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甜妻》 第1章 不受欢迎 第1章 不受欢迎 赵雅去世不过一周，岑家就将这个让他们难堪的名字扔进了角落。 面对我和岑瑞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一个是私生子，一个是野种，时刻提醒着岑家，到底有多丢人。 所有人都恨不得他们两个是隐形的，眼不见为净。 就连岑家要大摆宴会，也是家里佣人冷冷清清的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准备一下，要见客人的。” 岑瑞脸色铁青，轻咳了一声，“不去。” 我看到他投来的目光，立即低下了脑袋，不敢说话。 岑瑞自从赵雅去世前就一直身体不好，赵雅的事爆发后，好像更加严重了。 佣人离开不到两分钟，便冲进来一道身影，不等我反应就听到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岑瑞面无表情的捂着脸，眼镜也被摔在地上踩碎。 他长的斯文，又羸弱，远不是人高马大的岑如雄的对手。 “野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让你留在这个家里，你他妈的别给我找刺儿！不然我打死你！！” 岑如雄用力戳着岑瑞的脑袋。 凶神恶煞的模样很难看。 “我留在这里不是你够仁慈，是我妈的股份够大！” 岑瑞吐了一口血水，喷了岑如雄一脸。 岑如雄举手作势打下去，我立即冲上去拉住，哀求道，“求求您不要再打了，是我的错，打我吧。打我吧！” 我埋着头把脑袋往岑如雄的手掌下凑，哀求他不要再打岑瑞了。 “滚！贱种！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们岑家会这么丢人现眼？” 我被岑如雄踹了一脚肚子，疼得脸色一阵发白，这个就是妈妈难以放下的男人？ 原来我在他眼里永远都离开不贱这个字。 “别打他，打我吧。”我爬回岑如雄的脚边挡住他靠近岑瑞的身体。 “不想参加也给我参加，这里轮不到你们做主！”岑如雄冷哼一声离开。 我咬住唇瓣捡起地上的眼镜递给岑瑞。 岑瑞那双黑眸泛着危险的波浪，一把夺过眼镜紧握在手心，眼镜碎片就这么扎进他的皮肉里，瞬间鲜血淋漓。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你就是贱，你知道吗？” 岑瑞沾着血的手用力的挥在我的脸颊上，瞬间便火辣辣的发疼，耳朵跟着嗡嗡作响，我却只能低下头。 “对不起……” “贱！” 岑瑞一走，我便瘫坐在地上，眼前黑暗一片，我仿佛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铁栏上捆满荆棘，扎得我遍体鳞伤。 宴会那天，来了很多人，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很鄙夷，只有一个女生对我笑了。 她是岑如雄客户的女儿，生意往来，岑如雄对这个女孩很喜欢，一直叫她随意一些别拘谨。 “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女生笑着拽着我向门外跑，而下一刻，我就被她推进了小花园里的泥潭里，臭水沟的淤泥裹着我，冷的刺骨。 “快来看啊！小狗在泥里打滚了！”女生大笑着招来另外几个女生。 大家围着我指指点点，嬉笑着。 女生突然恶狠狠的看着我，“你也配和岑瑞争？一个小三生的私生子还想扶正？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 “小狗，你再打个滚给我看看！” “打个滚叫几声，说不定姐姐我就心情好的放了你！小贱东西。” 女生看我不动，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来，污泥溅得我满脸都是，有的甚至流进了嘴里，臭的让我作呕。 我不敢反抗，从小我妈对我耳提面命，有钱人就是大爷，我穷，我贱，有钱人打我骂我，我得受着。 “没意思！许应尘你给我记住，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取代岑瑞！私生子什么的，最恶心人了！” “私生子，我记着你了，你以后再岑家最好给我老实点！” 我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记住了这个趾高气昂的女生。 她叫叶菲菲。 她很喜欢岑瑞。 叶家跟岑家原本是门当户对的，她嫁给岑瑞，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如今，我横插了一脚进来…… 我爬出泥潭，寒风吹来，让我瑟瑟发抖，好不容易走到岑家，泥也干了，恶臭更加明显。 岑家却紧闭大门。 我妈妈盘着腿坐在岑家门口，嘴里骂骂骂咧咧。 岑家让我认祖了，却没有接纳她。 她就没日没夜的守着岑家大门骂，比泼妇骂街更难看。 路过岑家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每次都是摇头绕道走，深怕妈妈的纠缠。 妈妈回头看到我，不由分说上来就甩了我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2章 救我 第2章 救我 我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好不容易熬到了午饭。 我摸了摸口袋的两块钱，羡慕的看着成群结队笑着去食堂吃饭的同学。 我却像个透明人一样融入不进去，偶尔的点头问好，对我而言已经是奢望了。 妈妈在钱上对我控制很大，我也从来不敢抱怨。 最后教室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习惯的拿出塑料杯接了一瓶冷水，我不敢到热水，怕瓶子会烫坏了。 这是表妹给我的，弄坏了我怕她去叫大姨和妈妈。 被打怕了，做什么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的。 盖好盖子，我捂着额头的伤，我绕过人多的地方，走向小卖部。 食堂的饭菜我吃不起，只打饭不打菜，食堂阿姨会生气。 小卖部有种面包只需要两块钱，有两片。 灌下水就能，撑饱。 “谁？” 我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回头却空旷一片，或许是我太害怕所以才疑神疑鬼的。 我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我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频率也跟着加快。 刚要回神，身后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拉向墙角。 身后的人急切的在我的身上乱摸，粗喘的气息里居然还混着烟味。 我只能惊恐的挣扎着，手向后乱抓着。 “唔唔……” “许应尘，你敢乱喊，我就告诉大家你是个喜欢装男人的变态。哈哈哈。” 我听出他的声音了，是我表哥，大姨的儿子——林天。 林天在学校经常打架，和一些校外的混混也走得很近，不论大姨怎么打骂就是死不悔改。 在学校我看到林天就绕道走。 一是怕他不小心说漏我的身份，二就是林天看我的眼神永远都很露骨。 林天看我挣扎，用力圈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后拉，试图控制住我。 我趁机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手臂，想跑走却被他揪住后领，用力的甩在墙上。 我身上的伤口瞬间就裂了，疼得我眼泪迅速流了下来。 “放开我！”我向外面跑，身后的人就拽住我的腿用力扯。 “摸两把又不会掉肉，还说你想忤逆你妈妈的话，让别人知道你是女生？” 我一愣，又害怕又惶恐，我怕妈妈，可是也怕身后的人。 他用力将我往墙角拖拽，我的手在地上乱抓，五指用力抠进了土里，抓痕拖了一路。 “表哥，我求求你了，放开我吧。” 哀求几乎成了我唯一的语言。 他猥琐的笑着，“许应尘，你在学校总是低着头，别人一定不知道你这张脸的到底多好看吧？你放心，我就摸一摸。” 他很急切来，手掌贴在我的皮肤上。 一阵恶心泛起来，加上饥饿的难受，胃突然就不受控制了，开始干呕了起来。 “呕……” “贱人，还嫌我恶心是不是？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开始抽拽我的裤子，我带着泥土的双手死死拽着最后一道防线。 铛的一声，眼前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捂着头打滚。 “谁！谁打我！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抓着衣服裤子蜷缩了起来，仰头看着来人。 岑瑞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的脸遮去了阳光，投下的阴影都带着寒意。 岑瑞抬脚用力踩住表哥的脑袋，鞋面来回摩擦。 警告危险的声音穿透周围不安的空气，“我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染指。” “滚。”岑瑞又踹了一脚表哥的肚子。 表哥脸上带着一个脚印，捂着肚子骂咧咧的跑了。 “岑瑞，你给我等着！” 我拉紧衣服缩在墙角，浑身发抖，脸颊涨红似乎快要窒息。 “呼吸！呼吸会不会！”岑瑞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头。 看着岑瑞的双眸，我用力呼吸，可是眼角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谢谢……对不起，对不起，谢谢。” 语无伦次也表达不出我的恐惧。 岑瑞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冷哼了一声，“装可怜？少恶心！” 他抬腿将我踹开，然后离去。 我看到地上的袋子，哽咽着喊了一声。 “岑瑞，你的东西掉了。” 他继续向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你碰过的，脏。”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瓶冰水，一个饭团。 饭团有鸡蛋，要八块钱，我见过却从来没有吃过。 我一边哭一边将饭团塞进了嘴里。 用冰水抵着额头的红肿，然后垂下头，咬着唇瓣压低声音开始无声的痛哭。 妈妈说我没有放声大哭的资格。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才造成。 没有我所有人都不会痛苦，我就是那个罪恶的来源！ 第3章 发烧 第3章 发烧 林天的事情让我一直心不在焉，环顾四周总觉得林天会从哪里跳出来，他那张脸让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着。 我的内心开始拒绝回到大姨家。 整个下午的课，我都浑浑噩噩的，浑身发冷，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有些晃。 最后我只能趴在桌子上。 “许应尘？许应尘？”老师喊了我两声。 我强撑着意志站了起来，“老师，我不舒服，我去一下医务室。” 我不能晕倒，如果别人送我去医务室就会被发现我是个女生。 没等到老师的回答，我就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明明不过一楼层的路而已，我却觉得医务室好远好远。 每一步都觉得腿在发软，最后我眼前一黑，扶着墙就滑了下去。 再次醒来后，我已经躺在医务室的床上了。 空气里飘荡着窗外的花香，微风卷起透光的纱帘，这种静谧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 纯洁，干净。 “醒了的话，把退烧药吃了。” 医务室的医生指了指桌上的药片。 我惊慌的起身，不知所措。 我捂着脑袋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我……” “有个男同学送你来的，说你发烧了就走了。” 我感激的接过水，吞下药片，但是始终想不起来什么男同学。 我小心翼翼的检查了全身一遍，学校制服领带都没有松，确定没有人碰过我。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医务室的老师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说让我好好睡一觉，有力气了再回教室。 刚放松的心情，随着医务室门咯哒一声落锁的声音，不禁浑身都开始紧绷。 “岑瑞……” 我小心翼翼的喊着他的名字。 “打算继续躲在你大姨家？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你犯下的错误了？” “我，我没有。” 我百口莫辩，半跪在病床上。 “想弥补就听话。”他站在床尾，目光危险。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我知道我谁也反抗不了，只能顺从。 但是岑瑞的靠近，还是让我想起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疼痛，我不由得抓紧了被子，身体也往后躲了躲。 “脱衣服。”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却让我四肢发僵。 我不敢看他，迟疑了好久，指尖轻颤解开了领带和扣子。 是我活该的，是我毁了岑瑞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的。 我默念着，闭上眼褪下了衣服。 我的身体并不好看，身上的伤口没有好全就会添加新的伤口，如今身上全是柳条抽打留下的伤痕。 我咽了咽口水，抬手遮住胸口。 最后一层裹布像是一块遮羞布一样将我四分五裂的心小心翼翼的包裹着，遮住每一道裂缝。 突然，双肩被岑瑞扣住，我吃痛的睁开眼睛，对上他神色渐浓的双眸。 “闭上眼干什么？很享受吗？” 岑瑞的手越来越用力，手指像是要抠进我的血肉。 我咬住内唇，任由他侮辱。 “果然贱！”他用力的推开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今天放学就给我回岑家。” 我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只能用力点头。 不回大姨家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至少现在可以避开林天。 临走岑瑞目光复杂，对我的厌恶却只增不减。 我没有想过用一身伤换取他的同情，我欠他的根本就不是这一身伤痛能弥补的。 至少我还不起赵雅的命，换不回岑瑞原本应该开心的一生。 岑瑞离开后，我快速的穿上衣服。 鼻尖的花香还在，但是却不再那么美好。 我所向往的一点点被我的噩梦纠缠着，无法解脱。 我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放学了。 医务室老师安静的在办公桌前整理药瓶。 老师看我醒了，就给了我一个药袋，“按时服用，学习重也不要不顾身体。” “谢谢，老师，送我来的同学叫什么？” 我想和别人说一声谢谢，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了。 “不是刚才进来了吗？你没见到吗？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老师比划了一下。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师。 不，不可能是岑瑞。 岑瑞对我恨之入骨。 即便是救我，也是为了让我还欠下的债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岑瑞，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生，我认识，公认的校花，杜清雅。 岑瑞对别人，斯文有礼。 对我则是阴冷无情。 但是，对杜清雅，温暖和煦，毫不掩饰的喜欢。 第4章 不许脏了她 第4章 不许脏了她 真正认识杜清雅，是在之后的一个周末。 那天天气很暖和，从来没见过岑瑞带谁回岑家。 这次，岑瑞却将杜清雅带回了岑家。 她漂亮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像烈日一样灼伤了我。 我的心底异常羡慕她，可以笑得如此的干净开心。 “你就是岑瑞的弟弟吧？”杜清雅毫无戒心的看着我。 “她不是。”岑瑞压着不满的情绪，冷漠开口。 我也摇头，我哪里配得上。 杜清雅却轻拍我的肩头，笑容满面。 “你别怕他，他就是个纸老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我很讶异她会说这样的话，不禁抬头看着她。 我发现岑瑞也在看着她，岑瑞的眼神像是沾了糖，是一种我整个十八年里都没有尝过的滋味。 渴望却又让我望而却步。 “我去给你们倒水。”我找了个借口想逃离。 杜清雅抬手阻止了我，“不用了，我是来请教岑学霸学习问题的，如尘你忙你的好了。” “好。” 我目送他们两个上楼，杜清雅欢乐的讲着笑话，即便是不好笑，岑瑞也还会配合着她的笑容。 那是，岑瑞从来没有对杜清雅之外的人流露出的笑容。 简单，温暖。 果然学校的人说岑瑞很喜欢杜清雅是真的。 他们很般配，女生漂亮活泼，男生俊美斯文。 天造地设。 我回到房间路过岑瑞的房间时，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岑瑞的声音低沉好听，分析题目的时候字句清晰明了。 是不是还有杜清雅反问的声音，岑瑞总是第一时间很耐心的解答她的问题。 察觉自己站在门外太久，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到了房间，翻开自己的课本。 过了很久我才静下心来完成自己的作业。 一直到晚饭时间，才听到杜清雅敲我房门的声音。 “如尘，吃饭了。” 我迅速起身，“来了，其实你不用叫我。” 岑家因为我的回来，变得暗潮涌动，却又顾念我是岑如雄的孩子，所以岑家的佣人宁愿选择避开我，也不会自找麻烦。 只有我和岑瑞的时候，岑家准备的饭菜都是极其简单的。 那天原本只有我和岑瑞的餐桌上因为多了杜清雅，变得热闹了。 岑家的佣人也没有怠慢客人，准备的菜色还算不错。 “虽然一个学校的，但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杜清雅看上去十分的恬静温柔，其实很健谈，声音轻柔好听，总能让人心情不由得跟着上扬。 我有些自惭形秽低头，“许应尘，比你们低一届。” “如尘？挺梦幻的名字，像小说里说的如尘如仙，好听。” 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解释我的名字。 因为，妈妈常说，许应尘，卑微如尘，是你的命！ “我第一次来，也不好意思空手，带了学校门口新开的蛋糕店的小蛋糕，我们一起吃。” 杜清雅第一块是切给我的。 让我很诧异，彩虹蛋糕很漂亮，让我舍不得下手。 这是我第一次吃蛋糕，还没吃就不由得嘴里泛着甜，将泛滥到唇边的苦涩一点一点压回心底。 蛋糕真的很甜，很甜…… “好吃吗？”杜清雅笑声渐起，感染着每一个人。 “好吃。”我不由得被她感染，笑了出来。 杜清雅停手一直看着我。 我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情，立即道歉，“对不起。” “你和我道歉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像个女孩子，特别好看。你别老低着头，以后多笑笑，一定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杜清雅又递了一块蛋糕给我。 我却不敢再笑，尤其是感觉岑瑞目光刺身的时候，只能将自己的头压得更低。 笑容对于我而言是奢侈的，小时候就因为笑起来被人说像小女孩，被妈妈狠狠抽打了一番。 一直到现在，我都快忘记应该怎么笑了。 我也总是压低脑袋，不敢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我……我吃好了，谢谢。” 我迅速起身，立即回到了房间，深怕自己留下会让岑瑞生气。 一分钟后，我的房门被岑瑞推开，我身体惊吓过度不由得紧绷着。 岑瑞快步上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和他对视着。 “笑成那样给谁看？” 我吃痛的看着他，却不敢动，连一句认错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你再敢在别人面前笑，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他用力一甩，松开了我。 “许应尘，我说话，你敢不回答吗？”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 我发愣的开口，“我知道了。” “清雅要和你道别，给我下去。”岑瑞转身走出去，语气带着警告，“不要和清雅走近，我不许你脏了她！” 脏？ 对，我应得的，我习惯了。 第5章 回到黑暗 第5章 回到黑暗 杜清雅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我的存在后，总能在学校与她时不时的遇到。 她总是洋溢着温柔的笑容冲着我招手，有时还会拉住我说几句话。 她的话题很广泛，从学业说到明星八卦，好像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的柔声细语像是一首歌，我反复听都不会厌烦，甚至有时候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杜清雅总是不好意思的拍拍我的肩头，“如尘，你突然抬头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你长得真的很好看，比女孩子还要好看。” 听完，我就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扯住自己的裤管，要是我也像她一样穿着校服裙，说着这些八卦该多好？ 最后，杜清雅会自己主动来找我，给我留一块蛋糕。 各种各样味道的都有，让我生活都开始变得甜蜜起来。 不过……有她的地方，自然会有岑瑞的身影。 我记得岑瑞的警告，连话都不敢和她多说，每次都恨不得赶紧跑开。 “如尘，你真的很喜欢吃蛋糕吗？每次看你吃蛋糕，都觉得东西很好吃。不过你明明很开心的样子，要是你能再笑一笑就更好了。” 杜清雅总说我不开心，我无言以对，我的生活像是枷锁，一道，两道……沉重的喘不气。 我比不上她的，所以才会如此羡慕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岑瑞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心上，去也去不掉。 我会不会也给她带去灾难？ 像岑瑞说的，弄脏了她。 她那么温柔美好，真的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给我糖，给我笑容，给我关心的语句，她甚至还夸我好看。 我真的很想理直气壮的告诉她，我很高兴认识她，很想和她做朋友。 但是每当我抬起头看到她的笑容，我就担心自己头顶的乌云会遮去了她的阳光。 “清雅，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我压低头不敢看她，更不敢看一直都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岑瑞。 “没关系啦，蛋糕是岑瑞买的，买这么多，我吃都吃不掉，我就想到了你，我知道你一定喜欢吃的。” 杜清雅总是善意的安慰我。 她一边抱怨着岑瑞对她的宠溺，一边替我着想，我夹在两个人中间看到的却是岑瑞那双锋利的眼睛。 内心的畏缩使我不敢靠近杜清雅。 “走吧。”岑瑞拉着杜清雅离开。 临走岑瑞阴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我低头看着已经被自己拧红的手指。 我知道岑瑞是不喜欢杜清雅靠近我的，我真的像是毒一样，走到哪里毁到哪里。 我的出生带给了妈妈不幸，我的出现又毁了岑瑞。 那是谁毁了我呢？ 我是活该。 回到教室，我就看到了妈妈在教室外张望着。 “许应尘，你跟我来。” 面对妈妈的命令，我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站在楼梯口，她反手便甩了我一巴掌。 “现在在岑家舒服吧？居然敢一声不响的回岑家，是不是打算忘了我这个妈？” 我捂着脸，唯一庆幸的是现在是上课，没有人走过这楼梯，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难堪。 “许应尘，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妈妈戳了戳我的脑袋，“还有，你不是说助学金这两天要下来了？怎么还没给我？不是你吞了吧？” “没有。老师说要下个礼拜。”我立即反驳，深怕妈妈生气又打我。 “我谅你也不敢，发了钱就给我乖乖送回来，岑家人会养你的，他们给你的钱也要给我。你在岑家也给我皮绷紧一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龇牙，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我习惯了逆来顺受，只是不停的点头。 可是岑家到底有多讨厌我，从岑如雄的字眼里就会明白。 认我只是为了面子，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所以岑家怎么可能会给我钱？我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自生自灭罢了。 妈妈踩着高跟鞋离开，渐远的笃笃声，不禁让我松了一口气。 转身，我看到了楼梯转角站着的岑瑞，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习惯的冷漠，玻璃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镜片上，我也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是我知道他在注视着自己，像是凌迟的目光，一刀又一刀，透着不屑和鄙视。 我吓得落荒而逃，不敢想象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杜清雅和岑瑞，哪怕远远的看到一眼，岑瑞也会迅速改变方向离开。 我知道岑瑞是怕我妈妈看到杜清雅和我在一起，怕我和妈妈沾染了他小心翼翼保护的人。 我再一次躲进了自己的世界里，里面黑暗，孤独，沉重。 第6章 想留住他要的 第6章 想留住他要的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继续一个人孤独下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很久不见的叶菲菲突然找到了我。 叶菲菲的笑容让我害怕，她上一次冲着我笑，我就被她推进了泥坑被大家嘲笑。 我躲着叶菲菲，叶菲菲就带着人堵我。 她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把我拽进了小巷子。 “许应尘，只要你肯帮我一件事，我以后就不找你麻烦了，怎么样？” 她笑得不怀好意，更多的是威胁。 我摇头，“我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叶菲菲叫人抓住我的双手，用力向后扯。 然后她自己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给了我一耳光。 “别给你脸不要脸！还真的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咬紧牙关，心里甚至做好一切被捉弄的准备。 “许应尘，你和岑瑞住在一起，我要你帮我把岑瑞约出来。不然我打断你这条手！” 叶菲菲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在我的手上比划了一下。 我害怕的挣扎着，但是脑海里却只有的念想。 岑瑞喜欢的是杜清雅，他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杜清雅，我绝对不能再去破坏他珍视的东西。 而且，杜清雅对我这么好，我更加不能伤害杜清雅。 我奋力的摇头，盯着我被抓住的手臂，“不，我不能的。” 叶菲菲听了我的回答很生气，一双好看的大眼微微一眯，被家里惯坏了的她几乎没有一分钟的迟疑，对着我的手臂砸了下来。 “啊！”我疼得冒冷汗，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被叶菲菲踢倒在地上，叶菲菲歪着头指着我大笑着，“命贱就是硬，这样都不会求饶。” 叶菲菲几人说笑着离开了，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而这样的人却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我就连反抗都做不到。 我托着受伤的手臂，尝试的动了一下。 还能动，应该没有断。 我应该庆幸的，但是心里那一点点窃喜的心思泛到眼角就变成了酸涩。 看着狭窄的巷子，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面对着墙面，用额头抵住墙，眼泪瞬间便落下了。 哭吧，哭吧，在这里不会有人看到的。 因为，真的好疼，好疼。 但我是对的，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害杜清雅。 前几天表哥林天被岑瑞打了，我不敢回大姨家怕被报复，所以最后还是回了岑家。 回到岑家，依旧没有人正眼看我一眼，更加不会有人关心我是否受伤了。 坐在桌前写作业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握不住笔。 我咬住唇瓣，咬得满口是血，才勉强写完作业。 看着歪斜的字迹，我心里很害怕，害怕自己以后都没办法好好写字。 不好好学习，我这辈子唯一的出路就断了。 而且，妈妈也会很生气。 “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岑瑞突然走进我的房间。 我惊慌失措，笔尖重重的刺穿了作业本，不等我解释，我受伤的手臂被他握紧。 “你去哪里了？”他声音一沉，警告之音缓缓响起。 疼痛让我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泛上眼角，我想解释，可是痛感和难受憋得我只能粗重的喘息。 岑瑞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推到床上，将我的手压在背后，我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疼，我真的疼。”我哀求着他，“放开我，我的手好疼。” “疼？这样就叫疼了？你不会真的信你那个贱妈的话，来岑家是想来捞钱享清福的吧？还是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少爷，金贵得很？” 岑瑞更加用力的压我的手臂。 我疼得背上立马起了一层又一层冷汗，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要这样说我妈妈，都是我的错。” “对！就是你的错，就应该你还！你就是我的玩物！” 岑瑞直接一把扯下了我的衣服。 我哽咽着，不敢出声，手疼，那里也疼，心更疼。 为什么不让我干脆这样疼死算了？ “有我在，岑家要毁，也只能毁在我的手里！” 岑瑞最后用力扭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呜呜两声，手臂直接没有知觉了。 岑瑞大力的甩上门，好像向所有人都宣泄着他不满情绪。 而我只能两眼空洞的盯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落泪。 拉起被子塞进嘴里，死死咬住，想去拉自己的裤子，但是一只手的疼痛让我更加的无助。 谁又能想到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岑如雄就在楼下，听到声音还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野种！造反啊！” 第7章 助学金 第7章 助学金 我的手臂过了好几天才算好一点，但是依旧没有什么力气。 我不敢去医院，更不敢告诉任何人。 在学校也是尽量绕开叶菲菲走，有时候做操的时候叶菲菲会冲我笑一笑，那种笑容我至今忘不了。 每次她笑我都没有好事，这次也一样。 我缓了几天，觉得手不疼了才放心下来。 就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班主任却找到了我。 “许应尘，助学金是帮助贫困生完成学业的，但是叶菲菲反应说岑如雄是你爸爸，你这家庭状况没办法让你继续申请助学金了。” 我吃惊的看着张老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老师，我……” “岑如雄是不是你爸爸？”张老师的目光多了一点点鄙夷。 也是，谁都知道岑瑞是岑如雄的唯一的儿子，我承认了的话，作为了解家庭状况的班主任很快就会明白我是个小三的孩子。 小三的定义在于破坏别人的家庭，加上岑瑞的妈妈赵雅才去世没多久。 我的存在就说明了自己和妈妈的不堪。 “是，我是。”我只能低头承认。 “出去吧，助学金就取消了。”班主任撇嘴让我离开。 “老师，我真的很需要助学金，求求你帮帮我。” 我向班主任鞠躬，恳求着。 如果不拿助学金回去，妈妈一定会生气。 妈妈一生气，我就会遍体鳞伤，我说不出口只能哀求班主任。 “出去。”班主任不耐烦道，“这是政策，不能因为你改变。” 我只能走出办公室，着急的不知所措。 我想了一个下午的理由，但是我知道妈妈是从来不会听我解释的。 接近放学的时候，妈妈就等不及的来到了学校找我。 “助学金发了吧？快点拿给我。”妈妈迫不及待的盯着我的口袋。 “我……我没有了。”我不敢骗妈妈，只能压低声音的告诉她事情。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耳朵一疼，被她拧着一路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是哪个不要脸的扣学生的助学金？还有没有师德了？” 妈妈气冲冲的闯进了老师办公室。 “不好意思，这位家长，我们这里不是你大吵大闹的地方。” 班主任皱眉看着我和妈妈，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们俩赶紧出去。 “原来是你这个婊子啊，快来看啊，这个婊子吞了学生的助学金，这是要逼死学生啊！” 妈妈大喊着，声音穿过整层楼，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探着脑袋看过来。 班主任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妈妈让她离开办公室。 “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就在这不走了。”妈妈泼妇似的坐在了班主任的办公桌上。 班主任和几个老师想来拉开妈妈。 妈妈立即开始撒泼，恶狠狠的双目等着班主任，一把揪住班主任盘起来的头发，一路拽出了办公室。 “就你这个婊子还想和我斗？我就让你的学生看看！” “妈，妈，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我几乎跪在地上拉着妈妈拽老师的手。 妈妈抬脚踹开我，“生你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很快妈妈和班主任扭打在了一起，一层楼，两层楼，就连对面那一层楼的人都看着这里。 我的哀求声被看热闹的人声盖过。 “到底谁是婊子？我看你才是婊子，破坏别人家庭的三儿，生得儿子也是个只会摇尾巴贱货，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 “老师……”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师。 我没想到，以前总是因为我家庭困难对我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老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形容我。 “贱货，婊子，谁是小三了？我家如尘才是岑家的种，我打死你个贱货，婊子，许应尘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扯着她的脑袋，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我妈还在骂，骂老师，骂我。 “许应尘是野种，你们一家子的变态，野种，野种！” 班主任被我妈揪掉了一把头发，合着头皮扯下来的一堆头发，她痛得叫出了声，骂我的话也更难听了。 突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鄙夷，看不起，嫌恶…… “妈，我求你别打了，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妈……” 我上去想要把我妈拉开，我给我妈跪下，磕头求她不要再打了。 班主任却一脚把我踹开了。 “滚！我没你这种学生，有多远滚多远！野种，孬种！！” “我，我不是。” 我躲避着别人的目光，仿佛曾经只是无视我的同学老师突然之间都开始嫌弃我。 那种目光将我周身的空气一点点抽光，让我窒息和发闷。 第8章 得逞 第8章 得逞 不到一个小时内，全校都知道了我妈妈和老师打架，最后还是学校的保安过来才拉开妈妈。 几个女老师上前想拉开妈妈，都被妈妈蛮横的拳打脚踢。 最后两个男保安一边警告，一边开始拉扯妈妈，妈妈身上的衣服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腰间的肌肤裸露了一大半，下身的裙子也被扯下去一点，露出了让人无法直视的红色内裤边。 我急着脱下校服外套去遮挡妈妈的身体，有些人不干不净的言语已经冲进了我的耳朵。 而妈妈却推开了我，指着我大声的指责着，声音尖锐难听，“都是你！居然让老娘被这些人欺负。” 妈妈干脆就露着腰间的肌肤，坐在地上打滚。 妈妈大喊着让人难堪的言语，“看啊，学校的保安打人了啊，非礼啊！” 我满脸羞红，看着地上的妈妈，一次又一次的靠近被她推开。 “妈！”我近乎绝望的看着她，带着哭腔，“别闹了好吗？我们进去再说。” 周围的人嬉笑着，像是看了一场杂耍，伸出的手指指点点，每一下都狠狠的戳在我的伤口上。 妈妈从地上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意，随意的拉了衣服和裙子，对着笑她的人吐了一口口水。 我吃惊的看着妈妈，曾经年轻漂亮的妈妈，如今也像大姨一样，变得市井且野蛮，将撒泼当做了自己的武器，却不知道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恶毒。 妈妈早就变了。 因为闹得太大，最后连校长都惊动了，我只能跟在妈妈的身后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路过每一个人身边，我都能听到关于我和妈妈的窃窃私语。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岑瑞竟然也在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对岑瑞低语了几句，岑瑞便起身离开。 岑瑞冷漠的与我擦肩而过，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 再一次被他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我只能无奈的低下头，看着手背上被妈妈挠出来的抓痕，渗着血珠，无关痛痒，却觉得心也跟着在滴血。 “已经有人和我解释过了，许应尘是最近才找到父亲的，和母亲相依为命也不容易，这助学金很早就申请了，既然已经下来了，就批准了，但是以后就不能申请了。” 校长语气还算客气，但是那眼神，与别人如出一辙，非常的鄙夷。 校长只是为了尽快平息这场闹剧而已。 妈妈签了字，当着众人的面沾了点口水，将钱数了一遍。 “早给我不就行了，何必呢？” 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校长室的人，大家都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只有妈妈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而我只能咬着唇瓣替妈妈承受着这些异样的目光。 妈妈将钱收好，然后扯着我离开了校长室。 转身的瞬间，我似乎能听到身后人对我和妈妈的指责。 妈妈塞了一百块钱在我手里，顺手就拧了我嘴一下。 “会不会说话？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是怕你被人欺负！” “谢，谢谢，妈妈。” 妈妈抢过我的校服外套披在身上，警告的看着我，“既然以后你没助学金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钱，要想吃饭就问岑家要，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了？” 我紧紧的捏着一百块钱，一句话也不敢说。 助学金三千，分两个学期发，每次发完，妈妈都会给我一百块。 一百块钱能做什么？ 让我挨过一天又一天的午饭时间，吃着小卖铺最便宜的两块钱白面包，然后灌下很多很多水。 告诉自己，我吃饱了。 妈妈说，这是她对我的恩赐，如果换了别的妈妈，就会把我扔在大街上，自生自灭。 所以一百块钱对我来说很多，很重。 送走妈妈，我回教室的时候，听到楼上有人喊我。 “许应尘！看上面！” 我立即抬头往上去，就看到楼上的学生泼下了一盆水。 “哈哈哈，许应尘快学你妈在地上打滚呀！” “泼妇生了个贱小子。” 我低头捂着胸口，深怕自己的衬衣湿掉以后印出里面的裹胸布。 我只能咬紧牙关忍受一切，跑向教室。 刚走到教室外，就看到有人把我的书包和书扔了出来，而班主任则站在不远处的办公室门外嫌弃得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我看教室门紧闭，靠窗的同学也不过是看了我一眼。 原本在学校就透明的我，突然像是小丑一样被推到了众人面前。 他们的笑声像是魔音一样围绕在我的身边，挥之不去。 不奢望有朋友的我，却突然之间多了那么多敌人，那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充满了对我的讽刺。 我捂着脑袋冲下了教学楼。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从学校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麻木和痛苦，让我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无处安放，曾经给我一丝庇佑感的学校，因为妈妈，变成了另一个炼狱。 第9章 哪怕一天的开心 第9章 哪怕一天的开心 我不敢回大姨家，也不敢回岑家。 最后只能游走在学校附近，等大家都放学了再回去。 路上寒风瑟瑟，我将书包搂紧，害怕别人的目光只能走人少的地方。 突然听到呜呜咽咽的声音。 我左右看了一下，除了一个大垃圾桶之外，并没有别的东西。 往前走了两步，呜咽声断断续续的牵动着我的脚步。 壮着胆子我饶到了垃圾桶后面，看到了一个纸箱子。 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有一只小奶狗，眼睛都不怎么挣得开，一听到声音就仰着脖子想要蹿出来。 小狗舔了舔我的手指，好像是饿了。 我将小狗抱进了怀里，一人一狗都瑟瑟发抖，又只能互相依偎着。 “你也没人要吗？” 我也哽咽了一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出生，这样就不会连累妈妈，也不会害别人。 可是既然出生了，为什么会活得那么痛苦呢？ 小狗在我的怀里不停的蹭来蹭去，让我有了一丝丝的暖意。 口袋里还有妈妈给的一百块，去小商店买了水和面包，喂了它一口，它就低着头不停的伸舌头，依赖着我。 这种依赖感竟然是一只小狗给我的，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可以被需要的，而不是累赘和拖油瓶。 我抱着小狗躲在小巷子里，两堵墙，一线天，让我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谁在那里？开心，姐姐来看你啦。” 闻声，我怀里的小狗动了动。 我惊慌的继续往垃圾桶后面藏，直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衣角。 “你是谁？” 我小心翼翼抬头看着说话的女生。 圆圆的眼睛，红扑扑得圆脸，一看就让人有种很有活力的感觉。 “我……别伤害小狗好不好？你要捉弄，就捉弄我吧。” 我认命的看着眼前的女生，习惯了这个世上每个人对我的恶意。 女生却毫不介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一直都在这个小巷里回荡。 “小哥哥，我长得像坏人吗？” 我抿唇，不敢乱说。 她就蹲下来看着我，“我叫赵幂，爸爸妈妈和我都姓赵，赵的三次方呢就是我！小狗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但是我们家外婆对动物毛过敏，我只能每天放学来照顾它。” 赵幂介绍自己的时候，尾音略长，微微上扬，带着十分欢乐的语调，她的家人一定很喜欢她。 她拿出牛奶和面包，然后对小狗招手，小狗立即从我的怀里跳到了她的面前。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叫许应尘，刚才……对不起。” “你这么喜欢开心，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省得我每天都担心有人发现它，然后把它扔了，你一定会对它好的。” 赵幂一笑，圆圆的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嘴角两边会出现浅浅的梨涡，十分的可爱。 我的嘴角跟着她的笑容微微一抽，随即便低头不敢看她，差点又想跟着别人笑了。 “为什么叫开心，它都被人扔了怎么会开心？” 赵幂抱着小狗，让我看小狗的眼睛。 “你看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笑一样，所以我就叫它开心，也希望以后它能遇到一个好主人，让它一辈子开心。” 赵幂很开朗，所以看到的一切都像是美好的。 但是我看到的却只是小狗眼中楚楚可怜的泪光，就像我一样，只能哭着想办法在这个世上活着。 “开心，开心。”我对着小狗喃喃自语。 “如尘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以后我想它了，你就带来给我看看。” 赵幂甜甜的小声开口，伸出小拇指，好像是和我在做什么重要的约定。 “我真的……可以养它吗？”我还是不敢相信，也从不敢去想。 “从现在开始我是开心的妈妈，你是开心的爸爸，哈哈，我们是一家人啦。” 赵幂半开玩笑半认真。 我听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脸也跟着发烫。 “如尘哥哥，你怎么还脸红害羞了？” 我立即摇头，“没，没有。” 我觉得不管赵幂是谁家的孩子，都一定很幸福，像个开心果一样，活泼可爱。 总是忍不住的想跟着她一样笑。 赵幂陪着小狗玩了一会儿，一看时间便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 “哎呀，我外婆还在等我回去，如尘哥哥我先走，你一定要记住我啊。” 她一边跑，一边冲着我招手。 像是一道彩虹一样，划过我的头顶，绚烂无比。 我低头抱着小狗，喊着它的名字。 “开心，开心……” 如果我有一天也能开心就好了。 哪怕是一天，一天就好。 第10章 岑瑞的外婆 第10章 岑瑞的外婆 小狗我不敢带回岑家，只敢放在岑家大房子外面的园子里的角落。 岑家的佣人很少去角落里，所以那里没什么人去。 我看着冲我摇尾巴的小狗，想起了赵幂对我说的话，说约好了时间下次一起带小狗出去散步。 散步，看似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是我从心尖上挤出去的一点点期望。 我没有这么休闲的消遣，在大姨家的时候我就需要做很多事，回到大姨家的那一刻起到我睡觉，我没有休息，我必须做饭洗衣服还要打扫卫生。 用这种耗尽全身体力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存在价值。 做的不好也要承受相应的惩罚，小时候我对解脱二字的理解就是踏出大姨家门去上学。 而今，学校也不能安稳。 赵幂的出现像是雨雪中有人递了一把伞给我。 不求遮风挡雨，只是奢望的能留下这份依靠。 所以我期待带着小狗去见赵幂，期待着所谓的散步，一步两步都可以。 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的期盼，期盼有个人能和我说一说仇恨以外的事情。 我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开心，你一定要乖，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好像上天赐了一个亲人给我，它依赖着我，不会骂我，不会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我。 但是，一推开岑家的大门，我听到了岑如雄的辱骂声。 “我们岑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声音震得耳朵发疼，我一刻也不敢停，向楼上跑去。 “这就是那个小贱种？你把他接回岑家，那就是不给我赵家面子！” 这道声音像是冰霜一样冻住了我的脚步，我回身贴着墙，一动不敢动。 快步走到我面前的是一个老太太，衣着端庄大气，神色严肃气愤。 哗一下，一杯子热茶泼在了我脸，好不容易捂干的衬衣又湿了。 我惊慌的捂着胸口，不安的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这眉眼很熟悉。 “对不起，对不起。” 她是赵雅的母亲，岑瑞的外婆，三个人的眉眼处都很相似。 “对不起？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 老太太立即举起手里的拐杖打来。 我闭上眼，咬着牙，并没有闪躲。 这是我欠他们的，我应该承受的。 但是并没有预期的疼痛，睁开眼，面前多了一个背影。 “外婆，打她，脏手。” 岑瑞的话比柳条抽在我身上还要痛。 柳条抽打有痕迹，而岑瑞的话不落迹象直接插进心脏最深处，诉说着我的存在到底多肮脏不堪。 他到底有多恨我，我自己都不敢想了。 “我替赵雅白养了十九年的野种，我把许应尘带回来，你们赵家就受不了了？那我们岑家的脸面，你们赵家怎么赔？” 岑如雄怒火中天，扯着我推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喊人！别让人觉得我们岑家人没有礼貌！喊她外婆！” 岑如雄对着我的大吼大叫着，这声“外婆”明显就是为了气岑瑞的外婆。 老太太喘着粗气，眼底微微发红，就这样瞪着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一样。 我不敢喊，我怕真的气到了老太太的身体。 而这时，我才明白，岑如雄留着我一是为了岑家的脸，二就是为了气赵家。 我没脸说话，低着头看着眼泪啪嗒啪嗒滴在颤抖发白的手上。 岑如雄推开我，对着我又是一通数落，“没用的东西！怕她吗？怕个老不死的还能有什么出息？” 听闻，老太太身体摇晃着，我刚想上前扶住她，从外面冲过来一个女生扶住了她。 “外婆，你怎么了？” 这声音是……赵幂。 我抬头看着赵幂，她眼中充满了不相信，顿时她的目光就开始复杂起来。 我听到了内心深处希望碎裂的声音，前后比不过就几个小时而已，我又失去了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我果然是个罪人，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更不配得到别人的微笑。 “对不起……” 我声音哑然，习惯性的接受着所有人对我的恨意。 我跑回了房间，下面的争吵声还在继续。 一字一句即便是我捂着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岑瑞，他到底和我是不一样的。 他拥有赵家在岑家所有的股份，所以岑如雄不肯放他走。 而赵家与岑家实力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他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外婆，会和所有指责他和赵雅的人一争高下，就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而我…… 只有一颗破碎的心和身体，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冷，只有麻木的伤痛。 还有无尽的黑暗。 第11章 被发现了 第11章 被发现了 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穿过庭院的风声，像是不知名的怪兽隐匿在黑暗之中闷声发出嘶吼之音，窜进人的耳朵里刺刺发痒。 我关上窗户，张望着楼下。 我担心小狗，打着伞趁大家都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去了院子的墙角。 狂风下倾泻的雨水，雨伞根本抵挡不住，很快我的衣裤都被泼湿。 捏住伞柄的手用力发白，我像是快要被这风雨一块带走了。 小狗听到我的声音，呜咽两声，探出了脑袋。 我用伞遮住箱子，用干毛巾盖住小狗的身体。 雨水直接打在我身上，冰凉的，灌湿我每一寸肌肤。 但是小狗舒服的趴下，然后蹭了蹭我的手，我心里就好过了一些。 我终于也可以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岑瑞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吓得遮住了小狗，雨水直接泼在了我的脸上，让我都睁不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 “我……我没干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双手不禁扣紧身后的纸箱子。 “让开！” 岑瑞推开我，将小狗从箱子里提了出来。 小狗难受的四脚乱蹬，呜呜呜的直喊。 “它不吵的，它还小，你别伤害它，它是我的亲人，你要打骂冲我来好了。” 我跪在他面前，高举着手，深怕他生气将小狗扔出去。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我，隔着眼镜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气愤。 “亲人？还真把自己当一条狗了。” 我有亲人，血缘上的。 但是我又没有亲人，因为没有人希望我出生。 我拽着他的裤子，无声的哀求着。 “不想它死，就给我滚进来。” 看他往房子里走，我立即跟上他。 一进房子，外面的风雨都变得无关了，浑身湿透也有了暖意。 微波炉里热了一大杯牛奶，小狗太小了只能喝一点点，然后就趴在毛巾上睡眼朦胧的。 我松了一口气，想笑却害怕岑瑞，只能捂着嘴。 “开心，没事了。” 察觉到头顶的目光，我立即闭嘴，低着头也不敢看岑瑞。 岑瑞把牛奶杯推到了我面前，冷声道，“狗喝得没人要喝，你不是狗的亲人吗，喝掉它。” 岑瑞对我说话向来伤人，我已经习惯了。 温温的牛奶下肚，有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我要说好喝，岑瑞一定会说我犯贱。 但是他不知道，吃都吃不饱的我，从来都没有喝过牛奶。 我连狗都羡慕，真的很贱。 第二天我还是如约到了巷子里，明知道赵幂不可能来了，我还是带着开心来了。 中午的面包我剩了一片，自己饿得肚子一直叫，却又怕饿到了开心。 只要看到开心吃东西，我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哥，我就说如尘哥哥不会骗我的吧。” 赵幂拽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我呼吸一窒，看着站在赵幂身后的岑瑞。 “如尘哥哥，你没事吧？昨天我外婆不是故意要说你的，只是她对姨夫的话实在是生气。” 赵幂善意的解释，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你打我吧！”我不停的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不能选择生在谁家，这都是大人的事情，怎么能全部怪你呢？” 赵幂声音清亮，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赵幂像是天使一样，宽恕了我的罪，拨开我头顶的乌云，撒下一丝丝的光亮。 赵幂说岑瑞帮她买了狗粮和简易的狗窝，以后就不用担心开心下雨没地方躲雨了。 “谢谢你。”我想赵幂弯下了腰。 赵幂一把抓住我，“如尘哥哥，你别这样，我们是开心的爸爸妈妈呀，应该的，再说了这钱是我哥付的，你要谢就谢他。” 我，我不敢。 压低脑袋，转向岑瑞，“谢谢。” 我盯着岑瑞的鞋面，上面刷的干干净净的，就像岑瑞这个人。 鞋头转了方向，岑瑞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我抬起头看着岑瑞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愣。 这是岑瑞第一次接受我说的话，没有难听字眼的回复。 哪怕只是沉默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哥其实很好的，也很温柔，只是阿姨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如尘哥哥你别放在心上。” 我见过岑瑞对别人的温柔，但是…… 他可以对任何人好，哪怕是小狗。 但是他永远都不会对我好，哪怕我跪在他面前乞求原谅。 赵幂成了我第一个朋友，她不介意我的身世，反倒总是安慰我。 她总是讲笑话逗我笑，她也说我笑起来很好看。 我们隔两天就会带着开心出去玩，开心变得真开心了。 我甚至看到了生活里的一丝丝光明。 我有开心就足够了。 直到，妈妈喊我回大姨家，放不下开心就一起带回去了。 妈妈只是生气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我心底窃喜，或许妈妈同意我留着开心了。 可是第二天，小窝空了。 “妈妈，开心呢？” “开心？呵呵，许应尘你这辈子也配这两个字？我给扔了，一只死狗有什么可惜的？” 我的心又一次跌进冰窟，迅速冰冻，全身也瑟瑟发抖。 我真的不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不配吗？ 第12章 他救了我 第12章 他救了我 我去找了很多地方，也不顾别人的指指点点，翻过大姨家附近所有的垃圾桶。 我一走，一路喊，从天亮到天暗，嗓子都发干。 最后，我抬头看着头顶黑的犹如无底洞的天空，心口发酸发胀，我抬手锤了两下胸口，重重的咳了两声。 眼泪还是顺着脸颊一直滑到脖子，双手想要抓什么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最后只能扣住墙皮。 指甲都被我扣断了，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但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口酸麻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让我不停的咳嗽，整张脸都涨红了。 最后，我回到了岑家的院子角落，看着开心的小窝，手伸进了临时的狗屋，好像伸手都能摸到温热的开心。 可是我的手触碰着箱子里每一寸的角落，只有冰凉和空荡。 我咬着手背呜呜的压低声音哭了出来。 我才十八岁，到底以后有多远，到底我还能失去什么？ 听话还不行吗？任打任骂还不行吗？ 为什么不能给我留一点点念想？ “哭什么？”岑瑞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看着他，看到他的一瞬间眼泪止都止不住，明明知道自己就算再软弱，在他的眼中都像是肮脏的垃圾，唯恐不及。 可是我还是哭得不能自已，“岑瑞，开心没了。” 我一直哭一直哭，也不肯离开这里，怀里是给开心用的毛巾。 “烦死了。” 岑瑞上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砸了一包纸巾过来。 我捏紧纸巾，不知所措，哭得耳朵里都嗡嗡只响，根本听不清岑瑞在说什么。 他嫌弃的抢过纸巾，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用力的在我脸上蹭了几下，又用力的推开我。 “跟我走。” 我老实的跟着他离开了岑家。 坐在出租车上时，外面的风吹得我脸颊都麻木了，刮过脸颊冻住了泪痕，干巴巴的疼。 下车后，我才平静下来。 “我……我该怎么告诉赵幂？她会生气的。”我压低声音，没说一个字都觉得嗓子疼。 “怎么丢的？” “我妈，扔掉的，她说我……”不配。 我轻声解释，可是岑瑞却失去了停下的耐心。 “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你进去随便选一只相似的，我只是不想让赵幂难过而已。” 岑瑞直接走进宠物店。 我跟了进去，里面有很多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动物，看到人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一种渴望的眼神，好像要从笼子里出去。 我就想起了遇到开心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眼神很相似，害怕无助。 开心是不一样的。因为它和我一样，被人遗弃，被人圈养。 而且这里的宠物很贵，随便一只都要好几千，我身上只有九十。 我才发现，这个世上真的有过得不如一条狗的人，比如说我。 我低头看着沾着干涸血迹的手指，然后走了出去。 岑瑞一言不发站在我面前，蹙眉不悦。 “我，我买不起，而且开心是不一样的，我一定会找到它的。” 我不敢反抗岑瑞，但这是第一次。 说话时我将断裂的指甲拔了下来，想用疼痛分散注意力。 是真的疼，十指连心，原本不流血的指缝又开始流血，我用岑瑞刚才给我擦泪的纸巾随便的裹了裹。 “随便你。”岑瑞冷漠的声音一如既往。 他离开了，我才敢抬起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挺拔，修长，原本他拥有一个完美的生活，都是因为我才变成了这样。 深夜，天空开始飘雪。 我真的很累，最后只能回到第一次见到开心的巷子。 抬头看着屋檐之间落下的飘雪，不禁伸出手抓了抓。 我发现自己就像是开心，被人抛弃缩在墙角。 奢望着会遇到赵幂这样善良的人。 可是我不是开心，我遇不到，我不敢奢求善待，只想还清欠下的一切。 巷口传来脚步声，我警觉的贴着墙壁惶恐的看着逼近的身影。 一把黑伞出现在眼前，伞下的少年依旧是一副冷漠的神色，金色的眼镜框泛着冷光却不及他眼神来的冰冷。 “冻死自己就能一死了之了？那就太便宜你了。” 伤人的话语，这才是岑瑞。 我仰着头看着他，目光无助害怕。 岑瑞把怀里的小狗扔给了我。 我一把接住，看到小狗而后的一簇颜色较深的皮毛，笑着就哭了，来不及擦泪就抱紧小狗。 “是开心！真的是开心！谢谢！”我的脸贴在小狗的身上，不想让岑瑞看到自己的喜悦和眼泪。 如果岑瑞不恨我。 我真的很想告诉他，这一刻是他救了我。 第13章 周莉 第13章 周莉 开心的事情之后，岑瑞没有找过我，两个人虽然生活在岑家，但是岑瑞总是刻意的避开了我。 我想这样也好，他对我越是冷淡，我反而觉得越是心安。 难得一回见到岑瑞，就是在客厅看到岑瑞带着杜清雅回来。 杜清雅依旧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手里拿着带给我的蛋糕，叫我一个人慢慢吃。 然后她跟着岑瑞上楼。 “我爸妈说了，要是期末考试再退步，寒假就不让我出来玩了，你快给我补习一下。” 杜清雅毫不避讳的挽着岑瑞，身体微微靠着他，话中多少有种对岑瑞的依赖。 岑瑞总是很宠溺的看着她，让两个人周身的气氛都暖洋洋的。 “不是在帮你补习了吗？你要是能少分心，一定不止考这些分数。” 岑瑞的声音很好听，冷漠时清冽，温柔时和煦，总是让人想多听他说两句。 但是，他对我……我一句也不想听。 词句像针，目光像刀。 我走过岑瑞的房间时，能听到杜清雅的笑声，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岑瑞的笑声。 直到傍晚，岑家来了一个女人，将岑家的气氛从午后的阳光直接推向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女人对我却是一副笑意满满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好几个购物袋，掏出袋子里的衣服在我身上比划着。 “如尘啊，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我听你爸爸说了一下，我估计你能穿，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带你去买。” 女人年纪大约三十左右，保养的很好，长得也很漂亮，一双修剪整齐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特别的好看。 我瑟缩了一下，不习惯别人的好意。 “你是……”我退后一步礼貌的看着她。 闻声走出来的是岑瑞和杜清雅，两人看到女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 杜清雅原本红润的脸颊，血色瞬间就消失殆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人。 女人看到岑瑞时，脸上立即呈现不快，言语刻薄的开口，“岑瑞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没滚蛋？” 岑瑞脸色阴沉，身边的杜清雅也尴尬的不知所措。 女人纤细的手指指着岑瑞，“这里是岑家，野种也好意思赖着不走？如尘才是岑家的种，你算什么东西？” 红艳的手指像是沾了血一样，一下一下的捅进岑瑞的身体。 “不，不是的。”我立即反驳。 女人的手指从岑瑞的身上滑向杜清雅。 “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早恋，难道想学你妈？一看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呵呵。” 女人的言语越来越尖酸刻薄。 杜清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攥紧了身边岑瑞的手，“岑瑞……” “滚！”岑瑞脸色铁青。 我拽着女人离开，背上如有针芒，这是岑瑞的目光。 岑瑞那么喜欢杜清雅，一定不希望杜清雅受到伤害。 杜清雅对我那么好，我也不希望杜清雅牵连其中。 我将女人拉出岑家的大门才松开她。 “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你别这样说他。” 言语很苍白，但是我只想帮岑瑞辩解。 岑瑞不应该承受这些人的指指点点，至少我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 “你别对他发泄，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了。”我低头恳求道。 女人面对我时又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脸朝着岑家大门喊着，“如尘，你不用怕他！你才是岑家唯一的儿子，我是你爸爸的秘书兼女朋友，周莉。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地位的。” 女朋友？ 不，不可能，赵雅才死多久？ “不会的。”我用力的摇头，不肯相信这句话。 那我妈妈算是什么？那我的存在呢？妈妈费尽心思的想要进岑家，难道岑如雄从来没有思考过我妈妈的位置吗？ 从周莉的言语里，我察觉到了我和妈妈的悲哀。 岑如雄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女人，妈妈只是众多中的一个，而妈妈却将岑如雄看做是全部。 妈妈为了岑如雄不惜将我推向悬崖，断了我一切的后路。 换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站在岑家耀武扬威。 “如尘你不用管岑瑞，当初我就说他和他妈不是好东西，叫你爸和她离婚，就是不肯，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好守着的？害得我一直等到她死。” 周莉啧啧两声，语气都是对岑瑞和赵雅的贬低。 在周莉的眼中赵雅的死像是对她的肯定，却从来没有从赵雅的死上看到一个女人的悲哀。 还有身为儿子的岑瑞的无能为力。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周莉，不由得退后，“你们……早在一起了？” 周莉炫耀似地娇笑着，“你爸爸是爱我的，哪能守着赵雅那个疯婆子，他宁愿带着我去出差游玩，也不愿回来看个疯子。对了，还有一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野种。”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周莉，看着她眉眼处的得意上扬。 从周莉的话里，不难听出她之前就没少为难岑瑞和赵雅。 而岑如雄也没有管过，他真的很可笑。 我妈争，赵雅疯，周莉又来插一脚。 但是所有的结果，却要我来承受。 第14章 别对我好 第14章 别对我好 周莉被救护车带走了，后来听说手指好像感染接不回去了。 周莉引以为傲那双漂亮的手，如今却残缺不全。 岑如雄只能花钱消灾，最后将气撒在了我的身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认识你们母子这种丧门星的？” 当每个人都愁容满面的时候，只有妈妈以胜利者的姿态咒骂着所有帮周莉的人。 最后，妈妈也只能把气撒在我的身上。 “我看你还敢不敢和那种女人走在一起！” 一道伤痕覆盖一道伤痕，我沾满鲜血的手再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心补好。 我看着那些恨我的人。 真的想问一句，如果都是我的错，那让我去死好不好？ 但是生活就是如此，当你越是想去死的时候，就越明白苟且偷生这四个字的意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莉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学校的人都知道了。 叶菲菲抓住机会就在同学面前嘲讽我。 “就是他啊，他妈可厉害了，能把别人的手指头咬下来，你们可当心了，万一他也遗传了他妈的狗牙，乱咬你们可就完蛋了。” “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叶菲菲，你叫他咬一个我们看看，还没见过像人的狗。” 听闻，我想离开众人的视线，也明白作为岑家交好的叶家肯定很快就知道周莉的事情，所以叶菲菲知道不出奇。 叶菲菲看我想走，就挡住去路不让我走。 “干什么？”杜清雅突然冲了出来，“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事情。幼不幼稚！” 叶菲菲好看的脸上顿时不满，看着我的目光更加的愤怒。 “杜清雅，别以为你又岑瑞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看到叶菲菲跺脚，我特别害怕她会伤害杜清雅，尤其是杜清雅还帮我解围。 我拉着杜清雅快速的离开，十分感激的看着她，“清雅，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帮我，她会对你也不好的。” “叶菲菲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脸色这么难看，没事了吧？” 杜清雅的声音很轻柔，像是世上最柔软的布划过心头。 一颗心都变得暖暖的。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认真的。”我退后一步，阻止杜清雅靠近我。 杜清雅表情不解，眼底莫名的有了一丝心疼。 “如尘，不管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杜清雅伸手想拍我肩膀，却触摸到了我的伤口。 我疼得额头冒冷汗，又退后。 不会有人对我好的，对我好的人都会受伤。 我不敢，真的不敢了。 浑身上下的痛都在叫嚣着，提醒着我不要再去痴心妄想。 “许应尘！你在这里干什么？”岑瑞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和杜清雅站在一起，像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我浑身发抖，连解释都不敢就跑了。 身后杜清雅似乎还和岑瑞拌嘴了。 “岑瑞，你干什么？你看他们把如尘欺负成什么样子？我就是看不惯这样欺负他一个人！” 杜清雅的话让我心头一直都暖烘烘的。 但是也是因为这样，她太好了，我怎么能靠近呢？ 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可以让我容身的地方。 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在我以为自己要一直孤独下去的时候，赵幂找到了我，身边还多了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 “这是我亲哥哥，赵亦辰。一直在国外读书，他们放假比我们早，我就拽着他陪我来找你了。” 赵幂笑眯眯的扯了扯自己的哥哥。 赵亦辰很随和，或许是受西方教育的缘故，非常的热情。 “不是让我来陪她的，就怕是让我来替她把把关的。” “哥！你说什么呢！”赵幂拧了一把赵亦辰。 两个人打闹的样子一看就是平时感情很好的兄妹。 赵亦辰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如尘，别看我这妹妹长得挺可爱的，其实是个母老虎，以后你小心了。” 我有些不适，躲了一下，但是架不住他的热情，只能愣愣的站着。 “什，什么？” “我觉得你这突然发愣的样子，比我妹妹还好看。” 赵亦辰突然凑近我，我不知所措的想要闪躲。 他盯着我看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凑近了，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他，他想要干什么？ 第15章 照顾他 第15章 照顾他 我背后热辣辣的，觉得有人盯着我。 我立即回头，看到岑瑞和杜清雅站在一起看着自己。 我立即低下了头，恨不得马上到岑瑞面前低头认错。 因为我害怕他生气，他生气了，我就会痛。 那种带着羞耻的疼痛，比打我一顿还要难受。 岑瑞和赵家兄妹是亲戚，杜清雅是岑瑞的女朋友，他们四个人都非常熟悉彼此。 而我，像个局外人。 大家坐在桌前，桌上的薯条很香。 我看大姨给表妹和表哥买过，我还小的时候偷偷吃了一根，被表哥告了一状。 结果就是被妈妈和大姨一起打了一顿。 他们说笑的时候，赵亦辰很照顾我，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小碟薯条递到了我面前，然后笑了笑。 他的笑容很耀眼，帅气的外表也很醒目。 他示意我快点吃，我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但是我感受到岑瑞投来的目光后，立即放下了手里的薯条。 “叶菲菲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赵幂突然起身不满的开口。 我一愣，听到叶菲菲的名字都心有余悸。 叶菲菲打了我的手臂之后，一直没有好，我写字总是在抖，老师也已经说了我很多回了。 “今天要不是我碰巧走过，也不知道叶菲菲会说多难听的话。” 杜清雅愤愤不平，话里话外都在安慰我。 我立即摇头，“算了。” “我第一次遇到如尘哥哥就在巷子里，浑身都是湿的，眼睛通红，嘴角都破了，是不是也叶菲菲找你麻烦？” 赵幂像个女侠一样，恨不得替我去打抱不平。 我很感激的看着她，但是我明白那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不是，你们不要说我了，我没事。” 不习惯成为焦点，我只能扯动嘴角。 勉强的想为他们留下一个没事的笑意。 但是苦涩太久了，笑容这种表情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甚至不知道嘴角应该改怎样上扬，我连她们嘴角自然的弧度都羡慕着。 “别笑了。”赵亦辰看着我，双眸闪烁，“这样就很好了。” 我眼中一酸，他竟然懂我的无奈，“谢谢。” “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吧。” 岑瑞起身，声音一沉。 杜清雅向窗外看了看，惊奇道，“又下雪了，天暗了不好走，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我跟着他们走出了店里，赵家兄妹直接拦了出租车。 “清雅，你和我们顺路，我们一起走吧。我哥和如尘哥哥反正很近。” 赵幂想拽着杜清雅上车。 岑瑞拿下自己的围巾套在了杜清雅的脖子上，叮嘱了一声小心。 声音很温柔，在空气里呵出的气都带着香甜的暖意，叫人着迷。 杜清雅脸颊微微发红，一副娇羞的样子，笑着上车走了。 岑瑞一直目送车子离开才向岑家走去。 岑瑞撑伞走在我前面，而我没有伞这种东西。 但是心里自我安慰，至少下雪比下雨要好多了，不用淋湿，也不用像个疯子一样在雨中狂跑。 我低头看着岑瑞留在薄雪上的脚印，就踩着他的步子向前。 走在他后面，好像雪也小了，风也没有那么冷了。 但是我还是滑了一跤，整个人扑在积雪上，路过的小孩笑了两声。 “起来！被人笑会不会还嘴？” 岑瑞愠怒的看着我。 我立即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一个劲摇头，“我没事。” “抓着！别再外面丢人现眼。” 岑瑞把书包带子递给了我。 我冻得发僵的手紧紧的攥着，走在他旁边。 即便他再三警告我不许碰到他的身体，但我还是很高兴。 头顶的雪花落在脸上也不再是冰凉冰凉的感觉。 渐渐，大伞不偏不倚的遮了我一部分身体。 我偷偷看了看岑瑞，他低头发信息，只是换了一个手拿伞而已。 所以才会替我遮去了一片风雪罢了。 他的侧脸很好看，轮廓深邃，睫毛也很长，感觉要戳出眼镜一样。 察觉自己盯着他看，我立即回头看着路。 这算是我第一次和岑瑞还算和平的相处。 第二天餐桌前没有看到岑瑞的身影。 岑家的佣人在岑如雄出差的时候，对我和岑瑞都比较敷衍。 早饭就是一碗粥，有时会给一个鸡蛋，我都是把鸡蛋留到中午吃，这样我就可以节省一顿午餐钱。 但是今天，粥都凉了，岑瑞都没下来。 “阿姨，岑瑞他走了吗？”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礼貌。 “生病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一到天气突变就会生病。” 岑家的佣人好像已经习惯了岑瑞生病，说话也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那找医生了吗？” 我追问的时候，她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重重的放下碗就走了。 我抿唇，在这个家，我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去问东问西。 我看了一下时间，低头看了看碗里稀薄的粥，立即起身去了厨房。 在大姨家什么都做的我，早就习惯了。 支了锅重新煮了粥，洒了一把小米进去，又做了一个蛋卷。 这是表妹生病喜欢吃的，不知道岑瑞会不会喜欢。 洗好了苹果切好放在了盘子里，然后把餐具都放在托盘里端到了岑瑞的房门外。 虽然住进岑家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来过岑瑞的房间。 岑瑞警告过我不许进去。 我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里面才有脚步声。 门打开，岑瑞穿着睡衣，头发睡得有点乱，脸色的确很难看。 “我重新做了早饭，你生病了多少要吃一点。” 我将手里的托盘递了出去。 岑瑞没有接。 我立即解释，“我带着一次性手套做的，我什么都没有碰……不脏的。” 岑瑞嫌我脏，一直表现的很明显。 岑瑞接过托盘，我如释重负。 “你好好休息，我去上课了。” “站住。” 我刚要跑，岑瑞就喊住了我，往我手里塞了钱。 “去把我的药买回来。剩下的钱不用给我了。” 我看了看时间，买药的话，我肯定迟到了。 我一咬牙，“我马上去买，我不要你的钱。” “你烦不烦？”他皱眉。 我立即转身跑出了岑家，跑了很远才找到一个药店。 岑瑞给了我一百，买完药还剩下三十，我把钱塞进了药盒还给他。 我不能要，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像岑瑞说的，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 只要他觉得这样心里能舒坦一点，我真的会去做。 回到岑家，我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上全是因为跑回来摔的印子。 我想敲门，却发现岑瑞的房门留了缝，我推开之后看到岑瑞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床头的食物已经吃掉了，我心里有所慰藉。 岑瑞的房间简单干净，睡着的岑瑞看上去也很平静温柔。 第16章 像个女生 第16章 像个女生 叶菲菲对我的捉弄一直没有断过。 我只想息事宁人，所以能忍得我都忍了。 就连大冬天的对着我泼水，我都咬着牙忍过去了。 今天她又带着人堵住我，往我衣服里倒了冰水，冻得我浑身打哆嗦。 “许应尘，你要是想安安稳稳读书，那就乖乖听我的，帮我追岑瑞，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一天好日子都没有。” 叶菲菲威胁了我两句就走了。 我依旧没答应，我知道岑瑞很喜欢杜清雅，杜清雅对岑瑞也很好。 所以我绝对不能再去破坏岑瑞喜欢的东西了。 我穿着制服原本觉得捂干了就算了，但是最后肚子疼得好像有人在捅我肚子一样。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我走路都只能弯着腰。 赵幂和赵亦辰依约来等我去看开心。 “你怎么了？如尘哥哥，你的脸像一张白纸一样啊。” 赵幂担心的搀扶着我。 “没事。”我憋着气想直气身体。 赵亦辰见状不对，直接把我背了起来。 “就别嘴硬了，我背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医院！你放我下来！” 我挣扎着要下来，我去医院等于是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好好，我送你回岑家。” 赵家兄妹把我送回了岑家，我一回房间就觉得下身有些湿润。 躲进卫生间一看，居然来月经了。 我从来没有来过月经，之前一直都有吃避孕药压制着。 回了岑家好像就忘记吃了。 我小腹疼得浑身发抖，还有一种想吐的晕眩感，垫了好多卫生纸，扶着墙回到了房间。 裹上被子，想快点入睡忘记这种痛。 迷迷糊糊就到了深夜，睁开眼睛就觉得房间里还有别人的气息存在。 一双手捂住了我的嘴，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岑瑞，使劲的摇头。 “巴结上赵亦辰了？不是很怕别人发现你的身份吗？居然让一个男生背你回来！” 岑瑞的声音带着怒气和冰冷，手直接从我的领口伸了进去，一把压住我的胸口。 我不知道生理期的胸会这么疼，被他一压感觉，感觉一口气喘不过来。 “别忘了你是我的狗！谁允许你对别人摇尾巴的！贱人就知道犯贱！” 他的言语越来越难听，动作也越来越粗鲁。 他扯我裤子的时候，我立即拉住。 “我……我今天不行。” “你没有资格对我说不！” 岑瑞以为我在反抗他，更用力的拉扯我。 肚子很痛，也没有什么力气，一些难以启齿的话也只能开口。 “我……我那个来了，真的不能。” 