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庄主：宠妻如命》 (一)一探皇宫 “师傅此去为何？” “平乱寇，济太平” “师傅何时再回？” “若回则必是盛世，倘若不回……那便不回了。” 青城山上坐落着一所白云观，观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伏羲真人，还有他那心爱的关门弟子。道观里，两人坐一起用膳，餐桌上的菜肴寡淡，清水白菜，葱拌豆腐。 弟子曾今问过师傅：为何吃的如此清心寡淡？ 师傅回答：酒足饭饱思淫欲，饥寒交迫生盗心。 岁月在伏羲真人的脸上留下痕迹，但也隐藏不了年轻时的俊美容貌。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像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几缕白发滨江之中。 关门弟子还是个孩童，尽管年龄八九岁但五官已经长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英姿飒爽。眉毛下长着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里不经意流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给人致命的诱惑。 “徒儿，待为师走后，要好生照顾自己。教给你的东西要时常温习，不可荒废了这一身的本领。还记得师傅送给你的十六个字吗？” “溥天之下，尔有大观，进德修业，不辱师门。” “师傅，你要去哪？” “禀顾命于西殿，受遗寄于御床，伊懦劣其无节，实怀此而不忘。荷隆遇于先主，欲报之于后王，忧托付之无效，惧愧言于存亡。” “师傅，弟子不懂。” “你现在还小，听不懂没关系。” 伏羲真人怀中掏出一枚玄玉戒指，上面刻有古老的图案，郑重的交到弟子手里，“这枚戒指以后或许可以帮上你，下山的路为师就不送，车夫在山脚下等，这么多年你该回去了。” 五年后…… 夜晚的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挥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银色风景线。不知是否因为时辰太晚，树林中没有一丝声音，就连平时最为吵闹的虫儿，此刻都尤为安静，似乎预感到有大事发生，纷纷回家躲起来。 人们常说动物是最有灵性的，它们能提前预知危险的到来，做好万的准备。 黑夜里窜出一个矫健的身影，一身夜行衣，右臂袖口下方的手，铺满了红色液体，或许是受了重伤。身后紧跟着来了一群手持刀剑之人，气势汹汹。 拉近距离之后，可以看见后方都是身穿盔甲的御林军，队伍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围上他！” 手下之人立刻从左右包抄，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被围住了，不得不停下来，找准时机，伺机而动。 “你是何人？私闯皇宫禁地意义何为！”御林军首领站出来问话。 黑衣人并未回话，夜晚的微风吹过他的头发，众人未看见那一双像星星一样的眼睛，突然间瞳孔微张，面纱之下的嘴角露出笑意。 黑夜里亮起一盏信号，火光映称半个星空，一切都好像在黑衣人的意料之中。乘着御林军转移注意力之时，扬手一撒，他们面前多了一片粉末。 御林军首领看着信号升起的地方，顿时感觉不妙，“糟糕，中计了，大家……”话还没说完，自己也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苍海越过杜府后院的大墙，落在了一棵银杏树尾上，一席黑衣却未戴面纱，但眼睛隐约可以看出，之前被御林军围住的就是她。 借着树的弹力，一个眨眼来到自己的阁楼。轻轻推门而进，脱下夜行衣，正准备处理伤口。隔壁守夜的丫鬟百瑰听到声音，出现在门外。说道：“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她已够小心的，还是惊动了自己丫鬟，让她们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又得费一番口舌。本来伤在后肩膀，一个人处理不来，加上吵醒百瑰，索性让她来帮个忙。 “进来吧。” (二)一探皇宫 百瑰进门见小姐穿着中衣，这大晚上的要是着凉可糟糕，快步走到牖前关好窗。回过头时猛然一惊，小姐身上好大一个伤口，心急之下乱了手脚，“小姐您先别动，我马上去唤百宝过来。”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百宝被百瑰拉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看着小姐身上伤口，已经发生溃烂，从怀中掏出医药包放在桌上，药包不大但里面九针俱，包上还绣有一朵淡蓝色的天山雪莲。 “小姐，您伤口有毒，我先把毒解了。过程会有点疼，您忍着点，一会儿再上点金创药就会好的。”百宝站在苍海身后，取出锋针，斜刺入肩中俞和肩外俞，缓解疼痛，防止毒素的扩散。再取毫针扎入心俞，肝俞穴，逼出体内毒素。 “还好我经常让您服下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把体质炼出来，不然您这次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到这里。小姐，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不要何事都亲历亲为……”百宝只要找到话匣子就关不住闸门，嘴碎的属性立马显现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百宝取出小姐身上的银针，发黑的嘴唇终于变回红润。 百瑰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眼睛里的泪珠都开始打转，“小姐，您这次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让杜老爷晓得，又该唠叨您了。” “是我大意了，今夜宫里还有另一批人潜入禁地，他们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到。还没动手禁军已经赶过来，当务之急先把禁军引开，好让客栈的人方便行事。 我想着不能便宜了前面那些家伙，于是带着后面的尾巴去往他们的方向。谁知道那些人就是一个坑，这边刚惊动禁军，转头就又和御林军交上手。 最后我与那些被禁军和御林军两面夹击，他们人数太多，我防不胜防。本来我是可以脱身的，谁知那些家伙那么小肚鸡肠，在背后阴我。历尽千辛万苦，终究是逃了出来。” 苍海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向卧室。 百瑰立马将地上的脏衣服，与小姐刚刚换下的衣服收集起来，这些都是要销毁的东西，不可让外人看见。 “都去休息吧，今晚风波已过。百乐明早会回来，记得让她第一时间来见我。”苍海躺在床上，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放松整下来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蜷缩在角落的被子里，毫不在意仪态。 “是，小姐。”百宝和百瑰领命下去，轻轻的关上门。主子上一次受伤都是在三年前，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肯定很疲惫，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这点伤在丫鬟的眼里可是相当严重，对于苍海来说，却是家常小菜，这三年来每次外出受伤都不会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担心。 禁军首领带着手下抓捕私闯禁地的黑衣人，追出一段距离后发现他的同伙，合着御林军要将这一伙人部抓起来。谁知他们身手了的，折损了那么多的士兵，还是让那伙人给逃了。等看到天上的烟花之时，再赶皇家禁地，望眼过去，都是躺下的侍卫。 “我们上当，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赶紧进去检查，看看有无丢失之物！”禁军首领带着几个心腹进入禁地，顾不得地上的这些人，只是让剩下的人，打扫一下场面。 首领薛鸿飞火速来到密室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被打开，此刻心都提到嗓子眼，快步走进密室，祈祷先皇保佑，没有宝物丢失。 密室里一片混乱，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所有的暗格也都被动过，现场一片狼藉。场面混乱不知从何下手，只好先将东西物归原位，之后再来清点一遍后。忙到最后却发现，不少任何一物。 薛鸿飞心中庆幸脑袋算是保住了，可是往深处一想，他们调虎离山闯入皇宫禁地，东西却一件未少，心中总感觉这是不对劲。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些黑衣人到底想要干嘛！ 统计出人员的伤亡，带着整理出得到消息来到长生殿，上报陛下今晚所发生之事，奈何心中总是提心吊胆。整个南霄的百姓，都听闻陛下脾气火爆，喜怒无常，一个不顺心，便杀个人来泄愤。 身为禁军统领每日陪在陛下身边，自然知晓民间传闻夸大其实，但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存在一些依据。 首领在大殿前跪下，说道：“微臣薛鸿飞，有要事上奏陛下。” (三)一探皇宫 殿前守夜的小太监，看着大统领跪在殿前，知晓事情有些严重，在以往，大统领有事都是直接面见陛下的，所以一路小跑到太监总管韦江身旁。 “大总管，禁军首领薛鸿飞有要事求见陛下。” “哦，大统领有说什么事吗？”韦江在外间的床榻上小憩，也就皇上安寝了他才能小睡一会儿。听着手下的传话，起身整理好衣服，戴正头上的帽子。 “未有，大统领跪在殿前，就说了这一句话。奴才看他脸色挺严重的，估计是出什么事了。” 韦江瞬间散发出身上的怒气，惊吓到了旁边的小太监，“小福子，在皇宫呆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哪些话是你该说的，哪些话是你不该说的？” 这个太监是他有心提拔的人，教他一些规矩，能在宫中躲去些许是非。几年过去依旧如此莽撞，不知道这人是真学不会，还是不想学。 韦江不再理会，踮着脚尖走到皇帝床帏前，轻声细语的说道：“陛下，禁军首领薛鸿飞有要事求见。” 大总管见床上的人未有动静，加大声音重复说了一遍。 终于，吵醒了刚睡下的皇帝，王审知双眼一睁，两道凌冽的目光直视床边的人，原本站着的韦江一时间腿软给跪下，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打韦江一进来时，皇帝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未动。 王审知起身下床，掩盖住眼中的怒火，“替朕更衣。” 韦江偷偷松口气，自己没有确切的把握，能让陛下不发怒。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他知道陛下有三大禁忌，其一就是不要在皇帝休息，未经传召擅自接近他，打扰他。 上次后宫有一位昭仪，买通皇帝守夜的小太监，偷偷溜进长生殿，想与陛下来个鱼水之欢。那天正巧韦江生病休假，未值班，所以昭仪直接来到陛下床前。 王审知因她打扰自己睡眠，直接拔刀封喉。长生殿除韦江外，宫女太监格杀勿论，守卫来了一次大换血，宫内没有人知道长生殿发生了什么，后宫猜测纷纭。 大总管快步来到木施旁，取外衣，替陛下把衣服穿好。 小福子将禁军首领带到御书房，蹑手蹑脚的关上门。 薛鸿飞抬头望陛下，见陛下未龙颜大怒，心中长叹一口气。 “微臣薛鸿飞参见陛下。” “薛爱卿平身，这么晚了找朕何事？” 薛鸿飞并未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大总管。皇帝接过暗示，开口让他先退下。 大总管走后，房间里就剩两人。 “今夜一批黑衣人闯入禁地，微臣无能，虽然东西未丢，但还是让他们逃了。” 薛鸿飞没有接着说，而是低下头，静等陛下发落。 皇帝勃然大怒，龙椅似乎跟着颤动，周围的空气使人感觉到紧张。只见下方之人，趴在地上。皇上察觉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于是收敛自身的威严。 “薛爱卿，近来是不是太放松警惕？有人在朕的皇宫里来去自如，这让朕如何放心的把皇宫安交给你？” “请陛下责罚！” 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边做事，脑袋只是暂时寄在脖子上。做的好了，风光无限，出了半点差错，满门抄斩算是轻罚。 保持着以往的作风，不管原因为何，薛鸿飞都会第一时间认错，有一个好的态度，能让你在皇帝面前留个态度诚恳的印象，惩罚不会减轻，但可以让自己有个赎罪的机会。 “限你三天之内，找出凶手，不然你就提头来见朕。” “阁主，皇宫里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如果苍海此刻在这里，一定认的出说话之人，因为就是他，在她背后捅了一刀。她说过别让自己再碰见他，不然整死他。 苍海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谁让她难过，她就让谁不好过。老话说得好：世间为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说话的是西辰国的阎王阁，十殿阎罗之一卞城王，他口中的阁主就是杀手榜排名第一的星尘，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十殿阎罗，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四)一探皇宫 阁主放飞信鸽，手中留有一张纸条。打开看过一眼，扬手就放进古灯中烧毁，等到纸条最后一角烧尽，才转过身与下方的人说话。 “哦，宫中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这真是有趣了。整个南霄国上至皇帝，下至朝中大臣，都调查过，怎么就没有，难不成它长翅膀飞了？” 卞城王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阁主那邪魅的笑容，一身鸡皮疙瘩。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心中感叹还是不习惯呀！阎王阁十殿阎罗熟知，每当阁主露出此般笑容，就表明是他亲自动手之时。 “你知晓阁里的规矩，只要出手，就没有落空而归的道理。” 卞城王当然知道，回来的时候就已做好领罚的准备，“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阁主摩擦着手中的血玉扳指，这枚扳指是阎王阁阁主的信物，可以号令阁中所有人员。“回去镇守总部吧，等哪天需要你，你再出来。还有，传令阎罗王来南霄国，我有要事让他去办。” “是”，卞城王未曾想到阁主会直接让他回去，说的好听那是叫镇守总部，说的不好听，跟牢狱里呆着是差不多的。 冰心院是当年苍海母亲的院子，大院风格，屋内布景，还是当年的模样。杜老爷第一眼看到苍海时，发现她与自己女儿幼时有九分像，认定她是自己的外孙女。 后来拿出信物之时，整个杜家承认了她的身份，最终将他安排在冰心院。 一进入这个院子，她就爱上了这里，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这个房间里，似乎能感受到母亲的影子，苍海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已经离开了她，能了解的都只是别人说的。 苍海躺在床上，这几天以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梦。这一次梦见的不是自己，是位名叫苗仁的少年，被半月楼的人追杀，浑身是伤。 半月楼的人故意玩弄与他，就跟放风筝一样，当风筝飞低的时候，放长手中的线，见风筝飞远了，又匆匆地把它拽回来。 少年一人在前面奔跑，他们在后面把持着距离，每追上一次，就在少年身上划上几刀，然后放慢脚步，让他以为自己能够摆脱危险。给与他生的希望，再活生生的掐灭希望的火苗，一直循环重复，折磨少年的身心。 “苗仁，我们劝你识相点，把佛舍利交出来，不然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游戏在等着你！你放心，保证不会让你痛快死去，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会请大夫给你治好，这样我们又能接着玩游戏，想想就觉得有趣。” 倏尔，少年挺住脚步，满脸的决绝。“你们想要之物，我现在就给你，有本事过来拿。” 话音刚落，少年从头发上拔出木簪，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刺入心脏。鲜血好似下雨般，把黑夜染成红色的。 苍海被驱逐出梦境，又是这个结局。她疑惑，自己不认识这位少年，相连几天做着同样的梦？以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故，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个人。 看着外面天空泛起鱼肚白，卯时将至，苍海干脆放弃睡觉，起身下床。 不像其她大家闺秀那样，苍海的小院里仆人不多。院中打扫杂役之外，就赵嬷嬷一人不是自己安排的。 她是娘亲的奶妈，把娘亲从小带到大，主仆情义深厚。听说苍海回来，主动请缨来服侍小小姐。上上下下，加上自己的贴身丫鬟，明面的人数不超过十人。相比于别家姑娘，不足她们的二分之一。 苍海觉得，既然今日起的早，出门运动运动，莫浪费这好时光。 走出房门，见院中两个仆人正在扫地。杜家有个规矩，管事的杂役和扫地的仆人，必须在辰时前，完成手中的活。 辰时之后，杜家的老爷，少爷，夫人，小姐们该起身了。一律用品必须准备好，不能耽搁主人的时间，如若出错，今天的饭就别想吃了。 当然，有罚就有奖，做的好的，入了主子眼的，打发那也是多了去了。 “三小姐”，两位下人停住手中的活，给苍海行礼。杜家家规森严，教出来的下人们也是规规矩矩的。 在南霄国杜家是个大家族，家中人丁兴旺。外祖父杜蓬曾说过，杜家男子只能娶一妻，因而，家中没有勾心斗角，其乐融融。 杜蓬膝下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杜致远，娶了一个妻子名叫初慕青，替他生下大公子杜月生，大小姐杜月尤和四公子杜月平。 二儿子杜雨泽，妻子云梦曼，生下二公子杜月行和二小姐杜月思。 三儿子杜晟睿，妻子柔怀蝶，喜得四位子嗣，三公子杜月方，五公子杜月夫，四小姐杜月雨，五小姐杜月果。 四女儿杜夜蓉，就是苍海的母亲。 还有一个小女儿杜语蓉，是个爱好舞刀弄枪的大家闺秀。外祖母苏音儿，老年还得到一个女儿，所以对她宠爱有加。在杜家小一辈中，和她年纪相仿的都有那么几个。 苍海在杜家各位小姐中排行第三。杜蓬接她回来时，与府上的丫鬟和仆人们交代过，以后她就是杜府的三小姐。 苍海挥挥手，让他们继续手中的活。 一个人在院子里习练身法和基本功，老一辈的江湖侠客，会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是人体大脑最活跃的时候，所以，这个时间点做事，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辰时一刻，府中丫鬟来通报用早膳，这时，苍海才发现，百乐早已站在亭中等候自己。径直走回房间，大丫鬟百乐跟在身后。 前脚进入屋子，后脚百瑰领着两个婢女，把小姐沐浴用的水抬进来。刚刚练功出了一身的汗，应该先沐浴，才能去吃饭，这是对自己和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屏风后面，苍海坐在浴桶里泡澡，屏风外头，百乐在等小姐开口。 一炷香过后面传来声音，“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如今进展如何？” “人已经在同文馆住下，小姐，您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他怎么样了？” “我找到他的时候，已深受重伤，不过，命大，留着最后一口气撑到医馆，终究给救过来了。” 百乐说到这，停顿下来，等小姐的回话。 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让她有些自责。小姐是不会在沐浴时，讨论事情，可能是这次回来的晚点，耽误了小姐时间，因此，不得已才破例一次。 “东西，你见到了吗？”苍海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出。 佛舍利这种宝物，苍海也只是有所耳闻。既然是宝物，世人肯定会想见识一番，二来嘛，上次和半月楼的人，结仇不小，他们对此这么上心，自己不过去插一脚，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三来，这件事情不解决，估计是没有好觉睡。 “苗仁警惕心很强，从救他再到住进同文馆，一句话都没说过。暂时没问出东西下落，请小姐责罚。” 苍海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百瑰一直在屋子里。小姐这个人哪都好，就是不会梳妆打扮，她不在的时候，随便一根簪子，就当是打扮了一番。所以，尽可能的不让小姐自己动手。 “责罚免了，这不怪你。找些人去保护他的安，别让半月楼的人有机可乘。” “是” 百乐领命退下，正准备走出房间门，又被自家小姐给叫住。 “午时之前，我要得到这个人以及佛舍利的所有资料。” 第五章 三皇子康王府邸，有一个自己的训练场，清晨起来喜欢活动活动筋骨。训练场上此刻站着的那人，一箭接一箭的正中红心。四五箭过后，拉弓之人似乎不满意，弓上连搭三箭，三箭齐发。 一名侍卫绕过靶场，走到他的身边，“王爷，据探子回报，昨天夜里有人私闯禁地，却未带走任何一物。薛大统领和对方交过手，他们武功皆在大统领之上。” 王彦放下手中的弓，接过旁边的手帕，优雅的擦拭手指。 “幽都什么时候来了些，这么厉害的人，有些人又该寝食难安。你派人去查查，最近幽都究竟来了哪些人。” “是”，侍卫犹豫了会儿，重新问道：“查清之后要不要动手除了他们？” “赵松，你何时也变的如此不讲理，送你回去反省的几个月，看来效果不大。跟他们提个醒就行，让手下的探子这几天多注意点，那群人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肯定会再来的。必要的时候，帮一帮父皇的人。” “走吧，我们去书房说说你这次带回来的成果。” 王彦带着侍卫回到书房，屏退周围的下人。只见他转动书桌上的台灯，后方的书架缓缓移开。书架的后面又是一扇门，门上有着一对乾坤锁。 门后有一条长长的阶梯，走廊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十步一颗。夜明珠在市场上价值连城，到了三皇子这里，却沦为了照明灯。 赵松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石桌上。王彦伸手正要碰盒子，被侍卫一把拦住。“王爷，焉酸草气味有毒，不能随便打开。我在它旁边找到的解药，您先服下一粒，还有这是手套，药材表面有腐蚀性，不能用手触碰。” 盒子里的这棵草，圆圆的叶子一层又叠着一层。在光的照耀下，黄色的叶子隐隐泛红。 “既然不能见日光，就把它留在这里吧。” 三皇子盖上盒子，摘下的手套扔给了侍卫，“再过一个月，父皇的寿辰到了，我让你准备的寿礼，怎么样了？” “东西在运来的路上……” 丫鬟百乐前脚走，后脚就进来一人：杜月果。杜府五小姐，今年才七岁。古灵精怪的性格，成为了家族里的开心果。 “三姐姐，你怎么还没来用膳，祖父都派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睡懒觉。” 杜月果长的讨喜，苍海每次看到都会心情舒畅，眼里对她满满的都是爱和宠溺。 “果果，过来，坐这。” 苍海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给自家小姐梳妆的百瑰，放下手中的活，从旁边搬把凳子过来，把五小姐抱起，放在凳子上。身为小姐的丫鬟，自然知道，小姐把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的多重。 在杜府这个大家族里，与小姐最为亲近的三人就是：外祖父，外祖母，和这个五小姐。 “果果，祖父怎么让你来跑腿，府中不是有传话的仆人吗？你还这么小，累着了怎么办？”苍海边说一边摸着小姑娘的头发，丝滑柔顺。 杜月果噗呲噗呲眨着大眼睛，一副讨巧卖乖的样子。没过两三秒，捂着嘴巴偷笑。“三姐姐，是我让那些仆人退下的。好久没见到你，我想你了，所以自己过来。还有，我已经七岁了，是半个大人，这点小事怎么会累着我！” “是啊，你已经七岁半了。” 苍海望着镜中的身影，思绪飘向远方，时间可过的真快，果果都长这么大。 百瑰放下梳子，铜镜里的女子起身离开。一头秀发轻挽紫金镂玉簪，身着水蓝色的苏绣烟纱散花裙，鹅蛋脸，柳叶眉，细长的桃花眼。精致的五官，搭配华贵的罗裙，不能算是倾国倾城，却不失为楚楚可人。 “三姐姐，你今天这身好漂亮，清雅脱俗，犹如仙女下凡一般。” “小孩子家家跟谁学的，尽知道溜须拍马屁。走吧，我们去用早膳。” 小手牵大手，杜月果蹦蹦跳跳，很是欢脱。 两人到达膳厅时，大家都已就坐。 “小辈来迟，还请各位长辈见谅。” 这么多人等着自己一个晚辈，确实失了礼仪，苍海先给各位道歉，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钱管家给旁边的丫鬟使个眼神，让她们把菜端上来。 坐在上方的外祖父咳了两声嗓子，“这两天雨泽要回京复命。昨晚收到他的来信，半个月前和东蟾国达成协议，双方以南盘江为界限，停止战争。” “这次二婶和孩子们也会回来吗？” 大夫人苏慕青管理着府中事物，二叔的那个院子已经四年没有人住，如果他们要回来，还需要吩咐下人重新打扫一遍。 “信中未提及，离乡多年，不知是好是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给他准备好。” “是，父亲” 一个月前南霄和东蟾两国交战，双方军队僵持，一时间谁也得不到先机。 二舅镇远将军来了招声东击西，佯装军队大规模的向南转移，扰乱他们的视听，逼迫对方做出决策。等到对方派出人手去围堵南边的军队之时，趁正营守卫空缺，带着部队正面进攻。 在出发前，将军早已抽出两支精英部队，绕道后方，去烧毁他们的粮草。 由于粮草的空缺，东蟾国的军队不得不往后撤退，边撤边打，一直退到南盘江。最后，东蟾国的皇帝胡则与南霄国的皇帝王审知达成协议：东蟾国作为南霄国的附属国，每年上供一定数额的粮食，马匹和珠宝。割让青要，合谷与西凉三座城。 杜雨泽回京的事情，苍海五天前已经得到消息。皇上派出自己的暗卫，给他传达密令，让他火速回京。 “祖母，这是您最喜欢吃的花菇鸭掌，还有金丝酥雀。” 苍海不停地给祖母夹菜，碗中似乎要成一座山。 “好，好，好！”苏音儿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可想而知。 饭后，杜蓬将大舅和三舅叫去了书房…… 天子脚下的幽都，看上去一片繁华，街上的物品琳琅满目，吆喝的声音一浪接过一浪。大街上最繁华的还是要属玲珑酒楼，达官权贵的聚集之处。 酒楼当家的扶桑公子，是位传奇人物，能把玲珑酒楼开遍四国，手段也是相当了得。 三楼的一间包厢里，坐着大皇子王弘，旁边的一位是严家大公子严家玮。桌上的菜未怎么动，酒已经空了两壶。 玲珑酒楼的招牌是百年女儿红，一些酒鬼倾尽家财，只是为了进来品一壶上等女儿红。 “瑞王，您最近酒量见长了。” “都什么时辰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大皇子放下手中酒杯，“近几日，幽都来了不少陌生面孔，希望昨夜之事，与他们没有关联。” 严大公子眉头一皱，“昨夜，何事发生？” “昨晚有人私闯九重禁地，父皇大怒，命薛大统领，三日之内抓到他们。” 大公子咧起嘴角，恢复往日的笑容，给瑞王重新斟上一杯美酒。 “这或许是你重拾君心的机会，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你如今还在反省期。该做出点事情，让您的父皇对您另眼相待。” “此话怎讲？” “宫中是否有东西失窃？” “无” “那就对了，这两天，你找个借口进宫去陪德妃娘娘。他们没有拿到东西，一定会再去一遍，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 大皇子此时有苦难言，薛鸿飞都抓不住的人，自己怎可能。这话又不能当着严家玮的面说出来，看来还是得自己相办法。不知道钱钟林那边，办的怎么样，如果没猜错，今天回的来，那事情就方便多了。 “严大公子慢慢享用，本王还有事，就先回府。” “恭送瑞王，王爷慢走。”严家玮起身作揖，目送大皇子离开，又重新做回位子上。自斟自饮几杯后，方才走出包间。 第六章 “父亲，您叫我们兄弟二人过来，有何吩咐？” 杜蓬拿起书桌上的信笺，交给了他们俩，“这是雨泽写来的信，有些话我不方便在餐桌上说出来，你们自己看看。” 扫过信中文字，二人皆露出诧异的表情。 “二弟说的，是，是我想的那个，东方家吗？”这个消息让杜致远有些激动，舌尖快要僵直，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 “八成就是，雨泽已经验证过，那孩子的信物，再加上东方家独有的胎记。寻了这么多年，终于给找到了，当年的旧案，是我们对不起东方家。” 杜蓬年轻时候，也是位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如今却因东方家一案，泪眼婆娑。 十五年前，杜蓬还是将军之时，大漠草原地带的鬼方一族，突然进攻南霄。皇帝派杜将军出征，凯旋归来后发现，朝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后去逝，东方一家灭门，朝中十三位臣子午门斩首。 在当时如此轰动的一件事情，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到边疆去。朝堂之下，文武百官对此避之不及。民间说法，褒贬不一。杜老爷曾亲自去问过皇帝，得到的答案就是，东方家私屯军队，企图谋反，朝中十三位逆臣，暗中帮助。 杜蓬不相信，世代忠良怎会谋反，因为这事与陛下拌了几句，结果就是罚俸半年，在家中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去面圣。 “当年之事孩儿们一定会查清真相，还东方家一个清白，还请父亲保重身体。现如今二弟已经把人带回来，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说话的是大哥杜致远，三子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好多事情都是父亲和大哥商量，他在一旁听着，觉察哪里不对劲，提出来就是，安慰人的话语，他就更不会说了。 “我老了，不比当年，好多事情力所不能及，是该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当年你们仨都不在幽都，我也出征在外，不然，怎么也不会让此事变的如此痛心。” 杜蓬刚坐下却又不放心的站起来，“记住，此时切不可走漏风声，等雨泽把人给带回来，我们在定夺。” 小姐，这好像不是去客栈的路。“百瑰跟在苍海后面，不知道自家小姐又想要干嘛，每次做的事情跟说好的不一样。” 苍海自顾自的在前面走，“时间未到，现在去客栈也没什么收获。再说，幽都这么大，我都没正经逛过几次。” “可是，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百瑰越说越小声，因为此刻自家小姐，正用眼神威胁着她。 “走，带你去看出好戏。” 苍海领着丫鬟绕过街道，钻进一条胡同里，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两人一起躲在了一棵大树上。叶子挺密的，不站在树底下，察觉不到树上有人。 “小姐，你带我来看什么？”百瑰用眼神询问，就怕出声暴露位子。 苍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今天这里将会上演一出大戏，就等主角们到场。 果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童大人，这个人信的过吗？约我们来该不会是个圈套吧！” “不会，他既然知道，我们是半月楼的人，那就承担不起骗我们的后果。时间未到，再等等。” 童蒙带着几个手下，站在胡同里等人。 苗仁在他自己的手上被人抢走，不把人找到没法向楼主交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此人敢骗自己，让他有胆子来没胆回去。 时间久了，童蒙倒是无所谓，底下的人开始焦躁不安，一个个的想说又不敢说，憋得难受啊！几个人当中，总有那么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童大人，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他还会不会来？” “再等等” …… 一炷香过后，远处走来一个身影，风度翩翩，公子无双。一席墨绿长袍，挽着一头乌黑长发，站在人堆里，特别扎眼。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了，还请童大人不要介意。”绿衣男子彬彬有礼。 童蒙没有去注意他的称呼，满脑子想的就是苗仁。“听说公子手上，有我们要的人？” “对” “那，请问公子，他人在那？” “不急，我们说好的，先交钱再拿人。敢问大人，钱带够了吗？” 男子孤身一人前来，说话镇定自若，让半月楼的人，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童蒙换个方式问，“公子怎么称呼？” “鄙人姓江” 江公子的出现，让百瑰惊讶了一番。因为呆在树上，行动不怎么方便，只好拼命压低声音和苍海说话，“小姐，您怎么把江竭给叫来了？” “他来南霄办点私事，恰巧让我给碰见了，顺带请他过来，做点苦力。” “你请，他就同意了？” 在百瑰的记忆力，江竭是个深居简出之人，见他一面，比见四大护法都难。客栈里的一些兄弟，好多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苍海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我看见了他的秘密，这是封口费的代价。” “江公子，这是你要的银两。” 童蒙让身边的人递上锦囊，江竭打开来看，是一张张一万的银票，整好十张。 “按照你的要求，是飞龙钱庄的银票。” 飞龙钱庄是四国中，最大的，也是最厉害的一个钱庄。 江竭合上锦囊，开怀大笑。“童大人果然爽快，那我也不耽搁了。把人带上来吧！” 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两人，手里还押着一位公子，头上套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衣服上是血渍，看上去受伤严重。 就在半月楼的人要接手伤员时，旁边二人拔出腰中软剑，一剑封喉，解决掉最近的两人。习武之人反应都是相当快，看见对方出手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 半月楼是个暗杀组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点本事也留不到现在。这边三个人对上那边七八人，数量上有些吃亏，但是真正厉害的就童蒙一人，江竭拖住他，剩下的人半炷香的时间，被解决掉。 三对一的情况下，童蒙想逃逃不掉，最后一剑刺入心脏，吐血而亡。 看着下面的人搞定，苍海也不逗留，直接离开这里。“斩掉易水寒一条胳膊，想想就觉得带劲。” 第七章 两人回到热闹的街市，苍海像个没出过门的姑娘一样，看见喜欢的就要买下来，结果到好，二人已经腾不出手来干别的。 “小姐，我们要不要先把东西送回去？” 百瑰跟在后面，走路左摇右晃，眼睛盯着面前堆的头一样高的战利品。好在她还有点拳脚，没让这些东西掉下来。 “行”，苍海把东西放在地上，“阿一，帮我把东西带回去。” 一个堂堂的隐卫，竟然让他做跑堂，阿一出现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不服气也得忍着，嘴里一直叨着她是主子，她是主子…… 东街最末端有家大院子，院子里有一座三层的塔，塔的每个角上挂着一张牌子，上面刻着彼岸花的图样。 这个就是转生客栈在幽都的落脚点。 客栈经营的是情报买卖，你想要知道的消息，这里都有。 一进大院，有门童为你引路，他们会带你进入千和塔。 塔内有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与房间之间，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进入塔后，客栈的人会发给你一个号码牌，对应的是房间门上的号码，所有的交易，都是在房间里协商。 这样能够最大的，保证客人的隐私。 苍海进门直接去了三楼。千和塔的顶楼，只有转生客栈的几位大人，才能进入。例如苍海，四大护法，以及这里的管家。 管家是指：负责幽都城内，所有的人和事。 “老冯，千和楼的人手都顶上了吗？” 上来之前，苍海瞄了一眼大致情况，很多地方空缺眼线和事童。 事童是指：专门与买主对接的人，从开始到结束，一对一负责。 “都顶上了，明天幽都城的客栈，正式开张。” 冯管家半年前到了这，亲眼看着千和楼的建成，需要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过来，如今终于能开张，心情颇为自豪。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事情忙不过来跟我说一声，我派人过来帮你。” “是，门主！”，冯管家知道，这是真的在关心他。 “昨夜与我们相撞的那一批人，是杀手组织阎王阁，领头的卞城王。”这个消息是冯管家清晨得到的，还未来得及上报给苍海。 “看来他们不是冲着人去的。” 苍海对这个组织大概了解一点，唯一知道的，就是没有他们拿不到的人命。昨晚宫中那些大人物，都平安无事，估计也是冲着东西去的。 能让阎王阁的人费尽心思的去找，一定不会是凡物。 “去查一下，他们最近在找什么东西。”苍海吩咐冯管家，心里没由来的觉得，他们可能会坏自己的事。 这些年，两边井水不犯河水，经过昨天晚上的背后偷袭，算是结上梁子。可是自己的手下打不过对方，来阴的就更不行，他们的狡诈可是出了名的，这让她有些头疼。 “小姐，百乐来了。” 苍海在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吧” 百乐从怀中掏出一沓的信，“这个是苗仁的生平资料，另外的是有关舍利子的。” 苗仁的一声很平淡，这一切的不幸由半年前开始：苗仁在学堂结交到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叫做周啸。 老爷子六十大寿，苗仁请周啸来自家做客。按照情节发展下去，两人应该是相见恨晚。错就错在，周啸这个人不仅爱贪小便宜，处事还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宴席当天苗仁高兴，一不小心喝多了。嘴露说出他对祖父和父亲的不满，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每次两人聊天，都避开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年轻，参与不了那些事情，后来发现，比自己小的弟弟，都可以参与商量。 周啸听到这些，好奇心被勾引起来，要是能拿到他们的把柄，以后就不愁吃穿。于是频繁的去苗家，试图拿到有用的线索。 苗仁这种典型的祸从口出。 该说周啸运气太好，还是苗家太背，几个月后，真打探到苗仁家有佛舍利，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心里就想着怎么把它偷出来，卖个好价钱。 可他也明白，自己一个人是办不到的，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半月楼的人。突然有一天夜里，半月楼的人闯入苗家，见人就问舍利子在哪，不说的一刀抹脖。 苗家除苗仁外，都是练家子，当初送苗仁去学堂，想着家里总要有个文化人。 半月楼来的人多，武功厉害，天亮之后所有人被抓，唯独少了苗仁。将苗家绝地三尺，也没找到人和舍利子。 十天前，半月楼的人重新找到苗仁，逼问他舍利子的下落。每天生不如死的，直到昨天终于被客栈的人救走。 “吸取了这样一个教训，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出阴影。”苍海合上手中信笺，去打开另一个。 关于舍利子的描述比较少，以天地为基，日月为露而孕育出的上古佛法精髓。持有者可以避难消灾，逢凶化吉。 传说中有六颗舍利子…… “你先去外面等，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冯管家。”苍海让百乐出去，她不喜欢与事件无关的人在场，尽管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百乐和百瑰在一楼，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小姐从楼上下来。 “去会会这位苗仁。” 苍海领着两个丫鬟，离开了千和楼。 第八章 女子爱美，卖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处的姑娘多。幽都城首饰生意，最好的是熙竹轩。卖出的商品，个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姑娘里边请！”，店门口站着的伙计，热情高涨。这里面的首饰，比外面的要贵上好几倍，生意越好，伙计们的月钱也就越高。 “公主，我们偷偷溜出宫，被贤妃娘娘知道，又该罚你抄经书了。”周围人多，婢女说话压低声音，小心的跟在后面，不让旁边的人撞到主子。 “四哥剿匪回京，向父皇回禀后肯定会去见母妃。母子二人三个月未见，有好多话要说，我只能趁这个时机溜出来，。” “公主，您不去见见四皇子吗？你们也有半年多没见面。” 九公主一个眼神，阻止婢女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敢质疑本宫说的话？” 王余馨的一句话，让婢女差点跪下来，皇家的威严，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够挑战。看着婢女心惊胆战的样子，放过他这一次，毕竟这不是宫里。 “记住没有下一次，不然在这里站着的就是一具尸体。” 这位婢女叫做春雨，从小跟九公主一起长大，所以公主带她，与别人有些不同，但不能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 “春雨谨记” 婢女之后一直跟在公主后面，再也没有主动说过话。 九公主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入眼的东西，拉过旁边的伙计问道：“你们熙竹轩还有别的首饰吗？” 伙计似乎预料到她会说这些话，“姑娘是不喜欢一楼的？那位带您去二楼，不过，二楼的东西不是下面的价格了。” “只要我喜欢，价格不是问题。”说话就是这么霸气，九公主不觉得自己像差钱的人，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 楼上明显比楼下人少，看起来有点冷清。 “怀玉见过公主”，公主上楼时，严怀玉注意到她（严怀玉是严家的嫡长女）。 九公主过去搀扶起严怀玉，“表姐也来熙竹轩？” 严怀玉的父亲是九公主王余馨的亲舅舅。当严殷棕仕途不顺，得不到皇上的重用，于是想了个办法，将自己的妹妹送入宫中。 两人从小父母双亡，是严殷棕一手带大的严子衿。这次哥哥需要妹妹帮忙，二话不说同意进宫。 严子衿也是个有手段的人，入宫三年，未生一儿一女却一路晋升到昭仪。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看她还能不能继续升位，结果人家安静下来，本本分分的当着她的严昭仪。 两年后，不声不响的生下四皇子，不出三年，接连生下九公主，从此母凭子贵，被封为贤妃。 在没有家族的支撑下，这可是后宫的一段传奇。 “来挑件像样的首饰”，严怀玉把手中的簪子，递给旁边的丫鬟，“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要不是不介意，我陪您一起挑挑。” 丫鬟拿着簪子去找伙计包装好，留下严小姐在这里，陪公主挑首饰。 楼上的东西与楼下的不是一个层次，九公主一眼就喜欢上这里。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看着这么多心爱的东西摆在眼前，不心动那么假话。 慢慢的，春雨手里拿着不少的东西，可公主还嫌不够。 最后，她看见前面一只粉色的水晶镯，忽然想起自己有一双粉色的水晶坠，搭在一起刚好能陪成一套。 就要过去拿手镯之时，一双手伸了过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抢走东西。 “那个水晶镯是我的！”九公主叫住前面的姑娘。 听见声音，女子转过身，才发现与她说话的是公主，心中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把手镯递给了九公主。 “雅依见过九公主”，姑娘向公主行礼。 公主得到手镯，便不与她计较之前的无礼。“原来是右丞相的女儿，起来吧。” 林雅依起身，瞧见后方还站着一个人。原来是严家大小姐，他爹左丞相可是林家的死对头，看来今天不宜出门。 家规森严让她不得不放下心中敌意，“严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 “林小姐，原来你喜欢熙竹轩的首饰。” 表面功夫两人都做的很好，旁人挑不出刺来。“听说林小姐身体不好，那就应该在家呆着，免得出来受了风寒。” “多谢严小姐的关心，大夫说我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这样恢复的更快。”林雅依脸上挂着笑容，面色红润，看着不像生病的人。“前两日听说，严家的二公子调戏姑娘，被姑娘揍了一顿，如今伤势好些没？” 严怀玉脸上的笑容就快要挂不住，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每次都能闯祸，白白的让别人笑话严家。 “不知道林小姐哪听来的谣言，舍弟在家中一切都好。” “希望如严大小姐所言般，外面的都是谣言。”林雅依不再去和她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只要气到她，自己心里舒服多了。“公主，雅依家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九公主挥手让她下去，此时的她，对严家云被打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严家云那小子，真的被一个姑娘揍了？” 第九章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批奏折，天气有些炎热，龙椅旁的两个宫女，不停的摇着扇子，额头上冒着汗珠子。 皇帝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肚子传来尴尬的声音，于是问公公，“韦江，现在哪个时辰了？” “回陛下，刚过午时。皇后派人来问，陛下何时过去用膳。” 皇后的人来问过好几次，都被韦江给挡下去，陛下批公文不喜旁人打扰。按照惯例，陛下午膳时间早过。不知为何，今日的公文比以往多了一些，故而耽搁点时间。 “摆驾中宫” “你们先下去吧。” 淑妃打发身边的宫女，躺在床上补个觉，最近心神不宁的，睡不好觉。倒是炉中的安神香，起点作用。 早些天唤过太医，诊不出什么来头，都说思虑过度，就放他们走了。 人人都说淑妃性子最温和，这吃人的宫中，哪里容得下温和之人，只不过外表的一层伪装，让你瞧见该瞧见的东西。 淑妃身体有恙，整个景仁宫在为娘娘担忧。平日里不说生龙活虎，神采奕奕倒是有的。现如今饭吃不下几口，宫女们看着都清瘦了几分。 秋月从房间里退出来，悄悄关上门。伸手招了招旁边的宫女，嘱咐她在门口守着，娘娘睡觉，任何人不准打扰。 自己往景仁宫门口去…… 皇帝从御书房出来，门外传话的太监先赶往中宫。先皇订下一个规矩，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帝后同吃同住。 “皇上驾到！” 中宫的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迎接。采菊扶着皇后起身，自己退到一边，把空位留给皇上与娘娘二人。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你我二人不用如此多礼。等朕这么久，皇后肯定也饿了，传膳吧。” 御膳房的速度够快，两人刚坐下，宫女已经把菜给端上桌。 “陛下，淑妃近来身体不好，御医也没查出病因。” 后宫的事情属于皇后管辖，皇帝一般都不会过问。可遇到一些拿不了决断的事情，还是会例行问过皇上。 “淑妃那边怎么说？” 皇帝可能是真的饿了，没有停下筷子，似乎不怎么关心淑妃这个人。这样子的陛下，皇后太了解了，自古皇家都是无情的。 “淑妃那性格，陛下您也是知道的，不爱热闹，不喜欢太多人注意。说是休息几天，不必麻烦御医。” “随她去”，皇帝露出一丝不悦，有病就应该去治，这样拖着是干嘛。“韦江，把朕的那棵千年人参送过去。” “采菊，本宫的那颗雪莲，也给淑妃送过去。” 后来，各宫嫔妃得到消息，跟风的送上东西，景仁宫一时间，变的热闹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 皇帝坐下来休息，皇后亲手给他泡了一壶茶。这些年，他就爱喝皇后泡的这壶茶，手艺别人是比不上的。可能他喝的不是味道，而是情怀，所以在别人手里，茶永远都没有这里的香。 “今晚朕就不过来用膳，御书房还有些事没处理，如果太晚，朕就在那睡下。皇后，你不要熬夜等我，这样对身体不好。替朕管好这诺大的后宫，辛苦朕的皇后。” 一国之母把后宫管的井井有条，让他不用烦心这些女人，也算是轻松不少。 “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他现在还是不肯说吗？”苍海坐在苗仁隔壁的房间，不打算直接进去找他。 苗仁住的这个地方，是同人馆的后院，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所以，用来关苗仁再合适不过。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他从住进这个房间到现在，一直躺在床上不醒来，任由自生自灭，药还是我们给硬塞进去的。” 掌柜见多了这样的人，经历了一些痛苦的事情，不能接受如今的自己，选择死亡来结束这一切。可是哪有这么简单，自杀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糟糕。 苍海眼神看向隔壁，生无可恋？那就给他来点刺激的。“把周啸带过去。” 掌柜出门办事去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隔壁传来动静。 苗仁从床上挣扎起来，满脸愤怒怒吼。 “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我！” “苗家对你还不够好吗！” 周啸没有想到，他的一个贪心，让苗家灭门。当初与半月楼说好的，只拿东西不伤人，结果他们言而无信，不仅灭了苗家，还想杀了自己。 “对不起……” 他能说的只有这一句，不断重复的还是这一句。 “一句对不起，能抹盖掉你的罪责了吗？苗家的那些灵魂，要如何安息？”苗仁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唯一能动的双手，捂住了眼睛，挡住流出来的眼泪。 苗仁的话，一句句的烙在他心灵上。 “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说要怎么补偿。”周啸跪在苗仁的床前，看到床上的人那一刻，他是庆幸的，苗家还有人活着。 出事的那天晚上，周啸就在苗家的墙外，他不敢进去，里面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一直到后半夜，苗家开始着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天。再进去之时，只剩下一片残渣。 “要你一条命有什么用，你死了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 苍海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来隔壁很是热闹，百瑰，我们过去瞧瞧。” 估摸着他们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自己在这边也听的差不多，该去做点有用的事情。 第十章 “小姐，我陪您一起进去吧。” “他又不会武功，奈何不了我的。”苍海哭笑不得，这个丫鬟，一天到晚瞎想，“也好，省的你在外面担心。” 有些事情苍海不太在意，可是丫鬟们却一定要为主子着想。其实她知道，百瑰是怕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 苍海推门而入，里面的人警惕的看着门口，“你们是谁？” “一个你不需要认识的人”，一步步走向周啸，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他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心惊。 “你~你要干嘛？” “与你聊点事情” “我没有什么和你们聊，你们走吧！” 没有理会周啸所说的话，苍海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向前方。“不想跟我们聊，那，我和你说点你感兴趣的事情。比如：舍利子。” 这三个字触发周啸最敏感的神经，“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和半月楼的人搭上线。” 苍海的话说完，整个房间陷入寂静之中。周啸的额头在冒汗，他害怕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何对他如此了解。如今会想起整件事情，好像哪都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那么巧，就能找到半月楼的人？ 为什么自己一说，对方就答应合作，不带一丝犹豫？ 周啸隐约记得，那天从苗家出来，在街上遇见几个人交谈： “空桑城最近来了好多厉害的人” “是呀，大家晚上都不敢出来。” “哎，你们俩听说了没？昨天晚上，钱家突然失火，一夜之间部烧光，一个活人也没剩，那叫一个惨呀。” “你说，会不会和最近来的那些人有关？” 旁边一人赶紧堵上他的嘴巴，“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上次我看到了他们进来福客栈，下次你们从那里过，绕着点。” 周啸把最后一句话听进去了，第二天去苗仁家，勘察了一边地形，发现一个人无法把东西给拿出来，鬼使神差的想起来福客栈里的人。 在家中纠结两天后，鼓足勇气走向客栈。 还没进客栈，就被门口的两人给拦下，“这间客栈已经满，住店去别家。” “我，我是来和你们老大，谈笔生意的。”周啸有些紧张的看着门口二人，凶神恶煞，不像是普通人。 “你？”门口的守卫上下打量周啸，“知道我们是谁吗？” 周啸没有说话~ “胆子挺大，不知道我们是谁，也敢来做生意。说吧，你要和我们谈什么？” “这件事我要和你们老大讲！” 周啸算是鼓足勇气，才敢说出这么一句话。 守卫看着这人挺有意思的，把他带到偏厅，去和他们的头上报。 两杯茶都已经下肚，周啸没见到任何人过来。要不是觉得这些人没必要耍自己，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喝了五杯茶，跑了两趟厕所，就要起身走人之时，终于见到活人过来。 进来的不再是门口传信的人，这个人眼角下垂的厉害，目光中透露出的神色，让他浑身不舒服。 “这位小兄弟，听说你要和我们做笔生意？” “你是他们的老大吗？”周啸警惕的问上一句。 “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说了算。不知道，这样可以和你谈谈吗？”来的人没有正面回答周啸的问题，这里面绕的弯弯，他一时间也不会明白。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鄙人姓童” “童大哥，不知道你对舍利子是否感兴趣？” 童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刹那间掩盖住，周啸丝毫没有注意到。 “传说中的舍利子？那可是个好东西！” 童蒙一进来，下人换上另一壶热茶，相比客人喝的茶，多了一丝甘甜，这点区别，周啸也闻到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住心中的激动。 “当然是好东西，不然，我哪敢打扰童大哥。我来这呢，就是想和你们谈这笔生意。我知道东西在那，需要你们的协助，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如何？” 周啸开口就答应给对方一半，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结果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笑而不语。 意料之中的结果，还是让周啸有些失望，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一半就很多了，对方的胃口非常大。垂下眼睛思考，退一步好像对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舍利子的价格，远不止周啸想得到的。要童蒙出力，他肯定不止拿五成。所以，故意在对方说出时不答应。江湖上混这么多年，看得出来这个人很想要拿到东西，可是他自己实力不够，才会想到与别人合作。 就是拿捏住这点，童蒙肯定对方一定会退步。 周啸不知道的是，半月楼的人，没有分成也会去干，只不过最后是，杀人越货。 杯中的茶早已见底，对方还没有说话，于是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想要我们出力也可以，但是这点条件不够。” “四六，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能去找别人。” 周啸的脸黑的能滴出墨，自己找到的宝物，最后只能分得四成，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成交，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东西在哪。”童蒙看着他的脸色，也不好继续逗他玩。 “时间，地点，行动前我会告诉你。” …… 这一切想起来，似乎过于的顺利，现在的周啸才发现，来福客栈的的那些人，可能早已知道，舍利子就在苗家。自己过去，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好的掩饰。 第十一章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半月楼。”周啸没有去打听过来福客栈里的那些人，“当时我在空桑城里，是听别人说，来福客栈来了一些厉害的人物，所以我才找上门去。谁知道我和他们谈好，还没准备行动，第二天夜里，客栈的那帮人直接冲进苗家，得手之后，一把火烧了整个苗家。” 苍海盯着他的眼睛，知道对方没有说谎。周啸这里，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要失望一场，好在自己对他没抱什么期望。 “别让他死了，后面还有用处。”与门外的两位兄弟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苍海边走边想，苗仁现在的情绪应该稳定下来了，可以过去问问东西在哪，最好能让她有所收获，一天折腾下来最终无果，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 “你好，介绍一下，我叫苍海，旁边这位是我的丫鬟。救你是我的主意，所以，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不需要你救我，所以不会答应你的什么要求。” 天上不会掉馅饼，掉的永远只会是陷阱。在苗仁看来，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 “哎，是我自作多情。百瑰，哪里捡的把这个人扔回哪里去。还以为他想替家人报仇的，我连机会都给他准备好了。” 苍海拉着丫鬟就要往外走，就听见床上的人说等等。 “你真的能让我报仇？”苗仁把脸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苍海，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看出对放说话的真假。 “你可知匹夫无责，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东西在你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把它交给我，作为等价的代换，我给你报仇的机会。觉得怎么样？” “你能让我亲手报仇？” “可以” “我一介书生，不会武功。” “知道” 苗仁望着床顶不说话，他需要时间来考虑清楚。苍海不着急打扰他，给他足够的时间考虑。 …… 太阳快要落山，出来逛一天的苍海，该回府了。到了半夜，带着丫鬟百乐翻墙，把百瑰留下，因为百乐武功更高，晚上带出去方便。 幽都城十里外有一座孔子庙，给乞丐和行走的路人避雨。由于年久不维修，都可以用破破烂烂来形容。 孔子庙左边的第二棵树底下，苍海正拿着铲子，一下又一下的刨土。走进后会发现，她绕着树挖了一个大圆圈。 “小姐，你说他会不会是在骗我们？”放哨的百乐看着挖出这么大一坑，开始怀疑苗仁那家伙，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也会耍心思。 苍海放下手中的铲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在乎大家闺秀的形象。 “现在只有两种状况，要么他伪装的太好，我们都被骗了；要么东西确实在这，别人捷足先登，他也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再问问他。”百乐认定了是苗仁骗了她们。 “让我想想……” 苗仁不像是会骗人，如果判断错误，苍海认栽。剩下的只有被别人拿走，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小姐，你说会不会东西从来都不在他那。苗家一家子武功厉害，偏偏他是个文弱书生，就这样一个书生，还让他逃过了灭门。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理。在我们的情报中，舍利子从头到尾，没有人正真见过。” 苍海理解百乐的想法，但她更相信自己的梦。这些梦帮过她好多次，让她提前知晓危机的到来。 突然间苍海有个疑惑，为什么苗家不让苗仁练武？ 是不能练？还是不敢练？ 当初在学堂没有几个朋友，最好的应该是周啸，学子们不想和他做朋友，是嫌弃他…… “百乐，我知道东西在哪，跟我来。” 苍海拿起铲子，走向另一个方向。 “还记得资料里是怎么说的苗仁，学子们不想和他做朋友，是因为他左右不分，所以你现在知道舍利子在哪吧。”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东西应该在——右边的第二棵树下。” 百乐恍然大悟，多亏小姐想到这些细节，要不然怎么都找不到。 东西用一个盒子装着，做工十分精良，单这个盒子也价值不菲。打开盒子，舍利子隐隐发出光，下面还垫着一块布，正要拿出来看看，远处来人。苍海直接关上，把盒子放进兜里，拉着百乐躲进庙。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东西找出来！” 男子虽然带着面具，却掩盖不了自身的气质，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 一位手下走到男子身边，“阁主，庙里要不要翻一遍？” 星尘露出的眼睛，扫过一道犀利的光，“你说呢？”转身不去理会，这时又传来一句话，“下次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半炷香不到，手下过来汇报，有人来过这里，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这是星尘第一次出师不利，看来有人故意与阎王阁作对，三番五次的失败。 “带我过去看看。” 星尘蹲在地上，手指捏了一撮土，非常新鲜，看来坑是新挖的。 “人应该没走远，派人去追。”星尘发出命令，怎么把人抓住，那得看手下的本事，阁主想要的，历来都是结果。 “小姐，阎王阁的人也在找这个东西。”百乐附在苍海耳边说话。 真是冤家路窄，上一次的帐还没和他们算，今天又给碰见了，不干点什么，似乎对不起这段孽缘。 “消息够灵通的，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来。” “可不是嘛，这速度都快赶上我们客栈的人。” “说不定人家从一开始就盯着这个东西，结果被我们半路拦截。”越是这样想，苍海心里越高兴，可惜看不见他们沮丧的那张脸。 既然他们看重这个东西，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百乐，回去你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阎王阁的人，就说我们有舍利子的消息，想要消息花高价来买。” 苍海说完脸上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 第十二章 站在孔子庙外的星尘，敏锐的捕捉到里面发出来声音。一个人走进去查看，庙里十分简陋，除了正中央的那座石像，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听力，此刻竟有些惊讶。这里连只耗子都没有，为何传来说话的声音。 停下脚步仔细感受周围的声源，唯独外面树上的蟋蟀聒噪。 星尘直接放弃，这浪费时间的事情。 苍海见他往庙里走之时，心里出了一把冷汗。不愧是杀手榜第一的人物。之前进来的那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她俩，到让站在远处的阁主给察觉。 电光火石之间，拉着百乐藏进石像底下。这个地窖是当初苍海无意间发现的，如今忽然间想起来，帮了她一个大忙。 苍海在下面听着上面的脚步声，不敢动弹。 声音已经消失，她却不着急出来。像他这种人，自己就得多留个心眼。 主仆两人出来后，庙外的那些人早已撤干净。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 “你说什么？昨天一晚上他们连人影都没见着？”瑞王在台阶上焦急踱步，等了一晚上，结果得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消息。 “让老钱进来见我。” 他必须亲自问问钱钟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严大公子判断有误，还是，这些人偷工怠慢。 “后宫不许男子进入，钱大人说他在宫殿门口等您。” 传话的是一个小太监，他知道的就这么多，要是瑞王再问，什么也答不出来，领罚是跑不了的，干脆趴在地上不抬头。 “瞧本王急的，把这都给忘了。”瑞王伸手揉太阳穴，或许是昨晚没睡好，整个人显的有些疲惫。“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石像边上站着一人，正是瑞王要找的钱钟林。 “王爷，昨天晚上遇到禁卫军，好在撤离的及时，没有发现我们的身份。” 这件事情，钱钟林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可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能说出来，不然王爷会认为他们在推卸责任。 “确定没有发现你们的身份？” “确定” 听到老钱的回答，瑞王松了一口气。事情没办好，还惹得一身骚，那就麻烦大了。 瑞王问了些细节，接他的马车刚好到宫殿门口。上车前，让钱钟林派人去禁军那里试试水。 “王爷，人没抓到。” 赵松将纸条递给正在浇花的康王。 五年前，高丽人一直骚扰南霄境内的百姓，当时还是三皇子的王彦，主动请缨，平叛边境的高丽小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凯旋归来。 但是，战场上身中一箭，擦着心脏边缘射穿身体，从此烙下病根。 从此之后，不过问朝中大事，在府中静养身子。 “查清楚那些人的来路吗？” “时辰太短，手下的人来不及。” “罢了，本王知道有些为难你们。”康王放下手中的瓢，转身离开花园，走向远处休息的凉亭，“我们的人，有没有暴露？” 赵松将旁边的凳子，搬到王爷身后，“没有，不过昨晚发生了一些意外。” “说来听听” “昨儿夜里，除了皇上和我们的人，还有瑞王的人。为了不影响办案，蒋竹让手下的人去引开，想了个鬼点子，让薛统领碰上钱钟林。” “哦，薛鸿飞认出他没？” “钱钟林那老家伙反应也快，让他给躲过了。”赵松脸上表情有些失望，要是撞个正脸，那该有趣。 康王低下头，在看不见的地方讥笑，“就他那点智商，还想在宫中抓人，被抓还差不多。” 王彦不知道大皇兄是怎么想的，人抓到了交给父皇，父皇会怎么想。抓不到吧，还惹得一身骚，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这几天注意一下宫中，有谁丢了重要东西。” “还有，北冥要来幽都，去把我答应给他的东西准备好……” 第十三章 “韦江，薛鸿飞今天有找过朕吗？” 皇帝坐在龙椅上批复表章，两边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放下手中的本子，伸手活动筋骨。大总管屁颠屁颠上前，给皇帝捏肩捶背。 “小人今天还没见过大统领。” “叫他过来见朕” “是”，韦江轻轻招手，吩咐旁边的小太监，让他出去办事。自己接过宫女手上的果子茶，用银针先试了下毒，最后端给皇帝。 皇帝盯着左边一堆的公文，目光在第一本折子上沉思。 各国使者都还在路上，如今北雪国的二皇子，已到幽都城外的五十里地。早早的进了城，是想要干嘛？ …… “陛下，陛下~”，韦江接连唤了几声。 “嗯~”，皇帝回过神，“什么事？” “大统领还在外面等候。” “宣他进来吧” “宣薛鸿飞觐见！” 下面跪着的薛鸿飞，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胡子邋遢，眼珠里还有几丝血红。皇帝看了，有些心烦，“两个晚上，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人抓到了没有？” “没有” 啪~ 杯子直接碎在大统领面前，“昨晚可是他们第二次闯入，这都抓不到，要你们这些禁军有何用！” “给朕查清楚那些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朕只要结果。要是查不出来，你这禁军统领的位置，也不必待了。” “是” 皇帝挥挥手，话也懒得说，让薛鸿飞退下。 这件事情本质上没有说的严重，没有人命的发生，也没有东西的丢失。可皇帝不是这么想的，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入皇宫，哪天就能行刺皇帝。 一炷香时间过后…… “把这道圣旨送到平王府上去，替朕迎接北雪国的使臣。” 杜府的夫人，小姐和公子，都在门口等候杜雨泽。镇远将军要先去皇宫上交兵符与协议，之后才能回府。 外头的太阳很热，却不影响大家的心情。其中最高兴的要属祖母苏音儿，儿子在外五年，做娘亲的时时刻刻念着。 “小姐，我去给您拿把伞。”百瑰站在苍海身后，看见领子上的衣襟湿了。 苍海用手帕悄悄擦汗，“不用，大家都一样。” 百瑰想了个办法，路边摘上一片大叶子，给自家小姐摇扇。 “小姐，百瑰有个事想问你。” “说吧” “大家怎么都在外面等，屋里不是更凉快？” “祖母着急，听到消息就出来了。大舅母和三舅母陪着出来，我们这些小辈，哪还敢窝在屋子里。” “来了，来了……” 周围的下人们发出雀跃的声音。 远处走来的是苍海的三位舅舅，大舅国子监太傅，不需要上早朝。三舅谏议大夫，监察寮日常点卯。今儿个两位专程到宫门口等候。 后面跟着的一队人，都是二舅的亲兵。 二舅走到祖母跟前，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母亲，掀开衣摆正准备磕头，祖母一把拦住，“先进屋，你爹还在大厅等你。” 杜雨泽一时间激动，忘了大家都在门口，差点让别人看了热闹。 “好，我们先进屋，外头太阳大。”扶着祖母走在最前面。 后面两位舅舅宠溺笑了笑，二弟（二哥）有了娘亲，转眼就把兄弟给忘了。 “走吧”，苍海领着丫鬟走在最后面，五年不见，他们想必有很多话要说，自己找个空位先呆着。 走了两步，感觉到百瑰扯自己衣袖，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百瑰用衣袖遮住手，指出那队亲兵里的一人。苍海蹙眉，不记得认识此人。 “什么意识？”苍海问道丫鬟。 “小姐，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们帮林家找双胞胎的事情吗？” “记得” “当时我们在小重山，出手相救了一位白衣剑客，就是他。” 一年前客栈的兄弟路过小重山，看见一帮匪徒围住一位少年，少年身受重伤，处在随时都死亡的边缘，于是小姐发话，让大家救下这位少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来，能帮附近的百姓，除掉这个祸害。 至于为什么百瑰认出他，而他没认出百瑰和苍海，主要是因为，当时客栈的兄弟都戴着面巾。 这样一说苍海想起来此人，不过，这个人何时成为二舅的亲兵？当时赶着去找人，没太在乎，今天看来，必须好好查查。 “你让百乐去查查这个人。” “是” 第十四章 “孩儿不孝，这些年不能在两位身边侍奉二老。” 杜雨泽跪在父亲身前，战争当前，忠孝不能两。选择了百姓，辜负了爹娘。 “快起来”，杜蓬扶起二子，“在爹眼里，你是我的骄傲”。吩咐旁边的下人，叫大家进来见个面。 苍海算是第一次见面，二舅之前就晓得家里多了一个姑娘，准备了一大堆的礼物。过后，杜家的小辈们，都散了去。 书房里剩下杜蓬和他的三个儿子。 “人你带回来了吗？”杜老爷直接开口问道。 “我去把他叫进来，爹，您在这里等一下。”杜雨泽出门去叫人。 坐在位子上的杜蓬些许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东方家的血脉。十五年前，他应该只有五岁，不知道，长得像不像他的父亲——巽卓。 从听到他还活着的那一刻，已经把他当自己的孙子。 杜雨泽从外面带进来一位少年，面容俊秀，一身的锋芒尽包裹在那双眼睛里。像，像极了他爹，尤其是那双眼睛。 “杜老将军，这是祖父临终前交给我的，让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东方家的这个少年，手里递上半块和田玉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杜蓬慈祥的看着眼前之人，接过玉佩的手颤颤巍巍。想伸手过去触摸，有怕伤害都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 东方家的少年看见老将军的举止，大胆的握住他的手。 “我叫一沐，东方一沐。” 一沐小时候见过杜蓬，他还经常抱自己，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感。老人家小心翼翼，刺痛他的内心。 “好，好”，老人家将手里的玉佩随手丢给杜晟睿，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少年手上。“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 站在身后的杜晟睿接过玉佩，与另一半拿出来对比，是完整的一块。 “受之有愧，伯祖父不嫌弃侄孙的境遇，感激不尽。” 一沐给杜蓬行了一份大礼，老爷子乐呵呵的收下，把他当自己的亲孙，才会接受他的跪拜。 “快，让下人把北院的房子收拾干净，那边比较凉快。” “是，父亲。”大哥出去安排。 杜蓬低头沉思了一瞬间，“孩子，你的事情雨泽已经写信跟我说过，这事急不来，所以就先安心的住下，后面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苍海回到院子，百乐先一步进了偏厅。她让丫鬟去门口看着，免得不长眼的下人过来打扰。 “我们的人昨晚得手了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东西对她来说很重要，不然怎敢冒着风险去皇宫偷东西。 “这个是他们昨晚拿到的，小姐，您先过目。” 百乐递上一个红漆木盒，打开里面，可以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散发出一股麝香的气味，闻多了对女性身体不好，顺手把盒子盖上。 “是它没错，八百里加急给临鱼送过去，叫独孤一定要给我救活他。” 盒子里的是一枚虎蛟丹，虎蛟身形像鱼却长着蛇的尾巴，鸣声如鸳鸯般。据说它的肉可以起死回生。因为肉质不易保存，所以把他炼成丹药。 “小姐，这个丹药真的有用吗？”百乐知道，临鱼如今的病情，单靠一枚药引，是不可能好起来。 苍海叹了声，“百宝说它对临鱼有作用，那就试试吧，我相信她。” 临鱼对转生客栈付出太多，他是最早一批跟在苍海身边的人，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建立这个情报网的人。前期所有苍海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他去做的。 “千和楼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今日开张第一天，都是些小客户。” “大鱼马上就会上钩，我们等着便是。”苍海在幽都开客栈，可不是为了这些小老百姓。半年来，暗地里不少的势力往城里涌，看来幽都城要刮大风暴了。 “小姐，管家让我告诉您，北雪国的二皇子，中午悄悄进城了。还有，您之前想见一面的飞龙钱庄庄主北冥敛里，刚刚进城。” “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有人该睡不着觉了。”苍海起身整理衣裙，“趁他们刚到，我们去会会这个飞龙钱庄。” 第十五章 “三哥，三哥，父皇给我派任务了。” 六皇子平王刚进大门就开始嚷嚷，一惊一乍的脾气，到现在还没改过来。唤了几句三哥没人搭理，揪住旁边的下人，问道：“我三哥呢？” “王爷在花园”，下人说完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平王是所有人当中最没架子的一位王爷，和康王一母同胞。自打六皇子受伤后，有事没事喜欢往康王府瞎凑。 “之前学堂里，太傅教你的那些，都吃到肚子里了吗？回去把《尚书》抄三遍，明日我让赵松过去拿。” 康王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风景，丝毫不逊色周围的花朵。 “不抄行不行？”平王就差卖萌耍贱，扮委屈。 “四遍” “少一点” “五遍” “好的”，三皇子爽快的答应，再纠缠下去，不止五遍这么简单。 “三哥，我跟你说正事”。平王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一副自豪感上升，“父皇给了我一道圣旨，让我替他去接北雪国的使臣。” 康王看了一眼赵松，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责问。赵松摸了一把额头上虚汗，这个消息他们确实没有收到。 “父皇让你去办事，就要把他做到挑不出刺。有说使臣什么时候来吗？” “算一下时间，申时左右能到城门口。” “那你应该去准备了。”三哥打发六弟也是为他好，如今已过午时，身为东道主，就应该拿出点诚意。 “三哥，我说你这么啰嗦，是应该找个三嫂管管。”王希上前拍着自己三哥的肩膀，“对了，这个给你，那个老神棍说的——血丹参。这可是我托人找了整整三年，要是敢骗我，灭了他们神医谷。” 东西在手上，心里却沉甸甸的。皇家子弟中，有几个是真心相待的。这个六弟，从小就喜欢粘着自己。五年前受伤的时候，哭的比女人还伤心。这颗血丹参，不用想也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 “谢了”，这样还不收下，显得自己矫情。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谢。” 东西送到三哥手里，开开心心的走了。 玲珑酒楼的天字一号房里，扶桑公子亲自接待客人。 “我说，你这尊大神，怎么有空来幽都城？” 一号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上等品，其中包括那套玉制的茶具，老山香的床，象牙木的桌子。 “怎么，我不能来？” “能，腿长在你身上，乐意咋样就咋样呗。话说，你来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北冥接过李扶桑手中的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幽都这一趟，看来我是赚了，不是谁都能喝到扶桑公子亲手泡的茶。” 扶桑的茶，丹青的画，号钟的琴，真公的字——统称文雅四宝。这是别人千金都换不来的东西。 “我有别的事情要办，这里还是留给你打理。”放下手中的茶杯，能感觉到齿缝间还残留着茶香。 “别喝了”，扶桑公子抢过北冥手里的杯子，“你这黑心的商人，不配喝我的茶。” “你也是众人眼里的商人”，北冥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扶桑的脸色瞬间垮下去，好在话题转移的快，“听说古都那边酒楼的出了问题，你解决了吗？” “没呢，不把源流找出来，问题摆平不了。” 古都那边的麻烦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多了去，事情压在扶桑的身上，他也正愁着。“再给我几个月，我试试别的办法。” “放手去做吧，要不要我派人去帮你？” “不行的话，我会让你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思绪已经飘向远方。 北冥没有去打断扶桑的沉思，越过他的身体，端起茶壶，一个人慢慢品茶。 …… “咦，你怎么还在？”扶桑回过神，看见北冥还在房间里，有些惊讶。 “这是我的房间，你说我该呆在哪？”北冥反问扶桑，露出无奈的笑容，嘴里的两颗虎牙，让七尺男儿平添几分可爱。 这双虎牙可是飞龙钱庄庄主的标志。 问出尴尬的问题，扶桑扭头离开屋子。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幽都城内。” “爱走不走！” 第十六章 酒楼的生意很好，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一批又一批，两位长的清秀俊俏的小公子，选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 这两位小公子，就是女扮男装的苍海和她丫鬟。 “小~，公子，我们就这样直接来找那位，真的好吗？”百乐虽然易了容，但说话的方式一时间改不过来。 苍海招唤前面的小二，出门这么久有点口渴，先上一壶茶过来。 “没问题，相信我。” 等着小二把茶端上桌子，苍海悄悄塞给他几两银子，“小二，麻烦你帮我去跟天字一号房的客人捎句话，说有人想和他谈笔生意。” “好嘞！”小二只知晓一号房，住的是贵客，玲珑酒楼的老板向来是扶桑公子，捎句话就能得到银子，自然乐意答应。 “等等”，苍海把小二给叫住，袖子掏出一张信封，“将信转交给楼上那位。” 小二走开后，百乐疑惑的问道，“公子，您给他的是什么？” “好玩的东西，如果猜的不错，马上就会叫我们上去。” 果然，苍海话说完，小二从楼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说贵客想见见，请上去一叙。 推开门，桌前坐着一位翩翩公子，玉冠束发，一席蓝色云纹长袍，平添几分仙气。 一瞬间的失神，趁旁人没注意，收起脸上的表情，“世上皆说商人一股铜臭味，我看却是未必。” “此话怎讲？” “北冥公子可是商人中的典范，在下对您可是十分敬佩。” “哪里比得上月公子，五年的时间就能建立这么大一个情报网。”北冥给苍海倒了一杯茶，“请坐！” 坐下之后才发现，门后站着一侍卫，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还拿着一把剑，眼睛一直盯着苍海，和她后面的小书童。 “多谢！”苍海坐下接过茶杯。 北冥的视线，在面前这人的身上扫过一圈，“我们都以为，水中月是一位才智无双的公子，如今看来，却是位美娇娘。” “出门在外，这身行头办事方便。” 面前这位北冥，能把飞龙钱庄做成四国最大，自身本事也是了不得的，才见了一面就发现苍海女扮男装。客栈里的好多兄弟，至今还认为老大是个男的。如此犀利的眼神，让她接下来说话办事更加谨慎。 “民间有首打油诗——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镜花水中月，星尘谁可摘。转身客栈的实力在四国也是数一二的，怎会需要我这钱庄帮忙？”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需要足够的金钱来维持。你们是我最好的选择。” 与北冥谈话，苍海开门见山。在足够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小心思都无济于事。 “帮助你，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天底下没有白拿的东西，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 苍海想了想，自己说的不一定是别人要的，于是让他自己提，只要给的出，都不是问题。北冥最后提出每年一成的利息，这个利息在市面上，已算极高的。 一成的利息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可是，后面的附带条件让她紧皱眉头，“你要找伏羲真人？” “嗯” “找他什么事？”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伏羲真人是苍海的师傅，九岁那年之后，杳无音讯。动用自己的情报网，也没能找到师傅在哪。北冥敛里找伏羲真人，现在还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短期内没有答案，因为我们的情报网里，没有这个人的消息。” “行”，两个都是明事理的人，双方答应的爽快。 “二皇子，前方十里处就是幽都城，不如我们在此休息整顿一番，天黑之前定能进城。”跟随着二皇子一起来南霄国的，还有几位使臣，都是些文官，上了年纪，长途跋涉吃不消，走走停停的歇息。 “既然傅大人发话了，那就原地休息。”二皇子李锦宏翻身下马，没有恼怒，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旁边有人递上水和食物，李锦宏一样都没有接。 大家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二皇子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眨眼间又恢复平静。 “主子，这几天连续赶路，那些大人们，都已经累的说不出话。” 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叫韩冬，武功在北雪国能排进前三，为人胆大心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背地里肮脏的事情，都是他去解决。 久而久之，韩冬变成一些人的眼中钉，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李锦宏怀中掏出半张雕刻的木牌，拇指摩擦上面的温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只能在朝堂上翻起风浪。后面的那些人，哪个不比他们累。不用去理会，趁现在把所有事情准备好，都快要进城，有些人的棋子是该除去了。” “是”，韩冬说完话就贡品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后面押送贡品的地方，出现一片混乱。 “东西一直都是你们看管的，如今出了事却说不知道，要你们有何用！”韩冬脸上有一块刀疤，生起气来面目狰狞，人群里有几个胆小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裤子也湿了一块。 “对不起韩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东西每天会清点一遍，昨天都还在。” 他们也是够倒霉的，二皇子的手下第一次过来查看，就丢了物品。 听着这边的动静，大家都围了过来。只看见，韩冬拔剑准备杀人。“既然不知道，你们可以去见阎王了。” “韩冬，发生什么？”李锦宏及时出声制止，跪下的一片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送给南霄国王的那棵血珊瑚不见了。” 第十七章 “什么？”使臣安大人是个急性子，有些话不经过思考，就给说了出来，“东西怎么会不见？是不是我们这里的在人搞鬼！” 傅大人轻轻拽他衣袖，让他不要多说话，二皇子还在这里，轮不到他们来查。 “先把与东西有过接触的人抓起来”，李锦宏和韩冬对视一眼，接着说道，“所有人一一进行排查。” 剩下来的那些人，围在一堆小声嘀咕，“东西应该搜不出来吧，换作是我，肯定不会藏在身上。” “是呀，是呀，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东西是他偷的。” “你们说这个人想干嘛，单纯的去偷一棵珊瑚。” “估计是缺钱用了吧……” 底下的人聊的火热，搜查那边一无所获，翻遍了也没见到珊瑚。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搜身这边，忽略了在别处翻行李的韩冬。 “主子，我们搜到了一张，北雪国军事防布图。”韩冬双手递上卷轴，中间还夹杂着东西，离得远的人群踮起脚尖眺望。在场的这些人，除去二皇子和他的手下，这辈子都没见过军事图。 李锦宏打开卷轴，照着上面的字念，“吾已归，汝当还。” 卷轴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天子家的威压与战场上的杀伐并发出来，部的人趴在地上，不敢喘气。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只是为了控制住自己情绪，“本宫以为是件失窃案，现如今出现通奸叛国之人。”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军队，想象一下军事防布图被敌人知晓，那么接下来迎接的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锦宏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临门这一脚的突查。一直认为使臣队里有别人的眼线，却没想到自己身边藏着一个，他国的奸细，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后背一阵冷汗。 “东西哪里搜出来的？” 韩冬附在二皇子耳边，轻声的说着话。 “击刹军听令，将这里包围起来！”李锦宏后退两步，将前面腾出一块空地。他有十五万击刹军，跟着来南霄国的只有区区百来号人，但将这些人围住，还是有余。 神箭手击刹军，北雪国能够并列四国，靠的就是他们。 “卸掉所有人身上的武器，保护好傅大人和安大人。” “将陶胜带上来。” 连下三条命令，手下的人有条不紊的执行。 “跪下”，韩冬一脚直接让他跪在地上，玩了一辈子的鹰被家雀啄了眼，他能想到主子现在的心情。 “你从军也有五年了，士兵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直接杀了太便宜你，放心，我会叫你慢慢体会。” 陶胜发出一声冷笑，早已知晓的结局，一点也不畏惧。 击刹军带走陶胜，几个眨眼间，人已经不见。 “将朱庆，秦福根，施放带上来！” …… 李锦宏办完手上的事，进城已经过了申时。之后的这几天，幽都城风平浪静。 又过了几日，宫里传出消息，淑妃病重，使杜家上下坐立难安。淑妃杜月尤是杜家的长孙女，进宫十多年，生下七皇子王闻，今年十二岁。 大舅母初慕青心中着急的很，却又不能随便进宫。大少爷杜月生看着母亲茶饭不思，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过去哄她开心。 “祖母，这些天您都没来找囡囡，囡囡可想您了。”一个刚学会跑路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到初慕青身边，头上扎着两个冲天辫，可爱至极。 “祖母也想囡囡” 大舅母把小女孩抱在怀里，脸上的阴霾消散些许。她可喜欢这个孙女，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比她媳妇儿还多。 小女孩掰开祖母的手，悄悄塞了一颗糖在她手里。凑到耳边小声说话，“这颗糖是囡囡偷偷留下的，要给祖母的，不能让我爹知晓。” 听着小孩子的话，两个大人发出笑声。 “娘，宫中有那么多御医，您不用担心，尤儿她会没事的。” 杜月生知道母亲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有时候不疏导一番，容易进死胡同。 第十八章 “小姐，你要的消息都在这里。”百乐手上的是一笺信封，上头盖着一个印泥。 “东西先放那，你过来，帮我研磨，百瑰叫她出去办事了。” 苍海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字迹苍劲有力，丝毫看不出来，这些字出自女人之手。 地上是她扔的纸团，百乐无从下脚，挑着有空隙的地方，一步步挪到小姐身边。 “小姐，想不出来我们就不想了，看着您这样，我心疼。” 百乐嘟着嘴巴，一脸的不开心。 就在丫鬟说完话的同时，又浪费了一张纸。在她们这个时代，纸是一件宝贵的东西，大户人家才能拥有，寻常百姓想要用纸，得花费一年的钱两。 “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钱？” “当然是心疼小姐！” 苍海笑了笑，没有去揭穿丫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百乐心直口快，偶尔还会把银两看的重点，但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的人，是不会去在乎这些。 重新铺上一张纸，接着刚才没写完的写。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丫鬟磨墨的声音…… 苍海写完最后一个字，长舒口气，为了这份契约，绞尽脑子想了这些天。原本只是双方的约定，结果北冥非要她写出一份契约，以此为证。 鬼知道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半夜睡觉脑子里想的都还是契约。 “把东西拿过来”，现在终于有时间去干点别的事情。 苍海手里拿的，就是前些天让手下去查，二舅身边的那个亲兵是怎么回事。过去了五六天终于来消息，再不来就要怀疑客栈的人偷懒了。 前面写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视线跟着往后移，眉头都要蹙到一块去。十五年前她还未出生，东方家族灭门案也是从别人那听说来的。具体的细节不了解，如今看来，其中的水深着呢。 就是不知道外祖父和舅舅他们，知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要是知晓，八成是要帮他讨回公道的。要是不知晓，这个人留不得。 苍海想着，找个时间试试舅舅他们。 “百乐，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我们出去一趟。” “去哪？” “玲珑酒楼” 凤和殿是皇后休息的寝宫，皇后娘娘每天午睡，宫女们在殿外候着。有时候她们会小声的聊着一些宫里的八卦。 “听说薛大统领被陛下降职了，还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旁边看上去比较木讷老实的宫女，脸上的担忧一闪而过，接着换上惊讶的表情，也跟着凑了上去，“真的，你们怎么知晓？” “我有个表哥在禁军当差，前两天不是出宫了一趟嘛，他跟我说的。”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让别人来做这个大统领？” “都散了，都散了”，其中一位宫女越听越心烦，阻止她们聊下去。“皇后快醒了，你们还有功夫在这聊天！” 所有宫女各自回到各自岗位，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采菊从殿内打开门，“娘娘要洗漱更衣，你们去准备一下。” 刚刚还在门口的宫女，一下子走开。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凤和殿门前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兰，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干嘛？” “我要见皇后”，小兰领起裙角一路小跑到采菊跟前，“采菊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上报皇后，还请姐姐通报一下。” “注意你的仪态，这是在中宫，丢的可不只是你的脸面。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通报。”采菊最看不惯的就是宫女衣衫不整，做事咋咋呼呼。 “进来吧”，很快，皇后让她进去说话。 “皇后，小库房里的虎蛟丹不见了。” 一个重磅消息，直接在皇后心里炸开了锅。 “何时不见？” “今日月中盘查库房，发现东西不见了。”库房一直都是她在管理，现在东西不见，责任最大的就是她，明年可以出宫嫁人，紧要关头出了这档事。 虎蛟丹不见，皇后第一时间想到，前些日子薛大统领在宫中抓刺客，估摸着东西在那个时候已经不见了。 “娘娘，这个要告诉陛下吗？”采菊凑到皇后耳边，悄悄地问。 皇后轻轻摇头，这事不能告诉陛下，小库房的东西，是她自己私有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能麻烦皇帝，不然皇帝会觉得她无用，管理不了后宫。 不能告诉陛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颗虎蛟丹的来历，见不得光。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没有了” “封锁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皇帝。要是让在场外的第四个人知晓，你应当了解后果。”皇后给了小兰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看了一眼采菊。 采菊接到指示，让小兰先退下去。 “你派小南出宫传个信，让康王找个理由进宫一趟。” 第十九章 苍海来到酒楼，大厅里站着北冥的侍卫，却不见他人。 “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出去办事，半个时辰后回来。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劳烦坐着等会儿。”男子转身去找伙计，点了一壶上好的茶，送到苍海桌前。 幽都城有座茶楼，专门供人听评书小曲用的。客人不多，显得有些清静。北冥现在就在楼上的包间，和一位男子谈话。 “上个月给你写信，还在漠北。如今已经到了幽都，这不像你的作风。” “她闹着要回来，我们连夜开始赶路。”男子说话时，脸上露出宠溺表情，只要是她喜欢的，都可以无条件的答应。 北冥嘲笑了一声，“你变了，与当初一点都不一样。我好心提醒你，别在阴沟里翻船。”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别人是解释不清楚。眼前这个人，从小便励志做一个出色的人物，不允许自己失败，不允许自己弱小，永远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望众生。 如果他出生在皇家，那么将会是一位成功的帝王。 男子期盼着，看到北冥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到那时，是否还能保持这般冷静。 “出来太久，我得回去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找我。”男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到茶楼外。 北冥看着朋友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以前的他满心报复，现在佳人在怀，闭口不提当年的往事。 “我们也回去”，北冥收回思绪，这些想不通的问题，不必费神。 “公子，转生客栈的人在里边等您。”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哦~”，北冥公子将手上的东西交给鸢，“你把这个交给钱庄的佟掌柜，我和鹫去会会这位姑娘。” 一同上次，苍海一身男装手持把扇子，英姿飒爽，与身旁的下人聊的投入。 北冥直接坐在她面前，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苍海抬头望一眼，没有理会，接着把刚才的话说完。之后，才正式的和他谈话。“不好意思，我把事情先吩咐好。” “无碍，姑娘把自己的事先做完。”北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仰头喝光。喝完还不停点头，似乎在说这茶不错。 “这是你要契约，请过目一遍，不行的话我回去改改。”苍海袖子掏出一笺信封。 北冥打开一目十行的浏览，看完直接甩给后面的鹫，“没有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就是盟友，以茶带酒敬一杯。” 两人此刻的碰杯，为以后的事情奠下结实的基础。 “什么时候能放银两给我？” “你什么时候需要？” “下个月” “这个你拿着”，北冥给了苍海一张玉佩，“每月上限五十万，名下的所有钱庄，可以任意取出。” …… 两人在商量后面的细节，一直到太阳落山。 苍海回到冰心院已到戌时，百瑰点了灯在屋子里等小姐。 “小姐，今天出去，事情办的是否顺利？” “挺好” “水已经烧好，您可以去沐浴了。”百瑰让外面的人，把水抬进房间。 “小姐，傍晚杜府老奶奶派人过来，请您去前厅用膳。还是老借口，我说您去庙里还没回来。”丫鬟接着刚才的话说。 “还有没有说些别的？”苍海走到梳妆台，散下自己头发，乌黑的长发一直到小腿，给人无限的遐想。 “没有”，丫鬟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听说杜府小姐回来了？” “哪位？” “杜语蓉” “她不是我娘的亲妹妹吗？传闻我这个姨，生性跳动，喜欢江湖。是家里唯一的叛逆孩子，今年也不过二十五，比大姐还小几岁。” 苍海没有见过杜语蓉，但是府中有她的画像。杜家每一位孩子成年之后，都会留下一副丹青。有一次闲逛，进入杜府的藏书阁，看见她与母亲的画像，两人竟有七八分相像。 第二十章 “明日我自会去祖母那道歉”，苍海走向床边，熄灯准备睡觉。“时间很晚了，你也去睡觉吧。” “是”，百瑰出去带上房间门。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去给祖母请安，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的外甥女，起床了没？” 从外面走进来的就是杜语蓉，大清早赶着过来，见见她的外甥女。 “语姨，这么早找我有事吗？”苍海匆匆出来，头发未来的及梳理，随便披了一件外衣在身上。 “像，这张脸蛋像极了你娘。”杜语蓉伸手整理外甥女额前的碎发，轻轻撩到尔后，看着有些入神。直到面前的人挥手，她才反应过来。 “昨天都想着要见你，不巧，你不在。今儿个我赶早过来，终于给见着了。” “我还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杜语蓉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苍海，“打开看看，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龙鳞匕首，江湖排行榜上第二名。 苍海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龙鳞在江湖上失踪已久，没想到还能见到它。 “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就是一把匕首而已，给你防身，不值几个钱。” 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收下有些显得小气。 转生客栈的一位事童，匆匆忙忙的找到冯管家，“大人，阎王阁的阁主来了。” “知道了，带我过去。” 冯管家放下手中正在忙的活，捡重要的事情先做。 “就他一人吗？”在到房间之前，把信息了解一遍。 “还有楚江王和阎罗王，我让他们俩在楼下等。”这个是客栈的规矩，只有买主一人可以进入房间，其他人等，一律在外候着。 “行，我知晓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 推开房间门，一袭白衣映入眼帘。虽然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但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杀气，让人心生胆颤。 对方直接开口问，“你们老板呢？” 冯管家料到对方不好说话，“阁主不好意思，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都能为您解决。” “也罢，听说你们这有四国最大的情报网，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一些东西的下落。”阁主不再去计较，只要能管事就行。 “我们客栈，不同的消息有不同的价格，请问您是要问什么？” 冯管家看着对方茶杯已空，端起茶杯帮两人蓄满。对方看了一眼，没有去动桌上的杯子，管家没有说什么，他理解出门在外的人，大家心中警惕性都是非常强。 “舍利子” 这三个字说出来，整个房间陷入安静…… “有，但是~”冯管家开口打破僵局。 “说！” 阁主脸上露出不悦，他不喜欢话说一半的人。 “东西我们确实知道在哪，但是我们不能直接告诉你。明天会有人给你们送上一个锦囊，能不能知晓舍利子的下落，就要看诸位的智慧。” “还有，”冯管家伸出一只手，“这是消息的价格。” “五万两？” “黄金”，管家补充阁主后面的话。 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露出来的那两只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 “成交” 第二十一章 “赵松，上次让你们去查夜探宫中的那批人，如今结果怎么样？”康王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桌上的摆着几碟小菜，一碗清粥，世人想不到，一位王爷的早膳，是这般的寡淡。 “主子，消息好像被阻拦了一般。每次我们的人手，就快要摸到他们的底，然后线人凭空消失，再也没有递过信回来。” 这段时间发生过好几起案例，前一天还传信，说看到那些人的影子，之后再也联系不上这队人手。 事情让他很棘手。 “最后传信过来的地点是哪？” 康王认为，事情发展成现在的局面，一来，那帮人的势力比自己强大。二来，有人在其中搞鬼。不管怎样，凭如今的实力，只能迂回着来。 “贫民窟” “派人过去守着那里，总能抓到他们的马尾。” “主子，为何您如此重视这些人？”之前王爷让他去查，都是顺带帮皇帝做事。可今天，王爷似乎非抓到他们不可。赵松搞不懂原因，满脸的疑惑。 “虎蛟丹不见了~” “啊？”赵松惊讶的发出声，“那些人是冲着虎蛟丹去的，怪不得宫中都没有丢失东西的消息传出，他们是不是知道东西的来历，所以……” “真相得水落石出那天才知晓。” 康王回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把这个送到白沙城，让那边先收手一段时间，等我的通知。” “是”，赵松领着信件往外走。 “等等”，王爷叫住他，“让下人把东西准备好，我要去一趟北冥公子那。” 王爷前面坐着轿子，四个下人抬着箱子跟在后面。箱子略沉，下人们满头大汗，一个个心里好奇，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快到酒楼门口，三王爷让下人从另一个方向，把东西抬进去。正门进去人多口杂，一传十，十传百的，最后都变了味，没必要惹得自己一身麻烦。 “王爷，北冥公子在楼上等您。” 酒楼的伙计专程在门口等王爷，一进门就带着去二楼。 “我没有来迟吧。” “没有，是我早来了一些”。北冥请王彦坐下，替他摆正茶杯，“这是我泡的茶，王爷，要不要尝尝？” “当然，尽管你的茶艺不行，但是，我喝的是情义。”王彦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下。末了还不忘发出一声感叹，“真不好下口。” “是吗？”北冥亲自尝了一杯，皱着眉头，嘴里还不停的回味，“我觉得还行呀。” “我是第几个喝到你亲手泡的茶？” “第二个” “真心佩服另外一位。”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能喝就行。”北冥说完，又给自己斟上一杯。 