己挣来的，我不可能躲在祖父与父亲身后一辈子，安国公府的荣耀是要我和兄长来博的。” 林夺没有再说话，只是他心中所想季春堂是猜不透的。 季春堂已经习惯了林夺的沉默寡言，自己一人在前面走着，感叹这青云山的风景，走累了便拉着林夺休息片刻。 “母亲与伯母她们定是要求签再解签，得些时候，咱们慢慢走，这山中的景色在京中也是一绝，你看看，这是…” 季春堂说着说着就停顿了，林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石头上盘着一条小黑蛇，若是不仔细看，实在是发现不了，颜色已与石头混在一起。 “你…你看看…它是活得吗？它…它…” 说来惭愧，行走江湖也算是老手，只是季春堂对这些小活物实在是不喜，蚊虫叮咬这公子哥都可接受，只是看见蛇鼠一类，季春堂就淡定不了。 “无毒的，没事。”林夺淡定的拿起蛇，顺手就扔了出去。 季春堂实在是不想承认，之所以这么喜欢林夺，留他在身边，不嫌弃他沉默寡言，多半是与他处事不惊有关系。 二人住在破庙里，蛇鼠什么的都是林夺处置的，季春堂总是感叹两人实在太互补。 “走走走，不歇了，赶紧去山顶，还是去禅房里歇着比较好，快快快。” 刚刚还累得不行，一步也走不了的人，瞬间便有了劲头，在前面蹭蹭的。 林夺看着季春堂的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不厚道的笑了，他总是这样，行走江湖，刀光剑影也见得不少了，这厮见血也是从容不迫的，不改公子哥的做派，一把折扇扇着，配上那张脸，好一个玉树临风，可要是见到老鼠，那可比姑娘家还要害怕。 林夺将手伸到衣袖里，里面的小蛇听话的盘着，感受到主人的抚摸，更加的温顺，看着季春堂，林夺心中想的是，这还只是普通的小蛇便被吓成这副样子，若是知道整日里，还有一条剧毒的小蛇就在身边，小蛇轻轻探头都能亲到他的手臂，那得吓成什么样子。 林夺想了想，觉着还是先瞒着他吧，找个时机再说。 “林夺，想什么呢？快走快走。” 季春堂贪玩，想着要看看山里的景色，所以没有与一行人同行，只与林夺走了小路，可如今一点儿都不想欣赏景色了，只恨不得会轻功，两三步就能飞到山顶去。 “来了。”林夺也不敢离他太远，几步赶忙追上去。 “累么？我背你？” “说什么呢，男子汉大丈夫，这山还能爬不上去，走着走着。” 季春堂吭哧吭哧的在前面走，可回头一看林夺，连呼吸都不曾重一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就是太大了。 二人到山顶时，季春堂不顾及形象的坐在石凳上，看着累成这般模样的季春堂，众人都轻笑起来。 刚刚在山下非要自己走的是他，累成这般模样的还是他。 刚刚求了签文，此刻心情大好的安国公夫人，看他这般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般不稳重，不知哪家闺秀愿意嫁进我们府上。” “主持不是说了吗？缘分天注定，你且等着看吧。” 几人说笑间，旁边走来一行人，“好生热闹啊。” 一行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来人是长阳侯老夫人。 第98章 情分已断 虽然长阳侯府门第不高，可毕竟老夫人年岁较长，一行人还是起了身，陈氏与纪氏微微点头示意，小辈们还是行了晚辈礼，只有林夺一人毫无反应。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老夫人将一行人打量个遍，目光在青瑶身上停顿许久，“青瑶，到祖母身边来。” 这个孩子可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无论是品性还是家世，都是上乘人选，奈何孙子不争气。 虽说在侯府中，老夫人待青瑶一直很好，只是如今的局面，却不适合再诉家常，若是与长阳侯府亲近，那便是打了南玄王府的脸了。 “老夫人有礼。”青瑶却未动半步，纪氏本是对着老夫人还有几分和善，毕竟老夫人同自家婆母关系甚好，只是老夫人算计到青瑶身上，纪氏是不能忍的。 安国公夫人也在，老夫人却当着众人的面，唤青瑶过去，若是安国公夫人误认为青瑶同长阳侯府还有瓜葛，那该如何是好，青瑶不过去，却又难免留下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不管老夫人出于何意，此刻纪氏面上再无笑意。 “青瑶我是喜欢的紧，片刻不能离了她，老夫人见谅。” 安国公夫人陈氏那是有名的护短，今日见了这老夫人，自是十分戒备。 青瑶和谦儿现下感情正好，自家孩子好不容易有一个有了着落，陈氏松了口气，若是再被抢了去，那可哭都没地方。 况且陈氏的性格直爽，也不是很喜欢老夫人这弯弯绕绕，有这功夫，回家把自己那不孝子孙好好收拾一番，出来为难自家孩子，没那个道理。 老夫人看着陈氏只是笑了笑，“夫人哪里话，青瑶的好，我自是知道的，想当初…算了，人老了，总愿意想起过去的事。 青瑶啊，你毕竟是祖母看着长大的，祖母视你如自己的孙女，半年未见，你陪祖母说说话可好？” “老夫人既有心，那便坐下叙话吧。”纪氏也想着看看这位老夫人有何可说。 “青云寺的莲花甚好，夫人可同意青瑶与老身前去看看？” “祖母素来疼爱青瑶妹妹，在家中念叨多日，往年都是妹妹陪着赏莲的，今年是可惜了，想来妹妹与祖母甚有缘分，这机会不就有了。” 今日是长阳侯府二房的嫡女赵芳如陪侍老夫人左右，她这话倒是没说错，往日里老夫人出门都是青瑶陪着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青瑶自是没有陪着的道理。 “我这女儿前几日刚刚遇上刺客，她是不能离了我得视线的，爱女心切，老夫人可以体谅的。” “是，看着青瑶无事，我便安心了。 这桩婚事当年是我与你祖母定好的，本是想着结两姓之好，却没想到我那孙儿不争气，都是他的错，他也很是后悔自责，他的苦果他自己承担。 我盼着念及以往，只希望咱们两家的情分仍在。” 老夫人慈眉善目，言语恳切，“老夫人，过往皆散如云烟，我与赵修儒自和离之日起便再无情分可言。 如今我已另觅良人，自是事事与他为先，咱们还是避嫌些的好。”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着老人家，青瑶不想说狠话，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的好，总是要先顾及着自己人的情绪。 “咱们俩府的情分也早就断了。”纪氏态度温和，只是开口说的话却不是老夫人想要听得。 “您与母亲是故交，您二人几十年的情分，母亲去世多年，您还惦记着往日里的情分，我为母亲感到欢喜。 只将军府的人素来就是护短的，这一点您也很了解，我家夫君素来看重青瑶，不允许她吃一点儿委屈，咱们两家怎么还能维持情分在呢？咱们两家的情分就如同当日砸在侯府大门上的瓷器，再难复原。” “我知晓你们恼怒，修儒是晚辈，犯了错，随你们打骂，这孩子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坏，只是犯了糊涂，是我没有教好他。 两家交好也是你母亲的遗愿，我如今年岁也大了，只盼着咱们两家和和气气的，待日后去见了你们母亲，也能让她放心。” 老夫人倒是和气，当着晚辈的面，轻言细语，即使被拒绝，也没有半分难堪。 安国公夫人陈氏此刻是相信自己母亲的话了，这老夫人确是高人啊，不吵不闹，却拿着孝道来押着将军府吃了哑巴亏。 “母亲，斋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母亲和伯母移步用膳。” 不待纪氏说话，刚刚去看膳食筹备的林青琅回来了。 老夫人有几年没见林青琅了，只是看着眼前行了晚辈礼的少年，眉眼间尽是林正英年轻时的影子。 “这是青琅吧，嗯，有你父亲年少时的风范。” 老夫人频频点头，“这是芳如，你还记得吗？你祖母最喜欢她了，总是让我带着芳如去你们府上做客。” 一旁的赵芳如被祖母点了名，一脸娇羞的走出来，“青琅哥哥。” 林青琅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颔首作以回应。 “老夫人莫怪，我自四岁起，便住在前院，对后院做客的女眷，没有印象。” 刚刚一脸娇羞的赵芳如此时脸更红了些，此时的确是很羞愤的。 “祖母在世时，常教导我与青瑶，人生在世，只为本心。 老夫人与祖母私交甚笃，最是了解祖母，祖母最是豁达的一个人，她常说世事变幻无常，凡事不必放在心上，看淡便是过往，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想来也是如此。” 老夫人依旧淡定的笑着，“你母亲把你教的很好。” “是。” “舅母，伯母安。”欧阳谦一入场，便看了眼青瑶，见她安然无恙的冲自己笑，欧阳谦便放了心。 虽然知道青琅，春堂都在，可一接到消息，知晓长阳侯的人今日也来了青云寺，欧阳谦还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出了事。 “王爷安好。”在场的将军府与安国公府的人除了两位长辈仍坐着，其他的人都只是起身，却没有行礼，只有长阳侯府的人行了礼，即使是年岁较大的老夫人，一下子就分出亲疏远近了。 “老夫人免礼。” 说完欧阳谦转身看向两位长辈，“青云山路途较远，虽有兄长在，我仍有些不放心。” “噗呲，”憋了许久的季春堂还是没忍住出了声，即使欧阳谦瞪了过来。季春堂没有骨气的躲在林夺后面，反正林夺自身也是面无表情，不怕瞪。 “你有心了，以前可从未这般贴心，我是沾了你的光。”陈氏打趣的说道，纪氏心中也明了究竟是为了谁，只是笑而不语。 “老夫人也在寺中用膳吗？” “不了，还未去进香呢。” 一行人也不勉强，浩浩荡荡的进了厢房，老夫人被赵芳如搀扶着，看着众人的背影，没有言语，好久才收回视线，一边向着大殿走去，一边轻声道“侯府的损失啊。” 第99章 初入王府 “哥哥要去哪里？” 青瑶刚准备进屋给母亲请安，便听到兄长正在与母亲辞别。 “师父来了信，北冲最近似乎有些异动，师兄应该也接到信了，我去与师兄商议对策。” 北冲与玄州自两年前一战后，一直很太平，所以欧阳谦最近两年一直待在京中，只北冲皇室向来不是很安稳，唯恐生变。 “去王府？”青瑶虽与欧阳谦已有婚约，只是青瑶还从未踏足王府之地，最近一段时日，欧阳谦公务繁忙，甚少来家里用膳，林正英也是忙得很。 “我可与哥哥同去吗？” 青琅听到青瑶的要求，第一时间看向了母亲，他自己是没什么意见的。 “为何要去王府？” 听了纪氏的问话，青瑶开口回道，“女儿近日来学会做些小点心，父亲母亲不都说很好吃吗？他最近公务繁忙，久未登门，我想着去王府给他送些…” 青瑶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知道理由不充分，若要送吃食，派人送到府上去就好，或者今日林青琅也可以直接带到王府去。 青瑶唯恐母亲安排兄长带去，眼巴巴的看着母亲。 “母亲，若不…”林青琅不忍心让妹妹失望，刚想开口，便见一直翻着账本的母亲合上了账本。 “想去就去吧，只王府没有女眷，你不可以久待，也不可以同你哥哥分开，独处一处去，知道吗？” 纪氏也不是老顽固，想去便去吧，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谢谢娘亲，娘亲最好了。”青瑶轻轻抱了纪氏一下，转身便准备回院子换衣裳。 “这孩子。”纪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可留你妹妹独处太久，一刻钟即可。” “母亲放心，我一定紧跟着妹妹。” 纪氏放心的点了点头，“去吧。” 因着妹妹今日也在，林青琅便没有骑马，而是也坐着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王府内院，林青琅撩起帘子率先下了马车。 “咱家主子入宫去了，还未回府，公子先行去客厅用茶吧。”今日平安没有跟着一同进宫，只是看着未来舅爷下了马车后，又回身伸手。 平安看着帘子再次掀了起来，自家王妃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冲着自己微笑点头示意，手搭着舅爷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 平安心里一惊，慌忙跪地请安，“给王妃请安。不知王妃今日入王府，多有怠慢，还望王妃恕罪。” 王府众人见平安行礼，也纷纷下跪，乌泱泱的院子里跪了一地。 平安见林青琅今日未骑马，坐着马车来，心里还嘀咕着，这位爷今日怎的一改往日作风，原来是王妃驾到。 “你们都快起来。”青瑶被平安吓了一跳，青琅也是一愣，平安自小就跟着欧阳谦，是跟着欧阳谦历经生死的，却对青瑶行如此大礼，是青琅没想到的。 “谢王妃，请王妃移步花厅。”平安发誓，便是对着欧阳谦，都少有露出这般谄媚的笑容。 “嘿，你平时对我可没这般过。”在玄州几年，平安与青琅也是相熟的。 “这是哪里话，您以后就是咱们王府的舅爷，奴才一定尊敬您。” “得了，我可不信你。师兄什么时辰入的宫？” 平安在前面引路，几人穿过院门，经过长廊，向着花厅走去，这是欧阳谦专为青瑶准备的，早早的就候着青瑶能来王府逛逛，只是如今才用上。 “王爷今日接到了先生的信，巳时便入宫了。” 二人到时已是未出，想着便要回了。 “这是您喜欢的枣泥酥，还有豌豆黄。” 二人刚坐定，便有婢女上茶，平安接过婢女端来的盘子，将点心摆在青瑶面前。 “听说王妃好食点心，王爷特意去了宫中，将善面食的御厨要了来，王妃还想吃哪一样，奴才这就命他去做，这御厨的手艺很是不错。” “你有心了，这两样就极好。” 青琅捡过一块豌豆黄尝了尝，味道还真是不错。 “王妃可用过午膳？” “用过了，不必麻烦。” “是。”平安自青瑶入府后，这面上的笑意便没收起来过。 “我说今日怎的没在门口遇见平安呢，原是有贵客在呢。 表嫂安，林兄安。”季春堂带着林夺跨门而入。 平安也是个机灵的，在门口见了林家兄妹，便派了人去安国公府，季春堂还纳闷呢，怎的今日这般盛情。 一入门便明白了，给了平安一个眼色，入座后，挑了一个枣泥酥递给林夺，知晓林夺不爱甜食，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吃下去，也是林夺的一点儿恶趣味。 “表嫂，这王府里景色甚美，表哥不懂欣赏，白瞎了陛下一片心意，让平安带着你四下逛逛吧？” “好啊，玄州的王府我是待过几年，这京中的王府我还是第一次来，我也逛逛吧。” 林青琅站起身，还没迈开步，便被季春堂制止了，“赏景是文人喜欢的，你一武将，凑什么热闹，咱们去练武场看看去，这王府的练武场你更感兴趣的吧。” “我今日穿得这般，不适合动手。” “我身边这位，江湖人士，身手了得，要不要切磋一下？”一句话未说的林夺看了看季春堂，又看了看林青琅，不等拒绝，见季春堂一直冲着自己点头，也不好说什么。 “这位一看就是高人，要不还是跟你打一场吧？”林青琅可不是出来找揍的，林夺他是没有几分把握的，倒是想要试一试这位素来纨绔的安国公小公子。 “我来跟你打。”林夺甚少开口。 “几位爷，那咱们移步去武场？”平安唤来身边的侍卫，“带着几位公子去练武场。” “你去吧，看着他们，点到为止，不必陪着我，婢女带我去即可，况且我今日带了如星，如月，是王府出去的，这里应该也是熟的很。” “是。”平安约莫着主子也该回来了，近几日，主子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入宫前还念叨着早些回府，今日要去将军府。 “这是咱们王妃，小心伺候。”平安此时可不是在青瑶面前的模样，眼神凌厉，这才是王府的大管家。 第100章 初入王府(二) “你陪他多打一会儿，消磨点时间，给我表哥争取点时间。” 林夺点头应允，“林兄同我不一样，他是上过战场的，武功应在我之上，你自己注意些，点到为止，别受伤。” 平安眼见两位爷打起来了，门卫告知王爷回府了。 平安又颠颠的往门口去。 “这平安怎么回事。” 离府之前便说好的，平安将礼品备好，王爷回府而不入，带着礼品直奔将军府，可现如今却没了平安的影子，大门处也空荡荡的，备好的礼也不见踪影。 欧阳谦下了马，将缰绳扔给门口的侍卫，几个跨步便进了府门，远远的就看见平安满脸笑意的跑了过来。 “主子您回来了。” “我让你准备的礼品呢，快备好，我要去将军府。” “主子，礼品正备着呢，王妃也送来礼品了，您先去瞧瞧？” “在哪，快带路。” 吉祥瞧着二人风风火火的往府里去。 “主子，将军府还去吗？”平安回头冲着吉祥招手，吉祥不知平安在捣什么鬼，也只能跟上二人。 “怎的还去内院了？”平安带着欧阳谦一路来了内院，平安提前告知了丫鬟带着王妃去了主院。 到了院门口，平安拉着吉祥止住了步，“主子，您自去看吧。” “神神秘秘的，你快去把礼品备好。”说完欧阳谦就径直走进了院子。 “你搞什么鬼呢？” 吉祥一脸懵的看着平安，“王妃在院子里呢。” 说完不顾吉祥睁大了眼睛，拉着吉祥就往前院去，“武场还有几位祖宗呢，咱们先去搪塞一二，给主子争取些时间。” “争取什么时间？” “哎呀，林舅爷也到了，你快些，我特意叫了表公子来陪着，能拖延一会儿。” 院内的欧阳谦可不知道这二人的心思，进了院子，没见到丫鬟，自己便去了正堂。 站在堂中间的欧阳谦，扫视了一圈，发现桌子上摆着茶器，还放着几盘点心，这屋子里刚刚是有人来过的。 这院子是为着青瑶准备的，待日后成亲，欧阳谦也是要搬来这一处的。 欧阳谦微微蹙眉，不知府上何人这般没规矩，刚想着要离开，便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欧阳谦回头看去，便见青瑶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 欧阳谦一脸不可置信，那一刻晃了神，随即便笑开了。 “怎么会呢…”欧阳谦笑着走了过去，跟着青瑶的婢女也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人。 “喏，给你牵。”青瑶看了四下无人，便厚脸皮的将手伸了出来。 欧阳谦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了青瑶的小手，拉着她坐下来。 “今日怎的会来。”到此刻青瑶坐在自己的面前，可欧阳谦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完全没想到青瑶会自己来府上，虽然自己想了很多遍这种场景。 “近来听闻王爷公务繁忙，小女子有些担忧王爷的身体，也担心多日不见，王爷将小女子忘到脑后去，遂来这府上看看，金屋藏娇否。” “怎会，今日本就是要去你府上的，平安神神秘秘的带着我来了后院，说你给我送了礼品来，要不此刻我已经在将军府了。” 青瑶最近属实有些惦记欧阳谦，只今日见他并未消瘦，便安了心。 “正好你今日来了，这院子你可满意？” 欧阳谦是照着青瑶的院子建的，一草一木都仿着沉香苑来得。 “你这般有心，同我院子无异，只你怎会？” 欧阳谦虽常去将军府，可青瑶的院子是从未踏足的，自是不该这般了解。 “我请了你兄长为我作画，依着他的画作来建。” 青瑶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此刻心里是满满的。 彼此凝视，相视而笑，欧阳谦渐渐的向着青瑶凑了过去，青瑶没有躲开，只是在欧阳谦凑近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蜻蜓点水般的轻轻印上青瑶的红唇，欧阳谦微微后退，见青瑶没有躲开，重新迎了上去。 欧阳谦再次覆上青瑶的唇，青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畔传来心脏砰砰跳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欧阳谦的。 青瑶竭力保持清醒，只是欧阳谦退开之后，砰砰的心跳声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青瑶红着脸，微微低下头，不敢看欧阳谦。 欧阳谦更是晕晕乎乎的，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欧阳谦拉着青瑶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膛处，让青瑶感受自己的心跳。 青瑶这才发现，欧阳谦比自己还要紧张。 “我，我从不敢妄想，从前只觉得意志不坚定之人才会沉迷于美色，只我如今知晓，我也是个俗人。 从前我只愿为皇兄守住江山，保护黎民，现在我也要守住你，在我心中你与天下大义同重。” 青瑶不知道别的女子听此言心中作何感想，只她自己是沉溺其中。 青瑶顺着欧阳谦的力道，被欧阳谦拉入怀中，“我有时候会暗自庆幸，幸好赵修儒选了柔姨娘，若不然，这辈子我们都不会有交集了。” 虽然欧阳谦没有说话，只是他拥着青瑶的手微微收紧，这种假设欧阳谦想都不敢想。 “你只能是我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年前，青瑶在安国公府与欧阳谦匆匆一面，怎的也不会料到这才是她的良人。 “我无数次的在心中默默感激赵修儒，感激他有眼无珠。” 欧阳谦没说得是，平安在赵修儒去了战场后，每日里都要上香求佛，求着赵修儒战死沙场。 虽然这样对青瑶名声有碍，可那时欧阳谦整日里就是醉生梦死，又不准平安与吉祥做些出格的事，平安也只能苦心祈求佛祖了。 好在佛祖保佑，赵修儒虽没有战死，可带回个外室，这结果更是出乎意料的好。 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过了一个时辰，才想起来今日还有其他客人。 林夺陪着林青琅打了一轮又一轮，故意吊着林青琅，总是让林青琅要赢时打成平手，引得林青琅只专心对付林夺，而忘了自己的妹妹。 “冰山，你如今甚得我心，知我意啊。” 季春堂完全没想到林夺如此配合，见季春堂高兴，林夺也笑了，“你高兴就好。” “哎，你以后只能咱俩独处的时候笑，平时别笑。” “为什么？”林夺很是不解，往日里冷着脸，季春堂唤自己冰山，还总说自己不苟言笑，忒无趣，现在又不许自己笑。 “我季小爷自称京中玉面郎君，被我折服的闺秀不在少数，你这一笑，不是打我的脸吗？”季小公子不得不承认，这冰山笑起来，确实是风流倜傥。 “林兄师从何人？”林青琅今日打得很是痛快，对林夺也更加感兴趣。 “表哥还等着呢，咱们改日再叙哈。” 林青琅这才想起今日的正事，不再纠结于林夺的身手。 “陛下是何意？” “皇兄的意思是派人先盯着，若有异动，速速来报，待我与青瑶大婚后，再回玄州。”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青瑶，青瑶只是很淡定的吃着点心，笑着回应。 “青瑶，今日之事你如何看？”回将军府的路上，马车上只有兄妹二人，林青琅开了口。 “哥哥，我是母亲的女儿，自会同母亲一般。” 林青琅笑着点头，一点儿都不吃惊青瑶的选择。 年少时，父亲外出征战，母亲总会跟随左右，兄妹二人在祖母身边长大。 将军府的孩子，自是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义。 第101章 体贴的宣明帝 自福妃有孕后，陛下赏赐不断，陛下继位六载，这是宫中第一次有妃嫔把出喜脉。 陛下自然很是看重，免了福妃的晨昏定省，只要她安稳养胎，如钦天监说得那样，生个龙子。 欧阳谦为了北冲的事，特来宫中商谈，事毕，不顾陛下的挽留，执意出宫去。 看着欧阳谦离去的背影，宣明帝深有感慨，“瞧瞧，不过是最近繁忙了些，将军府少去了几次，就这般匆忙，连个午膳都不愿意陪着朕。” 宣明帝心中有些凄凉。 “陛下，这说明王爷与未来王妃感情甚好，您该高兴才是，要是不好，您才该操心了。” 宣明帝点头应是，自己最近是少操了不少心，只是宫里也是很让人操心。 “福妃那儿如何，太医今日请了平安脉了吗？” “是，已请过了，脉象平稳，只安心保胎即可。” 宣明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朱笔，“摆驾成阳宫，朕去看看爱妃。” 被陛下惦记的福妃娘娘，手里端着刚刚熬好的保胎药，黑黑的药汁儿，浓浓的药味儿，福妃只是用汤匙轻轻的搅动几下，便觉得那药味儿顺着鼻腔直冲脑顶。 “快，快拿走，熏的本宫头疼。”喝了两日药，福妃实在是喝不下了，仅闻了几下味儿，便觉得胃里直返酸水，呕了几下，福妃拿手帕擦了擦嘴。 这哪是保胎药，这是催命药呢吧，这几日都是如此，闻着药味就恶心。 “拿去倒掉，本宫不喝了。” 翠柳听了，端起药碗走到窗前，想要倒出去，还未动作，便见到了走进院门的宣明帝。 “娘娘，陛下到了。” 福妃笑着起身，“陛下万安。” “免礼。”宣明帝虚扶了一把，福妃搭着陛下的手起身。 “陛下今日这个时辰都是批奏折的，今日怎么有空来臣妾的成阳宫。” 福妃见宣明帝笑而不语，“臣妾有些惶恐，担心误了陛下的事。” “爱妃如今身怀龙种，爱妃的事也是大事，这是太医给爱妃准备的保胎药吗？” 因着宣明帝来得匆忙，那碗药还没有被倒掉，宣明帝用手指了指黑乎乎的药。 “回陛下，是。” “朕怎么刚刚看你这婢女端着这个碗，站在窗前，怎么，是太医开的药有问题吗？” “回陛下，这药没有问题，是臣妾嫌这汤药刚刚熬好，还有些热，无法入嘴，遂让翠柳在窗边晾一晾。” “嗯，这药想必也凉了吧。” 洪公公走上前，手轻碰了下药碗，“陛下，药是温的，再等一会儿，怕是要凉了。” “既如此，爱妃便喝了吧，朕看着你喝完。” 宣明帝盯着，福妃也不好再推辞，端起药碗，强忍着呕吐感。 旁边的翠柳很有眼色的去取了蜜饯来，一会儿好用来清清口。 本想端着碗喝下去，可宣明帝不知为何，竟让洪公公去取了汤匙来，福妃见着递到嘴边的药，只能笑着喝了下去。 宣明帝喂了两口便没有什么耐性，放下汤匙，爱妃自己慢慢喝。 于是福妃就在宣明帝的注视下，一口一口的喝光了一碗药，若不是怕被治个大不敬之罪，福妃真会当着宣明帝的面吐出来。 “娘娘，吃个蜜饯儿清清口。”翠柳刚捡起一块儿杏脯，“陛下，奴才听说，这蜜饯儿虽解苦，可也会冲药性。” “哦？是吗？”宣明帝看着翠柳手中的蜜饯儿，翠柳看了一眼福妃，福妃瞪了翠柳一眼。 “那便不吃了，万事都以臣妾肚子里的皇子为重。” 翠柳收起蜜饯儿端了下去。 “洪公公竟懂得药理，陛下身边能人众多，臣妾身边就缺这般贴心的。” 最近陛下恩宠赏赐不断，刺激的福妃脑子有些不清醒了，竟敢对陛下身边的人打起算盘。 “他是陪在朕身边长大的，不只药理，他懂得东西多着呢，最主要的一点儿，就是有眼色，识时务，懂得朕的心思，聪明人才能活得久，要不然他怎么是朕身边的总管太监呢？” 福妃被宣明帝一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大言不惭的说了些什么。 “陛下恕罪，臣妾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洪公公得圣心，臣妾也想着能贴心些。” 宣明帝盯着跪在地上的福妃，还赤着脚，连鞋都没有穿，片刻后，宣明帝俯身握着福妃的胳膊，“怎么赤着脚呢，地上凉，快起来，别着凉了，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福妃顺着宣明帝的手劲儿，缓缓起身。 “爱妃所言极是，你没有家世根基，身边又仅这一个大丫鬟，不够稳重，又是头一次遇喜，好多事都不懂。 洪公公啊，你去挑一些丫鬟，要稳重的，再挑两个管事嬷嬷，平日里福妃的衣食住行都看顾些，这肚子里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看重得很。” “是，奴才一会儿就去办。” “嗯，还有太医，告诉院首，每日里都要安排太医来给福妃请平安脉，让他们仔细些。” “是。” “爱妃安心休养，有什么不满意的与朕说。” “臣妾没那么娇贵，陛下顾及臣妾心中孩儿，免了臣妾的晨昏定省，臣妾感念陛下隆恩，只是臣妾想着，如今月份还小，臣妾身子还轻便，想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陛下心疼臣妾，只是臣妾不能恃宠而骄，失了分寸。” 不得不说，福妃虽出身乡野，可自有几分美貌在，如同她那妹妹一般，一颦一笑间，美目流转，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宣明帝曾经是真担心钦天监会给自己带回个钟无艳。 眼见爱妃如此善解人意，宣明帝拍了拍福妃的手。 “你有这份敬重皇后的心就好，皇后宽容大度，不会与你计较。况且也是皇后提出来的让你安心养胎，不必去请安，你可安心了。” 只是陛下没说的是，皇后是不想看见福妃做作的模样，月份尚浅呢，整日里用手扶着肚子，毫无妃嫔仪态可言。 皇后的原话是“陛下的福妃以后少来臣妾眼前晃悠，臣妾不喜她的惺惺作态，见了她整日里都没有胃口了。” 宣明帝担心皇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能让福妃别去皇后的正宸宫，免得惹皇后心烦，皇后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定是要心疼的，至于心疼的是哪一方，宣明帝自己心中有数。 第102章 公主府娶亲(一) 皇族子嗣向来不丰，如今京城的皇亲国戚中，常德长公主算是最年长的了。 常德长公主不是嘉盛皇帝的嫡亲妹妹，其母只位居后宫的嫔位，只嘉盛皇帝没有嫡亲妹妹便荣宠了些，待荣康皇帝继位后，便尊崇他这位姑姑为长公主。 南朝开明得多，虽为公主，不能继承皇位，可食邑也是颇丰的，公主出嫁后，会自建公主府，公主便带着驸马住在公主府里，驸马不许纳妾，公主的儿子也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 只是公主的儿子一直养在公主府，即使继承了爵位，也与本宗族的人关系不亲密，素来迎娶公主的都是嫡次子，少有爵位继承的嫡长子求娶公主。 常德长公主的驸马也是府上的嫡次子，且庸碌无为，只不过长的俊俏，甚得长公主的心。 而长公主在京城得荣宠，一是通透，对朝堂不关心，从不仗着辈分指手画脚，也不为驸马谋官职，夫妻二人随意得很。二便是活得长久，硬生生的将自己活成了这皇城中位分最高的，便是宣明帝都要给这位姑奶奶些面子。 常德长公主年岁已高，不知是风水的问题还是因为什么，常德长公主也只有一个孙子，被长公主娇惯着长大，平日里不学无术。 常德长公主为自己的孙子做了门好亲事，娶了陵阳侯府的嫡次女，虽说是次女，但出身名门，又是嫡女，孙儿不争气，便只能低娶了，只怕他娶亲后能上进些。 常德长公主也是欧阳谦的姑奶奶，即使平日里欧阳谦不喜这种场合，今日也是要出席的，好在将军府也在邀请之列，也算是给欧阳谦几分安慰。 欧阳谦又是早早的就来了将军府候着，林正英如今也不当他是外人了，只叫管家带着他去客厅用茶，若是饿了，便给王爷备上早膳。 林将军今日里还是要上值的，只是要养精蓄锐，多休息，抱着娇妻在手，傻子才去陪着王爷静坐。 林青琅比林将军靠谱的多，下人来报，王爷过府了，林青琅换上衣服，便去了前院，只是林青琅是懂些礼数的，只是委实不多。 “我回京城数日，还未曾有机会与师兄切磋一番，往日里师兄晨起总要伸展拳脚，今日时辰这般早，想必今日的晨练师兄还没曾练吧，我陪师兄过几招？” 欧阳谦曾经也算是武痴，若不然季秋懿也不会告知青瑶，欧阳谦整日里只知道舞刀弄枪，毫无情趣可言。 从前欧阳谦觉得这世上习武是最有趣的事，只是自从欧阳谦铁树开花后，便觉得习武也可以稍微往后退一退，有空在王妃面前刷刷存在感，如何让王妃更喜欢自己，才是欧阳谦最感兴趣的。 只南玄王习武意志还在，昨晚上便将今早的晨练做完了。 欧阳谦指了指自己今日新换上的一身行头，“今日要去公主府参加喜宴，这衣服可脏不得，改日再打。” 话音刚落，林青琅便扔过来一套武服，欧阳谦伸手接住，险些甩在脸上。 “嘿。”南玄王有些许不满，别把自己发型弄乱了。 “给你备好了，快些换上，我在武场等你。” 欧阳谦瞅了瞅时辰还早，便换了衣服，同林青琅痛痛快快的大打一场。 身上出透了汗的林青琅，觉得今日才是真真的过瘾。 “一点儿情面不留，我可是你舅兄，小心我不把妹妹嫁给你。” 林青琅再一次输给了他的师兄，不是浑浑噩噩两年多，单相思青瑶呢吗？怎么这家伙一点儿没退步，一天也没有荒废的。林青琅觉得天分这个东西真是气死人。 “你妹妹我娶定了，这舅兄你也当定了。” 两个贵家公子，坐在地上，一丝气派都没有了，这样的场景在玄州城经常上演。 “哎，季兄身边的那个侍卫什么来历？” 林青琅想起了林夺，那日在王府里，自己在林夺手里半分好都没讨到不说，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事后林青琅越想越觉得自己傻，对林夺也是十分的感兴趣。 “他是春堂从江湖上带回来的人，只是江湖上没有这号人物，要么就是隐秘门派的关门弟子，要么就不是南朝的人，是他国的，便是他国的，也从没听过有这号人物，我派了人去查，还没有查到消息。” 林夺跟着季春堂回京已经半月有余，这么久还未查出他的底线，林青琅有些不安。 “你的人都没有查到消息，看来是故意隐去了踪迹。” “嗯，不必担心，春堂心中有数，他只是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他最是心细的一个人，若是没有把握，也能被他当作朋友带回京来，春堂对危险的敏感度一向准的很。” “那个侍卫不是个简单人，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就是在吊着我玩，完全没有出全力。” 欧阳谦微微一笑，一拳打在林青琅的肩膀上，“你也没有出全力，依你的身手，你若是全心投入，便是不能赢他，也能让他费些气力。”对于这个师弟的实力，欧阳谦还是有数的。 纪氏看着衣服湿透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青瑶只是看着两人傻笑。 用过早膳，瞅着时辰差不多了，纪氏便带着几人出了门，公主府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毕竟是皇室宗亲，自是要敬重些。 况且青瑶日后也是要嫁入皇家，又是小辈，姿态自然要做足。 几人到了公主府门口，便要分开走，欧阳谦与林青琅去前院，母女二人去后院。 分开时，欧阳谦隔着帘子对马车里的青瑶说道，“若是有人冲撞你，不必忍耐，若是你不好出手，便派人来寻我，我替你出气。” 青瑶瞧见了母亲打趣的目光，有些害羞，“竟能胡说，今日来得都是大家闺秀，哪里就能让我吃委屈。” “只你记着，不必忍气，天地君亲师，皇兄已为咱们赐婚，虽未成亲，但你也是一品王妃，便是有人仗着是长辈，你也不需理会，若再有不长眼的挖苦你，你便教训回去。” 欧阳谦又想起上次宴会时，那个什么尚书之女，挖苦青瑶的事了。 “你们两个记得，若是有人冲撞了王妃，不必留情面。” “是”。欧阳谦自猎场回去后，便选了两个女暗卫到青瑶身边去，青瑶今日出门，便是带了她们两个。 “伯母，青瑶，那我便先去了。” 得了纪氏的回应，欧阳谦便带着林青琅离开。 纪氏握着女儿的手，“没选错人，你父亲对子谦都满意得很。” 只是依着青瑶的身手，还真不知道是谁吃亏呢，可南玄王是默认自家王妃柔弱，吃亏的必定是自家这个。 第103章 公主府娶亲(二) 公主府里坐在上首的常德长公主正与定国公老夫人话家常，两人年龄相当，到了这把年纪，聊得便都是子孙了。 定国公老夫人夸赞常德长公主孙媳妇选的好，陵阳侯府规矩严，老夫人亲自教养孙女，陵阳侯府的闺秀素来是世家青睐的宗妇人选。 定国公老夫人句句说到常德长公主的心坎里，常德长公主频频笑着点头。 见门口来了小丫头，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有眼色的走了过去。 老嬷嬷回到长公主身边，趴在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定国公老夫人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陛下前段时间亲自下旨给南玄王赐婚。” 这事京中全都知晓，“南玄王府的未来王妃到了，听说这桩亲事当初还是你去给做的媒呢？” 按理说，长公主是欧阳谦的长辈，她出面更为合适，只长公主毕竟是皇室宗亲，若是为了颜面，宫里的皇后娘娘想必也极愿意走这一遭。 “是，我的女儿嫁了安国公府，被王爷唤一声舅母，我那女儿私自做主请了我去，王爷也不好推迟。” 虽然知道欧阳谦是避免皇室插手，可定国公老夫人还是要让长公主心里舒服些。 “你啊辈分高，年少时夫妻和睦，年老时子孙满堂，这福气是别人艳羡不来的，子谦小时候也养在安国公府，你那女儿把他养大，你去最合适不过了。” “听您夸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坐的远的夫人们，不知那二位在笑什么，避免尴尬，也只能跟着笑起来。 “只是不知这位王妃喜好些什么？我人老了，记不住事了，对这些年轻孩子总是记不住。” 常德长公主一向识时务，可不想得罪了这位小王妃，世上最防不住的就是枕边风，且南玄王为了这个小王妃，没少折腾，宫里都不知跑了几趟了，有宣明帝在，常德长公主也只能叹道惹不起。 “这孩子稳重知礼，你看了定会喜欢。” 常德长公主今日不求与这位小王妃交好，只求不得罪她即可。 昨儿长公主就将自己的嫡孙女叫到跟前，好生的嘱咐了一通，今日什么都可以不做，只是不能让这位小王妃不满。 老嬷嬷见长公主看过来，点点头，长公主知道一切安排妥当，微微松口气，只盼着今日的婚宴不出差错。 常德长公主这口气还没松出去，那边丫鬟便引着长阳侯老夫人走了进来。 长阳侯夫人那日被禁足，隔了几日，长阳侯不忍心，解了她的禁，只老夫人一向不喜她，只是毕竟是当家主母，京中这种场合，也不好不露面。 长阳侯夫人被引着入了座，毕竟是二流世家，按理说位置自然不会太显眼，可长阳侯府有个姨娘，与宫里的娘娘有牵扯，宫里的娘娘如今又有了身孕。 长公主府自然也是不能太得罪长阳侯府，秉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原则，这位置自是要往前调一调，可也要尽量避着镇国公府，就是将军府，两府之间的嫌隙京中人皆知，说来将军府的人也是奇怪，明明国公府门第更高，可偏偏林正英去求了陛下，现在门口的牌匾还是镇南将军府，也不知是如何想的。 长阳侯老夫人年岁大了，也不好让她去同小辈们坐一起，只能让她离得近些。 “不知长公主在说些什么，这般高兴。” 长阳侯老夫人刚入座便开了口，定国公老夫人被扫了一眼，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带着笑，却没有开口，毕竟没有同自己说话。 “定国公老夫人夸赞本宫的孙媳选的好，本宫也觉得这孙媳甚合我意。” 长公主看着长阳侯府老夫人脸色有些许不自然，这心情自然是不会太好的，长公主的话点了长阳侯老夫人，让她想起了自己那没缘分的孙媳。 “长公主的眼光自是不差的，只老身那孙儿不争气，若是如公主府的小侯爷一半懂事，老身睡觉都要笑醒了。” “老身前段时日有幸，替王爷去镇国公府提亲，长公主也知晓吧？” 长公主笑着点头回应，“老身见到那未来王妃，王妃虽小，却有先王妃的影子在，那周身气质可不是一般闺秀有的。 因着老身女儿的缘故，老身对先王妃很熟悉，清冷淡雅，虽为女子，却有男子的胸怀和气概，连先皇都叹一句巾帼英雄，待今日未来王妃来了府中，长公主定要看看是否如老身说得那般。” “那是自然，自然是要好好看一看的，这未来王妃是陛下都亲自夸赞的。” “是，要老身来说，这缘字真是妙不可言，兜兜转转，金镶玉还是要有缘人才能留住啊。” 定国公老夫人就这么盯着长阳侯老夫人的眼睛，笑着说道。 长阳侯老夫人被气得心里直突突，可也不能当着长公主的面失礼。 若是长公主不在，长阳侯老夫人真想不顾仪态，扯着定国公老夫人的衣领，问上一句，“怎么能厚颜无耻的把别人家的孙媳抢走，还在这大言不惭。” 若不是欧阳谦动作快的抢先与青瑶定了亲，待老夫人回了京城，不论是打着感情牌，还是耍泼妇，总是要想办法将青瑶迎回侯府，怎么也不会让侯府面临如今的局面。 两个老夫人虽不言一语，可彼此盯着，气势上都没有认输的意思。 长公主在一旁只当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气氛胶着，淡定的端起茶水饮茶。 “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嫡女到。” 纪氏母女的到来打破了僵局，母女俩给长公主请安，被安置好位置。 两个老夫人也没有心思再彼此对视了，一个个笑着看着青瑶，颇有疼爱之意，青瑶也不好厚此薄彼，只是淡定的行了晚辈礼。 坐在下首的长阳侯夫人，看着被迎上前去的纪氏母女，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以往，自己的位置是一定会跟纪氏排在一起的，林青瑶见了自己也是要行礼问安的，可现在却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一个小丫头，也坐在自己的上首。 长阳侯夫人心里的憋闷无法言说，只是满脸不悦的看着青瑶，周遭的夫人们也是一脸看好戏的看着长阳侯夫人作死。 青瑶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还是长阳侯老夫人感受到她目光的不善，回头瞪了长阳侯夫人一眼，长阳侯夫人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 第104章 公主府娶亲(三) “快走上前来，本宫看一看，定国公老夫人这一早就在本宫的耳边夸赞镇国公府的嫡女，本宫这耳根子都快起茧了，这一看，老夫人属实没有夸张，是个妙人，本宫都想要夸一夸了。” “长公主谬赞，外祖母素来慈爱，心疼咱们这些小辈，是臣女的福气。” 长公主心中暗暗点头，欧阳谦眼光着实不错，也理解长阳侯老夫人的恨铁不成钢了，放了这样的孙媳，实在是侯府没福气。 “好，本宫也是看着子谦长大的，这玉手镯是本宫当年出嫁开府时，母嫔所赐，虽不值钱，但也是本宫的珍视之物，本宫便将它送给你。” “这手镯既有传家之意，臣女愧不敢受。” “本宫喜欢你，你莫要推辞。” 青瑶看了一眼纪氏，见母亲微微点头，这才没有再推辞。 长公主握住青瑶的手，将手镯从自己的手腕处褪下，戴到了青瑶的手上。 “还是你戴好看。 咱们岁数大了，戴这些首饰都是浪费，还是要给她们晚辈戴才好看。” 定国公老夫人打趣道“老身可不觉得老。” 几个和善的老夫人都笑了起来，“这是本宫的孙女，年龄与你相仿，你们年轻人自去玩闹，不需要与咱们一处了，没得意思。” 长公主将一直在自己身后的嫡孙女拉了出来，“你们去吧，今日闺秀们也来了不少，热闹得很。” “知晓长公主您府上热闹，咱们这不都来凑热闹了吗？” 安国公夫人如往常一样，刚一进屋子，便打趣道。 “是老身那女儿，没有规矩得很。” 定国公老夫人在一旁开口，对这个女儿也属实不知道如何是好，都这般年纪了，还是这样没轻没重。 秋懿如今的性子就如同安国公夫人年少时一样，若是安国公夫人是个男孩儿，那必是季春堂那样的。 “这般随性很好，太古板也无趣，本宫就喜欢她这样的。” “能得长公主一声夸赞，今日这公主府可真是没白来一趟。” 安国公夫人拉起给自己行礼问安的青瑶，“这孩子长公主可喜欢？我真是喜欢的紧。” “喜欢，喜欢，你的眼光自是错不了。 你这女儿的性情如你了，落落大方，本宫也喜欢，都是好孩子。” 曾经选孙媳时，长公主也是考虑过季秋懿的，门第可，容貌可，只是这脾气秉性却让长公主退了步。 自家孙子是个什么货色，长公主心里一清二楚，不求上进，沉迷美色，胆小怕事，若是娶了季秋懿，长公主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且安国公府那两个公子也不是好惹的，自己孙子喜欢美色，少不得就被打断腿了。 长公主便歇了同安国公府结亲的心思，只是这国公府属实是个结亲的好人家，女娃娃娶不了，还有公子呢。 长公主看了眼同青瑶说话的自家孙女，今日安排这一遭，也是有不能说的心思，镇国公府的世子林青琅也听说回京了，少年英雄，世家子弟，结亲的好对象。 长公主想着让孙女在青瑶和秋懿面前好好的表现，留下好印象，随便是嫁进哪个国公府都是极好的，听说这两府的公子都是宠妹妹的，那更好，这两个姑娘说几句好话，那自己孙女嫁进国公府不就是更有希望了吗。 青瑶和秋懿可不知道长公主心中打得什么算盘，只跟着公主府的嫡女孟文雅去了院子里。 “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咱们不服老不行了。” “是，这一个两个的都到了嫁娶的年纪了。” 长阳侯老夫人接着话往下说，老夫人对将军府这门亲事满意的很，虽然青瑶不可能了，可林青琅还未娶亲，若是能将府上的姑娘嫁进将军府，那两府的关系只能恢复到从前。 老夫人今日来得目的便是想着套套纪氏的话，能将林青琅定下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还是少操心些的好。” “你府上的姑娘，公子都已经定亲了，你自是能说出这般话，我如今还愁着呢，这府上的丫头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娇养着长大的孩子，自是想着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家世地位都不是重要的，还是要看重人品。” 纪氏和安国公夫人陈氏，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淡定，没有接话的意思，好似她们家中没有未定亲的儿郎似的。 长公主话点到这，若是这两个人有意与公主府结亲，自是会顺着话往下搭，可长公主却不知道这二人佛系得很，儿女姻缘一事，在她们这就是随缘二字。 “你在京中威望盛高，又为子谦做了这个好亲事，咱们府上的丫头也要劳烦你上些心了。” 长公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定国公老夫人身上，可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啊，可不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买卖。 “这亲事是陛下选定的，只是老身帮着去将军府说和了而已，这做媒的事老身实在不在行，活了这把岁数，也只做了这一个而已。” 老夫人连连拒绝，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长公主，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咱们府上有个不成器的，臣妇前几日陪着镇国公夫人去上香，为臣妇那小子求了一签，签文说了姻缘不可强求，不然恐有血光之灾。 臣妇本也是急得很，咱们府上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有着落呢，可这签文一出，臣妇便放下了，随他去吧，强求不得。” 安国公夫人陈氏不是不想与公主府结亲，只是觉得亲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些慎重的好，父母选定的并非一定是良人，何必为难孩子。 “这京中也只有你一个这般通透了。”长公主越发觉得安国公府是门好亲事了，婆母如此明事理，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 “长公主这话说错了，镇国公夫人也是这般通透。” 陈氏如今同纪氏关系甚好，整日里凑一起，互相安慰，如今都越发的佛系了，只管好自家夫君即可，至于孩子，随意吧，不走歪路即可。 “那日在青云寺见了青琅，颇有他父亲年少时的风范，他从小长在他祖母膝下，他祖母去世时，对他最放心不下。” 长阳侯老夫人似乎是怀念起旧友，表情隐隐有些悲伤。 “我们家老夫人最是通透，或许是后悔早早给青瑶定了亲事，曾留过话，青琅的亲事不许我和夫君插手，亲事由青琅自己做主。” 长阳侯老夫人愣在原处，从没听旧友说过这话，且什么叫后悔给青瑶早早定亲事，这是瞧不上侯府吗？ 长阳侯老夫人笃定这话并不是旧友的意思，而是纪氏随口说的，实属大不孝。 纪氏并不关心长阳侯老夫人心里如何想，这话不是老夫人说得又如何，长阳侯老夫人总不能亲自去问一问她的旧友吧。 第105章 公主府娶亲(四) 纪氏属实是没想到，长阳侯府竟然打起青琅的主意来。 真是好大的脸面，不知长阳侯老夫人是老糊涂了么，有了青瑶的事，俩家已经撕破脸了，长阳侯府还妄想着把女儿嫁进将军府来。 “老身倒是从未听你婆母说过这话。” “有些话自是不能与外人说得，老夫人没听说过也正常。” 纪氏是不想再留情面了，两府之间绝不会再扯上关系，不然置王府于何地。 “老身知晓你心里有气，今日长公主与定国公老夫人皆在，请她们二人做个见证，老身替那不孝孙给将军府赔礼了。” “今日是公主府大喜，老夫人提从前的事做什么？老夫人若是想着赔礼能让将军府出气，那是想差了，将军是个粗人，将军府也从来不会以德报怨。 老夫人若是想着赔礼能让自己心里舒坦些，那便随了老夫人吧。” 纪氏平日里都是温和可欺的样子，整日里都是脸上带着笑，夫人们碍着将军府也无人敢欺辱。 可今日看着板起脸的纪氏，在座的夫人们才想到，林正英那般可怕的人物，纪氏若是柔柔弱弱，怎么能管的住他。 长公主见纪氏这副模样，虽然惊讶，也只是微微的挑了眉头，但心里也清楚，国公府的夫人，哪能没有脾气。 若是碍于情面，一直任人欺负也不敢言语，那可不是世家大族当家主母的风范。 见长阳侯老夫人吃瘪，长公主完全没有解围的意思，今日若注定要得罪一方，自是没落的长阳侯府。 “是老身没有教好孙子，你们府上生气是应该的。”老夫人一副和善的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受了委屈。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国公夫人不懂吗？况且老夫人年岁已高，是你的长辈，国公夫人何苦步步紧逼？” 自古文武大臣朝上不合，夫人们宴会上相遇自然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文丞相夫人张氏，因事耽搁，到的有些迟了，一进门便听到这些话，见对方是纪氏，便开了口。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么简单的道理，丞相夫人不懂吗？” 被噎了回来，张氏心有不甘，“你们两家的事，京中谁人不知晓，起因不过是因着一个外室，收进府中做为姨娘即可，你那女儿大庭广众之下竟将事情闹开，打了侯府的脸面，将军府又何尝不丢脸，林姑娘此举太不识大体了。” 今日是公主府喜宴，纪氏是不想砸了人家的场子，“长公主，今日怕是毁了您的兴致，实属晚辈的不对。” “人老了，就喜欢热闹些，人越多，本宫越高兴。” 是有几分坏了兴致，可长公主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拦住纪氏，那可间接的让纪氏落了下风，这样的蠢事，长公主可不做。 “我家女儿性情是得了宫中皇后称赞的，到了丞相夫人嘴里，竟是不识大体，想不到丞相夫人这般严苛。” “你…”张氏当即变了脸色，谁敢与宫中皇后相比，那是国母，张氏不知纪氏何时变得如此巧言善辩。 “若说识大体，这京中谁人能比得上丞相夫人呢，听说前几日，丞相大人还新纳进府中一小妾，年十四，想必是夫人做的主吧。” 虽各家后院都不安宁，可人心向来如此，见别人过得不好，总要偷偷耻笑的，夫人们有的低了眉眼偷笑，有的拿起帕子遮住了嘴，生怕被人看出来，失了礼数。 “国公夫人放心，子谦曾与老国公说过，他啊仍记得父母恩爱，能娶到青瑶是他的福气，此生绝不纳二色。” 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安国公夫人陈氏，此时开口直接惊呆了众人，他可是王爷，本应该侧妃，妾室一堆，现在竟传出这种话。 陈氏也不是没有分寸的，她此话一说，那日后欧阳谦可真的不能反悔了。 那可是南玄王啊，一品亲王，有封地，有食邑，日后这些都是林青瑶的，只要她生下儿子就是世子，不需要与人争宠，这么好的亲事怎么就便宜了二嫁女。 一时间这屋子里的人心里舒服的还真是没几个。 纪氏虽知道欧阳谦对青瑶情根深种，可也没想到安国公府的人也皆知他的意思，今日一看，青瑶这婚事结的是真好。 连长公主都震惊了，虽自家驸马也无妾室，可那是圣旨压着，可不是他自愿的。 “他父王与母妃也是一段佳话啊，夫唱妇随，恩爱不疑。”长公主一向只顾自家一亩三分地，欧阳谦如何她是不管的，也是管不了。 “是啊，如今这孩子也有他父王当年的风采。”定国公老夫人在一旁应和。 在外人眼中那是善妒，在欧阳谦看来却是青瑶对自己的占有欲，好得很。 张氏胆子再大，也不敢再议论皇室宗亲，只能住了嘴。 只是张氏心里却是不满的，南玄王妃这个位置她也盯了很久，为了自己的外孙女方芷兰。 自己的女儿福薄，生了外孙女后便撒手人寰，张氏便将对女儿的思念之情都寄托在外孙女身上了，生怕女婿娶了新妇，怠慢了外孙女，隔几日便将外孙女接进府中，对外孙女的感情比孙女还要深。 唯一挂念的便是给外孙女选一个良婿，外孙女的心思，张氏自然是知道的。 疼爱外孙女的张氏自是要满足她的心愿，催着自家老头去了宫中，本想着求宣明帝赐婚。 可宣明帝是什么人，在宣明帝看来，方芷兰是配不上欧阳谦的，相貌差些，家世不可，虽有些才气却不矜持，整日抛头露面，没有世家女的风范，这样的女子还妄想做南玄王妃，宣明帝一句“此女不堪为王妃，”直接断了张氏的念想。 知晓宣明帝宠爱欧阳谦，赐婚行不通，张氏便想着让欧阳谦对自己的外孙女情根深种，宣明帝处自是不能阻拦。 可欧阳谦竟对自家才情一绝的外孙女视而不见，转头爱慕上了二嫁女林青瑶。 张氏私下里暗骂多少次南玄王有眼无珠，对林青瑶自是看不上，明里暗里多次贬低，从前纪氏只是从旁人处听说，今日逮到机会，自是要替青瑶出气，才不管张氏年事已高。 若是与纪氏年龄相仿，纪氏或许还得同她比试比试，毕竟将军府是武将世家，当家主母也是懂些拳脚的。 第106章 公主府娶亲(五) 青瑶和秋懿在公主府的嫡女孟文雅的陪同下，去了花园里。 京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公主府都下了帖子，今日宾客人数众多，夫人们便留在长公主的园子里，年轻的闺秀们，也不拘着她们，便让公主府的小姐们陪着，在花园里赏景吟诗，也不失趣味。 秋懿和青瑶见孟文雅被别的闺秀叫走，心里属实是松了一口气。 “这孟姑娘说话柔柔弱弱的，我都不敢大声，生怕吓到她。” 青瑶笑着点了点秋懿的额头，“若是这样更好，让孟姑娘帮着收收你的性子。” “别了，你是知道我的，这性子天生的，外祖母说了，我这性子同母亲年少时一般，属实是亲生女儿无疑。” “云音姐姐今日不来了。” 青瑶想着已有段时日没有见到周云音了。 “好久未见云音姐姐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上次见她脸色不太好，她只说是没睡好，无大碍。” 青瑶想了想，“过几日，咱们去一趟静安侯府吧。” “好。” 秋懿抬头看了一眼，便见方芷兰走了进来，方芷兰先是扫视一眼，见到青瑶在，竟诡异的笑了起来。 往日里见到青瑶是从来没有好脸色的。 “一向爱慕她的孟文庆另娶她人了，她今日来参加婚宴，心中作何感想？” 公主府的孟文庆爱慕方芷兰，曾经还立下誓言，非方芷兰不娶，只可惜是单相思，方芷兰却贪恋南玄王妃之位，对孟文庆无意。 也不知是孟文庆移情别恋，还是碍于长辈，最终没等到方芷兰回头，而是娶了陵阳侯府的次女陈婉婉。 “人都有劣根性，虽然不喜孟文庆，可看着他另娶她人，心里自是不喜的吧。” “她刚才看着你笑了，不定打得什么坏主意呢。” 见秋懿紧紧盯着方芷兰，青瑶不得已开了口，“好啦，随她去吧，管她是何意，有你在我身边，还怕她不成。” “放心，有我在，她近不得你身。” 青瑶点点头，“我的安危尽在你手。” 两人笑了起来，而方芷兰径直走了过来。 “不知二位姑娘在笑什么呢？” “今日公主府结亲，自是为公主府高兴，怎么，方姑娘不是来贺喜的吗？” 方芷兰只觉得青瑶假惺惺，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 “自是来贺喜的。林姑娘与王爷定亲，我还未贺喜。” “多谢方姑娘的好意，姑娘的好意我收下了。” 方芷兰定定的看着林青瑶，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输了她。 “只林姑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旁人的贺喜吗？林姑娘觉得自己能配得上王爷吗？” 方芷兰最终还是没忍住，今日本是想着不与林青瑶结怨。 “我表哥亲自开口，请青瑶下嫁，是我表哥配不上青瑶。” 秋懿自不会让方芷兰太过放肆，在秋懿眼里，青瑶自是万般好。 秋懿上下打量了方芷兰一番，“怎么，在京城办了诗社，有了才女的名头，便敢跑到青瑶面前来说三道四了？谁给你的胆子？” 秋懿的名声属实算不上好，闺秀们都认为秋懿脾气不好，太过粗俗。 方芷兰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青瑶将秋懿拉到自己身后，“方姑娘想说什么？我不配，难道你配吗？ 今日是公主府大喜，咱们不宜在此吵闹，你若有意，改日我定奉陪。” “呵，林青瑶你怕了吗？你不过是家世好一些，若不是你出身将军府，你的父亲是林正英，王爷怎么会…” “我父亲的名讳也是你配叫的？你父亲是礼部尚书，只可惜，尚书府的家教不怎么样，竟让你这般无礼，我不得不怀疑，你这才女名头是名副其实还是别人假意奉承。 你这般了解欧阳谦吗？连他因为什么娶我，你都知道？” “你竟敢直呼王爷姓名？” “我有何不敢，他是我未来夫君，我自是可以直呼他姓名，你若是不满，可以去宫中皇后娘娘处告我。” “呵，林青瑶，你不要太张狂，你一日没入王府，你就不是南玄王妃，即便你成了王妃又如何，世事难料。 想当初你与长阳侯府世子青梅竹马，最后他不也因为一个外室将你休弃吗？” “你放开我。”方芷兰被青瑶拽住胳膊，挣脱不开，“不要将欧阳谦与赵修儒比。 至于世事如何不必你费心，方芷兰，我不与你争辩，不是怕你，只是觉得你不配，不配让我放在心上，你若是再招惹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毕竟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今日在公主府门口，欧阳谦告诉我，凡事不要惹，想怎样都可以，只要我不受委屈就好，你说，若是此刻我传话与他，他会不会派人来将你扔到府外去？” 方芷兰曾经有一次，偷偷跟着欧阳谦去了王府，本想偷混入府中，人言可畏，便是二人随意没什么事，可只要看着她从王府中出来，第二日也会传遍京城，方芷兰本想着通过这招，逼欧阳谦就范，却没想到，直接被王府的侍卫扔出大门，丢尽了脸。 方芷兰因着这事儿险些自杀，这被方芷兰奉为最丢人的事，方芷兰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嫁给欧阳谦，光明正大的入王府，将那些曾经嘲笑她的闺秀们踩在脚下。 “你…” “你什么你。”秋懿可看不惯方芷兰，整日里把知礼挂在嘴边，背地里竟能做些不知羞耻的事。 “林青瑶，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等着看吧，总有一天，你会因为今日这般对我后悔，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走着瞧。” 林青瑶甩开方芷兰的手，方芷兰后退两步险些摔倒，“我是有些得意的，毕竟我是南玄王妃，而你不是。” 青瑶从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有些人不识敬，那便不需要敬着她。方芷兰留下个轻蔑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她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儿？她想干什么？” “今日吃喝都注意些，我怕她会想出什么坏主意，咱们两个不要分开走。” 秋懿听了青瑶的话，点点头，方芷兰是有些疯癫的，还是防着些好。 “放心吧。” 第107章 公主府娶亲(六) 方芷兰实在想不通，林青瑶这般粗鲁，王爷到底喜欢她什么？或许真的如福妃娘娘说得那般，王爷并不喜欢林青瑶，只是为了将军府的兵权才不得已而为之。 方芷兰一心为着王爷着想，自是不能眼看着王爷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方芷兰握紧手中的瓶子，如同掐住了林青瑶的脖颈。 “芷儿。” 孟文庆的一声呼唤，方芷兰回了神。 孟文庆爱慕方芷兰，虽未闹得京城人皆知，但也偶有传闻。 只方芷兰一心想着做南玄王妃，注定要辜负孟文庆了，孟文庆拗不过祖母，也只能娶亲，新娘不是方芷兰，孟文庆心中并不欢喜。 孟文庆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只觉得她又憔悴些，在孟文庆看来，方芷兰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刚出生不久，母亲便去世了，虽有外祖母疼爱，可毕竟不在一个府上，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着。 父亲很快另娶，第二年，继母就生下了长子，在府中站稳了脚跟，如此一来，方芷兰的日子就不更好过了。 芷兰柔柔弱弱的，自是会被别人欺负，可自己今日已经成亲，日后站在她身旁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孟文庆很喜欢方芷兰，可却从来没有逾矩，因着方芷兰追着南玄王跑，京中闺秀都曾经嘲笑过方芷兰贪恋权势，不知所谓，可只有孟文庆知晓，芷兰单纯，只是听从父命罢了。 方芷兰看着孟文庆眼中的心疼与爱意，内心有一丝波动，也仅仅是一瞬间。 孟文庆为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惜花”，府里府外的红颜无数，可只有方芷兰算是孟文庆的“知己”，孟文庆对方芷兰终究是不同的。 孟文庆虽然出身公主府，祖母是长公主，祖父身上也有爵位，公主府很受皇恩，可长公主年岁已高，待长公主过世，皇帝又哪里记得公主府。 所以孟文庆从来不是方芷兰的良婿人选，只是有这样的世家子弟围着，也彰显了方芷兰的魅力，方芷兰暗中还是很得意的。 可今日，这人却要娶妻了，方芷兰心中还是有淡淡的失落的。 “我知晓你今日很忙，我本不想打扰你，京中对你我二人之事，也总有人私下谈论，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我不应该坏了大家的兴致，可我控制不住，我想着再见你一面，在你还未彻底成为旁人的夫君之前。” 说着说着，方芷兰好似心中委屈，流下眼泪，孟文庆见美人落泪，心中难过不已。 从胸口处取出一方手帕，本想着给心上人擦一擦眼泪，可男女有别，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没敢触碰方芷兰的脸颊。 “芷儿，你莫哭，我曾经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想见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出现，即使我今日成亲，你在我心中还是最重要的，她比不上你。” 孟文庆真是有够渣的，若是旁人听了这话，定是要一拳打过去，可方芷兰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魅力大，即使孟文庆成亲了又如何，还是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世上也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日后你有了夫人，我不会再约你见面，唯一全心全意待我的人，我也要失去了。” 见方芷兰的眼泪止不住般流了下来，孟文庆只觉得心都要碎了，脑子一热，都想着不成亲了，只是想到祖母，还是打消了念头。 平日里祖母是疼爱自己的，可自己今日要是闹出丑事，丢了公主府的名头，祖母也是不会留情的。 孟文庆拿着手帕，试探性的向前，触碰了方芷兰的脸蛋，见方芷兰没有阻拦，拿着手帕给方芷兰擦了擦脸。 “我心中只有你，这一点儿永远不会变得。” “不，你既然成了亲，那便好好待她，世上伤心人够多了，别再多她一个，这些不好的事，只我一个人受着就好。” 孟文庆爱怜的看着方芷兰，这般柔柔弱弱的女儿，善良又单纯，那继母如此恶毒，竟不能容下她。 联想到今日方芷兰一直不停的哭，定是受了大委屈的。 “可是他们又逼你了，打你了？” 孟文庆心中着急，可也不能不顾礼节。 “没有，他们待我很好。” 方芷兰抬头看了一眼孟文庆，就见孟文庆眼中略有责备，“你总是这般善良，不必替他们遮掩，他们何曾对你心善过。” “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父亲都想着更进一步，这京中比方府有权势的人家比比皆是，父亲想要攀上靠山，姻亲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京城中权势最大的就是南玄王，我绞尽脑汁想做他的王妃，不是因着我爱慕虚荣，我只是想逃避悲惨的命运，父亲说，我若不能嫁给南玄王，他便亲自为我挑选夫婿。 你可知道他为我选择的夫婿都是些什么人？ 卫王都多大年纪了，我父亲贪恋权势，竟想着把我送到王府去做继室，那卫王比父亲年龄都大。 今日父亲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再给我十日时间，我若是不能嫁进南玄王府，他便要将我送到靖州去，给靖王做妾室。 靖王年纪小些，可也同我父亲年龄相仿了，又远在靖州，我独身一人远嫁，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日后再想见你一面就难了。” 说到这些伤心事，方芷兰竟没有再流眼泪，只是笑着看向孟文庆，可在孟文庆看来，方芷兰眼中带泪，强忍着没有流下，还笑着看着自己，这般故作坚强的模样，让孟文庆更心疼。 “我该如何帮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受苦。” 听了孟文庆的话，方芷兰心中感激，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第一次不顾礼数的扑进了孟文庆的怀里。 孟文庆虽然是个风流少爷，可第一次与心上人亲近，竟愣在原处，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双手轻轻的环上心上人的腰。 “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在孟文庆看不见的地方，方芷兰露出今日最真心的笑容。 第108章 公主府娶亲(七) 方芷兰将自己的计划，小声的告知了孟文庆，孟文庆心中那些涟漪瞬间消退，方芷兰的计划未免太大胆了。 看出孟文庆心中有些许退缩，方芷兰握住孟文庆的手，“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也不想如此，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救救我。” 孟文庆实在无法眼看着心上人走上绝路，可还是有些犹豫，若是出了事，祖母饶不过自己的，事情败露的话，便是祖母也保不住自己。 方芷兰看出孟文庆有些许犹豫，没有再逼他，给他片刻时间考虑。 孟文庆拉住方芷兰的手腕，还想着再劝劝她，还没开口，便听到方芷兰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伤到了吗？” 方芷兰忙拉着衣袖，神色慌张，好像是要盖住什么，不想让孟文庆知晓。 孟文庆顾不上礼节，拉开方芷兰挡着的手，拉开衣袖，就见到方芷兰的手腕上一片红，还有些青紫。 “你父亲动手打你了？他们竟敢这般对你。” “不是父亲。” “别替他们遮掩了，我一直知晓你日子过得艰难，只是没想到，你父亲这般过分，竟然还动手。你也是善良，他们这般对你，你还替他们遮掩。” 孟文庆越想越气愤，自己喜欢的人，竟被这般对待。 “你莫生气，真的不是父亲动手的。”方芷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林青瑶下手也是真的够狠。 “刚才在花园里见到今日来做客的林家姑娘了。” “林青瑶。”见孟文庆一脸疑惑，方芷兰便继续往下说，“那位未来的南玄王妃。 我有的时候在想，同样都是女子，林青瑶家世上乘，父母疼爱，和离归家后，还能嫁给南玄王，命运怎么这般的不公平，什么好事都是她的，我一点儿好运气都没有。 她从来都不将我放在眼里，更何况如今还是王妃了，身份又提了一层，更是将对我的不喜摆在明面上。 她知道我想要做王妃，可她却不知道我为何想做王妃，只因我曾经爱慕南玄王，她便心生不喜，可你知道的，南玄王只是我迫于无奈的选择。 在花园里见着她，我本想去给她贺喜，可她却让我给她跪下行全礼，这也太霸道了，我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受这般折辱，因我不从，她便握着我的手腕，想要强行逼迫我。 我不从，她便同安国公府的嫡女一起，将我赶出花园。季秋懿你是知道的，她素来霸道，又同林青瑶关系好，自是林青瑶说什么她都听。” “太过分了。”季秋懿的名声，孟文庆是知晓得，京城第一鲁莽女，便是男儿也不敢轻易惹她，她真的会不顾礼节，大打出手。 安国公府又娇惯她，凡是她惹了事，老安国公都打上门去，不管对错，都要对方赔礼道歉，若是不肯，便打到肯为止。 故常德长公主想要为孟文庆去安国公府求亲时，孟文庆直接一句还不如出家去，打消了长公主的念头，虽然孙儿不太靠谱，可长公主也不想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季秋懿虽霸道好武，可她从来不会对女儿家出手，挨过她揍的都是男子，且都是些品行不端的纨绔子弟，同样是纨绔，孟文庆自是不会觉得季秋懿打得好。 在孟文庆看来，季秋懿那般粗鲁，那她因为嫉妒方芷兰有才气，对方芷兰出手也是有可能的。 “真是好狠的心，怎么舍得伤你，同样都是女子，实在是粗俗，有负大家闺秀的名声。” “林青瑶还未成为王妃，便这般对我，若她真入了府，我还有活路吗？难不成日后有她的宴席，我都出席不得吗？” 方芷兰越想越憋屈，“林青瑶如此恶毒，你若是嫁进了王府，日日同她在一处，她不更有机会惩治你了吗？你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孟文庆担心方芷兰在林青瑶手里活不过三天，刚刚起得那点心思，瞬间又消了。 “便是不嫁进王府，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孟文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暗自心疼。 “你外祖母素来疼爱你，她不能替你择一门好亲事吗？” 提到外祖母，方芷兰无奈的笑了，“外祖母年岁已高，我怎好让她为我操劳。 外祖母不是祖母，父亲为我选定的亲事，她也不好拒绝，外祖父很赞同将我嫁到靖王府去，外祖母是救不了我的。 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看着心上人迫切的眼神，孟文庆犹犹豫豫的，方芷兰伸出两只手握住孟文庆的手腕，“文庆，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只能自寻短见了，活着也是受罪，总好过嫁去靖州被折磨而死来的好。” “你想怎么做？”孟文庆还是心软了。 “这是你们府上，你手里有很多人可用，只有今日这一个机会，帮我处理掉林青瑶。” “杀了她？”虽然平日里坏事做得不少，可杀人这种事，孟文庆还是不敢的。 “怎么会，这是公主府，林青瑶若是在公主府丢了性命，陛下查下来，公主府脱不了干系的，我怎么忍心你为了我，惹上这种祸事。” “芷兰无时无刻都在为我着想”，想到这，刚刚还觉得方芷兰太狠，做事太绝，这么一会儿，便改了主意。 “你想着怎么办？” “只要毁了她的名节即可，今日是公主府的大喜之日，宾客如云，若是林青瑶今日做了出格的事，被人抓到同其他人偷情，即使不是真的，可人言可畏，林青瑶自是不能再做南玄王妃，我自然不会同她一起嫁入王府。 林青瑶虽然是在公主府出了事，可这是她自己不堪，与公主府无关，还毁了公主府的婚宴，是对公主府的不敬，主动权便掌握在公主府，若是公主府轻易放过林青瑶，大将军自会对公主府感恩戴德，日后自会帮衬一把公主府。 旁人总说你不学无术，经此一事，你为公主府拉拢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盟友，你就是公主府的功臣，这公主府内谁还敢小瞧你。” 方芷兰这话是说在孟文庆的心坎上了，孟文庆虽是纨绔不假，可也有一颗做公主府顶梁柱的心。 “那找谁来做倒霉蛋？” “你最不喜欢谁，那便唤谁来做，记住，要提前找好人证，一定要是德高望重的人才好，说话有力度，要他们无法辩解，只能认栽。” “嗯。”孟文庆点头应下。 方芷兰看着面前的孟文庆，犹豫了几秒，还是扑进了孟文庆的怀抱。 “今生你我无缘，身不由已，望来世，你我生于望族，没有阻拦。” 孟文庆就知道方芷兰心中是有自己的，有这句话，孟文庆便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你放心，我定会将你的事情办好。” 而远在前院的欧阳谦此时打了个喷嚏，“怎么，感染风寒了？不过是早上出了些汗，你便受风了？你何时这般虚弱？” 欧阳谦看了一眼贱次次的林青琅，自回京后，一点儿师弟的样子都没有，整日里挖苦自己，实属大不敬，待师傅进京，一定要告一状。 “怕是有人在心里骂我呢。” 林青琅被逗笑了，不得不说，欧阳谦的直觉还是准的，确是有人惦记他。 第109章 公主府娶亲(八) 闺秀们本是在园子里赏景，可时间久了也有些无趣，便有人提议要比诗。 “只赏景无趣得很，咱们便以这满园花为题，比诗如何？” 一部分闺秀称好，一部分闺秀觉得每次都是比诗，着实无趣得很，想着玩些新花样。 方芷兰在京中有才女的名头，还办了诗社，京中许多闺秀都加入了，这比诗一向是诗社中的闺秀提议，其他人复议，便少数服从多数的比诗了，只是这次方芷兰却没有顺着接下去。 “每次咱们聚在一起，都是比诗，有些姐妹好文，自然是喜欢的，可有些姐妹习武，或许更喜动不喜静。” 方芷兰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不经意的转头，看了一眼林青瑶与季秋懿的方向。 青瑶和秋懿向来如此，若是闺秀们比诗，她们不会推脱，也会参加，只不过，她们二人从不拔尖，但也不落尾，中规中矩。 但每次都是这样，便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刻意为之。 在场的都是世家女，家里从小就培养，一个个的都极有眼色。 见了方芷兰不经意的动作，一些好事的闺秀，便扯了扯旁边闺秀的袖子，或者使眼色，自然有人心领神会。 方芷兰与林青瑶的关系，怎么说呢，说情敌算不上，毕竟方芷兰一直是单恋，南玄王从未有过回应。 可毕竟方芷兰追着南玄王，想当王妃，在京城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方芷兰的外祖父，文丞相都跑进宫中去为外孙女争取，却被宣明帝骂了回来。 那方芷兰看着林青瑶轻而易举的成了王妃，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露，可心里定是不喜的。 “总是比诗也是没意思，今日咱们就玩捉宽躱吧，这园中景致甚美，今日天气正好，府中有喜事，咱们也热闹些。” 听着方芷兰提议捉宽躱，有些闺秀犹豫了，平日里都是一副端庄做派，今日出来做客，怎好在别人家中吵吵闹闹的，有失体统。 可又都是十几岁，正是爱玩的年纪，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定。 方芷兰见闺秀们有些犹豫，眼神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公主府的花园大得很，确实适合捉宽躱。” 开口说话的是公主府的庶女，孟文庆的庶妹孟文棋，平日里孟文琪并不受宠，一个庶女，对孟文庆也没有什么威胁，平日里也照拂几分，在长公主面前替她说上几句话，孟文棋的日子也好过些。 孟文棋是有眼色的，也知晓方芷兰在孟文庆心里的地位，见方芷兰开口，虽然不知晓方芷兰是何意，可孟文庆昨日也说过，要她今日照顾方芷兰，孟文棋自是不能让方芷兰落了脸面，见闺秀们不敢应和，自己便站出来开了口。 孟文棋虽是庶女，可总也是公主府的主人，听她这么一说，有些闺秀便动了心。 “今日客人虽多，可男客都在前院，因着祖母喜欢，这公主府的前院与后院的花园，是隔了一个荷花池的，且今日这花园入口处都是有丫鬟候着，但有男客来，丫鬟必会来报，定不会惊了女眷。 祖母一向喜欢热闹，常与我们姐妹说，女儿家这一辈子，最肆意潇洒的几年便不要拘束自己。平日里也少有这样聚在一起的机会，今日咱们便热闹热闹可好？” 见主家都这样讲了，在座的闺秀们便不再推辞，点头应允。 而刚刚因有事离开片刻的孟文雅，回来时便听到了庶妹的这番话，也不好直言拒绝，显着公主府内姐妹不合，只能嘱咐身边的丫鬟，打起精神来，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捉宽躱就是一个人找，其他人藏，也是刚刚从西周传过来的小游戏，在权贵间刚刚流行起来，只是闺秀们碍于规矩，还从未在外人家玩起这个游戏来，且今日这般多的人一起玩，更是大阵仗。 “季姑娘与林姑娘身手了得，不若今日便由你二人中选出一个来做为找的那个人吧。” 季秋懿听了方芷兰的话，心里默默的翻个白眼，没敢面上做出不雅动作来，传到母亲耳中，定是要去宫中请一个教养嬷嬷来。 “今日这一出是为了让你们不必守着规矩，释放自己，我们二人平日里活得最是潇洒，今日这潇洒机会还是留给你吧。” 季秋懿就差将不稀罕二字说出口了，为了不显得格格不入，平日里斗诗季秋懿都硬着头皮参加了，今日又整这么一出，季秋懿平日里是爱玩，可真心不喜与方芷兰这种人为伍。 今日不斗诗，非要捉宽躱，这方芷兰定是没安好心，秋懿可不会与青瑶分开，给方芷兰机会。 见秋懿拒绝，方芷兰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孟文雅怕冷场，适时开口，“那便由我来找吧。” 孟文雅在亭子里背过身静坐，闺秀们三五结伴都走开了，秋懿与青瑶自然也是在一起。 方芷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出声，只是脸上带着笑，收回视线，便由着身边的丫鬟带着离开了。 秋懿与青瑶结伴而行，二人并不想赢，只想在合适的范围内，找个地方藏一藏，既不会被马上发现，也不会赢到最后，二人素来如此。 一旁的丫鬟引着两人往前走，“不必走太远，我们就在这处随意寻个藏处就好。” 青瑶叫住了丫鬟，准备带着秋懿找个地方能坐一坐。 “前面便是荷花池，公主喜欢荷花，池上建有小凉亭，二位姑娘不妨去亭中坐一坐。” 二人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能看到一处小桥，“不必了，我不喜欢水，还是随意找个地方坐坐就好。” 青瑶笑着看向秋懿，若是在别处，不必这个丫鬟说，秋懿早就跑到桥上去了，秋懿素来有分寸，晓得方芷兰不安好心，自是不会给她留下一丝机会。 丫鬟见二人不上亭，也不再开口，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二人便在花园中慢慢闲逛，顺带着赏赏花。 不到半刻钟，便走过来一个丫鬟，“公主请林姑娘去院中说话。” 这丫鬟在公主院中有过一面之缘，青瑶是有印象的，秋懿随着青瑶一起起身，可还没迈出一步，便被拦下。 “季姑娘，长公主殿下只邀林姑娘一人前去，季姑娘在园中赏花可好？” “今日一见长公主我便觉得亲近，长公主虽未唤我，可我听说长公主素来喜欢热闹，我还是同去吧。” 季秋懿可不放心林青瑶自己一人前去，遂想要同行。 可前来传话的丫鬟却咬定长公主只召林青瑶一人，不愿让季秋懿同行。 “即是长公主的意思，我便自己去吧，你在这等我。” 青瑶向着秋懿点了点头，秋懿看了看身旁的如星如月，知晓她们是表哥派来的暗卫，这才放心，总不能让青瑶自己一人去，虽然知道青瑶本事不小，可秋懿还是放心不下。 那丫鬟见青瑶还带着丫鬟，本想说些什么，可看了看青瑶的眼神，阻拦的话没敢说出口。 第110章 公主府娶亲(九) 季秋懿眼见林青瑶离开，自己一人也有些无趣，便起身四处闲逛， 眼见恭王府的文熙郡主向着湖中的小亭去了，文熙郡主还未上桥时，便见着身边跟着的公主府的丫鬟在一旁说些什么，好像有阻拦之意。 可文熙郡主也是个豪横的主，在王府中深受宠爱的郡主，怎么会任由一个丫鬟做自己的主，自己是否上桥更不会因为一个丫鬟而改了主意。 文熙郡主身边的丫鬟拉开公主府的丫鬟，看着自家主子上了桥。 文熙郡主走上桥，心中还暗暗感叹姑祖母的眼光，这站在桥上看风景是与陆地上不同的。 文熙郡主刚走了几步，便觉着耳边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顿时站在原处不敢前行，本想着快速跑几步，退回去，只是还没等迈开脚步，便觉着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季秋懿眼见着文熙郡主踩空，小桥轰塌，只听见文熙郡主被吓得尖叫一声，便没入水中。 季秋懿还未来得及跑过去，便见着荷花池与前院入口处，浩浩荡荡的跑来一群人，带头的是穿着公主府的婢女，后面跟着一位外男。 只见那外男本没有要搭救的意思，公主府的侍女焦急的说着什么。 本是离着远些，季秋懿没看清外男是谁，那外男忽然向着小桥跑了过去，跑近了几步，季秋懿才看清，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孟文来。 这孟文来不是公主府的少爷，是长公主的驸马的兄长的孙子，今日是公主府有喜事，孟文来才进得了公主府，平日里长公主是不喜孟文庆与这个纨绔兄长来往的。 这孟文来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喜欢逛花楼，家里妾室成群。 孟文来眼见有人落水，本无意搭救的，毕竟自己水性一般，虽疼惜美人，可也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公主府的婢女还一劲儿的与孟文来说，是将军府的小姐掉水里了，要孟文来去搭救。 孟文来虽然平日里只知道逛花楼，可也不是个傻的，那将军府的小姐是陛下亲赐的南玄王妃，她未来夫君可是杀人如麻的，自己是长了几个脑袋去招惹他们。 便是出于好心救了未来王妃，一旦扯上名节，轻则南玄王剁了自己碰了他家王妃的手，重则自己小命难保，还得连累家中父母宗族，毕竟南玄王对王妃情根深种，为她做出什么事来都是可能的。 孟文来不顾丫鬟的阻拦便想转身离开，可身边跟着的小厮却偷偷在孟文来耳边低语，说掉入水中的不是南玄王妃，而是恭王府的文熙郡主。 文熙郡主家世背景深厚，且尚未定亲，若是救了她，美人与地位皆可得，豁出性命搏一搏也不是不可，万一美女瞎眼爱上了救她性命的纨绔呢，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 孟文来斟酌了一下，便带着小厮奔着小桥跑了过去，准备救人，公主府的婢女虽然不知道为何孟文来改变了主意，只是也不纠结，大声的呼喊着“快来人啊，林姑娘掉水里了，快来救人啊。” 季秋懿看了一眼入水的文熙郡主，文熙郡主身边的丫鬟一个跳入水中，推着文熙郡主上岸，一个站在岸上拉着文熙郡主，可能丫鬟力轻，始终没有将文熙郡主拉上岸来。 季秋懿此时顾不得，向着文熙郡主的方向跑过去。 “去，拦不住他，不许他再靠近。” 季秋懿安排自己身边的丫鬟莲溪去拦住孟文来，自己跑去拉文熙郡主上岸。 “姑娘，你自己小心些。” 莲溪嘱咐完自家姑娘便冲着孟文来的方向去了。 文熙郡主身边的丫鬟急得都要哭了，眼见着有外男向这边跑了过来，可自家的郡主还泡在水里，无法上岸，郡主衣裳尽湿，若是被外男看见，失了名节，自己就是救主不力，只能以死谢罪了。 “来，拉着我的手。”季秋懿跑过去，拉着文熙郡主的手，季秋懿不同于一般的闺秀，是习武的，力气自是比旁人大些。 季秋懿将文熙郡主拉上岸，见着文熙郡主无性命之忧，只是呛了几口水，不停的咳嗽，便不再过多关注，转身将水里的丫鬟也拉上岸，唯恐她在水中太久，失了性命。 文熙郡主衣裳湿了，躺在岸上不停的咳嗽，“多谢季姑娘救命之恩。” 文熙郡主的丫鬟擦了擦眼泪，开口道谢。 “你过来，你们几个将郡主围住，不得让外人靠近，若是郡主的名节有碍，长公主定不会轻饶。” 季秋懿不知道这事是谁在背后作妖，可总归于长公主府脱不了干系。 公主府的丫鬟低头称是，几人将文熙郡主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小丫鬟被季秋懿安排回去给文熙郡主取些干净的衣裳来。 “别怕，我去拦住他，你们几个护好郡主。” 季秋懿见孟文来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想着推开拦路的莲溪，起身走了过去。 孟文来的手下推推搡搡的，见着季秋懿过来，只能收了手。 “我见有人落水，便想着出手相救，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眼前站着的人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孟文来陪着笑脸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这么浅显的道理，孟公子可知晓？” “我是想着人命关天，不是拘泥规矩的时候，一时间失了分寸。” 孟文庆眼见着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没了，心中恼恨，却无法宣于口。 “今日之事到底为何，公主府自有公断，孟公子是好心与否，恭王府心中有数，恭王爷若是知晓孟公子今日所作所为，定会铭记于心，改日或是要登门致谢了，恭王府的公子们与孟公子年龄相仿，自然也会感谢孟公子的。” “既无事，那我便先行离开了。”孟文来毕竟是想要干坏事的，虽然事情没办成，可还是心虚的，孟文来不想再多留，灰溜溜的离开了。 “姑娘，刚刚公主府的小丫鬟喊着将军府的林姑娘入水了，边喊边跑开了。” 听了莲溪的话，秋懿知道今日之事就是冲着青瑶来的，本想去找青瑶，可又想到浑身湿透的文熙郡主。 知晓青瑶带着如星如意，秋懿倒不担心，有她们二人在，吃亏的不会是青瑶。 秋懿转身走回文熙郡主的身边，见她神色好些。 “不必担心，我已经将他赶走了，不会有事的。” 秋懿不会安慰人，只能开口说些实话，文熙郡主红了眼眶，今日之事，若是没有季秋懿帮忙，无论是被孟文来救上岸，还是被孟文来跑过来看到，自己的名节都是毁了，若是不嫁给他，便只能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多谢你，今日若不是你的话…” “今日便不是我，也不会出事的，别多想。” 季秋懿话音未落，便见着闺秀们过来了。 看着过来的一群人，文熙郡主心中直叹好险，还好秋懿将孟文来赶走了，若是被闺秀们看见孟文来，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第111章 公主府娶亲(十) 公主府嫡女孟文雅在前，庶女孟文棋在后，一群人走了过来。 孟文雅还没找到几个闺秀，便听到府中的丫鬟大声呼喊救命，公主府的脸面今日是丢尽了。 孟文雅命人将她堵了嘴，可听见动静的闺秀们都聚了过来，孟文雅只说这丫鬟疯了，便让身边的人将她押下去。 孟文棋凑到孟文雅身边去，轻声低语道“闺秀们都听见了，此时将她带下去，便是公主府欲盖弥彰，还不如让这丫鬟将事情说清楚，今日来得都是京中有背景的，若是在公主府里出了事，祖母那不好交代。” 孟文雅看了一眼孟文棋，想了想，还是放开了那丫鬟，想要听她怎么说。 孟文雅身边的贴身婢女走过去，“平日里的规矩都哪去了，丢了府上的脸，姑娘让你去回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仔细些。” 那丫鬟走过来，“大姑娘，奴婢刚才看着将军府的姑娘掉入荷花池里了，一时情急，忘了规矩，还请姑娘责罚。” “林姑娘？”见丫鬟点头道是，“你可有看清？那季姑娘呢？身边可有人搭救？” 听说是林青瑶出了事，一群闺秀反应各不相同，有交好的面上担忧，有嫉妒的只觉得心中畅快。 孟文雅此时心中一揪，林青瑶如今的身份，若是在公主府中出了事，那南玄王会如何谁也说不准，即便是有祖母的情义在，也不好跟圣上交代。 “季姑娘正在一旁搭救。” “快去叫上熟水性的丫鬟，快去。” 孟文雅安排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找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往荷花池，一群闺秀也跟着一同去。 文熙郡主被丫鬟围在中间，孟文雅带人过来时，并没有看清她的脸，只是看见湿了的衣裙，今日文熙郡主与林青瑶都穿着青色的衣服，孟文雅一行人更是彻底误会了。 “林姑娘可还好？” 季秋懿本让开路来，毕竟是公主府出的事，孟文雅作为主人家，自是该处理此事。 可听了孟文雅的话，季秋懿不再退后，上前一步，挡住了孟文雅的路。 季秋懿看向孟文雅，“孟姑娘还未见到人，怎的知道出事的是青瑶。” 季秋懿本就心存疑惑，今日的事，一切都太巧了，本来引路的丫鬟非要带自己与青瑶上桥，文熙郡主上了桥，直接落了水，还引来了孟文来，若说这是冲着青瑶来的，想要借着孟文来毁了青瑶的名节，可偏偏青瑶又被公主府的丫鬟叫走了。 若是长公主知晓此事，叫走青瑶是怕青瑶出事，也说不通，便不是青瑶，长公主也不会任由闺秀今日在公主府出事的，定会制止此事。 可孟文雅的表现，却让季秋懿不得不怀疑此事确是公主府所为，孟文雅带着众人来就是想要闺秀们做个人证。 季秋懿看着孟文雅的眼神愈加犀利，孟文雅有些抵不住，后退了两步 。 “是丫鬟呼救，我们才知是林姑娘出了事，你别倒打一耙，我们是来救人的。”孟文棋见季秋懿看了过来，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躲到了孟文雅的身后。 “季姑娘，是府上丫鬟失礼，也是府上照顾不周，让林姑娘受惊了，还请林姑娘移步我的院子去换身衣裳。” “是我落入水中，公主府的丫鬟不说来救我，还告知是青瑶落入水中，公主府属实是失了礼数。” 缓过劲来的文熙郡主开了口，“是文熙郡主，并不是林姑娘。” “可刚刚那丫鬟…” 闺秀们也议论纷纷，文熙郡主被丫鬟扶着起了身，在水中挣扎良久，此时的文熙郡主也算得上狼狈，可周身的气度仍在。 孟文雅见落水之人不是林青瑶，心里松了一些，可想着文熙郡主的性格，也是头疼得很。 “今日是我照顾不周，让姐姐受惊了，改日我定当去府上赔罪。” 孟文棋看着面前湿透的文熙郡主，还是有些想不通落水之人怎么会是她。 季秋懿看着孟文棋的神色，心中有了主意，想着被丫鬟叫走的青瑶，有些不安。 “那林姑娘呢？林姑娘怎的不在？” “现在是我落了水，你虽然是庶女，可也算是公主府的半个主子，你不关心我如何，怎的偏偏盯着青瑶。 刚刚认定青瑶落水的是你，现在四处寻青瑶的也是你，莫不是你早知道，青瑶会落水？亦或者，今日落水之事，是你安排的？” 听了文熙郡主的责问，孟文棋有些惊慌无措，“郡主…郡主莫要胡说，我…我怎么会…” 一个小小的庶女，虽然出身公主府，可文熙郡主还真没把她放在眼里，文熙郡主出身恭王府，也是皇室宗亲，且恭王府这一代只她一个女孩儿，从小娇纵着养大的，脾气也是大得很，心高气傲的文熙郡主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嫁给孟文来那个纨绔的，所以刚刚才会那般焦急。 文熙郡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贴心密友，可今日季秋懿的救命之恩她是记下了。 见公主府的丫鬟取来一个披肩，“先回去换身衣裳，此事稍后再议，此时池水尚凉，别伤了身子。” 听了季秋懿的话，文熙郡主也不去看想狡辩的孟文棋，“我先去换身衣裳。” 季秋懿转头看向孟文棋，“你不是好奇青瑶去哪里了吗？长公主派了丫鬟来，宣了她去，你自可以去寻她。” 孟文雅心中有些焦急，今日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便要得罪恭王府了，如今连季秋懿都心有不满了，孟文雅是知晓祖母的心思的，可经过今日一事，想要与安国公府做亲或者镇国公府做亲都是不可能的。 “文棋是担心林姑娘，怕府中下人不长眼冲撞了林姑娘。” “不必担心，青瑶身边的人是出自南玄王府的，若是有不长眼的，她们自会出手处置，南玄王府的人总不会差的，咱们还是去赏花吧，莫负了这园中景致。” 孟文雅此时是没有心思赏景了，却也只能引着各位闺秀回了花园中，远离荷花池。 此时内心不安的不止孟文雅一人，孟文棋也是心有戚戚，担心兄长谋划的事不成，若是让祖母知晓，定不会饶过自己的。 而被惦记的林青瑶此时却不惊慌，神色自若的跟着引路的丫鬟，虽然这丫鬟引得路越来越偏。 第112章 公主府娶亲(十一) 引路的丫鬟这一路上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生怕林青瑶有所警觉，不随自己前往。 也不知这将军府的姑娘是否真的没有心机，一路上只顾赏花看景，没有丝毫怀疑。 “姑娘在此等候，长公主片刻便来。” 青瑶看了一眼那丫鬟走到桌前，点燃了桌上的香，“长公主最近心绪不宁，总是要点香来凝神静气。” 青瑶转身离了亭子，如星一记手刀直接将丫鬟劈晕。 “那丫鬟点的不是凝神香，有人要算计我，不是长公主召我。” “可要奴婢留在这，看一会儿来的是谁？” 青瑶摇了摇头，“不必，他既然要算计我，定然是有后手，咱们回去吧，会有人替咱们将他捉出来的。” 青瑶带着如星如月又沿着原路回去，三人刚走，便有一男子带着随从向着亭子走过来，若是青瑶晚走一步，定是要感慨自己确实是识人不清，当初怎么会嫁给赵修儒，他还真是贼心不死。 赵修儒本是在前院，公主府的一个小厮偷偷来传话，林青瑶已被引到亭子里，请公子前去一叙。 赵修儒是有些犹豫的，可如今的局势，若是不再搏一搏，便真的只能眼看着林青瑶嫁给欧阳谦了，赵修儒现在是没有了当初的清高了，大丈夫不拘小节，赵修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林青瑶本就是自己的妻子。 