我撑起身体，低头一看，卫生纸都被染红一直印在了裤子上，我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你就用卫生纸？”岑瑞嫌弃的下了床。 “我没有其他东西。” 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难得一次在岑瑞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你以前用什么？” “以前吃药，这是第一次。我只是忘记吃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揪着床单，很窘迫，还有点害怕岑瑞。 怕他这样也不放过我。 岑瑞推了一下眼镜，转身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儿往床上扔了一小包东西给我。 卫生巾。 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应该是杜清雅留下的，还是一整包，拆都没拆过。 “我，我不能要。” 我没敢拿，是杜清雅的不能拿。 要是杜清雅下次来用的话，说不清。 万一杜清雅误会岑瑞怎么办？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只是不太想拿杜清雅的东西。 “她下次要用的。”我小声解释。 “你真烦！” 岑瑞拿回东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也不敢完全坐在床上，怕弄脏床单。 因为第一次来月经，心里的无措大于身体的僵硬和疼痛。 就这么僵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换了好几次纸巾，裤子也被血全部都染透了。 我就这么几条裤子，只能趁着黑暗去浴室里打了水回房间洗。 冰凉的水像是冰锥一样，刺痛着肌肤。 岑瑞再一次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拧干裤子，十分惊慌的想把盆子里的血水藏起来。 他裹着羽绒服像是从外面回来的。 他扔了一个黑色袋子给我，里面居然都是卫生巾。 “从这里出去，过了一条街之后，有个小超市。” “……嗯。”我捏着手里的袋子，小声道，“谢谢。” 岑瑞沉默的看着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心里有些挣扎，他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 “你，不会用？”岑瑞突然开口。 我一愣，立即回答，“我……我会。”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岑瑞皱眉。 我立即向浴室跑去，原本心里很紧张，换上卫生巾后就踏实了很多。 以前我常听那些女生小声的讨论生理期，觉得难受又不方便。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个女生一样，别的女生觉得尴尬的状况，我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正常的女孩子。 我坐在马桶上捂着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最后咬着手背哭了出来。 我是个女孩子，真的。 生理期这件事，虽然疼，但是这是唯一让我觉得全身上下还像个女孩子的地方。 即便是疼得死去活来，我也觉得它是美好的。 所以我没有敢告诉妈妈，也决定偷偷把妈妈给我的避孕药扔掉。 也因为这个，岑瑞难得露出一点点温柔，没有强迫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心情也平静了好多，直到妈妈出现我脑中的某根神经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妈妈手里拿了很多礼盒，看到我便笑着走了过来。 这不太像印象中的妈妈，她把礼盒塞进了我的手里。 “你这孩子不会做人，要想在岑家站得稳，那就必须从岑家的长辈下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盒，你去医院送人。” 妈妈是很难得热情，手里总共六样东西，看上去都包得很好看，应该是花了不少钱。 “岑如雄有个亲近的长辈，我打听说最近住院了，岑家人都去了，你怎么能不去？把这些带过去，嘴巴记得要甜一点。” 我手里的礼盒分量不轻，我以为妈妈已经冰释前嫌了，不由得跟着笑了，“好，妈妈，我一定去。” 谁知道，妈妈的脸色一沉，“谁允许你笑的？” 抬手就用力拧了一下我的嘴唇，再三警告我，“不许笑！在笑我就把你嘴缝起来！” 我立即闭上了嘴。 第17章 像个疯子 第17章 像个疯子 坐公车换了两趟车，我才到了医院，问了护士才找到病房。 住院的是岑如雄父亲的弟弟，我应该要喊一声叔公，听妈妈说岑如雄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所以岑如雄很敬重他。 我在门外拉了拉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敲门进去。 开门的人一声娇笑，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很久不见的周莉。 看到周莉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看她的手好了吗。 但是我看到的却是缺了一截的手掌。 周莉的笑声在看到我的时候变成了哼笑，别扭的将自己断指那只手放在了身后。 “进来吧，你爸也在这里。” 我没有想到周莉和岑如雄也会在这里。 岑如雄看到我就板着脸，“什么事？” 我想帮妈妈说句好话，所以就照直说了，“妈妈说叔公生病了，所以让我带了些东西送过来，希望叔公能好的快一点。” “放下就给我滚蛋！” 岑如雄根本不在意我和妈妈，他的眼里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他的污点一样。 “别这样，如尘只是个孩子而已，能有这份心也不多见，你看看岑瑞，都说了叔公生病也不见他来看一眼，亏得叔公曾经对他那么好。” 周莉帮我说话，我有点受宠若惊，低头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截断指，觉得很对不起周莉。 我一直觉得周莉的手很好看，特别像电视里拍护手霜广告的手，细长白净，就连甲面都十分的光滑。 如果不是我的话，周莉就不会失去手指。 我刚想说对不起的时候，周莉就拉着我走到了叔公面前，在我背后用力拧了一下。 “叔公现在身体不便，护工阿姨正好有事回去了，你不如帮帮叔公？这么有孝心总不能这点事都不能做吧？” 周莉扫了我一眼，用脚踹了踹床下的痰盂。 我蹲下身体拿了起来，周莉和岑如雄立即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周莉挥挥手，“记得洗干净一点。” “好。” 我习惯了被人使唤，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是对的，做什么是错的，我只能听命的小心翼翼的活着。 我想让别人也看到我的好，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等我洗好痰盂回来，岑如雄已经走了，周莉在削苹果，和叔公说得十分投机。 这可能是周莉的长处，她和任何人都谈得来。 “老爷子，你看看如尘多好啊，你刚才睡着那会儿，他都帮你把痰盂洗好了。” “哼，贱人生得孩子就配做这种贱活。”叔公咳了一声，冷哼着说了两句。 我站在床尾手里拿着痰盂，额头被一个削皮的苹果砸中。 “这里这么脏，你还不去打扫一下？还要我教你不成！” 叔公指着这间单人病房。 已经十分的干净，我心里也明白，他只是想为难我而已。 我立即去找了抹布就开始擦起来，他们说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连根本不需要我打扫的厕所都去重新洗刷了一遍。 中午叔公和周莉吃饭的时候，就给我了一个馒头。 我噎着气说了声谢谢。 周莉指着我送来的礼盒，“这东西不便宜，叔公吃点对自己身体也好，如尘都忙活了一早上了，老爷子就别跟小孩子生气了。” 一直到开了盒子我才看到里面的东西，是参茶。 妈妈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周莉泡了一杯放在叔公的手里，一直都在替我说好话，我有些感激的看着周莉。 但是周莉的表情却似笑非笑。 叔公喝了小半杯，人就有些困倦了，却不想突然上吐下泻起来。 周莉和我吓得不轻，我被周莉踹了一脚。 “还不去喊医生。” 我手忙脚乱的去找了医生，最后医生却说是吃坏了。 周莉一脸愧疚的看着叔公，“怎么会吃坏了呢？我们都是吃的一样的东西，除了……” 周莉看着桌上还剩下半杯的参茶。 我立即惊慌的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摇头，“不是的，不是我。” 周莉不由分说就上来拽着我的衣领，“你和你妈到底能不能让岑家消停了？你妈妈这样对我，我也不怪你，你就是个孩子而已，你居然和你妈连个老人家都不放过，是不是打算弄死岑家好继承啊！你这个小贱货！” 周莉像是抓住了报复的机会，使劲的踹我，最后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我立即跪在了地上。 “真的不是我！”我重复着话。 叔公气得直接掀被子下床，人都走得颤巍巍的，抓起床头的果盘就冲着我砸了过来。 “我就说家门不幸，自从他和他妈出现之后，岑家就没有一件事顺心的！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求救的看着医生，医生也是爱莫能助，只是扶住了叔公。 周莉通知了岑如雄。 岑如雄带着岑瑞也来了，两人脸色僵硬，看上去都很担心叔公。 岑如雄听闻了医生的话，二话没说就上来打了我一巴掌。 我跪在地上最后被扇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头磕在地砖上，鼻子发酸，直接淌出了鼻血。 “是不是你妈叫你来害人的？走到哪里害到哪里！” 我捂着脸，无声的哭着。 岑如雄的话就像是对我的死刑。 其实我早该明白，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没有解释的权利，因为我的出生就是错的。 “对不起……”我道歉，忍着快要被他们目光撕碎的疼痛，“真的不是我。” 周莉啧啧的不满，“你说这样歹毒的孩子怎么能留在身边，今天我还夸他，想不到一转身就出事了，下回也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许应尘你给我滚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了赶紧滚蛋！滚到你妈妈身边去，你们俩想死想活和我们岑家没有一点关系，我就算是断子绝孙了，也不在乎你们俩！” 岑如雄拧着我的耳朵，让我起来，想推我出病房门。 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闻声来凑热闹的人。 我一把抓住岑瑞的衣角，哽咽的看着他，“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岑瑞用力的拽回自己的衣服，“你滚了，更合我意。” 我忘不了此时岑瑞冷漠的笑意。 我绝望的被岑如雄推出了病房。 我哪里也不敢去，只能蹲在病房口，接受别人刺目的目光。 “这孩子下毒了？” “真是作孽哦……” 我的解释是多余的，说不说都是我的错。 离开岑家回到母亲的身边，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我最后的结局。 冰冷，黑暗，乃至……死亡。 后来，医生拿着半杯参茶走了出来。 我在外面坐到了天黑，病房里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 清冷的过道，好像整个世界都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直到医生拿着报告快步的走进了病房，大约十分钟之后，病房里发出了争吵的声音。 声音是周莉和岑如雄的。 “就是我下的药怎么了？减肥药能吃死人吗？让这样的小贱货和他那个贱货妈妈远离你，是为了你好，我是在帮你！你要孩子，我给你生啊！” 我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药是周莉下的。 就是为了赶我离开岑家。 岑如雄生气的声音很粗，带着抬高的声调，很刺耳。 “就算是个贱种，老子要赶走他也轮不到你动手，你算什么东西？不也是个只会对男人摇尾巴的贱女人？还想给老子生孩子，这么多年你跟着我都没生出个屁来，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滚！” 岑如雄的话让我的心沉入了冰潭。 妈妈爱错了人，在他的心里，没有一个女人是配得上他的，对谁好都是逢场作戏，对谁不好也只是好聚好散。 他没有爱，没有情。 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周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愤怒让她整张脸涨得通红，眼底也是猩红一片，眼泪滑过脸颊，再好看的脸都显得有些狰狞憔悴。 “开心了？还不去给你妈报告喜讯？我被踹了！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又是工作又是服侍。” 周莉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顾不得形象，口水混着嘴角的泪水喷了出来。 她离我越来越近，眼神可怖，“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小三，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给了他！这就是他给我的回报，把我像个垃圾一样扔了。” 周莉苦笑着离开，走廊里都是她的笑声。 我似乎看到了又一个女人疯了，像我妈妈一样，付出了一切，最后……却像个垃圾。 “还不进来！” 岑如雄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惜，好像如释重负一样。 我走了进去，看到桌上的报告，上面说检查出了泻药，疑似减肥产品。 当时的情况，只可能周莉会用减肥药。 叔公和岑如雄一样，骂咧咧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了丈夫的吃里扒外，没有丈夫的勾三搭四！最大的用处也就是生个孩子！” 我听了浑身发僵，两只手都在发颤，有愤怒有可悲。 抬眸看向岑瑞，他脸色铁青，叔公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将赵雅也骂了进去。 “跟叔公打个招呼，你们两个都给我滚，马上期末考试了，要是谁让我再丢人，谁都别想好过。” “是。” 我小声的回答，岑瑞则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 第18章 窗外 第18章 窗外 我跟着岑瑞离开了医院，岑瑞没有打车，只是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从叔公说那句话开始，我就察觉他脸色不太好，担心他出事只能跟在身后。 一路上我都在想，为什么叔公他们最后会去检验剩下的参茶？ 难道是为了找出罪证最后阻止我和妈妈再一次靠近岑家？ 结果没想到查出来会是周莉。 我心里是庆幸的，不然回到妈妈那只有毒打了。 或许还会死，因为那时的我对妈妈而言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发现天空又开始飘雪，想起岑家佣人说岑瑞天气变化的时候容易生病。 之前也是下雪发烧都没去上课。 我跑进了便利店，里面有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暖气。 我指着锅里煮熟的茶叶蛋，“一个，还有那个热牛奶。” “就这样？吃的饱吗？”营业员好意提醒了一下。 我不说话，接过在之后就跑出去继续追还没走远的岑瑞。 “岑瑞……” 我发现真的想要去讨好他的时候，变得十分的困难。 因为他真的是打心眼里恨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这样的讯息。 我即便是靠近他，他也会加快步子往前，似乎要和我拉远距离，但是又没有走得太快太远。 岑瑞停步却不说话。 我把手里的牛奶递了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防止吹凉的茶叶蛋。 “会生病的。” 岑瑞微微一愣，伸出手像是要接过。 我的心有些惊喜，但是下一秒岑瑞却把牛奶砸在了地上，茶叶蛋也被踩烂了。 “可怜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为你是谁？” 岑瑞的声音混着冬日的寒风，将我说的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将头压得很低，在他的面前我永远都是如此卑微。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你以为说了这句话，别人就会可怜你？蠢货！” 岑瑞推开我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地上的牛奶和茶叶蛋，我真的没钱，剩下的饭钱都给他买了这些，我没有想用这些东西奢求他原谅自己。 只是想弥补一下我和妈妈犯下的错误。 回到岑家，赵家的兄妹等了很久，同行的还有岑瑞的外婆。 老太太一看到我就是一副鄙夷的神色。 “岑瑞，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立即解释，“不是，不是，就是在门口碰到。” “外婆，你这是干什么？我都和你说了好多事情和如尘哥哥没有关系，你看他脸都白了。”赵幂挽着老太太的手，撒娇的说话。 赵亦辰也站了出来，凑近我看了看，“如尘，你怎么脸都肿了？” “我……我摔了一跤，下雪天太滑了。”我捂着脸，忘记了岑如雄打我的伤还在上面。 “能不摔吗？穿单鞋也就算了，还穿这种一点都不防滑的鞋子。” 赵幂关切的看着我，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最近女生都喜欢挂在脖子上的暖手袋。 我不敢碰，赶紧还给了她。 “外婆，你怎么来了？”岑瑞打断了赵家兄妹的话。 老太太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补品，“我听他们俩说你之前又生病了，岑家不管你，我得管你，这些你都按时吃，快考试了也别太累了，外婆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明年大学一定是风风光光的。” 大家听了都笑了，他们几个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其乐融融的典范。 老太太慈祥的笑容丝毫不吝啬的展露着，只有看到我的时候才会不开心。 我往后退了两步，怕自己的存在破坏了这画面。 虽然我羡慕，但是我深刻的明白，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属于我。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杜清雅一身粉色的羽绒服，戴着可爱的帽子走了进来，温柔的笑容让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乐许多。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男式羽绒服，旧裤子，旧鞋子，灰暗的犹如我的人生。 “清雅啊，越来越漂亮了，我让岑瑞带你去我那玩总是不肯，今天外婆请你们吃好吃的。” 老太太看到杜清雅十分的开心，一把拉着她的手就不松。 她真的很喜欢杜清雅。 或许没有人会不喜欢杜清雅。 “如尘哥哥去，我才去。”赵幂直接拽着我向外拉。 老太太的脸立即垮了下来。 我赶紧推开赵幂，“不用了，你们去，我还有作业。” “那我和幂幂在这里陪如尘，你们去吧。”赵亦辰也凑热闹的站在我身边。 岑瑞笑容淡去，看着我，说话声音都发寒。 “在家吃吧。” 最后因为我大家只能在岑家吃，我很愧疚，所以坐得很远。 或许是老太太来了，饭菜意外的很好，我吃了很多，就算是撑了都想在多吃一点。 要是人也能像一些动物一样储存食物就好了。 这样我就不会再挨饿了。 “如尘，你喜欢吃多吃点。”杜清雅直接把菜都递到了我的面前。 老太太不悦的放下筷子。 杜清雅立即笑着凑近老太太，“外婆，如尘人很好的，你别生气，吃好了我们陪你聊天。” 三言两语，杜清雅就让老太太笑了。 我不敢再吃，总觉得自己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我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时不时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没有我果然欢乐也多了。 我贴着门，听着他们的笑声，就好像自己也参与其中，耳边有笑声，嘴里吃着饭后的水果，不论谈得什么，一切都是幸福的。 我闭上了眼睛，幻想着，奢望着。 最后梦醒了，耳边是冰冷的门板，嘴里只有苦涩，那笑声也消失不见了。 走到窗边，想让外面的寒风让自己冷静下来，压下这种毫无希望的念头。 楼下院子外面站了两个人，粉色的羽绒服站在雪堆旁像个可爱的娃娃。 岑瑞拉了拉杜清雅头上的帽子，笑得很开心，像是完全忘却了叔公伤人的话语。 我才明白只有杜清雅才是岑瑞的药。 总能让岑瑞笑出来。 杜清雅踮起脚尖凑近岑瑞，岑瑞也低头吻住了她。 我心口一扎，呼吸跟着混乱。 吻。 那些在黑暗里我和岑瑞的纠缠，我发现岑瑞永远都是高傲的俯视着我。 看着我挣扎，看着我妥协，看着我狼狈不堪。 我抚上自己的唇瓣，冰凉的手指压在上面，触感很强烈。 我只是岑瑞发泄的工具。 而吻是喜欢一个人才配拥有的东西。 察觉自己的胡思乱想，我立即关上窗户，蹲了下来，捧着发烫的脸颊。 第19章 解围 第19章 解围 从此以后，杜清雅来得更加勤快一些。 高三的学习很重，每一次的考试都会有老师做评估，这关系着以后考大学。 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前，杜清雅都在这里补习。 只要有杜清雅站在，岑瑞的心情就会很好。 岑瑞的心情好，我的不安就会渐渐削弱。 在岑家这样的环境下，神经时刻紧绷让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活，总是怕自己出错就被赶了出去。 似乎是杜清雅拯救了我，我在岑家变得透明和平静，我不止一次看到杜清雅牵着岑瑞的手离开。 或许是这样繁忙的节奏，岑瑞没有再来找过我，岑家也没有人注意到我。 妈妈也只是在学校找过我一次，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考试，争取超过岑瑞。 我很努力，因为不想妈妈失望。 没有辱骂和毒打，仿佛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安静却又让我觉得安全。 我觉得这次一定可以让妈妈高兴的。 这是我在岑家的第一次期末考试，我很想表现，不想让妈妈失望，更不想让岑如雄看不起我。 但是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叶菲菲的存在。 我放学的时候看到了叶菲菲站在岑家门外，我警觉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干什么！看到我还不滚过来，找打吗？” 叶菲菲将自己的书包摔在我身上。 “岑瑞还没回来？”叶菲菲张望着楼上。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叶菲菲冷哼的拽着我往楼上走，“今天起我要到你这里来补习！” 叶菲菲的成绩很差，因为家里很有权势，所以也没有人敢管她，老师对她的一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字眼。 所以我听到叶菲菲要来补习的时候，十分的抗拒。 我怕她是来捉弄我的。 更怕她会因此打扰岑瑞和杜清雅两个人。 “我不会教人。”我老实的开口，想尽办法拒绝她。 “不用你教，我听说杜清雅天天来找岑瑞，我找你就是个借口，到时候我找岑瑞教我不就行了。” 叶菲菲提到岑瑞的时候，声音会温柔一些，但是说到杜清雅就一副憎恨的模样。 叶菲菲像是个家里宠坏的小公主，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会爱不释手，但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脸上就流露出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表情。 可怖。 她的到来打乱了我所有的复习计划，我本来就不聪明，所有的成绩都是我硬记下来的。 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还经常的闹我，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安心下来复习。 叶菲菲听到岑瑞回来了就拿着书本跑了出去。 岑瑞不喜欢叶菲菲，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是看他对叶菲菲和杜清雅的态度就能感觉到。 很快，叶菲菲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抬手就把手里的书砸在我头上，发疯似的把我的复习资料全部都撕了。 我吃惊的看着一地的东西。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天天来闹你，我看你还能不能考好！” 叶菲菲说到做到，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岑家，不仅闹我，还闹到了岑瑞的房间。 考试前一天，岑瑞还没回来。 杜清雅受不了叶菲菲这样的骚扰，直接和叶菲菲吵了起来。 叶菲菲是个被惯坏的公主，竟然动手想打杜清雅。 我立即挡在了杜清雅前面，直接被叶菲菲踹了一脚从半截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还好没有几层，虽然被铬得背都直不起来，但是看到杜清雅没事就好。 我撑住身体，发现面前多了一双鞋，顺势往上，看到了岑瑞阴沉沉的脸。 “滚！以后在岑家再看到你一次，我就把你从楼上扔下来！” “岑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就因为杜清雅？我告诉你，你和杜清雅不可能在一起的！”叶菲菲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 伴随叶菲菲的警告声，我看到杜清雅脸色铁青。 岑瑞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拽着叶菲菲推出了岑家，直接把大门咚一声关上。 “如尘，你没事吧？” 杜清雅扶起我，想看我伤势。 我立即推开了她，担心她发现我的秘密。 “贱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岑瑞鲜少在杜清雅面前说这样的词汇。 我能察觉到岑瑞的气愤，却不知道他的气从何而来。 或许我真的又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坐下看着自己的被叶菲菲撕碎的试卷。 滴答滴答就开始落泪。 一抽噎，背上就疼，我只能趴在桌子上咬着手臂等疼痛过去。 就连有人进门我都没有发觉，抬头就看到岑瑞在我桌上砸了一支药膏。 “蠢！记住了许应尘，能打你骂你的只有我！就算是以后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我一噎，呛得咳嗽。 “说话！”岑瑞眼神寒光毕露。 “我……我知道了。” 面对他，我只有低头的份。 岑瑞抬手将我的头压在了书桌上，一把撩起了我的衣服。 用力且胡乱的替我抹了药。 原本缓和的疼痛，顿时整个背都变得火辣辣的。 我不敢吭声，怕惊动了隔壁的杜清雅。 “除了我能让你痛之外，谁也不行，我的狗就算是摇尾巴都只能冲着我一个人！” 岑瑞警告的凑在我耳边开口。 我疼得汗都出来了，只能摇头求他放过自己。 “岑瑞，如尘好一点了吗？”杜清雅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我可以进去吗？” 岑瑞的声音立即变得柔和了起来。 “没事了。” 岑瑞压住我的伤口，我一动就疼得冒汗，他垂眸看着我。 我冲着门外开口，“清雅，我没事了。” 岑瑞松开我，带着门外的杜清雅离开，声音渐渐远离。 我才敢大声喘息。 叶菲菲被岑瑞赶出岑家，她始终觉得是我的错，因为我护着杜清雅不帮她，才会让岑瑞讨厌她。 考试那天，她故意扔了一团纸在我的脚边。 “老师，许应尘作弊！” 听到声音，我背部僵直，看到监考老师直冲着我来。 监考老师捡起脚边的纸条，打开一看，眼神立即变得犀利起来。 “你不用考了，零分处理，现在就出去。” “老师，这个不是我的。” “许应尘，你难道要打扰别人考试吗？” 监考老师压低声音，充斥不悦的鄙夷。 我看了看周围的同学，眼神里都在催促我出去。 我低着头走出教室，外面的天气很好，但是融雪的时候最冷。 冻得我双唇颤抖，发红的手也跟着发抖，已经分不清楚是天冷还是害怕了。 考试收卷铃响起，我看到老师走了出来。 “老师，那个纸团真的不是我的。” 我拼命的解释，老师依旧无动于衷。 “许应尘，你不要来纠缠我，我可不想和你妈妈打一架，这是考场的规定，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也不会改变的。” 老师严厉的开口。 我双腿一曲，想要跪下求老师。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所面临的事情是什么。 下跪算什么？ 这点点痛和尊严，比起柳条抽在身上的疼痛，根本就微不足道。 周围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在等我下跪。 此时，却有人从身后一把架住了我的手臂。 “如尘，你别这样。”杜清雅扶着我摇了摇头。 我想拉开杜清雅的手，我哪怕是求也想把这份试卷求回来，我不要自尊，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真的……只是怕疼。 他们不会理解这样的痛，我身上每一道伤痕，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明白的。 “岑瑞，你快帮帮如尘呀。”杜清雅将站在一旁的岑瑞拉了过来。 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擦了又擦，寒风中的脸颊开始发疼。 我知道岑瑞不会帮我的。 “老师，你怎么确定这张纸条是许应尘的？是谁说的？大家都在考试，怎么还有人盯着许应尘的一举一动，通常这样的人要么是同伙，要么就是准备偷看别人的答案，你不觉得也应该查一查吗？” 岑瑞的声音不紧不慢，思路清晰。 比起我的哀求，他的话更有分量。 我诧异的看着岑瑞，老师也为难的看向叶菲菲。 只要稍作比较，一定会被人发现纸条上的字是叶菲菲的。 叶菲菲咬牙启齿的看着许应尘和杜清雅，“哼！” “许应尘，你跟我来办公室把试卷完成。” 听到老师松口，我用力的点头。 我朝着杜清雅和岑瑞低下了头，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的感激，“谢谢。” “如尘，快去吧。我也没有帮你什么，还是岑瑞有办法。”杜清雅对着岑瑞笑了笑。 我能够感觉的岑瑞的目光，几许警告之意很明显。 这件事让我一直对岑瑞心存感激，但是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 我去老师办公室继续往下考的时候，我发觉办公室老师看着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低头盯着试卷的时候，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完全没有办法好好做题。 总觉得身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议论纷纷。 发成绩那天，我看着自己的名字从前三一直滑到了十八名，浑身上下发冷，似乎已经看到了柳条抽在身上的场景。 而喜报上，岑瑞的名字依旧是年级第一名。 第20章 改观 第20章 改观 岑如雄询问我和岑瑞成绩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天岑瑞的外婆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赵家兄妹两个。 “我就知道有些人啊，上梁不正下粱歪，怎么可能会好呢？”老太太讽刺了一句。 岑如雄立即脸上无光，当着大家的面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下次一定会考好的。”我捂着脸低着头。 “你回你妈妈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滚！” 岑如雄指着大门，让我滚出去。 我听到老太太一声冷哼，心里直哆嗦。 我不敢去妈妈那，表哥林天一定把成绩告诉妈妈了，我回去妈妈一定会打我。 我身上的伤才结痂，我真的不敢回去。 “姨夫，成绩的事情本来就会起起落落的，以前如尘哥哥的成绩那么好，这次肯定是失手。”赵幂请求着。 老太太把赵幂拉到了身旁，“你帮他干什么？” “外婆，如尘哥哥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他这么小心翼翼的，你们什么都怪他有什么用啊？” 赵幂又站到了我的身边，她目光坚定像是在安慰我。 赵亦辰也站了出来，“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打人是不对，岑瑞你说对不对？” 众人的目光看向岑瑞，我捏紧衣角不敢乱动，深怕岑瑞看我不惯一句话就判了我死心。 “你让她滚了也好。”岑瑞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的平静，“这样的话，你这独生子估计就得回毒窝了，这辈子也就跟她妈一样堕落了，我也解气是不是？” 岑瑞恶毒的字眼，一次又一次的刺穿我的心脏。 “不是，我妈妈其实她……”我想为妈妈辩解。 “其实什么？她难道还是好人吗？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岑瑞隔着眼镜，一道寒光投来。 他下巴微仰，充满了对我的鄙夷。 我解释不了，只能咬紧牙关低下了头。 岑如雄重重叹气，“这个寒假，你就留在岑家补习吧，要是再让我丢人，你再给我滚出去。” 我惊奇的看着岑如雄的改变，心里甚至又一丝丝的窃喜。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老太太罢了罢手，走到了我和岑如雄中间，叉腰对抗着。 “我不管你们的那些混乱家事，既然已经放寒假，我要带岑瑞回去，你看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岑家既然不照顾岑瑞，我会管！” “不行！岑瑞不能走！”岑如雄一口否决。 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举着手里的拐杖打算打岑如雄。 岑如雄也是气急败坏，一把推开老太太。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对一个老人家动手，老太太身体晃了一下，往后倒去。 我看她身后是个桌角，想都没多想就挡在了她背后。 她摔在我的身上，哎哟的喊了一声。 我的腰背磕在桌角，身体一麻，直接趴在了地上。 岑瑞和赵家兄妹惊慌失措的将老太太扶了起来，我觉得领口一紧，被人拽着后领站了起来。 “外，外婆，你没事吧？” 我紧张的查看老太太的伤势。 老太太一把推开我，“滚！谁是你外婆！都是你的错！” “是，是我的错，对不起。您别生气，您先说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抻着背，皱着脸询问老太太伤势。 老太太控诉的瞪着岑如雄，“你这个混蛋！我们赵家和你们没完！” “你可以来看岑瑞，想带走他，不行！”岑如雄整理好身上的西装，嘴里咒骂了一声，“晦气！” 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 他完全就是利益下的吸血鬼，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利用。 他扣住岑瑞就是为赵家的一切，曾经赵雅留给岑瑞的一切，他不认岑瑞却想霸占这一切。 恶魔！ 这叫岑瑞如何不恨我？ 真的……是我毁了他啊。 我喃喃自语，无力的开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外婆！如尘哥哥都这样对你了，这真的和他没关系，您就别生气了。”赵幂将老太太扶坐在沙发上。 老太太胸口起伏着，怨恨的看着我，双唇微启，能看到她咬紧的牙关。 “还不去倒茶，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老太婆去不成？” 听闻，我一喜。 “好，好，我去。外……不是，婆婆您坐，我马上就端过来。” “如尘哥哥，我去帮你。”赵幂也笑嘻嘻的跟着我进了厨房。 赵幂一直都在安慰我，时不时说几句玩笑话逗我开心。 “如尘哥哥，我……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你千万别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我轻轻的点头，觉得身边站着的人都像是太阳一样把我照的暖暖的。 岑瑞的外婆经常来，带着赵家兄妹一起来。 岑如雄出差的日子里，这里就很热闹，岑瑞的外婆也没有再多加为难我。 之前帮了老太太之后，算是因祸得福。 我心里很欢喜，每天补课老师来都觉得学习没有那么枯燥。 但是一转眼就到了过年，岑家异常的冷清，岑如雄应酬不回来，家里似乎只有我和岑瑞两个人。 但是岑瑞有杜清雅陪伴，而我……没有过过年。 我曾经在书本里看到过过年的含义，团圆，热闹，温馨。 这几个词我都配不上，妈妈觉得过年就像是在她的伤口撒盐，她的青春耗在了一个男人和我身上。 妈妈收拾之后还是好看的，但是渐渐的她也变得像大姨一样，可以蓬头垢面的和任何人吵架。 她长得一条皱纹都会在我的身上用伤痕体现。 过年在我的人生里不是红色，是黑色的。 赵家兄妹给我送了吃的，说是家里送礼的人太多了，吃不完拿给我的。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不收才这么说的。 我拿着手里的礼盒，咽了咽口水连拆都没有拆，想带给妈妈。 我内心还是依赖着妈妈的，我不想做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所以我一直都听话，甚至不惜一切的讨好妈妈。 但是妈妈并没有开心，她把礼盒扔在地上的一刹那，大姨一家就拿去分了。 我畏缩的看着妈妈，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第21章 罪恶 第21章 罪恶 这是我第一次从妈妈的眼神里读到了别的意思，比恨更浓，甚至带着想要解气的宣泄。 她逼近我，仿佛黑云瞬间遮蔽了我所有的天空。 “你表哥说，你在学校和岑瑞走得很近，岑瑞还帮你了，为什么？”妈妈阴冷的质问我。 我立即摇头，“没有，我没有和他走得近，从来没有！他也没有帮过我！” 我怕给岑瑞惹祸，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 表哥林天却站出来，“怎么没有，岑瑞是不是帮你打我了？我不就是和你走得进了一点？还要对我对手？还有那个杜清雅处处护着你，对了，门外一天到晚有一男一女等你，是谁？你瞒着我们到底干了什么？” “没有！”我声音发抖的大声喊了出来。 这世上只有杜清雅和赵家兄妹两个帮着我，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因为我被牵扯进来。 “我看她就是作则心虚，瞒着我们偷偷摸摸不知道做了什么。”林天对妈妈控诉着我的行为。 我缓缓后退一步，一旦妈妈觉得我在脱离她的掌控，后果我很了解。 妈妈抬手就扯住我头发，“没有？我看你是发骚了，居然和岑瑞还有别的男人走这么近，难怪会做春梦，看来不管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听话。” 妈妈扯着我的头发走入房间，一手扯我头发，一手拉我的衣服。 “妈，我和他们真的不熟。” 我就算是被妈妈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我今天就断了你做女人的梦，看你还敢不敢和别人男人走在一起。” 妈妈眼珠凸出，脸上是我前所未见的扭曲。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比柳条打在身上还有难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妈妈声音尖锐的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林天，你进来。” “妈……”我害怕的护着自己。 林天走了进来，嘿嘿笑着盯着我看。 “林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偷看多眼馋，今天你就帮阿姨好好教训一下她，看她还敢不敢在外面勾搭男人。”妈妈咬重每一个字，目光也想把剪刀一样，一点一点剪开我身上的遮羞布。 我摇头撑着身体往后躲。 林天摩拳擦掌的靠过来，“许应尘反正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男人，你妈都舍得了，你怕什么，我们不说不就成了。” “妈！妈！我真的没有和谁走得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跪在地上磕头，一声比一声响。 妈妈只是擦了擦手心，走向门外，警告的看着我，“不给你点教训，你能记住吗！” 嘭的一声，房门被妈妈关上了。 我的心沉入了冰天雪地之中，脸上爬满了泪水。 她是我亲妈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天迫不及待的搂住我，沾了烟味的臭气熏了过来。 我被妈妈的话重伤，浑身都像是自暴自弃一样无力的瘫着。 “许应尘！你是我的狗！只有我一个人能动你！” 脑海里突然蹿出岑瑞的话，我双手握拳，想也没想抓起床头柜上表妹的台灯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感觉到手黏腻之后，我才清醒过来。 “呜呜……”我迅速的扔掉手里的台灯。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我害怕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黑夜里，我疯狂的跑着，就算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都害怕的不知所措。 恨不得跑到天涯海角，找一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但是我不知不觉还是跑到了岑家，在门外撞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着岑瑞的脸，他看到我就不开心，他身边的外婆也是如此。 “岑瑞，岑瑞……我死好不好？你杀死我吧。” “婆婆，婆婆对不起！我想赎罪的，可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我哭喊着，崩溃着，最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岑瑞的外婆坐在床边。 “你妈打你了？” 我低下头用力的摇着脑袋。 妈妈那样也是逼不得已的。 老太太不在多问，“吃吧。” 然后她就走了。 我看到床头放着一碗八宝粥，热气腾腾的，我不顾烫手握在手里。 我看着走到门口的人，含着一层薄泪，为什么恨我的人都能施舍一碗粥给我，我在乎的妈妈却永远只会打我？ “婆婆，对不起，谢谢你。” 老太太身体一顿，回头看着我，“我现在只想着岑瑞能好好的，他快考大学了，我不想他被影响，你懂吗？” 我点头，“我懂，我一定不会影响他。” “记住你说的话！”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离开。 从那天起我就避开了岑瑞，我更不敢回大姨家。 岑瑞也没有再和我说话，他的世界里有一个杜清雅就够了。 赵幂还是会来找我，经常抱怨，“岑瑞哥叫我来，自己又临时有事，我来来去去多麻烦，以后干脆我来陪你好了，反正我也该补习一下。” 从此赵幂就带着书来和我一起补习，赵亦辰时不时也会过来帮我们补习一下英语。 有了他们的陪伴，才让我从林天的阴影里走出来。 后来赵亦辰要出国了，还特意带上我和赵幂去游乐场玩了一次。 我永远忘不了色彩斑斓的游乐场，里面只有欢笑，成群结队的人走过去，欢呼惊叫。 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赵亦辰临走的时候对我说，“如尘，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我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被他抱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尘你等我，等我放假一定来找你。”赵亦辰像是对我许诺一样。 我都来不及回应就看着他拖着箱子走了。 开学后我在学校看到了林天，确定他没事我才放心下来。 妈妈来找过我很多次，我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我就找人多的地方解释，哪怕是在人多的地方被她打了，我也不愿去大姨家见林天。 “妈，我快升高三了，我必须要好好学才能考上好的大学。”我知道妈妈很希望我争口气。 妈妈这才放过我，拿着岑家给我的生活费走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初夏，老师说因为高考，要放假三天。 我才察觉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岑瑞都要高考了。 这一个学期，我见到岑瑞的机会屈指可数，哪怕碰到了，岑瑞也会绕开我。 我也没有机会和他说一声谢谢。 我在想或许是高三快要高考了，所以才会这么忙。 我一直遵循着和岑瑞外婆的承诺，我不去吵他，也尽量不让岑家和妈妈的事情牵扯到他。 我希望他以后的人生，他自己可以决定。 放榜那天，我很早就去了学校，学校每年高考都会贴红榜。 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和家长，我垫着脚还是看不到。 直到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唉，岑瑞怎么就这么厉害呢？这都拉开第二名十几分，看来今年的状元肯定是他了。” “平时也没见他多用功，该玩还是在玩，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读了一个假书。” 我听了，莫名的有些开心。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到第一名后面用毛笔写得名字，激动地捏紧了手指。 是真的，岑瑞真的是第一名。 这下岑瑞的外婆肯定放心了。 “如尘！如尘！”杜清雅站在人群外冲我招手。 我一开心都忘记了注意自己的表情，笑着就跑了过去。 “清雅，第一！真的是第一！” “是啊！这比我自己考第一都开心。”杜清雅蹦跶了一下。 “你连前十都考不进去，好意思说自己考第一？”岑瑞的声音插了进来。 白色的衬衣，在手臂上挽了两道，米色的休闲裤显得腿笔直修长，金丝的眼镜透着目光里的笑意，看上去干净又舒服。 杜清雅撒娇，“我这次也算是超常发挥了，就算进不了你同一所大学，在一个地方肯定是可以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岑瑞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后，温度迅速下降，在这艳阳下都透着寒气。 我笑容一僵，立即低头，“看看。” “站在这里热死了，我请你们喝饮料，今天我开心，不要都板着脸啊。” 杜清雅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岑瑞往店里去。 刚坐下，杜清雅就从包里掏出一个手机和充电线。 “这次我考得不错，我爸妈给我换了新手机，如尘你都没有手机，你不嫌弃就把我的手机拿过去用吧，除了有点点卡顿之外，接电话什么应该不是问题，这样也方便我们联系。” 杜清雅把手机推到我面前。 “不，不用了，我不需要的。”我立即回绝。 最后杜清雅干脆就把手机放进了我的手里，“拿着吧，就算是去卖都不值钱，还不如给你算了。我把我们大家的号码都存进去了，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 就这样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上面是猫咪的彩膜，很可爱，我一直都没舍得撕掉。 杜清雅说可能没删干净，让我自己回去删。 我在里面发现了一张她偷拍岑瑞看书的照片，像是在窗边，画面很清晰。 岑瑞……也很好看。 我没删，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22章 还能失去什么 第22章 还能失去什么 岑瑞半靠着门框看着我，修长的身形，让我觉得他只要稍稍踮脚就会撞到门框顶。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我立即起身，毕恭毕敬的站着，我舔了舔干燥发抖的唇瓣，“清雅是好女孩，你是对的！” 杜清雅的家庭其实很好，书香门第，这些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一个良好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女孩子一定不会差的。 最主要的是岑瑞喜欢她，非常非常的喜欢。 每当外面下雪，我都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院子，仿佛就看到了岑瑞当初亲吻杜清雅的场面。 而我曾经…… 我的目光落在岑瑞的唇上，然后迅速转移。 岑瑞缓缓走来，越过我看着在桌上的复习资料，还有岑如雄叫人送来的学校简介。 他翻了两页，修长的手指落在一处。 “你，考这里。” 我吃惊的看着学校名字，居然是岑瑞的学校。 “我……我考不上。”我压低声音小声的回答他。 “你只能考这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岑瑞警告的开口。 我察觉到他的怒气，立即点头，“我考，我一定努力考。” 他的目光缓和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但是我的分数和这个学校的差距非常大，即便是我挑灯夜读，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在靠近这所学校，反而更加的遥远。 直到有一天我从补习班跑回来，想赶在岑如雄找的家教来之前做好准备工作。 发现岑瑞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翻着一本书，翻过一页轻轻推一下眼镜，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侧坐。 “我……” “家教打电话到家里说有事不来了，我看了你做的习题，以这个家教的本事，让你在复读一年也考不上。” 他并没有抬头，目光依旧投在自己的书本上，说话时睫毛跟着一颤一颤的。 我发现岑瑞变了，好像话语间少了之前的锋利，虽然依旧冷漠。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把试卷拿出来。” 我怔怔的拿出试卷，他快速的看了一遍，立即指出了所有的错误。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岑瑞为什么要帮我改试卷？甚至还告诉我最简单的方法去做题。 岑瑞微眯着眼扫了我一眼，台灯在他眼下留下睫毛的阴影，他的目光迅速变得阴冷起来。 “我在帮你？”他嘲讽一笑，“我发现我不在的日子，你似乎过得很好，我想了想，自己的狗果然还是要拿根绳子栓在身边比较好控制。” 我一窒，握着笔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 这才是岑瑞，对我冷漠无情。 他看我发呆，立即捏住我的下巴，“你是我的狗对吗？说话！” “……是。”我垂下眼帘不敢看他那双突然变得恶毒的双眸，漆黑像是吞噬我的无底洞。 “你还是我见过最蠢的狗，一道讲了三遍居然还能错，看来是不长记性，去床上！” 我吓得脸色惨白，双手乱挥着，“我，我记住了，真的！” “我叫你去床上！” 岑瑞一把扯开了我的上衣，露出了里面的裹胸布，扣子崩得到处都是，在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像是砸在我的心口上。 叫我恐惧。 时隔这么久，我的身体无法适应他，疼得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下次再记不住，就自己看着办！”岑瑞声音低沉，站在我身后警告着我。 宴会那天，外面的雪终于停了。 但是黑压压的乌云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层两层隔绝着这个冬日唯一能让人温暖的阳光。 我看着窗外听着楼下热闹的声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岑瑞还是将杜清雅带了过来，大学的熏陶下，杜清雅落落大方，谈吐优雅。 曾经只是让我羡慕，如今已经是我要仰望的人。 杜清雅冲我微微招手，然后站在岑瑞的身边和众人打招呼，和岑瑞无比的般配。 岑瑞就应该找一个这样的女人，予他温暖，予他欢笑，予他爱情。 想着，我的手指不由得拧在了一起，低着头站在了岑如雄的身后。 岑如雄给了岑瑞面子，没有摆脸色给杜清雅看，但是也硬逼着岑瑞和叶菲菲站在一起。 说起叶菲菲，整个学期都很少见她来上课。 听说叶家安排她高中毕业就出国，所以一直都在为出国做打算，上课也只是报个到混个毕业证书而已。 岑如雄一直在极力的撮合叶菲菲和岑瑞，奈何岑瑞一点面子都不给叶菲菲，让叶菲菲十分的难堪。 叶菲菲满脸怨气的看着杜清雅，然后扭头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冲着我似笑非笑的。 我见状立即向别的地方走去。 叶菲菲提着裙子追了上来，“跑什么啊？我又不打你了。” “我有事。”我推脱的想离开。 叶菲菲不屑的撇嘴，刻意画得成熟的脸蛋微微有些不耐烦。 “把你手机借我一下，我穿着裙子来的也不方便带手机，所以放在家里了，我打电话叫司机待会在门口等我。” 叶菲菲指了指身上的裙子，伸出手问我手机。 我低声问道，“借完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叶菲菲点头抢过我手机，然后拨通了电话，“到岑家门口等我。” 我拿回手机刚要离开，叶菲菲就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一个女孩子站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能送送我吗？”叶菲菲跺了跺脚，穿得少只能扛着冻。 我脱下外套给她，陪她站在岑家大门，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 我松了口气，至少这次叶菲菲没有捉弄我。 看叶菲菲打开车门突然对我一笑，下一刻我就被踹进了车里。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 叶菲菲抢过我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摁了什么，然后把手机砸在我头上。 “许应尘，我看你就是一点也不识趣，居然还敢站在岑瑞身边，我跟你说岑家的一切都是岑瑞的，岑瑞不除掉你，我帮他除掉你，从此以后岑瑞一定会恨死你的！呵呵。” 我不知道叶菲菲这番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女生阴狠的时候眉眼梢都带着厉色，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色。 我被叶菲菲关在一个旧仓库里，却没有对我拳打脚踢，我拿出手机想求救，却看到叶菲菲用我手机发送的消息。 清雅，我想单独和你聊一下，能避开岑瑞吗？ 时间就是叶菲菲抢我手机的时候，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打杜清雅的电话，却发现仓库里没有一点信号，心里的焦灼渐渐变成了一种发寒的恐惧。 我枯坐了很久，门外有人打开了锁。 “还不滚？”开门的人一身奇装异服，脖子上还带着纹身。 我吓得拔腿就跑，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岑家，还没站稳就看到一道身影想我跑来。 “如尘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赵幂双眼都是血丝，鼻头都是红的。 “怎么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 “清雅在医院，昨天她去找你，结果她被人……”轮奸。 赵幂后面的两个字根本就传不进我的耳朵，我直接跑到了医院，耳中嗡嗡嗡的直响。 到了医院，赵幂带我刚走进病房，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病床上的杜清雅，岑瑞的外婆举着拐杖冲了过来。 咚一声，敲在了我的头上，瞬间我就被血糊了眼睛。 “都是你啊！你个害人精！都是因为你！清雅这么好，全是你害的！” 老太太声音急促，眼中还挂着泪花，再一次举起拐杖。 我扶着这墙捂着脑袋，眼前一道身影压了过来。 藏在眼镜后面的目光冰冷如霜，岑瑞夺下他外婆的拐杖，重重的打在我身上。 他一言不发，只是发狠的打我。 用力的时候，脸上的眼镜都被甩了出去。 我能听到屏息下他粗重的呼吸声，染着恨意。 一直到拐杖打断了，岑瑞才被人拉开。 我缩在地上，满手是血。 “如尘哥哥，你没事吧？”赵幂哭着想扶我却被人拉开。 岑瑞扔掉了手中的断杖，咬着牙关吐出一个字，“滚！” 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向杜清雅的床边爬去，“我，我没有，真的没有。” 响动惊醒了床上的杜清雅，杜清雅看到我的时候惊恐的尖叫起来。 “啊！为什么他在这里！走啊！放开我！放开我！” 杜清雅扯着自己的头发，长发被她扯到到处都是。 “清雅啊，清雅啊。”杜清雅的妈妈哀愁的喊着杜清雅的名字，搂着杜清雅。 杜清雅双目因为害怕微微凸出，看到我根本无法安静下来，她抢过枕头砸她妈妈，然后用力的砸我。 “都是你！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杜清雅歇斯底里不停的问为什么。 我跪在她床头，已经顾不得疼痛，“清雅，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我。” 我来回的磕头，耳边都是杜清雅的尖叫和质问声。 “是你！就是你！是你骗我出去的！滚，滚啊！” 杜清雅的声音尖锐，披头散发突然凑在我眼前。 “许应尘，你看看我，都是你害的！” 杜清雅的脸上还有伤痕，嘴角还留着别人的牙印，像是一道羞耻伤疤刻在她脸上，无时无刻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我的脑后一疼，岑瑞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出了病房。 他蹲下身体，眼中带着杀意，没有眼镜的阻隔，我更能真切的看清你跟他的眼神。 眼角发红，沾了一点湿润，像是点墨一点点晕开。 杜清雅曾说岑瑞只为他妈妈哭过，而今我却让他为杜清雅红了眼眶。 我眼中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滴落在衣服上，晕成了血花。 我虚弱的开口，“岑瑞，真的不是我发的信息，是许菲菲她……” 啪！ 走廊里回荡着响亮的巴掌声，我能清晰看到我脸上的血溅到了白墙上。 岑瑞面若寒霜的起身，身体明显的摇晃了一下。 他说，“你到底还要我失去什么？你才开心？” 我不开心，我恨不得掏心掏肺的补偿他，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第23章 自杀 第23章 自杀 赵幂带着我一边哭一边喊医生。 医生帮我包扎的时候，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我问赵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幂才哽咽着开口，“清雅昨天晚上去找你，然后就没了消息，她爸妈说她没回去，岑瑞哥带我们找了一夜，最后在岑家旁边的公园里找到了，她被强，强暴了，医生说……不止一个人。” 我身体摇摇欲坠，好像在水面浮浮沉沉。 我立即站了起来，刚踩出去一步，整个身体都跪在了地上。 身上的骨头好像都被岑瑞打断了一般，一节一节都不是自己的了。 “是叶菲菲！”我哽咽着，解释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听我解释！” “叶菲菲昨天也在帮忙找人，今天她已经出国了，说是她爸妈的安排提前了。就算我们怀疑也是死无对证。” 赵幂的话判了我的死刑。 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可是我却再哭不出来。 我还是毁了杜清雅，无论我多么小心翼翼，我还是毁了她！ 我锤着自己的胸口，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去和清雅说清楚……” “如尘哥哥，别去了，你会被打死的！”赵幂拽着我，陪着我一起哭泣，“清雅说了——她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那条短信真的不是我发的，不是我发的，不是我……” 我反复喊着这几句话，苍白无力。 “如尘哥哥，我相信你的，你一定不会害清雅的。我能理解你的委屈。”赵幂是唯一一个相信我，且一直站在我身边的人。 我看着赵幂，沉默不语。 我心里清楚她只是安慰我，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我的崩溃，表面平静心底却已经犹如死灰。 语言不足以表达，哭泣不能宣泄，道歉更不能挽回。 曾经像救命稻草一样出现的杜清雅，一瞬间压垮了我所有的筑起的期望。 所以什么是难过？什么是悲伤？什么又是孤独？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那种滋味不止是苦涩。 后来，我深夜偷偷去找杜清雅，我站在窗户外面看着病床上独自一人的杜清雅。 憔悴，绝望。 我轻轻敲了敲窗户，打开窗户想爬进去，哪怕是跪死在她的床边，也想恳求她的原谅。 杜清雅看到我情绪立即变得激动，抓着桌上的杯子打碎，抓着碎片对着手腕用力来回滑动着。 一道，两道，她像疯了一样。 “许应尘！我恨你！我恨你！我死不罢休！” “清雅！清雅，不要！” 我爬进病房里，一把握住杜清雅的伤口，摁了呼叫铃。 医生们匆匆跑进来，但是杜清雅还是很抗拒强求，不停的在床上挣扎。 手脚乱挥舞着，手腕上的血都撒到了我脸上。 我浑身发抖的站在床尾，听到身后东西摔落的声音。 我转身看着褪去血色的岑瑞，他唇瓣发白，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岑瑞，呜呜呜，岑瑞。”杜清雅悲恸的呼唤着岑瑞的名字。 岑瑞上前搂住杜清雅，愤恨的看着我，冷漠的眼神无情的在赶我走。 “对不起！” 我用了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 脖子上血管暴起像是随时随地都要爆炸，耳膜鼓动着，由内而外的呐喊着。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岑瑞和杜清雅。 我甚至害怕见到杜清雅，害怕她满手是血的对我说，她恨我。 岑如雄替我换了一个补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 我拿出了岑瑞学校的简介，心里一阵酸涩，“老师，我只想考这个学校，帮帮我好吗？” 有个人告诉我，只准考这个学校。 简介上还留着他清俊飘逸的字迹。 我……是听话的。 我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心情很复杂。 没有太多的高兴，相反有种想要去赎罪的感觉。 妈妈和岑如雄很高兴，妈妈第一次说我给她长脸了。 妈妈揉着我的脸颊，笑得十分的疯狂。 我看着她略带扭曲的脸，心底一片哀伤。 岑如雄摆了一桌请了不少人上门吃饭，话间不断的贬低岑瑞，带着醉意将已死的赵雅咒骂了一顿。 而我在杜清雅出事那天以后，再也笑不出来。 我经常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一花一草从枯萎到繁盛再到枯萎。 这些日夜里，枯燥烦闷压抑四面龙罩着我，一遍一遍的复习着所有的资料。 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考上岑瑞的学校。 每当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透过窗户仿佛能看到岑瑞和杜清雅站在院中拥抱亲吻。 这两个人，我欠他们好多。 唯一让我觉得欣慰的是，赵幂一如既往的信任我，安慰着我，陪我走过最艰难的日子。 临近去学校报道的时候，赵幂来找我。 赵幂总是带着笑看着我，“如尘哥哥，我把你考上这所学校的消息告诉了岑瑞哥。” 我心一惊，坐在一侧仰着头看着赵幂，心底的苦涩又泛上唇边，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手指麻木的扣着窗框。 “他什么也没有说。如尘哥哥，我也报了你一个城市的学校。” 赵幂坐在我对面，伸手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柔软的触感温热的熨烫着我的手背。 赵幂说，“如尘哥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受伤温热的感觉顿时变得滚烫，我一缩手，抬头便看到赵幂脸色一僵，十分的受伤。 “对不起，我不能。”我低声解释。 赵幂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挠了挠头。 “没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事情，我可以等的。” “赵幂，不要等我，我不想伤害你。” 我直接掐断了赵幂的念头，虽然很无情，但是我不想赵幂也因为我受到伤害。 赵幂对我太好，好到妈妈也起了怀疑，时常试探我身边是不是有什么朋友。 我不敢说，即便是被柳条打得遍体鳞伤都咬着牙关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没有保护好杜清雅，所以我只想留住赵幂的微笑。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好吧，如尘哥哥你这话真的很伤人，但是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脚步的。” 赵幂哽咽的笑着，硬挤出来的笑容像是挂在脸上的一张面具。 我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喜欢我，我真的不想再多一个人恨我了。 赵幂没有因此疏远我，而是一如既往的对待我。 我很感激她。 九月开学，我看了看岑家为我准备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能让我带走的，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从岑瑞手里抢来的。 没有一样属于我。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走出房门看到岑家的佣人抱着叠好的床单准备进岑瑞的房间。 “我帮你。” 我走了过去，岑家的佣人将床单直接放在我手里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离开了。 我在岑家的生活一直如此，就连岑家的佣人也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 我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做，从来不敢麻烦她们。 第24章 进入大学 第24章 进入大学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岑瑞的房门，紧张又担心被岑瑞发现。 可是岑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岑家了。 空荡荡的房间，岑瑞的气息早就若有若无了。 我第一次坐在了岑瑞的书桌前，手抚过桌上的书，其中一本岑瑞还没看完，夹了书签在里面。 书签是一片干瘪的树叶，上面有杜清雅的字。 我盯着上面的字，眼前一片模糊。 心里对不起杜清雅，恨不得替她去承受这些痛苦。 我抬手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将书放回原位，心里还觉得岑瑞会回来的。 平复好心情之后，我打开衣柜，将床单放了进去。 衣柜里还有岑瑞没有带走的衣服，干净整洁的挂在里面，没有一丝折痕。 眼角扫到一件熟悉的衣裳，我浑身僵硬，手发抖将角落里挂着的一件外套拉了出来。 急切的拉开了领子的商标，上面有个数字，9。 之前在厕所外捡到的外套竟然是岑瑞的。 我一直以为这个数字是外套主人为了弄错所以刻意标注的，没想到现在却让人我发现了这件衣服是属于谁的。 恨我的岑瑞，曾经也救我。 他伤害我，把他所有的恨意发泄在我的身上。 却帮我把开心找了回来，在我弄了一裤子血迹的时候扔了一件外套，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买了卫生巾，给我补课…… “呜呜呜……”我扶着柜门瘫坐在地上。 可是我呢？我带给岑瑞的只有伤害。 我甚至伤害了杜清雅。 我仰着头抱着外套，心口酸胀堵气到失声，无声的呢喃，“对不起。” 开学那天，我一个人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岑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岑如雄得知我考上这所学校以后就特别的开心，不仅给了我很多生活费，还另外给了我零花钱。 我给了妈妈大部分的钱，剩下当做了去学校的开销。 坐动车两个半小时到达了离家不近不远的城市，周围都是陌生的气息，却让我安心不已。 我带着一丝丝的期望，希望自己可以在大学重新开始。 但是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的期望被来往的人群碾碎，散落在每个角落，无法拼接起来， 头顶的乌云沉重的压了下来，我慌乱的松开了手里的行李箱，浑身的力气抽离，差点坐在地上。 妈妈在校门口张望着，快步向我冲了过来。 “你以为来了这里就能拜托我吗？别忘了，我是你妈妈！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一辈子都必须听我的话。” 我被妈妈拽了起来，一路拖拽进了学校。 我已经麻木了，像个提线木偶被任由摆布着。 学校很大很美，大路两旁的梧桐树灌着夏天清风吹过，来不及欣赏，我抬头望着一片梧桐叶落下跌在我脸颊上。 盖住了我朦胧水汽布满的双眼，鼻下的叶子清香，压下了我的哀愁。 我捏着树叶往前，妈妈念叨着的话语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突然听到紧急刹车的声音，我闻声望去，隔着大道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岑瑞停驻。 长腿撑着地面，目光冷冽。 我怔怔的看着他，想要跨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我和岑瑞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马路，而是无法抹去的恨意。 “岑……”我想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那个名字陪伴日夜见了他却喊不出来。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妈妈也看到了岑瑞。 妈妈冲到岑瑞的自行车旁，一把拽着自行车，“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你这个小野种，没想到我们家如尘也这么厉害考到这里吧？我告诉……” “妈，别说……”我用力的摇头。 “怕什么？敢做不敢当吗？自己有个贱人母亲害怕别人知道吗？”妈妈扯开嗓门，引得校园别人侧目，“快来看啊，野种啊！他妈妈……” 我鼓起勇气冲过去想捂住妈妈的嘴，却看到岑瑞已经抬手，我挡在妈妈前面，被岑瑞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滚。” 岑瑞下车，把自行车直接扔在了垃圾桶旁边，像是垃圾一样丢了。 我捂着脸，半张脸火辣辣的疼，随后又开始发麻。 我努力的来这个学校，绝不是为了这样的见面。 我望着岑瑞离开决绝的背影，耳边都是妈妈的叫骂声，已经引得别人掏出手机拍摄。 环顾周围人的笑脸，我的悲惨生活好像从以前的城市换了一个地方继续上演。 我捂着头，妈妈用力的拧着我的耳朵。 “许应尘，你在不在听我说话，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 “够了！” 我抱着快要炸开的头，第一次反抗妈妈拉着行李箱冲向别处。 “许应尘，你给我等着！老娘打断你的腿！” 跑了一路黏腻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不知疲倦的奔跑着，好不容找到了新生报到处。 “住宿吗？学校住宿用品有点多，所以有学长学姐帮你拿上去的，你签个名缴费就行了。” 新生处的学姐很有耐心的指引着所有的流程。 但是在拿到住宿单子的时候，我犹豫了。 妈妈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怎么办？ 我想了想还是把单子还给了学姐，抿唇迟疑了很久，“不住了。” 学姐翻阅了一下名单，眉头一皱，“你的住宿费已经交了，你怎么不住？” 交了？ 我压抑的抬头，学姐看我的眼神一顿。 学姐笑着，“学弟长得真好看。我这里显示已经交过住宿费了，都安排好宿舍了，真的要退的话，会很麻烦的。你要不然和家里再确认一下。” 听到学姐夸赞的时候，我已经默然低头，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一定不是妈妈交的，她会来一定不希望我住宿。 难道是岑如雄？ “我住。”我想也不想的应下了。 学姐冲着她身后招了招手，然后对我笑道，“这里是校园卡，宿舍钥匙，那边站着傻笑的人是你的学长，带你去宿舍的。” 说着，那个傻笑的学长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学校统一发放的被子和盆。 “我叫蒋鸽，比你大一届，和你一个系的，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找我。” “嗯，谢谢。” 我抵着头往前走，蒋鸽突然挡在我前面。 “许应尘，你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走路都低着头，你被人碰瓷多少次了？”蒋鸽开着玩笑。 我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习惯了。” 蒋鸽看着我发愣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你低着头，长得像个女生似的。”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我，我不是女生。” “好了知道了。男人被人说成女人的确是有点伤感，但是你低着头也不是办法，看看那你这小身板，什么时候跟我去我的社团锻炼一下，等你的腹肌出来了，一定没有人敢说你像个女生。” 蒋鸽扛着我的大被子，空出一只手臂挥了两下，然后隐隐发力，露出自己的肌肉。 “什，什么社团？”我好奇的询问，真的可以变得更加像男人吗？ “健美操协会。”蒋鸽煞有其事的介绍了起来。 我轻咳一下，健美操？ 蒋鸽看我表情放松，他就指着我，“看吧，笑了吧。你还真想穿紧身裤去跳健美操啊？哈哈。” 蒋鸽很风趣，我不由自主跟着笑了一下。 蒋鸽把我的东西搬上三楼，指着最里面的宿舍，“也不知道谁给你排的宿舍，到你这就是尾数刚好一个人，你爽快了。” 一听是一个人住宿舍，我暗自窃喜了一下。 “我没关系的。” 打开宿舍，里面直接扬起一层灰尘。 蒋鸽和我都咳了一下。 宿舍是四人一间，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有独立的卫生间。 蒋鸽指了指楼上，“我住五楼，506。有什么事直接下来找我。” 我点头，连连感谢，口袋里的手机打断了蒋鸽的话。 我一看号码，整个人都一沉。 是妈妈。 当初手机我都不敢告诉妈妈是杜清雅送的，第一次骗她说是岑如雄不要给的。 妈妈以为我在岑家得到了重视，才没有没收。 从知道妈妈会检查我的手机开始，我把其他人的号码都背了下来，里面什么都不放，只存了妈妈一个人的号码。 不过……岑瑞那张照片我想尽办法把它藏了起来，多亏了赵幂帮我申请了qq号，告诉我空间可以将照片锁起来，只能一个人看。 我才有了地方安放这张照片，像个秘密一样锁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觉得照片那么好看，舍不得删掉。 “许应尘……”蒋鸽抬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发什么呆？不接电话吗？” 我走到窗边才接通电话，“妈。” 妈妈的声音尖锐，用词难听，“你这个贱人去哪里了？敢把我扔在这里？胆子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抽死你？小贱人滚出来！” 我低着头不说话，安静的空家里，即便没有扩音，周围还是回荡着妈妈骂声。 蒋鸽尴尬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门外，就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去找妈妈了。 在校门口，我找到了妈妈，她不顾周围的学生，拧着我手臂上的肉拽着我往前走。 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比起岑瑞的一巴掌，这根本就算不了是什么。 “妈，我知道错了。”我低语的认错。 妈妈冷哼一声，带着我坐了十分钟的车，然后穿过老旧的街道。 看着泛黄发霉的墙垣，我无力挣扎，觉得手臂上的肉快要被拧下来了。 第25章 打回原形 第25章 打回原形 妈妈带着我踩着吱嘎吱嘎响的楼梯上去，进入了房间内。 踩着高跟鞋的妈妈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让我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妈妈手里的包砸在我的头上。 “这么快就不想认我这个妈了？贱货东西！” 房间很小，妈妈还没来得及收拾，找不到柳条打我，就褪下脚上的高跟鞋砸我。 妈妈没有砸在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而是对着我的背和腿上不停的砸。 尖细的鞋跟扎在肉上，反复着。 我知道免不了这些痛苦，咬着牙不反抗，嘴里麻木的念叨着三个字，“我错了，我错了。” 妈妈砸累了就坐在椅子上喘息，“你搬过来和我住，你住在学校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看了看这个房间周围，一眼望到底的大小，只有一张大床。 我的汗水混着泪水滴落在地砖上，双手握拳。 “妈妈，我想住校，而且我因为我进去的晚，所以是一个人住，不会有人发现的，我……” 话还没说完，妈妈抬手用高跟鞋砸在了我的嘴角，我听到了牙齿松动的声音，血腥味充斥着满嘴。 妈妈眉梢吊起，“你是不是想死！” 我瑟缩了一下，害怕的蜷缩了起来，“钱交了，而且很难退，应该是岑如雄给我交的，我想好好表现帮妈妈的。” 妈妈不言不语，微微仰头，垂着眼皮，眯着缝看着我，目光犀利，似乎在质疑我的话。 一会儿，妈妈一笑，“岑如雄果然是怕断子绝孙啊，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独子！哈哈哈，终于我这些年的辛苦都不是白费了，我要岑家赔我一切！” “是。” 我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最后干脆将一口血咽进肚子里，腥味混着苦涩泛着恶心，我一遍一遍的往下咽。 “把岑家交给你的钱全部交出来！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了，我看人家都去勤工俭学，你不想饿肚子就去兼职。” 妈妈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 我浑身一颤，将书包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分文不剩。 妈妈点了点钱，像以前一样抽出一张一百，“妈妈是为了你好，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妈妈给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一步一步的帮妈妈夺下岑家，妈妈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妈妈。” “你住校也可以，每周放假必须到我这里来，我叫你的时候也必须随传随到。” 妈妈抬脚单脚挂在椅子上，裙子翻起露出了紫红的内裤，动作粗鄙，她却毫不介意。 我撇过脸不看她，盯着斑驳的墙面，窗外的光亮照进来更加破败，就像我一样无法活在阳光下。 “我知道了，听妈妈的。” 妈妈抬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与她对视。 妈妈纹眉绣眼线的眉目失去了年轻时的灵动，双眸变得猩红浑浊，眼角挂着岁月的痕迹，浓重的眼线让她的双眸看上去更加的毒辣。 “许应尘，别妄想撇开我！去买菜给我做饭。” 我被妈妈推到了地上，脸上的汗水沾了一脸的灰尘，火辣辣的刺痛。 我捏着手里的一百元，抬袖擦了擦脸颊上的灰，粗制的衬衫擦过脸颊，像是擦下了一层皮一样的干疼。 这个城市房价贵，似乎忙碌的人都习惯了蜗居，妈妈找到的房子很旧，厨房都是公用的，而且密不透风，烧一顿饭感觉像是下雨淋遍全身一样。 妈妈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到饭碗端上桌才坐下，指挥着让我把房间收拾一下。 我擦了擦汗，继续埋头苦干，饥肠辘辘的好不容易弄好刚坐下准备吃饭。 妈妈摔筷子瞪着我，“滚！让你吃了吗？你应该去吃岑家的，耗光他们家每一分钱！” 她目露凶光，说起岑家就流露着妄想一般的嘲讽。 我一口没吃，汗水沾在浑身的伤口上刺痒难忍，收拾好一切才离开了这里。 此刻，外面的天都黑了。 公车也没有了，我身上的钱要省着用，忍着肚子饿，我只能走回了学校。 出租车十分钟的路程，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坐在学校路边的梧桐树下，仰着头看着被遮蔽严实的星空。 树叶之间还能看到清亮的月光，瞬间眼眶就泛起了模糊。 仰望着用力呼吸，想压下心口的酸楚，可是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我跑了这么远，渴望的蓝天，却在一天之间被打回了原形。 “谁？”手机的灯光照了过来。 我无措的起身，撇过脸擦了擦眼角，“我现在就走，我不知道这里不能坐人。” “许应尘？” 这是蒋鸽的声音。 但是向我走来的却是两道身影。 “岑瑞，这就是今天我跟你说长得跟女生一样漂亮的男生，许应尘。” 