王彦没有去接北冥的话，空中一个响指，外面有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挥手让他们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 赵松走上前打开，箱子里摆满的是一颗颗夜明珠。 “你要的珠子，我给你带来了。” 鹫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便上前盖上搬到公子身后。刚刚四个人都有些吃力抬进来，却被他轻松的抱起，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气吐血。 “王爷这般手笔，幽都没有几个比得上。”房间里响起北冥的掌声，夜明珠属于南海的东西，那个地方易进不易出。王彦的母族靠近南海，所以，只有他们拿的出这么多。 “王爷办事爽快，这样吧，我送您一个小礼物。” 北冥掏出的一条锦囊，说一定要回去后才能打开。 杜府的人刚用过早膳，门口有位叫李文昊的公子上门拜访。大家相互看着，谁也不认识。杜致远挥手使唤下人打发走，却被自家小妹给拦住了。 “趁大家都在，我想让你们认识一个人”。杜语蓉吩咐管家，去把门口的那位公子请进来，大家先去前厅坐坐。 看着杜语蓉的表情，父亲，母亲和哥哥们，心中大概猜到一点。只有家中的这些小辈，一脸茫然，家里没有特意提起过关于她的事情。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男子，自身气场与周围混为一体，平白给人一股舒服感。进来的第一时间，找到杜语蓉的位置，看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自豪的笑容。 苍海看着男子走向语姨，站在她的身边，给杜府的长辈行礼。 是他？从进门到现在，苍海终于记起来眼前这个人，他的身份可不一般，自家的姨怎么和他牵扯到一起去。 第二十二章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杜语蓉拉着李文昊，直接跪在他们面前。 两人的举动吓坏了众人，杜晟睿率先反应过来，一挥手，让小辈和下人们出去，前厅剩下几位长辈留着。 “你这是要干嘛？” 杜蓬看着自家女儿，满眼的心疼。 苏音儿上前搀扶，却被杜语蓉握住，摇摇头，示意此刻不能起来。 “我有罪，其一，未能侍奉爹娘左右；其二，在外九年，未曾回家看过。人们常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可是我已经爱上身边的这个人。还有，我已经怀孕了……” 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什么！”手边的茶杯被杜蓬摔稀碎，最后一句尽管小声，还是能够听到。“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原先他是不生气的，多年未见的女儿，如今看着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怪罪孩子。可是未婚先孕这事让他很是恼怒，恨铁不成钢。 看着杜蓬生气的样子，苏音儿又忙着去帮丈夫顺气。 三位哥哥在旁边站着，这个话题他们不好发表意见。 最惊讶的应当是旁边的这位李文昊，怀孕这件事情他也是不知情。幸福来得太突然，惊讶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一脸的不可思议。 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旋转：你要当爹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杜蓬的气下去了一半。给了苏音儿一个眼神，让她把女儿先带下去，如今有孕在身，不能这样一直跪着，孩子是无辜的。吩咐下人们好好伺候，把该补的都给补回来。 李文昊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杜语蓉一走开，剩下的四个人都围了上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面。 “就是你拐走我家小妹的？”二哥说话比较直接，一边说着一边活动手上关节，随时准备动手。 “年龄，家世和背景都交代一遍吧。”大哥关心的是，小妹以后嫁过去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过的幸福。 三哥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问题。 …… 阎王阁的人踏进客栈后，就有人传信过来，这边一时间找不到机会离开，现在终于让她逮到空，扔下百瑰守家，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千和楼顶层，苍海和冯管家在这。 “和他们谈的如何？” “谈妥了，他们派人把钱送过来。” “不错，不错，好戏才刚刚开始”。苍海最喜欢鱼儿上钩，这个消息让她无比的兴奋。“这个锦囊，你明天派人交给他们。” “小姐”，蹦出两个字后，冯管家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困难吗？” 苍海以为，他对这件事情还有别的想法。 “我们这样做，要是被阎王阁的人知晓，会不会报复我们？” 冯管家担心的，是客栈兄弟的安危。虽说兄弟们身手都不错，可毕竟对方是最厉害的杀手组织，好多时候防不胜防。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客栈陷入危机。至于这里面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苍海将事物安排妥当后，自己一个人去翻查资料。不到半小时，眼线发来消息，林姑娘来千和楼了，说是补上开业那天的贺礼。 开业那天，林家已经送过一份礼，林姑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找了一个方便瞧见下面的位子坐下。 “冯管家，月公子在这里吗？” 他看了一眼楼上，见苍海摇摇头，才回姑娘的话。“月公子不在这，姑娘找他有事吗？” 听到公子不在，林雅依的脸上，似乎有些失望。 “没有，我，我是来补上贺礼的”。林姑娘递上手中的盒子，“开业那天有事走不开，一直忙到现在，才把贺礼给补上，真是不好意思。” 冯管家没有接过她的东西，“贺礼林府已经送过了，老夫不敢收姑娘的礼。” “不一样，他们是他们，和我不一样。这个东西是我准备给月公子的，还麻烦您转交给他。” 说完，脸上一圈晕红。 哎，冯管家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姑娘怕是喜欢上小姐了，造的什么孽呀。眼神盯着上面，让她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不要耽误人家姑娘。 东西最后还是给收下，一个姑娘家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出去的东西，最后还被绝收，自尊心该有多难过。 …… 第二十三章 左丞相府邸，从上到下显示着富丽堂皇，一般的皇子府还比不上。揽居阁是严家二公子的院子，坐落在相府的东南角落。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面色红润。吃饭都是不用动手，旁边的丫鬟负责喂到嘴里。 严怀玉和严殷棕两人站在房间外面，通过门缝看里边的情况。 “父亲，他都这个样子了，您为什么还要保住他？” “留他自然有道理，过了这段时间，就把他送回老家去。” 严殷棕看着床上的人，眼神不像父亲看儿子，倒像是看着自己放出去的诱饵，等着别人上钩。 “怀玉，跟我去趟书房。” “奴才要恭喜瑞王。”大总管韦江亲自引着大皇子去御书房。 韦江的一句话，让瑞王知道，父皇此次招他进宫，肯定不是坏事。紧张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多谢大总管”。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他能做的，只是这些。 大总管推开御书房的门，请瑞王先进去，自己跟在后边踏进房门。 “儿臣参见父皇！” 王弘跪在书房的大殿中，上方的皇帝正在批阅表章，头也没抬，只是随手一挥。 “起来吧”，皇帝接着说道，“韦江，给大皇子端杯茶，让他在旁边先坐一会。” 看完最后一份，过去了半个时辰。 “在府反省的这三个月，干了些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朕也懒得管你，从今天开始，你的禁足期结束。” “谢父皇！”王弘重新在地上跪着。 “瞧你如此高兴，朕让你去办件事情。有人举报江州刺史，大量搜刮民脂民膏，没钱的百姓都被他关了起来，你找个时间过去查清楚。” 虽然皇子众多，但是这事，皇帝认为只有大皇子去，最为合适。 所有皇子中，王弘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好多差事轮不到他。听到江州后，算是明白过来。三弟子身体不好，甚少出门。四弟需要避嫌，六弟负责这段时间，使臣的接待。剩下一个七皇子，年纪尚小。 “儿臣明日起身，只是，父皇的这个生辰，孩儿不能陪在身边。” “父皇知道你的孝心，尽管放手去办，还有你母妃陪着我。” 严家大公子被急匆匆的叫回来，一进书房就看见父亲低沉的脸色。 “父亲，您唤孩儿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州的信，已经到了皇上手里。” “什么？”严家玮非常震惊，眼睛瞪得锣鼓般大。“江州那些官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管辖的人都看不住。父亲，我当初就说过那些人靠不住，如今终于出事了。” “现在说这些没用，为父叫你过来，就是一起商量对策。” 严殷棕不敢相信，明明一切都是顺利的，怎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信又是如何到皇帝手中。太多的意外，使他措手不及。 大公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左丞相坐在上方，手指不停挠着桌木。 “父亲”，严家玮定住身子，“您现在赶紧给江州那边传信，让他们先停止手上的事情，一切先等风头过去。然后在给江州刺史写封信，告诉他无论这次皇上派谁过去，务必要先稳住人。” “那要是稳不住怎么办？”严殷棕反问儿子。 “稳不住？那就等着大祸临头！” 这种事情一但被坐实，往小处说，是欺压百姓。往大地方说，那就是意图谋反。不管结果如何，脑袋肯定是保不住。 严殷棕心里明白，要是真的事情败露，他会撇清所有关系，就算牺牲几个人也无妨。 “江州那边的事情，还得你亲自去一趟，我在朝堂这边帮你看着风向。” “知道了，我会过去帮他们把屁股擦赶紧。” “主子，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在一个黑暗的地下牢房中，陶胜被铁链拴住四肢，头发散乱，身上横七竖八的，都是红色的鞭痕。从上到下，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说话的是韩冬，所有以前用过的法子，在陶胜这里不奏效。七八天过去了，一个想要的答案都没得到，这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知道了，你在旁边站着，我来。” 李锦宏绕着陶胜转了一圈，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让他开口。 “这两天，本王刚想出一些有趣的玩意，正好，用你来练练手。” 他挑了桌上一把最锋利的小刀，吩咐韩冬去端碗盐巴过来。准备一些柴火，还有点火的工具。 韩冬办事效率高，半炷香的时间，所有东西已然到了地下牢房。 李锦宏端起大碗走到陶胜边上，“你可能不知道本王要干嘛，没事，慢慢来告诉你。看看身上的这道道鞭痕，鲜艳亮丽，忍不住想添些东西上去。你知道吗？在一些偏僻的部落，他们会有保存肉的习惯，把盐巴涂抹在肉上，再用小火慢烤烘干。这样的肉不仅新鲜，还能够保留最长的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将盐巴涂在陶胜伤口上。 刚开始的陶胜还能够忍住，到了后面，那种钻进骨头里的痛，让他受不了发出声音。 “这就受不了？都还没开始后面的流程。你可得熬住，本王还没试过将活人腌成肉干。”李锦宏打开手上的火折子，正要点着面前的这堆柴火。 第二十四章 本以为胜卷在握，却迟迟未见对方认输。既然嘴这么硬，那就给你再添把火。 火苗越烧越旺，站在旁边的两人，汗如雨下。难以想象铁链拴着的那人，是如何忍受地狱般的煎熬。 韩冬感觉事情不对劲，上前查看，发现陶胜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主子，他快要死了。” “去把大夫找来，他现在还不能死。” 李锦宏觉得，这样死了太便宜他，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没得到，就算剩下一口气，也要救过来，他还没玩够呢。 陶胜的情况非常严重，身的肉一直在往外冒油，看起来就跟蜡似的，油腻腻。 大夫放下手中的银针，“老夫无能为力了，活血丹的作用只有一个时辰，二皇子还有没办完的事，请抓紧时间。” “够了”，在大夫医治的过程，他想到了值得一试的办法。 “老黑哥，这是今天第几个任务了？” “第二十四个” “你说我们俩人界，冥界来回跑，这么辛苦，地藏王也不会多派几个人。” “闭嘴吧，干活了，后面还有鬼魂等着回冥界。” 陶胜的床铺边，站着两位鬼差，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席白衣。 “你们俩是谁？”陶胜刚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站着的二人。 “在下黑无常” “在下白无常” “带你回冥界！”两人同时说话。 “我已经死了吗？”陶胜勉强牵动脸上的皮肉，露出心酸的笑容，眼框里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死了好，死了没有烦恼的事。” “接下来，按照规矩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核对信息以防冥界带错人，你说的答案，将自动在竹简上生成。”黑无常从身后掏出一卷厚厚的竹简，“第一个，姓名？” “陶胜” “年龄？” “二十七” “何许人？” “空桑人士” “地图给谁？” “皇……”陶胜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两人在干嘛，闭上眼睛头一歪，找到机会了断自己。 床前的一人伸手探鼻息，“主子，人死了。”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李锦宏和韩冬，“我已知晓答案，找人好好安葬他，毕竟跟了我们十年。” 第二天上午，瑞王在城门口碰见要出远门的严家玮。 “王爷，这也是要出远门吗？” “这么巧，严公子是要去哪？”瑞王见他背了一个包裹，带着一个随从，轻装简便。自己却是一辆马车，一队侍卫，这样的阵势在皇家，也算的上最简便。 “武陵” “本王记得，严家祖宅是在那里吧！” “王爷好记性。前段时间老宅出了点事，把族谱给弄丢。父亲没时间，就派我回去把协助族长办理事情。” “本王要经过武陵，不如一道上路。” 平日里两人的交情挺好，一起赶路有个伴。 “王爷愿意，小生当然高兴。” 房间里碎了一地的茶杯，下人们正在打扫。 “都给我下去！”说话的是端王王胤，此刻发着脾气，下人悄悄装起碎片，一刻也不敢停留在房间。 “王爷莫生气，喝杯茶消消气。”手下蔡羽重新给王爷倒上一杯茶。 “能不生气吗？本王刚剿匪回京，父皇后脚就派人去江州，这个道理还用想吗？” 王胤端上手的茶杯，就想往地上摔。可是听到外面的一声咳嗽，乖乖的给放下，与之前发脾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第二十五章 外走走进来一位公子，满面书生气。 “王爷何必动怒，既然皇上要查，我们何不送他一个大礼！” “青兄此话怎讲？” “人是王爷一手提拔的，余渊的品行，您最了解不过，要查肯定会露出一些马脚，既然如此，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姚丹青是端王府上的客卿，王胤对他提出的意见，基本不反驳。 “我需要做些什么？” “给丹青派些人手，明日亲自前往。” 阎王阁的人收到锦囊，打开之后上面只写着四个字：空桑苗家。 “五万两黄金，就四个字，他们客栈的人也太猴精了吧。” 楚江一个人在旁边念叨，这年头做生意都这么简单吗？他们得接多少单子，流多少兄弟的血，才能换回四个字的钱。 阎罗看了眼旁边的人，满脸嫌弃。阁里的生意也挺好，不差这点钱。就是看不惯他那么小气的样子。 阁主即刻派人去查探，近来空桑城苗家，出什么事。 椅子还没坐热，手下抱着一只信鸽，火急火燎的跑进来。“阁主，西辰那边加急传来的消息，是否现在就看？” “拿过来吧。”阁主接过手中的信鸽，拆掉纸条还给对方，手下抱着鸽子默默的退出去。 楚江努力踮起脚尖，想要看看纸条上写的啥，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阎罗比楚江王高半个头，手不自觉的按在他肩膀上。踮起来，按下去，踮起来，按下去，和打地鼠的情况是一样的。 “啧”，楚江拍掉肩膀上的那只手，瞪了他一眼，“好玩是吧！” “秦广那边传来消息，有个大单子他不知到该不该接，想先问问我们的意见。” 阁主收起手上的纸条，放进手边的茶杯里，一把火直接烧成灰。 “生意不是一直是他在接的吗？相接就接呗，哪用着这么远传信。”西辰那边是秦广在打理，从未出过错。楚江想不明白，这个什么意思。 还是旁边的阎罗聪明，脑袋一下就转过弯，“是不是和幽都有关？” 南霄国皇帝的寿辰，西辰国派了五皇子赵晗和乐安公主前来。那边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在幽都解决掉五皇子，花重金买下他的人头。秦广想着，阁主和两殿都在幽都，方不方便接下这个单子，还是得这边说了算。 “有人想要赵晗的人头，你俩说说，该不该接？”阁主问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们要介入皇家的棋局吗？” “呵，四国不乱，我们怎么会有机会。” 百乐从外面回来，路上碰见的丫鬟和仆人，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百乐今天心情不错。” 隔着院子苍海都能听到自己丫鬟和别人的聊天的声音。 “那丫头，哪天不是开开心心的。”百瑰比她年长几岁，像长姐一般的，照顾着其她几个。 “你应该像她学习，不要把事情压在自己身上，别忘了还有小姐我呢。” 自己身边的丫鬟，一切都看在眼里。百瑰年纪最大，一直照料着百宝，百乐和百慢。客栈刚开始起步，也是她承包整个后勤。 小姐的话触碰到她内心的最深处，想起第一次与小姐相遇的时刻： 五年前的冬天，下了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名字，大家都是叫她黑丫头。白天和街上的乞丐抢吃的，晚上在破庙里睡觉。每个地方的乞丐，都会有一个组织，如若不加入他们，他们会故意排挤你。一群人抢你的吃的，围起来打你。 他们组织的规矩，新来的要把食物给老一辈的人享用，等到七天之后，才能自己吃东西。 持续下了三天的雪，积雪淹没了成年人的膝盖，在未来的这天内，百姓都不会出门，店铺不会开张，解决温饱已经成为最大的难题，黑丫头怎么可能会加入他们。 第二十六章 融雪的夜晚更加难熬，加上几天未进食，黑丫头不得不在丑时这个时刻出去觅食。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跌跌撞撞的，最后给迷路了。 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瞎蒙靠运气。 人运气不好的时候，真的喝凉水都塞牙。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听见前面有一群人小声说话，黑丫头赶紧躲起来。 “老大，我们把人埋在这里真的没事吗？” 说话的小伙子声音有点颤抖，可能是吓坏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动作快点！” 灯笼随着凉风一摇一摆，微弱的烛光有一瞬间照在死者的脸上。死者双目被人挖走，皮肤溃烂流脓。 黑丫头不小心尖叫了一声，那群人立刻察觉她的身影。 有几个人停下手中的活，一步步向这边走来。黑丫头发现情况不对，转身往反方向逃跑。以她的力气，当然跑不过后面追她的几个人。 他们围住黑丫头，上前就给了一刀，好在她身手矫捷给躲过去。情况出乎这群人的意料，紧接着又一刀，直接滑向她的脖子。 等到退无可退之时，一颗簪子打碎了那把刀。在她发懵的期间，黑衣人把那群人给打趴下，用轻功带走她。 那个时候的小姐，个头比她还要矮一点，可是轻功却十分了的。如果没有小姐，就没有现在的她。所以，小姐比生命还要重要。 小姐对她也像亲人一般，因此古话常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百乐抱着一堆的东西进房间，“小姐，你猜的不错，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今日已出发去往江州。不过还有一人，您肯定没想到。” “哦，还有谁？”苍海有些惊讶，原来还有人掺和在这趟浑水里。 “今日大皇子在城门口巧遇严家玮，随后两人一同上路。”百乐放下手中的东西，搬把凳子坐在苍海身边，“小姐，有件事我特别疑惑，贤妃是严家玮的姑姑，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四皇子的人，可为什么和大皇子走的如此近？” 苍海从一堆点心里挑了个放进嘴里，尝两口依旧觉得没味，脸上有些气馁。“这就是严家大公子的过人之处，比他那个爹聪明多了。” “让手下的人盯紧江州那边的情况，这个时候去那边的，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人。”苍海把眼前的小吃推开，看着还是有些碍眼，于是起身出去走走。 百乐看着吃的却开心极了，放进自己口袋。 百瑰看着无奈的摇头，“你呀，长点心吧。” “阎王阁那边有什么动静？” 百乐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回话，“已经派人前往空桑城，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苍海看来一眼百乐，故意嫌弃的说道，“少吃点吧，你看看身上的肉，到时候可能就飞不起来了。” 丫鬟放到嘴边的食物，尴尬的给收回去。 “小姐是在嫌弃我胖吗？” “是呀”，苍海接过她的话，“你要是在吃下去，我是怕你没人要，嫁不出去。” 百乐玩着小姐的手，“我才不要嫁人，我要永远呆在小姐身边。”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到时候可别……”苍海说到一半给停下来，她瞥见东方家幸存下来的那人，从自己院子前经过。 他来这边干嘛？ 苍海尾随着东方出了府，前面的人警惕心强，几次差点露馅。 穿过繁华区来到城市最偏僻的角落，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天子脚下，也有这么贫穷的地方。 一片的毛胚房，外面坐着的都是老老少少，不见一位青壮年。察觉情况不对劲，苍海选择躲到树上，在天上总没有地上目标大。 东方和村口的几位老人交代几句，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异常才接着往前走。 目标越走越远，已然看不见身影。苍海不得不放弃现在的这棵树，距离下一棵还有半里路，中间没有任何落脚点，考验她轻功的时刻到了。 第二十七章 “太医，太医，赶紧去传太医！”秋月从淑妃的寝宫跑出来，近来娘娘睡的时间较长，宫女过了时间点才进去。唤了几声没有回应，掀开帷帐发现娘娘嘴唇发黑，呼吸微弱。 太医到之前，景仁宫已经乱成一团。情急之下，秋月悄悄派人去请陛下过来，封锁景仁宫，太监和宫女不许出入。 “秋月姐，现在怎么办？娘娘她……” 寝宫里剩下秋月，和几位负责起居的宫女，不知所措。 “娘娘一定会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了”。秋月严肃的盯着其她几位，声音冷冷说道，“在没有查清整件事情之前，你们把嘴巴给我闭严了。” 宫女们愣愣点头。 好在太医院与景仁宫离得近，半盏茶的功夫，太医先赶过来。 情况比所有人预料的严重，毒素快要蔓延到心脏，可是却不知道娘娘所中是何种毒，又如何着手解毒。 皇帝听到消息，瞬间想起前些日子进宫的那批刺客，心中大怒，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大事，有人是想要造反吗！ “韦江，传步辇，摆驾景仁宫。” 在路上，皇帝不停的加快速度。八个人抬着步辇，满头大汗的赶往景仁宫，把平时半个时辰的路，压缩在一炷香完成。 “御医，淑妃到底出什么事了？” 皇帝坐在淑妃娘娘的床头，看着发黑的嘴唇，本想握住她的手，急促的给换个方向，放在了被子上。 “启禀陛下，恕老夫无能为力，查不出淑妃娘娘所中之毒。目前，太医们已经护住娘娘的心脉，三日之内找不到解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查不出也得给朕查！” 皇上手里的珠子摔在地上，洒的满地都是，宫女和太监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村子后面有一片石林，苍海看见东方按下其中一块石头，面前出现一条阶梯，通往地下。人走下去之后，石门自动合上。 这个时候要是她的丫鬟在，肯定能闻得到空气中的不对劲，说什么也不会去密道，更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 苍海正想着要怎么进去，猎物自己送上门。趁机打晕秘道里出来的杂役，换上他的衣服，抓了一把土往脸上抹，掩盖住她过白的肤色。 原来这个密道的尽头是一片桃林，站在出口放眼望去，四面环山，陡壁悬崖，好一个世外的山谷。 山谷的气温与外面的世界有差，本是桃花落尽的季节，而这花满枝头。 苍海被远处的声音打断，来不及观察周围的环境。 “你在发什么呆呢！让你去送的东西，都送完了吗？”走过来的那人，脸上蒙着面纱，手里端着与被打晕那人一样的盒子。 苍海不敢贸然说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送完。 “速度挺快的”，男子看了一眼苍海，眼神带着询问，“你今日怎么不说话？” 苍海指指喉咙，大概是说自己喉咙不舒服，说不出话。 “哼”，男子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说过多少次面纱不要摘下来，到现在还不听，活该！” 苍海默摸摸自己口袋，还真让她给找到一块，快速的绑在脸上。之前还担心别人认出，看来没必要，这里的人都是带着面纱，或许不知晓他人长啥样。 循着路往里走，能看见好多房子，建在湖中央，笔直的一条路通向那边。有人扛着袋子进进出出。黑色的她不知道是什么，但黄色的敢肯定，那就是黄土。 刚走到房子旁边，手上被人塞上一个盒子。 “赶紧把东西送过去，教主现在就要。” 苍海还想跟着去后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抱着盒子往外走。 出了密道，苍海把衣服还给人家，还顺手藏了一盒东西。正要打开看看，一只鸟落在她的身上。这只鸟是百慢的宠物，鸟出现在这里，说明人已经回幽都。只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让鸟去找她。 走之前，苍海把砸晕的人给弄醒。 第二十八章 杜语蓉拎着食盒悄悄溜进爹的院子，以她对父亲和哥哥们的了解，李文昊多半是滴水未进。要是自己不送点吃的过来，估计真敢饿他三天。 轻松的避开院子里的下人，一路通畅的来到房间门口。窗户被打开一条缝隙，凑过去一瞧，果然，人给睡着了。听说父亲和几位哥哥，昨日轮番上阵，都给累坏了吧。 杜语蓉轻轻放下盒子，给他披上一件外衣，整个过程敛声屏气的，最终还是惊醒了李文昊。 “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送吃的过来。” “辛苦了，我现在特别的饿”。李文昊把书桌上的东西挪到一边，腾出空位。“你不知道，我昨日差点被未来的岳父和小舅子们给扔出去。” 说完长舒口气，最困难的事情已经度过了，接下来好好把握，就能赢得她家人的认可。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昨天发生了什么？”杜语蓉的好奇心被几句话勾引，闹着要他说给自己听。 “做我们杜家的女婿，要文武双。让我来试试，你的武功怎么样。” 杜雨泽贵为大将军，却是个武痴。南霄境内，能打得过他的屈指可数。如今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当然要好好练练。 “还请二哥手下留情。”李文昊对杜雨泽抱拳行礼。 “谁是你二哥，我可没有多个弟弟。看招！”二舅出拳利落，不给对方空隙。 院子里落叶飞花，场面异常激烈。 …… 杜蓬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眼神没离开过院子里的俩人。他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没有尽力，如果发挥部的实力，两人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痛快！” 杜雨泽好久没有，如此痛快的打一架。一来职责所在，二来是找不到对手。 “是我输了” 李文昊不敢小瞧这位镇远大将军，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实力深不可测。 “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成就，不错，不错。”杜雨泽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对他的一种认同。 “光有一身蛮力可不行”，杜致远站出来接过二弟的话，“我们不要求你考个状元，起码脑子是灵活的，过来和我下盘棋。” 棋局最能囊括一个人的智慧与品行，聪明的你遇到困境，会更加的机智顽强。 一盘棋从午时到傍晚，两人没离开过凳子。进入了棋盘的世界，忽略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杜蓬吩咐下人，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二人。 “我输了”，李文昊棋差一招，杜致远素有棋圣的称号，所以输了也合理。 “小兄弟不错，有思想，有格局，有魄力。” 杜致远说完乖乖溜走，谁让他肚子一直在叫，该去进食了。 “这个是给你的最后一项考验，今日之内，把这些书背熟，我明天过来抽查。” 李文昊还没起身，棋盘上堆着四五本厚厚的古书。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这得背到什么时候…… 杜语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怎么这么傻。” 三哥只是想看他是否老实，结果他真背了一个晚上。 “没事，还有一点我就背完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李文昊握着杜语蓉的手，深情望着对方。“你吃了没？一起吃点吧。” “好” 第二十九章 苍海直接翻墙回到自己院子，虽说杜府的长辈，不约束她的自由，可出门办事还是会习惯性的翻墙，这个坏毛病，迟早得改掉。 “小姐，先喝杯茶。”百瑰递过手中的凉茶，苍海如牛饮水般，之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差点渴死在路上。 “让百慢来见我。” “是”，百瑰放下扇子，走向偏房。 终于有时间喘口气，苍海掏出怀中的累赘，路上好几次想把它扔掉，现在可以看看这个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宝贝。 打开之后，里面放的是一排排的纸筒，好像包着东西。 这一层又一层的裹着，彻底引发她的好奇心。 “小姐，你在干嘛？” 百慢的声音打断了苍海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她皱起眉头。 “你来了，我让你去找的东西，拿到了吗？” 拆开最里面的一层壳，苍海好像知道什么。他们好大的胆子，竟在幽都城内干这种事情。 “房间里怎么会有火药的气味？糟糕，我们快出去。”百慢拉着小姐的手，不顾一切的要往外冲。 苍海拍拍丫鬟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并将面前的盒子转个方向，“看看这个”。 “您，这是，哪来的？” “别的地方顺手牵来的，先不说这些，说说你那边怎么样？” 苍海转移话题，在没弄清所有真相之前，她脑袋也是一阵迷糊。自己拿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剩下大量的火药不知去处，这可是一个隐藏的祸患。 “小姐，您要的鬼草”。百慢连泥土也挖走，能够最长时间的保留。“南霄境内仅有的两株，是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找寻到。但是，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问” “为什么让我去找鬼草？” “因为，有人马上要用到。” “谁？” “来了，你马上就会知晓。” 百慢跟着小姐的视线，就看见百乐走来，那丫头什么时候要用这么珍贵的药草，而且，看上去也不想生病的人。 “小姐，景仁宫那边有动静，淑妃娘娘中毒，三日之内找不出解药，估计就没戏了。” 百乐的话证实了她几个月前做的梦：在梦里，皇上派整个太医院的人，去景仁宫给淑妃解毒，可惜到最后还是迟了一步，少了鬼草这味药引。 眼前最要紧的是给淑妃，也就是她的大姐杜月尤解毒。 …… “二皇子来幽都的这段时间，住的还否习惯？” “多谢六王爷关心，一切都好。” “那行”，平王合上手中的扇子，“今日，本王带你去见识幽都的花街，四年一次，给你们赶上了。” “早就听闻幽都的花街有趣，走吧，去瞧瞧。” 李锦宏在幽都的这些日，一直没出过门，是该出去走走。 花街人多口杂，侍卫们给腾出了一条路，保证两人足够的安。百姓看着一排排带刀侍卫，自觉地离远点，颇有鹤立鸡群的味道。 花街，顾名思义吃喝玩乐一条街，只要不涉及命案，官府不会过问。 “六王爷，你推荐我们从哪里开始？” 李锦宏想听听对方的意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要比他知道多。 平王摸不透他的底，有些为难。就在十分纠结之时，旁边的随从给了个暗示。“先古淘市场开始吧，里面经常会有奇珍异宝，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第三十章 二进皇宫 第一个摊位上码着的两排人参，从白色到红色再到暗红色，这里面有血参，葛参和树根，靠的是肉眼识珠。一般的大夫，也不看出其中的差距。 接着过去，摊位上挂着几幅古人的字画，只不过这里的画基本上是仿本。 跳过几个，李锦宏看见卖刀剑的摊位，一把匕首吸引住他的目光。 刀鞘暗淡无光，上面还沾着些泥土，刀柄刻了一朵梅花，下面的叶子缺了一个角。 “老伯，这些刀怎么卖？”李锦宏上前询问，了解下价格。 “公子想要买刀？我这里的是江湖名刀，公子喜欢哪把？”老伯一脸谄媚，笑眯眯的样子人，说不出的奸诈。 “嗯，看上去很锋利。” “那当然，我这都是童叟无欺，五百两一把，不多收您一文钱。” 老伯说完沾沾自喜，为自己的刀卖到好价钱而高兴。结果对方转身走人，这让他开始着急。“公子别走，价钱好商量！” 李锦宏停住脚步，老伯见有机会，接着说道，“公子英姿飒爽，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老身看在两人投缘，就收您五十两，怎么样？” “你真当我们不识货”，韩冬走到摊位旁，随手拿起把刀，手指一碰，发出响声，声音非常杂。“这种货色，五两都嫌多。” “行，就五两。”老板十分爽快的答应，遇到个行家，只能说他倒霉，五两就五两，能赚钱不错了。 李锦宏挑了一把长刀，放在手里掂量，刀柄轻刀身重，这个铸刀师明显是半吊子。 “感觉有点吃亏，要不老伯您送点小玩意给我，就那个黑黑的匕首，怎么样？” 老伯家世代都是铸刀师，到他这一辈，技术不行了，只能靠这些残次品赚点钱。这把匕首是在家里的角楼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想着没什么用，答应送给他。“公子加一两，老身就把这把匕首给你。” 李锦宏示意韩冬给钱，自己拿着东西走人。 平王一直跟在后面，看着他做这笔交易，总感觉哪里说不上来。 “六王爷，本宫累了，先回去休息。” “本王还有政务，恕不送二皇子，慢走。” 李锦宏回去的路上，韩冬抱着那把长刀跟在后面，他自己手上拽着黑黑的匕首，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擦赶紧刀鞘。 “主子，您好像很喜欢那把匕首。” “韩冬，你可知道这匕首叫什么？” “不就是一把乌漆嘛黑的……”韩冬的话被李锦宏的眼神吓回去。 “这可是匕首排行榜上，第五的梅花。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它，书中记载，梅花是没有叶子的，可是铸刀师，一不小心给刻了片叶子上去。所以，正真的梅花刀，上面是可有叶子的。因为没有人见过这把匕首，市面上的那些人，都只是刻朵梅花在刀柄，就说自己手上的是绝刀。” ……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选晚上行动？” 百宝不会轻功，只能被苍海夹在胳肢窝里，这个姿势的她舒服极了，苦了自家小姐。 “不选晚上，难道要选白天吗？” “对呀！” “对你的头”，苍海给了丫鬟脑门上一个响指，“白天进宫，是等着被抓吗？” “可是我们又不了解宫中的地形，大晚上的要往哪走？” “跟着我就行” “可是，小姐，你要带我去干嘛？” “到时候就会知晓，所以，给我闭嘴。” 苍海要是不让她闭嘴，能和你聊一个晚上，有的没的。 “哦”，百宝脸上还露出委屈的表情，不让她说话，比不让她吃饭还难受。 苍海躲过宫中的岗位，一路小心的来到景仁宫。宫里灯火通明，却听不到声音，安静的仿佛睡着一般。 两人在淑妃娘娘的寝殿上方，揭开一片瓦块，观察下面的情形。 —— “程太医，淑妃娘娘情况如何？”秋月在旁边干着急，却什么都帮不上忙。心里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娘娘，这件事情有很大责任在她，要是娘娘有个万一，她也随娘娘而去。 “娘娘病情在恶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凶手，让他交出解药。” 程思年和整个太医院都在研制解药，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只知晓这是西域奇毒，其他一无所获。 秋月当然知道，抓到凶手能够最快的拿到解药，可是她现在，连娘娘是怎么中毒，何时中毒都不清楚，又如何去抓到凶手。 程思年看宫女这个样子，估计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凶手，娘娘这边已经拖不得了，实在不行只能出下策，找人来试验，这样找出解药是最快的办法。 “师傅，您过来看一下这个香炉，气味好像不对劲。” 程思年的徒弟叫言欢，嗅觉方面是个天才，由于热爱医术，因此收他为徒。很多时候，这个徒弟都能帮上大忙，比如现在。 言欢的话惊动了整个房间的人，所有人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师傅默默地走上前，打开盖子闻了闻，眉头快要皱到一起。 程思年不停揉搓胡子，徒弟没有打扰，他知道师傅是在思考答案。 “我去一趟陛下那”，程太医将手上的东西交给徒弟，留下寝宫里一脸发懵的众人。 —— “百宝，看出来淑妃所中之毒吗？” 苍海和丫鬟在屋顶聊天，现在找不到下去的合适时机，往后等等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香炉里的东西让娘娘中毒，再加上小姐您，派百慢去寻鬼草，鬼草能解的毒，只有断魂香。这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初次中毒会出现头晕，四肢乏力。越到后面情况越为严重，最后心跳微弱，呼吸不畅，导致窒息而亡。” 别看百宝平时愣愣的，话又多。但是只要与医术有关，瞬间能够智商爆表。 “聪明”，苍海夸赞自己的丫鬟，“你有没有把握解这个毒？” “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去配好这些解药。” 丫鬟说干就干，还好被苍海拉着，不然还没等她站稳，人给摔了下去。 “不急，再等等。” “等到何时？断魂香的毒发时间很快，再不救人恐怕……” “太医已经护住心脉，我们还有一天时间。等下面的人都休息，再下去救人。” —— 程思年从长生殿回来，将景仁宫所有太医调回太医院，连夜配制此毒的解药。回到太医院的他们，又遇到一个难题，没有人了解断魂香这种毒，所以大家无从下手。 秋月听说太医们正在配制解药，心里燃起一股希望，遣散寝殿宫女，到外头候着，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娘娘。 苍海知道，时机来了，一个飞针，扎在秋月的昏穴。 “百宝，需要你的时刻到了。” 丫鬟上前把脉，情况和她预料的差不多。她曾今去过西域，所以对那边的毒，了解一二，才能得心应手。 “小姐，淑妃娘娘中毒时间太久，我需要熬药，才能引出她体内的残毒。只是现在，上哪去煎药？” 苍海记得，秋月这个宫女是大姐带进宫的，想来认识杜家的标志，于是吩咐丫鬟把她弄醒。 秋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点了哑穴，满脸戒备的看着眼前二人。 “这个香囊你应该认识”，苍海把香囊放在宫女的面前，香囊是外祖母苏音儿绣的，一手独特的双面刺绣，让香囊变成独一无二。杜家的每个孩子，都会有一个香囊。淑妃娘娘那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见秋月点头，苍海接着把话说完，“为了给大姐解毒，我是偷偷溜进宫，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现在，我要你带着她去煎药，千万别被发现。” 宫女犹豫不决，虽说眼前的这个人是娘家人，但是她对太医更报有一丝希望。 “别傻了，真以为太医院那些庸医，能够救你家娘娘。赶紧带我去煎药，耽搁了时间，你就真的见不着活的娘娘了。” 百宝见不得她磨磨唧唧，病人的时间，一刻也耽误不得。 最后，秋月赌了一把，相信苍海能够救活娘娘。 …… 第三十一章 林家二子 天空即将破晓，守在淑妃床前的三，紧张的盯着床上的人。 “秋月，秋月”，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娘娘，娘娘，我在！”听到淑妃的话，秋月泪水都在眼珠里打转，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让她高兴。 苍海和百宝同时松了一口气，虽说之前有九成的把握，可是，醒过来才算真正的成功。 “扶我起来” 秋月将枕头塞在淑妃的后背，慢慢扶着，手没离开过她的身子。 淑妃看着苍海的那双眼睛，说道：“你就是姑姑的女儿吧，小时候的我，最喜欢黏着她。你们母女二人像极了。” 泯了一口水，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接着说道，“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我病重的时候，没给你留个好印象，是我的不对。” “大姐，先不要说话，保存力气。”苍海走到纱帐前，手指轻轻搭在淑妃的手腕，把脉略她懂一点。身体在好转，只是剩下的需要慢慢调理。“已无大碍，后面只要按时服药，不出三日，就能下地走路。” “原来我们杜家，有如此厉害的小神医。”淑妃还想接着说，被苍海眼神给制止。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秋月在一旁偷笑，好久没看到过娘娘吃瘪还这么开心。 见大姐安静下来，苍海领着丫鬟准备离开。可还没走出房门，就给叫回来。 “妹妹，姐姐有一事求你。” 淑妃脸上表情严肃，眼睛看下方，抿着嘴巴。 “你说，只要办得到，必尽力。” “我要让背后下手之人，付出代价，可是，还缺样东西。” ……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才担心了一个晚上。” 每次小姐出去办事，都不带上她，心里可羡慕了，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满腔的热情就剩下委屈。 “你呀，就爱瞎操心。”苍海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蛋，明明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心思却跟个嬷嬷一样。 “好饿，百瑰，赶紧去给我们俩准备些吃的。” “我已经吩咐下去，马上就来。” 之前在宫里还不觉得，现在回到院子，肚子开始有脾气了。 “飞龙钱庄那边传来消息，北冥公子约小姐您去逛花街，去还是不去？” “来幽都这么久，也没机会。去回他的话，我会准时到的。” 上一次花街举办之时，苍海在外忙着，没来得及赶回来，错过了一次，这一次，该好好逛逛，弥补心中的失落。 “小姐，您能带上我吗？听说花街有珍贵药材出没，我也想去看看。”百宝心里痒痒的，这次能有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行，都带上，这次不用看家，给你们放松放松。” “小姐，先吃饭，待会儿凉了。” 餐桌上的饭菜已摆齐，百宝却有些为难，“小姐，我好像不饿。” “怎么，口味变刁钻了，嫌弃我这的饭菜。”苍海却是不在意，自顾自的，吃的津津有味。 饭菜还是百宝自己提出来的，说是清淡些对身体好。 丫鬟脸上一阵尴尬，“我又不是伤者，百无禁忌。” “那这顿饭，你吃还是不吃？”虽然苍海不在意口味，但能整整这个丫鬟，还是有趣的。 “吃，当然吃。” …… “姐姐，姐姐，我们想去逛花街，你就帮帮我们吧！” 右丞相府邸的花园，两个小男孩抱着女孩子的手臂，不停的撒娇。 “不行，爹娘不会同意的。你俩要是再出点意外，让他们两个老人家怎么办？” “我们可以多带一些侍卫”，林无忧双手叉腰，一副装作大人的模样，真是讨人喜欢。 林无虑看姐姐眼神，接着说道：“我们这次会更加小心的，而且，还有姐姐您陪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林雅依看着两个弟弟，狠不下心拒绝他们。当年二人走丢，她有一半的责任。从此以后，长姐对他们的照顾，更加的细致入微。 “姐姐，姐姐，你就带我们来去逛逛吧！” 两人长得一模一样，撒起娇来无人能挡，虽说两人性格不一样，可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每每二人都能特别的合拍。 长姐抱着俩人，若有所思。 “我去帮你们求个情，但是，你们要答应我，出去一切得听我的。” “好的” “一定” 两个小孩子，估计就听进去前面半句，后面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林雅依带着两个弟弟，跟着一堆的侍卫和仆人，终究来到这喧闹之地。人多的地方就是热闹，终日关在府中的两人，犹如脱缰的野马，怕是拉不住。 “姐姐，花街好热闹。”林无虑的一双眼睛，忙不过来。 “姐姐，我想吃糖葫芦，我们去那边好不好？”林无忧拉着长姐，就往人多的地方钻。 “慢点，别摔了。” 林雅依让侍卫和下人跟上，两人明明同时出生，一个这么好动，真是费脑子。要是能像弟弟如此听话，那也是极好的。 “老伯，我要两串糖葫芦。” 哥哥看着手上的糖葫芦，挑了一串大的给弟弟。 “给你，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个。”哥哥在弟弟的耳边说悄悄话。无忧虽然顽皮点，但是对无虑却是很好，记得他喜欢吃的东西，也记得他讨厌和害怕的事情。 看着两个人分吃的场景，林雅依心里暖暖的。 “小姐，那边好像是严怀瑾，要过去看看吗？” 黄鹂知道小姐不喜欢严家的人，整个林府都不喜欢。每次在外面遇上，总要损上几句，赢了才肯走人。她一个丫鬟，当然是站在自家小姐这边。 “哦，严家二小姐，最近很少看她出来”。林雅依牵着弟弟往另一个方向走，“你过去看看，今日弟弟们在，我就不带他们过去。” …… 黄鹂挤在人群里，透过缝隙观望。旁边有声音在讨论，“听说这是严家的二小姐吧，长的真漂亮。” “不仅人漂亮，才华也是挺好的。” “哪有什么才华，只不过是凭运气罢了。” 周围这些，有人夸赞，就有人不认同，各有各的意见。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说别人，有本事你也去猜一个。”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让那些嘴碎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原来这是一个猜字谜的摊位，答出一题，会有一个奖励。奖品是根据题目的难易，来决定东西的贵重。想要得到礼品，需要先交钱，再给你字谜，赢了才会有奖品。 严怀瑾手上的这个奖品，是一个凤血玉镯。这个凤血玉的价格，是普通镯子的十几倍，可想而知，刚刚题目的难度。 “二小姐，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丫鬟雪梅拽了拽严怀瑾的衣袖，凑到耳边悄悄说话，好像怕被人给发现。 “知道了，我们走吧。” 严怀瑾走在前头，丫鬟紧紧跟在身后，手里还领着大大小小的东西。 黄鹂到了主街，就发现跟丢了，真是可惜。 “二小姐，是林家的丫鬟。”雪梅认得此人，在上一次的事情之中，见过这个人。 “尾巴甩掉了，我们过去吧。” —— 第三十二章 严怀瑾带着丫鬟来到郊区的一个庄园，本应该在几十公里外的赵晗，此刻却出现在这里。五皇子赵晗和乐安公主，此次代表西辰国使臣。 递给南霄国皇帝的折子上，写着还有三日的路程。 “不是说还有几日的路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就不怕得罪南霄国的皇帝吗？” 赵晗提前约她出来见面，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所以，此刻心里是不高兴的。 “他敢拿我怎样？倒是你，”五皇子上下打量着严怀瑾，“几年不见，胆子是越来越大，说话没个规矩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两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脸上笑脸相迎，心里不知道咒骂了多少遍，权高位重了不起呀！ 有时候权高位重，是了不起，真可以为所欲为。 “小女子见过五皇子”，严怀瑾向赵晗行礼。 “起来吧，听说幽都城风起云涌，挑一些重点的讲。” 进城之前，赵晗必须要知晓京中局势，水至清则无鱼，说不定这次可以捡个便宜，岂不妙哉。 …… “月公子，今日带了这么多，随从？” “你不是说来逛花街的吗？”苍海反问北冥，脸上充满疑惑。 “对，我们是出来玩的。”北冥哈哈一笑，缓解自己的尴尬，笑容还没散去，听见面前的人说话。 “你身边的这位，比上次那个好看。” 在看不见的地方，某人一脸的鄙视，女人就是女人，花痴。 北冥爽快的接过话，“鸢，还不谢过，月公子的夸奖。” “多谢” 北冥身边的这个侍卫，程面瘫，不说任何没用的话。 一行人之中，苍海和几个丫鬟逛的最开心，说玩就玩，不带一丝杂想。 北冥和他的侍卫，缓缓跟在后面，“月公子要是喜欢，在下派人把它们，部送到你府上去。” “无功不受禄，谢了。我要是真喜欢，自己买下来就行。虽然比不上飞龙钱庄财大气粗，但是我们这点小钱还是掏的出。” “是呀，听说你们客栈，最近生意很好。”北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接了几单而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苍海每次接话，都能把话题给堵死。 “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消息有没有出错过？”’ 苍海放下手中的东西，皱皱眉头，张开嘴想说话，又给咽下去。重新组织好语言，“我这样问你吧，你们钱庄的银票，有没有可能被别人仿冒？” “刚刚说错话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明知道刚才那句话容易伤人，但还是忍不住的说出来，或许真的是他太着急了。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本事，你不能以己之短，夺别人所长。”苍海没有去看北冥，接着挑摊位上的东西，“公子今日与上次好像不太一样，是我的错觉吗？” 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可以没有理由的怀疑你，而你却不能反驳。 —— 逛了许久，苍海没有看上任何东西，倒是几个丫鬟，手里都是满满的。 两人找了个茶楼，坐下来休息。尤其是苍海，逛了这么久，又渴又累。百宝和百乐该买的买了，就先把东西带回去，留下百瑰一个人伺候小姐。 苍海给二人倒茶，端起自己的那杯，一口就给灌下。 “作为盟友，我得给你提个醒，近来幽都风云变幻，所有人虎视眈眈。如果你也是来叫这趟浑水，能收手就收了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谁都能从这里面分一杯羹。” 说这番话的目的，是看在两人的合作关系上。 北冥端起眼前的这杯茶，在手指间把玩。“公子的话我已经听进去，但是幽都的这趟混水，我却没打算碰它。” 苍海笑笑没说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洒脱，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瞒的东西。 “月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稚嫩的声音，引起这边两个人的注意。 “你们俩跑慢点”，林雅依跟在后面，累的直喘气。 林氏的这两个兄弟，特别喜欢苍海，好似见到自己的亲哥哥。两兄弟努力的把凳子挪到她身边，就是要和她坐在一起。 “月哥哥问你们，在家有没有认真的读书写字？” “有，教书先生说我们俩可聪明了。”林无忧抢先回答问题，他知道弟弟，有陌生人在不喜欢说话。 “就你机灵”，苍海刮刮他的小鼻子，比起自家三舅的幺子，一天到晚就喜欢吃，圆滚滚的，胖的都快走不动路。 “这位先生是谁？哥哥和他是在聊事情吗？”无忧见弟弟一直盯着他，故意的问到这个人。 “无忧，不可无礼。”林雅依从后面追上来，看见这一幕，打断自家弟弟的说话。 苍海向林雅依摇摇头，示意没有关系。转头看了一眼北冥，眼神告诉他，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时，北冥笑笑，算是回应她的话。 “这是北冥大哥哥，一位很厉害的人物。”苍海给两个孩子介绍面前的这个人。 林无虑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比月哥哥还要厉害吗？” “比你月哥哥，差那么一点。”苍海说完，笑的特别开心。 北冥听完苍海的话，心里莫名的喜滋滋，或许是因为那句大哥哥，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夸赞。这些年听的最多的，是别人在背后议论的声音，还没有人当面夸过他，不经意间把笑容挂在脸上。 —— 月公子和林氏双子的故事，北冥从别处听说过一些： 三年前林熹奉旨查办清河漕运之时，家中传来书信，两个儿子不见，急坏了林大人。回京后向皇帝告假三个月，翻天覆地的寻找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们好似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迹。翻遍整个幽都，也是无迹可寻。 接下来的一年里，林家的人没有放弃寻找。他们散出消息，愿花重金买儿子们的消息。每次都有那么几个，为得到赏金故意编个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整个南霄国，都没有他们的线索。 直到两年前，有一个号称无所不知的转生客栈出现，专以情报做买卖。万般无奈之下，林熹找到客栈的人，打听两个儿子的下落。 就在他如往常一般，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客栈的人说知道他们在哪，只是那个地方一般人去不了。 后来孩子救出来了，也顺势端掉一个敌国的窝点。皇帝知晓这件事情，龙心大悦，提林熹为右丞相。 没有消息说出，具体是哪个敌国，但是，在这个窝点里，有的不只是林氏的两个儿子，还有近几年陆陆续续失踪的孩子，加起来有二十来个。 在那里发生的事情，被皇帝下旨封口。如今知晓个中真相的，怕是只有皇帝，右丞相和客栈老板三人。 —— “月公子，打扰了，我这就带舍弟离开。”林雅依让两个弟弟，给苍海道别。 苍海弯下腰嘱咐两个孩子，“回去之后要好好用功，以后当个大才子。” 林无忧和林无虑两人拍着胸脯，向他们的月哥哥保证。 等他们离开后，北冥说出自己的疑惑，“你好像很喜欢，那两个孩子。” “我还怕当年的事情对他们有心里阴影，没想到这么机灵可爱，是我多此一举了。” 当年的客栈，就是靠的这个案子，给了一个漂亮的开头，才有后面的稳住脚跟。所以，她对这两个孩子，多了一些心里上的情节。 “有没有兴趣讲讲当年的事情？” “可以啊，给钱吧，份量足什么都好说话。” 北冥第一次见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要钱，还说的理直气壮。 …… 第三十三章 九嫔婕妤 “娘娘，听说景仁宫那位，快不行了。她的贴身宫女，一大早就去金銮殿门口跪着，求陛下过去看她家娘娘最后一眼。” 采菊给皇后梳头，将自己听到的说出来。皇后是一宫之主，有些事情是一定要知晓。 娘娘发出疑问，“前端时间还好好的，怎突然间就不行？” “奴才不知，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本宫该去看看淑妃。”到底怎么回事，去景仁宫一看便知。后宫妃嫔出事，她这个皇后，有责任追查。 皇后娘娘刚从凤撵下来，后宫的妃嫔们都来了景仁宫。 “皇后万福金安！” 众人向皇后行礼，如今后宫之主都已经惊动过来，看来她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宫里从来都是尸体堆积起来的地方，只要不是自己的事情，她们都觉得高兴。 “起来吧，”皇后现在没有时间去琢磨，今日后宫嫔妃为何不约而同，接着发话，“既然都来了，随本宫一起进去。” “各位娘娘请随我进内殿，”宫女将皇后及嫔妃们，带到淑妃娘娘床前。 寝宫里坐着的，还有她们的皇帝陛下。除了皇后以外，她们都是接到消息，来景仁宫一趟，没有料到陛下也会在这里。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站在前面，后面的人跟着向陛下行礼。 皇帝厌烦的挥手，让面前的这些人免去跪拜。没人知道陛下到底为何厌烦，是淑妃的病情？还是后宫的琐事？亦或者不想见到后宫的女人。 “我请众姐妹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整好让陛下给做个见证。”淑妃靠在床边，说话有气无力。“今日身体不适，就不能给姐妹们行礼。” “要说的话有点长，大家先坐下吧。” 淑妃说完给秋月眼色，秋月立刻让宫女们搬来些凳子，给皇后和众嫔妃下坐。 “前段时间老毛病犯了，一直在自己宫里养病。可是情况不见好转，病情愈发的恶劣。好在太医救治及时，不然见不到在场的各位。我呀，在我的宫里发现一件有趣的东西，给大伙瞧一瞧。程太医，把它端进来。” 程思年端着一个香炉，放在大家中间，打开盖子，点燃一撮灰，空气中瞬间弥漫一股兰花的淡淡香气，将它熄灭之后，房间里的香味久久才散去。 “程太医，你给大家讲讲这个东西的由来。” “是，”程思年盖上香炉，给大家讲解，“西域有一种及似兰花的草，叫做断魂草。散发出来的香味，也与兰花香一般无二，具有清神醒脑的奇效。但是，将这种花晒干研成粉末，再加上马兜铃，长期使用，就会导致人心脏衰竭，最后无药可解。” “本宫竟然不知，这后宫之中，还有这等脏东西！” 后宫出现毒药，也算皇后的管教不严，不管东西是谁的，最后用在谁身上，她都有一定的责任。 “偌大的后宫，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如若有心人故意为之，皇后，您是管不过来的。” 淑妃的话，皇后听着有些带刺，不由的质问到，“淑妃这是在怀疑本宫的能力？”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把断魂香背后的人给找出来。” 淑妃不会去得罪皇后，因为在这宫中，妾永远是妾，除非皇后做错事情，不然陛下只会站在皇后那边。 “现在人找到了吗？” “没有” “今日这般动静是为何？你这是在怀疑后宫的嫔妃？这么大的事情，可得拿出证据说话，不然就是栽赃陷害。” “皇后别急，精彩的还在后面。”淑妃淡淡笑着，一副从容自定的模样。 她的话成功的让皇后说不下去。 …… “离幽都城最近的护法是哪个？” 千和楼三楼，苍海和冯管家在对话。 “为公” “让他来见我！” “小姐，”冯管家说话吞吞吐吐，“他，现在，可能来不了。” “为何？” “今日六月十五” 苍海瞬间反应过来，猛拍一顿脑门，自己把这事给忘了，真不应该。“我知道了，让他明天来找我，有事让他去办。” 愧疚感漫上心头，她这个老大当的不称职。今日是为公母亲的忌日，每年的今天，他都要去祭拜自己的母亲。 “小姐，别太自责，为公不会怪你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为所有人服务的。前两天他和我说，祭拜完母亲会来幽都，到时候我让他直接去找你，你看怎么样？” 冯管家是客栈里的老人，他说的话，做的决定，苍海基本上不会去为难，点点头，算是同意他的做法。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冯管家出去一趟，回来手上端着许多纸条。 “这是各国最新的消息，小姐，您要不要看看？” 因为小姐在幽都，所以消息除去汇总外，都会往这边传。客栈有独特的传递方式，不怕别人给截了去，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消息不外泄。 “拿过来给我瞧瞧，”苍海这段时间没来千和楼，消息也没有以往的灵通。 一张张打开，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记载进去。 苍海挑出一张纸条，放在自己的正前面，心里有些惊讶，“西辰的五皇子赵晗，和南霄的左丞相二女，在幽都城外私见。只要这个消息传到皇帝耳中，够他们严家喝一壶的。” 王审知这个人，最讨厌朝中大臣，与别国的皇族私交甚好。赵晗来南霄见的第一个人不是皇帝，竟然是丞相家的女儿，看来他们俩个人的关系，值得深挖下去。 …… “秋月，把那几个宫女带上来。”淑妃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宫里的奸细拔除。其实只有几个新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们。宫里的这些老人，都是信得过的。 “是”，秋月利索的把四个人给带进来，她们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 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后宫一些嫔妃要坐不住，因为这里面有她们的人。景仁宫先是找到毒药，后是抓了几个宫女，就算毒不是她们下的，最后也会变成脱不了干系。 皇后瞧着地上跪着的四人，开口问道：“这些宫女是犯了错吗？” “回禀皇后，她们四人，一个是偷盗淑妃的首饰，一个与太监私通被抓，还有两个企图在食物里，投放不洁之物。” 淑妃刚刚话说的有点多，身体吃不消这么大的消耗，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因此，秋月向皇后说明四个人的错。 她们的罪名可大可小，要看判她们罪的人当时的想法。 “淑妃想要如何处置？”皇后问问她的意见，毕竟这些人现在属于景仁宫。 淑妃摆摆手，说道：“我有心无力，还是交给皇后您。” 皇后有点意外，淑妃会把这件事情交给她。“谋害主子，背信弃义，思想不正的人，就不应该留在皇宫，把她们部拉出去杖毙。” 说话之后，先问过皇帝，“陛下，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帝本就不喜后宫的这些手段，这几个宫女，一看便知晓怎么回事，既然淑妃不想别人的眼线在自己宫里，于是如了她的意，“按皇后说的办。” 皇后的此番做法，一来是给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立个下马威。二来，这些人的背后的那个，查出来也没有意义。 下面有些嫔妃心里不高兴，开口问道：“请我们来，就是为了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不得不说，能爬上妃位的都是有头脑的人，德妃与贤妃二人，坐在位子上程没有说话。九嫔婕妤中的几人开始故意挑刺，好似这样能够吸引陛下的注意。 “这么久了，终于有人提出我想要说的，”淑妃一直在等，看看是谁先忍不住问，“我请姐妹们过来，只是为了方便嬷嬷搜查你们的宫殿。” “你只是一个妃子，凭什么搜查我们的寝宫！” 皇后，贤妃，淑妃与德妃四人，觉得这个人傻的可爱，陛下已经坐在那里，还用想凭什么搜查她们，当然是经过陛下的同意。 “妹妹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搜查你们，是我与陛下的主意，现在，还有谁，有疑问。”淑妃虽然力气用不上，但是这句话的霸气，却一点没落下。 第三十四章 鱼国世子 “小姐，宫里传来消息，淑妃娘娘那边已经动手了。”百乐这两天特别留意宫中，一有动静马上告诉自家小姐。 苍海在院子里看书，这是她打发时间的唯一爱好。倒不是她性子喜静，是因为读书写字，能让她心里平静，抛开此时的一切杂念，获得一身轻松。 “嗯，知道了。” 当初大姐要夹竹桃，她就猜到会走这一步。后宫这个人心险恶的地方，苍海希望大姐能够平安，为人多谨慎一些。 “小姐，为什么淑妃的这件事情，不告诉杜家老爷他们？” “后宫的事情，舅舅他们插不上手，告诉他们只是徒添担忧。反正事情到现在，算平安度过，何必节外生枝。” “可是他们迟早会知道的，”百乐觉得事情肯定瞒不住，总有知晓的那一天，那么瞒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苍海手指在书上画圈圈，很认真的思考问题。几个呼吸过后，手给停下来。说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有如何，时间到了，所有的选择尘埃落定。得到的只是一个结果，不必去体会过程的煎熬。” 百乐跟着点头，好像小姐说的有道理，但就是有哪里说不上来，总感觉怪怪的。 苍海看着丫鬟的模样，心里在偷笑，“这个百乐真是好忽悠，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把自己的话记在心上。” 待百乐回过神，院子里哪还有小姐的身影。 —— 苍海端着见面礼去了语姨的院子。虽说杜语蓉是长辈，长辈送晚辈礼物是应该的，但是她这个人，从不白拿别人的东西。 走进院子听见大舅妈和语姨的声音，两个人聊的火热，时不时的还会拌嘴，看来她来的正是时候。 “大舅妈，语姨，你们俩在聊些什么，这么热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苍海远远的说活，打断里面聊天的声音，站在门口缓缓，最后迈进房间。 “丫头今日是来找我的吗？”杜语蓉满心欢喜，此刻她正需要有个人来打断自己和大嫂的独处，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到门口。 苍海招招手，让身后的丫鬟把东西递上。 杜语蓉接过大木盒，眼神看着自家外甥女，询问是否可以打开。见对方点头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水晶盒，粉色透明。单单里面的这个水晶盒，价值不菲。 从外面可以看得到，水晶里面是一颗半个巴掌大小的果实，青色的果肉，黄色的叶子，看上去赏心悦目。一时间，竟想不起这颗果子的名字。 “丫头，这个是？”杜语蓉开口问道，她总觉的这个东西在哪里见过。 “这个是我送个语姨的礼物，礼尚往来。”苍海帮杜语蓉盖上盒子，这个东西摘下来后，尽量避免与空气的接触。 杜语蓉看着手上的东西，越想越眼熟。抱着盒子在房间来回转，好像这样能够让她想起什么。 大舅母拉着苍海在旁边坐下，给杜语蓉思考的时间。 就在两人边聊天边喝茶的半炷香里，终于知晓手中果子的名字。 这个东西叫做栾果，生长在栾树上。山海经里记载过，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禹攻云雨，有赤石焉生栾，黄木，赤枝，青叶。 这种树一年只会结三棵栾果，其效果有养颜美容，补气活血作用，最适合女人家。不过这颗小小的果实，在市面上有市无价，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着。 “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杜语蓉把东西还给外甥女，虽然她不知道，自家外甥女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但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应该留给外甥女。 “语姨，你看，这是给我见外了。你送的东西我也收了，反过来却拒绝我的礼物，这是不是不太好呀。” 相比于杜语蓉送给苍海的那柄匕首，这个东西不值一提。送出去的东西，她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 平王今日忙的团团转，各国使臣好似商量一般，都赶在今天进城。东蟾国可汗的大儿子胡昱廷，西辰国五皇子赵晗和乐安公主，以及周边的一些部落小国。 前者刚安顿好，后者就进幽都，几队人完美的错开时机。这可苦了接待使臣的平王，没得时间休息。 虽说不是一件苦力活，但跟他国使臣交谈，说话要比平时谨慎。 这些使臣中，让他最为印象深刻的，是个外邦部落——鱼国。野蛮落后的习俗一直盛行，他们喜欢的人，都是直接抢回去。 鱼国国君鱼伯，有个儿子叫鱼鲲，年龄不大性子却十分好玩。两国相隔遥远，因而文化差异较大，好多玩意摆件都是没见过的。 小小个子的他，两眼直冒精光，恨不得现在就能下车。 从城门口到官府驿站，所经过的是繁华街道，吆喝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鱼鲲说过，他们的国家没有如此热闹的地方，来了就不想回去。 快要到驿站，轿子里的人终究是坐不住，自己跳下马车，窜入人群之中。 平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追上去呢，还是站在原地等他。这都要到了，还给他惹出棘手的事情。 鱼国这边的人，相比之下较为镇定，他们已经习惯自家世子的脾性。所有人留在原地不动，只见一位玄衣少年跟了上去。 侍卫吴心在一旁提醒，让自家主子也跟上去，平王这才有所行动。 鱼鲲也是厉害，直奔幽都最热闹的地方——赌坊。 平王还没进赌楼，玄衣少年揪着鱼鲲的耳朵出来，不由得佩服这位少年，毫不给小世子脸面，勇气可嘉。 鱼鲲从楼里出来，嘴上一直喊着，“文兄，你轻点，我的耳朵要掉了！” 玄衣少年似乎未听见，手指没有松开，从赌坊拉到轿车边。松开手之后，耳朵已经通红通红，看来是卯足劲。 “给我乖乖坐回车里，在这里最好安分点，不然，你知晓后果的。” 玄衣少年的话让鱼鲲放弃挣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平王将所有人安顿好，天已经黑了，他的工作算是完成前一半。 …… “王爷，该用晚膳了。”赵松站在灯笼前，烛光摇曳，拉长了侍卫的身影。这是他第三次提醒主子用膳，以往都是准时的，今日因为事情耽搁到现在。 康王起身整理衣服，挪步到膳厅。一边走一边问手下，“母亲那边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皇后那边没有消息过来，不过，景仁宫今日出了一件大事。”三王爷的线报都是赵松在打理，所以他才是最先知晓的人。 “说说看” “陈婉仪在背后给淑妃下断魂香，让皇上给抓住。念在陈大人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将她打入冷宫。” “哦，”康王有些惊讶，后宫谋害嫔妃可不是小事，轻则杖毙，重则株连。打入冷宫这不轻不痒的决定，让他有些怀疑，于是问赵松：“淑妃同意了？” 赵松点头说道，“就是淑妃向皇上求的情，最后皇上才把陈婉仪打入冷宫。” “后宫哪有这么多情的人！” “王爷的意识是？” “有时候，父皇见不到的地方，就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第三十五章 炸掉皇宫 楚江从外面走进，手里捏着一只鸽子，这个是他今日收到的第五封信。将纸条转交给阁主，说道：“加上这封信，秦广，泰山，都市，平等，转轮五人部完成任务。秦广将半月楼的老巢给一锅端了，其余零散在外的，剩下四人已处理干净。不过——” “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人没有找到舍利子，而且，易水寒让他给跑了。” 阁主摩擦手里的大扳指，说话的声音能够穿透人心，“不怪你们，他的实力我领教过，你们不是对手。他要想走，没人能留下。” 接着说道，“密切关注易水寒的动向，与他接触的任何人，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出舍利子在哪里。” “是，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唯一的线索又给断了，楚江觉得这事糟糕透了，还好他不是阁主，太费脑子了。 “盯着他不是唯一的办法，”阁主认为，东西不一定在他身上，自己漏掉一个重要的细节，按理来说，半月楼在空桑已经得到东西，那么，半个来月追捕的人又是谁？ “你派人重新去调查苗家，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人还活着。苗家在灭门前后，有接触的人也不能放过。” 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得不到对等的消息，让阁主很不爽。准备去会会转生客栈的人，让他们知晓，阎王阁的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 苍海在府里接到消息，说阎王阁的人来客栈闹事，点名了要她去见一面。该来的总会来，自己耍了他们一番，找上门只是时间问题，得赶紧想想接下来的对策。 “他们人在哪？”苍海看着在后门等自己的管家，问道。 “阎王阁的人一来就赶走我们一些小客户，还派人守住千和楼的大门，现在的生意都做不开。” 冯管家知晓对方的人武艺高强，手下的这些人，不是对手，所以不敢乱来，只能等小姐，看看有什么法子。 管家接着说道：“我已经将他们安排在里阁，小姐现在要过去吗？” “带我过去” 苍海发现阁主又换了一副面具，比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张，青木獠牙的更吓人。不过，旁边两人倒是长得挺好，一个眉清目秀，一个琼林玉树。 突然间特别想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孔，到底是啥模样，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冯管家在苍海耳边小声说话，“旁边的，一位是楚江王，一位是阎罗王。” 苍海点点头表示知晓，走出隔壁的房间。接下来就该去擦干净“自己的屁股了”，这事不解决还能留着当宝呀。 “听说阁主点名要见我？”苍海推开门进去，吸引了三个人的目光。 “坐吧，别紧张，一起喝杯茶而已。” 如此客气的开场，倒让苍海些许不适应。这还是传闻中，神秘莫测，杀人不眨眼的阎王阁吗？ “我说话比较直白，阁主还是先说找我什么事吧。”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阁主阴鸷的眼神，直击苍海的内心，一时间张不开口。 手指在桌上敲击，掩盖住苍海情绪的波动。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她不能得最阎王阁，双方实力差距甚大，到时候亏损的定是客栈。 先忍他一忍，时候到了，自然有他好看。 “阁主是没有找到东西吗？不应该呀，”苍海故作疑惑，“听说你们把半月楼都给端了，这么大的动静，虎头蛇尾吗？” 楚江在一旁，忍苍海很久了，故意怼话，“原来你们客栈的消息，还是有点用的。我差点就以为你们是个骗子，不然怎么给出的消息一点不准。” “这位小兄弟，说话有点难听。什么叫消息不准，该查的东西你们查了吗？” 苍海本来心里就憋屈，哪里还忍得了这些难听的话，丝毫不客气的把话给说回去，“我告诉你们空桑苗家，可是，你们彻查苗家了吗？你们知晓苗家有个人幸存下来吗？” 一连两个反问，堵住楚江嘴巴，看着他无话可说的表情，苍海心里舒服极了。 每次楚江做错事情，都是阎罗出来收拾烂摊子。 “抱歉月公子，我这个兄弟也是心直口快之人，说话不会思考，还请见谅。”阎罗也是精明，搬出苍海之前说的话，一时间只能原谅那些难听的话。 三个人在说话的期间，阁主盯着苍海的表情。从头到尾，这个水中月处在隐忍的状态，看来对方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客栈现在有些困难，让他们不能惹事。 面具下的阁主，嘴角的肌肉牵动。很好，他最喜欢抓住对方的小辫子。“多谢月公子的提醒，有空我们会再来的。” 苍海的脸色瞬间垮下去，对方说这话的意识是，只要他们没找到东西就会天天来，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咬牙切齿的说道，“欢迎！” —— 阎王阁的人走后，苍海叫来冯管家。这些人太可恶，真是一刻也不想理他们，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不用杯子，就往嘴里灌，好像这样可以让她消消气。 “阎王阁的人就要查到苗仁，你们去做好准备。” “还有，”把要走人的管家给拉回来，“让天下去查查，阎王阁的人要这舍利子想干嘛。” 管家不知晓小姐的做法，几天时间，接连动用两位护法，让他心里惴惴不安。“天下手中的事情还没做完，这个也要交给他吗？” “让他把手上的事情交给莫管家，先去查清楚这些人要舍利子的用途，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苍海有股说不上来的担忧，舍利子的背后，牵扯出来的，很有可能惊动四国。 回到自己的院子，成功的错过府上的晚膳。还是自己丫鬟百瑰心细，每次都会向杜老太爷报备，三小姐有事，就不过去用膳。完了之后，会给自家小姐热菜，就等小姐回来，随时有口热饭。 这些年下来，杜家那边已经习惯，对这些事情管的不严，孩子开心就好，无须在意世俗规矩，倒是让苍海剩下不少麻烦。 用过晚膳正准备沐浴，百乐这丫头冲进来，“小姐，护法现在要见你。” “知道了，把他带去书房，我换身衣服马上过来。” 苍海身上穿的是寝衣，男女之间避嫌总是应该的，这副模样出去成何体统，况且，她这个老大的面子要往哪搁。 —— “事情查的怎么样？”苍海一直在等为公的消息，终于让她等来了。 为公撩起袖子，让自己凉快些，别看现在是晚上，赶回来的途中，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老大，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个黑火库。今日刚巧碰上他们运出去，你猜，他们将炸药运往哪里？” “哪里？” “皇宫”，为公当时跟着，心里非常惊讶，这是要在宫中谋反吗？他们太大胆了！ 东方这是要在皇帝的寿宴上下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确实高估了他。苍海一直以为，隐忍这么多年，应该有宽阔的胸襟，和非于常人的毅力。到头来还是用了个，这么不理智的烂招。 “我知道了，你继续跟着，静候我的信号。” 苍海觉得，该去找外祖父和舅舅他们谈谈，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可能会让他们陷入危险，自己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三十六章 陛下大寿 “三舅，有时间吗？陪我下盘棋。” 苍海一来碰上杜晟睿，别看这个舅舅平时话少，可心思是最细腻。好多事情就算不说，他也能察觉到。 杜晟睿心里惊讶，“应该找你大舅去，他棋艺比我好多了。” “不，今日我就是来找三舅的。” “那行，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 三舅知道，外甥女这是有话要同他说，正好自己现在有时间，何不坐下来听听。 两人坐在凉亭，苍海手持白子，舅舅持黑子，白字先落，刚开始，俩人规规矩矩，棋盘上的空格一个个被填满。 棋场如战场，越到后面越不能放松精神。可是，苍海打破安静，开口说话，“上次二舅身边的一个亲兵，看起来有些眼熟。与我在小重山上碰见的一位白衣剑客，颇有几分相似。” 外甥女的一番话，让舅舅的手指僵硬，只能不懂声色给压下去。脸上故意露出几分好奇，问道：“哦，是怎样一位白衣剑客，能使你记忆如此深刻？” “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他姓东方。幽都十多年前，也好像有一家人叫东方。” 杜晟睿放下手中的黑子，苍海的话说道这个份上，有些事情她可能已经知晓，于是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知道他就是那个东方家的人吗？” 三舅点点头。 “你们知道他是回来复仇的吗？” 三舅没有说话，还是点点头。 “你们要帮他翻案？外祖父的主意？” 在杜家，对于翻案最迫切的是杜蓬，当年的最好的兄弟，回来之后时过境迁。有生之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搞清楚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什么。 因此，苍海才敢断定，这是外祖父的主意。 杜晟睿接着点头，算是回答了外甥女的问题。 “那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东方，想要炸掉皇宫？”苍海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像重磅炸弹一样，在杜晟睿的心里激起层层浪。 “你哪来的消息？” “我亲眼看见的。三舅你想想，这两天宫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陛下的寿宴！” 这是愚蠢的办法，火药爆炸，死伤不止一人，那么多无辜的人枉送性命。当今国内未立太子，如果陛下驾崩，朝局一片混乱，他国会趁机进兵，百姓生灵涂炭。 杜晟睿终于坐不住，他要去告诉父亲和哥哥们。 …… 今日是皇帝大寿，杜雨泽须要带着寿礼早早进宫。臣子们的寿礼，都是先交给中枢登记，然后放入库房。 然而使臣和皇子们的不一样，他们需亲自交到陛下手中。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东蟾国胡昱廷，挥手让太监把东西端前，“小王从此代表东蟾，给南霄王送上寿礼，里面的栾果是可汗偶然间得到的。祝南霄王延年益寿，容颜永驻！” 韦江上前接过东西，坐在上方的陛下，脸上布满笑容。 “赏，珍珠一斛。” 两国刚停战，双方都需要一个契机，来做足表面的功夫，皇帝的这个寿宴，等同于雪中送炭。 “本世子也来凑个热闹，”鱼鲲见有人开个头，便坐不住，起身离开座位。“世子代表鱼国，祝南霄王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前段时间，父王刚得一把杨文宝刀，就想着要送给您，都不舍得让我多看一眼。让我好生羡慕。” “哦，是榜上的那把杨文？”皇帝接过鱼鲲的话，问道。 “请过目” 皇帝拔出匕首，刀口锋利镜面反光，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俗话说宝刀配英雄，又有哪个英雄不爱名刀。场下的文武百官，都看出来陛下很是喜欢。 “赏，黄金百两，玉器十件。” 北雪国送的是一棵千年血珊瑚，皇帝赏赐了珍珠一斛。 西辰的是一颗血灵芝，到与北雪国的有些相似，赏赐珍珠一斛。 剩下的小国和部落，相继送上寿礼，南霄王十分高兴，统统给了赏赐。 —— 康王挑了一个适合的时间站出来，当着北雪国的面，献上一把伏羲弓，这可是上古神器，多少人眼红着，说道：“唯有父皇的气度，才配得上这柄上古神器。儿臣祝父皇命比乾坤久，松椿自此碧森森。” 场上反应最大的就属李锦宏，伏羲弓是他们的镇国之宝，十年前突然不见，原来到了南霄这里。二皇子费了极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上前抢过来。 “王爷是如何得到这把伏羲弓的？”李锦宏故意问道，他想看康王怎么回答。 康王看了李锦宏，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似乎在说，“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国宝，不服气吗？有本事过来抢啊！” 坐在上方的皇帝，也知晓这弓的来历，能当着别人的面，把珍宝收为己用，这事情真是让人愉快。因此，没有去打断两人的对话。 “在一个商贩手上买下来的。” 康王说的十分轻松，李锦宏却一口老血卡在喉咙。 “王爷真是厉害，随便出手，就是一柄上古神器！”李锦宏话中带刺，一点也不给对方留情面。出门的时候，父亲跟他说尽量不要得罪南霄王，可没说他儿子也不能得罪。 “运气好本王也没办法。” 其实这把弓是怎么来的，康王心里再明白不过，哪里嘴上说的这么轻松，自己手下，折了十多人在那边。 “是吗？”李锦宏信了他的话才有鬼。 看着两人斗嘴，皇帝出面调和，“这弓，朕甚是喜欢。赏给康王锦缎十匹，玉器十件，珍珠一斛。” —— 趁着父皇高兴的时刻，端王站出来，说道：“儿臣给父皇再添一面夔鼓。” 夔鼓又称黄帝鼓，《山海经》中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儿臣祝父皇，望九重天上拜尧云，愿年年今日喜长新。” 相比与伏羲弓，黄帝鼓没有出现过世人眼前，因而多了几分神秘。 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臣，都站起身想看看这个神秘的鼓。 此鼓为黑色，周身布满古老的图案，鼓槌赤红色。尽管年代已久，依然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端王，不如敲敲，让我们听听这个声音？” 鱼鲲只在书中看到过描写，还没亲身感受，于是忍不住说出来，谁曾想，文兄这次没有阻止他，相必文兄也想听听。 世子的话说出在座半数人的心声，可是起哄的只有那些使臣们。 “他日在战场上总能听得到，何必急于一时。这鼓一般人敲不响，在座的各位没有耳福，抱歉。” 端王说的实话，这鼓他还真敲不响，之前已经试过，当然不会在这大殿之上出丑。何况，没有人知道声音，就让它继续神秘下去。 鱼鲲坐下，嘴里喃喃着无聊，没意思。 “你想听这个声音？” 旁边文兄传过来的话，让他有些惊讶，于是问道：“你会？” 文兄摇摇头，说道“不会，但我知道有一个会。” “谁？” “麒麟” “东蟾国巫灵谷谷主麒麟？” 在鱼鲲和文兄两人聊天的期间，平王与七皇子王闻，已将自己的礼物送完。 平王的是百寿屏风绣，七皇子亲手抄了一本《金刚经》，做父皇的寿礼，毕竟年纪还小，送不出那些贵重的礼物。 最后是瑞王，因为不在宫中，所以他的礼物由生母德妃送上。 第三十七章 上古神兽 在这后宫，入宫年龄最长的就属皇后与德妃。迎面走来的她，皮肤保养的很好，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臣妾给陛下请安，祝陛下，年年欢会笑欣欣，岁岁仰依福寿域。” 大殿之上，德妃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爱妃平身，”后宫的这几位，都是聪明的人，一般不会来这大殿，皇帝因此省下不少烦心事。 “弘儿这次不在宫中，望陛下见谅。” “无碍，是朕让他去办点事情。” “把东西抬进来！” 四个太监抬着一个大铁笼，笼子上面盖着块布，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不过，能听得出来是个活物， “弘儿说他在路上捕到个有趣的东西，供个陛下赏玩。” 韦江得到皇帝的暗示，亲自上前掀开。所有人好奇里面的东西，他却唯独看出来陛下不想。这些年来，陛下似乎对瑞王送来的东西，都不敢兴趣。 离得越近，里面传出来的喘息声越大，三米高两米宽的笼子，一时间撤不下来。随着一点点的揭开，所有人的心跳提到嗓子眼。 当布摘下后，铁笼里的大物出现在众人眼前。毛茸茸的耳朵，一双乌黑却又看不出眼珠子的大眼睛，大大的嘴巴，雪白的身躯，黑黑的四肢，在座的见所未见。 “这个，是瑞王抓到的？” 皇帝盯着下方的东西，他认得这是上古神兽，路上能捡到食铁兽，那真是有趣。 …… 瑞王整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抵达江州。江州地广辽阔，却只有一位刺史管理。本想着在第一时间见见这位父母官，可惜他的人根本靠近不了江州郡府。 王爷觉得查案不急这一时，索性先去睡个觉，这段时间车马劳顿的，太辛苦。 在瑞王睡觉的时间点，姚丹青已经出现在江州刺史余渊的府上。 “先生怎么突然间到余某的府上？” 余渊睡得正香，被手下叫醒，说从京城来了一位贵客，现在就要见他。虽然心里不高兴，还是强打起精神，去迎接贵客。 他认得这位姚先生，当初在四皇子府，见过几面。他身份可不一般，说的话端王也要考虑几分。 无缝隙切换狗腿子的表情，让下人们去泡壶好茶。 “王爷派我来给你擦屁股，自己的地盘上，竟能让人把状告到皇帝手里，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可能，所有人我都把控着，没有谁逃出去。”余渊非常自信的说着。 “瑞王已经到了江州，你自己想想要怎么办吧。” “放心，他查不到什么的，整个江州都是我的人，看他要怎么查。”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自信，”姚先生起身整理衣襟，准备离开余府。“直到瑞王离开江州前，我都会在这里，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先生放心，余某知晓。” —— 瑞王见到余渊已是第二天上午。 “余大人面子好大，本王都请不动你。” 瑞王醒来就在客栈待着，自己好歹是个王爷，哪能他放低身位，主动去见一个刺史。他想看看这个余渊，什么时候会来见自己。 坐等右等，眼看快要用午膳，余渊带着手下浩浩荡荡的走进客栈。 “王爷别生气，这事是下官的错，没有管教好那些下人，他们见识短，不认识王爷您的人，还请见谅。今儿个午饭我请您去玲珑酒楼，就当赔个不是。” “本王是这点度量的人吗？走吧，刚好也饿了。” 半个月的时间都在赶路，没能好好吃一顿。如今说起来，倒是十分想念玲珑酒楼里的美味佳肴。 “王爷请，”余渊侧个身，请瑞王先走。 江州的玲珑比起京城里的，生意冷清不少，好在味道没变。 餐桌上只有王爷在动筷，余大人可是忙着不停的给王爷敬酒，看样子是要把对方灌醉才罢休。 瑞王是真的饿，没空理会余大人，偶尔与他碰碰杯，倒是急坏了余渊。 吃的差不多，王爷放下手中筷子，举杯示意余渊，两人互相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问道，“听说江州的风景很好，我也没来过。不知道今日余大人有空吗？能否带着本王到处转转？” “当然，”余渊没有拒绝的余地，王爷都发话，他哪敢不从。既然他要查案，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最安，带他去想让他去的地方，这不正好省下许多麻烦。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瑞王的目的却是牵制住余渊，查案的事情早已交给手下钱钟林。 …… 大殿上，五皇子赵晗站出来讲话，“南霄王真是好福气，眼前可是传说中的食铁兽。我等有幸沾光，见到此稀物。” “五皇子好眼力，”对方一眼认出，皇帝看他也是个厉害的角。 “妾身先告退，不打扰陛下。” 德妃来大殿的目的是送寿礼，如今东西已经送出去，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皇帝挥挥手，同意她下去。这个东西到底谁送的，他心中有数。王弘是什么性格，有多大能耐，作为君父自然知晓。 手笔像极了他的生母德妃。 韦江在旁边看着陛下的表情，从刚刚的一丝厌烦，到现在的眉开眼笑，这个寿礼甚合他的心思。 “这一杯，朕敬大家。”皇帝端起手边的酒杯，下面的人不敢怠慢，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皇帝说道：“几位皇子为了朕的寿辰，下足功夫，很是欣慰。每人再赏锦缎十匹。” 说完让韦江弯下腰，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没有人听到他俩说的是什么， 东西给抬下去，大殿换上新的一批舞女，所有人聊天喝酒。总有那么几个心不在焉，思绪飘出了这个大殿。 “文兄，那个上古神兽好可爱，我可以把他抢回去吗？” 鱼鲲拽着袖子撒娇，父王说过，喜欢的东西抢回去便是。可是，今日文兄再三叮咛，大殿之上不可乱来，所以才询问过他的意见。 “不可” 世子换上委屈的表情，装可怜。 “那，我散席后，可以去看看他吗？” 文兄受不了世子的一副表情，扶额挡住对方的视线。权衡过后说道，“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他这是怕世子一时冲动，真把神兽给带出宫，自己在旁边，还能劝的住几分。 “好的，”鱼鲲回答迅速，就怕对方反悔。 …… 第三十八章 赵晗出事 “小姐，丁儒那边传来消息，三队人马已经到达，问我们要不要插手？” “我猜皇帝的紫鹰也已经到了，这件事情他们会查清，我们不必多此一举。记住，”苍海说话来了个转折，“让客栈的人都擦干净手撤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不属于我们管。” “是，我马上飞鸽传信过去。”百乐领着小姐的命令，去给江州的丁儒传信。 还没出门，被苍海拦住，说道：“告诉丁儒，照顾一下瑞王，别让他死在那边。” 苍海本来打算亲自去趟江州，却被东方的事情，给搁置下来。直觉告诉她，东方这个人是个祸患，一个不小心，杜家会被牵连。所以，能尽早拔掉这个毒瘤，也能让大家少份危险。 不知晓二舅那边的情况如何，进宫到现在没点消息传来。 …… “哟，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 北冥当着李文昊的面，故意说酸溜溜的话。前段时间还。让自己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如今自个上门倒是稀奇。 李文昊没有理会他说的话，绕过北冥走到餐桌前，“小二，再添一副碗筷！” 瞧见旁边的女儿红，掀开盖子，香味充满整个嗅觉。好家伙，二十年的女儿红，今天算是赚到了。索性不用碗，直接端起酒坛。 “哎，你悠着点，这坛酒是扶桑特意留的，我还没喝呢！好歹也给我留几口！”北冥抢过李文昊手上的酒坛，可是坛子太小，到手后没几滴在里面。 “呃~”一个长长的嗝，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给钱，五十两！” “你怎么不去抢？” “这就是你从我手上抢走的，所以，给钱！” 北冥将商人的本质，表现淋漓尽致。虽然这坛酒不值五十两，但是扶桑公子的情义，可不值这点钱。 “拿去，拿去。”李文昊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塞在北冥手里，脸上写着我怎么会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现在断不知能否来得及。 北冥才不在乎，转手送给后面的鹫，“李公子送给你的，收好。” “是，”侍卫将银票揣进袖子里。 天下第一钱庄的人，他的侍卫是不会缺钱的。 北冥重新问了一遍，刚才他没回答的问题，“你还没说到这来干嘛？” “我要娶蓉儿了！” “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北冥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七年了，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也不容易，自己算半个见证者，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需要什么与我说，别亏待人家女孩子。” “不会的，东西几年前我就开始在准备。到时候，记得带贺礼就行，东西不能太差，蓉儿会嫌弃的。” 李文昊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最好能让北冥大出血一回。 “要嫌弃也是你，嫂子可是好说话的。” …… 御花园里，两人站在桂花树下，月光将影子汇聚在一起，看起来甚是亲密。走进之后才发现，二人是杜雨泽和薛鸿飞。 “今日多谢杜将军告知。” 薛鸿飞向杜雨泽答谢，好在这些火药发现的及时。他是真不敢想象，爆炸后的场景，自己的这个脑袋，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是我要谢谢大统领，”杜雨泽对宫里地形不熟悉，二来，他这个身份，不方便在宫里走动，思前想后的，还是要请薛鸿飞帮忙。 “杜将军，我有个疑惑想要问你，你是如何得知宫中藏有火药？”薛鸿飞反问杜雨泽，他每日巡逻未发现，倒是一个宫外人先得知。要不是事先了解杜将军的脾性，难免会将他当成共犯。 现在还不能让世人知晓东方的存在，好在来之前杜雨泽已想好说辞。 “进宫的时候，见有人鬼鬼祟祟，于是跟上去，结果发现这个。我怕别的地方还有，所以请你出面，你知道我的身份不便。” 杜雨泽向大统领行作揖，“出来太久不好，我先回席。” 大统领还礼，“杜将军请便。” —— 杜雨泽回席，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开，大家的注意，都在上古神兽身上。 不到半个时辰，皇帝说倦了，离开大殿。几国的使臣也跟着起身，说回去休息，剩下的大臣们，识趣的回家。 今晚还没过去，后面才是精彩部分。 赵晗和乐安公主二人坐在马车内，刚出宫门，赵晗吐血不止，吓坏乐安。好歹是一国公主，立马反应过来，带着皇兄去求助南霄王。 躺在床上的西辰五皇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你们这些废物，救不好我五哥，让你们部陪葬！”乐安不明白，上马车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出了宫门就要了一条命。身在异国的她，只能拿奴才消消气。 遇到如此胡搅蛮缠的公主，太医们只能脑袋疼。 康王，端王和平王三人在外面等候，程思年带着徒弟，和两位太医进了房间。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表情严肃。 三位爷都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赵晗真的死在南霄，背后之人无非是要挑起两国战争，这样一来，其他国家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乐安是真的担心五哥的生命安，虽说在西辰两人关系不是很好，但出门在外，当然要同仇敌忾。况且，赵晗活着，对她只有好处。 几位太医遇到大麻烦，一时间诊断不出五皇子的病情，怎样受的伤，如何对症下药，这些统统一无所知，又是一桩离奇的病案。 平王外面等的不耐烦，自己走进房间问太医，“程太医，五皇子的情况如何，本王就想问问他为何受伤，严不严重？” 王爷的声音洪亮，另外两位爷站在外面也听到请他讲话。 有些事情总需要一个人去问，六弟去干这事，再合适不过，于是没有打断里面的人对话，只在外面听听太医的回答。 “回王爷，微臣诊不出病情，不过看脉搏，只剩下几个时辰了。”程太医如实回复平王的话，赵晗的脉搏怪就怪在，你虽然不知道他体内情况，但是却能知晓所剩时间不多了。 “什么叫诊不出病情，你们这些太医在干嘛！” 平王说出此话，代表他真的生气。 康王进来拦住自家六弟，他的这个性子，一个人静静就好。换种方法问太医，“如何能保住他的性命？” “给我半个时辰，需要去和他们几个一同探讨。” …… 第三十九章 报仇 “陛下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打破屋内焦灼地气氛。 皇帝今儿个高兴，多喝了几杯。年纪大了酒力不行，正准备睡觉，外面的人传来消息，赵晗吐血生死不明。 听到这个消息，酒已经醒了一半。他知晓，周围的这些国家，蠢蠢欲动，就想找机会挑起各国的战争，真是不省心。 陛下来到广阳殿，太医们正在屋里，派韦江进去传话，不必出来接见，一定要把赵晗给救过来。 “王彦，里面现在是何情况？” “父皇，太医说赵晗病的奇怪，所剩时间不多，他们在力以赴。” “韦江，去太医院在派些人过来。”皇帝认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些人过来，没有坏处。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作用。 乐安公主从里屋走出来，给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请南霄王定救活我皇兄，事情发生在你们宫里，还希望能给我们西辰一个交代。” “乐安放心，朕会给你们一个答案。”皇帝瞧见韦江过来，于是起身，把康王叫到身边，“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朕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儿臣遵旨，”康王接到口谕，头有点大，这事说难不难，关键是能把赵晗救过来，剩下的事情，他知道该怎么做。 陛下就是过来打个照面，事情吩咐好，他也该回去睡个觉。 —— 北冥好不容易赶走李文昊，这个家伙太难缠。每次到他这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用得理所当然，每次的借口都是：你那么多银子，就不要在乎这点小钱，我们兄弟情是金钱买不来的。 “公子，现在要出门吗？”鹫站在北冥的身后，公子偶尔出门办事，不喜欢带上他们这些侍卫，担心公子安却又无能为力。好几次想要开口，让公子带上自己，话到嘴边被眼神给咽下去。 北冥没有回答手下的问题，走到木架旁，取下黑色的披风。 定住看了看鹫，表情有些纠结。几个呼吸过后，说道：“你随我一起吧。” “真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办事？”鹫有些意外，这么多年，公子终于肯带上他，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 “假的，我要你单独去办件事情。” “哦，”鹫脸上表情有些失落，不过瞬间给转变过来，公子扔下他们，做的事情都不是关于钱庄，所以这次能让他去办事，心里还是有点小雀跃，信心满满的回答，“公子您吩咐，我马上去办。” “你过来，”北冥凑到鹫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通。 —— 苍海领着丫鬟来到同文馆，要求掌柜的带她去见见苗仁。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加上百宝那些名贵的药草，猜测伤因该好的差不多。 来到后院，看见他在活动筋骨。脸上的血色变得红润，比起救他的时候，精神好太多。 “公子，我去叫他过来。”丫鬟们在外面，都是唤苍海公子。 苍海点点头。 苗仁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未等百瑰走过去，自己向这边走来。 “小生谢过公子这段时间的照拂。” 苗仁给苍海行礼，百瑰收到暗示，制止他的行为，“我家公子不喜你这般大礼，还是给免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必太在意。” 看了看百瑰，又看了看苍海，之后才明白过来，她们所说的应得，指的舍利子功劳。交出舍利子，对方保自己一命。 “公子今日找我何事？” “之前答应，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如今身体恢复的不错，看来可以行动了。” “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苗仁再清楚不过，苗家就他不会武功，却阴差阳错的活下来，运气已经占了大部分。 让他现在去报仇，天方夜谭。 苍海知晓他的顾虑，安慰道：“你要相信，还有我们呢！” “先带你去见个人。” —— “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进去吧。” 苍海和百瑰站在门口，让苗仁一个人进去，他们俩的恩怨，不适合外人在场。而且，她希望俩人能够在今天做个了解。 屋子里的正是曾经的知己——周啸，那个出卖了整个苗家的白眼狼。苗仁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还没有被火烧掉的苗家，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愤怒充满大脑，苗仁冲进去掐住周啸的脖子，因为两人都是书生，周啸一时间挣脱不开，脸已充血变成紫色。 看着对方的脸色，苗仁松开了手，周啸重新得到空气。 “他的生死掌握在你手里，你要报仇，我们先从他开始。”苍海的声音，打断里面的俩人，今天的事还有很多，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我下不去手。”苗仁很是沮丧，明明眼前是害死他家的罪人，可他还是下不去手，昔日的好友，如今沦为仇人，老天爷就是这般嬉耍自己吗？ 苍海故意激化两人的矛盾，“苗家上上下下十几条人命，你想想，他们死的多冤？作恶的人就该收到惩罚，如果放过他，如何对得起你的家人，和那些无辜的下人。” “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苗仁说出这句话，好像抽空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周啸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匕首，走到苗仁面前。百瑰担心欲上前阻止，被苍海拦下，示意她别担心，不要进去打扰。 掰开对方的手掌，周啸将匕首塞到他手上，轻声地说道，“动手吧，我该去给苗伯和老爷子赔礼道歉。” ——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苗仁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好像放下了一些东西。 “里面的事情解决完了？” 苍海没有去看屋里的状况，跟着苗仁一起离开。 “嗯，接下来我们要去干嘛？” “半月楼现在就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楼主易水寒，还有一个是他的臂膀孙邺。现在孙邺在我们手上，该去会会他了。” “好，就是他，我们走吧！”苗仁说完走的十分潇洒，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百瑰从后面赶上来，凑到苍海耳边，小声告诉她，周啸没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百瑰好像看见自家小姐松了一口气，可是再看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看错了？ …… 第四十章 有话好说 “你知晓人在哪就走这么快？”苍海领着百瑰跟上前，开口打断苗仁的脚步，由着他一个人，不知道会走向哪。 苗仁收回迈出去的左脚，尴尬的站在原地，嘴里说着：“不知道” 百瑰从怀中掏出一块黑布，小心折叠起来，走到苗仁身边，“要先帮你绑上，我家公子不喜别人知道地方，所以委屈一下。” 苗仁倒是不介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隐私。 巷子的出口有辆马车，正是他们的代步工具。路程有些远，以三人的脚力天黑也到不了。 “阿一，幸苦你了。” 苍海让阿一，把苗仁扶到车上去，还有就是车夫这活，两个姑娘家的，干不了这事，当然还得麻烦阿一。 三年前苍海出去办事重伤之后，四个护法就觉得有必要，给老大挑几个隐卫，阿一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苍海的身边。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合格的隐卫，三年下来，说过的话手指都能数出来。 苗仁摘下布，眼前一片漆黑，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瞎了吗？ 此时，旁边发出声音，“把蜡烛点上。” 待光线稳定下来之后，他才看清，眼前是个地牢。里面锁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唯一让他注意的是他的气定神闲，与地牢格格不入，好似呆在家里一般。 “他就是你说的孙邺？”苗仁开口问道。 “是” “可是，”苗仁左右张望，难得看清那人的面孔，“冲进我家的那群人里，没有他。” 一介书生的他，不能接受滥杀。他只要找出，那天晚上的人。 “那，我告诉你，命令是他下的。是他一心想要舍利子，是他说的不留活口。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苍海的话激怒苗仁，苗家上下几十口人，最老的已过古稀，最小的不过三个月。她就是要让苗仁记住仇恨，后面的事情才能继续下去。 “你想要我做什么？”苗仁终于反应过来，这一步步的，都已安排好，就等着自己过去。 “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人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我需要你代替他，帮我完成一件事。” 