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为人民服务》 第1章 第一个服务对象 薄雾缭绕，空气中透着一股子凉意。 轻舟身穿细格子毛呢外套，背着黑色皮包，跟在买煎饼果子的队伍里。 脑子里却跟系统在对话 “系统，这就是我要服务的第一个对象？” 眼睛盯着隔了两个人的一个短发中年妇女，脸色灰黄，有些浮肿，黑眼圈大的吓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工装服。 “宿主，根据本系统的检测，您要服务的对象是她的儿子！” 轻舟前世身患一种奇怪的疾病，全身器官不可抑制的衰竭，死的时候倒也没什么痛苦，一下子就嘎过去了，连给医生抢救的时间都没留下。 嘎过去的轻舟莫名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绑定了一个莫名的系统，系统自称诸天万界怨气检测服务系统。 简言之，它就是个检测器！ 真正要干活的还是轻舟！ 经过简单的岗前培训，轻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职责！ 诸天万界有数不清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产生了大量的怨气，这些都是天地间的不稳定因素，若是其中某个人的怨气极为浓烈，很可能会引动这些怨气，从而导致整个世界动荡！ 像地震台风或者是战争瘟疫都有可能是这些怨气在反噬本世界！ 而轻舟要做的就是消除或者是削弱这些怨气，让灾祸消弭于无形。 “她的儿子？” 轻舟微微一眨眼，系统将全部的资料传输过来。 中年女人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也就是轻舟的第一个服务对象，当然知道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怨气？ 轻舟介入的时间早，这个时候的服务对象还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原剧情中，中年妇女名叫周淑怡，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夫妻双方各种检查都做了，都没啥问题，就是生不了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周淑怡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更加迫切，可是造化弄人，越想要什么就越没有什么，因为生不了孩子，所以也格外看不了别人家的孩子，更听不了人家问她孩子的事。 发展到最后，连菜市场的小贩顺口问一句:孩子多大了？ 都受不了，扔下菜，扭头就走的地步！ 夫妻二人最终离婚收场，周淑怡离婚之后特别不被家人理解！ 周淑怡的老公人不错，家境厚实，工作也稳定，在周家人眼里，就是周淑怡非得作！ 不过婚都离了，说什么都晚了！ 很快有熟人给周淑怡介绍对象，一次相亲，周淑怡遇到了一个男人，陈大勇！ 陈大勇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长得非常方正，只一眼就让周淑怡沦陷了！ 陈大勇正正好长在周淑怡的审美上！ 很快两个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 陈大勇之前也有过妻儿，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也不扭捏，很快便同居住在一起了。 说来也奇怪，周淑怡和陈大勇在一起不到俩月，就出现了嗜睡恶心等各种症状。 一查，怀孕了！ 周淑怡大喜过望！原来自己不是不能生！ 一心想着肚子里的胎儿，周淑怡沉浸在对以后生活的憧憬之中！ 陈大勇知道周淑怡怀孕之后却没那么开心。 很快，陈大勇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给陈大勇打来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商量要去外地拉煤，打算大挣一笔！ 陈大勇手头的钱不够，就找周淑怡商量。 希望周淑怡能把离婚时前夫家分给她的存款先借用一下。 等拉来煤卖了之后，连本带利都还给她。 周淑怡彼时心里只想着孩子都有了，又实在很相信两人的介绍人，就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给了陈大勇。 陈大勇带着钱很快离开了，最开始，每天还能打个电话回来，渐渐的电话越来越少。 周淑怡也越来越不踏实，终于靠到怀孕三个月满，胎儿稳定了，周淑怡收拾行李，坐车找到了陈大勇拉煤的地方！ 陈大勇见到周淑怡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根本就没想到周淑怡能找到这里。而周淑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远远近近的煤山，可见陈大勇是真的来拉煤的。 陈大勇安排周淑怡住在煤场附近的小旅馆里，自己则每天忙里忙外。 又过了一个多月，陈大勇告诉周淑怡，煤拉的差不多了，自己要押车走一趟，让周淑怡安心在旅馆住着，自己押完车就回来接她！ 这个时候周淑怡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微微鼓起，好在衣服越穿越厚，还看不太出来。 陈大勇走后，周淑怡一个人住在人生地不熟的煤场，只有旅馆的老板娘闲时跟她聊聊天，说说话解闷。 周淑怡也经常给陈大勇打电话，有时候接，有时候不接，周淑怡心里虽然觉得不满，转眼又想到自己多年求而不得的孩子就安稳的长在肚子里，又安下心来。 又过了一个月，周淑怡的肚子越来越大，陈大勇还没有来接她，且电话也打不通了。 周淑怡急躁起来。 旅馆的老板娘跟周淑怡年龄差不多，两人颇为投机，看着周淑怡这副模样，好心的提醒她道: 妹子，你快别傻等着了，男人都靠不住，你现在又大着个肚子，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家去吧，好歹身边有个亲人能照顾你，你在这里，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办！ 周淑怡屡次打不通陈大勇的电话，心里早就隐约有了定论，只是不愿意相信。 可这个时候，周淑怡连回家的路费也拿不出来了。 旅馆的老板娘心地不错，借给周淑怡路费，周淑怡这才能顺利回到老家。 周淑怡回家后，这才知道，自己离开家的这几个月，父亲因意外已经去世，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了！ 出院之后，人就有些糊涂。 周淑怡只能暂时住在大哥家里。家里忽然多了个高龄孕妇，街坊邻居的都好奇，忍不住询问。 周淑怡的大嫂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自家这小姑子，做事情这么没谱，婚离了，又不明不白的怀孕了，这也没结婚，也没领证的，家人甚至连陈大勇这个人也没见过，自己只能跟邻居含糊着。 此时虽然离婚的人越来越多了，可自家小姑子这种的，还是免不了让人家说三道四。 周淑怡的大嫂只能委婉的让周淑怡搬出去。 周淑怡无奈之下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在周边的乡镇上租了个简陋的房子，暂时住了下来。 此时已经到了隆冬腊月！ 第2章 居然没有怨气爆表 隆冬腊月，寒风凛冽，北方的冬季就是格外的冷！ 城乡结合部的房子看着是楼房，还没有农村的平房住着舒服！ 平房好歹还能生个炉子，取暖烧水。 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周淑怡只能窝在被窝里，整天不出门。 算着日子自己就快生了，陈大勇又联系不上，盘算了手里剩下的钱，周淑怡干脆雇了个周边村里的老妈子来照顾自己，一天来给自己做个午饭，每天让她午饭做的多一点，剩下的晚上自己加热一下就能吃，倒也将就着过。 元旦这天，天阴沉的厉害，眼看就要下雪了。老妈子做完了午饭，叮嘱周淑怡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闲聊两句之后，就急匆匆的回家了。 周淑怡吃完午饭，身体疲累的厉害，因为肚子太大，压迫的下肢小腿和脚丫子水肿的穿不上鞋，只能趿拉着大号的棉拖鞋。 简单的收拾了碗筷之后，干脆裹着厚厚的被子睡了一觉。 待周淑怡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冬天，天本来黑的就早，加上天气也不好，才下午四点多，外面就看不见人影了。 一阵冷风吹进来，周淑怡这才发现，外面居然已经下起雪来，窗户没有关严实，被风吹开了。 地上落了一层雪，都已经融化成了水。 周淑怡借着些微光，也没有开灯，起身去关窗户。 整个房间里只有周淑怡趿拉着棉拖鞋缓慢走路的声音。 一手按着窗台，周淑怡伸手去关窗户，就在这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顿时朝前摔去。 眼看着高挺的肚子就要着地，紧要关头，周淑怡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拖着笨拙臃肿的身体硬生生的扭转了角度，避开了肚子着地，侧着身子重重的摔了下去。 胯骨传来一阵酥麻，紧接着半边屁股也疼起来，好在穿的厚，倒不是很疼。 周淑怡松了口气，抚了抚肚子，安抚着肚子里有些躁动的胎儿，打算站起身来。 手扳住窗台，周淑怡借力站起来。还不等站直身体，周淑怡只觉得肚子一阵抽痛，一股尿液流出来。 周淑怡再没生过孩子也知道，这是羊水破了，心里一急，就要往外走。 去医院！ 周淑怡只有这一个念头！ 脚下一滑，啪！ 周淑怡顿时又摔了下去，这一次，周淑怡慌了。 肚子的抽痛加上恐惧，周淑怡根本站不起来，只凭着一股子本能护住肚子，朝外面爬去。 很快周淑怡爬到门口，可她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开门，只能趴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房门，希望有人路过能够听见。 周淑怡的邻居是位高瘦冷清的独居大婶，平日里倒垃圾买菜也碰到过，两人不怎么说话，见面点点头，笑一笑就算打招呼了。 恰好元旦提前下班，正好听见周淑怡拍打房门的声音。 知道周淑怡快生了，怕出事，隔着房门问周淑怡出了什么事！ 有人来，周淑怡这才松了一口气，嘴里先答应着，身上积攒了些力气，撑着身体打开门，让邻居进来。 邻居大婶一看周淑怡这模样也吓了一跳。 邻居大婶半抱半扶将周淑怡扶到楼下，冒着风雪，驱车将周淑怡送到医院。 高龄产妇，又加上骤然摔倒导致羊水破裂，虽然已经足月了，周淑怡还是难产了！ 孩子在肚子里已经出现了窒息的情况，必须要紧急剖腹产！ 可周淑怡没有亲人在身边，只有一个邻居大姐送她来医院。 没人在手术单上签字，医院也不敢给剖，只一个劲儿的催周淑怡联系家人。 周淑怡疼的满头大汗，一遍一遍拨打陈大勇的手机号，祈祷他能接电话。 电话从能打通没人接，到关机，周淑怡彻底绝望了，又给两个人的介绍人打电话，希望能通过介绍人找到陈大勇，让他来医院签字。 介绍人的电话能打通，也答应帮忙，陈大勇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周淑怡肚子里的孩子可等不了。 周淑怡艰难的跪在病床上，求医生先给她做手术。 …… 最终，孩子生下来了！小脸都憋青了！ 而陈大勇到底也没来！ 有了孩子的周淑怡，有子万事足！对陈大勇也没有那么恨了，心里甚至隐约感激陈大勇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孩子！ 母子二人离开了老家，来到临市生活。 周淑怡的老母亲精神不好，家里人都瞒着她周淑怡的事！ 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瞒不住了，老母亲看女儿一个人带孩子坐月子，日子实在过得艰难，非要跟着女儿，照顾女儿和外孙。 周淑怡带着老母亲和儿子，在临市艰难求生！ 做起了替班出租车司机！ 一晃六年过去了，孩子该上学了，没户口，没法入学！ 周淑怡不想让孩子落一个私生子的名声，第一次主动联系了陈大勇。 从此周淑怡终生再没有摆脱过陈大勇，两人纠缠半生，分分合合，最终凄惨收场，周淑怡五十岁死于肝癌，而此时她的千辛万苦才生下来养大的孩子才十四岁。 跟着陈大勇继续生活！ 周楠从小就知道自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 周淑怡一时想起陈大勇的所作所为，恨陈大勇恨的咬牙切齿，不停的咒骂，一时看见可爱的儿子，又觉得若不是他，自己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又感激莫名。 周楠就是被这样矛盾的周淑怡带大。 入学的时候，周淑怡希望陈大勇能和自己办理假结婚，给周楠落户，等周楠入学了，俩人再离婚，各过各的。 陈大勇用这件事要挟周淑怡，要求周淑怡和自己过正常夫妻的日子，但是周淑怡从介绍人那里知道，陈大勇从银行贷款了四十万，用来放高利贷，结果贷出去的钱不能及时收回，导致被银行追债，此时陈大勇所谓的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并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是破罐子破摔，让周淑怡赚钱养着他。周淑怡当然不同意，两人不欢而散。 最终，周楠还是以父不详的家庭信息登记入学。 因为这件事，周楠一入学就被无良老师歧视，小小的孩童很快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在以后长达数年的时光里，周楠夹在父母之间，见证了父母之间的争吵，激烈的时候甚至砸碎了家里的一切，人都被打砸的重伤进医院，多次报警调节，冷战，分开，又纠缠，如此反复，直到母亲去世，而与此同时，周楠在学校里也从未被善待过，从无良老师奴役小小孩童搬水，搬书，因为没有按时入睡被老师喂安眠药等等，一直到被其他学生霸凌，在母亲去世后，周楠终于长成了性格偏执，阴郁，沉默寡言的少年！ 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周楠初中毕业后直接辍学打工，因为学历不高，性格也不行，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几天。 因为赚不了钱，经常遭受陈大勇的打骂。 成年后的周楠，为了摆脱生父陈大勇，独自一人跑到南方去打工。 找了家工厂打工，不需要学历也不需要多聪明，只要勤快肯干就行，管吃管住。周楠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除了最开始的六年之外，最幸福安逸的一段时光。 甚至有个温柔漂亮的女孩希望能跟周楠在一起。 可父母的情形让周楠恐惧害怕，不敢回应也不敢接触，可女孩的笑容太亮了，像光一样，照的周楠心里亮堂堂的，这让周楠纠结极了。 然而，当陈大勇再一次出现在周楠面前的时候，周楠忽然就放弃了。 有这样的父亲，有什么资格谈恋爱，自己怎么可能把那样一束明媚到耀眼的光，拖进黑暗里，让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痛苦绝望挣扎一直到死，不能解脱。 恨意，怨气忽然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为什么要出现！ …… 陈大勇抢走了周楠所有的存款，理由是儿子赚钱孝敬老子，天经地义！ 剧情发展到最后，周楠用摔碎了的啤酒瓶扎破了陈大勇的脖子！ 陈大勇死了！ 而周楠冷笑着从楼上一跃而下！ 怨气冲天而起！ 他怨陈大勇，怨天怨地，怨命运不公，落地的一刹那，他忽然想起母亲的脸。 他怨恨周淑怡，为什么要生下他！ 而周楠的怨气即将要引动怨气之海，勾动怨气动荡！ …… 轻舟叹了口气，母子二人的遭遇，实在令人唏嘘！ 这个时候的周淑怡还没有联系陈大勇，而她的儿子周楠也五岁多了，过了今年，就该升小学了，最晚在明年九月份之前，周淑怡必须想办法给周楠落户。 轻舟看着拿了就煎饼果子离开的周淑怡，轻声喃喃道:“这周淑怡的怨气也不小啊！她居然没有怨气爆表，奇怪！” 第3章 盘算 轻舟在这次任务中的身份是小学语文老师，跟周淑怡同住在一个小区，勉强算是邻居。 轻舟抬手看了下手表，七点多一点，看来是周淑怡刚刚交班！ 自己得先去学校！ 看了一眼周淑怡离开的方向，轻舟踏着晨雾，离开了煎饼摊。 小孩子好带也难带，一屋子小学生叽叽喳喳，闹的轻舟头疼！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轻舟抱着课本从教室出来，轻揉着额头。 迎头碰见同事李婷。 “轻舟老师不舒服吗？” 李婷二十多岁，和轻舟差不多大小，扎了一个高马尾，青春靓丽很有活力。 轻舟苦笑着摇摇头:“没事，有些累了” “是学生闹的头疼吧？”李婷理解的说道。 “听说咱们学校要调过来一位新老师，轻舟老师知道吗？” 李婷消息比较灵通，轻舟摇摇头， “不知道，我们学校老师本来就不够，调新的老师来也很正常吧！” 轻舟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带三个班的小朋友，就觉得心累。 李婷挽住轻舟的胳膊，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说:“听说调过来的老师有问题！” 轻舟不太习惯不熟悉的人靠近，尤其是李婷呼出的气息扑到轻舟的耳上，让轻舟觉得很痒，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才问道:“什么问题？” 李婷嘴巴一撇，眼中露出嫌弃的神色 “听说被家长投诉过。” 轻舟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班后 轻舟回到家中，经过一天的盘算，轻舟心里已经有些头绪。 当务之急，阻止周淑怡联系陈大勇！ 不管以后陈大勇能不能找到周淑怡母子，不能让他现在就过来搅乱周淑怡的生活。 周淑怡每天晚上七点在小区东门交车，跑完夜班出租车后，早晨七点回来。 轻舟卡着时间下楼，想看见周淑怡刚刚交接完车，坐在驾驶座上，正要启动！ “出租车！” 轻舟朝周淑怡招手。 周淑怡果然停下等她。见是从小区里走出来的姑娘，周淑怡很是热情。 “姑娘，去哪里？” 周淑怡问道 “去清河湾小学！” 周淑怡一听是清河湾小学，顿时来了兴趣，因为一家儿子周楠明年就要升小学了，清河湾小学正是离这一片小区最近的学校，如果没有意外，周楠肯定要上这所小学。 周淑怡一下子热情起来。 “姑娘，你是清河湾小学的老师呀？” “嗯！” 轻舟答应了一声，刚才坐车的时候，轻舟特意选了副驾驶座。 低头正在系安全带。 “这个时间还去学校啊！”周淑怡没话找话，这对周淑怡来说并不难。 很多开夜车的出租车司机总喜欢没话找话跟乘客聊天，避免自己发困。 “有份教案忘了写了，明天要交！” “哎呀，老师也不容易，也得交完作业呀？” 轻舟笑了。 清河湾小学并不远，很快轻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周淑怡和轻舟已经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并且相互告知了家里的具体门牌号，约定休息的时候来家里坐坐。 两天后就是周末 轻舟烤了些小饼干，端着去了周淑怡家里。 为了避开周淑怡上午补觉，轻舟特地选择下午三点多上门。 现在正是周淑怡开始琢磨联系陈大勇的时候，轻舟可不想因为自己拖拉，错过了如此重要的节点。 “周姐，我自己烤了些饼干，给孩子吃，我来认识下小宝贝！” 轻舟说着朝房内张望，自己倒要看看这个怨气居然能够跳动整个世界怨气大爆发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周淑怡刚刚吃完午饭，两室一厅的小房子略有些拥挤，轻舟看到在另一间卧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午睡。 轻舟连忙压低声音，不好意思的说道:“周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周淑怡笑道:“没事，我妈也快醒了，她脑子有些糊涂，不用管她。” 说着一把拉过一个有些羞赧的小男孩， “叫舟舟阿姨！我儿子周楠。” 轻舟打量着周楠，皮肤白皙，方方正正的脸型，双眼漆黑，眉毛黑粗，很英挺的模样，又因为年龄小，下巴带着婴儿肥，很是可爱，可能家里不太来外人，有些羞涩，躲在妈妈周淑怡的身后。 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偷看轻舟。 轻舟忍不住莞尔，很可爱的小男孩。 “周姐，翻过年周楠就该上小学了吧！去我们小学吗？” 轻舟伸手摸摸周楠的头发，笑着问道。 “嗯，可不是” 周淑怡忽然有些扭捏起来，神色欲言又止 “舟舟啊，有件事上次我就想问你，那会儿不方便，就没说。” 轻舟眉毛一挑，抬眼看着周淑怡，大眼睛一笑弯成小月亮。 “周姐，有什么事你说就行！” 对于周淑怡想问什么，轻舟心里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跟周楠入学有关。 周淑怡犹豫再三，问了些关于小学入学报名的流程。 轻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道:“周姐，其实小学生入学流程很简单。每个学校的报名时间差不多，不过报名的时候需要填写家庭资料，比如说父母姓名啊，联系方式和住址这些。报上名之后，学校就会给你发开学时间，到时候提前来领校服和课本，分班之后就能正常上课了，要是你确定楠楠去我们学校，报名的时候我给你留心一下。” 这话一出，周淑怡顿时感激不已，咧着嘴站起来，整张脸有些虚胖，一笑出来很多褶子。 周楠一个人窝在妈妈身边玩玩具，不吵不闹，很乖很听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淑怡又问道:“舟舟，学生报名必须要填写父母双方的资料吗？” 周淑怡格外加重了双方两个字。 轻舟略带些诧异的眼神看着周淑怡，笑出声来 “周姐，你想什么呢，这个资料登记主要就是一个对学生初步的了解，便于以后跟家长沟通，最好是父母双方的信息，不过，实在有些特殊情况，不能留下双方父母信息的，学校也不会强制！” 轻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周姐，我听周楠随你姓，是孩子爸爸？” 周淑怡叹了口气，道:“楠楠爸爸不跟我在一起，我们也不来往了。” “这就是你担心的原因？” 周淑怡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身边乖巧听话的周楠，周楠抬起头来朝周淑怡笑了一下，继续低头玩玩具。 “说实话，舟舟，我最近很矛盾。我和周楠的爸爸没有登记结婚就有了他，这些年我带着楠楠一起生活，好在有老母亲还能帮我一把，日子也算过得下去，可楠楠这就要升小学了，还没有落户，我不想让孩子落个私生子的名声，怕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周淑怡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再说了，楠楠从出生就跟着我和他姥姥生活，性格养的太内向了，我也在纠结，孩子是不是应该需要个父亲在身边。” 说完这段话，周淑怡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我想着要不要找找楠楠的爸爸！” 轻舟心里一松 总算来了！ 第4章 打听 周淑怡一直不提陈大勇，轻舟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 此时，周淑怡自己提了，轻舟顺势建议道:“周楠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句话将周淑怡瞬间带回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中。 轻舟仿佛没有看见周淑怡的沉默，自顾自的说道:“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人品有问题，还不如没有这个人。就像我们班有个学生，他爸爸酗酒家暴，打老婆还打孩子，我经常看见那孩子带着伤来学校，好在后来他喝了酒跟别人一起去劫运钞车，进去了，母子俩才能过两天安生日子，不过，这孩子有这样一个坐过牢的父亲，到底是被拖累了！” 轻舟叹了口气，转头盯着周淑怡的眼睛，认真的劝道:“周姐，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觉得跟你投缘，这才劝你，你最好先打听打听周楠爸爸的情况，再做决定！毕竟，当初你们都有了孩子，还能分开，我想他一定是很深的伤害了你，你真的相信他做不了一个好丈夫，反而能做一个好爸爸？” 周淑怡双唇紧抿，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愁苦的面容上一片沉思。 寒假来临的时候，周淑怡还没有联系陈大勇。 在原剧情里，这个时候，陈大勇已经找来了。 轻舟的话总算让周淑怡考虑的多了些。 “舟舟，今年过年我打算回老家！” 周淑怡说道。 轻舟没有说话，手里剥了一枚橘子，等着周淑怡继续说。 “我哥哥打来电话，想把我妈接过去，说我妈年纪大了，又糊涂，眼睛也不好了，要我妈去他那里过养老。” 周淑怡说到这里忽然掉下泪来，抬头看看房间里自言自语满头花白的老母亲，非常歉疚。 “都是我这个女儿连累老母亲这把年纪了还操劳，我哥早就想把我妈接过去，就是想到楠楠小，我又得赚钱养家，家里没人不行，这才一直拖着，我对不起我妈，这辈子我都还不清。” 周淑怡泪水横流，一时不能自已。 轻舟抬头看了一眼，在狭小的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老人，口中喃喃自语。 确实更糊涂了些。 抽了两张抽纸递给周淑怡，等着周淑怡的情绪稳定下来。 “姐，阿姨回老家了之后，你这边怎么办啊？” 轻舟问道 周淑怡擦擦眼泪，道:“过完年，我就把夜班司机的工作辞了，打算在小区门口盘个铺子，卖早餐！这样我接送孩子也方便，等楠楠大了，就好了。” 轻舟闻言点点头，小区门口最近新建了一个菜市场，还有许多铺位空着，看来周淑怡盘算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轻舟还是叮嘱周淑怡，让她回家之后悄悄打听下陈大勇的情况。 这件事情就像一颗地雷，总要等到周楠能够分辨是非，抵抗能力强一些再爆才行。 周淑怡果然有打算，点点头，表示知道。 周淑怡知道轻舟的父母都长年在国外，轻舟也是一个人人孤零零的过年，想要邀请轻舟一起跟自己回老家。 可是一想到自己回去，尚且是寄人篱下，住在自己哥哥家，再带个外人过去，怕会惹的嫂子不高兴。 犹豫再三，周淑怡还是没有把这个打算说出来。 周淑怡一家离开后，轻舟的日子过得悠闲多了。 每天吃饭刷剧，偶尔出去逛街，顺便还去报了个驾校。 自己原本就会开车，不过这个身份的轻舟还没有驾照。 轻舟盘点了下自己的财产，固定资产三室一厅的房子一套，不在市中区，但也价值不菲，是父母留给自己的。 每年轻舟都会收到一笔来自父母的生活费，这笔钱从工作之后轻舟就没有动过，加上工作这几年，工作环境单纯，也没有特别需要花钱的地方，居然也小有存款，看着银行卡里都快七位数的存款，轻舟笑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是个隐形的小富婆。 临到过年的时候，轻舟接到来自周淑怡的电话 电话里，周淑怡告诉轻舟，陈大勇借了银行四十万用来放高利贷，赔了。把担保人也就是两个人的介绍人坑了，自己跑了！ 周淑怡还打听出来陈大勇前妻的地址，并且悄悄去见了一面，这才知道，陈大勇本是她家的上门女婿，结果他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两人这才离婚，离婚后从来没有来看过女儿，也没有给过抚养费！ 周淑怡见过那个女孩，被养的很好，长长的头发，眼睛很大，眉毛很浓，这点跟周楠很像，笑的很开朗，眼睛里像藏着星星！ 离开的时候，周淑怡充满了信心，一个农村女人，都能独自把孩子养的那样好，自己也不会太差，有陈大勇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此时的周淑怡特别感激轻舟的提醒！ 彻底不再纠结要不要找陈大勇的问题解决后，周淑怡整个人开朗很多。 新年过的也欢乐！ 年后，果然周家老太太没有跟回来。 周淑怡告诉轻舟，周楠的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糖尿病，眼睛不好，就是糖尿病引起的。为此，周淑怡特别自责，怪自己忽略了老母亲。 为此，周淑怡的哥哥和嫂子对她也很有微词，总算是体谅她日子过得艰难，老人也是年纪大了，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说什么也不让老人跟着回来劳累了。 回来以后，周淑怡火速将夜班司机的工作辞去，联系了菜市场管理处的人，在市场门口租了一处铺子，门口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刚好可以摆几张桌子，能让顾客吃饭。 轻舟休息的时候就过去帮帮忙，虽然很忙很累，但是幼儿园就在小区大门口，铺子离得也近，接送孩子都方便，生意还不错。 周淑怡的前夫是个厨师，两人在一起生活近十年，周淑怡的厨艺非常不错，尤其是包子，做的一绝，又加上用料新鲜扎实，粥熬的也浓稠，生意一天一天红火起来。 后来周淑怡实在忙不过来，又从小区里招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专门包包子。 周淑怡觉得日子充满了希望，每天过得累且快乐！ 第5章 落户 三月份，周淑怡自己去办理了周楠的落户，交了一笔社会抚养费。 这件事进行的悄无声息！ 除了周淑怡只有轻舟知道，而轻舟的驾照也顺利到手。 正当两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的时候，陈大勇出现了！ “舟舟，舟舟你快来！” 晚上九点多，轻舟正准备洗漱之后，上床休息。 忽然接到周淑怡的电话，语气非常急切。 轻舟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口走去换鞋。 “周姐，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出杂乱的声音，隐约听见周淑怡的喝骂声。 轻舟换上鞋，抓起鞋柜上的钥匙，朝门外的飞奔而去。 好在两家在一个小区，离的不远，轻舟很快赶到周淑怡家。 就看见周淑怡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子僵持在门口。 周淑怡高举椅子，堵在门口，双眼怒火仿佛要冲出来，听见动静，一歪头发现是轻舟来了。 “舟舟！” 周淑怡急切的喊道。 轻舟急步走过去，周淑怡一侧身让轻舟进来。 “他就是陈大勇！” 周淑怡本来想说他就是楠楠的爸爸，可一想到这个人的品质，怎么也不想让周楠和这个人扯上关系。 就算周淑怡不说，轻舟也猜得出来。 “他来干什么？” 周淑怡摇摇头，手里的椅子依然没有放下，道:“我也不知道，他一上来就找楠楠，我急了，这才把他堵在门外！” 陈大勇听着两人说话，连忙开口:“淑怡，你听我说，我就是来看看孩子，我没想干什么，我毕竟是孩子的爸爸！” “你闭嘴！” 周淑怡喝道 “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孩子爸爸？” 轻舟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打量了下陈大勇，果然高大魁梧，浓眉大眼，长得一件憨厚老实的模样，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单看外表，真看不出陈大勇是这样的人！ “吵什么吵，大晚上的，回自己家吵！” 两人僵持不下，隔壁邻居开门吼了一声，周淑怡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在这里争执也不是个办法，轻舟问道:“这位先生，时间太晚了，不如你先离开，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闻言陈大勇憨厚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为难，看轻舟是个年轻姑娘，便露出哀求的神色 “姑娘，你就劝劝她，让我看孩子一眼，我就看一眼，你行行好！” “烦不烦啊，再吵，报警啦！” 邻居又拉开门警告。 周淑怡气恨极了， “滚，赶紧滚！”说着拿椅子就要砸陈大勇。 轻舟估摸了下，看陈大勇的体格，真急了，自己这边两个女人也打不过他。 陈大勇赶紧抬起手臂格挡周淑怡砸过来的椅子。 陈大勇一边格挡一边后退，口中却不听的喊道:“楠楠，我是爸爸，爸爸来看你了！” 轻舟赶紧往房间里看去，就看见周楠穿着睡衣，正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这边。 “妈妈，妈妈！” 周楠害怕的朝周淑怡喊道，周淑怡看到儿子醒了，怕吓着孩子，赶紧扔了手里的椅子，跑过去一把抱住周楠，紧紧的抱着周楠。 “楠楠不怕，没事，妈妈在！” 周楠脑袋搁在周淑怡的肩膀上，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门口的陈大勇。 陈大勇看到周楠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种。 简直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浓眉大眼，脸型方正。 心里道也一喜，前一个老婆给自己生了个丫头片子，想不到老子居然也后继有人了！ 陈大勇趁机绕过轻舟，钻进家门。 轻舟见他进来，也没有再行阻拦。 把门关上，省的若是再争执起来，干扰到邻居。 陈大勇走到相拥的母子两人身旁，蹲下身来，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你是叫楠楠吧，我是你的爸爸！” 周淑怡闻言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一把抱住周楠，站起来，后退一步，避开陈大勇。 周楠紧紧的搂着周淑怡的脖子，悄悄的偷懒陈大勇，双眼中带着好奇。 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也从来不说。 周楠还是免不了对父亲的渴望，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他没有！ 从来都是姥姥来接他。 现在他居然也有爸爸了！ 可是妈妈不欢迎他！ 周楠想到这里，忽的落下眼泪来。 眼泪落到周淑怡的脖子上，周淑怡抱着儿子，眼眶顿时湿了。 这些年，自己从来没有后悔生下孩子，甚至无数次的感激老天爷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妈妈。 可再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周淑怡再也忍不住了。 不是为了自己这些年吃的苦，而是觉得自己没有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亏欠儿子，没有让儿子像别的孩子一般有爸爸的疼爱和保护。 周楠的性格有些内向，周淑怡不是不知道，可家里就两个女人，自己能怎么办？ 周楠一看妈妈哭了，顿时也抱着妈妈大哭起来。 陈大勇站在一侧，手足无措的看了看轻舟。 好在周淑怡哭了没一会，就停下了，胡乱擦了把眼泪。 “舟舟，让你看笑话了。” 周淑怡对轻舟说道 轻舟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先走吧，你毕竟是楠楠的父亲，要是想来看他，我为了楠楠不会不让你见的，只是今天太突然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陈大勇扭捏半晌，道:“我没有地方住，身上也没钱了！” 周淑怡顿时气结！ 放下周楠，转身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二百块钱，扔给陈大勇。 “赶紧滚！” 陈大勇忙不迭的接住她扔过来的钱，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开门离开了。 周淑怡气苦 “舟舟，我还当他是真想来看看孩子，你看他……” 轻舟安抚的拍了拍周淑怡的手，两人坐下来说话。 周淑怡怀里抱着周楠，孩子一晚上吓的不轻，眼角还挂着泪水，窝在周淑怡怀里睡着了。 “周姐，你对楠楠的爸爸，到底是怎么的打算的？” 轻舟准备先弄清楚周淑怡的态度，如果周淑怡还对这个男人心存幻想，轻舟打算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周楠身上，毕竟周楠才是自己的服务对象。 如果周淑怡能够看清事实，自己能站稳立场，轻舟不介意帮她，毕竟养孩子时间太长了，况且是和自己无亲无故的孩子，自己若是插手太多，名不正言不顺，总归不方便。 “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周楠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的，不！接触多了也不行，顶多让楠楠知道自己有么个爸爸就行了！” 周淑怡很坚决。 轻舟摇摇头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对这个男人还有感觉吗？” 周淑怡闻言顿时笑了 “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的。” 周淑怡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就忍不住恶心！ “他就是个无赖，人渣，当初他知道我怀孕了，不想负责任，骗了我的钱一走了之，我在医院里差点难产死了，打了无数的电话，他明知道我生产，却不肯来！我简直恨透了他。” 一提起过往，周淑怡就怒火翻涌，心中的愤恨和不甘充斥在咬牙切齿的话语中。 “可他毕竟是楠楠的爸爸！” 轻舟盯着周淑怡的眼睛说道。 第6章 计定 周淑怡露出迷茫的神色。 是啊！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 想起当年自己求子而不得的痛苦，离婚时的绝望，是这个男人让自己怀上了孩子，让自己成了一个妈妈！ 看了一眼怀里睡熟的周楠，周淑怡矛盾起来。 自己不想让孩子有这样的爸爸，可孩子需要爸爸！ 周淑怡看向轻舟， “舟舟，我该怎么办？他已经找到这里了，又是楠楠的爸爸，你知道孩子多少次问我要爸爸，我，我……” 看周淑怡的模样，轻舟心中不禁想到 这周淑怡年纪一大把，也能吃苦耐劳，也能热情待人，可为何总是优柔寡断，识人不清。 “姐，有两种情况，一是，你拗不过陈大勇的纠缠，答应了他来看楠楠，时间长了，你们又纠缠在一块，他和孩子全靠你养着。” 说到这里，轻舟顿了下，看了一眼周淑怡。 见周淑怡脸色平淡，变化不大，紧接着补充 “若是这种情况，陈大勇不务正业不赚钱养家养孩子也倒罢了，他能安心过日子，照顾好你和孩子也行，可怕就怕他品行不端，继续像以前一样，骗了你的钱去做别的事，还有，他身上还带着银行的贷款呢，你们一旦在一起，这个钱，要谁来还？他现在连个住宿的钱都没有，往后他不断的伸手朝你要钱，你能不能承受？” 轻舟一边说一边观察周淑怡的脸色，果然当轻舟将这些情况说出来之后，周淑怡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脱口而出 “不行，我绝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周淑怡连忙拉住轻舟的手臂，道:“你不是说还有一种情况吗？” 轻舟笑了一下 “还有一种情况，把他留在身边！” 周淑怡懵了！ 不是说不能和陈大勇这样的人纠缠吗，怎么又要把他留在身边。 周淑怡眉头一皱 没等她开口询问，轻舟就主动为她解惑。 “周姐，你能彻底隔绝陈大勇的纠缠吗？很显然，不能！这就是一块狗皮膏药，根本撕不下来！既然如此，不如就此把他困在身边，让他为你赚钱。” 周淑怡连忙摆手，一脸嫌弃的模样 “舟舟，你不知道，他不糟蹋钱就不错了，赚不了钱的！不行，不行！” 轻舟抓住周淑怡胡乱摆着的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这件事压在轻舟心里这么久了，反反复复琢磨过。 陈大勇是周楠的亲生父亲，这血缘关系就扯不断打不烂，硬是拦着不让见，周楠小还行，随着周楠长大，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势必要找陈大勇。 陈大勇伤害过周淑怡，可没伤害过周楠，难保周楠不会被陈大勇三言两语哄骗过去。 到那时候就晚了！ 所以，既然躲不开这个人，那就干脆不躲了！ “姐，你的早餐铺子不是正缺人手吗？他不是要找儿子吗？反正也没工作没钱没住处，你就让他在铺子里干活，陈大勇为了赖上你，肯定愿意！” 闻言，周淑怡更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哎呀，他要是能干活，还能混到这个地步，这个人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就想着不劳而获，一口吃成个胖子，不然也不能干出贷款放高利贷的事！舟舟，不行，不行，实在不行，我，我，我就搬家！” 轻舟打断周淑怡的话 “搬家他就找不到了？治标不治本！一辈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躲着！姐，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轻舟从口袋里摸出两张卡来。 周淑怡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 轻舟将其中的一张卡塞进周淑怡的手里 “我报了个女子散打的培训课，顺便也给你办了贵宾卡，一周上两次课，教练是个散打冠军，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上课！陈大勇要是敢不听话，就揍死他！反正他一屁股屎，也不敢报警，万一他要是真报警了，人家警察也懒得管你们，顶多就是调节，口头批评教育！” 轻舟脸上荡漾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凑近了周淑怡，悄声问道:“说真心话，姐，难道你不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周淑怡噗嗤一声笑了。 从周淑怡家离开之后，都已经午夜时分，轻舟困的倒床就睡。 李婷小跑着追上轻舟 “轻舟老师，你腿脚够快的，我下课赶紧过来，还是没追上你。” 轻舟看她苦着一张脸，笑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婷撅着嘴，道:“哪有，就是我们办公室新调来的许老师，唉～一言难尽！不说了，吃饭去吧！” 许老师？ 已经调过来了吗？ 轻舟笑道:“她不是刚刚调过来吗，出什么事了？” 李婷一脸为难便秘的模样，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背后说人也不是李婷的性格。 “待会吃饭，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到了教室餐厅。 一进餐厅，轻舟就看见一位穿着考究，身材清瘦的中年女老师，长发披肩，眉眼清淡，独自一人坐在桌在上慢条斯理的吃饭。 李婷努了努嘴，在轻舟的耳边，低声道:“喏，那就是许落雪！真是烦死了，怪不得被人投诉。” 两人端着自己的餐盘，找了一处偏僻的桌子，开始吃饭。 “看着很有气质啊！穿着打扮也不错！” 轻舟说道 李婷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凑过头来道:“你不知道，自从她来了，我们办公室气压低的要死，根本都没人敢说话，板着个脸也不知道给谁看，不愿意来咱们学校，咱们学校还不愿意要这样的老师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婷好像积攒了一肚子怨气。 许落雪，在原来的学校对学生非常不好，且经常隐晦的要求家长给自己送礼，甚至开家长会的时候直接说成绩不好的学生，智商有问题，要求家长去医院给学生看看脑子。 事实上，许落雪不是第一次被人投诉，这次，许落雪要求学生家长用极低廉的价格装修房子，这才惹恼了家长，然后联合其他家长一起投诉她，这才逼的许落雪调离。 许落雪是因为被投诉才调过来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在附近的几个学校教师圈里早就传开了。 而轻舟从剧情里知道的更多！ 轻舟还知道，这位许老师表面上长的斯斯文文的，私底下控制欲极强，甚至有些偏执！ 有过一段时间不短的婚姻，但是因为丈夫无法忍受她的控制欲和时常出现的歇斯底里，死活和她离婚，拼着净身出户夺走了孩子的抚养权。 担心孩子在这样的母亲身边养不好！ 而她，就是马上要上小学的周楠的班主任！ 第7章 陈大勇进店 训练场外，轻舟擦着脸上的汗水，和周淑怡说话 “姐，最近我看你状态好很多，人都瘦了！” 周淑怡脸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咧开嘴开心的笑道:“可不是嘛，我最近觉得身体都轻快了不少，你看看，我肚子都快没了！” 周淑怡从生了孩子之后，忙于生活，工作又多是坐着，所以胖了很多，尤其是肚子上的赘肉，一层一层的，堆在腰上，整个人显的臃肿肥胖，爬个楼梯都喘粗气。 两人正说着话，教练过来了。 “聊什么呢？” 教练吴晓是个年轻女人，据说是某届女子散打冠军，报她的班可不便宜。 周淑怡练了两节课后，觉得效果不错，就干脆把办卡的钱还给了轻舟，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这让周淑怡心疼了好久。 不过自己花了钱了，练起来就更认真了，总不能让自己花出去的钱打水漂吧。 所以，每次上课，周淑怡比轻舟还认真。 “教练，舟舟说我都瘦了！” 周淑怡热情的跟教练打招呼。 吴晓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周淑怡，中肯的点点头，道:“是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些，你们两个都很棒！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不会坚持下来，很多人都是这样，办了卡，来了两次之后，就不来了，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呀，继续保持，加油！” 吴晓跟两人聊了两句，被一个学员叫走了。 剩下轻舟和周淑怡两人边走边聊。 “姐，陈大勇怎么样了？” 周淑怡叹了口气，道:“上次让他见了一次楠楠，他倒是没有纠缠，这一走这不又是一个多月了，他要是不回来就算了，要是回来了，我就跟他谈谈，让他在我店里打工的事！反正我店里也忙不过来，正要招人！” 轻舟摇摇头，道:“姐，上赶着不是买卖，你直接找他，恐怕他还要拿捏一把，不如你换种方式？” 周淑怡闻言，沉思着点点头，可不是，以陈大勇的性格，自己若是直接说，让他来店里帮忙，指不定他还以为少了他不行，到头来自己还是得靠他。自己把他弄来是干活的，可不是当老板的！ “你说的对！舟舟，你说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多心眼呢！” 周淑怡笑着扭了轻舟红润的脸蛋一把。 轻舟赶紧躲，还是没躲开，笑道:“是姐姐你总是把人往好处想，这才被陈大勇这个渣男骗。再说，我哪有那么多心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说着轻舟佯装不高兴的模样，噘着嘴要走，又被周淑怡一把拉住。 “哎呀呀，开玩笑，还生气了？我知道舟舟是个好姑娘！行了，走，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饺子！” “行！” …… 周淑怡的生活忙碌充实，心里早有成算，过得格外踏实。日子匆匆而过，陈大勇露了一面，死皮赖脸非要认儿子，过了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动静了！ 陈大勇不来，周淑怡也不急，不来正中周淑怡下怀。 轻舟也乐的轻松。 除了每周定期和周淑怡去练习散打，周末去周淑怡店里帮帮忙，偶尔去逛逛街，日子过得不要太舒适。 再次见到陈大勇的时候，是在周淑怡的早餐店里。 “姐，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停的有顾客过来结账，周淑怡手上的活不断，瞥了一眼正在忙着收拾桌子的陈大勇，抿嘴一笑。 低声说:“才来了三天，你别看他现在勤快，装不了多久！咱们等着他出妖蛾子，到时候，你可得帮我，我要结结实实的揍他一顿，出出我心里的这口恶气！” 轻舟一笑，两个人心照不宣。 陈大勇勤快的收拾着桌子，眼睛却没闲着。 想不到这几年没见，这傻娘们居然给自己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大儿子！ 居然还来了店！ 一早晨，来来回回的，进店吃饭的人可是不少，再加上买了带走的，就更多了！ 陈大勇心里七七八八的一算，吆吼！ 这傻娘们发了！ 眼睛滴溜溜转，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不行，我必须留下来！ 陈大勇心里打定了主意。 原来几天前，陈大勇又借口来看儿子，来纠缠周淑怡，想着从周淑怡这里弄点钱花花！ 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周淑怡把周楠交给陈大勇，掏给他两百块钱，让他带着周楠好好玩一天，等下午再来接孩子，就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确实很忙的样子！ 陈大勇一边带着周楠闲逛，一边从小孩嘴里套话！ 周楠是个聪明孩子，但是他从小就很盼望见到爸爸，如今爸爸就在自己身边，更加兴奋，爸爸问什么就说什么，哪里知道自己爸爸别有用心。 没两句话，陈大勇就把周淑怡这几年的生活摸的差不多了。 想到周淑怡现在居然也自己开店了，陈大勇便问让周楠带自己去店里看看。 但是陈大勇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除了一些买包子的，生意远不如早晨。 下午两点多，周淑怡忙完了这才发现陈大勇和周楠父子两人。 陈大勇当天把周楠交给周淑怡后，没有多做纠缠，很干脆的离开了。 周淑怡冷冷的看了一下眼陈大勇离开的背影。 陈大勇你最好是别起歪心思，不然，这一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陈大勇当天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走，就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乔装打扮好，跑到周淑怡早餐店附近，悄悄地打探。 一早晨就看见周淑怡和一个雇来的老妈子，忙的脚不沾地！ 隔了一天，陈大勇又找回来，期期艾艾的表示，看周淑怡忙的很，想要帮帮周淑怡。 周淑怡先是故作嫌弃，佯装考虑之后，才为难的点点头。 并和陈大勇谈好了条件，算是雇佣陈大勇为店里的打杂员工，一个月给他两千块钱。 陈大勇也不嫌工资少，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这三天，陈大勇表现的勤劳能干又热情周到，加上人长的也浓眉大眼的，很是周正，倒是让原本在店里干活的阿姨印象很好，在周淑怡面前夸奖他好几次了。 周淑怡面上笑呵呵的应和着，心里却冷笑不断。 第8章 机会 周淑怡冷眼看着陈大勇在店里忙来忙去，转眼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这陈大勇居然也真能沉得住气，果然老老实实的打杂干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周淑怡根本不相信陈大勇会老老实实的守在这小破早餐店里，给自己打工！ 果然，没过多久，店里的阿姨便神秘兮兮的过来找周淑怡求证。 询问陈大勇是不是周楠的爸爸！ 周淑怡只能无奈的点头承认，这件事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周楠的长相分明就是陈大勇的翻版。 别人一眼就能认出，绝对是一家人！ 阿姨一听周淑怡承认了，喜的一拍大腿，道:“哎呀，我就说吗？老板怎么可能雇佣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店里打杂，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在哪里干不比在这里干挣的多！原来是一家人啊，自己给自己打工，挣多挣少的，还不都是自己的。” 周淑怡闻言，心里猛翻白眼，自己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问 “陈大勇都是怎么说的？” “大勇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以前他不好，伤害了老板你，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们，现在才找到，他说他不祈求你原谅他，只让他能待在你和孩子身边就知足了！” 说完，阿姨还叹了口气劝道 “老板，按理说我一个外人不该多嘴，我看大勇这人踏实肯干，你就原谅他，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周淑怡冷笑，看吧！ 陈大勇惯会靠着自己一副老实忠厚的面孔骗人，这才认识几天的人，都为他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周淑怡对不起陈大勇呢！ 不过周淑怡也并没有和阿姨争执，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又过了两天，周淑怡发现，自己忙不开的时候，陈大勇抢着去收钱，还一脸热情的招呼客人，下次再来。 等周淑怡看过去的时候，他又一脸忐忑的解释道:“淑怡，我看你忙不过来，这才帮你收钱的，你放心，我都算好了，没有出错，钱我都给你放到抽屉里了！” 周淑怡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过两天，陈大勇已经把周淑怡店里的流水摸的一清二楚。 别看这小小的早餐店，最多营业到中午两点，一天下来流水真真是不少，尤其是周淑怡用料实惠干净，味道不错，生意格外好一些，一个月下来，净利润怎么也得小两万了！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陈大勇越发热情勤快起来，一来一往的，很多店里的老顾客，都已经知道了，周淑怡店里新来的勤快伙计，是老板娘儿子的父亲，和周淑怡的关系，众人也都开始心照不宣起来。 慢慢的陈大勇在店里的时候，有人也开始喊陈大勇老板，而陈大勇也干脆热情的答应，若是周淑怡看他，他就歉意的笑笑，示意是顾客乱喊的。 这一切也都被轻舟看在眼里！ “姐，你这也能忍？” 轻舟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凑近了周淑怡，压低声音说道。 周淑怡眼睛微微一眯，瞥了一眼忙碌的陈大勇 “怎么可能？不过，再等等！他身上没钱，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 第二天晚上，轻舟接到周淑怡的电话 “舟舟，出来一趟，带点趁手的武器！” 周淑怡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道。 轻舟闻言精神一振。 从门后摸出一根电棍来，一个女孩独居，怎么可能不备点防身的武器。 轻舟垫着手里的电棍，嘿嘿一笑 今晚必定给陈大勇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两人很快接头，轻舟跟着周静怡来到一个啤酒摊！ 就看见陈大勇正和一个男人喝的开心，两人边喝边聊，似乎非常兴奋！ 轻舟的耳力比较好，断断续续的听着陈大勇和那男人吹嘘，自己开了一家店，月入过万之类的，那男人先是不信，说他吹牛等等，后来见陈大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有三分相信。 酒喝到半响，陈大勇就把实情跟那男人照实说了。 那男人似乎也认识周淑怡，言语间对有这样个女人不计回报无怨无悔给陈大勇生孩子养孩子，现在居然还开店倒贴，很是羡慕，也非常钦佩陈大勇！ 接着两人开始凑近了低声说话，轻舟就听不见了。 而这些话周淑怡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顿时气爆了！周淑怡直恨自己有眼无珠，识人不清！ 要不是这里人太多，周淑怡早就冲上去掀翻了两人的酒桌！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人吃饱喝足了，陈大勇晃晃悠悠的付了钱，两人这才勾肩搭背的离开。 周淑怡和轻舟连忙跟上，在一处路口，陈大勇和男人分开，独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大勇租的房子比较偏僻，是城中村的自建房，一间房一百块钱一个月，极其简陋！ 不过陈大勇不急，心里盘算着早晚会住进周淑怡的家里！ 拐进一处狭窄的胡同，两边都是村民自建的楼房，房子大多都三四层高，都属于违规建筑，周围也没有路灯。远远的有人家的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 陈大勇借着这点灯光，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往家走！ 周淑婷从后面瞅准时机，一棍子打在陈大勇的腿腕子处，陈大勇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周淑怡和轻舟按住陈大勇一通乱揍，陈大勇跪在地上只来得及护住头部！ 整个人疼的蜷缩成一只煮熟的大虾！ 周淑婷和轻舟两人下手也很有数，揍到陈大勇肉疼，又不至于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尽量不伤到他的脸和脖子！ 陈大勇一边惨叫连连，护住自己的头颈，一边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周淑婷打了一阵，狠狠的除了一口恶气，示意轻舟停手 “陈大勇，我还以为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没想到你是更加下三滥了，从偏钱变成偷钱了是吧！” 陈大勇一听是周淑怡的声音，顿时站起身来，紧接着有牵扯到身上被打的伤处，疼的一咧嘴，嘴里怒骂道 “周淑怡，这个贱女人，你是疯了吗！居然敢打我！” 周淑怡手持一根手臂粗的擀面杖，冷笑道:“陈大勇，这个时候了，你不会还期待我对着旧情难忘吧！做什么春秋美梦呢？要不是楠楠，我恨不得杀了你！打你，打你算轻的！” 陈大勇踉跄着站起来，靠在墙上，正对着周淑怡和轻舟两人。 “好啊！是你们两个臭娘们，周淑怡，要不是老子，你还是只下不出蛋的鸡，怎么？现在想恩将仇报了！好！好，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陈大勇还不等说完抡起拳头朝周淑怡打来！ 第9章 打服了 陈大勇被周淑怡和轻舟堵在狭窄的楼道里，痛揍一顿。 陈大勇哪里是吃亏的性子，见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蠢女人，居然敢拿着棍子来打自己。 陈大勇当即举起拳头就朝周淑怡打去。 周淑怡这段时间的散打也不是白练的，擀面杖横挡下陈大勇的拳头，抬脚朝陈大勇的隐秘部位踹去！ 轻舟也没闲着，拿着电棍直接朝陈大勇肉多的地方打，这样的地方更疼！ 陈大勇被两人前后夹击，打的惨叫连连，口中污言秽语不断，不停的辱骂两人。 周淑怡索性也不废话，今天既然已经占了上风，势必要把陈大勇打的跪地求饶，一次打疼了他，让他心存畏惧！ 更何况只要一想到自己那些年受得苦，孩子都差点胎死腹中，周淑怡就怒火中烧，下手更是不容情！ 打到最后，陈大勇的惨叫和辱骂声都化作求饶声，还是轻舟怕把人真打废了，就弄巧成拙了，才赶紧制止了周淑怡继续打下去。 “陈大勇，最近被人叫老板，挺开心吧！最好把你的心思收起来，不然，我见一次打你一次！你也可以去报警，不过，你自己有多少烂泥在屁股底下，自己先掂量掂量！” 周淑怡站在昏暗的夹道里，背后不远处是昏暗的灯光，整个人身材还略有些胖，不只能说是丰腴。 但是在这一刻，落在轻舟眼里，是一个女人从此摆脱了过去，从心理上彻底独立起来！ 有这样的妈妈在身边，自己或许不用太过担心周楠日后会怨气冲天！ “走！” 周淑怡带着轻舟，两人踏着轻快的步伐，扔下被打的半死的陈大勇离开了。 两侧的住户分明听到有人挨打惨叫，但是深夜时分，根本没人敢出来阻止，有些人甚至听到了，当作没听到，翻个身继续睡！ 陈大勇从地上爬起来，朝周淑怡两人离开的方向，恶狠狠的吐了口带血的口水！ 眼神阴沉的厉害！ 这疯女人，果然是疯了，她也不想想，除了自己，谁还要她！ 报警？哼！咱们走着瞧！ 陈大勇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朝灯光处走着！ 第二天，陈大勇准时出现在周淑怡的早餐店中！ 去的时候，轻舟吃完了饭刚要去上班。 见陈大勇来了，看了一眼周淑怡，后者朝她点点头，示意没啥事，让轻舟安心去上班。 陈大勇一进店就看见了轻舟，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跟周淑怡走的很近，昨天晚上就是她帮着周淑怡揍的自己。 脸色黑沉阴郁的看了轻舟一眼，不过马上便移开了眼神。 “大勇来了！” 店里只有阿姨跟陈大勇打招呼。 “来了！” 陈大勇应和一声，开始忙碌。身上不时的痛楚让他很难受，动作也有些迟缓。 不过，店里正是忙的时候，也没人发现，周淑怡心知肚明也不在乎！ 此时此刻，周淑怡忽然觉得轻舟有一句话，说的特别贴切！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虽然是一句很无厘头的话，听起来很搞笑，但是对男人没啥期待，专心搞钱养儿子，这样让自己一身轻松！ 从昨晚之后，周淑怡仿佛修道多年，一朝顿悟，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这种好心情持续了一整个早晨，不少老顾客都知道周淑怡和陈大勇的关系，见周淑怡容光焕发，都忍不住促狭的调侃她，是不是原谅陈大勇了？ 周淑怡也不在意被人误会，算完了账，把一天的流水收到包里！叮嘱阿姨锁好门就离开了。 前几天为了勾陈大勇上钩，每天营业的流水，自己索性扔在店里也不收，果然，陈大勇掺和收账之后，手脚就开始不干净起来。 偷的但也不多，五十一百的，让人不易觉察，周淑怡心里琢磨，估计是陈大勇本想细水长流，又或者是放长线吊大鱼，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就一直盯着他，别说是五十一百，就是一分钱自己也知道。 自此，周淑怡越发勤奋的去练习散打，偶尔轻舟没时间，她也坚持自己去，一次课程都不落！ 很快暑假来临，周淑怡又找机会狠狠的揍了陈大勇一次，警告陈大勇最好老实点！ 陈大勇有心想走，又舍不得越来越红火的早餐店生意，也有几分不舍的自己的儿子！所以又忍了下来，但是想要周淑怡好看的心思却没有熄灭！ 周淑怡不是没看见陈大勇阴狠的眼神，不过现在的周淑怡不在乎！ 既然还不死心，那就打到他死心！ 轻舟跟学校申请暑假过后去带一年级的小学生，学校老师都不愿意带新生，孩子太小，不好管，乱糟糟的，有人主动要求去一年级，校长自然是不会反对，甚至在开会的时候还表扬了轻舟不怕麻烦，勇于承担责任精神。 于是，新进的小学生周楠一入学就发现，自己教室的讲台上，站的居然是天天去自己家的舟舟阿姨，开心极了！ 异常热情骄傲的跟轻舟打招呼，并跟周围的小朋友炫耀，那是自己的舟舟阿姨！ 惹的周围的小朋友羡慕的很！ 小周楠骄傲的仰着下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周楠小学生一年级毕业的时候，周静怡开了第二家早餐店，准确的说应该是快餐店！ 周淑怡听取了轻舟的建议，雇佣的员工大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失业或者是一直在家里带孩子，想要出来工作赚钱女人，又因为周淑怡自身的原因，所以她格外照顾那些单亲妈妈们！ 等周楠三年级的时候，轻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了附近的一所重点初中。 而这个时候周楠经过轻舟的不懈努力，早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不出意外，周楠会顺利的升入轻舟所在的初中！ 而周淑怡的快餐店则开到了第四家！ 并且顺利的建立了快餐店的食材配送中心，初步形成了连锁店的经营模式！ 而当初开店之初，轻舟借给周淑怡的启动资金，周淑怡也并没有还给轻舟，而是将它转化为股份，回馈给了轻舟！ 所以，后来轻舟干脆联系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表示自己足够可以养活自己，不需要他们继续给自己打钱了！ 不过这对久居国外的夫妻，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每年依然还是有一笔固定的金钱打进轻舟的账户！ 而陈大勇被周淑怡毒打过无数次以后，终于彻底的被周淑怡打服了，温顺的像只小绵羊，让干啥就干啥，生怕周淑怡一个不如意，等待自己的就是一顿胖揍！ 这些年，周淑怡总是找茬揍陈大勇，后来干脆连借口也不找了，不开心就打一顿，开心了也顺手打一顿！ 这陈大勇一路见证了周淑怡稳打稳扎的发家史！ 也越来越舍不得离开，心里总想着，周淑怡既然看不上自己，儿子周楠总不能不管自己，这一片家业，早晚还是自己儿子的，还是老陈家的！ 因为这个念头，无论周淑怡如何打他，他居然也没有离开快餐店，甚至因为工作尚算可以，还担任了店长！ 而他欠银行的贷款，也终于慢慢的还清了。 第10章 消失的轻舟 轻舟不是没想过，给周楠的成长制造一个好的家庭环境，有慈爱的母亲和有责任有担当的父亲！ 但是太难了！轻舟只是人，不是神！ 所以一开始轻舟就否定了改造陈大勇的想法！ 然而当周楠小朋友挣扎了三年，终于在三年级摆脱了亲爱又严厉的舟舟班主任之后，经过快乐而又自由的三年学习，终于以优异的成绩，顺利的升入一所离自己家比较近的初中！ 开学第一天，当他看到讲台上站着的熟悉的身影，彻底懵了！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醒过来之后，还能认命的在轻舟的统治之下，继续努力的学习，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周楠的学习由轻舟操心，周淑怡无比放心，索性将心思都放在发展事业上！ 除了连锁快餐店，周淑怡又涉足家政和育儿事业，并很快做的风生水起，解决了大量的全职宝妈，中年失业妇女，农村进城务工妇女的就业问题，并多次获得政府部门的嘉奖！ 周楠初二毕业后，升到初三，神奇的发现，一直紧盯着自己丝毫不放松的舟舟班主任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初三毕业后，周楠顺利的直升本校的高中部，结果又在高中的新生入学典礼上发现了站的笔直的舟舟班主任，而她正朝着周楠露出一脸欣慰的姨母笑！ 对此，周楠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故作苦笑！ 看来自己高中三年不要想过得轻松了！ 果然，当周淑怡的事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周楠水深火热的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高三的时候，正当周楠以为轻舟会跟以前一样失踪不见，并且过不了多久就会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轻舟却站在高三学生高考动员会上，给学生们做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 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煽动性极强，听完她的演讲，所有的学生只恨不能立刻投入到学习中去，就跟打了鸡血没两样！ 而人群中的周楠却低头微微抿出一丝笑容！ 笑自己的这些同学，太单纯，太容易被忽悠了！ 高三的学习紧张而忙碌，为了让周楠营养充足，有足够的精神学习，周淑怡干脆承包了学校高中的食堂！ 严格把控食堂的食材和食品质量，以及卫生状况，确保学生们能以最优惠的价格吃到最营养最干净最美味的食物！ 为此，赢得了全体学生和教职工的一致好评！ 学校食堂的利润虽然不高，但是周淑怡觉得人不能只为了钱活着，能让这些辛苦学习的孩子吃好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在周楠高中毕业的时候，周淑怡已经顺利的接管了五家高中学校的食堂！ 周楠这些年也不光是埋头学习，每当寒暑假总会去自家店里打工，锻炼自己！ 他深知周淑怡的不容易，非常心疼母亲，而对于陈大勇这个父亲，感情则很淡薄！ 为了能够帮母亲分担，他和母亲商量过后，选择了本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学校驻地就在本市！ 大学毕业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接手周淑怡的事业，并且开始不断地学习深造！ 但是有一件事是周楠一直奇怪的，自己读到哪里，就到哪里任教的舟舟班主任，到底去了哪？ 这件事，周楠一直很好奇，但是却没有问过周淑怡，他始终相信，就在某一天，舟舟班主任就会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制霸自己的学习乃至生活！ 而此时的轻舟正在千里之外的一处简陋的村庄里，这里有一所简陋的小学，所有的学生加起来不足百数。 这里不光学校条件简陋，老师也极其缺乏，加上校长只有三位老师，轻舟甚至要负责一到六年级的语文教学工作，而另一位老师则负责数学教学。 至于校长，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辈子的心思都花在了这所小学！ 如果不是这位校长的坚持，恐怕这所学校早就裁撤了，而这些孩子也要翻山越岭去到更远的地方求学，而这也意味着，更多的孩子会辍学！ 轻舟刚来这里的时候，校长和另一位老师甚至都不抱期望，他们这里是留不住老师的，数不清的支教老师来了，又无奈的走了！ 但是，这个瘦瘦弱弱的姑娘，却在这里坚持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有的学生中途辍学了，她会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去家访，哪怕穿过密林，遇见过野狼也绝不后退！ 有的学生因为她，成绩优异而升入到镇上重点中学！ 更多的孩子可能依然无法完成学业，但是他们都懂得了一个道理，学习是没有终点的，无论是不是在学校，他们依然可以学习知识，增长智慧，就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五年过去了，轻舟打算离开这里！看着这里的一切，轻舟心中有不舍，虽然自己来了之后，慢慢的修缮了校舍，建立了操场，增加了体育设施，但是，还是太简陋了！ 留下一笔捐款之后，轻舟踏着晨辉悄悄的离开了支教的学校！ 当她走出学校，就看见一群风尘仆仆的老乡，带着孩子和他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鸡蛋，干果和山货，静静的站在学校门口！ 孩子们都眼含热泪，轻舟借着微弱的晨光，甚至看到了几个已经升入中学的学生，他们应该是特意请假回来，给她送行！ 轻舟静静的环顾这些乡亲们，心中有无数的语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默默的从每个篮子里，取了一些东西，有鸡蛋的，拿一枚鸡蛋，有红枣的取两枚红枣，有蘑菇的掂几朵蘑菇…… “老师！” 有孩子忍不住呼喊，眼泪磅礴！ 看到数学老师和校长，站在最后，轻舟缓步走过去，深深的朝两位坚守这所学校的老师鞠躬致敬！ 自己还是一个俗人，舍不下外面繁华的世界，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让自己牵挂的孩子！ 年老的校长，眼神有些浑浊，但是却依然坚定！ “轻舟老师，记得回来看看！” 轻舟点点头。 背着包裹，走出几米远，轻舟回头望去，所有的人都没有离开，依然在目送轻舟！ 轻舟微微弯腰，朝这些生活在大山的人们最后一次道别。 挥一挥手，踏上返程的路途！ 第11章 返城 周淑怡见到轻舟的时候，是在一家温泉会馆里！ 裹着浴袍泡在温泉里，仰头靠在温泉边，脸上搭着一条温热的毛巾。 周淑怡抬脚踏进温泉里 “终于舍得回来了！” 轻舟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姐，你来了！” 感受着温泉的热度，周淑怡舒服的喟叹一声。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走就是五年，还去那么偏僻的山沟沟里，去看你一趟都不容易。” “我若是不走，楠楠哪里能学会自己去飞！我能把他带到高中就可以了，再跟下去，他永远也扔不掉我这根拐杖了！再说了，我不过是去支教，又不是不回来了！” 轻舟脑子里闪过那所简陋的又格外宁静的学校，有一丝黯然，接着说道:“我这也算是一场修行！” 周淑怡叹了口气 “行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休息，这几年你受苦了！舟舟，你真的不打算结婚？” 过去这些年，轻舟早已经变成了超级剩斗士，这句话周淑怡问过轻舟几次，每次轻舟都表示，自己没有恋爱结婚的意思！ 果然，轻舟听到周淑怡的问话，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结婚有什么好？我一个人有房有车有存款还有我喜欢的事业，结婚了，我还要照顾老公孩子甚至是公公婆婆，参与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当中，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且，若是碰到陈大勇那种男人，我岂不是冤死了？” 周淑怡苦笑，这妮子，还在笑话自己识人不清！ “天下的男人不都是陈大勇那样的！舟舟你这么好，肯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 周淑怡眼含笑意，抚了抚轻舟满头的青丝。 “更何况，其实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轻舟嘴角抿出一丝笑意，明白周淑怡是在说，从来没有后悔过生下周楠！ 泡完温泉，轻舟整个人容光焕发，整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的周淑怡直想捏一把！ 这妮子不恋爱不结婚，太可惜了，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还跟二十出头一样！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也算是集团的大股东了，不然来集团帮我吧？楠楠也在！你还可以继续监督他。” 轻舟摇摇头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联系好了任教的学校，另外我还考上了楠楠学校的研究生，接下来我不光要带班，还要读研，很忙的，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 周淑怡错愕 “你又教学又学习，忙的过来吗？再说了，天天带一帮孩子，你不嫌麻烦啊！听姐的，咱不操那个心，你就是不上班了，姐姐养你都没问题！” 轻舟大笑 “姐果然是财大气粗，和以前没法比了，都想要包养我了！” 周淑怡啐了她一口，没好气的说道: “别胡说八道，我这不是觉得带学生又累又麻烦，还有操不完的心，不值当嘛！你教学生这么些年了，还没教够？” 轻舟眉眼弯弯，脸上露出微笑 “人不能光为了活着而活着，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恰好，我觉得做老师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忽然轻舟脸上的笑容一变，周淑怡忽然觉得这略带狰狞的笑容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如果周楠在，一眼就能认出，轻舟当班主任跟学生斗智斗勇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好吧！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太累了就回来！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两人相识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周淑怡拍拍轻舟的肩膀。 在家修整了三天，轻舟到学校报道。 顺利的开展工作！ 而周楠见到轻舟已经是在五一假期的时候了，而这时候轻舟已经回来快两个月了。 见到一直惦念的舟舟老师，周楠的第一反应是心里一激灵，那些被舟舟老师操控的求学生涯，深刻到骨子里。 周楠忍不住埋怨周淑怡，明知道舟舟回来了，却不告诉自己！ 分明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呆滞之后，周楠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舟舟回来，自己忽然感觉踏实许多！ 仿佛飞了许久之后，终于落地！ 双脚踏在大地上，格外的安稳！ “周楠！怎么，不认识了？” 轻舟戏谑的笑道 上前两步轻轻的拥抱了这个挺拔英俊的青年！ 而周楠在被轻舟环抱住的一瞬间，全身僵硬，紧接着脸庞爆红，连带着耳朵尖也像要烧起来一样！ 轻舟感受到周楠的紧张，放开他，推开两步，歪头看着他 “你这小子怎么紧张成这样？” 转瞬间，轻舟恍然大悟 “你这家伙不会是还没谈过恋爱吧？” 周楠大囧！ “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轻舟哈哈大笑，看向周淑怡 “姐，凭你的身家，周楠大小也算个富二代了，不会是没有女孩追吧？” 周淑怡白了她一眼，道:“你快别逗他了，赶紧进来！” 假期小聚，周淑怡订了一处环境优雅安静的私家菜馆，邀请轻舟一起来吃饭！ 度过了最开始的窘迫，周楠很快恢复过来，开始不停的给轻舟夹菜。 “舟舟，这个八宝鸽子是他家的招牌菜，好吃又营养，你多吃点！” 轻舟白了周楠一眼，道:“叫老师或者阿姨，没大没小的！” 周楠无语 “这是家宴，再说，舟舟，我都毕业了，叫什么老师啊！再说，舟舟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我叫阿姨岂不是把你叫老了！” 周楠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给轻舟，轻舟轻敲了周楠伸过来的筷子一下 “那也不行，乱了辈分！” 一顿饭，说说笑笑，三个人吃的很开心！ 回家的时候，周楠亲自将轻舟送回去。 而周淑怡早就搬离了原来住的房子，换了更大的房子！ “舟舟，” 坐在副驾驶座上，轻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叫阿姨！”轻舟再次纠正周楠。 周楠轻笑不语。 “假期既然没有什么计划，不如我来安排？” 轻舟睁开眼睛看着他，双眼大而有神，镶嵌在白皙的脸庞上，忽闪忽闪的，比天空中最亮的星星的还要闪亮，周楠侧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像一道电流，直击自己的心脏，一阵酥麻让他显些失神！ 轻舟没有感受到周楠的异样，追问道:“你准备干什么去？” 周楠沉默了一会，细细的感受方才的心动。 “有几个同学非常想念你，总是提起你，你要是不介意，我约一下他们，大家聚一聚！” 说完这句话，周楠忽然又有些后悔，到时候岂不是有一大帮子人都在，舟舟作为大家的老师，哪里会只顾着自己。 烦！ 第12章 就挺意外 周楠非常沮丧。 但是，他还是预定了一处距离市区不远的休闲度假村，然后一一通知了几个经常提及轻舟的高中同学。 大家知道高中时期的美女班主任舟舟老师回来了，都很高兴！果然等到聚会的那天，来的同学远比周楠通知的人要多的多。 不少同学甚至连夜赶回来，也要来见一见舟舟老师！ 这些人，有不少毕业之后就留在外地工作了，假期才有时间回来探亲，也有的回到本市工作，也有一部分选择继续深造，不管是哪一位同学，提到轻舟都是一脸的想念。 梁实和梁悦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两人的学习成绩都很好，两人双双考入大学后，又重返家乡。 梁实选择自己创业，梁悦却喜欢平稳的生活，进入到体制内工作。 这次两人接到周楠的电话，都很高兴！ “哥哥，你扔下女朋友，自己跑来度假村，人家不跟你吵架吗？”梁悦问道。 梁实笑了 “她哪有那么小气，更何况我去见得是高中班主任，又不是约会别的女孩，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梁悦白了梁实一眼，哼了一声 “那你恐怕没告诉你女朋友，你要见的高中班主任，不是一个油腻中年大叔，而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吧！” 梁实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梁悦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怀念 “读高中那会儿，咱们班多少男生喜欢舟舟老师，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女生都不知道！” 梁实露出一丝笑容 “是不少。” “还是不少！我敢打赌一半以上的同学都暗恋舟舟老师，只不过没人说罢了！我们早就都讨论过了！” 梁实闻言诧异的侧头看了梁悦一眼 “讨论过了，你们什么时候讨论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宿舍女生卧聊的时候啊！你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卧聊吧?”虽然梁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是略一想就明白过来了。 “也不知道舟舟老师变成什么样了？好几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梁实也有些好奇。 梁悦笑道：“哥，若是舟舟老师结婚嫁人生了孩子变胖了，不美了，你们还喜欢她吗？” “你哥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舟舟老师是靠人格魅力征服了我，哦！不，是我们！不是靠外表！” 梁悦对自己哥哥是个不肤浅的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你不肤浅，干嘛找女朋友专门找漂亮的！” ....... 两人到达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都在等着了。 梁悦和梁实跟大家打了招呼，各自找同学聊天。 又等了不多长时间，正当不少同学聊得兴起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静了下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朝外望去。 就见周楠开了一辆黑色的车驶进度假村，好在度假村收费颇高，车位也完全足够。 众人翘首以盼，就看见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位头戴宽檐大帽，身穿长裙的女人，身材纤瘦窈窕，即便是裹在宽大飘逸的长裙里，也难掩好身姿！ 距离有些远，众人一时无法看清面容，不过周楠一下来，大家就猜到了，长裙的女人定然是舟舟老师无疑。 看这身形，梁实就知道梁悦口中的嫁人生子变胖的假设，不成立。 和众人一起迎上去 周楠说有几个同学很想念自己，要见见自己，一下车，还没走两步，呼啦啦迎过来一群人，吓了轻舟一大跳。 “老师好！” “老师！” “舟舟老师！” ....... 不少人已经认出轻舟，女生们都很诧异，过去五六年了，轻舟老师的容貌非但没有变老，反而好似更年轻了一样。 素净白皙的圆脸上，甚至还能看出些婴儿肥的痕迹，很明显，轻舟并没有化妆，因为职业的关系，轻舟很少化妆，当然最主要的也是因为太懒！ 众人看到这样的轻舟，不少人都纳闷，自己当初怎么就被这么一张脸给唬住了，然后拼了命发了疯一般的学习的？ 这分明就是一张邻家妹妹的脸呀！哪有什么威慑性！ 轻舟一一答应着，看着面前一张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很多都叫不出名字，但是却可以肯定，确实是自己曾经的学生。 待众人找到房间坐下，又不得不一一自我介绍，轻舟这才逐一对上号，还能说出几位同学的糗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凑在一起聊天，尤其是自己记忆中的舟舟老师，仿佛还是原来的那个老师，跟大家丝毫没有隔阂。 临近中午，服务员开始上菜。 轻舟趁着出去上厕所的空隙，狠狠的掐了一把周楠。 “你不是说就几个同学吗？这差不多来了一半多同学吧！” 周楠疼的只咬牙 “舟舟别生气，我也不知道这帮家伙，怎么都来了！” “叫阿姨！叫老师！” 周楠讨好的嘿嘿一笑，轻舟白了他一眼，去了洗手间。吃完午饭，有的人跟轻舟解释了一下，便告辞离开了，轻舟也表示理解。 也有不少人留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放松一番。 度假村的游乐设施还不错。 在度假村前面不远处，有一处湖泊，度假村就把中间的地方平整之后，做成了一片草地。 周围还种植了一些绿化树木和花卉，甚至还夹杂着一些果树。 轻舟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不少人拿着鱼竿去钓鱼了。 也有不少人相约去爬山了。 轻舟不喜欢太激烈的运动，支教那几年爬够了大山，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窝着，享受这山间清风。 找了一处阴凉处，喝着饮料，看他们钓鱼。 一帮年轻人，哪里沉得住气。偶尔有谁钓上来一条鱼，便会大呼小叫，兴奋的向别人炫耀。 轻舟偶尔也会莞尔，年轻真好！ “舟舟！”周楠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到轻舟身边的草地上。 轻舟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懒懒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玩？” 周楠扯了一根嫩绿的小草，缠在手指上，又瞬间松开，就跟他此时的心脏一般，时而像被绳索捆住，不得自由，时而又像被放飞到天空的风筝，脱离了主人的手掌，随风飘荡。 犹豫再三，周楠还是忍不住开口 “舟舟，事实上，我，我喜欢你！” 周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激荡的心情，要知道对一个从小掌控自己生活和学习的女人表白，需要的勇气不是一般的大。 周楠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受虐倾向！ 轻舟歪歪头看着周楠，又大又黑的眼珠看着周楠，透着一点迷茫，又有一些了然。 怪不得这小子非要称呼自己舟舟！ 看着这双眼睛，周楠顿时把想好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还挺意外！ 轻舟忽然觉得。 第13章 轻舟的教育成果 面对周楠突如其来的表白，轻舟忽然就觉得，这是个意外！ 很想呼叫系统，任务目标爱上自己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系统上线一次，就陷入死机，轻舟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特别需要系统的地方！ 轻舟不知道，若是系统在线，也爱莫能助。 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只能靠宿主本人自行解决。 轻舟定定的看了周楠一会儿，似笑非笑的靠近周楠，问道：“你确定你对我的情感，是单纯地男女之间的情感？” 周楠被轻舟忽然靠近说话，口中呼出微微的气息，扰乱的心慌意乱。 嘴唇蠕动两下，本想坚定地告诉轻舟 没错，我喜欢你，就是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喜欢！ 可是周楠最终没有说出来。 静静的等待周楠回答，周楠的沉默已经给了轻舟答案。 松了一口气，轻舟又躺回去，甚至还惬意的摇了摇屁股下面的摇椅。 “楠楠，你是爱我的，我不否认，而我也爱你，不过这不是男女之情！” 轻舟说道。 “或许，你对我有那么一些男女之情，但我相信，一定不是纯粹的爱情。而我，对你，是长辈爱护晚辈，是师长爱护学生，绝对不可能是男女之情。坦白来说，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孩子，于我而言，跟我的儿子没什么两样，你明白吗？” 周楠摇摇头，眼中忽然涌出泪花。 “不，我不相信，舟舟，你分明那么在乎我，你跟着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到高中，你我根本就是没有血缘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有人如此无私的对待一个陌生人！我不相信。” 周楠低吼。 “周楠！我所做的跟任何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所做的别无二致，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轻舟骤然严厉清冷的声音，让周楠清醒理智了许多。 回想过去。 是！ 周楠承认轻舟说的对！可，可他们又不是母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好？” 周楠失魂落魄的喃喃说道。 这个问题，轻舟回答了他 “因为我恰好遇到了你！如此而已。” 周楠微微有些失神，侧脸问道 “如此而已？” 轻舟点点头。 是的，只不过恰好你是我的任务目标而已。 周楠站起身来，欲哭无泪，踉跄着要离开。 轻舟：“周楠！” 周楠回过头来，哀伤的看着轻舟，双眼就像迷路的林间小鹿，透着迷茫和不知所措。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希望你尽快走出来，别钻牛角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轻舟跟周楠说的话太多了，周楠仰头微微想了一会儿，终于知道轻舟所说的话是哪句话 别执拗！对于自己得不到或者永远不属于自己东西，不要过分执着，要懂得放弃！ 当时的自己还以为，轻舟是在说学习中遇到的难题。 想不到，却是在说眼下。 母亲曾经不止一次的跟自己抱怨，轻舟打定主意不结婚，是自己一直没有当真。 或者说，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自视过高了。 自嘲的笑了笑 “我会的，舟舟老师！” 周楠低声回答道。 望着周楠远去的背影，似乎透着无限的悲凉。轻舟又忍不住担心，这家伙别因为这件事再心生怨念，他的怨气可是会勾动整个世界的怨气！到那时候，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岂不是就失败了。 转念又一想 自己应该相信自己的教育成果，毕竟，这么些年的自己的心血也不是白费的，轻舟相信周楠经得起这一点小小的打击。 不过就是被女孩子拒绝了一次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被拒绝过的多了，周楠也不是第一个！ 正当轻舟安慰完自己，猛喝一口饮料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女声忽然响起，吓得轻舟一激灵。 “舟舟老师好狠的心！”梁悦站在轻舟的身侧，迎面而来的山风，撩起了她的秀发。 “梁悦？你听到了？” 轻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梁悦点点头 “基本上该听的不该听的我都听到了，想不到我们班第一个对你表白的居然是这个家伙！” 轻舟瞬间就抓住了梁悦话语中的重点词语 “第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吗？” 梁悦笑道：“舟舟老师，你不知道你是咱们班，哦！不对，应该是咱们年级所有男生崇拜的女神吗？” 轻舟大笑 “你是不是漏说了一个字，应该是女神经吧！” 梁悦也笑起来 “如果舟舟老师不介意的话，我想~” 梁悦指了指周楠离开的方向。轻舟心中顿时了然，梁悦是轻舟少数记得名字的学生，这个女孩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轻舟相信，这么好的女孩，会让周楠心动的！ “去吧！我看好你哟！加油！” 轻舟给梁悦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梁悦莞尔，舟舟老师似乎永远保持这样的活力。 梁悦脚步轻快的朝周楠追去。 第二天，前来聚会的同学陆陆续续的离开，毕竟大家都有工作家庭，不能把时间完全耗费在一次聚会上。 轻舟打发走了大多数学生，顺便撵走了周楠！ 让他跟着梁实和梁悦一起回市里，把车留给自己！ 轻舟打算剩下的两天好好地享受一个人的假期。 周楠再次见到轻舟，神情略带扭捏，却不再执着，轻舟暗自得意，自己的心血果然没有白费。 周楠果然长成是一个洒脱的男人了！ 眼里不再有自己，相信周楠很快就会看到梁悦的好。 周楠正需要这样温柔且坚定的女孩。 假期结束，重新投入工作中，轻舟从一个慵懒的小女人，瞬间又变成了操控欲极强的魔鬼班主任。 新一批学生在她手底下水深火热又疯狂的吸收知识！ 七月份的期末考试，轻舟所带的高二七班，成绩突飞猛进，不仅仅是语文，还包括其他所有的学科！ 整个暑假，有不少家长托关系找人，想要把自己的孩子调到轻舟的班级。 不过这些轻舟不得而知。 她正沉浸在草原辽阔无边的壮美之中，感受着肆意驰骋带来的快感。 周淑怡站在远处，头顶着一顶花环，身着蒙古当地的传统服装，如果不是面容太过白净，跟一个蒙古人没什么两样。 远处奔驰在草原上的轻舟，肆意挥洒。 周淑怡等她跑累了，停下来。 “该去下一站了吧！” 递给轻舟水囊，轻舟在马背上接过来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嘴角露出的水珠沿着好看的下颌，流到脖颈上。 “再待两天吧，草原使人心胸开阔，下一次来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 周淑怡点点头， “行吧，听你的！” 两天之后，两人踏上了前往西川的路途。 第14章 释然 两年间，轻舟或者带着周淑怡，或者独身一人，利用寒暑假的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也吃遍了大江南北。 这两年，轻舟已经不再过分的关注周楠，而周楠也彻底长成了一个坚定而有责任的男人，或许还有些稚嫩，但是绝不会再被陈大勇那样的父亲所掣肘。 而陈大勇彻底被周淑怡打服了之后，居然也能塌下心来，在周淑怡的店里打工，靠着是集团创业之初，便进入集团的情分上，周淑怡并没有为难他。 但他能力有限，确实也年龄大了，做到一店之长已经是极限了。 陈大勇还清了银行的贷款和外面的欠债，居然还买了一间小小的房子。 不大，两居室！ 跟周淑怡请示了一下，把房子落户在了陈大勇前妻和女儿名下，也算是补偿了这些年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 陈大勇的前妻拒绝在房产证上加自己的名字，只加了女儿的名字。 周淑怡忍不住跟轻舟感叹 陈大勇的前妻也是个好女人！ 轻舟通过电话忍不住调侃周淑怡，你这个“也”字是不是说，自己也算个好女人？ 两人哈哈一笑！ 周楠婚礼的时候，轻舟作为新郎亲属去参加婚宴。 梁悦温柔娇媚，新郎英气勃发！ 而父母席上，端坐着陈大勇和周淑怡，这一点来参加婚礼的集团的老人儿们心里都有数，而近些年进公司的人却并不清楚。 看到这一幕都大吃一惊！ 轮到新郎父母致辞的环节，陈大勇站在台上，坦诚的跟周淑怡和周楠道歉，讲起自己年轻时曾经很对不起周淑怡母子，如今这些年过去，自己早已经明白当初的种种错处。自己并不祈求周淑怡和周楠的原谅，只愿从此之后周家母子，无论是谁都过得好！ 周淑怡释然的站在陈大勇身侧。 如今的陈大勇在周淑怡心里，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与集团里其他的员工没什么两样。 而周楠在介绍轻舟的时候，称呼轻舟为姨妈！ 轻舟略一怔，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呼。 新郎的致辞当中，除了感谢自己的母亲之外，着重提到了轻舟，坦言，如果不是轻舟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恐怕无法拥有如今的生活。 对于陈大勇，虽然无法替母亲周淑怡原谅他，但是依然愿意认他并愿意好好的赡养他，毕竟这些年，只要他在，周楠的生命就不算有缺失，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圆满。 而周淑怡和轻舟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想起当初，自己是个窝囊无助的女人，面对陈大勇这样的男人只会举着椅子，故作凶狠。 周淑怡忍不住笑中带泪。 若不是当初那个穿着细格子风衣，扎着马尾的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给自己出主意，让自己练散打，教会自己要强大，借给自己钱，让自己去开店，自己怎么有如今舒心的日子，又怎么会有这样好的儿子，如今又娶了这样好的儿媳妇，将来还会有孙子孙女。 婚礼很热闹。 双方父母对彼此都很满意！ 轻舟从此彻底放下周楠，投入到教育事业当中！ 五十岁的时候，轻舟卸任了校长的职务，这些年轻舟不是没有机会往上升，但是轻舟的初衷不是走仕途，她更愿意在学校里跟学生们在一起。 离开了任教的学校，开始深入到这个国家的边边角角，只身一人，去走访那些偏远贫困地区的学校，调研这些地方的基础教育状况，并做出详尽的统计数据，呼吁国家和社会关注偏远地区的教育现状。 十年间，轻舟挽救了十几所濒临被裁撤的小学，让当地的孩童得以在家门口接受教育。更是挽救了数不清的面临辍学的儿童，让他们至少能够接受完整的义务教育。 六十岁的轻舟，将自己这一生的学习和参加教育工作的所得，以及后面十年的走访调研，整理成册，以供后人借鉴。 三年后，轻舟溘然长逝。 而这个时候的周淑怡已经是耄耋之年，依然健康！她这一辈子，前半生因子坎坷，后半生过得肆意舒心，并没有像剧情里一样，在五十岁的时候就因肝癌去世。 轻舟的离世，对周淑怡打击巨大，整个人萎靡不振，沉浸在哀伤之中，无法自拨。 周楠一边忙着处理轻舟的后事，一边担心母亲的状况。 好在梁悦对周楠的帮助很大。 轻舟的身后事，除了她个人数不清的荣誉之外，还有数以亿计的遗产。 轻舟把集团的股份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周楠，这些股份，自己享受了这许多年的红利早就已经够了。 而存款的部分，一部分是轻舟工作所得，一部分是轻舟发表的教育方面的着作版权，还有这些年的集团分红。 而早些年，这具身体的父母打过来的钱款，轻舟早已经陆陆续续的还给了生身父母，得知两人又有子女养老之后，轻舟打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款之后，便委托从未谋面的弟弟妹妹照顾好父母，这些年除了偶尔的电话问候再无其他，后来渐渐地连电话也没有了。 想来远在国外的父母都已经离世，而那边的亲人因为没有见过面，情感淡薄，并不愿意跟轻舟多有瓜葛吧。 轻舟的存款加上房产出售之后所得，全部捐献给偏远山区的小学，用于建设小学的基础教育设施。为此，轻舟在生前已经委托了相关的监管部门，以确保钱款落到实处。 另外轻舟还有相当多的各类书籍，轻舟捐献给自己从教过得学校图书馆。 即便轻舟已经把自己的身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她却没有料到，来送她的人太多了！ 得知轻舟离世的消息，远在天涯海角的，乘坐飞机，火车，轮船，自己驾车，从四面八方连夜赶回来。曾经的学生，同事，领导，轻舟曾伸出过援手的学子，以及数不清的学生家长，都自发的来参加轻舟的葬礼。 而轻舟此时，早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面容，站在自己的墓碑上，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叹道：“系统，你说这个阵仗是不是有点大？” 第15章 我是大表姐 轻舟郁闷的看着自己盛大的葬礼，跟系统故作矜持的感叹 太兴师动众了！ 不可取。 系统:…… 轻舟见系统不语，也不计较，便问道:“系统，这次任务算完成了吗？” 系统:“宿主，任务完成优秀，获得系统评定三a级，宿主可以回到诸天万界空间找宿主服务中心根据你的任务评定等级，领取你需要的物资。” 轻舟好奇的问道：“三a级？这么低？” 系统说道：“这是宿主的第一个任务，相当于你们人类的实习期，所以任务难度不大，很多宿主第一个任务评定等级都拿不到a级，宿主你能拿到三a的评定等级，还是因为宿主你凭一己之力，居然平息了此方世界万千分之一的怨气！给这个世界创造了更加稳定和谐的因素。不仅仅是因为你平息了任务目标的怨气的缘故。” 轻舟点点头，自己也算是为了教育事业奉献终身了。 “系统，人家的系统自己就能兑换物资，为啥到你这里还需要回到诸天万界空间？”轻舟不解的问道。 系统若是人的话，肯定会猛翻白眼。 “宿主，本系统是怨气检测系统，帮助宿主检测能够引动怨气动荡之人，顺便传输剧情，协助宿主工作的智能系统，没有兑换功能，宿主要现在兑换的话，还是自己辛苦一趟吧。” 轻舟懒得跟个智能系统争辩，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是完成了一个实习期任务，估计也兑换不到什么好东西，不如再做几个任务积累在一起兑换。 询问过系统之后，系统表示完全可以，只是所有的任务只能兑换一一次，不能反复兑换。 兑换之后，宿主任务完成评定等级的地方，会自动显示成银灰色，表示已兑换。 “系统，进行下一个任务吧！” 轻舟调整片刻。 系统开始自动检测，不久，轻舟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大妮！大妮，你别睡了，赶紧起来，今天是你二姨家表弟结婚，你可不能不去！” 轻舟感受着身下硬硬的床铺，身上厚重的棉被，带着一股子陈旧腐坏的气息。 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哎！我知道了。我这就起来。” “系统传输剧情吧！” 系统瞬间就把这个世界的剧情传输过来。这次的任务目标肖爱梅，这个时候的肖爱梅二十九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而今天正是他的哥哥肖爱国结婚的大喜日子。 在原剧情中，肖爱梅两兄妹都在安城工作，哥哥是白领，妹妹则在一间车间做配件。偶然的一次机会，肖爱国认识了在安城读大学的陈婉。 陈婉对肖爱国印象很好，毕竟肖爱国长相白皙英俊，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剑眉入鬓，朗目星眸，再加上在职场锻炼多年，自然有一股沉稳的气质，又因年长了陈婉六岁，所以对陈婉体贴入微，很是周到，陈婉很快沉浸在对肖爱国的爱恋之中。 毕业之后，陈婉哪怕知道肖爱国还没有买房子，也毅然决然的嫁给了肖爱国。 作为妹妹的肖爱梅，虽然年长陈婉三岁，依然成了陈婉的小姑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肖爱梅就是看陈婉不顺眼。 刚开始的时候陈婉还看在肖爱国的份上，对肖爱梅的刁难和冷言冷语多有忍让。 可时间一长，也心生不满。 尤其是，两人结婚还不到七天，肖爱梅竟然擅自辞掉自己的工作，以没有地方住为由，拖着行李住进了哥哥嫂子家里。 肖爱国看着收入不低，可是话费也大，家里的房子也是租的，两室一厅。 刚开始两人同居的时候，还有一位租客合租，帮着分担租金，后来肖爱国和陈婉结婚之后，两人觉得没有家的感觉，便委婉的提出，让租客离开了。 可没想到，租客一走，倒是空出房间来给肖爱梅住了。 肖爱梅住进来之后，根本没有找工作的打算。 天天窝在家里，刷剧抄经保养自己修身养性，毕竟已经二十九岁了。肖爱梅窝在家里不要紧，陈婉还得上班。 上了一天班的陈婉回来，还得给肖爱梅做饭。 肖爱梅不会做饭！ 平常情况，肖爱国不会回来吃晚饭，偶尔回来，肖爱梅总是当着哥哥的面故意找事。 陈婉做好了饭，兄妹两人都不来吃饭，陈婉好不容易把肖爱国从电脑跟前叫过来，再去叫肖爱梅，肖爱梅当面跟陈婉说不吃了，要减肥。 掉头肖爱国就会质问陈婉，怎么不叫妹妹吃饭？ 当陈婉说她不吃了，肖爱国自己再去问的时候，肖爱梅就会欢快的飞奔出来吃饭。 陈婉和肖爱国的衣服换下来堆在盆子里还没有洗，陈婉下班回来就会发现肖爱国的衣服早就被肖爱梅洗干净晾在阳台上，而自己的衣服则被扔在一边。 若是外套一类的衣服，陈婉也不在意，可让陈婉无法忍受的是，内衣裤肖爱梅也帮着哥哥洗，还是手洗！ 有时候，在家里穿着和陈婉同款的吊带睡衣晃来晃去，气的陈婉恨不得冲进去给她撕烂，跟肖爱国说过几遍之后，肖爱国根本不当回事，反而觉得陈婉没事找事。 终于，肖爱梅闲了两个月之后，找了份酒店前台的工作，工作不久又因为一次给顾客登记住宿出现失误，被开除了。回来之后趴在哥哥怀里哭诉，大骂经理故意找事，根本不是自己的错。而事实上，是她被人骗了，那人声称是老板的朋友，甚至能说出老板的姓名电话，便没有登记客人的身份证，就给人办理入住，第二天警察来找人，才知道那人是个通缉犯。 而这件事，肖爱国直接怪到了陈婉身上，指责陈婉没有及时指点肖爱梅。 陈婉为此委屈的哭了一晚上，而肖爱国也意识到这件事根本不能怪陈婉，耐着性子哄了陈婉几句，这件事就这样被搁置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转热，陈婉和肖爱国两人都要上班，肖爱梅一个人在家，不会做饭，就总是熬一锅粥喝一天，陈婉见到了特意提醒了一下，天热容易坏，少做够吃就行。 肖爱梅眼皮都不翻，阴阳怪气的说，我就乐意一起熬出来。 结果因为喝馊了的粥，导致拉肚子。 肖爱梅又跟肖爱国哭诉的时候，肖爱国再一次责怪陈婉，为什么让他的妹妹喝坏了的粥？ 陈婉终于爆发了，两人大吵一架。指着肖爱梅的鼻子怒斥，她又不老不少，又不是智障，又不是味觉嗅觉失调，自己非要去喝馊的粥，怪得了谁？ 种种鸡零狗碎的事情，不胜枚举，折磨的陈婉简直要崩溃。 最让陈婉心凉的是，肖爱国根本不分对错，只要有事，肯定先责问陈婉。 理由是：你是嫂子，她是妹妹，你得多照顾她，让着她！ 陈婉和肖爱梅从此相看两相厌，谁也不待见谁。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肖爱梅忽然有一天想通了，收拾行李搬走了。 正当陈婉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这个瘟神终于搬走了的时候，肖爱国也搬了！ 他觉得是陈婉的无理取闹，才挤怼走了肖爱梅。 第16章 可恨之人 肖爱国一心觉得自己是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而自己的妻子，既然嫁给自己了，就应该全心全意的为自己着想，自己的父母就是妻子的父母，自己的妹妹就是妻子的妹妹，就应该关心她，照顾她，包容她。 而现在，自己的妻子居然将自己的妹妹挤兑走了。 这让肖爱国很生气，所以他要惩罚妻子陈婉。 然后，他搬进了妹妹肖爱梅的卧室！从此和陈婉陷入了无声的冷战之中！ 陈婉知道肖爱国生气，但是肖爱梅总算是走了，现在只剩下夫妻两人，陈婉有信心挽回肖爱国的心。 所以陈婉一开始并不着急。 但是渐渐地，肖爱国开始夜不归宿，开始找各种借口不回家。 陈婉非常相信肖爱国，一直认为肖爱国在男女关系当中是一个有些洁癖的人。 所以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有熟悉两人的朋友提醒陈婉，陈婉总是笑着摆摆手，说不可能，肖爱国不是那样的人！ 十一假期，肖爱国称陪领导出趟差，一走近十天，连个电话也没有给陈婉。紧接着赶上中秋节，肖爱国喝的烂醉如泥，被同事送回来。 同事躲躲闪闪的不敢看陈婉，把肖爱国交给陈婉就匆忙走了。 陈婉拼尽了全力将肖爱国弄上床，一阵震动声响起！ 肖爱国的手机 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 陈婉鬼使神差的拿起肖爱国的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喂？”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当时的陈婉，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内心一片平静。 “他喝多了，睡着了。” 陈婉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挂断电话之后，陈婉打开肖爱国的手机密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肖爱国开始给自己的手机设置密码，开机有密码，短信有密码，微信也有密码。 陈婉轻易不肯动肖爱国的手机，可是作为枕边人，认识这么多年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密码！ 陈婉回忆着肖爱国平常开密码时的手势，顺利的解开密码，打开了肖爱国的微信。 找到了他和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 平静的翻看了两个人所有的聊天记录，并伴着肖爱国沉睡的呼噜声，将这些聊天记录收藏，打包，发送到自己的微信上。 做完这一切，陈婉还顺手给肖爱国盖了一床毛毯，毕竟天已经有些凉了。 十二月份，两人顺利的离婚。 而陈婉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肖爱梅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和自己看不惯的嫂子陈婉已经离婚了。 她之所以从陈婉家里离开，并不是因为陈婉。 而是肖爱梅的父母给肖爱梅介绍了一个对象，肖家两位老人声泪俱下的要求肖爱梅回家相亲。 毕竟，肖爱梅真的不小了，这在农村还没嫁出去，惹人闲话。 而肖爱梅也恰好厌倦了和陈婉的争吵，这才不告而别。 当然，后来肖爱国早就打电话问过肖爱梅去了哪里，他明明知道肖爱梅回了老家，是为了相亲，但是他还是选择用分床冷战的方式晾着陈婉。 在肖爱梅心里，肖爱国是好哥哥，是家里的长子长孙，是爸妈的好儿子，又生的那样帅气，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凭什么找陈婉这样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的女人！ 当她知道哥哥肖爱国离婚之后，开心极了，觉得哥哥肖爱国终于解脱了！ 没有了陈婉，肯定有更好的女人来爱哥哥。 然而，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十多岁的肖爱国即将奔四，那个肖爱梅心目当中的好女人依然没有出现。 肖家两老开始埋怨肖爱梅，认为若不是她搅和，肖爱国不会离婚，自己也不会丢了儿媳妇，要不是她，这时候恐怕孙子都抱上了。 又埋怨肖爱梅拖成老姑娘也不肯嫁人，最后只能将就着嫁了，害的家里彩礼都不敢多收！ 慢慢的村里人都知道肖家的儿子离婚了，都是他家女儿搅和的，又因为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肖爱梅走出去总被人指指点点。 肖爱梅结婚后，又回到安城，和丈夫一起跑运输。后来生了个女儿，两人既要工作赚钱又要照顾孩子，实在照顾不过来，只能把婆婆接过来一起住。 肖家二老见儿子女儿都不回老家，家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两位老人，便要求儿子把自己也接到安城。 逢年过节，肖爱梅去哥哥家看望父母，肖家二老总是念叨，若不是因为她，她哥哥也不至于离婚，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还教导肖爱梅的女儿香香，让她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孝敬大舅舅，也就是肖爱国！ 而肖爱国也非常喜欢香香，从小就很宠爱香香，香香也很喜欢这个长相英俊的舅舅。 肖爱梅的丈夫李敬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不然也不能三十多还娶不上媳妇。但是李敬的妈，肖爱梅的婆婆却不是个温和的人。 对于肖爱梅这个儿媳妇一万个不满意，奈何儿子年龄大了，也得结婚，这才将就着娶了肖爱梅。 婚后各种刁难肖爱梅，让肖爱梅苦不堪言，丈夫又是个榆木疙瘩，根本不知道护着自己。 肖爱梅的婆婆早就听说了肖爱梅的传言，觉得肖爱梅心都在娘家，根本不跟儿子一条心，还把孙女也教的偏向着自己娘家人，更恨自己瞎了眼，娶了这么一个赔钱货！ 平日里的辱骂和磋磨更多起来。 时间久了，肖爱梅甚至觉得，偶尔哥哥肖爱国看自己的眼神也幽怨起来，就像在指责自己:若不是你，你嫂子也不会离开我！ 连长大后的香香也知道是自己的妈妈搅散了舅舅的婚姻，让舅舅孤独终老，非常厌弃自己的妈妈，甚至不愿意跟她说话。 肖爱梅也恨，也怨，可又不知道该恨谁怨谁。 满腔怨恨无处发泄，承受着所有人的怨愤！整个人变得形如枯木，心似古井！ 而怨恨被她凝聚成一颗种子，深深的埋进心底。 最终，肖爱梅五十三岁的时候因积劳成疾，长期抑郁而亡。 她死之后，怨气之种骤然爆发，勾动整个安城积累的怨气，化作一张大网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安城，导致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险些覆灭了安城。 轻舟长舒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肖爱梅你没事掺和在哥哥嫂子家做什么，再说了，整个剧情中，轻舟觉得最该怨恨的分明是陈婉！ 人家都没啥事！ 你倒把自己憋屈死了！ 奈何，肖爱梅是任务目标，自己还是想想该怎么拯救这位既可恨又可怜的女人吧！ 第17章 见到女主 没有很多时间留给轻舟感叹:这个女主脑子不清楚，认命的赶紧爬起来。 此时是腊月，外面又黑又冷。轻舟估摸着也就是凌晨五点的模样。 这个地方结婚有个习俗，新娘必须趁天黑进家门，有的人家嫁女儿只得半夜就开始送亲。 有更远地方的女人嫁过来，甚至需要提前一天过来。 轻舟顾不上感叹这种怪习俗，她今天作为肖爱国的大表姐，是早就定好的接亲人。 所以隔壁房间，原身的母亲才隔着房门催她起床。 原身的母亲前两年因为中风导致半身不遂，走路一歪一瘸的，面部也略有些扭曲。原主的父亲，年轻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丧失了生育能力，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接续香火，被人嘲笑绝户，跟人打架伤了头，从此变得有些恍惚，也有清醒的时候，但是身体和精神却是一天不如一天。 原身拖着这样的父母，三十好几了都没嫁出去，活的无比辛苦，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更多的是对生活的绝望。 这也是原身愿意出让躯体的原因，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轻舟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父母，能让他们安享晚年。 原身的父亲姓梁，等梁母拖着不便的身躯敲打轻舟房门的时候，轻舟已经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正要穿鞋下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梁母，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根据原主的记忆，轻舟应该称呼梁母一声娘。 轻舟嘴唇动了一下，到底没喊出来，说道: “你怎么起来了，太冷了，你赶紧回去继续睡吧，表弟结婚又用不着你。你放心，我这就去，误不了时间。” 梁母颤巍巍的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厨房走，口中略带点含糊的说道:“天太冷，我给你煮了鸡蛋，赶紧吃两口，忙了顾不上。” 轻舟一边梳头，把长头发盘了个低发髻，用一根红筷子簪住！显得典雅又好看。 今天怎么说也是喜事临门，轻舟也不想灰头土脸的去参加人家婚礼。 刷牙洗脸，抹了一点护脸霜，抓了两个鸡蛋塞进口袋里。 “太早了，我吃不下，带着吧，饿了我就找个地方吃一口！” 梁母点头，抬头看见轻舟的头发，愣了一下，脸上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这样好看！” 轻舟笑了 “我也觉得好看！中午我回不来，你们简单吃一口，等我回来再做饭。” 梁母行动不便，简单的饭食慢慢做也能做，吃饭轻舟倒是不担心。 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原身嫁不出也不想嫁人的原因了。 肖爱国家，也就是轻舟的二姨家在隔壁村，距离不远。 乡村的道路没有路灯，又是寒冬腊月，天黑路滑，轻舟也不敢骑自行车，索性打着手电筒摸黑走了。 一进村，就看见张灯结彩的人家，就是肖爱国家。 轻舟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都是肖爱国的叔伯婶婶。 也有孩子们兴奋的睡不着，追着玩。 轻舟依照记忆一路打招呼问好，找到二姨肖母先报个道。 肖爱梅果然和肖母在一起。 肖母笑的一脸慈祥，不过轻舟从肖母的表情里，看出了些僵硬。 轻舟当做没看见，坐在肖爱梅的身侧，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和任务目标肖爱梅搭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爱梅从小就跟大表姐一起玩，这几年在外打工，见的少了，感情却没有变淡。 亲热的挽住轻舟的胳膊，道:“回来两三天了，为了我哥结婚，我提前回来的！” 轻舟从剧情中早就知道，这个时候的肖爱梅早就已经辞职了，只不过还没和父母说。 等肖爱国结完婚，前脚回安城，她后脚就跟去了。 当下也不揭穿她，笑问:“怎么样？在单位还行吧？” 果然就听到肖爱梅朝轻舟大倒苦水 什么仓库的阿姨太刁钻，车间的小组长狗仗人势，一个宿舍的工友人面兽心，总是背后议论自己…… 说不尽的委屈！ 肖爱梅噘着嘴道:“要不是我哥在那里，我早不干了！” 轻舟等她发泄完，才安慰道:“在哪里干都这样，给人打工哪有自己干舒心，也赚得多。” 肖爱梅闻言，怏怏的放下手里的瓜子，苦着脸道:“表姐你说的容易，谁不知道自己当老板舒服，可咱们啥都没有拿什么当老板？唉，看看我妈住的这看房子，我真心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让他们二老住进新房子。” 转头看看轻舟，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心想:大表姐比自己还难！ 轻舟当做没看到肖爱梅的眼神。 