我顺着蒋鸽的声音，望着他身边的身影，逆着手机的灯光，我转身就跑。 蒋鸽吓了一跳，直接拽住我，“你跑什么？你还能跑过我这个长跑冠军？” “嘶。”我被蒋鸽抓住了伤口，疼得像是撒了一把盐在身上一样。 “怎么了？我给你看看。” 蒋鸽还以为他用劲大了，弄疼了我，一直要掀我的衣服。 岑瑞靠近我，拉开蒋鸽，手机手电刺眼，我只能分辨他的轮廓，身上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我望而却步，不停后退。 “我没事。” 我还是跑了，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岑瑞，但是我还是软弱的逃离了。 卑微的我连讲话都不敢。 回到宿舍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虽然还没来得及收拾。 我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头顶的灯泡滋滋两声灭了。 我已经无心再去管灯是不是坏了，躺在床板上，眼泪顺着眼眶滴落而下。 好累，真的好累。 累到疼痛都忘记了，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只想这么闭着眼睛睡过去。 朦胧之中，我似乎看到了眼前有一道黑影靠近。 坐在了我的床对面，黑暗中混了不安的气息，冷冷的目光已经刺激不了我。 我沉重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睡。 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能看到空气里漂浮的灰尘。 我揉了揉眼睛起床，发了好一会儿呆，听到手机的闹钟声，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上大学了。 在卫生间简单的用冷水冲洗一下，嘴角破皮的地方还是一道红色裂缝，还好不流血了。 第26章 新舍友 第26章 新舍友 走出宿舍就看到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去，我走在最后声音很轻，就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许应尘！许应尘！”走廊尽头，蒋鸽大声的喊着我名字。 我压着脑袋冲了上去，“别喊了。” 然后快速向宿舍门外走去。 蒋鸽追上我，“你们军训结束有迎新生晚会，你有没有什么节目要参加的？我可以安排一下。” “没有。”我用力摇头，不习惯别人这么热情的靠近我。 “你别怕我呀，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参加我的社团，这个宣传单给你。” 蒋鸽拉过我的手将宣传单放在我手心，然后他就一边跑一边回头冲我招手的走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宣传单，色彩很丰富，一排小人拿着各种乐器，最前面是一个很可爱的长发女孩在唱歌。 下面是一行手写字，这个字我很熟悉，是岑瑞的字。 音乐社。 盯着熟悉的字迹，我心底有些复杂。 小心的叠好宣传单，刻意避开字迹的地方，这样字就不会叠坏了。 然后把它放进书包里，赶时间跑向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很热闹，大部分的人都是背井离乡的出来读书，所以都希望自己能快些融入环境，找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然后一起吃一起玩。 这才是正常人眼中的大学生活，青春和活力，还有伴随而来的微涩的成长。 我坐在最后，依旧将自己像高中一样隐藏起来。 直到班主任来，我才知道自己考得很好，居然是全班第一。 “许应尘，军训以前你就暂时做班长，等大家都熟悉了解以后，我们再重新进行竞选，应该没有问题吧？” 众人顺着班主任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很怯弱，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迅速低下。 内心其实很抗拒，我在高中的生活已经不堪回首，我真的不敢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但是……“没有问题。” 大家的声音都透着朝气和开心，没有对我一丝丝的恶意。 “许应尘，你来发一下军训服，上面我已经给你写好名字了，报到名字直接上来领行了。”班主任冲我招手。 我起身缓慢的走到了讲台，周围人的目光让我双手有点发抖。 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叫郑雯，办公室在这栋教学楼204，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 郑老师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因为很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所以穿着和言语上都显得十分的年轻。 这也是大家为什么一直很喜欢郑老师的愿意之一。 而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总是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许应尘！别泄气！” 我看着名单和手里的成套军训服，透明包装袋上工整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我只需要报每个人的名字就行了。 “李，李建明。” “什么？”底下一片笑声，那个叫李明建的男生圆乎乎的起身，“班长啊，你大点声，我差点以为有人喊我李贱人，这我可要上去理论了。” 大家的笑声都是善意的，我舔了舔发干且疼痛的唇瓣，微微抬头，刘海因为紧张都湿哒哒的贴在脑门上。 “李明建，你的衣服。” 声音抬高了不少，正视看着自己的同学。 李明建一愣盯着我好一会儿，还撞了一个上来拿衣服的同学。 好不容易发完衣服，我又缩回了最后的位置。 军训要半个月，教官很严厉，好几个人中暑被抬下去了。 身为班长的我，要去扛水，还要背着中暑的同学去医务室。 其实自己也很累，但是听到同学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只有午饭的时候大家才能随心所欲休息一会儿。 我一直以为大学食堂的饭菜也很贵，被同学拉进食堂才知道，其实选择很多，而且比外面便宜多了。 当所有人抱怨食堂饭菜难吃的时候，只有我庆幸还可以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有时候和阿姨说多打一点，阿姨也不会价钱。 没有人会明白我在陌生环境里的窃喜。 不会有人理解我看着一块钱的饭管饱时计算着自己一百块能吃多少顿的艰辛。 更不会有人看到我一边塞白饭一边忍着眼泪的场景。 我有时庆幸这里人多，多到没有人注意到我，庆幸他们看不到我在阳光下的挣扎。 有天回宿舍的路上发现林荫道上多了一排桌子，画板上写着各种社团纳新标语。 我这才想起了一直被压在枕头下的音乐社宣传单。 眼尖的蒋鸽踩在桌子上冲我招手，“许应尘！许应尘！” 从来没有人这么大声的喊我的名字，喊得整条路上的人都回头看着我。 我低着头快速来到了音乐社桌前，发现桌子后面的树荫下还坐着几个人。 三男一女，其中一个就是岑瑞。 “如尘，你考虑好了吗？” 蒋鸽急切的询问，引得身后几个人都向我投来目光。 岑瑞的目光很冷淡，淡到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过我，但是嘴角却多了一丝不耐烦。 从岑瑞的眼里我看到他不希望我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 我对蒋鸽摇头，“很抱歉，我不能参加，我什么都不会。” “你担心什么？学业吗？我们学校啊，也看社团分数的，你看岑瑞学得再好还不是得乖乖过来给我当助手混分数？我告诉你他唱歌还特别难听。” “蒋鸽，你是不是希望我今天退社去隔壁社团？废话真多。” 岑瑞言辞警告，但是语气却多半是随和的玩笑。 看来岑瑞在大学生活不错，那我更加不能打扰他。 “我……” “哎……学长，学长，你们社团还收人吗？” 几个女生涌过来把我挤到了一旁，她们身上还穿着军训的训练服，应该和我一样是大一的学生。 “肯定收。”蒋鸽热情的招呼女生，“再看看我们岑大校草都在我的社团，绝对保质保量。” 我抬头看去，几个女生害羞的盯着岑瑞。 岑瑞不耐烦的起身离开了，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心里不由得酸涩起来。 我熬夜苦读，只为了岑瑞一句话。 岑瑞恨我，他对我做一切能伤害我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岑瑞却淡的像我用血都描绘不出，他连恨都觉得像是对我的施舍。 此刻，我站在偌大的校园，失去了一切的目标。 为妈妈而活，为岑瑞而恕罪，贯穿了我整个高中。 可是现在却变得暗淡无色，不知所措。 我漫无目的的回了宿舍，军训会避开太阳最热的时候，所以刻意休息一会儿。 但是走到门口才发现，宿舍门是开着的，我吓了一跳冲了进去。 看到一个男生正在整理行李。 “谁？”我惊慌的看着男生。 男生身上还穿着打篮球的运动服，看到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用护腕擦了擦额头的汗，抖了抖身上篮球服。 “苏遇。我是别的系的，开学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把我性别打错了，给我分女生宿舍去了，再回来一号楼我们系的都分完了，昨天我就借宿在别人宿舍，今天通知我搬到你们系来。” 苏遇说话又快又急，根本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我紧张的揪着衣角，原本说好了一个人住，现在却变成了两个人，还是一个男生。 “我看你桌上本子上写着名字，许应尘？” “是。你，你好。” 我看他要凑过来，抬手阻挡了一下。 苏遇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中午被他们喊去打球，弄得满身是汗，我洗洗再和你说。” 说完，苏遇就跑到浴室，门也不关，身上的篮球服往地上一扔，接了一盆冷水就往身上倒。 看他拽裤子的时候，我立即背过身体。 “我……我没住过校，不太习惯，你，你把门关上。” 身后就响起了关门，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要和一个男生同宿舍，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 十分钟后，苏遇穿着大裤衩，头上兜着大毛巾走了出来。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擦头，顺手就从抽屉里掏了一支烟放嘴角，想了想看着我。 “介意吗？” “我……不介意。” 我这才看清楚苏遇的样子，他的头发很黑很黑，皮肤呈麦色，很健康的肤色，脸上有种坏坏的帅气。 或许是我打量他，他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立即低头，他整个人都凑了过来，弯着腰，两腿岔开，手肘拄着膝盖，十指交叉托着脑袋。 “没想到我的舍友这么好看，可惜是个男的。” 我不说话，盯着手里的书，转动身体背对着他。 苏遇爬到床上躺着，一直玩着手里的手机。 我有些支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最后在自己的闹铃中慌乱的起身。 “许应尘！” 闻声我整个都呆在原地，我这才想起来我在一个半小时之前多了一个舍友。 “许应尘，你居然用这么老的音乐做铃声，你不觉得别扭吗？” “不别扭，挺好听的。”其实是我不会换。 当初杜清雅给我手机后，我就只用来打电话，后来发现，没有什么人会找我聊天，就变成了闹钟。 苏遇伸手拿走了我的手机，皱着眉头盯着手机。 “这么老的手机居然还在用，不过保存的倒是很好。你就没有喜欢的音乐？” “没有，我没有音乐。” 苏遇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略薄的嘴唇微微一撇。 他在我手机上胡乱点了一通，然后还给了我。 “这个音乐软件我有账号，所有专辑都不要钱，你听听选选，赶紧把你的老年催泪铃声换掉。” 说完，苏遇戴上军训的帽子走了出去。 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低头看着手机上的音乐软件，小心翼翼的打开。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一样，头像是苏遇的自己的照片，昵称就是他的名字。 我惊奇的晃动着手指，走出宿舍的时候，随意点了一首歌。 一个女人细腻低哑的声音响起。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人事纷纷，你总太天真，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手机蹿出的音乐，从耳朵一直到达心口。 我呆呆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热闹的走廊，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这个女人的声音。 “如尘，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蒋鸽从楼梯上走下来，冲我招手。 音乐继续唱着，往后余生……目光所致，也是你。 岑瑞就站在我的目光所致里。 我捏紧手里的手机，立即关掉了音乐。 苏遇又折了回来，一把搂过我的肩，“许应尘，快给我开一下门，我忘带钥匙了。” 我避开岑瑞冰冷威胁的目光，低头给苏遇开了门。 蒋鸽问我，“这是你新来的舍友？” 我咬唇，用力点头，“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第27章 生活不便 第27章 生活不便 今天的温度特别的高，脸稍稍抬一下看天都觉得有种晕眩感。 “齐步走！”教官流着汗大声的喊着口号。 我觉得胸口很闷，裹在胸口的裹胸布像是一道枷锁越勒越紧，被汗水浸湿后捂干再浸湿。 教官说休息的时候，我手脚都发麻，蹲在地上顺气。 “班长，你没事吧？你嘴唇都在发抖。” 同学好心好意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我去给你们抬水过来。” 我起身站定，内心告诉自己不可以倒下，绝对不可以倒下。 刚走领水的地方，发现今天发水的竟然是蒋鸽和岑瑞。 “如尘，这一箱你们班的，拿走吧。”蒋鸽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水。 我点点头，不敢看岑瑞。 蒋鸽就跟岑瑞抱怨，“你是学生会会长，我又不是，你居然还奴役我来晒太阳。” 学生会会长？岑瑞？ 听说大学的学生会也是很了不起的地方，岑瑞这么厉害，是当之无愧的。 我俯身准备扛起水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的，站都站不稳。 “如尘！”蒋鸽喊着我的名字。 我伸手拉住了身边人的衣服，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光点斑驳。 “我，我没事，我没事，别送我去医务室。” 我咬着嘴唇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妈妈高跟鞋砸过的伤口又被咬裂了，流了我一嘴的血。 觉得身体被抱了起来，然后…… 然后等我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宿舍了。 嘴里干干的发苦，舔了一下嘴唇，舔到嘴皮的伤口疼得立即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 蒋鸽踩着椅子趴在我床头，伸手想碰我的时候被人拽了下去。 “如尘，你嘴上伤怎么回事？刚才一嘴的血，吓得教官以为你吐血了。”蒋鸽半开玩笑的想缓和气氛。 但是我只要和岑瑞在一个空间里，除了紧张就是害怕。 岑瑞坐在下面空铺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除了冷淡之外多了一点我看不懂的情绪。 愠怒。 等我看去再一次确定的时候，他隔绝在眼镜后面的情绪迅速平静如水。 淡得仿佛又变成了陌生人。 “如尘，这是我去医务室给你买的药，你按时吃。教官那你明天不用去了。” 蒋鸽指了指桌上的药。 “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了。”蒋鸽是个大方豪爽的人，性格上与岑瑞截然相反，却成了岑瑞很好的朋友。 我摸出钱，“一定要的，你还送我回来，我应该要谢谢你的。” 蒋鸽不明的看着我，“其实送你回来的是……” 岑瑞上前接过钱，迅速找了我五十，然后拽着蒋鸽离开了。 从头至尾岑瑞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进入大学以来，岑瑞只对我说过一个字。 滚。 似乎在他的眼中，对我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侮辱。 我盯着岑瑞扔在床上的五十，不知不觉的眼泪就滴了下来。 我也不懂这种被无视后心口的酸胀感是哪里来的，我用被子捂着脸想哭出声音，最后还是呜呜咽咽的弱化在了被子里。 小心翼翼之后，我连哭都胆战心惊的。 就这样一直枯坐到了傍晚，苏遇也回来了，看到我一个人呆呆的吓了一跳。 “许应尘！” “干，干什么？”我惊吓的回神。 “吃饭去，你这药不能空腹吃。” 苏遇去浴室搓了一把脸，沾湿的头发还在滴水，他随意的擦了擦，把桌上的药看了一遍。 “我不饿，我不去吃了，你去吧。” 我身上还有五十，吃一顿少一顿，还要一直熬到这个月结束。 苏遇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走了，半个小时后，苏遇爬上我的床铺退了推我。 “下来吃饭。” “我不吃，我……”我用力摇头。 “我请你。快点下来，大男人啰啰嗦嗦的。”苏遇抓着我的腿就往下拖。 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激的踢了他一脚。 “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我立即道歉。 “腿细的跟杆子似的，难怪会晕倒。” 苏遇说话看着都像是贬低人的话，但是语气却略带关心。 我下了床铺，坐在桌前，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更饿了。 苏遇买的是素面，用塑料袋装着，底下垫了一个瓷碗，看上去没什么食欲。 但是我真的很饿，握着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苏遇皱着眉头直接上来把塑料袋打开，面倒入碗里，塞了一个勺子给我，命令道，“快吃！” 最后我连汤都不剩，帮苏遇把碗筷洗好放在柜子上，说了声谢谢。 “走吧，我请你洗澡去。” “什，什么？我不……” 苏遇说他是体育生特招进来的，篮球打得特别的好，长跑也很厉害，在市里都是第一名。 所以我根本没有他劲大，一路被他拖着去了浴室。 虽然宿舍也有热水，但是卫生间太小，男生都不喜欢在狭小的空间洗澡，所以都往浴室跑。 而且我和苏遇这个宿舍长久没有住人，热水器也是坏的，报修之后一直都没有人来修。 我抠住最后一道墙角，“我不去。真的不去。” “来都来了，怕什么？” 苏遇一用力直接把我拽了过去，隔着一道帘子就是男浴室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遇用力过猛，还是里面的人从里面出来，帘子直接打在了我的脸上。 这种帘子是塑料条状的，用力的时候打人很疼，加上里面还有一层棉被似的厚帘子。 直接甩在我嘴角，又拉了一道口子，我摸了摸嘴角又出血了。 “我看看。” 苏遇捏着我的下巴把我头抬高，凑近看我。 苏遇的手指小心的碰了碰我的唇瓣，手一顿。 “如尘？” 我听到蒋鸽的声音，本能的推开苏遇，因为我知道有蒋鸽的地方一定能看到岑瑞。 贴着墙，我让开了路，低头看着岑瑞的双腿，第一次看他穿的这么随意。 短裤，t恤，还有夹拖。 “你真的敢进去？”岑瑞声音低沉，嘲讽似的警告。 明明从浴室里扑面而来的是热气，但是我觉得吹在身上却像是面对一间冰库一样冰冷。 “我不进去。”我随手摸了摸还在流血的嘴唇。 “浴室是你家开的吗？高一届就能这样撞了人不说对不起吗？” 苏遇态度强硬挡在了我前面。 我一惊，立即抬头阻止苏遇，苏遇只是抬手护着我。 我看向岑瑞，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滴落，随着喉结的弧度消失在领口，曾经苍白的脸颊因为氤氲热气染上浅粉。 但是那双眼睛，我忘不了，不论何时何地，岑瑞看着我的眼神都是如此的冰冷，好像下一刻就会掐住我的脖子，让我不由得跟着窒息难过。 “不好意思，是我的问题。”蒋鸽立即站出来笑着调和。 岑瑞长睫一颤，眼角扫过我的身体，然后越过我离开了。 他一走，我手掌撑着身后的墙，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遇，谢谢你，我回去了。” “许应尘，你认识岑瑞？”苏遇目光很严肃，和他平时坏坏的样子不太一样。 我摇头，岑瑞现在不想认识我。 第28章 永不放过 第28章 永不放过 回宿舍趁苏遇去浴室洗澡，我用冷水从头淋到脚，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打颤的呼吸声。 忍着，忍着。 我拍了拍脸颊，将眼角的酸涩用脸颊的疼痛代替。 突然，我发现，岑瑞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比什么惩罚都让我无措。 入夜，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对面的苏遇就坐了起来，“许应尘！” 苏遇总是这样用力叫我的名字，但是和妈妈厌恶的感情不一样，他更像是在喊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有心事？” 黑暗之中，我掩住自己半张脸，“苏遇，我能放歌听一下吗？” “许应尘，你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生活吗？难道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你的样子让我看了就觉得丧气。” 苏遇直言不讳，说的我感觉周围都像真空了一样。 自己的想法？ 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因为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习惯了妈妈安排的一切。 静谧了一分钟，苏遇掏出手机点开一首歌。 “别说你想听，就算是你想唱都可以。要试试吗？” 苏遇把他的手机和耳机扔给了我，“你点录音键就可以唱了，会唱什么唱什么，就当宣泄。” “我不会唱歌。” “我也不会唱，你切上一首，我唱得，听听怎么样？” 苏遇平时不是健谈的人，但是他人缘很好，特别是女生缘。 这军训这几天，苏遇身边都是不同的女生送他回宿舍，不过没见他对哪个女生特别好，只是对谁都不差而已。 我以为这样的苏遇唱歌应该也不会差，谁知道一点开，第一个音就破了。 虽然不是很难听，但是很多都唱破音了。 “反正现在黑漆漆的，谁也看不到谁，唱了又不会少块肉，但是我觉得你可能会更舒坦一点。” 苏遇似乎能明白我的压抑，虽然没有追问，却教我如何纾解。 “苏遇……” “许应尘！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管！咱们俩在一个宿舍，我就管你一个！别一天到晚垂头丧气的，死了谁了？赶紧唱，我又不嫌你唱得难听。” 苏遇突然抬高声音，像是在转移我的注意。 我看了一首唯一熟悉的歌。 前奏很舒缓，流淌在黑暗之中，通过耳机缓缓进入我脑海。 ……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往事匆匆……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唱完这首歌，旋律久久盘旋着。 宿舍里还是很安静，拿下耳机，我感觉好像只有我一个在宿舍。 我试着开口，“苏遇，是不是太难听了？” “咳，咳，不算难听，睡吧。” 苏遇翻个身躺下。 “苏遇，谢谢你，真的舒服多了。” 我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学校还准备了一个检阅仪式。 当我听到校长站在台上说希望大家进入校园以后开始新的人生时。 我鼻子一酸，看着天空大家放飞的气球，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 可是我捏着自己手里的气球一直没有松手，最后还是身边的同学推了我一下，我才撒手。 看着气球高飞，我仰着头，眼睛起了一层薄汗。 别人仰头的蓝天白云，为什么我看到是乌云密布，连一丝丝阳光都照射不进来？ 新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为什么我看到的依旧是浓雾一片？ 从一张张青春朝气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每个不同的期望，唯独我自己，我什么都看不到。 军训结束迎来的就是十一放假中间还夹杂了一个迎新晚会。 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的我，因为是班长变得有点忙碌起来。 郑老师对我很器重，总是在一旁指导我。 “许应尘，大家都同意你继续做班长，你好好做，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不要拘谨，男子汉就胆子大一点。” “好。” 我觉得肩头的担子很重，却又过得心安理得。 与仇恨无关的担子，让我觉得再重也不会喘不过气。 “许应尘，你问问谁要参加迎新晚会的？什么才艺都可以，你有什么才艺也可以参加。” 郑老师叮嘱了一声，然后给了一张登记表给我。 “我不会。”我小声的回答。 郑老师语重心长的开口，“大学不是高中，学业固然重要，但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也很重要，毕竟这里是你踏进社会的一个过渡，你难道想一辈子低着头何人说话吗？不会可以学，喜欢什么就要去争取。” 郑老师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却很有分量的落在我的心口。 喜欢什么就要去争取。 可是我喜欢什么？我活到现在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所以我要争取什么？ 为了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所以大一还需要晚自习，不过相对于高中这里比较轻松，说话聊天玩手机看书的都有。 我站在讲台上转达郑老师的话，声音被底下聊天的声音盖过。 有些无奈的看着大家，还是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凑了上来询问什么事情。 随后要报名的人多了起来。 “于萌从小学舞蹈的，第一个就写她。” 于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高中都没怎么跳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了。” 我记得这个于萌，因为她很漂亮，是一种瘦长纤细的美感。 我看着登记表，没想到这么多人有才艺，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兴趣爱好。 而我……似乎真的什么都不会。 教室外面响起了打铃声，七点到九点的自习。 我坐回位置拿出书本，心里却一直都在想郑老师的话。 一段关于以后的话。 忽而，头顶的音响传出一段音乐。 “欢迎大一的学弟学妹正是进入我们这个大家庭，这里是校广播站，每天七点整为你速递学校一切新鲜事。” 广播中一男一女说着大一新生发生的趣事。 我捏紧书本，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真的进入大学了。 一所岑瑞命令我来的大学。 广播结束的时候，女播音说，“到了和大家说再见的时候，这里有一位同学匿名送来的翻唱，说是他的舍友唱的，他的舍友很自卑，他希望舍友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让全校的人都告诉他的舍友，你——唱得很好。” 我听到从广播里传出来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几乎都不敢确定是自己的声音，但是结束时微微叹息，我听得出来。 “刚才唱歌的是谁？真好听。” “你们听出是谁了吗？” “我们学校这么多人，长得像的都能抓出一把来，声音像的更多了，我说听着像班长的声音，你们信不信？” 听闻，我双手捏得更紧，头压得更加低。 大家都在猜唱歌的是谁，时间一点点过去热情并没有减退。 还有十五分钟下晚自习，我立即站了起来冲出了教室。 跑出教学大楼的门，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 “许应尘！” 是妈妈。 我惊慌失措的回头看着快步冲过来的妈妈。 “妈……唔。” 我听到脑袋被砸的声音，我晕眩着坐在地上。 “岑家给你的钱呢？给我！”妈妈揪着我的头发抬起我的头和她对视着。 “我都给你了，真的。” 我捂着头，因为怕疼所以只能顺着她拉得放心侧着脑袋。 “骗子！你身上一百块钱吃什么用什么？是不是问岑家要钱了不给我？” 妈妈瞳孔收缩着，发狠的踹了我一脚。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哀求着。 妈妈拖拽着我，我的手掌摩擦在水泥地上，火辣辣的疼痛。 “妈妈，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拿过钱。” 我身上只有五十！ 我恨不得掰成两份用，学校食堂一楼早饭的阿姨都认识我。 我一天只吃三个馒头，连有馅的都不敢买。 我到底要怎么证明？ “没有，那就问岑家要啊！岑如雄是不是故意让你考到这里来的？把我们母子扔到这里就不管不问！现在我没钱了，吃什么？用什么？” 妈妈突然松开我坐在路牙子上，愤懑的数落着。 “妈妈，怎么会没钱？我不是才给你全部的生活费？是不是掉了？或者是被偷了？我们去报警。” 我着急的看着妈妈。 妈妈猛地抬头瞪着我，“那点钱就想打发我？吃穿用度不要钱吗？岑家就想这样收买我吗？我绝不会让岑如雄得逞的！” 我怔怔的看着她，回神的时候把身上还剩下的四十都给了她，“妈……他给我的钱是半个学期的生活费，我……” “闭嘴！你想帮他说话是不是？我打死你个贱货东西！吃里扒外！” 妈妈捶打着我，像是在宣泄她的不顺，而我也不再躲避。 妈妈打我不再单单只是疼痛，以前我总觉得求饶或者忍忍都能过去，但是今天我接触到了一个新词，未来。 沾满汗水的疼痛让我明白，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我被妈妈牵绊，铺满荆棘的道路望不到头，我逃不开只能被扎满鲜血继续走。 这一刻，我闭上了眼睛，咬着牙忍着痛。 岑如雄对我这次考上这所名牌大学很开心，一口气给了我半个学期的生活费，还有一点零用。 虽然嘴上说不够再问他要，但是眼神好像在嘲讽我贱骨头一样。 妈妈奢侈的用光了生活费，而我却在啃白馒头，我苦笑着泪水都干涸了。 身后整栋楼都想起了自习下课的声音，我听到了热闹的嬉笑声，而妈妈辱骂还在继续。 我惊恐的张望着身后教学楼的大门，似乎一切都在倒退到高中的时候。 那些同学嫌恶的表情，嘲笑声一声接着一声。 无论我多么想忘记，每当噩梦的时候，同学们的哄笑都会成为每个噩梦的伴奏。 “妈，我错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好不好？” 原本半跪的我，直接跪在了妈妈的面前。 我喜欢现在的老师，现在的同学，乃至这里的一草一木。 没有人懂，我不眠不休花了多少日夜，费了多少劲才考进这所学校。 曾经补课老师也说我不聪明，但是考别的学校没有问题。 可是我把这里当成了一个承诺，我欠下的只想偿还。 “干什么？还怕你这些同学看到你的贱样？”妈妈用力的戳着我头上的伤口。 “钱，我一定给你。我发誓！”我举起手，“我许应尘如果骗妈妈，我一定不得好死！” 妈妈冷哼一声放下抬起的手。 “许应尘，你要是不敢问岑家要钱，那就自己去赚，还真的想在大学享福？做梦！” “保安来了！”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妈妈撇嘴，警告的看着我，然后甩着自己的包离开了。 我身体一软，趴在了地上。 蒋鸽冲了过来扶着我，“这就是你妈？这样对你？” 我眼中含着薄泪，望了望蒋鸽，“谢谢你。” 刚才那声保安来了是蒋鸽喊的，我听得出来。 “要不是岑瑞拦着我，我非出来好好理论一下，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蒋鸽打抱不平。 我摇头，“我妈妈她是无心的。” 站在一旁的岑瑞冷笑一声，走到了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就是贱！” “岑瑞！”蒋鸽诧异的看着岑瑞。 我脸色苍白的抓着岑瑞的裤管，哽咽着开口，“岑瑞，我……我考上了。” 我一直都想亲口和他说的话。 岑瑞垂眸不语看着我，唇瓣微微一颤，然后用力踢开我的手。 “脏。” 我闭上了眼，眼泪就不争气的不停留，手上的疼痛已经麻木。 蒋鸽扶着我站到了树后，避开了所有的人群。 我看着很快消失在人群里的岑瑞。 “蒋鸽，蒋鸽，我……我喘不上气。” 我真的快要窒息了。 第29章 希望你去死 第29章 希望你去死 蒋鸽在同学走出教学楼的最后一刻救了我。 然后他还送我回了宿舍，早早回到宿舍的苏遇看到狼狈不堪的我，立即皱起了眉头。 “谁弄的？我问你谁弄的！” 我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嗓子干哑连话都说不出。 “是不是你？”苏遇拉过我，护在身后。 蒋鸽连忙解释，“先处理一下如尘的伤，别这么冲动。” 他们两个一人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找了药替我擦手心的伤口。 碘酒擦过掌心的时候，原本应该有的疼痛我也感觉不到，好像什么东西都随着岑瑞冷漠离去变得不再重要。 蒋鸽倒了一杯水给我，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如尘，你和岑瑞认识对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岑瑞对谁这么冷淡过，要说你们俩不认识，我就跟你姓。” “蒋学长，你这攀关系的速度有点快，谁要你跟许应尘姓？”苏遇推了一下蒋鸽。 两人直接开是斗嘴了。 “是我对不起他。”我低哑的艰难说了一句，瞬间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我觉得岑瑞或许没有那么讨厌你，刚才是他叫我开口帮你的，之后他说话那么刻薄我也没有想到。” 蒋鸽挠头，似乎想不明白。 我一愣，抬头看着蒋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双手握紧，伤口的疼痛迅速传遍全身，让我感受到了眼前的真实性。 “真，真的？”我深怕这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小心翼翼的确认问了一句。 “嗯。” 蒋鸽简单的回应，却让我的心情立即变得复杂起来，我低下头，汗水顺着额头的发丝滴落，眼泪也跟着垂下。 酸涩的眼泪滴在手心，我觉得手掌快要烧灼起来。 我想起了那件外套，也是岑瑞扔在厕所门口的。 曾经的岑瑞对我不好，但是我的脑海里却翻涌着他不经意的好，他至少是不差的，他恨我却也救我。 妈妈也恨我，却恨不得我烂进泥土里。 岑瑞他……我现在脑海里都是岑瑞的脸，好的，坏的，都是他。 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别的事情。 “别哭了。”苏遇不耐烦的开口，“我叫你别哭了！是不是遇到事情只会哭？我就看不得你这样。” 苏遇抽了两张纸用力擦了擦我的双眼，定神看着我。 “去找岑瑞说清楚不就行了。” “对，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蒋鸽赞同苏遇的话。 我抽噎的起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出了宿舍，我根本不知道岑瑞在哪里。 但是我就是想去找他问一句也好。 夏夜的风带着烧腾的热气，奔跑让我浑身都觉得酸疼。 一声笑声，黏住了我的脚步。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前面迎面慢步走来的人。 “我跟你说，待会放假你一定要陪我去。” 声音很熟悉，熟悉到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打回原形。 是杜清雅。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存在，岑瑞皱眉停步。 我开始退后，我怕自己的出现会影响杜清雅。 但是等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杜清雅原本清亮的笑声变得阴沉，她的叫声盖过了夏夜所有的声音。 “啊！他为什么在这里？” 杜清雅冲了过来拽住我的衣服，面对面和我站着。 原本温柔的脸颊突然多了一点憎恨，她眼底迅速泛起水雾，“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不肯放过我？” “清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鞠躬。 杜清雅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看着我，告诉我对不起能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岑瑞揽过杜清雅，手掌捂着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她。 杜清雅靠着岑瑞开始痛苦，我的出现像是撕开了她心口慢慢愈合的伤疤。 我张张嘴，好多解释想要说出来，却还是用力咽了进去。 “许应尘，我恨你！恨你！” 杜清雅的声音歇斯底里，撞击着我的心口。 她再也不是曾经说我笑起来好看的女生，她说她恨我。 还有谁不恨我？ 杜清雅的精神状况突变，她推开岑瑞，对着我用力的捶打着。 曾经那么温柔的女孩子，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岑瑞抱着杜清雅，杜清雅连岑瑞都不认，不停的挥拳向身边的人去，挥拳不够泄愤就脚踢。 岑瑞低声轻柔的喊着杜清雅的名字，“清雅，清雅，没事了……” 我上前扶杜清雅，对上了岑瑞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我记得，他曾经也这样看过我一次，还说过一句话。 他说，“你到底还要我失去什么？你才开心？” 杜清雅踢开了我，我坐在地上了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前后就五分钟而已，杜清雅从一个娇嗔温柔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疯子。 而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 岑瑞抱起了杜清雅，杜清雅搂着他的脖子开始痛哭。 “岑瑞，我不想看到他！” “你走吧。” 第一次从岑瑞的话里听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觉，他恨我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无力过。 可我情愿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恨我。 “岑瑞……” 我的身体跟着心一起下沉，我试着喊他的名字。 “清雅，我真的……” “许应尘，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你还不去死？为什么要我替你受罪？就因为我对你好吗？” 杜清雅冷笑一声，整个人虚软的依靠着岑瑞，仿佛在控诉她的善良为什么换来这样的下场？ 我双手撑着地，砂砾刺进上过药的掌心，虽然疼却及不上杜清雅对我的恨。 我的双腿曲下，无论多么卑微，只要杜清雅可以解气。 一双手从背后将我拽了起来，苏遇双手用力的拽着我。 “我们走。” “苏遇，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自愿的。”我极力的替杜清雅和岑瑞解释。 我想推开苏遇，想把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苏遇撇开。 而苏遇捏紧我的手腕，很不满我卑谦的模样。 “你以为你跪下就能挽回什么？许应尘，你问问他！你磕几个响头才能放过你？” 我顺着苏遇的手望着岑瑞。 岑瑞隔着眼镜冷漠的看着我，我能够察觉到他的情绪，我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开口。 因为我不想听。 我知道他会说什么。 “我只希望你许应尘……去死。” 可是岑瑞，你明明说过我不能死，我死了就不能恕罪了。 是你叫我不要死的，是你教我做你一辈子的狗听话的。 第30章 抚平 第30章 抚平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苏遇没有开灯，也没有问我原因，他安静的坐在我对面。 他说，“难过的话就哭吧。” 我在黑暗中抬头，我看不清苏遇的脸，窗外的月光依稀描绘着他的轮廓。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敞开心扉。 也没有想过，这个男人教我会坚强，教会我反抗。 “苏遇，生活是一直这么艰难还是长大了就好？我还要等多久才能长大？我……我还能等多久？” “许应尘！大道理我不会说，但是艰难不是留给时间就能磨平的，是留给你跨过去的。” 苏遇拿出手机，将耳机塞进了我的耳朵里，点开我经常听的那几首歌。 安静的旋律流淌进我的耳朵，可是我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泪水顺着唇角蔓延进嘴里，我都来不及擦。 苏遇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陪着我。 我哽咽了一声，什么时候哭出声音都不知道。 房间里只有我的哭声，而我的耳中只有音乐声，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别人听不到。 眼睛哭得发涩，扎眼都觉得胀痛，嗓子也哑了，人也发懵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的桌上放了一份早餐，还有一个全新的耳机，是苏遇给我的。 苏遇留了纸条给我。 “许应尘，像个男人一点！吃完早餐又是一条好汉！” 我心里很感激他，吃了他买的早餐就去上课了。 中午的时候，班上几个同学问我去不去吃饭，我摇头离开了学校，去了校区附近的美食街。 这里每天都很繁忙，门口经常贴着招兼职的告示，这种店就会找一些勤工俭学的学生休息的时候打工。 我问了好几家都说已经找到了人，最后在一家特色餐馆问到了空缺。 “你确定你能吃苦吗？我这里中午晚上很忙的，手脚要快，之前来了两个嫌累就不来了。” 老板是个年轻的女人。 餐馆装修风格也很时尚，应该是大学生喜欢的类型。 “我不嫌累的，您能收下我吗？”我恳求的看着她。 她原本低头在摁计算器，听闻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笑了笑。 “还是个小帅哥，希望你不是说说而已，我这里不亏待人的，包两餐，按小时算钱，周结，绝对公道。” 我用力点头，算起来这样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周结的话可以把钱给妈妈，兴许妈妈就不会没有钱了。 “谢谢老板娘。” “你喊我玲姐就行了，里面换衣服，等忙过饭点，我们才能吃饭，你要不要先吃点垫垫？” 玲姐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笑着摇头，身上已经一分钱也没有了，也没有什么能吃。 我走到一个狭小的工作间换上了衣服，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了出去。 开始的我不熟悉菜单也没有办法单独给客人点餐，只能负责收拾桌面。 即便是餐厅里开着空调，我搬着餐盒抗来抗去，弄得一身汗。 也是因为忙碌，我才觉得自己不会胡思乱想，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听到门口的人喊欢迎光临，我立即打开抽屉准备新的餐具准备摆上去，看到靠近自己的鞋面，我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立即转身向后厨跑去。 刚才是两双情侣运动鞋，我曾经见过。 杜清雅攒钱给岑瑞买的，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双，杜清雅还去定了单独的花色。 杜清雅曾经还问我好不好看。 我担心杜清雅看到我会难受，所以不顾一切的躲在了后面。 “我帮你洗碗，你去前面吧。”我蹲在同事身边。 “不能戴手套，不然抹不干净油渍。” 我点头接过了她手里的刷子。 洗碗池子建在餐厅后巷的外面，这样水溅出来也不会弄湿厨房。 我的手伸进洗洁精里，刺啦的疼。 但是我像个机器一样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以为忙碌可以缓解心里的难过，到了现在才发现一见到岑瑞，这种难为的苦涩就会展露无遗。 碗一共要洗三遍，然后放在架子上端进消毒柜。 我不停的洗，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水溅在脸上，与眼泪混合，掌心的疼痛也麻木了。 咯哒一声，我回神惊醒，立即回头看着后巷。 像是谁踩到了地上饮料瓶的声音，但是这里后巷不会有人来的。 我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准备端起碗架回厨房，身后又是咯哒一声，这次十分的清晰。 更像是谁在发泄踩饮料瓶。 我站在转角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到一道身影靠着墙。 浅蓝的衬衣习惯性的在手腕上挽了两道，休闲裤也简单的挽了一道，露出男人才有的脚踝。 他脚上的运动鞋十分的显眼，原本应该在餐厅的人，却出现在后巷。 而且一直都斯文干净的人，突然修长的指间却夹了一支抽了一半的烟。 我害怕他发现我，小心翼翼的转身。 “去哪儿？”岑瑞冰冷的声音喊住了我。 我的手掌摩擦着墙皮，疼痛让我无比的清醒。 但是听到岑瑞熟悉的语气，我觉得手的疼痛渐渐减轻了很多。 我坐立难安不知道应该离开还是留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马上走。” 后巷的过堂风将我的话吹散，我都不知道岑瑞有没有听清楚。 只是看到他快步向我走来，我后退的时候却被他拉进了后巷。 我的后背贴着墙面，脖子上横着岑瑞的手臂。 滚烫的体温熨烫着我的肌肤，我错愕的看着他。 岑瑞的体温高的吓人。 察觉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我开始呼吸困难，却又不敢反抗。 “苏遇知道你的身份？” 我用力摇头，喉咙被卡的已经回答不上来话。 “他为什么护着你？你勾引他？” “……没，没有。”我艰难且用力吐出两个字，感觉脖子快要被他压断了。 我用力呼吸，浑身发抖的看着岑瑞。 岑瑞松开了我，深吸一口另一只手上的烟，烟雾缓缓升腾蒙住了他的目光。 我扶着墙喘息，干呕的难受。 “那就是你犯贱！” 岑瑞抓住我的衣服，将衣角从裤腰里拽了出来，他的手顺着衣服的下摆贴上了我的肌肤，他的手迅速向下。 从腰间到臀部，突然手一顿。 我难堪的看着周围，“这里不行，不要！” 岑瑞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这么寂寞吗？” 我咬住唇瓣，岑瑞那些尖酸刻薄的字眼再一次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看他，或许是真的犯贱，我的心里没有排斥他的戏弄，因为这样的岑瑞至少不是校园里的陌生人。 我察觉到他的手指抠进我臀部肌肤，像是要抠下一块血肉一样。 我咬着手背不吭声。 “岑瑞，岑瑞，你在哪里？” 杜清雅的声音瞬间敲醒我所有的理智，我推开岑瑞，将衣服塞进裤腰。 岑瑞甩了甩手，“离苏遇远一点。” 我扶着墙维持身体的平衡，“我，我知道了。” 岑瑞掐了手里的烟，快步离开了后巷。 我听到玲姐喊我的声音才回神跑出去，刚跨出一步，臀部疼得连抬腿都觉得拉扯发疼。 “玲姐，你找我？”我若无其事的走到了玲姐面前。 “你表现很好，这是今天多下来的披萨，那你们这些小年轻不是都喜欢吃这个，带回去吃。” 玲姐把包装好的披萨递给了我。 我万分感谢，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这些只能在广告上看到的食物。 “谢谢，玲姐。” 披萨我一片都没有吃，带回去给苏遇吃了。 苏遇看我心情不错，还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开心事，非要我说出来。 我就说了关于找到兼职的事情，还有玲姐对我特别好。 至于岑瑞，我一个字都没敢说。 我甚至分不清心情好是因为岑瑞突然对我改变的态度，还是因为找到了简直。 心里一杆天平摇晃着，我都不敢深想，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虽然脑海里还有岑瑞警告我远离苏遇的话，但是看着苏遇，我拨弄着手指，还是存了一点点的私心。 “苏遇，以后我和岑瑞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牵连你。” 苏遇听闻，用纸巾擦了擦手，转头看着我。 “不能！我要是不管你，我觉得你真的会听岑瑞的话去死。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现在这个宿舍我的地盘，你住一天我都就会管你一天。” “你……” 我没想到苏遇强硬起来还挺霸道的，不论是不是为我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几分强词夺理，却又不容我反驳。 苏遇立即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他把我唱歌的录音发给广播站的人引起的后续事情。 “许应尘，你喜欢唱歌吗？你也应该听到自己的歌声了吧？难道你没有想过继续培养下去？”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看着苏遇。 苏遇将椅子拉近我，“兴趣爱好，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 我摇头。 “害怕别人盯着你看？”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就看着苏遇点了点头。 我从小都害怕别人的目光。 苏遇把广播站的消息给我看，“好多人都去广播站问是谁唱的，希望你能继续唱。” 我看着手机界面上的版面，全是对广播站的留言，似乎不找到唱歌的人不罢休。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苏遇。 “这样吧，继续匿名，只要你喜欢你就继续唱下去，你知道有一样自己喜欢的事情有多难吗？就像我喜欢篮球，受伤留疤我都是在所不惜，你其实还是很喜欢唱歌的对吧？” “我……” 我想拒绝苏遇的提议，但是我还是迟疑了。 我不知道兴趣爱好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第一次找到了可以缓解我压力的方法，就是带上耳机跟着旋律唱歌。 不是歌曲有多好听，而是听歌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故事，总会找到一首符合自己心境的歌曲。 无法指望它抚平伤口，却能缓解疼痛。 第31章 照顾他 第31章 照顾他 那天晚自习七点半，在广播结束的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我自己唱的歌。 歌是苏遇选的。 而苏遇依旧在给这首歌留了一段话。 “舍友问了我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人生是不是一直这么艰难？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希望他能在大学中找到自己最满意的答案。” 这段话配上女播音轻轻柔柔的声音，我没有了第一次听到自己歌声的慌张，我在很认真的听旋律。 听我自己的彷徨和迷茫。 我真的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吗？ 苏遇的办法很有用，不需要面对那么多人的目光，我可以唱所有我喜欢的歌，把它当做自己秘密的兴趣爱好。 不过大家对这个匿名者的猜测并没有断过，从大四到大一，从男生到女生，每天的版本都不一样。 有人甚至说或许能从迎新生晚会找到相同的声音。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迎新晚会的礼堂还没开始就挤满了很多人，就连快要毕业的大四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我赌一百块，我今天一定把这个匿名者揪出来，然后拉拢进我的音乐社！” 蒋鸽穿着演出的衣服，非常不爽的和音乐社的其他人开始打赌。 “你都找了一个礼拜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我们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月的生活费还够你赌几场的。” 音乐社其他人大笑着，十分融洽的坐在一起。 蒋鸽看到我就对着音乐社其他人介绍我。 “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生，没有之一，许应尘。以后如尘有什么事情，你们都给我帮这点啊。” 蒋鸽十分痞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弄得别人只能弯着腰侧着脸看我。 “蒋鸽，你有空豪言壮语，不如想想看找谁顶替岑瑞上场，我们还指望岑瑞压场，现在好了，居然病了。” 岑瑞病了？我一惊慌直接抬头看着说话的人。 大家看我抬头，目光惊讶的投来。 其中一个音乐社的女生不满的抱怨，“要怪就怪岑瑞那个女朋友，矫情！都跟她说了岑瑞身体不太好，还非要陪她出去吃喝玩乐，结果直接病倒了。” “林曦，你是不是巴不得岑瑞和他女朋友分手，这样你就好趁虚而入了？反正你来音乐社也是因为岑瑞在。” 有人对说话的女生开起了玩笑。 叫林曦的女生冷哼一声，“我就是喜欢岑瑞怎么样？” 对于这个大胆的女生，我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曦看上去很有灵气，娃娃头短发，头上戴了一个黄色的蝴蝶结发箍，一身姜黄的连衣裙，对于别人的玩笑她也丝毫不在意。 林曦和杜清雅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林曦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向别人。 我面对蒋鸽，低声问道，“岑瑞怎么病了？” 那天在后巷的时候就觉得岑瑞的体温有些高。 “他啊……一言难尽，找了个脾气古怪的女朋友，本来他自己身体也不太好，有时候心力交瘁就跟着生病。” 脾气古怪？ 以前这四个字绝对不会放在杜清雅身上。 一定是那件事对杜清雅打击太大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惹叶菲菲，或许叶菲菲就不会对杜清雅这样。 “给你。你要是不放心，你去看看。” 蒋鸽直接把宿舍钥匙给了我。 我捏着钥匙犹豫不决。 “顺便替我买点晚饭去，就说我叫你去的。”蒋鸽补了一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迟疑。 我用力点头，转身就跑了。 用玲姐刚发的兼职工资去食堂买了晚饭。 “阿姨，那个汤你撇撇油，不然太腻了。” 食堂阿姨特意用另一个盒子盛了汤，撇了两遍油，才盖上盖子给我。 我端着晚饭去了506，站在门外很久都没敢开门进去。 直到里面听到咳嗽声，还有玻璃杯打碎的声音，我拧开了宿舍的门。 岑瑞蹲在地上想捡杯子的碎渣，我跑了过去。 “我来。” “咳咳……” 岑瑞咳了两声，脸色苍白的推开我。 “蒋鸽学长让我把晚饭给你送过来，都是热的，你多少吃点。”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岑瑞生病脆弱的样子。 岑瑞扶着椅子坐在，我立即把晚饭都打开放在他面前。 “吃药了吗？我去买，还是以前的那几样吗？” 说完，我惊奇的发现，在岑瑞离开的那么多日夜后，我依旧记得他应该吃什么药。 岑瑞不说话，显得很无力。 吃了两口就皱起了眉头，筷子也放下了。 我看了看饭菜，食堂的饭菜都是大锅饭，油腻是肯定的，生病的人吃不了油腻。 “我去买药，你等我。” “等一下。” 岑瑞声音沙哑，从抽屉里拿了一百块钱扔在我面前的地上。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言不发的捡起钱跑了出去。 岑瑞的药只有校外的药店有，为了岑瑞能早点吃药，我快速的跑着。 买了药走向学校的脚步又折向了另一个方向。 “玲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跑进了打工的餐厅。 “如尘，你怎么了？跑得满头大汗的，是出什么事了？”玲姐担心的询问我。 我摇头，舔了一下唇瓣为难的开口。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厨房？” 玲姐笑了笑直接带我进了厨房。 我煮了点粥，像以前一样煎了蛋饼，最后把钱压在了玲姐的收银台上。 又急匆匆的跑回了506宿舍，此时宿舍里十分的安静。 平稳的呼吸声夹杂着几声咳嗽。 我屏息凝神，深怕自己过重的喘息声吵到了岑瑞。 倒了热水放在书桌上凉着。 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上铺的人，“岑瑞，药要饭后吃，你……你还饿吗？” 我很怕岑瑞说不饿了，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粥，有些不安。 床铺晃了一下，岑瑞撑起身体看了我一眼，从上铺下来又坐回了桌前。 看到岑瑞拿起勺子，我松了一口气。 “这是找回来的钱，我放在这里，我先走了。” 我浑身黏腻，汗水顺着裹胸布的边缘向下流，有些瘙痒难忍。 “许应尘……” 岑瑞欲言又止。 我站在他两米之远的地方，深怕身上的汗味让他觉得不舒服，静静的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但是岑瑞只是看了我一眼，最后留给我的还是一张侧脸。 他无言，我不语。 我始终期盼他能说点什么。 而最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吃完了粥，吞下药以后回到床上躺下。 宿舍里咳嗽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我压着不安的呼吸声。 岑瑞是忘记了我的存在吗？ 我应该离开的，但是我却挪步站在他的床边，仰着头就能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岑瑞越来越吸引人，走到哪里都会第一时间得到别人的目光，难怪林曦敢这么勇敢的承认喜欢岑瑞。 他的确拥有让人一眼倾心的资本。 不知不觉我的手抬了起来，拉住他的被子盖好，我和他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独处过。 我的心口麻麻的，收回的手放在梯子上习惯性的抠了一下。 “出门关灯。” 岑瑞突然开口，翻了个身。 我噎住，结结巴巴的开口，“好，好。” 惊慌失措的跑出了506的宿舍。 回到自己的宿舍，我压着心口，心脏狂跳不止。 宿舍的苏遇惊奇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跑成这样？被鬼追了？”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我语无伦次的坐下，等了很久才平复心情。 晚上我依旧趁着苏遇去浴室的时候，用冷水洗澡，但是冷水浇不灭我的浑身的滚烫，尤其是心口的。 我不懂。 深夜躺在床上，苏遇依旧在读校园网的留言。 “许应尘，我感觉你要火了，有人留言居然要点歌。” “啊？什么？”我这才回神。 苏遇坐起身看着我，“你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谈恋爱了？” 谈……谈恋爱？ 第32章 回家 第32章 回家 学校的迎新晚会一结束，大家就迎来了小长假。 我心里还念念不忘开心，收拾一下东西就准备回去。 妈妈说不想回去，所以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假期，虽然妈妈让我回去只是为了去问岑如雄要钱。 苏遇就简单的背了一个书包，他家里住的近，坐动车只要四十分钟就能到，他空出的手就帮我把行李拿了。 “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我帮你拿吧，回去别忘了练练歌，下次我带点设备来，保证比用耳机唱还要好听。”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你不要老是为了我忙来忙去的。”我挥挥手让他千万别这样。 心里对苏遇一直以来的照顾万分感谢，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更加害怕自己伤害了苏遇。 苏遇不以为然，“有就给你带，没有还指望我给你买吗？想得美。” 苏遇熟悉以后就会发现，他对不熟悉的人就是一副不太爱搭理的样子，熟悉的人话还是挺多的，用别人的话说，他还挺拽的。 我和苏遇一走出宿舍，就看到有人开车进来接学生，其中一个我很熟悉。 是岑瑞的外婆，车里还坐着杜清雅。 我拽着苏遇向别的路走，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岑瑞拉着箱子从里面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竟然发觉岑瑞看了我一眼。 自从照顾岑瑞生病以后，我们三天都没碰着面，我一直觉得自己和他都是刻意避开的。 “嘿！眼睛都快看直了。”苏遇抬手冲我挥了挥。 我立即回神，和苏遇一边说着话，一边向校门走去。 “如尘哥哥！”赵幂在门外冲着我招手。 赵幂拉着一个特别大的箱子冲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把遮阳伞。 “不是说好九点半吗？居然让我等了半个小时，我还以为就女生慢。”赵幂抱怨的说了一句。 我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替她拉着，“岑瑞的外婆来了，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回去？” “他们去乡下玩，我要是走了，你不是也没有人陪了？”赵幂把遮阳伞往我这偏了一点。 苏遇惊奇的看着我和赵幂，手指来回指了指，“女朋友？” “不是，不是。是好朋友。” 我赶紧辩解，赵幂不开心的哼哼两声。 赵幂和苏遇倒是挺谈得来的，去车站的路上，两个拉着我聊了好多事情，赵幂都是在说她们学校的事情。 赵幂读的是师范学校，女生多了，事情就多，她的声音清亮，说到好笑的地方就捂着嘴笑得更欢。 “你身边有个这样的活宝，你都不笑吗？看她的眼神都快羡慕死了，又没人缝你的嘴不让你笑。” 苏遇抬起两指放在我唇角，用力的拉着唇往上抬。 “你干什么？谁让你碰如尘哥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宿舍欺负如尘哥哥，我就去找你算账。”赵幂插着腰警告的看着苏遇。 苏遇哈哈大笑，“我还真的怕死了。” 苏遇看了看手机时间，又看了看我，拍拍我肩膀，“我时间到了，先走了。” “好，再见。” 我冲着苏遇笑着挥了挥手，苏遇脚下一绊差点就摔了，他看了看周围尴尬的赶紧走人。 赵幂看苏遇出丑扶着箱子笑了起来，“如尘哥哥，你的舍友太有趣了，以后你一定不会无聊的。” 我点点头整理自己东西也准备检票的时候，才发现包里多了东西。 “赵幂，你买的零食吗？怎么这么多？”我从包里翻出一大袋子零食。 “我买的还在自己包里没拿出来，是不是苏遇给你的？刚才不是他给你拿着包吗？” 我盯着手里的零食，回想苏遇出宿舍的时候他的背包好像还是鼓着的，刚才走的时候背包明显轻了很多。 除了赵幂和赵亦辰，苏遇是我到了大学以后遇到的最霸道又最友好的人，或许真的像苏遇的名字，最美好的遇见。 我捏着手里的零食上了动车，刚坐下赵幂喝了两口奶茶有点心绪不宁，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不停的吃东西。 从她不停抿唇的举动看，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如尘哥哥，我……我见过清雅了。” 猜到了，杜清雅和赵幂在一个学校，见面是很正常的。 赵幂无声的吞咽了两下，显得很紧张，“清雅的事情没有报警你知道吧？她父母都很保守，清雅又接受不了，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了，清雅停学了很久都是岑瑞哥陪着去看心理医生的，所以清雅现在和我是一届的，不过如尘哥哥你放心，现在清雅已经开朗很多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点异常都没有。” 最后的话赵幂像是安慰我的，不停的强调杜清雅没事了。 但是我已经见过杜清雅了，也看到她发疯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呢？ “赵幂，你在清雅面前千万不要提到我，也不要为我说好话，知道吗？” “如尘哥哥，你不用这样的，这件事本来就是许菲菲在搞鬼，我相信有一天一定会水落石出的，而且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赵幂说着脸颊就红了，耳尖透亮粉红，是害羞的模样。 我很感激赵幂，却不敢接受这样错乱的感情。 “赵幂，我们是好朋友，一直是。我不想伤害你，一辈子都不想伤害你。”我强调着，重复着，只希望赵幂能几句这句话。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瞒不住了，我不希望赵幂也离开我。 “好好，不说这个了，每次说到，你都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我又不是在逼婚，咱们说点别的事情。”赵幂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们带开心出去玩吧，去公园转转。” 赵幂的性格就是这么好，她从来不会逼着我接受什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以后一定会遇到更适合她的人。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多半是赵幂在说话，全程都不会无聊。 下车以后，赵幂的行礼太多坐公车就不方便，我拦了出租车让赵幂先上车，自己帮她把行礼扛上车。 到了岑家，我掏出钱付了车费。 “不用了，如尘哥哥我来付就行了。”赵幂知道我的情况，我身上的钱从来都是恨不得分成两半来用的。 但是为了赵幂，我是舍得的。 “我有兼职，够的。每次都让你花钱，这次我来。” 赵幂惊奇的看着我，“如尘哥哥，我发现你去大学大半个月真的有变化，说话声音都大了一点，希望你以后能越来越好。” 我低着头才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做了很多自己不敢做的事情，想想的确是大学的人和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赵幂是来看开心的，所以行礼还没放好就跑过去找开心。 “你干什么！” 我去放东西，突然听到赵幂生气的声音，书包往地上一扔就跑了出去。 开心是我托岑家一个还算老实的佣人照顾的，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她们能在饭后给开心送点吃的。 走得时候那个佣人还答应的好好的。 但是现在开心开上去像是好久都没有吃饭了一样，有气无力的喘气。 “你干嘛打它？”赵幂拽着佣人。 “不就是条狗吗？人都未必受重视，更何况是条狗？整天呜呜咽咽的，没给扔出去就不错了！” 佣人眼睛一横，凶狠的目光立即投向了我。 我知道她的话意有所指，觉得我在岑家没有什么地位而已。 我拉了拉赵幂，“算了。” “对了，不知道你回来，所以饭菜都倒了，你自己解决吧。”佣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赵幂气鼓鼓的想上去理论，我拉着她摇了摇头。 我接过开心，虽然它身上散发的味道并不好闻，但是看着它的双眼，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遗弃的痛苦。 “对不起，开心。”我搂着它，轻轻的安抚着它。 “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吧。” 在赵幂的提议下，我们去了宠物医院。 兽医说有点营养不良，给开心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开心就蹭了蹭我的手心。 “宠物很容易知足，你对它好，它都记得，所以请善待它们。” 动物都知道感情，但是人却总是会忘记善待两个字的含义。 我弯腰与开心对视着，它的眼睛又亮晶晶的，好像在欢迎我回家。 这个城市没有人欢迎我回来，只有它会等着我。 “一共手350元，是支付宝还是现金？” 我一听略微吃惊，窘迫道，“现，现金。” 好贵，我攒下的钱付完这笔钱就剩下回学校的路费了。 “如尘哥哥，我来吧。”赵幂拿出手机迅速扫了二维码付了款。 我低着头捏着钱更加的困窘，“谢谢你。” “没关系的，反正你家饭也没有了，那你请我吃东西。” 赵幂拽着抱着开心就往外面走，她为了体谅我没有去什么贵的地方，找了一个面店，叫了两碗牛肉面。 “赵幂，你不用这样，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如尘哥哥，应该是你不要这样，回来之前你还好好的，一回岑家就垂头丧气的，真的不需要这样，有问题咱们就解决，现在开心没事才是最关键的。” 赵幂的乐观感染了我，我看着在脚边趴着的开心，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赵幂，我把开心带走吧？我见过其他男生养什么小老鼠，我也能养吧？” “小老鼠？那个是龙猫啦，但是毕竟不一样，你要不要问问苏遇愿不愿意？如果他愿意，那你们两个人打掩护应该能躲过宿舍检查。” 赵幂笑嘻嘻给我出主意，还说这样每周都能约出来带着开心去玩。 我没敢告诉赵幂我每周还要回妈妈那替她打扫卫生。 但是我抑制不住带开心走的心，所以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苏遇。 心里很紧张，担心苏遇怕狗，或者根本不喜欢小动物。 十秒之后苏遇回了信息给我：我带狗粮。 我迅速回了一个谢谢。 苏遇的同意，抚平了我内心的忐忑。 面上来，赵幂的手机就响了。 “岑瑞哥，你们到哪儿了？我早回来了，我跟你说你们家的佣人太可恶了，欺负开心，还欺负如尘哥哥……” 我来不及阻止赵幂提到我，她已经心直口快的说了出去。 “哦，现在没事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赵幂挂了电话，狐疑的盯着手机。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岑瑞哥怪怪的，好像话没说完就挂了，我乍一听还以为他在喊你的名字。” 赵幂不当回事，我也摇摇头否认，一定是听错了。 吃碗面，天都黑了，我看着赵幂上了车才回到了岑家。 准备收拾衣服的时候，赵幂打电话来说自己的一个包落下了，里面有两件裙子怕压皱了所以让我替她挂起来，她明天来拿。 我拿起裙子的时候，挂在架子上看了很久。 裙子真的很漂亮。 赵幂皮肤白，什么颜色都可以穿，这种浅浅的米黄色长裙穿在她身上一定很好看。 原本的想法只是幻想着赵幂穿上，但是看久了，我的手就控制不住的抚上了裙子，飘逸光滑的料子像是有魔力一样，让我一遍一遍的抚摸着。 一条是米黄色，一条是带着纱的白色短裙。 如果……如果我穿上裙子好看吗？ 这个想法迅速发芽扎根，我的手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将它拿了下来。 第33章 留宿 第33章 留宿 岑瑞这次并没有强取豪夺，但是我却表现的比以往更加的惊恐无措。 我甚至能感觉到岑瑞和我是一样的，面对这次突然发生的事情都有些无措。 我从岑瑞的眼里看到了宣泄以外的东西。 欲望。滚烫炙热的欲望。 男人或许对女人本身就存在这样的欲望，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因为我不敢往深处想，怕自己想多了最后一场空。 第二天的餐桌上，岑瑞一如既往的出现了，看上去平静又冷漠。 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有我自己在胡思乱想。 “吃下去。” 小小的药丸递了过来。 我不明的看着岑瑞，问都没敢问就吞了进去。 岑瑞眉头一蹙，警告道，“除了我给你的东西，谁给你的都不能乱吃！听到没有！” 我用力点头，后来才知道那个是事后药，因为岑瑞这次没有戴套。 以前我不懂，所以他戴不戴对于神经紧张的我根本就感觉不出来，除了疼痛以外，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说不出来，更不敢在岑瑞面前表现出来。 除了疼以外，还多了一种酥麻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麻痹才会产生这样的触感，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有敢睡觉。 “岑，岑瑞，你知道赵幂的裙子哪里买的吗？昨天的裙子……脏了。” 我发觉好像只要提到昨天，我和岑瑞之间的开关就被拧开了，不仅仅是我觉得浑身发热，看过去岑瑞白净的脸颊也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但是一想到要赔赵幂裙子，我就开始困窘。 赵幂的家庭很富裕，虽然她从来都不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来，但是她的东西向来都不差。 我紧衣缩食才能从兼职的钱里面挤出一部分吃饭钱，要是给她买了裙子，恐怕以后吃饭都成问题了。 “我带你去。”岑瑞没有拒绝我。 吃过早餐以后，岑瑞就打车带着我去了商场，车费是我自己坚持付的，岑瑞也没有拒绝。 看着因为国庆而装扮的商场，我都觉得惊奇。 也不是没有来过，陪着妈妈和大姨来过一两次，她们两个喜欢逛喜欢试，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光试不买，但是后来两个人的虚荣促使她们理直气壮的试衣服，试用化妆品，连别人眼中的鄙视都可以装的视而不见。 我安静的跟岑瑞上楼，低着头搓着t恤的衣摆，不想成为妈妈那样的人，不想再被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 走下电梯，我快步往前，“岑瑞，你能借我钱吗？” 岑瑞不说话，我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深怕看到他眼中的鄙视。 看岑瑞继续往前走，我就跟了过去，走进专柜营业员就很热情的介绍，还以为是岑瑞要买给女朋友的。 “是这个吗？”岑瑞递了一件白色裙子过来。 我看了看点头，翻出吊牌，八百九十九。 一个我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为什么一件这么短的裙子会这么贵？ 我一百块要用吃一个月的一日三餐，人家却穿着我快一年的伙食费。 我手心都开始冒汗。 “要吗？”营业员反复问了一句，声音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我没钱。这三个字卡在喉咙口既是无奈又是无助，我一定要赔给赵幂的，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偷偷穿也不会这样。 我急得背上都贴出一身的汗。 “要。” 岑瑞直接叫人把裙子包了起来，然后把钱付了，把袋子甩在我手里就走了。 我感激的看着岑瑞，有好多话想说，却被岑瑞的手机声打断了。 “岑瑞，你在哪里？” 我一听是杜清雅的声音，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怕她能从手机里看到我一样。 我害怕发狂的杜清雅。 “马上来。”岑瑞对杜清雅依旧很温柔，这三个字像是甩在上，又轻柔又甜蜜。 我闷着头转身，很识趣的自己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都不敢坐车，想到还欠岑瑞这么一大笔钱，我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路过药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走进去指着岑瑞常吃的药买了几盒。 “你再买一盒吧，送个小药箱，放在背包或者行李箱里又方便还不容易忘记。” 药店的阿姨拿出一个小药箱，大约两个手掌那么大，塑料的，其实不值钱，但是阿姨一句不容易忘记让我有些心动。 药店的阿姨打开药箱，“里面还有一个药盒，分七天，随身携带，你能这种年轻人最容易忘记吃药的。” 我鬼迷心窍的买了下来，把药整齐的拍在一起，药盒里也剥了几颗。 做完这一切我才想起，我为什么要做？ 带着这种疑惑，我走了靠近两个小时才到岑家，手里的药盒就放在了岑瑞的房门口。 我刚回到房间就听到楼下有脚步声，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岑家见到杜清雅了。 此刻，却听到了杜清雅的声音。 我的手握住门把，差一点就像以前一样走出和杜清雅打招呼，但是转念一想才想起来，我们都不一样了。 我脑袋靠着门，耳朵贴了上去。 “这药是谁给你准备的？”杜清雅的声音似乎有了变化。 “佣人。”岑瑞平静的回答。 我咬唇抬手捂住口鼻，好像怕自己的呼吸声都被他们听到。 直到传来岑瑞房间的关门声，我才拉开门缝，心里很害怕自己准备的药箱会被他踹到一旁。 做贼心虚的感觉，让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眼睛贴着门缝向外看，发现原本已经进去的岑瑞突然又拉开了门。 岑瑞的目光很明确，就是看着我这里，我被他的目光吓住连关门都忘记了。 岑瑞看着我，复杂的目光渐渐淡去，他也关上了门。 我盯着那扇门许久，久到喉咙拔干才回神，看到门口的药盒已经被拿走，我才关上自己的房门贴着门板坐在地上。 手心抚着心口，跳动的越来越没有规律。 以前是见到岑瑞的紧张，此时变成了一种本能的躁动不安。 傍晚的时候，赵幂来拿衣服，我害怕的将两条裙子交给了她，脸颊压得快要贴在胸口，深怕她看出来自己的裙子被换了。 不过赵幂只是小心的叠了一下，就放了起来。 “清雅在这里？我看到门口有她的鞋子。” “嗯。” 我点头，一下午都没有出来。 “真奇怪，我听外婆说岑瑞哥说有事情所以就掉头回来了，也没见他有什么最重要事情办呀，难道是清雅又耍性子？”赵幂双手托着脑袋疑惑的自言自语。 我想一定是这样的，岑瑞那么迁就杜清雅，只有杜清雅才会让他改变自己的计划。 晚饭的时候，赵幂顾及到我，在岑家配我吃晚饭，原本以为岑瑞和杜清雅也会下来。 为了避免杜清雅看到我，我吃了两口就回房间了，赵幂也只能草草吃了一点跟我进了房间。 但是岑瑞只是中途出来过一次，随后就没有再出来。 时钟划过九点，我翻阅书本的手一顿，“赵幂，别玩手机了，太晚了，你快点回去，免得你爸妈担心。” 赵幂一看时间，立即跳了起来，“这么晚了？完了完了，我爸妈要念叨死了。” 赵幂慌慌张张的差点摔一跤，然后重新绑了一下辫子，指了指岑瑞房间的方向。 “清雅还在里面吗？” 我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杜清雅没有留这么晚过，和赵幂一样，家里都管得挺严的。 “那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再走？但是万一他们俩……”赵幂贼兮兮一笑，然后嘟着嘴发出两声啾啾。 我好奇的盯着她，“什么是啾啾？” 赵幂哎哟一声捂着脸，“如尘哥哥，这种事情你们男生不是更了解吗？你怎么还问我啦？” 赵幂说到这份上，我立即明白了赵幂不敢去敲门的原因。 难怪以前高中的时候赵幂一听杜清雅在岑瑞的房间，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打招呼，而今却一副怕打扰他们的样子。 “他们……” 我舔了舔唇瓣，低下头盯着捏紧的书页，拇指指甲发白，最后的话还是留在了喉间吞咽了回去。 赵幂似乎来了兴致，坐在我身边窃窃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难免的吧？清雅父母都很喜欢岑瑞哥，岑瑞哥对清雅不离不弃的，所以也算是顺其自然了。” “哦。”我声音一哑，咽了咽堵住喉咙的唾沫。 顺其自然四个字让我变得异常的艰难。 我的生活没有这样轻松的四个字，即便是被岑瑞压在身下的时候，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当我第一次尝试顺其自然的面对他的时候，才发现这样的词汇不适合我和他。 我放下书，想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我送你上车。” 我送赵幂出门，看着岑瑞的房门，发觉有动静就立即收回目光。 “岑瑞哥，我先回去了，你替我和清雅说一声，还是说你要送她走？不如我和她一起回去？”赵幂热情的开口。 我站在赵幂的旁边，静静的等待岑瑞的回答，不规律的心跳声又渐起。 我盯着盘旋而下的楼梯，仿佛看不到底，我默默数着楼梯阶数，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越是不在意岑瑞的答案，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异常清晰。 “太晚了，她不回去了。你路上当心点，到家发个信息给我。” 岑瑞的回答让赵幂低低一笑，却让我数错了最简单的十以内的阶梯数。 第34章 逃离 第34章 逃离 安静的房间，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翻了一个身，我盯着房门。 明明很安静，但是我却仿佛听到了岑瑞的声音。 耳边都是岑瑞刻意压低的喘息声，我捂着耳朵却更加的明显，好像贴着我的耳朵在低语一般。 如果闭上眼睛，昨天岑瑞触碰我的画面就会在脑海里翻滚，只是画面中和岑瑞在一起的人变成了杜清雅。 我很羞耻自己的变化，不由得夹紧双腿，将脸埋进了枕头里，双手捶打着脑袋，想要将那些画面挤出脑海。 “嗯……” 快要凝固烧腾的空气里，让我清楚的听到了杜清雅这声娇喘。 我咬住了枕头，眼前一片模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我坐起身在黑暗里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和耳机，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舒缓的音乐却掩盖不住杜清雅的声音。 越来越大呻吟声，杜清雅好像在宣誓主权，每一声都想要别人听得清清楚楚。 还好岑如雄出差不在家，不然这样的声音更像是杜清雅对岑如雄的挑衅，毕竟岑如雄一直反对岑瑞和杜清雅在一起。 但是，杜清雅一定知道岑如雄不在家，那这样的声音又是在对谁宣告？ 我……我吗？ 我摇晃着脑袋，不可能。 我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盯着黑暗之中的房门。 巨大的音乐声，在我眼前仿佛形成了音浪与杜清雅的声音开始对抗着，就连房门都在我眼中开始震动。 过了很久，门锁转动一圈，随后又恢复平静，我只是把它当做自己快要魔怔的幻觉。 时间划过凌晨一点，我尝试着摘下耳机，整个世界都像是陷入了无声，耳中虽然有些发疼。 但是世界终于安静了，真好。 