苍海一边说话，一边将手里的玉佩塞到苗仁手中，“好好考虑再回我话。” “这玉佩你哪来的？”苗仁将东西拽的紧紧，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 “如果你任务完成，我让你见见他。” ……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阁主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与他们会合。找人这种事情，他们不是很擅长，所以耽搁这么多天，终于有眉目。 “他们骗的我们好苦，人就在他们客栈里。” 楚江不服气，阎王阁在江湖的八年里，还没有人能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就在南霄，就在这段时间里，被同一个人耍了两次，咽不下这口气。 阁主的脸上能滴出墨，“既然知道人在哪，我们直接进去就行。”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怕是记恨上了。此刻想来，半月楼估计也是对方借自己的手给端掉。 说走就走，三个人来到千和楼，点名要见客栈老大水中月。 冯管家知道他们来干嘛，安抚住情绪，“给位稍等，请用茶，我们老大有点事给耽搁了，处理完马上就来。” “架子够大的，让我们阁主等他两次了。”楚江自以为是小声嘀咕，结果部的人看着他，气氛有些尴尬。 阁主给楚江解围，开口问道：“马上是多久？” “额……” “我给半个时辰，要是还见不到你们老大，我看这转生客栈也没必要开下去！” 这话真不是说着唬人，江湖上，他自认为没有，能与阎王阁，对横的势力。端掉半月楼只是几天的时间，想来这个也不会太难。 “马上，马上就来。” 冯管家心里苦啊，他哪知道老大还要多久能到，每次都只能说马上就来。 等苍海的这段时间，屋子里出现奇怪的画面。冯管家如坐针毡，阁主气定神闲，楚江和阎王二人，窃窃私语，还玩着小游戏。 沙漏眼看就要到底，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内心的那叫一个着急。 最后一粒沙子的流下，冯管家捂住眼睛，满脑子就剩两个字“糟了”。 “阎王，叫我们的人动手吧。”阁主说完起身，活这么多年，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这个人身上，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神奇。 “有话可以好好商量，我们是文明人，不要动粗。” 苍海正从外面走进来，她一个女孩子，动手肯定会输的。这种能靠智商，还是少用些武力。她始终相信，有些事情是能够和平解决的。 对于牵着别人鼻子走的苍海，自己丝毫不觉得愧疚。 “东西交出来，事情好解决。” 阁主知道东西在她身上，开门见山，大家能省下不少时间。 “东西给你可以，但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苍海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东西在自己手上，似乎没什么用，倒不如趁机捞得一个好处。 “都说奸商，奸商的，你们这些人真是占尽便宜，还妄想着榨干别人最后一滴血。”阁主脸上的面具差点没挂住，幽都城的人都是如此有心机吗？太歹毒了！ “我哪里说错了？东西是你的吗？不是吧！” 苍海见局势不错，接着说，“是你们实力不行，让别人夺走先机。我们只是在后面救了个人，顺带捡了个便宜。倒是你们来我这抢东西，反而变成有理了？” “明明就是你在后面捣乱，才害的我们……” 阎王拉着滔滔不绝的楚江，这个缺心眼的，什么话题他都能插一句进去。 “说吧，”阁主不想再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想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 “不行，换一个。”阁主说这话，不带一丝犹豫。 “就猜到你不会同意，正好我也是开玩笑的。东西给你吧，条件先欠着。” 苍海掏出一颗珠子，扔给阁主，在她眼里轻如鸿毛，在他手里重如泰山。检查一番，确定没问题才收入囊中。 看着对方的身形，苍海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虽然你不给我看脸，但是总感觉我一定认识你。难道，我们是最近才见过的？” 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 第四十一章 紫血疫 “一沐，你要行动为何不告知我们？” 杜蓬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站着的东方，本想训斥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竟然会想到如此愚钝的办法。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剩担忧。 东方满脸愧疚，跪在老爷子面前，说道：“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们。” “快，快把孩子扶起来。” 杜致远听到父亲的话，上前搀扶东方。眼前也是苦命的孩子，就算真的做错事情，怎忍心再去重罚。 年纪越大心也跟着变软，杜蓬苦口婆心的说着，“都是自家的孩子，哪有连累一词，当年的事我不清楚，可如今定要护你周。” “我，我不值得大家的关心。”东方羞愧的低下头。 “孩子，你为什么要用火药去炸掉皇宫？可知道，最后受苦的还是南霄的百姓。这样一来，成了天下的罪人，你还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长辈们？” 每句话都是戳着心窝子，一次又一次的压在心头。 “我一时糊涂，想着那狗皇帝寿辰，十五年前参与灭门案的一些老家伙，也会在大殿之上，到那时就能一锅端掉他们，所以就顾及不上别的。是，是我糊涂了，伯祖父，您处罚我吧！” “一沐，事情我们要徐徐而进，案子要破，东方一家人的清白也是要还的，但是不能由我们开始，需要皇帝陛下首肯，下旨明发。其中的区别你懂吗？” 杜晟睿开口提醒东方，他年纪小，有些禁忌思虑不周，不说出来是不会明白的。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东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杜致远接着自家弟弟的话，“我们在等一个人，等他回幽都。所以，这段时间耐心的在家，不要去干些傻事。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杜家在你身后。” “那得要多久？”东方找到机会问话。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等这一时？” 杜晟睿堵住东方的嘴巴，有些事情他不需要知道，该知晓的自认会让他知晓。 “孩子，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后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杜蓬让一沐回房间，今天过的谁都不轻松。 “好” 东方离开，房间里还剩父子四人。 —— “都坐吧，说说今天的感受。”杜家老爷子吩咐三个儿子，“这个孩子聪明有余，胸襟不够，得多麻烦你们几个。” “爹说是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尽管吩咐。” 杜雨泽军营里出来的人，行事作风喜欢干脆利落，尤其是在自家，有事直接说话就行，不喜欢文绉绉的。 杜致远点头认同二弟所说的话，但是这个一沐，他是打心眼里担心，“爹，我们要派人看着他吗？” “不用，此事不是君子所为，知道后会叫人心寒的。” “是，儿子做事欠缺。” 杜致远乖乖认错，说话太着急。 “老二，说说你的看法？” “爹，我没有什么想法。这个孩子一路过来，说不上几句话，琢磨不透他的性子。可是，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好似与平日里不同。再说，这事我也帮不上忙，过段时间得回边境，夫人那边写信过来催，我答应他下个月初回去。” 杜雨泽是个镇守东边的将军，不能离开太久，会让他人涂生野心。 二哥的话提醒了杜晟睿，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并不像表面简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善良来定义，看来以后他得多留个心眼。 “爹，或许不是我们想的这般简单，这件事情的背后，我会去查个清楚。还有，一沐那孩子，我会经常去看他，您就不要操这个心。” “好，我上了年纪管不过来这些事，先回去休息。” …… 广阳殿的东厢房，康王躺在床上休息，昨天一晚上忙活，终于得空喘口气。可是，赵晗的病情还未查出根源，闭上眼睛也是睡不着。 “砰砰” 窗户外站着一个人影敲门。 康王纳闷了，皇宫里的人哪有敲门敲窗的，多半是找他说些私事。 推开窗，“谁？” “王爷，是我家公子派我来找你的。” “哦，北冥让你来干嘛？” “听说王爷您遇到难题，公子让我提醒您，有些事情多想想身边的人，或许难题就给解决了。” 鹫满心欢喜的，到头来是个传话的活，真扫兴。 “你家公子为何要帮我？” “公子说，他很喜欢南霄的百姓，不希望看到两国因误会而交战。” 这个北冥，倒是让康王重新认识了一遍。都说商人唯利是图，可心中也装着世间的百姓。孟子曾经说过：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 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如果水受到拍打，就能激起千层浪，加之压迫能使它倒流上山岗。 “替我先谢过你家公子，等有空亲自去拜会。” 鹫的一番话提点了康王，赵晗的病根，他知晓从哪来。 话传完了，人也该走。“王爷，小的先告退了。” “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康王出门去找太医。 —— “程太医，赵晗的病情如何？” 康王走进房间，看着几位太医围在床前，忙的焦头烂额。彻夜不眠的诊脉，各位脸上显得异常憔悴。 “王爷，太医们取了一些五皇子的血，发现血液成酱紫色。古书上有记载，红而变紫为灾，称为‘紫血疫’。我们在五皇子的手臂上，找出了一道伤口，虽然伤口经过处理，但是我们在布条的纹理中，清理出了一点点香灰。香灰能够加速伤口的腐烂，缩短紫血疫的病发时间。刚刚我们几个，将他伤口上感染的肉切除，防止再次恶化。但是，我们没有紫血疫的引子。” 康王还是第一次听说如此怪异的病情，既然知晓病情，所有事情就变得简单。不过，这个什么引子，倒是麻烦。 “药引是什么？” “青眉芝，这个东西神医谷独有。” “我派人去取” “来不及，一来一回需要好长时间，可是五皇子的病情已经耽搁不了。” “还能坚持多长时间？我来想办法。” “两个时辰” 青眉芝这种东西，康王还真知晓谁手上有，算赵晗命大。 …… 第四十二章 宝藏 百慢从外面走进来，正好碰上离开千和楼的三人，四人来了个插肩而过。踏进院子后，发现气氛不对劲。 “出去的那些人是谁？”百慢找到百瑰，打探发生的事情。 “楚江王，阎罗王和他们的阁主。” “他们来这干嘛？” “把舍利子抢走了，”百瑰将视线从小姐身上移开，“我给忘了，你还不知道舍利子是怎么一回事，下次再和你细讲。反正就是，他们仗着武功比我们厉害，带着几个人，进来就围住客栈的出口，逼着我们交出东西。” “那我们就乖乖的把东西给他们了？”百慢不服气，说话语气也重些。 苍海打断两个丫鬟的谈话，“瞧把你们俩给气的，东西在我们手上没什么用处，倒不如让他们去折腾。百慢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看。” 不用提醒，百瑰默默地去关上房门。 “我总觉得盒子里的东西，不只是一块布那么简单。他们不来这么一闹，我差点把这盒子给扔了。” 一个月前得到的东西，今儿个才有空拿出来细细研究。 布料是缂丝，触觉光滑柔软。就这一方帕的绸缎，怕也是抵得上十两黄金。 “小姐，能给我看看吗？”百慢事先问过小姐意见。 “给，”苍海将帕子递到丫鬟手上。 百慢发现帕子上绣着的花纹，有些地方是凸起来的，还有些地方凹进去，与普通绸缎的绣法大大不同。“小姐，可以让我试试这个帕子吗？” “随意” 百慢从抽屉里找出石黛，照着帕子的花纹，重新给临摹了一边。慢慢的，帕子上出现了一些图案，吸引了苍海的注意。丫鬟接着涂满，越来越多的图案浮现出来。终于出现了一整张图案，确切来说，是一张地图的一小部分，上面有山川，河流，还有行走的路线。 “小姐，出来了。” 苍海给丫鬟鼓掌，“你这丫头，本事了的。看来我一直都小瞧你了。” 帕子上的地图，没前没后，只有小小一截，根本看不出画的是哪里。再加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图，事情发展到僵局。 “百瑰，去把冯管家给叫过来。” —— “小姐，你找我何事？” 冯管家在整理近几日的消息，还没忙完就被叫到这。 “冯伯，客栈里要属您最年长，就想问问，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舍利子的传说？” “我想想，”冯管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静不下来的主，走南闯北，见识比一般人多的多，突然这么一提，不知晓从哪回忆起。 “听上一辈的闲聊过，一百年前这片大陆叫做蜀国，因为内部出现矛盾，将臣起兵造反，才有了这后来的四国。这舍利子呀，是蜀国的镇国之宝。至于其他的，我就记得个大概。当年四国成立后，舍利子不知所踪。” 都是从老一辈口中听说过的，时间太久忘的七七八八。 苍海听了冯伯的话，心里算是有个大概，这个地图八成是有关蜀国，该不会是蜀国宝藏？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银子，要是能一探究竟，那该多好。 但是，多大的本领吃多大的饭，探宝这事想想就好。 “知道了，近来可有什么要事发生？”苍海这个甩手掌柜，做的老轻松，十天半个月不过问，也是正常。 自己的甩手掌柜，除了宠着还能干嘛，何况苍海的年纪，都能够当他孙女。 “宫里面传来消息，赵晗出事了，紫血疫，我们的人要不要去帮忙？” “紫血疫？宝刀清刚出现了？我记得百宝说过，只有清刚才能造成紫血疫。五把如今已有四把在南霄现世，背后不简单呀！” 近来宫里不太平，三天两头的出事，不，应该说，整个南霄都不太平。 苍海才懒得去管闲事，“不用去理会那些破事，他们有办法的。如果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南霄是该易主。” 自己在宫里那点单薄的势力，不能轻易的暴露。 看着天上的太阳，苍海估摸着自己和为公约定的时间要到了，“我还有点事，要让百慢去办，百瑰你先回去，在家好好等我。” 待百瑰离开后，拉着百慢接着说，“我需要你去帮助苗仁，在西辰站稳脚跟，不让他人发现破绽。这个任务能否完成？” “尽我最大的力量！” 充满变数的事情，百慢不敢做保证，但是，她一定会拼尽力，将事情做到最好，哪怕最后失败，也能够问心无愧。 苍海拉着丫鬟的手，嘱咐道：“不管何时，生命最重要，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到那时，我希望看到完整的你，答应我！” 丫鬟知晓，小姐总是这般为他们着想，“我答应你。” 苍海离开客栈，去和为公会合。 …… “王爷，乐安公主我给您带过来了。” 王彦出门的时候，已经吩咐小太监去请乐安过来，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解决，尤其是这种容易引起两国误会，得让他人心服。 “公主昨晚休息的如何？”王彦挥挥手，让小太监出去。 “辗转难眠，王爷，不知我五哥的病情好些了没？”乐安将话题转移到赵晗身上。 “不用担心，药我们已经找到了，再过几个时辰，他就能醒过来。本王想知道，五皇子近来是否受过外伤？” “没有啊，我都没听五哥提起过。”乐安一脸无辜，“我和五哥从西辰来到这边，路上从未见过他有任何异常。昨晚出了那么大事情，还是头一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来你对你的五哥是不够关心。” “难道我五哥的病情，与外伤有关？” “哦，你怎么知晓？” “我，我只是随便猜猜，真的和外伤有关吗？” 王彦的话让乐安有些尴尬，她不喜和这样的人说话，因为心中没有把握，一不小心就掉进对方说话的陷阱里。 “我还以为公主你是真的知道，原来靠猜呀。”王彦说话的语气和调调，与平时都有些不同，叫人捉摸不透。 接着说道，“公主陪本王一起在这等等，他们快要到了。” “他们是谁？” “来了你就知晓。” 除了换茶，宫女们都不敢进广阳殿，气氛非常的压抑。好在，时间不长，外面来人打破这个僵局。 “皇兄，听说你把西辰国五皇子给救过来了，佩服，佩服！” 王胤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到大殿上，生怕别人不知道来的是他。 “你来的正好，一起听听太医们的结果。”既然四弟想要掺和进来，他又怎可拂了他的意，多几个人也无妨。 “那我就留下来见识见识皇兄的高明！” 第四十三章 王爷城府 赵松带着青眉芝在最后一刻赶到，程太医激动的接过草药，“好险，好险，差点就错过时间了。” “程太医，你赶紧拿进去救人，我家王爷还在等您消息。” “替我谢过你家王爷，还请在外面等候一炷香。”程思年一手抱着盒子，一手关门。平日里太医们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病就诊，但今日不同，场面过于血腥，不应让他人瞧见，免得生出是非。 来之前赵松接到王爷命令，任何人不能打扰程太医，于是乖乖的站在门口。还未等他站住脚，房间里出来几位年长的太医。 “几位咋出来了？难不成这么快就好了？” 为首的太医淡淡摇头，“哎，小程说我们年纪太大，先去休息，接下来他和他两人就行。” 太医们一边走一边摇头，还有人小声嘀咕，“太自负，太自负，老朽从未听过患紫血疫能够救活的。” “老林呀，少说点吧。”旁边一位背着药箱，白了半个头的太医，轻轻拽着他衣袖，劝说道，“人家小程是有本事的人，不然年纪轻轻，如何能当上这太医院之首。说不定人家有祖传之法，不适合我们这些外人在场。” “小程不想我们在场，或许是为我们好。”杨生出来前，瞧见他们两人脸色凝重，断定在这件事情上把握不大，估计是不想牵累别人。 “你说他会不会是想一个人独吞功劳？” 人群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成功的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杨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好声说道，“不是所有人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我相信程思年的人品，他不屑于干这种事。” —— 房间里剩下程思年和言欢徒弟二人。 “师傅，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赵晗的上衣脱掉” “啊？” “啊什么，师傅的话都不听了！赶紧动手，我们没时间。” 程思年挽起袖子，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剔骨刀，“把他衣服脱了再去生火，马上就要开始熬药。” “是，师傅！”言欢利索的扒衣服，完事就在房间里生火。至于这个药炉，当然是他随身背着。师傅说过，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夫，药炉是必不可少。有时候病人的时间紧急，不会让你有多出来的时间去找药炉。 言欢一只眼盯着炉内的炭火，一只眼睛瞄着师傅。 程思年将赵晗手臂上，已经变了颜色的生肉给剔除，肉眼可见的一个大坑，血流不止。掏出药箱里的绿色瓶子，撒了一些粉末上去，止血效果显著。 “徒弟，将青灵芝取一半碾磨成粉，给他敷到伤口上去。剩下的一半扔入药炉，加入当归，苦参和黄芪，等到他吐出黑血的时候，直接灌嘴里。” 师傅现在腾不出手，接下里才是最关键的步骤。 摊开针灸袋，大大小小的银针排满一丈长。程思年需要在赵晗身上的每个穴位扎上一针，把体内的东西排出来。 站在言欢这个角度，床上躺着的就是个刺猬。 程思年盯着桌子上的沙漏，一点点的往下。 “师傅，”言欢打断程思年的注意，“这个青灵芝，为何在医书上未见过，即可外敷又可内用，太神奇了吧。” “你读过几本医书？学海无涯，哪里是你能读尽的。过来搭把手，师傅要将他给翻个身。” 沙漏已经流完，程思年拔掉赵晗身上的银针，背面的穴位同样需要针灸。 …… “两位王爷，我们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一同去看看我五哥的情况？” 乐安似乎坐不住，一直嚷嚷要去见自己五哥。 王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王彦难堪的时机，“皇兄，乐安公主思哥心切，我们为何不成人之美。这般藏着掖着，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 “四弟真有闲心，江州那边的屁股还没擦赶紧，转眼管上这边的事情。小心两头落空，那就糟糕透了。” 王彦没有离开座位的举动，气定神闲喝茶，与旁边的二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人家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国，可不能平白受委屈。我只是帮忙说个话而已，皇兄为何如何介意？” 乐安见有人帮自己说话，心里高兴极了，但是脸上依旧是委屈着急。 “乐安公主与二皇子赵铭是同胞吧，听说你和五皇子赵晗在西辰的关系不好，今日看上去，两人胜过亲兄妹，看来传闻有误。” “不过，公主如此着急，是真的担心赵晗伤势吗？”王彦说话峰回路转，给了乐安一个措手不及。 “据本王得到的消息，此次西辰使团里并没有公主，是你半路硬要加进去的。” “赵晗的伤情，公主怕是比太医们更为清楚。” “不会是怕他醒过来吧！”王彦的话步步紧逼。 “王爷这话是何意？”乐安一时间慌神，突然间冒出这句。马上给王胤递个眼色，让他再帮帮自己。 这时的王胤看出一些猫腻，没有去理会眼前的美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着看好戏的他，怎么会插手进去。 公主瞬间知晓眼前这个人是过来看热闹的，只能自己帮自己。 “本王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公主还不懂吗？” 乐安摇摇头，懂也得说不懂，她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她。 王彦一眼看穿她的把戏，勾起的嘴角表示着不屑拆穿。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不到黄河不死心，非得把所有证据摆在面前。“四弟还记得昨天给父皇上贡的那把杨文吗？” “哦，记得，那可是把宝刀。” “你肯定不知道乐安公主手上也有一把。” “哪把？得让我见识见识。” 王彦让他配合唱戏，乐意至极。相比于让王彦难堪，他更乐意让西辰出点事，最好是轰动点，别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那就要看看公主，愿不愿意将清刚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公主直接否认王彦说的话。 王彦没有说话，只是指着公主的腰间。乐安不由自主的摸腰，几个人都反应过来，东西就在她身上。 —— “王爷，人救过来了。”赵松走到王彦身边，交给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王彦起身整理衣襟，“走吧，现在可以去看看你的五哥。” 第44章 大师兄 “老臣见过康王，见过端王。” 程太医从房间出来，恰巧碰上过来的几人。 “起来吧，里面情况如何？” “病人已经醒了，但是近几日不宜下床。待会儿我会写个药方，每天一副，按时吃药，三天之后就能清除体内残余。” “劳烦程太医！” “不敢，不敢，各位可以进去看看，老臣还有事，先回太医院。” 程思年带着徒弟离开，现在的他需要去向皇帝汇报进展。 瞧见床上躺着的人，王彦开口寒暄，“五皇子突然病倒，可吓坏了众人，好在今日醒过来，不幸中的万幸。” “多谢王爷关心。”赵晗似乎用尽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么半句话来。 王彦看了一眼乐安，说道；“这两天最关心你的可不是我们，是你敬爱的妹妹。”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王彦接着说，“你这个病叫紫血疫，它具有一定的潜伏期，晚宴上的酒，就是病情的导火索。当然，染上紫血疫的唯一办法就是杨文。至于杨文……我就不多说，有些事情你比我还清楚。不管此次是偶然还是有意，我都不希望影它响两国的和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你们兄妹俩自己商量。” 赵晗眼里闪烁狠毒的光芒，令乐安感到无尽的恐惧。 公主侧过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王胤递给王彦一个眼神，“这就完事了？我还没看够呢！” 本着就不是看戏，这个四弟非凑热闹，跟着一起。王彦笑了笑，起身离开，他还要去和父皇详说此事。王胤见无趣，自然呆不下去。 …… 苍海接到消息时，喜出望外。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兄，当年师傅随口提过几句，在山上呆的那些年，没有一个师兄回来过。师傅不提，她也不敢问。 男子一身玄衣站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苍海一眼就认出，这个是他的师兄，就是不知道排行第几。 “师兄！” 男子转过身，惊呆了众人，容貌美而不妖，让院子里的丫鬟们，惭愧不如。 “小师妹和我想象中的果然一样，我是你的大师兄文伯。” “大师兄这副面孔，应该会在幽都掀起一成风波，为何我都没得到消息？” “不是还有面具吗？傻！来见之前才摘下来的。” 大师兄走到苍海身边，对方个头刚好到肩膀，伸手摸摸可爱的脑袋，许久未见的宠溺浮现在脸上。 苍海老脸一红，高兴的咋把这个也给忘了。 两个丫鬟站在远处小声嘀咕，“百瑰，小姐不是说没见过那些师兄吗？怎么就这么笃定他是自己的师兄？” “那个人手上的玄玉戒指看到了没？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百乐想了想，还真是在哪里见到过。 百瑰看见百乐一直想不出，无奈的摇头，“当初跟在小姐身边，她也一直戴在手上，后来客栈成立，摘下来就没戴了。” “对对对！”百瑰这么一说，让她给想起来了。小姐说过戒指是她师傅留给她的，每个师兄都会有一个，怪不得小姐一眼给认出来。 苍海拉着大师兄的袖子，说道：“我们去亭子里坐下来聊，让丫鬟们把我珍藏的茶叶给拿来，这可是很难得的哦。” 文伯第一次知道有个小师妹，高兴的不得了。原来被小师妹牵着手，是这般的幸福，脸上笑着的眼睛一直没停下。 “好啊” “大师兄，这些年你有没有见到过师傅？” “四年前见过一次，和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师妹。” “其他几位师兄呢？”苍海特别想知道他们长相，反正也不是外人，直接开口问，“他们是不是长的和你一般好看？” 在文伯眼里，师妹就是个小孩子，他喜欢和小师妹聊天。 “师傅收徒弟有个要求，长相一般不要，到时候你会见到他们的，可别太吃惊。” 大师兄的话让苍海更想知道答案，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傅喜欢漂亮的徒弟。 聊到师兄们，苍海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不停的问：“他们现在都在哪？你们和师傅有联系吗？自从师傅走后，我都是孤单一人。” “我们下山都是各自历练，这十年里，偶尔碰上一两次。所以你要问我，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也答不出来。” “好可惜，我还想去拜访几位师兄。” 文伯看着苍海变化莫测的表情，瞬间觉得有趣。一个小孩子，脸上的表情怎么能有如此之多。“不着急，时间到了总会见着的。” “也行”，苍海想通了就不会惦记。 …… 赵松提着一个大箱子跟在王爷身后，两人来到左丞相府。 严殷棕带着下人来到大门迎接，“不知王爷到来，未能提前迎接，还望恕罪。” “无碍，我们进去吧。”王爷大步走在前头，所有人后面跟上。“今儿个怎只见丞相，大公子和二公子两人呢？” 王爷的一句话让左丞相定住脚步，“老宅那边出了点事，我让家玮过去帮忙。家云近来身体不适，在床上躺着。” 王彦点头，算是听见了。 两人来到正厅，王爷坐首位，丞相坐在左下方。下人们端上茶，就给退下去，一点多余的动作没有。 “本王此次是专门来谢过丞相的帮忙，箱子里的东西，是本王的一些心意，还请不要嫌弃。虽然不及青眉芝珍贵，但也是世间难寻之物。” “不敢，不敢，能帮上王爷是我等之幸。” “好了，东西送到，本王也要走了。” 康王站起身，向丞相行点头之礼。虽说贵为王爷，但他算得上是较为平和的一位，很少摆王爷架子。 “恭送王爷，王爷慢走！” 后面的丞相给行了一个大礼，对方的身份在这，他不敢放肆。 —— 王彦从丞相府出来，没有回到自己府上，而是在街上转悠。转着转着人突然不见，眨眼就到了玲珑酒楼的雅间里。 酒楼人多眼杂，身为王爷不能经常出入此地，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办法。 “我说你好歹是个王爷，怎么就像做贼样，堂堂正正的走进来不行吗？非要给我玩翻窗。” 北冥坐在雅间里喝酒，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对外我是个身体欠佳的王爷，怎么能随意出入烟花酒楼之地。鹫，给我添个杯子，我要给你家公子敬一杯。谢谢他的提醒，还有，谢谢他的锦囊。我就奇了怪了，北冥你怎么知道我会用上青眉芝？” 这个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当时拆开锦囊，看见里面的纸条也没太在意，结果真给用上了。 第45章 亲上了 “猜的” 王爷对北冥拱手称赞。 “话说，乐安的那把刀，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直在你手上吗？”王彦可是清楚的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败在那把刀下。 “我说是我的，可人家皇室不认账，最后便宜了赵依娜。” 北冥举起杯子与王爷碰了一个，勾起的嘴角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他们想要给他们便是，到时候再要我收回去，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王爷亲自倒酒，外人可是见不着的。重新给两人斟上，应声附和道，“你自己留着后手就行，早就和你说过，我们俩要是联手，西辰现在没有赵家什么事。” “我对那些不敢兴趣，倒是你，还有空在这与我喝酒，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幽都，暗流涌动，回去提防提防才是要紧。” “不急，趁这个机会，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趟这趟混水。” 后来的两人，没有去涉及敏感的话题，一边喝酒，一边聊着风花雪月。足足喝了半个时辰，王彦才被手下掺着离开。 —— 鹫从后面看不见的地方走出来，“公子，为何你三番五次的帮康王，他可不会记着您的好。上次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一箱珠子就给打发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小家子气，跟个女人似的。举手之劳，没想着他会给我回报。” 王爷一走开，北冥收起脸上的表情，有些人啊，确实不值得深交，尤其是皇家里的，自古薄情寡义。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商人的经营本事。就算半路上遇见个石头，坐下来也能和它聊上半天。 北冥拿起面架上的湿帕子，擦干手上不存在的油渍。 “庄子那边有何动静？” “月公子近几日调动大批银两，我们派人跟上前，发现他们在垄断一批药草。” “哦，”转生客栈那边终于有动静了，北冥等了许久，就是想看看他们耍的什么花招。要真说客栈的人拿不出钱，他是不会信的。 北冥心里想着，要不要给他们添乱，向手下问道，“垄断的什么？” “龙葵”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药草，为何要垄断？北冥自己想不通，于是他打算亲自找上门去，看看能不能当面问个清楚。 大脑是这么想的，所以身体不自觉的走出房间。 鹫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公子已经出来酒楼。急匆匆的跟上去，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见个人！” —— “公子，您什么时候把人家底细给摸清了？” 鹫跟着北冥越过苍海的院子，停在墙角的一棵大树上。明明有大门，自家主子却喜欢翻围墙，这个不良嗜好，也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 北冥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手下，都到人家院子了，还嚷嚷个不停，是想想让里面的人都出来吗？ 拐角出走来两人，树上的位置极佳，瞧的十分清楚。 “哟，小丫头身边，啥时候出来个长得如此讨厌的家伙？”北冥心里是这样想的，凡是比他好看的人，都视为讨厌的家伙。 身后的鹫也被男子的美貌惊住，他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雌雄同体的人，既有男人的阳刚帅气，又有女人的一笑百媚。 北冥胳膊肘撞了撞手下，“擦擦你的口水，差不多得了。” 鹫一阵恍惚，尴尬的说道，“漂亮的事物，人们总想多看几眼。” “大师兄，东西我就收下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还有些事要办，腾不出时间，等有了空就去找你。” 文伯摸着苍海的脑袋，一脸宠溺，“好，都随你。” 这一幕被上面的北冥看见，心里哼唧唧的，“姑娘家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站在身后的鹫，感受到周围的气温好像下降，才发现是从自家公子身上散发出来，哟，公子这是在吃醋吗？ “大师兄，不要再摸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苍海拿开头顶上的那只手，压着脑袋怪重的。而且这场景会让她想到，百慢摸青耕的脑袋（青耕是一直宠物鸟）。 “哈哈，小师妹这身高着实有点矮！”大师兄笑的没心没肺。 树上的北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去给我查查那个人是谁，查不出来你们不用来见我了。” 送走大师兄，苍海站在院子里，对着空气说话，“偷听这么久，出来亮个相吧！” 北冥从树上下来，没有一丝作为偷听着的尴尬。慢悠悠的走来，像极了一只求偶的孔雀，臭美死了。 对于北冥知道自己住哪，苍海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对方，似乎料到他会来找自己。 “一把年纪了，还耍偷听这种小手段。” 一把年纪四个字，给北冥的心狠狠地扎上一刀。自己才刚行冠礼，就被称作年纪大，受不了这般的他直接开口问，“我哪里年纪大了？才弱冠之年好不好，你这是，嫌弃我老了吗？” 站在苍海面前，说一句逼的对方退后几步，最后两人退到凉亭的柱子前。 北冥心想，这个小丫头，敢说自己老，非得让她试试年轻人才有的热血。伸过手捏住对方的两边脸颊，嘴角被嘟起一个圈。 然后，亲上去了，亲上去了…… 吓坏了靠着柱子苍海，也吓坏了后面跟着的丫鬟和手下。 “自家小姐被非礼了吗？” “自家公子非礼了别家姑娘吗？” 苍海推开北冥，心里安慰，“我不生气，不生气，就当是被狗啃了一下。” 北冥不同了，大拇指楷嘴巴，像足偷腥的猫。“不错，味道有点甜，中午吃的桂花糕吗？” 百乐和百瑰两人跑上前，将小姐护在身后，“你这个登徒浪子，走开点，不许再碰我家小姐！” 苍海拍拍两个丫鬟的肩膀，示意她们让开。之前是没有防范，后面不会给他碰自己的机会。“不，中午喝了一点桃花蜜。” “这是什么？” “我自己酿的酒” “哦，我能尝一杯吗？” “不能！” 两个丫鬟用袖子遮着嘴巴偷笑，自家小姐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中午除了用膳，哪里喝了酒。再者说，小姐跟本分不出水和酒的味道。 面前的丫鬟在偷笑，北冥知道对方耍自己。但看在她口感不错，使得意犹未尽的份上，下次找机会再试试，所以就不与对方计较。 “你穿女装好看。” “谢谢” 两人错开刚才微妙的气氛。 既然到了凉亭，干脆就在亭子里聊聊，苍海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漱漱口，吐掉后才问话，“说吧，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最近动作有点多，出大事了吗？” 这事要不要和北冥说，苍海拿不定主意。事情还没发生，说出去大家不会相信。可是瞒不了多久，到时候四国都会知晓， “公子挺闲的，你的钱庄不用打理吗？” “手下人做好本分，自然没有我什么事情。” “我好心提醒你，早点回西辰。”再过半个月，白沙城会发生瘟疫。消息传到幽都时，瘟疫已经蔓延都京城的周边，到那时再走已经迟了。 第46章 江州金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北冥随手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茶。 苍海惊讶的嘴巴，都能塞个鸡蛋进去，这茶杯是她刚刚用过的，手指不停的在茶杯和嘴之间徘徊，“你，你……” 北冥一时间未反应过来，“你干嘛这么激动，我不就是喝~杯~茶~而已……”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尴尬地放下茶杯，咳嗽几声，看着旁边转移视线。 苍海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于是也学着转移话题，“过两天我要去趟白沙，那边出点事，什么时候回来还说不定。” “和龙葵有关吗？” “是，”苍海不想对他隐瞒，钱是从他那支出，他要想查，什么都知道。 “要不你带上我吧！” “啊？不行，太危险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怕，难道我还会害怕？” 北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就是心里有种预感，要出大事。转生客栈号称消息最灵通的组织。大规模的购入必定伴随大范围的消耗，这么大一笔药材的消耗，怎能是小事。 公子的一番话让苍海苦笑不得，“如果我说白沙即将发生一场瘟疫，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为什么不上报给你们的皇帝？” “一来，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二来，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那要是瘟疫不会发生，你这些药材可就白白浪费。” “不会发生当然是最好！” 如此气概，是好多男儿也达不到，北冥以为商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利益，可是她一个小丫头，第一个想到的是天下人的性命。 苍海看着北冥公子的沉默，当他是退缩了，起身回房间。待公子从思绪中醒过来，院子里就剩下主仆二人。 “小丫头呢？” “公子，他们回去了。”鹫站在北冥的身后，自家主子想事太入神，别人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算了，我们也回去。” …… 御书房，皇帝坐在龙椅上批奏章，韦江从外面走进来，凑到皇帝耳边，小声说话，“冷宫那边传来消息，陈婉仪死了。” “怎么死的？” “景仁宫那位下的手。” “随她去，” 话音刚落，一人凭空出现在殿中，大总管看清此人衣着，自己乖乖地退出房间。 “陛下！”此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胸口却别着一块紫色水晶胸牌，正是皇帝排到江州的那一队人马。 “说吧，江州到底什么情况？”从韦江进来，再到现在的暗卫，皇帝一直盯着奏章，眼睛没离开过。 “初到江州时，余大人就扣留住瑞王，不过王爷派了手下的人暗中去调查，看样子进展的不顺利。还有，属下看到端王的人也出现在江州，他们做事小心谨慎，冲着紫鹰暗卫队来的。” “江州今年庄稼收成不好，余大人却加重他们的粮食税，百姓怨声载道。情况不止如此，他们在江州发现一处金矿，按照我国律例，应该上报朝廷，可是他们把消息给按下了。每家每户调走一名男子，田里就剩老弱妇女，庄稼更没收成。而且将这么男子拷上脚链，蒙上眼睛送到矿场，冲做苦力。” “出来的金子，余大人只占三成，端王占四成，剩下三成，进入左丞相的口袋里。所有证据一并奉上，陛下，请过目。” 暗卫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信封，递到陛下的桌前。 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奏章，拆开桌上的信封。一行行的证据，让脸上的暴风雨越来越汹涌，最后直接仍在地上，怒斥道，“这些人反了，你，带上朕的令牌，叫赤青两队人马协助，将所有涉案人员押解回京城。如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暗卫首领得到命令后，离开了御书房。 …… 杜晟睿急匆匆地绕过屋下围栏，走路带风的他，掀起了衣服的一角。站在门口请出杜致远，说道“大哥，他，他回来了！” “是吗？”杜致远太高兴，如今东风来了，所有事情好办极了。“三弟，我去趟老师家，等我的好消息。” “大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行。” 杜致远叫仆人准备好东西，带上马车。在这幽都城里七弯八怪，来到一片老房区，各家门口坐着的，都是花甲古稀老人，旁边还有六七八岁的小孩，围着打转。一幅幅天伦之乐的场景。 路上有几个小孩，在唱着童谣，“田里的歪瓜烂桃子，花脸的苹果烂梨子，开口的荔枝扁李子，有肚脐的橘子甜又甜……” 门口有位扫地的下人，瞧见马车上下来之人，高兴说道：“杜公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下人伸了半个头进去，大声喊道：“庆叔，有客人来了！” 院子里走出来一位老人，头发半白。满脸的皱纹也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笑嘻嘻的说话，“小杜呀，好久不见，是不是来找你的老师？” “是的，庆叔。” “你看看，老爷不在家的时候，一趟也没来过，亏我以前送你那么多好吃的。赶紧进去吧，老爷在里屋喝酒呢！” “多谢庆叔，老魏，把我送个庆叔的礼物拿出来。”杜致远吩咐下人，将马车运来的东西，交给庆叔这个管家。 屋子里的门是虚掩的，余年辞官太傅之位后，染上好喝酒这个习惯，如今酒不离手，酒量倒是没有几人比得上。 年纪大，多喝了几杯就喜欢吟吟诗，门内传来声音。 “一梦黄粱一壶酒，” “十年独行归出奢。” “三千日月识人心，” “年年岁岁不见亲。” “魂入梦时更生开，” “可求时光往复还。” “归路策马无人同，” “来年倾酒酒衣冠。” 杜致远走到余年酒桌前，给两人都倒满杯子，举起与余年碰杯，说道，“老师，弟子敬您一杯，旅途一切是否顺利？” 余年听到声音方才睁开眼，他收的弟子不多，唯独这杜致远，是奇特的人，拥有惊人的记忆，脑瓜子也灵光。但是有个缺点，不喜欢朝中为官，独独想要当个太傅，教人学识。 看见弟子心里高兴，于是多喝几杯，多聊聊。 “好，都好。外面的风景固然美丽，却还是家中的酒更香。” “老师，弟子有一事想问，”杜致远放下手中酒杯，深知自己酒量，不敢贪杯。接着说道：“十五年前，您还在国子监当太傅，想必对当时东方一家灭门的案件有所了解。当年弟子还未进京，老师您知道些什么吗？” “你想从我这打探内情？” “弟子实在想不到还能去找谁，所以，一直等着老师您回来。” 余年故意打趣道，“想从我这得到消息，你的诚意呢？” 杜致远猜到老师会来这一招，拍拍手让外面的老魏进来，老魏手上拎着两壶酒，十年的女儿红，一壶价值一金。 余年拍手叫好，“上道！” …… 第47章 江州官员革职 “今儿个什么风，能把二爷你吹到我这。” 苍海可是亲自出来接待这位二爷，北雪国的二皇子李锦宏。两个人的相识，那得从五年前说起，那个时候身无分文的她，遇上了浑身是血的他，一段奇妙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 二爷眉毛轻挑，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怎么又是找人？”苍海随口感叹。 “哦？还有谁在找谁？”二爷好像来了兴趣，想要问个究竟。 苍海脑子里想起那副面具，以及面具下的那个人。 —— 楚江靠着门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疑惑的问道，“阁主，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动手了，为何还要我们再接单？” 阁主似乎没听见手下说话，手指摩擦着茶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阎罗瞧见阁主的表情，知晓他在想事情，没空打理眼前这个话痨，自己站出来回答话痨的问题，说道：“他们需要一个烟雾，来掩盖行凶的真相。或者说，确保赵晗的死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西辰皇室已经发生内讧，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哦~”楚江不停的点头，似懂非懂。 然后接着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下手？” 这件事情阎罗做不了主，眼神示意楚江，告诉他看看阁主的意见。 两人站在门口，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人。 许久，里面的人儿才传出来声音，“传信给秦广，让他退了这单生意。” “为何？” “阎罗，你来告诉他。”阁主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怎么让楚江进来的，现在越来越不想浪费口舌。 “来来，”阎罗伸手揽过楚江的肩膀，顺手在脑瓜上来了一掌，然后凑到耳边说话，“刚才不是说了，怎么还反应不过来？你这怕是猪脑吧！别人拿我们当枪使，难不成我们还要凑上去。” 这么一说，楚江倒是明白过来了。高兴地说道：“得了，我去通知秦广那边。” 楚江走开，房间里就剩下阁主和阎罗两人。 阎罗瞧着楚江走远，于是开口问话，“阁主有事吩咐？” 故意支开一人，他知道阁主有话要讲。楚江那性格只适合做事，不适合动脑子，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有些事情不让他知道，也是对他好。 阁主心想，还是和聪明的人说话比较轻松。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幽都的事情，你和楚江两人看着，尽量别出差错。尤其是楚江那脾气，什么事都喜欢往前冲，你要拦着点他。宫里的那些事情，看不到苗头就立马撤回来。都是阁里的人，应该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 阁主推开墙壁上的暗格，挑了个锦囊塞在怀里，接着吩咐手下，“把南霄境内多余的人手，全部召回西辰。如无必要，你们呆在幽都城内别出来。” “您是不是知道些消息？”阎罗感觉阁主知晓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手做着安排。 阁主张开嘴巴，想说又给咽下去，最后挥挥手，岔开话题，“别想太多，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用，把这边照顾好就能多让我放心一分。” —— “三姑娘还没告诉我，都有谁在找人。”二爷打断苍海的思绪。 “就不要想着套我的话，告诉你可是犯了规矩。先聊聊你要找的谁？”苍海把问题带过，这是客人的机密，哪有说出来的道理。 二爷掏出半张木牌，表面风蚀严重，看起来有些年头。手指不停的摩擦，嘴里念叨着，“我娘说过，这是找到三弟的唯一办法。来着之前，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把三弟带回去，在她有生之年见上一面。” 苍海皱皱眉头，伯母的事情略有耳闻，所以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随口问了一句：“你娘的身体……” “最多半年，”二爷脸上的苦笑，示意着心里的悲痛。 “事情我记下了，但是，你也知道找人需要时间。”苍海对当年北雪皇室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如今过去二十多年，许多真相不是客栈轻易就能得到。她需要对方有足够的耐心，并且做好最坏的思想， “你需要多久？” “不敢保证，”苍海嘴上绕着弯弯，其实心里大抵知晓他要找的人是谁，不直接说出来，是因为自己还需要去求证，最多不过两天，不急在这一时。“两天吧，给我两天的时间，亲自把消息送你手上。” 这次二爷没有和使臣一起离开，所以多等几天没问题。马上就要知道消息，心里却开始有些惴惴不安。 自己寻找这些年，杳无音讯。咋就没想到让三姑娘帮忙，后悔的要命。 “那，我等你消息~”二爷说这句话，声音都是微颤的。 苍海拍在二爷肩膀上的手，力气不重，却给他带来了十足的信心。 …… 蔡羽刚接到江州传来的消息，一丝也不敢耽误，火急火燎的赶往玲珑酒楼。王爷只要不在府邸用膳，准是在酒楼，去了就一定能找到。 店里的小二热情的询问蔡羽吃点什么，回应的是冷漠的摆手，就见他上了二楼，往拐角出走去。 小二是新来的，不认识这个人，瞧他要去打扰包间里的贵人，急匆匆地说道，“这位客官，您不能进去。” 正要上前去拦住，被掌柜的拎着后领，像拎小鸡一般给转回来。 “小崽子，这位是端王身边的人，眼睛放光点，想死别连累我们酒楼……”掌柜劈头盖脸的给骂了一顿，教教这些不懂事的。 小二愣愣地点头，嘴上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包间里吃饭的不止王爷一人，还有他的几个朋友。见到进来的蔡羽，端王略微惊讶，他不应该在府上打理事情吗？ 出府来找自己，看来出大事。于是招招手，让他到跟前来说。 蔡羽附在王爷耳朵边，小声说话，“江州那边出事！” 王爷听到此话，身体比思想激动多了，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顾不得桌上的朋友，“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各位慢慢用。” 蔡羽跟在后面，与几人点头，示意大家自便。最后塞了一张银票给酒楼伙计，替自家王爷买了单。 在路上王爷不方便问话，进了府邸，两人立刻来到书房。端王府的书房，看上去只有门口的俩站岗，暗地里十几双眼睛盯着，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王爷当年立过规矩：府上的人不能随意踏入，包括王妃。 书房里传来王爷的声音，“现在你可以说说，江州到底出什么事？” “江州那边的官全部革职查办，瑞王押着人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丹青呢？他也被抓了吗？”王爷问的有些迫切。 蔡羽一直摇头，“没有姚先生的下落，想来是出大事，断了与我们的联系。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没有消息是最好的结果。” 王爷点头附和，“是啊，丹青那么聪明，一定会找机会和我们联系。” 说着说着越想越不对劲，王弘的能耐有几分，他再清楚不过。借瑞王一百个胆，也不敢把人全部抓了。 “丹青怎么会败在瑞王手上？” 当初父皇将这个任务派给瑞王，王爷一点也不担心，倒是丹青一直要过去看看。他还觉得多此一举，看来那时已经看出端倪。 消息是江州的暗线发出来，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就瞧见今早瑞王骑着马在前头，后面押着几个囚笼，里面关着的都是江州官员，浩浩荡荡地出城。 蔡羽不能定义这件事情，此刻说不出一句话来。 “中间哪里出错了？”王胤嘴里嘀咕着，大脑却在不停思考。 —— “锦囊！” 安静了半个时辰的书房，王胤的两个字打破。 “对，丹青出发前给本王留下一个锦囊，蔡羽，去把它拿来。” “是，”手下去王爷的一堆书本画卷里翻找，好在没有弄丢。 王爷轻轻打开，里面留有一张纸条：王爷，如果江州出事，什么都不要认，能拖几时是几时，定要等我回来。 第48章 北雪国三皇子 “王爷？”蔡羽瞄一眼发呆的主子，他也想知道江州那边发生何事，心里着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等主子亲口说。 江州和姚丹青对于端王来说，同等重要。一时间失去两件重要东西，身为王爷的他开始心慌，不知道事情错在哪里。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静等丹青的消息。 王胤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包不住的杀气露出来。招手唤蔡羽上前，“你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全部撤出来，顺道派眼线去打探具体消息。还有，把外面的东西收回来，不能再让它出事。” 蔡羽走到门口又被叫回来，“准备一辆马车，我现在就要进宫。” …… 王彦闲来无事，倒是把王府的花朵打理的百卉含英，有那么几株，千金不换。 天上飞来一只鸽子，王爷伸出手掌，给它一个停留的地方。乖巧的鸟儿准确的落在掌心，腿上绑着一节竹筒。 抽出里面的纸条，王爷冷笑了一声，这次有好戏看。吩咐旁边的下人，“把赵松给本王叫来，让他到书房等着。” 还剩最后一片枝叶未修剪，王彦一点不着急，慢悠悠的把手上活给干完。 赵松在书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未见自家王爷过来，心里猜到，准是在花园，忙着打理他那些心爱的花朵，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等。 康王还未踏进景阁，大老远听见六弟的声音。“皇兄，我终于把那些使臣给送走了。您不知道，那个小国的世子，真的是太烦人了！” “谈吐，仪表。”四哥的四个字，让他心中的高兴，降下去一半。 六弟收住脚步，整理身上的衣裳，刚刚走的急，没去注意。被六哥发现了，又挨了一顿训，哎，都怪自己得意忘形。 立马，平王的脸上开始笑嘻嘻的，“皇兄，你想不想知道，我从使臣那里打听过来的小道消息？” “哦，你还有这本事？边走边说。” “听说西辰国的乐安公主，被他五哥下了蛊毒。” “嗯，还有呢？” “你不惊讶！”六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皇兄怎么不惊讶？转念一想，打过仗的人内心就是庞大，自己给自己开导。“那可是兄妹，怎么下得了手？” 四哥看着这个弟弟，满脸的失望，还是经历的太少，慢慢会长大的，只能这样心里安慰自己。 “饿了吗？我让下人带你去吃点东西。”到了书房门口，王彦开口问话。 六弟知道四哥有事要办，这是要支开自己。“好啊，我正饿了。” …… 在幽都想要找出一个大活人住的地方，对苍海来说太过简单。由于对方见过自己，所以今天换了一身打扮。 对方住的小院异常别致，东边角落里有一亩池塘，荷花开的正盛。西边有片花圃，清雅脱俗。连接两边的，是条走廊，走廊顶上搭着架子，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葡萄藤，是个遮凉的好地方。 如果周围没有那么多暗卫的话，苍海会以为里面住的是哪位文弱书生。 “咚咚……”苍海在外面敲门，虽然自己来了的消息里面早已知晓，但是该有规矩一点也不能少。 开门的是一位老大爷，满脸戒备的看着苍海，开口问话，“这位公子，您找谁？” “大爷，您好，在下水中月，有事找你们家公子，还望通报一番。” 苍海这姑娘，只要看着和自家师傅年纪一般大的老人，都是面带笑容，当然，对方凶神恶煞却又是另外副面孔。 “公子稍等，我去问问。”老大爷说完话把门给带上。 第一次如此耐心地等别人开门，放在平时，哪次不是直接翻墙，皇宫都翻过，何况是这小小篱笆。今日却不一样，还是耐着的性子。 都快半炷香，屋子里不见人出来。 烈日当头晒，身上的汗越来越多，脸上的这块皮都要掉下来，到时候易容穿帮可就不太好，心里盼着赶紧来给自己开门，多一个呼吸都要站不下去。 千呼万盼的，终于有人给苍海开门。 老大爷开门，把公子请进去。 前厅坐着的那人，正式苍海要找的人，也就是他未来的“小姨夫”——李文昊，二爷的弟弟，北雪国的三皇子。 “久闻月公子大名，只是，您突然拜访寒舍，让在下受宠若惊。” 李文昊看着苍海的眼神阴鸷，一般人找不到小别院，除了自己的心腹。看来这个转生客栈很是讨厌，没得秘密，在他面前自己算半个透明的。 “李公子客气了，在下是帮一位朋友过来看看，顺便问问你的意见。” “月公子想说什么？直接问吧！”李文昊不想和这种人兜兜绕绕，索性撒开了说。 “爽快！”苍海收起手中的扇子，开门见山的能省去她不少时间。“公子对自己的身世了解过吗？” “此话怎讲？”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二十多年前，北雪国皇上膝下有两个皇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皆为皇后所生。 那一年皇后高龄怀孕，皇帝高兴坏了，每天捧在手心里宠着。美味佳肴，奇珍异宝的，从没断过。 皇后怀孕五个月之后，北雪国周围开始动荡不安，每天都有战报往皇宫里送。皇上整日开始忙着处理政务，抽不开身，所以陪伴皇后的时间越来越少。刚开始每天抽出用膳时间去陪皇后，慢慢地改为晚上过去瞧一眼就行，后来直接四五天才过去一趟。 城池丢了一座又一座，皇宫里太监和宫女们议论的声音，传进了皇后耳朵里。皇后怀着孕，帮不了皇帝的忙，只能呆在自己宫里着急，无聊时刻刻木牌，做做女红。身子日渐渐消愁下去。 接连派出两位大将，也没有守住几座城池，更是涨了他国的气焰，这让皇帝很暴躁，不能在输下去。 两个月后，皇帝亲自出征。朝堂上由卫国公辅佐大皇子，处理政务。 终于到皇后临盆，就在生三皇子的那天晚上，静妃动手了。她一直都是别国的奸细，在皇上和皇后相遇之前，她已经呆在李寿身边。这些年她看着李寿如何得到皇位，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孩子降临。 曾经无数次的刺杀，都没能成功，还差点让自己暴露，所以开始转换目标，她在等待时机，给李寿致命一击，终于，让她找到了这个机会，在皇后临盆的这天，选择除掉他们母子四人。 那天晚上，皇宫里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尸体。 太监总管领着几十个忠心的奴才和宫女，站在皇后寝殿前，形成一堵又一堵的人墙。大皇子搂着二皇子，站在母后的门口，作母后和三弟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是不会功夫的这些人，对于静妃的手下来说，像收割白菜一般简单。 外面形势紧张，里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胎位不正，不小心就会变成一尸两命，产婆急得满头大汉。皇后因为生产过程太久，昏厥过去。 等皇后醒过来才发现，她的夫君，她的陛下回来了，可是，她的老三没了。所有人都以为三皇子福薄，无缘来世上走这一遭。 谁知道静妃死前说了句话：是不是很想知道你那刚出生的孩子哪去了？之后咬舌自尽了。 皇上赶回来的那天夜晚，救下两个儿子时，刀离他们脖子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推开寝殿的门，宫女，嬷嬷和产婆全都死了，皇后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将皇后抢救过来，才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孩子。那时候他认为，他们的三皇子还活着。 二十多年了，北雪国的皇室一直在寻找他们的孩子，李公子想不想知道，那孩子如今过的怎样？“ 苍海最后问的话，让李文昊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认定自己为那个孩子，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和自己讲故事。 “月公子说笑了，在下怎么知道。” “李公子今年二十二了吧，真是巧了，孩子失踪也是二十二年前。我还听说北雪国皇后，整天拿着半张木雕发呆，和李公子手上那半张，有些相似哦！” 李文昊装傻，苍海干脆点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承认，他就不存在。 听到木雕时，李文昊震住，他是有那么半块木雕，从出生就一直陪到现在，除了韩伯没有人知晓。 “说吧，你来这到底要干嘛？”李文昊情绪被打乱，让他开始有些烦躁。 苍海做事从来不会勉强他人，她会给出选择，结局如何，要看做出选择的人。 “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好，没有他们，或许你能过的更好。我来这只是传句话，他们想见你，至于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给个痛快话，好让我回去答复。” —— 午膳过后，苍海才离开，中间两个人到底谈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 第49章 上套 “父亲，父亲，”严府大小姐屏退身边一群的丫鬟，留下贴身婢女绿晴。虽说是待字闺中，但是自己的情报，要比父亲来的快，来的更准。因此，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严怀玉就来找严殷棕商量对策。 此时的严殷棕在书房，隔着墙也能听见女儿的声音，看着她走进来，满脸的焦急，这么多年，倒是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 父亲用安慰女儿的语气说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严怀玉的眼睛左右各转了一圈，，严殷棕立马明白过来，挥手散开丫鬟和奴才，留下来身边的侍卫。 看着书房就剩下五个人，严怀玉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家玮出事了！” “什么？”严殷棕一脸不敢相信，大公子是他最放心的人，做事向来成熟稳重，凡是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怎么可能会出事。 “真的吗？出什么事？” 严殷棕一连问了好几遍，不停的问，打心底里，他就不相信这个事情， “江州那边出事了，所有官员被抓，老百姓几千双眼睛看着他们出城。大皇子亲自押送，牢笼里面都是您认识的人。虽说家玮不在里面，但是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家玮被黑衣人追杀，那边的人已经牺牲九成了。” 大小姐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炸的严殷棕眼神呆滞，好久才缓过来，绕着书桌来回走，嘴里唠叨着，“赶紧，赶紧派人去救，家玮不能出事。” “爹，现在所有人巴不得和江州撇清关系，所以，派出去的人定要小心再小心。女儿还知道您和余渊有利益往来，这些证据都抹干净了吗？现在我们不能和江州，牵上一丝一毫的联系。” 严殷棕看着自家的大女儿，可惜了女人身，心性，才略不输天下男儿，不然，必会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 “放心，不利的证据在过手后全部烧掉，查不到我们头上。” 严怀玉只能希望如此，她心里老是觉得这次事件不对劲，瑞王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可能查出来金矿的事情。但是，除了金矿，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够牵涉到整个江州官员。 “父亲，我还是亲自去趟江州，呆在幽都不作为心里不踏实。” “不行，山高路远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我已经派人过去了，你就别去添乱。”严殷棕拒绝女儿的提议，他不想怀玉再出事。“这些天乖乖呆在家等消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门。” …… 北冥好些天未见到小丫头，呆在酒楼十分无聊的他，打起苍海的主意。脑袋里出现丫头的画面，心跳就开始加速，心脏好似塞满了蜜，又甜又胀。 脑袋里的小人此刻会在哪里呢？虽然找个手下随便问问就知道，但，他喜欢自己猜到的，猜到了就说明两人心有灵犀。 想来想去的，北冥决定还是翻墙去她院子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苍海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又不能让外祖父一家人担心，所以找了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去长辈那里坐坐。 中间谈起她的母亲，往年的这几个月，她都是在寺庙里度过。因此，和长辈说想去千佛塔寺待几个月。老人家见外孙女这般孝心，一口答应，并嘱咐她有什么需求尽管提，不要委屈了自己。 两位老人家有好几个月见不到外孙女，心里肯定是想的，所以，留下苍海，陪他们吃个晚饭，顺便交代一下，在外要要注意的事项。 苍海觉得，再呆下去她会良心不安，欺瞒两位老人，满满的罪恶感。 还未踏进院子，苍海老远瞧见百乐站在桂花树下等自己。丫鬟脸上都是不服气，拿着桂花树枝撒气，可怜了一地的叶子。 百乐这丫头，自己不在，甚少离开院子，要不是对自己院子的安全足够放心，说不定真会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在门口等我有何急事？先进去再说。” 丫鬟跟在小姐屁股后面，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北冥公子带着他的侍卫闯进小姐院子，这当然不能容忍，所以后面打起来了。糗的是她没打赢北冥公子身边的那个侍卫，想想就觉得丢脸，说不出口。 平时对自己的武功如何吹嘘，如何自信，算是给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她要更加努力练功，不用多久就能重新找回面子。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鹫的武功，在天下排行榜中能进前十，所以她输的一点都不冤。 于是，挑了些重点告诉苍海，“小姐，北冥公子来了，在里边等你。” 苍海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怎么又来了！她还以为上次的话，能够吓退他们，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对方。 “我知道了，吩咐百宝准备点东西，让他下次再也不敢来我的院子。” 苍海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笑容，如沐春风，好像在说，晚上吃点什么。 北冥坐在凉亭里，瞧见苍海回来，赶紧招招手唤她过来。不得不说，公子笑起来的样子，迷倒众生。可是，苍海就不喜欢他脸上的笑容，太虚假，不知道祸祸过多少家姑娘。 “公子找我何事？”苍海挥挥手，吩咐丫鬟去泡壶茶上来。 “无事” “那公子请回吧，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传出去名声不好，公子还是快些走吧。” “有事，”北冥听到苍海逐客，立马改变说法，“原来你还注重名声这虚无的东西，看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实在的东西。” “是啊，所以，以后有事去客栈找我，不用麻烦公子亲自到我府上。”苍海这句话，算得上是下逐客令，大家都能听的懂。 北冥就像不知道般，嘴里说着“不麻烦，不麻烦。” 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苍海也无话可说。一个能把钱庄开遍四国的人，不可能听不出好赖话，对方就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因为合作关系，此刻她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 苍海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假笑，“请问，北冥公子，找小女子有和贵事？” “就是想你了，想和你聊聊天。”北冥用及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相比之下，苍海可就没有这般淡定。 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的表达，心脏好像停了一拍，继而，呼吸开始有些加速。苍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一度怀疑，前段时间中的毒还未排干净。 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之后才开口说话，“北冥公子还请自重。虽然我不知道你用这些花言巧语骗了多少家姑娘，但是在我这，这招行不通。” “哎，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也罢，等我多来几趟，久了你就会了解我。这些话我可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别人我不感兴趣。” 北冥脸上写着委屈，还夹杂着一些心酸。这还是世人眼里那个孤冷，高傲而又神秘的飞龙钱庄庄主吗？ 苍海毕竟还小，招架不住一个大男人的花招。好在丫鬟端茶上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话题。 百瑰朝小姐使眼神，苍海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我最喜欢的茶，可能你会喝不惯，要不要试试？” 听到是小丫头最喜欢的东西，当然要试试，迫不及待的开口，“那我得好好品尝。” 丫鬟给两个人倒满，苍海举杯示意，率先一杯下肚。紧接着，北冥也举起酒杯，液体流过喉咙，没想到把他的眼泪给呛出来，“这什么味道？太苦了吧！” 苍海掩嘴偷笑，“这叫苦茶，我自己在后院中了些，一年下来，就这么几两，很珍贵的，不能浪费。” 丫鬟得到小姐的眼神，将北冥的杯子蓄满。 看着小丫头面无表情的又喝下一杯，北冥公子不信这个邪，换个策略，端起杯子慢慢地抿了一口，似乎没有那么苦了。 一杯很快就见底，苍海夸赞的说道，“公子是第一个这么快接受苦茶的人，厉害。”说完还给北冥鼓掌。 北冥公子刚想说话，脑袋开始晕乎乎的，所有的人和物天旋地转的。 苍海伸手在北冥眼前晃，心想终于上套了。为了不让远处的侍卫发现破绽，亲自坐到北冥身边，扶住他的身体。她要的就是让对方永远忘不了这个感觉。 别问为什么苍海没事，在进院子之前，她已经服下解药。 北冥此刻脑袋是晕乎乎的，但听觉是正常的，他能够听到小丫头说的话，自己就是开不了口，。 “是不是很晕？没关系，这才是开始，接下来会更精彩。让你私闯我的院子，还当面调戏我，好好受着吧。” 第50章 城隍庙 待苍海说完话，北冥发现自己的身子不能动弹，连手指头也不听使唤，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鹫站在远处看不见主子脸上的表情，一度以为北冥和苍海两人坐一起聊天。心里还嘀咕着，主子下手挺快，又在占人家姑娘便宜。 百瑰知道茶里的东西，为了不破坏自家小姐的计划，不漏痕迹的守着鹫，尽可能的不让他靠近小姐。 十……九……八…… 苍海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药效发挥需要足够的时间，她在等，等这个时间到来。她还知道暗处有北冥的人，好多双眼睛盯着，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看着对方的眼睛变成红色，终于，时机到了。 “北冥公子此次南霄之行，是为了康王王彦吗？”苍海现在可以问所有想知道的答案，不用担心对方撒谎，这就是药的神奇之处。 北冥点点头。 “有件事情让我一直疑惑，你和伏羲真人什么关系？为什么找他？” “蜀国”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国家，苍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于是问道：“一百多年前灭亡的那个蜀国？” 公子点点头。 “伏羲真人与蜀国有关？一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大国半个月内瓦解？”这个太过隐秘，客栈收集不到任何消息，倒是眼前的人让她大吃一惊。 苍海问的话题超出了北冥的认知，只能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不气馁，继续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就是阎王阁阁主夜星尘。见你的第一眼就让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孔子庙遇到的那个人，你们俩的身形一致，走路方式类同，着力点在前掌，爆发点在小腿。” 北冥心里十分惊讶，小丫头这么早就看破不说破，有意思。看到如此仔细，原来她一直注意着自己。 这个药效的缺点就是时辰短，几个问题下来，时间不够。好在苍海没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剩下一点点时间，一个鬼主意浮现在大脑。 苍海站起身，正要去摸北冥的头顶，猝不及防的被揽入公子怀里，嘴唇碰上嘴唇，灵活的舌头找不到进去的路，于是撬开了对方的牙齿，整个口腔充满了淡淡的苦茶味。 突然间的状况，出乎苍海的预料，整个人都是懵的，任由对方占便宜。 药效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只能是对方的身体不同常人。丫头一把推开对方，这个老家伙又耍流氓。 …… 李锦宏接到信是激动的，苍海派人亲自送到对方手上，信上告诉他，人已经找到，有些事情自己没有立场去说，所以，时间，地点都对方选好的，有什么想说的，一次性说完。 “韩冬，传信回去告诉他们，三弟已经找到，我一定会带他回去。” 信上写的酉时三刻，李锦宏却等不及，放下手中的事情，提前赶往目的地。战场上的神勇将军，此刻却些许紧张。心里想着，三弟这些年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没有想念过父母兄弟？是不是长得高大帅气？脾气如何好不好相处？ 越想手心越冒汗…… 相比于李锦宏的紧张，另外一边却要轻松多了。 李文昊坐在位置上品茶，韩伯站在一旁脸色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公子，是要去见他们吗？” 苍海走后，李文昊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韩伯，韩伯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所以不会有所隐瞒，两人的感情不是亲人胜过亲人。 “韩伯，坐吧，站着多累。” 那些人见还是要见上一面，至于后面事情的发展，那还得看自己心情。 “也好，也好，血浓于水的情，这些都是斩不断的。”哎，当初吃不饱穿不暖，也没见个人站出来。现在日子过的舒服，倒是出来个亲身父母，比戏文里还有趣。韩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被人听见了，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有些事情不亲自去一趟，心里那道坎过不去。韩伯，您放心吧，我有自己的主意，哪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服的。”李文昊放下手中的茶杯，安慰老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多想。 “那个，”韩伯吞吞吐吐的，看着小公子的眼睛。“听说她快不行了，你还是去看看吧，陪她最后一程。”说完后直接低下头。 这段话是他纠结一番后才说出来的，韩伯是个心软的人，年纪大见不得伤心事。刚听到是接受不了，好像他的小公子要离开，很快又想清楚。为母本弱，二十多年未见到自己亲生孩子，心里该多难过。 李文昊看着韩伯委屈又撒娇的表情笑了，越老越得哄着他来。“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到处走动，我一个人去景行。你帮我在幽都照顾好夫人和孩子。”本来是要在夫人娘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看来又要往后挪挪。 前些年就让韩伯颐养天年，可是老人家闲不下来，所以，李文昊总会会找些轻松的事情给他，了胜于无。 —— 城隍庙本来是个热闹的地方，香火旺盛，求签上香的人更是多。可是选在酉时三刻这个点，就剩下了庙里的和尚。 李锦宏进来的时候，俩和尚拿着扫把在大堂前，清理地上的尘屑。 住持瞧见人有些惊讶，很快就回过神，走上前迎接，“施主这边请，老衲帮你准备了间禅房。” 一眼识出自己，让李锦宏对这个和尚高看了。当时还在疑惑，为何选在这个地方，看来这个和尚也是个厉害人物。。 主持带着李锦宏绕过前面的大殿，来到后面的小院子，院子里的常青树种了很多，中间是条交错的石头小路，把院子分成四块。每扇墙上写满经文，气氛颇为庄重，还带着一丝压抑。 …… “小丫头你看，知道我这么多事情，还说不是喜欢我的。”对于转生客栈的能力，北冥有几分忌惮，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对方已经把自己摸透。 苍海不想和对方说话，闭上眼睛深呼吸，足够的素养支撑她现在不开口骂人。 “照你这么说，对谁有强大的了解就是喜欢，那，我喜欢的人多了去，算得上半个江湖吧！” “不行，你只能喜欢我，不可以喜欢别人。” 对方脱口而出的话，叫苍海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叫什么事？客栈生意还做不做。 听到小丫头说喜欢的人多了去，北冥心脏都要气炸了，她怎么可以喜欢那么多人，她是自己的，她是自己的，北冥一直心里安慰自己。 “你说这话是不是有毛病？”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第一，我是个做情报买卖的人，需要一个强大的情报网，所以对谁都有足够的了解。第二，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也别喜欢我。” 苍海把事情说清楚，她不想被人纠缠。哪有开口闭口就说喜欢别人，不知道害臊。尽管自己不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喜欢太不值钱了。 “公子请回吧，这么晚我该睡觉了。”苍海下逐客令，明天还要启程出发，十天的路程，今儿个要养好精神。 北冥似乎要起身却又重新做回位子，静静的看着小丫头，看够了才离开。 …… 禅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两个蒲团上坐着的人，仔细看看眼睛还是相似的。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只能说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李锦宏开口打破沉寂的氛围，“你过的好吗？” 说话的声音带颤，说话的人压抑着情绪。 “嗯，还好。听说你们找了我很多年？” “母亲一直在怪自己，当年把你给弄丢，这些年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希望能够找到你，得到你的原谅。一年前母亲身体突然恶化，大夫说过不了下个年了。所以，一定要在母亲有生之年，让她见上三弟一面。你能陪我回去见见她吗？” 李锦宏说完最后一句话，眼里满是祈求。二十多年，他们没有尽到亲人的职责，愿不愿意只能看对方的想法。 第51章 初现萌芽 李文昊脸上露出的笑容，带着一丝心酸与自嘲，“我不知道公子要找的是何人，如果在下真的与令尊的小儿子有几分相似，那该说是我的荣幸，还是他的不幸？” “算了，就当我刚刚那句话没说。”李文昊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驳回前面不好听的话，接着说道，“跟你们回去可以，但是，不接受你们给我安排的身份，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世界指手画脚，所以我无福消受这份高贵。从小是个野人，闲散惯了，受不了那些规规矩矩。如果见一面能让她开心的话，我愿跋山涉水。” 这一刻幸福来的太快，准备好的一大段话，都没能用上，李锦宏感觉像在梦里一般，一颗心轻飘飘的。 “你真的愿意和我去见母亲一面？” “不是你求着让我去吗？我答应了你却不相信，要不，不去？”李文昊故意说出后面的话，算是他耍的小性子。来之前他就已经答应某人，只是过来见见这个便宜的哥哥，看看那边人的态度。 “不不不，”好像说慢了对方真的不去，李锦宏脑袋没有嘴巴反应的快，拦下来后才发现有点尴尬，对方明摆着故意的，无奈还得把话补完，“我们明天就出发，快马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行。” “后天吧，明日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后天就后天，”此刻无论对方说什么，李锦宏都会答应。 …… 苍海本想只带着百宝，可是剩下的两个丫鬟，都不是省油的灯，大早上的俩人拎着包裹，蹲在小姐房间前，生怕落下自己哪个，就等小姐一起出发。 所以，苍海从房间出来，见到的一副场景： “百瑰，你说小姐今天怎么还没起？平日里不是你去叫起床的吗？赶紧的，别墨迹，进去吧！” “不去，要去你进去。昨天晚上小姐睡的晚，就不能让小姐多睡会儿吗？小姐的起床气，我可不要再领教一番。”百瑰转过头，自己小声嘀咕，“不该呀，小姐该醒来了。” “切，胆小鬼！” “你行你上！” “我来就我来，看好了。”百乐猛地起身，转过头就看见房门从里面打开，小姐的一张脸，明晃晃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天哪，”百乐连退两步，来掩盖内心的慌张，“小姐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早膳。” 不等苍海发话，百乐屁颠屁颠的走了，看着方向，是通往厨房的那边。 苍海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杯茶，气定神闲，“说吧，你们想干嘛？造反吗？我说的话你们还听不听？” 小姐的话让百瑰把头低的更深，蚊子般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姐，我，我们想和您一起去，您一个人在那边我们不放心。” “那边不安全，你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百宝不也要去~” “你们跟她能比吗？她是大夫，能照顾自己，还能解燃眉之急，你们能干嘛？” 遇上这个个丫鬟，估计是她上辈子造的孽，苍海对此深有体会。瘟疫可不是小事，这些人一个个都往那边凑，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百瑰壮了壮胆，闭上眼睛不敢看自家小姐，不管不顾的往外说，“小姐如果您不让我们去，前脚出城门，我们后脚就跟上。到那时候您也撵我们不回去。” 苍海被自家丫鬟给气笑了，“说的也对，跟着吧。” 这些事情百瑰和百乐两个丫鬟还真干的出来，跟着就跟着，到时候多注意，多做些防护措施，让她们尽量少出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谢谢小姐！”百瑰脸上的委屈，烟消云散。 —— 苍海雇了辆十分朴素的马车，小姐丫鬟四人在车内，外面坐着身强体壮的马夫。她要的那些东西，早早就让人先运送过去了。 出了城门，一路向东。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间能够住宿的客栈。几个姑娘不怎么累，主要是马儿该让它休息了。 四个人坐在大厅用膳，旁边几桌的客人，一直盯着苍海这边，眼神带着挑衅的意思，苍海猜测，自己这是进了黑店。 安慰住手下的几个丫鬟，让她们待会儿瞧自己眼神行事。好在大家都在江湖上混了几年，这点风浪吓不住。 百瑰凑到苍海耳边，小声说话，“小姐，我们还要继续住下去吗？” “当然啦，见招拆招，小姐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苍海充满自信的拍着胸口，大有你们来啊，姑娘我不怕的气势。 苍海本想安安静静的吃个饭，奈何周围的人偏不让，一直在那吹着口哨，说着黄段子，就差上来动手动脚。哎呀我这暴脾气，忍不了。正要放下筷子骂回去，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哟，又来了一个羊入虎口。 外面坐着轮椅进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在熟悉不过。装的挺像的，要不是苍海早知道，还真被他骗了过去。谁能想到武功榜上有名的人，平日里喜欢装残疾。 一张轮椅一把玉扇，飞龙钱庄庄主的标志，世人都得给上三分薄面，于是镇住了大厅里的魑魅魍魉，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乖乖的闭上嘴巴。 鹫看见自家主子两眼放光，就知道准没想什么好事，默默的把他推到苍海那一桌。 “小丫头，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北冥合上扇子，叫伙计再添一副碗筷，转过头接着说道，“不介意多我一人份量吧？” 侍卫在后面就差翻白眼了，巧什么巧，明明是跟着别人一路来的。当然，这些话心里想想就好，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怎么会拆自家主子的台。 “坐吧” 昨天晚上的气还没消，苍海没有心情和他好好说话，给脸就不错了。 有些人可不是这么想的，比如脸皮不是一般厚的北冥，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尝着味道不错的菜，吩咐小二再来一盘。 饭桌上风卷云残的，却又不显得狼狈。苍海看着对方的样子，有点被吓到，说不出话来。北冥却是饿惨了，闲不下来的嘴巴，没空说话。 终于等到饭桌上的人放下筷子，百乐在旁边偷偷问苍海，“小姐，他这是多少天没吃饭，飞龙钱庄快要倒闭了吗？” 丫鬟的话让苍海没忍住笑出声来，北冥装作没听见，倒是站在身后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公子这是准备去哪？”从苍海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来些许愉快，可能是刚刚丫鬟的话，让她心情变好。 “上次答应丫头你，要一起去白沙的，我怎能失约。”北冥此刻懒得掩饰，开门见山的说出来，两个都是聪明人，没必要绕那些弯弯。 百瑰看到了自家小姐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尽管小姐迅速反应过来。 苍海盯着北冥的眼睛，开口问道，“公子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非要亲自去验证一趟，这对你无任何益端。” “不，因为我相信你，所以要陪你一起去。我不能看着你有危险，却无动于衷。”北冥说此话时，眼神非常认真，让人不知不觉的会去信服。 该做的都做了，该劝的也劝了，苍海问心无愧。至于眼前的这个家伙，随他去吧。 苍海和北冥俩人武功厉害，再加上暗处还有那么多人，倒是在这黑店度过了一个安稳的晚上。 第二天，一伙人继续东出发。 第52章 杀鸡儆猴 路上，北冥舍弃自己的马车，狡猾地坐进苍海的车内。鹫已经不想再吐槽自己的主子，只好乖乖的去给别人做马夫。百乐因为上次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也跟着出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外面的马车上，大眼瞪小眼。 考虑到人多马车载不动，因此变成两匹马拉一辆车。即增加了稳妥性，又减少了时间，双方人马都没有意见。 百瑰不放心这个道貌岸然的君子，拉着百宝一起坐在他对面，全程盯着眼前的人。 北冥本来挺高兴的，终于有机会来个漫长的接触，可是眼前多出来的两个人，让他收敛起一些心思，转而进行“友好的谈话”。 “丫头，你们转生客栈的情报网是不是很大？那么一定知道某些人的独特癖好咯？”北冥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使人想到了黄鼠狼。 苍海没料到对方对这个感兴趣，本是不想理会，突然间想到什么，顿时来了好心情，笑嘻嘻地说道，“别人的我们不能说，但是，公子想不想听听，你在我们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者说又有什么样的特殊癖好，测测客栈的消息，是否属实。” 抽搐的嘴角显示着北冥此刻的尴尬。 强大的人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尽管氛围不对，还是能将话题继续聊下去。 “哦，说来听听，这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们是如何收集来的。”北冥是真的想知道对方眼里的自己。 苍海保持脸上和蔼的笑容，伸手说道，“五千两，给你友情价。” “你这是掉钱眼里去了吗？”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砸下来的只会是陷阱，所以，要不要给看你自己咯。” 一番话堵住北冥的说辞，反过来一想，五千两而已，自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只要丫头高兴，钱不是问题。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甩了甩，说道“这里不止五千了吧，都给你。” 见钱眼开的苍海，把银票揣进自己袖子里，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变得格外的迷人。北冥想着，给丫头花钱，似乎也不错，是件愉快的事情。 “看在你这么大方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讲讲。” 马车里，苍海一直在讲话。北冥靠着马棚认真听讲，偶尔插上几句。外面翻山越岭的，已经走过很长的路。 …… 瑞王压着江州的官员，终于回到幽都。回来的路比去的时候还顺畅些，他知晓背地里少不了父皇的人，不然，这些人都不一定能够到达京城。 他还记得在江州的那天晚上，传说中的暗卫赤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间，然后拿着父皇的手令，让他即日押送一些罪犯回京。第二天早上，好家伙，整个江州的官员都被关押在这了吧，这是一把端了江州呀！ 父皇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去办，可是转头又安排了自己的暗卫，除了失落，更多的还是无奈，谁让自己在父皇那没有能力。 瑞王是个心大的人，难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过了就过了，日子还得朝前看。在平民百姓家，这会是个优点，但在皇宫，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蠢。 进城门这天，路旁围满百姓，都是些凑热闹的人。好在护卫队提前准备，将百姓远远的隔离开，才没有发生不必要的骚乱。 这批犯人进了皇宫，全部被关进大牢里，后面的事情，瑞王插不上手了。 御书房里，皇帝坐在龙椅上，下方跪着的人在请罪，“属下失职，让那两人逃走，请陛下责罚。” 近来事故不断，皇帝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这还身强体壮的，他那个好儿子就坐不住了，手伸的够长，是该敲打一番了。 他现在还不想动皇子，正好用左丞相那个老狐狸，杀鸡儆猴。 “自己下去领罚，朕要在晚膳之前，见到严殷棕的所有证据。” “是，”赤鹰领到口谕退出书房，心里还默默的为严殷棕感到可怜。陛下对朝中的事情，只要不会危机江山，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一但陛下要动手，那可不是斩首这般简单。比如：十五年前的东方灭门案。 动用暗卫去查严殷棕的底，就连打赏了多少银子给轿夫都记录在案。可怜的左丞相还不知晓，呆在家一直担心着自己那个大儿子。 —— 王弘从自己父皇那出来，直奔德妃的永和宫。他在回来的途中，已经听手下给自己讲，父皇寿辰当天发生的事情。陛下龙心大悦都是母妃的功劳。 德妃一个多月没见到自家儿子，心里也是想念的，因此，听到儿子回宫后，就站在自己宫门口等。脸上的高兴，扫地的宫女都能看出来。 贴身宫女木梨开口劝德妃，“娘娘，您一直站在这累不累，要不我去给您端把椅子过来，太医说过您不宜长期站着，得注意身体，不能让瑞王替您担心。” 木梨是德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人，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和主子说话。 德妃年纪大了，确实需要个细心的人来提点。木梨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心里早把她当作半个妹妹，这个宫里就剩她一个，敢和自己讲真话。 “好吧，我们回去。弘儿那孩子太老实，瞧见我在这等他，心里会不踏实的。”德妃是个严母，甚少在儿子面前展露出温柔的一面。 这次明明是个普通的差事，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放心不下，前段时间右眼皮跳的厉害，看着儿子安全回来，心里算是放下了。 德妃刚坐下来抄书静心，瑞王就出现了。 “母妃，这段时间身体可好？” “还行，坐吧。” 旁边的宫女端上来可口的点心，都是瑞王喜欢吃的。旁边摆着两壶果子酿，这种酒好喝不醉人，宫里的几位娘娘都喜欢。 瞧着瑞王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德妃才开口说话，“听说你办了件轰动的事情，怎么回事？” “儿臣此次去江州，带了钱钟林去私下查访，可是什么都查不到。快要空手回来前一天，父皇手下的暗卫，带着手令找到儿臣，只是让儿臣押送犯人们回京，其余的什么都没说。到现在儿臣都还不知江州发生何事。” 听到皇帝出动暗卫，德妃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揣测这次瑞王的处境。 “不知道就算了，这些事情交给你父皇去办吧。回府后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出门走动，你都瘦了不少。” 瑞王不知晓母妃为何不让他出门，却还是把建议听进去了。 “儿臣知晓” “记得跟你父皇说，近来身体不适，这个月的早朝在家养伤。” “儿臣记得” 瑞王心思单纯，没有精明的城府，能健康活到现在，都是德妃的功劳，娘娘为这个儿子，可谓是操碎了心。好在儿子听话，功劳没有白费。 母子二人好久没有一起用膳，德妃挥手让木梨下去准备，“在母妃这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一路上没能吃顿好的，瑞王爽快的答应。 …… 第53章 林熹之妻 康王坐在书桌前，手指抚摸茶杯边缘，父皇这次的手段出乎他的意料，前脚雷厉风行的抓捕整个江州官员，后脚新任官员一应到位。 这些都是巧合吗？还是……王彦不敢在接着想下去，于是把门口的赵松给唤进来。 “主子，您找我？” 平日里赵松都是站在门外候命的，今儿个去了一趟管家那，所以让王爷多等了一刻钟，心里这会正愧疚着呢，说话的语气也弱了几分。 王爷看着满头大汗的手下，皱了皱眉，今天好像没有给他安排任务，怎么累成这样，试探问道，“你要不下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是熏到主子了吗？小的马上去。” “赶紧去吧！” 赵松似乎从主子的眼里看到了嫌弃，主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变的如此的洁癖？男子汉大丈夫，有点汗味怎么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是不是赵松最近坏事做多了，刚换好的新衣服，出门就给府上的丫鬟给泼了一身脏水，得嘞，重新换过一套。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大家公子的日常。 话说这边，王彦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哪有主子等属下这么长的时间。看来是对他们太好了，得找点事情让他们紧紧皮。 “你是去裁缝店里做了一套吗？”终于把赵松给等来了，平日里话少的王爷，此刻也学会了拐着弯骂人。 因为没法解释，低下头算是默认。 “别傻站着，说说宫里面的情况。”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养伤的王爷，干不成大事。可是，宫里的这些都是人精，哪个不提防他，再者，能坑他一把的地方，绝不含糊。自己的那个父皇，才过五十，还想在那个位子上多坐几年，所以，对自己的几个儿子看的可紧。他只有知道父皇下一步要干嘛，才能提前做好准备。 “我们的人伸不到地牢，故不知晓江州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只是几个月前有那边旱灾的消息，皇上拨了十万两银子过去，之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传出。”一个旱灾是不可能导致整个江州官员被牵连，连赵松他都知晓，这里面还有别的猫腻。 “除了地牢，宫里那位有什么动静？” “皇帝身边的几队暗鹰出动频繁，还从我们的人手上，要走了一些严殷棕的罪证，或许那件大案左丞相也牵扯其中。还有，瑞王出了永和宫，就向皇帝休了一个月的病假。瑞王这个人，身处江州，却从头到尾都不知晓江州发生何事。” 这次他们的人，探不到机密的消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 他那个傻傻的大哥，这么走了这么漂亮的一招，不用想也知道是德妃出的主意，这个后宫妇人，手段不比那些朝堂上的人差。 王彦听了许久，没有听到皇后那边的情况，于是问道，“说说母后那边吧，近来特别安静，什么情况？” “额~”赵松犹豫会儿，硬着头皮回话，“皇后娘娘正在准备七夕节，给所有诰命夫人发了请柬，让她们带着家中小娘子进宫，说是图个热闹，其实……” 后面的话赵松没有说出来，倒是王彦给补上，“其实，是要给我选王妃，是吧？”说完这话，脸上露出的自嘲笑容，赵松也没看懂。 “随她去吧，”王彦不再去纠结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着手开始安排后面的事情，“让宫里的人不要死盯着江州发生了什么，换个方向，叫他们把近段时间，进宫单独面见皇上的人记下。王胤的人在江州掺和了一脚，我想他们比我们更清楚那事，我找个时间去见见这个倒霉的四弟。” 赵松接到任务出了书房，剩下王爷一个人呆在里面。 …… “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弟弟，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长个子。”林无忧自己还没饭桌高，坐在凳子上只能看见一个头，还人小鬼大的给别人夹菜，旁边的下人瞧见这模样，心里都快要萌化了。 “嗯，”林无虑拿着筷子往嘴里扒饭，小小年纪，饭量很好。 看着自家弟弟吃饭香，哥哥也跟着吃香。倒是林氏夫妇和林家大姐，慢条斯理，吃饭优雅。两个小孩子长身体要紧，哪来那么多规矩。 曲婉婉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一双桃花眼好似会说话般，叫人忍不住陷进去。按理说这样的人，必是个红颜祸水。奈何曲家人将她藏得好好的，从不出门，从不让外人瞧去。嫁入林家后，一心相夫教子，皇家与官场上的邀约，一律推了，对外称身体有恙。时至今日，除去曲林两家，没有人见过曲婉婉的面貌。 右丞相上下朝时，也会有人故意开玩笑，说丞相护妻真严，生怕别人看走一眼。至于为何不让外人瞧去，林熹有他自己的想法。 几年前，双生子突然不见，右丞相夫人急火攻心，一夜之间白了头。身体开始憔悴，脸上的皮肤不断皱缩，两年之间老了二三十岁，远远看去，倒像是林熹的母亲。 林熹当初喜欢她，不是贪图她的美貌，所以，也不会嫌弃变丑的夫人，俩人相互安慰，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两个孩子。 苍海帮林家找回孩子后，右丞相夫人的身体奇迹般的开始好转，皮肤变得更加光滑，越活越年轻，只是那一头白发再也回不去了。 曲婉婉想起房间里皇后的那道手谕，心中疑惑许久。往年皇后从来不在宫中操办宴会，为何今年突然想起。 于是询问自家林郎，“今日中宫发来一道手谕，今年七夕，所有诰命夫人带着自家小娘子入宫，皇后这是要替康王选正妃吗？” 林雅依听到母亲的话，放慢了夹菜的速度，眼睛一直盯着碗里，心思早已飞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 自家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林熹当然知晓，他以为自家夫人想把女儿嫁给康王，所以故意问话，“夫人平日里都不理会这些的，今儿个怎么同我说起此事？” “那倒不是，我不会插手女儿的终身大事，如果她真的遇见喜欢的人，我们瞧着为人也不错，那就随她去吧。当初也是我瞧着你这个喜欢，才去和父亲说的。然后父亲想了些办法，让你上门提亲的。” 话说到这里曲婉婉发现说漏嘴了，想掩盖已经来不及，于是硬着头皮把话接下去，“如果当初你知晓这些，还会娶我吗？” “会，”林熹回答非常坚定，一个字脱口而出。 大概，嫁给这个样一个人，此生足矣吧。曲婉婉心里感叹，再次觉得自己看人眼光准，心里就像放烟花般的开心。 林熹握着夫人的手，连眼尖都是宠溺，“好，女儿的婚事她自己作主。” “真的？”林雅依忍不住插话进来，这对她来讲，真是太好了。长这么大，听过太多嫁到夫家郁郁寡欢，终身不开心的人。所以，她自己一定要找一个像父亲宠母亲一般，宠爱自己的人。 看着女儿满脸兴奋的样子，作为父亲还是要泼盆冷水，“只要她人品，性格过的了我们这关，我们不会拦着你们。” 林雅依听出来父亲的另一层意识，对方一定要为人正直，待人和善，出事不惊。这怕是给公主选婿吧，她要的只是对她好的人就行。 从这之后，林雅依脑海中不断冒出一个人的身影，占据了她整个心头。她想，父亲一定会喜欢这个人的，那就是帮他们找回两个弟弟的公子——水中月。 第54章 严府抄家 —— “吃完这顿饭，我就要出趟远门。皇上已经下了命令，不得耽搁。” 林熹在饭桌上扔下这个重磅消息，半个时辰前刚接到，皇帝的密旨现在在他身上，命他即刻启程前往江州，一应安排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 这一次前往江州办事，至少半年时间，右丞相心里的担忧，全挂满在脸上。 夫人读懂自家老爷的表情，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放心吧，我们平日里不出门，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胆敢私闯右丞相府！” 三个孩子在旁边附和点头。 林熹在心里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在天子脚下，哪个不长眼的，会干出如此蠢事。他担心的，就是这个天子。 他们的这个皇帝，右丞相再了解不过，让他去江州办事，然后将妻儿留在幽都，是为了让自己多一分警惕。 但是这些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让她们徒添烦恼和不安罢了。 …… …… 严怀玉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被她派出去观察府上情况的丫鬟回来了，手放在门上轻叩三下，听到里面的回声，才推开门进来。 “说说，我父亲那边怎么样？”严怀玉收拾包袱，是要偷偷出门。这两天父亲对她盯的紧，找不到溜出去的机会，所以把目标转到晚上，等他们发现时，自己已经离开幽都很远了。 绿晴和老爷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是老乡，所以今儿个的消息，都是从她那得来。“半个时辰前，老爷睡下了。” “我们悄悄地出发，不要惊动侍卫。” “大小姐放心，等我们到了后门，有人会去引开门卫。”说到这个，绿晴突然想起来，小桃还告诉她一件事，“对了，小桃告诉我，二小姐今天去找了老爷，说是要回趟灵云山，傍晚时分已经出发了。老爷先是不答应的，后来不知晓怎么就答应了。” 严怀瑾两年前，从灵云山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以前什么事都喜欢和大小姐争一争，现在看似缩回去，可是该得到的，一点也不少，比以前还要多。同在一个府上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二小姐的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是个猎物，被猎人给盯上，让她看完之后再也忘不掉。 这些丫鬟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府上心思缜密的大小姐。 严怀玉本来就不待见这个严怀瑾，这时候出门想要干嘛？别跟她说什么回灵云山，她不是父亲，没那么好骗。更不会相信去找大哥，从小不是一个娘养大的，哪来那么多感情，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严怀玉和绿晴俩人，出了府就换上快马，直奔武陵。就在白天，老家有人传信给她，说家玮身受重伤，正在他那住下。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回族里，不要让别人知道他在哪。所以只能把他安排在私下的一个宅子里。 其实信封里还有一封信，是大哥写的，老家的人没有拆开，包在信封里一起送到幽都。信里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皇帝的紫鹰，把江州的事情都给查清了，还拿到分利的账本，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哪些人掺和进去。跟踪的时候，紫鹰发现了他，想要灭口，九死一生才逃出来。 严怀玉留了两封信在房间，一封是大哥的，一封是自己写的，这一趟武陵，她必须要去。只是她不知道，因为坚决要去看大哥，让她躲过了一劫。 —— 第二天早上，禁卫军围住整个左丞相府，周围的百姓，远远的站着看热闹。 守门的下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连爬带滚的去找老爷。还在睡觉的左丞相，就听见外面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外面来了一批禁卫军，把咱们丞相府给包围了。” 严殷棕哪里还有睡意，穿起衣服往外走。还未到大门口，外面进来禁卫军首领薛鸿飞，手里拿着一道圣旨。 一连串的动作让左丞相未反应过来，愣愣的跪下来接旨。 “左丞相严殷棕，以权谋私，结党勾营，私通外寇，朕失望至极，愤不能平。府上一律人等，即刻关入大牢，钦此。” 薛鸿飞合上圣旨，侧过身子让出半条路，手臂一挥，“请把，丞相大人！”最后这一句丞相大人，是禁军统领发自内心的嘲讽。这位左丞相大人，以前在朝堂上可威风了，现在落得此般下场，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不，严殷棕不承认这些，他没有以权谋私，没有结党勾营，更没有私通外寇，这些都是别人呢陷害他的，他要见皇上。“薛统领，我要见陛下，我没有做这些事情，是小人陷害，我要亲自向陛下说清楚！” 薛鸿飞懒得听严殷棕的废话，直接让手下进去拿人。 不到一刻钟，夫人和两个姨娘，以及所有的下人被赶到前面的这个院子。首领问过属下，确认府上没有人了，才把这些人全部押走。 严殷棕看着这里没有自己的女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孩子们都不在府上，算是躲过一劫皮肉之苦。左丞相到现在还以为，江州官员被查，是因为赈灾款的事情，别人为了陷害他，故意冤枉到他头上。所以，坚信一定能够出去，这都是场误会。 可是，他忘记了他的那位皇帝陛下的性格，进了大牢哪里还有出来的机会。 左丞相是一届文官，不用单独关押，所以夫人和姨娘几个，加上府上的丫鬟，关在一间大牢。严殷棕和府上的下人，关在隔壁的大牢。 严殷棕本还想接着喊冤，接着闹，要见皇上，结果看见隔壁大牢伸出来一只手，手里拽着两封信。