自顾自的说道:“你也知道你大姨和大姨夫的情况，我是出不去打工，估计也嫁不了人了，人吧，总得活着吧，还得活的好，所以我最近琢磨了一个生意，我觉得有门，肯定能赚钱，就是有点辛苦，不知道你愿不愿回来帮我？” 肖爱梅顿时来了兴趣，倒没说自己要干，就是想听听轻舟有什么赚钱的主意。 轻舟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肖爱梅:“你先说你跟不跟我干吧？不然，这可是商业机密，就算咱俩是亲姐妹，我也不能轻易透露给你。” 肖爱梅嘴一撇 “还商业机密，不说拉倒！” 肖爱梅打算等哥哥结完婚后，让哥哥给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活，根本不愿意在老家待着。 “你不是在单位干的不舒心吗？又累又脏的，工资也不高。我见过你的工装，灰不拉几的，贼难看，穿着那工装，多漂亮的姑娘也嫁不出去啊。” 肖爱梅特别认同轻舟的说法，忍不住点头。 “还是不行，我回来了，安城就剩下我哥自己了！” 肖爱梅还是拒绝了。 轻舟忍不住锤了肖爱梅一下 “你哥又不是小孩，都三十好几了，还用你照顾？再说了，我今天来你家是干什么的，你哥今天结婚！过了今天你哥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媳妇了！” 肖爱梅切了一声 满脸不屑 “哼，她那算什么媳妇，啥也不会干，赚的也少，还没我哥一半多，除了有张年轻漂亮的脸蛋，还有什么？也不知道我哥怎么会看上她？” 轻舟故作惊诧:“你这是和你嫂子有矛盾？” 肖爱梅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道:“她陈婉才不是我嫂子，比我还小三岁呢！她能照顾好我哥，我不信。” “哎吆，看来你是没相中你嫂子啊！你相不相中有什么关系，你哥相中了就行！你不会不知道你们村传言吧。” 肖爱梅从安城回来，天天窝在家里，根本不出门。她都二十九了，一出门，那些好事的婶子大娘就会问她，处对象了吗，啥时候结婚，惹得她烦。 村子里的传言，她还真不知道！ 第18章 点醒 村里传言，肖家三十大几的儿子，找了个年轻漂亮的高材生，人家还不要彩礼，真是有本事！ 这都是肖家二老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来了的。 事实上，陈婉彩礼要了，不过答应肖爱国结婚的时候就带回来，所以肖家人觉得这彩礼就是在人家手里过过手，还不得热乎热乎就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干脆对外宣称，陈婉家连彩礼都没要，就把闺女嫁过来了。 轻舟看看时间还早，除了等着也没啥事。 干脆又凑近了问道:“你到底不喜欢你嫂子啥？” 肖爱梅叹了口气 “我没有不喜欢她，我就是觉得她不配当我嫂子，配不上我哥！” 轻舟紧接着追问 “我可是见过你嫂子，人可是长的很漂亮，怎么配不上的？” 肖爱梅沉默了一会，道:“光漂亮有什么用，一点也帮不上我哥！我哥应该有更好的女人来照顾他。” 轻舟皱着眉头，道:“小梅，你这话我可不认同，我问你，你觉得陈婉配不上你哥，那陈家的家庭状况比你们家如何？” 肖爱梅回答道:“比我家好点，她家也就是在安城边上，也是农村，不过比我家房子好，她家起了三层小楼。” 肖爱梅说完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自己哥哥长的好啊！ 轻舟接着问她 “你说陈婉挣的少，她挣多少？” 肖爱梅将瓜子皮吐出来，捏在手里，想了下道:“也就七八千吧！” 轻舟惊呼道:“这还少？你才挣多少，你在车间里拼死累活的才拿人家一半的钱好吧，人家干干净净就把钱赚了，你还嫌人家挣的少！” 肖爱梅看见轻舟撇嘴，顿时不愿意了，扔掉瓜子皮，要去挠轻舟的胳肢窝。 “大表姐，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竟向着陈婉说话。” 轻舟躲开肖爱梅的魔爪，道:“我不是向着她，你哥是长的好，可长的好不能当饭吃。更何况你都二十九了，你哥今年三十二了吧，不跟陈婉结婚，再等几年？” 轻舟的话直接打击到了肖爱梅，见她不说话了，又追击道:“你哥又不是小孩子了，又不傻，依我看，陈婉对你哥真是实心实意，掏心掏肺，反倒是你哥选择陈婉，应该是综合考虑过的。” 毕竟当着人家亲妹妹，轻舟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你哥综合考虑过，陈婉的性价比最高，根本不是纯粹的喜欢人家。 肖爱梅也不傻，闻言点点头， “那倒是，陈婉爱我哥爱的要死。” 轻舟双手一摊，道:“那不就结了，这在婚姻中，谁更爱对方，谁就注定是吃亏的一方，你哥可不是吃亏的人，你呀，还是考虑你自己吧！” 肖爱梅笑道:“好啊，大表姐，你也没结婚没恋爱的，怎么知道那么些？” “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两人笑作一团 笑够了，轻舟正色道:“真的，你考虑下，要不要留下来，跟我一起干，你不是还想给父母换房子吗，在外面打工啥时候能赚够盖房子的钱？” 肖爱梅这次没有再抗拒，点点头，道:“我考虑考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迎亲车队都到镇上了，让村里等着放鞭炮的人，把鞭炮都挂好。再有十来分钟就到村里了。 轻舟被一帮迎亲的女眷拉着一起往外面走，也顾不上再继续跟肖爱梅说话。 婚礼看起来很热闹，轻舟仔细观察了下，新娘子陈婉笑的有些僵硬，新娘的娘家人也有些不高兴。 不过新郎这边的人，没有在意的，谁家嫁闺女也不会高兴。 这边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新娘陈婉确实不高兴。 从昨晚起，自己就顶着新娘的发型，根本不敢躺下睡，因为新郎这边坚持要求七点之前进门。 从陈婉家到肖爱国老家，差不多三百公里，开车快也得走三个小时左右。凌晨三四点就得从家里出发。 不然就得提前一天到肖家这边的镇上，先找个旅馆住着。 陈家父母根本不同意，哪有闺女不从家里出嫁的。 除了累以外，陈婉对肖爱国也有些埋怨，结婚之前，陈婉就再三跟肖爱国提过，最好把老家的房子修葺一番，不然到时候自家亲戚到了，一看三间小瓦房，又低又矮又破，太难看了。 肖爱国一直当做没听见，陈婉说的多了，就干脆说，反正以后会在安城买房子，到时候得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老家房子没必要修。 陈婉到底争不过肖爱国，这就造成了结婚当天，女方家人一看男方家这个情况，脸色不是一般的僵硬。 婚礼结束后，陈婉的二婶临上车前，拉着陈婉就掉眼泪了。 “婉婉，早知道他家这样……” 二叔拉了一把二婶， “别说了！婉婉，日子是过出来的，甭管怎样，结婚了就是大人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陈婉送走了家人，望着远离的车对队，忽然心头闪过一丝阴霾。 后悔吗？ 下午三点多，轻舟给完了新娘子的见面礼，抓了喜果喜糖，才找到空闲时间，赶紧去跟肖母告别。 家里的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吃了没有，自己得赶紧回去看看。 既然找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得尽到应尽的义务。 临走前，特意找肖爱梅说过两天再来找她玩。 两人约好时间，轻舟这才放心离开。 轻舟一边走一边琢磨，万一肖爱梅要是非不听劝，执意要回安城怎么办？ 思来想去，没有非常合适的理由，轻舟根本拦不住肖爱梅。 更何况肖家的人根本不知道肖爱梅已经辞职了，她不走，家人也会催她回去上班。 按剧情里，肖爱梅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心理不正常。 可轻舟原身的印象里，肖爱梅又是个善良勤劳温柔的人。 轻舟觉得，这里面固然有作为亲人带着滤镜看人的意思，也从一方面说明了，肖爱梅本质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不能涉及到肖爱国。 一旦涉及到肖爱国，肖爱梅根本就不分是非黑白。 轻舟估计，这跟肖家父母从小的教育有关。 这短短的一天，轻舟就已经知道，在肖家，肖爱国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了！ 简直就是个凤凰蛋，在肖家父母眼中，肖爱国不亚于红楼梦里，史太君眼里的贾宝玉。 那真是心肝宝贝蛋儿！ 第19章 拖字诀 第二天，新婚夫妻以还要回安城宴请同事和朋友为由，直接返回安城。 这件事让肖爱梅很不满。 她认定是陈婉不喜欢老家的破旧，撺掇哥哥，才结婚第二天就走，连家里的亲戚都没有认认门。 事实上，肖爱梅冤枉了陈婉。 新婚当晚，陈婉作为新娘子，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动，等到肖爱国送走了客人，喝的醉醺醺的进来。 陈婉还强打精神，撑着眼皮，询问肖爱国明天要不要去叔伯婶婶家认认门。 肖爱国摆摆手，告诉陈婉明天就回安城，至于认门的事，等过年放假一起吧。 陈婉虽然愕然，但是想到两地结婚的习俗多有不同，肖家这边对于认门这件事不重视也是有的。 陈婉却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大一个锅！ 因为此事，肖家多数亲戚都认为陈婉到底年轻，不懂礼数。 等到轻舟再次见到肖爱梅的时候，肖爱梅因为这件事，更是对陈婉各种不满。 觉得陈婉失了礼数，让自己家跟着丢人。 轻舟等她发泄完，这才说明来意。 剧情里，肖爱国和陈婉新婚七天，肖爱梅就追了去，掺和进两口子的日子里。 这算算都过去两天了。 时间紧迫！ 不抓紧时间，等肖爱梅一旦回安城，便会多出许多波折来。关键是梁家两位老人根本离不开人！ “小梅，你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在家自家干？” 轻舟开门见山，直接问肖爱梅。 肖爱梅皱着眉头，有些为难。 有心留下，又似乎心有不愿。 可回去，自己早就已经辞职了，回去也没地方住，正好可以住进哥哥家，反正他那里也有房间。 到时候自己可以好好替哥哥盯住陈婉，省的陈婉吃哥哥的，住哥哥的还花哥哥的钱。 陈婉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肖爱国。 肖爱梅可不相信陈婉一分钱也没花过哥哥的，更何况，凭她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凭什么就七八千块钱的月薪。 还不是靠哥哥的人脉关系。 要不是她，哥哥能拿不出钱来给家里修修房子？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的房梁，确实是太过低矮破旧了。 那天陈婉娘家人眼里的鄙夷，肖爱梅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没看见。 轻舟瞬间便抓住了肖爱梅这个眼神。 赶紧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给二姨他们修房子吗？正好我也想，你看我家住的，比猪窝好不了多少，我是受不了了，我家没男丁，我非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看看，闺女也能给父母盖房子，还得是好房子，大房子！” 肖爱梅闻言到时眼睛一亮，似乎提起来些精神。 “表姐，你当真有赚钱的买卖？” 轻舟心里一动，心想，就怕你不动心。 赶紧点点头，道：“我琢磨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赚钱，到时候咱俩不是老板，咱们赚了钱一起给父母修房子。” 肖爱梅瘪瘪嘴，道：“表姐，你说的倒是容易，现在哪有什么容易赚钱的买卖，我还是回安城，让我哥给我介绍个好点的工作，慢慢攒钱吧！再说了，我跟我哥离得近了，我也可以照顾我哥，你不知道，我哥应酬多，老喝酒，身体都快喝坏了。” 轻舟恨不得掰开肖爱梅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轴？ 内心的小人抓狂的想要打人！ “系统，系统！你是怎么检测到这种奇葩的恋兄狂魔妹妹的！能不能换任务，烦死了，这种人我根本不想救！” 感受到宿主的狂躁。 系统：“宿主，冷静，冷静，此路不通你可以换一种方式，中途放弃任务引发的后果更大！尤其是对宿主，惩罚非常严重，相信本系统，绝对不是宿主你想尝试的。” 啊！ 内心仰天长啸。 轻舟虽然按压住心里对肖爱梅的不耐，但是脸上难免带出一丝烦躁来。 “表姐，对不起啊，我不能留下来。” 肖爱梅再三犹豫之后，还是不相信轻舟能真的带她赚到钱。 事实上轻舟也只是利用这短短的两天，做了一个规划，大概率应该陪不了钱，至于赚很多钱，却不敢保证。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轻舟只想暂时把肖爱梅留住，别让她去捣乱人家的新婚蜜月，然后重蹈覆辙。 轻舟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行吧，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愿意留在老家就算了，不过，我有件事麻烦你帮忙，咱俩可是亲表姐妹，一点小忙你该不会不帮我吧？” 轻舟大表姐再三要自己跟她一起做生意，自己一再拒绝，这让肖爱梅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大表姐，所以听到轻舟说不强求她，但是想让她帮点小忙，肖爱梅忙不迭的赶紧答应。 “啥忙？表姐你说，咱俩这关系，我肯定帮！” 轻舟便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家你大姨和大姨夫那样，我是不能在外面久待的，我又打算多赚点钱，好让二老安度晚年，这一个人难分两个人使，这寒冬腊月的也不好雇人，我就想请你先帮着我先把摊子支起来，等过完年我就招人。” 肖爱梅一听，还要忙到过完年，心下有点不愿意，离过年这还得一个多月呢。 轻舟悄咪咪的观察肖爱梅的脸色，赶紧补充道：“你放心，姐也不让你白帮忙，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肖爱梅连忙摆手 “那不行，表姐，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也不容易，挣了钱你留着给大姨养身体，我就是觉得时间有点长。” 轻舟哈哈大笑，拉过肖爱梅的手来，拍了两下 “哎呀，小梅，都怪我没说清楚，不用那么长时间，你给我帮个十天半月的忙就行了，再说了，你在安城还有工作，一直让你请假，你们厂子恐怕也不能同意。” 轻舟故意说道。 肖爱梅一听到厂子，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对于轻舟的请求却没有拒绝。 肖爱梅总算是总了口气，终于在是留下来了，这就是那天轻舟琢磨了一路想出来的办法。 拖字诀! 既然留不住她，就暂时拖住她！ 坚决不能让她回安城！ 当下，轻舟开始细细的跟肖爱梅介绍起自己的计划。 这两天，轻舟也没闲着，既然打算赚点钱，自己肯定得看看自己能干什么！ 自己能教书！ 可原身是个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的农村妇女，根本不现实。 家里穷的连贼都不来，投资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想来想去，轻舟想到一个生意。 投入少，上手快，关键是自己也会干，而且还干得不赖！ 包包子！ 第20章 小生意 上个任务中，周淑怡靠卖包子发家致富，轻舟为了完成任务，可没少去店里帮忙，干的多了，早就学会了。 周淑怡是如何调馅，如何和面，单是包包子的手法，轻舟都学会了好几种！ 后来轻舟走遍大江南北，吃过无数的特色美食，不敢说能做出来，但是对于吃的，轻舟总还是有那么几分心得。 轻舟早就观察过了。 这里离镇上不远，镇上根本没有几家卖包子的且味道一般的很，如果非要轻舟给个评价，就是不好吃。而且，轻舟还发现镇中学的学生，都不愿意在学校吃饭。 上一辈子轻舟在学校混了一辈子，最擅长跟学生打交道，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镇中学的食堂被他们学校老师的家属们承包了。 一帮子家庭妇女做饭，又没经过专业的培训，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饭菜来。 轻舟原本打算摆个包子摊，后来发现不现实。寒冬腊月，在家做好了运到镇上，没有运输工具，靠骑个自行车，一次也运不了多少。而且包子趁热吃味道更好。 便打算租一处铺面。 镇上做生意的人，大部分是用自己家的房子，小部分是租房。 要说租金，以轻舟的眼光看，还真是不贵，奈何现在的轻舟实在是太穷了。 她看中的铺面离镇中学不远，出了校门往西一拐，走个十来米就到了。 门口有一片空地，原来是个修车铺子，还搭了一个棚子。里面的房子有些脏，需要重新粉刷一下，打扫干净。 既然主要面对的客户是学生，轻舟就打算让学生吃干净放心美味的包子。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房东答应，暂时先支付一个月的房租，后面的房租会正常交付。 房子搞定了之后，轻舟又马不停蹄的联系了和面机和蒸笼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又找了工人开始粉刷房子，打扫卫生。 顺便联系了镇上的酱油批发超市，订购面粉和各种调料。 一边准备各种资料，准备办理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自己还抽空去了一趟镇医院，希望能办个健康证。 到了之后才知道，镇医院没有这项业务，要办健康证要到市里的医院，而且镇上做吃食生意的大多都没有健康证。 两天忙下来，轻舟觉得腿都跑细了。 一番忙碌之后，这才腾出时间赶紧来找肖爱梅。 虽然没有彻底打消肖爱梅回安城的想法，能暂时把她拖住，也算没白费功夫。 至于其他的，轻舟表示，面对这样的表妹，真心心累，自己必须得缓缓。 肖爱梅知道轻舟居然打算卖包子，根本不相信轻舟能赚钱。 从小到大，肖爱梅也吃过几次轻舟做的饭，也就那样，普通家常菜。 肖爱梅直接劝轻舟放弃算了，说开了也是赔钱，等着买卖黄。 气的轻舟想打人。 难怪这姑娘能跟自己嫂子打成一锅粥，这情商真是低的令人发指。 白了肖爱梅一眼 “不相信我，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肖爱梅说干就干，两人找肖母要了面粉酵母，说两人要包包子。 肖母乐的自己不做饭，一把年纪了，这两天也累的够呛，正好可以歇歇。 肖爱梅不会做饭，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幸好肖家刚办了婚礼，家里备下的蔬菜调料还剩下许多。 轻舟活好面，放在温暖处醒发，就去准备包子馅。 找出来一把嫩韭菜，扔给肖爱梅让她择菜。 开始剁肉馅。 轻舟准备做猪肉大葱和韭菜三鲜的包子，这两种馅是最常见的，也比较好做。 调馅的时候，肖爱梅还不觉的，跟平常家里做包子，没什么两样，油盐葱姜各种调料都来一点，好吃不好吃，得蒸熟了才知道。 等到包的时候，肖爱梅直接被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表姐震惊了。 一连包了七八个包子，愣是没有一个重样的！ 肖爱梅忍不住眨眨眼，表姐包的包子实在是太好看了，有的跟朵花似的，有的胖嘟嘟的，圆润可爱，还有像饱满的麦穗，连每个包子褶都大小一样，均匀分布。 肖爱梅惊呼连连，惹的肖母也凑过来看，也喜的直夸轻舟手巧。 轻舟本就有意表现自己，更是使出十分功力，一定要把肖爱梅勾引住，决不能让她有机会回到安城捣乱。 这样，即使将来肖爱国两口子出了什么事，也赖不到肖爱梅身上。 包子光卖相好，也不行，等到轻舟将包子蒸出来，还没等出锅，肖爱梅就馋的不行啦，实在是太香了。 从锅里透出来的香气，让肖爱梅有些迫不及待。 事实上，青轴对这两锅包子并不是太满意。 上一世周淑怡靠着卖包子建立了庞大的商业集团，到最后周家包子也没有被放弃掉，反而是不断地进行改良，最终成为整个城市最有名的特产。 周淑怡甚至在包子皮上也下足了功夫，有的包子皮薄如蝉翼，包入馅料蒸熟之后愣是滴汤不漏，隐约能看到内里的馅料，堪称一绝。 还有的包子，从上笼蒸到出笼，丝毫香气也闻不到，馅料的鲜味香味完全被包子皮锁住，直待有人打开它，香气喷薄而出，简直让人垂涎欲滴，欲罢不能。 不过，那种包子轻舟吃过不少，自己做是做不了，不过凭着自己目前的技术，在这小镇上开一间包子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等亲口尝过包子之后，肖爱梅已经很确定，表姐这一次是真的找到了赚钱的生意。 这包子要是不赚钱，自己说什么也不信，别说在这小镇上，就是在安城，肖爱梅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有点后悔没有答应跟轻舟大表姐合伙做买卖。 肖家二老吃了轻舟的包子也是赞不绝口，肖母更是毫不客气的斥责肖爱梅什么饭都不会做，做出来的包子丑就算了，还难看，扔给狗，狗都嫌弃。 惹得肖爱梅很不高兴，噘着嘴跟肖母争辩，称自己就是不擅长做饭而已，又不是啥都不会做。 直接被肖母一句：那你会做点啥？给堵了回去。 吃过饭，轻舟和肖爱梅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两人一起去镇上。 走的时候，肖母给轻舟各装了些包子，让轻舟带回去，给父母当晚饭。 轻舟走了，留下肖爱梅自己在家，她一直不回安城，跟父母说是要休年假，并说从明天起要去表姐的店里帮忙。 肖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叮嘱肖爱梅，好好干，到了店里勤快点，能学到表姐一丝半点的，将来嫁人都好找人家。 肖爱梅不爱听肖母唠叨 “行了，行了，你别唠叨了。” 此时的肖爱梅，心里跟猫抓的一样，哪有心思听肖母的唠叨。 第21章 忙碌 且不说，肖爱梅跟着轻舟，忙到飞起。 轻舟把肖爱梅当表妹，也当朋友，更多的时候把她当一个特殊的大龄学生。 接触了几天，轻舟发现，肖爱梅的观念很有问题。 她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思想。 女人不重要，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就是天！ 在家的时候要护着哥哥，让着哥哥，照顾哥哥，因为哥哥是这个家的未来。 当然肖家二老肯定不是直接这样教导，只是透过天长日久的一言一行中，熏陶出来的。更可怕的是肖家二老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错误的思想。甚至还觉得无比正确。 轻舟觉得要扭转肖爱梅的思想相当有难度。毕竟将近三十年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只能慢慢来了。 事实上，也不光是肖家这样教育子女，轻舟所在的地区，很多人家都是这样教育孩子。 相对的，这个地方的女孩的辍学率就比男孩高得多。 甚至有很多女孩读完小学，认得些字，能简单的计算，就被家长送到城里打工。 或者是毛巾厂，也可能是绣花厂，还有服装厂，反正也不需要多高的文化知识。 每个月怎么也得两三千块钱了，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轻舟虽然知道这种现状，但是现在却无力改变。 还是先把包子铺开起来吧，不然下个月的房租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呢！更何况学校快放假了，轻舟必须赶在学校放假前，挣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轻舟本来并不指望肖爱梅能给自己帮多大忙，但是还是尽量安排她能做的事情。 甚至去工商所和食药部门办理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也安排她去跑。 因为相关的资料不全，肖爱梅跑了几趟才办下来。 这个期间，轻舟已经开始营业了。 陆陆续续的有学生还有周边的居民被包子的香气吸引，来买包子。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 轻舟一个人忙不过来，肖爱梅忙完之后，迅速的接手了卖包子的活计。而轻舟专心在房间里蒸包子。 两个人配合居然意外的默契。 肖爱梅天天累得回家倒头就睡，根本没心思想肖爱国和陈婉两口子过得怎么样了，也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打算回安城的。 一周下来，轻舟开始盘账。 计算器噼里啪啦的一算，两个人一周下来居然有快两万块钱的利润了。 轻舟算完账把计算器一扔，摊倒在床上。 太累了！ 为了让肖爱梅看到这个生意有多赚钱，自己包包子，都快把手包废了！ 侧头看看在一旁愣怔的肖爱梅。 嗯！ 效果嘛！ 还不错！ 肖爱梅盯着轻舟算出来的数据，眼睛都发直，心里有一万匹野马在奔腾。 原来卖个包子这么赚钱！ 这才是一周，这要是一个月那就是八万，自己要是和表姐合伙，一个月自己就能净赚四万，两个月就是八万，三个月就是十二万。 不到半年，自己就能给父母建新房子了！ 想了半晌，肖爱梅忽然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自己已经拒绝表姐了。 轻舟见她叹气，心里抿嘴一笑 后悔了吧！ 我倒是看看是钱亲，还是哥哥亲！ 爬起身来，拿过一沓钱，数出来一万块钱，塞进肖爱梅手里。 “小梅，咱们的盈利不到两万，这几天你辛苦了，这一万你拿着，给自己买点好衣服，这就要过年了，把自己打扮的漂亮点。下个星期，我在镇上招个人就行了，耽搁你这么长时间怪不好意思的，你们单位不会对你有意见吧？” 肖爱梅一怔，愣愣的抬头看看轻舟，慌忙将手里的钱塞回去 “表姐，你这是干什么，说了给你帮忙的，我哪能收你的钱，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我不能收！要说辛苦，表姐你最辛苦了。” 轻舟心里赞道 还不错，不贪财。 经过一周的观察，肖爱梅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勤快，爱干净，踏实，就是算账有点慢。 轻舟手里握着钱，再一次问道：“小梅，你看我这里确实缺人，你真的不考虑留下来跟我一起干？” 肖爱梅回想这一周，累吧？真累！最开始表姐让自己跑营业执照和卫生许可证，自己还挺犯难，跑了几趟就习以为常了。后来帮着卖包子，迎来送往，脸都笑麻了，回家累得鞋都懒得脱，可自己很开心，很充实！ “表姐，你还愿意要我吗？” 肖爱梅担心的问道，她不想让轻舟觉得，自己是因为看到了包子铺赚钱多，才愿意留下来的，事实上，钱确实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更多的是，肖爱梅从中得到了一种付出劳动就能获得回报的快乐！ 轻舟粲然一笑，张开双臂 “欢迎加入！” 安城 这次没有肖爱梅的介入 陈婉觉得自己的新婚生活很不对！具体哪里不对，自己也说不上来。 似乎缺少了什么 又是周末了，陈婉一个人在家，简单的煮了碗面，吃了午饭。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个台，开始看电视。 电视里播的是一档搞笑节目，闹腾的很，搞笑的地方也很多。 陈婉偶尔跟着笑一笑，笑不达眼底。 日子忽然没劲起来。 陈婉自己也纳闷，难道自己不是在新婚蜜月之中吗？ 怎么会有种清冷的孤独感？ 晚上十点多，肖爱国回到家中，浑身带着酒气。 一推开门，就看见陈婉坐在客厅里，像一座石雕。 “还没睡？” 肖爱国眼神迷离的看着陈婉，顺手将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陈婉冷然的站起来 “本来我想跟你谈谈，不过看来今天是谈不了了！明天吧！” 肖爱国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脑子实在有些迷糊，摇摇头，往洗手间走去，一泡尿憋在膀胱里久了，太难受了！ 一边放水，一边喊道:“陈婉，给我倒杯蜂蜜水！” 每次肖爱国喝多了，都得喝一大杯蜂蜜水，陈婉不用他吩咐，早就去准备了。 等肖爱国放完水，洗了把脸，出来后，陈婉默默的把蜂蜜水递到他手里。 肖爱国满意的揽住陈婉的肩膀，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同时全身大部分的重量也压在陈婉的身上。 “还是我的婉儿好！” 肖爱国大口喝下蜂蜜水，借着陈婉的支撑，走到卧室，一头栽在床上，拱了拱被子，睡了过去。 陈婉抿了下嘴，给他脱了鞋袜，拉过被子给肖爱国盖好。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以前在肖爱国需要的时候，自己能够照顾他支持他，这是一件多么让自己幸福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竟然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陈婉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索性抱了一床被子去隔壁卧室睡了。 、 第22章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第二天，肖爱国醒来，发现没有陈婉。 起身去找她。 正看见陈婉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陈婉看了他一眼 “洗脸刷牙吃饭了！” 肖爱国答应一声，刷完牙出来，陈婉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饭，桌上还剩下一份。 陈婉拿起包，准备出门，对肖爱国，说道:“晚上，你早点回来，我想和你谈谈。” 肖爱国一手拿着手机，翻看消息，一手拿起早餐往嘴里送，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陈婉到底也没有等到肖爱国回来。 十点多，陈婉披了一件毛衫，独坐在床上。 床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得格外木然。 手里握着手机，已经给肖爱国打了无数的电话了，从刚开始等待接听的声音，到最后变成机械的电子音。 陈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睡的。 天亮了，还要上班。 陈婉根本来不及想肖爱国的事情。 等到他回来，看他一脸倦怠，陈婉又觉得算了吧，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工作就这样！ 能怎么办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肖爱梅根本不知道安城的事情，她和轻舟投入到快乐的搞钱事业中。 元旦过后，学生很快就放假了，客源少了一半。 轻舟又开展了蒸馒头和蒸豆包的业务，当然包子也没有完全放下。 这边过年，家家户户都蒸馒头，蒸豆包，除了储备着过年期间吃之外，也预示着来年蒸蒸日上的好兆头。 轻舟蒸的馒头，掰开之后，层层叠叠，特别香软筋道。豆包是买的红豆，自己蒸的豆沙，不是豆沙泥，而是带着颗粒感的略干的豆沙，加糖的比例刚刚好，空口吃也不会太腻，肖爱梅简直爱死轻舟做的豆沙了。 订单像纸片一样飞进轻舟的店里，两人干脆做了个纸盒，让来买包子的人自行找零。 全力赶制这些订单！ 轻舟实在是累，几次跟肖爱梅商量，雇个人来帮忙。 肖爱梅总是担心轻舟的方子被人学了去，宁愿自己辛苦点，也不愿意雇人。 这让轻舟既无语又非常痛苦。 后来实在忙不过来了，肖爱梅就想把肖母叫过来帮忙。 不过这件提议，被轻舟委婉的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别累坏了，得不偿失。 实则是，轻舟不想让肖家二老知道店里的具体情况。 两人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没白没黑的忙了一个月，一直到大年三十下午两点，才把最后一个来拿馒头和豆包的顾客送走！ 两人疲惫的相视一笑，连击个掌的力气都没有了。 简单的吃了午饭，轻舟对肖爱梅说:“别忙活了，把剩下的包子和馒头，咱俩分分，带回家去。至于打扫卫生什么的，等过完年再说吧，大年初一，你来我家算账！” 肖爱梅没有意见，大多数情况肖爱梅都听轻舟的。 大年初一，没人到轻舟家里拜年。 轻舟睡到自然醒。 这段时间，轻舟顾不上家里老人，都是准备好一天的饭菜，让梁母自己热热。 梁母也知道轻舟累坏了，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说句话都睁不开眼，也心疼女儿。 暗恨自己两口子是累赘，拖累了孩子。 梁父精神好的时候也能做点家务，不过，轻舟宁愿他不清醒。 清醒过来的梁父，很愁苦。 肖爱梅来的时候，轻舟还没醒。 肖爱梅撅着嘴，也不是很高兴，不过还是先给梁父梁母拜了年。 梁母颤巍巍的给她拿糖果，肖爱梅赶紧接过来，怕她摔倒。 等和梁母说了会儿话，这才去了轻舟的卧室。 轻舟其实已经听见肖爱梅来了，只是太冷了，窝在被窝里不想动。 见肖爱梅进来，这才爬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难看成这样！” 肖爱梅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我哥，昨天到家我才知道，他居然不回来过年！你说，这叫什么事？他结完婚就走了，陈婉连我们家亲戚的大门朝哪都不知道呢，这过年也不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肯定是陈婉不愿意回来，我就知道不能娶陈婉这样的女人！” 轻舟把脸侧到一边，猛翻白眼，又来了！ 但凡有事，一定是陈婉造成的，肯定跟她哥没关系。 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你怎么知道是陈婉不愿意回来，你又不在那？” 肖爱梅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还是我哥不愿意回家？” 轻舟撇嘴一笑，心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肖爱梅气的不行，左思右想，一跺脚，说道:“不行，我给我哥打电话，我问问他为啥不回来。” 只要不是直接给陈婉打电话，轻舟根本懒的拦她。人家是亲兄妹过年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太正常了。 “哥，你在哪？” 肖爱梅问这个问题，心里猜测着陈婉正带着她哥，在自己娘家热热闹闹的过年呢。 毕竟俩人也没回婆家，总不能也不回娘家吧。 更何况陈婉娘家离安城那么近。 肖爱国看是肖爱梅的电话，朝身旁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别说话。 接起电话 一上来就听见肖爱梅质问自己，眼神一冷 “我在哪，你不用管，你在家好好照顾好爸妈就行了。” 肖爱梅气的要死，但是她不愿意跟自己哥哥争执，一下子眼泪就上来了 “哥，你知道咱爸妈多盼着你回来吗？是不是陈婉不让你回来，你们去她家过年了吧！怎么能这样，结婚第一年就不回婆婆家，太不懂事了，你把电话给陈婉。” 肖爱梅直接跟机关枪一样，肖爱国把电话从耳朵边拿来一点 正要说话 旁边的人说道:“爱国，是谁呀？” 肖爱梅从电话里冷不丁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就愣住了。 慌乱的啪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轻舟正在盘账，见她这样，问道 肖爱梅攥着手机，双眼惊疑不定 “我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轻舟眼睛看着她， “不是我嫂子！” 原来还是出轨了吗？ 没有肖爱梅，肖爱国还是出轨了吗？ 大年初一都能扔下妻子，去跟别的女人约会？也不一定，这也太过分了！ 轻舟心里转了几个圈 渣男的底线，你永远不要相信。 轻舟嘴上却安慰肖爱梅 “别多想，也可能是家里来人了，或者是长辈也说不定。” 肖爱梅眉头紧皱，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 “不是，是个年轻女人，很温柔，跟我哥很亲密。她叫我哥的名字，我在电话都听着，听着” 肖爱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轻舟:“缠绵？” 肖爱梅顿时连连点头， “是是是，听着缠绵，感觉心都动一下。” 肖爱梅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便要离开 “不行，我得回去！” 第23章 略有改变 肖爱梅跟肖爱国打了一个电话，当即便要站起身来。 “我要回去！” 轻舟一把拉住她 “你要去哪？不算账了？” 肖爱梅一脸严肃，皱着眉头，“表姐，我得回安城一趟，你先自己算账！” 轻舟抓住肖爱梅，不撒手，说道：“你说走就走，你知不知道今年是大年初一，你还回安城，你怎么去？走着去吗？” 肖爱梅闻言这才又坐下来， 沉默片刻，又侧着身子面对着轻舟 “表姐，你说我哥会不会做对不起陈婉的事？” 轻舟见肖爱梅不再闹着要走了，继续低头算账 “这个谁知道，不过就算是有，你也做不了什么。” 肖爱梅当即有些不服气 “我怎么做不了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我哥做了对不起陈婉的事，那肯定也是陈婉做的不好。” 轻舟心中叹息，对一个恋兄狂魔，讲道理简直就是白费口水，如果这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自己真不想管她。 “不行，就算是陈婉不好，我哥也不能这样啊！这才结婚多长时间啊。表姐，你说怎么办啊？” 轻舟听到肖爱梅自言自语的这句话，忽然莞尔 哎吆，有进步啊！ 三观也不算离谱的太厉害！ 看着目标还有救的份上，轻舟索性停下手里的账目，正色对肖爱梅说道：“小梅，你先安静下来，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轻舟站起身来，给肖爱梅倒了一杯水。 肖爱梅接过来，喝了一口，抱在手里面，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轻舟。 这一个多月，轻舟怎么说肖爱梅就怎么做，已经形成习惯了。 如今也下意识的等着轻舟说话。 轻舟站了一会，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对肖爱梅说话。 “小梅，你不能因为一个电话就胡乱猜测，毕竟实际情况到底怎样，我们都不知道。即便是你哥哥真的对不起你嫂子了，你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因为你根本左右不了你哥哥的想法，他也不会听你的。” 轻舟停下来，给肖爱梅一点思索的空间。 如果说，这一个月，肖爱梅有什么变化，就是碰到事情学会先思考了，不再是跟个愣头青一样，横冲直撞了。 果然肖爱梅听了轻舟的话，泄气的双肩一耷拉 “是，我哥根本不会听我的！” 轻舟紧接着说道：“小梅，假设你哥哥确实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想知道，你站在哪一边？” 肖爱梅很激动，立刻站起来 “不可能，我哥分明不是那样的人，也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 轻舟安抚的拍拍肖爱梅 “我是说如果，如果。” 肖爱梅白了轻舟一眼，道：“表姐，我们家你还不知道嘛，一辈子都是老实忠厚的人家，不然也不能混成这样，我哥哥不可能变成那样的人。” 说着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后面这一句明显有些气虚。 轻舟也不揭穿她，继续追问：“我就是说假设嘛，假设呢？” 肖爱梅叹道：“假设我哥做了对不起陈婉的事，也肯定事陈婉先做了什么事对不起我哥，我哥才这样的。” 轻舟不赞同的看着肖爱梅 “小梅，陈婉多爱你哥，我觉得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即便是肖爱梅不喜欢陈婉，也不能睁眼说瞎话，陈婉确实对肖爱国的感情很真挚。 “如果我哥真做了对不起陈婉的事，” 肖爱梅艰难的说道 “那我哥确实不对，不喜欢陈婉了可以说清楚，可以离婚，就算是陈婉不怎么样，既然娶了人家，就不能干这种事。” 肖爱梅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不过轻舟明白了。 她是想说，她还是认为陈婉配不上自己哥哥，但是肖爱国你既然已经结婚了，不管结婚对象是谁，就应该对婚姻负责任。 如果肖爱国犯了错，不是对不起陈婉，而是对不起他自己！ 因为他玷污的是他自己，他破坏了自己的高洁品质。 而肖爱梅想做的就是阻止肖爱国犯错，她不是为了陈婉，而是为了自己的哥哥。 轻舟顺着肖爱梅的思维想了一下，顿时把自己冷的一个哆嗦。 肖爱梅你到底是有多爱你的哥哥？ 夏爱国在肖爱梅的心目当中，简直就是完美无瑕，任何人不能破坏，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一想到这里，轻舟就忍不住想撂挑子。 只能认命的安慰自己，想要别人品德高尚，总算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比那些连是非观都没有的人强点。 想要拯救肖爱梅，必须要打破肖爱国在肖爱梅心目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爱国表弟，既然你这么渣，大表姐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轻舟抬抬手，指了指肖爱梅手里攥的手机 “既然如此，不如你给陈婉打个电话。” 肖爱梅：“我给她打电话干嘛？我不给她打。” 轻舟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哥到底在哪里吗？你打电话给你哥，你哥能告诉你了？” 肖爱梅一想也是 拿起手机，找出一个电话，陈婉的电话，肖爱梅轻易不会打，不过今天大年初一，借口都是现成的。 “嫂，嫂子” 肖爱梅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开口喊了一声嫂子，有点迟疑。 陈婉也一怔 肖爱梅不喜欢自己，陈婉是知道的。 “肖爱梅？陈婉问道。 “嫂子，给你们拜年！爸妈很想你们。” 陈婉很不高兴，接到肖爱梅的电话的时候，她正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重播的春晚。 家里冷清的根本不像过年。 接到肖爱梅的电话，明知道肖爱梅不喜欢自己，还是忍不住抱怨 “你哥哥临时被他单位领导叫走了，说是要给大客户拜年，需要他开车陪着。没法回去和爸妈过年，你给爸妈说声抱歉，等他回来，我们抽时间再回去。” 听陈婉一说，肖爱梅心里一凉。 肖爱梅打起精神，问道:“那嫂子，你在哪呢？” 陈婉顿时感到一阵委屈 “我在家呢！” “你在你家，还是安城的家？” 肖爱梅不死心，还要确定下。 “我娘家，我哪敢回去！大年初一不在婆婆家，自己回了娘家，我爸妈还不定怎么猜呢！我在安城的家里。” …… 随便聊了两句，匆匆的挂了电话。 肖爱梅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轻舟 手机刚才开到免提上，陈婉的话，两个人都听见了。 “你哥的领导？” 肖爱梅:“我没见过，但是肯定不是女的！” 第24章 分钱 大年初一 外面街道上依稀传来村民们相互拜年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喜庆和热情。 肖爱梅的心里确实冰凉一片。 轻舟见她这样，只得安慰道：“小梅，这一切都是我们瞎猜的，别想了，说不定根本没有事呢！还是看看我们这一个多月赚了多少钱吧。” 肖爱梅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真有什么事，哥哥也不会告诉自己，更不会听自己的。 默默的坐在一旁，看轻舟盘账。 轻舟不断地敲击计算器按键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传进耳朵里，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一个上午过去了。 轻舟专心工作，也没注意到肖爱梅一直在发呆。 不过她也不在意。 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腕和脖颈。 终于算完了。 这一个多月，刨去水电原料和房租，两个人居然还剩下小十万块。 再加上之前的两万块，也就是说目前两人手里有十二万的现金。 轻舟心里点点头，颇为满意。 还不错！ 从床头的柜子里，拉出一个黄帆布包来，呼啦啦一股脑的将里面的钱都倒了出来。 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绿莹莹的五十元面值的钞票，二十的，十块的，甚至还有五块一块的，一扎一扎的，按照面值不同捆绑的整整齐齐。 “表姐，你这是？” 轻舟又从帆布包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 啪！ 拍在桌子上。 “这是咱们这些天起早贪黑挣的！你看看，都在这里了。” 肖爱梅顿时瞠目结舌 “表姐，这，这么多吗？” 轻舟点点头 “多吗？不算多，你也不想想咱俩多累，都快累成狗了，一天连四个小时都睡不了，机器都是连轴转。” 肖爱梅嘿嘿一笑。 是挺累的，不过看到这一桌子的钱，值了！ “这是多少？” 轻舟指着桌子上的现金 “现金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在卡里，我对完账了，我们这一个多月，加上之前的两万，我们总共有十二万多一点吧！” 肖爱梅顿时把自己哥哥的是跑到脑后去了 惊呼道：“十二万！” 接着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确定四周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移开手掌 “姐，蒸个馒头这么赚钱吗？” 轻舟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你想什么呢，也就是年前这一个月吧，以后生意就不会这么好了。” 肖爱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蒸个馒头就能转这么多钱，自己拿着也觉得烫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些钱我留出四万来，交房租和采购原料，剩下八万，咱俩分了！这里有四万，你先拿着，我留下四万。” 轻舟扒拉出四扎红彤彤的钞票，推到肖爱梅的面前。 肖爱梅赶紧站起来，摆手道：“表姐，不能这样分，我就是给你打工，再说房子是你租的，机器和原料都是你买的，做馒头和包子的方法也是你的，不然咱们也赚不了这么多，我怎么能跟你拿一样多，不行，不行！” 轻舟拉着肖爱梅，示意她别激动 “小梅。你听我说，这四万你先拿着，这一个月实在是太辛苦了，有好几次我看见你站着都能睡着，过完年开门之后，我会制定一份合同，确立好咱们两个人的股份比例，到时候咱们按照股份分钱！” 肖爱梅还是不肯收 “表姐，你能答应我让我跟着你一起干，我就很满足了，这钱实在事太多了，我，我不能拿！” 轻舟看她这个样子，只好故意虎着脸说道：“小梅，你是不是还低惦记着回安城，毕竟大城市，更繁华，所以你才不肯拿这个钱！” 肖爱梅一听顿时慌了 “表姐，我哪有，我这不是觉得我拿的多，你拿的少，你吃亏了嘛！” 轻舟将钱塞进她怀里，道：“行了，拿着吧！年后再想让我这么大方，我可是不干哟！” 肖爱梅怀里抱着四捆钱，噗嗤一声笑了。 轻舟见她终于不再拒绝，又正色道：“小梅，我是你表姐，不会害你，听我一句劝，这个钱你不要都交给二姨！” 肖爱梅不解的看着轻舟 轻舟继续说道：“你听我的，你拿出一万来，给二姨。剩下的你自己存起来！” “为啥呀？表姐” 轻舟坐到肖爱梅身旁，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梅，我不是要挑拨你和父母关系，你拿一万，二姨他俩也很高兴，你想想，往年过年你都是给他们多少？” “也就给个三五千吧！” 肖爱梅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一万已经比你往年给的都多了，这钱二姨和二姨夫肯定舍不得花，得存起来，毕竟爱国虽然结婚了，但是还没买房子，不管是家里盖房子还是买房子，都得用钱。二姨手里的钱估计都得给你哥哥攒着。” 肖爱梅知道轻舟说的有道理。 平常肖母也经常在自己耳边唠叨，要好好赚钱，要攒钱给哥哥买房子，自己当时还觉得天经地义，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话从轻舟表姐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不舒服！ “我让你留下三万，不是教你存私房钱，我是想说，二姨和二姨夫年纪都大了，万一哪天有个事情，你手里也好有个应急的钱。” 轻舟拍拍肖爱梅的手，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表弟赚得多他花的也多，这几年恐怕也攒不了多少，大过年的我不该说晦气话，但这又是实情，这要是他们俩有谁磕着碰着或者病了，你手里没个钱，你怎么办？你找人借去？找谁借？这年头，赚钱难，借钱更难！” 肖爱梅顿时觉得轻舟说的有道理。 肖爱梅在轻舟家里简单的吃了一口午饭，包里揣着四万块钱，就往家走。 一路上，肖爱梅小心翼翼的。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在身上带这么多现金过。 幸亏两个村庄离得不是很远。 肖爱梅推开大门 就看见肖父佝偻着背，从西屋提了一提酒出来。 肖母喊住他：“老头子，你光拿一提酒吗？不好看，家里有自己灌的香肠，你拿一挂！” 肖爱梅好奇的问道：“爸，你这是干嘛去？” 肖母见是肖爱梅回来了，道：“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样，跟你表姐算完账了没有？你表姐给你多少工资？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跟你表姐多要，你表姐多难啊！” 肖爱梅娇嗔道：“妈，我是那贪财的人嘛！” 心里却想着，是表姐非要塞给我！ 就听见肖母继续说道：“这不是你爸去工头家里拜个年，上午他家人多，你爸不好去，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人了，让你爸过去跟工头说说，今年还跟着他干。” 肖爱梅看着肖父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身形高大消瘦，还有些佝偻，这都是一个孱弱的老人了，还要去工地，一冲动就想把四万块钱掏出来，告诉父母不用这么辛苦了。 紧接着就听到肖母感叹 “趁着能干就多干点，老头子，你到了可要好好跟人家说，别到时候那个嘴就像塞了棉花一样，啥话也说不出来。” 肖母絮絮叨叨的说道:“你哥哥连过年都在加班，家里多给他攒点，他也轻快点。” 一提到肖爱国，肖爱梅掏钱的动作一顿，心里又闪过表姐说的话。 迟疑了一下，摸出来一摞钱，递给肖母:“妈，这是表姐给我的工资，你收着吧。” 第25章 回安城 肖爱梅最终没有把所有的钱，都给肖母。 到底是把轻舟的话听进去了。 大年初三 轻舟约了肖爱梅一起去市里逛街，肖爱梅也正想去市里，好把钱存起来。 两人到了市里，不约而同的找银行。 两人相视一笑 看着肖爱梅把钱存进去，轻舟笑了。 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肖爱梅这个铁磁的妹妹，终于让自己挖动了一角。 轻舟也办了一张银行卡，把剩下的零钱存进去，又从原来的卡里转过来一部分，凑够了四万！ 这样，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店里的，公私分明，账目不会混淆。 “表姐，咱们年后啥时候开工？” 想着自己银行卡里增长的数字，肖爱梅迫不及待的要干活，赚钱！ 轻舟哈哈一笑，呼出的热气消散在空气中 “怎么，着急赚钱啊！开工不着急，年前大家存的馒头包子得吃一段时间，学生也不开学，开门咱们也没啥生意，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肖爱梅一想也是 “小梅，你虽然已经跟单位说辞职了，需不需要去收拾收拾东西？” 肖爱梅不好意思的说:“表姐，其实我哥结婚的时候，我就跟单位说了辞职，单位也同意了，只是还没办手续，要是不着急开工，去一趟安城也行，毕竟在那边工作好几年了，有不少东西呢！” 轻舟点点头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这些年我出不去，也没钱去，趁着这段时间跟你去安城好好玩一玩！” 肖爱梅闻言，很开心， “太好了，表姐，到时候我带你在安城好好逛逛，安城有很多景色不错的地方，可惜现在太冷，也看不出什么来。” 轻舟莞尔 “没事，等到夏天，咱们再去，以后咱们赚了钱，每年都要出去旅游！” “好，表姐！” 姐妹俩哈哈大笑。 初六之后，轻舟和肖爱梅踏上了去安城的火车。 轻舟坐在火车上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驳杂的气味，脑子里不断的琢磨。 这趟去安城，轻舟当然不是闲的无聊，一是跟着肖爱梅，别让她脑子不清楚，又掺和到哥哥嫂子中间，另外也想借这次机会，一举让肖爱梅看透肖爱国的真面目。 别总觉得天底下，就他哥哥最是完美无瑕，冰清玉洁的！ 戳破肖爱国容易，怎么戳破很关键。 不能当着陈婉的面戳破！ 不然两人一旦离婚，肯定还是得赖在肖爱梅身上，这次还有自己跟着，弄不好连自己也赖上了。 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吧！ 无法预料的事太多了，轻舟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 火车哐哧哐哧的前进，花了快四个小时，才赶到安城。 这让轻舟很不舒服，主要是初六出行的人太多了，火车上人挤人。 轻舟打定主意，要尽快拿个驾照出来，赶紧买车！ “表姐，今天太晚了，我们单位离这里比较远，只能等到明天了，不然咱们先去我哥家住一晚！” 肖爱梅提议 轻舟站在出站口，环视着来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第一座比较大的城市。 高楼林立，火车站人潮似水，确实是比较繁华。 “去你哥家？不方便吧！人家新婚小夫妻的。咱们还是找个旅馆吧。等咱们安顿下之后，可以去看看你哥和你嫂子。” 肖爱梅想了一下，觉得轻舟说的有道理，主要是现在手里不缺钱。 去旅管住，自己爱干嘛就干嘛，洗澡刷牙的也方便，不用麻烦别人。 “行！不过，我哥要是知道你来了，不住家里，估计要生气了。” 轻舟笑而不语。 这个肖爱国，也不是谁都要照顾他的面子的。 两人住进酒店，楼下有自助餐厅，简单吃了些午饭，下午洗过澡美美的睡了一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四点多，肖爱梅才想起来给肖爱国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和大表姐来了。 电话那头的肖爱国很不高兴。 斥责肖爱梅不懂事，怎么能让表姐住在外面呢？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 还是轻舟接过电话解释了一下，是自己坚持要住酒店的。 肖爱国当即邀请轻舟一起吃晚饭，轻舟想了下，便答应下来。 毕竟，来到安城了，总不能真的躲着不见吧。既然绕不开，不如就去见见。 轻舟不知道，挂断电话 肖爱国便埋怨了陈婉一通，埋怨陈婉对自己家的事不上心。 表姐都到了安城了也不知道。 直接把陈婉气的半死，跟肖爱国大吵起来。 肖爱国也知道自己有点求全责备了，表姐来安城，自己都不知道，陈婉又怎么会知道。 恐怕陈婉连轻舟表姐什么模样都不记得。 又连连道歉，哄好了陈婉。 晚上的聚餐，还得陈婉跟自己一起去，不然，该让表姐看笑话了。 肖爱国订了一家家常菜馆，这在安城算是中低档的饭店。 表姐没怎么来过大城市，肖爱国觉得不算失了面子。 当然，轻舟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 四个人，气氛相当融洽，毕竟肖爱国非常善于做表面功夫。 在饭桌上，侃侃而谈，一边不忘照顾轻舟吃饭，还不时给陈婉夹菜。 若不是通过剧情了解肖爱国，单看他这一张俊脸，再加上一番体贴入微的动作，是个女人就受不住。 反倒是肖爱梅有些沉默。 只是跟哥哥说了下，这次回来是办理离职手续和收拾东西的。 以后就在老家跟表姐一起蒸包子馒头了。 怕肖爱国看不起表姐，还特意补充了下，表姐的手艺好，生意不错，不比在安城挣的少。 至于挣多少，肖爱梅却下意识的没有说。 肖爱国倒是没有反对，毕竟肖爱梅留在安城对自己也没多大帮助，还时不时的给自己添麻烦。 回老家也好，赶紧在老家找个人结婚，离父母近，也能照顾父母。 至于肖爱梅所说的轻舟手艺好，生意好之类的，根本没当真。 吃饭的空档，肖爱国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不过面对轻舟，又挤出笑容来。 表示，明天一定要带轻舟到安城四处转转！ 轻舟表示不用了。毕竟初七各大单位都开始上班了，第一天上班就请假不太好。 肖爱国也觉得麻烦，就没有多做争执。 只是希望，轻舟能够在安城多待几天，好让他有时间尽尽地主之谊。 第26章 伤归 一顿饭，主客尽欢 出门买单的时候，肖爱国的电话又震动起来。他拿出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 并示意陈婉买单。 轻舟隐约能听到，肖爱国的语气不是很好。 等三人从酒店出来，肖爱国赶紧收起手机，过来跟轻舟致歉 “表姐，你看太不好意思了，招待不周，这样，这几天让小梅带你到处去玩玩，等忙完这两天，我再好好招待你，到时候让陈婉在家里做几个好菜，请表姐来尝尝陈婉的手艺。” 轻舟笑眯眯的看了看陈婉，道：“表弟媳妇也要上班，怎么再好意思劳动表弟媳妇，我们收拾完东西就回去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安城，到时候再来麻烦你们。” 陈婉脸上露出的笑容多出来些真诚的意味 “大表姐太客气了，欢迎再来安城！” 跟轻舟客气完了，又转头跟肖爱梅说道：“你回家之后，给爸妈带个信，放假了我们就回家看望二老，这次你回老家工作了，爸妈那边就辛苦你多操心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 “这是我做儿媳妇的一点心意，麻烦你带给爸妈！请爸妈别嫌少。” 肖爱国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陈婉还准备了这个。 一时有些感动的看着陈婉，眼神柔的像要滴出水来。 轻舟心里感叹，陈婉真是个不错的姑娘，奈何就是有点眼瞎。四人分开之后，肖爱国揽着陈婉的肩膀走了。 肖爱梅和轻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肖爱梅开口说道：“表姐，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轻舟：“嗯？什么错了？” 肖爱梅仰头望望天上的云彩，继续说道：“我以前觉得我哥是我家的希望，他长得好，又在安城找了好工作，赚的也多，我总想着凭我哥一定能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不用再那么辛苦，能住上像我家邻居那样干净漂亮的二层小楼，有整洁的大院子，可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家还是住着三间又矮又破的小房子，我爸一把年纪了甚至要送礼给工头，求着人家给他一个机会，可以在工地上打工” 轻舟听到肖爱梅哽咽起来。 肖爱梅一想到肖父佝偻着腰，拎着酒和香肠的模样，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变得冰凉。 轻舟没有打断她 “他过年的时候跟我妈说在加班，给我嫂子说陪领导，我知道他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还很缠绵的叫他的名字。我跟自己说了很多次，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肖爱梅哽咽的说不下去。 轻舟轻轻的抚上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 “今天晚上，我嫂子都知道惦记着抽空回来看我爸妈，还特意给我爸妈准备了钱，可是我哥，他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问问我爸妈过得好不好，身体健不健康！表姐，我难受。” 轻舟揽过肖爱梅，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肖爱梅放声大哭。 轻舟不知道 在吃饭的时候，肖爱国第一次接电话，肖爱梅去了趟洗手间，她听见了肖爱国打电话的内容。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今晚不可能出去，我老家来人了！” 电话那边说什么听不清楚。 就听见肖爱国接着说道：“你听话，我今晚真的找不到借口出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别为难我，这样，我明天就上班了，明晚我去陪你，好不好？你乖啊。” 听到这里，肖爱梅再迟钝也明白了，自己一直都骗自己，终于再也骗不下去了。 且不说肖爱梅心中的难过。 肖爱国带着陈婉回家，一路上极尽温柔。 陈婉虽然还有些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惹他不高兴。 第二天 肖爱梅顶着红肿的眼睛，和轻舟一起去单位办理了离职。 又去宿舍收拾行李。 肖爱梅兴致不高，轻舟也不是真来玩的，两人回到旅馆之后，也没啥事。 一商量，干脆退房回老家吧！ 毕竟家里只剩下老人，也不放心。回去还要去店里收拾卫生，年前忙的根本没顾上。 两人回到老家之后，肖爱梅只给陈婉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和轻舟已经回到老家了，请她放心。 陈婉接到电话也很意外，还以为两人还得在济南多待几天呢，想不到这么快就回去了。 肖爱梅犹豫了一番，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看着陈婉给的红包，到底没有把它拿出来，压在了自己的箱底。 又出去取了五千块钱，回来之后交给了肖母，告诉她是哥哥嫂子让捎给她的。 肖母拿着钱，脸上笑成一朵菊花，让肖爱梅觉得刺眼。 大年初一，自己给了她一万，她都不见得这样高兴。 肖爱梅不是怨父母偏心，是替父母不值。 正月初十 包子铺正是开门营业 第一天生意竟然还不错，不少老顾客抱怨轻舟开门太晚了，太长时间没吃到美味的包子了。 不少上班族，绕路也要来这里买包子，而且很多时候一买就买好几个人的份，很明显是给同事捎带的。 轻舟又加紧订了一些保温的泡沫箱子，买的多的，就用保温箱子装，这样等顾客带回去，包子还是热的，吃着更美味，也不伤胃。 肖爱梅忙碌了两天，看着源源不断的进账，终于脸上又带上了笑容。 轻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果然努力搞钱，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 过完元宵节 学校的学生开学了，包子铺就更忙了。 肖爱梅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轻舟没有问她的想法，不过，她再也没有提肖爱国和陈婉，想来是不想掺和他俩的事了。 轻舟松了一口气。 心里还挺纳闷，到底是怎么想通的呢？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便过得飞快。 很快沉闷的冬装换成春装，大街上上有爱美的姑娘，穿上了飘逸的长裙。 五一假期，轻舟打算给两个人放个假，肖爱梅提议带着两家老人一起聚个餐，出去看一看，远处估计是不行，不过两个村子临近的一条河正在改造，已经有一段河道改造完毕，河两岸凉亭连廊，栽种的花木也都生长的葳蕤茂盛，风景非常怡人。 两人一直忙，根本没空去，而两家的老人，一家是行动不便，一家是没有这个心思，就算是离家不远，也没有去过。 两人商量好了，便开始准备。 一应吃的用的，为了防止河边风大，要带的衣服都要考虑到。 好在离家不远，东西倒也不多。 四位老人都很高兴，多少年没来好好看看这条河了，居然建设的这样美丽。 老人没有华丽的词语，就是觉得好看。 第27章 相亲 进入到六月份，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 轻舟一直打算去弄个驾照，可是太忙了，无法分身。 一直发狠要雇人来干活，奈何二股东肖爱梅一直不太愿意。 总觉得多一人就得多支付一份工资，她宁肯自己多干点，大不了就是累吧！ 肖爱梅觉的累并快乐着。 她觉得这一年干下来，自己差不多就能给父母翻盖房子了。 忙了一天，肖爱梅回到家里，这个时候天黑的晚。 都快八点了，天色还有些光亮。 天热，肖母和肖父就在院子里吃晚饭，然后纳凉。 推开门，就看到家里除了肖母，肖父，还有一个胖女人。 肖爱梅一时没认出来 肖母一见肖爱梅，就笑着对她说:“小梅，赶紧过来，我要你爸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早点回来，你徐婶子死活不愿意，说不能耽误你，你徐婶子都等了你大半天了，赶紧过来叫人。” 肖爱梅很累，但是精神还不错，听话的打了个招呼 “徐婶子！” 那胖女人笑呵呵的答应一声 “唉！回来了，吃了没有？” 肖爱梅道:“徐婶子，你看我忙了一天了，身上又酸又臭，都是汗味，我先去洗洗，别再熏着您，回来再跟您说话，行吗？” 姓徐的胖女人，听肖爱梅说的那样客气，又落落大方，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连声笑道:“哎呀，闺女快去，快去，这身上黏糊糊的是不好受。咱们两家有的是说话的时候，不在这一会儿。” 肖爱梅一笑，转身进屋了 徐姓胖女人又笑眯眯的跟肖母说道:“哎呀，老嫂子，还是你会养孩子，儿子在大城市，闺女留在身边正好能照顾家里，现在谁不知道咱家闺女勤劳又能干，你啊，擎等着享福吧！” 徐姓胖女人受托来说媒，本来肖家的大姑娘都无人问津，这在媒婆圈里都心知肚明，一是这孩子一直在安城工作，看着不像愿意回来的模样，另外也不是没有媒婆上门给她说媒，都说这肖家大姑娘说话做事轴性的厉害，一句比一句噎人。 随着年纪增长，这才没啥媒婆上门了。私底下媒婆偶尔提起来也是不屑的嘲笑几句，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徐媒婆今日一见，这肖爱梅身形苗条，眉目清秀，真是生的不错，看着也不像是三十多，倒像二十四五的模样。 再加上这一照面，肖爱梅说话客气大方，哪里能看出轴性来，分明是个事事开通的好姑娘。 徐媒婆哪里知道，肖爱梅这大半年天天跟轻舟在一起，早就被轻舟折服，言行举止，行事作风不自觉的受到轻舟的影响。 这要是放在年前，肖爱国结婚那会儿，肖爱梅一进门见人，就算是猜出是媒婆来，不能得罪，也必定一点面子不留，扭头就进屋，叫都叫不出来。 等肖爱梅洗完了，换了宽松的衣服，擦着头发出来，徐媒婆已经走了。 肖母很高兴，这一两年都没人上门跟肖爱梅说亲，眼看闺女越来越大，肖母愁的头发都挠掉了不少。和肖爱梅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走了？” 肖爱梅问道 “走了，你徐婶子来给你说一门亲事，让你抽时间去相看相看，男方条件不错，你徐婶子说，男方见过你了，觉得你好，专门托了她来说媒的。” 肖母对这次徐媒婆来提的男方很满意。那两年，也不愿肖爱梅对媒婆没个好脸色，你看看，来给介绍的都是什么人。 要不就是出了名懒汉街溜子，是个姑娘就看不上的，再有就是身上多少有点毛病的。甚至二婚头的都有人给介绍。 别说肖爱梅了，肖母都想拿着扫帚赶人。 男方是镇上的，在城里也有房子。家里是开挖掘机的，有两辆挖掘机，一辆自己家开，一辆往外租。 一年到头赚的可不少。而且，男方家里还有门头房。 男方跟肖爱梅年纪相仿，比肖爱梅还大一岁，这些年东奔西走，基本都是在工地上忙活，这才把婚事耽搁下了。 肖爱梅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听肖母絮絮叨叨的把男方的条件说的一清二楚。 “妈，你也不是不知道，店里就我跟表姐两个人，我再不去，表姐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确实是没有时间。” 男方条件是不错，肖爱梅这会儿根本没有心思去谈恋爱结婚。 一心埋进搞事业赚钱中。发狠这一年一定要给父母盖上二层小楼。 “你别唬我，我就不信你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人家男方家就在镇上，你中午忙完了，再就是晚上忙完了，都能见见，看看能不能合眼缘，你都多大了，再不结婚，我和你爸被人家的唾沫星子都快淹死了。” 若是以往肖母的这一番唠叨，肯定惹恼了肖爱梅，此时肖爱梅却听着肖母的唠叨，考虑了一会，答应道:“行，等到周六吧，周六下午学生都回家了，店里不忙，我去见见。” 肖母见她答应了，欢喜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赶紧去给徐媒婆打电话。 翌日，轻舟听说了，媒婆给肖爱梅说亲的事情，没有说什么。 在这个世界，女子三十岁还没出嫁，确实要面对很多流言蜚语，轻舟不能因为自己不嫁人就阻止肖爱梅去相亲。 “表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肖爱梅也很是苦恼，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恋爱结婚，就连她哥哥那样的人都出轨，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值得相信吗？ 轻舟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说道：“你年纪不小了，估计你爸妈面对的压力也不小，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那就去看看吧，实在不喜欢，也算交个朋友不是？” 肖爱梅还是一脸苦恼。 轻舟笑了 “到时候你把他约到店里，我帮你把把关！” 肖爱梅这才开心起来，这大半年，轻舟在肖爱梅心中都变成了精神支柱。 男方也在镇上，家里人经常来买包子，这才悄悄的找人打听了轻舟和肖爱梅，不过等听说轻舟家里两位老人身体都不是很好，这才放弃了轻舟，转而选择的肖爱梅。 肖爱梅周六下午两点多，到达相亲地点。 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凶悍的男人在等她。 肖爱梅只见了一眼便觉得不行，不是肖爱梅以貌取人，实在是这种粗狂的风格真的不能接受。 第28章 歇业 肖爱梅并没有把男人往店里带。 因为她自己就确定，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而表姐轻舟又曾经告诉她，对于不喜欢的人或者事情，要干脆利落的拒绝，不要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别人，而浪费别人的时间。 肖爱梅还记得轻舟表姐当时给自己举了一个例子。 她说，有一个推销员，向你推销一款产品，你根本不想买，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别人，总是说我考虑考虑，这就给别人造成一种可以成交的错觉，以至于推销员一直浪费时间跟进你。 最终有两种结果，一是你迫不得已，碍于情面只能买了自己不想买的东西，自己不舒服。 二是你最终委婉的告诉他，我不买，推销员很生气，因为你无论多么委婉也不能掩盖你不买的事实。 如果当你一开始就拒绝了推销员，那推销员就会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寻找新的客户，而你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中。 肖爱梅觉得表姐说的很对，刚开始碰见类似的情况还有些纠结，后来慢慢的习以为常之后，觉得省事许多。 所以，肖爱梅第一眼就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跟男人共度一生之后，果断的拒绝了男人，并且客气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七月份，天气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连路边的树叶都无精打采的。 学生放假，陆陆续续的离校，包子铺的生意渐渐进入淡季。轻舟和肖爱梅商量之后，决定歇业一个月，两人好好休息休息。 七月份两人盘点了这半年以来，店里的支出和收入，净利润也相当可观。 这次两人按照合同分红，两人都很开心的拿走了属于自己的收获。 “小梅！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轻舟跟肖爱梅说道。 肖爱梅喜滋滋的想着自己银行卡里增长的数字。 下半年就可以开工给父母盖房子了。 ”表姐，你说吧，什么事？“ “小梅，你想过没有，我们将来要干什么？” 轻舟问道 “干什么，包包子，赚钱啊！还能干什么？”肖爱梅不以为意的说道，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轻舟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个活计太累了，我们不能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熬死。” 肖爱梅哈哈大笑：“表姐，你说的这点钱是十几万，这是这个镇上很多人几年也存不下的钱。” “是，你说的没错，可我不想一辈子窝在一个小作坊里，没白没黑，累死累活的干。我们完全可以做更有意义也更赚钱的事情。” 一说到赚钱，肖爱梅的双眼一亮 “表姐，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赚钱的好办法了？” 轻舟见肖爱梅一脸财迷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点想法，但是还不具体，等我想好了咱么再做计划，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你，还有我必须要提升自己。我已经给你报了驾校，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学习，十月份之前，务必要把驾照拿到手里。” 肖爱梅听要去学驾照，先是一愣，接着问道：“表姐，咱又没有车，学那个有什么用？” 轻舟拍了她额头一下 “笨，没有车不会去买？” 肖爱梅噘着嘴，不满的说道：“又拍我头，本来就不如表姐聪明，再拍就更比不上了。” 学车之余，轻舟又网购了许多书籍，强压着肖爱梅跟自己一起学习。 轻舟曾经做过一辈子老师，对于肖爱梅这种学生拿捏起来不要太容易。最后，肖爱梅甚至吃住都在轻舟家里，吃饭上厕所都抱着书本。 肖家父母还奇怪，不是店里暂时关门了吗？怎么反而比平时更忙了。 本来对肖爱梅拒绝了好亲事很不满意，但是闺女越来越有主意，肖家二老也不敢过分的逼迫她。后来看她又往家里交了两万块钱，就更没什么说的了。 闺女只要能上进，能赚钱，要求高点也正常。 这是肖家二老想的。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炎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挡时间的脚步。 八月中旬，轻舟和肖爱梅重新开门营业。 一开门，轻舟就张贴出招聘启事。 周围的居民都知道轻舟包子铺的生意兴隆，肯定赚的不少，镇上闲置的劳动力还是不少的，很快就来了不少人应聘。 轻舟挑选了两位身强力壮，面容和蔼可亲的妇女，一个月工资三千块，另外节假日加班还有加班费和过节福利，轻舟还承诺她们，等铺子扩大了，招的人多了，可以给他们交保险。 交不交保险的，两个员工不介意，能在家门口找个月薪三千的工作，就让她们很高兴了。 包包子，两个新员工都会，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直接上岗了。 轻舟还特意强调了卫生，要求上班期间，必须戴口罩和帽子，防止说话时口腔里喷出飞沫和脱落的头发。 两位员工虽然觉得麻烦，但是两人也买过轻舟家的包子，这一下子忽然就觉得，这包子吃的真让人放心！比自己家做的还注意卫生。 这样轻舟只需要配置好馅料和看着机器和面就可以了。而肖爱梅可以专心负责招呼顾客和收银。 两个人就轻松许多。 而轻舟是不会允许每一个学生放松自己的。 八月底，轻舟崭新的驾照到手，拿到驾照的第一时间，轻舟就去售车处提了一辆结实抗造的皮卡。 拉货拉人的，在农村都方便。 而肖爱梅学的慢一些，开学半个多月了，才赶紧抽时间把驾照考出来。 驾照拿出来了，学习并没有停止。 两人要看的书，轻舟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而肖爱梅渐渐的觉的，轻舟的品味好奇怪，最开始只是要求自己学学初高中的知识，这些读书的时候都学过，再捡起来也不难，现在看看轻舟大表姐买的书，这都是什么呀？ 《农业发展实用技术》 《传统农业与生态农业》 《生态农业高产优质栽培技术》 《各类农作物病虫害防治总汇》 《养殖技术大全》 《果树的栽培和养护技术》 居然还有《土壤的检测技术和施肥技术》 表姐这是要干什么？ 轻舟不光自己看，还做了重点标注和点评，也要求肖爱梅和自己一起看，碰见重要的地方，轻舟还要求肖爱梅能够背诵。 肖爱梅苦不堪言，又不敢违背轻舟，总觉得轻舟在要求自己学习的时候，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压。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 第29章 中秋佳节 中秋佳节 轻舟给店里的员工放了一天假，并派发了月饼当做过节福利。 店里也早早的关门了。 轻舟和肖爱梅各自回家陪父母过节。 安城 到处洋溢着一种过节的欢快气氛，而陈婉很不高兴。 结婚这快一年了，她很确定，她和肖爱国之间出现了问题。 当她跟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别人又都觉得很正常，两口子过日子，还能天天黏在一起？ 陈婉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从结婚开始，自己就没见过肖爱国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房租水电宽带手机话费还有日常花用，都是陈婉自己负责。 很多时候，陈婉觉得自己很孤独。 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又一个人吃饭，甚至很多时候是一个人睡觉。 这期间，陈婉不是没有跟肖爱国吵过闹过，可吵到最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陈婉不明白肖爱国到底为什么要娶自己，自己就像是肖爱国一时冲动买回来的一件东西，买回来了，就不觉得新鲜了，又或者觉得，反正已经买回来了，随时都可以看到，不用心急。 当初为了嫁给肖爱国，自己跟父母抗争了许久，父母认为肖爱国比自己大，在安城也没有房子，不踏实，所以根本不同意两个人的婚事，是陈婉执意要嫁，现在这种情况，陈婉也不敢跟父母说。 逢年过节，肖爱国不回自己老家，陈婉也不好意思自己去，实在是很远。娘家近，可肖爱国不愿意去，陈婉又不能总是自己回去。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的时候 有人团圆，喜笑颜开，吃月饼赏明月，好不热闹，有人孤独失意，独身一身，对影邀月。 陈婉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感受。 如果必须找一个词，那就是麻木！ 没有说话的欲望，安静的吃晚饭，收拾完碗筷，关掉所有的灯，打开床头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陈婉不开床头灯，就无法入睡。 电话铃声响起 陈婉接起电话 “嫂子，我是肖哥的同事，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了，你赶紧开下门吧！我马上就上楼了。” 陈婉闻言，来不及多说什么。答应一声，赶紧穿上衣服，去开门。 片刻之后，一个青年男子，半搂半扶着肖爱国走上楼来。 那男子眼神略有些躲闪，不太敢看陈婉。 陈婉的注意力都在肖爱国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 一边接过肖爱国，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支撑住肖爱国，好在肖爱国平常非常注重保持身材，并不胖。 一边连声跟送他回来的男子道谢。 那男子嘴唇动了下，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嫂子，你好好照顾肖哥吧，今天都是我们不好，让肖哥喝多了，辛苦嫂子了。” 靠在陈婉肩膀的肖爱国，嘴里依然嘟囔着，喝，继续喝。 陈婉支持的辛苦，心里倒是略有些安慰 总算这房子里，有点动静了。不然，有时候陈婉都觉得自己像个幽灵。 陈婉有时候也想找同学朋友聊聊天，逛逛街。 可跟她这个年纪的同学和朋友，基本都结婚了，人家不是刚生了孩子，孩子还小离不开人，就是怀孕了，在家养胎。 陈婉也不好打扰人家。 陈婉也跟肖爱国商量过要个孩子的想法，肖爱国去说，现在还没有买房，生了孩子放在哪里养？再说了，养孩子可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到时候孩子生出来了，那什么养？ 其实陈婉觉得，租房子也一样养孩子。而且陈婉也并不排斥回老家生孩子。 但是肖爱国总是说，还不到时机，不着急。 将肖爱国扶上床，他喝的太多了，根本洗漱不了。 陈婉简单的帮肖爱国脱了外套和鞋袜，正要给他盖上被子，肖爱国忽然一骨碌爬起来，踉踉跄跄的一头扎进厕所里。 呕~呕~ 顿时一股醉酒后呕吐物的气味从厕所里飘出来，让追过来的陈婉险些跟着吐出来。 肖爱国贵在厕所里，抱着马桶狂吐。 陈婉只得先退出来，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一会吐完了好让肖爱国漱口。 端着水杯，等他吐完，陈婉忍者难闻的气味，把水杯凑到肖爱国的嘴边，喂他喝水，不停地提示他，吐掉。 肖爱国喝多了，喝了几口水，也有吐出来的，也有直接喝进肚子里的。 陈婉看他应该是吐完了，这才又把他扶到床上。 肖爱国刚躺下，陈婉就看见肖爱国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无声的出现一个打过来的电话，正在等待接听。 是一组数字。 陈婉虽然对数字不敏感，但是这组数字见得多了，总是有些面熟。 陈婉忽然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 脑海里闪过单位一位大姐的话。 “陈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男人要是十天半月的不碰你一回，肯定是在外面有问题，你可别太实心眼了！” 陈婉不以为然，肖爱国分明是个在男女关系上有洁癖的人，肯定不可能在外面乱来的。 陈婉虽然不满意肖爱国对自己冷淡，但是对于这一点仍然坚信不疑。 电话长时间没有人接听，又执着的打过来。 陈婉对着电话，脑子里都任何想法都没有，伸手划开接听键 一个温柔的女声传进耳朵里。 “你到家了没有？我不放心。” 陈婉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踏实感，心一下子就落地了，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他到家了，放心！” 嘟嘟嘟 那边挂断了电话，陈婉看着电话，甚至有点惋惜，自己甚至还想跟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多聊两句，毕竟两个人的眼光还挺一致的。 昏黄的台灯下，陈婉平静的输入四个数字。 那是肖爱国的手机密码。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手机就开始设密码，陈婉甚至回想了下，这个时间好像很久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自己也不确定了。 有时候，肖爱国的手机来电话，她看一眼，肖爱国都不耐烦，像被蝎子蛰了一样。 所以，陈婉从来不动肖爱国的电话。 只要是他不喜欢的，她都不做。 陈婉想到这里，有些苦笑，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肖爱国面前居然卑微到这个程度！ 再怎么防着陈婉，陈婉毕竟也是肖爱国的枕边人，两人也曾经有过甜蜜不分的热恋期。 肖爱国喜欢的数字，习惯的方式，陈婉心里还是有数的。 回想一下肖爱国打开手机密码时的手势，就能猜出他的密码，这对陈婉来说并不难。 第30章 扩大生产 打开微信，陈婉很快便找到电话里的女人。 冷静的翻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两人的聊天记录很多，有甜言蜜语，也有争执，从聊天中，陈婉知道，那女人比自己大，有一个女儿六岁了。 而这个女人为了肖爱国，不顾丈夫的阻拦，毅然打掉了四个月的胎儿，带着女儿从丈夫家里净身出户。 两个人的争执也多是女人在追问肖爱国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离婚。 陈婉不知道肖爱国到底出于什么心理，和女人的聊天记录保留的很完整。 陈婉甚至在肖爱国的手机里发现一段录音。 是肖爱国结婚前夕，跟一个老者的对话。 录音中，他向老者表示，他快结婚了，但是他又认识了另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对他也很好，只不过她自己也有家庭。问老者，他该怎么办？ 听完录音，陈婉才知晓，原来这件事竟然追溯到那么久以前。 自己竟然像个傻子一样。 利索的把聊天记录和录音打包，发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陈婉给肖爱国盖了盖被子，去了另一个卧室睡觉了。 这一夜，没有台灯，陈婉居然也睡得很安稳。 十一月，轻舟和肖爱梅商量过之后，决定扩大生产。 离镇上最近的是容城，是个中等城市。 由于周边的工厂比较多，所以这里的人们生活很是富足。 轻舟开着心爱的小皮卡，奔驰在公路上。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几本关于农业发展的书籍。 碎片化的时间必须得利用起来，轻舟这次是前往容城给新店选址。 之前两人已经琢磨过了，新店大概开在什么地方，已经有个大概的计划，这一趟就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可以租下来，或者买也可以！ 除了找一处店面之外，轻舟还打算在周边逛逛，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可以租下来当厂房。 整个容城，轻舟在未来的一年内，打算开到四家到五家包子铺。 这就需要统一管理，统一配送。 很快，轻舟就选好两家比较合适的门面。 和房主协商之后，签完租房合同。 跟一年前一样，订购设备和原料，找人打扫卫生，收拾房子。 最要紧的是，赶紧招聘人员。 新店面积大，轻舟打算招聘四到五个员工。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轻舟往返两地，忙活了七八天才结束，月底不开业。 月初一家招牌为美味包子的包子铺正式开门营业。 与此同时，老店也正式挂上招牌，这一年来，大家都是包子铺包子铺的叫，一直没有挂招牌。 轻舟觉得这个名字直白，好记，关键是名副其实，别人一吃，就会感叹:果然是美味包子！ 接下来又是昏天黑地的忙碌。 老店基本上交给肖爱梅负责，轻舟主要抓新店。 家里的老人，轻舟实在是顾不上了，便跟父母商量，打算在村里请一位婶子来照顾他们。 但是两位老人严词拒绝了，他们觉得让人伺候那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干的事，在村里这样干会被人戳脊梁骨。 弄的轻舟苦笑不得。 好在梁父精神经过这一年的精心养护，轻舟再忙，也经常抽时间，跟梁父聊会天。 上一辈子做老师的时候，轻舟可是专门修过心理学。 梁父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愁苦了。 容城本来就有不少人知道轻舟的包子，生意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红火起来。 同时订购馒头和包子的订单也像纸片一样进来。 好在，轻舟早走去年的经验，早就跟员工打打好了鸡血，答应他们，忙完了给他们放大假，发红包，放假期间工资照发。 员工们鼓舞了干劲儿，一鼓作气，忙到三十晚上。 轻舟把准备好的大红包发下去，宣布年后初十开工。 疲惫的员工，都没有力气欢呼了。 不过摸着手里够厚实的红包，身体虽然疲累，心里却高兴。 轻舟关了门开着车，把员工一个一个送回家，这才迎着星光往家赶。 梁父和梁母都在等轻舟一起吃年夜饭，轻舟推开门见两位老人正蹒跚着脚步热菜。 眼睛有些发热，赶忙过去接过梁母手里的盘子，端到桌子上 “妈，不用热了，够吃就行！你快和我爸来吃饭吧，我早就说了，不用等我，我这时间没个点！” 梁母笑道：“平常不等你，今天也不等你啊？过年了！” “妈，过完年，我找个医院带你和爸去检查下身体，看看你这该怎么调养。” 轻舟听梁母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心里早就想带她去看大夫，只是一直没时间，更何况自己刚来的时候，家里是真没有钱！ 梁家一家三口，和和乐乐 肖家 肖爱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将胡同口挡住了。 肖爱国的车 肖爱梅一眼就认出来了。 哥哥回来过年了？ 肖爱梅心里一喜，肖父肖母嘴上虽然不说，但是肖爱梅能看出来，他们很想念哥哥，很盼望他们能回来过年。 脑子里又闪过陈婉交给自己的红包，自己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交给父母，而是拿自己的钱给了父母。 踏进家门，就看见肖家两老和肖爱国已经在饭桌前坐定，正要吃饭。 肖母见肖爱梅回来了，赶紧招呼肖爱梅：“小梅赶紧的，你哥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又累又饿，就等你了。” 肖爱梅扔下包，洗脸坐在桌子上 “哥，我嫂子呢？” 看就肖爱国一个人在，肖爱梅忍不住问道。 “陈婉她单位加班，回不来了。” 肖爱国神情自若的说道。 肖爱梅没有说什么，一家四口吃了一顿年夜饭，肖父肖母虽然对儿媳妇没回来过年，有些失望，但是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之后，肖爱梅给了肖母两万块钱，说道：“妈，这钱你收着！等过完年，我打算翻盖下老房子！” 肖母拿钱的手一顿 “翻盖老房子？” 肖母看了看肖父和大儿子。 为难的说道：“盖房子得花多少钱啊？咱家的钱还得留着给你哥和嫂子买房子呢。老房子我和你爸住着就行了，就不翻盖了，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让你爸修一修，房顶有的地方漏雨了。” 肖爱梅以前听肖母唠叨，家里的钱留给肖爱国买房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此时此刻再听，就感觉不舒服。 “妈，哥哥自己赚的也不少，一个月两三万呢，嫂子也不是乱花钱的人，他俩凑个首付，到时候你和爸帮衬一把也就行了，你和爸年纪大了，总是住在这又矮又小的房子里，我这心里也心疼。” 肖爱梅拉着肖母的手，说道。 肖爱国一直听着两人说话，没有出声。 肖父老实不善言辞，在家里基本都是听肖母的。肖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爱国听到涉及到自己了，赶紧说道：“小梅说的对，还是先修房子，我买房子的事不着急。” 肖母闻言急了 “怎么能不急了呢？你都多大了，赶紧卖了房子，你和小婉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等来年你妹妹结了婚，我和你爸这辈子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肖爱国听肖母提起生孩子，不自然的说道：“生孩子着什么急，再说陈婉还小呢！” “陈婉小，你可不小了！” 肖母嗔怪的看了肖爱国一眼。 第31章 除夕夜的敲门声 肖母不同意翻盖房子，执意先给肖爱国买房子，让肖爱梅有些不高兴。不过除夕晚上，肖爱梅又不想和父母争吵。 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晚。 电视里一片歌舞升腾，欢天喜地。 肖家四人，除了肖父真正是在看春晚，其他三人各有各的心思。 肖母起身去了里屋，拿出来一个布包。 肖爱梅和肖爱国都看着肖母，肖父也朝她手里的布包看了一眼，就侧过脸去继续看电视了。 肖母把布包放在桌子上，一层一层打开 是一张存折和刚才肖爱梅给肖母的两万块钱，里面还有一些零散的钞票。 “爱国，这是这些年家里所有的积蓄，这这一年小梅往家里拿了五万块钱，再加上以前她在安城上班，每年给我的钱我都存着，加起来差不多有七八万吧。你爸挣得，家里花了一些，剩下的我也存进去了，你爸一年也能攒下个两万多。你结婚的时候，陈婉家没要彩礼，我把那个钱又存进去了，这里面总共是十六七万。” 肖母把布包往肖爱国面前一推 “这个钱你拿着，我寻思着这些年，你在安城工作怎么也能攒下点钱，加上这些，你看看能不能凑个房子的首付！” 儿媳妇陈婉没有回来过年，肖母还是往心里去了。 家里条件确实不行，人家闺女不愿意来这里，肖母虽然理解，可也有些难过。 第二天来拜年的人见自己儿子回来了，儿媳妇没回来，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家呢。 肖爱国听了肖母的话，也有些吃惊。 肖爱梅在家里蒸个馒头，一年居然还能往家里交五万块钱！ 不过听肖母说，天天忙到晚上七八点之后才能回来，估计就是赚个血汗钱。 肖爱国听肖母说这些钱都让自己拿走，心里先是一喜，手上却把布包推回去 “妈，这个钱我不能拿！你和爸存着养老。小梅说的对，你拿这个钱把家里的房子翻盖翻盖！” 肖爱梅自从肖母把钱都拿出来要交给肖爱国，心里就不高兴。 这会儿听到肖爱国这么说，心里的气才顺了点。 也顺手把布包拿过来，包起来塞到肖母手里面，道：“就是，妈，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你和爸把我们养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给你的钱，你就收着。” 嘴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肖爱梅本来想说，翻盖房子的钱我来出！ 话都到了舌头尖上了，肖爱梅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转而说道：“妈，过完年我打算买辆车！”说完眼睛盯着肖母。 肖母手一顿 “买车？买车做什么？你天天在镇上，骑个自行车就到了，还用得着买车？” 肖爱梅压下心里的怒火 “我怎么就不能买车，表姐到容城开店了，我到时候肯定也要去容城，再说了，家里有车，也能带你和我爸到处走走，方便多了！” 肖母拒绝道：“不行，我和你爸就在家里，哪里也不去，车你也别买，你要是还有钱，拿出来给你哥买房子凑钱！” 肖爱梅闻言，腾就站起来了 “妈！你也太偏心了！我没白没黑，累死累活的赚钱，给你的钱你都拿来给他买房，我自己的钱，我买辆车都不行？合着，你和我爸生我都是为了我哥？” 肖爱国听到这句话，斥责道：“肖爱梅，你怎么说话呢？你看把妈气的，赶紧给妈道歉！” 肖爱梅看看肖爱国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俊脸，忽然讥讽的一笑：“哥，我问你，你去年一整年都没有回来，你今年回来了，你给妈多少钱？你往年往家里拿了多少钱？” 肖爱国在肖爱梅的眼神下，不自然的歪歪头，避开她的眼神 “爸妈在家里也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安城花销也不小！” 肖母见儿子被女儿这样逼问，怒道：“你问你哥干嘛？你哥的钱自己攒着就行，不用给我们，给我也不要！” “他的钱给你你不要，我的钱你拿着挺快！” 肖母抬手就要打肖爱梅 “你个死妮子，家里供你吃供你穿，你给家里赚点钱怎么了？” 肖爱梅眼泪刷的下来了 “妈，你说家里供我吃穿，我高中读了一年，就出去打工了，再没有跟家里要过钱吧，我给家里赚点钱，孝敬父母，天经地义，可没有给家里赚点钱，孝敬哥哥的！” 肖母怒急了，肖父也站起来躲在屋角，不敢言语。 “你了不得了是吧？不就是赚点破钱吗？这家里是盛不下你了是吧？拿着你的钱滚出去？我和你爸不用你孝敬！” 肖母口不择言，把手里的两万块钱砸在肖爱梅身上。 肖爱梅心里痛不可抑，眼神划过肖父，苍白的面孔看到女儿看过来的眼神，躲了过去。 肖爱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肖爱梅 “妹妹，你赶紧给妈道歉，不然我也饶不了你！” 肖爱梅根本不愿意跟肖爱国多说一个字。 自己以前是多么眼瞎，才觉得自己哥哥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哥哥！ 肖爱梅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钱，在手里拍了拍。 “这钱是我一个包子一个包子的卖出来的，每一分钱里都是我的汗水，你不要我要！我自己的钱我花着自在着呢！” 肖爱梅拿过包，就迈出了门。 肖母见她竟然真的敢走，怒气勃发，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肖爱国见肖母这样，赶紧过来安抚她。 肖母朝肖爱梅的背影喊道：“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就别回来！” 肖爱梅脚步顿了顿，依然坚定的踏出门去。 肖母见肖爱梅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泄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埋怨道：“她还有什么不满的，都三十一了也不嫁人，我和你爸也没有逼她嫁人，咱们这有多少人家，都拿着闺女的彩礼钱给儿子买房子的，这真是翅膀硬了，气死我了，这死妮子。” 肖爱国听着肖母不停的骂肖爱梅不孝顺。 心里却盘算 看来轻舟大表姐和小梅的包子铺开的不错啊！居然都已经在容城开分店了。 肖爱梅负气从家里出来，迎着刺骨的北风，身上很冷，心里更冷！ 村里不少人家都张灯结彩，外面的鞭炮声连绵不断。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肖爱梅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脸上的泪水都干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肖爱梅发现她已经站在轻舟大表姐家门前了。 第32章 你能!你行!你可以的! 轻舟吃过晚饭之后，早已经睡下。 是梁父的睡眠一向不好，才听见了肖爱梅的敲门声。 梁父没有惊动梁母，悄悄地出门去看，是谁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这些年，梁家只有一个女儿，被村里人瞧不起，笑话是个老绝户，拜年都没什么人来。 梁父打开门见是肖爱梅，也有些惊讶。 但是他知道肖爱梅肯定是来找轻舟的，没有注意到肖爱梅一见到他，又忍不住留下的泪痕，也没有想过，这除夕夜里，肖爱梅来找轻舟是不是不合理。 领着肖爱梅进了家门。 “爸，你干嘛去了！” 外面的开门声音还是惊醒了轻舟。 她披了件衣服起身查看 “表姐！” 肖爱梅一见轻舟眼泪就涌了出来，委屈的说不出话来。轻舟吓了一跳。 赶紧把她拉进自己屋里。 梁父胆子小，可别吓着他，再惊动了梁母，让梁母看到肖爱梅这样，再跟着担心。 轻舟暂时安顿好肖爱梅，又出去让梁父去休息。 顺便倒了一壶茶，拿了俩杯子回到自己的卧室。 “出了什么事？” 轻舟问道。 肖爱梅哭了一阵，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轻舟，原来的肖爱梅拼着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让家丑外扬，可轻舟表姐不是外人，这一年轻舟表姐对自己比亲姐也不差什么了。 肖爱梅非常信任轻舟。 轻舟听了并不意外，看发泄过得肖爱梅已经平静多了。 “你这会又觉得不公平，以前怎么不觉得？” 肖爱梅端着热茶，叹了口气 “我以前就跟脑子糊涂了一样，也许是那时候年纪小吧！” 轻舟闻言心里暗笑，不是当初你年纪小，是你已经开始觉醒了，表妹！ 轻舟听说陈婉没有回来，想到剧情里两夫妻在十二月份就离婚了。 真是巧，十二月结婚，十二月离婚，正好一年！ 看来，没有肖爱梅的掺和，肖爱国还是离了。 有心想让肖爱梅给陈婉打个电话求证下，但是看到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还是算了。 两姐妹喝完了茶，彻底睡不着了，叽叽喳喳聊了半夜，天亮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梁母早晨起来，从梁父那里才知道肖爱梅半夜来了。 梁母身体虽然不便，脑子却不慢，接着就想到怕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家里来。 梁母还怕二妹担心，悄悄地让梁父拨通了肖母家的电话，跟肖母说了一下，肖爱梅在自己这里。 要说肖母不担心女儿也是假的。前半夜气的睡不着，后半夜又想到女儿这些年累死累活不容易，又有些心疼。这大晚上的跑出去，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虽然猜测到肖爱梅去找轻舟了，到底没有确切的消息，也是悬着心的。 肖母其实也心疼女儿，但是不能把女儿和儿子放在一起。 但凡两者放在一起，肖母肯定是无条件的站在肖爱国这一边。 梁母打完电话，悄悄去看了一眼轻舟两人，见两人睡的沉，索性也没叫两人起床。 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睡个懒觉，随她们去吧。 这俩人一觉睡到中午吃饭才起床。 轻舟心里虽然惦记着陈婉的事，但是大年初一打电话给人家，开口就问，你离婚了吗？不合适，只能暂且放在心里。 下午轻舟带着肖爱梅出门转转 外面还是衣服寒冬景象，两人沿着山路西行，气喘吁吁的爬到山顶。 也不能称之为山顶，轻舟他们村和肖爱梅他们村西边有两座丘陵。也没有个正式的名字，乡亲们都西山西山的叫着。 西山脚下是一大片土地。 “表姐，大冷天的你带我来爬山！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荒草连天的。” 山上的枯草浓密，许多山地都已经荒芜了。 这些年，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年轻人都去城市了，年老的人干不动，这山地都已经废弃了。 “冷吗？不冷啊！我都出汗了！”轻舟哈出一口气。 “小梅，你还记得小时候，这里都是什么吗？” 肖爱梅回头俯视脚下的山地，依稀能够看出残存的田埂。 “小时候我经常跟我爸妈来山上种地，这里一块一块的都是庄稼，可惜，现在的人都不种地了，地都废了。” 轻舟站直了身体，问道：“小梅，你昨天晚上委屈吗？” 肖爱梅一愣，不明白表姐为什么这么问 “委屈啊！怎么不委屈！” 一想到昨天晚上肖母那样对自己，肖爱梅心里就气的不行。 “其实，咱们这边你不是最委屈的，有的是和你差不多的女孩比你委屈。我爸，你大姨夫，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就是因为他没有儿子！” 轻舟顺手从脚边拔了跟干茅草，放进嘴里咬着。 肖爱梅点点头，承认轻舟说的对。 “表姐，我明白，我就是不明白了，这些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儿子看的那么重，又不是家里有皇位！我真是受够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 肖母和肖父虽然偏心儿子，但是到底对肖爱梅也不错。 肖爱梅还是狠不下心来。 “所以，小梅，你愿不愿意做点除了赚钱之外，更有意义的事情！” 轻舟侧头，笑着问肖爱梅。 “更有意义的事？什么更有意义的事？” 轻舟没有回答她，吐掉嘴里的茅草，伸手一挥， “小梅，你看这两座荒山和山脚留下的土地，我打算承包下来！” 肖爱梅吓了一跳，就算是没人要的荒山，这么大面积，承包下来也不便宜吧！ 再说了肖爱梅可是听说，有不少人打算从这荒山上建厂烧砖，不过政府不敢碰破坏环境的红线，这才一直没有松口。 “表姐，你没发烧吧？” 肖爱梅伸手摸摸轻舟的额头，轻舟一把打掉她的手。 “那得多少钱啊？表姐，你包子铺不干了?” 轻舟白了她一眼，道：“包子铺得继续开，荒山也得包！你见过几个做生意的都是从自己兜里掏钱的，借鸡生蛋才是硬道理。” 肖爱梅一抱胸 “表姐，你别打我主意，我可没多少钱，不够你塞牙缝的。” 轻舟轻笑一声 “看你那点出息，你那点钱自己留着吧，我早就已经有计划了。等到来年这里就是一整片的生态果园，山下是蔬菜大棚，我们要把这里建立成生态农业的发展基地。” 肖爱梅忽然觉得轻舟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光亮 热烈而耀眼 “小梅，跟紧我的脚步，千万别掉下去，姐，带你飞！” 第33章 时光回溯 时光回溯到年前十二月份。 安城 肖爱国沉着脸，而陈婉一脸平静 “婉婉，我知道我错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我保证，我以后跟她断了！” 陈婉看着肖爱国 “跟她断了？怎么断？” 肖爱国支支吾吾的，说道：“婉婉，你也知道，她一个人又带着孩子，很不容易，我保证不跟她有什么事了，但是她有困难，我也得帮帮她。” 陈婉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我一个人走到哪里都能活着，不需要你的照顾了。” 陈婉推开车门，径直下车，反手将车门关上。 “肖爱国，别忘了明天到民政局门口见。” 陈婉下车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地方离家还很远。 肖爱国开车追过来，问：“要我送你回去吗？” 陈婉摇摇头，客气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就近找了个站牌，等着公交车来。 肖爱国见陈婉这样，调转车头，也离开了。 在肖爱国心里，陈婉就是跟自己闹闹脾气，晚上回家哄哄就好了，毕竟陈婉心里多在乎他，肖爱国心里有数。 陈婉见肖爱国开车走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冷。 送自己的妻子回家，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还要问需不需要。 陈婉回想这一年，无论自己加班到几点，肖爱国从来没有来接过自己，自己打电话给他，他就轻描淡写的说，你打车回来吧，我再去接你，多麻烦。 有一次单位培训，在大东郊，坐公交车去要倒好几班车才能到。陈婉想着，肖爱国休班在家，正好可以开车送自己。 他说太累了，不想起那么早，让她自己打车去。 还有一次，陈婉下班路上，来大姨妈肚子疼的站不起来，抱着肚子蹲在路口难受的站不起来。 打电话给他，电话响了又响，没有人接。 ...... 这一年，有太多陈婉需要肖爱国的时候，而他都不在。 后来，陈婉习惯了一个人。 临近腊月，单位车间因为设备短路引起失火，半夜时分，陈婉接到电话，要求员工紧急回去加班。 当时外面大雪纷飞，陈婉骑不了车，也打不上车，冒雪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单位。 凌晨六点多，加班结束。 陈婉又踏雪而归，路上结冰的道路，上面覆盖了新落下的雪，每一脚都踩出咯吱的清脆声。 昏黄的路灯下，陈婉的身影孤独而又倔强。 回到家，肖爱国睡眼惺忪，知道陈婉半夜出门，甚至还抱怨陈婉，为什么不喊自己起来送她。 陈婉只是平静的告诉他，自己去就行。 离婚而已，有什么不行的。 陈婉想。 路过楼下的甜品店，陈婉甚至买了两块甜点，一块是抹茶味的，一块是巧克力味的。 陈婉吃的很甜。 比任何人买的都甜。 第二天，陈婉特意跟单位请了假，早早的在民政局门口等待，肖爱国一直不来，陈婉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一直等到下午，肖爱国才开车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肖爱国看起来不是很好，昨晚他没有回家。 陈婉都懒得猜测他是不是去了那个女人那里，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婚姻登记处的人尽职尽责，见两人站在一起确实般配，男的英俊帅气，女的娇柔美丽，除了神色间透着点清冷，真是一对璧人，一看结婚证，这才结婚一年，就要离婚，太可惜了。 劝两人再考虑考虑。 陈婉摇摇头，表示不需要考虑。 工作人员又看向肖爱国 肖爱国心里也有气了，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了，陈婉还要闹，他就不信陈婉能离开他，就算是离了婚，陈婉也离不开自己，早晚还会回来。 沉着脸，抬抬手 “听她的。” 工作人员有些不认同的看了陈婉一眼，还是给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 两人走出办事大厅。 陈婉头也没回，朝一边走去。 肖爱国见陈婉当真没有半点留恋，气涌心头 “陈婉，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婚？你不爱我了吗？” 陈婉停住脚步，嗤笑一声，回过头来，对肖爱国道：“是，我不爱你了！” “我不相信，你以前那么爱我，为了我做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陈婉上前一步，眼神顿时一变，原来的清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锋利。 紧紧的盯着肖爱国，道：“你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吃了屎，洗干净了，我不是不能原谅你，毕竟有几条狗不吃屎，可你不能拿我当傻子，那个女人为了你净身出户，亲手杀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这一辈子都纠缠不清，我可以爱你，但是我不能掉进一个泥坑里不出来，跟你们滚一辈子烂泥！” 肖爱国气急败坏的指着陈婉的鼻子 “你骂谁是狗！说到底，你还是不够爱我。” 陈婉笑了 “肖爱国，是我的爱让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是不是我只能陪着你一辈子烂在家里，才叫够爱你？抱歉，我做不到。” 陈婉转头就走，肖爱国依然不死心 “陈婉，你逃不开，走不了，我知道你多爱我，你根本就离不开我！” 陈婉本不想再跟他多说，但是或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跟这个人说话了。 于是又转回来 肖爱国一见陈婉回转，顿时心花怒放，自己就知道陈婉根本舍不得自己。 “肖爱国，我是爱你，为了爱你，我甚至跟父母决裂，做好了跟你回到你老家那个破旧的矮房子里的准备，我不怕吃苦，可爱经不起消磨。我今天要告诉你最后一个道理，树可以连根拔掉，人可以从心里剜去，时间会让这一切消弭殆尽！而你，将一辈子烂在泥里！” 陈婉走了 除了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带走！ 而肖爱国还认为是陈婉在气头上，打算暂时晾她一段时间，同时也让她消消气。 反正现在两人婚也离了，不回家也不用绞尽脑汁找借口了。 几天后，肖爱国回到家中。 正遇见房东在里面收拾东西，肖爱国见到的房东，大吃一惊：“房东，你怎么在这里？” “哦！是你呀，你的东西都在，喏！都已经打包整理好了，不是我弄得，是你媳妇收拾的，她把房子退了，说你们要搬到别的地方去。” 房东一边环顾房子，一边说道：“说起来你们夫妻真是爱惜房子，这房子我都没怎么收拾，下一个租户马上就来了，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拉走吧，你再不来，我就该给你媳妇打电话了。” 肖爱国脑子里，只回响着三个字 你媳妇~ 第34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表姐 年后，肖爱国本想抽时间去看看肖爱梅和轻舟大表姐的店。 但是一群同学朋友，知道他在安城混的不错，总有人约他喝酒， 一来二去就拖到了是初七。 肖爱国只好打包回安城上班，至于肖母这些年积攒的家底，肖爱国让肖母收起来，没有带走。 肖母不同意翻盖房子，肖爱梅若是还有钱，就让她拿出来，肖母给她存上。 肖爱梅又不傻，这钱存到肖母的存折里，早晚还都是肖爱国的。 肖爱梅根本就没理她。 更何况到了初七，肖爱梅也忙起来。 店里初十开业。 轻舟带着肖爱梅利用这三天的时间，跑遍了镇政府和市政府的各个部门。 把政府对回乡创业的优惠政策，尤其是女性创业的优惠政策，打听的明明白白的。 跑遍了大大小小的种子和果树苗培育和批发公司，实地考察一番。 轻舟大表姐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还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肖爱梅觉得表姐既粗俗又文雅。 去年一大半年，两人都在啃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肖爱梅总算是知道表姐为啥脑子犯抽，买这么多种地的书了。 表姐又说了，用知识武装头脑，无坚不摧！女人，不能光脸蛋好看，脑子也得好看。 不过，两人也有啃不动的地方，为此轻舟带着肖爱梅特意跑了趟省农业大学的附属研究院，找到里面的教授请教问题。 干老师是轻舟的老本行，她太了解一个老师的性格了。 做老师的，但凡有点师风师德，对诚心来请教问题的人绝不会吝啬。 一定是有问必答，尽心尽力，甚至还怕你不明白，多给你解释一番。 对待轻舟这样热情，真挚，好学的人，老师们不要太喜欢。 尤其是那值班的教授，一听就知道轻舟绝对是有备而来，不是无的放矢。很多问题都问的很专业，也很有实用性！ 肖爱梅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一看到老师就有点发怵。 但是，看学历比自己还低的轻舟大表姐，却站在那里跟大学的教授，侃侃而谈，毫不怯场。 自己却只能在一边听着，心里又佩服又紧张。 就像既羡慕好学生，又怕老师提问的学渣。 暗自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图强，一定要追上轻舟大表姐。 不然肖爱梅怕没人拉住轻舟大表姐，再让她起飞喽！ 三天回来，两个人都快被累脱了，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 轻舟又马不停蹄的将两个村的村委聚到一起，正式提出想要承包两座山头和山脚下的大片土地的要求。 两个村的村委都被轻舟这一颗炮弹，炸懵了。 这两年，村里的年轻人一个一个往外跑，村里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山早就荒了，承包了干什么？喂兔子吗？ 轻舟不管这些人想什么，接过肖爱梅递过来的资料，列举了政府近两年对于农村创业者的种种优惠政策，提出了一个极地的承包价格！ 这就戳了两村村委的肺管子了！ 荒山在那里，没人要没关系，有人要，那不好意思，拿钱来，钱少了还不行！ 七嘴八舌，讨伐轻舟这是想白占村里便宜。 轻舟往椅子上一坐，悠闲的看他们争吵。不怕你讨价还价，买东西谁还不还个价！ 买的想便宜点买，卖的想贵点卖，太正常了。 肖爱梅站在轻舟身后，心里直害怕，她怕村委这些人急眼了，起来把轻舟大表姐揍了。 大表姐给的价格实在是太便宜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大表姐早就打听了，政府对于农村创业者，建立蔬菜水果大棚，除了提供技术支持以外，还有一部分资金补贴，发展养殖业，也是如此，只要你成规模养，就有补贴，就算是你用来种小麦，都有种地补贴！ 按照大表姐给的价格，光政府的补贴就够抵租金了。 这不是白嫖是什么？ 合着你用政府的钱，租着政府的地，挣着自己的钱！ 大表姐，你说的那些有意义的事呢？ 表妹我表示对你的鄙视，不过，我好喜欢！ 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之后，轻舟拿出她震慑学生的气势，终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拿下了两座荒山和山脚下一百五十多亩的土地。 不过，轻舟也答应了村委，如果后面发展的好，会酌情给两村做出补偿，另外还保证，优先雇用两村的村民作为员工。 剩下的就是签订合同了。 轻舟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提着电脑包进来了。 那男人走到轻舟的身侧，对轻舟点了下头。 轻舟对两村村委介绍道：“各位领导，这是我专门在市里聘请的律师，签合同这种事还是得找他们，毕竟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不是吗？” 村委众人和肖爱梅都目瞪口呆。 有律师在场，很快合同起草完毕，双方在律师的见证下，正式签订了长达三十年的租赁合同，一应双方额外提出的条件，都涵盖在合同的备注里。 肖爱梅跟着轻舟从村委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轻飘的，内心当中对大表姐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黄河，连绵不尽。 “表姐，表姐，你啥时候找的律师，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肖爱梅还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姓许的律师，好严肃的样子！ 轻舟冷哼一声 “年前开新店的时候，我就联系好了！新店的合同也是许律师给签的。我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转身对跟在身后的许律师伸出手，说道：“许律，稍后佣金会打到账户上，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原本严肃的许律师，露出一抹笑容，伸手浅浅的握了一下轻舟的手掌。 “照梁女士的步伐，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临。” 望着许律师远去的身影，对肖爱梅说道：“小梅，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肖爱梅不明所以，好奇的看着轻舟。 轻舟忽然莞尔 “我这叫走一步看三步，算无遗策！走，表姐带你去吃大餐！快累死了，可得好好犒劳下自己！” 等肖爱梅满面红润的从温泉池里出来的时候，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连带脚指甲都在欢呼舒爽！ 活了三十一年，肖爱梅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而表姐似乎驾轻就熟。 