可是，安静的黑暗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向我扑来。 我才发现，我害怕的从来不是黑，而是未知的不安。 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不明白为什么期盼自己的房门会打开？ 明明我很明白有期望才是真正的绝望才对。 习惯了被支配的人生，突然有了自己无法理解的情愫，我的恐慌比抽打在身上的伤更让我无所适从。 我就这样枯坐到了早上的五点，外面的天一亮，我就把开心放进便携的狗窝里，拉着行李箱，离开了岑家。 因为动车不能带宠物，所以我买了最早的汽车票。 上车前打电话给岑如雄说了一声，虽然他让我回家，但是一天也没有看到他。 岑如雄以为我问他要钱，带着倦意十分不耐烦的开口，“烦不烦？要多少？” “我……”我不要钱。 我只是想像赵幂一样做什么事都和家人说一声，也想被家人一样管束一下。 但是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岑如雄那头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啊，这么早，真烦人！” 娇滴滴的声调说明女人的年纪不大，也不是周莉。 岑如雄又有别的女人了。 我慌乱的挂了电话，很快手机就提示我银行卡上多了三千，还有伴随而来岑如雄的警告。 岑如雄警告我别乱和妈妈说。 他一定是妈妈又跑到岑家去撒泼，或许还会咬断这个女人的手指。 岑如雄对我妈妈避如蛇蝎，而我妈妈却还做着可以嫁进岑家和霸占岑家的美梦。 夹在两人中间的我，注定只是个牺牲品。 站头不缺送子女的家长，眼底闪着泪花，满脸的不舍。 而我只有一只狗，一个装不满的小行李箱，没有人会对我不舍。 如果不是岑瑞给了我考大学的目的地，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眼前父母拥着子女的画面，在我眼中渐渐模糊，我低头看着装在狗窝里的开心。 “我，我只有你。” 我哽咽了一下，眼泪就落在了透明的狗窝上，开心仰着头舔了舔这层透明膜，像是要舔去我的泪水。 在长途汽车上摇晃了靠近五个小时，我才疲倦的回到了学校。 假期还没结束，学校里显得有些空旷，偶尔几对情侣走过，我都忍不住停步多看两眼。 回到宿舍，用冷水洗去疲倦，我深吸一口气，累得趴在桌子上就能睡着。 用疲惫麻痹自己的大脑十分有效，我几乎不用三分钟就睡着了。 却只是睡着十分钟，手机的音乐声就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撑起脑袋，不够清醒的接通了电话。 “许应尘！啊！” 妈妈那头十分吵闹，能听到妈妈的尖叫声，也有别人的争吵声。 我立即清醒，担心妈妈出事立即冲出了宿舍。 在宿舍门口差点和开着电瓶车的蒋鸽撞到。 “如尘？你这么早就回学校了？这么急去哪儿？我送你。” 我看了看蒋鸽的电瓶车，“蒋鸽，帮帮我。” 蒋鸽看我着急直接掉头，让我坐上了电瓶车冲了出去，在我的指引下到了妈妈租房的楼下。 我太着急根本没有注意楼上从窗户里砸出来的东西，蒋鸽一把拽着往旁边一躲。 眼前的一个热水瓶就砸成了碎渣，里面的热水冒着热气。 我浑身僵硬，即便是站在楼下都能听到妈妈和别人的尖叫嘶吼声。 污秽不堪的词汇难以入耳，却穿梭在整条巷子里。 “不要命了？”蒋鸽装作没有听到提醒我小心。 “蒋鸽，谢谢你，剩下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走吧。” 我哀求的看着蒋鸽，深怕把他也卷入其中。 蒋鸽撩起袖子就往上走，我喊也喊不住。 我抢在蒋鸽进去之前走进房间，里面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几个女人凶神恶煞的拉扯着妈妈。 妈妈一看到我立即跑过来拽着我，“这是我儿子，他是岑家的独子，有的是钱，以后是要岑家全部家产的人，我会还不起你们这点钱？” 我看着妈妈，裙子被拽的翻了边，连内衣都被拉开了，松垮垮的垂在腰间，我捡起地上的毯子遮着妈妈的身体。 蒋鸽也尴尬的转过脸去。 从妈妈毫不犹豫炫耀我的身世时，我就看到了蒋鸽的错愕。 或许蒋鸽终于明白了岑瑞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我就是个小三的孩子，还是岑瑞的仇人。 “你真的是她儿子？”为首的女人叉腰走了过来，“搓麻将输钱了就要输得起，别口气大，结果连钱都拿不出来。” “我是她儿子，我来还，我妈妈欠你们多少钱？” “不就那点钱吗，至于上门找茬吗？我会欠你这点钱不还吗？”妈妈冷哼一声，眼中根本没有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但是听到数字之后，我捏着银行卡的手差点把卡都折断了。 要债的女人指了指自己和另外两个女人，“三个人加在一起算你一万！既然你儿子有钱，那现在把钱拿出来，不然没钱别玩啊。” “谁没钱？谁没有钱！我告诉你们我儿子是岑家的继承人，他有的是钱！许应尘把岑如雄给你钱给她们看看！” 妈妈高傲的推了我一把。 那三个要债的女人盯着我，顺势看着我手里的银行卡。 第35章 月光下的倾诉 第35章 月光下的倾诉 银行卡被妈妈抢了过去，她披散着头发，脸上还有抓痕，可是眼中却是说不尽的得意。 “许应尘，他是在乎你这个儿子的，他是在乎我的！” 我无法开口告诉妈妈，岑如雄的身边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绝对不会是她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那三个女人，“对不起，这里面只有三千，其他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的。” “三千！”妈妈声音拔尖，原本得意的双眸变得可怖。 妈妈甩掉身上的毯子，一把拽着我的头发，灰暗油腻的脸贴向我。 “许应尘！是不是你偷偷用掉了？我不是让你回去要钱的？他不可能只给你三千的！” 妈妈不相信岑如雄的绝情，情愿将这一切罪过都推卸在我的身上。 她只会用惩罚我的方法来填补自己的痛苦不堪，却全然不顾我的求饶，她的眼里只有爱而不得的恨意。 蒋鸽吓了一跳，立即上前来开我和妈妈。 “干什么？你自己赌钱输了就叫儿子还？他才多大？他有什么能力替你还这么多钱？” “蒋鸽，我妈妈其实……”我想辩解，却被蒋鸽瞪了回来。 “你别说话，我早就看不下去，别把自己没本事怪在自己孩子身上，算什么妈？有你这种妈我都后悔出生！” 蒋鸽洪亮的男声，镇压整个房间的吵闹。 我看着扬起的灰尘，在这一刻好像在空中静止。 连同我的呼吸一起停止。 我怔怔的看着蒋鸽，他把我不敢说的话用最响亮的声音说了出来。 “啊！啊！”妈妈疯了一般抓起桌上的水果刀，“许应尘！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这个贱货东西！我弄死你！我叫你不听话！” “妈妈，别这样，我错了！你别闹了，我还！我一定还！” 我抱着妈妈的腰，半跪着阻止她发狂。 “看到了吗？许应尘是我的儿子，他只听我的！你算老几？还敢说我？我告诉你，和许应尘在一起的人都要倒大霉的！是我不嫌弃他！” 妈妈像是被蒋鸽说中了心事，更加疯狂的想要砍蒋鸽。 我抬手替被一切震惊的蒋鸽挡了一下，水果刀狠狠的从我的手臂划下。 鲜血迅速滴在地上，侵蚀着老旧的地砖，顺着地砖向四周蔓延着。 像是一朵血色花朵无情的绽放，吞噬着我所有的感觉和再也无法流动的泪水。 要债的三个女人惶恐的看着妈妈，对着妈妈吐了一口唾沫，“疯子一个！别以为这样钱就不用还了！赶紧给我还钱，不然下次可就不是我们三个来了。” 我抓着手腕的伤口，双眼空洞看着三个女人，“给我点时间好吗？我求求你们了。” “真是作孽，这女的是不是脑子不好？”三个人绕开妈妈迅速离开，算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你是不是疯了？” 蒋鸽回神立即压住我的伤口，两个人满手都是血。 妈妈扔掉了手里的水果刀，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握着银行卡，狠狠的瞪着我。 “没用的东西！岑如雄是不是又有别的女人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可怕。 可是妈妈你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把一切都放在这样的男人身上？ 为什么你要有用伤害我来灌溉你的仇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伤痕累累，那个男人却依旧无情无义。 到底是你太懦弱，还是我太软弱？ 银行卡沾着血迹，妈妈只是盯着它又哭又笑的，不知道是对谁的嘲讽。 “如尘，你跟我去医院。” 蒋鸽直接把t恤脱了下来裹住了我的伤口，纯棉的黄色t恤染上鲜红的血，变得触目惊心。 我害怕蒋鸽也会讨厌我，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弄脏你衣服。” “去什么医院？又死不了。”妈妈绝情的望着我。 蒋鸽完全不听妈妈的话，直接拽着我向外走。 妈妈的声音冰冷在我们的背后响起。“跟许应尘在一起会倒霉的，他连妈妈都克。” 明明是夏夜，我却浑身冰冷。 怎么到医院的我也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我也听不到。 直到蒋鸽锤了一下医生的桌子，不仅是我就连医生都吓了一跳。 “是不是男生之间打架？年轻人啊，就是太冲动，不过……”医生停顿的看了看拍的片子，“不过你的手臂是不是早几年就受过伤，骨头都裂的，没看医生？” “是不是你妈妈打得？”蒋鸽冲动的开口。 我低头立即摇头，“不是。” 是叶菲菲曾经用棍子砸得，之后又被岑瑞压了一下。 可是说了又能怎么样？ 就不会这么痛了吗？ 伤口就算是不痛了，那么心呢？ 伤口缝了五针，医生提醒一个礼拜别沾水，给了一些消炎药。 蒋鸽给我买了一瓶水，“先把药吃了。” “谢谢。”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 蒋鸽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所以，你是岑瑞的……弟弟？”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岑瑞的什么？ 是仇人。 蒋鸽望着我拍拍电瓶车，“走，我们回学校。” 我坐在后座上，风迷了双眼，路灯开始斑驳闪烁。 “蒋鸽，不管听到什么都别管我好吗？” “……嗯。” 迎着风声，我的抽噎声混着风声向后而去。 就这样吧。 人生啊，就这样吧。 明知道都是荆棘，还要挣扎只会越来越痛而已。 蒋鸽的车速越来越快，风声也越来越大，似乎为了掩盖我的哭声和不堪一击的脆弱。 风声呼呼，哭声呜呜。 哭了一路，眼睛都肿了，到宿舍楼下我才平静下来。 “如尘，我去学校超市买点东西，你先回宿舍等我。” “嗯。”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十五分钟后，蒋鸽买了一些吃的给我。 “如尘，我打电话给岑瑞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让你的家人知道一下。” 蒋鸽是好心，可是他根本就不懂。 我再度哽咽，声音沙哑，“家人？谁？一个睡在别的女人怀里的父亲？还是一个恨我的母亲？或者……岑瑞？他恨我啊！恨我啊！他想要我死。你问问，谁不恨我？离我远点，求你。” 蒋鸽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用头磕了磕桌子，用力的喘气，仿佛快要窒息。 “如尘，别这样，呼吸，呼吸。”蒋鸽拉住我。 我趴在桌上，任由眼泪坠下，贴着桌面的脸颊一片湿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我想起了苏遇曾经说的话，伤心的时候就唱歌。 我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仿佛整个人都在坠落。 我趴在桌子上不动，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唱着，“总以为这个世界，没有我无所谓，这样的感觉或许从以前就在……没人能体会我这孤独的伤悲，就别抱紧我，别安慰我，就放弃我，让我继续坠落……” “如尘……广播站的歌都是你唱的？”蒋鸽吃惊的开口。 我没有理会蒋鸽的问题，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低。 任由自己的意识缓缓坠落。 我能感觉到蒋鸽离开宿舍的脚步，但是却不愿意醒过来。 发酸的眼睛，即便是闭着也止不住的流泪。 直到浑身发冷，口干舌燥，我才醒了过来，僵硬的脖子疼得不敢乱动。 突然，鼻间嗅到了烟草味，我顿时站了起来，但是脑袋却晕乎乎的又摔坐了回去。 手撑着桌子，身体缓缓向后转，目光盯着上下移动的烟头火光。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一片，原来是发烧了。 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岑瑞？ 我轻声的移动自己的凳子，深怕发出响动就把这个梦破碎了。 也就只有在梦里，岑瑞才会这么平静。 窗外清亮的月光，映照在他的眼镜上，没有仇恨的目光，只是冷清的平淡。 “岑瑞……” 月光拉长他侧身的阴影，让他显得更加不真实。 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岑瑞的脸颊，指尖依稀能描绘出他的轮廓。 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脸颊贴近他，他细微的呼吸一促，即便是平视我也卑微的像是在仰望他。 散乱的呼吸，躁动的心跳，我将脸颊埋进了他的颈间，黏湿的肌肤贴着我高温不下的额头，我像是在寻求慰藉。 但是心里很清楚，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安慰我。 我搂紧他的脖子，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岑瑞，岑瑞……” 曾经难熬的日夜，我一直都不敢死，因为有个人说我还欠着他的，不能一死寻求解脱。 我挣扎的向着他指引的方向狂奔，只是苦难像是看不到头。 偿还又谈何容易？ 我知道他也活得难受，可是我连活着都辛苦。 “岑瑞，我好难受。” “你受伤了。”他淡淡的开口。 “不是。”我拉过他的手抵在心口，“是这里病了，我还能好吗？”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他不再说话。 我侧首靠在他的肩头，看着扔在地上的烟蒂忽明忽灭，好像在催眠一样。 身体还是很冷，却也抵不过疲倦，不知不觉我还是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嘴里有种药丸的苦味，像是谁在我嘴里塞了药却没有咽下去，化开后苦涩让人皱起了眉头。 “醒了？”床下响起蒋鸽的声音。 我一愣，盯着头发乱糟糟像是刚睡醒的蒋鸽。 难道我昨天做梦把蒋鸽当成了岑瑞？ 那我说什么？我捂着嘴惶恐的看着蒋鸽。 蒋鸽手边的动作一顿，“是不是药很苦？我就跟岑瑞说了他那么粗暴的手法肯定害人，居然把退烧药碾碎灌你嘴里。” “什么？谁？” 蒋鸽站在床下看着我，酝酿了一下情绪，“如尘，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敢担保岑瑞对你说的狠话都是气话，不然也不会连夜坐车赶过来，刚才我看他脸色实在是难看就叫他回宿舍睡觉了，你千万别说我说的。” 我更加用力的捂嘴，深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蒋鸽，你为什么骗我？”我觉得自己一定还在梦里。 我的目光越过蒋鸽，看着梦里岑瑞坐的位置，旁边还有不少烟头。 蒋鸽看我盯着烟头发呆，“你别在意，我马上给你扫干净，岑瑞不怎么抽的，除非他烦，谅解一下。” 盯着所有和梦中相似的细节，我被梦里自己大胆的行为吓得拉紧被子。 岑瑞为什么不推开我？ 就算是他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第36章 是不是有病 第36章 是不是有病？ 蒋鸽是因为他的音乐社要参加什么校园比赛，所以整个黄金周都留校准备。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遇到我这个麻烦。 假期结束前，妈妈打过两次电话来催钱，虽然话语十分的难听，但是我习惯了。 “如尘，你在考虑一下，加入我的社团，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蒋鸽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蒋鸽，我人前不敢唱歌的。”我很为难的拒绝蒋鸽。 蒋鸽虽然理解我，但是说这样的怯场是可以克服的。 我心里很感激他，但我的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帮妈妈把钱还上。 “有奖金的，八千。”蒋鸽直接把学校发的宣传册给我看，上面特意加粗写着奖金八千。 蒋鸽知道我缺钱，所以才逼不得已的用这个条件在说服我。 我思考了很久还是拿不定主意，“我再看看吧。” 蒋鸽不肯死心，从假期一直说到了结束。 苏遇从家里回来看到我受伤了，直接开始怼蒋鸽，“蒋学长，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我的小弟你也敢碰？” 苏遇故意痞痞的开口，每次喊蒋鸽蒋学长就是为了怼蒋鸽。 蒋鸽体谅我的家事所以没有多做解释，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唱歌这件事上。 “苏遇，你就是那个匿名者对不对？没看出来你小子挺深沉的，我是来劝如尘加入我社团参加比赛的，你不是说要帮舍友吗，那你劝劝如尘，他需要这笔钱。” “怎么回事？”苏遇听出了异样，目光渐渐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低着头不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将这么不堪的事情转述给别人听。 我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一切，从来没有像蒋鸽和苏遇这样的人围着我非要帮我解决苦难的。 “苏遇，如尘他也有苦衷的，咱们不逼他，但是我觉得上天既然赐个他一个好嗓子就别浪费了，又能赚奖金何乐不为？你劝劝，我先去音乐教室排练了啊。” 蒋鸽替我缓解了尴尬，然后让我自己思考。 我和苏遇面对面坐着，默默无声很久。 苏遇拉开自己的背包，像个百宝箱一样，拿出来好多东西，其中一个就是看着都很贵的麦。 他放在桌上推到了我面前。 “许应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罩着你。但是蒋鸽并没有说错，不要浪费老天给你的天赋，如果你真的需要这笔钱，就去试试。”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手指，双手的指甲已经被我剥了一遍，心里的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觉得蒋鸽和苏遇说的离我太遥远，不现实。 舞台是属于闪耀的灯光的，而不是我这样习惯了黑暗的人。 苏遇没有让我立即回答，随即拿出好多东西说是给我带的，但是他说不是送的，而是借给我用的。 苏遇知道要是说送，我肯定不要。 内心的感激油然而生，却又不敢看他，怕他看到我此刻犹豫又狼狈的神色。 苏遇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许应尘你要剪头发了吧？这刘海都长的快要遮掉半张脸了，你热不热？” “我……我自己剪就行了。”我掀了掀眼皮，看着被汗水沾湿的刘海。 苏遇笑道，“给你个好东西，保管你马上就凉爽。” 我微微抬头，也很好奇他说的东西。 谁知道苏遇直接撩起我的刘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皮筋在我脑袋上扎了一个小辫子。 “没关系，男生热的时候也这么扎，你不走出不就行了。” 苏遇压着我想去摘掉牛筋的手。 “不行，我是男的，这个太，太奇怪。” 我的心里明明是向往的却只能不停的提醒自己拒绝。 苏遇怔怔看着我抬起的头，没由来的开口，“其实，你真的挺好看的。这样一看，你的皮肤真的白得不像男生，眼睛又圆又大而且黑白分明，这睫毛……” 苏遇突然靠近我，像是要看清楚我的睫毛，我往后躲了一下。 “这睫毛卷卷翘翘的，是这么形容的吧？女生那些形容词我学不来，反正差不多就这个意思，然后是鼻子挺小巧的，最后是……嘴。咳咳。” 苏遇不知道是不是靠我太近了，脸色突然一红轻咳了一下。 “许应尘，你是不是擦口红了？” “没，没有。你松开我。”我双手挣扎了一下。 “唉，你别乱动，万一碰到你伤口怎么办？”苏遇好心提醒了一下。 谁知道蒋鸽出去的时候门没关上，门外直接走进来几个人。 “学生会检查宿舍。”为首的男生说是来检查违禁电器的。 苏遇一听立即起身去挡他的热水壶。 我尴尬的起身，都忘记把头上的皮筋摘下来，只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学生会中的一个人。 岑瑞。 他进门的时候眼神就迅速的冷下，现在脸上直接附了一层黑气。 是不是觉得我不听他的话远离苏遇？ 我着急的抬头想看看岑瑞。 “你这造型挺别致的，还挺好看的。”检查的男生指了指我笑了笑。 我吓得赶紧把皮筋摘下来，立即低头，整个人都想钻进地洞里。 岑瑞一把夺过苏遇的热水壶，“没收。” 苏遇嘀咕一句，“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我看着岑瑞向门外走去，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 自从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做梦靠着岑瑞诉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 此刻见到了他，我却更加心烦意乱，好像有话要想对他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苏遇唉声叹气的靠过来。 “宿舍的热水器一直不来修，你要不然跟我去浴室洗，不然你一个手臂也不方便。” 我立即摇头，不敢再提浴室的事情。 刹那我似乎察觉走到的门口的岑瑞停顿了一下，等我想看清楚他便飞快的消失在门口，然后用力的甩上了门。 我在剧烈的关门声中久久不能回神。 奇怪的是，一个小时后一个维修工敲开了宿舍的门。 “是不是你们打电话投诉的？天热啊，出问题的那么多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我们投诉是要扣钱的。”维修工抱怨了两句。 我和苏遇很茫然互相看了看，谁打的投诉电话？ 热水器没什么大问题，维修工前后十分钟就弄好了。 我心里还窃喜终于不用洗冷水澡了。 十一过后才有了真正上课的感觉，因为我和苏遇不同系，课程完全没有交集，所以只能晚上等我去玲姐店里帮忙回宿舍才能说上话。 大学上课会轻松很多，但是我还是像高中一样听讲做笔记，然后中午去玲姐那帮忙。 路过街道的时候，看到地上有很多发的小传单，上面一个词吸引了我。 我蹲下捡了一张。 校园贷款。 妈妈昨天又来催钱，又还是一个天文数字。 一万又滚了一点。 天文数字一样的钱，我就算是再努力的兼职也追不上妈妈欠钱的速度。 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一万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挣得到？ 我咬唇看着手里的传单，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我怕自己拿不出钱，妈妈又发疯，她伤我，我可以忍，要是不小心伤了别人，该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不决盯着传单上的电话时，后脑勺被一本厚厚的经济法砸中。 “你是不是有病！想钱想疯了！” 岑，岑瑞？ 第37章 不想看到的画面 第37章 不想看到的画面 我被岑瑞的书砸了一下脑袋，嗡嗡两下我蹲下身体捡起书拍了拍，甚至还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脏。 “岑瑞，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我还靠他去给我比赛呢！你给砸成了傻子怎么办？” 蒋鸽一边说话，一边上前查看我的脑袋。 我刻意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 蒋鸽拿过我手里的宣传单，直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都是骗人的，利滚利最后就是要你还不起，别上当啊。还不如跟着我好好唱歌，多比赛两场不就有钱了，还是劳动所得，多划算。” 我说不过蒋鸽，加上蒋鸽语速快，我压根插不上嘴。 “蒋鸽，我只是……” “只是什么？来来，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答不答应？” 蒋鸽抬手就压了一下我的脑袋，顺势两下，像是点头的姿势。 我一愣。 蒋鸽满意的笑了，“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抽个空来排练，我保管你大放异彩。” “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蒋鸽像是怕我反悔一样，拽着岑瑞就走。 等我打算往玲姐店里走得时候，才发现岑瑞的经济法书本还在我手里。 回头找岑瑞的身影，才发现他们两个早就不见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课，目光总是盯着桌角岑瑞的书。 我一直都没有打开看，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岑瑞发现。 可是又自嘲，他又何必注意我的举动？ 我放下笔，将书放在眼前，翻开封面空白的位置写着岑瑞的名字，名字的旁边轻轻一点是岑瑞的习惯。 像是一个休止符。 书页上有岑瑞划过做笔记的痕迹，字迹清晰飘逸。 虽然这所学校是岑如雄逼岑瑞来的，但是岑瑞永远都有办法做好每一件事。 总是叫人羡慕。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用力伸长脖子仰望着他，而他也总是遥不可触。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不由的翻滚着那天晚上我靠着他的画面，黏腻的感觉似乎在还在额头，让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现在想来他的身上明显的黏腻感是因为出了好多汗，像是跑了很长一段后渐渐平静之后的余汗。 再往下想的时候，我皱眉直接掐了脑海里不该有的幻想。 胡乱的翻了几页书，总是忍不住的多看两眼他的字，直到下课铃打响我才发现原本只是稍稍的发呆居然错过了一节课的内容。 我捧着书本就向外走去，穿过学校的林荫道，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蒋鸽嘴里一直念叨的排练室。 用蒋鸽的话说岑瑞经常跟着他到排练室打发时间，因为这里除了熟悉的人基本上不会有别人了。 我在门外徘徊了好几遍才往里面走去，里面有好几个社团的活动室，音乐社的教室在中间。 我抬手想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门缝。 我张望了一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岑瑞的确在里面，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杜清雅。 整个排练室响着轻音乐，站在门外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想要推开门的手又放了下来，准备离开的脚步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当我用力提起的时候依旧纹丝不动的黏在门口。 我的目光无法从这一道门缝中收回来。 岑瑞和杜清雅并肩坐在钢琴前，杜清雅一直都是多才多艺的女生，双手配合着轻音乐弹奏着钢琴。 杜清雅的长发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这样温柔的她和以前一样，看了就叫人挪不开双眼。 岑瑞的目光从来没有从杜清雅的脸上移开，淡淡的笑容，就连眼镜也阻挡不了双眼里的甜蜜。 从来没有变过，岑瑞是喜欢杜清雅，而现在变成了爱。 整个排练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钢琴声停止，杜清雅轻轻的靠近岑瑞，岑瑞也没有闪躲。 我握紧门把，咬住唇瓣恨不得呼吸都停止。 耳边传来的不再是舒缓的轻音乐，而是在岑家杜清雅可以发出的呻吟声。 我惊慌的看去，看到的却是杜清雅那双满怀恨意的双眼。 她搂紧岑瑞的脖子，让两人唇贴得更紧，细微暧昧的声音盖过所有的音乐声，她也缓缓似享受闭上了眼睛。 这一刹那，我用力的关上了门。 咚的一声，像是斜插了一把匕首进心口的声音，看不到伤口却能明显感觉到流血的冲动。 我回神疯狂的跑了出去，撞到了楼外进门的蒋鸽，我把岑瑞的书塞进他的手里就更快的跑了。 我绕着学校跑，跑不够就绕着操场跑，知道把泪水化为汗水和疲倦。 我双腿发颤的坐在阶梯上看着天上的夜空，起伏的胸口一直都无法平静下来。 而此时的我却不明白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 “许应尘！” 打完球的苏遇，夹着球想我跑了过来。 我立即坐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气，但是下一刻呼吸的时候心口就更加的酸胀。 “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什么？” “我，我没哭。”我抬手摸了一下脸颊，手却顿住了。 以为随着汗水流感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都涌了出来。 “是汗，我来跑步锻炼身体。”我匆忙的解释。 苏遇往我身边一坐，随手拍了两下篮球。 他没有再问我哭没哭的问题，而是随口一提，“蒋鸽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我……答应了。但是我没有把握，可是我真的需要那笔钱。” 我垂首，十分的无奈。 “说实话，钱我可以帮你借到，但是你要吗？”苏遇很直白的问了我一句话。 我本能的摇头。 “那这个问题就解决了。”苏遇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 苏遇没有开导我，只是给了让我选择的机会。 听他分析完后，我自己都有点发愣。 选择？直到苏遇说出这句话之前，我的生活并没有选择的机会，我只有服从，服从妈妈，服从岑瑞，甚至有时像要服从每个人的眼神。 卑微如尘。 我渴望融入人群像个正常一人生活，但是我又害怕他们的眼神，因为他们的目光里只有鄙夷和嫌弃。 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接纳过我。 “走吧，先回宿舍好好说说这件事。”苏遇拽着我起来。 我不习惯的甩开了他的手，他耸肩往前走了一步，和我保持距离。 苏遇并没有生气，和我一前一后走着，没话说就沉默着。 直到苏遇突然停步，我从他身后探出了脑袋，看到迎面走来的岑瑞和杜清雅。 我心口一紧，将身体缩在了苏遇的身后，我无措的捏紧苏遇的篮球服。 杜清雅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大吵大闹，更像是个陌生人一样从我身边走过去，就连岑瑞也一样。 我们又变回了再无交集的人，而我却能看到杜清雅嘴角的冷笑，对我展露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苏遇感受到我的僵硬，立即拉住我的手往宿舍走去，我也不敢回头看他们两个人。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的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看。 回到宿舍，苏遇去浴室洗澡，我立即去卫生间赶紧洗一下。 这几乎是我和苏遇不成文的规定，他去浴室洗，期间我就会在宿舍洗好澡。 我能感觉到苏遇虽然觉得我习惯很奇怪，却因为顾及我从来不多问。 但是今天我洗了一半就听到了宿舍开门的声音，我慌乱的关上水，迅速穿好衣服，连滴水的头发都来不及擦就走了出去。 “苏……” “怎么？很失望？”岑瑞手里握着钥匙站在宿舍中央看着我。 岑瑞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在宿舍的第一个晚上。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是他。 我吃惊的看着他，头发滴下的水沾湿了我的领口乃至胸口的衣料。 压着呼吸声，我向后退后了一步。 岑瑞的目光愠怒，直接上前拉开我护住胸口的手，“你连裹胸都不穿了？你想勾引谁？苏遇？” “我……” 岑瑞毫不犹豫的抬手扇了我一巴掌，“贱人！” 我捂着半张发麻的脸，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再一次涌上来。 脚底被水渍滑了一下，让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我的另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裤子。 “我没有。” 言语实在是苍白，却又只能重复。 我对岑瑞说过很多话，来回的意义却都是一样，对不起。 直到他打我之前，我还以为我们已经走向和平共处了。 难道真的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摇晃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岑瑞蹲下身体，捏紧我的脖子，让我和他平视，他开始用力掐我，却在最后一刻眉头一皱松开了我。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让我来不及看清楚。 随后，他就像疯了一样开始扯我的衣服。 他咬住了我的肩头，一直到鲜血直流，声音微沉的开口，“你只能听我的话，你欠我的，许应尘。” 他的唇瓣沾着我的血，通红一片。 我盯着他的唇，看到的却是他吻住杜清雅的画面，看到的是他在杜清雅身上温柔的抚摸。 而我所能触及全部都是他的粗暴和蛮横。 我紧闭双眼撇过头，等待着狂风暴雨的侵袭。 “看着我！”他用力的压住我的伤口，想用痛感刺激我。 我却咬了一嘴的血，选择了违抗他的命令。 我变了，我变得无法只用补偿两个字让他为所欲为。 我开始害怕自己的变化。 “看着我。”岑瑞的声音突然放慢压低。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他隐隐不悦的目光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伺机而动。 “许应尘，回答我，你是我的狗。” 不明的情绪在我和他的目光中徘徊，有一刻我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和我一样都迷茫了。 “是。” 多不愿的情绪，都抵不上心中渴望。 我想要维持自己和他唯一的联系。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自己这个回答，常常在想如果我摇头了，他就会放过我吗？ 第38章 烂泥 第38章 烂泥 岑瑞在苏遇回宿舍的前两分钟离开。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落荒而逃，冷漠的他紧蹙着眉头，像是在怪自己什么，但是最后却又将这份自责通通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怪他，因为我欠他的。 还不清也要还，用一生还也好。 岑瑞一走，我再次回到卫生间，将肩头的血迹血干净，然后把裹胸布一圈又一圈的勒紧。 勒得脸颊涨红，目光绝望。 勒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岑瑞送了一场美梦给我，而今又亲手摧毁。 或许是那天月光太美好。 或许是他心情很好，所以不想和我计较。 总之，那天晚上夜色刚好，人也温柔的恰到好处。 梦就这么开始了，然后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恨，他冷漠。 我痛，我无助。 可是快要绝望的时候想到的都是那天晚上温柔的他。 “许应尘！”苏遇用力敲洗手间的门。 我才回神，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感觉鼻子都塞住了，用力揉了揉才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记得擦头，感冒了可没人照顾你。” 苏遇嘀咕了一句，刚要转身的身体却俯身看着我。 “这次又是为什么哭的？”苏遇似乎总能看透我。 “洗发水进眼睛了。” 我选择了撒谎，反正我就是最大的谎言，其余的谎言在我身上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就爬上床铺躺了下去。 “换药了。”苏遇指了指我受伤的胳膊。 “苏遇，谢谢你。”我坐在上铺伸出胳膊。 不能沾水的手臂，还是被水溅到了，之前没有觉得疼痛，换药的时候却疼得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之前你怎么不哭，今天居然疼得哭出来了。” 苏遇好奇的看着我，似乎想顶着我看透我一般。 我撇过头不说话，再一次回到那个活在自己世界的许应尘。 苏遇回到自己的位置，刻意公放手机的音乐，这几首音乐都是我经常听的。 舒缓的音乐伴随着我缓缓入睡，陷入沉睡前一刻我的眼泪都顺着眼角落在枕头双，肩膀不再疼痛，心里却更加的难受。 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玲姐那里也同意我每周都过去打工，晚上还要去找妈妈。 忙碌的安排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别的事情。 放在枕边手机突然响起，我立即抓了起来，一看是妈妈的号码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 我压低声音怕吵醒苏遇。 “妈，我……” “许应尘，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我都说了快点拿钱过来！还要我等多久，要是不够你晚上也不用来了，直接去打工算了，下个礼拜我找你拿钱，你要是拿不出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妈妈的愤怒隔着电话都让我不战而栗。 妈妈总觉得我考上了这所大学，是岑家的光荣，岑如雄一定会对我更加看重，但是她却忽略了岑如雄的无情。 岑如雄留下我和岑瑞都是因为面子的问题罢了，从来都不是因为亲情。 “我……我知道了。”我依旧软弱的应下，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 等我收起手机的时候，对面的苏遇已经坐了起来。 我才想起来妈妈的嗓门，不用开扩音都能让人听到她尖锐的辱骂声。 “对不起。”我抿唇，将头压下。 苏遇直接从上铺跳了下去，“起床吧，我们去找蒋鸽。” “我还要去打工的，还是……中午去吧。”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不，咱们现在就去，他们音乐社为了比赛一早就去练歌了，你也去！”苏遇跑到我的床铺拽我。 我瞪大了眼睛，“苏遇！我……我能行吗？” “许应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是。”我点了点头，这样的感觉从我记事以来就有了。 不仅仅是没用，还有无法反抗的无奈。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为喜欢的东西拼过命，你只是太害怕失去，还不如从未拥有。这种道理都是狗屁不通，世上没有一蹴而就的事，但是不去拼一把永远都不会成功，信我就下来，咱们现在就去。” 苏遇痞痞的甩了一下头，笑着指了指宿舍门。 很多人都会被苏遇的外表欺骗，觉得他痞痞坏坏的，好像没个正经，但是作为体育生他晚上也会看书把文化课通通补上去。 他说的话直白又特别能说到人心坎上，他依旧不健谈，但是一开口必定让我受教。 不知道是不是和苏遇在一起久了，我原本不停下坠的心突然像是抓紧了一根救命稻草，竟然有种向上爬的势头。 我想也不想的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两个人快速洗漱之后就往排练室去，路上我打了电话给玲姐请假，玲姐说我太辛苦了，除了上课就在她店里兼职，是应该像个大学生一样出去玩玩。 “如尘，我们这里其实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要去的话我告诉你怎么走。”玲姐末了补了一句。 “谢谢。” 我想这个世上或许只有我还未从自己悲惨的境遇里走出去，所以没有发现世上善良的人还是居多的。 来到排练室门外，我和苏遇才发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我开始有点怯场。 “要不算了，人太多了。”我摇头开始退缩。 苏遇抓着我撒手，对着里面大喊，“蒋鸽！蒋鸽！” 蒋鸽冲了出来，两人合力把我拉了进去。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 “我的王牌，许应尘，之前不是都给你们介绍过了，我们的小学弟。”蒋鸽十分热情的再一次介绍我。 我的存在感太小，别人哦了一声，只有那个喜欢岑瑞的女生林曦走了过来。 “你确定他会唱歌？”林曦不太相信，转而看向岑瑞，“岑瑞，你信吗？” 我侧着身体避开岑瑞的目光，更加不敢看岑瑞，在他的目光下我肩膀上的咬伤还隐隐作痛。 蒋鸽和苏遇显得比较积极，蒋鸽直接不理会别人的质疑，把话筒塞进了我的手里。 苏遇去放了一首我比较常听的歌。 但是音乐一遍又一遍，我连拿起话筒的勇气都没有。 林曦一笑，“这就是你说的王牌？我看你是找个人来砸音乐社招牌的吧？” 林曦的笑声短而响亮，像是从鼻腔里蹿出一声嘲讽，扎在我身上，让我连手里的话筒都快要握不住了。 吱——一声，岑瑞从椅子上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岑瑞对着别人冷声道，“走吧。” 极其冷淡的两个字，像是对我的放弃。 常言烂泥扶不上墙，可是如果我真的是烂泥，谁又会冒着脏手的危险来扶我一把？ 哪怕只是虚情假意的伸手而已。 没有。 第39章 全部都要 第39章 全部都要 原本还有十个人的排练室，因为岑瑞一句走吧，带走了林曦，林曦又喊走了一群人。 蒋鸽尴尬的开口，“哎，你们等等。” 整个教室只有蒋鸽和苏遇还站在我身边。 我的双手捏紧了话筒，发现手心的汗让话筒都变得湿滑起来，感觉快要握不住了。 “许应尘，你别忘了我说的话！”苏遇站在音响旁边摁下暂停的按钮。 我看着苏遇，心里也很急，越是着急我的呼吸越是急促。 蒋鸽走到了我面前的几步之远，两手在胸口来回挥动着。 “如尘，深呼吸，我和苏遇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我呼吸一窒，相信我？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我这么好？ 我鼻子发酸，跟着蒋鸽的动作深呼吸。 “想想那天晚上，你趴在桌子上唱歌的情景。”蒋鸽高声道。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真的很痛，而这一身的痛来自于我唯一可以依赖的妈妈。 她曾说我来着这个世上所有的罪过都是自找的，而她因为生了我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是…… 那天晚上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晚上。 我第一次靠着一个人倾诉着我所有的感情，我多想告诉他我也是个人，我也是有感情的。 他觉得受伤可以找我发泄，而我却连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我还想告诉他，他是唯一一个让我靠着哭泣的人。 那天晚上是痛苦的，痛到最后却让我触及到了不用吃糖就能感受到的淡淡甜意。 再去回想那天晚上，挥不去的却是岑瑞的脸，而不是满手的鲜血。 音乐再次响起，我的目光转移到了刚才岑瑞坐的那张椅子。 地上还有他离开时拖拽的印子，九点的阳光，温暖的刚刚好，却连一张空旷的椅子都照不亮。 “总认为这个世界，没有我无所谓……就别抱紧我，别安慰我，就放弃我，让我继续坠落……心已破碎的我，该要如何振作，一身的防备，只想躲进个角落……” 窗外的风吹起了一层薄纱似的床帘，帘子的滚轮在窗盒里吱嘎一声拉到底，窗外站着几个人。 是林曦他们。 我的目光搜寻着想要看到的那个人，他却不在。 “你们不是都走了？怎么趴在这里偷听？”蒋鸽骄傲的走了过去，“现在相信如尘是王牌了吧？” 刚才说我不会唱歌的林曦别扭的看着别处，“你以为我想听啊，还不是岑瑞叫我们站在这里等的，然后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呗，咦？岑瑞呢？” 大家转首一看，“刚才还站在我身边的，会不会是整个音乐社就岑瑞唱歌特别难听，听到许应尘唱歌自惭形秽跑了吧？” 好像所有人都听过岑瑞唱歌，每个人都说他唱歌难听。 真的难听吗？ 我竟然开始好奇了起来。 林曦轻轻咳了一声，撩了一下头发看着我，之前的气焰也下去了。 “许应尘，唱得不错，就是起调抢拍了，多练练。” “林曦，你这叫夸人吗？你就说整个音乐社就属你长歌最好听呗。” 大家大声笑了起来。 清风呼呼吹着，纱帘还在飞。 我的心也顿时轻松了不少，轻飘飘的像随着纱帘在飞。 苏遇站在音响旁对着我笑，高高的个子贴着墙，笑容特别的帅气。 苏遇说的没错，只有努力了才知道行不行。 “谢谢你们！”我声音微微抬高。 蒋鸽傻笑着，“你这没由来说什么谢，吓我一跳。我跟你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这个社团看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其实特别好相处。” 林曦立即嫌弃的啧啧两声，“你说谁五大三粗？说你自己吧？本小姐哪里粗了？” 和这些人相处起来比我想象中更加容易一点，除了岑瑞。 “来，把入社表格填一下，从今天你就是我们社团的人了，到时候有活动我会在群里提醒你。” 蒋鸽拿了一张表格和一支笔给我。 我盯着表格看了很久，十分郑重的把每一行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拿起蒋鸽给我的笔后，我又放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笔。 我的右手已经习惯了赵亦辰送我的这支笔，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这支笔。 以前因为害怕弄坏了，也换过别的笔，发现别的笔我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写出来字也歪歪斜斜的。 我第一次参加这么集体的活动，所以我想把我的名字写好。 我一笔一划的填完了表格，小心的交给了蒋鸽。 蒋鸽打趣道，“看你这么隆重，我还以为我在接圣旨。” “不一样的。”我低语一句。 是他们当我在悬崖摇摆的时候用力的拽回了我。 对于他们而言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却需要挣扎很久才能跨出第一步。 他们不懂，我也不希望他们懂，因为成长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 填完报名表，我小心翼翼的把笔放回自己的口袋。 蒋鸽张望了一下，“这个笔这么珍贵吗？至于宝贝成这样吗？还是说现在都流行收集旧款？” 我没有解释，不管旧不旧，它都曾经解决了我的困境。 而且这还是赵亦辰送我的。 对于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的我而言，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还要去兼职，先走了。” 放好笔，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去玲姐的店里刚好是饭点，兼职也不会扣钱。 我心里盘算着，庆幸自己还赶得上。 而蒋鸽在我身后嘀咕了一句，“难道是什么限量款？岑瑞那支也宝贝的很，碰都不让碰。” 我跨出的脚突然顿住，心口咚咚咚快速跳动着一下子就急促起来，原本向前的脚步突然转向蒋鸽。 “岑瑞？”我也很惊讶自己会发出如此惊叹的声音。 “你的是银灰色，岑瑞的是黑色，你不知道？一定是一个款，从我认识他开始就都是这支笔，不外借不准碰，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蒋鸽说得不以为意，轻描淡写说完就和别人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排练室，外面的阳光明媚，林荫道上光点斑驳，风动仿佛光也跟着动了起来，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岑瑞咬我肩膀的那一刻，我还以为岑瑞只是换了一种报复我的方法，给我糖然后狠狠甩我一巴掌。 让我从云端重重跌落谷底。 说到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岑瑞始终是恨我的，换着方法看着我狼狈的在地上爬滚。 可是，他的好却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恨意报复中，被一点点挤了出来。 他从来都不说，但凡对我开口都是痛恨我的字眼。 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时候，我却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深信不疑。 “许应尘！再走被车撞了！”苏遇大声的喊住我。 我一愣发现自己还差一脚就跨到大马路上了。 “因为岑瑞？” “我……我不知道。” 我开始信任苏遇，将不懂的心思小心翼翼透露给他。 然而此时的苏遇只是从蒋鸽嘴里听说我是岑瑞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复杂，所以自然的将我和岑瑞之间的矛盾归为家庭纷争。 只有我知道，心乱不单单是因为家庭，还有一种不懂又窒息的情愫在蔓延。 所以我才会那么害怕。 “我和蒋鸽都觉得岑瑞可能并不是讨厌你这个弟弟，只是有点难以接受而已，你别乱想，你的情绪怎么这么容易被岑瑞左右？” 我低头看着僵硬的双脚，“这，这么明显吗？” “还不明显吗？你看到岑瑞就想老鼠看到猫一样，就差炸毛了。”苏遇笑着安慰我，“走吧，我送你去玲姐那，然后买点吃的回来。” 苏遇虽然是玩笑，我却记住了。 我的确像老鼠，习惯了灰暗的生活，却习惯不了太过耀眼的人。 比如，岑瑞。 玲姐的店里生意一直很好，苏遇打包了吃的就先回去了。 我换上工作服，抬手拍了拍脸颊。 振作点，或许笔只是巧合。 等下班了就微信上问问赵亦辰，可能赵亦辰当时买了两支，给了岑瑞一支。 赵亦辰是岑瑞的表哥，对岑瑞好是应该的。 只有这样想，我才能把自己对岑瑞的注意力转移一点。 然后告诉自己，岑瑞对自己，只有恨。 “如尘啊，你这刘海实在是太长了，看上去没精神，万一头发丝掉进菜里就说不清难过了。” 玲姐拿着两个黑色的小发卡走到我面前。 我躲了一下。 玲姐解释道，“没关系的，我看好多男生都留长头发，我就把你额头几簇夹起来。” 玲姐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兼职，所以不想给她添麻烦。 只能低着头任由她把刘海拧了两圈卡到了头顶。 “这样看上去又精神又好看。” 我尴尬的去做事，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十分的不自在。 “欢迎……” 扫到门口有人进来，我立即出声，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通通卡在喉咙里。 “清，清雅。” “许应尘！” 杜清雅不是和岑瑞一起来的，像是和朋友一起，原本说笑的脸上在看清楚我的脸颊的时候顿时变得狰狞不堪。 我转身的时候，杜清雅用力拽住，“去哪里？在这里打工就不招呼客人了？还是说你不想招呼我？” “不是的，你们坐，想吃什么？”我极力辩解。 一起来的女生小心的拉了拉杜清雅的袖子，“清雅，你怎么了？” 杜清雅甩开朋友的手，坐了下来，打开菜单后对着我笑了。 “若尘，你请我吃饭吧？” 看到杜清雅笑了，我立即用力的点头。 “好，好，你想吃什么？我都请，我知道这里什么最好吃，我给你选。” 我仿佛看到了高中时看着我笑的杜清雅。 她的笑容比送来的彩虹蛋糕还要甜，还要绚烂。 我做梦都想看到她重新对着我笑。 杜清雅的笑容突然一收，目光也冷了下来，“全部都要。” 第40章 讽刺的事 第40章 讽刺的事 杜清雅说全部都要的时候，我的笔尖在本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一路划过去，笔尖最后戳在了手指上。 “你不肯吗？” 杜清雅的声音像是桌上的冰水，从里到外都能感受到寒气。 我盯着她手里的菜单，为难道，“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杜清雅轻笑一声，周围的人时不时投来目光。 她指着我看向自己的朋友，笑道，“呵呵，我告诉你啊，他不说我都忘记了，他是小三的儿子，带他回岑家也不过是面子过不去，打心眼里都没有承认过他，人家恨不得饿死他。” 杜清雅的朋友尴尬的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 “清雅，要不然咱们换一家吃吧。算了，你也别为难这个小帅哥了。” 杜清雅的朋友开玩笑似的开口，想化解此时有些异样的气氛。 “凭什么！”杜清雅的声音拔高，更加吸引人，她拽着我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杜清雅抽了张纸沾了点冰水，然后当着我的面开始擦自己嘴角的肌肤。 很用力的擦拭，我甚至能听到纸巾用力拉扯肌肤的声音。 杜清雅粉色的指甲因为用力开始充血，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扯下来。 她轻声道，“许应尘，看到了吗？看清楚！” 我的领子被她拽着，逃脱不开，这才看清楚杜清雅的脸颊。 曾经的校花，那张多少女生都羡慕的脸，唇角旁的肌肤上却留着几颗清晰的牙印痕迹。 像是刀刻上去的耻辱，将我和她都拉回了那个夜晚。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只为了让我和她听见，“医生说那个男人咬得太深了，如果去整容的话，恢复不好就会嘴歪，所以我只能永远都化妆，一层又一层的粉遮盖我的耻辱，你以为真的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化解的吗？” “对……”对不起三个字最后被杜清雅一杯冰水泼来全部都散了，淡了。 我惊得一动不动，但是一想，这都是我该受的。 “你知道我看到你这张脸的时候，我有多恨吗？凭什么要我忍受这一切？而你却完好如初的站在我面前？我居然还曾经夸你好看，多讽刺啊。最后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杜清雅拧了一下我的脸颊，恨不得在我的脸上也拧出一道耻辱的印子。 杜清雅的朋友有些惊愕，回神之后立即起身拉开杜清雅，“你疯了？你在干什么？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 杜清雅的朋友开始质问杜清雅，杜清雅却一脸的疯狂的瞪着我。 我低下了头，然后脸上的水渍一滴两滴的往下掉。 冰水不再冰，真正冰冷彻骨的是杜清雅的目光。 “干什么？在我店里耍疯吗？你爱吃不吃啊，我可伺候不起你这样的客人，就算是服务员也有尊严的！” 玲姐冲过来护着我。 看到玲姐挡在我前面，我立即开口解释，“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你是没是！有事的人是我！是我！”杜清雅指着我，说出了她从来没有用过的字眼，“贱种！小三的贱种！” 我捏紧了手里的本子，鼻子像是被人捂住一般，只能用嘴开始辅助呵气呼吸，深吸一口从喉咙一直呛到心口。 呛得眼睛发疼，我抬头看向杜清雅，我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整个餐厅都充斥着贱种这两个字。 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我不敢再去揣度，我太害怕看到那些人鄙夷的目光。 滴滴答答的泪水和脸上的冰水一起落下。 我哭不是因为我的悲哀，而是因为我把一个曾经那么好的女孩逼疯了。 她的人生曾经像是含苞待放的鲜花，娇艳欲滴。 她害羞时会抬手绾发，开心时会托腮大笑，难过时会靠着她爱的人，她的人生曾经是我最羡慕的。 而我却让这朵花染上宛如墨汁一般的黑色，怎么洗都褪不去。 嘭的一声，我整个人都僵的一颤，我看着推开玻璃门的岑瑞。 现场很混乱，杜清雅又哭又闹，有人责备有人低语。 我只是僵直的站着，因为岑瑞冷淡的目光，让我挂在眼角的泪水都开始冻结。 “走。”岑瑞搂过杜清雅，带着杜清雅向外走。 我能感受倒岑瑞带着恨意的责备目光。 “你为什么要帮他！”杜清雅歇斯底里的开口。 杜清雅挣扎的时候，好几下都打在了岑瑞的身上。 岑瑞沉默不语，眉头深锁，忍受着这一切，他对杜清雅不单单是喜欢，已经到了纵容的地步。 杜清雅挂着两行清泪，哀怨道，“你原谅他了？不然你为什么会帮他？你为什么不打他！” “别闹了。”岑瑞的能耐到了一个临界点，说完却又后悔似的安抚她，“清雅，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他几乎是在哀求，像是精疲力尽的语气，一半安抚一半无奈。 我开始有些明白蒋鸽为什么要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岑瑞和杜清雅。 “清雅，你打我吧，对不起。” 我情愿代替岑瑞忍受这一切，我一直都想努力偿还自己欠他的，却发觉自己越欠越多，怎么还也还不清，还伤害了别人。 明明这些都不是我要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让开！”岑瑞咬着愤恨的挤出两个字，用力的推开了我，扶着杜清雅离开了店里。 我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我和岑瑞之间，一直有一个距离，曾经我觉得我离他很远很远，到了大学后，我开始觉得自己离他好像并不远。 但是忽近忽远的距离，就像是他阴晴不定的心情，对于我而言每一次的改变的都是狂风暴雨。 苏遇说的太对了，我的心情乃至人生都被岑瑞左右着。 忽上忽下，忽冷忽热。 他难过，我更难过，他开心，我替他开心。 “如尘，你没事吧？”玲姐走到我身边安慰我。 “玲姐，对不起，都是我搞砸了。” 我像是寻找一个借口开始痛哭，我一直对玲姐说对不起，说到后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说的了。 玲姐听了吓了一跳，拉着我去了后巷。 玲姐像个过来人一样，“如尘，你父母的错怪你有什么用？你说你自责有什么用？你不要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和你父母一样悲哀。” “玲姐……我，没有人生。” 我没有人生，从起点到终点都不是我能决定，要是能决定，从我被打得扔在墙角那一刻我就会选择摁下暂停键。 至少这样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痛了。 第41章 奢望 第41章 奢望 玲姐看我情绪不对，就让我先回学校了。 岑瑞那张冰冷的脸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这种滋味很难形容。 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他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可我越是沉默，岑瑞就越生气。 我和他好像一个死循环，越缠越紧，越理越乱。 渐渐的，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让他怎么宣泄这些怒气了。 我掏出手机捏在手里，双手攥紧不停的发抖。 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我竟然想打电话给岑瑞。 我想问问杜清雅是不是没事，也听到他的声音，以此来判断他是不是生气了。 想着，听到哒一声，口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我立即见了起来，擦了又擦，确定没事才安心的准备塞回袋子里。 握住笔头的手一顿，蒋鸽的话就冲进了脑中。 我的是银灰色，岑瑞的是黑色。 不知怎么的，我的手竟然已经编辑好了短信准备发给赵亦辰。 指尖在发送和取消之间来回的徘徊着，内心也跟着来回的动作纠结着。 最后干脆眼睛一闭，点到什么就算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盯着界面，上一次和赵亦辰说话还是军训的时候，他问我累不累，我简单的回答之后，赵亦辰发了一个笑脸。 赵亦辰和赵幂就像一对活宝，总是嘻嘻哈哈的，但是他那双眼睛却能第一个看穿我，他说话的时候总能很巧妙的避开我的窘迫。 他其实很聪明。 我整个人像是静止在步行道上，双眼死死盯着手机，一分钟两分钟…… 等待是难熬的，周围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最后仿佛周围只剩下我一个人。 信息送达的声音，短暂而急促。 还没有完整看到赵亦辰的回答时，我心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情绪。 期望和幻想。 我的心是骗不了人的，带着一点点窃喜，我想我是希望这支笔和岑瑞能扯上关系。 赵亦辰说他并不知道笔的事情，就问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脑海里尤其记得这一天，所以很快就发送了短信。 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来回摆动着较快步子往前，似乎这样就能快一点知道答案。 赵亦辰回的很慢，不知道是不是有时差的缘故，一直到我快要进校门才听到叮的一声。 我迫不及待的点开信息。 “我进你房间时，岑瑞正好出去。出事了吗？” 我把赵亦辰的消息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不止，确定自己没有漏掉每一个字，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一直以为是赵亦辰送我的礼物，居然是岑瑞送的。 看完消息，我的心口像是炸开了一个洞，抑制不住的情绪全部涌了上来，我仰着头看着天空。 从玲姐的店里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天色转阴，处处厚云，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但是此时，我的双眼却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脸颊感受到的全部都是灼热感，还有……濡湿。 以前，我哭是因为我痛，满身的伤痕让我除了哭就是求饶，后来我哭是因为我的无奈，生活总是处处为难我，我所有的坚强全部耗在了如何活下去。 而现在，我哭着哭着却扯动起嘴角，曾经忘记的笑容弧度此时渐渐在嘴角展露。 我居然想笑？ 无论我怎么忍住这不该有的笑意，我还是闭着眼睛笑了出来。 从学校走出来的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神经病啊，站在路中间笑。” 我立即捂住了嘴，咧开的嘴角还没及时收回。 原来这就是笑的感觉，正好。 可是我为什么要因为岑瑞笑？ 我快步向前，跑进宿舍，一条是回自己宿舍的路，一条是去岑瑞宿舍的路。 我毫不犹豫的踏上楼梯，一口气上了三楼，站在门外却又胆怯了起来。 我有什么资格来找他？ 在我犹豫的时候，蒋鸽拉开门正要出来。 “如尘，你是找我还是找……”蒋鸽指了指身后岑瑞的空位。 我抿唇，指了指蒋鸽，“你。” 蒋鸽应了一声就让我进去。 “我们这除了岑瑞之外，都有点乱，你就坐他的位置上。” 蒋鸽拉开岑瑞的椅子，让我坐下。 我开始有点不敢，还是蒋鸽拽着我坐下的。 只要和岑瑞有关系，我都容易发慌，哪怕他根本不在我的面前，我却觉得此事周围都被他包围着。 我局促不安的低头看着手指，紧张的时候就会把十根手指拨弄的发红发胀。 蒋鸽没有问我来干什么，或许是知道了我根本不是来找他的。 宿舍里的人只是微微和我打个招呼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蒋鸽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社团的事情到学校的趣事，我压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我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从这头一直落到了那头，然后渐渐的消失了。 噔噔，头顶的灯闪烁了一下亮了。 我才发现我从白天等到了晚上，而岑瑞依旧没有出现。 听到脚步声，我立即抬眸望着宿舍门，看到的却是蒋鸽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但是蒋鸽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尘，你是来找岑瑞的对吧？”蒋鸽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我不敢说话，怕别人听到，只能微微点头。 “岑瑞他……刚才发消息给我，他不回来了，应该是陪女朋友去了。” 蒋鸽有些不好意思的传达着消息，还想掏手机给我看，深怕我不相信似的。 我的十指纠缠的越来越紧，牙齿也咬着下唇，用力咬下一块死皮，立即就有腥甜蹿进了嘴里。 苦苦的，想咽下去，却发现喉咙都噎住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也算正常，杜清雅这样，岑瑞都不离不弃的一定是真爱了，我看岑瑞就是奔着娶杜清雅去的。” 蒋鸽递了一张纸巾给我，点了点我唇角。 我擦了一下，咬了一口死皮而已，竟然出了这么多血。 “真爱？” 蒋鸽的话像是对我的当头一棒，敲得我无比的清醒。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的存在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我在奢求什么？ 我连恨和不恨都处理不好，居然敢来这里。 顿时，我简直像个笑话，还杵在这这么久，连自己都想自嘲了。 蒋鸽拉着凳子坐在我面前，“反正我估计这个世上没什么事情能让岑瑞放弃杜清雅了，岑瑞他呀……” 我猛地起身，椅子向后一翻，咣当一声倒在地上。 原本安静的宿舍里空气都快要凝结，目光一致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对不起。”我扶起椅子，转身就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我的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将我最珍爱的笔就躺在了岑瑞的桌上。 “如尘，你……”蒋鸽看着我来去的身影。 “别告诉他我等他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么……”不要脸。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三个字。 许应尘，你真的很不要脸，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你连等他的资格都没有。 你欠杜清雅！欠岑瑞！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一遍一遍在心里痛骂着自己，我把最后的希望和联系放回了岑瑞的桌上，我害怕自己真的会越想越多。 我越是靠近岑瑞，我就越明白那些被恨意堆满的地方，还有他对我的好。 我宁愿他打我骂我，却越来越害怕他对我好。 他也许是心情好时的施舍，可对于我而言却想留住的美好。 岑瑞的好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奇怪，我还怎么偿还欠下的一切。 怎么告诉自己岑瑞和杜清雅到底有多登对？ 怎么办？这么办？ 我反复询问着自己，快要把自己逼疯。 这天起，我没有再见到岑瑞，刻意避开音乐社他出现的时间。 我还奢侈的去文具店买了一支笔替代之前的笔，但是选来选去还是拿了一支颜色一样的笔。 我依旧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口袋里，就当曾经那支笔还在。 我在上课兼职排练的时间中安然度过了几天。 告诉自己，这一切其实只是自己太希望别人关心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淡一切，回到老鼠洞里安然躲藏度日。 直到我站在后台，紧张和害怕交织着，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怎么说话都开始打颤了？”蒋鸽担忧的看着我，“如尘，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我脸色苍白，就连唇上一点点血色都褪去了。 我很紧张，另外就是病了，只是谁也没有告诉。 手臂上的伤口复原的不太好，校医说还是有点感染的趋势，让我尽快去大医院看看，我求了半天校医才肯帮我简单先处理一下伤口。 谁知道下午我就开始浑身发冷，我熬着去打工，满心期待着比赛。 我一定要赢，只有这样才能拿着钱还清楚妈妈的债。 “有点冷。”我瑟缩了一下。 蒋鸽立即摸了摸的额头，“怎么又发烧了？是不是伤口发炎了？” 蒋鸽要看我的手臂，我躲了一下。 “我没事，我一定可以的，蒋鸽你知道的，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不然的话，我伤的不止是手臂，我求求你。” 蒋鸽为难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看向身后的林曦他们，“看我干什么？赶紧想办法？” 几个男生都没有主意。 林曦站了出来，“你说关键时候要你们有什么用？” 林曦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退烧贴，直接撕了贴在我额头上，然后从另一个男生头上拿下一根紫色头带，戴在了我头上，头带宽度正好压住了退烧贴。 顿时我就觉得好舒服，整个人都舒了一口气。 “你这脸色太难看了。”林曦有从包里抽出一支口红，在自己指腹上沾了一点，伸到我唇边。 我往后退了一点，看她是好意就没有再躲。 她在我发白的嘴唇上摸了一点口红。 “真好看。”林曦脱口而出，又轻声一咳，“我可不是夸你啊，你要是唱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谢你，林曦。”我垂首，发觉林曦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许应尘到你了！” 听到我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在门口和正要进来的人打了一个照面。 我头撞在他肩头，一阵发晕。 我抬头望着来人，是岑瑞。 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眼镜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对着我喘气，我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只能呆呆望着他。 平复多日的心又开始起伏不定。 第42章 别管我 第42章 别管我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学校的唱歌比赛会来这么多人。 从帷幕后往前看，整个礼堂都坐满了人，黑压压的，想看清楚一张脸都很困难。 我呼吸一窒，整个人都黏在了台后，连跨上阶梯上台的勇气都没有。 头带里面的退烧贴的确让我冷静不少，但是我浑身上下都开始出冷汗。 主持人在台上冲我招手，我却开始退缩。 往后一步，两步……直到撞到了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推了我一把，将我推上了台。 我以为是蒋鸽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岑瑞。 我握紧手里的话筒，站在舞台中央，底下突然没有了声音。 周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留了一盏灯照在我身上。 黑暗之中，我能感觉到众多人的呼吸，所有人的目光交织成一张大网向我扑来。 我无路可退，耳边响起了只有噩梦中才有的嘲笑声。 我退出光圈，光束便追随者我，我抬手挡住刺眼的亮光，呼吸不由得开始急促起来。 众人的目光一层一层的剥开我所有的结痂，剥得鲜血淋漓，我不得不环抱着自己。 音乐声响起，我却只能听到用力挣扎的呼吸声。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那些听不清却又隐隐约约的声音好像曾经高中时代的嘲讽声。 而我却只能孤独的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被伤得遍体鳞伤。 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救我，但是向下看去却只有黑压压攒动的暗涌，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 我转首看向旁边的后台，蒋鸽和林曦他们着急的冲着我挥手。 我的目光却落在了面无表情的岑瑞身上，他推了一下眼镜，让他的目光更加明显。 刺刺的，冷冷清清事不关己而已。 “许应尘！看这里！”台下有人高喊。 苏遇踩在凳子上举着手机，显得特别的显眼。 黑暗的暗涌上，一盏明灯突然亮了起来。 它说，来吧，我在这里。 我盯着那一点点光亮，伸出手，深呼吸。 “好想被风刮走，刮遍整个地球的那种，在我爱的城市停走……一个人易沉默，两个人太啰嗦……如果灿烂星空自己不够闪烁，才不会担心坠落那么多，别带我到太高太远太险，我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音乐声，我只是盯着苏遇的手机唱完了我所有的情绪。 周围依旧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的歌声。 这首歌是苏遇选的，苏遇说挺适合我的。 迷茫又不知所措。 我知道自己唱得不够好，因为收尾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等我低下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竟然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手背上，凉凉的。 我深深的呵了一口气，听到了自己的无奈和解脱。 总说黑暗太可怕，其实真正可怕的是黑暗中的未知。 我总是迷茫，总是匆匆忙忙为每一件事道歉，为每一道伤口缝补。 站在害怕的人群前做完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才发现，我并不是走不出黑暗，而是没有勇气走出来。 害怕未知的情绪，害怕未知的以后，总是怕来怕去才总是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耳边响起掌声的时候，我微微一怔，抬首看着台下。 我感动着，窃喜着。 啪嗒啪嗒两声，灯光亮起，我害怕的暗涌，他们拍着手带着笑脸。 我连怎么走下台的都不知道，蒋鸽和林曦上来一把搂住我。 “刚才吓死我了，想不到清唱都这么厉害，稳赢。” 蒋鸽把我说的很厉害，就连林曦都投来欣赏的目光。 我还是有些没有缓过来，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往前栽过去。 “哎，是不是头又晕了？坐下再说。” “我……” 我甩了甩有点迷糊的脑袋，眼角触及到一道远离身影。 在大家都聚集过来的时候，岑瑞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我伸手想触及他的身影，但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还是送医院吧。”蒋鸽背对着我，像是想要把我背起来的样子。 我推开了他们，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不要！我自己会回去的。” 踩着发软的步子，我向门外走去。 不能去医院，去医院会被发现身份的，我不能。 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坚持一个人走出了礼堂的门。 外面的风凉飕飕的，吹得我浑身发软，整个人都虚弱得看不清前面的路。 “如尘，你这样是不行，我载你去医院。” 蒋鸽追了出来，拽着我的手摇晃了几下。 我本来就晕乎乎，被他一晃，身体都有点不稳，向后一退撞到了身后的人。 “我送。” 岑瑞没有走，他站在我身后不动，没有让我倒下去也没有伸手扶我，就连声音都没有一丝波澜。 蒋鸽看了我们一眼，连连点头，“这样最好，你别对如尘太凶，他实在是太辛苦了。” 我知道蒋鸽是为我说好话，但是蒋鸽不知道，岑瑞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岑瑞早早的在我身上打上了标签。 仇人，贱人。 岑瑞等蒋鸽离开就推开了我，冷漠转身走在我前面。 我摇摇晃晃的跟着，身体上的难受也阻挡不了心里难受。 “对不起，我求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可以吗？”我站在原地，每一处的细胞都在叫嚣着。 拿掉了头带，消失的紧绷感，随即撕掉额头的退烧贴，一身的轻松。 初秋的风不冷不热，对于我而言却那么刺骨。 像是仗着生病，我的声音都抬高了不少，深怕像以前一样被吹散。 “那条短信真的不是我发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认。”我舔了舔快要烧灼起来的唇瓣，“你们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我身上，我也认。可以吗？” 岑瑞跨出的脚步停顿，却依旧没有回头。 我蹲了下来，最后干脆瘫坐在地上，望着那道身影，“你们其实知道不是我发的信息找清雅出去的对吗？只是叶菲菲走了，你们找不到可以恨的人了，我本来就是个罪人，所以干脆就让我承担算了。我认，还不行吗？” 岑瑞缓缓转身，走到了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路灯下阴影遮盖了他全部的表情，但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漠。 “认就受着吧，你有资格反抗吗？” “没有。”我的双手抠着水泥地，“我不反抗，我不反抗……” 放弃似的，我低下了头，来不及擦的泪水滴在水泥地上瞬间就消失了。 勇气果然是说起来容易，真的拿出来很难。 我被他用力的从地上拽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我连站都站不稳了。 “别管我了，真的。”我还有的力气都用来说这句话了。 随后，我感觉迎面吹来了一阵夜风，吹散了我所有的思绪。 第43章 交谈 第43章 交谈 我的这个梦境有点奇怪，我在被子里捏了自己两把，虽然很疼，但是还是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做梦做疯了。 直到头顶砸过来一身衣服。 我回神，脸上的泪干成泪痕，让整张脸开始紧绷。 只见，岑瑞自己脱掉外套，脱掉里面半干的衬衣，直接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避开我，像是把我当成了空气。 然后他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背过身体，给了我换衣服喘息的时机。 看着他把袋子里的早餐拿出来，我立即套上衣服和裤子，发现衣服和裤子都是我的码数，而且标签还在上面。 我略微吃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小茶几上的早点冒着热气，岑瑞自己坐下开始吃起来，修长的手指连握着塑料勺子都那么好看。 岑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小心翼翼的坐下，却不敢动桌上的东西。 “岑瑞……”我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想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干净一些。 “许应尘，趁我还算平静，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苏遇？” 苏遇？ 苏遇和岑瑞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从岑瑞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却很频繁。 我甚至不知道苏遇做了什么让岑瑞这么讨厌的。 岑瑞见到苏遇时就会皱眉，会像看到我一样收起待人温柔的一面，立即变得危险阴冷。 难道是因为苏遇帮过我？ 所以还是我害了苏遇？ “不喜欢。”没有一秒的迟疑，我极力的辩解着，“我会听你的话，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怪苏遇帮我？他和蒋鸽都是好人，只有他们肯帮我，我真的……不可以有朋友吗？” 我越说越小声，像是在奢望什么，但是明知道岑瑞并不是会对我大度的人。 妈妈和岑瑞都说过同样的一句话，靠近我的人都会倒霉。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杜清雅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错误似乎再也弥补不了。 “真的不可以吗？”这句话既像是问我自己，又像是在问岑瑞。 岑瑞舀了两口粥，细嚼慢咽的咽下，然后放下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 “许应尘，你知道你的人生吗？” 我摇头，“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你——没有人生。” 岑瑞十分平静的开口，声音虽然不至于冰冷，却绵里藏针，轻飘飘的扎过身体，留下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珠。 我僵硬的坐着，不说一句话，因为岑瑞说的都是对的。 “你的人生也不是别人毁掉的，是你自己，还有你妈。” 岑瑞声音收紧，尤其是在说到我妈妈的时候。 以前我会为妈妈辩解，但是此时，两个人平静的坐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岑瑞压着怒气在控制情绪和我说话。 妈妈的确错了，她用自己的一双手，害了赵雅和岑瑞的一生，然后用针线穿过我的骨肉，将我变成了一个木偶，操控了我的全部。 利用伤害别人，也伤害着我自己。 我眼角酸酸的，明明是想哭的情绪，最后却自嘲的苦笑了一声。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一个没有人生的人。 但是这句话从别人的嘴里，尤其是岑瑞的嘴里说出来时，才真正宣判了我的死刑。 真正的现实，就是让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不知悲从何来，不知苦去何处。 我握着桌上的塑料小勺子，毛糙的边角刮擦我的手心，我想用疼痛去代替泛上来的苦味。 却于事无补，连疼痛都麻痹不了我的苦涩。 “这样的你敢有朋友吗？”岑瑞身体向后，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眉头从未松开过。 