说话的是个丫鬟，声音很细，待到全部人安静下来，才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老爷，这个是今天早上，我在大小姐房间里看到的两封信，还没来得及交给您，就到这里面来了。” 老爷伸过手去接信，信封上的字，一个是严怀玉的，一个是严家玮的。他一个个信封打开看，到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皇帝会派紫鹰去调查江州，瑞王只是表面的一个幌子。 心死如灰大概如此吧，严殷棕知晓自己死罪难逃，好在几个孩子都不在幽都，等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自己这边应该处理好了，他还留着最后的杀手锏没用呢！ 严殷棕这个人野心大，但是对自己的儿女，却是真心爱护。当然，不是自己的种，那就不一样了。 严殷棕相信，只要自己见到皇上，他一定有办法保住严家一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见陛下一面。 —— 薛鸿飞从丞相府出来后，接连端了京城里的几个官员，最后才回到皇宫，向陛下复命。踏进御书房，就发现今日的陛下与往日的不同，身上的杀气又重了几分，眼睛里的狠辣让他后背直冒冷汗。 “陛下，所有人已经关入大牢。” “知道了，起来吧，辛苦你了。韦江，替朕送送薛统领。” 皇帝等的只是个结果，薛鸿飞说完就没他什么事了。他的任务，就只有抓人一件。剩下的事情，更好办了。 今天的一系列举动，轰动了整个幽都。其他官员不知晓发生什么事情，全部窝在府上瑟瑟发抖，生怕无妄之灾降在自己头上。 说到底，薛鸿飞也不知晓这些官员所犯何事，他只是个拿人的，结果府上的门槛快要被踏破，都是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一气之下，关门谢客，所有人统统不见。 第55章 可汗长孙 严殷棕入狱，此刻焦急的应当是贤妃母子三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自己的亲舅舅。王胤别说替严家求情，自身都难保。所以，最后趟这趟混水的变成了九公主王余馨。 九公主是个心直口快，胸无城府之人，贤妃派她去实属无奈。 或许是严家被抄的事情，让她太过震惊，这几天一直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母妃让她去试探口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公主，今天就像焉了的花朵，低着头看脚下，脑子里在组织今天要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委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明摆着要搞砸，不自觉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走到一半开始想着退缩，心里为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奈何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 九公主来到大殿外，等小太监进去报信，却迟迟不见报信的人出来，心里更加紧张了。以前父皇是最宠她的，从来没让她受过委屈。今天开始，父皇变了，变得一点也不在乎她。 坐在龙榻上的皇帝，早就料到贤妃那边会有动静，只是这次派个小丫头过来，他的贤妃，这是示弱了吗？ 是瞧着自己宠九公主，所以不会处罚太过了吗？我的爱妃呀，真以为你什么都能插一手吗？ 以前把她宠的太过，今儿个先晾晾吧，是该和她立一些规矩。 外头的太阳有点毒，细皮嫩肉的九公主，哪里受的了这些，站了不到一个时辰，给晕了过去。 陛下大手一挥，让宫女把她送回自己宫里，还赐了人参燕窝。九公主从头到尾，就没见到皇帝一根头发。 贤妃也是个人精，这些都在预料之中。亲自去看望女儿，在御医那得到并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的消息，于是没放在心上，吩咐宫里的宫女好好照顾公主，自己回去另想办法。 各宫听到九公主被陛下罚站晕倒的消息，纷纷惊讶。陛下是如何宠公主的，大家有目共睹。只是从这件事情后，她们明白了，严家这次是真的保不住。一时间，宫里风声鹤唳，大家开始安分守己。 后宫的妇人深宫寂寞，最大的兴趣就是坐着看戏，她们可是很期待，贤妃接下来会有什么招。 —— 贤妃看望公主之前，先去了趟天牢，见见她的那个哥哥。这一次发生太突然，所有人措手不及。自己需要了解内情，才知晓从何下手。 严家的人刚进去还是关一起的，半天不到，从地牢转到天牢，牢里就剩下严府的几个主子，分别单独关押着。其余的丫鬟和奴才去了何处，那得问皇帝陛下，要么被解放回到家中，要么被充公，当作官妓和壮丁。反正，严殷棕是不可能知晓他们去了哪里。 养尊处优的贤妃，第一次踏入皇宫的天牢，潮湿的空气，肮脏的环境，嘈杂的氛围，任何一样都让她感到浑身不舒服。但是，事情还未办好，这些忍受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踏进这种地方。 今日当值的是刑部主事其中一人，名字叫做尧旦，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之所以能混到这个职位，当然是上面有人护着。 关入天牢的犯人，是不允许探视的，在我们这位尧主事手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要钱给的到位，什么都好商量。上任三四年来，还没见过天牢关过犯人，于是把天牢当成地牢一同看待，所以胆子越来越大。 尧旦从未见过陛下的妃子，因此认不出来乔装后的贤妃，以至于后面出事的时候，只记得一个小宫女见过犯人，让贤妃生生逃过一劫。 天牢里的严殷棕可是一眼瞧出自己的妹妹，惊讶过后只剩下了兴奋。 “衿儿，你怎么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严殷棕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时，扶在木栏上的双手在颤抖。 严子衿再次确认周边的环境是安全的，才开口说话，“哥哥，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严家会被抄家，为何你又被关进这天牢里？是不是和江州那边的事情有关？” 面对妹妹的反问，严殷棕只能乖乖点头。 “说吧，江州那边出什么事了？”严子衿洗耳恭听。 严殷棕刚开始有些扭捏，似乎不想说出来，直到严子衿的几句话提醒了他，“你还不说，要等到何时？现在也只有妹妹我能帮你了。你把这件事情挑重点的给我讲一遍，或许我还能有法子帮你，不然的话，就等着侄子和侄女去给你陪葬吧！” 严子衿不能在这里呆太久，所以让她那哥哥，挑重要的讲。 “哎，”严殷棕叹了口气，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来。“一年前，江州那边出了个金矿。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也加入其中。进去后才发现，江州的全部官员牵涉其中，甚至京城中的两个官员也在里面。当然啦，还有我那个厉害的侄子，你的四皇子，他的分利可是最高的。本来这件事情把控的很好，可是五个月前，江州发生一场天灾，导致粮食收成低，那些人还加重税收，因此百姓民不聊生。就在两个月前，江州和武陵边界的一个小村庄，有人递出一纸状书，说江州官员扣押朝廷赈灾款，老人和小孩都死在家中。所以有了后面的，瑞王前往江州办案。我们都以为瑞王查不出什么，可谁又想到，陛下派了自己的暗卫前去帮忙，把金矿的案子给摸透底。陛下一直压着消息，就是怕惊动幽都的另外一批人。我知道陛下手中，还有一本金矿分利账本，所以，谁也走不掉。” 严殷棕脸上的自嘲，是在笑自作聪明的自己，真以为南霄的王是那么好骗的吗？能够坐稳这个位子的，都是有手段的人。或许，皇帝一年前就知道了这个金矿，只是不方便动手，所以拖到现在。 严子衿听完哥哥的话，紧皱眉头。这个案子要怎么定罪，还得看陛下的心情。往轻了说，这是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最多革职流放。往重了说，这是结党勾营，蓄意谋反，是要灭九族的。 这里面最让她头疼的，是牵扯了胤儿进去，好像账本上还记载着分利情况，这些是躲不掉的。为何要参活到金矿去，就算它们来钱快，那也得有命去拿。摊上不争气的哥哥，不争气的儿子，够她累到吐血了。 “哥，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个不能算办法的办法。” “你倒是说呀，要急死我啊。”严子衿看见严殷棕脸上的表情，不管他的这个办法作用如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 贤妃出了天牢，就得到九公主昏过去的消息，匆忙换过衣服，赶往公主的寝殿。确认过女儿无碍后，才来得及忙活后面的事情。 后宫嫔妃不能插手朝堂上事情，所以有些事情贤妃不方便出手，于是，她想到一个，特别适合这件差事的人。 …… …… 王胤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呆在自己府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屋里的茶具已经摔了好几套，丝毫不能化解他的愤怒。 “为什么不事先销毁账本，这个东西怎么能留着，江州那边都是一群蠢货！” 书房里发出咆哮的声音，外面的人视而不见，淡定的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过了一炷香，蔡羽偷偷的喊了声王爷，见对方冷静下来，接着把话说完。“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让王爷您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出门，王爷，您看，后面的几件事情，奴才是不是给您推了去？” “去吧去吧，”王胤烦躁的挥手，“让下人再送一套新茶具上来。”茶杯都让自己给摔了，喝个水也没法子。 端王想要缩在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偏有人不让你如意，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子——皇帝。 茶没喝两口，传旨的太监已经到府上。 皇帝这个时候召见他，明白人心里都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王胤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皇宫。 “儿臣给父皇请安，”王胤跪在御书房的地上不敢抬头，看不清上面的人，是何表情，乖乖的等对方允许自己起来。 请安的动静打断了正在看奏章的皇帝，瞧一眼下面的人，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上。然后漫不经心的问话，“左丞相府被抄的事情，你如何看待？” 王胤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这是个要命的问题，怎么答都不好。可是，父皇问话，又不能不答，豌豆大的汗珠，要把衣服给湿透。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不催着要答案，好似之前没有说过话般，一直忙着手上的奏章，偶尔看完一本，会非常生气的甩到一边去，然后又接着下一本。 王胤还能怎么办，映着头皮回话。 这个儿子不是足够的了解他父皇，如果真的要对他怎么样，不会心平气和的让他跪在这里，他该去的应是天牢。 “听下人们说，左丞相以权谋私，结党勾营，愧对了父皇对他的信任。虽说他是我舅舅，但是不能掩盖他所犯下的罪行。父皇，你不能对他下手太轻，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这样他才能记得住，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王胤从头到尾没有提到金矿和账本的事情，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顺道还演了一遍他对父皇的听从和尊重。 皇帝听到儿子的回答，只是笑笑不做评价，“我这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韦江，把他拿给端王。” 在一堆的奏章里，翻出一个蓝色的本子，封面上有个六角图标。王胤虽没有看过账本，可他基本猜到，这就是江州那边的账本，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 等到对方翻开账本，皇帝才放下手里的奏章，“说说吧，朕想听实话。” —— 王胤御书房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父皇在御书房说的话让他永远忘不了，他说“你们平日里的小动作，朕不会去管，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可是，你私采金矿，屯兵买马，结党勾营，真当朕这个皇帝是瞎的？” 皇帝的处罚也是直截了当，收回亲王的封号，贬为郡王，待这件案子了解后，动身前往自己的封地。虽让同为王爷，但郡王是不能继承大统的，所以，彻底断了王胤想当皇帝的念头。 离开皇宫后，王胤好似战败的公鸡，缩回自己的老窝，舔着自己珍贵的羽毛。 现在，能救严家一族的，真的只剩下贤妃一人。 …… …… 皇宫里有一人，基本不露面，但是他说的话，皇帝都会慎重一番。这个人就是太史令司马彬，掌观天象，预知未来。 严子衿进宫前，司马彬欠过她一个人情。在后宫这么多年，靠着自己也挺过来，没有去找过司马彬。但严殷棕这个案子，必须得动用这颗棋子。 贤妃派了一个自己的小宫女去给太史令送信笺，司马彬看完后就给烧了，不留下丝毫证据。 信上让他把严家二公子带进宫，并告诉皇上他的真实身份。司马彬也没想到，严家藏了这么一个好手。 【严家二公子严家云，是胡昱廷的私生子，也就是东蟾国可汗的长孙。严家云的母亲叫公西璃，是个戏班子的花旦，跟着到处搭台表演。刚到幽都的时候，严殷棕瞧上公西璃，把她纳为自己的小妾。 七个月后，公西璃被别人推到，导致孩子早产了两个月，公西璃当场去逝。严殷棕把孩子放在正妻名下收养，所以脾气性格越养越坏。严夫人偶尔会跟丈夫吹吹枕边风，让他越来越不待见严家云。一年一年的过去，府上的下人开始嚼舌根，说二公子长的一点也不像丞相大人，当时的严殷棕并未太在意，直到他发现了严家云的酒量，正真的开始怀疑他不是自己的种。（严家的孩子，都是滴酒不沾，一碰就醉，可是严家云足足喝了四坛，还能自己走路回府。） 严殷棕不断的在调查，直到两年前，得到了一些线索，得出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公西璃本是东蟾国的人，不知晓对方的身份下，就喜欢上胡昱廷。胡昱廷也喜欢这个小姑娘，没有特意去说出自己的身份，俩人日子过的很快活。有一天，胡昱廷的母亲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一边瞒着自己儿子，一边找人去刺杀公西璃，然后伪装成公西璃自己离开她儿子的假象。胡昱廷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公西璃故意找了一个人把自己给嫁了，让孩子名正言顺的活在世上。】 司马彬佩服严殷棕，在知晓严家云的身份后，就想着怎么利用，故而才把人养这么大，还养成了一个废物。这个时候把人交给皇帝，明摆着是用一人换他们一族。 不得不说，他们又走了一步非常妙的棋，如果他们自己把人交出来，皇帝未必理会，说不好判他们一个奸细的罪名。但是，太史令这边说点什么，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忙不损害自己和皇上的利益，他当然乐意出手。 —— 五天后，严殷棕无罪释放，此生不得再踏入京城。严家一族，迁回老家武陵，过着平凡的生活。 王胤也回到自己的封地，姚丹青却早已在封地等他。见到人没事，心里终于放下了，不再去追究对方的行为过错。蒸发的这些日子，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被迫，都不会去深想，只要对方还是真心为自己好，一切都不重要。 过着郡王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 …… 第56章 初现端倪 白沙没有京城的繁华，却别有一番江南水乡的风情。苍海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入了城，第一件事找个地方住下来。 鹫赶着马车经过好几个客栈，也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百乐瞧着不对劲，想要夺过他手上的马绳，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最后两人演变成打架，惊动马车里的几人。 “百乐，出什么事了？”百瑰离得近，掀开帘子说话。 “小姐，晚上我们住哪？” “当然是客栈啊！”苍海不明白百乐为什么这样问，脸上全写着【这么弱智的问题还用问吗？】 百乐扬起下巴，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服气，“哼！”继续说道：“这个家伙不知道要带我们去哪，路过好几个客栈，我让他停下，他不肯。” “你是不是傻？”苍海一副不忍心说下去的表情，“这是我们的马车，凭什么他作主，不听话把他踹下去不就行了。” 苍海一边说一边看着北冥，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北冥脸皮厚，当作没听懂，他才不会承认，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替自己手下说话，“客栈多不舒服，城内我有座小院子，环境比这好多了，而且还安全，就在前面不远，一起去吧。” 正要动手的百乐，停了下来，等自家小姐发话。 苍海摩擦手腕上的镯子，微微点头算是回话。至于苍海为什么这么信任北冥，敢在他的地盘睡觉，别误会，她只是想要个免费住宿。 —— “小姐，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安全的。” 百宝第一个进入房间，将所有东西检查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路上，苍海也在观察北冥，堂而皇之的住进来，不代表该做的事情不要了，例行规矩到哪都不会落下。 “百乐，我要你去做件事情，”苍海招手，让丫鬟上前说话，“路上我们的消息不灵通，所以我要你去找甲光，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记下来告诉我。赶路太累，这两天我都会在这休息。所以等你消息。” “是，”百乐领着命令出门，脸上笑的灿烂，这姑娘，只要有活就高兴。 从幽都到白沙的路上，北冥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家小丫头虽然看着瘦，但是该有的料都足，不错不错。 “鹫，把安神香给丫头送过去。”桌子上的安神香，是北冥吩咐事先准备的。 有一次赶路，碰上下大雨，不得不停下，路边找到个小破庙进去躲雨。可没想到，这场大雨持续到晚上。他们没有赶夜路的习惯，所以只能在庙里将就一夜。 第二天苍海不出意料的染上风寒，北冥从外边找来大夫，开了几副药，说喝完就没事，这姑娘风寒不严重，主要是思虑过度，不能得到好的休息，让她们好好照顾病人，年纪轻轻的太大意，不要想太多，不然身子就垮了。 北冥决定，原地休整几天，等到苍海风寒好了再走。 百瑰三个丫头没有意见，仨人轮流在床边照顾。 每天晚上，北冥都会趁三个丫鬟睡着后，坐在床头边看着苍海。他的丫头，似乎睡的不踏实，眉头老是皱着，有时候还会流满头的汗。 看着看着好像上瘾了般，之后好几个晚上，北冥偷偷遛进屋子里，只是乖乖的看丫头睡觉，可是经常能看到丫头被噩梦惊醒。 别问为什么他能来去自如的进苍海房间，还不会被苍海发现。杀手排行榜第一的人，真的要隐藏自己的气息，是没有人能发现的。 在路上，北冥已经吩咐自己的人，先准备好安神香。 苍海拿到东西的时候，最惊讶的是百宝，这种一两千金的东西，北冥公子说送人就送人，太大方了吧。 “小姐，这是安神香，您的睡眠一直不好，此香不仅能促进睡眠，还能调养身体。它还有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功能，小姐您想不想知道？” 百宝故意卖关子，脸上的笑容别说有多得意。 “不想知道”，苍海也是回答的干脆，她知道安神香有多贵重就行。 “我告诉你哦，”百宝忽略自家小姐的回答，自顾自的开始说话，“此香配合白酒，还有催情的作用，当年我可是亲眼瞧见了。您是不知道，那个场面老精彩了……” 说到有趣的事情，百宝又能自言自语许久。 百瑰想到的却是，北冥公子送自家小姐东西背后的意义，无功不受禄的，“小姐，安神香我们要不要还回去？” “还？”苍海摇摇头，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不偷不抢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不还，先放着吧。” —— 白沙城外三十里有个白头村，村庄的最西头住着张丰一家。晚膳过后，家里的小孩开始浑身发热，迷迷糊糊的说胡话。张丰瞧着不对劲，立马去找村里的大夫。 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走路慢，被张丰连拉带扯的，终于赶到他们家。老大夫在白头村颇有威望，半个村子的人都在他手上看过病。 老大夫给孩子把脉，总觉得哪里不对，脉象不似风寒又不似肠道感染。掰开孩子的嘴巴，瞧了瞧舌根，颜色正常，这可把这么多年行医的老大夫给难到。询问一番晚膳吃了什么，得知都是些常吃的菜，而且两个大人也无事，所以推断问题不可能出现在晚膳。 最后，老大夫给孩子开了一副疏散退热的药，并嘱咐张丰，两个时辰后，如果还是退不了烧，那得赶紧送去城中的医馆。 张丰把老大夫送回去后，俩夫妻一直守在还在床头。 更深露重的，月亮已经挂在半空中，离刘老说的两个时辰就快要到了。张丰看着自家孩子，身上的温度还是没退下去，别提有多着急。和妻子交代好事情，抱着孩子往城里赶。 悬济堂夜晚有两个守夜的药童，张丰抱着孩子进来，开口就说，“快救救我家孩子，刘老之前来过，说两个时辰退不了热，让我赶紧送到你们这来。” 刘老技术过硬又是个好人，看病基本不收钱，所以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这么个人。两个药童听到刘老也说严重的人，知晓事情等不及。其中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药童，安慰着，“你别急，我马上去叫我师傅过来，他就在后院休息。” 悬济堂坐镇的几个大夫，都是城内技术最好的。要是他们也治不好，只剩下神医谷的人。可是，又有哪个百姓，请得动神医谷的人。 小药童的师傅叫华捻，衣服还没系上，就被徒弟给搀着出来。“小舟舟，师傅衣服都还没穿上，你这是急什么。” “师傅，刘老让人送来的病人，您快过去瞧瞧，孩子他爹急的要命。” 华捻顾不上衣服穿成啥样，“那赶紧走吧，去看看。” 刘老和华捻算得上半个朋友，只要是他让人送过来的，都是比较棘手的病人。刘老不敢乱行医，又怕耽误了人家。 张丰见到华捻来了，心里松了一大半，因为他们都知道，华捻有个称号，叫做【华佗之后】，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是不影响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孩子怎么了？” “别急，把孩子抱过来，我先诊诊脉。” …… 苍海不知道自己来到哪里，遍地的尸体，哀鸿遍野。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能喘上气的，也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天上。一路往里走，情况更加严重。地上的尸体开始腐烂，一个个脓包不停的往外流着水，身上额衣服被腐蚀，还能看见皮肤下的白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腐烂的尸体以及剩下的白骨。 再往里走，似乎听见谈话的声音，苍海听不懂对方说的话，却能听出他们在吵架，最后好像还动手了。 苍海要走过去看清楚是谁，可是身体不停使唤，她现在迈不开步子。突然间，周围的尸体燃起熊熊大火，把她困在中间出不来。就在火焰触及到皮肤的那一瞬间，苍海从梦里惊醒过来。 没错，苍海经历了一个血腥的噩梦，也是这些天来常经历的事情。梦不可怕，可怕的自己的梦，每次都能成真。 这个噩梦愈加频繁，很长时间没能睡个好觉。后半夜睡不着，苍海干脆起身，到院子里赏赏月光。她从京城带了几瓶果子酿，正好可以拿来消遣。没有杯子，于是端起酒坛直接喝，不去在意什么淑女。 北冥来这边，瞧见的就是苍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的情景。看来，他家丫头又睡不着觉了。公子走到苍海身边，问道：“丫头，不开心吗？你又在烦恼什么，看看，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手不知觉的伸过去，想要抚摸对方的额头。 苍海拍开放在自己额头上的爪子，明知道瘟疫要发生，却阻止不了的无力感，叫她如何开心的起来，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瘟疫发生，等他们研究出解药。 今晚的苍海，想找个人陪喝酒。将旁边的一坛，推到北冥面前，“诺，请你喝酒。” “好啊，”面无表情的北冥，内心炸开花。 果子酿可口不易醉人，却也耐不住几坛下肚，苍海一个姑娘家的，继续喝下去肯定会醉。北冥夺过丫头手上的酒坛子，去给她倒了一杯茶。 苍海接过杯子，尝了一口吐出来，“这是什么酒，没味道，不会是坏了吧！”手里端着杯子，摇摇晃晃地盯着。 怎么有这么可爱的丫头，北冥忍住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丫头，你喝醉了。” “我没醉，”喝醉酒的人听不得这句，一听就急眼。“我还能再来两坛。” 越靠近白沙，丫头脸上的担忧越发严重，虽然对方不怎么表现出来，北冥还是给猜出来，“是因为你之前说的瘟疫一事吗？” “阻止不了，”苍海说着说着头趴在桌子上，嘴里还喃喃着，“会死好多人，我救不了，他们有的还在襁褓之中，那么可爱，活生生的一条命，他们还没体会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被瘟疫带走了生命。” 看着丫头眼角的泪水，北冥心脏好像被针扎一般难受。轻轻地擦掉丫头的泪水，弯腰把她抱在怀里。 一边抱着一边安慰，“没事的，有我在呢，我陪你一起。救不了所有人，那我们就把能救的一定救过来。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这些天都没怎么睡。” 不知道是不是北冥的安慰起了心里作用，怀里的人好像没那么难过。小丫头伸手抱住对方的腰，窝进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睡着了。 北冥不舍得将丫头放下，巴不得能多抱一会儿。 —— 第二天苍海醒过来，头要炸裂。她只记得两人坐在院子里喝酒，后来发生什么就不清楚。至于喝醉后做了啥事，原谅她真的想不起来。喝酒误事，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估计不敢喝醉了。 听见屋里有动静，百瑰端了一碗解酒汤过来，“小姐，把这碗汤喝了。北冥公子让我准备好解酒的东西，你们俩昨天晚上不会拼酒了吧？” 百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家小姐，她可是了解小姐的酒量。 “额，好像是的。”苍海有些心虚的回答，至于为什么心虚，她也不知道，总感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你在心虚什么？” “有吗？你看错了！” “有！”百瑰捂着嘴巴偷笑，这个样子的小姐，还真是少见。 苍海拍了自家丫鬟的头，“敢取笑你家小姐，长本事了。赶紧去打些水过来，小姐我要洗漱了。” 百瑰刚把水给端出去，北冥那边派人过来传话，下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里讲，“苍海小姐，我家公子请您过去用早膳。” “知道了，你回去吧。”今天苍海起的迟，没想到对方等着她用早膳。 …… …… 天破晓前，张丰家的孩子才把烧给退下去，谁想到，一个早膳的时间，病情又复发了，孩子他爹都要哭了。 “大夫，您快看看孩子，这才没过几个时辰，浑身烫的很。” 华捻也是第一次遇到此般情况，有些拿不定主意。吩咐自己的徒弟，“去把老邓和小王请过来，还有，把我那套药箱搬来。” 听说是急事，邓如一和王子笑两人放下手中筷子就过来了。 邓如一拉着华捻走到一旁说话，“怎么回事？咋把我们俩都给叫来了？”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浑身发烫的孩子，找不着发病原因，折腾到半夜，好不容易把烧给退下去，今天早上又反复发作了。我把你俩叫来，想让你们看看，是不是公子担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昨天晚上华捻没有往这方面想，今儿个反复发烧，让他怀疑不是普通的风寒。上个月接到消息，说白沙将会产生瘟疫，只是当个笑话听听罢了。早上突然间想起，会不会真是瘟疫引发的症状。 “你不会说，是那个吧？”华捻一说完话，邓如一就和他想到一处去。如果这个是瘟疫产生源，那就不得了，得马上处理掉。 华捻按住邓如一的手，示意他先不要声张，先去瞧一瞧病人。 虽说他们是大夫，可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会紧张，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开始发抖。 他们给小孩子放了一点血，将准备好的虫子放进器皿中，果然，虫子爆体而亡。紧接着，打开孩子的嘴巴，发现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掀起袖子，手臂上出现黑色斑点。 一切的症状都显示着最终的结果，【瘟疫】。 “快，舟舟，和我一起去库房搬艾草过来！”王子笑领着药童去开展后面的安全工作，悬济堂所有角落，都要用上艾草熏一熏。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大夫病倒，只会有更多的病人被传染。 邓如一去通知客栈的兄弟，可以开始所有的计划。 华捻询问张丰是否会有身体不适，他怕大人也染上瘟疫，得知对方身体良好，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打开药箱，从中拿了一个药瓶出来，倒出半瓶在盆里，兑上清水，给在场的所有人喝下。 虽然这个药不能治瘟疫，但是可以预防瘟疫一段时间，防患于未然。他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找出解药，因为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病人。 —— 转生客栈的办事速率，讲究的就是快。苍海还在饭桌上用膳，百乐已经从客栈那边得到消息回来了。由于事情的严重性，丫鬟也顾不得场上还有外人，直接走到小姐身边，附在耳朵旁说话。 “小姐，第一例案子出现了，在白头村那边，是个三岁大的孩子。” 百乐说完，看着两个姐妹，沉重的点头。在场的四个姑娘，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墨黑，气氛开始压抑。 在场的还有北冥公子和他的手下，不明觉厉的看着面前四人。 百宝掏出香囊，塞了一个在小姐手里，然后三个丫鬟，一人一个。苍海服下药丸后，才想起这里还有两个人，“百宝，赤血丹你还有几颗？” “只剩下四颗” “分两颗给他们” “哦，”百宝心中在滴血，这么珍贵的药丸，小姐竟然要给两个外人。 见对方收下后才接着说话，“赤血丹，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东西不是白给你们的，两千两一颗，记得把钱给我。” 鹫看着手上的东西正在犹豫，北冥公子却爽快的吞下，“丫头，你这嗜财如命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改。放心，钱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东西我们已经服下了，可以说说，发生什么事吗？”北冥认真的看着苍海，眼里只有丫头一个人。 “白沙的天要变了，让你的人没事不要出门。”看在对方送的安神香面子上，苍海有心提醒他。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北冥是真的担心丫头，人们巴不得离远点的东西，她却赶着上前，用自己单薄的力量，尽全力救水火之中的百姓，四国的皇帝也没有谁，有她这般胸襟。想到这开始嘲笑自己，当初不就是被她这股傻劲吸引过来的吗？ 他的丫头想尽全力救百姓，那他就尽全力护住自己的丫头。 苍海摩擦手指，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有免费的帮手，不要不是傻吗？面前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钱多，“你贡献点银两就行了。” 果然不出北冥所料，他的丫头，脑袋里只想着钱。 “我跟这的钱庄掌柜打过招呼，你要钱尽管向他提。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苍海一副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的表情，“说吧，什么条件？” 北冥得意的翘起嘴角，“救人可以，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苍海满脸黑线，她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这样的要求，自己什么时候和北冥公子这般熟悉了吗？ 收起自己的表情，答应对方的要求，“尽量吧，”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当然，谁会希望自己染上瘟疫，她脑袋又不是秀逗了。 …… …… 张丰的妻子在家等了一个晚上，不见丈夫回来，心急如焚的她再也坐不住，决定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出了门就发现，今天的村庄有点不对劲，路上不见行人，按理说这个时候，外出干活的人最多，可是，不见一个人出门。 此时的她，顾不了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进城找到孩子和丈夫。来到悬济堂时，瞧见到处熏着的艾草，妇道人家见识短，看不懂这是在干嘛。 终于找到自家丈夫，张夫人匆忙跑到他身边，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情况很糟糕，大夫让我在外面等着。” “宝儿他会不会有事？”夫人说话变得哭哭啼啼的，那可是她的宝儿，她的命根子，如果她儿子出事，估计自己会活不下去。 张丰搂住夫人的肩膀，安慰着，“不会的，我们要相信大夫，他已经答应了，会救我们的孩子，我们在外面等，不要进去打扰大夫。” 话刚说完，夫人就从他肩膀上溜下去，来不及扶住她，人就倒在了地上。对于张丰来说，今天可算是撞上了日子，妻子和孩子接连出事。“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家夫人怎么了，突然间晕倒了。” 华捻在里面听见动静走出来，大夫和后面几个人，都穿上了隔离的衣服，戴上手套和口罩。张丰来不及细问，只想着大夫赶快看看自家夫人。 检查了夫人的情况，华捻的眉头的皱纹又加上几道，第二例病情又来了，现在得赶紧告诉官府，让他们封锁城门，不能让外面的人再进来。 “抬进去吧，”华捻让手下的人先把病人抬进去，做防护措施，然后才转过头来和张丰讲话，“我有件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还要严重，张丰让大夫直接说。 “夫人和孩子得的不是风寒，是瘟疫，所以你也要被隔离起来。在你被隔离的这段期间，我们会尽全力救活你的妻儿。” 张丰轰的一声，再也站不住坐在了地上，脑地里只剩下两个字，【瘟疫】，多么可怕名字。 —— 悬济堂传来的消息是不会有假的，官府听到城外有瘟疫，一刻也坐不住，下令封锁城门，只许出不许进。这些官员惜命的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城门封锁的消息，引起百姓的恐慌。有些人出城办事回不来，集中在城门口，聚众闹事。有些聪明的城外人，见情况不对，躲在城内不出去。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那是因为民，斗不赢官。所以，城内外两边，保持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直到第三天，城门口聚集大批进城看病的病人。 白沙城内太守尉迟恭，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黄色加急的奏章送往京城。另一边找到大夫商量，怎样把城门口的这些患者隔离起来。 —— 苍海接到城门口传来的消息，知晓瘟疫全面爆发了。她在这里已经坐不住，想要去看看悬济堂那边，情况进展如何。 刚出门就碰见，站在马车前的北冥。 “北冥公子这是要出门吗？” “陪你一起去” 短短的几个字，在苍海内心印下重重的痕迹。“那边不干净，你还在呆在院子里，更安全。” “你都说了不干净，那我更要陪你去。”北冥撩起帘子，做了小厮的活。 苍海终于见识到北冥的固执，不管她如何劝，还是要一起去。到最后懒得去说，简直是浪费口舌。 —— 华捻看着苍海进来，有些懊恼，“公子，你不该来这种地方的。” “你们不也没事吗？我相信你们能保护我的！你们在前面日以继夜的破解药，而我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对不起华叔，我做不到。”这些都是苍海转生客栈里的兄弟，她做不到此事薄情寡义的事情，有问题大家一起担当，才是她的性格。 站在后面的北冥，终于知道转生客栈为什么能在两三年内突起，且达到不可替代的高度。有如此为下属着想的上司，和如此忠诚的下属，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跳过这个话题，苍海询问起病人的情况，“解药的研究进展如何，那两个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头雾水，我们的人手不够，情况比想象的要复杂。半个月内要再得不到解药，她们娘俩只能火化处理。”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历史上哪次瘟疫，不是以大量的死亡人数结尾。但是，苍海的内心深处，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多的救人，最好是一个也别死亡。奈何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它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死亡，而你却无能为力。 苍海不敢从别处调派大夫过来，她怕全部人折在这里。“需要什么尽管提，我会想办法给你送过来。今天太守隔离了一批病人，后面只会越来越多。我不喜欢给你们压力，可这事真的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华捻和所有人一样，心里着急。可他知道，这事急不得，越急越容易出乱。“悬济堂的六个大夫，全部在这，几个人轮班休息，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安排上。” “在坚持一段时间，朝廷派的太医快要来了。”苍海拍拍华捻的肩膀，精神上和行动上，都支持着悬济堂的人。 第57章 瘟疫蔓延 …… …… 今年大概是南霄皇帝最不顺的一年，因为江州的事情，将朝中的势力重新整顿一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白沙又出事。瘟疫不能够好好解决，有可能会蔓延到京城，这种情况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 手中拿着的那本黄色加急奏章，正是尉迟恭署名送过来的。奏章从白沙到京城，最快也得五天，那就意味着五天前，已经有一批染上瘟疫的人。 解决方案刻不容缓，只是，派谁去皇帝需要仔细考虑。 “进来吧，”皇帝听讲外面人说话的声音。 “陛下，楚孤山那边出了点问题。”说话的这个人，长相平平，是属扎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那种。不过，他身上别着的黄色水晶章，倒是非常惹眼。 龙椅上传杯子捏碎的声音。 “详细点说” “除了东蟾国，西辰国和北雪国那边派来的人，还有一方不明身份的势力，在暗中监视着楚孤山。如今四方人马蠢蠢欲动，随时准备闯进去。” 王审知手下有七队暗影，要属黄队武功最强，因此安排去镇守楚孤山。这么多年来，平安无事，就在年初，山里面发生一些变化，惊动了四国的人。 七队暗影，每队负责的人叫做鹰，其他人都是没有名字。 楚孤山状况越发的险峻，所以只要有了动静，黄鹰都会汇报给陛下。 皇帝擦干净手上的碎屑，脸上似是而非的笑，让人瞧了胆颤心惊。紧接着后面说的话，解开了黄鹰几个月来的疑惑。“人多才热闹，想办法使他们狗咬狗，我们在后面看热闹。” “是”，黄鹰领着命令退下。 —— 白沙加急的奏章送入幽都，惊动了一些有心的人。 —— 宋青站在康王面前汇报消息，“白沙那边瘟疫的源头查出来，是我们的人收尾没做好，导致东西泄露出来，现在已经蔓延整个白头村，并且有继续扩散的趋势。” 王彦眉头皱起深沟，虎郊丹出事之后，他就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该死的，瘟疫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那边的人事情没办好，也不用回来了。我的手下，不养废物！跟他们说，什么时候把瘟疫解决了，本王就什么时候原谅他们。”王彦的给自己按摩太阳穴，缓解一下暴躁的心情。 “是，”宋青低下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讲讲白沙的具体情况……”王彦必须要有足够的了解，才能进行下一步。 “尉太守联合悬济堂的大夫，虽然暂时稳住场面，但是无法控制瘟疫的扩散，越来越多的人被隔离起来，太守大人的那一点兵力，迟早是不够用的。加急的奏章已经到了皇帝手中，他们迫切的希望朝廷派人过去协助。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王爷，在白沙城内，我们的人看到了北冥公子和水中月，俩人一起进入悬济堂。” “飞龙钱庄和转生客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去了？不是说转生客栈的消息最灵通，这个时候还紧赶着凑上去，难道~~~”王彦突然间想到什么，问道，“他们是何时到达白沙城？” 宋青回答道：“大概在瘟疫爆发的两天前。” 王彦怀疑，水中月一定知晓白沙将要发生瘟疫，故意挑在那个时间，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在哪？能从瘟疫中活下来，可是九死一生。就连视钱如命的北冥公子，一同出现在城内，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让王彦又多了一个必须去那的理由。 父皇今日必会召集几位皇子进宫，从中选出一位，前往灾区救灾。想来大殿上的情况，都是三推四阻的，谁也不愿意去碰那肮脏的玩意，所以，省下他不少麻烦。 …… …… 瘟疫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第二天皇帝下旨，命康王带着太医院十二位太医，前往白沙，不惜一切代价，解除这次瘟疫的危机。 王希一大早在城门口等着自己三哥，昨天在父皇面前，说也要跟着去，结果被三哥骂的狗血淋头，之后再三嘱咐，不许离开幽都，否则有的是方法惩罚他。 三哥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伤，身体比正常人要羸弱，他实在是不放心。昨天晚上，让管家把府上所有用得上的草药，都给准备好。 过了巳时，一队马车从皇宫出来，后面的几辆马车上，装的都是箱子，里面的东西全运往白沙。 皇帝拨了一支御林军，百来号人，负责此次安全。 终于到了城门口，最前的一辆马车，坐着的王彦，一眼就瞧见了王希。于是吩咐马夫等等，让他下去和平王说几句话。 王彦站着说：“在这等多久了？” 他太了解自己六弟，昨晚驳了他的意见，肯定心里不舒服。睡不着觉一大早就来这堵自己。 王希摇摇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没多久，没多久。三哥，你身体不好，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全部带去吧。记得要照顾好自己，我在幽都等你回来。” 在王彦心里，自己安全回来的希望不大，但是他不能说出来，让那些担心他的人，徒增烦恼。 自己不在幽都的这段时间，幽都不能乱，他有些事情需要王希去办。招手使唤六弟凑过来，在他耳边嘱咐好所有事情，才正式出发。 —— 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朝堂上下旨的消息，不到一炷香，就传到各宫嫔妃的耳中，趁着给皇后请安的时间，算是热闹起来了。 皇后膝下有两位皇子，总是有那么多眼红的人，见不得别人好。所以，听到陛下派康王前去白沙城解决瘟疫，心里巴不得他回不来，别提多高兴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起初是非常不高兴的，有哪个父母愿意见着自家孩儿，往火坑里去。但是，作为一宫之主，她不能反驳陛下的旨意。连带着后宫的请安会，变得十分不待见。 “娘娘，后宫的嫔妃都来了，在殿上等着您。”采菊一边说话，一边帮皇后整理发饰。以往不用她提醒，皇后会准时去见嫔妃。但今天，皇后整个人无精打采，她怕娘娘压不住后宫的那些妖魔鬼怪。 “扶本宫起来，”皇后说完话，整个人气场变得强大。打理后宫多年，早已习惯不在他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软弱。 既然自己不好过，那就让那些嫔妃受累，跟着一起熬吧。 “采菊，传本宫命令，即日起，盘查各宫各院，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清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防止发病传染。再把我书房的那份奏折递给陛下，之后的两个月，可以让我好好整顿整顿这个后宫。” 皇后走进殿中，嘈杂的声音给停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很有趣，多半都是幸灾乐祸的。 皇后坐在上方，等着嫔妃给她行礼。看着她们拜下去，才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泯茶。下面那些都是娇贵的人，一盏茶还没过去，有几位快要站不住。倒是宫里的一些老人，面不改色的，比如说德妃，贤妃和淑妃。 “都起来吧！”皇后不会在这个上面太为难她们，不然显得这个后宫之主太小气。 平日里请安都是说几句走人，今天大家坐在位子上，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还有个胸大无脑的，开口就说，“皇后娘娘，听说康王去救灾，臣妾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活着回来的。” 这句话说完，整个殿中气氛变得诡异。 能在后宫混出头的，全是人精，所以德妃第一个站起来说话，“皇后娘娘，臣妾宫中还熬着药，就先回去。” 皇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众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德妃，坐下吧，你的药不急这一会儿。本宫有些话要对大家说，既然都在，省的再通传一遍那么麻烦。” 皇后说完转过头，盯着刚才说话的许嫔，接着说：“真是辛苦许嫔此般操劳，康王有陛下龙气护着，自然能平安归来。这段时间，大家闲来无事，那么把金刚经手抄两遍，算是给白沙的百姓祈福，三日之后交给本宫。行吗？许嫔。” 听到三天要抄完两遍金刚经，大家恨死了许嫔。借刀杀人，挑拨离间，这还不是皇后最拿手的。 “我不要，抄不完。”许嫔说完这句话，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弄死，而且坐上九嫔这个位子。 “噗，”皇后传出了一声轻笑，“淑妃，你来说，三天时间够不够？” 被点到名的淑妃站起身答话，“回皇后娘娘，够的。” “各位散了吧，本宫乏了。”皇后打发众位嫔妃，自己搭着采菊离开大殿，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 …… 瘟疫横行的第七天，整个白头村无人幸免，最糟糕的是，周围的两个村庄，陆续有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悬济堂人手一个口罩，把多余的送给尉太守部下，白沙还得靠这些人维持秩序，因为混乱总是容易产生暴民，本来已经够乱的。 不懂医术的苍海，在旁边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索性直接住在悬济堂，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搭把手的，多个人多个想法。倒是北冥公子，也赖在悬济堂不走。好在不缺他两间房，想住就随他去吧。 苍海不能随便出城，所以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只能从百宝或者悬济堂其他的大夫嘴里，听到一点点消息。如今她能确认的是，瘟疫越来越严重，昨天开始，病人相继死亡，所有的事情，压着大家喘不过气来。 只能干等的她，实际上比任何人都着急。苍海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一定要做些事情，失败总比什么不干更好。 还未踏出房间，百瑰已经在门口等候。看着苍海一身便衣，丫鬟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要出城？” “是” “那，小姐，您一定要带上我，非常时刻，我们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我自己一个人方便，你不用跟来。” “不行，我答应过百宝和百乐，不能让小姐出事。” “你这丫鬟，此般倔强。就你三脚猫的功夫，我要出去，你懒得住吗？”苍海的几个丫鬟，只认死理，一个比一个难缠。 知晓自家小姐嘴硬心软，于是百瑰马上换了表情，委屈巴巴的。 苍海现在不吃这套，两方僵持不下。 远处走过来的北冥公子，打断两个人的对视，说道：“丫头是要出去吗？外面不安全，建议留在屋子里。” “不行，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去办。”苍海拒绝对方的提议。 北冥想了一会儿才回话，“你说什么事，我去帮你办。”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情，我要亲自去。” 百瑰在旁边，急的快要哭了。。 北冥也没想到，小丫头想法这么坚定，“那行，要去可以，我陪你一起。不要跟我说什么不方便，我自认为身手要比你好些，说不定可以帮上你好多忙。” 话都到嘴边，苍海给咽下去。论功夫，这里没人能比过他，带上也好。 苍海对丫鬟说，“这样放心吧，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 “嗯，你不是一个人。”北冥在旁边小声附和，心里乐开花，尽管俩人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奈何他就喜欢听这句。 苍海听到耳边传来声音，不清不楚的说了什么，重新问一遍，“北冥公子刚刚说的啥？” 北冥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你不是一个人，因为你还有我。”说完还握着苍海的小手，占尽便宜。 这个老流氓，油腔滑调的，暂时没功夫搭理你，随便怎么想。苍海只想着办事，懒得计较。 对方却当作她默认了，心里更开心。 “小姐，”百瑰袖子里掏出口罩，“里面的东西，百宝用药草浸泡了两天两夜，您戴上口罩吧，外面瘟疫太严重。” 苍海也没犹豫，拿过来就给戴上。问道：“还有没有多的？” “咋了” “给他也来一个” 惊喜来的太快，北冥怕要冲昏头，他的小丫头还是挺疼人的，开心。 —— 苍海出了城直接往西，专挑没有人的地方走。过了白头村，才慢下速度。单单就轻功来说，北冥想要与丫头并肩，还是有些吃力的。 停下来后，苍海找了这片最高的一棵树，单脚站在树顶，环绕四周，仔细张望，颇有仙子风范。 北冥做不到如此高标准的规格，于是找了根大树枝，在下面等着丫头。 每隔一里路，苍海会换棵树，继续找东西。只是，屁股后面跟着的那条，并不打算让她埋头单干下去。 “丫头，你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不用，告诉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晓。” 两个人的聊天，成功的将苍海逼停下来。满脸愤怒地走到对方面前，说：“不要在和我讲话，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说完就不再去管，后面的尾巴有没有跟上来。 北冥甚少见到苍海生气，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委屈巴巴的跟上. 苍海往后瞧见，大名鼎鼎的人物，还有这般小表情，似乎有些可爱。趁着北冥看不见，捂着嘴巴偷乐。 一天下来，周围的山头已经寻个遍，却还是没有苍海要找的东西。苍海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找错方向了？ “回去吧，”俩人一天下来，还没吃饭，肚子咕咕叫闹着要吃饭。 苍海估计是累坏了，剩下力气只能走回去。突然间被人抱起来，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嘛呢，放我下来。” 头顶上传来北冥的温暖有力的声音，“别动，你又饿又累的，乖乖躺在怀里，省点力气吃饭，我抱你回去。” 苍海是真累坏了，挣扎不开直接放弃。其实吧，窝在别人怀里还挺舒服的，不一会儿两眼睁不开。 北冥抱着丫头回到悬济堂，百瑰看小姐睡着，想要叫醒她，还未出声就被公子眼神制止。“你先去准备饭菜，等你家小姐醒来就能用膳。” “哎，好。”丫鬟下去准备。 北冥将苍海轻轻放在床上，还未脱手，丫头皱着眉间，手里还紧拽着衣角，应该是做恶梦了。为了丫头能睡个好觉，自己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苍海。 结果这一睡，中间就没有醒来过。 —— 苍海第二天被肚子给饿醒，转个身发现自己压着个东西，慌慌张张地给爬起来。 怀里的动静吵醒北冥，睡眼朦胧的，开口就问，“丫头你醒了，饿不饿，我叫人去给你准备吃的。” 苍海的大脑突然间卡机，没弄明白什么情况，这个人怎么在自己床上？两个人就这样睡了一夜？旁边有人自己还能睡的跟猪一样，这是第一次。 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没睡醒，苍海愣愣的盯着北冥，像个兔子窝在床脚，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北冥淡定起身，如果手脚不发麻的话，他还能表现的更加淡定。 这么美好的时刻，北冥一点也不想打破，可是吃饭要紧，以后会有机会。只要想到以后可以天天和丫头睡同一张床，心里就跟灌了蜜一般甜。 百瑰把饭菜端进屋里，摆好碗筷，小姐已经洗漱完成，时间刚刚好。 北冥进来赶上苍海用膳，自己搬把凳子坐在旁边，说：“帮我也准备一副碗筷，正好饿了一起吃。” 百瑰转过头询问小姐的意识，见点头答应了才添上一副碗筷。 早上的粥配了几样小菜，都是清淡味口。 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北冥觉得简直是淡的不能再淡，养尊处优的他，差点把嘴里的菜给吐出来，咬着牙给咽下去。 “丫头，你平常吃的就是这些吗？”北冥实在吃不下，开口和苍海聊天。 苍海吃饱放下筷子，说：“早上都是这样。” “味道怎么样？” “还行吧，”苍海说的很随意，但是北冥听着就不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饭菜，丫头竟然说还行，要么她骗自己，要么味觉不行。 北冥为了证实自己想法，问了一句越谏的话，“丫头你，是不是没有味觉？” 听到这话的苍海，身体本能的僵硬，尽管眨眼间恢复过来，还是被北冥看在了眼里，他猜对了。心脏好像被人揪着，心疼丫头。没有味觉吃饭，好似味同嚼蜡。在她这里，食物只有一个作用：填饱肚子。 “公子要是觉得味道不好，我让百瑰给你重新准备一份。” “不用麻烦了，我吃这份就行。”北冥再次端起碗筷，饭菜到了嘴里变了样。“等事情过去了，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相信我，肯定能帮你治好。” 苍海倒是不怎么在意味觉，说：“不用，习惯了。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饭菜能填饱肚子就行，味道是其次。” 这话听在北冥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看着她的眼睛，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要把丫头放在心尖去宠。 …… …… “老华，第一批死亡的人，太守已经把他们给火化。”王子笑在这七八天里，焦头烂额，今天是抽空过来看看，解药的进展如何，顺带告诉他们外界的消息。 华捻问：“死亡人数多少？” 王子笑伸出两根手指头，说：“二十！” 这是最初的死亡率，后面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暴病而亡。伴随着天灾的，往往都是大规模的死亡，亲身经历过，更加能体会其中的可怕，它会成为半个南霄国人，永远的噩梦。 “华老，你要的小叶连我给你拿过来了。”百宝搂着一竹框的药材，从外面走进来，绕过王子笑身体，走到药架旁摆放草药。 王子笑起初不敢认，待瞧清后反应过来，说：“百宝姑娘长大了，我都没认出来。话说，你怎么到白沙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不欢迎也没用，赶是赶不回去的。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这。要是你实在不想看，那~委屈一下。”百宝说完，脸上还特别得意。 “我也是偶尔过来看看，嫌弃你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所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王子笑和百宝俩人，以前就是个冤家，凑到一起不怼两句，大家都不舒服。 百宝说：“谢谢您嘞！” 王子笑接着问，“你以前都是离不开小姐的，如今怎么一个人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像你的性格呀。” 百宝说：“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止我来了，百乐，百瑰也来也，主要是小姐想来，是不是很惊喜？” “你，你们这不是胡闹吗？你来这里无所谓，怎么没个人拦着小姐？小姐出事了怎么办？”王子笑是真的生气，苍海在大家眼里，都是被宠的那个。 百宝受不了王子笑吼他，于是掐着嗓子说回去，“你是第一天认识小姐吗？她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得了，就知道在这里说我。” 王子笑察觉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说：“对不起，我刚才说话不过脑子，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好了，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了，有吵架的时间，不如多做点事情。”华捻本来不想管他们俩，但是声音越来越大，已经严重影响他们这边。 百宝放下手中东西，去了外面。 王子笑留下一句“我去找小姐谈谈”就走了。 —— 第58章 北冥病重 通往白沙的官道上，一位老人骑着头上了年纪的毛驴，驴头前面拴着一捆仙草，不用赶路它也能自己往前走。 迎面走来的这些人，是老头今天遇到的第四批。中间有位年轻俊俏的公子，瞧他要往白沙方向去，好心提醒，“老人家，你是要去白沙城？那边可去不得，发生了瘟疫要死人的。我们就是从那边逃过来的，千万去不得！” 老头拉住自己的毛驴，停下来与年轻人讲话，“哦，瘟疫发生多久了？” 年轻人答道：“具体多久，小生不晓得，但是，我们在三天前就听到瘟疫横行的消息，想来还要多些天。” 老人点头谢过，说：“多谢，老身就是为了瘟疫来的。” “哦？”公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老人家是大夫吗？可是我听说白沙城内好多大夫束手无策，老人家您去了也没什么用啊。” 老人笑而不语，和年轻人告别，继续踏上白沙的路。 两个时辰过去，后面传来车马的声音，夹杂着的还有人聊天的话题。车辆并不快，所以两边的人，保持着相对的距离，恰巧能把对话听清楚。 从老头的角度看来，前一辆马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俩人。后面两辆，运输的都是货物，让油布给盖住了。 —— “哥，我有个想法一直没和你说，就是怕父亲知晓，现在时机正好，咱们来聊聊严怀瑾的事情。”说话的正是严怀玉，京城被贬的那个严家。 “好吧，你想说什么？”严家玮养伤一个多月，对于这个二妹妹严怀玉，期间面都没见着过。现如今病刚刚好，所以才有心听听，这个失踪人员。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严怀瑾自灵云山回来后，整个人变了样。她一来就把身边的丫鬟全部换了，这些我当时没放在心上。过了几个月，她和父亲说，想要去学堂。我们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见她什么时候有过上进心？还记得父亲是怎么搭上江州的那条船吗？” 严家玮当然记得，这件事情就是他开的头。当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严怀瑾闲聊了一句：我在茶楼听别人说，好多百姓会去江州淘沙。能淘沙的地方，必定会有一座金矿。那个时候开始，心里打起小九九。 现在一想，严怀瑾说出这句话的目的何在？难道是故意将严家引入火坑？ 严怀玉了解自家哥哥，看他表情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去打断他的思绪，自己接着说，“江州的事情我不清楚，哥你比我知道的更多，我就不说了。她经常出城见的谁，我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你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们接到消息，你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父亲拦着不让我出门，可是我还是在半夜偷溜出来找你。出发的时候，丫鬟跟我说，二小姐今天下午和父亲谈过话，晚上就收拾东西离家，到现在也没出现过。你说她会不会是故意的，知道严家要出事，随便找了个什么借口，让父亲放她走？” 说到这，严怀玉停了下来，她一直不敢去问父亲，那天下午两人交谈了什么。可是，它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腐蚀流脓，想拔掉它却又不敢动手。 她说的这些，严家玮都不知晓，所以正在慢慢消化。 “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严怀玉紧张地拽着严家玮的袖子。 严家玮瞄了眼，道：“说说看” “你说，她，会不会，不是严怀瑾？”严怀玉说出这话，自己都吓一跳。她哥皱着眉头瞪了一眼，非常不高兴，也不知道气的是什么。 严家玮警告严怀玉，“这件事情不许在父亲面前提起！” “嗯，”严怀玉乖乖点头。 …… 过了一炷香，随从骑着马到车厢旁，压低了声音禀告，“少爷，后面有个老头，跟着我们十多里，此人要怎么处理？” “哦？”严家玮很惊讶，伸出窗看看是谁这么胆大，不知道他们是要去瘟疫区，还敢凑热闹跟着来。 这个老头给严家玮的感觉不一般，于是吩咐随从，“你去把他请过来，问问要不要来这坐坐，记得说话客气点。” 老头拒绝了严家玮的提议，还是骑着自己的毛驴舒服。最后变成，严家玮骑着马和老头两人并行，两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 从二人聊天当中得知，老头名叫卫尽帆，是为了瘟疫专程赶来的。俩人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又多了一些话题聊天。 …… …… 百瑰出门倒水，瞧见远处走过来的王子笑，放下盆过去打招呼。“王子笑，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外面的事情都忙完了？” “没呢，我有要事找小姐，她在里面吗？” “在呢，不过你等一下。”百瑰把王子笑挡在门外，端着盆自己一个人进屋。 王子笑被请进去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走进了才发现，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他还见过，飞龙钱庄的庄主，巨有钱的人。 “北冥公子怎么有空到悬济堂来？” “我住在这啊” “那你要不要说说，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姑娘房间里？”王子笑的语气，咄咄逼人。 北冥到现在听出来了，他这算是多了一个情敌吗？男人最了解男人，从他进来看丫头的眼神，就已经让他很不爽。他要的人，全世界都不许碰。 对方的问题，北冥没必要每个都回答，所以笑笑不说话，释放出来的气场，如地狱刚归来般的人。 苍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北冥，让她差点忘了，这个人，可是杀手排行榜上的第一人。 “咳咳，”苍海出声救场，“北冥公子，麻烦你先出去。” “凭什么我出去？”北冥换脸比翻书还快，现在已经是一脸委屈。 百瑰看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好像随时能挤两滴泪出来，颠覆了她对有钱人的看法，原来男的也喜欢撒娇卖萌。 苍海心里安慰自己：不能上当，他是故意的。努力平复心情后，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呆在房间又算什么？” 北冥再呆下去，他的丫头就要真生气了，说道：“我去院子里坐坐！” —— 房间里就剩下三个人，百瑰站在苍海身后不说话，王子笑自己找个位子坐下，苍海将擦手的布扔给丫鬟。仨人静静地，确认屋子周围没有外人。 “好了，你说吧，找我什么事。”苍海开了个头。 “小姐，你不该来白沙的，这里很不安全，前两天已经开始死人。”王子笑抱着被骂的念头，还是说出自己担心的事情。 “如果只是来跟我说这个，你可以走了。”苍海能理解手下的担心，但是不赞同他们插手自己的事情，她做的决定，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 王子笑还想接着说下去，被百瑰眼神制止。她是丫鬟，最了解小姐的性格，她的私事是个雷区，没有人能够掺和。千万不要打着为小姐好的旗帜，说一大堆的冠冕堂皇的道理。 苍海见王子笑不说话，吩咐百瑰请他出去。 王子笑现在才发现，小姐的自我保护像刺猬一样，让他无从下手。心中那颗炽热的心，被冷水扑灭了一半。收起私心，开始说正事。“截至今天，死亡人数在不断增长，我们给的那些药，只能起到抑制作用，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瘟疫。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瘟疫的传播途径，所以只能把白头村周围的几个村庄隔离起来，疏散远一些的村庄的村民，尽最大的能力，减少人数的伤亡。” “嗯，接着说。”苍海对赞同这些措施。 “初期染上瘟疫的人数太多，超乎我们的预料，所以之前准备的药草，快要空仓，是我们面临的另一个难题。” 苍海发现自己对事情的评估太过简单，那些药草可是清空了好几个药庄，才给凑齐的。结果十天不到，悬济堂的人就告诉她空仓了。从最近的地方调集药草，至少需要五天，她现在需要知道，“仓库的里药还能管多久？” “两天” “为什么不早说？” “我本以为还可以维持很多天，可是从昨天开始，用药量提高到以前的三倍，我还算上后面增加率，所以只有两天。”王子笑管着仓库，预算的是半个多月的库存，结果昨天晚上手下来报，说昨天的用量超了平时的三倍，这样下去，维持不了几天。今天就是过来找老邓商量这事的，既然小姐在这，省的去给老邓添麻烦。 “朝廷派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四天后” 还有两天的空档期，苍海必须想办法给补上。王子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让他下去做自己的事情，这个难题留给苍海自己来想办法。 …… “丫头，你干嘛去，别落下我呀！”北冥不放心苍海，睡觉也盯着房间里的动静，一个不留神就被扔下，花了好大功夫才给追上的。 苍海是故意甩掉北冥的，结果这家伙阴魂不散，出门的时候苍海已经很小心，还是让他给发现了。她怀疑这家伙根本没睡，就一直盯着自己房间。 来都来了，苍海不可能撵他回去，但是必须得问个清楚。“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你是怎么发现我离开的？” “这里，”北冥把手指放在心脏的位置，说：“它告诉我你有危险，所以我就跟了过来。你说，这是不是心有灵犀？” 肉麻的话让苍海打了个寒战，呵斥道：“正经说话！” “好吧，我一直没睡。结果打个瞌睡的时间，你就不在房间了。” “你没事盯着我房间做啥？”苍海警惕的看着北冥。 “我不放心白天那个家伙，你不知道吗？他看你的眼神……”北冥边说边盯着苍海的表情，他发现丫头是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喜欢她。既然丫头不知道，自己何必点破。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的开心。 然而，苍海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看我什么眼神，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北冥心里暗爽，原来那家伙一直喜欢丫头，不敢说出来，真怂，活该！不过，还好他没说出来，不然自己哪会遇到这么单纯的丫头。 “没什么，是我多疑说错话。”北冥带过话题，“你还没说去干嘛呢？” “有些东西白天不容易发现，所以我晚上再过去看看。” 瞧天上的星星，大概已经三更天了，月亮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原本安静的树林多了呼呼的风声，原本睡着了的昆虫，也给惊动了，寂静中好像多了一丝热闹。俩人之间不知名的情绪，急速上升。 北冥趁机拉住苍海的手，说：“我陪你一起吧，一个丫头大晚上在外面不安全。” 苍海挣脱不了，干脆由他去。 —— 晚上的速度比白天慢的多，行动也不方便，只能靠走路，手上的火折子还不听话，忽明忽暗的，身上被刺刮伤好几个地方。 北冥收起苍海手里的火折子，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夜明珠，说：“用这个，方便。你的东西我先帮你收起来，回去还给你。” 苍海心里吐槽，有钱人生活真挥霍，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用来做灯笼。不过，这珠子拿在手上确实方便，以后自己也想办法搞一颗。 “好看吗？喜欢就送给你。”北冥很少见到，丫头盯着一个东西目不转睛，猜想她应该是喜欢这颗珠子，才说的那句话。 苍海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送给我？你……” “我还有很多” 北冥这话说的不假，这种珠子他还有一箱。这两个是小的，还有木盆一般大的，不知道用来干嘛。 “那，”苍海转动手上的珠子，说道：“谢了！” ……两个人影穿梭在树林中…… 快到五更天，就在两人以为一无所获之时，前面飘起几缕蓝色的火焰。这种东西俗称“鬼火”，又称磷火。人或动物死后，躯体埋在地下腐烂。骨骼内的磷随时间分解，在低温下会自燃。 苍海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终于给找到了。尸体在这里，说明他们的基地离这不远。如果没猜错，他们肯定已经搬空。不过得先找到入口，说不定里面还有利用的价值。 刚要动手，苍海想到个问题，说：“你和王彦的交情好像不浅吧？” 北冥不知道丫头为何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如实的回答：“只是相互利用，谈不上交情深。怎么了？” “那从现在开始，你看到的一切都不许说出去。”苍海内心是信不过北冥的，所以才会再三要求，不许把她的事情泄露出去。 苍海这么一说，北冥猜到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与王彦有关。那个王爷哪有自己丫头重要，指天为誓说道：“你放心，关于你的一切事情，我一个字也不往外说。” “帮忙找找，这里有个密室的入口。”苍海说完，自己干活去了。 —— 白沙城外有一个临时救助点，给救人的大夫和义务帮助的人住下休息，太守已经派重兵围着，保护里面人生安全。 严家俩兄妹和卫尽帆，昨晚就是在这住下。 “卫老先生起的这么早？”严家玮走出房间，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卫尽帆，出声打个招呼。 卫尽帆满头大汗的回来，不知道去干了什么。说道：“小严身体不好，应该勤于锻炼，下次我早起的时候，带上你一起。” “受宠若惊，”老头的医术昨天严家玮领教过，他愿意带着自己当然高兴。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一身的汗，气味重。”卫尽帆很看重严家玮，虽然以前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本性不坏。在瘟疫蔓延的时刻，还能亲身过来帮助白沙的百姓，就这一点，比京城那些人高尚多了。 老头换好衣服出来，身上多了一个药囊。“待会儿和我出去一趟，这个先服下。” “赤血丹？”严家玮接过药丸，不确定的问道。 “嗯，你跟我一起去查查瘟疫蔓延的途径，这个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保护你。”老头昨天已经服下一颗，药效在体内最多维持五天，就是说，五天之后，人还是有可能会染上瘟疫。 因为东西贵重，严家玮想要拒绝。可是听到要和老先生一起出去办事，他犹豫了。他犹豫的不是自己要不要收下，而是这颗药丸给自己还是妹妹。 老头见对方在发愣，开口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卫老，您这药丸还有多余的吗？”每个人的本质都是贪心，所以严家玮想要多一颗，这样他们俩都能安全。 “你要给你妹妹？” 严家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送给自己一颗，已经很不错，结果自己还多要一颗，贪心不足。 “拿去，”老头毫不犹豫的，从药囊里又掏了一颗出来，交到严家玮的手中。他能理解对方的贪心，所以让严家玮没有顾虑的陪自己出去办事。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请等我一下，我把药给怀玉，马上就回来。” “去吧，”老头答应严家玮，对方迫不及待的走了。 严家玮一去一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 苍海和北冥拎着两个包裹回到悬济堂，把药房的几个人吓一跳。他们俩是去当贼了吗？全身脏兮兮的，脸上除了牙齿，都看不见白的地方。 还是百宝最先认出自家小姐，说：“天哪，小姐你这是到干嘛？不会是掉谁家烟囱里了吧！”说完还忍不住嘲笑自家小姐。 “我昨天晚上去了一趟瘟疫产生的源头，把里面能拆的，不能拆的东西，都给搬回来。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 苍海把身上的夜行衣给脱下来，看着北冥，“你的外衣也脱了，这些衣服要拿去烧掉。快点，别墨迹了。” 北冥乖乖听话，脱完后几个人别开视线，因为身上只剩一套中衣，敞开的胸膛，还能看见里面的肌肉。 百宝把衣服扔进炉子里，去给小姐准备药浴。那个地方太脏了，不泡一泡，她不放心。“小姐，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备好沐浴的药水。” “给他也来一份吧！” “好的”，丫鬟领着命令出去了。 苍海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北冥坐在她对面。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有些不对劲。她把华捻给叫过来，“华老，你过来给他看看，他好像有点不行了。” 华捻摸过北冥的额头，烫的吓人。“烧的这么严重，应该是昨天晚上就爆发了，这家伙还能坚持到现在不倒下，有两下子。正好我们缺个实验体，让他多做贡献。你把活血丹给他喂下，记住药浴的时候全程看着他，一有症状马上告诉我。” 说完给北冥扎了几针，苍海也看不懂，只知晓对方很痛苦。 “华老，为什么我没事，他却染上了？”苍海不理解，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做的，单单就他染上瘟疫。 “第一，你从小就在药桶里长大的，所以对瘟疫有一定的抵抗力。第二，这个家伙从小身患顽疾，虽然这两年身体好了，但是体质比正常人要弱一些。” “是我的错，我忘了他以前身体不好，还让他跟着到处乱窜。”苍海十分内疚，染上瘟疫就说明随时可能会死亡，他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苍海不会原谅自己。 华捻瞧见苍海红了的眼睛，摸了摸她的头发，用长辈的语气安慰道：“不要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别忘了你们还带了那些好东西回来。” —— 苍海和丫鬟两个人，把北冥给掺到浴桶旁边，正准备往里扔，丫鬟开口说话，“小姐，这药浴不能穿着衣服，所以待会儿你去泡澡，我来帮他脱衣服。” “不用了，我来吧。”事情因苍海而起，所以她要负责到底。“你们把我的药桶也搬到这个房间，我要随时看着他。” 百宝想开口告诉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这些事情可以随便叫个人来做，可是，看着小姐失落的眼神，又把话给咽下去。 “好的，我马上去搬过来。还有，我把百瑰叫过来了，有事可以直接喊她，她就在门外。”百宝自己很忙，她和华老那边的事情不能停下，所以没时间照顾小姐。还好当初另外两个也跟过来，不然现在都没人照顾小姐。 第59章 出现转机 百宝也不知晓，刚才的话小姐有没有听进去。失魂落魄的样子，叫人担心极了。刚出门被百瑰拦住，拉到一旁说话，“北冥公子和小姐俩人，呆在里面不太好吧？虽然小姐把名声看的不是那么在乎，但我们身为丫鬟，应该要多为主子名声考虑。这样吧，待会儿我先进去把小姐打晕，然后抬到另一个房间。北冥公子那边，我已经通知了他的手下，他会去看着自家主子。你说这样行不行？” 这些弯弯绕绕百宝也不懂，但她知道百瑰心细，听了基本不会错。“那好，我把药桶搬到另一个房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 “你去吧，这边我能搞定，你么那边的事情更重要，记得把心思放在对的地方。”百瑰知晓，百宝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上，小姐的事情她一个人没问题。 被打晕的苍海，安安静静地在药桶里呆着。隔壁的那位，情况有些糟糕。虽然药桶的水是热的，但是北冥一直在发抖出冷汗。房间里站着的，不只是他的手下鹫，还有一个他们自己带来的大夫。 鹫在房间里很是急躁，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些年北冥一直躺在床上，偶尔醒来，鹫会推着主子出去散散心。看着眼前的景象，暴躁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公子到底怎么样了！你行不行啊？” 顾林晚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医术，甩掉手上的东西，说道：“给我闭嘴，你行你来！” “对不起，我说错话。顾老，你赶紧想办法，公子的身体耗不起。”鹫平日里甚少说话，为人谨慎，今天关心则乱。北冥现在昏迷，身为属下的他，嘴里嘀咕不停，“公子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明知晓自己身体不好，还陪着别人家的小姐出去胡闹，现在好了，人都给病倒在床上。” 北冥的身体自小是顾林晚照顾的，说来也是奇怪，堂堂神医谷谷主，十五年里，对于北冥随叫随到。鹫曾经问过公子原由，公子也没告诉他，后来习惯了就懒得问。 顾林晚给北冥把脉，脉象十分混乱。应该庆幸这通药水和那颗活血丹，不然都等不到他过来，眼前这人就一命呜呼了。 谷主看着北冥，自认倒霉的说道：“究竟你是我的克星，还是我是你的煞星？每次我们俩见面，你都是只剩一口气，神医谷的招牌，迟早有一天砸在你手里。” —— 瘟疫的研究成果一直没有进展，华捻干脆放下手头的事情，好奇心驱使他走到两堆包裹之中，瞧一瞧里面究竟有何东西。 这些包裹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开它迎接你的，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恶魔。 华捻淡定地掀开，最吸引眼球的的是一个棕色的坛子，坛子周围出现裂缝，但是里面的东西没有出来，还伴随着一股烧焦了的骨灰气味。 “苍海这孩子，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带回来，不嫌晦气。”华捻嘴里叨叨不停，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继续往里翻…… 药渣，药钵还有些半成品的药丸，这是从别人炼丹炉里偷的吗？华捻真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粗暴的小姐。 里面还有这一大堆的杂草是几个意思？ 看完包裹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要说华捻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个黑色的半成品药丸。 华捻把百宝给叫过来，“小宝，一起把这些东西搬到我房间去。” “好，”百宝放下手中的药材，过来这边给华老帮忙。 “小姐那边怎么样了？”俩人一边搬一边聊着。 “百瑰看着呢，算算时辰，也该醒了。” “你们把小姐打晕了？”华捻不敢相信的问道。 百宝一脸无奈回答，“是啊，小姐的脾气犟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要自己一个人看着北冥公子，男女有别，怎么能单独守在一个房间。我俩就把她给打晕，扛到她自己的房间。” 华捻幸灾乐祸，说：“你们就不怕，小姐醒来后找你们算账？” “算就算呗，大不了被打一顿。”死猪不怕开水烫，身前哪管生后事，百宝这是豁了出去。 …… …… 百乐走进房间时，百瑰正在照顾苍海。小姐坐在药桶里，眼睛是闭上的，但眉头中间川字太扎眼。旁边百瑰瞧上去，心情似乎也不好，气氛低沉压抑。 “百瑰，小姐什么时候醒来？” “快了吧”，百瑰回答的算是敷衍，百乐听了不乐意，说道：“快了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何事？小姐已经两年没泡过药浴，今天怎么又给泡上了？” 百瑰长叹了口气，说：“小姐和北冥公子两人，去了一趟别人的禁地。回来之后北冥公子昏迷不醒，现在生死难料。百宝给他们俩准备药浴，可是小姐死活要守着他旁边，我们俩想了个办法，给弄回来。” “那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倒是无碍，北冥公子却不妙，听说他们自己找了个很厉害的大夫过来，现在正在房间想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度过危机。” 百瑰还没说完，百乐扯着她的袖子，转过头发现苍海已经醒了，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等着，以后在收拾你俩。先过来帮我更衣，我要去看看北冥。” “好的，小姐。”百瑰的表情松了口气，她了解苍海，只要现在不惩罚，事后想起也只是草草了事。 百的有事要汇报给苍海，可是看着苍海情绪不佳，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最后，是自家小姐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位。开口问道：“你回来了？我交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 “太医院那些老胳膊老腿的，不能日夜赶路，所以我们的人只能让他们缩短一天的时间。好在空缺那一天的药草，严家给我们补上了。” “严家？被贬的严殷棕？” “对，严家玮和严怀玉两人亲自护送来的。” “金矿的事情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这时候还能想起百姓，真是难得。” 苍海虽然没有和严家人见过面，却不影响她对严家的认知。严家大公子好于表现，急功近利。脑子灵活但是不够谨慎。严家这个大小姐，是苍海比较感兴趣的一个。同为女子，许多事情能感同身受。如果不是因为性别的限制，严怀玉会是南霄史上最辉煌的文科状元。严殷棕这个老家伙，智商是有的，不然怎么会生出那么聪明的几个孩子。不过，都升到一国丞相，眼界还是放不开。严怀瑾这个姑娘，有意思了，现在应该在西辰了吧，不知道严家晓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 看来严家受创后，思想改变了很多。 “小姐，还有件事情不敢确定，”百宝从不把不确定的事情报告给苍海，但是这次不一样，她觉得有必要透露给小姐。 苍海第一次见到纠结的百宝，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你师傅好像来了白沙！”百宝吞吞吐吐的讲完。 苍海的身体瞬间僵住，眨眼间恢复正常，转过身盯着丫鬟，问：“真的吗？师傅现在在哪？是我们自己的人看见他了吗？” 百宝不能确定事情的准确性，只能淡淡点头，告诉小姐是客栈的人给瞧见。 这个消息，是苍海这么多天来，听到最高兴的一个。她好想现在就出去找师傅，但是，隔壁还躺着生死未卜的北冥，她不能抛弃北冥，做一个不义之人。 把激动的心情给按捺住，收拾好自己，也顾不上两个丫鬟，赶紧去了北冥的房间。 /；—— 苍海一进门就认出神医谷谷主：顾林晚，先行了个礼，毕竟对方年纪摆在这，而且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顾林晚。如若不然，耄耋老人在苍海面前，得不到尊重也是不会行礼的。 顾林晚看着走进来的苍海，一席冰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百褶裙。一双桃花眼，修眉端鼻，两颊若隐若现的梨涡，简直是锦上添花。头上斜插着一根银簪，镶嵌着点点紫玉。剩下一半的头发，散落在肩后，优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心里盘算着：北冥这小子眼光不错，挑了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能帮的地方，尽量搭把手。 顾林晚忙着配药，瞧了一眼，没有理会苍海的打算。虽然他心里对苍海很是满意，但是，有些事情只能徐徐缓之，现在救人要紧。 苍海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独自走到鹫的旁边，找了把凳子坐下，问道：“你家公子药浴泡了多久？” “半个时辰，顾大夫说公子底子太差，不能在里面呆久了。”鹫转述顾林晚当时所说的话。 “现在他的情况如何？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情况很不好，公子靠银针续着心跳，以往的丹药，没有任何作用，顾大夫说这次是他遇到最糟糕的一次，他现在也很棘手。” 鹫说的话，苍海一字不落的听进去。她没想到陪自己出去一趟，北冥会搭上性命。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他陪着。 苍海不知道，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床上的那个人，多一个都容不下，不受控制的腿脚，默默地走到床边。 百瑰想拦着自家小姐，被鹫给挡住了，他想，公子醒着的话，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顾林晚对于走过来的苍海倒是不介意，只要不耽误他给病人治病就行。北冥心心念念这姑娘，让她陪着，说不定昏睡的人能感受到。 —— —— 尉迟恭站在城门口，迎接康王和京城里来的太医们。进城后太守带着他们直接自己去了府上，早已备好洗尘宴接待各位。 众人用过晚膳就各自休息，太守让大家养好精神，明日前往病人集中营。 王彦带着宋青，当天晚上溜出太守府，穿过几条主街，拐弯进了巷尾，停在一户普通人家门前，敲门响三声， 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谁呀？” 宋青回答：“王家人！” 屋里又问道：“口号？” 宋青回：“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大门从里面打开，王彦和宋青踏进去后，伸出来一个脑袋，瞧了瞧没人跟上，方才关上大门。 房子虽小，却住着二十多人，见到王彦后，统一下跪。黑压压的一片，只见人头不见脸。 王彦往中间穿过，下跪的这些人自动挪出一条道。王彦冷眼的看着他们，没有让他们起来的一丝念头。 坐着的人越不说话，跪着的人越是胆战心惊。冯真偷瞄一眼宋青，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帮忙说句话！ 宋青也拿不定王爷的心思，微微摇头示意：现在不能说话，等王爷发令吧！ 一盏茶的功夫后…… 王彦手掌撑着额头，闭上眼睛，说道：“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本王让你们办点事，搞砸成这样，到最后还要本王来善尾！” 白沙这边的事情，是冯真管着的，所以只能他出来讲话。颤巍巍地说道：“王爷息怒，属下们办事不利，错在属下，王爷别气坏了身子。基地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保证不会牵连上我们。” 王彦睁开眼盯着冯真，说道：“这是本王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面前的这些人，王彦还有用处，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们。等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多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些人。 “多谢王爷！”下面跪着的人一起回话，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你们先下去吧，王爷有话和冯真说，”宋青接到王彦的指示，遣散了房间里的人，亲自关上房门。 冯真不明白，明明基地已经销毁，王爷还要亲自来一趟，而且不让他们回去，难不成还有大事要办。可是这里瘟疫横行，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没来的这段时间，城内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王彦进了白沙城，右眼一直在跳，总感觉不好的事情要来了。 冯真回答：“没有，一切照常。” 战场上保存下来的直觉和警惕，王彦相信不会出错的，一定是自己哪里没有注意到。大脑里将所有事情过滤一遍，仍未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不得不放弃对这件事的执着。 白沙的手下没有京城的用的顺手，迫不得已将就。 王彦说道：“把白沙的人盯好，不要让他们查到不该查的东西。” 冯真乖乖回话：“明白，死人永远最安静。” 王彦问：“北冥敛里那边，你有没有派人去盯着？” 冯真回：“我们的人接近不了，他身边的暗卫太多，超过警戒距离就会被发现。” 以这些人的实力确实办不到，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当年王彦可是亲自领教过那些侍卫的武功，鼎盛时期怕也不是对手。 熟悉北冥的就知道，他把钱看的和命一样重要，所以身边的侍卫个顶个的强大，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不过，”冯真偶然间见到过北冥一次，远远的跟了段路。“我看过他进悬济堂，什么时候出来的就不晓得。听说飞龙钱庄的庄主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没有跟进去。” “说说城外的情况。”王彦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北冥要来趟这趟浑水。 “是，”冯真回王爷的话，“严家大公子和大小姐，带了一堆的药草，吃住都和大夫们一起。严大公子和一个老头，到处走访受感染的地方，已经连续三天。截至今天，瘟疫已经蔓延七个村庄，死亡人数两百多人。为了防止瘟变，太守下令，所有染上瘟疫死亡的人，必须火化处理。照这速度下去，城内沦陷是迟早的事情。” 王彦回到太守府，已经过了子时，全府上下都入睡。 ………… 顾林晚出城给北冥采药，他足足守了三天，才让那小子的病没有恶化，今天终于得空出来，找一味非常特俗的药材。 出了城门一直往林子里钻，路上他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整个林子没有一个活物，天上飞的，地里钻的，安静的不像话。 越往里走越是安静，找了一圈终于发现问题。地上都是动物的尸体，老鼠，兔子，狐狸……还有天上飞的鸟，场面有些惨烈。在这温度偏高的季节，有些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顾林晚心想，要是找不到解药，白沙这边会变成人间炼狱吧。想到这，重新掏出个药丸吞下，算是心里安慰，多层保护总是不会错的。 《山海经·中山经》中记载过：“有鸟焉，其状如鹊，青身白喙，白目白尾，名曰青耕，可以御疫，其鸣自叫。” 是的，顾林晚就是想出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青耕鸟，这种能带来瘟疫又能治愈瘟疫的异兽。 一天下来，青耕鸟倒是没见着，但，顾林晚发现了一株，比千年灵芝还要珍贵的东西——焉酸草。这玩意他只在书上见过。 焉酸草生长的特定环境就是瘟疫，三日破土，三日开花，三日凋谢，所以焉酸草的生存时间只有九天。虽然它是瘟疫的产生物，但是它不传播瘟疫。焉酸草表面具有腐蚀性，花朵能够散播有毒气味，谷林晚瞧见的这株，好在快要凋谢，不然他都没办法带回去。 顾林晚正要动手，一道人影闪过，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地上的那株药草已经不见了。他开始自我怀疑，自己这是别人捷足先登了吗？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从神医谷谷主手中抢夺药材！ 远处的人停下来后，终于看清了面孔，顾林晚完全不认识这老头。 对面的人盯着手中的药材，检查一番后，掏出一个玉盒子，小心仔细的放进去。整个过程，好像没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老兄，你手里的这株，是我先看到的，能不能把它还给我。”顾林晚打断老头的动作，不能无动于衷，东西他志在必得。 老头一点也不买账，说道：“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哼，”老头露出无奈的笑容，说道：“这东西，两天前我就开始守着它，刚刚只不过是打了个盹，有人就想要拿走它。你要和我讲道理是吧，那我们来屡屡，到底是谁先看到它的。” “你说两天前就是两天前？我还说我是三天前！” 一般情况下，顾林晚能动手尽量动嘴。今天不是没想过动手，但是面前的这个老头高深莫测的，好像打不过，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点数吗？ 顾林晚插着腰，露出腰间的药囊，老头看见上面绣着蓝色的天山雪莲，问道：“你是神医谷的人？” “对啊！”顾林晚自豪的回答。 老头问道：“你们谷主在哪？” 神医谷谷主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所以知道他长相的人不多。 对方要找自己，顾林晚提高了警惕性。问道：“你谁呀，找谷主干嘛？” “老夫卫尽帆，有些事情要找你们谷主帮忙，还请这位兄弟引荐。”卫尽帆想要见谷主，只有这一个办法。 顾林晚心里嘀咕：原来是求自己办事的！说话瞬间硬气不少，“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谷主，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 “嗯~”顾林晚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他的条件还没想好呢！不能便宜了对方，“那就把你手中那株焉酸草给我吧！” 卫尽帆脸上露出为难，说：“这个不行，百姓等着这珠药草救命。” “你这小小的一株，也救不了那么多人，何况你还没有药引子。” “不行，换个条件吧。” 顾林晚见对方这般坚持，也不好再为难人家。“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其他株，找到了我就带你去见谷主。” “行” 两人达成交易。 ………… 巳时，太守带着府上的太医前往集中营。出发前郑重的问过王爷，灾区情况严重，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去吗？结果人家王爷说，他就是代表陛下来的，必须站在前线和所有人共患难，皇家从来没有退缩的人。 第60章 萨罗国师 集中营的情况超乎了他们的预料，病人划分轻重缓急四个区域。病情最轻的那一片，也是人数最多的区域。如果感觉自己头疼脑热的，或者有点不舒服，可以去大夫那领一碗药喝，然后坐在那里休息。等什么时候好了，就可以去帮助别人。如果病情没有变好，那就得送去别的区域。 下一个区域就是持续发烧，浑身乏力的人，他们还能自己吃饭，自己照顾自己。这一类的人靠药物能暂时压制住病情，所以能够缓一缓。 最严重的就是高烧昏迷不醒，舌苔发白或者身上出现斑点，一个个躺在那，就跟尸体一样。有些患者，身体开始一点点腐烂流脓，还能闻到股浓浓的臭味，但是他们还有脉搏和呼吸，大夫尽可能的保住他们性命。 最后一个加急的区域，是已经死亡，或者身体大面积腐烂的病人，全部规制到红色区域。这个区域离集中营较远，每天都会有侍卫，将这些人拉出去火化。 现场哀鸿遍野，已经不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尉迟恭带着王爷远远的看着，亲自给他介绍和解说。事先吩咐手下，领着太医们去熟悉那边的环境和流程。 尉太守请王爷留在原地，自己往前迈了几步，清清嗓子，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站在我身后的这位是康王，代表皇上来灾区救助大家，与我们一起解决瘟疫。” 前面的老百姓非常激动，纷纷下跪磕头，嘴里喊着：“皇上万岁，王爷万岁！” 宋青想要阻止百姓的呼喊，王彦给拦住。宋青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阻止他们说的话，被别人听见了，告到皇上那，可是一项大罪。” 万岁这一词，历来只能皇帝专用，用在他人身上就是谋逆。所以，宋青才急忙的要去阻止。 王彦拦住手下，有几个原因。一是：此刻的百姓心里高兴，不想去扫了他们的兴，让他们受惊。二是：他代替的就是皇上，受得住这一句万岁。三是：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上告到陛下那，正好有机会整治整治。 王爷上前一步发话，“本王与各位共患难，今日，在此承诺大家，瘟疫不除，本王不撤！！” 面前的这些百姓，更加的涕泗横流，感恩戴德。他们认为，皇帝和王爷都没有抛弃他们，所以，这个难关，一定可以度过。 尉迟恭十分佩服王爷的讲话，明明是陛下的差事，硬是说成他的奋不顾身和鞠躬尽瘁，包装成深明大义的样子。这就是皇家人的手段啊！ 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王彦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露个面。 ………… 苍海留在悬济堂也无事可做，所以每天守在北冥的面前，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只待对方平安度过危险就好。顾大夫出门前交代，等他弄到药草，回来就能治好北冥染上的瘟疫了。 鹫本来对苍海有意见，因为她，自家公子差点要了性命。可是，这些天寸步不离的照顾，让他改变了一些看法。或许公子身边，真的需要一个姑娘，在他最危险和最困难的时候，有所依靠。 “姑娘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公子就行，你也好多天没合眼，别我家公子还没好，你又给病倒了。”鹫在旁边劝导苍海，他知晓北冥的性格，待公子醒来，瞧见苍海面容憔悴，挨骂的会是自己，身为他的手下，为什么要别人来照顾他，这点事都做不好，拖累他家丫头。 三天没合眼的苍海，还想继续留下来，可是身体不答应。她现在已经两眼一麻黑，靠着精神强行支撑。苍海心想，这样不行，或许真的需要去睡一觉。 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说道：“那，这里就交给你，我先去睡一觉。你家公子醒来后，记得派人通知我。” “我会的” “百瑰，扶我回房间……” 百瑰还未搭上自己小姐的手，面前的人碰一声，摔在了地上，吓坏了房间里的人。好在这里是悬济堂，大夫来的也快。诊完脉后说只是身体比较虚，并无大碍，注意休息就行。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还真是担心苍海也患上瘟疫。 丫鬟一人把小姐给扛回房间，累的气喘吁吁抬不起腰。百瑰给苍海改好被子，悄悄地关上门，守在了房间外面。 这一觉，苍海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 亥时刚过，百瑰见到一个让她预料不到的人：临鱼。此刻应该在北雪的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霄的白沙城？ “你怎么来了？小姐不是说过，瘟疫爆发后，客栈的兄弟，一个也不许在进入白沙城？你这是不把小姐的话放在耳中，你知道小姐最讨厌的是不听话的属下！”百瑰是真的生气，整个客栈上上下下的，为了救他花了三个多月。如今主人公自己赶着来送死，一腔春水付东流。 临鱼现在顾不上百瑰的情绪，一心只问道：“小姐在哪？我找小姐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这次瘟疫的解药。” 百瑰正生着气，故意说：“小姐这几天忙的合不上眼，刚睡着没多久，你在外面先等等吧。等小姐醒了，我带你去见她。” 临鱼欲言又止，看得出他真的很焦急。可是，他也知道，大家都为瘟疫忙的焦头烂额，小姐难得休息，不能去打扰。等就等吧，反正现在也很晚了。 “那行，我就在门口等小姐醒过来。”临鱼直接在门口坐下，也不管百瑰的意见，他现在需要第一时间汇报消息。 —— 苍海已经好多天没做噩梦，不知为何，今天半夜又给惊醒了。刚睡醒的她，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扶着床柱子，一路摸黑到外屋的茶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嘴巴渴的要命。 杯子碰撞的声音，惊动外面的两个人。 百瑰推门进来，第一时间点上房间里的蜡烛。屋里的每个角落，瞬间亮堂起来。 “小姐，您要喝茶吗？我给您倒！”百瑰接过小姐手中的杯子，扶着她坐下，然后给倒上半杯茶，放在了她面前。 苍海喝完还想再来一杯，看见丫鬟摇头，于是把杯子放下。 “小姐，外面有人想见你。”百瑰不敢直接说出名字，先试试苍海现在想不想见人，然后再找个委婉的说法。 “他的人来过？”苍海激动的以为北冥醒了。 百瑰摇摇头，苍海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高兴不起来。 “谁呀？”苍海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漠，显示着她现在及其不高兴的心情。 见状，百瑰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临鱼来了。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苍海瞧出来百瑰有话要说。“说吧，到底是谁？” “临鱼来了” “谁？”苍海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 百瑰对着外面说了一声，“进来吧，你自己和小姐解释清楚！” 苍海盯着门外，见到人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到？”苍海严肃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她只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周身的气氛快要凝成水滴，整个房间都冷了几分。 百瑰默默的退后，小姐的怒火，临鱼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临鱼一直想不通，明明比他要小四五岁的姑娘，是怎么做到杀伐果断，并且坚持要建立情报网，还能让它渗透到四个国家当中的。还有这姑娘生气的时候，自己真的能感受到，好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你。 硬着头皮回话，“小姐，我知道解决瘟疫的办法。” 临鱼的话让苍海瞬间没了睡意，“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后面再来算账。说说解决瘟疫的办法。” “放生台主司说，我的血可以救白沙郡守的百姓，所以我……” “不行，染上瘟疫的人数太多，放干你的学也不够用。”还未等临鱼说完，苍海给打断对方。虽然很想就这些百姓，但是她做不到，用临鱼的生命去换这些人的安全。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忍让的底线，临鱼就是她的底线。 “能救多少救多少，我不在乎这条命。”临鱼想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一个郡守的人，在我心里都抵不上你的一条命，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了！”苍海好像知道临鱼心里想什么，继续说：“不要私自去干傻事，你知晓我想要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连他第一筷子夹的什么菜都知道。” 临鱼从北雪赶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情，可是他没预料到，苍海会如此排斥这个方法，这该怎么办，他得赶紧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情。 百瑰在旁边见两方都冷静下来，终于站出来说话，“小姐，您今天都没怎么吃饭，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夜宵。临鱼，你也跟我一起去。” 丫鬟不说苍海还不会饿，结果她说完，自己还真饿了，肚子开始咕咕叫。大晚上的不好去打扰北冥，自己先填报肚子再说吧。 ………… 卫尽帆和顾林晚俩人，灰头土脸的，一直在山里转到现在才出来。卫尽帆心里还惦记着去见神医谷谷主，所以寸步不离的跟着顾林晚，问道：“这么晚，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顾林晚没有想到，这个老头真的陪他转了一天的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对于欺骗他的事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老实的和他坦白，“我就是神医谷谷主，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卫尽帆带着怀疑的眼光打量顾林晚，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应该知道，神医谷有两大圣物，凰金针和青囊书。