感受到肖爱梅的疑惑 轻舟慵懒的朝她笑笑 “这叫张弛有度，明天给我上紧发条，我们要开干了！” 第35章 求证 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 可一切又不一样了。 肖爱国离婚的消息，还是没有瞒住。 当轻舟终于想起来，让肖爱梅给陈婉打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后了。 肖爱梅这半年也忙到飞起。 轻舟从银行里贷了三百万出来，在容城建立了好美味食品厂，快速的将美味包子铺扩张到第五家，涵盖了小半个容城。 好美味食品厂不光给这些包子铺配送原料，还将好吃的包子，豆包以及馒头甚至是水饺，做成了速冻食品，推销到各大超市，甚至辐射到周边的城市。 有美味包子铺的群众基础，这些速冻食品很快便被人们接受。 与此同步进行的，还有好风光生态农业基地的建设。 轻舟不光争取到了市里的扶持，还联系了原来请教过的省农业大学的教授，教授对轻舟的印象极好。 听说她搞了个两座山头的农业基地，给轻舟推荐了很多需要实习的大学生。 轻舟为此得到了一批理论知识充足又充满活力和干劲儿的年轻人，他们有热情，有想象力，还有知识，只是缺乏实践，而轻舟恰好给他们提供了这个机会。 轻舟只将自己的设想提出来，完全放手交给他们去做，而他们难得碰到如此信任他们的人，更是使尽浑身解数，势要做到最完美的状态。这群学生甚至请了地质勘探专业的学生来勘探水源，建立了方便灌溉的水渠。 很快荒山清理完毕，树苗根据规划一棵棵种下去。 但是果树长成还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山间便散养了一批小柴鸡和兔子，分散建立了许多鸡舍和兔舍。 不多久，就看见有人提着篮子一个鸡舍一个鸡舍的捡鸡蛋了。 有很多村民在山上打工，自然知道轻舟这里的小柴鸡是怎么长起来的，谁家媳妇坐月子，吃鸡蛋喝鸡汤，老人要补身体，孩子要加营养，甚至是要走亲戚送礼，纷纷从轻舟这里订购鸡蛋和活鸡。 连带着兔子也卖出去不少。 而山下的大棚也在政府的扶持下建立起来。 轻舟打算种植有机蔬菜和水果，甚至专门规划了一个大棚种植草莓，轻舟以前很喜欢去采摘草莓，轻舟希望村里那些留守的孩子们也能有机会感受到这种快乐。 山脚下，轻舟种下了大片的桃树，专门经过设计的分布，轻舟完全可以想象出，一旦这里的完全建设成功，将是怎样的好风光！ 来年单是这一片桃林便会吸引大批的游客，夏秋之际还有桃子可以收获。 环绕两座山的山路，轻舟沿途种下了两排银杏树。 金秋时节，这里便会是一片金黄，但是银杏树的生长周期太长，长得太慢，待到长成还不知道得等多少年。 为了把好风光生态基地宣传出去，轻舟甚至专门安排人将整个荒山的建设的过程拍成视频，在各大网站播放，居然赢得大批粉丝的关注，甚至很多人通过网站预定这里的瓜果蔬菜和鸡蛋兔子等等 ，最后应广大网友的要求，干脆开启了直播模式，不少忠实的粉丝，开始了每日追着看直播的模式。 直播和视频又给轻舟带来了一笔意外之财，大大缓解的轻舟的财政状况。 轻舟从银行的贷款早就花光了，若不是包子铺源源不断的给轻舟提供了资金，恐怕好风光生态基地的建设早就中断了。 好在第二大股东，肖爱梅并不计较轻舟不分红，都拿去投资的举措。 等到山下大棚里的蔬菜水果开始盈利，这种抽调包子铺资金的举措才慢慢停止。 一切渐渐步入正轨。 好美味和好风光齐头并进，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而曾经的许律师也正是成为轻舟好美味食品有限公司和好风光生态基地的法务代表。更让人意外的是，许律师还没有结婚，而他正在追求肖爱梅！ 轻舟家的房子没有重新改建，轻舟把它保留了下来，毕竟那是原身生活的地方，轻舟觉得至少有一个地方能够证明，这样一个苦命的姑娘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在靠近生态基地的地方，重新盖了一座朴实开阔的四合小院，把梁父梁母接过来居住。 等忙完这一切，两个人终于有心思有时间想起陈婉和肖爱国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年了。 肖爱梅翻出陈婉的电话，打给她 “嫂子，我是小梅。” 陈婉接起电话，听到肖爱梅的称呼，直接打断了她。 “小梅，我和你哥已经离婚了，你不用叫我嫂子，称呼我陈婉吧。” 肖爱梅大吃一惊，又觉得在意料之内 “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婉淡定的说道:“去年冬至的时候。” 肖爱梅惊呼道:“这么早？对不起，嫂子，哦，不，陈婉，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 陈婉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什么特别 “没事，我们离婚跟你又没有关系，你说什么对不起！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用担心。” 轻舟在一旁的纸上写下一行提示: 告诉她，我们近期会去一趟安城！ 肖爱梅点点头，示意明白。 “陈婉，我和我表姐近期要去一趟安城，到时候方便见个面吗？” 陈婉语气轻快的从话筒里传来 “可以啊！你们来，我请你们吃饭…上次你们来都没招待好，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 轻舟是少数肖爱国家里让自己感觉舒服的亲戚，陈婉还是很愿意接待轻舟的。而肖爱梅刚开始不喜欢自己，不过这个陈婉可以理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 不过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自己已经和肖爱国没有关系了。 肖爱梅就只是单纯的认识的人了。 或许以后是朋友也说不定。 陈婉挂断电话后想到。 肖爱梅挂断电话后，跟轻舟说道:“她和我哥，去年冬至办理了离婚，难怪我哥一个人回家过年！还敢骗我爸妈，说陈婉加班！” 肖爱梅差点气爆了，随着事业越来越大，肖爱梅的脾气也见长。 轻舟早有猜测，剧情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离婚。 “这两天准备一下，咱们走一趟容城！去见见陈婉，顺便拓展下业务！” 肖爱梅点点头，忽然想起来压在箱底的那个红包！ 或许当初自己就已经预感到这一天了！ “带上你家许律！” 轻舟已经走远了，肖爱梅才反应过来轻舟的话，脸一下子爆红，娇嗔道:“才不是我家的！” 第36章 强大 轻舟走了，肖爱梅思考了一会儿，抓起包就往家跑。 肖爱国这个王八蛋，离婚了居然敢瞒着爸妈，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肖爱梅心里恨的牙痒痒。 一想到，肖母把全家辛辛苦苦存的钱都补贴给他买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过年！ 至于为什么离婚，肖爱梅想都不想，直接肯定是肖爱国的过错！ 当初无意间听到的电话，就让肖爱梅知道，肖爱国在背着陈婉乱来。 因为是自己亲哥哥，自己昧着良心替他瞒着。 车开到半路，肖爱梅怒火略消，脑子里一转，又想到自己若是这么一下子捅给父母，依照肖母的气性，估计得气出个好歹来。 转念又一想，也不一定。 若是放到以前的自己，知道肖爱国和陈婉离婚了，自己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肖母比肖爱梅只有更疼爱肖爱国，她听到这个消息，指不定多心疼儿子呢。 而肖爱国的隐瞒也很可能会变成儿子心疼父母，不忍心父母跟着操心的孝心之举。 不行，这件事，不能从我嘴里透露出去。 肖爱梅猛的醒悟过来。 车停到路边，细细的琢磨这件事。 又摸出电话来，给轻舟打电话，问她该怎么办！ 轻舟接到电话，很诧异，想不到这个任务目标居然转变这么快！ 不光是工作上能用脑子了，对待父母也能用脑子了。 “这有什么难的，找个人就说是安城回来的，受肖爱国所托，给二姨二姨夫带了东西，顺口就把这件事捅破了！行了，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肖爱梅猛捶自己的头，真是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 既然表姐安排了，自己就不着急回家了。 一转车头，肖爱梅掉头回公司，明天要去安城，那必然要跟许律师说一声，让他提早做准备。 很快轻舟找的人就到了。 为了取信肖父肖母，轻舟还特意找了一个面容俊秀和善的人，从肖母肖父的表现看，这俩更疼儿子，除了重男轻女的原因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肖爱国长得好。 “阿姨，这里是肖爱国家吧？” 那人提着两盒补品上门了。 肖父因为肖爱梅的极力反对，已经不再去工地打工了。当然这是建立在肖爱梅答应每年往家里再多交两万块钱的基础上。 肖母看看来人，不认得，但是不像个坏人 自从轻舟的那个什么基地弄起来之后，肖家里来的人也多了，大多是给肖爱梅提亲的。 肖爱梅不想相亲，肖母也觉得还是由着她吧。 婚还是要结的，可大儿子还没买房子，闺女现在挣得多，趁这两年赶紧攒点钱，帮衬着她哥把房子买了，再生个孩子，到时候再出嫁也不晚。 “你是？” 肖母放下手里的水瓢，撩起围裙擦了把手。 “哎吆，你是阿姨吧，我是肖爱国的同事，回老家休假，他托我顺便给您带些东西！我给您放这啦！” 那人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院子门口，转身就要走的架势。 肖母大半年没有儿子的消息了，好不容易有点儿子的信儿，怎么能让人家走？ 更何况，肖母自认为在外面是个很讲究礼数的人，有人帮自家带东西，怎么家门都不进就放人走？ 这传出去不得惹人笑话！ 怎么也得让人进来喝口茶！ 当下极力邀请来人进屋，喝口水再走。 那人犹豫了下，笑着说：“你看阿姨，我开了好几百里的车，确实也有些渴了，麻烦阿姨给我倒杯水就行，我喝了好赶紧回家。” 肖母热情的拉住那人，道：“不急在这一会儿，喝口水，我让你大叔去买几个好菜，这眼见就中午了，你吃了饭再走。” 肖父收到肖母的指令，赶紧要去买菜。 那人赶紧拦住肖父 “阿姨，叔叔，真不用，我就是路过这里，我家离这还有五六十里呢，家里都知道我今天回来，早就等着我了，我喝口水就行，这天真是把我热坏了。” 说着那人揪了揪身上的半袖白衬衫。 “那，家里还有个西瓜，你吃块西瓜再走，老头子把小梅拿回来的西瓜洗洗切开。” 肖父忙不迭去切西瓜。 肖母和那人已经坐在屋里了，肖母给那人倒了一杯温开水 “这是水烧开了，放凉了的，喝了不怕闹肚子。你是爱国的同事？” 那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这才喘口气，说道：“哎，阿姨，我们一个公司，不在一个部门，爱国可比我有本事多了，我就是个干活的。不像爱国，老板走哪里都带着他。” 肖母听他这样说，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笑开了花 此时，肖父切了西瓜端进来 肖母连忙拿了块西瓜递给那人 “赶紧吃块西瓜，这是我闺女她们自己种的，说是什么纯绿色无污染富什么西瓜，甜的很！” 肖父顺势找了个座位，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也想听听儿子怎么样了。 肖母有心多打听儿子的近况，和那人一唱一合，聊的火热。 聊了大约又十来分钟，那人看看时间，赶紧站起身来跟肖母肖父道别。 说时间不早了，自己得赶紧走了，很感谢肖母的招待。 肖母和肖父热情的将人送到门口，那人连连推辞。 临走时，那人顺口感叹了一句 “爱国这个人工作是没得说，唉，就是～” 肖母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意思，儿子出了什么事了吗？ 赶紧追问:“爱国怎么了？” 那人摆摆手，说道:“不是啥大事，就是长的太帅了，在我们公司太受女孩子欢迎了，自从他离婚后，我们单位未婚的小姑娘都高兴坏了！” 肖母一把拉住那人，急道:“你说什么？离婚？谁离婚！” 那人一怔，忙说道:“哎呀，阿姨你们还不知道吗？哎吆，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多嘴了，阿姨，你和叔叔别送了，我这就走了！” 那人一溜烟的跑了，剩下肖母肖父面面相觑。 一脸呆怔！ 还是肖母先清醒过来， “老头子，给爱国打电话！我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同事怎么说他离婚了。” 两人赶紧往屋里走，肖母还不忘问肖父 “我没听错吧？” 肖父赶紧摇摇头， “没，没听错！” 肖爱国接到肖母打来的电话，也有点懵！ 肖母在电话里急的厉害，一会儿说有自己的同事去家里，一会儿又追问自己是不是离婚了，还嚷着让陈婉来接电话。 颠三倒四的肖爱国倒是听懂了。 “妈，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什么时候托同事给你带东西了？” 肖母斥责道:“你别说这个，我就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陈婉真的跟你离婚了？” 肖爱国避而不答，继续说道:“他个人叫什么，长什么样？你和爸在家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肖爱梅呢？她不是在家吗？” 肖母气道:“你管你妹妹干嘛？你妹妹好着呢，你要是没离婚，抓紧时间带陈婉回来一趟，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和你爸去安城找你们！” “妈，你这是干什么？你也知道我这边很忙，陈婉也上班！上哪找时间！” 肖母见肖爱国提到陈婉上班没时间，便说道:“你把陈婉电话给我，我给她打电话，这结婚快两年了，一次没有回来过，我这个做婆婆的让她回来一趟，不过分！” 肖爱国被逼无奈，最后只能道出实情！ 两人确实已经离婚了！ 第37章 赖谁? 肖爱梅到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肖母肖父失魂落魄的坐在屋子里，饭也没吃，事儿也没干！ 桌子上摆着的没吃完的西瓜，还有喝剩下的茶水。 肖爱梅放下包，问:“家里来人了？” 肖母听到有人说话，这才醒过神来，见是肖爱梅，一腔怒火加绝望，顿时找到发泄口，朝肖爱梅哭嚎 “你还知道回来，家里出大事了，你天天往外跑，这是不让我活了，哎吆我的老天爷～” 肖母眼泪鼻涕的下来，肖父一脸愁苦。 肖爱梅心里有数，这估计是表姐轻舟找的人，已经把肖爱国离婚的事儿透露给他俩了。 当下不动声色，问道:“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肖母站起来，一指头将肖爱梅按的倒退了好几步 “你个死妮子，不让你买车，不让你买车，你偏买！你还敢把钱都藏起来，我早就说了，先让你哥买房子，买房子，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哥离婚了！离婚了！你满意了？都怪你！” 肖母一番哭诉，直接把肖爱梅气到原地爆炸 “他离婚了？他离婚了是他活该，关我什么事？我给家里的还少吗？妈，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 肖爱梅一拍桌子 肖母被她吓了一跳，顿时止住哭闹。 一向沉默寡言的肖父，站起来说话 “小梅，你真是长大了，都敢和你妈拍桌子了！” 肖爱梅气急了 “爸，你没听见我妈说什么吗？我哥离婚了，是因为他有外遇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作自受，他活该！” 肖母一听这话，顿时不愿意了，嚷着要打肖爱梅 “死妮子，你还敢咒你哥，你滚，你给我滚，我要知道你长大了这样，我当初就该把你淹死在尿桶里。” 肖母狠绝的话，一下子让肖爱梅泪水上涌，紧紧的盯着肖母，道:“妈，你现在说这话是真的吗？我就这么让你恨？” 肖母只顾发泄心中的愤怒绝望，哪里能注意女儿的神情。 “我让你给你哥买房子你不肯，我早就打听了，你跟着你表姐，赚了大钱了，一年就往家里拿个五七六万的，死妮子，你黑了良心了，不管父母了，要不是你不愿意拿钱出来，你嫂子能和你哥离婚？” 肖爱梅无语了，自己都说了，陈婉跟肖爱国离婚不是因为房子，是因为肖爱国出轨了！ 可肖母不听，一味的责怪自己不愿意出钱给肖爱国买房子。 抹了一把眼角流下的泪水，肖爱梅神情平静 “妈，你真的这么讨厌我？恨我？” 肖母恨恨的骂道:“是，你就是个白眼狼！” 肖父一把抓住肖爱梅的胳膊，拉住她就往外走，肖爱梅被肖父拽的脚步踉跄。 到了大门口，肖父把肖爱梅的包朝她一扔，将她直接推出门去。 “你妈心里难受，你先走吧。” 肖爱梅被肖父毫不留情的从家里推出来，一瞬间，肖爱梅就知道，肖父不是在护着自己，而是在护着肖母！ “爸！” 肖爱梅泪水汹涌 肖父侧头，躲过肖爱梅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呀？” 肖父低声说道:“你哥他是儿子！” “儿子就那么重要吗？” 肖父转身回去了，他听到肖母在大哭。 “他生的儿子姓肖！” …… 肖爱梅站在门口，平静了心情，早就知道是这样，还有什么期待？ 肖爱梅擦干了泪水，开车离开了。 路上给轻舟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好了地方。 轻舟到的时候，肖爱梅已经泡在温泉里了。 轻舟仔细看了肖爱梅一眼，发现眼睛也没有红肿，面容也还算红润，看不出什么东西。 肖爱梅见轻舟打量自己，笑道:“表姐，我没事！” 轻舟坐在肖爱梅身边 “小梅，你爸妈其实还是爱你的。” 肖爱梅点点头， “是，他们是爱我，可他们的爱是有条件的。” 肖爱梅确定父母是爱自己的，只是这点可怜的爱，跟肖爱国得到的比，少得可怜。 更何况，肖父肖母一旦发现肖爱梅，不再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家着想付出，准确的说，是全心全意的为肖爱国付出，就会果断的收回那点可怜的爱！ 感受到肖爱梅低沉的心情 轻舟抚上肖爱梅的头发 “小梅，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这些不会再伤害到你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 肖爱梅嘴角上扬 “表姐，你说的话真动听！谢谢你，表姐，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仰起头，掩去眼角的泪珠 “或许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吧！” 肖爱梅说道。 轻舟没有说话。 …… 第二天，轻舟带着肖爱梅和许律师踏上了前往安城的旅途。 “许涛，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们小梅求婚？” 轻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熟了之后，轻舟开始直呼其名 许涛还没有回答，肖爱梅先不依了 “表姐，你怎么这样？” 轻舟莞尔 “怎么了？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你们不结婚怎么生孩子？再拖下去你就该拖成大龄产妇了。” 许涛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回答:“梁总，这件事还得看梅梅的意思，她说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轻舟点点头 “好吧，我替小梅做个主，等从安城回来之后，我要见一见你的父母家人，许律师没有意见吧！” 一听轻舟又称呼自己许律师，许涛就知道轻舟说这句话，是非常认真的。 “表姐～” 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谈自己的婚事，弄的自己跟个局外人一样。 安城 肖爱国气急败坏的挂断了肖母的电话。 心里一直琢磨，到底是谁，把自己离婚的事，告诉父母了，有什么目的？是准备对自己不利？ 好像也不至于！ 肖爱国把和自己有过节的同事，一一排查，确定这些同事还不至于跑到自己老家去搞事情。 想来想去，肖爱国只想到一个人！ 李湘湘！ 肖爱国出轨的女人！ 这个女人为了逼自己结婚，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恶！ 肖爱国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 陈婉接到肖爱梅的电话，知道两人已经在来安城的路上。 “妈，我今天要去一趟安城！有两个朋友远道而来。” 陈婉跟陈母报备一下，背了一个斜挎包，穿了一袭长裙，脚上蹬了一双厚底小白鞋，整个人高挑靓丽，气质出尘。 “男的女的？” 陈母扬声问道 陈婉撅撅嘴，翻了个白眼，“妈～女的！女的！纯女的！” 离婚之后，陈婉果断的辞去工作，回到老家。 当初和父母决裂，非要嫁给肖爱国，父母虽然不同意，但还是含泪送自己出嫁。 离婚之后，陈婉孤身一人回到家中，一是离开伤心地，二是待在父母身边，让他们看到自己，也免得担心。 同时也能多陪陪父母。 大半年过去了，陈婉在镇上的小学当起了老师。天天面对天真无邪却叽叽喳喳的孩子，日子过得单纯热闹。 赶上暑假，陈婉还有大把的时间。 坐上公交车，一个多小时到了安城。 大半年过去了，安城还是老样子！ 陈婉却觉得是那样陌生！ 第38章 会面 “我们早该给你打电话的，不然，的不至于过去这么久，我们才知道。” 轻舟说道 “看你的模样，好似还不错！” 陈婉笑了 “要说还不错，是你们两个人才让我大吃一惊！” 轻舟和肖爱梅的变化无疑是巨大的。 “嫂子，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哥他对不起你！” 陈婉眼睛里含着笑意，道:“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我，这就是你忽然对我改变态度的原因。” 肖爱梅摇摇头 确切的说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三个女人在一个阳光灿烂午后，喝茶聊天，度过了一段闲适的时光。 陈婉来了，又走了。 轻舟在心里呼唤系统，想要知道原剧情里，陈婉离婚后过得怎么样！ 系统默默的传输过来一段剧情。 陈婉三年后再婚，结婚对象是老家人介绍的，人长得很普通。 家也在镇上，双方父母对彼此都很满意。 陈婉结婚之后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一生都过得幸福满足。 原来如此！ 甚好！ 见完了陈婉，轻舟和肖爱梅转头又投入到工作中 搞钱让人快乐！ 情爱什么的，都是浮云！ 轻舟带着肖爱梅和许涛，接连三天，谈下了五家超市的供货，顺利的将好美味冷冻食品打进安城市场。 有许涛在，顺利的签订合作合同。 接下来，轻舟便将肖爱梅和许涛留下来，筹备成立安城分公司。 一应招聘以及人事任命等事务，轻舟全部交给肖爱梅来负责。 轻舟则一个人施施然开车回容城了。 人都已经培养起来了，那就要人尽其用！ 时日一久，肖爱梅不回家，肖母也急了。 肖母气消了之后，又去找轻舟，让肖爱梅回来。 轻舟笑眯眯的接待了肖母 告诉肖母，肖爱梅不是还在赌气，哪有生父母气的孩子呢！ 肖爱梅是去了外地工作了。一旦工作结束，就会回来。 肖母无法，找不到肖爱梅也不能赖轻舟。 看着肖母头也不回的离开，轻舟搀着梁母回家。 梁父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大多数时间都耗在轻舟的生态基地里，没有人安排他做事，他爱做什么都可以。 每个人见了他都热情的笑呵呵的打招呼，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满足。 “你二姨这一辈子，就过了个儿子！” 梁母说话清楚多了。 轻舟多方打听，寻到一个针灸推拿方面的高手，定期给梁母针灸推拿，效果很显着，最起码面部表情已经不再扭曲，说话也清楚多了，只是走路还不利索。 轻舟轻声应和着，知道梁母不是想让她说什么。 “你二姨和你二姨夫是他家的老大，偏偏你二姨夫老实木讷，他们兄弟几个中，过的最穷。不受他家老太太待见。你表弟出生后，老太太才高看她一眼，咱们这边，本就这么个情况，你二姨，你爸……嗨！不说也罢，要我说啊，儿也罢，女也罢，赶上那不省心的，都白搭，赶上那争气的，闺女也能养老送终！” 母女两慢慢的沿着林荫走。 肖爱梅早已经摆脱了原剧情中的命运，她的命运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 余下一些细枝末节，轻舟相信以她现在的能力，完全能够处理的很好。 好风光和好美味发展顺利，需要的员工越来越多。 轻舟果然遵守当初的承诺，优先考虑两村的村民。 但是，轻舟也是有条件的。 优先聘用留守农村的无业妇女和尚有劳动力的老人。 家中强制要求女孩辍学的，无论多有能力，也不得录用！ 高中毕业的女孩优先录取，且公司会有良好的晋升空间。 很多女性员工进去公司后，轻舟鼓励她们不断的去进步，学习，掌握更多的技术。 当然也有混吃混喝，懒散成性的，一旦发现坚决予以开除。 轻舟的一系列措施下来，不少人都觉得轻舟是个傻子，放着年轻力壮的不用，用老人，用女人！ 也有人觉得轻舟奸诈，雇佣老人和女人，工资低啊！比雇佣一个成年男子给的工资少多了。 外界如何说，轻舟不在意，很多老人和女人，都对轻舟感激不已。 很多老人，分明还有劳动力，但是因为年龄的缘故，出去打工已经没有人愿意聘用，他们又没有退休金，全靠家里仅有的土地产出，收入实在很少。 更多的留守妇女，她们很年轻就结婚，结了婚之后，丈夫外出打工，留下妻子在家里带孩子，好不容易等孩子上学了，她们已经跟社会脱节了，而且各种家庭琐事让她们没有办法远离家庭，投入到城市中工作。 而没有工作，就意味着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要伸手跟丈夫要钱。 伸手要钱的滋味并不好受！ 很多女孩，她们很多甚至没有接受完整的义务教育，很多人她们甚至更乐于去打工，而不是去读书！ 这种观念不是一天两天行成的，而是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晚都是人家的人！ 反正是人家的人，还不趁着能在家的时候，多给家里挣一点，等到了结婚的年龄，再收一笔彩礼。 女孩开始了父母的轮回！ 肖爱梅从安城回来之后，跟轻舟去见了许涛的父母。 那是一对和蔼可亲的老人，对待肖爱梅很好。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双方父母见面，而是见到了肖爱梅的表姐！ 不过听儿子说，女朋友的表姐是他工作的单位的老总，很厉害，很有本事！ 看起来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老总的样子。 见到许涛父母的时候，肖爱梅也很紧张！ 她怕，怕见到的人，是像自己父母那样的。 好在，许涛的父母很开通。 轻舟觉得可以，肖爱梅也安下心来。 肖爱梅临到年关，才又一次踏进家门。 肖母一见是肖爱梅，便骂道:“你这个死妮子，还知道回来啊！” 肖父连忙拉住肖母，不让她说出更难听的话。 “小梅，你妈就是口舌不好，她心里也惦记你！” 看着肖父对自己客气的样子，肖爱梅心里发酸 “我知道，爸，没事，我习惯了。” 肖母眼泪无声的流下来，肖爱梅只当没看见。 晚上，一家三口沉默的吃了晚饭。 “爸，妈，我要结婚了！” 肖爱梅突然说道。 肖母闻言呼的站起来 “结婚？和谁结婚啊？你人都不带家里来看看，就回来告诉我们要结婚了？” 肖父抽了一口烟，将肖母按在座位上。 “是和你表姐公司那个律师吧？” 肖爱梅点点头 “爸，你知道？” 肖父说道:“你这么久不回家一趟，有一次我去你表姐那里，见你跟一个男人说笑，我去打听了他，你表姐基地的人，都说他是个律师，工作很好，人也很好。你和他结婚，我们不反对！” 第39章 谈开 肖父悄悄的打听了许涛的情况，这是肖爱梅没有想到的。 肖母听肖父说不反对肖爱梅结婚，当即就嚷道:“不行！不能结婚！” 肖爱梅说道:“妈，你反对也没有用，婚姻是我个人的自由。结不结婚，我自己说了算。” 肖母一听这话，瞬间就拍着大腿哭起来 “哎吆，我的老天，我自己生的闺女，我都没见着人，就要跟人家走，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真是丢死我的人了！” 一连串的哭骂，肖爱梅并不在意，等着肖母发泄完，中途甚至起身给肖母倒了一杯茶。 肖父在一旁抽烟，并没有制止肖母哭闹的意思。此时见肖爱梅，神情自若，并不见困扰，知道自己两夫妻的所作所为，彻底让女儿寒了心。 这才开口说话：“行了，你别哭了，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光哭个什么劲儿，小伙子我见过，长得好，工作好，小梅找的对象不赖！” 肖母这才擦擦泪，低声嘟囔道：“人不赖，也没有不来见见就结婚的道理。” 肖父点点头 “你妈说的对，过完年，你领人到家里来一趟，让我和你妈也见见。你也大了，过完年这就三十三了，该结婚就结吧！到时候，你这两年给家里的钱，我们都给你当做陪送的嫁妆。让你好风风光光的结婚。” 肖爱梅没想到肖父这么说，刚要拒绝，就听见肖母就像被狗咬了一样，叫道：“不行！这闺女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凭什么还要拿走家里的钱，你年后让人来，我还得跟他要彩礼呢，我这么大一个大闺女平白无故的给了他，又漂亮又能干，他不得出一笔彩礼钱？” 肖父苦着一张脸，道：“小梅，你别听你妈的，到时候我跟你妈说，让她把钱取出来，给你带走，不过彩礼这个事情，确实得商量，咱们这边嫁闺女结婚不要彩礼的都被人家笑话。” 肖爱梅自然知道，时下村里人都以谁家嫁闺女要到的彩礼高为荣，要的彩礼低的，不要彩礼的都被人家笑话闺女不值钱，倒贴闺女给人家！ 不过，肖爱梅不在乎这个。 别人说什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愿意说什么是他的自由。自己也不是为了面子活着，更不是为了父母的面子活着。 再说了，值不值钱也不是彩礼多少能够衡量的！ 彩礼要或不要，自己说了算。 肖爱梅根本没有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打算在结婚前让许涛来见父母的意思。 但是大过年的没必要跟两位老人多纠缠此事。 肖爱梅从包里掏出六万块钱，放到桌子上 “爸，上半年表姐的公司急用钱，我没有给家里钱，这四万是我给家里的，这两万是之前说好的，你不去工地干活，我给你补上的钱，你收好。” 肖父连忙推回去 “小梅，钱你拿着，你这要结婚不少地方都用钱，我和你妈花不了多少钱！” 肖母一把揽过钱，道：“闺女给家里的，就拿着，她明年结婚了就是人家的人了，还能给你几回钱？再说了，爱国还得结婚，买房子，将来还得生孩子，不得要钱？” 肖父手一顿，任由肖母把钱揽过去了。 肖爱梅苦笑 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从箱子底下拿出来一个红包。 走出去，放在桌子上 “爸，这是我哥结婚那一年，翻过年我和表姐去了一趟安城，陈婉托我带给你们的。” 肖父和肖母不明所以。 肖爱梅继续说道：“她当时还托我带话，说过年没回来，很对不起二老，等放假了有时间就回来看望二老。我也是那一天知道我哥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为了我哥，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就连大表姐都没有说，我觉得我们家对不起陈婉，配不上人家的心意，所以我把它压在箱底，拿了我自己的钱，交给你们，说是哥哥和嫂子给你们的。” 肖爱梅说的很平静，声音也不大，肖父和肖母难得安静的听下来。 “后来知道哥哥离婚了，你们说是因为没有房子，陈婉才和他离婚的，怪我不肯把买车的钱留给他买房，我那天其实想把它拿走的，因为第二天我恰好去安城，我想把它还给陈婉，可惜那天没机会。” 肖爱梅往前推了推红包 “这个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拿着吧！” 肖父拿过红包，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毕露，终究是有些颤抖。 肖母看着红包，又忍不住哭起来 “这个作孽天杀的，娶个媳妇容易吗？”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肖爱梅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下半年我在安城筹建分公司，见过我哥，他不是很好！” 肖母一听女儿见过儿子，顿时来了精神 “你哥他怎么样了？这个天杀的也不给来个电话！你这死妮子也不回来，我和你爸想去趟安城也去不了。” 肖爱梅一笑 “妈，你怎么去不了？没有我，你和我爸也去得了安城，不过是舍不得那几个车票钱罢了！” 还有一句话，肖爱梅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毕竟那都是要留给你儿子的。 肖父打断她俩的话，问道：“你哥怎么了？” “我哥出轨的女人叫李湘湘，当时她还是个已婚妇女，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后来为了我哥打掉了肚子里四个月的孩子，拼着净身出户离了婚。” 听到这里，肖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肖父手里的烟卷也掉到了地上。 肖爱梅忽然恶趣味的想要看看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反应。 肖母缓过神来，大呼一声：“这个天杀的，作了大孽了！” “如果我哥离婚后，和这个女人结婚了，好歹也能有个家，闺女不是自己的，也不是不能再生一个！可坏就坏在我哥，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不想跟人家结婚了。” 肖爱梅嗤笑一声 “或许是我哥心里一盘算，发现自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笔买卖亏了，这才拖着不跟人家结婚。也或许是我哥已经厌倦了人家。谁知道呢？” 肖父捡起地上的烟，猛地吸了一口，呛的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肖爱梅看到他浑浊的泪水，滴在手背上 这是肖爱梅第一次见到父亲的眼泪。 “人家做了那么些事了，他不要她了，人家能让？” 肖父喃喃的说道。 果然，这个家里能够看清事情本质的还是肖父 像是为了给父母最沉重的一击，肖爱梅甚至带着点报复的快感，接着说道：“那女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肯定是不可能放过我哥的，我哥躲着她，她就到处找他，孩子扔给父母，整个人都疯魔了。最后找到我哥单位，站在楼顶上，逼我哥出来娶她。” 回想起那一天，肖爱梅既痛心又痛快！ 第40章 更有意义的事 肖爱梅脑海中闪过那一天的回忆 暗地里调查肖爱国的事情，许涛是不同意的，他说是侵犯他人隐私。 可肖爱梅还是执意弄清楚，这几年她的好哥哥，到底都做了什么。 八月份的天气，炎热的喘口气都带着火星。 肖爱梅看见肖爱国气急败坏的从大楼里面跑出来，对着楼顶上的女人狂吼 “李湘湘，你这个疯子！” 李湘湘没有跳楼，她只是想逼肖爱国出来。 她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然，自己这算什么？ 她跟肖爱国说，哪怕结了婚马上离婚都行！ 肖爱梅不能理解这些人，本来打算找肖爱国谈一谈，也最终没有去见。 谈什么？ 表姐说过，永远不要和认知不同的人谈你的认知！ 长久的安静 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良久 “爸，妈！我以前赚的少，存的少，你们待我虽然比不上哥哥，却也不差！还能送我去读高中，是我学习不行，又羡慕别的女孩能赚钱，才辍学打工，我一直不明白，这两年我赚的多了，给家里的钱也多了，你们反而对我不好了！” 肖爱梅微微仰头让泪水倒流回去，这两年的辛苦，心酸，心痛，心寒杂糅在心里，都是苦！ “我想不明白，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想明白了，我赚的虽然少，除了我自己花销外，我愿意给你存着，然后帮衬哥哥，我就算是私藏几个钱，也没有多少，所以你们不在意。后来我赚的多了，给家里的也多了，你们却觉得我留下的更多，根本没有全心全意为这个家付出，或者说你们更希望我赚的每一分钱都给哥哥！” 肖爱梅眼里含着泪，却笑了 “可笑的是，两年前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不知道父母有没有听懂自己这一番话，但是肖爱梅还是说了。 “我结婚以后，也会好好赡养你们，许涛说过，赡养父母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肖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肖爱梅看着有些吓人。 肖父也颤抖着嘴唇，肖母只知道女儿还愿意管他们，肖父却知道，自己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 肖爱梅说完这一番话，站起身来 “我走了！” 肖父问道:“闺女，你去哪？” 肖爱梅脸上扯出一起笑容，道:“快过年了，公司事情多，我还要回去，还有不少员工回不了家，表姐安排他们在生态园过节，我跟表姐说了，去带着这些小孩过年。今年就不陪你们过年了。” 看着肖爱梅走出家门的身影，肖母无措的看着肖父:“老头子？” 肖爱梅没有在家过年，她不知道肖父和肖母也没有在家过年。 他们俩只要一想到儿子的处境，就煎熬的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老两口花了大价钱请人把他们俩送到了安城。 两人走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好在肖父肖母一向谨慎小心，又是找了村里熟悉的人开车，倒是平安到达了安城。 肖爱国接到司机的电话的时候，也很意外！ 本来，今年过年他是打算回老家过年的。 公司，他已经待不下去了。 李湘湘这个女人折腾了一通，老板直接辞退了他。 这大半年肖爱国临时找了个单位跑业务，过得很辛苦。 或许是因为搅黄了肖爱国工作的原因，李湘湘反而平静了下来，没有再闹！肖爱国为了省点钱，不得不搬到李湘湘那里一起住。 这两天，肖爱国正在琢磨怎么甩开李湘湘自己回老家呢！ 从视频上和微博上，肖爱国发现自己那个平庸的大表姐，事业居然做的不错！肖爱梅跟着她混的也可以了。 肖爱国打算回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肖父和肖母来了安城！ 而肖母肖父这一来安城就再也没有回老家。 肖爱国给肖父找了个看大门的工作，给肖母找了个保姆的工作，两人从此开始了在安城的打工生涯。 两人有心回老家，又舍不得儿子受苦，总觉得能帮一点是一点，就算是疲累，也硬是咬牙坚持。 两人带来了差不多小三十万块钱，肖爱国怂恿着李湘湘将父母留给自己的小房子买了，加上这三十万，又带了一部分款，买了一套大点的房子。 房产证上写的是李湘湘和肖爱国两个人的名字。 两人也终于领证结婚了。 一家四口住在一起。而李湘湘的女儿被她的父母接走了。 孩子的姥姥姥爷一辈子为人正直，从没有想过女儿居然能做出那些有违人伦道德的事情！ 拒绝与女儿来往，并断然将外孙女接走抚养，他们不允许孩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当中。 半年后 肖爱梅结婚 肖父和肖母借口太远，回去不方便，没有参加女儿的婚礼，但是依然跟许涛谈了彩礼的事情。 许涛听肖爱梅的，没有理会。 肖母肖父就此和女儿断绝了联系。 这些都不能干扰到肖爱梅了，因为她怀孕了。 十个月后，肖爱梅生下一个男孩，肖爱梅有些失望！她更希望有个女孩，自己一定好好的爱她，疼她，宠她，无条件的信任她，不为其他，只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而轻舟，这几年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 很多人甚至非常优秀！ 但是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十年后 轻舟建立的好风光生态基地，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完全没有辜负好风光这三个字。 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游客，前来旅游观光。 这里出产的有机蔬菜和瓜果，以及其他农副产品，甚至远销海外。 而在轻舟的带动下，这里建立了庞大的蔬菜瓜果种植基地，为了可持续发展，轻舟还投入巨资建立了研究院，专门研究如何改良品种，吸引了大批的农业方面的科研人才。 美味包子铺已经在开遍了全国，拥有五百多家连锁店。而好美味的速冻食品，早已经是全国各大超市冷冻柜里同类产品中最畅销的商品。 整个地区的经济由此而踏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而轻舟所做的远不止是这些。 这十年里 农村留守的妇女精神面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她们有工作，能赚钱，手里有技术，心里有主意，遇事能决断，无论是在家庭当中，还是在社会上，她们都能独挡一面。 年纪大的人，依然能工作赚钱，这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有用，身心健康得到很大的抚慰，同时也得到了很好的报酬，使自己老有所养。 更显着的是，这十年，女孩或者说女人的地位得到了相当大的改善。 绝大多数家庭不会再强逼女孩辍学打工！不会再索要高额彩礼，相互攀比！ 重男轻女的社会风气得到很大的改善！更多优秀的女孩因此而走出去，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 肖爱梅站在好风光生态基地的山顶，这里已经修建了供游人歇脚的凉亭。 遥想那一年，这里荒草连天，表姐笑着对自己说 “小梅，你愿不愿意做点除了赚钱之外，更有意义的事情！” 第41章 我是远嫁的姑奶奶 “系统，这次的任务评定等级是多少？” 轻舟身在半空中，俯瞰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田园盛景。 还不错！ “正在计算中……宿主这次任务评定等级为三a。” 轻舟眉头一皱 “为什么还是三a？” “经过系统精确的评定，此次任务完成优秀，评定等级为三a，评定没有问题。宿主不要气馁，再接再厉。” 轻舟点点头，道:“好吧！下一个任务是是什么？” 系统:“宿主，你下一次任务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经本系统检测得来的任务，还有一个是诸天万界空间中发布出来的任务，我们也可以接。” 轻舟诧异 “还有这种任务？” 系统:“诸天万界发布的任务，通常是其他宿主失败的任务，有的是失败多次，整个世界濒临破碎，任务难度相当大，不过相对报酬也是丰厚的。” 轻舟一听，还是算了，像自己这种菜鸟新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自己本系统的任务吧。 “系统，选择你检测出来的任务！” 轻舟一阵眩晕，顿时觉得胸闷难受，有人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噗！ 轻舟从喉咙里吐出来一枚黏腻的汤圆。 轻舟缓缓的睁开眼，还没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就听见一声惊呼。 “娘，娘，你可吓死儿媳了！” 一股清凉的空气涌进胸腔，轻舟终于缓过气来。 摆摆手，让旁边的人别叫嚷。 窒息的感觉让轻舟头晕眼黑，旁边的人叫嚷的轻舟头疼。 抬眼望去，古朴的建筑，灰扑扑的屋脊，朱红的窗棂子。 轻舟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待看清楚身边环绕的几个人，轻舟忍不住又闭了闭眼睛。 喊自己娘的是个面嫩的小姑娘，发髻都拢在脑后，梳成一个妇人的发髻，她身侧还站着一二三四，大大小小四个男子，皆是长衫襦裙，一副古人装扮。 “我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休息一会儿。” 自称儿媳妇的女子，赶忙扶着轻舟，转到一处卧房，安置轻舟躺下休息。 “娘，你好生歇息，儿媳先下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娘让杏儿叫我。” 轻舟这才发现，还有个瘦弱的小丫头跟在身后。 轻舟点点头，没有言语。 杏儿是个怯生生的丫头，长得清秀水灵，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些恐慌，估计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坏了。 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年纪。 “系统，传输剧情吧！” 轻舟呼唤系统。 片刻，一大段剧情传输进轻舟的脑海之中。 大乾安庆十三年，天下承平已久，百姓久离战乱，得以休养生息，安居乐业，天下渐渐呈现出一幅太平盛世的景象来。 国家武备废弛，文风盛行。时人都以科举入仕为荣，且男子大都以文弱为美！ 幽州安阳县清水镇十里村出了一个少年才子唤作李金雷，传闻他出生之时，正值盛夏，晴空万里，忽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压城，天空劈下一道金雷。 李父认为儿子携风雷而来，将来定然不凡，于是倾尽家财培养儿子，为了让儿子能够鲤鱼跃龙门，改换门楣，不惜替儿子求娶镇上私塾王老夫子的独生女儿王秀娥。 若说一个老秀才的女儿配一个乡下泥腿子的儿子，那也算是下嫁。 然而，这李金雷确实也有几分读书天赋，人长得也俊秀白皙，王老秀才起了惜才之心，这才不顾李家家贫，还陪嫁了三十辆银子，将独生女儿王秀娥嫁了过去。 王秀娥虽然也识得些字，也能粗粗算得了账，奈何长相平平，和李金雷在外貌上确实不太相配。 刚开始，王老秀才还活着，王秀娥又带了丰厚的嫁妆来，要知道李家一年也不一定能攒下十两银子，李家待王秀娥还说得过去。 新婚后半年，王老秀才因一场风寒过世，李金雷与王秀娥打理完王老秀才的后事，顺便也接手了老秀才留下的家财和各类典籍。 一年后，李金雷考中了秀才，一时名动乡里，成为远近闻名的少年秀才。 自此，王秀娥便时常遭受婆母秦氏的磋磨。 而李金雷对秦氏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在外面又对王秀娥体贴关爱。村里人大多赞扬李家好儿郎，惹得村里一些待嫁小女娘皆心生羡慕。私下里常常盼望能嫁一个像李家儿郎一般的俊秀体贴的好夫君，更有那心思不正的，暗地里议论，王秀娥实在配不上李家秀才郎，言语间，不乏鄙夷。 王秀娥还一心认为夫君疼爱自己，只是不好违逆母亲，越发体谅起李金雷来。 秦氏一点一点的将王秀娥嫁妆钱攥在手里之后，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动辄打骂罚跪，恶语相向，指责王秀娥进门快三年不能给李家诞下一男半女，实属罪人。 王秀娥因成婚三年无子，确实对夫君心有愧疚，所以只能默默忍受。 村里人的议论和鄙夷，王秀娥也不是没听到，一日一日下来，王秀娥原本普通的面容更加愁苦枯黄。 一日 十里村，一个小女娘忽然上吊死了！ 王秀娥隐约听说是那小女娘勾引自家夫君不成，事情败露，无脸苟活，这才上吊自尽。 为此，王秀娥深觉自己所嫁之人，果然是正人君子，一身傲骨正气，心里觉得欢喜极了。 自那小女娘死后，村里时常发生些不好的事情，村里人就有人传言，小女娘死的冤，这是怨气未平。 王秀娥是秀才之女，常听老秀才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一年，村里的怪事渐渐平息下来，流言也渐渐地消失。 三年一考的乡试秋闱， 李金雷名落孙山。 秦氏一面柔声抚慰考试失利的儿子，一面将儿子没考中举人这件事责怪到王秀娥身上。 王秀娥此时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因为常年被秦氏磋磨虐待，身体瘦弱，月事本就不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怀有孕。 竟被秦氏打的见了红，王秀娥才觉得不好，拖着疲惫虚弱的身躯，前去秦氏房里求助时，无意间在窗外听见两人的对话，怒急攻心，引发了大出血。 而秦氏母子二人，见事情败露竟然眼睁睁的看着王秀娥血崩而死，可怜王秀娥盼了快五年的孩儿，尚在腹中还未成型，也化作一摊血水。 第42章 内情 王秀娥死了 怨恨难平。 这怨气挟带着另一股怨气，吸收此方世界的怨恨之气，竟然隐约化作一条双头蛇形，不断地侵蚀大乾王朝的国运。 从此，大乾王朝文盛武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男子一旦参军，便被视为莽夫武夫，被人鄙视，原本的文弱之美，竟然也渐渐地变成阴柔之美，男风逐渐盛行。 原本呈现一派盛世的大乾王朝，由此开始衰败！ 原来，那日王秀娥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身怀有孕，心中颇为欢喜。 又因为秦氏的责打，有些见红！ 为了保住这得来不易的孩儿，王秀娥拖着身躯前去秦氏房中求助。 路过窗外，王秀娥就听见婆母秦氏愤恨难平的声音。 “那刘家小女娘，也是个不中用的，竟白长了好面孔，心倒大，可惜命不济！幸亏没有让我儿蒙羞，倒是成了我儿坐怀不乱，不为美色所动的美名！” 王秀娥听到这里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 只听里面夫君李金雷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说道：“娘，你还提她作甚！因为她，我接连一月不能安睡！娘不如你再去找个貌美的小女娘来，挑动她来勾引我，这样待我纳了她进家门，也好伺候娘不是？我实在是不能再忍受那无盐丑女了！娘，这次乡试未中，就是因为她日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令我心烦恶心。娘，你就成全了儿子吧！你不知，儿子每日见那丑妇，是何心情？” 王秀娥听到这里，心中痛恨难以自持，身下的鲜血顺着双腿流下来，双手气恨的抑制不住颤抖起来。 那秦氏接着说道：“那丑妇本配不上我儿，若不是她那老子，我李家断是不会娶这样的人进门。那王家老儿手里攥着银钱和书籍，硬是不肯传给我儿，着实可恶！若不是你爹假意与他饮酒，待他酒醉将他放在雪地里，这才要了他的命，我儿得了他的书和银钱，这才考中秀才。这些年你甚少与那丑妇同床，这才不能让她有孕，如今若是以无子为由，休妻再娶，外人也说不出什么。” 王秀娥听秦氏母子两人一口一个丑妇，一口一个王家老儿，心中巨浪滔天！ 心中早已经痛的麻木难当，连眼泪都没有一滴。 就听见李金雷接着说道：“娘！这些年，我在外人面前，对那丑妇嘘寒问暖，甚是辛苦，我也想休弃那丑妇，可那丑妇的爹，是我的启蒙授业恩师，我若休妻再娶，将来踏入朝堂，必然遭人诟病！不行，不行！” 秦氏一听那丑妇竟然休不得，心里对王秀娥更加厌恶。 王秀娥是秀才之女，人虽不灵秀，却并不愚笨，那刘家上吊的小女娘，风寒而死的爹爹，竟然都是这家人所为。 王秀娥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弄出的响声，惊动了房内两人。 王秀娥看着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却无力报仇，只能含恨而终，怨气难消。 而上吊而死的刘家女娘，本名叫做刘景儿，是刘家的小女儿，深受家里宠爱，皮肤白皙，容貌艳丽，是村里一众待嫁女娘之中长相最出众的。 刘景儿少女怀春，心中暗暗钦慕李金雷。 一心幻想将来自己也能嫁一个和李金雷一样的儿郎。一想到李金雷便面红耳赤，心慌意乱。 在路上，若是碰到了李金雷，刘景儿更是脸红，又忍不住含羞带怯的偷瞄李金雷。 这些瞒得住别人，岂能瞒得过李金雷本人。 李金雷天天对着相貌普通的王秀娥，本就心生厌烦。 刘景儿的出现，让李金雷心生绮念！ 不过，李金雷一个秀才郎，是不可能为美色所迷！刘家颇有财力，是村里少有的富户，刘家不一定愿意将女儿嫁给自己做妾。 于是秦氏母子便想出一条毒计。 秦氏日日装作偶遇刘景儿，言语间透露出对王秀娥的不满，对刘景儿的喜爱，并不时的表现出不能娶刘景儿这样的女娘的惋惜。 搅的刘景儿本就芳心暗动的心，浮躁难安。 秦氏看时机成熟，又称自己的儿子对王秀娥不过是出于报答师恩，不是男女之情。 称李家有心想去刘家求娶刘景儿为二房，怕是刘家不会答应！ 刘景儿被秦氏一连串的挑唆，早已经一颗芳心暗许，只幻想着将来嫁给李金雷之后，两人郎情妾意，做一对神仙眷侣。 但是，秦氏所言也是事实，恐怕父母是不会同意自己嫁给李金雷，更何况，此时刘家已经开始给刘景儿议亲了。 秦氏便给刘景儿出了一条计策。 她告诉刘景儿，李金雷每天从县学归来，路过村外树林，刘景儿若是有心可在那里与李金雷表白心意，一旦两人有过肌肤之亲，再去刘家提亲，刘家就只能答应，到时候，这件事只有两家人知道，既不损坏刘家声誉也能让刘景儿得偿所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景儿一心想着嫁给李金雷，哪里能想到，万一事情若是败露，会是什么后果？ 果然，刘景儿在小树林中遇到了李金雷，不过李金雷不是从县学回来，而是早就藏在村外，只等刘景儿一来，自己便能一亲芳泽。 想到销魂之处，李金雷还忍不住露神魂颠倒的模样。 李金雷面对刘景儿，依然是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刘景儿对李金雷表白心意之时，李金雷甚至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刘景儿，刘景儿顿时有些伤心失意。 李金雷又假装安慰她一番，更是引得刘景儿觉得李金雷是这世上无双的好男儿。 见李金雷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意，一想到若是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李金雷不想娶自己也得娶，索性便扯开衣领，羞涩的靠上李金雷。 李金雷正待假做为难，半推半就之时，就被砍柴回村的人撞破了。 刘景儿被人撞破勾引李金雷，慌乱的跑回家，一心想着李金雷赶紧来提亲，好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哪想到，过了两天，刘父竟然暴怒而归，要拿绳子勒死自己，骂自己丢人现眼，连累的刘氏一族的女娘。刘母也痛哭不已，不停的骂自己糊涂。 原来，那日刘景儿和李金雷的事被人撞破，那砍柴人并未将此事宣扬出去。 李金雷慌乱一阵，立刻就做出反应，绝不能让人觉得自己与未婚的小女娘有染。当天，就让秦氏往外宣扬，刘家小女儿勾引自己，反被自己严词拒绝的传言。 第43章 是不是亲的? 刘景儿听到传言，心中羞愧难当，去找秦氏，希望秦氏能来刘家提亲。 只要能嫁进李家，也算是将这丑事遮掩过去了。 哪想到，秦氏一见到刘景儿，当下就翻脸不认人。 不顾有邻居乡亲在场，就大声嚷嚷，刘景儿不知羞耻，居然敢勾引自家儿子。 叫嚷着，幸亏自家儿子品行高洁，读的是圣贤书，又是秀才郎，这才没有被她勾引成功。 刘景儿羞愤难当，有口难言，又令家族蒙羞，家人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刘景儿声名败坏，原本议亲的人家，也再没有了音讯。 刘景儿吊死之后，留下一股难平的怨气，搅的十里村怪事连连。 不过最终没有造成多大后果，后来王秀娥挟怨惨死，怨气冲天，顿时勾动了刘景儿原本沉淀下来的怨气。 自此两股怨气，合二为一，竟然怨气化蛇！ 一段剧情结束，轻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系统，任务目标在幽州，我身在苏州，两州相距千里之远。 还是两个任务目标，你咋这么会检测呢？ 这任务难度也不小啊！ 嗯？还有一段剧情？ 轻舟还没吐槽完系统，脑海里又浮现出一段剧情。 王秀娥死后，李家隆重的办理了王秀娥的后事。 在葬礼上，李金雷哭的声泪俱下，撕心裂肺，还对外宣称，要守满一年的妻孝。 秦氏也做出一番悲切难当的模样，对外称，王秀娥五年不孕，终于怀孕了，却血崩了，可能是她身体本来就不能怀孕，家里甚至来不及给她请郎中。 王秀娥多年不孕，十里村的人都知道，更何况，李金雷在外人面前，一向跟王秀娥恩爱有加，也没人怀疑王秀娥的死因。 见李家如此隆重的操持王秀娥的丧事，纷纷称赞李家是仁义之家。 连带着刘家又被人奚落一番！气的刘家咬牙切齿。 王秀娥五年未生子，李家不光没有休妻，连一房妾室也没有纳，更是如此隆重操持王秀娥的丧事，这件事很快便传到县学，被主管县学的教谕得知，对李金雷大加赞赏，极力推荐李金雷给县太爷。 从此，李金雷有县太爷和教谕的赏识和器重，下一次秋闱，终于得中举人！ 考中举人的李金雷，在外面越发规矩守礼，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人前人后，赢得一片赞赏。 轻舟看完这段剧情，忍不住感叹，这王秀娥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从头到尾都被李金雷利用了个彻底，连死了都能再给李金雷刷一波声望值。 而自己居然是这个工具人的亲姑母！ 远在千里之外的亲姑母！ “系统，你出来证明下，我这个姑母是不是真的？” 系统:“宿主，不要怀疑本系统的检测结果，你见过任务目标之后，就知道了！是不是亲的，到时候都是亲的。” 系统:“友情提示，一号任务目标王秀娥一年半后死亡，但是二号任务目标刘景儿还有两个月就会身败名裂，请宿主尽快想办法拯救二号任务目标。” 我去！ 轻舟忍不住爆粗口！ 两个月，自己光赶路都不一定能到。 更何况自己还拖家带口的，怎么说走就走？ 轻舟目前的身份，是个三十八岁的寡居妇人，原身的夫君，参加乡试，考坏了身体，硬是拖着柔弱的身躯考完之后，拖了几天就死了，留下原身和四个儿子！ 大儿子方旭珩已经十八岁，刚刚娶妻，十四岁的时候便已经考中秀才，中间因为父亲去世，三年不得科考，如今守孝结束，正在备考一年半之后的秋闱。 大儿媳林映月，就是手捶轻舟胸口的女子，年十七岁，刚嫁进方家两个月。 方才轻舟被一颗汤圆噎着，差点窒息而死，可把林映月吓个半死，自己刚进门，便死了婆母，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 更何况，夫君已经耽搁了三年，这要是婆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还要耽搁三年，到时候，怕是夫君有什么心气也散了。 二儿子方旭钰十六岁，因为守孝，还没有参加童生试，不过今年正要下场。 十二岁的方旭瑾和十岁的方旭瑜正在进学！ 轻舟一想到大大小小的四个儿子，严重怀疑原身的夫君是不是仅仅死于科考？ 好在原身善于经营，别看家里只是个二进的小院，表面上的装饰也属平常，实则家里颇为富足。 原身善于藏拙，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钱财，连儿子们也只当家里普通人家。 家里除了厨娘一家人伺候，只有杏儿一个小丫头，还是大儿媳妇林映月从娘家带过来的。 轻舟终于理顺了任务和原身的情况，接下来，就是要找个什么理由，即刻前往幽州一趟。 反复思虑之后，轻舟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将四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叫到床前。 轻舟本想挤出些眼泪来，无奈实在挤不出来，便只能故作伤感的说道:“娘近日总是梦见你们舅父，你舅父也怪我多年不曾回去看他，他在娘梦里哭的凄凉，仿佛是在一处极冷的地方，我自从嫁给你父，随他远离家乡，多年不和你们舅父通信，也不知道你舅父怎么样了？方才生死存亡之间，我竟然好似看见你舅父，他在怨我！” 低头酝酿了下情感，轻舟又抬起头，继续说道:“珩儿，钰儿，你们熟读圣贤书，当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娘想带你们一起回趟故里，如何？” 两个年纪略显的，听闻要出远门，顿时欢呼起来，这对于他们来讲，不亚于游山玩水。 然而，方旭珩毕竟已经成婚，考虑的事情多一些。 “娘想去看望舅父，本是人之常性，久离故土，思乡之情，儿子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颇能理解，只是我们一家大大小小六口人，再加上余娘一家和杏儿，足足十口人，这一路上人吃马喂，又辛劳非常，我担心咱们家……” 方旭珩是想说，担心家里银钱不够。 抬眼望向轻舟 轻舟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珩儿所言极是，娘已经想好了，家里银钱方面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年娘经营自己的嫁妆和你父亲留下来的生计，手里还有些银钱。至于余娘一家，就让他们留下看家，至于杏儿，年纪太小，也一并留下来，跟着余娘。娘会去请林家照看家里，” 说着轻舟看向林映月，朝她点点头。 “除此之外，我打算去镖局找两个人，护送我们前去。一路上，珩儿你负责一家人吃饭住宿，钰儿你多多注意一家人的身体状况，一路上注意天气变化，提醒家人添衣减衣，保管药品和看管行李，瑾儿瑜儿你们年级尚小一路上所见所闻，要一一记录下来，多多学习。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们一路都走官道，想来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44章 上路 轻舟一一安排，条理分明。 三天后，一家人安排妥当，踏上了去幽州的路途。 轻舟聘请的随行护卫，一个叫陈文，一个叫陈武，是两兄弟，长得孔武有力，面容凶悍，轻舟自认还是有几分识人之明的，陈家兄弟看着凶悍，实在都是良善之人，和这样的人一起赶路，颇为放心。 两辆不起眼的小驴车，平静的驶离了苏州城。 一路上，陈文陈武负责护卫和赶车的工作，方旭珩一路上安排所有人的吃饭和住宿的事情。 刚开始，方旭珩与店家小二或者商贩交谈，还颇有些拘束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更不懂得讨价还价，货比三家，以至于一家人多花费了银钱也没有吃好住好。 方旭珩很是愧疚，和母亲轻舟谈过之后，打起精神，精心去打理这些杂事，慢慢地观察别人是怎么做的，看别人是如何讨价还价的。 一路上倒是让他学到不少平日在书上学不到的东西。 几日下来，方旭珩已经可以自如的跟商贩讨价还价，买下最实惠的饭食或者点心水果。而赶上住客栈，也知道事先询问店家，是否提供饭食和热水，如果不能，能不能借用店家的厨房。还会跟店里的小二打听当地有哪些特色的点心或者景点。甚至还会迅速地学两句当地的方言，用来跟人交谈。 也学会了凡事早做计划，若是下一站距离城镇较远，路上是否有地方可以歇脚，如果要露宿野外，需要准备哪些东西，渐渐地不需要轻舟提醒，方旭珩已经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 而方旭钰，管理行李和药品，每到一站都会去查看是否需要补充药材，常常和车夫兼护卫陈武坐在驴车外面，观察天气变化。 好在这一行没有老弱病残，纵然有人有些水土不服，吃着药也很快便好起来。 两个小的，倒是最轻松自在，一路上游山玩水，很是兴奋。 开心了几天，轻舟给两人制定了学习计划，每日抽两个时辰读书，每日晚上睡觉前，整理当日所学，以及这一日所见所闻。 一日，路过一处城镇。 轻舟见这里颇为热闹繁华，便与儿子商量，在这城里耽搁一天，一来连日赶路，大家都有些疲累，二来也带众人看看这城里的风物人情，增长见识，开拓眼界。 众人都很高兴，方旭珩很快便找到合适的客栈，安排大家住下。休息够了，一家人打算出去逛逛。 轻舟索性给陈文陈武也放了假，让他们兄弟二人自行游玩，不用跟着他们，只需晚上回客栈即可。 两人欣然而去。 林映月扶着轻舟走在街道上，虽然大乾朝民风相对开放，不禁女子在外行走，不过林映月也很少来到闹市中。 此时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热闹，心里开心极了，总算还记得，婆母就在身旁，勉强压住兴奋的心情，老实的跟在轻舟身侧。 轻舟拍拍林映月的手，道:“你自与珩儿走在一起，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娘还年轻着呢！” 这么被人扶着手臂，总觉得自己是老太太的感觉。 轻舟暗自吐槽，原身不过是个三十八岁的中年妇人，哪里用得着人扶？ 轻舟拉着最小的方旭瑜，走在最前面，不时弯腰和方旭瑜说话。 方旭钰和方旭瑾兄弟俩走在一处，反倒是方旭珩夫妻二人落在了后面。 “别打了，妈妈，求求你了，别打了…” 轻舟带着儿子儿媳妇一路逛街，前面传来一声求饶声，还有这打人的吆喝声，夹杂着一个女人的笑声。 轻舟超前望去，就看见不远处有座装修的很是花哨的建筑。 二楼上，不少打扮艳丽的女人正挤着往下看。 楼下围满了人，也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轻舟立刻表便猜出，这里是一处花楼。 轻舟原本打算绕开，毕竟自己任务在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就听见那女子，呼喊道:“妈妈，你，你让媚儿做什么都行，求求你饶我我弟弟吧，他才八岁，我求你了，求你了！” 金湘莲抱着手臂站在楼前，脸上平静无波，看地上的童子被打的蜷缩在地上，疼的不可抑制。 “媚儿，你也知道，你和你弟弟被卖进这摘星楼里来，就是这楼里人了，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早就教导过你了，这两年，你在妈妈手底下，妈妈也不曾亏待你吧？” 金湘莲抬手看看自己的指甲，慢条斯理的说道:“前两年，看你弟弟年纪小，妈妈我也实在不忍心，这才养着他。如今，他这都八岁了，他该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媚儿，听我一句话，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如今年纪小，还能少受些罪，这要是再过两年，待骨头长成了，那罪可就受大了，我劝你，还是劝劝他，让他早些接受得好！” 说完，看都不看一眼趴在地上哭求的媚儿，挥挥手，让那些打手住手，别在把人真打出什么事儿，可就赔了！ “行了，散了吧！媚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敢放这小子跑，可别怪我到衙门里找差爷们抓他，到时候他可就不是被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大乾朝对于逃奴的惩罚非常严厉，被抓住之后除了坐牢和定期劳役之外，还会在左脸颊烙印逃奴二字，除非毁容，否则终其一生无法抹除。 轻舟站在花楼前，抬头看看招牌，上面朱红色的大字 摘星楼 名字口气不小，可惜用在了秦楼楚馆之上。 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可看，顿时都散了。 轻舟看着地上抱着童子哀哀哭泣的女子，缓步走过去，弯腰问道：“媚儿姑娘！” 媚儿抬起头来，见是一位眉眼富态端庄的夫人，面目和蔼的在朝自己说话，媚儿吓了一跳，除了楼里的女人，哪里有女人愿意跟自己这种人说话。 媚儿瑟缩一下，将怀里的童子抱得更紧了。 轻舟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道：“这孩子需得赶快救治，媚儿姑娘，你这样抱着他，他会更加疼痛的。\\\" 媚儿泪眼朦胧，仰头迷茫的望着轻舟，猛地爬起来，跪在轻舟脚下，不停的磕头 “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您行行好，救救他！” 轻舟被她吓了一跳，拉着儿子赶紧往后倒退两步。 弯腰要去扶媚儿，身旁的方旭瑜忍不住叫了一声：“母亲！” 在方家，是绝对不能和秦楼楚馆的妓子有接触的，方旭瑜虽然不知道轻舟要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提醒母亲。 反而是方旭珩和方旭钰没有说话。 而林映月则紧紧的握紧了夫君的衣衫，不明白婆母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45章 赎身 “珩儿！”轻舟看了看方旭珩和林映月，又改口道：“钰儿，你去找个大夫来给这孩子看看！” 方旭钰领命而去，不多时带了一个老大夫过来。 那老大夫早就听方旭钰讲过，是被打伤了，来了之后仔细查看一番，童子没什么大碍，都是些皮外伤，其中一条胳膊伤的有些重。 于是令众人将童子抬到不远处的医馆去医治。 摘星楼的众人，无人出来阻拦。 轻舟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满头珠翠的青楼老鸨也正朝她看来。 轻舟一怔！ 童子包扎完毕，人也清醒了过来，知道是轻舟救了自己，又忙和姐姐给轻舟磕头。 轻舟连忙拦住姐弟俩。 医馆里来来回回的人，不是说话的地方。 轻舟让方旭珩找了一处茶馆，要了一件雅间，几人坐定。 媚儿又端端正正的给轻舟行礼致谢。 行动间身姿袅袅，很有风韵。 轻舟仔细打量媚儿 一双细眉又细又长，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果真是有些烟视媚行的意思，再加上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确实是个美人！ 那男童被打断了胳膊，但是脸却无碍，想来摘星楼的打手也知道打坏了脸是不行的。 姐弟俩面容相似，只不过男孩眉毛粗些，脸型更加方正，少了些女气，很是俊秀。 媚儿被轻舟打量的心里发毛 看这位夫人穿着虽然并不华贵，但是做工和用料却都很考究，头上也只簪了一支桃木祥云簪。 再加上着大大小小的四位公子和一位年轻妇人，气质均是不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家人。 轻舟见媚儿脸上忐忑，便开口说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 媚儿心里一松，没有来由的相信她说的话。 上一个任务，为了治好梁父的心理疾病，轻舟不断的研究心理学，对于如何让这人卸下戒备心理，自然是驾轻就熟。 从神态，眼神，肢体动作到说话语气，一句话就能打消别人的戒心，快速的进入谈话当中。 媚儿低声道:“不知道夫人把我们姐弟二人带到这里有什么事？” 轻舟沉吟片刻，手指敲打茶几，发出咚咚的声音，似是在思考。 方家几个儿子听了没什么感觉，但是听在媚儿的耳中，却觉得好似轻柔的雨一滴一滴的落在石板上，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躺下来，睡一觉，身心也松弛下来。 自从被卖身青楼，两年来自己听老鸨的话，无比顺从听话，不过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弟弟，一想到刚才的毒打和逼迫，媚儿泪水长流。 男孩紧紧的依在姐姐身旁，看姐姐流下泪水，伸出另一只手去给姐姐擦拭泪水，口中却发出啊啊的声音。 哑巴？！ 方家众人吃了一惊，又觉得惋惜，可惜了这么俊秀的童子，竟然是个哑巴！ “夫人，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我弟弟他不能说话！夫人你只要愿意救我弟弟离开，我，我来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夫人！” 媚儿一想到自己的弟弟，要被送到那种地方去，做那样的事，就心神俱裂，心疼的难以自持。 轻舟点点头 “我可以救他，也可以救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媚儿闻言，猛的一抬头，双眼灼灼的盯着轻舟。 “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轻舟微微一笑:“千真万确。不过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做，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我保证没有危险，待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带着你弟弟找一处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看到媚儿的第一眼，轻舟脑海中划过一丝光亮，一个计划隐约在心中成型，只是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完善，还没有想好。 媚儿怯生生的问道:“只是要让媚儿去做？不需要媚儿的弟弟？” 轻舟略一沉吟，摇摇头 “我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陷入危险当中，更不会伤害你弟弟。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当我没说过，自行离开便是。” 轻舟不是不想救人，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已经给她机会了，就看她怎么选择！ “跟她走！”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金湘莲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女人随身服侍。 金湘莲站在轻舟对面，双眼看着轻舟，说道:“跟她走！救你弟弟，也救你自己！” 轻舟站起身来，不明白金湘莲为何而来，又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媚儿一见是金湘莲，吓的赶紧揽住弟弟，颤抖着站在一旁。 “妈妈” 金湘莲瞥了一媚儿，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既然有了去处，我自然不会拦你，这世上不拘是哪里，都比在勾栏瓦舍强些。” “妈妈！”媚儿感激的喊道。 “哭什么？难不成你还舍不得我这个妈妈，想多陪我几年？” 金湘莲冷冷的说道。 媚儿感激的说道:“我知道妈妈疼我，只是，只是安儿他，他不能留在这里了！” “先别急着说走，既然要走我们且来说一说赎身银子的事儿！” 转头看上轻舟的眼睛。 金湘莲平静冷淡的眼神对上了轻舟有些玩味的眼神。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轻舟问道。 “金湘莲！” 轻舟点点头 “不知道媚儿姐弟两个要多少赎身银子，我替他们姐弟赎身。” 金湘莲伸出一个手指，豆蔻色的指甲泛着一股艳丽，手指白皙水嫩，看起来并不想知道半老徐娘的手。 “一千两，不二价！” 轻舟砸吧砸吧嘴，一千两不少，但是不能用来衡量人的价值。 以轻舟的观念还没办法把人当做牲畜一般买卖。 “行！一千两就一千两！” 转头对方旭珩说到， “珩儿，拿这个找银丰钱庄取一千两的银票来。” 轻舟从怀里摸出一块圆润莹白的玉佩，交给方旭珩。 方旭珩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听命离开，银丰钱庄是整个大乾朝都可以流通的钱庄。 方旭珩手里握着温润的玉佩，从雕工到材质，绝非凡品。 自己竟然不知道，母亲竟然在银丰山庄有存银！ 这些时日，方旭珩越发觉得母亲神秘起来。 为何以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方旭珩走后，金湘莲也一摆手，跟在身后的女人，迅速退出去，想来是去取两人的卖身契去了。 果然，方旭珩还没有回来，那女人先回来了。 将两份卖身契在桌上。 媚儿姐弟一见这卖身契，顿时激动不已。 尤其是那叫安儿的男孩。一直以来，就算是被打到骨折，都没有留下一滴泪水，此时见到薄薄的两张纸，眼圈泛红，泪水隐现。 第46章 婆媳私语 金湘莲来了，带走了一千两银丰钱庄的银票，留下了媚儿姐弟的卖身契。 媚儿姐弟双双对着金湘莲的背影跪下身去，一个头磕在地上，久久不肯抬起来。 “珩儿，你带钰儿去找个中人，让他带你们去趟衙门，将他俩的身契换成奴契。我带着瑾儿瑜儿和你媳妇，去趟成衣铺子，他们俩再穿这身衣裳不合适了。” 媚儿穿的是青楼的衣衫，艳丽轻浮，一看就不是良家女子的打扮，而安儿的衣服早就被扯坏了。 摘星楼 金湘莲把银票收好，坐在梳妆镜前良久不语。 “小姐，你为什么放她们姐弟走？” 金湘莲苦笑 “走了总比在这强，青鸾，你当初为什么不走？” 一直跟着金湘莲的女人，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小姐，青鸾是小姐的婢女，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金湘莲摇摇头 “青鸾，当初我被官卖，你只是奴仆，你表哥来赎你，你该走的，一个奴仆他们是不在意的！是我害了你一辈子。” 青鸾摇摇头 “小姐别这么说，当初是青鸾自己不走。” 金湘莲低下头，看着紫檀木的光洁桌面，上面隐约倒映出一张丑陋的脸，这些年自己都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不是，当初你表哥来给你赎身，我如果痛快的答应，你也就离开了。是我害怕被发卖，是我怕，所以我犹豫了，我想要身边有个我熟悉，可以依赖的人，我舍不得你，也不是只舍不得你，可只有你看出了我不舍和恐慌，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原本以为泪早就流干了，一滴泪珠倏地滴在桌面上。 伸出光洁的手指抹去泪珠。 “我观那夫人，穿着打扮虽不华丽，但是行走举止间，从容安然，双眼润泽有光，应该不是坏人。” 青鸾说道:“可是小姐，他们找媚儿分明是要利用他们。” 金湘莲笑道:“那又如何？人最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更何况，那夫人接连保证，不会危及到他们姐弟俩的性命，想来她是需要一个媚儿这样身份的女子去做什么，这个世道，很多事情，普通妇人是做不了的，也只有你我和媚儿这样的人能做！” 还有一句话，金湘莲没有说 那个叫安儿的孩子，自己已经保不住了，这次打断他胳膊，原本想着借此躲开一劫，可胳膊好了之后呢？ 那孩子越来越大，容貌渐渐长开，再待下去，早晚也逃脱不了那些人的魔掌。 不如就此跟着这一家外地人，赶紧走了！ 自己也眼不见为净！ 轻舟带着一众人，回到客栈，见陈文陈武已经回来，立刻吩咐众人收拾行李，即刻退房，马上出城离开。 众人不解，轻舟也不多做解释。 等方旭珩和方旭钰回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拉着驴车，在客栈门口等待了。 一行人紧赶慢赶，好在天黑之前出了城。 好在这里离城镇不远，周边尚有些村子。 方旭珩下车去寻了一户人家，敲开门，提出想要借宿一夜。 那户人家看方旭珩生的好看又文弱，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借宿，可看到陈文陈武两兄弟，又有些惊恐。 轻舟连忙说道:“老人家莫怕，这是我家护卫，看着凶悍些，人却良善。” 那户人家这才放下心了。 不过，家里的屋舍本来不多，只能腾出一间来，还有一间简陋的柴房。 此时正值六月时节，夜里也不会寒凉 男子统一去柴房歇息一晚，而轻舟带着林映月和媚儿，住在屋舍里。 李映月躺下之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起身看看缩在角落里，似乎已经睡着的媚儿，又躺了下去。 “映月！” “娘！”林映月吓了一跳。 “娘还没睡着？” 轻舟低声说道:“心里琢磨点事，睡不着。” 林映月忍不住朝轻舟凑了凑，低声问道:“娘，映月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轻舟闭着眼睛，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救媚儿？” 林映月点点头 “娘，她毕竟是个风尘女子！更何况，家里……” 林映月话没有说完，轻舟却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 家里大大小小四个男子，都已经读书进学，忽然来了一个风尘女子，若要是闹出些什么事来，该怎么办？ 轻舟道:“映月，你说的这些，娘都考虑到了，不过，你看媚儿拼死护着弟弟，就知道她本性不坏，更何况，我相信方家的儿子，不会做出什么龌龊苟且之事。” 林映月沉默了片刻。 “娘，我知道了！” 轻舟一笑 “你知道什么了？” 林映月羞愧的说:“娘，我不该怀疑方家的家教，我应该相信夫君和小叔们！” 轻舟伸出一只手，按了林映月一指头，笑道:“你这丫头，话都没听完。” “映月，你要知道这世间的规矩礼法大都是男子制定的，你我这样的女子，许多事碍于这些规矩，不能去做。而媚儿却能做。” 清凉的月光，像水一样透过破漏的窗户，照入屋舍。 林映月睁大了眼睛，眨了眨，好奇的看着轻舟 “娘，你是要让媚儿去做些不守规矩的事儿吗？” 轻舟将林映月按到在床榻上，轻叹道:“也不是，只是以备不时吧。不过，映月，娘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媚儿姐弟如果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林映月还要再问，轻舟拍拍她的肩头，道:“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婆媳两人私语许久，终于归于安静，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而缩在角落里，沉睡的媚儿却睁开了眼睛，眼角滑落一串泪珠。 第二日 酬谢了收留住宿的人家，轻舟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行。 算算已经走了十余日，所经过的地方也跟苏州的风物人情大为迥异，天气除了炎热，更是添加了干燥。 路过一处小镇，一行人补充了吃食和草药，看时间还要，继续往前走路。 谁知一行人走了许久，竟然不见人家。 来往的官道也原来越难行。 毛驴拉着行李，再拉上众人，已经不能承重。 轻舟等人无奈只能下车步行。 好在虽然炎热，但是山间凉风习习，倒也不算难过。 一行人走了半天，别人还好，林映月和安儿就先承受不住。 林映月虽不是大家闺秀，但自小也是在小富之家长大，父母宠爱，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 而安儿是受伤之后，一直得不到好好修养，心里又一直悬心轻舟不知道要让姐姐做什么事，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拖累了姐姐，心思郁结于心，竟然渐渐的发起热来。 第47章 快死了 安儿身上有伤，心思又重，又赶上连日赶路，身上竟然渐渐地发起热来。 若不是方旭钰时常关注众人的身体情况，恐怕还没人发现。 走了小半日，安儿竟然有些迷糊起来。轻舟只得令众人暂时停下来休息。 陈文陈武在山涧中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卸下车厢，将两头驴拴在一处野草丰茂的地方吃草。 方家几人忙着修整行李，整理出一个适宜休息的地方。 轻舟站在一处山石上，眺望四周，山涧中流水淙淙，周围草木茂盛，沿着山路走下去，应该很快便能找到人家。 媚儿忙着照顾安儿，一脸的焦急。若是在现代，像安儿这种情况，轻舟给他吃上两粒退烧消炎的药，估计也就没事了，可这是在大乾朝，行李里带的是一包一包的草药，轻舟只能束手无策。 看看太阳西移，若是不赶紧找到人家借宿，恐怕就要露宿山林。 夜晚的山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众人吃了些东西，休息够了，将驴车套好，趁着天色还亮，继续赶路。 陈文陈武两人轮流抱着安儿，方旭珩和方旭钰赶着驴车。 轻舟牵着两个小儿子，媚儿和林映月相互扶持着继续赶路。 林映月走的辛苦，媚儿伸手搀扶她时，林映月还下意识的排斥，实在是走不动了，慢慢的接受了媚儿的帮助，后来渐渐的变为两人相互搀扶。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众人的身影，一阵嘹亮的山歌从山上传来。 有人！ 众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果然不多时，从树林后拐出来一个十七八岁少年。 那少年背着一个采药的竹篓。 一见到这一大帮人，那采药的少年也吓了一跳。 还不等说话，采药的少年便看到陈文怀里的安儿。 啧啧啧！ 少年围着安儿转了一圈，便朝众人嗤笑道:“你们这是要找块风水宝地埋了这孩子吗？” 媚儿一听便急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众人了听少年的话也都很生气，毕竟这一路上，虽然安儿不说话，但是格外懂事，一点都不麻烦人。 大家都很怜惜他。此时听见有人咒他死，都有些气愤。 轻舟走上前去 “这位哥儿，我观你采了不少草药，想来颇通医术药理，劳烦哥儿给这孩子看看，如何？” 那少年摇摇头，道:“不如何！你们拿个快死的孩子给我，我这若是救活了还好，救不活我师父岂不得打死了，说我坏了他的招牌！不救，不救！” 少年又围着安儿转了一圈，口中发出啧啧之声，念叨着:“这孩子，外伤加上内热，本不是大病，为何竟至如此地步？奇怪，奇怪！” 轻舟凑近了说:“怎么奇怪？还能治吗？莫非哥儿治不了？” 少年冷不防被轻舟靠近，吓了一跳，道:“你这老妇人怎么如此不知羞！激将法对我没有，我不治！走了，小哥我！” 少年背着药篓抬脚就走，媚儿好不容易碰到个懂医术的，此时叫他竟然见死不救，说走就走，猛的挣扎着跑到他前面，拦住少年的去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媚儿一时心绪翻涌，竟然堵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泪如泉涌，不停的给少年磕头。 少年眨眨眼，吓了一跳 回头看看方家众人 “这是个哑巴？你也是想让我救他？哦，我看你与那孩子面容颇为相似，你是他的娘亲？不对，不对！” 不过至于什么不对，少年却没有说。 轻舟说道:“哥儿，若是不肯救这孩子，不如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救这孩子的人，我们好赶紧带他去求医问诊，咱们别在这里耽搁时辰了。” 少年点头， “问路？问路行！” 伸手一直，朝着官道不远处的岔路口，道:“从这里走过去，走右侧的岔路，约摸有个二三里，也可能是四五里，有一处山谷，山谷内有几户人家，里面住着一个麻烦老头，或者能救这孩子，不过，你们可得快些去了。那老头饿了要吃，困了要睡，不开心了要寻开心，赶上时机不好，不一定给治！” 少年走了，轻舟带着众人按照少年的指示，去寻找大夫。 走着走着，便发现少年也是走这一条路，不过众人疲惫异常，并没有人说话。 果然走了两三里路之后，就看到一处山谷，山谷里的人家，已经飘出袅袅的炊烟。 轻舟深吸了一口气，若是安儿因此而死去，自己会觉愧疚，毕竟是自己把他带出来的。 少年踏进一处宽大的院子，道:“老头子，我回来了！” 一个百发白须的黑胖矮的老头猛的从房舍里窜出来，手里拿着一根藤条，朝少年跑来，一边跑嘴里一边骂道:“你这兔崽子，还知道回来，你是不是又去糟蹋我的宝贝了！赶紧把我的八珍鸡交出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少年摸了一把嘴巴，道:“老头，你的八珍鸡谁知道去哪了，我可是辛辛苦苦替你去采药的，你可别冤枉我。” 老头怒道:“你这兔崽子还敢说我冤枉你，昨天你盯着我的八珍鸡口水都流到地上了，不是你是谁？赶紧给我还回来！” 老头挥着藤条不断地抽打少年，少年连蹦带跳的躲避，口中回道:“是你老朋友大黄也说不定啊！你别光追着我打啊！” 老头呵斥道:“放屁！大黄才没有你馋，赶紧交出来。” “老头，老头，别打了，在外人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少年朝轻舟讪笑一下，老头早就看见这一帮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追着少年照打不误，誓要把八珍鸡要出来。 “老头，别打了，再打你院子里就死人啦！” 少年被追的急了，抱头大喊一声。 “死人？哪里死人了？你们是来求医的？” 轻舟连忙上前 “恳请老先生出手救救这孩子！” 轻舟一指陈武手里抱的安儿。 老头看了一眼安儿，道:“外面天色太暗了，进来吧！臭小子带他们去安顿，别忘了收诊费和食宿费！这臭小子，肯定偷吃了我的八珍鸡，哎吆，心疼死老子喽！” 老头扶着胸口，一脸心疼模样。 看了轻舟一眼，朝外面喊道:“多收点！” 轻舟愕然 这是，自己被宰了？ 一进去房舍，轻舟当即被眼前的一切震惊。 整个房舍里面完全打通，七根合抱粗的柱子支撑着房顶。 仔细看时，轻舟就发现这七根柱子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分布，很是玄妙。 “把孩子放在这里，让老头子我看看！” 那老头指着一张宽大的木桌。 陈武迟疑了一下，看看轻舟，听话的把昏睡的安儿放在桌子上。 “哎呀！这快死了呀！” 第48章 重操旧业 轻舟被一整面墙的书架和药柜吸引，整个大厅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各色的泥罐药炉堆的到处都是。 这让轻舟感到很舒适。 “哎呀，这都快死了呀！” 老头一声惊呼将轻舟吸引过来。 轻舟赶紧上前，道:“大夫，麻烦您务必要救救他。” 老头子一脸为难 “神仙难救求死之人，这孩子自己不想活，老头子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赶紧走吧，老头子院子里见不得死人！” 说着就让陈武把安儿抱走。 轻舟眉头一皱，道:“大夫，你是说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不是病不能治？” 那老头冷哼一声 “不过是些轻伤，加上淤积的内火，这孩子内里虽然虚了些，难不住老头子，内火一清，外伤慢慢将养三五日就能恢复，可惜啊，可惜，小小孩童，心思如此之重！抱走，抱走！” 陈武看看轻舟不知道该不该抱走， 轻舟看着老头，道:“请问老大夫尊姓大名？” 老头哼了一声，捏住胡须，傲然道:“沈大福是也！” 轻舟没有在意老头的傲气神态，追问道:“沈老大夫，可能让他清醒过来？” 沈太福气的大怒，跳起来道:“沈大夫就沈大夫，什么老大夫！” 轻舟连忙改口 “沈大夫，可能让他清醒过来？” 沈太福道:“哼！瞧不起老头子！” 一指头点在安儿的胸口处。 “咳咳！” 一声轻咳从安儿嘴里传出，轻舟就看见安儿缓缓的睁开眼睛。 安儿看向轻舟，露出哀求的神色。 至于安儿为何一心求死，轻舟都无需过问，便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个拖累。 轻舟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重新燃起安儿活下去的欲望！ “安儿，我知道你是不想拖累你姐姐，可是你知道你姐姐如果没有了你会怎么样？” 安儿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看着轻舟只是摇头。 轻舟轻柔的给他抹去泪水， “你是担心我让你姐姐去做一些不好的事？” 轻舟看安儿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轻舟顺势扶着安儿的头，道:“我们方家是良善之家，我确实是有些事情麻烦你姐姐，什么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为难你姐姐，如果你姐姐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她。” 安儿眨眨眼，似乎实在向轻舟确认。 轻舟笑笑 “相信我，安儿，你和你姐姐都会很好。来，安儿，我哄你睡一觉，等你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说着轻舟轻轻的敲打桌子，发出有节律的响声，双眼一直温柔的跟安儿对视，片刻之后，安儿陷入昏睡之中。 只听见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话。 往前走，你去看一看，你和你姐姐的未来！ 安儿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一片迷雾，似乎不远处有些什么在吸引着自己。 那个声音带着诱惑和鼓动，温柔而坚定。 安儿忍不住剥开迷雾，就看到一张灿烂娇媚的笑颜。 “安儿，快来！姐姐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红豆糕！” …… “他怎么了？” 沈太福在轻舟轻敲桌面的时候，便精神一振。 别人听不出来，沈太福身为一个医者，自然是听出许多奇异之处。 奇怪的律动，看旁边的人似乎又不受影响，似乎只是针对那孩子的。 轻舟一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出去说 三人一并出了大厅，轻舟将正在发呆无助的媚儿叫过来，让她去守着安儿。 怕她着急，特意解释说，安儿只是睡着了，等他醒了就可以治疗了。 沈太福急不可耐。 “你这女娃，刚才到底使的什么手段？让他这么快就睡过去的，你是在让他做梦吗？” 沈太福不愧是顶级的医者，从轻舟的只言片语里就基本猜测到事实。 “你是怎么操纵他的梦境的？” 沈太福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轻舟哭笑不得。 “沈老大夫，这个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赶了一天路了，不如我们先弄点吃的，如何？” 沈太福猛的又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八珍鸡 “臭小子，快把我的八珍鸡还来！” 一行人都很疲惫，简单的吃过晚饭，都各自去休息。 只剩下轻舟和沈太福，还有媚儿，因为担心弟弟的病情，一直守着他。 沈太福的弟子，那跳脱的少年，唤作段飞，听师父沈太福说起轻舟有一种神奇的手段，能引人入梦，也非要留下来。 安儿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这才醒了。 睡梦中的安儿眉目舒展，嘴角含笑，想来应该是做了一个好梦。 醒来后的安儿，看见了一脸疲惫憔悴的姐姐，又看到了轻舟。眼神中带着渴望的求证 将来当真会那样吗？ 轻舟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现在死了，将来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轻舟俯下身，对着安儿说:“未来什么样，需要你自己去见证！” 安儿一想到梦里的场景，双眼迸发出光芒。 那是对未来的向往和好好活下去的欲望。 沈太福看到这一切，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道:“臭小子，给这小子治病，三天之后若是不能活蹦乱跳的，打出你屎来！” 段飞虚掩口鼻，嫌弃的说道:“师父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些，这里还有外人在！就不能给我留着脸面？” “你有什么脸面，你偷吃我的把八珍鸡我都没把你打出屎来，已经给你留脸面了，赶紧治病！” 沈太福走了。 留下轻舟和媚儿，看着段飞给安儿把脉，配药，又叮嘱媚儿熬药。 段飞离开以后，轻舟陪媚儿熬药。 “媚儿，你已经离开摘星楼，再叫媚儿这个名字就不合适了。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媚儿低声道:“回夫人，媚儿以前叫平儿，爹娘希望我和弟弟平平安安的。” 轻舟点点头，道:“是个好名字，以后你就改回原名吧。” 平儿欣喜的抬头望向轻舟，双眼盛满感激 “夫人，您救了平儿和安儿，平儿一辈子也报答不尽。” 轻舟摆摆手，道:“我方家在苏州，本是书香门第，这次前往幽州，确实有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幽州是我娘家所在，我娘家大哥大约是不在了，可我还有个侄女，我偶然得知，我娘家侄女所嫁非人，竟然是个伪君子，我哥哥被他害死的，就是为了好尽快拿到我哥哥的家财和科考书籍，可怜我侄女还被埋在鼓里，一心觉得夫君乃是天下无双的好夫君。若是那人真是个好夫君也罢了，实则他放任婆母羞辱虐待我可怜的侄女，冷待我的侄女，反过来指责我可怜的侄女不孕。我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救出我可怜的侄女，平儿，救人容易，救心难，我侄女一心觉得夫君好，我若直接告诉她这些，她定然是不信的，直到我在摘星楼门口，看到了你们姐弟。” 第49章 滞留 轻舟挑挑拣拣，将幽州之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平儿身在摘星楼见惯了男人的丑恶嘴脸，一脸的愤慨难当。 怒骂李金雷，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夫人，你说什么地方用的到平儿，平儿在所不辞！” 弟弟安儿重燃生活的希望，又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这让平儿安下心来，顿时化作一颗小辣椒。 活泼泼辣很多。 这也是轻舟看中平儿的地方，一个只知道哭的柔弱女子是帮不了自己的。 因为安儿的病情，轻舟一行人不得不在这无名山谷滞留了下来。 轻舟心中焦急，时间越来越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目标人物。 而自己这边还拖家带口的。 第一次，轻舟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把这一大家子扔在苏州，自己一个人轻装上路，但是转念一想，这绝对不可能。 三天后，安儿确实已经如同常人一样。 而沈太福对段飞的表现依然很是不满，觉得差强人意。 段飞和方旭珩，方旭钰兄弟两个年纪相仿，很快三个年轻人便熟识起来。 方旭钰甚至萌生了学医的想法，为此他还特意找轻舟谈过。 轻舟表示，自己并不是一定要求他去进学科举，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轻舟劝他，即便是打算学医，也尽量考个功名出来。 这个时代，对于身有功名的人格外尊崇，行事更加便利。 方旭钰深觉有理，表示会好好读书不会懈怠。 轻舟虽然不懂岐黄之术，但是眼力却是不差，早就看出这黑矮胖的老头乃是一个医道高人。 方旭钰既然决定学医，眼前送上门的老师，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果然，当轻舟询问方旭钰，愿不愿意跟着沈太福沈老大夫学习医术的时候，方旭钰兴奋地难以自持。 原来，这一路上，轻舟让方旭钰关注众人的身体状况和行李药品。方旭钰本就是个细心谨慎的性子，深感天气节序，水土五谷均对人体有很深远的影响，早就让他对医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方旭钰见识到段飞的医术之后，早有心思，只是一来自家正在赶路，二来，方家一向是以读书进学为主，这才把这个想法压在心底，不敢表露。 想不到母亲轻舟居然并不反对，居然还说自己有机会跟随沈老大夫学医。 轻舟探明了方旭钰的想法，心中便有了新的计划。 如此拖家带口的，大大拖慢了自己的行程，既然如此，轻舟打算把方家这几人暂时留在这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环境幽静，正适合几人清心静修，安心读书。 想必经过这十几天的历练，几人再去读书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心中盘算得当，只看沈太福愿不愿意收徒了。 轻舟找到沈太福，说道：“沈老大夫！” 一句话惹毛了沈太福，跳着脚反驳道：“沈大夫就沈大夫，老头子哪里老了，你这女娃娃怎么总是这样！” 轻舟失笑，赶紧致歉 “沈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沈太福一听双眼顿时一亮，这两天沈天福一直在琢磨轻舟引人入梦的手段。缠着轻舟告诉自己，但是这件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所以轻舟一直避而不谈。 “说，快说，啥事求老头子我！” 沈太福一副激动莫名的样子。 轻舟笑道：“我这次举家远行，名为探亲，实则是有万分紧急是事情，所以，我打算将孩子们托付给沈大夫，请沈大夫收留他们一段时日。” 沈太福一听轻舟这个请求，顿时有些丧气，摇头摆脑的不甚开心。 这点子小小的要求，自己怎么好意思要人家把引人入梦的手段传授给自己。 沈太福白了轻舟一眼，道：“这里房舍很多，若是想住，自去找段飞那臭小子。来，女娃娃，你还有什么事求老夫吗？比如说，救个人什么的，多难都行，老头子很擅长治病救人的。” 看到沈太福一副快来求我的模样，轻舟摇摇头，道：“没有人要老大夫出手！” 沈太福眉头一皱，道：“胡说，你身边跟的那小丫头，分明就是损了身子，若是不好好调养，将来连个娃娃也生不了。” “平儿？” 轻舟了然的点点头，既然沈太福如此说那肯定是了。 轻舟连忙说道：“还请沈大夫出手给平儿调养身体。不过，我要求沈大夫的却是另一件事。” 沈太福忙侧耳倾听 “我想要我家钰儿拜您为师，跟您学习医术！” 沈太福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慌忙摇头，道：“不妥不妥，段飞这一个臭小子，都快烦死老头子了，我不能再收徒了，不收！” 轻舟也不是没想到这种状况，丝毫不慌。 道：“沈大夫的八珍鸡还记得吗？” 沈太福顿时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你这女娃娃真不厚道，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八珍鸡？” 轻舟摇摇头 “我并未见过沈大夫的八珍鸡，想来也找不到了，不过我看沈大夫也是好吃之人，如果沈大夫愿意手收钰儿为徒，我给沈大夫做一桌沈大夫从未吃过的美食 如何？” 沈太福终于陷入沉思之中， “谁知道你这女娃娃做出来的饭食吃得吃不得，看你双手芊芊，一看便不是做惯了饭食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珍馐美味？别诓骗我老人家，不成，不成！” 轻舟当即挽袖洗手，道：“吃得吃不得，沈大夫试一试就知道，就算沈大夫最后还是不愿意收下钰儿，也算是我答谢沈大夫出手救安儿的一番心意。” “那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就算这女娃娃做出来的饭食，能勉强入口，我也需看看你家小儿天分如何，若是天分不足，老头子也是不收的。省的学来学去砸了老头子的招牌！” 轻舟点头，道：“那是自然，若是钰儿天赋不够，我自然会劝他回心转意。” 很快，轻舟便收拾了一桌饭菜出来。 轻舟的厨艺只能算是一般，好在轻舟吃过的美食足够多，有时候碰到心动的也会研究一番，就算做不到完全复刻出来，做个六七分相似也很美味了。 很快，轻舟要做菜宴请沈太福的事情，便被众人都知道了。 方家几个儿子都很吃惊。 方家都是余娘做饭，作为母亲，轻舟偶尔也会洗手作羹汤，但是也仅限于做一些简单的家常饭食。什么时候做过宴席？ 轻舟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只是几人一起来打下手。 有时间，院子里忙的鸡飞过跳，一片热闹。 看着段飞熟练的给鸡拔毛，沈太福顿时又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这臭小子，看看手法，就知道你没少偷我的鸡！” 段飞嘿嘿一笑，根本不理会这气呼呼的老头。 方旭珩手里拿着菜刀，看着案板上活蹦乱跳的鱼，愣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就看见他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娘子林映月走过来，撸起袖子道：“夫君，我来吧！” 林映月接过方旭珩手里的菜刀，一刀拍在鱼头上，鱼儿顿时老实了。 方旭珩目瞪口呆。 第50章 重新上路 叫花鸡，水煮鱼，水晶肘子，加上各色时蔬，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林映月悄悄靠近方旭珩 “娘的手艺这般好，以后若是嫌弃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儿媳妇，该怎么办？” 方旭珩嘴角一撇，心道，刚才见娘子一刀拍晕那条鱼，也不像笨手笨脚的模样。 事实上，轻舟做的也就一般，只是很多烹饪手法，在大乾朝根本没有，这才显得新奇些。 但是，单是包子轻舟就做了五种花样之多，让众人直呼大开眼界。 水晶包子，菊花包，麦穗包，福袋包，元宝包，这还只是外形，里面的馅料更是使出了轻舟的浑身解数。 菊花包外形看着是一朵盛开的菊花，里面却是灌汤包的做法，用筷子挑起包子皮，小心翼翼的戳破一个洞，嘬一口，那汤汁简直赛神仙。 水晶包，外皮晶莹透亮，里面的鱼肉和翠绿的青菜，清晰可见，很是可爱。这让林映月和平儿都惊呼不已。 太美了！ 段飞郁闷的跟方旭钰说道:“你母亲如此手艺，你们家的日子岂不是赛过神仙？” 方旭钰双手一摊 “段兄，说出来怕你不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母亲竟然有这般好手艺。” 段飞确实不信，方旭钰苦笑不已。 沈太福哪里还记得自己再三拒绝轻舟的事，这时候只顾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美味佳肴，口水长流。 “轻舟丫头，老头子能不能吃啦？哎吆，我可是等不及了。” 一把从桌子上拿过荷叶包裹的叫花鸡，就要打开，这味道实在太香了。 而段飞明显比沈太福更有眼力，一眼就看中了菊花包，伸手先将包子捞到自己眼前。 主人家都已经动筷了，轻舟一笑，拿起筷子来，方家众人这才开始动筷。 一顿饭吃下来，宾主皆欢。 沈太福一直后悔居然先吃了叫花鸡，从而错过了美味的包子。 更是因此打了段飞好几下，因为段飞吃的包子最多。 但凡他能少吃一个，也不至于沈太福一个没吃上。 为此，沈太福一直念念不忘轻舟的包子，尤其是当众人评论，都说包子最美味，这就让沈太福更后悔了。 悄悄跟轻舟说道:“轻舟丫头，我收下你家小子，你再给我做一顿那个包子可好？” 见轻舟迟疑，连忙说道：“若是不行，你家四个小子我都收下了，行不？” 轻舟笑了，刚才只是在想一件事情，这才迟疑了片刻，谁知道沈太福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一顿包子事小，这么说，沈大夫是答应收下钰儿了？” 沈太福捋着胡须，说道：“我若是不收，岂不是对不起你这一番辛苦！” 事实上，这几日沈太福也看出来，方家这几个孩子教养的极好。 方旭钰言语不多，为人沉稳谨慎，极有耐心，这是成为一个好大夫的基础，沈太福就经常嫌弃段飞过于跳脱，不肯放他离开山谷历练。 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好在有读书的底子在，学起医术来想必也不慢。 也不是单纯看在轻舟的一顿饭上，才答应的。 轻舟急着上路，当天晚上，便让方旭钰奉茶拜师，从此成为沈太福的二弟子，段飞的小师弟。 接着，轻舟宣布了，要带着平儿独自前往幽州的决定。 方家的众人顿时纷纷反对。 轻舟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表示会带着陈文陈武两兄弟，确保自己的安全。 而且保证自己一旦处理完幽州这边的事情，即可回转，绝不停留。 但是方旭珩等纷纷摇头，坚决不允，方旭瑜甚至双目含泪，舍不得离开母亲。 见方家众人，一时争执不下。 沈太福说道：“轻舟丫头，你这几个孩儿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幽州，这也是孝心一片，不若听听老头子的主意？” 方家众人都洗耳恭听 “我这弟子段飞，医术已有小成，只是为人不够稳重，所以我才一直把他禁锢在这山谷之中，钰儿又是刚刚拜师，跟着我也没什么可学的，不如让这两个孩子陪你走一趟幽州，这一路上，也让段飞这臭小子历练历练如何？” 还不等众人说话，沈太福便说道：“飞儿，你让轻舟丫头看看你的身手！” 段飞极爽快的答应一声， “好来，师父！” 整个人蹭就窜出房舍去，众人连忙追出来。 也不知段飞从何处寻来一根长棍，在月光下已经舞的密不透风，偶尔有一阵棍风扫来，刮的脸面生疼。 方家两个小儿子已经在跳脚拍手叫好了。 陈家两兄弟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这是高手！ 待段飞收棍回来，轻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太厉害了！ “轻舟丫头，段飞这小子的家传武术还行，你带着他上路，可保安全无虞。” 第二天，轻舟重新蒸了一大锅包子，更是把林映月叫到厨房，传授包子的做法。 吃过早饭，轻舟带着平儿，段飞带着方旭钰，四人驾着驴车上路了。 临行前，轻舟叮嘱方旭珩，要照顾好众人，勤奋读书。 两个小儿要听哥哥的话，不要耽于玩乐。 还请陈文陈武两兄弟，教授方家兄弟简单的锤炼身体的方法。原身的夫君就是身体太过文弱，这才在考场上耗尽精力而死。 轻舟既然已经接收了这具身体，就要照顾好人家的儿子。 既然方家的儿子将来一定要科举，那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是必须的。 “走吧，走吧，轻舟丫头，早些回来！” 安儿也泪眼望着平儿，比划道: “姐姐，安儿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要照顾好夫人！” 平儿微笑着点点头。 一行四人上路离开了。 轻车从简，轻舟一路上疯狂赶路，希望能够尽快的赶到幽州。 大约又过了十日，轻舟四人终于踏上了幽州的地界。很快，几人到了安阳县清水镇。 此时距离刘景儿被秦氏蛊惑，跟李金雷表明心意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轻舟四人在镇上休整一番，赶到十里村。 先去拜访了十里村的里正，也就是村长。 表示自己是清水镇远嫁到苏州的女子，此番回乡乃是寻亲，现在亲人暂时没有寻到，想暂时在村里居住一段时间。 当然，除了给里正出示了路引等相关证明身份的东西，还指出自己的侄子和儿子颇通医术，可以免费给村里人看诊，最主要的轻舟还出了一笔不菲的银子请里正代为租一间房舍，打动了里正。 自此，轻舟便在十里村住了下来。 很快，村子里的人便都知道了，村里新来了一户人家。 第51章 第一个任务目标 轻舟深居简出，平时都是平儿外出和村民采购交换些粮食蔬菜，而段飞带着方旭钰四处看诊，磨炼医术。 方旭钰从山谷离开之时，段飞给新鲜出炉的小师弟带了四大本厚厚的医药基础书籍，要求只有一个，倒背如流！ 至于其他，在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之前，无从谈起。 秦氏自然也听说了，村里新搬来一户人家。 但是她正忙着鼓动刘景儿，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在平儿的刻意之下，很快就结识了刘景儿。 两个人很快便熟识起来，当平儿告诉刘景儿，自己在十里村呆不了多久，很快就要离开，刘景儿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却开始和平儿无话不谈起来。 尤其是一些女孩们的心思，刘景儿更是愿意和平儿分享。 总觉得平儿的每一句话都是懂自己的。 常常感叹，若是平儿永远不走就好了。 平儿一笑了之。 若是这样，恐怕刘景儿就不会把自己的心事向自己倾诉了。 这可是自家夫人传授给自己的招数，这叫打消别人的顾虑！ 当刘景儿一脸倾慕的谈起李金雷的时候，平儿也表示，整个十里村也就是李秀才一表人才，俊秀非常。 可惜他已经结亲了！ 这让刘景儿很是丧气 “平儿姐姐，你说的对，李秀才再好也已经成亲了，唉！如果李秀才晚两年结亲就好了，凭他秀才的身份，就算家里贫苦些，想来爹爹也会答应他的求亲的。” 一张秀丽的小脸皱巴巴的，苦恼极了。 平儿拧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好你个不害臊的小妮子，竟然还想着人家来提亲，不知羞！就算是李秀才没有成亲，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就能来你家提亲？” 刘景儿很是不服气，躲开平儿的手，道:“我就知道，那日李家婶娘还对我说，要不是他家秀才娶亲早，就……就……” 平儿笑着挠她，道:“就怎样？就来你家提亲？她是不是还说，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娃娃，可惜自家儿子没福气，没娶到你这样好的小女娘？” 刘景儿惊奇道:“平儿姐姐，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听到了？” 平儿摇摇头，道:“我才来几天，李秀才的娘是哪个我还不知道呢，我不过就是猜的。街上哄弄人的，都是这番说辞，信不得！” 刘景儿有些恼了，道:“李家婶娘是秀才的娘，才不会骗我，再说了，她为什么要骗我？” 平儿笑道:“好好，你别恼了，我也不过是瞎猜，反正李秀才成亲了，难不成你还能嫁给他做妾，景儿妹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妾可是当不得的，外面的大户人家，妾室被打死或是发卖都是经常的事。” 刘景儿被吓了一跳，沉默了许久。平儿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心，岔开话题又聊起别的话题，很快两人又高兴起来。 不过平儿的话到底被刘景儿记在了心里。 所以，第二天，秦氏找刘景儿说起让刘景儿嫁与李金雷做二房的事情， 刘景儿登时像被蝎子蛰了一般，道:“我不做妾！” 倒是吓了秦氏一跳，接着又笑道:“你这孩子，吓了我一跳，你这样好的女娘，只恨不是我的女儿，怎么舍得让你做妾，是二房！二房！家里的又不能生，你说，我能眼睁睁的看着雷儿断了香火，我可怜的孩子，现在连功名都有了，膝下还没有个一男半女！” 秦氏一边哭诉，一边偷眼看刘景儿的脸色。 见刘景儿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连忙趁热打铁，道:“景儿，雷儿心悦你已久，我这做娘的也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娘，乖巧漂亮，到时候等你进门，我定然拿你当亲生的闺女一般对待，待你生了孩儿，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秀才娘子，待我儿中了举人，你就是举人娘子。十里八乡的，咱们这有几个举人，就算是县老爷家的娘子，见了你也是客气相待。” 刘景儿被她一番说辞，说的满脸通红，一脸的羞涩，眼中又忍不住露出神往。 这让躲在一旁偷听的平儿，听的咬牙切齿，无耻诓骗无知少女，简直比妓院里的妈妈还可恨。 平儿回家之后，把听到的话跟轻舟一一学出来，把秦氏那虚假的嘴脸学的惟妙惟肖，倒是把轻舟惹的大笑。 刘景儿最终还是被秦氏说动，两人也谋划好了一切。 平儿早就盯着这两人，赶紧回家禀告轻舟。 轻舟于是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 两人商量好了，只等那日的到来。 十里村南是一条蜿蜒东流的河水，河上有一座木桥，河北侧是一片树林，村里偶尔有人穿过树林上山下山，抄个近道。 去镇上和回来都要经过木桥和这片树林。 此时正值汛期，河水上涨，河两岸鲜少有人来。 刘景儿就是在这片树林里等待李金雷。 而平儿赶在李金雷前，假装恰巧碰见平儿。 “景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平儿挎着篮子，里面装了些新鲜的山菇。 刘景儿本就忐忑难安，一听见有人叫自己吓了一跳，待看到是平儿又松了一口气。 “平儿姐姐，是你呀！吓死我了。” “你在这里作甚么？”平儿假装好奇。 刘景儿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平儿便追问道:“景儿妹妹，你不会是在这里等你的心上人吧？” 刘景儿忍不住便将秦氏的谋划跟平儿说了，平儿听了，大吃一惊。 “景儿妹妹，你好糊涂！且不说，你以这样的方式嫁进去，就落下把柄在人家手里，若是被人撞破，你们刘家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你们刘家在十里村也算大户人家，还有没出嫁的小女娘，以后还嫁不嫁人？” 两句话把刘景儿吓的浑身冷汗，口中却不肯承认 “李家婶娘不会害我的，她心里喜欢我，想让我做她家媳妇，怎么会害我，再说了，李家婶娘说了，秀才哥哥心里也是喜欢我的，不会让我陷入到那般境地的！” 平儿只恨不能掰开刘景儿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心道，夫人，这种人救她作甚，让她自作自受算了！ 一想到躲在自己身后的轻舟，平儿只得继续说道:“景儿妹妹，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真心把你当做妹妹来看待，不如，我来帮你测试一番，你看可好？” 刘景儿闻言，问道:“怎么个测试法？” 平儿当即凑到刘景儿耳边，一阵私语。 刘景儿连连摇头，说道:“姐姐，不行，若是事情败露，岂不是害了你？” 平儿心里总算有些安慰，刘景儿虽然人蠢了些，总算心地还是善良的。 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若是被人撞破，我不过就是在这里停留一两个月，就离开了，没什么妨碍，倒是你，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可都是要留在这里的。” 刘景儿沉默下来。 第52章 树林见闻 轻舟安排平儿提前去见刘景儿，跟刘景儿分析利弊。 为了揭穿李金雷，游说刘景儿，让平儿代替她，来试验李金雷的品性。 刘景儿最终心有顾虑，还是答应下来，躲了起来。 平儿本就出身摘星楼，对于如何不动声色的勾引男人，那自然是驾轻就熟。 不多时，就在看见桥对岸，一位长衫书生走来，正是李金雷。 平儿也不得不赞一声，果然相貌俊秀，可惜是个衣冠禽兽。 李金雷按照秦氏所说的时辰，假装从镇上回来，这里应该是恰巧遇见刘家的小女娘。 那小女娘看自己的时候，两眼灼灼有光，一看就知道是倾慕自己。 李金雷一想到那张秀丽光洁的小脸蛋，嘴角忍不住上扬，一路上心情极好。 “秀才郎，这里来？” 平儿轻移莲步，让自己的身姿显得轻盈婀娜。 李金雷不认识平儿，没见到刘家小女娘，倒是一个貌美婀娜的女娘，在招呼自己。 平儿本身容貌清丽，再加上在摘星楼虽不是花魁，却也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这段时间跟随在轻舟身边，不自觉的模仿轻舟身上的从容洒脱，虽未得精髓，却也有了一两分风采，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种极难得的气质。 哪里是刘景儿一个未谙世事的小村姑能比的。 李金雷一下子就移不开眼了。 什么时候村里来了这样貌美的女娘？ 李金雷暗自想道，甚至调侃自己，莫非是遇到了那些倾慕自己才华的山精野怪，特意化作美女，来与自己春风一度！ “秀才郎，我是景儿妹妹的闺中密友，她家中看管的甚严，出不得院门，特意叮嘱我来与秀才郎说一声，切勿恼她！” 说着平儿眉眼盈盈，望向李金雷。 李金雷只觉得这一眼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里，全身如同过电一般，打了个颤栗。好在，李金雷牢记自己秀才的功名，勉强维持住翩翩风度。 “这位女郎，此言差矣，我与那刘家女娘根本毫无关系，切莫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被有心人听去，坏了刘家女娘的名声。” 李金雷谦谦有礼。 平儿娇羞一笑，道:“秀才郎果然是一表人才，品行高洁，果然读过圣贤书就是不一样，难怪景儿妹妹……就是奴家也觉得秀才郎真真是公子世无双。” 李金雷心下大喜，听平儿说话遣词用句颇有意趣，便说道:“听姑娘说话妙语连珠，可是也读过书？” 平儿羞涩的点点头，道:“也曾读过些书，不过平儿家道中落，如今已经沦为奴身，唉……说来话长，公子，平儿心中着实苦闷，不知道跟谁倾诉。” 一双泪眼迷蒙，望向李金雷，李金雷心中顿时涌上万种柔情，伸手似要抚慰平儿的悲伤。 