岑瑞缓缓吐出烟圈，侧首一手拄着太阳穴，半眯着眼眸，声音渐渐阴沉下来，“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不……不敢。” 一问一答，我和岑瑞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我们之间只有命令和服从，交谈的内容离不开仇恨。 我迷茫的偷偷望着他。 “那为了苏遇，蒋鸽还有赵幂和赵亦辰，乃至包括清雅，你嘴里的朋友，你做过什么？道歉？跪地求饶？还是忍受着所有人最后对你绝望的目光？” 岑瑞的话混着烟味窜进我的脑中，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说不清是呛的还是熏的，我的眼睛开始跟着迷离起来。 我做过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会躲，我习惯了像个透明人一样，我习惯了别人的目光，习惯了妈妈的毒打。 我以为只要我习惯了，一人不言不语的承担了，就不会伤害别人。 却忘记了往往这样才是最伤人的，我的妥协，让伤害加倍的蔓延。 而为了他们，渺小透明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当时我反抗，或许叶菲菲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得我好欺负，就不会利用我去伤害杜清雅。 我发现我曾经想替杜清雅承受一切伤害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我应该从开始就咬碎一口牙也要反抗叶菲菲。 反抗才对！要反抗！ 我向上眨了眨眼睛，想压下眼底泛起的眼泪，我看着岑瑞，想伸出手触碰他，却还是缩了回来。 “对，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房间都是我痛彻心扉的哭声。 而岑瑞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我歇斯底里。 一根烟没有抽两口很快就到头，岑瑞的手指都被烫红了。 他不痛不痒的掐了烟，红色的印子很明显的留在了那里。 “呜呜呜，对不起！” 我盯着那道红印，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开口。 我和岑瑞隔着一张桌子，余烟还未散去，我能清晰的看清楚烟雾缭绕的形状，却看不清岑瑞的表情，一层烟雾一层眼镜，像是将我隔得离他有千万里。 我伸出手探了探他的位置，他的手背凉凉的却没有躲开。 “我真的对不起，我改，我一定改。” 我好害怕他生气，好害怕看不见他的脸，好害怕他又像个陌生人一样对我。 我不敢用力的握他的手，只是轻轻的触碰着，像是在传达自己的决心。 “许应尘，你可以改，但是你欠我的，要还。在这之前，你只能听我的。” 岑瑞甩开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纸巾擦了擦手。 “我听，我听。那我还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吗？” 我颤巍巍的收回自己的手，手心还留有他手背的温度。 岑瑞起身拽过外套向外走去，隐隐约约甩下一句话。 “随你。” 第44章 不止我 第44章 不止我 酒店的钱是岑瑞付的，我坐在房间里发呆，一直到楼下前台打电话来询问是否续住才反应过来。 桌上的早餐已经凉透了，我端起粥一股脑的塞进了肚子里。 吃下去的第一口才发觉自己真的很饿，像是重病醒来后，整个人都虚脱了，怎么吃都觉得没有什么力气。 收拾好自己后，走过浴室，我的脸颊滚烫，一眼都不敢多看，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询问了前台才知道自己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我一路小跑，跑回了宿舍。 蒋鸽和苏遇两个人交错着在宿舍里来回走动着。 “许应尘，你到哪里去了？我都快急得报警了！”苏遇劈头盖脸一通痛骂。 蒋鸽急得皱着脸颊，“是啊，你和岑瑞就不能有一个人开机吗？我还以为你们俩被拐卖，送小山村做压寨相公去了。” 蒋鸽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开起了玩笑。 “我没事，真的。”我感受着他们关切的目光，忍不住的扯了一下嘴角想表达自己的开心。 蒋鸽和苏遇相视一眼有点懵，拉着我坐下，上下看了一遍。 “没事就好，这是奖金，你不在，我替你领了，我知道你有急用，所以今天一早就来找你，没想到你不在。” 蒋鸽将装着钱的信封放在我手里。 我捏着沉甸甸的，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赚到了这么多钱，心里对蒋鸽和苏遇更加的感激，要不是他们一直鼓励我跨出第一步，我根本不敢站在这么多人面前。 苏遇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退烧了就好。还没见过你这么娇滴滴的男生，不是受伤就是生病，我看你以后还是多锻炼一下身体。” 我默默的点头。 “苏遇，你说你会剪头发是真的吗？”我小心的询问苏遇。 苏遇刚想开口，蒋鸽就一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还敢叫苏遇给你剪头？你就不怕他把你脑袋削成篮球？” “嘶！蒋学长，你是不是很空？什么时候我们宿舍成为你第二个家了？”苏遇长腿轻轻踢了一脚蒋鸽，像是要撵人。 蒋鸽不生气，拍了拍裤管起身，“如尘现在可是大红人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去吃饭唱歌，你们俩一个都不能缺啊。” 苏遇应了一声，抢在我前面答应了，像是怕我不答应一样。 我看着蒋鸽，声音微微抬高，“谢谢你，蒋鸽。” 蒋鸽被我的郑重吓了一跳，一阵恶寒抖了一下肩膀，“咱们还是正常一点说话，另外……如尘，一切都会好的。” 蒋鸽笑容像是从乌云后渗透下来的光束，笔直的照射在我身上，让我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蒋鸽离开后，苏遇就把他的宝贝全部都掏了出来。 苏遇说理发师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能是外星人的人种，因为他们永远听不懂你的人话，你想的和他剪大约差了几光年吧。 苏遇一本正经这么解释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坐在阳台的窗前，身上围着塑料斗篷似的东西。 “想要什么样的发型？是比较丑的还是特别丑的？” 明知道苏遇是在开玩笑，我还是忍不住惊恐的看着他。 “剪，剪短，不要发型。” 苏遇哈哈一笑，站在我身后比划了一下。 “许应尘，是不是和岑瑞聊过以后就心里比较舒畅了？” 我身体一僵，透过玻璃窗望着苏遇的脸，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替我剪头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我没有骗苏遇，“苏遇，你说我能改变吗？我想像你一样，可以吗？” 苏遇的手停顿了一下，玻璃窗上映着他突然抬起的笑脸。 “许应尘，你不需要像我一样，你只要比昨天更好就行了。” 苏遇又开始语出惊人，时常叫人不明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呢？ 我羡慕的盯着玻璃窗上苏遇的身影，如果我能像他一样什么都懂，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的自己。 “许应尘，你真的那么看重岑瑞吗？我和蒋鸽劝了你好久，你才肯动一步，如今不过一夜，你就想改变，恨不得一步登天，他真的这么重要吗？” 苏遇停手，双手压在我肩头，两人的目光在玻璃窗上碰撞，他无比认真，我却十分的茫然。 “我欠他的，我想弥补，我能做的……”只有听岑瑞的话。 苏遇叹了一口气，“想要弥补，那就勇敢一点，你软软弱弱的能做什么？不能为他遮风避雨，不能为他排除万难，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苏遇的话和岑瑞的话几乎相同，原来陷在旋涡的从来都是我自己，我居然还怪别人不曾伸手拉过我。 我真的很愚蠢。 “苏遇，你真的懂好多。”我忍不住的开口。 苏遇却略显无奈，他抿唇一笑。 “这个世上不止你一个人在忍受苦难。” 顿时，周围只剩下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也没有勇气去问苏遇所谓的苦难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放在心底用血肉包裹着，是不希望别人触碰的。 就像是我，我有父母，却是个私生子，还是一个被父母定为罪人的私生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复杂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家庭。 苏遇却像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做，真的还有能让他迷茫的事情吗？ 头发断的干脆利落，我低下头再也无法用厚重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神色，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加了放大镜，看得好远，又看得好清楚。 我抬手摸了摸发丝，短的都快揪不住。 这样是不是妈妈下次就再也揪不到我的头发了？ 我见苏遇看着我有点发呆，有点不好意思。 “是不是很难看？我会不会太冲动了？” “还，还行。” 苏遇撇过脸，靠着阳台的墙抽出一根烟，拉开一面窗，像是在缓解什么奇怪的气氛。 我和苏遇都没有镜子这种东西，两个人的头发也从来不是重点，苏遇就连给自己剪头发都只是对着窗户推两下，只要短了就行。 我也学他的样子对着窗户左右看了一下。 察觉到苏遇盯着我的目光，立即放下理头发的手，有些不自然的不知道往哪里看。 “我的情况不比你好，家暴，单亲。” 苏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跌坐回椅子上，双手瘫在膝盖上拨弄着。 我不想听苏遇的过往，只愿他是眼前这个向着阳光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男生。 “还小的时候，他不是打我就是打我妈，喝醉可能会更狠一点，体无完肤，但是……”他伸手看了看掌心，来回握拳松开，“但是我太弱小了，而我妈因为有我才会忍受这一切，我就暗中发誓，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痛还给他，再也不会让他碰我和我妈一分一毫。” 苏遇的拳头挥动了一下。 “有一天他终于被我打倒了，我妈解脱一笑忍无可忍的离开了他，我们相依为命并没有过得很差，第一步到底有多难，我比你清楚，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见不得你一副自暴自弃快要死的样子。” 听闻，我摸了摸脸颊，深怕这样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苏遇……”我低声喊了他一声。 “别说话，我不需要可怜。我也走过很多弯路，打架闹事，无处宣泄就找麻烦，我强硬，你软弱，其实我们都明白这根本就不是解决的办法。我能跟你说这么多，不是我懂得多，而是……过来人。” 苏遇十分坦然的说完，像是对以前早已经做了割舍，如今的他早已经不一样。 我看着地上还未扫掉的发丝，我也能割舍过去的软弱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 十几年的迷茫，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拨开迷雾？ 可是我真的很想改变。 一支烟的时间，苏遇轻描淡写的讲完了他的故事，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前因后果说了一句。 苏遇更像是解脱之后的回首，简单的回忆一下，不轻不重的复述着。 听着虽然觉得没什么，但是我却能感觉到苏遇跨过这段记忆的艰辛，就像我每次从妈妈的柳条下存活，都像是渡劫闯关一样。 活一次，庆幸一次。 就算是把我满身的伤痕摆在别人的面前，别人的感受只是触目惊心，到底有多痛，他们不知道，只有我刻骨铭心的记着。 我知道苏遇不需要我的同情，我也没有资格同情别人。 那些叫我们坚强的人啊，却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写起来多容易，说出来多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逆着风，忍着伤。 不是我不愿，只是风太大，伤太痛，我只能躲起来。 而今的我想将这些躲起来积攒的勇气，孤注一掷。 我默默扫掉了地上的断发，找了一个垃圾袋装起来对苏遇说了一句去扔垃圾，就将宿舍的空间留给他自己去平复记忆泛起的情绪。 我去学校的银行把钱存到卡上，因为银行卡在妈妈那，我还庆幸自己当初拍照留了账号。 快速的摁下一串数字，八千全部存入，我没有一点迟疑。 妈妈始终是我妈妈，她恨我，却没有扔掉我。 虽然生活痛苦，但是能照顾她的也只有我而已。 我打电话给妈妈通知她钱到了。 “多少钱？”妈妈声音依旧尖锐。 我老实道，“八千，是这次比赛的奖金，正好可以还掉那些钱。” “这么点？”妈妈嫌弃得毫不遮掩，“啧啧，你再去问岑如雄要点呀！记住了吗？别打扰我打麻将！要是要不到钱，小心我抽了你的筋！” 我迟疑了一下，在妈妈挂电话前开口。 “妈，我可以挣钱给你，岑如雄他不会给我钱了，我也不会要的。我会努力赚钱的，真的！你别这样了……” 我的气势虽然渐渐弱下来，甚至胆战心惊的挂了电话。 我知道妈妈一定很生气，但是我真的不想成为岑如雄嘴里的贱种。 我捏紧手机，整个人都因为刚才的话微微发抖。 身上的新旧伤疤似乎又开始发疼，提醒着问我下场。 我咬住失色的唇瓣，想要抑制住此刻的颤抖和害怕。 我……我可以的。 一转身，就看到蒋鸽和岑瑞站在那，两人手里拿着吃的，似乎是去隔壁的超市去的。 我也不知道该捂着刚剪的脑袋，还是捂住脸。 “我……我回宿舍了。” 失败的鼓起勇气，最后只有我的落荒而逃。 第45章 林曦 第45章 林曦 对于集体活动，我没有任何概念。 习惯了独来独往，第一次看到与我走在一起的人变成了成群结队。 我还是特别小心的走在他们的后面，看着前面的人说笑，笑声在这一条道上都特别的响亮。 然后我的目光从蒋鸽的身上渐渐转移，最后落在了岑瑞的背影上。 我很诧异岑瑞会答应一起来，毕竟有我的地方岑瑞几乎都不愿意待。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冷，我裹紧身上的薄外套。 用力吸了吸鼻子，少了厚重头发的遮掩，这种凉意更加的明显。 苏遇为了让我不感到孤独，就和我走在后面。 “冷啊？”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这里好像比我们昼夜温差大很多，我也没有这么晚还在外面过，都不知道会这么冷。” 苏遇简单的应了一声，然后让我等一下，一转眼就不见了。 两分钟后，苏遇再一次走到了我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裹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红薯。 “你先吃点，待会儿蒋鸽肯定要灌你酒，他们那的人都好这一口，你不喝也不好意思的。” “我不会喝酒。” 我和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我是个假男生。 以前我的确想过要隐藏一切成为妈妈心目中的好儿子。 可是时间越久，我就越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喜欢做男孩子，我的内心无比的渴望就是穿裙子光明正大的做一个女生。 “没事，待会儿你要是不会喝，我帮你挡，你拿这个先暖和一下吧。”苏遇把袋子塞进我手里。 红薯滚烫的温度立即温热着我的手心。 “谢谢。” 蒋鸽请客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一个聚集了好多学生的餐厅。 十个人刚好围坐一桌。 桌上唯一的女孩子就是林曦，她挨着岑瑞坐，替岑瑞拆碗筷然后冲洗，她对岑瑞的喜欢从来没有掩饰过。 而大家也心知肚明这一点，虽然起哄，但是一看岑瑞的目光后瞬间焉了。 林曦的脸色因为岑瑞的目光变得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她牙尖嘴利的一面。 我很佩服林曦的回复能力，好像女中豪杰什么都不怕。 而我，作为一个男生似乎都没有林曦的这样的胆量。 我微微抬头观察着别人，却发现别人也正在观察我。 我习惯性的低下头，难道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们一个个眼睛跟看直了一样，干什么？都是男生，有什么好看的？” 蒋鸽用力拍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头发一剪，我觉得我们的社花要让位了，林曦你的地位不保。” “滚！”林曦干脆利落的反击。 林曦没有任何恶意，但是我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林曦，这个女生说话真的很凶也很冲。 “看着我干什么？我心有所属了啊。” 林曦开玩笑似的开口，目光却不自觉的投向岑瑞。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想岑瑞，感觉林曦像是怀揣着希望凝望着岑瑞。 岑瑞却只是淡淡抿唇，一言不发。 不是拒绝让人接受不了，而是那个人冷漠的像是寒冬，却又沉默不语，一身热情瞬间冻成冰块碎成一地的渣子。 林曦倒了一点啤酒，对着岑瑞举起，“恭喜你啊，拒绝我第九十九次。” “我只拒绝过你一次，剩下的九十八次是你自己听不进第一次的话而已。” 岑瑞有条不紊的分析着，明知道林曦要的不是数据，却还是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蒋鸽看气氛都快僵了，赶紧起来和苏遇斗几句嘴，超热气愤。 “你别什么都带上我呀。”苏遇对蒋鸽的热情有点吃不消，“又不是找搭档唱二人转。” 大家笑了笑，总算是从林曦的告白里出来了。 林曦就坐在我的左手边，正好将我和岑瑞隔开，我不敢看岑瑞的表情，却发觉林曦比较随性。 林曦被岑瑞拒绝不哭不闹，吃两口就灌啤酒。 坐在她旁边的我都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原本化了妆的脸颊开始发红，一双眼睛都开始充血。 我看着她鼻翼鼓动，双唇微颤，即便如此她的眼角也只带着三分醉意的湿润，连一滴成型的眼泪都没有。 我经常哭，所以知道林曦在忍耐自己哭的冲动。 看到林曦这样，我就越觉得自己没有用。 林曦明明难过的要死，却不愿再喜欢的人面前流一滴眼泪，她宁愿一次又一次的撞墙，头破血流，却从不流泪。 林曦倔强，其实心里更希望得到别人的怜惜。 “别喝了。”我压住了林曦的手。 林曦望了望我，眼中湿润渐浓，嘴角却扯着笑容，“那你帮我喝？” “喝一点点可以吗？” 我把她的酒分了一点到自己的被子里，闻了闻有点不适应，喝下去冰凉一片，嘴里一直都发苦。 林曦看我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她滚烫的手指就抚了抚我的眉头，“别皱，皱了就不好看了，你说我要是你这么好看，是不是就……” 林曦干呕了一声，我吓了一跳，手扶着她，“她，她这是要干嘛？” “快，快扶洗手间。”蒋鸽直接立了起来。 我想扶起林曦，但是我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刚扶起来，差点连自己都摔出去。 坐一旁的岑瑞蹙眉起身单手就拽着林曦去了洗手间。 林曦和岑瑞去了很久，我第三次张望的时候，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碗里苏遇夹得菜都堆了起来，但是吃两口，就没有食欲了。 “我去洗手间。” 我起身跑了出去，在门外喘了一口气，然后慢悠悠的走到洗手间。 在进来之前，我想了好多说辞，就是怕遇到岑瑞。 但是面前只有空荡的洗手台，两边的男女洗手间也静悄悄的。 身后过道服务员还在高喊着菜名和包厢号，其中夹杂着一声嘤嘤的哭声。 循声走到洗手间旁边的安全梯，透过玻璃窗看到岑瑞和林曦面对面站着。 方才坚强的林曦此时奔溃的一塌糊涂，她说话的时候脖子上的血管暴起。 原本只是脸颊发红，现在整张脸都通红。 双眸充血，眼泪一遍一遍的冲刷着，真怕她下一刻就会留下血泪。 原来人站在喜欢的人面前真的会一败涂地。 更不知反抗。 林曦不知道说了什么一把抱住了岑瑞。 岑瑞没动。 我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捂住了自己快要尖叫的嘴巴。 脑海里翻滚的都是岑瑞一遍一遍推开我叫我滚的画面。 比较之后，我的心又开始发慌乱跳。 第46章 什么情况 第46章 什么情况 回到位置后，我开始觉得自己和整个房间的热闹格格不入。 我握住桌上的杯子，里面还有从林曦那分过来的半杯啤酒。 想也不想就灌了进去。 味道依旧很奇怪，但是泛上来的苦味更加的浓烈，消散之后却感觉淡之无味。 再举杯的时候，杯子已经见底了。 我虽然不理解自己的行为，目光却还是盯着桌上的啤酒。 “如尘，你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来来，你这次给我们社团争气，一人一杯，你要不要敬？” 蒋鸽也喝了不少，眼神都有点飘。 我点点头，接过他们递来的啤酒，好像给我喝酒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遇诧异的看着我，压着我举起的酒杯，“意思意思就行了，你一口气灌一杯？” “我没事。” 我没事，我也不知道回答的什么问题，我内心只能重复翻找这三个字来搪塞自己眼角的湿意。 我喝了三杯，对于一个没喝过酒的我而言，这是极限了。 可是酒喝起来越来越像水，怎么喝都不够，我甚至有点理解林曦喝酒的心情。 喝不醉的，因为越想忘记的事情，喝完酒反倒是越来越清晰，最后脑海里只有这一件事。 只剩下林曦抱着岑瑞的画面。 我惊讶自己的记忆力，每一步都记忆犹新。 林曦跨出一步，双手穿过岑瑞的腰，揪住了他背后的外套，像是恳求。 最清晰就是，岑瑞没有推开她。 他不是爱杜清雅吗？为什么不推？ 为什么？ “许应尘？你不能喝了。”苏遇捏紧我的手腕。 我迷离的看着他，他的人影晃来晃去的。 我不停的凑近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苏遇，你……” 咚一声，吓得我离凳一颤又坐了回去。 我头昏沉沉，用双手托住，仰着头才看清楚居高临下站在身边的岑瑞。 他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手里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砸，仰头喝下，冷声开口。 “结束。” 这两个字像命令似的，大家都用力点头，立即起身结束了聚餐。 我一站起来天旋地转似的，一把抓住岑瑞的手臂。 可看到岑瑞的目光时，我立即松开，任由身体往后坠下。 果然，任何人都可以碰他。 唯独我不可以，哪怕我以为自己离他很近了。 苏遇伸手想搂住我，我的身体却被扯了回去，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 我的鼻子用力砸在了岑瑞胸口。 “你们去玩吧。”岑瑞平静的开口。 我耳边嗡嗡嗡的一片，根本没听清楚别人的回答，人就被拉了出去。 门外冷风一吹，我更加晕了，扶着树就吐了起来。 “别过来。”我阻止岑瑞靠近，“太脏了。” 岑瑞站在两步之外，点了一支烟，长款的风衣，修长的身影，俊逸的少年长大了。 我侧首仰视，对面照来的车灯，把我眼中的岑瑞拉长，目光也跟着灯光迷离。 我撑起身体，低下头，“我没事。” 岑瑞没有说话，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 这样的画面让我想起了高中下雪那天，我也是这样跟在他身后，却不小心摔了一跤。 还被路过的小孩子嘲笑了一番，那时岑瑞递给了一根书包带子，让我拽着走。 我踩着他脚步往前，一步又一步，从来没有担心会摔。 此时，我也这样，踩着他走过的地方继续往前，缓缓伸出手，才发现再也不会有什么书包带子了。 望着他风衣的带子松松的荡在身侧，但是眼睛却没有办法对焦，带子忽近忽远。 定神一眼，用力一抓，终于攥紧了。 岑瑞的步子一乱，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始终保持固定的距离。 “好渴，好热。” 我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的扣自己，抖了抖，只有灌进冷风，我才觉得冒出的汗能挥发掉。 但是当我觉得有阵阵凉意的时候，岑瑞一把揪紧了我的领口，一路拖拽回了宿舍。 我还没在宿舍站稳脚，就被扔进了浴室中。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我仰着头喘息，水从鼻子里蹿了进去，呛得我一直咳嗽。 “咳咳咳……我……” 我刚想认错说对不起，想起了岑瑞的话。 他嫌弃我太懦弱，嫌弃我没有用处。 我害怕对不起三个字习惯性的喊出来，只能用手捂住嘴巴咳嗽。 “醒了吗？” 岑瑞冰冷的声音砸在我身上，比冷水还冻人。 我瑟缩了一下，浑身发抖。 “醒了。” 冷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溅在岑瑞的裤子上，变得水渍斑驳。 我捂着手臂，怕又发炎了。 岑瑞这才把水关掉，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扔在了我头上。 我裹着他的衣服走出浴室。 “你会喝酒吗？” 岑瑞背对着我，冷淡的问了一句。 “不会。” “那你怎么不干脆喝死算了？” 听闻，我不敢在做任何回答，双唇因为寒冷开始颤抖，要是靠近我还能清晰听到我牙齿磕在一起的声音。 岑瑞坐在了我的位置上，我就裹紧他的衣服站在宿舍中央一动不动。 “需要我教你怎么换衣服？下次喝酒的时候，想清楚后果。” 略带警告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我的脸颊变得滚烫，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作祟，不敢深想拿过衣裳冲进了洗手间。 将衣服换好后又刷牙洗了一下脸，身上的酒味总算是有点难消散了，但是身体和脑子依旧很难受。 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 我扶着墙走出浴室，找了一张空位置坐下，像是在等待他的宣判。 但是脑袋却越来越沉。 最后我静静的趴在椅背上，看着几步之远的岑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也在看着我。 趁着酒精，我拉着椅子坐到了岑瑞的面前，像那个美好的夜晚一样，面对面坐着。 趴在那，我怔怔的望着，好像自己又开始做梦。 过于安静的岑瑞，比任何时候看上去都要好看。 像是第一次见面，雨帘下的少年，苍白又俊美。 可是想着想着，我就忍不住难受，我也学林曦一样憋着一股酸胀的气。 “岑瑞，别抱她。我……” 后来我到底说了什么，我自己都忘记了，只是闭着眼睛喃喃低语。 词句间平淡又让我难受，不然我不会醒来都觉得心口很难受。 岑瑞在梦里都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冷冷的看着我，从头至尾没有一丝的波动。 是的，这样的梦才是真的，这才是真的岑瑞。 以前都怪我想的太美好。 梦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被人抱起，被人小心翼翼的对待着。 有人抚摸我的脸颊，有人替我盖被子，有人……抱过我。 醒来，宿舍却只有一个醉得也差不得起不来的苏遇。 “苏遇！迟到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大喊了一声，整个人都从床上炸了起来。 苏遇揉了揉头发，一脸疲倦的起身，三秒之后又躺了回去。 “起不来，谁也不能阻止我翘课。” “不，不能翘课。” 我拧了一把毛巾擦了擦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点。 苏遇用力拉我的手，却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两个人都尴尬的吓了一跳，苏遇尤其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松开我。 “你说你要是个姑娘多好？” 苏遇是玩笑，我听了惨白一张脸。 “我不是姑娘，我是男生！” 妈妈交代的话我还记得清楚。 而谎言一旦开始，就不会终止，只会有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如果可以，我最不愿意骗这些帮过我的人。 “开玩笑的，你着急什么？” 苏遇跳下床直接去卫生间洗漱，心情还算不错的哼了两句。 两人用了五分钟收拾好，然后走出了宿舍。 没走几步，我就觉得周围的目光怪怪的，担惊受怕的心理又开始作祟。 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看我？ “他们……” “蒋鸽不是说了，你出名了，之前广播站放歌就有人发誓要找到你，比赛上你算是一举成名了。” “啊？” 一举成名四个字对我来说还是太沉重了，而且无法理解。 一直回到教室，周围人的目光还是断断续续的投来。 “许应尘，你……你待会下课有空吗？” “有。” 说话的是我们班的于萌，公认的班花，从小学习舞蹈，身材特别的纤细。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立即点了点头，都忘了问她什么事。 于萌轻咳了一下，然后坐在我身边，脸颊飞霞，一直蔓延到耳畔，耳垂都红的快要滴血。 “许应尘，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吃饭？ “可能不行，我要去兼职，你要是不介意去店里吃？” 我回绝的时候，于萌血色快速退下，我立即改口。 于萌双眸亮闪闪，“好。下课你等我。” 虽然不知道于萌为什么找我吃饭，但是于萌在班上人缘很好，也是被家里捧在手心长大的，但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一下课，于萌就被几个女生推了过来，然后于萌跟着我一起向外走。 于萌把手里包递给我，“如尘，你帮我拿一下吧？” “好。” 以前我也经常帮赵幂拿包，因为赵幂要吃东西，拿着包不方便。 哪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刚出校门，赵幂背着一个双肩包跑过来。 “如尘哥哥，她是谁？你还帮她拿包！”赵幂生气的板着脸。 于萌一愣，“如尘，她是……” 两个人同时盯着我。 我直接懵了，什……什么情况？ 第47章 不得不 第47章 不得不 我完全没想到赵幂会来。 而且此刻的状况我有点不明白。 我想了很久才开口，解释互相的关系，“朋友，同学。” 于萌和赵幂互相打量着，我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但是又插不上话。 还好这个时候苏遇和他的同学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直接跑了过来。 “行啊，这么快就有人为你争风吃醋了。” “不是的。”我奋力解释。 我看大家都往这里看，自己开始变得窘迫，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别站在这里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苏遇开口帮我化解了尴尬。 赵幂生气的把双肩包拿下来放在我手里。 结果我一个人拎着两个女生的包往前走。 苏遇站在我旁边捂着肚子一个劲的笑。 “我要是个女孩子也会喜欢你的。”苏遇半开玩笑的开口。 我已经很窘迫了，被他这么一说，脸颊更加的泛红发烫。 “你别脸红呀，男孩子脸红也真的是少见，不如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赵幂活泼可爱，于萌漂亮有气质，都不错。” “喜欢？” 我抬头瞄了一眼前面两个暗中较劲的于萌和赵幂，立即低头摇了摇头。 “你不会长这么大都没喜欢过女孩子吧？”苏遇倒是很诧异我的回答。 “没有。” 我就是女孩子，我能喜欢什么女生，倒是有梦到过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的女生。 梦里自己像赵幂一样穿着各种裙子，拿着一个小包包，快步或是慢步在街头，不会有一样的目光。 要求很低，只要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就行了。 只是当苏遇说到喜欢的时候，我不由得心口一紧，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飘过。 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扫过，痒痒的却怎么也抓不住。 “苏遇，你喜欢过谁吗？” “谈恋爱？谁还没年轻过，但是要说喜欢，还真的说不清，但是至少在一起的时候酥麻麻的，见不着的时候会找对方的影子，但是这种感觉很淡吧，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谁能说得清楚呢？” 苏遇只是很随意的解释着。 我却抓住了一个要点，酥麻麻？ 寻找对方的影子？ 我恐慌的抬头看着苏遇，眼睛都瞪得酸胀，对着他用力的摇头。 “不，不对的。” “什么不对？”苏遇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你又和我开玩笑。”我瞪着他。 苏遇眉头一皱，“你在想什么？” “没有！” 我大声否定，前面的于萌和赵幂闻声回头，疑惑的盯着我。 “你们俩吵架了？”赵幂退了回来。 我低头，“没有，快点走吧，我快迟到了。” 苏遇一脸迷茫，“我说什么了？你要这么生气？” 四个人一路快走，才到了玲姐的店里。 我换好衣服，照了一下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严肃道，“不可能的！” 换了心情走到苏遇这一桌给她们点餐。 “如尘哥哥，你吃什么，我给你点好待会帮你打包好。”赵幂托腮仰着头看着我。 “如尘，你要喝什么？我给你去买。”于萌也不甘示弱的开口。 苏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能不能问问我？我是空气吗？这么忽视我？长得不如许应尘好看，也不用这么对待我吧？” 赵幂对着苏遇冷哼一声，“吃你的！” “好了，好了，我待会有饭有喝的，不用为我点的，另外，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起，咱们像朋友一样不行吗？”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看着于萌和赵幂。 “不行！”赵幂和于萌异口同声，“一定要分出一个高低来！” 苏遇差点把嘴里的水都笑出来，对着我挥挥手，“许应尘，你去忙吧，这两位姐姐我来替你招呼。” “谁是你姐姐？”赵幂对苏遇说话总是不留情。 苏遇也习惯了，立即改口，“大小姐可以吗？” 我咽了咽口水，从来没有被两个女生同时围住，以前高中时候总是低着头，也没有注意。 等大家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整个学校鄙夷厌恶的人物。 这些虽然过去，但是每当回想那一双双带着鄙视目光的眼眸，依旧清晰。 我微微叹气，转身去忙别的客人。 忙碌下，我没有再去不该想的问题，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如果真的能这么平淡下去就好了。 只是老天爷似乎看不惯我的平静。 晴空霹雳也不过如此。 “有个女疯子抓着一个男生，拉都拉不开。” “吓死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这么大一个男生都被她抓到满手是伤。” 听闻的时候，我的手一顿，一道菜名才写了一半。 “我还要一个鱼香茄子，有没有什么辣菜推荐一下？分量足一点。” “长什么样子？”我放下手里的笔。 “你问我鱼香茄子长什么样子？”学生摸不着头脑，“这还要自己形容？” “我说你们嘴里的那个女疯子，能告诉我吗？” 我双手开始轻颤，脸上的血色随着学生的形容一点点褪去。 跌跌撞撞的冲出店，身后的苏遇大喊着我的名字。 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 从街尾到街头我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人，看着前方聚集的人，站在人群外面，自己都不敢拨开人群却一探究竟。 “许应尘在哪里！” 果然是妈妈的声音。 这一道声音直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奋力向上爬，她就奋力的往下拽我。 她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一滩烂泥，她从来没有想过如何振作。 而是想着如何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得像她一样痛苦不堪。 她如此可恨，可是她却是我的妈妈。 我能怎么办？ 曾经被她押着跪下发得一个个毒誓还历历在目。 我许应尘一辈子听妈妈的话。 她说，“许应尘，你只能卑贱如尘。” 要说什么是我无法摆脱的梦魇，妈妈就是最大的那一个。 因为血脉，我永远无法割舍，这个梦魇它只能放在那里，永远跟随。 “我怎么知道？你这个疯子要是在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蒋鸽极力忍耐着妈妈的辱骂。 “我……我在这里。” 我步履沉重，像是赶赴刑场，明知道下场如何，却因为身上流淌着妈妈的血。 不得不去。 第48章 不一样的 第48章 不一样的 我若无其事的回到玲姐的店里，像是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赵幂下午还有课，恋恋不舍的安慰了我几句就走了。 至于于萌，她欲言又止，没有对我说难听的话，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苏遇却坐在店里握着一瓶矿泉水，一直坐在店里的角落里望着我。 我背对着苏遇收拾桌子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苏遇异样的目光。 并非是不善，更多的是不解。 不解的背后，还有一丝丝愠怒，尤其是他沉着脸说那句我不是岑瑞的时候。 宛如天色一下子暗沉了下来。 “如尘，可以了，今天辛苦你了。”玲姐递过来一个打包盒。 玲姐知道我有时候下午有课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吃饭就必须走，所以会给我打包一份饭菜让我带回去吃。 “谢谢。”我很感激玲姐对我的照顾。 苏遇跟着我离开了店里，两人并肩而行。 我知道苏遇有话要对我说，但是他很顾及我所以什么都不问。 苏遇说他是过来人，所以他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但是此刻我却不太希望他能理解我，因为太理解就会发现这层皮囊下的腐烂不堪。 苏遇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而我继续匍匐前行，不愿再让他沾染我的不堪。 “苏遇，别问。” 我低下头，坚强瞬间崩塌，就在说出别问两个字的时候，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 苏遇步子一顿，身体微微想我靠过来，一句淡淡的嗯。 我艰难吞咽着，将泛起的酸涩又吞了回去。 可是越是想要忍住，那委屈不安的情绪就开始叫嚣，我不由得捏紧手里的打包盒。 我望着地上的落叶，目光虽然转移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越来越模糊。 “苏遇……我，我可以哭吗？” 我小心翼翼的寻求着别人的同意，只是想找一个人能和我说说话。 苏遇停下脚步，然后转身背对着我，挡住了我。 “哭吧，男人就别那么别扭了，憋着也难受。” 我不敢抬头，目光从地上的落叶转移到了苏遇的书包带子上。 眼中一酸，眼泪就无法止住。 我伸手握着书包带子，慢慢的收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才发现，感觉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又是什么感觉？ 我不懂，也不敢去想。 但又急切的想明白，这种快要溺死窒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苏遇，你往前走。” 苏遇一言不发的往前，刻意缩小的步子都在迁就着我。 可是……可是岑瑞不会。 每次都是我在追逐他。 他逼我向前，逼得我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他。 最后，我松开了苏遇的书包带子，怔怔看着苏遇缓缓向前的背影。 在苏遇察觉到我没跟上回头的瞬间。 我不禁睁大双眼，任由泪水模糊，把眼前的苏遇模糊成了另一个人。 苏遇重重叹了一口气，递了一张纸巾贴我脸上，胡乱的一擦。 “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能哭的男生，不哭了，不哭了。” 像哄小孩一样，苏遇一副大哥的样子拍拍我肩头，又抓住了我的手腕向前拉。 “你慢慢哭，我给你带路。” 这句话变成了苏遇对我经常说的话，他就像是黑暗里的明灯，带我一步一步向前奔走。 可是苏遇后来也说过一句话，“许应尘，我能照亮的只是你的路，却不是你的心。” 那些日夜回想这句话的时候，我多半是懊悔痛苦的。 可是现在的我却欣慰的，眼泪渐渐退去，前方被泛黄的落叶铺满。 学校是美的，叫我如何放弃？ 朋友是好的，叫我怎么舍得伤害他们？ 或许是哭了一路，在踏进教室之前，我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 但是站在教室门口，我却开始害怕，害怕推开门看到的那群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 害怕这里也变成另一座炼狱。 头顶的铃声催促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低下头冲了进去。 里面的声音因为我安静了下来，我浑身血液开始凝结。 果然……不论到哪里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有些熟悉的鞋子，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 “于萌。”我很艰难的开口喊了她一声。 如果她要捉弄我，我也无所谓。 双手握紧，千疮百孔的内心早就看清了这一切。 “如尘，你来坐我身边。”于萌拽着我坐下。 我有点发懵，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任由她拉着坐下。 于萌用书挡着脑袋，声音压得很低，“如尘，你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才回神。 于萌竖起食指放在唇上，冲我眨了眨眼睛，整张脸都呈现粉色。 这时，我才鼓起勇气看着班上的人，并没有人特意看我，每个人都盯着上面讲课的教授。 没有人会发现，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许应尘，郑老师叫你去楼上办公室。”班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我随即便一惊一乍起来，难道连郑老师都惊动了？ 我手脚发凉，跨上一层楼梯都觉得自己快要站不稳。 办公室外的我犹豫了很久才推开门。 脑中一片空白，想好的说辞在见到郑老师的时候，顿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许应尘，你进来，把这些表格签个名。” 表格？ 郑老师并没有流露出犹如高中老师那样的鄙夷目光，相反的十分的清亮。 眼角虽然生出眼纹，却没有一丝像妈妈那样的狰狞。 更像是岁月轻抚留下的痕迹，不深不浅，却很真实。 我低头看了一眼文件，是申请助学贷款的申请表，但是我并没有填写过这些单子。 我翻阅原件的时候，我的名字明显不是我的字迹。 清俊飘逸的字迹，能写成这样的人，我只认识一个。 岑瑞。 “郑老师，这是……” 我试探的开口，心口剧烈的跳动着。 压着胸口才觉得，这颗心是安在血肉里包裹着的，而不是已经不受控制的跳出来了。 “不是你放在我桌上的吗？”郑老师讶异的看着我。 我摇头之后又用力的点头。 “是，是我。” 我盯着上面的名字。 许应尘，末尾还加了一点，像是一个结束的标点。 自从手臂断掉后，我的名字写得再也没有这么好看过。 第49章 困窘 第49章 困窘 我匆匆签了这些表格，手不由得握紧岑瑞给我的笔。 我故意写的很随意，不想让郑老师看出这表格不是我自己申请的。 郑老师整理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让我离开。 她拉了一张方凳在自己的面前，“许应尘，你坐下。” 我的心开始莫名的紧张，攥紧衣服，抿唇坐下。 “许应尘，你很厉害，这次整个学校的唱歌比赛，你是第一名。” 郑老师笑着递了一杯纸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白水。 白气袅袅，我却能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颤抖。 水波一圈一圈的荡开，犹如我此刻的心。 心从来进来开始就没有踏实过，一直飘荡在半空。 “许应尘，很多事情的确会身不由己，但是至少现在你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控制的，你的优点只是你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过。” 郑老师显然是知道我妈妈在校园旁边的街道上大闹的事情，却又如此委婉的开口。 她在顾及我的心情，她的双手压在我的肩头沉甸甸，却真的好温暖。 我仰起头看着她，“老师，我真的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吗？” “可以的，生活多半不尽如意，但是怎么面对，全然看你自己。别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别人，知道吗？” “……嗯。” 生活像是一团迷雾，曾经的我靠着妈妈，希望她能带我离开。 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迷雾是她制造的，她早就迷失了。 然后带着我，兜兜转转。 我能理解她走不出的痛苦，可是她永远都无法明白，我将她视为命，她却视我为泥的悲惨。 郑老师的手放在我肩头很久，外面的阳光顺着她的手臂落在我的身上。 初秋的暖阳，还有一个温暖的长辈。 这更像是我梦里的场景，如果这样的女人是我的妈妈，或许我的人生便不是这样的。 “许应尘，别气馁。” 我追随着郑老师的声音，仰望着她的一切。 想笑一声回报她，却怕老天看到我的开心，将这一切收走。 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手里是从郑老师那复印过来的表格，我并不在乎内容，只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发呆。 写得真好看。 下午的课不再难熬，所有人一如往常，我只是平凡的一员。 这样就足够了。 下午的课结束，已经快五点四十。 原本我应该立即冲向玲姐的店，但是从下课前四十分钟起，我就开小腹疼。 这种疼痛我已经渐渐熟悉。 浑身冒冷汗，嘴唇发白。 我想捂肚子，却又怕身边的于萌发现我的异样。 只能两眼发虚的盯着黑板，上面的字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眼睛一直，它……流出来了。 黏腻的感觉直接从裤子一直印在了凳子上，如果我起来一定会被发现凳子上有血迹的。 我经期来的很晚，之前一直吃药控制着，所以之后的经期也变得很没有规律。 时常突如其来会弄得我胆战心惊。 这两天事情多，我压根就忘记了自己会来这个。 虽然高兴它会来，但是此刻的心情却很矛盾煎熬的。 “如尘，你还不走吗？你怎么留了这么多汗，是哪里不舒服吗？” 于萌伸手过来想触摸我的额头。 我本能的摇头，阻止她的靠近，“没事，我就是有点热。你先走吧。” 于萌的舍友喊她去吃晚饭，所以于萌挥挥手就跑了。 一直到教室只剩下我，我才趴在桌子上捂着自己的肚子。 像是有人用针在扎我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双手撑着桌子起身，低头一看，凳子上已经映红了。 蹲下身体，没有纸巾的我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回的擦拭着血迹。 嚓嚓嚓，不吸水的纸僵硬的刮擦着凳子，却将血迹的面积越擦越大。 我困窘的蹲着，恨不得将自己缩起来。 心里虽然一直到在告诉自己不能哭。 可是酸楚却油然而生。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 我曾经看到于萌困窘过，甚至自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差一点就想上去开口帮忙。 但是跨出去一步，我就僵硬的退了回来。 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是个男生，我是个男生。 然后于萌在舍友的掩护下躲进了洗手间，女生之间的默契，互相抱怨，又互相帮助。 遇到这种事更加的心照不宣。 又让我羡慕不已。 下身的血越流越多，疼痛也越发的明显，我手臂都开始发紧颤抖着。 因为害怕暴露自己，所以我从来不带卫生巾在身上，即便是买了也藏在自己的箱子里最深的地方。 这是属于我的秘密，不能被分享。 突然，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咚的一声。 “嘶！”不耐烦的调子很熟悉。 我不敢出声，蹲着的身体缩成一团。 “蒋鸽，你还跑？你把我眼镜拿哪里去了？” 岑瑞站在门边揉了揉额头。 不远处蒋鸽大笑着，“追上我，我就还给你啊。” 岑瑞高度近视，七八百度的眼镜摘下，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都沾了光晕一样，一定要凑很近才能看清楚。 这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岑瑞离开。 看着他深呼吸，龇牙揉着撞到的额头，俊美的侧脸露出痛苦的表情。 即便如此，岑瑞依旧是记忆里对待别人多一点忍耐的人。 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岑瑞温柔的表面下，到底有多么冷漠无情。 他生气起来，行为犹如暴雪，言辞宛若利刀，不留余力的冰冷我，刺穿我。 此时的岑瑞，只是普通的大学生，被人捉弄，气愤又窘迫。 一丝丝着急使他脸颊微红，整个人都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最后岑瑞只能扶着墙向前。 看着岑瑞离开，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腹痛绞着我所有的感知，我撑着凳子趴在手臂上。 想要缓解疼痛的同时，手已经擦拭着凳子上的血迹。 可是吹干以后真的很难擦。 用力摩擦着，纸面擦拭木凳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越来越明显。 或许是我太专注了，那个原本离开的人，什么时候扶着墙站在我身后的，我一定知觉都没有。 “呵。” 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身边的人走得离我很近，像是要把我看清楚。 岑瑞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蹲下的，迷离的双眸不由得半眯着打量着我。 我浑身僵硬，看着凑近的岑瑞。 没有眼镜的他，五官更加深邃，曾经苍白的少年如今依旧带着不健康的白皙，半眯的双眼，压下的长睫半遮半露显露着他的眼眸。 浅浅的目光一晃，两人的呼吸一窒。 我垂眸看着他脚上的鞋子，没有错，就是我在巷口看到的那双。 我没有认错人。 张张嘴，想要开口，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我的心又乱了。 “岑瑞？你在哪呢？” 蒋鸽大概是放心不下岑瑞，捉弄之后又跑了回来。 岑瑞却抬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呵出的气全洒在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一顿，眉头便深深皱起。 嫌脏吧？ 虽然不说，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着，我便不敢看他。 他的身体为了避免蒋鸽看到，只能压得更低，最后整个胸口都将我包裹了进去。 我只要探探头就能贴上他的胸口，但是我不敢，因为我怕自己凌乱的心跳声被别人听到。 我瞪大了双眼，静谧的空教室，我却听到了两个凌乱的心跳声。 其中一个吸引着我寻找它。 当我靠近的时候，却岑瑞推开了。 “起来。” 岑瑞冷冷的开口，自己扶着桌角站了起来。 我一起身，身下的血便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我伸手向后挡着，却摸到了裤子一片湿润。 浅色的裤子根本就阻挡不住我的秘密。 我退后，“我没事。” “换口头禅了？”他冷笑，目光盯着凳子。 凳子上还有一些红色的血迹，但是不明显，岑瑞应该看不清才对。 岑瑞抬手伸出两指来回一晃，像是让我过去。 我忸怩的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的鞋面。 “我……那个来了。” 含糊不清的词句，双颊涨的通红。 窗外的风吹开了我桌上的书，将那张表格吹落在地上。 岑瑞蹲下身体捡了起来，他不可能连自己的字都认不出来。 我想保存的东西，就这么亲眼看着他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小腹还是很疼，可是看着滚进垃圾桶的纸团，似乎其他的感觉代替了疼痛。 岑瑞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我脚边。 “不用还给我了。扔了。” 岑瑞转身撞了好几张桌子才走出去。 正好与门外不远处的蒋鸽相遇，蒋鸽把眼镜还给了岑瑞。 “你从教室出来，有人在里面？”蒋鸽询问。 岑瑞拽住他，顺势推了一下眼镜，“没人。” 捡起岑瑞的外套，穿在身上裹紧。 像刚刚那样，差一点点就跌进他怀里。 原来他的怀中是有温度，我还以为他从头至尾都是冰冷的。 等我想捡回纸团的时候，已经被水的奶茶泡软了，上面的字迹模糊一片。 许应尘那三个字，花了。 一个字都没有留下，这么好看的字。 我失魂的走出教室，夜幕降临，我打电话给玲姐请假了。 因为我现在不仅小腹疼，连心口也扎了一个洞。 “许应尘。” 苏遇夹着篮球追了上来。 我点点头，无心回答。 “你裤管上怎么有血？”苏遇拉住我的手臂。 我却吓得浑身僵硬。 第50章 恶作剧 第50章 恶作剧？ 血？ 我拉紧身上的外套，顺着苏遇的目光往下看。 小腿的位置沾了不少血迹，肯定是我蹲下的时候蹭上去的。 “你是不是小腿受伤了？” 苏遇蹲下身体想掀开我的裤子。 我立即往后退了几步，苏遇拽住我的裤子绊了我一下。 向后栽倒的时候，苏遇伸手搂住了我。 苏遇望着我，随即推开我，手里的球也滚了出去。 “当心点。”他低声说了一句，便离开我两步远。 “是蹭到的脏东西，不是血。”我急急忙忙的解释。 苏遇捏了捏鼻子，哦了一声，然后将头撇向了别的地方。 我担心苏遇看出什么，微微抬头看向他，发现他小麦色的皮肤有点发红，衬得有点开始发黑。 “你不舒服？” “咳咳，热的，热的。”苏遇强调了一句，甩了甩沾了汗水的头发。 我和苏遇一起回到了宿舍，苏遇像是逃难似的，拿着干净的衣服和洗浴用品冲出宿舍去浴室洗澡。 趁苏遇离开，我立即躲进了浴室，打来花洒，将温度调高，立即将发冷颤抖的身体温暖了起来。 抓起岑瑞的外套，上面还是沾了血迹，用尽力气的搓了半天才搓干净。 不由得，我送了一口气，将衣服拧干放在一旁。 这才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裤子，一脱下来，就看到流下的血块顺着热水冲入下水道。 即便是热水也温暖不了我，我扶着墙，小腹疼得只能蹲下。 掐着时间，才草草换上干净的衣服，但是全身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趴在桌子上，感觉稍微一动，下面就止不住的流。 我从箱子深处翻出自己买好的卫生巾，数了一下，如果照我现在的状况，根本坚持不了两天。 但是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我抬手蒙住眼睛，怕哭出来。 昨天我还坐在这里算着自己存下来的钱，除去吃饭的钱，我发现还余了几十块钱。 我还偷偷窃喜了一下，想如果这样下去，我一定能存到一些钱。 不需要再伸手为岑家要钱，我能靠自己挣生活费。 就这么一点点小的窃喜，瞬间就幻灭了。 我紧紧抓着每一丝希望，然而希望却跟我玩起了捉迷藏，露了露脸转身就从我的世界里跑了。 蒙着双眼的手开始湿润，即便是多么不想哭出来，可是生活的现实还是让我无助。 说不出的话语，逼得我只能缩在角落里默默承受这一切。 我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心里还想着会不会有忘记放在哪里的钱。 可是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把钱乱放，却依旧心存侥幸。 笃笃两声敲门声，我擦了擦眼角立即去开门。 发现门外根本没有人，低头看到地上有一个纸袋子。 我拿起来拉开一道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我立即捏紧不留一丝缝隙，压在胸口，左右看了又看。 宿舍的门正巧对着去楼上的小楼梯，一般不会有人走这里，大家都是从一进门的大楼梯上去。 但是我明明看到有黑影闪过，还有伴着轻微上楼的脚步声。 “谁？”我惊慌失措的追了上去。 爬上楼层却和下楼的苏遇相撞。 “苏遇你怎么会在楼上？” 我看苏遇手里还端着盆，头发湿润，应该是洗完澡出来没多久。 “蒋鸽叫我来的啊，说给我游戏机玩，他更新了一个篮球竞技怎么也过不了关，让我帮他过关，催死我了，我刚从浴室出来就被他喊了过来。” 苏遇指了指手里的游戏机。 “你有没有遇到谁？”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没有。”苏遇一顿，“你是不是想说岑瑞在不在宿舍？他不在，好像出去吃晚饭了，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一听，我更加恐慌了，到底是谁放的纸袋子。 里面全是卫生巾，连夜用和日用都分的很清楚。 里面分量都够用两个月了。 难道是恶作剧？ 我不安的捏着纸袋，很害怕自己的性别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苏遇带着我下楼，还问我待会吃什么，我听的心不在焉的。 整个人都因为眼前的状况吓得浑浑噩噩的。 “苏遇！”蒋鸽站在五楼往下喊。 结果，我和苏遇站在快下三楼回宿舍的时候，听到蒋鸽喊完名字像是吓了一跳哎哟了声。 “你怎么从六楼下来？脚步这么轻吓死我了。” 蒋鸽像是在和谁说话。 我透过楼梯盘旋而上的缝隙看上去，只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从六楼下来。 空旷的楼梯间，像是一个传声筒。 虽然他压着声音，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或许他说什么我都能听清楚吧。 “关你什么事。” 是岑瑞。 蒋鸽一张脸从楼梯缝隙探了出来，“开机密码六个六，今天晚上一定要帮我过关啊！” “知道了。”苏遇挥挥手。 我探着脑袋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岑瑞离开了才抱着纸袋子回了宿舍。 “你拿的什么东西？”苏遇伸手想拿。 我一把抱住用力摇头，“秘密。” 苏遇挑眉撩了一把自己的短发也没说什么，回宿舍把头发吹干就开始奋战蒋鸽的游戏机。 我把纸袋子锁进了柜子，一下子安心了不少。 “许应尘，广播站的人又找我，问你为什么不唱了，人家可留言强烈要求你继续唱下去。” 苏遇直接把留言翻了出来给我看。 我看好多人都说我唱歌好听，希望我继续唱下去。 盯着留言看了好一会儿，我的小腹在喝了两杯热水以后终于有了暖意，连这心口都暖暖的。 “唱。”我想唱。 苏遇放下游戏机，立即把他带来的电脑和麦连接，然后翻动留言。 “你看这个人说她失恋了，希望你唱一首她想听的歌，也是咱们学校的学姐，给点面子，第一个就点她，广播站的人说连稿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歌了。” “我怕我唱不出失恋的感觉。” 看这个女生的留言，写得特别长，看得出来心情很低落。 可是我的人生根本就安慰不了任何人，单靠唱歌却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安抚她呢？ 苏遇沉思了一下，一边放歌，一边说，“你就想一个对你特别好的人，突然之间对你又特别差，你心里肯定难受，然后……” 苏遇像是在编故事，我却陷入其中。 对我特别差的那个人，其实也有好的时候，即便是他多么的恨我。 第51章 疯狂 第51章 疯狂 不知道是苏遇指导厉害，还是我突然想到了别人。 录下的歌声，自己听了一遍都怔住了。 苏遇还开玩笑道，“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我立即摇头回应。 歌声还是在广播站节目最后播出，主播还特意把学姐说的那段读了一遍。 其中一句，我记得特别的清楚。 “你可以讨厌我，但是请不要一会讨厌我，一会对我好，因为到头来一场空，我怕只记住你的好，连恨你都随便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位学姐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竟然有了一种相似的感触。 岑瑞啊，你还是继续恨我吧。 我深吸一口气，将这些问题抛到脑后。 下了自习回到宿舍，看到苏遇也在看书，我就坐下翻开书。 啪嗒从书里掉出几封信。 苏遇听到声音瞄了一眼，立即来了劲头。 “不得了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一不小心居然收到情书了。” “情书？” 我小心翼翼的把地上的信捡了起来，一共三封，应该是白天上课去上厕所的时候有人夹进去的。 我急着下课去打工，所以没有注意。 苏遇凑过来，“都是粉色的信封，不是情书，难道谁还给你写家书吗？” 被苏遇一说，我都不敢打开看。 “真的？” “你看看吧，总是要给别人一个答复的，不然多没礼貌。”苏遇指了指信。 我迟疑了很久才把三封信打开了，里面居然还有一封于萌的。 除此之外，另外两个都虽然写了名字，我都对不上号。 “这不是我们班的。” “你们不是有大课一起上的吗？”苏遇瞄了一眼名字，指着其中一个，“这个我认识，你们系的系花，我们班还有人在追她，要是我们班的人知道她给你写情书，肯定要气死。” 我瞪大眼睛，立即摇头，“别，别说。” “现在还有人写情书，还真的少见，不过挺适合你的。” 苏遇说着继续低头看书，鲜少的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语气有点别扭。 “苏遇，你教教我怎么拒绝好吗？” 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只能向什么都懂的苏遇请教。 苏遇抬头微微皱眉，表情十分的庄重，“班花，系花，你都不喜欢？加上赵幂，还有一个对不上号的，应该是囊括了各种类型的女生，你都不喜欢。你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我一愣，竟然忘记怎么回答苏遇了。 苏遇也愣住了，周围的空气渐渐凝结。 等我想回答的时候，苏遇脸色有些奇怪的低头，“放着吧，我替你想想怎么回。” “不是，刚才我想说……” “明白的。”苏遇淡淡回了一句。 明白什么？ 苏遇按照每个人写得意思，替我总结了一下，然后委婉的写了信，还让我重新誊写下来。 我没有信封，用白纸又显得很不庄重。 苏遇手巧用白纸折了三个不一样的小动物出来，“这样女生也知道你用心了。” “你好厉害。” 苏遇脸色又有点不自然，自己开起了玩笑，“不要净说大实话。” 我低头看着三个小动物，笑了笑，还挺羡慕的。 苏遇另外折了一个小狗递给我，“送你了，祖传技能不外传的。” “像不像开心？”我拿着纸叠的小狗跑到阳台和狗窝里睡着的开心比划了一下。 开心现在过得很好，都胖了好多，这多亏了苏遇。 我把纸叠的小狗压在书本里，想小心的保存，抬头就看到苏遇怔怔的盯着我。 “怎么了？” “没……有点累，我先睡了。”苏遇爬上去床铺，被子一掀背对着我。 随后我也关灯上床睡觉了。 深夜，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许应尘！许应尘！你的老年机又开始叫唤了。” 苏遇带着一点起床气撑起身体，喊着我的名字。 我猛地睁开眼睛，有点不敢去接电话，这个时候找我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因为除了妈妈会找我之外，不会有人这个点来找我。 我为了不吵到苏遇，只能盯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接通了电话。 但是开口说话的不是妈妈，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带着口音的话。 “你是不是许琴的儿子？” “是，请问你是……”我立即回答。 “我？麻将馆的，你妈妈被人打了，送医院了，她叫我打电话给你，你快点来，我还要回家呢。” 一听是医院，我的睡意顿时消失，连下铺都手忙脚乱的，直接摔了下去。 发出的动静直接把苏遇吵醒了。 “许应尘，你干什么？” 我穿好衣服鞋子，急匆匆的向门外跑。 苏遇跳下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拽着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妈在医院，我要去看她。”我慌慌张张的解释。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二点啊，宿舍门禁早过了，你想出去还是想被宿舍大爷骂？”苏遇指着手机上的时间。 我失了神，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看到阳台的窗口，直接冲了过去。 “三楼，你想死啊？”苏遇一把拽着我不松手。 “下面是草坪，二楼和一楼又防盗窗，我可以的，我……我一定要去看我妈妈。”我急得快哭。 苏遇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等着！” 他把床单全部系在一起，然后绑在床杠上，走到窗口往下看了一眼。 “我先下去试试结不结实，你在上面看着点。” 说完，苏遇就把身体踩到了外面。 我拉着他，“你别去，我自己就行了。” 苏遇看了我一眼，漆黑的双眸特别的亮，他一笑，人就往下爬。 我整颗心都拧在了一起，深怕他出事掉下去，只能死死扯着床单。 等苏遇安全踩在地上，我才松了一口气。 苏遇冲我招手，示意我一定要小心。 其实我很害怕，但是我不想让苏遇看出来，整个人都在发抖，直到踩在防盗窗上，我才双手颤巍巍的往下挪。 等苏遇接着我的身体，踩在草坪上，我双腿依旧发软，要不是苏遇扶着，我感觉自己要跪下去了。 秋风一吹，就抖得更加厉害。 我往上看自己的宿舍窗户，一阵晕眩。 再往上有一点光点忽闪着，像是有人在窗边抽烟，我试着数了一下。 一二三四五，横着数过来是…… “还数数，还不走？” 苏遇催促了一声，我赶紧跟着他走，但是刚才的方向好像是506。 想从校门出去是不可能了，所以苏遇带我爬了墙头。 第一次这么惊心动魄，但是根本来不及思考。 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到了急诊室，一个黑黝黝的大婶站在妈妈的床边。 妈妈头上缝了几针，手臂和腿上也有划伤和淤青，哎哟哎哟的喊着。 大婶一看我来了，连着打了三个哈欠，“总算是来了，医药费我给垫着的，记得还我。” “大婶，着到底怎么回事？”我整个人还在发懵。 “你妈这脾气也真的是古怪，见不得别人赢钱，居然掀桌子，这下来个硬茬，把她给打了吧？我还没见过欠钱的这么嚣张的。” 大婶撇了撇嘴，身上染着很重的烟味，十分的呛鼻子。 “她，她又欠钱了？”我觉得自己声音都在颤抖，目光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大婶望了我一眼，像是在打量。 “你妈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儿子，根本不差钱，我们这才让她欠着钱继续搓麻将的，你不知道？” 大婶开始怀疑。 我艰难吞咽着口水，“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还的。” 大婶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妈妈的床边，“妈妈，你没事吧？” 妈妈突然瞪大了眼睛，熬夜的双眸充满了学起，眼下黑青一片，变得十分的狰狞。 她一把拽着我，“那个贱女人呢？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没有。” 我吃痛的看着手臂，妈妈的指甲一下子就嵌进了肉里，疼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一定要弄死那个贱女人！居然敢打我！” 妈妈嘴里骂骂咧咧的，眼中却没有了神采，很快就睡着了。 我失魂落魄的坐下，整理了一下妈妈的头发。 一理，指间全部都是被扯下来的头发，嘴角还有被打破的血迹，身上的淤青就更别说了。 我盯着满手的断发开始发愣。 何必呢？ “她……”苏遇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选择坐在一旁不说话。 这样看妈妈的时候，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这样的生活其实她也不想要。 我守着妈妈，心里不是滋味，很快自己也疲倦的趴在床头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场噩梦，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妈妈重重的敲打我的脑袋，我一阵晕眩，疼得头皮发麻，立即捂着脑袋醒了过来。 “快去给我弄早饭，想饿死我吗？” 妈妈捂着额头的伤口，一脸不耐烦。 我这才发现苏遇不见了，一开门苏遇就带着早饭进来了。 “我打电话叫蒋鸽去把我们的床单收了，然后买了早饭，你先吃电点吧。” 我不想让苏遇进门，怕妈妈吓到他。 “苏遇，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苏遇陪着我也折腾了一夜了，心里对他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苏遇耸肩直接越过我走了进去，“我罩着你啊，别怕。” 随后便是护士进来，把住院每天的账单送进来，我一看上面的数字，整个人都懵了。 苏遇接过账单，看出了我的难处。 妈妈喝了两口粥把碗都砸了出去，“这是什么东西？重去给我买，是人吃的吗？还有我不要住三人房，叫医生来给我换病房。” “妈……” 妈妈的举动引来病房其他人的侧目。 可妈妈却一脸狠劲，瞪着所有人。 第52章 我能怎么办 第52章 我能怎么办？ 妈妈在病房里大吵大闹，最后连巡房的医生护士都惊动了。 别人投来的目光，让我无地自容。 妈妈隔壁床的也是一个女人，她脸色一板，不耐烦的指着门。 “有钱是大爷，你去住vip啊，别在这里装，还要打扰别人。” 像是被人刮了脸皮一样，妈妈龇着牙不顾身上的伤直接去了护士站要求换病房。 护士为难的看着我，“你们确定吗？单人房比较贵，我们其实并不是很建议你们这样轻患住的，别费钱。” “我儿子有钱！”妈妈用力锤了一下护士站的桌子。 咚一声，整条走廊的人都停步侧目。 “换。”我低着头艰难的开口。 如果不满足妈妈，她一定会像当初大闹学校一样大闹医院。 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像之前一样躲过一劫。 妈妈冷哼一声大步跟着护士去了别的病房。 “你疯了！你连吃饭都没钱，你还要给她还钱，还要付医药费，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 苏遇一副不可理喻的看着我。 我双唇颤抖，看着他，“那我能怎么办？她砸了医院，我拿什么赔？” 苏遇气得拳头握紧，重重叹了一口气。 安顿好妈妈以后，她总算是满意了，盯着墙上的电视机就让我赶紧滚。 我和苏遇又匆匆赶回了学校，回宿舍想拿书，发现蒋鸽在里面等我们。 “你们俩真的是胆子大，从三楼下去，吓得我问宿舍大爷要钥匙的时候说话都在抖，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俩去私奔了。” 蒋鸽把打结的被单放在空床上，说完便沉默着像是在等我和苏遇开口。 苏遇知道我很为难，所以用最简短的两句话解释了一下。 “许应尘他妈被人打了在医院，他着急。” “还有人敢和这位阿姨打？还……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如尘你别生气啊。”蒋鸽立即改口。 我摇摇头精疲力尽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 “先上课，别想那么多了。” 苏遇把书往我手里一塞，拽着我出了宿舍。 直到坐在教室里，我才稍稍回神，但是教授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下课后于萌坐到了我身边，像是有话要说，我才想起来情书的事情。 我把折纸放在于萌手边。 于萌脸颊微红，没有立即看，而是把折纸放进了包里。 “如尘，你不是一直在勤工俭学吗？周末你想去全职吗？” 听到打工，我立即抬头，于萌被我一看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于萌，我能全职的，你知道哪里缺人吗？” “你可能不怎么玩手机，学校有个小蜜蜂群，专门找学生周末做兼职的，一天怎么也有个两三百吧。” 于萌像是找到了话题，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我满脑子都是钱，来不及抗拒。 “真的吗？我能去吗？” 于萌笑着接过我的手机，开始教我怎么操作，然后把我加进了一个几百人的群，里面全是我学校的同学。 有时候大家也会聊一些别的，但是群主经常会发布一些兼职消息，而且比学校周围的兼职都要钱多一点。 “谢谢你，于萌。”我感激的看着于萌。 于萌笑了笑，“那我加你好友，你别拒绝，就算是作为同学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 我看到消息栏有于萌的头像跳了出来，我就点了通过。 于萌低头笑了笑，“我先走了啊，我发给你消息，你可别不回。” 不等我回答，于萌就跑了。 我盯着群里好久，才看到有人发布兼职消息，说是一个酒店要找婚宴上跑菜的，一天一百。 明明手很抖，还是第一时间发送了消息。 发布人说星期六早上九点半在学校门口的站台集合。 星期六我一早就起床，苏遇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随口问了我一句去哪儿。 “我去打工，好多人的，你放心。” 说完，我就快速跑到学校门口的站台等。 入秋的早晨还是很冷的，身上唯一的薄外套，已经穿得袖口的边都磨白了。 而我还庆幸，没破有的穿就行了。 我只敢暗自窃喜这些小小的幸运，其余的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否则……痛会更彻底。 组织人是个大三的学长，人高马大，喊了一遍大家的名字，人员齐了就打算坐公车去酒店。 学长接了一个电话，扯着嗓门大喊，“谁晚上能通宵的？这次加价，五百。” 大家互相看了看，似乎都不大想通宵。 我听到价格，咬紧牙关举起了手，“……我，我可以。” 学长打量了一下我，“行，就你。这边忙完了，你就跟我走。” 去时，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聊天，但是看着一百多桌的大厅，整个人都发懵。 或许是我真的没有什么见识，脑海里只剩下金碧辉煌四个字。 换上漆黑的衣服，就开始听酒店的人安排。 这时，妈妈打了电话给我。 我避开人群接通电话，“妈妈。” “许应尘，你死哪儿去了？医院又来催钱，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医院？” 妈妈的话依旧尖酸刻薄，让我无力回应。 “我在打工，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拿过去的。”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岑如雄？他敢不给你钱吗？他想断子绝孙是不是？”妈妈说着自己就笑了。 即便是隔着手机，还是感受到她笑声中的嘲弄，她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和我。 我不敢回答，只能等着她笑声终止，然而余音盘绕在耳畔，让我觉得闷热窒息。 妈妈后来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清，等回神只剩下嘟嘟嘟的盲音。 之后，我跟着大家站在一道连通厨房的门边等着婚宴开席。 听着神圣的婚礼音乐，我站在门缝旁看进去，新娘一身洁白的婚纱挽着父亲走向新郎。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吧。 作为一个女儿，正常的女儿，有父亲遮风避雨，长大后被小心转交给另一个男人呵护。 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聚光灯下，新娘哭了，父亲也忍着眼泪，两人紧紧相拥。 妈妈从来没有抱过我，岑如雄也没有，他们两人相看生厌，连带着将我一起厌恶。 我永远都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幕。 第53章 卖! 第53章 卖！ 我从来没想过醒来会看到岑瑞睡着的样子。 两张床的标准间，我们两个却挤在一张床上。 只要稍稍动一下，两个人的肌肤就会贴在一起，仿佛昨日的火热还有残留。 一碰就会再次点燃。 我手指微微一动，发现自己居然还紧紧握着岑瑞的手。 我想起来，岑瑞却先动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 “别动！” 吓得我立即不敢乱动，笔直的躺着。 岑瑞闭着眼睛翻身面对着我，眼下有些发青，在白净的脸上衬得更加明显。 皱起的眉头，想让人替他抚平，卷曲的长睫一颤一颤，他依旧是好看。 突然，我目光发直，发现被子里岑瑞的手伸了过来，穿过腰间轻抚着我的肌肤，让我不停的颤栗。 岑瑞闭着眼翻身压在我身上，我直愣愣看着他凑过来的脸颊。 唇瓣快要相触，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推开我坐了起来。 他一手撑着脑袋像是在思考什么，目光盯着自己随意包扎的另一只手发呆。 而我看到的却是他后悔了。 可刚才……他应该是想吻我的吧？ 这是第几次了，他主动凑过来，又一副嫌恶退开。 像是懊悔。 岑瑞一言不发的穿好衣服。 他背对着我，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扔在了床上。 “要钱对吗？宁愿去给那些人睡？”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划开了我心底刚刚缝合的伤口。 鲜血淋漓，我却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我摇头，“不……我没有。” “既然要卖，那就卖给我好了，这是昨天晚上的钱，以后每个礼拜六，我通知你地方，你去等我。” “我不要。”我拉紧被子。 我宁愿他对我予取予求，当做惩罚或者偿还，都可以。 唯独不想把和他之间一切与钱扯上关系，我不想真的成为岑瑞嘴里的贱货。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岑瑞又抽出几张钱扔在了我脸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重复着，床上的钱像是怪兽一样吞噬着我，我用力全部掸在地上。 我对他从来不是因为钱，我不要这个脏东西来玷污我心里唯一的干净。 我跪在他面前，用力摇头，“我不要！” 他用力推开我，“这是命令。” 一句命令，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双手攥紧被子，看着一地的钱似乎在嘲笑我一样。 我最终还是像买卖一样，把自己卖了。 爬到岑瑞面前，抓住他的手，修长手指，指节分明，比我的手大了很多。 我哀求的看着他，握紧他，“不是买卖，不是……好不好？” 不要把我再推进地狱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岑瑞不肯看我，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你以为你是谁？你和你妈不都是为了钱吗？这就叫卖！” 卖！ 这个字岑瑞大声说出来的时候，我松开了他的手，发僵的跪在床尾，身体摇晃着随时都可能倒下去。 “呜呜……”我垂下头低声哽咽。 “星期六不要忘记了。” 岑瑞嫌我受伤不重，最后还是将原本见血伤口拉大，然后看着我被鲜血浸湿，又无奈挣扎着。 他这么恨我为什么要救我？ 救了我又把我推进另一个深渊。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和岑瑞的交谈。 岑瑞将地上的衣服甩给了我，命令道，“穿上。” 然后把地上的钱捡起来一起塞进我手里。 他在极力掩盖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他的表情一样懊悔。 或许在他的心里，昨天就是一个错误。 连着之前的惩罚，一错再错，错得干干脆脆。 我穿好衣服，半干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凉，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岑瑞看了我一眼才打开门，苏遇第一个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 “你这身上的衣服是ktv的吧？还敢穿？心真大，赶紧去换了。” 苏遇把袋子放在我手里。 我声音发干说了一声谢谢冲进了浴室。 手里还捏着不少钱，像是恶魔却又诱惑着我，我真的快窒息了。 可是，我真的需要钱，我被逼进了绝路。 快要被最亲的妈妈逼死了。 打开袋子，发现衣服都是新的，还带着标签。 白色和淡黄的条纹衬衫，米色的长裤，料子都很舒服。 换好衣服走出来，他们三个在窗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蒋鸽看到我眼前一亮，为了缓解气氛又开启了玩笑，“我说这个颜色如尘穿一定合适，苏遇还非给你要选一身奔丧服。” “你懂什么？许应尘一张脸在学校男女通吃，这年头情书都能收到，他的性子又不会拒绝，当然是穿得越低调越好。”苏遇配合蒋鸽说着。 蒋鸽推了推岑瑞，“你弟弟看来要成为你最大的校草劲敌了，居然这个时代还有人写情书，羡慕吧？” 岑瑞冷笑一声，“你问问，她敢收吗？” “不敢。”我立即摇头，被三个人盯得浑身难受，“我要回去了。” 我赶紧跑出房间，百米冲刺一样的跑。 结果，到了公交车站台，才发现身上没钱，只能又回头。 苏遇和蒋鸽两个看到我又窘迫的回头了，捂着肚子在那笑。 “你说你跑得跟兔子似的，有什么用？”蒋鸽走在我右侧。 苏遇站在左侧，“好了，没事了。不用跑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擅作主张，外面世界很乱的。” 我低着头，心里暖暖的，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昨天肯定不会那么幸运的。 跟着他们回到学校，我在宿舍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医院看妈妈。 