那，这个东西，你认识吗？”顾林晚掏出针灸袋，后面用金线绣着一直凤凰，里面是一排的金针。 卫尽帆没有想到，要找的人就在身边，自己还相处了一天。 “六十年前，有人交给你们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里面还装着一颗舍利子，他吩咐你们代他保管好，还记得吗？”卫尽帆的师傅临终前告诉他，把装有地图的舍利子，交给了神医谷代为保管。 这些年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寻找【天武年间的神话】。他们以为得到舍利子，就能得到东西，其实，盒子里最重要的是那张地图。 顾林晚想了想，自己好像是在密室里，见到过这么一个盒子。当时还好奇的打开看，后来发现是一个舍利子，就给扔到角落里去了，再也没有去动过它。 “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不过我不确定有没有被扔掉。” “这场瘟疫过后，我可以去看看那个盒子吗？” “你为什么要那个盒子？” “给你们东西的，就是我师傅。” “你是萨罗国师的弟子？”上一任谷主曾今和他说过，国师的后人如果回来找舍利子，记得把东西还给人家。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有人来要这颗舍利子。 “是，”卫尽帆点点头，他要抓紧时间把东西收回来。 “可以，”顾林晚爽快答应，“现在，你要和我一起回去休息吗？” 既然东西在他那，卫尽帆很是乐意跟着顾林晚。 —— 第二天辰时，顾林晚去了北冥的房间，路上碰到了正要过去的苍海，打了个招呼，“姑娘今天还要来吗？” “是啊，顾大夫昨天出去找到药材了吗？”苍海说完话，看见后面站出来一个人，惊讶的叫道：“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尽帆就是苍海一直在找的师傅：伏羲真人。他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自己的徒弟。“路上碰见谷主，就一起跟过来了。不过，你怎么也在这？” “这个悬济堂就是我的呀！”苍海带着自豪的语气，和师傅说话。 卫尽帆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小徒弟真的长大了。 顾林晚到是很惊讶，这俩人竟然是师徒，年纪差的也太多了。 苍海还有说不完的话要问，被师傅制止了。“顾大夫还有正事要办，我们以后再聊那些家长里短的。走吧，一起进去。” 听刚才的话，卫尽帆发现徒弟和里面的人关系不一般，于是问道：“你认识床上那个人？听顾大夫的语气，你俩关系不一般。” “嗯，他是为了我才染上瘟疫的。都怪我，没有记着他身体本来不好，还带着他到处乱串。”苍海说话非常自责，为了这个，已经生自己气好多天了。 “不用担心，顾大夫已经找到焉酸草，事情已经完成一半，你一定要相信，他能把病人治好的。”卫尽帆安慰苍海，他不想看到自家徒弟难过。 “焉酸草？” “是啊”，卫尽帆不知晓自家徒弟为何疑惑，“焉酸草产自于瘟疫发源地，虽然是毒草，却也是瘟疫的最佳解药。但是，我们现在还缺一味药引子。顾大夫正在想办法，尝试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代替药引。” “我知道谁手上也有一株，”当初那个人拿到时，苍海以为就是一味普通的毒药，所以也没去留意东西。 “真的吗？我和顾大夫手上的药，不足够救下整个郡守的百姓，因此，越多越好。” “放心吧，我一定会相办法，让他把药给送到你们手上。对了，师傅你刚刚说的药引，是什么东西，我能帮上忙吗？”苍海对于这株焉酸草，非常有信心。 “就是这场瘟疫中，存活下来的那人鲜血。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我去了解了一下，到目前为止，全部死亡，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这就是药引的苛刻之处。 苍海终于知晓放生台说的话是什么意识，瘟疫就是由炼制虎蛟丹而产生的，临鱼服用了虎蛟丹，等于瘟疫中存活下来的那个人。 “师傅，那要很多鲜血吗？” “嗯，一株焉酸草配一碗血，能熬制一缸的药膳，可以救两百人左右。由这次染上瘟疫的人数多少，可以推测出需要的鲜血多少。”这些是卫尽帆和顾林晚一起找药材时，顾林晚告诉他的。 苍海心里开始纠结，“师傅，我知道药引，但是，你必须保证他不能失血过多。” “你真的知道？”卫尽帆询问事情的真实性，苍海这个徒弟，让他太过惊喜，所有的问题到了她这，都不是问题。 苍海点点头。 “我答应你，一定会保护好他。我们可以隔几天放点血，不会一次性放完。所以，每天喝些补药，就不会造成血虚。” 听到所有保证后，苍海答应会把人给带过来。 卫尽帆高兴的去和顾林晚说清此事。 …… …… 苍海，临鱼，卫尽帆和顾林晚，以及鹫五人个围在一起。 鹫：“顾大夫这次有几分把握？” 顾林晚：“此方法我也是在古书上看到的，要说把握我也不敢保证，所以不是让大家都过来商量商量。” 鹫：“可是，万一无效，病情还加重怎么办？” 顾林晚：“有我在，哪次没有保住了你家公子性命？” 苍海：“这里不止有顾神医，还有我师傅，他是个经游四方的大夫。我也让悬济堂所有大夫在门外候着，他们或许能帮上忙。” 临鱼：“你放心，放生台主司都说过，我对这次瘟疫有帮助。” 卫尽帆：“进门前我给这次算了一卦，是个吉兆。” 所有人都在为这次方案，做最大的保障。 鹫：“姑娘，我要告诉你，是因为公子相信你，所以我才相信你，你最好对得起公子的信任。既然你们都已经安排这么清楚，还要我来商量什么？” 鹫说完话，四个人同时盯着他，露出的笑容让他毛骨悚然。 顾林晚：“解药下去后，会有锥心刺骨的疼痛，怕他把自己弄伤，所以需要先绑起来。他是你家公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 鹫默默的给绳子打结，就听见顾林晚说：“绳子一定要绑紧了，别到时候给松了，那就麻烦大了。” “为什么要公子受这份苦，点了他的穴道不就行了。” “如果把他定住了，血液加速流动的冲力无处宣泄，最后会爆体而亡的。” 卫尽帆和顾林晚两人，坐在药炉旁边盯着，盖子一直在翻滚，药马上就熬好了。把药炉的火熄灭，静等药膳沉淀。然后倒在碗里，端过去给北冥喂下。 刚开始很是安静，北冥静静的躺在床上。一炷香过后，床上的人发出了声音，额头开始出汗，绑着的身子也不停的扭曲，看着的人都觉得痛苦。 因为过于疼痛，北冥获得短时间的清醒。醒来后看着手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丫头有没有出事？” 鹫摇摇头，指着前面，苍海完好的站在哪里。 北冥瞧见了丫头，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丫头，过来，你能不能陪陪我，看着你我就不那么疼了。” 苍海走到床头边，握住北冥那双湿透了的手，稍稍用力传递信念给他，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会一直陪着你。” 北冥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暴起，能知晓他现在忍受的非常痛苦。 “难受就说出吧。”苍海不忍心看着这副场景。 北冥遵循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声：“丫头，我疼，你能不能讲个故事给我听？”他想听到苍海的声音，这样他就知道苍海一直陪在他身边。结果说完这句话，就陷入噩梦当中。 顾林晚让苍海继续讲话，她能帮助到北冥。 苍海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既然让自己讲故事，那就讲故事吧。 “从前有个小孩，还未出生父亲就不见踪迹，母亲在生下他三个月后就撒手人寰。那天，有个道士从他们家门口路过，看见了里面那个啼哭的孩子，于是，把他抱回道观收养，就这样手把手的将小孩养大。 九年期间，道士不仅教了小孩知识，还教了他好多本领。就在小孩子以为，能和道士平淡的度过一生的时候，道士说他有好多大情要去办，所以把小孩送回了亲戚家。 小孩有一个很疼自己的亲戚，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喝。可是，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冥冥之中，自己好像该干点什么。于是，他一个人经常偷偷摸摸的溜出门。到路边去和一些老人小孩聊天，从中他能听到好多有趣而又好玩的消息，偶尔还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他发现可以建立一个自己的情报网，能够得到想要的消息。慢慢的，他的帮手越来越多，多到他觉得可以扩大自己的情报网。于是，他把手段伸到了四国当中，利用两年的时间，彻底站稳了脚跟……” 随便的几句话，听上去很简单，可所有人都知晓这个历程的艰辛。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所以对面前的这个姑娘，更加的佩服。 第61章 杜家出事 所有人在房间里陪着北冥，从白天等到黑夜。苍海能感受到床上的被禄在滴水，这些全是北冥流的汗，“顾大夫，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一直在出汗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会脱水死亡的。” “你把这碗药给他喂下吧。”顾林晚随手调了一碗水递过去。 苍海接到碗，一脸茫然，为此还放在鼻子前闻闻，说“这，白开水？” “我加了点粗盐进去，他现在这个状态，喝水也没有用，你试试这个，应该比白开水管用。” “可是，他现在昏迷不醒，我要怎么给他喂下去？” “额，这个嘛，你想想办法咯！” “你是大夫，让我想办法？” 顾林晚点点头，说道：“我只负责开药，喂药这事不归我管。”他哪里会告诉苍海，这是在帮北冥制造机会，让他们俩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好事就能成。 “好吧，”苍海似乎认命，端着药碗凑到北冥嘴边，然后，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水给灌进去，紧接着把下巴合上，一丝不给流出来，就等他自己咽下去。 简单粗暴的手法，震惊了旁边的两个人，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个女的吗？温柔贤惠四个字，一个也看不出来。谁要是她夫君，该有的受。床上躺着的那人，自己好自为之。 一炷香过后，水也喂下去，人还未见动静，苍海盯着顾林晚，表情询问道：这什么情况，你这东西也不管用啊！ 顾林晚安慰苍海：再等等，估摸着该醒了。 —— 房间里最忙的应该是鹫，一天下来出去好几趟。北冥倒下了，他要帮自家公子处理好些事情，还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公子病了。这大概是他二十多年来，当属下最累的一天，脚不沾地的。 鹫还未踏进房间，听见房间里传来北冥的声音，心中大喜，公子这是醒过来了吗？那是不是代表公子的病情好了。 “公子，你醒了？”男人之间表达感情，往往只需要一句话。 北冥醒来后一直盯着苍海看，话也不说一句，让苍海心里有些发毛。鹫的来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苍海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先回去了，接下来就没我们什么事，照顾好你家公子。”顾林晚拍拍鹫的肩膀，带着卫尽帆离开房间。 苍海见两位前辈走了，自己也起身离开。“我也走了，顾大夫说醒过来就没事了，让你家公子好好休息就行。” 鹫转过身瞧见，自家公子还傻傻的盯着门口，“公子，她已经走了，别看了。” “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说我这是因祸得福吗？” “嗯，是呀，从昏迷到现在，那姑娘一直在旁边守着你。” “真的吗？”北冥的两眼好像有光出来，幸福的快要冒泡。 “我敢骗你吗？” 北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一直傻笑。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又变了，突然间变严肃的说道：“扶我去沐浴，浑身都是汗，难闻又难受。” 一边洗澡还在一边想：我这个样子，丫头都能一直陪在我身边，看来他对我也是真爱呀！ —— 苍海趁着北冥醒过来的时间，终于有机会去办自己的事情。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自己还没去会会，怎么能让他过的如此舒服。 一身夜行衣，翻过太守府的围墙，轻轻落在地上，没有惊动任何守卫。苍海循着位置来到了王彦的院子，停下来先观察观察，因为不敢断定暗处是否有守卫，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门外站着一人守门，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人影倒映在窗户上，没有动过。外面两队人马，交叉巡逻这个院子。 一个时辰过后，苍海瞧见了暗处的动静。屋顶两边分别藏着一人，院子四周站着一人。不错啊，这么大手笔！既然如此怕死，何必来白沙走一遭。 苍海得想个办法，自己进去或者把他引出来。 就在苍海思考时，屋里的人有了动静。 “进来！” 宋青走了进去，王彦放下手中的书本，“叫人去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是，”宋青领着命令出了门，不一会儿，几个丫鬟和仆人，提着水端着花瓣，走进了院子。 苍海趁机混进队伍，打晕了个丫鬟，迅速换上衣服，跟在了队伍最后面。进了屋子后，眨眼间就到楼顶的房梁上，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坐下来后终于想起，自己进来的时间有点尴尬，这是要看别人洗澡吗？怎么办？看了会不会长针眼？ 就在她自问自答时，王彦已经脱下衣服走进浴桶里。 最后，鼓足勇气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要把对方当人看，一定不会长针眼。 剑架到脖子上，王彦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人。奈何对方站在自己身后，他也转不过身来，所以也瞧不起来的是谁。只好开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找你商量点事。” 一道女声传进王彦耳朵，他万分也没想到，一个女流之辈，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江湖上武艺高强的女的，为数不多。 王彦伸出手指，想要拨开脖子上的剑。苍海呵声制止，“别动，刀剑无眼。如果你想试试，是你外面的人进来更快，还是我剑更快，那就尽管试试。” “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 “那你不怕我死了，皇帝那关要怎么过？” “放心，我敢来就不会留下证据。” “姑娘就是这般与我商量事情的？” “我姑娘家家的，怕你耍赖。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还请王爷多多体谅。” 王彦聊了这么多，发现对方真的没有杀意，所以也就放下了半颗心。姑娘声音好听，想着年纪应该不大。胆大，心细，声音好听，综合起来让他对后面这个姑娘开始感兴趣，想看看到底长啥样。 “说吧，找上门来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有株焉酸草，我想要那株药草，作为交换的代价，我会告诉你瘟疫的解决方法。怎么样？”苍海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可是直接问好像来的最简单。 “姑娘怎么确定我有株焉酸草？”王彦觉得，后面这姑娘，给他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他敢保证，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不会超过三个。这姑娘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苍海没有想到，一个王爷竟会如此话多。“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说换与不换就行。” 王彦察觉出对方有些心急，所以故意接前面的话说，“姑娘许是找错人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什么草。” “王爷说话为什么不诚实呢？明明就有，出发的时候，已经带在身边。” 这一句话是真真戳到王彦心窝，没有人知晓他把焉酸草给带出来。可是，这个姑娘却什么都知道，他的内心开始感受到不安。 苍海还是小瞧了王彦，对方曾经是南霄国的战神，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控制。突然间，木桶里溅起水花，王彦把对方手上的剑撞开，苍海迫不得已后退一丈远。 王彦从屏风上抓了一件衣服穿上，之后才开始瞧瞧姑娘长啥样。果然，对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会有那个傻瓜露着脸来的。不过，那双桃花眼挺漂亮的，好想把那双眼睛给挖下来，供起来天天观赏。 对方的眼神太过侵略性，苍海浑身感到难受。 与苍海有明显的对比，没有了威胁，王彦一身舒坦。“来几个人，把屋里这刺客给本王抓住。” 屋子里涌进四个暗卫，苍海笑了笑，说：“王爷，就这几个人，是抓不住我的。” “哦，那试试。”王彦吩咐四人动手，自己退到一旁观看。 苍海自保没有问题，可是想要从王彦手中拿到药草，现在看来不行，得另想办法。推开窗户逃了出去。 暗卫想要继续追下去，被王彦给拦住。看那姑娘身法，就知道轻功了得，自己的这几个人，是追不上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苍海有些不服。王彦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杀一个回马枪，所以今晚就躲在外面，等着下一次机会。 —— 白沙城内的夜晚异常的安静，听不到一丝的声音。寅时刚到，是所有人睡的最熟的时候，也是暗卫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苍海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偷偷溜进王彦的房间。所以说，轻功好就是任性，来去自如，为所欲为的。 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撒了迷魂香。兜兜转转的，还是要靠自己找。 房间就这么小，盒子那么大，只要藏起来就会找得到。整个房间翻了个遍，就差床没动。苍海撤掉被子，床上都是空的，枕头也没有放过，就是不见盒子的踪影。 苍海就知道，靠自己找是找不到的。她在犹豫，要不要弄醒王彦。自己在白沙城人手不够，不然不会陷入这般窘境。 或许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了，苍海是这么认为的。好巧不巧的，她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做的噩梦。在梦里，除了尸横遍野的场面，还有两个人守着的一扇门，门上的图案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该死的，想不起来了！这个地方一定有什么线索！ 苍海不能花太长时间在这，天就要亮了，到时候惊动府上的人，不一定能安全脱身。纵使不甘情愿，也只能到此为止。花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仍是一无所获。 出了太守府，苍海直奔最后一个目的地。这段时间王彦去的最多的地方，除了太守府，那就是集中营。她知道王彦每天都要去看一眼。 营地里有好多个房间，是给大家存放药草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苍海遛进集中营的药材库，结果还让她发现了梦里的那扇门。无巧不成书，打晕门口两个侍卫，她决定先进去看看。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真多，一半都是瘟疫所需的药材，还有一半都是些补品，强身健体的，放在这里真是浪费。 角落里一个盖上的盒子，引起苍海的注意。打开后发现，得来全不费功夫。最危险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彦应该是觉得，没有人会注意这么一个盒子，扔进药材堆里也不扎眼。 他能带焉酸草来，说明他可能意识这株药材和瘟疫有关。 苍海心里乐呵：和你谈条件你不乐意，现在我要把这小东西带走了，到时候自己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怎么着也得狠狠敲他一笔。 …… …… 苍海回到悬济堂已然过了卯时，一夜未归，百瑰担心的要死。 “小姐，我的祖宗，你怎么又出去了，这段时间你都没好好休息，可别再倒下了。”百瑰是真的急的要哭，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主子。 “给我准备热水，还有，把这套衣服给烧了。”苍海有个习惯，外出的衣服只要沾上点不干净的东西，她都会拿去烧掉。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百瑰领着别的丫鬟，提了几大桶热水进屋。 苍海泡在浴桶里差点睡着，身体已经被她压榨到极致，只要一放松，自己就能睡过去，这样下去不行的，身体会垮掉。 百瑰正在给苍海擦干头发，百乐从外面跑进来。 “小姐，幽都出事了，你外祖父一家被革职软禁在府上，宫里的淑妃娘娘，情况也不太乐观，你二舅镇远将军马上就能收到圣旨，过不了几天就会出发回京的。” 消息是今天早上刚到的，用的飞鸽传书。京城里的兄弟，见事情严重，来不急细说，只能先传信通知大概。接到消息的百乐，头都大了。她知道小姐这个月，基本没睡过觉，好不容易瘟疫解决方法有些眉目，结果幽都那边又出事，还能不能让小姐好好过。 “什么？”苍海突然间站起来，把百瑰手里的东西给吓掉地上。“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全被革职软禁了？” “信上写了因为东方家的事情，纸条给您，您自己看看。”百乐把手上的纸条交到苍海手中，第一次恨飞鸽传书只能写这么一点东西。 苍海看完就把纸条扔进火盆里，明明之前叮嘱过外祖父一家，不要轻举妄动，怎么就耐不住性子了？现在好了，为了那些以故的人，把整个杜家给折进去。 幽都那边的事情更急，她现在要安排好这里的事情，才能起身回京。“百瑰，你去顾大夫那要几碗瘟疫的解药，我们仨今天晚上就出发回京。还有，告诉顾大夫，我找他有事，让他用过早膳后在大堂等我。” 百瑰领着任务，匆匆忙忙的走了。 “百乐，你去通知我师傅，让他用过早膳后也到大堂来。” 苍海分布完任务，整个人像脱了水的鱼，焦躁的不得了。 待百瑰回来后，三人把解药先喝下，这个是起预防作用，不能把瘟疫带回京城。好在她们都没有染上，所以喝下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 卫尽帆和顾林晚两人，早在大堂等着苍海。因为北冥的成功，他们正准备大量投入，去给集中营的那些人。结果一个消息给招呼到这里，还来不及干别的事。 “徒弟，你叫我们来，是有何事要商量？”卫尽帆不知晓，自己徒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问的有些着急。 苍海让百瑰把盒子递上，“这是你们要的焉酸草，我把它交给你们了。不过，我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在师傅面前，不用说请，只要我帮的上忙的，尽管开口。”虽然最小的徒弟是个女的，但是卫尽帆却一点也不在意，比起几个师兄，她的疼爱更多。 “嗯，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顾林晚也在旁边跟着附和。 “你们或许不知晓，但我知道瘟疫产生的原因。康王在白沙城外有个基地，专门做一些动物或者人体的实验。后来尸体太多，又没有及时的处理掉，才导致后面的瘟疫产生。现在那里所有的证据已经抹掉，瘟疫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所以，我想让你们帮帮我，不要让他好过。既然他是奉旨来处理瘟疫的，我们就可以抓住这个条件，好好的给他喝一壶。”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 “现在所有的焉酸草都在我们手上，你们想个办法使他也患上瘟疫，亲自感受这份痛苦。然后，顾大夫可以放出消息，说你能处理这一病情。他肯定会找上你，到时候你就可以按照自己意愿来，总之，不要让他好过就行。最好是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苍海觉得好可惜，自己不在白沙，不然以她手段，王彦会永远不想来白沙。由于王彦的一己私欲，葬送了半个白沙郡守百姓的性命，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都是聪明的人，顾林晚一点就透。 卫尽帆注意到，小徒弟从进门到现在，都是皱着眉头的。开口关心，“徒弟，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苍海点点头，说道：“京城出了点事情，我必须马上赶回去。我离开这事谁也别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刚刚从我这要了几碗药，是怕把瘟疫带回去吗？”顾林晚打断师徒两人的说话，丫鬟来取药时，他就觉得奇怪。 “嗯，”苍海点头。 “你们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卫尽帆比较关心徒弟的身体，拿药这事他还不知道，现在听到觉得有些荒诞，哪有随便喝药的人。 “师傅您放心，我们没事。既然话已经说完，你们去忙吧，这里的百姓还在等你们的解药。我们也要去收拾东西，晚上准备出发。” “路上小心！”卫尽帆就像个老父亲般，一直念叨着苍海的安全。 …… …… 第62章 六十年前 第二天醒来，北冥就能下地走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隔壁看看他的丫头。鹫见公子走路不稳，想上前扶一把，却被自家公子无情的推开了。 满心欢喜的敲门，结果无人答应。 北冥询问手下，“她们人呢？” 鹫一直跟在公子身边，怎么会知道苍海她们去了哪里，无辜的摇头。 好像是累着了，又好像是要等苍海她们回来，北冥直接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过了半个时辰，他才起身说道：“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等不到丫头。我们去找顾老，先把重要的事情给办了。” “顾大夫和苍海她师傅，今早出门了。” “出去干嘛了？” “不知道” 北冥很生气的盯着手下，“瘟疫过后你就回西辰吧，不用在跟着我了，我不需要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属下。正好扶桑那边忙的焦头烂额，你去给他帮忙。” 公子下了命令，鹫只有执行的份，尽管在不情愿，也是板上钉钉。 “是，公子。我们现在要回房间休息吗？顾大夫回来了我让他来找你。”鹫试探的问道，公子醒了，事情理应不需要他决策。 “睡什么睡，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状况讲一遍。” —— 出去一趟，都是卫尽帆用轻功带着顾林晚。顾林晚免费体验了一次空中飞翔，感觉棒极了。怪不得那么多武侠之人，都喜欢修炼轻功。 “老卫呀，你说我现在学轻功来得及吗？”顾林晚热情的推荐自己。 “年纪太大学不了，这种功夫一般都是孩童开始练习，你现在筋骨拉不开，任督也打不通，所以别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卫尽帆挑人非常苛刻，苍海和她的几位师兄，都是骨骼奇佳，从小带着身边教导。对于这种半路出家的，他都是看不上。 满腔的热情被泼盆冷水，顾林晚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焉焉的说话，“得了，我乖乖的干自己本行。” “顾大夫，我家公子找你。”鹫神出鬼没的站在顾林晚身后。 顾林晚差点跳起来，相比之下，卫尽帆倒是淡定多了。习武之人，瞬间能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提醒，鹫已经出现在后面。 “你出现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哪天我被吓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顾林晚摸着胸脯喘气，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属下。“走吧，带我去见你家公子。” 三个人进门时，北冥正靠在床头看账本，床边还放着四五册。顾林晚当初就理解不了，北冥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无妻无儿，自己一人两辈子也花不完，赚那么多钱又是为何。 “都能操心钱庄的事情，看来身体好挺快的。”顾林晚拉过他一只手，一边把脉一边调侃。不出所料，脉象平稳，过两天，又能活蹦乱跳。 “都是顾老医术了得，不然我哪有机会管这些闲事。”北冥放下手中账本，从床上挪到椅子上，坐下来和大家说话。 顾林晚自觉的坐到北冥对面的位子，拒绝了他的花式拍马屁。“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你得谢谢那个姑娘，药引都是她给提供的，不然，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差一点神医谷的招牌就砸在你手上，真是好险！” 北冥转头看着手下，鹫默默的点头，结果就看见自家公子脸上的傻笑，他能不承认这是公子吗？以前的公子睿智，话少，喜怒不表现在脸上，是他最佩服的人。鹫在心里祈祷，公子什么时候能变回以前的公子？ 卫尽帆打断北冥的回忆，怒刷一波存在感，想要他徒弟，他这关还没过呢！ 鹫凑到北冥耳边告诉他，这就是苍海的师傅。 “师傅请坐，鹫，去给我师傅倒杯茶。师傅，您用早膳了没？我让他们去给您准备早膳。师傅，您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卫尽帆还未反应过来，北冥已经师傅师傅的，叫的朗朗顺口。他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后的人。 顾林晚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热闹。 作为手下，公子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献殷勤也不用这么勤快，简直惊掉了他的半个下巴。 “还愣着做啥，赶紧去呀！”这个不争气的手下，自己忙着在丫头师傅面前表现，他倒是在这拖后腿。要不是自己行动不便，哪里要他去倒茶。 “哦，”鹫脸上的表情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倒茶？ “谁是你师傅？！” “现在不是，以后就会是的，我提前练习练习。”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的，你不用花心思在这上面。苍海不会同意的，我更不会同意。老夫叫卫尽帆，你可以直接叫老夫的名字。” 第一步就失败了，对方果然不吃这套，北冥觉得需要换个思路。 “那和顾老一样，就叫你卫老吧。我叫北冥敛里，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飞龙钱庄找我。”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与不熟的人人，卫尽帆喜欢分的清清楚楚。其实他嘴巴还能更毒，只是看在对方是个病人的份上，在这里话没有说太绝。 他跟着顾林晚过来，只是想看看这个，让小徒弟花费心思去救的人，品行到底如何，值不值得做朋友。如今算是了解了大概，没必要再继续坐下去。 卫尽帆起身对顾林晚说道：“我还有些事，一个时辰后来找你。” 顾林晚点头同意。 —— 卫尽帆离开房间后，北冥对顾林晚问道：“你们俩很熟？” “不是很熟，比你早两天认识而已。” “你俩怎么认识的？” “出去采草药碰到的。不过，说起来我俩有点渊源，他师傅和上一任谷主，是莫逆之交，后来他师傅有些东西放在神医谷，现在他要和我回去拿东西。”顾林晚突然间想到什么，说：“你不是要我帮你……，不行，我才懒得管你那些破事。” 北冥很是嫌弃顾林晚后面说的话，“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搞定，不需要你插手，只要别捣乱，我会成功的。” 顾林晚幸灾乐祸，与那对师徒几天相处下来，他们的性格脾气也有个了解，想要收服他们可不容易。“得，我就等你好消息！” 北冥问道：“他师傅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二十年前，上一任谷主就死了，俩人偶尔会谈起上任谷主。至于神医谷的事情，都是顾林晚告诉北冥的。 “萨罗国师” “他就是伏羲真人？”北冥瞬间就想到了，父亲曾今告诉过自己，萨罗国师只有一个弟子，天武年发生内乱后，皇室一族从人间蒸发了，国师带着弟子四处寻找，后来都没了踪迹。事情已经过去六十年，没想到还有再提起的一天。他把人给找到了，父亲的遗愿终于完成了。 “对呀，他自己是这么说的。”顾林晚以为，北冥是单纯的对伏羲真人感兴趣。“过几天我要回趟神医谷，什么时候出山说不定。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倒是你，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就在谷里多呆几个月，神医谷那么大，交给小顾一个人打理很累的，你这个当爹的，不要老想着偷懒。”北冥记得上次去神医谷，见到顾想时，对方神色疲倦。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要替父亲打理着整个神医谷，怎又会不累。 顾林晚沉默了没有说话，最后有也只是说了句：到时候在看看。毕竟是别人家事，北冥不好过多的说什么，点到为止就行。 …… …… 过了午膳的时间，还不见隔壁的丫头回来，直觉告诉北冥，事情不对劲。于是加派手下去白沙城内，看看有没有人知晓苍海踪影。结果找遍整个悬济堂，都没有人见到过苍海。 北冥开始心慌：丫头不会出事了吧！ 顾林晚从外面回来时，到处都能见到北冥手下的人，于是过来问个清楚。进院子的时候恰巧碰到要出去的北冥，急忙上前拦住，“城内到处看得到你的人，你想要干嘛？” “丫头一天没回来，怕她出什么事，所以派人出去找找。”北冥似乎不想和顾林晚说话，他现在着急出去。 “她没事，把你的人给收回来。”顾林晚随口劝了一句。 北冥听出了这句话的意识，“你知道她在哪？” 顾林晚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在哪，我去找她？”北冥说这话时，心里是真的着急。 “我答应了她不能说。你就安心养病吧，以后会见到的。”顾林晚只能这样安慰他，可是安慰有用的话，北冥就不是那个北冥了。 “为什么不能说？” 这一次顾林晚干脆不回答，言多必失。 北冥理解不了，丫头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眼前这个见面不过几天的人，都能比他知晓更多。等自己找到丫头的那天，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知晓苍海是安全的，可心里还是担心。北冥换了个方法聊天，“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丫头是不是不在白沙城里？” 顾林晚点点头。 “鹫，去打探一下幽都发生什么事情？”北冥立刻反应过来，苍海不在白沙，那么一定是回幽都了。 —— 一个时辰后，鹫从外面回来，得到杜家出事的消息。 北冥觉得自己应该去幽都保护苍海，免得有人欺负他家丫头。幽都现在的水深着呢，她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敌得过那些豺狼虎豹。 “准备一匹马，我要去幽都。这里就交给你了，事情忙完后，自己回西辰。” “公子你要去幽都，伏羲真人的事情怎么办？”鹫可是记得，自家公子找了伏羲真人很久。如今人就在眼前，不能就这么放过。 “我现在就过去找他。”北冥立马动身，一刻也不想耽误。 —— 北冥找到卫尽帆时，他人还在集中营里，只能拉着他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在房间里关上门谈话，鹫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北冥开门见山的问：“听顾老说，你是萨罗的弟子？” “嗯” “这个你应该认识，”北冥掏出一枚血玉扳指，放在卫尽帆面前。 “你怎么会有这个？”卫尽帆很惊讶，这枚血玉扳指来头可大了。 一枚扳指把卫尽帆带回六十年前，当年他只是个六岁小孩，师傅到哪都会带着他，所以，好多事情还记得： ****** “师傅，你在看什么？”卫尽帆也学着萨罗，抬起小脑袋瞅着天上的星星，今天晚上的星星，有几颗好像特别亮。 萨罗摸摸卫尽帆的脑袋，说：“紫微星越来越暗，七杀，贪狼，破军三颗星却越来越亮，天下即将易主，无可逆转了。” “师傅，天下要大乱了吗？” “走吧，我们去找陛下。”师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两人来到殿中，卫尽帆瞧见陛下今日穿常服，左手拇指带着一块玉扳指，右手拿着一串佛珠，坐在龙椅上看书。 “臣，萨罗拜见陛下。” “国师来了，找朕何事？” 师傅拥有特权，可以随意出入皇帝的御书房和金銮殿，见人无需跪拜。可是，甚少有人见到他出门，只是窝在自己的地方，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解决。 “臣夜观天象，紫微星有恐衰弱，陛下，您要小心。” “他们听说朕手里有东西，一个个都想要，要不到就动手抢，一群狼子野心。想来就来吧，让朕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朕早已不想当这皇帝，让她们连同朕这个皇位也一同拿去，就怕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 “陛下，那这天下的百姓？” “朕知道那几个狼子野心是谁，所有的事情都在皇宫里解决，这样就不会影响天下的百姓，他们该吃吃，该喝喝，一觉醒来天下换了个主而已。” 皇帝说这话时，脸上瞧不出一丝遗憾，有的只是无畏，无畏生死。 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师傅尊重陛下的决策。 “国师，朕需要你去办件事情，办完之后就不用回宫了。那些东西虽然朕不想要，但是他们却不配得到，你顺道也把它带走。” 卫尽帆记得，出了宫门后，师傅放自己在即寻常人家寄养，他答应过办完事就会回来接自己，结果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两年。 在师傅走后的半个月，自己从邻里街坊的口中听到，官家要换人了。王爷伙同将军和伯爵冲进皇宫，逼死皇帝，皇后和太子下落不明。朝中大官纷纷隐退，这天下要被瓜分成三个天下。 ****** “北冥公子，请问一下，你这扳指是怎么来的？”卫尽帆得问清事情，这是他心里的一个刺。当年师傅回来也没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们口中成为导火索的东西，最后也没有告诉他到底是什么。 “这个是祖上传下来的，和它一起的，还有一道祖训：找到王的后人，誓死效忠。当初世上更本没有他们的踪迹，所以我也就答应了父亲。父亲临终前告诉我，找到伏羲真人，就能找到王的后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如今四国安定，就算真的找到他们，复国已经没有意义了，那我们誓死效忠的会是什么？” 北冥最不想发生的就是复国，因为复国二字意味着大量的杀戮，在完全不了解自己要效忠的人之前，他是一个字的命令也不会听从。不是北冥家没有忠心，而是他不想愚忠。 和扳指一起传下来的，还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北冥将它发展成杀手组织，就是今天的阎王阁，这些北冥没有说出来，习惯性的说话做事留三分。 卫尽帆曾听师傅说过，北国公是陛下忠臣，陛下出事后，全家都搬离了当时的京城，这个北冥不会是北国公之后？继而问道：“你是北国公的后人？” “父亲说过，祖父他们离开之后就改了姓名，再也没有人说起北国公这个人。” “嗯，”卫尽帆点头知晓，“现在可以说说，你找我何事？” “如今暗处有好多人在找舍利子，这事你知不知晓？” 卫尽帆点点头…… “舍利子是不是和【天武年间的神话】有关？” 卫尽帆还是点点头，舍利子的事情，是当初师傅喝醉酒不小心说出来的，不然他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联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北冥想听听伏羲真人的看法。 卫尽帆这次出山，为的就是这事。说道：“只能抢在他们之前，把所有舍利子先收回来。” “或许我可以帮你，”好奇心驱使北冥说出这句话，他也想看看【天武年间的神话】到底是什么东西。 卫尽帆拒绝北冥的帮助，“不用，我知道舍利子在哪些人手上。” 北冥盯着卫尽帆，心里疑惑：这个人既然知道东西在哪，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去拿回来？这场暗处的骚动会不会和他有关？ 卫尽帆看着北冥的眼神笑了，说道：“如果北冥公子的问题问完了，我也该去忙，外面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 “等一下，”北冥拦住卫尽帆，“王的后人，是否真的还活在这世上？” “在” “他在哪？” 卫尽帆摇摇头说：“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他在哪吗？” “我知道了，”北冥对于这个答案谈不上失望，或许从未期望，所以从未失望。“你先去忙吧，待会儿我要回幽都了，马车已经准备好，所以，这里就交给你和顾老。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我的手下，我把他也给留下了。” 卫尽帆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不合适，最后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 …… 第63章 回到幽都 杜语蓉显怀的迹象越来越大，舞刀弄枪的她如今也要人搀扶着。走多了路两脚肿胀的很，不得已停下来休息休息，慢慢的，只在自己院子里活动，远了她嫌累。 杜府的女人们生活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出不了门而已，她们不在乎。闲下来的时间，她们会去陪杜语蓉聊天，做了好多小衣裳。 杜家的小辈们倒是憋坏了，他们去过祖父的院子，自己想出点力帮忙，最后却被赶出来，说这不是他们该操心的，认真读书去。 全府都被软禁起来，小辈们哪还有心思读书，长辈们聚在祖父的院子，他们就聚在老大的院中偷偷的想办法。 “三哥，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兵围着？”杜月夫是最小的一个少爷，窝在自己亲哥的怀里，眼神害怕极了。 “没事，他们不会冲进来的。”杜月方的话，不只是安慰杜月夫一人，更多的是说给在座的听。 杜蓬的院子里，父子三人坐在凉亭下。 杜致远：“这次是我们做事太冲动，没有留好退路。” 杜晟睿：“那小子害了我们，说不定从一开始，他接近二哥也是有目的的，这是他故意做的局，我们还傻傻的往里跳。” 杜致远：“为什么要害我们，杜家不是一直在帮他吗？” 杜晟睿：“或许他恨我们呢！”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杜蓬打断两个儿子的谈话。 皇帝不动杜家，是因为杜雨泽还没回来，他手上握着20万大军，一个不注意引起叛乱，麻烦就大了，所以只能先软禁。 三个人都知道，一定要在杜雨泽回来前，把事情解决，不然真的无计可施。 杜致远：“最重要是把东方家的那小子给找到，不然我们说什么作什么都没用。” 杜晟睿：“大门都出不去，要怎么找到那小子？” 杜致远：“我半夜偷偷溜出去。” 杜晟睿：“就你，围墙都翻不出去，你要怎么躲过外面的那些官兵？” 杜致远：“那你来，你翻墙厉害。” 杜晟睿：“大哥，别闹了，想点正经的办法。” 就算是危急时刻，杜家的几位长辈都是有条不紊的。收回刚才嬉闹的态度，三个人在很认真的想办法。 石桌上的茶凉了，下人给重新换上一壶。空中吹过的微风，让人不禁打个寒战，南霄的冬天快要到来了。 三个人各自想着办法，但动作却惊人的一致，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求助外面的人。杜致远写了一封信给余年，他不仅是自己的老师，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杜致远需要余年去帮自己调查事情，这样得到的结果皇帝会多信几分。杜晟睿不喜欢交际，因此朋友不多。不过他倒是有一个谈得来的同僚，事情牵扯到陛下的逆鳞，也不知道这个忙会不会帮。杜蓬这封信倒是写给安国公，半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 信写好了，怎么送出去是个问题。他们不能出门，下人出去都是要搜身的，这么大一个信封不可能看不到。。 “冰心院！”杜晟睿突然间炸出三个字，冰山脸上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父亲，三姑娘现在住的冰心院，在东北的那个角落里，一般人不会知晓那是我们杜家的院子。去年姑娘不是说自己在后面开了一个侧门，出去拐个弯直接到东城区的主街上。” 把苍海接回来的这两年，他们都没踏进过冰心院，自己就忘了府上还有那么偏僻的一个院子。去年的时候，苍海说从大门出去太远，想在自己院子开个侧门，她提前去勘察过，可以通到主街。 当时让她闹着玩的，没想到能帮上这么大一个忙。 “对，我们怎么把那给忘了。致远，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人把守，如果没有，拍个腿脚快的下人，把信给送出去。”杜蓬也记得，当时是在饭桌上提起的，自己吩咐过，三小姐怎么高兴怎么来。 惊喜和意外总是降临的措手不及，天黑前终于把信给送出去，回来的下人说亲自送到信封主人手上，三个人算是松口气，就等后面的结果了。 —— 余年料到杜家会出事，当时他和杜致远说过，东方一案，里面牵扯的太多，最好不要去碰，也不能尽信他人的一面之辞。如果真的想要翻案，必须慎之又慎，还不能让陛下发现，这都是随时掉脑袋的活。 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自己的学生，余年认命的拆开信。 ……………… 京城的百姓，最喜欢聚在酒馆茶铺里，三三两两的朋友一起聊聊最近的大事。要说这几日最轰动的，莫过于杜府外面把守的那些官兵，整个杜府不见人进出。因此引起了老百姓的各种猜测。 十里茶铺的价格便宜，来的人多了生意就火起来。老百姓闲暇时，喜欢进去坐坐，几个人一壶茶，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打发过去。 店里吸引客人的不只是茶，说书的先生也是这里的一个特色，他的故事都是些稀奇古怪，大家没有见过或听过的段子。但是他一天只花两个时辰在茶楼，也许在上午，也许在下午。除了茶楼老板，没有人知道这个说书先生的行踪。 大早上的，说书先生没来，茶楼的客人也不多，伙计也坐在一旁休息。其中两个人聊起了杜府的事情。 伙计甲：“算上今日，杜府外面的那些官兵，已经守了七日有余。你说他们到底犯了什么大事，皇帝老儿这般花费心思？” 另一伙计查看周围没人过来，凑过去接话：“我有一个表哥在皇宫里当侍卫，前天回家跟我们聊了一些，你想不想听？” 伙计甲疯狂点头，偷偷看周围，见掌柜不在茶楼，说道：“想，你快说说，我听着呢。这几日的好奇心，都放在这上面了。” 伙计乙：“这件事情还得从15年前说起，当时发生的东方灭门一案，你应该还记得。包括丫鬟和下人，总共五十多口人，一夜之间全被皇帝老儿赐死。民间传言是因为东方家拿了皇帝的东西，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杀人灭口。官方曾经说过，东方家私屯军队，企图谋反。这种说法谁信，所以我更偏向于民间传言。杜家又是怎么和这事情牵扯上的？老爷子东方鹤与杜府家的杜蓬，是生死之交。当年东方家出事，杜蓬正在关外打仗，回来后才接到这个消息。听说杜老爷子为此和皇帝大闹了一场，为此在家养病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辞官养老。 半个月前，杜府来了一批门客，其中有人知晓15年前案件的细节，杜老爷子得知案子的前因后果，十分生气。于是带着证据和奏章，一起送到了皇帝的手上。东方一家是皇帝心里的一头刺，如今被人重新拨弄，那还得了，一气之下，全部软禁在府上。” 伙计甲打断了伙计乙的话，“不是说有证据证明当年的事？怎么还被皇帝老儿给关起来了？” 伙计乙摇摇头嘲笑他，“皇帝金口玉言，案子已经过去15年了，就算是错判也不会改口的，何况，听我表哥说，那些证据都是假的。” “你们俩在那干嘛呢！桌子给我擦干净了吗？”掌柜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聊天，乖乖的去干活，茶楼门口进来喝茶的也人越来越多。 —— 杜府的事情正在持续发酵，暗处多了几队人马奔波。 苍海终于在今日回到京城，主仆几人放弃马车，轻装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因为三个人都戴着围帽，没人认得出来，所以直接住进千和楼，杜府她们现在是回不去。 进了客栈，冯管家接过苍海手中的马绳，说道：“小姐，你们先去打理一下自己，我已经吩咐他们把午饭准备好，马上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了。” “嗯，”苍海走进院子，她们确实该沐浴了，几天连续的赶路，换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通知后土三个人，先去膳厅等我，换个衣服马上过去。” “地护法他们昨天已经到了，就等小姐您的命令，我这去告诉他们。”冯管家牵着马下去了，忙着安排后面的事情。 苍海坐在浴桶里整理情绪，路上她得不到客栈传来的消息，只能压制着自己的焦躁，她想，杜家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要是这件事情解决不好，她大概会疯掉的。 膳厅里坐着仨人，一个悠哉的用早膳，一个拿着筷子不停的戳碗底，剩下一个满脸着急，来回的走在门口。同一个天地，不同的心情。 苍海随便找了件蓝色的外衣披上，一根簪子就把头发挽起来，清爽干净，一点也看不出进客栈前的风尘仆仆。进来后，三个人同时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与她打招呼。她挥挥手让大家坐下，现在不要讲那么多规矩。 “把你们三个同时叫回京城，就是想请你们帮我，彻查十五年前东方灭门一案。大家都知道，过去太久，很多细节会随时间消失。但是，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只要得到最后的结果。由于时间紧迫，希望越快越好。” 说完话，苍海终于吃上热腾腾的饭。 为公重新放下筷子，问道：“你给我们多长时间？” “两天，我相信你们能做到。在我回来的路上，相必你们已经着手调查了一些事情。所以，两天是我能给出的最大期限。” “不一定能完成，但是我们会尽全力挖到最深。”后土回答苍海的命令，他说的尽全力，那必定是十二分的力，少一分都不行。 天下和为公两人本来还有犹豫，后土的话说出来后不行也得行。 苍海很感谢面前这些，从开始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对着他们堂堂正正的鞠躬，说道：“此次是我的私事，麻烦你们大老远的赶过来，非常抱歉。等事情过后，我会送给你们每个人一份紫级的礼物，作为这次的酬劳，毕竟，客栈的规矩不能打破。” “紫级？”在场的人和天下一样惊讶，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就连百瑰常年跟在小姐身边，都知道紫级的东西在客栈是有多么珍贵。 “对，每人一份！” 百乐在旁白插话，两眼放光的说：“小姐，我可以加入他们吗？我也想得到紫级的东西，要知道我们客栈，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手上有。” 苍海瞪了丫鬟一样，百瑰连忙扯百乐袖子，示意她现在不要说话。百乐也发现自己唐突了，乖乖的闭上嘴巴，往后退出几步。 “老大，一天之后保证给你翻个底朝天，相信我们！”天下拿出十分之十二的热情，还给缩短了时间，说明紫等对他诱惑力太大。 左右两人无奈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们默认天下的做法，拿什么样的报酬，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我们先下去，”大家都是说干就干的性格，既然任务已经发布，该动身了。 苍海：“我等你们消息！” —— 苍海用过早膳，换了身衣服，马不停蹄的赶去另一个地方。在白沙的时候，她给京城的兄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东方一沐，拔掉他在京城的眼线。所以现在该去看看这个，把杜府搞得一团乱的家伙。 东方一沐在杜府见过苍海，因此苍海换了张脸，还换了性别去见他。 马车停在同文馆的后门，苍海绕过院子直接去了地牢。尽管外面是白天，地牢却一丝光透不进去，暗无天日。 苍海吩咐侍卫把蜡烛点上，才能见到角落里被绑着的人影，眼上蒙着一块黑布。虽然身上邋遢了点，但是精神依旧不错，侍卫们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他。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守着他，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审问这种事情，有人会做。 苍海第一时间留在暗处没站出来，随便拉了个人过来，问问情况。“他被关在这多久了？” 侍卫：“两天两夜。” 苍海：“有没有给他送点水过去？” 侍卫：“没有” 苍海：“给他送点水过去，他如果不喝，你想办法给他喂下去，现在不能死，后面对我还有大用处。” 侍卫：“是！” 地牢里的手法都是简单干脆，侍卫端着一碗水走到东方的身边，抬起他的嘴巴，卸掉两边下颚骨，爽快的把水给灌进去。 东方被水花给呛到，吐了一半出来。到此刻他还不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数着时间过日子，平安的度过两天，突然间打破的沉静，他知晓该来的总会来。 “你们是谁？把我关起来想要干嘛？”东方忍了两天非常憋火，对他不闻不问的，终于给找到机会试探，他怎么会错过。 侍卫办完给离开，没有人回答东方的问题。 得不到回应的东方十分焦躁，“有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你们到底是谁？” 苍海喜欢把人的精神折磨到崩溃边缘，这样说出来的话基本都是真的。而且这个时候的人永远是最脆弱的，你给他一根树枝，他会拼命的当成救命稻草。 “你找块磨刀石，去他旁边制造声音出来，我不喊停不要停。” 苍海说什么侍卫都照做，磨刀霍霍的声音在地牢响起，配上阴暗潮湿的环境，是个正常人都会浑身发毛。 东方的情绪从焦躁变成不安，他很想把眼睛上的这块布撤下来，可是自己的双手给绑住，然后试图用腿来解决。 苍海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扯掉，凑到侍卫耳边说：“再找两根铁链拴住他的腿，别让他有机会站起来。” 东方现在的状况是，劈着横叉坐在地上，双手双脚给束缚住，眼睛蒙上黑布，只能从听觉上感知外界。 当一个人被封住其它认知世界的感官，那么你所听到的事物，就不一定是真的。 苍海搬把凳子坐在东方前面，吩咐侍卫们下去，守在地牢外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牢房里剩下的都是自己心腹，办起事情顺手。 隐藏在暗处的阿一，接到主子的指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苍海身后，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苍海自己的声音太过女性，对于东方没有一点震慑力，所以她需要一个粗犷的声音，来替她完成问话。 阿一接到主子命令，把桌上的文件读出来，“东方一沐，屠龙教教主，常年蜗居在西境，煽动当地百姓加入你的教会。到现在为止，旗下已有三百多人。今年六月份，你用东方遗孤的身份来到幽都，试图揭开十五年前的伤疤。在这里不得不说，你的事情做的很失败，因为你的设计，没有掀起朝堂和皇帝的大浪花。你在幽都的25名手下，全部关在了隔壁，想不想听听他们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方一沐不承认对方说的事情。 阿一向门外找手，让她们把人带进来。百乐像扔白菜一样，一手一个，刷刷的，四个昏迷不醒的人躺在地上。 “我让你听听他们的声音，”阿一专挑他们烂了的地方，上去就是一脚碾压，昏过去的人被痛醒，发出了尖叫的声音。为了使东方更加信服，四个人被来来回回的折腾。 东方听到熟悉的声音，这四个人都是教会的元老，一起来的幽都。他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交给这几人去办。此时的他心里开始慌了，他想：把教会组员抓起来的人，实力在他们之上，而且还对他们了如指掌，这是一场精心的，有预谋的策划。 苍海看到东方的表情，十分满意，吩咐阿一可以进行下一步。 阿一抽出自己的短刀，在铁链上摩擦，碰撞出刺耳的声音。过了许久才开始说话，“诺，人我给你确认了，接下来该谈谈正事了。我问你答，多余的话不需要你说。第一，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翻案？” 第64章 十五年前 苍海瞧见东方故意不回答，非要自己硬抗，很好，自己最喜欢敲打硬骨头。于是，吩咐丫鬟百瑰，去准备些道具过来。 阿一见东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薅过对方头发，逼迫对方抬起下巴，另一只手扇在脸上啪啪作响。巴掌还没收回来，冰凉凉的剑已经贴在他的脸上。 不过，苍海制止住这一剑，把暗卫拉回来，事先嘱咐不能动刀剑。这个人后面有很大作用，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他伤。 …… …… 杜雨泽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内心是不相信的。为了问个清楚，索性把军中事务交托副将，自己直接从军营出发回京，来不及回府告知夫人。 还未踏出军营大门，有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老肖，你怎么在这？”杜雨泽勒住马停下，肖天歌是个军师，除去打仗，他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在这个时候找上杜雨泽，还是很意外。 军师先向朝廷来的几位作揖，“各位大人，下官有军中急事要与将军核对，能否通融一炷香的时间？” 几个人互相看着，眼神交流。为首的出来说话，“陛下命令我们，到达军营后，立刻带将军回京，所以我们也不敢耽误。” “万事都有商量，”军师走到大人身边，塞给他一个钱袋，说道：“军中事务事关重要，左右两边的国家虎视眈眈，我们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耽误不了大人们的差事。” 使官垫着手中分量，脸上露出满意笑容，然后装作勉为其难地说道：“就一炷香的时间，你们有什么事抓紧。” 说完几个人牵着马，去前面的地方等杜雨泽。 “军中出事了吗？你长话短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剩下的军务你可以去找副将，我已经交代过他。” 几个月前两国刚签署过条约，双方元气还未恢复，杜雨泽想，暂时不会出大事。 军师拉着杜雨泽走向一旁，“军中无事，你不用担心，我和副将会好好管理，等你回来。我拦下你是怕你关心则乱，有几件事情你必须记得：你不回去陛下就不敢动你家人，因为你手上的20万大军，陛下忌惮，这是你的底牌也是你的底气。你晚一天回去，他们就多一丝机会，所以回去的途中，你可以慢慢想办法。幽都有个朋友嘱咐我，你进宫前一定要想办法和他见上一面，他说可以帮你一起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一定要在你进宫前！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帮我把东西交给那个人，这是他找了很久的，说不定能帮上你们这次的忙。” 肖天歌塞给杜雨泽包裹，并嘱咐他任何人不许看。 杜雨泽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军师的人品他信得过，“进城后我会想办法甩掉他们几个，去见他一面。你的包裹我也会原封不动的送到他手上。在这里先谢过你的好意，等我回来后，定会郑重报答。” 将军给军师行了大礼后，翻身上马。几位使官立即上马，跟着将军出了军营。 …… …… 东方现在吊着一口气，身体完全垮了，全身骨骼断裂，上本身血液倒流，下半身血液阻塞，算是废了两条腿。苍海说他不能有外伤，又没说不能有内伤。所以几个人审讯起来，玩的很开心。 这般下来，苍海没有得不到的消息。于是吩咐俩丫鬟守在这里，好好调养东方的身体，到时候还给她完整的一个人。 蹭着天黑，苍海悄悄溜回杜府。 杜府周围的禁军，对苍海来说形同虚设，幽都还没有几个人，能在晚上发现她踪迹。纵身一跃，带动树尖上的几片叶子，没有人知晓，杜府今晚进去了人。 苍海第一个去的是外祖父的院子，发现屋子里名堂堂的亮着灯，大舅和三舅也在，正巧省的她逐个去跑一遍，直接落在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屋里的仨人以为是府上的下人，喊了句：“进来吧！” 兄弟俩站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刚好挡住了杜蓬的视线。老爷子低着头思考问题，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问道：“小风子，有拿到回信吗？” “是我，外祖父，大舅，三舅。你们说的信是怎么回事？”苍海发声，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 杜致远和杜晟睿转过头，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是老爷子先反应过来，说道：“三丫头你怎么回来了？你现在应该是在千佛塔呆着吗？” 苍海走到杜蓬的身边，说道：“我也是杜家的一份子，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帮上些忙，想到这些在塔里又怎能呆的住。” 杜蓬：“外面那么多禁军把守，你是怎么进来的？” 苍海：“会些拳脚功夫，趁他们不注意偷溜进来的。” 杜蓬：“不行，你现在赶快走，趁他们还未发现，先离开这里。我们不能把你给搭进来。如果你真的想帮忙，那就留在外面，帮我们观察事态发展。杜府的人关在墙内，消息阻塞，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苍海：“外祖父您放心，怎么进来的我就能怎么出去。”苍海眼神求助两个舅舅，希望他们出来说句话。老爷子什么都好，只是脾气非常扭，有时候决定的事情，几乎没人能说服他。 杜雨泽从茶几上端了杯凉茶，放在老爷子面前，说道：“那些禁军没有圣旨是不敢踏进来，所以只要我们不说，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当年您带三丫头回来时，未对外面的人说过什么，因此一般人不会知晓丫头的存在。父亲，您就放心吧，先喝口茶，润润喉，听听丫头接下来要说什么。” 杜家的人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关心则乱。 杜蓬被自己儿子劝住，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说说你回来干嘛？如果是危险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去做的。” 长夜漫漫，苍海今晚无事，索性坐下来，泡上一壶茶，四个人好好聊聊。 “大舅，请您来讲一讲，我离开之后府上发生些什么。”苍海边说边往炉子里加入炭火，等着炉子上的水烧开，然后将所有茶几清洗遍。 瞧着对方气定神闲，杜致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外甥女。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苍海已经成长。这种气场，府上没有一个孩子能比得上。他想，他也该尝试了解这个孩子，今天晚上是个不错的机会。 炉子上的水烧开，不停往外冒咕噜。苍海伸手去端起水壶，被杜致远拦下，“我来吧，小心烫伤自己的手。你离开到现在时间也挺长的，我挑些重要的讲。” 杜致远把壶放在茶具上，手柄处附上一张帕子。苍海瞥了一眼，发现大舅做事还是那么细心，往往一些细节小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素养。 “谢谢” “你离开之后，府上安静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十五年前东方家的下人，手上拿着一封东方老爷子亲手写的信，信中写到：太后和皇上素来不和，先皇临终前，把皇权交给陛下，把宝藏给了太后。陛下本来不知晓此事，收买了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宫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皇帝。我们都知道这位陛下的野心，有了这些宝藏，他就能征服周边的国家。皇帝多次和太后提起这事，都是太后以没有什么宝藏而结尾。几番下来皇帝心存芥蒂，开始想方设法的从太后手中夺过来。突然有一天，皇帝派兵围住太后宫殿，逼太后交出东西。太后身边的一个嬷嬷，偷偷从皇宫出来，宫里的太监立刻发现少了人，皇帝马上派人追捕。嬷嬷路上碰巧遇到东方老爷子，把盒子和太后玉玺一同交给他，并嘱咐他，东西一定不能交给皇帝，然后自己去引开禁军，之后那嬷嬷再也没有回来过。没过多久，陛下就查到东方头上。东方一家没来得及搬离幽都，全府上下被皇帝灭口。东西最后去到谁手上，老爷子在信中没讲，只是最后提及，叫父亲一定不要卷入进来。” 杜致远讲完这些，桌上的茶也凉了，刚好可以入口。 苍海有些疑惑的问道：“就凭一封信，你们相信了这个人？” “当然不是，”杜致远接着说道：“和信一起的，还有一块玉佩，东方老爷子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玉佩。就算如此，我们也未相信信上所说的。一来是父亲从未在东方府上见过这人，二来是十五年过去，重新提起这事，背后之人目的肯定不简单。” 苍海亲手给三个人递上一杯茶，坐下来后继续问：“那后来呢？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杜致远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参杂了一些生气和自责。苍海知道了，后面才是重头戏。 杜致远说：“后来拿着太后玉玺的人出现了，带来的消息推翻了前面那封信。他说当年东方鹤是太后最信得过的人，太后把所有希望托付在他身上，结果最后东方鹤反水，把太后给出卖了。好在太后留了一手，没让东西真的到了陛下手中。陛下因为假物对东方雷霆大怒，一气之下将全府灭口。” 苍海：“真假两个版本，让当年的事更加扑簌迷离。所以，你们想要将事情查个清楚？” 三个人默契的点头，苍海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外祖父和舅舅，前后两个人的口供都有漏洞，明摆着是别人挖的坑，等着杜家往里跳。 “最后，你们查到什么？”苍海猜到，他们一定是查到重要证据，皇帝才会将杜府全部软禁起来。 “东方鹤府上有一个姓苗的管事，把东西偷偷带出去。他嫌弃玉玺太扎眼，所以只拿着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我们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半年前，苗管事的家中失火，所有人丧身在那场大火里，线索到这又断了。” 说话的是杜晟睿，调查隐情三弟比大哥更拿手，所以外面的事情，由他来讲会比较熟悉。 话里提到的苗管事，苍海知晓是谁了。可是，这些事情已经不足以引起皇帝的忌惮和杀意，问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没说。 接下来的三个字，让苍海捏把汗——楚孤山！ 她的亲舅舅呀，真是什么都敢查。是该说她的亲舅舅厉害呢，还是说皇帝手下的人无用。楚孤山里面的消息，她们转生客栈都不敢随便去碰。 …… 四个人接着聊了半个时辰，苍海才准备离开。 临走前苍海答应外祖父，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条件是他们呆在府上不要走动，还有这些事情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 舅舅说出来的话，苍海需要好好消化。 出门前，两位舅舅拜托了三丫头，一定要把东方家那个小子抓到，这小子害的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等见到人定不会让他好过。杜家的人再傻，出事后也应该能想到，这些都是那小子干的，费尽心思的为他翻案，结果人家不领情，还想置之死地，心肠实在歹毒。 苍海没有告诉杜家的人，东方已经在她手上。她想等东方的伤势好些，再把人带来杜府，他欠所有人一个解释。 —— 苍海住在院子的东厢房，屋子正对着一片花圃，推开门就能闻道花香，偶尔还有些鸟儿和蝴蝶停留在花丛中，瞬间让她想起在青城山的日子。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用管，整天屁颠屁颠跟在师傅身后。学习之余，师傅会带着她去道观后面的山上，采些草药顺道烤烤野味。 虽然苍海从小没有味觉，但是，她觉得那些野味是世间最美的佳肴。 门口站够了，才动身去厨房。早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她想去看看，有没有剩下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走廊的转弯处，苍海和百瑰撞一起，然后俩人都被冲力弹开。 苍海将百瑰扶起来，她很少见到这个丫鬟慌慌张张的样子，询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急着去干嘛？” “小姐，北冥公子来了，在大门口等你。”百瑰可是记得，主仆三人离开白沙时，北冥公子的伤势多糟糕，现在人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太惊讶了，只顾着来告诉小姐，一时间忘了分寸。 “北冥？带我过去！”苍海压制住情绪，但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她担心北冥的身体，伤势还没好的人，这些天不要命的赶路，万一在路上一口气没接上来，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没命的。 大门口站着的北冥，面如白纸，只有在看到苍海时，那双眼睛才有活气。 本来准备好一大堆话要说的苍海，看见他的疲惫，已经不忍心再说出来，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北冥满眼的欢心，说了一句：“我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苍海眼眶湿润。对面这个人，知道她有困难，连夜赶路只为能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度过难关。 “谢谢！”苍海慢慢地走向他身边，拉近的还有两个人心灵上的距离。 北冥从苍海的眼睛里能瞧出来，她是真心的接受自己，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真想把丫头抱起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北冥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这是撑不住了。 苍海看着北冥要倒在地上，并作一步冲到北冥身边，接住他的身体。“百瑰，赶紧去找大夫，我把人先抱到房间里去。” “我这就去” 北冥突然昏倒吓坏了主仆两人，好在院子里有自己的大夫，不用百瑰出去，节省不少时间。 …… “这位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长期虚弱而又过度劳累，导致短暂性的昏迷。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即可。” 大夫收起自己的药箱，给苍海写了一个药方，“等他醒来后，先喂他喝些清粥，再按照这个药方，早晚各一次煎给他喝。” “多谢，百瑰，替我送大夫出去。” 苍海未起身，难得有此机会，好好观察对方。看来看去的，别说这人长得真的好看，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百瑰从外面回来，看见小姐还坐在床头前，认真的盯着床上的人儿，默默地走出去站在外面，不打扰自家小姐。 过了几个小时，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丫鬟轻轻走进门，发现小姐趴在床头睡着了，手里还拽着北冥的手。百瑰找了件衣服给苍海盖上，这样睡着容易着凉。 —— 傍晚时分，苍海被饿醒，这才想起自己早膳都没用。 百瑰一直坐在院子里等苍海，看到小姐出来后，关心地问道：“小姐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您准备吃的。” “嗯，去吧，顺便把粥给熬好，北冥估计快要醒了。”苍海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剩下说话的力气。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房间里充满香味。苍海吃的很快，却一点也不狼狈，反而让人赏心悦目。 等小姐吃饱后，百瑰汇报事情，“小姐，北冥公子的贴身侍卫鸷，在前厅等候有三个时辰了，您要不要叫他过来？” “去吧，毕竟是他自己的人，闭而不见太不像话。” 床上的动静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谈话，苍海快步走到床头，把人给扶起来，“你饿不饿？我让丫鬟去把粥给你端过来。” 北冥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他不会承认自己是被饭菜的香气给吸引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回话。 苍海吩咐百瑰，“去看看厨房的粥好了吗？” 百瑰出门后，鸷进来了，给床上的人单膝跪下，说道：“公子，属下来迟。” 第65章 夜闯楚孤山 苍海从屋里出来，夜空已经挂上了一轮圆月。刺耳的声音冲向空中，绽放出美丽的花火。紧接着，一片的烟花围成各式各样图案，漂亮极了。 “怎么还有烟花，挺好看的。”苍海感叹了一句。 百瑰站在苍海身边，观察自家小姐的表情，就猜到她什么都忘了。“小姐，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可是中秋佳节呀！合家团圆的日子。” “是吗？这个中秋估计要过的终身难忘了！”苍海心里还担心着杜府那些亲人，外面灯红酒绿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落差。 主仆二人坐在台阶上，欣赏着天上的烟花。 北冥可以下地走路，脸上的起色也好多了，他在苍海的旁边，挑了个空位坐下。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盒月饼，说：“千味居的招牌，你要不要尝尝。” 苍海看了一眼，推开盒子，“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味，吃不吃的，有什么区别。” “你先尝尝，说不定会有惊喜。” 苍海笑了，她一个尝不出味道的人，能有什么惊喜。对方满眼的真诚，使她不忍心拒绝，拿出一块最小的，正要放嘴里突然给停下来，“这点心是免费的吗？收钱我就不要了。” 好好的气氛被苍海个搅和了，北冥被气的够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苍海的头上，像给动物顺毛一样，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 北冥：“我家丫头似乎掉钱眼里去了。” 苍海：“你才掉钱眼里去，我这不是怕你讹我。亲兄弟还明算账，况且我们俩又不熟。还有，把你的手从我头上拿开。” “好吧，”北冥有些不乐意。 百瑰想要接过小姐手中的另一半月饼，苍海给拒绝了。以往在外，过嘴的食物，都是要先试试毒。在这里，苍海选择相信北冥。 月饼是桂花豆沙馅的，周围的人还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第一口下去，对于苍海来说，和普通的食物没啥区别，寡淡无味。多吃了两口，食物到了腹中被消化，然后从丹田里传出来一股暖流，整个身体变得轻松。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暖流开始流过肝肾，最后去了心脏。 “你这里面到底放了有什么？不会真的给我下毒了吧！”苍海虽然吃不出闻不出，但她认为，这里面决对不止馅料这么简单。 北冥激动的问道：“是不是有股暖流从你的丹田出来？这可是我从谷主那里，千方百计弄来的一瓶药，可惜了，就是太少，不然你的味蕾和嗅觉，能完全治好。” 苍海：“还有这种药，我怎么没听说过？” 北冥：“你当然不知道，这个是老顾当年，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浪费了神医谷不少的珍贵药材，仅此一瓶，独一无二。” 苍海：“为什么要把它滴在月饼里？” 北冥：“这个药性太烈，不能直接口服，所以我把它掺和在你的食物里。东西你拿着，以后喝汤可以倒入一点，效果会更佳。后面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药的问题。” 北冥将玉瓶塞到苍海手里，瓶身大小和她的两根手指头一般，玉壶晶莹剔透，外表雕刻精细，苍海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玉瓶。 苍海把东西揣进怀中，起身往屋里走，“东西我先收下，你的以后再补给你。百瑰，帮我准备好东西，今晚我要去趟杜府。” “下午的时候，我已经请冯伯给办好，小姐，要我陪您一起回去吗？”今时不同往日，百瑰不放心苍海一人出去，万一让人给认出来咋办，还是多个人在身边比较安全。 苍海这么多年来，还是习惯独来独往，潇洒的挥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麻烦。” “小姐，您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就是进去坐坐，我想走没人能拦的住。” —— 苍海回杜府，北冥不方便跟着，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换了身衣服，一人从千和楼的院子出来，直接去了阎王阁的落脚点。 楚江和阎罗俩人，坐在石桌前对饮，桌子上放着七八坛未开封的酒。正好给赶上了，要是他们俩喝多了，北冥还真不知道找谁顶替。 “你们别喝了，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要交给你俩。” 北冥拉着俩人往外走，俩人还处于蒙圈状态，阁主怎么突然间回来了？这大过节的，他又要干嘛？ “阁主，我们这是要去哪？”楚江这一个多月没见到阁主，还以为他回西辰了，不过这来回的速度有点快呀，使得他越发的崇拜：阁主就是不一样，花费的时间都比别人少一半。 “楚孤山！” 阎罗开口问道：“认真的？” 北冥：“当然！” 阎罗：“为什么？” 北冥：“我宠着的人，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既然他让我们不痛快，那我就送他一个特别的回礼，他怕什么我们就挑什么！” “好啊好啊，我很久没动手，一身的骨头都快要僵了。”楚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最喜欢和别人打架，武功在阎王阁里排中等偏上。 “别闹，”阎罗把横在他们中间的楚江拉开，“阁主，三人当中，只有你进得去，我们俩够呛的，最多能冲到外围。可是，你的身体……” 北冥知道自己身体不行，只能发挥平日的十之六七。阎罗说的他也有考虑过，但阁里的几个鬼王，短时间调不过来。既然阁里的人动不了，或许可以用另一边的势力。“我派两人过来拖住外围，你们俩有没有信心冲进去？” “应该可以，那你怎么办？”阎罗可是记得，阁里那些武功高的都不在幽都，阁主这又是从哪调人手过来。 北冥：“这点小伤不影响。” 阎罗：“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什么，阁主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伤的？严不严重？”楚江终于听清他们两人聊天内容，感情他俩都知道，把自己一人蒙在鼓里。 阁主一掌拍在楚江头上，“都说了是小伤，瞎激动什么。要不要比比，你可是一次都没赢过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楚江回想了一下以前被虐的场景，惨不忍睹，还是不要自己找罪受，“不，不用了，我相信你，一定很棒！” “行，我们约在亥时，宫门口的榕树底下见。” …… 北冥回到千和楼，去找了一趟苍海，百瑰告诉他小姐还没回来。看来丫头在杜府聊的很开心，中秋节还是要和自己的亲人一起过，也好，丫头开心了，他自己也开心。 从白沙到幽都，苍海住哪北冥就住哪，放着自己舒服的大院不住，非要挤在着小小的院子里，别说苍海的丫鬟不理解，他自己的手下也不理解。 鸷和鸢坐在公子的房间里，半个时辰前，这里的管家找到他们俩，说是把房租和今天的医药费交一下，惊呆了他们俩，第一次见上门收钱，还理直气壮的人。最后，二人还是乖乖的把钱交了。 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两人把身上所有钱凑齐，才勉强够。 北冥推开门，说道：“你们俩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鸷点头收到，鸢问：“我们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拿出十足的精力，今天晚上你们俩会辛苦一点。还有两个人会和我们一起行动，希望大家能配合好，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还有两人？”鸢问道。 北冥：“对，你们俩的任务是守住外围，剩下的交给我们三人。他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我也不给你们介绍了。” —— 五个人一身黑衣，准时出现在宫门口榕树下。 今日中秋佳节，宫里守卫的禁军，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倍。楚江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宫墙脚下的禁军，半刻钟会经过一次。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罗预。 楚孤山位于天家圈起来的园林中，这就是寻常人不知晓的原因。北冥他们必须翻过这座宫墙，悄无声息地穿过皇宫。尽管夜晚的黑色给他们带来一些便利，但任务难度丝毫没有降低。 鸷和鸢二人，时刻护在北冥身边，确保第一时间保护公子。 阎罗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位，但是从二位的肢体语言中，他瞧出来，是个忠心护主的人，对他们多了一丝敬佩之心。因为，换作他和楚江，定没有这么尽职。 楚江一到出任务，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收起了平日里的嘻哈和散漫，脸上只有严肃。 这一片城墙是高度最低的地方，可也是视野最广的地方。五个人在等巡逻的两队禁军全部离开。 就是现在，北冥打手势让他们冲过去，结果鸷和鸢两人停在原地不动。北冥疑惑的看着俩人，突然间左右手被人夹住，然后不费一点力气来到空中。 北冥细声询问：“你们俩这是干嘛呢？” “公子身体还没恢复好，就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我们直接带你过去。” “我像那种需要你们搀扶的人吗？” “你不像，但我们想，如果生气的话，等回去再罚我们俩吧。” 北冥记得鸷小时候很听话的，说什么都只会点头，怎么长着就变成此般性格，自己都说不赢他，永远知错永远不改。 城墙的一边，五个人刚落脚，另一边就出现两队禁军的灯火，时机把握的非常漂亮。 …… 眼看就要到子时，五个人终于踏入楚孤山的范围，这里的气氛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多了一丝肃杀气。 五人中要属北冥最轻松，一路被手下带过来的。 楚江和阎罗小看了阁主带来的两人，二十多里路，带着一个大活人，气息都不乱一下。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们不一定打得过。阎罗是越来越好奇阁主手下的这俩人，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没听说过。 鸢总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眼神盯着自己，皱着眉头心中不悦。这人好没礼貌，要不是公子嘱咐过，他估计已经动手了。 北冥夹在中间，自然能发现两边的不对劲，“给我消停点，事情要是办不成，你们都给我回去，以后也不用来见我。” 一句话成功镇住场上的四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最痛苦的都是回去。回去两个字，代表自己能力的不行，你的回去预示着里面有人解脱出来。 楚孤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地下宫殿。入口处，皇帝的暗鹰每天十二个时辰守在那里。入口的外围，驻扎着两百多人的军队。从入口进去后，真正进入楚孤山。 “我来分配一下任务，我的人负责解决他们身上的信号弹，和拖住外围的两百多人。你们俩和我，去解决入口处的那队暗鹰。进去之后跟着我，不要随便走动。十个数后开始行动。” 五个人收敛气息，悄悄地靠近。 北冥因为是偷袭，所以一开始会很顺利。对方反应也不慢，旁边人倒下的第一时间，已经亮出武器，场面顿时陷入混乱。外围的士兵想要过去帮忙，给鸷和鸢两人拦住。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四面冲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五个人当中，他们俩的压力最大。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鸷和鸢能明显的感受到轻松许多，定眼一瞧，周边出现许多不认识的面孔，这些人是一直守在楚孤山周围的他国眼线，外围的动静惊动他们，再三思考后，他们也想插一脚进来，所以造成场面越来越大。这也是北冥放心他们俩守外围的原因。 守卫就算不释放信号弹，一公里外驻扎的军队，也听到了动静，大军立刻包围了整个楚孤山，一只苍蝇也出不来。 驻扎的军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些天，军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下。因为消息的不准确，所有人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鸷和鸢这边快挡不住，剩下的几个他国眼线，也是身受重伤。然而北冥三人，还未解决完入口处的那队暗鹰。他知道再僵持下去，五个人都会折在这里。于是，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楚江和阎罗，去帮助鸷和鸢，这里留他一个人就行。 阎罗和楚江虽然不放心，但是命令必须执行。 —— 苍海从杜府回来，见到大家都没有受软禁的影响，心里放心多了。今晚她专门去了一趟小姨的院子，看见了小姨的肚子，有五个多月，想着还有几个月，就有一个新鲜的生命降临，一激动俩人聊着就给忘了时间。 回到千和楼后，已经过了亥时。 百瑰担心自家小姐，一直在门口守着，见到苍海后才把悬着的心落实。 或许白天睡多了，苍海今天晚上一丝倦意也没有。瞧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总觉得该干点什么事情，才能对得起自己。 “去把冯管家给请过来，我想和他商量些事情。”苍海吩咐百瑰跑腿。 冯管家也一大把年纪，除了紧急事件，苍海都不忍心去打扰老人家睡觉。但是，皇帝让杜家人不好过，她也不会让皇帝好过。一味的忍让不是自己风格，她喜欢主动出击。既然杜家导火索是楚孤山，那么，就从楚孤山下手。 百瑰去请管家时，他刚从被窝出来，丫鬟站在门外说话，“冯伯，小姐请你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好，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管家随手扯了件衣服穿上，关上门就跟着丫鬟去小姐院子里。 …… 百瑰带着冯管家过来，苍海正放空自己。丫鬟提醒自己，才从思绪中抽身。 苍海吩咐丫鬟：“百瑰，去给管家搬把椅子过来。” 冯管家不知到小姐这是要干嘛，有点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吗？” “不用，我就是问你一点事，我们的资料里，对楚孤山掌握多少？”苍海接过丫鬟手里的椅子，亲自递到管家的身边。她对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尊重和包容。 “楚孤山是个很难接近的地方，我们了解的不多，不过，国护法之前亲自去了一趟，给了我们一张宫殿内部结构图。除了他，我们的人再也没能进去过。所以，我们只能知晓些外围的事情。你去白沙的那段时间，皇帝派了一支军队过去，加强了楚孤山的监管，因此，我们知道的东西更少了。不过，我们在外围发现了其他三国的眼线，还撞见过阎王阁的人出现在那里。从其他三国那里得知，最近几天内，他们会对楚孤山动手，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 苍海：“先把图纸给我，明天和为公再去一趟楚孤山。” 冯管家：“东西放密格里了，我去给你取过来。” “去吧，”苍海说了这么久，才发现今晚有些冷清，少了点什么。“百瑰，北冥现在在干嘛？” “你回来前，我看见他带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干么什么，百瑰是不知道的。 出门还带了两个随从，苍海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随他去了。 “对了，”百瑰想起来一件事，“他出门前来找过小姐您，听说您还没回来，就走了。”百瑰说话断断续续的，一边回忆一边说，“不过，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仔细想想，可能是我多虑了。” 苍海知晓百瑰是客栈里最仔细的人，她看人容易抓住别人的微小变化。既然说有点奇怪，那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苍海鼓励丫鬟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可能和他今天出去两趟有关吧。”北冥第一次出门时，百瑰正躺在花圃里，望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结果一道人影从头顶上掠过。北冥第二次出门时，百瑰坐在树枝上，等小姐回来，恰巧北冥和他的随从出门。两次都给碰了正着。 苍海笑了笑，“伤势还没好，又开始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他们~~等等，管家是不是说过，在楚孤山碰到阎王阁的人？” 百瑰点头。 “我知道他们去哪了，留在千和楼的兄弟还有哪些？”苍海现在紧急调配人手，必须把时间压缩在最短。 千和楼不是百瑰管理，真实的情况她也不清楚，只能跟小姐说等冯伯过来，请小姐亲自问他。 苍海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年纪大了，拿个东西去了这么久，差不多该让冯伯休息了。 冯管家刚冒出身影，苍海已经闪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图纸。焦急的问道：“千和楼的兄弟能聚集多少，我现在就要？” “七人” “叫上武功好的，现在就跟我走。” “只剩三个了。” “三个就三个，让他们带上自己顺手的家伙，门口等我！” …… …… 第66章 国公朝堂逼问 楚孤山外围的尸体堆积如山，被围住的几人已经毫无挥剑的力气，只是身体的本能在支撑着他们。 当军队包围的那一刻起，场上的六个他国眼线，就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废棋子，他们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活下来。 宫殿的入口处，北冥已经成功进去。 “瞧清楚那四个人没有？”苍海指出鸷，鸢，楚江和阎罗四人，“保护好他们！” 给三个人发完任务后，苍海去负责解决军队的头头。她知道自己武功不精，所以不会正面出击。选择悄悄靠近，趁着夜色无人察觉，一路走过一路撒粉。 “什么人？”军队首领盯着黑暗的地方大喊一声，让周边的人都提高了警惕。他看的那个位置，就是苍海刚刚隐蔽之处，还未出手，被人给发现。 接下来，苍海为了不被发现，把气息也给收敛起。像极了一只盯着目标的毒蛇，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首领盯了很久未发现异常，警惕心逐渐放松下来。 苍海没有在这个时候出手，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对方的烟雾弹，继续等，等一个更好的时机。一盏茶过后还是不能出手，那就只能自己创造机会，毕竟手下那边，挺不了多长时间。 ~~~~~~ 首领一脸的不敢相信，看着胸口出去的飞针，地上洒出了一条红色的线。知道自己活不了，于是命令手下，“一个不放过……” 话还没说完，苍海从后面突袭，给他脖子上来了一刀，彻底的结束生命。本来想着群龙无首，军队会变成一盘散沙。可是这些人不受影响，仍然在拼命的围剿。 二话不说，口袋里的粉末全部撒出去，瞬间解决一片的士兵。苍海冲到鸷的身边，问道：“他人呢？“ 因为苍海的人加入，场上的几个能喘口气，鸷才回答道：“一个人进宫殿了。“ “进去多久了？” “一炷香的时间。” “你们再坚持一下，我进去找他。”苍海担心，北冥一个人倒在里面出不来。她还没到入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过来，心里松口气，北冥安全的出来了。 北冥看到苍海非常惊讶，”丫头你来这干嘛？“ 苍海的脸上先是高兴，然后变得阴沉沉，“你不要命了吗？身体还没恢复，就专挑危险的地方去，你怎么不上天呢？“ “你在生气吗？“北冥本没打算告诉苍海今天晚上的事，结果被人家撞个正着，现在解释也来不及，只能和苍海安慰：”丫头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回去再和你谈谈这件事情。“苍海瞧着北冥表面无异样，自己转身就走。突然间听到后面传来”嘶“的一声，回头一看，北冥走路牵扯到伤口。看着对方装可怜的样子，她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苍海上前搀扶北冥，看着这些个伤员，好奇的问道：“如果我没来，就你们现在的情况，打算怎么撤离？“ 北冥心虚的看看天，看看地。撤离计划来之前确实没有定好，他没想到南霄国的皇帝，在中秋节的这段时间，加强了楚孤山的防范。虽说苍海不来，他也有办法带着手下离开，但怎么着也得脱层皮。 苍海会来出乎他的意料，内心总是高兴的。可他家丫头好像生气了，赶紧得哄哄，“当然是安全撤离，这点兵力怎么可能困得住我们。” 北冥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苍海也没深究下去，她知道对方的双重身份都不简单，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 苍海和手下拖着这些伤员，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治疗。她不能把人带回客栈，那样一来，最容易暴露。 —— 任谁也想不到，杀手组织阎王阁幽都的落脚点，竟然坐落在京兆衙门的后面，两府之间隔着一条明渠，距离不过半里。 苍海作为外人，是第一个踏进听雨轩。她以为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机关重重。进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超大的四合院，中间留着一块空地，地上有岁月侵蚀的痕迹，应当是他们切磋时留下来的。 北冥吩咐楚江给鸷和鸢两人安排个房间休息，而苍海的房间，就在北冥的隔壁。本来他想让丫头直接住到自己的房间，后来一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得慢慢来。 听雨轩有自己的大夫，楚江和阎罗那边去了一个，鸷和鸢那边去了一个，还剩一个来了北冥这边。 “阁主，需要属下为您把脉吗？“阁里的人都知晓，阁主不喜欢别人近身，过来的时候，大夫心里纠结着，自己能不能完整的走出房间。 北冥眼神都未施舍，挥挥手说道：“你去给他们俩帮忙，不用管我。“ 苍海见大夫走后，眉头皱了皱，问道：“为什么不让他看看，我都能瞧出你的身体状况不好。“ “我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在阎王阁，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的身体。” “这是什么破规矩，现在怎么办？你还能坚持回到千和楼吗？” 北冥正想点头，突然间想到有趣的事，故意摇头。 苍海走到北冥身边，说：“搭着我肩膀，我带你回去。“ 看着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丫头，北冥得意的笑了。轻轻地将头搭在苍海脑袋上，抬手就能触摸到柔软的黑发，鼻尖还传来一阵幽香。美人在怀这个词，是形容现在的吧。 高大的身材，只有一半的重量压在苍海身上，却还是让她走路是腿打颤。脑袋上总有一个碍事的东西，随手将它扒拉开，还没喘口气，脑袋又加重了。折腾了几次，最后给放弃。 “我很开心，“北冥触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苍海在空中停滞了一小会儿。然后他接着说，”今天你来楚孤山，我很意外。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当时的我还以为出现幻觉，等真正碰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今天晚上所作的一切都值得。“ 苍海此时见不到北冥的表情，如果她仰着头看，定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星星。 “我想要的爱情从来不是躲在男人背后，而是我陪你驰骋天下，你很好，我也不差。“苍海说出了她对爱情的期待，喜欢一直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一人，时间久了，喜欢也会过期的。 —— 听雨轩与千和楼，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苍海费好大一番功夫，才将人给扶进来。左脚刚踏进大门，旁边传来声音。 “哟，你上哪捡了个男人回来，长的是真不错。“ 苍海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对方说的话还是那么难听。真怀念当初那个，说句话就会脸红的少年。 “不过，配你有点可惜。就你这平平的长相，古怪的脾气，先天的不足，都是在耽误人家，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好好的。” “兄台，需要我从她的魔爪中拯救你吗？” 北冥一直在观察说话的这人，从聊天的语气中能察觉到，俩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不过他才不会上对方的套，只是淡淡地摇头。 对方见北冥如此冷淡，瞬间没了兴趣，这人不好玩。 “我说你怎么来幽都了？最近太闲了吗？”苍海打断对方的提问，搀着北冥往里走，她还没忘记，北冥此刻急需大夫。 “听说你遇到大麻烦，我当然要过来凑凑热闹，看看你是怎么忙的焦头烂额的。”对方没脸没皮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 “让你失望了，我这边一切进展顺利。麻烦你出去，病人需要清净。”苍海把人轰出去，还顺带关上门，结果被对方一只脚卡住。“你还想干嘛？”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 “你不是都说了，我男人呀。” “什么？”对方惊讶地把声音都提高了，前面只是随口说说，苍海亲口承认的，意义就不一样了。“我不同意，你这么小，要什么男人。我要把他赶出千和楼。” “黄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的人你也敢动？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四护法中属黄天年纪最小，可推演星相，打探消息的实力是最强，他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不同于其他人。当初坐上天护法这个位置，苍海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不然凭他这凑脾气，没有人受得了他，更别说在他手下办事。 每当苍海真的生气，黄天就秒怂。 “那我先回房间休息，待会儿过来找你。”黄天说话时，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上转两圈，然后分别敲击虎口和掌骨两下。 这些手势是客栈独有的暗语。 …… 苍海转过头时，北冥正坐在椅子上傻笑，“你笑什么？” “我刚刚听到一句特别开心的话。” “你听到什么？” “你说，我，是你男人。” 北冥此刻心里好似烟花绽放，意想不到的幸福感。 苍海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从脖子红到耳后根。当时只顾着和黄天讲话，忘了他也在现场。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嘴硬的说道：“有说吗？我不记得了，肯定是你记错了。” 丫头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既然她说了没有，那就没有吧。北冥捂着嘴偷笑，“嗯，是我记错了，你没有说。” 苍海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故意的。 “不许笑！” 北冥怕丫头生气，立马收住脸上的表情。 苍海让北冥在房间里坐着，自己去给他叫大夫过来。结果北冥拒绝了，说出他去床上躺会儿就行，每次他受伤都是这般过来的，不碍事。 最后，留了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 苍海从房间出来时，天都亮了，又一个晚上没睡觉。这些天日夜连轴地转，真的是太累了。苍海两眼下面全是黑圈，眼珠子里还染上几根血丝。 …… …… 金銮殿上，左右站满百官。 皇帝拿起面前的册子，说道：“康王的表章，今早刚到，里面说白沙的瘟疫，彻底解决了，人正在回京的路上。” 百官同声赞和：“陛下福泽天下！” 皇帝看了一眼韦江，对方立马站出来，扯着嗓子说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一道颤颤的身影从殿外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挪到殿前，开口：“陛下，老臣今日，有一要事相问。” 安国公上了年纪，皇帝曾经允许，他可以不上早朝。所以今儿个见到安国公，皇帝还是有些惊讶。 大殿之中，不免有些官员与安国公相熟，窃窃私语，“国公爷今日看上去衰老许多，前几日在下还瞧见，他老和别人拌嘴皮子，中气十足呢。” “是啊，昨天我还听到国公爷和他的孙子俩人，争糖葫芦吃。” 说话这个人当时路过长安街，正巧看见国公爷和他孙子二人，站在商贩旁边，手里抢着一根糖葫芦，大眼瞪小眼。 安国公在辈分上，是皇帝的长辈，私下可以叫姨夫，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国公有何事？” “陛下，杜家的审判，什么时候下来？” “国公为何如此关心此事？”皇帝的眼里，透露出防备之意。 “当年的那一批老家伙，就剩下我和杜蓬。如今他在府上被关了半个多月，我这个老对头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就是不知道他还活着不。” 安国公的话，没人知晓皇帝听进去几个字，只见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可怕。 台下的百官，大气不敢出一口，纷纷在心里抱怨国公爷，哪壶不开提哪壶，惹的陛下不高兴，大家都会很惨的。 皇帝靠在龙椅上，试图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串联起来。自南霄和东蟾两国停战，换来短暂的安逸，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实则波涛汹涌。各国不断的将暗线送到幽都，几十双眼睛盯着楚孤山。迫不及待的他们，策划了昨天晚上的行动。两千多人的军队，还让他们给逃脱，小瞧了他们的实力。 多次闯入皇宫禁地的幕后是谁？ 江州那张状纸是如何地递到御书房？ 白沙的瘟疫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东方家的遗孤怎么活下来的？ 杜家为什么要趟楚孤山的浑水？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动用暗鹰也没能查出所以然，杜家将会是一个最简单的切入点。 “国公再等几日，结果就会出来。” 韦江看着一边说话一边活动手指的陛下，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上一次还是血洗昭仪殿的宫女和太监的时候。 “陛下……”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韦江打断安国公的讲话，国公爷很是生气，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给他翻个白眼，韦江装傻当作看不见。 ——“ 第67章 传位王雍 王彦在表章中，随口几句总结了瘟疫的工作，所有人看来，都是轻松完美的收尾。实际上，为了解决瘟疫，他被俩老头坑惨了。把药发下去后，腾出身再来找俩老头，结果对方已经出了白沙城，估计此刻也不在南霄境内。 他发誓别再让自己见到那两人，不然，定要他们挫骨扬灰。 卫尽帆和顾林晚二人，为了报复王彦，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俩就惨了，所以他们提前收拾东西跑路。本来以为回神医谷，是两个人的路程，结果多出来第三人——苍海的丫鬟：百宝。 两天前，悬济堂发生一件重大的事情： 因为解药的出来，悬济堂内的人喜上眉梢，走路也好像轻快了几分。唯独百宝脸上，挂着一丝不开心。怕打搅大家的喜气，露出勉强的笑容。 百宝这人，嘴碎又话痨，所以心里憋不住事。华捻多问了几句，她就把心里惦记的事说出来。她体内的毒素每三个月复发一次，这次出门在外又没带到解药，怕自己熬不过去。 华捻在第一时间，上去给百宝把脉，脉象却十分正常。