平儿见此，泪水涟涟的靠近李金雷，李金雷顺势就将平儿揽入怀中。 刘景儿藏身在树丛后，顿时气的忍不住跳起来。 刚要出声，却被一双手掌按住。 刘景儿吓了一跳，正待惊呼出口，便被那人捂住口鼻。 “别怕，我是平儿的家人！不会伤害你！” 轻舟在刘景儿耳边说道。 刘景儿心里一松，重新蹲下，安静下来。 李金雷看似在抚慰平儿，手却揽住平儿的纤纤细腰，手掌传来柔弱无骨的感觉，心里一阵荡漾。 “公子，若是奴家先碰到公子，便是跟在公子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奴婢，奴家死也甘愿。” 李金雷此时已经猜出平儿的身份，更是没有顾及。 一个婢女而已，李金雷早就从秦氏那听说过，这户人家是远道而来，前来寻亲的，不过是在村里暂住而已，在此地毫无根基。 当下便抬起平儿的下巴，让她仰面对上自己的眼睛，轻佻的调笑 “现下遇到也不算晚，就看小平儿愿不愿意了？” 平儿假意轻轻挣扎一下，双目垂泪，伤心失意的说道:“公子，别逗平儿了，公子可是我景儿妹妹的心上人，我若是，若是……岂不是对不起景儿妹妹？” 李金雷哈哈一笑，道:“刘家小女娘又怎及的上你的风情，不过是个不知羞耻的村姑罢了，若是你愿意，我自然去寻你家主人说话。” 刘景儿听到李金雷如此贬低自己，顿时大怒，又是一阵伤心，想不到自己在他心目当中，竟然是如此不堪。 平儿娇嗔的捶了李金雷胸口一下，这一下差点把李金雷的魂捶出去。 李金雷当下忍不住凑近平儿，就要亲吻平儿，平儿心中厌恶，假做羞涩，左右躲避。 夫人说，此时应该有人经过，若是当真没人经过，夫人就会出现撞破此事，绝不会让李金雷得逞。 此时平儿左右躲闪，暗自祈祷赶紧来人。 此时轻舟也很纠结，按照剧情，这时有一个砍柴人恰巧下山，抄近路穿过树林，撞破这一幕。 而这人还不出现，就要轻舟自己上阵。正在轻舟准备挺身而出的时候， 一个身影拐出树林，一眼就看见了李金雷正怀抱着一名女子，嬉闹躲闪，两人好不亲密。 那人乍见之下，惊呼一声，连背上的柴草都散落在地上。 那人又慌忙捡拾柴草，收拢起来，越急越是慌乱，竟然耽搁了好一会儿。 李金雷见有人来了，当即撒开平儿，仓惶逃走。 平儿见李金雷跑了，这才站直了身体，朝那砍柴人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大哥相救，今日之事还请大哥千万保密。” 那砍柴人连连保证，绝不多嘴。 待砍柴人也离开了，平儿来到轻舟和刘景儿藏身之处，道:“景儿妹妹，你可看清楚了，李金雷就是个伪君子，他心里并没有你，不过是觊觎你的青春美貌而已，更何况，你想想，今日若是换作你被人撞见，会是怎样的后果？” 刘景儿气愤难当，夹杂着后怕，到底心有不甘，道:“还不是平儿姐姐，你，你……他才这样！” 刘景儿到底不好意思将勾引两个字说出口来。 轻舟借过刘景儿最终话，说道:“你是说李金雷是被平儿勾引才会如此？可一个品行正直高洁之人，又怎么会被三言两语勾引？” 刘景儿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不服，平儿还要再说，被轻舟制止。 “待三天之后，自会见分晓！” 刘景儿当时还不明所以，当三天后她听到村里的传言之时，顿时惊呆了。 第53章 流言四起 刘景儿过得很不好，心里乱成一团糟。 一面觉得李金雷话语中对自己的轻视不忿，一面又觉得李金雷之所以这样，全是平儿勾引的结果。 不断的给李金雷找理由开脱，又不断地否定！ 躲在家里两三天，头发都抓掉了一大把。 再出门的时候，被村里的流言惊呆了。 村里都在骂平儿淫荡无耻，败坏风俗，都叫嚷着把她赶出村去。却都在交口称赞李金雷，坐怀不乱，正人君子。 我呸！伪君子吧！ 刘景儿撒腿朝轻舟家跑去，她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喘吁吁的进了家门，和自己一路上想象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轻舟和平儿都是一片淡然，好像外面根本没有流言，根本也没有人要把她们赶出村去。 平儿不赞同的看着刘景儿 “你不该来这里！” 刘景儿大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知道全村人都在说要把你们赶出去吗？” 仿佛只有声音大，才能宣泄刘景儿心中的愤怒和恐惧。 刘景儿不是个笨蛋，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当初是自己被撞破，那么今天所有的流言都是对着自己。 而自己还有父母家人，叔伯兄弟，更有还没有嫁人的姊妹，这让他们该如何面对？ 现在刘景儿没事，可平儿的名声毁了，让刘景儿心里愧疚难当。 李家！无耻至极！ 刘景儿心中恐慌到极点，吼完平儿，嚎啕大哭起来。 轻舟叹了口气，和平儿对视一眼。 平儿只得过来安抚她。 “这种情况，我家夫人早就料到了，所以才让我替了你，你不用觉得愧疚。” 刘景儿哭诉道:“平儿姐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笨，我傻！你劝我，我还不听！” 平儿无奈，只能等她发泄完。 刘景儿絮絮叨叨的说起秦氏蛊惑她的话，刘景儿甚至还想到，若是嫁到了李家，一定要善待不能生育的王秀娥！ 平儿哭笑不得！ 就算是没有嫁过去人，平儿也知道，自古以来，哪有什么妾室保证会善待正室的事。 也就只有像刘景儿这样单纯的女娘才能想出来。 “平儿姐姐，是景儿对不起你，害了你！” 刘景儿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给平儿施礼。 刘景儿走后，轻舟出来，说道:“平儿，这次事情委屈你了，你若是想要离开，随时可以，这是你和你弟弟的身契，收好吧。” 刘景儿诧异的低头看看轻舟递过来的两张纸。 摇摇头，推了回去。 “夫人，平儿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没有夫人，我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是平儿的弟弟。平儿心甘情愿跟着夫人，卖身契还请夫人收着，平儿跟着夫人心里踏实。至于安儿，等咱们回去，平儿自会问他，若是他想要赎身，还请夫人开恩。” 轻舟颔首。 刘景儿算是看清了李金雷的真面目，大哭一场之后，返回家中。 安心等待父母给自己说亲。 经此一遭，刘景儿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以后的日子，用心经营，和夫君倒也相得和美！ 剩下王秀娥这个任务目标，轻舟辗转反侧不得其法。 若是贸然去跟王秀娥说，你夫君乃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恐怕会被王秀娥拿扫帚打出来。 如何让李金雷认清楚这一家子的狼子野心，这让轻舟绞尽了脑汁。 不过好在还有一年的时间。轻舟思索良久，若是不能揭穿李金雷，也需得保住王秀娥的性命！ 只有人活着，才有机会化解怨气，人死了，任务就失败了！ 因为平儿的事情，被村里人排斥，轻舟带着平儿离开了十里村，回到清水镇住了下来。 很快，十里村的人便感到不对。 段飞的医术高超，轻舟一走，连带着段飞和方旭钰也跟着离开了。 这段时间，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来找段飞把把脉，开些草药方子，回去自己喝喝就好了，真是药到病除。 连不少人家的积年的沉疴都被段飞治好了。 段飞的离开，让十里村渐渐回过味来，心里暗懊恼不该把轻舟赶走。 但是人都是这样，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是会把错误归咎在别人身上，不少人家就在私底下议论，若不是李家，段大夫也不会离开。 议论的多了，便有人嗤笑，秦氏说人家勾引他儿子，也不见得是真的，从头到尾，人家女娘也没有出来说过什么话。 也不能听一面之辞。 越是议论村里人越觉得，谁是谁非，还真不好说！ 这种事反正吃亏的都是女子，也不见得李家的秀才郎真的是那不沾腥的猫！ 尤其是有些猥琐的汉子，明里暗里的打量李金雷，似是怀疑李金雷是否有些不可描述的毛病。 不然怎么会面对如此美人，竟然无动于衷？还有家里的秀才娘子，进门也几年了，到现在没个一男半女的，看来到底是谁的毛病，还真不好说。 李金雷出门总是有人打量他，次数多了，他也难受。 为了维持谦谦君子的风度，李金雷不得不强忍着。 回到家中，便会大发雷霆！有几次甚至忍不住动手打了王秀娥！ 秦氏更是为了儿子，百般刁难王秀娥。王秀娥有苦只能自己咽下。 秦氏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等她再去找刘景儿的时候，刘景儿横眉冷眼，根本不搭理她。 若是她敢纠缠不清，刘景儿就喊父兄，吓得秦氏只能赶紧离开。 十里村的又一次流言四起。 轻舟对于十里村的一切，根本一点不知,也不知道事情居然脱离了轨道，朝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而去。 总而言之，这件事令李金雷秀才郎的形象，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阴霾。 回到清水镇，轻舟寻了一处带铺面的院子，干脆买了下来。 段飞带着方旭钰在前面开了一间小小的医馆，天天坐诊。 而轻舟则带着平儿在后院住了下来。 王秀娥的事情，一时半会没有头绪，什么也不做干等着，不是轻舟的风格。 “平儿，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轻舟问道。 平儿摇摇头，道:“夫人，平儿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平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平儿摇摇头，不明白自家夫人为什么这么问。 来到这清水镇，平儿看夫人天天除了闲逛，就是吃，整个人好似游山玩水般闲适。 急的平儿心里直跺脚。 此时忍不住说道：“夫人，那李家？” 轻舟拜拜手，说道：“此事急不得！且有的等呢！有些人若是不吃够苦头，撞够了南墙，是回不了头的。” 第54章 开始搞事情 事实上，轻舟早就去见过王秀娥了。 第一眼看到王秀娥，轻舟就知道，为什么系统说，不是亲的也是亲的了！ 王秀娥竟然和轻舟有七八分像。 眉眼鼻子，不说一模一样，但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不是说轻舟的这具身体长得普通，若是普通也不能生出四个俊秀的儿子。 关键是王秀娥竟然长了一张方脸，下颌处棱角分明，显得极不柔和！这也难怪几乎一样的眉眼，竟然一个容貌秀丽柔美，一个普通至极！ 就是轻舟从来不以貌取人，也觉得白瞎了这一副好眉眼，竟然长在一张麻将牌的脸上！ 轻舟每日在清水镇闲逛，看似无所事事，却发现了不少商机，本朝不限行商，不过不少读书人爱惜名声，不肯明着去做。 清水镇背靠连绵的大山，境内有大河支流经过。地理环境还算优越，这里出产的山货和药材都是顶好的。轻舟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商行，专门收购和出售这些山货和药材，单靠散户的收购，远远满足不了轻舟的需求。于是轻舟便把眼光投向了十里村背后的荒山上。 如果，我在古代有座山？ 嗯！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轻舟便开始逐步去实施。 事实上，无论在什么时代，人才是最大的资源。 轻舟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缺人！ 而这个时代，人也是一种商品！ 轻舟虽然很不想这么干，但是这是最快捷，最可靠的方式。轻舟带着平儿找到了清水镇最大的人口买卖市场。 实则就是一处不大的小院子。 清水镇只是安阳县管辖下的一个小镇，镇上的富户也不多，奴仆买卖的生意在这里属实不兴旺。 所以这里的中人，除了买卖人口之外，许多其他的生意也是接的，比如说土地买卖，房屋买卖等等一类的。 轻舟买下了一对母子，女的，轻舟打算培养成厨娘，平儿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总是困在厨房里，而自己对做饭没有兴趣。 男孩已经十二岁了，这在大乾朝已经可以出来做事了。 轻舟打算让他暂时跟着跑腿，空闲时间可以跟着方旭钰识字算账。 算是储备人才吧。 暂时还缺一个掌柜的，在这里估计是找不到了。轻舟打算等铺子开起来之后，从镇上招聘一位。 很快，轻舟在清水镇南买下了一片荒地。 这里是进出清水镇和安阳县的必经之路。 通过中人，轻舟寻来一队工匠开始建造货铺。 图纸是轻舟亲自设计的，集储存出售于一体的仓储式商铺。 这种商铺的特点就是大，能存放货物，前面临街的地方也有地方售卖和收货。 清水镇的地皮便宜的很，尤其是无人的荒地，只需去衙门找人来丈量大小，缴纳购买土地的银两和相关的费用，办理地契即可。 轻舟觉得比买一处现成的铺子还划算，关键是合心意。 将方旭钰和厨娘的儿子小山暂时从医馆借调过来，担任临时掌柜。方旭钰虽然还不能给人诊病，但是辨别药材已经是足够了。 轻舟还另外聘请了一位掌柜，专门收售各色山货。 方记货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开张了。 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来售卖药材和山货的多过采购物品的。不过轻舟并不着急，自己的市场本来也不在这里。 况且，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做生意只是捎带手。 小山现在货郎，天天往外跑，清水镇周边的几个村庄都跑遍了，轻舟每天都要听小山的汇报，偶尔也会多问几句。 很快聪明的小山就发现，夫人似乎对于十里村的事情格外感兴趣。 于是每次出门，小山就刻意多跑几趟十里村，对于十里村的各种新鲜事也是极为上心。 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中，轻舟很轻易就推测出，王秀娥最近的日子过得极为难过。 同时也知道了清水村小树林事件之后，事情发展的诡异方向。 这件事属实是轻舟没有想到的，听到小山说十里村的人私下都议论李金雷是不能人道，这才使得王秀娥多年不孕，甚至是连对着平儿这样貌美的小女娘也不行！ 轻舟就忍不住发笑。 笑过之后，又忽然警醒。 如此以来，李金雷为了摆脱自己不行的流言，必须要尽快令王秀娥怀孕，又或者是尽快纳一房妾室，如果妾室有孕也可证明李金雷身体没有问题，还可以证明确实是王秀娥不孕，简直是一箭双雕。 不过，有这则流言在，恐怕十里村没有人家敢把姑娘嫁给李金雷！ 如此，只剩下一条，那就是王秀娥怀孕！ 不好！ 轻舟腾地站起身来。 李金雷为了让王秀娥怀孕，定然会增加与王秀娥同房的次数，王秀娥一旦怀孕，想要彻底把她从李金雷身边带走，就更麻烦了。 轻舟紧皱眉头，思虑良久，道：“平儿，你去把段小大夫叫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 平儿见轻舟脸色郑重，也不敢耽搁。 很快段飞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平儿。 轻舟挥挥手，示意平儿去门口守着。 段飞一见轻舟这幅模样，也是好奇。 轻舟也不跟段飞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段小大夫，可有来令男人不育的药物？” 轻舟一开口就吓了段飞一跳，狐疑的看着轻舟，正琢磨着如何开口。 这段时间，轻舟折腾着买院子，开办铺子，看着架势就像是打算久居幽州一般，段飞虽然心有疑虑，但是终究不好多问。 此时，轻舟竟然找他要断子绝孙的阴毒之物，段飞就不得不慎重了。 “夫人何出此言？” 沈太福并不是死板的大夫，但是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弟子随意利用医术去害人！ 段飞不得不问清楚。 轻舟当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与段飞说了一遍，并补充道：“李家害死我兄长，虐待我侄女，利用我兄长和侄女博得好名声，我不能坐视不理，我这么做只是想把我可怜的侄女从虎狼窝里救出来。” 段飞对于轻舟和平儿在十里村的所作所为，不是不知道，此时又听轻舟将李家的罪行一一揭露出来，当即气的就要去杀了李金雷，好为民除害。 不过还是被轻舟拦下了。 杀人容易诛心难！ 更何况，轻舟不光要救王秀娥的人，还要救她的心。 一旦李金雷就此死了，恐怕王秀娥一辈子就被困在李家了。 李家绝对不会放王秀娥离开，最主要是王秀娥自小到大所受的礼教教育，也不会让她离开李家。 第55章 名副其实了 李金雷的所做所为，把段飞气的七窍生烟。 段飞哪里见过如此善于伪装，厚颜无耻之人。 当下便决定给轻舟配一副最毒的断子绝孙药，务必让李家绝后。 被轻舟劝住。 道：“这种阴毒的药终是有违医者之道，我想做的也不是报复李家，只是想把侄女救出来，配一副暂时让人不育的药物即可。” 段飞略一思索，便按照轻舟所言去配药了。 当然轻舟一并将下药这件事，交给了段飞，轻舟可是见识过段飞的武功，后来还见过段飞飞檐走壁的功夫，惹得轻舟心里只痒痒。 但是当段飞提到练这种功夫必须自小学起，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年到头腿上的沙袋连睡觉也不能取下来。 轻舟果断的摇头 自己这具身体都是四个儿子的娘了，还是别吃这样的苦了。 两天后，段飞悄悄来见了轻舟一面，告诉她事情已经办成了。而且他还顺便看了一下王秀娥，还并未有孕！ 轻舟知道之后，心里冷哼一声。 你李家看不上我王家女子，觉得我王家的女子不配生你李家的娃，现在让你想生也生不了。 当下，便让小山随时关注十里村李家，便移开了心思。 此时轻舟带着平儿，扮作男装，悄悄从十里村南的树林去了后山。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村民们都陷入农忙中，不过山外围还有不少孩童在寻找野果。 轻舟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 这古代的大山，不是后世早已经过度开发的大山，还保留着原始的模样。 山谷中一条河流如同白练，正是十里村南的河流。这里水量充沛，不用担心灌溉的问题。 整座山，草木极为茂盛，轻舟甚至发现了许多山枣树，这是一种极为苦涩难吃的小野果，但是一旦将它晒干回软之后又有沙甜的口感。 是乡村孩子难得的零食。 这里好多果子都散落在地上，没人摘，想来在大乾朝还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可以吃。 当然，轻舟还知道，这种树最大的用处是嫁接。 上一个任务，轻舟基本算是个农业专家，对如何嫁接果树相当精通，如何嫁接这种山枣树，轻舟一分钟能想出十多种。 漫山遍野的酸枣，此时正招摇着红彤彤的果子，平儿一路上已经摘了不少。 酸的眉头紧皱，口水长流也停不来。 还有山谷里成片的野生山药，也没人认识。 一路上还有许多板栗树，地上散落了零零散散的板栗壳，估计里面的板栗已经被村民捡走了。 轻舟捡起一颗被遗漏的板栗，野生的板栗又小又硬，用石头砸开之后，里面的果肉色泽金黄，口感清甜。 还不错，就是比后世的板栗小多了。 除了板栗，轻舟还发现几颗山楂树，应该是果子太小太酸，几乎也没人摘，任其自生自灭，掉落一地。 两人看看日落西山，赶紧往回回转，即便如此，两人回到十里村的时候，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轻舟不觉得什么，但是平儿有些害怕。 好在，小山早已经驾车在山下等待两人。 “平儿，你说我把这座山买下来行吗？” 平儿吓得差点从驴车上跌下来。 “夫人，你买山干什么？” 轻舟看她的吃惊的模样站起来 道:“也没有说现在就买，咱们一个外乡人，买这么大的山，也看不住。” 平儿点点头，道:“是呢，夫人，山泽太大了，就算咱们真买了，也拦不住山下的村民上山。” 轻舟叹了口气，说到底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或许做完这次任务，自己该休息休息了。 回到清水镇，轻舟和平儿各自洗漱睡去，买山的事情再没有提过。 四里八乡的人很快便知道在清水镇南，新来了一家铺子，专门收售山货，而且给出的价格公道。。 许多人家便把山上捡来的蘑菇，栗子，各色野果和野味往店里送。 轻舟看单是拇指大小的山板栗就有一库房了，便让厨娘按照自己的方法，炒了一些，竟然意外的好吃。 山板栗剥开之后色泽金黄油亮，又面又甜，填进嘴里一颗就像巧克力一样丝滑。 这让轻舟是真的没想到。 “你娘又弄什么好吃食呢？” 段飞带着方旭钰踏进门来。 方旭钰仔细闻了闻，道:“好像有股子香甜的气味，没吃过。” 自从知道轻舟居然有一手无与伦比的厨艺，两人就时时刻刻盼着能吃到轻舟的独门手艺。 谁曾想轻舟爱吃不爱做，除非是身边实在没人做饭，这才自己动手。 导致段飞和方旭钰盼的眼都红了，也没吃上几次。 此时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一进门就看见轻舟和平儿吃的不亦乐乎，面前的箩筐里盛满了圆咕隆咚的黑褐色的东西。 这玩意方旭钰不陌生，最近在方记货铺，可没少收这东西。 这玩意纯属村民们上山捡的，一文钱不花。 只要背到货铺来就可以换钱。 当时自己还心里吐槽，母亲简直是有钱没处花了，却原来这东西是这么吃的！ 捻起一枚板栗，却发现板栗上有一个小口，借着这个小口竟然意外的好剥皮！ 略带余温的栗子放进口中满口香甜。 好吃！ 再看段飞，早已一颗接一颗的吃起来了。 “母亲，这是什么做法？” 方旭钰问道 “糖炒栗子！” 轻舟随口答道， 方旭钰了然的点点头，道:“原来此物如此香甜，竟然是加了饴糖的缘故，果然美味！” 轻舟猛的站起来 “糖！没有糖！” 轻舟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大乾朝这么多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日经方旭钰一提醒，轻舟顿时醒悟。 大乾朝没有白糖！ 别说白糖，连像样的红糖都没有。 铺子里买的都是呈浓膏模样的麦芽糖，称之为饴。 美好的生活怎么能少的了甜蜜的糖呢！ 轻舟又缓缓的坐下来，陷入沉思。 段飞一边往嘴里塞栗子，一边说道:“这板栗用饴糖炒制，花费可不少啊！” 饴糖珍贵，大乾朝农业不算发达，普通百姓种些小麦，自己尚且舍不得吃，哪里舍得用来做成麦芽糖？ 所以，即便是跟汁水一样的麦芽糖也是极为珍贵的。 还有一种黄褐色杂质极多的蔗糖，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买的起的。 尤其是幽州这个地方并不出产甘蔗，卖蔗糖的铺子都不好找。 轻舟一时间陷入沉思。 没有糖，没有糖！ 那我们就把它弄出来！ 第56章 李家 清水镇十里村 李金雷从县学归来，迎面碰见十里村有名的李二赖子。 按照辈分，林金雷还得称呼一声二叔。不过二赖子名声不好，天天偷鸡摸狗不事生产，村里人都不愿意理他，更不愿意招惹他。 李金雷如此爱惜名声，更是躲着他走。 迎面碰上，实在是躲不掉了。 李金雷侧身一站，朝李二赖子略一拱手，算是对长辈的恭敬。 谁知李二赖子竟然在他面前站定。一脸猥琐笑容，枯瘦的脸上皱成一朵菊花。 “秀才大侄子，二叔听闻你这身上不大行啊！哎呀呀！可惜了了，这样俊俏的哥儿，竟是个样子货！哈哈哈！” 李二赖子奚落李金雷一番，哈哈一笑，摇头晃脑的离开了。独留下李金雷留在原地，脑袋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若是有人在，就会发现，李金雷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毕露。 显然是心中恨极了。 李二赖子离开良久，李金雷这才慢慢的动身走回家中。 一路上遇到的村人，都看到平日里笑容满面的李家秀才，竟然铁青着一张脸。 “雷儿，你这是怎么了？”秦氏见李金雷面色难看，赶紧迎上来问道。 李金雷一句话也不想说，径直回到自己的房舍，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秦氏也被吓了一跳，王秀娥本在厨房烧火，听见夫君归来，连忙跑到门口张望。 秦氏见自己儿子这样，心疼万分，一转眼就看见王秀娥站在厨房门口，朝这边看，顿时心中怒气冲天。 “你个丧门星，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烧火，扫把星，咱们李家娶了你倒了八辈子血霉，连个蛋也不下，要你有什么用？你种丧门星，早该去死！” 一连串的辱骂，从秦氏口中飞出。 王秀娥赶紧退回去烧火，对于秦氏的辱骂更是羞愧难当。 躲在柴草中暗自垂泪，心里也怨自己无能，不能给夫君诞下一男半女。 李金雷连饭食都没有出来吃，全家更是吃不进去。 秦氏骂着王秀娥给李金雷端饭进去。 李父看着王秀娥离开，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道:“实在不行，再给雷儿娶一房！多出些银钱！” 秦氏一听要拿银钱出来，顿时嚎啕起来 “要不是这杀千刀的丧门星，要不是她，能让我儿受这样大的委屈！哎吆，我的黄天老爷，这是活不了了！” 说着抽了一根藤条，直奔王秀娥去了。 王秀娥没有敲开门，将饭食放在房门外，转头迎面便被秦氏抽了一藤条。 柔韧的藤条，鲜活有韧性，跟鞭子一般灵活，迎面打向王秀娥，王秀娥下意识的侧头躲过，藤条擦着脸颊，打到脖颈上。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王秀娥忍不住闷哼一声。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 王秀娥悲切一声 “别叫我娘！再被你这丧门星折了寿，我今天打死你这扫把星，省的让你再害了我儿！你还不如一只鸡，咱家的公鸡都知道打鸣，后院最懒的老母鸡都能下个蛋，养你这种废物干什么用！” 边骂藤条噼里啪啦的抽下来。 王秀娥浑身疼痛，却不敢躲开，缩写身子任由秦氏抽打。 王秀娥心死如灰，内心深处也觉得婆母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废物，生不出孩子，可不是还不如一只鸡。 李金雷在房屋内，听到外面的抽打声，不进没有半分心疼，反而心底涌上阵阵快感！ 只是碍于身份，不能亲自手执藤条抽打王秀娥。 否则那定然更加痛快！ 李金雷心想。 邻居刘家 刘大州是个忠厚之人，娶的媳妇儿杨氏也是老实人，从不多嘴。 此时隔着一堵墙，听着隔壁的抽打声，忍不住感叹 “李家这是要把秀娥打死了！” 刘大州早就听见了，说道:“你可别多嘴了，上次你就说了秦氏一句，当面她笑呵呵的，背后就骂人，咱们可惹不起，他家可是有秀才郎，咱们可别给孩子招惹麻烦。” 杨氏闻言叹了口气，这外面都说李家仁义厚道，说秀娥多年不孕，也没有休妻，可这也不是个仁义法呀？这要是自己闺女，知道这，不得心疼死！ 唉！ 杨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杨氏的儿媳妇陆莲儿是临村新嫁进来的小媳妇，性子活泼些。 早就听见了，只是不好出声，人气的像小蛤蟆一样，鼓着腮帮子。 “娘，我在娘家时都听说十里村李家的好名声，要不是我亲耳听到见到，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李家这一家子也太能装了！” 陆莲儿下意识的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大夫已经确诊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不足三个月，刘家都守口如瓶，不敢宣扬。 “再说了，这女子生不生得了孩儿，也不能只看看女子，我看，我看那李秀才保不住就是外面传言的那样！” 杨氏闻言哎吆一声，赶紧过去捂陆莲儿的嘴巴。 “哎呀，我的孩儿呀，可不敢说，这要是让秦氏听见，可不翻了天。赶紧回屋，回屋好生歇着。” 杨氏拉着儿媳妇陆莲儿回到屋舍内，隔壁的抽打声音这才听不见了。 陆莲儿还是觉得气不过，但是刘大州的儿子，陆莲儿的丈夫，刘勇安抚道:“你看你把自己气的，咱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你要是真气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陆莲儿连忙凑近刘勇，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刘勇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到时候保管让你气顺了。” 又过了几天，眼看着陆莲儿怀孕满三个月了，刘勇请了村里的稳婆赵婶子来。 赵婶子是四里八乡有名的稳婆，但是名声却不是很好，主要是赵婶子有个嘴碎的毛病，谁家有点事被她碰见了，必然是喧嚷的人人都知道。 秦氏每次必然会在李金雷回来的时辰打骂王秀娥，刘勇卡着这个时辰，特意接了赵婶子到家。 “婶子，我家娘子已经有孕三个月了，我想着我们俩到底年轻不经事，我娘又是个糊涂的，想着婶子来给我家娘子讲讲该怎样将养身子，到时候好给我家添个大胖儿子。” 赵婶子自然是含笑答应，这种事在乡下也是常有的，家里年轻媳妇怀孕了，婆家怕媳妇不懂事，不知道忌讳，特意找稳婆来说说需得注意的事项，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也是拉生意的手段，今日找你说了孕期的各色注意事项，今后接生自然也是寻你！ 这种从怀孕到接生一条龙的服务意识，已经初见雏形。 第57章 流言，这次是真的 稳婆赵大婶子去了一趟刘大州家，去给怀孕的小媳妇陆莲儿讲解怀孕的注意事项。 回来之后，犹如发现了大新闻。 哎吆吆，可了不得了！ 秀才郎家的媳妇，真是难哟！ 秀才娘天天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原来真是一只母老虎。 哎呀，那个藤条子打在人身上，得多疼！ 这要是我闺女，哎呀娘来，我这心可受不了。 你是不知道，秀才娘骂人那个难听！ 这生不了孩子，也不能都怪在媳妇子身上吧？ …… 一时间十里村又一次流言四起。 这件事第一时间就被小山汇报给轻舟。 轻舟沉思良久 “去把货铺的高掌柜找来。” 高宏扬本是个读书人，奈何差了点运道，屡试不第，到如今也是个童生。奈何家中实在贫苦，眼看已经不惑之年，上不能赡养父母，下不能畜养妻子儿女，高宏扬索性绝了科考的念头，转头去给人家当掌柜的。 轻舟就是看中了高宏扬还算务实顾家，惦念妻子父母，花了功夫从别的铺子里挖过来的。 很快高宏扬来了。 轻舟道:“高先生，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去你打听打听。” 高宏扬这个人，身材魁梧，脸庞方正，整个人看起来一股憨厚正气的模样，从外貌上来说，这种人很容易取信于他人。 高宏扬听到东家召唤，自然匆忙赶来。 “东家请讲。” 轻舟说道:“不知道高先生是否认得本县的教谕大人？” 高宏扬点点头，道:“本县教谕大人韩大人，高某自然认得。且有过几面之缘，奈何高某不争气，辜负了韩大人的期许。” 高宏扬想到当初县试之时，韩大人的教诲，有些惆怅失意。 不过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 “可否请先生说一说这位韩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先生，可曾记得清水镇上一位姓王的教书秀才？” 高宏扬猛的抬起头来 “王老夫子？” 轻舟一听高宏扬的语气，顿时提起精神来。 “怎么？高先生认识王秀才？” 高宏扬叹息道:“学生曾有幸蒙王老夫子教诲，不过可惜王老夫子因病逝去，清水镇就再也没有夫子了，现在镇上的孩童，都要去县里的书塾读书。可惜，可叹！” 高宏扬叹息良久，接着说道:“东家要打听本县的教谕做什么？说起来，韩大人跟王老夫子也有些渊源。” 轻舟想不到还有收获，当即仔细听起来。 原来这位姓韩的大人，初来安阳县担任教谕，人生地不熟，整个安阳县的百姓教化工务极难推进。 还是王秀才的私塾率先响应韩教谕的征召，让韩教谕的公务顺利开展。 后来王秀才的私塾又教出了几个秀才，这给韩教谕增添了不少政绩，这让韩教谕一直很感念这位好夫子。 王老夫子去世后，韩教谕甚至亲自来祭拜过。 高宏扬说起这些也是一脸感叹。 道:“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一场冬雪竟然让王老夫子身染风寒，就此离世，真是可悲可怜！” 轻舟双眼一眯，冷哼一声，道:“怕是没这么简单！” 韩宏扬闻言，急忙追问道:“东家什么意思？” 轻舟抬起眼眸，冷然的看着高宏扬，红唇轻启，说道:“我说王秀才不是死于风寒，而是死于人祸！” “什么？！” 高宏扬拍案而起。 送走了高宏扬，轻舟对小山说道:“想办法把清水镇十里村李金雷放纵其母虐打发妻和李金雷或不能人道的事情，传到县衙教谕的耳朵里。” 小山领命而去。 十里村，全村村民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李金雷家。 当然，这次被人议论的对象，已经不局限于李金雷本人了，还有他的母亲秦氏和娘子王氏。 李金雷一出门就发现村里人看自己的目光又变了！ 从原来的狐疑，变成了笃定！ 仿佛有什么事情得到了确认一般！ 一连三天之后，李金雷便不愿意出门了，甚至特意避开村人进出十里村。 李家不少叔伯婶子明里暗里，到李金雷家，都劝秦氏实在不行就再给李金雷抬一房，也有支支吾吾的劝秦氏，让李金雷去瞧瞧郎中。 甚至还有人提起了段飞！ 这一下，惹恼了秦氏，一股脑的将众赶了出去，这一下李家族人也渐渐对李金雷生出些不满来。 秦氏和李金雷相顾无言，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儿啊，不然你就多多跟那王氏同房，好快些令她有孕？” 这些时日，秦氏早就没有了秀才娘的风光。 以往她一出门，谁不恭敬羡慕的称呼自己一声秀才郎的娘，现在倒好，虽然他们还是称呼自己秀才娘，但是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总有些特别的意味在里面。 李金雷气急败坏的说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那丑妇如此模样，如何能让她诞下我李家的孩儿，更何况我明年就要参加秋闱，天天对着这样一张丑脸，如何能安心温书！若是，娘想赶紧抱孙子，不如给儿子纳房妾室吧！如此，儿子也能红袖添香，也算风雅些。” 秦氏苦着脸，这件事老两口早就商议过，奈何，现在外面都是李家的传言，哪里有人家敢把闺女嫁过来？ 李家的传言沸沸扬扬，一直持续到新年来临，李金雷今天是年前最后一次去县学。 几位一起参加明年秋闱的秀才，商议在衙门封笔之前，去给县学的教谕大人提前拜年，除了表达新春的祝福，也是在韩教谕面前刷一波好感。 好令他在来年的秋闱前，多多提携自己。 李金雷就是其中一位。 而几人从教谕大人的住所出来之后，都下意识的远离李金雷。 就在刚才，韩教谕对每位生员，都给予了很大的鼓励，唯独对李金雷皱起了眉头。 话里话外，似乎对李金雷有些不满！ 能考中秀才的都不是傻子，所以众人集体闪开李金雷，仿佛他身上生了虱子一般！ 这让李金雷大为难堪，羞恼异常。 匆忙和几位同窗告别之后，李金雷失魂落魄的走在安阳县的街道上。 平儿远远的看着李金雷狼狈的身影，道：“夫人，咱们真的不用去找表小姐吗？” 轻舟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不过，快了。” 一朵雪花从阴沉的天空飘落，落在李金雷的肩头。 强忍着羞愤，李金雷撞进了一所酒馆。 “小二，上酒！” 第58章 欢喜 轻舟带着平儿在安阳县逛了一圈。 安阳县和清水镇距离不远，可比清水镇热闹多了。 两旁的街道上充满了即将过年的欢快气氛，有不少商家已经挂了大红的灯笼在门口，借以吸引顾客。 轻舟买了不少东西，安排人送回家中。 另外还给沈太福准备了一车年礼！ 这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方旭珩众人在沈太福那里过得如何！ 这边的事情，迟迟不能结束，即便是轻舟有些心急，也不敢操之过急。 以这个时代对良家女子的教育，如果不能让王秀娥对李金雷绝对死心，估计是带不走她的。 随着年礼的离开的还有轻舟的家书，以及一小包轻舟提炼出来的白糖。 是的，轻舟买遍了周边所有劣质蔗糖，反复试验，熬坏熬糊了无数锅糖，这才提炼出这一些白糖。 这些颜色雪白，晶体晶莹的白糖，令段飞相当痴迷。 不过产量实在是太少了，纵然轻舟不稀罕这玩意儿，也舍不得给段飞一包。 面对段飞的哀求，只得用麦芽糖给段飞做了一大包饴糖给他。 现在这种软软的饴糖，已经成为方记货铺的主打商品，很多安阳县的商铺也在卖这种饴糖。 尤其是临近年关，谁家的礼盒里若是没有几块方记货铺的香甜软糯的饴糖，简直都拿不出门去。 李金雷心中郁结，带着郁闷喝酒，越喝越多。 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撒下来，李金雷已经喝的趴在桌子上起不了身了。 酒馆的伙计，看了几次，见他依然在沉醉中，无奈之下只得叫醒李金雷。 看李金雷身穿长衫，头戴方巾，是一副秀才的打扮，也不敢过分的推搡他。 只得轻轻的叫醒他，提醒他天色已晚，酒馆该打烊了。 李金雷迷迷糊糊的掏银子付了酒钱，摇摇晃晃的出了酒馆。 门外的街道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不少商铺早就关门，偶尔有零星的人走过，也是匆匆来匆匆去。 李金雷被冰凉的雪花打在脸上，浑身一个激灵，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正待赶紧出城，从安阳县回到十里村，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这要是走回去必然已经天黑了。 忽然脚下一滑，李金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好在身上的棉衣厚实，倒也不疼，主要是摔得有些难看，李金雷昏头脑涨的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了。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顺着这只手，李金雷茫然的抬头看去，只见一张秀美的芙蓉面，镶嵌着一双如同星辰般灿烂的眼睛，带着盈盈的笑意映入他的眼眶。 “公子，你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动听。 李金雷有一瞬间的错觉，难道是哪位仙子降临凡尘了吗？ 摇摇头，甩去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公子，地上凉，快些起来吧！” 李金雷鬼使神差的握上那双葱白般的柔荑，借着一点点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那女子仿佛无法承受李金雷的重量，竟被他拽倒过来，李金雷下意识的拦腰抱住那女子。 盈盈一握的蛮腰，隔着棉衣依然让李金雷心中一荡。 一股女儿家的幽香传进他的鼻端，李金雷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夹杂着雪的清凉，让李金雷陷入一种奇异的心猿意马中。 “妈妈，你看，这位公子竟然是个呆的，都不会说话了！” 那女子回头娇笑。 杨妈妈嗔怪了女儿无忧一眼，道：“女儿，别胡说，这可是位秀才郎呢，小心惹恼了贵人。” 杨妈妈又转向李金雷，笑容满面的致歉 “这位公子，我女儿就是这么个天真活泼的性子，你可别恼了她！” 只是三人仿佛都忘了，李金雷还环抱着无忧。 无忧躲在李金雷的怀里，嗤嗤的笑，这才仿佛惊醒了李金雷一般，忽的撒开手。 无忧一下子失去依靠，差点跌倒。 “公子，好狠的心，奴家差点跌倒了！”无忧站稳身子，娇嗔道。 杨妈妈一脸宠溺的望向无忧，又问李金雷：“不知这位公子要去哪里？” 李金雷慌忙朝杨妈妈躬身行了一个礼，道：“天色已晚，正待归家，免得家中父母担忧。” 低头间，李金雷还偷偷的瞄了一眼无忧，烂漫的脸庞，娇媚的笑靥，在雪地里格外动人。 杨妈妈抬头看看天色，惊叹道：“哎呀，如此天色恐怕不早了，不知道公子家住的远近？若是太远，不如在这县城安歇一晚，明日再走！如此，也免得公子雪夜赶路，徒增危险。” 李金雷何曾见过这样的盛情难却，只是喃喃的说道：“若是不回去，家中父母定然难以安歇，我，我！” 杨妈妈呵呵一笑，道：“那有何难，你告诉我家中住址，我令仆从快马加鞭，赶到你家中，与你父母知会一声就是了。” 李金雷下意识的看了无忧一眼，颔首同意了杨妈妈的建议。 这一夜，李金雷仿佛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畅快。 清晨醒来的李金雷，怀抱着无忧柔若无骨的肩膀，心中充满难言的志满意得。 一夜未归 王秀娥竟然并未被婆母秦氏责骂，也没有看到夫君冷然的眼神，因为没有给夫君诞下孩儿的愧疚也似乎少了一丝。 秦氏没有看到儿子，有些担忧，除此之外，竟然也难得清净的过了一夜。 而轻舟，从小山的嘴里知道，李金雷昨夜一夜未归，夜宿暗娼！ 心情也很是不错！ 几方牵扯，竟然都生出些欢喜来。 无名山谷中 方旭珩收到母亲的来信和年礼，也很高兴。 这大半年，方旭珩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母亲。 在方旭珩的记忆力，母亲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而且还停留如此之久。 从二弟方旭钰的来信中，方旭珩甚至知道母亲在幽州这里已经买房子置办了商铺。 若不是方旭钰在信里解释了，幽州确实有母亲的兄长，只是兄长已经过世了。 而母亲停留在这里的缘故，多半是为了侄女。 恐怕方旭珩都已经找到幽州来了。 而沈太福收到轻舟的年礼很是开心。 里面有不少轻舟闲暇时所做的小食蜜饯干果，这让沈太福很满意。 尤其是一包晶莹雪白的白糖，让沈太福大开眼界！ 轻舟在信里说道，这东西产量太低，现在还无法大量生产，还告诫沈太福不要吃太多的糖，否则身体会出现病痛！ 沈太福对此嗤之以鼻，自己一个大夫，难道还不知道凡事不可太过的道理？ 第59章 见到另一个任务目标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十里村南河畔两侧的细柳已经泛绿，远远的看去，河堤上一片嫩绿。 小山赶着驴车，载着轻舟和平儿再一次来到十里村。 “平儿，我们把这河畔两侧的土地都买下来如何？” 平儿无语的看着自家夫人。 去年夫人甚至想买下整座山！ 这半年夫人没有再提这件事，平儿还以为夫人早就忘记了这件事。 想不到夫人变换了策略！ “夫人，河两岸的土地都是沙石土砾，并不适合耕种！” 轻舟点点头 “不错，确实不适合耕种，但是用来种树也不错啊！” 去年在山上，除了野山药，轻舟还发现了野葡萄。 这种葡萄吃是不好吃，个头很小，没人管理，长得也不好，但是酿酒绝佳。 轻舟折腾出了白糖，再加上这野葡萄就有了酿葡萄酒的基本条件。 思虑半晌，轻舟叹息一声 “山还是得买啊！” 平儿惊呼道:“夫人，还要买山啊！” 王秀娥轻易不出门，这些时日，夫君李金雷在外多有应酬，好几日不曾回家。 昨日回到家中，便对秦氏说，口中没有味道，没有胃口。 急得秦氏团团转，后来还是李金雷说，暮春三月，想来山野中的野菜，定然鲜嫩可口。 王秀娥被秦氏赶出来挖野菜！ “夫人，你看！” 平儿一眼就认出来王秀娥。 王秀娥轻易不出门，总归是夫人的亲侄女，平儿自然是牢记在心。 更何况，王秀娥的面容真的很容易被人记住。 “走！过去看看！” 轻舟说道。 “夫人，你不是说时机不到吗？” 平儿口中问道，脚步却紧紧的跟着轻舟。 轻舟点点头，道:“确实还不到时候，不过，既然碰到了，去见见也无妨！” 王秀娥在河堤上挖野菜，这里离村里略远些，近处的都被村里的人挖的差不多了。 轻舟两人走近，王秀娥也发现了她们。 当轻舟站在王秀娥面前时，王秀娥局促的站起身来。 神情窘迫难安。 “请问，夫人可有事寻妾？” 王秀娥声音不大，说话文雅，只是透着一股子暮气。 轻舟淡然的看着她，道:“我是你姑母！” 王秀娥闻言，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轻舟。 一张极秀美的脸，身上穿的大氅滚了雪白的兔绒，发髻上簪了一支白玉的凤尾纹垂金步摇的簪子，简单中透着一股子富贵气。 身边的丫鬟看着有些眼熟，但是王秀娥一时想不起来。 不！这不可能！ 自己从未听爹爹说起过，自己还有个姑母！ 王秀娥矢口否认 “这位夫人，你是认错了人吧？” 轻舟摇摇头，道:“你父本是清水镇的教书先生，你是她的独女，你出生时，我已经远嫁，是以你并不知道我！因为你的父亲也不确定我是否还活着。” 王秀娥听了轻舟的话，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信。 平儿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表小姐，我们夫人为了你不远千里来找你，为了你，在这个地方都待了大半年了！你且临河照照，你和夫人长得多么相似，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夫人便是你亲姑母！” 王秀娥下意识的看看轻舟的面容，又跑到河边，朝河水里看看自己的容颜。 反复确认过之后，顿时掩面嚎啕大哭！ 王秀娥不是傻子，李金雷嫌弃她容貌丑陋，她不是没有感觉。 每每看到李金雷眼里的嫌弃，甚至有时候他都不肯正眼看自己，王秀娥心里总是一阵疼痛！ 才情可以去培养，可容颜是天生的，王秀娥无法改变！ 今天看到分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五官，长在另一张脸上，却如此秀美，这让王秀娥情何以堪？ 如果，自己也长了这样一张脸，是不是能和夫君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王秀娥忍不住想。 王秀娥哭了良久，仿佛把心底积蓄多年的苦闷伤痛，通通发泄出来。 轻舟并不着急，等她哭完。 “让夫人笑话了！”王秀娥擦着眼泪，说道。 轻舟摇摇头，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的意思，不问我心里过不去。” 王秀娥诧异的看着轻舟，道:“夫人请问！” 王秀娥一时还无法接受轻舟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姑母，只是称呼轻舟为夫人。 轻舟也并不在意！ 而且，这具身体也未必见得真是王秀娥的亲姑母！ “你的夫君并非良配，婆母对你多有凌虐，而我能给你很好的生活，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此时，一道灵光闪过王秀娥的脑海，王秀娥惊呼出口 “你是平儿？” 王秀娥见到平儿就感觉有些眼熟，直到此刻，她才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夫人的丫鬟，竟然是曾经想勾引自己夫君的女子！ 平儿挺身而出，毫不心虚的说道:“不错，我就是平儿！” 想了一下，平儿继续说道:“表小姐，你婆母是个极恶毒的妇人，她鼓动小女娘去勾引你夫君，实则是你夫君和婆母早就密谋好的阴谋，一旦他们计谋得逞，既得了貌美的妾室，又手握人家的把柄，让人任由他拿捏，一旦事情败露，他还能装作正人君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女娘身上，这种事，让一个女娘如何跟他分辨是非，定然是吃了这个天大的哑巴亏！” 平儿想起来，至今自然愤愤不平。 不过后来流言竟然朝着李金雷不能人道的方向发展了，这让平儿恨不得仰天大笑，以示心中的畅快之意！ 王秀娥本就是极聪慧的人，平儿如此一说，便猜出平儿所说是谁。 “你说的女娘是刘家女娘吧！” 平儿大惊 “你，你知道了！” 王秀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猜的，我虽然不常出门，但是那段时间流言太多，我自然听说，你平日里多跟刘家女娘亲近，后来你被迫离开十里村，刘家女娘还曾为你愤愤不平！想来，那一次，是你替了刘家女娘。” 王秀娥心里想着平儿的话，若是当时真的是刘家女娘的话，怕是刘家女娘根本活不下去了。 平儿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你现在知道你夫君不是个好人了吧？我们夫人问你，要不要跟她走！” 王秀娥看看轻舟，轻轻的福身施礼，说道:“姑母，纵然婆母多有苛待，也是因为秀娥多年来没有给李家生下一男半女的缘故，且夫君种种怕是都是婆母的爱子心切，若是秀娥膝下有个一男半女，想来婆母也不至于做出那些事情。说来说去，都是秀娥的缘故，请姑母赎罪，秀娥不能跟随姑母离开！” 第60章 救与不救 十里村河堤之上，王秀娥淡然的拒绝轻舟的提议。 话语虽轻柔，但是言语中隐含的坚定不容忽视。 平儿气的跳脚 轻舟却早有预料，点头道:“好，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主意，可以来清水镇方记货铺寻我！” 转身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王秀娥说道:“若是碰到紧急的情况，可向村里的少年货郎求助。” 少年货郎就是小山！ 平儿恨铁不成钢的，恨恨的瞪了王秀娥一眼，赶紧追着轻舟走了。 轻舟虽然走了，但是王秀娥心里却松快许多。 似乎生活也不是那么绝望！至少，她还有亲人。 王秀娥挖野菜的动作轻快许多，整个人也多了些生气。 平儿追上轻舟，抱怨道:“夫人，这表小姐真是死脑筋，她为什么不跟夫人离开，她分明知道那李金雷不过就是个伪君子。” 轻舟点点头，道:“不错，她知道，但是想让她离开自己的丈夫，离开自己的家，单靠这些是不行的。” 平儿撅着嘴问道:“这么说，夫人你早就知道她不会跟你走？” “嗯！” 轻舟嗯了一声。平儿感觉到自家夫人情绪有些低落，试探着问道:“那夫人为何还要问？” 轻舟道:“总要问一问才安心啊！平儿，这个世界上，人总是先得自救，人才能救你！” 可惜，王秀娥选择继续留在李家！ 如果，不是为了大乾王朝的其他人，轻舟是不愿意救这样的人的。 叹了口气，带着平儿离开了十里村。 方记货铺的生意看着不打眼，实则赚的极多。 白糖暂时弄不出多少，但是麦芽糖却够用。 轻舟折腾出来许多麦芽糖的花样。 芝麻糖，果糖，饴糖各色以麦芽糖为原料的糖果，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为此，轻舟从专门成立了一个生产作坊。 轻舟带着平儿和高宏扬直接去了衙门，找到县衙掌负责丈量土地，发放地契的胥吏，表明来意。 那胥吏一听要买十里村后面的荒山及沿河的荒地，涉及的土地面积太广，胥吏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带了轻舟去寻知县大人。 安阳县的吴知县乃是一个老者，五十多岁的模样，有些干瘦，为人正直，在百姓间的官声很好。 吴知县听说轻舟要买荒山，虽然能够增加县衙的财政收入，让吴知县很动心，但是思虑过后，还是摇头拒绝。 这让轻舟很是诧异，不明白根本就是无主的荒山，吴知县为啥不卖！ 吴知县思考良久，分明是想卖的。轻舟思索良久，心中隐约有些猜测，回转衙门求见吴知县。 “知县大人，那荒山不卖于小妇人，可是因为大人怕是我买下荒山后，将那山看管起来，不许附近的村民上山讨生活？” 吴知县没想到轻舟只不过离开一会就想明白了，遂点点头道:“附近不少村民，上山砍柴打猎贴补生计，秋日里还能采些野果，给孩子打牙祭，若是成了你一家之山，这些人怕是不会答应，我也是为你着想。” 轻舟深深的给吴知县行了一礼，赞扬道:“大人真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父母官，大人请放心，我买下这荒山，从来没有想过把山看管起来，不让百姓上山砍柴。” 吴知县闻言很吃惊，买下荒山，又不禁止村民上山，莫不是个傻子不成？ 轻舟微微一笑，跟吴知县解释起来。 原来，轻舟心里早有计划。 这荒山，轻舟打算因地制宜，种植野葡萄，野板栗，野山楂等，派人管理，看看能不能改良这些树种。 当然，主要是种植野葡萄。 这玩意太酸，没人愿意摘它，轻舟却想拿它来酿酒。 不过，轻舟也是有要求的。 上山砍柴可以，每年必须种下一定数量的树苗，树苗可以到方记货铺免费领取。 打猎也可，不得伤害正在繁殖孕育的野兽，一旦发现，轻舟将永远将其列入禁止入山捕猎的黑名单。 不能肆意破坏轻舟种下的果树！ 但是却不禁止村民们摘了食用！ 条件一提出来，吴知县当下抚掌大笑，赞扬轻舟大仁大义。 轻舟此举，对于村民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且还会受益。 对于轻舟，要获得利润，在吴知县看来太难！ 不过，既然轻舟执意要买，吴知县自然是应允的。 因为要购买的荒山和土地面积实在太大，吴知县要带着胥吏亲自前往十里村。 当然，吴知县主要是因为好奇，想看看轻舟执意要买的荒山，到底是一座什么山！ 当胥吏将清水镇的地志录翻找出来，这才知道，原来十里村后面的山，被人称作月华山！ 名字很好听！ 轻舟在地志录上，找到了月华山这个名字的来历。 原来，每到月圆之夜，整座山笼罩在月光之下，银辉遍撒，非常神异！后来渐渐的不知道为何，竟然无人再叫它月华山。 十里村的村人大多都直接称呼后山！ 吴知县带着一众衙役和胥吏，直奔清水镇十里村，轻舟也带着高宏扬和平儿一同前往，而一直给轻舟赶车的小山，却不见了人影。 十里村的里长的得了消息，一早便在十里村外迎接吴知县，许多村民也都来围观，这可是一县之主，一县的父母官。 李金雷作为十里村唯一的秀才，自然跟在里长身边，一起迎接吴知县。 吴知县到达十里村，等候在这里的村民呼呼啦啦的跪地口头，嘴里呼喊着，知县大老爷好。 里长也慌忙跪下给吴知县叩头，唯有李金雷一个人如同鹤立鸡群一般，站在跪满了一地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李金雷身着长衫，手执折扇，施施然给吴知县躬身行礼。 “学生李金雷，见过知县大人！” 吴知县听李金雷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在这山村之中，居然还出了这样一位年轻俊秀的秀才。 便与他多说了几句，鼓励李金雷好生向学，不可辜负双亲等等。 而秦氏和李父看到自己儿子被知县大老爷，如此赏识，顿时高兴非常，跪在人群里，得意非凡。 轻舟跟在衙役和胥吏后面，神色淡然的看着李金雷。 不过是知县对寻常学子说话罢了，这一番说辞，吴知县无论遇到谁都是这般说。 第61章 地狱传来的风声 暮春三月，春服既成。 厚厚的棉衣都已经脱去了，但是还远不到使用折扇的时候。 轻舟并不把他的自得看在眼里。 而李金雷很快也从吴知县身后带来的人里，一眼就看见了轻舟。他觉得有些熟悉，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位夫人容貌秀美，气质端庄典雅，穿着打扮也是别致中透着一丝富贵，显然不是一般的人。李金雷甚至猜测，是不是知县大人的家眷跟着来了。 轻舟在十里村住过一段时间，深居简出，李金雷还真的一次也没有见过轻舟。 但是，轻舟身后的平儿，李金雷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个女人险些害了自己的名声！ 好不容易将她逼走，现在居然混在知县的队伍里。 李金雷一时想不透，平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再说，看平儿的模样和站立的位置，很明显就是那位颇为眼熟的夫人的婢女。 一个婢女而已！ 李金雷想道。 小山悄无声息的从后面走到轻舟身侧，凑近了轻舟说了几句话，轻舟轻轻的颔首，没有说话。小山又悄悄的退到高宏扬的身后，安静站定。 吴知县虽然来了十里村，但是真正动手干活的是那些跟随过来的胥吏。 轻舟派高宏扬跟着记录，协助丈量土地。 事实上，需要丈量的只是十里村南河两岸的土地，而月华山是按整座山卖给轻舟，无需丈量。 一些村民见过知县大老爷之后，便各自回家做活去了，还有一些村民留了下来。 里长陪着吴知县沿着河堤随意的走着，吴知县鲜少来乡村，此时也算是体察民情了。 李金雷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在知县大人身边刷好感的机会，一路陪着。 而他看到那美貌夫人竟然也跟在后面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偷眼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的李父和秦氏，李金雷心里才略有些安心。 轻舟越走越慢，渐渐地竟然落在了村民的人群里。 十里村有极少的人，还是认得轻舟的，知道这便是因为寻亲在村里暂住过一段时间的夫人。 此时见她和知县大人一起过来，还以为轻舟的亲人便是知县大人， 一想到轻舟之所以离开村子，都是被那些流言所迫，不少说过轻舟闲话的人顿时冷汗涔涔。 甚至有人猜测，此次知县大人来，就是为了轻舟出气。 轻舟哪里知道这些人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舟就跟秦氏走在了一排。 秦氏满心喜悦，儿子被知县大老爷赏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福分。 轻舟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脱下手臂里的一支玉镯，轻轻地敲打另一只玉镯。 清脆的玉器碰撞的声音，极富韵律，悦耳而动听！ 声音不大，听到的人不多，但是听在秦氏耳中，不啻于天雷轰鸣。 原本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双眼，猛地一怔，透出一股迷茫，面容上也略带着一些呆滞。 轻舟本以为秦氏如此狠恶之人，心理防线定然极高，想要催眠她不一定能成功。 但是以轻舟的身份，靠近李父或者是李金雷都不合适。 思虑再三，轻舟还是决定先拿秦氏开刀。 如果不成功，轻舟还有后招，今日如此良机，一定要把李金雷伪善的面皮扒下来！ 没想到，秦氏居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轻舟忍不住心中叹息，可怜了王家父女俩被这么一家子人弄得家破人亡，孤身弱女身陷虎狼之窝，尤不自知。 一声一声的玉镯敲打的声音，传到寝室的耳朵里，秦氏一阵恍惚之后，在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冬天的棉衣刚刚脱去，秦氏身着单薄的春衣，见这冰天雪地的忍不住抱住臂膀不停地摩挲。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冷。 这是哪里？ 儿啊！ 秦氏有些惊慌，下意识的呼唤李金雷。 漫天的风雪之后，一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秦氏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那人影，待那雪地里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秦氏也终于认出来，那人影竟然是早已经死去的王老秀才，王秀娥的亲爹，李金雷的岳丈兼恩师。 王老秀才还是原来的面容，和生前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的眉毛，胡子上结满了冰凌，因为看到了秦氏，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朝秦氏僵硬的走来。 “鬼啊！” 秦氏大吼一声，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这片天地，似乎除了雪，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秦氏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知道再回头的时候，王老秀才依然满脸冰凌的看着自己。 “你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害死的你！亲家公，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秦氏实在是跑不动了，跌倒在雪地里。 双手插进雪地里，抓起满手的雪朝王老秀才抛去，嘴里却惊恐的求饶。 王老秀才呵呵一笑，逼近秦氏，一张嘴一股寒气自王老秀才口中呼出。 眉毛，胡须上的冰凌皆簌簌的掉落下来。 秦氏眼看着这张面孔越来越近，似要吃了自己一般，惊恐地大叫：“别过来，不是我害你！我不想害你！啊！” 秦氏用双臂护住头脸，吓得大吼，心里不知道为何浮现出三个字，不能说！不能说！ 被王老秀才逼近，秦氏狠恶之气顿生。 猛地将王老秀才推出去，大喊道：“老秀才，你死了都怪你！你一个绝了户的老秀才，闺女丑成那样，还不要脸的非要嫁给我儿，握着家财和那一堆的好书，迟迟不肯传给我儿，你不死我儿子何时才能出头！你早该去死，哈哈哈！” “你如何杀我？” 老秀才一脸冰渣，忽然开口问道 秦氏如同疯魔了一半，恐惧到极致之后，反而不怕了。 “杀你！我没杀你！你都是个老棺材瓤子了，还用得着杀你？我不过是让当家的趁你醉酒，将你拖到雪地里待了一两个时辰，你就熬不住了！不是我杀你，不是我杀你！你是自己死的！” 阳春三月，艳阳高照，春风和暖，美景如画。 所有的人都看着秦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刚刚秦氏发了疯一样大喊，又像被狼追一样不停地转圈跑，跌倒之后竟然大喊，什么杀不杀的！ 杀谁？ 谁被杀了？ 绝户的老秀才?亲家公？ 王老秀才是被秦氏杀的！ 十里村的人或许识字的不多，但是傻子还真没有几个。 秦氏口中狂喊出的话语，足够他们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李父和李金雷两人在一旁，拼命的想要拉住秦氏，捂住秦氏的嘴巴，奈何秦氏发疯之后，力气大得很，李父竟被她推倒，而李金雷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哪里制得住日日做农活的秦氏？ 第62章 哭诉 吴知县没想到，难得出来一趟，居然还碰上一桩谋杀命案！ 别人尚且还有没弄明白，吴知县却已经把事情推断个七七八八。 哼！ 冷哼一声！顿时有七八个衙役扑过来，将秦氏和李父按住，动弹不得。 碍于李金雷秀才的身份，两个衙役手握刀柄，只是看住他，不让他随意走动。 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 这可不包括出了人命官司，更何况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吴知县不可能装作没听见。 轻舟悄悄退开，秦氏被衙役按住的瞬间，便清醒过来，哪里来的冰天雪地，哪里来的老秀才？ 环顾四周，回想起刚才自己所见所闻所言，秦氏惊恐的寻找自己的儿子 被衙役按住无法动弹，却拼命的挣扎。 看到李金雷站姿不远处，慌忙大喊：“儿啊！快跑，他来索命啦！他来索命了！” 李父被衙役按住，只恨不能扑过去掐死这个婆娘。 李金雷面色沉重的看着秦氏，双眼之中露出痛绝的神色。 十里村的里长可急坏了，这要是自己村里出了杀人犯，这在十里八乡都是丑闻。更何况还是被知县大老爷亲自撞见。 “李家婆娘，你失心疯啦！什么杀人了！赶紧住嘴！” 里长壮着胆子企图喝止秦氏。 秦氏此时哪里听得进去。 耳朵里似乎还有隐约的叮当声，就像是催命的魔音，让她心脏跳得极快，只知道王老秀才回来报仇了。 “里长，有鬼，有鬼！王老秀才的鬼回来了！” 村民们被她疯魔阴森的模样吓得打了个寒颤。 吴知县见里长竟然越过自己去提醒犯人，心内有些不喜，道：“里长，这件事可与你有关？” 里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往后退去 “知县大老爷，可不敢，这件事跟小人没有半点关系，请大老爷明察！” 吴知县脸一板，喝道：“还不退下！” 里长只得赶紧退开。 吴知县走近秦氏，问道:“你是何人？” 吴知县一开口，周边顿时一静，除了淙淙的流水声和风声，周围鸦雀无声。 秦氏被吴知县这一喝问，脑子清醒过来，顿时不再挣扎，瘫倒在地。 衙役踢了秦氏一脚，道:“大人问你话呢！” 秦氏只得哆哆嗦嗦的爬起来，爬了两次都因为腿脚吓的发软跌倒，最后才勉强跪倒。 “民妇李秦氏” 在吴知县审问秦氏的时候，早有好事之人，跑回村里，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秀娥。 王秀娥听那人说的七零八落，但是依然从里面抓出了重点！ 爹爹是婆母秦氏害死的！ 爬起身来，王秀娥就往河堤跑！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心里急，跑的快，心里各种思绪杂乱，王秀娥总是腿脚不听使唤，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跑，又跌倒，一路上王老秀才的容颜不停的闪现在王秀娥的脑海里，偶尔又秦氏责骂自己和李金雷对自己冷然的模样。 跌跌撞撞跑到了河堤，河堤上围满了人。 秦氏心如死灰，正在断断续续的讲述如何害死王老秀才。 王秀娥一听之下，顿时泪流满面。 牙关紧咬，拼命的压抑住扑上去将秦氏撕碎的冲动。 站在她身侧的人，仿佛觉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大的悲伤，忍不住退开两步，离她远一点。 同情的眼神看向王秀娥。 秦氏招供之后，便匍匐在地，呼喊道:“青天大老爷，这都是民妇的错，民妇认罪，请大老爷千万不要责怪我儿！请大老爷饶命。” 李父被衙役压在地上，闻言愤恨的怒骂道:“你个疯婆子，你今日害死了老子，我要掐死你！掐死你！那老秀才早该死，也不是我杀的他，不过是冻他一冻，他身子骨弱，死了怪谁？不是我，不是我！” 李父猛烈的挣脱衙役的手，朝吴知县扑过去，想要跪地求情，但是衙役怕他伤了吴知县，根本不会让他近身，一个箭步将他拉回来，强压在地上。 秦氏被王老秀才冤魂缠住，心神俱裂，根本不敢抵赖，吴知县一审就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长叹一声，道:“秦氏和李父因爱子和贪念便心生歹念，害人性命，实属罪大恶极，可怜王老秀才一生为多少孩童启蒙授课，乃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好夫子，可惜可叹可悲！” 吴知县转向李金雷，眉头紧锁。 在这偏远山村，能出这样一位俊秀的读书人实属不易，吴知县心里也有些犯难。 秦氏和李父双眼灼灼的盯着吴知县，此时见吴知县一直盯着林金雷不作声，便大喊道:“大老爷，我家孩儿确实不知此事，求大老爷看在他读书不易的份上，千万别怪罪他！” 夫妻二人伏地哭求。 李金雷双手紧握，双眼透露出紧张，不知道吴知县该怎么处置自己。 即便是轻舟也忍不住感叹，这夫妻二人属实算不上好人，然其爱子之心却是真的。 吴知县也叹道:“李秀才这功名怕是……” 正当吴知县沉吟为难之际，就听扑通一声，李金雷跪倒在地。 伏地大哭 “恩师，岳丈，都是学生的错，都是因为学生，母亲和父亲才犯下如此大错。呜呜呜” 待他在抬起头来之时，双眼泪水长流，额头磕的青紫，隐约透出血色。 秦氏见李金雷如此，心里大痛，哀哀痛哭。 就听见李金雷继续说道:“恩师在天之灵，还请恩师直接降罪于学生，恩师，学生不孝，学生不知道我父我母竟然对恩师做下这种事，恩师，若是恩师英灵不散，不要再纠缠我母，来寻学生，学生情愿为恩师抵命。” 李金雷伏地痛哭，双耳却仔细的倾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等他这一番说辞说完，便有人议论。 这李秀才怕是真的不知道秦氏做下这种恶事吧。 实在是看李金雷哭的情真意切，周围不少看着李金雷长大的老人，有些舍不得。 尤其是李氏的族人们。 有几个李氏一族的年长者，相互商议一番，上前跪倒在吴知县面前，替李金雷求起情来。 轻舟嘲讽的一笑 这样的状况，居然都能让李金雷脱身，果然是应了那句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李金雷一番说辞，看似哭的至诚至孝，实则直接把责任都推给了秦氏和李父，直接做实了两人确实是私自犯下如此大罪！ 而他则是完全不知情者！ 另一方面，他口口声声，一句一个恩师，分明是在勾起吴知县同为读书人的心绪，好令吴知县念点同为读书人的香火情分。 第63章 会心一击 十里村河堤之上 人越来越多，没有人发现，一辆蓝布围帘的马车悄悄的过了河 马夫是个中年的汉子，车厢内赫然坐着安阳县的杨妈妈和无忧。 “妈妈，你说我们做完这件事，以后真的再也不用接客了吗？”无忧脸上烂漫天真的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愁。 杨妈妈富态的脸上，也带着不确定 “女儿啊，不是妈妈狠心，逼你接客，只是咱们女子进了这一行，就得这么过，不然去哪里也是活不下去的，都是个死！女儿，那些读书人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要妈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管这件事之后，能不能脱离娼门，咱们都得好好的活着。” 说完这一番话，杨妈妈又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安慰无忧，也像是安慰自己 “那天来的女娘，说她曾经也是贱籍妓子，凭妈妈这双眼，我觉得她没有骗人，或许做完这件事，你我真能脱离苦海也说不定。再说了，那女娘给的银钱足够多，就算是她骗了你我，咱们也能关起门还好好过上一年两载的好日子了。” 马车停在人群外，有人发现了来人。 无忧头戴帷帽，遮住秀美的容颜，被杨妈妈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 车夫站在两人身后，护卫着两人。 杨妈妈逢人便问：“请问，李金雷，李秀才家可是在这村里？” 村民一听是来找李金雷的，还带着这样一个遮面的窈窕女娘，顿时精神一振，急忙点头说道：“是，是！你们是找李秀才吗？” 杨妈妈惊喜的问道：“这位乡亲，可否告知李秀才家在哪里，我好带着我苦命的女儿，前去寻他。” 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一番无忧，心里暗自可惜，这女娘带着帷帽，看不清容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那人手一指人群之中，道：“李金雷一家就在那里！” 轻舟早已经看见杨妈妈等人，纤细白嫩的手指，摩挲着水头极好的镯子，心里平静无波。 来的时机刚刚好！ 吴知县确实被李金雷的一番哭诉打动。 心里盘算着，或许能保住李金雷的秀才功名，但是若想再进一步，怕是不行了。 朝廷选仕，也不光是看自身，家里有人犯罪连累子孙后代的比比皆是。 李金雷能保住秀才功名，将来谋一个书记或者夫子的生计，也是不难的。 吴知县正要开口，就听见一声惊呼 “哎吆，我的公子吆，你果然在这里。” 杨妈妈大呼一声，率先扑过来，拉住李金雷。 李金雷看见杨妈妈的一瞬间，如遭雷劈。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怎么来了？ 李金雷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杨妈妈就要走，回头就看见带着帷帽的无忧。 无忧娇呼一声，如同乳燕投林，一下子撞进李金雷的怀里。帷帽也被碰落，露出无忧娇媚清纯的容颜。 顿时惹得围观的村民的惊呼。 “夫君，你这么许久不来看无忧，无忧，无忧甚是思念夫君，无忧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来寻夫君。嘤嘤嘤” 无忧说着竟然伏在李金雷的怀里哭泣起来，这一哭真是梨花带雨，娇媚可人。 可这时候李金雷哪有心思看她可得美不美，只一心将她推出人群，赶紧离开这里。 “你先回去，带给了今日，我再去寻你！” 李金雷趁机在无忧耳边说道。 无忧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一见面，李金雷就急着赶自己离开。 杨妈妈拉住李金雷，道：“李公子，李秀才呦，我们母女这是实在没有法子了，这才来寻你，我这女儿肚子里可是怀了你的娃娃，你不会是不想认账吧！” 杨妈妈见李金雷一味的撵两人离开，直接开口叫嚷道。 围观的村民顿时喧腾起来。 李家今天这一出一出的，比镇上放的戏曲都好看。 也有人还记得村里的传言，传言李金雷不能人道，无法令女子怀孕！ 此时倒是还了李金雷清白。 李金雷大惊，今日这件事决不能爆出来，于是更是推搡着无忧和杨妈妈离开。 而跪在地上的秦氏和李父死灰一样的眼睛里，却迸射出惊人的光芒。 秦氏更是高喊道：“雷儿，雷儿，那女娘说怀了你的孩子，可是真的？” 李父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期待他说话。 李金雷闻所未闻，根本连回头看一眼秦氏和李父一眼都没有，加紧手上的推搡。 无忧仿佛没有看见秦母和李父被衙役看守，朝两人高呼道:“无忧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可请郎中来验！” 王秀娥站在人群后，王老秀才的死居然是公婆一手害死的，这让她悲痛欲绝，麻木的站在人群在，她周边的人，都下意识的给她空出一块空地来。 无忧和杨妈妈的到来，让村民更加同情的望向王秀娥。 吴知县望着这一场闹剧，冷哼一声 “放肆！” 身后的随从高声呵斥 “知县大人再此，不得喧哗！” 推搡争执的三人，顿时停下动作。 李金雷心中案暗自叫苦！ 轻舟站在人群外，看着人群内的李金雷，又侧头看看人群外的王秀娥。 淡然的说道:“高先生，这件事横生枝节，吴知县若是就此含糊过去，恐怕于民声有碍，我看吴知县并未打算现场审理清楚此案，怕是因为人不凑手，不若高先生去给吴知县做一回书记，不知道高先生愿不愿意？” 高宏扬自然是不会推辞，甚至心里还感激轻舟的提醒。 小山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一张大不的案板，背在身后。 “高先生，小山都已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高先生的了。” 高宏扬心中压抑着激动，看了一眼吴知县，抬步朝他走去。 “学生高宏扬见过吴大人。” 吴知县备突然出来的高宏扬吓了一跳。 他认的高宏扬，跟在轻舟身后的掌柜的。 听他口称学生，便问道:“高宏扬，你也有功名？” 高宏扬摇摇头，坦然说道:“回禀大人，学生只是个童生，还未取得秀才的功名。” 吴知县点点头，童生确实也勉强能在自己面前称一声学生了。 “你有何事？” 高宏扬高声说道:“我观大人心系此案，百姓也民意涌动，议论纷纷，见大人身在野外，不便审案，特毛遂自荐，来给大人做个书记员，以助大人审理此案！” 高宏扬将案板放在一块高石之上，又搬来一块石头当做板凳，脱下外衫仔细叠好，垫在石头上，然后这才恭敬的请吴知县坐下。 第64章 顺水推舟 高宏扬请吴知县坐下，这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又不显的谄媚。 吴知县本就站的腿麻，对高宏扬的举动，心里暗自满意。 特意又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童生。， 小山看高宏扬把案板给了吴知县当做审案用的桌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 轻舟给他拿案板，本是为了方便高宏扬写字，记录审案过程。现在高宏扬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错。 就见高宏扬找了处平坦之地，将笔墨纸砚铺开。 一众衙役也不是吃素的，除了按住秦氏和李父的两人，众人集结到吴知县跟前，一声武威，霎时间震慑众人。 围观的村民和争执推搡的李金雷和杨妈妈，俱都安静下来。 秦氏和李父，更是心神俱裂，仿佛真的在威严庄重的县衙大堂上。 李父秦氏谋害王老秀才的案情基本清楚，吴知县略做审理，便记录在案。 无忧杨妈妈此时也跪在吴知县面前。 把李金雷这几个月以来，如何相识如何在一起，如今又因为身怀有孕，这才不得不来寻李金雷。 来龙去脉已经清楚，吴知县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无忧怯怯的抬头望了吴知县一眼，又侧头看看李金雷。 道:“回禀知县大老爷，小女子乃是安阳县的娼门女子！” 围观的村民顿时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吴知县心下不喜，脸色一沉，朝四周望了一眼。 周围的衙役，高呼威武！ 周围又是一静。 “李金雷，你可知罪？” 吴知县对本县学子怀有宽容之心，李金雷父母将谋害王秀才一事揽在自己身上，吴知县本想饶过李金雷。 如今又赶上嫖宿娼妓的恶行，这让吴知县分外不喜。 本朝律法规定，本朝官员不得进出妓院，并有相应的处罚。 虽然对于身负功名的学子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每一个将入仕为官当做目标的学子，是不会轻易出入这等风流场所，给自己招惹麻烦，甚至留下污点。 案子审到这里，李金雷的秀才功名绝计是保不住了。 轻舟已经移开了目光，不再关注场内的情景，而是关注起王秀娥来。 人群里外王秀娥身侧已经形成一圈真空地带。 人们同情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秀娥已经从王秀才的死中缓过神来，无忧身怀有孕，又给了王秀娥沉重的一击。 原来这几个月，李金雷频频夜宿在外，竟然是因为有了外室。 不，还算不上是外室！ 不过是个娼门贱藉的女子！ 众目睽睽之下，王秀娥抬步踏入场内。 直挺挺的站在李金雷身前。 李金雷茫然的看着王秀娥，两人相顾无言。 王秀娥双眼已经没有眼泪，行如枯木！ 吴知县下拍案板，问道:“来着何人？” 王秀娥缓缓的转过身来，吴知县看到王秀娥的面容，也是眉头一皱。 这女子脸庞生的颇为硬朗，五官又有些熟悉。 王秀娥毕竟是王秀才的独女，规规矩矩的跪倒在地，回禀道:“回禀大人，民妇乃是王老秀才的女儿王秀娥，李家李金雷的发妻！他们害死的正是家父！” 王秀娥伸手一指，指向李父和秦氏，双眼中看不到丝毫愤恨，都是冷淡！ 其中的冷意，让秦氏和李父看了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王秀娥手指一转，指向李金雷道:“民妇此来，有三个问题，想要问问李家秀才，请大人恩准！” 王秀娥一个叩头磕在地上，砰的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吴知县心里也对王秀娥很是同情，微微一点头，道:“台下妇人，你有何问题，只管去问，本官必会为你做主！” 王秀娥又是一叩首，道:“民妇先行谢过大人！” 王秀娥也不起身，直挺挺的跪在李金雷对面，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金雷，李金雷被她看的有些承受不住，微微侧脸，避开她的眼神。 “夫君，当年我父与你提亲，要将我许配给你，可曾强逼于你？” 李金雷不去看王秀娥的眼睛，用一侧脸庞对着王秀娥，双眼闭了一闭，长出一口气，道:“当年，我在恩师坐下读书，早已经见过师妹，恩师提亲时我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恩师不曾强逼于我。” 王秀娥点点头，又问:“我嫁入李家这些年，不曾有孕，可是你故意为之？” 李金雷猛的回头，直直的看着王秀娥，双唇紧抿，不曾言语。 王秀娥见他这般模样，无需他亲口回答，心中便已明了。 又开口说道:“你既不喜我容貌丑陋，当初不应婚事便罢，又或者你当初贪图我是秀才之女，娶进家门，又后悔了，便寻个错处，将我休弃也就是了，为何又要害我爹爹性命？” 最后一句话，王秀娥问的凄厉异常。 以至于围观的人，听到她的声音，心里都是一紧，头皮发麻！ 心里都忍不住暗骂，这李家真不是东西！ 原本上前给李金雷求情的几位李家族老，也面带羞愧。 人群里围观的李二赖子，哈哈一笑，道:“秀才郎，人家都说我二赖子不是东西，要我说，我这赖皮汉子可比不了你秀才郎啊！” 砰！ 李二赖子笑声一顿，后面屁股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 李金雷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王秀娥的问题。王秀娥本是个柔韧倔强的性子，老秀才死后，她没有为李家生下孩子，本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所以无论秦氏如何责骂她，殴打她，她都忍耐。 然而，王秀娥并不笨，一旦事情被撕开一个口子，前后联系，便猜出个大概。 只是以前从不将李家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此时也格外执拗的等着李金雷给她一个交代。 李金雷被她盯的无处可藏，面上露出羞恼。 跪在地上的秦氏，开口便骂道:“你这扫把星，还敢逼问我儿子，你那死鬼爹是我杀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如今你爹来讨命了，我老婆子还他就是了，我李家也不欠你的。” 紧接着一连串的辱骂还不等骂完，便被押着她的衙役堵住了嘴巴。 “剩下的两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轻舟扬声说道，声音中透着冷淡和平静。 人群顿时闪开一条通道，轻舟缓步迈进场内。 吴知县看到同自己一起来的妇人，眉毛一挑。 王秀娥看到轻舟，干枯的眼睛顿时又涌出泪水，哀哀的看着轻舟。 而秦氏看到轻舟身后的平儿，顿时按压不住的挣扎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吼道:“是不是你害的我们！” 只不过没人听清楚她在吼什么。 第65章 结案 人群中的刘景儿心中畅快极了。 李家一家子狠毒又虚伪，自己明明知道，却没办法说破，实在是憋屈极了。 轻舟走在李金雷和王秀娥前面，声音透着冷淡和平静，听不出任何感情。 “李金雷在王秀才书塾读书，颇有天份，老秀才只有一个独女，便起了招李金雷为婿的想法，一则是真心赏识李金雷，愿意助他科举，这是师生之谊，一则是为自己的独生女儿寻一处妥当的归宿，又添翁婿之情。” 轻舟环顾了下四周，嘴角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嘲讽语气。 接着说道:“有道是人心难测，老秀才哪里能想到，李金雷只想要王老秀才的鼎力相助，却不愿意娶老秀才家的无盐丑女。” 众人眼光都看向王秀娥，面容虽然普通，棱角分明了些，不够柔和，但是非要说是无盐丑女，却有些过了。 轻舟冷笑一声，道:“王秀娥丑与不丑有什么关系，李金雷觉得她丑就足够了。李金雷如果当时回绝了老秀才，也不见的老秀才就放弃培养李金雷，偏偏李金雷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生怕老秀才不肯全力帮自己科举，也或许是贪图王秀娥的嫁妆银子，李金雷勉强自己娶了自己根本不想娶的王秀娥。” 轻舟语气平淡温和，颇有力量，带着一股奇异的节奏，周围一片寂静无声，都在等轻舟继续说下去。 “李秀才，小妇人说的不错吧？” 李金雷沉着脸，双眼一闭，并未说话。倒是秦氏挣扎不断，只是因为口中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轻舟接着说道:“两人成婚后，李金雷不喜王秀娥，又顾及名声，在外面装作好夫君的模样，回到家中却对王秀娥极为冷淡，秦氏甚至觉得李金雷是被王老秀才强逼下，才娶了配不上他的王秀娥，对王秀娥多有虐待。” 说到这里，轻舟走到王秀娥身前，抬起王秀娥的胳膊，将她的衣袖撸起，只见王秀娥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抽打的痕迹，深深浅浅，想来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伤口叠加造成的。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稳婆赵大婶子在人群里，顿时得意的嚷道:“我就说吧，李家的老婆子不是东西，用那么粗的藤条子抽打儿媳妇，是我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的。这下，你们都信了吧？！” 轻舟继续说话，周围又是一静 “李家不想让王秀娥生孩子，不是不想要孩子，是觉得王秀娥不配生他李家的孩子。我说的对吧？李秀才。” 李金雷默然不语。 不过这时候也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至于王老秀才，却没想到，本想为女儿寻一家好夫君，却没想到引狼入室。成婚后，王老秀才并没有完全的倾尽自己的所有，这让李金雷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都牺牲了那么多了，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于是李家就生出来一条毒计！” 轻舟深吸一口气，又叹息般的呼出。 仿佛也在感叹这绝户计狠辣！ 话已至此，已经无需多言。 李金雷知不知道父母双亲为他害死王老秀才，又怎么样？ 轻舟并不想要李金雷的命！ 他也不是她的任务目标。 转向王秀娥，道:“我现在再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两张不同的面孔，一样的五官，相对！ “她俩长的好像啊！” 人群中有谁喊了一声。 王秀娥伏倒在地，痛哭道:“姑母，姑母，我要报仇，报仇！姑母！” 余下的话因为悲伤，竟然无法说出口来，只能无助的呼唤轻舟。 轻舟蹲下身来，伸手拍拍她的肩头，道:“人这一辈子且长着呢，有些沟沟坎坎，碰到些豺狼虎豹也不稀奇。秀娥，或许，经此一遭，有一种不一样的人生正在等你，姑母再问你一句，你要不要来？” 王秀娥哽咽无法言喻，只能不住的点头。 轻舟明了 站起身来，身后的平儿赶紧过来，将王秀娥扶起身来。 “大人，我乃是王老秀才的胞妹，早些年远嫁离开，等我回来寻亲这才发现兄长早已逝去多时，侄女王秀娥所嫁非人，小妇人请求大人，恳请大人开恩，判王秀娥与李金雷和离，从此以后，两人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难怪！ 里长也恍然大悟，难怪当初轻舟花那么多钱要在村里暂住。 要知道当初轻舟为了住在村里，花费的银钱足够在镇上租一处宽敞的院子了。 李金雷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盯着轻舟，难怪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妇人，就觉得眼熟，原来她像王秀娥，不，应该是王秀娥像她！ 又看到扶着王秀娥的平儿，李金雷猛的扑过来，指着平儿大喊:“是不是你在害我？是不是你设计害我？” 小山护在轻舟跟前，怕李金雷伤了轻舟，轻舟却让小山让开。 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的书生而已。 轻舟并不害怕。 “还请大人判两人和离！” 吴知县深深的看了轻舟一眼，转头看向王秀娥。 “王秀娥，你姑母要你和离，你是如何想的？” 王秀娥悲恸不能自已，听到知县大人的问话，还是跪地回道:“大人，我只恨生不能啖其肉，李家害死我父，害我至此，我宁死不愿意再做李家妇，请大人恩准和离！” 吴知县看了李金雷一眼，满含失望，冷哼一声。 “本官宣判，秦氏及其夫杀害王老秀才，罪大恶极，判处秋后问斩。李秀才和王秀娥，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且李秀才私德不修，狎妓使其有孕，本官将与你的教谕商议之后，再行决定是否剥夺你的功名，今日判定你与妻室王秀娥和离，退还王秀娥一应嫁妆和王老秀才的遗物。” 李金雷一听要被剥夺功名，顿时大惊，扑上去跪倒在地，想要求情，被身后的杨妈妈拖住，道:“哎呀，你可不能走，我苦命的女儿可怎么办？这是要逼死我老婆子啊！赔钱！快赔钱！” 吴知县看到这一场闹剧，一甩袖子，嫌弃的看了李金雷一眼，道:“退堂！” 自有衙役将秦氏和李父押走！ 李金雷委顿在地。 高宏扬记录完审案过程，火速拟好了一式两份和离书，拿到王秀娥和李金雷面前签字画押。 林金雷还不想签字画押，高宏扬干脆一把拽起他的手，狠狠的按进印泥中，又拿着他的手指按在和离书上。 本来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办理轻舟买山的适宜，一应衙门的官印都被吴知县带在身边，如此在和离书上加盖了官印，算是王秀娥与李金雷正式和离。 至于嫁妆等物，轻舟并不在意，王秀娥也不在意。 第66章 母亲买了一座山! 吴知县心中不满，总有种被轻舟利用挟持的感觉。 判完了案子，带着衙役和犯人直接离开了。 丈量土地的胥吏归来，只得自行跟轻舟办理了地契。 一应地契办理完毕之后，围观看热闹的村民才知道，村里的荒山和沿河的土地都卖给了轻舟。 顿时引起了众多的议论声，其中不少人剧烈反对！ 都议论纷纷，山本来是大家的山，现在变成了一家的山！ 河本来是大家的河，现在却在别人家土地的另一面。 到时候，上山下河就成了去人家的私人领地！ 直接触犯了大家的利益。 远不是看李金雷一家的热闹可比！ 轻舟接过地契，检查过后，折叠好交给身后的平儿！ 抬手制止了村民的议论声。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稍后有份告示会张贴在村口，让高先生给大家读一读，解释解释！” 轻舟将所有的事甩给高宏扬和小山，带着平儿和王秀娥就要离开。 李金雷瘫坐在地，呆若木鸡！ 杨妈妈见人都走了，带着无忧也悄然退走了。 很快，小山将告示贴在十里村村头。 高宏扬负责给村民讲解告示上的内容。 一番解释下来，村民们的反对声不见了，有人甚至心里暗自嘀咕，这买山的怕不是个傻子吧？ 告示上说山还是原来的山，村民依然可以随意上山，但是不能死肆意破坏。 砍柴打猎都可以，只是需要补种树木和有节制，不能捕杀正在孕育的野兽。 不过，绝大多数猎人本就遵循这条古老的不成文的规定。 这谈不上什么限制！ 村里的野果也不禁止人去摘取，但是不能破坏主家种下的新树种。 而且告示上还说，采收时节，会优先雇佣村里的人去采摘，每天都会支付工钱！ 林林总总，白纸黑字，还有加盖的官府大印，彻底打消了村民的疑虑。 绝大多数村民见对自己的生活基本没有影响，相反甚至还有好处，全都散去。 十里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议论李家和王家的恩怨情仇以及轻舟买下整座后山的事。 哦！不，后山已经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名字:月华山！ 方旭珩接到二弟方旭钰的家书，打开信封，看到第一句话，拿信的手就抖了一下！ 大哥，母亲买了一座山！ 清水镇，方记货铺 王秀娥沉浸在悲痛之中，还没有缓过神来。 无忧和杨妈妈就被带了进来。 两人在平儿的带领下，来到轻舟跟前。 两人福了福身，安静的站在一侧，等待轻舟发话。 轻舟说道:“你们两人都是贱藉，本朝律法，不能轻易改做良藉，只能先改为奴藉，你们可愿意为我做事？” 杨妈妈和无忧心里俱是一喜！ 方记出产的饴糖，芝麻糖，秘果糖，还有传说中的像雪一样白的雪糖，都快卖疯了，雪糖更是有价无市。 现在谁不知道方记的糖，是市面上最畅销的商品。 连着清水镇也渐渐的热闹起来。 “奴婢愿意！” 杨妈妈和无忧两人齐齐叩头应下。 轻舟安排人，带着两人前去衙门改换奴藉！ 王秀娥心里震惊！ 这两个人，不就是在十里村指控李金雷的两个女子吗？为何会在这里？ “姑母！她们？” 轻舟眉毛一挑 “是我安排的！王秀娥，你不会觉得是我派人引诱李金雷，才让他犯下如此大错吧？” 王秀娥眉头紧蹙，摇摇头，道：“姑母，秀娥不是不分好歹之人，只恨我不能亲手为爹爹报仇，如果不是姑母，恐怕秀娥一辈子都活的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杀父仇人近在眼前。秀娥多谢姑母为秀娥做主。” 说着王秀娥又要跪下。 轻舟点点头，总算脑子还算清醒。 若是王秀娥对自己又一丝半毫的怨言，自己拼着任务失败，也把她赶出去，不再理会。 “你且休息几天，等养好了身子，去给你的爹爹上上坟，也告慰一番你爹爹的在天之灵，让他好安心。其他的，咱们再做计较！” 轻舟说完，就让平儿带着王秀娥去安置。 轻舟看着王秀娥的背影，轻叹一声，摇摇头，还是叫住了她，说道：“秀娥，这个世界上女人不是只有嫁人生子这一条路，心放宽些，好好去休息吧！” 王秀娥不太明白轻舟的话，但是还是乖巧的点点头，跟着平儿离开了。 轻舟坐在大厅里，沉思良久。 方记货铺不能只局限于清水镇 清水镇毕竟只是一个小镇。 转念一想，小镇也有小镇的优势，这里人口结构相对简单，没有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而且这里太穷了，眼睛盯着这块土地的人也少。 后世什么第一村，第一镇的不要发展的太好。或许，把清水镇发展成大乾朝第一镇也不错！ 轻舟摸起纸笔，想要做一个策划，嗯？ 毛笔太难用了！ 难道要把钢笔做出来，实在不行铅笔也行吧！ 毛笔对于轻舟来说，写写字问题不大，关键是速度太慢了！ 算了，这个不是最紧要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十里村河边的大片土地，来不及种树，但是也不能浪费。但是这片土地又太过荒芜，不好耕种。 轻舟计划，分出来一半种植桑树，靠近月华山的一半，种植果树。 至于月华山上先开始繁殖野葡萄！ 然后陆陆续续的再做其他的计划！ 这个时期的果树，都是最原始的品种，很多都个头小，味道酸涩，需要不断地嫁接改良，这是需要时间的。 好在轻舟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轻舟就喜欢留下点什么，至少可以证明自己来过。 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轻舟就开始实施计划。 先写信把老三方旭瑾和老四方旭瑜叫来，可不能长成只知道读书，不分五谷的书呆子。老大还要参加今年八月的秋闱，暂时让他安心温书吧！ 一封信送到沈太福的山谷中之后，方旭珩看到信，手又是一抖。 看这架势，母亲似乎不打算回苏州了。 这该如何是好？ 方旭珩哭丧着脸把方旭瑾和方旭瑜叫到跟前。通知他们，母亲让他们过去帮忙！ 两兄弟倒是开心的很。 天天在这山谷中读书，大哥又是个管的极严的，快把两人憋死了。 幸好陈文和陈武两兄弟早就被轻舟留下，给方家众兄弟做武术老师，说白了就是体育老师，轻舟可不喜欢时下人们推崇的文弱之风。 离开山谷时，就恳请陈文陈武教授方家兄弟武术，不求武功多高强，目的在于锻炼体魄，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轻舟一向出手大方，陈文陈武也觉得方家人不错，而且方旭珩眼看就要科举考举人，这是个好机会，兄弟两人一商量，干脆辞掉了镖局的事物，专门给方家做护卫。 现在正好让陈文陈武两兄弟护送方家两兄弟去幽州！ 第67章 沈太福来了 十里村 河岸边，堆满了老老少少的人。 大人们挖坑栽树，孩子们捡石头。轻舟在十里村贴了告示，招人来栽树。 凡是忙完了自家春种的都可以来做工。 大人栽一棵树两文钱，栽的多赚的就多。孩子捡石头，一天五文钱，但是只拿钱不干活，磨洋工也是不行的。 一时间，整个十里村老老少少都出动了。 整个河滩上，忙的热火朝天。 没过几天，一大片桑树就种好了，这个时候的桑树，叶子干薄不肥厚，喂出来的蚕也不好。 桑树才栽下，这一年怕是养不了蚕！ 轻舟也不着急。 种完了桑树，又开始扦插育苗野葡萄，原本就有的葡萄藤，略做管理，以便于坐果和采摘。 扦插育苗别人做不了，只能轻舟自己来。 为此，轻舟专门在山谷中盖了一处院子，方便育苗，将来也可以让护山人居住。 很快，大量的野葡萄藤扦插出来的幼苗，开始发芽生长。 轻舟又开始招工了！ 现在，轻舟绝对是十里村最受欢迎的人。 十里村的人，一年到头从土里刨食，除了偶尔能打个猎物去镇上换个钱，也就是卖点山货了，可惜也值不了几个钱。 轻舟这一个春天就让不少十里村的人赚了一年的钱。 现在十里村的人恨不得把轻舟当财神奶奶供起来，还得藏着掖着，恐怕被别的村里知道了，来自己村抢活干！ 整个十里村几乎是心照不宣的，都不往外透露轻舟招工的事！ 十里村，月华山悄无声息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旭瑾和方旭瑜到了以后，轻舟直接将两人安排给高宏扬，给高宏扬做副手！ 高宏扬知道这是东家的公子，刚开始还客气有加，生怕得罪了东家，后来见两位公子除了有点贪玩，学识居然也不差，而且勤奋好学，遇见不懂的问题，就会去问，想办法去解决！ 这让高宏扬赞叹，轻舟教育有方！三人很快便成为忘年之交！ 很快，高宏扬又发现了两人的另一个优点，方家两兄弟，遇到任何事，都习惯用笔记录一番，甚至还会在一旁写上自己的见解。 读书人在书籍之上做批注，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有很多大儒批注过得书籍价值不菲，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是两个十多岁的少年，知道总结记录每天的所见所闻，甚至还添加自己的感受和见解，这就很让人惊奇了。 在知道两兄弟已经坚持了大半年了，高宏扬真心赞叹两兄弟的毅力。 高宏扬看过两兄弟的记录，整整厚厚的两大本。最开始，两兄弟不知道记录些什么，就是写了些天气如何，又走到了哪里，吃了些什么等等，看得出来，应该是在赶路的过程中所写。 后来渐渐的加入了一些兄长的糗事，比如说没找到好的餐馆，让大家吃了一顿难吃又昂贵的饭食等等，其中还夹杂着兄弟间的说笑。看得出来方家兄弟的感情极好。 高宏扬甚至还从方旭瑜的记录中看到，他在一处城镇看到一个女孩头插草标，跪在路旁。 当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为此专门去问了母亲，才知道这是卖身为奴的意思。等他得了母亲的允许，去买那女孩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她了。 为此，方旭瑜难过了许久，其中不仅记录了方旭瑜的心情，还记录了轻舟劝慰他的话。 轻舟说，人生在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苦难，我们都是普通人，心怀善意，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有需要的人是对的，但是，我们又不是圣人，如果错过了，也不必为此懊恼，只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轻舟对方旭瑜说，她希望方旭瑜做一个心有善意能踏实做事的人，却不是一个脆弱又善感的文人。 高宏扬看到这种直白话语，记录在装订好的册子上，脑海中勾勒出轻舟说这番话时的样子，心中赞叹，东家对方家的兄弟的教导，果然是渗透到一言一行每时每刻当中，润物细无声，大概就是说东家这样的人吧！ ...... 高宏扬深受方家兄弟的启发，读书多有进益。 吴知县对高宏扬的印象非常深刻，高宏扬叠衣为座，案板作桌的细心举动和一笔好字，都让吴知县记住了这个中年童生。 让人带口信给高宏扬，让他参加今年的考试！ 这让对科举举业已经死心的高宏扬，重燃斗志！一边给轻舟当掌柜，一边加紧温书备考，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但是精神十足。 轻舟虽然看重高宏扬，却没有阻人家青云志的心思，甚至还给高宏扬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这让高宏扬对轻舟又添加了一份感激。 有道是大恩不言谢，高宏扬将轻舟的这份恩德，默默地记在心里，以图后报。 很快高宏扬离开，方旭瑾和方旭瑜两兄弟接手了货铺的事务，但是轻舟给两人一个底线，不可因此耽搁了学业！ 原本兴奋异常的两兄弟，瞬间像被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儿。 轻舟心里暗自偷笑，他们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曾经又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被轻舟掌控过！ 人啊！不逼一逼，怎么知道潜力在哪里！ 方旭珩很快就要去参加秋闱，只得带着妻子林映月回到苏州，准备考试。 而沈太福一个人呆在山谷中，也腻了。 过了许久，山谷里的山民上门求医，才发现，那个胖胖的又矮又黑医术又好，但是脾气很臭的郎中不见了。 此时的沈太福，按照方旭珩给的地址，寻上门来。 “你们两个兔崽子！是不是把师父忘到脑后了？段飞，你这个兔崽子，给我出来，你师弟尚且知道给师父我问个安，你倒好，一去不复返了，连封信都不见你给老头子写！气杀我也！” 沈太福踏进诊所，就大发雷霆。 吓得正在诊脉的段飞一激灵。 方旭钰连忙过来给沈太福请安 “弟子方旭钰见过师父！” 沈太福板着脸，挥挥手，道:“你且过来，让师父考教一番，看看你这大半年有没有偷懒！” 说着朝段飞瞥去一个嫌弃无比的眼神。 若不是段飞正在给病人诊脉，当即便要飞逃出去。 沈太福考教完方旭钰，心里颇为满意，却仍旧板着一张脸。 看的方旭钰心里忐忑无比。 “你且去跟你母亲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她知道该怎么办。” 方旭钰看着师父沈太福眼睛微眯，看向大师兄段飞，心道:“师兄，你自求多福吧！” 扔下段飞一个人面对沈太福，直接转身出门去找轻舟了！ 第68章 大餐 段飞给最后一个病人，开了方子，安排他去抓药，这才过来给沈太福请安。 沈太福早已经不是刚来时的暴怒模样，而是翻了个白眼，不情愿的说道：“你小子还算不错，没有污了师父的名号，行了，今天先找轻舟那丫头打打牙祭！” 段飞这大半年却是沉稳许多。 原本在山谷中，段飞是衣食无忧的学徒，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如何避开沈太福，把他的八珍鸡弄出去烤了打牙祭。 现在，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段飞的性格不知不觉中沉稳下来。 不过此时见到师父，还是恢复了些许跳脱。 “师父，你稍等片刻，我去跟秀娥姐姐说一声，让她不用等着抓药了。” 段飞说着，就往后院跑去。 王秀娥和李金雷和离之后，沉寂了一段时间，跟轻舟说，想来医馆帮忙。 轻舟觉得可以。 毕竟人不能光闲着，一旦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忙些好，忙的充实，忙才有活力。 于是，王秀娥每日里就跟着段飞和方旭钰在药房里，抓药，煎药，照顾病人。 她是女人，本就细致周全，尤其是对待孩子和来求医的妇人，总是格外的温和，很快便让人交口称赞。 段飞和方旭钰也觉得自从王秀娥来了之后，医馆里井然有序了许多。 王秀娥听段飞说，是他的师父来了，连忙要到前面来见礼。 不过被段飞拦住了。 “那老头子根本不在意这些，再说了他如今哪有心思等你见礼，早就飞到你姑母那里去了。” 段飞说道。 王秀娥一阵错愕，段飞意识到自己口误了，连忙解释道：“我师父惦记着你姑母的好厨艺，哪里等得及，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段飞一溜烟的跑了。 王秀娥忍不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段飞出去，就见沈太福早就坐上了马车，赶车的小子正是安儿！ 大半年过去，安儿长高了不少，骨架都长开了，非常英武俊朗。 “安儿！好久不见啊，都不是当初要死不活的豆芽菜的模样了。” 安儿一扬马鞭，笑道：“师兄，赶紧上车，咱们要赶路了，师父可是等不及了！” 段飞听到安儿爽朗清脆的少年声音，大惊：“你，你不是哑巴吗？” 安儿哈哈一笑，道：“师兄，是师父治好了我的嗓子。” 段飞惊奇的看着安儿，跳上马车，坐进车厢内。 “师父，厉害啊！” 段飞朝沈太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天聋地哑这种天生的病症，师父都手到擒来，果真不负师父医圣之名” 沈太福一脚踹向段飞，道：“臭小子你嘲笑老头子是不是？那小子嗓子根本没啥问题，不能说话是他心结所致，心结开了，我给他开了两副药，调理一番，自然就能说话了！” 段飞连连点头。 不过沈太福接着感叹道：“话又说回来，你跟在轻舟那丫头身边这么久，她那一手催眠术，蛊惑人心的手段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段飞顿时一滞，从来了清水县，自己和师弟就被轻舟打发出去行医了，根本就连她的面都不常见。 当初离开山谷时，段飞想的很好。 跟着轻舟离开山谷，一是外面天大地大，自由自在，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二是跟着轻舟，她有一手的绝妙厨艺，定然能日日吃到无数的美食。 根本就没想催眠术的事情。 可哪里知道，到了清水镇，轻舟根本不做饭，还把段飞和方旭钰给撵出去行医，美其名曰磨炼医术！ 随着段飞医术高明的名声传开，两人自此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再想别的。 沈太福一看他般神情，就知道这个段飞根本就不记得这回事。 暗自唾骂，这笨蛋徒弟没用。 不多时，马车停在轻舟的住所前。 还是一处小院落，原本前面的小医馆，已经不见了，改成了一排南厢房。 偶尔段飞和方旭钰回来住一住，不过两人大多数都住在医馆里。 轻舟从方旭钰那里得了沈太福已到的消息，便指挥人赶紧准备食材。 厨娘福娘和平儿被她指挥的团团转。 鸡鸭鱼肉，各色新鲜时蔬，源源不断的被在处理好，送到轻舟跟前。 福娘便是小山的娘，从没有见过夫人动手做饭，此时也很是好奇的看着轻舟。 倒是平儿知道轻舟的厨艺了得。 凑在福娘耳边，说道：“福大娘，你别看夫人从来不下厨，夫人的手艺可是好的不得了，我有幸吃过一次夫人亲手烧的菜，那是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饭食了，福大娘，咱们这次可有口福了。” 福娘惊奇的问道：“真的吗？我从来没见过夫人下厨，还以为夫人不会做饭呢。” 沈太福到的时候，厨房里已经传出来烤羊排的香味了。 单是这一股奇异的香气，就让沈太福欲罢不能。 原来，来到幽州之后，轻舟发现了孜然。 这个小东西虽然表面上不起眼，但是当它和烤羊肉放在一起，那简直就是最绝妙的搭配。 “嗯？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奇特！” 沈太福微闭着眼睛，下巴微微抬起，嗅着空气里飘荡的香气，走进厨房。 “轻舟丫头，你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迎接老头子？” 轻舟手里拿着一只白生生肥美的鸭子，一边涂抹酱料，一边笑道：“沈老大夫来了，要想吃这美味，还要等上许久呢！” 沈太福顿时跳脚 “什么老大夫，老大夫，老头子分明不老嘛！” 又听轻舟说，还得等一会，接着说道：“无妨无妨，好饭不怕晚，老头子等得起，轻舟丫头，你可要好好地做，别着急啊！” 段飞和方旭钰忍不住对视一眼，前者流露出一丝嫌弃又无奈的眼神，后者则是露出一丝好笑和期待。 王秀娥也很快回来。 轻舟见了，便喊她进来厨房帮忙，对平儿说：“你且去找安儿吧，大半年未见了，估计安儿也想你了，这里让秀娥来帮忙吧！” 平儿本想留下帮忙，但是又看看站在段飞和方旭钰身边的挺拔少年，心里的思念像潮水一般，压抑不住。 王秀娥洗过手进来，笑道：“姑母让你去，就赶紧去吧，这里有我呢！” 又对王秀娥道：“辛苦秀娥姐姐了！” 平儿这才答应一声，匆匆对轻舟施了一礼，快步朝安儿走去。 安儿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平儿，只是当时平儿在忙，安儿不好贸然上前找姐姐叙话。 这才一直在一旁等候。 此时见姐姐朝自己走来，哪里还忍得住，也上前两步朝平儿伸出双手，喊道：“姐姐！” 第69章 意外 清水镇 这一天格外的热闹！ 整座宅子里，充斥着各种混杂的食物香气。 沈太福微眯着眼睛，狠狠的嗅着香气。 一想到再等一两个时辰，自己就能把这些好吃的东西，吃进嘴里，就忍不住开心。 而平儿和安儿两姐弟久未见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尤其是安儿又能说话了，这让平儿喜极而泣。 热闹的像是过年。 一顿丰盛的宴席，在轻舟的辛苦操持下，徐徐展开。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沈太福，他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包子，果然美味无比！ 其他的虽然也很美味，但是沈太福明显感觉到轻舟的手艺并不纯熟，但这个包子无论是素的还是肉的，仿佛都已经臻至化境，吃到口中，面皮和馅料完美的融合，简直是神仙一般的感受。 “轻舟丫头，你这一手的包包子的手艺，不出去开店太可惜了！” 沈太福满足的感叹道。 轻舟笑而不语，上个任务包够了，一点不想用这个赚钱。 沈太福的到来，对于别人影响不大，对于方旭钰来说却是一个质的飞跃。 沈太福开始亲自传授方旭钰医术，这就让方旭钰忙起来。 方旭钰沉稳踏实细心，虽然不是极有天赋，但是这种性格却非常适合学习医术。 沈太福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段飞和方旭钰离开山谷之后，安儿一直跟在沈太福身边，虽然不是弟子，但是耳濡目染也学习了不少医术。 现在他依然跟在沈太福身边，算是个给沈太福提药箱的童子。 轻舟问过他的意见，是否想要赎身，安儿给轻舟叩头，表示愿意和姐姐一样，为轻舟做事！ 轻舟并没有另外给安儿安排别的事情去做。 沈太福偶尔在医馆坐诊，更多的时候是在山里转悠寻找药材或者外出访友。 不过，即便是这样，安阳县也很快传开了，清水镇来了一位神医！ 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求医者络绎不绝！ 不是什么极难诊治的病症，沈太福统统甩给段飞和方旭钰，令他们是兄弟磨炼医术。 这让兄弟俩忙的焦头烂额，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王秀娥！ 原本医馆里只有段飞坐诊，段飞又是个坐不住的，所以每天接待的病人有限。 医馆里，除了方旭钰之外，还有一个抓药的伙计。 伙计和王秀娥分别照顾男女病人，遇上孩童，也多是王秀娥照顾。 现在忽然病人暴增，两人顿时忙不过来，更何况原本方旭钰也做抓药的活计，现在，一些轻症小病，都被推给方旭钰了，相当于又抽走了一个人。 王秀娥两人倒是比两位大夫都忙！ 不过，这种忙碌令王秀娥很快乐！ 虽然看到病人痛苦的神色，她也会难过，但是当病人满怀感激和希望的离开，甚至很多病人在病好离开后，会反复的感谢大夫，也感谢王秀娥的照顾。 这让王秀娥感到莫大的满足！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而医馆的这份工作，也让王秀娥不那么介意自己的容貌。 来的人基本都是病痛缠身，命尚且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谁还在意无关紧要的容貌！ 更何况，段飞和方旭钰两人，采纳了轻舟的建议，在给病人诊病的时，会戴一种特制的口罩！ 据说可以防止传染疾病！ 王秀娥觉得姑母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懂！ 心中充满了对姑母的崇敬和感激之情！ 医馆的病人越来越多，甚至有的病人远道而来，轻舟看过之后，将医馆两旁的房屋买下来，略微改建，形成了临时的住所，专门收容那些一时半会走不了的病人，轻舟称呼为住院部！ 大家都觉得挺贴切，慢慢的就传开了！ “大夫，救命！” 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的跑进医馆。 段飞正在诊脉，方旭钰也腾不出手来。 王秀娥拦住年轻人 询问病症，记录情况，先做简单的了解。 但那个年轻人根本不理会王秀娥，直接冲过去拉起段飞就走。 口中大喊 “大夫，救命，我媳妇生孩子，难产！” 段飞一听，神情凝重。 身为一个大夫，在诊病的时候，应该摒弃男女之别，事实上，没有人真正做到完全摒弃男女之别，眼睛里只看到病人。 而妇人生产，一般会有稳婆接生，而大夫很多情况都只是当做备选，以防万一。 如今这年轻人如此着急的来寻大夫，可见产妇情况非常紧急。 沈太福不在，医馆里段飞的医术最好，略一犹豫，段飞还是果断的跟年轻人走。 “秀娥姐姐，你带着药箱，跟我一起来！” 段飞叮嘱道。 路上段飞抓紧时间问清楚了产妇的情况。 原来产妇才怀孕八个月，今天早晨不小心脚下滑了一跤，后蹲倒地。 当时只觉得肚子一沉，没有太大的感受，结果刚吃完午饭，产妇就感觉自己尿了，去茅房一看，内里的衣衫都是鲜血。 害怕加上紧张，当场又摔了一跤，产妇是被人从茅厕中抬出来的。 段飞从年轻人的描述中，已经推断出这位产妇连续两次摔倒，恐怕情况已经万分紧急。 三人赶到产妇家，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杂乱惊慌的声音，还夹杂着产妇微弱的惨叫声。 段飞从声音中听出，产妇现在相当虚弱，已经没有力气自行生产了。 “秀娥姐姐，我不方便进去，你把药箱里的人参拿出来，切一片去给产妇含着！要快。” 王秀娥应声而去，段飞抓住那年轻人，道:“产房里有几个稳婆？叫一个出来，说说里面什么情况。” 那年轻人焦急的说道:“秀娘她意外生产，不到生产的日子，稳婆就找来一个，我娘在里面，我去把她叫出来。她也给人家帮着接生过。” 段飞催着他快去。 王秀娥飞速的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长方形木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半节人参，还是一支百年的野人参，专门用来救命的。 偶尔碰到需要吊住性命的病人，就会给用上一片，含在嘴里，勉强能够吊住病人最后一口气，给病人留下最后一丝生机。 王秀娥脑子里顾不上想其他的，切了人参片，拿在手里，直接推开产房的门进去。 稳婆本就急得团团转，产妇早产，还是八个月的时候早产，常言道，七活八不活！ 自己倒霉碰上这档子事，可又不能放着不管。 总归是两条人命！ 唉！ 一阵风吹来，稳婆急怒 “赶紧进来！快关门！” 还不等话音落下，产妇的丈夫一把推住门板，朝里面喊道:“娘，娘，你快出来，大夫来了！” 稳婆身旁的一个婆子顿时精神一振，抬步就要走。稳婆一把拉住她，道:“你去干什么，我去跟大夫说说你儿媳妇的情况。” 两人说话间，王秀娥已经麻利的将手里的参片塞进产妇的嘴里。 第70章 新生 稳婆一眼就看见王秀娥似乎给产妇喂了什么东西，大惊，一把拉住王秀娥，怒道:“你干什么？” 王秀娥连忙解释道:“我是大夫的助手，刚才给产妇喂的是参片。” 稳婆此时也闻到了似有若无的人参特有的微苦的药香。 这才撒开手，对着产妇的婆母说道:“你看这些，我去去就来！” 王秀娥不去管她，自行查看产妇的情况。 产妇很不好，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汗水沾湿的头发贴在脸庞上。 面色苍白，连嘴唇也没有血色，神色痛苦无力，神志已经有些迷糊了，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呻吟一般的惨叫声。 王秀娥抚上产妇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胎儿的情况，一边附在产妇的耳朵旁边，不断地鼓励她，给她鼓劲。 以往在医馆里，碰到过孕妇来诊病，王秀娥做过类似的检查，通过触摸来确定胎儿的胎位是否正常。 此时，稳婆已经见到了段飞，眉头一皱！ 怎么来了这么个小年轻！ 恐怕还没成亲呢？这能来看什么？ 稳婆心中忍不住骂产妇的丈夫不靠谱，找这么个年轻大夫来。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了，稳婆将产妇的情况跟段飞说明。 产妇因摔倒早产，这个段飞早就知道。 稳婆告诉段飞，胎儿头朝上，屁股朝下，不好生，关键是产妇羊水已破，怕拖得时间久了，羊水流尽，产妇的力气也耗尽了，胎儿还没有生出来，就只有胎死腹中，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产妇的丈夫急的团团转，求道:“大夫，麻烦您救救秀娘，救救秀娘！” 段飞被他吵的心里急躁，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忍住，道:“摆屏风，让产妇伸出手来，我来诊脉！” 那男子一溜烟的去了。片刻就搬回来两片破旧的屏风。 敲开产房的门，送了进去。 段飞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跨进产房。 “秀娥姐姐，你把产妇的手拿出来来，我来诊脉！” 王秀娥赶紧将照做。 段飞手指扶在产妇的手腕上，凝神诊脉。 产妇的脉象很不好，虚弱无力，显然产妇力气消耗殆尽，精神已经有些涣散，心中已经失去了生下孩儿的信心。 段飞大呼:“秀娥姐姐，你告诉她，孩子八个月也能活下来，也能活，你告诉她，只要能生下来就能救活，要是生不下来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亲手断送了他的生机！” 王秀娥赶紧附在产妇的耳朵边，不停的说这些话，段飞笔走游龙，开了一副药方，扔给产妇的丈夫。 “去抓药，大火煎制，只能给你两刻钟的时间，赶紧去！” 段飞隔着屏风又说道:“秀娥姐，你去摸摸看，胎儿的情况，将产妇的双腿抬高，别让羊水流尽了。” 产房内的婆母，赶紧的抬高产妇的双腿，拿被褥垫高。 王秀娥手一边抚摸产妇的肚皮，她早就摸出来，胎儿头朝上，但是胎儿不知道为何，不管如何去推挤，就是不肯调转，王秀娥急出来一身汗。 “段大夫，胎儿在产妇腹中根本不动，不知道为何？” 段飞闻言，再去诊脉，双眼微闭，细细的捕捉脉像，过了良久，段飞的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段飞才长叹道:“脉像太弱了，诊不出来，去催催药好了没有？” 王秀娥跑出产房，想看见产妇的丈夫端了一碗药过来。 王秀娥赶紧迎上去，结过药碗，滚烫的碗差点没接住 “给我吧！稳婆去哪里了？” 产妇的丈夫忙的一团乱，根本没注意到，稳婆已经悄悄的走了！ 顾不上那些了，王秀娥端着药回到产房，将药吹的微凉了，掐住产妇的下颌，将药灌进产妇的口中。 产妇的婆母甚至抬头看了一眼王秀娥！ 药灌下去不多会儿，产妇就醒了，虚弱的对王秀娥说道:“姐姐，你救救我的孩子！” 王秀娥安抚着她 “好，我一定救他，可你得先鼓起劲来，把他生出来，不然我们谁也救不了他！” 产妇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 段飞听到产妇醒了，赶紧诊脉。 诊完脉，段飞松了一口气，胎儿还活着。 “秀娥姐姐，胎儿没事，现在需要帮助胎儿调整胎位，秀娥姐姐你可认得穴位？” 王秀娥心里也犯难，自己虽然在医馆里也跟着学了些粗浅的医术，但是针灸认穴，这个自己真的不会。 “不认得！” 产妇的婆母一听也急了，一想到刚才王秀娥灌药的姿态，又缩了回来。 段飞隔着屏风说道:“秀娥姐姐，这个穴位不难找，你若是扎不了针也没事，用手指按摩也是一样的，你听我说，把产妇的鞋袜脱掉。” 王秀娥一怔，这生孩子呢，脱鞋干什么？ 接着就听段飞继续说道:“在小趾末节外侧，趾甲跟角侧后方下一指的地方，就是至阴穴，你按此穴，可刺激胎儿调转胎位。” 段飞说完，王秀娥早就把产妇的鞋袜脱去了，按照段飞的描述找到至阴穴，估摸着力道按压至阴穴，也不敢太用力。 那产妇的婆母忽然大喊一声 “动了，动了！” 产妇肚子里的胎儿忽然动了一下，这一下顿时给产妇打了一支强心针，产妇欣喜的看向婆母，满是汗水泪水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娘，娘，孩子动了，他还活着。” 产妇全身顿时涌出一股力气。 段飞朝外面大喊 “有没有艾草，拿艾来！” 那产妇的丈夫闻言赶紧去找艾草，不多时，艾草寻来了。 段飞点燃艾草，交给王秀娥， “秀娥姐姐，我们艾草艾灸至阴穴！你让别人看着艾灸，你来按照我说的帮产妇揉推胎儿，帮胎儿调转胎位。” 产妇的婆母赶紧点头，表示自己能看住艾灸。 王秀娥也不废话，把艾灸交给产妇的婆母。 专心按照段飞的指使，揉推产妇的腹部。 渐渐的，胎儿在产妇腹中不断的调整胎位，忽然一阵剧烈的宫缩，产妇大痛！ 惨呼出声！ 段飞大喊 “再去熬药来！快！” 王秀娥也朝段飞喊道:“胎位正了，要生了！烧壶热水来！” 外面有个小丫头吓的六神无主，这时候听到要热水，赶紧跑了，别的她帮不上忙，热水却是早就烧好了。 不一会端了热水进来。 段飞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开了一副药方，交给小丫头，让她交给产妇的丈夫。 方才的药是为了增强产妇的气力，现下产妇要生了，这副药却是催产。 “秀娥姐姐，接下来就靠你了，你别怕，我一直在外面！” 段飞鼓励王秀娥，毕竟，王秀娥是一个从未生养过的妇人，心里慌乱也在所难免。 第71章 啼哭 “呜……” 一声小猫般的哭声，传来。 王秀娥喜极而泣。双手托着婴孩，泪流满面。 婴儿的面庞已经被憋的青紫，好在最后一刻被王秀娥拽了出来。 因为早产再加上有些窒息，婴儿有些体弱。 产妇微微抬头想要看一看婴儿，王秀娥擦干净婴儿身上羊水和胎脂，把他递到产妇面前，让她看见。 “是个男孩，长的很好看呢！” 王秀娥笑道。 产妇虚弱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段飞赶紧诊脉，发现只是有些脱力又有些惊慌导致。 睡一觉就会醒来。 提笔又开了一道方子，交给产妇的丈夫，叮嘱道:“这是产后保养的方子，连吃三副药再来找我诊脉，可养护产妇身体，这次难产对产妇的伤害极大，要好好调养，一定不能疏忽大意！” 