赵修儒带着石砚走到亭子外，亭子周围落下帷帘，只见亭子里影影绰绰的有人影，赵修儒站在亭子外定了定神，定了片刻，回头与石砚说“你在这等着。” 说完便走进了亭子。 赵修儒走进亭子，便觉着亭子里香味浓郁，瞬时觉得有些头晕，赵修儒晃了晃头，看清了“青瑶”的位置，“青瑶”或许也是受了迷香，已经倒在了桌子上。 “青瑶，”赵修儒唤着青瑶的名字，靠近了青瑶。 石砚站在亭子外，不一会儿便听见了亭子里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石砚脸色微红，知道自家主子大事已成，默默的走远了几步。 公主府今日娶亲，为了热闹，特意请了戏班子。 夫人们在内院寒暄过后，长公主便请夫人们移步去听戏。 长公主今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长孙娶亲，属实是让长公主开怀，可世事难料，长公主却没想到今日最爱的长孙也是惹了大祸出来。 长公主与定国公老夫人说说笑笑呢，便见不远处跑来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见了贵人们，也没有丝毫收敛，全然没有规矩可言。 长公主见了这个丫鬟，眯了眯眼，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便带着丫鬟迎了过去，想要堵了她的嘴，将她带下去，不能扰了夫人们的兴致。 夫人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谁家还没有几个不懂事的丫鬟，都目不斜视，好似没看见这个失礼的丫鬟，总不好打了长公主的脸面。 那小丫鬟见公主身旁的常嬷嬷走过来，大喊出声“长公主，出事了，奴婢刚刚看见有外男进了内院，去了沉荷园，沉荷园内将军府的林姑娘在。” 长公主听了这话，扶着丫鬟的手瞬时间用了力，搀扶的丫鬟只觉手腕处疼痛难忍，知道长公主这是动了众怒，却不敢喊疼，生怕被拉出去处死的是自己。 夫人们听了这话，也是不自然的挑眉，只是心中是否幸灾乐祸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将军府这门婚事确实是让人眼馋得很，若是林青瑶不知好歹的被退了婚，便是自家女儿不能顶上做王妃，可是心里大多也是畅快的，毕竟世人总是看不惯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住嘴，今日府内闺秀都在花园内，林姑娘怎么会在沉荷园，定是距离远你看差了，慌慌张张，不知体统，没有半分规矩可言，常嬷嬷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常嬷嬷命人堵了嘴，将那丫鬟带了下去，明日的太阳她或许是看不见了。 纪氏笑着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不必动怒，既然她说青瑶在沉荷园私会外男，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不知沉荷园离这可远？” 长公主如今是骑虎难下，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可提议的是林青瑶的母亲，也只能走这一遭了，若是林青瑶今日在府上真的坏了事，也只盼着陛下能看在自己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对公主府小惩大诫吧。 “沉荷园离这儿有些远，便由着我陪林夫人前去吧，母亲同各位夫人去园里听堂会吧，怕是要开始了。” 长公主的大儿媳开口道，若是真出了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这公主府老身倒是不常来，素来听闻陛下圣宠，公主府的景致极好，老身便想着逛一逛，这堂会听得多了，多是如此，没什么新意，这公主府的景致倒是不常见啊。” 文丞相夫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是要去亲眼看一看林青瑶是如何不知廉耻的，定要将她抓个正着，这一巴掌狠狠打在欧阳谦的脸上，才对得起自己外孙女对他的真心。 “南玄王府的景致也是极好的，老夫人若是想要赏景，谦儿与青瑶大婚之日，定当给老夫人送去请帖，让老夫人好好赏景。” 安国公夫人陈氏深知青瑶的为人，听了文夫人的话不虞的说道，陈氏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为难自家的孩子，那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管她是什么夫人。 “或许林姑娘还有别的心思呢，不想做这王妃也是可能的，这婚事还未可知啊。” “青瑶的心思如何皇后可知，且青瑶的品行如何，我心中杜明。” 纪氏拉住陈氏的手，陈氏看了一眼纪氏，不再说话。 “我的女儿我自己教养出来的，定不会做出不规矩的事，老夫人便不必替青瑶操心了。老夫人若是有心，还是操心操心自家的外孙女吧，虽是外孙女，可行为不检，也是影响老夫人的名声的，毕竟听说她养在老夫人膝下多年。” “你…”文老夫人被这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你既然对你的女儿如此自信，那咱们便都去沉荷园看看吧，众位夫人也一同前去吧，做个见证。” 纪氏看着陈氏点头，陈氏也回应着点头，“丞相夫人也该知晓青瑶如今的身份，陛下皇后亲自赐婚，虽然尚未成亲，但亲事已定，她是未来的南玄王妃，便是她年龄小，可身份在那，也不是谁都能攀扯的，虽然您年事已高，但尊卑有别，青瑶是皇室，你如今当着众人污蔑她，待会儿误会澄清，记得给青瑶赔礼。” 有些话纪氏不好说，可陈氏是不留情面的，左右自家家世也不输于丞相府。 “好，老身今日就要看一看林青瑶是否担得起陛下亲赐圣旨。” 今日一事，不管如何，长公主府都与南玄王府结了怨，常德长公主的好心情是彻底被败了，只是长公主却不知道，这只是个开胃菜，真正让人头疼的还在后头。 第113章 公主府娶亲(十二) 一行人不去梨园反而去了沉荷园，都是世家夫人，有些人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不管结果与否，在场见证的人都是要得罪人的。 可长公主已经去了，夫人们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长公主不经意的扫了纪氏一眼，见她很是淡定，一丝担忧之色都无，心里也微微踏实些。 纪氏知道青瑶今日随侍左右的是欧阳谦送来的暗卫，就算是这公主府内有人不安好心，也不会得逞的，一行人内，反倒是只有纪氏和陈氏最放松，一路走走笑笑，还不时的感叹一下公主府的景色是真好。 而跟着来的夫人们，看着这两位，实在是不知说些什么好，真是心大，也不怕真是林青瑶出了事，坏了两府的名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石砚站在一旁为主人把风，生怕来人，一抬头，便见着一群夫人走了过来。 石砚想着要提醒自家世子，跑向亭子边，轻声喊了几声，“世子，世子，有人过来了。” 可亭子里的人好似没有听到般，没有半分回应。 “哎呦”，石砚急得直跺脚。 待夫人们走近些，便被石砚拦住请安，石砚有些脸生，夫人们还以为是公主府的小厮，特意留在这。 “石砚，你怎么在这？”长阳侯老夫人见是赵修儒身边的石砚守在亭子外，心里大喜，还以为林青瑶顾念情谊，与自家孙子和好了。 许是见了公主府的婚事，触景生情，二人和好也未可知，虽然知晓这样于礼不合，可老夫人还是开了口，只有今日夫人们坐实了这一出，南玄王不会不顾及脸面，定是会与林青瑶退婚的，虽然自家也失了脸面，可毕竟得了好处，也是不亏的。 “怎的，老夫人认识这小厮？”丞相夫人可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实不相瞒，这是府上的小厮，老身那不争气的孙儿的贴身小厮。” 听了长阳侯老夫人的话，夫人们瞬间来了精神，互相使眼色。 今日这一出便是那林府青瑶与赵府修儒情难自禁，再续前缘了。 “哟，那老身便在这提前恭贺府上喜事了，老夫人重得宝贝孙媳，可喜可贺啊，人老了，见到小辈圆满，便知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丞相夫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说起来这算是丞相夫人今日最发自肺腑的笑了，这心里的痛快劲儿真是没法说。 “这两个孩子是老身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深，改日老身入宫亲去向陛下请罪，这两个孩子你……” 长公主看着长阳侯老夫人，心中不禁大骂愚蠢，出了今日之事，便是与自家无关，自己去宫里请罪都要胆战心惊的，凡是扯上南玄王府，谁又能全身而退呢。 若是林青瑶真的要毁了婚约，重回长阳侯府，这老夫人还想着入宫请罪便能平息圣怒，怕是这条老命搭进去也救不了长阳侯府。 “老夫人不要攀扯我家青瑶，这亭子被惟帘遮着，便是老夫人因为这小厮，认定了里面的人是你孙儿，可我却不认为青瑶也在亭子里。” 纪氏没见到如星如月，便知道青瑶不在此处，石砚可不是她们二人的对手。 “你还真是嘴硬，刚刚那丫鬟已经说了，林姑娘在亭子里。” 丞相夫人觉着纪氏就是在强撑，“那丫鬟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什么时候任由一个小丫鬟摆弄了。” “你……” “夫人活这么大岁数，不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 “呵…”丞相老夫人被纪氏气笑了，看了看那围着的亭子，偶尔还会传出些声音，虽然有帘子看不真切，可还是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两个人影，一看便知不规矩。 “想着给你留些脸面，你却偏不要，非要将这等丑事公诸于众。” “夫人虽久居后宅，但捉贼捉赃这等浅显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吧？” “好好好，过了今日，我看你还有何脸面见人。 长公主，便派人去将这不知廉耻的二人带出来示众吧，让在座的夫人都好好看看…” 文夫人本想说看看林青瑶不知廉耻，可看着纪氏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敢说出林青瑶的名字，到了嘴边的话也转了一个弯， “看看到底是谁竟敢扰了公主府的婚事。” “别，”长阳侯老夫人开口阻止，“今日之事是小辈们不懂事，还请长公主见谅。” 见长公主没应答，长阳侯老夫人看向纪氏，“玉岚，不要将事情闹大，丢的是咱们府上的脸面。” 纪氏看向长公主，常德长公主一直未开口，“长公主殿下，便要麻烦您派嬷嬷去亭中验一验这二人到底是谁了，敢在今日坏了公主府的好事。” 常德长公主见纪氏面色如常，也只能点头应允，同时在心里默念佛经，长公主今日将满天神佛求了个遍，许愿公主府过了今日这道坎，长公主愿去寺内还愿，保青云寺香火不断，只求这亭内胡来的不是林青瑶，随便哪家闺秀都可，即使是自家孙女不争气，送她去长阳侯府做切，也比公主府就此没落的好。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得了主子的首肯，推开挡着的石砚，径直走进了亭子。 亭子里二人还有动静，这亭子离荷花池近，今日又起风，亭子里的香味也散的差不多，仅剩的一丝气味也被遮掩住，嬷嬷忍着气味，走进亭子里，看了一眼那男子，嬷嬷对赵修儒不熟悉，不识得他，但是今日见过林青瑶，只要确认女子是不是林青瑶即可。 嬷嬷毫无感情的推开赵修儒，见到那女子的容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随即蹙起眉头，只觉得这二人坏了规矩，心中厌恶之意渐生。 完成任务的嬷嬷面无表情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常德长公主见了贴身嬷嬷的面目表情，便知里面的人不是林青瑶，缓缓的吐出来提了很久的一口气。 嬷嬷走到公主身边，还未开口，亭子里被嬷嬷推开，此时恢复些意识的赵修儒，看着躺在身边的公主府丫鬟，吓得出了声“你，你是谁？” 夫人们听到了赵修儒的话，便知道里面的人真的不是林青瑶，都看向了唯一见过真人的嬷嬷。 “回殿下，奴婢愧疚，辜负了您的信任，让府中的丫鬟坏了规矩，亭子里与赵世子在一起的是府上的丫鬟新柳，还请殿下责罚奴婢。” “嗯，改日再罚你。” 若是往日，公主府的小丫鬟敢坏了规矩，长公主定不会轻饶，可今日，长公主只觉得庆幸。 丞相夫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此事怎的这般了，里面的人怎的不是林青瑶了呢？ 第114章 公主府娶亲(十三) 在场的众位夫人中，丞相夫人与长阳侯老夫人是不相信的，只认为是长公主怕事情闹大，故意说是府上的丫鬟不守规矩。 长阳侯府的世子好歹也算是贵公子，怎的会在今日这种场面，与一个丫鬟做出这种事来，失了体统，丢了侯府的脸面，若对方是林青瑶，那倒是值得的。 “公主府向来规矩森严，长阳侯府与公主府来往不甚密切，且世子更是不会踏足后院，这公主府的婢女怎的会与世子纠缠不清，且今日这等场面，丫鬟们更是忙碌得很，这丫鬟怎的忙里偷闲？” 丞相夫人不死心，还是想着要看一看这帘子后到底是何人。 “世子怎的对本宫府上后院如此熟悉，本宫是不知道，这件事是本宫府上规矩不严，待今日事毕，常嬷嬷，好好的给府里的丫鬟教教规矩，省得再丢人现眼，咱们府上丢不起这人。 至于这丫鬟，本宫府上是不能留了，常嬷嬷再最后一次教教她规矩，便由着长阳侯府带走吧，世子有心，两情相悦，情难自禁，本宫是不能做那坏人了。” 经长公主这么一提，众位夫人又想起来长阳侯世子的风流事 ，当初与将军府和离不正是因为外出征战带回来外室了吗？如今已生下庶女。 这世子本就是多情之人，那今日看上公主府的婢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长阳侯老夫人扫视了一眼，虽夫人们面上端庄，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轻蔑。 不待老夫人说些什么，便见赵修儒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本还有些头晕的赵修儒，见了不远处的众人，内心懊恼自己着了道。 这本与自己料想的一致，待事毕，自会有人证来，到时便是自己的机会。 可是出了差错，里面的人只是公主府的丫鬟，赵修儒清醒后见不是青瑶，一时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掀开帘子，才知“好事”在后头呢。 赵修儒愣在原地，长阳侯老夫人见自家孙子那颓废样，便知晓事情出了差错。 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长公主看了一眼身边的常嬷嬷，“嬷嬷，去把那丫头带出来，让在场的夫人都瞧瞧真容。” 不出片刻，常嬷嬷就将那胆大妄为的丫鬟押了出来，丞相夫人一直盯着亭子看，生怕丫鬟被掉了包，可惜了，直到常嬷嬷将那丫鬟拉出来，丞相夫人也没看出来被人做了手脚，只能说确实是公主府的丫鬟不守规矩。 看了这结果，心里叹气遗憾的人在场的可是不少。 只有纪氏和陈氏是全程笑着看这场闹剧。 “夫人是今日便给青瑶赔罪呢，还是改日亲自登门赔罪呢？” 陈氏张口便让丞相夫人气息不匀，其夫君好歹也是三朝元老，虽然如今陛下驳了几次脸面，可自己也是诰命夫人，丞相夫人是万万没想到，陈氏竟真的提出让一把岁数的自己去给个丫头赔礼。 说白了，丞相夫人本想着为老不尊，不认了刚刚自己说的话，却被人当面提出来，一时间有些脸红，不是羞得，是被激得。 “便今日吧，这事情发生在本宫府上，本宫也是个见证，索性便见证个完整，改日老身自去宫中给皇后请安时，也好与皇后有个交代。” 丞相夫人没想到此事长公主还想要摆到皇后面前去。 “青瑶毕竟是未来王妃，皇家女眷受辱，皇后自是要料理的。”长公主此时心里也有些许畅快，刚刚还叫嚣着欢呢，阻了几遍，偏不听，非要将自己逼到绝境上去，这事自己是不好偏颇的，落在陛下眼里，治个包庇之罪便不好了。 “常嬷嬷，派人去请了南玄王妃来。” 常嬷嬷淡定的自己前去，而那惹事的丫鬟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自己的命运如何。 “在公主府一日，便是公主府的奴婢，犯了错自是要罚的，待常嬷嬷教导过后，便送你去长阳侯府，本宫不是狠心的，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至于以后如何，那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世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你或许有个好前程。 世子再喜欢，在别人府上，也该克制自己，世子若是喜欢，便叫你祖母与本宫说就是，本宫自会做个顺水人情，今日是世子失礼了。” 赵修儒被说得体无完肤，脸上火辣辣的，今日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自回京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一次比一次丢人。 赵修儒此刻都不敢抬头，看看此刻纪氏看自己的眼神，怕是带着鄙夷吧，曾经对自己满是疼爱的长辈，最终还是瞧不上自己了。 “是老身的不是，没管教好子孙，今日坏了公主府的喜事，他日定登门给公主赔不是。” 长阳侯老夫人虽然年岁不小，可精气神一直很好，还算计着林青琅的婚事呢，可经了这一事，好似瞬间老了几岁。 “老夫人不必自责，哪家府上都有几个不孝子孙，这不是夫人的过错。” 长阳侯老夫人可一点儿都没有被安慰到，老夫人强忍着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定国公老夫人，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来。 心里想着的确是，定国公府家大人旺，可却没有不孝子孙，提起定国公的小辈，引来的都是连连赞叹，女儿也嫁的极好，真是羡慕不来的。 娶妻娶贤，老夫人此时再次后悔，二十年前不该同意将王氏娶进家门，坏了自家的风水。 孟文雅见青瑶带着丫鬟安然无恙的回到花园中，刚刚松了口气，便听说祖母处派人来请林姑娘，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见到来人是常嬷嬷，孟文雅安了心。 青瑶淡定的看着常嬷嬷，点头应下，知晓定是亭子里的事，虽知道青瑶不会吃亏，可季秋懿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心要跟着，见常嬷嬷没有反对，青瑶便带着秋懿一起。 常嬷嬷只道自己是来请人的，至于丞相夫人有多丢脸，常嬷嬷是不考虑的。 纪氏虽然面上看着淡定得很，可也知道今日之事是冲着自家女儿去的，虽然心里放心的很，可没见着青瑶，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常德长公主将二人叫到自己身边来，不好将刚才亭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二人听，唯恐她们脏了耳朵。 “刚刚丞相夫人言语间对你多有不敬，你虽年岁尚小，可你是一品王妃，自是担得起丞相夫人的赔礼的，本宫叫你前来，便是丞相夫人自知自己的过错，要当面同你赔礼。” 青瑶转身看向了一把年纪的丞相夫人，季秋懿也笑着看向丞相夫人。 第115章 公主府娶亲(十四) 虽然丞相夫人面色铁青，十分不情愿，可此时却没人站出来为她求情，生怕长公主的气转到自己身上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身今日逾矩了，竟对未来王妃多有不敬，还请王妃见谅，老身年岁已高，竟做出些糊涂事来。” 丞相夫人想的就是倚老卖老，林青瑶一个小丫头，身份再高，自己年龄在那，林青瑶也不好与自己计较。 “老夫人年岁已高，糊涂些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老夫人如何对我不敬？可有牵连到王爷？若是与王爷有关，那这礼我怕是承不起。” 林青瑶今日记着欧阳谦的话呢，左右不能让自己吃亏，这丞相夫人今日多次为难自家与母亲，自己何苦给她留情面呢。 丞相夫人越发的觉着林青瑶牙尖嘴利，没有世家大妇的宽和，这样的性子哪里配得上做王妃。 “夫人今日所做之事，实在是不光彩，身为长辈，只听了下人几句话，便随随便便轻信，竟在今日这般场合污蔑晚辈的名声，实在是不体面得很。 丞相大人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夫人竟没有从丞相身上学得几分，只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种浅显的道理，夫人还是知道的吧？ 既如此，夫人便诚心诚意的与小女赔罪吧，小女年龄虽小，可此事关乎她的名节，这赔罪她也是受的起的。 若夫人只是简单的一句不敬，便想着将此事抹平，未免太过敷衍了，我怕是要怀疑夫人赔罪的诚心了，毕竟夫人刚刚污蔑小女时，可是理智得很，句句都是要毁了小女。” “陛下亲赐圣旨为王爷赐婚，这是何等荣耀，作为未来的一品王妃，品行自也是上乘的，容不得有半分不端，今日这等场合，却有丫鬟四处宣扬林姑娘与人不规矩，且还是侯府的世子…” 提到长阳侯府世子赵修儒，丞相夫人还特意停顿片刻，似乎在提醒各位这南玄王妃二嫁的身份。 “这二人之前也是明媒正娶，虽然最终和离，只是谣言随风起，自是不能容它乱了未来王妃的名声，故而老身才在听了丫鬟的话之后，非要寻个结果，这坏人老身今日是当定了，老身个人的名声不足重，未来王妃品行端正老身便可安心了。” “呵呵，”安国公夫人陈氏轻笑两声，夫人们的视线便转向了陈氏。 “夫人这话说的着实有趣，若是不知情的怕真的以为您老是个和善可亲的，刚刚您是如何，长公主与各位夫人都亲眼所见，真相究竟如何，你心中有数，长公主和各位夫人心中也自有定论，老夫人便不要急着来找补刚刚的言行。 且老夫人也知晓这婚事是陛下亲赐，王爷亲至将军府求来的，青瑶曾经与长阳侯府有过婚约不假，可和离书已签，文书也在衙门做了公证，青瑶与侯府便再无瓜葛，日后便是王妃。 青瑶与秋懿一同长大，这孩子品行端正，沉稳大方，子谦不懂风情，幸好青瑶不嫌弃，这亲事再圆满不过了。 宫中贵人欣喜，府上长辈也满意，怎的你这毫无关系的却为这婚事操心呢？您是对王爷不满还是不喜圣上赐婚呢？ 您当众质疑抹黑的是皇家人，怎能轻易便过去呢。” 其他看戏的夫人们听了这话，心中的滋味真真的是不好受，瞧瞧安国公夫人说得是什么话，堂堂王爷，赐有封地，只要欧阳谦回封地，那便是一方土皇帝，配了个二嫁女，还得是人家不嫌弃，可偏偏欧阳谦自己对这婚事乐得很，真是羡慕的都要咬碎牙了。 “说的是，今日之事，不止关乎你个人的名节，更关乎皇家颜面，此事定是要禀了皇后去才好。” 常德长公主一开口，便知此事难善终。 “长公主殿下，家母年事已高，能不能…” 说话的是丞相府的大儿媳，也是出自书香门第。 外人不知丞相府内情，只知道丞相大人后院清静，唯有一夫人与两个妾室，以为丞相与夫人琴瑟和鸣，只有丞相府的的人才知晓，丞相偏宠妾室，连带着妾室的庶出子也得丞相的疼宠，丞相的嫡子反倒平庸些，不得父亲教导。 只丞相是文人之首，自然不会传出宠妾灭妻的名声来，可内里在府上各房过的是什么日子，心里自有感触。 若是此事被丞相知晓，夫人的脸都丢到宫里去了，若是再受些责罚，那长房在府上可真的就没有地位了，怕是更要被丞相嫌弃，以后怕是要看庶出的脸色过日子了。 故而一直默不作声的丞相府大夫人此时站出来想要为母亲求情。 长公主话还没说，只一眼看了过去，压迫感瞬间就让大夫人住了嘴。“此事自有皇后娘娘定夺。” 丞相夫人此时内心愤恨不平，只觉得将军府仗势欺人，若今日是自家得了势，谁还敢对自己无礼。 可眼前形势所逼，丞相夫人也只能示弱，好似受了刺激的丞相夫人有些站不稳，脚底轻，被一旁的儿媳扶住，丞相夫人便强撑着，口气也虚弱无力，“是老身的错，老身给你赔罪。” 说着就要跪下去，几个就近的夫人，指着自家的丫鬟去搀扶丞相夫人，毕竟年岁已高，总不能真的不留情面，给个小辈跪下。 “夫人是觉得今日闹得还不够吗？当本宫的府上是什么地方？” 被长公主喝令几句，丞相夫人才老实些。 长公主看着丞相夫人只觉得脑仁疼，年轻时也是知书达礼的，怎的年老了却是这般蛮不讲理，这个时候倚老卖老，浑然忘了她自己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了。 长公主不想再看见丞相夫人这个惹祸精，可长公主刚转过头，又见到站在一旁的长阳侯老夫人，只觉得心里烦闷更甚。 赵修儒一个外男也不好在后院久留，且长公主又派人召林青瑶与季秋懿前来，更不会给赵修儒留机会，便派人送他出去了。 独留长阳侯老夫人愣在原地，想着的是能否有回旋的余地，挽回自家孙儿的名声，过了今日，孙儿风流成性的名声便得传遍京城，到时候别说林青瑶，一般世家的女儿都不会嫁到自家府上来。 长公主可不知道老夫人的憋闷心思。 “罢了罢了，别坏了心情，咱们去梨园听戏吧。 你们两个也同去吧，还是想着再回花园去。” 季秋懿可不想被束缚，林青瑶贴心的要带着季秋懿回了花园。 可二人还没等离开，又碰上了慌慌张张跑来的丫鬟。 这丫鬟更加冒失，且身上还沾着血，长公主只觉得气血上涌，自己是真的要被气过去了，成个亲，怎的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未来一段时日，长公主是不想在府上再办宴席了。 “何事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常嬷嬷上前几步，喝令住慌慌张张的丫鬟。 被喝令的丫鬟，此时才回过神来。 “回禀长公主殿下，方姑娘在厢房被害了。” “你说谁？哪个方姑娘？” 长公主还未等开口，便见一旁的丞相夫人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凑上前来，再无半点虚弱无力之态。 “方芷兰姑娘。” “噤声，小姐的名讳岂是你这贱婢可以直呼的？” 丞相夫人的尖锐刺耳，夹杂着不敢置信，那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去看看。” 长公主此时也不顾及太多，毕竟出了人命，只得摆驾前去。 第116章 公主府娶亲(十五) 一行人到了厢房，还未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来哭声，“公主稍待，老奴先去看一看，别脏了您和…” 常嬷嬷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着丞相夫人已经推开身边的儿媳和丫鬟，直奔厢房去了。 “您和各位夫人的眼。” 这丞相老夫人平日里虽偶有些跋扈，可分寸还是有的，今日却连基本的礼法都顾不得了。 “长公主恕罪，母亲最疼爱的女儿早逝，只留下芷兰这唯一一点儿血脉，母亲一向疼宠，听闻芷兰出事，一时情急便顾不得规矩了，还望公主体谅母亲。” 丞相夫人失了分寸，可丞相府的大夫人作为儿媳，还是要替母亲赔罪的。 长公主今日被这一事接着一事，整的心情全无，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啊。” 门外一行人还没迈进门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丞相夫人的一声尖叫，接下来便是丫鬟们传来低声呼喊，显然是老夫人没经受住失去最疼爱外孙女的事，昏过去了。 常嬷嬷安排人将老夫人扶到客房去，已经有人在公主府出了事，万不能再为这场婚事添红了。 长公主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常嬷嬷，去报官吧，今日府上出了人命，还是官家小姐出了事，报了官，让他们好生查一查吧。 这屋里各位夫人便不要进去了，待官府的人来了，让他们自去找证据吧。 各位姑娘都被安排在客房，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今日许是受了惊吓，好生安抚。夫人们先回去，改日公主府备些薄礼登门，聊表歉意。” 各位夫人点头道是，此时哪里还有人有心情用膳听戏了，都想着能早点回府了。 公主府今日这婚事，倒是热闹得很。 只是各位夫人还没打道回府，便见到了慌慌张张跑来的新郎官。 长公主眼睛微眯，凌厉的眼神看向了孟文庆。 孟文庆平日里是长公主最疼爱的孙子，从没被这样对待过，孟文庆见了这般凌厉的祖母，心中微微有些发怵，可想到方芷兰，担心她的安危，也顾不上祖母了，改日再给祖母赔罪便是了。 “祖母…” “拦住少爷，少爷许是高兴，酒喝多了些，竟跑错院子了，送少爷回去。” 孟文庆推开靠近的下人，“祖母，是芷兰出事了吗？” “方姐姑娘如何与你何干，今日是你大喜之日，还不回院子里去。” 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孙子，常德长公主还是不忍心斥责，长公主也知晓孟文庆的心思，可方芷兰为人长公主是看不上的，虽出自尚书府，可在陛下眼里，这等出身自是配不上南玄王的。 方芷兰一心妄想做南玄王妃也就算了，偏偏还吊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子，这等手段，长公主自是不放在眼里的，只是投鼠忌器，不忍心伤了自家孙儿的心。 今日这方芷兰出了事，常德长公主只怕丢了府上的脸。 可素来受长公主疼宠的孟文庆，在公主府无法无天惯了，只想着以后再给祖母赔不是便是，推开拦着的众人，便推门跑了进去。 在场的夫人们自是不想留下看公主府的笑话，免得日后常德长公主笑话，纷纷向长公主告辞。 夫人们还没离开院子，便听见屋里传出孟文庆的哭声。 眼见自己心上人没了气息，孟文庆的声音中带着的凄惨，实在是没法听。 本是大婚之日，不在前院待客，却跑来内院，替其他女子痛哭，这场婚事想来也只是表面上美满啊。 哭了片刻的孟文庆好似想通了什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身上婚服凌乱，面上带泪，实在是不成体统。 孟文庆的母亲看着儿子这般，生怕惹了常德长公主不高兴，忙去看长公主的脸色。 长公主虽气孙子不争气，可看他这般模样，心里也是心疼的。 只是长公主心疼的早了，孟文庆一开口，长公主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祖母，是欧阳谦杀了芷兰，你要替芷兰做主啊。”孟文庆跪在常德长公主面前，痛哭流涕。 完全没注意到他喊出这句话后，在场的众人如何。 只想着像从前那般，受了委屈向祖母哭诉，祖母自会替自己出气。 常德长公主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孟文庆的脸上，将跪着的孟文庆打的一个踉跄不稳，摔坐在地上。 从没挨过打的孟文庆被祖母这一巴掌打懵了，停住了哭声，只愣愣的看着祖母。 “祖母…” “闭嘴，你是魔怔了，说的什么胡话，南玄王在前院做客，岂会跑到内院来杀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南玄王可不是如你一般被她蒙了心。” 孟文庆被祖母这样子吓得噤了声，可旁边站着的夫人们只觉得这是惊天大雷，只恨自己晚走了一步，卷进这场风波里来，虽都觉得定不会空穴来风，定有因果，可那南玄王谁又敢私下里传他的话，自家前程都不想要了。 “不知大公子可否有证据说是我家王爷杀了人？还是大公子在信口胡说呢？”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是林青瑶开口说话。 这林家的人素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虽有隆恩，可也从不在这等场合出头。 所以众人对林青瑶开口是有些诧异的，可一想到她如今的身份，却也明了，毕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纪氏对青瑶今日出头没有制止，也只是面色从容的看着孟文庆，而安国公夫人面色确是从冷淡转喜，险些笑出声来，心里自是满意的。 “我…”孟文庆自是没有证据说是欧阳谦杀了人，可想到自己与芷兰定下来的计划，派人以林青瑶落水为由，引着欧阳谦到这厢房来，如今芷兰出事，定是欧阳谦所为。 可孟文庆却不敢说出二人的计划，芷兰已逝，若是让别人知晓二人的图谋，有损她的名声。 孟文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常德长公主开了口“我这孙儿今日娶妻太过高兴，一时间失了分寸，喝得多了些，满口的胡话，不能当真。 待他酒醒了，我亲自带着他上门去给子谦赔不是。” “祖母，你信我。”孟文庆拉着祖母的衣摆，却被常嬷嬷扯开来，大公子今日确是犯了大错，若还是执迷不悟，只怕长公主也保不住他了。 孟文庆推开上前拉着他起身的下人，“若真不是欧阳谦所为，便叫他亲自来澄清，为自己辩解。” 长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怎的将他养得这般愚蠢。 “我家王爷的名讳，大公子还是避讳些的好。您既无爵位，又不年长，怎敢直呼我家王爷大名。” 连名字都不配提，又哪里敢叫欧阳谦亲自屈尊来解释。 “是本宫没有教好他，是本宫的错，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青瑶便不要生气了。” “我家主子是不能亲自来向大公子解释了，宫中传话，陛下要我家主子速速进宫，此刻，大公子若是想要个解释，只怕得亲自入宫，去陛下处，问问我家主子了。” 不知何时，吉祥也来了院子里，众人都没注意到他，也不知他听了多少去。 吉祥给林青瑶行了礼，“王妃，宫中急召，王爷来不及送您回府，特命奴才送您回府。” 林青瑶点头应下，看向纪氏与陈氏。 今日公主府属实是热闹，几人也无心看热闹，便向长公主辞别。 临走时，吉祥扫视了院子里一圈，将在场的夫人挨个看了一遍，心里快速的盘算着都是哪家的女眷，夫君位居何位，而在场的夫人被这一眼都看的心里毛毛的，唯恐被他记在心上。 “今日府上事乱，便不留各位夫人了，夫人们自便。” 见人都走光了，常德长公主看向孟文庆，上年龄的人，眼神都有些混浊，只是此刻，常德长公主眼神却渐渐清明，好似常德长公主心中主意已定。 “母亲…” 孟文庆的母亲被常德长公主的眼神吓到，声音中略带些微颤。 “把大公子带到本宫的院子里去，本宫有话问他。” 第117章 欧阳谦中毒(一) 吉祥将林家母女送到将军府门口便请安告退，只临走前看了青瑶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青瑶有些许疑惑。 “怎么了？” 纪氏见青瑶有些慌神，捏了捏她的手。 “无事，只是觉得吉祥今日有些奇怪。 平日里吉祥最是稳重的，只他今日看似平静，隐隐有些慌乱。” 能让吉祥慌乱的人便只有欧阳谦了，想到今日在公主府内遭遇的事，既然有人针对自己，那自然有人会冲着欧阳谦去。 想到孟文庆的指控，青瑶心里也有些许不安。 “别胡思乱想，若不是应召入宫，子谦怎么会安排吉祥来，自会亲自来送你。” 纪氏想了想刚刚在公主府的事，想着或许真的是出了事，欧阳谦才匆匆入宫去。 “你若不放心，便派个小厮去王府候着，待子谦回府了，你也安心。” 青瑶听了母亲的话，点头应下。 而另一遭，吉祥本想将王爷中毒的事告知林青瑶，可想着王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让王妃知道，吉祥只能压下到了嘴边的话。 吉祥此刻不敢思虑再多，急着回到王府去。 进了府门，直奔王爷的景安堂，欧阳谦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间渗出汗水，头发都被打湿了些。 王府自有府医，此刻老府医一脸沉重，没有一丝往日的愁容。 平安站在一旁，面色焦急，却不敢出声，唯恐惊了府医。 “王爷如何？”见府医收回把脉的手，平安焦急的开口问道。 “王爷恐是被下了七情散。” 老府医有些拿不准，王爷刚被送回王府时，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本以为只是中了普通的春药，便熬了些凉药，灌了下去。 只稍稍的平静了一刻钟，老府医本以为无事了，可过去半个时辰，王爷的症状却加重了。 老府医此刻有些拿不准，平安和吉祥对视一眼，面容也更加沉重。 “我去宫里请太医。”吉祥只撂下这一句话，便跑了出去。 本不想惊扰圣驾，可若真的是七情散，那便是太医来了也不敢说能解毒啊。 太医未到，府医又束手无策，平安只能伺候左右，却也无可奈何。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的院首被吉祥拉着走进院子来。 可怜了老院首一大把年纪，坐在比平日里快的马车一路颠簸，下了马车还未等缓口气，便被吉祥拉着走进院子来。 老院首也知轻重，没敢抱怨，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几滴汗，赶忙坐过去把脉。 府医望着老院首越来越沉重的面容，只觉得不好，恐怕真的是七情散，本来没有几分把握，可此刻却觉得怕是真的。 相传七情散是西周皇室秘药，只有西周的长公主知道秘方，向来不外传，这药性毒的很，解药更是无人知晓，这南玄王只怕是不好。 “王爷所中的的确是七情散。” 老院首撤回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可真是棘手，自己苦心研究多年，可这解药还是一丝头绪也无。 “那该如何是好？您也没有半点办法？” 老院首缓缓的摇了摇头，“七情散药性霸道得很，普通的春药解药只能压制片刻，却对它无用。 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只能是拿到解药。”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老府医与老院首对视一眼，老院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也不是良策，只是能救了他的性命，可以后…” 平安与吉祥听了老府医的话，还以为有别的出路，可见老院首欲言又止，实在是心急的很。 “院首只管说就是，还有什么办法可救我家主子性命？” 院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欧阳谦，缓缓说出口，“这七情散还有一种解法，便是找一女子来以身解毒。 只是这毒性霸道，待解毒后，这毒性也会随之过到女子身上，虽不致命，可毕竟中了毒，日后体质自然是不能与现在相比，最重要的是二人都不能再孕育子嗣了。 这解法便是以命相换了。” 南玄王府与将军府联姻，全京城都知晓，偏偏这节骨眼上，欧阳谦中了难解的七情散。 这件事一出，若说心里没有隔阂，老院首是不相信的，毕竟京中传闻二人感情好得很。 这往后心里又要多个秘密了，老院首默默的替自己伤心，能否平安活到隐退，实在是个迷啊，这整日里，知晓得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平安与吉祥听了老院首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一出，基本就是将主子的活路堵上了。 自家主子什么脾性二人心里清楚得很，王妃未曾和离时，自家主子就断了另娶的念头，所以是不可能为了解毒而同意自己去随便找个女人来的。 可自家王妃是大家闺秀，二人尚未成亲，自是不能洞房花烛，再者主子也不会同意将自己身上的毒另引到王妃身上去，王妃伤了一毫主子都要痛上十分的。 可若是不去求王妃，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平安与吉祥只觉得今日这是无解了。 老院首看了看二人，转身叮嘱身边的医童几句，让他下去煎药。 “我虽不能解毒，但近几年对七情散也是颇有研究，也小有成效，我这有一方子，可延缓毒性两个时辰。 你们在这两个时辰里要想出解决之法，若是超出时间，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么大的事，事关自家主子的命，稍有不顺，便能毁了与将军府的亲事，二人便是自尽也不能赎罪。 二人相互看着，谁也没敢说话，眼看着医童将煎好的药给欧阳谦服下。 欧阳谦虽迷迷糊糊，好似失了神志，可老院首的话，他是听进去的。 挣扎着撑开眼皮，告诫平安与吉祥“不准去找青瑶，也不准找乱七八糟的女人。” 欧阳谦不敢赌，是决不能因为自己的毒而毁了青瑶，也决不能接受自己背叛了青瑶，若是走了这一步，二人之间是没了转圜的余地了。 “可您的命…” 欧阳谦看向老院首，老院首知晓他的意思，“这七情散虽毒，却也是春药，王爷也可强撑下去，只是尚无人能撑住。 老臣查过典籍，即便您能撑过去，毒性也会毁了您的身子，日后，只怕是…不能人道。” 强撑是下下策，随时都可能要了欧阳谦的命。 老院首此刻是真担心自己这条命了。 欧阳谦了然的点点头，平安与吉祥知晓主子这是决定了。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谁也没注意到，欧阳谦眼角落下的泪，最终的最终，自己还是没能将青瑶娶回王府。 第118章 欧阳谦中毒(二) “不许进宫，不许去将军府。” 欧阳谦只留下两句话，药性上来，便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只留下急得干跺脚的平安与吉祥，老王爷与王妃战死沙场，府上只欧阳谦一个主子，他一倒下，府上连个正儿八经的主子都没有。 此刻能拿主意的便只有平安与吉祥了。 “还是去宫里禀告陛下是正理，王爷中毒是大事，事关王爷生死，此刻王爷头脑不清，不能全听王爷的，你二人也要有自己的主意，性命攸关是大事，万不可愚忠啊。” 老院首在一旁也是急得很，自古皇家多情种，媳妇没了再娶便是，怎的这一代人一个赛一个的痴情，非要以命相搏。 他要真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这条老命也得交代在这了。 平安与吉祥自是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主子听天由命。 平安眼疾手快的拽住要冲出门去的吉祥。 “主子说了…” 平安话未说完，主子刚刚说了什么，平安与吉祥心里都清楚得很，只二人心里也知晓，这次却不能听他的。 “主子轴的很，若不是王妃，旁的女子咱们也不必费力了，他尚有些神志，是不会接受的，如今只能去王妃处赌一赌。 且今日这等大事，王妃定也是要知晓的，待事后，任凭主子惩罚便是。 你且安心等着，我去去就来。” 平安看着吉祥离去的背影，却也知晓，最好的结果，便是王妃能为了主子撇去世俗偏见，南朝虽民风开放，可未婚男女便欢好，也是伤风败俗的，且王妃是大家闺秀，从小守着规矩长大的，平安心里没有把握。 “唉，且不说那林家姑娘是大家闺秀，只事后这毒也是要渡给她一半的，便是她愿意，你忘了她父亲是谁了？那可是林正英，这事岂是吉祥能办的，还不快派人进宫去告知陛下？” 老院首觉得自己真真的是操碎了心，林正英那是什么名声，战场上的活阎王，平日里不喜权势，不爱女色，最看重的便是他那夫人和女儿。 对于要继承家业的儿子，林正英一直是放养的，可这唯一的乖女儿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护着长大的。 因着与长阳侯府的那门亲事，让自家女儿吃了亏，这林正英可是不顾脸面亲自打上门去，长阳侯府虽势微，可好歹也是个侯爷，因为和离之事，长阳侯也不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揍。 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林青瑶来以身犯险给欧阳谦解毒。 林正英一身正气，可是丝毫不将权势放在心里，若是旁人家还有可能为了权势舍弃自家女儿，可林正英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如今，只能是林青瑶自愿，陛下再插手，才有可能救欧阳谦一命。 平安知晓老院首的意思，可也理解自家王爷的意思。 依着陛下的性子，若是知道欧阳谦命在旦夕，定会不惜一切，若是陛下插手，即使是绑着来，林青瑶今日也定会被带来南玄王府。 只是如此一来，欧阳谦与林青瑶之间便再无转圜之地，平安最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若是不能娶林青瑶，即使性命无忧，主子也不会高兴的。 曾经那活得如行尸走肉般的欧阳谦，平安可是一刻没敢忘。 “王爷说了，不准进宫便不能进宫。” 老院首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个时候怎么只记得前半句，欧阳谦还说了不许去将军府呢，那吉祥不也去了吗。 “王爷就拜托给院首大人了，我去请老国公来坐镇。” “好好好。” 既然劝不动人进宫去，去请老国公来也是好事，老国公活得久见得多，有老国公在，老院首大人也安心些。 转眼间，平安与吉祥便都跑了出去，只留下老院首与老府医在，二人对视一眼，摇摇头，现在只能尽力保着欧阳谦的命，撑到林青瑶来之前。 吉祥一路策马奔到将军府门前，头一次顾不上礼节，等不及门房去报信，便自己甩了缰绳，进府去了。 只留下将军府的门房，一边想跟着他一起跑，一边还得顾及着缰绳，最终怕马跑丢了的门房还是选择了去牵缰绳。 “我有急事求见我家王妃。” 偌大的将军府，怎么会让吉祥随随便便便跑到内院去，拦住吉祥的侍卫听了话有些转不过圈来。 “说的是咱们府上的姑娘，姑娘与王爷定下婚约你忘了。 姑娘此时大概午睡呢，您且先去客房稍待？” 时不待人，吉祥哪能安稳的去客房等着林青瑶午睡。 “今日有些失礼，只是有急事，一定要见到王妃，还请您去帮忙通传一声。” “这…好吧，您先去客房稍后，我这就去给您通传。” 嬷嬷犹豫了一下，王府的管家，素来是懂分寸知礼节的，今日莽撞的很，许是真的有急事，嬷嬷想着还是去报信，唯恐误了事。 “有劳嬷嬷了。” 吉祥被带去了客房，只是心焦得很，实在是不能安稳的坐着。 嬷嬷去了后院，先去报了纪氏，得了纪氏的允许才去沉香苑请林青瑶。 纪氏想着今日长公主府的那出事，心里也委实放心不下，再无心午休，自己也去了客房。 “奴才给夫人请安。”吉祥见纪氏来了，赶忙请安，只是心里盘算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纪氏本就挂念着，见吉祥此时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了事，能让欧阳谦的贴身管事这般焦急，怕不是什么小事。 “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且先与我说说。” 林青瑶知晓吉祥来报，心里愈加不安了，着忙的便来了客房。 一进门，便见吉祥跪在纪氏面前，而纪氏则一脸沉重的看着吉祥，没有言语。 林青瑶从未见过母亲的脸色如此难看，便是上次和离，母亲也是云淡风轻的教育自己，缘来缘去，皆是天意，合则聚，不合则散，强求不得。 看着母亲的脸色，林青瑶一时心里没了底，不知欧阳谦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奴才给王妃请安。”吉祥见林青瑶走进来，未起身，只是跪着给林青瑶请安。 “你先起来吧。”纪氏开了口，便将目光看向了青瑶。 “母亲，发生了何事？” 纪氏握着林青瑶的手，心里愁绪难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知青瑶。 只觉得女儿这情路属实太过坎坷。 只纪氏也知道，欧阳谦中了毒，危在旦夕，一息便可能要了他的命，是没有时间留给自己伤感的。 “子谦他在长公主府中了毒，是七情散，这个毒，没有解药，太医解不了，娘亲也解不了。” 纪氏精通医术，曾经一手医术，救了不少战场上的将士，可如今，却救不了自己女儿的心上人。 林青瑶强迫自己情绪淡定些，忽视自己内心的痛楚。 “这毒，无解吗？”林青瑶尽力克制自己，可微颤的声音还是暴露出她此时的心境。 纪氏不忍心看女儿的眼神，生怕自己一开口，便毁了女儿眼中的希望。 见母亲不说话，林青瑶看向吉祥，吉祥跪在地上一直未起。 林青瑶未来时，吉祥已将欧阳谦中毒的事，全部告知了纪氏，连同欧阳谦做的最后选择也全盘托出，知道真相的纪氏还未等说话，林青瑶便走进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吉祥心里一横，“老院首说…” 第119章 欧阳谦中毒(三) “吉祥，你先出去，我来跟青瑶说。” 纪氏打断吉祥的话，吉祥站起身，也不敢再多言，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母女俩，身为医者，不必吉祥说，纪氏也知晓七情散的毒性，当年战西周，林正英带兵，纪氏对七情散也研究过，只是对这毒没有一丝头绪，只庆幸当年林正英没有中毒。 纪氏看着面前的女儿，缓缓的开口。 “七情散是西周秘药，解药只有皇室有，这么多年无人能解。 只是天下能人很多，虽然不能完全解毒，却也试出了解毒的一二法。 其一便是找个女子来与他欢好，只是事后，他身上的毒便要渡一半到女子的身上，到了特定毒发之日，要受噬心之痛，影响寿命，且不会有子嗣。 其二便是他自己硬撑过去，撑过一日，毒性会退，只听说过一人活着撑下来了，且没了其他人帮他渡一半毒，即使他撑了下来，日后毒发之日，只有他一人承受噬心之痛，那个撑下来的人，听说只活了一年。” 吉祥在门外候着，听着纪氏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突突。 “他选了第二种。”林青瑶肯定的说出了口。 这段时日，林青瑶对欧阳谦很是了解，有时，青瑶自己也会想，堂堂南玄王怎么就对自己情根深种呢，凭他在陛下处的宠爱，哪家闺秀他娶不得。 可偏偏就是个傻子，愣是痴痴的等了三年，未曾招惹自己，此次解毒，旁人他是断不会碰的，可要是自己，他也是不会舍得让自己受那噬心之苦的。 纪氏看着面前的女儿，刚刚说话间还带着颤音，此刻倒是淡定些，纪氏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明明就要圆满了，怎么就得生出这样的事端来。 “娘，你别担心我。”青瑶握住母亲的手，“这不是还有办法可解毒。”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纪氏很是了解，那股执拗劲儿是随了自己的。 青瑶起身跪在地上，头轻轻的靠在纪氏的腿上，“娘，是女儿不孝，要做出坏了家风的事，明知此事会让爹娘蒙羞，可女儿也顾不得了，是女儿自私，让爹娘跟着女儿担心。只是，女儿还是要任性一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舍命去赌，我陪他赌一回，只要今日熬过去，日后总有办法解了我们身上的毒的，是吧？” 纪氏摸着女儿的头，他二人的相处，纪氏看在眼里，纪氏既能说出解毒法来，便也知晓这个女儿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罢了罢了，都是自己的骨肉，虽尚未成亲，纪氏也将欧阳谦看做是自己的女婿的，若今日真的瞒下来，日后青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娘不怪你，你是娘的女儿，娘最了解你，子谦对你如何，娘心中有数，礼仪礼法娘从不看重，娘只是心疼你们日后要受苦受罪，不怕，过几日，娘便和你爹去西周，娘一定会研制出解药来。” 纪氏扶起林青瑶，“好孩子，你既心意已决，那便快些出门去，时间耽误不得，娘与你同去。” 吉祥听见屋内传出的声响，连忙抬手将眼泪抹掉。 几人匆匆赶着去王府时，安国公府的众位主子都赶到了。 老安国公是见过大场面的，只是此时脚步也有些踉跄。 安国公夫人头一次脸上没有了笑模样，一群人围在床前，林夺瞄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又瞧了一眼身旁的人。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季春堂，眉头紧皱，面色铁青，冷眼一瞧，便知他心情不好，认识这么久，林夺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模样。 怕扰了清静，一行人又来到正堂，老院首和府医说完话，堂中一片寂静，“若不然…” 季春耀刚开口，便被老安国公止住，“这件事强求不得，不必多说。” 看着躺在那儿的外孙，说不心疼自然是假的，可也不能用青瑶的命来赌一回。 堂中再次静默，过了一刻钟，院内传来脚步声，屋内的几人见来人是青瑶和纪氏，赶忙起身。 “我先去瞧瞧子谦。”纪氏亲自把了脉，知道欧阳谦用了药，此时昏睡过去，暂时无碍。 林青瑶第一次见欧阳谦熟睡的样子，只是脸色潮红，委实算不得好看。 林青瑶摸了摸他的脸，“真是个傻子，连命都豁出去了。” 安国公夫人见青瑶来了，心里大抵有数了，握着纪氏的手，还未开口，眼泪便留下来。 莫说纪氏，便是季春堂几个，也是头一次见安国公夫人流泪，往日里，可不曾有什么事难得住她。 “子谦与我的孩儿无异，他从小便是在我身边长大，没有爹娘陪在身边，我对他素来多疼爱些，眼瞧着，就要成亲，却出了这糟心的事，我…” “莫哭，眼下如何能救他最要紧，咱们都不是迂腐之人，当前的法子便是青瑶… 让青瑶来解毒，这是她的意思，我无权阻止。” 虽说见青瑶来此，便大概知晓青瑶的意思，可纪氏能愿意，安国公夫人和老安国公也是有些意外的，毕竟这毒性阴毒。 “青瑶能如此，我替子谦高兴，可是，这不只是名节的事，若青瑶替子谦解了毒，那是要有生命危险的，这两个孩子，我都不敢冒险。” 纪氏用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安国公夫人的眼泪，“我本是医者，当然知道这毒性的厉害，可是，没有其他法子了。 且不说子谦不愿他人近身，若是这途中出了点岔子，青瑶这孩子怕是也不会独活。 你别担心，过几日我便去西周，总会有法子的。” 老安国公坐在椅子上，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好像老了几岁，安国公夫人和纪氏小声说着话，可眼泪止不住的流，季秋懿背过身子去，可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是哭着呢。 季春堂心里憋闷的慌，起身走了出去。林夺自是也跟着走了出去。 虽没有痛哭流涕，可季春堂心里也委实难受得很。 林夺站在一旁看着他，“急了？” 季春堂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想救他？” 季春堂狠狠地瞪了林夺一眼，“屁话，我当然想救表哥。 我总认为有父亲在，有兄长在，做个闲散人就好，身无长处，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狠狠地出拳，想要捶在一旁的柱子上。 林夺出手拦住他，将他的拳头握住，缓缓放下，“小心伤了手。” 再仔细一瞧，素来没心没肺的季家二少爷，眼眶竟微微泛红，可见是真急了。 “算什么大事，还值当你这般着急。” 季春堂气得喘气声都比往常大了些，“好，好，好，别气了，不就解个毒。” 听林夺如此说，季春堂急忙问道，“你能解此毒？” “你想救他，我便能解。” 第120章 欧阳谦中毒(四) 季春堂一时也分辨不出，林夺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虽然认识林夺有段时日，可这人属实神秘的很，可谁又没些秘密呢，季春堂交友素来随心。 觉着林夺不会害他，便也没有去追究他的真实身份，季春堂只知道林夺是江湖人士，想着，往日里他的行为举止，完全不输自己这个公子哥，有时，贵公子气势比自己还要足呢。 季春堂想着，林夺或许出自哪个武学世家也说不准，江湖中，旁门左道，层出不穷，林夺知道如何解这毒，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且林夺从来没骗过自己，或许他真有法子。 “那是我表哥，我自然想要救他，你真有法子，你便帮帮我。 看在我收留你多日的份上，你救救他。” 林夺见季春堂看着自己，眼中都带着光，这才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季家二公子该有的倜傥模样。 “可若是我救了他，便暴露了我的身份，或许会为我引来杀身之祸，你还想要我救他吗？” 林夺突然心头一颤，便问出这话来。 听了这话，季春堂心里有些难受。 见季春堂低头不语，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毕竟自己与他认识时间尚短，这般提问属实是有些难为他。 季春堂思索片刻，抬起头，“若是暴露了身份，便是国公府也护不住你吗？” 林夺微微摇了摇头，“若是国公府不行，还有南玄王府，陛下待表哥素来好，若不然我请祖父去宫里求陛下赐旨？” 林夺还是微微摇头，也不忍心他再犯难，“只是小事，用不上国公府，你便能护住我。” “嗯，我一定护你周全。” “放心吧，我刚刚看了王爷，太医虽不能彻底解毒，可他也是有些能耐的，药用的很对，暂时压制了毒性，让王爷先昏睡着，现在性命无碍。 我给你的锦囊你随身带着吗？” 季春堂从身上摸出锦囊，递给林夺。 林夺接过锦囊，取出一粒药丸，将锦囊又还回去。 见季春堂听话的将锦囊随身带着，林夺很满意，“待他半个时辰之后清醒过来，便将这粒药丸给他服下即可。” 季春堂随手将锦囊塞好，听了这话，眉头又有些紧皱，瞅了瞅林夺手心里的药丸，小小的一粒， 白色的，再无其他特点，不相信它就能解了七情散。 季春堂此时是有些怀疑林夺是在逗自己玩。 “啧”，见季春堂这副模样，林夺便知晓他在怀疑自己，“不信我？” “它就能解毒？” 见林夺点头，季春堂还是有些不信，“你可不能骗我，你的身份瞒着我，我都不在乎，谁还能没点秘密，可这关系到表哥的生死 ，你若是骗我，咱们就做不成朋友了，甚至是死敌，不死不休。” 季春堂不是没怀疑过林夺，可感觉告诉自己，林夺不是坏人，他对自己没有坏心思，向来随性的季小爷，便也没有顾虑太多，可如今关系到表哥的性命，季春堂有些犹疑。 “我绝不会骗你。” 季春堂想了想，又觉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抱歉，今日若是我中毒，你给的药我一定不会怀疑你，可那是表哥，是我姑姑唯一的血脉，他从小护着我，我不得不谨慎些。 今日你若真的救了他，日后我当年做马报答你。” 林夺知晓，虽然平日里看着季春堂一副没心没肺的富家公子模样，可在他心里，亲人是顶顶重要的，这是底线，自己若想长久的留在他身边，那便不能触碰他的底线，还得护着他在意的人。 “当牛做马的不需要，你老实的留在我身边就好。” “你刚刚说，若你救了我表哥，便会暴露你的身份，那这药，不能让太医知道？” “王爷突然就好了，太医也会追问的，是如何治好了王爷 ，瞒不住的。” 季春堂握着手里的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真的为你招来了杀身之祸，你放心，我绝不苟活，我一定舍了自己这条命，赔给你。” 季春堂也少见林夺笑，可听了自己这番话，林夺却笑了，嘴角勾起，幅度越发的上扬，眼睛都带着笑。 “嗯，如此甚好，我也值了。” 有了解救之法，季春堂的步子都欢快了许多，走进屋子，见众人情绪平复了许多。 “祖父，娘，伯母，我常年行走江湖，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前段时日，阴差阳错救了一个江湖人，给了他些银两，让他过活，他感恩于我，给了我一粒药，告诉我此药能解百毒，若是他日中毒，服下即可。 我想着给表哥服下，不知长辈们可愿意一试。” 老安国公起身走了过来，见季春堂手中只一粒小药丸，心中有些失落，“你可确信他是能人，这药真有功效？” “嗯，”季春堂重重的点了点头，“孙儿信他。” 老院首和府医都凑近来看，却看不出这药丸是以何种药材制成，一时间也不敢言语。 “听二哥的，试试吧。” 青瑶从里屋走了出来。 第121章 欧阳谦中毒(五) 如今但凡有一点儿希望，青瑶都不想错过，况且这药是季春堂拿出来的，季春堂是绝不会坑害欧阳谦的，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都是相信的。 “烦请院首与府医再看看，这药可能用？” “这药奇怪的很，老夫属实是看不出来，是以何种药材制成的，还是慎用为好。” 听了院首的话，屋子里又沉默下来。 “祖父，你信我，我是不会害表哥的，真的能解毒，可以一试。” 老安国公有些犹豫，季春堂急得直跺脚，这药的真实来处自是不能再多说，可说不清来处，长辈们断然是不能轻易尝试的。 青瑶上前一步，刚想开口，便见平安急匆匆的走出来。 “主子醒了，主子说相信二公子，愿意一试。” 季春堂高兴的跑进里屋，一行人也跟着进去，里屋瞬间人就满了。 林夺拦住倒水的平安，“去取些酒来。” 平安愣在原地，“嗯？” “这药需要以酒为引，方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去取些酒来。” 平安是头一次听林夺说了如此长的一段话。 “这酒水可有讲究？是清淡些的果子酒，还是些烈酒为好？” “都可。” 一旁的老院首眉头紧皱，自己活到这一把年纪了，从未听说过要以酒来引药，滑天下之大稽，老院首恨不得说一句荒谬。 想拦着，可偏偏是王爷自己想要用药，是拦不住的，可又一想，万一出了些什么岔子，今天自己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让表哥静养，咱们先出去吧。”只留下青瑶一个人。 “王爷用了药， 片刻便会昏睡过去，不必紧张，明日此时会醒，毒性便解了。” 青瑶此时更加确信，这神秘的提供解药的江湖人便是林夺，难怪季春堂如此确信，这药能解毒。 不管林夺是因何愿意出手相助，今日这个恩，青瑶是记下了。 “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将军府嫡女，能猜出来解药出自自己之手，林夺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今日，他属实话说的多了些。 微微点头回应，林夺便跟着季春堂一起走了出去。 用了药，欧阳谦本想同青瑶说几句话，可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合上了 片刻功夫便睡着了。 知道是药效上来了，青瑶轻轻将握着自己的手塞回被子里，只是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感受手上传来的温度，青瑶心里踏实了许多，“赌上这一回，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不紧张是假的，青瑶也想过，若这药是假的该如何，可想着，眼前也没有旁的法子能万无一失，毒解了便皆大欢喜，毒若不能解，也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想开了，便也没那么些重心思了，青瑶从未想过要依附着夫君过活，也从不觉得离了夫君便活不下去，所以能果断的选择和离。 可如今事情发生了，却终于明白了，感情这种事，是真的说不清，虽与欧阳谦，相处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可为了他，自己也真的是能豁出命去。 赵修儒曾经指责自己，虽然对他事事周到，却处处让他感到冷淡疏离，青瑶听了这话，只觉得赵修儒无耻，将过失抛在自己身上。 可如今再想，自己对赵修儒确实只是恪守本分，现如今欧阳谦出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全都不重要。 欧阳谦如何中毒，尚且是个迷，今日公主府又发生了命案，矛头指向了欧阳谦，眼下他又嗜睡不醒，经过如何，谁都不知，此时自然是不能将他中毒之事传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安国公一行人自然不能久留王府，免得招人侧目。 “青瑶…” 安国公夫人刚刚开口，纪氏便知晓她的意思，“就让青瑶留在这儿吧，她心安。” 左右坐在马车上出行，只要不掀开帘子检查，谁又能知道马车上坐的都是谁，今日青瑶回府没有，又怎会有旁人知晓，纪氏还是相信王府治家有道，不会有人说些不该说的。 况且纪氏心里也明白，此时也带不走青瑶，女儿大了，留不住。 纪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转念又想到家中的那位，怕是更难受，纪氏瞬间便觉得心情被治愈了。 经过今日一事，安国公夫人对青瑶更加满意，危难之际，能选择与子谦共患难，这样的媳妇，哪儿找去。 “姐姐放心，若是日后子谦敢对青瑶不好，不用你出手，我亲自动手，待子谦好了，咱们便商议婚事，定让青瑶风光嫁进王府，不受一点儿委屈。” 站在一旁的季春堂听了母亲的话，不认同的撇了撇嘴，就自家表哥那个怂样，见了表嫂，嘴角都快要咧到脑门上去了，就他还敢对表嫂不好，那可真是高看他了。 “你留下照应府里，有事及时来报。” 季春堂被留在王府里，其他人都离府，季秋懿本想留下，安国公夫人直言她留下也帮不上忙，带着哭唧唧的季秋懿回府去了，林夺自然也是留下。 见四下无人，林夺凑到季春堂身边，“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季春堂手中把玩着刚得到的宝石匕首，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没有。” 见眼前人摇了摇头，没分半点心思给自己，一心只想着手上的匕首了。 “你对我就没有半分好奇吗？” 季春堂听了这话，隐约带有些怨气与失落，放下手中的匕首，看着林夺，“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你既然选择不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你自己的道理，我也不能强求，只要你没有害我之心就够了，人生在世，难免有些难言之隐，我都懂。” 见他一副不着四六的浪荡公子模样，林夺都快被气笑了。 “常在江湖行走，小爷我保命的秘诀便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还是少知道为妙，难得糊涂啊。” “日后我保你命，你想知道什么都行，什么秘密我都能替你打探出来。” 季春堂这人，还是有几分八卦心的。 见他沉默不语，林夺也不在言语。 其实此时，季小爷也为难得很，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告诫自己，不该打听的事别瞎打听，一个在劝慰自己，他自己都说了可以问。 犹豫再三，季春堂还是克制不住自己被勾起来的好奇心。 眼见四下无人，季春堂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福妃怀的是龙种吗？”见林夺脸色都变了，隐隐泛着青，仍然没有半分收敛，凑上前去，“你会算卦吗？她难道真的是陛下的福星？” 第122章 欧阳谦中毒(六) 那宫里的福妃怀的是不是龙种，林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林夺此时只想知道，季春堂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见林夺脸色不好，季春堂也知晓收敛，“好了好了，我不问便是了，谁让你自己先放出大话，让我随便问，问了你又不知道。” 林夺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的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你就不对我的身份好奇，不想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季春堂心里默念，若你的真实身份是那西周的贼人，自己该如何自处啊。 林夺的江湖身份，季春堂是不太信的，只是他没有出格之处，季春堂也没有深去追究，只今日，林夺拿出解毒的药来，季春堂心里便一直压着块儿石头。 院首和府医都说，这七情散是西周皇室秘药，从来不外传，解药自然也只有西周皇室才有，且解毒之时，林夺自己也说，会暴露身份，或许会招来杀身之祸，种种迹象，都指明了，林夺的西周皇室身份。 西周与南朝素来不睦，积怨颇深，若林夺真是西周皇室，接近自己有何目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季春堂只觉得头有些疼。 “你救了我表哥一命，不管两国之间恩怨如何，这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他日你有难，我定舍命相还，你若是还想着通过我来拉拢国公府，那你就别想了，国公府忠于陛下，不会任你摆布。” 既然林夺非要表明身份，季春堂觉得还是说开的好，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彻底打消林夺的念头。 “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是西周人。”季春堂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晓我是西周人。”林夺望了望四周无人，因着欧阳谦要静养，平安将院内的人全都撤出去，只留下自己与吉祥，此刻这两个人也陪在欧阳谦的房门外候着呢。 院里静悄悄的，林夺也不怕有人偷听，若是有人靠近，他也能感受的到。 林夺索性也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淡定的看向季春堂。 季春堂将自己的推测说出口，发现林夺这厮脸皮属实厚的很，老底都被自己揭穿了，他还能老神在在的品茶，完全没有一丝慌张，最后还能淡定的放下茶杯，来上一句，“好茶。” 见季春堂有些气急败坏，林夺拿起茶杯，给季春堂倒了一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别急，你坐下，听我说。 这七情散不是西周皇室秘药，它并非出自西周，从前西周有个玲珑大长公主，她野心勃勃，想要与东临联姻，再借着东临，来攻打南朝，或者说是吞并南朝，毕竟南朝地大物博，西周弹丸之地，对南朝一直虎视眈眈。 只是她的算盘打错了，东临的皇后她是没当成，但她确实是有手段的，她策反了东临的未来国师，得了这七情散的秘方，东临人认为这七情散阴毒了些，便将它列为禁药，无人再用此毒，渐渐的，它便成为了西周皇室秘药。” 季春堂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国师怎会轻易被策反？” 林夺有时属实是无法理解季春堂，怎的他的关注点总是与旁人不同。 “东临的国师，是由老国师亲自挑选的，老国师会在全国的孩童中，选出几个天资聪颖的，亲自教导，再层层考验。 东临人少有外出，不知外面世界是何样子，那人便是老国师挑出来的孩子，悉心教导到15岁，聪慧得很，只是在男女之事上欠缺了些，便被玲珑公主唬了去。 玲珑公主发现他并非是东临殿下，便想借由他乱了东临，被国师发现，直接处决了，那七情散便是那人研制的，交给了玲珑公主。” “这属于皇家秘史，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还说你不是西周皇室？” “或许还有其他可能。” “你是？你是东临国师？”不怪季春堂反应大，虽然东临，南朝，北冲，西周四国鼎立，可东临历来就神秘的很，它依海建国，少有外人踏足东临，曾经西周想要占了它的疆土，派了一万人，乘船出海，可却无一人回国复命。 经此一事，其他三国，无人再敢打东临的主意。 “我不是国师，我是东临未来的王，凌夺。” 季春堂咽了口口水，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压压惊。 自己随意闯荡江湖，结交的朋友，竟然如此大的来头。 “你是王？那你怎么孤身闯江湖？” “我觉得当王没意思的很，所以跟父王做了交换，他给我时间外出游历，回国后，我便继承王位。” 季春堂实在是想不到，这理由竟然如此随性。 “你父王只你一个儿子？”将凌夺摇头，“那为何不将王位传给别人，你的兄弟不惦记你的王位？” “王位是由国师与我父王一同选定的，长老亲自占卜请示上苍，得了上苍的批示，是不可以改变的，即使我父王想废了我都不行。” “所以表哥的毒，你可以解。” “我从小就被国师带在身边，学习制毒解毒，我是被毒大的，我给你的锦囊里装的便是我亲自研制的遏毒丸，天下毒，皆可解。” 季春堂将放在胸口处的锦囊打开，数了数，里面有四颗，给了表哥一颗，他共给了自己五颗。 “这玩意儿你还有吗？再给我些。”本觉得凌夺大方的很，这种万金都买不来的宝贝，他给了自己五颗，可转念一想，这是他自己研制的，怕是还有许多，还是厚着脸皮多要些，日后保命要紧，就当是他最近这段时日自己照顾他的费用了。 “那四颗足够你用，你整日与我在一起，不必担心。” “那你岂不是身上都藏着毒呢？” 凌夺缓缓拉开衣袖，便见一条小蛇盘在手腕处，不时的吐着舌头。 季春堂一颗心都揪起来了，想着自己有时还不知死活的去拉他，怎的没被一口咬死。 “它它它…它一直都在？”舌头被吓的打卷了。 “嗯”，凌夺淡定点头，“你身上沾了我的气味，它不会伤害你。” 季春堂觉得自己是真的命大。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了，”季春堂摇了摇头，“你这身份属实是得藏好了，只我一个人知道就好，我怕他们知道了打你的主意。” 凌夺没有不应得。 “你身边可有其他人，你的毒，能杀多少人，若是真的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可有把握脱身？” “我只随身带了一个暗卫初一，我住进国公府，便将他撵出府去了，现在他在哪我也不知晓。 至于我的毒…你可知晓西周派了一万人去东临，却无人返还？” 见季春堂点头，凌夺继续开口，“都是被毒死了，我下毒的能耐，乃东临第一人，你且放心吧，只要我想，这满都城的人…” 季春堂只觉得心悬的更高了，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第123章 欧阳谦中毒(七) 因着被凌夺的真实身份吓到了，季春堂晚膳时，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饭，来宽慰自己。 只是这最后一碗饭还未吃到嘴里，便听门外传来太监的尖锐声音，“陛下驾到。” 还未待旁人有反应，宣明帝先不乐意了，“小声些，子谦在静养 ，难不成你还想着让他出来跪迎？” “是奴才的错。” 宣明帝甩开衣袖，自顾自的走开了，若是此刻有人嫌命长，不怕陛下责罚，离他近些，还能听见这陛下口中传出来的骂骂咧咧声，实在是有损圣明君主的形象。 季春堂起身，陛下驾到，理应跪迎，只是身旁的这个人，身份特殊，若是让他也下跪，怕是难为他吧，可他若是不跪，岂不是招人侧目？ 还未等季小公子想明白，便见陛下自门外疾步走来，看都没看屋内众人，便进了里屋去。 随后进来的皇后 ，摆摆手，缓解了季春堂的尴尬，“不必多礼。”便也进了屋去。 “饱了吗？还吃吗？”听了凌夺的话，季春堂摇了摇头，陛下皇后亲临，自己哪有心思再继续用膳。 瞅了瞅凌夺那淡定的模样，此时心里也清楚，这厮应该是没有骗自己，他确是东临未来的王。 宣明帝进了内屋，只见林青瑶一人跪在地上，“免礼。” 吉祥亲自进宫请罪，面圣时，将今日发生的种种皆告知陛下，知晓欧阳谦命垂一线时，林青瑶愿以命相救，爱弟心切的宣明帝此时看林青瑶顺眼的很。 “你很好，不愧是将军府的嫡女，有情有义，大婚之日，朕一定要重重的赏你。” “王爷是臣女的未来夫君，王爷的事便是臣女的事，不敢厚颜得陛下的赏赐。”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要动不动的就下跪，这些繁琐礼节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家人，不要拘束，还是随意些的好。” 皇后虽见惯了陛下的变脸，可见了他这副模样，还是嫌弃得很。 可怜了老院首和老府医，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被安排到院子里歇息片刻，用些晚膳，还没等消停的吃口饭，便有人去传话，陛下召见，又忙不迭的赶回来，仓促赶来，头上都有未擦干净的汗水。 老院首想着的是，自己该辞官了，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的折腾，老命都要搭进去了。 “子谦如今情况如何？”宣明帝见欧阳谦面色红润，呼吸正常，内心绷紧的那根弦微微的松了几分。 “回陛下，安国公府的二公子，得了江湖秘药，已经给王爷服下了，王爷用药后便沉沉入睡，七情散的毒再未发作过，老臣间隙时给王爷把脉，王爷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 “那这毒便是解了？”宣明帝猛然坐直了身子，盯着老院首。 “臣才疏学浅，那解药臣也见了，只是 臣却不知道那药是如何制成，一味药材都没有猜出来，至于这药效如何，毒是否已全解，老臣实在是不知，只能等明日，看王爷醒来之后，是否还有不适。” 听了这话，宣明帝不再言语，只是左手却放在了右手的扳指上，微微摩擦。 宣明帝抬眼便见了立在一旁的季春堂，“前些日子还听说你出京历练去了，你父亲总说你喜好山水，心中无正事，朕看你这般就很好。” “陛下谬赞，臣子愧不敢当。” 凌夺见季春堂又跪了一遍，眼色比平日里深了些，只是在场众人谁都没发现。 “起来回话。 这解药是旁人赠予你的？” “回陛下，臣子素来喜好游山玩水，结交好友，外出游历时，见一人落魄，便顺手送了些碎银，请他喝了几次酒，他便送了臣几粒药，临别时，告诉臣子，关键时候可救命。后来臣子多方打探，方知晓，那人出自逍遥派，逍遥派医毒双绝，遂臣子便将这药随身带着，万不想今日竟然派上用场。 今日情急，便给表哥服下了。” “嗯，你与子谦一同长大，虽是表兄，胜似亲兄，子谦信得过你，愿以性命相托，朕自然也是信得过你。” 至于宣明帝的真实想法如何，谁都不知晓，圣意素来难以揣摩。 “臣子还有几粒药，愿尽数奉上。”季春堂拿出锦囊，取出剩余的四粒药。 一旁的洪公公上前，将药递给宣明帝，宣明帝拿起一粒，仔细瞅了瞅。 这小小的一粒药，便能解了西周的七情散，宣明帝实在是瞅不出什么门道来。 “待子谦毒素尽消，朕定下旨赏赐与你。” “都是臣子应做之事。” “陛下，子谦您已经看过了，该回宫了。” 陛下出宫是大事，若是让谏官知晓，定是要唠叨不休。 可欧阳谦出了如此大的事，听了吉祥的禀告，宣明帝当场就将御书房的桌子砸了，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宫去，拦都拦不住。 还是皇后理智，知晓此时不是良机，公主府的命案定然还会有后手，顾及欧阳谦，陛下才勉强克制住，待天色黑了，才趁夜色出宫，尽管吉祥说，主子此时已无大碍，可不瞧一眼，始终不安心。 眼见着宣明帝没有要回宫的意思，旁人也不敢说话，只有皇后敢开口劝道。 “再晚些。” “陛下，明日朝堂上怕是不会太平，定会有人盯着子谦，您今日不好好休息，明日怎么应对？” 皇后还是懂得抓住宣明帝的心理的，宣明帝听了这话，立刻起身摆驾回宫。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 “吉人自有天相，子谦定会化险为安，不要心急，待子谦安好，你记得进宫来瞧我。” 皇后安慰了林青瑶几句，便追着宣明帝回宫了。 季春堂只觉得心里呕得很，今日晚膳没用好，仅存的几粒救命药也献了出去，凌夺又没有再补给自己的意思。 看着季春堂几息间，唉声叹气了好几次。 凌夺想不关注都难。 “晚膳没吃饱？” 季春堂无力的摇了摇头。 “担心王爷？你放心，明日辰时，醒了便没事了，你还不信我？只要我想，哪怕是半只脚迈进了阎王殿，我也能给他拽回来。” “我信你，我也不担心表哥的安危了，我是担心我以后的安危。 你给我的五颗药，全都没了，一颗都没了。” 季春堂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凌夺，想他定是能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他素来很对自己的心思，自己想什么他都能懂，这次也应该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 只是这次季春堂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凌夺淡定的点头。 “我知道，你把药献出去是对的，皇权在上，有这般好东西，自然是要奉上，若不然，惹得他不快，遭殃的必然是国公府。” “可我没有了，我没有药了，你懂吗？” 见凌夺不为所动，季春堂索性说开了，“你再给我研制几颗，留给我保命。” “你不需要的。” “图个安心，你有如此厚的家底，为人大度些又何妨？” 想到季春堂刚刚只是献出了药，锦囊还留着呢，凌夺便大方的点了头，表示可以。 季春堂瞬间觉得身心通畅了。 第124章 欧阳谦中毒(八) 林青瑶这一宿便没离开欧阳谦的内室，若是往日青瑶留宿，欧阳谦定是面红耳赤，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可今日，他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 平安和吉祥倒是想劝着林青瑶去客房休息，生怕王爷还没康健，王妃再倒下了，若是王妃有何不适，那自己估计就得被王爷扒层皮下来。 可林青瑶也是性子倔强的，定要守着欧阳谦。 辰时一到，欧阳谦便醒了过来，昏睡了一日，头还有些发昏，昨日的事，隐约有些不太记得了。 刚想抬起头，揉一揉发酸的额头，才发觉，手上传来的触感，缓缓转过头，便看见青瑶握着自己的手，头枕在床边，窝在一旁睡着。 怕是昨日一直熬着，没怎么休息好，欧阳谦的轻微动作都没有吵醒他。 欧阳谦微微起身，用另一只手掀开她的头发，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生怕她在床边窝了一宿，感染风寒。 欧阳谦想起身将青瑶抱到床榻上休息，刚刚起身，便惊动了青瑶。 一时间，两人都愣在原处，相顾无言。 欧阳谦坐在床上，见青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直接将欧阳谦看愣了，而青瑶则是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欧阳谦真的醒了，自己也有些发愣。 欧阳谦的耳朵渐渐的便发红了，青瑶顺手就摸了上去，还未等用力，欧阳谦便像被压了尾巴的兔子，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这一下直接惊的青瑶回了神。 “你醒了？你可还有不适？平安，王爷醒了，去叫太医来。” 青瑶眼睛一直盯着欧阳谦看，“还有哪处难受吗？” 欧阳谦缓缓的收紧青瑶的手，微微摇头，“没有任何不适。” 老院首再次被吉祥追着带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老院首要给欧阳谦把脉。 “把那只手。” 即使要把脉，可欧阳谦握着青瑶的手紧紧不放，伸出另一只手来。 老院首在心里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赛一个的难应付。 见老院首皱着眉头把脉，手也不自觉的捋上自己的花白胡子，在场的人的心都崩了起来，只有欧阳谦和凌夺放心的很。 一个是因为对自己的能耐放心的很，小小的七情散根本不放在心上。一个则是因为被美色乱了心智，此时此刻眼里看的， 心里想的只有面前的青瑶。一睁眼便能看见心上人，这心情真是无法言喻。 当众人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老院首才慢悠悠的放下手。 “王爷的毒已清，无事了。”老院首受命研制七情散数年，能做的也只是减轻毒发时的痛苦，解毒之事根本没有半分进展，可昨日那一粒小药丸，便将七情散解了，老院首此时，心里也急得很，急着进宫去，从陛下处要来一粒药，好好研究一番。 听了老院首的话，在场的多半人都松了口气，平安安排人去安国公府和将军府报信去了。 想了想，宫里也派了人去，虽然有可能见不到陛下，可平安想着，昨日里就险些因着主子中毒一事，被陛下拉出去斩了，今日若是再不报信去，怕是真的要上断头台了。 平安还是珍惜小命得很。 见欧阳谦毒已解，无大碍了，屋内的人便都散去了，季春堂磨叽了片刻，凌夺知晓他的意思，“毒已清，不必再用药。” 青瑶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青瑶一直克制自己，如今没了危险，屋内又只剩下两人，青瑶才开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欧阳谦笑得一脸不值钱，欧阳谦也怕啊，怕自己熬不住，最终还是没能娶得了青瑶。 欧阳谦拉着青瑶的手一用力，便将人拉进怀里，怀里的真实触感，方让欧阳谦深深地出了口气。 劫后余生，竟是这般感觉。 “昨日我真的以为，我娶不到你了。” 青瑶眼眶微湿，伸出手， 环抱着欧阳谦的劲腰，若是此时进来人 ，定要说声有失分寸。 可有情人刚刚经历生死，哪里还顾得上规矩。 “你怎么敢？你竟敢拿命去博，还敢瞒着不让平安吉祥通报我？”青瑶想伸手捶他几下出出气，可想着他毕竟刚刚才解了毒，此时身体怕是虚着呢，只敢轻轻的拍了几下，只当自己出了气。 欧阳谦调整了一下位置，将人抱在怀里，牵起青瑶的手，轻轻亲了一口，“是我的错，下次定好好看顾自己，不让自己中了暗算，还连累你，替我伤心。 只是，下次再有这般事，你不可如这次这般任性，万事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主，即使是为了我，也不能不顾全你自己。” 昨日虽昏昏沉沉，可青瑶想要以身解毒，欧阳谦还是知道的，只是浑身无力，无法清醒过来，制止而已，若不然，定要说声胡闹。 “还敢有下次？”青瑶从他怀里起身，怒目圆睁。 “不敢了不敢了，都是我的错。”见青瑶眼里含泪，欧阳谦觉得昨日就该补上几刀。 “欧阳谦，下次你再敢有事瞒着我，我就…”本想说就不要你了，可又怕他听了会伤心，青瑶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省不得不要他。 “我就告诉爹，让他关闭府门，不让你入府。” “不敢了。” 推开欧阳谦伸过来的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告诉我，你是我夫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得陪着你，听见没有？” 欧阳谦连忙点头，嘴边的笑都收不住了，伸手拉住青瑶，想要将人拉进怀里，将眼泪擦掉，可青瑶却没有顺势窝进怀里，而是伸出手，扶正欧阳谦的脸，蹭上去就亲了一口，而欧阳谦呢，一时僵住了，耳根唰的就红了，脸上也慢慢的红晕开。 第125章 前因后果 “傻瓜。” 若是被季春堂看见刚才的场景，定要说上一句，“表哥真是个怂蛋。” 现在是个什么场景，欧阳谦脸色潮红，一脸痴汉样，而亲了人的林青瑶，倒是面色正常，好似刚才主动的不是她一样。 “昨日你没有随便找来其他女子，愿意舍命为我守身，我很高兴，这是奖励。” “那还能再深深地奖励一下吗？”欧阳谦眼睛亮晶晶的，想要继续，仅仅是亲了一口，还没反应过来呢。 “守身如玉我固然高兴，可是你却以性命相赌，这让我很不高兴，所以奖励只能这样，没有进一步了。” 青瑶再次窝进欧阳谦怀里，欧阳谦虽然高兴，可青瑶今日如此主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青瑶伸出手指，点了点欧阳谦的胸膛，欧阳谦此刻只着了一件中衣，感受着手指传来的温度，脸再次红了。 “什么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旁人碰你我自是不喜的，你可以来找我。”说到最后，青瑶的声音也越发的小了，生怕欧阳谦觉得自己不知廉耻。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不能因此看轻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的命比什么规矩都重要，我只要你活着。” 欧阳谦听了这话，心都要碎了呦，心疼的不得了，只觉得让自家王妃受委屈了，对方芷兰更是恨死了，只觉得昨日出手轻了，让她死得太容易，没有受到苦楚。 “我怎会，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我听见院首说了，我中的是七情散，若是你帮我解毒，也会过了毒去，我怕，怕你为了我不管不顾。 我只记得心疼你，却忘了你也担心我，是我的错。” “昨日公主府发生了什么？是方芷兰下的毒吗？” “方芷兰就是个疯子。” 原本欧阳谦是在前院的，只是有小厮来报，说是女眷们在后院发生争执。 若是旁人来，欧阳谦是不信的，只是小厮带着来报信的人竟然是长公主身旁的嬷嬷，虽然不是贴身的常嬷嬷，可也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 嬷嬷告诉欧阳谦，不知道因何缘故，女眷们发生争执，有的女眷竟然落水了，掉落到荷花池里，林青瑶便是其中一位，现下已经被送到客房去了。 长公主与众位夫人们都在梨园看戏，林青瑶不想长辈们担心，想早些回府，特意叫来下人来前院通报，想着让欧阳谦护送回府。 欧阳谦怕青瑶受了委屈，带了平安便去了后院，一路上也在心里掂量着，是否是个陷阱。 远远的还未到客房门口，便见着赵修儒鬼鬼祟祟的进了屋。 “那间客房便是将军府姑娘所在之处，这，这长阳侯世子，怎的进去了。” 那嬷嬷见欧阳谦面色不虞，说话声越发的小了，“在此候着，不许跟来。” 欧阳谦快跑至门边，听见屋内传来低低的女人声音，推开门闯了进去，便见一道身影推开窗，一跃而出。 欧阳谦因着担心青瑶，没再追，想着离府后再算账，将主意打到青瑶身上，这次定不会留他性命了。 欧阳谦走进室内，只见床榻的纱帘放下，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青瑶，你还好吗？他可有伤你？” 欧阳谦离床榻两米处站定，并没有上前，转过身，开口问道“我去叫丫鬟来伺候你更衣？” 青瑶一直未有回复，欧阳谦心存疑惑，刚要转身，便有人自背后抱住他，欧阳谦低头一看，便扯着手臂将人甩了出去。 一抬眼，见来人竟然是方芷兰。 “谦哥哥，别走。”见欧阳谦转身要离开，方芷兰伸手想拉住他，将人留下来，还未等碰到欧阳谦的衣袖，便被一掌打了出去。 咱们这位王爷可不是什么怜花惜玉的主，实在是不解风情得很，眼见美人只着了薄薄的一件衣衫，却只厌恶的闭上了眼睛，美人被打的嘴边留了血，也丝毫不为所动。 “你真狠，你就这般不待见我吗？我也是尚书府的嫡女，我为了你，做到如此份上，竟得不到你半分怜惜吗？” “下贱。” 说完欧阳谦便想着转身离开，可只觉得脚步虚浮，竟然迈不开步子。 方芷兰从地上缓缓的站起，“为了你，我自甘下贱，我也想当名门闺秀，可你眼里根本没有我，你宁愿娶那被和离的林青瑶，你都看不见我。” “闭嘴，别从你嘴里说出青瑶的名字，脏。” 听了欧阳谦的话，方芷兰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发出两声有些癫狂的笑声，“你就这般嫌弃我，我哪里比不上她？只因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她父亲位高权重，握有兵权？可我是丞相府的外孙女啊，我外祖父是文臣之首，他可以在朝堂上助力你啊。” 欧阳谦抽出腰间的佩剑，制止住方芷兰想要靠近的脚步。 此时，只觉得气血翻涌，浑身压制不住的热，欧阳谦知道自己中计了，想要唤平安，可是此时根本无力大喊。 “你中了药，你拒绝不了我的，过了今日，我就是你的人了，就算是做不成南玄王妃，哪怕是做个妾室，我也甘愿，我也要如王府去。” 欧阳谦用剑划破手臂，想要换得一丝清醒。 “你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要我，为什么？我为了配得上你，我参加文社，得了才女的称号，就是想让你看得见我，可你就是瞧不上我。 林青瑶有什么好，她二嫁之身，那赵修儒为了她，连贵妃的妹妹都不扶正了，或许两人此刻已经和好了，毕竟是青梅竹马，她做她的世子夫人，我做王妃岂不快哉？” “闭嘴。” “你不相信吗？过了今日，我看她还有何脸面再做王妃。” “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众人看看，将军府的嫡女是个不知廉耻的，在公主府做出丑事来，让…” 方芷兰还未等做完她的美梦，便被欧阳谦一剑封喉，“你敢动她，就得死。” 方芷兰的血喷在床边的纱帘上，方芷兰到死都想不通，为何自己就是得不到。 平安见欧阳谦推开门，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忙上前去扶住。 “主子。” “让吉祥去…去找到青瑶，有人要害她。 我中了药，送我回马车上，你也去找青瑶。” 说完话，欧阳谦便昏迷不醒了。 “你怕不怕我？” “怕什么？怕你杀人？” 欧阳谦微微点了头，怕青瑶觉得自己嗜杀。 “我也杀过人，你怕我吗？” 欧阳谦摇头，他还高兴着呢，高兴青瑶有自保的本事。 “你本不想杀她的是吗？” “可是她敢算计你，她就必须死。” “我这人呢，护短得很，她敢对你下毒要你的命，那她就该死，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爹爹从小就教导我和兄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重要的是身边人的安危，你且记着，万事都没有你重要，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欧阳谦只觉得心里滚烫滚烫的，四目相视，眼里的笑意都要遮不住了。 “还不亲？” 王妃的话，欧阳谦哪敢不应，笑着亲了上去。 第126章 殿前对质(一) 王府内两个人黏黏糊糊的，可宣明帝此时心情就不是那么高涨了。 坐在龙椅上，听着老丞相哭诉。 “陛下，臣只有一个嫡女，如珠如玉的抚养长大，替她精挑细选了合适郎君，可她无福啊，让臣白发人送黑发人，早早的就去了，只留下这一个独苗苗。 可怜她从小没了母亲，臣妻怜惜她，常常接来丞相府，年岁越长，与她娘亲竟有几般相似之处，老臣时而透过她怀念老臣那早逝的女儿，聊以慰藉失女之痛啊。 可她，她高高兴兴的去参加了公主府的宴会，就平白出了事，丢了性命，实在是冤枉啊。 臣妻昨日回府便病倒在床上，受此打击，怕身体吃不消，陛下要为臣那外孙女做主啊，找出真凶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宣明帝只觉得今日的丞相，头发都比往日白了一些。 往日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今日可算是有了些表情，痛哭流涕，妥妥的就是一个失去晚辈的可怜之人啊，宣明帝都不免都了些恻隐之心。 “爱卿是股肱之臣，还要保重身体啊，国事还要仰仗丞相呢，可不能如贵夫人那般倒下了。” 丞相这个外孙女，宣明帝还是有些印象的，京中有名的才女，对自己的皇弟一往情深，丞相还曾经进宫来探过口风，宣明帝也动过心，想要将她许配给欧阳谦，虽说家世差了些，但是宣明帝有权啊，可以提拔提拔她老爹。 可刚刚开了口 ，便被欧阳谦回绝了，宣明帝也就歇了心思，不喜欢，那就算了，总不能让自家皇弟为难，这方面，宣明帝做的一直很好。 “陛下，一日抓不到凶手，老臣一日心难安啊。” 眼见丞相不起身，宣明帝也不再为难，想跪就跪着吧。 “礼部尚书何在啊？”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痛失爱女，一时间旧疾发作，请了休，今日未曾上朝。” 宣明帝点了点头，便随手一点，“京中闺秀在长公主府遇害，乃是大案，若此案不破，难安民心，此案交由大理寺，限半旬内择期结案，带着朕的口谕，办案期间，公主府内众人要全力配合，但不得扰了常德长公主的安静，一切按规矩来。” “丞相意下如何？” “一切听从陛下的决断。” 宣明帝想着该到辰时了，自己那可怜的弟弟也该醒了，这南玄王府也该派人送信来了吧，宣明帝看向洪公公，见洪公公摇头，心里有些着急了，想着的确是，“这平安和吉祥办事越来越不靠谱，改日要敲打敲打了。” 宣明帝有些走神，没听见底下大臣有事要启奏。 “陛下。”洪公公低头轻轻唤了声，宣明帝才反应过来，刚刚一直沉浸在如何收拾那俩货。 宣明帝坐直了身体，“爱卿说了什么？朕没听清，再说一遍。” 下首的百官们心里又开始直打鼓了，怕陛下又是要发威了，陛下对南玄王那是没有原则的偏爱，可总有些人，不怕死，非要踩在逆鳞上，妄想拔了陛下的逆鳞，来换取自己刚正不阿的官声，却总忘了，有多少人为此丧了命，天子之怒，哪是寻常人能受的起的。 刚刚这位御史中丞斥责南玄王缺席早朝，还不怕死的指认南玄王是公主府命案的杀人凶手，还妄想着要大理寺彻查南玄王。 眼见陛下漫不经心的又问了一遍，百官们都捏了把汗，有些不经事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些汗珠来。 说来惭愧啊，这位仗义执言的御史中丞不是不怕死，只是他别无选择，站出来也是死，不站出来也是死。 “陛下，昨日在长公主府，众目睽睽之下，公主府的大公子孟文庆曾指证是欧阳谦…” “大胆，南玄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 瞧瞧，还没说到正题上呢，因着名讳的问题，陛下就先恼了。 “是…是南玄王。” “继续说吧。” 御史中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知道此刻宣明帝盯着自己呢，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指证南玄王就是杀害方姑娘的凶手，且今日，南玄王并未上朝，怕是做贼心虚，不敢…” “你说谁是贼，嗯？好大的胆子，如此猖狂，当着朕的面，你就敢对南玄王不敬，可见私下里，对南玄王更是无半分尊重。” 平日里，陛下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的好皇帝了，殚精竭虑的操心国家大事，只是一遇上南玄王的事，那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看着瑟瑟发抖的御史中丞，洪公公想的是，人呐，还是要摆正位置，与陛下抗衡，能得了什么好处去，不识时务啊。 “臣，臣一时口误，臣罪该万死，只是，公主府命案，南玄王却有重大嫌疑，还望陛下明察。” “哦，你说说，南玄王有何嫌疑，南玄王为何要在公主府行凶，要去内院，杀一个毫不重要的方芷兰，你仔细的想想，别说错了，朕只给你这一个机会，你若是不能说服朕，朕就要了你的命。” 宣明帝一手搭在龙椅上，只听见他的手扣在龙椅上，发出来的嗒嗒声，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了御史中丞的心头上，御史中丞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许是，许是二人之间有感情纠葛，南玄王，南玄王…” “笑话，南玄王已经与将军府定了亲，陛下亲自下旨赐婚，怎会与那方芷兰纠缠不休，况且，王爷与未来王妃感情颇深，整个京城都知晓，怎的御史中丞孤陋寡闻，竟对此时不知吗？” 安国公站在一旁，本不想插言，可听着这人说话口无遮拦，实在是忍不下去。 ““自古男儿哪家后院不是妻妾成群，俗语说妻不如妾，虽王爷已然订亲，可也免不了身边有些莺莺燕燕。” “这等话竟能出自吏部侍郎之口，真是可笑，吏部掌管官员升迁，可侍郎自家门风不正，又怎能监察百官，整日里只知道风流韵事，怕也是无心政务吧。” “朕瞧着也是，不成体统，既如此，这官就别做了，回去找你的莺莺燕燕吧。” 两句话，吏部侍郎就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还未来得及替自己辩解，便被拖了出去。 “陛下，一切尚不可定夺，还是要与王爷当面对质。” “不知大理寺少卿有何要与本王对质的，本王洗耳恭听。” 因着上早朝，安国公和林正英也未曾接到府上报信，心里都悬着呢，此时见欧阳谦一步一步的走进殿来，心里都悄悄的松了口气，宣明帝更是丝毫未收敛。 “洪公公，给南玄王赐座。” 洪亮的声音中还夹着笑意，不知道的还寻思捡到银子了呢。 第127章 殿前对质(二) 宣明帝抬眼扫视了一圈，大臣们见欧阳谦上朝，反应各异，但唯独没有宣明帝想看到的。 “王爷有所不知，公主府命案陛下已经下令交由大理寺审理，而有人指证王爷是凶手，身为大理寺少卿，臣自然是要寻王爷问话的。” “何人指证？” “乃御史中丞王大人。” 大理寺少卿两句话，就将御史中丞王大人推到了明面上。 “哪位是王大人？我这人记性不好，入职不久，这官员们，属实有些认不清，大人莫要见怪。” “不敢，不敢，臣是。” “哦， 就是你指证本王杀了人，是你亲眼所见？” “臣未曾亲眼看见，昨日臣妇也去了公主府赴宴，当时在命案发生处，长公主府的大公子，向长公主揭发，乃是王爷杀了方姑娘。” “你不曾亲眼看见，连证据都不曾有，就敢站出来指证？仅凭你一张嘴，就敢将脏水泼到本王身上，这杀人的罪名就栽赃给本王，本王再不济，也是一品亲王，还容不得你如此不放在眼里吧？”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大公子怎会无缘无故的便指证王爷是杀人凶手呢？” 或许是觉得今日难逃一死，御史中丞王大人反而硬气了些。 “呵，随便什么人开口指证王大人都信，王大人如此草率，本王倒是有些疑惑平日里王大人也是这般处理事务的吗？” 见王大人要开口辩解，欧阳谦抬手制止。 “王大人平日里如何行事，本王不感兴趣。本王也想指证，杀人凶手乃是大理寺少卿。” 被突然点名的大理寺少卿一个激灵，“王爷说笑了。” “本王没有说笑，既然无凭无据，便能随意开口指证，那本王为何不可呢，本王的话还没有一个白身的世家公子可信吗？” “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何爱卿，南玄王在就事论事，你激动什么？来人呐，大理寺少卿对南玄王不敬，拉出去，痛打二十大板，算了，十个就行，别打废了，耽误何爱卿办差，打完记得抬回来。” 不多时，大殿外便传来，何大人的哀嚎声，刚开始还能忍一忍，只有板子落在血肉的声音，渐渐的，何大人哀嚎声便控制不住了。 “诸位爱卿且等一等，等何大人回来，爱卿们再继续。” 十个板子很快就打完了，何大人被陛下亲卫架着抬回大殿，后腰处隐隐渗出血水，额头上都是细汗。 御史中丞见状忙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宣明帝只要遇上南玄王的事，他是真不按套路出牌，全凭心意。 “爱卿这般，站不得，也做不得，那就趴着与南玄王论战吧。” 此时的大理寺少卿，只顾得上控制自己不能在殿上痛出声来，免得失了臣子的礼仪，哪里还有心思去与欧阳谦论罪。 “刚才说到哪了？” “回陛下，刚才说到臣弟指认大理寺少卿乃是命案的凶手。” “嗯，那何爱卿可要辩解啊？” “陛下明鉴，臣乃大理寺少卿，对朝堂律法谨记于心，怎敢以身试法，万万不是臣做的。” “嗯，那丞相觉得呢？现下有两人被指认，不知丞相觉着，谁是凶手？” “回陛下，老臣觉着都不是，当时命案发生在公主府的后院，王爷与何大人都应在前院，没有作案时间，此案陛下交由大理寺办案，老臣很是放心。” “嗯，丞相所言极是。” 宣明帝想了想，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嫁给了丞相妹妹的儿子，算来两家是有亲戚的，如此说来，大理寺少卿还是避讳些的好。 “何爱卿如今身体不适，那便回去休养吧。” 至于何时起复，那便要看宣明帝的心情了。 “此案发生在长公主府，长公主心系此案，长辈忧心，朕心难安，陈爱卿，速速查出真凶来。” 大理寺卿上前领命。 宣明帝又将目光看向了御史中丞，“王爱卿无中生有，未查明真相，便口出狂言，指证皇亲国戚，这是未将皇室放在眼里啊，即日起，革去御史中丞一职，软禁府内，待查明真凶，再一并处置吧。” 不顾瘫软跪地的御史中丞，宣明帝继续言道，“洪德全，去查查，御史中丞的夫人出自哪家？身为朝廷命妇，却言行不正此等女子，褫夺诰命，请皇后挑选个礼教嬷嬷，教一教规矩吧。” “奴才遵旨。” “众位爱卿若无事，便退朝吧。” 欧阳谦很有眼力见的凑到未来岳丈大人与舅舅身边，“舅父，伯父。” 林正英此时看面前这便宜女婿，心情是不爽的，昨日因着他，自家女儿彻夜未归，怕是在王府也是担惊受怕的，听到自家夫人说，昨日女儿是要生死相随的，若是二人真出了什么事，林正英定要查出背后下毒之人，提刀上门报仇。 自家夫人昨日也是彻夜难眠，还哭了一场，哎呦，给将军大人心疼的，比自己受了刀伤还难受。 “日后行事要更加谨慎些，要知道有人惦记着你呢。” 欧阳谦乖巧应下，“这些时日你只安心休养，这事儿你不必再插手，我亲自去查。” “那便有劳伯父操心了。”欧阳谦本想拒绝，可想着，若是拒绝了岳丈大人的好意，把人惹毛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是顺着的好。 “你无事，咱们便都安心了。” 妹妹就留下这一个血脉，安国公自然不会如夫人般哭哭啼啼，可也是担惊受怕的，既然有人对欧阳谦出手了，不管陛下处是何意，安国公自己也是会动手的，世家大族的实力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是几家联手。 安国公见洪公公笑着看向这边，也不靠近，也不催促。 “你昨日瞒着陛下处，陛下想必是有话要与你说的，洪公公等着你呢？去吧。” 说完，安国公便与林正英默契的转身向外走去。 “我琢磨着，今日府上备膳，想请林兄一家上门可好？” “若不然还是去我府上？” 二人有商有量的向外走，欧阳谦目送二人离去，转身便见洪公公走了过来。 “王爷，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呢。” 欧阳谦摸了摸鼻子，完全没有了刚才在朝上的嚣张模样。 昨日那么大的事瞒着熊之前，只怕今日不能善了了。 第128章 大闹御书房 “还不给朕滚进来。” 欧阳谦站在门口，便见着唰的一声有东西扔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批奏折的朱批，欧阳谦站着未动，不多时，奏折也被扔过来一两本。 欧阳谦捡起奏折和朱笔，笑嘻嘻的走进，“皇兄莫气坏身子，臣弟就站在此处，皇兄想如何打都行，臣弟保证不跑。” 若是季春堂见到自家表哥这副模样，定要说声佩服，平日里在自己面前端的一副老成模样，到了陛下面前，与自己无异啊。 宣明帝也就是壮壮声势，知道自己打不到他，才会放心的扔东西出去，人站在眼前了，也就舍不得下手了。 “你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着我？你是不是要气死朕？” “皇兄息怒，臣弟就是怕你这般模样，才让吉祥瞒着你，臣弟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气了，都是臣弟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身上的毒都解了？院首给你把过脉了？确认无事了？” “是，老院首确认无事了。” 老院首也研究七情散多年，虽不能解毒，但对七情散也是颇有心得，既然他说无事了，宣明帝便也放心了。 “你知不知道那七情散多邪性，你竟敢瞒着我，这是你运气好，季小公子阴差阳错的得了解药，若不然呢？等着朕今日去给你收尸？” “臣弟知错了。” 宣明帝最终还是气得没收住手，顺手抽出一本奏折，拍在欧阳谦肩膀上，“别以为朕不知你是何意，你怕朕逼着青瑶去给你解毒。” 被猜出了心思的欧阳谦也不恼，想到今日的场景，不自觉的傻乐起来。 “你傻乐什么，别想着轻易过关，这事没完， 你这胆子越发的大了，再不管教你，你日后怕是管不住了。” 欧阳谦收起笑，站在那老实的挨训。 “身体可撑得住，洪德全，给王爷搬把椅子。” 嘴上硬气得很，最操心的也是他，“刚刚解了毒，何必急着来上朝，害怕朕处置不了他们？” “皇兄安心，臣弟身体与平时无异。” “嗯，说起青瑶，朕如今放心了。 她竟然能愿意为你拼了命，朕心甚慰，洪德全，去朕的私库里，选些姑娘家用得上的，送到将军府去。 你要记着今日青瑶待你之心，成亲后好好待她，这般真心，难能可贵。” 欧阳谦敏感的感受到皇兄的情绪变化，便见皇兄脸上闪过一些柔情。 “皇兄是想到皇嫂了吗？” “自然，朕这一生，能得你皇嫂为伴，在这皇宫中也不难熬了。” “皇嫂满门忠烈，亦陪你征战沙场，皇兄应记得皇嫂待你之情。” 宣明帝皇后晏之出自晏国公府 ，亦是武将世家，晏之立志要做女将军，可却爱上了宣明帝，最终困在皇宫里。 “朕自然知晓你皇嫂的好，用得着你说。” 宣明帝自然知晓晏之为了自己折了翅膀，可放她离去是万万不能的。 “那便好好待皇嫂，别让你那些莺莺燕燕去打扰皇嫂，皇嫂心思直率，可没有你那些美人心思多。” “朕自是了解你皇嫂的，用你说。” “你若真了解皇嫂，便把你后宫清空，只留皇嫂一人，后宫美人没有十个，也得有八个吧，皇嫂整日里见她们在面前晃，心情怎会好？” “你懂什么，朕那是纵横谋划，用后宫来平衡前朝。 哪有八个，总共就五个，都封为各宫主位，那宫殿也住不满。” 宣明帝是南朝自建朝以来，后宫妃嫔最少的一位，当然了，登基时间也较短，且帝后情深，后宫妃嫔少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臣们也曾因后宫子嗣问题劝谏陛下在民间选妃，只陛下以一句，“先皇妃嫔众多，但皇嗣唯朕一个。”堵住了百官们之口。 总不能说先皇不行吧，只能说没到时候，坚持了两年，后宫依旧无所出，钦天监便顺应天意，为陛下选出天选之女，赐为福妃。 依着宣明帝的后宫嫔妃数，确实得叹一句，陛下痴情。 “臣弟此生唯青瑶一人，绝不纳二色。” “呵，还用你亲自说出口吗？你中毒怕青瑶有性命之危，宁愿冒死一搏，也不随便找个丫头来解毒，你这决心还不够大吗？青瑶嫁进长阳侯府，你可是整日里醉生梦死，连去人家面前露一面都不敢，说出去，都怕丢了朕的脸面。” 被揭了短的欧阳谦丝毫不觉得丢人，反而得意洋洋。 “有何丢人，臣弟心悦一人，便只守着她，其他人既然瞧不上，就莫来沾边。” “哎吆，要不是朕实在看不过去眼，你…” “咳咳。”洪德全适时的咳嗽了几声，“陛下恕罪，老奴偶感风寒，嗓子有些不适。” “既身体不适， 那便下去歇息吧，你不必日日侍奉左右，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洪公公领旨谢恩便退了出去，陛下身边自是不能离开，有多少人盼着得到这个机会，在宫里许久的洪公公自是不会将机会拱手让人。 “那个，昨日在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宣明帝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话题，眼神有些飘。 眼见洪公公退了出去，欧阳谦上前几步，“皇兄有事瞒着我？” “朕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欧阳谦从小跟着宣明帝一起长大，不说十分了解，但是此刻还是能看出宣明帝有些心虚的。 “皇兄刚刚话还未说完。” “朕说到哪了？昨日没休息好，一颗心就寻思着你中毒之事，这早上，这帮朝臣又不安生，吵的朕头疼。” 宣明帝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一只手抵在太阳穴处， 转着圈的轻揉。 “让皇兄担忧了，是臣弟的错。” “你知道就好，毛毛躁躁的，去公主府赴宴，怎的还被人钻了空子。 还好就要成亲了，真是管不了你了，日后就让青瑶去操心吧。” 欧阳谦行至宣明帝身后，伸出手，力度适中的给宣明帝揉搓太阳穴。 宣明帝舒服的闭上了眼，还有谁能比自家皇弟还贴心了的，没有了。 第129章 宣明帝的秘密(一) “昨日发生了何事，谁给你下的毒，你知晓吗？” “嗯。”欧阳谦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宣明帝沉默片刻，“七情散是西周秘药，西周皇室凭着它拿捏大臣，不会轻易让它流落出来，方芷兰是个大家闺秀，平日里最是看不起市井商贩，绝不可能是她自己得的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或许方芷兰自己也不知道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她也仅仅只是个棋子。” “嗯，方芷兰敢在公主府给你下药，为的无非就是能嫁入王府，或许还会引来些夫人们，抓你们个现行，让你百口莫辩，到时便以此为由，嫁进王府。若是将军府能主动退婚便再好不过了，仅仅是为了嫁给你，下个一般的迷药就好。 可是她却给你下的七情散，先不说你能不能活下来，便是活下来，日后也难有子嗣，她又图的什么呢？若是没有子嗣，你岂不是恨毒了她，她又如何在王府立足呢？ 所以，方芷兰只是个棋子，用来断了你子嗣的棋子。” “为何要断了我的子嗣，如若只是促成事，让方芷兰嫁入王府，日后里应外合，岂不是最佳选择？”欧阳谦有些想不通，此举便说明，一开始，方芷兰便是个弃子，是何人对自己下如此大的狠手。 “你是朕最疼爱的弟弟，若是朕没有子嗣，或是朕出了事，朕一定会把皇位留给你的孩子。 可若是你也没了子嗣呢？这条路便断了，那日后，这孩子，只能从其他皇室宗族里挑选了，幕后之人要的便是这个机会。” 宣明帝想着，是靖王叔，还是宁王叔，亦或者是代王叔？啧，想的头疼，只能怪皇祖父，留下的子嗣太多了。 “可皇兄现在已经已经有了子嗣，福妃有孕，满朝皆知，走这步棋不太明智。” “也不单单是断你子嗣，你与青瑶成亲，是因为你心悦她，可是旁人并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想走将军府这条路，一直未走通的人，玄州兵力最盛，镇南将军在军中素来有威望，自然是有人不想见王府与将军府绑在一起。” “我对青瑶一片赤诚，是眼瞎吗？竟看不出来我们两情相悦。” 看着愤愤不平的欧阳谦，宣明帝嫌弃的摇摇头，一提起青瑶就炸毛，没出息。 “将军府手握重兵，谁不想得了大将军的支持，日后便是造反也是可以一试的。 只要方芷兰成功，一方面可以断了你的子嗣，没了子嗣，又中了毒，你也不成威胁了。另一方面，将军府也会与你生了嫌隙，侯府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青瑶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就此退了婚，他们就更满意了。若是朕再护着你，谁又能保证将军府不会对朕起二心呢，那可是将军的掌上明珠，向来宠溺得很，这个时候若是趁机拉拢了将军，也不是不可能，你说呢？” “岳丈大人对皇兄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反叛之心。” “这还没成亲呢，别占人家便宜。”宣明帝真是看不惯自家弟弟这没出息的样子。 欧阳谦今日心情好，便是被皇兄呲了，也是龇着大牙乐。 “既然已经将手伸到了我这，皇兄也要小心了，虽然是在宫里，可谁知道有没有西周的人，西周既然能安排方芷兰，那朝中定然还是有人与西周勾结，也许，王叔们按捺了这么久，也会生出些想法来。 福妃处，皇兄也要派人安顿好，虽然我不喜她，但，她肚子里怀的是龙种，还是要小心些好。” “朕不必小心了，朕已经中招了。” “什么？” “啧，你要谋杀朕？” 欧阳谦的手重了些，宣明帝有些疼。 欧阳谦收回手，面容严肃，“皇兄刚刚说的中招是什么意思？” 宣明帝坐直了身体，“五年前，朕御驾亲征，去了西周，你还记得吧。 就是那次，朕也中了七情散。” 当年宣明帝刚刚继位，朝堂不稳，国库空虚，北冲虎视眈眈，西周也趁乱打劫，都想着分南朝一杯羹，南朝内忧外患，宣明帝又没有威望，没有办法，只能御驾亲征，皇后亦随行。 苦战近一年，西周倒是被打退了，确是以宣明帝中了七情散为代价。 当时宣明帝与皇后见西周太子落了单，便追着西周太子而去，一时情急，竟被他引至荒蛮之处而不自知，本想着生擒他，却没想到他也是个刚硬性子，宁可战死，也不屈服，只是死之前，给宣明帝下了七情散。 荒地之处，身边也无太医，西周太子更是不想着交出解药，他本就难逃一死，拉着皇帝当垫背的，也不亏的慌。只是临死前，好心留下话，宣明帝若是不想暴筋而亡，那便只能与人结合，只是那人却要以性命为代价，荒山野岭，哪里寻得到女子。 生死面前，什么情啊爱啊都不重要，西周太子就是想要宣明帝在心爱之人背叛下，抑郁而亡。 只是他却低估了皇后，皇后和青瑶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以自身为解药，替宣明帝解了毒，事后二人虽没有死，可身子也不似从前那般康健。 所以院首当日提出的解决办法，其实是皇后亲自试出来的。 宣明帝中毒之事自是被封锁了，只有皇后知晓，怕乱了军心，一直没说。 回京后，朝堂不稳，也不敢泄露中毒之事。这些年，每到月圆之夜，皇后与宣明帝体内残毒都会发作，每每发作，都会让人痛苦不堪。 且宣明帝多年无所出，太医说是七情散的毒性所致。 “那福妃怎么会有孕，她岂不是？” 说她是天选之女，欧阳谦自是不信的，若真的是皇兄中了毒，怎么唯独会她可以怀上皇嗣，那她肚子里的岂不是来路不明的野种，她是要混淆皇室血脉，欧阳谦瞅了瞅宣明帝，见他仍然气定神闲，心中不禁感慨，被带了绿帽子还能如此坦然，皇兄这境界，属实是高。 “对，给朕带了绿帽子。” 宣明帝一脸平和的说出来，这是宣明帝一直隐藏的秘密。 第130章 宣明帝的秘密(二) “那你与皇嫂，你们二人的毒？”此时此刻，欧阳谦觉得皇兄被戴了绿帽子也不是很重要，可以先放一放。 “每逢月圆都要疼上一次。” 宣明帝说的轻飘飘的，那可是锥心刺骨的疼啊。 “朕多次派人去西周访药，毫无进展，院首钻研了近五年，仍然一无所获。 西周秘药，哪是那么容易解毒的。” 只是宣明帝不知，所谓的西周秘药，只不过是东临嫌弃不要的，不然，哪轮得到西周。 “那臣弟这次用的药，可能解皇兄与皇嫂的毒？院首可有说法？” 宣明帝同欧阳谦的毒不同，宣明帝体内残毒，已有五年之久，在体内有无发生变化，谁都不知，这解药能否解毒，也都不好说。 “暂时还没有消息。” 宣明帝已将昨日得来的解药，送到了太医院。 “皇兄还责怪臣弟，皇兄可是瞒了我整整五年之久，为何不告知我？” “告诉你做什么，让你知道了，你定要去西周给朕取药，若是你暴露了身份，也被下了七情散呢？七情散的毒无解，你是觉得朕还不够闹心的？” 欧阳谦此时才想到，从前皇兄多次与自己说过，要让自己的孩子来继承皇位，自己总是认为皇兄在与自己玩笑，却从没想到，皇兄是认真的，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在想些什么？”宣明帝见欧阳谦站在一旁，神思恍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 欧阳谦摇了摇头，“臣弟一定去请了那位江湖人士入京，替皇兄和皇嫂解毒，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皇兄一直护着自己，欧阳谦既然知道皇兄中毒，便不会置之不理，也因着了解他，宣明帝才一直没有将中毒之事告知他。 “昨日在公主府，方芷兰多次难为青瑶，而后在后院，赵修儒与一婢女行龌蹉之事，被夫人们撞见，公主府的婢女却一口咬定是青瑶，昨日公主府种种，皆是冲着臣弟和青瑶来的。” “幕后之人好手段，不惧大长公主的威严，连公主府的婢女都能拉拢。” “去前院给臣弟报信的嬷嬷，臣弟曾在长公主身旁见过。” “呵，连长公主身旁的嬷嬷都用上了，生怕骗不过你，如此看来，长公主府的主子们也是内应啊，就是不知咱们这位姑奶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姑奶奶觉得与咱们不亲近，想要扶持自己的子侄上位。” 欧阳谦见宣明帝眯起眼睛，便知晓他已经起疑了，怀疑上长公主府。 长公主素来不问朝事，连驸马都没在朝中任职，可昨日这一连串的事，发生的都太巧了。 “公主府的大公子，爱慕方芷兰。” 既如此，倒也说的通，方芷兰为何在公主府中易行事，长公主素来宠爱嫡孙，公主府的奴才们都是人精，自然也高看方芷兰一眼，若是婢女是由孟文庆一手安排的倒也合理。 “你是亲眼在客房看见赵修儒的身影一晃而过？” “是，赵修儒当时穿了件湛蓝色的长袍，他推门而入时，装着四处张望，我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故意引我入局，让我相信，屋里的人就是青瑶。” 就是不知赵修儒是如何同方芷兰达成共识的，这二人平日里，没有来往。 赵修儒能进入到后院， 必然也是公主府的主子安排的，当日宴会，达官贵族众多， 怕女眷们被冲撞，长公主下令安排了好多人在前院与后院的必经之路拦着，赵修儒只是个侯府世子，公主府的下人， 平日里权贵之人见得多了，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的。 “昨日孟文庆当着后院夫人们的面声称是我杀了方芷兰，吉祥为了替我洗脱罪责，说我昨日进了宫。” “嗯，不必担心，命案发生在公主府，本就是公主府的事，孟文庆又当众揭发你，便是彻底将你得罪了，大长公主是个聪明的，她一定会来宫里请罪的。” 宣明帝可不担心欧阳谦去过后院的事，被人揭发出来。 公主府的几个奴才而已，仅凭他们几句口供， 就能定堂堂亲王的罪？ “洪德全。”宣明帝大声唤洪公公，只见本应该下去休息的洪公公麻利的推门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去把武清叫来，让他去公主府走一趟。” “吉祥昨日夜间已经去公主府走一遭了。” “已经处理了？” “嗯。”平安与吉祥在欧阳谦从小便陪在欧阳谦身边，办事素来稳妥，昨日欧阳谦稳定些，吉祥便将昨日公主府的事复盘一遍，夜探公主府，直接将人杀了。 吉祥昨日一直跟在欧阳谦身后，昨日欧阳谦在公主府见了谁，吉祥一清二楚，因着欧阳谦中毒，吉祥没来的及杀人灭口，但是却将特质的迷粉撒在几人身上，想着晚上闻香识人。 没想到，大长公主也是个雷厉风行得主，直接将几人关在一起，这倒替吉祥省事了。 “昨日不是孟文庆大婚吗？他还有心思帮着方芷兰算计这些事？这可真是真爱啊。” 宣明帝也有些八卦。 “孟文庆对长公主安排的婚事不满，一心只想娶方芷兰，为何不直接娶了方芷兰呢，方芷兰出身尚书府，外祖父是丞相，家世也算是配得上。” “陛下有所不知。”在宣明帝身边呆久了，洪公公深明帝心，时不时的便派小太监出宫打听些八卦回来。 “正是因为孟公子对方姑娘一往情深，大长公主才有些不待见她，那方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咱们王爷，可那头却吊着孟公子，让孟公子做出了不少丢人的事，大长公主心疼孟公子呢。” “哦，既然那孟文庆对方芷兰一片痴心，心上人离世，他定是伤心不已，舍命相陪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啊。” 宣明帝是要除掉孟文庆的，他不会留下对欧阳谦不利的人。 “大长公主只这一个嫡孙…” 欧阳谦完全不全将孟文庆放在眼里，除掉孟文庆是小事，怕大长公主承受不住打击，大长公主辈分在那呢，在宗室里总是有几分薄面的，若是转头支持哪位王叔也不是不可能，欧阳谦不想给宣明帝添乱。 “只这一个嫡孙，却被养废了。朕心里有数，你不必操心，七情散刚解，不要劳费心神，操心这些小事，你只安心休养，静待婚期。” 宣明帝是了解他那弟弟的，只一句话便将欧阳谦的注意力转移。 第131章 宣明帝的秘密(三) 欧阳谦这才想起，钦天监定的几个日子，六月初七，八月十六，十月二十都是好日子，就是不知道林将军同不同意。 如今已经近五月了，六月初七是来不及了，八月十六也还有四个多月，欧阳谦有些急啊，想着不能同岳丈大人定日子，还是要走岳母这条路。 眼前自己的婚事倒不急，欧阳谦瞅了瞅皇兄的脸色，开口问道“那福妃是假孕？” 宣明帝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忍心见他为难，“并非假孕，太医日日都去检查，怎么能有假。” “那你这般平静？”欧阳谦没敢大声说出来，只敢小声嘀咕。 “这不就是个局，都是局中人，真真假假的，何必当真。” 接过欧阳谦递来的茶杯，轻抿一口，继续开口。 “她是皇兄安排的棋子？” “是也不是，”宣明帝轻轻摇下头，“她是别人送到我身边来的棋子，只是这步棋还没走，便废了。” 宣明帝继位以来，后宫妃嫔人数少，且无所出，朝堂上多次有大臣劝谏要广纳后宫，宣明帝总不能跟大臣说实话，朕中了毒，不能生，纳多少妃子都无用吧。 宣明帝也是烦的很，最终有大臣谏言，要听上天旨意时，便顺势随了大臣的愿，卜卦祈愿，将福妃迎进宫。 虽然自福妃入宫后，步步严谨，派去监视的人没有发现一丝错处，可宣明帝心中始终不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下了一盘棋。 待福妃不负众望，怀上皇嗣的消息传出，宣明帝便确定了，福妃是别人安插的棋子。 宣明帝一直没发作，便是想着能否通过福妃找出幕后之人，只是福妃倒是本分得很，除了召见长阳侯府的人，倒是没有与外臣联系，只是她越是稳，倒是说明了她幕后之人在下一盘大棋。 “她幕后之人应该不是与西周相勾结之人。” “不，朕的七情散是西周前太子临死前下的毒，除了他，绝对不会有西周人知晓，虽然朕派人去西周寻找解毒之法，但是绝对没有留下痕迹，所以幕后之人根本不知晓。 布了好大一盘棋，只要福妃诞下皇子，朕唯一的儿子，那日后必定是太子，也许这孩子便是那人的子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朕的皇位，或者他等不及，借着福妃的手，让朕出了意外，只要朕一死，幼子尚小，立摄政王也无不可。” “福妃进宫后便未再与外男接触，那她便是入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身孕？” 欧阳谦这个问题，宣明帝也不知如何回答。 “朕怎么知晓？朕又没碰过她。” 许是刚中了毒，欧阳谦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好用，怎么兄长说的话有些不理解。 宣明帝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明知道福妃有可能是派进来的奸细还去宠幸她，她模样只算得上清秀，哪里有自家皇后端庄大气。 宣明帝心中只有皇后，发过誓的，若付了皇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毕竟自己这条命是皇后以命换命搏回来了，多活一日，都是皇后的恩赐，哪敢做背叛皇后的事。 故而从钦天监夜观天象，到算出有贵人，皇帝陛下都是一件一件的与皇后解释清楚的，生怕皇后不相信，宣明帝哭着表忠心的事，自是不能道给外人听，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可。 自福妃入宫后，便被安排进了成阳宫，每次福妃侍寝前，洪公公都会送来一碗药，说的是有助于女子有孕，实际上是一种幻药。 用了后，福妃便迷迷糊糊的晕过去，做一宿春梦，而宣明帝则从密道离开成阳宫，回到皇后的正宸宫，早起还得在福妃醒之前赶回去。 众人皆道福妃受宠，成阳宫离正宸宫只一刻钟的路程，这是陛下重视福妃，待福妃生下皇子后，许就要搬进正宸宫了。 却不知晓，宣明帝是为了自己少走几步路，怕早上起不来，若因此误了事，自家皇后定会将自己踢下床。 这几个月，宣明帝都把自己折腾的累瘦了一圈，终于等到福妃有孕，可以借口福妃安胎，少去几趟，自己也能抱着皇后睡个安稳觉了。 “朕如你一般，心中只有你皇嫂，其他的庸脂俗粉，怎么会看在眼里。” “那宫里那些娘娘们？” “坐在这个位置上，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朕又何尝不想只有你皇嫂一人，可那些大臣们，整日里喋喋不休，日日劝谏，闹心的很。 况且各方势力也属实需要维系，朕便与你皇嫂商议之后，开始在世家大臣们中挑选了几个贵女进宫，只是在入宫前，定会派人去暗中查探，选的都是没有野心的，从小不被家中重视，不会一心争宠的。 入宫后，朕也不踏足她们的宫里，若是有人愿意，便报个病逝，放她们出宫去了。” 难怪这宫里的妃嫔们，隔几年便有人病逝了，有的大臣谏言，皇后德行有亏，心狠善妒，更是仗着晏国公府子嗣凋零，而鼓动陛下废后。 那段时日，宣明帝也杖杀了一些闹得欢的。 不得不说，宣明帝有些废大臣。 “皇兄英明。”宣明帝听了欧阳谦的恭维，觉得心里舒坦得很。 自打退西周，与北冲和谈后，欧阳谦还寻思着海晏河清，前两年回了京，也没有入朝为官，替皇兄分担，从来不知晓，皇兄这皇位坐的一点儿不踏实。 “皇兄，日后有事，皆可吩咐我去做，不要自己强撑。从前是我疏忽，竟然没看出来危机四伏。” “你只盼着天下太平，对皇位没有一丝想法，却不知晓旁人对它的贪恋。” 宣明帝拍了拍龙椅，若是有可能，他也想做个贤王，带着皇后去游山玩水，只是一出生便被按在这个位置上，逃脱不得。 宣明帝只舍得将这个位置让给欧阳谦来坐，其他人若是有想法，那就得付出代价了。 “权势是个好东西，你要记着，有权有势，你才能保住你想护之人。 就算你没有害人之心，可是你是朕最疼的弟弟，想害你的人比比皆是，日后行事要更稳妥些，不要让身边的人替你担心。 你如今身边有了青瑶，朕和你皇嫂也放心了。” “皇兄放心，我一定能找到解药来解了你和皇嫂身上的毒。” “嗯。”见弟弟如此懂事，宣明帝心里甚慰，瞧瞧朕这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有情有义。 第132章 长公主请罪(一) 常德长公主活了这把年纪，从没有落入今日这般境地。 本是喜庆的日子，却惹出这般大的乱子。 常德长公主昨日一宿未睡，今日头疼得很，早起还未用膳，常嬷嬷站在一旁，给长公主揉着太阳穴。 “公主不必忧心，陛下向来敬重公主，只要公主开口，一定会保住公子的。” “若是旁的事，陛下还会给本宫几分薄面，可庆儿昨日竟然当众指责南玄王，本宫昨日请来了将军府的夫人，为的是能与那未来王妃交好。 庆儿说的糊涂话，都被那林青瑶听去了，还有那吉祥，是南玄王贴身小厮，他走前那一眼你没见着吗？ 陛下向来疼爱南玄王，这两年，因为他杀了几个大臣了，只是因为在朝堂上劝谏陛下，便被陛下认定是挑拨是非。 庆儿昨日抹黑了南玄王的名声，岂是本宫开口便能平息了陛下的不满啊。” 越想越头疼，“庆儿还在闭门思过吗？” “是，昨日晚膳也未曾用过，听您的吩咐，没有人进去公子的房间。” 昨日里，孟文庆连洞房都未入，直接便被长公主命人带回了屋子里思过去。 说不心疼是假的，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未责罚过一次，可这次犯的错太重了。 长公主一直看不上方芷兰，自己宝贝的孙子，整日里被她耍的团团转，她心大，长公主府她都看不上，一心想入王府，偏偏没有那命，南玄王未曾施舍过一个眼神给她，只有自己那傻孙子满心满意都是她。 想到昨日好似失心疯一般的孙子，长公主便歇了要带着他一同进宫去请罪的想法。 “派人去送些吃食，解了他的禁，只派人看着他，近些时日别让他出府去。 昨日绑起来的丫鬟 ，你亲自去审，看看他们背着本宫做了什么好事。” “是。”常嬷嬷安排了下人去通知大夫人，这边安排丫鬟们给大长公主准备早膳，因着昨日的糟心事，大长公主还未曾用膳。 大长公主拿起筷子，夹起的包子还未曾递到嘴里，便见着门外有下人匆匆赶来，面上无一丝血色，慌慌张张的。 “叫进来，慌慌张张的，没有一点儿规矩。” 大长公主瞬间就没有了食欲，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公主，奴婢今早去给昨日里抓起来的几个叛主的送早膳，发现…发现她们全都死了，自缢而亡。” 大长公主登时心里一紧，“全死了？” 见丫鬟点头，大长公主直觉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孟文庆昨日便被关在屋子里，大长公主要他闭门思过。 可眼见心上人惨死的孟文庆，哪有心思去思过，只替心上人伤心难过。 大夫人也知此次儿子实在是胆大包天，犯的错太大，也不敢去长公主处求情，只能等着长公主心软。 好在大长公主还是心疼的，一早上常嬷嬷便派人来告知解禁。 大夫人带着身边的丫鬟，带着早早就备好的早膳，又派人去找来了府医，担心这一宿，儿子再生病了。 “母亲。”果然不出所料，祖母还是心疼我的，孟文庆见只关了自己一宿，便被解了禁，心里不禁感叹还是祖母待自己好。 昨日见祖母那般眼神看自己，心里还有些慌，生怕祖母生气，再不管自己，如今看来，祖母只是碍于面子才骂了自己几句，并不是真心想要惩戒自己。 孟文庆被丫鬟们扶着请到了桌边。 “我的儿，饿了吧，昨日便没好好用膳，快吃些，母亲特意让小厨房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 见满满一桌都是自己爱吃的，孟文庆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了。 大夫人一口都没吃，坐在一旁感叹，“苦了你了，我的儿。经此一事，你要长些记性了，南玄王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你万不可再诋毁他的名声，昨日的事有你祖母在，你不需要再管了。” 孟文庆吃下嘴里的桂花糕，端起茶杯漱过口，才开口道“哪里有诋毁他，就是他杀了芷兰。我要为芷兰报仇，要他偿命。” 想到苦命的心上人，孟文庆觉着饭也不香了，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大夫人本想呵斥孟文庆胡说，可见儿子哭的伤心，也不忍心再斥责。“莫要哭了，这样的话，也不许再说，南玄王抡起来还是你堂兄，切不可再说胡话，若是被你祖母听见，定要责罚你，你还想被关起来吗？” “随祖母高兴，祖母想关就关，可人就是欧阳谦杀的，便是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敢如此说，我定要为芷兰求个公道。” 见儿子痛哭流涕，大夫人知晓他现下难过，听不进去劝，只想着他平复心情后，再劝说。 “芷兰被安置在何处，我要去看看她。” “昨日是大喜之日，你怎的不想着去看看你的结发妻子？” 孟文庆见大长公主进门，擦了擦眼泪，却没有如往日里，去祖母面前撒娇说话。 孟文庆觉着心里难受，昨日祖母当着外人，没有袒护自己，还把自己关了起来，孟文庆想着祖母该是来哄自己的。 “庆儿，快给你祖母请安，回话。”大夫人见长公主面色不虞，心里也咯噔一下。 “这门婚事本就不是孙儿所愿，祖母明知道孙儿不愿，孙儿又何必假装在意。” “那你所愿的是什么，拉着整个公主府，给你的心上人一起陪葬吗？” 大长公主抬手就捡起桌子上的茶杯，顺手便摔在了地上。 茶杯落地的破碎声，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从未见过长公主发如此大的火，屋子里跪了一地人。 “母亲息怒。” 收到母亲递来的眼神，孟文庆后知后觉的害怕了，也跪在地上，抱住长公主的腿，“祖母息怒，是孙儿错了，你莫要生气，你这般，孙儿有些害怕。” 说着，孟文庆就掉下了眼泪。 常德长公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到上首处坐下。 “祖母只问你，昨日，你有没有背着祖母做了什么事？” 孟文庆抬起头，见长公主直直的盯着自己，咽了下口水，说道“并无。” 第133章 长公主请罪(二) 见长公主不说话，孟文庆心中也有些忐忑，上前几步，跪在长公主面前。 “祖母，您别这样看我，孙儿害怕。” “你若是还不说实话，祖母也保不住你了。” “母亲，发生何事？”大夫人命好，夫君院子里虽然妾室不少，但生的都是庶女，大夫人育有嫡子，且嫡子深得长公主喜爱，从小养在身边，即使夫君美妾再多，大夫人的地位在长公主府不可撼动。 大夫人自嫁入长公主府，从未见过婆母脸色如此难看。 “昨日被关起来的几个奴婢，全都自缢而亡了。” 听了常嬷嬷的话，孟文庆吓得坐在了地上。 大夫人也心头一惊，虽然后院总有些腌赞事，死几个奴婢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是长公主府内院，昨日里发生的事，夜里便出了事，不论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说明有人将手伸到了长公主府。 孟文庆懵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眼下能救自己的只有祖母了。 “祖母你要救我，一定是欧阳谦，是他杀了芷兰，又杀了奴婢，下一个要灭口的就是孙儿了，祖母 ，你要救救孙儿。” 见孟文庆哭的伤心，长公主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波动的，却也没有如往日里那般扶起他。 平日里做了错事都是小打小闹，长公主都可以出面摆平，可这次不一样，一不小心，可能就要将公主府都搭进去。 “住嘴，还敢攀扯南玄王，还不将昨日你同方芷兰密谋的事，原原本本的全说出来？” “庆儿，昨日发生何事，你快说出来，你祖母才能救你。” 孟文庆见祖母和母亲脸色都不好，知道此时只有说出真相，祖母才能救自己。 “我心里只有芷兰，奈何祖母要我另娶他人，心里愧对芷兰，芷兰便求着我帮她嫁给欧阳谦，若不然她在京中就彻底颜面尽失了。 可欧阳谦与林青瑶已经有婚约，那便只能走捷径了。想引着林青瑶落水，坏了她的清誉。在借着林青瑶落水的由头，派人引了欧阳谦来后院客房。” 长公主听了这话，才知晓，平日里小看方芷兰了，她这谋划不错，只是心思没用在正地方。 “祖母你信我，芷兰最后见的人就是欧阳谦，一定是他杀了芷兰。” “那些丫鬟也都是你选的人？昨日那般匆忙，你哪里有时间安排这些事？” “孙儿昨日忙着应付来客，也只能偷出些时间，便选了几个奴婢，要他们听文琪的话，其他事情都是文琪同芷兰安排的。” “孟文琪？去，派人把她带过来。” 常嬷嬷一个眼神，便有人去请这位庶出的小姐了。 “祖母…” “你可知晓欧阳谦是亲王，是有封地的，他是南朝兵权最盛的藩王，你怎敢在公主府算计他，谁给你的胆子，嗯？为了个女人，你是要将整个公主府都拖进去，为你的爱情陪葬吗？” 长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怪自己平日里太过宠爱他，给他养的不知轻重。 “不是的，祖母，孙儿是为了公主府好，公主府日渐势微，孙儿想着，若是林青瑶在公主府上行为不检，便是没将公主府放在眼里，得罪了公主府，若是祖母放过她，那将军府定会对祖母感恩戴德，日后将军府也会成为公主府的盟友。” 长公主今日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孙儿是养废了，恨不得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愚蠢。 “愚不可及，你暗算林青瑶，还想着将军府与公主府结盟，当将军府是傻子不成，你害了人家，还想着人家对你感恩戴德？” “母亲您消消气，庆儿只有你能救他了母亲。” 大夫人也被儿子的胆大妄为吓到了，心里暗骂方芷兰就是个狐狸精，迷的自己儿子失了心智。大夫人跪在地上，求长公主施手相救。 “呵，他如此胆大包天，本宫该如何救？”长公主自嘲般笑了笑。 “给祖母请安。”孟文琪被请来的路上，便心里忐忑，直打鼓，见嫡母和兄长都跪在地上，心里更是怕得很。 “本宫往日里小瞧了你，你胆子这般大，竟敢帮着外人在婚礼上暗算林青瑶？” 长公主没叫起，孟文琪只能跪着，听了祖母的话，吓得浑身都在抖，事情败露，嫡兄没保她。 “祖母息怒，都是孙女的错。”孟文琪不敢瞎说话，祖母向来疼爱嫡兄，若是自己此时出卖嫡兄，只怕祖母会加倍惩罚自己。 “还不将你和方芷兰的计谋，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待听到孟文琪说派了自己身边的成嬷嬷去前院引来的欧阳谦，长公主恨不得用眼神杀了孟文琪。 “成嬷嬷呢？” “今日不是她当值。奴婢这就去把她带来。” 是了，欧阳谦怎么会轻易上当，若要确保能引他前来，自然要派出可信之人，自己身边的人才能得欧阳谦的信任。 若是旁的事，长公主也要叹一句心思缜密，可事情发生在自己头上，长公主只觉得这事儿大了，不好收场了，一旦被欧阳谦认定自己也参与其中谋划，那整个公主府都与王府站在了对立面。 “你是怎么收买了成嬷嬷呢？” 成嬷嬷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轻易不会背叛自己。 “成嬷嬷的侄子来探亲，他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孙儿替他还了赌债，给他置办了宅子，又给他寻了份差事，将他的孩子都接到京城来，送进了书院读书。” 成嬷嬷没有子女，只有这一个侄子，孟文庆确实是拿捏住了成嬷嬷的命脉，值得成嬷嬷冒险一试。 “本宫的好孙儿，你的手都伸到祖母的院子里，祖母还没有察觉。 继续说。” 长公主听到孟文琪说起迷香的事，开口道，“长阳侯府世子在亭子里出事，是因为你们在亭子里下了迷香？” 见孟文琪点头，又问道，“那方芷兰在客房内可有点迷香？” “客房内是方芷兰自己布置的，她不用我们插手。她只说，只要将欧阳谦引来就好，她手上好像有秘药，还说没有人能逃脱这秘药。” 哪有什么秘药，只怕是春药，长公主在心里腹诽。 “殿下，成嬷嬷也自缢了。”常嬷嬷匆匆赶了回来。 “什么？”长公主坐直了身体，眼神在孟文庆和孟文琪之间来回扫视，“还有何事瞒着我，还不快如实交代。” 第134章 长公主请罪(三) “祖母，所有的事孙儿都说了，孙儿只安排了下人，让他们听从芷兰和文琪的派遣，其他的，孙儿真的一无所知。” 孟文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祖母，其他事都是方芷兰一人做的，我真的不知道。” 孟文琪只是公主府后院的一个小小庶女，姨娘也不是很得宠。 孟文琪平日里讨好嫡兄和嫡母，才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些。 可长公主对于后院的庶女一向不是很看重，如今出了事，嫡兄能得到祖母的庇佑，可她一个庶女，怕是要被推出去了。 长公主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方芷兰应该是欧阳谦杀的，陛下不会让欧阳谦沾染上这件事，那些奴婢和成嬷嬷，应该是陛下派人沙俄的，为的是洗脱欧阳谦的嫌疑。 又或者是昨日欧阳谦在公主府便出了事，方芷兰只是一枚棋子，用来陷害欧阳谦，陷害不成，幕后之人怕暴露，便杀了方芷兰，顺便把府里的人也杀了，亦或者，那些奴婢都是暗探呢？ 昨日里掺和进这些事里的人，只有两个了，孟文庆和孟文琪。 长公主将目光重新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孟文庆心虚得很，被祖母这般看着，心里有些慌。可想到方芷兰的话，心里又有了些底气，自己是祖母唯一的孙子，便真的惹出什么乱子来，祖母也不会不管自己的。 祖母是先帝亲封大长公主，宗室里辈分最长得，陛下也要给几分薄面的，孟文庆稍稍安了心。 “母亲，陛下下旨，由大理寺亲自彻查方芷兰一案。” 常德长公主的嫡子，在礼部领了个闲职，今日也上朝去了，下了朝，便匆匆赶回府中，听说母亲在儿子的院里，知晓是因着昨日的事，也连忙过来，想着跟母亲通个气。 “今日早朝便有人发难，说方芷兰一案的凶手是南玄王，指名道姓的说出，是庆儿昨日指证南玄王，不久后，大理寺就该派人来查，或许还要将庆儿带走询问，陛下说了，此案要彻查。” “祖母，你救救我，我不要去大理寺监牢，孙儿从小养尊处优，那不是孙儿能待的地方。” “闭嘴，现在知道怕了，昨日惹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长公主的嫡子被封了永乐侯，永乐侯虽平日里妾室不少，可只有这一个独苗苗，自然也是当个宝贝，故而对于长公主和自己的夫人格外疼宠，永乐侯也没当回事，却没想到宠出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惹了这么大的祸。 “陛下是何意思，可有偏颇之意？” “陛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偏宠南玄王，大理寺少卿只是言语间有些许对南玄王不敬，便被陛下赏了板子，叫他回府养伤去了。待养伤回来，大理寺能否还有他的位置，也是个未知啊。 南玄王在朝上与御史中丞吵了起来，镇国公也站在南玄王一边，王府与将军府这联姻可是妙啊，镇国公除了边疆战事，向来不在朝上发言，今日算是破例了。” “南玄王今日也上朝了？” “是，晚到了一会儿。” 南玄王无事，长公主心里踏实了些，若昨日方芷兰真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害了欧阳谦，那公主府可就没有活路了。 “依你之意，陛下是站在南玄王一边的？” “是，下了朝后，儿子故意晚走了一会儿，陛下身边的洪公公在等着南玄王，将他叫去了御书房。” 皇家哪有什么兄友弟恭，为了那个皇位，兄弟之间都是充满了算计，可当今陛下倒好，对南玄王宠的不行，封地要最好的，兵权要最多的，回京后还要安进兵部去任职，便是联姻，也是选了京中权势最盛的镇国公将军府。 长公主见惯了皇室的尔虞我诈，也从不相信他们二人之间没有算计，本想着是不是宣明帝惦记欧阳谦手中的兵权，毕竟玄州属实富庶，南朝又打了几年仗，国库空虚，经不起战乱了，所以想着杯酒释兵权，招欧阳谦回京，解了他的权。 可宣明帝完全没有要与欧阳谦闹翻的意思，多少个大臣上书，都被打了回来。 这么好的机会，陛下若是真心想除了欧阳谦，只要给他扣上谋杀的罪名，欧阳谦自会失了民心，再收了他的封地，不废一兵一卒便能除了他。 可陛下完全护着他，那长公主也只能另寻出路。 “命案发生在公主府，你说，该如何处理此事才好，才会让陛下满意？” “儿子以为，公主府摆宴，方姑娘不胜酒力，多喝了几杯，故而来到客房歇息，府上小厮误闯进来，见色起意，方姑娘不从，发生了命案。” 长公主点了点头，“只是陛下处还要如实说得好。” 这套说辞，只是堵了尚书府的嘴，他们对这个交代满意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陛下满意。 “祖母和父亲怎么能混淆视听，隐瞒真相，芷兰明明就是欧阳谦…” 永乐侯见儿子还执迷不悟，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南玄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昨日当着众人的面，便敢口出狂言，你祖母罚跪，你还是不知悔改，一个女人而已，你便这般如疯魔了一般，简直就是个废物。” 长公主早就想动手，见儿子出手了，也没如往常那般训斥他。 这个孙子，属实是该打。 大夫人倒是心疼了，却也不敢多言。 “父亲打我，是因为我说中了父亲的心事，父亲才恼羞成怒吗？你们为了权势，为了不得罪陛下，便包庇欧阳谦，那是一条人命，你们这么做，良心何在，对得起芷兰吗？” “你口口声声都是方芷兰，你既然这么爱她，那便随她一起去吧。” 长公主冷静的开了口，自己捧着养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质问自己，长公主的心凉了。 长公主想着，自己或许是老了，才这般心慈手软。 “祖母…”孟文庆不敢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祖母竟说出让自己去死的话，祖母是不疼自己了吗？从前，自己犯了再大的错，祖母也是一笑了之。 孟文庆还寻思着，自己这般生气，祖母定会哄自己，自己再趁机提出要祖母进宫面圣，去为芷兰讨个公道呢，怎么忽然间，被放弃的就是自己了呢。 “你既然如此瞧不上权势，那便靠着你自己去给方芷兰报仇吧。 方芷兰机关算尽，想要嫁进南玄王府，贪心太甚，害了她自己的性命，也是活该。 你心疼她，那就随她去吧，但是公主府不会同你们陪葬。 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本宫亲自面圣，求陛下将你二人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你们的情谊。” “母亲，都是庆儿的错，你莫要生气母亲，母亲，这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啊母亲。”大夫人失了仪态，跪在地上恳求长公主。 “本宫亲手养大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骂我谈恋权势，呵，本宫还真是不会教导后人啊。 本宫老了，顾不得许多了，护不住你们了。 常嬷嬷，备车，本宫要进宫面圣。” “是。” 第135章 长公主请罪(四) “陛下，常德长公主求见。” 宣明帝同欧阳谦对视一眼，“请长公主进来。” “咱们这位姑祖母来得倒是快。” 常德长公主被请进来，一眼便见到了站在一旁的欧阳谦。 “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您是长辈，无需行此大礼。”宣明帝起身，快步走上前来，扶起了常德长公主。 “君臣之礼不可废啊。” 长公主被宣明帝扶起，欧阳谦又行了个晚辈礼。 待三人落座，常德长公主先开了口。 “老身今日入宫，是来向陛下请罪的，正好王爷也在，事关王爷，省得老身再往王府去一趟。 年岁大了些，身子骨也差了，出趟门都觉得累的慌。” “父皇在世时，曾说过，年幼时犯了错，姑祖母总是替父皇向皇祖父求情，父皇总说姑祖母是慈爱的长辈。” 宣明帝笑着开口道，慈爱的长辈素来疼爱晚辈，自然不会提出一些让晚辈为难的要求。 “那个时候先皇还是个孩子呢，一转眼，陛下都这般大了，老了，老了。 然子孙不孝，实在是有愧于陛下，今日老身请来，特向陛下请罪。” 常德长公主起身又要跪下。 “姑祖母不必多礼，这屋子里都是自家人，姑祖母不必拘泥于规矩，坐下慢慢说。” 宣明帝既然开口，常德长公主便也没有跪地。 坐稳后，常德长公主开口道“老身这一生，活得最是随性，与驸马恩爱，儿女皆有，万万没想到，伤在孙子上。 陛下也知晓，老身只有一个孙子，从小宠到大，却没想到宠的他没脑子，竟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 若那方芷兰心里有他，老身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坏人，自会成全他们，可方芷兰只是利用他，他却不自知。 也是府上筹备婚事，老身麻痹大意了，竟让方芷兰钻了空子。 实在是家门不幸啊，那不成器的，安排了家中奴婢 ，帮着方芷兰算计将军府的林姑娘，还好林姑娘聪明，没有中计，不然老身是没有脸面来陛下面前请罪，直接一头撞死在公主府门口了。” 宣明帝扫了一眼欧阳谦，虽漫不经心的坐着，可听到林青瑶被算计，眼神明显就变了，手附在腰间的玉佩上，不停的抚摸揉搓。 宣明帝便知晓，此时他动怒了，可明明被算计的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的是他，却因为听见青瑶被算计而动怒。 宣明帝轻笑出声，打断了常德长公主，“姑祖母继续，朕只是想到了福妃还有几月要生产，有些兴奋。” 欧阳谦听了这话，抿嘴轻笑，若是不知晓真相，还真以为皇兄期盼这个孩子，只是不知晓皇兄每日见福妃大着肚子，在自己面前晃，是何感受。 “是，福妃有孕，是南朝的大喜事啊。” 常德长公主顺着宣明帝的话说下去。 “姑祖母继续说。” “那方芷兰本想要用龌蹉手段来与王爷成事，如今见王爷稳坐在这，老身便安心了。 虽然他们计谋未得逞，但是其心可诛。 那不成器的，是从小在老身身边长大，如今长成这般模样，是老身的错，没能管教好他，至于府上那些叛主的奴婢，老身昨日便命人将他们关押起来，可他们自知翻下滔天大罪，已经畏罪自尽了。 至于孟文庆，他犯了错，陛下想如何惩罚都可以，老身监管不周，也应受罚，请陛下赐罪。” 看着常德长公主再次起身跪在地上，宣明帝没有再去扶起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姑祖母可知，他们以青瑶为饵，以子谦入局，也并非失败了。” 常德长公主抬起头，看了看欧阳谦，又将目光转回，看向宣明帝。 “子谦最看重青瑶，又引了赵修儒来后院，子谦情急之下，疏忽了，就被方芷兰下了药，只是方芷兰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以为子谦中了毒，只能任她宰割，最终被子谦一剑赐死。” 宣明帝是笑着将真相说出了口，方芷兰的死在他看来就是一件小事。 而常德长公主此时却有些发懵，因为她想不通陛下为何直接将方芷兰是怎么死的告诉自己。 陛下不会治欧阳谦杀人的罪责，不会让欧阳谦背上杀人的罪名，可宣明帝就是这么大咧咧的将真相告知自己。 “姑祖母是自家人，况且这桩命案发生在公主府呢，姑祖母有知情权。 这桩案子也算是震惊朝野，毕竟是在公主府上出的事，死得还是闺秀，丞相与方尚书要追责，只是朕不会让子谦背上杀人的罪名，大理寺不日就会派人去府上，还得麻烦姑祖母解决此事，给大理寺个交代，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孟文庆痴恋方芷兰，京城皆知，许是不甘心，喝了喜酒上头的孟文庆，欲行不轨，方芷兰誓死不从，惨遭杀害。” 长公主宠溺嫡孙的事，也是满京城皆知。 宣明帝属实是没想到，常德长公主竟然能舍出孟文庆来。 “据朕所知，孟文庆是姑祖母唯一的孙儿。” “是，所以才被宠溺的不成样子，闯下如此大的祸。” “那姑祖母舍得？若是被定了罪名，声名狼藉不说，丞相定会施压，或许会失了性命。” “便是丢了命，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陛下不知，他已经鬼迷心窍，被方芷兰哄骗的是非不分，竟为了她罔顾圣恩，撇弃养恩，说老身是个贪慕权势之人。 他既然如此疯魔，不如随了他的愿，让他随着方芷兰一道去吧。” 常德长公主经此一事，瞬间苍老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委实是被伤透了心。 “姑祖母的心思朕已经明了，他毕竟是您唯一的香火传承了，看在姑祖母的份上，这次，便放过他，子谦，你说呢？” “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他做错了事，不得不罚，陛下与王爷慈善，留他一条命，待此事了，老身便将他送到庄子去，软禁起来，盼他能明辨是非，重新做人。” 常德长公主可不奢望，陛下能宽恕孟文庆，能忍受到他在京城中继续享乐。 若是再犯了轴劲儿，说了些不该说的，公主府可真就在劫难逃了。 “便依姑祖母所言。至于方芷兰一事，姑祖母便随便在府上找个人顶替吧。” “是。” 常德长公主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虽然不知道宣明帝为何放过孟文庆，可在保全了公主府的前提下，能留他一命，这是常德长公主没想到的。 “哦，对了，忘记告诉姑祖母了，您府上的那些奴婢并非自裁，而是朕派人动手的。” 常德长公主见宣明帝笑意盈盈的说出这番话，顿时后背发麻，活了这般岁数，历经三任帝王，常德长公主第一次对皇恩心存畏惧，毕竟自己与这皇帝属实没什么感情可言。 最是皇恩无情，常德长公主头一次觉得头上时刻悬把刀。 第136章 神秘的江湖朋友 欧阳谦出了宫，便直奔着安国公府去了。 安国公府内，自知晓了凌夺的真实身份后，季春堂便对凌夺的好奇心越来越多，回府后，便跟着到了凌夺做客的院子。 “你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平日里不练毒么？” 季春堂听说东临国善奇门，会卜卦，会下毒，本以为凌夺的院子里应该有很多毒物，可看着这院子却干净的很。 东临太过神秘，少有外人踏足，季春堂游历江湖许久，也不敢轻易踏足东临的地界，毕竟传说太多，季春堂担心被毒死。 昨日突然听说凌夺是东临皇帝，季春堂有些被吓到，又因着欧阳谦的毒，季春堂的心思都放在欧阳谦身上，今日没了心事，季春堂的好奇心便按耐不住了。 “我的毒技已经不需要再练了，况且在这国公府内，人过多，怕出事。 这小青蛇跟我时日久了，好控制，除了我，无人能近身，我便一直随身带着。” 凌夺掀起衣袖，露出手臂处盘着的小青蛇。 平日里季春堂胆子也是大的很，看着盘在胳膊处的小青蛇，提起点兴趣来。 “我能碰吗？” “可以，你身上被我喷了磷粉，它识得你的气味儿，不会伤害你。”凌夺淡定的点点头，怕季春堂被误伤，凌夺早早的就在季春堂身上喷了磷粉，沾染了凌夺的气味，小青蛇知道是自己人，便不会咬他。 “咬了也无妨，我身上带着解药呢。”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喷的磷粉，我怎么不知道？” 季春堂诧异的问道，但是想想他的身手，也不觉得奇怪。 “要是哪日惹了你不高兴，你若是给我下个毒，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会害你。” 季春堂已经习惯了凌夺话少，“你手里的毒药能给我一些吗？要是有人惹我，我给他下了毒，别人能解开吗？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吗？” 季春堂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下子提出好几个问题。 凌夺略微思考一下，回道，“你要是想要，可以给你，我的毒，只有我能解，别人无解。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到我，因为整个南朝的人，都不会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凌夺将季春堂的每个问题都回答了，若是初一见了定要惊讶，什么时候国主话这么多了。 “那七情散已经是十年前的毒了，南朝尚且没有人能研制出解毒之法，我的毒，真的没人能解。” 怕季春堂不信，凌夺开口补充道。 “我信，我信。”季春堂点头回应。 “有人来了。” “嗯？” 听了凌夺的话，季春堂有些懵，随后便听到下人请安的声音。 “是表哥。” 欧阳谦去给老安国公请安后，便直奔季春堂的万景轩，没抓到人，听小厮说在客人的院子里，便又直奔而来。 “表哥。” 欧阳谦点头与凌夺示意，便同季春堂说道“我有事要问你，你可还能寻到给你解药的江湖朋友？” “啊？”季春堂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夺。 “你跟我出来。” 欧阳谦寻思着，季春堂那一眼，可能是避着凌夺。 见欧阳谦走了出去，季春堂说道“你回东临去吧，许是有人惦记上你了，我去拖着表哥，你自行离开。” 季春堂是没想着要把凌夺扯进来的，凌夺能救了表哥的命，季春堂感激不尽，是绝不可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引来陛下的忌惮，又或者，真的惹怒了这厮，大开杀戒怎么办。 二人回到季春堂的万景轩，欧阳谦没有如往日般坐在院子里，而是进了里屋，关上门。 季春堂见表哥面容严肃，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打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想要找到你的那位江湖朋友，你可有法子？” “你的毒已经解了，为何还要找他？ 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江湖人士，你都知道的，逍遥自在，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我只是给了他些银两，他给我几粒救命药，我们也算两清了，他去了何处，没有知会我，江湖讲究个有缘再相逢，我们自是散开了。” 季春堂说了一堆，就是想着转移欧阳谦的注意力，又想着，或许这个时候，凌夺已经出了府。 “你当时是在何处见到他的？我去碰碰运气。 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能画下来画像最好。” “表哥为何一定要找到他？” “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身上也中了毒，需要解毒。” 欧阳谦没将宣明帝中毒的事说出口，不是不信任季春堂，毕竟宣明帝中毒是大事，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好。 “解药都在陛下处，表哥或许可以去陛下处讨要一颗，这个药能解世间毒。” “他的毒有些不一样，被下毒的时间太长，毒性是否已经变了也一无所知，他…” “七情散的毒性不会变，相反，因为时间越长，反而毒性越弱，只是时间长了，身体备受折磨，寿命不长而已。” 凌夺推门而入，欧阳谦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他何时来得，欧阳谦竟然半分声响都没有听到。 季春堂看着本应该在府外的人突然出现，瞬间有些紧张，上前几步，拽住凌夺的衣袖，生怕凌夺一个激动，放出小青蛇，表哥就死定了。 “在他下次月圆发作之前，让他吃上一颗，毒就解了。” 欧阳谦此时才反应过来，凌夺便是季春堂口中那个江湖朋友。 “你…” “那药一颗便能解世间毒，若是被人知道，幕后之人是凌夺，定会有人来找麻烦。”季春堂知道欧阳谦想说什么，抢先开了口。 “他救我一命，我岂会让别人来害他。” 欧阳谦见季春堂不信自己，想要揍他，却见他离得远，只能放弃了，但季春堂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表哥的意图，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凌夺的身后。 “今日救命之恩，他日开口必报。” “以后别对他动手就行。” 欧阳谦还想着多说几句，就被凌夺打断了。 “嗯？”欧阳谦和季春堂第一次如此默契的顿住了，没理解凌夺的话。 停顿两秒，才知晓，他指的是季春堂，“好。” 心中有疑惑，只是欧阳谦没说出口，咽了回去。 第137章 大冤种赵修儒(一) 欧阳谦离开安国公府，本想要进宫去，可想着今日才二十，离下次月圆还早着呢，又相信了凌夺的话，皇兄与皇嫂的毒有了解毒之法，一时间也不急于进宫。 想到今早上，急着去上朝，没有将青瑶送回府上去，心里便有些抱歉，虽然知晓青瑶不会生气，可此时，万事皆休，欧阳谦最想见的自然是青瑶。 本以为此遭必死无疑，没想到活了下来，大难不死的欧阳谦此时最想做的便是迎娶青瑶过门，可一想到未来岳父，便微微歇了心思，生怕再次有性命之忧。 还是要进宫去，请皇兄出面，尽早将婚期定下来。 欧阳谦一路盘算着，只觉得去将军府的路今日比往日长了些，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只欧阳谦未见到心心念念的青瑶，却先遇上了长阳侯府的赵修儒，身后还带着辆马车。 欧阳谦连个眼色都懒得给，像是没见到般，直接越过而去。 “王爷。” 赵修儒喊出了声，见欧阳谦没有停下的意思，赵修儒顾不上礼仪，在街上大喊出声。 “请王爷留步，我有话要与王爷说，不知公主府的事，王爷可否感兴趣？” 欧阳谦勒停马，回头望了一眼赵修儒，没有开口。 赵修儒见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快走来到马前。 赵修儒在马前站定，仰头望着欧阳谦，还未开口，气势上便输了几分。 曾经也是名冠京城的侯府世子，少年将军，可自从边关回了京，一切都变了，自和离后，便再没有了太平的日子，父亲惹怒圣颜，没了盛宠，自己又三番两次的被欧阳谦折辱。 赵修儒不觉得自己输给欧阳谦，只不过是他出身好，背后的靠山是陛下而已。 赵修儒想起当日赐板子时欧阳谦的话，他对林青瑶早就动了歪心思，是他求而不得，如今虽然求得圣恩，得了赐婚，可青梅竹马十几载，赵修儒还是有些自信的，觉着青瑶心中定然还是有自己的。 当初是自己蒙了心智，被柔姨娘蛊惑，后来又想着借柔姨娘搭上陛下，一步错步步错，只要傍着将军府，侯府在京里便可以横着走。 赵修儒最近才想明白这些，今日出门便是想着去玉桂坊买些点心送到将军府去，刚刚见到欧阳谦，瞅他是往着将军府的方向去，一时情急便叫住了他。 欧阳谦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喜，手中的马鞭轻轻的在手上抽动，盯着赵修儒看，好似在寻摸着抽哪儿比较合适。 赵修儒愣神的功夫，便见着欧阳谦手中的马鞭，心里突的一下，瞬间便觉得身上肉疼，好似这鞭子已经抽到自己身上了。 “王爷…” “打住。”欧阳谦扬鞭开口。 赵修儒下意识的想着欧阳谦要抽自己，抬手护住了脸，若是在街上被抽了脸，那可是真没脸见人了，最近也属实是丢脸得很。 见赵修儒这般滑稽模样，吉祥笑出了声，“世子从边关回来，越发的不像样了，连基本规矩都没有了，见了我们王爷，不说着先请安，倒是先把自己的脸蒙上了。” “世子怕是没脸见人吧，昨日在公主府做出那般丑事，世子今日怎么还敢出门？难怪世子今日出行是坐着马车，想必世子还是有些羞耻心的，也想着没脸见人，坐在马车里躲一躲。” 平安和吉祥一唱一和的，赵修儒被讽的面色不虞，可也不敢当着欧阳谦的面发火，若是真惹了他一鞭子抽下来，那才是真的丢脸。 小不忍则乱大谋，赵修儒劝告自己不要动气。 “给王爷请安。” 欧阳谦想起昨日方芷兰的话，方芷兰笑着问道“王爷没听说近日京城内的传闻吗？长阳侯世子将心爱的小妾送到京郊的庄子里去了，这是将军府和长阳侯府达成共识，只要将小妾送走，那么林青瑶便会回到侯府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欧阳谦是不信青瑶会回侯府去，只是想到赵修儒这厮对青瑶还没断了心思，狠心的将自己的小妾和庶女都送到了庄子里去，可见他的决心，又想着昨日在公主府对青瑶的算计，欧阳谦便觉得手中的鞭子要握不住了。 这厮日日在背地里算计着青瑶，想想就觉得恶心，不如今日夜里便夜探长阳侯府，送他归西去吧。 公主府刚出事，若是现下就处理了他，会不会招惹来朝中官员弹劾。 弹劾倒是不怕，就是那些言官烦人的紧，欧阳谦现下只想快些将青瑶娶回府中。 赵修儒迟迟不见欧阳谦喊免礼，有些不耐烦，可也不敢催促，他却不知晓，在他请安的这段时间内，这条命已经在欧阳谦那里过了几回了，杀还是不杀，南玄王也有些纠结。 最终怕染了血，沾了晦气，欧阳谦才作罢，想着让他再蹦哒几日。 “起了吧。世子拦着本王，不知有何话要与本王说？” 赵修儒刚想张口，又被呵斥住，“闲话少说，本王急着去将军府，你挑要紧的说，要是说的事不重要，小心着你的皮，耽误本王的时间，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赵修儒条件反射般的觉得身上的皮都紧了几分，这欧阳谦就是个莽夫，整日里只知道扬鞭打杀，这样的人，青瑶定不会心生爱慕，赵修儒觉得赢回青瑶的心又多了几分胜算。 “昨日在公主府内出了人命案，尚书府的嫡小姐，也是丞相的外孙女，此事惊动朝野，满朝皆憾。” 赵修儒见欧阳谦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敲着，只觉得下一秒就抽在自己身上了，压迫感袭来，瞬间语速也快了些。 “陛下派了大理寺全权调查此案，可见对此桩命案的看重，定是要抓出幕后真凶，王爷可知，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凶手是谁，即使毁灭了现场证据，可百密一疏，还是会有遗漏的，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日事发时，我在公主府的后院，亲眼见着真凶了，我想跟王爷做笔交易。” 第138章 大冤种赵修儒(二) “哦？说来听听。” 赵修儒见欧阳谦来了兴致，便觉着抓住了他的命脉，有了胜算。 “只要王爷愿意去陛下处求得圣旨，取消与青瑶的婚约，我定会守口如瓶，不会将王爷的事说出去。 现下朝中大臣对陛下宠溺王爷多有不满，此事若被知晓，王爷定会被大臣们弹劾。 王爷虽得盛宠，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且死得是官家嫡女，陛下总不能为了王爷一人寒了百官的心。 我只要求这一点，只要王爷取消婚事，此事定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欧阳谦随手就将手里的鞭子甩了出去，一鞭子重重的抽在了赵修儒的身上，赵修儒一个身形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也算是要些脸面，没有叫出声。 平安与吉祥见自家主子出手，只是默默的下了马，拦住了想要跑过来护主的长阳侯府的石砚。 石砚只是普通小厮，自然不是平安和吉祥的对手，可护主心切，且若是自家主子出了事，回去自己也是少不了一番责罚的，虽寡不敌众，三两下就被平安打倒在地，同他主子一般，动弹不得。 吉祥抬头扫了过去，本想着聚堆儿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只得匆匆散场，可想着今日动手的是南玄王，挨打的是长阳侯世子，这京中最近流传着二人争夺将军府嫡女的故事，熊熊的八卦之心按耐不住了。 百姓们不舍得离场，还想着看热闹，可也不敢真的近距离看世家公子的热闹，只能站在远处，虽听不清说什么，可世子挨打是看的一清二楚，总比什么热闹都没看到强的多。 吉祥见百姓退远了些，便也没在意，只要听不清主子的话即可，至于旁的，也不必在乎。 欧阳谦自马上下来，上前几步走到赵修儒面前，屈尊降贵的蹲下身子。 “是最近这段时日没抽你，你是忘了本王下手没轻重了是吗？ 你还敢惦记着青瑶，那是本王的王妃，你是有几条命，多大的胆子，才敢跟本王做交易，让本王去取消婚约。 这婚约本王等了三年，你竟然敢随口便说让本王取消？活得不耐烦了你便直说，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 “王爷便不怕我真的去告发王爷是杀人凶手吗？” 平安听了这话，恨恨的又踹了石砚一脚，觉着他家主子真是蠢得很，回家搂着那小妾安稳度日不好吗，整日里来招惹自家主子做什么，真是拿命在蹦哒，哪天真的被杀了，他是一点儿都不冤。 “怕？怕你告发我？昨日公主府宴席上不仅出了人命案子，不还是出了一桩不知廉耻的事吗？听闻有一世家公子，偷偷摸摸的背着人，跑去了公主府后院，与公主府的婢女私会，被各家夫人们逮了个正着，听闻姑祖母已经将那婢女送到你们府上了？ 不知世子给了这婢女什么名分？世子竟然能为了此女如此不顾规矩，想必是真爱无疑了，自然也不会在乎什么出身门第，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也是坐得的。 世子想告发亲眼见了是本王杀的人，世子是想在公堂上承认擅闯公主府与婢女私会？便是世子不要脸面了，本王还想问一嘴，世子的证言可会有人信？世子见本王杀了人，不去揭穿本王，也不喊人，而是与佳人私会，谁听了不得赞世子一句，多情风流。” 吉祥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家主子这张嘴，毒起来自己都要甘拜下风，这世子属实胆子大了些。 赵修儒被讽的涨红了脸，可偏偏又无法反驳。 “我是被人陷害的？那婢女我怎会瞧得上。” “世子慎言，众位夫人亲眼所见，世子在公主府做了出格的事，难不成还有人诓骗世子去了后院？若是真的有人诓骗世子，世子此刻实在是不应该在这街上，而是应该去大理寺告发才是。” 赵修儒也知晓自己如今这名声是毁了，不然今日也不会坐着马车出行。 “就算我的证言没有人信，可公主府的大公子的证言自是会有人信。方姑娘是孟公子的心上人，孟公子自是想着要为她抓到幕后真凶。 长公主只这一个孙儿，王爷可敢杀了这人证？” 只是赵修儒不知道，为了保住公主府，长公主今日已经在御书房内舍弃了那长孙，是宣明帝心慈，饶了他一命，此刻那孟文庆怕已经被送到郊外去了，此生还能否回到公主府，也是未可知。 “昨日大公子大婚，怎么有时间到后院去，大公子又怎知方芷兰是见的本王？就不能是世子你误闯了屋子？ 还是你们本就是一伙的，一起算计本王？那就是死有余辜，世子觉得呢？你们解释的通吗？” 欧阳谦起身，抖动了下手上的鞭子，“世子若是知礼数，日后离本王同王妃远些，或许还能享些清福，世子若是不知好歹，整日在背后算计本王的王妃，那本王倒是可以送世子一程，提前上路也未尝不可。 记着了，算计本王，本王或许还能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还敢打王妃的主意，那就是死路一条。” 本也是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些窝囊气，“说到不知礼，早在三年前王爷不就惦记上林青瑶了吗？她那时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王爷可曾收敛过你的心思？” 赵修儒越说声音越大，从地上起身，看向欧阳谦的背影。 “我与青瑶青梅竹马，娶她为妻，我心中自是敬她爱她。我去边关不足一载，只因一时心软收了柔姨娘，现在想想，怎的偏生那么巧，许是王爷为了夺得青瑶，特意派了人来设计我，毁了我与青瑶的婚事，青瑶的性子最是刚直，若是她知晓，不知还能否接受王爷这个伪君子做夫婿。” 赵修儒心中越发亢奋，甚至觉得自己的猜想就是对的，自己就是被陷害的，才走到如今这境地，始作俑者就是南玄王，是他为了夺人妻，才使出阴谋诡计来。 欧阳谦回身便抽过去两鞭子，将刚刚站起来的赵修儒抽倒在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抽裂开，鞭子抽碎衣服发出的撕裂声，让一旁的石砚心惊胆战，感叹自家少爷受苦了。 “是本王派人将那女子押送你得大帐内？自己起了歪心思，还敢攀污本王，这舌头若是不想要了，本王不介意替你取了。” 从腹间抽出短刀，欧阳谦大步向着赵修儒走去，赵修儒见欧阳谦动了真格的，也有些怕，顾不得身上的疼，直往后退去。 “欧阳谦。” 敢在大街上直呼南玄王名讳的整个南朝真没几个人，偏偏这一声，还真就叫住了。 欧阳谦收回刀，笑着转过身，“你怎么出府了。” 平安与吉祥见自家王妃来了，心里也是一松，虽然割了赵修儒的舌头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只是当街行凶委实有些不好。 第139章 大冤种赵修儒(三) “父亲回府用早膳了，说你被陛下宣到御书房去了，我想着你早膳未用，想去你府上等你回来一起用膳。” 林青瑶好似没有看见刚刚欧阳谦欲要行凶的动作，见人转过身向自己走过来，便笑着开口道。 林青瑶自己也没想明白，明明早晨还见过面，欧阳谦去上朝，自己才返回府中的，欧阳谦本想着要青瑶呆在王府等着自己，可青瑶自己不愿意，想要回府去陪纪氏用膳。 可回了府，纪氏要等着林正英回来用早膳，林青瑶自己一人也无心用膳，心里便惦记着欧阳谦。 好不容易挨到父亲回来了，林青瑶便准备着出门，去往南玄王府，就是想早点见到欧阳谦。 “怎么这么折腾你自己，你派人去府上通报一声，自会有人去宫门抠候着我，下了朝我直接去将军府找你用膳，昨日你便没休息好，今日两个府上来回跑。” 欧阳谦虽是心疼青瑶，可想着她如今这般惦记自己，心里美的很，若不是顾及在大街上，怕坏了青瑶的名声，早就凑上前去了。 平安和吉祥对自家主子这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见着王妃，便双目含笑，面露憨色，要是有条尾巴，此刻一定高兴的左右摆尾。 可石砚没见过世面啊，刚刚还一脸凶色，要废了自家主子的一副狠样子，转个脸便笑得跟朵花似的，变脸变得太快，石砚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南玄王这高兴的样子，是不会喊打喊杀了，自家主子这舌头是保住了。 赵修儒见青瑶出现，便将目光定在青瑶身上。 只是青瑶却没有将眼神分给他半分，赵修儒只觉得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青瑶对自己矜持有礼，可现如今却是连看自己一眼都懒得看。 赵修儒见他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恨恨的都快将牙咬碎了，这本该是自己的妻子，却被别人以权势夺了去，赵修儒越想越恨。 “青瑶。” 见本该装死的人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平安恨不得拿块布把赵世子的嘴堵上，真是会破坏气氛。 欧阳谦抢先一步转过头，将青瑶挡住，赵修儒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见青瑶乖乖的没有动，欧阳谦瞬间嘴角便笑得咧开了，向后伸出手，不多时青瑶便将手搭了上来。 “我是被冤枉的，昨日在公主府……” “世子冤枉与否都与我无关，世子要辩解的话也用不着与我说。” 青瑶直接开口打断了赵修儒，几次三番的算计，让青瑶看透了赵修儒，只觉得这十几年，自己竟是不认识他一般，从前也是玉树临风，潇洒爽朗的少年郎，怎的便如今这般诡计多端，还无半点担当。 青瑶如今只庆幸，早日看清他的真面目。 “青瑶…”赵修儒没想到青瑶竟如此绝情。 “公主府…” “世子是想与我说，公主府发生的都是意外，你好歹出身侯府，怎会为了一个婢女坏了身份？” 赵修儒点头应下，反应过来，青瑶看不见自己，忙开口应答“正是这个道理。” “那世子又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府的后院？那婢女早就盯上世子了？故意引诱世子去后院？世子不是这般愚蠢的人，还是世子本意是想算计旁人呢？昨日里也有婢女想要算计于我，只是我身边带着王爷送给我的丫鬟故避开了，不知道想算计我的人跟算计世子的是不是同一伙人。 世子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免得遭人暗算。” “你先回马车上去，咱们这就回府，你还没用膳呢。” 欧阳谦护着青瑶向着马车走去。 二人并肩同行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赵修儒的眼，“青瑶，你我才是少年夫妻啊，如今却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他仗着权势夺我妻，妄为贤王的称号，百姓多称王爷是英雄，全被王爷骗了，光明磊落更是胡扯。” “住口。”青瑶转身看向赵修儒。 “你我为何和离你清楚得很，与王爷无关，和离之前，我与王爷清清白白，容不得你半分诬陷。 你出征不过半年，丝毫不顾及我与将军府的脸面，你带回来柔姨娘，且柔姨娘已怀有骨肉，当日进府那一出，京城百姓都亲眼看着呢，容不得你半分狡辩，你可还记得你向我爹许下的誓言？ 是你食言在先，你既然背信弃义，那我当断则断，和离便是，你有你的柔姨娘，我有我的欧阳谦，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你也莫要再纠缠，给你自己留些脸面。 你若再攀污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咱们之间的情谊早就断个干净了，别再来碍我的眼。” “是我的错，一时经不住诱惑，但是我会改的青瑶，你不喜柔姨娘，我已经将柔姨娘送到庄子上去了，那孩子也一并送了去，她们不会横在你我之间，咱们再回到从前好不好？” “世子怕是忘了，您昨日新收了个妾室呢，现下就安排在您的府上，公主府的婢女，您可还有印象？” 没有柔姨娘还有婢女姨娘呢，在我们家王妃面前装什么痴情种，自家王爷可是做好断子绝孙的准备了，这才叫痴情。 为了王府能子嗣旺盛，吉祥可不管长阳侯府的死活，直接揭短，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赵修儒脸上。 “我与你之间，自和离之日起，便再无可能，日后见了我不必打招呼，只当看不见，也千万别直呼我的名字，事关我的事上，王爷心眼小的很，我怕王爷生气，实在是不值。” “我今日才想明白，那柔姨娘本就是……” 欧阳谦生怕赵修儒继续胡说八道，连忙甩了两鞭子过去，堵住赵修儒的嘴，趁着赵修儒喊疼的时间，忙把青瑶送上马车。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多看你一眼我都生气。” “你给我挡的严严实实的，他能看见什么。”见欧阳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青瑶笑着打趣道。 “回府吧，你该用膳了，折腾一早上，你还没用膳呢。” 眼见马车离开，吉祥收起笑走上前，“世子挨得每顿鞭子都不冤，实在是世子太聒噪了。 我家王爷是什么身份，赏你的几鞭子，是给你的恩赐，世子若是再敢在王妃面前胡说八道，坏了王爷和王妃的心情，我吉祥，就只能送世子即刻上路，哪怕在大街上，我也随时奉陪，世子还是老实些的好。 老实人，才能活得久，若是不老实，也不必活着了，世子说呢？” “走了。” 吉祥也没想得到赵修儒的回应，听到平安喊他，便起身上马。 “世子记得，躲着走。” 石砚扑向自家世子，衣服都被抽烂了，渗出了血。 仔细检查一番，石砚长舒一口气，比上次伤的轻，许是练出来了。 可赵修儒却浑浑噩噩的坐在原地没反应，直勾勾的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第140章 你侬我侬 欧阳谦扶着青瑶上了马车，青瑶回身见那人转身要离去，想着他昨日刚中了毒，身子还没大好呢，忙叫住了他。 “今日别骑马，你与我同坐马车。” 欧阳谦自是求之不得，可顾着青瑶的名声，还是有些犹豫。 “都已经定下婚约了，你还顾及什么，你得身子还没全好呢，还是坐马车吧。” 欧阳谦没再犹豫，转身上了马车，如星颇有眼力见的下了马车，留下二位主子。 马车的帘子一放下，欧阳谦便如同被人松了穴道，朝着青瑶身边挪近了些。 青瑶只当没看见，抿嘴轻笑。 “进宫面圣可有用膳？” 见欧阳谦摇了摇头，青瑶拿起桌上的桂花糕，自己今日也尚未用膳，想着要同欧阳谦一道用膳，一直饿着肚子没吃呢，刚刚才吃了两块桂花糕。 “用一块吧，府上的厨娘亲自做的，不甜的，好吃。” 欧阳谦傻笑着接过，咬了一口，“从前常听林兄说起过，你喜食桂花糕，每到桂花开， 便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去摘桂花，让府里的厨娘做桂花糕，虽偏爱桂花糕，可偏偏只吃府里的，街上卖的，别的府的，一概不吃。” 从前只能从林青琅口中得到只言片语，还得是他心情好，才与自己说上几句，在欧阳谦印象里便觉得这丫头有趣，越寻思越惦记着，慢慢的就上了心，回京见了一面，便彻底落在了心里。 如今，这马车里只有两人在，吃着青瑶递过来的桂花糕，这般好日子，从前可是没敢想过的。 “旁人都觉得我这口味奇怪的很。” “不奇怪，只是要求着未来的岳母大人，将这厨娘要到王府来，王府的厨子我都吩咐平安招了一批新的，天南海北，哪的菜系都能做，除了东临的，实在是找不到东临人。” 欧阳谦生怕青瑶进了王府后会不适应，要是吵着回将军府怎么办，虽然自己是不介意去将军府做上门女婿，只是怕皇兄的面子过不去，日日将自己招到御书房就不好了，有时间听他与自己哭诉皇兄的不易，皇室凋零，还是回府陪着青瑶好。 “不必这么麻烦，我吃什么都可以，好养活的很，王府如今已经很招眼了，就不要再招外人的好，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值当了。” 见青瑶关心自己，欧阳谦这心哪都要飘起来了，“青瑶放心，平安办事一向牢靠，能入府的人，必定是经过千挑万选，层层考核的，不必担忧。这些人选好后都安排在别院小两年的时间了，确保不会出岔子，才被平安安排进府。” “小两年？” 那岂不是欧阳谦刚刚回京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还未成亲。 “嗯，早早的便备着了，从林兄那里对你的日常喜好有一些了解，回京后，又从秋懿那了解颇多，知道你对吃食方面有些要求，我便命平安去寻菜系高厨，想着先备着，日后万一用得上呢，便是用不上，也可以找个机会送到侯府去。 不是为了监视你，是为了让你吃得高兴。” 怕青瑶误会，欧阳谦赶忙解释道。 但实际上也是有监控之意，担心青瑶在侯府过得不好，派人去看着，不止厨子，还培养了女暗卫，老嬷嬷。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青瑶有时候觉着欧阳谦真的是有些傻，堂堂一个王爷为了自己醉生梦死，何必呢。 眼看着自己嫁人，当时的欧阳谦是什么心情呢。 越想越觉得这人实在是傻，也越发的心疼他。 青瑶伸出手握住欧阳谦的手，欧阳谦另一只拿着桂花糕的手一紧，回头看了一眼青瑶，脸皮似乎厚了些，没再同从前那般红透了。 “刚刚听见你唤我兄长林兄，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兄长还要年长吧？” 提起这事，欧阳谦无奈叹气，从年龄上来说，自己比林青琅大，从入师门的时间来说，自己也是林青琅的师兄，可林青琅让自己唤一声兄长，自己也是不敢推辞的。 虽说有些叫不出口，可想着唤林青琅一声兄长，是因为娶了青瑶，那欧阳谦可就是乐意得很了，娶王妃可比面子什么的重要多了。 欧阳谦恨不得天天跑到林青琅面前去叫一声兄长，时时刻刻提醒林青琅，也是告诉自己，自己终于要娶青瑶了。 “我娶了你，自然是要随着你叫，虽然年龄上大了些，可这辈分自是比林兄小，叫一声兄长不过分。” “那可不行，你入师门比哥哥早，年纪比哥哥大，怎么能叫哥哥兄长呢，日后还是各论各的称呼吧，我叫哥哥，哥哥叫你师兄，别乱了辈分。” “我娶了你，自然是要随着你，我高兴得很呢，从前想叫都没有机会，如今名正言顺了，还想着多叫几声呢。” 青瑶被欧阳谦逗笑了，想着他开心便随着他去吧。 平安与吉祥听着马车内传出二人交谈的声音，相视而笑。 王府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有了王妃，自家王爷都正常了许多，婚后再给府上填上几个小主子，那才是热闹的很。 青瑶刚被欧阳谦扶着下了马车，便被院里的阵势吓了一跳，这王府的人不会都跪在院子里了吧。 平安提前回了府，将府上的下人全都招齐了，候在院子里，见两位主子下了马车，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给王爷，王妃请安。” “日后在这府上，你们可以不听本王的话，但王妃的吩咐必须立刻马上去做，谁要是敢违背王妃的命令，这王府也不必呆了。 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命令，在这王府，王妃说一不二，都听见了吗？” “是，王爷。” “都起了吧，退下吧。” 欧阳谦一直未松开青瑶的手，带着青瑶走去了沉香苑。 “这院子也叫沉香苑？” “你得院子不是叫沉香苑吗？怕你入府后不习惯，我便将院子改了名，也叫沉香苑。” “这是你的院子改的？” 照常理来说，即便成亲后，欧阳谦也是有自己的主院，不会和青瑶住一个院子。 “嗯，日后我若惹你生气了，你便将我一脚踢出门去，我就抱着被子坐在门口睡。” 