心里却一直有个疑惑，“苏遇，蒋鸽……他们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想问岑瑞是怎么知道的？”苏遇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不说话，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苏遇随口一说，“大概是蒋鸽说的，不过我们俩从三楼偷偷下去这事，好像被岑瑞看到了。” 这么说，那天晚上看到站在窗边抽烟的人的确是岑瑞。 这么晚还抽烟，蒋鸽不是说他只有心烦的时候才会抽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烦成这样？ 我甩了甩脑袋，什么也不敢乱想。 这次他们救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就太胡思乱想了。 第54章 争夺 第54章 争夺 “许应尘，你干嘛把衣服换了？不是挺好看的？”苏遇坐在打量着我，“你不喜欢？” “不是！”我立即摇头，极力的解释，“太贵了，我去见我妈妈，我怕……” 怕妈妈弄脏弄坏这样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是现实如此，妈妈要是知道我有钱买新衣服，一定会疯的。 苏遇听闻也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免得你又脑子短路去什么鬼地方赚钱。” “不会了。” 我不希望苏遇去，因为害怕苏遇看到妈妈发狂的样子。 开始他会觉得我很可怜，但是久了，就会厌了，然后讨厌我，甚至厌恶我。 因为太害怕这样的目光，所以我宁愿一个人去承担这一切。 但是苏遇已经走到了门口等我。 一路上，我怎么劝苏遇，他都是一副闭上眼睛听不进去的样子。 “做朋友就要有朋友的样子，我要是这样了，你会放心我一个人去吗？你会陪我吗？” “……会，一定会。”我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苏遇撇过脸，最近他好像不太敢看我，总是话说一半就撇过脸。 “会就行，别废话。” 到了医院，我捏着口袋里岑瑞给的钱。 卖身钱。 心甘情愿的偿还，遇见他的幸运一瞬间就和钱画上了等号。 或许岑瑞这样才会觉得心安理得。 可我就算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去说服自己，也无法把这一切和卖这个字放在一起。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苏遇停步看着我。 我摇头，等会儿把钱拿出来了，我这辈子都会恨这一刻的。 我用最清白的自己，换了一笔钱，卖断的不止是肉体。 还有我藏在心底的小小奢望。 果然，我就不该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只是……病房里居然还有别人在。 岑如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以为是岑如雄良心发现，知道妈妈受伤所以专程过来看她的。 心里一喜，想着妈妈一定会开心的。 但是妈妈却脸色更加难看，看到我就跑过来搂紧我。 “如尘，如尘，妈妈对不起你，你别不要妈妈好不好？妈妈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妈妈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无法适从，只能愣愣的站着。 妈妈指着岑如雄，满脸的泪水，“你不能把我的儿子抢走，你不能这么做，我养他这么辛苦，你什么都没有付出过，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对我不负责任就算了，你要把我的命都抢走吗？” 岑如雄皱眉不耐烦瞪着妈妈和我。 “我看你养他一点都不辛苦，他养你还差不多，他拿着我给他的钱孝敬你，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嗜赌欠下的钱让他还，严重影响了他的学习，我岑如雄的孩子要是连学习都不好，还有个什么用？” 岑如雄抬手让身边跟随的男人上前，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是岑如雄的律师。 “许琴小姐，岑先生手里有你在麻将馆的欠条，加上你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如果岑先生想要争取许应尘的抚养权易如反掌，岑先生的意思是一次性了断，你要多少钱请开个价。” 律师先生严肃的拿出了妈妈不少欠条。 我盯着欠条上的数目，加在一起有五万，看得我瞪直了眼睛。 因为我根本就偿还不起这么多钱。 “妈……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如尘，妈妈不敢了，你别离开妈妈。”妈妈抱着我害怕的开始发抖。 妈妈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追求，但是因为生了我这样父不详的人，很多人都不愿和妈妈进一步。 虽然妈妈将这些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但是造成她这样的人的确是我，还有眼前这个男人，岑如雄。 妈妈恨岑如雄对她的玩弄，骗了她的感情和青春，却像个垃圾一样将她甩开。 或许在岑如雄转身宣布娶岑瑞的妈妈赵雅的时候，妈妈就疯了。 妈妈乖巧的当个小三，设计新婚的赵雅被奸怀上岑瑞，然后自己怀上我就离开，让这样一个大阴谋在岑家扎根。 最后妈妈疯狂的嘲笑被她玩弄的每一个人。 她的确是疯了，可这难道没有原因吗？ 为什么岑如雄可以这么冷漠的站在我和妈妈面前谈判？难道他没有错吗？ “妈妈……”我哽咽的看着浑身瘫软的妈妈。 岑如雄被妈妈的哭声闹得有些心烦，拍了一下桌子，“别考验我的耐心！说一个数，不然我们法庭上见！” 妈妈被岑如雄的声音一下，立即面目狰狞，她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捡起玻璃碎片就抵着脖子。 “岑如雄！你这个人渣！你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我就算是死也不同意的！我就要死在你们两个面前，让你们日夜难安！” 说着，妈妈开始用力，鲜血立即流了出来。 我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岑如雄的面前，“她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不能离开她的，她只有我了。求求你……” 岑如雄踢开我，“没用的东西！她迟早害死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如尘，你快帮帮妈妈，妈妈一定会对你好的。”妈妈抵着脖子哭得身份的伤心。 我也只能拉着岑如雄的腿，恳求着，“她会改的，真的。” 岑如雄哼哼两声，像是对妈妈的不信任，“狗改不了吃屎，知道吗？” 然后，他叫律师先生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妈妈叫她签字。 “我会每个月给你们俩生活费，多了没有。这份保证书你签了，要是再敢去赌，你就等于自动放弃许应尘的抚养权，倒是给我省麻烦，你自己掂量着办！”岑如雄把纸扔在了妈妈的面前。 妈妈捡起保证书想也不想就把字签了。 岑如雄鄙夷的看着妈妈，像是早就看透了妈妈的本性，居高临下的冷笑俨然成为了我和妈妈的主宰。 “许应尘，你先起来。”苏遇将我扶了起来。 岑如雄叫律师收好妈妈的保证书，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砸在了妈妈的脸上，“拿去把赌债还了，生活费我会打在上面，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 妈妈脖子上的血还在流，染红了病服，她低着头却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还有你！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就给我滚蛋！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做！岑家不养废物！”岑如雄反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压着哽咽的声音，“我，我知道了。” “哼！真他妈倒霉摊上你们！”岑如雄拉了拉身上的西装，转身用力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妈妈双肩轻颤，担心她被岑如雄伤的太深，立即上前搂住她。 “妈，你没事吧？” 我以为妈妈在哭，但是妈妈猛地抬起来，眼中虽然猩红泪光点点，但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而且……她在笑，狰狞的冷笑。 “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居然敢告状！我打死你个畜生！吃里扒外的畜生！我干什么要生你！” 妈妈发狂了，刚才还温柔的哭诉，此时像是疯狂不知停歇的野兽，不把我撕碎不肯罢休。 我僵硬的蹲着，等待着妈妈的打骂。 苏遇及时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妈妈就骂了一句，“疯子。” 苏遇带着我跑出了病房，一边跑一边安慰我，“这里是医院，你妈妈的伤医生自然是会处理，你爸给的卡里一定有钱，你不用担心她，她活得比你好多了。” 我凑近苏遇，想听清楚他的声音，但是嗡嗡的声音混着嘈杂的汽车声完全掩盖了他的声音。 一直跑到医院对面的公园里，苏遇才松开我，让我坐在石凳上，陪着我看着远处。 “许应尘你刚才就应该答应你爸脱离你妈，她……她不会改了。”苏遇还算委婉的提醒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收回远处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光秃秃的指甲再抠就见血了。 我习惯性的拨弄着指甲，“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我真的跟着岑如雄，岑瑞……” 岑瑞怎么办？ 苏遇叹了口气，“算了，你这个哥哥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不扎你几下，他就跟活不下去似的。” 我低着头跟着叹了一口气，确切说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五万，我真的还不起，岑如雄的出现虽然让妈妈更加的痛恨，但是至少还了这笔钱，而且妈妈也不敢再去赌了。 但是，岑如雄是怎么知道妈妈欠赌债的？ 我看了看苏遇，苏遇也疑惑的看了看我。 “你看着我干什么？现在不用还钱了，你还是听你爸的，好好在学校呆着好好学习算了。” 不是苏遇，会是谁？ 心里有一个人选，但是不敢深想，只能从别人身上寻找可能性。 岑如雄的威胁让妈妈终于消停了下来，我也没有半夜再接到奇怪的电话，原本提着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玲姐那的兼职照常去，不去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以防万一。 除此之外我还会去蒋鸽的音乐社，那里的人总是十分的欢乐，感染着我。 “秋季运动会开幕式，我打算让如尘和林曦合唱，我们音乐社的两大台柱子，到时候一定燃爆现场。” 蒋鸽收到上面发下的通知，为了积极促进学生的积极性，所有社团必须拿出节目，原本只是自愿，现在变成了强行。 “我是没有问题，但是许应尘胆儿太小了，得好好训练一下。”林曦指了指坐在角落的我。 大家看着我的时候，我不太好意思，“我尽量。” 蒋鸽和别人一通起哄，开始选歌。 突然音乐社的门被人踹开，十分用力，吓得大家都目瞪口呆的。 门外站着的是杜清雅，一个在愤怒边缘徘徊的杜清雅。 第55章 争吵 第55章 争吵 大家对杜清雅突然的出现，十分的讶异，根本来不及反应。 杜清雅直奔林曦，一把抓住林曦的头发，把林曦悉心绑起来的丸子头一下子就扯散了。 林曦脾气也不好，被人这样一拽，直接就不依不饶把杜清雅一脚踹开。 “你是不是有病？” “是不是你在勾引岑瑞！”杜清雅举着手里的单子都快贴在林曦脸上了。 “什么东西？”林曦理了理头发，明明很生气，但没有乱来。 杜清雅冷笑一声，“这是我从岑瑞衣服口袋摸出来的超市小票，全是女性用品，谁不知道你林曦追着岑瑞不放？” 此刻岑瑞也追了进来，拉住杜清雅，声音尽量的温柔。 “清雅，别闹。” “为什么不闹？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是不是林曦？说到底你是不是厌烦我了？”杜清雅潸然泪下，委屈和痛苦一起流下。 站在角落的我从杜清雅的语气里听到了恳求和卑微，还有她的害怕。 她胡闹似乎是更加害怕岑瑞嫌弃她，离开她。 但是我知道，那张超市小票是怎么回事。 岑瑞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和杜清雅说话。 林曦轻哼一声，“全世界就你最委屈！就你无理取闹是最需要被宠爱的！我告诉你，你这样闹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只会消磨掉别人对你的喜欢和耐心，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除了责任根本就不是爱。” 杜清雅瞪大眼睛看着林曦，双手死死握住岑瑞的手。 “我是替岑瑞不值得，你折磨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他！这小票就是我的怎么了，就像你说的，没有人不知道我在追他，你要是在这样胡闹下去，我就不择手段把他抢过来！” 林曦恶狠狠的开口，双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岑瑞却对林曦没有几分好脸色，“林曦！” 林曦眼底虽然闪过受伤的神色，但还是咬紧牙关通通承受，“小票上的东西就是我叫你帮我买的，光明正大，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杜清雅扑向林曦，却被岑瑞抱住直接扛了出去。 蒋鸽吓得拍了拍胸口，“岑瑞什么时候给你买……卫生巾了？你就别添乱了行不行？” “我要是不承认，杜清雅能逼死岑瑞，那还不如干脆点，反正杜清雅从来没给我好脸色看过，气死她！”林曦甩了甩头发。 只有站在角落的我全身发冷，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蒋鸽一把抓住重点，“那岑瑞给谁买的？” 林曦绑头发的手一顿，撇嘴，“谁知道？问了也白问，就当是我吧，省得烦。” 我明白林曦是帮岑瑞解围，所以干脆就把注意力都往她自己身上挪。 “林曦，你没事吧？”我走到林曦身边。 林曦的脸色其实很差，唇瓣上连口红颜色都退的七七八八，干得翘皮，但是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强硬，根本不肯露出一点软弱。 “能有什么事？会死吗？再说我说错了吗？杜清雅她就是有病不肯治，非要拽着唯一对她好的人一起去死！”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说。 “你说什么对不起？”林曦拍拍我肩膀，自己又若无其事去做别的事情了。 蒋鸽立即起身，“我去看看岑瑞。” 我不知不觉的跟上了蒋鸽的脚步，蒋鸽走出排练室才发现我，一把挡住我。 “如尘，你别去，杜清雅看到更加疯了。” 杜清雅看到我的确每次都像个疯子，可是…… “她经常这样吗？”我担忧的询问蒋鸽。 蒋鸽看了看身后排练室，又看了看楼道外，拉着我直接去了楼梯间。 我不明白蒋鸽这样做是为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蒋鸽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一时间组织不起语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坐在了阶梯上。 “都是男生，不会介意吧？” 蒋鸽在点烟之前询问了一下我。 我摇摇头，更关心的是蒋鸽接下来要说的话。 蒋鸽猛吸一口，然后转首看着我，我局促不安的站在窗口。 “如尘，你还是很关心岑瑞的对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点点头，也不敢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我也从你来了学校才知道岑瑞家庭这么复杂，他这个人就是什么都能藏在心里，就连我问了他一千八百回杜清雅为什么这样了他还要跟她在一起，你知道他怎么回答？” 蒋鸽话说了一半，将问题直接抛给我了。 我一愣，立即摇头。 蒋鸽轻声一笑，指了指手间的烟，“他问我要了一支烟，然后就算回答了，最近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就知道他心里的憋得事情太多了。” 我听蒋鸽说着，心情十分的复杂，微微抬头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表情很迷茫。 蒋鸽说的岑瑞像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一面，孤独寂寥。 所以，我还不够了解岑瑞。 “对不起。”我习惯性的开口。 我和岑瑞在某种程度十分的相似，都要肩负原本不该我们承担的事情后果。 我妈妈和岑如雄，岑如雄和赵雅，这些恩恩怨怨，最后的果却都压在了我和岑瑞的身上。 他恨我正常，我习惯了。 却忘了，他即便恨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他一夕之间变成父不详，改变不了那些流言蜚语对他和赵雅的伤害。 我一直说的补偿，太被动了，更甚是于事无补。 蒋鸽疑惑的直挠头，“你一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说到哪里了。对了，其实岑瑞对你还是不错的，只是不说而已，那天你和苏遇从三楼下去，他看到了主动去和舍管大爷交涉，这才没有查你们俩，还有ktv的事情，他那架势你也看到了，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说完，蒋鸽又吸一口。 我听得全身血液都快凝结，手颤巍巍的总算拨弄点什么。 “蒋鸽，能……能给我一支吗？” “啊？” 蒋鸽愣了一下，迟疑了许久才抽出一支放在我手中，叫我不要勉强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点火，只是想知道岑瑞烦闷的时候抽的烟到底什么滋味，攥在手心却又不敢用力。 一句话在嘴边徘徊了很久，我才低着头开口，“蒋鸽，是岑瑞告诉岑如雄我妈妈欠赌债的事情吗？” 蒋鸽指尖的烟头抖了一下，他虽然不说话，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除了岑瑞不会有别人了。 第56章 特殊 第56章 特殊 我的问题似乎很为难蒋鸽。 虽然心里有了答案，我还是想从别人的嘴里证实一下。 蒋鸽低头把烟头往地上一摁，然后自己就捏着随意的撕扯烟嘴，好像心里在挣扎什么。 最后，蒋鸽压低声音道，“岑瑞不让说。我只是无意听到的，吵得他砸桌子，两个人不像是父子，像是仇人，平时岑瑞对谁都一个调，礼貌又疏离，但是对他爸爸再难听的字眼，他根本不用思考就蹦出来了，那天吵得我都以为岑瑞想用电话把他爸气死。” 听着蒋鸽的话，手劲一大，我手里的烟差点被我折断了。 不知不觉我就把烟放到了嘴边，淡淡的烟草味还是和岑瑞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蒋鸽以为我要抽，直接伸腿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啪嗒一下就给我点上了。 我从来没有抽过烟，只能学蒋鸽的样子用力吸了一口。 一口呛得我眼睛紧闭，整张脸皱在一起，剧烈的咳嗽着。 咳着咳着，眼底就开始发花，雾气就漫了上来。 借着烟的呛劲，我开始流泪。 蒋鸽以为我是因为被香烟呛到了，立即替我顺气，“别抽了。” “蒋鸽，是我的错。” 我捏紧手里的烟，然后又猛地吸一口，呛得难受，却把这个作为自己流泪的借口。 “岑家和杜清雅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岑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了蒋鸽的身上。 我太希望有个人站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了。 对于岑瑞，我像是走在迷雾中，分不清方向，如今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我求救的看着蒋鸽，脸颊渐渐埋进了双膝之间，捏着快要烧到头的烟，忍着一口气。 对于岑瑞的歉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 蒋鸽目光郑重，表情什么的沉重，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对他好吧。他只是看着轻松，过得却很压抑，杜清雅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评论，我倒是希望那张超市小票是真的，这样岑瑞就不会耗死在一棵树上。” 我一愣，眼泪挂在眼角都忘记落下，手里的烟灰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为，为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开口，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尘，岑瑞好比清澈见底的清潭，而我作为他的朋友，就在这短短一年中，看着这清潭耗成死水，不见波澜不见活气，要不是你来了，我怀疑这死水最后的下场就是臭水潭，然后干得彻底。” 蒋鸽重重的叹气，然后拍拍屁股上的灰。 我仰着头看着他，“因为我？”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我就是不想看着你们恨来恨去的，往后的日子太长了，只用一个恨字过完一生太浪费了。”蒋鸽不再不多言。 我起身擦了擦脸颊，手里的烟早就灭了，一共抽了两口。 唯一的感觉就是，很难受。 还有就是，烟不能缓解心理的烦躁，只会让某些感觉越发的明显。 不是烟有问题，而是抽的人在自欺欺人。 蒋鸽向外面走去，我就跟在后面，情绪还没有从蒋鸽的话中缓和。 楼外杜清雅的吵闹声还在继续，蒋鸽抬手阻止我再走出去。 我躲在门边看着外面的岑瑞和杜清雅。 杜清雅的情绪很不稳定，吵闹声引得经过的人纷纷侧目。 而岑瑞则更多的是忍让，不言不语，脸色十分难看。 蒋鸽想上去劝说。 杜清雅突然尖叫了起来，岑瑞搂过她，将她压在自己的肩头，蹙眉安抚着她。 蒋鸽加快脚步，“怎么了？” 杜清雅捶打着岑瑞，像是把不满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了岑瑞身上。 “是谁？到底是谁？”杜清雅不停的问着同一个话题。 蒋鸽来开杜清雅和岑瑞，“林曦不是说了，只是托岑瑞顺道买一下，她叫我买，我也会买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对待，杜清雅你就别吵了行吗？” 杜清雅侧首瞪着蒋鸽，“撒谎！那上周六你们去哪里了？岑瑞明明说来陪我的，他失约了，他从来不会骗我的！是不是你教他的？是不是你帮着他隐瞒什么？” 杜清雅的猜忌蔓延到了蒋鸽的身上，蒋鸽无言以对，表情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无语。 我躲在一旁看着，蒋鸽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杜清雅，难怪说岑瑞从一汪清潭熬成了死水。 杜清雅没有出事之前，岑瑞和她在一起，即便是乌云蔽日，他都能笑得宛若春风得意。 那时的杜清雅和岑瑞，在学校就是登对的一对，两人之间的气氛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然而现在，我从岑瑞的眼中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忍让。 岑瑞的腮帮子几次咬紧，任由杜清雅打骂，作为一个男人，他在这份感情里已经变成了最卑微的那个人。 蒋鸽忍无可忍多说了几句，杜清雅根本就听不进解释，抬手连蒋鸽都打。 岑瑞抬起受伤的手替蒋鸽挡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有印出了血迹，然而曾经那么在乎岑瑞的杜清雅却全然不顾了。 我心里一急，想冲出去，却见岑瑞抬头看向了我，冷淡的双眸像是在警告我。 我只能又退回了门里，凑着门边，看着他们三人在楼下争吵。 杜清雅哭得很伤心，吵得也精疲力尽。 就连只是朋友的蒋鸽都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快忍受不了杜清雅这种情绪化的性子。 可是，岑瑞却忍了一年多，一句怨言都没有。 最后，杜清雅不知道说了什么，气愤的转身离开了这里。 岑瑞想追，蒋鸽拽着他。 “每回都这样，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可以吗？”蒋鸽抓着岑瑞流血的手。 见状，我跑了出去，伸出手想握住岑瑞的手，却被岑瑞的目光吓退。 “去医务室吧。”我指了指医务室。 蒋鸽唉声叹气的，强硬的拽着岑瑞，三个人才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校医看到岑瑞，十分着急的跑了上来，动作迅速的替岑瑞处理伤口。 “之前学校身体检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的血型很特殊，千万不要随便受伤，要是来个出血量大的伤口，谁来给你输血救命？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当回事？” 我一愣，竟然有些听不懂校医的话。 但是看校医的紧张，岑瑞的血型应该是非常特殊的，特殊到校医一见到岑瑞都能认出来。 校医人真正确定了一下伤口情况才放心下来，“你现在这里躺一会儿。” 蒋鸽起身说去买点水。 校医离开隔间之后，就剩下了我和岑瑞两个。 我张嘴，对不起三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一想岑瑞并不喜欢这三个字，只能吞回去。 脑海里都是校医所谓的特殊血型，岑瑞知道自己不可以随便受伤还去救我。 我的心都搅在了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对他的抱歉。 在思考语言的时候，突然脑海里抓住了什么事情。 岑瑞……知道！血型！ 人是可以通过血型来判断血缘关系，岑瑞他……早就知道了吗？ 我惊慌的觉得整个隔间都开始窒息。 “我，我给你去拿药。”我立即起身想逃离。 “想明白了？”岑瑞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语气不冷不热，甚至带着一丝丝自嘲。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妈从小特别害怕我受伤，更不敢让岑如雄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我就该明白的。逼疯她的不是岑如雄的小三，而是——我的存在。这要谢谢你妈！” 岑瑞冷笑一声，房间内的温度迅速下降。 仿佛呵出一口气就能瞬间冻住一切，岑瑞的目光在我的身侧投来，我不敢看他，双腿却已经懂得僵硬，迈不开步子。 压垮人的除了现实之外，还有永远见不得光的秘密，它让人备受煎熬，却又无处可倾诉，最后把人逼近角落，折磨得痛苦不堪。 我咬紧牙关，跑到校医办公室要了药和热水，然后回到岑瑞的床边。 “吃药。” 我可以跪下说对不起，可是能改变什么？ 该恨的还是恨着。 与其这样，还不如像蒋鸽说的那样，对他好吧。 我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可以抵偿的东西了，唯有想对他好的心从没有动摇过。 不过，岑瑞未必接受。 岑瑞看着平静的我，想也不想把桌上滚烫的开水挥在了我脸上。 我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水，疼痛我早就麻木的习惯了。 然后，跑到隔壁饮水机又倒了一杯温水。 “刚才太烫了，现在水温正好，你快吃药。” 我握着杯子和药丸的手还在颤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想眨眼之间就胆战心惊的落泪。 岑瑞接过水，沉默的吞下药，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我闭上了眼睛。 等蒋鸽来了，岑瑞也睡着了。 精疲力尽的人不止是我，被那些现实和秘密压垮的也不止是我，有些人只是藏得够深，表面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罢了。 岑瑞，他真的太累了。 我甚至觉得，他多恨我一点，或许就能替他分担一点。 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第57章 相处 第57章 相处 第一次听到赵雅的名字，是妈妈喝醉了和大姨坐在一起聊天，两人像是在说过往丰功伟绩一样。 妈妈和大姨哈哈大笑着，一个小小的平房里全部都是她们沾沾自喜的笑声。 大姨说自己在哪里占了大便宜，跟比较似的，非要说的自己比妈妈厉害多了。 趁着醉意，妈妈用力的拍桌子，吓得在房间里做作业的我浑身发抖，躲在门边看着白炽灯下面目狰狞却又得意洋洋的妈妈。 妈妈说，“你那些算什么？我告诉你，岑如雄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戴了一顶多绿的帽子，还是我设计的，那女人前面被强奸后面就怀孕了，只有我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在这笑，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哈哈哈。” 大姨没读过几年书，听不懂妈妈什么的计谋，但是一听和岑家有关系，立即凑近妈妈。 “许琴，这么说你赚大发了，你手里可是岑家的独子啊。真是聪明，不愧是我们家唯一读书的人，你这是要发了呀。” “那是，岑如雄敢抛弃我娶赵雅，我就让他做个乌龟王八蛋替别人养儿子，好不好笑？你还敢跟我比，你比得了吗？” 妈妈捂着肚子笑，因为喝了就发红的脸颊透着恨意，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她的得意。 所有人都被她玩弄在手心怎么会不得意？ 只是那时我还小，并不完全立即妈妈的笑容。 随着妈妈对我越来越苛刻，那些难听的字眼在一次又一次的辱骂声中重复着，我终于明白了妈妈和大姨谈笑风生的事情有多么可怕。 而她们两个人却像是饭后的谈资一样，说说笑笑，算计着自己到底能占多少利益。 就在她们盘算一切的时候，赵雅却被这个秘密逼得日夜难眠，最后疯疯癫癫。 此时的我再从岑瑞的嘴里得知实情，才发现那是妈妈的笑声到底有多讽刺。 心里止不住的恶心，我忍不住的捂住嘴巴，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 看着睡着的岑瑞，我和蒋鸽选择去外面等待。 蒋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让他睡吧，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睡。” “我看着他，你回去忙吧。”我指了指隔间里的岑瑞。 蒋鸽就撩了一下裤子，蹲了下来，好像还有话没有对我说完。 “如尘，你就真的没有发现岑瑞身边有什么女生吗？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他好像还有个女朋友似的。” 我听了呼吸都乱了，立即摇头，“没，真的没有。他只喜欢杜清雅，他们俩高中就在一起了，从来没有多看过别人，我对天发誓。” “你发什么誓？和你有什么关系，没有就没有呗，我就是问问而已，最近你记得来排练啊，一定不能给我们丢人。” 蒋鸽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我立即点头，不敢在和蒋鸽多说话，就怕蒋鸽又问什么女生的事情。 看到蒋鸽走远了，我才拍了拍胸口，把心又咽回了肚子。 岑瑞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多，他是大二的，所以晚上相对自由一些，而我只能晚自习请假不去。 桌上的粥我用毛巾捂着，怕凉了。 然后眼睛一刻也不敢移开，看着看着就凑近观察起岑瑞。 安静下来的岑瑞没有冰冷的眼神，五官深邃带着古意卷气，柔和得让我想起了高中语文老师用来形容古代男子的词汇。 秀润天成，当世无双。 或许是我凑得太近，两个人的呼吸有些交错。 我立即回神将身体往后退，岑瑞也睁开了眼睛。 因为没有戴眼镜，岑瑞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眼神有些迷茫。 我立即递上眼镜，站得老远的看着他。 “吃的在桌上，校医的药也放在手边了，饭前饭后的分开放了，服用计量也写好了，你……你先吃点东西吧。” 我的话没有得到岑瑞任何回应。 我在想或许是我站在这里，他没有一点食欲。 “我走了。” 声音压得很低，也不知道岑瑞有没有听清楚。 看到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岑瑞眉头一皱，我便较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深怕他生气。 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到身后岑瑞吃痛的声音，我想也不想就回头又走了进去。 岑瑞估计睡得有点迷糊，忘记自己一只手受伤了，还去拿桌上的餐盒，结果全洒了。 “我来。”我抽了纸巾跪在地上把粥都擦干净。 岑瑞甩了甩手，一脸的不耐烦，“走开！我不是残废！” 突然抬高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岑瑞从床上下来晕眩着摇晃了一下身体，我伸手扶他，却被他嫌弃的目光瞪得无所适从。 最后，我咬住牙关，一把握紧他的手臂，“我扶你回宿舍，然后去买吃的，我不会多话的，你别生气。” 岑瑞身体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最后把我推到了一旁，忍着不舒服自己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确定他回宿舍了才跑到食堂买了吃的，又急匆匆跑回他的宿舍。 在门外缓了好一会儿，才敢屏息凝视的走进去，放好吃的，倒好热水，把饭后的药放在茶杯的旁边。 从头至尾我没有说一句，岑瑞除了沉默之外还多了一点复杂的眼神。 叫人看不懂。 “滚。”岑瑞命令的开口。 我压着一口气，点头，“好。” 从岑瑞宿舍出来，我立即靠着墙用力呼吸。 准备下楼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双腿都不由自主的发抖起来。 和岑瑞相处本来就让我由内而外的紧张害怕，此时还要忽略岑瑞的目光和言语，更是心口绞得隐隐作痛。 现在想起来，岑瑞没有对我说出更难听的话已经是仁慈了。 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并不排斥我这么做？ 脸颊微微发烫，我扶着楼梯栏杆坐了下来。 思绪很乱，但是滚烫的温度却从脸颊一直蔓延到全身。 有人路过的时候，我立即低头站起来，快速下楼跑回了宿舍。 差点和准备去浴室洗澡的苏遇撞在一起。 “许应尘！你想吓死我啊！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谁打你了？” 我用力摇头，“没，没有！热的。” 苏遇指着外面的天，“热？哪儿热？” “你，你去洗澡吧，别管我了。”我把苏遇推了出去。 苏遇却突然回头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我摸摸，不会是发烧了吧？” 面对突然回身的苏遇，我来不及反应，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苏遇为了稳住我的身体，一手拿着盆，一手搂着我。 站在宿舍门口，十分的尴尬。 苏遇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苏遇，你为什么脸红？” 苏遇一句话不说，推开我就往浴室跑，一边跑还一边叫。 “啊！啊！完了完了！” 有人从别的宿舍探出头来，“神经病啊！” 第58章 女朋友 第58章 女朋友？ 苏遇知道我的性别在之后，两个人相处起来就有些尴尬。 以前苏遇打完球回宿舍，不管我在不在都是打赤膊。 但是现在苏遇再热，再多的汗，都是捂得严严实实。 而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然后去洗澡。 最奇怪的是，苏遇连烟都不抽了，打游戏的时候声音也关了。 种种迹象，让我觉得苏遇都是因为我才改变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给苏遇带去了很多不便，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天苏遇又急匆匆的回来，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立即把窗户打开，然后端着盆就冲去浴室洗澡了。 “苏遇……”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有听见。 半个小时后，苏遇回到了宿舍。 “苏遇，是不是我在这里，你很不方便？”我小心的开口。 苏遇擦头发的手一顿，一脸疑惑的坐了下来。 毛巾搭在苏遇的头上，苏遇微微抬头看着我，“说实话的确是有点不适应，毕竟你是女生，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难道是我做的太明显了？”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对不起，还是因为我才给你造成麻烦的。” 苏遇沉思了一下，然后搬着椅子直接坐到了我的面前。 “许应尘，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别扭？” “……有点，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吗？你就把我当成男生不行吗？”我略带恳求的开口。 苏遇的目光突然变得特别的奇怪，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看我很困窘才点头，“可以，但是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我还是那句话，我罩着你。” “嗯。” 我感激的看着苏遇，两人目光碰撞的时候，苏遇却转过头躲开了。 虽然话是说开了，但是苏遇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可我说不上来这种变化是什么意思，苏遇显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在我看来，我不敢对苏遇有什么要求，只要苏遇没有讨厌我就好。 我继续低头看书，听到阳台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难道是开心出事了？ 我和苏遇闻声走到阳台，看到开心好像十分的躁动不安，在小窝里动来动去。 “是不是生病了？” 我蹲下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开心，开心反而更加的烦躁。 开心又是咬窝，又是抱着我的手臂，不停的动。 这个姿势似乎……有点羞人。 “发情了。”苏遇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我抽不开自己的手，只能这样被开心抱着，“你别笑。” 苏遇抱起还在乱蹬的开心，左右看了一下。 “得去一趟宠物医院，不然弄不好给你带一家三口回来。” 一家三口？这样也挺幸福的。 苏遇看我不说话，立即出声阻止道，“你养你自己一个人都那么吃力了，还想养这么多？我们现在就去。” 我把开心塞进了便携的狗窝里，然后在苏遇的掩护下两个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宠物医院。 一问价格，要一千多。 “怎么会这么贵？” 我被这一串数字吓得差点把手里狗窝掉在地上。 “现在都是这个价，你也可以多问几家，母狗还要贵一点，绝育以后狗会温顺一点，不容易暴躁，减少生育活动还能延长狗的寿命，其实你应该再早一点来做。” 兽医一一解释着，把价目表放在我和苏遇的面前。 我盯着手里的开心，再看看价格。 苏遇和兽医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拉着我站到了门外。 “我昨天还看到你盯着桌上的两千多发呆，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钱……不能用。” 我低头看着红黄的地砖，脚尖因为紧张来回踢了踢。 那钱是岑瑞给我的，我不想用。 岑如雄在医院说要拿钱出来的时候，我心里最放松的不是妈妈的医药费和赌债，而是关于岑瑞的。 因为我可以不用岑瑞的钱，这样我和岑瑞之间就不是买卖。 至少我是这样想，一切和岑瑞有关系的事情，我都不想和钱扯上关系。 我捏着那笔钱就是想把钱还给岑瑞，就是一只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苏遇。你能不能先借给我？” 我不敢看苏遇，怕从他脸上看到对我的厌恶。 毕竟苏遇并没有什么义务借给我钱。 可是除了苏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苏遇从钱包里抽出现金，直接塞进了我手里。 “多大的事情？至于这么一直低着头吗？赶紧进去，早点结束回学校，明天星期六，你不是还要去排练吗？” 苏遇轻描淡写的随口说了一句。 但是我却因为这句话，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差点就从门外摔进宠物店。 星期六了？ 时间真的过得这么快吗？ 岑瑞真的会找我吗？ 各种问句在脑海里翻滚着，我差点把给老板的钱的都弄错了。 开心做完手术，宠物店的老板叮嘱我一些注意事项，还告诉我哪些突发状况是正常的，免得我手忙脚乱的 为了防止开心自己舔伤口，还给它带了一个防护圈。 “六到八个小时就可以进食了，但是两个礼拜不要洗澡，伤口有轻微出血是正常的。” 我认真听着老板的话，完全没有发现苏遇因为电话走了出去。 等我带着还在麻醉的开心走出去，发现苏遇站在路口和一个女生在说话，女生好像不大开心，而苏遇的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 我看了他们一会儿，苏遇也没有注意到，我只能走过去。 第一个发现我的是那个女生，她冲着我笑了笑，一把挽住苏遇的手。 “你好，你一定是苏遇的舍友许应尘了，我是苏遇的女朋友，夏纯。” 夏纯大方的对我伸出手。 我却有点不知所措，因为我没有听苏遇说过自己有女朋友。 刚认识的时候，苏遇和我讨论过女孩子，他明确说明自己没有女朋友。 我回神立即伸出手。 但是苏遇却一把将我的手拉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 “介于我表白十天，你都不拒绝我，我想我还是有机会和资格成为你女朋友，暧昧期不是也算吗？” 夏纯脸色一点都没有因为苏遇的话受到影响，十分自信的回答了苏遇的话。 苏遇直接捂住自己的脑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盲目自信？” “怎么就叫盲目自信了？你不和别人说话，就和我说话了，谁的表白都爱答不理，就对我没有拒绝，难道这还不能骄傲一把？” 夏纯笑嘻嘻的，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很眼熟，但是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现在拒接行不行？夏大小姐，别来烦我了好不好？” 苏遇不等夏纯说话，直接拽着我离开了。 “苏遇，我总觉得夏纯哪里看上去很眼熟，她是我们学校的吗？” 我还是没有办法从夏纯有点熟悉的容貌上回神。 夏纯看上去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有点自我，但是她肯定是喜欢苏遇的。 苏遇拧着眉头，“是我们学校的，你以后看到她绕开走。” “其实夏纯看上去挺漂亮的，应该……” “你还比她漂亮呢，你要不要做我……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苏遇直摇头，一个人往前横冲直撞的。 苏遇刚才的表情却无比的认真。 做他的什么？ 没有细想，我赶紧抱着开心追上苏遇。 第59章 星期六八点 第59章 星期六八点 夏纯这个名字是后来通过别人的话才真正认识的，也是出了名的千金小姐。 虽然做人说话都有点以自我为中心，但是人如其名，非常的单纯简单，有些人还开玩笑的说夏纯是个花瓶大小姐，说话做事总是不动脑子。 夏纯对苏遇采用的就是最直接的死缠烂打的追求方式。 有苏遇，就能看到夏纯。 结果一天之内我就遇到了夏纯十次，夏纯总是买东西买三份，一份就是给我的。 “如尘哥哥，你就帮帮我嘛~你看我们家苏遇都不搭理我。” 夏纯最拿手的就是撒娇了，声音刻意的掐着，其实挺好听的。 用夏纯的话说就是男生都吃这一套，但是我不是男生，所以觉得有点别扭，而苏遇更是男生中的例外，他看到夏纯简直就像是看到狗皮膏药。 最后为了躲难，苏遇只能跟我去音乐社排练。 “苏遇，你真的跟夏纯搞暧昧？” “搞鬼！就带她玩了几局游戏，一局四个人，是不是我们都和她搞暧昧？”苏遇极力解释着。 “那夏纯说你对她的告白一直沉默，还以为是默认了。” 我觉得夏纯挺好的，或许真的挺适合苏遇的。 “那还不是我以为……我以为我有病！”苏遇说了一半突然憋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听到病的时候，还紧张了一下，“你生病了？你怎么不说？” 我伸手轻触了一下苏遇的手臂，苏遇像是触电一样缩了一下。 “许应尘，我跟夏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记住了啊，别替她做什么好人。”苏遇大声强调了一句。 我点点头，自己的事情都那么复杂，哪里敢管别人的事情？ 苏遇都开口了，自然是不敢再去帮夏纯说好话了。 来到了音乐教室，林曦正好在上面唱歌，林曦的歌声带了一点点烟嗓，但并没有沧桑感，更像是在叙述故事压低的清晰低语。 蒋鸽常说林曦是台柱子，我总算是明白了，在唱歌技巧上自己和林曦差了很多。 林曦唱歌的时候头微微一侧，目光却始终是落在同一个人身上，岑瑞。 只有岑瑞才会吸引林曦所有的目光，林曦的歌也更像是唱给岑瑞一个人听的。 只是唱得人用情至深，而听的人却流水无情。 蒋鸽看到我和苏辞立即挥手，“来来，就等如尘你了。苏遇你不去和夏大小姐在一起，跑这里来干什么？” “别说话，我对夏这个字过敏。”苏遇深吸一口气，浑身难受，直接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林曦关掉音乐，但是话筒并没有关闭。 林曦突然指着我，“你们说夏纯是不是和许应尘有点像？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又圆又大。” 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特别的清晰，想让人忽视都不可能。 大家都闻声回头打量着我。 我？我指了指自己，突然想起了夏纯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接着，背上就多了一道目光，应该是苏遇看过来了，吓得我都不敢回头看。 蒋鸽还附和林曦的话，“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苏遇不会是跟如尘在一起久了，连择偶标准都照着如尘找吧？” 蒋鸽几个笑得没心没肺的，我却吓得心惊胆战。 等苏遇的目光看向别处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曦坐在我身边，歪着头注视着我，“其实，学校榜上的美女就这么几个，夏纯还只是排在第五而已，我觉得要是如尘是个女孩子，留个长发，穿个裙子，应该能进前三。” “如尘要是留长发，穿裙子，我们还要你干什么？哈哈哈。”蒋鸽大笑着，别人就跟着笑。 林曦一道锋利的目光投向蒋鸽，吓得蒋鸽直接闭嘴。 虽然知道大家没有恶意，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压低脑袋。 尤其是察觉到林曦注视我的目光越来越近的时候，总觉得林曦是在寻找我身上的漏洞一样。 我不由得开始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难道是林曦看出了什么？ 林曦突然的靠近，让我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苏遇抬手放在我们两人中间，用力一拉。 “你是不是有点饥不择食了？不看岑瑞，改口味了？” 说着，苏遇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到了别的地方去。 林曦撇嘴，眼角扫了一下岑瑞，半开玩笑道，“找许应尘也不错，至少还能情歌对唱，总比对块木头唱歌来得好。而且……许应尘身上比你们几个臭男生都好闻，我刚想问问什么味道，你就给我拽开了，你急什么？” “洗，洗发水。”我赶紧解释，想阻止林曦继续说下去。 蒋鸽几个被说是臭男生，各个抬手闻闻，“有这么大的区别吗？我闻闻。” 蒋鸽直接对着我冲了过来，张开双手，像是要抱住我一样。 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道往哪里跑，眼前直接多了一道身影。 蒋鸽把站起来的岑瑞一把抱住，还用力嗅了嗅。 “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我。熟悉不？”岑瑞冷声开口。 蒋鸽立即推开岑瑞，“我说怎么抱着这么冷。” “排，排练吧。”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大家终于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正事上去。 我被吓得一身虚汗，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嘴唇都干得快裂了。 林曦和我站在人前，一人一本歌词本，上面有特别的音调标注，这些都是林曦做的笔记。 当我想对林曦说谢谢的时候，发现林曦又不自觉地将目光瞟向岑瑞。 而此时的岑瑞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低着头在翻动手机，手指快速在界面上敲打着，应该是在和谁聊天。 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跟着林曦盯着岑瑞的时候，我立即收回目光盯着歌词。 音乐声缓缓流淌，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看了一眼。 十分简短的一行字。 八点，奥阳，2116。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奥阳是一个酒店的名字，我在公车上看到过这家酒店的广告。 “许应尘！唱啊！你都慢了几拍了。”蒋鸽一着急大声的提醒着我。 我吓得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捏紧后赶紧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做贼心虚一样看了看岑瑞。 岑瑞脸上没有一点波动，依旧像是个排练室里的看客，听了两句看一眼，然后又低头看着手机。 我的情绪因为岑瑞的一条短信不断起伏着，但又害怕别人发现我的不正常，只能压着声音唱完整首歌。 “怎么回事？许应尘，你怎么唱成这样？”林曦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下个礼拜就要上台了，你这样我们音乐社还怎么混？你还是一个校园赛的第一名啊。”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紧张。” 我知道林曦对什么事情都是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是最好最认真的人。 我这样的态度，的确会惹怒林曦，只能不停的道歉。 “好了，好了，别紧张，我们找个人缓和一下气氛，保证你不紧张。”蒋鸽抬手想平息林曦的怒气。 蒋鸽直接把岑瑞拽了上去，两个人一人一个话筒。 蒋鸽一本正经道，“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歌声和颜值严重不符，在音乐社拖后腿第一名，欢迎岑瑞。” 蒋鸽语气很搞笑，把林曦都给说笑了。 “岑瑞，我给你起个调。”蒋鸽深吸一口气，好像和岑瑞唱歌有多痛苦一样。 结果出乎意料，连我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 在我心里几乎全能的岑瑞，真的不会唱歌，并不是难听。 其实岑瑞的声音十分的好听，低沉又很有辨识度，他心平气和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肌肤拂过温玉一样舒服。 只是……一唱歌就是不着调，连带着蒋鸽都被拽得不知道调子在哪里。 蒋鸽憋着笑吼完，点评了一句，“这是我有史以来跟岑瑞唱得第二首辣耳朵的歌，希望事不过三。” 看大家都在笑，我低着头也笑了，但是不敢被岑瑞看到。 口袋里的手机还贴着衣料熨烫着肌肤。 我忍不住的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三点。 四点半去玲姐那，七点半兼职结束，到八点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路过奥阳的公车，五分钟一班，到酒店大约要二十五分钟。 时间掐得刚刚好。 我紧张的又开始拨弄指甲，结果指甲直接被自己剥断了，嵌入肉里的指甲，开始渗出血。 但是却一点都不痛。 十指连心，我的心现在滚烫滚烫的，唯一感觉不到的就是痛楚。 突然之间发现我和岑瑞之间有了一个小秘密。 我曾经渴望成为女生，现在才觉得自己好像很早开始在岑瑞面前，一直都是女生的身份存在的。 岑瑞是把我当女生看待的吧？ 不然也不会…… 那些画面让我脸颊顿时发热，握紧双手都止不住这层温度蔓延。 以前在岑家，害怕占据了全部的感觉。 但是之前，似乎是我挽留了岑瑞，疼痛虽然依旧，但是多了很多别的感觉。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上面还残留着与岑瑞十指紧扣的温度。 “许应尘，你脸怎么这么红？”林曦坐在我身边低声的开口。 我浑身一僵，立即用力摇头，“人有点多，有点热闹，我以前……” “说的你以前跟没见过人一样，你晚上有空吗？等你打工结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 这是林曦第一次主动邀请我。 我的内心挣扎了一下，“今天不行。” 心里的天平最终还是不公平的偏向了岑瑞，只能默默的对林曦说句抱歉。 “好吧。”林曦淡淡一说。 我听出林曦的落寞，便抬头看着林曦。 林曦一直高傲的像个女王，但是此时却低着头，发愣的看着自己新作的指甲。 最后偏橘色的指甲翘了起来，林曦就一个劲的撕，好像在缓解心理的压抑一样。 “林曦……” “他也说有事，蒋鸽刚才还说他今天不去找杜清雅，你是他弟弟，你说他是不是很反常？他是不是真的有别人了？” 我呼吸一窒，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第60章 第七十三张 有些不一样 第60章 第七十三张 有些不一样 下午的排练结束，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有我发现林曦比往日都要颓废，原本向着阳光的一朵鲜花，瞬间就垂下了脑袋。 焉了。 能这样左右林曦的人只有岑瑞。 但是我顺着林曦的目光看去，岑瑞依旧平静近乎无情。 岑瑞越是平静，林曦就越是难受。 岑瑞没有给林曦一丁点的希望，而林曦却还在挣扎不肯松手。 原来单恋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得不到回应的等待是难熬的，听到的每一句拒绝都是直戳心窝子的。 我安慰不了林曦，只能看着林曦踩着虚软的步子离开排练室。 我站在林曦背后看了她很久，直到苏遇站在我身边我才回神。 “走吧，肚子饿死了。” “去哪儿？”我有点发懵。 “送你去玲姐那，顺便吃个饭。”苏遇直接拽着我就走。 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拖着往外走，还差点撞了从排练室出来的岑瑞和蒋鸽。 “对，对不起，我打工要迟到了，先走了。” 我草草留下一句道歉，赶紧和苏遇跑了。 原本是苏遇拉着我走的，最后变成我拽着苏遇跑。 “等等，时间还来得及，至于跑这么快吗？见鬼了？” 苏遇松开我，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着气。 我也喘不上气，但是看到岑瑞我就会往别的地方想。 止不住的乱想，好像脑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尤其是还有几个小时，我就会和岑瑞单独见面。 单单只是想，就觉得心跳一阵乱。 但是在苏遇面前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就是想早点去。” 两个人平稳了一下气息，然后慢慢向学校外面走去。 “许应尘，你别听他们瞎说，你和夏纯长得不像，一点都不像。”苏遇特意强调了两遍。 但是正是因为这两句强调，显得苏遇更加反常。 蒋鸽那些玩笑话就显得无比清晰。 苏遇真的是照我这样子找的女朋友？ 不，不可能。 苏遇在知道我是女孩子前就认识了夏纯，和我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我尴尬的笑了笑，立即回答他，“我知道，我哪有夏纯好看。” “不是！”苏遇突然抬高声音，停下脚步面对着我。 苏遇是打篮球的，个子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高，我站在他的面前，脖子需要伸直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苏遇脸色很复杂，有些无奈，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反正不是！”苏遇又说了一遍。 苏遇是个和不熟的人连话都懒得说的人，即便是和熟悉的人也不会特意去强调某一件事。 但是他刚才和我说话一连强调了好几遍，而且他皱眉的样子好像话还没有说完。 “苏遇，你没事吧？我们不是说好了像以前一样吗？”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苏遇松了一口气，“许应尘，我不想吓你，所以最近我要是有点反常，你别在意，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我点点头，迷茫的看着苏遇。 在苏遇的脸上我居然看到了一点和林曦相似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好像每说一句话都怕吓到别人一样。 我立即低头，收回目光越过苏遇，加快脚步往玲姐的店里走。 苏遇跟我到了玲姐的店里，点了吃的准备在店里吃。 “我在这里慢慢吃，我等你一起回宿舍。”苏遇好像已经打算好了。 “不！我今天不回宿舍。我……”我急急忙忙的回答，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苏遇知道我是女生，肯定不能说和岑瑞出去，而且岑瑞对我怎么样，苏遇都知道。 我咬着唇瓣，心里很矛盾，明明知道不应该骗苏遇。 但还是想保留住自己和岑瑞的秘密。 “那你要去哪里？难道回你妈妈那？” 苏遇俯身想和我平视，我却刻意的躲了一下。 “是。”这个字脱口而出。 但是我却因为这个谎言浑身冰冷，甚至做贼心虚的不敢看苏遇。 苏遇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僵硬，对着玲姐说打包带走。 “那我先回去了，你到了家发个信息给我。” “嗯，苏遇……谢谢你。”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对苏遇说声谢谢。 苏遇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我的脑袋，这是他以前最喜欢做的动作，有时候还会因此嘲笑我矮。 那时苏遇笑起来特别的帅气，但是现在的笑容里居然多了一点不好意思，他迅速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拿着打包的食物走了。 我看着苏遇的背影，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没有人比我了解，谎言一旦开始，结局都不会好。 我不想对苏遇说谎，但是那些事情怎么开口？ 而且……说了，岑瑞恐怕再也不会找我了。 一想到这些，我的内心就会觉得更加的害怕。 最后我用忙碌麻痹了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但是目光却止不住的盯着墙上的时间。 时钟刚好划过七点半，我匆匆将东西收拾好，立即去换衣服。 “如尘，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玲姐坐在吧台冲我挥挥手。 换好衣服的我，再一次偷偷看了一下时间。 站台不远，和玲姐说一分钟的话，不会耽误的。 “没有。” “还没有？就差写在脸上了，是不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了？还是要去约会？”玲姐问着问着就啧了一声，“今天约会不太好，晚上说有大暴雨。” 我担心的立即看着门外。 “不过你们不就是喜欢雨天吗？这种暴雨也就是下下停停，不妨碍你们谈恋爱。”玲姐笑声渐大。 我看周围的同时都看了过来，立即对玲姐挥手，“不是，不是谈恋爱，我回家。” 一听回家，玲姐大概是想到了我妈妈，立即板着脸。 “要我说，你离你妈妈远一点。再好的孩子都要被拖累死的。” 我望着玲姐，也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对不起。 至少玲姐是为我着想的，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些陌生人给我的鼓励和温暖远远大于那个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那个地方的亲人，同学乃至一切认识的人比陌生人还要冷漠，除了送我一身伤之外，只剩下冷言冷语。 听了玲姐的话，我眼中发酸，扯了扯嘴角想回她一个微笑，但是僵硬的面部也不知道该怎么笑才好看。 只能低下头，说句谢谢就向外跑去。 第61章 穿裙子的我 第61章 穿裙子的我 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岑瑞怎么会给自己买裙子呢？ 我把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全部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干净的内衣内裤，一条浅绿色的棉质长裙。 我盯着手里的裙子看了很久，然后转首看着站在外面阳台的岑瑞。 岑瑞背对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上次偷穿了赵幂的裙子，结果弄坏了裙子，导致我再也不敢想穿裙子的事情。 所以拿着手里的裙子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不敢让岑瑞在外面等太久，我立即把内衣裤穿上。 第一次穿女生的内衣，让我觉得很难受，胸部像是被什么托着，这种感觉比起束缚感，更让我觉得奇怪。 穿内衣的时候，我偷偷的照了一下镜子，这才是女生该有的曲线吧？ 瘦弱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女生的柔美，被束得发育不良的胸部因为内衣的衬托也变得饱满了起来。 我忍不住的摸了一下，弹弹的。 但是一想到这么合身，脸颊就绯红一片。 岑瑞似乎比我还了解自己的身体。 我偷偷摸摸透过玻璃墙看了一眼外面，岑瑞依旧保持着原本背对着我的姿势，好像没有挪动过。 套上裙子以后，不习惯拉后背式的拉链，我磨蹭了很久才拉上拉链。 裙子的式样很普通，圆领，腰间有一根格子的腰带。 以前帮表妹穿衣服的时候，我学过怎么系蝴蝶结，但是没从自己试过，只能看着表妹穿上带蝴蝶结的小裙子。 可爱的蝴蝶结随着表妹的动作，两根落下的带子就会飘荡起来，那时光是看着我都觉得羡慕。 所以第一次给自己系蝴蝶结的时候，我特别的小心，但是发抖的手指怎么系都系不好。 一低头，裙摆上就落了几滴眼泪，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太好看了。 这个裙子真的太好看了。 捏了捏脸颊，酸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真的像一个女生一样穿着裙子，系着自己一直羡慕的蝴蝶结。 对于别的女生而言那么平常的事情，为什么对我而言却是奢望？ 我真的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生吗？ 提起裙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却不敢再让眼泪把裙子沾湿。 怕哭多了，梦就醒了。 怕梦醒了，裙子就被妈妈烧了。 这么好看的样子为什么不能一直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洗手台，低下头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怕太喜欢就舍不得变回那个只能裹紧胸部，不停告诉自己是个男生的许应尘。 眼角瞟到阳台上的岑瑞，他已经转过身，虽然有点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目光的确是落在我身上的。 而且像是看了很久，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发现。 刚才奇怪的行为他一定都看见了。 我立即擦了擦眼泪，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才走了出去。 “我，我穿好了。” 我不敢抬头看岑瑞，听着阳台上的玻璃门被拉开合上。 岑瑞的双脚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一遍。 最后，我脑袋一重，抬手摸了一下，居然是一顶帽子。 “走吧。” “不！不行！”我立即抬手挥了挥，用力摇头，“我这样不能出去。” 岑瑞蹙眉，显得很不耐烦，直接拽着我向外走。 下了电梯，我心虚的低头，总觉得别人在看我。 我一共穿过两次裙子，但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 内心还是觉得自己更像男生，穿着裙子像是别人嘴里的变态。 因为害怕这个词汇，不由得把帽子压得很低，低头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一双又一双的脚。 玲姐说的没错，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散发着凉凉的清新感觉。 我被岑瑞拽着向前，也不该抬头，不小心撞了人。 “对不起。”我抬头道歉。 对方是一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小姑娘，别低着头走路好吗？” 听闻，我一愣，连连的对不起也冻在唇边。 岑瑞站在两步之外看着我。 这个男人喊我什么？ 小姑娘？ 我有些不敢相信，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嗯。”男人拍了拍手臂直接走了。 我转首看着橱窗，橱窗里的的确是一个女生的样子，穿着裙子，带着淡黄帽子。 没有人会觉得我是一个男生。 “岑瑞……”我看向他。 “带眼睛走路。”岑瑞自顾自走到了前面。 我快步跟上他，身边走过很多匆匆忙忙的人。 没有人刻意的注意到我，我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像是万千人群中普通的一人。 没有嘲讽的声音，没有奇怪的目光，我不由得多了一点勇气。 就一次好了，只要一次像个正常的女生一样，穿着裙子走在大街上。 曾经的梦，终于实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带着湿润的感觉，吸入身体脑袋都清醒了许多。 岑瑞依旧冷漠的走在前面，我望着他的背影，依旧是一个追逐者。 他一步两步，我便是三步四步的跑着追上他，就像以前一样。 我踩着他踩过的步子向前，他指引着我全部的方向，几乎占据我所有的情绪。 我不懂这些占据代表着什么，我只知道这样追随，比以前快要窒息的漫无目的日子好太多了。 我宁可这样追随他一辈子。 等我回神的时候，岑瑞已经加快脚步走出去很远。 突然，他停步像是忘却了什么，站在马路对面转身看着我，推了一下眼镜，让眼神更加明了。 目光中多半是催促和不悦，却依旧让我止不住的多看两眼。 我看着他，两手抓起裙摆，跑了上去。 我真的很想笑，裙摆拂过小腿的轻柔，空中还有蝴蝶结的带子飘荡着。 梦真的成真了。 但是我又不敢笑，怕岑瑞生气，怕老天看不下去。 我长大了，我是个女孩子，我穿着裙子在奔跑。 还有……岑瑞终于肯停下来等等我了。 “岑瑞。”我跑到他面前喊了他一声。 岑瑞的脸色突然有些复杂，齿间咬紧，眼神不由得一沉，唇瓣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只言片语，不论什么都可以。 但是还是失望了，他只是拧紧眉头转身又走了。 第62章 生日快乐 第62章 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岑瑞要带我去哪里，所以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前面也越来越热闹。 抬头打量一下，发现居然到了一个夜市。 之前就听苏遇和蒋鸽说这里有个夜市有好多吃的和玩的，还说要带我来见见，但是因为妈妈的事情，这件事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应该就是这里。 我东张西望的看着周围，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真的像苏遇说的，好多人，好热闹。 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在这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买到的各种小玩意。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再普通的动作在我的眼中都很稀奇。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但是跟谁？ 想着，我不由得搜寻岑瑞的身影，结果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岑瑞不见了。 心里开始着急，站在原地也不敢乱走，一个人急得原地打转。 差一点就想大声喊岑瑞的名字。 手足无措的时候，有个人一把拉住了我，我挣扎了一下。 看到是岑瑞，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岑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闭嘴。” 岑瑞生气的用力拽过我，手臂都被扯的发麻。 之后，岑瑞没有松开我，而是这样拽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好像周围的热闹突然之间被屏蔽了一样。 岑瑞在一家吃东西的店停下，他随便点了一点。 原来他是饿了，才带我出来的。 但是为什么要我穿女装？难道是为了看我窘迫的样子？ 老板端了两碗面上来，岑瑞将其中一碗推给了我，然后自己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低下头也吃了起来，周围的人来来往往，都快临近十二点了，居然还如此不知疲倦。 往嘴里塞了两口面，以前并没有觉得岑瑞有多喜欢吃面，今天他居然一口气吃了一碗，和平时细嚼慢咽完全不一样，好像只是应付某件事情一样。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以为是什么广告垃圾消息，看了一眼居然是赵幂的消息。 赵幂发了一个很惊恐的表情，然后后面跟了一句话。 “如尘哥哥，我把岑瑞哥的生日给忘记了，你说我现在发消息给他，他能看到吗？” 生日？ 我看了一眼岑瑞，他在吃面里的鸡蛋，明明这面有些油腻，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他还在往嘴里塞。 “发。”我立即回了一个消息给赵幂。 很快岑瑞的手机就响了，岑瑞停下筷子，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盯着屏幕上的字看了很久很久，连鸡蛋都忘记吃了。 岑瑞是一个不善于表现的人，他就像是蒋鸽形容的一样，太能憋。 我变成了他唯一的宣泄处，这一点，我居然在此刻觉得有点庆幸。 赵幂给我回了消息，“如尘哥哥，你要是不怕的话，也发一个吧，好像除了我，清雅也忘记了，我今天还看到她和舍友背着包说去哪里过周末，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发祝福，岑瑞哥会不会太可怜了？” 盯着赵幂的话，我点开岑瑞的号码，生日快乐四个字写在上面，却一直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如果是我发送，岑瑞只会觉得像是个嘲讽，他最不希望得到的就是我的祝福。 因为他的出生都是我妈妈阴谋的开始，没人想记得他的生日，不然他也不会坐在这里吃着油腻的鸡蛋面。 想着，我就再也吃不下东西，喉咙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下。 连杜清雅都忘记了他的生日，他心里应该更难过才对，他一直陪着杜清雅，包容了一切，而杜清雅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杜清雅恨我是应该的，可不应该这么对岑瑞。 岑瑞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我不太饿，但是看到岑瑞这样，不由得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油腻的味道在半夜这个时候吃进肚子，一不小心就会泛上来特别的难受。 但是我还是忍着全部吃掉了。 岑瑞一言不发的付了钱，而后起身穿梭在夜市之中，他漫无目的，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看。 我不知道他是在等杜清雅的电话，还是在等十二点过去。 路过一个又一个的摊位，走过一个卖旧物的摊位时，我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 有书，有笔，还有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每一个都像是泛黄的回忆。 我抓起桌上一支像竹子一样的钢笔，上面有一些磨损，但是还是很好看。 “你买它，我送你一瓶墨水。”店主是一个架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还拿出了一个发黄的盒子。 “多，多少钱？”我一边盯着前面走着的岑瑞，一边询问老板。 “八十。”老板举着一个八的手势。 我猛点头，“要。” 八十对于我而言不是小数目，但是我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递了一张一百。 老板快速的包好。 我抓着袋子立即跑着追上岑瑞，但是站在他身后就不知道怎么把东西送出去。 岑瑞什么都不缺，更不需要什么旧东西。 我现在才开始懊悔，居然买了一个旧物送人。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过十二点，过了今天送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时间一点点消逝，每过一分钟我就看一下时间。 屏幕亮起，显示五十八分的时候，我冲了上去。 “岑，岑瑞，谢谢你，给你的。” “谢什么？谢我上你？”岑瑞的声音很低沉，却泛着阴冷，他在生气。 “不是，我……” 他的话让我握着袋子的手都开始颤抖，然后这种害怕的发抖一直蔓延到全身。 我不知道周围路过的人有没有听到，担心的背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要不是帽子遮挡着我，我想我一定恨不得钻进洞里。 手臂无力的垂下，袋子也跟着下坠。 岑瑞伸手拉过袋子，越过我走了过去，低声道，“烦。” 岑瑞继续向前，我刻意拉开距离，不敢像刚才一样跟得很近。 刚才他生气的声音，真的好可怕，那些字眼完全都是脱口而出。 他永远都不会把这样的字眼用在别人的身上。 除了我，若是恨起来这些词句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习惯。 我盯着他渐远的背影，轻声一句，“岑瑞，生日快乐。”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低头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定格在十二点。 岑瑞，你还是比我幸运，因为你还有生日。 因为你还可以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吃面，吃鸡蛋。 岑瑞，你永远无法想象我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赵幂说这样的你很可怜，而我的生日却是可悲。 岑瑞，我依旧是羡慕你的。 哪怕你这样说我。 走走停停，身边有个年轻的女人高呼了一声。 “收摊了，看中了全部二十。” 我闻声看去，那个女人似乎是拖了一个行李箱来卖首饰的，箱子上夹着一个小夜灯，把箱子里铺在丝绒布上的发卡项链照的闪闪发亮。 女生的天性，看了就挪不动脚，哪怕只是看看。 我被两个女生挤到了箱子旁，我就站着看那两个女人对着一面镜子试了又试。 “美女这个适合你。”卖东西的女人晃了晃手里的珍珠发卡。 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你试试就知道一定好看。”女人拽住我的手，把发卡塞进我的手里。 冰凉的触感，我托在手里看了又看。 虽然都是假的珍珠，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但是我头发太短了根本卡不住，我不舍的把发卡还给了老板娘。 “不用了。” “是不喜欢吗？要不我给你试试？”女人还在卖力的推销着。 不等我回绝，女人热情的拉着我蹲下，摘下了我的帽子，里面的头发虽然长长了一点，但是根本用不到卡子。 女人有些尴尬，随即一笑，“能卡。” 女人撩了一下我耳边的头发，夹住了几根较长的头发。 虽然有点疼，但是发卡落在乌黑的头发上的确柔和了许多。 我摸了摸发卡，摇了摇头，“抱歉，我不需要。” 女人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抬手想拿下发卡，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岑瑞！岑瑞！” 这是……林曦的声音。 林曦说晚上要吃夜宵，难道是在这里吃？ 我慌乱的不知所措，岑瑞突然走到我面前，对着卖东西的女人扔下二十，拽着我就走。 林曦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好像誓不罢休，大喊着，“岑瑞！岑瑞！你站住！” 我心跟着都乱了，脚步更加乱，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被林曦发现。 我跟着岑瑞疯狂的跑着，身后的林曦就一直追，压着帽子回头一看，发现不止林曦，还有音乐社的好几个人。 跟着岑瑞饶了一圈，最后躲在了一个巷子里。 我抬起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深怕急促的呼吸声被别人听到。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急了，风蹿进了嘴里，干哑的嗓子止不住的咳嗽。 林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急得用力锤自己的胸口。 岑瑞一把抓着我的脖子，将我的脸埋进了他的胸口，拉开衣服裹着我。 他的心也咚咚咚跳的很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林曦的脚步声突然在巷口停下，“岑瑞！” 我害怕的发抖，呼吸都快吓得停止了。 别进来！求求你，别进来！ 第63章 谁的 第63章 谁的 醒来的时候，岑瑞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手机。 我想撑起身体，但是酸痛让我只能仰面躺着。 疼，真的好疼。 岑瑞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的扔在床边。 看岑瑞要离开，我不顾疼痛撑起身体，我想抓住他的手，但是只抓住了他外套的衣角。 “岑瑞，真的只能这样吗？” 我忍不住落泪，眼泪把所有疲倦冲刷干净，只剩下酸楚。 岑瑞的身体一顿，随即回身用力抽出被我拉住的衣角，冷声道，“对。” 我的双眼被泛起的泪水模糊，他的表情淡得只剩下轮廓。 我哽咽的咳嗽，摇着头，“我不要，真的不要。” 模糊的视角里，岑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我想追他，从床上重重的摔了下去，疼痛夹杂着羞辱，赤裸的身体只能拉过被角掩盖着。 裹着被子，我在床上坐了很久，幻想着岑瑞还会像之前一样回来。 可是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几张鲜红的钱。 岑瑞说只能这样。 我和他之间只能这样维持下去？ 我可以欠他一切，我唯独不想欠他钱。 等了很久，房门依旧不动，我捡起钱，用力擦了擦眼角。 如果只有这样，岑瑞才会心安理得。 那好，我收。 但是我不会用的，永远都不会。 我穿上自己原本的衣服，将裙子小心的放在袋子里，然后离开了酒店。 在街道上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银行。 “请问办理什么业务？这里取号等候。”银行的工作人员友好的提醒着。 “办卡。”我低下头。 窗口喊了我的号，我立即上前填写了好多单子，然后地上身份证。 银行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大约过了十分钟，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就放在了我手上。 我把岑瑞给我的钱都存了进去，一共是两千八。 岑瑞的钱给的很随意，第一次几乎是把现金都掏给了我，这次随意的抽了几张。 我把玲姐给我的兼职工资，拿出了两百，添了一个整数。 这样或许我也能心安理得了。 心安理得觉得每个礼拜六都能见到岑瑞。 心安理得告诉自己，我没有拿他的钱。 或许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我尽我所能的拿出一部分，这只是存钱而已，和交易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把这笔钱还给岑瑞的。 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刻寻找的一个借口，居然在很久以后真的存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 这笔钱还帮了我一个忙。 