产妇的丈夫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王秀娥把胎儿放在产妇身边，帮着产妇的婆母将产床收拾干净。 剩下的只能交给产妇和她的夫君婆母了。 王秀娥看了一眼自己亲手接生出来的婴儿，紧闭着眼睛，依偎在产妇身边，睡的香甜。 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安慰！ 临走前，王秀娥还不断的叮嘱，产妇的婆母一定要好生护养产妇和婴儿！ 回到医馆之后，王秀娥总是忍不住想起产妇和婴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天，医馆打烊以后，王秀娥按照记忆找到产妇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家里有哭天喊地的。 王秀娥吓了一跳，顾不上敲门，赶紧推门进去。就看见产妇的婆母坐在院子里哀哀痛哭。 她也看到了王秀娥，哭声顿时一顿，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猛的扑过来，大喊:“哎吆我的祖奶奶，快救救我儿媳妇和孙子吧！这可怎么办？” 王秀娥一把拉住产妇的婆母，问道:“怎么了？” 产妇的婆母拉着王秀娥就往屋舍里走，道:“你自己来看看吧！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可怜我的孙儿……” 产妇的婆母只顾着哭，王秀娥也不理她，一进门就看见产妇头上敷了一张帕子，脸颊潮红，气息粗喘，而她身边的婴儿也脸色蜡黄，双眼紧闭，气息微弱！ 这，这是怎么啦？王秀娥大吃一惊！ “怎么不去找大夫？” 王秀娥怒喝道。 一伸手，产妇的身上滚烫滚烫的，显然是发热了！ “你醒醒，醒醒！” 王秀娥推一推产妇，产妇呻吟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 王秀娥皱着眉头，回头问道:“她的夫君呢？” 产妇的婆母唯唯诺诺的说道:“他在家也做不了什么，我让他回书院去读书了。我儿今年便要考秀才了，不能耽搁了温书。” 王秀娥心中怒极，看这户人家在清水镇不过是普通人家，家中娘子刚刚生产，男子就跑回书院，怎么天下竟是这种毫无担当，视女子如无物的读书人？ “还不快去备车？” 王秀娥心里怒极，说话也毫不客气。 产妇的婆母本就被吓坏了，六神无主，此时被王秀娥一呵斥，反倒是找到了主心骨，爬起来赶紧跑出去找车。 好在，现在的清水镇繁华不少，不多会产妇的婆母便寻了一辆青布围帘的驴车。 王秀娥用被褥裹好产妇，将产妇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 “还不过来帮忙！” 产妇的婆母也不敢说话，赶紧过来，两人合力将产妇放上驴车，王秀娥让产妇的婆母看着产妇，又跑回去抱孩子。 一来一回，王秀娥累的额头的汗都流下来了。 “去方记医馆” 王秀娥对赶车人道。 赶车人也看出被塞进车里的人情况有些不好，一鞭子下去，拼命的驱赶毛驴往前赶路。 好在方记医馆虽然有些距离，但是不是太远。 很快，到了方记医馆，段飞和方旭钰早已经离开，还有两个药童在医馆里，也正要关门离开。 “快来帮忙！” 王秀娥跳下驴车，朝医馆喊道。 一个药童赶紧跑出来。 “去找段大夫，要快！” 另一个药童，闻言撒腿就跑。 王秀娥跟药童合力将产妇抬出驴车，小心翼翼的将她抬到住院部，寻了一间无人的房间，将产妇安置好。 产妇的婆母也抱着孩子跟在后面，眼泪汪汪，不知所措的样子，让王秀娥皱眉。 “你别在这里等着了，回去收拾一些病人和孩子用的的东西，她大概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产妇的婆母只得将孩子放在产妇身边，委屈的走了。 王秀娥把产妇安置好，把孩子放在她身旁，这一番折腾产妇也有些清醒，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王秀娥流泪。 王秀娥抚上她的头发，安慰她道:“你是叫秀娘吧，我听你夫君这样叫你，段大夫一会就到了，你别害怕！他医术很高的，他师父也在这里。” 秀娘闻言，艰难的歪歪头，看向身侧的胎儿，王秀娥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孩儿的！” 秀娘这才缓缓的闭上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药童找到段飞之后，段飞一听就知道人命关天，万分紧急。 那天自己还曾特意叮嘱产妇的丈夫，令他好生护养产妇，并且也留下了药方，让他吃完后再来找自己。 这一忙起来，也没有发现那产妇的丈夫竟然没有来调换药方。 一路上施展轻身功法，全力赶路，不消片刻，就赶到了医馆。 “产妇在哪里？” 一进医馆，段飞就问道 王秀娥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迎接段飞 “段大夫，产妇已经昏睡过去了，孩子也不是很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段飞到了房间，一眼就看见裹成粽子一般，昏睡过去的产妇。 面色苍白，双眼微闭，气息微弱，额角虚汗淋漓，果然不好。 等走进了，就看到婴儿面色腊黄，双眼紧闭，气息几近于无。 段飞只看了一眼，便说道:“我先开一到道方子，秀娥姐姐你按照方子煎药，一碗给产妇，半碗给婴儿，先吊住命，我去找师父！” 走到前面诊病的大厅，写了一道方子，交给王秀娥，就离开了医馆，去找沈太福了。 而王秀娥拿着方子看了一眼，心里一沉，连段大夫都束手无策，那这孩子和产妇还能救回来吗？ 不过，又想到，段大夫的医术都这么高了，他的师父想必更了不起！ 一定会没事的！ 王秀娥想到，转身去抓药煎药去了。 第72章 建议 秀娘的运气着实不好。 沈太福跟着轻舟去了十里村。 段飞只得快马加鞭赶往十里村，一路上段飞顾不得吐槽这个不靠谱的师父，总是到处溜达。 只一心想着赶紧找到沈太福，把产妇母子俩从鬼门关拉回来。 轻舟种下的桑树苗都已经开始生长，但是树苗太小，桑树的品种也不行，轻舟查看后决定明年开始进行品种的扦插嫁接改良，当然蚕种也需要改良。 轻舟特意请十里村的两户擅长养蚕的人家，给自己养蚕，承诺所有的蚕茧都会回收，而且还会给与一定的报酬。 山上的野葡萄已经挂果。 稍微一管理，野葡萄就生长的很好。 轻舟查看了野葡萄的生长状况，又去查看了扦插后新栽培的葡萄幼苗长势如何。 好在，都长得还不错。 十里村的村民感念轻舟令大家赚了不少钱，都格外的照看这些葡萄苗。 连上山玩耍的孩童都要再三警告，敢弄坏了山主的葡萄，回来打断狗腿！ 是的，现在十里村的村民都称呼轻舟为山主。 轻舟对这个名字不置可否。 也算是默认了。 沈太福听闻轻舟种这么多野葡萄，居然是用来酿酒，兴趣顿时大增，缠着轻舟问，酿成的葡萄酒味道如何。 轻舟笑道：“等到了秋天，你自行品尝不就知道了。” 沈太福对轻舟的敷衍，很不满意，道：“你这丫头好生狡猾，会酿酒也不让老头子知道，不开心了。” 轻舟自然知道沈太福是在说笑，道：“沈老大夫若是馋酒了，这几日我便给沈老大夫弄一壶好酒来解解馋虫，不过，您本身便是大夫，当知道饮酒不可过量，可别喝醉了伤身体。” 沈太福顿时脸一沉，暴跳道：“老头子哪里老啦！” 无忧跟在轻舟身后，和安儿相视一眼，俱是偷偷掩唇一笑。 四人踏着夕阳的余晖从山上归来，正碰见奔驰而来的段飞。 “师父！救命！” 段飞在马上狂呼。 沈太福被他一嗓子吓了一跳。 “喊什么喊！大呼小叫，不成体统！” 沈太福呵斥道，轻舟急忙问道：“出了何事？” 段飞简单的把事情一说，沈太福 和轻舟相互看了一眼。 “沈大夫，救人如救火，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轻舟打发段飞沈太福师徒两人离开，带着无忧慢慢的回到清水镇。 “小山，去医馆！” 一进入清水镇，轻舟就对赶车的小山说道。 小山答应一声，扬鞭策马，朝方记医馆奔去。 此时，方记医馆内，灯火通明。 两个药童都没有离开，一个在外面煎药，一个烧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只有王秀娥不停地穿梭在庭院里。 而段飞和沈太福都在医馆之内。 “师父，产妇的情况虽然危机，但是尚有一线生机，可是婴儿这副模样，怕是难了！” 段飞看着襁褓之中的婴儿，心下有些叹息。 可怜这孩子出生还未见过天日，恐怕就要夭折了。 王秀娥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就听见段飞的这就话，心里一紧，手中的水盆差点掉落。 眼眶一红，王秀娥紧紧的抿着嘴唇，将水盆放在产妇身旁，用帕子沾了水拧干，小心的给产妇擦拭额头和脖颈。 沈太福手按在产妇的手腕上，面色沉重。 道：“我看过你开的方子，按理说方子对症，即便是吃完了没有来调换药方，也不该是这般模样，产妇竟然虚脱的这种境地，脉象中还显示产妇失血过多，产妇生产时有过血崩之象？” 段飞摇头，表示不知，王秀娥更是没来及问产妇的婆母。 “生产的时候，虽然难产，好在产妇身体尚可，并未有血崩的征兆。” 沈太福叹了口气，段飞说的没错，这女人尚有生机，但是这一丝生机也全挂在这婴孩身上。 若是这婴孩没了，怕是这女子的这一丝生机，也会就此消散。 难!难！ 沈太福又看了一眼婴孩，脸色蜡黄，眉心青紫，脸颊潮红，显然状况不好。 婴孩太过幼小，又是早产出生，许多药物不能轻易使用，沈太福琢磨良久，才提笔写下两道方子。 一道方子是给孩子药浴所用，一道是煎制之后混入羊奶之中，喂婴孩喝下。 产妇的发热失血体虚等症状，都可以调养，关键是要重新燃起产妇活下去的动力。 而这动力关键就是孩子。 沈太福又开了一道方子，交给段飞，道：“产妇邪火高炽，乃是双乳奶水阻塞，等秀娥回来，你让她给产妇疏通一番，再加上这药力，这高热差不多也就退了。其他的等她醒过来慢慢调理吧！” 段飞也知道只能如此了。 轻舟此时踏进房门，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沈太福道：“不太好，孩子若是救过来，产妇问题不大，若是孩子....” 沈太福话未出口，轻舟早已明了。 看了一眼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婴儿，眉头一皱。 六七月的天气，如此炎热，为何把婴儿包裹的如此紧密？ 轻舟上手就要把婴孩的被褥解开。 “丫头，你作甚什么？” 轻舟道：“天气这样热，这婴儿明显的快被热死了，而且你看他黄疸如此严重，还这样包着，就是个健壮的婴儿也受不了。” 沈太福和段飞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也没有生养过孩子，而且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大多是稳婆接生，真正用到大夫的极少，所以都没有意识到孩子包的太严实了。 两个医术高超之人被轻舟说的脸上一阵发热。 说话间，轻舟就将捆绑着婴孩的被褥系数打开，只留了一层薄薄的细棉麻布。 过了一会，婴儿竟然发出细弱的哭声，像小猫一样细弱。 三人精神都是一振。 沈太福忽然反应过来道：“丫头，你刚才说着婴孩黄疸严重，黄疸是何病症？” 轻舟一怔，难道大乾朝的人还不知道新生儿黄疸这种病，可轻舟也不是大夫，也不了解这种病的发病原理。 根本没办法给沈太福解释。 轻舟摇摇头道：“我只知道这是新生儿常见的一种病，有的婴儿严重些，有的婴儿比较轻，在我们那......” 轻舟忽然顿住，她刚想说在我们那，黄疸严重了，去医院照照蓝光就好了，可接着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大乾朝，根本没地方让婴儿照蓝光，而蓝光是什么，轻舟也根本就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种病可以多晒晒太阳！”说着轻舟朝外看了看门外已经漆黑的天色。 只能等到明日了。 第73章 救命 当天夜里 王秀娥和轻舟都没有离开，而沈太福和段飞也宿在了医馆里。 好在医馆够大。 王秀娥和轻舟一同给婴儿做了药浴，小心的喂婴儿喝下掺了药水的羊奶。 随着婴儿的吞咽，众人心中都莫名升起一股希望。 “不要一次给他喝太多，看样子这几天这婴儿根本没吃到多少母乳。”轻舟轻声对王秀娥说道 纵然轻舟没有生过孩子，但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期，上个任务见过肖爱梅生孩子，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育儿知识。 产妇秀娘烧的迷糊，被王秀娥强行灌进去半碗药，撒了半碗。 轻舟看了都觉得王秀娥下手带着股子狠劲，转念又一想，现在也不是心软的时候。 等王秀娥给产妇揉捏胸部的时候，轻舟扫了一眼就知道，她的这番行为就是在给产妇通乳。 只是手法不专业！ 而恰好，轻舟见过专业的催乳师催乳，便随口指点了两句，顿时令王秀娥大为震惊 “姑母，你连这个都知道？！” 轻舟一笑，道：“活的久了，总是知道的多一些。” 王秀娥却不知道，轻舟前前后后活了快四辈子了，的的确确是活的久了。 经过轻舟的指点之后，王秀娥竟然无师自通起来，手下越来越娴熟，产妇的乳汁不断地涌出，轻舟看了摇头叹息，如此多的乳液堵在里面，不发烧才怪。 如此折腾了半夜，下半夜王秀娥起身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产妇烧退了。 她就想立刻通知姑母，可想到轻舟也忙活了大半夜，这才硬生生的忍住。 又去看了婴儿，婴儿被轻舟放在一个临时改成的婴儿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被，王秀娥看他的时候，他似乎睡得正香，小嘴蠕动两下。 想起姑母说的，明晨太阳出来之后，要带他去晒晒太阳，王秀娥不明白为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晒太阳，但是姑母说的都是对的。 王秀娥正想着，婴儿床上的婴儿忽然哭起来，王秀娥赶紧查看，这时候轻舟也被惊醒了，凑过来看 “怎么了？” “还不知道，嗯？不是尿了。” 王秀娥一摸婴儿屁股底下，很干燥。 “可能是饿了！” 轻舟转身去拿药炉上温着的羊奶。 羊奶还有些热，轻舟一边用汤匙搅动羊奶，一边轻轻的吹散热气。 王秀娥看了，轻声道：“姑母，我来吧，你且去休息吧！” 说着接过轻舟手里的羊奶，轻舟递给她，说道：“反正也睡不着了，我陪你做个伴。” 王秀娥眼眶一红，一滴泪落在手背上，让轻舟看见了。 轻舟笑道：“这是怎么了？” “姑母，那次在十里村的河岸上，你问我要不要跟你走，我拒绝，你当时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王秀娥问这句话的时候，低头看着手里的羊奶，都不敢抬头。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轻舟问道。 王秀娥又一滴泪水滴下来。 “那时候，秀娥蠢的厉害，姑母肯定是失望的。” 轻舟点点头,坦然道：“是有点，但是我早有预料，也不算太失望。” 王秀娥慌乱的点点头，道：“我知道姑母是失望的，我跟那人和离后，姑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会我，怕是那时候都不想管秀娥了吧。” 轻舟诧异的看了王秀娥一眼。 想不到王秀娥的心思如此敏锐，那时候，刚刚拿到月华山和河岸土地的地契，确实是事情比较多，另一方面，轻舟也想给王秀娥一点时间，让她疗伤，但是不能否认，轻舟心里对王秀娥是有些懒得管的。 虽然她是任务目标，但是管的这个程度，也不算任务失败了。她自己若是立不起来，自己也不愿意费那个劲。 想不到后来王秀娥自己提出来，要到医馆帮忙，一直帮到现在。 真是令轻舟刮目相看。 羊奶凉下来，轻舟轻轻的抱起婴儿，王秀娥小心翼翼的用汤匙盛了羊奶喂给婴儿。 婴儿是真的饿了，连着喝了一小盏羊奶，才又沉沉的睡去。 轻舟又轻轻的把他放下，不知道为何，这次轻舟一放下他，他就哭起来，小猫一样的声音，令人格外心疼。 轻舟只得抱着他轻轻的晃动，哄他重新入睡。 待再要放下的时候，他又哭，无奈之下轻舟只得继续抱着。轻舟抱累了，换王秀娥抱他。婴儿倒是不介意换一个人抱，睡得安然。 轻舟揉捏这酸痛的胳膊，说道：“秀娥，你现在就很好，事实上我给你的帮助很少，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改变，我是没有办法帮到你的。那时候，如果你继续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我.....” 王秀娥忽然抬头，打断了轻舟的话，双眼看进轻舟的眼睛里，道：“姑母，好在我没有一直怨天尤人！” 两人相视良久，莞尔一笑。 两人一边聊天，也不觉的时间过得慢。 天色泛白，太阳渐渐的升起来。 轻舟打了个呵欠。 “你若是累了，我让无忧来替换你。我得去睡一会，到底是年纪大了！” 轻舟揉着额头，说道。 平儿被她派去管理制糖的作坊了，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也该独当一面了。 “姑母，快些去睡吧，这里秀娥顶的住。” 王秀娥笑着送走了轻舟，怀里抱着婴儿。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王秀娥怕外面有风吹，把婴儿抱到门口晒太阳，人在门里，能晒到太阳，又能避免被风吹到。 昨天被王秀娥打发回去的产妇的婆母，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医馆里众人都忙着救人，没人顾上她。 早晨，产妇也醒了，看到婴儿被王秀娥抱着在门内，身上洒满了阳光。 霎时间眼泪横流。 王秀娥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想看见产妇朝这边望过来。 王秀娥将婴儿放在婴儿床上，过来问道:“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产妇秀娘摇摇头，泪水止不住，哽咽着，说道:“多谢姐姐，又救了秀娘和孩子一次。” “说这些做什么，我在医馆做事，做的就是救人的事，这是本分！你好生的，别哭了，月子里哭该落下病症了。” 王秀娥给秀娘擦干了眼泪。 “你婆母回家收拾东西了，还没有回来，不过医馆里什么也不缺，你别担心。孩子已经好了许多！” 秀娘摇摇头，道:“婆母大约是不敢回来了。” 王秀娥见她不想多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不追问。 看秀娘也不过双十年华，心里一软安慰道:“好在你和孩子都在变好，先把身体养好是正经，别的先别想了。” 秀娘不住的点头，哽咽着答应。 这几天，天天徘徊在鬼门关前，一朝醒来，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第74章 遭遇 秀娘生下孩子以后，夫君王伦和婆母张氏都非常高兴。 张氏早年丧夫，一直以来谨小慎微，好不容易守住家产，将儿子养大，给儿子娶了媳妇。 秀娘虽然因为意外早产，但是看模样倒没有多大的损伤。 张氏便一直催王伦赶紧回书院读书，称他身为男子，帮不上忙，自己可以照顾秀娘母子。 王伦对母亲张氏也异常信任。而且一直以来，婆母张氏对秀娘还不错。 所以王伦还是很放心的离开了。 而张氏根本就没有把王伦留下的药方当回事。 见儿媳妇没什么大事，根本就没有去抓药。 后来又强行令儿媳妇起身给孙子喂奶，导致秀娘产后崩漏，幸亏张氏也给人接生过，懂一些急救的手段，这才没有酿出大祸。 如果到这里，张氏及时给秀娘请大夫诊脉，也不至于差点令秀娘母子送命。 接下来连续几天，张氏按照自己的方法照顾秀娘，直接导致秀娘和孩子病情的延误。 如果不是王秀娥惦念婴儿，特意去探望，恐怕这个时候母子两人早就命丧黄泉了。 而张氏被王秀娥撵出去收拾东西，在路上越走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儿媳和孙儿怕是没救了，一路哭到家中。 身心俱疲加上惊惧，竟然一病不起。 在家躺了两天，这才勉强收拾了东西，去医馆给秀娘和孙儿送去。 路上就听见有人在议论。 “哎，你听说了没有，前面医馆里死了人了！哎，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听说还有个孩子！” “哎呀，是呀，真是可怜，你说这老天爷怎么就不可怜这些穷人呢？这人一死，留下个孩子可怎么活？可怜啊，可怜！” 张氏听到前一个人得话，头嗡一下就懵了，年纪轻轻，死了，还有个孩子，也死了？ 张氏一想就是自家儿媳和孙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强撑着站了几站，硬是站不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 伦儿若是知道，他的妻儿都死了，定然会怪我！ 张氏一时六神无主，脑子里全部是儿子王伦对自己指责的眼神。 不！ 张氏不断的摇头 我不想害死她，我就是觉得她太娇气了！ 我不想的！伦儿！ 张氏跌跌撞撞的往家跑去，这时候她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 王秀娥在医馆等了两天，不了秀娘的婆母来送东西，心里也怕出什么事。 不然，自家儿媳妇和孙儿都在医馆，怎么放心得下。 王秀娥脱不开身，便委托来给沈太福送饭的无忧和小山，去秀娘家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这边张氏到家之后，越想越害怕，怕儿子回来发现妻儿已死，责怪自己，一会儿又想到儿媳妇和孙儿惨死，回来找自己索命，再一转，又看见死去多年的夫君，竟然也斥骂自己害死了王家孙儿。 张氏越发觉得活不下去了，迷迷蒙蒙的爬起身来，寻了一根长绳，搭上房梁，竟然就要投缳。 无忧和小山赶到秀娘家中，家大门敞开，两人直接踏进院子。 只见一个小丫头晕倒在地上，两人赶过去，抬头一看，有一妇人正悬在梁上，目瞪口张，双腿还在抽搐。 无忧哪见过这个，当即被吓的惊叫一声，瘫软在地。小山毕竟是个男子，一把过去，先抱住张氏的双腿上举，朝无忧喊道:“快过来帮忙！” 无忧双腿发软，以手撑地，站了两次才站起来，哆哆嗦嗦的过来，扶起张氏踢倒的凳子。 想要站上去帮她把绳子解开，奈何腿软，站不稳。 “无忧姐姐别怕，人还没死！” 无忧闻言，精神一震，稳了稳心神，站在板凳上将绳子从张氏的脖子上拽开。 张氏瞬间跌落下来，好在有小山一直护着，倒也没跌着。 小山和无忧一通折腾，过了良久，张氏才缓过气来。 睁眼见一位少年郎和一位美貌的女子守在自己身上，也不认得，只顾着哭。嗓子大约是被勒坏了，发不太出声音，泪水哗啦啦的流。 无忧急了 “你这妇人真让人无语，我家秀娥姐姐让你回来收拾些你儿媳和孙子用的东西，你倒好，跑回来寻死！你死了，你儿媳妇和孙儿怎么办？” 张氏闻言一把抓住无忧，眼睛死死的盯着无忧。 吓得无忧往后一跳，还是被张氏抓住裙角。 “我儿媳和孙儿还活着？” 无忧白了她一眼，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人，秀娥姐姐说明明接生下来了，怎么又弄的差点送命，你那儿媳妇和孙儿总算救回来了，我秀娥姐姐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连我家夫人也照看了一晚上，你倒好！哼！” 无忧瞥见张氏脖颈上的勒痕，顿时止住话语，只化作一声愤愤不平的冷哼。 “无忧姐姐，你别说了，先扶她起来吧！” 两人将张氏扶起来。 张氏犹不死心，嘶哑着嗓子问:“我听人说，医馆里死了人，还有个孩子。” 无忧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还是解释道:“不是你儿媳，山里有个猎户，昨天跌下山崖，今天才找到，被人抬到医馆，人已经不行了，他家只留下一个六岁的娃娃，确实可怜！” 张氏虽然也觉得可怜，不过此时确认不是自家儿媳妇和孙儿，又觉得庆新。 脚下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便要急着出门去看儿媳和孙儿。 无忧拉住她，道:“你家还有个小丫头呢！你把她吓坏了。” 无忧过去揽起小丫头，一把掐上她的人中穴，片刻小丫头就行了，看着站在一旁盯着她的张氏，脑子里闪过昏倒前见到的一幕，吓得大喊一声 “鬼啊！” 连忙往后退。 无忧拉住她，道:“你好好看看，她是你家主人！” 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外人。 壮着胆子朝张氏看去，果然见张氏脚底下有影子在，又见张氏双目垂泪的看着自己，哇的一声哭起来，扑过去抱住张氏的腿脚 “奶奶，你吓死我了！” 这小丫头，是秀娘有孕后，王伦特意买来帮衬张氏的，年纪也不过十余岁，平日里张氏也没有多少活计安排给她，倒是待她十分不错。 “杏儿不哭了，我去看看秀娘和孙儿，你且在家看家。” 杏儿连连点头，又叮嘱道:“奶奶，你去看娘子，可别再……” 到底是买来伺候人的，不好说主人的不是。 杏儿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 不过，张氏也明白她要说什么 “你且放心，我这次大夫说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再强逼秀娘了。” 张氏跟着无忧和小山，上了外面的驴车。 第75章 从这一刻开始 张氏一到医馆，就看见阳光下，秀娘怀抱着孩子，斜倚在门内。 儿媳和孙儿果然都还活着。 张氏扑过去，抱着秀娘和孙儿，泪如雨下。 秀娘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中间不是没有恨过婆母，只是如今孩子正在逐渐的好转，这些恨意也随之消散。 王秀娥看着哭作一团的婆媳俩，心里也感慨万千。 张氏这次没有再自作主张，踏踏实实的让秀娘在医馆里住了三十多天，彻底养好了身体，孩子也养的白胖这才离开。 不过这中间的花费也着实不小。 不过轻舟看在孩子的面上，只收了药材的成本费用。 这让张氏和秀娘感激不已。 轻舟看着婆媳俩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要不要专门做一个月子中心。 随即又摇摇头。 清水镇太小了，这里的人也太穷了，而且人们的思想太过于保守，女子生产有很多需要避讳的地方，恐怕不能行！ 而且，自己现在实在是很忙，根本没有时间来做这件事情，也抽不出人手。 正当轻舟否定了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时，王秀娥过来了。 “姑母，有件事，我想寻求一下你的意见。” 王秀娥面色有些羞赧，轻舟看着她，微笑道：“有什么事，说吧。” “姑母，我想学习医术！”王秀娥仿佛是鼓足了勇气。轻舟点点头，道：“好啊！你是想要拜沈老大夫为师吗？他收徒很严，要看天分，何况，我看他很不愿意收徒弟。” 王秀娥连连摇头，道：“姑母，你听我说，我想学的医术，只是帮助妇人生产的医术！” 轻舟眼睛一亮 “你这是想干妇产科大夫啊！” “妇产科？”王秀娥重复着轻舟的话语，虽然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仿佛念几遍，觉得实在是太贴切了。 连忙兴奋的说道：“是啊，是啊，姑母，我就是想做妇产科大夫，我想帮助那些跟秀娘一样的女子。” 轻舟抚掌大笑，果然不愧是能被系统检测到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看轻舟哈哈大笑，王秀娥吓坏了，她以为姑母是在笑她自不量力！ 正待失落的走开。 轻舟一把拉住她，兴奋的说道：“秀娥，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姑母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我看好你，加油！另外，我会说服沈太福那个老头子，务必让他收你为徒，秀娥，你将来就是大乾历史上，首位女妇产科大夫，青史留名，造福千秋万代啊！哈哈哈，好，好！” 王秀娥被轻舟的一番话，吓得不行，连忙摆手 “姑母，你别吓我，我就是想要去救救这些女子和孩子！” 轻舟的巴掌重重的拍在王秀娥的肩膀上，神色异常郑重，道：“秀娥，你想的这件事情，可是认真的？” 王秀娥被轻舟的严肃感染，亦正色的回答她：“姑母，秀娥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想去做这件事，姑母，我想做。” 轻舟赞许的点点头：“那就放手去做，无论怎么样，姑母都会支持你！” 轻舟离开医馆的时候，心胸畅快 “系统，系统，你出来！” 轻舟压抑不住找人倾诉一下的欲望，虽然系统不是人，但是却是唯一一个轻舟可以倾诉的对象。 系统：“为什么我觉得宿主你是在骂人？” 这个任务，轻舟做的很不开心，这个朝代对女子的约束太多，而且任务目标的思想早已经禁锢。 纵然轻舟想尽了方法，扒开了李金磊一家虚伪的假面目，却也难以扭转王秀娥的思想。 轻舟本来都不抱希望了，只希望王秀娥能够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就可以了。 谁曾想，在这里，王秀娥竟然拐了个弯，开了窍！ 毕竟是自己一手救出泥潭的人，想要变得更好，轻舟怎能不高兴？ 轻舟回到家中，叮嘱福娘去买各种食材。 今日说什么也要说服那沈老头，收下王秀娥这个女弟子。 轻舟一边琢磨，一边开始动手和面。 晚上，沈太福归来。 满院子弥漫的香气，令沈太福简直简直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因为轻舟虽然有一手好厨艺和一脑袋关于美食的奇思妙想，奈何这丫头懒得厉害，除非必要，绝不肯下厨。 今日，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太福探头探脑的朝厨房看去。 轻舟早就看见沈太福回来了，扬起一张谄媚至极的笑脸，吓得沈太福忍不住后退。 “丫头，有话好好说，别吓人！” 当天晚上，沈太福被撑得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动弹不得。 福娘又不得不去找段飞开了消食的方子熬汤给沈太福。 不过沈太福也没有就此答应收下王秀娥为徒，硬是让轻舟答应，等秋天的葡萄酒酿出来，要独留给沈太福一桶。 轻舟强壮勉强的答应了。 当然，沈太福也勉强答应收下王秀娥为半个弟子。 为什么是半个弟子呢？ 沈太福答应王秀娥跟着自己学习医术，但又因为王秀娥想学习的多是有关妇人生产的医术，将来救治的也多是女子，他生怕被人笑话，只会看妇人病，严令王秀娥不得出去说，自己是他沈太福的徒弟。 王秀娥从此正式成为沈太福的第三位弟子，按照入门时间算，正式成为段飞和方旭钰的小师妹。 而轻舟快速的将医馆又扩大了一倍，划出其中的一处院落，专门给来此看病的女子使用。 同时，这里还专门布置了产房。 虽然还没有划分科室，但是也算是正式成立了妇产科。 接待来这里生产的妇人，并提供产后护理服务。 不过，很长一段时间，这里都是空的，几乎没有女子留宿在这里，更别提来这里生产的妇人了。 轻舟断断续续的将一些现代的孕产常识和急救常识传授给王秀娥，极大地开拓了王秀娥的眼界。 随着学习，王秀娥不断地完善这些知识，逐渐成长起来。 且不说王秀娥的变化。 月华山这里的野葡萄进入丰收季，十里村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纷纷出动，一股脑的去山里摘野葡萄。 摘下来的野葡萄，暂时存放在轻舟健在山里的宅子。 同是葡萄酒的酿制也提上日程。 一大批十里村的妇女被轻舟雇佣。 分别清理葡萄，分拣葡萄，清洗器具，消毒晒干。 流水线作业，快速有效。 当一罐一罐的葡萄准备好之后，轻舟开始往里面放白糖。 封罐发酵，将所有的一切交给时间。 第76章 苏州来信 当第一罐葡萄酒开封的时候，轻舟收到了来自苏州的家书。 方旭珩秋闱高中举人，林映月身怀有孕。信中方旭珩表示，本想来幽州与轻舟团聚，奈何林映月月份太小，不便行动，只能再拖后两个月，待胎象稳固之后，再启程。 双喜临门。 纵然轻舟芯子里换了个人，也着实为这小两口高兴。 让方旭瑾和方旭瑜收拾了一车礼物，送回苏州。还特意让王秀娥写了一封信叮嘱林映月各种养胎的注意事项。 而分装后的葡萄酒，很快就在清水镇乃是安阳县传开，很快整个幽州所有的商人闻风而动，都朝清水镇而来。 不过轻舟只从中选出了四家颇有实力的商号合作。 实在是野葡萄产量有限，葡萄酒的产出极其受限。 不过，物以稀为贵，轻舟并不贪多。 赶上中秋佳节，连带着方记货铺的点心糖果又订出去一大批。整个清水镇，差不多一半的妇女都进入了轻舟的作坊去工作。 这大大提高了清水镇人的收入，与之悄然改变的还有女人在家里的地位。 平儿已经是糖果点心作坊的大管事了。 这个曾经柔弱连自己和弟弟都保不住的女孩，终于成长为大乾朝的第一代职业女性。 雪糖的产量还是太低了，生产出来的雪糖仅仅只够轻舟酿酒所用，这让雪糖洁白如雪，香甜似蜜的传说，越传越盛。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骚动！ 不少商户，纷纷要求轻舟出售雪糖。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轻舟只能表示这东西真的出产不了。 当然，轻舟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她前后派出两批人，一批往南方，去寻找甘蔗的生产地，一批去往极北之地，去寻找甜菜的身影。 不过现在都没有看到成效。 不过，从后世糖满大街都是的状况看，应该不难找。 中秋佳节的热闹过后，方记货铺悄然在安阳县开了分铺。 轻舟不欲扩张太快，在这个封建的王朝社会，轻舟很没有安全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轻舟还是懂得。 不过，即便是这样，轻舟也足够招人眼了。 吴之嫌就对轻舟很不感冒。 因为李金磊一事，吴知县总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这让他很不爽。 李金磊的秀才功名到底没有保住，而秦氏和李父也在秋后问斩。 问斩这天，轻舟带着王秀娥亲自去了刑场，刑场之上，秦氏形容枯槁，像一截干枯腐烂的木头，而李父早已经疯癫。 十里村的李氏族人多多少少都受轻舟的恩惠，连个给秦氏李父送行收尸的人都没有来。 而李金磊更是从头到脚都没有看到身影。 “丫头！”沈太福一脚踏进轻舟的房门。 轻舟放下手里的账目。 山里最后一批葡萄也都已经酿成了酒，而板栗山楂蘑菇之类的山货，村民们只要不破坏树木，可以自行去摘，轻舟不会限制。 不过绝大多数村名摘了也舍不得吃，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方记货铺。 糖炒栗子是不行了，主要是糖不够，但是这个板栗直接炒了味道也不赖，卖了一部分，轻舟特地留出来不少，自己吃。 今天是盘账的日子，轻舟刚刚把各大管事和掌柜的遣走，剩下一些账目，轻舟正在慢慢看。 沈太福走进来，喊了轻舟一嗓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轻舟也有些奇怪 “老头，你这是怎么了？” 沈太福脸一沉 “没大没小的！我有个老友，许久不曾来往了，听闻我在这里，这几日便要来采访我。” 沈太福神色扭捏，让轻舟看的惊奇，这老头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见轻舟瞪着眼睛看自己，不搭话，沈太福干脆也不扭捏了。 “哎，这么跟你说吧，我俩有些过节，也不是过节，就是不怎么对付，哎呀，就是丫头，你得帮我赢过他！” “赢过他？比什么？” 轻舟问道 沈太福说道:“比喝酒！” 轻舟闻言，忍俊不禁，原本看沈太福天天跳着脚跟自己要酒，还以为是个能喝之人，结果就是个一杯倒。 而且还是轻舟酿造的葡萄酒，度数本来就不高。 “你这丫头笑什么，我又不是跟他比酒量，我是跟他比谁和的酒好。丫头，你这么会酿酒，不会让我输的吧？” 轻舟白了沈太福一眼，道：“老头，若是我让你赢了有什么好处？” 沈太福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这丫头好不知足，你还要我收谁为徒？” 轻舟笑着摇摇头，道：“行了，逗你玩的，老头，不就是要好酒吗？我试试看！你的老友何时能到这里？” 沈太福狐疑的看着轻舟，道：“真不要好处了？” 轻舟作势要走，道：“不信算了，老头让你多收几个弟子，把你的医术发扬光大有什么不对，居然还敢嫌弃，再说了，从你来清水镇，你吃的那一顿饭不是我亲手做的！” 看轻舟要撂挑子不干的架势，沈太福也慌了，连忙道：“好丫头，老头子错了，我那老友最多五日便到了，丫头，你可一定要帮我赢他。” 沈太福生怕再说了啥话惹着轻舟，赶紧带着安儿走了。 轻舟得意的哼了一声，小样，还治不了你，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钰儿的医术基本都是段飞教的，王秀娥更离谱，基本都算是自学。 这老头子最会躲懒，只管答疑解难，平常就是扔本医书给徒弟！ “无忧，你去跟小山把清水镇所有的酒都买回来。” 无忧闻言，吓了一跳，忍不住确认一下 “夫人，把所有的酒都买回来？” 轻舟点点头，道：“是，去吧，银子不够去账房支取。” 轻舟安排完，看着无忧领命而去。 转身回到桌子旁，木制的笔筒里，翻出来一只细细的特制的碳笔，开始画图。 在轻舟原本的世界，蒸馏制酒早在元朝就出现了，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制酒工艺也一步步完善。 现在的大乾朝，其实也已经出现了蒸馏法，只不过工艺太过简陋，蒸馏出来的酒，度数太低，杂质太多，酒水不够澄澈。 在方记医馆搬迁扩大的时候，轻舟就想过要不要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酒精弄出来。 奈何，轻舟本不是好酒之人，又不是医生，再加上一桩一桩的事情太多了，这才一直没有做成。 蒸馏的原理轻舟明白，蒸馏的器具轻舟也见过，而且相当熟悉。 上个任务中，建立生态园，种了大量的桃树，后来还种了十几亩的玫瑰，轻舟曾经和肖爱梅尝试提炼桃花精油和玫瑰精油。 现下，用不到蒸馏精油那样精密的器具，不过提炼一下酒水的浓度，轻舟还是能做到的。 这不过，这度数嘛，就不好控制了。 第78章 拜访 清水镇到底太小了，轻舟画好了图纸，却根本找不到能做的工匠。 这里的工匠平时打着农具铁锅等还凑合，只得让小山套马车去安阳县。 临行前，轻舟想了想，又叫来了陈文陈武。 “无忧，你去库房将我珍藏的葡萄酒拿两提来。” 一行四人驾车去了安阳县。 到了安阳县，轻舟没有先找工匠，直接去了县衙。 县衙的胥吏对轻舟还有印象，上次办理地契，轻舟出手十分大方，所以这些胥吏对轻舟很是热情。 听闻轻舟是专程来拜访吴知县的。 通报之后，便很热情的将轻舟领了进去。 陈文陈武和小山在县衙之外等候，轻舟带着无忧，拎着两坛子葡萄酒施施然进了县衙的大门。 吴知县看到轻舟，很是没有好脸。 “寻本官又有何事？” 轻舟见吴知县这副模样，也不意外，当初自己确实是存了利用吴知县的心思。 “大人，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小妇人山上的葡萄收了，酿了些酒水，特地送来给大人品鉴一番。” 轻舟也不恼，奉上葡萄酒。 吴知县看着白瓷青釉细长颈的瓶子，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单这一对瓶子在市面上也不少于二两银子。 “嗯！既然是月华山的葡萄酿的，本官就收下了，还有何事？” 除了李金雷那件事，吴知县对轻舟的观感还是不错的。 轻舟笑道：“这次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找大人，这月华山小妇人能够买下来，还多亏了大人帮忙，这次来就是专程来感谢大人的。” 吴知县见她果然没有别的事，点点头。 自从轻舟来了之后，买下月华山，又在清水镇开了货铺和医馆，倒是造福了不少百姓。 清水镇也因此繁华许多。 听闻许多人家全家都在轻舟的作坊里做工，生计都好了很多。 吴知县跟轻舟闲聊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寻知县。 轻舟趁机告辞。 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高宏扬。 “东家，别来无恙。”高宏扬还是按照旧日的称呼，称呼轻舟。 轻舟莞尔一笑，道：“高先生不必客气，我听小儿讲，先生得中秀才之后，被吴大人赏识，留在了县衙，真是可喜可贺。” 高宏扬拱手，道：“还多亏了东家的提携，若是没有东家，高某可能还食不果腹，怎么有如今这番光景，高某还得多谢东家对内子的照顾。” 说着，高宏扬朝轻舟深深一拱手。 轻舟微微侧身躲开。 道：“高先生客气了，你家娘子勤劳肯干，做事情条理分明，又能变通，她现在所拥有的，可不是我照顾她，是她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 高宏扬的妻子于氏，身体不好，后来被段飞医好之后，一直留在轻舟的作坊里，现在已经是小管事了，手底下管着十几个妇人，轻舟给她的薪水足够她养活一家老小了。 而高宏扬考中秀才之后，得吴知县赏识，留在县衙做了刑名师爷。 不过，安阳县的民风淳朴，治安也相对不错，实则是份不错的闲差，倒是空出许多时间，能让高宏扬读书，为下一次秋闱备考。 高宏扬站在县衙门口，久久的望着轻舟离去的马车，沉思良久，转身回了衙门。 轻舟之所以临时来拜访吴知县，也是知道吴知县对自己心有芥蒂。 不过这个疙瘩早晚也得解开。 既然在人家管辖的地界上混，总不能得罪顶头的父母官。 事情不大，如果不去解决，天长日久，就变成死结了。 轻舟借着这两提葡萄酒，重新见过去知县，将之前的不愉快掀过，往后好相处。 一边走，一边盘算。 很快便到了方记的安阳县分号。 分号前面的门帘面积不大，但是后面却空着一大片空地，轻舟让人盖了一排厢房，既可以存放货物，又能住人，还不显眼。 许多货物在清水镇生产，在安阳县中转分销，效率提高不少。 而生产糖果蜜饯所需要的原料，也多是从这里周转回清水县。 安阳县，轻舟也很熟悉，但是找工艺精湛的工匠，这个还是得找本地人。 安阳县方记货铺的掌柜的姓钱，名有贵，看起来是个圆滑油腻的胖子。 不过，轻舟却知道，这个人在安阳县是个百事通。 钱有贵听闻东家要找手艺精湛的工匠，打造器具，当即便给轻舟推荐了一个老工匠，据说往上三代都是工匠，手艺精湛，衙门里有什么精细活都找他。 轻舟按照钱有贵给出的地址，找到了工匠家。 安阳县城西，一进的小院，紧靠着南墙搭建了两处棚子，有一处打铁，另一处放置了许多木料。 工棚再往南就是一条仅能通过驴车的道路，路南是一条流经安阳县溪流。 倒是一处好地方！ 轻舟打量着这里。 “这位夫人，要打什么东西吗？” 一个打铁的汉子，满头大汗，短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轻舟转过头来看他，说道：“别人推荐我来的，想打造一些特殊的器具！” 那汉子憨实的一笑，抹了一把汗水，道：“打什么，您说就成，我肯定能给你打出来。” 轻舟拿出图纸，将图纸交给那汉子，道：“你看看，我要打造的这个东西，上面的尺寸我都已经标好了，能不能做？” 那汉子展开图纸，也不知道使用什么笔画的，细细的浅浅的墨线，异常的清晰，图纸上还标注了数据，多且复杂，还有标注的箭头，仔细看很容易就能明白。 那汉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图纸，一时间有些拿不准，道：“您稍等一会，我得去问问我爹！” 说完，那汉子转身进了院子。轻舟在门外，就听见那汉子一进门便大喊：“爹！爹！你快些出来，这里有新奇的玩意儿。” 紧接着，轻舟就听见一个老汉的声音传来 “兔崽子，大呼小叫什么，什么新奇玩意儿？” “哎呦，我的头！爹，你这烟斗是精铁铸的，都快把我砸傻了！” 老汉一烟袋敲在那汉子的头上，接过他手里的图纸。 嗯？ 老汉还没看清楚图纸上画的是什么，倒是先注意道画图用的笔墨。 这是什么东西画成的？ 老汉心中疑问一闪而过，紧接着看了一眼全图，心里便有了计较。 抬手又是一烟袋 “兔崽子，让你好生学咱家的手艺，你就是不听，连个烧酒锅都看不出来！” 第79章 烧酒锅 丁老汉将烟袋锅子里的土烟倒出来，往后腰一别，双手拿着图纸。 这笔墨，这构图，这数据，这是遇到高人了！ 丁老汉顾不得自己这憨批儿子，罗锅着腰，一溜烟的先跑出门去。 “客人在哪里？” 丁老汉一出门，就看见停在门口的那车，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轻舟便是主人。 丁老汉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夫人，这图纸是何人所绘？” 轻舟眨眨眼，道:“这位老伯，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丁老汉摇摇头，道:“没有问题，哦，不！有问题，有问题！” “什么问题？” 轻舟闻言，眉头一皱，伸头去看图纸。 丁老汉下意识的护住图纸，又不好意思的停住缩回去的手 道:“你看，你看这绘图所用的笔，笔墨线条清楚，丝毫不晕染，这是什么笔墨？还有，你看，这种绘图方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图纸看着就像是东西就在眼前一般。” 轻舟看了一眼，图很普通啊！ 不过自己利用了立体几何的画法而已。 至于笔墨，轻舟一时半会也跟丁老汉说不清楚，画图就更不用说了。只问道: “老伯，这东西能否做出来？” 丁老汉又看了图纸一眼，道:“这不就是个烧酒锅吗？做的出来，不过，你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笔墨绘制此图？” 丁老汉一心只盯着笔墨，轻舟无语了。 只得先给丁老汉解释，用什么笔墨绘图。 原来，轻舟为了方便书写，主要是为了绘制图样，非常想念现代的铅笔。 但是她只知道制作铅笔的成分，却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石墨。 后来无意中，她发现无忧画眉的一种黛石很像石墨，于是命人找了几块，反复研磨筛粉，混入黏土，经过多次实验才制成了几支铅笔。 在没有机械化的大乾朝，单纯靠人工，想要批量生产这种黛石制作的铅笔，实在是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所以轻舟只令人只做了一些，供自己使用，便放弃了。 丁老汉听轻舟说，这种铅笔暂时生产不了，也没有卖的，很是失望。 不过轻舟答应他，如果烧酒锅做的好，自己可以赠送他几支铅笔。 这让丁老汉激动异常，连连拍着胸脯答应，保证给她完美的做出来。 轻舟的时间比较紧，两人约定好两天后来取货。 两天后，烧酒锅拉回来，轻舟很满意，果然是技艺精湛，因为是加急做的，轻舟额外多付了一些银钱，以做补偿。 丁老汉执意不收，只眼巴巴的望着轻舟，惹得轻舟失笑。 让无忧奉上一个布包，丁老汉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果然是十支铅笔。 喜的丁老汉连连道谢，称，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打造的家伙什，尽管来找他。 轻舟对这个手艺精湛，朴实的丁老汉印象很好，笑着答应下来。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将所有买来的市面上的酒，不断的蒸馏过滤。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惹的沈太福在厨房门口不停的张望，想要进去看一眼。 奈何门口有陈文陈武两兄弟把守，沈太福只能望酒兴叹。 蒸馏酒这个活计，技术含量没有多少，但是极考验耐心。 等到澄澈透明，散发着浓郁酒气的高度白酒一滴一滴的流出来的时候，轻舟的耐心也基本耗尽。 用筷子蘸着，尝了一下，酒香浓郁，入口火辣，轻舟不好酒，也估摸不出大概多少度。 取了头酒，装了十坛。剩下的，叮嘱福娘和小山，继续盯着蒸馏提纯。 沈太福早就急不可耐了，看轻舟出来，连忙迎上去，鼻子一抽，轻舟满身都散发着酒香。 “轻舟丫头，酒呢？酒呢？” 轻舟让陈文陈武将酒提进来，打开其中一坛，道:“酒在这里，老头你来尝尝看！” 沈太福口水长流，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眯着眼睛砸吧砸吧嘴，打了个酒嗝，呼出一口浓郁的酒气，脸颊泛红，呼道:“好酒！”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轻舟来不及去扶他，只得让陈文将他扶到一边的竹榻上休息。 轻舟摇头叹息，就这酒量还要跟人家比酒？ 让陈文陈武品尝下新出的白酒，陈文陈武早就馋的不行了，两人是亲眼看着浑浊的劣质酒水，是怎么变成这样纯洁无垢的清澈的像水一样的美酒的。 心里直呼神奇！ 此刻更是迫不及待。 酒入口中，火辣四溢，犹如一条火蛇穿喉而过，直入腹中！ 好酒！ 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叹！ 看陈文陈武的模样，轻舟就放心了。 “这一坛酒，你们兄弟拿去分了吧，今次出的酒我有用处，往后想喝咱们再弄！” 轻舟说道。 陈文陈武兄弟得了一坛好酒，喜不自胜，哪里还嫌弃酒少，连连道谢。 让两人将剩下的酒搬到库房去，轻舟让小山驾车，去了医馆。 酒精这就要出来了，她得去看看，王秀娥的医术学的如何了。 两天后 “轻舟丫头！轻舟丫头，快，快把你藏的好酒拿出来，跟这老头子比一比！” 沈太福急匆匆的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冲进院子。 轻舟抬眼望去，心里暗赞一声 好风采！ 被沈太福拉的那人，称一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绝不是夸张。 只见他鹤发童颜，眉目阔朗，身姿挺拔，若不是被沈太福拽的有些踉跄，有些狼狈，轻舟忍不住怀疑那人怕是要乘风而去。 “沈太福，你放开我！” 那老者口中怒道。 又看见轻舟一个美貌妇人看过来，脸登时羞恼的红起来。 沈太福回头一看，乐了 “周老头，你还是如此！” 周云景年轻的时候，是太医院的御医，因相貌太过俊美，深受宫中妃嫔和宫女的喜爱。 纷纷找借口寻他看病。 周云景被这些女子吓坏了，干脆跟皇帝请辞，直接去了军中，当起了军医。 不过从此之后，周云景落下一个毛病，一面对貌美的女子，便忍不住脸红耳赤，到了这般年纪也改不了。 惹的一众的老友，纷纷嗤笑他。 第80章 吃香滴喝辣滴 黄昏的阳光散落在院落里。 柿子树上挂着拳头的磨盘柿子，还没有成熟。湛青的柿子在橘黄的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 格外清新。 柿子树下，周云景和沈太福相对而坐。 轻舟陪坐在一侧，给两位老人斟酒倒茶。 周云景品了一口清澈如水的酒水，咂吧下嘴唇，叹道：“果然是好酒！饮过此酒，方知道过往所饮皆乃泔水！啊，呸！粗鲁了！粗鲁了！” 周云景看了一眼轻舟，深觉自己说了粗话，唐突了轻舟。 轻舟笑道：“周伯伯不用如此，轻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 沈太福本来紧盯着周云景，就是想看他喝过此酒之后的表情。见周云景只顾着自己说了一句不恰当的话，跟轻舟说话，登时不愿意了。 嚷道：“你这周老头好不、没意思，我来问你，这酒怎么样？可是你喝过最好最烈的酒？” 周云景微微眯眼，回想道：“最好的还谈不上，不过当得起最烈的酒了，且此酒清澈如水，盛在这清透的白瓷之中，浑然一体，倒像是一块极好极通透的琥珀，综合来说，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好酒了。” “嘁！” 沈太福白了周云景一眼，道：“周老头，你且别唬我，我还不知道你，自从你从那地方出来之后，喝过什么好酒？也就是我还记得你，有了好酒还惦记着你，你就承认我这酒是最好的，又有何难？” 周云景不理会沈太福的鄙夷，说道：“云景多谢沈兄还惦记着小弟。”接着神色又一变，嘴角一撇，道：“沈太福，据我所知，这酒乃是轻舟丫头所酿，又不是出自你之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沈太福干笑一声：“轻舟丫头的儿子和侄女都是老头子的徒弟，这么算，轻舟也算是老头子的家人，我家的人酿的酒，我如何不能得意？” “哼！说的跟谁不会医术一般，不然让轻舟丫头的儿子和侄女转投在我门下，我保证比你这老头教的好！” 说完，周云景双眼一亮，深觉自己这个想法果然绝妙，正要转头征询轻舟的意见，一把就被沈太福按住。 “姓周的，哪有你这样的，来我这一趟，居然要拐走我徒弟？小心我跟你翻脸！” 轻舟见两位老人要争执起来，连忙打岔道：“哎呀，有一道极下酒的小菜，我许久不做了，居然给忘记了，两位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做。” 果然，沈太福立刻便被轻舟口中的下酒菜吸引，连忙追问道：“什么菜，我吃过没有？” 轻舟莞尔，笑道：“这个还真是太不起眼了，我从来没有做过。” 那就是没吃过了。 沈太福顿时期待起来。 周云景也有些好奇起来，沈太福连忙跟他说道：“你别看轻舟丫头一副吃风喝露的模样，实则有一手好厨艺，尤其是那包子，简直做的出神入化，哎呀，简直不能想，哎吆！” 沈太福一不留神，口水流下来，赶紧用手拭了去。 周云景嫌弃的撇过头去。 “唉！就是这丫头太懒了，又贪财，成天就琢磨着赚钱，不做饭，弄得老头子天天干眼馋。” 沈太福对轻舟一腔怨念。 轻舟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从沈太福来了之后，轻舟下厨的频率高多了。隔三差五的便下一次厨，更何况，轻舟还把自己包包子的手艺传给了福娘，奈何福娘学艺日短，还没有达到轻舟的水平，这让沈太福很不满意。 周云景听沈太福说的这样夸张，心里有些不信，再怎么美味，也不过是包子而已，还能做出花来。 见周云景沉默不语，沈太福便知道他心里不信。 便说道：“你且多在我这里停留几日，让轻舟丫头亲自下厨，保管你吃了就不想走！” 轻舟两忙说道：“周伯伯若是不嫌弃，还请多停留几日，让轻舟略尽地主之谊，更何况轻舟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两位医道圣手！” 周云景一听轻舟称呼他为医道圣手，连忙摇头，道：“可不敢如此称呼，丫头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轻舟点点头，转身便去了厨房。 轻舟来着大乾朝如此久了，给沈太福也做了许多饭菜，竟然从来没有给沈太福做过油炸花生。 不过这也不怪轻舟，轻舟生产出各色芝麻糖之后，本想把花生糖也做出来，一调查才发现，花生在大乾朝虽然已经出现了，但是却被认为是一种很珍稀的奇珍异果，也不叫花生，而是叫做寿果。 种植的人很少，普通老百姓几乎没有人敢去种植，也不知道该用来做什么。 轻舟买下月华山后，种植野葡萄之外，干脆开了些沙土地，种了一片花生。现下早已经收获晒干，收在库房里，留做种子。 轻舟打算明年开始扩大种植。 花生可是极为重要的油料作物，而且花生本身也是一种极好的食物，后世各种花生类制品不要太多。 现在，匀出一些来给沈太福和周云景做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是可以的。 轻舟麻利的起锅烧油，将每一颗粉红可爱圆嘟嘟的花生裹满鸡蛋面粉，待油热后放入花生开始炸制。 不消片刻，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油炸花生的浓郁香气。 蹲在炉灶前烧火的福娘，都忍不住站起来，朝油锅里张望。 这股味道实在太香了。 想的令人垂涎三尺， 福娘的喉咙忍不住滚动一下，轻舟也觉得口舌生津。 这玩意儿，吃一颗就满口生香，一吃起来就停不下嘴巴！ 沈太福在香味传来的一瞬间，就坐不住了。 嗖的一下，就跟一个圆滚滚的球一般，直接冲到厨房门口，大喊：“轻舟丫头，这是做的什么东西？实在是太香了！” 不停地仰头使尽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周云景比沈太福慢了一些，总是还要讲究点仪态的。 跟在沈太福身后，也是忍不住朝里面张望，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轻舟手持大勺，在油锅里慢慢的推动几下，这花生就得小火慢炸，慢慢炸，才能炸透炸香，炸快了外面糊了，里面还是生的，不好吃还带着焦苦味。 朝外呵呵笑道：“稍等片刻，这就好了！这东西炸不熟香味出不来。” 沈太福心道，这还叫香味出不来！ 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悔，回头看看周云景，该把这老小子打发走了，再让轻舟丫头独个儿做给我吃！ 哎呀！这把亏大发了，这老小子来，住我的，喝我的，今天还得吃我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赶紧把他撵走算了！ 周云景见沈太福回头看自己，满脸都是嫌弃，顿时大怒，纵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也猜到绝不是什么好事！ “姓沈的，你这是什么眼神？！” 第81章 帖子 轻舟果然没有让两人等太久。 不多会，轻舟便端了满满一大盘油炸花生出来。 沈太福和周云景都眼巴巴的跟在轻舟身后。 “轻舟丫头，你好不够意思，有如此珍馐美味居然都藏着掖着，不做给老头子吃！” 沈太福抱怨道 轻舟笑道：“以前就是想做也没有，这是今年山上刚收的，以前可没有这玩意儿。” 为了买点花生种子，轻舟花去的银钱可是不少，派人整个安阳县都搜遍了，也没买到多少，这玩意贵也就算了，关键是贵还没地儿买。 周云景伸手捻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一嚼，外皮酥脆，咔嚓一声，内里的果子也已经炸透了，瞬间酥香满口。 “妙啊！妙啊！” 周云景又捏起一颗，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 哎呀，亏了！ 沈太福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捏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一嚼，果然香！ 美味一如既往！ 这油炸的果子可以比肩轻舟的包子了。 沈太福瞬间给出一个评价！ 这是对轻舟炸花生手艺的肯定。 轻舟见两人都不停的吃花生，动作越来越快，赶紧制止两人。 “配酒吃这个最相配不过了，不信你们试试。” 两人端起酒杯，啧了一口酒水，酒水的辛辣顿时涌入口中，冲淡了花生的香腻，再吃一颗花生，也不是，是花生的香腻缓解了酒的辛辣！ 果然是绝妙的搭配！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找到了喝酒吃花生的最佳节奏！ 不再不停的抢花生！ 作为一个吃货，不能只知道吃，还得会吃！ 酒过三巡 轻舟说道:“轻舟无意间得知这高度的白酒有杀灭邪毒的奇效，所以命人专门提炼了些极烈的酒，堪称酒中之精，所以我称为酒精。我想请两位前辈亲自实践，看看效果如何？” 因为无法确定酒精的含量，轻舟只得通过蒸馏的次数来区别酒精浓度。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沈太福和周云景看到酒精的杀菌效果，和确定蒸馏过多少次的酒精，效果最好。 至于其他的，轻舟觉得，可以交给时间，自己做个开端，相信有后来人继续钻研的。 自己不是医者，只是略尽自己所能，做些抛砖引玉的事罢了。 听闻轻舟的话，沈太福和周云景果然都很好奇，放下手中的酒杯，详细的询问轻舟，关于这酒精的用法。 轻舟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阐述，并且强调，用在外伤上面，可以有效的阻止伤口发炎。 按照沈太福他们的说法就是可以去邪毒！ 周云景做过军医，听闻酒精对外伤有奇效，顿时心中一震。 在战场上，死人最多的并不是你来我往的拼杀，而是战后的伤病营。 绝大多数都是伤口红肿溃烂引起发热而死，若是轻舟所说是真，这对军队意味着什么，周云景不言而喻。 深深的看了眼轻舟，周云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决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一定把这个酒精的作用弄明白！ 很快，各种浓度的酒精便被提纯出来。 轻舟在容器上标注好蒸馏次数，以便区分。 可这个时代的人，有了病大多是抗过去，实在抗不过去了才来找郎中。 且受了外伤，除非是断胳膊断腿危及性命的才来救治，平常划破个口子，这类的小伤，根本没人来看。 无奈之下，轻舟只得让方记货铺收了一批活的兔子，野鸡，甚至的猪羊的活物，用来做实验。 一时间，弄得方记货铺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方旭瑾和方旭瑜两兄弟苦不堪言，又不敢违逆母亲的命令。 剩下的事情，轻舟便不再过问，毕竟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轻舟不是个爱揽事的人。 所以，当轻舟带着无忧悠哉悠哉喝茶赏菊的时候，方记医馆里的众人都忙翻天了。 当轻舟再记起这档子事的时候，迎来的是沈太福一记不友好白眼。 “哼！弄出来个酒中之精，让我们忙的四脚朝天，你倒好，喝酒赏花看书睡懒觉，合着就你最清闲，老周前天就走了，忘了告诉你，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你库房里的两坛秋月白！” 秋月白，是沈太福和周云景给轻舟弄出来的白酒取得名字。 轻舟觉得无所谓，反正也不是自己酿制的，不过是市面上的浊酒提纯过滤而已，除了度数高点，轻舟也不觉得多好喝。 不过有一点，轻舟是肯定的的，这绝对是纯粮酿造的，喝了不上头。 轻舟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问道：“周伯伯走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他送行啊？” 沈太福叹了一口气，望望外面的天空，道：“你以为老周不想啊，他还惦记你的包子呢，这几天他没吃上，只听我说了，把他馋的够呛，不过估摸着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轻舟。 轻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轻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她接到了来自苏州的信。 方旭珩来信告诉轻舟，林映月孕像极好，打算启程前往幽州跟母亲汇合。 不过，路上走的比较慢，拖拖拉拉的估计年前能到这里。 轻舟将方旭珩的信收起来。 大儿子既然要来，也是好的。 这两年，为了拯救王秀娥和刘景儿来到这里，没想到在这弄出这样一大摊子事！ 弄得一家人分居两地，方旭珩两口子来了，也算一家团圆了。 自己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总得照顾好人家的孩子。 临近十一月的时候，北方冬季已经来临，下了第一场雪。 轻舟接到了吴知县的请帖。 这让轻舟很是诧异。 虽然自己平时也偶有拜访吴知县，且他身边还有个高宏扬，算是自己人。 但是自己毕竟是一个寡妇，且是个生意人。 吴知县为了避嫌，轻易不会寻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这样郑重的给自己下帖子。 轻舟手里拿着吴知县的请帖，陷入了沉思。 按照剧情，明年吴知县就该升任了，而现在剧情早被自己打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吴知县的官运。 说起来，轻舟觉得应该不会。 毕竟，安阳县虽然少了一个道貌岸然的读书人，但是自己的方记货铺和作坊，安置了多少人工作，增加了当地百姓的收入，经济得到了繁荣，远比一个读书人来的政绩大吧？ 轻舟想了一圈，也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更何况，吴知县是个好官，轻舟觉得应该不是坏事！ 第82章 意外来客 安阳县，知县衙门后宅。 轻舟被一个青衣小厮领进门，这还是轻舟第一次来吴知县的住处。 垂花门处，早就有个藕荷色褙裙的丫鬟在此等候。 青衣小厮将轻舟送到这里，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轻舟带着无忧跟着丫鬟往里走。 走到二门处，丫头对轻舟说道：“夫人，我们夫人有言，让女婢带着您的侍从去厢房吃些点心喝些茶水，您自己进去就行了。” 轻舟愕然，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有些担忧，喊道：“夫人！” 轻舟笑着安慰道：“没事，你且随这位姐姐去吧，好生尝尝知县家的茶水点心。” 无忧见轻舟的笑容，心里顿时一安。 跟着那丫鬟去了厢房。 轻舟看着两人走了，这才转身踏进房门。 心里琢磨着，不知道是什么事，居然连贴身丫头也不能听。 一进门就看见一位面容和蔼的夫人，站在入门的屏风前，等候轻舟，见轻舟进来，原本肃然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上前两步攥住轻舟的双手，和气的说道：“想必这位便是王家妹妹吧！妹妹来了安阳这些时日，我竟然无缘得见，真是一件憾事。” 轻舟猜测她便是吴知县的夫人，便微微一曲身，行礼道：“夫人抬爱了，轻舟身份轻微，不敢当夫人这么说。” 吴知县夫人见轻舟谦逊有礼，气质淡然，被贸然请来，神色间不见一丝慌乱，心里也是暗赞。 两人在屏风前站定，吴知县夫人拉着轻舟的手，她不走，轻舟也不能走。 吴知县夫人凑近轻舟的耳边，轻声说道：“里面有两位贵客，点名要见你，我一见你便与你投缘，你且谨记，来人身份尊贵，小心应对。” 轻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对吴知县夫人行了一礼，眼神中透出感激之色。 吴知县夫人对轻舟一点头，放开她的手，示意她进去。 轻舟转身绕过屏风，就看见圆桌旁边坐了个人，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位容貌普通木讷的女子，看模样是两人的侍从。 只见那男子，丰神俊目，俊朗非常，一身气度非凡，即便是紧皱眉头，坐在那里，无形之中也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是一种久居人上自然形成的威势。 再看那女子，眉目轻蹙，透着一股轻愁，可难掩她绝丽的姿容。 一身穿着打扮不显眼，但是只要细心，就能发现，两人穿的都是上好的丝绸，绣有暗纹，只是不显眼，但是绝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穿的起的。 那女子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想必是为了不引人瞩目，但是，以轻舟的眼光来看，只此一件，便足以抵得上别人满头珠翠。 那女子微微颔首，偶尔忍不住伸手抚一下自己的小腹处。 轻舟眼光一闪。 方才在外面，得了知县夫人的提示，说来人尊贵。 轻舟一时不能确定尊贵到什么地步，也不敢贸然搭话。 那男子见屏风后闪出一位夫人，看着三十许岁，神色沉稳淡然，一身装扮并不华贵，但是透着舒适自然。 便知道是周云景所说的那人。 轻舟先朝两人施了一礼。 那男子见轻舟不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 咚咚咚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轻舟的耳朵里非常清晰。 自从轻舟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大的官，便是吴知县。 眼前这两人，连知县夫人都等在外面，连作陪的资格都没有，一时间让轻舟心里有些没底。 “系统系统，你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沉默中…… 轻舟心里暗骂系统不靠谱。 不过秉持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轻舟施完礼后，便摆出一副恭谨的模样，站在一侧。 “王氏！” 那男子开口，声音清朗透着一股威严不容忤逆。 轻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氏是在称呼自己。 “是！” “你不用太过紧张，孤寻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轻舟心里一惊，能称寡道孤，果然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轻舟应声道:“不知贵人寻小妇人做何事？” 轻舟不卑不亢，态度虽然恭谨，但并不谄媚。 那男子忽的一笑 “不愧是周伯伯推荐的人！” 轻舟眼珠一转， 周伯伯？ 周云景？ 轻舟心里一松，应该不是坏事！ 那男子道:“孤乃当朝太子顾渊明，此次来安阳，一则是受父皇之命来处理酒精一事，二则是孤私下有件事需要你。” 私下和需要你这几个字，顾渊明格外加重了语气，容不得轻舟拒绝。 轻舟心中明了，这两件事，对于这位大乾朝的太子来说，怕是后面这一件才是最重要的。 吴知县的夫人坐在门外的竹椅之上，手里拿了一卷书册，良久不曾翻动一页。 那藕荷色夹袄的侍女过来，轻声道:“夫人，外面风大寒冷，春婵给夫人端个火盆来吧？” 吴知县夫人挥挥手，让她赶紧下去，道:“这里用不上你，不喊你不用过来。” 春婵赶紧退去。 等了良久，就见轻舟出来了。 那面目普通木讷的丫鬟，搀着那美貌的女子跟在轻舟身后。 轻舟出门对守在门口的吴知县夫人点了点头，吴知县夫人同样微微颔首，两人都没有说话。 轻舟带着两人，神色如常的离开。 吴知县夫人目送她远去。 心里一叹 也不知这一去，是福是祸。 不过，是福是祸，左右是躲不过的。 外面一样是青衣小厮带路，而无忧早在门房等候。 见轻舟带了两人出来，也没有多问。 跟在轻舟身侧，搀着轻舟的手臂。 无忧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家夫人在颤抖。 看神色又看不出什么。 无忧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 小山早已经把马车赶过来，轻舟回身搀了那女子一把，两人悄无声息的登上马车。 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小山一扬鞭子，如同往常一样，赶马车离开。 轻舟透过帘子说道:“小山，不去分号了，直接回镇上，路上赶车平稳些！” 小山赶车，轻舟从未叮嘱过。这次轻舟的叮嘱，让小山顿时提高警惕。 “是！夫人！” 小山调转车头，朝清水镇方向赶去。 车厢里，四人略有些拥挤！ 不过，现在不是讲究这些的时候。 第83章 原委 轻舟一路将苏婉莹送到方记医馆，当做是寻常妇人，办理了住院手续。 并未与王秀娥多说半个字，只是说莹娘子是自己一位客户的夫人，夫君要出远门行商，故而要在方记医馆待到生产。 王秀娥并未多想。此时，愿意来方记医馆生子的妇人并不多，多是稳婆判定胎象不稳或者胎位不正的妇人才来方记医馆。 而轻舟在这里还遇见一个熟人，秀娘！ 秀娘给轻舟见礼，笑着解释，自己已经在方记医馆待了些时日了，主要是照顾这里的孕妇。 而且自己来方记医馆做工这件事，夫君和婆母也支持，他们觉得这是积善行德的好事，会给王家带来好运。 轻舟心道 这不就是妇产科护士嘛！ 加上新来的苏婉莹，现在方记妇产科总共有三位孕妇。 而妇产科专科大夫王秀娥一人，妇产科专科护士秀娘一人，再加上苏婉莹带来的全职护工丫鬟一人。 另外外面大堂全职大夫两人，药童数人，掌柜一人，不定期坐诊专家一名。 这个阵容，轻舟还是挺满意的！ 将苏婉莹送下之后，轻舟便施施然走了。 翌日 一队官差跟着吴知县来到清水镇，直奔轻舟的宅子。 轻舟心里有数，倒也并不惊慌。 果然，吴知县是陪同顾渊明而来。 顾渊明带了当朝皇帝陛下的圣旨，圣旨一大串晦涩的文字，轻舟听不太明白。 好在宣旨的时候，只需要跪着接旨就可以了。 待宣旨结束之后，众人落座，高宏扬低声跟轻舟解释了圣旨的内容。 皇帝责令轻舟协助皇太子，将酒精制作一事，传授给工部派来的官员，而从今以后，轻舟不能售卖酒精，制作的酒精也只能供给方记医馆使用。 因酒精一事事关重大，严令轻舟保密，不得泄露。 因对朝廷有功，敕封轻舟为正六品安人，因听闻轻舟对种地颇有心得，特赐封轻舟百亩良田，等等事宜！ 轻舟对安人什么的虚名不太在意，但是对平白得来的百亩良田很感兴趣。 觉得这皇帝也算够意思，没有白拿自己的东西。 “王安人，周御医让我带话给你，过些时日他便会归来，他说他想吃包子。” 顾渊明对轻舟说道。 对于周云景想吃包子的话，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周御医在哪里吃不了包子，在宫里想吃什么样的包子没有，还偏让自己带话给轻舟，要吃包子。 顾渊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又说道:“父皇对于周御医带去的美酒极为赞赏，奈何只有两坛，孤来此之前，父皇让我私下问问王安人，这秋月白可有售卖？” 轻舟闻声而知雅意，自然赶紧回复道:“小妇人库房里还有几坛秋月白，待会臣妇让人取来奉上。” 一行人取走了轻舟的烧酒锅和图纸，并带走了陈文陈武。 不过顾渊明跟轻舟保证过，等酒精的事情一了，便会送二人回来。 不过，轻舟看护送烧酒锅的人，身上隐含肃杀之气，分明是军旅之人。 轻舟问过陈文陈武之后，解除了两人的雇佣关系，并向顾渊明推荐了陈文陈武两兄弟。 时下虽然武官多被文官看不起，但是武官也是普通老百姓不能企及的阶层。 陈文陈武非常珍惜这次机遇，对轻舟的举荐万分感激。 而对于昨天的会面，轻舟和顾渊明，两人只字不提，仿佛两人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顾渊明走了，留下轻舟。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大乾朝京都。 皇宫之内，东宫太子妃的院落里。 一个面容绝美的女人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神色透着清愁。如果轻舟在这里，一眼就会发现这女子赫然与苏婉莹长得一模一样。 不单单是容貌，便是眉间的那一缕清愁也如出一辙。 一个宫娥进来，屈身行礼道：“娘娘，该吃药了。” 那女子颔首，朱唇轻启：“端过来吧！夏月，你不必如此拘谨，毕竟.......” “娘娘不可妄言，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怎可轻忽，还是谨慎些好！”那叫夏月的宫娥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 那女子点点头，接过夏月手里的细瓷白碗，将里面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夏月将碗收回来，转身出去交给门外伺候的小宫娥。 叹了口气，又转身回来，太子妃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尤其是现在这紧要时候。 ....... 系统：宿主！ 久不出声的系统忽然出声，吓了轻舟一跳。 “系统，你还活着呢？” 轻舟没好气的说道。 系统连连道歉：“宿主，本系统一不小心沉迷剧情，没听见宿主的呼唤，今日见到系统的自动留言板，才看到宿主的呼唤。宿主勿怪。” 轻舟打趣道：“系统，你还有自动留言的功能呢？” 系统：“本系统是诸天万界中最优秀的智能检测系统，区区留言功能，不足道哉。宿主找本系统有何事？” 轻舟额头呈现三条黑线，这系统是从那个古言剧情里出来的吗？说话透着一股子老学究的味道。 “顾渊明和苏婉莹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关于这两个人的剧情吗？” 系统沉默一会 轻舟见它又陷入沉寂中，顿时急了，刚想破口大骂，就听见系统说道：“宿主，抱歉，刚才去查询了一下，顾渊明是当朝太子，苏婉莹是他的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吗？” 轻舟怒道：“有什么问题？他俩都找到我头上来了，你说有什么问题？” 系统：“宿主稍安勿躁，本系统检测一番。” 过了一会，系统发出嫌弃的声音：“宿主，你也太能折腾了，我就是溜号去隔壁系统家看了一场意难平的情感伦理大戏，你就折腾出这么多事！你这都上达天听了，来个太子和太子妃也不稀奇。” 轻舟道：“别废话，有剧情吗？” 系统：“只要是这个世界发生的，就没有本系统不知道的。宿主稍后。” 果然不多会儿 一段剧情传输进轻舟的脑海里。 第84章 任务之外的剧情 大乾朝的皇后，一生育有三子，奈何大皇子出生就体弱多病，熬到十岁夭折。二皇子便是当今太子顾渊明，还有一个小儿子顾风行，排行老六，是个十几岁的纨绔少年天天斗鸡走狗，惹皇后生气。 除了嫡亲的兄弟之外，大乾皇帝还有三个成年皇子，分别排行老三，老四，老五。剩下的皆是比顾风行还小的幼童和公主。 顾渊明大婚之后，其余的成年皇子也陆陆续续的成亲。 随着大乾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几位皇子之间也多不平静。 这次，周云景本来打算将酒精一事上奏给皇帝，便立即离开，他实在是被沈太福描绘的轻舟出神入化的包子，馋的够呛。 奈何被皇帝抓差，一时半会走不开。 这才没有跟着顾渊明一同回来。 而作为皇太子的顾渊明，膝下仍无皇子，乃是作为太子的一大弊端。 为此，顾渊明也常被朝臣诟病，有不少大臣为大乾朝继承人的事提出担忧。 顾渊明有口难言，苏婉莹接连两次有孕，均在怀孕第三个月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流产。 一次是巧合，两次嘛，在这皇宫内院，就真的要琢磨琢磨了。 顾渊明大怒，责令东宫秘密严查。 查来查去，竟然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这就不得不令人提高警惕了。敌人摆在明处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躲在暗处，一无所知的敌人。 苏婉莹第三次怀孕，顾渊明是万分小心。 而苏婉莹也是除了贴身的丫鬟夏月和秋实两人知道，谁也不知道。 但是，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太久。 皇宫之内，御医定期会给嫔妃们请平安脉，这一把脉，苏婉莹怀孕的事就要大白于天下。 御医可没那个胆子把皇太子妃有孕的事情瞒报。 而这一次，顾渊明也早有准备，早早的寻下了一名与苏婉莹身材相貌极为相似的女子，暗自训练，让她做苏婉莹的替身。 苏婉莹一确定有孕，便令人使那替身怀孕。 恰逢周云景入宫觐见皇帝，与那大乾皇帝提及轻舟，顺带说了一句，方记医馆里有专门照管女子生产的院子，被称为妇产科！ 周云景颇为赞叹，觉得这是医道的一大进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渊明当时不动声色，过后却把去清水镇传旨的事情，包揽下来。 然后就出现了在知县后宅的一幕。 顾渊明肯定不会把这些皇室的阴私吐露给轻舟，只是告诉轻舟，太子妃有孕，要在这里养胎直到生下皇儿。 责令轻舟务必保密，只当做寻常妇人对待便可。 轻舟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没有参与过宫廷斗争，也看过不少。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轻舟身份太低，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只得将太子妃苏婉莹送到方记医馆妇产科，且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苏婉莹的真实身份。 且轻舟对待苏婉莹的态度太过平和，王秀娥等人也没有起疑，当做是普通待产的妇人收治，照顾，倒是也没惹出什么事端来。 而通过系统，轻舟还知道，在原剧情中。苏婉莹这第三次怀孕，虽然在明面上有替身挡箭，却依然没有躲过暗算。 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苏婉莹还是流产了。 为此，苏婉莹伤了身体的根本，再也无法怀孕，很早便郁郁而终。 而顾渊明因为子嗣的事情，被朝臣攻讦，处境变得艰难，最终被其他皇子合力将他推下太子之位，从此一蹶不振，死在圈禁之地。 大乾朝自此陷入皇子夺嫡的混乱之中，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三子乱斗，加上王秀娥和刘景儿怨气之蛇吞噬国运，三子俱伤。 大乾皇帝无奈之下，只得传位给六子顾风行。 可顾风行本来是个混吃等死的皇室之子，上靠着皇帝爹娘，下靠着太子亲哥，本来是富贵一生，无忧无虑的命运。 奈何天上咔嚓掉下个金光闪闪的大馅饼，皇帝之位轮到他。 这时候的顾风行不光是不学无术，不知道在何人的引诱之下，竟然染上了分桃断袖之癖。 还是皇子的时候，畏惧皇帝皇后，尚且知道遮掩，继任皇帝之后，天老大，他老二，没有了忌惮之人，竟然公然宠幸男子，带男子出入后宫。 有道是上行下效，大乾朝本就盛行文弱之风，这下子更是硬生生的把一个好好的王朝带偏了。 大乾朝国运一日比一日衰退，最后竟致北方游牧民族入侵，战火四起，民不聊生，不得不割让土地以求和，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轻舟看完系统传输过来的剧情，大叹狗血！ 且不管京都那些纷争，轻舟起身，让小山驾车，直奔方记医馆。 “秀娥，把你们妇产科的产妇管理记录拿来。” 轻舟找到王秀娥。 王秀娥一愣，因为轻舟不懂医术，所以从来不过问医馆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主动询问产妇的事情。 王秀娥将产妇日常管理的记录拿来给她。 这种管理措施还是轻舟首先提出来的。 此举率先在妇产科执行，现在已经在方记医馆传播开来。 所有进入方记医馆的病人，从入住到治疗用药，都有记录。 极大的方便了大夫及时掌握病人的病情变化。 轻舟翻看着产妇的记录，苏婉莹的记录单上，标明了入院日期，以及入院时的身体状况，怀孕时间。 诊脉之人名字这个地方，签字的是沈太福。 这让轻舟有点诧异。 原来昨日轻舟将苏婉莹送到方记医馆，为了不引人注意，将她交给王秀娥便离开了。 王秀娥按照普通孕妇给苏婉莹诊脉，发现苏婉莹的滑脉若有似无，极为微弱。 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滑脉，王秀娥心想或许是怀孕时日太短，自己诊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听闻苏婉莹说有孕已经两月有余，还是这样微弱的脉象，就不得不令王秀娥重视了。 恰好赶上沈太福去医馆，知道是轻舟送来的人，便亲自上手诊脉。 这一诊脉，沈太福就发现了问题。 苏婉莹确定是滑脉无疑，只是脉象太过虚弱，好像随时会消失。 沈太福眉头紧皱，又换了一只手诊脉。 诊脉完毕，闭口不语，沉思良久，反复斟酌开了一副药，让王秀娥给苏婉莹用。 王秀娥看了一眼药物，俱是些温养排毒的普通药材，其中更是有一味药材乃是通於的良药。 按理说，孕妇是不能用这类的药材的，见沈太福一脸严肃也不敢发问，只是将疑问压在心底。 准备抽时间找段飞段师兄先请教一番。 胆战心惊的给苏婉莹用了沈太福的药方，王秀娥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时不时的去看看苏婉莹，深怕苏婉莹那个叫秋实的丫头，忽然跑来找自己，说自家夫人出事了。 结果到了晚上，苏婉莹也还好好的，并未出现王秀娥想象中的情况。 王秀娥这才放下心来。 第85章 惊胎 既然沈太福接手了苏婉莹的诊疗，轻舟就放心多了。 合上诊疗记录，轻舟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看了，毕竟我也不懂医术，好生照顾着，别出了差错！” 王秀娥笑道:“姑母放心，来这里的每一个孕妇，我们都会精心照顾。” 嗯 轻舟点点头，离开了医馆。 清水镇风平浪静，没有关注一个医馆后院里多出来的一个孕妇。 远在百里之外的京都 “娘娘，你怎么样了？” 夏月一脸紧张的呼喊着。苏婉莹，不应该是苏婉莹的替身，一脸痛苦的捂着小腹，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疼的说不出话来。 夏月心里气恨，脸上除了焦急却看不出丝毫别的情感。 果然，又是这样！ 前两次也是到这个时候，太子妃就会莫名其妙的流产。 太子下令严查东宫诸人，除了查出一些毫无干系的事情，有关太子妃流产的事竟然半点没有查出来。 太子顾渊明闻讯匆匆赶来。 一见太子妃这副模样，当即勃然大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找御医！” 一挥袖子，榻上的细白瓷的药碗打落在地。 很快，御医就来了，战战兢兢的跪在矮榻旁给太子妃诊脉。 御医心里也大骂自己倒霉，东宫太子妃接连两次落胎，是个人就知道有问题。 更何况是精通医术的御医，没办法，今日恰好赶上自己当值，不来也得来。 御医诊完了脉，转头跪在太子顾渊明脚下，颤抖着声音，回禀道：“启禀太子，太子妃本就胎像微弱，不知道为何竟然引动了胎气，臣先开些方子为太子妃止痛安胎！不过~” 顾渊明追问道：“不过什么？” 御医不敢隐瞒，只得咬牙回答：“不过，太子妃这一胎恐怕也保不住了。” 顾渊明大怒，听闻御医说动了胎气，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致太子妃动了胎气？” 夏月连忙跪地，整个宫室内的宫娥内监纷纷跪下，瑟瑟发抖，无人应答。 这一批伺候的宫娥和内监基本都是新更换的。 上一批宫娥和内监，在太子妃第二次落胎之时，都被太子处理了。 顾渊明本着查不出来就通通换掉的原则，杀了一批伺候的人。 本以为这一次会好，结果又是如此！ 幸好...... 不过，做戏做全套，顾渊明做出急怒交加的模样，一脚踢开御医，道：“又是这番说辞，前两次你们御医院也是如此说辞，为何胎像本弱？太子妃与孤俱是安康之人，为何胎儿胎像会弱到经不起一点惊吓？你说，你倒是说啊！” 那御医被顾渊明踢的一个跟头，有赶紧手脚并用，爬回来跪好，道：“臣医术不精，查不出来太子妃为何脉象如此之弱，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不过，御医院的周院正近日常在御医院翻阅古籍，太子不如把周院正请来为太子妃把脉，或许可，可以稳住胎气。” 说完御医伏在地上，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对不住了，院正大人！ 御医心中暗自对周云景感到抱歉。 周云景正在御医院喝茶看医书，最近大乾帝的身体好了许多，不过若是想要多活几年，还要多加调养。 其实，调养的方法，随便哪个御医都能做，奈何大乾帝就是不肯放周云景离开。 好在周云景除了给大乾帝调养调养身体，别人也不敢来麻烦他，除了遗憾不能早日回到清水镇，倒也没什么烦忧。 一个小内监双手捧着一份名帖，一溜烟的小碎步跑过来，将帖子恭敬的递给周云景。 周云景扫了一眼 嗯？东宫的帖子 “何事？” 小内监垂手弯腰，低头恭谨的回禀道：“东宫的柳公公在御医院门口等着大人，说是万分紧急，请大人务必走一趟。” 周云景将帖子随手放在桌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走吧！去拿我的药箱来。” 身在这皇宫之中，就是不自在，得赶紧想法子离开这鬼地方了。 周云景想到。 一路出了御医院的大门，果然就看见顾渊明的贴身内侍柳公公带人等在门口。 柳公公一脸的焦急，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的跺脚叹气。 听见脚步声，柳公公抬头望去，见周云景正朝自己走来，顿时大喜，赶紧迎上去。 弯腰伺候着，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院正大人。劳您大驾，今日太子妃不知为何动了胎气，胎像不稳，还请院正大人出手救治。” 周云景点点头，道：“去看看！” 一掀帘子上了柳公公带来的软轿。 皇宫里的轿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轿子抬得又快又稳。 很快，周云景就到了东宫。 顾渊明就在门口等待周云景，一见到他，大步迎上去，道：“周院正！” 周云景刚要跪下给太子施礼，一把被顾渊明拉住，道：“院正大人，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赶紧来看看太子妃吧。” 周云景朝太子一点头，一脚踏进内室，就看见太子妃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一碗热气升腾的汤药。 内室中跪了一地的人，还有一位身着官服的御医。 周云景顾不上这些，过去给太子妃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翻看太子妃以往的脉案。 嗯？ 周云景翻脉案的手忽然一顿，不对！ 凝神去把脉，而太子妃的脉案正停留在记录已经胎停两次的那一页。 反复换了另一只手，继续把脉。 摸过御医刚才开的药方看了一眼，都是些安胎止痛的药，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 就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也吃不出毛病的那种。 这脉象不对啊！ 周云景心中暗道，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 周围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见周云景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院正大人，太子妃？” 周云景环顾了四周一眼，顾渊明会意 “滚出去！” 柳公公赶紧撵人，原本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御医，也趁机背起药箱随着宫娥内监一起出来。 重新站在外面，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御医才有逃出生天的庆幸。 太子妃这活儿，御医院的同僚都知道，就是个死局，但凡是给太子妃把过脉的御医都知道，太子妃不停地落胎，分明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但是这下毒的手段鬼神莫测，根本查不出来。 御医也不敢随意乱说。 第86章 破绽 内室中只剩下顾渊明和周云景，以及躺在软榻上的替身太子妃。 周云景沉吟良久，还是开口说道:“真正的太子妃去了幽州？” 顾渊明心中一惊，故作不明 “周院正何出此言？” 周云景沉着脸说道:“我前次与皇上说起酒精一事，后脚太子便把这个差事揽了过去，老夫还以为太子是看中这酒精的用途，想来是行那暗度陈仓之举！” 周云景心内不爽，不是因为顾渊明找替身，而是怕他此举给轻舟带去危险。 轻舟本是远离皇权的普通百姓，不应该搅进皇家的阴私中。 在周云景话一出口的时候，原本躺在软榻上的女子，也躺不住了，强忍住疼痛，一翻身跪在地上，紧张的不敢言语。 她也不知道何处露出了破绽！ 顾渊明没有理会她，倒是周云景心有不忍，不管是真正的太子妃，还是眼前的这位姑娘，在周云景看来，只有一种身份，那就是病人。 双手虚扶，让她起身躺下。 那替身不敢私自起身，抬眼看向顾渊明，顾渊明微微颔首，那替身才敢小心的重新躺在软榻上。 周云景说道：“太子殿下，无需责怪别人，老夫之所以能看出来，这位姑娘不是真正的太子妃，是因为她的脉象分明是首次有孕。” 说着一指太子妃的脉案，继续说道：“而是脉案上记录了太子妃已经落胎两次，和这位姑娘的脉象不相符。” 顾渊明吃了一惊，眉头紧皱，原来如此，真是百密一疏。 不等顾渊明懊恼完，就听周云景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也不必懊恼，整个御医院能够诊出来的，屈指可数，老夫保证不超过三人之数。” 顾渊明闻言这才从了一口气，拱手道：“周院正医术之高超，果然令人高山仰止！” 周云景摆摆手道：“想来太子也知道，这姑娘之所以有滑胎的迹象，定然是中了毒，老夫也是孤陋寡闻，不知道是什么毒药能不知不觉的令人胎死腹中。” 顾渊明也是极为头疼此事，子嗣的事情已经演变成自己能否坐稳太子之位的关键，顾渊明被也是逼无奈，才将太子妃偷运出宫去。 “不瞒周院正，孤为了调查这件事情，将整个东宫翻了个底朝天，伺候太子妃的人杀了一批又一批，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孤是真的没办法了，御医院那一群废物，每次都用胎象本弱四个字糊弄孤！实在是可恼可恨！” 周云景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嘴里重复着四个字 “胎象本弱！” 可不就是嘛，胎象从一开始就是弱不禁风，这才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时下，乡村许多妇人有孕之后，仍然上山下地干活，在家洗衣做饭操劳，也没见谁就落胎了。 也就是说，健康胎儿在母体内根本就没有那么脆弱，除非从一开始怀孕就是先天不足，胎儿的生命力极弱，这才一次一次保不住胎儿。 顾渊明见周云景陷入沉思之中，也不敢出声打扰，一直静静的等在一旁。 周云景在内室踱来踱去，口中念念有词。 是什么导致胎儿从一受孕就如此虚弱？ 这下手之人又是如何得逞得呢？ 问题挤在周云景的脑袋里，想不出来，这让周云景不禁长叹，自己果然是老了。 忽然，脑子里划过什么，周云景赶紧翻看太子妃以往的脉案。 这是真正的太子妃的脉案。 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第一次受孕到落胎，中间的时间是两个月零二十七天，差两三天就满三个月了。 而第二次从受孕到落胎的时间更短了些，两个月零十一天。 从时间上可以推断出，太子妃第一次落胎，并不是对身体没有影响，在皇宫之内纵然是保养的再好，也难免造成气血的虚亏。 也就是说太子妃如果再次怀孕，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比第二次落胎的时间还短才对。 可现在，软塌上的那姑娘已经有孕近四个月了。 除了那姑娘是首次怀孕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本来怀的是个健康的胎儿，是来到动东宫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胎儿虚弱。 周云景一步走到软塌旁边，问道：“你来东宫之前，身在何处？” 那替身不明所以，抬头望向顾渊明，顾渊明说道：“孤知道太子妃有孕之后，接着就令人使她怀孕，在来东宫之前，一直藏在宫外。” 周云景点点头，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太子妃和这位姑娘饮食起居的记录。” 皇宫之内的起居饮食，一向有记录，尤其是妃嫔怀孕期间，记录更是详细分明。 顾渊明将刘公公喊进来，令他去取太子妃的起居饮食记录。 柳公公不敢耽搁，也不敢指派别的小内监去做，只得自己亲自跑一趟。 气喘吁吁的捧着一大摞太子妃饮食起居录，回到内室。 周云景接过来，坐在桌旁，一页一页的翻看。 饮食起居很正常。 皇家入口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吃的。 从记录上看，没有什么问题。 周云景也不失望，如果饮食真出了问题，根本等不到自己来，顾渊明自己就能查出来。 既然入口的食物没有问题。 周云景思索着，到底是如何下毒的呢？ 一侧头，周云景便看到摔落在地毯上的药碗。 周云景伸手把那盏细白瓷的药碗捡起来，举起它迎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整个碗通体晶莹剔透，乃是上好的骨瓷。 整个碗洁白通透，没有几乎没有装饰，唯有碗口处又一圈嫩黄色的缠枝花纹做装饰。 “怎么了？”顾渊明见周云景盯着一直普通的白瓷碗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周云景皱着眉头说道：“这只碗的纹样很特别啊！” “纹样？什么纹样？” 顾渊明根本就没注意这只白瓷碗上面还有纹样。 周云景伸手指给他看，果然在略微外翻的碗边上，有一圈细细的嫩黄的缠枝花纹，以往还真的没有注意。 “这只碗是哪来的？”周云景问道 顾渊明哪里知道一只碗的来处，只得把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叫进来。 夏月进来之后，听闻问的是太子妃的药碗，便答道：“回禀太子，这是娘娘陪嫁里的瓷器，娘娘从小就喜欢色泽明快的东西，这套瓷器还是娘娘亲自绘制的纹样呢！娘娘很是喜欢这套瓷器，平日里饮食起居都是用这套瓷器。” 周云景听闻此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去把这套瓷器都找来！” 夏月站着没动，顾渊明冷喝一声：“还不快去！” 第87章 纹样 按理说，这样素白的瓷器本不应该出现在皇子妃的陪嫁里。 一般的贵族女子陪嫁的瓷器多是富丽堂皇，色彩鲜艳，纹样或喜庆或典雅，不一而足。 苏婉莹这套瓷器是按照她的喜好量身定做的。 一共两百零八件，里面包括饭碗，汤碗，汤盘，平盘，鱼盘，双耳汤锅，小汤匙，汤勺，酒杯，筷子，甚至还有一对笔筒。 而周云景捡起来的这只汤碗就是其中之一，这些瓷器均是骨瓷，或在碗口处，或者盘内里都有一种嫩黄色的釉彩花纹做装饰。 看起来素净典雅透着一股明媚。 可以看出当初苏婉莹设计这套餐具的时候，是怎样的少女情怀。 周云景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拿起来看。 顾渊明凑过来，问道:“周院正，有什么问题吗？” 周云景缓缓的摇摇头，眼神并未从这些瓷器上离开，眉心的川字纹越发的深刻了。 “还不确定！” 顾渊明一下子从周云景的回答中，抓住重点 “周院正的意思是，你有线索，但是还不确定？” 周云景这才瞥了顾渊明一眼，将手里的瓷器放下，拍拍手，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御医诊断出的胎儿胎象本弱，这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太子和太子妃都是身体健康之人，为何怀上的胎儿却先天虚弱。” 顾渊明每每听到御医院的人说，胎象本弱，总觉得这些人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如此听周云景一分析，顿时觉得有问题。 顾渊明也不是个笨蛋，双眼微微眯起，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是说，太子妃从根本上怀的就是个不健康的孩儿？并不是怀孕之后，被暗算才导致落胎？” 周云景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暗算的不是胎儿，而是太子妃，太子妃一开始怀的就不是健康的孩子，所以，每每有一点惊吓或者颠簸，就会导致太子妃落胎。但是，下毒的人又极有分寸，严格来说，下的也不是毒药，否则，凭太子殿下的能力，恐怕早就查出问题了。” 顾渊明怒极反笑，拱手对周云景说道: “还请院正大人与孤解惑！” 周云景也不卖关子，当然眼前这人也不是周云景能卖关子的人。 “太子殿下，请看！” 周云景指着太子妃苏婉莹陪嫁过来这一套瓷器说道。 顾渊明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不过是一套很普通的瓷器，自己偶尔在太子妃这里用餐也能见到，甚至还用过。 就听见周云景继续说道：“太子妃首次有孕，身体康健，肚子里的胎儿却不健康，御医院根本查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是胎像太弱。第二次太子妃从怀孕到落胎，时间更短了，这是因为第一次落胎到底损伤了太子妃的身体，如果不是这点损伤，按正常推理，两次落胎的时间应该不会相差超过三天。” 周云景说着伸出三根手指，眼睛直直的盯着顾渊明。 顾渊明眉头紧皱，他不是很明白周云景跟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周云景接着说道：“而这位姑娘，她本是身体康健之人，在宫外怀孕，也就是说她肚子里的胎儿是个健康的胎儿，是从来到这东宫之后，她的胎儿才变得虚弱的。” 周云景一指榻上的女子，那女子眉心紧皱，显然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中招的。 顾渊明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瓷器，道：“你，你是说问题出现在这瓷器上面？” 周云景沉重的一点头。 顾渊明惊呼：“怎么可能，这是莹儿的陪嫁！” 周云景冷笑，陪嫁又如何，陪嫁的东西也是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送进来的。 更何况，这瓷器上的东西真的不是毒药。 “那，这瓷器有毒，孤查不出来，为何御医们也查不出来？” 周云景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我方才说过了，它不是毒药，相反是一味疗伤圣药，又不是我大乾之物，御医们查不出来也实属寻常。” 顾渊明沉着脸，道：“不是毒药，为何能让孤与太子妃频频失去孩儿？” 周云景解释道：“臣曾随军北征，在北地的戈壁之上生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名为番红花。此花根系扎在戈壁滩上，吸收北地的凛冽之气，又加上烈日的暴晒，蕴养出的药性极为霸道，有活血祛瘀，宣通脏腑，舒畅经络，通达关窍的效用，若是用它开血凝，散血聚，消肿排脓有奇效。” 周云景说到这里，顾渊明再不懂医术，也知道了，哪有妇人有孕，却用活血化瘀的药物的，那不是安胎，那是打胎！ “你是说，这瓷器上面有番红花？” 周云景摇摇头， “不是，这瓷器上若是有番红花，恐怕胎儿根本活不到御医诊断出有孕，胎儿便会化作一团血水。所以，我说下药之人极有分寸。” 周云景心中暗叹，下药的人，心思好生毒辣。 若是直接用番红花，太子妃势必觉察不到自己有孕，甚至都无法受孕，皇权的继承人怎可能后继无人？太子妃生不了，有的是人争先恐后的想给太子生孩子。 皇家势必要另选太子妃，甚至容许侧妃率先生下皇孙也说不定。 而那人下得药，恰恰让太子妃可以正常受孕，却偏偏无法保住胎儿。一次次给太子希望，又很快的打破这个希望！ 用心之歹毒，实在是周云景平生所仅见。 周云景想的明白，顾渊明想的更透彻，一瞬间便红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周云景道：“院正大人，请继续说。” 周云景都能听出这句话，是从顾渊明的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软榻之上的女子，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被太子话语间饱含的怒火震慑，还是为下药之人心思之缜密而惊骇。 “那人处心积虑，为了能够让太子妃正常受孕，但是又恰好保不住胎儿，便只取那番红花上的花粉。” 周云景的口中发干，忍不住停顿一下。 顾渊明扬声叫人端送些茶水进来。 很快柳公公端着两盏茶水进来，周云景也不客气，端起其中一盏茶，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甘甜生津。 周云景继续说道：“番红花，花开似火，鲜艳浓烈，偏生花蕊是娇嫩鲜亮的鹅黄色。” 说完，周云景蹲下身来，回身招呼顾渊明 “太子，你看！” 第88章 解惑 周云景没想到自己一个郎中，有一天也能干起大理寺查案的活儿。 拉着太子顾渊明一起蹲下身来，看地上的一堆瓷器。 “太子殿下，你看，这汤碗上的缠枝花纹，还有这汤盘里的戏蝶图，颜色娇嫩鲜黄，臣猜测，这些纹样彩釉乃是用番红花的花粉掺在颜料中，一笔一笔细细的画在瓷器素胚上的。后来又经过上釉烧制，这才形成现在的模样。” 话已至此，周云景剩下的话即便是不说，顾渊明也明白了。 太子妃苏婉莹极为喜爱这套瓷器，日常所用皆是它，就连日日饮用安胎药，也是它。而软榻上的女子也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合不拢嘴巴。 自己入宫以来，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破绽，原本太子妃的一应所用，皆没有改动。 也就是说，这两三个月以来，自己日日用来吃饭，饮水，喝药的用具，竟然都有毒！ 那女子抚上自己的小腹！ 忍不住滑落一滴泪水。 作为一个替身，本不该有自己的情感，可孩子就长在肚子里，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觉。 如今，已经查出问题的关键，这让女子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野望。 或许，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保得住也不一定。 顾渊明沉吟片刻，道：“院正大人，这件事你可确定？” 周云景自负的一笑，道：“太子殿下，若说是别的，臣尚且还有些疑虑，只是这番红花臣不光见过它，还用它救过不少将士，对其很是熟悉。” 顾渊明点点头，这件事既然涉及到北地之事，怕是不能瞒下去了。心里盘算着该如何与大乾帝禀报此事。 “此事多谢周院正，为孤解惑。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周院正不要透露出去，这女子的腹中好歹也是一条性命，还请周院正，设法保住。” 周云景一拱手，道：“太子宅心仁厚，臣定当竭尽全力。”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这件事情既然被周云景赶上了，自然不会推辞。 那软榻上的女子，大喜过望，连忙翻身下榻跪倒在地，感激太子的仁厚和周云景的援手。 剩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就不是周云景能插手的了 周云景重新给那女子开了补养气血，稳固胎息的方子，接下来好生补养，想来也是无碍的。 夏月进来领走了药方，柳公公带人进来将摆在地上的瓷器统统搬走。 顾渊明派人将周云景送回御医院。 独自一人回到书房，沉思良久，最终长叹一声，让人递了牌子，请见皇帝。 按照顾渊明的想法，只恨不能立时便给苏婉莹写信，告诉她这一切，然后再问问她，当初这套瓷器的由来。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有泄露苏婉莹真实去向的风险。 两人这一胎，乃是费尽了千辛万苦得来，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顾渊明只得按下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盘算着，一切等到苏婉莹安全生产之后，再做调查。反正这件事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不怕拖的更久一些。 更何况，如今情势复杂，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朝中大臣也有躁动，现在又掺和进北地之事，一动不如一静。 苏婉莹如今人在幽州，无人知晓，想来是安全的。 且不管朝堂上波诡云谲。 清水镇却是一派欢腾。 方旭珩与林映月历时一月，终于赶到了清水镇，顺利找到了轻舟。 实在方记医馆和方记货铺如今已经成为清水镇的标志，人人知道，随便问问大街上的孩童，都能说出准确的地址。 林映月也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因要随夫来幽州，林映月的娘家不放心，便送了一个婆子在林映月身边伺候。 有上一次的旅途经验，这一趟虽然天气颇冷，但是方旭珩将林映月照顾的极好。 脸颊红润有光泽，眉眼开阔，笑容纯真。 一看便是无忧无虑之人，日子过的顺遂畅意之人。 轻舟对方旭珩这个便宜儿子还是很满意的。 而林映月惊奇的发现医馆里居然有专门照顾孕妇的地方，便闹着要去住两天。 好在，现在医馆里，其中一个孕妇生产之后已经出院归家，还有一位因临近年关被夫君接回家去照顾。 待到生产的时候再来。 所以医馆里除了苏婉莹倒是空旷得很。 而轻舟深知苏婉莹的真实身份，表面上把她当做普通病人对待，暗地里却不敢真的这样做。 每日一日三餐，都是轻舟准备了，借着给沈太福送饭的由头，送过去。 沈太福和王秀娥虽然早就发现了，不过两人都只当轻舟是格外照顾孕妇。 如今，林映月要住进医馆，轻舟照顾起来更是光明正大，连个缘由都不用找，自家儿媳妇住在这里，照顾儿媳妇顺手照顾一下跟自己儿媳妇一样的孕妇，谁看了都觉得很正常。 幽州的冬季寒冷干燥。 轻舟找丁老汉说了构想，想给方记医馆和宅子里装上地暖，原本也不是很抱期望，没想到丁老汉和他那个憨实的儿子居然真给弄出来了。 这让轻舟忍不住感叹，古人的智慧真的不能小觑。 有了地暖，轻舟索性用黄豆，生了些豆芽给大家添菜，居然很受欢迎。 苏婉莹这段时日过的舒心有忐忑。 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挨不过三个月，怕被人发现她独自离京，给顾渊明带来麻烦。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好在方记医馆的人都不错，经常给自己诊脉的沈老大夫，据说医术很高。 这件事苏婉莹深信不疑。 作为一个世家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医术虽然不是必修科目，但是从小到大所见的大夫，无一不是名医，御医也是常见的。 苏婉莹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况且，自从用了沈太福的药之后，苏婉莹就觉得环绕在小腹上的阴寒之气，似乎正在一丝一丝的拔除，那种随时要来月事的感觉也慢慢的变淡了，最近甚至都感觉不到了。 而且，轻舟的饭食味道极好，这段时间，苏婉莹都忍不住掐一把自己腰上的肉，好似自己都胖了。 终于熬过了三个月，孩子还好好的在自己腹中，这让苏婉莹欣喜异常。 今日是沈太福来诊脉的日子，算算自己怀孕都四个多月了，苏婉莹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太福手按在苏婉莹的手腕上，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惹得苏婉莹紧张万分。 连带着一向面无表情的秋实都一脸忐忑慌张。 “唉！这可如何是好？” 沈太福又一次叹气。 第89章 惊吓? 不怕大夫嬉皮笑脸，就怕大夫摇头叹气。 沈太福这又摇头又叹气，啥也不说，站起身来就去开方子了。 把苏婉莹吓的胆战心惊，一段时间自己感觉良好，还以为胎儿终于熬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 连在一旁伺候笔墨的王秀娥都吓了一跳，自己天天都会给苏婉莹把脉，脉象不像是有问题啊！ “师父？” 王秀娥忐忑的喊了一声。 沈太福皱着眉头，手里拿着毛笔，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处方纸，口中无意识的答道:“嗯？” 王秀娥瞥了一眼无措的苏婉莹，低声道:“师父，出了什么问题吗？” 沈太福正欲抬手写字，闻言一愣 “什么问题？” 王秀娥问:“莹娘的胎儿没事吧？” 沈太福点点头:“没什大事！好生照顾，千万要小心。” 苏婉莹忽的站起来，说道:“沈老大夫，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如实相告。” 沈太福故作沉着脸道：“你这女娃娃，好生无趣，笑一笑嘛，肚子里的娃娃也喜欢。” 苏婉莹哪里笑得出来，秋实更是快哭出来了。 “沈老大夫，我家娘，娘子到底如何了？您就快说吧。” 沈太福嘻嘻一笑，道：“呀，这木头脸的丫头也会变脸啦，无事，无事，且放心，你家娘子肚子里的娃娃好着呢，总算是养过来了。” 秋实不依的一跺脚，说道：“那您叹什么气啊？” 沈太福一噘嘴，道：“你看，你家娘子瘦瘦弱弱的，肚子里揣着俩娃娃，到时候肚子大的像个球，低头看不见路该咋办那，唉~” “这！”秋实傻眼了 “俩娃娃啊？” 苏婉莹惊呼道。 王秀娥抿唇一笑，解释道：“莹娘子，你一来，师父便发现你怀的是双胎，不过当时胎儿脉象都很弱，其中一道更是弱的几乎没有，师父恐怕保不住，便没有告诉你。” 沈太福一边擦手，一边笑道：“现下好了，另一道虽然还是弱了些，不过却已经无碍了。” 将帕子递给王秀娥，笑呵呵的就要走。 一把被苏婉莹拉住， “沈大夫，劳烦您，为何这第二道胎像还是弱，何时能好？” 沈太福冷不丁的被她拽住，吓了一大跳，回身怒道：“哎呀呀，你这女娃娃，好生不晓事，老头子这一走把你拽倒了，该怎么办！脉象一道强一些，一道弱一些，有什么奇怪的，最好不过了，你这女娃娃还不知足吗？” 王秀娥已经明白沈太福话中之意，赶紧过来扶着苏婉莹的胳膊，笑道：“恭喜娘子，贺喜娘子，沈太福是说莹娘子你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 “龙凤胎？” 苏婉莹口中念叨几次，顿时欣喜的转头看着王秀娥，追问道：“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王秀娥点点头:“师父的医术极为高明，他这样说应该不会错的。” 苏婉莹狂喜，浑身激动的颤抖，可把王秀娥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她，孕妇不宜大喜大悲。 苏婉莹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行，赶紧平复激动的心情。 对于皇室来说，尤其是皇位的继承人，怀双胎并不一定是好事，但是龙凤胎却是极难得的祥瑞之兆。 苏婉莹立时就像写信给顾渊明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思虑再三，还是强行忍住了。 这一点夫妻二人倒是颇有默契。 时光如梭，又是一年年关近。 远在京都的东宫 周云景给软榻上女子诊完了脉。 “胎儿已经无碍了。多亏了你身子底子极好，用的那瓷器时间又短，好生养胎。我即将离开京都，给你留下一份养胎的注意事项，这是方记医馆妇产科总结出来的，你可参照这上面的法子养胎，无需天天喝安胎药，需知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 那女子听闻周云景要离开大惊，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周院正要走？” 周云景点点头，道:“是，我已经耽搁了这许多时间，皇帝那……若不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小家伙，我怕是早就走了。” 大乾皇帝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若不是为了这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周云景早就走了。 如今年关将近，方记货铺的糖果点心和葡萄酒都卖到京都了，周云景根本就待不住，只恨不能一步回到清水镇。 “你这老家伙，当真要走？” 大乾帝笑道。 周云景一拱手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臣本就不适合待在皇宫，这一次耽搁了这么久，臣全身都觉得不舒畅，您还是放了臣吧。” 大乾帝手里把玩着手一方镇纸，点点头道:“外面就那么好？” 周云景道:“皇上您治下的土地，无一处不好，臣不过是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 大乾帝叹了口气，双眼望向外面，口中重复道:“喜欢自由，不喜欢约束？当年朕只觉得当了皇帝便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曾想这皇位竟然是个最大的牢笼，把朕困的死死的，自由竟然成了朕最可望不可求的东西。” 这话周云景不好搭话，遂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帝确实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可以约束，只是皇上您心系万民，不愿放纵自己。皇上，您是个好皇上。” 大乾帝哈哈大笑 “你这周老头，居然也拍起朕的马屁来了！” 周云景摇摇头，否认道:“臣没有拍皇上的马屁，事实就是如此，其实，如今四海升平，皇上可以出去走走，一来可以体验体验民情，二来也放松身心，三来嘛，皇上，太子也大了，该放手让他历练历练了。” 大乾帝摸起手边的奏折砸了过去，笑道:“你这老家伙，若是换个人跟朕说，让朕放手给太子，怕是人头难保。” 周云景伸手接住奏折，恭恭敬敬的将奏折放回去，道:“臣没有想那么多。” 大乾帝点点头:“朕知道。你且去吧，好生照看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周云景猛的抬头。 大乾帝咧嘴一笑， “你不会以为太子的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住朕吧？” 第90章 清水镇来人 第二年初夏交接之时，太子妃苏婉莹在清水镇方记医馆内早产，生下一对龙凤胎。 两个孩子均是俊秀健康。 周云景第一时间通过密探，将这件事禀告给了大乾帝。 大乾帝比太子顾渊明这个父亲知道的还早。 知道自己得了龙凤胎的孙儿，高兴地胡须都捋断好几根，最后还是没忍住跟皇后分享了这件事。 皇后当即就急了，跟大乾帝闹着要去清水镇，看望孙儿。 这可是自己嫡亲的孙儿。 大乾帝心中一动，当即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的太子还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苏婉莹已经快生了，夫妻两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丝毫不敢通信，更何况那替身在皇宫之中，明枪暗箭一样都没有落下。 要不是太子为了让人相信，这是真正的太子妃，竭尽全力护着，这才堪堪抱住了胎儿。 如今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柳公公急匆匆的赶来，躬身对顾渊明禀告：“启禀太子，皇上有圣旨到了。” 顾渊明一愣，最近朝中没什么大事。 大臣和兄弟们表面上都格外的消停，顾渊明知道，他们都在等，在等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大臣们等的是江山的继承人，兄弟们则是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太子顾渊明接到圣旨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父皇这是何意？为何忽然命我监国？ 到底出了何事？ 顾渊明顾不上考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第一时间就朝皇宫奔去。 自己要找父皇问个清楚。 这时候皇帝正在皇后宫中，穿着一身太监从外面买来的成衣，向皇后显摆。 “皇后，你看朕这副打扮，像不像是个富家员外郎？” 皇后也一脸细致勃勃的在挑拣衣衫，转头瞥了一眼皇帝，顿时失笑：“皇上，谁家员外郎要是带着你这顶九龙皇冠，怕是要抄家灭族的。” “哎吆，把它给忘了！” 皇帝赶紧把头上的九龙冠取下来。 一个小太监匆匆的从殿外进来，躬身回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太子求见，正在殿外等候。” 皇帝与皇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摇摇头，道：“不见！” 拿下太监领旨，后退着要离开，去告知顾渊明，皇帝和皇后都不见他。 还不等他走出去，就听见皇后喊住他，道：“回来，去告诉太子，让他在殿外稍候。” 转头又对皇帝说：“皇上，咱们这一去少说三五天，多了十天半月也说不定，一直瞒着不见太子也不可能，不如就对太子说咱们静极思动，想去外面微服私访一番，让太子安心监国，可好？” 大乾帝思索着，点点头，道：“还是皇后思虑周全，宣太子进来。” 不一会儿，就看见太子从殿外大踏步进来，平日里少见太子有如此着急地时候。 此时可见是真的心急。 “父皇，母后，为何会忽然令儿臣监国？” 顾渊明本以为是皇帝身体有什么不适，此时见皇帝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眉目之间还透着一股兴奋，根本不像是有什么事。 原本问候的话语，也卡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大乾帝哈哈一笑，道：“哪有那么多为何，你都多大了，为你父皇我分忧解难还不是天经地义？让你监国就你就好生监国！” 皇后站起身来，帮着顾渊明捋了下刚才奔走中散落下来的发丝，道：“我和你父皇大半辈子都耗费在这皇宫中，你父皇静极思动，想去外面走走看看，多则十天，少则五天就回来了，你好好监国，如今国泰民安，朝中一切正常，不会有什么大碍。” 顾渊明心里虽然奇怪，但是皇后如此说，倒也说得过去。 看太子还有疑虑，大乾帝接着说道：“年前，周云景那老家伙，还劝朕该放手就放手，如今是时候让朕看看朕的太子，能不能担得起这万里江山。让朕也过些寻常人家的松快日子。” 