平安和吉祥简直没眼看，自家主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哪还有一点儿边关煞神的影子，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青瑶觉着自己可没有那么狠心。 平安早一步命人摆膳，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见两位主子入座，见自家主子那殷勤模样，便知晓不用下人侍奉了，一摆手，一群下人有规矩的都退了出去。 第141章 占便宜 用完膳，欧阳谦本想带着青瑶在府内逛一逛，自青瑶和离后，虽还没有点头应允下嫁，欧阳谦便在王府折腾起来，府内的花园，后院全都有所改动，都像着将军府的样子改的。 平日里总是吵着王府没钱的平安，这次大方的很，早早的就将银钱备足了，所有的用料都是要最好的，全都是给王妃置办的，这关头平安可不会扯后腿，明事理着呢。 可青瑶却想着要去安国公府找纪秋懿。 这可把欧阳谦嫉妒坏了，原本求着纪秋懿的时候，欧阳谦是没少做小伏低，就想着这位姑奶奶在青瑶面前时不时的美言几句，府上的宝刀宝剑也没少送到安国公府去，就为了拉拢人心。 可如今事成了，欧阳谦再瞧着季秋懿就觉得碍眼得很了，自己还想着与青瑶腻在一起呢，可青瑶满脑子都是季秋懿，想起季秋懿的次数可比自己多。 奈何，这点儿小心思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却不敢说出口，唯恐在青瑶处落得个翻脸无情的印象。 憋在心里不敢明说，只想着改日里暗示着这倒霉表妹一番，日后有点儿眼力见儿，无事便不要纠缠青瑶了，给自己一些独处的时间。 “昨日在公主府不是见过了吗？怎么又想着要，要是想找秋懿，我陪着你一起去安国公府吧。” 见青瑶看了过来，虽然面上带着笑，可欧阳谦还是收了话，堂堂一品亲王，这可真是比宣明帝身边的洪公公还有奴才相。 “昨日公主府乱哄哄的，赵修儒想算计我，反被我算计了一通，这事儿的经过秋懿还不知道呢，你又中了毒，外公和舅舅，舅母都担心着呢，早上你急着去宫里面圣，虽然已经派人去国公府送了信，可没见着你人，长辈们怕也是不安心，咱们一起去国公府给长辈们请安。” “还带着我一起去？我想着你是要自己去找秋懿。” 见青瑶处处为自己着想，又没想给自己丢下，而是陪着自己一起去给长辈们请安，欧阳谦这心像被抹了蜜一样甜，这般模样若是被季春堂看见，定要嘲笑一番，那嘴咧的也忒大了。 “王爷今日可有公务，若是不繁忙，就要劳烦王爷陪小女子走一遭，可好？” 青瑶如今在欧阳谦面前是越发的放松了，有种在娘亲面前的小孩儿心性，从前总是端着的，不论是在长辈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总要拘着自己，顾着礼数。 经过这段日子，知道这人总是无条件的包容自己，便不再拘着自己了，再亲近的人面前，总是要放肆一些。 欧阳谦若是知晓，自己被青瑶划分为亲近的人，只怕今日这大牙是收不住了，脸都能笑出花来。 “不忙，只要王妃有吩咐，我何时都有空。” “哦？若是想约着王爷今晚一叙，王爷可敢赴约？” 想着将军府戒备森严，又想着自家爹爹那鞭子，青瑶就起了逗弄之心。 “王妃吩咐，我哪敢不从，即使是被将军大人抽上几鞭子，我也定是笑着挨打。只是到时候还要劳烦王妃美言几句，留我一命，还要上门求娶王妃下嫁呢。” 想着镇南将军的鞭子，欧阳谦也是有些胆儿颤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挨几鞭子换来与青瑶一见，也是值得的。 这话若是被宣明帝知晓，定是要指着欧阳谦的脑门怒骂蠢货，怎么得不进宫求陛下呢，陛下可以宣镇南将军进宫啊，何必非得挨打，这弟弟蠢得很，还是得宣明帝细心护着。 “我从宫中出来便去了一趟国公府，去寻表弟了，却没想着去外公，舅母处请安，是我思虑不周，还是青瑶想的周到，日后还需青瑶提点。” 欧阳谦急着去将军府，给长辈们请安这事是一丁点都没想起来。 “那便给王爷个补过的机会，走吧。” 欧阳谦伸出手，青瑶笑着将手附了上去，本也不是纠结的人，喜欢就是喜欢。 欧阳谦将人扶上了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身上重伤刚愈，还是小心得好，骑马过于颠簸，不利于身体康复，还是坐马车得好。“” 王爷这不要脸的功夫见长，早上骑着马又是去皇宫，又是在街上狂奔，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事，这个时候装柔弱。 平安和吉祥无语望天，对自己王爷胡说八道无语得很，给他留些薄面，还是不要揭穿得好，若是脸面上过不去，恼羞成怒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怎得这般急，出了宫便去了国公府？”青瑶看向身旁的欧阳谦。 “嗯，有些事急着问表弟。”欧阳谦是不想有任何事是瞒着青瑶的，可事关皇兄和皇嫂，甚至与南朝的江山社稷有关，欧阳谦自然是不敢多讲。 不是不信任青瑶，是怕隔墙有耳，可又想着平安与吉祥就在外面驾车，自是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 欧阳谦向着青瑶的方向挪了挪，二人坐的更近了，“兹事体大，隔墙有耳。” 欧阳谦附在青瑶耳边，将皇帝与皇后中毒的事，悉数告知于青瑶，青瑶震惊不已，这可真的是大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可真的是容易引起南朝大乱。 “别担心，虽然中毒已久，可那药还是有效的。” “那药是林夺制的。”只有季春堂知晓凌夺的身份，其他人还是只知道他的化名。 欧阳谦也很是惊讶，青瑶竟然猜出来季春堂的江湖朋友就是身边的林夺。 “你怎么会知晓？” “昨日给你服下药的时候，林夺嘱咐了几句，若不是他亲手制的药，又怎么会知晓这么多。” 将军府的孩子，即使是女儿身，也不会只知晓女红妇德，林正英是将青瑶当男孩子养的，兵法谋略都是自己亲自教的。 刚刚还没觉得什么，可此刻二人才发觉，坐的近了些，欧阳谦轻声咳嗽两声，往后退了退，缓解这有些尴尬的局面。 可不知平安是不是故意的，偏偏此时马车颠簸，一个晃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青瑶已经被欧阳谦揽在怀里。 马车外传来妇人道歉的声音，一孩子调皮，趁着人不备跑了过来，还好平安眼尖，见马车勒停，虽然没有撞到小孩儿，却还是引起马车晃动。 “主子可有伤到？” “无事。” 马车内，欧阳谦揽着青瑶，二人四目相对，青瑶红着脸先移开目光，欧阳谦头一次伸出手，轻轻转过青瑶的头，见青瑶没有推开自己，缓慢而又坚定的亲了上去。 第142章 安国公府请安 平安还是靠谱的，听了两位主子要去安国公府串门，早早的就派了人去国公府。 国公府的众人接了消息，虽没有大张旗鼓的去大门口迎接，但是国公府的主子们，除了世子不在，剩下的都聚在老国公的静思堂。 听见动静一抬头，便看见欧阳谦牵着青瑶的手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众人都笑了，长辈们自是欣慰，而如季秋懿和季春堂，自是带着调侃之意。 尤其是季春堂，怎么会放过这等机会，就差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围着二人转一圈，瞧瞧这满面春风的可是自己那从前冷若冰霜的表哥啊。 只是季春堂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今日自己若是得逞，虽然一时很爽，可事后若是惹得青瑶表嫂不高兴，表哥那顿毒打是躲不了的，还有母亲和祖父，季小公子向来知晓审时度势，自是不会干这吃亏的买卖。 只是这面上的表情可就控制不住了，对着表哥一顿挤眉弄眼，完全没注意到自家老娘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安国公夫人陈氏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这副模样贱次次的，若是给青瑶惹得不高兴，下次不给子谦牵了可怎么成，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自己娶不上，还拖他表哥的后腿。 季秋懿眼见母亲不太高兴，想着终究是自己的亲二哥，平日里对自己也是不错的，便拽了拽已经有些疯了的季春堂的衣袖，季春堂一回身，便看见母亲那“慈爱”的眼神，瞬间就收敛了，端端正正的坐好，面目神色收放自如。 “好好好，快坐。”平日里素来严肃的老国公，见两个小辈一起给自己行礼问安，高兴得呦，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早上忙着进宫上朝，又被皇兄拉着问话，出宫后入了府，只和表弟闲话几句便着急去将军府，一时间忘了规矩，未给长辈们请安，昨日中毒，还累着长辈们一起烦忧，青瑶知晓后陪着我一同回府，来给长辈们赔礼请安。” “平安一早就派了人，我们知晓你身上毒素无碍便安心了。” 昨日里出了事，众人这一宿都没睡，只有季春堂睡得香。 别人胆战心惊的，季春堂得了凌夺的保证，凌夺以性命担保，肯定无事，押着半信半疑的季春堂想给他找间客房，可季春堂不愿意，二人各退一步，季春堂是趴在欧阳谦的外间榻上睡的，凌夺既守着他又守着欧阳谦。 “还是青瑶想得周到，日后有事都听青瑶的。”老安国公素来都喜欢这个和自家孙女玩得好的林家闺女，如今成了自家的孙媳妇，更是满意的紧。 “是，日后王府的事，都听青瑶的。” 劫后重生，虚惊一场，总是让人高兴的。 闲话几句，昨儿没休息好，上了年纪，精力是不比从前了，老安国公便让这些小辈们散了，自己要去补觉了。 欧阳谦眼见着青瑶被季秋懿拉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看了，都见不着人影了，你都快变成望妻石了，一直盯着看。”季春堂开口打趣道。 “你说季秋懿怎的没有眼力见儿呢，那是我的王妃，她却霸占了，跟舅母说一声，给她嫁出去吧。” 虽是这么说，可欧阳谦也只是随口一说，在他们家，可没有硬逼嫁娶的规矩，只要季秋懿自己不点头，谁也不会给她订婚约。 想着日后和青瑶之间，可能随时都混着季秋懿，欧阳谦觉得今日的太阳都有些暗了。 “这满京城，谁敢娶啊。” 季春堂无奈的摇了摇头，“除非不想活了，惹到她基本就是个死，先被秋懿揍一顿，她不满意回家告一状，祖父出手，父亲出手，你也出手，兄长，还有我。 啧啧啧，未来的妹夫，属实是有些惨啊。” 欧阳谦想了想，竟然无法反驳，更觉得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林夺呢？平日里像带刀侍卫似的，一刻不离身，今儿怎么不见人？” 欧阳谦见了季春堂便觉得同往日有些不一样，这才反应过来，是身边少了个人啊。 “他昨夜守着你，一宿没睡，我让他休息了。” “哦，那改日再寻他，我还有些问题想问。” “那便现在去吧，也许醒着呢，他这个人平日里睡得就少，比我睡得晚，比我起得早。”季春堂想了想还是走一遭吧，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这家伙应该睡醒了吧。 “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自己交朋友表哥从来不过问，难不成是发现凌夺的身份有异？刚知晓凌夺身份，季春堂此刻有些胆儿颤，自己答应过绝不会将林夺的身份外传，哪怕是家里人也不行，况且凌夺的身份也不适合外露，容易惹来大麻烦。 见季春堂不语，欧阳谦也不再多问，“我素来信你，他身份神秘，我不会多问，他救了我的命，我记他的恩，他在京中若是有需要，你都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 “嗯嗯嗯。”季春堂疯狂点头，“江湖中人，身份都不喜欢外露，况且他还是有一些小能耐的，漏太多怕惹来麻烦。” 自摊牌后，凌夺已经从客房搬到了季春堂的万景轩，季春堂想着还是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全。 凌夺果然如季春堂说的那般，已经起身了，只是一夜未睡，对凌夺来说只是小事。 凌夺只微微点头，便算是同欧阳谦打过招呼了。 “我来是想问，都说中过这个毒会对子嗣有碍...” “不会，你身上的毒已经全清了，不会有任何影响。”凌夺直接开口打断。 “那若是中毒时日久远呢？” “待他用过药后，体内毒素也会清，只需要平常的大夫帮着调养即可，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不会有太大影响。” 欧阳谦心里输出一口气，自己儿子保住了，只要皇兄和皇嫂能生，自己儿子就不用当什么皇帝了。 想问的问题问完，三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略显尴尬，便是最善言辞的季小公子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好。 “我去寻青瑶。” 欧阳谦起身想离开，季春堂打趣道“这一会儿功夫不见，你就忍不住了，单相思的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日后有了心上人，你就懂了。” 听了这话，凌夺抬眼扫了一眼季春堂。 “对了，那赵修儒又被我抽了，日后若是我不在，他若敢靠近青瑶，你不必手软。” “赵修儒没有脑子吧，当日为了跟外室要死要活的也是他，如今把外室送到庄子里，成日在青瑶身边转，不知情的还以为那外室是别人逼着他要的，装什么深情。” 听了这话，欧阳谦一时愣住。 “表哥，是我说错话了。” 季春堂以为欧阳谦生气了，“没有，你记着就好。” “我这张嘴啊，赵修儒我见一次打一次，今晚咱俩再去堵他一回，他若是不出来，你带着我夜闯长阳侯府。” 看着表哥的背影，季春堂恨不得现在就揍赵修儒一顿。 “好。”凌夺应下。 “表哥说的中毒已久的人是谁，这般上心。” “当今陛下和皇后。” 季春堂本是自言自语，也没想得到回应，听了凌夺的话，更加胆儿颤了。 “皇室无所出，定是中了毒，昨日陛下又对那解毒药那般上心，定是他也需要解毒。” 这个秘密若是被传出去，可真是诛九族的大罪了，季春堂看了看凌夺，想灭他口是做不到了，只能贿赂他。 “你不是想去桃花庵吗，明日咱们就去，你还有什么喜欢的，都告诉我。” 凌夺看了一眼季春堂，只微微一笑，没再言语。 第143章 欧阳谦的心事 “主子晚膳没用？” 吉祥见平安将晚膳端了出来，看了一眼，怎么端进去的，又怎么端出来的。 白日里还好好的，将王妃送回将军府后，便开始沉默不语，回了府，便自己一人关进书房内，晚膳都没出来用。 送进去的晚膳又端了出来，可见是遇到烦心事了。 “一口都没吃。送王妃回府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怎么回头就变了，现在这两副面孔是不好伺候了。 只盼着将王妃早日娶进府，咱们这日子就好过了。” 吉祥默默的点头赞同，“王妃出嫁定会带着如玉吧，跟在王妃身边长大的，王妃定是舍不得，要一起带进府的。” 平安将手中的托盘塞到吉祥手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这么闲，那就跑一趟厨房吧，顺便告知厨娘一声，备点吃食温着，王爷晚膳未用，保不齐夜里要用些，总不能让主子饿肚子。” “就是说说而已，怎的还生气了。” “快去吧。”平安不理会吉祥的打趣。 “我跑这一趟，大总管您干嘛去？” “我去主子身边伺候着，看看能不能套出话来，主子闹心着呢，咱们不得给主子分忧。” 见平安又折返回去，吉祥看了看手里的托盘，也麻溜的向小厨房走去，也赶着回来替主子分忧。 平安进门便见欧阳谦瞅着手里的书发呆，自己刚刚进来送晚膳的时候，主子便是盯着手里的书，这过去好一会儿了，还是一页没有翻过去，就是在发呆，平安越发肯定主子心里有事。 平安未置一词，老实的站在一旁，作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小厮，要识趣，主子不想说那就不要问。 因此，当吉祥匆匆赶了回来，敲门应声而入的时候，便看见两个人盯着自己看，吉祥一时间被盯得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比较好。 吉祥咽了口口水，转身将门闭合。 “这么晚了不回去睡，找本王有事？” 欧阳谦见吉祥有些紧张，还寻思吉祥有急事。 吉祥被问的更懵了，自己如今是失宠了吗？怎的平安候在一旁即可，自己一来便被主子撵着去睡。 欧阳谦见吉祥不说话，还寻思着这是有大事儿，从来没见吉祥这般拘谨过。 “在本王面前你紧张什么，有话就直说，只要不涉及青瑶，本王都可以应允，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说吧。” 吉祥睁大了双眼，直接将目光看向了平安，这人是人是鬼，只有自己看得见，主子怎么视而不见？ 欧阳谦顺着吉祥的目光扫了过去，看见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平安，也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口，屋里的三个人都懵圈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主子，是你刚让我进门伺候的，我敲门了，你允了。”平安一脸无辜。 “啊。”欧阳谦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本王看书有些入迷，一时间忘了。” 见此情景，平安和吉祥更确信了，主子是有心事了，且这事儿肯定是与王妃有关，若不然主子不能这么失魂落魄的。 “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您可以说出来，我和平安能帮着您想想解决的办法。” “对啊主子，是不是陛下定的婚期太近，将军府不同意？” “还是赵修儒今日碍着您眼了，若是因为他，我这就去长阳侯府，杀了他给您助助兴，换您高兴。” 欧阳谦将手中的书合上，扔在一旁，抬头看向两人。 平安见状继续说道，“您说说啊，我们俩帮您出出主意，万一碰上了呢？” “今儿见着赵修儒，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说怎么就那么巧呢，大婚之日就出征边关，又好巧不巧的身边就出现了恩公的妹妹，死前的遗愿就是托付妹妹的终身。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合我得心意了。” 自从欧赵修儒说了柔姨娘是被欧阳谦安排的，欧阳谦心里一愣，季春堂又点了一句，欧阳谦心里就埋下了种子，他自己问心无愧，肯定没有做过这种事，可就怕这事传到青瑶耳朵里，招来青瑶的误会。 “这是您和王妃的缘分，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长阳侯府狗眼不识金镶玉，这才成就了您。” “可若是被青瑶知道，会不会多想？” “怎么会呢，您那个时候整日里醉醺醺的，怎么会派人去陷害赵修儒，是他自己不知检点，抵挡不住诱惑，您要是怕他胡说，我就去把他舌头拔了，看他怎么乱嚼舌根。” 吉祥是个狠人哪，一出手就是杀招。 “这事或许还真跟我有关，我是办不了，可其他人见我如此，说不定会出手。” 见主子将目光扫向自己，平安和吉祥连忙摇头，“我们可没做过，您当日放了话，不许我们对长阳侯府下手，我们哪敢违命。” “不是说你们，是说皇兄。皇兄最心疼我，我想要的他都会满足我，他见我如此痛苦，出手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陛下不知您心系王妃啊，王妃和离后您才到御前表露心意的。” 平安有些不解。 “傻，什么事能瞒过陛下。” “出征之事，是镇南将军亲自向陛下求得，是为了磨练赵修儒，并非陛下刻意安排。” “陛下不知从何处知晓主子心悦王妃，遂将出征之日定在了大婚之日，要赵修儒当日就启程。” “然后再安排了柔姨娘到赵修儒的身边，青瑶定会和离。” 欧阳谦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插手青瑶的婚事，可现在看来，这门亲事，还是因为自己毁了的。 平安和吉祥不敢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再次陷入沉思。 过了一刻钟，欧阳谦终于有了反应。 “青瑶知晓这件事，不会因为怪我悔婚吧？” 欧阳谦越想越怕，只要不悔婚怎么着都行，没有得到过便痛苦万分，若是得到了再失去，欧阳谦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曾经说的好听，不掺合她的婚事，可真正得到心上人之后，欧阳谦都想给过去的自己俩个耳刮子，怎么能不嫁给自己。 这一刻功夫，欧阳谦脑子里都过了一遍，青瑶生气悔婚，自己强娶，将青瑶带回玄洲，林将军带兵反叛救女，南朝战事再起，生灵涂炭？ 欧阳谦脑子里过了一场大戏，吉祥开口打断道，“怎么会，昨日主子命悬一线，王妃可是愿意以命相救，怎么会悔婚？主子多虑了。” 想起昨日，欧阳谦心里稍安。 “主子别忧心了，明日还约着王妃进宫面圣呢。” 想起明日，欧阳谦想着，定要向皇兄问个明白。 第144章 入宫(一) 宣明帝的后宫本就没有几个妃子，除了刚入宫的福妃，其他妃子都安分的很。 知晓今日欧阳谦要带着青瑶入宫，皇后娘娘昨日就下旨免了今日的请安，只一个福妃，偏偏要与皇后作对，因着她怀有身孕，为了皇嗣着想，皇后特意下旨，生产之前不必来正宸宫请安。 这福妃隔几日便挺着肚子来请安，今日早早的又来候着。 皇后自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只是对她无话可说，“福妃无事便自回宫去吧。”皇后娘娘素来不是为难自己的人，直接开口就清人，生怕青瑶入宫后见着她觉得碍眼。 “臣妾自有孕后，陛下总是要臣妾安心养胎，哪都不许臣妾去，生怕臣妾有闪失，整日待在寝宫里实在是无趣得很，这宫里臣妾只觉得跟娘娘有缘，只能时不时的来叨扰娘娘，跟娘娘说说话什么的。” “陛下既然让你安心养胎，那你就安心养胎，圣命不可违，这话福妃该知晓。” 皇后娘娘对于福妃实在是不喜，这做作的模样实在是不忍直视。 “是，只是御医也说，出来走走对皇嗣好，不必日日拘在宫中。” “御花园的花应该是开了，这个时节正是赏花的好时候，既然御医说出来走走好，那福妃就别在本宫这坐着了，去御花园走走吧，撒欢儿了走，想走多久走多久，去吧。” 福妃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洪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宣明帝入宫将皇后扶了起来，二人一同入座。 福妃的余光扫到，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曾经陛下日日留宿自己宫中，冷落皇后，可自从自己有了身孕后，陛下便以皇嗣为重为理由，每日只是过去坐一坐，便来了皇后这，再也不曾在自己宫中留宿。 “都起了吧。” 福妃缓缓起身，特意显示出自己的肚子来。 “朕不是说了吗，免了福妃的礼。不必日日都来皇后宫中请安，怎么今日又来了？”宣明帝可不是心疼福妃，是心疼自己。 皇后瞅着福妃心里不舒服，会拿自己撒气，堂堂一国之君，挨打那是常有的事，这说出去谁敢信。 “陛下，臣妾一人在宫里实在是无趣得很，想着同娘娘说说话，可娘娘说让臣妾去御花园里走走，走够了再回宫，若是从前，臣妾自是不敢推辞，可如今臣妾怀着身孕呢，生怕皇嗣有个差池，没法跟陛下交代。” “既然皇后让你去逛御花园，那你便去吧，这皇嗣朕相信爱妃会护好的，去吧。” 宣明帝既然发了话，洪公公自会照办，完全没料到这结果的福妃，晕晕乎乎的便被洪公公陪着去御花园了，洪公公想着，皇后已经发话了，那怎么也得逛一天啊。 碍眼的人已经走了，宣明帝笑着开口“我表现的好吗？洪德全知晓我的意思，今儿一天都会陪着福妃好好的在御花园逛一逛，保管她近些时日都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了。” 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若是青瑶一会儿入宫见了她，定是不高兴的，偏偏她脸皮厚得很，怎么说都听不懂似的，若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去御花园逛一逛。 她毕竟怀着身孕呢，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若不然传出去，定要骂一声皇后嫉妒成性，难为天下表率，御史们估计又要上奏来烦你了。” “谁敢奏你？不怕，她惹你不高兴了，吃点苦头是应该的，那御史若是敢上奏，就让他们把福妃接回家中去荣养。” 皇后不禁笑出了声，谁敢呐。 宣明帝将皇后揽到怀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待解了毒，便将她打发的远远地，保证不让她碍着你的眼。” 皇后从来不觉得受委屈，宣明帝对自己有多好，自己心里清楚着呢，毕竟除了自己还有谁敢对皇帝动手。 “谁敢给我委屈受。” 宣明帝心里愧疚的不行，皇后父亲兄长为了南朝马革裹尸，朝中大臣眼见皇后家中权势没落，打起了皇后之位的主意，总是想着法的挑皇后的不是，上奏请废皇后。 连宫中无子这样的事也全都怪在皇后身上。 明明是因着自己中毒，还连累皇后也中毒，还被人按上了恶毒的名头，虽然明面上上奏的大臣们，都被宣明帝贬黜了，可背地里却是堵不住这些人的嘴，宣明帝知道皇后跟着自己实在是受委屈。 “前两日得的解药，待院首确认可解毒，咱们便用了，日后月圆之时也不必再遭罪了。等子谦成亲后，生下小世子，你若喜欢，咱们便将孩子时常接进宫里来，日后将这皇位传给他，你喜欢周游，我便陪着你去四处看看，可好？” “子谦和青瑶的孩子我定然是喜欢的，可是咱们也不能狠心将孩子接进宫来，不能让孩子离了亲生父母。” “你说的对，都听你的。让他们多生几个，子谦上朝，便让他的王妃带着孩子进宫陪你说话可好？” 皇后笑着点头。 可怜的欧阳谦，季秋懿还没解决明白，又来个皇嫂，也要跟自己抢媳妇。 欧阳谦同青瑶刚走进来，便见着笑得一脸满足的皇后娘娘，可惜，欧阳谦没听见宣明帝打的如意算盘。 “皇嫂这般高兴。” 宣明帝免了二人的礼数，招呼着二人坐下，屋内也没有外人在，欧阳谦乐得自在，也没有多礼。 “我与你皇嫂说，日后成亲了，便让青瑶时常进宫坐坐。” 欧阳谦听完，脸色微变。 “瞧瞧，这就受不住了，若是日后做了母亲，青瑶可没有时间日日守着你。”皇后开口打趣道。 “皇嫂说得哪里话。”这话给欧阳谦提了醒，欧阳谦想着，日后成了亲，这孩子还是可以晚两年再要，若是青瑶不喜欢，不要也可以。 “日后皇嫂被皇侄儿分了心，皇兄可还能像今日这般笑得开心啊。” 宣明帝见皇后收敛了笑意，瞪了欧阳谦一样，示意欧阳谦换些聊聊，别惹了皇后伤心。 “臣弟今日来，便是有好事要与皇兄和皇嫂分享。”见欧阳谦示意，宣明帝便让身边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什么事这般神秘。” “前几日春堂不是敬献了几粒药，这方子便是详细的记述了怎么吃，何时吃。那江湖人士近期也在京中，只是他为人怪的很，不肯进宫来，这方子便是他开的，他说虽中毒久远，但这药可彻底清毒，用药后，只需休养数月，皇兄和皇嫂便可得偿夙愿。” “真的？”宣明帝激动的从榻上起身，坐直了身体。 “皇兄还不信臣弟？这人不能带进宫来，但臣弟可保他说的话是真的。” “这天下你皇兄最信的便是你了，皇嫂也信你。” 第145章 入 宫(二) 皇后从不后悔当日以身试险，为皇帝解毒，这么多年，虽无子，可宣明帝对自己如何，皇后都看在眼里。 虽然无子也是人生憾事，可与失去宣明帝的性命相比，皇后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绝不后悔。 只是不抱希望的事，某一日突然有了希望，那心里的激动自是无法言说的。 只皇后还能控制住自己，没有宣明帝表现的那般明显，只袍子下，紧紧握着宣明帝的手，暴露了此刻的内心。 宣明帝反握住自家皇后有些颤抖的手，自是明白她的高兴。 欧阳谦将方子递过去，“这方子皇兄收好，怎么用药，何时调养，都写得很细，皇兄可将方子给老院首看看。” 宣明帝接过方子，扫了一眼便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人？” “江湖人，怪得很，这皇宫不适合他。” 欧阳谦自是知晓宣明帝的意思，有这种能人，宣明帝自是想着收到宫内。 可转念一想，这人脾气怪得很，若是惹了他不高兴，给自己下点毒，那就得不偿失了，宣明帝觉着自己没活够，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就别拘着他了。” “只你二人，何时成亲？” 不知怎的，话锋一转，便转到了婚事上。 “都听青瑶的。”欧阳谦看了一眼身边的青瑶，眼中的笑意都要遮不住了。 皇后被肉麻的快要看不过去了，可也不想想，她自己此刻也被宣明帝半搂着在怀里。 “子谦今日有些虚伪了，明明急得很，当日可是几次三番进宫，催着你皇兄安排钦天监给你定日子，怎么今日又装着不急的样子，既然如此，青瑶便将婚期推到明年去，明年再嫁。” 眼见欧阳谦急得变了脸色，欺负人得逞的皇后放声大笑，完全没有半分皇后的威严，见皇后如此高兴，宣明帝自然也是高兴，青瑶也被逗笑了，一屋子四个人，只有欧阳谦自己着急。 “好了好了，别逗子谦了，你明明知道子谦急得很，你替子谦定个日子吧。” 宣明帝时时刻刻记挂着弟弟，自己的皇后也只能稍稍的欺负一下，还是要给弟弟解围的。 “那就将日子定在六月十八吧。” 距现在还有两个月，欧阳谦心里满意得很，觉着皇嫂还是向着自己的，日期定下来，未来岳父也不会再推脱。 “可好？”欧阳谦低声询问，青瑶点了点头，“都听皇后的。” “改口叫皇嫂，一家人不必拘礼，显得生分了。” “都听皇嫂的。” “哎，我这就拟旨去，让轻霜去我的私库找找，上次晋州送来好些珍珠，青瑶可喜欢，镶在凤冠上...” 皇后起身，唤来轻霜，小声低语两句，不多时，轻霜便返了回来。 皇后接过她手中之物，走了过来，“那珍珠虽好，却都没有我这个大，这是我与陛下当日成亲时头戴凤冠上的珍珠，今日将它赠与你。” 青瑶忙看向欧阳谦，皇后这礼物属实贵重得很，欧阳谦也有些惊讶。 见青瑶想要推迟，皇后开口道“这是皇嫂的新婚之礼，不能推却。” “谢皇嫂。”见青瑶收下，皇后开心得很。 “子谦日后若是惹你不高兴，不必忍着，你便进宫来，我命人将这宫门封了，定让他进不来，你放心，皇嫂是站在你这边的。” “有皇嫂护着我便安心了。” 见那二人手拉手，一副亲密模样，宣明帝看着自己空空的怀里，又瞅了一眼自己的冤种弟弟，一时间愁绪满头，弟弟娶妻本是好事，可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心思放在这王妃身上就不是好事了，自己弟弟不争气就算了，怎么自家皇后也这般喜欢。 欧阳谦也是愁的很，宫外有个季秋懿，宫内有个皇嫂，怎么自家王妃这么招人喜欢呢，想想确实是招人喜欢，自己也是喜欢得很。 欧阳谦给了皇兄一个眼神，示意皇兄去将那两个人分开，宣明帝特别识时务的低下了头，虽然自己也不喜欢自家皇后跟别人亲密一些，可皇后那脾气，宣明帝还是十分了解的，这个时候要是开口将二人分开，触了皇后的霉头，惹了皇后不高兴，现下或许皇后会给留些脸面，不会为难自己，可今晚自己就要被撵出这正宸宫了。 想想长夜漫漫，宣明帝还是觉着忍一时为好，见皇兄低头喝茶，欧阳谦便知晓，指望不上皇兄了，皇兄八成是怕皇嫂了。 可若是让欧阳谦去将二人分开，欧阳谦也是怕的。 欧阳谦凑到宣明帝身边，“皇兄。” 宣明帝将衣袍从欧阳谦手里扯了出来，自家皇后拉衣袍是情趣，这便宜弟弟拉衣袍可是没好事，一不小心就惹了自家皇后不悦。 “皇兄，你去将她二人分开。” “你怎的不去？” “我害怕，皇嫂我惹不起，青瑶我也不敢得罪。”欧阳谦没有半分收敛，直白的开了口。 “说的好像我惹得起，你皇嫂那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我若是此时开口，她定会不高兴，她不高兴，我就没有好果子吃了。”被打几下都是小事，若是被撵了出去，半夜在宫门口罚站，那可是丢人了。 “可她们这般？” 宣明帝也是头疼得很，她们二人亲亲密密的，皇后正翻着她的嫁妆盒子呢，这一盒子素来宝贝得很，都是皇后的母亲当年的陪嫁，皇后从不轻易示人，今日心情大好，挑出来玉钗要给林青瑶试戴一下，拿出个玉镯也要往林青瑶的手上戴。 往日里那手牵的都是自己啊。 “日后避免她们常见面。” “婚后我带青瑶回玄州去。” “那不行。”宣明帝果断拒绝，若是弟弟回了玄州，几年也见不上一面，这对于宣明帝来说，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玄州若无大事，你就老实在京中呆着。” 这兄弟二人还没想好怎么将那边的两个人分开，皇后先生气了，挑的正开心呢，他二人在一边嘀嘀咕咕的，扰了清净。 “你们两个无事就去书房吧，处理一下国家大事，我们两个小女子，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今日不忙，我们就在这......” 宣明帝本能的想拒绝，可一看自家皇后的脸色，这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你们去吧，在这嘀嘀咕咕吵得很。” “好好好，你们先挑着，我们中午回来用膳。” 见皇后点头，宣明帝起身示意欧阳谦，便率先走了出去。 欧阳谦看着皇兄，实在是指望不上，回头又看了看青瑶，就不该进宫，难得的时间，就这么被皇嫂占去了，都没有跟青瑶独处的时间。 见欧阳谦不舍得看着自己，青瑶笑着点头，“去吧。” “就让皇兄去处理政务吧，我留下陪着皇嫂，我保证不出声。” 皇后还没开口拒绝，宣明帝回身拉着欧阳谦往门口走，笑话，受伤的怎么能只有自己一人，宣明帝是定要拉着弟弟陪着自己的。 欧阳谦被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见状，皇后和青瑶都笑了，“瞧瞧，如今就这般，这婚后得多黏人，这皇家啊，专出痴情种。” 第146章 入宫(三) “这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这般听话，若是成了亲，你呀，就得同朕一样，哪还能说得上话，青瑶说东你都不敢说西。” 宣明帝嫌弃的看了一眼欧阳谦，还没等坐定就开了口。 “这不都是跟皇兄你学的吗？你在皇嫂面前不是一向如此吗？成亲多年，皇嫂一不高兴，皇兄不还是得被撵出门去？” 能有机会听青瑶的话，欧阳谦乐不得呢，还是成亲好啊。 宣明帝头疼的挠了挠头，“朕如今这地位也就这样了，你得给咱们家争点气啊，怎么也是皇室，怎么能都惧内，这传出去，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皇嫂，那脾气大得很，时不时的还动手，青瑶看着稳重些，或许在府上也是熟读女则的。” “皇兄，还记得上次春猎吗？” 宣明帝感兴趣的坐直了身体，“上次的刺客有几个是奔着青瑶去的，我在青瑶身边虽然安排暗卫了，但是刺客人多，暗卫看顾不周，青瑶亲自提剑斩杀了。” 这件事欧阳谦从来没说过，宣明帝也是头一次听说，本是觉着，林青瑶虽出身将军府，可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便是长阳侯府做出那等事，也没见她低下身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宣明帝便真的以为这将军府养出个闺秀来，万万没想到，也是个见血的主。 “有点儿意思。”难怪自家皇后这般喜欢，两个人原来是一种人。 宣明帝抬头刚要开口，便见自己那便宜弟弟一脸痴汉样，这嫌弃之情立刻涌上心头，瞅瞅这不值钱的样子，宣明帝可不承认自己在皇后面前也是这般模样。 “好歹也是一州之主，能不能收敛些。” 宣明帝嘴上十分嫌弃，可看着从小带到大的弟弟，如今得偿所愿，心里也是跟着高兴的。总比三年前强，整日里醉生梦死的，宣明帝看着心疼的嘞，整日跟皇后念叨，苦了子谦了。 欧阳谦收敛笑容，想起近日进宫还有一事，看着喝茶的宣明帝，却不知如何开口。 欧阳谦在宣明帝面前一向自在，如今日这般难开口倒是不曾出现过。 “有话就说，跟皇兄有什么可瞒着的。” 宣明帝自是不会让自家弟弟为难，“是那药有什么问题？” “不是。” 欧阳谦略微想了想，方才开口道“皇兄，我有一事不明，赵修儒与青瑶和离一事，皇兄可有插手？” 宣明帝从没想过告知欧阳谦这件事，可看着欧阳谦定定的看着自己，宣明帝也不会撒谎骗他。 “当然，西周隔一段时间便要扰我边境，都是些小打小闹，不需要镇南将军亲自出征，可赵修儒即将成为将军府的姑爷，身上却无功名，实在是不妥啊，我作为明君，自是要替臣子分忧，那便派了他去吧，哪怕是捡些功劳也好，况且当时赵修儒也是少年将军，朕与镇南将军都对他寄予厚望。 朕本想着，他若出征，他们二人的婚事会暂缓，哪知道他们要将婚期提前，无奈之下，只能在成亲当日就派他们出征。 是朕的错，朕应该提前就要他们出征，这样青瑶就不是二嫁的身份，虽然你不在乎，可这京中总有人提她二嫁的身份，惹得你们不高兴。” 这是宣明帝唯一不满意的。 有些弟控的宣明帝是容不得欧阳谦有得不到的，这南朝都是欧阳家的，怎么能让欧阳谦求而不得，现如今他们二人两情相悦是最好的结果，不然，就算是与将军府扯破脸皮，这亲事也得成。 所以当欧阳谦缠上自家女儿的时候，林正英就想明白了，为何当时宣明帝主动提及要赵修儒去边关，这步棋，宣明帝走了许久。 还好林青瑶是愿意的，要不然林正英为了女儿，宣明帝为了弟弟，这南朝怕是不太平了。 “赵修儒身边的那个姨娘也是皇兄安排的？” “不是。”听见这个答案，欧阳谦也有些意外。 “我本来是想着让他留在边关，回不来了。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长阳侯世子战死沙场也不是不行。” 宣明帝一开始是动了杀心的。 “可后来出了变故，他身边的副将为了救他身死，临终前把妹妹托付给他，孤女可怜，世子自是要怜惜些。 那女子虽用了些手段，下了药，可也是他自己心有怜惜，见他身边有了佳人，我便没有动手，镇南将军是什么样的人，自家女儿成亲后照顾双亲，怎么会容忍赵修儒带着外室回来，且还是在出征时，镇南将军对这等风流韵事最是不耻，不会饶了他的，到那时他们自会和离，若是不能，再动手也不迟。” 欧阳谦一时竟然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皇兄是为了自己才出手的，虽然那女子不是皇兄的安排，可若是不出征...... “不要多想，这件事是我做的，与你无关，你就安安心心的准备成亲就好。”皇后当时也是有阻拦之意，可宣明帝看着欧阳谦颓废不堪，却做不到放手不管，便是抢，也要将这门亲事抢过来。 “我知晓皇兄都是为了我。”欧阳谦自然不会怪宣明帝，当时自己自诩正人君子，绝不会扰了青瑶的清净，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成亲。 若不是皇兄出手，自己如今与青瑶怕是半分联系都没有，欧阳谦什么都不在乎，就是怕青瑶知道后，会与自己产生隔阂，毕竟也是因为自己坏了她的姻缘。 “这件事你知晓就好，不必告诉青瑶，惹得你们二人之间心生间隙。”宣明帝怕婚事出变故，怕欧阳谦承受不住。 可欧阳谦想着前几日赵修儒的威胁，心里也是乱的很，赵修儒虽然是胡思乱想，可也是沾边的，若是让他在青瑶面前胡说，那结果就会更糟。 若不然，今晚就去长阳侯府灭口吧。 不愧是亲兄弟，欧阳谦想的也是杀人灭口，可怜了赵修儒，只这一条命，却有这么多人惦记着。 第147章 坦白 出宫时，皇后给青瑶安排了一个大箱子，见欧阳谦和宣明帝都有些愣住，青瑶也有些不好意思。 皇嫂实在是太过于热情，挑出的每一件东西都说好，都不容拒绝，“这是皇嫂的心意，你怎么能拒绝。” 最终就是塞满了一大箱子。 “这些是我给青瑶准备的嫁妆，今日先带这些走，等明日，我去陛下的私库里再找找，有喜欢的，我派人送到将军府上去。” 前脚刚送走两人，就见皇后风风火火的带着轻霜要去私库，皇帝揽着腰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你这是要把我的私库也搬空？” “怎的这般小气，青瑶是要嫁给子谦的，嫁的是你的弟弟，我把这些东西都给青瑶做嫁妆，最终还是抬进了南玄王府，又没便宜了别人。” 宣明帝自然不是舍不得东西，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欧阳谦，且见着皇后虽然忙碌，但确是高兴，宣明帝也跟着高兴。 “我不是舍不得东西，你都忙了一上午了，改日再去挑，他们成亲还有些时日呢，要不就让轻霜去挑，她知晓你的喜好。” “轻霜知晓我的喜好，可这东西是要给青瑶的，自然要青瑶喜欢，轻霜哪里知道，还得是我去。” 皇后挣脱了一下，可宣明帝的大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皇叔皇婶去世的早，子谦成婚，自是要我这个皇嫂帮着些，今日你还没有忙政事呢，你也去忙吧。” 皇后敷衍的在宣明帝脸上亲了一口。 见皇后这般糊弄自己，宣明帝都被气笑了。 伸出手，将怀里人紧紧揽住，也不顾及身边的宫人，低着头就亲了上去。 宫人们都有眼力见的低下头，收了视线，对皇帝和皇后两个人如此这般，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凡皇后的精力放在了别处，宣明帝时不时的就要整这么一处，刷刷存在感。 见皇后面色红润的瞪了自己一眼，宣明帝轻笑出声，如今这般可真好，日后再有几个孩子，皇后就该更高兴了。 “子谦刚刚问我青瑶和离之事我有没有插手，我如实告诉他了。” “他不会瞒着青瑶的。” “不知道会不会再出事端。”宣明帝心里也有些打鼓。 “不会的，经历了昨日的事，你就该相信他们二人，若是青瑶心里实在不痛快，就让青瑶打你一顿出出气，事情是你办的，理应你来收拾残局。” 见自家皇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满脸揶揄的看着自己，宣明帝适时的提醒道“当日遇刺时，青瑶可是提剑杀敌了，你忍心？” “真的啊，下次见着青瑶我定要仔细问问。”见皇后听了这话两眼冒光，宣明帝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这两人凑到一起，这以后自己和子谦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 另一边被担心的两人也和谐的很，欧阳谦笑着听青瑶讲在宫中的事，一时间也不忍心开口打断，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提赵修儒之事，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将军府，欧阳谦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碰巧纪氏外出不在府上，欧阳谦也不敢多留，便想着下次找机会再开口。 “你府上有事吗？” 欧阳谦摇了摇头，虽然毒已经解了，身体无碍，可在宣明帝看来，弟弟那是“大病初愈”，身体虚的很，什么公事暂且都推到一边去，就养着。 “那你晚些再走，等父亲母亲回来了，一起用膳，皇嫂将成亲日子定下来了，咱们还没告诉他们呢。” 见青瑶开口留自己，欧阳谦想着是府上长辈不在，自己不该留，可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说不出不字。 “好。” 青瑶将人带回了沉香苑，如玉将茶端上，便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二人。 青瑶没开口，欧阳谦也不敢开口。 见青瑶一直盯着自己看，欧阳谦有些慌，额角隐隐的有些冒汗。 见他这般模样，青瑶忍不住笑出了声，起身走了过去，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擦拭。 欧阳谦握住青瑶的手，“我有话想跟你说。” 青瑶昨日就觉得欧阳谦有些不对劲儿，见过赵修儒后，他便时不时的有些恍惚，今日留下他，也是想着他若不主动开口，那就要逼着他开口了，有什么事情总要说开的好。 “你说，我听着呢。” 欧阳谦伸手将青瑶的手抓住，拉至自己面前。 思虑再三开了口，“你同赵修儒和离之事，其实与我有关。” 果然是同赵修儒有关，却没想到是和离之事。 手被拉在欧阳谦的胸前，青瑶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还没等将手收回，刚有个收手的动作，欧阳谦便将手拉的更紧了，脸上神色也紧张起来。 “拉的我手疼。”见青瑶轻轻抱怨，欧阳谦松开手，见手上被自己捏的有些红，一时情急，将手拿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不疼，不疼。”又轻轻的亲了亲。 青瑶无奈，见这人没有放手的意思，只能将自己坐得凳子移了移，离他更近一些。 “不疼了，这几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神思恍惚？” “嗯。”见欧阳谦点头，青瑶觉得此时的欧阳谦莫名的乖巧，伸出手，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欧阳谦适时的低下头。 “傻瓜，我还想着是什么大事瞒着我。” 青瑶轻轻的在欧阳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实在是此时的欧阳谦太过于无害，让青瑶有些心疼，毕竟中了毒，毕竟经历了鬼门关，还为这种破事伤神，青瑶心疼的很。 得寸进尺的欧阳谦，抬起头就想亲过去，被青瑶抬手拦住，“继续说。” 欧阳谦觉着此时最重要的好像不是这件事，可青瑶想听，自己也只能继续说。 欧阳谦时不时的看着青瑶的脸色，见青瑶脸上笑意全无，自己内心也很忐忑，生怕青瑶生气了，若是打自己一顿倒也无妨，可要是悔婚不嫁了，那..... “赵修儒怎么知晓的，他当日就是拿这件事威胁你？”青瑶打断了欧阳谦继续胡思乱想。 “他大概是自己猜想的，他以为那个姨娘是我安排的。” 见青瑶看过来，欧阳谦慌忙摆手，“我可不认识那个女人。” 青瑶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要嫁的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憨了。 “你可还有事瞒着我？” 第148章 坦白(二) “没有了。”欧阳谦摇摇头，哪里还有什么事敢隐瞒。 “这件事…”见青瑶欲言又止，欧阳谦那心咯噔一下，无形中好像有双手抓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真怕啊，万一有些差错，赵修儒就别寻思活着了。 “当时若是皇兄不插手，你真的就眼睁睁的看着？” 青瑶是有些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自自己和离后，他便整日上门，要么就在周围打转转，秋懿那里也收了贿赂 ，新收的宝剑自己还没稀罕呢，就转手送给了秋懿，想让秋懿美言几句，这事儿秋懿转过头就给他卖了。 带着剑就登了将军府，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宝剑是好，表哥也不错，可季秋懿那人是不能出卖朋友的，当然，还是要美言几句的，毕竟欧阳谦也不错。 “嗯，我当时想着你们自小认识。”最后几个字欧阳谦说的咬牙切齿，青梅竹马这个词赵修儒可不配。 “我和他之间，你自然会选择他，我若是插手，皇兄定会帮我，结局一定是你被迫嫁与我，皇兄不会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 可你不会开心，将军也不会开心，到那时，家不和，国不兴。” 这不是欧阳谦想要的结果。 “所以，你宁愿自己一个人痛苦，整日里醉醺醺的？” 欧阳谦自是不知道，这点事儿早就被吉祥说个干净了，吉祥将那两年说的惨兮兮。 意气风发的亲王，战场上骁勇善战，刚打了胜仗回京，本是鲜衣怒马，却整日窝在王府里喝酒度日。 “听说还想着出家？” 欧阳谦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傻。” 欧阳谦有眼色的轻轻握住青瑶的手，生怕拉疼了。 “那时候心里难受，只能每日喝酒， 将自己灌醉，就不能再多想了。不敢出门怕遇上你，也不敢打听你的消息，皇兄想给我赐婚，被我拒绝了，娶不到你，我也不想成亲了。本想着，等你日子过的好，我便回玄洲去，再不回京了。” “就没想过我婚后过得不好？” 欧阳谦直视青瑶的眼睛，“那时候傻，现在想想恨不得把那时候的自己脑袋敲碎，整日里想些什么东西。 你还是在我身边稳妥，过得安稳，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没有的我去寻，总要让你过得开心。 幸好皇兄插手帮我拦着，要不然我得后悔死，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想想当年的自己，欧阳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眼睁睁的看着青瑶嫁给他人，简直就是往自己心上插刀，偏偏那时候的自己傻的可以，赵修儒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险些让他坏了自己和青瑶的一生。 还是皇兄靠谱，关键时候还得皇兄，远在宫里的宣明帝被念叨的打了个喷嚏，皇后还以为是他着凉了，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皇后，宣明帝压根就没空分神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念叨自己了。 “别再为我做傻事了，从前醉酒是，昨儿中毒也是，我不喜欢你伤害自己，哪怕是为了我，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林青瑶想不通这个傻子过去是怎么活下来的，整日里憨憨的。可林青瑶却不知道，只有在她面前，欧阳谦才能说得上傻。 说出来可能旁人都不信，欧阳谦在林青瑶面前是有些怕的，总怕青瑶一个转身就离开了自己，先爱上的人注定付出的是要多一些的。 欧阳谦总怕青瑶不喜，说得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要斟酌再三。 刚开始，欧阳谦同青瑶说句话都要脸红，紧张得不行，就差同手同脚了。 “我会的，我现在有你了，我比谁都要惜命，我还要娶你过门。” 想到日子已定，欧阳谦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笑着看向青瑶。 “傻瓜。”青瑶有时也不禁感叹，欧阳谦长得是真好看，难怪京中那么多的闺秀都想着做玄王妃。 被男色诱惑的青瑶向前几分，亲了上去，欧阳谦的手环住青瑶的细腰，将人搂在怀里，欧阳谦想反客为主，还未等欧阳谦动作，外面便传来林青琅的声音。 “王爷在？”如玉行完礼回道“是，王爷在屋内。” “怎的都候在屋外，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林青琅小声的嘀咕着，他自然知道，若不是自己妹妹吩咐的，丫鬟是不会独留二人在屋内的，可妹妹自己是舍不得说的，只能把罪过都赖在欧阳谦身上。 在玄州，自己还得毕恭毕敬的称呼一句师兄呢，回了京，就是自己的便宜妹夫了，日后还得唤自己一声大哥，想到此处，林青琅便觉得自家妹妹真给自己争了一口气，若是自家师傅接着自己的信，知道这个消息，不知是何心情。 虽然师傅不喜京城，但是师兄成亲，师傅怎么都得走这一遭。 听见林青琅的声音，林青瑶嗖的站起身，走到了一边坐下，欧阳谦看着自己空空的怀里，懊恼的叹了口气。 真是不会挑时候，就不能晚点再来，坏了自己的好事，若是从前，这顿打他是跑不了，可如今这身份，这份憋屈，欧阳谦只能自己受着了，毕竟是要娶人家的妹妹。 见欧阳谦懊恼不已，青瑶不厚道的笑了。 林青琅进了屋，便见这两人面对面坐着，林青琅发誓，自己未进门前，这俩人肯定坐的没有这般远。 “哥哥。” 林青琅笑着点头应下，回头见了自己的师兄，“怎么着，咱们俩日后该怎么叫？” “自然你为兄。” 听欧阳谦这般说，林青琅没控制住笑出了声，“不知师傅怎么想。” “左右都是他的徒弟，谁为兄谁为弟，师傅自然不会在意，师傅不是拘泥的人。只是嘛，我既然要成亲了，下一个自然轮到你了。” 在玄州时，师傅便多次与他们二人谈起成亲之事，他老人家自己终身未娶，却想不开，总是催着两个徒弟娶妻，理由竟然是，成亲之后便有了小娃娃，他就可以将自身所学传给下一代了。 毕竟这两个徒弟已经出师了，实在是没什么可教的了，可他老人家又闲不住，便想着带带徒孙什么的，也是美事一桩。 林青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牙疼，自家师傅实在是…… “突然间不太想让你二人成亲了。” 这样便有了挡箭牌，可林青琅也只是想一想，他不敢提，他若真的提了，自家娘亲可是不能放过自己了。 第149章 引火上身 “不想让谁成亲啊？” 纪氏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这逆子大言不惭，自己不成亲就算了，还敢拖妹妹的后腿，虽然自己也有些舍不得，可经过昨儿那事，纪氏是看明白了，不止王爷着急，自家女儿也是情根深种。 何必为难这两个小的呢，都是从年轻过来的，纪氏懂，不忍心两个小的受相思之苦，纪氏昨儿回来就同自家那个谈了，唠了半宿，好不容易将自家那个说通了，若是陛下定了日子，可不能推辞，早些让他们完婚吧。 这过程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林将军对女儿疼爱的很，哪里舍得女儿出嫁，虽然欧阳谦保证不会让那个青瑶离京，可封地远在玄州，线下与北冲签了和平条约，可说不准什么时候战事再起，作为藩王，欧阳谦逃避不了，自是要回玄州去。 自己的女儿林正英还是了解的，自是不会一个人留在京城，到时候还是要去玄州。林正英只庆幸，还好没有因为是个女子，便只让女儿学一些女红，熟读兵法，又习得一身武艺，对她日后大有好处的，林正英只觉得便宜欧阳谦这小子了。 但若说实话，林正英自己也是很满意欧阳谦的。 只是见自家夫人从未有过的温柔模样，替两个小的说好话，林正英自是不能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知，还是要拿捏一番，顺便提些条件，得了好处的林正英，只是听自家夫人的。 纪氏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自己的腰，自己昨儿为了能让他们二人早日成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浑小子还在这拖后腿，纪氏觉得有必要找个由头，让林将军教训一下这臭小子了，忒不理解他娘了。 林青琅见他娘来了，自然不敢再造次，“没谁，我们说着玩呢”。 “别仗着青瑶的势，欺负子谦，这还是你师兄呢，虽然娶了你妹妹，日后要被你占些便宜去，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哈，小心你师傅揍你。” “子谦呐，你也别一味的让着他，虽然他是青瑶的兄长，可也是你师弟啊，要是有不对的地方，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用留面子，青瑶你可不许同子谦生气。” 纪氏说了一堆，青瑶和欧阳谦都笑着应下，只有林青琅受伤的事界达成了。 “娘，你可有些偏心了啊，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忍心看着我挨揍啊，还是你有其他儿子了，都不心疼我了。” “胡说八道。”纪氏开口轻斥道，又想起昨日林正英缠着自己，说女儿出嫁了，那便再生个女儿，这次招个上门女婿来。 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能再生，纪氏微微红了脸，可是啊，纪氏才三十出头，也不老。 青瑶和欧阳谦都看着林青琅在纪氏面前耍赖，谁都没注意到纪氏，自然是没发现纪氏的窘迫。 “都多大了，还这般，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都是小将军了，上阵杀敌了，你还在娘这耍赖。” “我也是小将军了，我也是跟着师傅和师兄上战场的。” “哼，我当时上战场，你娘便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当军营陪着我，你呢，还不是孤身一人，你能同我比？” 林正英回了府，带着南街的凤梨酥，自家夫人最是喜欢吃，昨儿自己属实是有些过分了，生怕自家夫人生气，今儿提前下职，绕路去了南街，买了凤梨酥，回来讨好自家夫人。 得知夫人在沉香苑，便着急忙活的赶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夫人夸自己，瞬间心情舒畅，便是见到这两个臭小子的坏心情都好了很多。 “夫人，这是南街的凤梨酥，你最喜欢的了，还热着呢，你尝尝？”林正英拿起一块儿递给青瑶，另一块儿递到纪氏嘴边。 平日里就算了，可现下儿子，女儿以及未来的女婿都在，这货还这般不知收敛，这般行事，纪氏的脸瞬间就红了。 见纪氏轻咳一声，又见她红了脸，林正英便知晓她是不好意思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成亲二十载，可林正英还是爱死了自家夫人这脸红的模样，心里也是自豪的很，看看，自己把夫人养的多好。 林正英轻声说道，见纪氏接过凤梨酥，也没有再多纠缠。 余光见林青琅伸手去取凤梨酥，一巴掌拍过去，“那是给你娘和妹妹买的，你一大男人，吃什么点心，喝两口茶得了。” 林青琅悻悻的收回手，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已经习惯了。 “王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咱们大男人，有的吃有的用就很好了，可没有什么讲究，我这女儿吧，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时候学女红，把自己的手扎破了，给我心疼的，就没再强求她，这日后嫁到王府，还得王爷多担待。” 林正英就差没直说了，你欧阳谦可得对我女儿好，可得心疼我女儿，别指望着我女儿伺候你。 “伯父说的是，不知伯父何时有时间，将青瑶的喜好尽数告知，我誊写下来，回头贴在王府里，让王府的下人也熟记。” 青瑶觉得有些夸张了，刚想开口制止，林正英却笑着点头，“好，好，好。一会儿就去书房，我说你记。” “是。” 得了满意答复的林正英笑着转头便看见了自家傻儿子。 同承一个师门，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这个日日登门，急着娶自家女儿过门。那个倒好，还寻思着吃块儿凤梨酥，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这孙子是一时半会的指望不上了，还是得靠自己，要不求求夫人，就再生一个吧，安慰一下自己这嫁女儿的老父亲受伤的心。 见林正英看向自己，这目光倒是正经的很，可纪氏总觉得有隐晦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不正经的。 “你年龄也不小了，你妹妹都要出嫁了，你也别闲着了，明日我就去给你找找，看这京中有哪些适龄的未婚闺秀，你去相看相看，你也该成亲了。” “啊”？林清琅不知道怎么这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怎么就要成亲了呢。 “我还小呢，我还想着跟师傅身边再呆几年，学学本事，哪有时间成亲哪。” “你有这份心很好。”林正英见他如此上进很是满意，点头称赞，可转头见夫人的脸色不对，为了自己今晚不被撵出房门，林正英果断改了口风。 “学本事和成亲不影响，听你娘的，先相看着，这娶亲也是大事。“ 林青琅瞬间觉得，这杯中的茶这般苦呢。 第150章 可怜的宣明帝 “雨后易着凉，适时的添些衣物，可是着凉了？”晏皇后下午见宣明帝打了喷嚏，心里就惦记着，晚膳时，特意煮了姜茶。 宣明帝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杯里的姜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宣明帝不喜吃药，嫌药苦，可这是自家皇后为自己煮的，自是不能浪费了。 接过晏皇后递过来的果子，宣明帝不禁笑出了声，“还是皇后心疼我。” 晏皇后早已习惯，私下里这人这般模样。 这么大的人了，还如同孩子一般，怕苦，说出去，都要惹天下人耻笑。 二人气氛正好，江公公走了进来，洪公公一见他那脸色，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成阳宫的宫女来报，福妃娘娘身体有些不适，请陛下去看看。” 宣明帝不耐烦的舒出一口气，手里的筷子未放下，将盘子里的鱼肉仔细的挑好鱼刺，放到皇后的盘子里。 “仔细些，或许还有些细刺。” 又夹起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盘里，继续挑刺。 “福妃娘娘身体不适，那便去太医院请太医去诊脉，一个太医不够，那便请两个，朕又不会看诊，朕也不是良药，朕去有什么用？” “是。”江公公转身便要出去。 “福妃不是一直用着姜太医顺手吗，去请了姜太医来，今日福妃娘娘在花园里赏花过甚，许是累着了，告诉成阳宫的下人，小心伺候着，毕竟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仔细些。” “是。” 今日的罪魁祸首宣明帝，此时好似没有他的事了，一门心思的仔细挑着鱼刺，对那怀有龙子的福妃没有一丝担心之意。 “不去看看，怎么说今日也是你下旨罚了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呢？” 晏皇后手里握着筷子，鱼肉也不吃了，一双大眼睛看着宣明帝，眼光里都是揶揄之意。 宣明帝抬起头，见自家皇后着这副坏模样，也没有苛责。 上身往前一探，结结实实的在皇后嘴上亲了一口，便像没事人似的继续挑鱼刺。 “谁让她惹了朕的皇后不高兴，罚她都是轻的。” “那可是陛下的宠妃。” 晏皇后自是知道福妃就是个摆设，就是故意逗自家陛下呢。 “朕可没有什么宠妃，只有一个皇后。谁让皇后不高兴，那她的日子也别想太平了，皇后高兴最重要。” 那好听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宣明帝一句接着一句，但是，宣明帝也不是空耍嘴的人，得罪皇后的，确实都没什么好下场。 二人高高兴兴的用了膳，宣明帝本打算搂着自家皇后早些休息，便见着江公公一脸尴尬的走进来。 “陛下，成阳宫来传话，福妃娘娘受了惊吓，哭着要陛下去。” 眼见宣明帝要动怒，晏皇后挥挥手，江公公忙退了出去。 “娘娘救了你一命。”门外的洪公公打趣道。 “还好有娘娘。”江公公擦了擦脸上的汗，凡是跟成阳宫沾边的，就没有什么好事，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自己就没有命在御前伺候了。 “她今日被你斥责，也是丢了脸面，你若今日不去，明日这宫中就要传开她失宠了，她没有靠山，只能盼陛下怜惜些。” “我不想去。” 宣明帝耍赖般的躺在床上，谁家皇帝做成自己这般模样，明明厌恶的很，还得屈尊去哄别的女人，委实是憋屈。 “你竟然将我推去别的宫里，你如今是愈发的不爱我了，你怎么忍心，亏得我还一心对你好，你真狠心。” 见宣明帝开始耍赖，晏皇后也不恼。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自钦天监推测出有贵人时，宣明帝就将事情全部告知，福妃进宫之前，精挑细选的寝宫，特意选在离正宸宫附近，可不是对福妃的宠爱之意，而是为了宣明帝自己晚上回皇后这里方便，福妃这个名号都很是讽刺啊。 宣明帝每次去都是给福妃用药这事，晏皇后也是知道的，至于福妃是否真的有孕，又是如何在宫中避开众人怀有外男之子，晏皇后通通不感兴趣，她进宫本就是别人有意为之，若是老老实实做个棋子也就算了，晏皇后也可以做个大度善良的皇后，但要事惹到自己面前，那皇后可是不会留面子的。 故而对于宣明帝去成阳宫这事，皇后的厌烦还没有宣明帝多，毕竟不是皇后面对福妃，每每宣明帝想要撂挑子不去了，还得晏皇后劝说。 “哪里还有我这般大度的皇后了，还得好言相劝，劝陛下去别人宫里。” 打趣完自己，晏皇后继续说道，“我自是心疼你，不愿意你去，可事情如今没有着落，这福妃背后之人是谁，我们都还没有查到，她如今还不能失宠呢。” “她办事还算是小心谨慎的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查出她背后之人，每次跟她有接触的宫女，小太监，总是莫名的暴毙，她是如何跟宫外联系的呢。” 宣明帝一直没想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在宫内埋有暗桩，是哪个藩王呢。 “不急，先留着她，总归会漏出马脚的。” “等这个月月圆之日，咱们的毒便解了，调养几月，咱们便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几个月先留着她，还能堵一堵朝臣们的嘴。” 想到毒解能如正常女子般有孕，晏皇后就控制不住的高兴，不拘皇子还是公主，就是想要有个自己和陛下的孩子。 “嗯。”见皇后那般模样，宣明帝就心酸，这么多年苦了自己的皇后了。 晏皇后扒拉开扑过来的宣明帝，“先去成阳宫，擂台都搭好了，主角还等着你这个看官呢。你不去，怎么登台唱戏啊。” “我可不想去看戏，看她哭哭啼啼的，脑瓜仁疼，我就想陪着你。” “我又不跑，你先去，等你应付完再回来，我等你回来就寝。” “你是不是要把我支开，然后你去私库挑宝贝去。” 这么多年夫妻，宣明帝一眼就看出晏皇后打的什么主意。 被看穿的晏皇后一丝尴尬都无，“想着你去别人宫里，我就痛心，自是要做些事来分担一些，我最喜欢你了，旁人都没你重要。” 宣明帝走出正宸宫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自家皇后几句好话说的失了理智，恍恍惚惚的就被哄骗出来了。 “罢了罢了。”宣明帝摇摇头，懊恼自己意志不坚定，大步迈着朝成阳宫走去，早去早回，还得回来哄着皇后入睡呢。 第151章 宠妃 宣明帝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成阳宫门口，洪公公见他迟迟没有进去，也不敢催促。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默了一会儿，“洪德全，你可知道朕每次面对她多难受。” “陛下，忍忍吧，皇后处还等着呢。” 宣明帝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陛下，咱是偷偷进去，还是通报一声。” “洪德全，你是越发的不懂事了，当然要大声通报，让这宫里的人知道朕来了，给福妃些时间，装一装，若是咱们两个贸然进去，福妃正用膳呢，多尴尬，怎么来得及装肚子疼，你是一点儿都不上心。” 只要不遇上皇后和欧阳谦的事，平日里，宣明帝还是挺善良的，不会随意下令杀人，这么多年，身边的洪，江两位公公还是好好的在身边伺候着呢。 宣明帝不费公公，就是有些费大臣，隔一段时间，朝堂上就会添一些新面孔，主要还是有些大臣缺少眼力见儿，总是在宣明帝雷点上蹦跶。 “是，还是陛下想的周到。” 但是啊，陛下还是想多了，福妃现在还真是没有心情用晚膳，今日被皇后罚去御花园，一走就是一天，福妃累啊，可是陛下身边的江公公就在旁边陪着呢，福妃不敢私自休息。 挺着个大肚子，就这么走了一天，福妃何时受过这罪，平日里出门都是软轿候着，婢女搀扶着，今儿可是遭了大罪了。 回了宫，太医候着，一番检查，只说胎儿无恙，福妃需要静养。 可陛下却没有露面，前来安抚，派了人去请，也没有请来，福妃觉着明日宫里就得传出来自己失宠了，再加上腿疼，福妃这暴脾气就没控制住，屋里摆得花瓶已经碎了好几个了。 宫女们刚收拾好，下一个就又碎了。 福妃正骂着呢，都是一些没用的奴才，转头就听见了，洪公公的通报。 “还不快收拾，若是被陛下撞见，小心你们的皮。”翠柳见这一地的碎片，着实有些脑子疼，怎么偏偏这时候来。 宣明帝进门就见着地上的残渣，虽然宫女们收拾的很快，可还是没能躲过去。 宣明帝不露声色的跨了过去，“陛下小心。” “都起了吧。” 宣明帝单手扶住福妃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不是说身体不适，怎么还下地跪着了，这地上都是碎渣，别伤了你。” “陛下。”不得不说，这福妃把争宠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未语泪先流，这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若是旁人见了美人落泪，自是会心疼，可宣明帝不同，强忍着厌烦，开口道“你可知错？” “臣妾知错了。” “你如今怀着身孕，皇后和朕体谅你的不易，免了你日常请安，你却不知好歹，非要与皇后作对，惹了皇后不高兴，皇后的脾气，你要多担待，无事不要去打扰了皇后的清净。” 扰了皇后，遭罪的还是自己，宣明帝可不忍心自家皇后生气，气大伤身。 “臣妾只是想着请安是本分，不想别人说臣妾恃宠而骄，没想着惹皇后不高兴，臣妾嘴笨，可能是哪句话惹了皇后不高兴。 臣妾的家乡有一说法，说是肚中怀有子嗣的人可以给别人带来子嗣。这后宫中只有臣妾怀有身孕，若是时常去皇后宫中走动，许是能给皇后也带来子嗣运。 所以臣妾才想着去皇后宫中走动，陛下不会觉得臣妾无知吧？” 宣明帝歪坐在榻上，面上表情未变，只是不时的转着手上的扳指，“哦，原来还有这种民间说法，爱妃着实有心了，只是这是宫里，你已经入了宫，就不要再想着民间那些了。 你如今这月份也越发的大了，安心养胎就是，其他的就不需要操心了。” 宣明帝委实被恶心着了，胡言乱语，哪用得着你带来什么子嗣运。 “是，臣妾知晓了，陛下不会生臣妾的气吧？”说着话，福妃就依到了宣明帝的身边，马上就要躺到怀里来。 宣明帝不着痕迹的将人推开，“可用了晚膳？” “惹了皇后和陛下不满，臣妾哪里还有心思用晚膳。” “摆膳吧。” 宣明帝可不想抱着别的女人，起身就做到了桌子前。 虽然内心不愿，可为了表示很是看重福妃，宣明帝拿起筷子，为福妃夹菜。 只是此时就没有在正宸宫那般体贴了，不拘是什么菜，一股脑的全都夹到了福妃的碗里。 “陛下，臣妾……”福妃哪里吃得下这些。 “都吃了。” 宣明帝就这么笑着看福妃一口一口的把菜都吃了下去，先是溜了一天，腿都肿了，结果，晚膳又用的多了，福妃只觉得难受的紧。 “陛下，您今日留宿吧。” 自被太医把脉确诊怀孕后，宣明帝就没在成阳宫留宿过，只说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坐坐便离去，福妃今日是想着把宣明帝留下的。 “今日你也多劳累，还是早些歇着吧，朕明日上朝，早起怕吵了你。” 笑话，自家皇后还等着呢，宣明帝怎么会留下抱别的女人。 福妃自是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撒娇撒痴的拉着宣明帝。 宣明帝被闹的脑仁疼，一转身便看见了小桌上放的水果。 “这是晋王叔送来的晋州特产，你出身晋州，应该喜欢，怎的都没吃呢？ 洪德全，去把果子端来，给福妃用些。” 晚膳用的就多，现下又见着这些水果，福妃自是吃不下去。 “陛下。臣妾实在是吃不下。” “多吃些，这孩子才长得大，平日里你吃的就少，多吃些。” 见福妃只将果子拿在手里，迟迟不用，宣明帝的脸色微变，“怎么，朕给的果子，爱妃都不用些？” 见宣明帝生气了，福妃哪敢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宣明帝就这么笑着看着，福妃被逼无奈的吃了一个又一个，最终把自己吃吐了。 宣明帝站起身，厌恶的抬起袖子遮在鼻子前，“爱妃早些休息。”说完便转身离了成阳宫。 只留下呕吐不止的福妃，和一群围着福妃收拾烂摊子的小宫女，福妃是没有功夫去挽留宣明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宣明帝离开。 “快些回去，皇后还等着呢。”同来时不一样，回正宸宫的路上，宣明帝恨不得跑起来，心急啊。 回到正宸宫，倒是不急着去见皇后了，“备水，朕要沐浴更衣，脏。” 第152章 丞相府 “公主府命案一事，可有进展？” 丞相回了府就招来府上的幕僚商议。 因着宣明帝要大理寺彻查，故而此案一直悬而未决。 “少卿被罚在家，因此事事关南玄王，陛下下旨由大理寺卿亲自彻查，丞相您也知晓，那大理寺卿王石冥顽不灵，一心扑在案子上，对其他事一概不感兴趣，平日里没见他有什么交好的人，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丞相听完未语，此事已经搭上了外孙女的一条命，大理寺少卿也被停职在家，何时起复未可知，若是不能得到个好结果，那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公主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传来消息，公主府积极配合，所有的人都被传去问话，没听说有什么异常。” “孟文庆呢？” 丞相本也是想把方芷兰嫁给南玄王，那王妃之位京中谁又没惦记过呢，甚至亲自跑到御前去，想要凭着自己这张老脸，求个恩典。 可是宣明帝直接回绝了，南玄王也明确拒绝方芷兰，文丞相是文人，也是要脸的，知道长公主的孙儿喜欢方芷兰，也是想着是一门好亲事，偏偏那丫头死心眼，一门心思要嫁给南玄王，结果错过了这门亲事，还搭上自己这条命。 知晓孟文庆对方芷兰一往情深，当日他是亲眼见到方芷兰的惨状的，没有脑子的人，一定会一门心思要为方芷兰报仇的，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难忘的，长公主养出了个傻子。 “公主府对外宣称大公子受了惊吓，在府中调养，大理寺也传了大公子问话，毕竟当着众人的面，大公子亲自指认是欧阳谦杀了表小姐。” 虽然在宣明帝那过了明路，常德长公主并没有立刻将孟文庆送到郊外庄子上去，当下都盯着公主府呢，只能日后寻个由头将人送出去。 “他的证词可知晓？” 见幕僚摇了摇头，文丞相一时心里有些不安，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满头懵的只能坐等大理寺取证结束，实在是过于被动。 可现在满京城都盯着长公主府，陛下处更是一门心思要为南玄王翻案，文丞相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坏了事。 议事厅里安静的很，文丞相不说话，其他幕僚也不敢开口。 突然门外传来哭喊声，幕僚们都看向主位的文丞相，文丞相听见声音，眉头紧皱，厌恶之情不加掩饰。 来人便是丞相夫人张氏，自事情发生后，张氏受不得刺激，晕厥过去，晕了一日后清醒过来，便开始日日哭泣，文丞相去见了几回，也劝了，可是听不进去，文丞相只能躲着她，没想到追到议事厅来了。 “都散了吧。”多年夫妻，便是没有多少感情，也不能让当家主母，在下人面前丢了颜面。 门口的婢女拦不住张氏，张氏哭着推门而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去？”文丞相示意婢女把门关上。 “那你要哭到什么时候？整日里哭哭啼啼的，可有半分世家规矩？” 文丞相年轻时，家道中落，不得已娶了着张氏，这张氏说来也是旺夫，自娶了她后，文丞相便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了丞相之位。 在官场上春风得意，回家再见发妻便没有欣喜之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薄待她，吃穿用度皆没有克扣，诰命也为她挣来了，文丞相自认为没有亏待的地方，反倒是愧对若溪，只能给自己做个姨娘了。 故而对于张氏为自己生下的孩子，文丞相也是没有太多感情，对于唯一嫡女早逝，文丞相也只是感叹一句她命不好，对于嫡女留下的外孙女，文丞相更是没有感情，只是张氏喜欢，便随她时常入府，若溪给自己生下的女儿，才是自己最喜欢的。 所以此次方芷兰被杀，对于文丞相来说不痛不痒，只是想着如何借题发挥，将此事最大利益化而已，对于张氏说的，要为方芷兰报仇雪恨，文丞相自是没放在心上，但若是能借此绊倒南玄王，那便是美事一桩，便是只能毁了他的名声，也是好的。 “什么规矩，芷兰被人杀了，我的命也跟着没了，我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你要为芷兰报仇啊。” 文丞相都有些好奇，已经哭了几日了，怎么还有眼泪。 “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此案，定然不会放过杀害芷兰的凶手，你别再哭哭啼啼了，只等着便是。” “陛下宠溺欧阳谦，天下皆知，芷兰就是欧阳谦杀的，陛下怎么会惩罚欧阳谦，啊？不能指望陛下。” “那你待如何？不指望陛下惩戒欧阳谦，难不成你还要亲自去动手，为芷兰报仇不成？欧阳谦是谁，那是玄州王，他十四岁便上战场，你以为普通人能动得了他？便是有高手可以，你在京城对他下手，是想整个丞相府都为方芷兰陪葬吗？蠢货，愚不可及。”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芷兰白死了？我的孩子被他杀了，他转头便去娶亲，没有这般好的事，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什么南玄王，就是瞎了眼，我那好好的外孙女，京中才女，他满心都是那个二嫁女，她哪里比得过我的芷兰，我可怜的孩子。” 若是欧阳谦娶了芷兰，那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张氏现在是恨极了欧阳谦有眼无珠。 “住嘴，别以为你在公主府的事我不知道，好端端的你去趟什么浑水，长阳侯世子与婢女鬼混，与你有什么干系，得罪将军府，开罪公主府，看看你做的好事。 一把年纪了，还要当着众人的面给一个小丫头赔礼，你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京中宴会。“ 人要脸树要皮，何况是整日里之乎者也的文丞相，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丞相夫人丢了人，文丞相自觉也被打了脸。 ”我还不是为了丞相府，若是芷兰嫁给欧阳谦，那对丞相府也是一大助力，还不是为了咱们府上的前程，结果，害了芷兰的一条命，那是我从下养大的孩子，你不疼我疼，静儿啊，是母亲对不住你，你唯一留下的血脉，母亲都没能替你保住。“ 提到唯一的嫡女，张氏更是止不住的哭。 ”只知道哭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怎么为芷兰报仇。“ 哭声戛然而止，张氏看着文丞相，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他有些章程。 第153章 宫中哭诉 (一) 公主府命案还未了结，近些日子，大理寺都在搜罗证据，毕竟有朝臣当朝指正南玄王是凶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大理寺还是要问话。 为此大理寺卿特意进宫面圣请旨，自然不能以下犯上，直接去王府拿人，大理寺卿这个官还是要做的。 宣明帝得了皇后和欧阳谦的嘱托，没有难为大理寺卿，只说定要证明南玄王的清白，南玄王的名声容不得半点瑕疵。 故而今日，南玄王便亲自去了大理寺，接受问询了。 而皇后逮住机会，忙不迭的下旨，请了林青瑶进宫。 一来则是好不容易没有欧阳谦伴左右，皇后可有机会与青瑶说些体己话，不然子谦总是时不时的干扰来着，又不是宣明帝，打不得，皇后着实懊恼。 二来则是敲打一下京城众人，南玄王被叫去问话，只是配合大理寺执行公务，并非是宣明帝厌了南玄王，还是好弟弟来着。 宣明帝这一天是操碎了心，还没得半点好，一个两个的都是没良心的，都没把陛下放在首位。宣明帝把此番话说给皇后听，未等再吐槽一番，便被皇后撵了出去。 “回你殿里念叨去，叨叨的我头疼，不到酉时用膳不要回来。” 宣明帝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只能叨叨着“谁家皇帝做成这般模样。”然后认命的处理政事去了。 晏皇后把最近几日在私库里找到的宝贝塞了两箱，青瑶见状都有些懵。 “皇嫂，你管这叫一点儿？” 晏皇后说是一点儿心意，青瑶着实被这一点儿吓到了。 “也不是很多，我想着成亲时聘礼可不能太少，八十八抬总要有的，我这两箱着实不算什么。” 这箱数虽然不多，可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都是各地藩王敬献或者邻国国礼，收在宣明帝的私库里，自然都是价值连城的。 当日和离之时，嫁妆都被林正英砸在长阳侯府的大门上了，最近几日，纪氏都在整理库房，挑嫁妆呢，若是看见青瑶今日把这两箱东西带回府去，可够头疼的，这嫁妆一定要再厚些，才不会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多谢皇嫂。”青瑶也不推辞，几次相处，青瑶很是喜欢皇后，且欧阳谦也说了，皇嫂给的东西都拿着，一家人不必客气。 “自家人，不必客气。”晏皇后就喜欢青瑶这性子，一点儿不扭捏。 “我听子谦说，当日在围场遇刺，你也有斩杀刺客？” 见晏皇后眼中带光，青瑶也不遮掩，点点头。 二人说得正热闹时，便见轻霜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 “可是福妃又在门外候着？告诉她本宫今日不见，让她老实回宫去。”晏皇后以为是福妃又作妖，每次青瑶进宫，她都要闹出些事来，摆不正自己的地位，烦人得很。 晏皇后可不是宣明帝，可没有半点耐心，直接开口撵人。 “娘娘，不是福妃娘娘，是丞相夫人求见，丞相夫人穿着诰命服，跪在宫门口，求见娘娘。” “闹到我面前来了。” 晏皇后与青瑶对视一眼，“那便请夫人进来吧，夫人求见，自然是没有推拒的道理。” 毕竟是三朝元老的诰命夫人，晏皇后今日要将人拒之门外，明日那参皇后目中无人的折子就得堆满宣明帝的书桌。 总是自家夫君，晏皇后还是心疼的，不过就是见一面。 丞相夫人张氏被轻霜引着走进来，便见到坐在皇后下手处的林青瑶，眼神微变，继续下跪行礼。 “夫人请起吧。轻霜，赐座。” 张氏坐在青瑶的对面，一抬头便能与青瑶对上。 青瑶本应该给张氏行个晚辈礼，只是出了公主府的事，青瑶也懒得做些面子情了，坐定未动，见张氏看过来，也不转视线，直接对上张氏的视线，二人对视了片刻，青瑶微微咧嘴轻笑，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看在张氏的眼里，便觉得是青瑶故意的，是在炫耀，是给自己难堪。 张氏想到青瑶婚期已定，要嫁给芷兰看中的南玄王，她高高兴兴的备嫁，还被皇后召进宫中小坐，这荣宠本该是属于芷兰的，而芷兰却一命呜呼赴了黄泉，徒留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到此，张氏胸中愤怒难耐，一心想为方芷兰报仇。 “皇后娘娘，您要为芷兰做主啊，我那苦命的孩子。” 张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皇后面前跪下，属实是难过，那眼泪哗哗的。 张氏一把年纪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眼睛红肿，一看便知晓这几日没少流眼泪，可晏皇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没有半分可怜。 欧阳谦中毒时的虚弱样子犹在眼前，宣明帝知道消息时摔了茶盏，踢翻了桌子，那一夜未眠，默不作声的坐了一宿，只晏皇后也看见了他无声时落得眼泪。 方芷兰设计下毒毒害欧阳谦，虽然她未能如愿，最终身死，可那都是她应得的，若是没有害人之心，怎么会被反杀。 晏皇后是陪着宣明帝上过战场的，她自己也饱受七情散之毒，本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菩萨，对方芷兰没有半分可怜，只觉得罪有应得。 “夫人请起，这最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本宫知晓夫人的难过，只是夫人年事已高，也要注重自己的身子。 方姑娘遇害之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方姑娘本是去公主府参加宴会，却平白丢了性命，属实是可惜。 青天白日，竟敢在公主府行凶，陛下龙颜大怒，已经着大理寺调查此案，只是现下尚没有抓到行凶之人，夫人还是要保重自己，静待大理寺的审查结果。” 见张氏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轻霜上前几步，想要将人拉起来，只是没拉动。 晏皇后见状只能示意轻霜退下，随她去吧，想跪就跪着吧。 “娘娘，芷兰那孩子您是了解的，从小饱读诗书，素来有京中才女的称号，最是懂规矩，知廉耻，万万不会坏了规矩自己一个人去了那屋子，定是有人嫉妒，因此陷害她，娘娘您要为芷兰做主。” 这好大的脸啊，把她自家的孩子夸得天下仅有，晏皇后可还真是不了解方芷兰，只远远地见过一两次，晏皇后本身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这是与青瑶性子合得来，才盼着青瑶多进宫走走。 以前是从不会下帖子招闺秀们进宫来的，对方芷兰仅有的一点印象，还是丞相大人进宫探宣明帝的口风，想要请旨将她许给欧阳谦。 只听说在京中风头正盛，有京中才女的称号，晏皇后听后直言子谦定不喜，果不然，欧阳谦连话都没听完，直接回绝了。 一个两个的都不喜，宣明帝自此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本来想着若是子谦喜欢，家世一般也没什么，可子谦不喜欢，宣明帝便不高兴了，只觉得方芷兰看不清自己，还妄想嫁给自己的弟弟，可不好。 那段时日，方芷兰的老父亲礼部尚书可没少因着她被陛下找茬，时不时的被骂一通，尚书的位子险些没保住。 第154章 宫中哭诉(二) “本宫听了这个消息，也是痛心的很，只是逝者已逝，夫人还是要保全自己。 公主府的命案，陛下也十分看重，青天白日的，名门闺秀丢了性命，定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夫人，给百官们一个交代，夫人快起来吧。” 虽然不喜张氏，可看着她一把年纪，哭的不能自已，也是有些可怜，晏皇后只能安慰几句。 “敢问娘娘，现下案子进展如何了，可查到些什么证据？” “此次是大理寺全权负责，大理寺查案素来严谨，不露口风，便是本宫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待案件查明，大理寺自会去陛下处复命。” 晏皇后自然知道最终结果，人是欧阳谦杀的，难不成还想着要欧阳谦去抵命不成，若不是不能让欧阳谦名声有污，宣明帝恨不得把礼部尚书抓来问问，怎么养出来的孩子，竟然敢对欧阳谦下手。 这案子最后也就是在公主府内找个替罪羊，担了这罪责。 “娘娘，那是老身最疼爱的孩子啊，老身这一生只得一个女儿，如珠如玉的养大了，可偏偏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给老身留个念想，还有芷兰。 虽然是外孙女，可老身付诸的心血一点儿不少，那是老身女儿唯一的骨血啊，可是她，只是参加个宴会，怎么就得了这个结局。 老身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苦痛谁又能知晓。” 看着依然跪在下首处哭泣不止的张氏，青瑶心中无半点波澜。 她的苦，她的痛，青瑶感受不到，也不想去理解。 现下看是可怜 ，可如今的境地也是她们咎由自取，半点怨不得旁人。 见劝了几次，张氏依然跪着不起，只一味的哭个不止，晏皇后也不再阻拦，既然想哭就哭着吧。 张氏哭了一会儿，见旁人再不劝自己，擦了擦眼泪，“还请娘娘恕罪，老身实在是太过伤心了。” “嗯嗯，自然不会怪罪于你，你也是可怜人。”一国之母的风范自然还是要有的。 张氏知晓今日是探不出什么口风了，被身边人搀扶着坐回了椅子上。 一时间，这宫里静的很，青瑶和晏皇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缓了片刻，张氏看着青瑶缓缓的开口道，“芷兰同林姑娘年龄相仿，林姑娘有幸得了玄王青睐，又有陛下赐婚，正是高兴的时候，老身本不该在林姑娘面前提及芷兰的事，坏了林姑娘的心情，是芷兰没有福气。”说着又擦了擦眼泪。 这话说的，青瑶还没开口，晏皇后不高兴了，说着青瑶同欧阳谦的婚事，偏扯出来方芷兰没有福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人曾经有什么故事呢。 欧阳谦的性子，若是喜欢了，什么问题都拦不住他，那方芷兰整日里跟着欧阳谦，想要刷一刷存在感，连个正眼都得不到，二人之间连认识都算不上，在青瑶面前说这话算什么。 “能得青瑶喜欢，是子谦的福气，夫人同本宫想的一样，这确是门好亲事，放眼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出比青瑶还好的姑娘了，子谦这眼光，陛下都赞他不俗。” 陛下也赞他眼光好，岂不是说陛下也觉得自己的芷兰不好，配不上欧阳谦？ 毕竟活了半辈子了，张氏心态还是调整的很快的，还记着今日来的正事，也不争辩。 “老身今日前来叨扰娘娘，是有一事相求，求着娘娘看在老身这薄面上，成全老身。” “哦，本宫都听说了。” 张氏心下一愣，不知晏皇后是什么意思，自己今日来此所求，怎会传到晏皇后耳中，难道陛下在府中安插了人？ “夫人说的不是前些日子，在公主府内，因着长阳侯世子擅闯后院一事，夫人不知事情原委，便信口开河，诬了青瑶的清白，今日夫人前来，便是给青瑶赔罪的吧。 难为夫人了，发生这样的事，心情本就不佳，还能记得前来赔罪，青瑶啊，今日本宫就做个见证，就让夫人在本宫面前浅浅的给你赔个不是，这事儿便翻篇了，你也不要计较了，如何？” “皇嫂开口，青瑶自当遵从。” 张氏被说的有些懵，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自己可不是给林青瑶来赔不是的，当日虽然亭子里的人不是林青瑶，张氏心里很是遗憾。 随后芷兰出了事，张氏更没心思想这件事，如今贸然被提前，才想起当日之事，张氏心里恨啊，怎么出事的不是林青瑶，偏是自己的芷兰。 见二人齐刷刷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给一个小丫头片子赔礼道歉，张氏便觉得丢人，自己是一品诰命，是和她祖母一辈的人了，还得在个小丫头面前低声下气的赔不是，这辈子也没受过这窝囊气，可想起自己夫君的话，只能忍了。 “当日在公主府，发生那等事，老身自是不希望是林姑娘，只是那长阳侯老夫人一口咬定，亭子里的人是林姑娘，老身也是为了证明林姑娘的清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不当众验证亭子里的人并非林姑娘，怎能证明你的清白。” 青瑶笑着看向张氏，“那还真是要感谢您为我证明清白了，劳烦您一片苦心。只是我自小受母亲教导，知道礼义廉耻，去别人的府上做客，自是要尊重别家的规矩，没有主人陪同，自是不会别家随便走，落单这种事自然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您就不要为我操心了，且王爷担心我的安慰，安排了丫鬟随行，我的安危自是无忧。” 晏皇后今日才知，青瑶这嘴说起话来也是气人得很，她很是喜欢。 大家闺秀又如何，也不必处处端着，时时刻刻都善解人意，你既然不尊重我，那我也不必为你留余地，说的话刀刀都往张氏的心口上扎。 “那老身便安心了，只是还是要小心些，歹人既然能在公主府内行凶，想必也是穷凶极恶之人，还是注意些好。” “夫人多虑了，本宫已经为青瑶和子谦定好了婚期，日子将近，除了本宫诏她，平日里青瑶便会在府中待嫁，整个京城，除了皇宫，便属将军府最安全了。 不过夫人提醒的对，青瑶，你若是平日里出行，便让子谦随行，有他在，哪有人能伤你分毫。 陛下处，本宫去说，临近婚期，子谦事多，就不要给他安排公务了，守着你是大事。” “都听皇嫂的。” 堂堂的亲王，说得好像是她林青瑶的护卫似的，公务都不办了，整日里就围着她转。 张氏是越发的想不通了，她林青瑶何德何能。 第155章 宫中哭诉(三) “这门婚事是陛下赐婚，如今又是娘娘定下的日子，甚好。” 晏皇后赞成的点点头。 “不知侧妃定的都是哪家姑娘？” “没有侧妃，子谦娶得是正妃，只青瑶一个王妃。”真是不会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地心情都被毁了。 “既如此，老身就厚着脸皮求娘娘个恩典。” 晏皇后只是淡定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知夫人要求个什么恩典。” “老身府上有一嫡孙女，自小就养在老身身边，是老身亲自教导长大，如今待字闺中，玄王侧妃尚未定下，求娘娘恩典，许老身孙女一个侧妃之位。” “呵。”晏皇后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缓缓的开口道。“这个恩典本宫给不了。” 青瑶此时也有些怀疑，难道公主府内一切皆是方芷兰一人所为，她的计划丞相府众人当真什么都不知晓？ 