百宝告诉他，体内这毒，从记事起就跟着自己，只有在发作时，脉象才会混乱，其他时间特别安静。 医者不能自医，是所有大夫的通病。 “毒素还有多久发作？”华捻是第一次听说百宝的事情，这些天为了解决瘟疫，大家累了都是在椅子上躺一会儿，合作下来，他非常欣赏百宝。所以想着，为什么不帮姑娘彻底解决体内的毒素，有好的资源就应该合理利用，悬济堂内现在的大夫，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百宝了解自己的情况，华捻的实力帮不了，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如实回答：“就在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我还活着的话，说明我熬过去了。” “你好好呆着，我去给你想办法。放宽心别想太多，要记得，这可是悬济堂，你一定会没事的。” 华捻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百宝。平日里有解药，加上几个姐妹的帮忙，才能平安的度过。今天，就剩下自己一人留在白沙，估计悬了。先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剩下的就看天意。 百宝今日未用晚膳，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华老等了很久，才见到从外面回来的顾林晚和卫尽帆二人，他们还没用膳，被莫名其妙的拉走，什么都没说，他们也不好问。 华捻把他俩拉到自己的院子，打发徒弟出去准备晚饭，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仨人。 卫尽帆等着对方打发周围的人，才开口问：“华老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同我俩说吗？” “你们的见识比我广，遇到疑难杂症的病人也比我多，所以，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请教你们。”华捻中间停顿了一下，考虑要不要把百宝的名字说出来，“我有个病人，打小体内就流着毒素，似乎娘胎里带来的，平日里脉象毫无变化，每三个月毒发一次。这次她忘了带解药过来，我又对用毒方面不懂，所以，你们俩有谁比较精通解毒吗？事先说明，这个毒会比你们想象中的更麻烦。” “解毒？我喜欢，病人在哪？”顾林晚听到解毒，好像变了一个人。 华捻不知道说话的人，是神医谷谷主，只当他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对方一头热的态度，让自己有些不习惯。于是转头看像卫尽帆，询问他的意见。 神医谷谷主上赶着给别人看病，这还是头一次，卫尽帆当然不能阻止，他还想去看看，是哪个幸运儿， 华老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因为时间紧迫，顾不得那么多，所以自作主张一回，把人领去百宝的房间。 三人出门碰到端菜进来的徒弟，还没来得及吃饭，就拉去干活了，留下一脸蒙的徒弟。 “师傅，您不吃饭了？我把菜给你们端过来了？”三人走的快，徒弟只能朝着他们的背影说话。 华捻挥挥手，“不用了，等我们办完事再回来吃饭。” ……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大夫最怕遇到这类情况，能叫唤的病情都不是很严重，糟糕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呼吸声也变得微弱。 百宝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呈浅青色，全身的血管凸起，导致外貌狰狞。 顾林晚拔掉她身上的银针，心里想着，这姑娘真狠，对自己也能下手，一针直接扎在昏穴，干净利落。手指搭在对方手腕上，开始号脉。 剩下俩人注视着顾林晚的表情，想知道结果如何，可是左等右等的，对方就是不开口。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谷主的手还搭在姑娘手腕上。要不是华捻相信在场的两人，换任何时刻都会怀疑占便宜。 顾林晚收回自己的手，心思凝重。这姑娘的病情非常特殊，整个大陆也找不出第二起案例，他一时间不知晓从何处下手。 “怎么样？”卫尽帆等不到顾林晚说话，于是自己开口问。 “十分棘手，我现在找不到病源和起因，甚至，我不敢断定，她此刻是不是处于精神正常状态，脉搏紊乱，心跳却迟缓，浑身血液不流通。“ 卫尽帆走到旁边，搭在另一只手腕上，他记得这姑娘是小徒弟的人，必须想办法保住。可是，越到后面他越心惊，第一次给别人把完脉手是颤抖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再不帮她，人就进鬼门关了。小顾？小顾！“卫尽帆瞧着对方走神，伸手拍了对方两下，把他思绪拉回现在。 “啊？“顾林晚没有听到卫尽帆之前说的话，习惯性的叫了一声。 “你刚才想到什么了，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你叫我的前一句说了什么，我没注意听。” “我们再不帮她，人就要死了，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我的医术不行。” “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顾林晚自从把完脉，好似变了一个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这个姑娘的病情，十分在乎和紧张，比自己生病中毒还要严重。 …… …… 顾林晚忙碌一个晚上，精疲力竭，可是他想要留下来，他还有一堆的话要问百宝。现在放他去休息，也是睡不着的。 华捻全程干坐在旁边，他想帮又帮不上忙。看着对方忙完了还留下来观察病人情况，他打内心敬佩顾林晚，明明自己脸色憔悴，却还要留下来保证病人安全，这种精神不是一般人有的。 一个晚上，他学到了很多东西，求知的欲望迫使他跟着留下来。 卫尽帆看着这俩人没打算起身，于是，自己找了把椅子，靠在上面睡觉。 三个男人，一个双手撑着脑袋放在桌子上睡觉，一个四躺八仰的靠在椅子上打呼噜，还有一个坐在凳子上悬空睡觉。百宝醒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己这是活下来了吗？百宝在心里自己问自己，大难不死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顾林晚的睡觉较浅，床上醒过来的人惊动了他。揉了揉自己朦胧的两眼睛，问道：“你醒了?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百宝记得眼前这个人，是北冥公子的大夫，“昨天晚上是你救的我吗？” 顾林晚点点头，又看了看旁边俩人，“还有他们帮忙。” “如果你没有不舒服，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都救了我，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这里的都，可不戴代表转生客栈的机密，百宝虽然话痨，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有分寸的。 “这毒留在你体内多久了？” “大概从记事起，就已经在我体内了。” “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有位前辈每年会给我解药，熬一熬就能过去，只是这次出门急忘了带，谢谢你们，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你的父母呢，知道你中毒的事吗？” “我是个孤儿，” “不好意识，提到你伤心的地方。” “无碍，父母在我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见都没见过，谈何而来的伤心。” “你对自己的身世，有去了解过吗？”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想知道，可是后来看淡了，就无所谓。” “你的亲生父母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吗？” “前辈给过我一个药包，说是我父母的东西。” “那个药包是不是外面绣着蓝色的天山雪莲，里面的还有一套金针？”顾林晚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手心开始紧张的冒汗。 百宝非常惊讶，除了前辈和小姐几人，她从没在外面眼里展示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的详细。“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林晚问到这里，已经知晓了答案。“你听说过神医谷吗？谷里有两件宝物——凰金针和青囊书，你手上的那个，就是谷里不见了的凰金针。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把你给弄丢了，我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寻你，没想到真让我给找到了。” 突然间多了个便宜的爹，百宝接受不来，心里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顾林晚不要求百宝现在就认自己这个爹，十五年来他们没有做到父母的义务，百宝理所当然的有她自己的想法。他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和我，一起回趟神医谷吗？我，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的，只是带你去看一下谷里的风景。” 百宝看着对面的这个人，说话都有些紧张，满眼都是期待，于是，不忍心让对方失望，反正只是去看看，一般人还进不了神医谷呢。 最后，百宝答应顾林晚，陪他回神医谷。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三人行。 —— —— 趁着北冥睡下，苍海该去做自己的事情。千和楼的四层，现在就差她一人。 “门主！”坐着的五个人站起身，平日里他们想怎么称呼苍海都行，但在重要会议下，他们都会叫一声门主，表示尊重。 苍海点头回应，让大家都坐下来说话。 “你们谁挖出来有用的消息？”苍海问道。 为公：“南霄那个老皇帝，最近把身边的七支暗鹰都派了出去，各方面打探，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按照你的吩咐，我把白沙城瘟疫背后的起因透露出去，老皇帝很快就会发现王彦的事情，他可是最讨厌皇子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过，王彦也不是省油的灯，已经着手抹除自己的痕迹。真希望他快点回来，到时候我们坐看父子相斗。” 苍海：“边境那边，我们的人过去了吗？” 为公：“已经派人去守着，保证这次幽都动乱不会影响本国的百姓。其他的几位皇子和公主，我们的人也已经安插进去，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他们的消息。还有就是，平王府的人传消息过来，说他近几日行为古怪，然后我专门去查他，结果得到一个意外的收获。王希这个人表面看着乖巧温和，私底下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趁着王彦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把对他有意见的人都解决掉。” 苍海挥动手指，想听下一位。 终于等为公说完，天下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王审知这几个月，有频繁传太医给自己看病，病情除了韦江没有第四个人知晓。我去调查了一番，得到答案就是风疾，患此类病情大都绝症，主要症状为头晕，言语不利索，走路不稳，严重时，全身关节不能动。南霄还未选储君，这个消息若传出来了，不仅皇子们蠢蠢欲动，别国也会动心思。半个月前，皇帝还偷偷干了一件事情，他把各地的虎符收回，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苍海突然感觉，皇帝是故意针对杜家，五个皇子中，只有王闻的娘家背后，站着20万军权的将军。既然察觉自己时日不多，肯定有立储的念头。“知不知道王审知，准备把位置传谁？” 天下：“皇帝自己写了一份诏书，你们肯定想不到被传位的人是谁，王雍！是不是没听说，我也没听说，所以去打探了一番，结果这个人就是太史令司马彬。说到司马彬就不得不说一个人，周贵妃。当年西南两国交战，周锦若在两军将领前自刎，换来两国二十年不交战的盟约。下葬前有位军医看着周锦若的肚子不对劲，比正常女人的偏大，于是当天晚上，撬开了棺椁，悄悄地上前查看，才发现她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七个多月，然后就在墓地把这个孩子接生下来。皇帝是在五年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皇子，以太史令的名义，把王雍给接进功，这些年将所有人骗住了。” 所有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竟败给一个从未露面的人，真期待那些皇子们，听到圣旨的表情了。“还有谁想说的？”苍海看了剩下的三个人，有些人可是拿了条件办事的，点名道：“后土，你那边的情况呢？” 后土：“我去楚孤山的周围走了一遭，那的灵气稀薄，龙脉估计保不住。我看了几位皇子，均无紫微星的命格，这可能是导致龙脉保不住的原因之一。倒是那个司马彬，紫微星暗淡，又有七杀挡路，除非高人指点，不然肯定陨落。” 苍海低着头思考问题，她需要想出一条完美的计策，杜府的人，不仅身体，名誉也得完好无损的回来。 黄天看着门主严肃神情，已经张开的口也不敢打扰，默默的闭嘴。 苍海刚巧抬头看见这一幕，“黄天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杜家说到底也没干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就是帮那个啥翻个案，那老皇帝一直监禁杜府是几个意识？”黄天刚到幽都，所以对杜府的事情不太了解，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些小道消息。 苍海：“如果只是这些问题，那对于我们转生客栈来说，太简单了。” “还有内情？”黄天惊讶的问道。 “后土前面说的灵气稀薄，是因为龙脉里的雮尘珠不见了，而杜家在查十五年前的案子时，接触过那东西。皇帝不动杜家第一个原因：杜雨泽手上的20万军权未收回，逼急了怕造反。第二个原因：雮尘珠的下落至今不明，他想从杜家的人口中撬出点线索。”苍海之前就有派人去查，可是到现在没有任何线索。 雮尘珠又称凤凰胆，是凤凰的灵气凝结而成，通体火红，极阳之物。世间传闻，只要得到这颗珠子，就可以长生不老，脱胎换骨。 “这么重要的珠子，怎么会丢失？不是说楚孤山的防卫特别严，我看也不怎么样！”黄天说话时，抬着下巴，眼里都是瞧不起的样子。 话刚说完，气氛异常安静，雮尘珠的丢失，大家心里都存在疑惑。五个人坐下来商量许久，决定今晚动手，就苍海和江竭两个人，人多反而会误事。 散会时，黄天拦下苍海，“各国谣言四起，天武年间的宝藏要出世，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我算了一卦，此事与你有丝牵连，你要小心些。” …… …… 第68章 计划第一步 “小姐，镇远将军已经到了城外五里庄，我们现在需要过去。”百乐站在苍海的身后，等着她穿好衣服。 苍海从昨天到现在，忙的脚不离地，好不容易逮着空，赶紧沐浴换了身衣服，一身臭味，自己闻不到不代表别人也闻不到。 百瑰拉住正要出门的苍海，急匆匆地走到梳妆台前，揣起一个脂粉，说道：“小姐，您等等，我给您脸上擦点粉，这样看上去太憔悴了。” 从丫鬟的角度看过去，小姐脸色惨白，眼睛周围一圈的黑影。 苍海自己凑到铜镜前瞧，好像是这么回事，“好吧，你快点。” —— 踏入幽都的范围，杜雨泽手上莫名的多出来张纸条：城外五里庄。军师嘱咐过，进城之前一定要和他朋友见上一面，也没说是谁，怎么联系，正发愁。能够把纸条塞到自己手上还不被发现，这个人深不可测，只能庆幸此人似友非敌。 快要到目的地，杜雨泽想了个办法，甩掉皇上派来的人，独自去往五里庄。不多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三姑娘，你怎么到这来了？”见到苍海的第一眼，杜雨泽十分惊讶。 “二舅，您要见的那个人就是我。”看着杜雨泽不相信的眼神，继续说道：“肖天歌让您帮忙带的东西，您拿过来了吗？” 杜雨泽掏出怀中的包裹，愣愣的递给她，脑袋里还在想着，姑娘是怎么和军师认识的，一个一直呆在京城，一个从未离开边境。 “三姑娘，府上现在什么情况？”杜雨泽缓过神最先关心的问题。 苍海检查完包裹里的东西，又仔细地给包上，“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你回来了，皇上那边可能会有动作，所以我们先下手，今天晚上会有一个计划，到时候需要你在一旁协助。切记，如果皇上让你上交兵权，你先拖着，过了第二天事情就会发生转机。” “你们计划要干什么？” “时间到了您自然会知晓。” “那我要干嘛？” “行动前会通知您。” “你这姑娘，把你亲舅舅当外人呢，捂的密不通风。” “计划赶不上变化，提前告诉您，我怕后面有变动，到时候对不上麻烦就大了。您放心，行动前我一定会告诉您。您这一步可是至关重要，成败就掌握在您手中。”苍海连蒙带哄的，说的让人信服。 杜雨泽没有察觉到苍海的小心思，或者说他知道却没有故意点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好，等你消息。我不能离开他们太久，先回去。” —— 苍海回到千和楼，北冥正好坐台阶上看书。 “看书怎么不去书房，坐这干啥？”苍海问道。 北冥合上书站起身，回答：“书房太闷了，出来走走心情会变好。”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我能第一眼见到你。” 触不及防的一句话，苍海心里趟过一股暖流，原来被人等的感觉，是这般温馨。 快步走过台阶，苍海紧挨着他坐下，左手撑着脑袋，微微倾斜的靠在对方肩膀上。感受到重量的北冥，突然心跳加快，整个人好似坐在云朵里，一切都那么的甜蜜。 他想：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多好！ 一个油纸包出现在北冥眼前，伴随着阵阵香气散发，勾起肚子里的馋虫。这才想起来，自己快两天没有进食。“这是给我买的吗？” 苍海在炽热的目光中点点头，她想不明白，只是随手买了一份点心，对方有点敢动过头。 “徐锦家的龙须酥，现场排队才能买到。每次我派人去的时候，他们都说卖完了。”北冥一边说一边拆包装。徐锦家是一间甜品铺子，店里的花样多且丰富，唯独这个龙须酥，每月特供，想买都排不到队。“不对呀，今天不是月中，你是怎么买到的？”北冥拆开包装后，想到了这个问题。 苍海咳嗽两声，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她和别家姑娘不一样，对吃的可有可无。平日里听杜府的夫人小姐唠叨，说徐锦家的龙须酥最受大众喜爱，所以回来的路上特意绕过去，结果到了才知道，每月月中才有龙须酥出售。 正准备走人时，锦绣打里边出来，瞧着背影眼熟，试探的喊了一句：“小师妹？” 说起小师妹这个称号，苍海当初有特殊原因，和锦绣在同一师门呆了几个月，俩人莫名的成为挚友。好多年没再听到这个称呼，非常的惊讶。 “锦师姐？你怎么在这？” “这间铺子是我和我家相公开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装去。”锦绣在柜台拿起几张油纸，势必要打包几份给小师妹。 “听说你们这的龙须酥很有名，是想买点回去，结果发现今天不是出售日子，过几天我再来一趟。”苍海也是一时兴起，想要买给某个人吃，有没有无所谓，自己并不是强烈的想要。 听到龙须酥，锦绣停顿了身子，大脑快速转起来。小师妹想要怎么能没有，立刻去办。嘱咐苍海在店里等一会儿，自己马上回来。她记得后厨还有一份，今早闲的无聊做的，正好派上用场。 锦绣将打包好的点心交到苍海手里，“以后你想要吃什么，找我随时都有。” 苍海谢过师姐，然后拎着东西走了，俩人约好以后有空再细聊。 …… “有吃不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嘛。” 北冥喜欢龙须酥这个爱好，在苍海与北冥合作之前，就调查过的。她当时还嘲笑过，一个大男人嗜甜。 “东西交给你了，我还有重要事情去办，不能坐在这陪你聊天。”苍海起身，在北冥身边坐的一小会儿，心情放松好多，似乎接下来的计划，也不是那么的危险。 “你等一下，”北冥拉住苍海的手，“礼尚往来，收了你的东西，我也应该送个礼物给你。”他知道丫头今天晚上有行动，说不定这个东西能帮上她大忙。“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苍海正犹豫接不接，北冥已经把东西塞在她的手中。 黑色的锦囊包裹着里面的物品，分量不重。解开袋子，苍海瞄了一眼瞬间给合上，惊讶的说不出话。 北冥问道：“那么快就给合上，你看清里面的东西了吗？” “这东西你怎么来的？” “你也知道，地下钱庄收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两天前，有人带着它找到地下钱庄，急着出手，两千黄金的价格卖了。我们的人只能跟到皇宫门口，那个人戴着人皮面具，伪装的很好，所以确定不了他到底是谁。不过，我们有个意外收获，撕了面具后的他，和薛鸿飞很熟，俩人在宫门内聊了半炷香的时间。” “你真的把东西送给我？”苍海再三确认，总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北冥露出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太阳一般灿烂，融化了苍海的心，一片涟漪。“东西到你手上，就是你的。从现在开始，如果你有什么行动，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吩咐。” 东西太过重要，以至于苍海的计划发生了改变，她需要重新做好准备。这个东西虽然是个烫手的山芋，却也是颗完美的棋子。 苍海突然间很想抱抱北冥，然后她真的这么做了。 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撞进北冥怀里，大脑瞬间空白。眨眼时间反应过来，然后心满意足的把丫头禁锢在胸膛。如果有尾巴的话，此刻他已经翘上天。 …… …… 今天晚上的行动，属于苍海的私事，转生客栈的人，调动的不多。四护法一个也没让参加，他们的本领高，武功却不对等，所以苍海不会让他们去冒险。挑了几个武功高的，其中有江竭，一个顶十个。 出门前，苍海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任务。 阿青和阿松一组，两人拿着门主给的卷轴，挨家挨户的敲门。他们俩的任务，今天晚上串遍整个城内百姓的门。 步薇和风营一组，他们负责搅乱后宫，然后拖住皇后就行。 苍海比较麻烦，因为她要亲自去会见皇帝，有些事情当面讲才更容易接受。当然，皇宫的守卫，对她来说太过简单，无人察觉，直接到了长生殿。 长生殿内，皇帝的暗鹰正在汇报情况，苍海屏住了呼吸不敢现身。 —— “朕让去查的事情，说说吧。”皇帝站在蜡烛旁，亲自修剪灯芯。房间里的宫女和太监被打发走，就剩下两人。烛光把影子照在窗户上，显得十分肃清。 地上跪着的黑衣人没有抬头，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当时有一队人闯进皇宫，偷走一颗虎蛟丹。这颗丹药的原主人是三皇子，三皇子在白沙城有一个秘密基地。我们的人到了那里时，现场已经清理干净，不过，从周围挖出来的东西能看出，他们对动物或人的尸体，做了大量的解剖及研究。堆积的尸体没有做好处理，腐烂，感染，接二连三的，周围的草木开始枯萎，土地变成红黑色，整片山上黑雾浓浓，一丈之外看不清人影。不到半个月，黑雾向外扩散，蔓延到周边的村庄，人体吸入后，初期症状高烧不退，然后身身体出现红色斑点，慢慢的腐化流脓，持续到最后，身体会变成一个个窟窿，这就是瘟疫的产生和蔓延。虎蛟丹是他们得到的成品，据说此丹药人服下后，不仅包治百病还能永不生病。本来是要送到康王府，结果被手下的人阴差阳错送到皇后的宫中。臣不能进后宫，所以不知道皇后那边的情况。丹药在皇后手中的第三天，被盗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剪刀，听了这么多，脸上的表情似怒非怒，“朕的这些皇子们，一个比一个心急，为了钱，为了命，无所不用其极。那颗丹药最后查出来在哪了吗？” “臣动用了所有资源，还是查不出。”黑衣人硬着头皮回话。 “现在的南霄，真的是越来越热闹。康王什么时候回京？” “明日晌午之前。” “你退下吧！”皇帝退下暗鹰，没有叫太监宫女进来，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想问题。 这个时间正好给了苍海机会。 突然出现的苍海，让皇帝大惊失色，护驾的声音到了嘴边，被苍海拦住，“还记得江州的那张状纸吗？” 皇帝放下手中的动作，苍海接着说：“草民只是一介江湖布衣，陛下别紧张，不妨先听草民把话讲完。江州的那张状纸，是草民送到陛下的眼前。江州的百姓写过很多张状纸，可是都在途中别拦截。有些已经到了幽都，还让人给烧了。草民也是从江州劳役中出来的，不忍心他们继续受苦，所以才帮忙送到天子手中。想着您是百姓的天，一定会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苍海的这些话，显然没有说服一届天子，皇帝眼里的杀意满满。 “草民此次进宫，只是问诉陛下，想不想知道东方家的那个遗孤是怎么回事。” “你是第一个敢这般与朕说话的人，”皇帝的态度放松了些，能在禁军和暗鹰的眼皮下，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此人武功定是极高。他能看出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杀意，所以才没有叫外面的人进来。而且，他不敢断定，要是自己硬来，会不会受伤。 苍海瞧见皇帝的眼神变了，就知道他对东方家的遗孤在意。为了接下来更好的聊天，自己搜身给皇帝看，减轻对方眼里的警惕和敌意。 “陛下，您看，草民身上未带任何武器，咱们可以坐下来聊。” “东方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皇帝未允许她的小动作，苍海只好继续站着。 “十五年前草民还未出生，因此知道的不多。听说东方家的遗孤名叫东方一沐，东方巽卓的儿子。他的母亲，是东方巽卓养在外面的风流知己。这就有趣了，一个外室生的儿子，没上过族谱，也能算东方家的人。”苍海故意从对方的身份开始挑刺，皇帝是个多疑的人，这些话会在他心底埋下一根刺。 “陛下，草民可以接着说吗？”苍海一句句试探皇帝，等对方点头后，才开始进行下一个步骤。“我们做两种假设：一，他是东方家的人，也算是当年的余党。这个时候站出来，他想干嘛？翻案吗？不可能，当年的事情铁证如山，这是自投罗网。二，他冒充东方家的人，翻出这件事的目的为何，背后又是何人指使？” 以上这些话，苍海都是戳着皇帝的心窝讲的，句句都是他的心里话。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东方一沐在东方家，永远除名。他这样的人不配自己去救，也配不上东方二字，玷污了东方家的名声。 皇帝看着眼前的人儿，心思缜密，口齿伶俐。他到要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这么说的话，你知道这些答案了？” 对方严肃的语气，配上自身强大的气场，苍海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伴君如伴虎，古人不曾欺她。 接下来的话要谨慎回答，可不能说错话，到时候计划满盘皆空。 “草民惶恐，此等复杂事件，非我等布衣知晓。之前说过，草民是来给陛下送东西。昨日，草民在市面上瞧见这东西，大吃一惊，今日就给陛下送过来了，您请过目？”苍海把盒子打开，放在了皇帝身边的桌上。 盒子里躺着的，是太后的玉玺。这个十五年前突然不见的东西，竟然重新出现在市面上。 事实上，这玉玺是肖天歌让杜雨泽帮忙交给苍海的。 皇帝看着盒子里的玉玺，陷入沉思：这个在背后翻出十五年前事情的人，想要干嘛？是想借机除掉某人，还是质疑朕做出的决定，又或者意图谋反！ 苍海趁着皇帝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大殿。就在前面对峙的那段时间，汗水把衣服都浸湿了，太过紧张。 等皇帝回过神时，旁边早已没了人影，随口感叹一句，“这姑娘，有趣。” ~~ 第69章 平王府被围 出了长生殿的大门，苍海该进行计划的第二步。 一只黑色的鸟，跨过半个皇宫，落在某栋房子的窗户上。黑衣人接过飞鸟，拆下它脚上的信笺，看了一半急匆匆地离开。 黑色的鸟，是皇帝的暗鹰互相传递消息的工具。以往的消息，需要汇总给队长，但是今日，这个重磅消息，使得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 暗卫带着消息直接来到长生殿，皇帝看着不常见的面孔，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们队长去哪了？” “队长外出还没回来，属下刚刚接到红色信笺，陛下您过目。”暗卫把信递给皇帝，然后退到一旁。 皇帝打开纸条，看到就扔进烛灯，灰都不剩下。 “摆驾平王府！” —— 皇帝选择私访，避开宫里的全部宫女和太监，带上自己的暗卫和韦江，静悄悄地到了平王府大门前。韦江想要敲门，被拦下。 暗卫翻过墙，把守门的几个侍卫放到，然后从里面打开大门，请皇帝进去。 一路上的下人，都被暗卫解决，直接来到平王休息处。 王希走出房间，看到父皇就在院子里，吓一大跳。自己府上的下人去哪了，父皇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父皇，您怎么到儿臣府上来了？”王希快步走过去请安。 “怎么，朕不能来！还是说，你这有什么不能让朕看见的？”皇帝勾了勾手指头，让暗卫们行动，带来的人立马涌入府上的每个角落。 王希瞧着这阵势，心里察觉，可能要出大事。他自己在这又不能离开，着急的要命。 两个人相互不说话，气氛相当安静。 昨天，王希吩咐吴心，将府上清理了一边，他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悬着的心就是放不下。 半个时辰过后，暗卫搜出盒子里的一张信封。信封不重要，信上的内容比较吸引人，上面写着：杜家我帮你送进去了，现在，我需要出去避避风头。 皇帝看完后发出冷笑，很好，这案子的幕后，好像越来越明了。他随手招呼个暗卫过来，吩咐他去去杜府，取那个遗孤交到杜蓬手上的信。如果自己没猜错，两封信的笔记，定是同一个人所为。毕竟，雮尘珠可是在平王府上，所有的事情，就能够合理的串起来。 王希看着字迹眼熟，可是，所有的信件看完就烧了，不可能还留下，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去杜府的暗卫刚回来，这边也有了动静。 黑色的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暗卫们小心翼翼的捧着，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当皇帝打开袋子，取出里面的珠子时，王希感觉自己见鬼了，雮尘珠怎么会在自己府上，这不可能，他可从来没碰过楚孤山的任何东西。各个皇子都知晓，楚孤山是父皇的逆鳞，谁碰谁完蛋。 【信封里的字，是苍海找人模仿东方一沐。信和雮尘珠，都是江竭故意藏好的。既然王希想要送杜府进大牢，那苍海就还他份大礼，这颗雮尘珠，不知道他能不能接下。】 “所有皇子当中，朕以为你是最老实的。没想到，野心最大的是你。” “父皇，有人故意陷害儿臣，您是了解儿臣的，儿臣不可能会去碰雮尘珠！”王希扑通一声跪下，所有的话，只在跪下时才显得几分诚意。 皇帝盯着面前的人说道：“现在才发觉，朕一点都不了解你。以前的所有表象，都是你伪装出来的。从这一刻起，朕会好好认识你。” 王希看着父皇的眼神，寒意打脚底直冲头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件事情，在陛下这里，他怎么也说不清了。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前面都进展的很顺利，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自己掉进别人的陷进。 “来人，把平王给朕……”皇帝说到一半停下来，本来想将王希押进天牢，冷静下来后，对这件事情不是十足的相信。 韦江在旁边观察到皇帝的表情，岔开了皇帝的话题，说道：“陛下，您口渴吗？奴才给您沏杯茶去，润润嗓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老奴才，就记得喝茶，喝茶。朕的皇子们，都快要翻天了。哪天，朕被气翘辫子了，你就开心是吧！”皇帝在韦江面前，基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陛下息怒，您龙体健康着呢，陛下与天同寿，呸呸呸，那些不吉利的话都走开。”韦江给自己打嘴巴，脸上一副认真的样子。 皇帝看见笑出了声，“朕说的是自己，你打嘴巴干嘛？” “是奴才不好，奴才不应该提起喝茶，让陛下增加了烦恼。”韦江这个马屁精，每次都能拍到皇帝的点上。 两个人一番交流下来，皇帝已经没有当时的冲动和气愤，这件事情他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平王就让他呆在自己的府上，哪也别想去。 “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陪着平王，都不许踏出这块地，谁犯规了，提脑袋来见朕。”皇帝这番话的意识，谁要是把平王放出去，小命就不用留着。 皇帝踏出平王府门的同时，派人去请杜雨泽进宫。 …… …… 第二天大早，一个震惊朝堂的消息传开，皇帝派禁军围住平王府。这个情景，似曾相识，上一批围着杜府的禁军，还未撤回。 所有人好奇，平王所犯何事，会被自己的皇帝老儿关起来。可，昨晚平王府发生何事，除了皇帝，怕是无人知晓。府外的人进不去，府内的人出不来。一切的消息，被这堵厚厚的墙封住。 昨晚的后宫也是不得安宁，到了深夜丑时，皇后才得空休息，沾床就睡。早上的噩耗，让她差点起不来床。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刚从鬼门关回来，另一个被自己的父皇关在府上。接二连三的事情，堵在皇后胸口喘不过气，硬撑着糟糕的身体，她也必须去找皇帝问个清楚。 众大臣收到消息，今日不用早朝。对于我们勤政的皇帝陛下，这可是个新鲜事。百官之间，各种猜测都有。 御书房里，皇帝靠在龙椅上休息，韦江在旁边替他按摩。直到皇帝睡着了，他才退出来轻轻地带上门。 昨晚杜将军离开大殿时，已经子时三刻。陛下处理事物一直到天亮，没有回床睡觉，只是躺在榻上小憩。当时还是韦江进去给陛下盖的被子。 皇帝睡下不到半个时辰，皇后带着人过来了。还未进殿，韦江将其拦下，说：“皇后娘娘，陛下昨日一夜未眠，刚刚才睡下。” 周围的宫女太监听不懂韦江说的话，可我们皇后娘娘知道，他这是在提醒自己，刚睡着的陛下，没人敢叫醒。 “本宫在这等陛下醒来！”事情不问清楚，皇后内心一刻也不得安宁。 —— 苍海昨晚一直跟在自己舅舅后面，确认对方安全离宫，她才放心。所以现在的她，正蒙头睡大觉。丫鬟们坐在院子里，干活打发时间。 北冥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他的两个侍卫，也重新出现在他身边。平日里公子身边只跟着一人，今天开始，鸷和鸢决定，两个人要一直跟着公子。北冥说不过他们，就随他们去。 大早上的，北冥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邀请丫头和自己一起用早膳。刚踏进院子，百瑰给拦住，“北冥公子是要找我家小姐吗？小姐还没睡醒呢，麻烦您再等等。” “正好，趁你们小姐还没醒，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我们去院子里坐下来聊。” 凉亭里留下北冥和百瑰二人，其他人站在亭外不过去打扰。 百瑰规矩的坐下，说道，“公子有何事要问？” “昨晚你们小姐几时回来的？” “公子抱歉，我也不知道。” “不想说？行，问点你能说的。你家小姐喜欢什么？” “钱” “除了钱，还有什么？比如说那种，特别想得到的。” 百瑰犹豫了，抛开钱一时间真想不起小姐有何爱好。这么多年，除了钱，小姐没有明确表示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有。”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北冥认真的样子，表情非常严肃。 气场压迫，百瑰快要喘不过，咬牙硬是说不知道。 “如果她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建立一个最大的情报网？”北冥反问，他其实并不想从丫鬟这里知道什么，只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转生客栈是近两年壮大起来，可苍海在五年前，已经着手准备。这些百瑰当然不能告诉他。“这些等小姐醒了，你可以去问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丫头有什么忌口的食物吗？” “小姐不吃光溜溜带皮的一类，比如蛇，泥鳅，黄鳝，田七……” 听完之后，北冥感叹，丫头可真挑食。 …… 人类逃不过吃饭的定律，苍海在睡梦中被饿醒。今天的百瑰为什么不来叫醒自己，她非常疑惑，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糟糟，衣冠不整的准备开门。 大概是还没睡醒，苍海闭着眼睛走路，床到门的距离，让她撞到了茶桌，桌上的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瞬间吓走自己的倦意。 习武之人听力要比常人好，北冥听见了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担心丫头出事，屁股还没离开凳子，又给坐回来。自己不能冲动闯进去，她的丫鬟在这里，可以吩咐丫鬟去，“你家小姐好像醒了，快去看看吧！” 百瑰和百乐到的时候，苍海正看着地上的碎片发呆。 “你们来的正好，把这里清理一下，再帮我准备吃的，我饿了。”苍海回过神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打碎杯子。 “小姐，您先把衣服穿好，早膳一直备着，马上就可以吃饭。” 丫鬟拉着苍海去换衣服，一盏茶的功夫，穿戴整齐的出来。百瑰知道小姐很饿，所以让人把饭菜直接端进房间。 苍海随便漱漱口就坐上桌，北冥在外面瞧见饭菜进屋，也跟着进来。 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个人，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正巧我也没用早膳。”北冥理所应当的坐下来吃饭。 苍海挥手，让丫鬟多准备一副碗筷。然后自己拿起筷子，不等对方。下筷的时候，苍海皱起眉头，接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依然觉得不对劲。 北冥盯着苍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今天的饭菜不对吗？”说完直接下手，捻起一块品尝，味道很正常。 苍海没有回话，换过一盘夹菜，放在鼻子间嗅了很久，犹豫的吃下。 “我的嗅觉和味觉，好像回来了一点。”苍海说完，两个丫鬟高兴的互相拥抱。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自家小姐很多年，现在终于解决了。 听到这句话，北冥先松了一口气，立马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想，下次见到顾老，应该好好的谢谢他老人家。 今日的早膳，是苍海用的最开心的一天。 —— “我们聊聊？”北冥心里很多事情存在疑惑，想要从苍海这里得到证实。 苍海招手让丫鬟帮自己把椅子搬到树底下，可以一边聊天一边树底下乘凉。 “好啊，你想聊什么。” “你的嗅觉和味觉，什么时候失去的？”北冥是真的心疼，没有嗅觉，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敏感。没有味觉，对所有的食物不知晓。这样的生活，该多难过。 “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师傅用了很多办法，才把我救过来，醒来后我失去了嗅觉和味觉。到现在，快七年。” 苍海说的这些话，北冥内心揪成一团，可心疼了。 说话的主人却是一脸平静，七年都这般过来的，习惯了。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感叹自己有点可惜。 “从小跟着你师傅吗？” “打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师傅。他说捡到我的那天，我才几个月大，裹着一件带血的衣服，衣服里就几个人小物品，然后孤零零躺在树底下的一个大坑里，坑是周围的村民为了捕猎挖的陷阱。师傅出门采药路过那里，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走过去一看吓傻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的父亲，或者说，你的师傅有没有讲过关于你父亲的一些线索？” “我有想过，但师傅从来没说过。倒是外祖父和我讲过一些，母亲以往的事。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不知道是怎样的父亲，才能配得上她。” 苍海回忆自己母亲，满脸的崇拜和骄傲。现在的幽都，尽管过去多年，可是只要提起她的名字，很多人会说：哦~你说她呀，巾帼不让须眉，是个传奇女子，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走了。 短暂的回忆过后，苍海回到现实，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第70章 上门提亲 “问了你这么多，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北冥把主动权交给丫头，他希望这是一场互相交底的谈心。 苍海突然间想起，自己真有要问的，说：“现在你能告诉我，找我师傅何事？” 北冥：“知道伏羲真人这个称号怎么来的吗？” 苍海：“听说过一点，好像和天武年有关系。” 北冥：“我找他，也是因为天武年间的事情。” 苍海：“那个年代，你父亲都还没出世呢，咋又跟你扯上？” 北冥：“家族有关” “好吧，在白沙你应该见过师傅，我猜你想办的也事情办完了。那就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苍海是真没有想问的东西，可是北冥却以为，是丫头对自己不感兴趣，因此非常的挫败。 北冥站在树底下生自己闷气，苍海却看的一头雾水，这人怎么突然间生气，刚还聊的好好的。 …… …… 皇后在殿前站着，外面进来婉嫔和嬉嫔二人。昨晚就是她们两人闹事，结果今早精神抖擞的来，皇后自己却面色憔悴，气的牙痒痒。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两人给中宫行礼，脸上的尊重装的像模像样。 现在两个儿子的事情更为重要，等自己腾出时间，再来收拾这两个女人。皇后挥手允许她们平身，发问到：“你二人来大殿何事？” 婉嫔抢先一步，阴阳怪气的说话，“回皇后娘娘，听说今日陛下不上早朝，我俩忧心龙体，所以亲手炖了些参汤送过来。” “后宫妇人打探朝堂之事，这事陛下听了之后，会作何感想？给你们俩提个醒，手别伸太长！” 嬉嫔压住正要开口的婉嫔，自己说话，“多谢皇后娘娘的教诲，妾氏记住了。” 昨晚还势同水火，今日又姐妹情深，皇后知道不对劲，却未作多想。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不然传到皇帝耳朵里，意义就变了。 一个时辰过去，皇后还在殿外站着，剩下的两位不好意识离开，只能陪着一起站。还好现在的太阳不算毒辣，娇生惯养的几位主子，还能坚持住。不过，苦了旁边的宫女和太监。 所有人精疲力竭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动静，皇帝把皇后叫了进去，剩下俩个，在外面等着。 皇帝刚睡醒，韦江就把殿外的事情汇报了一遍。于是，陛下将皇后宣进来，这事总得给她一个说法。 “朕还未用膳，皇后陪朕一起吧！” 韦江等陛下把话说完，才吩咐宫女们，将菜肴传进来。 皇后屡次想说话，又给咽回去。皇帝当作没看见，不紧不慢的吃着早饭。本来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皇后也只能先吃饱再说。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把这顿饭吃完。 皇帝放下筷子，说道：“你今天过来，是想问清楚平王的事情，对吗？” 皇后点头未说话，默认了这件事情。 “你教出的两个好儿子，一个比一个野心大，朕还没死呢，他们暗地里搞得那些小动作，就真的以为朕不知道吗？这些事情里面，皇后你参与了多少，你自己清楚。” 皇后正要说话，陛下开打断，“皇后不用着急为他们求情，朕已经有了安排，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做，朕可以换人。” 话里满满的都是警告。 皇帝说退皇后，吩咐韦江，把外面的剩下俩人打发了。 ———— “陛下，有人将这幅卷轴放在大殿门口，奴才瞧着该给您看一眼。”韦江把卷轴摊开，铺平在案板上。 皇帝知晓韦江做事有分寸，这才没有责怪他自作主张。可是，看完卷轴后，气的血压上来了。万民书都送到自己的眼前，这又是哪家干的，本事大的很。 突然间，皇帝脑海里浮现出小姑娘的身影，猜测十有八九是她做的。之前吩咐暗鹰去查，结果暗鹰告诉他，查不到那姑娘一丝一毫的消息。这么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姑娘在幕后推动的，她的目的何在？她是东方家的故人，还是杜家的故人，又或者跟太后封氏有关？ “韦江，去把虞侯和安国公叫来，朕有事同他们商量。” 这份万民书非常棘手，不给百姓一个交代，会让他们心寒。可真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皇帝会自己打自己脸面。 韦江给小太监指派任务，然后回到皇帝身边。心中疑惑的问道：“陛下，为何要对这份卷轴如此关心？奴才瞧着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朝历来有个规矩：万民之意大于圣旨，只不过大家给忘了，如今又重新提起。” 至于是真的给忘了，还是被皇室遏制，现已经不重要。 …… …… 李文昊从北雪国赶到幽都，刚进城门就听到了杜家的好消息，皇帝把杜府周边的禁军撤了，恢复他们的自由，其他的却一概没说。 府上的人是真正的松了口气，这半个多月，大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心底里还是会紧张和担忧。 杜家的小姐和公子，着急出去打探消息，被自家祖父给拦住，警告他们，现在最好不要有异常举动，一切都等两天。 他们没有出去，但外面进来俩人，杜雨泽和李文昊。 杜雨泽是在大门口遇到的李文昊，这个搞大妹妹肚子，还捡了便宜的人，看着就来气，要不是自己着急进去看看大家的安全，定会把他摁在地上揍一顿。 “二弟” “二哥” “二叔” “二伯” 所有人涌过去围住杜雨泽，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 “你们辛苦了，父亲呢？”杜雨泽非常想知晓杜蓬的情况，老爷子年纪大了，怕他接受不来这些，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 “我在这呢，找我什么事？”老爷子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睛里尽管是笑意，也掩盖不住自身的憔悴。比杜雨泽上一次见的时候，老了许多。 杜雨泽穿过人群，走到杜蓬身边，双膝跪下，“孩儿不孝，让您受了这么多苦！” “起来吧，怎么能怪你。”杜蓬扶起杜雨泽。 杜家昨天的劫，起因就是东方家的小子，如果自己不把他带到幽都，哪里来的后面这些无妄之灾。杜雨泽心里懊悔，一直在怪自己。 杜蓬拉着杜雨泽，“进去吧，还有还多事情要问你，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李文昊看着自己被大家忽略，实在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聊天，“杜老爷，我可以先去看看语蓉吗？” 女儿怀着孕，同样被禁足在府上，李文昊过去，或许可以让女儿开心。他们也不能把人一直晾着，所以杜蓬允许了，想去就去吧。 —— 杜语蓉在院子里休息，现在的她多一步都不想走。躺在椅子上，吃着水果，旁边还有人给扇风， 李文昊轻轻走到她身边，接过丫鬟手里的扇子，给自己的老婆乘凉。 杜语蓉未察觉，自顾自的说话，“兰儿，外面的那些禁军，今天是不是都撤了？ “是的，小姐” “我想吃徐锦家的酸梅糕，明天记得去排队。” “好的，小姐” “兰儿，你今天是不是没吃饭，手上用点力！”杜语蓉转过头往后看，惊讶地把手里葡萄给掉地上，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身后，幸福来的太快，缓缓说话：“你过来让我捏一下，看看是真的吗？” 李文昊一脸宠溺的走到杜语蓉的面前，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一下我的温度，我回来了。” “那边的事情你办完了？”杜语蓉的手，放在对方脸上摩擦。原先因为软禁引起的烦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发丝里冒出的开心。 李文昊点点头，说道：“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从今天开始，我哪也不去，就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看着她长大。”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娇弱，只是不要像这次一样，离开那么久，我会很想你。”江湖上的人说话比较直白。 “我也很想你！”李文昊轻轻地将杜语蓉搂在怀里，问道：“我们的宝宝乖不乖，要是不听话，等你出来我好好教训你。” 杜语蓉正要拍掉放在肚子上的手，结果肚子里的孩子踢她，激动地说道：“他听到了，动了！” 李文昊把耳朵放在杜语蓉的肚子上，听胎动的声音，画面温馨极了。 —— 杜蓬把屋子里的下人打发出去，只剩父子四人，才开口问道：“说说吧，外面什么情况，陛下为什么又同意把禁军撤走，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 父亲一连问的几个问题，杜雨泽只能拆开来回答。“外面一切正常，百姓该干啥干啥。八天前我接到圣旨返京，昨天刚到的幽都。至于陛下为什么撤走禁军，我想应该是三姑娘干的。昨天她找到我，和我说晚上有行动，具体行动内容我也不知晓，她不肯同我说，只是让我进宫时，小心应付陛下。” 杜晟睿：“你什么时候进宫？” 杜雨泽：“昨天晚上” 杜晟睿：“陛下对你说了什么？” 杜雨泽犹豫了会儿说道：“陛下先问我，对于自己家的事情，有什么要解释的。然后又问我，喜不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 杜致远打断二弟的话，“陛下是要你交出兵权？” “我起先也是这么以为的，可后来他问我，对于储君之选，有何建议时，已经看不懂陛下到底要干嘛。”杜雨泽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昨晚陛下召他进宫意义为何。 兄弟三人，都在揣摩陛下的心思，堂前的老父亲说话了，“既然必陛下把禁军撤走，说明他有了自己的答案，而我们也算是渡了这场劫，安稳的活下来。” “还有发生别的事情吗？”杜致远问到二弟，他了解当今陛下的性格，不相信这件事情，就这般平淡的收尾。 杜雨泽：“平王府被禁军围住了！” “平王府？”，杜致远又问了一遍。 二弟点点头。 所有人心里疑问：陛下又要上演哪一出？ —— 老爷子年纪大了，想不了那么多问题，看到一家人平安，他就放心。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三人。 杜致远说：“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陛下之所以放了我们，是因为他查到了真正的幕后，而这个人就是平王。” 杜晟睿灵机一动，想不通的地方都连上了，接着大哥的话题说下去，“东方一沐的突然出现，以及临阵反水也说得通，他本来就是平王的一颗棋子。大皇子碌碌无为，三皇子去白沙，四皇子被贬到封地，这个时候，只要把闻儿背后的我们搬倒了，那离他想要的那个位子，又进了一步。 大哥接着三弟的话，“他先用炸药一案，试探我们对东方家的决心。接着透露半真半假的消息，引导我们跳入他的陷进。他以为杜府的人全做进去，却没想到毁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大哥，苍海这丫头，是如何办到的？这些年我可没见过她出门，她又是从哪里知晓的内幕？”杜晟睿心中充满疑问，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凭什么手段，破的这个局。 杜雨泽回忆起，出发前肖天歌说的话，“三姑娘似乎和飞甲军的肖天歌很熟，出发前军师让我带个东西给朋友，没想到这个朋友就是我们姑娘。” 这三兄弟对苍海的认知，仅仅是妹妹的女儿这个身份。对方一直窝在自己院子不出门，他们也从未去了解过这个姑娘。 杜致远最后总结了几句，“姑娘是凭自己的本事，我们就不要疑神疑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做的事情不是错的，我们又何必去阻挠她呢？” …… …… 北冥盯着苍海的眼睛，一个不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苍海尴尬的转过头，只好用泡茶来缓解下。 茶杯刚递到北冥面前，对方突然冒出一句：“我去你家提亲吧！” 苍海的这口茶正要咽下去，听到后差点被自己茶水给呛死。“你用错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我家提亲？我的家人刚死里逃生，你这么做不合适吧！再说，我才十四岁，嫁过去给你当女儿吗？” “没事，放在家里养两年正好。”北冥傲娇的回答。 “你也太禽兽，小孩子都不放过。”苍海说完起身，离开思想危险的家伙。 对方起身正好把整个身体线条露出来，北冥捂着嘴巴，小声地说话，“该长的都长了，实在看不出你还是个孩子呀。” 苍海终于察觉到对方的调戏，甩袖离开。 第71章 麒麟出世 调戏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道歉就有多困难。北冥跟在苍海的屁股后面，不管他怎么解释，苍海都不理他，留给他的只有她的背影。 不知不觉的跟到苍海房间门口，然后和房门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北冥知晓不能逼的太紧，会把丫头给吓跑，可是，这该死的占有欲，就是控制不住。他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屋子里面的人说话，“之前的话，我是在夸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我说错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你别不和我说话，你一不理我，我内心就会慌张起来，然后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每时每刻都在想，我要怎么去和你道歉，我要怎么你才会开心。我知道你现在还小，成亲对于你言之过早，我可以等啊，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等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对于爱情想要个归宿的时候，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苍海一直站在门后面，听到这段话，说没有一丝丝感动一定是假话。其实她自己不是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那个场景。她不知道两个相爱的人要怎么相处，她也不理解，为什么他那么着急成亲。从小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做一个端庄的女孩，更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夫人。如果真的要成亲，她猜想，自己的内心定是恐惧的。 屋子里的人没有回话，北冥知晓自己追妻长路漫漫。 百瑰才离开一小会儿，回来就发现情况不对劲。看着北冥公子的表情，直觉告诉自己，他和自家小姐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急匆匆地走当门口，敲门，说：“小姐，是我，可以进去吗？” 房间从里面打开，丫鬟仔细瞧清楚自家小姐没有事，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去。说道：“杜府那边，杜雨泽和李文昊两个人进去了，府上一切正常。小姐，你为什么不去府上看看？” “皇帝表面上是撤走了杜府的禁军，暗地肯定安插了眼线在那。我最近被他盯的很紧，不能随意出入杜府。等个月黑的夜晚，再回去也不急。我已经拖了二舅给我报平安，无碍。”苍海知道暴露身份后，不宜过多出现在幽都。这样也好，南霄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她也该离开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百瑰觉得小姐说的对，回府的事情不急。自己还有个消息没说完，“王彦进城了，现在在去皇宫的路上，我们的人还要继续跟着吗？” “不用了，撤回来吧。你顺便和冯管家说，把主力人员聚聚，我们该挪地方了。”苍海开始为下一步做准备。 丫鬟问道：“我们要挪去哪里？” 苍海说：“西辰” “那我让他们三日之后启程，我们定在哪里汇合？”丫鬟问道。 苍海说：“帝都”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苍海感觉脑袋有点昏沉，明明早上刚休息过，看来是这些天，为了杜府，操劳太多。 百瑰看着苍海的脸色不对，担心的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我去给你请大夫过来。” 苍海拉住要出门的丫鬟，说：“不用了，如果你没什么要补充的，那我去睡一觉。” “皇帝那边，把楚孤山所有暗哨都清理了。”百瑰说完话，将小姐扶到床边，帮她盖好被子。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出去吧，然后和外面的那个人说一句，我睡了，让他不要再守在我屋前。”苍海挥挥手，似乎说话的功夫就能睡着。 ———— 苍海醒来已到戌时，午饭和晚饭全部错过。上午突然昏昏沉沉，她就有预感要发生些什么，白沙的那场瘟疫也是如此。噩梦缠身的那些天，自己变得异常嗜睡，头脑也偶尔不清醒。 只不过今天的这场梦，来的莫名其妙，她抓不住梦里的东西，能记住的就两个镜头，一个是伸手触碰画有奇怪图案的石门，另一个是自己倒在血泊里，身上的鲜血不断的往外冒，好像要把整个梦里染成红色。 这是第一次出现关于自己的预言，可苍海一点也不担心，好像即将要死的那个人不是她。 苍海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惊动了趴在旁边的丫鬟。 百瑰揉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道：“小姐，你醒了，我去给你准备晚膳。下午的时候，北冥公子来过一趟，说有急事不能留在幽都，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要去哪？”苍海反问丫鬟。 “冯管家刚得到消息，古都的玲珑酒楼出大事，一天之间死了二十多人，北冥公子应该是忙着去处理问题。”百乐刚从千和楼回来，是为了告诉小姐这个消息。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间里小姐和百瑰两人的谈话内容。 苍海迫切的问道：“死亡原因出来了吗？” “好像是查不出来，仵作已经验尸，全身完好，无中毒现象，就是没有心跳。”百乐把情况给小姐说明。 百姓最怕的就是这种死亡原因不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他们头上，所以人人担惊受怕。皇室防止有人故意利用此事，定会插手这个案子。 北雪国的皇城脚下发生骇人事件，苍海觉得够北冥头疼一阵子了。 “这些不用管他，我且问你，西辰那边有何消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今日终于得空，把西辰国的事情好好屡屡。 百乐说：“赵晗坐上东宫之位，赵依娜被送去番邦和亲，剩下的三位皇子，被赶出帝都。舍利子在赵晗手中出现过，百慢混入他府上，寻找了三个月未得结果。苗仁当上了刑部主司，深得刑部尚书沈崇文信赖。现在的六部当中，户部尚书李威，礼部尚书陈大智，兵部尚书余广，都是赵晗的人。 放生台主司虎豹，人已经到了帝都，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还有，巫灵谷谷主麒麟出山了，我们的人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东蟾，南霄和西辰三国交界地带。麒麟出世，天下大乱，要不要提醒所有客栈的兄弟？” 苍海看着端上桌的菜肴，心思已经飞到饭桌上。自从嗅觉和味觉找回后，每次都觉得食物特别香。心里想着：要不先吃饭吧，不差这一炷香的时间。结果大脑先一步支配双腿，反应过来后，人就坐在饭桌前。 两个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吃饭，好有食欲。 苍海终于注意到俩人的动静，轻轻地问了一句：“你们也来点？” 两个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小姐在两个丫鬟的注视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怪不得她们，只是苍海突然想起，晚上不宜吃的太饱。 “吩咐客栈里的弟兄们，万事以自身安全为主，多心留意周围的情况，做到纵使天下纷扰，我自岿然不损。麒麟的行踪神出鬼没，我们不需要太过在意。他的出现，有人会比我们更紧张。”苍海把擦手帕递给百瑰，拉着百乐出门消食。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空，月光撒下一层白色的纱布，小姐和丫鬟二人走在大街上，好似误入了画中，谪谪仙子，踏雪而来。 别看百乐大大咧咧的，其实胆子挺小，最怕的就是鬼魂。一边走一边挽着苍海的袖子，说道：“小姐，大晚上的出来消食，怪吓人的，我们回去吧！” “你不懂，就是要挑这个时间，不然错过一场好戏。”苍海神神秘秘的说话，眼睛里露出狡诈的光，可惜丫鬟没看见。 百乐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小姐，您又想干什么坏事？” “不是我想干坏事，是有人想干坏事，我们只是过来看情况，顺便分几杯羹而已。”苍海矫正丫鬟的说辞。 ———— 积英巷的最后一个胡同里，住着的是刘大年，外号屠夫。白天在大街上，专挑漂亮的小姑娘打晕下手。到了晚上，会请红袖坊的嬷嬷过来验货，价格谈拢了就会把人送到红袖坊。 不过这一次，刘大年麻烦大咯，他动了不该动的人，人家已经派侍卫把整个院子围住，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苍海和百乐趴在隔壁的屋顶上，正好能看清院子和屋里的情况。 刘大年看着面前的公子哥，心中生出一丝胆怯，说话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天子脚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公子哥露出嘲笑，“你还知道王法？你自己想想，干了多少挨千刀的坏事，这个时候来和我说王法，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我什么时候干过坏事，你别血口喷人，凡事都讲究证据。空口白牙的，说出来谁信。”刘大年觉得对方拿不出证据，所以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干。 公子哥知道对方会来这一招，吩咐手下的侍卫，“把人给我按住了，其他人进去搜。”他走到刘大年的面前，俯视着对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刚的话。“我做事不需要证据，因为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第72章 苍海救人 在这种情况下，刘大年还是选择死扛。 未等公子哥说话，随从的小厮，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上好的楠木椅子。 院子就那一亩三分地，半个时辰过去，侍卫们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跪在地上的刘大年悄悄松了口气，这一幕刚好被公子哥看见。于是，他更加肯定，人还在院子里。 “再给我搜，仔仔细细的，不要放过任何东西！”公子哥一道命令下去，侍卫们重新回到屋子里，还分派了几人，去院子周边的墙角。 …… “小姐，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会不会不在这里？”百乐小声的说话。 苍海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会找不到几个女孩子的身影？把人凭空变消失，刘大年还没那本事。他那种人贪财，又喜欢耍小聪明，所以，一定会把人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院子就这么大，哪里即看得见又安全呢？ “顶楼！”苍海真想下去告诉那些人。她刚到的时候，就觉得这栋房子和别的不一样。房梁到瓦片的距离，比寻常房子多出一倍。如果进到屋子里，肯定能看到，头上铺平的木板。 得想个办法告诉下面的人。 “小姐，你要去干嘛？”丫鬟看见苍海轻轻挪动身影，去了隔壁的屋顶。 百乐也想过去，可是她的轻功不好，动静太大会暴露自己，只能眼看着干着急。 苍海倒挂在屋檐上，等房间里的侍卫走的远一点，乘机翻窗进去。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梯子，苍海把梯子放好，拆掉头上的那块板子，爬进阁楼后才打开火折子。 微弱的光源下，隐隐瞧见地上躺着五个姑娘，凑近一点能看见，她们手脚被绑住，嘴巴也被塞了东西，还有身上的首饰品全部不见了。 都是些大家闺秀，苍海得想个法子把，不但能把她们救出去，还能保住她们的名声。在幽都城，名声比她们性命更重要。 苍海拿开了头顶上的几块瓦片，探出身子召唤隐卫现身，“你去准备一辆马车，大一点的，要有车厢，然后让百乐去胡同墙角的另一侧等我。”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阿一驾着马车出现在墙角后。苍海这边也把四个人给扛出来，至于剩下的那个，已经通知了院中的那位公子哥，他们家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 —— “小姐，院子里的那位，我怎么瞧怎么眼熟，他是不是谏大夫之子宋安达？”百乐想从自家小姐这得到答案。 谏大夫宋阙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的性格正好搭配他的官衔，朝堂之上，不随意发表意见。但，只要他开口的，最后一定能说服皇帝同意。百乐能记住宋阙和他儿子，是因为十个月前，自家小姐要整个南霄官员的详细资料，当时对宋阙的资料多看了几眼。 “你还知道宋安达？”苍海很是惊讶。 百乐听到后非常激动，“真的是他？那，被拐的那个女孩，是他十一岁的妹妹宋箐箐？我的天哪，刘大年胆子也太大了！” “先别着急激动，我有重要事情需要你去办。这四位虽然不是官宦之女，其中两位父亲，在京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你去她俩府上转转，看看他们对女儿失踪是何反应。剩下的这两个嘛，瞧面孔也不像南霄的人，等她们醒过来，我好好问问。”苍海拉开布帘，吩咐阿一去同文馆。 苍海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醒过来，也懒得去解开手脚上的绳索，直接扔去同一张床上睡觉。自己搬了一张睡榻，放在门口，悠哉游哉的看着。 百乐回到同文馆，已经过了卯时。 “小姐，平家的那位父亲，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倒是她母亲，听说突然间昏过去，现在还窝床不醒。家里的下人，该干嘛干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高家那边情况不一样，全府上下鸡飞狗跳。家里的那个姨娘，把府上的下人都派出去，寻找嫡女的下落。高家的那位父亲，到现在还没回来，根本不知道嫡女失踪。” 百乐一个晚上，从城东跑到城西，然后又回到同文馆，身体实在吃不消，一边说话还一边扶着门。 苍海看着丫鬟脸上的黑眼圈，让她先去补个觉，剩下的事情，已经通知百瑰过来。 经过丫鬟的一轮报告，能够得到两个答案。平家看似不关心，实际上是先护住女儿的名声。如果没猜错的话，平老爷肯定派了自己的心腹，出去悄悄的寻找。高家这边，正室十年前死了，高老爷又不常回府，府上事情基本是姨娘作主。可是这个人善妒，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高家的嫡女彻夜不归。 百瑰到了同文馆，才知道小姐昨晚的行踪。看着床上整齐躺着的四人，心里无端的生出同情。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在家被父母兄弟疼爱，而不是出来体验，世界的另一面黑暗。 “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她们送回去？”丫鬟问道。 苍海也着急，她不知道这些人何时能醒过来，按理来说这个时候该醒了。吓得苍海重新给她们把脉，就怕真的死了。 “再等等，等她们醒过来。”苍海着急的表现，就是说话时手指会不停摩擦桌子。 …… 时间不断的流逝，苍海和百瑰二人，从卯时等到辰时，又从辰时等到巳时。床上的四个人，一点动静也没有。 …… “动了，小姐，有人要醒了。”百瑰一直盯着床上的人，终于有个动静。 苍海跟着松了一口气，把屋子里的屏风拉开，将房间隔成两个空间。然后，把要醒的那个，搬到对面的床上。 先醒过来的是高家嫡女高婵娟，虽说是嫡女，可身上这衣服料子，还没丫鬟的好，由此可见，她在府上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 高婵娟醒来后，眼里都是防备，盯着苍海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我是谁不重要，你别紧张，这里只是客栈。还记得昨天的事吗？你被人下药，差点卖到青楼去，是我，昨天晚上，辛辛苦苦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苍海慢慢的引导对方说话，平复她的心情。 对方这么一说，高婵娟想起点细节。昨天上午，庶妹非要拉着自己出门，说街上的东西可漂亮，可好玩了。出门不到半小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然后就给晕过去，后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要被卖到青楼去，她断定和府上的那对母女脱不了干系。只有她们，才会处心积虑的陷害自己。 聪明的人说话，都不喜欢拐弯抹角，高婵娟直接问苍海，“你救了我，条件是什么？” “听说你们高家，有很多条金矿。我要的不多，分我一点点就好。”苍海伸出手指头，比划着一点点是多少。 高婵娟发出不屑的笑声，说道：“别说是金矿，就是金子，他也不舍得拿出来，我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 苍海感叹：“你可是他的嫡女！” “在他眼里，只有妾室和妾室生的儿子。嫡女又如何，只是个赔钱货。”高婵娟说这话时，眼里露出的心酸，苍海全部看见。 “你想不想报复他们，我可以帮你，条件是南北西交界处的那条金矿。”苍海打探过那里的金矿，一直垂涎，如今终于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高婵娟：“我没管理过高家，也知道那条金矿是高家的最大收入。你让我拱手送出去，真把我当小孩子。” 苍海：“我帮你屡屡，你才是高家的嫡女，那些金矿是你娘的嫁妆，当然啦，这些你父亲肯定不会告诉你。你娘的嫁妆，当然就是你的了。你的父亲，霸占着你娘的嫁妆，用你娘的嫁妆，去养妾室和妾室的子女。而你，真正的继承人，每天饭都吃不饱，过着连丫鬟都不如的日子，这些你能忍下去？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帮你，把你娘的嫁妆全部拿回来。” —— 两个人聊了很久，直到百瑰过来提醒，又有人要醒了。苍海开始加快两个人的谈判，最终双方定下协议，必须帮高婵娟把所有嫁妆讨回，交界处的那条金矿，才会送到她的手上。 不管哪国，金矿都是重点审核的东西，一定要有齐全的手续和皇室的认证。不然这条金矿会被充公，视为皇家所有。苍海要的那条，是在三国交界出，其中任意一国皇室给出认证，即为通用。 百瑰见两个都要醒来，就把没醒的那位挪个地方。 苍海坐下来时，瞧见这俩人胆子挺大，醒来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好奇。四只眼睛不断的打量周围环境，偶尔两个人还交流眼神，完全是把这里当自己家。 “姑娘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出于礼貌，苍海先问过对方的名字。 听见有人说话，俩姑娘的视线才回到苍海身上，一直盯着对方，也不说话。 苍海给自己脑门来了一掌，她忘了，这俩姑娘，可能听不懂她的语言。这要怎么办，她又不知道俩姑娘是哪里人，更不知道她们说的语言。 第73章 撬走客户 看着苍海拍脑门，丫鬟关心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她们可能听不懂我讲话。”苍海有些心累，要怎么和对方交流。她不能就这么放弃，眼前这么大一块“财富”。 丫鬟：“啊，那要怎么办？” 苍海得想个办法，结果办法还没想出来，房间里的另外一位传过来动静。于是，吩咐百瑰把她俩带出去，找几个人看好他们，自己先去会会平家小姐。 平霜叶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父母疼爱，从来没经历过挫折。如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嚎大哭。平家三代经商，平老爷子却把女儿护的严严实实，一点人心的险恶都没接触过。 所以苍海觉得，人还就应该在逆境中摔打，真正遇到困难时，才不会惊慌失措。 苍海把手帕递给平霜叶，说：“平小姐，别哭了，先把眼泪擦擦，我已经通了知你的父亲，他马上就会来接你。” 平霜叶用抽噎的声音问道：“真的吗？我的父亲会来接我？” 苍海点点头，自己是通知了平老爷子，至于用什么方法通知的，为什么通知，条件又是什么，这些都不需要告诉平霜叶。 “你看上去不比我大几岁，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平霜叶听到父亲会过来，心情恢复许多，现在可以和别人聊天了。 苍海：“随你” 平霜叶：“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苍海：“叫我月姑娘就行！” 平霜叶：“月姐姐，我怎么会在这？” 这姑娘说的好听叫倔强，说句不好听的话，那是一根筋。苍海告诉她，“你在路上突然晕倒，是我把你给搬进来，请的大夫。” 苍海与对方聊天，就跟和小孩子讲话一样，说什么对方都信。后面终于编不下去，和对方说自己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 …… 午时刚过，平老爷子的书桌上，多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平霜叶三个大字。老爷子以为是勒索信，还没拿信，手已经开始发抖，心里害怕的。 信上的内容是： 平老爷尊鉴，想必爱女失踪，您心急如焚。昨日姑娘我路过积英巷，顺手救了您家爱女。书短意长，不一一细说，晚辈在同文馆翘首以盼您的到来。 老爷子的第一反应，是派人打探积英巷昨晚发生的事情。纸上的字，他一个也信，除非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心腹回来告诉老爷，积英巷昨晚死了一个刘大年，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刘大年和红袖坊的嬷嬷有勾当。从红袖坊的嬷嬷那里得知，青楼里的姑娘，有些是刘大年那买来的。 写信人说路过积英巷，救了他女儿，相必知道昨晚所有的事情。老爷子吃过的盐，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他到要去看看。带着几位手下，来到了同文馆大门口。 门口站着的两位伙计，英姿挺拔。 老爷子还没说话，伙计已经在前面做向导。老爷子打量四周的情况，虽说是客栈，可这个同文馆里，瞧不见任何吃饭住宿的人影。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看门伙计前脚离开大门，后脚就有人补上，纪律严苛。 伙计把人带到偏院，奉上茶水，然后出去了，留平老爷一人在前厅。 苍海看着平老爷进了前厅，自己却没有过去。她要先晾一晾对方，这个时候过去不好谈判，要等到对方耐心快用完，那个时候的心里防线降低，人容易出错，自己就能占到主导权。 趁着这个时间，苍海要回一趟千和楼，去把孔乙拉过来。门里的兄弟，就他最机灵，会说各地语言，那两位小姑娘的沟通，不成问题。 千和楼对外宣称今日闭门，不接受任何生意。 关上门后的千和楼，事童和眼线手忙脚乱，他们要把重要的信息进行转移，这里以后只是个消息收集点。 苍海穿过人群，先去了趟三楼，办完自己的事情，半个时辰后才出来。之后去找冯管家，问他孔乙在哪。 冯管家说今日盘点太忙，自己也没注意。早上的时候，他倒是看见孔乙在后院里烤野兔。 孔乙有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别人做的他不吃，只吃自己动手的食物，美名奇曰：只有自己做的东西，才是最香的。 所以，苍海知道去哪里找孔乙——厨房。 果不其然，厨房里那个正在生火炒菜的人，就是孔乙。 “别人都在干活，你到好，不仅偷懒，还偷吃东西。”苍海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孔乙，然后对方手里的铲子没拿稳，直接掉地上。一时间，对方不知道这个铲子，捡还是不捡。 孔乙转过身赔笑，“我这不是干活太累了嘛，过来补充下体力。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偷吃，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吃。” “那你多做点，我饿了，一起吃。”尝过孔乙手艺的人没几个，苍海也想试试。 孔乙把菜端上桌，还给苍海盛好饭，自己坐在对面，筷子都没动。 苍海动筷之前，给了一句卖相不错的评价。真正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一般的厨子，没有他这水平。说了句玩笑话：“味道不错，以后厨房归你管。” 听到评价后的孔乙，先是开心，后来反应过来，苍海好像没有味觉，这话怎么听都是敷衍。于是，他不服气，找苍海理论。“门主，我知道你没有味觉，摸着你的良心，说话能不能带点真情实感。” “我何时骗过你了，说不错就是不错。赶紧吃，吃完有事找你。”苍海说完，只顾着自己的肚子了。 就知道门主找自己没好事，孔乙在心里嘀咕。 —— 孔乙进屋后，瞧见俩姑娘，眼里直冒星光，“门主，你哪里拐来的小姑娘，是要养大了给我们当媳妇的吗？” “我又不是你娘，还得负责给你们找媳妇。正经点，找你过来是办要事，不是来享乐的。”苍海理解不了他的思维，见到漂亮女的，就要当媳妇。 听到不是媳妇，孔乙故意露出失望。 苍海让孔乙问出俩姑娘的名字，何许人，来幽都干嘛的。 孔乙叽里呱啦说了一段听不懂的话，然后对方也听不懂。前前后后的，换了好几种语言，终于在最后，听见俩姑娘开口。他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还听不懂，他也爱莫能助。 有了这个人形翻译，苍海问话轻松了许多。 从俩姑娘那里得知，她们是大洋彼岸的高卢人，跟着货船来到这个国家，到这之后语言不通，吃不上饭睡不着觉。整整五天，她们只是靠喝水顶饱。苍海问她们来这干嘛，她们说不知道。因为她们的国家发生了战乱，大片的百姓被饿死。跟着货船只是想解决温饱，没想过自己能干嘛。 苍海问过她们，想不想回到家乡。俩姑娘拒绝，她们一族只剩下两人，回去的意义不大，留在这边，起码两个人饿不死。 孤独的两个人，流浪他乡。 这次，苍海算是赔了。救人没有报酬就算了，结果还要给对方找到工作。 —— 苍海来到偏院，已经是一个半时辰后。店里的伙计说，前厅的客人在发脾气，摔碎了一套茶杯。她安慰伙计，说让他摔，后面有的是机会，她们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平老爷以为，摔套杯子就能把写信的人叫出来，结果是自己小看了对方。对方写信邀自己来同文馆详谈，结果一等就是这么长时间，看来对方是故意把自己晾在这里，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他到要看看，这人是谁！ “平老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晚辈这边事物繁忙，脱不开身，还请见谅。”苍海上来就给对方道歉，态度放的极低，好似真的把对方尊为长辈。 “哼！”平老爷鼻腔发出的声音，“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忙着绣花吗？”老爷子话里有话，讽刺小姑娘应该呆在闺房。 苍海装作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说道：“我一江湖人士，闯荡习惯了，舞剑还行，哪会绣花。” 一来一去的聊天，就是不提平霜叶的事情。 老爷子没想到，小姑娘家的，心机那么深，这是要逼他退步，先开口提信的事情。眼看要到酉时，老爷子松了口，“姑娘信里说救了我家爱女，能让我见见她吗？” “哎，不急，我们坐下来聊聊，到时候保证还你一个毫发无伤的女儿。”苍海暂时不能让他见到平霜叶。 老爷子瞬间变脸，“姑娘不让我见，之前的话莫不是在骗我！” “江湖之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我怎么敢骗您呢？晚辈只是想和你说说，昨晚救您家女儿，花费了多少的心力，受了多大的伤。”苍海要开始讲自己的条件。 听到这话，老爷子脸色都僵了，多么熟悉的手段，自己和别人谈条件时，不也是这么开头的。“姑娘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苍海：“我不要钱，谈钱多俗。” 平老爷：“那你想要什么？” 苍海微微一笑，就等对方说这句话。“听所你们三代从商，我呢，正好对此也感兴趣。想问问老爷子，能不能把西辰那边的客户送给我。”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知道我们平家是作何生意的吗，就敢从这撬走客户。且不说我反对，你凭什么搞定那边的客户？”老爷子本来对苍海高看一眼，结果狮子大开口，闹了笑话。 苍海看着对方的眼睛，坚定的说道：“西辰和南霄的土地环境相差甚大，你做的无非就是丝绸和陶瓷。我要在西辰打开自己的市场，所以得借你的东风。” 第74章 出发西辰 “你这是借吗？你这叫抢！什么人哪，小心我去官府告你绑架勒索。”能把平老爷气到骂人的份上，苍海也是独一个。 “你不会，”苍海拿捏住老爷子不敢去官府，如果他不顾及女儿的名声，就不会是两个人坐在这里聊天，而是官府派人围住同文馆。 老爷子也知道对方拿捏住把柄，说话一步步落下风。 苍海在谈判的最后时刻，抛出自己的诱饵。“你把客户让给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京城的对头，如何？” “你要杀了他们？”老爷子惊讶的问道。 好嘛，苍海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啥样。无奈的回话：“解决事情不是只有杀人一种办法，你们商人有商人的准则，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违背仁义，不违背道德，不伤及性命。” 平老爷终于松口，“你总得让我先见见我的女儿，确保她是活的，是好的，我才能答应你的条件。” 苍海站起来，向对方拱手，“合作愉快！” …… …… 三日之后，杜府的人接到消息，皇帝重提东方一案，洗刷了当年的冤情，追封东方家的人为忠烈之后。这个消息，让杜府的人差点买鞭炮来庆祝。其中最欣慰的是杜蓬老爷子，还给挚友一个迟到十五年的清白。 现在是亥时时分，杜府本应该睡下的人，都聚集在前厅。白天的时候，苍海递了消息给他们，说晚上会过来，还给他们带了惊喜。再三强调，少爷和姑娘们也要来。不能让他们活在保护里，该认识认识这个世界的险恶。 孩子们对苍海了解的不多，对于这次，心里也只是充满好奇。 别看苍海年纪小，带个人翻墙还是没问题。揪着对方的衣领，随手一甩，人已经到了墙的另一面。至于被甩的这个人为什么不反抗。当然是因为先废了他的武功。 “外祖父，您看，我给你带的惊喜。”苍海把人推到大家面前。 大人们对他可是咬牙切齿，孩子们倒是一头雾水，他们不认识这个人。 苏音儿拉着苍海到自己身边，说：“来祖母这坐，祖母问你，这几个月在外面有没有受苦啊，你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 苍海安慰苏音儿，“外祖母，我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哪来的受苦。而且，我还把我们府上这次的罪魁祸首给带来了。” “父亲，祖父，晚辈一直想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何被禁足府上，还有皇帝之前说的子虚有罪名，又是什么意思。孩子们长大了，也是杜家的一份子，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知晓呢？”杜月生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已经过了及冠的年龄。他觉得自己可以为父亲分担一些烦恼，可是父亲一直不给他机会。 在杜致远的划分里，未成家就是孩子，孩子管好自己就行，家里的事情自有大人们去解决。 杜蓬坐在上方，叹了一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还记得前几天皇榜的通告吗？” 杜月生：“记得” 杜蓬：“这个人叫东方一沐，东方家的遗孤。现在不能叫遗孤了，毕竟皇榜上写着，东方家无人生存。这个家伙怂恿我们为东方鹤伸冤，背地里却是平王的棋子，联合平王就是为了扳倒我们杜府。” “太可恶了！”站在一旁的杜月方生气的说话，这位少爷是家里的老三，比苍海大上两岁，性格沉闷又可爱。 苍海窝在外祖母的身边，没有去理会那边说些什么。对着苏音儿撒娇的说道：“外祖母，我要去西辰了，您会想我吗？” “丫头，你是有自己事情要办吗？去吧，我们不好掺和你的事情，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要写信给我们，杜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办完了记得早点回来。要是你那边需要很久，那时常写信给我们。不仅是我，府上的所有人，都会想你的。”苏音儿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苍海却不觉得唠叨。 到了西辰就没有人管了，苍海正烦闷着，突然间，脑子里浮现出北冥的脸孔，他的案子解决了吗，自己会不会在帝都碰到他？ —— “语姨在府上吗？我去找她。”苍海把这里留给了杜府的人，自己去了后院。 杜语蓉的孩子快七个月，挺着肚子走路，旁人见了都觉得累。见到侄女来找自己，正要起身起迎接呢！ 苍海哪敢劳烦孕妇，赶紧走过去扶住杜语蓉，“姨，先坐下，你挺着个肚子别起身，我心脏受不起。” “哪有这么娇贵，大夫说了，适当的走动，有利于胎儿健康，而且生产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辛苦。”杜语蓉说这话，完全忘了平时的自己，连吃个水果都懒得起身。 苍海伸手轻轻触碰语姨的肚子，对于那里会有一个小生命出生，她感到非常的神奇。 杜语蓉瞧见侄女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姨，你笑什么？”苍海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可爱，真想看看你以后当母亲的样子。”杜语蓉拉着侄女的手，一边揉着她的脑袋，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 苍海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项圈，交到杜语蓉的手里。“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孩子出生。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你收着吧。” 杜语蓉惊讶的问道：“你要去哪？” “去西辰，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办。等我回来后，给孩子补上一个大礼。”苍海语重心长的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东西只能口头应着。 “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这个玉佩你收着，西辰那边有几个我用的比较顺手的人，见到这个玉佩，他们会听你的派遣。”杜语蓉交给苍海一个血红色的圆形玉佩，中间是一个菱形图案。 苍海的小姨不断给她惊喜，菱形玉佩是地涂派副帮主的代表。地涂派走南闯北干的都是些押镖的活，这年头没点真本事，谁敢当镖师。小姨一个女人家，能坐上副帮主，不用想也知道吃了很多苦。 “我不能要这个，这太贵重了。”苍海拒绝杜语蓉的玉佩。 杜语蓉把东西塞到侄女的怀里，“你是我姐的女儿，我不疼你谁疼你。给你你就拿着，我这几年都不会出远门，东西放在我这浪费。不用担心，帮主是个好说话的人。到时候我会写封信告诉他，我把东西赠给你了。你也不用去管帮里的事情，拿着给我一个安心就行。” 苍海郑重的给杜语蓉道谢，行叩拜大礼。然后去了外祖父的院子，给二老拜完大礼就离开了杜府。 ———— ———— 南霄到西辰的路途遥远，苍海放弃骑马，选择了马车，挡风挡雨挡太阳。车厢内坐着小姐和两个丫鬟，阿一在外面驾车。 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经过有趣的城郡，她们留下来住宿，过一天再启程。他们不像是赶路的，倒像是游山玩水，走着走着就把风景欣赏完。 路上接到过几次幽都传来的消息，同文馆和千和楼被人端了，官府的人进去后，只见空壳不见人。王彦从白沙回来后，被皇帝禁足在府上，对外宣称养伤。朝堂之上，只有大皇子一人参政。 少阳城已是西辰的地界，她们进城的那天正好是腊月，城里的百姓开始挂起灯笼，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小姐，这里好热闹，我们晚一天再走好不好？”百乐看着路边的小摊，视线都离不开，求着苍海同意。 少阳到帝都的路程不远，苍海答应留下来，先去找个客栈投宿。 店里的掌柜见几位公子是外地人，便告诉他们，今晚有花灯会，城里的姑娘们和公子们，都会举着花灯出来。这里有一个恋心湖，和喜欢的人一起放灯，就能长长久久，很是灵验。 百乐知晓后，一直嚷嚷着要去。 百瑰在旁边看不下去，说她还是小孩吗，这也要那也要。 百乐听完之后，委屈的不想说话。 苍海在心中想，到底谁年纪最小，她总感觉自己带着一个妹妹。后来还是答应了百乐，要去她一个人去，大晚上的，自己懒得出去。 小姐的性格，丫鬟们最了解。到了晚上，百乐怂恿百瑰，两人把小姐给架出了客栈，往最热闹的街道挤。 百乐经过每个小摊，都要买上几样东西。到了后面，身上带的钱不够，才肯罢休。本来是摩肩接踵的街道，突然间驶来一辆马车，速度极快。街上的百姓拼命逃离，一时间混乱成一片。 俩丫鬟拉着小姐，老早的躲在屋檐下，看着马车粗鲁无礼的离开。 苍海不知道为何，总是想盯着那辆马车，好像马车里的人自己认识一般。直到马车消失了，苍海才收回视线。 马车里的北冥路过花灯街时，心神隐隐不安，心跳也加快了。如果那个时候他掀开窗帘，就能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丫头。他办完古都的案子后，接到南霄传来的消息，丫头离开了幽都。去了哪里，他的人也不知道，只能先回帝都等消息。 第75章 偷听墙角遭报应 —— 三个人回到客栈后，虚脱的趴在桌子上，太累了。 苍海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就睡着了。百乐和百瑰两个丫鬟，抱着被子在房间里打地铺。开了两间房，却都挤在一间屋子，这样三个人都安全。她们虽然扮男装，可还是会注意这些小问题。 早上醒来，丫鬟们把东西归回原位，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主仆三人坐上马车，阿一瞬间出现在车头，充当马夫的职责。 由于路上坏了马车，硬是耽误到小年才进的帝都。帝都平原广阔，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练成一片，气势磅礴。 “小姐，都怪我，现在京城的客栈肯定都住满了，我们没地方住。”百乐犯错的能力一流，认错的速度也是最快。 百乐的这性格该磨练磨练，苍海也不说破，就着丫鬟的话往下说，“都是因为你爱玩，这个年我们都没地方住，你以后还听不听话？” 百乐都快急苦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来，一定会听您的话。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呀？” 苍海：“不急，我们先等等，说不定就有住的地方了。” “啊？”百乐很惊讶，不懂小姐说的意思。 百瑰在旁边偷笑，百乐又不理解，说：“你笑什么？” “笑你傻，我们的人早就到了帝都。小姐这是在等人过来接我们。”百瑰不忍心看着百乐这副傻样，才告诉了她。 百乐反应过来后，满脸羞愧，“好啊小姐，你现在都会骗我了。” “嗯哼，刚刚还保证的人，现在就给忘了？”苍海规范丫鬟的行为，毕竟这不是在幽都，万事小心才好。 丫鬟像泄了气的皮球，立马变乖。 来接苍海的，是丫鬟百宝。几个月不见，苍海感觉对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成熟稳重。这样好，这样踏实！ 百宝去神医谷前，告诉过自家小姐，所以苍海是知道她去了哪。中间发生的事情，她也全部告诉了小姐。现在多了父亲和弟弟，苍海也是为她高兴。当时苍海告诉她，要是喜欢神医谷，住在那就行。丫鬟却说她更喜欢跟着小姐，于是，只能通知她先去帝都等自己。 苍海关心地问道：“他们对你好吗？” 百宝挠了挠头，回答：“说不上来，感觉是挺好的。神医谷的日子太无聊，我还是喜欢跟着小姐，过的紧张又刺激。” “你这姑娘，要是后悔了可以回去，我不会拦着你。”苍海搂过对方的手，给她整理好袖子，是走是留她都尊重对方。 “今天是小年，留在帝都的兄弟都来了，就等你们开席呢！”百宝伸出头，告诉阿一，“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一直走到头就行。” —— 屋里里有两张大桌和一张八仙桌，大桌两边坐满人，菜已经上齐。 苍海刚踏进门，所有人起身迎接，叫了声：“门主！”，嘹亮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大家趁热赶紧吃，别饿着。”苍海对着屋里的人说话，自己和几个丫鬟，去了那张八仙桌。 外面很冷，屋里却是热火朝天。 转生客栈的规矩不多，大家喜欢随性，慢慢的，桌上演变成拼酒。男人们撸起袖子划拳，越站越高，好像站的高就能赢。 苍海坐在旁边看热闹，这是她和门里的弟兄，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桌子上的菜已经被撤下去，拼酒的人还在继续。 苍海一个人悄悄地溜出去，这个氛围不适合她，出去透口气。 百瑰拿着外套追出来，“小姐，把衣披上，帝都的天气冷。” “你怎么跟出来？”苍海套上外衣，身上暖和许多，突然间想去街道上走走。 百瑰：“我转过身看见小姐不见，衣服还在，我就赶紧送出来。” 苍海：“你回屋吧，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百瑰乖乖的进屋。 趁着今天心情好，苍海要把第一件事情给办了。她要去趟皇宫，把赵晗手上的那颗舍利子找到。百慢在东宫和皇子府上，都没有找到，那么有一种可能，赵晗把东西寄放在别人那，一个他非常信任的人。以自己对赵晗这个人的了解，他生性多疑，信得过的人只有自己的太子妃。 很好，先去会会太子妃。 进了东宫，苍海趁机打晕宫女，把人拖到屋子里，换好衣服，最后也不忘记把宫女绑住。她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那边是太子妃住的地方，只能随便走碰碰运气。 该说苍海的运气是太好了呢，还是太衰了？转个弯就碰到两个管事的嬷嬷，硬着头皮走上前问好。 “站住，”嬷嬷转过身，开口叫住苍海，“你这小宫女看着面生，叫什么名字？” 苍海面不改色的说道：“奴婢叫小翠。” “东宫有宫女叫小翠的吗？”先说话的嬷嬷转头问过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嬷嬷。 另一个嬷嬷回话，“不知道，前几天不是进来一批新的宫女吗？可能是新来的。” 嬷嬷听了直点头，苍海以为自己过了这关，结果那嬷嬷又问话了，“你来这边干嘛？你们管事的嬷嬷没有告诉你，这边不能随便进吗？” 听到这里，苍海发现自己撞破了不能说的秘密，被打晕的宫女，来这边目的是啥？会不会是别人安插在东宫的眼线。自己随便翻个墙，就是生人勿进的地方。早知道这个地方有秘密，何苦换衣服坑了自己。 苍海脑袋飞快的运转，“奴婢的帕子被风吹到围墙这边，所以想着过来捡。奴婢不知道这边不能进，嬷嬷您就饶过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这话说的深情并茂，眼角还挤出几滴泪水。 嬷嬷上前给苍海搜身，确认什么都没有才罢休。“走吧，要是发现你第二次出现在这里，没有人能保住你的小命。” “谢嬷嬷，谢嬷嬷！”苍海灰溜溜的离开，在没人的地方，脱掉身上的衣服，转身又回去了。她最喜欢这种地方，越是不让人靠近，越是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 苍海挑了最边上的一间屋子，撬开锁溜进去。屋子里全是上了封条的箱子，堆了整整一屋。看来这里是东宫的小仓库。她没有去打开大箱子，而是在寻找一个做工精良的小盒子。 出来之后，把屋子锁上，去了第二间。 连着的七个房间，苍海都找了一遍，就是没有自己要的东西。没意思，换个地方。正要走，又遇到了之前碰到的两个嬷嬷。 两人边走边聊天。 话多的嬷嬷：“东西我们拿到了，太子妃还在等我们，快些走吧。” 另一个嬷嬷手里端着小木箱，但是这这个木箱做工普通，不是苍海要的。听见她们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悄悄地跟在她们身后。 嘴碎的嬷嬷又说话了，“今天是小年，我们俩都不值班，晚上要一起喝两口吗？” 另一个嬷嬷点头，算是答应。 嘴碎的嬷嬷：“最近几天，太子来咱们娘娘宫里特别勤，怀上是迟早的事情。我们要炖些药膳给两个主子，争取早日怀上嫡长子。” 另一个嬷嬷终于插话，“快到主宫殿了，别乱讲话，小心叫别人听了去。” 两个人收起之前的散漫，瞬间像换了人。 主宫殿这边，守卫逐渐多了，每隔十丈，就会有一个士兵把守。 —— 苍海躲在宫殿的悬梁上，看着太子和太子妃用晚膳。自己略懂一些药材，下面那几碗滋阴补阳的药膳，这俩人晚上不发生点天雷地火，都对不起这些名贵的药材。 “年关到了，太子您的事物繁忙，记得照顾好自己身子，别太劳累。”太子妃给太子夹菜，说话声音柔和。 太子妃长得温婉可人，不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漂亮，而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越看越叫人喜欢。这个太子妃看上去年纪不大，却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稳重。 太子看着桌上从菜肴，说道：“太子妃一次性炖了这么多的补品，我怕自己身子虚不受补啊。” 太子妃听完话才反应过来，瞧着桌上的菜，先是满脸通红，然后才解释：“我只是提过一句，让他们给准备点药膳，给您补补，谁知道他们理解成别的意思。” “你既然这么想要，我就满足你，今晚我们造个孩子吧。”太子说完，还把一碗的补品喝下去。 听到这句话，太子妃更加害羞，脖子都变红了。 苍海躲在房梁上，一边看着他们吃饭，一边还要听那些不堪入耳的情趣。太折磨自己了，她好想离开。 ……半个时辰后…… 太子叫人进来把饭菜和桌子撤走，苍海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宫女带上们的那一刻，太子抱着太子妃去了床上，然后拉下床帏。苍海趴着的地方，正对床位。房间里的蜡烛没有吹灭，能看见帘子后面两个鸾凤颠倒的身影。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跪着，一会儿趴着，一会儿躺着。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大床咯吱咯吱的响声，还有女人时不时的冒出几个字。 苍海好想把耳朵给堵上，虽然她年纪小，但也知道两个人在干嘛。她既担心床给塌了，又担心女人断气了。 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可以翻翻太子妃的宫殿，难听也得先忍者，大不了以后离得他们远远的。 第76章 深山藏虎豹，田野埋麒麟 —— 北冥府上，管家汇报手上的统计，“为了摆平古都的案子，不仅搭进去玲珑酒楼一年的利润，还从飞龙钱庄借了半年的金库。金额加起来，正好是北雪国国库的数量。” “李寿那个狗皇帝，笃定我拿得出，死活不肯让步。通知下面的人，将各地的熙竹轩和揽月居卖掉，先把钱庄的帐给填上。”北冥靠在椅子上，说话索然无味。钱庄的事情他倒是不担心，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丫头，好想见到丫头，想把她抱在怀里。 “好的，“管家行礼退下，出门拐个弯又给转回来，“公子，扶桑公子约您今日在酒楼一聚，好像有什么人要见你。不过，这都亥时了，您还去吗？” 扶桑公子有事都是直接上府找人，今日却约在外面，管家以为不是重要的事，转身就给忙忘了。 “他约的什么时候？”北冥问管家。 管家：“酉时” “我去看看吧，估计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北冥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北冥出门时本想走路，最后还是选着了马车。 扶桑正在房间里看账本，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他。抬起头瞧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又回到账本上，把对方当作空气。 “听说你找我，何事？”北冥坐在扶桑旁边，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凉透了。 “你来晚了，找你的那个人已经走啦。”扶桑即使说话，也未抬起头。 “你把他叫来吧，来不来在他，我今晚有空，以后想见我都没时间。”北冥大爷一般的靠在椅子上，吃起了手边的果子。 扶桑知道他说一就是一的性格，乖乖的当跑腿去叫人。 —— 苍海刚回到帝都的住处瑜炘院，丫鬟就告诉她有人找，那人在前厅坐着，得有半个多时辰了。 自己才来帝都，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什么人找，心里充满疑惑的去往前厅。 前厅坐着一人，手持白玉折扇，一身青衣席地。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双持扇的手。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如玉扇如羽，说的大概就是他吧。 “公子怎么称呼？”苍海抱拳给对方行江湖礼。 扇子在对方手上转了一圈，然后合在一起。给苍海回礼，说道：“在下姓郭，名子仪，西凉人氏。今日突然拜访，叨扰了。” 对方说话温文尔雅，听他讲话也成为了享受。 “公子请坐，”苍海吩咐丫鬟，“给郭公子换壶热茶。” 郭子仪对丫鬟微微点头，“多谢！” “郭公子找我何事？”苍海问道。 “我半个月前到的帝都，一直在等你。” “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帝都？”苍海打断对方的讲话，虽然不礼貌。 郭子仪点头，说：“简单，姑娘在路上花那么长时间，想不知道都难。我出~门前卜了一卦，要做的事情在你这都会有答案。我去南霄找你，你已经离开幽都，所以我就先来帝都等你。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能会有些困难，条件你尽管提，我都答应。” “条件尽管提？我要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同意？”苍海很是惊讶，故意说出这样的话。 郭子仪笑了笑，眼神非常坚定，“你不会让我去做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 苍海看着对方的眼神，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出此般相信自己的话，让她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多谢公子信任，你还是先说说要我办的事情。事先提醒，我不一定能完成。”苍海不知道对方要干嘛，自己表面看上去镇定，心里其实很虚。 郭子仪：“这几年你们的情报收集比较厉害，所以想让你帮我留意舍利子的消息。事情关乎天下百姓安危，因此，有消息你能先通知我吗？” 又是一个想要舍利子的人，苍海觉得这个世界都不对劲了。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之后，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我如此了解。如果你不说清楚，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 “巫灵谷谷主，”郭子仪从怀里掏出身份的代表，那是一张黑色玄铁令，上面刻着麒麟二字。 苍海脑子里冒出疑问，他就是神出鬼没的麒麟？不是号称麒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怎么还要找自己帮忙？如果不是玄铁令，她肯定不会相信。这个消息，让她一时没有缓过来。 “你不是会卜卦吗？你自己就可以推出舍利子在哪，哪里还用的着我们的情报网。”苍海不明白，有更简便的方式为何不用，非要耗时耗力的。 郭子仪收起令牌，说道：“我的卦只能解出有生命的东西，推算不出死物。” 苍海：“你拿到舍利子，最后想干嘛？” 郭子仪：“对不起，这个暂时不能说。” 苍海犹豫许久才答应，对方见答应了，郭子仪说要送她一个礼物。 不管之前有多少疑问，苍海听到有礼物，心里瞬间开心。她收到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棵灵芝，巫灵谷独有的血灵芝。 看在对方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份上，苍海回送他一个消息。她告诉郭子仪，舍利子在东宫，她今晚亲眼见到的。 —— 扶桑领着人上楼，北冥这位大爷，已经躺在他床上睡觉。“不好意思，你请坐，我去把人叫醒。” 对方客气的寒暄，“没事的，我不急。” “你也是，我们都进来了，你怎么不把你家公子叫醒。”扶桑向侍卫鸷抱怨，他堂堂一个酒楼老板，干起跑腿叫人的活。 鸷双手环抱在胸前，脑袋指了指床上，说：“叫醒公子这活，还是交给扶桑公子您，比较妥当。”他才不会说出来，是因为自己怕公子的起床气。 扶桑走向床边，自顾自的说话，“行，我来就我来吧，你们一个个，就只会使唤别人，老子上辈子倒血霉，让我这辈子碰上你这么一个朋友。”正要伸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把手缩回来，然后，他用脚去踹。“嘿，醒醒，天亮了！” 见床上的人没反应，扶桑又补了几脚。还侧过头威胁鸷，让他不要告诉他家公子，自己踹他的几脚。 鸷心想，已经不用他说，因为自家公子醒了，正好看见扶桑踹他。