一听此话，顾渊明赶紧跪下 “父皇正值盛年，龙体安泰，怎能说这样的话，这江山还得由父皇在，才能稳固如山，还请父皇收回此言。” 大乾帝亲自将他扶起来，道：“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年前硬是留下周云景那老家伙给朕调理了半年，若是没有他，怕是朕难熬到现在。如今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啦，朕也该放手了，让朕颐养天年了。” 顾渊明听了这话，有些奇怪，也没有深想，顺势站了起来。 心中暗道沉思，如此说来，看来自己监国势在必行了。 顾渊明轻叹一口气，只得说道：“还请父皇母后出去巡查一番，尽快回来，没有父皇母后在身边，儿臣心里实在恐慌。” 父子两去了御书房，皇帝还有一些事务要叮嘱太子。而皇后则继续打点出门所需要的东西。 两天后，众大臣上朝，发现太子顾渊明坐在龙椅一侧的矮榻上，皇帝却不见了踪影，除了少数几个得到圣旨的臣子，大家都一片哗然。 朝中经过短暂的议论，逐渐平息下来，各大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子和几位辅政大臣商议国家要事，一切如常。 而大乾帝和大乾皇后和一种随侍，扮作富家老爷和夫人，已经出现在离京都百里之外的清水镇。 大乾帝顾老爷感叹道:“这小镇颇为繁华！” 大乾皇后嗔道:“若不是老爷贪嘴，我们早该到了。” 顾老爷嘿嘿一笑，道:“难得出来一趟，这不是看什么都新鲜嘛！” 后面的随从，见帝后夫妻两人的互动，都悄悄的掩唇而笑。 “去打探下方家医馆在何处？” 随从中有一男子，拦住一位路过老人，问道:“敢问这位老丈，方记医馆怎么走？” 那老丈忽然被人拦住，吓了一跳，听是打听方记医馆，笑道:“你们是来方记医馆求医的吧，方记医馆的大夫医术好，好些外地人都来求医呢，哎呀，真是活菩萨，救人无数啊。” 听着看着啰嗦了一通，这才打听到方记医馆的位置，一行人直奔方记医馆。 站在方记医馆的门口，大乾帝还是有些感叹，方记医馆的门并不华丽，但是门口宽阔开朗，里面的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的，看诊的，抓药的，看的一清二楚。门口有两尊半人高的大壶，不时有人带了自己的器具过来接些黄褐色的药汁，或者带走，或者直接站在壶边一饮而尽，然后再接一壶。 大乾帝很是好奇，凑近了看壶里到底是什么。 就见一尊壶上贴着一张纸，是绿豆汤，消暑去火。 另一尊壶上贴了一副方子，用药简单。 大乾帝朝随侍的人中招招手，一个中男子赶紧出来，上前细看。 这是随行的韩子言韩御医。 韩子言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一副极简单的药方，作用也简单，就是防治疾病，几乎人人适用。 无病之人饮之预防疾病，强身健体，有病之人饮之，也可略有缓解病痛的作用。 果然是好心思！ 第91章 应对 大乾帝和大乾皇后站在苏婉莹面前的时候，苏婉莹都疯了。 怀抱着孩子，满眼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慌，慌忙就要跪下。 还是大乾皇后体察入微，一把将作势要跪的苏婉莹拉住，故作责备的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通个信儿，让我们着急。老爷，你快些来看看咱们这大孙儿，跟明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大乾皇帝咳嗽一声，道：“如今在外面，不用讲究那些虚礼，怎么？离家久了连声父亲也不会喊了。” 苏婉莹闻言，心里既感激又一阵释怀，赶紧盈盈一拜，口称：“父亲大人万安！是儿媳不孝。” 大乾皇后笑道：“莹儿哪里不孝，莹儿生下这两个宝贝蛋就是大大的孝顺，来，祖母抱抱！” 大乾皇后从苏婉莹手里接过婴儿。 大乾皇帝凑过来看，道：“让我抱抱！” “去，你跟我抢什么，那不是还有一个吗？咱们一人抱一个。”大乾皇后一努嘴，朝大乾皇帝翻了个白眼。 大乾皇帝赶紧回头去看，苏婉莹连忙将女儿抱过来，小心翼翼的交到大乾皇帝手中。 软糯糯的小婴儿在大乾皇帝的臂弯里，不哭也不闹，嘴里吐着奶泡泡，一双漆黑纯净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忽然咧开嘴笑了一下。 激动的大乾皇帝喊道：“她朝我笑了，她笑了。” 大乾皇帝不是没有孙儿孙女，只是以往他要处理朝政，摆出皇帝的威严，有孙儿出生，满月之后抱来让自己看一眼也就是了，自己亲自上手去抱还真是第一遭。 这时候，没有身份的束缚，他单纯地就是一位祖父，怀里的是他嫡亲的小孙女。 大乾皇帝一瞬间，那颗被磨砺的冷硬的心融化了。 大乾皇后倒是没有他这样兴奋，不过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也是一脸笑意，温柔的就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笑着问：“取名字了没有？” 苏婉莹摇摇头，道：“儿媳不敢擅专，还请父亲母亲赐名！” 大乾皇帝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咱们可得好生想想，给咱们的孙儿孙女想个好名字！” 大乾皇后笑着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周云景急匆匆的赶来，正看到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忍不住用力闭了闭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脸笑意的慈祥老人竟然是那个皇宫里面威严的皇帝。 周云景赶紧过来，就要给大乾皇帝跪下行礼。 大乾帝看到他，先一步说道：“老周，你将我的孙儿照顾的甚好，晚间我找你喝两盅，你的秋月白还有吧？” 说着凑近了周云景，道：“朕现在是顾老爷，你可别给朕叫破了身份。” 周云景悄悄的一拱手，道：“皇上，您怎么来了？您还带着皇后？” 大乾帝眉头一皱，佯装怒道：“不是你劝朕要放手嘛，朕这不是听你的话嘛！” 周云景叹了一口气，提高声音道：“见过顾老爷，顾夫人！” 大乾皇后自然认得周云景，也笑道：“周大夫，没有你我们家老爷身体不能这样好，说起来我们该多谢你才是，如今，我们的孙儿孙女又在这出生，养的这样好，我在这里多谢你了。” 大乾皇后说着微微曲身，要给周云景行礼，可把周云景吓坏了，赶紧侧身摆手道：“夫人u快别这么说，救死扶伤本是我的天职，更何况莹娘子在这里的一切，均是方记医馆的众人在照料，周某还真没做什么，夫人要谢，就谢他们吧。” 大乾皇后道：“也是要谢的。” 几人寒暄见面之时，轻舟正在十里村。 河岸上的桑树已经长大，经过去年的一次嫁接改良，长出的桑叶大了些，也比原来的肥厚了些。 更令轻舟欣喜的是，结的桑葚也大了些，像小拇指肚一般大小，吃一颗到嘴里，酸甜可口。 轻舟安排了蚕种分给十里村的村民，自愿来领取，桑叶可自行在河边采摘，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蚕茧要卖给方记货铺。 当然，方记货铺给出的价格也很公道。 轻舟派人摘了些桑葚，准备回去酿桑葚酒。 如今的十里村，正是十里风光处处好，村里的人，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没有一个闲着的。 家家户户忙碌但是充满了希望，今年开春有几户人家翻盖了房子，也有不少人家将孩子送去了镇上的私塾。 这都是轻舟带来的，村民们都对轻舟心生感激。 只要轻皱以来，这家几个鸡蛋，那家一把青菜，东西不在多少，表达了乡亲们一片心意。 小山急匆匆的赶来，走到轻舟跟前，禀告轻舟：“夫人，医馆来人了！周老大夫让人来给法人传话，说好让夫人心里有个准备。” 轻舟眉头一皱，医馆来人还特意来说一声，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想到苏婉莹的身份，轻舟心里一颤。 现在孩子都生完了，还能有什么事？ “来人怎么说？” 轻舟问道。 小山不慌不忙的回复道：“那人说，来得时莹娘子的公婆，两位老人着急看孙子瞒着家里出来的，请夫人不用惊慌。” 轻舟一听，心中明了，莹娘子的公婆，那不就是当今皇上和皇后？ 还瞒着家人，这两人不就是家主，还用瞒？ 不就是微服出巡嘛？ 为啥皇帝都喜欢玩这一套！ 嗯？自己还见过哪个皇帝喜欢玩微服私访的游戏？轻舟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轻舟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小山继续说道：“那人还说，周老太医要了秋月白，让夫人帮着准备。” 轻舟猛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周老头，竟会给自己找麻烦，就那几坛秋月白，都被他和沈太福喝光了，让自己上哪去弄，现下让小山去蒸馏也来不及了。” 好在自己库里还有几坛珍藏的葡萄酿，这个时节放进深井里冰镇之后饮用，口感极佳，想来也是可以应付的过去。 既然家中有事，轻舟只得回转。 不过，一想到，自己即将要见到这个朝代的最高统治者，轻舟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 “系统，系统，你在不在？” 系统：...... 系统一阵沉默，这让轻舟一腔激动的兴奋无人可以倾诉。 心中暗骂：狗系统，不知道又死到哪里去了！这到底是是不是一篇系统文！ 系统：宿主，小心本系统有自动留言功能哦！ 第92章 面圣 轻舟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院子里见到了当今的皇帝和皇后。 大乾帝对轻舟久闻其名，一见之下，居然是个相貌颇美的中年妇人。 更是对轻舟好奇起来。 既然大乾帝隐瞒身份至此，轻舟也不揭穿，索性将他当做令人尊敬的长辈对待，竟然意外的令大乾帝满意。 大乾皇后对轻舟的观感也不错，不只是她护住苏婉莹母子三人的周全，而是轻舟这个人身上，有她一直向往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独立，自强，且自由！ 而自己纵然已经贵为皇后，也不过是男人的附属，从来没有自我。 这让大乾皇后羡慕轻舟，欣赏轻舟。 秋月白到底没有喝上，这让大乾帝对周云景的贪嘴很不满。 不过轻舟的葡萄酿冰镇之后，味道极佳，这让大乾帝很是赞叹。听闻轻舟还要用桑葚酿酒，大乾帝便问道:“有一个问题，老夫一直想问。” 轻舟恭敬的回道:“您请问。” “秋月白这样的美酒，老夫尝过之后久久不能忘怀，然后来却在市面上没有售卖，这是为何？” 轻舟低头沉思一会儿。 大乾帝问道:“怎么？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轻舟摇摇头，坦然的抬起头，看着大乾帝的眼睛，道:“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秋月白是美酒，一旦开始生产售卖，轻舟相信一定是暴利。” 大乾帝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酒精和秋月白都是这妇人弄出来的，大乾帝一直很好奇，为何轻舟为何不继续生产秋月白，进而在市场上售卖。 这分明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就放弃了？ 就听轻舟继续说:“秋月白是从市面上的劣质酒水经过提纯过滤之后得来，即便是重新用粮食酿造上好的白酒，也难不住轻舟，只是轻舟不愿意做这门生意！” 大乾帝后均是洗耳恭听 周云景和沈太福坐在一旁也露出一丝好奇，两人每每感叹轻舟小气，不肯让人痛饮秋月白这等佳酿，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轻舟为何不做这秋月白的生意。 “酒乃粮食精，要酿造这秋月白，就要用到大量的粮食，咱们大乾朝农业还不够发达，如此多的粮食用于酿酒，势必会引发粮食价格上涨，恐怕到那时候，需要买粮度日的人需要花费更多的银钱，耕种的农人为了换取银钱，怕是会卖光家里的粮食，而如此多的粮食，仅仅是为了生产秋月白，轻舟认为于我们这个朝代得不偿失，所以轻舟不做这门买卖。更何况，即便是不用粮食，轻舟也能酿出琼浆玉液，何必做那损害百姓的勾当？” 众人久久不语。 轻舟说的这些只是一些表层，大乾帝想的更加深入，一旦酒水的暴利被人所知，会不会有人克扣军粮拿去酿酒，导致军队无粮？会不会有人偷开官仓拿粮去酿酒，导致官仓空虚？ 到时候国家一旦有战争发生该如何是好，一旦有灾情发生又该怎么办？ 大乾帝从来不吝啬，将人性往最恶劣的方向去揣摩。 而只是一个区区市井妇人，能有如此心胸，令大乾帝感叹不已。 周云景却在心里默默为轻舟点赞，轻舟丫头这波稳了！ 沈太福也捋着胡子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周云景是什么人，能让他像对祖师爷一样恭敬的人，又姓顾，只要不傻，早就猜出来了。 然而令两人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轻舟拍拍手，无忧带着几个侍女端来一些盘子。 大乾帝低头一看，捻起其中一个盘子里的果子，问道:“这是何物？” 大乾皇后却认得，在一旁说道:“这仿佛是寿果！” 轻舟点头道:“是寿果，不过轻舟更愿意称它为花生。年前，得蒙圣恩，皇上赏赐给轻舟百亩良田，如今都用来种植这花生，待秋季收了花生，轻舟便会会用它来榨油，这花生油色泽清亮，浓香扑鼻，极为养人，而榨油剩下的废料，则用来喂养牲畜，可以让猪牛更加肥壮，而它的枝枝叶叶也是极好的饲料，可以说全身无一不是宝贝！可惜，咱们大乾朝却无人赏识它，不愿意去推广种植它，这是去年剩下的花生，轻舟做了几样拿得出手的花样，给各位长辈佐酒。” 大乾帝顿时兴趣来了，道:“这东西果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轻舟点头道:“千真万确！” 大乾帝心中顿时涌上一份豪情，一拍桌子道:“好！若是果然如你所说，待秋日这寿果，哦，不，这花生收了，我便再来一趟，亲自看你榨油如何？” 轻舟躬身到地 “轻舟恭候大驾！如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处罚！” 大乾帝后走了，两人隐瞒身份而来，知道的人只有周云景和轻舟，而沈太福也只是猜测出来。 对于医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家还是普通往常一样诊病抓药，来来往往。 不同的是，莹娘子的心情。 苏婉莹是彻底的放下所有的担心，安心坐起月子来。 加上轻舟特意安排的月子餐，苏婉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恢复过来，整个人微微有些丰腴，但是整个人透露出令人移不开眼睛的光芒。 在皇宫之内，皇子公主一生下来便会交给乳母喂养，但是在方记医馆，没有乳母，没有宗族礼法，苏婉莹自己喂养孩子，因为是两个孩儿，奶水不足，轻舟不得不弄了两只刚刚生产的母羊来。 两个孩儿对苏婉莹很亲昵，除了苏婉莹几乎不让别人抱，也就是秋实和王秀娥能帮着抱一抱。 这两个孩儿是苏婉莹苦求而来，自然是千娇百爱，舍不得撒手，累也快乐。 真盼望日子能够一直如此快乐！ 然而，苏婉莹生下龙凤胎的事情，大乾帝后有意隐瞒，苏婉莹则觉得皇帝皇后都已经知道了，太子自然也应该知道了，便也没有命人通知太子。 这就造成了太子至今还蒙在鼓里！ 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不知道作为父亲，却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孩儿降生的顾渊明是何种心情。 而就在苏婉莹坐月子的时候，林映月发动了！ 第93章 结尾 林映月孕期一直保养得不错，尤其是来到清水镇之后，时常道方记医馆做检查。 再加上婆母轻舟的照顾，过得顺心畅意。 很顺利的产下一个女婴！ 林映月有些忐忑，但是把方旭珩高兴坏了。 自己下面有三个弟弟，都是些皮小子，现在自己终于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儿了。 抱着新出生的女儿，向弟弟们炫耀。 对于大哥的这种凡尔赛行为，几个弟弟一致当做看不到。不过，方旭钰却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该寻个娘子给自己生个香香的娇女儿了。 轻舟还不知道自己二儿子红鸾星动，一心沉浸在搞事业中。 很快，苏婉莹被宫里来人接走了。 而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批的封赏，其中更是有对王秀娥的格外封赏。 方记医馆门外，宣旨的天使将圣旨放进王秀娥的手中，客气而恭谨的跟王秀娥道喜。 这一幕，令人群中一个乞丐浑浊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转动。 那乞丐揉揉眼睛，仰望刺眼的阳光，一行浑浊的泪水滑落下来，转身慢慢的走出人群，如果有十里村的人在这里，从背影或许还能看出些熟悉感。 王秀娥似有所感，转头朝人群中看去。 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秀娥姐姐！” 秀娘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 王秀娥摇摇头。 秋季，花生大丰收,大乾帝果然如约而至。 轻舟现场给大乾帝演示了花生榨油的过程，当然一系列榨油的用具是轻舟提出构想，而丁老汉和他的憨憨的儿子具体打造出来的。 效果嘛！非常好！出乎意料的好！ 看着清亮，且油香扑鼻的花生油，大乾帝连声叫好。 大乾帝又带走了丁老汉一家以及轻舟几乎九成的花生！ 这让轻舟很是不满，好歹给自己多留一些，现在剩下这一成，将将够明年的种子，连一颗都不能吃了。 不过皇帝并没有白收轻舟的东西，连带之前的酒精和看护太子妃产子的功劳，大乾帝大笔一挥，封赏轻舟为宜国夫人，超一品！ 当然还有大量的土地封邑，大大弥补了轻舟受伤的心灵。 太子顾渊明和苏婉莹特意写信来感谢轻舟的帮助，苏婉莹还详细的描述了两个孩儿回宫之后的一些趣事。 这让轻舟和王秀娥都感慨万千。 数年后 清水镇发展成为大乾朝名副其实的第一镇。 人口，土地，经济，文化等各方面早已经超过了许多大的州县，但是它依然被称作清水镇。 这里是最大的糖果集散市场，葡萄酒以及各类果酒生产基地，优良树种批发市场，优良桑蚕北方生产基地，全国大部分的桑苗蚕种都出自这里。 当然这里还有大乾朝第一所综合性医院！ 而第一任院长，正是轻舟的二儿子方旭钰，而王秀娥成为史上第一位妇产科大夫，青史留名！ 成为后世所有女大夫所崇拜学习的对象。 令人意外的是，秀娘居然一直在方记医馆坚持下来，成为史上第一位女护士！ 也成为护士行业的领头人和开创者！ 被后世所尊崇。 轻舟的大儿子方旭珩官至宰相，大女儿嫁给了顾渊明的大儿子，成为太子妃。 而三儿子方旭瑾成为一方父母官，踏踏实实的为民请命，造福一方百姓。 小儿子方旭瑜考中进士后，选择回到家中继承了母亲的事业。 尤其是在农业方面颇有建树，为大乾朝输出了许多优良的农作物！极大促进了大乾朝的农业发展。 数年后，秋月白终于面世！ ........ “系统，系统！” 轻舟呼唤系统，这次的任务实在太累了。 系统懒洋洋的回道：“宿主，本系统在！” “这次任务评定等级不会依然是三a 级吧！” 系统：“宿主稍后，评定中......” 等级评定等待过程中，系统调侃道：“宿主，你这也太能折腾了，你是我见过最能折腾的宿主了，看看人家的宿主，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香车美人，享受生活，你倒好，一个劲儿的奋斗，累个半死，值得吗？” 轻舟使劲点点头，俯视整个大乾朝蒸蒸日上，国运昌隆，没有出现战乱，没有出现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百姓，一片繁花似锦，百姓忙忙碌碌，安居乐业，一派盛世景象。 “累，是真累！值吗？我觉得值啊！既然我来到这里，总要做些什么，证明我来过吧！为这盛世烟火添一把柴薪，为己，为民，为国，这是三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系统：“评定结束，本次任务评定等级四a，请宿主自行查看。” 轻舟点点头，心道：“总算有点长进了。宿主，你下一次不会又刷出一个渣男来吧！不然你改成渣男检测系统吧！” 系统：“白眼一枚！宿主自行体会。宿主是进行下一个任务还是回诸天万界？” 轻舟沉思了一会，接连三个世界，确实也有些累了，便说道:“回诸天万界！” 虚空之中凭空出现一道裂痕，缓缓的扩大，从里面散射出万道光芒。 轻舟深吸一口气，踏进裂痕中！ 一阵眩晕过后，轻舟再睁开眼睛，现在一处广阔的空间中。 银白色的穹庐，高阔辽远，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自己正站在一个圆盘状的传送阵上，轻舟踏出传送阵。 打量着诸天万界的这个空间，很大，很广阔，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人注意轻舟。 有不少商铺，也有很多植物，大多数轻舟都没有见过，这让整个银色的空间里充满了生机。 有的人急匆匆的走过，也有人悠闲的散步，还有人身边有宠物跟随，这让轻舟很好奇。 “宿主若是喜欢宠物，可以自行去宿主服务中心去兑换自己喜欢的宠物。” 系统似乎感知到轻舟艳羡的心情。 轻舟摇摇头:“算了，我现在还是菜鸟一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拿什么养宠物！” 系统:“呃……宿主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宿主还是很优秀的。” 轻舟一边走，一边闲逛，这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来喝一杯奶茶吧，一个故事换奶茶啦！” 奶茶店的小哥招呼轻舟。 轻舟眼睛一亮，走了进去。 店里的人不多，奶茶小哥亲自过来招待轻舟。 “这位美丽的女士，希望你的故事能够打动我！” 第94章 见闻 从奶茶店出来，轻舟一身轻松，从身体到精神简直就是焕然一新。历经三世所积淀下来的情绪和疲惫，仿佛都随着一杯奶茶化去。 从奶茶小哥那里，轻舟得知，任务者可以从执行任务的世界，带东西回到诸天万界，在这里可以以物易物，也可以到专门的店铺出售。 可惜轻舟从绑定系统之后就一门心思的做任务，一直没有回到过诸天万界空间，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还可以带东西回来。 按照奶茶小哥的提示，轻舟很快就找到了宿主服务中心。 在自助服务平台，将所有的任务等级兑换成诸天万界通用的任务积分。 看着任务评定等级都化为银灰色，轻舟忍不住感叹:自己也算是天选打工人了！在哪赚钱都不容易啊！ 看着服务中心门口的电子光屏，这里的职能还挺全面。 除了物品兑换处，还有任务领取处，更离谱的还有系统和宿主投诉纠纷处理中心。 系统原来说过，这里的任务都是很难，或者是失败过的任务，任务难度大，奖励相对也高，不过来这里领任务的人却很少，很多任务一直都挂在上面，没人领取。 从任务领取处出来，轻舟看见投诉纠纷处理中心一堆人吵吵嚷嚷，轻舟不喜欢看热闹，赶紧离开了。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少惹麻烦。 最后拐到物品兑换处，轻舟打开物品栏。 吆喝！ 这里从衣食住行，到修仙秘籍，各种稀奇珍宝，无数物品，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的，这里就没有没有的。 让轻舟大开眼界又大饱眼福！ 可惜绝大部分以轻舟的实力，根本兑换不了。 轻舟打算先兑换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下次自己可以带一些土特产回来售卖或者跟别的任务者交换。 另外还打算兑换一些武功秘籍，轻舟在一个任务中学过散打，但是经历了那么久，早就忘的七七八八了。 这里的武学秘籍属于最低等的功法，在任何世界都可以修炼，尤其是像轻舟这样的初级任务者，所接到的任务，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凡人的世界，会点武功是极好的防身手段。 武功秘籍好说，多如牛毛，看到里面按照武器分类，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中，轻舟思虑再三，选择了棍法！ 选择棍法，纯粹是轻舟觉得武器好找，随便折断根树枝就可以当武器。 点开棍法，屏幕上出现了无数的棍法，《八卦棍法》《疯魔棍法》《无极棍法》《少林基础棍法》…… 嗯？ 轻舟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打狗棍法》？ 轻舟手指停留在这一页 点开《打狗棍法》的简介:打狗棍法乃是丐帮创始人首创，包括三十六路棍法，分为心法和棍法两部分，本秘籍只有棍法，心法尚且缺失！ 轻舟一看竟然是本残缺的棍法，便打算滑过去。 “宿主，且慢！” 系统忽然开口说道 轻舟手一顿，问道:“怎么了？” 系统说道:“宿主，咱们现在只能去一些凡人世界做任务，这套《打狗棍法》虽然残缺了心法，威力依然不可小觑，以宿主现在的评定等级，这是能够兑换到的最好的秘籍了，若不是残缺，恐怕我们也兑换不到呢。现在宿主兑换了棍法，等将来有机会，宿主能找到心法，可以回来补全秘籍，宿主还会有丰厚的奖励，比宿主辛辛苦苦做任务还划算！” 轻舟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一看旁边的兑换积分，居然花费了自己七成的任务积分。 轻舟咋舌，这也太贵了！ 如果兑换了《打狗棍法》，就兑换不了储物袋了。 轻舟犹豫不决，郁闷的说道:“系统，如果兑换了《打狗棍法》我就兑换不了储物袋了。” 系统:“宿主，储物袋纯属鸡肋，宿主你不如去废品收购站去看看，那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轻舟按照系统所言，找到一处极为偏僻的废品收购站。 这里杂七杂八的堆积了无数的废品垃圾，也有不少被分门别类的放置在货架上。 来这里淘宝的不光轻舟一个人，还有不少人。 轻舟翻翻捡捡，专门朝有储物方向的物品寻找。 这里倒是有不少被丢弃的储物袋，不过大都无法使用了，就算是能够修补，那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是轻舟目前所承担的起的。 “系统，你确定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轻舟调侃道。 知道这系统经常上班时间溜号去别的系统那里看戏，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把自己支到这里来，啥也没找到。 系统:“本系统有那么不靠谱吗？那是因为本系统相信宿主，才让宿主自由发挥的好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轻舟打算以后每次回来，都要来这里转一转，还是有很多轻舟感兴趣的东西。 轻舟转了半晌，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朝转身打算离开。 路过一个满是尘土的货架，架子底下散落着几颗圆核状的东西。 轻舟只觉得其中一枚圆核似乎忽然闪烁了一下，便停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东西？” 轻舟问道。 系统回答:“这就是我让你找的东西，这都是穿越在诸天万界的任务者带回来的星核，不过检测过后尚存有生命力的星核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这些基本都是完全归于寂灭的星核了，只能当做废品处理。不过，死去的星核有一个功能，滴血炼化之后可以开辟出一方空间，大小全看个人的运气。宿主，你要不要试试？” 轻舟挑眉 “这么好的事，我不相信还能轮到我？就算是这星核没什么用了，但是能开辟出空间来，也足以让那些任务者趋之若鹜了吧。” 系统:“宿主，你以为这秘密是谁都知道吗？那是因为本系统交游广阔，才偶然得知这个秘密。不然，还真轮不到宿主你。” 轻舟左右看了看，果然，根本没有看向这边。 转身就要把地上的星核都捡起来，系统连忙叫住她 “宿主，你不会是打算把这些星核都买走吧？” 轻舟眨眨眼睛，问道:“怎么？不可以吗？”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就算是死星核没人要，可这也是一个星球的种子，虽然它死了，也是很珍贵很稀少的，有不少人愿意收藏，就凭宿主你的家底，最多选一枚，而且还得看这里老板的心情！” 轻舟愕然，没想到这玩意还挺贵，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枚星核，朝废品站老板走去。 轻舟没有注意到，自己顺手捡起来的星核，正是刚才闪烁了一下的那一枚！ 第95章 这次任务没有渣男 轻舟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任务积分，从废品站拿到了一颗星核。 回到任务者服务中心，这里有免费提供给任务者休息的房间。 轻舟选了一间没人的，进去，关好门。 门外的标志牌上自动显示:“使用中……” “系统，这个怎么炼化？” 系统回答:“有两种炼化方法，一种最简单的就是滴血炼化，一种是用神魂包裹，慢慢的在星核上烙印下自己神魂的印记，不过这种方法不适合你，还是滴血炼化，简单粗暴。” 轻舟无语 合着自己花了大笔的积分，买了一个盲盒，现在要开盲盒了，自己还得先放个血，这该死的仪式感！ 轻舟摸出星核，放在手掌上，仔细打量着。 像一枚琉璃，并不是完全通透，里面似是包含着一团阴云。 轻舟沉思了一会，伸出另一只手，索性放进嘴里，一狠心咬破了手指。一滴殷红的血液，滴在星核上。 血液沾染在星核上面，并没有像轻舟想象的那样，被吸收进去。 等了许久，星核没有丝毫的变化，血液早就滑落下来，沾在轻舟的手掌上。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舟奇怪的问道 人家小说里不都是滴血之后，一下子就被吸收了，怎么轮到自己，画风就变了？ 系统切了一声 “宿主，脑子里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血液只是沟通星核的桥梁，桥梁架起来了，宿主也要集中意念，令它打开内部空间。” 哦！原来如此，原来滴血认主啥的，只是牵线搭桥。 轻舟又重新挤出一滴血液，滴在星核上，集中精神去感知星核。 一开始，轻舟根本毫无头绪，闭着眼睛脑子里一团混乱。 慢慢的轻舟忽然似乎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波动。 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处神秘的空间。 漆黑的夜里，满天星辰，浩瀚无垠的天空，透着苍凉。 在遥远的星空深处，一粒尘埃不知从何处飘来，划过了夜空，来到轻舟的眼前。 忽然变大，吓的轻舟猛的睁开了眼睛，手心里的星核已经不见了。 嗯？星核呢？ 轻舟大急！ 这可是花光了自己仅有的家当淘来的。 就算开不出空间也有收藏价值啊！ 可不能丢！ 系统:“额……” 轻舟满脑子里都想着星核，身形一闪，消失在房间内。 眼前一花，出现在一个阴沉的空间内。 睁开眼睛环顾着整个空间，大小不过一个房间大小，轻舟估摸了一下，大约二十多平的模样。 除了脚底踩踏的黑褐大地，四周和头顶之上都被灰蒙蒙雾气遮掩。 轻舟围着这个空间走了一圈，周围的灰雾处仿佛被什么所阻隔，无法过去，但是在灰雾围出来的空间里，轻舟可以自由活动。 轻舟微微有些失望，不是空间太小，而是这里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差距。 既不是方方正正的一块充满科技感的空间，也不是小说中出现的一块肥沃的土地，最不济也有一眼灵泉之类的种植空间。 若是系统知道轻舟脑子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宿主，你想多了。 眼前一花，轻舟又从出现在房间内。 系统：“宿主，你的星核开出空间了？宿主，你的运气不差呀！” 轻舟点点头，似乎自己在空间里，系统没办法感知到自己。 轻舟摊开手掌，发现在大鱼际的地方出现一个灰色的圆形印记。 系统感叹道：“宿主，你别不知足，若是这棵星核还有生命力，你现在可就是一星之主宰了，好生的培养，加上足够长的时间演化，它就能真正长成一方世界，可惜啊！可惜！” 轻舟无所谓的点点头，道：“我没有不知足，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常乐，总算没让咱们白忙活。” 轻舟顺手又掏出新兑换来的缺了心法的《打狗棍法》，一页一页翻看，随着轻舟反动的动作，书册在轻舟的指尖化作一道闪着流光的星点注入到轻舟的大脑中。 轻舟闭上眼睛感受一番 吼！ 三十六路打狗棍法，如同电影画面一般清晰的闪现在脑子里，一招一式，每一次出棍，打在敌人哪里，立体式三百六十度环绕教学，不要太清楚，还能反复观看。 轻舟看了一会，嗯 封字决：压扁狗背 饿狗拦路 犬牙交错 母狗护雏....... “系统，这个还要自己去练？难道不是像灌顶大法一般，自动学会吗？” 系统：“宿主，你又想多了？功法已经印在你的脑子里了，你要真正的用它来对敌，还需要宿主勤加练习，这个世界上那有什么灌顶大法，踏踏实实的练出来的才是自己的。” 轻舟脱口而出：“我去，自己居然被个系统教育了！” 既然此间的事情已了。 轻舟休憩片刻，便对系统说道：“开始任务吧！” “叮.......怨气检测中......” 很快，轻舟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轻舟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鼻子里涌进来一股难闻的汽油味道，身体也在不停地晃动。 这是在车上？什么情况？ 轻舟悄悄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别人抱在怀里，自己的头搭在那人的肩膀上，想来是因为睡着的缘故，那人肩膀上还一小块可疑的濡湿。 轻舟可不承认是自己的口水。 这是去哪里？自己这是变成了小孩子？ 轻舟心中默念：系统传数剧情。 系统：“任务剧情传输中.......” 片刻之后，一大段剧情出现在轻舟的脑海之中。 在摇晃的汽车上，轻舟看完了整个剧情，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任务，没有渣男！ 这个任务世界，跟轻舟原本世界的八九十年代很像！ 轻舟目前是个六岁的女童，她被人拐卖了，简言之，抱着她坐车的是个人贩子，而他的旁边还坐着他的同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胖女人。 轻舟的任务目标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一个懦弱憋屈，一辈子过得操劳悲苦的农村妇女崔万芳。 崔万芳二十三岁嫁给邻村的年轻后生刘德厚。二十五岁生下大女儿，也就是正在人贩子手里头的轻舟，隔了两年又生下小女儿薇薇。 轻舟六岁这一年，因为独自在河边放鹅，被人贩子抓走，原主小轻舟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因为家里穷，帮着父母干农活，放羊放鹅，满山跑，脑子和身体都灵活。醒了之后知道自己被人贩子抓了，便想尽了方法逃跑。 在一次逃跑中，惹怒了人贩子被狠狠的抽了一顿，伤口发炎引起了肺炎，人贩子根本不肯出钱给小轻舟治病，将她扔在荒郊野岭，任其自生自灭。 很显然，小轻舟没有逆天的运气，她一个人绝望的死在异乡的荒郊野外，死后尸首被野狗分食。 剧情看到这里，轻舟就已经被气炸了，这个任务没有渣男，但是有人渣！ 第96章 苦命女人的一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通讯交通还不发达。 一个偏僻的贫苦的农村家庭，孩子丢了，根本找都没处找去。小轻舟的丢失，给崔万芳带来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不停地自责自己不敢让她一个人去河边放鹅，内心悲伤不能自已，日子还得过下去。 小女儿薇薇才四岁，身体不是很好，说抽过去就抽过去。 刘德厚因为大女儿丢了，二女儿又是赖巴巴的丫头片子，觉得日子没了盼头，天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耍牌。 回来崔万芳啥也不说还好，倒头就睡，一旦崔万芳敢说什么，就是一顿老拳暴打。 有句老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从来细处断。 八十年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村里研究发现，刘德厚家居然违背的计划生育。 于是，开出五百块钱的罚单！ 刘德厚不服气，跑到队里去质问。 原来，刘德厚家虽然生的是两个女儿，但是中间间隔的年限太短了。 根据国策，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至少要间隔五年以上才可以，小轻舟和薇薇只差了两岁，确实是违反了国策。 但是小轻舟丢了，还没有找到。 队里人给出的解释，也让刘德厚无话可说，队里人说，要么去报死亡，销户口，算他家只有一个娃，要么就送走老二薇薇，也算一个娃。 刘德厚虽然混蛋，想要儿子，但是也真疼女儿，两条路死活都不肯。 砸锅卖铁，借遍了亲戚，凑了五百块钱。那个时候五百块钱对一个农村家庭就是一笔巨款！ 这么说吧，八零年前后，一个城市的正式工，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多块钱，这五百块钱，一个双职工的家庭也得不吃不喝攒一年才能攒下！ 刘家从此彻底陷入贫穷的深渊之中，无法翻身。 第二年春上，青黄不接，家里的粮食都吃完了。 刘德厚和崔万芳无奈之下，背着小薇薇去大哥刘德禄家里借粮，哪知道大哥大嫂不光没有借给，还冷嘲热讽一番。 两口子吃了一肚子气，回到家，一个蹲在门口愁的抽旱烟，一个抱着小女儿薇薇暗自垂泪。 最后刘德厚姨家表哥听说，他家断顿了，给背来了半袋子玉米粒子和半袋子面粉，这才凑合着坚持到新粮下来。 往后数年，家里的粮食精打细算，除了交公粮剩下的倒也够吃。 只是家里一直穷的厉害。 不是刘德厚两口子懒，实在是想赚钱也没地方赚。 刘德厚一把子力气，就会干个泥瓦工，啥话也不会说，在外面受了气，偶尔还回来打崔万芳出气。 崔万芳一直没忘了大女儿轻舟，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一闲下来，就想的心疼，渐渐的落下了心悸的毛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小薇薇随着年龄增长，身体也好了。 小薇薇上初中了，崔万芳被两个妯娌一通嘲笑。 那时候，村里大部分女孩，一旦小学毕业就送到外面去打工，不论是端盘子刷碗，还是找个小厂子打工，都能给家里贴补家用。 有两个闺女的，都在外面打工，家里的父母干脆就啥也不干了。 反正没儿子，不用盖房子，闺女打工挣的钱就够两口子花的。 全村人风气都是女孩子上什么学，都养到十五六岁了，该出去赚钱养家了。 刘德禄家的大女儿刘芳芳小学一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现在挣的钱都供给小弟读书花费。 老三刘德祥家里只有一个男孩，老三媳妇一向看不起崔万芳，平日里连话也不肯和她说，倒是刘德厚两口子穷得叮当响，还非让闺女上学惹得她一阵好笑。 崔万芳在妯娌两个的嘲笑下，顶着压力让自己闺女读书上学。 实在没钱了就买粮食给闺女凑学杂费。 好在刘薇薇也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一路读到了高中。 崔万芳身体垮了，常年的劳累，加上对大女儿的思念，整个人病来如山倒，直接卧床起不了身。 家里的光景刚刚有点起色，这一场疾病，顿时又让刘家一夜回到解放前。 刘德厚总算还是有良心的，大医院没钱去，就用破自行车托着崔万芳到处去打听那些民间的医生。 为了看病，亲戚和村里人，能借的都借过了，走在村里，人家都躲着刘德厚和崔万芳，就怕他俩朝自己借钱。 刘薇薇本身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瞒着父母自己办理了退学，跟着别人出去打工，为父母减轻负担。 崔万芳的病拖拖拉拉七八年不见好，整个人瘦成一把干柴，看也看不出什么大毛病，整个人就没了生气，在一个冬夜悄无声息的走了。 然而崔万芳走了，她的怨恨却还徘徊在人世间。 她怨恨人贩子，怨恨自己没看好大女儿，怨恨自己生病拖累了小女儿，怨恨兄弟妯娌不光不相互扶持，反而处处嘲讽看不起自己。 这一辈子崔万芳过的苦极了，一颗心仿佛时时刻刻都泡在苦水里，不能解脱。 这些怨恨，这些苦痛，随着她的死亡，化作一团阴云，积聚在天空，无法散去。 随着时间的发酵，越来越大，终于一声春雷炸响， 一场史无前例的酸雨落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庄稼和土地都毁了，河流井水都受到了污染，人们渐渐的在这里生活不下去，慢慢的都搬迁走了。 一百年后，这里慢慢形成了一片荒漠，无人前来！ 这里被人称为“诅咒之地”。 轻舟缓缓的睁开眼睛，这个悲苦女人的一生就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一手开启的。 从小轻舟的剧情里，轻舟还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县城的一处窝点汇合，跟自己一样被拐卖的孩子还有七八个，其中最小的还不到一岁。 轻舟心里怒火高涨，决不能放过这一伙人贩子。 这时候，公共汽车忽然剧烈的晃动的一下。 这个时候的公路坑坑洼洼的，根本不算平整，这一路上颠簸不断。 胖女人担心的看了一眼老实的趴在男人肩膀上的轻舟，皱着眉头，凑近了男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是药用多了吧，这娃子这么一路都没个动静，别再出生么事？” 那男人闻言，将轻舟放下肩膀，活动了下肩膀，低头看了看轻舟，她的小胸脯微微的起伏，道：“没事！估计是睡着了，这车晃的我都想睡。” 那女人一伸手，要把轻舟抱过来，道：“把娃儿给我，你睡一会，还等有一会才到呢！” 那男人摇摇头，道：“没事，别换手了，再把她折腾醒了。” 旁边的人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还只当两人是带娃出门的夫妻呢。 轻舟在那那人怀里根本不敢睁眼。 第97章 窝点 下了车，男人抱着轻舟，走出车站，轻舟眼睛悄悄地睁开一条缝，仔细观察车站。 八九十年代的车站，真是破啊！ 整个车站里充斥着嘈杂的声音和难闻的气味。轻舟看到车站服务台旁边有个民警办公室，不过关着门，根本看不到里面。 轻舟只得摇摇头，放弃了呼救的打算。 不是害怕自己跑不掉，要是想跑，自己躲在星核空间里，这对狗男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自己。 如果系统知道轻舟这个想法，肯定毫不留情的嘲笑轻舟太异想天开了。 在这种普通的凡人世界，他们这些带空间的任务执行者，最多只能从空间里存放取用物品，人是没有办法进入空间的。 这是规则受限！ 轻舟还想找到人贩子的窝点，救出被拐卖的七八个孩子，抓住人贩子呢，怎么能轻易的打草惊蛇？ 让男人抱着轻舟走出车站，在车站门口有不少三轮车在拉生意，两人随意招来一辆三轮车，说了一个地址。 两人也没有讨价还价，直接上车。 三轮车的声音不小，两人担心这声音会把轻舟惊醒，好在一路上轻舟也没什么动静，倒让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三轮车一路将两个人拉到县城南郊，在路边停了车，两人付了钱，看着三轮车走了，才继续抱着轻舟步行。 轻舟心里暗自琢磨，这两个人心思还挺缜密。 “这娃儿还挺能睡，不是真出问题了吧？我可是听老三说，药用多了，损害了神经，这人就废了，可别咱来这大老远的白忙活一通。”那胖女人见轻舟一直没动静，还是有些不放心。 男人仿佛也觉得有些不正常，按照常理，这么一路折腾，孩子怎么也该有点动静，再说了。自己用药一向很有分寸，不可能用多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给轻舟喂了一口水，拍拍她的脸蛋，呼道：“醒醒，醒醒！” 轻舟早就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了。 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慢慢的发出呻吟，睁开眼睛，一双大眼中满是迷茫 “你，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胖女人挤出一张笑脸，道：“孩子，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待会婶婶和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轻舟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道：“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我妈。哇~” 说着轻舟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胖女人叹了一口气，白了男人一眼，这女娃儿都五六岁了，都记事了，根本不好糊弄！都说了，让他偷那些奶娃娃，就是不听。 男人也是有口难言，再小一些的孩子，身边都有大人看着，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从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拨开糖纸，塞进轻舟哇哇大哭的嘴里，轻舟被吓了一跳，哭声顿止。 咂摸了一下，发现嘴里奶香甜蜜，好吃的很，渐渐的不哭了。 胖女人笑眯眯的问道：“好吃吗？” 轻舟眼含着泪水，委屈巴巴的点点头，道：“好吃！甜！” “甜就对了，待会到了家里，婶婶给你做更好吃的红烧肉，你可别再哭了哦！再哭婶婶可就打你啦！” 轻舟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身子，道：“婶婶，什么事红烧肉，比这个还还吃吗？” 胖女人叹了一口气，这家子穷的，连口肉都没给孩子吃过。 “红烧肉比这个好吃，你跟着我和叔叔走，我就给你吃红烧肉！” 轻舟连忙欣喜的点点头，赶紧说道：“好，好，好，婶婶，我要吃红烧肉，我要吃红烧肉！” 那女人领着轻舟的小手，嘴巴一撇，一边走一边说道：“看着挺机灵的，倒是长了一副吃的心眼子。” 孩子不用抱着了，两人轻松不少。 一路上轻舟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两人心烦意乱，敷衍着的回答一些，大多数都不理会轻舟。 轻舟仿佛是个真没什么心眼的女娃，一路上倒是开心的很，嘴里的大白兔也慢慢的化没了。 轻舟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 “婶婶，我饿了！” 胖女人眉头一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赶紧走，一会到家就有吃的啦！”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轻舟一跳。 男人在一旁，左右看了看，好在没什么人，赶紧说道：“你婶婶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叔叔这还有块糖，你先垫垫，咱们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咱就吃饭！” 好歹哄住轻舟。 轻舟得了一块糖，欢天喜地的塞进嘴里面。 不是轻舟嘴馋，实在是这小身板是真饿了。 轻舟一边走，一边说话，惹得两人心烦，没想到这次居然抓了个话痨回来。就是因为两人烦躁，没有看见轻舟悄悄地在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在城市的边缘，还是土路，一路上有不少人拉着木板车去城里贩卖货物，还有个别的骑个破三轮车，嘟嘟嘟的响个不停，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走路的人不多，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擦身而过。 路过一个生产大队，不过因为原剧情的缘故，轻舟对生产大队观感不好，根本没有打算向他们求助，不过通过生产大队挂的牌子，倒是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川县凤凰庄第五生产大队。 这里面应该有电话，轻舟想到。 真是不方便啊！ 怀念智能手机，怀念自己曾经的超大屏广角摄像的大手机！ 进了村，一路往西走，两人带着轻舟来到一处大铁门处。 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问：“谁呀？” 胖女人扬声回到：“老三，是我，你二嫂！” 一阵铁皮碰撞的声音，大铁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年轻男子从里面探出身子来 “原来是胖二嫂子和二哥回来了，这次进的货怎么样？” 说着就让开门，让两人进来，也看见了两人牵着的轻舟。 那年轻男子先是眉头一皱，道：“二哥，这孩子少说也得四五岁了吧？这记事了不好出手啊！再说，还是个女娃，还是男娃抢手啊！” 男人冷哼一声，道：“不满意，下次你跟你胖二嫂去，老子也躺在家里休息休息！” 那年轻男子倒也不生气，调笑道：“哪能呢，哥，还是你和胖二嫂最搭，我可不行！看着也不像两口子啊！” 又看了看不声不响的轻舟，奇道：“这女娃儿倒是乖巧，不哭不闹的。” 胖女人将轻舟往前一推，道：“乖巧个屁，一路上问这问那的，差点没烦死老娘，老三给弄口吃的，这一路差点饿死老娘了！” 第98章 发现 那被称做老三的年轻男子，将轻舟一把推进屋里。 轻舟抬头一看，四五个比她还小的孩童，都缩在墙角，还有两个抱在襁褓之中，被随意的扔在床上。 “老实点啊！不然打断你的腿！” 老三随意威胁一句，这句话对轻舟没啥威胁，但是屋子里能听懂话的几个孩子吓的一哆嗦，抱的更紧了。 轻舟仿佛没听见老三的威胁，仰着脸，一脸天真的说道:“这位好看的哥哥，外面那位婶婶说要给我做红烧肉，我啥时候能吃上红烧肉？” 老三嗤笑一声，嘴里叼个烟卷，吐出一口烟圈，双眼一眯，笑出声来 “吆喝，嘴还挺甜，还想吃红烧肉呢？老子还没吃上红烧肉呢！等着吧，待会到吃饭的时候有你吃的。” 说着转身就要走。 轻舟一把拽住他的衣服，道:“哥哥，没有红烧肉，能给碗面也行，外面的婶婶也要吃饭，” 说着还偷眼看了一眼老三 “不然，我去给那位婶婶和大叔煮面也行，我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煮面。” 老三冷哼一声，没想到不光嘴甜，人也挺机灵，又抽了一口烟，道:“行，走吧，反正老子正不想做饭，你去给他俩煮吧。” 话虽然这样说，老三却不可能真的放任轻舟自己去煮面，这小丫头片子看着就机灵，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老三手里夹着一支烟，靠在门框上，看着轻舟踩着凳子熟练的刷锅，添水，烧火准备煮面。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在家里做惯了的。 吐掉嘴里的烟头，老三开口问道:“哎！小丫头，你在家没少干活啊！” 轻舟嗯了一声，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妈妈生了妹妹，妹妹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妈妈就只顾着妹妹，其实我知道婶婶和大叔是人贩子” 老三听到人贩子三个字，倏的站直了身体，轻舟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接着说道:“所以他们带我出来，还给我糖吃，还说要给我做红烧肉吃，我可开心了。原来人贩子都是好人啊，大人就是会骗人！哥哥，你也是好人吗？” “好人？” 老三咀嚼着嘴里的两个字，垂头一笑。 轻舟趁着老三分神，将盐罐子里盐都收进硬核空间。 “哎呀，没盐了！” 轻舟惊呼一声。 老三抬头看去盐罐子里果然一点盐都没了，皱着眉头狐疑的说道:“不可能啊，我记得还有不少啊？” 轻舟故做为难的说道:“白水煮面条了不好吃呀，哥哥，你去买盐吧。” 老三朝轻舟扬起巴掌，露出一脸凶相，道:“嘿，你个丫头片子，还敢指使我干活。” 轻舟吓得往后躲，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去买吧，我刚才在路上看见小卖部了。” 老三冷哼一声， “小丫头片子，进了这个门，就没有自己出去的孩子。” 轻舟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什么？我又不想跑，我早就听说了。” 轻舟故意显的神秘兮兮的 老三看她这副模样，也好奇她听说什么了，凑过来，调笑道:“你听说什么了？” 轻舟神秘兮兮的凑近了老三，笑嘻嘻的说道:“村里人都说了，人贩子会把孩子卖到别人家，给人家当孩子，哥哥，我这么听话又聪明，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好爸爸妈妈？” 老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接着看着轻舟哈哈大笑起来。 从这个院子里转手出去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孩子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丫头片子。 “行，喏！买盐去！” 老三从裤兜里摸出一块钱来，扔给轻舟，吊儿郎当的说道:“快点回来啊！敢跑，就给你找个一辈子吃不上红烧肉的地方！” 打了个哈欠，老三准备抽这个空隙去眯一觉。 轻舟拿起地上的一块钱，清脆的答应一声，自己出了门，还费力的把大铁门小心的带上。 老三看着轻舟这一系列的动作，这才放心的倒下。 也不知道胖二嫂和二哥从哪里拐来的傻子！ 自己说完自己也笑了 说傻吧，也挺机灵的。 老三压根就没想到轻舟能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轻舟在老三眼睛里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少心眼，能跑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丫头还一门心思等着胖二嫂的红烧肉呢。 轻舟出了大门，一溜烟的朝小卖铺跑去，花了五毛钱，买了一包盐，又赶紧往回走，剩下的五毛钱被轻舟收进空间里。 刚才买盐的时候，轻舟发现小卖铺也有电话，两毛钱打一次。 路过河边有一大丛茂盛的植物，轻舟停下来，摘了不少漂亮的花，这些花有白的有粉的有黄的，一朵朵就跟倒挂的小喇叭一样，很是好看。 轻舟收进空间里，可惜的摇摇头。 可惜这东西这个时节才刚开花，不然的话，种子的效果更佳。 拜后世信息大爆炸所赐，轻舟认得眼前一大丛开的好看的植物 曼陀罗！ 不过现在的人大多都不认识它，轻舟早在被胖女人和男人带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它了。 摘完了曼陀罗花，收进星核空间，带着盐，轻舟一蹦一跳的往回走，嘴里甚至还哼着儿歌。 悄悄地把大铁门推开一条缝隙，轻舟的小脑袋从门后钻进来。 老三坐起身来，从窗户里看到是轻舟回来了。 “这小丫头片子，果然是个傻子！” 老三倒头继续睡，这两天胖二嫂和二哥出门干活，自己也没闲着，照顾六七个小鬼头，也不轻松！ 这小丫头能做饭，还傻，多留一段时间也行，天天给一窝小崽子做饭，烦死了。 轻舟哪里知道老三的想法，不过现在这座院子里，除了三个人贩子，就是六七个孩子，根据剧情，还有两个人贩子，应该是在外面，还没有回来。 不过，轻舟不想再等了，自己太小了，能做的很有限。 轻舟看老三也没来监视自己做饭，也不找他，麻溜的重新点火烧水，准备煮面，但是在盖上锅盖的一瞬间，一大丛曼陀罗花掉进了锅里。 第99章 意料之外 为了让面条看起来更可口，轻舟甚至跑到外面拔了两颗小青菜，煎了三个色泽金黄的荷包蛋，看起来非常诱人。 将三碗面条放在外面的桌子上，轻舟去喊胖二嫂和男人吃饭，自己也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旁，面前也摆着一碗面。 胖二嫂打着呵欠过来，一看桌上的面，心里满意，对男人说：“老三这做饭的手艺见长啊！” 还没等男人说话，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二嫂，这可不是我做的，是你们带回来的小丫头做的，让我看看做了什么好饭，让二嫂夸奖你。” 老三一探头，就看见桌上摆着三碗面，青菜碧绿，鸡蛋焦黄，上面还滴了香油，汤里飘着几朵油花，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哎吆，还不错！” 老三一把将轻舟提溜开，一屁股坐在轻舟原本坐的位置上。 轻舟大急：“哥哥，你干什么，那是我的！”说着轻舟用力挤了挤眼睛，硬是挤出些泪花来。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要吃自己再去煮！” 老三夹起鸡蛋就往嘴里送，这些天自己煮的饭，就跟猪食一样，自己吃的都想吐了。 鸡蛋入口，焦香夹杂着蛋香，老三很满意。 胖二嫂和男人见此也端起面来，开始吃饭。 轻舟站在一边委屈巴巴的抽泣着，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这三个人。 胖二嫂感觉到轻舟在偷瞄自己，斜眼看了轻舟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卖钱！” 轻舟一听，吓得一哆嗦，用哭腔说道：“婶婶，你不是说要给我吃，吃红烧肉吗？我好饿！” 胖二嫂和两个男人闻言哈哈大笑， “你想的怪美，你老娘我还没吃上红烧肉呢，哪里有你的份，给我滚一边去！还有，晚饭也是你来做！” 胖二嫂转头又对老三说：“老三，你看看你，还不如个小丫头，做的那都是什么饭，都是些猪食吧。” 老三哼了一声：“二嫂，你不想吃我还不想做呢，不然换你来做饭？” 胖二嫂也不接他话茬，她也不想做饭。 老三一边吃面一边说道：“二嫂，不然咱们把这小丫头多留一段日子，让她做饭？再说了这么大了，恐怕不好出手了！” 胖二嫂吸溜了一口面条，道：“这个碰着卖吧，实在不好出手，就送到那边去！” 老三吃面条的手一顿，侧头看了看轻舟委屈巴巴的小脸，虽然瘦弱，但是看着眼睛大而明亮很是有神，人也精灵讨喜。 老三忽然有些不忍心！所谓的那边，就是地下贩卖器官的组织。这小女娃要是到了那边，十之八九是活不了了。 “二嫂，没必要吧！” 老三说了一句。 胖二嫂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老三，嗤笑道：“怎么？老三，你这是心疼了？你当我不想给这丫头片子找个好人家，实在找不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和你二哥费了半天劲，总不能砸在手里吧！” 老三没有再说话，低头吃起面条来。 轻舟偷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暗自琢磨 “那边，是什么地方？这帮人贩子拐卖的大多是孩童，看来一部分是卖给了需要孩子的家庭，还有一部分就是送到胖女人口中的那边了，显而易见，孩子们在那边的遭遇肯定比被卖还惨，这帮该死的人贩子！” 一碗面，量也不大，三人不多大一会儿就吃完了。 胖二嫂将碗一扔 “去，把碗洗了！这几天好好做饭，就有你吃的，不然把你关小黑屋里饿死你！” 吓得轻舟一哆嗦，瞪大了眼睛，里面露出惊恐。 这让胖二嫂心里很是畅意，笑着走了。 “我去睡一觉，没啥事别喊我，老三，你看好家！” 老三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来。 男人也跟着胖二嫂走了。 这来回奔波，一路上又担惊受怕，他也累得够呛！ 再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困的睁不开眼，头还有些晕。 刚才吃面的时候，男人没有说话，吃的最快，此时曼陀罗的药性发作的也最快。 轻舟把桌上的碗收拾出去，一边在水池边洗碗，一边听着三人的动静。 只听见屋里哐当一声，轻舟赶紧跑进去看，就看见叫老三的年轻男子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轻舟轻轻的推推他，他毫无反应。 轻舟又加大了力道，老三根本没啥动静。 轻舟又跑到胖二嫂和男子睡觉的地方，见两人也都睡死了。撒腿就往外面跑，路过那关着孩子的屋子，轻舟脚步一顿。 又赶紧朝外面跑去。 根据剧情，这伙人贩子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也是扮作夫妻在外面偷孩子，今天日落时分就会赶回这里轻舟必须抓紧时间。 轻舟蹑手蹑脚的拉开大铁门，一错身从缝隙里钻出去。撒腿就往小卖部跑去。 轻舟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对小卖铺的老板说道：“快报警！”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矮个子光头男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看起来一副笑眯眯的和气生财的模样。 一听轻舟一个小娃娃要报警，赶紧从柜台里面转出来，道：“小娃娃，你是谁家的，报警做什么？” 轻舟心里着急，也没想那么多，开口便说道：“大叔，你快给我拨打报警电话，这里有人贩子。” 那光头老板一脸和蔼的凑近轻舟，笑眯眯的说道：“小娃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贩子呢，你先进来，慢慢说！” 说着就要去拉轻舟，轻舟见他伸手过来，竟是要抓自己的模样，往旁边一躲，心念电转，脱口而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光头胖老板笑眯眯的模样顿时被一脸恶相取代 “小丫头片子，你来买盐我就知道了。” 原来，轻舟来买盐的时候，光头老板就知道轻舟是被他们拐过来孩子。 轻舟没想到自己才出狼窝又进虎穴，这光头老板居然是人贩子团伙在这里设好的暗点，主要是联络接应收集消息等一系列的事情。 轻舟怕院子里迷晕的三人醒了，根本不敢耽搁时间，心里暗恨自己这具身体太小了。 根本不顶大用。 顺手摸起门口的拖把，横在身前。 “你别过来！” 轻舟喝斥道，脑子里闪现出打狗棍法的三十六式。 早就把招式印在脑子里了，只是来到这个是世界还没来得及熟练，换句话说，会是会了，但是熟练度还没上去。 光头老板见轻舟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手里拿着拖把，奶声奶气的呵斥自己，自己先笑了。 “小娃娃，你还没个棍子高，能拿得动拿拖把吗？来，乖，把拖把给我，大叔给你拿糖，喏，大叔这里糖多的是，想吃多少都行！” 轻舟双眼一眯，冷哼一声：“你们骗人的鬼话能不能换换花样，都是这一套，烦不烦人？” 见那光头老板扑过来。轻舟一招绊字诀的拨狗朝天，倒转拖把杆，用拖把杆横拦在光头老板的双腿间，直接将他绊倒在地。 紧接着一招劈字诀的棒打狗头，高举拖把棍，自上而下直劈光头老板的大光头。 奈何轻舟的力气实在不足，只把光头老板的头劈了个大包，疼的抱住脑袋，人却没有昏过去。 轻舟又连着劈了两下，这才把光头老板打昏过去。 扔掉棍子，把自己累得够呛。 气的轻舟狠狠的踢了光头老板一脚出气。 好在小卖部地处偏僻，这里也只有光头老板一个人，不然光头老板的呼痛声，也会引来其他人。 第100章 报警 轻舟把自己累的半死，终于将光头老板打晕。 摸起电话，拨打了报警电话！ 好在轻舟并不是真正的六岁孩童，说话清楚明了，又把地址报的清清楚楚，接警员倒是没有怀疑。报警的时候轻舟就特意提醒过，人贩子集团还有两个人在外面，没有回来，未免打草惊蛇，希望警察别大张旗鼓的来。 最后还提醒了一句，三个人贩子都中毒了，还有一个受伤了，最好带医生过来。 接警的人都被这个奶声奶气的萌音弄傻了！ 好在，案子涉及到拐卖儿童，警局非常重视，出警的速度很快。 接连几辆警车悄无声息的进入林川县凤凰庄第五生产大队，轻舟就在大铁门这里等着。 至于小卖部那边，轻舟将光头老板绑结实了，将他锁在小卖部里了。 一大队警察下车后，发现这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女童守在门口，一问之下才知道就是这个女娃报的警。 简单核实完信息之后，火速的冲进院子，一部分人按照轻舟说的地点去抓人，一部分人去解救孩子。 果然在一个紧锁的房间里找到了六个孩子，加上轻舟，这伙人贩子一共拐卖来七个孩子。轻舟对警察说，傍晚时分还有两个人贩子从外面回来，还会带回一个孩子来。 这时候，三个人贩子已经被人从屋里抬了出来，三人依然昏迷不醒。钟鸣是随车而来的法医，见队长赵有民正在跟报警的女童说话，便走过来向他报告情况。 “老赵，他们三人都中了毒，只是没有经过化验，我还不能判断是什么毒！” 轻舟站在一旁，脆生生的开口说道：“是曼陀罗花。” 钟鸣听轻舟这样说，很感兴趣，道：“看来这毒就是你下的呀，小姑娘？你能跟我说一说你是怎么下毒的吗？” 轻舟不答反问：“警察叔叔，我想问一下，他们三个人怎么样了，他们会不会被毒死了？” 钟鸣呵呵一笑，伸手刮了轻舟的鼻子一下 “小姑娘，我还以为你不害怕呢，原来你也在害怕呀！没事，他们三个中毒不深，暂时还死不了，可记住了，这曼陀罗花可不能随便用哦！” 轻舟听他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哄，便也装作小孩子，脆生生的回答道：“警察叔叔放心，我不会用这个害人的。” 钟鸣笑了。 赵有民摸了摸轻舟的小脑袋，道：“小轻舟，待会你先跟叔叔回警局，晚点再送你回家。” 轻舟道：“警察叔叔，能不能先给我家打个电话，跟我爸爸妈妈说一下，不然他们找不到我该急坏了。” 赵有民当然应允，这次破坏的这个人贩子拐卖儿童的窝点，救出这么多孩子，抓住参与拐卖儿童的犯罪分子四人，顺着这条线，一定能抓出更多的犯罪分子。 这些人把孩子通过哄骗，迷晕，偷抢等方式弄到这里来，肯定要出手，这些孩子是怎么卖出去的，卖的哪里，经手人都有谁，谁在找卖家，谁又负责运送，这里面有多少人参与，一个特大儿童拐卖案是跑不了了。 经过这个案子，自己再往上走一走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赵有民对人贩子不是不痛恨，能够抓人贩子，救出这些被拐卖的孩子，又能给自己的仕途添上一笔耀眼的功绩，心里自然高兴。 对轻舟这个机灵的女孩，也格外的看重，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 留下一队人蹲守，赵有民带着轻舟和其余六个被拐来的孩子，押送着四名人贩子先回警局。 因为案子太大，赵有民需要及时回到局里向领导汇报情况。 轻舟跟着警车来到警察局。 赵有民将轻舟交给一个叫刘敏的女警察照看，并特意叮嘱女警察带轻舟去打电话。 刘敏知道是这个女孩毒翻了三个人贩子，打晕了一个！对小轻舟赞不绝口，拿了不少东西给轻舟吃。轻舟从被拐来，除了吃了一块糖，肚子里滴水未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也顾不上客气，吃的狼吞虎咽。 被救出来的孩子，懂点事的已经知道自己被救了，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被带到医院去检查身体了，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大一点的孩子有点记忆，还好找父母，还有两个襁褓里的奶娃娃，话都不会说，找起来就有些难度了。 不过，这些就不是轻舟能操心的了。 刘敏通过警察的内部系统，帮轻舟查到了轻舟他们村的生产大队的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大队的人接到电话，一听是县城公安局打来的电话，吓了一跳，赶紧把村长找来接电话。 村长一听是县城公安局的电话，也麻了爪子，放下手里的活，赶紧来接电话。 刘敏简单的把情况跟村长说了一下，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德厚家孩子丢了，家里都快找疯了，村长早就听说了，没想到才大半天的功夫，孩子都被带到县城去了。一听说是孩子找回来了，还是公安局亲自打来电话，说多亏了孩子才能抓住人贩子，村长顿时也与有荣焉。 赶紧用大喇叭喊刘德厚和崔万芳两口子来接电话。 “刘德厚，崔万芳你们两口子，赶紧到大队来一趟，赶紧到大队来一趟，你闺女找到了，你闺女找到了，赶紧来大队接电话，赶紧来大队接电话！” 大队的大喇叭村长反复喊了三遍，这才停下。 崔万芳和刘德厚两口子一听到广播，顿时泪水横流。 两口子找不到孩子了，五内俱焚，哭也不敢哭，不是哭的时候，此时听大喇叭说自家闺女找到了，刘德厚一个憨实的汉子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两口子腿都打软，相互搀扶着连滚带爬的往大队里跑。 深怕跑满了闺女又丢了。 到了大队，崔万芳一把推开门，见大队的一众干部都在，就是没有看见自己闺女，顿时急了 “我闺女呢？我闺女在哪？” 崔万芳腿软的站不住，一下子扑过去，跪倒在村长面前。村长一把拽住崔万芳的双臂。 刘德厚在后面也扶着崔万芳，双眼期盼的望着村长。 村长赶紧安抚两人 “德厚你们两口子先别急，你们赶紧来接电话，县城公安局的电话，你闺女就在那呢，还着呢，人家公安可说了，你闺女立了大功了。” 崔万芳哪里听得进去村长后面的话，跑过去一把抓起电话，说道：“喂。喂，闺女，闺女！” 轻舟一听这个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慌，便知道这是原主的母亲，便脆生生的开口说道：“妈妈，我是轻舟！” 崔万芳听见女儿的声音，心里一松，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死妮子，你跑哪里去了，我快急死了，急死了！” 崔万芳大哭着宣泄心里的恐慌，刘德厚接过电话，颤抖着声音说道：“闺女，你是你爸！闺女，你跑哪里去了？” 轻舟又从电话里叫道：“爸，我在公安局呢，我好着呢，没饿着，也没冻着，人贩子也没打我，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和我妈别着急！” 刘德厚颤抖着点点头，连声说道：“好着呢，闺女，我和你妈等你回来，闺女，可要听公安的话，可不能乱跑了。” 轻舟又连连答应，感受到刘德厚的恐慌，轻舟又安抚了他一番。 最后，刘敏接过电话去，表明了身份之后，连连保证明天一定将轻舟安全送到家，这才挂断电话。 第101章 入学 刘敏将轻舟送回来了，顿时轰动整个河西村。 全村人都知道刘德厚家的大丫头被人拐走了，现在又被公安救回来了，任谁听了都得说一句，感谢皇天老爷，再痛骂一句，这些该吃枪子儿的人贩子！紧接着就是将自己到处疯跑的娃儿一把拽回来，吓唬道：“再跑，让人贩子把你抓走！” 崔万芳和刘德厚抱着失而复得的轻舟，喜极而泣。 两口子祖祖辈辈都是农村人，没啥文化，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崔万芳一边哭一边还狠狠地甩了两巴掌在轻舟的屁股蛋上。 火辣辣的痛感，让轻舟哭笑不得！ 刘敏临走前，单独给轻舟一千块钱，说是局里给的协助破案的奖励。 轻舟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奖励。但是她不知道这个钱其实是赵有民全队的警察一起凑的。 轻舟协助破获了这么大的案子，奖励是有的，但是那个钱需要走流程，批下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轻舟知道接下来，自家因为超生，还要被罚款，也不跟刘敏矫情，很麻利的将钱收了。 送走了刘敏。轻舟悄悄的把这笔钱给了崔万芳，让她把钱收起来，谁也别告诉。 刘家又恢复了平静。 过了八月份，九月份开学，轻舟就该上学前班了。 轻舟可不想跟一帮奶娃娃混在一起，便跟刘德厚商量，希望刘德厚能够出面找找河西村小学的校长，答应让她提前入学。 刘德厚老实，不善交际，根本不愿意，但是耐不住轻舟软磨硬泡，勉强答应去试一试。 果然，刘德厚带着轻舟找到河西村小学校长的后，提出要提前入学，便被校长一口拒绝了。 轻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校长，我已经学会了简单的加减法和生字，真的可以入学了，不信您可以考考我，考不过我就回去，老老实实的上学前班。” 校长见一个小娃娃说话老气横秋的，心里觉得好笑，随口答应下来 “行，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考不过一年级的试卷，就赶紧回去从学前班好好的上起，可不许来捣蛋了！” 轻舟笑眯眯的说道：“好！” 很快便有一年级的老师找来两张试卷，摆在了轻舟面前。 刘德厚急的满头冒汗，自己家的闺女自己心里有数，每天除了放鹅就是疯跑，什么时候学过加减法和生字。 倒是轻舟一脸淡定，很快便把两张试卷做完了。 交给校长。 校长一看，便大吃一惊，原来轻舟的试卷答的整齐干净，一道一道的题目看下来，竟然一个错误都没有出现，别说是错误了，连个改动的地方都没有。 校长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眼镜，看着轻舟说道：“你是叫刘轻舟吧？” 轻舟点点头。 “你和你爸爸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别走开，我一会回来！” 不一会儿，校长便回来了。 身后跟了一个瘦高个的女老师。 “刘老师，这就是刘轻舟！” 河西村大多数人家都姓刘，不过却不一定是本家。不过相互之间肯定是认识。 “德厚？哎呀这是你家大闺女？”刘冬青和刘德厚认识，但是对青州不太认识。 按照辈分，刘德厚和刘冬青是同辈，但是刘冬青要比刘德厚年长几岁，所以一进门刘冬青就直呼刘德厚的名字。 刘德厚局促的站起来，搓着手，道：“三姐！” 刘冬青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刘德厚喊她三姐，摆摆手，道：“我先来看看你闺女的试卷！” 看了约莫有十分钟，刘冬青长出了一口气。 道：“校长，这孩子我收了，让她去我们班吧！” 刘德厚没想到这事还真能成，喜的只知道搓手，连声对校长和刘冬青道谢，感激的神情中又带着些拘谨。 轻舟顺利入学，称为西河村小学年龄最小的新生。 小学的课程简单的不值一提，轻舟也完全提不起兴趣来，但是自己又不想一直跳级，引起别人的瞩目。 所有的心思几乎都花在了崔万芳和刘德厚以及病恹恹的小妹刘薇薇身上。 家里有了一千块钱打底，崔万芳心里踏实了许多，平常也舍得买些肉来吃，家里母鸡和大鹅下的蛋也不再是一个也舍不得吃，全都拿去卖了。 刘家的生活水准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些改变。 “妈，我回来了。” 轻舟放下书包，将蹲坐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妹抱着去洗手。 看到崔万芳正在剁肉馅。 “嗯，作业写完了吗？” “早写完了，简单的很，妈你这是要包饺子吗？” 崔万芳停下手，剁馅也不是个轻快活儿，累的手疼。 “今天八月十五了，咱们也吃顿好的！等会你看着你小妹，我赶紧包饺子，你爸回来咱们就能煮了。” 崔万芳把肉馅剁好了，轻舟抱着小妹，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妈，你这个肉馅再多放些葱末，把那个姜剁碎了绞了姜汁放进去，这样就吃不出姜味来了。” 崔万芳闻言一愣，自己不爱吃姜，平常也不太放姜，可肉馅不放姜又带着一股子腥味，所以每次崔万芳都很纠结，轻舟的这个法子倒是好，就是有点麻烦。 “是吗？我试试！” 崔万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轻舟说的试一下，难得买一次肉，崔万芳也想做的好吃些。 看她去切姜末了，轻舟端起肉馅来闻了闻，崔万芳看她那副模样，笑道：“看你那副馋猫样，赶紧一边去，别再给我弄洒喽！” 轻舟一笑，道：“妈，我有次见人家卖包子的调肉馅，往里面倒水，要不然咱也试一试？” 崔万芳嗤笑道：“你这是又在哪里看到的，往肉馅里倒水，亏你想得出来，那不是弄虚作假吗？再说这掺了水了还好吃吗？不行不行，赶紧去看好妹妹！” 轻舟也不着急，崔万芳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了镇医院生了俩孩子，做饭也仅限于做熟能吃就行，这个时候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顾得上口味。 再说，做的好吃了，不得吃的多！家里哪有余粮！ 轻舟也不着急，她现在还小，还有时间。 抱着妹妹在一旁看着崔万芳调馅，和面的时候还斟酌着往里面掺了一些玉米面。 轻舟心里也是一叹 这个时候的人想吃顿纯面的水饺都得再三斟酌！ 真是穷！ 第102章 年前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进了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轻舟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冻的跟个大胡萝卜一样，苦笑不已。 这时候还好，一到了晚上，躺在被窝里暖和过来了，就会痒的难受，抓又不能抓，挠又不能挠，直痒到心里。 穿着黑条绒的大棉鞋，轻舟跺跺脚，背着书包往家走。 路过一片小麦地，轻舟随手薅了一把麦苗，这玩意儿能治疗冻伤，晚上用它煮水泡脚。 一进家门，轻舟就觉得气氛不对。 刘德厚蹲在房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着手卷的旱烟，崔万芳气呼呼的坐在炕沿上。 轻舟眼珠子一转，心里琢磨着出了什么事！ 按照原剧情，大约应该是大队里的罚款通知到了。 其实这个事情，可操作的余地很多。 刘德厚就是太老实了，才在原剧情里砸锅卖铁的交了罚款。 这个时候，计划生育正是最严的时候，不少人为了生个男孩不得不背井离乡，跑到外地去生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了，也就没啥法子了。 孩子都生下来了，你总不能摔死他吧！ 杀人可是犯法的！ 但是，这个时候，只要是孩子还在肚子里，如果确定是超生的，大队的干部就敢带着卫生队的人上门，将人押去流产！ 刘家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刘德厚一胎是女孩，按理还能再要一胎，只是这一胎得五年后再生，现在生早了，姐妹俩就差了两岁。 大队就是欺负刘德厚老实不敢言语这才上门让他交罚款。 轻舟觉得这个罚款水分很多，很可能是临近过年了，大队这些人手里没钱了，琢磨着从哪里弄点钱来花花，这才寻摸到了刘德厚。 轻舟为什么说这件事情可操作性的余地很大。 一来，刘姓是河西村的大姓，这个村一半以上都姓刘，而且刘德厚兄弟三人都在村里。 别人要欺负刘德厚也得掂量掂量他俩兄弟愿不愿意，再不亲人家也是亲兄弟。 二来，小妹微微都出生四年，快五岁了，这时候才罚款，不觉得太晚了吗？换个会耍赖的，直接把孩子往大队的人面前一推，就说，孩子你带走吧，钱没有！ 大队的人也不敢真把孩子弄走！ “爸，妈这是怎么了？”轻舟心里有猜测，但是还是开口问道。 崔万芳看了一眼轻舟，顿时气的两眼冒火，怒道：“大队今天来人，说咱家生了你妹妹，是超生，非要咱家交五百块钱的罚款！你爸这正在这犯愁呢！” 轻舟一听，果然是这事。 放下书包，把手里的麦苗子放在柜子上，等着吃了晚饭再烧水用。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爸，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 刘德厚眉头紧皱，一脸愁苦，听轻舟问他话，也没吱声，想来是觉得轻舟一个小孩，说了也没用。 轻舟见他不回答自己，便说道：“爸，你不会想着把这罚款交了吧？” 刘德厚长叹一口气，将烟头在地上摁灭，站起身来说道：“芳，你别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把老二送人。” 轻舟一听，什么？还要把小妹送人？ 崔万芳一听这个就更气了，说道：“还不是你爸的亲兄弟给出的好主意，你大妈和婶子今天晌午都来劝我和你爸，说咱家反正是俩丫头片子，让我和你爸干脆把老二送人算了，你大妈连人家都给打听好了，说是河东一户人家，两口子结婚快五年了还没个孩子，正想从别处讨一个孩子来养呢！” 轻舟冷笑一声，道：“咱家俩丫头，又没吃他们家一口饭，喝他家一口水，管得倒宽！爸，妈，要我说，这事你们也别急，也不用将小二送人，到时候来人催咱家交罚款，你们就把我推出去，就直接告诉他们，罚款我们交不起，不是说咱家超生了吗，把我领走吧，这样咱们家就不算超生了。” 刘德厚闻言，挥手将轻舟赶到一边，道：“你个小孩瞎说啥，我和你妈怎么能把你给他们！赶紧一边去。” 轻舟道：“爸，你听我说，你说我妹妹都出生四年了，这才来罚咱们，这是为什么？” 刘德厚果然被轻舟这个问题吸引，连崔万芳也侧着耳朵听 轻舟就把自己的猜测跟分析跟两人说了。 两人越听越是这么个道理，不然为什么早不要晚不要，孩子都生下来四年了，才来要罚款！ 更何况，村里那些真正超生怀孕的，也没见村干部心慈手软过。当初崔万芳怀孕的时候，可没有村干部来抓她。 刘德厚再是个老实人，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一旦脑子转过弯来，顿时气的够呛，狠狠地一拍桌子，道：“感情这帮人是看老子好欺负啊！这一次老子就让他们看看老实人也不是随便能欺负的。” 轻舟吓了一跳，赶紧拦住刘德厚，道：“爸，爸，没必要，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到时候就按我说的做就行，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你闺女除了你自己，别人谁都不稀罕，没人会带走我的。到时候这件事拖得久了就不了了之了。” 崔万芳抱着薇薇，还是有些担忧，道：“那他们要是不带你，非要带走你妹该怎么办？舟啊，妈不是偏心你妹，实在是你妹年纪小，又病恹恹的，要是他们真狠心抱了去，我这该怎么办？” 轻舟点点头，道：“妈。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到时候他们要带走我妹，这就要用到我爸了。爸，你去拿一把你砍柴的柴刀来，就放在门口你方便拿到的地方。” 刘德厚被轻舟说的一愣，自家这大闺女刚刚还劝自己不要跟人家硬碰硬，这就要动刀了？ 看刘德厚一脸疑惑，轻舟解释道：“爸，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让你拿刀跟人家拼命去。到时候来催罚款的人要是非要带走妹妹，你就拿着柴刀吓唬他们，告诉他们，我妹妹体弱多病，时不时的就犯病，人要是在他们手里出个三长两短的，你就亮柴刀给他们来看，让他们自行琢磨去。” 刘德厚不确定的看着轻舟，问道：“闺女，这样行吗？” 轻舟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抱着保票说道：“爸，你就放一百个心，准行，他们谁也不敢抱走妹妹，谁抱谁就得担责任，他们可不想担这个责任！他们要是真要带走我，你们也别担心，谁带我走，我就跟着谁，去他家吃，去他家喝，保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 第103章 果然 大队计生办的刘红旗带着俩人溜溜达达的来到刘德厚家里。 “德厚啊，罚款准备好了没有？我这可是看在咱都是老刘家才宽限你这么些天，你要是再拖下去了就说不过去了。” 刘红旗打着官腔说道。 刘德厚被轻舟一通洗脑，心里面虽然有数，但是长久以来的懦弱，让他还是有些结巴。 “刘队长，这，这么多钱，你让我上哪弄去？” 轻舟在一旁看着着急，奈何自己实在年龄太小，站起来还没人家腰高，自己说话根本没人当回事。 轻舟拽拽刘德厚的衣角，给他打气！ “刘红旗，你，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要钱没有，不然你，你们把她领走吧！” 刘德厚索性心一横，将身后的轻舟一把拉出来，推到刘红旗面前。 刘红旗顿时傻眼了 “德厚，你，你这不是耍赖吗？我们是来催罚款的，又不是来绑人的。” 刘红旗眉头一皱，左右看了看身后的两个跟班，三人对视一眼，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德厚叔，你这就不厚道了。” 最难的话说出口了，刘德厚反而放开了，两手一摊道：“不然怎么办，你们把我们一家子都抓走枪毙吧，反正你们说我们生俩丫头片子违法了，罚款又交不起，我们一家子抵命算了！你们也不是没干过，人家都八个月，硬是被你们拉走流了的也不是没有！” 轻舟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给刘德厚竖大拇指，老实人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嘴巴更毒更狠！ 刘红旗本就姓刘，事情真要让他做绝了，免不了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出了事，大队里肯定会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不见得会保他。 想的明白，刘红旗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其实这罚款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红旗心里门清。 这钱分到自己手里也没几个钱，自己犯不上！ 走！ 刘红旗脸色难看，带着两个跟班的直接退走了。 一出刘家大门，其中一个跟班就问：“队长，咱就这样走了？” 刘红旗抬头望望天，这真是天都变了，老实人都会耍赖了，避开刺眼的太阳，道：“不走怎么办？把那丫头片子带走？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带走那丫头，刘德厚就敢跟你拼命，你没看见他门上挂的柴刀吗？” 两个跟班心里也是一激灵！ 刘德厚在院子里堵着刘红旗三人，崔万芳紧紧地抱着小女儿薇薇躲在房内，一声不敢出。 等到刘红旗三人走了，这才抱着孩子出来。 “孩她爸！” 崔万芳颤抖着声音喊道。 刘德厚慢慢的回过神来，轻舟甚至能看到刘德厚微微有些颤抖的双腿和手指。 心里暗笑。 这对于一个老实木讷的人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过也是改变的第一步！ “芳啊，没事了，他们再来咱们也不怕了！” 刘德厚怀抱着崔万芳母女两个，还不忘拉了轻舟一把。 “爸，妈，你们放心吧，咱家没啥油水，他们不会浪费力气再来了。” 轻舟说道。 崔万芳挣开刘德厚的手臂，伸手按了轻舟的额头一下，笑道：“就你机灵！” 一家人吃了晚饭，晚上轻舟一个人睡在里间，刘德厚和崔万芳带着小女儿睡在外间。 夜深人静，外面清亮的月光从窗户里洒落进来。照的屋里银白一片。 轻舟听见外面刘德厚长叹一口气。 唉~ 崔万芳也没睡着，怀里的小女儿倒是无忧无虑没啥心思，早就睡得呼呼的了。 “她爸，你叹啥气？” 刘德厚低声说道：“芳啊，你得好生的管管咱家舟了！” 崔万芳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咋了？咱家舟咋了？” 刘德厚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咱家舟都奸猾成啥样了！再不管，我怕她长大了再学坏了！” 崔万芳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翻身从床上做起来，一脚踹向刘德厚，还顾及着吵醒了俩闺女，压低嗓子怒骂道：“刘德厚，我这是瞎了眼了，才跟了你这个窝囊废，咱家舟多好的孩子，又懂事又聪明，帮家里干多少活，哪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咱家舟那是奸猾吗？那是聪明，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榆木疙瘩！滚！滚！” 说着又是连续两脚将刘德厚踹下床来。 “你，你这是干啥，怪冷的，我这不是害怕孩子太聪明了，学坏了嘛！” 刘德厚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大腿，重新钻进被窝里。 “呸！你学坏了，我闺女也学不坏，我闺女还帮着公安抓人贩子，救了好几个孩子呢，城里的公安都表扬咱家闺女呢！” 崔万芳气的转过身去，搂着小女儿睡了。 剩下刘德厚一个人讪讪的，过了一会儿也睡去了。 倒是轻舟听了个全程，一笑之后，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闭上眼睛睡了。 匆匆六年过去。 轻舟已经是个即将升入初二的婷婷少女。 周围今个村里的孩子都是去镇上的中学读书。 轻舟这几年潜移默化的改变崔万芳的做饭的习惯，这几年下来，崔万芳已经有了一手不俗的厨艺。 这几年村里谁家有个不大不小的红白事，不愿意花钱找厨子，就找崔万芳去烧菜。 花的钱少，菜烧的也好吃，倒是慢慢的在周边村子里有了些名气。 这几年又攒了些钱，轻舟就劝崔万芳拿出钱来给刘德厚买了一辆三轮车，扎上车棚，平时就帮着村里的让你跑跑运输，谁家要去走个亲戚，送个孩子上学，一趟收个三块五块的，崔万芳忙的时候就给她买菜跑腿打下手。 小日子倒是过得红红火火！ 刘德厚家过得好了，惹得刘家俩妯娌眼红不已。 崔万芳早就被轻舟洗脑洗的很彻底了，日子是自己的，别人说啥做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你愿意跟我好，我也愿意客气相待，你不愿意我过得好，我也得过好。 闺女说的对，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崔万芳看着俩妯娌眼红的模样，心里畅快极了。 这几年，就因为老刘家只有自己家没男孩，被这俩妯娌明里暗里嘲讽讥笑过多少遍。 现在自己过得好，一个闺女顶他们两家俩儿子。 别以为她不知道，老三家的儿子笨的跟死牛筋一样，每次考试都被老师撵回家，就怕他考试给班里拉分。 第104章 好好学习 “妈，爸你们想没想过我们家以后做什么？” 轻舟安排小妹薇薇去写作业，自己则转身将崔万芳和刘德厚找来。 面对大女儿一本正经的模样，刘德厚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崔万芳也擦着着手，说道：“舟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咱家不是挺好的吗？” 这几年除了家里没个男孩，让人嘲笑俩闺女之外，日子实在是过得红火舒心。 刘德厚老实憨厚，这几年也不是没有小心眼子，不过有大女儿镇着，他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就是偶尔攒个私房钱，十块八块的还不敢拿出来花，崔万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轻舟点点头：“妈，是还不错，那只能局限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我的意思是，你们想不想有更大的发展？比如说，我们去城里生活，让薇薇去城里读中学？” 崔万芳和刘德厚一怔，两人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轻舟的学习两人从来不问，只知道每年的奖状和竞赛的证书一张张往家拿，小女儿薇薇从上学就是大女儿轻舟在管，两夫妻再也没有过问过。 崔万芳小心翼翼的问道：“舟啊，咱们真的能去城里生活？变成城里人？我和你爸几辈子都是农村人，能去城里过日子吗？” 轻舟点点头，肯定的说道：“能啊！” “没正式的工作也能？”崔万芳问道。 轻舟依然点头：“能！” 崔万芳有点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现在四里八乡的乡亲们家里有个红白喜事都愿意找她，赚的并不少。 刘德厚为人老实胆小，也不太愿意改变目前的生活。 “舟啊，不然还是算了吧，咱家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刘德厚看看崔万芳，硬着头皮说道。 自从家里存了点钱之后，刘德厚背着轻舟跟崔万芳商量再生一胎男孩，反正罚款家里也不是没钱，被轻舟听到了之后，刘德厚面对轻舟就总是莫名的有些心虚。 轻舟点点头，道：“我理解，爸，你是觉得咱家反正也没有男孩，钱赚多了也没人继承，所以无所谓。” 崔万芳一听这话火了，抬手一巴掌打在刘德厚肩膀上，道：“闺女咋了，老娘两闺女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比男娃强，刘德厚你是不是还不死心！” 转头对轻舟说道：“舟啊！咱们去城里，我就不信了，两闺女就该死，就活该混不好，老娘就不信这个命！刘德厚，你要是想要儿子，你去找别人生去，老娘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俩闺女。” 吓得刘德厚赶紧上前拦着崔万芳，不让她说，捂在崔万芳嘴巴上的手又不敢捂实了，一时间急的额头上的汗珠都出来了。 “芳啊，你瞎说啥，我找谁，我找谁生啊！哎呀！” 刘德厚一屁股蹲下，叹了口气。 轻舟等崔万芳和刘德厚吵吵完了，接着说道：“妈，咱们要发展，就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小山村，咱家现在也赚了些钱，这个暑假我托城里的刘敏阿姨给你和我爸找了学校，你俩趁这两个月去上学吧！” 轻舟抛出这个炸弹，把崔万芳和刘德厚都炸蒙了。 俩人都三十多岁了，又让他俩去上学？ 去上啥学？ 原来轻舟通过市局的刘敏，给崔万芳和刘德厚报了夜校，另外还分别给两人报了厨师培训和驾校。 两人一个白天去进修厨艺，系统的学习如何做菜，一个去学习如何开车！晚上两人还可以一起去夜校学习，充实自己。 轻舟把两个月的时间给俩人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崔万芳和刘德厚都是小学文化，简单的写写算算没啥问题，但是现在既然要发展，这点文化相当于文盲，肯定是不行的。 “舟啊，我们都走了，你和你妹怎么办？” 崔万芳小心的问道，大闺女越来越有主意，崔万芳也有点胆虚，就跟小时候见到特别严厉的老师一样的感觉。 “薇薇我会照顾好的，家里不用你们操心，到了市里，刘敏阿姨已经帮你们租好了房子，爸妈，这次学习可是花了钱的，你们一定好好学习，回来之后我可是要检查的。” 刘德厚挺了挺脖子，轻舟轻飘飘的一记眼神甩过去，刘德厚讪讪的说道：“脖子有点不舒服！” 崔万芳没理会刘德厚，说道：“舟啊，这又是报名学习，又是租房子的，得花不少钱吧？” “租房子的钱，刘阿姨先给你们垫付了，到了市里，你们还给她就行，至于学校，名已经报上了，学费你们俩去报到的时候才交，这个不用着急。妈，现在不是心疼花钱的时候，你现在花的这些钱，以后都会成千上百倍的赚回来的。” 崔万芳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闺女，这两年妈觉得自己会的那些菜也不太行了，是该学习学习了。” 刘德厚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妈去学习，我就不用了吧，我就去学学开车算了。” 轻舟点点头，道：“也行，到时候我妈自己去上夜校，夜校里都是积极努力有上进心的人，我妈再多认识几个男同学......” 刘德厚赶紧举手，说道：“我去，我去，我去！” 崔万芳在一旁撇嘴一笑。 暑假刚一开始，轻舟就打发崔万芳跟刘德厚两人走了。 自从崔万芳和刘德厚走后，刘薇薇水深火热的日子就来了。 今年暑假之后，刘薇薇也该升五年级了，再过一年就得上初中。 轻舟父母都没放过，更不会放过这个正当学习的小妹。 原剧情中，这个小妹学习并不好，最后虽然也勉强读了高中，但是没有读完中途就退学打工去了。 早晨六点，轻舟起床，顺便把薇薇喊了起来。 “姐，现在是放假，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 刘薇薇很不满意，在她心目当中她姐刘轻舟比他们老师还严厉，还让人有压迫感。 平日里管得严就算了，放假了还不放过自己。 不过，一想到自己爸妈都被大姐安排去学习了，她脖子就一凉，嘴上虽然嘟囔，但是还是乖乖的起床了。 “两个选择，一跟我去跑步，二跟我练习棍法！” 轻舟伸出两根手指头，自己一向是非常民主的。 刘薇薇双眼顿时一亮。 她姐姐轻舟的棍法耍的极好，耍起来威风极了。 刘薇薇心里很羡慕，一直想学，但是轻舟总是说她太小了，推托过去。 第105章 全家总动员 最后轻舟和刘薇薇达成协议。 一三五跟随轻舟练习棍法，二四六姐妹两个沿河跑步。 周日可以休息一天。 刘薇薇为了让姐姐教给自己打狗棍法，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坚持下来。 轻舟抿唇一笑，心道：就算你坚持不下来，姐姐也会帮你坚持下来的。 轻舟给刘薇薇找了根棍子，是自己小的时候练习用的，这些年刘德厚和崔万芳都知道，轻舟每天都在练一套棍法，刚开始俩人还以为是孩子瞎练，后来看轻舟居然练的似模似样，舞起棍子来，居然也虎虎生风，颇有几分架势。 两人也都不管她，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 女孩子会点防身功夫，那是好事！ 再说了，这个大女儿夫妻两个一向是没啥胆子管的，她不管自己，两人就阿弥陀佛了。 刘薇薇跟着轻舟练了一小时棍法，刚开始是有些枯燥，小姑娘倒是也有一股子拗劲儿，竟然没有喊累。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加煮鸡蛋，配上崔万芳腌制的小咸菜，姐妹俩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早饭后，轻舟把家里养的鹅感到河里，让他们自行觅食，等它们吃饱了喝足了，回自己回家。 将家里的大羊牵出来，在河边找了一处野草茂盛的地方，将它拴在那里，放任它吃草，三只小羊不用管，大羊在这里它们不会跑远。 轻舟搬了把椅子，在树荫下一做，拿了本书盖在脸上开始睡觉。 在家里辛苦做作业的刘薇薇怨念颇大。 为啥姐姐就可以过得这么自由自在，自己却要辛苦写作业。这不公平！ 从记事起，刘薇薇就没见过自家姐姐写过作业。 寒暑假的作业，姐姐都是怎么拿回来的就怎么拿回去。 居然也没有老师来找爸妈！ 刘薇薇不知道，除了她，还有两个人心里充满了对轻舟的怨念。 刘德厚顶着大太阳在练车场练车。这个时候的驾校教练那不是一般的牛，动辄就骂人！ 要不是刘德厚老实不善言辞，恐怕早就跟教练打起来了。 一想到自己交了一千多块钱的学车钱，还得被人骂成孙子，就觉得自己这笔买卖亏了。 “刘德厚，到你了，赶紧的！” 教练一嗓子吓得刘德厚一激灵， “好嘞，教练！” 刘德厚擦了把头上的汗，从兜里摸出一瓶水来，这是临出门崔万芳给他塞兜里的。 让他给教练的。 一溜小跑，刘德厚跑到车旁边，教练也热的用帽子给自己扇风。刘德厚将水递给教练，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道：“教练辛苦了，喝口水润润嗓子！” 那教练被热的心烦意乱的，低头看了一眼刘德厚递过来的水，嗤笑一声，道：“还是你个老小子会做人！行了，上车吧！” 接过水，拧开一口气灌进去大半瓶。 刘德厚嘿嘿一笑，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开始练车！ 教练明显骂人的力度小了不少。 刘德厚心里暗自佩服自家媳妇！ 一瓶水让自己少挨多少骂！ 而崔万芳这边，守着一大盆子土豆，正在切土豆丝。 因为崔万芳的厨艺都是自己摸索，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找到师父之后，才了解原来做菜也分派系，自己做的菜就是大杂烩，啥菜系的都有，又好像都不纯正。 拜师学艺之后，只能从头开始学起，很多习惯都要慢慢纠正。就像现在，崔万芳的师父背着手走过来，看了一眼。 手里的戒尺啪一声打在崔万芳的手背上。 “切的太细了，土豆丝不是切的越细越好！” 崔万芳手背一疼，手里的刀顿了一下，刚才又下意识的按照自己方式去切菜了。 旁边一块学习的都是些小年轻，有两个人忍不住凑头在一起议论道：“都这把年纪了，又来学习厨艺，也不知道图什么？” 另一个人说道：“谁知道呢，听说她都有两个孩子了！” “哎吆，真的吗？俩孩子不超生了吗？” ...... 崔万芳当做没听见，调整姿势，继续切土豆丝，再切出来的土豆丝，师父看了一眼，点点头走开了。 从厨艺培训学校离开，崔万芳急匆匆的回到出租房，简单做了些晚饭，等着刘德厚回来。 不一会，刘德厚也回来了。 刘德厚在驾校只学习一上午，下午他找了个临时工，给人家搬搬货物，赚点钱补贴家用。 两人吃了晚饭，一起往夜校去学习。 好在刘敏给两人找的房子离夜校很近，两人溜达着很快就到。 路上，崔万芳问道：“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刘德厚脸一苦，道：“写是写完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你又不让我看你的！” 崔万芳白了他一眼，道：“做作业怎么能看别人的呢，肯定得你自己做啊！你看薇薇写作业啥时候看过别人的。” 刘德厚脸更苦了。 “我上学那会儿都没这么认真的写过作业！” 崔万芳哈哈一笑，道：“我也是，这都是托咱家舟的福气，咱俩才有机会再读书！多难得啊！” 刘德厚点点头，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现在见了城里的繁荣，心思也活络许多。 “你发现没有，咱家舟好像从来没有写过作业！” 刘德厚忽然问道。 “小学没写过，上了初中也没写过！” 崔万芳笑道：“你这个当爹的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了。” 刘德厚急了， “你发现了你不说她，你还是不是她妈了？” “现在你也发现了，等回去之后，你去说她！你还是她爹呢！” “我不敢！咱闺女那架势谁敢说她。” “那你还让我说？” “.......” 崔万芳早就知道轻舟不写作业，因为这件事崔万芳还私底下问过轻舟的老师。 原来轻舟跟老师说好了，每次考试都考第一，条件是不写作业！ 也不是轻舟懒，实在是觉得没啥写的必要，还浪费纸笔和时间。 有同学也抗议过，但是被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挡了回来。 “你每次考试都考第一，也不用写作业！” 从此没有人再找老师抗议过，大家每次考试讨论的都是谁能得第二名，第一名从来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第106章 被撞 刘家三兄弟，刘德禄早年吃了很多苦，刘德厚的老爹死的早，有道是长兄比父，刘德禄难免就要撑起整个家。 刘德禄的老婆李英，嫁过来之后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来闹了一场分出来单过，这才好一些。 相继生下一女一儿，刘德禄又赶上经济开放，自己组了个建筑队，四里八乡的给人家盖房子，赚的不少。 后来刘芳芳小学毕业后，跟着人去南方打工，赚的钱也全都寄回来，刘德禄家的日子过得正经不差。 刘德祥是刘家的小儿子，结婚最晚。 不过刘德祥老丈人家条件不错，刘德祥的老婆韩萍嫁过来的时候，陪嫁带的不少。 因为是小儿子，家里老人难免多疼一些，私底下没钱帮衬。平日里两个儿子的孝敬，老人都攒起来，偷着摸着的塞给老三家的。 不过，这也不怨刘德厚的老娘偏心眼。 韩萍嫁过来不仅带的嫁妆多，娘家家庭好，人家嫁过来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这让刘德厚的老娘怎么不偏心？ 原剧情中，刘德厚是最不被自家老娘喜欢的儿子，老实木讷没本事，家里的婆娘又生了俩赔钱货，明明老二家和老三家住前后院，刘德厚的老娘去看孙子，宁肯绕过老二家的，也不进家门看一眼。 尤其是原剧情中，轻舟被人贩子拐卖之后，刘德厚老娘不仅没有伤心，反而觉得正是再生一胎的好机会。 因为这件事，崔万芳直接将婆婆赶出家门，这让崔万芳在刘家，甚至是在河西村的处境更加艰难。 别人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只看到儿媳妇将婆婆从家里撵出来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崔万芳排到了河西村不孝敬老人榜单的榜首。 现在，刘德厚家日子过的不赖，也没有让刘德厚的老娘高看一眼。 别人但凡在她面前称道一句，你家老二家的真有本事！ 她必定是一脸嫌弃的说道，赚的多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了两个赔钱货！ 崔万芳不是听不见不生气，只是生气也拿她没办法，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刘德厚的亲娘，两个女儿的亲奶奶。 轻舟对这件事情不感冒，老太太对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但是有一件事让轻舟心里很不高兴。 逢年过节，轻舟这一辈的孙子孙女都去探望奶奶，刘德厚的亲娘，轻舟这具身体的亲奶奶势必会打发轻舟和薇薇先走，然后留下刘芳芳和两个孙子吃饭。 轻舟无所谓一顿饭，但是这种区别对待让刘薇薇很难过。 轻舟也无从安慰起，只能尽量带着刘薇薇做些她喜欢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为了这件事崔万芳没少和刘德厚吵架。 奈何，刘德厚自己也怕老娘，又怕媳妇，两头都不敢得罪，只能自己受着。 两口子进城学习半个多月了，家里只剩下两个孩子，刘家的其他人硬是不知道。 直到一件意外发生，刘家众人这才发现刘德厚两口子居然不在家。 刘德厚的老娘被车撞了。 撞她的人没跑！ 她被送进了医院。 腿断了！ 需要人照顾！ 肇事的司机是隔壁村的人，知道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很干脆表示，愿意出治疗费用和赔偿，但是自己家实在没人照顾老人，所以，情愿多赔点钱，让刘家兄弟自己照顾老人。 这件事对刘家来说不是难事，刘家老太太虽然没有闺女，但是有三个儿子，也就是说有三个儿媳妇，儿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 等找老二刘德厚商量怎么排班照顾老娘的时候，刘德禄和刘德祥两家才发现刘德厚两口子不见了。 来商量事情的是德厚家的大闺女带着小闺女！ 原剧情中，也有老太太被撞这一环节，肇事司机分明出了护理的费用，刘家完全可以用这笔钱在医院里找个人来照顾老太太。 但是刘家三兄弟都觉得外人哪有自己人照顾的用心，再说了自己的亲娘还要花钱请人来照顾，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刘家三兄弟一致决定，请护工的钱不能少，但是自家老娘自家照顾。 然而三兄弟很有默契的把这份重担抛给了三妯娌。 大嫂李英跟婆婆本来就不睦，分家这些年才略有缓和。韩萍在家就娇生惯养，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的主，现在让她去伺候别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三妯娌轮班，大嫂李英干完自己的那份，一分钟都不多留，照顾婆婆的过程中能省就省，绝不多干一点。 比如说，尽量少给婆婆喝水，也控制她吃饭，避免她总是要上厕所！ 再就是赶上和崔万芳交接班，本来应该给婆婆擦拭身体了，她势必要拖过去，等到崔万芳来接班，临走再嘱咐一句该给婆婆擦身子了。 崔万芳为人老实，又因为给老刘家生了两个女儿，还丢了一个女儿，心里总觉得愧对刘家，又长期被婆婆瞧不起，照顾婆婆竟越发的尽心尽力。 等到了和老三家的韩萍接班的时候，韩萍迟迟不来，崔万芳也不敢走，只得接着照顾。 刘家老太太也心疼小儿媳妇，心里觉得反正老二家的回家也没啥事，照顾自己正好！ 崔万芳哪里知道自己一番辛苦，让自己婆婆越发看不起自己，满心以为自己只要真心对婆婆好，婆婆总有一天能看到自己的好。 这一次，轻舟绝不会让崔万芳受这种委屈！ “舟啊！你爸妈呢？你奶奶被人撞进医院了，他俩也不露个面？” 刘德禄脸一板，有些气恼！ 韩萍在一旁捋了捋自己新烫的大波浪头发，翻了个白眼说道：“二嫂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也不知道她图什么，左右不过俩丫头，也不知道赚了给谁！” 轻舟没有理会韩萍，对于刘德禄的黑脸，也完全不怵！ 原剧情中，崔万芳刘德厚两口子青黄不接，断顿了，跟刘德禄家借粮度过难关，刘德禄看着李英奚落崔万芳。 别借的时候笑，还的时候哭！ 这句话是崔万芳一辈子的心结，至死不忘！ 这一辈子，因为轻舟的到来，这个剧情直接被轻舟扇没了，但是不妨碍轻舟对自己这个大伯完全没有好印象。 “我爸妈出门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奶奶被人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我爸妈人微言轻，又不是大夫，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刘德祥听轻舟说话，觉得别扭，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爸妈不来，我们怎么商量你奶奶的事，你一个丫头片子在这掺和啥，还不赶紧滚！” 轻舟侧着头道：“三叔，你确定这件事不需要我们二房掺和？” 第107章 犯上 韩萍推了刘德祥一把。 不需要二房？那老太太谁照顾？指望自己和大嫂吗？别以为她嫁过来的晚，就不知道，大嫂跟婆婆最不对付，要是二房撒手不管，岂不是全靠自己照顾老太太！ 绝对不行！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韩萍白了刘德祥一眼，刘德祥气呼呼的瞪了轻舟一眼。 “轻舟啊，怎么不需要你们二房呢，你奶奶又不是光你大伯和三叔的亲娘，也是你爸的亲娘，照顾你奶奶，咱们三家都得在！你爸妈到底去哪里了，你赶紧通知他俩，让他们回来，不然，你奶奶人躺在医院里，你爸妈连个面也不露，该被人说不孝顺了。” 韩萍一番话说下来，入情入理，从法理和情理上论述了刘德厚和崔万芳必须得回来这个事实！ 轻舟微微一哂，道：“三婶，我爸早就是不孝的代名词了，毕竟他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俗话不是说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我估计我爸妈也是虱子多了不痒，这个孝顺的名声怕是永远也扣不到我爸妈头上了。” 韩萍一听轻舟的话，顿时气恼起来，刚要开口说话，轻舟一抬手打断了韩萍的话，接着说道：“不过，三婶说的对，奶奶虽然看不上我家没孙子，吃个饭都把我们姐妹撵出来，独留下大伯和三叔家的姐姐和弟弟们，但是谁让她是我爸的亲娘呢，我们二房也没有不管的道理。我大伯和三叔尽管商量就是，我爸妈不在，我就能替他们做主！” 刘德祥一龇牙，抬手就要打轻舟，口中骂道：“嘿，你这丫头片子！” 轻舟一反手，不知道从何处拿来的擀面杖，一抬手挡住刘德祥的手臂，冷冷的眼神斜睨着刘德祥 “三叔，你确定要打我？” 刘德祥不知道怎的，被轻舟的眼神一看，竟然心虚了一下，手臂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我不跟你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等老二回来我再找他算账！” 轻舟冷哼一声 “我爸好像不欠三叔钱，算不着账！与其在这里纠结我爸妈，不如赶紧商量一下奶奶的事该怎么办，只要是合情合理，该我们二房做的我们绝不推辞！” 最后的商议结果，跟原剧情差不多。 三家轮流照顾老太太，这个重任当然就落到三妯娌身上。 商量完了，两家都看向轻舟。 刘德禄作为家中的长子，轻舟的大伯，先开口说话了。 “轻舟，你爸妈不在，你抓紧时间通知他们，让他们到时候去接你大伯娘的班。” 轻舟点点头，道：“大伯放心，大伯娘照顾完奶奶，必定有人去照顾奶奶，不过，我听说，撞奶奶的人是出了护理费用的，大伯，不知道这笔钱去了哪里，既然是三家一起照顾奶奶，是不是也得把这个钱的去处说一说？” 刘德禄没想到轻舟在这个时候，提起这笔钱的事来。 看着轻舟黑亮清冷的眼神，刘德禄眼光闪了闪，下意识的要避开轻舟的眼神。 刘德祥本来被轻舟的眼神看得心虚，此时又听轻舟还啥也没干呢，老二家的连个面都没露，竟然还惦记着分钱！ 怒火中烧。 “妈的，刘轻舟你真行，你奶奶还躺在病床上，你倒好，还惦记你奶奶的赔偿款！我看你就是欠教训了！也不知道老二怎么想的，当初就该把你送人！哦，人贩子把你抓走过，要我说那人贩子也是废物，竟然又让你跑了回来！” 啪！ 擀面杖打在刘德祥的嘴上，刘德祥一个不防备，疼的一激灵。 不是轻舟冒犯长辈，实在是原剧情中小轻舟死的太惨！ 刘德祥身为轻舟的血缘至亲，竟然盼着人贩子把她抓走找不回来！ 这让轻舟忍无可忍！ “x,刘轻舟你个臭丫头，竟然敢打我！” 刘德祥被气疯了，自己竟然被个丫头片子打了，还是自己的侄女！ 刘德祥的眼珠子都红了，韩萍也被刘轻舟这一擀面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去查看，果然见刘德祥脸上一道红印！ “刘轻舟，你还有没有王法！” 韩萍也朝轻舟吼道。 刘薇薇早在轻舟打刘德祥的时候，就被轻舟拉到身后，此时更是被刘德祥两口子状若疯魔的模样，吓得不敢出来。 只在轻舟身后，略带着哭腔，说道：“姐姐！姐姐！” 轻舟擀面杖横在身前，安抚着刘薇薇：“别怕，薇薇，你忘了姐姐会棍法！” 刘薇薇心里一安，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知道，姐姐的棍法舞的可好呢！ 可动手打长辈这件事情，确实是超出了刘薇薇的认知。 刘德禄和李英子两口子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个地步。 将老三两口子像要把轻舟姐妹俩吃了的模样，顿时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拦住刘德祥两口子。 “老大，老大，她，她一个丫头片子，打我！打我的脸！你兄弟我被谁打过脸？” 刘德祥被刘德禄拦着，挣扎着要绕过去生撕了轻舟。 “老三，老三，你冷静冷静！” 韩萍被李英子拉着，头发都散开了，韩萍新烫的大波浪散落开，形同疯子。 “大嫂，你看见这个丫头了没有，这是无法无天了，还敢打长辈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家老三还怎么做人！” 李英子一边拉着韩萍，一边劝道：“老三家的，你别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孩子！” 韩萍气疯了 “孩子？孩子有要分奶奶的赔偿款的吗？孩子有打长辈的吗？” 轻舟见场面闹得不像样，瞥了一眼身旁的桌子，回手一擀面杖打在桌子上，这一下轻舟用了巧劲，打的也是桌子的榫卯关节处，一张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如土委地！ 这一下，顿时将四个大人镇住。 刘德禄拉着刘德祥，李英子拉着韩萍，均都愣在当场！ 轻舟一反手，擀面杖在她手里翻出一道残影。 轻舟冷声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被轻舟的眼尾扫到，刘德祥顿时一激灵，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桌子，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还不直接把自己打骨折了。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子，没肿，也不怎么疼了！ “第一，奶奶的赔偿款，我不问也不管，我问的是护理费！既然我们二房要去照顾奶奶，我问问这笔钱也是应当应分的，我爸我妈的误工费就不说了，但是来回的车费，是不是就要我们自己出钱，按理说照顾自家老人，不该谈钱，不过一码归一码，没有这笔钱该照顾也得照顾，现在既然有，我们是不是最起码有知情权？” 刘德禄和刘德祥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轻舟的眼神。 轻舟不管两人的反映，接着说道：“三叔，我打你一棍，是侄女不对，我先给赔个不是！但是，你说合该我被人贩子抓走，我又觉得这一棍子打的轻了！三叔，你有没有想过，我被人贩子抓走了，如果没有回来，会遭遇什么？” 第108章 触动 刘德祥摸着腮帮子，神色有些讪讪，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 不论自己再看不起二哥家的这个丫头片子，好歹俩人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叔侄。 自从轻舟被县城的公安送回来后，刘德厚家里一日一日竟然过得红火起来。 这让刘德祥眼红又嫉恨！ 轻舟可不管刘德祥是怎么想的，冷笑着说道:“三叔可知道，我差点被这些人打的半死，发烧高热，被人贩子放弃，中途扔在野地里喂野狗？即便是没有喂了野狗，他们还可能把我弄瞎，挖了我的双眼，折断我的手脚，让我变成残疾上街乞讨，还是将我开膛破肚，摘走我的心肝肺脾肾，卖了换钱？” 四个大人顿一脸窘迫，刘德祥更是嘴硬的说道:“这不是你回来了嘛！又没有发生。” “我若是回不来，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卖到别人家，一辈子远离亲生父母，碰到良善人家也就算了，若是碰到不好的人家，三叔想过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轻舟摇摇头，道:“三叔肯定没想过，你们都没想过，三叔你甚至巴不得我回不来。” 原本躲在轻舟身后的刘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出来，与姐姐轻舟站在一处，紧握着轻舟的手。 轻舟感觉到刘薇薇好似在通过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但是还是回握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李英子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听轻舟说的吓人，连忙打断轻舟的话，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什么开膛破肚的，这让你妈听了得多害怕，行了，行了，你三叔也不是有心的，是不是老三？” 刘德禄也叹了一口气，老二家这些年日子眼看着就起来了，也难免老三眼红！ 就是自己也看着眼热不已！ 老太太的赔偿款，两人没想动啥歪心眼，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经此一遭，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养的回来，这笔钱得留着以备万一。 但是人家给的护理费用，足足有八百块，在九零年初，八百块钱也不是一笔小钱了。刘德禄和刘德祥两人心有默契，便打算黑不提白不提，混过去得了！ 哪知道刘德厚没在，架不住他家有个粘上毛比猴都精的闺女！ 轻舟也不是眼馋这个钱，是心里气不过刘德禄和刘德祥两人把别人当傻子！ 轻舟和薇薇两个半大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刘德禄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说实话，自己也不缺这二三百的钱。 “你们两个都还是孩子，这件事本来该跟你们父母说，既然他们不在，跟你俩说一说也行！” 刘德禄划了根火柴，点着一支旱烟，吧唧一口，吐出一股烟圈。 刘德禄不喜欢商店里卖的烟卷，偏偏喜欢这种自家种的烟叶，就跟个积年的老人一样，慢慢的拿一张白纸，卷了烟丝，拧紧了两头，就是一支旱烟！ 轻舟也不催他，静等着刘德禄慢慢的说。 “你奶奶的住院费人家给交，但是他家没人照顾，就给了八百块钱的护理费，还有一笔赔偿款！赔偿款谁都不能动，那是留给你奶奶的，护理费一份三分，三家各拿一份，照顾你奶奶住院这期间，来回车费，吃饭喝水这都是要钱的，就用这个钱！多了是自己的，少了自己补！” 刘德祥黑着脸，也不说话。 刘德禄扫了他一眼。 