青瑶虽然有些不相信全凭方芷兰一人便能策划出公主府的一切，可若是丞相府知情方芷兰下毒一事，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来求个侧妃之位，许是丞相府见欧阳谦无碍，便以为方芷兰下毒未成功吧。 张氏的哭声打断了青瑶的思路，回过神来，便见张氏再次哭上了。 “老身也知晓，有些唐突。若是平日，老身定不会开这个口，老身亲自教养出来的丞相府嫡女，自是有的是青年才子上门求娶。 可昨日老身梦见了芷兰，这么些日子来，只有昨日她才入梦，在梦中与老身哭诉。 芷兰对玄王的心思京城皆知，虽为女儿家，可从未隐瞒对玄王的倾慕之情，可见对玄王用情至深。 此生只有一憾，便是她生前未能嫁给玄王，她哭着求老身帮她完成心愿，老身的孙女芊儿从小与芷兰一同长大，胜似亲姐妹，将玄王托给芊儿照顾她才能安心。 老身也是心疼芷兰，这才厚着脸皮来求娘娘，这孩子从小懂事，从未开口有所求，求娘娘看在老身与夫君的薄面上，赏赐个恩典吧。” “既然方姑娘给夫人托梦，您怎么不问问杀害方姑娘的凶手是谁？替方姑娘报仇才是大事，儿女情长在生死面前有什么重要的？若是不能帮方姑娘报仇，任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方姑娘才无法心安投胎去吧。” 张氏只觉得自己迟早有一日要被林青瑶气死，这牙尖嘴利的模样，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晏皇后再次端起茶杯，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口渴，单纯的是想遮住上扬的嘴角，青瑶真是有趣，越来越得晏皇后的心了。 “芷兰心中王爷更重要，所以...” “奥，那方姑娘还真是用情至深之人，把生死都看淡了。” 张氏见林青瑶把话扯偏，也不再理她，只当她是害怕，怕欧阳谦另娶侧妃，她的地位不保。只张氏也不在乎林青瑶，只要皇后娘娘答应，赐下婚事，那林青瑶只能受着。 “娘娘，求您看在芷兰用情至深的份上，就成全了她的遗愿吧，将老身的芊儿赐给王爷做侧妃吧。” “这个主本宫做不了。” “娘娘，您母仪天下，赐婚只是您一句话的事，您…” “整个南朝，爱慕子谦的女子何其多，难不成只要以死相逼，本宫便替子谦做主纳入府去？” “老身自然知晓有些为难，可娘娘，我家相爷是三朝老臣，这一生克勤于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娘娘就允了吧。” 张氏倚老卖老，拿着文丞相的功绩来胁迫晏皇后，若是拒绝，可是伤了朝中大臣们的心哪，丞相家的嫡女只想要一个侧妃之位，自然是担当得起的。 “夫人既然有心入王府，为何来求皇嫂，直接求本王啊。” 欧阳谦自然知道今日青瑶被召进宫之事，从大理寺出来，欧阳谦便直奔皇宫来了，当然了，也是很懂事，没有直接到这正宸宫来，本是想着让皇嫂与青瑶多亲近。 张氏进宫之事自然有人禀到陛下处，宣明帝担心晏皇后应付不来，特意派了欧阳谦前来。 见着欧阳谦，张氏心里乱的很，在张氏心里是欧阳谦害死了芷兰，可他是亲王，背后是陛下，自己一个老妇人又能奈他何。 想着今日进宫是为了将芊儿送进玄王府，张氏还得咽下心中的愤恨，实在是憋屈得很。 “王爷在此便更好了，芷兰之事王爷也知晓，如若王爷有半分怜悯之心，便应了这侧妃之位。” 其实与欧阳谦直接说，张氏更觉得此事能成，欧阳谦害了芷兰，心中自是愧疚的时候，况且，若是欧阳谦娶了芊儿，在外面人看来，南玄王府与丞相府结亲，更是能帮他洗脱了杀害芷兰的嫌疑，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欧阳谦定是求之不得。 “南玄王府没有侧妃之位要许给旁人，只有一个正妃之位，已经有主了。” 在这正宸宫，欧阳谦丝毫不避讳，直接走到青瑶的下首处，挨着青瑶坐下。 见欧阳谦看向自己，青瑶微微摇头，暗示自己没事，在皇后的正宸宫，便是刺客也伤不得青瑶分毫，更何况是张氏一个老人家，也只是说话难听些罢了。 欧阳谦自是担心青瑶受欺负，毕竟丞相夫人张氏是胡搅蛮缠，为老不尊的。 “王爷的意思是？”张氏没想到欧阳谦会拒绝自己。 “本王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本王今生只要王妃一人，不纳二色，夫人想要的侧妃之位，南玄王府没有。 或许夫人可以将眼光投向别处，本王的几位皇叔许是还愿意娶侧妃呢。” 为了维持自己一国之母的风范，晏皇后生生的憋住了，没有笑出声来。 子谦这嘴可是毒的很。 “你…”自家如花似玉的嫡女，不过二八年华，南玄王那些皇叔们都能做芊儿的爹了，谁要自甘堕落去做他们的妾，欧阳谦这是丝毫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 “你是王爷，竟甘心守着一个王妃过活？” 见欧阳谦一脸骄傲的点头应是，张氏看向了皇后。 皇后听了欧阳谦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娘娘？” “陛下说了，他就喜欢子谦这无拘无束的性子，本宫自然不能束缚他，随他去吧。” 张氏觉得这屋里的人都疯了。 第156章 求证 见张氏留在正宸宫不离开，青瑶为了不打扰晏皇后，先起身告退，果然，青瑶和欧阳谦离开，张氏也跟着走了。 晏皇后的耳边可算是清静些。 “可不能连累皇嫂跟着咱们受累。”青瑶说的话，欧阳谦自是没有不应好的。 两人刚出了正宸宫，还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脚步声，“王爷慢行，老身有几句话想问王爷。” 张氏一把年纪了，脚程自是没有这两人快，身边的老嬷嬷搀扶着，紧赶慢赶的还跑了几步，等到了二人面前时，已然累的气喘吁吁了。 缓了片刻，见站在面前的二人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可否请王爷移步，老身有几句话想跟王爷说。” “不必了，老夫人有话请直说，本王不会瞒着青瑶。” “夫人，那边有个小花园，花园之中定有凉亭。”老嬷嬷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便有小花园，这还是宣明帝怕晏皇后无聊，特意在正宸宫附近建的。 “那就请王爷和林姑娘移步吧，有些话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这儿来往宫人众多，若是被传了出去，对王爷名声有碍。” 见青瑶点头，二人便先行一步，顺着小路走向了小花园。 “皇兄这小花园建的甚好，你看，这芍药将开未开，若是再过几日来看，花开一片，真的很美。” “你若喜欢，我去皇兄处将这匠人讨要来，在沉香苑附近也择一处，给你建个小花园。” 前面二人你说我听，一来一往，和谐得很，可这情景落在张氏眼里，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他们二人有多幸福，自己的芷兰便有多难过，还为此搭上了一条命。 张氏给身边的老嬷嬷一个眼神，老嬷嬷便没有走进亭中，而是站在外面，以防有人近身偷听。 “此处也没有外人，老身便直说了，老身要玄王府的侧妃之位。” “老夫人，您年事已高，有些老糊涂，本王能理解，便不与你计较了，本王再说一遍，玄王府没有侧妃之位，丞相府的姑娘也嫁不进玄王府来，你便死了这个心吧。” “王爷果真如此不留脸面？公主府当日发生了何事，才过去短短几日，王爷可还记得？” 张氏眼中带着凌厉看向欧阳谦，欧阳谦丝毫不惧的与之对视，“如果老夫人是说公主府发生的命案，那此事本王知晓，只是没有亲眼所见，本王也不敢妄加评论。” “这里也没有外人在，老身只想求个真相，杀害芷兰的人是王爷吧？” “老夫人慎言，您没有证据便凭口诬陷皇亲，这可是大罪，便是丞相也不知能不能保住您？” “怎么，林姑娘是担心玄王杀了人，你因此受牵连不成？” “您说的是啊，我如今是陛下钦定的玄王妃，王爷是我未来的夫君，自是不能容您信口开河的在这胡说。” 被一个小辈儿嘲讽，张氏这脸上有些挂不住，“林姑娘的规矩是真的好，竟然这般跟长辈说话。” “您虽年岁已高，但将军府与丞相府素来没有来往，也没有姻亲，哪里来的长辈之说呢。” “伶牙俐齿，这样的人也当得起王妃之位？没有半分规矩。” “本王的王妃是一品亲王妃，除了皇嫂，便是以她为尊，这点子规矩您都不懂，还在这叫嚣本王的王妃没有规矩，简直就是笑话。 好了，本王也不想浪费时间与你多说，你若是觉得是本王杀了方芷兰，便去大理寺告发本王，随你。” 说完，拉着青瑶便要起身走人。 “欧阳谦，你别走，今日咱们把话说清楚。公主府的孟文庆当众指证是你害了芷兰，你还狡辩什么？” “他可有亲眼看见？他说是本王杀得便是本王了？他们二人之间素来关系好，他的证言自是不能作数。” “芷兰只对你一人有情，你怎么能这么诋毁她，她一心只想嫁给你，你怎么偏偏看不见，论美貌，论才情，芷兰哪一点不比林青瑶好，她一个二嫁之女，凭什么能得你青眼，素来得百姓称赞的南玄王也不过如此，想必看重的便是她林青瑶的家世吧，看来王爷也并非只是想做个闲散王爷，也是对那位置有想法吧。” “住嘴，方芷兰不配与青瑶相比。老夫人既然对本王不敬，本王便罚你在宫中跪满两个时辰再出宫去。” 青瑶拦住欧阳谦，“老夫人属实是有些糊涂了，在宫中也敢说这些大不敬的话，王爷不会罚你，只老夫人回府后好好想想您今日说的这些话，是有多大不敬，这话随口就来，很难不让人怀疑，丞相府有异心啊，若是您想不明白，便让丞相替您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青瑶便拉着欧阳谦离开小花园，好歹是丞相夫人，自是不能留在宫中罚跪，只是她的话未免太恶毒了些，知道宫中人多口杂，故意说出这些话来，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都不知传成什么样子了，三人成虎，就怕让陛下心里有疙瘩。 “你先去皇兄处告个罪。” 欧阳谦倒是不怕宣明帝多想，只是觉得还是要走一遭，有些事还得与皇兄再商量一番。 将青瑶送回正宸宫，欧阳谦便回了御书房。小太监前脚刚把张氏的话传给宣明帝听，便听见外面通报南玄王到。 宣明帝摆手让小太监退下，欧阳谦便进了屋。 “就这么点儿小事也值得你跑一趟？” “自然不是，皇兄，你说丞相府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呢？丞相府是借着方芷兰的死想搭上我，还是这件事本就是出自丞相府的手呢？” “大理寺的人传来话，说方芷兰生前曾与福妃走的很近，可福妃与丞相府没有什么往来。” “又是福妃，方芷兰不就是往来吗？” 宣明帝笑着点点头，“正是。若朕记着没错的话，丞相府有一个庶女是嫁到了代王府，难不成是代王叔？” 虽然代王胸无大志，整日里只喜欢溜猫逗狗，可出身皇室，会伪装也不是什么难事。且代王的封地临近西周，若真的是代王，那方芷兰用七情散下毒也就解释的通了。 “好了，你别操心这个事，现在重要的事是你的婚礼，旁的事你都不要管。” 欧阳谦点点头。“只是老夫人今日这一闹，倒是提醒朕了，大理寺这两日便会对公主府的命案结案，你告诉姑祖母有所准备，命案的结果，丞相府自然不会接受的。 你说丞相夫人既然认定是你杀了方芷兰，又为何一心要把嫡孙女嫁给你呢？” “可能是想着再毒杀我一次吧。” “呵，那便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了。” 第157章 各有安排 “夫人可回来了？”文丞相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张氏，这在往常可是没有的。 “回老爷，夫人已经回府了。” 文丞相急着去见张氏，想知道今日进宫事儿可办成了。 见文丞相急匆匆的赶来，张氏自嘲一笑，这还是第一次，他这般急着来见自己，往日里多次派人去请也不一定能见上他一面呢。 “如何？” 见张氏摇摇头，文丞相面容铁青，本想着借方芷兰之死，能将文芊儿送进王府去。 文丞相心里有数，方芷兰的死同欧阳谦脱不了干系，此时与丞相府联姻当是上策，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这门亲事能证明欧阳谦同公主府命案毫无关系，岂料欧阳谦不同意这门婚事，便是事事以欧阳谦为先的宣明帝也没有同意。 文丞相越来越摸不清那位的性子了，可能真的是老了，文丞相苦笑一声。 “皇后说她做不了主，欧阳谦听了消息也赶到正宸宫去了，当场拒绝了这门亲事，竟然说出他只林青瑶一人，不纳二色这样的浑话来。” 张氏自然知道男人向来靠不住，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只是张氏不禁也想起来年轻时的自己，当年求娶之时，文丞相也是这般告诉自己的。 可没过多久文丞相中了举，做了官，便纳了姨娘，还与自己说在他心里只有自己最重要，自己傻乎乎的信了，可当孤枕难眠的日子越来越多时，张氏才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啊。 所以今日欧阳谦的话，张氏是半分不信的。 “陛下自然不会同意，亲王最少也会有两位侧妃，许是他要给将军府个面子，大婚当日没有娶侧妃一同进门而已。” 文丞相自然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文丞相一直认为欧阳谦屈尊娶一个二嫁女为的就是将军府的兵权，根本不相信什么真情。 “现在怎么办，欧阳谦不同意芊儿嫁进王府，报仇的事怎么办？” 什么做梦梦见方芷兰哭着求文芊儿做侧妃，都是张氏胡扯的。 张氏现在哪有心情安排文芊儿的婚事，只是昨日文丞相与张氏说，欧阳谦势大，是一品亲王，又得陛下恩宠，陛下怎会容许他名声有亏，杀害芷兰的罪名定然不会按在他的身上。便是证明了是他所杀，他堂堂一个亲王，陛下也不会杀了他，只会小做惩戒而已，这样的结果张氏自然不会接受。 所以只能靠自己报仇，可是玄王府守卫森严，玄王亲近之人不多，少有人进府，且欧阳谦身边高手众多，也没有人能近身，暗杀之事是做不到的，只能暗害他。 文丞相便出了主意，想把文芊儿嫁进玄王府，在她陪嫁中安插进下毒高手，伺机杀了欧阳谦，为方芷兰报仇。 正是这番话打动了张氏，张氏今日才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本想着倚老卖老。逼着皇后应了此事，哪想到半路杀出来欧阳谦，直接绝了张氏的念想。 “此事不妥便先放下，这几日大理寺便会向陛下陈述结案，到那时，要一口咬定凶手是欧阳谦，便是不能定他的罪，也要让他摆脱不了嫌疑，到那时，便是他欧阳谦求着咱们芊儿嫁了。” 张氏缓缓点头，回过神时，便只见到文丞相离开的背影。 “多一刻你都不想留，呵，男人，都是骗子啊。” 常德长公主看完手中的信，便顺手扔到香炉中烧了。 “大公子近几日如何？”自事情发生后，常德长公主也被孟文庆伤了心，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若是从前，常德长公主早就将人放出来了，可这次，大公子确实是伤了长公主的心。 毕竟是一手养大的孩子，常德长公主有多痛心，只有她身边的老嬷嬷知晓。 “近几日，大夫人常去看望大公子，送了一些大公子喜欢的吃食，大公子都吃了。”刚开始，孟文庆还闹着绝食，想以此来逼着常德长公主妥协，放他出来，常德长公主活到这把岁数，怎么会看不破。 从前犯的都是小错，长公主一笑便过去了，自然不会舍得他受罪，可这次不同，长公主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惩罚他，直接命人停了他的饭食，饿了好几日。 陛下处过了明路，有意要留他一命，长公主自然不会真的要饿死他，这几日，大夫人偷偷的去给送饭，长公主也没有阻拦。 这次的事，让长公主醒了神，不能一味的惯着他了，若是他能醒悟，便留他在府上，依然是公主府的大公子，只是府外便少去吧，若是执迷不悟，那便送到庄子上，软禁起来，总不能让整个公主府为这个逆子陪葬。 “他可还有说些什么胡话？” “不曾，自绝食后，大公子便安分下来了，不再如从前那般。” “不可大意，就怕他都是装的，等本宫放了他，他便出去给本宫惹事，看紧他，能保住他这一次，都是陛下开恩了。” “是。” “殿下，大夫人求见。” “让她进来吧。” 从前因着生了孟文庆，是公主府的功臣，纵然后院妾室很多，可大夫人的地位谁都不能动摇，可最近这段时日，孟文庆惹了祸，大夫人也收敛着过日子，生怕惹了公主婆婆不高兴。 只是庆儿实在是可怜的很，大夫人还是想着求婆婆网开一面。 “母亲，庆儿近日哭着跟我认错，他已经知道错了，母亲可否？” “放他出来？” “是。” “那便放他出来吧，你要看好他，若是他再管不住嘴，本宫也护不住他了。” “儿媳一定看好他，不让他再惹事。” “命案尚未了结，便让他留在府中不可出门，也不必来给本宫请安了，本宫乏了。” “是。” 大夫人高兴的去将人接了出来，听说不能出府时，孟文庆还想着闹腾一番，被他娘劝住了。 这性子还是没什么长进。 自知晓宣明帝派了人悄无声息的将公主府的丫鬟杀了以后，长公主的睡眠便越发的差了。 常嬷嬷知晓长公主未睡，将截来的纸条递了过去，长公主将纸条放在蜡烛火焰上，眼看着就要烧手了，还是常嬷嬷拉了一下，才收回手。 “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伤疤都没有，怎么知道疼啊，难怪不长记性。 明日一早，你安排人去给玄王府传话。” “是。您别操心了，夜深了，快睡吧。” 常嬷嬷扶着长公主躺下，盖好被子。 “天还未亮，怎么睡得着啊。” 第158章 结案(一) 今日大理寺要向陛下陈述结案，常德大长公主也被请了来，毕竟是在公主府出的命案，案件原委常德长公主自是也要知晓。 大理寺卿将这几日调查结果一一说来。 “启禀陛下，臣这几日将公主府调查了一番，经长公主允许，对公主府进行了搜查，在一小厮住处查到了血衣，连夜突审，在公主府后院的池塘里，找到了行凶的凶器。” 有人将血衣和剑一并呈了上来，宣明帝扫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人带下去，给朝臣们都看了一遍。 “用了刑后，他招认了，他本是公主府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名唤孟齐，他时常跟在大公子身边，自然认识方姑娘，案发当日，他听从大公子的吩咐去给新夫人送东西，却见方姑娘独自一人出现在后院，身边没有丫鬟陪侍，便觉得奇怪，出于好奇跟了上去，见方姑娘独自一人进了客房，许久没出来，孟齐怕方姑娘出事，敲门而没人应答，孟齐担心出了事，便推门而入，起料方姑娘误会，误以为孟齐要图谋不轨。 怒斥孟齐，说了些难听的话，又大喊救命，孟齐担心引来旁人，若是大公子知晓定不会轻饶他，遂想叫方姑娘闭嘴，二人便撕扯起来，孟齐失手杀了人。 见酿成了大祸，孟齐匆匆的逃离了现场，孟齐对公主府的地形十分熟悉，知晓当日哪里宴客，哪里无人，一路走小路回了屋子，将血衣换下，将屋内地砖卸下，将血衣藏了进去，又趁着无人，将带血的剑扔在了池塘里。 便去了前院，回到了大公子身边，直到事发。 这是孟齐的证词。” 洪公公将证词呈给宣明帝，宣明帝扫了一眼，看见了签字画押。 “嗯，爱卿辛苦了，此次命案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便该了结了。” “陛下，此案疑点重重，不能如此轻易结案啊。那方姑娘为何自己一人突然出现在后院？身边竟然连个陪同的侍女都没有呢？这孟齐又为何要跟着方姑娘过去，而没有避讳，实在是说不通啊。” 礼部侍郎率先站了出来，提出了疑问，毕竟是尚书的下属，替尚书发言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礼部尚书和文丞相，都是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既然爱卿们都有疑问，那便将人都带上来，今日就当着众位爱卿的面，再重新审一遍。” “是。” 方芷兰的丫鬟玉竹，孟齐还有孟齐的同屋都跪在一旁。 “你说，案发当日，你为何没陪在你家小姐身边，而是留她自己一个人？” 玉竹磕磕巴巴的开口，“回陛下，当日，我家小姐与各位闺秀们一起做游戏，找到一半时，小姐说她累了，正好旁边有间客房，小姐便说要去休息片刻，只是与各位闺秀们约定好了，便由我代替小姐继续游戏，遂留下小姐一个人。” 这倒也是解释的通。 “剩下的，哪位爱卿还有疑问，可以开口问了。” “那你为何跟着方姑娘呢？” “奴才跟在大公子身边，对方姑娘心生爱慕，见方姑娘独自一人，心里有些担忧，产生了私心，想跟上去看看。 久等方姑娘也没有出来，不放心，便推门而入，发现方姑娘衣着简单，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被方姑娘看穿，她骂我下贱，一个奴才也敢觊觎她，还扬言要把此事告知大公子，要大公子把我们全家都赶出府去。 我是家生子，世世代代都在府中伺候，若是被举家撵出去，那便没有了活路，我跪求她，是我鬼迷心窍，让她放过我一回，可她依然辱骂我，辱骂我娘，还大喊救命，我当时脑子乱的很，只想让她住口，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依大公子对她的喜爱，定然不会放过我，也一定会听她的话，对我的家人动手。 所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手杀了她，以绝后患。” “所以你是掐死她的？” “不是，我是割了她的喉咙，她的血还溅在了床上，帘子上，我身上，我便回屋换了衣服，大公子还问我为何换了衣服，我说不小心弄脏了。” “一派胡言，你是大公子的贴身小厮，怎么会随身携带匕首，难不成是那屋子里就有匕首，还是你一开始就起了坏心思，要动手杀人？” 平日里的朝臣们在早朝，能不发言就不言语，生怕惹了宣明帝，今日一个个的都化身成刑探了，都想着破案，一个小疑点都不放过。 “我家大公子不会武功，长公主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挑了我随伺左右，便是因为我会武功，我是用贴身的剑一剑封喉，并不是用匕首杀的人。” 大理寺卿将卷宗递给了礼部侍郎，上面清楚的记着，方芷兰脖子上的伤口确实是剑伤。这一点是对上的。 “他丢的剑我已经派人打捞上来，经仵作检查确认，那把剑的剑锋同还是那个口一致，是他杀的人。” “那大理寺卿是如何发现他是凶手的？” “是他的同屋举报的。” “是奴才，公主府里发生命案，大家都人心惶惶的，那日奴才在屋中洗脚，一直想着这件事，有些恍惚，出门倒水时，便不小心将水洒了，擦地时才发现地上的砖有些松动，顺手便将砖块拿了起来，发现了血衣，赶忙向主子报备。” “想必是当日孟齐藏血衣时有些着急，没有仔细的将砖块封好，后来事发，府内乱哄哄的，所有人都被召集起来问话，更是没有时间再去处理，这才被他同屋不小心翻开，让他的罪证漏了出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可是，可是......”光禄寺少卿磕磕巴巴的。 “爱卿有话直说。” “公主府的，公主府的大公子说，说是南玄王杀的人。”话说完，宣明帝还没有开口，光禄寺少卿头上的汗便顺着脸颊淌下来。 “嗯。”宣明帝只是简单的一个恩字，就有好些人胆儿颤了。 第159章 结案(二) 大长公主缓缓的起身，“回禀陛下，此事本宫可以解释。” 宣明帝点头应允。 “这件事本宫亲自问了，那孽障跟本宫说了实话，他一心爱慕方姑娘，可方姑娘心心念念的却是南玄王，对他的爱意全然不放在眼里，当日大喜，没有娶到心爱之人，他一时苦闷，便喝了酒，有些醉了，等看到心爱之人遇害，脑子里彻底混了，丧失理智，便说是南玄王杀的人，都是他胡说八道而已，这件事，是他错了，诬了南玄王的名声，本宫已经命他在府里罚跪，待事情了了，本宫亲自带他去王府请罪，还望南玄王看在本宫的份上，别与他计较了。” “姑祖母亲自开口，子谦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孟公子喝了酒，一时乱了心性，也是可以理解的。”欧阳谦自是不会计较，皇兄已经留了他一条命，自己当然要顾及皇兄的面子。 “本宫今日也是为了这孽障舍了老脸了。陛下也知，本宫只这一个孙子，平日里就娇惯了些，文不成武不就，就连自保的武功都不会，小时候也给他请了师傅教，只是练武太苦了，稍微累一些他就跑到本宫面前哭诉，本宫一时心软，不练也罢。 便在府中家生子中选了孟齐，交给武师傅，待他功夫还算出师，便安排到庆儿身边去了，做了贴身小厮吗，护着他周全，所以这孟齐是会武的，因为对庆儿的偏爱，故而也放纵了些，这孟齐便可随身佩剑，即使出入内院也不必摘剑。 说来，此事也是本宫的纵容才酿得今日的祸事，害了方姑娘的一条命，在公主府发生的命案，凶手又出自公主府，还请陛下责罚本宫。” 常德长公主没有推脱，而是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看着长公主下跪，宣明帝自是不忍心。 “姑祖母快快请起，这事与您何干，您不必自责，是这小厮做的事，他自有责罚，他虽是公主府的人，可公主府仆人众多，犯的错又怎能怪在您的身上。” 常德长公主被扶着起身，坐了回去。 一时间，这殿上静的出奇，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这案子似乎就要定性了，就是下人以下犯上，做了错事。 可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事实没有这么简单，案发时，孟文庆的第一反应可是最真实的，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攀扯上南玄王了，可长公主已经解释了，酒后胡说八道，这还真就不好说了。 “敢问公主殿下，府上的孟公子何在，可否能请孟公子上殿一问？”一直未开口的礼部尚书方可知开了口。 “那孽障被本宫关在府上了，自酒醉清醒后他便为了方姑娘伤心难过，整日里也不出屋，只是醉酒过日子，本宫也不愿意看他那颓废样，索性就关在府上了。” “尚书大人，这是孟公子的证词，您可以看看。”大理寺卿将孟文庆的证词递了过去，毕竟是人家的闺女遇害，势必要让方尚书知晓真相，方能心安。 方可知看了证词，当然是与孟齐的证词一致，没有任何疑点。 “玉竹，你说小姐有些累了，便独自一人留在客房休息，让你去代替她游戏，可芷兰的性子我最是知道，她平时最是讲规矩，怎么会自己一人在别人的府上独处，当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独留小姐一人？” “我......”方可知突然向玉竹发难，玉竹一时愣在原地。 “还不说？你在隐瞒什么，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的吃穿用度是府上丫鬟里最好的，如今小姐惨死，你却隐瞒实情？若是再不说，那便将你老子娘逐出尚书府去，我们府上不养吃里扒外的刁奴。” “是...是小姐说，说...” “说了什么？” “说是南玄王约她在此一叙，所以奴婢才走开的，留小姐一人。” “本王人在前院，怎么约的你家小姐？” “差人递了纸条...” “那纸条呢，不会是怕走漏了风声，那纸条你家小姐看完便毁了吧？” “是。” “一派胡言，禀陛下，当日公主府宴席，臣与南玄王一直在一处，在前院，并没有见南玄王安排人递什么纸条，直到宫里差人来，叫走了南玄王。”林青琅回京后便被宣明帝安排进兵部任职，都是自家人，都得安排个职位。 “林小将军...” “本官官职是郎中。” “王爷与将军府有婚约在身，林郎中自然是向着王爷说话，林郎中的证言当不得真。” “既然林青琅因着婚约之事，他的证言当不了真，那这丫鬟是那方芷兰的贴身丫鬟，她的证言就可以当真？你还是礼部侍郎呢，还是礼部尚书的下属，方芷兰是礼部尚书的闺女，这事你开口，是不是就代表着方尚书的意思？” “林将军慎言，是本官自己心存疑问，与尚书无关。” “呵，心虚个什么劲儿，本官最讨厌的就是你们文人这嘴上功夫，要求别人一套，到你们自己身上做不到，既要避嫌，是不是陛下都要退出去。” “臣不敢。”呜呜泱泱的跪了一片，这林正英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可偏偏宣明帝不生气，还笑出了声，“是这个道理，朕还要给子谦证明，当日朕确实是派人去公主府，因为玄州的事，将子谦叫进了宫里，那朕的话，诸位大臣可信啊？” “陛下所言自然是真。” “一个丫鬟的话你们全都信以为真，堂堂的兵部郎中说的话，却无人可信，只当他是偏私，朕的诸位大臣们啊，你们这脑子里整日都是想些什么东西呢？嗯？” “臣有罪。” 看着跪着一地的大臣，宣明帝只觉得没意思，要不把他们全换了，省的还得查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直接一窝端了吧。 可也只是宣明帝想想，要不然就真是昏君了。 “好了好了，都起了吧，今日也是为了查明真相，你们跪着朕看着也心烦。” “陛下，确实是南玄王约了我家小姐，奴婢便以死明志，奴婢说的都是真话。”话毕。玉竹便冲向了一旁的柱子，被林青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这是第一位要以死明志却没死在这金銮殿上的人，“你先别死，等查明真相的，再死也不迟。” “不愧是林将军的儿子，好身手。” 一屋子的大臣不免心里嘀咕，这都能夸上。 “陛下，丞相夫人身着诰服跪在宫外，求见陛下。” 宣明帝看向文丞相，“陛下，臣不知这妇人如此没有分寸，许是悲痛过度，失了理智，还请陛下恕罪，老臣这就去带她回府。” “不必了，既然夫人有冤要伸，那便宣进来吧。” 第160章 结案(三) 宣明帝平日里也不是什么怜花惜玉之人，后宫里那般多的娘娘，也没有一个入了眼，除了晏皇后。 宣明帝最不喜女子哭哭啼啼的，听着便闹心。 张氏这般大的年纪了，哭起来更是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陛下，臣妇中年丧女，老年又丧外孙女，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求陛下要查明凶手啊。还臣妇一个公道。” “大理寺已经查明了真凶，就是这个公主府的小厮。” 张氏看了一眼那小厮，又听了大理寺卿将案情讲了一遍。 “陛下，臣妇记得当时公主府的孟大公子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怎么今日却没见到大公子呢。” “他被本宫关在府内了，大理寺卿有他的证词，你可以看看。” “证词老身就不看了，老身就求个真相，想亲耳听听大公子是如何说的。” “他来不了，整日醉酒，喝得浑浑噩噩的，就不要唤他前来，省的在陛下面前失宜。” “长公主为何非要拦着不可，难不成是怕大公子将真相说出来？” “夫人是怀疑我大理寺办案不清，随随便便捏造的证词吗？”这话说的大理寺卿有些不高兴了，自己辛辛苦苦的，为了早日查明真相，近几日就睡了几个时辰，结果呢，还被人怀疑造假。 虽然大理寺卿也知道此案或许是有隐情，可这证据链还是齐全的，张氏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质疑自己，大理寺卿还是有些小脾气的。 “自然不是，只是老身想亲耳听到证人的证词，才能安心。毕竟当日，案发之时，老身也在现场，当时孟公子所说与这证词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说法，老身不信，想要亲自问一问。 求陛下成全，陛下若是不同意，老身便长跪不起，哪怕是跪死在这，老身也要求个真相。” “陛下……”文丞相还未开口，便被宣明帝抬手阻拦，“既然丞相夫人不相信大理寺调查的结果，非要孟文庆亲自来这给夫人个解释，那便如了夫人的愿。 来人哪，去公主府，把大公子请来。” “是。”洪公公领了口谕，便带着人要出宫去。 “等一下。”张氏叫住一行人，“还有长阳侯府的世子也劳烦公公一起请进宫来。” 洪公公看向宣明帝，宣明帝点头，“那便一起叫进宫来吧。” 宣明帝在一众朝臣中，精准锁定了长阳侯，笑着说道“朕一直听说长阳侯世子的名号，还从未见过世子真人，今日一并目睹世子的风采。” “怕冲撞了陛下。”长阳侯被这笑意激得浑身一激灵，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咱们就等着证人都到齐吧，这案子今日总要有个分说。” 一个时辰之后，洪公公将两人带了回来。 宣明帝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这赵修儒长相倒是不错，是个俊俏少年郎，只是比起自己的弟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起来吧，人已经到齐了，哪位有疑问，便可以开始问了。” 文丞相今日被宣明帝搞得有些懵，宣明帝平日里最是护着欧阳谦，文丞相本想着今日要耗费些周折，或是要折了几个人，才能逼着宣明帝不得不召他们二人进宫。 可是宣明帝答应的也太过轻松，文丞相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宣明帝是什么意思。 “孟公子，你可知芷兰是被谁杀的？” 张氏先忍不住开了口。 “是我身边的小厮孟齐杀的，是我对不起芷兰，竟然让我身边的人害了她。”孟文庆面容难过，陷入痛苦的的回忆中。 “孟文庆，你再好好想想，当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氏有些急迫，抓住孟文庆的衣袖，恨不得摇醒这个蠢材，光痛苦有什么用，嘴上说着对不起有什么用，要证明欧阳谦的罪，才是替芷兰报仇。 “做什么呢，放开本宫的孙子，张氏，一把年纪了，还是守着规矩比较好。”常德长公主起身走过来，一把扯开张氏的手，甩在一边。 张氏看向一旁的赵修儒，“你说，当日你看见凶手了是吧？” 赵修儒禀着气，缓了一会儿才开口，“臣当时在后院，确实看见了南玄王。”赵修儒知道，过了今日自己是彻底完了，名声毁了，也会被宣明帝厌弃，可是想到那人给自己的承诺，又想到如今过的这日子，也只能赌一把了。 “男客都在前院招待，你怎么跑到女眷所在的后院去了？” “是…” “你可别说是青瑶约着你去的，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攀附我妹妹，新仇旧恨加一起，我今天就把你抽死在这。”林青琅看着赵修儒就厌恶，今天青瑶的名字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林公子是真的会动手。 “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这将军府好大的派头。” “陛下都没发话，少卿倒是急了，要揍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林正英向来不愿意在朝上开口，今日倒是破了例。 在林将军眼里，孩子再不懂事也是自己家的，自己教训的，别人说不得，那可是自家夫人受了好多苦才给自己生的孩子，外人都碰不得。 况且林青琅哪句话都没有说错，更是说不得。 “你…” “好了，吵什么吵，林小将军护妹心切，本就没有错，朕觉得这样很好。”宣明帝一向懂得怎么拉偏架的，当然是要向着自家人。 “你继续说。” “是臣知晓当日青瑶会出现在…” “你与林姑娘已然和离，便不适合再叫的这么亲切了，林姑娘现在和玄王定了亲，不日就要成婚，你唤她一声玄王妃，也是可以的。” 宣明帝见自己弟弟面色有些不好看，便知道小心眼又犯了，生怕赵修儒血溅金銮殿，宣明帝开口解了围。 “是玄王妃在后院，臣与玄王妃之间有些误会，臣想解释清楚，便偷偷的去了后院。” “这可真是不懂规矩啊，你一个外男，没有主人的允许，也没有主人带路，你便自己一个人闯去了后院，实在是不懂规矩啊。 只是公主府宴席当日，府里走动的人很多，你是怎么找到的后院，你怎么知晓你去了后院便能找到玄王妃呢？ 姑祖母，你这府上的可是不太安全啊，还是说，这赵世子常去你们府上啊，对府上熟悉的很？朕没听说你们两府之间往来密切啊。” 宣明帝今日上朝算得上是最平静的一日了，虽然他很淡定，只是说的话，让有些人不淡定了。 第161章 结案(四) “本宫与长阳侯府没有任何往来，只是当日大婚，才请上门做客，本宫荣得父皇恩宠，公主府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大，当日宾客众多，怕扰了后院的女眷们，在通往后院的路上，派了好些人，就怕有不长眼的扰了后院的清净。 赵世子头一次去本宫的府上，就能自己找着路来到后院，还要避开公主府的侍卫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本宫也要问上一句，赵世子是怎么去的后院？” “是…”所有人都盯着赵世子看，只见赵世子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赵世子？” “是…是绿云带我去的。”绿云便是当日在公主府被抓到的小丫鬟。 “她为何要带赵世子去后院呢？” “我答应她，若她能带我去到后院，找到青…找到玄王妃的话，我便允她个妾室之位。” 侯府的世子妾室，一个小丫鬟能被打动也是说的通的。 “赵世子倒是个多情之人。”林青琅恨死了，怎么从前未发现赵修儒这般无耻呢。 “到了后院还没有找到玄王妃，我便看见玄王独自一人进到客房去，我本想着跟上去查看，却看到了孟公子过来了，怕被发现，我便离开了，后续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孟文庆，当日你紧随南玄王而来，是不是看见芷兰与他在一处？” 听到赵修儒这般说，张氏就将矛头对准了孟文庆，只要孟文庆确认，当时芷兰与欧阳谦在一起，那欧阳谦的谎言便被戳破了，他是最后一个见芷兰的人，芷兰的死定然与他有关。 “没有，我根本没有看见南玄王，南玄王也不会去后院，那纸条不是他写的，是我约的芷兰一见，我对芷兰有情，可祖母不喜，为我择了陵阳侯家的女儿，我心有不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回。 只是还没到约定好的客房，我便返回了前院，我怕祖母，祖母既然不同意我娶芷兰，那我定然是娶不了的，哪怕是做妾，芷兰也不能入公主府，我不能毁了芷兰，醒过神后我便回了前院。 不久后就见到被我支去后院给新娘送东西的孟齐，见他换了声衣裳，我还问了一嘴，为何换衣裳，他说不小心弄脏了，我便没在意，没想到竟然是他害了芷兰。” “为何要把孟齐支开？出事时，孟公子为何第一反应是南玄王杀了人？” 见孟文庆所说的与事先说好的不一致，张氏慌了神，想冲上前去，被文丞相拉住了，文丞相第一次就此事开了口。 “孟齐是祖母给我选的人，我怕孟齐去给祖母通风报信，所以我把他提前支开，我自己去后院想与芷兰见面。 那纸条是我写的，事发后，我有些慌神，我怕旁人怀疑到我身上，便顺口胡说是南玄王杀的人，若是那纸条被人发现，正好能坐实了他的罪证。 后来大理寺的人查出来真凶竟然是孟齐，与南玄王无关，证据确凿，我也不能再胡说八道是南玄王所为了。 抓到真凶就好，芷兰便可安息了。” 孟文庆一副颓废样，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口。 “她怎么安息，杀的人还逍遥法外？”张氏扑过来，推搡孟文庆。 “放肆，他再不济，也是本宫的孙子，还轮不到夫人这般折辱。” 大长公主拉开张氏。 “丞相府就这般势大吗？由着你家夫人在朝上胡闹，陛下给你留有情面不好开口，本宫可不惯着你，一把年纪了，在这朝堂上疯疯癫癫，半分体面都没有，丞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丞相大人既是文臣之首，却连自己的夫人都管不住，实在是丢人，先把家里的规矩立好，再帮着陛下治国吧。 丞相大人平日最讲规矩，怎么今日不觉得夫人这般有辱斯文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文丞相只能承认今日事败，这口苦水只能咽了。 “长公主说的是。” “不是，凶手不是这小厮，明明就是…”张氏不愿意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是什么？夫人好像一心要将这杀人凶手的帽子扣在本王的头上了。” “是内子失心疯了，王爷莫要见怪。” “真疯假疯都不重要，只是丞相该知道，本王素来脾气不好，如今案子已经查明，真凶已经落网，那莫须有的罪名就不要往本王身上扣了。 若是在让本王听见，本王也不能一笑而过了，定要向丞相府讨个说法了。” “可是赵世子亲眼看见王爷了。”光禄寺少卿也是一把好刀，都尘埃落定了，还是不死心呢。 “陛下，奴才去长阳侯府请世子时，连同世子新纳的妾室也一并请来了，陛下可要询问？” 得了宣明帝的允许，绿云便被带了上来，赵修儒完全不知道洪公公还带了绿云来。 “当日在公主府，你与赵世子怎么回事，说出来吧。” 绿云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朕保你这辈子在侯府平安。“ “当日公子大婚，奴婢被安排去前院给公子们上酒，与世子一见钟情，世子答应要纳奴婢做妾室，只是世子说，奴婢身份卑微，侯夫人怕是不会答应，府上已有庶女，若是奴婢腹中有子，侯夫人定会应允奴婢进门。 所以奴婢就带着世子去了后院，做了…” 赵修儒脸色突变，想制止绿云，却被一旁的洪公公盯着，不敢开口。 “你在后院可看见南玄王了？”宣明帝对这风流韵事可不感兴趣。 “未曾，怕被人发现，奴婢带世子走的都是小路，没有人经过。” 宣明帝满意的点点头，赵修儒的指证是做不了数的。 “既如此，各位爱卿可还有话要说？” 见无人开口，宣明帝满意的宣布“那公主府命案便可以结案了。这凶手就交给大理寺处置了。 哦，对了，这妾室长阳侯府好生对待，朕祝她长命百岁。” “是。”长阳侯颤颤巍巍的跪下，这是迎进门个活祖宗啊。 “世子德行有亏，长阳侯该留在家中好好教养才是。”宣明帝一句话，又把长阳侯官职撸了。 跪送宣明帝离开，一屋子的大臣们起身后，互相对视的那一眼，很有故事啊。 第162章 易容术 某些人的算盘最终落空，对于欧阳谦来说，也是了结了一件事，现在一门心思着筹备大婚之事即可。 在宣明帝这儿露个面，欧阳谦便奔着将军府去了。 宣明帝见了欧阳谦的敷衍模样，不气反笑，“今儿这事你办的不错。” 洪公公得了夸赞，一张脸笑的像朵花似的，“奴才只是用了些小手段，生怕那赵世子诬陷咱们王爷。” “嗯，该赏。” “能为陛下分忧是奴才的本分。” 洪公公作为宫内太监总管，心思自然转的快，丞相府能找来赵修儒，自然是为了拉南玄王下水，洪公公知晓宣明帝的心思，自是要护着南玄王。 去了侯府，将赵修儒带走后，洪公公又单独唤来了绿云，在马车上，洪公公从绿云口中知道当日他们根本不曾见过南玄王，那无论赵修儒说什么都是捏造的。 洪公公只叮嘱绿云，将实情说出来，一口咬定就是没有见过南玄王，事后陛下自会保证她的安危。 “绿云姑娘要知道，这南朝是陛下的南朝，便是在长阳侯府后院，只要陛下开口，也能保姑娘平安。姑娘聪慧，好好想想，去了该怎么说。” 绿云只是个小丫鬟，惜命的很，自然对洪公公言听计从，当众戳穿了赵修儒的谎言。 而此时公主府内，大长公主回了府后便回了寝室歇息。 孟文庆则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坐着的是面无表情的林夺。 “快帮我把这脸皮卸下来。”孟文庆一出声，才知晓，这孟文庆是个赝品，这面皮下藏着季小公子那张英俊的脸。 摘了这面具后，季小公子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看看本公子的脸，可有损伤？“ 林夺摇摇头，“风采依旧。” 林夺同季春堂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些，若是说给初一听，自然是不会相信这话出自自家主上。 “你如今越发得我心了。” 季春堂发现林夺这厮笑起来，真是有些勾人，若是被闺秀们看见，定会着迷，哪里还惦记着嫁给表哥，都得排队来自家提亲吧。 平日里季小公子也是自诩潇洒倜傥的风流人物，可与林夺这张脸一比，还是差了些。 “事情解决了？” “自然，本公子亲自出门，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你是不知道，那丞相府的老妇人，在金銮殿上哭着撒泼，还薅我的衣领，想要我证明表哥是凶手。” “她薅你的衣领？” “没事，没事。”季春堂拨开林夺伸过来的手，“被长公主推开了。” “还碰你哪了？” “还扯我衣袖，幸好是本公子假扮的孟文庆，若是让那真的孟文庆去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胡乱攀扯一通，表哥还真不好脱身。” 大长公主对孟文庆不放心，虽然假意答应了放他出来，可看守的人全都是大长公主的心腹。 孟文庆贿赂身边的下人替他送信，长公主将计就计，发现了他们私下来往的信件中商量着如何串通口供。 长公主将此事呈报给宣明帝，宣明帝和欧阳谦一商量，便派了季春堂去公主府，暗地观察孟文庆，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习惯。 也不需要完全同孟文庆一致，毕竟外人对孟文庆也不是很熟悉。 面具自然是出自林夺之手，林夺现在在季小公子看来，就是个宝贝，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还有什么事是你不会的吗？” 林夺思索片刻，“没有。” 季春堂现在对林夺的小蛇也不怕了，只有两人时，便将那小蛇放出来，季春堂摸了两下，便听见林夺说道“就说让你带着小绿去。” 林夺还是对季春堂被人薅了衣领这件事耿耿于怀。 至于小绿嘛，就是林夺从小养的小青蛇，混熟了之后，季春堂对这小青蛇喜欢得很，时不时的就要放出来逗弄一番，又觉得它没有个名字实在是不好，只是取名小青又没什么底蕴，季小公子遂起名小绿，对于季小公子说的话，林夺自是没有不应好的，虽然小青和小绿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可季春堂说小绿好，那就是好。 “我带着它去，那老夫人一拉扯我，小绿窜出来当场给她咬死怎么办，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都不用判公主府的命案了，直接把我下大狱吧。” 这小绿护主的很，现在季春堂也控制不住它，只能保证它不咬自己，季春堂哪敢带着它去。 “下大狱了我也能把你救出来。” “嗯，这点我信你，本公子的命就交在你手里了，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保不住不要紧，这命你可替我保住了。” “放心吧，钱财我有的是，保你荣华富贵。” 季春堂一想，这货是东临的皇帝，一国的财富，还是有钱的。 “靠你了。”季春堂拍了拍林夺的肩膀，林夺笑着应好。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 若是易容，自然是林夺最精通，只怕是长公主都分不清哪个是她的真孙子。 “你可不能去，我今日从进了殿，就一直跪着，这腿怕都青了。”也是一国皇帝，要他给宣明帝跪下，季春堂可不敢想，万一这货觉得受辱了，下个毒，那南朝可真的就是被他灭了。 一开始，季春堂想过来着，想着让林夺去，可仔细一想，季春堂便不敢冒险了。 “疼么？” “少爷我皮糙肉厚，不碍事。” “回去给你抹些药，我最近新研制出来的，专治这种跌打伤。”季春堂从小就皮实得很，心也大，不知何时就磕了碰了，还不知自己何时受的伤，林夺看在眼里无奈的直摇头，真不知他是怎么长大的。 安国公府一向是散养，磕了碰了完全不在乎，摔一摔就皮实了，季春堂也就这么长大了。 “好啊。” 季春堂对于林夺很信任，他说好的药，一定是特别管用。 “同样都是人，你怎么就什么都会呢。”没遇上林夺之前，季公子觉得自己文采武功都不错的，遇上他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废材，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你想学都教给你。” 季小公子最近这段时日，整天窝在院子里，安国公夫人都有些奇怪呢，平时府里根本待不住，天天往府外跑的人，现在安安静静的。 季小公子现在每日跟着林夺学制毒做药，时不时的还要逗弄小青，最近又迷上了易容术，可没有时间再外出跑风了，学得认真着呢。 “小绿以后就跟着你吧。” “不行不行，我控制不住它，我要是抱一下表哥，搂一下秋懿，它钻出来咬人怎么办？” “能控制它之前，你就别抱了，今儿就把它带走。” 多大的人了，没事抱什么抱，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第163章 登门道谢 恭王府前几日给安国公府下了帖子，要登门拜访。 安国公夫人还有些奇怪，平日里与恭王府往来并不多，只是人家既要登门，还是要好生招待着，安国公夫人特意叮嘱了季秋懿几句，“明儿恭王府的人上门做客，你要收着性子。” “好好好，知道了。” “若是惹祸了，我便去宫中给你请个嬷嬷来，好好教教你规矩。” 这话一出，季秋懿立刻变得老老实实的。 第二日一早，恭王府的王妃便带着文熙郡主上门了。 “文熙都与我说了，当日在公主府是您府上的千金救了她，她当时落水，若不是季姑娘将她救上来，怕就是毁了名节。 我与她父王自然是不会将她随便嫁人，可若出了事，女子总是要吃亏的。 我一直想登门亲自感谢季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公主府的命案未了结，耽搁到今日才登门。” 恭王妃今日不登门，安国公夫人都不知道当日公主府还有这一出，实在是季秋懿自己都把这件事忘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顺带手而已。 “只是当时碰巧遇见，见郡主落了单，才出手而已，不当是什么大事，还劳烦恭王妃亲自跑一趟。” 安国公夫人平日里总说要去宫里请嬷嬷教教季秋懿的规矩，都是吓唬她的，虽然季秋懿为女子，可安国公夫人从没想过要拘着她，三个孩子，只有长子要继承国公府，平日里管的便严了些，其他两个孩子，都是怎么洒脱怎么来。 嘴上说着没规矩，可这孩子脾气秉性安国公夫人自己最是了解，好得很。 “只有你们府上才能养出这般好的孩子。我准备了些薄礼，聊表谢意。”恭王妃身后的嬷嬷一挥手，便抬上来一箱子。 “这...”安国公夫人看着一箱子，属实算不上是薄礼。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听说季姑娘平日里喜欢收藏些匕首兵刃，我们府上还真就有些，我们家王爷不许子敬习武，偏要他学文，这放在府里也是搁置了，倒不如投其所好，送给季姑娘。” “那就多谢恭王妃了。”若是送些珠宝玉钗什么的，季秋懿定会推辞，可这匕首什么的倒是送到心坎上了。 见秋懿开口收下，安国公夫人也不会推辞，笑着随她去了。 “季姑娘这性格真好，我们家文熙从小也是被王爷娇惯着长大的，娇纵脾气是有些，可没有坏心眼，因着这个坏脾气，也没有什么好友，若是季姑娘不嫌弃，平日里你们多走动走动？” 文熙郡主的娇纵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平日里宴会时，身边也没有什么好友，便是有人有意攀谈，只要话说得不得文熙郡主的心，便会被郡主骂跑了，偏偏恭王是出了名的宠女儿，也没有人家敢上门去告状，只是平常闺秀们都冷着文熙郡主而已，远着她，免得遭她厌烦。 文熙郡主与秋懿自然是认识的，只是秋懿和青瑶从不主动与她攀谈，大家都是认识而不熟识，公主府那日，文熙郡主是真的害怕了，还好秋懿出手，回了府，便将此事告知了父母。 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自然是需要朋友的，只是文熙郡主脸皮薄，从来没有主动与别人交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恭王妃自是了解女儿的，这几日女儿总是在自己面前夸赞季秋懿，催着来安国公府道谢，这不恭王妃便替女儿开了口。 “自然是好的。”季秋懿虽然与文熙郡主不熟，可是宴会时偶有遇到，也知道她不是其他闺秀讲的那样性格孤僻，只是不喜欢阿谀奉承，身份地位摆在那，总有些闺秀想着攀上恭王府，季秋懿也不喜欢别人带有目的的接近，还是可以理解文熙郡主的。 恭王妃笑着看两个小姑娘走出去，回过神便对着安国公夫人说道“当日在公主府落水时，我们家丫鬟听到公主府的婢女喊得是将军府林姑娘落水了，怕是冲着林姑娘去的，只是文熙恰好上了桥而已，你们俩家即将要结亲，转告林姑娘小心些为好。” 这事，安国公夫人还真就是不知道，出了欧阳谦中毒之事，其他的事便都放在一边了，便是季秋懿救人之事，都没有与安国公夫人讲，还是今日人家上门才知晓。 想想也是，能对欧阳谦下手，自然也不会放过青瑶，只是孩子们没说，那便是无事，安国公夫人想着，明日得去将军府看看。 “多谢你提醒，你也看到了，当日在公主府，那长阳侯世子做出那等苟且事，便有人诬陷是青瑶，又把方芷兰的死也按到了子谦的头上。” 当日公主府宴席，恭王妃自然也是在的，“子谦这门婚事定的好，自然是有许多人眼红，想着插一脚也是有可能的，陛下已经赐婚，明面上不能做什么，只能背地里做些手脚了。” 安国公夫人点点头。 “你家闺女可定了亲？” “啊？”安国公夫人走神，正想着青瑶的事呢，猛然间听见恭王妃这一问，有点儿发懵。 “我觉着你家姑娘养得好，若是不嫌弃，便许给我家子敬如何？”恭王妃有一嫡子欧阳敬，整日习文，是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一文一武，一静一动，想想自家女儿的性格，倒也是般配。 “我家老国公有话，孩子的婚事，要随了他们的心意去，不许我私自做主定下婚约，你家公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家秋懿性格跳脱，怕是担不起王府的重担。” “老国公睿智。既如此，便随了他们去吧，若是我家有福，自然会迎季姑娘进门。”恭王妃还真是挺喜欢季秋懿的，性格豪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跟自己府上合适的很，只是姻缘之事，还真是不能强求。 “随缘吧。”哪个母亲听人家夸赞自家女儿不高兴，安国公夫人想着，前几日秋懿说是要外出游玩，本是被自己拒了，今儿高兴，便随了她的愿去吧。 季秋懿还不知道安国公夫人解了自己的禁，此时带着文熙郡主闲逛呢，在自家后花园遇到了两个哥哥。 第164章 初见 虽然安国公府对自家孩子都是散养，但是季春耀是世子，日后要承袭爵位，自然没有弟弟妹妹那般自在。 宣明帝也很看重安国公府，将季春耀收到身边，当侍卫去了。 季春耀靠着自己，也成为禁军一个小头头，虽然官职不高，可天子近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都是自家人，宣明帝自是不会亏待他。 季春耀这段时日也忙得很，今日有些空闲，便想着同季春堂说说话，他总觉得弟弟这次带回来的林夺不简单。 自家这弟弟，虽总是出去闯荡，磨练自己，可季春耀生怕自己弟弟傻，被人骗了。 “林公子已经在府上住了许久，他不是江湖人士吗？怎么不闯荡江湖去？” 季春堂以为是兄长发现了林夺身份不对。 “我不是要赶他走，我只是觉得他身份有些不对，说他是江湖人士，可在他身上又没有侠义之风，可他又没有官场之气。 日常穿着倒是普通，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些贵气，这可不是普通富家公子便能有的气派。” 季春堂想着，那确实不是普通贵公子，那可是未来东临的陛下啊。 说到这儿，季春堂想着也确实是，自认识林夺到现在已经三月有余了，从没见过他身边的人来找他，虽然现在不是皇帝，不需要日理万机，但是当太子也得有点事儿干吧，哪家太子像他这般悠闲，只是他毕竟救了表哥的命，想待多久便待多久吧。 “我与他就是江湖结识，江湖朋友，向来都是随性结交，哪里会盘问的那般仔细，他住在府上这么久了，可从没干过什么对咱们不利的事，他这人就是性子古怪些，人不坏的。” 季春耀虽然没有暗中派人盯着林夺，可林夺在府内的一举一动，他还是知晓的，平日里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要不就是跟季春堂在一起，还真没有时间去做什么事，最近表哥也多次来府上，就是找这家伙，这也让季春耀放心些，表哥可比季春堂靠谱得多。 “嗯，就是气势有些冷，他偶尔扫我一眼，虽然那眼神中没带有杀气，但是就是让人不寒而栗。” 季春堂倒是没感觉到林夺的气势，还觉得林夺是最懂自己的人，自己一个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转念想想，毕竟是要当皇帝的人，气势威严些也是正常，想着回头告诉林夺一声，别整日里冷着张脸，看着就生分，别人都不敢靠近了，惹得兄长都有些怀疑了。 只是这家伙笑起来有些勾人，府上还有秋懿呢，若是秋懿看上他，在父母眼里看来便是来历不明，到时候定要将他身份调查个清楚，那不就暴露了。 季春堂有些纠结，没有得到反馈的季春耀看着走神的弟弟，伸手扒拉一下，“又想什么呢？我与你说话呢？” “我在想你说的气势吗，他这个人脸僵，不喜欢笑，所以给人的感觉是有些冷。” 季春耀想想也是，这人虽然对自己的时候冷一些，可是确有耐心陪着祖父下棋，平日里见到父亲母亲也很有规矩的行礼，倒是没有傲气在，对府上唯一的姑娘秋懿，也很识趣，不贸然打扰，偶有遇见，也是错开视线，这倒是很有分寸。 主要是林夺对于季大小姐还真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嗯，勉强算是个好人，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就自己安顿吧，你也大了，你的事哥哥也不想插手，只是你自己要知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能糊涂知道吧。” “嗯，我知道，哥哥放心。 只哥哥不觉得其实你们二人的气势很像吗？哥哥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的，只在我们几个面前面善些。 哥哥平日多笑笑，要不白瞎你这张脸了，你整日里冷着个脸，给闺秀们都吓着了。娘亲因着咱们三个的婚事，整日念叨着要去青云寺上香。 哥哥，你懂事些吧，早点娶妻，圆了母亲的心愿。” “我看是圆了你的心愿吧。”季春耀被季春堂这无耻的模样气笑了。 “娘亲只为我一个人发愁吗？你跟秋懿都有份。”季春耀捏着季春堂的脸，“你这脸也挺英俊的，在闺秀们面前也很有风度，怎的不见你娶妻呢？ 要不你先成亲吧，二公子。” “安国公府二公子名声在外不太好，不务正业，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一张脸还算俊俏，整日里就知道闯荡江湖，实在不是良婿的人选。” “胡说八道，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只要你想，状元都是你的。”季春耀是了解自己弟弟的，都是祖父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可能文不成武不就。 “原来我在兄长心里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比为兄厉害多了。”这话一出，二人都笑了，季春耀一抬头，便看见不知何时就出现的林夺，站在自己三米之外的地方。 季春耀心里一惊，自己是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到，是自己的武功太次，还是与季春堂说话分了心。 见林夺看向自己那眼神，季春耀有一种汗毛竖起的感觉，仔细想想，也没说他坏话，干嘛那么看自己。 “又是这种眼神，瘆得慌。”季春耀摸了摸胳膊，怎么突然有些冷。 见兄长笑意收起，小声嘀咕，背坐着的季春堂一回头便看见了林夺。 “你来了。”季春耀便看见神奇的一幕，刚刚盯着自己，面色阴沉的林夺，立刻变了脸色，便是眼神中都透露着笑意。 “嗯。”见林夺走上前来，季春耀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不爽就是对着自己啊，还有两副面孔。 “林先生武功这般好，要不然就留下，给你做护卫吧。”季春耀开口道。 “可以。” “不可以。”两个人同时开口，答案却是不同的，季春堂瞪了林夺一眼，季春耀眼神则是在二人之间打转。 “哎呦。”三人听见声音，转头看向对面，便看见了来花园闲逛的两个姑娘，林夺先收回视线。 “这是恭王府的文熙郡主，来咱们府上做客，不知道哥哥们都在，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 秋懿自然不会留下，文熙郡主是客，自然不能见兄长这样的外男，带着文熙郡主便匆匆离开。 剩下三人也再继续说什么，季春耀也起身离开。 另一边离开的两个姑娘，是因为文熙郡主一时没站稳，崴了脚才出了声音。 “你要不还是去寺里拜拜吧，你最近总受伤啊。”文熙与秋懿对视一眼，二人都笑出了声。 是有些点背。 第165章 那姑娘你认识? “你日后不要总冷着脸，你本来气场就强，你再冷着张脸，谁看都不是什么江湖人，今天大哥都与我说了，觉着你身份有异。 要是他好奇心起，去查你怎么办，那你可就得离开了。” “嗯，我改。”林夺暂时还不想离开安国公府，听了教训，乖乖的扬起嘴角，微笑。 “算了算了，别笑了，你还是冷着脸吧。”季春堂端起茶，喝了一大口，觉得今日自己是有些奇怪的。 “好。”林夺也没有多问，只是应下。 “你好歹也是东临的太子，可自我认识你，已经三月有余了，也没见有人来寻你，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长时间没有音信，你父皇不会派人找你吗？” “你撵我走？”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撵你走，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吗？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哪会没点儿公务。”季春堂讪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自认识他以后，闯荡江湖遇到的麻烦都是他出手摆平的，衣食住行也多半是他安排，不过他是穷了些，银钱都是季小公子出的。 季小公子是只出钱不费心。 最近又出手救了表哥的命，还给自己保命的灵药，自己又跟着人家学一些制毒之术，虽尚未出师，可也小有成果。 人家劳心费力的，自己若是开口撵人，属实有些没良心了，季小公子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可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转头就把人家撵出去。 “那就好。我随身有个暗卫，我让他自己玩去了，有事没事都别来找我，怕被你府上的人发现，他见我在府上也没什么危险，就自己消失了，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至于国事，东临一向不与他国结交，管的都是东临自己的国事，也没什么大事。 东临人都忙着制毒占卜，不像南朝这般心思重，国事还有国师和长老在一旁帮衬，父皇也不需要操心太多，闲暇的时候便是研制新毒药，忙得很。 至于我这太子身份，已经经上苍明示，我就是下一代皇帝，举国皆知，我的弟弟夺不去也不惦记。 就等着我哪日心情好，回去继位就好了。” “呵。”季春堂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东临人都是傻蛋吗？那制毒之术和占卜之术就那么有趣？连皇位都不争，倒是淡泊的很。 “若是有机会一见，定要好生问问，制毒比当皇帝还有趣？” “长老经过上苍定下下一任皇帝之后，便会通报全国，东临人信奉上苍，上苍选定的人就是东临的皇帝，谁也不能取代，若是哪位皇子有不臣之心，全国讨伐。 东临建国之初，东晋宗便想将皇位传给二皇子而不是三皇子，结果二皇子继位大典上，天降业火，将人烧成了黑炭，东晋宗也被吓得痴傻。 百姓都道是上天惩罚，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违背上苍的选择。 上苍选帝便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东临神秘的很，少有事迹传出来，季春堂也是今日才知。 “要是选了个庸碌之辈呢？其他皇子也甘心屈居人下？” “嗯，都是天意，祖上定的规矩不能更改。” 季春堂觉着这东临的皇位继承好像是闹着玩似的，可是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没灭亡，反而更强盛，也是邪门得很，或许真是上苍选定的人就是最合适的。 “哪天你想去，我带你去。” “我能去？不是说他国的人不能踏足东临吗？” “东临以前是欢迎他国的人去的，只是自东明宗时，有一异国人想要将东临人骗出去，为他所用，被发现后，东临便不再欢迎外人来访了。 东临人单纯好骗，且百姓都会制毒，若是成了他人的帮手，那可是要坏事的。” 这四国只有东临人善毒，若是有心人以此在他国作恶，想想就后怕。 “你带我回去，若是被发现，长老不会怪罪你？” “不会，你是我的人，他们只会尊重你，不会伤害你。” “那有时间可以去瞧瞧。”季春堂对于东临一直好奇，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今日那位姑娘你可认识？”林夺先来的，只是一直没出声打扰这兄弟俩，但是季春耀掐季春堂脸蛋的事，林夺是看见了的，若不然也不能用那种眼神瞧他。 那两位姑娘来时，林夺便知道了，只是未声张。 “那位姑娘是恭王府的千金，虽然恭王弃了封地，可陛下很是看重这位王叔，恭王只这一个女儿，平时很是偏宠，这疼女儿同林将军有一拼，故而这文熙郡主娇纵的名声便传了出来。 只是从未听说文熙郡主同秋懿交好，不知道今日怎么来府上做客了。” 恭王府前几日要上门拜访的事，安国公府的主子们都知道。 只是来的是女眷，季春耀和季春堂自是要避讳些，安国公夫人便没有安排他们兄弟二人见客。 “那你同她不熟？” “自然不熟，只远远的见过，知晓她是文熙郡主，本公子虽然潇洒倜傥，名声在外，但从不凭借这张脸招惹姑娘们的。” 这一点，林夺是信的，外出那段时日，虽然季小公子隐藏了身份，只做是江湖侠客，可还是有不少女子不计较他的来历出身，想嫁他为妻或是召他上门做婿的比比皆是。 这人全都拒绝了，虽然伤了女子的心，可也坦荡。 “等等，不会是母亲安排来相亲的吧。”若是娶了文熙郡主，整日里对自己非打即骂怎么办，把自己关在府里，不让自己出去游玩怎么办？一时间季春堂脑子里过得都是婚后的悲惨生活，失去了自由，与死何异。 见季春堂在一旁唉声叹气，林夺想的却是那女子羞红的脸，若不是看的太认真，她也不会崴了脚，难不成她真的看上了季春堂？ 林夺将视线转回来，定在季春堂的脸上。 “你这般看小爷干嘛？”季春堂声音蔫蔫的。 “你不是喜欢江湖吗？回来府上也待了许久，咱们出去走走？” “好啊。”季春堂本是趴在桌子上，听了这话，坐起身，还没高兴两秒钟，“不行，表哥就快成亲了，表哥成亲，我得在京中。” “等他成亲咱们就走，正好试试你学的如何？” “嗯嗯。”季春堂欢快的点头，刚刚的烦心事，一瞬间全忘了。 第169章 你喜欢? “今儿是你们头一次见面？你真与她不熟？” 季春堂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夺，这货平时也就对自己的时候话多一些，要不就是整日跟小绿在一起，怎么今日对文熙郡主这般感兴趣，一再追问。 “怎么？你喜欢文熙郡主？” 林夺果断的摇头否认。 “别说，你们两个还是挺般配的啊。 我可以请表哥去陛下处求个恩典，你救了表哥，又给陛下的旧毒解了，给文熙郡主封个公主之位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道文熙郡主喜不喜欢你，若是她不喜欢，恭王是不会逼她嫁给你的，你只能单相思了。” 季春堂自己巴巴的讲了一通，林夺只是问了一句，他就把两国和亲之事都想了。 ‘她自然不喜欢我，她是看上你了，看的都慌了神’。林夺心里这般想着却没说出口，季春堂现在还迟钝着，自己可不能提醒他。 “那你不喜欢她吧。” “我自然不喜欢，你放心吧，你喜欢的姑娘我肯定离得远远的，不会去招惹。” 季春堂认真的看着林夺吗，生怕他不信自己。 “你不喜欢就好，离她远一点儿，你没有这个意思，就要懂得避嫌。” “我懂的。”自从发生梁小姐的事后，季春堂特别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惹了什么误会出来。 “还有，我不喜欢她。” 见季春堂愣住了，林夺也没再多说，起身离开。 季春堂愣了两秒钟，只觉得今日自己有些不对劲，怎么总因为林夺慌神。 回过神来，见人走远了，忙追上去，“还说不喜欢，我就没见你对旁人这么上心过，不过是头一次见面，你就问了她好多，你肯定是喜欢，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宣扬出去，我可以教教你，怎么讨姑娘的喜欢，省得你孤家寡人一个。” 林夺脚步突然停住，季春堂没刹住，一个不注意便撞了上去。 “哦，那你教教我，怎么能讨得心上人欢喜。” 季春堂揉着鼻头，觉着自己一定是脑子撞坏了，怎么脑子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出来，只看见林夺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那双眸子中，只装得下自己。 季春堂确实撞得狠了，眼睛中有些雾气，不是咱季小爷金贵，实在是生理反应，太疼了，鼻头红红的，不知怎的，脸也红了。 林夺忽的再次转身，头一次没顾及受伤的季小爷，自己疾步离开。 “哼，还说不喜欢，这还没娶呢，就不顾及本公子的死活了。”撞的是真疼啊，季小爷边揉着鼻子，边向母亲的会春园走去。 “得提前跟母亲通个信，若是真给我和文熙郡主定了亲，林夺可怎么办啊，他那么个冷血的人，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可不能因为我给拆散了。 他不顾及我的死活，我还得想着他的亲事，这天下再没有我这般善良的人了。” 季小爷自己一面念叨着，一面走，真是可怜得很。 “我可不是为了他如愿，我只是担心惹了他不快，他要是发疯怎么办，谁能拦住他，我是怕死而已，仅此而已。” 季小爷心中不高兴，只是不知道这不快是从何而来，只当是自己怕林夺发疯而已，一路边走边说，好似在给自己洗脑。 季小爷去了会春园，得知母亲还在会客，便没有进去，得避嫌啊，某人说了让自己避嫌。 季小爷去了老国公的静思堂，想着陪老国公下下棋，静静心，结果去了才发现，刚才给自己扔下的人，已经先自己一步，陪着祖父下棋呢。 哎呦，季小爷这心里的火气有些压制不住了，可碍于老国公，还不敢发作。 林夺见季春堂面色不虞，刚要起身，便被老国公拦住，“一心不能二用，专心下棋。” 老国公很是喜欢和林夺下棋，赢面俩人各半，虽然面上看着林夺从不让着自己，可总还是放水的。 季春堂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胶着呢，也不敢说话，生怕惹了老国公不快。若是一会儿输了，定要赖到自己头上。 “你这鼻子怎么了？”欧阳谦进屋便见着季春堂那红红的鼻头。 抬起季春堂的下巴，仔细的看个遍，确认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着红了些，“惹事了？被舅父揍了？” “才没有，走路没看路，撞了一下而已。”季春堂躲开表哥的手。 “哎呦呦，多大的人了，走路还不看路。不会是又惹祸了，被舅父揍了一顿，不好意思说吧，你放心，表哥不会笑你的。” 季春堂可不信欧阳谦这张嘴，要是自己真被父亲揍了，第一个笑出声的就是他了，季春堂可没忘了，小时候挨揍时，都是欧阳谦主动给父亲递棍子。 “你今日怎么有空？表嫂呢？就你自己一个人来？”季春堂是不相信这表哥有时间不去陪着表嫂，会自己来国公府。 “青瑶去找秋懿了，我便来找你了。” “找我？”自表哥有了婚事后，就把自己抛在脑后了。 “嗯，你为我易容解难，我自是记着表弟对我的好，当然要找时间回报一二了。” “你要怎么报答我？你又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季春堂来了兴趣。 “你不是想要汗血宝马吗？” “你不是给秋懿了吗？”见欧阳谦笑了，季春堂便知道有戏，几步凑上前去。 “真的给我？” “北冲太子来信，不日要来京城，我要的马他一并带过来。” “太好了。”什么烦心事都被季春堂抛到脑后去了，“表哥，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季春堂不知死活的抱了过去，欧阳谦缓了一会儿将人推开，两个大男人抱一起像什么样子，再把自己衣服弄皱了，若是青瑶看见误会了怎么办，毕竟舅母是想过乱点鸳鸯谱的。 季春堂兴奋的满脑子都是宝马，丝毫没感受到表哥的嫌弃，也没注意到林夺的脸色。 另一边下棋的两人有了胜负，老国公头一次大获全胜，林夺死的透透的。 “你分心了，你的心不在这了。” 林夺抬头与老国公对视，十分坦荡，“是，我的心不在我这了。” 第170章 准备相看 “那就收收心。” “若是收不回来呢？” 老安国公闻言竟笑了，“身之所往，行止由心。” 老安国公起身拍了拍林夺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 欧阳谦想要扶一把，老安国公避开，“做什么，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扶着呢。” “是是是，您老当益壮。” “哼，别忘了，上次比试可是你输了。” “对对对，那衣服还被您老一枪挑开了，哈哈哈。”想起当日事，季春堂大笑出声。 本因老国公的话，陷入沉思的林夺被这笑声惊醒，看着眼前人，也不禁嘴角含笑。 见欧阳谦脸色不对，季春堂有眼力见的收了笑声，几步走到两人棋盘前，“祖父今日大杀四方啊。” 季春堂也有些惊讶，这人平日里输也是一子半子的，今天竟输的这般惨，不会是故意放水吧，祖父可不会欢喜。 “是啊，这小子今天状态不对，糊弄我，没认真跟我下。 就你们二人在一旁叽叽歪歪的，乱了他的心智，还是年轻，定力不够，改日，咱们再好好下一盘。” “是。”平日里老安国公都是喊一句林公子，虽然林夺多次说叫名字就好，可老国公都没有改称呼，今日倒是亲近些，林夺也如晚辈般，乖巧应下。 “还是祖父您厉害。” “你当他同你一般，棋艺不精？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这棋艺怎么这般差。”老国公有些嫌弃，找一个合适的对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还总输给我呢。”季春堂只敢小声嘀咕，虽然知道自己棋艺不精，可是总赢啊，哪怕被放水赢了也是赢了。 “公主府的事了了，接下来就是大婚了吧？”老国公也急啊。 “是，皇兄派了礼部的人协助，因着方芷兰的事，我不太想要礼部插手，平安与吉祥有些礼节不是很懂，怕有疏漏，想着要舅母操劳些，帮着操办。” “好好好，”老国公听得直点头，“自然是要你舅母帮着操办，成亲是大事，不能有一丝疏漏，正好要你舅母练练手，咱们府上也该办喜事了。” 老国公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胡子，眼神不经意间便扫过了季春堂。 “说什么喜事呢？”知道欧阳谦到了，已经将恭王妃送走的安国公夫妇紧跟着也来了。 “子谦婚期已定，大婚礼节繁琐，筹备的事物繁多，府上只有平安和吉祥，恐怕是忙不过来，你帮衬些。” “是父亲，办婚宴讲究多着呢，交给平安和吉祥我也不放心，我想着这几日就去王府一趟，将大婚的流程梳理一下，府里也要重新布置，聘礼也要早点备好，还要再检查一番，可不能有疏漏。” 老国公对这个儿媳信任得很，听的直点头。 “院里已经按照青瑶在将军府的样子重新修过了，聘礼这几个月也归置的差不多了，劳烦舅母再检查一番，有什么缺的再补上。” “啧啧啧，表哥怕不是早就为大婚做准备了吧。” 不得不说，季春堂真相了。欧阳谦自青瑶和离之日起就开始筹备了，院子修好了，聘礼也准备好了，只是怕不够，每日再添一些。 “你当都像你这般没长心呢，大婚要筹备的事繁多，自然要早些做准备。 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你表哥，听你表哥的差遣，有些小事帮着做一做。正好提前学一学，你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兄长不娶，我怎敢先兄长娶亲。”季春堂心里有些打鼓，母亲怎么突然催促自己娶亲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季春耀刚坐下，茶还没喝一口呢，就被自己弟弟推出来顶事。 季春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然后开口道“母亲...” 安国公夫人压根不听他辩解，“不必多说，从前都是我们惯着你们，祖父不说，父亲不催，你们也不知道着急，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娶亲，看看京中哪家像咱们家这般？” 季春堂想了想，自己才16，也不是很老吧。 “我老吗？”季春堂小声的问林夺。 “不。”林夺看着面前人这张脸，实在是跟老搭不上边。 “我说也是。” “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没有。”季春堂摇头否认，这个时候可不能太招摇，母亲明显是动气了。 “你表哥的婚事完了，就轮到你们了，一个一个的都跑不了。” “母亲，我想先建功立业再考虑成家之事。” 作为家中长子，季春耀自然知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得成亲了，可不想成亲怎么办呢，先给自己找个由头。 “屁话，成亲碍你什么事了，成亲了也不影响你建功啊，你娘说得对，这么大了，该成亲了。”安国公自然是站在夫人这一边。 “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娘已经入府一年了。”老国公适时的也开了口，老人家也急啊，这京中像自己这般年纪的，哪个不是见着重孙子了，只有自己，连个孙媳妇都没有。 旁人家，生怕子孙沉溺女色，误了功名，自家这两个，离女色远远的，躲都躲不及。 季春堂老实坐着，不敢出声，生怕战火引到自己这来。 “你也躲不掉，我想着呢筹备婚礼太耗费精神了，索性就准备给你们兄弟二人一起操办了。” “啊？”季春堂直接蒙了，本来还想着母亲先准备大哥的事，自己还能过一年清静日子呢，到时候自己找个由头就出去闯荡江湖，过个三年五载的，享受几年快活日子，怎么这算盘就落空了呢。 “娘亲说的对。”一旁的季春耀见不是自己一人遭殃，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插言，有人陪着自己一起难受总好过自己一个人难受。 “我 ...”季春堂泄气的耷着脑袋。 “娶亲是好事，怎么垂头丧气的，看你表哥整日多高兴。” 季春堂想着，娶亲是他想了两年的事，他自然高兴，可自己不想娶亲啊。 “这人选么，我心里也有数，改日约着你们去相看，为娘我呢，也不是迂腐的人，不会给你们私自定亲，只是啊，这个若是不满意，咱们就看下一个，成亲是必然的，你们躲不掉，你们那点小心思就好生收起来吧。” 听母亲这么说，季春堂更加笃定，这十有八九就是文熙郡主了，侧头看了一眼林夺，见他面色不虞，想着为了他，死就死吧，怎么也得把这相看之事毁了，至于后果，大不了就挨顿揍，季小爷皮实着呢。 第171章 打探消息 用过膳后，季春堂和林夺一起回了万景轩，向来话多的季公子，今日难得的沉默。 “唉。”当季春堂再一次叹气后，林夺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你 ...” “你放心，为了你，我肯定不会同文熙郡主定亲的。” 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林夺眼神都比平时亮了几分，季春堂想着，这人还说不喜欢文熙郡主，一句话便漏了本心。 “我是讲义气的人，怎么会同你争一个姑娘。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打消母亲乱点鸳鸯谱了，明日我就与母亲说，我心有所属了，母亲会让我将姑娘带回来，到时候我就说那姑娘是江湖人，等母亲放我离家，出去逍遥个三年五载，岂不快哉？” 季春堂越想越开心，这真是个好法子，季小爷真是聪明过人，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林夺脸色变了好几回。 林夺将人拉了过来，离得自己很近，若是此刻有人进来，还以为俩人是抱在一起的。 林夺突然凑近，季小爷惊得屏住呼吸，不知这人发什么疯。 林夺将人仔细的端详了一遍，确认面前这人，脸上并没有受伤，撞的红印已经消了。 “还疼吗”林夺轻轻碰上季春堂的鼻子，季春堂被激得起身退后两步，眼神不自在的移开，没敢与林夺对视，甚至连那个方向都不敢看。 “早不疼了，我皮实着呢，这点儿小伤算什么。” 季春堂看了看四周，抬起脚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迈。 “那个，你不是说今日要试新面具吗？” “嗯，做好了。”林夺若无其事的起身，将新面具取了出来，“坐好。” 季春堂乖乖的坐下。 林夺取出药膏，在季春堂脸上涂抹。 这易容术也学了一段时间，也试过几个面具，只是季春堂不喜欢，便画了个样子，林夺又新做了一个。 往日试面具也没什么，可今日，季春堂就是觉得不舒服，自林夺动手的第一下便觉得难受。 “今天先别试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与母亲说。” 林夺拿起一旁的巾帕想要将他脸擦干净。 季春堂好像那猫儿被踩了尾巴，从椅子上起身，接过林夺手中的巾帕，“我自己来。” “我去找母亲说话，晚膳可能就在会春园用了，你不必等我，自己用膳就好。” 说完，不等林夺反应，便推门走了出去，走出万景轩，停下脚步，大口的吸了几口气，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季春堂平息了片刻，“我定是怕母亲给我与文熙郡主定亲才这般紧张的，可不是怕了林夺，绝对不是。”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季春堂大步朝着会春园去了。 在屋里的林夺笑着坐在了季春堂的位置上，端起某人刚刚借口嘴干倒的一杯茶，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还不出来？” 初一见自家主子开口，麻溜的从房上下来。 “主子。” “不是告诉你别来找本宫，你怎么青天白日的就来了，要是被侍卫发现了，就回东临去吧。” “主子您放心，绝对没有人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不用您说，奴才自己都不好意思待在您身边了。” “你来找本宫何事？”林夺知道初一的身手，避开国公府的侍卫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主子，您在京城待得够久了，国师来信了，问您何时归。” 林夺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你将这药送回东临，告诉国师，他研制出解药，本宫便启程回东临。” 初一小心翼翼的将药装好，想着也算给国师一个交待，主子这还有大事未了，哪能轻易回东临，等国师研究几个月，那时候，就不是一个人回去，怕是两人一起回了吧。 “还有一事，你去调查一下恭王府的文熙郡主，她的所有事我通通都要知道。” “啊？”初一抿住嘴，将话噎了回去，主子自有用意，他一个做属下的去做就好，哪敢质疑主子。 “是。” “去吧。” 难不成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一起回东临？初一挠挠头，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还是先去办差吧。 “母亲。”季春堂见了安国公夫人陈氏便开始撒娇。 “打住，你娘我今天软硬不吃，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想要一个儿媳妇，给我生个乖孙女，你不想成亲可以，那你便想法子让你大哥成亲，两个儿子，我不期望你们都成亲，有一个成亲还不行？” 早来一步的季春耀默契的看向季春堂，摇了摇头，他用过晚膳便跟着来到了会春园，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好话说了一堆，都没用，母亲今天就是不松口，刚刚同自己说的也是一样的话。 “大哥...” “别跟我来这一套。”这可不是小时候替他担错误，挨一顿揍的事，这可真帮不上忙。 季春耀现在满脑子就寻思着上值的事，抽空还得想想能不能让陛下给自己安排进军营去，若是再有战争，自己也想去打仗。 哪有闲情逸致去花前月下啊，这京城的闺秀们，季世子连人都没认全呢，就连今日府上做客的文熙郡主都不认识，这怎么成亲呐。 “母亲，您为我和大哥相看的是哪家闺秀啊？” 季春堂凑到陈氏身边，既然成亲之事躲不掉，便想着先探探‘敌情’。 “怎么，着急了？”陈氏打趣道。 “没有的事。” “母亲，今日恭王府的人怎么来咱们府上做客了？” 陈氏疑惑的看着季春堂，这小子今日怎么对这事感兴趣，平日里府上人情往来从没见他问过。 “您从前与恭王府来往甚少，今日她们府上突然登门，我有些好奇所为何事。” “今日恭王妃前来是为了感谢秋懿当日在公主府救了文熙郡主一事，特意送了些礼来。” “奥，竟是为了此事。”季春堂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竟是自己想多了。 了了一份心思，季春堂高兴的给母亲和兄长各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 陈氏是完全不懂这个小儿子了，刚才还神情紧张，怎么突然间又同往日那般没心没肺。 “对了，恭王妃也提了一嘴，想与咱们府上做亲。” “噗。”季春堂一口水喷了季春耀一身。 可怜的季世子被喷的一身狼狈，眼下也没有心思去计较，心里转了几转，母亲话说一半留一半，势必有蹊跷，再者母亲也不会不问过自己的心思便随意定下亲事，想通了的季世子淡定的接过丫鬟递来的巾帕擦自己的衣服。 而本就有心思的季春堂彻底坐不住了，“母亲您是开玩笑的吧？” 第172章 心上人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姜还是老的辣，恭王妃确实是提了想与安国公府做亲，只是想迎娶秋懿而不是嫁女儿，况且陈氏已经当场拒绝了。 只是陈氏也不说清楚，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孩子的反应，尤其是探探季春堂的底，这孩子今日属实是有些反常。 “不是，母亲您同意了？” 陈氏不想骗他，索性没开口，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掩饰过去。 “母亲，您快说啊。”季春堂都要急死了。 陈氏看季春堂这反应，想的是这孩子不会是喜欢文熙郡主吧，今日才一反常态的多次追问恭王府的事。 想起前些日子去青云寺上香，自己为这几个孩子求得签，这老二的签便是姻缘已到，贵不可言。 文熙郡主出自恭王府，这身份尊贵着呢，从前秋懿和文熙郡主可没有往来，怎么这般凑巧便在公主府将人救了，这不就对上了吗，有缘人就是文熙郡主啊。 “你怎么这般着急，莫不是你对文熙郡主有意？”季春耀问出这话时，眼里都在放光，这若是便宜弟弟娶亲了，自己就可以往后推一推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母亲，您没有同意做亲之事吧。您一定不会答应的，您都没问过我们的意见，肯定不会答应的，对吧？” 陈氏也不想再逗他，“你若是真心喜欢文熙郡主，改日可以去恭王府替你提亲。” “别，您可别去，我自知配不上文熙郡主，您可别去替我提亲。 还有，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她是江湖人，我怕您不喜欢，所以一直没敢告诉您。” “真的？”这儿媳妇有了希望，陈氏可要美死了。 “咱们家没有门第之见，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好，你喜欢就好，那姑娘喜欢你吗？家住哪里啊？什么时候方便，我带着人去提亲？” “嗯...等表哥大婚后，我便去将人带回来。” “好好好。”陈氏连说三个好字，可见内心的高兴，“臭小子，你不会是逗我吧？” “我怎么敢？” 季春堂心虚的回道，“母亲，那咱们府上没有与恭王府定亲吧？”季春堂是一心想着要为林夺把文熙郡主守住。 “自然没有，恭王妃说是喜欢秋懿，想把秋懿娶做世子妃。” “那可不行。”季春耀第一个不同意，“母亲，秋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平日里喜欢舞刀弄剑，骑马出行，不受拘束，恭王府是皇亲国戚，规矩太多了，且恭王世子习文，怕是与秋懿也合不来，女子嫁人本就不易，一辈子的事，咱们定要仔细挑一挑，要秋懿喜欢才好，若是寻不到，就留她在家中做姑奶奶，潇洒一世好过被高宅大院困住一生。” “嗯，不只秋懿，你们两个也是，我与你们父亲，只盼着你们得偿所愿，娶一个真心爱慕之人，不必为了家族妥协，这一辈子，你们自己潇洒自在才是最好，旁的都不重要。 你喜欢那个姑娘，你就将她带到娘面前来，我们只看人，不看门第，你喜欢的，娘自然也喜欢。“ 季春堂有些愧疚的将头埋在陈氏怀里，自己刚刚说谎骗人，这去哪找个江湖姑娘，这要是被母亲发现自己骗了她，父亲书房里的鞭子估计都得被抽烂吧，季小爷现在骑虎难下啊。 季小公子今日这心情就好似那过山车，忽上忽下的，现在一心只想着江湖女子，便是林夺问他用过膳没有，都没听进去。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伯母给你定亲了？” “没有，但是也快了吧。”季春堂蔫蔫的坐下，“对不起，我怕是要保不住你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次犯的错，有可能会被腿打折吧。 “我的身份伯母他们知道了，教训你了？”林夺还以为季春堂那话是对自己说的，本来暴露身份也没什么，可就是怕不能再留在安国公府了，这一点有些让人暴躁。 “不是不是，是说我自己这腿啊。我刚刚同母亲说我有喜欢的姑娘了，母亲让我把人带回来，若是被发现我是扯谎，母亲那暴脾气上来，父亲就得把我腿打折。” “你到时候带着心上人出现不就行了。” “哪能说出现就出现。”季春堂不顾形象的趴在桌子上，跟被放出来的小绿大眼瞪小眼。 “我若是瘸了，你可不能嫌弃我。”季春堂伸手摸着小绿的头，冰冰凉凉的，小绿吐出舌头好似在回应。 “你就是瘫了我也能把你治好，放心，我不会让伯父打你的，若是不行，我替你挨打。” 扫了林夺一眼，“我哪敢让你这未来的一国之君易了容替我去挨打。” “对了，我刚刚问过母亲了，你心心念念的文熙郡主并没有同我们府上做亲，你可以放心了。” 林夺这才知道季春堂所谓的要事便是去打探这事，可是啊，林夺亲眼见到那文熙郡主看向亭中的兄弟二人，然后羞红了脸，那模样分明就是动了心。 虽然是兄弟二人，可在林夺眼里，文熙郡主就是看上季春堂了，那季春耀，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性格，哪一点都没法同季春堂比，根本就没有竞争力。 所以啊，虽然现在没有定亲，可是今日在静思堂，国公夫人可是催着要季春堂成亲，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季春堂扯了谎，说是有了心仪的姑娘，那夫人最近忙着玄王府的亲事，怕是也没有心思放在相看上，趁着这个机会，先让这人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能让他动心最好了，若是不能，玄王大婚后，便带着他闯荡江湖去，有的是时间跟他耗，这人他凌夺是要定了。 “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你怎么对她那么好奇？”季春堂只当他脸皮薄。 “我只是怕你喜欢她。” “啊？”这话好似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季春堂不知道林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在乎你，旁人，我都不关心。” “哦”。季春堂不敢再问，那心跳怎么又加速了。 “不早了，早点睡吧。”季小爷起身准备就寝，将林夺推出门外，“你今儿自己回房睡。” 林夺也不恼，乖乖听话照做。 第173章 静安侯府做客(一) “娘亲。”青瑶今日早早的便起来了，想着陪纪氏用过早膳便出门去，前几日与秋懿约好了，今日要一同去静安侯府看望周云音。 静安侯夫人最近身体不适，周云音一直在家中照顾婆母，青瑶早就想着要去侯府探望，又出了公主府的事，一拖再拖，前几日递了帖子，得知周云音最近有空，便定了今日。 虽然还有不足两月便要大婚，事情多着呢，可纪氏心疼女儿，等出了嫁便是当家主母了，府里的事多着呢，哪还有时间约着小姐妹出去玩。 故而纪氏把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拒了青瑶的帮忙，只要她该出去玩便去，别留在家中，平添乱。 青瑶起的虽早，可纪氏起的更早。 送走林正英去早朝，纪氏也睡不着了，早早的便起了，拿起前几日欧阳谦送来的聘礼单子，一样一样的对着呢。 这王爷大婚，排场是不同，光是送聘礼那日便足足送来了一百六十八抬，绕着京城走了一圈，这婚事本就扎眼，如此一来，更是激起了百姓们的八卦之心，那几日说的都是南玄王送聘礼之事，可仔细一琢磨，依着南玄王的身份，倒也不出格，只是引得某些人眼红而已。 