扶桑公子，你自认倒霉吧！ “怎么，想打架？”北冥刚睡醒，眼神涣散，声音也有些沙哑。 扶桑把人拉起来，然后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床铺。告诉他：“你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你俩自己去谈吧。” 北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看见外面坐着一人。对方长相普通，属于扔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能让扶桑中间搭线，相必有些本事。 “怎么称呼？”北冥坐在那人的对面，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找出什么破绽。 对方坦然的接受那束炙热的目光，“我叫易见，久仰北冥公子大名，如今终于见到真人了，幸会幸会。” 这个名字，北冥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最近事多脱不开身，这么晚把你给请过来，非常抱歉。”北冥说话的态度诚恳。 易见客气的回话，“哪里，是我打扰你在前，你能抽空与我见上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在白沙我给你送的东西，看来你用的挺好的。” “什么东西？”北冥一脸疑问，自己没有收到过东西。 易见笑了笑，“药引啊，我让临鱼那小子连夜赶回去，终于给赶上。” “你早就知道瘟疫的解药？”北冥可是记得，当时他和丫头两人，为了解药没日没夜的帮忙。这人早就知道方法，为什么不站出来。 “我只是知道药引，因为不在现场，我不知道配药的情况，所以只能先把药引给你们送过去。”易见赶紧解释清楚，这个锅他不背。 北冥起身作揖，“我替自己和白沙的几千百姓，谢谢你。” 易见慌忙站起，几千百姓的这个礼，他可承受不来。“还是谈谈我们俩的事情。” “请说，你找我何事？”北冥前后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易见：“我知道你是北国公的后人。” 北冥警惕的看着对方。 易见接着讲话，“不用太惊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我也不会把消息说出去。为了公平，我也告诉你我的身世，当年御林军主帅是我爷爷。蜀国灭亡之后，爷爷退隐深山，过起了无忧的生活。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现在各国都流传天武年间的神话，暗处的人蠢蠢欲动。我们俩可以一起，拦住这些人。有人曾今说过，重宝现世，必有大乱。我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情的想法。” “你说你是御林军的后人，有什么证据？”北冥心中保留了怀疑，这些都是他们爷爷那一辈的事情。就算现在流言四起，那也是事关六十年前的事，他不理解，眼前这个人为何如此上心。 易见来之前，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掏出一个，和北冥一模一样的血玉扳指，坐实了他是御林军后人的身份，北冥终于相信他说的话。 第77章 互相探底 “你也知道四处暗流涌动，凭我们俩，根本拦不住。何不让他们各自争斗，我们坐等最后的结果，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北冥的本质是商人，喜欢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 易见：“不是不行，我考虑考虑。” “但是，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北冥说话来了一个转折，“你为何对这件事情如此在意，不要和我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这种大话，我不会相信。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想我很难跟你合作下去。” 易见陷入两难的地步。 北冥瞧对方不想说的样子，起身走人。还未踏出房间，身后响起声音。 易见：“等等，我告诉你。舍利子的背后，是巨大的宝藏，我想，可以利用它，重新建立一个蜀国。” 北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合作。我只是一介商人，对于复国的事情，实在提不起兴趣。请你另谋高就。” “你好好想想，我下次再来找你。“易见说完离开了酒楼。 —— 扶桑和北冥二人，坐在茶桌前。茶壶冒出的热气，阻挡了两个人的视线。不一会儿，茶香飘满整个房间。 北冥转动手上的杯子，茶杯里的水卷起小小的漩涡。一口下去，热流从胃里蔓延至四肢。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问道：“那人是怎么得到我的消息？“ “古都酒楼出事之前，他一直在调查我们。我们的人多次见过他和他手下，想来是那个时候得到的。这次他找上我，说想见你一面。既然他如此迫切，我当然要成全他，看看背后到底搞什么幺蛾子。”扶桑端起茶杯，给了对方一个你懂的眼神。 北冥：“现在知道了。” 扶桑：“我在屏风后面大约听到些，能猜出大概。我调查过，他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身份，你猜猜。” “不知道”，北冥果断的拒绝。 扶桑放下手中的茶壶，生气的叉腰，“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 北冥：“不能！” 被气到说不出话的扶桑，放弃了和对方的交流。 “你还没告诉我他的另一个身份，”北冥故意提醒，他感兴趣但是不想费脑子。 “他是放生台的主司，”扶桑说道。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 早上醒来，外面铺着厚厚的雪，丫鬟们还在院子中间堆起大雪人。 “小姐，你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百瑰手里拿着雪球，两手通红，脸也被冻僵了，说话都不利索。 苍海摇摇头，告诉丫鬟，“今天我们要出趟门，去拜访我们的新顾客，百瑰你去备大礼，和我一起去。” 从平老爷子手中撬过来的客户，最大一家就在帝都。苍海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子，但心态贵在学习，总有她学会的那一天。 水景街这一带，住的都是有钱的商人，大老远就能感受到富贵逼人。 苍海感叹了一句，有钱人的世界和我们不一样！ 马车停在大门口，苍海下车告诉的守卫，“我今日是来拜访贵宅沈先生，劳烦你通报一声。” 北冥出门办事，瞧见对面沈赢家门口，站着俩身材娇小的人。从背影看来，和丫头有六七分相似。哎，心里冒出酸水，自己是太想她，看着书生的身形，也能想到丫头。也有可能因为，丫头经常女扮男装。 正准备进马车，对面的人被请进去了，北冥不小心撩到那人的侧脸，真是是像极了。他不相信世界有如此相似的两人，难道真的是丫头？ 于是把鸢叫到窗户边上，“你去查查帝都最近来了哪些人，我怀疑丫头也来了京城。查到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苍海进门前，看了一眼对面，大门两边有俩石像，主梁上挂了匾额却没写字。府上无名，这种人有趣。开口询问带路的下人，“你们沈宅对面住的是哪户人家，看着像有人居住的宅子，为何都不挂名字？” 下人一直低下头带路，只有回话时，抬头看了苍海一眼。“对不起这位客人，小的也不知道。” 苍海以为沈赢是位上了年纪的人，可是亲眼看到对方时，才发现人家风华正茂，长得英俊潇洒。如果不是因为商人的身份，沈宅的大门估计会被媒人踏平。 “沈公子，在下姓月，之前在书信中提到过。今日亲自登门拜访，带了一些小礼物，还请不要嫌弃。”苍海招呼百瑰，将东西拿上前。 沈赢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下人乖乖的上前接住，然后放在他手边的桌上，一个一个打开，当场验货。 一个是五百年的人参，另一个是三百年的灵芝。 沈赢看到这俩，明显的皱了皱眉。苍海也有些尴尬，来之前忘了打探对方的年纪，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年纪大，然后带的都是些补品，换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送上去。 继续打开下面一层，左边的是一个玉瓶，沈赢好奇的打开瓶塞，闻了闻，“赤血丹，这可是个好东西。” 苍海瞧见对方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右边的盒子大一些，里面放着的是金丝软甲。沈赢拿在手上掂了掂，又给放回盒子里。转过头对苍海说道：“你这是有多怕我死掉，送的都是些强身护体的东西。我的命在你眼里这么脆弱吗？” 苍海尴尬的笑了笑，牵强的解释，“生命总是脆弱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这不是多份保障多份安全嘛。” 沈赢经商多年，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心思。不仅如此，他还看穿苍海的女儿身，只是没揭穿而已。 “那我就多谢你的好意了。”沈赢挥手，让下人把东西拿走。 苍海接过话，“客气了，到是我要麻烦沈公子，以后多多关照。” “关照就不用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你比原东家的价格少一个点，我当然乐意跟你合作。”沈赢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合作的原因，他从来不合陌生人做生意，这次答应对方，一是因为老平介绍过来的，二是因为对方价格低，利润大。 只要有人比自己的价格低，沈赢就会去和别人合作。苍海得想办法稳住这个客户，开局不利后面的事情做不下去。 “平老爷子对我可是再三嘱咐，说沈公子为人淳厚老实，叫我别欺负你。不知道是我理解有误，还是老爷子的情报有误。沈公子可是个十足的商人，哪有我欺负你的份，如今在你的地盘上，我这不是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苍海本来是客气的和对方说话，结果对方不吃这套，那就换个方法。 沈赢：“当然是你的理解有误，我这个人做生意的原则，就是老实。当然，如果遇到不老实的人，我也会想办法让他变得跟我一样老实。” 苍海：“以后我也会在帝都，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当是交个朋友。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关系，能够长久一些。” 以后也会在帝都，沈赢抓住这个点，以后的事情会变得有趣了。他要看看，一个小女孩要怎么经商，要是对方露出失误，不介意把整个渠道吞掉。 “长不长久，不在于我，而取决于你。老魏，送客！”东西收到，对方的态度也摸清，沈赢觉得，再聊下去没有意义。 苍海第一次遇到，收完礼物就轰客人走的人，奸诈狡猾。 —— 苍海和百瑰两人坐上马车离开水景街，不到一炷香，马车速度变快了。打开车帘发现，车夫已经换人，驾车的是自己的隐卫，旁边坐着的，才是来时的车夫。 “怎么了？”苍海询问道。 阿一：“我们的马车被人跟踪了，我正在想办法甩掉他们。”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人，注意安全。”苍海吩咐完，缩回了车厢。 阿一的驾车水平比车夫好多了，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待车速慢下来，苍海知道跟在后面的人甩干净了。这个沈赢，真不是个好人，还派人跟踪自己。派人就算了，还派个这么差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两人回到院子，丫鬟憋了一路的疑问，终于开口了。“小姐，帝都这么多商人，你为什么要跟沈公子合作，那人看着不像好人。” 苍海：“今天上门只是探个底而已，我对他背后之人很感兴趣。” 丫鬟：“背后之人是谁？” “东宫太子赵晗，不然你以为就凭他那点本事，可以把生意做到各国去？眼高手低的家伙，他自己一个人，三天都撑不下去。”苍海只是和他聊了半个时辰，他的性格脾气和本事，都摸得一清二楚。 丫鬟更加疑惑了，“小姐，你为什么对赵晗感兴趣？你们俩从来没有过交集，为何费尽心思的接近他？” 苍海脱下臃肿的外套，扔给丫鬟，挽起袖子，要自己堆一个雪人。一边堆一边和丫鬟聊天，“佛舍利的事情，源头就是他，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嘛！百瑰，要不要一起堆雪人，很好玩的！”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丫鬟跑进屋把苍海的外套放下，出来后也加入了堆雪人的队伍当中。 …… 百乐回来时，瞧见主仆二人正在比谁堆的雪人大。见两人争执不下，开口打断了，“小姐，铜雀楼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的人找到易水寒了。” “找到了？”苍海放下手中的活，回到屋檐下。 百瑰立马回房间，把棉袄给小姐披上。 苍海追问：“他人在哪？” 百乐：“今日刚到的帝都，我们的人没敢动他，怕打草惊蛇。这会儿进了酒楼，老何一直在那盯着。” “把白云和江竭叫上，我们四个去抓他。”苍海拉着百乐，大门都不走，直接翻墙。 四个人进了酒楼，老何看见了，下楼迎接。 苍海问道：“他人呢？” 老何：“在二楼，跟别人喝酒，我一直盯着呢。” “带我们过去。”百乐让老何前面带路。 五个人进了易水寒隔壁的房间。 ~~~ 另一间屋子里，易水寒和朋友在聊天。 朋友：“你怎么现在才回西辰，人家孙邺早就回来了，还悄悄地进入官场，如今可是刑部主司了。” “他回来了？”易水寒觉得孙邺命真大，那种情况还能活着回来。原来大难不死，真的会有后福，等哪天去见见他，让他也帮帮自己。 朋友给易水寒倒满酒，“孙邺回来时说过，半月楼就剩下他和你了。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势力没了，接下来准本干啥？” 易水寒端起酒杯一口闷了，这事一提就来气，阎王阁的人怎么老和自己作对，这梁子算是结成死结。“我也不知道要干嘛，先等等。” 朋友：“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可以去找孙邺，他可以给你随便安排。不是我说，你们以前干的事情太危险，如今年纪大了，该找份安稳的工作，养家糊口就行了。多学学孙邺，你看人家想的多周到。” 易水寒一旁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 苍海在隔壁，听到易水寒要去找孙邺，这事可不能让他成了。还好自己一直让人盯着他，不然苗仁那边，事情就露馅。易水寒这个人狡猾的很，自己得想好对策才能动手，不然容易让他跑了。 于是，吩咐老何，叫掌柜的送隔壁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越烈越好。只要把他们灌倒，钱多少无所谓。 老何与掌柜的是老熟人，二话不说就给隔壁送去四坛，告诉他们，今日东家过寿，给每桌送上两坛好久。掌柜说和易水寒的朋友太熟，所以偷偷的，多拿了两坛。易水寒和朋友俩人，相信了掌柜说的话。 苍海在隔壁等的也是无聊，然后给叫上一桌子的菜，边吃边等。 隔壁两人真能喝，苍海这边饭都吃饱了，他俩还在那碰杯。两个人喝的醉醺醺的，杯子都碰不到一起。 终于，等到房间里的人出来。 两人下楼时扶着楼梯，一步步挪下来的，期间还不小心给崴脚了。出了酒楼大门，俩人还互相道别，不过情景有些搞笑。朋友把门口招客的伙计当成易水寒，拉着人家的手不肯撒开，说今天喝的尽兴，下次还要一起喝酒。易水寒则是把门口的柱子，看成自己的朋友，上去抱着不撒手，嘴里嘟囔着：你咋变高了，我都摸不到你的头。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下次，等我办完重要事情，再来个不醉不归。 苍海让老何留下，四个人跟在易水寒身后。 还好找了白云过来帮忙，醉酒后的易水寒，江竭一个人也搞不定。百乐找了个麻袋给他套上，江竭一人把他扛回铜雀楼。 —— “公子，我们的人查到，转生客栈的人，一个半月前就进了帝都。登甲巷那栋楼，就是他们盘下的，现在叫铜雀楼。”鸢站在北冥书桌前汇报。 北冥放下笔，愣愣的看着随从，“还有呢？我要的是丫头的消息，不是转生客栈的消息，丫头去哪了，她有没有来帝都？” 鸢无奈的回话，“公子，我们做的本就不是消息买卖的生意，能打探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想知道你的丫头在哪，直接去铜雀楼问啊。” “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就去。”北冥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门外了，鸢乖乖的很在自家公子的后面。 站在铜雀楼的大门外，北冥用激动的手亲自去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两个不认识的人，问道：“公子，请问你找谁？” 北冥：“我要见你们这的管家。” “你稍等，我去问问。”一人跑去传话，另一人留在原地，盯着北冥他们。 没过多久，里面走出来一老头，也是北冥没有见过的人。 老头问道：“公子，请问是你找我？” “对，听说你们这家店刚盘下来，”北冥还没说完第一句，瞧见对面的几人脸色都变了，连忙解释，“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你些事情。还没给你们做介绍，我叫北冥敛里，飞龙钱庄的庄主。” 听完对方讲的话，老头把人给放进去了。 结果把人请到前厅，老头说自己还有事，让北冥在这等等。 —— 苍海把人带回铜雀楼，还没等对方酒醒，大冬天的，一桶冷水直接泼下去，睡着的人打了个激灵。 易水寒睁开眼还不明白状况，动了两下才发现自己被绑住。看着周围的环境，想不出自己是怎么到这的，绳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被人给绑了，可是在帝都，自己也没什么仇家呀。 “终于醒了，”苍海的声音刺穿到他耳朵里。 易水寒不认识苍海，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有话好好说，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绑着我呢？” “那，谁跟你有仇呢？”苍海反问对方。 “我这人老实，从来不结仇家。”易水寒说话的语气，超级诚恳。 要不是苍海了解易水寒，说不定真会被骗，睁眼说瞎话的能里越来越厉害。 苍海的笑容让人慎得慌，继续说话，“你不老实，我可是最讨厌说谎的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说。” 易水寒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他试图运转体力的内力，结果发现一点劲也使不上。自己不但被绑住，还被人封住穴位。 苍海瞧他还想逃跑，于是给他来点更刺激的。 第78章 终于见面了 苍海吩咐丫鬟，拿两坛酒再加个火折子来。 大家都不明白她要干嘛，只见她把酒倒在对方身上，然后用火折子点着，火焰瞬间向周围蔓延。酒精很好的裹住对方衣服，等酒烧完了，那衣服该遭殃了。看着危险一步步逼近，这招可真是攻心。 “小公子，你有话直说，上来就给我整这一套，我点懵。”易水寒看着身上的火焰，欲哭无泪，这套路不对呀。 苍海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丫鬟准备的果子，悠闲的吃着东西，说道：“不急，等它烧完了我们再聊。”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易水寒激动的嚷嚷，“着了着了！” 丫鬟也闻到毛发烧焦的臭味，捂着嘴巴偷笑。 苍海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易水寒终于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公子，看着文弱书生气，心却比阎王还黑。就在他衣服快烧没的时候，终于把火给灭了。身上该露的地方，全都露出来。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苍海起身，吩咐丫鬟把桌椅撤下去。 “聊，你想聊什么都聊。”易水寒说话迫不及待。 苍海：“接着刚才的问题开始，你和谁有仇？” 易水寒：“阎王阁” 苍海：“还有吗？” 易水寒：“我想想，吏部尚书蔡仲的儿子蔡咏康。没了，真的没了！” 苍海：“听说你和西辰皇家盐商能搭上线，把他约出来，我想和他见一面。” 易水寒：“我平日里也是见不到他的，没办法帮你约人。” 未等对方说完，苍海直接捏起他的下巴，然后塞了一颗药丸进去。东西很滑，易水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消化在肚子里。 “从今天开始，每隔十天我会给你一颗解药，这解药只能缓解毒素发作。等我的事情办完了，就帮你把毒给解了。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期待你的好消息。”苍海把事情交代完，挥手让江竭打晕易水寒，找个时间把人扔出去。 —— 金管家终于等到苍海出来，三步并两步走上前，说道：“门主，北冥公子来铜雀楼了。” “他来了？快，快带我过去。”苍海激动的小眼神，显示她此刻内心的高兴。 走到一半，苍海突然停住，问金管家：“他有说来这干嘛？” “他在门口时，说是来找我的，后来把他请进来，就放在前厅没有搭理了。”金管家认为，应先通知门主，然后再过去会会他。 苍海失望的问道：“找你的？他不是来找我？” 金管家：“他不知道你在这，我们把你的消息封锁住，暂时没有人知道，门主来了帝都。” “那你先去招呼他，不用管我。”苍海又准备闷声干些什么。 ~~~ 北冥坐在位子上，一点也不着急。身后的随从鸢，靠在柱子上，快要睡着了。 每隔半个时辰，丫鬟会进去帮他换壶热茶，这已经是第三壶。 金管家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几片雪花，连带屋子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一些。拍掉身上的雪，吩咐丫鬟端个火盆进来。 火盆里烧着明旺的炭火，还能听到木炭劈里啪啦的声音能，勉强把房间里烘托的暖和些。 金管家不知道在等什么，一直不开口。 北冥看着对方，脑袋里存着大大的疑惑，这人从进来后，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也一直不说话，自己要不要先说话打破这个氛围。看着自己的手下，眼神询问发生什么。 鸢脸上写着几个字：别问我，我不知道。 就在俩主仆一人一句眼神交流的过程中，金管家终于说话了。“北冥公子，非常抱歉，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得把身子烤暖和了，才有力气和年轻人说话。” “无碍，我不着急。老爷子您先取火。”北冥客气的和对方说话。 金管家也开始正经的和对方聊起天，“你进门前说要找我，何事？” 北冥：“我想问问丫头~你们门主，她人在哪？” “对不起，门主的行踪，我们无权知晓。”金管家虽然年纪大些，可是说谎的时候，依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极了。 今天该不会又是无收获的一天，北冥心里开始有点点小失落。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金管家提出问题。 北冥起身，向金管家告别，“打扰了，我先走了。” 鸢实在是看不下去，公子平日里把生意打理的风生水起，一到这种时刻，脑子为零。想知道苍海姑娘在哪，可以旁敲侧击，这样直接问，别人当然不会说。 “鸢，我们走吧。”北冥带着随从，果断的离开。 金管家心里慌了，这什么都还没问，人就要走。自己说不能告诉他门主在哪，但是可以告诉他别的，一些关于门主到了帝都的消息。这人真的和消息里说的那样，喜欢他们门主吗？ “既然北冥公子要走，那接下来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去送送公子。”北冥让金管家不舒服，那金管家就让北冥彻底捉摸不透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 北冥立刻停住脚步，“老先生要说什么？我不着急走，听完也无妨的。刚刚是晚辈失礼，老先生别见怪。” “也没什么，就是门主进京了，让我托句话给你。先前看你着急走，我估摸着，你不是很想知道，所以就没说。”金管家说完，重新坐回炭炉边。 “我想知道，只要是关于丫头的，我都想知道。”北冥迫切的坐回原位。 金管家：“古都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她支持你的做法。” “真的？”北冥激动的眼神，误让人以为中了大奖 “真的，门主还说了，你在幽都欠她的一个条件，现在该兑换了。”金管家按着原话说出来。 北冥：“什么条件，她尽管提。” 金管家：“黑市最近要开门了，什么时候带她去帝都的黑市逛逛？” “后天开门，后天晚上我们就去。”北冥没想到，丫头只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如果她喜欢，别说逛，买下来都可以。 “行了，出来吧！”金管家对着门外讲话。 外面进来那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北冥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丫头。 金管家把这里交给门主和北冥，自己离开了。 ~~~ 北冥走到苍海边上，问了一句：“我可以抱抱你吗？” 苍海点了点头，心中留着疑惑，想抱就抱呗，这有什么可问的。 把丫头拥入怀里，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北冥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之前的日子，都不算生活，只能算磨练。 抱着抱着，苍海感觉到对方的手开始不安分。抓住那只乱动的手，推开两个人的距离，气嘟嘟的问道：“这只咸猪手，想干嘛？” 北冥看着苍海，原来丫头生气都这么可爱，脸上就剩下傻笑。 “别笑了，认真点，我和你说话呢！”苍海说着，自己也笑了。她不知道自己笑啥，莫名的被传染。 北冥反过来抓住苍海的手，把她放在自己的脸上，用脸去轻轻蹭对方的手掌，像极了小狗讨好自己的主人。 苍海：“你干嘛呢，学我家大黄吗？不管用。” 北冥终于停下来，突然把苍海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坐下，将对方放在自己腿上。苍海吓了一跳，一双不安的手，不知道往哪放。 “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问吧。”北冥从后面环住苍海的腰，然后将下巴放在苍海肩膀上，两个人的姿势，过分亲密。 “你什么时候回的帝都？”苍海一双小手，搭在北冥的打手上面，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北冥：“半个月前回来的，年关到了，一直忙着处理事情。腾不出时间去找你，干活都没劲。今天见到你，我浑身都充满能量。”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到的帝都，都不来找我。”北冥委屈巴巴的问到。 苍海：“昨天刚到的，我想着忙完再去找你，谁知道你来这了。” “你说，我们算是心有灵犀吗？”北冥就知道傻笑，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那个人，影子都见不着。 鸢这个超级大灯泡，实在是看不下去，太腻歪了。 苍海：“算，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要是被手下瞧见了，我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 说完北冥就听话的把人放下，苍海摸了摸对方的头，夸奖了他一句，对方的尾巴快要翘上天去。 北冥凑到苍海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好想把你藏在我身边，就给我一个人看。那些窥探你的人，把他们眼睛都挖掉。第一次看见你，你也是书生打扮，站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想把你融入我的故事，或喜或悲，你慢慢长大我慢慢写，写到我两鬓斑白，写到你步履蹒跚。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突然间的情话，苍海有些不适应。心跳虽然加速了，可总感觉有些别扭。 “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你答应过我一起去后天的黑市，说话要算数。”苍海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 两个人的重新见面，苍海没有北冥的那些感触，相比之下，苍海显得冷淡多了。 第79章 六位美人师兄 …… …… 苗仁在书房看案卷，能坐上刑部主司的位子，一半靠的是他自己的本事，另一半是百慢的帮助。所有的谎言，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尽管书房很大，可还是被书籍案卷给摆满，中间只留下过道，还有窗户旁的一小方天地，那是留来放书桌的。 “大人，我可以进来吗？”百慢站在门口，问过苗仁的意见。 苗仁对案卷看的正入神，没空理会外面的人。 百慢见对方没有理自己，干脆站在门外等。她知道苗仁做事的时候，经常达到忘我的境界，等会儿他自己会走出来。 半个时辰过后，苗仁自己走出了书房。看见百慢倚在柱子上，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找我有事吗？” “大人，你自己说今天要去拜访沈崇文的，东西我已备好了，就等你出发。“百慢这个丫鬟，当的真是称职。一边打理苗仁的日常琐事，一边还要给他公文上提出意见。 “我这记性，又给忘了。“苗仁懊恼的拍自己额头，”现在就出发！“ 二人还未上马车，迎面过来了另一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苗仁有些疑惑，这人是来找自己的吗？ 百慢看到乔装过后的百瑰，从马车里走出来，她知道小姐来了，心里甚是高兴。走到对面的马车边上，叫了声公子，给苍海行礼。 苍海和身边的两个丫鬟，从离开幽都起，都是书生和书童打扮。 苗仁把拜访的事情挪到明天，然后和苍海她们进府了。 “我现在要叫你小姐还是公子？“苗仁看着对方的打扮，一时间不知都反应不过来。 苍海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叫我公子吧，以后在帝都，基本是这行头。“ “公子何时来的帝都？”苗仁把身边的下人打发出去了，前厅现在就剩四个人，只能自己给苍海倒茶。 苍海抿了口回话，“刚到，想着先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在帝都生存还习惯吗？” 苗仁：“在哪不是生活，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苍海：“来之前听说你晋升主司，现在才把贺礼给补上，别嫌弃啊！” 百瑰把盒子放在苗仁手边，还帮他打开了盖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沓银票。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苗仁说完顺手把盖子合上。 “我知道你廉洁，但此刻你是在为我做事，我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出错。年关到了，该打点的事项多。这些银票你先拿去，怎么做不需要我告诉你。在我的预期里，你还能爬的更高。缺银子来找我就行，百慢知道我住哪。”苍海很看重苗仁这颗棋子，所以投进去的心血，比任何时候都多。 百慢等苗仁点头，才把盒子收起来。 年底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苍海准备送他个小礼物。于是，吩咐他卸掉脸上的易容，换身衣服跟她走。 半年多的时间，苗仁一直戴着人皮面具生活，今日终于能卸下面具，做一回真实的自己，心里轻松多了。 —— 苗仁披着大棉袄，把身材给裹住，府里的下人根本认不出来。马车往城外走，他猜不出苍海要带他去哪里。 帝都城外是一片农庄，马路上时不时冒出几个小孩嬉戏，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起了新年的灯笼，门框还贴上了对联，十足的年味。 马车停在了一户农院的篱笆前，几个人推开篱笆走进去。 屋子前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对着苍海行礼。苍海挥手让他们退到院子里，这里留她们四个就行。 正堂上坐着一位少年，玉冠束发，只是眼睛可惜，瞎了。 “弟弟，”苗仁冲上去抱住自己的弟弟，并询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弟弟摸了摸哥哥的手，轻轻的安慰道：“大火那天，把眼睛给熏瞎了，好在恩人把我给带出来，几个月的治疗，救下来一条命。哥哥，你哭了吗？”苗景感受到液体低落在他手背上，自己的傻哥哥，好端端的哭什么。 苗仁努力的把情绪咽下去，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没有，哥哥没哭。见到你我太开心了。我一直以为，苗家就剩我这个罪魁祸首，好几次都活不下去。可是，我一想到那个放火的人，一定要活下去，亲手杀了他。” 苗景的脸色很苍白，说话的力气也不大，“哥哥，那件事情不能怪你，别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那样活着太累了。家里就剩下我们俩，哥哥不能再出事了，你要要活着，替着家里的那份，一起活着。” “好，我听你的。还有两天就是大年夜，留下来和我一起过年，好吗？”苗仁满怀希望的问话。 弟弟摇头了，“我马上就要走了，这里不适合我的身体。救我的那些恩人说，你在帝都有大事要办。等你这边忙完，就来找我，一直在等你。” 帝都的天气太冷了，苗景的身子脆弱。大火留下来的后遗症，以后只能住在四季天气都暖和的地方。这一次长途跋涉的过来，就是因为太想哥哥。 先前只顾着眼睛，苗仁现在才发现，弟弟的脸色煞白，手也是冰凉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搭在他的肩膀上，还能感受到他细微的颤抖。 “好，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了，我就去找你，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等着我去找你。”苗仁抱着自家弟弟舍不得分开，可是他又不忍心让弟弟难受，只能放手让他回去。 苗景出门前，套上狐皮袄子，手里还揣着手炉，就留了一张脸露在外面。苗仁亲自送弟弟上的马车，他检查过车厢四周，密封良好。车厢里面，也垫上了毯子，这才放心下来。 ~~~ “谢谢你，对我们两兄弟这么好。”苗仁望着马车走远，转过头和苍海说话，“其实一开始我恨过你，恨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恨你为什么要救我，恨你救完我还要利用我。因为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的无能和懦弱，只能把所有的愤怒与委屈，莫名的扣在你的头上。到了帝都之后，我慢慢冷静下来。其实你只是个局外者，我凭什么能怪你。直到今天，我看到了我的弟弟，才发现，你虽然利用我，但是真心的对苗家好。现在这样的人太少了！以后你吩咐的事情，只要我能办得到，刀山火海也给你走一趟。” 就在那一瞬间，苍海看到苗仁身上，气质的变化。变得成熟内敛，眼里有光，心里有火。 “原来你之前对我的成见那么深，隐藏的很好，百慢都没发现。”苍海说完还看了一眼百慢。不知道是不是羞愧，百慢低下了头。 苍海继续说话，“今天带你过来，就是让你看一眼安心，在幽都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所以，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能做到最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苗仁看着苍海的眼睛，坚定的说道：“过完年我会找个案子为由头，去接近赵晗，然后想办法成为他的心腹。还有，你真的想对付他，可以把赵铭接回京。赵晗最头疼的，就是他这位大哥。当初为了逐赵铭出京，折了他好多人脉。要是再看到赵铭进京，他估计会被气到吐血吧！” “找个时间我去会会赵铭。”苍海对此人开始感兴趣。 —— 苍海从城外回来，看见师傅坐在院子里等自己。上次在白沙赶着回幽都救外祖父，都没能好好的和师傅说话。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还有空来看我。”苍海拈酸的语气说到。 伏羲真人笑出了声，“就你嘴贫，不喜欢我来吗？那我就走了。”说完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苍海上前拉住师傅的衣角，很怂的语气说话，“哪能呢师傅，凳子都还没坐热，你就要走。说什么也得给徒弟我，一个孝敬你老人家的机会吧！” 伏羲真人：“说吧，要怎么孝敬我。” “师傅您饿了吗？我最近学了几道菜，亲自给你下厨。”苍海拉着师傅就往厨房去。 师傅给吓了一跳，当初在道观里尝过一次，永生难忘，说什么也不敢再吃小徒弟炒的菜。“别别别，我还想健康的过个年。” 苍海心情雀跃的和师傅解释：“师傅，这次真的不会了，我的味觉和嗅觉回来了，而且我自己尝过，味道真的不错。” 伏羲真人挑了挑眉，不可思议的问道：“真的？来，说说，哪位大神给你治好的。” 徒弟这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是大神，就我一个朋友。” 师傅看着小徒弟第一次浮出女孩子家的娇羞，得，孩子长大不由人，人家不肯说。“别忙活了，我把你的师兄们，都带来给你认识。出来吧。” ~~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大师兄文伯，两人在幽都见过面 “小师妹，上次见面太匆忙，这次我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大师兄把礼物交到苍海的手上。 苍海打开盒子，里面有两只紫毫笔，和洮河砚，这可是文房四宝中的高配。“谢谢大师兄！” ~~ 第二个进来的，是二师兄宁为。今日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苍海完全被对方的外貌吸引住，长得太好看了。不仅人好看，声音也好听。“小师妹，我叫宁为，你的二师兄。这份礼物可是我挑了好久的，你一定会喜欢。” 宁为的礼物，用一块帛巾包住。拿到手上沉甸甸的，还能感受到里面散发的余温。慢慢掀开巾帕，躺着一块温泉玉。此玉冬暖夏凉，能够根据外界的气温，来散发它的热度。送给女孩子，再好不过。 “谢谢二师兄！”苍海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 ~~ 第三个进来的，三师兄仇啸。他的长相，和前面两个不一样。外表硬气却又不会像莽夫，给人踏实。 “小师妹，我不太懂女孩子喜欢什么，所以别嫌弃我送你的见面礼。”仇啸把盒子递给苍海，尴尬的挠头。 苍海看着对方的憨样，脸上笑开花。嘴上说道：“只要是师兄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仇啸送的礼物，果然没有辜负他的外表，一只镶了金边的如意簪子。所有不懂女孩子心思的，都会送簪子，朴实的礼物。 ~~ 苍海偷偷的问了伏羲真人一句，“师傅，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收了几个徒弟。” 师傅捋着胡子大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不要着急，自己慢慢看。” 第四个是蹦蹦哒哒进来的，俏皮可爱，笑起来脸上还有俩酒窝。进来就嚷嚷：“你是小师妹吗，好可爱，我可以摸摸的头吗？” 这些人什么爱好，都喜欢摸她的头。苍海前一秒还心里嘀咕，下一秒转眼就笑起来，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她瞄见四师兄，在向另外三个显摆。 “四师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苍海打断了他们四个人的眼神交流。 “我叫栾长，今天给你到了个超可爱的礼物。”四师兄从身后提了个笼子出来，里面窝着一只雪白色的狐狸，确实可爱！ ~~ 五师兄习惯板着一张脸，苍海看着他的眼睛，能感受到，尽管对方全部收敛起来，却依然有杀气泄露。 前面四个师兄，看着苍海的表情不妙，立刻出声，“五师弟，把你的气场收一收，吓到我们小师妹了。” 顿时，那一丝丝的杀气，不见了。 “甘麓，师兄们说一定送你礼物，这个拿去。”五师兄把东西塞到苍海的手上。 苍海莫名的想起一句话：你不收试试！ 甘麓送的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袖箭，留着防身，特别实用。 ~~ 最后一个突然出现在苍海的身后，“小师妹，我叫厉旸，是你最小的一个师兄。看看你这张脸，完美，长大了肯定是美人胚子。要不是师兄们再三叮嘱，我好想把你拐回家。礼物给你！” 对方说话语速太快，而且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到了手上，也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几个意思。就听到最后一句，礼物给你。 玉盒子里保存着三颗栾果，神医谷一年的产量都在这了。 ~~ 苍海看着面前的六个师兄，清一色的养眼。自己好像捡了大便宜，有这么多美人师兄。今天还收到他们送的礼物，真的是太幸福了。 看着几个徒弟送完东西，师傅起身，“大家难得的聚在一起，大年三十，我们使徒八人一起守岁。小徒弟，记得要过来。” 师傅和师兄们离开了瑜炘院，留下苍海和一堆的礼物。 丫鬟见客人们都走了，才回到苍海身边。 百乐看着地上的一堆的东西，惊讶的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是你的师兄们送的吗？都是难得的好东西！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多好师兄。” “你也只有羡慕的份，”百瑰在旁边补上一句扎心的话。 “今年我要去师傅那守岁，你们三个，就和客栈的兄弟一起过年，不用管我。”苍海提前通知几个丫鬟。 两个人同一回复：“知道了，小姐。” …… …… 苍海用过晚膳，急匆匆的来到铜雀楼，因为之前北冥答应过，今晚要带她去逛黑市。她时常听别人在黑市淘到好东西，所以垂涎了很久。 “小姐，真的不要我们跟去吗？我们怕你一个人不安全。”百乐站在苍海的边上，这话是她到现在问的第三遍。 百瑰看不下去，出声阻止她，“你哪是怕小姐一个人不安全，分明是你自己也想去。小姐说不带你，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么大一个人，别闹了。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听小姐命令就行。你是不是忘了进帝都那天说过的话。” 百瑰说完话，百乐瞬间焉下去，自己的小心思没能成功。 酉时一过，北冥就到了铜雀楼。瞧见丫头早过来了，嘴上忙着道歉，“丫头，不好意识我来晚了，让你等我这么久。下次我们约定好的事情，我一定会早点到。” “不用道歉，你又没迟到，是我自己来早了，你干嘛那么愧疚。”苍海太激动，所以先过来等着，结果让对方误以为迟到。 北冥问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苍海快速的点头，这个建议正和她的心意，自己表示同意。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北冥驾着马车，来了酒楼。疑惑的问道：“我们来这干嘛？不是去黑市吗？” “黑市没有这么早开门，所以我们要晚点。正好我还没吃饭，我们先用个晚膳吧，这里有很多你喜欢吃的菜。”北冥自从知道丫头的口味，就制定了一份独有的菜单，每次他来，后厨都是按着菜单做的。 苍海已经用过晚膳，可是看着桌子上的菜，还是没忍住筷子。吃到最后，肚子撑不下，她只能站起来，运动消食。 北冥没用膳的人，吃的也没苍海多。主要是他一直看着丫头，自己没怎么动筷。看着看着，肚子就饱了。秀色可餐说的就是如此吧。 两人吃完饭，已经到了戌时，坐着马车向城外出发，黑市开在京城的外面，想来是怕皇家追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第80章 言路心 京城郊外的小路口，站着俩黑衣人，戴着面具，把守来往的人，都是凭令牌进出，见牌不见人。 黑市的人都戴上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好在北冥来之前，已经替俩人准备好面具，不至于让苍海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苍海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本地人吗？” “不全是，各地的令牌都是通用的，但本地人居多。”北冥伸手把苍海护在身边，与旁人隔出安全距离。 “哪里可以得到这个令牌？”苍海也想要一个。 北冥：“每年的七月半，黑市会召开拍卖会，拍卖的内容就是这张令牌，名额只有十个。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杀人越货。” “拍卖品的成交价，一般是多少？”苍海纠结的问道。 北冥看着丫头的表情，太实在了，明明告诉她一本万利的方法，可是她还是想正正经经的买下来。自己喜欢的丫头，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实在。“不用想了，下次我派人送到你手上。” 苍海听到后，两眼发光，“真的，太好了！” “我先带你去逛逛黑市最热闹的地方。”北冥拉着苍海的手，往人群中间走去。 有个摊位前聚满了人，北冥和苍海挤着缝隙往里钻。他们看见卖家手里拿着的，是排在榜首的鱼肠匕首。宝刀现世，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 “你喜欢吗？我把那匕首买下来送给你。”北冥凑到苍海耳边，小声说话。 苍海摇头拒绝，“我有一把，这个就算了。” “你也有一把？说来听听。”北冥可是记得，能和鱼肠媲美的，只剩四把。杨文在南霄皇帝手上，清刚在赵晗手上。该不会是剩下的两把？ 苍海看了看周围，踮起脚小心的在北冥耳边说话，“我有一把龙鳞。”说完还掀起袖子的一个小脚，露出刀柄给对方看。 这下轮到北冥惊讶了，看不出来丫头这么有本事。赶紧帮忙把苍海的袖子搭下去，别让其他人瞧见。 卖家站在前面说可以开始，围着的人不断的抢价，想要得到这把匕首之王。价格越来越高，很多人只能放弃，唯独剩下的三个人，一直在加价。苍海疑惑，这些人都随身携带那么多银钱吗？ “这些人都是现场交易银钱吗？”苍海问北冥。 北冥：“对呀。” 苍海：“要是身上没带够钱呢？” 北冥：“那物品就属于别人了。“ 鱼肠匕首最后以一百万两银票，被瘦小的蒙面人买走。东西脱手后，卖家揣着银票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北冥立刻拉着苍海，退到三丈之外。 等苍海反应过来后，周围的人群已经将蒙面人围成圈，每个人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在黑市买东西，不仅要出得起价，还要护得住物。杀人越货的事情，在这里太常见了。 “你说，那个人护得主自己的宝物吗？”苍海拉着北冥，边闲聊边看。 “我打赢他不成问题，但前面那群人加起来，不一定少年对手。一群蠢货，老想着不劳而获。你看蒙面人的布料，云锦刺绣，领口还有金丝镶边，身份定然高贵。我猜三个数后，暗处就会出现他的护卫。这样的人，在我记忆中，只有一个，静宁长公主之子——言路心。”北冥对这个人太了解，闭着眼睛也能说出他的一大堆事。 不出北冥所料，野心最大的几人，被言路心的暗卫给解决，剩下的人被震住，成不了气候。 当言路心三个字说出来，苍海也知道这个人。他爷爷言霄，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后来年纪大了，在家养老，被皇上封为永昌侯。他父亲言长柏，从小就有第一才子的称号，后来娶了长公主，就去当太傅，几位皇子的老师。他母亲赵可馨，皇帝的亲妹妹。言路心打小受各位长辈的疼爱，皇帝宠他胜过自己的皇子。就这么万千宠爱的一个人，成为了西辰有史以来最小的武状元。 北冥牵着丫头，正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后面有人追上来。 “兄弟，好巧，你也来逛黑市？”言路心右手搭在北冥的肩膀上，侧身看着他的另一边，两个男的手牵手，顿时一副懂了的表情，“我就说，每次和你去花楼，从没见过你找姑娘，原来你好这口。说实话，这白面书生的气质，确实不错，很符合我味口，能不能借我玩两天？” 北冥掰开自己肩膀上的手，将苍海护在身后，“不想我废了你，尽管试试！” 言路心瞬间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像两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在帝都，他真正怕的人，面前这位算一个。 “别，我闹着玩的，兄弟别当真。”言路心非常诚恳的向北冥道歉，然后探过头与后面的苍海说话，“这位小兄弟，先前说的话多有冒犯，见谅。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就当是给今天的冒失赔礼。” 苍海本想站出来说话，可是北冥拦住。 北冥不喜欢言路心和丫头讲话，不喜欢他看丫头的眼神，于是代替苍海回话，“吃饭就不用了，我家这个，喜欢来点实质的东西，比如钱。” “谈钱多俗气，这样吧，这里你看上了什么，我买给你。”言路心爽快的说道。 “我家这位喜欢什么我会买，不劳小公子费心。”北冥不想和言路心聊天，牵着苍海往别处去。奈何黑市就这么大，对方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苍海瞧见北冥脸上不开心，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拉住北冥停下来，用力握紧对方的手，让他放心，自己能解决。 “小公子在黑市呆多久了？”苍海微笑的问道。 言路心看着苍海的笑容入神，直到北冥伸手遮住苍海的脸，他才反应过来回话，“也就一两个时辰，早着呢，黑市亥时才关门。” “那你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哪里不舒服？毕竟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人待久了，身体的防御性能变差，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别人的圈套，你说是吧，哥哥！”苍海说完望着北冥，眼神清澈。 北冥第一次被丫头的眼神给撩到了，冲动的把对方抱在怀里。“是啊，你要跟紧我，别掉队。要是有什么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言路心还想说话，可是他的肚子突然间疼的说不出话，人也站不起来。暗卫瞧着情况不对，出现在他的身边。 苍海对着暗卫说话，“快，快把你家主子送回去，他突然间倒地了，该不会有什么疾病吧，赶紧找大夫给他治疗，迟了你家主子会出大事。” 暗卫没有说话，抱着言路心离开了。 终于没有人跟在屁股后面，苍海和北冥二人都开心。 “你是不是给他下药了？”北冥看那人之前好好的，怎么说倒地就倒地，心中疑惑才向苍海问话。 苍海的小手捂住北冥的嘴巴，“哪有，怎么可能！” 看着对方可爱的反应，北冥未去拆穿。 亥时过后，俩人离开了黑市，两手空空的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言路心就到了北冥的府上，怒气冲冲，只为了报昨晚的仇。昨天夜里，他被抬回府上，灌了好大一碗药才能下床。大夫告诉他，对方下手轻，都是些常见的毒药，解药喝下去睡一晚就好了。结果，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太难受！ 刚进门被仆人拦住，“你家公子呢？我有急事找他！” “公子还在睡觉，对不起，您不能打扰。”鸢拦住言路心，不让他过去。 言路心正想要动手，旁边传过来鸢的声音，“如果你在这动手，不出一刻钟，你母亲便会知晓你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伤人。” 北冥以前教过手下，对付言小公子，搬出他的母亲即可，保证对方规规矩矩的。 “你家公子何时醒来？”言路心烦躁的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如果小公子等不及，可以先回家。等我家公子醒了，我会派人去通知您。”鸢说这些话时，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好久没见过言小公子吃瘪。 可能言路心还有重要事情，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于是告诉鸢，他记得昨晚的事情，这笔帐就算在他家公子头上，以后有时间一定会讨回来。 言小公子走后，北冥从房间里出来。大年三十，他才懒得将时间花费在言路心身上。如此美好的一天，当然要和丫头一起渡过。 “找到丫头住的地方了吗？”北冥问自己的手下。 鸢上前回话，“就在铜雀楼后面的登乙巷，昨天晚上我们的人，看到她进院子。” “走，我们去丫头院子里过年。”北冥带着两个随从，直奔瑜炘院。 ~~ 苍海作为一个女孩，总有赖床的习惯。因为客栈的事情，养成了晚上能完成的事情，一定不早起。如今这大冬天的，窝在床上更暖和，舍不得离开被子。 瑜炘院里，主仆加起来就住了四人，所以每天的饭菜，都是丫鬟百瑰完成的。小姐要用的早膳，都是温在锅里，随时可以取。 百宝喜欢整天窝在自己房间里，百乐用完早膳就不见人影，百瑰只能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无聊的打发时间。以前在幽都，她还会绣点东西送给小姐。到了瑜炘院，针线都找不到。 “百瑰，发呆想什么呢？”苍海探出个脑袋，然后才走出房间。 丫鬟马上从围栏上跳下来，“上次绣给小姐的钱袋好用吗？下次我绣别的图案，让小姐换着用。” “你前两次绣给我的钱袋还没用过，太浪费了。”苍海掏出钱袋，看了一眼又给塞回怀里。 百瑰很开心，小姐喜欢自己绣的钱袋。 “小姐，你今日为何起的这么早？”百瑰终于反应过来，问道。 苍海说话的声音都是上扬的，“今天是大年三十呀，好久没和师傅一起过年了，便想着早点过去。” “小姐，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三个把事情做完，会去铜雀楼那边。”百瑰第一次与苍海分开过年，心里有些不舍。 苍海看到了她的表情，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反问自己：她们也算自己的亲人，为何要分开？可以把她们带去师傅那，就是吃饭有些不方便，到时候分出一个小桌给她们坐。 “你们仨要跟我一起去师傅那吗？”苍海突然间问丫鬟。 百瑰听到自己能和小姐呆在一块，开心的点头。然后跑去通知另外两人。 ~~ 苍海坐在围栏上晒太阳，抬头就看见围墙上坐着北冥，一直盯着自己看。脑袋里瞬间冒出一句话，“再看下去要收钱咯！” “掉钱眼里的丫头，”北冥从围墙上跳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昨天晚上见你一直盯着这个盒子，我偷偷的买下来了，送给你。” 苍海惊讶的看着对方，“昨天不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吗，我怎么没看到你去买东西，你不会趁我不注意，自己又绕回去了吧？” 北冥没有告诉她，是自己让侍卫去买的，反正都是自己出钱，丫头怎么想都可以，开心就好。 “谢谢，”苍海投入北冥的怀抱，当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对方观察的那么仔细，还把它给买下来。这种感觉，在师傅和杜府那，从来没有体会过。 北冥还想多抱会儿，结果对方挣脱了。 “你还没说来这干嘛？”苍海现在才问。 “我要和你一起过大年，一起守岁，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北冥很少笑，但是笑起来特别好看。 苍海：“这个我答应不了你，因为我要和师傅，师兄他们一起守岁。” 师兄这个词，就让北冥想起幽都见过的那张，雌雄同体的脸，妖孽的不像话。不行不能让丫头单独过去，太危险了。 北冥：“我也要去！” 苍海第一次见北冥向自己撒娇，这么大一个男的，撒起娇来比女生还厉害，直接击中她的心脏，然后自己莫名的点头答应。 —— 苍海踏进师傅家门槛时，后面跟着北冥，北冥后面还有三个丫鬟，两个随从。顿时有种拖家带口来蹭饭的错觉。 大师兄走过来迎接，苍海还没说话，北冥先站在自己旁边开口，“你就是丫头的师兄吧，幸会，幸会。我叫北冥，今天是过来蹭饭的，希望不要介意。”说完还给大师兄行了个礼。要是对方不好说话，他还打算来个先礼后兵。 大师兄眼神询问苍海怎么回事，苍海点头表示对方人没问题，不用担心。 对方看师妹的眼神，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大师兄嗅到了爱情的味道。既然如此，怎么也得刁难对方一番。“我记得你，在幽都的时候，曾站树上偷听我们讲话。” 北冥没想到对方知道此事，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找借口解释，“都是误会，哪有什么偷听。我当时见你们俩在聊天，不方便过去，所以站在树上先等你们说完。” “哦，我还以为你也干得出小人的勾当。误会解开了就好，都进去吧。”大师兄带着两人往里走，对这里面的人说道：“想拐走我们小师妹的跟屁虫来了！” 北冥没料到对方说变脸就变脸，心里未准备妥当，面前就站了五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路，而且各个脸色不友善。 苍海听到大师兄说的话，在前面偷笑。自己跟着大师兄进屋，留北冥一个人对付五位师兄，迟早都要面对的，且看他如何过了师兄们这关。 听到有人偷窥自己的小师妹，五个人瞬间坐不住，他们要出来会会这个人，看看他有几斤几两的本事。如果是靠花言巧语迷惑小师妹，必定让他后悔踏进这个门。 北冥以为丫头就一个长得好看的师兄，六位加起来，囊括了天下所有公子的类型。自己在他们面前，变成了长相一般的人。 “各位怎么称呼？”北冥先开口。 左边至右边，依次说话。 “二师兄” “三师兄” “四师兄” “五师兄” “六师兄” 北冥是真没想到，伏羲真人有七个徒弟，搞定这些人，有些棘手呀！ 三师兄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北冥：“北冥敛里” “飞龙钱庄的那个北冥？”六师兄插话进来。 北冥点头默认，各位师兄觉得这个身份过得去，起码小师妹的钱随便花。 “会武功吗？我们比比。”五师兄冷着一张脸，严肃的看着对方。 四个人立马腾出一大片空地，警告着，不比走不出这个院子。 北冥不敢小瞧对方，用尽全力才和对方打个平手。苍海瞧俩人实力相差不大，开口阻止比试，“饺子熟了，进来尝尝吧！” 甘麓的实力在众师兄弟中，算得上第一。既然两人打成平手，说明对方实力也不差，默认对方武力过关。 苍海先给北冥盛了一碗，众师兄当作没看见。 伏羲从后面走出来，看见北冥也在这，眉头有些不开心，很快又给压下去，周围的人都未注意到师傅表情的变化。 “北冥也来了，我们自己包的饺子，你尝尝。”伏羲端着碗，不等对方，自己先吃。 第81章 “多谢老先生！”北冥给对方行了个大礼。 众师兄见师傅已经发话，不便在为难对方，于是乖乖的坐下来，吃着自己碗里的饺子，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对方。 大家都在吃饺子，苍海一个人去了后厨，端着剩下的一盆，进了隔壁的耳间。招呼了自己的三个丫鬟，和北冥的两个随从，让他们赶紧趁吃。 回来后，发现饭桌上的气氛不对劲。他们这是在吃饺子，还是把对方当作饺子吃掉，她都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一顿饭，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伏羲真人的徒弟们，有个习惯，下一顿饭谁负责由游戏决定，谁输了谁下厨。 本来苍海也要参加，可是北冥来了，众位师兄拉着他加入。而且，他还要算两个人的份额，所以难度也会增加。 苍海和师傅变成了观众，坐在一旁欣赏。她知道，师兄们的这些行为，默认了北冥是自己人。她很感谢师兄们的包容和尊重。 这个小游戏特别简单，大家在水里憋气，谁先起来谁就输。因为北冥要算两个人的数，所以他必须要熬到最后两人，才算赢。 院子里摆着七个大水缸，师傅发出开始的命令，七个人整齐的把脸伸进水缸里。冷水的刺激，让看着的人都不自觉的打颤。 苍海吩咐自己的丫鬟，先去把姜汤熬好，待会儿他们过来，可以暖暖身子。 师傅和小师妹俩人，已经喝完一壶茶，院子里的人还没动静。当他们喝第二壶茶时，有人起身了。 六师兄是第一个输了的人，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师兄们会帮他赢回来的。这么冷的天，他还是回屋子里暖和更好。 师傅在他进来后，说他故意放水，让他做好准备，年夜饭说不定就是他的重任了。六师兄却咬定不会，他相信师兄们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输给北冥那小子。 过了一炷香，三师兄起来了…… 北冥不知道，和他们比赛非常吃亏。因为伏羲真人的所有弟子，都是轻功最好。平时他们练的最多，就是负重和憋气。 六位师兄也正是因为底气充足，信誓旦旦的选了这个游戏。不然大冬天的，谁想要伸进冷水里去。 又过了半炷香，大师兄起来了…… 接连三个人输了，六师兄笑不出来，说不定这盘北冥那小子，真能逆风翻盘。早知道就把规则改为：他坚持到最后一名才算赢。几个人大意了。 过了会儿，四师兄进来了，院子里就剩下三个人，北冥，二师兄和五师兄。只要再输一人，那小子就赢了。这场比赛已经不是年夜饭那么简单，而是，事关着六位师兄的尊严。 苍海真没想到，北冥对自己的气息，掌控的如此精确。为了挽住师兄们最后的底线，她咳嗽了一声，随手拿了个花生，弹在北冥的手臂上，提醒对方差不多就得了。 对方收到丫头传来的信息，乖乖的认输。 屋子里一片欢呼的声音，剩下两个人也抬起头。这场小游戏，以北冥输了来收尾。苍海主动站出来，说他替自己参赛，输了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今天的年夜饭，就由他们俩来负责。师傅和师兄们没有意见。 —— 北冥和苍海二人到了后厨，看着篮子里寥寥的几根菜叶子，这顿年夜饭真是为难他们了。想着要出去买菜，苍海提议，干脆酒楼打包过来。北冥不同意，说年夜饭要自己动手，才有年的感觉。 两人的意见出现分歧。 最后还是北冥说，由他来主刀，丫头在旁边打下手就行，苍海这才同意了。 小姐和公子在厨房干活，丫鬟与随从也不能闲着。本来是北冥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变成六个人在帮忙。这个时候他想到，如果自己和丫头成家，也会是如此温馨的画面吧。成亲的念头，更加迫切了。 看着一道道菜出锅，苍海又见识了北冥的另一面。她以为对方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结果对方的厨艺好到吓人，酒楼里的厨子不过如此。 菜肴还没上齐，外面已经有烟花爆竹的声音。大年夜的晚上，烟花算是放的最多。家里条件允许的，都会买上一支烟花。要是家里实在穷的，没关系，可以看别人家的烟花，是一样的漂亮。 苍海从后厨屁颠屁颠的跑到前面，只是为了问师傅，有没有准备烟花。 师傅告诉她，买了一箱放在杂物间里，要放自己去搬。 然后，烟花放到了院子里。苍海找到火折子，拉着北冥一起到了院子里，要他陪自己一起看烟花。北冥身上的围巾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看着丫头开心，顾不了那么多了。 烟火在空中绽放，照亮了底下看烟花的一群人。 北冥擦干净手，将丫头拉到自己怀里，帮她堵上耳朵。两个人用相同的角度，望着天空，脸上露出的笑容，都是温馨的。 自家的烟花放完了，别人家的又点燃，大家的烟花都堵在这个时间，似乎约定好的一般。 伏羲真人把小徒弟给叫进来，看的差不多就得了，吃饭要紧。 师傅平日里不饮酒，但是今天，他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带头给大伙说了新年祝福语。下山后，六位师兄也难得聚在一起。趁着今日，索性敞开了喝，大不了明天睡到日上三竿。六个人敞开喝的后果，就是北冥遭殃。碗碰碗，轮番轰炸。 北冥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当所有人都敬了一轮后，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师兄们开始回敬他时，他也碗都拿不住。哐当一声，趴在桌子上。 苍海把他的两个随从给叫来，帮忙送去了准备好的房间里休息。 几位师兄终于找到北冥的弱点，原来那小子酒量这么差，心里得到了平衡。 晚饭过后，苍海和师傅两人，把这些喝醉的人，一个个搬回他们自己房间。事情做完，她也该去休息了。 …… …… 大年初一，北冥是最早一个起来的。昨天晚上喝断片了，后来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现在起床，头还有点疼。他站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时，看见了房间里走出来的伏羲真人。上前打了个招呼，“老先生新年好，祝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伏羲真人脸上挂着笑容，热情和回应对方，“新年好，那我也祝北冥公子，财源广进，诸事皆宜！” 北冥的两个随从，上前与自家公子说新年祝福语，然后得到两个大红包。剩下的几个，他让鸢转交给苍海的三个丫鬟。至于苍海的新年礼物，他要亲自送过去。 苍海起床后，给自家丫鬟包了大红包，作为新年的礼物。因为她年纪最下，所以现在要出去挨个向他们讨红包。 师傅早就准备好，等小徒弟把祝福语说完，就给她塞了几张银票。 走到几位师兄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想来是喝多了还没睡醒。于是，苍海等几位师兄醒来后，在去找他们。 最后来到北冥的这边，对方早就在等自己。 “丫头，昨晚睡得香吗？”北冥温柔的问话。 “嗯，这几个月来最安稳的一觉。”苍海神清气爽的回话。 “过来，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北冥招手，让丫头坐在自己身边。 苍海听到礼物，两眼放光。“新年礼物吗，在哪？” 打开盒子，她看到里面有一块黑色令牌，就是自己前天晚上说想要的。这块令牌上的图案，与普通人的不一样，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倒是站在旁边的鸢给发现了。这块令牌，自家公子都没拿出来用过，没想到拱手给送去了。 最早的黑市，是由两个神秘人创办的。几年前，北冥想办法加进去，才得到这块象征身份的令牌，全天下找不出第四块。 北冥：“先前答应你的，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苍海拿着令牌，笑得合不拢嘴。北冥看着丫头开心，他也就开心来。 —— 今天的街市是最热闹的一次，北冥小心的拉着苍海，不让她被人群冲散。大街上的人，花花绿绿的，都是穿着新衣，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 有些小孩子和年轻的小伙子，见人就说祝福语。一轮下来，赚了不少钱。 街道的两边，一些小摊贩依旧出摊，因为今天能转到平日里的三倍。苍海走到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前，要求商贩给她捏一个自己，然后在捏一个北冥。苍海看着他从碗里揪了一小块出来，然后对着小口一直吹起，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慢慢的浮现了人的模样。不到一刻钟，两个栩栩如生是糖人出炉了。 走着走着，前面围了一大堆人，好像在看热闹。于是，苍海拉着北冥钻进人群，来到了最前面。人群中间坐着一个白衣道士，面前摆着一盘棋，旁边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此局至今无人能破，但求有缘人。 第82章 十杀局 棋局似乎很难，围着的一群人没有敢过去的。白衣道士坐在木札上，斗笠盖住了他的脸，苍海瞧不清对方的长相。 下棋是她的一个短板，所以不清楚场上是何情况。 有个路人自告奋勇的站上去，喊了一声：“我来！” 白衣道士掀开斗笠，说了声请。等对方下完一个黑子，然后他用一步棋把对方给解决了，路人完败。 有人开了先河，围观的人按耐不住。不到半个时辰，上去十多人，全灰溜溜的走下来。没有人在他手上撑过四招。至此，没有人再敢上去挑战。 苍海凑到北冥身边，小声的问话，“白衣道士这么厉害？” “故弄玄虚，”北冥嘲笑对方，他第一眼就觉得此棋盘眼熟，中间一直没说话，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终于让给想起来了。“清斤竹有个山民，不与人对局，却喜观奕，尤其擅长收谱，自己编著了残本《海昌二妙集》。此局别名‘当湖十杀’，围棋史上两大高手留下的唯一对局。此局注释中有说道，十杀代表棋艺的最高境界。以前留下来的孤局，当然没有人能揭开。” “孤本中有解局方法吗？”苍海迫切的问道。 北冥摇摇头，“此局无解，唯一的办法：和局。” “那你赶紧上去，杀杀他的锐气。”苍海把北冥推上台，站在台下给他加油。 北冥上台后不着急坐下，而是和对方聊天。“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白衣道士：“老夫姓谯” 北冥：“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怎样才算破，怎样又算赢？” “破除当前的局面，或者双方都未折损。我瞧着公子年轻，却信心十足，你有办法？”白衣道士眼里露出精光，收起自己的散漫，开始对面前这人感兴趣。 “我破了这局，有何好处？”北冥向台下的苍海偷偷递眼神，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开屏，吸引异性的注意。 白衣道士说话的语气变得轻快，反问对方：“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能给出什么？”北冥开始挖坑给对方，等着他往里跳。 白衣道士没有接话，经过思考一番后，起身站起来，面向台下的人说话，“你想要好处，说明自己对这孤、棋局有信心。我们就打个赌，赢了，我给你当仆人一年，输了，你给我当仆人一年。你意见如何？” 北冥果断的拒绝，“我不缺仆人！” 听到这话，台上的白衣道士没站稳，脚底打滑。 “你说，赌注是什么？”白衣道士问道。 对方跳入坑里，北冥更加向苍海得瑟自己。站在台下的苍海，不知道台上的人要干嘛。在她的视角看来，北冥就是一只花孔雀。于是，伸出自己的小拳拳，告诉他认真点，不要再戏弄对方。 收到警告的北冥，没脸没皮的笑了。苍海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瞬间觉得自己是疯了。 北冥走到白衣道士的身边，凑在对方耳朵上，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武国皇姓是谯，我想知道你这个谯和那个谯，有没有关系。” 此时盯着白衣道士看，能发现他的睫毛在颤抖。可是他很好的掩饰自己，用无关紧要的语气回话，“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瞧是哪个瞧，家中三代都是老百姓，更没听所过天武国。我所知道的无非东蟾，南霄，西辰和北雪，以及周边的一些小郡主小部落。” 北冥也只是想诈一下对方，可对方不上他的当。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小计策。换上另一幅面孔，不正经的向对方拱手，“前辈等等，我先去问问我家丫头。在我们家，都是丫头说了算。” 围观的众人看着北冥走在边缘上，招手让苍海过去。 苍海一脸疑惑的走到边上，正想要踮起脚，北冥却蹲下来和她说话。 “那个人好像跟你师傅有关，有没有兴趣进来参活一把？”北冥献宝一样的拉着苍海说话，脸上写着：这个人很有意思的，可好玩了，你快要呀！ 这概率，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和师傅有关，苍海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说师傅点背。于是和北冥解释，“虽然我师傅在道观里住过十多年，但是你不能见个道士，就说和师傅有关，这样我师傅也太忙了。” “真的，”北冥就差在脸上写出来，自己认真的和丫头说话，结果对方当他开玩笑，是要急死他。“我和你说过，伏羲真人与天武年有密切的关系，后面的那个人，他说他姓谯，我怀疑他是天武国皇室之人。如果你师傅在这，应该知道的比我多。” 北冥在苍海面前说过好几次六十年前的事情，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苍海决定回去深挖天武年的事情，现在要先搞清楚白衣道士是怎么回事。答应了北冥，“行，你说要我做点什么？” “可以让你的师傅来见见他吗？”北冥说话的底气不足。 苍海皱眉，反问：“这里？” 北冥：“不是，约个地方，我把他带过去。” 苍海：“你怎么把他带过去？” 北冥：“相信我，我有办法，你只要把你师傅约出来。” “你怎么对这事如此上心？就算他是当年皇室的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不会又和你的家训有关！”苍海只能想到这个一说法。 北冥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点头应着。 既然是对方的家事，自己能帮就帮一下。“好，你定地方，师傅我来约。” “太棒了！”北冥激动的抱着丫头。 周围的目光都聚在他们俩人身上，苍海觉得不适应，然后推开对方。 北冥得到丫头的帮忙，乐不思蜀。转过身就收起自己的小激动，走向白衣道士身边，小声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我破了，你把怀里的那块玉章给我。如果我输了，告诉你挑起天武年神话的幕后真凶。” 白衣道士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就在这里等着他出现。他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表明对方不想把这事让第三人知道。费尽心思的告诉他这么多，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要干嘛。 “好啊！”道士答应了北冥。 ~~ “宿星点亮，十杀现世，乾坤封镇，无可逆转，当湖主杀，生死由命。你那个是残局，孤本里的可不止这些棋子。‘当湖十杀’局一旦展开，参与棋局的人，要么不赢不醒，要么不死不完。你是不知都全部呢，还是故意不摆完？”北冥不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出这副局的真正意义。 对方说的话，让道士高看一眼。这盘棋局是他故意留一半，至于目的，他不能说。 这盘黑棋赢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输。两人过手几招后，场上的局面明朗，双方打成平手。台下的掌声此起彼伏，连连称赞北冥。 “你还是没赢，”白衣道士对着北冥说道。 北冥笑了笑，“我不需要赢，在前面就和你说了，我破局就行。而你不一样了，你要保证我输。所以，东西给我吧！”说完招手向对方要。 掉进对方的坑里，只能乖乖的交出赌注。 白衣道士站在原地不动，说：“我有个疑问想请教，你是怎么知道我怀里有东西，而且还是玉章？你查过我，对不对？说吧，你处心积虑的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这里不适合聊天，把你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讲。”北冥下台告诉苍海，两队人马约在酒楼见面。大年初一酒楼不开业，正好没人打扰，这个地方再适合不过。 —— 北冥在酒楼的大厅里，随便搬了把桌子放在中间，亲自摆好凳子。自己的两个随从，在大门口守着，一只苍蝇也不想放进来。 “现在可以随便说，”北冥从柜台那翻出两坛老酒，走过来放下，又绕回去拿了几个酒杯，自顾自的倒酒。他给对方充足的时间，让对方思考自己要问什么，又该答什么。 玲珑酒楼的名气，在各国都是响亮的。人们都说李扶桑是酒楼的老板，现在看来，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谯道长重新提起，他很想知道答案。 “走一个，”北冥拿起酒杯与对方碰杯，“没错，从你进城那一刻起，我的人就开始盯着你。就因为你姓谯，和天武皇室一个字。” 谯道长说道：“你查我也没用，我不知道有天武这个年号，所以更不可能和你的皇室，牵扯上关系。” “不要急，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承认，再等等，等个人来。我们先聊点别的！”北冥此刻不纠结对方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好戏要等到所有主角登场，到时候剧情不得不发展下去。 “那我们要聊啥，你倒是说呀，难不成坐在这纯喝酒？”谯道长疑惑的问道。 “聊啥？”北冥说话停顿下来，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个不相信对方的人，有什么好聊的，听对方说一大堆的废话，和半真半假的谎话。 外面好像来了一个人，北冥起身出去了，接着揣进来一个包裹，当着谯道长的面打开。里面都是些六十年前的小玩意。 第83章 惹毛北冥 “道长瞧这些东西眼熟吗？”北冥将东西推到对方眼前。 包裹里的一支象牙篦箕吸引住道长的目光。篦箕是女子插在头上的簪子，原本是一对，还有一支在他自己手上。手不自觉的伸过去，抓住簪子。压住心中的情绪说话，“这个小东西长的挺别致，我很喜欢，公子事要送给我吗？” 北冥抢过对方手中的簪子，放回到包裹里。“这不能送给你，对我的用处大着呢！你一个道长，又不娶妻的，要簪子干嘛？别跟我说是你的特殊爱好。” “你有什么用处，送给你口中的丫头吗？”道长问话。 “不能告诉你。”北冥卖弄玄虚。 “你出个价，我买下这个簪子。”对方既然是个商人，道长以为只要足够的价钱，就能拿下象牙篦箕。 看着对方如此在意簪子，北冥得意的笑了。感兴趣就好办，只怕他不感兴趣。 北冥摇摇头，“不卖！” 对方坚决不卖，道长终于放弃了念头。喜欢的东西买不到，他还有别的办法，总能把簪子搞到手，何必急在一时。 “你要我等的人呢？再不来我走了。”道长不喜与北冥单独呆在一个空间，这种人心机太深，他看不透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又给他挖个坑，等着他跳进去。 北冥正要起身，看见外面有两个人影，站起来与对方点了个头，说道：“来了！你稍等，我过去一下。” 走进来的三人，其中一个是之前见过的小公子，还有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满头白发却依然精神矍铄。此人，想必是一直在等的人。 “前辈，我想让你见个人，然后告诉我，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北冥向伏羲真人作揖。他这个人，只有值得尊重的人，他才会行礼。 伏羲真人瞧坐着的那人，像，真的是太像了，就是记忆中的那张脸。 “他就是你想让我见的人，从哪淘出来这么一个人？”伏羲真人说完准备坐下，苍海不知道哪里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小徒弟长大了，真懂事。 苍海对师傅说道：“师傅，你坐椅子。还有靠背，舒服。” 看着徒弟一脸谄媚的样子，他知道定是北冥这小子，出主意邀他出来的。徒弟有愧于自己，所以才此般殷勤。给了她一个眼神：等着，回去再跟你算这笔帐。 北冥问伏羲真人，“前辈，这人你是不是很眼熟？” 伏羲真人淡定的回话，“是，我认识这人。哦，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认识这张脸。怎么了？” 伏羲真人的回答，出乎了北冥的预料，太干脆直接。 “他是我说的那个人吗？”北冥小心的问话。 “他没告诉你？”伏羲真人转过头看着北冥，眼里带着戏谑，“你这样让我很难办的，人家自己都不想说，我怎么能说出来。” 道长看着面前的老人，听语气他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可能？满腔的不可思议，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用惊讶，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这张脸。”伏羲真人拆穿了对方的心思。 道士觉得，对方既然能看出脑子里的想法，那干脆什么都不想。 伏羲真人又说了一句话，“你忍不住不想的，因为你对事情太执着，越是不让干的事情越想试试，所以有些时候，自己控制不住脑袋里的想法。” 道长瞬间对伏羲心里充满尊敬，“敢问前辈大名？” 伏羲真人看着前方，思绪有那么一秒放空，“名字这东西，活太久老夫也不记得。小时候师傅说我命不好，得取一个硬的名字，然后就叫我伏羲。” “你就是伏羲真人，晚辈一直在找你！”道长起身给伏羲下跪，行大礼。 伏羲被对方突然行为吓一跳，上前给拦住，“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这个大礼我承受不住，要折寿的。” 道长看了旁边的两人，欲言又止。 伏羲真人袖子一挥，“说吧，他们听着也可以。” “晚辈姓谯名巍，半年前家父去逝，给我留下遗言，让我找到前辈您。五年前，您给家父送过几封信，告诉他大伯一脉还留着一人。自那之后，家父在疯狂的寻找那人。前辈，你就告诉我，那人到底在哪？那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肯定受了很多苦。我想把他找回去，保他衣食无忧，给他最好的待遇。” 伏羲真人的眼神有些闪躲，“你是燕王之子，长的和你父亲太像了。当年我们确实有书信往来，鄞兄太执着，我告诉过他，孩子现在以后会过的很好，但他不相信，认为我是在敷衍他。再后来我就没联系过，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走了。可是，那孩子的行踪，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以后你会知晓的。老夫用生命保证，会把那孩子护的很好。” 场上的四个人，有两个都在找那孩子的消息，伏羲真人很是头疼。 “这个簪子听说是燕王妃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北冥将象牙篦箕递给谯巍，东西是人家的，他拽在手里不好。虽然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如今多了个盟友也好。“前面和你说的那些话，不要放在心上。祖父北国公，临终前嘱咐父亲，要找到陛下的后代。如今，这个任务轮到了晚辈头上，所以有些着急。” 谯巍收下簪子，看了眼伏羲真人，转过头后说道：“家父同我提到过北国公，他是当年第一个站出来为维护皇室的人。可是奸臣当道，天武国最后还是分崩离析了。没想到我有幸还能见到他的后人，我们欠北国公一个恩情，也算是我们欠你一个恩情。” “前辈言重了，为人臣子，自当尽忠本职，护得住皇家，才能护得住天下！”上上辈的恩情，北冥不想搅和进去。 在场的四人当中，苍海是最无关的人。三个人的谈话当中，她能得到的消息甚少，自己推断出一个版本：六十年天武国发生重大事故，当年的王爷和国公等忠臣，没能保住皇帝一脉。后来师傅不知道在哪找到皇帝的最后一丝血脉，告知了当年的所有关心的人。本意是还他们一个安心。可是，这些人非要从师傅这，得到那人踪迹，亲自见到他。 苍海不明白，找到了又怎样，难不成他们想要复国？当年的天武已经分裂成四国，想要统一四国，异想天开！ 看来，男人的野心依旧是天下。 “你们俩的目标相同，想来有好多话可以聊。徒弟，我们走，这里留给他们俩。”伏羲真人离开酒楼，带着自己蠢蠢的小徒弟。 …… …… 苍海领着丫鬟，驾着马车想回自己的瑜炘院。结果半路又让车夫绕路，去寒箜巷。自己下车，让三个丫鬟先回去了。 新的一年，苍海要送赵晗一份大礼，报答他去年，灭了自己在帝都的客栈落脚点之仇。苍海可是个记仇的人，今年不仅要在帝都站稳脚跟，还要把赵晗这棵大树扳倒。 兵部尚书余广的儿子，整日泡在凤仙楼，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初一这天，别的店铺都闭门休息。寒箜巷却不同，她们得趁着过年前后，狠赚一把。所以她们将晚上的生意，延长到白天。 离着凤仙楼门口三丈远，站在外面的姑娘就走过来招揽，“小公子长得真俊俏，进来坐坐呗，我们这的姑娘可漂亮，酒可香可香。” 苍海嫌弃的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早就听闻凤仙楼的婉儿姑娘，美过天上的仙女，今儿个本公子要进去瞧一瞧，仙女到底长什么样。” 门口的姑娘见招揽到生意，脸上笑开了花，热情似火的请小公子进去。 走进大门，一股热浪冲面而来。尽管寒冬天气，楼里的姑娘穿的依旧就是一层薄纱。也是，这个地方穿多了还得脱，麻烦。 楼里的老鸨一眼就看出苍海是第一次来，凑上前搭话，“小公子真有眼光，第一次来就选中我们婉儿姑娘，她可是凤仙楼的花魁。只是婉儿姑娘现在有客人，公子要是不急，我们还有其她的小姑娘，也是个顶个的漂亮，我给您安排？” 苍海当然知道婉儿现在没空，找的就是她没空。跟老鸨回话：“不用了，帮我找个安静的房间，我要在里面等她来。”说完扔给老鸨十两银子。 老鸨得到银子，屁颠屁颠的带着苍海上楼，安排了角楼里的一间房。 对方走了后，苍海站在门后面，推开一点缝隙，刚好能看见门口到楼梯的一段距离。她在找一个人，这个人得是朝廷官员，而且还不是个好人。大年初一在凤仙楼等朝廷命官，这可真是不容易。 —— 北冥前脚离开酒楼，后脚就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丫头一人进了凤仙楼。气的他火冒三丈，把手下骂了一顿，怎么能让小姑娘进那种地方。 手下也是委屈，他是公子的手下，又不是人家小姑娘的手下，怎么管得到人家的自由。难不成上去直接说，我家公子不让您进这种地方。人家怕是会认为他脑子有病，然后再打一顿。 北冥带着随从急匆匆的赶到凤仙楼，甩开身边的莺莺燕燕，自己楼上楼下的找。 苍海在房间里瞧见北冥进来，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得到消息，来找自己的。那可不行，事情还没办完，得想个办法把他只开。 刚出房间门的她，就被北冥眼尖的抓住。 “站住！”苍海身后传来北冥的声音。 完了，小小的脑袋里只剩大大的两个字。苍海转过身，嬉皮笑脸的对北冥说话，“这么巧，你也逛青楼。” 北冥拉着苍海进了房间，外面说话不方便，吩咐两个随从站在房间门口守着。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你还知道这是青楼，姑娘家家的，胆子肥了，敢一个人进来玩，万一你的身份别人识破，能不能安全的走出去都是问题。”北冥在气上头，说话有点重，全都是为丫头着想。 苍海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地拽着对方的袖子，然后撒娇，“你别生气了，我只是进来办事的，不会被人识破，你放心啦。” “办什么事要进青楼，就算真的有，你不会让手下来，铜雀楼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用的，再小的事也要你这个门主出面吗？”北冥不接受丫头的撒娇，还告诫了她一番。 看来对方真的生气了，苍海撒娇都不管用。于是，直接双手抱住对方脖子，挂在了他的身上。“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你别生气了，大年初一就应该乐呵呵的。” 得到丫头的保证，北冥才把气给消了。 “第一次原谅你，没有第二次了，要是被我发现了，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北冥托住对方屁股，怕她给掉下来。 苍海成功的捋顺北冥的毛，太费力气了。自己还有事情未办，不能在这瞎耗着。轻轻地问对方，“我能办完自己的事情在离开吗？ 北冥：“你要办什么事情，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搞定。“苍海想从北冥身上下来，可是对方抱着不让。 “你还想一个人出去？”北冥的话在苍海头上响起。 苍海试探的问道：“我们俩一起去？” 北冥这才把丫头给放下来，整理好对方的妆容，确定没破绽后拉着丫头出房间门。 苍海知道了，这个醋坛子是要跟在自己身后，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不碍事。 —— 第84章 赵铭回京 岳琅瑛刚进凤仙楼就被苍海给盯上，北冥看着丫头一直盯着对方，心里妒嫉，捂住了丫头的眼睛，说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别人，你想干嘛告诉我。” “你想个办法，让他和余雁飞见上一面。”苍海本来是要自己去做的，如今多了一个帮手，乐意让出去。 北冥疑惑的看着苍海，不敢相信的问道：“就这么简单？不需要我帮你干点别的？” “赶紧去吧，我们在之前的房间汇合。”苍海把北冥推出去，兵分两路，自己下楼去办另一件事情。 一炷香过后，苍海先回到房间。品了一盏茶之后，北冥才回来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苍海尽管迫切的问话，却也不忘了给对方斟上一杯茶。 北冥没有接过茶杯，而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苍海。 苍海习惯行的往后缩，用别扭的语气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心里发毛。” “东西是你放在岳琅瑛的身上？”这是北冥第一次，亲眼看见丫头出手。没看出来年纪小小，心机挺深。一招移花接木，干脆，直接。 “他们打起来了？”苍海只关心结果。 北冥：“嗯，还死了一个。有人去报官了，京兆衙门的人马上就到。这案子，大理司估计也会介入，毕竟死了他们一个司直。” “这个余雁飞下手真狠，活活把人给打死了。”苍海在旁边说风凉话。 北冥顺过丫头手里的热茶，对嘴喝下去。苍海本想提醒对方，可是话没来得及说，茶杯已经空了。北冥装作不知道，接着和苍海说话。“听说那东西是余雁飞他娘留给他的遗物，从来不让第二个人触碰。东西莫名的出现在岳琅瑛身上，本就让余雁飞不高兴，结果对方故意把东西摔碎。这下真的触碰到他的逆鳞，出手也没个轻重，把人给打死了。” 苍海事情办完，准备离开。 北冥拉住丫头，急忙问道：“你又要去哪？外面现在很乱！” “回家呀！”苍海理直气壮的说话，“不然你以为我要去哪？” “我以为你要回家，走吧，我和你一起，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北冥紧紧拽着丫头的小手，生怕把人给弄丢。 —— 凤仙楼失手杀人案，成为百姓最热闹的谈资。最后的处决结果：余雁飞元宵后斩首，余广教子不严，剥夺尚书职位，降职罚俸禄一年。 赵晗丢失了一个兵部，忙着找自己人顶上去。兵部尚书之位还未定下来，转眼就要到元宵佳节。这个节日，所有有无封地的皇子，都要回京，过完元宵，他们又得回到自己地盘。不知为何，太子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苗仁因为这个案子，多番与太子私下走动。如今两人，算得上比较熟。 今日，苗仁把赵晗约在酒楼，算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们俩的关系。 “怎么约在外面，不怕别人在你身上打上我的标签吗？”赵晗进包厢时，见苗仁已等候多时。他可是很好奇，一个刑部主司，明目张胆的约自己吃饭。是有目的接近自己呢，还是有求于自己。 苗仁给对方挪开凳子，还顺便奉上茶，一脸平淡的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嚼舌根，随他们去。你为太子我为臣，吃顿饭又如何。我记得刑法里，没有不准与太子同桌吃饭这条规定。” 赵晗的脸上总是一副假笑，今日难得一次开怀大笑，“有趣，你这脑瓜子灵活的很，嘴皮子的功夫也不错。难怪半年就坐上主司的位子。” “酒楼新出了几道菜，听说比御厨做的味道还好，太子您尝尝。“苗仁说完，给自己夹了一块放嘴里，让赵晗安心的品尝。 赵晗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筷子。他出来，可不是单纯的与孙邺吃饭，“你还没说，这次约我出来，所谓何事？” 苗仁菜没吃到两口，不得不放下筷子。把认真的态度拿出来，“听说这次元宵，那些皇子们都会回京？” 赵晗点点头，说：“皇室有这个传统，只是以往皇子们都在京城，没有人提起，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太子您要多提防各位皇子，他们好不容易回京，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咬你一口，让你东宫之位做的不安稳。老家我有一个表亲，在大皇子手下干活。他传来消息，近两个月，有大批的文人墨客和江湖侠士，进出大皇子的府邸，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说不定们在密谋什么计划。”按理说臣子不能背后议论皇子，苗仁走这一步也是胆大。他是看准了赵晗的性情，笃定他不会说出去。 对方处心积虑的为他着想，赵晗却觉得对方别有目的。一时间，没有接话。场面顿时寂静。 苗仁也不着急，他在等赵晗回话。 …… 终于，赵晗说话了，“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可别在他人面前提起。各位皇兄都是秉性纯良之人，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元宵佳节，难得的团圆之日，我想皇兄们不会破坏父皇的好心情。”说完，露出了以往习惯性的假笑。 善意的橄榄枝已经投出，至于对方信不信，苗仁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种形式，一个过程。等赵晗那边真发生些什么，就会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他才算真正接近赵晗，才能有机会成为太子心腹。 “多谢太子教诲，臣定当谨记。太子需要臣时，臣会站在太子背后。”苗仁起身给赵晗拜礼，同时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赵晗离开酒楼，立马吩咐自己的随从，好好查一查这个刑部主司孙邺。 —— 正月十四，赵铭刚抵达帝都，苍海就翻进了他的府邸，提前在府上等他。一进书房，他发现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走到木架旁，拿起自己的剑，回到门口，堵住出路。然后向房间里喊话，“谁，出来！” “别紧张，我只是来和你谈谈的，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就行。”苍海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双手举起，身上未带任何武器。 赵铭闪身把剑驾在苍海脖子上，反驳对方，“翻墙而入是为贼，我从来不和贼人谈判，你不配！告诉我，你来我府上到底想干嘛！” 剑身离苍海的脖子，就一根头发的距离。她也不想俩人用这种方式见面，奈何对方进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进宫，真让对方进宫，她们的事情就谈不成了，所以只能在这里堵着对方。 苍海借助手中的扇子，推开肩膀上的剑，眨眼到了赵铭的身后，顺带帮他关上门。赵铭转过身，挥剑落空。苍海已经到了书桌旁，只要她不想，没人能近她身。 “我知道你对东宫之位不满，正巧，我和赵晗有些恩怨要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联手，你帮我报仇，我帮你夺到东宫之位。你刚到京城，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朝中重臣，大半都被他换成自己的人。而且，宫里的眼线告诉我，赵晗准备对皇帝动手。要是他真得手了，你猜，你们还有活着的机会吗？”两个人的时间宝贵，苍海开门见山的说。 朝中重臣换血，赵铭早有准备，可是，太子等不及，竟然想对父皇下手，他真的没想到。 赵铭没有相信苍海说的话，“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你编撰出来的？” “所以我们俩需要谈一谈，”苍海坐在书桌上，两只小短腿耷拉着，“你我合作，对你只有好处。皇宫之内，我的手伸不到那么长，所以需要你的力量。皇宫之外，基本的事情我都能解决。凤仙楼一案，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你答应与合作，我可以再送你一份大礼。” “我帮不了你，过了元宵，就得回自己的封地。”赵铭开始慢慢松口。 苍海笑了，她知道合作不成问题。“我可以帮你留下来，但是，你得帮我办件事情。办成了你就可以留下来。” 赵铭盯着苍海，他在考虑对方所说的话，有几分真。 苍海坦然的接受对方的目光，直到外面有人开始催，“殿下，该进宫了，耽误了时辰那边不好说！”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赵铭要先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会不会不利。 苍海：“我需要你去帮我暗杀一个人，但是，不能取他性命。” 赵铭：“谁？” 苍海：“刑部主司孙邺！” “不行，他可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父皇追究下来，我怕是永远回不了京。”赵铭果断的拒绝，此事风险巨大。 “我不要你真的去杀他，只需要你装出样子，让别人知道，你想杀他。可是，别人又拿不到你的证据，只能靠猜测。就是这样一个结果。”苍海给对方解释。 赵铭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从别人口中听到，大皇子对刑部主司不满，心生恨意，这件事情就算办成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我要的不是谣言，我要的是你们俩发生不愉快的场景，被别人看见。”苍海已经把事情说的很详细，对方不可能听不懂。 “刑部主司是你的人？”赵铭从对方的话中，提取到这个信息。 苍海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结果就让他自己去猜测。 “好，我答应你。”赵晗接下这个条件。 “记得抓紧时间，过了今晚，我也没办法把你留在帝都。”苍海说完从大门出去。 赵铭紧跟在后面出来，却人影都没见着。把站在外面的侍卫叫过来问话，“刚刚有没有看到，人从这里出去？” 侍卫摇头说没有，赵铭对苍海的武功，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能悄无声息的遛进自己书房，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不被发现。整个西辰，也找不出第四个人。在他的认知里，一个是将军司马重，一个是阎王阁阁主。 …… …… 苍海回到铜雀楼时，易水寒那边传来消息，盐商那边答应与她见一面。之前就想着，要是还见不到盐商，她不打算给易水寒缓解毒素的药了。 他们把地点定在了碧云湖岸凉亭里，铜雀楼过去有些距离。见面约在湖边，苍海是第一次遇见。 盐商是个年过四十之人，衣着朴素，唯一值钱的，就是手腕上的那串珠子，市场行情五十两银子。任凭他人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人，掌管着皇家的盐商。 “先生怎么称呼？”苍海给对方作揖，表示尊重。 “老夫姓乔，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盐商说话在中间停顿了一下，可能是看出苍海的女儿身。 苍海知道对方看出了什么，却没有拆穿自己，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晚辈姓月，多谢前辈赏脸赴约。”苍海把语气放低说话， 盐商大手一挥，不喜欢文绉绉的话，“是他求我出来见你一面，还说，如果我不答应，他的小命就保不住。”说完看了一眼易水寒，转过头继续和苍海聊天，“我就是好奇，他那种人也会栽在别人手上，所以就答应过来瞧一眼。你的长相很出乎老夫的预料，按道理不应该呀！” 从对话当中，苍海能听出，盐商和易水寒的关系不一般。 “说吧，你约我出来，有何事情？”盐商问苍海。 第85章 太子上门 苍海和盐商二人，详谈了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易水寒当时被支开，聊完了才把他叫回来。 之后，三人各自回家。 到了晚上，百慢来了瑜炘院。 苍海和几个丫鬟，正在用膳。百瑰看了一眼小姐，立马起身，给饭桌上添加一副碗筷，还给搬好凳子。 “坐下来一起吃点吧！”苍海吩咐百慢吃饭，不提正事。 百慢眼神询问房间里的几个丫鬟，她们也是一无所知的表情，只能告诉她先吃饭。拿在手里的筷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苍海还给丫鬟夹菜，“你尝尝这个，我亲自下厨的，她们说味道不错。” 看着碗里的菜，百慢做好了准备，生无可恋的夹到嘴里。咬下去的第一口，味道出乎她的意料，咽下去后嘴里还有回味。于是，又夹了一块。 “小姐，你什么时候厨艺变好了？”百慢向自家小姐拍马屁。 苍海嘱咐自己的丫鬟，“安心的坐下来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 主仆四人，一顿饭吃下来，花了半个时辰。 百乐与百慢二人留下来，剩下的两个丫鬟，收拾碗筷去后厨了。 “有什么要汇报的，现在可以说了。”苍海坐在火炉旁边，吃着一些助消化的果子，很是惬意。 百慢站着向苍海回话，“苗仁受了小伤，现在在床上躺着。情况不严重，过两天就能下床。他让我来告诉你，太子那边一切进展顺利。大皇子那边的事情，也可以着手安排。还有兵部新上任的尚书叫孟想，小姐如果想要在朝中多一些势力，这个人或许能成为自己人。最后就是吏部和工部两位尚书，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把太子的一些肮脏事透露给他们，那大皇子留在京城，您会多了两成的把握。” 西辰的朝廷中，纯良忠臣可不多了，多的是攀附太子之人。吏部和工部两个国宝，赵君用这个皇帝，还不赶紧保护起来。 “我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到百宝那拿些好的丹药给苗仁。”苗仁接下来的任务非常重要，苍海不希望他的伤情影响到计划，“把我那颗血灵芝也给他送过去，告诉他后面的事情靠自己，做事机灵点。万一事情真暴露，人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百慢：“好的小姐，我会告诉他。” “现在我们该聊聊你的事情，”苍海转过头吩咐百乐去房间里，把床头的东西拿过来，接着说话，“你们几个是我最信任的人，只要是你们亲口说的，我都相信。所以，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半年以来的失误？” 百乐把东西交给苍海，苍海没有接，让她递到百慢手里。 百慢忐忑的接过，纸上面记录了哪些，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半年来，她确实做的不够好，还经常判断错误，被苗仁给骗过去。以为能侥幸的逃过去，想来还是太天真，小姐只是没腾出时间来处理。 苍海吩咐丫鬟，“你自己好好看看，有没有冤枉你的。” 百慢的眼睛从第一行扫过，一张一张的往后翻。要不是今天小姐点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多错。 “对不起！”，百慢给小姐跪下。 小姐坐在位子上没有动，该狠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心软过。 “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苍海问话。 这些错误百慢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来。她伸起手指头向小姐保证，“都是我的错，我认。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将错误弥补起来。” “你知道我们客栈的规矩，要是这次善不了尾，后果会很严重！这些代价你承担不了，所以你拿什么来给我做担保？”苍海在南霄的时候，就发现了百慢这边不对劲。可是瘟疫和杜府一连串的事情加起来，没有时间来管这边。 丫鬟顿时语塞，她想着自己有什么能拿来做担保的。 百乐站在旁边为姐妹着急，她们四个是同一年成为小姐的丫鬟，所以四个人的感情最深。姐妹出事心里不仅着急，还恨她不争气。虽然没看到纸上写的什么，但以自己对小姐的了解，一定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才会这般狠心。 “小姐，我虽然不知道百慢犯了什么错，您就给她一次机会吧，如果最后真的善不了尾，我陪她共同承担！”百乐一起跪在小姐的面前，她是个单纯的孩子，最看重情义。 后厨的俩丫鬟刚回房间，就瞧见两个姐妹罚跪，她们脑袋转不过来，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百瑰看了小姐的脸色，好像很生气。然后又看了跪下的两个人，脸上都是愧疚，她大概知道了些什么。于是，拉着百宝，一起跪下。 “你俩怎么了？我没让你们跪，赶紧起来。”苍海吩咐后面俩丫先鬟起来。 百瑰没有起来，接着说话，“我们四个是一体的，犯了错就要连襟。小姐，如果你要罚她们俩，就把我们二人也一起罚。” 苍海脸上的笑容让人慎得慌，她把百慢手里的东西，分发给其他三人过目。然后对着丫鬟说话，“百慢看到了吗？你的三个好姐妹要给你做担保，所以，我给你们改一下惩罚规则。知道我们客栈的守塔人吗？要是完不成，你们四个，一个负责一座塔，此生不准离开半步。” 百慢要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被另外三个拦住，她们信她就像信自己一样。至于纸上写的消息，她们会一起想办法。 ~~ 苍海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要告诉丫鬟，最亲近的人都在这里，所以做事别被他人蒙骗，要守住自己的本心，时刻保持清醒，不要让为她牵挂的人担心。 “谢谢你们！”，百慢握住三个人的手，泪流满面。 苍海走出了房间，把这里留个四个丫鬟。 立春之后，天气变暖和了，院子里的小草也要长出来了。一片生机盎然，苍海看了心里舒服。沿着墙角走了一圈，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在两棵树的中间，做一个秋千，她老喜欢荡秋千。 突然间，围墙外面飞进来一只鸟，苍海伸手拦住。到了手里才发现，这是百慢的青耕鸟。然后，拿着它进了房间。 “你的青耕鸟过来了，是你和苗仁约定好的信号吗？”苍海把鸟递给丫鬟。 “糟了，苗仁那边可能出事了，我得赶紧回去。”百慢起身往外走，还没出门又返回来，“小姐，我一定会弥补自己的过错！那，我现在先过去救急？” 苍海挥手同意后，百慢才离开。 —— 赵晗听说孙邺受伤，亲自上门探望。 苗仁没想到太子会亲自来，府上的好多东西都没有收拾。他自己现在又躺在床上不方便，所以得赶紧把百慢叫回来，帮他把不能出现在太子面前的东西收起来。好在百慢给他留了青耕鸟，而且这个鸟能听得懂人话。 赵晗进了府就发现，这里的下人非常少，府里的布置也是简单。一个刑部主司，生活过的如此朴素，甚至说得上拮据，真是有趣了。 府上的下人把太子引到主子的房间，奉上茶之后再也没进来过。 “臣不便下床，还望太子恕罪。”苗仁挣扎的要起床，怎么都没有成功，于是只能放弃了。 赵晗走到苗仁床边，扶着他躺好，还给他盖好被子。打量了一番屋子里才说话，“你我之间哪来这么多礼节，你还是个伤员，我再让你下床，岂不是太不仁道了。” 苗仁：“多谢太子！” “你这一个人躺在床上，也不叫个下人过来伺候你。我给你带了些补品，来人，把东西拿过来。”自从上次赵晗派人去查他的消息，得到的资料不可思议，太干净，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于是，他一直想找个机会，重新会会这个孙邺，看看他到底什么来头。 房间里没有仆人，侍卫只能把补品放在桌子上。 苗仁看见外面的青耕鸟回来了，他知道百慢也回来了，悬着的心放下去一半。 赵晗在隔着床一丈远的地方坐下，一副准备长聊的阵势。 苗仁吩咐外面，“来人，给太子重新沏上一壶茶！“ 百慢立刻端着泡好的茶进来，把茶桌也移到赵晗身边。趁机看了他一眼，哇，这个人的心里，全是弯弯绕绕，过来探苗仁的底。退下去之前，她提醒了苗仁，太子查过他的底细，小心对方的问话。 “太子能来探望臣，臣受宠若惊。为了不辜负太子的厚爱，我定会在这两日好起来，补齐自己拉下的公务。“苗仁说的几句话，是要告诉赵晗，就算他躺在床上，也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身体才是本钱，孙主司先把自己的伤情养好。