这个老三，两口子心气高，见不得别人比他过得好！ 也不是真缺这二三百的钱，纯粹想愚弄老二家一把！说到底，还是欺负老二老实和没儿子！ 一想到没儿子，眼睛扫过轻舟！ 别看刘德禄的大女儿早早的就辍学打工去了，但是刘德禄这些年组建建筑队，给人家盖房子，盖厂房，修路修桥也不是那没见识的。 这人还是得上学！ 上学才能学本事，才能有出息！ 听说老二家的这两个丫头学习都不赖，家里的奖状都贴不下了！ 以后还真不能小看老二，说不定这一个闺女就顶自家和老三家的俩儿子！ 地上散落的桌子腿，明显的触动了刘德禄的心思！ 轻舟点点头，对刘德禄的安排没有异议。 刘德禄见她点头了，便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各自散了吧，从明天起，我们家先去照顾老太太，到时候轻舟，你通知你妈，去接你大伯娘的班！” 轻舟点点头，淡定的说：“大伯，该我们家照顾的我们绝不怠慢，毕竟那也是我亲奶奶，不过我爸和我妈大概是没时间，更何况我奶奶也不怎么喜欢看见我妈，到时候我会找专业的护理去照顾奶奶，肯定让奶奶舒舒服服的！” 刘德祥一听，怒道：“你！” “老三！” 刘德禄张嘴喝止刘德祥。 “大哥，你听她说的是人话吗？二嫂这是连照顾老人都不愿意了！” 刘德禄沉着脸，抽了一口烟，道：“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找护理！老二家的愿意多花钱照顾老太太，你还有什么不满！” 刘德祥气闷的说不出话来。 轻舟根本不理会刘德祥，拉起刘薇薇就走。 “大伯，既然没事了，我和妹妹就先回去了，家里的鸡鸭鹅还没喂！” 刘德禄点点头，朝李英子使了个眼色。 俩人夫妻多年，及有默契。 李英子赶紧上前，拉着轻舟和薇薇说道：“轻舟啊，你爸妈不在家，家里有啥事来找你大伯，就你俩孩子也不是办法，家里还有吃的吗，待会我打发你弟弟给你俩送些吃的！” 轻舟摇摇头，道：“大伯娘不用了，我和薇薇都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接下来你也很忙，不用挂心我们。” 两人说完，转身离开了。 屋里的四个大人看着两人的背影，久久无语！ 良久，刘德禄叹了口气，拍了拍老三刘德祥的肩膀，道：“老三，以后收敛收敛你那脾气，你二哥说到底都是你二哥，别天天斜着个眼看他，说必定将来你家那小子，还得指望这俩呢！” 刘德祥瞥了一眼转弯出来大门的两个背影 “指望着俩？” 刘德禄点点头 “芳她妈，你晚上蒸锅包子，打发儿子给老二家送去！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医院，老太太那里不能没人！” 李英子点点头，去忙去了。 刘德祥带着韩萍也离开了大哥家，一出家门，韩萍就闹起来 “刘德祥，反正我不去照顾老太太，这吃喝拉撒的我干不了，你爱找谁找谁吧！” 刘德祥梗着脖子，道：“你不去谁去，难道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去照顾老太太？” 韩萍怒道：“刘德祥，你长本事了是吧，那是你亲娘，又不是我妈！反正我是不去，不然你就跟老二家一样，出钱雇人去！我明天就带着儿子回娘家，别来烦我！” 韩萍一甩头，一头的大波浪甩在后背上，蹬蹬的走了！ 刘德祥恨恨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韩萍，只能气呼呼的跟上。 第109章 归来 幸好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 崔万芳和刘德厚俩人根本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且自己闺女已经处理的妥妥当当的了。 等两人卡着点从县城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 不光是家里的花生玉米要收了，最主要的是轻舟和薇薇要开学了。 不过，两人的收获是巨大的。 崔万芳经过两个月的系统学习，厨艺大有长进，也慢慢的开始形成自己的做菜风格。 而刘德厚已经把驾照拿到手里，正盘算着买一辆小货车给人家送货！ 而且，两人在夜校的学习也总算是从吊车尾的状态，开始向好的方面提升。 两人这次回来，便是打算处理好家里的事务，继续回到县城去学习。 好不容易有点长进，这一耽搁又放下了，得不偿失！ 轻舟住校，一周回家一次，且大女儿一向极有主见，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崔万芳和刘德厚并不担心。两个人主要担心的是家里的小女儿薇薇。 两人若是继续留在县城，恐怕没人照顾薇薇吃饭！ 两人盘算良久，想到一个人！ 刘德厚姨家的表哥！ 两个人都住在一个村里，且姨表哥一向对刘德厚不错，请他帮忙照顾薇薇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且表哥家的闺女跟薇薇年纪相仿，同在一所学校，照顾起来也方便。 两口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提到刘德厚的大哥和三弟！ 如果轻舟知道两人的盘算，一定会给两人的眼光点赞。 这个姨表哥正是剧情里主动帮助刘德厚一家度过饥荒的人。真正是个敦厚善良的人，可惜在原剧情里，姨表哥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去世，虽然厂家也赔了些钱，但是留下孤儿寡母的，日子过的非常凄凉。 不过，现在轻舟来了，必然会让其避开那次事故，保住他的性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一进村，来往的乡亲就认出了崔万芳和刘德厚两口子。 “哎呀，德厚，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啥去了，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见你们回来，这是在哪里发财了吧！” 那人看着刘德厚和崔万芳明显不一样的气质。 两口子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了，我们家出了啥事？” 崔万芳也急了，生怕是俩闺女出了事！ 那人见他俩急了，赶紧说道：“别急，别急，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家老太太被人撞了，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这才出院，怎么？你俩不知道这事儿？” 崔万芳一听不是自家闺女出事，心里便一松，神色也放松下来。 刘德厚讪讪的点头，道：“知道，知道！” 抬手朝自己家的方向指去，那人也是识趣，连声道：“先回家，先回家！回头聊！” 俩人一进家门，就看见大闺女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正在睡大觉，小闺女趴在一旁写着什么东西。 听见动静，刘薇薇抬头一看，见爸妈从大门里拐进来。 顿时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 站起来就要迎上去。 崔万芳手指竖在嘴巴上，示意小女儿别出声，两口子悄悄的走上前去。 见小女儿正在写卷子。 崔万芳小声问：“明天就开学了，你暑假作业还没写完？” 刘薇薇听她这么问，顿时嘴巴一撅，白了崔万芳一眼，道：“妈，你咋那么看不起人，我作业早写完了，这是下学期的内容，我姐早就教过我了，今天正考试呢！” 刘德厚去屋里放东西，回头见妻儿窃窃私语，恐怕吵醒大女儿的模样，也是一脸笑意。 “啪” 一个茶杯砸在崔万芳的脚下。 “你们两口子还知道回来？” 一个半卧在床上，不能起身的老妇人，神色狰狞的怒骂道。 “娘！我们，我们这不是不知道嘛！” 刘德厚一件苦相，自己本来就在老太太面前不讨喜，如今更是难了。 崔万芳也不吱声，转身去拿扫帚，将地上的瓷器碎片扫起来。 “娘，我和德厚虽然不在，但是也没少了人伺候你，你又何必闹这一场呢？” 崔万芳早已经不是当初唯唯诺诺的模样。 还是闺女说的对，不喜欢你的人，做什么都不喜欢你，不用费力讨好！ 崔万芳有手艺有能力，有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心里有底气的很！ 刘老太太一听崔万芳这样说，更加气恨，指着崔万芳的鼻子就骂:“就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拉着不让老二回来？我老婆子要的是儿子儿媳妇伺候，你给我找个人来，就算完事了，我看你就是不想伺候我，就是不孝顺！我要到大队里告你！” 崔万芳反问道:“娘，你愿意去告，就去告好了，又不是只有我没去伺候，老三家的倒是没事，现在还在娘家呢，你不会以为我还不知道的吧！” 韩萍躲回娘家个把月了，一趟都没回来，刘德祥无奈之下，只得找人去照顾刘老太太！ 奈何刘德祥既不想自己照顾亲娘，又不想多出钱，干脆胡乱找了个村里的寡妇去照顾刘老太太。 可想而知，人家拿那一点点钱肯定不会尽心尽力，反倒是轻舟找了医院里的专业护工，虽然花费多一些，倒是真真正正的将刘老太太照顾的很好。 而大儿媳妇虽然亲自去医院照顾她，但是两人本就不睦，李英子也是表面上过得去就拉倒，根本不尽心。 总体来说，倒是老二家的照顾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最舒服！ 如今刘德厚两口子一回来，赶紧来看望刘老太太，就算刘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一样，奈何不喜欢老二两口子，还是没给个好脸！ 被崔万芳怼了一句，刘老太太更是了不得了，捶打着自己的伤腿，哭闹道:“可了不得了，儿媳妇要逼死婆婆啦！老婆子被撞了，儿子儿媳妇连个面也不露，一回来就来气我！老头子，你咋走的那么早，留下我让我受这个气啊！我还不如被人撞死算了……” 崔万芳猛翻白眼，又来这一套！ “娘，我听轻舟说了，她给你找的护工是全医院最专业的，你住院的时候，你敢说不是护工照顾的你最好？你出院之后，轻舟又从村里找了个细心周到的婶子来照顾你吃喝拉撒，你敢说服侍的你不舒服？还是说，你真想我来伺候你？” 刘老太太眼睛闪烁一下！ 儿媳妇照顾自己，哪有别人拿钱照顾自己尽心尽力！ 第110章 安排 崔万芳和刘德厚从刘老太太那出来。 崔万芳当即就不乐意。 “咱家轻舟花了那么些钱给她请护工，请人照顾她，不比我们照顾的好？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想的！” 刘德厚也一脸阴沉，口中却说道：“媳妇儿，老太太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左右不过是看不起咱家俩闺女，故意找茬！” 刘德厚此时心里却对自己的亲娘很是不满。 自小，刘德厚就知道自己最笨，不会说话，不比老大能干，不比老三会说话。 所以他不争不抢，能让的都让了，现在不过是自己家刚有点起色，竟然惹得都眼红起来。 还真是他的亲娘！ 两人来的时候，带了一提牛奶和一些水果，趁着崔万芳出去放东西的时候，刘老太太竟然趁机挑唆自己跟崔万芳离婚。 “老二，你媳妇眼看着心就大了，又不孝顺，还生了俩丫头，不如你赶紧跟她离了，娘再给你找一个比她年轻漂亮的，到时候再生个大胖儿子，不比她强？” 刘德厚心里也是一惊，早就知道自己娘不喜欢自己媳妇，但是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让自己离婚的地步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对离婚还是不是很能接受，但凡是谁家两口子离婚了，必定被人指指点点很长一段时间。 刘德厚在外面学习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一点心眼没长。 当下不动声色的笑道：“娘打算给我找个啥样的媳妇，我带着俩闺女谁还愿意嫁给我？” 刘老太太只当刘德厚被自己说动了，神情兴奋起来，若不是腿上有伤不方便移动，只怕就要自己起身过来拉刘德厚了。 “老二，要说你，从小就脑子不灵光，弄得现在什么都听你媳妇的，还有点男人样儿没有？你和她把婚一离，让她带着俩拖油瓶滚回娘家去，你现在家里混得也不赖，再多出点彩礼，找个黄花大闺女还不容易，你三弟和弟媳妇都给你看好了，他们村里有个姑娘，今年二十九了，正经的黄花大闺女，只要你肯点头，你弟媳妇接着就去给你提亲！你三弟媳妇这些日子没来伺候我，也是为你这事去忙活了！可不像你媳妇，一点都不孝顺。” 刘德厚闻言肺都快气炸了！ 自己一家子正过的和和美美的，俩闺女水当当的，又美又聪明，就有人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帜，让自己一家子支离破碎！ 这是安得什么狼心狗肺！ 合着我媳妇不伺候你，就是不孝顺，老三家的不来，就是为我好去了！ 我x她大爷！ 老子还没见过哪个弟媳妇把手伸到大伯哥屋里头的！ 刘德厚脸色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强撑着没有跟刘老太太翻脸。 这段时间，自己娘被撞了，虽然自家也找人伺候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两口子也没有露过面。 这在村里的风评已经很不好了，这一露面就跟还起不来床的娘吵起来，恐怕就坐实了刘德厚两口子不孝顺的流言。 刘德厚跟崔万芳走在一起。崔万芳也感受到刘德厚的不爽。还以为是他对自己怼了婆婆不高兴。 又期期艾艾的解释道：“娘本来不喜欢我，我不管做什么都是白费，还不如找个人照顾她，这样她也不生气，对身体也有好处，不是我不愿意亲自去伺候她，你要是也觉得我应该去伺候婆婆.....” 刘德厚打断了崔万芳的话 “别犯傻了，媳妇，雇人挺好的！咱们该干啥就干啥！” “嗯！” 崔万芳见刘德厚也不让自己去，遂不再多说。 刘德厚也不多说，老三看不得我过的好，我偏就好好过，把日子过出花来，就让他们眼红，让他们眼红出血来！ 回家之后，两人连夜又去了姨家表哥家里，跟表哥表嫂说了照顾刘薇薇的事情。 表哥俩口子非常高兴，实在是刘薇薇学习成绩好，正好能带着自己闺女好好学习！ 正是求之不得！ 对于刘德厚两口子带来的东西和钱，说什么也不收！ 说亲戚间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收钱就外道了。 刘德厚心生感叹，只得把钱收了起来了，里留下了东西！倒是心里暗暗记下了表哥表嫂的一番情谊。 安排好了刘薇薇，两口子的后顾之忧尽去！ 打发走轻舟去上学，刘德厚和崔万芳有花了三四天把家里的花生和玉米都收了。 周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第二天，父母女儿各奔学业而去，刘德厚一家子，大小四人，竟然都在为了未来而发奋努力学习起来。 刘老太太还在家里等候刘德厚的考虑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这才有些着急！ 后来还是来照顾她的人，告诉她，刘德厚家大门早锁了！两口子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气的刘老太太又摔了一个茶杯！ 这次回到县城，刘德厚的学习热情，明显的超过了崔万芳，惹得崔万芳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惊奇连连！ 两人边学习，便打工，渐渐的在县城扎下根来。 一晃一个月又过去了。 恰逢小长假，崔万芳两口子不愿意回老家，干脆给轻舟的学校打了电话，让轻舟带着刘薇薇来县城，一家人好团聚。 刘德祥和韩萍心里打的小算盘又一次落空了！ 惹得韩萍在刘老太太那里大发了一通牢骚，气的刘老太太差点没撅过去。 李英子作为大嫂，冷眼看着，心里一阵一阵的冷笑！ 老三一家还真是损人不利己！ 也不知道把老二家的搅和散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德禄早就叮嘱过李英子，别管老三家怎么蹦跶，都不掺和！ 只管照顾好刘老太太拉倒！对于刘德厚家里，有机会就多交好！ 兄弟骨肉一家亲，只要不过分，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老二家直接走了，根本没理老三家的这个茬，正经让李英子看了一场好戏！ 刘德厚才不管刘老太太在家怎么生气！ 此时，他正满眼欣慰的看着两个闺女。 大闺女越来越有气质，高冷的厉害，刘德厚一个当爹的都不敢多管。小闺女越来越窝心，小嘴那叫一个甜！ 叫的刘德厚心里甜滋滋的！ 在刘薇薇出生之初，刘德厚不是不失望！ 那个年代，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 但是，再想要儿子，刘德厚也没有起过把自己闺女送人的念头。 只这一件，就让崔万芳足以宽容刘德厚的种种缺点！ 第111章 计划 刘德厚虽然有些怕轻舟，心里还是极在乎轻舟的。只是轻舟给刘德厚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实在是不敢与轻舟太过亲昵。 只能把满腔的父爱尽数倾尽在小女儿薇薇身上。 刘敏给租的房子是个小院，房子不算新，胜在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长得繁茂的老榆树。 十月份的天，阳光不算热烈，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地上。 刘德厚和小女儿在院子玩得开心，轻舟则坐在崔万芳身边，看着她手指翻飞，仿若拂柳穿花，一瞬间一个饱满的有些憨态可掬的饺子就捏好了。 “妈！咱家有多少钱？” 崔万芳一怔，“怎么了?你要用钱？” 说着崔万芳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就要起身去给轻舟取钱。 轻舟赶紧拉住她，道：“我不用钱！我就问问，咱家到底有多少钱吧？” 崔万芳见轻舟真的不像需要钱的模样，这才坐下来，但是还是不放心，说道：“闺女，你要用钱给妈说，咱家有钱！” 轻舟一笑，都不知道自己当女儿是太成功还是太失败，崔万芳都不问一句自己用钱干什么，就要给自己拿钱！ “嗯，我知道咱家有钱，妈，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崔万芳瞥了一眼外面的刘德厚，凑近了轻舟，用手挡着嘴巴，对轻舟神秘兮兮的说道：“咱家这两年攒了一万两千多！嘿嘿，闺女，咱家也是万元户了，不过，别告诉你爸，他不知道！” 轻舟又是一笑。 崔万芳看轻舟神色淡然，也不介意，自家这大闺女好像从来都没有惊慌失措过，好像只要有她在，连崔万芳都觉得格外能镇得住。 “唉！这两个月我和你爸花的多，进账少，要不然还能多攒点，到时候这些钱都给你们姐妹俩当嫁妆，妈绝不会让你们再被人看不起！” 轻舟摇摇头，道：“妈，我和薇薇结婚还早着呢，这钱你拿出来买房子，我看着房子就不错！这两天我抽空问问刘敏阿姨，这房子卖不卖，卖的话咱们买下来。” 崔万芳环顾了这房子一眼，皱眉道：“闺女，咱要在县城买房子也得买那些楼房，买这院子干啥？” 轻舟说道：“不用，就买这种院子，楼房先不买！住着也不方便。等买了房子，你就可以和我爸把户口迁过来，到时候薇薇就能来县城读初中了，而我一定能考进县城最好的高中。” 崔万芳听轻舟好似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倒也没有反驳。 “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和你爸商量商量？” 轻舟点头说道：“应该的。” 第二天，崔万芳和刘德厚两人顶着黑眼圈从卧室出来。 轻舟皱眉，刘薇薇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爸，妈，你俩昨晚没睡觉吗，眼圈怎么黑成这样？” 崔万芳没好气的一巴掌拍掉刘薇薇的手指，道：“我们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姐！” 接着转向轻舟说道：“舟啊，昨晚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房子买！” 崔万芳说道买字的时候，格外加重的声音，轻舟听出了弦外之音，眉毛一挑，抬头看着两人，果然崔万芳说完话后，刘德厚扭捏的开口说道：“房子应该买，舟啊！你知道，我和你妈不是城里的职工，也没个固定工作，昨晚我和你妈合计了一晚上，我们打算，房子买，另外我们还打算买辆车。” 轻舟眉头一皱 “买车？” 不是轻舟要反对，是担心钱不够！ 刘德厚怕的东西和人挺多，最怕大闺女皱眉，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拿出驾照来了吗，一直用三轮给人家送货，拉得少赚钱慢，我是想买辆小货轮，也不用买新的，买个二手的就行，到时候我就专门开着给人家送货，这样也能多赚点。” 轻舟点点头，没想到两口子在赚钱上好像开窍了，开口说道：“我没意见，只是钱够吗？” 刘德厚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应该是够的，我，我还有点私房钱！” 崔万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看着老实，想不到也学会藏私房钱了。 轻舟乐了，还没等开口，刘薇薇先开口问道：“爸，你藏了多少私房钱啊？” 刘德厚缩着脖子，嘿嘿一笑：“也不多，也就一千多块！” 刘薇薇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爸，一千多块还叫不多？” 崔万芳又忍不住锤了刘德厚一拳头，自从昨天夜里。刘德厚坦白从宽以后，崔万芳想起来就锤他！ “舟啊，你不知道你爸，多有心眼，他拉个客人，分明收了人家三块，他回来跟我说两块，收了人家五块，他就跟我说四块，给人家拉一天货，也能扣下个五块十块的，竟叫他攒下这一笔钱！真是属耗子的，气死我了！” 刘德厚当着孩子的面，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解释起来：“我也不是要干啥，就是攒点零花钱，偶尔买个烟，给你和孩子买点东西，手里也好有钱！”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在崔万芳的白眼下，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 轻舟笑道：“妈，我爸辛苦那么长时间，还不是被你一锅端了！也不算坏事。” 崔万芳闻言也噗嗤一声笑了，只留下刘德厚苦着一张脸！ 轻舟做事情从来都是决定了立刻去做，从不拖沓。 当天就找了刘敏，刘敏这些年没有断了和轻舟的联系，很多时候自己碰到难关的时候，也会写信或者打电话跟轻舟聊一聊，总能从轻舟这里获得启发。 两个人分明相差差不多二十岁，刘敏却从来不觉得轻舟是个小孩，反而有时候像个长者一样有智慧。 闲暇时候，刘敏也忍不住想，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生而知之，具有宿慧！ 听闻轻舟打听现在租住的房子，刘敏笑道:“怎么？对这房子有兴趣？” 轻舟笑眯眯的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刘敏阿姨！我明年升高中了，我爸妈也想来城里赚钱，所以早做打算！” 刘敏了然的点点头，据自己所知，刘德厚和崔万芳之所以能来夜校读书，就是轻舟的决定，极少有孩子有这样的远见，还可以直接做父母的主，但是不包括眼前这位。 刘敏点点头，道：“房子的主人早就不在国内了，房子委托给我，卖或者租都可以，你要买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讲讲价，便宜些！” 轻舟脸上笑的就更开心了，道：“那就多麻烦刘敏阿姨了！到时候，我让我妈做一桌好菜感谢您！” 刘敏故作嫌弃的说道：“我是图你妈一顿饭吗？” 轻舟笑嘻嘻的搂住刘敏阿姨的胳膊，道：“我知道阿姨对我最好了！” 第112章 兄弟情 赶在小长假之前，轻舟跟崔万芳敲定了买房的事！ 临开学前一天，刘德厚送两个孩子回去。 顺便去看了一眼刘老太太！ 刘老太太已经能够自己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路了。 照顾她的人，依然只有大儿媳妇李英子和两个雇来的人！ 不过其中照顾她最用心的还是轻舟找的婶子！ 毕竟，轻舟给的钱也很公道。以至于她和接她班的人交流过之后，刘德祥找来的人更加心理不平衡，照顾起刘老太太来更不用心了！ 这让刘老太太很难受！ 私下里跟刘德祥说，让他把雇来的寡妇辞退了，直接雇佣轻舟找来的人！ 不过刘德祥没同意！ 轻舟找来的人是好，可要多花不少钱呢！ 刘老太太见了刘德厚，一肚子怒火噌的就升腾起来，强忍着，只恨自己不能用拐杖劈头盖脸一顿打！ 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小儿子再三叮嘱过她，让她再见到老二，一定要弄清楚老二两口子在城里干什么！ 家里的田地，孩子都不顾了，雇个人也出手这么阔绰，是不是在城里发了大财了？ 且刘德祥还不怀好意的在刘老太太面前说道，哼！ 二哥两口子赚了钱，也不知道孝顺您，娘，你说你生这个儿子有啥用？ 娶个媳妇又不能给我们老刘家传宗接代！ 把刘老太太的怒火拱得愈发高涨！ “老二啊！上次娘说的事，你考虑的咋样？” 刘老太太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刘德厚佯装没听懂她的话，打着哈哈，道:“娘，你这腿快好了，这就能走了，我看你这脸色挺好，看来这些日子她们照顾得挺好！” 刘老太太脸一沉 根本不理会自己这个茬！ “老二，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上次你说走就走，你兄弟媳妇从娘家回来，发了好大的火！人家那边都说好了，姑娘相片我也看过，又高挑又俊！你还等啥呢！” 刘德厚从鼻腔里叹了口气，压住心底的火气，他只是从小养成的不争不抢的习惯，又不是真傻，道:“娘，你说的那姑娘真这么好？” 刘老太太使劲点点头，生怕刘德厚不相信，还加重语气说道:“真这么好！” 刘德厚不信，追问道:“比我家芳和三弟媳妇都好？” 要是刘德厚只拿崔万芳做比较，刘老太太就迫不及待的点头了，可刘德厚偏偏捎带上韩萍！ 不过为了取信刘德厚，刘老太太迟疑了一瞬间，就点头肯定道:“比她俩都好！” 刘德厚就笑了:“娘，你是真相中这个儿媳妇了？就想让她当你儿媳妇？” 刘老太太重重的点头！ “是，娘就看那孩子好，这要是娶进门当我的儿媳妇，娘能多活好几年！” 刘德厚一噘嘴，嘴角撇出一丝讥笑，道:“既然人家这么好，嫁给我多可惜，不如让老三和弟媳把婚离了，把那姑娘娶进来，不就行了，到时候弟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新弟媳还能再给三弟生个大胖小子，多好！我是不行了，一辈子都是生闺女的命，嫁给我白浪费了！” 刘老太太闻言差点没厥过去，顾不得自己的腿还不能使劲，抬起拐杖就朝刘德厚打去，口中怒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处处为你打算，你还在这里说这些疯话气我，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让弟弟去离婚？亏你想得出来！” 刘德厚也不多言，闪开刘老太太的拐杖，就拿双眼看着她。 刘老太太说完话，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 讪讪的说道:“你弟弟他有儿子了，有人给他养老送终摔盆了，你还没有呢！老二啊！你得体谅娘的一番苦心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刘老太太在刘德厚的眼光下，不自己觉得声音越来越小。 想来自己也觉得心虚！ 刘德厚从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不过，这次涉及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让刘德厚忍不下去了而已。 刘德厚也不反驳刘老太太，说道：“娘，我看你恢复的不错，我这边给你找的人还能继续照顾你，什么时候完全好了，再让她走！我是个没出息的，没儿子摔盆，我认了，你还是别打我的主意了！你的好还是全留着给老三吧！我先走了。” 刘德厚心里还是有怨气的，说完这番话，掉头出了门！ 临出门，迎面撞上李英子。 李英子哎吆一声，道：“老二，你这低头乱撞什么呢？吓我一跳。” 李英子托着手里的盘子！ 里面是刚煮出来的饺子。 本来李英子包饺子根本不会专门给婆婆送，只是刘德禄听说老二刘德厚回来了，盘算着他必定会去看老太太，这才让李英子寻个借口去找他。 刘德厚也慌忙给李英子道歉：“嫂子，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 李英子笑道：“没事，没事，你这是来看娘？怎么，吃饭了没有？” 这大中午的，刘德厚送完俩孩子哪里有时间吃饭，不过，大哥对自己也一向平平，刘德厚也不想多和李英子多说。 “还没，我正要回家吃一口！嫂子，你赶紧去忙吧，我先走了。” 李英子赶紧拦住刘德厚 “德厚，你别走，你们哥俩也好久没见了，你大哥在家呢，今天包了饺子，去家里吃个饭吧！” 刘德厚不想麻烦大哥家，正要推辞，肚子里传来一阵轰鸣声，顿时尴尬了。 李英子笑道:“赶紧去吧，有啥事也得吃饭不是？我去给娘送饭！” 刘德厚只得点头应下。 李英子看他掉头朝自己家方向走了，这才端着一碗饺子进了家门。 其实刘德禄找刘德厚也没什么事，就是纯粹的想拉进兄弟感情！ 这许多年，刘德禄作为家里的老大，心里跟明镜一样！ 老太太倚重自己，疼爱老三，唯独老二，多有忽略。 尤其是老二结婚后生了俩丫头片子，老太太在对待他们兄弟的态度上，偏颇就更严重了。 刘德厚刘德禄兄弟两边吃边聊，不多会儿，刘德禄就把刘德厚这段日子在城里干的事都摸清楚了。 不过好在，轻舟早就叮嘱过刘德厚，暂时不要透露要在城里买房的事情，免得节外生枝，并特意叮嘱刘德厚，去大队迁户口的时候，给办理此事的人买两条好烟，让他不要乱说。 第113章 年关 轻舟放寒假前，刘德厚和崔万芳两口子已经悄悄的把房子买好，并悄悄的把户口从老家迁到了城里。 有刘敏在其中帮忙，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又悄无声息！ 刘德厚买了二手的小货车，开始给别人送货，而崔万芳在培训学校的介绍下，进了一家酒店后厨。 晚上，两口子还得去夜校学习，忙碌又充实，崔万芳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年关将近，刘德厚抽空回了趟老家，刘老太太的腿已经好了，刘德祥家雇的人早就让刘德祥打发走了。 但是刘德厚家雇的婶子还是照常来照顾刘老太太，刘老太太装做一副忘记的模样，继续享受着别人的照顾。 刘德厚给刘老太太带了些补品，还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自己买些东西。 本来刘德厚要给两百，毕竟自己一家子这半年都不在家，也不常过来探望，多给点钱好补偿补偿。 但是被大女儿轻舟拦下了。 本来刘家三兄弟过年给老太太点钱，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一琢磨也就是一百块钱的事，自己家多给一百，这让人家怎么办？给是不给？ 再说了，自家一下子给两百，刘老太太还不定以为自己家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呢！ 刘德厚没啥大优点，就一样，听闺女老婆的话！ “娘，年三十我们回不来，芳他们酒店过年忙，不放假，我年前也得给人家送货，初一我们就回来！” 刘德厚放下东西，想了一下还是跟刘老太太交代了一下。 刘老太太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连眼皮也没翻，双手拄着拐杖坐在躺椅上说道:“老二，你是翅膀硬了，这多长日子不回来，一回来连腚都没落下，就跟我一个快死的老太太说不回来过年！” 刘德厚眉头一皱，没有理会刘老太太的话，要是把刘老太太的话都听进心里去，那自己就别活了。 这些年，刘德厚早就习惯了。 “娘，我看你腿也没事了，精神也不错，老三家雇的人也早就不来了，我大嫂也是偶尔来看看，我家雇的大姐干到年关，过完年也不来了。一个月我和孩子她妈负担实在是太重了，这在城里一睁眼就倒欠人家钱……” 刘德厚只顾自己絮絮叨叨的诉苦，还没看见刘老太太一听照顾她的人，过完年就不干了，顿时急了，站起来就抬棍子就打，刘德厚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侧头躲开，避开头，一棍子落在了肩膀上，顿时一阵疼痛传来。 刘德厚后退两步，捂着肩膀疼的呲牙咧嘴，满脸皱出一堆褶子。 “娘，你这是干嘛？” 刘老太太一拐杖打中儿子，倒也没有乘胜追击。 停下脚步，双手拄着拐杖，破口大骂 “老二，你丧良心了！我撞断了腿，你两口子谁来伺候过我一天？你媳妇，连个面都没露过！你要把人解雇了也行，让你媳妇回来照顾我！” 刘德厚辩解道:“你见到我们家芳就生气，何苦非让她来呢？再说了老三家找的人都走了，凭啥还非得让我雇人伺候你，我看娘你的腿也好了，身子骨也挺利索的！没人伺候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了。” 刘老太太才六十出头，在农村这个年纪的老太太还要下地干活呢！这半年刘老太太虽然被撞了一下，但是治疗及时，后期调养的也不错，整个人红光满脸，还胖了许多！照顾自己根本没有问题，就见刘德禄家的也是隔三差五的来看看就走！ 至于刘德祥两口子，没啥事根本就不露面！ 刘德厚一向老实木讷，跟人说话都结巴，刘老太太一个不防备，被他番话怼的说不出话来。 刘老太太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哭嚎 “哎吆，我的老天爷，天杀的白眼狼，这是要逼死老娘啊！儿媳妇不孝顺，躲出去连个面都不见，亲生的儿子也来逼老娘！” 刘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咬牙切齿的指着刘德厚 “老二，你非得逼死我是不是？” 刘德厚深叹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住心里的火气和无奈 “娘！是你要逼死我们两口子吧？” 李英子这时候从门外进来，想看见这副场面，哎呀一声，赶紧上前，拉起刘老太太，回头对刘德厚说道:“老二，你这是干啥？” 李英子其实在门外已经听了一会儿了，这会见再让刘德厚说下去，娘俩就该彻底撕破脸了，这才赶紧出来打断两人。 刘老太太见大儿媳妇来了，不愿意在大儿媳妇面前丢脸，借坡下驴，顺着李英子扶自己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嘴里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拄着拐杖自行回屋了。 李英子看着刘老太太走了，这才苦笑着看看刘德厚，一副我很理解你的模样！ 刘德厚对李英子说道:“嫂子，我走了，娘这边……” 李英子点点头，表示理解，挥挥手让他走。 要说李英子也不愿意搭理自家婆婆，偏心不说事还多。 也不看看自己的老二儿子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任由自己拿捏的榆木疙瘩了。 刘德厚早就不对刘老太太抱走期望了，交代了雇来的人做到年底，过完年就不用来了。 直接就回了城里。 还是自己家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 俩闺女怎么了？ 自己的两个兄弟倒是有儿子，谁能像自己一样混成了城里人？ 刘德厚一时间得意非凡！ 这些轻舟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关心！ 自己是闺女又不是保姆！ 自家父母如果自己立不起来，自己就是变成九头牛也拉不动！ 啪！ 一节小竹棍，敲在刘薇薇的手肘处 “抬起来！” 轻舟坐在院子里，盯着刘薇薇练习棍法！ 刘薇薇撅了撅嘴巴，翻了个白眼！姐姐就是个大魔鬼！ 自己现在除了每天早起练棍法，还得背单词，做习题，一天下来居然比没放假还忙！ “姐～” 刘薇薇苦着脸喊道 “嗯！怎么了？” 轻舟背着手，一说话呼出热气，这天是真冷！ 干冷干冷的！ 刘薇薇一棍子劈在地上，干硬的地面震起些许尘土！ “我明天才上初中，能不能先不背单词了！太难了！” 刘薇薇一看见曲里拐弯的英语单词就头皮发麻，舌头在嘴巴里就是绕不开，也不好意思开口读！ 这个时候小学还不学英语，初中才开始接触英语！ “不行，明年你要来城里读书，不提前熟悉，你到时候肯定跟不上！现在，在家里没人笑话你，你慢慢纠正口音，要是等到明年你升初中了，在纠正就来不及了！” 轻舟直接拒绝了刘薇薇。 第114章 春节 刘德厚并没有骗刘老太太，也不是找借口推脱不回家过年。 确确实实是年前两个人很忙！ 临近过年，所有的商户都忙着囤货卖货，过年期间走亲访友得多，货出的快，刘德厚一天到晚不是在运货，就是在帮着搬货，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崔万芳也忙，到了城里崔万芳才知道，原来年夜饭可以不在家里吃，崔万芳所在的酒店，所有的包间都已经定出去了。 除了不愿意回去看刘老太太那张脸，也确实走不了。 俩人忙的连自己闺女都顾不上，好在两口子都知道大闺女轻舟靠谱，小闺女薇薇听话，尤其是听她姐姐的话，也不担心。 等刘德厚送完最后一车货，接上崔万芳到家得时候，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刘德厚轻轻的把车停在大门口，拨开大门进去。 崔万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嫌他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该吵醒孩子们了。 刘德厚讪讪的一笑，两口子轻手轻脚的进到房间。 打开灯，崔万芳先去看了看轻舟和薇薇，见俩人都睡着了，也不叫醒她们，又退了出来。 刘德厚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去厨房扒拉点东西吃。 崔万芳出来看见了，问他:“找什么呢？” 刘德厚头也不回，说道:“今天太忙了，没顾上吃饭，中午就塞了一个面包，那玩意儿根本不顶饿，我找点吃的！你赶紧去洗洗睡吧，累坏了。” 崔万芳把他拽出厨房，挥手让他出去，道:“你别找了，我给你下碗面！顺便陪你吃一点，快下班了，来了一桌客人，根本没吃几口！” 顺着崔万芳就起火烧水，手上开始洗配菜。 刘德厚也不走，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道:“那我在这陪你，芳，你说这城里人，真是太有钱了，那橘子香蕉都是一箱一箱的买，咱们在老家都是买几个解解馋，就是过年多买点，也舍不得吃，得留着待客。” 刘德厚最近拉的橘子比较多，崔万芳手里忙活着，却笑道:“这有什么呀，来我们饭店吃饭的人，分明就没几个人，非要点一大桌子菜，根本吃不了。也不知道图什么，祸祸的那些好菜，我都心疼！” 两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就做好了。 刘德厚接过崔万芳手里的面，两人回到房里吃面。 轻舟却早就在两人停车的时候，就醒了，听着两人絮絮叨叨的在厨房说话。 翻了个身，紧了紧身上的棉被，继续睡了。 脑海中闪过，这两口子都在慢慢的改变了！ 除夕夜，刘德厚不忙，崔万芳却回不来。 准备下的过年的鸡鸭鱼肉都堆在厨房里。 刘德厚倒是也能做，但是做的不好吃，若是让她做，就是白瞎食材。 轻舟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这一辈子是有妈的孩子，该轮不上自己做饭了！ 还是逃不开，避不了！ 认命的卷起袖子在厨房里忙活。 不过，轻舟也掐着点呢！ 太早了，崔万芳回不来，除夕夜总不好连个团圆饭也吃不上吧！ 刘薇薇在厨房给姐姐打下手，烧火，择菜！ 刘德厚看俩闺女都忙着，自己也不好闲着，打扫院子，贴对联，贴福字，一下午倒是也忙的不轻。等到了快九点了，刘德厚开车出门去接崔万芳了。 晚上十点多，等轻舟将卤好的猪头肉，猪肝，猪心的，捡着爱吃的切了一大盘，端上桌的时候，刘德厚和崔万芳回来了。 外面放鞭炮烟花的太多了，轻舟没听见停车声！ 刘薇薇开心的朝崔万芳扑过去，脆生生的喊道:“妈，你快来，今天可是我和姐姐一起做的饭呢！”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一家人依然很激动。 这是刘德厚一家搬离河西村进城之后的第一个春节，这对刘德厚和崔万芳的意义很大。 饭桌上，刘德厚很是激动，崔万芳虽然很累，但是也很兴奋。 一想到过完年，两个孩子也快进城读书了，崔万芳就觉得分外的满足。 刘德厚这边一家人欢欢喜喜过大年，河西村刘德祥一家子却很是不忿！ 往年，除夕这一天，刘老太太按照惯例是在老大刘德禄家过年。 大年初一在刘德厚家，初二去刘德祥家。 三个儿子，一人一天，也算不偏不倚。 可今年，刘德厚不回来过年，听说年初二才能回来，也就是大年初一刘老太太就要在老三刘德祥家里。 按理说，刘老太太初一去刘德祥家，还是初二去刘德祥家本没有什么区别，可耐不住老三刘德祥心里不乐意。 觉得老二就是故意的。 在刘老太太面前叽咕了一整天，挑拨的刘老太太心中怒火高涨，只等着初二刘德厚两口子回来，找他俩算账。 刘德厚哪里知道这些。 大年初一，因为一家人是新搬来的，在城里认识的人也不多，也没什么人来拜年，一家四口倒是难得的睡到自然醒。 崔万芳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虽然没人催自己起床，但是到时间了，在还是早早的爬起来，给全家人准备了饺子。 吃过早饭，四口人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毕竟家里还有老人，过年真不回去也说不过去。更何况，崔万芳还要回娘家。 一家人满满当当的装了一车东西，刘薇薇欢呼一声：“回老家喽！” 轻舟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嘴角微微翘起，而崔万芳心里却是一叹。 什么时候，河西村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已经是自己的老家了。 刘德厚打火挂挡，启动，车子稳稳的开起来。 “走，芳，咱们回老家！” 崔万芳嘴角含笑，白了刘德厚一眼。 到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一进村就有不少人看见刘德厚开车回来了。 找这个年代，谁家有辆车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哪怕是一辆破面包车。 还没到家，消息就传到了刘老太太的耳朵里。 刘老太太从老三刘德祥家刚吃过午饭，正要会自己家睡一觉，听人说自己老二刘德厚一家开着车回来了，又拄着拐杖掉头回来。 刘德厚和刘德祥两家一前一后，两家就隔了一条夹道。 刘老太太还没到，刘德厚已经到家了。 “吆！老二家这是在外面发了大财了！眼里不光没有咱们这些兄弟妯娌，连自己老娘也看不到眼里了！” 韩萍出门倒水，正看见刘德厚带着老婆闺女往家里搬东西。 看见半年没见的崔万芳，穿着新式的面包服，黑亮的头发用一支木簪子簪着，整个人白了很多，浑身上下竟然透着一股子城里人的气质，让韩萍心里嫉妒的发狂。 再看看自己新烫的大波浪，瞬间不香了。 第115章 过年争端 河西村这边过年的风俗很多。除夕这顿饭要早早的吃完。 家里的孩子们吃完了饭会被大人拘在家里，不能出去。 因为这个时辰是迎财神的时候，避免被迎财神的人家迎了去。 迎财神的要是碰见了谁家的孩子，就觉得财神没到，这一年的好彩头就没了。若是谁家迎财神，碰见了黑狗，那才是好彩头。 从三十这天家里就不能扫地了，也不能往外倒水。 家里洗手洗脸洗菜刷锅的水都倒在桶里，或者干脆倒进自家的猪圈里。总之不能往外面泼水。 一直到第二天吃了午饭，也就是初一下午才能扫地倒水。 还有一些祭祀烧纸的习俗，麻烦的很。 不过这些都跟刘德厚家没啥关系了。 一家四口临近中午才到家，该忌讳的都错过了时辰。 轻舟当然知道三婶韩萍的话不是好话，连眼神都透着嫉妒和愤恨。 不过，这跟自己一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韩萍恼恨的将水桶往地上一扔！ 发出哐当的声音，吓了刘德祥一跳。 正搂着儿子在看重播的春晚！ 电视机一片歌舞升腾。 刘德祥坐起身子，朝外看了一眼，道:“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倒个水吗？咋还倒出那么大火气！” 韩萍一把推开门，寒气顿时涌屋内。 冻的刘德祥父子俩一哆嗦。 “你的好二哥回来了！” 刘德祥一把推开儿子，站起来问道:“老二回来了？是自己回来的？” 韩萍翻了个白眼，只要一想到崔万芳那一身打扮，就嫉恨的心里像着了火样！ “一家子讨债鬼都回来了，还开了面包车回来的！” 刘德祥一听更有兴趣了，凑近了韩萍，笑道:“怎么？是眼红老二家的面包车了？” 韩萍自己家里就有面包车，一眼就看出来刘德厚家的面包车是辆破车，更何况就算是辆破车，也不一定就是刘德厚家的。 “我会眼红他，就跟谁家没有似的！” 韩萍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手端起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口凉茶。 刘德祥笑嘻嘻的过来，殷勤的给韩萍揉捏着肩膀，道:“是，是，媳妇儿，咱用不着眼红他，咱爹过了年也该换车了吧，家里车，嘿嘿，媳妇儿，你跟爹说说，弄来让我开两天呗？” 韩萍脑子里一边琢磨事情，一边闭目享受刘德祥的按摩。 “我爹换车，又不是给你换的，你倒先打起我家车的主意了！再说了，车给你，你会开吗？竟做白日美梦。” 韩萍讥讽道。 刘德祥不乐意了，气恼的说道:“老二那个榆木脑袋开了两天三轮车，都能开面包车，我咋不能了？” 韩萍冷笑道:“你知道个屁，在咱们农村，你没证开个车，只要没撞着人，也没人查你，在城里开车必须得有证！你当城里大马路上的那些大盖帽都是摆着好看的？” 刘德祥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因自家没车，从来没有琢磨过这些。 此时听韩萍说起来，脑子顿时灵光一闪 “你是说，老二有证？” 韩萍的眼睛猛的睁开， 对啊！刘德厚从城里开车回来，看他停车倒车的架势，一看就是个老手！ 经常开车！ 韩萍眼中精光一闪， 好你个老二，真没想到啊！ 不声不响的学了驾照，买了车！ 亏自己两口子还觉得老二老实木讷，是个榆木疙瘩！ 人家这是茶壶里面煮饺子，心里有数的很啊！ 啪！ 一巴掌拍开刘德祥在自己肩膀上胡乱捏的手，道:“这才半年多，你这好二哥到底在城里干了什么发财的生意，你到底打听出来没有？” 刘德祥心里发虚，这件事韩萍嘟囔他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来刘德厚不常回来，回来也待不长时间就又走了，二来，刘德祥从小就没把这个二哥放在眼里过，从来都看不起他，更不会放在心上，这才一直拖拉着。 韩萍一问，刘德祥支吾其词 “老二又不在家，我上哪知道去！再说了，上次你说介绍个大姑娘给老二，老二根本不愿意，因为这事还险些跟娘翻脸，他根本也不会告诉娘，我上哪打听去！” 韩萍气恼的回身捶打刘德祥，恼恨的说道:“你说你，你还能干点啥，你一辈子别离开你娘了！赶紧滚回你娘怀里吃奶去吧！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窝囊废，滚开！” 韩萍一把拉起儿子大壮，转身出了门去西屋睡觉了。 刘德祥悻悻的摸着被韩萍打的地方，鼻子里哼了一声，想了下，转身出了门。 老二既然回来了，自己干脆去看看。 一出门，果然见刘德厚家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一辆面包车。 不是新车！ 刘德祥心里嗤笑一声，这个老二，还是这么抠搜的！ 就是买个车，也不舍的买新车！ 弄个破车也好意思开回来显摆。 刘德祥捏着下巴，摸索着胡子茬，心里琢磨着，就算是破车，这也得花不少钱，老二又没啥正经工作，在城里这半年到底干了啥，都能买车了？ 看来，真得上心去打听打听了！ 刘德祥一转身朝南走去！ 拐了个弯，刘德祥闪进一条胡同，刘德祥三兄弟的老娘，刘老太太就住在这条胡同里。 刘德祥一进门，就扬起笑脸，亲热的挽住刘老太太的手臂，道:“娘，我来接你去我家吃晚饭，韩萍都准备好了，再说了，娘，我二哥一家子也回来了，哎吆，娘，你是不知道，我二哥，大包小包的带了好些东西呢！娘，我二哥两口子回来，来看过你了吗？” 刘德祥早早的来接自己去家里吃饭，心里熨帖的很，又听到刘德厚一家子回来了，竟然到现在也没露个面，根本没来看过自己。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拐杖重重的驻在地上，道:“三儿，你二哥一家子真回来了？” 刘德祥赶紧点头道:“娘，我还能骗你吗？我二哥不光回来了，还是开车回来的呢！不信你去看，他家的面包车就停在家门口呢！” 刘老太太也正想去看看这个不孝子，便道:“走，去看看！我倒要问问老二一家子，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了！” 刘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刘德祥赶紧跟上，出了门却对刘老太太说道:“娘，你先自己过去，我去大哥那里有点事，待会我就回去，到时候我让你儿媳妇给你做好吃的！” 刘老太太此时一肚子怒气，连最喜欢的儿子的话听在耳朵里，都不觉得高兴了。 第116章 打探 刘德祥跟刘老太分开之后，一溜烟的去了大哥刘德禄家。 这半年刘德祥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起刘德厚，却也不是完全无视。 他知道刘德厚把家里的地都包给别人种了，家里的买的病殃殃的丫头片子也放在大表哥家里，让其代为照顾。 对于这件事，刘德祥嗤之以鼻，觉得刘德厚这样干，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和大哥没脸。 又不是没有亲兄弟，非得找表兄弟帮忙！ 不过，刘德厚不来找自己，正好！ 自己也不想帮！ 不过，刘德厚每次回来除了去看看老太太，都会去大哥家走一趟，或许大哥对刘德厚在城里干什么，早就一清二楚了。 刘德祥就是去刘德禄那里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刘德禄不在家，大年初一刘德禄去给一些比较重要的客户拜年去了。还没有回来。 李英子和两个孩子在家。 刘芳芳这两年在外地打工，回来过年，打扮的很时髦。 雪白的面包服，拉直的长头发披散在脑后，刘德祥难免多看了两眼，笑道:“芳芳这两年长成大闺女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刘芳芳笑着大大方方的叫了声三叔，跟弟弟坐在一旁看电视。 李英子一样不喜欢这个小叔子，不过人家夸自家闺女，也笑着照顾刘德祥，还以为这个小叔子是来拜年的。 招呼刘德祥吃糖喝茶。 刘德祥一屁股坐下来，抓了把瓜子在嘴里磕着，仿若随意的说道：“咱家这大闺女这俊的，十里八乡也找不出这么出挑的闺女了，要我看那，老二家的两丫头片子，也比不上！” 李英子眉头一皱，不知道老三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嘴上却说着：“老三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比不比的，芳芳是姐姐，她俩是妹妹，都是老刘家的闺女，你可别这么说。” 刘德祥嘿嘿一笑，道：“大嫂你还不知道吧，老二一家回来了，怎么？他还没来看看你和大哥？” 说着刘德祥呸的一声，吐了嘴里的瓜子皮，啧啧的说道：“要这样说，大嫂！不是我说你，他老二哪次回来不是你管他饭，好几次我看见他从你家吃的嘴巴油亮的离开，这大过年的既然回来了，也不来给你和大哥拜个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刘德祥仿佛没看见李英子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唉！老二家是发达了，大嫂，你是没看见，老二家开着车回来的，一家子穿的跟城里人一样，说说笑笑的进的家门，看见我家韩萍，连个招呼都没打，因为这是可把你三弟媳妇气坏了！哎？嫂子，你说，老二在城里也没个正式的工作，他两口子在城里这大半年的干啥呢，你和大哥知道不？” 李英子眉头一皱，这半年，刘德厚虽然也回来几趟，但是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就算是偶尔来家里吃个饭，自己也没有多留心，此时刘德祥猛地一问，李英子还真不知道。 她疑虑的说道：“我听你大哥说，他俩好像在城里上学！” 旁边的李芳芳闻言嗤笑一声，转过头来笑道：“妈。我二叔这是蒙你的吧！就我二叔和二婶在城里上学？上什么学？在哪上？学什么？别闹了，就他俩这样的人，在我们那就是在大街上捡垃圾或者是扫大街！” 李英子疑惑的看了刘芳芳一眼 “不能吧！我看老二这半年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像是混的不好的模样啊！” 刘芳芳眼睛盯着电视，嘴里却说道：“打肿脸充胖子谁不会啊，三叔，你说二叔是开车回来的，你确定他开的是自己的车？他开的是什么车？再说了，就我二叔，会开车，我都觉得很惊奇了！” 刘芳芳话语中流露出来的不屑，显而易见。 李英子朝刘芳芳摆了下手，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二叔！” 刘德祥朝李英子挪了下屁股，说道：“大嫂，他和大哥就没透露过他在城里靠什么赚钱？” 李英子摇摇头，道：“每次来，老二都是吃完饭就走，他们隔帘说的话也不多，都是些琐事，我就知道老二学了开车，还在一个学校学什么，好像成绩不好，跟不上。” 刘德祥从李英子这里没得打多少有用的信息，有些失望，叹息一声：“芳芳说的也有道理，车也可能是他朝别人借的，不过，老二要是真有赚钱的门路，自己偷着在城里发财，可就太不仁义了！大嫂你说是不是？” 刘芳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没有说话。 倒是李英子应付着摇摇头道：“那不能，老二不是那种人！” 刘德祥嘴巴一撇，道：“大嫂，你别不信，老二最会装老实，实际上他最奸猾了，你还不知道吧，那年大队里本来要罚他家超生，硬是让老二耍无赖给赖过去了！” 李英子诧异的说道：“还有这事？没听老二说过呀！” 刘德祥甩给李英子一个你自己寻思去吧的眼神，站起身来，打算离开，迈了一步，又到回来抓了一把糖，道：“嫂子，你这糖不错，我拿两块给壮壮吃！” 李英子笑道：“你拿，你拿！” 打发走了刘德祥，李英子回到屋里。 刘芳芳说道：“三叔还好意思说人家奸猾，老刘家就他最奸，就他最滑！妈，你可别上他的当，他这是眼红我二叔发财了！” 寻思了一下，刘芳芳又说道：“我二叔那个人老实的很，你说他忽然发财了，我还真不信！” 李英子叹了一口气，坐下身来，说道：“你别不信，这两年你不在家，家里发生了不少事！以前，你爸和你三叔是看不起你二叔，连我都有点看不起他，你三婶生了两闺女，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这闺女不值钱，你二叔这就相当于绝了后了，家里又穷，地里收的粮食交了公粮，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说到底是你二叔没本事。” 刘芳芳冷笑：“没本事还非让他家大闺女小闺女的上学读书？还是有钱，装穷！” 李英子摇摇头，道：“穷还用装？那时候是真穷，后来，你二婶不知道怎么的，开始给人家帮厨做菜，她做菜好吃，也收钱少，渐渐的村里都愿意找她，你二叔开三蹦子，逢年过节，赶上谁家走亲戚出门，接送人，赚个三块两块的，加上地里的收成，日子这才慢慢的好起来。” 说到这里，李英子看着刘芳芳道：“你爸说了，不能再拿老眼光看你二叔了，得交好你二叔，你可别说话没大没小的，得罪了人！” 刘芳芳对李英子的话不以为意，根本没放在心上。 第117章 藏得真深 李芳芳根本没有把母亲李英子的话放在心上。 李英子知道自家闺女这两年在外面打工，赚了钱，也见了世面， 自己也不好多说，说多了怕闺女埋怨自己。 毕竟当初李芳芳成绩很不错，家里还是坚持让她退学打工去了。 李英子嘴巴蠕动两下，到底没有说出来。 话在李英子嘴里转了两圈又咽了下去。 李英子本来想告诉自家闺女，他爸是看刘德厚家的两闺女有出息，这才高看他家一眼，还真不是为了刘德厚两口子。 还有一件事在李英子心里盘算了很长时间了。 现在家里的条件还可以，如果李芳芳愿意，可以不出去打工，还能去上学。毕竟老二家两口子都三十好几了，不也....... 思来想去，李英子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转身出去收拾家务了。 李芳芳吃着瓜子，跟自己弟弟坐在一起，看着电视里的重播的春晚小品，乐得前仰后合。 这边刘德祥离开刘德禄家，溜溜达达往家走。 一路上碰见不少拜年的人。 “哎吆，刘会计，你这是上哪去了？” 刘德祥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揣着手慢腾腾的走过来，正是村里的刘会计。 河西村的会计，虽然挂了个会计的职务，实际上就是个大管家，啥事都得干，啥会都得开，村里的印章也都是会计保管。 谁家要是开个证明啥的，都绕不开他。 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很关键。 刘德祥对自己兄弟鼻孔子朝天，但是对外人可不是这样，隔着老远就笑呵呵的跟刘会计打招呼。 “吆，是老三啊！你这是给你大哥拜年去了？” 刘会计虽然也姓刘，但是跟刘德祥一家早就出了五服了，关系不算近。 刘德祥赶紧摸出烟来，抽出两支，一支递给刘会计，一支自己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分别给俩人点着烟。 两人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刘会计感叹道：“今年是真冷了，冻得我都抽不出手来，从早晨出了门这还没着家呢！老三，今年家里混的不赖啊！” 刘德祥抽了一口烟，略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不赖啥呀，凑合着过吧！” 刘会计嗤笑一声 “还跟我装呢，你们老刘家这三兄弟可了不得了，你小子一向精明，混得不好，你媳妇能天天的变着花样的烫头买衣裳？哎，别误会啊，我可不是闲的没事，天天盯着你媳妇看，是你嫂子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我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刘德祥往地上呸了一口痰，道：“这臭娘们就知道显摆，刘会计，我回去就收拾她！” 刘会计摆摆手，不介意的说道：“可别，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了，你嫂子就是有钱也舍不得花，她就是爱唠叨。不过，老三，你二哥家这两年是真起来了！我刚从你家那边过来，我看着车都买上了！真是了不得了，这才半年的功夫，又买车又买房的，你二哥家这是要农转非啊！混成城里人了！” 刘德祥一听这话，心里一哆嗦，手指间夹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啥，买房买车？” 刘会计见他反映这么大，也吓了一跳。 手里的烟也抽完了，随手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上面，将烟头碾灭。 “你还不知道啊！年前，刘德厚就把户口从村里迁走了，当时他还跟我说，让我暂时别往外说，说还不一定能成，要是万一落不下，再被人笑话，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也没找我再把户口迁回来，想来是已经落户了！连你两个侄女的户口都迁走了，翻过年来，你那小侄女怕也得到城里念书了吧！唉，你看看咱们河西村，有几个跟你二哥一样的，一下子人家就不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了！这人啊，不一定啥时候就发达了。” 刘德祥心里翻江倒海，连刘会计后面的话都没听见，脑子里轰鸣的都是买房买车四个字！ 刘会计说了一会儿话，见刘德祥不吱声，侧头一看，刘德祥在发呆，手里的烟头就要烧到指甲了，赶忙推了他一把，道：“老三，想啥呢！烟，烟都烧完了！” 刘德祥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将烟头扔掉，道：“刘会计，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得赶紧回家一趟，等改天请你来家里喝酒。” 刘德祥掉头就往家跑，留下刘会计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刘家老三，还以为自己不知道呢，就是个绣花的枕头一包草！面上光鲜的货！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 不给他透点东西，还真当自己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呢！ 呸！ 刘会计继续揣着手，再拜一家，就该回家了！ 刘德祥一边跑，一边心里指天骂地的：“好你个刘老二，真是长了本事了，翅膀硬了，不声不响的居然在城里买房子了！这得多少钱啊！” 一想到花花绿绿的钞票都被刘德厚买了房子了，刘德祥就心里绞的厉害。 家里就俩丫头片子，连个儿子都没有，你凭什么在城里买房子！ 这钱，这钱都应该是娘的！对！都应该是娘的！ 好你个老二，赚了钱不想着先孝顺老娘，倒先想着自己在城里享受！ 看我怎么收拾你！ 跑到家的时候，刘德祥已经冷静下来了。 家里，只有韩萍和儿子，刘德祥的老娘，刘老太太并不在，想来应该是在刘德厚家。 不在，正好！ 韩萍看刘德祥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大过年的你跑什么跑，狼在后面撵你了？” 刘德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一路小跑带来的气喘，道：“狼算什么？咱家居然出了一只闷不啃声的老狐狸！萍啊！你还不知道吧，我那好二哥，人家瞒着咱们在城里买房子了，这就要扔下我们去城里过日子了！” 韩萍闻言，蹭的一下子站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老二家在城里买了房子了，户口都迁走了。” 刘德祥说道。 韩萍皱着眉头，心里盘算 “不可能！老二家不是说在城里上那个啥夜校吗，再说了，就老二两口子，一个开个三蹦子，哦！现在换成面包车了，一个会烧几个破菜，他拿什么在城里买房子？” 韩萍摇摇头，不相信刘德祥的话。 刘德祥急的跺脚 “你还不相信呢，是村里的刘会计刚才告诉我的，说户口都迁走好几个月了！这老二，藏得可是真深啊！” 第118章 好算盘 刘德厚家 一家四口到家，还没把气儿喘匀呢，刘老太太拄着拐棍就进了门。 刘德厚和刘德祥两家住前后院，刘德厚家在前，刘德祥家在后。 前些年，刘老太太来两个儿子家，都是绕过刘德厚家，先去刘德祥家。 这还是头一遭来两儿子这边，先进刘德厚家呢。 刘老太太进门前先看了看在门口停的面包车，这车刘老太太知道，老大一直想买，犹豫着还没买。 老三的老丈人家也有这么一辆车，老三媳妇娘家来走亲戚的时候，刘老太太见亲家开过。 想不到，现在老刘家也有车了！ 心里也是有些高兴，可一想到，这么金贵的车，一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老大的，也不是自己的心头肉老三的。倒是这讨债的老二的，胸口就一阵憋闷。 刘老太太坐在刘德厚正堂北屋的椅子上。 崔万芳毕竟大半年没有见过婆婆了，这大半年婆婆伤了腿，虽说自家雇人了，心里难免还是有几分愧疚。 跟刘德厚讪笑着站在一旁，道：“娘，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看我们刚到家，正准备收拾一下去看你老人家呢！” 刘老太太冷哼一声，眼皮都没翻一下，道：“我一个老婆子，啥时候到自己儿子家，还得先告诉你了！” “娘，你看你说的，你啥时候来都行，我也没说啥。” 崔万芳不愿意跟刘老太太争执，又向来被刘老太太打压惯了，一时间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没说啥，你不光没说啥，你连个面也不露，我老婆子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腿断了，儿媳妇不孝顺，看都不看老婆子一眼，怎么，这是不让老婆子上门了？” 刘德厚一看刘老太太这架势，一把将崔万芳拉在身后，道：“芳，你先带着孩子去收拾东西，煮点饭来。” 崔万芳担心的看了刘德厚一眼，刘德厚朝她使了眼色，表示自己没事，让她放心。 刘老太太眼神不善的看着崔万芳踏出门去。 轻舟和薇薇两人自从奶奶来了之后，就在自己屋子里收拾东西，连面都没露。 “姐，你说咱们刚踏进家门，咱奶奶就来了，咋来的这么快呢？” 刘薇薇一边把自己的衣服收拾出来，放进衣柜里，一边疑惑的说道。 轻舟心里早就有数，必定是后面的人捣鬼呗，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只要自己爹娘立得住，谁来都白搭！ “你别管，她爱来就来，再说了，她毕竟是咱们的亲奶奶，你还能不让她进门？” “我宁可没有这样的奶奶，奶奶她根本不喜欢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她用大炉子烤了鱼，大姐姐和俩弟弟都有，就是没给我！小时候，还经常把我从家里撵出来，留弟弟在家吃饭。” 刘薇薇也五年级了，从小她就知道奶奶不喜欢自己，为此很伤心。 轻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女孩。 这个世界上，即便是亲人之间，也不见得人人都喜欢你。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不喜欢你，正好你也不喜欢她，扯平了！” 轻舟笑道 刘薇薇也是一笑 “对，我也不喜欢她！” 崔万芳就在此时踏进门来，笑道：“薇薇不喜欢谁呀？” 刘薇薇刚想开口，被轻舟打断：“妈，我奶没有为难你吧？” 崔万芳苦笑：“你奶奶还能怎么为难我，不过就是说话不好听呗，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了，这次也不怨你奶奶生气，她伤了腿，不管怎么样，我作为儿媳妇都应该回来照顾她，她骂两句就骂两句吧！你俩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轻舟摸摸肚子，一到过年，肚子就鼓鼓囊囊的，吃啥都不香，啥都吃不进去，说道：“我也不饿，妈，要不你弄一口清淡爽口的？” 刘薇薇也赶忙在一旁点头，道：“对，对，妈，我也不饿。” 又小心翼翼的放低了声音问了一句：“妈，我奶不是想在咱家吃饭吧？” 崔万芳伸出一根手指头，按了刘薇薇的脑门一下，笑道：“就你心眼子多，你奶这个点早就吃了饭了，再说了，今年说好了，明天你奶奶才来咱家，今天咱们刚回来，家里啥都没准备呢。” 刘薇薇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轻舟笑道：“别开心的这么早，明天她一早就来咱家，在咱家吃三顿饭呢！” 刘薇薇的小脸又是一垮，哀叹一声，倒在床上，惹得轻舟和崔万芳哈哈一笑。 这边母女三人其乐融融。 另一边母子二人就不怎么和谐了。 “老婆子这还没说啥呢，这就护上了？咱们村方圆几十里都没见过这么不孝顺婆婆的儿媳妇！老婆子还不能说几句了？” 后面这两句话，刘老太太刻意扯开了嗓门说话，崔万芳和轻舟姐妹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崔万芳苦笑一声，摇摇头！ 刘德厚沉着脸说道：“娘，我这刚到家，屁股都还没沾椅子呢，你后脚就到了，这样，今天说好了你在老三家过初一，你先去老三家，我这边收拾好了，晚上我带着老婆孩子去看你，行不？” 刘老太太一听，老二这是在撵自己啊！ 顿时怒火高涨，心里原本的盘算也忘了，张口就骂道：“老二啊，你个丧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亲娘啊！大年初一你就要把娘撵出门啊！哎吆我的老天爷爷，我是活不了了，老婆子让亲儿子撵出门了！” 刘老太太一屁股出溜到地上，干嚎起来。 西屋的母女三人听到了，都是一怔。 崔万芳转身就要过来看看，被轻舟一把拉住 “妈，你别去，你去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是火上浇油，你信不信，我奶现在只是干嚎，你去了她就敢撒泼打滚上吊耍赖，你就当没听见。” 崔万芳一寻思，可不就是，叹了口气，道：“唉，就是苦了你爸了，你爸这些年不容易！” 刘德厚对刘老太太这一套很熟悉，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不对，干脆等着刘老太太自己嚎完。 嚎了半天，一滴眼泪也没掉，刘老太太见没人搭理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又撑着地爬起来，重新坐好。心里又想起自己进门时候的盘算来。 “老二啊，不是娘偏心啊！你说说，你三弟家，我一去，大胖孙子在我跟前，娘看着心里就舒坦，你这俩赔钱货，我进门大半天了，也不见露个面，和你媳妇一个样的拿不出门的贱皮子，老二啊，你说说，娘能不替你急吗？娘都是为你好，为了老刘家好啊！过完年，你赶紧收拾东西，把她娘仨送回娘家，过了十五，娘让你兄弟媳妇把她娘家那边的闺女叫过来，你们见见面，你保准喜欢！” 刘德厚脸更黑了，冷冷的看口说道：“娘，这件事就不用多说了，而且，我家两闺女别人看着不好，我看着千好万好，比那笨的不透气，次次考零蛋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娘，你看着那样的舒坦，你去看那样的去，我这辈子绝户我认了！” 刘老太太抹了一把硬挤出来的眼泪，眨巴眨巴眼睛，仰头露出一丝期盼的眼神，对刘德厚说道：“老二啊，你不愿意再娶一个，给你生儿子，家里买个车也没啥用，这样吧，这车让你大哥和你三弟开了吧，到时候，你大哥和三弟赚了钱，好好的把我两个大孙子养大了，那也是你侄子，将来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不是！” 刘德厚闻言，胸口一窒，只觉得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 第119章 混得不好 母子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小。崔万芳和刘薇薇隐约能听到一些，但是听不真切。 轻舟却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嗤笑出声。 崔万芳道：“怎么了？” 轻舟笑道：“妈，我爸真的是我奶亲生的儿子吗？” 崔万芳仰天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也怀疑你爸到底是不是你奶亲生的。不过，这两年，你爸也想开了。” 轻舟抿唇一笑，家里这一摊子其实没啥大事，但是他恶心人啊！ 得赶紧想个办法彻底解决。 转念一想，也难！ 自古以来，这血缘关系最是难以斩断！ 只要不是老太太做的实在是天怒人怨，只要她活着，自己这个便宜老爸就无法摆脱她。 “妈，你和薇薇别过去了，我过去看看，不然我怕我爸该被气死了。” 轻舟还是决定帮刘德厚一把。 刘德厚一张脸憋得通红，胸中只觉得像塞了一堆烂棉花，喘不上气来。 “奶奶！” 轻舟一脚踏进门来，声音透着冷清和疏离，奶奶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只是一个称呼，完全不代表任何情感。 刘老太太莫名的一瑟缩。 不知道为何，刘老太太极不喜欢老二家的这个丫头！总觉得这丫头邪乎得很，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让自己后脊梁骨发凉。 不过自己是谁，自己是她亲奶，是她老子的亲娘，刘老太太给自己打气。 身子一挺，理直气壮的呵斥：“还知道我是你奶！” 轻舟笑道：“奶，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就你刚才说的话，换谁也都得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奶，是我爸的亲娘！爸，我奶刚才是不是以为门口的面包车是咱家的？” 刘德厚一愣，胸口憋得生疼，硬是咽下一口气。 “嗯！” 刘德厚面色难看，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 “奶奶，实话告诉你吧，车是我爸借的，你先让我爸把车给我三叔和大伯恐怕不行！” 刘老太太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道：“老二，这死妮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车到底是不是你的？” 刘德厚气恼的也不看刘老太太，道：“娘，你儿子有什么本事你不知道吗？” 刘老太太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出来。 这座老房子虽然老旧，但是崔万芳收拾的干净整齐，家里人都不会在屋子里就吐痰。 轻舟差点被这口老浓痰恶心吐了。 刘老太太嫌恶的看了刘德厚和轻舟一眼，拿起拐杖就往外走。 刘德厚看她一听车不是自己的，连一个好脸都不给自己，心里也是一灰。在她心目当中，自己就是个窝囊废，不中用，多余的。 轻舟也觉得此时的刘德厚身上透着一股灰心萧瑟，难得的安慰道：“爸，你还有妈，还有我和妹妹。” 刘德厚胡乱的点点头，没有抬头，轻舟看见一滴泪水，从刘德厚脸庞上砸落在砖铺的地上。 轻舟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刘德厚当着闺女的面，不敢抬头，怕闺女看见自己满脸的泪水。 听轻舟出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一手遮住脸庞，任由泪水肆意横流。 崔万芳见轻舟出来了，道：“怎么了？” 说着就要进去看看情况，轻舟拦住她，道：“让我爸自己待会儿吧！” 崔万芳也心疼起来，自己老公不受待见，又加上自己生了俩闺女，唉~ 崔万芳叹了口气，去厨房收拾东西，做饭去了。 不管怎么样，饭还是得吃的！ 刘老太太从刘德厚家出来，站在面包车前，又狠狠的呸了一口。 这个老二，没本事装什么大头！ 俩丫头片子，没一个好的！大的透着邪性，小的看着就养不大的模样！ 刘老太太心里想着，朝刘德祥家走去。 刘德禄回到家里，李英子说起刘德祥来家里，擦着手说道：“你别管老三，老三就没憋什么好屁，再怎么样，老二也是我亲兄弟，更何况咱们早就分家了，过好自己的就行。” 刘德禄擦完手，将毛巾搭在洗脸架上，道：“老三就是自己不想混好，也不想让老二混好，这半年，你没看出老二的变化吗？晚上，你和我去一趟老二家，大半年没回来了，一起坐坐。” 李英子不乐意了 “你是大哥，按道理应该是他来看你才对，怎么反倒是咱们先去看他？” 刘德禄道：“他们刚回来，不一定抽出时间来，我心里有事想问问老二，再说了，你不想知道这大半年老二媳妇变成啥样了？” 刘德禄一说，李英子也有些好奇，嘴上却说道：“能变成什么样？还不是老样子，一身油脂麻花的。” 刘德禄一笑 “你也太看不起你这个妯娌了！老二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怂样，进城大半年都像换了个人一样，你这个妯娌恐怕变化更大！不信，今晚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还有，过完年，我不想让芳芳走那么远了，你心里有个数，别初三初四的，我不在家，你放她走了。” 李英子闻言一喜 她也不想让孩子去那么大老远的地方，钱是赚得不少，一年到头的回不来！ 虽是个闺女，到底也是自己亲生的。 李英子自然想让闺女离自己近一点。 且不说刘德禄一家子的打算。 刘老太太从刘德厚家出来，掉头去了刘德祥家。 刘德祥两口子还在嘀咕从刘会计那里带来的消息，根本没有注意刘老太太已经进了家门。 “三儿！” 刘老太太在大门口喊刘德祥。 刘德祥家的房子是后来盖得，盖得时候硬生生的高出前面刘德厚家半个屋脊。 还把猪圈南墙上开了个半人高的窗口，正对着刘德厚家！ 因为这个事，差点没把崔万芳气死。 最后逼的崔万芳没办法，只得把西边的院墙加高，挡上猪圈的窗口。 因为房子地基打的高，盖的也高，这就导致门前的台阶有些高，刘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腿又伤过，要上这个台阶实在是有些费力。 刘德祥听见喊声，赶紧出来 三两步跨下台阶，凑到刘老太太跟前，道：“娘，你这是去前边了？” 刘德祥朝着刘德厚家一扬下巴。 刘老太太满脸嫌弃，道：“三儿啊，你以后别听风就是雨的，你二哥哪有那个本事买车，这是混得不好怕人笑话从城里借的车。行了，赶紧扶我上去吧，哎吆，我这把老骨头！” 刘德祥嘴一撇，混得不好？混得不好，房子都买了，户口都迁走了? 刘德祥和韩萍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这件事。 第120章 红眼病 晚上刘德禄两口子来到刘德厚家。 李英子见到崔万芳大吃一惊，大半年没见，崔万芳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不一样的感觉。 李英子不自觉的心底升起一股自惭形秽，勉强压住心底的不舒服，李英子打起精神来跟崔万芳寒暄。 刘德禄已经跟刘德厚聊上了 刘德禄这两年在农村到处承包工程，都是些翻盖房子这样的小活，到底成不了气候，刘德禄不是没想过向外发展，但是，刘德禄连小学都没毕业，实在是力不从心。 但是，这些年的生活阅历让刘德禄深深的懂得一个道理。 得学习！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德禄不是不后悔让家里的大女儿退学打工。 叹息自己当时的短视。 没办法，村里的风气如此。 今天晚上来，就是跟刘德厚打听打听上夜校的事。 刘德厚还没说话，崔万芳在旁边听到了，很有兴趣的开口说道:“大哥，嫂子，你们想让芳芳重新上学吗？我觉得夜校不适合芳芳，但是有一所学校很合适。” 李英子也没想到刘德禄找刘德厚竟然是因为大女儿的事。两口子也算是不谋而合。 一听崔万芳说有合适李芳芳的学校，顿时也顾不上心底的那点不舒服了。 “弟妹，什么学校？你赶紧说说，这两年，芳芳一年半载的回不来，我这当妈的心呐，就是觉得孩子可怜。” 顺着李英子眼角沁出泪水。 崔万芳拍拍李英子的手，安慰道:“嫂子，芳芳才十六岁吧，正是学习的好时候呢，现在城里有好多技校，过完年咱们打听打听，比较靠谱的，让芳芳去学个技术，将来也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了。” 李英子一听激动坏了，反手拉住崔万芳道:“弟妹，你和老二现在在城里了，见过世面，过完年你还得多操心，给打听打听，嫂子，嫂子多谢谢你了！” 轻舟在一旁听着，没有言语，李英子和刘德禄是自私了些，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想让大闺女继续学习，不论怎么说，都是好事！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大伯娘，到时候让我妈和我爸多选几所学校，到时候，你和大伯带着芳芳姐，再去考察考察！还有，你得问问芳芳姐想学什么？对什么感兴趣。” 李英子一听轻舟说的这些，有些迷茫，道:“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想学啥，关键是咱也不知道学校都教啥呀！” 轻舟点点头，确实是！ 这年头信息不发达，李英子和刘德禄两口子常年在村里，确实是有些抓瞎。 “这样吧，妈，你和爸回去之后，趁着不上班，你先去了解下现在技校都教些啥，赶紧给我大伯娘打电话，让芳芳姐想想，对什么感兴趣。这有兴趣才能愿意学，不然，就算是花上钱搭上时间也学不到本事。” 刘德禄和李英子对视一眼，两人点头，轻舟这丫头说的不错。 她不爱学，非压着学，她也学不进去！ 几个人说完了正事，又说了会家常话，两家人这一年来的琐碎事情，轻舟听着只打哈欠，干脆拽着刘薇薇睡觉去了。 大年初二，刘老太太虽然全天没个好脸，好歹没有再出啥幺蛾子。 倒也平平静静，只是轻舟看刘德厚的神情，对自己这个亲娘，确实也没啥期待了。 轻舟一方面觉得刘德厚可怜，一方面又觉得这样正中下怀。 初五这天要填穷坑，规矩也挺多，不能在屋子里梳头，要放鞭炮，吃饺子，刘德厚一家早晨放完鞭炮，吃了饺子，就收拾东西回城了。 初七崔万芳要上班，还要留出一天的时间来，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给刘德禄家的李芳芳打听打听技校的事。 崔万芳自己的俩闺女，砸锅卖铁也要供闺女读书上学，自然也希望别人也这样。 轻舟不管这些，此时她坐在车上，脑海里正在和系统对话。 “宿主，任务大厅发布了一个任务，对宿主很有用，就是可能有些危险。” 轻舟:“什么任务？” 系统:“疯魔的李莫愁，在射雕世界，宿主一旦接了这个任务有很大几率能够拿到打狗棍法的心法，不过，这个任务难度很大。” 轻舟:“难度很大？” 系统:“这个任务之所以会出现在任务大厅，就是已经有任务者做过这个任务了，但是失败了！而且，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全，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如果再失败有世界崩碎的风险！” 轻舟一摊手:“我现在就在任务世界，想接也接不了呀！” 系统:“也不是不行！” “怎么说？” 系统:“宿主当前的任务基本已经算是完成了，随时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轻舟皱眉:“我若是走了，岂不是让崔万芳又经历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 系统:“宿主可以花一定的积分留下自己的复制体，复制体会代替你继续生存下去。不过，复制体可能会比较平凡，不会有太出色的成就！” 轻舟陷入沉思 “你让我考虑考虑。” 轻舟考虑了两天之后，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任务还在吗？” 系统:“还在，这种任务一般的任务者不愿意接，如果不是恰好这个世界里有宿主需要的东西，本系统也不建议宿主接。” 轻舟沉吟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着急！这个任务里，崔万芳一片慈母心肠，对我极好，我想让她有个美满的人生。” 村里都看不起刘德厚两口子俩闺女，轻舟想让他俩将来以两闺女为荣！ 一旦留下复制体，沦为平凡，总是留有遗憾，这不光是崔万芳的遗憾，也是轻舟这个任务者的遗憾。 系统作为一个统子，根本不能理解这种人类复杂的情感。 见宿主已经有了决定，也不再劝。 过了十五，轻舟和刘薇薇，各自开学，回到自己的学校读书。 半年后，刘薇薇小学毕业被刘德厚接到城里读书，刘轻舟则顺利的考进全市最好的重点高中。 这在河西村引起了轰动！ 而韩萍和刘德祥也终于证实了刘会计所说的买房买车的传言。 恨的两口子眼睛通红，牙齿痒痒！ 第121章 动手 九月份的天气，一早一晚的已经没有了夏日的暑气。 河西村的男女老少都趁早晨的这点清凉，掰玉米，收花生，忙的热火朝天。 刘德厚家的耕地包给大表哥种了，也不要租子，能给交公粮就行。 更何况，刘德厚和崔万芳也很感激大表哥对刘薇薇的照顾。 一大早，刘德祥不下地，跟韩萍两个人搀着刘老太太找到刘德禄家里。 刘德禄一看，脸就沉下来了。娘一向偏心老三，这会儿，三人一进家门，刘德禄就知道准没好事。 刘德祥扯开嗓子就喊:“大哥，你是老大，咱娘年纪也大了，你说说养老的事吧！老二撇下咱娘躲到城里赚大钱去了，可娘也不能不管吧？” 刘德禄沉声呵斥道:“老三，你喊什么喊？谁说不养老了？” 呵斥完老三，顺便扫了自家老娘一眼。 刘老太太被刘德禄这一眼扫的有些心惊。 她虽然不待见老二，但是老大却是她的依靠。 在刘老太太心里，老大将来可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其实，刘老太太也才六十六七岁，这个年纪，身体没病没灾的还要下地干活呢！就算是在城里，也要帮儿子闺女的看孩子，做家务收拾房子！ 刘老太太年前伤了腿，但是养的好，早就已经恢复了，一个人照顾自己根本没问题。 刘德祥此行，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老三，你别没事找事，你家的棒子收完了？” 刘德祥梗着脖子道:“棒子不收，也得给咱娘养老啊！” 就这一句话，感动的刘老太太当即眼泪都出来了，拍拍刘德祥的手道:“老三，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转头对刘德禄说道:“老大，你知道老二家住哪里？赶紧把他叫回来，要不然你把我送过去也行！我倒要问问他，还要不要我这个娘了！” 刘德禄和李英子一听，心下了然，果然是因为老二。 年后，因为崔万芳和刘德厚的帮忙，给刘芳芳找了一所相当靠谱的学校，刘芳芳没有再出去打工，顺利的去上学了。 因为这件事，李英子很感激刘德厚和崔万芳。此时见婆婆又因为老三，要折腾老二，心里就一哂。 心道，婆婆这心都偏出胳肢窝了！ “婆婆，你这好胳膊好腿的，怎么就忽然说起养老的事了，咱村像你这个年纪的，都还下地呢，养老有点早吧！” 关系到养老这件事，可不光是刘德厚的事，李英子自然不愿意现在就把刘老太太接到家里供着！ 韩萍见李英子开口了，说道:“大嫂你不能这么说，就算是婆婆现在用不到人照顾，以后也总得用到吧，现在把事说清楚了，总好过临到头了各家再有意见。我看啊，还是大哥把我们送到老二那去吧！我们也看看老二买的啥好房子，也让咱们这乡下人开开眼！” 韩萍只要一想到崔万芳过年那身打扮，就恨的牙痒痒，一个烧火做饭的，凭啥就成了城里的体面人？ 李英子嘴角一撇，道:“老三媳妇，你也不用眼红老二家的在城里买房子，那是人家老二家两口子辛苦挣得，你要是愿意跟老二家两口子一样吃苦耐劳，你也能在城里买房子，天天在家里描眉画眼，烫头嗑瓜子，八辈子也买不上房子，你说是不是，老三媳妇？” 李英子早就烦这个妯娌了，都是老刘家的媳妇，天天挑唆老太太生事！老太太偏心小儿子，苛待老二，对自家也不敢太过分，李英子乐的在一边看戏，现在不行了，韩萍两口子今天做的这个事，明显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韩萍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好你个李英子，你说谁眼红，谁眼红，我能眼红她？就跟谁买不起似的，我娘家兄弟早就在城里买了楼了，我用得着眼红她！” 李英子一听笑了 “合着你这是不光眼红老二家的，还眼红你娘家兄弟啊！” 韩萍被李英子这样一说，顿时急了，撒开刘老太太，扑过来就要撕李英子的嘴 “李英子，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李英子也不是好惹的，又是干惯了农活的，根本不怕她，见她扑过来，一伸手薅住韩萍一头大波浪，使劲往后一拽。 韩萍手还没够到李英子的嘴呢，头发被拽的生疼，转手也朝李英子头发薅去。 李英子哪能让她拽住，拉着韩萍的头发转圈，刘德祥一看自己媳妇吃亏了，赶紧上前去帮忙 “李英子，你撒手，我让你撒手！我x” 刘德祥拽不开李英子，抬手一拳朝李英子手臂上砸来。 手还没落到李英子胳膊上，被刘德禄一把拽住！ 刘德禄常年泡在建筑工地，根本不是刘德祥能比的。一把把刘德祥拽了个踉跄。 “老三，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要打你嫂子啊！” 刘德禄脸色很难看！ 刘德祥还没发现刘德禄压抑的怒火，着急的跳脚 “老大，你没看见李英子她欺负我媳妇吗？” 刘德禄看了一眼李英子完全碾压韩萍，心里的火气才消了消，冷冷的说道 “我只看见是你媳妇先动的手！” 两妯娌这一动手，说起来话长，实则时间极短，刘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变成这样了。 等她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道:“老大啊，你是要打死你弟弟吗？你弟弟打小就身子弱，吃不饱穿不暖的，今天，你弟弟也是为了孝顺我这个老不死的，都怨我啊，都怨我怎么还不死啊……” 李英子瞥了一眼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刘老太太，自己也没吃亏，一把撒开韩萍，韩萍一得了自由，又要冲过来打李英子，李英子一瞪眼，道:“你再敢动手，我揍不死你！” 吓的韩萍一哆嗦，反倒不敢上前了。 刘德祥也有些怵这个大哥。 刘德祥的爹死得早，刘德禄很早就撑起这个家。 在这个家里刘德禄对刘德祥来说，充当了严父的角色。 “还不把咱娘搀起来！” 刘德禄一发火，刘老太太也不敢再干嚎了。 乖乖的任由刘德祥搀起来。 不过到底是不死心，嘟囔着说道:“老二总不能一走了之，不管咱娘了吧！咱娘这把年纪，有个病痛的，不能都扔给咱兄弟吧？大哥！” 刘德禄看了他一眼，刘德祥那点小心眼子，刘德禄心里一清二楚，就是见不得老二比他好。 第122章 撞见 刘德厚哪里知道，老家这两兄弟差点因为自己撕破脸皮！ 刘德禄作为老大，既不想占便宜也不想被别人占便宜。 老二这两年虽说没儿子，但是人家混的不赖，俩闺女看着也有出息。 这让刘德禄越发后悔前两年对老二的冷漠。更后悔让大闺女刘芳芳退学的事，好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刘德祥从小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仗着刘老太太最疼他，总是欺负少言木讷的刘德厚。 而且小孩子的感觉从来都是最准确的，他敏锐的感觉到娘不喜欢老二。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刘德厚，凡是是他看得上眼的东西，不管自己有没有，都要抢。 反正两人就算是打起来，娘也只会骂老二。 刘老太太见刘德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撒泼了，见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不敢对上大哥的模样，又忍不住说道:“老大，你也别怨你弟弟，老二这不声不响的就搬走了，连我这个亲娘都不漏一点，这就是怨恨上咱们了，我就知道老二这个冷心冷肺没人心肠的！这个天杀的，恨不得离了我，离了咱家！” 刘老太太说着说着又是一通眼泪鼻涕的骂了刘德厚一通，捎带着连崔万芳也成了挑唆女子关系的恶媳妇，刘德禄和李英子听着腻歪。 李英子在一旁冷眼听着，心道:“老二家的已经不错了，这要是换成自己，早就和不讲理又偏心眼的老婆子翻脸了。” 刘德禄皱着眉头，道:“娘，你要是还想让老二回来，就别骂了，就你这个骂人法，什么儿子都让你骂走了！” 刘老太太这才讪讪的住嘴了，看了刘德禄的脸色一眼，又凑上来，悄声说道：“老大啊，不是娘偏心，你说老二也没个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赚了那些钱岂不是都便宜了那三个赔钱货！娘这要是为了老刘家着想啊。” 刘德禄冷哼一声，道：“娘，你可拉倒吧，从小到大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打小就不喜欢老二，偏爱老三，娘，我就问你一句，老二这个儿子你还认不认了？你要是不认了，我出面找大队，给你们办理断绝母子关系的证明！” 刘老太太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喊道：“老大！老二可是从娘肚子爬出来的，我怎么能不认他？你说，是不是老二想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是不是崔万芳那个贱人挑唆的？不行，我去找他，我要当面问问他，是不是要不认我这当娘的了！” 说着刘老太太拖着拐杖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干嚎，嘴里还不停地骂道：“我的老天爷啊，丧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溺死在尿罐子里！” 刘老太太擤一把鼻涕摸一把泪，顺手抹在自己的大腿外侧的裤子上。 刘德禄烦得要死，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娘，一万个不想管她。 不耐烦的横了刘德祥一眼！ 都是这个王八犊子惹出来的事！ 刘德祥被大哥一记冷眼扫的脖子一缩。 刘老太太一到院门口，迎头撞上一个人，一抬头就发现刘德厚正站在院门外，双眼通红！后面还跟着崔万芳，早就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刘老太太倏地住口，心里闪过一丝惊慌，结巴了一下，惊呼道：“老二！” 众人听到刘老太太的惊呼，赶紧追出门来。 刘德禄看了一眼刘德厚两口子，长叹了一口气。 李英子赶紧上前去拉崔万芳，硬挤出来一个笑容，道：“老二家的，你们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崔万芳哽咽着喊了一声：“嫂子” 竟在说不出话来，李英子心里也是万般复杂，只得同情安慰的拍拍崔万芳的手。 刘老太太不曾想自己那么多恶毒的骂人的话，被正主听见，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让刘老太太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在院门口便指着刘德厚的鼻子骂道：“老二，是不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跟你大哥说要断绝母子关系的？我打死你这个丧了良心的狗东西，白眼狼，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货，当初就该把你扔到西坡上！” 西坡是河西村村西一处野坡，六七十年代有人家生的婴儿夭折了，不能埋进祖坟就随便在西坡挖个土坑埋了，也不立坟。也有的人家生的女娃不想要了，也扔在这！命大的能被人捡回去，命苦的就野狗草狼叼走分食了，还有更丧良心的，干脆先把娃娃掐死了，扔在这里。 崔万芳哪里能看着丈夫被这样辱骂殴打，上前回嘴道：“娘，你说话太伤人心了！” 这一句话就是引爆了炸药桶。 刘老太太掉头就对准了崔万芳，骂道：“是不是你这个小娼妇挑唆我儿子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就知道你这个丧门星不安好心，生的也都是赔钱货，我当初就不该让老二娶你这小贱人.......” 看着刘老太太一连串的脏话，脱口而出，都不带个重样的，韩萍在后面看得是既解气又心惊。 有朝一日，这老婆子要是这样骂自己，自己受不受的住？ 转念有一想，敢！ 自己可不是崔万芳这个任打任骂的窝囊废！ 成了城里人又如何？还不是任由这个污糟老婆子拿捏！ 韩萍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看崔万芳被自己的亲娘拉住边骂边打，大嫂拼了命的拦着，也护不住崔万芳。 刘德厚将手里提的啤酒狠狠的往地上一贯 砰！ 酒瓶炸裂的声音，顿时让众人一怔，刘老太太也停止了叫骂，众人都转头看向刘德厚。 刘德厚只觉得眼睛发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竟然连一点一滴的难过也感觉不到，一片麻木。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问的。 “娘！” 刘德厚的声音有些嘶哑，他一开口，刘德禄就知道不好！ 赶紧开口拦住他，道：“老二，有什么话，到家里说，别让街坊邻居的看了笑话。” “小时候，大哥十五六岁去南山给人家担柴赚钱养家，那山路走下来，磨的脚上的泡都破皮，我十来岁在家里割草喂猪，担水浇菜，下地干活，手被镰刀割的一道道伤口，老三只比我小两岁，就能躺在家里吃你亲手烙的鸡蛋饼。” 刘德厚指着刘德禄说，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刘德祥。 刘德祥扭了扭身子，嫌弃的说道：“老二，你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干啥？” 第123章 回忆 刘德厚一句话把刘德禄拉回到二十多年前。 爹没了！ 家里的重担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在村里靠挣工分分粮食，自己和娘算一个整工，老二算半个工，村里知道他家的情况，只要老三愿意去下地除草，放牛或者割草这样的轻省活计，村里也格外照顾，算半个工。 但是老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了没几天就跟一帮孩子疯玩去了。 刘老太太宠小儿子，不忍心小儿子下地干活，就一直也不说啥。 家里吃饭，总是先盛老三的饭，刘老太太挖最稠饭给老三，最稀的给老二。赶上粮食不够吃的了，家里煮块南瓜，都挑煮的好的给老三。 有时候趁两人不在，刘老太太还给老三开小灶，那时候家里养鸡也不是养多少都行的，一是没那么多粮食，二是政策不允许。刘家最多能养三只鸡，下的鸡蛋自己也能分到几个，老二连个鸡蛋皮都分不到，一半都进了老三的肚子。 老二从小就知道自己亲娘不待见自己，就越发的努力干活，小小的年纪，为了多拿个工分，割草割到手抽筋，有时候被镰刀割破了手，随手抓一把土按在伤口上，止住血继续割。 但凡在山上摘到的山李子，蛇床子这样的野果子，也不舍得吃，装在口袋里带回来，也都是进了老三的嘴。 刘德禄觉得自己不能回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弟弟，都不知道老二当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偶尔老二被老三欺负狠了，也会回嘴甚至还手，刘老太太必定是一顿毒打，老二也倔，扫帚疙瘩抽打在身上，硬是不躲不动，任由刘老太太打！ 刘老太太骂刘德厚的话，说不如把他扔进尿罐子里溺死，刘德禄二十年前就听到过，西坡是什么地方，刘德禄也一清二楚。 心忽然就疼起来了！ 那一年，自己半夜起来，要赶去南山给人担柴，老二见天太黑，怕自己害怕，硬是跟在自己身后走了六七里地，后来还是自己发现了，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那一次，兄弟两人一起挑柴，刘德禄挑一担，刘德厚背一捆。 山路崎岖难行，两兄弟一路小心翼翼，肩头都被扁担压破了皮，刘德厚的肩膀也被绳子勒秃噜了皮。 不过，那一次刘德禄比平常多挣五毛钱，两兄弟高兴地忘记了肩膀和脚底板的疼痛。 刘德禄一直觉得自己过得苦！ 家里的重担都扔给了自己，所以当李英子闹着要分家的时候，他放任她闹！ 这么多年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做的也可以了。 或许，在这个家里，自己不是过的最苦的那个人。 刘德禄叹了口气！ 刘德厚不知道絮絮叨叨的说了多久，等刘德禄从回忆里醒过神来，只觉得吹过来的风里都带着悲伤。 茫然的环顾一圈，刘德禄见就连韩萍都泪盈于睫。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刘老太太讪讪的小声说道：“你不是哥哥嘛，那时候你弟弟小，你做哥哥的多让着他，多疼他不是应该的嘛。再说，那时候你爹没了，娘一个寡妇失业的，能把你们仨拉拔长大有多难！老二，娘也难啊！” 刘德厚点点头，脸上一片木然 “是，娘难，大哥难，三弟难，我不难，我合该受那些苦，吃那些罪，挨那些骂，娘，不光是你想把我溺死，我有时候也想，当初你要是一生下我来，就把我溺死该多好，就像你说的，不然扔到西坡让狼吃了也好！” 崔万芳闻言，顿时悲泣一声，转身抱住刘德厚，伏在他肩膀上，哀哀痛哭。 早知道自己当家的不受婆婆待见，想不到他小时候过的这样艰难！ 刘德禄喉咙发紧，嘴唇发干，说道：“老二，都过去了。” 刘德祥厚看了大哥一眼，缓缓的摇摇头，道：“大哥，没有过去，永远都过不去，要是过去了，娘为什么今天又闹？” 转向刘德祥，无神暗淡的双眼看进刘德祥的眼睛里，刘德祥不自觉的偏偏头，躲开他的眼神。 又看向刘老太太：“娘，你今天这样闹，怕是因为我在城里买了房子，而你心爱的小儿子却还呆在这破旧的农村吧!” 刘德厚苦笑一声，嘴角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其实我知道我怎么做你才高兴，你才如愿！” 抬手揽住抱着自己的崔万芳，道：“我和芳离婚，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咱家一毛钱也不能给她带走，最好以后我那两个赔钱货的闺女永远也别出现了，城里的房子让给老三住，我给老三当牛做马，赚多少钱也得紧着老三花，是不是，娘？” 刘德祥面色赧然，略带着心虚的说道：“老二，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没这么想。再说了，你那俩闺女早晚都得嫁人，家里还不是得靠我儿子和大哥家的儿子，这才是咱老刘家的根，娘就算是这么想，也是为了咱老刘家着想，有什么错？” 刘德禄怒喝一声：“老三，你闭嘴！” “老二，你别说了，咱娘就是一时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咱们先进家喝口水！” 得亏现在是秋收农忙的时候，村里大多数人都在地里忙活，不然今天刘家这家丑全村人都知道了。 刘德厚摇摇头，道：“大哥，我有两件事一直想问娘，今天既然已经到这了，你让我把话说完。” 刘德禄摇摇头，劝道：“老二，娘她糊涂了，你又何必呢？” “娘不糊涂，她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最爱的是老三，最能依靠的是你，而我就是她手心里可以随意拿捏的那个，我就是想问问她，这么些年，娘，你到底是为什么？” 刘老太太口中喃喃的重复道：“为什么？老二，没有为什么，我十月怀胎要死要活疼了两天两夜才把你生下来，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娘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今天逼问到我这个老婆子头上。” 刘老太太也忍不住泪水涌出，思绪却飘回到三十年前。 刘德厚点点头：“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就像大哥说的，都过去了，问明白了又有什么意义，还有一件事，想必娘你愿意回答我。” 一股秋风从西边的胡同口吹进来，夹杂着凉意。 刘德禄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断了！ 第124章 谁逼谁? 初秋时分，天气分明还很炎热。 在场的众人似乎忘记了炎热，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冷。 李英子作为大嫂，是最早嫁进刘家的人，虽说知道刘老太太偏心，本来还以为就是因为老二家没有儿子的缘故。 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啊！ 李英子侧头看了看刘德禄，心道：不知道当家的知不知道，老婆子到底是为什么！ 而远在市重点高中，正在上课的轻舟，却接到了久违的系统声音。 “宿主，检测到怨气波动，触发隐藏任务！” 轻舟一愣，脑海中与系统交流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检测到跟宿主相关之人怨气波动极大，极有可能引动怨气之海，请宿主尽快处理！” 说完，系统直接将刘德厚这边的情况，以剧情的形式传送给轻舟。 轻舟顾不得在上课，直接开始接受剧情，好在轻舟的成绩一向是遥遥领先，正在上课的老师即使发现了轻舟正在走神，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看完剧情，轻舟长舒了一口气。 刘德厚长这么大，刘老太太带给他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就这样刘德厚都没有长歪，可见他本性善良敦厚。 唉！ 叹息一声，轻舟又觉得奇怪。 “系统，按理说刘德厚的怨气更深更重，为何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拯救崔万芳呢？” 系统：“一方面是崔万芳的怨气爆发之时，恰好与怨气之海同频共振，引动怨气之海，还有一个原因......” 系统沉吟着：“还是宿主自己看吧！” 接着系统又传输了轻舟一段剧情，是上一世刘德厚的人生经历。 原来，命运的坎坷苦难彻底的把这个男人打倒了。 亲生的娘对自己厌恶至极，大女儿丢了，小女儿小小年纪放弃学业，外出打工，唯一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妻子，又因为女儿的丢失，常年以泪洗面，疾病缠身，亲生的兄弟都看不起他。 如此种种，让刘德厚觉得这人世间犹如炼狱，心如死灰，人似枯木，怨和恨也需要力气，他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回家！ 轻舟一拍桌子 整个课堂顿时一静！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到轻舟的身上。 生物老师是个新入职的年轻老师，本身就有些战战兢兢，见轻舟不发呆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还以为自己哪个地方讲错了。 “刘轻舟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的生物老师心惊胆战的问道，同时在心里哀叹 教一屋子学霸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听数学老师讲，有时候在班里讲题，就害怕学生忽然开口说，老师，还有一种解法比这个更简单！ 数学老师还得面带微笑，请学生说出他的解法！更可气的是，学生可能还不止一种解法，还有第二种，第三种！ 老师不要面子的吗？ 这样让老师很没有成就感啊！而且压力山大啊！ 没想到，今天自己也遇到这种情况了。 轻舟连忙摇摇头，站起来道歉：“不好意思，老师，打扰到您了，我有些急事，需要离开一下。” 说着轻舟不顾全班同学惊诧的目光，站起来就往外走，临出门还向生物老师点头致歉。 生物老师下意识的朝轻舟点了下头，随机又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班里的学生，不是学校的教务主任！ 生物老师不自觉的抹抬手了一把额头上莫名冒出来的汗水。 轻舟火速的跑到班主任办公室，轻舟记得这节课班主任没有课，先找他请假拿假条。 鉴于轻舟只差两分就是满分的中考成绩，以及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表现，班主任没有过多的询问，就直接批了假条。 轻舟一出校门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将自己送到河西村。 司机一听是个大活，这一趟就能把今天的份子钱挣回来，心里高兴，哼着小曲，一踩油门将车子开的飞快。 轻舟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让系统及时的将河西村这边的情况传输给自己。 刘德厚站在刘德禄家门口，久久的没有开口，就在刘德禄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刘德厚开口了 “娘！” 刘德厚喉咙一窒，铺天盖地的痛楚，不甘，怨恨似乎要将他吞噬，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心神。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一句话说完，刘德厚全身的力气仿若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若不是还有崔万芳在一侧及时支撑着他，他怕是要僵直着直接扑倒在地了。 “当家的！” 崔万芳极力支撑住刘德厚，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落下来。 就在刘德厚话一出口的瞬间，刘德禄也喊道：“老二！” 李英子也一手捂住嘴巴，泪水涌出。 也不知道这老婆子是怎么想的，自己也是当娘的，怎么就忍心为了一个孩子肆无忌惮的伤害另一个孩子！ 就算是韩萍听了也心有戚戚焉。 刘德祥眼珠一转，看看大哥又看看在场的其他人，道：“老二，这，这又何必呢？闹成这样，你这不是要逼死娘吗？” 刘老太太在听到刘德厚说要断绝母子关系的时候，就呆怔当场。 埋藏了三十年的记忆又被刘老太太从脑海深处翻出来。怔了一会,刘老太太仿若疯魔了一般，猛地朝刘德厚扑过去，脸上狰狞的表情就像要吃人一般 “你这个白眼狼，丧良心的，果然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你想都别想，你就是死了烂了，也是我魏秀芝的儿子！” 双手死死的抓住刘德厚的衣服，仰头双眼瞪的极大，狠狠的盯着刘德厚的脸，疯狂的摇晃着他。 刘老太太娘家姓魏，嫁到河西村随了夫姓，村里人渐渐的都忘了刘老太太的本名。 李英子也赶紧过来，帮着崔万芳拉扯刘老太太。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李英子一边拉扯刘老太太，一边劝道。 刘德禄也赶紧过来，抱住刘老太太，阻止她。 刘德厚则像一截木头一样，站在地上，任由刘老太太抓着撕扯，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等刘德禄和李英子还有崔万芳三人，合力将刘老太太的手从刘德厚的身上一根一根的掰开，将两人拉开。 刘老太太还挣扎这要重新扑过来。 刘德禄用双臂紧紧的禁锢住刘老太太，急的额头青筋直冒。一转眼又看见老三两口子像看笑话一样站在一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三，你还不滚过来！” 刘德祥这才施施然的走过来，张开双臂拦着刘老太太，嘴里却依然说道：“大哥，这，这不赖我呀，你也看见了，是老二要逼死咱娘啊！” “你闭嘴吧！” 第125章 隐秘 刘德禄到底是大哥，刘德祥也不敢回嘴，讪讪的在一旁拦着刘老太太。 刘德禄走到刘德厚身边，一只手搭在刘德厚的肩膀上，揽住刘德厚的身躯，一边使劲一边说道：“老二，有什么事咱们到屋里说，在院门口多难看！再说了，断绝母子关系的话那是能随便说的嘛？我那时吓唬咱娘，你怎么也上劲了？” 刘德禄试图将刘德厚拉进家门，崔万芳也在一旁劝道：“当家的，咱们别让大哥难做，有啥事咱们进去说吧。” 刘德厚这才缓缓地抬步朝院子里走。 路过刘德祥的时候，刘德禄又瞪了刘德祥一眼。 别欺负老实人，欺负狠了，老实人犯起倔来，谁也治不了！ 老二这些年就是明里暗里被老三欺负狠了，唉！ 刘德祥从地上拉起刘老太太，道：“娘，咱们也进去！” 一边悄悄的凑近刘老太太的耳边嘀咕道：“娘，老二也就是吓唬你，他要是敢断绝母子关系，全村人都得戳他脊梁骨！” 刘老太太擤了一把鼻涕，在裤腿上抹了两把，眼神阴狠的盯着刘德厚的背影说道：“他小的时候我都没把他送出去，养这么大了，还能让他跑了？门都没有！” 刘家闹得这么厉害，也不是真的没人看见，周边到底还有一些下不了地的邻居，见刘家进屋了，没啥热闹可看了，也各自散了。 不过河西村本身不大，谁家那点事基本很快就能知道。 刘老太太对自己老二儿子不好，全村人基本上都知道一点，但没想到不好到这种程度，都到了断绝关系的地步了。 一个驼着腰，穿着老旧粗蓝布斜襟大褂，裹了小脚的老人，双眼浑浊的看了看刘德禄家的院门，转身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 如果有人凑近了她，还能听到她嘴里嘟囔着：“大业家的真是失心疯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放不下，这二小子受了大罪喽！可怜的娃儿吆！” 刘大业就是刘老太太早逝的丈夫，刘德禄三兄弟的亲爹。 系统实时传输剧情，轻舟一边翻看剧情，一边跟系统沟通。 “统子，你知道刘老太太为什么这样对我爸吗？” 刘德厚这些年对轻舟着实不错，轻舟虽然是个任务者，但并不是个无情冰冷的机器，自然把刘德厚当亲人对待。 系统道：“宿主，本系统对主线任务的剧情任务有详细的资料，但是对于其他人的不会很详细，这件事恐怕还得宿主自己去弄明白！” 轻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里盘算着，刘老太太是从小就对刘德厚不好，看来要找出原因只能从这些老人身上着手了。 剧情又更新了，轻舟赶紧继续跟进剧情。 刘家人闹了这许久，也累的不轻。 李英子一面不齿老三两口子站着看笑话，这一堆事还不都是这两口子挑起来的，一面又为老二家两口子叹息。 以前见老二家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窝囊，日子过的穷的漏风，也怕被老二家沾上，谁曾想，人家老二家穷归穷，窝囊归窝囊，从来没有找自己家开过口，这两年老二家过得好了，李英子羡慕也眼红，但她做人有底线，不像老三家两口子，见天的就盯着老二家的，占不到便宜就挑唆老太太当枪使。 给刘德厚和崔万芳倒了两杯水，端到跟前。 “老二家的，你和德厚吃过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嫂子去给你俩煮点面？” 崔万芳手捧着茶杯，摇摇头，勉强笑道：“嫂子别忙活，这会儿我们也吃不下！” 这次回来，一是因为秋收的粮食下来了，大表哥那边打来电话，让回家去交公粮，还有两口子商量，既然在城里买了房子安了家了，也得让家里人过来认认门，来刘德禄家是想商量，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找个日子，刘德厚回来接大家好去城里的家里坐坐，一起好吃个饭。 说什么温居啊，庆祝乔迁之喜啊，刘德厚根本不敢指望。 可也没想到刚回来就赶上这么一出！ 韩萍冷眼看着李英子这一系列动作，嘴角一撇，还不是看老二家混好了，以前也没见她正眼看过老二和崔万芳这个贱人。 刘德厚沉默良久，嘶哑着开口说道：“大哥，你问问她，我要断绝母子关系，她怎么样才能放了我？” 刘德厚双眼看着刘德禄家的水泥地面，也不抬头看刘老太太。 刘德禄坐在刘德厚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劝道：“老二，别犯倔，自古以来哪有儿子跟自己亲娘断绝关系的，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听哥的，回城跟弟媳妇好好过日子，家里” 说着刘德禄扫了一眼刘老太太和刘德祥一眼，继续说道：“家里闹不出啥大事，别放在心上，你也是俩孩子的爹了，不能冲动做事。” 刘德厚手肘抵住膝盖，头肩都耷拉着，透着说不出的凄凉，摇摇头说道：“大哥，你不知道，娘她恨我，她恨不得我死，你以为她说的把我溺死的那些话是假的，娘她真的那么做过。” 遥远的记忆被刘德厚尘封在心底，不敢轻易触动，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刘德厚总是不断地开导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河西村之所以被称为河西村，是一位村东有一条自南向北的小河流，而小时候的刘家留住在河岸西侧。 小时候刘德厚三兄弟经常在河里抓虾摸鱼，刘德厚七岁那年，时逢大旱，河里的水都断流了，村里为了蓄水浇地，就把河底挖深，用泥土铸坝，本来浅浅的小河流就变成了一个水坑一个水坑的。 那时候家里除了养鸡，因为靠河还养了两只鸭子，刘德厚每天吃晚饭前还要赶两只鸭子下河寻食！ 刘德厚就在水坑边上，寻摸些小鱼小虾，即便是不能吃，带回去给鸭子加餐，也能让鸭子多下蛋。 一时玩的开心，刘德厚忘了时间，刘老太太那时候还不老，出来喊他回家，骂骂咧咧的赶到河边，见他趴在土坝上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就奔过去，一把揪住刘德厚后背的衣裳，想把他拉开。 电光火石之间，刘老太太的手一顿，接着往后拉的力气，鬼使神差的变成了往前送的力气。 泥土沾了水湿滑的厉害，刘老太太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刘德厚送进了一米多深的水坑里。 第126章 出事 刘德厚的话说出口来，刘德禄猛的站起身来，道:“老二，你可不能瞎说，咱娘是偏心，可也不能盼着你死啊！” 刘德厚没有抬头，垂着头，问道:“大哥，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有好几天，不在家吗？” 刘德禄一怔，回想起来，老二七八岁的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不住在家里，住在二奶奶家里。 刘老太太把刘德厚顺势推进水坑，骤然落水的惊慌让他不停的在水里扑腾，但是后背上被人推了一把的感觉依然还在，抬头看去，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亲手推的自己，刘德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老太太，倔强的不肯开口求救，母子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刘老太太还是将他拉了上来。 然而刘老太太心绪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和刘德厚，干脆将刘德厚直接送去了二叔家里，也就是刘德厚的二爷爷家。 将刘德厚一扔，当着刘德厚二奶奶的面，直接告诉他 我不要你了！你别跟着我，你跟你二爷爷和二奶奶过吧！ 刘德厚往前迈了一步的脚又退了回来。 …… 时间转回到现在，刘老太太听刘德厚提起往事，厉喝一声:“老二！” 因为刚才闹过一场，刘老太太原本梳的整整齐齐，攒在脑后的发髻也松了，这一声凄厉的怒呵，让她显得分外的狰狞。 此时的轻舟已经到了河西村。 “系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奶奶到底做了什么？” 系统:“宿主，本系统只能检测到触发出来的剧情，至于当年发生的事情，还得需要你亲自去调查。” 轻舟叹了口气 “那你总该给我个方向和目标吧？比如说，我爸小时候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 系统:“这个可以有！宿主稍等，剧情传输中。” 轻舟翻看完剧情，不假思索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而刘德禄家 众人都被刘老太太的厉喝镇住，刘老太太伸手将头发捋在耳朵后面。 “老二，你就是个讨债的灾星，孽障，你爹死了还不够，你还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好，好，我老婆子也活够了，我今天就碰死在这里，好如了你的意！” 说着刘老太太一头碰在身后的墙上 砰的一声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刘老太太已经瘫软在地 “娘！” “婆婆！” 刘德祥离的最近，整个人都吓的愣住了，反倒是刘德禄一个箭步跨过来，揽住刘老太太的身体。 刘老太太用力不大，但是也撞的头晕眼花，晕迷了片刻。 刘德禄揽过刘老太太就知道，问题不大，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里埋怨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李英子更是不满，这刘老太太真的在自己家出了什么事，一家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再说，这家里碰死个人，还能住不能住！ 不过，目前李英子只能把这些不满压在心底，啥也没说。 刘德厚和崔万芳见刘老太太撞墙了，也不是不紧张，站起身来看。 见刘老太太没有大碍，萧索的站起身来 “大哥，今天打扰了，娘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先回去了。” 刘德禄手里揽住刘老太太，也顾不上他，便说道:“老二，今天的事你也别太较真了，好多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大老远的先回去吧，晚点我和你嫂子去看你。” 刘德厚点点头，啥也没说。 踏出门去，崔万芳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刘老太太一眼，也跟着刘德厚走了。 