南玄王如此看重这门亲事，不少闺秀的手帕估计都得扯烂了，却不知道，这一百六十八抬只是当日过了明路送的，还有许多隔三差五便往将军府送的新鲜玩意儿，不止玄王府，平安更是给玄州去了信，府上的私库里有些好宝贝，一并差人送进京来。 纪氏对了好几日了，这聘礼单子上的东西还没对全呢。 “今日起的早，先陪娘亲用个早膳。”纪氏见青瑶来了，便将聘礼单子放到一边去。 “娘亲，等今日看望过云音姐姐，我便不出门了，不能只让您一个人为我操劳。” “等你日后成了亲，这王府的事全都需要你操持，那个时候你想偷个懒都不行，趁着现在母亲还能帮衬你，再过几天清闲日子吧。” “可我不忍心娘亲一个人为我操劳。” “这门亲事结的好，娘亲忙些才好，这是子谦看重你，娘亲心里高兴。”虽然忙了些，可这聘礼越多，越说明欧阳谦的看重，虽然纪氏不在乎这些，可因着这门婚事，外面也有不少闲话，正好堵上他们的嘴。 “快用膳吧，别耽误你出门，我今天得把这些聘礼捋清楚了，这些日子得把嫁妆准备好，还要挑些得用的给你做陪嫁，哎呦，忙着嘞。” 陪着纪氏用过早膳，青瑶便去了安国公府接上秋懿去静安侯府。 欧阳谦本也想着一同去，可青瑶是去探望周云音，是去的后院，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方便，且有日子没见了，青瑶还想着同云音姐姐多说说话，便让欧阳谦自己一个人玩去。 静安侯府内，周云音早早的就备好了茶水点心，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望着门口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静安侯世子谢安一进门便见妻子盯着自己看，嘴边笑意还没扬起来，便见妻子收回视线。 轻轻的叹了口气，世子迈步走了过来，最近这段时日，母亲生病，一直是云音照看着，府中事也一应都是她在操劳，属实是难为她了。 母亲身体渐好，本是件好事，结果最近不知为何这婆媳二人都劝自己纳妾，刚开始只是母亲一人在提纳妾的事，自己已经拒绝了，过了几日，妻子也开口重提此事，世子拒绝后，此事虽未再提起，可云音这几日明显就是与自己生分了，偏偏世子还不知道因为何事。 夫妻二人已经有几日没有好生说话了，今日世子好不容易空闲，想着带妻子出门游玩，散散心。 谢安在周云音最近的凳子上落座，将手覆在周云音的手上，见她想要抽回手去，使了些力气，将手握住。 “今日我休沐，近来府上事务繁杂，你也有些累了，今日得空我陪你去青云寺走一走？” “不必了，今日青瑶和秋懿要过府做客，我就不去了，世子自己一人去吧。” 周云音这段时日总是这般冷淡淡的，还是谢安脸皮厚些，要不都得将人撵去前院，周云音也开口提过，只是向来听话的世子给拒了，说什么都要留宿后院，周云音无法，便随他去了，只是晚间休息时，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谢安也不敢造次，只能等人睡着后，将人搂在怀里，只留周云音第二日醒来后，见自己又跑到人家怀里，独自生闷气。 都唤上世子了，可见事情有些严重了。 “音音，你有气就朝我撒好不好？你别在心里闷着，你知道的，我笨，我猜不出你的心思。”这二人啊，本不应该在一起。 周云音呢，祖父是当今太傅，家里多是文官，真正的书香门第培养出的大家闺秀，端庄贤淑，一言一行，便是宫里的嬷嬷都挑不出半分不规矩。 这谢安呢，出身侯府，这侯府的爵位是靠军功换来的，谢安自己如今也在御前，侯府出的都是武将。 家里本想给周云音选个状元来着，结果被谢安一见钟情了，多次上门求娶，不知在太傅门口白白当了多久的门房，才求得美人归。 娶回家后自是好生待着，只是静安侯夫人不是很喜欢周云音，平日里偶有些刁难，都被谢安挡了回去，自成亲后，二人从未红过脸，连对这门亲事不太看好的老太傅，都说云音这丫头嫁得好。 可周云音既然能同青瑶和秋懿玩到一处去，这性子自然也是倔的，这心里有了事，也不说，将谢安逼得想死的心都有，可这人是自己心尖尖上的，能怎么办，就宠着呗。 “我没事，就是累了。” 谢安想着再说上几句，便见下人领着青瑶和秋懿进来了。 周云音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去迎两个人，可还是被这两个人看见了刚才的一幕。 “成亲两载，感情还是这般好啊。” “可不是，今日世子怎么不去上值，躲在家里陪音姐姐呢，真是让人羡慕。\\\" 周云音笑了笑没接话，转头对谢安道“我们许久未见，有话要说，你去前院吧。\\\" \\\"好，你们聊。” 谢安看着周云音，可周云音却低头避开他的眼神，谢安只能离开，想着晚些再过来哄人。 第174章 静安侯府做客(二) 青瑶与秋懿见状，便知晓这二人不对，往日里二人感情很好，只要有周云音在的地方，谢安那眼神就不会离开周云音，今日虽也是如此，可周云音却半分回应都没有，相反的，还尽量避开谢安的视线。 见谢安离开院子，几人刚坐下，秋懿就按耐不住的先开口道“音姐姐，你和安姐夫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别操心。”周云音怕两个朋友跟着自己担心，自然不会说实话。 “我听说婚期已经定了，这要忙的事便多了，你不在府上帮着伯母，怎么还往我这跑，你若是想我了，便派人通知我，我去你府上做客便是。 最近婆母身体不好，府上事有些多，我抽不开身，都没能帮上你。” 周云音也听说了前阵子玄王下聘之事，打心眼里为青瑶高兴。 “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陪我说说话就好，连我都被母亲撵出来，说用不上我呢。” “伯母许是怕你累着，反悔不嫁了怎么办，我那表哥就得天天去给将军府守门了。” 秋懿话一出，将两个人都逗笑了，站在院外的谢安听见里面的笑声，叹了口气，怎么跟小姐妹在一起这般开心，苦恼无用，谢世子想着去金玉楼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上的首饰，去买来讨世子夫人欢心。 许是想到了从前，周云音的笑容暗淡了些。 “有什么话是不能与我们说的？你总是这样，怕我们担心，有事都憋在心里，可你越是不说，我们越担心。” “我...”周云音还没开口，静安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便来了。 “给世子夫人请安，侯夫人今日头疼的很，心里闹得慌，想要世子夫人同世子一道去青云寺拜拜佛。” “今日我有客人要招待，怕是不能去了。嬷嬷去请了世子去吧，世子今日休沐，现下应该在前院。” “是，既然世子夫人忙着，那奴才便去请世子。” “音姐姐，你婆母那是大事，我们改日再来便可。”青瑶和秋懿都知道侯夫人对周云音一直有些不满，当时这世子夫人的位置侯夫人有自己的打算，本想着要谢安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就是谢安姨母家的女儿。 可谢安却偏偏看中了周云音，不顾侯夫人的反对，去求了当时还在世的老夫人做主，所以这别家都想求娶的理想儿媳，偏偏在静安侯府不得婆母的喜欢。 这今日侯夫人有意要周云音去寺庙替她祈福，自是不能耽搁，若不然两人的关系岂不是更僵了。 “没事，想要找的人本就不是我，我又何必去碍眼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今儿非说不可，难不成你想急死人不成，琳琅你说。”见周云音迟迟不开口，急性子的秋懿便让周云音的贴身丫鬟说。 “侯夫人逼着世子纳妾，不知道与我们家姑娘说了什么，姑娘被洗了脑一般，这几日与姑爷闹呢，非要姑爷纳妾，姑爷拒绝了，便与姑爷生闷气呢。两位姑娘劝劝我家姑娘吧。” 听了这话，青瑶和秋懿两人都看向周云音，二人的感情她们是知晓的，好好的周云音怎么会逼着谢安纳妾，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 周云音苦笑，开口道“纳妾这事我自是不愿意，可是他想纳妾，我也拦不住他，况且，成亲两载，我都没能为他诞下一儿半女，纳妾也是好事。” “因为子嗣的事，侯夫人逼你？”秋懿一听就恼了，“这才成亲两载，有什么可急的，是缘分未到。” 许多人家成亲半年未有孕，家里便安排纳妾，收通房了，这已经两年了，静安侯府也算是厚道了，且也是谢安自己一直拒绝。 “我给你拿的药，音姐姐吃了吗？”青瑶上次来静安侯府参加赏花宴时，便给周云音把了脉，回府又配了些调理的药送过来。 “听你的，吃了近两个月，用了后，这两个月便停了药。”周云音自然想要孩子，所以青瑶开的药按时都吃了，纪氏祖上是御医，从小便教青瑶医术，也算是小有所成。 “我给你把把脉。”青瑶覆在周云音的脉搏上，把了好一会儿，“音姐姐，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容易累，还容易生气？” “是，我每日中午午休的时间都长了些，晚上睡得早，可是早上起身还是觉得困倦。” “还总与姑爷闹脾气。”琳琅补充一句。 周云音有些不好意思，“音姐姐，你是有身孕了。” “啊？真的？”秋懿的反应都比周云音的大，周云音愣在原处。 “真的，一月有余了，明日去请府医来瞧瞧，开一些安胎药。” 一朝得偿所愿，周云音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说什么好，整日盼着，结果他来了自己都不知道。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再费神了，整日郁郁寡欢的，对孩子也不好，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生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含在眼圈里的眼泪都不敢让掉下去。 青瑶拿出手帕将周云音的眼泪擦干，“那你现在与我们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两个帮你出主意，若真是谢安对不起你，我们给你出气，让欧阳谦去揍他。” 周云音深吸口气，缓了缓情绪，方才开口道“婆母最近身体不适，给姨母去了信，姨母走不开，便让表妹来府上探望婆母。” “是那个有意要许给谢安的表妹？” “嗯，他们二人虽然不是青梅竹马，可婆母早有意将他们二人凑一起，表妹入了府后，与谢安不常见面，谢安前些日子忙，总要很晚才回府。 前些日子，便是下了大雨那日，下人来报我，说是谢安回府了，我怕他被淋湿，便想着去接他。 结果，见到表妹也在，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我没敢上前，便走开了。 后来婆母便与我说，想要撮合他们二人在一起，表妹愿意做妾，想必谢安也是欢喜的吧，既然他愿意，那我便成全他。” “不对劲。”青瑶和秋懿对视一眼，一起开口说道。 第175章 静安侯府做客(三) “音姐姐，若是谢安与他表妹二人都有意，侯夫人又何必要你出面，去劝说谢安？ 且这几日你与谢安闹别扭，不也是因为谢安没有依着你，答应你纳妾一事吗，你同意了，他应该是高兴的才是，怎么拖了这几日还不松口，就算是做做样子，哄你高兴，一次两次的也该顺着你的意思，怎么闹了这么久？” “况且侯夫人你也是了解的，若是谢安真的有意纳妾，她又何须通知你，早就开个院子，将人接进去了，怕是谢安不同意，她才要你出面，一来是谢安听你的话，多半会同意纳妾，二来嘛，这纳妾是你提的，你与谢安之间定有隔阂，日后你二人感情不睦，那表妹自然是得益的。” 这些道理周云音自然也是懂得。 “音姐姐，你就是当局者迷，事关谢安，你一心只想着他要纳妾之事，却没想着这中间会有误会？” “可是我亲眼看见他抱了人家。”若不是亲眼所见，任何人说周云音都不会相信，可偏偏就是周云音自己看见了，那一眼便让周云音伤了心。 “谢安那几日有应酬，回来都很晚是吧?” 周云音点头，“大晚上的，又是大雨天，光线更暗了，你怎么确定他二人抱在一起，你离的近？” “没有，他们二人在亭子里避雨，我在游廊上瞧了一眼，便避开了。”周云音现下也有些不确定了，二人是不是抱在一起。 “谢安当日回了后院来了吗？还是在前院住的？” “不到半刻钟他便回来了，身上被雨淋湿了，还有酒味。” “你可有问他当日发生了何事？” “当日他有些酒醉，洗个澡便睡了，我本想第二日再与他好好说说，可婆母一早便唤我，他早上去了婆母那，说昨日唐突了表妹，想着要婆母补偿些，可这种事情自然是姑娘家吃亏，哪里有补偿之法，表妹同婆母说愿意做妾，婆母说谢安怕我伤心，拒绝了，希望我能懂事些，毕竟吃亏的是表妹，表妹又是来府上探望婆母的，这件事不能轻易翻过去。 既然他们二人有情意，我又怎么能阻拦呢。” 未有身孕一事，一直压在周云音的心上，虽然谢安不在意，可侯夫人每日都要与周云音说上一遍，如今表妹愿意做妾，是为侯府开枝散叶，周云音没有阻拦的道理。 “这件事一直都是侯夫人在与你说，说他们二人有情意的是侯夫人，说谢安想纳妾的也是侯夫人，侯夫人说的你都信了，可谢安一直都不同意纳妾，他说的你都不信，这次是你错了音姐姐。” 青瑶非常同意秋懿说的，“音姐姐，这府上与你最亲近的人是谢安，他是最心疼你的，若是你都不信他，旁人岂不是更不可信了？他是要与你过一辈子的夫君，成亲两载，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只要你二人同时出现，那眼神便定在你身上了，你说他有二心我是不信的，况且他若真的同表妹有意，又怎么会忍心让她做妾。” 这件事确实是周云音钻了牛角尖，只凭自己看见的那一眼，又听了侯夫人的话，便认定了谢安想纳妾，可怜了谢安，说什么人家都不信，要不是自己坚持，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是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今晚上谢安回来，你好好的问问他，那日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他是如何说的。 你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当日见他犯了错，还等什么第二日问他，当天晚上就把他叫起来，解释不清楚，觉都别睡了，直接撵出门去。” 这法子听起来就是季秋懿出的，把青瑶和周云音都逗笑了。 “要不是姑爷自己坚持啊，早就被我家姑娘撵出去了。”琳琅站在一边打趣道。 “他若真有异心还能等着被你撵？” “那是他脸皮厚。”周云音小声嘀咕着，属实就是脸皮厚，说了多少次，让他去前院去，可每次谢安到时间便回房，说啥都不出去。 “你现在怀了身孕，这孩子是你盼了多久的，你若是整日里因为这些杂事操心，心里不快，这孩子也是会受影响的。 今日便将话与他说明白，有误会解开了就好。” “如今有了孩子，若是他真敢变心，日后不管他了，我自己带着孩子过。”周云音摸着肚子，一副温柔模样。 这话若是让谢安听见，八成要生气了，还没生下来呢，他娘亲就偏心了。 “你啊，就是心思重，什么事都藏心里了，也不与谢安说明白，那谢安习武出身，就是一根筋，根本拆不透你的心事，你们一个不说，一个猜不到，时间长了，再好的感情都得有隔阂，日后有什么事你不高兴了，你都与他说，别憋在心里一个人闷着。” “就是，你好歹跟我们说一说啊，我们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实在不行，揍谢安一顿给你出出气也是好的。” “好好好，都是我错了，下次什么事都与你们说。” 见她这般模样，两个人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记着了，你这段日子心思重，不利于你保胎，今晚告诉谢安，明日定要让府医来看看，府里的事，没有什么大事便让管家管去，你养养身子。” “嗯，你放心吧，这孩子是我盼了许久的，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周云音有了身孕，两个人都替她高兴，三个人正热闹着呢，便见那嬷嬷又回来了。 “世子不在前院，世子夫人可知晓世子去了何处？夫人那还等着呢。”老嬷嬷空跑了一趟，还想着是不是周云音故意磋磨她，她是侯夫人的陪嫁嬷嬷，便是世子都要给些面子，今日却被诓了，便想着用侯夫人压一头。 “世子多日才休沐一次，自有事情要做，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晓，婆母处若是着急，你便派人去寻吧。” 见那老嬷嬷一甩衣袖离开，怕是要回去添油加醋的告状。 “随她去吧，她自持身份，不会过分难为我，只不过就是口头训斥而已。” “音姐姐这般好，偏她不知好歹。” “不必替我操心，从前是顾着谢安，若是谢安负了我，那这府里谁也别想再欺我，你们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么，只她是长辈，我让着些。” 对于周云音来说，现下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旁的都不值当费心思。 第176章 围猎 青瑶今日去了静安侯府，欧阳谦无事可做，想着青瑶喜欢吃鹿肉，正好今日无事，便去了安国公府，准备喊着季春堂一起，这种事，季小公子一定感兴趣。 到了万景轩，便见着这二人坐在亭子里，走近一看，季春堂手上还缠着条小青蛇。 “你不是怕蛇吗？”季春堂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自此以后便害怕的不行。 “表哥来了。”季春堂怕小绿伤了欧阳谦，忙将小绿塞给林夺。 “没事，它不会咬我的。” “别碰。”林夺见欧阳谦伸手，忙拦下，虽然有自己在，即使被咬一口，也不会死人，可这人是他表哥，要是惹得季春堂生气，那可就是大事了。 “不是说不咬人？” “那是我跟它混熟了，你别看它小，毒性大着呢。”季春堂一个眼神，林夺点了点小绿的头，嗖的就钻进了林夺的衣袖里。 “它就一直在你袖子里待着？” “嗯。”季春堂没好意思告诉欧阳谦，这段日子，这小绿一直在自己的胳膊上缠着呢，只是今日怕吓着他，才还给林夺。 “今日怎么有空闲，母亲为了你的亲事，整日忙着，父亲最近的脸色都不好，因着打扰了母亲，被骂了好几回。” “倒是有些对不住舅舅了。”这惧内是传统，别看安国公在外挺威风，这回了府，还是一样得挨骂，可怜了安国公，一把年纪了，还得被儿子笑话。 “没事没事，父亲都习惯了。” 季春堂是个没良心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他爹，整日就研究着怎么训小绿，能让它听自己的话。 “今日天不错，咱们也许久没出去了，要不今日去打猎？” “可是大哥今日上值，不在家。”季春堂倒是没什么意见，平日里就属他最闲不住，这段时日难得消停了。 往常出去，都是一行人一起去，只是想着今日也不必玩得尽兴，给青瑶打头鹿便可打道回府，人少点倒也不碍事。 “那就咱们三个去？青瑶和秋懿今日去静安侯府做客，也不在，等改日都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去，今日就先去溜一圈，好长时间没出去，去透透气如何？” “好，那就走着。”季春堂答应了，林夺自然也是跟着去，三人收拾好东西，便出了门。 路过金桂坊，季春堂吵着要吃糕点，进了门，欧阳谦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挑点心的谢安。 “王爷。”谢安本想行礼，被欧阳谦拦住。 “你这是 ?” “我今日休沐，来给内子选些点心，她平日里就爱吃这些，正好今日林姑娘和季姑娘都在府上，想着多带些。” “你也被撵出来了？”见到谢安在这，欧阳谦心里平衡了些，不是青瑶不喜欢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她们小姐妹时间长没见面，有话要说，这不谢安也被撵了出来。 谢安没料到欧阳谦如此直白，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没有说话，从前与这王爷交情不深，只是几个月前突然上门，后来才晓得那日赏花宴上门估计就是奔着林姑娘去的。 平日里看着，这王爷也是个性子冷淡的，少有人能同他说得上话，这今日怎么同自己这般自来熟。 谢安却不知道，欧阳谦对青瑶身边的人都调查了，自然知晓这周云音是好友之一，那这谢安同自己日后也得走得近一些。 既然今日见了，索性就从今日起做个好兄弟。 “我今日本也想着同青瑶一起去你们府上，上次去也没有赏花呢，只是青瑶说她们聚会不许我去，见你也被撵出来，我这心里好受多了。” “王爷说的是。”谢安越想越憋屈，自己同他可不一样，自己是被撵出府来了。 “哎，日后咱们两家走的亲近，随意些就好，不必王爷叫着，青瑶肯定不喜欢。” “是。”谢安也没敢当真，毕竟礼不可废。 “我们今日约好了一起去围猎，她们许是要待一天呢，左右你也没处去，要不一起？奥，就是季春堂，安国公府二公子，你应该认得。” 谢安顺着欧阳谦的手势看过去，便见着季小公子正认真的挑点心呢，旁边的林夺手里已经拎了好几包。 “我...”谢安本不想去，想着早些回府，将点心带回去。 “去吧，回府也是你自己一人待着，咱们去打头鹿，到时候拿你府上去烤了吃。”顺便接青瑶回府，有了谢安在，进静安侯府就容易了，还有了由头，欧阳谦如今这脑子是越发灵光了。 想着云音也喜欢吃鹿肉，谢安点头应下。 见谢安答应，欧阳谦心里高兴，恨不得现在就已经到了猎场，打了鹿，直接去静安侯府。 结果一转头，便见着走过来的二人，“谢世子，今日得闲了啊。”季春堂与谢安也算熟识，秋懿同云音交好，她们外出游玩，季春堂总去接送，同谢安见过几次。 “谢世子同咱们一起去猎场。” “好啊好啊，人多热闹。”季春堂一贯喜欢热闹，正随了他的心意，却惹得林夺看了谢安好几眼。 “你是早上没用膳吗？你买了这么多，你直接将这铺子搬空算了。” 只见林夺双手已经没了空闲，全拿着装满点心的袋子。 “这不是有日子没出来了吗，这金桂堂又新上了好多点心，我都没吃过，见这个喜欢，看见那个也想尝尝，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没事，府上人多，拿回去分一分也没有多少。”买的时候没注意，可现下再看，买的属实是有些多了，季春堂见林夺手里拿满了，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想要接过一些。 “不用，我能拿着，你看你想吃哪种，左手的是马蹄糕，米糕，如意糕还有桂花糖蒸栗粉糕，右手有吉祥果，梅花香饼，玫瑰酥，七巧点心，你想吃什么？” “你就惯着他。”欧阳谦扔下这一句便带着谢安走了，还能听见谢安在问欧阳谦拿东西那人是谁。 “我买了这么多你怎么不提醒我。”季小爷难得的不好意思，“想吃就买呗，没事，买的不多，你吃不下的我吃。” 季春堂印象中林夺不喜欢甜食，“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现在喜欢了。” “那你就都吃了。” “嗯。”林夺见店里的人没人往这边看，抬起左手，用食指将季春堂嘴边的点心碎蹭掉。 季春堂一个激灵，“表哥把咱们都落下了，一会儿该追不上了。” 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第177章 劝解(一) 到了猎场，季春堂心就野了。 “直接打猎多没意思，咱们今日就比赛如何？” “嗯，你说。”难得出来玩一回，欧阳谦也不想坏了季春堂的兴致。 “我同林夺一队，你二人一队，咱们就以一个时辰为限，看谁猎物多。” “行。”欧阳谦很痛快，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谢安熟识。 “不是比赛吗，王爷怎么看起来不着急？”谢安对这比赛倒是不怎么上心，只是也不想拖累欧阳谦，男人的自尊心么，若是欧阳谦想赢，他自然会全力以赴，省得输了比赛，欧阳谦回头与林姑娘一说，丢了脸面，自己可是整日在云音面前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想到云音，谢安暗里叹了口气，怎么才能将人哄好，也不知道今天林姑娘和季姑娘会不会发现云音心情不好，能不能劝解一番，她总是将话憋在心里，若是能与她们二人说一说，她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 想着想着谢安便走了神，彻底忽略了欧阳谦。 “哎。”欧阳谦伸出手，在谢安面前晃了晃，“走神了，打猎去啊。” 欧阳谦已经先行一步，谢安自是不能落后，两人奔进林子里，拉弓射箭，一气呵成，都是习武之人，这猎场来了多少次了，不用别人带路，自己便知晓哪里猎物多。 二人汇合时，身后的护卫都拎着几只兔子，谢安还打了一只狐狸，倒是没有见到鹿。 “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啊，瞅这猎物，便知晓你没用心。”谢安打的那只狐狸，一箭刺透了身子，白色的狐狸毛都被血染红了，这狐狸毛是毁了。 谢安能被宣明帝留在身边，自然是有些能耐的，宣明帝也曾经赞许过，这样的人怎么会箭术不过关，定是心烦意乱，猛然间发现的狐狸，没想太多，便顺手射了出去。 “王爷的猎物也不是很多，不是同季小公子打赌了吗？王爷不在乎输赢？” “我今日来就是要给青瑶打头鹿回去烤肉，旁的都不感兴趣。与他打赌就是给他找些事做，况且他身边有林夺，我今日怕也是赢不了。” “季小公子身边那位是府上的侍卫吗？” “怎么？” “没事，”谢安摇摇头，“只是觉得那位不像侍卫。” “春堂喜欢出去游历，那位是他在江湖中结交的朋友，不是府上侍卫。” “怪不得，这气势不一般。”那人看人一眼便让人浑身发冷，那周身的气势不得了，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江湖人倒也解释的通，刀口上舔血过来的，自是不一般。 对于林夺的身份，欧阳谦有些猜想，不过也不会去求证，毕竟林夺表现出来的没有一丝恶意，且林夺对春堂有些不一般，只是欧阳谦也不敢确定。 也没看见有鹿，二人今日的求胜心也不强，便也不着急，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的。 “谢世子有心事？”二人不熟，欧阳谦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人的夫人是青瑶最好的便宜，青瑶的性子欧阳谦是知道的，重情义，周云音的事她是一定会放在心上的。 不想日后青瑶因着他们府上的事烦恼，欧阳谦只能多嘴一问，有什么事也可以帮着解决一下，省得青瑶烦心。 “没事。”谢安自然不想说，毕竟二人不熟。 “你有事可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上忙。我没有恶意，你是周云音的夫君，你们的事青瑶自然上心，我也是想帮上忙。” 闻言谢安看了欧阳谦一眼，沉默了片刻，想着欧阳谦能在短时间内抱得美人归，或许真有法子能解了自己这燃眉之急。 就算是不能，回去同林姑娘通个气，林姑娘自然也会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云音，现下云音不和自己沟通，自己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致命的。 可谢安却不知道啊，欧阳谦能抱得美人归，背后是有多少人在给他出谋划策啊，当然了，这二人也是有共同点的，就是脸皮足够厚，烈女怕缠郎，未必不是个好招数。 “最近吧，还真是有些闹心事。” “嗯，你说，要不咱们停下来，下马，找个地方好好唠一唠？” 侍卫从随身的东西中找到块布，给二人铺在地上，这两位也不挑，正好季春堂多买了点心，这就吃上了。 “不知为何，云音最近突然说要给我纳妾，我拒绝多次了，还是不死心，还想着要把我撵到前院去，都不想跟我住在一个屋子里了，你说是因为什么？” 谢安也不要脸皮了，既然要求得帮助，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的全说了出来，男人的尊严也不要了，就是要被夫人撵出院子了，独守空房，这京中最惨的莫过于谢世子了。 欧阳谦也不是寻常人啊，一个王爷都上赶着要去给人家做赘婿，在情爱面前，也谈不上有自尊心了。 “你与夫人的感情？” “我们感情好着呢，成亲这么久了，从来没有闹过，休沐我都在家陪着他，从不嫌我烦。 只是最近我母亲生病了，府里的大事小事全都她一个人操劳，难不成是太累了，所以要给我纳妾？” “不能，青瑶与我说过，我要是敢纳妾，她就杀了我。一个女子若是深爱你，怎么会容忍有其他人来同她争。” “对啊，正是这个理啊，林姑娘的反应是正常的，我们家这个怎么反其道而行之？难不成真不爱我了。” 一个正常人听了林青瑶的话，都要说声荒唐了，偏这两个恋爱脑觉得那才是正常反应，就应该这样爱我。 现在两个人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不爱我了。” 欧阳谦怕打击到谢安，没敢回答是，只是沉默也代表了他的答案。 另一旁的谢安都要哭了，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那是自己蹲大门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怎么就不爱了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离不开她，纳妾也是不可能的，她不在意，我在意，说好的，我这辈子就她一个。” “你先别急，你们二人感情好，她怎么会突然想给你纳妾，最近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谢安白日里上值，晚上回府已经晚了，没听说府上有什么事。 “仔细想，好好想想，到手的媳妇都要飞了。” 一听这话，谢安来了精神，想了许久，“还真有一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第178章 劝解(二) “母亲给姨母去信，姨母知道母亲生病了，便安排表妹过府探望，可是表妹已经在府上住了一个月了，只是近几日云音才与我闹脾气，应该不是因为表妹吧。” “你与这表妹关系？”欧阳谦可不是从前了，现下在男女关系上特别敏感，拒绝一切女子接触，除了季秋懿和舅母不能避免接触，这王府上连飞过个蚊子，欧阳谦都恨不得是个公的。 那赵修儒就是前车之鉴，时刻警醒着欧阳谦，要是把持不住自己，这下场有多惨。 所以谢安提起他的表妹，欧阳谦脑中的警铃就响起来了，这人莫不是不知分寸，做了什么，被他夫人误会了。 “这一个月，我和表妹见面次数都是有数的，就在母亲处见了三次，此后我再去母亲那请安，都是避开表妹的，私下里偶尔见着，我都是避开走。”谢安那也是有夫德的人，自然知道分寸。 “不过，我母亲曾经有意要与姨母家结亲，只是我不愿意，我只当表妹是妹妹，后来见了云音，心里便只有她，厚着脸皮才求得她祖父同意，将她许配给我。 可也不对啊，表妹之事，云音早就知道，若是真的吃醋，也不至于才与我发作，早就该同我闹开了。”谢安怎么也想不通，这问题到底出在哪。 “表妹之事，你夫人何时知道的？” “刚入府时，我母亲难为云音,云音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母亲不快，我便将此事告知云音。” “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被误会了？” “绝不可能，我就怕惹了误会，都是避着表妹的。” “纳妾之事就是突然提起的？人选呢？定的是谁？” “纳妾这事母亲早就提过，我与云音成亲两载，一直没有孩子，我本也不在意，可母亲在意，要我纳妾，我拒绝了，因着这事，我们还吵了一架，祖母也放话，不许母亲再插手此事，那半年母亲便没有再提过。 前阵子，母亲又提起此事，我拒绝后，她却说此事已经与云音商量过，云音也已经答应了，过了几日，云音就开始提起纳妾之事了。 我是想不通，怎么短短几日她便听了母亲的，从前说好了的不会纳妾，也不与我说其他的，就是逼着我纳妾，唉。” 谢安一时间愁绪满头，随手捡起一树枝，将叶子一片一片的揪下来，要是烦心事也能揪下去就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母亲在这中间做了什么？我无意冒犯侯夫人，只是你想啊，你母亲病了，本是不能太过忧思的，怎么在病中便操心起你纳妾之事了，还是你表妹来了府上之后才提起此事，虽说这人选没说是谁，可我总感觉是你表妹。” “可是姨夫家是书香门第，他们家的女儿是不会给别人家做妾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你觉得你表妹心中有你吗？” 谢安想起自己不同意婚事时，表妹哭着来质问自己，一时心虚。 见他没敢回话，欧阳谦便知道答案了。 “年少为了心仪之人，总是愿意付出一切的，若你母亲在旁煽动几句，小姑娘被骗的答应给你做妾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你今日回府以后，你便去探一下侯夫人的口风，若真的是你表妹，基本上就是你母亲从中作梗，以孝道来压制贵夫人，使得她不得不同意纳妾之事。” “若不是呢？” “若不是明日咱们再聚，再商量。” 谢安没有别的法子了，也只能这么做。 “不管是谁，今日回府，你都与贵夫人好好谈谈，把你心中只她一人之事告知于她，哄着她说出心里话，咱们得知道问题出在哪，才能解决不是。 脸皮厚一些么，面子重要还是媳妇重要，你自己考虑，我当你是自己人才与你说的。” “脸皮薄早被撵到前院去了，我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两个从前不熟的人，猛然间发现二人合得来啊，以后可以当朋友。 “王爷，此事就靠你了，这几日我天天想法子，都破不了现在的局面，今晚上回去我就听你的，你能在半年内成亲，我就信你。” 欧阳谦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也都是别人出的招，想着晚上回去问问吉祥，那家伙鬼主意多。 “依着贵夫人和青瑶的关系，咱们两府日后自然要常走动，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这俩恨不得击掌为誓成为好朋友，那俩不知道的还在猛打猎呢，尤其是季春堂那好胜心崛起，今日有林夺在，定要赢了表哥一回。 林夺这个人吧，一向都是季春堂想干啥他就去干啥，季春堂今天想赢，林夺就不会让他输，路过个野鸡被他看见了，都得一箭射穿它，季春堂嫌弃野鸡个头太小，可想着万一就赢在这野鸡身上呢，果断收下。 “东临不是靠海吗？怎么你们也练习骑射？”还真就是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可也得有陆地不是，只是环海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我们也不是在海上生活，国土虽然没有南朝大，但是足够我们生活，东临人练毒，便喜欢养些动物，因着剂量不同，个头小的，个头大的动物都需要，便只能自己上山去捉了。其实生活习性跟南朝没有什么区别。” “不会拿人试毒吧？” “也会，所以东临人口没有南朝多。” “自己下毒害自己？” “嗯。” “够狠。”季春堂觉得东临人更可怕了，对自己下手都不手软，更何况是敌人，难怪谁都不敢招惹东临。 “这一个时辰也快到了，咱们去那边林子寻寻他们，我就不信今天我还会输。” 等季春堂两个人找到的时候，便见着这俩人悠闲自在的畅谈呢。 季春堂下了马，翻开侍卫的袋子，零星看见几个猎物，又走到二人的马边检查，也没见马背上背着猎物。 “你们的猎物呢？” “在侍卫那。” “就那么几个？” “对，今日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彩头？” “嘿，你们两个不会没打猎吧，逗傻小子玩呢，我这一个时辰，手里的弓箭就没闲着过，胳膊都拉疼了，结果你二人在这躲清静呢。”季春堂彻底破防了，今日这赢了也没意思啊，这二人根本没想和自己比，胜之不武啊。 “哎呦喂，那你得猎着多少好东西。”欧阳谦起身，便看见季春堂侍卫的马后边还用绳子拉着一头鹿。 “还是活的，你这技术可以啊，今日就是为了它来的，那咱们打道回府吧。” 两人起身便准备返程了，心里都记挂着静安侯府那两个人呢。 季春堂要被这二人的厚颜无耻气死了，亏得自己还记着表哥要鹿，特意告诉林夺抓活的，就不应该想着他。 “别气了，要不把这鹿放了？不随他们意。” “算了吧，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们计较。” “好。” 第179章 试探(一) 因着府上还有事要做，几人并没有去静安侯府，那头鹿最终还是被季春堂牵回家去了。 欧阳谦跟着谢安一起，想着去接青瑶，才知二人已经回府了，欧阳谦连门都没进。 “今日我还有事，改日请王爷吃饭。”谢安此时心里急得很，想着要同母亲问清楚，又想着怎么同云音解释清误会，是真真的不想款待今天刚结交的这位王爷朋友。 “记着我同你说的话。”青瑶不在，欧阳谦自然也不想登门，这世子后院的事还没平呢，自己就别在这添乱了，况且一日不见，对青瑶很是想念，急着去安国公府将鹿肉烤了，好去将军府见一见王妃。 同欧阳谦分开，谢安回府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周云音在午睡，定定看了一会儿，将被子盖好，也没敢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几时歇得，怎么这个时辰还在睡？” 琳琅自是不敢说实话，这好消息还得姑娘亲自告知姑爷才好。 “两位姑娘陪着夫人用了膳，说了好些话，两位姑娘走后夫人才午睡，可能今日累着了。” “夫人今日心情可好些了？” “是。”这些日子两人闹别扭这事，琳琅一清二楚，只能劝解姑娘几句，旁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今儿经过两位姑娘的劝解，再加上姑娘有了身孕，姑娘自是想开了，只是琳琅不敢告知她家姑爷，且让姑爷再头疼半日，晚间姑娘醒了，二人说开了自然就和好了。 “行吧，夫人醒了就派人来通报我，我去老夫人的院子。” “是。” 谢安往景荣院走去，边走边想着纳妾的事，经南玄王这么一提醒，谢安越发觉得便是他母亲从中搅和，自成亲以来，因着他母亲云音已经受了不少苦，却从没听她与自己提起，自己也同母亲谈过多次，每次母亲多说好。 可仔细想想，自己整日里在宫里当差，偶有一天休沐，平日里母亲有没有又难为云音，她不说，自己也无从知晓。 若是此事真的是母亲所为，那便要请出父亲了，孝道压身，自己是不能做什么，若是父亲也制止不了母亲，大不了便带着云音搬出府去，总不能让云音一直因为自己受气。 只是该如何开口同母亲说呢，她是不会轻易承认是她所为的。 谢安一直想着事，走上桥了也没注意到对面走来的表妹。 “世子。”身边的小厮见表姑娘走过来，自己主子还没发觉，赶紧开口提醒，这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回头到夫人那添油加醋说一通，那自家主子就更惨了，还没哄好呢，可不能再出事了。 谢安回过神便见着表妹也走上桥了，这拱桥修得不是很宽，只有三个人身宽，若是表妹走过来，便是她身边的丫鬟退后一步，自己也避免不了要与表妹有接触。 别问世子怎么知晓一定能碰上，平日里世子最喜欢带着夫人走这拱桥，哪怕是绕路也要过来走一圈，那是情趣。 谢安半分没敢迟疑，点头与表妹打个招呼，“表妹自便。” 便转身下了拱桥，换了条绕远的路。 世子表妹芳瑜姑娘，突然见着表哥，本还有些羞怯，还没想好是不是要退下桥去，便只看见表哥离去的背影。 芳瑜姑娘一时间有些失落，知晓表哥是为了避嫌，这样做对自己好，可是想着姨母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表哥是否真的想要纳自己为妾。 芳瑜姑娘从小就喜欢这个表哥，觉得他日后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姨母也喜欢自己，总是跟母亲说日后要自己给表哥做世子妃，表哥的家世好，可姨母说无妨，芳瑜姑娘便也认定待自己及笄，便会顺理成章的同表哥定亲，成亲。 可是慢慢长大的表哥却同自己越发的疏远，不同自己一起玩，也不会事事都想着自己，偶尔过府也只去兄长的院子里，只是同自己客气几句便走开。 母亲说表哥这是为了自己好，是该避嫌些，不然别人会说闲话，姨母也叫自己放心，静安侯府世子妃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 自己便等着表哥来提亲，可等来的却是表哥要另娶她人的消息，那周家姑娘处处都比自己好，更适合当他的世子妃。 芳瑜姑娘本已经死心了，这两年也不曾再见过表哥，可此次姨母生病，母亲忙着兄长娶亲之事走不开，便让自己来探望姨母，芳瑜姑娘安慰自己，便去看一眼，他过得好，自己也能彻底放下，听从母亲安排嫁人了。 在姨母处见了表哥几次，姨母告诉自己表哥是为了自己来的，平日里表哥很少来姨母处探望，只自己在，他才抽空来了几次。 芳瑜姑娘后来发现，表哥确实是很少来姨母处，心里不免有些期待，加上姨母每日都在劝说自己，说表哥心里是有自己的，自成亲后便有些后悔，只是不好再与自己说，毕竟表嫂出身太傅府，没有任何过错也不能将人休了去，所以只叹二人有缘无分。 芳瑜姑娘本不愿意坏了二人的感情，可姨母当日却提起，表嫂两年未有身孕，表嫂主动提出要给表哥纳妾，只是人选一直没定，芳瑜姑娘也是嫡女，府上自然不会同意去给旁人做妾，可这人是表哥，是芳瑜姑娘从小就念着的人，便同意了姨母的劝说，愿意给表哥做妾。 可芳瑜姑娘今日见表哥这模样，分明没瞧见对自己有半分情意，是躲着自己离开的。 芳瑜姑娘不禁对姨母的话产生了怀疑。“姑娘，您别多想，世子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平日里严肃克制，这园子里还有下人在，他定是怕传出话对您不好，才绕路走的。” 贴身丫鬟见姑娘望着世子的背影久久都不说话，怕姑娘心里沉闷，忙开口解释道。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表哥对我避之不及。” “怎么会呢？您为了世子愿意做妾，世子自然觉得愧对您，怕是不敢面对您。” “走吧。”芳瑜姑娘头一次怀疑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第180章 试探(二) 谢安到了景荣院，正巧就碰上了煎好药的王嬷嬷。 “世子怎么才回来，今日去哪了？” “嗯？母亲找我了？” “是，夫人最近身子总也不见好，想着世子今日空闲，去青云寺拜拜佛，替夫人求个愿。” “是该如此。”谢安想着母亲病了许久，京中的大夫换了好几批，都说无大碍，可开了药就是不见好，便是御医，静安侯也去请了一位，还是老样子，或许真的是该去拜拜佛。 “夫人早上派奴婢去世子院里寻，没见着您，世子夫人说今日她有事便不去寺里了，说您在前院，奴婢寻了一圈，也没见着您。” 这婆母身体不适，身为儿媳却推诿，连去寺庙祈福都不愿，哪家好儿媳做成这样，还是太傅府里的嫡女，一点儿孝道都不懂。 谢安只做没听懂王嬷嬷的意思，“我今日去打猎了，不在府上。” “难怪奴婢没寻到您。” “世子夫人最近身子也有些不适，青云寺在城外，路途较远，便别去折腾她了，我明日告假一日，我自去青云寺替母亲祈福。” “既如此自然是好，只是老奴想着，多一个人祈福，对夫人更好些，表姑娘自从来了府上，一直未出门，整日陪着夫人，夫人也说表姑娘该出去走走了，不然世子明日同表姑娘一起去给夫人祈福吧，夫人知道了，也会高兴，佛祖知道您的孝心，定会让夫人快些好起来。” 谢安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这一同上香的事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王嬷嬷顺嘴说这这么一句，低头看了王嬷嬷一眼，王嬷嬷一脸笑意，也瞧不出什么。 “这是母亲的意思？” “夫人最疼爱表姑娘，您与表姑娘一同去上香，夫人知道了必然欢喜。” 谢安没再说话，直接进了正堂。 谢安想起了当年，自己一心想娶云音，母亲多次拒绝，也曾提过想与姨母家做亲，自己还是求得祖母做主。 自成亲后，母亲倒也没再提起表妹的事，自己一度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当初母亲可能就是为了与姨母亲上加亲，既然自己拒绝了，便也无事了，可现在看来，母亲或许一直没死心。 “母亲身子不好，不必请母亲出来，我就去看看。” “还是老奴去请夫人出来吧，夫人整日窝在内室，也该出来透透气。” “母亲今日可感觉好些？”王嬷嬷扶着侯夫人坐下，谢安见母亲气色比平日里瞧着好了些，从前为了避开表妹，总是晚上下值后回府，才来看望，可能是视线暗淡，瞅着脸色也有些不好。 “这身子还是乏得很，吃了这么多药还是不见好。” “明日我去告假，去青云寺捐些香火钱，为母亲祈福。” “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日你那媳妇拒绝了王嬷嬷，不愿意替我走青云寺一趟，既如此，我也不强求，心不诚去了也无用。 你表妹惦记着我的病，昨日我提起此事，她倒是愿意替我走这一遭，明日你去青云寺便带着你表妹一起吧。” 谢安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看着侯夫人说道，“母亲，自您生病以来，府里一直是云音操劳着，青云寺的香火钱更是不断，虽然不是每次都是云音亲自去青云寺，可作为儿媳，她做的可是比我这亲儿子还多。 我这做儿子的倒是心里愧疚，明日我自去就好，也算是尽了一份孝心。” “你在陛下身边当差，忙得都是大事，可不能分心，她作为你的夫人，这府里的事自是要她多操心，夫妻一心，你的前程自然差不了，你好了，这侯府才会好，她自然也跟着好。” 侯夫人对自己的儿子那是半分怨言都没有，儿子如今是天子近臣，在陛下身边当差，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自然是不能拖累他。 “母亲说的是，夫妻一心，她既帮衬我，我自然也要心疼她。 至于表妹么，这青云寺在城外，我又想多待些时间，替母亲祈福，这一来一去怕就是要耽搁一天，表妹如今云英未嫁，自是不好与我独处一天，对表妹，对我的名声都有碍，还是不必折腾表妹了。” “都是一家人。” “还是避着些好，若是传出什么话来，母亲对姨母也没有交待不是。” “那便让王嬷嬷陪着一起去。” “王嬷嬷虽然得母亲看重，也只是个奴才，去不去的又有什么区别。”谢安平日看在侯夫人的面子上，还是给王嬷嬷留有几分薄面，从未如此刻薄，连奴才二字都说出来了，这话一出，平日里自诩身份的王嬷嬷老脸一红。 “你...”侯夫人想说些什么，可又无法反驳。 “娘老了，只盼着你有个好前程，如今你在陛下身边当差，日后的前途我是不操心的，娘现在就想着你的子嗣问题，你已经成亲两载，京中如你这般大的，谁家不是儿女双全，你那媳妇你喜欢，娘知道，可你总得考虑以后吧，你们二人的感情还能比这侯府的传承更重要？娘只想在闭眼前，瞧着你有后，娘也就安心了。” “我今日是同南玄王还有安国公府的小公子去打猎了。” “你何时同他们熟识的？南玄王是陛下最看重的弟弟，深得陛下宠爱，你同他走得近些也好，若是他能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那你这官职自会升，好事，好事。” 侯夫人对自己的儿子更满意了，这儿子只在婚事上糊涂了，其他的时候都还是知道分寸的。 “你别岔开话题，咱们说的是子嗣的问题呢。” “儿子同您说的也是子嗣的问题，南玄王比儿子还要大上两岁，那安国公府小公子同儿子年龄相当，他二人一个未成亲，一个未定亲，这样一比，儿子倒是先他们一步。” “这哪有可比的，那南玄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一个王爷，便是邻国公主也娶得，竟然娶个二嫁女子。” “母亲慎言。” “我自然知晓分寸，只是同你说几句闲话罢了。” “太医都说了，母亲身子不是什么大事，调理些时日便是。” 侯夫人摸着自己的心口，“我只这一个要求，她周云音不能生，你便答应我纳妾，日后记在她名下，唤她做母亲，这有什么不好的，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母亲也是这般说服云音同意的吗？每日都与她说她不能生子，暗示她同意给我纳妾？” “云音比你懂事，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那母亲选了谁做我的妾室？” 侯夫人还想着谢安终于开窍了，“你的表妹，芳瑜。” 第181章 大逆不道 “表妹是官宦嫡女，书香门第出身，怎么能委身与我做妾，母亲这般做，对姨母有交待吗？” 谢安是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想的，对自己与表妹之事如此执着，为什么就偏要表妹嫁到自己府上来呢。 而且做妾，表妹怎么会同意，姨母也不会同意自己女儿做妾啊。 “你表妹从小就对你情根深种，一心等着做你的世子夫人，你可倒好，不顾及小时候的情义，转身就娶了周云音，可叹你表妹，你都这般对她，她还是一心想着你，知道我为你们二人子嗣问题忧心，又怕纳了妾室，会坏了你们二人的感情。 便愿意委屈自己，给你做妾，只道不会插足你们二人的感情，待有了孩子，给我一个交待，我也不会再难为云音，你们自去过你们的日子吧，我只要给静安侯府的列祖列宗一个交待。” “呵。”听了侯夫人的话，谢安兀自笑了，“原来母亲自己也知晓为难云音？” “这是什么话，哪家婆母不给新媳立规矩，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你去别家问问，我已经算是慈善的了。” “母亲，别家怎么过，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只是云音不行，我把她娶回来，不是受委屈的。我是您的儿子，您有什么怨言，什么火气，都可以尽数朝我发，不要冲着云音去。 至于孩子的问题，也不见得就是云音的事，就是我生不出来，你往我院子里塞多少女人都没有用。”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侯夫人被这不孝子气死了，“便是你祖母还在，她再喜欢周云音，也不会容许她霸占你，断了静安侯府的血脉。” “闹什么呢？”静安侯走进院子里，便听见正堂里，母子俩的声音，“怎么与你母亲说话呢？你母亲还在病里，你不是不知道，你还与她这般大声说话，这便是你的孝道了？” 静安侯扶着侯夫人坐下，“你放宽心，别生气，我与他说。” “是儿子不孝，只是母亲所提的纳妾之事，儿子是不能答应的。” 静安侯也知道最近夫人提起的纳妾之事，也知晓他夫人想要将自己的外甥女娶回来做妾，静安侯是不太赞成的，先不说这外甥女是官家之女，便是妹夫全家赞成这门亲事，等这外甥女纳进来，依着夫人对外甥女的喜爱之情，定然不会只将她当做妾室看待，若是真的生下儿子，到时候他夫人便是头一个提出要将妾室扶正的人。 这一点不是静安侯想看见的，儿媳出自太傅府，虽然太傅已经不在朝堂，可毕竟是当过帝师的，这要是休了他家的女儿，太傅随手一封折子递到宣明帝那去，自己这前程就算是毁了。况且儿子与儿媳感情好，当时求亲时经历多少波折，若是逼得狠了，便得不偿失了。 “我知晓你与云音感情好，父亲也不想逼你，可你不只是我的儿子，你还是静安侯府的世子，日后这静安侯府是要交到你的手上，子嗣传承是头等大事，你母亲说的旁的事你可以不听，这件事必须听她的。 若是你不想娶你表妹，父亲在府上挑个丫鬟，你也不必收进房，只要她生下儿子，给她些银钱，送她出府去，这孩子到时候就说是云音的，外人都不知道，还是你们夫妻二人，你不愿意纳妾就不纳，都随你，这样可行？” “不行。”谢安还没有说话，侯夫人先跳出来反对，她只一个念想，便是将芳瑜娶进门。 “我这病迟迟不见好，我已经请了无大师看了，大师说了需要冲喜，只有芳瑜的八字旺我，你只能娶芳瑜，若是你不在乎母亲这条命，那便随你，你就好好的同周云音过你们二人的日子去吧。” “胡闹。”静安侯生怕逼急了谢安，这个儿子什么性格夫人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这么逼他，为了配得上周云音，这些年他才收敛些，轴得很，他认准的事和人，旁人谁也不能逼着他改主意。 “母亲这条命，儿子自然在乎。” 听了谢安这话，侯夫人面色好些，想着谢安终是屈服了，嘴角笑意刚起，便听到谢安继续说道，“既然母亲说要表妹冲喜，只将表妹纳进府里做妾怎么行。 儿子明日一早便上书陛下，德不配位，儿子不能承担静安侯府的重担，这世子之位儿子愿意让出，父亲在家里兄弟中另选一位做这世子，再明媒正娶，将表妹娶进府里，双喜临门，母亲的病必然会好。” “胡说八道什么？你不做世子，谁来做？”谢安是嫡子，且是堂兄弟中最出息的一个，舍了这么个优秀的世子，另择一位平庸之人，静安侯是脑子有病才会去做这静安侯府的罪人。 “堂兄弟这么多，父亲随便选一个就是。” 侯夫人已经被谢安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手指着谢安，许是要骂一句孽子。 “你不做世子，你想做什么，没了世子之位，你配得上太傅的孙女，你让你媳妇跟着你丢脸面？” “云音不在乎这些，辞了世子之位，我便出府去寻个小院子，带着云音住过去，只凭着俸禄度日，不会再贪图侯府的一切，也乐得自在。” “你这是将后路都想好了，可你的俸禄才多少，你忍心让你媳妇跟你过穷苦的日子？” “家中清贫自是不好，若是云音愿意，我便随她去太傅府，做个赘婿也无妨。” 欧阳谦是真当谢安是朋友，连这招都教给他了。 静安侯气得将茶杯都摔碎了，恨不得这茶杯摔在这不孝子的脸上，终究还是舍不得。 “这就是姨母对我说的表哥对我的情义？表哥宁愿这世子之位不要了，都不愿意娶我，哪怕是做妾，表哥都不给我这机会，终究是我错了。”芳瑜姑娘面上带泪的走进屋来，侯夫人想要起身走过去，却没了力气，跌坐回去。 因着正堂里几位主子在吵架，王嬷嬷将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撵了出去，一个没注意到，芳瑜姑娘便带着丫鬟走进来，站在门口听了许久。 芳瑜姑娘也是知廉耻的，自己一个嫡女，不顾父母的反对，不惜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愿意给表哥做妾，可是表哥却宁愿让别人做世子，来迎娶她，此时芳瑜姑娘才知自己真真的就是个笑话。 第182章 有喜 谢安回了院子，发现周云音还在睡，心想这段时日她受累了，还得顾着家里事，还得承受住来自母亲给的压力，却什么都没跟自己讲，偏偏自己一个人忍下。 云音的性子谢安是知道的，虽然是个女儿家，可自幼是得了老太傅的教导，也是个刚毅果敢的性子，谢安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 不知道她劝自己纳妾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还好自己没听她的，若是真的纳了妾，日后她该如何。 谢安想到了林青瑶，两个人是朋友，既然能玩到一起去，那自然是像的，想着赵修儒的下场，谢安心里一紧，被子下握着周云音的手也使了些力气。 周云音被捏的疼了，睁开眼便见着床边的谢安，便知道是这个人吵醒了自己。 刚醒的周云音有些懵，送走青瑶和秋懿后，周云音也想了待谢安回来后，是该好好和谢安说说话，最近一直在闹性子，两人之间或许真的有误会，如今有了孩子，总要把事情说清楚，若是真的不如意，那便带着孩子自己过日子去也不是不行。 这么想着，想了许久，周云音便累了，没等来谢安，自己就睡了。 醒来猛然看见谢安，想着近些日子两人之间闹不愉快，周云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谢安见周云音醒了，也不再胡思乱想，自己和赵修儒终是不同的，自然不会被云音休了。 “醒了？是我捏疼你了。”谢安将周云音的手握在手里，在红的地方不停的揉。 “对不起，是我错了。” 周云音被谢安扶着起身，谢安有眼力见的将枕头垫好，周云音舒服的倚在床头，便听见谢安开口认错。 “我一直以为你嫁给我，在这侯府中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却不知道背地里受了这么多委屈。 是我不好，将家里的事全都丢给你一个人操劳，你每日因为府里的事已经够操劳了，我还忍你不高兴，都是我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成。” “但是不能让我一个人睡前院去。”谢安见周云音要说话，抢先说道，这是最后的底线了，一步都不能离开这云安院了，除了这个，是打是骂还是罚跪，谢安都能接受。 周云音见谢安这副模样被逗笑了。 “我知道母亲对你不喜，可那是我的母亲，我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能让你因为我受旁人的气，我今日同父亲说了，这世子之位我不要了，到时候咱们在侯府附近买个小院子，我已经让子墨去打听了，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便是你要劳累些，要比平日早起半个时辰来府上给母亲请安，我会陪着你一起的，日后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母亲。 没了世子之位，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夫人不会嫌弃我的吧。” 仿佛真是怕周云音嫌弃自己，谢安捏着周云音的衣袖，没敢拉手，生怕再像刚才那般，将人捏疼了。 见谢安为了自己愿意放弃世子之位，说不感动是假的，周云音此刻十分确定自己是误会了谢安。 “我当然嫌弃你，我怎么会不嫌弃。”可能是当了母亲，便比平日感性了些，也可能是近些时日一直忍着，今日算是彻底释放出来，周云音哽咽着，眼泪瞬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谢安头一次见周云音哭，还是自己惹哭的，那心疼的，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手忙脚乱的想给周云音擦眼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巾帕，直接拿着自己的衣袖去给人擦眼泪，可能是着急，下手也没个轻重，将人脸都擦红了。 “哎呦，别哭，别哭，都是我错了，是不是将你弄疼了，要不你打我，打我你就不疼了。”谢安握住周云音的手就想往自己脸上抽去。 他自己不心疼，周云音心疼，自然不会顺着他的力道去，用力想将手抽回来。 “你真舍得世子之位？”世家子弟，哪个愿意屈居人下，况且那个位置本就是他的。 “舍得，就是委屈了你，可你信我，我一定靠自己，日后拼军功，再给你挣来个侯夫人之位好不好？ 若是不行，咱们先搬去太傅府，我先给夫人做赘婿？” 周云音是不知道谢安哪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还给自己做赘婿，亏他想的出来。 见人笑了，谢安这心稍稍安了些。 “我当然愿意跟你去住小院子，只是不能我们两个人。” “自然是要带着琳琅，还有子墨，不会让你操持家务的，我能养得起你。”谢安以为周云音是舍不得琳琅。 谢安被拉着手，覆在了周云音的肚子上，不明所以的看着周云音。 “我说的是他。” 平日还算是有些脑子的谢安，今日却好像是个傻子，愣在原地。 “他...他...” “嗯。”周云音高兴的直点头。 “今日青瑶给我把了脉，说是一月有余，她让我明日找府医再来请个平安脉。” 谢安真是被这一个好消息打蒙了，轻轻的环住周云音的腰，将脸贴在肚子上，突然便觉得眼前人脆弱的很，生怕自己伤了她。 “还小呢。” “你还怀着孕呢，我还惹你生气，真是该打了。有派人回府上送信吗？” 周云音摇摇头，自己光顾着高兴了，竟忘了给太傅府送信，自己一直未有喜，母亲也跟着着急。 “不急，等明日府医确诊过，再派人去送信。” “要不要躺下？难怪你今日午睡了这么久，饿了么，想吃些什么？” 谢安现在简直比身边的嬷嬷还要操心。 “你别急，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也不饿。 我现在就想跟你说说近几日发生的事，有些事我想问清楚。” “好，你问，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你千万比多想，你现在不能多思多虑。” 刚才在景荣院内，芳瑜将事情都说清楚了，谢安也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是能给周云音解释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周云音羞得不好意思看谢安，感情就是自己一股脑的误会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不问你，就胡乱给你扣帽子。”周云音特别真诚的道歉。 “你错在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是你夫君，有事情你自是要找我，别自己一个人闷着，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只能让你生气，你生气了我多心疼。” 事情解释清楚了，谢安又便回原来那副没皮没脸的样子。 “嗯，青瑶都说我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我都与你讲清楚。” 谢安将人搂在怀里，心里想的是改日定要谢谢南玄王夫妇两个，自家这个也就玄王妃劝得动。 第183章 是，我对他有意 欧阳谦匆匆回了安国公府，直奔季春堂的万景轩，想着叫上便宜表弟同自己一起，将那鹿烤了，好借着送鹿肉的由头去一趟将军府，今儿一整天自己都没见到青瑶了，南玄王表示自己不能忍长时间不见自家王妃。 至于为什么叫上季春堂呢，则是因为欧阳谦还要见人呢，这衣服也不能弄乱，有些苦力活自然需要有人做，这等苦差事自然就落在季春堂身上。 欧阳谦到了万景轩，还没开口喊人，便见着两人在院子的凉亭里，只是一人坐着，一人趴在石板桌上。 季春堂今日跑了一天的马，实在是累极了，本想着今日耽误了一日，什么都没学，便没有回屋歇着去。 林夺将小绿放了出来，季春堂逗弄了一会儿，林夺只是走开了片刻，想着跟季春堂说小绿身上的毒性更重了，自己又研制了新解药，本要给季春堂。 可回来便见着吵吵不累的某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而小绿则是吐着舌头趴在一边，若是从前，季春堂哪敢在小绿面前睡着，生怕它趁自己不注意，钻进自己衣服里。 林夺坐在一边，就这么盯着眼前睡熟的人。 季春堂一直以为林夺江湖经验少，唯恐他被那女子骗了，才开口替他解了围，两人才有了关联。 其实不然，是因为林夺在酒楼二楼瞧见了季春堂，仅仅那一眼，便鬼使神差的跟了他两日，当日那女子身世如何惨，林夺一点儿都不在乎，也没有半分同情之心，之所以出手给了银钱，是不想她被季春堂救了。 林夺怕季春堂是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被骗银子是小事，若被那女子沾上便是大事，林夺便抢先一步出了手，没想到季春堂也看出那女子或许心思不正，出手帮自己解围，林夺自然也就顺水推舟，跟着季春堂，就这么被带回了京城。 当时离开东临说的话，全都忘了，本来说是要四处游历，玩够了便回家继承皇位的，可现下也没有了游玩的心思，就想赖在这京城，赖在安国公府，至于外面的风景如何，又与他何干，若是季春堂想要出去走走，那自然是好的，自己总要留在他身边。 林夺自然知道欧阳谦就站在院外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林夺丝毫没有在意，将小绿收回去，便走到季春堂身边将人抱起，在外边睡自然不舒服，若是得了风寒，心疼的还是自己，自己总是要照顾好他的。 欧阳谦就这么看着林夺将人抱起，也没有制止，心里想的却是，抱个大男人竟然如此轻松，底盘很稳啊，小时候这马步扎得很结实啊。 林夺将人安顿好，又倒了杯热茶放在一旁，万一这人一会儿醒了，口渴时方便些。 林夺没有多逗留，若是平日里，他自会找本书，坐在一边打发时间，等着这个人醒过来，只是今日，外边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林夺出来时，欧阳谦就坐在两人刚刚坐的位置上。 林夺走过去没有言语，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忍，过了一刻钟，欧阳谦先开了口。 “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王爷想知道什么？” “你对春堂？” “是，我对他有意。”林夺也没想瞒着，左右这人也看见了，况且自家这个有些迟钝，虽然近几日对自己的亲密有些反应，可傻乎乎的，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这欧阳谦或许日后能帮上忙。 “他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是何意？你打算这么一直吊着他？”欧阳谦是真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先操心秋懿的事，但是先担心上春堂要被人骗走了。 “自然不是，我不敢贸然对他讲，要是他抵触我怎么办。”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入了心，偏偏自己对他毫无办法，要是他拒绝自己怎么办。 “可你们两个都是男的？” “那又如何，老国公不是还想着要撮合你们二人吗？”想到这，林夺看欧阳谦的目光便重了些，自己在心里默念三遍，“这人是他的表哥，他的家人不能动，他会生气的。”好不容易才将心中的戾气消了。 “那只是个玩笑话。”欧阳谦说的也有些心虚，自己家的长辈还真能干出来这事，这么一想，或许让家里人接受他们二人这关系倒也不是难事，这样春堂也能少受苦。 “你一直都是？” “我只想要他一个。”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带着心思?\\\"本以为季春堂靠谱呢，他自己交的朋友，便也没有去追究身份，结果呢，却招惹了个不能惹的人，还动机不纯。 “嗯。” 行了，不用再问了，难怪救自己的时候那般积极，怕也是看在春堂的面子上。 “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听了这话，林夺总算有了些反应，“他知道，你何时知道的？” “我本也不确定，你能解七情散，能研制出解药，就说明你不是春堂口中的江湖人，只天下这能人多了去了，我只以为你许是西周人，在大胆些猜测，你是东临人。 今日我见春堂手里的那条蛇，便忽然有了猜想，传说东临的每一位国主，都有一个毒宠，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不离身，春堂说那条蛇毒性很大，他控制不了，再看你平日行事，我想着你应该就是东临的皇帝了，东临国姓是凌，你便化名为林。” “我还不是皇帝，在位的是我父皇。” 虽然身份被拆穿了，但是林夺很淡定，一丝慌张都无。 欧阳谦却有些忐忑了，惹上了这么个人，背景还那般大，春堂可怎么办呢。 “真是难为殿下了，隐藏身份这么久，委屈在国公府里。” “我觉着挺好。”林夺对于欧阳谦的挖苦完全不放在心上，随便怎么说，只要不拦着自己，都不是大事。 “殿下觉得以您的身份，能和春堂有结果吗？还是他如现在这般潇洒自在最好，殿下说呢？” “我想要的人谁都拦不住，我父皇不行，你也不行。” “你这样的身份，你们二人怎么在一起？难不成你还想着继位后多选几个嫔妃，将春堂困在宫中跟她们争宠？他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过这样的日子，就算你是东临的王，也不行。” 虽然平日里打闹，但季春堂是欧阳谦最喜欢的弟弟，他是一定要护着的，即使付出的代价大了些。 “我更舍不得他难过，你放心，我的兄弟多着呢，到时候在他们的儿子中选一个继承王位，或者让你的儿子去当太子，他应该更喜欢你的儿子。” 欧阳谦是在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个的怎么都惦记自己的儿子。 “你跟我说这些说的着吗？”欧阳谦顿了下，“你利用我？” “若是他日春堂不信我的真心，还请王爷替我美言几句。” 这一天就没个省心的，欧阳谦对他们二人之事倒也没有反感，只是担心季春堂吃亏，可转念一想，这人都能住进万景轩来，便说明春堂对他也很是看重。 也是这林夺心眼多，春堂要的就没有不应的，还真不知道是谁拿捏谁，自家表弟有些憨，有这么个心思重的林夺在身边，自己也能放心些。 “走，杀鹿去，烤鹿肉。”东临的皇帝又怎么样，该使唤还是要使唤。 林夺想着屋里的人怕是要睡一会儿，没吭声，起身真跟着欧阳谦去干活去了。 第184章 被嫌弃的南玄王 “你怎么不动手？” 林夺见欧阳谦一副大爷模样，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平日里伺候季春堂，那是自己乐意，这南玄王可别想诓骗自己，还说要给他的王妃烤肉，一点儿都不诚心。 “我一会儿还要去将军府，不能将自己弄脏了。” 见林夺盯着自己，欧阳谦假装看不懂他眼里的威胁之意，现下知道他的心思，可是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 “你是皇帝又如何，日后也是要唤我一声表哥的，让你做点事情有什么不高兴的，怎么，不想认我这个表哥？” 林夺没再言语，转身利落的一箭将鹿射杀，也不想再去追它，手起刀落，几下就将鹿皮剥下，欧阳谦拦住要过去帮忙的下人。 “殿下这手法很精通啊。”人啊，还是不能太欠儿，果不其然，一股血从脖子处呲出来，溅了欧阳谦一身。 身上一片狼藉，欧阳谦看着某人，“你是故意的。” “是。”林夺向来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今儿被人指使干苦差，还得被人挖苦，自是要出出气的。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季春堂来时，便见着欧阳谦一身血，心里咯噔一下。 “没事吧。”季春堂也不嫌弃血脏，走上前来便伸手摸了过去。 “没事，就是鹿血溅身上了，你别碰了，再弄你一身。”林夺放下手上的刀，将季春堂拉到一边，是看不惯这二人举止亲密的。 “没事就好。” 季春堂绕过林夺想走过去，林夺一脸不爽的看着二人。 “没事，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欧阳谦在安国公府也有独立的院子，小时候常在安国公府，赵氏便给留出个院子。 “你怎么不关心我？”欧阳谦一走，林夺便开始发难。 “你又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血，再说了以你的本事，也不会受伤。”动手干活的人，身上衣服干净着呢，一旁看戏的人却被喷了一身血。 “我对你来说重要吗？”季春堂不知道林夺怎么突然这般严肃。 可还是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虽然二人认识的时间还短，却是合拍的很，季春堂看着大大咧咧，可林夺对他有多好他心里是有数的。 “很重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 “嗯，最好的。” 别看平日里林夺冷冰冰的，实际上也是个恋爱脑，要不也不能追着人家跑，现在满脑子都是季春堂说的最好的，朋友两个字已经忽略了。 “我不太喜欢你和他太亲密。” “那是我表哥，我们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时候娘总要揍我，好多次惹了祸，都是表哥替我担着的。” “我不喜欢。” 季春堂有些无语，“好吧，表哥也快要成亲了，我日后是得有些分寸，但是不能和表哥疏远。” “嗯，你只能和我好。”林夺要的就是保持距离，别搂搂抱抱，季春堂心里装的人太多了，只要别做亲密举动就好。 “嗯。”见季春堂点头，林夺高兴的恨不得再去宰头鹿。 “等表哥回来要他烤，他烤的鹿肉最好吃。”季春堂拦住林夺。 “好。” 欧阳谦还没回来，此刻太阳还没落山，还是有些晒，林夺怕季春堂累着，便带着人退到阴凉处。 “王爷猜到我的身份了。” “啊？” 季春堂显然有些慌张，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林夺当然不会让人在自己面前受了伤，将人搂在怀里。 平日里这是常有的事，季春堂也已经习惯了，可欧阳谦没见识过这场面哪，今儿刚得知自己表弟被人惦记着呢，回头就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了，这哪能忍。 “干什么呢？” 季春堂回身见表哥来了，慌张的推开林夺，“表哥。”心里实在是虚，生怕欧阳谦质问自己。 可这副模样在欧阳谦看来，那便是受欺负了。 “他欺负你了？” 两个人一人拉一边，谁也没放手。 “你们干什么呢？” 秋懿带着青瑶进了院子，便见着这三个人这诡异的站姿，这是上演二男争一男的戏码？若季春堂换成个女子，秋懿可是十分感兴趣的，见是三个男人，瞬间没了兴致，只是怕他们打起来。 欧阳谦见了林青瑶，马上就撒开了季春堂，“我还想着去将军府，我今儿去抓了头鹿，一会儿烤给你吃。” “好啊。” 见欧阳谦屁颠颠的去烤肉，季春堂回头对着林夺说道“明明就是咱们抓的，他厚颜无耻的揽了去。” “改日再给你抓。” “抓活的吧，咱们养着，若是能抓个小一些的就更好了。” “养着干嘛，从小养到大，再被你吃掉？”季春堂见了秋懿，那是必要吵闹一番的。 “哪次你少吃了？” 林夺入府这么久，也已经习惯二人打打闹闹了。 “可惜音姐姐现在不能吃鹿肉，上次你送来的鹿肉，我送去静安侯府些，音姐姐很是喜欢的。” “为何不能吃，今儿谢安还说他夫人也喜欢吃，我还想着一会儿让平安送些到静安侯府。” “你今天碰见谢安了？你怎么会和谢安在一起？”这俩人算不得相识，平日里少有来往的两个人，怎么碰到一起了。 “我在糕点铺子见到他，知道他今日无事，便带着他一起去打猎，顺便谈谈心。” 既然谢安心情不好，那周云音也不会好到哪去，今儿想必也会跟青瑶透露些什么，人家的家事，本也不想多说什么，可将谢安的心思说出来也不算什么吧，青瑶将话再传给周云音，若是两人因此和好如初，也算是好事一桩。 青瑶听了欧阳谦的话，便知晓两人之间就是误会。 “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能否说清楚。” “你若是担心，明日我陪着你去趟静安侯府。” “好。”如今周云音怀孕了，青瑶还是担心二人谈不好，孩子再有个闪失，盼了许久的孩子，可马虎不得。 “日后有什么事，你都与我说，咱们之间可不能有误会。我只喜欢你一个，旁人我一眼都不会瞧。” 青瑶还没说话呢，凑过来的秋懿先开了口，“这么肉麻的话留着成亲后，你日日说，可别当着我们的面说。” “就是就是。”季春堂在一旁起哄道，“心思先放在肉上，烤不好大家都别吃了。” “感情我是你家下人啊，使唤我态度还不好。” 虽是这么说，可还是乖乖的烤肉去了，青瑶还要吃呢。 第185章 再入静安侯府 惦记着周云音，青瑶和秋懿约着第二日再去静安侯府探望，周云音现在怀有身孕，二人想着能尽快让夫妻二人和好，不能让周云音伤神。 欧阳谦呢，昨日里刚和谢安培养的友情，也惦记着这位有没有好好听自己的话，再者也想缠着青瑶，便主动担下护送二人的差事，约好明日里要一起去静安侯府。 季春堂呢，则是觉得林夺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可到底是哪一处变了也说不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只是自己觉得有些别扭，便不想留在府中和林夺独处，想要凑个热闹一起去，只是呢，一向都是季春堂在哪，林夺便去哪，林夺自然也要去静安侯府，虽然他不喜热闹，可这人不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免的和别人太过亲近。 况且今日欧阳谦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意，林夺不盼着欧阳谦能帮自己，就怕自己不在，欧阳谦扯后腿，思来想去，这静安侯府林夺也要走一走。 这架势不像是去做客的，倒像是去砸场子的，欧阳谦忙派着平安去静安侯府送信，怕主家明日里不待客，若是被撵出来那就尴尬了。 谢安这明日是一定要请假了，还有男客上门，自是不能让周云音待客，至于静安侯本人，因着府里的事已经一脑门子官司了，连自己的夫人还没整明白，自是无暇去应对欧阳谦一行人。 得了回复的众人也安心了，只等明日便去静安侯府。 “你不是不喜热闹吗？明日人多，你要是不想去，便待在府上也无妨。” 散了场后，两个人一起回万景轩。 “我陪着你，你去哪我便去哪。”季春堂甚至不敢去看欧阳谦的眼神，那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 “随你。”季春堂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快走几步，林夺跟在后面两步的距离，不会离得太远，也不会跟的太近，免得给人惹炸毛了，哄是小事，主要是怕他自己生气。 季春耀远远的就看着林夺脸上挂着笑，身上一抖，从来没见过这厮笑得这般开心，看看走在前面的弟弟，只觉得不对劲。 “走这么急要去哪。” 见到刚下值回府的兄长，季春堂停下步子，“今儿回来的倒是早些，表哥刚刚烤了鹿肉，还剩了些，我让人送你房里些，现下估计还温着呢，回去记得吃。” 欧阳谦烤鹿肉的手艺一绝，不知他自己研制的什么佐料，虽然他将佐料已经献出来了，可他烤的跟别人烤的就是不一样，还是他烤的好吃些，可这人现在是不怎么出手了，能逮着他一次也不容易。 “呦，今日他老人家怎么亲自动手了？” “好不是讨好未来表嫂，今日我们一起去打猎，说好的要猎鹿，他可倒好，和静安侯世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什么都没猎，还唬我要同我赛一场，骗的我团团转。” 季春耀也可怜自己这个傻弟弟，从来不是表哥的对手。 “静安侯世子今日怎么同你们一起？” “在糕点铺子里碰见了，还约着明日一同去静安侯府呢。” “明日都去？” “是。” “那我也同你们去吧，我明日休沐，你们都不在，我自己一人也没什么意思，只是，静安侯世子今日已经休沐，明日该上值。”季春耀同谢安都在御前当差，自是认识的。 “怕是请假了，平安已经去静安侯府送过帖子了，谢安回复可。” “好，明日记得叫我。” 二人边走边说，不自觉的便走到了院子，季春耀实在是有些累，也没有再去万景轩，只是进院子前，又望了一眼前面的两个人。 再次看见林夺侧着脸看着季春堂笑，季春耀有些不解，这人平日里竟这般爱笑？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出发去静安侯府，青瑶和秋懿自是坐在马车里，其他几人都骑着马。 季春堂见着路上有孩童提着果子在卖，便叫住了孩童，将果子全都买了，刚把果子递给吉祥，林夺便策马来到季春堂身边，将人挡了个严实。 “有人盯着你，在二楼。” “嗯？”季春堂望向二楼，便见一女子拧着手里的手帕，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见自己望过去，又停了几秒，才转身。 季春堂看清来人便收回目光，“无事。” 林夺回首又望了一眼二楼，见那女子又看了过来，林夺这个人，平日里对什么都不关注，也不愿意出手，只是在季春堂的事上除外。 下马捡了两颗小石子，顺手就扔了出去，季春堂听见女子的惊呼声，回过头，便见着二楼的窗户被关上了。 林夺翻身上马，回到季春堂身边，“你打着她了？” “听声音应该是，我打的是窗户，后退一步便可避开。” “你当人人都是秋懿，会武功？南朝的闺秀们少有习武的，你那速度她定是躲闪不及。” “你关心她？” 林夺盯着季春堂，看他有没有变脸色。 “我不关心，我只是觉得若是伤了她，下手会有些重。” 林夺没再言语，心里有些不高兴，季春堂怎么知晓她不会武功，又觉得自己下手重，伤到她，难不成这二人有什么关联？ 林夺四处看了看，寻了寻初一，想着要初一去查查楼上那个女子，可今日初一却是不在，初一忙着去查文熙郡主，小到文熙郡主抓周时抓的什么物件都要查清楚，今日自是无暇跟着主上。 季春堂见林夺不说话，怕他误会，“等回了府我再与你说，大街上不好讨论此事。”虽不喜她，可季春堂也不会在大街上便谈论女子的事，若是这般不尊重人，回头母亲都得抽自己。 “嗯。林夺真是，季春堂只开口说了一句话，这人便被哄好了，笑着应道。 谢安早早的便候在门口，等着这些贵客上门了，经了昨日一事，母亲的身子也好多了，这青云寺也不必去了。 现下周云音在谢安眼里，那就是易碎，说什么都不让周云音出来，只让人好好的待在院子里，一会儿青瑶和秋懿自去见她。 周云音拗不过谢安，只能乖乖的等着。 谢安可算是见人来了，寒暄几句，便带着人入府，自己已经一刻钟没见到夫人了，实在是放心不下。 几人便见着主人家在前面飞走，“世子担心少夫人，先行一步，贵客不必着急，小人替贵客引路。” 只留下身边的小厮缓解尴尬。 第186章 再入静安侯府(二) 周云音见谢安独自一人回来，越过谢安看些后面，“青瑶和秋懿呢？” “他们在后面，我担心你。”谢安扶着人坐下，牵起周云音的手，亲了一口。 周云音红了脸，“才分开多久。” “现在我离了你片刻都不安心，就想时时在你身边待着。” 周云音没有谢安脸皮厚，总是被谢安惹害羞，偏偏那个人喜欢逗弄自己。 “那你上值怎么办？” “明日我便去陛下处，同陛下请假，在你生产前，日日陪着你。” “胡说八道。”谢安现下在御前，这是多少人眼红的差事，怎么能容他胡闹。 青瑶等人无意窥探二人的亲密，实在是碰巧遇见了，见二人这般，便放心了，这二人是和好了。 谢安脸皮厚，自是不在意，只是怕周云音不好意思。 便只留下青瑶和秋懿，带着其他人去了前院。 青瑶和秋懿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揶揄的看着周云音，“你们两个别欺负我。” 昨日里周云音还与谢安闹着，还是这二人宽慰自己，今日便让人碰见自己与谢安亲密，周云音受不住二人的打趣，先开口道。 “我们哪敢欺负你，若是让谢世子知道他的夫人挨了欺负，非得教训我们不可。” “他哪里敢，他还要感谢你们呢。”周云音与谢安闹别扭已有半旬，可怜的谢世子每日愁得直挠头，也猜不透夫人是何心思，还是青瑶与秋懿说话有用，几句劝导，自己这个便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谢世子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知道该怎么来哄着夫人高兴，若不然，现在只怕媳妇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 “可请了府医来诊脉？” “今日一早，他便将府医请来，府医说已经两月，近段时日神思不安，胎儿有些不稳，他有些怕，今日便将管家权交还母亲，只让我安心养胎就好。”这孩子来得不易，盼了许久，不止谢安怕，周云音也怕，便乖乖的听话。 谢安想着府上近些日子还乱着，生怕母亲来找云音的麻烦，这院外全是他自己得用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及时回来。 得了府医的话，谢安便派人去给太傅府送了信报喜，也想着要把周云音送回太傅府住些日子，待将府里的事处理好，再去将周云音接回买的小院子来，只是还未与周云音商量，这些人便上门了。 “昨日话可是说开了？你们二人和好了？” “嗯，昨日我听你们的，将话都与他说了，才知晓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 “侯夫人身体痊愈了？” 青瑶听说管家之权已经交了出去，便想着此事怕是与侯夫人有关。 “谢安说母亲身体大好，不需我在日日随侍左右。” “那表妹呢？” “表妹今日已经离府回青州去了。” 这一点是青瑶和秋懿没有料到的，万万没想到谢安出手这般快，只一日便将事情解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官家嫡女，她自愿意做妾，又怎么会这般轻易便离开。” “其实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此事竟全都是静安侯夫人自己一人的手笔，侯夫人将三个人都算计进去。 对于周云音这个儿媳，不管旁人是多羡慕，可侯夫人是有一百个不喜的，谢安自小懂事，只在婚事上驳了母亲的意思，虽然谢安大了些后，便刻意与芳瑜表妹保持距离，可侯夫人心里还是记挂着两人小时候的情意，一直将芳瑜视作自己的儿媳，只等芳瑜及笄，便上门提亲。 半路却出了岔子，不管自己如何反对，可谢安偏偏一心只想着要娶周云音，几次三番不顾自己的反对，一个侯府世子，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整日守在太傅府门口，只为了见周云音一面，这是侯夫人绝对不能容忍的，只觉得周云音若入了府，这侯府便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侯夫人还是喜欢自己看着长大的芳瑜，谢安几次提起要母亲去太傅府提亲，侯夫人都拒绝了，谢安去自己去寻了太夫人，先侯夫人一步与太傅府定了亲。 侯夫人本也想着就这样吧，周云音成婚后操持府里，孝顺公婆，谢安也去了御前当差，可谢安整日里就围着周云音转，这让侯夫人不是很高兴，且成婚两载，周云音一直未有孕，也不见给谢安安排通房妾室，这在侯夫人看来便是善妒不贤。 侯夫人对着周云音便不如往日了，又想起了她的不好，许是忧郁成疾，侯夫人的身子便弱了些，许是心病，时间长也不见好，便给调去青州的妹妹递了信。 见了替自己母亲前来探病的芳瑜，侯夫人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大好了，这身子一好，便生出了些旁的心思，这样好的孩子还是要留在自己身边为好。 侯夫人先是自己与谢安说，想给他安排给妾室，不出侯夫人所料，谢安如往常一样拒绝了，侯夫人不死心，便整日在周云音来给自己请安时，以子嗣为由，给周云音洗脑，希望周云音懂事些，能主动提出给谢安纳妾。 偏偏谢安也是个洗脑高手，整日给周云音说自己只要她一个，便是没有孩子也没什么，人不能太贪心，不能什么都要，能娶到周云音已是他毕生所愿，孩子什么的还是随缘吧。 虽然一直未有孕，可周云音也没想过要给谢安纳妾。 直到那日大雨，周云音误会谢安与芳瑜表妹有情，才松了口，同谢安说起纳妾之事。 只是大雨那日也是侯夫人做的局。 侯夫人知晓那日谢安会在外吃酒，回府会晚些，又见那日下雨，正是好时候，便在府上选了一个身材与谢安相似的小厮，特意穿的与谢安当日一样颜色的衣服，又派身边的丫鬟装扮成芳瑜，在那亭里等着被小厮带来的周云音。 下雨天，天色又暗，周云音见着当日还是自己给谢安换的衣裳，便先入为主，以为那便是谢安与芳瑜，直接给谢安判了死刑。 侯夫人还是了解周云音的，知道她的性子，若是被她发现谢安对别人动了情，她一定会退步，果然，第二日周云音便同意谢安纳妾。 第187章 再入静安侯(三) 周云音已经如自己所愿，同意谢安纳妾，侯夫人便将心思放在了芳瑜身上。 芳瑜虽然也避免与谢安碰面，可她那心思自是躲不过侯夫人的眼睛，侯夫人见芳瑜对谢安还有意，心里也踏实了些。 有一次谢安和芳瑜不巧在侯夫人处碰面，谢安自是如平常那般冷着脸，可在侯夫人嘴里便是谢安因着子嗣问题担忧。 两人感情虽好，可一直没有孩子也不是个事儿啊，谢安是侯府世子，怎么能没有子嗣，只是他二人感情一直很好，谢安不忍心伤了周云音的心，只能自己一人扛着。 又说起从前，若是他二人成亲该多好，几句话便让芳瑜起了心思。 侯夫人在一旁又适时的添一把火，“其实你表哥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才躲着你，当时你们二人的感情也是好的，他也曾与我说要我去你母亲那提亲，可偏偏你父亲外调到青州去，咱们俩家便离得远了，你们二人也疏远了，周云音的出现，你表哥便一头扎了进去，可娶了她后，又觉得对不起你，知晓你一直未嫁，他心里更不是滋味，所以近些日子，你虽然在府里他一直躲着你。 我的儿子我是了解的，他对你是有意的，只是他现在已经娶妻，他不忍心你为难，前些日子还与我说，待你成亲，要我为你准备一份嫁妆，只是不与你说是他的意思。 唉，你们两个人啊，姨母看着实在不是滋味，一步错过，再想回头便难了。” 芳瑜本就没有断了心思，此次来侯府，也是有私心的，本想着亲眼见着谢安过得好，自己便能将心思放下，安心的嫁人去了，可偏偏谢安过得不好。 芳瑜想着自己无意插在二人之间，只想着能为表哥解忧，若是自己为妾，只要能生下个孩子就好了，自己也不会跟表嫂争宠，安安静静的在这府上过一生，平日里能看着谢安便知足了。 芳瑜足足考虑了两日，才去与侯夫人说自己愿意给表哥做妾，侯夫人高兴的握着芳瑜的手，直说好。 当日便书信一封，寄去青州，向妹妹告罪，当下只能委屈芳瑜做个妾，可也做出保证，待芳瑜生下孩子，自己便做主将芳瑜提为平妻，有自己在，定不让芳瑜受委屈。 芳瑜这儿也松了口，现下只要谢安同意便好了。 知道两人闹着气，侯夫人也没插手，只等谢安被逼烦了来找自己。 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思再次落空。 芳瑜在门口听见谢安的话，才知晓姨母再次骗了自己，可笑自己委屈求全，自甘做妾，可表哥却没有半点心思。 芳瑜既露了面，侯夫人的谎言自是不攻自破，芳瑜自觉无颜面对表哥表嫂，第二日便带着人回青州去了。 谢安也无心再纠缠，只留下静安侯夫妇二人争吵。 听了整件事，不得不感叹，静安侯夫人是真能折腾，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将自己整的众叛亲离。 谢安昨日已经撂下话，这世子之位不要也罢，又知晓周云音有了身孕，不能再过多忧思，便将管家之权还给他母亲了。 “他昨日与我说，这世子之位不要了，他自己买了一处小宅院，要带我搬出去住。我自是不怕与他出去住，宅子小些也自在，可是他现在在御前当差，我怕别人参他一本，双亲尚在，搬出去住总是不孝的。” 知道谢安心疼自己，可周云音也不愿意谢安为难，侯夫人总归是他母亲。 “你别为这些小事操心，你现下只管安心养胎。” “嗯。”虽然才两月，可秋懿总觉得周云音身上的气质都变柔和了许多。 “侯夫人虽然算计颇多，可这算计属实算不上什么严密，你只要问谢安一嘴，这算计便落了空，偏偏你轴得很，只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侯夫人就算准了你这闷葫芦的嘴严得很。” 此事虽了了，可夫妻之间一个人不说，另一个猜不透，这日后怕是麻烦不断，借着这个事，青瑶想着要周云音将自己这闷性子改一改。 听了青瑶的话，周云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此事确是自己错了，昨日谢安还与自己约法三章，日后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惹她不高兴了，一定要同自己说明白。 谢安生怕自己脑子笨，猜不透，自己这好不容易娶得媳妇便把自己休了。 “我记下了，此事却是我错了，日后我什么都与他说，再不会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 事情已解，三个人心里都松了，周云音是第一个怀孕的，三人又稀奇，又高兴，已经去商量日后这娃娃亲该如何定了。 而欧阳谦见谢安这副样子，便知道事情解决了，昨日里又从青瑶处得知周云音怀有身孕，自是要开口恭喜。 “还未恭喜你。” 谢安今日这牙一直就未收回去，“多谢王爷。亏了王爷昨日与我出主意，我这才知晓是母亲的缘故，若不是王爷指点，我怕是要愁许久。” “表哥还能给你出主意，他追表嫂，都是我们给他出的主意。”季春堂一向都是嘴比脑子动得快，见欧阳谦眼神不对，才知晓自己又惹了他。 下意识的往林夺身后躲了躲。 “咱们闲着也是无事，若不然去比划比划？”欧阳谦就是奔着季春堂去的。 谢安自是没有不应的。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动他。”林夺自是不会让季春堂挨揍，偏偏这话欧阳谦说过，“你就护着他吧。” “我的荣幸。” 季春耀见躲在林夺身后因着躲过一劫而偷乐的弟弟，“唉。”摇了摇头便走开，这弟弟怎么越来越娇了呢，便是秋懿，自己也没有这般护着，怎么林夺就这般事事都照顾着呢，怎么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酸，怎么感觉自家这弟弟留不住了呢。 季春耀怎么也想不明白，回头想再看一眼，便被自家表哥搂着准备去比试。 林夺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拦住身后这个人了，要不然此刻欧阳谦搂着的人便是自己这个，“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你切记不可如此。” 季春堂无语极了，这人昨日还赖在自己房里，不肯回屋住，今日又讲起什么体统，无语住的季春堂扔下林夺便想离开。 “你还未与我说，街上那女子是谁？” 第188章 旧人旧事 季春堂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这人，平日里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先是对文熙郡主的事感兴趣，文熙郡主这才几日没见面，今儿不过在街上瞥了那么一眼，就这么急着问自己那人是谁。 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喜新厌旧，处处都是真爱，见一个爱一个，什么人哪。 