从银行出来，我把银行卡藏得很好，深怕被妈妈发现。 深吸一口气，感觉顿时没有那么沉重了。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有妈妈一个未接电话，我立即回拨了电话。 “妈？” “这都几点了？不是说了星期天回来的吗？买点菜回来做饭，还有家里脏死了，记得擦干净了。” 妈妈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妈妈对我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至少她被岑如雄吓得不敢去赌博了。 在妈妈的威胁下，我把岑如雄给我的所有卡都交给了妈妈。 除了岑如雄给妈妈打的生活费，妈妈还有我的生活费，在不赌博的情况下，应该足够妈妈生活了。 日子顿时就清净了，我宁愿每个礼拜只有吃馒头也不愿妈妈再出什么事情。 搭公车去最近的菜场买了一些菜，还有新鲜的水果，带着一点汗意回到了妈妈的住所。 因为害怕妈妈发现我身边有裙子，所以我把袋子包好塞进了老旧的楼梯下面，搬了几块都是灰的石头压着，确定看不见我才小心翼翼的上了楼。 结果妈妈并不在家。 看着混乱的房间，地上到处都是衣服袜子，甚至还有穿过的内衣内裤。 我看了一下时间，只有九点，做饭还太早。 随即撩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先把衣服泡进盆里，丝袜破了的就扔了，内衣裤找一个小盆找一块小肥皂用手搓洗。 妈妈的房间里有一个小阳台，刚好可以晒衣服，虽然阳光被前面的房子遮挡了一半，但是也好过只能阴干。 这样的城市寸金寸土，能有安身之地已经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衣服洗好，晾晒好。 墙上的老式的挂钟刚好划过十点，把菜再洗好，准备好，只要等妈妈回来就可以现做。 妈妈只喜欢吃刚做好的饭菜，放凉的她从来不吃，宁愿出去花钱吃刚做的，所以我只能等她。 回到房间继续整理，抖了抖床上的被子，突然从上面掉下来一个东西。 被我不小心掀到了床底下，我立即跪在地上伸手去够床下的东西，突然摸到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 我吓了一跳，立即把手缩了回来，我以为是什么死掉的老鼠，浑身都僵硬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到旁边放着扫把，我就用扫把去扫床底下。 挥了几遍，扫出两样东西来。 我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止不住的恶心，立即跳起来冲进卫生间，用洗衣粉不停的洗手，洗衣粉裹在手心有种发烫的感觉，起了好多泡沫，可是我感觉怎么都洗不掉手上的脏东西。 直到洗到双手发疼，我才用卫生纸擦了擦手走出卫生间。 我盯着地上的东西，血色从脸上消失殆尽。 地上是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还有一排没有用过的避孕套。 刚才那个滑腻的东西就是用过的那个避孕套，里面居然还残留着难以入眼的液体。 太恶心了！ 我闭着眼睛将它扫进垃圾桶。 虽然心里还想着和妈妈一定没有关系，但是那黏腻的感觉说明它刚用完不久。 还有那一排没有用过的，就是我刚才不小心掀进床底的东西。 再看乱糟糟的床上，复杂的感觉又漫了上来。 妈妈她……她和别人在这里…… 我捂着脑袋不敢往下想，不会的，一定不是妈妈的。 我快速把床铺整理好，然后把那一排没用过的避孕套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无法回神的时候，楼下已经想起了妈妈的笑声。 “好看吧？没见过世面。”妈妈似乎在夸耀着什么。 “好好，现在就你有本事。” 这声音是……大姨？ 妈妈和大姨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一看到我站在门口，啧啧两声。 妈妈不悦的开口，“挡着路干什么？还不去做饭？先去洗点水果来。” “好。”我低着头，然后转向大姨，“大姨。” 大姨撇嘴嗯了一声。 我越过妈妈的身边时，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妈妈的头发是新做的，衣服也是新买的，鞋子上一点灰都没有，应该也是新的。 妈妈的脸上还画着较浓的妆容，原本妈妈就不难看，收拾一下之后立即和大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姨常说妈妈是家里读书最好的，所以光是气质妈妈从来都不输人。 从家里的照片上看，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喜欢的女人。 所以即便到了现在的年纪，收起狰狞的表情，画上精致的妆容，妈妈依旧比同龄人好看许多。 我以为是妈妈想通了，心里还替妈妈高兴了一下。 但是妈妈的眼角扫到垃圾桶的时候，迅速的瞪了我一眼，眼神顺着粗长的眼线立即变得凶恶狰狞。 再好看的人，配上这样的神色，瞬间都变得可怖。 我立即低头冲进公用的厨房，快速的洗着水果。 大姨的嗓门很大，感觉整栋楼都能听清楚她说的话。 原来大姨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表哥林天没有考上大学，所以四处托人找工作，刚好大姨夫谁家的亲戚在这里有个小公司，就让林天来试试。 大姨立即带着林天来巴结，总算是把事情定下了，这才和妈妈碰面。 大姨操着粗糙的普通话，非要学大城市的人说话，“现在你们厉害了，岑家养着你们两个，什么都不要做，等我们家天天出息了，我也在这里住着养老。” “就你？呵。”妈妈毫不掩饰的鄙夷呵了一声。 大姨像是习惯了妈妈的脾气，两人是半争半笑的聊着天。 我把水果递上后，坐下的大姨看了我一眼，哎呀一声带着讽刺。 “如尘真的是越来越像你年轻的时候，哪有男孩子长这样的？你倒是放心她一个人住校？” “如尘敢不听我的吗？再说了她住校那可是岑如雄安排的，这叫重视你懂不懂？我们家如尘是以后要继承岑家的人，当然不能比别人差，住校那是为了节约时间多学一点。” 妈妈炫耀的开口，像是终于能在大姨面前出一口气。 大姨羡慕的看着妈妈，从头到脚都快把妈妈看穿了。 妈妈毫不掩饰的摆弄着自己的裙子，嘴角不由得上扬。 “许应尘，把垃圾去倒了，然后赶紧做饭，会不会做事？” 听到妈妈的命令，我立即抓起垃圾桶冲下楼，在楼下撞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看我，又看看妈妈住的窗口，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楼上住的是你的谁？” “我，我妈妈。” “叫这个婊子晚上动静小一点，要卖也滚远一点卖！”老太太一口黑牙一露，粗鄙的开口。 我一惊，想解释老太太已经走出去几步了。 “不是，婆婆，你误会了，我妈妈她……” “滚！贱人生得孩子也一样贱。”老太太浑浊的双眼瞪了我一眼，然后迅速离开。 我咬住唇瓣低头，却发现垃圾桶里没用过的避孕套被拿走了。 我立即惶恐的抬头看着妈妈房间的窗口。 不，不会的！ 第64章 好久不见 第64章 好久不见 老太太的骂声不大不小，吸引了周围几个坐在门外聊天女人的注意。 那几个女人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窃窃私语。 虽然我一句话都听不清楚，但是她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知道她们一定是在讨论老太太刚才说的话。 我张嘴想解释，但是触及她们嫌弃的目光，我只能低下了头。 “小子，楼上真的是你妈妈？就那个窗口的。” 其中一个女人指了指晾晒着衣服的小阳台。 我不敢点头，只能为难的开口，“一定有什么误会。” 女人却嘲笑一声，“误会？那她有本事别在阳台上乱搞啊，我们倒是做免费观众了，啧啧。” 女人的话让我呼吸一窒，手里的垃圾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用力的摇头，女人们的笑声更加的明显。 当我站在垃圾桶旁发呆的时候，妈妈从阳台上探出半个身体。 妈妈拧着眉头扫了一眼说闲话的几个女人，嗓门扯得老大，“干什么？吃饱了撑着了？嘴贱别再别人面前发痒啊！” “你！”刚才说话的女人气得立即起身叉腰，“到底谁贱？做个婊子还要有本事了？” “哟，做婊子也看人，有些人一圈肥肉是屯着过冬吗？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做婊子了？呵呵。” 妈妈轻描淡写的否认，反倒是和人一言一语骂了起来。 好多人都停步看着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对骂着，那些难听的词汇在整个巷子里回荡着。 我捂着耳朵立即跑上了楼，将妈妈拽了进来。 妈妈觉得自己没骂过人家，有些吃亏，还想探出身子对骂。 大姨对着楼下的女人吐了一口吐沫，“啧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大姨。”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不嫌事大的大姨，“帮帮我。” “帮什么帮？要是我就下去掐死那个女人，还真的当老娘好惹。”大姨撩起袖子一副想冲下去的样子。 妈妈附和着，“就是！这帮贱女人就是没本事！” 对，妈妈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堕落下去的。 在大姨的言传身教下，曾经的弄堂里，根本没有人敢和大姨还有妈妈吵架，不论男女，她们会想尽办法的一争高下，然后心安理得将别人骂的一无是处。 更可悲的是两个人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讨论着自己到底占了多少便宜。 所有人的目光在她们两个人眼中都可以忽略。 因为她们的眼中只有自己。 自私自利。 多年下来，妈妈褪去了她曾经在意的外表，在意的妆容。 披头散发，斤斤计较，站在人前撒泼，和没有见识的大姨再无差别。 明明是她甘愿堕落，她却将这一切都怪罪在了我的身上。 妈妈永远觉得是因为我才让她无法抬起头，让她无法嫁进岑家。 更让她不得不挤进拥挤的弄堂深处度日。 所以当我阻止妈妈吵下去的时候，妈妈用力的推开我，奋力的甩了我一巴掌。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管我，刚才在楼下你为什么不打她？还是说你信了她们的话？” 妈妈伸出手指，新作的玫紫色指甲十分的庸俗，一下比一下重的戳着我的脑袋。 尖锐的指甲擦过头皮，然后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脸颊，立即在脸颊上刮出几道血痕。 即使脸颊火辣辣的疼，我也不敢动，深怕又惹怒了妈妈。 “我不信她们。”我极力的解释着。 大姨拉着妈妈，“算了，叫她赶紧去做饭，坐了这么久的车，都快饿死了。” “滚！快去做饭。”妈妈龇牙吐出一句话。 我立即跑出了房间。 闷热的厨房，即便是在天气转凉的时候，都能让人闷出一身的汗。 浓重的油烟熏得人快要睁不开眼。 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眼中一阵酸疼，眼角便湿润了。 抬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女人的话开始让我害怕。 曾经的我还能站在岑如雄面前暗中指责他，是因为他的抛弃，才让我和妈妈过得如此悲哀。 可是如果那些女人的话是真的呢？ 我算什么？ 牺牲品吗？ 在他们两个人中变得一无是处的牺牲品？ 我曾经幻想的家庭离我越来越遥远，父母的角色变成了互相对立的两个人。 我猛吸一口，被油烟呛得一直咳嗽。 薄汗顺着脸颊流下，流过血痕，刺刺的痛着。 疼痛提醒着我的错误。 妈妈永远都不可能清醒，而我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正常家庭。 那浓重又华丽的装扮下，妈妈的心早就腐烂了，她渴望着用任何一种方式来报复岑如雄。 即便是坠入深渊，她也会拉着我，阴冷的开口，“许应尘，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可是我……我不想死啊。 我真的想努力的活下去。 我挣扎着活了十几年，我从淤泥里跌倒爬起。 我只想活下去啊。 因为，好不容有了朋友，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东西。 妈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许应尘！你是不是欠揍！炒个菜这么慢！”妈妈站在房间门口大喊了一声。 我立即回神，抬手擦了擦下巴落下汗水和眼泪。 “好，好了。” 我吸了吸鼻子，将菜装入盘中，然后端着进了房间。 这时，我才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 表哥林天。 林天低着头玩手机，被大姨说了一遍才抬头。 “许应尘？”林天目光一愣，赤裸裸的将我全身都打量了一遍。 我闪躲着他的眼神，脑海里都是曾经砸破他脑袋的画面。 止不住的不堪不停的翻滚着。 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林天。 此时的林天比高中多了一点社会气，虽然穿戴正式，但是头发染得很夸张，那双眼睛和大姨很像。 市侩之余还多了一点流里流气。 我被林天看得很害怕，立即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吃，我去厨房。” 妈妈从来不让我上桌，这一点大姨和表哥林天早就习惯了，似乎早就把我当成了一个免费的佣人。 完全不配和他们同桌吃饭。 我避开林天，躲进了厨房，端着一碗白饭却怎么也吃不下。 林天的到来让我觉得噩梦仿佛又在向我逼近。 而这场噩梦的主导者却是，我妈妈。 害怕让我连筷子都握不紧，筷子随着微颤的双手敲打着碗口，发出微弱的碰撞声。 而此时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我。 “许应尘，好久不见。” 是林天。 第65章 梦不见了 第65章 梦不见了 林天端着一碗菜突然出现在厨房。 我整个人都僵直的站在原地，双眼惊恐的盯着林天。 林天晃了晃手里的碗，“光吃白饭有什么吃头？我给你准备了菜，你的手艺一直都没话说，不过这么多年，你应该都没有尝过自己做的菜吧？” 林天冲着我招手，眼中乍现的下流，让我僵硬的沿着灶台移动身体。 “我吃饱了，不用了。”我毫无底气的开口。 说完，我就想往外面跑。 林天抬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许应尘，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你别乱来。” 我用力推他，想阻止他的靠近。 林天把碗放在台上，搓了搓手心，然后指尖在唇边来回搓动着，嘴角还流出难以形容的笑意。 “这么久没见，我发现你比以前更好看了，看看这嘴唇真是诱人，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咬一口。” 林天舔了舔唇瓣，行为十分的粗鄙。 我害怕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唇，身后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别捂嘴啊，要是手没处放，我有地方给你放，来啊！” 林天笑着一把拽过我的手，然后压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裤裆上。 “啊！”我惊恐的叫着，用力的甩手。 林天却嗯哼了一声，“别这么用力呀，不会，我教你啊。” “你放开我！” 看着林天卑鄙又无耻的表情，我恶心的咬着下唇才没有吐出来。 他比以前更加放肆大胆。 林天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叫啊，我倒是要看看谁来救你，我来得时候，你们隔壁的人早就出门了。至于我妈和你妈……” 我惶恐的听着他的话，像是巨石压在我的身上，不仅喘不过起来，还让我快要绝望。 “妈！”我冲着妈妈的房间大喊着。 我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妈妈的身上。 一直到听到大姨和妈妈的脚步声，我都还带着一点点希望。 但是当大姨探着脑袋看了一眼之后，啐了一声，“真贱，居然勾引我儿子。” “不是，大姨，不是的。”我用力抽手，却抽不开。 大姨还叫妈妈看，妈妈蹙眉不悦的看了我一眼。 “上次你把你表哥砸了，不要还吗？难得林天居然还惦记着你。我和你大姨出门逛街去了，待会记得把这里收拾一下，还有……动静小一点。” 妈妈鄙夷的看着我，伸手想把厨房的门关上。 “妈！他是我哥啊！就算你再恨我，他是我哥啊！他……他是……”我双眼模糊的看着妈妈，哀求着她，“不要，好不好？求求你。” 妈妈的手一顿，目光阴冷的看着我，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能正常吗？你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我这是在告诉你，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用的时候也就是爽的时候喊你两声，很快你就会像我一样了，恨着，厌恶着。” 我立即跪下，用力摇头，“妈妈，我求求你！” 妈妈垂下眼帘，用力的关上，没有一丝迟疑，门外瞬间就响起她和大姨的笑声。 她们讨论着去哪里逛街。 我跪坐在地上，盯着紧闭的厨房门。 手脚冰冷，好像多了一道枷锁在我的四肢上。 我看着靠近自己的林天，我躲过了第一次，我还能躲过第二次吗？ 即便是躲过了，我到底还要躲多久？ 在一个扭曲的环境了，难道真的只有把自己逼成疯子，妈妈才会对这样的我满意吗？ 平凡正常真的难么难吗？ “呜呜呜……”我呜呜咽咽的哭着，用力的喘气，“表哥，放过我，你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充满油烟的厨房脏乱无比，而我快要和这里混为一体。 “是吗？听我妈说现在岑家养着你们，一定给你们不少钱吧？”林天捏了捏下巴。 我立即掏出口袋里的钱，“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林天瞄了一眼，“就这么点？你打发谁啊？” 但是他还是一把抢过前，然后迫不及待的脱自己的衣服裤子。 我的心一凉，摸到了刀板和一把菜刀，心底的绝望让我又有了想死的念头。 杀了他，然后自杀。 或许就解脱了。 这种念头一旦从心底冒出来，就疯狂的蹿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手却握紧了刀柄。 但是刀口却对准了自己，内心拒绝林天和我一起死。 他……太恶心。 “你干嘛？装什么圣女？别人知道个屁！还自杀？你敢吗？你死了我再奸尸，你信不信？” 林天狂妄的笑着，根本不把我手里的刀当回事。 我一用力，血就从手腕上流了出来。 对疼痛的而麻木，早就让我失去感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 嘭的一声，吓得我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厨房门整个被人踹得倒了下来。 林天和我一样都被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还手，林天就被一拳打得摁在了灶上。 连着三拳头，我才回神看清楚眼前的人。 “苏，苏……” “苏什么苏，还不走！” 苏遇对着林天的裆部狠狠踹了一脚，“垃圾。” 苏遇拽着我跑到了楼下，还想拉着我继续跑。 我压着手腕上的伤口，停止了脚步。 “干什么？难道还要回去？” 我摇头，甩开苏遇的手，跑进了楼梯下面。 地上有被扔开的两块石头，而我偷偷放在这里的裙子却不见了。 脑中嘣的一声，所有的弦都断了。 像是木偶失去了提线的控制，我松开压着伤口的手，直接坐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鲜血顺着手腕落在地上，很快和暗暗的泥土融为一体，一丝一毫都看不见。 我的心也跟着血液流进脏泥，混在一起，一点一点的下沉到最暗最深处。 “许应尘！你到底怎么了？”苏遇着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不，不见了。”我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指着那两块石头，“我的梦不见了。” 楼上传来林天骂骂咧咧的声音，混着急促的脚步声，横冲直撞的跑下来。 苏遇捂住我的嘴，一把搂过我。 像是安慰，他低下头凑近我，低语道，“不会不见的。” 一直到林天的声音消失在周围。 我无力的被苏遇扶出楼道，他捏住我的伤口，在药店买了消毒水和纱布替我包扎了一下。 消毒水擦拭伤口的痛感让我回神，我才发现自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对面是一片河。 苏遇一边处理我的伤口，一边开口，“昨天叫你到家发消息给我，你没发，我就知道你回来准没好事。” “谢谢。” 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哑又粗。 “还好不深。”苏遇低着头，对着我伤口吹了两下，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然后音调一转，特别的愤怒的开口，“他是谁？刚才那个男的，他知道你是女生？” “他……他是我表哥。”特别难以启齿的话。 苏遇的手一抖，棉签戳了一下我的伤口。 我缩了一下。 苏遇依旧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震惊。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一定难以接受吧？ 我盯着自己的沾满血迹的手，恨不得跳进眼前的湖里洗到脱皮。 因为这只手居然摸了林天的…… 当时拿着刀的时候，我就想剁下去。 一了百了。 苏遇顿了顿继续道，“你妈呢？” “她，她关门了。” 再次回想妈妈的一切，我竟然无比的平静，那些快要扑出眼眶的泪水被我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平静下的痛苦变得无比清晰，它装满心口，塞满脑袋，击垮我一道又一道的防备。 “苏遇，别抬头，我怕……我怕我哭出来。” 我抬手压住苏遇的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我想苏遇一定很气，他都用亲身经历告诉我如何坚强的面对一切。 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忍不住的软弱流泪。 苏遇拉下我的手，挺起身体，将我搂进了怀中。 温暖的怀抱，让我一下子没忍住，再也止不住眼泪。 “许应尘，哭吧。我们不是朋友吗，不需要担惊受怕的。” “苏遇，我真的很害怕，真的……” 苏遇拍了拍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说罩着你，绝不会不管你的。” 我用力点头。 觉得苏遇的胸膛特别的宽厚，像一堵坚硬的墙，阻挡了所有的风雨。 我抬起头的时候，感觉眼睛都肿的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苏遇低头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样还敢登台唱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蜜蜂蛰了，丑死了。” 我低头揉了揉眼睛，越揉越疼。 “走吧。” 苏遇起身，对着我伸手。 我想抬手最后还是放下了，“我自己走。” 一个多小时后，妈妈打电话来，我挂了。 妈妈不甘心发了很多条信息，不堪入目的词汇，我看了一眼就删了。 我还记得妈妈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你给我等着！贱货！ 而我却对这个词，麻木了。 因为我太害怕了，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习惯了学校的气氛，只不过在妈妈身边待了半天，我就快要喘不过起来。 我第一次将妈妈这个词连带着人一起排斥，甚至抗拒。 我不想见她，不想理会她身上的任何一件事。 似乎觉得只要躲在学校我就是安全的。 回到学校，苏遇对我和往常一样，我也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两个都绝口不提林天的事情。 临近的秋季运动会，我和林曦紧张的排练着，但是谁都能看出来，我们两个人都有心事。 林曦鲜少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许应尘，我看到岑瑞了，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林曦无力的开口，似乎把我当做了一个倾诉的对象。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好倾诉对象。 当我听到林曦说起另一个女生时，那日的紧张感又来了。 “岑瑞就算是不和杜清雅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看到那个女生了。” 说完，林曦便转过头盯着我，那双眼睛黑漆漆的像是黑洞一样，快要把我吸进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结结巴巴的开口。 林曦叹了一口气，“我没说你知道，你紧张什么？不过我总觉得那个女生的背影很熟悉，要是让我再看一眼，我一定能记起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周围突然寂静了下来。 第66章 安慰 第66章 安慰 平静了两天，我把手机都直接关机了，反正找我的人只有那么几个。 就连赵幂都知道要是打不通我的电话，直接找苏遇就可以了。 看着静躺在床头的手机，我连开机的勇气都没有了。 过分平静的环境，让我开始有些安心下来，在妈妈那里收到的惊吓也慢慢平复下来。 苏遇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像是在听什么歌，突然之间立了起来。 “赵幂！你说话声音能不能小声点！” 我吓了一跳凑过去一看，原来是赵幂打电话来了。 苏遇拔了耳机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之后，发现即便不贴着耳朵，都能听到赵幂的声音。 “如尘哥哥，明天你是不是要去唱歌？我没课，我也来你们学校的运动会玩。”赵幂抑制不住兴奋。 “可以，你到学校门口在打我……打苏遇的电话。” 原本是想说让赵幂直接联系我的，最后还是让赵幂联系苏遇。 赵幂那头支支吾吾的，“如尘哥哥，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手机不用了？” 我不想让别人替我担心，尤其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赵幂。 “没事，就是有点坏了，修一下就好了。” 善意的谎言，遮掩了我的不安。 赵幂没有多问，即便是她心知肚明，她也选择了维护我最后的自尊。 “那我们明天见。”赵幂声音清亮，笑着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了苏遇，苏遇指了指床头的手机。 “真的不打算开机啊？” “不是，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面对苏遇，我发现自己好像能掩藏的不多了。 除了岑瑞的事情，苏遇似乎都知道。 顺着苏遇的目光，我拿下手机，盯了很久，很久。 要是全是妈妈那些短信怎么办？ 苏遇看我犹犹豫豫的，抢过了手机，直接摁了开机键。 一打开手机，没有一分钟，就不停地响着，全部都是短信声。 我和苏遇凑上去看了一眼，都是妈妈的，一条接着一条。 翻开短信之后，那些字眼就更加的不堪，连苏遇都撇过脸。 叮叮叮，连接几声，终于停止了。 只是最后一条信息居然是林天的。 林天会有我的号码，一定是妈妈给他的。 林天威胁的言语比妈妈的咒骂更让我害怕。 林天说，许应尘，你小心一点。 好像突然之间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样，我直接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不敢再去看。 苏遇皱起眉头，“以后你尽量和我一起行动。” “我……不用。” 我差一点就答应了，但是一想到星期六可能会见到岑瑞，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苏遇以为我是怕麻烦他，直接站起来压着我肩膀，“他又伤不了我的。” 我抬头看着苏遇，觉得谎言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尖刺，扎人的时候可能都不会觉得疼。 但是反反复复之后，流血不止，那时密密麻麻的疼痛才叫人无法挽回。 “苏遇，咱们是同学，是舍友，但是这件事你真的不要参与进来，我自己可以面对的。”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当着苏遇的面把林天拉黑了。 苏遇一愣，坐下的时候身体有些僵硬。 他双腿岔开，两手拄着膝头，身体不由得前倾，将交叉的手抵着唇上，遮去了大半张脸。 他这么高的人，突然之间像是缩了起来，垂下的视线突然抬起盯着我。 “你是担心我？还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我紧张的抠指甲，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声的开口，“都是。” “许应尘，每个人都有秘密的，没有人逼你开口。但是你表哥这事，没得谈。” 苏遇双眸一沉，连带着小麦色的肌肤看上去都蒙上一层黑气。 “你……”我怔怔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应尘，咱们是朋友，对吧？”苏遇语气一松。 我点点头。 这事就被苏遇三言两语一个人决定了，我只能要求他千万不要插手我和妈妈之间的事情。 因为我实在太害怕苏遇被我牵连，只能像和赵幂之间相处一样，平常事都可以，独独我妈妈的事情不要管。 和苏遇谈完之后，我就去了排练室，今天是我和林曦最后一次排练。 明天早上有个运动会仪式，好像全校的人都要参加，弄得还挺隆重的，所以我和林曦更加不能出错。 但是蒋鸽对我和林曦这几天的表现实在不满意。 “我们明天是运动会，不是丧礼啊，你们两个，一个胆战心惊的，一个无精打采的，你们是想我明天之后被废社吗？” 蒋鸽气得挠头。 学校对于所有的社团都有严格的规定，从人数到参加活动的次数，一旦不达标就会被废社。 为此，蒋鸽特意申请晚点关排练室的门，给我和林曦开小灶。 唱得嗓子都干，我是真的唱得麻木了，但是林曦好像还是有点不在状态。 “不唱了。”林曦烦躁的合上歌词本，“今天就这样吧。” 林曦从来不是一个会被私事影响公事的人，但是这次她好像真的很难过，一直都调整不回来。 蒋鸽脸皱在一起，刚想开口，我就冲上去拦住。 “明天我们一早来这里再合几遍，林曦一定会没事的。” 蒋鸽探了一口气，“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曦看了我一眼，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我，“送我回宿舍。” “好。”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能感觉到，林曦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支走蒋鸽之后，林曦拽着我快步向外走，并没有直接回女生宿舍，而是饶了一圈。 “如尘，我知道这事找你聊不太应该，但是你也看到了社团里一圈没脑子的直男，也就你看上去不像是会笑我的人。” “笑？”我不解的看着林曦。 林曦一改往日大姐大的样子，整个人垮了下来。 “装的，哪有人真的能做到无所谓，被人拒绝这么多次还笑得出来，如果我不笑，恐怕更加待不下去。” “林曦，你找我没用的，我帮不了你。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岑瑞关系比较复杂，所以他也挺讨厌我的。”我低着头，更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曦。 蒋鸽和林曦包括苏遇，都从岑瑞的姓氏上判断我和岑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其中的关系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我也说不出口。 “我是这种走小道的人吗？我就是想通过你多了解一下岑瑞，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了解他的，有时候看着他又好陌生。” 林曦说完就猛灌自己水，好像想把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我却只能沉默着，因为林曦的感觉也是我的感觉。 对岑瑞永远都是，熟悉着，突然就陌生了。 林曦突然停步拉着我，表情紧张了起来，猛地回头。 “谁在哪里？别装神弄鬼的吓人！” 第67章 有人跟踪 第67章 有人跟踪 林曦对着身后大声斥责，我也警觉的看着身后。 我们走的是教学楼前的路，略微昏暗的灯光，两排大树掩映下每一栋建筑都变得十分的模糊。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身后，而且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进学校的。 一阵风吹来，除了树影晃动，并无其他。 “林曦，是不是你看错了？” 林曦探着头左右看了一遍，“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可能是我最近有点累。” 她看上去的确很疲倦，像是一直都没有睡好的人。 脸上透着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有积压已久的失望。 林曦揉了揉脑袋，继续往前走。 我赶紧跟上她，安慰的开口，“林曦，你很好的，真的。但是岑瑞他心里真的只有杜清雅，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对你更好的。” 林曦嘴角扯了扯，怪异的看着我。 “许应尘，我想问问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安慰人？” “啊？”我说错了吗？我立即捂着嘴，深怕自己越说越错。 林曦笑了出来，“算了，我才不觉得岑瑞非杜清雅不可，不然他为什么和别人在一起？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没事的。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我本来想安慰林曦的，结果林曦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我窘迫的看着林曦，自己好像一点用也没有，连安慰人都不会。 当我想着还能说点什么安慰她的时候，她突然身后拽着我跑了起来。 “怎么了？” “真的有人跟着我们。”林曦惊慌的开口，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听，我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人冲着我扑了过来，直接把我扑在了地上。 “许应尘！我看你往哪里跑！居然敢叫人打我！” 是表哥林天。 “啊！”林曦惊叫了一声。 表哥看着眼前的林曦，眯着眼一扫，贼兮兮的笑了出来。 “许应尘，怪不得不知道回去，你不会是在学校还找了女朋友吧？这么好看，你能用得上吗？” “你想干什么？”我看表哥走向林曦，一把抱住表哥的腿，阻止他靠近林曦。 “你用不上，我帮你用啊。”表哥下流的开口，伸出手想摸林曦。 “林曦，你快跑。”我用力的大喊着。 林曦举起包开始砸表哥，“我也敢摸！看你有没有命摸！” 表哥被我抱着腿没法还击，只能用力的踹了我两脚。 我咬着牙，就是不松手。 我绝对不会让林曦受到一点的伤害，之前的杜清雅是我无能为力，这次绝对不可以！ 林曦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许应尘，你这个胳膊肘想外拐的贱人，我打死你！”表哥推开林曦，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林曦掏出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不停的重复着，快点，快点。 “我喊人了，你要是不松开许应尘，我现在就报警，待会谁也别想好过。”林曦将输入110号码的界面对着表哥，想吓走表哥。 “你走吧！”我护着头和脸，心里知道表哥不能被抓，不然他一定会说出我的秘密来威胁我。 但是表哥林天跟疯了一样，像是要把苏遇打他的几拳全部还在我身上。 林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他力气大，包都被他一扯扔得老远。 表哥在高中就四处打架，对付一个女人很容易，被林曦的包砸疼之后，怒不可遏的直接把林曦拽到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抱住林曦，为了防止林曦受到伤害，连护住自己的心思都没有了，任由他打。 “住手！” 蒋鸽带着人冲了过来。 林天一看人多，狠狠的踹了我一脚，警告道，“有种别回来，否则，我弄死你！” 林天冲进一旁的树林，然后爬上墙头跳了出去。 那里是有些学生翻墙出去的地方，林天一定是看到学生翻出去，就跟着翻了进来。 “林曦，你没事吧？”我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林曦。 林曦除了膝盖擦破皮，并没有什么大事。 我松了一口气。 “你们俩走了半天还没回宿舍？那人谁？”蒋鸽将我们扶了起来，开始询问，“要不要报警？” “不能报警，这个人明显是认识许应尘的，你报警了，大家跟着许应尘一起被报复吗？” 听到岑瑞的声音，我立即抬头看向他。 岑瑞站在最后面，面无表情，阴沉的树影下隐去了他的目光，露出的轮廓都变得沉重。 而且，他说的话，很伤人。 我缩了一下身体，顿时觉得好像又是自己拖累了别人。 “我认识，你们别报警。”我将头压得很低，很低，恨不得埋进胸口。 不能报警，刚才林天什么都没说已经是万幸了。 要是抓进去了，在气头上什么都说，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第一个为我不平的是林曦，“岑瑞，我不管你们家怎么样！但是你这样对如尘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看那个人像是跟了如尘很久，今天幸好我在，要是我不在，他一个人岂不是要被打死了？” “那也是她活该。”岑瑞毫不犹豫的又刺了我一刀。 林曦气得连腿伤都不顾了，直接怼了起来，“岑瑞，别以为别人不去反驳你任何一句话，就是不在意，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一句话也能逼死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到死或许都情愿你什么都没说，直接捅一刀反而痛快。” 林曦这话不知道是说的自己还是我，她眼底一片迷离，竟然闪烁了起来。 她要强，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岑瑞面前软弱。 我看她快要落泪，一把拉住她，“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走。”林曦一咬牙，在眼泪落下的刹那转身扶着我离开。 依旧留给别人的是最坚强的后背。 林曦把我扶到了宿舍门口，一脸懊悔。 “我刚才是不是把岑瑞骂了？他不会气死吧？” “不会的，他就气我，不会气你的。”我安慰林曦。 林曦看了看我，“刚才谢谢你，你快点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才要谢谢她，她没有事，我才能安心。 我实在是太害怕身边的人出事了，任何一个都不行。 这次能保护到林曦，对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目送林曦离开，苏遇刚巧从里面出来。 “你怎么了？”苏遇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刚想说没事，他居然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你快放我下来，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苏遇把我放了下来，“对，你是男孩子，用抱得不合适，改用背的吧。” “扶！”我低声强调。 苏遇才微微松气，“还算有活力，看来没伤到要害。” 身后传来多人的脚步声，苏遇和我向后看了一眼，是蒋鸽一行人回来了。 我立即拽着苏遇加快脚步往前走。 回宿舍，我去浴室查看了一下，肚子上被林天踢了两脚，开始有点痛，现在还好，其他的地方有些淤青。 但是原本护着的脸，还是被伤到了，明天还怎么上台？ 苏遇说用热的鸡蛋能散淤，偷偷摸摸从柜子里摸出热水壶，往里面扔了一个早餐吃剩下的鸡蛋。 煮热了以后替我在脸上搓了一遍。 结果鸡蛋都搓烂了，脸上的淤青一点没消下去。 “完了，美少年变大花猫了。”苏遇把鸡蛋扔了，双手环抱在胸口收起笑容，变得十分严肃，“说吧，谁打的？别让我问第二遍啊。” 我就把林天的事情说了。 苏遇嘭一声敲了一下桌子，“居然敢翻墙进来，真当这里没人管啊？” “嘘，别说了。”我只想息事宁人。 “明天开始，我跟着你。” “我没事。”我揉了揉脸颊。 “你记住一句话，等到真的出事再来说自己有事，那就真的晚了。” 我一愣，看着苏遇，他说的话永远能让我立即意识到问题。 林天的事情，一定要解决的，不然的话……太危险。 或许我可以去和妈妈再谈谈，毕竟林天跑到学校来，我的身份很容易被人怀疑，妈妈一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试着和苏遇说明自己的办法，苏遇也同意，但是一再表明，他也要跟我回去。 我只能答应。 第二天是运动会，我一大早就去了排练室，林曦和蒋鸽一看到我的脸就头痛起来了。 “这样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了如尘。”蒋鸽直摇头。 林曦掏了掏自己的包，“给如尘化个妆不就行了，现在男明星不都化妆吗？” 蒋鸽立即点头。 不等我反驳，林曦已经拉着椅子在我面前坐下了，“就遮盖一下你的淤青，别担心。” 无奈之下，只能这么做了。 林曦不知道在我脸上抹了什么，的确是把淤青都遮盖了，但是…… 蒋鸽捂脸，“如尘本来就白，现在淤青是没了，这么白都快赶上僵尸了。” “急什么，我还没画完呢，弄点腮红，口红，增加点起色不就行了。”林曦继续点缀。 过了一会儿，蒋鸽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感觉嘴巴甜甜黏黏的，也不敢动，“是不是很难看？” 蒋鸽摇头，“林曦惨了，这下站在如尘身边，更丑了！哈哈哈。” “滚。”林曦把手里刷子对着蒋鸽扔了过去。 林曦递了一面镜子给我。 我小心翼翼的照了一下，本来惨白的脸在林曦的手下，居然有了气色。 略白的皮肤，把眼睛衬得更黑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居然能这么亮晶晶的。 有点橘色的腮红，的确很显元气，嘴上的颜色是林曦自己调的，说男生不需要那么红。 但我的嘴唇本来就红，稍微擦一点，嘴唇润润的很饱满。 要是个女孩子，应该很漂亮了吧。 如果我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就好了，我一定会对林曦说，她化的真好看。 但是我现在是男生，我只能压着心里的开心，甚至连镜子都不敢多看。 “别动，现在挺好看的。”林曦抬起我下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 蒋鸽就一直拿我和林曦开玩笑，看到有人进来，立即招手。 “岑瑞，你快看看，这两人哪个更像女生？” 我和林曦同时转首看去。 岑瑞略过林曦的脸，直接看着我， 只见他目光一沉，眼中乍现愠怒，脸颊跟着紧绷。 我立即低头不敢看他。 第68章 是吻吗 第68章 是吻吗？ 岑瑞刚走进来，身后就跟着进来好几个音乐社的人。 他们不像岑瑞那样绷着一张脸，全部笑嘻嘻的凑近我。 “算了，要是没有女朋友，许应尘就跟我们凑活凑活吧。” 有人开玩笑。 我压低脑袋，虽然知道他们都是无心的，但是身后岑瑞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的身上。 岑瑞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丑。” 大家顿时没了声音，“岑瑞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岑瑞说丑的时候，我紧张的手指又抠破了指甲，从指缝里流出来的鲜血迅速的染红了手指。 “我去上个厕所。” 我立即冲了出去，开始受不了大家的目光。 学校的厕所里有一面用来整理穿戴的镜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很好看。 但是岑瑞一说丑，我的心就开始拧在一起。 看着沾满水的手，想抬手擦掉一点，刚触碰脸颊却又舍不得。 指尖撑在嘴角，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笑起来更好看了，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收起微笑，指腹蹭了一点唇瓣上的口红，放在鼻下闻了闻，像是巧克力的味道。 这味道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 以前看赵幂擦了口红，喝水的时候就会小心翼翼舔一下唇瓣，唇瓣立即变得亮亮的，特别的诱人。 我想所有的女生都应该尝过口红的滋味，我也想成为一个正常的女生尝一下口红的味道。 我伸出舌头，盯着指腹的浅浅红色。 快要靠近的时候，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 过于专注下，直到身后的人刻意加重脚步声，我才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僵直在镜子前。 贴在嘴唇的手指依旧散发着口红巧克力的味道，但是我的指尖却能感觉到呼出的气息明显的混乱。 我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动作，就被身后的人拽进了卫生间最里面的隔间。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岑瑞，窘迫的低下了头。 “我……我脸上有伤。”所以才化妆的。 解释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渐起的是岑瑞的呼吸声。 我后退着，岑瑞不依不饶的靠近我。 直到我无路可退，贴着墙面，只能仰着头看着岑瑞。 卫生间最后隔间上的气窗贴着白膜，将外面的亮光反射的更加刺眼。 而我的眼前却压下了一道黑影，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甜腻的唇瓣上多了一层湿润，冰凉之上却混着炙热混乱的呼吸。 我的身体紧紧贴着瓷砖，阵阵凉意透过略薄的衣衫紧紧攀上我的后背。 可即便如此，我身上的温度还是在不断的升高。 岑瑞，他……亲了我。 他一直都很排斥亲吻，所以宁愿在我肩膀咬下一个又一个牙印，也不愿意温柔的亲我一下。 而此时，他却贴着我的唇瓣。 没有任何经验的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唇瓣不再黏腻，而是热的发麻。 他好像要更多，竟然伸出了舌头，撬开我的唇瓣伸了进去。 我的身体开始发软，整个人都快要瘫下去，他搂住我，稳住了我的身体。 拥挤的空间里可以听到，细微闷闷的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双手抵住他的胸口不知道还能放在哪里。 岑瑞抬手捂住我的眼睛，似乎不想我看到这样的他。 突然卫生间的门被人用力的踢了一下。 “干什么？没有手吗？” 是蒋鸽和音乐社的人。 “我急死了。” 蒋鸽的声音渐渐向我和岑瑞靠近。 我害怕的睁开双眼，但是看到的却是被岑瑞蒙住的漆黑，我害怕的推了他一下。 岑瑞也像是突然惊醒，用力的咬了一下我的唇瓣，血腥味立即蔓延到了两个人的嘴里。 他一把推开我，深深蹙眉看着我，随意的擦掉了自己唇瓣上的血迹。 我撇过脸捂着嘴，恨不得将自己贴进墙里。 岑瑞因为后退撞了一下门。 蒋鸽的脚步声停在了隔间的门外。 “谁在里面？” 岑瑞微微用力呼吸一下，牙齿紧合，用着一惯平淡的语气开口，“是我。” “岑瑞，你怎么还没好啊？你看到如尘了吗？”蒋鸽敲了敲门。 听闻，我将口鼻捂得更紧，双腿往里面缩了缩。 “没有，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此刻，岑瑞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的平静。 而我却因为紧张害怕变得呼吸更加急促，背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门外的蒋鸽应了一声，就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整个卫生间再次只剩下我和岑瑞，我放下手，大口大口的呼吸。 满嘴的腥甜，让我压着声音咳了两声。 岑瑞突然抬手用力的在我唇上擦了好几遍。 我疼得躲了一下。 他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抬起自己的袖管继续用力的擦。 我感觉自己的唇瓣快要被擦下几层皮，从麻木的湿润到现在，只剩下火辣辣的疼痛。 像是非要蹭掉我嘴唇上他留下的印记。 “许应尘，这些你不配！” 岑瑞甩了一下手上的血迹，像是在甩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怕不配的到底是什么？ 象征女生的口红？还是他的亲吻？ 我真的好想问清楚，因为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可是我问不出口。 怕他说话太伤人。 他走得干脆，总是这样让我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之后的狼狈。 我摸了摸唇，一碰就疼，放下一看早就没有口红的颜色，只有红得刺眼的血。 但是刚才，他吻住我的一刹那，舌尖蹭到的口红，在嘴里像是酿了蜜一样甜。 我不知道是他吻得太冲动，还是口红真的是甜的。 或许是口红吧，若是不甜，女生怎么会这么喜欢？ 又或许是吻，不，这算是吻吗？ 我曾经在楼上窗口看到岑瑞吻杜清雅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他是那样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为什么对我就……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镜子前，嘴唇又红又肿还破了皮，比擦了口红还要红润，用自来水洗了两遍都没有用。 最后我到后台的时候，只能一直低着头。 蒋鸽和林曦看到我，还以为是出事了，一抬起我的头。 “你的嘴唇被谁洗劫了？”蒋鸽总是能把一件事说得十分搞笑。 我为难的瞟了一眼岑瑞。 他一咳看向了别处。 “我……我不习惯，老实想舔它，舔着舔着就这样了。”我捂着嘴，解释道。 林曦也站出来替我解围。 “男生的确不太习惯这种东西，现在倒好了，直接把口红这一步省略了，就是看上去……” 林曦捏着下巴，盯着我，似乎在想一个词汇形容我。 蒋鸽发挥他一惯的妙语连珠，直接道，“凌乱的美感，看得我想……舔一口，嘶！” 说着，蒋鸽娇俏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一下子缓解了我和林曦的紧张感。 别人看蒋鸽这样直接笑得压着肚子，我低着头跟着笑，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但是蒋鸽说舔一口的时候，我嘴唇又泛起了刚才酥酥麻麻的感觉，眼角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岑瑞。 这才发现，大家都笑了，唯独岑瑞没有笑，反而神色很沉重。 第69章 惩罚林天 第69章 惩罚林天 在我上台前，苏遇把赵幂接了过来。 “如尘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赵幂惊讶的冲了过来，把我上下都打量了一下。 “哦~许应尘真能藏，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大家开始开玩笑。 我赶紧解释，“不是的。” 苏遇也站出来替我解释，“哪里看出来他们是一对了？” 他们打打闹闹，气氛很轻松。 蒋鸽从外面冲了进来说准备了。 学校的领导发言结束之后，整个操场都变的十分的热闹。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感觉这里快要被挤爆了一样。 没由来，吓得腿都发抖，毕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唱过歌。 林曦拉过我的手，“没事的，如尘，有些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发现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点点头，怕一开口就让林曦看到自己牙齿都在打架。 站上去以后，发现底下黑压压的也看不清人脸，反而没有之前害怕。 林曦比我放得开，一直都在带着我。 前后不到五分钟，我第一次觉得在众人面前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放下话筒的时候，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林曦冲着我眨眨眼睛，一下台就抱了我一下，“如尘，没骗你吧？没有那么可怕，以后别在低着头了，你有保护我的勇敢，也有站在人前唱歌的勇气，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相信你只要够自信，一定会比我还要好。” 我怔怔的盯着林曦，她松开我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拉着她。 好像能从她的身上得到果断和勇气一样。 “林曦，你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我想也不想的开口。 林曦淡淡的一笑，也不说话，像是说不清楚。 我和林曦被音乐社的人围了一圈，我的目光不自觉的搜寻着岑瑞的身影。 内心渴望着，想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次我的表现如何。 可是这里不止是岑瑞，就连最喜欢凑热闹的蒋鸽都不见了。 “岑瑞呢？”林曦也在找岑瑞。 “刚才还和蒋鸽在这里说话，一眨眼就不见了，丢不了的。”有人回答道。 苏遇和赵幂从前面也跑到了后台。 苏遇兴奋的想说话，却被赵幂抢了先。 “如尘哥哥，我拍了好多视频，太帅了。” “许应尘，很好。”苏遇顿了顿，最后只说了几个字。 苏遇盯着我看了很久，目光比平时要更加的灼热，我顺着他的视线回望过去，却发现苏遇便开了我的眼睛。 苏遇捏了捏鼻子走到了外面，这个动作说明他有点紧张。 我和林曦打了招呼，然后就和苏遇带着赵幂逛校园，整个学校都处于一个沸腾的阶段。 从未如此热闹过。 我和赵幂说话都不由得抬高声音，深怕她听不见。 逛了一圈，苏遇说今天食堂肯定很拥挤，干脆去外面吃点算了。 “我请你们两个吃饭。”苏遇大方的指了指校门外。 我们就一起走出了校门，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好多人往一个拥挤的地方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幂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非要拽着我去看看。 我的内心是排斥凑热闹的，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被人围观的热闹之一，总觉得会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苏遇陪着我站在一旁，赵幂挤进去不一会儿就着急的冲了出来。 “如尘哥哥，他……他是林天！” 一听到林天的名字，我本能的想逃跑，却被苏遇拉着往里面走去。 从安全区挤进人群，耳边都是嘈杂的人声，我一个字也听不清。 但是这些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曾经在学校被人围观的场景，他们也是这样两三个人缩在一起，指指点点，然后窃窃私语。 我害怕的观察着周围，总害怕这些人说的是我。 苏遇挤出一条道，从后面护着我，让我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在别人看来应该是非常搞笑的场景吧。 林天被人脱了外衣外裤，只穿了一条内裤绑在学校墙边的一棵树上。 这堵围墙因为外面这棵树，经常有人翻来翻去。 之前妈妈出事，苏遇也是带我从这里翻出来的。 难道是林天翻墙被人抓到了？ “就是他这个死变态，动手动脚的！”有个穿花裙子的女生指着林天一顿控诉。 我看林天在地上哀嚎，想上去，却被苏遇抓住了。 苏遇对着我摇摇头，然后缩回了人群中。 苏遇说，“你要是去了，他不会念你好，还会觉得是你害他的，反正他这是自作自受。” 我迟疑了一下，直接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林天是活该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如果这样能够吓住林天，我想林天以后都不敢来学校附近了，毕竟这么多学生都记住了他这张脸。 林天和大姨一样都是死要面子的人，不会让别人戳着自己的脸皮骂的。 我和苏遇还有赵幂站在外面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挤过去看林天。 赵幂立即挽住我的手臂，“如尘哥哥，林天以前在高中就是个麻烦精，你别管他了，他要是不为自己做的事情吃点教训，还以为别人都是他妈，得惯着他似的。” 苏遇拍拍手，“果然是以后要做老师的人，说话都不一样了，佩服佩服。” “那可不，我骂人现在都不带脏了。”赵幂轻哼一声，挽着我过了马路。 我不放心的看着林天的方向，看到有学校的保安去了。 刚才控诉林天的女生就对着保安哭哭啼啼的说了什么，保安直接把林天带进了保安室。 保安插手的话，以后看到林天都会盯死他。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样的结果，我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我都不用去找妈妈谈了。 现在，我很害怕见到妈妈，害怕妈妈那有一堆难以想象的事情等着我。 我真的精疲力尽了。 “你们说是谁把林天绑在那里的？”赵幂贼兮兮的笑着，“刚才那女生肯定没那么大力气，还扒了林天的衣服裤子，一定是哪个看不惯的男生。” 苏遇点点头表示赞同，“估计是路过的男生看不惯就帮了那个女生，不然的话起码得三个女生才能制得住你那个赖皮表哥。” 赵幂愣了一下，不太敢确定的扫视了一下我和苏遇。 “苏遇怎么知道林天是如尘哥哥的表哥？而且好像一副很了解林天的样子？如尘哥哥不会什么都跟苏遇说吧？” “我……我没有。” 我想解释，但是赵幂却凑得我更紧，一双眼睛把我盯得死死的。 苏遇看到我的窘困，拉开赵幂，“大马路上拉拉扯扯的，我们男生哪有那么多秘密，有什么就说一句，哪像你们女生藏着掖着的。” 赵幂似乎更愿意相信苏遇的话，点点头就被路边的小吃吸引了。 苏遇微微松了一口气，郑重的看着我。 “许应尘，你总不是真的要找个女朋友吧？” “不是。”我立即摇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为了你妈妈委曲求全，但是你以后怎么办？你不会还真的一直做男生，听你妈妈的安排娶妻生子？你办得到吗？而且随着时间，赵幂对你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对她也不公平。” 苏遇的语气平缓，像是对一个朋友说了句善意的忠告。 我却盯着脚边的落叶发呆。 以后吗？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以后，我连现在都不受控制。” 低低的声音，仿佛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苏遇还是凑过来听到了几个词，他烦躁的撑了一下腰，原地转了一圈。 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对我无语。 “苏遇，我不想伤害赵幂。” 我坚定的告诉苏遇，想让他明白，我永远都不想伤害赵幂。 苏遇不会明白，赵幂对于我而言是一道彩虹。 在我被妈妈和被学校嫌弃的时候，在我蹲在脏乱的小巷子的时候。 赵幂是唯一划过巷子的天空照亮我的颜色。 所以，我不会伤害赵幂。 除了朋友之外，我一直都保持着和赵幂的距离。 只是赵幂……她未必会懂我小心翼翼的原因。 “好了，可能她以后遇到了对她好的人就会渐渐把你忘记了，另外……”苏遇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擦擦你的脸，好多人都看着你。” 我立即捂住脸颊，忘记了林曦给我化妆了。 一个男生化妆，一定会让人觉得有点变态。 没有镜子，我只能胡乱的擦拭着脸。 苏遇看不下去，走到我面前，“我帮你。” 我只能仰着头，让他擦。 他的手一顿，目光顺着擦拭的手，从我的额头到双眸再到唇瓣扫视了一遍，像是在描绘我的轮廓。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紧绷的手腕。 “剩下的我自己来。”我立即抢过了纸巾，低着头擦了起来。 赵幂在前面冲我挥手，我立即追了上去，苏遇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跟上来。 吃完饭，我去小超市给苏遇和赵幂买了水，走出去的时候发现赵幂好像紧张的盯着哪里看。 “怎么了？”我不解的走到赵幂面前。 赵幂脸颊一皱，指着不远处，“那是不是岑瑞哥和清雅？还有一个女生不是刚才和你一起合唱的吗？” 我顺着望去，的确是林曦。 林曦双手环抱在胸前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她说话的时候很用力，像是在辩解什么。 “是在吵架吗？”苏遇提了一句。 赵幂很为难，但是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我在学校问清雅为什么没有陪岑瑞哥过生日，清雅的话让我觉得很伤人，她现在总觉得岑瑞哥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还不停的问我岑瑞哥在学校是不是还找了别的女生。” 赵幂夹在两个人中间一定很难受，毕竟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朋友，曾经那么要好的一对，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我声音一颤，“她说什么了？” “她居然说岑瑞哥的生日有什么好过的，岑家和赵家都不想记住岑瑞哥的生日，因为我阿姨她……”赵幂抿唇像是在往肚子里咽什么，“这些和岑瑞哥有什么关系？” 听了她的话，我双手都不由得握紧。 是啊，这些和岑瑞有些关系？又不是岑瑞能选择的。 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父母也不是我选择的。 就在赵幂为难要不要上前劝说的时候。 不远处突然传来林曦的惊叫声。 我循声望去，看到林曦捂着脸瘫坐在地上，而杜清雅手里是一把还在滴血的水果刀。 我和赵幂都吓懵了。 第70章 不应该这样 第70章 不应该这样 咚一声，我手里的矿泉水掉在了地上。 热闹的校园里，那些纷杂的吵闹声突然之间完全消失。 只剩下了林曦的尖叫声，还有我压迫的呼吸声。 我本能的向林曦跑过去，可是不论我跑的多快，好像根本就跑不到林曦的面前。 林曦瘫坐在地上，鲜血从捂着脸颊的指缝中滴落在地上，染在水泥地上像是炸开的血花，然后变成一摊，止也止不住。 “林曦，林曦。”我跪在林曦面前，不停的喊着林曦的名字。 林曦缓缓抬起头，满眼的惊恐，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如尘，如尘……” 她说话的时候，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进了嘴里，她捂着脸的手开始颤抖。 颤抖的手缓缓拿下，头发沾在半张脸上，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她盯着我，像是在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不！不！啊！”林曦突然抓狂的大喊着。 “活该！叫你勾引别人男朋友！”杜清雅瞪着双眼，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 血色迅速从岑瑞的脸上褪去，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灰暗，整个人都变得寡淡，仿佛只剩下了本能的阻拦和反抗。 “够了！”岑瑞突然大喊了一声。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将一切的不满都怒吼了出来。 最后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搂住杜清雅，阻止她再靠近林曦。 赵幂和苏遇冲了过来，赵幂抽出整包的餐巾纸捂住林曦的脸颊。 “杜清雅！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疯了！”赵幂气急败坏的指责杜清雅。 杜清雅双手垂下，冷笑一声，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怔怔的看着杜清雅。 她却说，“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啊！” 杜清雅在怪我，怪我将她推进了深渊，如今她只能仰望着一方天地不断的挣扎着。 这里谁都可以指责杜清雅，唯独我不可以。 听了杜清雅的话，我低下了头，搂着不断颤抖的林曦。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昨天还在庆幸自己能保护林曦，今天却看着林曦在我面前受伤。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无法指责杜清雅，因为杜清雅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到头来，难道还是我害了林曦吗？ 我抱紧林曦，心里默默的期许着：林曦，求求你别出事，我真的再也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出事了。 求求你，林曦。 林曦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整个人除了颤抖之外，好像生命也在一点一点消逝。 我低声喊着林曦的名字，蓄满泪水的双眼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救护车终于来了，林曦被带上了车。 我虚软的起身，低头一看，鲜血顺着棉质的衣服继续蔓延着像是要把我吞噬一样。 我摇晃了一下，快要站不稳。 “如尘。”苏遇站在我身后扶了我一把。 “我要去医院。” 我推开苏遇直接上了救护车，一把握住林曦的手。 林曦双眼空洞，但是手却紧紧握着我的手，好像很害怕。 “林曦，我陪着你。”我凑近林曦，哽咽的开口。 “岑，岑瑞。”林曦却喊着岑瑞的名字。 我转头，几乎绝望的看着车下搂着杜清雅的岑瑞。 “求求你岑瑞，上来……可以吗？求求你，林曦需要你。” 我哀求着岑瑞。 岑瑞的外表看上去似乎很平静，近乎无情，但是我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灰色的岑瑞。 他的每一步都将周围的一切拉进了灰暗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一切声音都被狠狠抹去。 车子一颤，岑瑞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依旧无法感知任何，眼前的岑瑞沉默不语，但是胸口却剧烈的起伏着，目光寒芒幽深不见底，每一次呼出的气都像是用力吐出的霜，冰封了周围的一切。 十分钟到了最近的医院，林曦被送进了手术室。 我和岑瑞隔着走廊分站在两侧，两人的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迹。 自我安慰着或许只是一道小口子，可是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心底的期望瞬间就坠入了悬崖，还没爬起来就被一起掉下的碎石掩埋。 最后压得我只能坐在了地上，盯着双手的血迹看了很久很久。 对面的岑瑞靠着墙，仰着头，像是僵硬的石像，走廊里冷调的白光顺着他身上的疲倦从头至尾将他冰封。 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杜清雅。 杜清雅不由分说就拽着岑瑞胸口的衣服，发泄似的拉扯着。 “你为什么跟着她走？为什么？你到底在意谁？你说啊！” 杜清雅的质问声响彻整个走廊。 护士皱眉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这里是医院，小声点。” 赵幂和苏遇一个劲的和护士解释。 但是杜清雅却像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疯了一样叫着，头上的马尾辫也松散的不成样子，清浅的裙子也溅了一点血迹。 曾经的杜清雅永远都不可能这样出现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她最喜欢的岑瑞面前。 现在的她竟然有了我妈妈的影子，疯狂中永远只有自己的感受。 “你！是你！够了吗？要我说多少遍？多少遍你才满意？你根本就不信我！” 岑瑞一句比一句用力，最后的话像是咬紧牙关，从嘴里挤出来的。 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再没有力气去争吵，去安抚。 走廊里甚至响起了岑瑞的回应，那个你一直都飘在走廊里，然后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口。 我僵硬的看着岑瑞和杜清雅。 杜清雅突然蹲下，嘤嘤的哭了出来，仿佛整件事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她的确是，但是林曦也不应该这样被伤害。 杜清雅注意到我的时候，行为更加的疯狂，她冲到我面前捶打着我。 “都是你害得！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不想啊！” 苏遇和赵幂想上来拉，我无力的垂下了双臂。 “算了，让她打吧。” 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我们的结局的？总是要交织复杂吗？ 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的？ 非要你欠我，我欠你，然后理不清，还不清吗？ 我模糊的看着杜清雅，“你恨我，伤我就好了，为什么要上林曦？为什么？” 我咬牙切齿的抬高声音，我瞪着杜清雅。 我恨！ 真的恨！ 却又无能为力。 第71章 谁也不好过 第71章 谁也不好过 我指责不了杜清雅，甚至只能任由杜清雅打骂。 这一切我都认了。 但是当我从杜清雅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对林曦的歉意和悔意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比杜清雅还要疯狂，我压住了杜清雅的双肩。 很用力，甚至让杜清雅感受都到了疼痛，还深深皱起了眉头。 我试图看清楚眼前的杜清雅，可是我上上下下看了三遍。 更加确定眼前的人，不再是我认识的杜清雅。 眼前的杜清雅，疯狂，自私。 即便是伤害了别人，眼中却只有对别人的责备。 我凑近杜清雅，忍下的绝望让我鼓起勇气对她说了第一句反抗的话。 “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是叶菲菲，她把我关进了仓库，然后用我的手机……” “啊！不！”杜清雅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喊着，“就是你！就是你！” “叶菲菲讨厌我是因为我不肯帮她破坏你和岑瑞，她真正恨的是你，不是因为我才害你的，只是利用我害你。” 我不理会杜清雅的叫声，继续平静的诉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啪！ 巴掌的声音盖过了杜清雅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着，震得人发愣。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习惯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抬头看着打我的岑瑞，眼中的湿润瞬间就干涸了，然后酸楚一直在心中回荡着。 我从他愤怒的眼眸里看清了自己的狼狈，也看清了自己的绝望。 岑瑞他像是被捆在杜清雅身边的人，他永远都不可能抛弃她的，更不允许别人伤害杜清雅。 杜清雅缩进了岑瑞的怀中，委屈的哭泣着。 我双手撑着墙站了起来，然后抬手阻止赵幂和苏遇走过来。 “不是我，是叶菲菲，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杜清雅，叶菲菲只是想找个替罪羊，她恨得人是……” 啪！ 岑瑞又扇了我一个巴掌，他深蹙的眉头，冷峻的脸颊渡上冰霜。 他看着我，他情愿让我变成罪人，成为所有人愤恨的目标。 却不愿让杜清雅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很难，我懂。 我从小到大也不愿接受那么多现实，可是那些人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 倾盆大雨，我连伞都没有，别人却有人接送撑伞。 风霜大雪，我连一件厚衣服也没有，别人却裹着羽绒服吃着温热的食物。 那些罪，那些恨，问过我吗？ 问过吗？ 我只能接受。 我不止接受了，还听话的像条狗。 “不是我，打死我也不是我。” 我第一次如此直视岑瑞染着愠怒的浅眸。 即使狼狈，即使心口疼得快要窒息，可是我还是想说。 就想为我自己说三个字，不是我！ 手术灯一暗，林曦被送了出来。 医生说的话，我已经记不清了，什么疤痕，什么炎症。 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蒋鸽居然把警察都带来了。 当我和大家守在病房等林曦醒过来的时候，岑瑞和杜清雅一直在门外和警察解释。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小时，病房里的人一言不发，每一个人都盯着病床上的林曦，仿佛下一刻林曦就会清醒。 压抑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我瞧瞧的走出了病房。 脸颊的肿胀，让我稍微有点表情都阵阵发疼。 苏遇跟着我走了出来，然后抬起我的脸颊，眼底都是一言难尽。 “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连赵幂都不肯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算在你头上？” 苏遇一连问了好多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唯有一句话说到了我内心上。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算在我头上？ 这句话我也想问。 “林曦会没事吗？”我一开口，发现嗓子特别的干哑。 苏遇拉着我走到了护士站的饮水机旁，用纸杯接了一点水给我。 “喝点吧。” 我小口了喝了一点，结果干哑的嗓子突然湿润之后呛得直咳嗽。 苏遇把医生说的话分析了一下。 “杜清雅拿出水果刀可能是为了吓唬林曦，林曦抢的时候，不小心被杜清雅划到了脸颊，所以刀尖划过了脸颊，但是不深……” 苏遇一句不深，让我重新点燃了希望，我立即盯着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苏遇抿唇，十分为难的开口，“但是留疤是一定的，或许能祛疤，但是多少会有点印子，看后期恢复了。” “就是说能恢复是不是？”我立即询问苏遇，声音都在颤抖。 苏遇摇头，“不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听到好消息，但是我不想骗你，这种事情变数太大，如果伤口恢复的不好，疤痕就很难去掉，我以前运动经常受伤，留疤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 “没事，我来照顾林曦，我一定能把她照顾的很好，一定！”我重复着，不小心就哽咽了起来。 苏遇拉着我往旁边站了站，安静的走廊，并没有其他人。 他小心翼翼的楼过我，拍了拍我的背，“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揽在身上。” “可是为什么我那么难受？为什么我把所有的事情想通后，还是那么自责，我当初为什么不能反抗叶菲菲呢？我真的很没用。” 苏遇的怀抱给了我绝对的安全感，我止不住的哭泣，伤心也止不住的流露出来。 直到剧烈的吵架声从电梯外传来。 我离开苏遇的怀中，顺着声音，走过护士台透过木门上的玻璃窗看着两排电梯中间站着的人。 警察，杜清雅和岑瑞，还有一对中年男女。 在杜清雅出事后的医院中我见过这一对中年男女，他们是杜清雅的父母。 杜清雅的父母对警察解释着什么，警察这才合上手里的本子离开了这里。 即便是隔着门，我依旧能听到杜清雅爸爸的训斥声。 他的手指抬起狠狠戳了一下岑瑞的肩头。 “你还想怎么样？” 每当别人带着责备的语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想回问一句。 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岑瑞冷漠的气息缓缓减弱，对于杜清雅的父母，他流露出自责之色，沉默包裹着他清瘦的身体，身后的一面墙成为了他唯一的后盾。 我愣愣的看着岑瑞，从未见过如此颓废无力的岑瑞。 杜清雅的妈妈抹着眼泪道，“你跟我说不要追究许应尘的责任，你说你以后一定会照顾好清雅，这就是你的照顾？这就是你对清雅的感情吗？” 我手中的纸杯落在了地上，里面还没有喝完的水淌了一地。 我听到了什么？ 一直不明白杜清雅的父母为什么在事后不来找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我上前两步，苏遇却拉住了我，他对我摇了摇头。 “他可能不想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我停步，依旧隔着木门上的玻璃窗看着岑瑞，双手不由得握紧。 “清雅说你在学校有了别人，是里面那个女孩子吗？”杜清雅的妈妈不悦的质问着。 “没有。”岑瑞冷声的回答，不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十分的僵硬，像是生锈的机器，一问一答。 杜清雅妈妈冷哼一声，“如果是，那这样的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可怜的，你别忘了你对我们的许诺。” 我曾经很羡慕杜清雅，因为她有一个非常正常的家庭，一对十分爱自己又开明的父母。 但是这一切好像都随着杜清雅的出事，也随之崩塌了。 即便是外表正常，可是每个人都病了。 他们不再为人着想，他们自私的开始将一切的悲哀加注到了别人的身上。 难怪我从杜清雅的身上看到妈妈的影子。 此刻，从杜清雅的父母身上，仿佛复制了另一个我的妈妈。 因为我妈妈也是这般的自私。 妈妈找不到发泄之处，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便将所有的痛苦推到了我的身上。 而杜清雅一家恨着我，却把活下去的艰难都推给了岑瑞。 我手背一阵湿润，一低头，发现手背上全是滴落的眼泪，剧烈的呼吸，气息迷糊了玻璃。 对于岑瑞，我还得清吗？ 让岑瑞将一切的恨发泄在我的身上，只是想让他好过一些。 但是事实上，因为我，没有一个人是好过的。 杜清雅父母对岑瑞的态度很差，责备的话语越来越重，杜清雅的爸爸甚至有动手的准备。 这个时候，苏遇把我拉走了。 我不肯走，苏遇就用力拽，直到把我拽到了别的地方。 “别看，岑瑞一定不想别人看到。” 苏遇说得对，岑瑞最不希望的就是让我看到他不堪一击的样子。 “对不起……”我揪着胸口的衣服，混着血迹捂干的衣服变得干巴巴的，就像我的心揪在一起。 干皱，疼痛不已。 苏遇也皱着脸看着我，“许应尘，我问你，岑瑞知道你是女生吗？” 苏遇很郑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捂着脸蹲了下来，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蒋鸽的出现拯救了我，“林曦醒了，要见如尘。” 我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病房，一把握住了林曦的手。 林曦吃力的开口，“干嘛哭成这样？又死不了！” 又是硬撑。 林曦总是在人多的时候展现出自己强硬无比的一面，让所有人以为她真的可以面对一切。 我用力的搂紧林曦，“哭吧，没有人笑话你的，哭出来就好了。” 林曦身子一颤，一只手捂着脸颊，将脸埋进我的肩头，不由自主的发抖。 麻药过后的疼痛，让林曦哭都变得很艰难，她甚至不敢大哭，怕泪水沾湿刚刚缝好的伤口。 整个房间都只有林曦小心翼翼抽噎的声音，平时那些爱开玩笑的人，顿时哑口无言，像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看似坚强事实上很脆弱的女生。 “如尘，我哭完，你帮我叫岑瑞进来好吗？”林曦在我耳边低声的开口。 我点点头。 第72章 为我唱首歌 第72章 为我唱首歌 即使是哭泣，林曦软弱的时候也十分短暂。 我不知道她是急切的想看到岑瑞，还是不愿在别人的面前流泪。 短暂的哭泣之后，林曦无声的看着我，发红的眼眶轻轻颤抖像是要将剩下的泪水都逼回去。 我起身明白了林曦的意思。 蒋鸽也站了起来把剩下的人都拽了出去。 我站在了蒋鸽的面前，低着头开口，“蒋鸽，帮我去喊岑瑞，我不敢去。” 林曦虽然不哭了，但是我却快要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和蒋鸽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开始沙哑。 用力的锤了两下心口才平静下来，我真怕的心一不小心就炸开。 蒋鸽点头跑出去找岑瑞，没过一会儿岑瑞来了。 此时，岑瑞的身边并没有跟着杜清雅。 我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也和我一样，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好怕杜清雅也会跟来，然后是没完没了的尖声责备。 把我心底杜清雅温柔的样子一点一点的覆盖。 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杜清雅。 岑瑞脸色微微发白，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留下浓重的烟味。 烟草味已经盖过了他自身所有的气息。 这说明他很烦躁。 我不敢看他，他像个陌生人一样从我面前快速路过。 深深一嗅，想要从这些烟草味中分辨出岑瑞的气息，想要证明这个人还是我认识岑瑞。 他从我面前如此冷漠的路过时，杜清雅父母对岑瑞的话就在我的脑海中翻滚。 我的心就开始更加的难受，比妈妈的柳枝甩在身上还要难受。 我替岑瑞难受，只能用力呼吸才能稳住自己的心跳。 蒋鸽走到我面前，“我们给点私人空间，去别的地方等吧。” 我不肯走。 内心太想知道到底岑瑞还有多少憋在心底的秘密。 