刘德祥仿佛才回过神来，一下子跪在刘老太太一旁，伏在刘老太太身上，哭道:“娘啊，娘，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大孙子可怎么办啊？” 刘老太太头晕迷的厉害，又疼痛难忍，被刘德祥这一压，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是刘老太太到底不忍心责怪这个自己疼了三十多年的小儿子，只是艰难的扭动了身子，示意老大刘德禄将自己扶起来。 刘德厚和崔万芳到了家中，崔万芳刚要打扫一下房子，刘德厚就疲惫的说道:“媳妇儿，我想吃你烧的红烧肉和三鲜馅的大包子了。” 崔万芳闻言心疼的说道:“那行，我这就去买肉，再买点鸡蛋韭菜，你也累了，先去趟会儿，等你睡醒了咱就吃饭！” 刘德厚点点头，崔万芳手脚麻利，三两下把床收拾干净，让刘德厚躺下，匆匆的出门去了。 崔万芳出门买菜了，刘德厚默默的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房梁。 除了那一年被亲娘推进水坑，还有一件事被刘德厚埋在心底。 那一年夏天，刘德厚在院子里乘凉，坐在椅子上，摇来摇去。 小孩子不老实，晃荡来晃荡去，刘老太太见了，照着刘德厚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嫌他晃荡椅子弄出动静来，闹醒了弟弟。 就是这一巴掌让刘德厚从椅子上扑下来，刚好磕到石头上，磕断了牙齿，满嘴是血。 刘德厚摸摸自己左侧的虎牙，多的这一颗虎牙比较靠里，长的也不大，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太出来，这样的虎牙刘德厚本来长了一对，左边一颗，右边一颗，那一次把右边的虎牙磕掉了一半，另一半是刘老太太借了钳子硬生生的拔掉的。 那时候是真疼啊！ 嘴里的血腥味，让刘德厚记忆犹新。 刘德厚爬起身来，找了一张纸，开始写信。 媳妇儿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大女儿从小就很独立，家里大事小事都难不住她，唯独小女儿从小被照顾的很好，没怎么吃过苦，自己很不放心。 不过，有她姐姐在，应该也能照顾好。 写完了信，刘德厚将信纸叠好，放在桌子上，拿了一盏茶杯压住，免得被风吹走了。 悄悄地出了门。 刘德厚出门不久，崔万芳领着肉和菜就回来了。 一进门没看见刘德厚，喊了两嗓子，也不见人，崔万芳疑惑的自言自语。 一转头就看见桌子上刘德厚留下的信。 摸起信纸，一眼扫过去，顿时脸色大变，拿着信纸就往外跑。 崔万芳一边跑一边泪流满面，心急如焚，又怕刘德厚已经出了事，打着软腿朝刘德禄家跑。 单靠自己是不行的！ 崔万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当家的，你不能有事！ 第127章 作孽! “老二！” “德厚！” “刘德厚！” “当家的！” 随着刘家众人的呼唤，顿时引起了正在农忙的村民。 纷纷上前询问，得知刘德厚出事了，也顾不上干活了，不少人都跟着找起来。 一时间河西村山上，林中，机井等地都成为众人寻找的地方。 轻舟也扶着一位头发稀疏雪白，佝偻着背的老人，找到刘家众人。 “系统，我爸在哪里？” 系统沉默片刻 “怨气消失，系统检测不到，请宿主自行搜寻。” 轻舟顿时气结！ 狗系统！不靠谱！ 系统:“宿主，任务目标怨气消失，随机隐藏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轻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合着我救人就是为了任务呗！ 别说那是我爸！就是个陌生人，只要能力所及也得伸出援助之手啊！ 系统！格局！格局要打开！ 崔万芳疯了一样的寻找刘德厚，见到轻舟的一瞬间，整个人再也撑不住了，崩溃了！ “舟啊，你爸，你爸他出事了！” 刘德禄和李英子也纷纷赶来。韩萍也姗姗来迟，还有一些村人，聚过来，都不自觉的看向轻舟。 刘德禄一直看不透这个侄女，五六岁就可以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还能帮着公安抓住人贩子，成绩更是不在话下，整个河西村从古至今都没有出过这么好成绩的学生，做事情一板一眼，不急不缓，老二家这几年的发展，绝对离不开眼前这个少女！ 与其说是刘德厚和崔万芳在撑着这个家，不如说是轻舟撑着这个家。 她就像一个掌舵者，而刘德厚和崔万芳不过是船上的水手！ 没有系统的剧情支持，轻舟只得自己分析。 刘德厚能去哪里？ 脑袋里灵光一闪，抬眼望去，见崔万芳满脸祈求的望着自己。 “妈，你别着急，爸不一定就出事了！” 两个人扶着崔万芳，崔万芳几乎无法站立。 “舟，你爸要是出了事，妈也活不下去，你爸过的太苦了！” …… 脑子里灵光一闪 或许在一个地方能找到刘德厚！ 轻舟想到 “妈！我爸可能在东河！” 一群人又一窝蜂的朝河东跑去，谁也没有注意到韩萍悄悄的退了出去。 转身回去找刘德祥和刘老太太去了。 今天这事，要是刘德厚真的被逼死了，自己两口子得被村里人骂死！ 转念又一想，还有老婆子在前面顶着呢！ 慌乱的心又平稳了几分！ …… 结婚后，刘德厚下意识的选择了离东河最远的村西建房子。 而东河这些年变化也很大。 随着社会的发展，周边建房子，修路，需要大量的泥沙，一条小河硬生生的被挖宽挖深了数米。 有的地方水深不见底，赶上夏天汛期的时候，水面都打着漩涡！ 这些年不断的有孩子在这条河里丧命。 刘德厚坐在芦苇荡边，心里无怨无恨！或许自己原本就不该出生，或许自己七岁那年就该死去，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自嘲的站起身来，抬步朝河里走去。 脑海里是那一年，浑浊的水坑里，那个目光倔强的男孩挣扎的模样！ 累了！ 不折腾了！ 自己果然是个废物！窝囊废！还真是个软蛋！ 大家说的都没错！ “刘德厚！” 一声凄厉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刘德厚微微侧身，回过头来，见是崔万芳在喊他。 他嘴角微扯，想要扯出一个笑容。 这一辈子，是自己对不起她，没有让她过一个好日子。 刘德禄等人也都赶到了，见河面浑浊的河水已经淹没到刘德厚的大腿以上。 “德厚，老二，你给我回来！” 说着刘德禄一边解衣服，一边把鞋子甩掉。 李英子拉了一把刘德禄，到底没使劲。 那是他亲兄弟！ 再不亲，也是亲的！ 心骤然提起！ 有两个村里会水的人，也扒掉衣服，下水去了。 刘德厚张嘴说了一声 “别来了，危险！” 回头一头扎进水里，水面上顿时失去了人影。 “啊！” 接连几声惊呼响起。 崔万芳疯了一样朝河里跑去，顿时被李英子和村里人拉住。 轻舟的心也骤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这些年刘德厚作为一个父亲，也算称职！ 焦急的望着水面，一股无力感浮上心头，任务者也不是万能的！ 自己还是太弱了！ 这河底都是挖出来沙坑，人一旦陷入其中，很难救出来。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下水的这些人了。 崔万芳已经无力挣扎在河边的浅水滩上呆怔的瘫坐着。 两边拉住她的人也不敢松手，几个人衣服全都湿了。 原本和轻舟一起来的白发佝偻的老人，掂着小脚，拄着拐杖也来到河边。 “作孽啊，作孽！” 老人口中喃喃 刘德祥和韩萍两人一人一边，半扶半架的夹着刘老太太也匆匆赶到河东。 刘老太太一见佝偻老人，哭喊道:“二婶！” 白发的佝偻老人，回头见是她，浑浊的双眼中流出一行泪水 “大业家的，二小子要是没了，你是不是就如愿了！早知道现在，当初你为什么还要把他领回去？作孽啊！该杀千刀的瞎子！” 白发老人抬起拐杖狠狠的朝地上敲了几下！ 刘德禄和两个水性不错的村民，到底把刘德厚从水里拉了出来，崔万芳看着趟着水艰难的走过来的三人，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力气，挣开两边的人，朝三人迎过去。 好在李英子手快力气也大，赶紧拉住她。 “老二家的，你快别添乱了，你过去了，再跌进沙坑里，咋办？再说，老二落水时间不长，不会有事的！” 崔万芳这才停住。 不多一会儿，三人抬着刘德厚上岸来了，有围观的村民赶紧空出一块空地。 三人把刘德厚放在地上控水抢救。 这两年因为总有孩子在河边出事，倒是有不少人知道溺水之后改如何抢救。 围观的人一边看着刘德厚一口水一口水的往外吐，一边低声议论。 有知道点内情的就开始跟后来来的人解释发生了何事！ 具体发生了哪些事，怎么吵的，怎么闹的，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但是河西村大部分都知道刘老太太看不上自己的老二儿子！ 可要说当娘的要逼死儿子？似乎也不太可能！ 一时间议论纷纷！ “让让，让让，村长和书记来了！” 忽然有人喊道。 今天河西村村长刘金伟和书记孙向前去镇上开会，农忙时节一定要做好关于秋收的各项工作，对于燃烧秸秆引起火灾等险情，一定要格外重视。 刘金伟和孙向前一回到村委会，屁股还没坐下，就被人火急火燎的拉来着。 路上只听人说是有人投河出事了！ 吓了刘金伟和孙向前一大跳！ 第128章 揭开内情 刘金伟和孙向前到的时候，刘德厚已经微微醒转。 他落水的时间不长，施救也及时，人只要醒过来就没啥大事。 刘老太太扑过来，狠狠的扑上去，不断的捶打刘德厚，口中不断的嘶吼 “你这个灾星，讨债鬼，你凭啥跳河，你凭啥死？你害死了你爹，你大哥打起小就跟人家扛活养家，老三都记不住你爹的模样，要不是你这和讨债鬼，你爹能死？你现在想死了，你要死咋不早死？你早死了，你爹就能活着！你不能死，你的还债，这是你该欠下的，你欠你哥，你弟的！” 一连串的哭嚎，让刘老太太形如疯魔。 虽然她连哭带喊，有些话语说的不甚清楚，但是周围的人顿时都听明白了。 刘德禄正在穿衣服，闻言大吃一惊 “娘，你胡说什么！爹死的时候，老二才多大！” 刘老太太这个时候哪里听进别人的话去，听刘德禄这样说，恶狠狠的抬头，说道:“就是这个讨债鬼转世，害你爹砸断了腿，又丧了命，老大，你为了养家，膀子都磨破了，脚上的泡一个接一个，一茬接一茬，娘心疼啊，这都是他，都是他！” 说着刘老太太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拐杖，狠狠的抽打在刘德厚的身体上 “我让你死，你还敢死，你是我生的，我让你活着，你就不能死，你的活着，你欠你哥，欠你弟的，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话，刘老太太几乎是嘶吼出来。 “大业家的！够了！” 一声苍老的呵斥声传来。 周围的村民都被刘老太太吓住了，都围成圈站着，也没人敢说话，这一声呵斥，显得极为清晰。 众人闪开，一个少女扶着一个白发佝偻的老人走进来。 崔万芳本来跪伏在刘德厚身侧，接连为刘德厚挡下了不少刘老太太的拐杖。 此时见了这老人和女儿，顿时泣不成声。 “二奶奶！” 崔万芳带着哭声。 原本躺在地上心如死灰任由刘老太太捶打的刘德厚，听到崔万芳这样喊，瞪大的呆滞的双眼，缓缓的闭上，眼角滚出两行泪水。 “二小子家的，你先扶了二小子起来！今天二奶奶在这，就不能让人欺负了他去。” 刘金伟和孙向前到了之后见人已经救了上来了，也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只要没弄出人命来就行。 此时也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帮着扶人，刘金伟也是老刘家一族的，关系还挺近，一边忙活着，一边劝道:“德厚，我看你这两年也混的不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咋干出这糊涂事？” 刘德厚浑身湿淋淋的现在白发佝偻的老人面前，两边是村长刘金伟和书记孙向前扶着他，双眼止不住的泪水，委屈的喊了一声 “二奶奶！” 眼前这个裹着小脚，穿着老粗布斜襟大褂，白发苍苍的老人，给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慈爱和温暖。 “行了，先回去换了衣裳，二奶奶年纪大了，走的慢，一会带着你娘去你家里，今天二奶奶豁上这张老脸，也得平了我二小子的冤情！” 接着白发老人又对村长和书记说道:“到时候劳烦村长和书记做个见证！” 村长刘金伟赶紧点头笑道:“婶子看您说的，有啥事您直接指使侄子就行。” 书记孙向前也赶紧点头应是！ 白发老人又环顾着四周围观的村民，道:“耽搁了乡亲们干活了，今天多亏了大家，二小子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等忙活完了，我让二小子好好答谢乡亲们。” 众人连连摇手，谁家还没个事，谁也不能看着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既然人家要处理事情，不少人就散了，也有好事的，跟着想去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 刘德厚家 崔万芳给刘德厚擦干了头发，默默垂泪 “当家的！你这又是何苦？你要是没了，我和孩子该咋办？” 刘德厚握住崔万芳的手，道:“是我想岔了，以后不会了！” 很快，不少人聚集到了刘德厚家里。 轻舟扶着二奶奶，刘德祥此时也不敢乱说话，自己也没想干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一想到韩萍说的那种可能，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得亏老二被救上来了。 不过，娘说的，老二害死了爹，欠我的是咋回事？ 刘德祥老实巴交的扶着刘老太太，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歇。 刘德禄的心里同样不平静！ 爹死了，最累的是自己！ 二奶奶进了刘德厚的家门，环顾一圈，指着屋脊对刘老太太说道:“大业家的，你看看你做下的糊涂事！” 刘老太太木着脸，也不说话。 刘德厚讪讪的笑道:“二奶奶，我家这是后盖的，房子都盖的高！” 二奶奶冷哼一声，重重的用拐杖杵了一下地！ 崔万芳迎出了，待众人都进了屋子，各自坐下。 村长刘金伟和孙向前坐在二奶奶一侧，耐心听着。 二奶奶指着轻舟，道:“我年纪大了，力气不济，让我这重孙女给大家说说古吧！” 古就是以前的事儿！ 轻舟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已经换了干爽衣裳的刘德厚。 自己这个便宜爹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爸，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都是亲生的儿子，奶奶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奶奶不肯说，今天我来告诉你。” 刘老太太急了 “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个屁！” 二奶奶重重的杵了一下拐杖 “大业家的，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还是你已经比我这个老不死的更糊涂了！” 轻舟不受刘老太太的影响，继续说道:“爸，奶奶之所以这样对你，主要是因为三十年前的一个瞎眼乞丐！” 原来，三十年前，一个瞎眼乞丐乞讨到河西村。 乞讨到刘大业家，当时的刘家，刘德祥才六七岁，家里两个半大小子，还有一个刚会跑的孩子，日子过得很不好。 瞎眼乞丐来了，刘老太太刚蒸了一锅杂粮面的窝头出来，夹杂着几个白面的馒头，还有半锅蒸南瓜。 刘老太太舍不得给馒头，给了瞎眼乞丐半块窝头和一块南瓜，还给他倒了一碗热水。 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根本不知道感恩知足，只怨恨别人给的不够多！ 第129章 无语凝噎 三十年前，一个瞎眼乞丐乞讨至刘大业家中。 恰逢刘老太太蒸了一锅窝头加馒头，还有南瓜出锅。 那时候各家各户都不够吃，家里的这点白面还是刘老太太娘家给的。 家里大大小小五口人吃饭，她哪里舍得把白面馒头给乞丐。 哪里知道，这瞎眼的乞丐看似是个瞎子，实则只瞎了一只眼睛，早就看到了刘老太太灶上的白面馒头。 见刘老太太只肯给自己蒸南瓜，就连窝头也只肯给半个，顿时怀恨在心。 刘大业带着刘德禄上工去了，刘德厚那时候还小，在院子里带着五岁多点的小弟弟玩耍。 那瞎眼乞丐走南闯北四处浪荡，除了乞讨倒是学了些忽悠人的本事。 他装作感激万分的模样，称自己擅长摸骨之术，为了报答刘老太太的施舍之恩，愿意给这家的孩子摸骨算命。 刘老太太不疑有他，当时虽然打击封建迷信，但是在河西村这样的偏僻小村，想要彻底的把这一套清除，是不可能的。 刘老太太闻言，不疑有他，确实有许多瞎子算命极准。 便把正在哄小弟弟玩耍的老二刘德厚叫了过来。 那瞎子察言观色，眼力极是厉害，一眼便看见刘德厚长了两颗尖细翘起的小虎牙，因为靠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平常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些，所以除了刘老太太和刘大业，还真没人知道。 瞎眼乞丐装模作样的在刘德厚手掌上捏来捏去，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口中念念有词，神色间很是郑重。 惹得刘老太太心里也忐忑不安，刘德厚小小年纪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了。 他不理解为啥娘把自己喊过来，让一个瞎子乞丐在自己手上捏来捏去，偶尔捏的还很疼。 忍不住挣脱开那乞丐的手，跑回弟弟身边。 那瞎眼乞丐告诉刘老太太，这个儿子乃是刘大业夫妻前世的债主转世，这一辈子恐怕专门为了讨债而来。 刘老太太自然不信！ 那瞎子也不慌张，便问道，这小儿是不是上颌牙两边是不是长了两颗像狗牙一样的尖细小牙？ 别人不知道，刘老太太心里一清二楚，当时便怔住了。 那瞎眼乞丐又随口胡诌道，那尖细小牙乃是沦为恶鬼时生出的獠牙，即便是重新转世投胎也会带着，这两颗牙聚集了恶鬼全身的怨气，这两颗牙就是向刘大业夫妻讨债的凭证。 早早晚晚夫妻二人都会因为这个儿子丧命，才能还了前世的恶债！ 刘老太太心里原本不信，打发走了瞎眼乞丐，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一直平定不下来。 又见小儿子已经睡着了，二儿子坐在椅子上摇来晃去，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极不老实。 心里烦躁的厉害，走过去顺手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不巧，这一下力道没有控制好，又加上椅子摇晃的惯性直接将刘德厚推得飞了出去，嘴巴磕到石头上，顿时鲜血满口。 刘老太太当时很是着急，赶紧过去查看，待看到正好磕到了右边的尖细小牙，也不知道是怎的，刘老太太又想起那瞎眼乞丐的话来。 转身跑出去借了钳子回来，硬生生的将磕坏的半颗牙拔了去。 待再去拔另一颗牙的时候，却被刘德厚满口流淌的鲜血和惨烈的哭声弄得心软了。 到底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也是心疼！ 可瞎眼乞丐说的那么准！ 这孩子是讨债的恶鬼，是来讨命的！ 日子虽然辛苦贫穷，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刘老太太始终心里有个疙瘩，所以对待刘德厚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温声细语，坏的时候连打带骂，慢慢的刘德厚的日子过的艰难起来。 三个月之后，村里组织人员外出劳役，炸山的时候，刘大业躲闪不及，被石头砸断了双腿，血呼刺啦的被人抬回来。 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整个人却废了，家里的钱也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债！ 刘老太太拖着个瘫在床上的残废，带着仨孩子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一天天过去，刘老太太越发认定当初那个瞎眼乞丐的话是对的。 老二就是来讨债的！ 时常瞪着刘德厚发愣，脑子里时不时就冒出来，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没事了。 刘老太太无数次半夜惊醒，梦到被恶鬼追，梦到家破人亡。 无数次半夜醒来想要去勒死刘德厚，甚至想过带着刘德厚一起死！ 这种折磨一直纠缠着刘老太太，反反复复。 终于有一次，鬼使神差的刘老太太顺势想要淹死刘德厚，但是见他漆黑如墨的眼神，又忍不下心来。 送人吧！ 送人了，眼不见为净！ 送出去了，又要回来！ 折磨继续，瞎眼乞丐的话就像附骨之疽一眼，摆脱不了，时时刻刻萦绕在刘老太太的耳边心间，一刻也不得安宁。 只有在抱着小儿子柔软的身躯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慰。 恨的愈恨，爱的愈爱！ 两年后，刘大业因为断了腿伤了身体，治疗和营养都无法保证，人最终也没有留住。 临终之前，再三叮嘱刘老太太，不要将那瞎子的话放在心上，对老二好一些！ 刘老太太含泪答应！ 可短短两年，自己的丈夫断腿丧命，怎么能让刘老太太放下？ 刘老太太恨，也怨！ 恨自己生了他，怨他要了他爹的命！ ....... 轻舟的声音清脆舒缓，一段陈年往事从她嘴里娓娓道来，周围的人都听的入迷。 心里纷纷感叹 原来如此！ 刘老太太却在一旁泪水长流，她都不记得的那些年自己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心就像在油锅里，身就像在熔炉里！ 刘德禄和刘德祥也早就呆了，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刘德厚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亲娘对自己时冷时热是为了这个原因，谈到往事也是泣不成声。 不少人都在抹眼泪。 有那相熟的邻居都在嗔怪刘老太太 “大业家的，你说说，你这不是糊涂吗？那瞎子就是胡说，大业的事就是赶巧了！” “就是，就是！” 其实刘老太太后来也不是没想明白，或许那瞎子就是骗了自己，但是心里就是膈应，就是有个无法解开的疙瘩。 今日刘德厚被人从水里抬出来的时候 刘老太太的一颗心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一般。 揪心啊！ 疼啊！ 那是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娃呀！ 一口一口吃了自己的奶水长大的！ 就算是他是来讨债的，就算他是恶鬼！ 自己这把年纪了，早该死了！ 刘老太太抬眼望去，刘德厚也抬头看过来。 嘴唇微微颤抖，眼泪鼻涕都滑过嘴巴。 若是有人能听见，就知道刘德厚嘴里反复念叨的只有两个字 “爹，娘！爹，娘！” 第130章 释怀 河西村但凡是听说了刘德厚事的人，无一不唏嘘叹息！ 纷纷感叹瞎眼乞丐害人不浅！刘老太太执拗糊涂！刘德厚可怜可叹！ 一时间，村里人议论纷纷，热度持续不下。 轻舟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便赶回学校。 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一名高中生，学习是本分！ 而刘德厚和崔万芳还继续留在老家，刘德厚几十年压抑在心中的郁结终于解开，娘俩彼此之间都有些抹不开。 已经过去三天了 刘德禄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道：“老二！” 刘德禄抬头看了一眼刘德厚 “娘她这个人吧，不是个坏人！” 刘德禄有些说不下去，这些年刘老太太对刘德厚比着后娘也差不多了。 对刘德厚来说，刘老太太还真不能算什么好人！ 刘德厚点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闷进嘴里，道：“大哥，你别说了，我不怨娘！” 如今知道了内情，刘德厚真的不怨刘老太太，也不恨她，只是实在亲近不起来。 刘德禄点点头，道：“那就好，她毕竟上了年纪，常回来看看，咱们兄弟永远都是亲兄弟！” 刘德禄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闷了，两兄弟相顾无言。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一斤白酒很快就进了两人的肚子，只是两人的酒量都还不错，除了微微有些脸红，倒也没啥醉意。 刘德禄站起身来，拍拍刘德厚的肩膀，道：“老二，以后好好过日子，家里有大哥呢！你啊！福气都在后头呢！别着急。” 刘德禄拿起自己的衣服，离开了。 第二天，刘德厚带着崔万芳去看了刘老太太，刘德厚没进门，站在门口等着，崔万芳一个人进家。 崔万芳再一次踏进婆婆家，心里万般滋味。 “娘！” 崔万芳声音哑涩。 刘老太太坐在屋檐下，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多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抬眼看看崔万芳，沉默着点点头，眼神逡巡，没有见到老二。 刘老太太心中黯然 “娘，我们今天要回城了！” 刘老太太也仿若未闻，崔万芳继续说道：“娘，德厚他来了，只是他不好意思进来，站在门口呢！” 刘老太太点点头 “娘，你保重身体，德厚他没有怪你，等下次我们回来，他就好了。” 崔万芳将拿来的东西放下，这是从城里回来的时候买的，在其中一个盒子里，崔万芳放了三百块钱。 悄悄的又走了，临出门前，崔万芳又回头看了一眼，刘老太太在屋檐下坐着，拐杖就搁在她身边，她的身体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头发斑驳花白，透着苍凉老态。 崔万芳轻轻的叹息一声。 出了门，见刘德厚也呆愣愣的站在 “当家的，你不进去看看？” 刘德厚摇摇头，道：“下次吧！走吧！” 两人沉默着走了，等两人快要拐出拐角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喊声 “老二！” 刘德厚蓦然站住，双眼顿时涌出泪水。待要抬步继续往前走，却被崔万芳一把拽住。 “当家的，娘她老了！” 刘德厚不怨不恨，却无法面对！ “走吧！” 刘德厚继续迈出脚步，崔万芳回头望望，阳光下，刘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院门，身躯有些佝偻，朝这边张望。 面包车就停在拐角不远处，两人上了车，刘德厚坐在驾驶座上，却不打火发动车子。 崔万芳也不催他，默默的等他。 刘德厚对着方向盘发呆良久，猛地一推车门，朝外面奔去。 崔万芳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刘德厚执拗起来，酿成终身的遗憾。 跟着刘德厚也下了车，就看见刘德厚一路狂奔，朝刘老太太跑去。 路本来就不远，转眼间刘德厚已经跑到刘老太太跟前。 刘德厚忍了又忍，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下撇，像小孩子收了委屈，倔强而又无助。 刘老太太颤巍巍的伸手，刘德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刘老太太手一顿，但是又紧接着上前，搂过刘德厚的后背。 “老二” 刘德厚不敢挣扎，任由刘老太太搂住，从自己七岁开始，娘就再也没有抱过自己，甚至都没有牵过自己的手，他都不记得娘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娘错了！” 刘老太太抬手轻拍刘德厚的后背，刘德厚个子高不得不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靠近刘老太太。 刘德厚紧皱着眉头，硬忍着泪水，多少年了，娘的怀抱原来是这样的啊！ 天知道他有多羡慕老三 小时候他在娘怀里撒娇打滚，伏在她背上，踢蹬脚丫，长大后他也能伏在她的膝头，嬉皮笑脸。 张了张嘴，刘德厚说不出话，无声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洪水，肆意横流。 小心的将下巴搁在刘老太太的肩膀，身体也慢慢的放软。 刘老太太自然能够感受到刘德厚的变化，搂着刘德厚，顿时放声大哭。 刘德厚也伸手环抱着刘老太太，轻轻地拍着以示安慰。 崔万芳远远的站在拐角，不停地抹眼泪。 “唉！” 一声叹息传来，吓了崔万芳一跳。一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英子来了。 “嫂子！” 崔万芳赶紧把眼泪擦干，笑道：“让嫂子看笑话了。” 李英子也擦了下湿润的眼角，道：“笑话啥，这些年老二原来过得那样苦！老二家的，你好生回去跟老二过日子，家里不用操心，婆婆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崔万芳也赶紧说道：“嫂子，哪能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你这边也一大家子人呢，等缓缓这段时间，咱们一起商量娘养老的事儿，大哥要是不介意，让娘跟着我们也行。” 崔万芳又不是傻子，李英子这会儿这样说，不过是一时感性，要是自己家真的就此撒手，啥也不管了，老三家的又是那样，把一个老太太都扔给李英子，长此以往必定会生出矛盾来。 李英子听崔万芳这样说，果然心里舒坦多了。 “行！老二和婆婆解开了心结，往后你的日子也好过了！” 李英子笑道。 “娘这几天看着就老了不少，你们有空儿多回来几趟。” “哎，嫂子，一有时间我们就回来，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照顾娘了。” 李英子笑着摆摆手，道：“辛苦啥，婆婆生活能够自理，不过是偶尔给送顿饭来看看罢了。” 妯娌俩相视一笑，谁也没有提起韩萍。 第131章 来人 刘德厚和刘老太太的心结虽然打开了，然而过往近三十年的伤害不代表没有。 母子之情到底是伤了。 刘德厚和崔万芳回城了，刘老太太也消停了。 刘德祥和韩萍虽然有自己的小心眼儿，时不常的弄出些事来，不过这些都难不住刘德厚和崔万芳。 谁家妯娌兄弟间没点龌龊，上牙和下牙还有打架的时候呢。 三年后轻舟高考结束，轻舟以近乎满分的成绩，获得全省高考状元，顺利的被全国最好的大学录取。 这件事在河西村乃至全镇全市引起轰动！ 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直说老刘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连带着刘德厚在河西村的老宅子都有不少人打听，问卖不卖！ 刘德厚当然不会卖！虽然全家已经在城里安家了，但是根还在这里。 逢年过节全家人还是要回来的。 这三年，崔万芳开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家饭店！ 而刘德厚则成立了一家物流公司，夫妻两个人忙到飞起！ 虽然很忙，夫妻两个也从来没有中断学习，不仅取得了电大夜校的毕业证书，夫妻两人还报名了成人高考，除了忙事业，还见缝插针的学习。 好在刘薇薇也大了，从小跟着姐姐生活，自理能力极强，成绩也很好，在姐姐曾经读过的高中读书。 刘德禄终于突破了事业的瓶颈，将建筑队发展到市里，成立了一家家装公司。 刘芳芳在技校学习的财会专业，毕业后进入刘德禄的公司，帮助父亲发展事业，做的也是顺风顺水。 在这个时代，只要不懒，踏实肯干就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只是这个道理刘德祥两口子不懂，或者是不愿意懂！ 三年半后 轻舟抱着书从图书馆出来，最近正在忙着毕业论文的事情，轻舟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材料。 “刘轻舟同学！” 一个声音将轻舟喊住。 轻舟回头，看到两个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朝自己微笑，其中一个人轻舟一眼就认出来了。 赵有民！ 赵队长！ 过去十多年了，赵有民的相貌变化不是很大。 轻舟朝两人走去。 “赵叔叔！” 赵有民咧开嘴爽朗的一笑， “我就说这丫头肯定记得我吧！怎么样，老秦，愿赌服输吧！今天中午这顿饭你是跑不了了。”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个搭档，还真是，这种打赌的事怎么好当着小姑娘的面说。 率先伸出手道: “你好，刘轻舟同学，我是秦天，北城市局政委，久仰大名啊，刘同学！” 轻舟跟秦天握了下手，道:“你好！” 又转向赵有民笑道:“恭喜赵叔叔！” 赵有民一怔， “你这丫头，我喜从何来？” 轻舟微微一笑， “赵叔叔短短十年就从队长升到局长的位置，还不值得恭喜？” 赵有民一愣，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机灵！” “赵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轻舟觉不相信，这两个人是闲的没事，来遛弯跑步的。 赵有民有些为难的搓搓手。 秦天看赵有民不说话，干脆接过话头，说道:“刘同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换个地方！” 轻舟点点头，道:“跟我来吧！” 轻舟带着两人，一路穿过学校，进入一座楼，一楼是学校食堂，二楼是些店铺。 轻舟带着两人直接上了二楼，拐进一家咖啡馆。 “杨柳，泡一壶茶来！” 轻舟对前台的小姑娘说道。 “好的，学姐！” 将两人带到一个办公室，面积不大，也有就十来平米得样子，布置的简洁大气。 花猫咖啡 秦天不准痕迹的扫了一眼咖啡馆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三人坐定，一会儿有服务员端来一壶茶，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轻舟给两人倒了两杯茶，道:“赵叔叔，秦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天失笑 “轻舟同学这是区别对待啊，凭什么他赵有民是赵叔叔，我就是秦警官啊？轻舟同学，这可要不得吆！” 轻舟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秦叔叔！” “哎！这就对了！赶明儿我可得好好跟局里那帮老家伙显摆显摆，我老秦捡了个学霸大侄女！” 赵有民嗤笑 “要显摆也得是我显摆，有你什么事？” 秦天一手指着赵有民，调侃道:“老赵，这个你也要跟我争，太不厚道了，再说了，你认识小轻舟都十多年了，都不显摆，这会儿又争什么争？滚一边去。” 轻舟看他俩相互打趣，却没有糊涂，这两人绝不可能是来认侄女的。 “两位叔叔！” 轻舟开口制止两人的玩笑，赵有民赶紧正色道:“轻舟，我长话短说，这次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找你！” 轻舟看赵有民神色郑重，心里也重视起来，点点头，道:“赵叔叔请讲，只要我能帮得上忙，我在所不辞。” 两人闻言均是微微一笑。 秦天接过话茬，道:“轻舟同学，我们来之前对你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再三衡量之后，我们才决定来寻求你的帮助，如果听过之后，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只是需要你对我们接下来说的话要保密！” 轻舟点头，表示知道。 秦天双眼紧盯着轻舟，见她郑重的点头，这才开口说话。 在来之前，轻舟这些年的经历早就被调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选择轻舟，除了综合考虑之外，还因为轻舟表现出来的灵活机变和冷静睿智，以及些十多年来习武的经验。 是的，这是秦天同意启用轻舟最重要的因素。 他们需要一个完全的生面孔去执行一项非常危险的任务，警察学院的新人怀抱着一腔热血，太过急切，很多时候容易暴露。 赵有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十多年前从人贩子窝点救出来的小姑娘。 这些年他和刘敏一直有联系，知道一些轻舟的情况，这一调查，才知道当年的小姑娘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通过调查，发现轻舟的散打和棍法都相当不错，这才提出启用轻舟的想法。 第132章 被挑中 宁川市 火车站 轻舟穿着一身土布褂子，脚上蹬着一双手工的黑布鞋，头发乱糟糟的扎在脑后，手里拖着一个破旧的化肥袋子。 “二花！你快点！要不然俺们不等你了，在这丢了，你家都回不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人在前面朝轻舟招手。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三四个女孩，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 化名为孙二花的轻舟，只得赶紧跟上。 “狗蛋叔，俺们这是去哪？” 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姑娘问道。 轻舟认识她，她叫王小菊，因为年纪是这一帮女孩当中最大的，所以这一路上她对大家很照顾。 那个叫狗蛋的青年男人不高兴的说道:“王小菊跟你说多少遍了，在大城市里不要叫我狗蛋叔，叫我向前叔。咱们出了火车站，就有人来接咱们，晚上就能到，这个点估计能赶上晚饭。” 狗蛋大名孙向前，是个中人，负责安排从老家往城里拉人进城打工，从中收取中介费。 这次是给一个化工厂招人，人要的还挺多，孙向前已经连续送了几批人进厂了，这是最后一批，是从孙向前老家最偏远的山区里招的人。 孙向前琢磨着，等这几个姑娘进厂了，自己能拿多少中介费，对王小菊的话倒也有点耐心。 轻舟一路上不太说话，主要是担心口音问题。不过，这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生活在山窝窝的女娃娃，没见过世面，出门不敢说话，太正常了。 孙向前并不在意。 出了火车站，果然就看见有一辆面包车等在出站口。 孙向前七手八脚的帮着姑娘们把行李塞进车里，几个人硬挤进车里。 好在都是女孩，山里孩子能吃苦也瘦，倒也勉强挤进去了。 面包车出了火车站一路往西。 司机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孙向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的抽一口烟，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烟味。 有外人在，女孩们都比较拘谨，没人说话。 轻舟停了一会两人的谈话，基本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遂转开了注意力。 倒是面包车一路上连个窗子都不开，车开的又快，路两旁的景物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下午五点多，面包车开进了一处工厂。 轻舟跟着众人一起下车，和所有的人一样，拉着自己的行李打量着这个地方。 很快就有人来接应她们，安排宿舍，然后带她们去食堂吃饭。 轻舟一边走一边打量。 工厂占地面积很大，具体多少因为有厂房挡着，不好估计。 但是这个时候正好是吃饭的时间，下班的员工如潮涌一般从厂房里出来。 有一部分骑车出了厂门，绝大多数还是去工厂食堂吃饭了。 厂房看起来很新，建了没几年，路上绿化带的树木还没有长起来，遮不住太多的阳光。 这几年改革开放，像这样的工厂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 吃过晚饭，几个人一起约了去澡堂洗澡，都是山里的姑娘，负责接待她们的女职工怕她们身上带了虱子，再三叮嘱她们一定要去洗澡，临走时嫌弃的眼神，让这些刚出家门的姑娘很受伤。 晚上九点钟，宿舍熄灯了。 大家一个地方来的，自然都被安排到一个宿舍，折腾了一整天，大家也都累了，不多时都沉沉睡去。 匆匆几日，轻舟已经熟悉了工厂的作息规律，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打工人的生活。 此时得轻舟就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又心灵手巧的本分老实得姑娘。 很快，轻舟就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悄悄的观察自己。 比如说轻舟工作的这一条线上的线长，已经从轻舟身旁走过去五遍了。 轻舟手里的活一点没耽搁，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她的模样。 线长最后一次路过轻舟，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轻舟，微不可见得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种暗中观察断断续续持续了大概有六七天。轻舟装作丝毫没有察觉得样子，上班下班，吃饭休息。 一天下班后，轻舟跟同宿舍的人一起吃了饭之后，忽然有人通知她去返工加班。 轻舟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得眨了下眼，跟来人一起离开了宿舍。 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姑娘，身材很粗壮高大，但是面相看起来老实敦厚。 轻舟在厂里没见过，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厂区不小，轻舟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活跃，这里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很快，三个人到了厂区后面的夹道，这里有一辆面包车停在后门处。 来人道：“另一个厂区最近活有点紧，你们两个过去帮几天忙，辛苦点，挣得也多，好好干，到了地方让干啥就干啥，管好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说完，眼睛像利剑一样扫了轻舟和那胖大的姑娘一样。 轻舟两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上了车，这才发现车上有司机，司机头戴一定鸭舌帽，带着口罩，外面的灯光也昏暗，轻舟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座椅上有眼罩，自己带上。” 司机压低嗓音，不过轻舟能分辨出来，这司机的年纪应该不大。 轻舟沉默的拿起眼罩给自己带上，坐在旁边的胖大姑娘看轻舟带上了眼罩，也乖乖的拿起眼罩带上。 司机启动车子直接出了厂区得后门，原本化工厂的厂区就很偏僻，这边的照明状况也很不好，有些地方连路灯也没有，轻舟带着眼罩，更是啥也看不到，索性老老实实的靠在椅子上睡觉。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咣当一声，把轻舟吵醒。 “下来！” 司机打开车门，让两人下去。 轻舟刚要伸手拉下眼罩，司机开口说道：“眼罩不要取下来。” 说着推着两人往前走。 不过轻舟从气味上分辨，这里应该是是地下车库一类得地方。 两人被推着进了电梯，不一会轻舟感觉到电梯动了，好像是往下走。 这里本来就是地下车库了，饿电梯还在往下走？ 还没等轻舟缓过神来，电梯就停了。 两人又被推着出了电梯，轻舟仔细感觉了一下。 空气很凉，也没有地下室得潮气，透气性也不错，倒是透着一股冷冰冰得感觉。 轻舟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找到了秦天所说的地方！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轻舟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自己出电梯后一共拐了几道弯。 “站住！干什么的？” 一道声音响起，拦住三人！ 第133章 忐忑 “来送两个人！” 司机回答道。 “抬起胳膊来！” 轻舟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警棍顶了一下。 轻舟乖乖的抬起胳膊，那人从上到下搜检了一遍，又如法炮制的检查了胖妮（暂且这么称呼吧）。 “行了，你回去吧！这俩人留在这，一会儿就有人来接！” 司机也不多说话，调头走了。 胖妮虽然憨厚老实，但是却不傻，这一路上又是带眼罩，又是不让说话，现在到了地方，还得搜查全身，顿时心惊胆战起来，悄悄的挪动了几下，凑近轻舟，这才觉得心下稍安。 “这位大哥，能把眼罩摘下来吗？” 轻舟试探着问道。 “急什么，等会有人来领你们，就能摘了。” 那人语气冷硬。 果然，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个女人从里面出来。 “老刘，我的人呢？” 老刘赶紧一塌腰，谄笑着迎上去 “英姐，是你老人家要的人呀？你内线说一声，我给您送过去就得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英姐笑道：“老刘，你这尊门神我可不敢劳动，到时候出了问题算谁的，行了，我这还忙着呢，回头下了值，来我这请你喝酒！” 老刘闻言大喜 “哎吆，那感情好！这俩月天天的吃盒饭，嘴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英姐笑 “行了，你俩把眼罩摘了，跟我来吧！既然到了这里了，就管好自己的眼睛，管好自己的嘴巴，好好干，姐保管你们发大财！” 轻舟和胖妮赶紧摘了眼罩，猛然的强光刺激的两人睁不开眼睛，轻舟使劲挤了挤眼睛，这才睁开眼睛。 轻舟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周围，眼前是一道自动门，被称作英姐的女人，正站在门外。 英姐四十多岁的模样，穿了一身工装，人有些发福，脸色很白，轻舟估计是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 感觉到有人打量，英姐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看什么看！老实点！” 轻舟赶紧收回目光，低头跟在英姐后面。 英姐带两人开饭浴室，指着里面道：“来这里得人，外面的东西不准带进来，衣服也不行，你俩在这里脱衣服进去洗澡，里面最下面的两个柜子里有衣服，自己选一套，以后不够穿再来找我领。” 两人只得当着英姐得面，脱了衣服进去。 轻舟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一路上，轻舟小心观察，每隔五米就有监控，好在这里没有，不然自己只怕是要被人看光了。 “你俩动作快点，一会儿还有的忙呢！” 英姐收走两人脱下来得衣服。 轻舟和胖妮先从柜子里找出衣服来，胖妮压低声音悄悄的问轻舟 “这是什么地方？俺不想来这里，俺想回去了。” 轻舟轻轻的摇头道：“恐怕他们不会让咱们回去的。” 胖妮也不傻，急道：“那怎么办呀？”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叫什么名字？” 胖妮道：“俺叫梁大妮，你呢？” 轻舟低声答道：“我叫孙二花” 两人也不敢多说，沉默的洗了澡。梁大妮是有些害怕，轻舟是心里存了事。 秦天给她的任务就是找到他们的秘密基地，这里进来个人还要盘查得这样严格，恐怕就是正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轻舟心里一叹 也不知这些人找自己两个来干什么，毕竟表面上自己就是偏远山区里来的村姑，而梁大妮看着就不聪明的样子。 总不能调自己两个人来搞科研吧！ 轻舟心里有了猜想，现在难的是该怎么把消息送出去，还不能打草惊蛇。 洗完澡，穿好衣服，果然英姐就在外面等两人。 “咱们这里是保密单位，你们俩被选到这里来，是你们的福气，咱们这只有一条规矩，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在这干上俩月，抵上你在外面干一年了，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长期在这干也不是没可能。” 前几天有两个员工辞职回家了，英姐这边实在是忙不过来，跟上边申请了好几次了，这才给自己调来俩人。 一个瘦的跟黄豆芽似的，另一个看着倒是个力气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 轻舟和梁大妮跟着英姐回到宿舍的时候，轻舟估计得晚上十一点多了。 宿舍里没有钟表，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轻舟试探着问道：“领导，俺们明天几点上工，这里也没有表，没法看时间。” 英姐道：“叫我英姐就行，这里不用看时间，明天一早听见吹哨声起床，洗漱之后会有人招呼你们上工。” 英姐走后，轻舟和梁大妮只能老实的铺床睡觉。 黑暗的夜里，梁大妮睡不着，轻舟也只是闭目养神。 如果自己猜测得不错，这里就是秦天和赵有民要找的据点，那他们把自己这样一个字都认不全的村姑弄来干啥。 太晚了，刚才在外面啥也看不出来。 轻舟思来想去，辗转反侧。 “二花，二花。” 梁大妮听见轻舟的翻身声。 轻舟脑子里想着事儿，一时没想起来梁大妮是在喊自己。 “哎，怎么了？大妮！” “你也睡不着吗？” 轻舟沉默了一会，说到：“不知道他们调我们过来干什么？我怕干不好。” 梁大妮翻身趴在床沿上，眼前一片漆黑，道：“咱们还不如在原来的厂区呢，在这里俺害怕！” 轻舟能从梁大妮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 “没事，睡吧！明天就知道咱们干什么了。” 一声哨响！ 轻舟从浅眠中被吵醒。 和梁大妮赶紧起床，收拾好床铺，端着洗脸盆，出门去了。 有个女人看见两人，道：“你俩是新来的吧，跟着我吧，洗漱完赶紧去干活。” 轻舟匆忙得扫了一圈，整个楼道里陆陆续续出来十来个女人，都跟自己差不多大。 轻舟赶紧跟上那姑娘，道：“姐，我们要去干什么活呀？” 那女人皱眉道：“昨天英姐没跟你俩说吗？别瞎打听，一会让你俩干啥就干啥！” 轻舟只得老老实实的洗脸刷牙，不再开口。 门口的老刘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脚底下狠狠碾灭。 “老刘，好啊！你又抽烟！”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老刘一跳。 第134章 臭狍子 “臭狍子，吓我一跳！” 老刘弯腰把烟头捡起来，顺手塞进裤兜里，这里不能抽烟。这个烟头要是被发现了，肯定会被罚。 “这不是值了个夜班困了嘛，提提神，怎么是你小子来接班？” 臭狍子本名不叫臭狍子，这家伙喜欢到钻营，不知怎么的混了个诨名。 “刘哥，昨晚是不是来了俩小娘们？” 臭狍子贱兮兮得凑近了老刘，悄咪咪的问道。 “别瞎打听，有你啥事？” 老刘提提裤腰，准备下班去餐厅吃饭，然后回宿舍补觉。 要说这工作，工资高待遇好，就是他娘的跟坐牢似的，还是地牢！ 老刘哪还有心思惦记娘们，就想着赶紧能出去晒晒太阳，喘口外面的人气！ “是没咱们的份，想想还不行嘛！刘哥你是不知道，我这都快憋废了！” 说着臭狍子指指自己下面。 老刘不着痕迹得扫了他一眼，嗤笑道：“憋废了也得憋着！行了，我下值了，别说我没警告你小子啊，别惹事！” 臭狍子接过老刘手里的警棍，讪笑道：“哥，哪能呢，我有数着呢，这不是今天一早见着个面生得小娘们长的还挺俊得嘛！行了，哥，你赶紧吃饭去吧！” 打发走了老刘，臭狍子砸吧砸吧嘴巴，窝着警棍在门口来来回回好几趟，一把心头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难受的臭狍子抓心挠肝的。 轻舟和梁大妮被人带着去了食堂。 “我叫冯玲儿，你俩叫我玲姐就行，以后你俩就归我管了，这里的人都是各司其职，你俩新来的，先干打扫卫生的活，待会这里的人吃完饭，外面的餐厅和厨房，都归你俩，另外，每三天去外面电梯口运下菜，正好明天来一批菜，我明天一早过去叫你俩，我带你们干一次，以后都是你俩干！” 陆陆续续得有人进餐厅来。 轻舟在厨房里透过窗口，看到外面有几个穿保安衣服的人，其中一个刚进来的就是昨天晚上见过的老刘。 还有一群人看起来像白领，和保安隔了一排桌子，泾渭分明。 在角落里还有几个今天早晨碰到的女人，她们也在默默的吃饭。 餐厅里声音很小，即便有说话的，也都是刻意压低声音，轻舟只能看见有人在说话聊天但是根本听不到说什么。 而且加上是边吃边聊，就算是轻舟懂点唇语也分辨不出来聊天的内容。 “看什么看！” 冯玲儿敲了轻舟一下。 “赶紧干活去！” 轻舟和梁大妮开始收拾厨房，原来做饭的女人，也都出去吃饭了。 很快这些人都陆陆续续的吃完饭了，轻舟一遍边收拾餐盘擦桌子，一边默默的计算来吃饭的人数。 前前后后加上保安和女人还有那些白领一样的工作人员，差不多五六十人。 再加上不吃早饭的和早就吃完走了的，轻舟估计这里怎么也得有七十多口人。 打扫完厨房和餐厅卫生，轻舟和梁大妮又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做不用两个人做，俩人主要是干些洗菜择菜的活，一天轻舟出了上了两趟厕所，就没离开过厨房。 第二天，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冯玲儿来敲门的时候，轻舟就觉得自己刚睡一会。 梁大妮也揉着眼起来。 “你俩快点，别耽搁了做饭！” 冯玲儿崔催两人动作快点。 轻舟和梁大妮也不敢耽搁，干脆也没有洗漱，直接跟着冯玲儿走了。 拐了好几道弯之后，轻舟就看见在一个电梯门口，对了六筐蔬菜瓜果。 轻舟和梁大妮把这些周转筐搬上手拉车。 梁大妮人胖大力气也大，冯玲儿还是很满意的。 看着俩人干活，道：“一趟拉不了，你俩动作快点，也把菜拉过去，剩下的水果了米面下一趟拉。” 说完就去忙别的了。 轻舟看了一眼电梯，总觉的这电梯有点似乎很眼熟。 正要凑近了看看，就听见梁大妮喊自己 “孙二花，你在后面跟着吧，俺力气大，俺来拉！” 轻舟只得回头去扶着周转筐，道：“行，咱俩一人一趟！” 梁大妮看看地上剩下的，出了一筐米沉点，其他的都是些水果，倒也不沉。 道：“行！” 轻舟一边跟着梁大妮往前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电梯好像和化工厂的电梯一样啊！ 难道是和化工厂一起安装的？ 轻舟心里盘算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忙了一天，轻舟累的直接倒头就睡。 这里的生活也真够枯燥的。 厨房里三个女人管着炒菜做饭，其他的杂活累活脏活都丢给轻舟两个人干。 轻舟根本抽不出身来。 宁川市警局会议室 一屋子的烟雾缭绕，赵有民和秦天俩人手里都夹着烟。 “老秦，我安排进去的人说，已经两天没见到轻舟那丫头了！” 秦天点点头，将摇头摁进烟灰缸。 “老赵，你说实话，你推荐的这丫头不会冲动行事，坏了咱们的计划吧？” 赵有民笑道：“这个你放心，这丫头从小就冷静沉着，她可不是那些没脑子光想着往前冲的家伙！” 想到轻舟小时候，一个黄毛丫头就骗的人贩子团团转，赵有民忍不住心有感叹。 秦天道：“就算是这样，也得随时待命，做好接应得准备！毕竟，对方可不是什么小偷小摸，咱们追了那么久，要看就要收网了，可不能功亏一篑！” 又是脚不沾地得一天，终于收拾完厨房，轻舟和梁大妮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宿舍。 “孙二花！” 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喊住轻舟 臭狍子刚交接完班，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这两天这小娘们勾的自己心痒痒，邪火直冒。 别看着穿着宽大的工装，臭狍子硬是能透过丑的不能再丑的工装，看到孙二花纤细无骨的小腰，一天一夜脑子里都在想着搂一把该多美！ 嗯！美死个人！ 轻舟和梁大妮不约而同的回头，臭狍子三两步跑到轻舟跟前，眯着烟谄笑道：“孙二花是吧，我是这里的保安，你叫我狍子哥就行，以后啊，狍子哥罩你！” 说着就要伸手去搂轻舟的肩膀，轻舟眉头轻轻一皱，侧身躲开臭狍子伸过来的手。 臭狍子一怔，狞笑道：“孙二花，你不会也惦记上那些研究员了吧？我可告诉你，他们就是玩玩而已，我可不一样，你要是愿意，咱俩出去就能扯证，我保证你能留在城里。” 臭狍子也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从偏远山区或者农村来的。 这些人进了城就一门心思的想尽办法在城里安家，再也不想回去了。 所以，臭狍子才拿可以和轻舟领证结婚使她留在城市里诱惑她。 第135章 猜测 研究员？ 轻舟敏锐的抓住一个词！ 臭狍子也感受到轻舟似乎犹豫了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顿时得意起来。 臭狍子伸手拦住轻舟的肩膀，道：“哎，这就对了，那些研究员有什么好的，啥都给不了你，外面卖的还能多少得个钱呢，你在这连个钱都没有，纯让人白玩！” 轻舟从臭狍子的话中得出一些不好的猜想。 这里的女人，恐怕不仅仅是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恐怕还得满足某些人的特殊需求。 轻舟心里顿时一凛。 自己活了好几辈子，倒不是说失了贞节就活不下去，可把自己搭在这里明显不合算。 不行！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轻舟身形一缩，从臭狍子的臂膀里逃脱出来，笑道：“大哥，俺就是来赚钱的，俺赚了钱还得回老家养俺爹娘尼，俺可不能在这出嫁，俺家给俺定亲了！” 臭狍子闻言沉下脸来，冷哼一声 “二花，你家里不就是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能给你找啥好对象，跟着狍子哥，狍子哥出去就能让你住楼房。” 说着还伸手要去捏轻舟的脸颊。 轻舟心中恶心，这臭流氓，要不是自己怕惹人注意，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轻舟侧头躲开，道：“狍子哥，玲姐还有事找俺俩呢，这都不早了，俺俩先走了！” 说着轻舟拉起梁大妮的手就跑，臭狍子一把拉住她，恶狠狠的威胁 “孙二花，你他妈的别不识抬举，拿冯玲儿那贱货压我，她还不够分量！” “谁够分量啊？” 一道女声响起，三人抬头望去，臭狍子赶紧撒开轻舟的手臂。 “英姐，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老人家？我很老吗？” 英姐摸摸脸颊，眼神在轻舟的脸上扫过，确实不如这十八九得小丫头水嫩。 “英姐，看您说的，英姐哪能老，英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是狍子这张臭嘴！” 说着臭狍子还假模假式的打了自己俩嘴巴子。 英姐撇撇嘴道：“行了，老不老的我自己不知道？不过，狍子，这姑娘你不能动，你要是愿意，我给你保个媒，她旁边的丫头，腚大腰圆，看着就好生养，你在熬上俩月，我跟上面申请放你俩出去，怎么样？” 臭狍子看了眼梁大妮，看着倒是胖大，就是不聪明的模样，别再是个二傻子。 “姐，看您说的，我这也不急，不急！” “真不急？” 臭狍子连连摆手，讪笑道：“真不急。” 英姐摆摆手，道：“不急就行，真急了来找姐！” 臭狍子更是只能讪笑，不敢搭话。 “你俩，还不赶紧走，冯玲儿等着你俩呢！” 又对臭狍子说：“臭狍子，我说你这张嘴，冯玲儿再怎么说也是我手底下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骂她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遍！” 说着，英姐睨了臭狍子一眼，吓得他一激灵！ “不敢了，英姐，我就是嘴臭，您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拿冯玲儿当借口搪塞臭狍子，哪知轻舟和梁大妮一会到宿舍，就看见冯玲儿正坐在宿舍里。 两人对视一眼，梁大妮小心的开口问道：“玲姐，有啥事吗？” 轻舟没有说话，等着冯玲儿的回答。 轻舟有种不好的预感。 臭狍子的话，再加上英姐的话，让轻舟有种身陷狼窝的感觉。 果然，就听见冯玲儿开口说道：“大妮你先休息，二花跟我来一趟。” 冯玲儿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转身除了宿舍，带着轻舟去了自己的房间。 冯玲儿是英姐收下的小组长，管着五六个人呢，自己住一个单间。 轻舟跟着她进了门 “坐！” 冯玲儿指了指椅子，自己则坐在床沿上。 沉吟半晌 “陈研究员要求你今晚去陪他！” 冯玲儿忽然说话。 纵使轻舟早就又不好的猜测，此时也是有点瞠目结舌。 这两天经过轻舟的刻意观察，那些所谓的研究员也算是人模狗样，奈何只是披了张像样的人皮啊！ 轻舟假作不知 “陪他？陪他干啥？” 冯玲儿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看到轻舟懵懂的样子，就想到自己当初也是这样。 心里叹了口气 只要来这里的女人，就没有逃过这一关的。 不过，好在陈研究员是个大方的主，轻舟也不算太亏。 “陪他睡觉！” 轻舟眨眨眼，道：“陈研究员多大了，还要别人陪，再说俺是个女的，也不合适吧！” 冯玲儿气结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到那里姓陈的要对你做啥，你都老老实实的，别反抗就行了，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轻舟心里一撇嘴 这些女人合着除了照顾一帮畜牲吃喝拉撒，还得给他们疏解身体需求。 靠！ 轻舟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轻舟也不怕，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了解下，这处秘密基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的女人都是固定的岗位，每天都被困在特定的地方，就像轻舟除了餐厅厨房，最多就是宿舍或者厕所，别处不能去。 保安也是，除了自己的岗位，别的地方不能随便乱逛。 不过，人毕竟不是地底生物，长期生活在地下室，人肯定受不了。 轻舟推测，估计他们会定期轮换。 冯玲儿见轻舟沉默不语，还以为她使性子不愿意。耐心的劝解道：“二花，女人都有这一遭，头一回有点疼，你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好的过了这一回，下回就好了。” 轻舟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冯玲儿的双眼，道：“玲姐，你看着我的眼睛！” 冯玲儿一怔，猝不及防的对上轻舟的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漆黑明亮，一阵恍惚。 “玲姐，你来这里多久了？” 冯玲儿整个人呆愣愣的，回答道：“一年两个月。” “多长时间可以出去一次？” “每两个月可以出去一次”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 “那些研究员研究的是什么？” “不知道” 轻舟叹了口气，冯玲儿知道的也不多，这里的保密措施做的真好。 拍了拍冯玲儿的肩膀，道：“玲姐，你怎么了？” 冯玲了一阵恍惚，回过神来 “我刚才怎么了？” 轻舟道：“玲姐，你刚才走神了。咱们走吧！” 看来今天晚上的陈研究员或许是个突破口。 第136章 突破 “来了，坐吧” 轻舟听话的坐在那男人的对面。 微微抬眼打量着着他。 眼前这个男人是个典型的理工男，头发微卷，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个头中等偏瘦，皮肤透着不正常的苍白。 这里的人都不黑！ 陈舟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就被她吸引了。 以前也有不少女孩子来，不过陈舟都是为了缓解焦躁。 毕竟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工作，是个正常人就受不了。 是单纯的机械运动。 这个女孩不一样。 陈舟第一天见到她，就知道她不像表面装出来的那样老实。因为他发现这女孩居然透着取饭的窗口偷偷的观察自己。 当时自己在干什么！ 哦！ 自己拿了餐盘正要回座位，就感觉一道锐利的眼神扫了自己一眼。 当时自己还以为是错觉！ 第二天再看到她，陈舟就觉出不一样来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漂亮的女人，可以说，能被选到这里的大部分都不丑，有的甚至还很漂亮。 可都没有她有气质！ 对，就是有气质！ 漂亮而有气质！ 陈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一个粗鄙的乡下来的识不了几个大字的人，身上居然有种处之泰然的气质！ 这让陈舟顿生好奇之心。 “你叫什么名字？” “孙二花” 轻舟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打量自己。 “我叫陈舟！” 陈舟说着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这鬼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名字配不上你！” 陈舟说着，伸出手抚上轻舟的脸颊。 轻舟忍不住要躲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掐住下巴。 “你躲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事后我也会给你一笔钱，若是换了别人，恐怕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轻舟嘴角抽动！ 这个叫陈舟的戏还挺多，怕是在这里憋的久了，絮絮叨叨的跟轻舟说了许多。 不过，轻舟听着大多都是抱怨这里环境不好，太枯燥，无聊，压抑，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轻舟感觉陈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不是什么好事，这表示他极有可能会暴起伤人。 轻舟果断站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打断他的话， “陈研究员，你看着我的眼睛。” 轻舟露出一个微笑，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陈舟一愣，对上轻舟的眼睛，瞬间便跌进漆黑的深渊。 轻舟一把捞住往一旁倒去的陈舟，把他放在床上。 “陈舟” “是”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西川大学化学专业的学生”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被骗来的” …… 陈舟大四毕业实习的时候被人骗进这里，来了之后陈舟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做的是要被枪毙的事，可这地方就是个泥坑沼泽，既然沾上了，就出了越陷越深，就没有脱身的道理。 再说，这里给的是在太多了，陈舟也拒绝不了。 他一个小县城的穷屌丝，想要在大城市立足，靠当个老师，在工厂里给人打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陈舟既矛盾又痛苦！ 这种折磨令他看起来格外孤僻，不过在这种地方孤僻不是坏事！ 轻舟问完了话，确定了这里就是赵有民和秦天要找的制毒贩毒的据点。 陈舟负责提纯当中的一个环节，具体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后面的就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了。 专业的事儿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得尽快想办法确定这里的地址，通知秦天和赵有民。 很可以，陈舟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们每次出去回来都要蒙面。 轻舟将陈舟的衣服都扒了下来，胡乱的扔在地上，把他往床上一扔，还贴心的给他盖上被子。 哎呀！ 轻舟觉得自己回去得赶紧洗洗眼睛，不然该长针眼了。 将自己的衣服扯的凌乱些，散开头发，把头发揉乱。 推门出去！ 左右看了看，楼道里都是监控，轻舟往往回走。 研究员的宿舍和轻舟的宿舍分布在餐厅两侧，轻舟路过餐厅，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处眼熟的电梯。 在去电梯的路口处，轻舟犹豫了一瞬间，径直回宿舍去了。 轻舟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 方才她但凡再多等一秒钟，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监控室里的三个保安，此时正看着监控画面中女人。 “这就是臭狍子相中的妞吧！” “是啊，可惜了！” 另一个保安冷哼一声 “跟了臭狍子才可惜了了呢，臭狍子那孙子更不是好人，上回那妞是怎么废的，还不是臭狍子玩的太狠了！” “要说这姓陈的小子是不是不大行啊，就一趟的功夫，就把人放出来了？” 那保安回头看看两人，得意的炫耀 “就这小娘们，这身材，这脸蛋，老子怎么也得通宵作战，累死无悔啊！” 三人哈哈一笑，皆是一脸淫邪。 轻舟轻手轻脚的回到宿舍，梁大妮已经上床去睡了 听见动静，爬起来 “二花，是你吗？” 轻舟道：“是我，大妮，吵醒你了。” 梁大妮连忙摇头 “没事，二花，你没事吧！” 轻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事，我去洗漱一下，你别担心，快睡吧。” 轻舟端了自己的脸盆出去了。 轻舟会快洗完回来，梁大妮心里七上八下的，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也不笨，只得叹了口气，躺下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拉菜。 第二天 轻舟很早就叫醒了梁大妮 俩人去电梯门口拉菜。 轻舟打算仔细观察下电梯，在化工厂上班的时候，轻舟有一次去餐厅吃饭，无意间扫到东南角有台电梯，门口堆了许多杂物，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里有电梯。 现在看来，出了有保安把手的门，这趟电梯倒是自己离开这里的一个好选择。 自己贸然离开，恐怕会引起这些人的警觉。 不行！ 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择这条路。 轻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显得有些神不守舍。 梁大妮把一筐菜搬上手拉车，叹了口气，道：“二花，不然你在这休息休息，俺自己一个人也能送到餐厅。” 轻舟这才反应过来，心思一动，装出一副疲惫来，道：“那辛苦大妮姐了，我实在难受的厉害，留在这里的等你。” 梁大妮也不和她计较，自己拉着三筐菜走了。 轻舟靠在电梯口坐着，装作身体不适要休息的模样。 电梯果然和化工厂的一样，这也很正常，化工厂和这里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化工厂很可能是掩人耳目，让这帮犯罪分子暗度陈仓的工具。 两个地方装一个品牌的电梯也很正常。 第137章 等待 轻舟不得不老实的等待时机。 秦天和赵有民因为轻舟失踪多日，也快坐不住了。 “不然，让人去探探？” 赵有民虽然相信轻舟的冷静睿智，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还不是自己警察系统的人，她本没有这个义务深入虎穴。 将她置身危险之中，是自己做错了。 赵有民压力很大 “老赵，你心乱了，咱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静，轻舟这丫头消失这么长时间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秦天安慰道，抽了一口烟， “很可能是困在某个地方，脱不了身。” 赵有民点点头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 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 “派个人试试！” …… “孙向前，俺不管，俺就是来找俺媳妇的，俺村里人都说，你把俺媳妇带走的，俺不找你找谁？” 毛英杰拽着孙向前不撒手，一副你要不给我媳妇，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你干啥，干啥，松开，松开！” 孙向前扒拉着毛英杰的手 “你这人怎么四六不通，你媳妇不是我带走的，她是赚钱去了！” 孙向前也烦的要命，这两天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非说自己拐带了他媳妇。 问他，他说媳妇名叫孙二花，是一个月前跟他走的。 孙向前对这个孙二花没啥印象，根本没想起来。那时候轻舟为了掩饰口音的问题，一路上沉默寡言，就是个小透明。 后来才想起来月前他从山区带出来的那一批人里的。 孙向前没办法只得带他联系上她同一批来的王小菊。 王小菊在化工厂干的不错，每周可以出来一天。 孙向前就带着毛英杰去见了王小菊 “二花啊！好几天没见着她了，据说是调岗了！” 王小菊扒拉一口饭，说道。 毛英杰皱着眉头，追问道：“调到哪里去了！” 王小菊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俩本来也没分到一条线上，我只知道她现在不在厂里了。” 王小菊知道的不多。 “哎呀，你媳妇就是出来赚点钱，赚钱还不是好事吗？等她赚到钱自然就回去了。” 孙向前连忙劝道 “那不行！俺媳妇长的俊，在外面要是碰见坏人可咋办？再说了，俺们定亲的时候，俺家彩礼啥的都给了，可不能让俺媳妇跑了。” 毛英杰憨里憨气的 孙向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无非就是怕女娃见了外面的花花世界，相不中老家的男娃了，再落个人财两空！ 不过，这找不到孙二花也是个麻烦，到时候自己再从老家招人出来，人家该害怕了。 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 “老弟，你看这样行不？我让小菊回厂里打听打听，看你媳妇调哪里去了，再联系你成不？” 孙向前只得先稳住毛英杰。 毛英杰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人油滑的很，你可别骗俺，俺爹，俺三个叔叔可都是山上的猎户，俺还有五个兄弟，到时候你不还俺媳妇，我逮住你送进山里喂野狼！” 孙向前一阵牙疼 要是知道孙二花这么麻烦，肯定不能要她！ 王小菊白蹭了一顿饭，心情不错，回到厂里也算尽心尽力。 跑到轻舟原先住的宿舍打听轻舟的事。 结果一问之下，全宿舍没人知道轻舟调到哪里去了。 无奈之下，王小菊又找管到管轻舟的小组长。 组长一听是打听孙二花，先是眉头一皱 “你打听她干嘛？” 王小菊：“她老家的对象怕她跑了，从老家来找她了。” 王小菊也是实话实说，小组长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 小组长不耐烦的挥挥手 “她不干了，自己走了。” 王小菊大吃一惊 “她去哪了？” 小组长更烦了 “她去哪了，我哪知道！滚蛋！” 王小菊没办法，只得哭丧着脸，道：“她对象说要是找不到她，就把向前哥扔进山里喂狼呢！他家这么多人，向前哥可怎么办呀！” 王小菊走了，留下小组长也烦 调查的人根本没有说过王小菊在老家有对象，像这种的偏远山区来的女娃，人丢了人没了没人找都正常。 谁知道这个孙二花这才几天，就冒出个未婚夫来！ 小组长接到的命令就是找两个老实听话，背景简单没人找的女孩，至于人去哪，去做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 这种事小组长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每次做完了之后这个月的奖金就格外丰厚，所以即便小组长猜测这些女孩可能做的不是正常工作，也没有对别人说起过。 更何况领导也让自己少管，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打发走了王小菊，小组长越想越心里越不安定。 沉吟了一会儿，伸手拨了个电话 “范总，有人问……” 小组长话没出口，就被电话里的人打断了。 “过来说！”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小组长挂断电话，急匆匆的出了门。 陈舟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见床下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都是认认真真的把衣服收好，难道昨天如此狂野吗？ 甩甩头，也没有多想。 又过了两天，该去电梯口拉菜了。 轻舟刚和梁大妮出门，就被冯玲儿喊住。 “玲姐！” 两人连忙叫道。 一般情况，这个时间冯玲儿是不会起来的。 都是轻舟和梁大妮去拉菜。 冯玲儿朝轻舟招招手，道：“二花，你来一下。” 轻舟不明所以，这两天她有种猜测，不过心底并不确定。 “玲姐，有什么事吗？” 冯玲儿取出一沓钱，都是红彤彤的百元大钞，递给轻舟 “这是陈研究员给的，拿着吧！” 轻舟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好钱，就听冯玲儿继续说 “你老家的定亲对象来找你了，这里不好留你了，今天下工之后，送你走！” 冯玲儿停顿了一会， “出去后别提这里的事，你和陈研究员的事毕竟也不好。” 冯玲儿后面补充了一句，轻舟倒是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 冯玲儿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了，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里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 更何况冯玲儿能干成小组长，人根本就很聪明。 上面来人询问轻舟的时候，冯玲儿跟调查的人说，轻舟沉默寡言，除了上工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再说来的时间也短，根本啥都不知道。 这是个法制完善的社会，忽然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肯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关注。 尤其是一个还有人找的人，只得让下面的人赶紧把人打发出去。 第138章 猜测 知道晚上会被送走，轻舟也很诧异，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必定是自己的失踪引起了某些人注意。 而此时 某些人，秦某人和赵某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来的还挺快！ 轻舟原本还在绞尽脑汁的离开这里，现在倒是不用了。 可惜没机会去核心区去探查一番。 轻舟结合从陈舟那里得来的信息，核心区自己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还是算了！ 做人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凌晨五点钟左右，这个时候监控室的人熬了一晚上，正是最困的时候。 “二花！怎么了？”梁大妮搬起一筐菜，回头招呼轻舟。 “哎，没事”轻舟回头看了一眼电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电梯居然停在这一层。 轻舟今晚就要离开这里，现在还不确定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 就这样走了，实在不甘心。 眼珠转动，轻舟心念电转，抱着一筐菜，装作不小心崴脚，一筐菜直接扔了出去，人也因为竭力抗拒向前摔倒的惯性，向后倒退两步，一把按在电梯按钮上。 一声响动 电梯缓缓的打开。 梁大妮赶紧放下菜筐，过来扶轻舟。 “二花，二花，你没事吧！” “没事，脚滑了！” 眼看电梯就要打开了，梁大妮急了 “二花，这可怎么办？玲姐交代过，绝对不能动电梯。” “大妮姐，我，我这是不小心！” 轻舟慌乱的去使劲按住电梯，企图阻止电梯门打开。 电梯打开的时间很短，轻舟和梁大妮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菜收拾进筐里，搬上车拉走了。 忙活完一阵，轻舟打开水龙头，淡定的将手指的鲜血洗掉。 无名指指腹上赫然划破了大米粒大小的伤口。 一天下来，轻舟默默的干自己的事，再没有做多余的举动。 吃过晚饭 轻舟默默的在宿舍里等待，不知道过了多久 “孙二花，你出来！” 冯玲儿来叫人 轻舟赶紧出来，冯玲儿带着轻舟来到大门口，很巧的是，今天值班的人，正是轻舟来的那天的老刘。 “戴上吧，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冯玲儿递给轻舟一个眼罩。 轻舟顺从的带好，安静的等在一旁。 老刘见轻舟这么安静，倒是有些诧异。 “这丫头咋了？这才几天就送出去？” 冯玲儿不太想说话，但是还是说道：“她老家的对象来找她回去，怕她跑了。” 老刘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轻舟上下 口中啧啧 “这也难怪！” 冯玲儿仿佛没有看见老刘淫邪的眼神，不再说话。 思绪翻涌 如果自己的家人但凡…… 他们只要钱 不要她而已！ 很快，轻舟被接出去了 从轻舟被带到这里，到离开这里，总共七天。 七天，轻舟被困在两点一线，能做的极其有限。 司机不知道了开了多久的车 将轻舟扔在化工厂的大门口，一踩油门轰鸣而去 一路上轻舟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被灭口 反复思量过之后， 自己的伪装基本还算成功，并没有暴露，这些人杀了自己并不划算 反而会惹出事端！ 轻舟站在化工厂门口，想了一会，没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这才调头朝黑夜中走去。 化工厂远离市区，轻舟走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住户。 深夜时分 大多数人家都已经休息，基本没有店铺还亮着灯。 但是，轻舟发现了加油站 几分钟后，轻舟用加油站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在工作台值班的加油站工作人员，对于这个来接电话的女人，好奇的看了几眼。 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瘦弱的女人，独身一人，深夜的郊区路段，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事，好像是女人被家里的长辈责怪定了亲还往外跑，不安分，明天就让她定亲的对象来接她。 轻舟挂断电话，跟工作人员道谢，又返回了化工厂。 轻舟要在这里等来接她的人，另外，轻舟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她要就在这里验证自己的猜测。 走回化工厂，轻舟看看天色，猜测已经凌晨三点四点钟了，她和衣躲在化工厂门前的柱子下闭目养神，竟然还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哎！姑娘，醒醒！” 轻舟被人踢了一脚。 轻舟睡眼惺忪 “大，大叔，不好意思，俺睡着了！” “你怎么睡这里了？” 这里是化工厂后门，晚上大门一锁，没人值班，偶尔巡逻的保安过来看看，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个姑娘睡在大门外的柱子底下。 “保安大叔，俺是前几天调走的员工，昨天通知俺调回来，回来的时候都晚上了，门锁了，俺进不去了。就，就在这睡着了。” 保安上下打量着轻舟，眉头紧皱。 眼前的姑娘也不像是骗人，自己怎么没听说调走调回的员工。 “杨班，杨班！这里有个姑娘，说是从别的地方调回来的，让不让她进来。” 保安很好说话，但是也不敢随意放轻舟进门。 “等会儿，问问她，她直属领导是谁，我打个电话问问。” 对讲机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轻舟赶紧报上自己线长，也就是负责自己的小组长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轻舟就听见对讲机里杨班的声音传来。 “让她进来吧！” …… “线长！” 轻舟回到宿舍，先去找了线长。 线长还在睡觉就被保安室的电话叫起来，心里很不爽。 脸色不是很好看 又想到因为孙二花惹出来的一大摊子事儿，语气就更难听了 “孙二花，你有对象了，咋不早说！” 轻舟一听这话，紧张的拨弄着手指头，唯唯诺诺的反驳道：“线长，咱这不让找对象吗？” 线长气息一滞，原本看这个孙二花老实，话少。 这话少倒是少了，可一句话说出去噎死个人！ “行了，行了，既然回来了，这里也不能留你了，赶紧收拾东西跟你对象滚蛋！” 线长怒骂道 轻舟连忙跑了。 轻舟跑了，回到宿舍，宿舍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得起床了，洗漱过后去食堂吃饭。 见轻舟回来，都挺高兴。 纷纷问她，这好几天调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回来。 轻舟就笑着说，被调走去了一个食堂，打了几天杂！ 约着舍友去食堂吃饭。 第139章 素不相识的未婚夫 轻舟不着痕迹得看了食堂角落里的电梯。 眉头轻皱 电梯和电梯都长的差不多，分辨不出来。不过轻舟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跟那个地方得电梯就是同一台！ 怎么想办法才能确定呢？ 电梯里有自己的血！ “二花，二花！” 舍友见孙二花一直在对着墙角发呆，喊道。 轻舟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咱们赶紧走吧。” 还没等上工，就听见有人喊 “孙二花，谁是孙二花，有人找！” 轻舟赶紧过去 嗯？不认识！ 毛英杰激动的在大门口朝轻舟不停的挥手 “二花，二花，俺来接你回去。” 轻舟走过去，看了眼他旁边一脸嫌弃无奈的孙向前， “你怎么来了？” 毛英杰道：“你一声不吭就跟人走了，俺村里人都笑话俺毛英杰留不住自己媳妇，让小白脸拐跑了！” 孙向前闻言脸更黑了。 谁是小白脸！谁是小白脸，你还是小黑脸呢，你全家都是小黑脸！ 看了一眼毛英杰黢黑的脸。 孙向前莫名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小白脸似乎也不错。 总比这个黑炭头强吧！ 轻舟却敏锐的抓住了毛英杰话里的重点 他叫毛英杰，家里来的。 接她回去！ “俺不走！俺还得在这打工赚钱呢！大毛，你先回去吧，等俺赚了钱，俺就回去了。” 毛英杰一把拉住轻舟，叫嚷着 “那可不行，俺爹，俺娘，俺叔俺婶来的时候可嘱咐俺了，无论死活都得把你带回去，俺家缺不了你吃穿！保管能叫你吃饱穿暖不干活！” “大毛哥，俺反正不走！” …… 线长在后面的拐角处，仔细观察着门口拉扯争执的两人。 见没什么问题 走过来道：“孙二花，你家里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不然你对象天天来闹，也不是个办法。” 线长脸上的鄙夷肉眼可见 轻舟只得哭丧着脸 “线长，俺的行李还没拿呢！” “赶紧回去收拾。” …… 警局 “咦，你不是个黑炭头啊！” 轻舟看着眼前这白生生的小伙子。 毛英杰笑道：“那是特意化的，走，我带你去见秦局。” 两人来到秦天的办公室门口。毛英杰打了一声报告。 “进来！” 秦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两人进去。 秦天正在办公，抬头见是他俩，赶紧站起身来。 “轻舟丫头，辛苦了，辛苦了！” 轻舟笑道：“秦叔叔，不辛苦。” “你俩先坐，我去喊下老赵！” 秦天推开门，朝着楼道里喊：“老赵，老赵，赶紧来。” 赵有民从办公室推门出来 “喊什么喊，这两步你不会走过来。” 一脸嫌弃 看秦天一脸喜气，又道：“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儿？” 秦天神秘的说道：“你猜是谁回来了？” “还能是谁？” 跟着秦天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轻舟。 赵有民一拍大腿 “哎呀，是轻舟丫头啊！丫头，你可回来了，我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就担心你出事！怎么样？丫头，没事吧？” 轻舟心里一暖，看向赵有民日渐发福的身材，戏谑道：“赵叔叔，你确定吃不下睡不着？” “嗨，你这丫头，行了，不说了，说说你发现的情况。” 轻舟闻言，脸色郑重 看了一眼秦天和赵有民 “秦叔叔，赵叔，你们猜测得没错，宁川市确实存在一个地下制毒贩毒的基地。不过，它里面监控太多，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还不确定它的具体位置。” 秦天和赵有民闻言对视一眼 这一点早有猜测，两人倒是并不意外。 “你接着说。” “他们挑人很讲究，我被他们挑走，就是因为从偏僻山村出来的，女孩，没文化，不怎么识字，老实，家里不受重视，死了都没人找。” 说着轻舟还双手一摊 幸亏自己不是真正的孙二花 “趁着晚上接送人，司机包裹的很严实，看不清面孔，车是破面包车，没有车牌！我们上车之后要带眼罩。” 沉吟了一会，轻舟接着说道 “车在外面开了一小时以上，我们被送到了一个地下室。有保安，研究人员，还有像我这样的女人。可以轮换着出去，但是他们都有严格的控制，我之所以侥幸能出来，估计是因为去的时间太短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想惹人注意，才干脆放了我。不然，恐怕你们该接到失踪人员的报案了。” 轻舟苦笑。 “轻舟丫头，根据你的观察，里面的情况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轻舟摇摇头 “里面到处都是摄像头，每个人员都有固定的活动路线，不能随意走动，我猜测里面肯定有打手，只是，我一直装的老实木讷，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被发现怀疑。陈舟交代他专门负责提纯毒品的一个环节，我确定这里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确定地址和怎么出去。” 毛英杰起身给轻舟倒了一杯水 轻舟接过来，对毛英杰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继续说道：“我进去之后，和一个女孩负责厨房的杂活，活动路上就是厨房餐厅和宿舍，最多可以去厕所，每三天会有一批菜和粮油水果通过电梯运下来。” 轻舟深吸了一口气 “我最能接近外界的地方就是这台电梯，电梯我看过了，和化工厂是一样的电梯，但是电梯都长的差不多，我也不敢确定。” 赵有民是做刑侦出身，一下子就抓住了轻舟话里的重点，看了轻舟一眼，不过没有打断轻舟的话。 “这些人，真不是东西，像我这样的女孩，被他们弄进去，不光是给他们洗衣服做饭照顾他们生活，还要，还要被他们……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补充人进去，我猜测那些女孩，都被他们折磨死了。” 轻舟环顾了一下三人 秦天和赵有民顿时会意过来，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办公室里俱是一片沉默。 “在里面负责我的人叫冯玲儿，不是个坏人，我能顺利的出来，也多亏了她，但她也不是个好人，好人在里面活不下来。我离开的当天，正好要去电梯那拉菜，我假装不小心碰开了电梯，把血抹在电梯里面了，但是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打扫电梯。” 轻舟看看秦天和赵有民 两人忽的站起身来 “不行，赶紧想办法去找这台电梯！” 赵有民说道 轻舟也站起身来，道：“赵叔，你别着急，我还有个大胆的猜测。” 众人都紧盯着轻舟，等着轻舟接下来的话 “我觉得他们的地下基地就在化工厂的下面。” 第140章 任务结束 轻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所有涉及到的相关人员详细的告知赵有民和秦天，至于两位领导怎么去查，就不是轻舟操心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 毛英杰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轻舟。 “看我干什么？好好开车。” 毛英杰笑道：“你看起来跟前两天差别太大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轻舟，皮肤白皙，气质清灵，透着一股常人没有的淡然沉静。 轻舟冷哼一声 “难道只能你把皮肤染黑？还是你觉得我这副模样能进的去化工厂？” 不是轻舟自恋，轻舟对自己这副皮囊非常自信，更何况几辈子积累下来的沉淀，可不是白瞎的。 毛英杰失笑 “是，是，是，你要是这副模样，往那一站，就是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女神，任谁也不敢小看。别说让你去打杂干活了，非找三个五个的丫鬟伺候你不可。” 轻舟这两天和毛英杰也混熟了，白了他一眼， “你当我没被三五个丫鬟伺候过一样。哼！” “是，是，你是千金大小姐，行了吧！” 毛英杰狗腿子一般，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轻舟还以为这次的任务要持续很长时间，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 对自己的学业几乎没有影响。 车稳稳的停在华大学校门口 毛英杰下车 “啧啧，这就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学府了！闻一口这里的空气，都带着文化气儿！” 轻舟一踏下车来，就被人发现了 轻舟作为华大最具盛名校花，在学校里有相当多的拥护者。 不过轻舟一向低调，尤其是最近差不多一个多月都没在学校里露过面了。 自然引起华大学生的注意，纷纷向这边投来注目礼。 轻舟对这些目光习以为常 “走吧，到了我的地盘，也得让我略尽点地主之谊，等会儿请你尝尝华大食堂的饭菜。” “那敢情好，回头我可得跟我那帮同事炫耀炫耀，咱也是吃过华大饭的人了！” 毛英杰胸脯拍的砰砰响。 两人走到一间咖啡馆 “花猫咖啡？难道这是一家专门撸猫的咖啡店？这里也没有猫啊！” 毛英杰透过干净的落地窗看进去，里面装修典雅有格调，除了有几位客人，一只猫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进来吧！” 轻舟推门进去，毛英杰紧随其后。 “轻舟姐，你回来了！” 吧台的女孩小跑过来，开心的跟轻舟打招呼。 “嗯，小燕，这段时间怎么样？” 女孩小燕笑得好灿烂 “生意挺好的，姐，你一会要看看账册吗？我去拿！” 轻舟摇摇头 “今天有朋友在，就算了，明天再说吧！你去忙吧，给我来杯花茶！” 又转向毛英杰 “你喝什么？” “我也喝茶吧！” 毛英杰吃惊道：“这是你的店？” 轻舟点点头，道：“想有个安静的地方喝茶，就开了这家店！” 小燕听轻舟这样说，骄傲的仰头道：“才不是呢，轻舟姐可厉害了，像这样的店，轻舟姐都开了八家了，就是轻舟姐太懒了，都不怎么管我们！” 最后一句明显是对轻舟的抱怨。 轻舟笑笑 “小燕，上一壶花茶，给他来一杯适合男士喝的茶！你真的不要尝尝我们这的咖啡，还挺正宗的。” 毛英杰摆摆手， “算了，有时候办案子熬夜全靠咖啡撑着，这种时候还是算了。” 小燕在一旁插嘴道：“你那是速溶咖啡，跟我们这手工现磨的能一样吗？” 两人相视莞尔。 两人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坐下 “毕业后打算干什么？” “原来还没什么打算，觉得这样混日子也不错。” 毛英杰皱皱眉头，环顾着店里，笑道 “你这样也算混日子？” 又饶有兴趣的问道：“原来没打算，现在呢？” 轻舟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还没有确切的计划，或许我们以后会成为同事，也说不定！” …… 带毛英杰在华大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一半以上的华大男生瞬间伤心失意。 不知道是谁穿出，华大的高岭之花，冰雪女神，居然有男朋友了，其貌不扬就算了，居然还跟女神相谈甚欢，同桌共餐！ 轻舟不知道自己只是请毛英杰吃了个简餐，造就了华大多少失意人。 半个月后 毛英杰和赵有民的电话相继打到轻舟这里 案子已经大获全胜，所有制毒贩毒的涉案人员均已落网。 而跟轻舟猜测得一样，这些人利用灯下黑的原理，把基地建立在化工厂下面。 案子目前正在扫尾阶段，赵有民表示会有一次奖金正在审批，估计过几天就会下来。 轻舟现在也不缺钱，就婉拒了。 半年后 宁川市公安局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 办公室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看过来。 赵局亲自带来的人啊！ 谁这么大的排面！ 众人心里纷纷疑惑 轻舟一身警服，英姿飒爽，从门外进来，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大家好，我是刘轻舟，请大家多关照。” 站在不远处的毛英杰，手都拍肿了 两人相视一笑。 三十年后 轻舟看着自己的墓碑前，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都穿着警察的制服，警衔不一，这些人无一例外，面色沉痛，很多女警泪流满面，压抑的低声抽泣，还有很多普通百姓自发前来吊念。 “师父一辈子抓了那么多犯罪分子，办了多少案子，挽救了多少家庭，还有一年就退休了……” 那人说不下去了。 “别难过了，师父不希望我们为她伤心，她只希望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维护一方百姓平安。” 两人在后面的低语，传进前面头发花白的老人耳中。 毛英杰面色沉静，看起来无喜无悲，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深埋眼底的悲伤。 这一辈子他和她并肩作战，他爱她，她知道！ 她劝过的！真的！ 何必呢！ 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哎…… 久不露面的系统：“宿主，你又死了？” 轻舟坐在一处墓碑上面 “统子，你还在啊？我还以为咱们已经解绑了呢？” 系统心虚的答道：“哪能呢？宿主大人，你是本系统绑定的最令人省心得宿主，本系统这不是放心你嘛！” “说吧，这么长时间你不在，干嘛去了！” 系统顿时精神一振，兴奋起来 “宿主大人，你不知道，神雕世界，李莫愁已经杀了陆展元四十九次，因爱生恨入魔也已经四十九次了，神雕世界即将崩溃了，宿主，快，快接任务吧！” 轻舟皱眉 “李莫愁杀了陆展元四十九次，你不会就看了四十九次吧！你也太无聊了。不，你这不是无聊，你这是变态啊！” 系统羞赧：“本系统哪有那么无聊，本系统只看了四十次，顶多四十一二次！哎呀，宿主，你到底接不接？你要是不接，这个小世界恐怕就要崩了！” 轻舟一摊双臂 “地狱级难度的任务，我一个小菜鸟，还是别掺和了！” 系统：“……” 宿主，你别谦虚了，神雕世界就需要你这种不务正业的人。 哎！ 那些人，就是太折腾了！ 第141章 我是李莫愁 轻舟昏昏沉沉的陷入一片空冥之中 “你是谁？” 轻舟使劲挤了挤眼睛，迷蒙中轻舟仿佛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 定睛看去 那身影从远处缓缓拉近，越来越清晰 绝色的容颜，冷若冰霜的神色，一身素白的道袍丝毫没有掩去她的半分容色。 “我是李莫愁。” 声音极冷，晚秋刮过的冷风，透着萧杀和冷寂，里面深埋着寂灭。 轻舟从这短短的五个字中听出了万千不甘之后压抑的绝望。 轻舟了然的点点头 “你也是来帮助我破除情障的任务者！” 李莫愁冷冷的说道，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轻舟一愣 “你知道？” “原来不知道，后来经历的多了，就知道了，一世一世的轮回，我累了！” “为什么不放弃？” 李莫愁双目厉色一闪而过 “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轻舟口中呢喃这这四个字，难道是强大的剧情，让李莫愁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与陆展元的情劫之中？ 略一思索 “怕也不全都是身不由己，还是不甘心吧？” 李莫愁瞬间发狂 “对，我不甘心！我凭什么要甘心？我要他们不得好死，哈哈哈哈，他们确实一次又一次的死在我的剑下！” “你杀了他们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 李莫愁顿时气息一滞， “是啊，为什么我杀了那对渣男贱女，我还是不甘心，我还是那么难受，难受的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轻舟叹了口气 李莫愁出身古墓，天真烂漫，如果不是陆展元始乱终弃，她应该是个肆意洒脱的肆意洒脱的江湖侠女。 李莫愁似哭似笑，失魂落魄 “你说，我为什么还是那么苦，那么痛，我恨！可是他们都死了，我还是恨！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你们这些任务者，快把这个世界折腾没了，没了好，哈哈哈，跟我一起毁灭吧！统统都去死吧！” 轻舟等她发泄够了。 瘫坐在轻舟面前。 轻舟蹲下身体，看着李莫愁 “你想不想换一种更痛快的报仇方法？” 李莫愁冷笑 “很痛快？还有比杀了他们更痛快的报仇方法？” 轻舟点点头，道：“当然有！” “拆散他们？” 李莫愁疑惑道，接着又摇头否定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四十八个任务者，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拆散了他们，没有用的，即便他们分开了，他心里想的还是她，她念的也是他，倒更显得这俩狗男女情深似海，至死不渝。” 轻舟摇摇头，不用分开他们！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敢保证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让你痛快！” 李莫愁摇摇头 “没必要了，我的灵魂已经耗尽，不足以再轮回一次，等我死了，这个世界也会随着崩碎，随他们去吧！” 轻舟一把拉住李莫愁， “不试试怎么知道！” 轻舟再次醒来 “师姐！师姐！” 一个清冷又好听到极致的声音响起 轻舟缓缓的睁开眼 眼前是个美若仙子的女孩，脸颊还带点婴儿肥，一身身白衣如雪。 “师姐，师父去了，你也不必如此伤心，你我早晚也会如师父一般的。” 小龙女指了指身后的石棺 “你看，师姐，将来我们都要睡在这石棺里陪伴师父，既已早知结局，又何必如此伤怀。” 轻舟有些发懵 这次的任务好像有些不一样，这次自己变成了任务目标本人 “系统，你出来！” 系统没有回应。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响起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是李莫愁的声音。 轻舟联系不到系统，心里暗骂系统不靠谱。 “师妹！我没事了。” 小龙女虽然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情感淡泊，但是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还是很在意的。 听见李莫愁说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这个师姐钻了牛角尖。 “既然师姐已经没事了，我带师姐回去休息吧。” 李莫愁看了看巨大石室里的五口棺材，心里也有些发毛。 虽然自己也算死出经验来了，但是个正常人就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李莫愁摇摇头，道：“师妹，我没事，就是一时悲伤难抑，有些眩晕。走吧，师妹。” 夜间 系统：“宿主，宿主！” 轻舟躺在石床上，缓缓的睁开眼睛 “狗系统，你这也太不靠谱了，我能不能申请更换系统？” 系统也有些心虚 ：“宿主，李莫愁的灵魂经过那么多次重生，已经不足以完成这次重生，宿主，目前只能有你代替李莫愁，完成这次任务了。” 轻舟不太高兴 “我可以去帮助别人，了不代表我想亲身经历，系统，我可不可以放弃这次任务！” 系统：“宿主，你确定？如果你放弃本次任务，李莫愁魂飞魄散，因为数十次转世都没有摆脱宿命，积累了巨大的怨气，完全可以毁灭整个射雕世界，宿主，你也要承担整个世界崩塌的反噬！后果……宿主，不是你想知道的。” 轻舟气结 “狗系统，是你撺掇我接这个任务的！” 系统狗腿的笑道：“宿主，你不能这么想，首先，我是相信你，再说了这次任务结束了，你得到的回报也是相当丰厚的，宿主，这次你可是真正的拯救一个世界啊！功德不可谓不巨大！宿主，你可要想清楚哦！” 轻舟气的咬牙切齿，合着自己接了个核弹呗，还不能扔！ 狗系统，你等着！ 轻舟接收了李莫愁的身体连同她的记忆。 按照原本的剧情，李莫愁在师父去世之后就离开了古墓，从而认识了陆展元。 现在换了个芯子，轻舟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老实的待在古墓中，熟悉李莫愁的武功。 半年后，小龙女看李莫愁根本不像师父临终时说的那样，不会久留在古墓中，相反，看师姐的这副模样，倒像是要老死在古墓中的架势。 每日不是练功，就是去摆弄那玉蜂，采了不少玉峰蜜，当宝贝一样存着。 “师姐！这是师父临终前留下的玉女心经！师父曾言，若是师姐能够安心留在古墓之中，便传与师姐，若师姐不愿留在古墓，便当师姐自逐出古墓派。” 轻舟对神雕的剧情还有些印象，玉女心经可以说是李莫愁出了陆展元之外最大的执念。 原主李莫愁自认天赋相貌都不比师妹小龙女差，但是师父临终前却单独见了小龙女，将古墓派镇派心法玉女心经传授给了小龙女，这让李莫愁心中极其不忿。 终其一生都想得到玉女心经，为此更是不惜和唯一的师妹反目成仇。 第142章 宿命的相遇 轻舟跟小龙女两人都妙龄少女，两人相互配合修炼玉女心经，自然没有出现原着中小龙女因与杨过修炼而出现的意外。 轻舟本就不着急出去，小龙女性子淡泊，两人又都是天姿出众之人，又借助寒玉冰床之利，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两人就把玉女心经修炼的七七八八。 轻舟更是把全真派的剑法练的七七八八，众所周知古墓派祖师婆婆林朝英跟五绝之首全真派王重阳的爱恨纠葛，林朝英一气之下创出玉女剑法专门克制全真剑法，自然对全真派的剑法了若指掌。 最近轻舟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假装发现石棺里的路线图，去把下面密道里的九阴真经学了。 “龙姑娘” 孙婆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躲在孙婆婆的身后，倔强的眼神盯着轻舟和小龙女。 轻舟一叹 这就是神雕世界的命定男主杨过了。 看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古墓之中不得收留外人，更何况祖师婆婆留有遗训，男子更是不能进入古墓之内。” 孙婆婆求情道：“龙姑娘，这孩子是被山下那帮牛鼻子快打死了，豁出性命这才逃了出来，婆婆我看他实在可怜，留他养两日伤，待他伤好了，我便送他出去。” 杨过此时还是个倔强叛逆的孩童，见孙婆婆为了自己向一个冷若冰霜的少女低三下四，倔劲顿时上涌 “婆婆，你不用求她，我这就走，就是饿死，被狼吃了，被牛鼻子打死，我也不在这了，你别求他。” 杨过拉着孙婆婆，恶狠狠的看着小龙女。 小龙女眉头微皱，还未开口。 “嗤！” 轻舟一声轻笑，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孙婆婆，师妹不过是说了咱们古墓派的规矩，又没说把这小子赶出去饿死，喂狼，让牛鼻子打死，急什么！” 孙婆婆虽然有些赧然，但是仍然紧紧的护住杨过。 “大姑娘，这孩子实在可怜的紧，婆婆我不是不知道古墓的规矩，原想着留他几日，养好了伤就送他离开。” 轻舟点点头 “师妹，这小子充其量就是个孩童，还算不上什么男人，更何况这小子还跟全真的牛鼻子有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若咱们代师父收个徒弟，这小子不就成了咱们古墓派的自己人？” 孙婆婆闻言眼神瞬间一亮，期待的看着小龙女，连杨过此时也不再执拗着要走，眼巴巴的看看小龙女，又哀求一般的看看轻舟。 小龙女只是比较淡泊，心性却纯洁善良，见师姐这样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见她没有开口，孙婆婆也是机敏之人，一把将杨过按倒在地，跪在小龙女面前 “求龙姑娘开恩，收下过儿吧。” 小龙女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待杨过跪过了祖师婆婆林朝英和小龙女的师父的画像，又在王重阳的画像上吐了口水，算是正式成为了古墓派的弟子，小龙女和轻舟的师弟。 轻舟心里一笑 既然注定的宿命无法摆脱，那就让自己轻轻的拨动一下命运的齿轮，让它稍稍脱离一点原有的轨道。 这不就好了！ 什么师徒之恋，人伦礼教，不存在的！ 做了一件好事，轻舟心里畅快。 系统：“宿主，原主的命定劫难正在靠近古墓！” 轻舟一怔 “陆展元？” 系统：“不错！” “他怎么来了？原剧情里陆展元来过古墓？” 系统撇嘴，如果系统有嘴的话。 “宿主，按照宿命，你早就该遇见陆展元，并跟他陷入情网，纠缠在一起了，可宿主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人事吗？在古墓一待两三年不出去。陆展元在外面遇不上命定之人，可不就自己找来了。” 系统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也不怪他，这是神雕世界的天道意志在强行扭转剧情。” 轻舟无奈的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 原剧情李莫愁此时早就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是人见人愁的赤练仙子。 “在下陆展元，游历至此，受人之托，特来寻人！” 孙婆婆打开古墓，见一风流倜傥的白衣男子，手持一柄折扇，俊朗非常。 孙婆婆向来对俊朗男子没什么好感，冷淡道：“你来我们古墓做甚，这里恕不待客，赶紧滚！” 陆展元闻言眉头一皱，这婆婆恶言恶语，并不好说话，看来全真派的赵道长所言不差。 原来陆展元不知道为何，心血来潮，游历江湖，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终南山全真教。 此时的全真教在江湖上名气甚大，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陆展元心想，索性前去拜访一番。 于是结识了全真教赵志敬。 两人言谈之时，陆展元听闻赵志敬原本有一名弟子，已经失踪数日，怕是被终南山后的古墓中人困住。 全真教有教规，凡是全真教之人不得踏入终南山后古墓派地域。 赵志敬限于教规，不能前往探查，所以委托陆展元前去询问一番。 事实上，此时待在全真教内的赵志敬也快烦死了。 杨过这小子一身反骨，根本不服管教，自己不过是略微教训一番，谁想到这小子竟然使出一招威力极大的怪异招式，打伤了自己和师弟，逃出去了。 赵志敬受伤不重，脸却在众多师兄弟面前丢大了，只恨不得杨过死了干净。 奈何赵志敬也深知杨过乃是当世大侠郭靖特意委托给丘处机邱师叔的，干系重大，不是普通弟子，多日不见他归来，担心在师父师叔面前交代不过去，这才有些心急。 恰逢结识陆展元，赵志敬这才私下委托他前去古墓探查一番，陆展元不是全真教之人，自然不受全真教教规的约束。 这就出现了陆展元在古墓派前叫门的一幕。 “婆婆说话好生无礼，在下不过是前来询问一番，并不曾出言不逊，婆婆何须恶言恶语！” 孙婆婆冷哼道：“你们男人尽是些负心薄幸之人，没一个好东西，再不滚，休怪老婆子不留情面！赶紧滚！” 陆展元也是高傲之人，被一个面目丑陋的荒墓老妪这样呵斥，脸面也是挂不住，心中恼火至极。 “看来，赵兄所言不差，古墓众人当真是不可理喻，在下前来是来找赵兄的弟子的，若是婆婆知道赵兄的弟子在哪，还望婆婆告知，在下带了人即刻就走，绝不停留！” 孙婆婆冷笑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从我古墓派中带人走！” 说罢，欺身上前便是一鞭，朝着陆展元的俊脸抽去！ 第143章 郭靖来啦 “他来了！” 识海中李莫愁的魂体瞬间狂暴 “杀了他！去，杀了他！” 轻舟被她的魂体冲撞的头疼欲裂 “你给我安静点！” 轻舟抱着头，大声喊道 “你杀的他还少吗？有什么用！” 李莫愁狂暴的魂体渐渐的安静下来 “杀了他并不能让你解脱！” 轻舟揉了揉太阳穴，剧烈的头疼渐渐的平缓下来。 “我恨，我不甘心” 双目通红的李莫愁，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你再折腾下去，仇报不了，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李莫愁失魂落魄的瘫坐下来 口中不断的呢喃 轻舟叹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把身体让给我了，为何不愿意相信我呢！” 轻舟飞身朝古墓外掠去，孙婆婆毕竟是个仆人，与陆展元交战数招已经落了下风。 就在陆展元一纸折扇打在孙婆婆左肩之时，轻舟一拂尘直接将陆展元的折扇打飞。 “好你个贼人，竟敢伤我孙婆婆！” 轻舟大怒，飞身上前，玉女心经的内力附在拂尘之上，柔软的拂尘顿时化作锋利的钢针，直插陆展元胸口而去。 陆展元本没有伤害孙婆婆之心，不过就是想制住孙婆婆，刹那间忽然冒出一个美貌女子。 陆展元不由得一呆，被轻舟的容貌所摄。 李莫愁本身就是貌美无双，其容貌和小龙女可以说是春兰秋菊，不分伯仲，只是小龙女气质冷若冰霜仙子，李莫愁五官艳丽，是个纯纯的浓颜系大美人。 被轻舟取代之后，更是添加了几分神秘和魅惑。 陆展元被轻舟逼的步步后退，口中不断求饶 “这位女侠，莫要误会，在下只是……” 陆展元百口莫辩，难道说自己本不想伤人，可他又知道自己若是一扇子打在孙婆婆肩膀上，孙婆婆必然会受伤。 轻舟口中怒骂，手上的攻击却丝毫不慢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打上我古墓派的门是个误会？要打伤我婆婆是个误会？好个无耻贼子，卑鄙小人！” 轻舟拂尘灌注内力，一道道劲气刮的陆展元脸颊生疼，留下一丝丝血痕，待陆展元手忙脚乱之时，轻舟飞起一脚，将陆展元直接踹飞出去。 陆展元惨呼一声，直接跌出全真派止步的石碑之外。 “下次再来，取你狗命！” 陆展元“噗”吐出一口鲜血，艰难的爬身来，只看到一个绝美的背影化作惊鸿，翩然而去，留下一声娇喝！ “女侠……” 陆展元嘴角挂着残血，呢喃。 轻舟下手有分寸，而且直接杀了陆展元根本化解李莫愁的怨气，陆展元受了些内伤，行动却没啥大碍。 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攥着折扇，踉跄着朝全真派赶去。 轻舟回到古墓，见孙婆婆果然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便知道陆展元果然没有伤人之心。 杨过虽然已经拜入古墓派，但是全真派那边还对此一无所知。 长久这样下去，难免被赵志敬那样的小人扭曲事实。 “师弟！” 杨过见让轻舟一脸沉吟，手指不停的敲打座椅，心里也有些忐忑，方才他正在查看孙婆婆的伤势，也知道是自己惹来了贼人，打伤了孙婆婆，只恨自己人小力薄，不能出去将那贼人砍杀了，给孙婆婆出气！ 这会儿站在轻舟面前，还一脸愤恨，眼圈都是血丝，像要吃人一样。 杨过自出生便没有父亲，幼年丧母，这世上多是凶狠奸恶之辈，在遇见郭靖之前，杨过每每跟恶狗抢食，这世上真心对杨过的人极少，婆婆便是其中之一。 陆展元因为他打伤了孙婆婆，怎能让杨过不愧，不恨！ “大师姐！”杨过开口说道 “大师姐不必为难，杨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这便打上全真教，就算是死，我要要拉上两个垫背的，好让天下武林都知道全真教都是一群伪君子，小人！”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死了，全真教还是全真教，叫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轻舟开口说道。 杨过被轻舟怼的一愣，就听轻舟继续说道：“你既已入我古墓派，我古墓派岂是怕他全真派之人。全真那边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今天大师姐就带你去解决这件事情！省的日后被人泼脏水，反咬一口！” 轻舟从系统那里得知，郭靖正在终南山外，以他的脚程，不过一柱香的时辰，便能到达全真派。 原剧情中，郭靖这次来终南山，正是为了探望杨过。 郭靖站在终南山外，望着绵延的青山，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过儿长成何等模样了。 这小子随他爹，武学天份极高，性子又跳脱，也不知道在全真派待不待的惯？ 唉！若非阴差阳错之下，二弟死于蓉儿之手，自己岂能把过儿送到全真派！ 一想到杨康的死，郭靖忍不住心痛！ 转念又想到 全真派都是些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之人，马钰掌教和丘处机邱真人，都与自己有大恩情，也都是慈悲之人，想来对过儿也不会差了。 郭靖抬步便往终南山全真派而去。 山路崎岖难走，尤其是终南山南，少有人来，更是荒草掩径，看不清楚前路。 这对郭靖来说，都不是大事，迎面走来两个小道童，步履匆匆。 郭靖正要上前说话，就听见两个小道童边走边说 “赵师兄派你我二人去山下请个大夫，是他受伤了吗？” 另一个小道童撇嘴道：“你看赵师兄红光满面，也不像是受伤了，方才我看见一白衣男子扶着胸口去了赵师兄处，想来是他的朋友。” “掌教真人医术高绝，既然受伤了为何不去找掌教？” 那小道童追问道。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还不都是赵师兄那个私自逃跑的徒弟闹得！” “哦？还有这回事？师兄，你快说说，杨过那小子又干啥好事了，他不都是失踪数日了吗？” 郭靖本无意偷听小道士的话，猛地听到杨过的名字，顿时停住脚步。 “你说什么？杨过怎么了？逃跑？为何要跑？” 两个道童顿时被郭靖吓了一跳，喝道：“你是何人？这里是终南山全真派驻地，不得放肆！” 郭靖连忙拱手 “两位小师傅莫急，在下郭靖，正要前往全真教拜访马真人邱真人！” 两位道童闻言顿时大惊，连忙稽首，道：“可是驻守襄阳城的郭靖郭大侠？” 郭靖连忙摆手，道：“大侠不敢当，确是在下，刚才我听小师傅说起杨过，不知道杨过怎么了？” 天下武林，谁不知道义薄云天郭靖郭大侠的名声，当下小道童也不藏着掖着，便把杨过已经不见许久的事告诉了郭靖，奈何小道童所知也不多，只知道许久不见赵师兄的刺头徒弟了。 郭靖顿时心中大急，告别两位道童，脚下生风，一路朝全真教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