林夺的三心二意季春堂很是不喜，安国公只有正妻一位，后院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季春堂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日后也不打算纳妾，所以啊，对林夺很是不齿。 “花心。”季春堂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了口。 “我？”林夺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认识的人，那女子还一脸怨怼的看着他，一副被辜负的模样，自己怎么就被扣了帽子。 “文熙郡主你就忘了？这么快就惦记上别人了，就在街上看了那么一眼你就情根深种了？都忍不住回了府再问我？在别人府里便问我，一点而礼数都没有。”季春堂手点着林夺，一副问罪的模样。 “胡说八道什么。”林夺将季春堂的手抓住，也没有放开，四下无人，也不怕被人看到。 “我对文熙郡主不感兴趣，对今日那女子也不感兴趣，许是季小公子欠下的风流债吧？” 被拆穿的季春堂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确实如此。 今日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当年一心要嫁给季春堂的梁小姐，只是因着当年的事，传言她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了，怎么又回京了呢。 “看她今日那样子，怕是对季小公子还没有放下。”文熙郡主的事还没查明白，这又来一个，林夺看了眼前人一眼，太扎眼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多人都发觉他的好，都要与自己争，只是这人确实是好。 这么好的人也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旁的人若敢打他的主意，林夺完全不介意送她们一程，毕竟初一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他找些事做。 林夺本也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唯一的善心都用在季春堂身上了，还有季春堂周边这些人，旁的人都不重要。 “别瞎说，我从没招惹过她，我都不曾与她单独说过话，不知怎的偏偏要嫁给我。”季小公子也无语得很，自己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也没给人留下个浪荡公子的印象啊，顶多有些不学无术，不想着入朝为官，只想着潇洒度日，世人觉得安国公小儿子不求上进而已，怎么还惹出这桃花债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季春堂想起梁文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既然回了京，说是避嫌也好，还是怂了也罢，季小公子只想离她远远的。 “算得上是有眼光，知晓你的好。” 季小公子就是不经夸，听林夺这么一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说的不错。” “文熙郡主你无意，这梁小姐你也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听林夺这么一问，季春堂沉思片刻，“我也不知道，母亲也问过我，可是我没有答案。” “你喜欢游历，他要能陪你去，你性子单纯，他要能替你解决所有的问题，你重视家人，他要能护住你身边的人。” “我是娶妻，怎么能让我的夫人替我挡住所有的问题，我哪有那么不堪。”季春堂想了想，自己在林夺面前就是这么不堪，自己像个大爷似得，他一个皇帝，也得围着自己转，安排食宿，若是遇上心思不正的，也是林夺出手，自己看热闹。 自己也算是个独立自主的好青年，怎么在林夺面前就像是个废人似的。 还有，这人描述的不就是他自己吗，事事陪着自己，武功还高，还能护着自己，表哥都得让着三分，季春堂愣是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就觉得可怕，自己去哪找个妻子能同林夺这般有能耐，难不成娶了林夺？ 季春堂觉得愧对林夺，面色有些微红，“表哥他们都走了，咱们也去吧。” 林夺一把拽住要走的人，“你脸红什么？” “我哪有，就是天热吗？”季春堂生怕自己这点心思被人拆穿了，甩开林夺的手，快走几步，将人甩开。 若是初一在，定是要疑惑，这一脸痴汉样的是自家那冷冰冰的主子吗。 想到梁小姐，林夺的笑意就没有了，还得让初一去查查梁小姐，她今日那副样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林夺头一次后悔了，就该把初二初三也带着，虽然有些碍事，可这时候就需要他们了，全靠初一一人，分身乏术啊。 到了练武场，季春堂便见着自家表哥悠闲地坐着，谢安和季春耀在台上打着。 “你今日怎么？” “若是衣服脏了怎么办？再出一身臭汗，青瑶嫌弃我可如何是好。” 从前整日舞刀弄枪，现下却这般，季春堂摇了摇头，爱情让人盲目啊，自己还是闯荡江湖的好。 “太子武功高强，不上台切磋切磋？”见林夺过来，欧阳谦开口道。 季春堂知道欧阳谦已经知晓林夺的身份了，只是这还是头一次直接将身份摆到台面上来，季春堂只觉得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直直的坐起来。 “我更擅长用毒。”林夺站到季春堂后身，拿起一个橘子，将皮扒好，递给季春堂。 “用毒还是算了吧。”只是想玩玩，可不想惹出人命来，自己还没成亲呢，就差一步再被林夺毒死，哭都没地哭去。 小绿也特别应景的从林夺的衣袖里探出头，不时的吐着信子。 “你把它收好了，别给表哥吓着。”季春堂自是向着欧阳谦的。 欧阳谦瞅两人这样子，就知道这窗户纸还没捅破呢，傻弟弟还啥也不知道呢。 见林夺有苦说不出，欧阳谦不厚道的笑了。 “还得是弟弟你啊，向着表哥，三日后，北冲的太子就入京了，第一时间就把那马给你送去。” “好啊好啊。” 见季春堂高兴的凑到欧阳谦身边，一脸笑模样，林夺后槽牙都要磨碎了，欧阳谦一脸挑衅的看着林夺，实在是欠揍得很。 第189章 北冲太子进京 过了几日，北冲使团便进京了，北冲太子为首，还带着永安郡主，郡主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当年签订和约时，欧阳谦亲自前往北冲都城，当时的永安郡主便一眼看中了欧阳谦，想着做个玄王妃。 玄州离北冲又近，在玄州相当于土皇帝，欧阳谦又得宣明帝的宠爱，自己手握兵权，实在是个良婿，可惜了，欧阳谦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拜倒在永安郡主的石榴裙下，直接拒绝了北冲皇帝的好意。 宣明帝更是大怒，敢情打了胜仗还要将自己弟弟送去和亲呐，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直接书信一封，直言未来的南玄王妃必是南朝人，断了永安郡主的心思。 时隔两年，也未听说永安郡主出嫁，如今又跟着使团进京来，可见还单着呢。 林青琅知晓她入京时，便打趣道“你可得守着男德啊，你若是被占了便宜，我父亲可不会轻饶了你，你那王府的大门也是可以砸一砸的。” “我与她连相识都说不上，你可别胡说八道。” 虽是这么说，可欧阳谦越想心里越担心，当日就直接去了将军府，将此事与青瑶说个明白。 “北冲的永安郡主进京了？” “嗯。” “你见着她了？” “没。” “你与她很熟？” “不熟。” “那她进京与咱们有什么关系。”青瑶接过欧阳谦递来的青瓜，甜的很。 “北冲皇帝曾经想将她嫁给我。” “郡主没瞧上你？” “什么话，我直接就当朝拒了，我心里只有你。” “少唬我，当时你还没回京，还没见过我呢。怎么如今也油嘴滑舌的，从前见了我连话都说不利索呢。” “真的。”欧阳谦见四下无人，偷偷的握住青瑶的手，青瑶见他一王爷，偏偏行事作风鬼鬼祟祟的，笑了笑也没将手收回。 欧阳谦也怕啊，这在将军府内院，若是被将军看见，或者是林青琅看见，一个失礼的大帽子扣下来，若是成亲前不让进将军府的大门了可如何是好。 “从前我没想着，可是自从在青琅那见了你的画像，我惦记的便只有你，不知何时入了心，反正是在我心里住下了。” “说郡主的事呢。”青瑶没情趣的打断，实在是王爷如今有些肉麻。 “就这些了，我与她没有往来，她曾经派人来给我传话，说想与我一叙，我自是不会赴约，签了和约之后，便回了玄州，再没有与她见过。” “我很高兴你提前与我说了，我自是信你的。只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此时入京，怕是要与南朝联姻了。” “你别为这事发愁，若是两国要交好，那便在世家子中选一个就好，让皇兄发愁去吧。” 提起宣明帝，青瑶这才想起自己有日子没进宫了，前几日月圆之夜，宣明帝和晏皇后服了解药，这些日子皇后都在调养身体，青瑶也没敢进宫打扰，属实是有些想念晏皇后了，晏皇后对青瑶很好，脾气秉性都合得来，青瑶很喜欢进宫去。 “你该多想想我。”青瑶被逗笑了，“我每日都能见到你。” 按理说现下正筹备婚事呢，这两人该是很忙的，可纪氏和赵氏两人心疼这两个小的，什么都不需要他们插手，欧阳谦也很懂事，进宫去求了宣明帝，宣明帝从宫中派了几个嬷嬷出来，帮着纪氏筹备婚事，若是把纪氏和赵氏累着了，那林将军和安国公可是不高兴的。 “真想快点成亲，那我就能整日都陪着你。”若是让宣明帝听见这话，定要狠狠踹上这倒霉弟弟一脚，自己为了他做了多少事，怎么不见他来陪陪自己。 “就快了。” “对了，明日北冲使团就要入城了，我与北冲太子比较熟悉，皇兄命我明日去迎他们入城，那永安郡主也在，我可不能单独与其他女子相处，你随我一起去吧。” “可是...”青瑶觉得有些不妥。 “我已经与皇兄说了，皇兄也同意了，现在全南朝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王妃，你与我一同去才是对北冲的重视，好不好？”欧阳谦知道永安郡主也在的第一时刻便去找了宣明帝，推了这趟差事是不太可能，毕竟自己确实与北冲太子熟悉，且自己也在京城，若是不露面，实在是说不过去，况且自己还收了人家三匹马，实在是不好避而不见。 毕竟自己只是不想见永安，对连慕还是挺喜欢的，若是连慕日后登基，应该是个好皇帝。 “好。”青瑶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去求得宣明帝的同意，今日来府上就是这个目的，可说实话，这样的欧阳谦让青瑶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什么都不藏着掖着，省得自己去胡乱猜。 想到这，青瑶便起身，在欧阳谦脸上轻啄一口，“你这样我很喜欢。” “再亲一口好不好？”还未等欧阳谦动作，林青琅便到了，“不要得寸进尺啊。”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欧阳谦仗着兄长的身份也是这样欺负林夺的，如今自己也被昔日的小师弟压了一头，欧阳谦坏坏的想，自己或许该写信催师傅赶紧入京了，师弟最近有些懈怠，该练练功了。 “给我扒个橘子。”欧阳谦认命的拿起橘子，青瑶躲在一旁偷偷地笑。 “别欺负子谦，你是师弟，还摆谱呢，等你师傅进京得好好教训你。”纪氏难得偷得半日闲，也来了后院。 “听说永安郡主也进京了？” “是。” 纪氏心里有些不放心，“你可喜欢?\\\" “我不喜欢，她心思不正。”林青琅心里只有打打杀杀，没有儿女情长，况且他也不喜欢永安郡主一肚子心眼。 明明欧阳谦已经拒绝了，非要拿北冲皇帝压一头，想要北冲皇帝赐婚，还好宣明帝挡了一道，此次进京怕不能安分了，只是这是南朝不是北冲，她若要兴风作浪，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在自己的地盘上，自是不能让妹妹被欺负了去。 “她还未婚配，怕是要两国联姻，早知道就该给你定下婚约。”纪氏现在有些发愁。 “伯母别担心，皇兄那我已经递了话，便是要联姻，也不会从咱们家选人。”欧阳谦知道永安郡主的小心思，她父王平王虽看着老实，可总有些不臣之心，欧阳谦是不会让身边的人娶了她。 “好好好。” 第190章 北冲太子进京(二) 第二日欧阳谦便带着青瑶等在了城门口，人还没到，欧阳谦怕青瑶吃苦，点心，水果，茶全都备好了。 青瑶一时哭笑不得，好像是出来游玩的。 “早膳不是你陪着我用的吗？我现在吃不下。” 欧阳谦一大早便去了将军府，顺便蹭顿饭，自定亲后，欧阳谦在家中待得时间越来越短，饭都不怎么在家里用，王府的厨子是花重金被挖回来的，可苦于英雄无用武之地，饭根本没做几回，手艺还没展示呢，整日里就闲着。 虽然不干活光拿月例的日子很爽，可是厨子们怕啊，被撵出王府去，还是平安给吃了定心丸，只让他们平日闲着时，多研制些新品，王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待王妃入府后将王妃伺候好了，那才是大家的造化呢。 “吃不下就先不吃了，你什么时候想吃了一定要告诉我，今儿一早便要你陪着我出城，实在是太过折腾，早上都没休息好，这人也是，怎的还没到。” 欧阳谦自己碎碎念，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青瑶握住欧阳谦的手，“我一点儿都不累，等着他们来就是了，别急。” “王爷，人到了。” 听见平安的话，欧阳谦便跳下马车，回身扶着青瑶。 永安郡主恰巧就碰到这一幕，来时也听说了欧阳谦订婚的事，本想着是皇上定的亲事，还是个二嫁女，欧阳谦怕是不欢喜，可如今见了他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是传言当不得真。 三人成虎，这传言传到北冲时，只说南玄王被宣明帝厌恶，赐婚一个二嫁女，那女子还不检点，与前夫当街拉拉扯扯，惹了南玄王大怒，当街动手。 永安郡主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特意赶在他们二人成婚之前进京，心里想着既然南玄王不喜，那也可以大婚日子不变，换个新娘就好了。 心里本是咯噔了一下，可想着毕竟是皇帝赐婚，心里再不满意也不能表现出来，二人的亲密许是装出来的，见堂兄已经下马见礼，永安郡主也停止胡思乱想，赶忙下车。 “这是我未来的王妃，这位是北冲太子连慕。”欧阳谦介绍二人认识，青瑶和连慕相互行礼。 当年南朝和北冲打仗，欧阳谦和连慕也曾战场对阵，二人都是主和，私下里关系也不错，欧阳谦对于连慕日后登基之事自是乐见其成的，所以是不会与永安郡主有牵扯。 “王妃有礼。听闻王爷定亲，我自己备了些薄礼，送给王妃。” “不必与他客气，他私库里有些宝贝。” 得了欧阳谦的话，青瑶笑着接受。 “我让你带的宝马可带了?\\\" “带了，就在后面，晚些同礼物一起给你送到王府去。” “已经烦劳太子从北冲一路给我带到京都来，哪里还敢再劳烦太子，让平安去处理就好。” “你这是...” “京中人多，若是被旁人看重这宝马可如何是好，还是交给我比较稳妥。”欧阳谦生怕这马被人抢了去，还是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王爷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几人说笑着，永安郡主姗姗来迟。 “永安见过王爷，许久未见，王爷风姿依旧。”说完一双桃花眼便定在欧阳谦身上，好似没看见欧阳谦身边的青瑶，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这是本王的王妃。” “瞧我，竟然没瞧见姑娘也在。我怎么听说王爷还没成亲呢。”还没成亲呢，这王妃的位子还不一定是谁来坐呢。 “是啊，本王也急着呢，能早日将王妃娶回王府，多次进宫求皇兄下旨将婚期提前，皇兄都未曾应允，皇嫂怕婚期太急，筹备的太仓促，让青瑶吃了委屈，故而只能再等些日子，太子和郡主也可等些日子，下月便是本王的大婚之日，来给本王贺喜可好？” “自是好的，你的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你开口我自是没有不允的。”这永安郡主一开口，这气氛瞬时就尴尬起来，不知情的还以为二人有什么龌龊事呢，还好提前先与青瑶交待了。 “咱们便先进城吧，先送你们去驿站休息，明日皇兄会召见。” “好。”连慕也觉得自己堂妹扫兴的很，也不想再耽搁，只想去驿站休息，这一路属实有些疲惫。 “我头一次来南朝，对南朝感兴趣得很，不如我和姑娘一个马车进城吧，姑娘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南朝的风土人情可好？” “本王不喜欢别人离我家王妃太近，女子也不可，吉祥，郡主既然对南朝感兴趣，你便骑马随着郡主的马车，将南朝的历史从太宗说起，给郡主讲明白了。” “是。” “我...”永安郡主哪是对南朝感兴趣，是对林青瑶感兴趣，是想探探林青瑶的底，若是说上几句是是而非的话，惹得林青瑶的猜疑那便更好了。 “永安，回你的马车去，咱们该进城了。”连慕开口阻止永安郡主，她的小心思谁人看不穿，此行本也没想带着她来，不知她是怎么与父皇说的，哄着父皇同意了，可现下来看，便是来南朝丢人的。 当年王妃还没出现呢，欧阳谦都对她不假辞色，现在有了王妃，欧阳谦更是对他拒而远之，偏偏她没有眼力见，非要挑衅人家的王妃。 连慕开了口，永安郡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回了自己的马车，吉祥也跟在一旁，认真的开始给永安郡主科普。 “永安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还请王妃不要介意。” “太子说得哪里话，郡主年少，好奇心重些也是正常的。” 欧阳谦总觉得自家王妃吃了亏，虽然青瑶说了很多次自己没生气，可欧阳谦就是难受，将人送回将军府后，便直接进了宫。 “什么？给青瑶封个郡主？” 宣明帝被自家弟弟搞糊涂了，这下个月便是一品王妃了，怎么这个时候要封郡主。 “那个永安郡主在青瑶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臣弟很是不喜欢。” 宣明帝想了想觉得弟弟说得对，便拟了旨，实在是受不住自家弟弟难受。 青瑶回府屁股还没坐热呢，便接到宣明帝的圣旨，不止被封了郡主，还有食邑封地，宣明帝觉得青州不错，应了青瑶的名字，还在玄州附近，一并划给他们夫妻俩，谁见了都得骂一句宣明帝败家。 青瑶接了圣旨懵懵的，见欧阳谦咧着嘴笑，自己也跟着笑。 第191章 北冲太子进京(三) 对于青瑶被封郡主这个事，将军府的众人都没想到，还给了食邑和封地，便是皇家的公主也少有，林正英直接就将欧阳谦叫走了。 “说说吧，怎么陛下就突然下旨册封青瑶为郡主，陛下从未与我说过这件事。” 欧阳谦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无事人似得林青琅，沉思片刻，开口道“今日青瑶陪同我一起去迎北冲太子入京，言语间永安郡主有些不尊重，我便请皇兄也给青瑶册封。” “此事你做的对。”林将军是个护短的，自是不会容忍自家女儿受欺负。 “封郡主之位也可，怎的还有封地？现下朝堂上看着平静，可内里暗流涌动，世家大臣都有自己的算计，平日里行事也要注意些，别给陛下添乱。” 宣明帝对欧阳谦是有求必应，可此事却让林将军觉得过了，明日早朝又得头疼，那些大臣们说起来没完。 林将军觉得自己还是得保重身子，陛下对自家如此恩赐，自己还是要为陛下再征战几年。 “是，伯父。”在林正英面前，欧阳谦一向是谦卑有礼的。 在将军府用了晚膳，欧阳谦才恋恋不舍的回王府去，实在是天色已晚，欧阳谦现下就是数着日子过，还有多少时日才能将青瑶迎回王府去。 “王爷，太子到了。”平安接过欧阳谦手中的缰绳。 “他来的倒是快，在何处？” “在前院。” 欧阳谦进屋便见着连慕眯着眼睛斜躺在床榻上，半分皇家规矩都没有。 “这茶都冷了，还不给太子换些热茶来。” “是。” “且慢，旧人相逢，喝什么茶，拿酒来。”连慕叫住转身要去取茶的平安。 得了欧阳谦的应允，平安笑着转身，安排下人去将府上珍藏的好酒取些来，又去吩咐小厨房做几个下酒菜，太子头一次登门，自是要好生招待着。 “乏了？怎么不在驿馆好生歇息，改日咱们再见，左右你这进京要耗费些时日。” 连日赶路，属实乏得很，连慕缓了一会儿，从榻上坐起来，斜靠在靠枕上。 “许久未见，我自是要今晚上就来拜访王爷，才能显出我对王爷的看重。” 对于连慕这副样子，欧阳谦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我这把软剑，算是我的新婚贺礼了。”连慕将自己的配件取下来，递给欧阳谦。 “白日里，你不是已经送礼了？” “那都是记录在册的，都是普通物件，想必是不能得你的欢心，对了，有一箱是北冲的特产，你记得告诉王妃一声。” “嗯。” “你这王妃选得极好。” “那是自然。” “这美酒自是要配几个好菜，太子看看可满意？”好不容易传一回膳，王府的厨子们眼睛都绿了，都是拿手好菜，生怕主子不喜，下次不用了。 “平安还是这般贴心。” 连慕将酒杯递给欧阳谦，欧阳谦接过将酒一饮而尽，虽然不喜喝酒，可连慕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此次进京能待多久，我下个月大婚，可能留到那时。” “该是不能的，父皇近来身子有些弱，他听闻南朝有奇人，命我来向陛下讨要个御医回去。” “那此时你不该来南朝，你该留在北冲才是。”欧阳谦虽没明说，可想必连慕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不是对皇位没有想法，此时北冲帝身子虚弱，连慕该留在北冲，以免发生不策，好稳定朝局。 “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一个个的心眼多着呢，我若是不离开，他们怎么会动手，我这来南朝的路上，便传来消息，父皇的身子越发的虚了，不知道二皇弟从哪请来的什么道士，整日在皇宫中炼制丹药呢，说是延年益寿。 怕是我哪个叔叔寻来的江湖骗子，二皇弟也是个蠢的，真以为害了父皇，他们能帮着他登上皇位，却不知道最疼他的便是那被算计的父皇，最想让他登上皇位的也是父皇，他却信了旁人的话，要对他的靠山动手，可笑，实在是可笑。” 见连慕也一饮而尽，欧阳谦知晓他心中苦闷，可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好，连慕虽是皇后嫡子，可封他为太子却非是北冲帝的本意，他心里属意的太子人选是北冲二皇子，那是他的贵妃为他生的儿子，北冲帝时常念叨着，“朕的二子最肖朕。” 这话连慕从小听到大，现在已经不伤心了，连慕属实也不肖北冲帝，说他一句平庸都是对他的夸赞了。 对于连慕夸上一句郎艳独绝也不为过，北冲的皇室中，他确是独一无二，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实在是皇后的基因比较好。 “那你是坐收渔翁之利？可别吃了亏，若是北冲真的发生什么事，你人在南朝，也顾不上。”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先让他们高兴几日。” “嗯，我是支持你的。”先不说私交，连慕同欧阳谦一样，不喜打仗，免得生灵涂炭，可这皇帝若是其他人当，那边境还真就说不好，且旁人长得不好看，欧阳谦比较嫌弃。 “我自然知道。” 旁人都不知道，许是英雄惜英雄，这二人私交甚好，不然欧阳谦也不能厚着脸皮跟连慕讨要汗血宝马，连慕也不会大晚上不呆在驿站，进了王府的门。 “对了，此处南朝之行本没有永安，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父皇的，得了父皇的应允，说是要在南朝为她择一良人，我想着她是为了你来的，虽然你有了婚约，还是小心着些，别着了她的道，她对你可是垂涎许久。” 说着连慕不厚道的笑了，这位堂妹的作风他是有所耳闻的，虽未出阁，可也在府上养了几个幕僚，只是不与外人知而已，毕竟是北冲皇室的人，连慕也不会说的太开，皇室还是要脸面的。 “我的王妃只能是青瑶，旁人就别打主意了。” “想不到，你这般冷清的人却动了情，我本想着你是要孤独终老，捧着你的刀剑过一生了。情之一字，实在是琢磨不透。” “日后遇上了，你就知道了。”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娶个皇后，尊重她，纳些妃子稳定朝局即可，可别掺杂什么情情爱爱的，烦得很。” 现下说得轻巧，来日千里寻妻说得也是他，到那时，今日这番话，欧阳谦定是要还回去的，并且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第192章 面圣 第二日连慕便上朝去拜见宣明帝，这还是头一次宣明帝召见，只是宣明帝对连慕也算是了解。 宣明帝笑呵呵的收下了北冲的赠礼，当然，等连慕回北冲的时候，宣明帝也是要回礼的。 连慕此行也是受他父皇所托，要在南朝寻一个好的太医，只是这事不能在朝堂上说，毕竟事关北冲皇帝的威严，连慕想着等日后宣明帝单独召见的时候，再提这个要求。 因着今日北冲使团也上了朝，今日朝堂上还是很和平的，宣明帝也没有发火，可能也是今日大臣们的注意力都被连慕吸引过去了，也忘了找茬了。 听说北冲的太子尚未定亲事，今日一看，也是仪表堂堂，很有皇室威严，和亲向来是两国交好的手段，如今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若是把自家女儿嫁去，哪怕是个妾室，日后也可以得个妃位，实在是个好事。 便是太子的亲事不行，这永安郡主此次南行，许也是和亲来着，宣明帝向来不近女色，后宫嫔妃就那么几个，依着对他的了解，让他将人纳进宫，这概率基本就是零。 所以大臣们今日都格外的谨慎，生怕漏了一个字，坏了自家的前程。 可是啊，连慕只是与宣明帝闲话几句，并没有提到和亲一事。 既然北冲来了使团，宣明帝也是要招待一番的，便定在五日后，在宫中宴请北冲使团，欧阳谦同连慕比较熟悉，这段时日便由欧阳谦陪同。 下了朝，欧阳谦便跟着宣明帝去了御书房。 “怎么着，对朕给的封地不满意？” “自然不是，皇兄想的周到，我自是满意的紧，还是皇兄对我好。” 见欧阳谦如此识趣，宣明帝也是满意的紧，自己一番心意，自家弟弟完全感受到了，不枉被言官又教育了一番，此刻那桌子上，还有许多文官的折子呢，无非就是表达一下对皇帝给林青瑶封地的不满。 有的时候宣明帝真是想骂人，这天下都是自己的，自己就是败家一些又怎么了。 “只是我不陪着北冲使团在京中游玩，我下个月便要大婚了，事儿多着呢。” “少诓骗朕，打量着朕不知道，安国公夫人心疼你，最近这段时日都要住在你的王府里了，整日忙活着你的婚事，你也很忙，整日里忙着在将军府陪你的王妃，别以为朕不知道。” 被拆穿了欧阳谦也不尴尬，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这般模样，跟季春堂没有什么区别，在季春堂面前，欧阳谦比较霸道，在宣明帝面前，宣明帝才是霸道的那一个。 “皇兄应该理解我，我如今可是离不开青瑶，她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那赵修儒还在京中呢，我这不是怕他再出幺蛾子么，我好能第一时间就抽他出气。” 可怜的赵修儒，如今老老实实的在侯府里反省呢，也被人惦记上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喜欢那个永安郡主吧。 既如此，你就带着青瑶一起，北冲有女眷，你独自一人自是不方便，下个月你们就大婚了，准王妃陪着一起，也是给北冲脸面。” “还是皇兄想得周到。” “也可带着安国公的公子和小姐一起，省得尴尬。” “皇兄，你不是打着和亲的主意吧？” “也未尝不可，现下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皇子，若是北冲提出和亲，自是要在世家选出合适的人选，安国公府就很合适。” “春堂和秋懿的性子都不合适，况且平王野心勃勃，春堂是我的表弟，若是娶了永安郡主，怕有心人多想，想着咱们站队。” “你说的在理，听你的意思吧，还是叫上他们，人多热闹，你就不怕青瑶同永安郡主独自坐一辆马车，惹出什么事来？” “是。” 欧阳谦也不止是怕掺和进北冲的政事上去，还有一点，也是担心林夺。 林夺对春堂的心思欧阳谦是知道的，且他现在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若是此时春堂被赐了婚事，欧阳谦可真怕林夺那厮发疯。 那七情散他说解就解了，保不齐他手里便有什么更厉害的毒药，欧阳谦是真怕他把宣明帝噶了，想起他手腕上缠着的小青蛇，欧阳谦摇摇头，这货也不是好惹的，怎么招惹上这般可怕的人物。 永安郡主今日也是求见晏皇后，晏皇后召了青瑶一并进宫。 青瑶早到了，永安郡主进来时，便见着二人相谈甚欢。 永安郡主自知道欧阳谦被赐婚后，便派人调查青瑶，也知道这半年二人之间发生的事，给永安郡主恨的直咬牙，欧阳谦什么眼光，林青瑶虽是将军之女，可哪有自己的身份尊贵，且还是个二嫁的，虽是个美人，也不足以将欧阳谦迷得神魂颠倒，失了理智吧。 自己是郡主，现下皇伯伯身体不好，日后说不得也能讨个公主当一当，若是欧阳谦娶了自己，玄州背靠北冲，这皇帝之位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轻霜，给郡主赐坐。” “谢皇后娘娘。” 永安郡主坐在皇后的下首，本是听说宣明帝和皇后是少年夫妻，今日进宫，本想着走皇后的路子，让皇后给宣明帝吹一吹枕边风，让这南玄王妃换自己来当，可是今日瞧着，皇后同林青瑶的关系倒是不错，相谈甚欢，那皇后这条路便是走不通了。 “这是给皇后备的一些薄礼，都是北冲的特产，望皇后能喜欢。” “郡主有心了。”晏皇后示意轻霜将东西抬下去，对于昨日城门口发生的事，晏皇后自是听宣明帝说了，对永安郡主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依旧面上带笑，也只是不失风范而已。 “娘娘，福妃娘娘来给您请安。” “让她进来吧。” 永安郡主正想着呢，福妃这就来了，心里很是高兴，如今福妃怀有龙子，风头正盛，若是能得福妃的喜欢，宣明帝想必也是不会拒绝的。 “臣妾还未见过北冲人，听闻今日北冲郡主前来拜见，特意来娘娘处瞧瞧。”如今月份更大了，宫装也挡不住福妃的肚子了。 这段时日，宣明帝对福妃很好，赏赐不断，福妃又有胆子到皇后面前晃悠了。 “那你可得好好瞧瞧。” 晏皇后对这两人都不喜欢，简单问了几句，便让她们退下了。 “娘娘，永安郡主去了成阳宫。” “嗯，随她们去吧，若是心怀不轨，记得来回话。” “是。” 宣明帝在成阳宫自是安排了人，这就派上用场了。 第193章 相见恨晚 宣明帝有一个福妃，而福妃是后宫中唯一怀有身孕的妃嫔，很得宣明帝的宠爱，便是远在北冲的永安郡主也有所耳闻。 永安郡主也是个稳重的，自是不会厚此薄彼，只为晏皇后准备赠礼，虽然现下福妃屈居于晏皇后之下，可日后的前程确是说不准的。 永安郡主给福妃备的礼甚至比晏皇后还要重，只是不会放在明面上。 “前些日子送进宫的礼品单子本宫已经看了，你有心了。”永安郡主还未进宫，礼就送到了福妃手中，今日又补上一些。 “娘娘喜欢就好。听闻娘娘怀有身孕，父王特派人搜集了一些北冲的药材补品，还望娘娘收下。” “有劳郡主费心了。”虽然这药材福妃也不可能会用，可还是要收下的，现下月份越大，虽然皇后娘娘没有要加害之意，可福妃还是谨慎得很，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日后的前程，谁会嫌弃自己的地位高啊。 “今日送来的礼中有一贵妃榻，娘娘可定要留下。” “这寓意倒是好，只可惜本宫只位居妃位，怕是用不起。”福妃的脸色有些不好，自己入宫便是妃位，有了身孕后，虽然陛下赏赐不断，却从来没有提过要晋位的事，这后宫只有自己怀有龙胎，本想着陛下就算是顾及与皇后的情意，不把皇后之位给自己，封个贵妃总不算过分吧，可宣明帝却从来不提。 因着此事，宫里的嫔妃们私下里没少嘲笑福妃，福妃心里不高兴，便暗示宣明帝给自己提个位份，岂料宣明帝听了也不言语，只是面上带笑看着自己，虽然宣明帝是笑着的，可福妃总觉得瘆得慌，这几次得了教训，福妃总觉得宣明帝好像没有那么宠爱自己。 可宣明帝虽然没有提自己的位份，第二日便赐了一堆宝贝，福妃又觉得许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如今这位份一事一直梗在福妃心间，今日听了永安郡主的话，虽然知晓永安郡主没有胆子嘲讽自己，可福妃还是黑了脸。 “是我不会说话，惹了娘娘生气。”永安郡主的姿态放得很低，连忙起身跪下。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这晋位是迟早的事，娘娘如今身子重，陛下是心疼娘娘呢，许是要等娘娘生下皇子后，一并晋位，到时候双喜临门，寓意岂不是更好。” “郡主起了吧，这地上凉。”永安郡主的话让福妃很受用，福妃也觉得自己这胎是皇子，待自己生下唯一的皇子，便是妃位又如何，自己仍然是后宫第一人，便是皇后都要暂避锋芒。 “我在北冲时，便听闻陛下对娘娘好，知道娘娘喜欢木槿花，听说特意在御花园辟了一处，全种的是木槿花，可见陛下心中最爱的还是娘娘。” “郡主也听闻此事了，本宫劝了陛下不必如此，可陛下却是不听。”说到此事，福妃又有些飘了，自己当日被皇后罚去御花园，想必就是皇后因着此事恼了自己。 “陛下对娘娘的宠爱，这天下皆知。”福妃自入宫以来啊，除了身边的翠柳，也就是这永安郡主说话还好听些，平常后宫的嫔妃都嫉妒自己得宠，少与自己来往，时不时的还要讽刺自己几句，福妃也是孤单得很，今日难得的高兴。 “你很好，今日郡主就在本宫宫里用膳吧。” “多谢娘娘。” “只还未与娘娘说这贵妃榻的好处，这榻可不止寓意好，这是我母妃家中传下来的宝贝，女子有孕，若是有了这榻，便可生男孩。” “哦？”福妃来了兴致，“还有这种东西。”这属实是没听过的。 “是，想必娘娘还不知道，我母妃生了五个孩子，只我一个女孩，其他四位皆是我的兄长，便是因着这榻的缘故。 我外祖母也是生了三个儿子，我外祖父家皆是少爷，小姐只伶仃两三个。 娘娘正得圣宠，什么宝贝都不缺，母亲听闻娘娘怀有身孕，特命我将这榻带给娘娘，望能帮娘娘完成心愿。” “真的？”福妃现在对这榻属实是感兴趣，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这种物件。 “来日本宫若是生下皇子，定会记得你的功劳。” “不敢贪功，只盼望娘娘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就好。” “你有何事？”有所求就好，无功不受禄，如此一来，福妃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 “不瞒娘娘，在北冲时我与南玄王有情，可现在他却被赐了婚约，要另娶她人，我心里实在是放不下，还望娘娘成全。” 听了这话，福妃瞬间来了兴致，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不止是为了这贵妃榻，将这二人拆散一直是福妃想要做的，只是一直没做到，反倒因此还挨了训斥，可咱福妃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也一直在找机会给这二人添堵，老天有眼，这堵不就来了么。 “你与南玄王有情？那他怎么回京求娶林青瑶？” “当年我还小，与王爷一见钟情，互许终身，只我母妃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当时母妃身子又不好，想将我留在身边，王爷又受召回京，我自是要顾全母亲，便只能狠心让王爷忘了我。 可是这几年我一直没忘了王爷，如今母亲身体已好，见我整日郁郁寡欢，便要父王进宫去求了皇伯父，我才有机会随使团进京，此次来，便是想着要和亲的，只是没想到王爷已经定了亲，且恨我当年的无情，对我态度也不好，好似我们之间并不相识，这几日，我更是难受，还不如留在北冲，没有进京的好。” 说到伤心处，永安郡主还流下了眼泪，实在是伤心。 福妃控制住嘴角上扬，将自己平生的惨事都想了一遍，才勉强没笑出声来。 “这不是你的错，百善孝为先，你自是该这样做。 王爷此时怕还是记着当年的事，毕竟情浓时分开，难免会生恨，你也是无奈，王爷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定会和你重归于好的。” 福妃也盼着南玄王能将林青瑶甩了，也不枉自己因为他俩受了苦。 第194章 相见恨晚(二) “我本是想着来京城与他和好的，可是他却有了新人，我...”永安郡主说不下去，哭个不停。 “说的是，这半年啊，因着林青瑶，玄王在这京城都要闹翻天了。 郡主刚进京，想来还不知道呢，这林青瑶与本宫也有些渊源。 林青瑶本是嫁给了长阳侯府的世子，二人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谊，大婚当日，世子便被派去边关了，本宫的兄长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便将妹妹托付给了世子，世子不忍心丢下妹妹一人，便将人带回京，想着留在侯府中，方便照顾，也是全了救命之恩。 可妹妹一个孤女，自是不能没名没分的便留在侯府中，世子便给了妹妹一个妾室的名分，可惜，林青瑶不依，仗着自己的家世，强硬的扔下一纸休书便回了将军府去，世子多次上门道歉无果，世子还因着此事丢了官，至今不敢出门呢。 如今林青瑶同王爷有了婚约，你想着进府怕是不易的，她那性子，就不是个容人的。” 福妃这话，掐头去尾的，只挑了些对自己有利的话讲，赵修儒反倒成了无辜的。 “原来是这般，本还想着，虽然现在对女子和离很是包容，可也少有女子能做出这决定来，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夫君纳了妾，便草草的和离，实在是没有规矩。” 永安郡主听了这话，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原来林青瑶是个乐意吃醋的，若是让林青瑶误会自己与欧阳谦有私情，那不需要自己出手，林青瑶自己便会断了这门亲事，看来，最近这段时日要多找机会，出现在欧阳谦面前。 “是啊，她父亲是镇南将军，手握兵权，又疼爱她，为了她，甚至去了侯府闹，陛下仰仗她父亲，这吃亏的自然是侯府了，虽然我妹妹为了消她的怒气，已经被送去了庄子，可林青瑶还是觉得没出气，动不动就要王爷出手，教育世子一番，世子如今连侯府的大门都少出了，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从前提起王爷，百姓多是称赞，因着林青瑶，王爷的名声已经败坏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虽是世子妾室，可那也是娘娘的妹妹，她怎敢如此不留情面。” “唉，本宫刚入宫不久，根基尚浅，她自然不放在眼里，刚刚在正宸宫你也看到了，她与皇后关系好，如今本宫又抢先一步怀了身孕，皇后自是不喜欢本宫，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对本宫有好脸色，本宫多次替妹妹给她道歉，她都没理本宫。” 这话不假，青瑶确实不喜欢福妃，也不愿意搭理她。 “这样的人哪里配做玄王妃，可是我听说，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赐的，林青瑶如此胡闹，陛下怎么还会赐婚呢？她对娘娘不敬，娘娘就没有与陛下说？她父亲权力再大，也是臣子，也该知道敬着您。” “陛下每日操劳国事，这只是小事，哪里需要陛下操心。” “娘娘您就是心善。” “是啊，她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你与王爷的事怕是不行，除非王爷亲自去找陛下，能收回赐婚的圣旨，下个月他们二人便要大婚了，郡主的时间不多了。 至于陛下处，郡主不必担心，陛下向来宠着王爷，只要王爷开口，陛下没有不应的，本宫也会帮你。” “多谢娘娘。”刚刚说的情深意重，都是骗人的，到底怎么回事，永安郡主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宣明帝对欧阳谦的好，永安郡主心里有数，若是不能让欧阳谦心甘情愿娶自己，宣明帝估计也不会强求，毕竟当年皇伯父圣旨都下了，宣明帝宁愿与北冲为敌，冒着战事再起的风险，也要下一道圣旨，绝了皇伯父的念想，可见，宣明帝为了欧阳谦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对了，王爷昨日进宫替林青瑶求了一道圣旨，给林青瑶封了郡主，还给了食邑封地，因着这件事，百官们纷纷上书，你若是再次关头，能以北冲的名义给陛下施压，许你个王妃的头衔，朝臣们再助你一臂之力，这事许是能成，毕竟有许多人不想看见将军府和王府联姻。” “陛下竟对林青瑶如此好。”永安郡主也只是空有个郡主头衔，是没有封地的，别说她了，便是她父王也只是个闲散王爷，没有封地，永安郡主现在不只是因为欧阳谦想要弄死林青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嫉妒心，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明明她就是个臣子之女，可现在身份地位与自己相当，日后怕是要超过自己，永安郡主实在是不甘心。 “陛下看重的不是林青瑶，而是王爷，只要王爷原谅郡主，与郡主和好，林青瑶现在的好日子，便都是郡主的。” “永安刚来京城，还不熟悉，还需要娘娘帮衬，只要娘娘助我成为王妃，来日皇位之争永安也会为娘娘效力，整个王府都站在娘娘身后，娘娘的筹码就更大了。” “本宫与郡主相见恨晚，郡主若是早些进京便好了。”福妃觉得自己的盟友基本都是傻的，一个也指望不上，自己那蠢妹妹，要她好好勾着赵修儒，能利用将军府为主人谋些利，可她倒好，直接将将军府这门亲事破了，将主人的筹谋掐死在萌芽中。 至于那世子，只是想要他求得林青瑶的原谅，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展没有，人林青瑶都要二婚了，他也快被欧阳谦抽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那方芷兰，尚书千金，丞相外孙女，脑子总要好使些吧，连七情散那种神药都给了他，欧阳谦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不知怎的还是让他逃了去，白白搭上了一条命，可人家毫发无伤，真是白瞎自己的七情散了。 福妃已经被这帮蠢货伤透了心，如今这永安郡主看着还靠谱些，可以一用。 “永安也觉着娘娘亲近。” “甚好，郡主无事便多来宫中坐坐，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一人也无趣得很。” “娘娘不嫌弃就好。” 虽然不知晓这二人要出什么幺蛾子，可晏皇后也知道这二人包藏祸心。 “这福妃已经消停了一段时日，近些日子，陛下又去成阳宫走动几次，她的心又活了，如今她和永安郡主走得近，怕是冲你来的，你要小心些，出行都要子谦陪着，可千万不能因为他们这些小人出了什么岔子。” “皇嫂放心，指不定谁吃亏呢。” 林青瑶可从来不是什么小白兔，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现在有了欧阳谦，更是吃不得亏。 第195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好久都没有这么合自己眼缘的人了，福妃留永安郡主在自己宫里用膳，席间顺便商讨一下该如何把林青瑶顶掉，让永安郡主顺利上位。 可能是因着要给林青瑶添堵福妃有些高兴，今日午间还多用了一碗。 “郡主可要多进宫来陪陪本宫。” 临别时，福妃还有些恋恋不舍，深觉得还有好多话没说，可又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高招，且永安郡主也不能在宫中时间过长，只能要永安郡主先出宫，改日再来坐坐。 “自然，永安也很喜欢娘娘，在宫宴之前还有几日时间，太子皇兄同王爷一向交好，王爷应该会陪着皇兄出去走走，永安定会抓住机会。” “那就静候佳音。” “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 等永安郡主从成阳宫离开，已经是未时了。 “郡主觉得福妃娘娘可能帮上忙？”永安郡主身边的雨薇是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永安郡主的心腹大丫鬟，就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永安郡主此次进京的目的她自然也是知晓。 嫁进王府不只是郡主的愿望，也是自己王爷的心愿。 “娘娘是陛下枕边人，娘娘只是说几句话，对于我来说也是好的。男人，逃不过的便是枕边风，我能进京不还是多亏了府里的蓉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就是个物件而已，可母亲都不能做到的事，她只需要跟父王说一嘴，父王便颠颠的却给办了，多讽刺。 父王想让我嫁给王爷，打的不也是这个主意吗？” “奴婢这几日出去打听了一下，福妃娘娘所言非虚，王爷痴恋林青瑶，京城人尽皆知，王爷如此这般，郡主可就为难了。” “怕什么，只要能让我进王府，便是手段不光彩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寇，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我是王妃，谁又敢再背后嚼舌头，便是王爷不喜，待进了府再慢慢收他的心。便是夫妻不能一心又如何，我有个南玄王妃的名头便足够了。” “郡主说的是。” 两人还没走出宫，便见着宫门口的欧阳谦和林青瑶。 有青瑶的地方自是不能少了欧阳谦，青瑶已经数日没进宫了，且近日北冲使团进京，宣明帝的私库又满了，虽然听说北冲太子也给王府送了礼，可哪有宫里收的多啊，于是，热心的晏皇后又把宣明帝的私库搜刮一遍，给青瑶备了两箱子。 看着晏皇后忙前忙后的，宣明帝不禁感慨，还是皇后与自己夫妻情深，都这么败家，一个赐封地，一个赏宝贝，全都论箱装，这皇宫怕以后被晏皇后送的就是个空壳了。 晏皇后听了这话自是不高兴，揪着宣明帝的耳朵斥责他抠，“为了咱们两个身上的毒，子谦同青瑶忙前忙后的，青瑶隔几日便寻些药材补品送进宫来，将军府都要被搬空了，只是送了两箱宝贝，你就心疼了，你这是君子所为吗？” 宣明帝不敢喊疼，小声的说道“我哪是心疼这些物件儿，我是怕你累着，我也不是抠搜的人啊，我昨儿还下旨将青州赐给青瑶做封地，还给她封了郡主，我记得他们夫妻二人的好。” “这还差不多。”晏皇后松开宣明帝，觉着诬陷了他不好，敷衍的亲了一口，宣明帝便乐呵呵的自己去选宝贝去了，多送点，不止子谦和青瑶高兴，皇后也高兴啊。 欧阳谦陪着青瑶在正宸宫用了午膳，便被宣明帝赶出宫来了，晏皇后最近在调养身子，要午睡了。 欧阳谦乐颠颠的扶着青瑶出宫，自己还不愿意在宫里呆着呢，青瑶陪着皇嫂叽叽喳喳的，一个眼光都不分给自己。 青瑶在，王爷自然也是要坐马车回府的，只是二人还没上马车，便被永安郡主喊住了。 永安郡主老远的便看着欧阳谦扶着青瑶，二人边走边说话，虽然离得远，可也能看见欧阳谦笑得大牙都收不住了。 永安郡主自是不甘心，定要为这二人添些堵。 二人回头便见着永安郡主快步走过来，“她今日也进宫了？” “嗯。在皇嫂处见了一面，便跟着福妃去她宫里了，这二人倒是有缘，竟待了许久。” “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父亲平王是个多情的，府上侍妾几十个，便是最受宠的妾室在她面前也恭恭敬敬的，平王宠爱的庶子，老老实实的，一点儿僭越之心都不敢有。” “内宅的事你如何知晓？对郡主挺关心的呀。”青瑶许久未逗欧阳谦了，自二人心意相通后，这厮脸皮愈发的厚了，青瑶有些怀念当时那个看见自己就脸红，说上话就结巴的王爷了。 “我跟她可不熟，就只是...只是见过几面，这都是连慕告诉我的，北冲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欧阳谦着急撇清关系，永安郡主可别来沾边。 “哦，太子说的，可太子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跟你讲郡主的事，还不是你先问的，你们二人？” “清清白白。” 青瑶忍不住笑了，实在是欧阳谦此时太过严肃，一副刚上学堂被夫子抽查的模样。 欧阳谦神经正绷着呢，见青瑶笑了，轻轻舒出一口气。 “你信我，真的没有瓜葛”。 “嗯嗯。”欧阳谦小心的将手伸过去，见青瑶没躲开，这心才落回肚子里。 “汗都快吓出来了。”赵修儒的下场，时刻引以为戒。 永安郡主步履匆匆走进，便见林青瑶笑得正开心，还以为她在笑自己，心里更是恨得紧。 “王爷是来接林姑娘出宫吗？可否送我回驿站？这京中实在是不熟悉，来时还多绕了一圈，费了些时间。” “皇兄昨日下旨封青瑶为南青郡主，永安郡主可不能再称青瑶为林姑娘了。”昨日得了册封，欧阳谦就想着去驿站告知一声，还是被青瑶拦住的，今儿看见了永安郡主，开口就是告知此事，至于永安郡主后半段话，欧阳谦自动屏蔽掉了。 “那便恭喜南青郡主了，这是好事，可要庆祝一番？” “今日便是进宫来谢陛下封赏，现下家母正在筹备我和王爷的大婚事宜，实在是忙得很，此次晋封便不办了。”别人对自己的夫君觊觎得很，林青瑶自是不会傻到给别人机会来接近欧阳谦，想借着此事去府上做客，还是免了吧，本也不熟，还是一直不熟的好。 第196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二) 头一次被人明着驳了面子，永安郡主是真的没想到林青瑶能直接拒绝自己，不是世家贵女么，自己好歹也是邻国出事的郡主，对自己竟这般不客气，一点儿大局观念都没有，如此不知变通，日后如何撑起南玄王府的后宅。 永安郡主看向欧阳谦，可欧阳谦在林青瑶面前就是个傻子，林青瑶说啥他都觉得是对的，况且青瑶今日如此干脆的拒绝，就是不想自己与永安郡主再有联系，这是吃醋了呢，此时欧阳谦高兴着呢，可顾及不了永安郡主的情绪。 “是，大婚的事是要紧的事，自是要紧着大婚来。”永安郡主只能接着话。 “只陛下赐封是大事，还是要热闹些才好，虽然我进京时日尚浅，王爷知道我的，吃食的诱惑最是抵挡不住，听闻这京中的金满堂名声响的很，我做东，请王爷和郡主吃饭，算是恭贺郡主赐封。” 好不容易逮到欧阳谦，永安郡主自然不想就这么错过，况且今日林青瑶也在，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本王对郡主的喜好可不熟悉。”欧阳谦都要怕死了，可不许胡说八道，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惹得青瑶误会，虽然青瑶吃醋是在意自己，可欧阳谦可舍不得因着这点儿破事让青瑶生气，心疼的还是自己。 永安郡主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当年王爷去北冲，我还陪着王爷去了北冲的玉楼用膳呢，王爷怎的都忘了。” 当年本是连慕非要带着欧阳谦去玉楼用膳，说是菜品一绝，本以为只有连慕一人，欧阳谦便应了约，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还碰上了永安郡主，非要过来凑个桌，欧阳谦也不好拒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吃了顿饭。 “是连慕相约我才去的，郡主是后碰上的。”欧阳谦此时内心慌得一批，若是她再胡说八道，那欧阳谦可能就顾不上两国的友谊了，套个麻袋将这人扔回驿站去，让连慕好好管管，什么玩意，谁家未嫁女子跑到别人的未婚妻面前说三道四的，不知廉耻。 “既然在北冲郡主热情招待，咱们自是要还礼。”青瑶当着永安郡主的面，没有避讳的直接握上欧阳谦的手，“皇兄不是给你安排了任务，要你这几日陪着北冲太子在京中逛一逛，明日你便带着太子去金满堂用膳吧。” “好，都听你的。” 永安郡主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暗想这林青瑶真是个没脑子的，就为了让自己生气，大庭广众之下，便敢拉着欧阳谦的手，这传出去还有什么名声。 也是永安郡主刚入京，对京中的形势不太清楚，宣明帝一直怕皇家血脉断了，如今弟弟开窍，一门心思的扎在青瑶身上，青瑶欢喜，欧阳谦就高兴，欧阳谦高兴，那宠弟的宣明帝当餐都能多用一碗饭。 也就是怕言官嘴碎在朝上引经论典的聒噪，要不然，就此事，宣明帝都想下圣旨将林青瑶夸赞一番。 “那这几日就要烦劳王爷了。”欧阳谦作陪好啊，这样就有更多的机会了。 可惜永安郡主还没来得及高兴，欧阳谦就煞风景的开了口，“皇兄知道我离不开你，特命你这几日也要一起去。” “皇兄的话自是要听的。”索性待在府里也无事，纪氏和赵氏将大婚的事全包了，只要这两个小的放宽心，既然无事，青瑶想着还是陪着自己这未来的夫君吧，若是自己不去，这人怕是要将王府的家丁全用上了，估计一刻钟便要派个人来传话，他干了些什么事了，作为王府的女主人，青瑶觉得自己有必要救一救这些人。 “那明日我去将军府接你，陪你用膳，用过膳咱们再出发，我命平安重新做了一辆新马车，里面给你重新布置了，保证你能喜欢，明日你瞧瞧。” 欧阳谦对青瑶有多好，身边的人都知道，可永安郡主没见过什么世面啊，见欧阳谦这般，属实有些接受不了，那高冷王爷哪去了，回个京怎的就变了个人。 哦，也没变，对自己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想到这，永安郡主就恨得牙痒痒。 “时候不早了，郡主也早些出宫去吧，省的太子操心。”虽然永安郡主在欧阳谦面前没什么存在感，可欧阳谦更享受二人世界，实在是不想有个碍眼的，拉拉小手都受限制。 “可否请王爷和郡主送我回驿站去，我想与郡主再说说话。” “不巧，今日我与好友有约了，王爷与我急着要去国公府，就不能送郡主一程了，平安。” “王妃有何吩咐。” “郡主对京中不熟悉，你送郡主回驿站吧，定要好好的将郡主送回驿站，容不得半点闪失。” “是，王妃。” 永安郡主只能不情愿的看着二人上了马车，转过身，平安也请她上马车。 “平安你一直都跟在王爷身边，如今倒是有了两个主子了。”说旁的都没有用，可看着林青瑶竟然能安排平安做事，永安郡主觉着自己是该好好想想了。 平安虽是小厮，可是一直跟在欧阳谦身边的，曾经自己想与欧阳谦单独说几句话，可平安就一直站在旁边，自己说了几次让他下去，平安笑眯眯的没动一分。 如今欧阳谦没开口，平安便乖乖的照做了，可见林青瑶的地位不一般啊，至少是个善于拉拢人心的。 永安郡主却不知道啊，这欧阳谦能娶上王妃，平安和吉祥背地里出了多少力，出谋划策的，就差把孙子兵法用上了，再加上前些日子中毒那事，更是让南玄王府的人认了主。 “就盼着两个主子早些成亲，再添几个小主子，那王府就更热闹了。”平安这个人啊，平时笑眯眯的，一副老实人模样，虽然没有吉祥嘴毒，可跟着总是能学着一二，这一开口就将永安郡主怼死了。 “郡主请吧。”平安也不想与她多有牵扯，只想着将人赶快送回驿站去，自己还去国公府复命，王府头一次安排的差事，自是要做好。 “你今日进宫可是待了许久。”连慕见是平安将人送回来，便知道这汤进宫，这堂妹不老实。 对于堂妹的心思，连慕清楚得很，只连慕也知道这事儿成不了，如今欧阳谦大婚在即，堂妹更是没有机会，只是她也不会甘心，怕是要折腾一番了，可连慕却不希望她给北冲丢人。 “是福妃留着用膳了。” “后宫的事你少掺和，还有，趁早绝了不该有的心思，若是因为你坏了两国的情谊，别怪孤不留情面。” “我若是能与南玄王和亲，对北冲也是好的，皇兄难道不高兴吗？” “收了你的心思，南玄王从前不会娶你，现在更不会。” 连慕不欲再说，挥手让人出去了。 “等着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永安郡主向来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都不帮自己也没关系，想起了宫中的福妃，永安郡主觉得胜算更大了。 第197章 季春堂的心事 “郡主来了。”二人直接去了安国公府，毕竟已经放出话了，安国公府今日还是要走一遭的，不然永安郡主岂不是知道二人是不想送她回驿站，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不是。 秋懿今日应了文熙郡主的约，见着青瑶来了，便开口打趣道。 “你哟。”青瑶点了一下秋懿的额头。 “文熙郡主有礼。” “叫我文熙就好。”文熙郡主起身回礼。 “才从宫里出来？”秋懿是知晓青瑶今日去宫里，给青瑶递过去果子。 “是，在皇嫂宫里用的膳，还碰上永安郡主了。” “她说了什么？” “永安郡主希望我和王爷送她回驿站，我说与你有约。” “借机推了这差事。”果然还是秋懿比较了解青瑶。 “知我者秋懿也。” 欧阳谦将人送到秋懿的院子，因为文熙郡主也在，欧阳谦便没有多留，直接去了季春堂的万景轩，今儿季春耀上值，不在府中。 这几个人也就季春耀上进些，整日上值，季春堂是心在江湖，只想出去玩，欧阳谦呢，前两年整日喝酒，今年便是整日围着青瑶转，兵部去了几日便中了毒，宣明帝心疼，让他在家中休养。 欧阳谦喝着手中的茶，眼睛在两个人中间打转，这二人的氛围有些不对，林夺没有如往常般冷着脸，可只要季春堂在身边，他总是有些笑意，倒也是正常。 只平日里季春堂嘻嘻哈哈的，可今日却捧着茶杯，仗着茶杯小，若是大些，整张脸都要埋进去了。 安静的很，也不说话，这对季春堂来说，实属难得。 “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很好啊。”欧阳谦话还没说完，便被季春堂抢断。 “哦。”此地无银三百两，欧阳谦甚至怀疑，林夺是不是把自己这个傻弟弟拿下了，怎么这般古怪。 “你不是说最近研制新毒到了关键时候，你去忙吧。”季春堂开口便是赶人，林夺看了一眼欧阳谦，“我就在外面，有事便喊我。” “嗯嗯。” 林夺这般痛快的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初一来了，今儿文熙郡主又入府来了，现在还在秋懿的院子里还没离开，林夺有些心急，急着听听初一查到了什么。 “又研制什么新毒了？” “不知道。”欧阳谦看了一眼季春堂，今日实在是反常的很啊。 “表哥。” “嗯。”季春堂有些扭捏，欧阳谦已经应了他，，可他自己突然又没了声音，欧阳谦也不催，只是淡定的喝着茶。 “那个...”起了个头，又停下。 季春堂此刻内心乱得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静了片刻，“表哥，你是怎么确定你喜欢表嫂的，喜欢是什么感觉？” “嗯？”这话问的欧阳谦很感兴趣啊，“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你喜欢表嫂的。” “你有心上人了？”季春堂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那个。” 听季春堂有些乱了，欧阳谦也不敢再逗他。 “我在国公府见她第一面的时候眼里就只有她了，每次在人群中都能一眼锁定她，面对她的时候心跳急促，话都说不明白，看见她就高兴，但是也有不安，怕她不喜欢我，怕我做了什么事惹她不高兴。 每日都想见她，哪怕是可笑的由头，只要能见到她我就敢应下，什么都不怕，就怕她不喜欢我。 你见着那个人的时候会心跳急促吗？你开心吗？会有占有欲吗？别人同他交好你会生气吗？” 季春堂冷静的想了想，若是他靠近的时候，自己确实会心跳加速，尤其是最近这段时日，这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突然间的靠近自己，生怕自己那砰砰的心跳声让他听见，嘲笑自己，而且最近脸皮也厚了，总是赖在自己的房间，睡在窗边的榻上遭罪，也不回他自己的房间去。 想了想自认识他以来，自己确实是开心的，所有的事他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己好像有点儿废物啊。 又想起今日午睡间做的那个梦，若是旁人如此对自己，自己一定会生气的，只有他不同。 季春堂自己在一边胡思乱想，欧阳谦也不去打扰他，有些事终究是要他自己想明白，合也好分也好，想明白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季春堂属实还是没开窍，心里想着的是除了自己，也没见林夺和其他人走的近一些啊，这怎么判断自己生没生气呢。 这不符合表哥说的，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季春堂烦躁的摸了一把脸，只觉得自己愚蠢，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都是假的，自己却在这烦心。 “不想了。”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不急。”欧阳谦安慰道，反正急的是林夺那厮，急死他才好，整日板着一张脸，也该让他吃些苦头。 “出去看看。”季春堂憋闷的很，便想着去院里走走。 刚推开门，便见着初一和林夺在说话，初一行踪不定，这还是头一次出现在安国公府，季春堂只看见林夺那笑开花的脸。 “哼。”季小爷这一声轻哼，便知道此时心情不妙。 林夺耳尖，看向季春堂时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去，看见季春堂，本能的便要笑，可见季春堂脸色不好，还想着自己不在，欧阳谦是不是又欺负人了，瞪向欧阳谦。 “嘿。”被冤枉的欧阳谦真是看个热闹也遭殃，这就被人恨上了。 季春堂但是没察觉，想着林夺这是怪自己坏了两人的事，刚还笑得跟朵花似的，看见自己出来就冷着脸，自己也是有眼力见的，别坏了别人的兴致。 季春堂转身便推着欧阳谦回了屋，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夺，便将房门关上了。 林夺一头雾水，看向身边的初一，想着可能是初一贸然出现，惹了季春堂不高兴，“孤知道了，你自行出府去。” “是。”瞧着二人气氛不对，初一麻溜的告退。 林夺想着初一说的话，文熙郡主看上的是安国公世子，想到这，这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还没扬上去就自己收了回来，“什么眼光。”自家这个不比世子好多了，不识货。 第198章 八卦一下 林夺推门进来，便看见季春堂的脸色不是很好，都没有瞅自己一眼，一旁的欧阳谦倒是一直盯着自己看，嘴边挂着笑，只是这笑在林夺看来充满了揶揄。 “他欺负你了？”林夺就在外面，虽然听不清屋子里的说话声，可若是二人闹起来，声音肯定大，林夺在外面也是能听见的。 “他是我表哥，他怎么会欺负我？”挨打的次数也不少，竟然全忘了，只是此时林夺是不敢提起来这件事的。 没敢再多言，林夺拿起桌子上的柑橘，默默的扒起皮来，季春堂喜欢吃，自从林夺来了以后，这便成了林夺的活儿，只是怕季春堂上火，也不会任由他多吃，正好扒皮的林夺还能控制着他少吃几个。 季春堂接过柑橘，狠狠的咬了一口，橘子汁喷在手上，林夺习惯性的便要去擦，季春堂扫了一眼，林夺看了看欧阳谦，收回了手，自己是不怕的，可季春堂已经暗示自己不许动了，若是惹了他不高兴就不好了。 看着手里的柑橘，林夺想着得传话回去，让人在皇宫里辟出一块儿地方，栽些橘子树，季春堂喜欢，要让他吃个够。 “我也要吃。”欧阳谦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开口。 季春堂也看向表哥，表哥是真的勇，也不怕这厮下毒。 林夺自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扒个橘子而已，算得了什么，将手上的橘子递了过去，欧阳谦还不忘打趣道，“多谢太子。” 最近这南朝京都是热闹的很，北冲太子来了，东临太子也在，就差个西周太子了，只是听说西周现下虽有太子，但真正的掌权人却是长公主。 “那太子听说都已经成年了，长公主怎么还监国？” “已经尝过权力带来的成就感，登上那个位置了，在下来怎么甘心啊。” 欧阳谦和季春堂因为西周的事聊得特别热闹，“只是西周也有不少老臣对长公主执政一事多有微词，长公主的地位也不是很稳，虽然长公主手里有七情散，可也不能给皇帝和老臣们都用上啊，若真的是断了子嗣，西周自己就亡国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长公主就将眼光放在了其他三个国家，要选一个靠山，南朝不行，毕竟长公主的野心可不止把着西周的朝政，更想要吞并南朝，北冲离着西周太远，结亲不方便，所以就把这目光转向东临了。” 季春堂第一时间摇头，“不可能，这传来的消息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西周固然想要拉拢东临，东临确是不会答应的，他们两家有世仇。” 得了林夺的允许，季春堂才将东临那个本要做国师的倒霉蛋被美色诱惑，丢了前途，丢了性命的事全都讲给欧阳谦听。 “所以东临是绝对不可能同西周长公主联姻的。” “可以同南朝联姻。”林夺默默的在心里想，没敢说出声。 “可是，西周已经派人出使东临了，听说被人迎进了东临，后续的事，我便不知道了。” 欧阳谦说完话，完全不顾及季春堂的脸色大变，只是淡定的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林夺不喜欢下人在一旁伺候，季春堂也怕下人被小绿咬了，自林夺搬来万景轩后，这下人除了日常打扫，便很少进屋伺候了。 欧阳谦只是自己动手了，毕竟是太子，也不能总指使人家干活，倒杯茶，看个热闹也是不错的。 西周长公主既然想跟东临联姻，那她看上的自然就是东临太子，季春堂还没弄起自己的心意呢，便知道这人许是已经有了婚约，心里这个气啊。 林夺也觉得莫名其妙，自那国师的事情后，东临便少与外界有来往，尤其是西周，后来派人探访东临，整船的人都被灭了，怎么又出幺蛾子了。 还有国内的几个老头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放西周的人进去。 至于联姻一事，林夺是不怕的，自己还没有回去，父皇和长老们是不会随便给自己定亲的。 “不可能，我的婚事父皇不会插手。” 季春堂没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林夺起身去了外面，片刻功夫，刚刚才被撵走的初一又出现在了安国公府。 林夺顺手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许与西周有来往，又加了一条，自己在南朝寻到良人，过段时日便带人回去，自己的婚姻大事父皇和长老们可以不用担心了。 “将这纸条传回东临。” “是。”林夺一张嘴，初一跑断腿，初一又麻溜的退下了。 “好像听说那长公主看上的是你父皇，她想要跟东临的陛下成亲，而非太子。”欧阳谦突然出声。 “啥？”季春堂也愣了，“那长公主多大年纪？”季春堂是想不通的，放着林夺不嫁，要嫁给他爹，难不成长公主年龄较大？ “二十一二。” 季春堂看向被嫌弃的林夺，“东临王有好几个儿子，这未来的皇位到底传给谁还未可知呢，总有变故发生，所以还是选择东临王更稳妥些。” “林夺一定会是东临未来的王。”季春堂听林夺说过，上天选定，可是旁人不知晓啊。 “我母后还在位，她还想着嫁给我父皇，不知她有几条命，能受得住我母后的毒。”林夺一点儿都不担心，东临不同其他国家，后宫还讲究个什么宫斗，都靠实力说话，一不小心就被毒死了，能生出来林夺这样的儿子，便知道东临王后也是个厉害的。 况且有林夺在，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母后输，西周的长公主脑子再厉害都没有用，随便一点儿毒她就死了。 听到这话，季春堂和欧阳谦猛吸一口气，“对啊。”东临人善毒，这么多年，王后能坐稳后位，那毒技自然是高超的。 “反正不是我的婚约就好，父皇的事便要他自己解决，区区一个西周公主，不值当你为她伤脑筋。” “我才没有。”季春堂怕林夺看出什么来，赶忙否认。 “你身上有什么毒，你要不给我点。” 林夺看向一旁的欧阳谦，“好奇而已。” “你还是老实待着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跟着着急，若是你想动谁，告诉我就好。”若是让东临的长老们知道，最有天分的太子，沦落到这种地步，怕是要气死了。 第199章 宫中宴席 眼瞧着永安郡主近几日蹦跶的欢，连慕也算是有心了，推了欧阳谦的邀约，只说一路跋涉有些累了，缓几日，这几日便不出去了，其实却是整日赖在玄王府。 永安郡主恨得牙痒痒，万万没想到太子皇兄是那个拖后腿的，太子不出面，欧阳谦自然是不会来驿站，若永安郡主想出去也可，那便安排些京中贵女陪着，永安郡主提出想要青瑶陪同，可皇后直接替青瑶回绝了，大婚在即，出不了一点儿差错，皇后要派嬷嬷去指点一些大婚礼仪，没时间陪着永安郡主胡闹。 永安郡主想了好些手段，全都没使出来，因为她连人都没见到。 宫中宴请那日，永安郡主才见到那未婚的夫妻二人。 见二人谈笑晏晏，又想起来出门时，连慕告诫的话，“今日宣明帝宴请咱们使团，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若是因为你惹了陛下震怒，引起两国争端，孤绝不饶你。” “永安若是得偿所愿，只会拉近两国之间的关系，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更好，皇兄为何总是阻拦我。” 永安郡主的父王平王平日里表现的唯唯诺诺的，平庸不堪，永安郡主有自信，没有人会相信父王有野心，皇伯父对父王可是信任得很。 皇伯父有好多皇子，却没有公主，因着父王对皇伯父的皇位没有任何威胁，皇伯父对自己也是宠爱的很，对于自己想要嫁给欧阳谦的事，皇伯父也是赞成的，只可惜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皇伯父已经放下话，若是两国和亲，便将自己封为公主，以公主的身份和亲。 其他皇兄都对自己疼爱的很，毕竟自己算是皇室中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可偏偏太子皇兄对自己一直淡淡的，自己如何讨好也没有得他的青眼，因为欧阳谦的事，更是几次三番警告自己，永安郡主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北冲的那个皇帝啊，智商不高，不是什么明君，后宫纳的妃子全都是貌美的，脑子也都差了些，唯有被逼无奈娶得皇后有大智慧，太子随了他母后，北冲皇帝觉得儿子强过老子，只觉得这儿子不好，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皇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皇后不管那些，皇帝愿意纳几个妃子都好，但是皇位一定要传给自己的儿子，才不会辜负自家保他登基，这么多年替他守住江山。 皇后只连慕这一个儿子，实在是皇后对与皇帝厌恶得很，有了儿子也不屑于争宠，只一门心思的教自家儿子，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那能力自是不用多说。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现在只是名头差了些而已，老皇帝对儿子太过优秀很是不满，可也只能嘴上说说自己最喜欢二儿子，其他的啥也做不了，实在是这么多年荒于政事，整日只知道美人，国事上只能依仗国丈。 虽然大权在握，可也是有些小人作祟，连慕不是他父皇，只想着把这些糟心的人一次性清理干净，自己在北冲，这些人哪里敢动手，自己便出使南朝来了。 虽然平王自诩做事小心，还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是这些招数还真就没被连慕放在眼里，所以永安郡主想要以自身拉拢欧阳谦这事，连慕比欧阳谦更反感。 “傻子都能看出来，王爷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人家明里暗里都拒绝你多次了，你还是一门心思的要给王爷做妾，你怎么着也是皇室中人，你不要脸，孤还要呢。” “永安不会做妾，那林青瑶虽也是郡主，可永安的身份比她尊贵，永安身后是北冲，怎会屈居于她之下，做妾也是她来做。” 一个一个的真是愚不可及，连慕实在是想不通，怎么北冲皇室的基因都这般差呢，“你的身份比得上林家女，人家是大将军之女，父亲手握重兵，况且王爷和林家女之间感情颇深，你父亲只是个空有爵位的王爷，你觉得你比得上她吗？不要以北冲做为幌子，你嫁不成王爷，北冲也不会与南朝为敌，你便是嫁给王爷了，也难保边境不会战事再起，你觉得你有那么重要吗？” 永安郡主知道自己父王在筹谋什么，只是自己不会告诉连慕，待父王大事成了，那自己的身份地位自是林青瑶比不了的，娶自己当然比娶林青瑶要有好处，只要自己同欧阳谦讲清楚，他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王爷自会决断。” “多的不必再说，你只老老实实的。”连慕不愿再与她多说。 此时宣明帝和皇后还未到，永安郡主凑到林青瑶身边，“郡主今日这身装扮真好看。” “多谢永安郡主。” “不知郡主这几日可有时间，整日待在驿站实在憋闷得很，郡主可否陪着永安出去走走。” “王爷与太子已经约定好，后日陪着太子在京中游玩，永安郡主也可随行。” “那可是太好了。” 一旁的欧阳谦好像没见到永安郡主一般，很有男德的坐在一边，也不吭声。 永安郡主有心想要与他说几句话，“永安郡主还是先回去坐好，皇兄和皇嫂就快到了。” 见青瑶开口撵人，永安郡主也只能回座，还好，她最喜欢的盟友福妃也到了，福妃如今身子重了，永安郡主很有眼力见的将人扶着坐好，众人给福妃行过礼后，都各干各的，没有人去拉拢福妃，只一个永安郡主围在身边。 “郡主今日准备的可充分？” “一切还是要依仗娘娘。” “放心放心。”福妃为了今日宫宴，又安排了些人手，福妃心里也盘算着，主子留给自己的人，已经折了大半了，这般下去，自己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宣明帝牵着晏皇后的手一起过来的，福妃看着二人，心里嫉妒的很，倒不是说喜欢宣明帝，只是单纯的看不过眼。自己虽然得宠，可还是不及皇后，只要不涉及到皇后，自己干什么都行，若是涉及到皇后身上，那受罚的肯定是自己，宣明帝根本不向着自己，就好比今日，在宣明帝身边的为什么不是自己，自己还怀着龙胎呢。 察觉到福妃的视线，宣明帝扫了过来，福妃立刻柔柔的笑了。 可惜了宣明帝不懂风情，没欣赏到美人的美。 第200章 宫中宴席(二) 人都到齐了，宣明帝自是要与连慕寒暄几句。 “太子在驿站住的可习惯？” “回陛下，玄王安排的周到，一切都好。” “那便好，太子与子谦也是旧相识，在京中有事皆可寻子谦。” “多谢陛下。” “子谦下月便要大婚，太子可在京中多留些时日。” “是，孤与王爷相识多年，也想讨一杯王爷的喜酒喝。” “甚好。” “原来王爷同太子是旧相识啊。”宣明帝不悦的看向福妃，什么场合都敢随意插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想是这段时日成阳宫中日子过得太好了。 宣明帝有时也在想，福妃到底是自己哪个王叔派来的，有点儿脑子却不多，这样的人王叔怎么放心将人送进宫来。 实在是福妃跟旁的人一比，也算是有些脑子了，就是有些恃宠而骄。 福妃知道自己不该插话，可也是心急得很，自入宫以来，除了肚子里的孩子瞒了过去，其他的事是一件都没有办成，尤其是欧阳谦和林青瑶的婚事，自己几次三番想的法子，一点而用都没有，福妃只能冒着被降罪的风险也要替永安郡主铺个路。 反正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看在自己这肚子的份上，宣明帝想必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顶多小惩罚。 “玄州近北冲，这你都不知道？”宣明帝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福妃，还好这肚子里怀的不是自己的龙种，若是这智商随了娘，便是自己唯一的孩子，自己也不敢将这皇位传给他，得蠢成什么样。 “臣妾自入宫以来，王爷便一直留在京城，臣妾对王爷的事了解的不多，便不知晓此事。” “嗯，爱妃出身乡野，不知道也正常。”宣明帝没有想给福妃留面子，如今自己和皇后的毒都解了，日后皇后怀有身孕，福妃这个空架子就不用在这摆着了，宣明帝最近对福妃越来越没有耐心了，装都懒得装。 “是。既然王爷的封地同北冲相邻，想必王爷同永安郡主也是熟得很吧。自北冲使团入京以来，王爷多次与太子相约，倒是没见着王爷与郡主叙叙旧。” 眼见福妃又开始犯蠢，皇后便要替宣明帝分忧了。 “福妃入宫这么久了，这规矩还是没学明白，便是出身乡野，福妃也该知道男女有别吧，常嬷嬷，明日在宫中寻个教养嬷嬷，去成阳宫好好教教福妃规矩。” “是，娘娘。”见宣明帝不替自己说话，福妃急了。 “陛下，您知道的，臣妾嘴笨，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臣妾只是好奇，都是旧相识，怎么两人这般生疏。” “爱妃在孕中，还是少忧思的好。” “是，陛下。” “陛下，都是永安的错，若是因为永安，惹得陛下和娘娘之间生了嫌隙，倒是永安的罪过了，永安知道娘娘是为着永安好，永安同王爷之间清清白白，自是不在乎外人如何说，改日永安便去王爷府上拜访。” “郡主不在乎，本王在乎的很，本王已经是定亲的人了，平日行事规矩得很，当着皇兄的面，这件事还是澄清的好，免得外面传出来瞎话，惹得本王未来的王妃不高兴。 本王与郡主只见过几面，算不上熟识，福妃娘娘口中的熟得很更是不搭边，更是没有旧可叙，本王心里只王妃一个，其他人莫要来沾边，还有郡主刚刚说的去王府拜访，现在王妃还未迎进府去，若是郡主对于本王的王府里景致感兴趣，郡主便多等几日，等着王府有了女主人在上门拜访。” 本应该给永安郡主留些脸面，奈何她自己不要啊，今日定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她不在乎，欧阳谦在乎啊，没看见未来岳丈大人脸色都变了吗，还想着上门去拜访，永安郡主前脚进了门，后脚自己的王府就得被人拆了，皇嫂就是头一个拆家的。 “王爷。”永安郡主两眼含泪的看向欧阳谦，面容悲戚，欲语还休，好似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般，欧阳谦活脱脱的就是个负心汉啊。 “起来吧，永安，别人不知道，孤对于此事了解得很，你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若是旁人敢胡说，孤会为你做主的。” 连慕刚开口，就将众人心里那些盘算打消了，人太子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两人之间没事，北冲也没有要和亲的想法，不然此时多适合将二人的婚事定下来，若是成了多好，还能将将军府和王府的婚事作废。 某些人心里起了盘算。 连慕开了口，永安郡主只能缓缓起身。 “老身瞧着郡主，便想起了老身那短命的外孙女。”丞相夫人坐在一旁，突然开了口，还顺便流下一行眼泪。 宣明帝见状，眉头皱起来，今日怎么没完了，一个接一个的。 自那日殿上对峙，宣明帝对着丞相夫人实在是烦得很，一把年纪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当日丞相夫人一心攀污欧阳谦，事后，文丞相跪在御书房前，替家中妻子请罪，只望陛下可怜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留她一命。 宣明帝也不是糊涂人，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只当丞相夫人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而已，便没有追究丞相夫人的罪过，将此事翻篇了。 今日宫宴，宣明帝也没想着文丞相能将夫人带进宫来，想着许是还在府中难过呢，既然丞相夫人到了，那就说明今日还是有些热闹看，不知这些人今日又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宣明帝想着今儿自己还是得控制控制，不能让北冲使团看了笑话去。 “今儿宴请北冲的使团，丞相夫人收着些吧，若是身体不适，那便先去殿内休息。”皇后想着这老夫人年岁是大了，看着人家郡主想起她外孙女，是在咒人家早夭吗。 “多谢娘娘，不碍事。 老身只是不忍心看着郡主同老身外孙女一般，为情所困，老身一把年纪了，看得清，郡主对王爷有情，王爷下月便要娶妻，若是迎娶双妃岂不是喜上加喜。” 第201章 宫中宴席(三) “丞相夫人还真是老糊涂了，本王的事轮得到你在这胡说八道？”欧阳谦看了一眼文丞相，这是故意来恶心自己的。 “丞相，贵夫人的话可听见了？朕倒是不知，什么时候，丞相夫人的手伸得这般长，都管起玄王的亲事了。” 两兄弟都盯着自己看，虽然文丞相对宣明帝很是不满，可现在也不敢表现出来，伺候过三位帝王，宣明帝是最琢磨不透的，平时还好，若是发起疯来，真是拦不住，他能笑意盈盈的看着臣子死谏依然初心不改，甚至还能命令侍卫帮一把，他会怎么办，文丞相是真猜不透。 今日带着夫人前来，文丞相也是有私心的，当着北冲使团的面，宣明帝也不能太疯，便是真的发疯，那便赐夫人一死吧，自己顾及情面一直没有处理她。 对宣明帝，文丞相还是熟悉的，可对于欧阳谦，文丞相是真的不太了解，这人前几年一直在战场厮杀，这几年同北冲和平了才回京，文丞相只当是个没脑子的武将，可今日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文丞相觉得这武将更渗人，那眼神恶狠狠的，文丞相真的是觉得自己被盯上了，下一秒就要被他杀了。 文丞相有点儿虚了，文臣嘛，让他舌战群儒，他可以说个三天三夜，可要是碰上鲁莽的武将，他也是怕，到了如今这个位置，更加惜命了。 “陛下恕罪，无知妇人，因着芷兰的事，她是伤心过度，糊涂了，只将郡主当成小辈，还请陛下别重罚。” 文丞相跪在地上，替夫人请罪。 “既是糊涂了，那便送夫人回府吧，夫人精神不好，丞相还带着夫人进宫，与夫人感情颇深，甚好，甚好。” “老臣想着让夫人进宫热闹，缓解一下情绪，万万没想到冲撞了王爷，王爷恕罪。” 欧阳谦只轻笑一声，没有要原谅的意思，自己已经被恶心到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老身也是为了南朝好，我朝同北冲一直冲突不断，近年来才签订了条约，两国结亲方能体现出我朝和平之意。” “朕今日才知道，丞相夫人的格局这般大，前几日还为你那外孙女难过，今日就这般替朕分忧，对朝堂的事也是很有见解，甚至比丞相还要尽职，难不成丞相每日下朝回府之后便同夫人一同商讨国家大事吗？丞相这些年做出的政绩想必有很多出自夫人之手吧。” 宣明帝虽是笑着说话，可文丞相心中一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瞬间额头上便出了汗，今日头上这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 “老臣不敢，无知妇人哪里敢乱议朝政，是臣管教不严，请陛下责罚。”文丞相此时结结实实的给宣明帝磕个头，丞相夫人也被拉着跪在一旁。 永安郡主想开口解围，连慕一个眼神扫过去，永安郡主便定在原处，实在是这皇兄不好惹，永安郡主自认为是个有手段的，可在这皇兄面前也不敢造次，可今日这机会若是错过了，今后怕是难再有，永安郡主心里也纠结。 “陛下，丞相大人平日里兢兢业业，如今一把年纪了，还为国忧心操劳，请陛下...” “何爱卿提醒朕了，丞相大人是三朝元老，为了南朝付出这么多，如今年事已高，实在不应该再为国操劳，该颐养天年了，何爱卿可是这个意思？” 礼部侍郎何不为愣在原地，自己是丞相的门生，自然是盼着丞相身处高位，多干几年，这样自己才能升得快，哪里是要丞相回家养老的意思，自己是为丞相解围的，怎么却站在丞相的对立面。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依着爱卿的意思是？” “臣是请陛下原谅丞相。” “哦，爱卿说得在理。” 许是顾及北冲使团，今日宣明帝倒是轻拿轻放，没有要大臣们死谏。 “陛下，此事却是丞相夫人不妥，只是臣觉得夫人说得在理，如今两国和平，自是应该两国联姻促使两国的关系更加紧密才好。 玄王封地玄州，比邻北冲，又是陛下的弟弟，听闻北冲没有嫡亲公主，永安郡主深得北冲皇帝的宠爱，这等身份配王爷正合适。” “张大人是聋了吗？” “什么？”宣明帝还没有出声，林正英先开了口，张大人被问得一愣。 在座的都是人精，见林正英抢在陛下前面开口，都偷偷的看向上座帝王的脸色，这林正英今日鲁莽了，陛下面前，也敢放肆。 本想着陛下气不顺，许会训斥几句，可抬眼瞧过去，宣明帝对林正英的话半点反应都没有，淡定的给皇后夹菜呢。 “你别光看乐子，先用点，别给自己饿坏了，你看，那俩都吃上了。” 晏皇后顺着宣明帝的视线看过去，得，被惦记的两个人一点儿都不担忧，吃得正香呢。 “我寻思着张大人的耳朵是聋了吧，才不知道我的女儿同王爷定亲的事，下个月便要大婚了，张大人在这大言不惭，说的什么配不配。” 张大人咽了咽口水，压下心中的害怕，“府上千金同王爷定亲之事我自是知晓，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两国交好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多，林将军虽是武将，这简单的道理还是懂得吧。” “我是武将，不知道你们文臣心中的弯弯绕绕，口口声声的两国交好，怎么着，现在没有适龄的公主，便要将王爷推出去换休战了？我怎么记着两国已经休战了，张大人是何意思？” “臣自是担心边关战事再起。” “本王怎么没听说北冲使团这次是为了和亲来的。” 欧阳谦自是不能让岳父大人一人面对这般巧言善辩的文臣，起身走到林正英身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大人。 “倒是众位大臣们口口声声的在议论和亲，若是诸位大臣对和亲一事如此热衷，陛下，臣请命，臣亲自将诸位大臣送到北冲去，随便跟北冲的女子成亲，来换取两国的和平，想必诸位大臣愿意得很。” 不愧是自己的弟弟，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官职都不低，平日里总是炫耀自己文人风骨，将文人的脸都丢尽了，还不如送出去和亲。 “朕觉得，甚好。” 第202章 宫中宴席(四) “陛下三思啊。” “陛下，臣已年迈，实在是开不得这种玩笑。” “陛下，臣家中已有妻子妾室，实在不宜和亲。” 见宣明帝明显是将欧阳谦的话听进去了，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的头磕的比往日都响，特别真诚的希望宣明帝能收回成命，只当是陛下的一句玩笑话，反正自家陛下喜欢开玩笑，一把年纪了，哪里能去北冲和亲哪，若真是被送去和亲，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好，实在是丢尽脸面了，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只恨自己生不逢时，历朝历代，哪有文臣这般憋屈，君主不听文臣谏言也就算了，怎的还要送去和亲，只可惜了宣明帝是乱世中登基的，这乱世光靠文人嘴皮子可不行，是武将们拼了命才护着自己登上这个位置的。 若是文臣们将心思放在治国上，宣明帝也不会这般，整日里文绉绉的，生怕宣明帝重武轻文，打压了他们去，不是批判这个就是批判那个，没事就来个死谏，先祖如何如何，这般喜欢前朝，那不如亲自去先祖皇帝那问一问吧。 “一把年纪了又如何，北冲总有些年岁大的，适合大人哪，家中有妻妾也算不得什么，大人是为了国家大义，想必夫人是理解的啊。” 说的好像欧阳谦没有未婚妻似的，刚才怎么大义凛然的，儿女情长不及国家大义重要，这回又把自己的妻妾推到前面挡刀。 “是臣的错。” “行了，都起来吧，怎么说也都是文臣，文人风骨不能丢啊。” “今儿本想宴请太子，倒是让太子看了笑话。”宣明帝看着这些大臣，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是下一届的科举，赶紧补些新人吧，实在是受不住，丢人哪。 “诸位大臣也是好意，为了两国交好，孤十分理解。”连幕看着这场闹剧，想的是皇帝都不好当啊，这南朝也有这么些显眼包啊，想想自家那些乱摊子，心里平衡了许多。 “陛下，臣妾倒觉得...” 见宣明帝看着自己，福妃停顿了下，“爱妃觉得什么？” 福妃低下头，扫了一眼台下，继续说道，“臣妾觉得丞相夫人说的有些道理，和亲是好事，但是陛下已经为王爷和林姑娘赐婚，这门婚事自是不能破，若是陛下能再下一道圣旨，将永安郡主也赐婚给王爷，两个都赐封为王妃，岂不是更好，既全了国家大义，又没有辜负林姑娘，现下王爷大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日，两个王妃一同嫁入王府，对南朝，对北冲都是好事。” ”福妃怕是醉了吧，竟胡言乱语起来，若是醉了，便回宫歇息去吧。”晏皇后拉着宣明帝的手，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都提的什么建议，哪家王爷配两个王妃啊。 “臣妾怀着身孕呢，自是没有饮酒，臣妾与永安郡主一见如故，若是永安郡主能留在京城就太好了，这唯一的办法便是给永安郡主在京中寻个好夫婿。” “你瞧着永安郡主好，可朕怎么觉着你是要害永安郡主。 你想给永安郡主寻个夫婿是好事，可谁家选夫婿选个有未婚妻的? 永安郡主刚入京不知道就算了，你还不知道朕的弟弟吗,心里脑子里装的都是未来的王妃，你将永安郡主塞进王府里，永安郡主倒真的是有时间日日陪着你了，若不然你直接将永安郡主请进你的宫中陪着你吧，还方便些。 福妃从前也算得上伶俐，怎么怀了孕像个傻子一样。” 宣明帝无奈的摇摇头，“多思伤神，你只好好的看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莫要操心了。” “臣妾知道陛下是碍于王爷已有未婚妻的缘故，觉得若是把永安郡主指婚给王爷，对永安郡主有所亏欠，可臣妾觉得陛下或许该问一问永安郡主的意思，若是永安郡主对王爷的情意更重呢？陛下成全了岂不是更好？郡主的意思呢？林姑娘已经先一步被封为王妃了，自是不好更改，郡主可愿意与林姑娘一同入府？” 永安郡主被点了名，第一眼便是看向欧阳谦，见欧阳谦没有反应，想着欧阳谦是默许的，她却不知道，是林青瑶拉着欧阳谦不让他起身，若不然，此时这位王爷恐怕就要指着福妃的鼻子骂人了。 永安郡主便起身跪在大堂上，“若是能让两国从此和平，永安愿意。” “陛下，您也听见了，永安郡主是愿意的，臣妾现在怀着身孕呢，妹妹又去了庄子里，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与永安郡主相见恨晚，陛下就同意了吧，臣妾忧思过度，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福妃拉着宣明帝的袖子说道，一双水眸看向宣明帝，美人求情，又身怀龙种是后宫第一人，陛下想必是不能狠下心拒绝的吧，若是福妃争气些，生个皇子，日后许就是太后了，陛下看在肚子的份上，也会同意了这门亲事吧。 刚刚跪在地上的诸位大臣们，在心里默默祈祷陛下点头同意，这样刚刚也算不得丢脸。 宣明帝抽回衣袖，笑着看向连慕，“太子觉得呢？” 连慕起身回道，“此次南行，父皇并无和亲的旨意，且王叔只永安一个女儿，曾放话说要为永安招赘婿上门，自是不想让永安远嫁，进京多日，孤看着玄王和未来的玄王妃感情甚好，自是没有要插足的道理，陛下和父皇都是明君，自是不会要和亲来稳固两国交好。” “朕也是这个意思。” 福妃见宣明帝冷着脸，心里有些不安，忙摸着自己的肚子宽慰自己，有肚子里的孩子在，陛下不会为难自己的。 “福妃在宫中觉得无人说话，那朕送你去庄子上吧，去你妹妹那，让她好好陪陪你。” “是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福妃是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错了话而已，便是陛下不喜，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这般对自己，送出宫的妃子还是妃子吗？ “陛下，福妃过错再大，可她怀着皇嗣，陛下万不能将福妃送出宫去。”一堆老臣虽也不喜欢福妃，可这皇子还没生呢，等皇子生了再处置生母也可啊。 “既如此，那福妃今日起便禁足成阳宫，无召不得出门。” 福妃还想求情，可看着宣明帝的眼神，没敢再开口，生怕被撵出宫去，这段时日还是老实待着，待孩子出生便是翻身之日了。 好好的一出宫宴，硬生生的被搅合了。 “让你看笑话了。” “我那还一堆乱摊子呢。”看了南朝的笑话，连慕心里还平衡了些，都不容易啊。 第203章 皇后有喜 宴席结束后，宣明帝特意派了洪公公去将欧阳谦和林青瑶请到了皇后宫里。 “这朝中不看好你们婚事的人很多啊，永安郡主也打着你的主意，这几日便让青瑶一同陪着你在京中游玩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晏皇后是不想看到这门亲事出什么差错的。 “我和青瑶都说好了，皇嫂放心。” “他都这么大人了，你就别跟他操心了，这门婚事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他比谁都看重。”宣明帝在一旁喋喋不休，拿起一旁的软垫靠在晏皇后的后身，“软乎吗？可有不适？” 饶是见惯了皇兄狗腿的欧阳谦，也有些不自在。 靠向青瑶说道“你瞧皇兄，不也是这般。” 