公务不用担心，你不在几天，别的主司已经帮你分担了一些。剩下的，全部交给刑部尚书。所以，等你好起来，记得去感谢你的那些同僚。”赵晗把刑部的安排，说给苗仁听。 下一步试探的问道：“听说孙主司以前去过南霄，南霄的女儿红最有名，不知你是否尝过？” “去年去过一趟，我这酒量一杯就到，哪里还敢喝酒。本来想带些回来，可忙过头给忘了。”苗仁挑挑拣拣的回话。 第86章 猜灯谜 赵晗把玩手边的茶杯，问道：“孙主司老家是哪里的？” 苗仁：“祖籍咸阴。” “咸阴是个好地方，上次朝堂中讨论的田地分租制，咸阴也包括进去了，你对老家的推广有什么建议？这不是在朝堂上，我们私底下随便聊聊。”赵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 “这~”苗仁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罢了！”赵晗没有为难对方，“孙主司回老家的次数甚少，想来也提不出有用的建议。听说你半年前也受过一次重伤，记忆有些受损，身体未痊愈好。” 苗仁脸上露出为难，说话吞吞吐吐，“是，是的，但是，不影响我的生活。我可以正常上朝，处理公务。太子，你相信我！”说道后面，眼神越真诚。积极的解释，虽然记忆受损，可脑瓜子还是灵活的。 “我相信你，”赵晗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 苗仁这才放松了自己。 赵晗不能在这呆太久，起身后吩咐苗仁好好养伤。在他心里，他给苗仁做了一个评价，喜欢耍点小聪明，遇事灵活变通，可内心不够强大。好好锻炼一番，他将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 …… 苍海换了一身夜行衣，准备出门。 百瑰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 “你有什么想说的？”苍海问丫鬟。 “百慢的事情，我还是要替她谢谢小姐您。您要是真不想管她，会直接弃了她，而不是叫到这里训诫一顿。她现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想不到这些。等她想明白了，就会知道小姐您的用心良苦。”百瑰站在屏风前，替自家小姐整理衣襟。 苍海拍了拍丫鬟的手臂，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然后，带着百乐，趁着夜色出门了。 ~~ “小姐，我们先去哪？”百乐跟在苍海身后。 “先去皇宫！想要把赵铭留在帝都，有个非常关键人物——太后。皇帝的亲娘，她说的话在皇帝那里，还是有些份量的。”苍海查过太后这个人，年轻时也是个枭雄，说一不二的人。平日里窝在永寿宫，吃斋礼佛，不出门。 百乐一脸激动的说话，“小姐，我们又要闯皇宫吗？” “是我，不是我们。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苍海打击丫鬟的热情，是在为她着想。 “小姐，我要去干嘛？”百乐不甘心的问。 苍海把丫鬟搂在怀里，说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现在去铜雀楼，把太子的一些证据，悄悄地塞到吏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府上。记住，是一些，不能全部给他。他们俩既能帮到我的忙，还能给我做挡箭牌，一举两得。苗仁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百乐接到任务非常高兴，走之前还提醒苍海，“小姐，你也要小心，皇宫里防守森严的，我在院子里等你回来！” —— 太后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左手拿着珠子，右手敲木鱼，睁开眼睛说话：“小生子，各位皇子都回京了吗？” 小生子年纪不小，也是一头白发，他是李芷最忠心的太监，陪李芷从昭仪一直熬到太后，前前后后快五十年了。 “禀太后，都回来了。要见他们吗？我给太后您安排。”小生子站在门口和太后说话。 太后招手让小生子进来扶她，年纪大了，跪久了脚发麻起不来。“ “太后，老奴和您说过多少次了，诵经时间不要太长，您这身子受不了。“小生子用关心的语气抱怨。 “你这奴才，胆子越来越大，管上主子的事情！”太后的手搭在太监的手臂上，借着对方的力，走出房间门。“老了，忘了时间，下次注意。” 前一句问的话，太后没有回答，小生子就知道主子没有做好决定，所以不急。 苍海遛进永寿宫时，太后已经躺下，屋子里的灯却还亮着，看来还没睡着。再晚一点来，老人家就睡了。 她犹豫着，自己突然进去，会不会惊吓到太后。 突然间，一个太监走到苍海苍海待的那个树底下，对着树上一片乌漆嘛黑的地方说话，“这位姑娘，我们太后请你进去说话！” 苍海一个心虚，从树上掉下来了，第一次进皇宫被人抓了现行。心里怀疑，永寿宫是有什么高手，自己没发现的吗？ “公公带路。”苍海客气的和对方说话。 ~~ 太后穿着中衣，靠在床上，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想起了自己当年刚进宫的日子。 “姑娘，大晚上的进老身这永寿宫，何事？”太后问话苍海。 苍海开门见山，“我是来和太后做笔交易的。” “我这一大把年纪的，有什么可交易的。”太后说完给笑了。 苍海：“听说长公主有隐疾，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太后您偷偷给她找过很多名医，都没有效果。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女大夫，保证药到病除。” 太后看苍海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眼中带着戾气。长公主的病，除了自己，也就皇帝和驸马知晓，看病的大夫全部给处决了，这个丫头，又是从来的消息。 “太后您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外传。”苍海需要先稳住太后的情绪，对方要是暴怒了，自己怕是走不出着皇宫。“我这大夫，可是神医谷的人。太后想来了解神医谷的规则，看病就诊绝对保密。” “哼！姑娘欺负老身年纪大了吗？神医谷何时出来个女神医！”常年养尊处优形成的威严，全部压在苍海身上。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到皇宫里来，骗她老太婆，不能原谅，必须给她点教训。“来人啊，把她拉出去喂池塘的鱼。” 苍海瞬间炸毛，这个老太婆的脾气怎么这么急，赶紧把从百宝那借来的东西亮出来，“太后，神医谷的戒指您总认识吧，您看看，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小生子看了一眼太后，遣散了院子里的人。然后关上门，留太后和苍海二人在房间。 ~~ 苍海总觉得这个房间有古怪，不然太后她怎会同意俩人在同一空间。 “说说你的条件，”太后见到神医谷的标志，打消了心里的怀疑。长公主的隐疾，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当年怀她的时候，自己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如果真的能医好女儿，那可以没有牵挂的离开人世。 苍海：“我要赵铭留在帝都。” 太后：“朝中之事情，老身插不了手。” 苍海：“你可以的，他是你的孙子，也是你的家事。皇帝他会听你的话。如果您把赵铭留在了帝都，我马上请大夫去永昌侯府。要是治不好，您随时可以把赵铭驱离京城。” 对方的话说完，太后陷入了思考。最终，还是同意了。“这笔交易老身答应，你最好别耍花样。” —— 正月十五，北冥拉着苍海去了大街上凑热闹。瞧着别人手里拎着灯笼，眼馋。然后自己也买了两只兔子形状的灯笼，分给了苍海。 大街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猜灯谜。 难易程度不同，得到的奖励也不同。有些灯谜特别简单，小孩子也知晓。所以一个灯谜一文钱。难一点的，猜出来一个灯谜一两银子。最难的被挂在最上面，十两银子一题。谜底出来后就会被撤下，所以有解不完的谜题。 苍海抬头看上面的四个灯谜，第一个：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个字）。 第二个：左边一千不足，右边一万有余（打一字）。 第三个：来人竟是蓬莱客（打一字）。 第四个：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打一个地名）。 “前两个我知道，一个是日，一个是仿。后面两个谜底是什么？“苍海凑到北冥身边说话，觉察自己还是书读得少。 北冥也在看最上面的灯谜，今年的灯谜没有去年的难。挂着的那几个他都知道。于是，解释给丫头听，“蓬莱是神话中仙人居住的山，从蓬莱来的客人便是仙，来个人就成了仙，山字加个人就是仙。第二个风去掉里面就是几，又字加进去变成凤，峰前是山，雁行是人，合起来也是个仙字，谜底是凤仙楼。“ 苍海露出惊讶又崇拜的眼神，北冥心里瞬间高兴极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苍海拉着北冥，挤进下一个人群。 北冥跟在后面，小心的护着丫头，怕别人撞着她。 人还没看到灯谜上的字，夜空中的烟花吸引力苍海的注意。这个图案的烟花，是铜雀楼给她发的信号。手上的兔子灯笼顾不上，直接扔给了北冥。“我那边出了点事，花灯就不能陪你一起逛，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北冥伸手都没来得及拉住对方，眨眼人就不见了。看着手上的两个灯笼，心里有些失落。然后，他马上把手里的灯笼交给了随从，嘱咐他照顾好两只兔子，自己跟着去了铜雀楼。 鸷接过公子的灯笼，心里一连串的疑问，不就是两个纸糊的东西，说的就跟有生命一样。从来没见过公子喜欢这种小玩意的，一时间竟成了他的心头好。 ~~ 第87章 五张地图 百乐放完信号，苍海就到了铜雀楼。 “出什么事了？”苍海急切的问道。 百乐：“刚得到消息，舍利子出现了，在城外的黑风岭。三队人马打起来，还牵连了一队镖师，就是你手里那块令牌——地涂派。我们是最先知道的，过不了半个时辰，全部的人都知晓，我们现在得赶紧赶过去。” 苍海吩咐丫鬟：“叫上几个武功高的，跟我一起去黑风岭。你去一趟我师傅那，告诉几个师兄，让他们马上过来帮忙。” 刚出们就碰到往这边来的北冥，“丫头，你带这些人急匆匆的去干嘛？” 现在人手不够，苍海干脆把北冥也带上，拉着北冥边走边说：“带你去抢宝。” 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才赶到黑风岭…… 刚进林子，就能问道浓重的血腥味。一直往前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再往里走，能听到打斗的声音。 苍海给几个手下安排任务，“你们认识地涂派的那帮镖师吗？” 众人点头~ “把他们完好的救下来，带回城里去，东西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想要得到舍利子，靠自己手下的几个人，根本没希望。所以苍海让他们去救人，自己等师兄们来。 北冥等他们离开后，问苍海：“发生什么了？这些人为何在黑风岭厮杀？” “他们在抢舍利子。”苍海干脆的回答。 “舍利子出现了？”北冥一脸的惊讶，“那我们现在过去抢啊！” 苍海拉住北冥，“不急，我们就两个人，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京城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人越多我们麻烦越大。”北冥想趁现在抢到手再说。 苍海：“我的帮手马上就到。” 北冥离开前嘱咐丫头，“我现在也去叫人来，你在这等我，一个人千万不要乱动。” “你去吧。”苍海挥挥手，没有答应对方。在师兄们没来之前，她当然不会乱动，自己又不是傻。师兄们来了，她怎么可能还呆在这。 —— 师兄们还没来，就看见放生台和巫灵谷两队人马加进去。原先的三队人，伤亡惨重，被压得喘不过气。最后剩下不到两三人，全部退出去。 一时间，场面上只剩下巫灵谷和放生台。 两人好像在商量什么，苍海离得太远听不清。 平静的场面维持不到半盏茶，黑风岭四面八方都冲进来人。师兄们这个时候也赶到了，不过，七个人没有加入进去，而是站在远处观察，伺机而动。 场面越来越混乱，所有人杀红了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苍海打算等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再插一手进去。 郭子仪和易见都知晓，舍利子现在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必须立刻把东西交出去。众人哄抢盒子，新一轮的厮杀又开始了。 “小师妹，你也想要舍利子？”大师兄站在旁边问苍海。 苍海露出坏坏的笑容，“我只要那盒子，不要舍利子。” “这个简单，我们去帮你拿过来。”二师兄拉着四位师弟，冲进前面的战场。 “他们就这样冲进去？让他们赶紧归来，我不急，盒子什么时候拿都可以。”苍海额头上的皱纹都给急出来了。 大师兄拉住苍海，“是师傅让他们去的，不用担心，他们会保护好自己。” 苍海心虚的问道：“师傅也知道了？” 大师兄宠溺回话，“你让丫鬟来找我们时，师傅也在旁边。” “那我们赶紧过去帮忙啊，站在这里干嘛！”苍海想过去尽份力，可是大师兄一直拉着她，让她离不开。 “师傅还吩咐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要是你少了一根头发，我们回去是要领罚的。小师妹，你忍心让我们挨罚吗？”大师兄开始打温柔牌。 苍海招架不住大师兄，“好吧，不过去。我在这等他们回来。” 战场上的人好像杀不完，越来越多。大师兄表面平静，内心慌得一逼。 这个时候，苍海看到了救星，北冥带着他的人来了。 “北冥，你赶紧去帮帮几位师兄！”苍海一刻也等不了，直接把北冥推出去，心里想着，他的实力，再加上几位师兄们，应该没有人是对手了。 “照顾好丫头！”北冥对着大师兄说道，然后低下头和苍海说话，“你别着急，我会帮你把师兄们完好的带回来，相信我！” 苍海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北冥，“我相信你！” ~~ 战斗持续到子时，地上的尸体已经分不出谁是谁家的。几位师兄互相搀扶着走回去，北冥却一头栽在苍海身上，故意要丫头扶着他。 “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得很重？”苍海关心的问道。 “无碍，只是有点虚脱，让我靠一会儿就好。”北冥是真的有点体力不支，刚开始能轻松应对，可是后面所有人都围攻他们，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好也是会累的。 苍海立刻抱住北冥，“那你搭在我肩膀上，省点力气，我带你回去。” 北冥正高兴的偷笑，虽然带了面具，可露出来的眼睛骗不了人。 到了伏羲真人的大门口，北冥退下暗中跟着自己的手下。丫头的几个师兄，没有战斗力了，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辛苦得来的舍利子，就要拱手让人了。 师傅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七个徒弟。 看着这些人的状况，他能想象到这场争夺战的惨烈。 等所有人进来后，伏羲真人关上门，然后摆了个迷阵，让自己的房子凭空消失。 苍海和大师兄，把伤员一个个扶到椅子上躺好，师傅给他们查看伤口，亲自上药。好在大家都只是皮外伤，师傅看完后松了一口气。一人一颗赤血丹下去，人也精神了，脸色都变好看多了。 大师兄把舍利子拿出来，盒子给了小师妹。 师傅和北冥疑惑的看着这一顿操作。 接着，大师兄说话了，“小师妹说她只要盒子，师傅，舍利子给您。” 众目睽睽之下，苍海接下盒子。然后，她打开盒子的暗格，里面果然躺着一块布，和自己之前拿到的那两块，材质一样。 “你怎么知道盒子有暗格，里面还有东西？”伏羲真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师傅之前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他以为舍利子是最重要的。 苍海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告诉大家，她是在偶然之间发现的。 师傅转身去了房间，接着拿了两个空盒子出来。 “你看看这俩，”师傅把盒子递给小徒弟。 苍海摸到盒子旁边有个突出的地方，然后按进去转一圈，盒子中间的夹层打开了。里面放着相同一块布。 “丫头，这块布有什么名堂吗？”北冥瞧着苍海，拿到布之后，盒子放在了旁边。 苍海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她掏出怀里的石黛，就着布料轻轻地拓了一边，然后布上浮出线条，慢慢的线条连起来，成为一张残缺的地图。三张拼在一起，刚好形成完整地图的一个角。 场上的几个男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们一直以为，舍利子是最重要的。人家小姑娘却发现，比舍利子更重要的东西。之前还有过疑惑，就算集齐六颗舍利子，要怎么揭开天武国的秘密。到头来，秘密在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师傅担心的问话。 “没有了，”苍海摇摇头。 惊喜突然砸在伏羲真人头上，他现在还没消化完。 大师兄看着三张地图说道，“如果每颗舍利子背后对应一张地图，那我们还差三张就能集齐。太好了！” “其实，”苍海说话停顿了一下，“我已经有五张了。” “什么！”八个人同时说道。 苍海有些尴尬，露出了傻笑。她自己也没想到，地图收集这么快。“加上今天晚上的三张，问世的舍利子，我都拿到了地图。全是因缘巧合下得到的，你们很惊讶吗？” 大家能不惊讶，今天晚上就一颗舍利子，大家斗的伤亡惨重。结果她不声不响的拿到五颗舍利子，被外面那些人听到，大概会被气死吧！ “我只有地图，没拿舍利子。”苍海补充自己说的话，免得大家误会。 “只是地图也很厉害了，”北冥看着苍海，是真的被对方折服。接着问道：“所以，你拿到我的那张，是第几张？” “第一张，”苍海伸出手指头，问起北冥，“还记得孔子庙吗？当时你在找舍利子，我就在现场，只是比你先到。我刚拿到盒子的时候，你们就来了。然后我太紧张，不小心碰到机关，莫名其妙的打开了夹层。等我回去的时候，才慢慢的研究盒子和那张布。当时我摸着有些剌手，就试着用石黛拓一遍，结果真的有东西出来。” “命中注定啊！”师傅突然蹦出来几个字。 六师兄接过师傅的话，“什么命中注定，您是说小师妹和这些地图吗？” 师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告诉他们，以后就会知晓的。 …… …… 第88章 南海 正月十六，京兆衙门接到一宗大案，黑风岭一地的尸体。官府派人将现场围住，任何人不许靠近。这件案子直接上报给皇帝，让皇帝处理。 虽然官府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但是老百姓还是有所听闻，然后传出来各种版本：说黑风岭有喝人血的妖怪，靠近的人都死了。还有说黑风岭闹鬼的，专吸活人魂魄养神，如今已经成为鬼王。还有的百姓大胆推测，说有人在黑风岭搞活体厮杀。最后各说各的，传闻无比的热闹…… 郭子仪这边，已经吃了两次亏。 第一次是苍海告诉他，赵晗手中有颗舍利子，可是他翻遍了天，也没找到佛舍利的影子。昨晚舍利子的出现，他带上帝都内的所有高手，信心满满的去，结果铩羽而归。突然出现的五人，不知何门何派，上来就强势的碾压其他人。剩下的人打算抱团，先干掉最强的。本以为要赢了，结果出现阎王阁的几殿阎罗，他们都是个顶个的高手，硬是把败局给搬回来。 他也算是费尽心思的给逃出来。 吃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这不，有人给找上门。 郭子仪虽然听说过放生台主司，却是第一次见真人。昨晚基本上的人都戴着面具，活着蒙着黑巾，谁也看不到谁的面孔。 没见面前，他给对方的评价是很高的。可是今天见到本人，上额尖狭，灰黯皱巴，天削者刑伤，头扁额削难言寿。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易公子今日上门，找我何事？”郭子仪伸手示意，请他对面坐下，还让下人端壶热茶过来。 “昨晚，我们二位都是吃亏者，想来，我们会有很多话可以聊的。”易见找了个最简单的切入点，想要拉拢对方。 郭子仪却不吃这套，“成王败寇，实力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易见脸上僵硬，马上给恢复，接着说话，“我这边消息不灵通，不知道郭兄，是否知晓昨晚那五人是何方人士。” “不知！”郭子仪一口拒绝，他的消息，没有与他人分享的习惯。 麒麟才子难以交流，易见总算见时到。对方脸上是客客气气的，但是一句有用的消息都不会告诉别人。 “你说，舍利子最后是给了阎王阁，还是神秘的五人？”易见锲而不舍，反问对方，非要从对方那得到些消息。 “不好说，不论在谁手上，总归不是在我们这，何必瞎操这份心。”郭子仪端起面前的茶杯，说话滴水不漏。 碰了这么多钉子，他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结果对方并没有起身的准备。 易见也不急，他相信自己有办法搞定他的。至于现在的难堪，先给对方记着，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郭兄，似乎不太想和我讨论舍利子的事情，哎，也是可惜，我原有个舍利子的消息要分享给你，现在看来，还是不打扰了。”易见甩出自己的杀手锏，引诱对方上钩。 郭子仪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放下手中的茶杯，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哪里，我是很乐意和易兄聊天的。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但是都没关系，误会就是用来解开的。易兄，有何消息，说来听听。” 易见开始耍起脸色，“郭兄不如讲讲你对前面那些问题的见解。” “神秘的六人是谁，我真不知晓。但是，阎王阁那边传来的消息，知道东西最后去了那些人手里。我就知道这些而已。”郭子仪露出苦笑，自己种的果自己受。 “是吗？”易见的声音里，充满不相信。 郭子仪拿出自己惯有的手段，说道：“我不喜欢骗人，你想知道的，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提。” “不如，你讲讲，上次你们的人多番进宫，所谓何事？”易见的话，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郭子仪说话停顿，“唉，都是我那些手下，听说皇宫有重宝，闹着要去找找，我也拦不住，就让他们去了。” 易见：“你说的重宝，该不会是佛舍利吧！” 郭子仪只能陪笑，点头。 “行，这个消息我记下了。我把我的消息，也与你分享。”易见起身整理衣服，身上露出居高而下的傲气。“我的人在南海一带，刚得到了舍利子的消息，他们已经展开搜索网，半个月后能得到准确。郭兄，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南海走一趟？” “成，易兄准备何时出发？”郭子仪一口答应，不带反悔的。 易见眼里的算盘，没让对方瞧见，思索一番后说道：“三日之后，我们一同出发，郭兄可以准备准备。” 两人的交易，就此达成。 —— “废物！都是废物！我给他们派了那么多人，结果什么都没给我拿回来。”赵晗摔掉了桌上的所有东西，没有下人敢靠近他身边。 给赵晗汇报的两人，快退到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赵晗发泄完，宫女和太监们，偷偷的上前，换上一套新的。 “最后东西去了哪？”赵晗逼问下面站着的人。 两人吞吞吐吐的，不敢回答。 赵晗看着两人的样子，越发的生气，大声怒斥，“说话，不说的拉出去杀了！”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豁出去，“我们派去的人就剩了一个回来，他说突然出现的五个神秘人，把东西给抢走了。” “查，给我查个干净，查不到结果不要来见我！”赵晗给手下布最后的通牒。 下属刚离开，皇帝身边的人过来传话，陛下召他过去。 ~~ 大殿之中，皇帝坐在上方批公文，段公公在旁边给火炉加炭。 “你来了，先做吧，等朕看完这本。”皇帝说完，大手一招，让段义给太子上茶。 赵晗摩梭手里的茶杯，揣测父皇叫他过来的用意。 皇帝放下手里的表章，又拿起旁边的一本，认真的阅读和批改，似乎忘了太子还坐在下面等着。 段公公站在旁边，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认真思考陛下的心思。 生为皇子，赵晗只能乖乖的等着，还不能出生打扰父皇。 终于，书案上的本子，从两堆变成一堆。皇帝也抬起了头，看着下面坐着的太子，问道：“等久了吗？” “没有，”赵晗立刻起身，他可不敢坐着和父皇说话。 “昨晚黑风岭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皇帝从上面走下来，段公公递给陛下一个汤婆子暖手。以往批完奏折，陛下的手总是冰凉的。所以，端公公随时备着个汤婆子，怕冷着龙体。 赵晗不敢断定，黑风岭的事情，父皇知晓多少。回话有些犹豫，“早上一起来就听说了，好像死了很多人，就是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朕派暗卫去查过，死的都是些江湖人士。统计刚呈报上来，三百余人。也算是今年的第一个大案。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朕让他们所有尸体处理掉，黑风岭封禁三个月，不得有人靠近，以便散去浓重的血腥味。只是，还有件事情，朕要交给太子你去办。” 太子：“父皇请讲！” “几百人的厮杀，定是有大事发生，朕要你去查清黑风岭事件的来龙去脉。三日之后，给朕一个完整的答复。”皇帝给太子下达的这个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 赵晗下跪领旨，心里有些疑惑，却不得不接。“儿臣遵命，定当查个清楚！” ~~ 太子离开后，皇帝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陛下，你是在担心太子殿下吗？”段公公给皇帝换了个汤婆子，疑惑的问道。 皇帝将汤婆子扔回给段义，转身做回椅子上。“朕还用担心他吗？这些个皇子里，就属他精的跟狐狸似的。黑风岭事件，说白了就是江湖那些人的纷争，案子到底如何不重要，朕只是想知道，他还有多少可信度。” “陛下把老奴给绕湖涂了，”段义有那么一秒的停顿，然后脸上露出憨憨的表情，想要很努力的理解皇帝说的话，可是就是想不明白。 “你不需要听懂，太子能看懂就行。”皇帝找手让段义过来，“摆驾永寿宫，太后早上派人过来说，她老人家想朕过去陪她吃顿饭。” 段义走到门口，吩咐殿外的太监，准备龙撵。 —— 北冥人在书房，鸢上来传话，说放生台主司要见他。这是对方第二次上门，第一次交谈不疾而终，没想到他还来。 “他又来了？”北冥一点也不惊讶，好像预料到他会来。“把他请进到前厅去，正好我现在有时间，见见也可以。” 昨晚的那一战，他知道对方是易见，可易见不知道对方是他。对方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要大。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不喜与这种人打交道。 “我上次和你说的也算清楚，你的事情，我不想牵扯进去。今日去就当你是来闲聊的，再提别的，我可是会生气的。”北冥一开口，就断了对方的后路。 第89章 户部李威 易见脸不红心不跳的，大方坐下。 “当然，这次来找北冥公子，只是单纯的生意合作。”易见闭口不提上一次的事情。 北冥诧异的问道：“生意？我可能没和你说过，金额数目太小的，我们不接。先说说，你有多大的项目要和我谈。” 易见抛出第一个诱饵，“北冥公子听说过南海的鲛人泪吗？” 北冥：“有所耳闻” “我们的人在南海发现一个岛，上面遍地的鲛人泪。我们这些糙人，对生意买卖不懂，所以，想跟你们合作，我们负责开采，你们负责销售，事后五五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易见抛出自己的第二个诱饵。 鲛人泪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对方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让出来一半利润，北冥可不相信他的好心，怕是别有目的吧！ “我得先见到东西，才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北冥可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砸到自己头上，天上会掉下来的，永远只有陷阱。 接下来就是易见的第三个诱饵，“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和我一起去趟南海，实地考察一番后，在做决定也可以。” “为什么要找我，帝都内有那么多可以合作的商人？”北冥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我只信任你，别人没有这个实力。”易经非常真诚的说话。 北冥突然间笑了，觉得对方的话，说的太假，又不好意思当面打对方脸，委婉的回答对方，“这个我不能马上答应你，总得给我一些考虑的时间。这样吧，三天之后，我给你答复，你觉得怎么样？” 易见爽快的回话，“可以，三天后，我就要出发去南海。如果你想好了，那天可以一起出发。” …… “你派人去查查，他的消息有几分是真的。”易见一走，北冥就让手下去摸清情况，对方看着都不像讲真话的样子。 “公子你又忘了，我们的人根本拿不到南海那边的消息。”鸢站在旁边吐槽自家主子。 这么一说，北冥倒是想起来了，南海一直是他们的盲区，易见这个孙子，说不定是故意挑的这么一个地方。心里气的不行，纠结的说道：“让他们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渗透进去。”刚说完又改变主意，“实在不行就算了，我们的人不能折在南海那边。我去问问丫头，她那边的消息肯定比我灵通，说不定她那边也听说了什么。” ~~ 北冥来找丫头时，苍海的房间正在冒浓烟，吓他一跳，赶紧冲进去。带出来一个乌漆嘛黑的姑娘，看服装依稀能辨出是他的丫头。 “你怎么了？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还以为你在房间出事了。”北冥拉着苍海转了一圈，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受伤才放手。 苍海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师傅送我的东西，好端端的就给爆炸了，浓烟呛得我眼睛打不开，然后就出不来。” “你师傅把东西给你的时候，没和你说清楚它的用途吗？这么吓人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的送给一个孩子！”北冥站在旁边抱怨，脸上写满了抱怨和不开心。 苍海看着对方的表情，想故意逗逗他，“哦，你说师傅坏话。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了，你以后可能连我这个院子的大门，都别想踏进来。” “别，我错了！我不该说长辈的坏话，你惩罚我吧，千万别告诉你师傅。”北冥展示了秒怂的样子，天大地大，师傅最大。 “瞧把你吓得，我就随便说说，师傅他老人家才不会在意这些。你在这等等，我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现在的样子见不得人。”苍海给了北冥一个拥抱，故意把身上的污渍沾到对方身上，十足的小孩子脾气。 ~~ “我等下还有事，说吧，你来找我干嘛？”苍海语气非常随意，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对北冥的态度转变了好多。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除了在师傅那，她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我发现你自从来了帝都，比我都要忙。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还要被赶着走。”北冥走到丫头身边，将她圈固在怀里，双眼盯着丫头的眼睛，说话时气息，都能喷洒到对方脸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纸的距离。 苍海瞬间脸红，从耳朵根一直到脖子上。 “昨天刚见面，哪里你说的夸张。先放开我，这样我都没法正常讲话。”苍海尝试推来对方。可是她那一点力气，手放在别人胸膛，就跟挠痒痒一样。 北冥看着丫头脸红的样子，可爱到犯规，忍不住在对方脸上，亲上一口。 苍海好像被人定住穴位，愣愣的站在原地。 北冥终于不在欺负丫头，抱着她放在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的位子。 “再不回神我又要亲一口了！”北冥用这招治丫头，百试百灵。 “不许耍流氓！”苍海搬着椅子往旁边挪，远离这个思想不干净的人。 “好了，不闹了，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收到南海那边来的消息？刚刚有人来找我，说他们在那边找到一个岛，盛产鲛人泪，想要从我这里脱手。我这边对南海的状况一无所知，琢磨着过来问问你，你们有收到什么消息？”消息收集一直是北冥的短板，现在有了丫头，情况还算乐观点。 转身客栈确实有人在南海那边，不过地区太远，她们的情报结构不完善，刺探消息肯定没有在京城来的容易。 “给我两天时间，南海那边，我的人手不多。”苍海说道。 “打探不到也没关系，飞龙钱庄不差那点生意。”丫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北冥可不让让她损失。 苍海：“我尽量，不一定能帮你打探到想要的消息。” —— 傍晚，皇宫传出来一道口谕，太后最近身体不适，皇帝要各位皇子留在京城，时常去看望太后。 赵晗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气炸。费尽心思的把几位对手送走，结果父皇的一个口谕，一切功夫都白费了 几家欢喜几家忧！ 赵铭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留下来，对那天见到的人，越发感到神秘。 “殿下，我们真的要留在帝都吗？”田曳等宫里的太监走后，才站出来说话。他是赵铭身边侍卫，也是赵铭最信任的一个人。 “留，当然要留下来！这个时候不留在帝都，说不定过了几个月，我的小命都留不住。这么大一个皇室，怎么能让赵晗他一个人瞎搅和。上次是我的失误，不小心掉进他的圈套，这次我留下来，可不会再上同样的当。”赵铭摩擦着手里的珠子，这颗珠子就是他被撵的罪魁祸首。 田曳心里担心，搅动京城风云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他们在自己的封地上，顺风顺水，远距离遥控帝都也是可以的，何必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殿下，那我们在自己地盘上的事情，还要继续吗？”田曳问道。 赵铭揉揉自己的眉心，果断的回话，“要，你和那边的人专线对接，不能经过第三人，还要确保封地那边万无一失。” “我现在就下去安排。”田曳领命出去，然后又走回来，“您上次说的那个人，我很敢兴趣，下次他再来，一定要叫上我，我怕他对殿下您不利。” “叫上你干嘛，我不需要武力解决。”赵铭相信，对方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不然怎会费尽心思的把他留下来。 “还有，我们留在帝都的人，暂时不要去动他。暴露的越早，他的价值就少一分。”赵铭补充前面落下的话。 —— 户部尚书李威是太子的钱袋子，苍海就是要斩断赵晗的钱袋子。户部这个位子，可不像兵部那么简单。她需要先给皇帝上点眼药水，静等接下来的事情就行。 苍海今天出门，带上百瑰一起。 李威这个人，极其的谨慎和无趣。别的地方，苍海下不了手，只能亲自到他府上，给他送上‘热心的帮助’。 “公子，我们直接上去敲门吗？”百瑰问过苍海的意见。 苍海点点头，“去吧！” 府里的下人打开门，瞧了一眼门口的两位，问道：“你们找谁？” 百瑰礼貌的回答：“我们公子找你家大人，麻烦通报一声。” “等着，”仆人说完就关上了门，像是进去通报。 丫鬟走到苍海的身边，心中底气不足，“公子，我们这样上门，李威怕是不会理我们，要不要换个方法？从他们府上的下人就能看出，这个户部尚书脾气肯定不怎样，估计不是个好惹的人。” 苍海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李威是啥脾气，安慰自家丫鬟，“没事，我们等着就行。他脾气不好，你家小姐脾气也不怎么样，不用担心，不会吃亏的。” 百瑰默默的走回大门口，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丫鬟问苍海：“公子，我要再敲一边吗？” 苍海抬头，算是同意了。百瑰正要伸手，门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两个下人，傲慢的语气说道，“我家大人不在府上，夫人说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进来的，所以，请两位快点离开吧，再不走，我们就要找人轰你们走！” 第90章 漂亮的反击 竟然把自家小姐比作阿猫阿狗，百瑰终于忍不了这俩人，准备上去骂他们一顿。突然间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丫鬟被话给咽回去。 苍海让丫鬟后退，自己和这两人说话，“你家大人不在府上？也罢，一品大官员，不是相见就能见的。但是，你家夫人说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都没问过我是谁，也没有尊重过我，凭什么随便骂人。一品大官员的夫人，就是这个素养吗？既然如此，我手上的一些东西，就不必交给你家大人，大理市应该很乐意接收。” 说完，苍海拉着丫鬟准备离开。 有个仆人正要关门，另一个人阻止了，“这位公子请稍等，您随我一起进去，前面的事情，我想大家可能有误会，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不说话的仆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把外面的人带进来。 李夫人造了那么多孽，府上的一些下人是知晓的。只要把这些透露出，这个李府大门，还是进的了。 ~~ 苍海坐在位子上，府上的下人连杯茶都没有给她倒上，所有人无视她们俩的存在，该干嘛的干嘛。 “公子，把我们请进来，又将我们让在这里不管，他们到底想怎样？”百瑰气的都想打人，这府上都是些什么人。 “淡定，他们会来的，让我等的越久，我会让他们负的代价越大。”苍海手里的扇子，都快玩出花样。 百瑰堵着气小声嘟囔，“那也不是这么受欺负的。” 半个时辰过后，李威迈着步子悠哉游哉的过来了，旁边还跟着一堆的府丁，手上拿着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准备打架。 “就是你要见我的？”李威站在苍海面前，用鼻孔对着说话。然后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坐下的人。 苍海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所以也没打算站起来和对方说话。 府上的下人倒是作威作福，“喂，说你呢，你这个人怎么不回话，懂不懂礼貌，我家大人在问你话呢！“ 苍海看了一眼下人，眼里充满杀气，瞬间镇住对方，然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威终于发现，眼前的人是个难对付的主。一般人的方法，对他的不管用。 “来人，给这位公子添茶。“李威吩咐府上的丫鬟。 茶杯到手后，苍海才露出正常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想喝一杯尚书府上的茶，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都是下人不懂事，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所有不好的事情，李威都能用一句下人不懂事，给推卸掉。 “那您可要好好管教，”苍海说道。 李威在上方的位子坐下，对着苍海说话，“小公子要找我，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公务很繁忙的，我马上就要回书房办公了。” “我是为令夫人的事情而来，”苍海转头看着百瑰，说道：“把我给李尚书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这东西，我猜大人你一定不乐意外流的。” 李威接过百瑰手里的单子，里面列举的，都是自己夫人的种种行为，还有他人的佐证画押。状告他夫人草菅人命，光是命案，就有三起。剩下一家，他们的闺女已经被逼疯了。不会说话，不敢让人靠近，永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光是状纸就有七八张，后面还附带上证据，看完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一个户部尚书的夫人，做事如此嚣张，苍海也是不理解。 “这位小公子上门来，就是为了这事吗？”李威一边说一边撕掉，“如果是为了这事，我想我要带你去京兆衙门，诬陷一品官员的夫人，这个罪名可不小。” 苍海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撕掉这些东西。你想想，我敢找上门，手里难道没有份多的？本来是想个李大人私下和解这事，看来李大人不买这账，那我们就去大理寺走一趟。” “你！”李威对苍海的狡猾，又多了一分了解。 “大人给了我一个非常糟糕的形象，正好我也不想高攀大人，那我们明天就大理寺见。”苍海说完，带着百瑰离开。 尚书府哪有这么容易让她离开，李威吩咐府丁，将二人围起来，生死不论。 对付普通人，苍海觉得太简单，领着百瑰的后领，直接翻出李府的围墙。 ~~ 苍海拎着丫鬟走了很远，才将人给放下来。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什么事都不做吗？”百瑰不理解苍海这么做的含义。 “我做完了，我进府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和李威打交道。相反，我就是故意要捅破这件事情，然后让他们的皇帝老儿知晓，有人找上尚书府，还发生过多起命案。接着他会考虑，有一个这样的夫人，户部尚书这个位子，还适不适合他。”苍海一脸开心的回话，之前在府上，忍对方很久了。现在不用看到他，心里别提多高兴。 丫鬟接着问道：“小姐，你要把户部尚书这个位子动一动？” “聪明！”苍海摸摸百瑰的脑袋，夸奖对方。 “可是，单单这个，皇帝不一定会动他的。”丫鬟补充自己的看法。 苍海语重心长的回话，“我当然知道不能成，这个事情只是给皇帝上的眼药水，接下来的发生的，才会是重头戏。” …… …… 第二天，赵晗给皇帝汇报黑风岭的案子。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段公公才请他进去。 皇帝招招手，让赵晗过去，“太子，你过来，陪朕下盘棋。” “是，父皇！”赵晗领着命，在皇帝棋盘前坐下。 赵晗心里有点怕自己的父皇，因为他永远都看不清，父皇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的每一个举动，又有何意。就比如现在，不应该是先听完自己的汇报，两个人再来下盘棋。可是从落子到此刻，他的父皇，一个字都没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棋盘上的子已经占了近一般。赵晗处于下风，马上就要输了。皇帝突然间说话了，“这盘棋就下到这里，你把调查的案子，给朕讲一遍。” “十五的那天晚上，一群的江湖人士，在黑风岭抢夺一个名为舍利子的东西。传说集齐舍利子的人，就能得到天下的宝藏。至于舍利子最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赵晗把舍利子的事情说了，他相信父皇知道这些的。 皇帝问道：“有查清楚那些江湖人士吗？” “江湖各大门派都有，根据他们衣着的分类，有十几个帮派。”赵晗真的去了看了一遍尸体，得出的这个结论。 皇帝突然间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太子，也不知道他对这话，信还是不信。 赵晗不知道要不要接着说下去，于是，给停下来了。 皇帝收回眼神，问太子：“这些人当中，有那些是西辰本国人，还有没有朝廷的人牵扯进去，这些你都查了吗？“ “查了，三百多人里，有一半是外地来的，并不是我们西辰国的人。不过朝廷中，暂时没人牵扯进来。“赵晗可事先把自己的人，摘得干干净净。 “这个案子你不用管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做错了哪里。有些事情，你做了就不要怕人知道。一个谎言的背后，是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总有破灭的一天。你在朕这，聪明却又不够谨慎，机灵却又不机智。认真想想，你是不是真适合太子这个位子。“皇帝说完，挥手让段义把人请出去。他对赵晗太失望了。他不介意皇子欺骗他，他介意的是，对方的谎言太佐劣，自己一眼就能看穿。这样的人，怎么担得起这片江山。 赵晗听明白了父皇话里的意识，姜还是老的辣。听这语气，父皇早就知道他也有参加黑风岭一案，只是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事情已经过去了，后悔也没有办法，老老实实的回家闭门思过。新的一年，越来越多的烦心事在等着他，头也大了。 —— 第91章 长公主看病 李威在府上，突然接到圣旨，让他进宫。晚饭也没来得及吃完，就匆匆赶过去。 皇帝坐在暖榻上，穿着比较单薄，身上披了一件外衣，手里拿着一本书。李威一走进屋子，就能感受到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好多。 “臣，拜见陛下！“户部尚书给皇帝下跪行礼。 “起来吧。段义，给李爱卿端把凳子。”皇帝的眼睛没离开过手上的书。 “听说李夫人最近闹了点事情，大理寺都把案子上报到朕这，爱卿对于令夫人一事，有何想说的？”皇帝问道。 李威好不容易坐在凳子上，然后又给吓跪了。“陛下英明啊，是那些家奴和下人们，手脚不干净，莫名的暴毙在府上。这些，府里的其他仆人都能作证的。” 皇帝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李威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理寺的资料，朕也看了，非常齐全，不像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皇帝转个身回到暖榻上，接着未说完的话，“你要朕说你什么好呢，管不住自己府上的下人，打死也就算了，你还让她们留下证据，给送到了大理寺。单是弹劾你的本子，朕到现在已经收到五本了。” 跪在下面的户部尚书，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入宫，不单单是为了令夫人一事？”皇帝反问李威。 李威摇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年关的田地分租统计，各地都呈报上来了。拨发下去的银两，和各地实收的数额，相差甚大。十天之内，要是查不出来，你这个尚书的位子也别坐了。”皇帝给李威下达最后的文牒，一个充满蛀虫的国家，迟早都要灭亡。 …… 苍海和百宝进永昌侯府找长公主，她打扮成丫鬟的样子，跟在百宝后面，给对方提药箱。 长公主昨日就接到母亲的消息，说有人会上门给她看诊。这么多年，前前后后的，私下看了很多大夫，对于这个还没来的，不抱任何希望。 今日一见，果然更加失望，说什么神医谷的人，年纪轻轻地，哪有什么医术。 “小姑娘怎么称呼？”长公主虽然心里不高兴，可是涵养使她礼貌的与别人问话。 百宝也是被自家小姐赶鸭子上架，她一个小姑娘，还未成亲，怎么可能懂长公主的隐疾，心虚的不得了，说话都不敢看着对方。 “叫我百宝就行，我们直接看病吧，劳烦长公主把手伸给我。”百宝坐在来，在桌子上放下一块棉套，让对方把手搭在上面。 大夫都说直接开始，长公主也不推脱，直接把手放上去。 百宝的医术总归不是拔剑的，号着对方的脉，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悬的很，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等大夫收起东西，长公主问话了，“小姑娘把出什么了吗？我的这种情况，可有什么治疗的方法？” 百宝回答不了长公主，只能先说道：“长公主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您稍等，我先翻翻古籍，看看上面有没有记载什么。” 百宝侧过身，面对苍海，用嘴型问道：“小姐，怎么办？我把不出。” 苍海真从药箱里翻出一本古籍，交到百宝手里，安慰对方，“稳住，不能露馅，看病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稳住长公主就行。” 自己都解决不来，小姐什么时候医术比自己还高了，百宝满脑子只剩下疑惑。 长公主的病，非常罕见，苍海昨天还咨询了师傅，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偏方。她当然知晓百宝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带她来只是打个幌子。好歹自己的丫鬟，是神医谷的人。打着这个名头在外，行医方便多了。 苍海给百宝使了个眼神，对方立刻说话，“长公主，能给我准备笔墨吗，我要开个方子，以后您就这这个方子抓药即可。” “来人，笔墨伺候！”长公主吩咐手底下的仆人，她倒要看看，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开出什么药方。别人看病都是望闻问切，她就号个脉完事了。要真这么简单，自己几十年不就白折腾了。 “师傅说，补血的单子里，加上白芍和犀角。”苍海凑到百宝的耳边，小声说话。 这是什么处方，百宝行医第一次见过。再三询问过小姐，真的没问题，她才敢把药材写上去。 长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单子，看着上面的药材，除了犀角，都不是稀奇名贵的，于是问道：“小姑娘确定是这个方子吗？虽然我不是大夫，可是这单子上的红花，与犀角是相冲的，怎么能放在一味药里？” “犀角和红花单独拎出来，就是相冲的，可是，我在里面放了升麻，不仅能调和两味中药，还能滋阴补阳。与白芍一同使用，还能减轻腹痛腹泻，以及葵水稀少等，一些列的问题。“百宝为什么能说的这么顺口，因为苍海给她的那本古籍，翻到的就是那一页，自己不过是背下来而已。 “拿去抓药吧！”长公主把方子交给身边的侍女，然后和百宝她们聊天。“姑娘多大了？” 百宝：“今年十八。” 长公主：“姑娘年纪不大，对医术见解颇深，行医多少年了？” 百宝：“六年” 长公主：“师承何人？” 百宝：“神医谷独孤为。” “原来是他，我和你师傅也算认识。当年他在帝都呆过一段时间，还给皇兄号过脉。看你的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独孤为也给长公主看过病，只不过，也是无疾而终。这些事情，长公主没说出来而已，她师傅就更不会说了。 ……两人聊了一炷香 侍女回到长公主的身边，附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苍海能看到，长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她的人已经检查过方子，而且对这个方子还比较满意。 苍海和百宝两人交换了眼神。 “长公主，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如果这个方子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随时来找我。到同仁堂说找大姑娘，我就会来。”百宝起身，和长公主告辞。还把自己的联系方法给留下。 长公主跟着起身，“如果这个方子真的有用，到时候定会登门道谢。姑娘慢走，采薇，提我送送这位大夫。” —— 这心跳玩的刺激，百宝离开永昌侯府的大门时，终于能正常的呼吸。 “小姐，那个方子真的有用吗？”别说长公主，丫鬟自己都怀疑。 苍海自豪的看着自家丫鬟，说道：“当然有用，不然我怎么敢用神医谷的名头，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嘛。”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长公主的病还是没治好？”百宝问道。 “当然是因为他们医术不行，昨日，我同师傅一讲，他就告诉我这个偏方。师傅行医五十多年，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伏羲真人在苍海这，永远都是神仙般的存在。 有了这句话，百宝终于踏实了。 ~~ 苍海回到铜雀楼，百乐也刚从外面回来。 “你去外面了吗？”苍海问话。 百乐点头说道：“南海那边的消息，我们接收出了点状况，所以我去了一趟城外，把消息给带回来。” “我们进去再说，”苍海听到关于南海的消息，拉着丫鬟进屋子。“现在可以说了，南海那边什么情况？” “南海那边，市面上频繁出现鲛人泪，但是不敢判定，是否真有一座鲛人岛。除此之外，我们的人还发现，南海周边开始大量涌入生面孔，其中还有一些，异国长相人士。深挖下去，那些人都是冲着鲛人泪来的。其中有几股目的不一样的人，暂时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丫鬟给苍海汇报南海那边传来的消息。 苍海抓住最后一句，问道：“我们的人没有跟着他们吗？” 百乐喝口水，喘匀了气说话，“我们已经派人跟着，具体如何得晚上才能到。为了不耽误小姐您这边，把已知的消息给先送过来。” 苍海的手指放在桌面上，若有若无的敲击。这种情况，百乐就知道，小姐是在思考问题。于是，没有出声，怕打扰小姐。 按理来说，南海地势独特，周围有大量的人涌入，很是正常。可是苍海总觉得不对劲，少了点什么又说不上了。 “你进门的时候说，铜雀楼的接收出了点状况，什么状况？”苍海随口问道。 “帝都这边，每隔半个月，就会清查一遍各家各店铺。所以，我们的人今天进不了城，我只能去城外接消息。信鸽在这边不好用，只要在天上飞的，侍卫都会射下来。所以，我们把消息收集转发的点，设立在城外的二十里地。”铜雀楼现在就是个摆设，基本上的人都去了城外。百乐最近也变忙了，想要得到消息，就得城里城外两头跑。 苍海有些诧异，她怎么不知道，问丫鬟：“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都不知晓？” 百乐掰掰手指头算日子，“正月十六开始的，到今天有三天了。” “知道了，你去城外等着，晚上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还有，告诉兄弟们，多注意安全，命比消息更重要。没事就别往城里瞎转悠。”铜雀楼只剩下几个守门的，苍海呆在这也没意思，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子。 ~~ 第92章 齐聚南海 北冥现在脸皮变得越来越厚，有事没事的，就来苍海这，找她聊天，送她礼物。要是能蹭上几顿饭，他就更高兴了。 今天，他晚饭都没吃，直接从酒楼打包回来。 “丫头，吃饭了吗？我给你打包了最喜欢的几个菜，赶紧过来尝尝。”北冥把打包好的菜，全部摆在饭桌上。 苍海其实自己吃过了，可是瞧着桌子上热乎的菜，又香又馋人。所以决定，和北冥一起再吃一顿。 两个人吃，点了五六个菜。 终于，在苍海吃完最后一块肉时，她已经撑的打饱嗝。 “你让我查鲛人泪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南海那边涌入大量生面孔，为的就是鲛人泪，所以，你朋友说的那事，八成是真的。”苍海站起来消食，一边说一边揉搓自己的肚子，吃的太撑有点难受。 “知道了，”北冥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几个大山楂，交到丫头的手里。 苍海嘴里嚼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你后面要跟他合作吗？” 北冥：“如果可以，我想试试。” “我不懂经商，你想试就放手去试，我会站在背后支持你。”苍海别的做不了，只能说这些话。 丫头如此懂事，北冥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把搂住对方，深深的禁锢在怀里。 ~~ 刚过酉时，百乐从城外回来了。 从上午一直到现在，苍海终于把人给等来了。 “说吧，那边传过来什么消息？”苍海丫鬟汇报完上午落下的。 百乐看了一眼北冥公子，然后回过身说话，“那几股不明队伍，警惕性非常高，我们的人怕暴露，所以跟了好久。最后，给发现了，他们是冲着舍利子去的。听说南海边上的一个渔村，出现过舍利子的踪影，现在好多人围在小渔村，就是为了先得到舍利子。” 两人诧异的表情神同步，就连张嘴的时间都一样，“什么？舍利子！” 百乐淡定的点头，刚接到消息的她，也是和面前两人一样的惊讶。最近这个舍利子，出现的太频繁了，像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一般。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苍海吩咐百乐退下。 北冥突然想起来，十五的那天晚上，易见也是在黑风岭，只不过最后没抢到舍利子。这次会不会是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们要不要去南海走一趟？”苍海问北冥。 “去，当然要去，最后一张图，怎么能落在别人手里。我们俩一起去，然后帮你把东西抢过来。图给你，舍利子给你师傅。你说好不好？”北冥征求丫头的意见。 苍海疯狂的点头，这个主意太符合她心意了。 “我们明天就出发！”北冥直接定下来，易见那孙子也是明天出发，自己可不能落在他们后面，到时候汤都喝不着。 百瑰在旁边出声，“小姐，我们明天出发，百宝那边没问题吗？” 苍海想了想，说道：“你留下来陪百宝，万一她那边真出事，你去找我师傅，他能帮你们解决问题。这次去南海，我带上百乐就行。” “是，小姐。”苍海发布的命令，百瑰从来不会质疑。 北冥苍海二人约定，明天一早城门口见。 —— 苍海早上出门时，门口站着六位师兄，背着各自的行李。 “小师妹早！”六人齐刷刷的说道。 “各位师兄早！”苍海莫名其妙的和师兄们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这，都背着包裹，是要干嘛呀？” “师傅让我们陪着小师妹，一起去南海。”大师兄站出来说话。 苍海：“师傅怎么知道我要去南海？” 大师兄：“你忘了师傅本领是什么吗？” 苍海拍自己脑门，师傅会算呀，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消息，倒不如师傅卜一卦来的快，真是气死了。自己怎么就没学会这个本领。 “也行，多个人多些帮手。师兄们，走吧！”苍海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六个人，一副大佬出行的派头。 ~~ 北冥已经准备好马车，在城门口等丫头，结果等来了丫头和她的六个师兄。原本想着和丫头一起坐马车，硬是被她的师兄们拽住，说男子汉就应该骑马，坐马车那是姑娘家的干的。 好在帝都里南海不远，五天的路程能到。 苍海也想和师兄们一起骑马，可是他们不允许，说女孩子要呆在马车里，外面的太阳多大，晒伤了皮肤不好。然后，她一个人说不过六个人，乖乖的回到马车内。 路上，苍海实在无聊，翻开车厢的暗板，发现了里面有一大堆的小吃，还有一些果子干，开心的笑出声。 六师兄打趣苍海，问道：“小师妹，马车内捡到宝了，这么开心？” 北冥却是知道丫头为什么开心，因为东西就是他给准备的。 苍海探出窗，举着手里的小吃，说道，“北冥，东西是你给我准备的吗？种类这么丰富，我太开心了。” 北冥露出宠溺的笑容，“喜欢多吃点，到下一个镇上，我再给你添上。” “好啊，”苍海兴奋极了，还问师兄和北冥几个人吃不吃。结果他们都拒绝了，不吃也好，省的有人和自己抢食。 几位师兄无奈的摇头，他们的小师妹，一顿吃的就能收买，这也太简单了，而且还那么开心，真的是愁呀。 —— 到了南海城后，他们找了一个客栈先住下。 第二天早上，几个人精神抖擞的出门，八个人分为三波，一队是苍海，北冥和大师兄。另一队是二师兄和三师兄。剩下的四五六三位师兄，自动组成一队。看这样子，是准备在城内闲逛。 南海的最多的就是贝壳，各家店铺门口或者窗户上，都会挂上一串贝壳，风一吹过，铃儿叮当作响，声音干净悠远。 苍海走进一家卖南海当地特色的店铺，里面的人还不少。 “客官想要点什么？”店里的伙计热情迎客。 苍海从左边一直走到右边，琳琅满目，让她看花了眼。干脆坐下里，让店里的伙计介绍，“你给我说说，有哪些好看又值得买下的？” 店里的伙计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官，让他推荐，当然样样都是好的。这个人是不懂，还是故意的。 就在伙计接到苍海扔给他的银子，脑子里的任何疑虑都打消了，“客官，老板现在不在店里，我悄悄的跟你讲，我们店里的东西分三大类，平民的，较贵的和一般人不让看的。公子看您实在，先问你要那种的？” “你跟我介绍下，平民的有哪些，较贵的有哪些，一般人不让看的又是哪些？”苍海坐下来就不想动，让店里的伙计，一一详说。 “平民的都是些海边的贝壳与海螺，和我们挂在窗户上的差不多。但是他有分形状，种类和颜色，不同东西价格也不一样。较贵的，就是海岸边上，经常会冲上来一些水晶，和玛瑙，这些海里出来的东西，都是较贵的。剩下一般人不让看的，就是我们这么千年难得一见的鲛人泪，这东西出来，可就是价值连城。”伙计得到银子，解说的也是卖力，一点谎都不带。 “我们要是想买你们店里的鲛人泪，是不是要和你们老板说？”北冥站在旁边，替苍海问话，这个问题答案，也是他自己特别想知道。 伙计看了一边店里，没人看着他们，才开口说话，“我们店里就一颗鲛人泪，如果你们真的想买，那就得等我们老板过来才脉。” “不用了，我们不买。你带我们去看一些水晶和玛瑙。”苍海拦着北冥说话，他们现在不是来看鲛人泪的，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伙计领着三人，往后面的房间走去。苍海以为就外面这一点东西，结果到了里面一看，好家伙，差点没惊掉她下巴。 “这些都是你们店里的吗？苍海的眼睛，都快离不开木架上的珠子。 “是的，不止这些，我们库房还有呢。“架子上摆出来的东西，对于店里的伙计来讲，确实不算多。他们有时候能见到老板进货，那才叫一个刺激，珠子都是整箱的往里般，有几次，仓库多的放不下。 水晶和玛瑙这种东西，在原产地这边不值什么钱。但是，一旦把他们带到京城那种地方，那它们的身价，是现在的五十倍。 “把架子上的这些东西，都给我抱起来。“既然丫头喜欢，北冥当然要买下来。 这笔生意超大，伙计的提成可以赶上平时一年的。听到对放说的话，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好的公子，我们马上为您包起来。还请公子随我去外面付钱。“ 伙计叫了几个人进来帮忙，苍海则拉着伙计去一旁说话。 “你们这，最近是不是来了很多外地的人，我看街上那叫一个热闹。“苍海问道。 伙计回答，“是啊，半个月前，各地的人不断的涌进南海城。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整日里，一群人到处瞎逛。还有，鲛人泪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你们南海城，这几个月有没有大事发生？“苍海一步步的问，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93章 小渔村 伙计思考了一番回答，“近来都没有大事发生，不过，偷偷告诉你们，鲛人泪就是最近变多的。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就是小渔村有户人家，晴天白日的，一家十六口全部死亡。发现情况的是隔壁的邻居，邻居把自己腌好的肉给他家送去，打开门就看见满地的尸体，死相极其惨烈。邻居回去，拉着自家丈夫，才敢去官府报案。” 苍海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家人的死亡，十有八九和舍利子有关。舍利子最初出现，也是在小渔村。 不对劲，苍海脑袋里就剩下三个字。 “官府对于灭门案，有什么说法？”苍海问道。 “说法？哪有什么说法！官府开始的半个月，很认真的在调查案子，可后来就不了了之。他们一家人都死亡，哪还有人关心那户人家的死因。倒是隔壁的邻居，一直心神不宁，后来他们就给搬了地方。”伙计说完，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好像是不想在提起这件晦气的事情。 苍海不在打扰伙计，让他们给自己把东西包好。 —— 三人回到客栈时，其余师兄还没回来。 北冥先站出来说话，“店里的伙计说过，那一家人突然死亡，而且身上都是刀剑伤。结合舍利子的第一次也是出现在小渔村，我推测，他们知道或者手上有舍利子的消息，然后江湖人士找到他们，逼问他们舍利子的下落。但是，那个时候，他们没有了舍利子，或者说舍利子换了地方，换到他们也不知道的地方。杀人者以为死者在骗他们，一气之下，就把一家十六口，都给杀了。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去一趟小渔村？” 大师兄难得有一次和北冥的想打一致，他也想去小渔村瞧个究竟。 虽然苍海年纪最小，但是在这一群人，基本上都是她做决定。 “可以，等其他几个师兄回来，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小渔村。你们俩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苍海看着两人问道。 ~~ 苍海走出房间，看见外面来了两个认识的人。急忙的拉住要出门的北冥，“先别出去，外面来了两个人，十五那天他们俩也在。大师兄，你们要小心他俩。没事，就不要在客栈走动，免得被他们认出来。” 大师兄摸着苍海的头，淡定的说道：“小师妹不用担心我们，被发现了有怎样，你这些师兄里，还没有他们打不赢的人。” 苍海对师兄们不够了解，大师兄既然说不用担心，那她就不担心。 “那行，你在这里等师兄他们回来，然后我们直接在小渔村汇合。现在，我和北冥去看看外面俩人在搞什么名堂。”苍海拉着北冥出门。 —— 郭子仪和易见两人，坐在包厢吃饭。苍海和北冥俩，躲在隔壁房间偷听。 “你现在总要告诉我，舍利子的具体地址吧！”郭子仪路上也问过对方几次，可是对方总是敷衍。他以为是没到地方不能说，所以就没追究。现在都进了南海城，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易见给对方倒满酒，一边吃饭一边回话，“不急，先吃饭，吃饱饭才有力气做事。这个鱼特别新鲜，你尝尝。还有这个酒也很香，在外面很少能喝到这么纯的。” 对方仍是不说话，郭子仪很是生气，扔掉手里的筷子，说道：“既然你不告诉我，没关系，小渔村就那么大，大不了多派几个人，总有办法找到的。至于你，慢慢吃，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起身离开房间，出门准备一个人单干。 易见手里的筷子都来不及放下，拉着郭子仪回到位子上。把杯子里的酒倒掉，重新温上一杯热的。 “生气归生气，饭怎么能不吃。吃完饭我马上就带你去，你相信我，我说道做到。”易见说这话时，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 苍海在隔壁，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以她对易见的了解，易见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凡是出手就必须得到利益。而且，他认定为自己的东西，也从不允许别人触碰。舍利子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她猜测，要不就是他一个人到不来放舍利子的地方，要不就是他一个人实力不够，需要拉人去垫背。不管哪一样，易见这个人，心里都是极其肮脏。 北冥的想法和丫头不一样，这人前几日就找过他，打着鲛人泪的幌子，实际上不知道要干嘛，还好自己没答应。之前那次找他，就是想把他拉上贼船，严厉的拒绝了。现在看来他还没死心，总想着自己的痴心妄想能够实现。以易见这孙子对舍利子的执着，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以后出门也要理他远点，宅子也不许他进入。 苍海和北冥两人，交换眼神后，决定继续偷听。 郭子仪坐在位子上不动，抬起头脸上就变得凶狠，说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给我信任吗？两个人之间重要的是坦诚，可是，我一点都看不透你。你说我们合作，可是你到现在都不告诉我有用的信息，这种合作有什么意义。” “你说我不坦诚，摸着你的良心，你够坦诚了吗？你一直问这问那的，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而你呢？你有告诉我什么，虽然我不需要从你着知道些什么，可路上的那些小动作，你真以为我没看见吗？你到底要干嘛，我心里清楚。所以，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对方说话不留情面，易见索性把事情说清楚，这样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易见自顾自的吃饭，郭子仪也老实下来。 一炷香过后，两人吃饱下楼。易见对郭子仪说道，“你去门口等我，我先回房间拿东西，马上就来！” —— 苍海和北冥二人，也要去小渔村，干脆就跟在他们后面，顺道可以偷听，说不定就听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易见和郭子仪二人骑马，后面跟着他们的手下，浩浩荡荡的，好多人。 这样的队伍，苍海和北冥跟着不方便，于是放弃马车，直接用轻功，飞在半空中，路上也不易被发现。 离小渔村村口还有段距离，易见和郭子仪两人停下来。 “让你的人先撤开，这个村子不让陌生人进去。而且，这么多人，他们会以为你要攻打他们村子。”易见说话，大手一挥，将自己的手下隐藏起来。 郭子仪对这里不熟悉，只能跟着照做。等下属都安排妥当，才问对方：“村子不让陌生人进去，那我们怎么办？” 易见掏出来一只鸽子，在它的脚上塞进纸条，然后把它放进去。转过头对郭子仪说道，“别急，再等等，马上就有人来接我们。这个村不让外人进入，可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人可以呀，这是目唯一的方法。” 郭子仪对易见有了新的认识，对方竟能把手伸到小渔村。 半个时辰过去了，村门口没有动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村里走出来一个壮汉，虎背熊腰。四周看了一遍，没见到人。于是吹了声口哨，好像是在等人出现。 易见听到哨声，才带着郭子仪走到村口。刚踏进村口，周围出现几个年轻人，恶狠狠的盯着他俩，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能打起来。 这是，壮汉终于说话了，“各位别紧张，他俩是我表哥，进村只是来我家吃顿饭。我向各位保证，一定会看住他俩，不会让他俩乱跑。吃完饭我就送他俩出去，相信我，不会出事的。” 年轻人见壮汉做保证了，也就算了，然后同意他们进村。 ~~ 苍海和北冥两人遇到麻烦了，村子里没有树木，一点遮挡的东西都没有。大白天的飞在半空中，太扎眼，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靶子，不死也会脱层皮。 于是，他们呆在树上不下来。 “现在怎么办？”苍海问话。 “要不我们等天黑，然后趁着夜色摸进去。太阳已经落山，马上就要变黑，而且，你的那些师兄们还没来，正好可以一起进去。”如果是一个人，北冥就闯进去了。可是丫头在身边，他不能带着丫头一起冒险。 苍海有些犹豫，“等我们晚上再进去，会不会迟了，他们把舍利子拿走了。” 北冥牵着苍海的手，说道：“不会的，要是真这么容易，不会到现在还没人找到舍利子，易见他也不会找个帮手进去。相信我，等你的师兄们一起。” 两个人晚饭都没吃，肚子开始咕咕叫。 北冥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小糕点，“还有一点温度，饿了吧，先吃点垫垫肚子。” 苍海高兴的像个孩子，结果他手里的糕点，自己一口，北冥一口。 这个糕点，北冥觉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六个师兄赶到小渔村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离村口几十米远的地方，五师兄突然停住脚步，“等等，这里有人！” 师兄们瞬间围起境界，五师兄周围扫了一圈，停在正上方的树上，瞧清楚人后道，“树上的那两位，赶紧给我下来。” 第94章 瘴气林 由于时间等的太久，苍海和北冥两人，坐在树上睡着了，师兄们来了也不知道，最后还是五师兄的声音，叫醒了他们。 两人匆匆忙忙的从树上下来，大冷天坐在树上睡觉，鼻子都给冻红了。 “各位师兄终于来了，”苍海说句话缓解一下尴尬。 六个师兄见到来的是小师妹，放下手中的武器，习惯性的把她围在中间。 北冥瞧见丫头鼻子都红了，十分自责，他已经把丫头搂在怀里，还把她给冻着了，怪自己没照顾好丫头。 “小师妹，你是不是着凉了，把我的外套给披上，挡挡风。”二师兄脱下自己的披风，搭在苍海身上，然后还瞪了北冥一眼，怎么照顾小师妹的！ 北冥认怂，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他全都认。 “师兄，我没事，冷风吹的而已，没有感冒。”苍海现在顾不得鼻子，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村口有人把守着，不允许陌生人进去。所以趁着天黑，我们偷偷溜进去，别让他们给发现。” “好啊，好啊，”六师兄答应最快。 剩下几人，也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 他们的落脚点，选在了屋顶上。因为只要他们下去，就会被人发现不是村里的人，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小渔村里，苍海他们连路都不认识，要怎么找到那颗神秘的舍利子，苍海她愁呀。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北冥蹲在苍海的旁边，咨询丫头的想法，他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出师不利。 “还好我在他们身上撒了点东西，”在客栈的时候，苍海就故意在他们身上撒花迭香，这种香味，青耕鸟最喜欢。 北冥惊讶的看着丫头，从袖子里掏出一直花鸟，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撒的粉，我们俩不是没分开过吗，我怎么没见到你动手？” 苍海得意的笑了笑，说道：“秘密”。 八个人跟着鸟的方向，一直往里走。 终于在一户农家的屋顶上停下来，苍海把青耕鸟收回自己袖里。这家伙是她跟丫鬟借的，到时候要还回去的，可别在她手上出问题。 —— 北冥轻轻地拿开一块瓦片，正好能看见屋里的情况。 “说说现在的情况，”易见面前站着四个人，清一色的黑衣，还蒙住脸。接他们进去的壮汉，站在了他的背后。 郭子仪默默的坐在旁边。 第一个黑衣人站出来说话，“那个地方的雾气还没散开，我们的人接近不了。大家都在外围等着，一但雾气散了，我们的人就能冲进去。” 郭子仪在旁边听的疑惑，问道：“什么雾气，跟舍利子有关吗？” “对，本来舍利子就在小渔村，因为有户人家突然间被灭门，村长觉得它是不祥之物，于是把他扔进小渔村后面的瘴气林。这个地方，一年只有两次散雾的时间，其余时间，人是进不去的。”易见和郭子仪说清情况，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放生台知晓。其余的江湖人士，一直以为舍利子还在村庄内。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郭子仪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易见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黑衣人，让他站出来说。 “就在今日子时，瘴气林里的浓雾会散去两个时辰，这个时候，就是我们拿到舍利子的最佳时机。”第二个黑衣人回答了郭子仪的问题。 “谁拿到算谁的吗？”郭子仪问道。 “对，你拿到就是你的。”易见点头答应。 对方答应太爽快，让郭子仪产生怀疑，对方千方百计的找到这个舍利子，最后时刻怎么能忍受被别人拿走。 “明明你们自己就可以拿到舍利子，为什么要请我来？”郭子仪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这个疑惑在心里憋了好久，最终还是给问了。 易见不隐瞒，直接说道：“瘴气林的毒气虽然会散去，但是里面还有迷阵，一般人走不进去。而且进去之后，看不见上方，树枝给围得严严实实。我需要你这样一个，会分金定位的人来带路。” 郭子仪勉强相信他的说法。 ~~ 苍海他们在屋顶听了个大概，怪不得舍利子到现在都没人拿到，放的地方这么隐蔽又危险，一般人能见到才怪。 “我们怎么办，跟在后面进去不会出不来吧！”苍海现在的头有点大，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就想知道，村长是怎么把舍利子放进去的。有机会她要见识见识，这位不可思议的村长。 六师兄这时候说话了，“小师妹，不用担心，这事情简单，包在我们四师兄身上。他的本事，可是仅此于师傅。当年学的时候，师傅还夸他学的快。” “这么厉害？”四师兄平日里看上去小孩，未曾想还有刮目相看的一面。 四师兄一笑，就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要不是时间不对，苍海真想上去捏捏他可爱的小脸蛋，看是不是也和小孩子一样嫩滑。 苍海太高兴了，六个师兄加在一起，就没有他们不会的，真是完美。 “那我们就跟在他俩的后面，先看看情况。等他们进去了，我们在进去。”苍海做了个决定，毕竟他们对瘴气林一无所知，跟在他俩后面，才是最安全的。 旁边的七个男的，没有意见，同意苍海的做法。 八个人在屋顶聊天时，屋里的人有了动静。 郭子仪被人给带去房间休息，现在的屋子里，就剩下易见和他身后的壮汉。 壮汉说话了，“主子，我们真的要带他一起进去吗？” “当然啦，不带上他，我们在里面行动艰难。要是两个时辰内出不来，放生台的损失就非常严重。所以，带上他也无妨。”易见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心底发毛。 “可是，要是舍利子真的被他拿到了呢？”壮汉担心的问道。 易见脸上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在里面就让他先拿着，等出了瘴气林，不就是我们说的算。那时候对付他易如反掌，还怕舍利子拿不回来吗？” “我知道了，”壮汉不再说话，乖乖的站在主子的身后。 ~~ 郭子仪这边，一个人回到房间。等易见的人走后，他也卸下了伪装。装了一天的蠢货，易见估计是相信了。 从村门口开始，他就不让自己的人跟着。不让就不让呗，倒要看看他搞什么名堂。村里不让陌生人进入，算是他第一道防线，一路上巡逻的人，怕也是他安排的。至于那个瘴气林，真的是他们的难关，不让怎么千辛万苦的找到自己。要是自己真的在瘴气林找到舍利子，他们肯定不会在林子里对自己动手，他们会在林子外动手，外面安排了那么多人手，有一半的可能性是为了抢舍利子。 这么危险有刺激的路，郭子仪当然要去。他不仅要去，他还要把舍利子也带走，让易见这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房间说是给他休息的，其实是把他软禁起来，怕他给外界通风报信。这些套路，郭子仪都懂。 —— 亥时刚到，有人敲郭子仪的门，“公子，我家主子让你准备准备，要过去了。” 郭子仪收起自己的表情，查看了一番，没有问题，才去开门。 易见带着郭子仪和几位手下，来到了瘴气林。 面前的场景，还真是对得起它的名字。面前一片浓雾，连树枝都看不清。勉强能看到，隔着几米远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瘴气林三个字。 郭子仪闻着气味不对劲，偷偷给自己服下一个丹药。 易见带着手下和郭子仪，站在三丈开外的地方。 瘴气林安静的吓人，他们都能听见场上这些人的呼吸声。躲在远处的苍海一行人，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让前面的人给发现。 就这样，所有人慢慢的等待之时到了。 …… 面前的浓雾开始变稀，先从上面开始，一点点露出树梢。慢慢的往下，能看见树干。一刻钟之后，浓雾全部散去，外面的人还能看见地上的花草。这才算浓雾全部散去。 后面的侍卫，从笼子里抓出一直兔子，把它赶进瘴气林。等到小兔子跑的不见影，也没有死掉，他们才安心的走进去。 刚进去时，和平常的树林没有区别。在往里走，郭子仪发现不对，这里面的东西南北都是乱的，不像人为设的迷阵，倒像是大自然打乱的磁场。 郭子仪后面跟着的，都是易见的人。走了不到百米，后面的人消失一半。他倒是无所谓，易见开始慌了，这什么情况，好端端的，自己就损失了过半的人。 苍海他们在外面，可是亲眼看见，郭子仪和易见带着那些手下，走进林子。本来还能看见他们人，可突然间，队伍的前一半给消失了，真是太诡异了。 北冥理解不了这个现象，凑到苍海身边，问道：“我们还要进去吗？我看这林子不对劲。我们眼睛都没眨，他们人就不见了。” “进，我们有四师兄在，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师兄们。”苍海信心十足，她相信师兄和相信师傅是一样的自信。“我们等后面这些人往里走了，我们再进去。” 第95章 众人被围 四师兄一踏进瘴气林，就察觉这里的磁场不一样，掏出一根绳子说道：“大家牵着这跟绳子，千万别放手，不然会走散的，到时候，你就会出不去。” 四师兄走在最前面，五师兄在最后收尾，把苍海放在了最中间安全的位置。 瘴气林里不分东南西北，往前迈一步，不代表你前进了一步，也有可能是你平移了一步。 “小师妹，我们单走路都这么麻烦，真的能找到舍利子吗？前面那人可是说了，这个瘴气林只有两个时辰散雾！”六师兄走在苍海前一个，很认真的和苍海说话。 苍海也想到这个问题，侧过头对最前面说话，“四师兄，能跟上前面的人吗？” “可以，他们走过的地方，与旁边不一样。我小心点，就能跟在他们后面。”四师兄很仔细的看着脚下，就算说话也不敢抬起头。 北冥走在苍海后一个，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苍海。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八人终于能听到前面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前面的人好像要往回走，所有人停在原地不动。 “四师弟，你可以辟出一个空间，让他们看不到我们吗？”大师兄走在四师弟的后面，现在还不能让大家暴露，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四师兄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堆不认识的东西，摆在了地上，然后还在地上画了一道符，一顿折腾后，说完成了。 “大师兄，你是准备出手吗？”苍海问道。 “嘘，这个阵法只能遮人，挡不住声音。”四师兄小声的说话。 苍海乖乖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师兄也四师兄两人挨在一起，说话也是凑到耳边。苍海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嘴巴一直说话，你来我往的讨论些什么。 马上，四师兄又掏出一堆不认识的东西，放在地上，不过，这次他是把符文画在东西上，然后把东西悄悄的扔到，易见他们要经过的地方。 当他们一群人踏进圈子后，各自都变成‘瞎子’，每个人走的方向都不同。郭子仪被单独拎出来，当他发现已经迟了，几位师兄早把他给围起来。 师兄们为什么会围住郭子仪，当然是因为舍利子在他手上。 “你们是十五日晚上的那批人？”郭子仪一眼就认出来苍海的师兄们，只不过今日出来的，只有四人。他警惕四周，怕剩下的那人，突然出来搞袭击。 二师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开门见山说道，“你手里的舍利子，是打算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把你打倒，然后你再自己交出来。” 好狂妄的口气，这是郭子仪最直接的想法。 “我手里没有你们要的舍利子！”郭子仪一口咬定，易见那群人，不知道怎么不见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应对面前的四个人，他一点胜算也没有。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和对方瞎耗时间，等易见他们反应过来。 “和你说话真累，东西不就是在你右边的袖子里。你朋友手里的那个，就是你换了假的给他吧！”这些人当中，也就二师兄有耐心同他说话。 换舍利子的时候，郭子仪确定只有自己一人在场，面前的这些人，又是如何知晓，如何分辨真假。对方难道有隔着衣物也能辨真假的本事？ “我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郭子仪撒了谎。 五师兄可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直接上手和他打起来了。剩下的三个人，也紧跟着过去。四对一，瞬间压制住对方。 ~~ 易见记得，郭子仪刚刚就在自己身边，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自己身后只跟着壮汉，其他的手下，不知道跑哪去。 “他们人呢？”易见问壮汉。 壮汉也摸不清头脑，明明前一步身边有俩人，迈了一步，身边人消失无影无踪。“不知道啊，发生什么情况了，难道是那位公子给我们的符纸失效了，使我们陷入了瘴气林的阵法中。” “也有可能，”易见停下脚步，他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没有了郭子仪，他对这个林子，充满了厌恶。 四师兄摆的这个阵法，只能让人原地打转，所以，不管易见走不走，他们都是停留在原地。 二师兄这边拿到舍利子，准备撤回苍海那边。可是，郭子仪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走，手里不知道扔了什么东西，直接在地上冒出一大堆白烟。四个人被困住，出不去了。 四师兄不能离开阵法，他把一张符纸交到大师兄手里，让他把四人给带出来。 大师兄刚离开这边的圈子，易见的一群手下当中，有人把刻着图案的阵眼给踢开了，所有人又重新出现，包括二师兄这边的五个人。 两边的人眼里，充满了警惕。 大师兄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到师弟们的身边，拉着他们推出郭子仪的圈子。 郭子仪走到易见的身边，他在思考着，怎么样借助对方的手，把自己的舍利子夺回来，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师兄们站在原地，他们不能退回苍海身边，这样会把小师妹给暴露。他们又不能乱走，瘴气林里磁场复杂，怕越走越错。 “是你们？”易见也把师兄们给认出来，“来的正好，买一送一。来人，把他们给我围上将上次的舍利子一起讨回来。” 易见的手下，全部涌上去。 情况变得很糟糕，苍海想要出去帮忙，北冥给拦住了。“你呆在这里面，我去给你的师兄们帮忙。乖，听话！” 北冥不能以这个身份出现，好在他将面具随时揣在身上。戴上之后，他就是阎王阁的阁主。在外人看来，这个之前已经出现过一次的身份，和他们有解不开的关系了。 有了北冥过去帮忙，苍海总算不是那么的担心。 ~~ “郭某有个疑问想请教，阁主和这几位是何关系？”郭子仪站在旁边负责嘴炮，在瘴气林里，他得受着这里的磁场，所以不能动手。 “没有关系，”北冥压低了声音说话。 郭子仪紧接着问道阁主，“那为何他们出现的地方，总是有你？一次是巧合就罢了，可两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你还专挑他们有危险的时候出现，骗小孩也不是这么骗的。” “啰嗦~”北冥不想和对方聊天。 几位师兄都退到北冥身边，六个人气场全开，手下的一些小罗罗，被震慑住，不敢贸然上前。 易见瞧手下不动，非常生气，“怕什么，你们人这么多，还怕他们六个人不成！” 师兄们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易见则想赶快把他们拿下，所有人都在争取相同的东西：时间。两个时辰快要到了，那时候毒气又会出现，他们还没出去的话，都会死在里面。所以，他们都需要尽快的解决自己的事情。 手下冲上来，坚持不到几招，就被师兄们解决了。对方仗着人多，锲而不舍。 四师兄在阵法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一个是他脚下的这个圈，快要失效了。还有一个是毒气要来了。 “小师妹，待会儿我把阵法撤掉时，你将绳子扔给他们，我拉着你们一起往外撤。”四师兄给苍海吩咐任务，他身上没带到解毒的，这里面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个紧急时刻，苍海只能听四师兄的。 ~~ “绳子抓紧！”苍海突然出现在北冥身边，将剩余的绳子让出来，绳子的另一头，牵着四师兄。 这又是哪里出现的两人，郭子仪和易见他们，满脑袋的疑问，这个林子难道还有别的玩法？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都快看不见苍海他们的身影。 “快追！”郭子仪是第一个冲上前的，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舍利子，被前面那些人给抢走，怎么能轻易放过那些人。 苍海八个人，踩着点出来。出了瘴气林，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往村外奔。 —— 易见紧跟在后面，在苍海他们还未出村子的时候，派人将他们给拦住。原来这整个村子，都是他的人。根本没有陌生人不准进村的说话，他不想让谁进村，谁就进不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郭子仪眼里的闪过恨意，对方从头到尾都耍他。 出了瘴气林，苍海他们就没有怕的。 第96章 六张地图 先前郭子仪只顾着舍利子，没有仔细看突然出现的苍海。现在给围在村子里，终于瞧清了脸，惊讶的说道：“是你？原来转生客栈和阎王阁联手了！” 江湖最大的四个势力，今晚正式的给聚在一起。东蟾的巫灵谷，南霄的转生客栈，西辰的阎王阁，北雪的放生台。 “你们俩不也是联手了。”苍海不甘示弱，将这句话还给了对方。 “先前还是盟友，现在兵刃相对，这画风转的太快。”郭子仪眼神盯着苍海，好像能盯出花似的。“ 苍海侧过身，走到了北冥的身边，挡住对方的视线，说道：“我也不想，这不是你事先追着我们打，我们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我们做个商量，让我们走，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把舍利子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走。”郭子仪说的是今天的舍利子，易见旁边听着，以为是上次的舍利子。 “是啊，把舍利子交出来吧，免得我们动手。”易见在旁边附和。 苍海站在北冥后面，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刚的话，“想要就过来抢，能抢走我们无话可说。但，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村里的人，再加上外面他们自带的两批人，围在苍海面前，有两百多号人。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就算能赢，也会被累死。 既然对方叫人，苍海和北冥也跟着学样。两只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他们召集了转剩客栈和阎王阁的人。比人多，他们不在怕的。 易见和郭子仪二人，要趁对方的帮手没来之前，先把面前的八个人给解决了。所以，两个老大，带着自己的手下，冲了过去。 易见找的目标是苍海，郭子仪找的目标是北冥。 苍海轻功虽好，可武功不怎么样。易见缠着她，慢慢的处于下风。北冥这边被郭子仪绊住，抽不开身去帮丫头，急得满头大汗。 好在五师兄那边速战速决，他把身边的人解决了，剩下的交给师兄弟们，自己过来帮小师妹挡剑。 苍海他们都有些疲劳，对方却越攻越猛。倒下一批，立马就补上新的一批。车轮战总能搞垮对方到体力不支。 在最后的时刻，转生客栈的兄弟，和阎王阁的众人，赶到小渔村。他们的到来，给苍海八人，减轻不少的负担。 —— 郭子仪和易见两人，都是人精。对方的帮手到了，他们获胜的可能性更小，所以，他们放弃了这个念头，直接放他们离开村子。 大家拖着疲惫而又浑身是伤的身体，没有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而是住在他们早已准备好的私宅，一般人都找不到这里。 他们没有大夫，所以只是涂了金创药，吃了活血丹，然后给睡下，等着身子自己，慢慢恢复。 两天之后，他们启程会帝都。 到了帝都，八个人直接进了伏羲真人的院子。 到现在，苍海把六块地图给集全，拼起来是一张完整的图纸。只是这个地图，她看不太懂。图上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有一些山峰头跟河流条子，根本看不出指的是哪里。 伏羲真人接过小徒弟手里的图，琢磨了一番。这个地图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终于，然他给想起来。 这个地图是按照六十年前画的，所以和现在的有很大差距。比如以前的河流，现在干了变成了平地。以前的山头，现在连绵成一片。 “这张地图是六十多年前的，具体地址老夫也看不懂。小徒弟，你把地图给我拓一本，给我点时间，慢慢研究。”伏羲真人需要找到，地图上的这个地方，到底是在哪里。 “好的，师傅！”苍海答应的特别爽快。 ~~ 苍海从师傅的院子出来，天都亮了，她要回去把这几天失去的觉，给补起来。然后，从白天睡到晚上，又是一个白夜颠倒的一天。 百瑰把准备好的晚膳给端上来，问道：“小姐，你不多睡会儿吗？” “不了，睡多了脑袋发懵。”苍海起身活动筋骨，睡了一天，浑身疼痛。当时在南海伤那么重，醒来后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回到帝都，却发现浑身难受。 “小姐，这个小米粥很养胃，你尝尝。还有这个滋补汤，百宝说你前几天受伤严重，所以需要煲汤给你补补。”百瑰一样一样的摆上桌，每个都和苍海介绍遍。 苍海现在饿惨了，丫鬟给什么她就吃什么，哪里还顾得上吃的是什么。 一顿饭下来，苍海吃了平时饭量的两倍。 看着小姐吃那么多，百瑰心里也高兴。小姐年纪小，正处于长个子的阶段，怎么能饿着肚子。每次听到小姐饭都没得吃就心疼。 “我不在的这几日，我们的人没出乱子吧！”苍海问丫鬟。 百瑰虽然不是管理消息，可百乐每次回来，都会和她聊起一些新鲜的事情，因此，她也是知道些许的。 “没有，大家都很安分。长公主那边的病情，也出现了好转。一切都很顺利。”百乐回复小姐的问题。 苍海最喜欢这种，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 —— 苍海正在院子里散步，百慢和苗仁进了自己院子。 “你们俩怎么来了？”苍海问道。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太子被废的诏书，明天就能颁布。”苗仁终于完成自己的使命，快一年的时间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成熟。现在，他能去见自己的弟弟，和他永远的生活在一起，生活真是他完美了。 苍海点点头，让苗仁下去休息，留下了百慢在院子里。两个人到了谈心的时刻，“你自己的那些事情，给办完了吗？” 百慢给小姐跪下，立春之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小姐给了我这次机会，我可不能浪费。从那天回去之后，我把所有的失误，所有的漏洞给补起来。虽然不算完美，却也没耽误小姐的计划。” “先起来吧，地上凉！”苍海把丫鬟扶起来，接着说：“这个机会不是我给的，是你的姐妹们，为你争取到的。你也算争气，没让我和她们失望。” 第97章 东宫易主 “以后，你就和她们一样，跟在我身边。”苍海对百慢说道。 百慢给苍海磕头行大礼，“是，小姐！” 百瑰站在旁边，听到这些消息，高兴极了。她们四个又能重新在一起生活。 看着丫鬟们心里憋着高兴，苍海出去走走，把这里留给她们。 街道上的行人少，苍海没有目的的瞎逛。 突然间转角的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个女的，就是严殷棕的假的女儿‘严怀瑾’。她不是赵晗的人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带着心里的疑问，苍海一直跟在严怀瑾的身后。 最后，‘严怀瑾’进了大皇子的府上。 苍海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十多天的时间，赵晗东宫之位被废。原来，他身边藏着的，都是别人家的眼线。不知道为何，她有点同情赵晗，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到头来还是被别人玩在鼓掌。 大皇子府，苍海也没打算进去。前脚还没离开，就有仆人从府里出来，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您进来一趟。” 自己的轻功这般差劲了吗？苍海在心里怀疑自己，为什么这几次，都能被人发现。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坐坐。 苍海走在走廊里，瞧见前面往外走的人，正是自己赶到帝都，第一次上门拜访的人：沈赢。生活处处有惊喜，原来沈赢也是赵铭的人，看来她们转生客栈，也有情报出错的时候。这个赵铭，真的是深藏不露。就算没有自己的插手，对方也能拿到东宫之位，她的出手，只是缩短了对方的时间而已。 ~~ “坐吧，”，赵铭指着面前的位子，让苍海坐下。 苍海大方的坐下，说道：“我要恭喜大皇子，东宫之位戳手可及。”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公子的帮忙，不然我哪有这么容易。”赵铭和对方说着客气话。 苍海：“事情能成功，靠的是大皇子本身，和别人没有关系。”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好长时间…… 赵铭最后说了一句：“公子这般费尽心思的帮忙，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说吧，想要我帮你作什么？” 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苍海也直接说了，“等你继承了东宫之位，我希望你能把西南两国的经商之路打开，两国的百姓，能够自己赚点小钱。不至于两国边境地带的百姓，吃不上饭，活活饿死。南霄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能解决。你呢，西辰这边，你觉得如何？” 费劲这么大心思，只是为了两国边境的百姓，赵铭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自己也是个老百姓，却能做到一个国家君主的心胸壮志。 “我答应你，我不会阻止两国边境的商人往来，只要是合法合理的东西，他们就可以拿到我们西辰的土地上贩卖。”以前禁止商队的私自往来，是怕他们夹带火药，或者混入不好的东西。赵铭的这个举动，可是十分胆大。 事情谈妥，苍海就离开了大皇子府。 —— 第二天，朝廷颁布一道圣旨，东宫之位换人，大皇子是当朝太子了。 消息一出，盐商乔霜落就找到了苍海。 还是上次的湖边凉亭，两人坐在里面聊天，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原来你想推大皇子上位？”乔老虽然不在朝中，可他也听说了一些消息。赵晗连连失利，朝中五省六部，凡是他的人，都被折了。能做到皇家盐商的人，都是有眼力见的人。只不过，这次东宫易主，来的太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苍海也不绕弯，直接回话，“我哪有这么厉害，那是大皇子自己的本事。我不过是在他没空的时候，偶尔搭把手。” “你这手搭的也太快太及时了，说真的，你要不是女儿身牵绊着，你说你要四国统一，我都相信。”乔老见苍海的第一眼，就觉着她不简单。 “我们俩的交易已经完成了，今日找我出来，所谓何事？”苍海不知道乔霜落找她出来的目的，对方看着也不像违约的人。 “不要紧张，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接下来我要去各国到处走走。盐商的担子，我交给了犬子。就是想在出发前，与你见上一面，聊聊天。”乔霜落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扔给他儿子，自己出去游山玩水。 苍海很是惊讶，一向视钱如命，一刻不赚钱就难受的人，竟然舍得出去花钱。 “那我在这里，祝你玩得愉快。”苍海献上自己的祝福。 ~~ 五天之后，苍海收到师傅的通知，地图上的位子找出来了。于是收拾好行李，叫上北冥，屁颠屁颠的跑到师傅院子， 伏羲真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六十年前的地图，中间有一块他圈起来的地方，正是苍海得到的图纸显示的地方。 “师傅，地址你找出来了？上面显示的是哪里？”苍海急切的问道。 伏羲真人拿起图纸回话，“这个地方，在西南北三国交界的地方，那里属于无人管治区。但据我所知，那一片底下，埋着金矿，是他人的私属物品。”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当师傅说在三国交界处，苍海就瞬间想到自己便宜捡来的那条金脉，高兴的不得了。说话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师傅，我得和你说件事情，那条金矿，年前就是我的了。” 听到这个消息，伏羲真人脸上出现变化，犹豫看很久才说话，“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该来的全都躲不掉。还记得我说过的，前朝皇帝的血脉一事吗？对，她就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小师妹。这也是我一直叮嘱，你们一定要护好小师妹的原因。地图是她找到的，金矿也是她买下的，所有的事情注定要她来完成。” 伏羲真人隐瞒了十五年的事情，今天给说出来了。 这些人当中，北冥最是高兴，因为他要守护的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把心思放在丫头的身上。 “这个地图下面，埋藏着整个前朝的宝藏。小徒弟，你要去开启它吗？我要先告诉你，每一件事情都有好坏两面性。它能给你到来无上的好处同时，也能给你招来无穷的祸患。所以，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后，在回答师傅的问题。”伏羲真人不想自己的徒弟，被欲望冲昏头脑。希望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会后悔。 苍海听到这个消息，脑袋有点发懵。自己怎么成了前朝的血脉？师傅说的话，她也知晓其中的意思。如果自己去打开这份宝藏，得到财富的同时，四国的皇室便会忌惮她，想方设法的解决她。 不过，苍海试想，如果自己真的是前朝的血脉，那这份宝藏就是属于自己的，为什么不去打开它呢？宝藏又不会自己长脚走出来！ “去，这件事情他们迟早会知道，那为何不趁现在最好的时机。四国皇室想要打压我，为何我不可以借力打力，让他们自想残杀。”苍海坚定的做出决定。 师傅没有劝阻苍海，她既然说起去，那就去，他还给小徒弟带了一份惊喜，把谯巍也给请过来，苍海名义上的皇叔。 —— 第98章 大结局 三国交界处的地方叫做嘉城关，苍海带着师傅，师兄和北冥他们，连夜出发。 从帝都到嘉城关，有半个月的路程。 这也是苍海第一次真实接触到自己的金矿，这块地她暂时没有打算开采，而是派了几个人，驻守在金矿周围，防止别人去偷矿。 连续半个月都在赶路，到了苍海的地盘上时，已经是晚上亥时。大家建议，先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去图纸上圈出来的宝藏之地。 现在的嘉城关与六十年前，发生太多变化。伏羲真人手上拿着图纸，也分不清往那边走。好在他们头顶上的太阳挺大，看着影子的方向，结合上时辰，能分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兜兜转转的，终于来到图纸上圈出来的地方。 看着眼前凄凉的景象，所有人心里产生怀疑，这个地方真的有宝藏吗？周围连一棵树都没有，全是灌木。 “师傅，你确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苍海忍不住问伏羲真人。 “地图上显示就在这。”伏羲真人也搞不清什么情况，正一头雾水。“大家分头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十多个人以这里为中心，向四周分开，仔细搜查，连一根小草也不放过。 最终，还是伏羲真人把入口给找出来。 大家从地上沿着阶梯往下走，走了大概二十多米的高度，终于见到了大门。门上刻了看不懂的图案，几个人轮番试了一遍，都打不开这扇门。 “师傅，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门？”苍海问伏羲真人，这里只有他常年游历在外，见多识广，会的比较多一点。 伏羲真人一直盯着门上的图案，他觉得很眼熟。 ~~ 过了很久，伏羲真人走到大门的旁边，不知道碰到哪里，门上出现一个孔，正好能伸一只手进去。然后他开口说道，“徒弟，把手伸进去，里面可能会扎手，你忍一下，它是在验证你的血脉。” “好的，师傅。”苍海非常听话的把手伸进去，果然感受到一阵刺痛。正想将手拿出来，伏羲真人制止她，说在等等。 苍海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在里面留了多少血，她只能感受到整只手发麻。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石门打开了。 百宝立马递上解百毒的药丸些小姐，预防小姐中毒。然后，掏出一颗栾果，塞到小姐嘴巴里。苍海现在的脸色，明显失血过多。 谯巍把准备好的小鸟放进去，鸟儿在里面打转了很久，未见异状，大家才安心的走进去。 从旧址能看出，这里是前殿，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是用堆来形容。 天下第一钱庄的北冥，也被惊讶到。 再往里走，能看到两排连着的石室。苍海他们挨个将房间门打开，每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惊讶到在场的人。 第一排石室，摆满古玩字画。 第二排石室，种植着各种稀有和名贵药草。 这还不是终点，继续往里走。 踏入中殿时，墙壁都是用玉石砌起来的。周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玉石，只剩一条能过两三人的路。 再往前走，分了左右两个石室。里面是两个弧形的弯道，连成一个圈。走廊的墙壁上，镶满夜明珠，走在里面与太阳底下无二。 两个连起来的地方，有一扇门，后面就是这个密室的最后一个地方。 苍海想办法打开这扇门，走进之后发现，这里与外面就是两个世界。密室里只有一个丹炉，和一堆的竹简。 大家好奇，各自打开一个竹简，每个竹简，记载的事情不同。 伏羲真人走到丹炉旁边，看到里面放了一本竹简。上面说道：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药，只是君王的妄想。 所有的竹简看完，苍海能将前朝的事情，推出大概。 天武年间的皇帝，也就是苍海的爷爷，前半生爱民如子，政绩非常突出，可是到了后半生，常常觉得自己老了，心力交瘁。所以，想要练出长生不老药。 皇帝一心顾着炼丹，朝廷宦官作乱。时间久了，朝中的各位大臣有意见。终于有一天，朝中的王爷，公主，将军和伯爵四队人马动手，分裂成如今的西辰，东蟾，南霄和北雪。 萨罗国师算出天武会有此一截，于是，把国库里的东西，一点点的搬到这里面。 …… …… 第二年，苍海和北冥成亲了。 婚后的二人，时常游历山水。偶尔见到穷苦人家，他们都会扔下十两银子。 慢慢的，民间有个传说，土地公和土地婆显灵了，如果你的家里很穷，向他们许愿。那么，第二天早上，床头就会出现他们送来的银子。 有一次，苍海和北冥刚劲百姓的房间，碰到了起床解禁的人。那人就以为他们是土地公和土地婆，还跪下来给他们拜谢磕头。 后面的传闻就越来越凶。 …… …… 第三年，苍海和北冥的儿子出生了。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顶着大陆第一首富的头衔，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