青瑶浅笑不语。 “他多大都是弟弟，你是兄长，就该为他多操一份心。” “好好好，我知道，你别着急，回头我就派暗卫去跟着永安郡主，她若是出幺蛾子，直接处理了。” “你是皇帝，不是土匪，人家好歹也是一国郡主，是来出使的，若是在京中丢了性命，该怎么跟北冲交代？内忧还未解除，你又要招来外患？” “我知道，你别急，我心里有数，现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要好好安胎。” 自知晓有孕起，宣明帝这安胎的话就没停过，整日就在晏皇后耳边念叨着，晏皇后实在是烦的紧。 “啥？” 宣明帝还没来得及训斥欧阳谦反应太大了，就见青瑶几步走到皇后身边，拉上皇后的手。 “是了，恭喜皇兄皇嫂。” 青瑶自是知道，皇后体内的毒已解，只是没想到这般快就怀有身孕了。 这边两人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宣明帝刚想凑过去，便被晏皇后的眼尾扫了一眼，乖乖的坐到下首去。 “好好好，大好事。”欧阳谦高兴啊，想着自己那没有影的儿子可算是保住了，却没想到啊，宣明帝是不惦记了，那边林夺惦记上了。 “皇兄不必担忧，北冲现在也内斗，连慕虽然是太子，地位稳固，却不得圣心，北冲王一直想另立太子，他此番南行，一半是为了与南朝交好，一半是为了离开北冲，给那些人可乘之机，登基前一并收拾了，所以他是友而非敌。” “北冲若是动乱，玄州必定不安。” 宣明帝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欧阳谦也是知晓宣明帝的意思，婚期将近，可若是北冲真的乱了，欧阳谦也不得不离京。 “皇兄不必担心，若是战事起，我自会回玄州，婚事就暂时推迟，我与青瑶已经商量好了。” 就是这般是对不起青瑶了，生怕她受委屈，有时却不得不受委屈。 连慕倒是告知欧阳谦安心，定会让他大婚后再回玄州去帮着收拾烂摊子，可就算是连慕再有计谋，也不能将人心算计的这般准啊，欧阳谦还是担心大婚推迟，提前同青瑶商量。 国家大事自是放在前，青瑶觉得便是推迟大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不知道欧阳谦为着这个事，愁得夜里睡不着觉。 将军府很是大义，一致觉着推迟大婚是应该的，虽然已经嫁过一次女儿了，可再来一次，将军府还是舍不得啊。 欧阳谦赖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同未来的岳丈大人念叨了两天，“只是可能啊，可能会推迟，若是边关安定，大婚还是要如期举行的。” 若不是看在青瑶也喜欢，将军大人是真想命人将他丢出去，扰人清静。 “因着方芷兰一事，丞相伤透了心，最近一直闭门休养，不少的朝臣都去了丞相府探望，不愧是三朝老臣，这朝上竟有三分之一的大臣都与丞相交好。” “经过今儿宴席一事，怕是朝臣们对陛下更是失望，又不知有多少大臣会倒戈到丞相府。”晏皇后打趣道，虽然已经夫妻数年，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是宣明帝总是能给晏皇后惊喜，就比如今日，若不是顾念自己乃一国之母，晏皇后就要在宴席上笑出声了。 哪家的皇帝要把年过半百的大臣们送去和亲啊，闻所未闻。 “能临阵倒戈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早一起收拾了，省得碍朕的眼。” “皇兄越是荒唐，丞相越是高兴，若皇兄一直是明君，丞相该如何下手拉拢朝臣，背后之人又怎么会露出马脚。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叔如此沉得住气，过了这许久，也只查出来文丞相，靖王叔的侧妃倒是出自丞相府，可这个侧妃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丞相那个老狐狸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后之位就如此冒险，太子之位还可一试。 且福妃有孕被送进宫来，未尝不是第二条路，就算是丞相败了，可还有福妃，虽然皇叔可能无缘大位，可这位置确是他儿孙的。” 屋子里静了片刻，兄弟俩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晋王。” “是了，福妃虽然不是来自晋州，可邕城与晋州比邻，方芷兰可你下得七情散是西周秘药，晋州临近西周，想得到此药最容易不过，或许晋皇叔为了大位，同西周做了什么交易也未可知。当年皇叔就是在晋州出的事。” 提到老南玄王，欧阳谦眼眸一深。 在玄州打了无数次仗的老南玄王却死在了晋州，那次西周出兵十万，为了保住晋州，老南玄王西下，最终没有回来。 “此事交给我，我一定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晋王。” “嗯。” 宣明帝握住晏皇后的手，心里一沉。“这些时日就不要与外人接触了，你若是在宫中无聊，就要青瑶多进宫来陪陪你。”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他们自己从暗处跳出来才好。” “不行。”宣明帝自是知道晏皇后想要做什么，开口道。 “我今日将福妃禁足，就是怕她害你。” “我怕她？” “不是......” “此时公布我有孕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已经失了先机，文丞相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威望甚高，晋王手握兵权，虽然同子谦和镇南王不能比，可他若是真的同西周勾结，不容小嘘。 但是我有了身孕，局面就翻转了，有了正统，福妃就成了弃子，就不信幕后之人还能坐得住，文丞相就是他唯一的选择，起兵是他唯一的路。” “可是......”宣明帝更担心晏皇后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虽然这正宸宫里里外外都是宣明帝自己的人，也安排了暗卫保护皇后的安全，可宣明帝就是不放心。 “我信你。” “子谦，你回去再挑些暗卫来，青瑶也多来宫中走动，你皇嫂的吃食你帮着看顾些。” “皇兄放心。” 当夜宫中就传出宣明帝夜传太医，皇后有喜的消息传遍后宫，今夜有多少人睡不着未可知。 第204章 招亲 第二日，欧阳谦约着连慕去看戏，秉承着人多热闹，季春堂带着季秋懿也去了。 同样都是太子，林夺现在是隐藏着身份，见了连慕自然是要行礼的，季春堂索性就带着林夺在楼上，没有去一楼。 几人本应该也是在楼上听戏的，只是永安郡主觉得还是一楼好玩些，离着戏台子近一些，便吵着要坐在一楼。 见青瑶没有反对，欧阳谦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要把戏园子清空，万一出点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只是永安郡主今日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要与平民同乐。 “她不会是安排了人手，要刺杀你吧？” 欧阳谦小声的问道，实在不是欧阳谦多想，这永安郡主从前在北冲那是相当蛮横的，她外出去的地方，是一定会让侍卫先去清场的，今日这般实属反常。 “瞧不起我？若是她都能算计我，我这太子之位早就让贤了。” 对于永安郡主，连慕懒得管，就这几天，忍了她。 “永安，坐孤旁边。”连慕今日只想好好的看场戏，将永安郡主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省得她去欧阳钱面前讨嫌，连慕今儿就想好好看场戏。 见欧阳谦冲着二楼点头，连慕回首看过去，便只瞧见露出的一点衣角。 秋懿的性子，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还是有分寸的。 今儿不想去楼下同北冲的太子和郡主同坐，那就不会同往常那般放肆，只安安静静的看个戏就好。 “为了你的安全，这整个戏园子我都安排了人，你放心，不管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在京城，保你无虞。” “还是子谦待我好。” “好生看戏。”欧阳谦嫌恶的掸了下被扯住的衣角，两个大男的当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且当的还是青瑶的面。 也不知今儿的戏目是谁安排的，这唱的就是富家千金到了及笄之年，抛绣球选亲，觅得良婿的故事。 永安郡主看了这出戏很有感触，竟也说出想要选亲。 “你当真有这想法？即使选中了乞丐你也愿意嫁？”连慕真的是烦透了永安郡主，整日出幺蛾子，不知道今天又打着什么主意。 昨日在皇宫逼婚不成，今日是想着要取个巧，直接将绣球扔欧阳谦怀里，说一句天赐良缘，逼着欧阳谦娶她？ 连慕丝毫不怀疑，这绣球若是不长眼的抛向欧阳谦，欧阳谦就敢当街将这绣球塞到乞丐手里，逼着永安郡主下嫁。 一国郡主下嫁乞丐属实有些丢人，连慕丢不起这个人，要不然也不会开口阻拦。 “皇兄，我想着要比武招亲，永安要嫁给功夫最了得的男人，不管是南朝还是北冲，只要他是最后的胜者，即使是乞丐，永安也愿意。” 连慕不由得嗤笑一声，若是抛绣球，乞丐或许还有可能，若是比武招亲，乞丐哪能上了擂台，永安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既如此，连慕也不再阻拦，随她去吧。 永安看向欧阳谦，“还要劳烦王爷搭建擂台，贴出告示。” “郡主想要定在哪日比武招亲？”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吉祥得了令，准备去了。 许是吉祥也恼了永安郡主总是纠缠自家王爷，办事的速度极快。 这一场戏还没听完呢，吉祥那边比武的场地就选好了，依着永安郡主的性子，就选在了戏园子外面，闹市区，人多热闹。 平日里王府与别家的人情往来都是平安操办，平安心里有数着呢 ，哪家大人家里有未婚配的儿郎都送了信去，凡是有意迎娶郡主的，都在门口候着了。 只是来的人多半是看热闹的，有意求娶的占少数，毕竟昨日宫宴，大臣们对于永安郡主的心思是了解的，自然不会娶个祖宗回去，只有家世落寞的人家，才会为了这郡主之位动心。 “这是闹得哪出？”在二楼的季春堂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戏看到一半怎的就停了。 “那位永安郡主要比武招亲。”林夺的耳力好些，且心思也未放在看戏上，知道的多些。 “那得瞧瞧去。”有这等热闹，季春堂是不能错过的。 季秋懿也急着看热闹，先走一步，丝毫没注意到吵吵最欢的季春堂没跟上来。 季春堂无奈的扒着揽在腰间的手，同样都是男人，这差距就显出来了，自己双手掰不动人家单手，还是牢牢的被人揽住了腰。 重重的叹了口气，季春堂回头看向罪魁祸首，“撒开。” 林夺笑着摇摇头。 “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没了好位置还怎么看热闹。” “只许看，不许动。” “什么意思？你怕我去比武？” 季春堂拍了拍腰间的手，“放心，我只看看热闹，要真是把她娶回府，我娘得把我腿打断。” “那伯母喜欢什么样的？” 林夺突然凑近，小声问道。 季春堂见这人的脸突然靠近，只觉着心跳加快，脸上烧的慌，“跟你无关。” 季春堂伸手将这人的脸推开，手忙脚乱的扒拉开腰间的手，快步离开，“要死了，怎么心跳这般快。”边走边小声嘀咕。 脚步凌乱，完全没有了平日公子哥的派头。 林夺知他恼了，没敢再拦着，若真给气着自己好心疼了。 “怎的才来。”季秋怡占好位置，见自家二哥面色微红，“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上手，林夺看着要去摸季春堂的手，眼神暗了些。 “里面太热了。”季春堂拉着季秋懿的手放下，“快看热闹吧。” 季春堂向后扫了一眼，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自家兄妹感情好，逗趣是常有的事，可现在秋懿就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发热了，自己都虚的慌，不知为何，就是顾忌林夺。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还是看热闹重要。 季秋懿怕错漏了什么热闹，跑到对面酒楼要了个二楼的包间，本想着把青瑶也叫上来，可看着表哥身边的北冲人，还是歇了心思。 “二哥，你说今日永安郡主能选到如意郎君吗？” “怕是选不着。” “打个赌如何？输的人请客。” “成交。” 第205章 招亲(二) 纪秋懿和季春堂对于谁能赢不在乎，只是看个热闹。 可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永安郡主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那不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左侍郎家的公子吗？就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怕丢人。” 左侍郎家的公子整日里溜猫逗狗，更是花街的常客，哪有时间练武。 本意可能是想着要跳上台去，显得潇洒些，大概忘了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一个踉跄，好悬摔在台上。 “郡主有礼。” 礼数倒是很周全，可惜了，还没在郡主面前表现一番，便被对面的小将踹下了台。 对面的小将平日里是守城门的，还是有些功夫的，今日也是想着试一试，万一成了郡主夫婿呢。 台上倒是热闹的很，一会儿功夫便换了三四个人了。 倒是说明了今日来比武招亲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但凡被家中寄予厚望，精心教导的，都没有上台来。 永安郡主也没有急，仿佛今日谁赢了都与她无关似的。 秋懿在二楼看的直摇头， “忒丢人了，就没有一个能打的，都是来凑热闹的，永安郡主心比天高，这样的夫婿她哪能接受。” “她自己要比武招亲，又赖得了谁呢。” 林夺贤惠的很，这一会儿就已经扒了好些瓜子，装在小蝶子里，递给季春堂。 季春堂习惯的接过来，刚吃了几个，便见自家妹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了？”有热闹不看，盯着自己做什么，季春堂看向林夺，“我脸上有东西？” 林夺摇了摇头，只是上手将这人的衣服抹平了，这人毫无顾忌的坐在窗边，衣服上有些褶皱。 季秋懿总算是看出来哪里奇怪了，这两人也太亲密了些。 林夺走过来，二哥便顺手回去接瓜子，觉着自己脸上有东西，第一时间问林夺，自己一大活人站在他面前，完全被忽略了，这两人不对劲。 季秋懿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林夺一贯的面无表情，自家二哥整个就是一傻白甜，单纯的很，也看不出什么，估计他自己都没什么想法。 季秋懿想了想还是算了，没敢问。 虽然与林夺不熟，可季秋懿还是知道，林夺不简单，瞅自家二哥这单纯样，估计还啥事没发生，还是别挑明的好。 季秋懿将视线放回到台上，此刻留在台上的人瞅着不像是南朝人。 “那是永安郡主身边的人。” “啊？” 永安郡主身边的人便是她的侍卫，永安郡主难不成愿意嫁给她的侍卫？ 怎么说也就是一个下人，永安郡主心比天高，怎么会让自己嫁给身边的侍卫，若传了出去，这脸面怕是没有了。 这侍卫身手还是不错的，一连打败了六七个人。 此时台下再没有人敢上去应战了，只是在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永安是心系阿大，永安的心意怎么不早告知皇兄，何必整的场面这么大，皇兄一定成全你们。” “皇兄也看到了，今日来比武招亲的人，功夫都不怎么样，若是连阿大都打不过，永安自是不能嫁的。” “若是没人上来应战，永安便只能嫁给阿大了，也是好事一桩，省得永安外嫁，可以常伴皇婶左右了。” 连慕开口提醒永安今日比武招亲的规则，已经定好的事，那便不能再更改，即使是侍卫，永安也得嫁。 “可还有南朝勇士愿意一战？” 台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却无一人敢上台，刚刚已经亲眼见过了，便是那上过战场的林千户都被打了下来，平日里没怎么练功的贵公子们更是不敢上台，免得丢人。 “兰香，去点上一柱香，若是香尽还没人上台便作罢。”永安安排身边的婢女去计时。 “素来听闻南朝的儿郎骁勇善战，永安心生向往，愿在南朝择一良婿，若是今日无人能胜永安的侍卫，那便是天注定永安与南朝无缘。 一柱香的时间，若是在座的哪位有信心能赢了这侍卫，还请登台一试。” 永安郡主扫了一遍台下的人，最终将目光定在欧阳谦身上。 可惜了，欧阳谦对台上站的是谁丝毫没有兴趣，扒了一碟子花生，细心的将花生上的红衣都搓掉了，递在青瑶面前。 永安郡主话已经说的这般明显了，可台下的看热闹的众人还是无一人上台。 “你觉着他武功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夺说得倒是实话，这侍卫虽说有些功夫，可在林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台下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永安郡主自然知道，她是想逼着表哥动手，今儿这一出，不止是给她选夫婿了，若真是让她的侍卫站到最后，回到北冲，她是否嫁给这侍卫未可知，只是咱们南朝的脸便丢光了，在南朝京都，竟选不出一个人能将她的侍卫打败。 她算定了表哥不会袖手旁观，想着逼表哥出手呢，昨日宴席逼婚不成，今儿又整这么一出。” “那自然不成，表哥是青瑶的，谁也抢不去。” 见秋懿看向林夺，季春堂连忙挡在林夺身边，“他不行。” “哦？为何不行，林夺功夫高深，就下面那一小侍卫，怕是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你怕什么？” 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季春堂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林夺是东临太子，怎么能当街同侍卫比武招亲，若是日后身份暴露，被永安郡主讹上了怎么办。 林夺是一贯不会让季春堂为难的，“你说不行我自然不会去。” 这话说的很正常，可季秋懿总觉得自己身上发冷。 虽然这二人隔了一段距离，但是季秋懿莫名的觉着这二人黏黏糊糊的。 “嗯，你不能去。” 季春堂点头肯定的说道。 “还是我去吧。” “不许去。”季春堂刚开口，就被季秋懿和林夺一起否定掉。 林夺甚至不顾及秋懿在场，直接上手，将人揽在怀里。 季秋懿竟丝毫不诧异，内心想得却是这样才对。 “现在只有我去最合适，你不能去，秋懿又是个女子，表哥是不能出手的。” 季春堂扒拉腰间的那只手，想着转个身，跟这人好生说一说。 可那人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句话，“不行。” 笑话，哪能让这人去比武招别人的亲，若他真的非要下去比，还不如自己出手直接解决了那个什么永安郡主。 第206章 招亲(三) “她算什么？哪里值当你出手，你若是瞧她不顺眼，直接结果了她。” “胡说什么。”季春堂是了解这人的，既然开了口，自然能做到。 可永安郡主可不能在南朝出事。 “她好歹是一国郡主。” “你不能去。”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林夺可不在乎。 “要不我去吧。” 在一旁的季秋懿看了看下面燃着的香有些着急，若是平日，季秋懿自是不会开口打断这二人，只是今日时机不对。 “你一个姑娘家，老实待着，若是被他伤着了怎么办。” 季春堂还是靠谱的，自家妹妹若是被那北冲人伤了，自己非得去活剐了他不可。 “二哥，我的功夫都是跟着你一起练得，你还不信我？登台的那些多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功夫远不如我，你信我一回吧。” 季秋懿也不是头脑一热就要上台去，在旁观战这么久，季秋懿也算是摸清了那侍卫的武功路数，琢磨出了破绽，若是没有几分底气，自己也不会贸然开口。 “那也不行，你一个姑娘家，人家比武招亲呢，你还没上台就得被撵下来。名声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那你就能上台了，你若是真赢了，难不成还把那永安郡主娶回家给我当二嫂？” “胡说八道。” 明显感觉旁边那人揽着自己的手在往回收力了。 “我是姑娘家，若是我登台打赢了他，定能挽回脸面，且我是个女子，便是赢了也不能娶永安郡主，她的算盘才算是落空。” “不行。” 这三人算是进了怪圈，秋懿要登台，季春堂不同意，季春堂要登台，林夺不同意，哪个都上不去。 “我有办法。” 见兄妹俩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林夺继续开口道，“可以给季姑娘易容，你这几日不是已经有所成了吗？你给季姑娘易容，在场的人自然不会认出上台的人是谁，最好再换成个男装，打赢后，季姑娘也不必留恋，直接跑了就好，今日这婚事自然不成。 就算是后续有人追查，可这个身份是假的，注定一场空。” 林夺一开口，就是默认了季秋懿的做法，赞成她登台。 “别担心，我会在一旁看着的，若是季姑娘不是对手，我会出手的，不会让她受伤。”林夺小声的在季春堂耳旁说道。 “说什么悄悄话呢。”季秋懿对二人避着自己很是不满。 可林夺现在眼里只看得见季春堂那已经红了的耳朵。 “你去坐好吧，我给你易容。”季春堂转身向桌边走去，“这屋子里有些热啊。”真热还是心热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林夺这个师傅倾囊相授，日夜不休的教学，季春堂这易容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完全看不出半分季秋懿原本的样子，是个俊俏公子哥，就是这个头有些矮。 “这张脸不错啊，二哥，回头教教我，就把这张面皮给我如何？” 这面皮还是林夺给季春堂的，只是还没合适的机会用。 季春堂还没开口，林夺先答应了。 “季姑娘喜欢，便拿去，改日我再给你做一个。” 林夺是有点小心思在的，虽然是亲兄妹，可季秋懿毕竟是女子，她用过的东西，林夺是不想让季春堂再用的，左右不过是耗费些时日便能再做出一副来，林夺直接大方的送出去了。 “你切莫逞能，他看似出手狠辣，可他身胖，出手招式慢一些，你要瞅准时机，先下手。”关键时候季春堂还是靠谱的。 “知道了二哥。” 换上男装的季秋懿都准备好上窗台了，想着从二楼直接跳下去。 别说，还是男装方便，上窗台一点儿不费劲。 季春堂将人一把薅下来，“走楼梯，从正门出去，打完你是要跑的人，你从二楼飞下去，回头查起来，不就知道今日是你我包的房了，身份还能藏住了？” “对对对，二哥说的是。” 看着季秋懿已经登台了，季春堂拉着林夺往前几步。 “你看着些，她玩心重，想玩随她去，郡主身边的侍卫身手自是不能差了，若是不敌，你就出手，万不能让秋懿受伤。” “你放心，不会受伤的。” 永安郡主本是在等欧阳谦出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只永安郡主也没将这人放在眼里，个子不高，身材瘦削，永安郡主顿时觉得无趣，怕是也顶不住阿大的一掌。 可惜了，让永安郡主失望了，阿大倒是出掌了，只是秋懿更快些，一脚踹在了阿大的心窝上，看着瘦瘦小小的，偏着腿部力道十成十，阿大被踹倒在地，季秋懿一个飞身，双腿缠在阿大的颈上，将人卷到在地。 双手拧住阿大抓向自己的手，用力一拧，嘎巴一声脆响，阿大的闷哼声传了出来。 季秋懿干净利落的起身，阿大胳膊已断。 连慕本是对这场比武没兴趣，看了刚才一幕，被勾的起身坐直了，只是戏还没看够，就见着刚赢了人直接下台跑了。 跑之前还留下一句话，“在下对迎娶郡主无意，只是想试试北冲的功夫，不过如此。” 连慕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想为北冲功夫证明一下，当即命令身边人去把刚刚跑掉的公子请回来。 “皇兄…” “这场比武还没为你选出最后的夫婿，刚刚那位公子怕是无意求娶你，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比武招亲还得继续。 各位若是有意求娶郡主的，现下可以继续比试了，待刚刚那位公子追回来可再与他切磋。” 只是有林夺在，刚刚那位公子怕是追不回来了，季春堂怕自家妹妹被抓回去，热闹也不看了，林夺自然会让季春堂高兴。 所以提前退场的季秋懿和季春堂还是从欧阳谦的嘴里听到了比武招亲的结果。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永安郡主的夫婿最终定的是那就不出门的长阳侯世子。 对于这个结果，永安郡主不满意，连慕也不满意，因为手下的人并没有请回那个小公子。 连慕将在场看热闹的人询问了遍，没有一人认识那位公子。 怕不是勋贵人家的公子，便只能托了欧阳谦，烦请他派人一起去寻那位公子。 第207章 出游 永安郡主定了亲，便被连慕要求待在驿站不许出门了，连慕已经派人送信回北冲，将永安郡主定亲的事告知王叔。 永安郡主的夫婿是南朝人，便要在南朝出嫁了，连慕也得帮着准备些嫁妆，也是忙得很。 既然连慕忙着呢，那欧阳谦就得了空。 虽然安国公夫人忙着大婚的事，但是呢，还是觉得自家这两个臭小子一直没定亲，实在是不像话。 上次恭王妃有意要与自家定亲，安国公夫人觉着不错，便约了时间，又约了纪氏一起去寺里拜一拜，正好让这些小儿女们见一见，万一成了呢，那可就是好事一桩。 最近忙着大婚的事，也是累的很，正好出门散散心。 于是三家就约好了隔天一起去拜佛，文熙郡主自公主府一事后，就对季秋懿很是亲近，恭王府对这次邀约答应的很痛快。 安国公夫人的娘家定国公府，知晓此事，便将自家的大姑娘陈静姝送去了安国公府，说是小住几日。 其实本意也是为了这次相看，虽然说是拜佛，可是都带着自家的孩子，都是有意相看的。 陈静姝自小养在定国公老夫人身边，教养一等一的好，样貌，才气，秉性，哪一样都不差。 安国公夫人陈氏是喜欢的，做自家的长媳那可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也不知自家那儿子是否没开窍，对陈静姝无意，只当做一般的妹妹。 陈氏见二人无意，也只能罢休。 陈氏怕纪氏多想，提前派人送了信去，明日只当是游玩，没有其他意思，若是孩子们有意自然是好，无意也可。 定国公老夫人是相中了林青琅，出身好，自己有本事，若是嫁了过去，婆母慈爱，后院清净，这满京城都找不出几户这样的好人家，除了安国公府。 定国公老夫人本是想着两家关系好，陈氏或许有意将秋懿嫁过去，亲上加亲，刚开始也没有这意思，自知道秋懿无意后，才想着给自家静姝牵个线。 纪氏对于陈家大姑娘是有耳闻的，又是老夫人亲自教养长大的，心里也满意的很，只是这婚姻大事还是要林青琅自己点头的。 当晚就将人叫到了面前，好生叮嘱。 “明日出门游玩，你表现的稳重些，别招了陈家大姑娘的厌烦。” “娘亲，我还不急着娶亲呢。”林青琅可不想娶亲，若是成了亲，就要被困在京里了，自己还想着回玄洲去，若是娶了亲将人留在京城，更是不负责任。 “你娘亲说你该娶亲了。”林正英自是站在自己夫人一边。 “年纪不小了，早日娶亲，我这位置也该给你了，日后府上再添上个胖娃娃，我和你娘就能养老了。” 征战半生，如今林正英心里想的就是卸甲归田，陪着纪氏，只林正英心里也清楚，卸甲之前还有一仗要打。 “我还要接爹的位置，日后边关战事起，我自是要去边关，哪家闺秀肯跟我一起吃苦，还是等等再娶亲的好。” “难不成一辈子不娶亲？不会是有了意中人？” 见儿子百般推脱，纪氏有了猜想。 “没有。”林青琅出去这几年，整日里跟着师傅，哪有时间想这些。 “那不必多说了，明日你陪娘去拜佛，至于相看一事，就随缘吧，若是你同陈大姑娘有缘最好，无缘也罢。” “成，青瑶就要成亲了，若是娘亲想要含饴弄孙，不妨催催妹妹。” 青瑶一直坐在旁边吃瓜，没想到引到自己身上了。 “你妹妹已经先你一步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不管林青琅怎么想，第二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陪着纪氏去拜佛。 来时各家一辆马车，等到了寺里三位夫人便求签拜佛去了，这些小的便自行去了。 季春堂自是带着林夺一起来的，林夺自马车停下，见着文熙郡主，时不时的便望过去几眼。 初一这几日一直留在恭王府打探消息，已经将消息报给林夺了。 只林夺对于文熙郡主倾心于季春耀一事，一直心怀疑虑。 季春堂这般好，文熙郡主怎么会看上季春耀。 当初一告知恭王妃有意将文熙郡主嫁给季春堂时，虽生气但是心里却认可了恭王妃的眼光。 只是恭王妃单纯的觉着若是文熙郡主嫁给季春堂，做一个二夫人，可比世子夫人轻松自在的多，恭王妃是知晓自家女儿的，从小娇惯着长大，安国公府家大业大，那中馈岂是简单的。 恭王妃知道女儿的性子，只盼望日后过得轻松些。 季春堂自是知道今日文熙郡主会来，见林夺时不时的便要瞧一眼，心里酸透了。 明明属意文熙郡主，还对自己撒谎，已经看了第六眼了，若是不喜欢，总盯着人家做什么。 而林夺呢，见季春堂脸色不好，还误以为是季春堂在吃醋，因为文熙郡主刚刚同季春耀说了几句话。 俩人心情都不好，也不说话，只一杯接一杯的喝茶，若不是在寺里不能饮酒，还以为二人在借酒消愁呢。 “你们？” 季春耀刚开口，就见二人都看向自己，又闭上了嘴。 “大哥，你过来。” 季春堂想将季春耀支开，只这一举动在林夺看来，那便是季春堂对季春耀坐在文熙郡主身边不满了。 林夺心里这个气啊，这小白眼狼，白瞎自己这般疼他了，只不过是和文熙郡主见了两面，就对人家这般上心。 林夺气势十分足的将杯中茶喝了，起身拉着人就离开。 虽是生气，还知道分寸，看着凶凶的，实际上一成力都没使出来，怕拽疼了这个人。 “哎。”见他们二人起身离开，季春耀开了口，还想着追上去。 被一旁的欧阳谦拦住了。 “做什么去。” “他们…”话还没说完，见了欧阳谦的表情，季春耀就住了嘴，“你知道…” “我觉着没事。” 季春耀拉着欧阳谦走了几步，去一边八卦去了。 独留林青琅一人，林青琅不好意思坐在原处，也赶紧跟上去。 几个姑娘家见他们离开，也凑在一起聊起昨日比武招亲的事。 第208章 出游(二) “长阳侯世子…”文熙郡主提到赵修儒顿了下，看了看青瑶的脸色，怕她心生不悦，毕竟算是前夫，晦气得很。 “都是过去的事，青瑶并无芥蒂，你继续说。” 秋懿昨儿自己打赢了跑开后，对于后续其实感兴趣得很，今儿文熙郡主提起来，瞬间来了兴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实在是不必拘谨。 “长阳侯世子赢了比武，与永安郡主订了亲，长阳侯府高兴的很，长阳侯夫人给府里的下人发了赏银，还在府外放了炮仗。 长阳侯外出不在，回府后发现长阳侯夫人这般高调，闹了起来 听说给长阳侯夫人打了。” 恭王府与长阳侯府在一条街上，府上的下人昨日里也去看了热闹，回来就传开了。 “与郡主定亲是好事，只是不好这般张扬。”毕竟昨日宫宴上，这永安郡主看中的是南玄王呢，已经惹了陛下不快。 这长阳侯府世子是被将军府和离的，还没续娶呢，就这般高调，算得上是对将军府的挑衅。 长阳侯现下只想老老实实的，最好被陛下彻底遗忘才好，待娘娘生下皇子，才是永安侯府的好日子。 “长阳侯府失了帝心，在京中越发的没地位，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自是要热闹一番。” “那昨日怎么会是赵修儒那狗东西拔得头筹呢？” “昨儿你没去？这种热闹事你怎的没去？”文熙郡主很是诧异，依着季秋懿的性格，怎么会错过这种事。 “我，”季秋懿自是不会承认昨日自己上了擂台，“我去了，没看全。” 见文熙郡主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季秋懿只能补一句，“我只看见那个北冲人被打伤，就离开了。” “哦，也不怪你提前离场，昨儿前去比武招亲的都是些纨绔子弟，功夫不行，不知从哪跑出来个公子，将他打败，却没有要求娶永安郡主的意思，打完就跑。 属实是出了一口恶气，就瞧不上昨日那北冲人赢时， 那永安郡主得意的模样，要不是谁赢了就要娶她，岂容她放肆。 可惜了 ，不知那公子姓甚名谁。” “难不成你瞧上那公子了？”青瑶在一旁打趣道，“你若是有意，我去帮你把人寻来。” “才不是，我只是觉得他替南朝出了气，想知道他的姓名罢了。”文熙郡主边说，边看了眼季春耀，别被他听见误会了。 青瑶笑着看向季秋懿，旁人认不出来，可青瑶是瞧得出来的。 “她那侍卫被人打败后，场上便没了人，长阳侯世子便登了台，那些纨绔哪是他的对手。”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赵修儒的功夫还算得上可以，林正英亲自挑的师傅送上门去教武功。 “永安郡主许是不太满意 ，没有笑模样，还是北冲太子敲定了这门婚事。” 文熙郡主没说的是，见是赵修儒在台上，永安郡主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欧阳谦许是见不得赵修儒赢的，或许能上台切磋一番。 欧阳谦高兴得很啊，赵修儒定了亲事是好事。 “这两个人倒也般配。”对于几次三番挑衅的永安郡主，秋懿自是不喜欢。 “咱们也去抽签吧，这几个人怎么都走开了。” 几个姑娘家聊完八卦，便准备去庙里求签了。 那三个人聚在一起，还是欧阳谦眼尖 ，见青瑶起身 ，忙跟上。 这七个人浩浩荡荡的去求签 ，只少了刚刚离开的两个人。 林夺对这寺里的路不是很熟悉，只是往人少的地方去，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说说话。 季春堂心里也憋着气呢，可每次要开口，瞅着林夺冷着脸，也不敢再多言，这人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没了笑模样，季春堂心里也有些打鼓。 季春堂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见林夺停下来，冷着脸看向自己，开口解释道“这寺里多的是上香请愿的人 ，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不好。” “现在没有人了，你可以说了。” 季春堂环顾四周，才发现，林夺不知将自己领到了何处，虽然常来寺里，可这地方还是头一次见。 前面是一片竹林，后面环着湖，唯一的通路还被假山挡着。 林夺觉着这处极好，若是有人来，还未等发现自己，自己就能先知晓。 “说什么。” 季春堂傲娇的不肯低头，上次自己已经问过了，他说的自己不喜欢文熙郡主，今日却盯着人家不放。 季春堂也不想再浪费口舌了。 “你是不是喜欢文熙郡主？” “是你自己喜欢才对。”明明是他总盯着文熙郡主看，还诬赖自己。季春堂气得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将人推开一步。 “不是你瞧着人家看吗？我见你喜欢， 好心的让大哥串个位置 ，给你机会，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我不喜欢，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想要坐到她旁边去。” “我想坐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小爷的事你少管。” 季春堂试着推开林夺，觉着这人对自己不真诚，想离开。 “你只能坐在我旁边。” 林夺只一句话，就让季春堂住了嘴。 季春堂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事关林夺的事自己就有些反常。 他一靠近自己，就面红心跳，不想让他跟别人扯上关系，见他看了文熙郡主几眼，自己就心里郁闷憋气。 他离开一小会儿，自己就开始胡想他在干嘛，去了哪，从前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季春堂知道自己不对劲，可又不敢让林夺看穿。 可林夺总是做些惹人误会的事，这一句话就让季春堂心跳乱了。 “从今儿起，你身边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胡说什么呢。” 季春堂心里虚，林夺挡在前面，说着话又向前一步，好像将自己困在了这假山中，空间狭隘，季春堂觉着自己脑子有些缺氧不好用了，不然怎么想不通林夺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喜欢其他人，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在我旁边我最欢喜。” 林夺拉起这人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季春堂直接愣在原地，傻呵呵的看着林夺。 第209章 出游(三) “可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季春堂不是没想过自己对林夺的感情不正常，可是一想到两个人都是男的，就歇了心思。 “伯母从前不是想着要把你送进南玄王府吗？南玄王府已经有了王妃，直接把你送到东临来，给我做太子妃。” 虽说贵为东临太子，可这太子之位也不是林夺想要的，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那都是玩笑话，岂能当真。”季春堂知晓那都是母亲打趣表哥的玩笑话，哪里会真的把自己送去王府。 况且这个人是太子，还有皇位要继承 两个大男人怎么在一起。 “可我就是心悦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上了心，所以才跟着你回京，住进国公府就是为了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早些讨得你的欢心。” “可是我只把你当朋友，日后也只是朋友。” 季春堂不敢，这个人是东临太子，南朝同东临一向没有往来，眼下这个人的身份自己都不敢透露出去，若是再与他成了一对，家里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你骗我。”林夺挡住季春堂的路，上前一步，将人逼退，凑近了几分，呼吸扑在季春堂躲避的侧脸上，能清晰的看到这人紧张的咽口水，喉结滑动。 林夺一个没忍住，凑上前亲了一口。 季春堂被激的直接炸毛了，“你起开。” 想将人推开，可惜力气不够，刚刚又被人亲了一口，季春堂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发麻。 幸好这人揽着自己，若是松开，怕是腿软摔倒在地。 季春堂可是洁身自好呢，安国公夫人也没有给他安排通房，与人这般亲近，这还是头一遭。 林夺见他这般，轻笑出声，“你若是无意，你脸红什么？” “谁家好人被人亲了没有反应，今儿谁亲了我我都会脸红 ”。季春堂知道自己此时脸色发红，索性也不装了。 “谁敢亲你，三步之内敢靠近你，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偏偏季春堂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本想着等你自己慢慢开窍，发现我喜欢你，可是你好像那榆木疙瘩，你表哥的事，你看的比他明白，还能给人出主意，到了我这，明明我表现的如此明显，你偏偏什么反应都没有，等你自己想明白是不行了。 我是真的醋了 ，你的心思没放在我身上，今儿身边出现个文熙郡主，明儿又看见个梁家姑娘，我只能先跟你表明了。” “哪有什么姑娘，你少诬赖我。” “好好好，你说的对，是我胡说，是我醋了，我见着有姑娘出现，心里就担心的不行，你给我个名分可好？” “怎么给你名分？你是东临人这件事祖父他们还不知道，若是再知道你是东临太子，更是要吓一跳。 你我还都是大男人，日后怎么办？你的皇位怎么办？” 季春堂想想就发愁，自己喜欢林夺这事已经确定了，可前路漫漫啊。 “父皇还有其他儿子，皇位从他们孩子里过继一个就好，你若是喜欢孩子，你兄长那，你妹妹那，或者欧阳谦的，让他们多生一个给咱们养。 至于我的身份，不怕，我去同祖父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答应我就好。” “祖父怕是要打断我的腿”。季春堂自己喃喃道。 “那便让祖父打断我的腿。”见季春堂没有反感，林夺的一颗心便定下来了。 “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祖父和伯母那我去说，你只要考虑你心里有没有我。” “我…”季春堂知道这人对于自己是不同的。 “你不是想去东临吗？以后你就是东临的皇后，他们都听你的。东临研制的毒数不胜数 ，你对哪样感兴趣，我都教给你。” “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季春堂丝毫没有被诱惑到，因为他想要的林夺也会都给他。 “西周心心念念的想跟东临扯上关系，这皇后的位置摆在你面前，你还不为所动。 既如此，我还是去宫里走一趟吧，跟宣明帝表明我的身份，东临想跟南朝联姻，我看上了安国公府的二公子，甚好。” “你想要逼婚不成？” “我哪敢，你若是生气了不理我，难受的还是我。” 林夺一脸好脾气的哄着，生怕怀里的人生气。 林夺生在东临，在东临不守规矩的长大，因着天资聪慧，东临国师和老皇帝都认为是天神下凡，对他没有不应的。 即使林夺要娶一个男皇后，只怕长老也会连夜卜卦道声大吉。 所以林夺没有一丝犹疑，见季春堂的第一面便定下了，自己喜欢的就要得到。 林夺也知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开明，毕竟两个大男人成亲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林夺知晓季春堂面对的压力比自己大的多。 所以林夺理解季春堂会迟疑，会反感，可今日看来，这人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只我心中就你一个人，你别将我赶走，留在你身边，只是个朋友我也情愿。 我就看着你娶妻生子，幸福安康就满足了。” 说得可怜巴巴的，给季春堂气笑了。 “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娶亲生子？” 林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也没能说出一句可以。 “你只能是我的。” 将人搂在怀里，林夺说了实话。 “两个大男人，怪是怪了点，可看在你长得这般俊俏的份上，好吧，小爷勉强收了你吧。” 季春堂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这人对自己如何，自己心里有数，且自己对他的心思也不单纯，只是现在回头想想，这人一直引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进了套。 “今晚上你就搬出去，回你自己屋子去，别赖在我房间。” 刚进府时，林夺是住在客房的。 季春堂觉着他这人平日里就冷冰冰的，初来乍到，自己一个人住也委实委屈了他。 后来林夺又帮着给欧阳谦解了毒，知晓了他的身份，那就更不能怠慢了，季春堂回府就准备给这人收拾个院子出来。 可这人一口咬定要去自己的院子里住，季春堂觉着不是啥大事，便退步同意了，没想到，这一退，这人得寸进尺，借着教易容的名头，直接住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210章 出游(四) “能不能不搬，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前脚刚给了名分，后脚就要把自己踹出门去，林夺心里苦啊。 好不容易才搬进同一屋子去，虽然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可林夺心里美啊。 虽然两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可林夺也只是住在窗边矮榻上。 季春堂熟睡后，偶尔偷偷摸摸的凑到床头边看看这人，就这点儿福利都要被剥夺了。 “想得美。一开始就算计着搬进来的吧。” 季春堂越想越觉着这人套路深。 “凭本事住进去的。” “那我凭本事让你搬出去。” 林夺咬牙同意了，从前这人没答应自己，自己还能控制住，生怕吓到他，如今确认了这人的心意，自己还真不一定能不能克制住自己了，搬出去也是好事。 待求得长辈们的同意，这人就是自己的了。 “那我要住在你旁边的屋子，离你最近的。” “那是书房。”季春堂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这般黏人。 “给我搬张床就好，我不挑，那屋子离你最近，和你的床头并在一起，夜深人静，我许还能听见你的呼吸声。” 季春堂已经不知说些什么好了，这人是有些变态潜质在身上的。 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整日里委委屈屈的，想想他还在矮榻上住了些时日，也是不容易。 “随你。” “既然被你撵了出来，那我总要讨些福利吧。” 季春堂还没等开口问，他说的福利是什么，便被眼前的人堵住了嘴。 有了名分就是好，从前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面前巴巴的讲，无数次自己都想亲上一口，尝尝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甜。 今日得了机会，林夺自然要亲个够。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季春堂措手不及，林夺果断的撬开他的唇，更加深入的亲吻。舌尖灵活地扫过他的牙齿，香津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顺从的闭上眼睛。 待林夺放开他时，季春堂的腿是真的软了，大口的喘着气，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只片刻，林夺又克制不住的再次上前。 这一次便要温柔的多，缠绵碾磨，舌尖舔了他的唇，好似要描绘出唇瓣的形状，诱惑着季春堂自己张开嘴。 跟林夺比起来，季春堂是毫无经验。 林夺松开时仍不舍，在这人的嘴上又轻啄了几口。 待林夺彻底放开时，季春堂靠在林夺的胸前，大口的呼气缓了好几瞬，这反应直接逗笑了林夺。 怀里的人是心上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都亲不够。 季春堂感受着这人因发笑而引起的胸膛颤动，恶狠狠的在腰上掐了一把。 结果这人“嘶”了一声，竟直接起了反应。 季春堂愣愣的瞄了眼，然后红着脸抬头看向林夺。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勾着我。” “我没有。” “你随便瞄我一眼，我都心颤，你还摸我…” 季春堂直接伸手捂住这人的嘴巴，省得这人继续胡说八道。 可却是小看了林夺的无耻，这人直接亲在了手掌上。 “胡说八道。” “日后你就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林夺看着揽在怀里的季春堂，眼里都是笑意，从前怕他害怕，隐藏着爱意，如今眼睛里流露出满满的欢喜，专注的看着怀里的人。 季春堂没皮没脸惯了，可还是头一次与人这般亲近。 林夺眼中透露出的爱意和占有欲都要把他灼化了。 “你为何对此事这般熟练？在东临怕不是妻妾成群，是个浪荡太子吧。” 季春堂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自己口中说出这般酸溜溜的话。 可是要一想到，他也这般抱过别人，亲过别人，甚至做了更亲密的事，季春堂心里就涨的难受。 “没有别人，只有你。” 见季春堂有些怀疑，“真的没有，我发誓，我只喜欢你。” “好吧，暂时相信你。” “你要一直信我。” “那你…” “嗯？”林夺还是头一次见季春堂扭扭捏捏的，说不出话来，活到这般大，也只有今日季春堂脸皮薄了。 “那你怎么这般熟练？好似精通此道，我都不会。” 最后一句话直接消声了，也亏的林夺的耳力好。 “无师自通，见了你，什么都会了。” 二人都冷静了一会儿，待反应消了，季春堂便催着林夺出去，两人无故的消失了这么久，还是林夺拽着自己离开的，还不知他们作何想呢。 季春堂此刻才反应过来，两人是在寺里，就做出这般事来，直呼罪过。 “上次来拜佛，我求得便是与你的姻缘，佛祖是听见了我的心愿，你今日答应了我，便是佛祖帮我圆了愿望呢。” “你上次就求得我啊。”季春堂再一次不好意思了，上次自己来寺里求得是家人平安，可没林夺什么事。 “我所求只有你。旁的事我都有把握，只有你，生怕看不住，你就跑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季春堂，两人刚认识时，季春堂只当做江湖朋友，几次想与这人告别，都没甩掉眼前人。 “不会的。”季春堂伸手牵住林夺的手，告诉他，也是告诉自己，不会再跑，哪怕祖父反对，也不会轻易放开他的手。 林夺亲了下季春堂的手，从脖子上摘下一哨子，给季春堂戴上。 “父皇给我安排了暗卫，我出行只带了初一，我已经命初一写信回东临，其他几人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到。 以哨为令，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事，便可吹响，他们自会出现。 当然了，我在你身边，也用不着他们。”林夺只是怕万一，还是准备的周全些，只这一个人，要好好的护着。 “有了这个哨子，他们就会听我的，那岂不是谁得了这个哨子，你的暗卫便改认他们为主。”季春堂想着，能安排给林夺做暗卫，怕都是东临的高手。 “暗卫都是死侍，怎么可能随便改认他人为主，他们只认我和未来的另一个主公。 东临人都养毒物，这毒物不止是为了练毒，也象征着身份，所有东临人都知道，我的毒物是一条青蛇，小绿盘在你的胳膊上，所有的东临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是我唯一认定的人。” 看着盘在胳膊上的小绿，季春堂红了眼眶，这个人是真真的把自己放在心里的，象征他身份的小绿早就给了自己，这不相当于把东临玉玺扔在了自己怀里。 “你是故意的。” 林夺承认，自己的每一步都是算好的，就算是他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小绿已经缠上他了，自己缠上他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个人终归得是自己的。 第211章 出游(五) 文熙郡主自知晓今日要几家要一同出来游玩，便开始高兴。 文熙郡主心悦季春耀，回府就将自己姑娘家的心事告知了母妃。 只是恭王妃也有自己的思量，怕文熙郡主嫁给季春耀，做了安国公府的宗妇，担不起这责任来。 文熙郡主近段时日一直未出门，在家苦学，恭王妃还特意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规矩。 平日里处理王府的事，也将文熙郡主带在身边。 恭王妃欣慰又心酸，女儿懂事了确实是高兴，可一想到是为了季春耀，心里又发酸。 女大不中留，恭王妃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一生顺遂，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今日恭王妃也是想探探安国公夫人陈氏的意思。 文熙郡主高兴了好几日，可今日发现来人里还有陈静姝，心里就有些慌。 生怕陈氏看中了陈静姝，也怕季春耀自己喜欢，毕竟陈家大姑娘的名声可比自己好太多了，自己可是出了名的跋扈。 文熙郡主今日拘着性子，文文静静的，惹得季秋懿看了她好几眼。 见几个哥哥都去了一旁，季秋懿开口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安静。” 其实文熙郡主今日也讲了许多话，只是还是比往日收敛了。 “最近跟着嬷嬷学规矩呢。” “啊？”这京中出了名的文熙郡主，也开始学规矩了，毕竟恭王爷只这一个嫡女，曾有闺秀在宴会上嘲笑文熙郡主没规矩，恭王爷直接打上门去。 “本王更没规矩，要不请你家闺秀先来教教本王什么是规矩。” 从此以后，恭王之女娇纵的名声便传出来了。 “我已经及笄了，自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青瑶坐在一旁，见文熙郡主时不时的瞄一眼，便知晓文熙郡主有了意中人。 娘亲今日让哥哥相看陈家大姑娘，那文熙郡主喜欢的便是季大公子了。 那几位许是讲累了，过来坐下，季春耀想要给果子，让秋懿帮递一下。 秋懿昨日打赌输了，不愿意帮忙。 陈静姝便顺手将果子递了过去。 “还是表妹好。” 青瑶眼看着文熙郡主脸上没有了笑模样，怕是多想了。 青瑶知晓娘亲的意思，便点了点欧阳谦，欧阳谦看了一眼林青琅，“几位妹妹的茶碗都空了，倒茶去。” “哎呦，我日后可是你大舅兄，王爷竟然敢指使我？” 嘴上这么说着，林青琅还是起了身。 倒了一圈，给陈大姑娘倒茶的时候，季春堂和林夺回来了。 “什么情况这是，我就走了一小会儿，林兄怎的干上倒茶的活计了 ？” “还不是你躲了清闲去。” 刚刚几人才八卦完，此时见两人回来，几人的视线就在这两人身上来回转。 可惜了，季春堂没皮没脸惯了，他一脸的笑模样，看不出来什么，林夺更是一张冰块脸。 只是看向季春堂的时候，才带上笑模样，只是这人的眼神不对，以前还算收敛，今日这视线一直盯着季春堂。 几人觉着不对劲。 想把季春堂拉走，严刑拷问，可是林夺在，都有些不敢。 林青琅分了神，茶水洒了些出来 将陈大姑娘的衣裳弄湿了。 “对不起，我分神了。” 林青琅有心帮忙 ，可又帮不上忙。 “无事。”陈大姑娘起身，还好今日带了衣裳。 哥哥惹了祸 ，青瑶义不容辞的要陪着陈大姑娘去换衣裳。 “你们坐就好，我带着丫鬟去厢房。” “这寺里人多，还是我陪着你去吧。”被算计了几次，青瑶现在警醒着呢，这寺里来来往往上香的人极多，还是得小心些，若是有不开眼的，坏了姑娘家的名声就不好了。 “我这哥哥平日里很是稳重，今日不知怎的，连累你了。” 娘亲还指着哥哥相看呢，还没等怎么样呢，就莽撞的将人家姑娘衣服弄湿了，青瑶心里想着，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其实青瑶还挺喜欢陈大姑娘的，可惜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换一件就好了，你若是一直给我赔礼，我反倒不自在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不是怕给你留下不好印象吗？” 陈静姝自然知晓今日来上香的目的，林青琅这个人，陈静姝也听说过。 他离京三年，外出学本事，听说在玄洲军营里已经当上了参将。 院里还没有妾室通房，干净的很。将军府的家风摆在那，林将军只有正夫人一个，没有妾室，也没有庶子争家产。 将军府权势正盛，唯一的姑娘又同南玄王定了亲，依着陛下对南玄王的宠爱，将军府根本不必担心会被陛下清算。 这样好的人家，京中多少闺秀盯着呢，今日能有机会相看，陈静姝自己也很重视。 昨日陈氏特意去同陈静姝叙话，要她别多想，只是看看，随缘，定国公府的小姐，也是不愁嫁的。 听了青瑶的打趣，陈静姝只微微一笑，其实林青琅本人也是很俊朗的，这样的人做夫婿，很不错。 二人换好衣服准备回去，正好碰巧遇上了寺里的四空大师。 四空大师每日都会在香客中随机寻一位，替香客算一卦，若香客有所求，了无大师也会替他烧香请愿。 传说先皇当年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是在在青山寺祈愿，结果本还不出众的先皇成了太子。 也有身体虚弱，大夫断言活不久的年轻人，一步一叩首的来青山寺祈愿，下山后身体竟好转起来。 四空大师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近期京中百姓都传，前些日子陛下将四空大师召进宫去了，这才多久，皇后就传出了有喜。 近些日子青云寺的香火更是不断。 四空大师自是认识林青瑶的。 四空大师是欧阳谦的师伯，欧阳谦回京后时常来看望，那两年因情之一字伤心难过的时候，没少来四空大师面前哭诉。 后来得偿所愿，带着青瑶特意来青云寺拜见四空大师。 只是前些日子四空大师出去云游了，按照大师的习惯，这一走便是一两年才对。 所以欧阳谦寻思着师伯不在，来了寺里也没有去拜访，见了四空大师，青瑶也是诧异。 第212章 出游(六) “师伯不是云游去了吗？” “是，只是收到了师弟的信，不日他就要来京城，想着好些年没与他见过了，便折返回来了，待你们大婚后，再去云游不迟。” “王爷听了定会高兴，王爷今日还说呢，您这一出门，再见您怕是得两年光景。” “那小子也来了？我可得躲着他些。”四空大师是被欧阳谦哭怕了，这两年，不止欧阳谦难受，四空大师跟着也上火，每日都要攥着佛珠，替欧阳谦祈祷， 愿他得偿所愿。 四空大师知晓林青瑶和离时，跪拜佛祖，直说罪过罪过。 出家人慈悲为怀，只是四空大师也算是间接的破了一桩婚，怕佛祖怪罪。 “正巧碰上你们二位，今日的有缘人还没寻到，既如此，就赠你们一卦吧。” “青瑶所求皆如愿 ，此卦还是陈姑娘来吧。” “好。”四空大师一口答应下来。 陈静姝自是知道四空大师的一卦难求，见青瑶将卜卦的机会给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陈姐姐快想想有何心愿？” 陈静姝想求得便是良缘，还未开口，不远处便传来声音。 “这青云寺灵的很，郡主可上香祈愿，佛祖必会替郡主全了心愿。” “听说这寺里的四空大师算卦了得，可看前世今生，若是得他一卦也是不虚此行。” 青瑶听出来这声音是北冲的永安郡主，只是纳闷这永安郡主不待在驿馆，怎么跑来青云寺了。 “刚刚问了寺里的小沙弥，说四空大师今日回寺里，若是运气好，咱们今日还能得见。” “这四空大师身份如此尊贵？若是以本郡主之尊，亲自去请他赠卦呢？” 永安郡主只是听说了四空大师名声大，却不知道先皇已经下旨，不得在青云寺放肆，别说是郡主，就是宣明帝来了，也得看四空大师的心情。 “怕是不行。”跟在一旁的赵芳如小声说道，怕永安郡主生气，可这是事实，若是此时不说，永安郡主打脸后，怕是更生气。 “为何？” “先帝有旨，不得在青云寺放肆。” “哦。”永安郡主没了兴致，自己一个郡主，让大和尚给自己卜卦是他的荣幸，如今倒是反过来，能得他一卦反倒是自己的荣幸了。 “郡主您瞧，前面的许就是四空大师。” 赵芳如眼尖的看见了坐在石凳子上的几人。 几人快步走过来，才看见坐在一旁的林青瑶和陈静姝。 真是冤家路窄，“林姑娘也来上香，说起来本郡主同林姑娘也是有缘，总能碰见，想要的东西总是一样的，林姑娘也是来请四空大师卜卦的吗？” “是挺巧的，只是我今日本意只是来上香，并没有卜卦的意思。” 听林青瑶没有卜卦的意思，永安郡主松了口气，每次都让她捷足先登，算她有些眼色，没有同自己争。 “本郡主听闻四空大师的名号，今日前来请四空大师为本郡主卜卦。” “郡主来的不巧，贫僧今日的有缘人已经寻到。” “林姑娘何意？林姑娘是想告诉本郡主，你无意卜卦，可四空大师偏偏选中了你是吗？” 今日得见林青瑶落单，永安郡主便想着出口恶气，怎么什么好事都是她的，卜卦是，欧阳谦也是，这王妃之位是自己先看中的，偏偏便宜了她。 “贫僧今日选中的有缘人是这位陈姑娘。” “原来不是林姑娘无意卜卦，而是没被大师选中。” 青瑶也不是个好性子，“是呢，毕竟我所求皆如愿。” “林姑娘可得日日盼着佛祖眷顾了。” “我自会诚心烧香拜佛，祈得佛祖保佑。想必郡主也是听得青云寺的名声，今日前来还愿的吧。”毕竟昨日觅得良婿。 “林姑娘是对本郡主的事感兴趣，还是对本郡主昨日选的夫婿感兴趣？”永安郡主心中夫婿人选只有欧阳谦，对赵修儒自是不满的，只是听说了赵修儒是林青瑶的和离夫婿，才认了这门亲事，或许赵修儒能帮上自己呢，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凡是跟郡主有关的事，我都不感兴趣。” “哦？可本郡主昨日才听说了你曾经是侯府的世子妃？本郡主与你真是有缘啊。世子呢？快去派人将世子喊来，就说林姑娘在这，来叙叙旧。” “别扰了大师清修，若是郡主有心叙旧，改日我同王爷做东，请郡主和世子过府叙旧。”就是不知道那时二人敢不敢来了。 “今日郡主就请自便吧。” “本郡主今日是来请四空大师卜卦的。” “贫僧已经说过了，今日便选中了这位陈姑娘，郡主若是有心想卜卦，改日再上山，若是有缘，贫僧自会给郡主卜卦。 陈姑娘，这儿人多，请随贫僧移步禅房。” “你站住。”永安郡主不想在青瑶面前被下了脸面，不过是一个和尚，让他卜卦就卜卦，还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大师先回房，我们随后就到。” 青瑶见永安郡主将矛头指向四空大师，冷了脸，永安郡主这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是南朝，不是北冲。 四空大师自是不会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见青瑶点头示意才起身回禅房。 那混小子不会离开青瑶太长时间，怕是要追过来了，四空大师知道青瑶身边有暗卫，便放心离去了，佛渡有缘人，自是不能给这北冲郡主卜卦，也不愿再与她多纠缠。 见四空大师起身离开，永安郡主觉着自己有被冒犯到。 “去，把那和尚给我抓回来。” “先皇有训，任何人不得在青云寺放肆，永安郡主，你逾距了。” “我是北冲人，你们南朝的规矩我不懂。” “我不介意教一教郡主。” 永安郡主是带着侍卫出门的，见着青瑶身边只有两个侍女，才想着硬闯，刚要下令，便被身边的侍女拦住了。 “郡主，太子早上特意叮嘱过。” 连慕知道永安郡主要出门，特意警告过了，不许再生事，昨日阿大被人打伤，身边的侍卫都是连慕安排的人，永安郡主心里也摸不清他们会不会听自己的。 见永安郡主有些为难，跟在一旁的赵芳茹开口道“青瑶姐姐，郡主是慕名而来，且四空大师行踪不定，今日难得一见，遂郡主有些着急，青瑶姐姐自是能理解的。” “自然。” “郡主从北冲而来，远道是客，陛下也曾下过口谕，要王爷款待北冲使臣。郡主既然想要卜卦，不妨今日陈姐姐便将这卜卦的机会让给郡主，方是待客之道。陈姐姐若想卜卦，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若不然改日我得了卜卦的机会，再还给陈姐姐可好？” “不好。” 第213章 出游(七) 这赵芳如一开口便是套路，她也是个会说的，话说到这份上，将宣明帝都摆出来了，若是陈静姝今日不应，那便是不遵陛下的意思。 话说的轻巧，改日她得了卜卦的机会再还回来，先别说她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便是真得了，怕她自己也舍不得让出来。 只是陈静姝干净利落的拒绝，却是青瑶没想到的，青瑶也越来越喜欢陈静姝了，若是能给自己当嫂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远来是客，自该礼让，可也是要分事的，这卜卦之事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若是我将这机会让给了郡主，岂非是违背了佛祖之意，那郡主所求怕是不能如愿了。 且素来听闻郡主最是善解人意的，不瞒郡主，我今日卜卦便是为着姻缘之事，郡主已经觅得良婿，更是不会同我争这机会的。” “真是会说话，若是本郡主今日非要争这机会呢？” 一个两个的都不将永安郡主放在眼里，永安郡主心里愤愤不平。 赵芳如走到两人面前，小声劝道， “青瑶姐姐还是劝劝得好，毕竟是郡主，该给的脸面是少不得的。” “你还是劝劝郡主比较好。” “怎么了？”赵修儒匆匆赶来。 “兄长，你来得正好。”赵芳如见赵修儒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青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青瑶手里受了多大委屈。 昨日匆匆一面，欧阳谦在青瑶身边，赵修儒没有机会同青瑶说话，便是多看几眼都不敢。 赵修儒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近距离的看见青瑶，从前种种恍如隔世。 夜深人静时，赵修儒也不止一遍的问自己，怎么就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归根究底还是没有权势，若是今时今日自己同欧阳谦地位调换，那青瑶还是自己的妻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搏一搏了，赵修儒自然知道那人是在利用自己，可总要试一试，若是成了，青瑶还是自己的，从前在欧阳谦手中受的屈辱，自会讨回来。 “郡主，发生何事？” “今日四空大师也在，郡主想要四空大师卜卦，青瑶姐姐也想要卜卦，我知青瑶姐姐她们先来一步，可郡主是贵客，便想着要青瑶姐姐她们将这卜卦的机会让出，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可青瑶姐姐不愿意。” 从前，顾念着日后都是一家人，青瑶对长阳侯府众人都很友善，尤其是长阳侯府的几位姑娘，更是当成自己的妹妹照顾，凡是青瑶有的，毫不吝啬。 赵芳如许是习惯被青瑶迁就了，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被拒绝了，便想着要兄长做主，念着从前的情分，青瑶也会退一步的。 “赵姑娘话说错了，今日找四空大师卜卦的是我不是林姑娘，不同意将机会让给郡主的也是我。 别将事情牵连在林姑娘身上。” “若是姑娘今日愿意将机会让出，改日必有重礼奉上。” “不知世子要出多重的礼才担得起四空大师一卦。” 第214章 出游(八) 赵修儒被问的愣在原地，本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陈静姝当了真。 永安郡主毕竟是郡主之尊，是随着使团出使的，总要给几分薄面的，赵修儒想着在中间转圜一番，况且昨日自己比武胜，如今这永安郡主明面上也是自己的未婚妻。 二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达成共识了，就是破坏林青瑶和欧阳谦的婚事，也是巧得很，今日刚出门就碰到了林青瑶。 被林静姝一口回绝是赵修儒没想到的，赵修儒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一旁的林青瑶，毕竟青瑶在，自己是从没被人下过面子的。 可结果却是赵修儒失望了，青瑶静静地坐在一旁，甚至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青瑶...”。 “说过多次了，世子称呼我林姑娘为好。”赵修儒未开口的话就被林青瑶纠正称呼堵回去了。 “林姑娘又何必如此呢？”自入了京以来，屡屡受挫，今日便是个和尚都敢轻慢自己了，永安郡主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 “这京中谁又不知林姑娘做过长阳侯府的世子妃，便是本郡主刚入京，对于你二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也是知道些，便是如今林姑娘琵琶别抱，这打小的情谊还是在的，说是一句青梅竹马也是不过分的，林姑娘也不必如此避嫌，到显得薄情寡义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姑娘攀了高枝便嫌弃旧相识了。” “永安郡主初入京，礼数还是欠缺了些。我既与赵公子已经和离，那自是要处处避嫌，我那未婚夫婿小心眼得很，我自是不能惹了他误会去。 永安郡主如今也定了亲，南朝同北冲不同，郡主闲着无事，不妨多学学规矩，毕竟以后成了长阳侯府的世子妃，也是名门宗妇，别因为规矩不妥，丢了颜面。” “林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呢，别想着你成为玄王妃，就无所忌惮，王爷不过是看中了你父亲手里的兵权，待有朝一日，我手里的筹码比你的多，王爷自然不会多看你一眼。” 永安郡主走到林青瑶的身边小声说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郡主的父王在北冲并无挂职，是一位闲王，郡主怎的如此有自信，日后手里的筹码会多过我，难不成，郡主的父王要造反？” 永安郡主是没想到林青瑶怎么没有如自己一般小声说话，竟敢这般大声的探讨他国政事，想到自己身边跟着的都是太子堂哥派来的人，永安郡主有些慌了神，若是因为今日一事，惹了太子堂哥有所猜忌，坏了父王的事可如何是好。 “大胆，你怎敢议论我国政事，坏我父王名声。” “郡主慎言，以郡主今时今日的身份，还担不起呵斥我的罪名。” “你...” “郡主说的是，你国的政事，我自然不关心，只是望郡主能为我解惑而已，郡主若是无心，便算了。 陈姐姐，咱们走吧。” 对于这几个人，青瑶是懒得搭理的，今日出游本就是为了哥哥的终身大事，卜卦还要些时间，真真的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几个人身上。 见二人离开，永安郡主也没敢再阻拦，生怕林青瑶再口出狂言坏了自己父王的事。 自己一口恶气没法出，永安郡主回头就甩了一巴掌在赵修儒的脸上，一旁的赵芳茹直接愣在原地。 “你...” “看什么看，本郡主只是想卜个卦，这点儿小事你都办不好。” 赵修儒抓住永安郡主再次抬起来的手，自己还是头一次被人打了脸，“莫要忘了郡主也是有求于我，别在我面前耍威风。” 自从边关回来，挨打就没少过，今日更是被人甩了巴掌，赵修儒心中明了，自己在这京中是没什么脸面了。 “好好好。” 永安郡主气得想发疯，可顾忌着刚刚林青瑶的话，生怕事情惹大了，惹来连慕的猜忌。 赵芳茹见二人不再争执，凑上前去。 “郡主不必懊恼，今日是我们来的不巧，慢了一步。既然今日了无大师在，想必短时间内是不会离京的，咱们明日再来，定能有机会卜卦。” “凭什么要本郡主等？欧阳谦明明是我看好的夫君偏被林青瑶夺了去，如今要卜个卦也要排在她的后边，本郡主凭什么要受这个气。” 虽然明面上永安郡主的父亲并无实权，可是北冲皇室没有公主，永安郡主也算是得北冲皇帝的待见，虽没有公主的名分，但行事作风上也是有几分公主的骄横跋扈的。可自从来到了南朝，屡屡被打脸。 对于欧阳谦，虽然被拒绝了几次，可永安郡主一直将他视为自己夫君的不二人选，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父王的大业。 此次同连慕一起出使南朝，为的就是与欧阳谦能定下婚约，永安郡主甚至想着用其他的手段，万不得已时甚至想着要下药。 可惜晚了一步，自从欧阳谦中毒后，宣明帝十分后怕，生怕自己的好弟弟再被人暗害，将季春堂奉上的解毒丸给了欧阳谦两颗，随身携带。 至于给了两颗，也是宣明帝心中清楚，自己那弟弟若是有了，定是会给林青瑶的，索性自己一起给了，皇帝做到这份上，也只有宣明帝一人了，一天操不完的心。 此外，宣明帝又将如意和吉祥叫进宫里去，讲了一天，主旨就是把他们的主子看住了，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所以永安郡主想要下毒的路是被堵死了。 见永安郡主这般，赵修儒也有些后悔了，“郡主若是不想等，就请自便吧，若是郡主能请的动了无大师，那便是郡主的机缘，可惜了，郡主怕是没有这样的福分。” 挨了一巴掌的赵修儒也没有如往日般对永安郡主留有好脸色，本来二人定下婚约就是为了搅和了那二人的婚事，事情没办成，自己却丢了脸面，赵修儒也没有了风度，扔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赵修儒现下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接近林青瑶，刚刚听了寺里的小和尚说今日寺里有贵客在，便知道欧阳谦也来了，想想自己刚好的伤疤，赵修儒还没有忘了疼，短时间内不想再挨上几鞭子，自己还是速速离开吧。 “你。”永安郡主被赵修儒一句话堵得心里更窝火了。 转头看向赵芳茹，“看什么看，还不回去。” 若是再纠缠不休，今日怕是更要丢人了，又怕刚才林青瑶的话惹了连慕带来的人不满，永安郡主也只能先回去了。 赵芳茹被呵斥了一通也不敢多言，可想着今日的目的，硬着头皮说道，“郡主先回驿站歇息，我在此候着，试试能不能替郡主求得了无大师一卦。” “随你。” 第215章 出游(九) 在亭子里的欧阳谦还不知道赵修儒也来了青云寺，还在林青瑶面前露了一面，此刻欧阳谦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呢。 虽然季春堂表现的很自然，可欧阳谦是谁啊，只要不涉及到林青瑶，那他眼神毒辣着呢，一眼就看出两个人不对劲。 虽然平日里林夺的眼神也全是放在了季春堂身上，时刻盯着身边的人，可今日却是半分收敛都没有，那眼神里的笑意都藏不住。 借着坐位的优势，欧阳谦也是看见了季春堂的小动作，许是怕林夺表现的太明显，季春堂掐了身边人一把。 欧阳谦心里有了数，刚刚这两人离开，怕不是成了吧。 有心想问上几句，碍于文熙郡主和季秋懿也在，欧阳谦还是收住了。 季秋懿虽然大条些，可也不是个傻的，自他们几人回来后，文熙郡主便心不在焉的，同自己说话都没了心思，时不时的往季春耀方向瞟一眼。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季秋懿深刻体会到谣言止于智者，外面传的都是胡说八道，文熙郡主只是娇气了些，可全然不是外面说得那样蛮不讲理。 对于文熙郡主，季秋懿还是喜欢的，只是从前季秋懿一直以为自家大哥会取个性格沉稳的，就如表姐那般的，文熙郡主的性格倒是适合自家那不着调的二哥。 季秋懿看了一眼叭叭讲着话的二哥，说完话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觉着将文熙郡主配给二哥有些可惜了。 季春堂可不知道自己被自家妹妹嫌弃了，此时正说着昨日的事呢。 “大哥，你是没看见昨日秋懿下场将那北冲人打倒之后，那郡主的脸色，若不是胜者就得与郡主定下婚约，我一定要上场比试比试。” “他不是你的对手。”季春堂最喜欢林夺的地方，就是林夺最懂他。 “昨日打完就跑的人是你，上台比武的不是个公子么？”文熙郡主惊讶的说道。 老底被揭穿的季秋懿一脸尬笑得看着文熙郡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到底是男是女啊？”听了文熙郡主的话，季秋懿一时语塞。 文熙郡主这单纯的性子，国公府这么大的摊子，可是为难她了。 “郡主多虑了，秋懿昨日只是易容打扮了一下。” 听了季春耀的话，文熙郡主脸刷的一下红了，今日本是想好好表现的，怎得问出这般幼稚的话。 文熙郡主暗恼，自己怎么这般笨，季春耀定也是觉得自己笨了吧。 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季春耀，见对方看过来，本想躲开的，可想着日后怕是少有这样的机会了，文熙郡主便直直的看过去。 季春耀心中倒是有数，这个小郡主是喜欢自己的，无论是在府里遇见还是今日出来，总是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盯着自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季春耀从前想着自己未来的夫人一定是听从母亲的安排，娶一个家世匹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为自己掌管国公府的中馈。 好在国公府没有其他府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乱遭事，中馈处理起来也能简单些，自己也可在一旁帮着处理一二，也不会太为难她。 听说恭王妃近些日子特意去宫里请了位教养嬷嬷教导郡主。季春耀想着倒是不必，现在这般性子就很好。 欧阳谦瞅了瞅时间，青瑶去的时间有些长了，虽然身边跟着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便想着去寻人。 林青琅想着是自己手笨将陈姑娘的衣服弄湿了，自己也该同去寻人。 季秋懿无聊得很呢，也想跟着同去，又不能留下文熙郡主一个姑娘家，便想带着同行，季春耀也没有意见，林夺倒是不想去，想同季春堂独处，可是季春堂怕啊，这家伙瞅着自己的眼神自己都慎得慌，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扰了佛门清静。 最后一行人晃晃悠悠的出发去寻人了，只是可惜人还没寻到，便先遇见了还未回去的赵芳茹。 “赵修儒也来了？”赵芳茹礼才行了一半，还未起身，便听见了欧阳谦的质问。 “兄长已经回去了。”听了这话，欧阳谦顿时觉得手心痒痒的很，是自己疏忽了，最近一段时间忘了赵修儒这个人，他又得着机会来青瑶面前蹦跶了，欧阳谦琢磨着今日就去长阳侯府上，将人带出来抽一顿。 欧阳谦得了小沙弥的指路，知道青瑶去请了无大师占卦了，便急着去了。 见人都要离开，赵芳茹急忙开口，“青琅哥哥，可否移步，我有话要与你说。” 听了这话，季秋懿也停了步子，外祖母有意与林家定亲，若是林青琅与别的姑娘纠缠不清，即便是青瑶的兄长，那也是不能同自己表姐定亲的。 “我们家与长阳侯府已经划清了界限，赵姑娘还是尊称我一声林公子比较好，且我与你往日也没有任何私交，没有什么需要私下交谈的。” 开玩笑，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到父亲耳朵里去，回家定是少不了挨一顿收拾，还是要洁身自好些。 “青琅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虽说因为青瑶姐姐一事，咱们两家府上生分了些，可是还有自小长大的情谊在呢，且俩家祖母是挚友，祖母一直将您和青瑶姐姐看得比我们还重，因着修儒哥哥不成器，祖母回京之后便病倒了，青瑶姐姐如今的身份不便去看望祖母，但祖母实在是想你们想的紧，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青琅哥哥去府上走一趟吧，祖母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惦记着。” “当日父亲登长阳侯府门，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将军府与长阳侯府情分已尽，只做仇敌，便是陌生人都不如，俩家祖母的情分便要你家祖母记得就好。” 那长阳侯府的大门，林青琅可不想登。 见林青琅要走，赵芳茹顾不得矜持，便想伸手阻拦。 文熙郡主上前挡了一步，“赵姑娘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这人多口杂的，传出去怕是会有损姑娘清誉。” 林青琅可是青瑶的哥哥，文熙郡主一向是有恩必报的。 赵芳茹知道文熙郡主的性子，自己是讨不了一点儿好的，只能先离开。 目送赵芳茹离开，文熙郡主回过身便对上了季春耀的脸，见他眸中带笑，文熙郡主控制不住的脸红了，想了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算不得温柔，近日塑造的形象怕是毁于一旦了。 “倒是从不见郡主今日这般。” 季春耀还是喜欢文熙郡主活泼灵动些，那些规矩倒是把她束缚住了。 “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传出去了对将军府的名声不好，林小将军该配个良缘，可不能再与长阳侯府扯上关系，青瑶帮过我，我今日自当帮林小将军。” 怕季春耀误会自己喜欢林青琅，文熙郡主赶忙解释道。 “郡主做的对。” “我。” 文熙郡主还想再说什么，被季春耀笑着打断。 “是我心悦郡主。” “啊？” “有些话应该由我来先说，今日回去便让母亲去王府求亲，还望到时郡主替我在王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父王一定会同意的。” 心上人竟然喜欢自己，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文熙郡主迷迷糊糊的，全然没察觉到旁人都不在。 季春耀也是个腹黑的，自己表白心意，自然是不会让其他人在场。 第216章 定亲 季春耀等了一个时辰，也没与母亲搭上话。 安国公夫人在忙着定大婚那日的吃食，今日去上香耽搁了一日，这大婚的日期随时要改，总不能让欧阳谦未成亲便回玄州去吧。 “儿子，有事要与母亲说？”虽然这家这个大儿子向来成熟稳重，可是也难得今日这般有耐心，陪着自己料理大婚的事。 “儿子想劳烦母亲明日去恭王府提亲。” “定下来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安国公夫人心里高兴，自家两个儿子，可算是有一个想要成亲了。 “文熙郡主很好，儿子很喜欢。” “嗯。”安国公夫人连连点头，那孩子自己也观察了，心思浅，娇气了些，可没有什么坏心眼。 恭王府的口碑素来很好，只在这个女儿身上，恭王爷才蛮横了些。 可安国公夫人是谁啊，那也是个护短的，安国公夫人觉得恭王爷没错。 “文熙郡主品行端正，单纯可爱，你这性子太过沉稳了些，你二人正配。” 母子俩正说着话呢，安国公下值回来，安国公虽然对婚事插不上手，但是觉悟高，帮不上忙，但会一直陪坐一边，看着安国公夫人安排事宜。 季秋懿曾打趣，“爹爹对娘亲依赖得很，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儿子有了心上人，要上门提亲去呢。”这等好事安国公夫人自是要全家皆知。 “哪家的姑娘？” “恭王府的文熙郡主。” “好事好事，那你便安排去提亲吧。” “什么事你都不操心是吧，儿子的终身大事，你也只问一嘴，什么都要我来安排，我要你有何用？”安国公夫人见自家男人那副样子就来气。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可咱们府上历来都是夫人当家做主，这等事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不若夫人安排，我听从去做事可好？”安国公是府上脾气最好的了，也是最会哄人的，季春堂的嘴皮子多半都是遗传了安国公的。 “哼，我出了章程自有下人们去办，哪里用得上你。” “那我陪着夫人可好？” 安国公夫人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这备婚的事实在是太繁琐了，这脑仁都要炸了，遂这段时日，安国公夫人的脾气不是很好。 “明日提亲时间赶了些，缓几日可好？”这明日便去提亲实在是仓促了些。 “儿子心急，还望母亲明日定下。”文熙郡主的性子季春耀是知道的，今日既已开了口，若是明日不去，怕她在家中多想。 “我日日盼着你成亲，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文熙是王府郡主，这礼还应厚重些。 其他的府上库里都有，一会儿我去再挑些珍稀玉器，可是提亲都要讨个好彩头，这般匆忙，哪里去寻得大雁呢？” “母亲不需担心，从寺里出来，儿子便去寻了大雁，现下在后园里关着呢。” “还不快去将消息告知你祖父，明日咱们去恭王府提亲。”既然儿子已经准备妥当，明日便明日。 儿子不想成亲跟着发愁，可真要成亲了，安国公夫人心里五味杂陈。 “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日后还是我陪着夫人。” “耀儿的婚事定下了，还有堂儿和懿儿呢，这两个的婚事才真真让我发愁。 坐着干嘛，陪我去库里，再挑些玉器去。” 被拉去干活的安国公不自觉的头疼，还是应该悄默声的陪坐，这张嘴啊。 此时被母亲担心婚事的季春堂，若是有那顺风耳，定是要告知母亲莫愁。 早在寺里，季春堂就觉得林夺那眼神慎人，害怕同他独处的季春堂，磨磨唧唧的不想回自己院里去。 可季春耀一心要与母亲商谈明日提亲之事，平日里是七窍玲珑心，今日是猪油蒙了心，全然看不出自己弟弟的难处，直接将人撵回院子里去了。 若是平日里，林夺定是要替季春堂鸣不平的，今日高高兴兴的顺着季春耀的意，把人带走了。 回了院子，林夺便把人拽进了房里，当然了，也没忘了把院里的人都支出去。 下人们瞅这架势，寻思着二人起了龌蹉，忙不迭的退下了。 林夺将门关严，反手就将人扯到了面前，抵在了门上。 季春堂哪里见过这架势，吞咽了一口口水，林夺伸手想去抚面前人的脸。 手上没了禁锢，季春堂一个弯腰，从林夺身边躲了过去。 林夺也不恼，这屋子就这般大，能躲到哪去。 一人步步紧逼，一人步步后退。 “青天白日的，躲在房里做甚，出去玩吧，我带你上街去。”季春堂实在是有些怕。 “不去。”林夺果断拒绝。 季春堂被逼着退到了床边，一个不留神 便被床边的脚踏绊倒摔在床上。 林夺几步上前，将人半搂着，伸手护住了某人的头。 “街上哪有现在这般好玩。” “你……”季春堂被噎住。 林夺总算是把人搂在了怀里，现下又没有旁人在，自是不必克制。 林夺瞄准了某人的唇，不待某人反应，便亲了上去。 “够了。”往日怎么没发觉，这人像条疯狗似的，亲起来没完了。 “我只亲亲，不碰你。等禀明了长辈，过了明路，你就是我的人了。 乖。”说完便不顾季春堂的反应，又亲了上去。 安国公夫人感叹自己家儿子成亲难时，定然是想不到自家儿子正卿卿我我呢，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给自己找了个男的‘儿媳’。 次日一早，安国公夫人请了自家的老母亲，定国公老夫人便去了恭王府提亲。 昨儿得了信，恭王今日未上朝，在家等着呢。 恭王就是个女儿奴，见自家女儿这般高兴，对安国公府这门亲事也是满意的。 安国公府门第可以，季春耀不错，听说安国公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不错，不错。 亲事谈的异常顺利，恭王府没有一丁点儿刁难，恭王爷生怕自己那两根胡子再被女儿一个不高兴给拔光了。 文熙郡主躲在屏风后，偷偷的往外瞧，见季春耀扫过来，脸色一红，快速收回身子。 若是被安国公夫人发现，觉得自己没规矩便遭了。 季春耀起身给恭王夫妇行了礼，“王爷，王妃，听闻府上特意去宫里请了嬷嬷，在家中教导郡主规矩。 侄儿觉得，文熙郡主现下就很好，不必刻意教导。” “本王觉得正是如此。”恭王爷每日见嬷嬷随侍左右，这不行那不行的约束女儿，便心疼。 若不是自家女儿愿意，恭王爷早拦着了。 “这…”恭王妃也心疼自家女儿，可是要成亲的人了，哪能如在家般随意。 “耀儿说的是，不必拘束郡主的性子，这般就很好。” 恭王觉得这门亲事定的甚好，还是自家女儿有眼光。 第217章 给名分 季春耀和文熙郡主的婚事定在了明年五月份，恭王有些舍不得女儿，便将日期推到了明年。 安国公夫人理解，若是自家秋懿定下亲事，自己这个做老母亲的也要筹备嫁妆，虽然事先有准备，可总觉得给的不够多，还是需要时间再填一些。 定下亲事，季春耀便安了心。 待听到林夺道的一声恭喜，季春耀才想起来昨日之事。 季春耀派了人去王府请了欧阳谦来，自己便坐在季春堂的万景轩里，一声不吭的，只喝茶。 季春堂见兄长这般，心里有些打鼓， “哥，你可是有事要说？”季春堂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季春堂在家里这些人面前毫无心眼子可言。 “无事。” “你这刚定亲，事儿多着呢，要不回去忙吧。”季春堂现下十分慌乱，林夺这厮现在满脑子想着把关系公之于众。 府上忙着表哥的婚事，大哥的婚事又有了着落，母亲有的忙呢，季春堂怕此时他们知晓了自己和林夺的事，耽搁了婚事。 “不急，婚事定在了明年，许久没来你这坐坐了，吩咐了小厨房，做些小菜，一会儿表哥到了，咱们兄弟几个好生聊聊。” “表哥也来？”季春堂下意识的看向林夺，大事不妙的感觉呢。 林夺看着季春堂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实在是可爱的紧，季春耀碍眼的很，林夺想将人带回东临去了。 季春堂本意是想暗示林夺，让他先离开，自己装傻自能应对表哥和大哥，可看着那人只知道咧嘴冲自己傻笑，季春堂便晓得没戏了。 “堂表弟怎么这般惊讶，好似不太想见到表哥呢。”得了季春耀的信，欧阳谦便来了安国公府，想着这事青瑶还是不要在场的好，回去再将事儿告诉青瑶。 “怎么会呢。”季春堂讪笑着，此时季春堂已经确信了，今日这是来者不善呢这两位哥哥。 “不是说昨日没睡好吗？你先回去歇息吧。”暗示既然看不懂，季春堂索性直接开了口。 “怎么，昨日没睡好吗？为什么没睡好？”欧阳谦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扫视。 内心里寻思着，这林夺下手竟这般快，季春耀心里莫名的有种家里白菜被猪拱了的感慨。 “表哥，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虽然季春堂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会坚定的选择和林夺在一起，可是在两位兄长面前承认这事，还是有些面薄。 “我跟林夺在一块了，但是我们什么都没干。”怕这两位哥哥自行脑补，季春堂索性自己承认了。 季春堂只顾着两位兄长的反应，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林夺，那眼神柔的都快晃瞎了欧阳谦的眼。 虽说这两位都是人精，一早就看出来了林夺的心思，可那时候自家这个还没开窍呢，对林夺的心思一无所知。 事情发展的有些快，可还是有准备的，倒也是不难接受。 “原是想着春堂是要跟你在一块的，这下便宜了外人。” “混说什么呢？”笑话，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万一传到青瑶耳中误会自己是个断袖可如何是好。 且那一旁站着的林夺也不是个吃素的，那眼神嗖嗖的看向自己。 欧阳谦有些怀疑，他常年缠在手腕上的毒蛇，就要冲出来给自己一口了吧。 “你们不惊讶吗？”见两位兄长还能开玩笑，对这件事似乎反应不大，季春堂有些发傻。 自己这事也算是相当出格了，便是京中最不着调的纨绔，想要养个男倌也是要遮掩些，好男风在京中还没有盛行。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你怕什么？” “可我们都是男的。”见两位兄长并没有抵触，反对自己，季春堂有胆子说话了。 “那又怎么了，管他是什么身份，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就好，咱家不在乎这些。” 季春耀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林夺，“怎么，畏畏缩缩就是你们东临人的行事风格？这些事全都让我弟弟来办，你都不敢言语？” “自然不是，伯母最近繁忙，他怕我分了伯母的心思，我听他的。” “哼，好听的话谁不会讲。” “毕竟是东临的太子呢，给点儿面子。”欧阳谦在一旁打趣道。 “太子？”季春耀知道林夺的身份不一般，见他行事鬼道，只想着他是东临人，但万万没想到是东临太子。 本来还同意着呢，现在立场有些动摇了。 “一国太子，怎么能跟个男人在一起。便是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以后免不了后宫佳丽三千，便是为了子嗣，皇后也是要娶的。到时你怎么办？你也进宫，跟一群女人去争风吃醋？” 季春耀边说边恶狠狠的看向林夺，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负心汉。 “我只要他一个，别的都不要。” “呵，说的轻巧，你跟男人在一起，你父皇会同意？” “他同意的，我已经给父皇写了信，这是回信。” 前儿这回信就到了，季春堂也没见过这信呢，一脸懵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同意了又如何，你日后若是要继承大位，岂能后继无人。”季春耀见了信，气势有些不足。 “你们有孩子就好了。” “啥？”季春耀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孩子，他的，”林夺还是不适应张嘴喊人叫表哥，只是视线扫向了欧阳谦，“亦或者妹妹以后的孩子，他喜欢哪个，我们就带回去，亲自抚养，日后也能继承皇位。” “这皇位那就不是你们家的了，跟你可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跟他有关系就是跟我有关系，日后若是我先走一步，也不会苛待他。” 从前只听说东临人不正常，今日见了，确实如此。 “谁稀罕你的皇位，我的孩子可不给。”季春耀小声叨叨着。 “挑个时间，把这事告知外祖父，舅舅舅母，不要瞒着。” 季春堂在一旁直点头，今日两位兄长痛快接受，让他觉得，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让家人接受。 “祖父已经知晓此事，明儿去告知伯父伯母。” “嗯？”三人一脸疑惑的看向林夺。 “嗯。” 想想也确实是自家祖父能做出来的事，“既如此，你今天就搬到客人住的院子去，腻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毕竟自己还得明年才能娶亲，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