苏遇对蒋鸽挥挥手，然后留下我站在病房门口，他和其他人都一起离开了。 病房门并没有关紧，留着一道缝，门上也留了一片窄玻璃。 让我既能听到声音，也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冰冷的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将周围的温度迅速拉低许多。 空调吹出一阵凉风，我瑟瑟一抖，双手汗湿的捏在一起，一动不动的盯着病房里面。 林曦坐在床边，而岑瑞则站在林曦旁边。 “岑瑞，我这样是不是也可以像杜清雅一样央求你什么？毕竟你……欠我了。” 林曦苦笑一声，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悲伤。 我知道林曦根本就不是会用这种事情要挟别人的人。 她只是在试岑瑞。 岑瑞的头微微抬起，看着窗外。 外面落下浓重的夜色，乌云遮月，一层又一层，像是缠绕在人心头上的愁苦。 “是。”岑瑞倦意浓浓，像是在放弃挣扎。 林曦笑得更明显，最后笑着笑着却哭了。 她的脆弱最后还是留给了最想要给的人。 看到林曦落泪，不知不觉，我也开始开始落泪，抽噎的时候害怕被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就咬住了手背，忍着。 “我不追究杜清雅，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要求也可以吗？” “可以。”岑瑞无力的开口。 林曦听到答案的时候，愣了一下，眼泪坠在睫毛上，遮住了她的目光。 她咬住唇瓣，浑身颤抖，抬手用力的捶打着岑瑞。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林曦咬牙切齿的冲着岑瑞大喊。 林曦抱住岑瑞，岑瑞这一次没有拒绝她，揽住她的肩头，轻轻一拍。 “林曦，对不起。可我还能怎么做？” 岑瑞挪动脚步，留给了我一个背影，可是自暴自弃的语气不会骗人。 白炽灯将岑瑞的背影照得异常单薄，连轮廓都渐渐淡去，好像林曦只要一用力，搂住的岑瑞就会消失殆尽。 林曦不甘心的又锤了岑瑞两下，最后终于在他怀中渐渐平静下来。 “杜清雅真的这么重要吗？你居然肯为她做成这样？” “不知道。”他声音异常冷淡。 “那……那个女生呢？和你逛夜市的女生，你不在乎？” “……不知道。”他一顿，语气依旧冷漠。 林曦把脸埋进了岑瑞的怀中，许久之后，她推开了岑瑞。 “你走吧。” 这个三个字，林曦说得干脆利落，甚至有种毫不费力的感觉。 但是我却看到林曦的双手紧紧抓着床边，床单在手下皱起，她的脸上却依旧和往日一样坚强。 岑瑞抬手，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 在岑瑞转身的时候，我立即躲到了一边贴着墙壁，想离开的时候听到里面林曦突然抬高的声音。 “岑瑞！不一样……” 岑瑞的脚步未停，逐渐像我靠近，似乎在逃避林曦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耳朵追随着岑瑞的声音。 什么不一样？ 但是岑瑞来了，我不敢再停留，我必须离开这里。 否则岑瑞看到我在这里偷听，一定更讨厌我。 我离开的脚步抬起，身后林曦的声音也响起，然而我没有听到。 “岑瑞，你笑了，你带着她跑的时候，你回头看着她笑了。” 我依稀听到岑瑞的名字，但是后面的话却没有听清楚。 匆匆忙忙的和护士台前的苏遇他们汇合。 转身的时候，就看到岑瑞蹙眉走了出来。 岑瑞抬眸将冰冷刺痛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本能的躲了一下，做贼心虚的躲到了蒋鸽和苏遇的背后。 “许应尘，林曦叫你进去。” 岑瑞依旧是岑瑞，他挺拔的站在那里，好像什么狂风都吹不倒。 眼底却略显烦躁，手中像是习惯性的摸出了烟。 护士眼神提醒了他一下，他含着烟走到了专门的吸烟处，片刻后还能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 我站在林曦门外，想着岑瑞和林曦的对话。 此刻，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情再去面对林曦。 推开门，林曦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进入，怔怔的坐在床上，盯着面前发白的墙发呆。 我小心翼翼的站着，怕影响她的心情。 林曦目光不动，双唇微微发颤。 她说，“许应尘，你是不是在广播站可以点歌？我能点一首歌吗？” “能。” 林曦目光呆滞，轻轻哼唱着，“talk to me softly，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dont hang your head in sorrow，and please dont cry……” 温柔地告诉我，你眼里藏着千言万语，不要因为悲伤而垂头丧气，请不要哭泣…… 林曦缓缓看着我，哽咽的停止歌声，“许应尘，千万不要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他不伤你，你却会因他而伤。” 我一愣，却不懂。 等我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明白道理的人，永远是被伤过的人。 第73章 今夜别哭泣 第73章 今夜别哭泣 从医院回来，林曦的话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白天还热闹非凡的校园，到了晚上一下子就变得静谧。 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我像是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平静之后整个人都被掏空。 我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平时嬉笑的人，顿时脸色都很凝重。 我想起了林曦的心愿，走到了蒋鸽的身边。 “蒋鸽，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是不是为了林曦？”蒋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点点头，将林曦点歌的事情告诉了蒋鸽。 蒋鸽立即就答应了，“你明天来排练室。” “好。” 说完，我就错开岑瑞的身边，回到了苏遇的身侧。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岑瑞。 安慰的话，岑瑞最不需要我说。 道歉的话，岑瑞最厌恶。 想来想去，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岑瑞满意？ 就这样大家沉默着回到了各自的宿舍。 苏遇看了看我全身上下，“你快去洗洗，都是血迹。” 我回神，拿着衣服进入洗手间，打开花洒。 哗哗哗的水声，迅速掩盖住我快要止不住的哭声。 靠着门，我缓缓滑落，热水砸在我身上，化开了衣服上的血迹，顺着水在地上形成一道红色的水流。 我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刷着一切，恨不得能将这一切都冲淡，冲走。 脱下衣服，用力的搓衣服上的血迹，但是依旧留下了一个轮廓。 酸疼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我把衣服拧干放在一旁。 该怎么办？ 我根本没有那么多衣服。 内心却无比的想把这件衣服扔了，像是扔掉今天发生的一切，奢望着重新来过。 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我只有一换一洗的衣服。 怎么办上面都是林曦的血？ 不断的提醒着我，林曦到底有多痛。 我再一次陷入了无能为力的自责之中。 门外的苏遇敲了敲门，“如尘，洗好了吗？” “……快，快好了。” 我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水，快速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苏遇没有多问我今天在病房门口听到了什么，而是问我饿不饿。 “我不饿，我还有事要做。” 我不敢看苏遇，坐在自己的座位前，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开始练习林曦那首歌的发音。 但是无论我怎么学，我都无法唱出别人低沉沧桑的音色。 这个时候我就明白，我并不适合这首歌。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声音那么难听，居然连林曦这一点心愿都满足不了。 一遍又一遍，最后我喝了好多水，自暴自弃的听着刻意学习又难听的嗓音。 “许应尘！” 苏遇大喊了一声，拽过我的身体。 “许应尘，别这样。”苏遇声音渐渐放低。 我怔怔的看着他，“我不会，我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 “如尘，她要听的不是一模一样的嗓音，她要听的是你的歌声，只要你唱，她就会开心。不要学别人，做你自己。” 苏遇抬手压在我肩头，像是给我力量一样。 我握着他的手臂，“苏遇……苏遇，我感觉好像要失去林曦了一样。” 强烈的感觉，让我更加的害怕。 害怕再也看不到林曦的笑，害怕林曦就像旧照片，开始泛黄，然后渐渐从视线里消失。 越是不想去想，这样的感觉就越是强烈，逼得我不得不面对。 “即使要走，那也是自己的选择。”苏遇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我的肩膀，“如尘，不要把别人做的最坏打算的责任，都放在自己身上，路都是自己走的，和你无关。而你自己的路，也只有你自己走下去。” 苏遇的话让我很迷惑。 拨开浓雾，再见荆棘，就是我的路。 它到底多长多宽，我根本就不知道。 而苏遇依旧是茫茫人群里拿着手机灯给我照明的人。 他很高，高大到成为我现在唯一能看到的路标。 我想成为苏遇嘴里，那个披荆斩棘的人。 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抄下来的歌词。 仿佛看到了林曦的脸，她要的不是一模一样的音色，而是心境。 又或者，她想要确定听歌的人是岑瑞。 苏遇抽走我的歌词，“早点休息吧，神经紧绷一天，不利于你明天的发挥。” 我惴惴不安的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都是林曦最后对我说的话。 许应尘，千万不要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 字面的意思我都懂。 但是若非已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样劝解的话。 真正的深意永远只有经历过才能明白过来。 胡思乱想中，我渐渐陷入沉睡，第二天闹钟响了，我没立即醒过来。 浑身疲惫不堪，还是蒋鸽的电话催醒了我。 “如尘，都准备好了。” “准备？” 我昨天只是拜托蒋鸽给我用一下排练室而已，需要准备什么？ 挂了电话，我迅速起床，洗漱后穿上上次蒋鸽和苏遇给我买的新衣服。 我一直藏着不敢穿，怕弄脏，又怕弄旧。 要是过年能穿这么单薄，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藏到新年穿在身上。 然后告诉自己，终于新年的时候穿上了新衣服。 苏遇用比我还快的速度洗漱穿衣，然后笑着看了看我。 两个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排练室，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除了音乐社的人，还有几个都不认识。 蒋鸽立即冲我介绍，“这是学校乐队，我叫来帮忙的，既然是为了林曦，大家都会出一份力的，其他人给你和声，林曦一定会高兴的。” 苏遇看桌子上还有一台摄像机，“我来摄像录音。” 突然弄得声势浩大，我有些紧张。 蒋鸽把排练室的遮光窗帘全部拉上，只留了一盏最中央的灯。 直到这一刻，我才了解到音乐社的排练室真正的用法。 清除所有的椅子，只有留了灯光下的一张方凳，旁边架着最简单的话筒。 乐队的人以话筒为中心，和音乐社的人围成一个圈。 我更是没有想到，一向最喜欢开玩笑的蒋鸽居然坐在了钢琴前。 蒋鸽看着我，“我们要么不做，要做从来不会差。为林曦。” 大家都很认真，仿佛给我很大的信心。 我坐在了中间的椅子上，拉下话筒，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蒋鸽看我很紧张，“我稍微改动了一下，我想更适合你的音色。如尘，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主角了。别怕。” 我对着蒋鸽一笑。 为我好的人，总希望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然后告诉我别害怕，我能行的。 但是曾经我最看重的人，却希望我渐渐陷入淤泥，然后看着我狼狈不堪，最后告诉我，我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了。 蒋鸽的一句别怕，让我看了看周围的人。 这些人，都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尤其是林曦，她从台上下来抱着我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 她说，如尘，你只要够自信，一定会比我更好。 林曦，真的很好。 “……i know how you feel inside，ive been there before，somethings changing inside you……dont you cry tonight，i still love you baby……” 今晚别哭泣，我依然爱着你。 唱着，我眼角就湿润了。 林曦要多努力才能不哭，才能在岑瑞每一个冰冷回绝的字眼里找到一线生机。 然后说，我依然爱着你。 恨一个人真的很容易，但是爱一个人…… 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未必有结果。 唱完最后一句，我低下头，任由眼泪坠下。 爱一个人太难了。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难。 那么……爱一个恨自己的人呢？ 不用开始，结局就写在了脸上。 我不知道自己唱得如何，只想让林曦快点听到，拿着视频兴冲冲的跑到医院。 但是，病床早就被整理的仿佛从未有人睡过。 只有一个女人低头拿着袋子准备离开病房。 我立即拦住了她，“林，林曦呢？” “你是林曦的同学？”女人一顿，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是林曦的妈妈，林曦已经转院了，休学也办了，谢谢你来看她。” “阿姨，我还有东西要给她，我……”我着急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女人脸色灰暗，继续道，“你是许应尘？林曦说你一定会来找她的，她说她听到了，很好听。” 说完，女人就叹了一口气，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 “林曦从小就倔，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我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死都不肯说，同学你知道吗？” 我垂下脑袋，摇摇头。 林曦不肯说出杜清雅的名字，是因为岑瑞。 所以我更不能说，至少让林曦潇洒的离开。 我的感觉没有错，我真的失去了林曦。 林曦，走了。 悄悄的离开，依旧是只留下坚定的背影，还有她曾经的笑容。 我的心仿佛破了一个洞，用手捂着都无法阻止鲜血直流。 有人硬生生的把林曦从我的生活里拔走了。 让我连林曦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送走林曦的妈妈，我站在医院的门口，不知道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去。 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目标。 周围车水马龙，我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 她怎么会在医院？ 是生病了吗？ 我快步追上去，发现妈妈的步子很急，头上也不知道是哪里找出来的玫红色丝巾，好像怕别人看到她的脸一样。 挤过医院排队的人，艳丽的丝巾在人群里穿梭，最后停在了三楼门诊处。 我抬头一看。 妇科。 妈妈并没有发现我，但是她却把左右都环顾了一遍，才走了进去。 看到妈妈这么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我的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妈妈她怎么了？ 第74章 那个男人是谁 第74章 那个男人是谁 医院里人来人往，有人匆忙，有人低着头看着化验单缓缓前行。 我站在门诊外面，盯着坐在走廊里等待叫号的妈妈。 妈妈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很少看到她如此紧张，双腿不自觉的踩在地上抖来抖去。 她在害怕。 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妈妈好像在担心什么，难道是真的生了什么病吗？ 想着，我不由得也跟着担心起来，迈开步子向走到妈妈的面前去。 但是我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广播里开始叫号。 “下午162号，许琴。请到三诊室等候。” 妈妈一惊一乍的站了起来，然后立即冲到了诊室的门口。 妇科的门诊室在里面，大门口是等候厅，门口放着一块很大的牌子。 家属及男士请在门外等候。 我进不去，只能张望着妈妈的身影，发现妈妈似乎已经进去了。 我只能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来回一趟就盯着里面的诊室看两眼，内心开始不停的猜测。 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 妈妈虽然对我不好，但是如果妈妈真的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去哪里。 岑如雄对我不管不问，那我岂不是真的变成了孤儿？ 这种想法让我瞬间浑身冰冷，林曦走了，离别的痛苦让我缓过来。 最后我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回神一看是裹着丝巾的妈妈走出来了，我立即躲到了一旁。 复杂矛盾的心里让我又害怕面对妈妈，尤其是之前发生了林天的事情。 看着妈妈离开背影，我立即跟了上去。 我希望她能发现我，这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妈妈好像很紧张，以至于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里渺小的我。 妈妈加快步子走向医院外面，然后突然跑了起来。 我以为妈妈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起来。 谁知，妈妈跑向了停在医院门口的一辆白色车子前，然后直接拉开门坐了上去。 可是我和妈妈在这个城市都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人开车接送妈妈？ 我跑上去，车子已经发动从我身边疾驰而过。 车上的男人我只看到了半张脸，但是妈妈整张脸都凑了过去，似乎很亲昵。 而这个男人并不是岑如雄。 妈妈说过自己要和岑如雄死磕到底，所以才会利用我，她要岑家的人不得安宁，像她一样抬不起头。 可是妈妈现在却陪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那个说自己耗费一生爱着岑如雄誓不罢休的女人去哪里了？ 那我又算什么？ 我盯着远去的车子，渐渐开始失神，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妈妈。 我站在马路上，被身后的一个男人拽了回去。 “小子，不要命了？” 我抿唇，深怕自己一开口就沙哑了。 刚站稳，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妈妈发的号码。 我盯着白色车子消失的方向，接通的电话，声音一哑。 “妈，你……” “这个礼拜你别回来了，我不在家，我跟朋友出去玩了。” 妈妈说的十分的轻松，和刚才在医院看到胆战心惊的样子判若两人。 难道这一切只是我看花眼了？ 虽然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那个人我可以肯定就是妈妈。 而我的心也开始隐隐不安，每当妈妈有事情瞒着我，一定会发生让我无力对抗的事情。 我着急的询问，“妈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干什么？咒我死？你也配？我好的不得了，你要是能听话一点，我更舒坦，林天的事情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妈妈压低声音冷冷的开口，最后几个音含糊不清，似乎是怕身边的人听到一样。 不等我开口，妈妈已经急切的把电话挂了。 但是听妈妈的声音，并没有生病的迹象，既然不是生病，那妈妈到底来医院干什么了？ 我的内心如今脆弱的根本不敢去深想，或许……真的只是妈妈的朋友呢？ 就这样吧。 不用回到妈妈身边，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 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苏遇在打篮球，他冲我挥了挥手。 我无力的点头，继续往前走。 苏遇便追了上来，“林曦见到了吗？” “走了。” 这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一个人从我的世界离开的伤痛，但是越是想找复杂贴切的词汇，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还是那轻描淡写的两个字。 也许根本就没有一个词能真正的解释我现在的心情。 林曦离开了，妈妈似乎变了，我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扔回了原点。 疲倦又无奈。 苏遇看我萎靡不振，拉着我往宿舍跑。 “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回到宿舍，苏遇就打开了他的电脑，然后将我唱歌的视频翻找了出来。 “我叫人帮我稍微编辑了一下，然后发到了网上，你看看现在的点击率，我觉得林曦真的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很厉害。” 再一次听到林曦的名字，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好像不管是深呼吸还是轻轻的叹息，那到伤口就是无法愈合，无法缝补住。 林曦变成了我心底最深的遗憾，现在回想起来，我却只能想起她故作坚强的背影。 “苏遇，你说我会不会把林曦给忘记了？”我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耳边只剩下歌声回荡着。 我很努力回想着林曦，却总是觉得自己无法她描绘清晰。 “不会的，我们都不会忘记她的。她是一个让人听到某些词汇就会联想到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忘记的。” 苏遇将音量调高，让我不得不看着眼前的屏幕。 灯光打在我的脸颊上，像是斜射的阳光，描绘着侧脸的轮廓，另一面却阴暗孤独。 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收回，低头看着被我拨弄的不像样子的手指。 “我在医院看到我妈妈了，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很艰难的把我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奢望着眼前的苏遇能给我一个建议。 我知道我还不够强大，不够坚强，所以害怕好不容易站直的身体被一根稻草压垮了。 不想再看着身边的人受伤，不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我远去。 苏遇听闻，拉着椅子在我身边坐下。 “我知道他们都不管你，会让你很害怕。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负责人的，在对别人负责之前，先对自己负责好吗？让自己活的好一点。” 他们是指的岑家和妈妈，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深深的看着苏遇，用力点头。 点头之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以为这两天我已经哭得够多了，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可是，还是好难受，难受的只剩下哭。 第75章 能安慰你吗 第75章 能安慰你吗 这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低落，尤其是当时间过了六点以后。 苏遇无意间提起日期，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六。 而我和岑瑞星期六的约定，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逐渐沉入心底最深处。 我想，岑瑞今天应该不会再找我了吧？ 不由得，我想起了岑瑞站在杜清雅父母面前的单薄，好像杜清雅父母语气再重一点就会压垮他。 尤其是杜清雅妈妈说的话，只要他们不追究我的责任，岑瑞会对杜清雅负责。 我到现在都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到岑瑞会对我这么好。 要不是害怕自己再哭下去会让苏遇担心，我真的想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 最后只能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的时间看。 六点，六点半，再到七点，好像每过一分钟我都想再一次确认是不是有未读的消息。 就这样等到了手机都快没电了，起身拉下充电器，一边冲一边盯着。 洗完澡回来的苏遇，还以为我在发呆，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们出去吃点吧？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小饭馆，我请你去尝尝？” 虽然是询问，但是苏遇已经拉着我准备走到外面去了。 “我要等手机充电。”我盯着屏幕，只有百分之三的电。 “你这个破手机早该换了，用了这么久当然不蓄电了，你现在拔下来肯定黑屏，你总不能不吃不喝在这等它充满电吧？”苏遇指着我的手机。 虽然手机外表我保存的很好，但是手机毕竟更新换代太快了，这个手机现在真的去卖都没有人要了，而我也没有钱买新手机，所以只希望它能慢点坏。 我在位置上又磨蹭了五分钟，但是手机充电器一拔下来，手机直接就没电关机了。 我晃了晃手机，害怕它是不是坏了。 “明明看的时候还有百分之十的电，怎么一拔下来就没电了？” 苏遇直摇头，抢过我的手机继续放在桌子上充电，手机屏幕立即亮了。 “看到了吧？就是不蓄电，你还指望它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走吧，吃完回来就有电了。” 苏遇突然说起了广告词，我愣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时间，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七点十五，岑瑞应该不会找我了。 我犹犹豫豫的，最后被苏遇直接拽了出去。 两个人摇晃到了校门外，在新开的小吃店门口排队就排了二十分钟。 风一吹，我冷得脖子都缩了起来。 苏遇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了我身上，然后习惯性不好意思的时候捏了捏鼻子。 “穿着吧。我刚运动完，不冷的。” 我感激的看着苏遇，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苏遇很高，所以他的衣服很大，对于我这个不高不矮的身高来说，他一件运动外套我都能当连衣裙穿了。 我比划了一下，“像不像裙子？” 苏遇低眸扫了我一眼，连耳朵都红了，“谁会穿这么丑的裙子？” “你怎么说自己的衣服丑？”我皱眉不解的看着苏遇。 苏遇一愣，好像是没话回答了，干脆看向了别处。 “苏遇！” 苏遇听到有人喊他，整个人都恨不得躲起来，可惜他太大一只了，站在哪里都很显眼。 之前自称苏遇女朋友的夏纯提着长裙跑了过来，头上还戴了一顶暗红色竖着两个小耳朵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女生的那一面在作祟，我觉得这帽子真的很好看，好像最近学校很流行这样的式样。 带着各种小动物耳朵的帽子，算上夏纯，我已经在学校看到十几个这样打扮的女生。 我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短发，好像这一切离我好远。 夏纯跑到我们面前，拍了拍胸口，“你们吃这个吗？我和你们一起吃。” “怎么到哪里都有你？”苏遇很排斥夏纯的靠近。 夏纯笑了笑，“别这么凶嘛，就算是你不喜欢我，当个朋友总能吃个饭吧？再说了现在不是男女朋友，以后就一定不是了？” “一定不是！”苏遇立即开口。 夏纯嘟嘴，拽着我们两个人就走进了店里。 她摘下帽子放在一边，我的目光就追随着她的帽子，手不知不觉就伸了过去，但是在快要触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整个饭桌上都是夏纯在说话，夏纯是一个就算是冷场都自己找到笑点的女生，完全没有任何心机。 “许应尘，你那个视频实在是太漂亮，我都嫉妒你了。” 夏纯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一颤，有些不习惯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讨论着自己。 苏遇蹙眉，“吃你的。” “我这是夸如尘，你凶什么？怎么一点都没有之前我看到的那么帅气冷酷了？”夏纯自言自语道。 我和苏遇相视一眼，两人都被夏纯的转变弄得哭笑不得。 吃完饭，我习惯性的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手机。 但是伸进口袋的手却摸到了一个凸起，我的手在口袋里触摸着感受着东西的轮廓。 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这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握在手心里拿了出来，然后在桌子下面摊开手心。 在夜市，岑瑞买下的珍珠发卡。 原来在裤子的袋子里，我一直以为太紧张在酒店弄丢了。 我盯着珍珠发卡很久，很久…… “如尘，你怎么了？”苏遇突然开口。 我立即握紧珍珠发卡，摇了摇头。 不管是珍珠发卡，还是岑瑞，都像是我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知道，任何一个人触碰都让我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我只想要一个人知道自己和岑瑞之间的一切，哪怕是永远只能在黑暗中。 这叫……占有。 对，强烈的占有促使我即便是在苏遇的面前，都不想让人触碰心底用血肉层层包裹住的秘密。 我那么的小心翼翼守护着的秘密。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我突然站了起来，夏纯和苏遇微微发愣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 “我……我有事先回宿舍了。” 我等不及的向外跑去。 “如尘！如尘！”身后的苏遇刚起身就被夏纯拽着，想走也走不了。 从温暖的餐厅跑出来，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呛进鼻腔，鼻子一阵发酸，一直蔓延到眼中，让我眼前的一切都因为灯光开始变得模糊。 我奋力的跑着，跑到宿舍门口，喘了喘气用力推开门。 手机还是黑屏安静的躺在桌上。 我开始不坚定起来，那奇怪的感觉，或许只是我的错觉，或许打开手机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捏紧手机，手里居然都开始出汗，我摁亮了屏幕。 一条未读的消息。 我点开信息的时候，指尖都颤抖，落下的汗渍贴在屏幕上，我用力的擦汗渍，深怕它挡住我看清上面的字。 岑瑞说，八点，老地方，顶层102。 但是我的心滴答一声，目光定格在屏幕上的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心立即开始慌张起来，没有一刻的停留，我冲出了宿舍，跑过学校林荫大道。 在校门外，我一边跑，一边招手，第一次奢侈的打了出租车。 “快点！快点！”我坐在出租车上不停的催促着。 “那你也要告诉我目的地呀。”出租车司机回头疑惑的看着我。 “……奥，奥阳。” 说完，我咬着唇瓣低下了头。 发现自己竟然着急到了这种地步。 手机的屏幕又亮了，是苏遇的电话。 “许应尘，你跑哪里去了？”苏遇的口气有些冲，还很着急。 我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要回去拿一下东西，我没事，你放心，我妈妈不在家。” 苏遇那头一顿，“小心点。” 我根本等不到苏遇挂电话，直接摁了电话。 虽然隔着手机，但是我就连呼吸声都怕被苏遇听出端倪。 我握着手机，看着车窗外飞速流转的场景，打开了车窗，让冷风灌了进来。 希望风能吹散我所有的焦虑和不安。 进入酒店后，我不好意思的跑进电梯，摁下楼层号。 这次的房间号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我从电梯里出来，发现这一层一共才六个房间。 都是1开头的房间。 我摁了102房间的门铃，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看一下手机的时间，都已经快九点了，难道是岑瑞看我没有来就走了？ 不甘心的又摁了三遍门铃，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我才停手等待着。 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已经转身走了。 我推开门走进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层只有六个房间。 因为每个房间都出奇的大，有一面墙全是玻璃，能看到楼下灯光宛若星光一样闪耀。 我闻到了空气里酒气，这才发下玻璃窗前的桌上都是酒瓶，有的已经被扔在了地上。 “你迟到了。” 岑瑞背对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灯光，宛若一条银河蜿蜒在脚下延绵而去。 他的声音听不出生气，也不听不出冷漠，仿佛一切都淡得不想去提起，像是把感情这种东西不露痕迹的藏了起来。 我松开手，露出手里的珍珠发卡，盯着它才缓缓开口，“裙子不见了。” 然后，我抬手把发卡戴在耳朵旁边的头发上。 星期六，我是个女生。 即便是没有裙子，我也想像个女生一样站在岑瑞的面前。 缓缓走到了岑瑞的面前，我蹲下了身体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岑瑞却用力拉过我，让我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微醺的酒意，没有戴眼镜的岑瑞，双眸有些迷离，他的手伸进衣裳抚上了我的背。 我顺从的看着他，深邃冷淡的脸上，眼皮半垂，长睫投下的阴影遮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我大胆的抚上他的双肩，隔着衬衣感受着他的滚烫的温度。 “岑瑞，如果我不说对不起，我能安慰你吗？” 背上的手一顿，解开了我的裹胸布，压下了我的身体。 我感受着他的醉意，仿佛自己也醉了。 第76章 岑瑞，你长大了 第76章 岑瑞，你长大了 发觉自己盯着岑瑞的背看了太久，我立即低头开始把餐车上的食物放到桌上。 不小心，盘子和桌子发出了不轻不重的碰撞声。 床上的岑瑞，背对着我撑起身体，揉了一下微乱的发丝，然后伸手开始摸床头柜的眼镜。 摸了半天没摸到，岑瑞掀开被子撩过床角的浴巾随便系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可能是昨天喝太多了，整个人都晕眩的晃了一下。 岑瑞揉了揉额头，向洗手间走去，十分平静的从我面前走过，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 接着，咚一声，他撞了一下厕所门框。 我整个人都随着声音颤了一下，是我的存在太渺小了，还是他忘记昨天喊我来了？ 站在厕所门口捂着脑袋，龇牙的岑瑞，愠怒转首看着我。 “眼镜！” “哦，哦。”我立即回神，在沙发底下找到了眼镜，赶紧递了过去。 岑瑞戴上眼镜，进入洗手间，关上了门，很快里面就传来水声。 我还在局促不安的猜测着岑瑞的心思。 心里最怕的就是清醒之后的岑瑞，会突然之间对我又恶言相加。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等岑瑞走出来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像是在等待将至的狂风暴雨。 岑瑞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然后坐在桌前喝了一口牛奶。 放下杯子的时候故意用力的砸了一下桌面，然后抬头看着我。 “你想吃冷的早餐？”他突然开口。 我战战兢兢的坐下，刚要吃东西，对面的他眯起眼睛，我迅速放下食物。 “不脏吗？不洗脸不刷牙？” “我去洗。”我立即起身抓起沙发上自己的衣服冲进了洗手间。 先是用冷水激了一下脸颊，一下子就让自己无比的清醒，总觉岑瑞模糊不清的态度，让我更加的担惊受怕的。 我贴着洗手间的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并没有特别的响动。 快速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穿好衣服，胡乱的擦了擦头发就走了出去。 岑瑞依旧坐在桌前有条不紊的吃东西，目光突然停留在酒瓶上，然后在沙发上就顿住了。 我可以清晰看到岑瑞清透的耳垂爬上浅色的粉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沙发，立即低头，脸颊滚烫一片。 昨天是累了才上床睡觉的，所有一切都是在沙发发生，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只能贴得很紧，很紧。 那种黏腻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身上，光是想都觉得浑身发热。 我坐回桌前，岑瑞也回神。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了东西，岑瑞快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翻阅了两遍，才捏着手机坐下。 双手无力垂下膝头，身体前倾，目光也落在脚边。 我看不到他的手机屏幕，但是光是看他的侧脸，都能察觉到他的落寞和失望。 我安静的坐在桌前，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深怕打扰到他，更害怕此刻吸引他的注意会惹来他的不快。 岑瑞最后背靠着椅背，掏出了烟，深吸一口，夹着烟的手指抵着脸颊，吐出的烟圈使他半眯着眼，整张脸都隐匿在了烟雾之后，变得迷离起来。 岑瑞眼神不明的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双手放在桌上交织纠缠，想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更不敢多看岑瑞。 他到底想说什么？ “走吧。”岑瑞突然起身。 我一愣，以为岑瑞是在赶我离开，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气，差一点就喘不上来。 但是我还是站了起来，闷着头往外冲。 却发现岑瑞也跟着离开了。 冲出电梯之后，岑瑞拽住我，眼神示意我别动，然后他去了前台，退了房卡以后走到我面前。 “跟我走。” 岑瑞要带我去哪儿？ 上一次很奇怪的带我去了夜市，结果差点被林曦发现。 想到林曦，我不由得叹气，林曦走了，这个事实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接受。 我跟着岑瑞走出了酒店，直接上了出租车，车子一直到了市中心的广场才停下。 我站在门口就不肯走了，“这里人太多了，我还是走吧。” 今天是周末，很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玩，我不敢和岑瑞同时出现在这里。 岑瑞眼角扫了我一眼，让我立即闭上嘴。 我只能垂着头，小心翼翼拉开一段距离跟着岑瑞走了进去。 二楼是女装，一排又一排的女装店，晃得我都不知道应该把目光放在哪里。 岑瑞快步走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门，然后在其中一家停下，快速的进去扫了一眼，直接从架子上拿了一件短裙。 又从最下面的一层架子上拿了一双圆头小皮鞋。 “包起来。”岑瑞对营业员说道。 营业员看了岑瑞一眼，又看了看我，对岑瑞说道，“帅哥，帮女朋友买东西？女朋友要是没有来的话，试穿之后，要是不合适就拿着小票来换。出门左拐收银台付款。” 岑瑞一言不发的去了收银台。 我盯着营业员折叠的裙子，真好看。 原来岑瑞是来帮杜清雅买衣服和鞋子的。 岑瑞是个细心的人，他买的东西一定是最适合杜清雅的。 突然之间，这满目的漂亮女装一点点褪去了颜色，我低头看着自己穿得已经翘头的运动鞋。 上大学前，拿着岑如雄给的生活费去市场上买的，五十。 岑如雄嫌弃我穿得太旧，没有面子，所以让我去买的。 在妈妈把钱拿走之前，我也偷偷的去买过一些大学要用的东西，然后把剩下的钱全部交给了妈妈。 紧巴巴的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是想到妈妈拿着钱就不会找我麻烦，我心里其实觉得这样更安心一点。 想着，岑瑞已经回来了，给了小票之后，就接过了纸袋子。 我盯着纸袋，没想到竟然连一个袋子都那么好看，我去买东西用过最多的袋子就是红黑白的塑料袋。 不知道走了多久，岑瑞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回头把纸袋甩进我怀里。 “不想被认出来就去换了。” 我抱着怀里的纸袋，微微发愣，手心贴在上面竟然有种别样的暖意。 一刻没有停留，我冲进厕所，却在男女厕所前犹豫了一下，看女厕没有人出来，我就走了进去，低着头快速跑进隔间。 双手发着抖，却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裙子。 到膝上的黑色吊带短裙，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打底衫，贴着肌肤穿着也不会觉得扎，反而十分的温暖。 袖管略长将我抓的不成样子的手藏了进去，一双黑色的浅口皮鞋意外的很合脚。 我坐在马桶盖上，盯着脚上的鞋。 我和杜清雅的码数不一样，我比杜清雅高了不少，所以脚也比杜清雅大了两码。 以前杜清雅经常抱怨自己脚太小，好看的鞋子都很难找到她的码数，害得她只能买大一码然后垫鞋垫。 所以这鞋子原本……就是给我买的？ 岑瑞怎么知道我的大小？ 还有这衣服呢？ 或许就像岑瑞说的，只是怕我被人认出来，所以才让我穿上女装。 这样就算是被人看到了，也不会有人把一个女生联系到我的身上。 除了这样的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岑瑞这么做。 怕岑瑞等太久，我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胡乱的塞进袋子里，推开隔间的门，立即看到了镜子上的自己。 但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就走进来结伴的三个女生。 她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下，我不习惯别人的目光，快速的离开。 走过她们的身边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了她们低声的讨论。 “真好看，人长得好看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我脸颊一红，加快了脚步跑出了厕所。 走廊门口的岑瑞背对着我，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身看着我。 虽然我低着头，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微微发热的目光。 头顶一重，依旧是一顶帽子，这次还多了一个口罩。 我想这样一定不会有人发现我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才放心的跟着岑瑞向外走，路过橱窗的时候，我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自己。 脚步突然黏住，盯着橱窗上的自己久久无法回神，我头上居然是和夏纯一样的帽子，还有两个小耳朵。 我抬手捏了捏耳朵，一笑。 橱窗上突然闯进了岑瑞的身影，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发现岑瑞原来已经长高了这么多。 高中的时候，他只是比我高了小半个头，现在我才到他的下巴。 我对着橱窗比划了一下，紧张的开口。 “岑瑞，你长大了。” 可我原本想说，岑瑞，你长高了。 语句一顿就变成一句十分有歧义的句子。 长大，代表成熟，代表成长。 然而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表达的，更应该由母亲带着柔柔的嗓音叙述。 可是岑瑞的母亲再也不可能说这句话了。 岑瑞身体一僵，目光迅速冷下，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 “走。” 我低下头跟着岑瑞往前走，搭乘电梯继续上去。 今天我又变成了一个女生，一个好看的女生。 潜意识渐渐觉得，只有和岑瑞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才像个真正的女生，不论是穿着，还是…… 我摸了摸脸颊，又开始发热。 等我抬头，注意到岑瑞停步，顺着岑瑞的目光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电影院门口。 看电影吗？ 我和岑瑞？ 为什么？ 第77章 别碰我 第77章 别碰我 今天星期天，电影院有好多人，光是排队进去的人就把队伍拉得很长。 人一多，周围的空气就没有那么顺畅了。 我还戴着口罩，闷闷的把口罩拉到了鼻子下面一点，用力的呼吸。 面对电影院，我完全是茫然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来过。 我站在门口售票厅盯着巨大的屏幕，整个人都有点发懵。 屏幕上轮回放着很多电影的预告片，惊险刺激的时候，感觉那些主角快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让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结果撞到了身后的人。 我转身一看，是岑瑞。 岑瑞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票，我低头捏着票。 薄薄的一张纸，成为了我第一次进入电影院的证明，居然还是和岑瑞。 今天的岑瑞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能够平静的和他待一会儿，心头上好像在打鼓一样。 扑通扑通的停不下来。 我觉得看什么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为什么要带我来看电影？ 这里人太多了，我也不敢看岑瑞，更不敢从他的表情上寻找答案。 我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电影票，捏得很紧，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指纹印子。 整个人都觉得有点不现实，站在大厅中央，看着人来来往往十分的热闹。 而我只是其中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生。 真好。 即便是能真切的感觉到，却还是觉得自己在一个十分细致的梦而已。 岑瑞低头扫了我一眼，然后就去了另一边排队，像是要买什么。 直到我被一个女孩子撞了一下，手里的票掉在了地上。 我立即回神，急急忙忙的蹲下捡票。 那个女孩子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诸多抱怨。 “会不会走路，别站在路中间，撞了人会不会道歉？” 我撞了她吗？ 明明是她低着头玩手机，所以才撞上我的。 我被面前的女孩子盯了好一会儿，眼前的女孩子年纪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耳朵上穿了一排耳洞，嘴上口红有些发紫。 倒不是难看，只是觉得似乎不太符合这个年纪。 但是转念一想，十六七岁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渴望长大和成熟的年纪。 而正是因为这种渴望，所以自己的行为举止才会更显模仿的拙劣。 我的沉默不语，似乎惹怒了这个女孩子。 她瞪大眼睛，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我盯着她涂成黑色的指甲，心里有些担心衣服会被它染成黑色，我推开她的手。 “你干什么？”我低声问了一句，明显底气不足，让我显得更加好欺负。 女孩子买饮料的朋友也跑了过来。 两个女生直接把我围住了，突然的压迫让我感觉回到了高中，似乎每一个人都可以朝着我发泄。 那些从嘴里说出来的恶毒字眼，他们好像觉得根本就不用担心后果，总觉得我能承受的住一样。 口罩之下，我咬住唇瓣，目光抬起搜寻着岑瑞的身影。 而岑瑞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眉头深蹙，即便是不开口，我都知道他对现在的我很厌恶。 “干什么？撞了人不知道说话啊？”女生狠狠的戳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躲避了一下，求救似的看向岑瑞，可是岑瑞根本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从岑瑞的眼中，我似乎又看到了他以前望着我的愠怒和失望。 他的眼神就像高中时，站在人群里像个观众一样，看着我被围困辱骂。 女生看我没有脾气，声音不由得越来越大，周围的人不敢上来劝，只是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我们争吵。 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的时候，我觉得地上好像蹿出了长满刺的荆棘，绊住了我的双腿。 然后顺着双腿不停的往上攀附，然后扼住了我的喉咙。 隔着口罩，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哑巴了啊！” 女生说这突然抬手对着我挥了过来。 我咬紧牙关，一把握住她打过来的手。 “别碰我。”我推开了她，“是你自己玩手机不注意，你年纪小，以后自己注意。” 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反抗有时候也可以是如此简单。 女生退了几步，不满的看着我。 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指着女生好像在说什么。 女生的朋友扯了扯女生，“算了，走吧。电影开始检票了。” 两个人迅速跑开，周围的人也散去，从我的身边冷漠的走过。 我顺着所有的人步伐，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也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岑瑞不见了。 我着急的搜寻着每一个角落，越过每一道陌生的背影，可是很快我就迷失在了人海之中。 我不敢乱走，怕一旦走了就再也回到这里。 心口绞在一起，不停吞咽漫上的苦味才维持住自己没有站在人群中哭泣。 好像脱离了岑瑞，我的软弱就会迅速的淹没自己。 岑瑞会不会还是觉得我太没用，所以走了？ 可……我已经在努力了啊。 我有反抗啊。 失去目标的身体，像是被浇灌了水泥，沉重的宛如大厅中的雕塑，除了目光依旧寻找着，其余部分都无法动弹。 “你还想被撞吗？” 听到岑瑞的声音，我立即转身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看着岑瑞从拥挤的人群里拿着饮料和爆米花走了过来。 他不悦的看了一眼身后乱成一团的人群，眼角渐渐显露出不耐烦。 我跑上去替他拿东西，“我刚才……” “看到了。” 岑瑞看了看时间，就伸手拽过我的袖子往前排队检票。 检票之后，岑瑞拿过他的饮料，像是个陌生人一样走在我前面。 我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前，手里抱紧爆米花桶，又怕洒了。 越是小心翼翼，脸上的口罩越是让我觉得喘不过气。 里面的灯光比较暗，我拉下口罩大口的呼气，脸颊因为捂着滚烫滚烫的。 走进影厅，才发现这里面好大，好大。 昏暗的灯光下，就看得到众人的脑袋在摇晃着。 我形容不出来这种参与感，虽然都是陌生人，但是又坐在一起欣赏一部电影。 就是想参与了一项集体活动。 曾经被所有人排除在外的我，突然像是不小心走进了其他的世界。 别人看上去自然又熟悉，只有我时刻关注着别人的动作，深怕让人看出自己的窘迫。 顿时，我只能看清阶梯上岑瑞的背影，我快速的跟上，一如既往像是一个追随者。 岑瑞先坐了进去，我盯着票上的座位号，在中间几张。 但是因为我来的太慢，外面一排都坐满了，我必须挤进去才行。 我弯身低着头小声的说着对不起，然后往里面走去。 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的裙子站着的时候不长不短，一弯腰身后的裙子就短了不少。 不知道什么东西贴在我腿上，吓得我整个人都直愣愣的挺直站在那。 我回身看了一眼，是后面一个男生的手。 男生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美女，一个人啊，不小心摸了一下不碍事吧？” 他身边几个男生跟着笑了起来。 第78章 替代品 第78章 替代品 我想这几个男生应该都是一起的，或许只是开玩笑。 一想这么多人，内心还是软弱了下来，想着赶紧离开就好了。 我要走，前面的男生突然把腿伸了出来，绊了我一下。 略暗的灯光下，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就栽了出去。 绊我的男生笑着伸出手，看着像是扶我，但是手的位置却是冲着我的胸去的。 有人快一步拽过了我，迅速挡在了我前面。 “有问题吗？” 岑瑞对着几个男生面色阴冷，缓缓吐出一句话。 那几个人撇嘴，交头接耳的转移了注意力，“我还以为是一个人来的。” 岑瑞和我换了座位，阻隔了我和那几个男生。 灯光一暗，我立即坐了下来，手里爆米花被洒了一半，我把剩下的都给了岑瑞。 岑瑞至此之后的目光再也没有看过我。 大家都戴上检票时给的眼镜，我也学岑瑞的样子戴上，当屏幕上第一个画面出现的时候，我吓得身体缩了一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深怕自己发出异样的声音影响别人。 那画面好像要蹿出来一样，就贴着自己的眼睛在播放。 这电影好像是和之前的电影是连续的，所以对于第一次看电影的我而言，完全不知道在放什么。 我只是惊奇的盯着眼前的画面，惊险打斗的时候，电影里面溅起的火花好像直奔自己的眼睛。 让我不由得抬起手要挡，身边的岑瑞一把抓住我的手压在扶手上。 我的身体立即僵硬的贴着椅背，再也不敢乱动。 就连手也不敢动一下，电影的画面再也无法吸引我，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手上。 手背上的肌肤紧紧贴着岑瑞的手心，他随意放下的手，让我清楚的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 每一根手指刚好交错落在我的指缝，仿佛两人的手又紧紧扣在了一起。 上一次这样是在酒店，想起那些画面，仿佛眼前的科幻片再也激烈不起来，我身上的炙热一点点在蔓延着。 我极力克制着温度，深怕传递到手背上被岑瑞发现自己的不自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岑瑞的手心温度似乎也在渐渐升高。 在我准备仔细感受的时候，他抬手握着饮料喝了起来，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 之后电影到底讲了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有一大半的时间我都在想别的事情。 等回神的时候，电影里的主角们已经打败了坏人，像是超级英雄一样备受崇拜。 要是生活里真的有这样的超级英雄就好了，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受苦的人了。 可是……超级英雄怎么可能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等大家都站起来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跟着站了起来。 岑瑞却把我又拽回了座椅上。 “等一下。” “好。”我看着散去的人，也不知道岑瑞在等什么。 也有一些人像我们一样没有离去，等到快要片尾的时候，屏幕上又跳出了那几个主角。 岑瑞应该是等这个片段。 我眼角瞥了一眼岑瑞，灯光没能穿过他的眼镜照清楚他的双眸。 我看不清岑瑞的眼神，只是微微察觉他眨眼的速度有点快，而且他的嘴角明显鼓动了一下。 像是忍耐着什么，然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走。”岑瑞起身。 可是片尾的片段才开始，不看了吗？ 不是要等这个吗？ 那刚才坐在这里等什么？ 岑瑞起身的时候动作略微有些不自然，快速拉过自己的长外套把一排的扣子全部都扣了起来，捂得很严实。 但是这里面其实人多很热。 岑瑞说走，我立即跟上他，路过他位置的时候，发现饮料桶里面有一张纸。 我拽了出来，发现是岑瑞的那张电影票，我抚平之后和自己的票叠放在一起揣进了口袋。 一走出电影院我就把口罩拉了上去，头也继续低着，甚至和岑瑞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突然，岑瑞停下，好像是接了什么电话。 “五楼，电影院门口。”岑瑞眉头一皱。 我也不敢走上去，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岑瑞扶着外面的玻璃扶手，探出脑袋，目光下垂，望着楼下。 我也跟着他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下去，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楼下对着岑瑞挥手的是杜清雅。 很难想象，把林曦逼得离开的杜清雅，此刻欢乐的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在原地蹦了两下，冲着岑瑞挥手大笑。 我蹲在扶手下，仰头看了看岑瑞。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和岑瑞都来不及反应。 岑瑞对着电话说了什么，我一点也听不见。 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瞬间就聋了。 而此刻相隔一层的杜清雅已经到了岑瑞的面前。 岑瑞有意的阻挡杜清雅的视线。 而杜清雅一门心思都在岑瑞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几步之外的我。 商场里有专门供小孩子坐的小火车，每一层都会转一圈。 此时，小火车正好将我和岑瑞他们隔开。 我立即起身站在小火车另外一面从两人身边走过。 杜清雅的声音混着小火车的音乐声断断续续传入我耳中。 “岑瑞，我答应舍友陪她逛街，我是真的忘记答应你今天来看电影的。” 电影？ 我身体一顿，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火车上的小孩子用水枪滋了我一下，我立即加快脚步，与最后一节火车尾并排，快速离开这里。 我的手捂在口罩上，呼出的气熨烫着手心，然后晕上眼眶，在小火车很欢快的音乐声中，双眸迅速迷离。 为什么带我来看电影？ 因为杜清雅忘记了来了。 我跟着小火车跑了一路，最后差点喘不上气才停下，扶着扶手弯身喘气，眼泪啪嗒的滴在地上。 我试着眨了眨眼睛，阻止眼泪落下，才抬起头。 侧首看着橱窗上的自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我这身打扮俨然就是一个女生。 偌大的橱窗上，再也没有闯进来岑瑞的身影。 想起我以前给表妹读的一个童话故事，十二点的魔法一旦过去，一切都恢复原样。 就算是再想成为橱窗里那个女生，我始终是个不正常的人，有着不正常的生活，更加无法正常的站在岑瑞的身边。 我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眼中模糊的自己的身形都开始扭曲，我抬手比划了一下头顶。 只是缺少了岑瑞这个参照物。 岑瑞，你长高了。 我眼眸往上看，把头上很喜欢的帽子摘了下来，塞进了手里的袋子里。 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讽刺，我想赶紧换下来。 我四处看着想找一个洗手间，目光正好对上了对面楼层的岑瑞。 杜清雅正巧转身进了他身后的店里，并没有看到我。 隔着中间的无法跨越的距离，我贴着扶手，想更贴近。 只是再往前便是五层楼的高度，宛若横在中间的深渊。 岑瑞变回了那个岑瑞，面无表情，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 我被遗弃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虽然身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是我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至少不用在这里四处搜寻岑瑞的影子。 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再也没有岑瑞的身影。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穿上女装，假装是填补岑瑞身边空缺的人。 正角来了，我就退场了。 我找了一个洗手间，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快速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虽然很旧，但是终于把飘飘然的我拽回了现实。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是我，许应尘。 离开广场，我步行妈妈住的地方。 从太阳垂头开始，一直走到了月亮隐隐发亮，走了两个多小时。 从头至尾都没有疲倦感，脑子里乱糟糟的。 冷静下来，却又记不起自己想了什么。 停在楼下的时候，我才觉得双腿打颤，累得只想要躺下来。 但是还没上楼，就听到了楼上的吵架声。 不是妈妈的声音，而是大姨。 大姨的嗓门很好辨认，略粗，又喜欢半杂着带口音的普通话。 杂乱的脚步，直往下冲。 我下意识的躲到了楼梯下面。 大姨吵架早就习惯了，她和任何一个人都能吵起来。 我探出去脑袋，看着从楼上跑下来两个女人，大姨手里握着扫把在她们后面追赶。 “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叫出来！” 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站了出来大骂一声 这个女人身材肥硕，五十岁左右，架势很大。 大姨握着扫把叉腰，“哟，肥婆你骂谁呢？也不看看自己这一身膘，我要是个男人也不能上你，还指不定被你压死，别他妈没本事在我这叫唤，叫床叫不起劲，也别学狗见人就叫！” 难听的形容，不堪入耳。 引得楼下的人纷纷驻足嘲笑。 “你！” 胖女人气得牙痒痒，纹的像两条虫一样粗实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胖女人的同伴指着大姨，一通指责。 “现在做小三是不是还有理了？叫许琴滚出来！” “哎哟，做小三也要靠本事对不对？你算个什么东西？球吗？”大姨哈哈大笑着。 大姨声音很大，好像觉得这种事真的是凭本事吃饭一样，一丝一毫丢人的感觉都没有。 而我在下面却因为小三两个字，浑身冰冷，手里的东西从手心滑落，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力。 “谁在那里？” 我瞪大眼睛，呼吸一窒。 身后一双手捂住我的嘴，把我往后拖。 还来不及挣扎，我就被拽出去老远。 只看到前面胖女人探进来半个身体，左右看了看又走出去。 大姨和胖女人的争吵声在车库过道里像是无限回放一样，一句又一句。 尤其是骂妈妈那句话特别的清晰。 “我可调查过了，没想到许琴还是个小三专业户，专门替人家养儿子，人家还不认，真是个贱骨头，没男人是不是下面痒得没处发泄了！” 脏。 这个词立即冲进了脑海里，身子往后被拖动着，胃里翻江倒海的。 我咬了一口捂住我的手，手一缩。 我立即撑着墙开始吐了起来。 为什么要我面对这一切？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第79章 不想管 第79章 不想管 我从地下车库被身后的人拖了出去。 又扶着墙吐了好一会儿，嘴里全是苦水。 嘴边递上来一瓶矿泉水，我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接过了矿泉水喝了两口。 等苦味全部被咽下去，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谢谢你，苏遇。” 苏遇脑门上还流着汗，抬手随便刮了一下脑门。 “我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冲上去了？” 他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按照以前我的性格，一定会上去拼死护着大姨，即便是大姨根本就不会顾念我的好。 但是今天，我只是觉得好累，好像随时随地都可能瘫下去一样。 我回避了这个问题，抬头不明白的看着苏遇。 “你怎么在这里？” 苏遇察觉我的回避，随意坐在花坛上，“你的手机是不是又没电了？要是再像上次一样，谁来救你？” 我舔了一下唇瓣，觉得这水根本就不止渴，嘴唇上还是拔干，一直想去舔。 像苏遇一样坐下，我把脸埋进两膝之间。 “苏遇，你是不是都听到了？她们……” 不敢再说下去，觉得那些字眼实在是难以从嘴里再吐出来。 尤其是小三两个字。 小三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把一个完整的家庭，硬生生扎出好几洞。 而我妈妈直接把岑家撕成了几瓣，让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忽视她。 “这和你没有关系。”苏遇又拧了一瓶水，咕咚咕咚两下就喝了半瓶。 “真的没关系吗？” 以前听到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像是对自己的解脱，心想着终于有人能明白我了。 但是现在，我迟疑了，我不知道。 我已经不知道把岑瑞害成这样的人到底是妈妈，还是我了。 今天的心情很低落，前所未有的低落。 以前只是觉得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 可是现在，尝过甜味以后，谁还会去吃苦？ 况且这糖和毒都是同一个人给的。 “你发生什么事情了？”苏遇转首，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反常。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说，更不敢说。 “苏遇，我还能变好吗？我……”我顿了顿，“我如果不去管刚才的事情，我能不能活得轻松一点？” 苏遇望着我，向我举起矿泉水瓶，“你妈妈既然不想告诉你，就是不想你管。我还是那句话，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干杯。” 我木讷的点点头，举着矿泉水碰了一下他的水瓶，身后传来的吵闹声终于变小了。 我的心也随着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有些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头顶上的路灯昏昏暗暗的，我和苏遇面前也是车来车往。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了很久，苏遇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露出一点笑意。 “平静够了吧？回学校吧。” 我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眼角却被一道声影吸引。 我不认识这个背影的主人，但是我认识她身上的衣服。 我追上去压住了前面人的肩膀，这才把衣服看得更加真切。 这是岑瑞上次给我的裙子，我放在楼梯下不见的裙子。 眼前的人呵呵傻笑着，露出黄黑的牙齿，满脸都是皱纹，头上花白一片，脸上黑漆漆的。 她一笑皱纹更加的深刻，眼中也没有什么光亮，头上却梳着两个小辫子，还绑了两朵小花。 是个……疯子。 我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裙子，原本清爽的颜色，如今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 苏遇顺着我的目光把疯子上下看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人，我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摇了摇头。 第一次觉得即便是个疯子穿着裙子走在路上，可能都比我正常一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男生？ 女生？ 想着，我捏紧了手里的袋子。 里面的裙子和鞋子更像是我新做的一个梦，只是梦结束时过于惊慌。 以至于我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你不会是连疯子的裙子都喜欢吧？” “不是。” 那个裙子已经不属于我了。 沉思的时候，身后的底下车库突然传来脚步声。 “好啊！许应尘！果然是你！看到老娘被两个不要脸的欺负，你居然躲在在这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大姨举着扫把冲了出来。 吓得我脖子猛地一转，咯哒一声，骨头都发僵。 “走！别管她！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遇着急的拦了一辆车，然后把我塞进了出租车。 透过车窗看到大姨身形彪悍，嘴里骂咧咧的挥着扫把。 我逃跑了，我居然逃了。 始终不敢相信，这是我干做的事情。 苏遇对着司机说了一个我根本就没听过的地方，然后对着我一笑。 好像在和我说，放心。 我一点也不担心苏遇，所以就放心大胆的跟着他走了。 苏遇盯着我手里的袋子，“刚才就看你宝贝一样拿着，是你这次回来拿的衣服吗？” “……是。”我用力点头，好像怕苏遇不相信一样。 “你一大早出哪里了？我一早过来，就没看到你人，随后就看到你家谁和别人吵了起来，吓得我都没敢上楼。” 苏遇拉下一点窗户，然后有意无意的和我聊着天，像是在缓解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苏遇，他总是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 “有事。” 两个字带过，我知道苏遇听了就不会再问下去了。 果然，苏遇立即说到了别的事情上去。 “蒋鸽打不通你电话，来宿舍找过你，想让你继续拍片，这次反响挺好的。” “哦。” 非常尴尬的聊天。 我始终不敢多说话，因为怕自己多说就暴露了。 谎言一旦开始，果然没有结束的时候偶，无论我想怎么隐藏都很不安。 到了目的地，我坚持自己付了车费，苏遇也没有说什么。 等下了车，我被眼前的灯光晃得有点不适应。 “年轻人的聚集地，运河五号。我也是听我们班的人说的，一到晚上这里就跟打了激素一样。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去夜市，结果人家结束了。” 苏遇一边解释着，一边左右搜寻着，显然他对这一带也不怎么熟。 这一带靠着河，晚上风一吹，能把人眼睛都吹眯起来。 苏遇带着我往里面走，直接进了一家店。 女装店。 “干，干什么？” “给你买裙子啊。” 苏遇说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这里的店都是这种小小的格子间，稍微抬高一点人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吓得站在人家店里不知所措，低着头顺了一遍又一遍的头发，恨不得刘海能快点长，把我这张脸遮起来。 “怕什么？你不就是女生？穿裙子有错吗？” “……没错。”我像是被苏遇带跑偏了一样，低声回了一句。 我天性如此，穿裙子有错吗？ 或许只有在妈妈的眼里才有错。 “免得你连疯子身上的裙子都羡慕的恨不得扒下来。” 第80章 打折了 第80章 打折了 苏遇的话，让我不由得捂住脸颊。 这么明显？ 我连个穿裙子的疯子都羡慕？ “我不要。” 我立即开口拒绝了苏遇的好意。 店里的老板娘站了出来，上下把我打量了一下，像是在确定我的性别。 “要是不习惯穿裙子，可以试试裤子，现在女生喜欢中性打扮的也挺多的。” 我一个劲的摇头，想赶紧离开这里。 苏遇直接从货架上拽了一身衣服给我。 “去试试，试试又不会怎么样。” 我不想在苏遇的面前穿裙子，至少现在我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男生。 一旦性别转换过来，以后我们在同一个宿舍该怎么相处？ 挪动脚步，我被苏遇推进了试衣间。 看着手里的一套衣服，坐在了椅子上好久，心里很挣扎。 好在苏遇随便扯的一套是上衣和裤子，还有一个外套。 裙子……裙子不想穿给别人看，这样的想法十分的强烈。 想了想，就换上了上衣和裤子。 裤子裤管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双腿并拢还以为是裙子。 “好了吗？你不会是不会穿吧？”苏遇在门外催促着。 走出去的时候，苏遇这脸上一会拧在一起，一会又笑了笑。 “来，把外套穿上，这外套我们打折的，配这一身又休闲又好看。” 老板娘把我手里的外套替我穿上，又把我推到了大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自己说不出的奇怪。 刚才穿自己衣服还觉得是个男孩子。 现在也是裤子，但是却像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裤子比较短，脚踝露在外面，上衣就是很普通的白色t恤。 至于外套，我对着镜子拉了拉，很像岑瑞的那件风衣。 我左右确认了一遍，更加肯定真的很像岑瑞穿过的风衣。 还是风衣都长这样？ 在我思考的时候，苏遇把钱付了。 我立即把身上的钱都掏出了来，“我不要你给我买。” “你干嘛突然计较起来了？” “不一样。”我冷不丁吐出三个字。 苏遇站在门口侧着身体看着我，外面的风灌进来，吹得他身上宽松的运动外套贴在了身上。 让他的身材比列显露无疑，要是他踮脚估计能撞到人家的店门顶。 “不然我不要。”我伸手把钱递给他。 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苏遇伸手拿了两张一百，指了指我身上的外套。 “外套算你的，里面的算我的，就这样，别争了。剩下的前面请我吃东西，饿死了。” 苏遇拿了钱就向外走，我立即追了上去。 “你吃什么？” 我追问他，他却像是生闷气一样不说话。 最后直接站在了路边摊点了十串烤串，我数了数钱递了出去。 这一排有路边摊，也有装修十分有格调的店，走出走进的都是年纪不大的人。 苏遇还拿了一瓶啤酒，看人家站在吃，我们也跟着站在一边吃。 我看苏遇喝啤酒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在生气，罐装的啤酒被他捏得哔哔作响。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捏着一串烤串，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苏遇……” 苏遇突然抬手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近靠着他的胸口。 “别动，我看着后面旁边两个像是岑瑞和杜清雅。” 我一僵，手里的烤串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但是姿势却一直都没有变化。 苏遇搂得很紧，贴着他的胸口，我能明显感觉到他随之而来的紧张。 身后杜清雅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脑袋也越压越低。 “如尘，抬头看我。” 苏遇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扯了回来。 我仰头看向苏遇，他突然把自己的脑袋压了下来。 脑门上贴着苏遇的嘴唇，轰的一声，脑袋里好像什么东西炸了一样。 我推也推不开苏遇。 杜清雅的声音突然断了，等我回神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看她要走过来，就只能这样了，她扫了这一眼大概不好意思就掉头走了，她不太认识我，这又暗，不会发现你的。” 苏遇解释着，十分的慌乱。 我推开他，退了两步。 “我喝醉了。”苏遇又说。 他自己说自己能喝，现在半罐啤酒就醉了。 “嗯。” 可是，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既然有台阶就下吧。 苏遇撇过脑袋继续吃东西，现在还能吃得下，刚才亲我额头应该真的是为了应付。 趁他不注意，我摸了摸额头，感觉像是留下两道滚烫的印子一样。 他不言，我不语。 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快僵掉了。 想到杜清雅，我手一顿，苏遇刚才说岑瑞陪着杜清雅。 杜清雅没有看到我，岑瑞应该也没有看到我吧？ 我紧张的转首，小心搜寻着杜清雅和岑瑞的身影，心里默默祈祷着，两人赶紧离开。 穿梭在人群的目光，瞬间就找到了岑瑞的身影，他背对着我，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 应该松一口气的心，竟然还有一点点失落。 收回目光，我再也无心吃东西。 “回去吧。” 找了地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但是外套却依旧穿上身上。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外套，这种外套不分男女，你穿着无所谓的。”苏遇安慰着我。 “苏遇，我……” “别说了，就这样，可以吗？”苏遇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点恳求。 我点了点，谁也在没有提起刚才的吻。 我和苏遇刚走到宿舍的走廊，啪啪两声，这一层楼灯都暗了。 好多人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不停的抱怨着。 “这个月第几回了？电路老化也修一下啊。” “我决赛圈啊！掉了段位谁给我补。” “就你事多。” “想打架是不是？” 男生宿舍就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打起来，但是过一会儿照样能一起去吃夜宵。 这两个男生是我宿舍隔壁的，一个礼拜照着三餐吵架，但是一到吃夜宵，两个人就好的像亲兄弟一样。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他们的，这么吵都吵不散。 而我周围的关系，风一吹都能散成一盘沙。 几个宿舍的人吵吵闹闹，干脆在走廊里大闹了起来，好几个人都撞到了我。 我摸着黑往前，还要躲开这些人，好不容易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外。 不过苏遇好像被其他宿舍的人绊住了，跟人玩闹了起来。 我摸了半天钥匙想开门，突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贴近了自己。 我以为是苏遇，“苏遇，我摸不到钥匙，你方便拿一下吗？” “我不是苏遇。” 区别走廊里大闹的声音，身后的声音十分的平静，甚至有些冰冷。 是岑瑞。 我背后贴着门转身，发现岑瑞就站在眼前。 岑瑞手里捏着手机，微弱的光让他的脸颊轮廓变得有些阴沉。 他发凉的手往我手中塞了什么东西。 “昨天晚上的。” 这样一句话，我已经明白了他给我塞得是钱。 我捏紧手里的钱，不知道黑暗中他能不能观察到我的动作，便用力点头。 “不是苏遇，很失望？被他亲很开心？犯贱了？” 岑瑞对着我呼出的气息，像是迎面而来的冰霜，在空气中散发着冷冽的白雾。 一连三个问题，我从头到脚被严寒冰封。 我贴着门，瑟瑟发抖，两人间清楚传出我牙齿咯咯的打颤的声音。 走廊里的灯跳了两下，一盏一盏的亮了过来。 而眼前的岑瑞像是踩着黑暗褪去的脚步，一起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钱，才敢确定岑瑞真的来过。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进去？” 苏遇跟其他人挥手，然后打开门让我进去。 苏遇表现的和平时一样，但是表情还是带着一点不自然。 我无心过问，倒床就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学着像苏遇说的那样，妈妈不说，就当那个胖女人说的话不存在，努力管好自己的生活。 我兼职养自己，我用功学习，我尽量抬头面对别人。 我所做的一切虽然是不想让别人失望，也同样是为了我自己。 简单的自私，只是想让自己在这个年纪成为最好的自己。 不后悔罢了。 整整一个月，岑瑞都没有找过我。 仿佛他甩下三个让我困扰的问题之后，就消失了。 直到，看了赵幂发的关于岑瑞和杜清雅在她们学校的照片给我。 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杜清雅，就连岑瑞都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才明白，我不管做什么，在岑瑞的眼中都是错的，即便他平静温柔的对待我也不过是把我当做了替代品。 而杜清雅不管做了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了。 因为杜清雅是被害者，而是我是施暴者。 赵幂发了照片后，我没有回答。 她一直发问号给我，我回了一个笑脸。 勉强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会这么拧紧着无法放松下来。 这一个月走的最近的就是苏遇和蒋鸽，自从上一个短片反响很好后，他们就打算固定拍这些，就当是宣传了。 郑老师看我两头跑，羡慕开口，年轻真好，能折腾的年纪不折腾实在是太无趣。 这话像是支持，我就更加起劲了，脑子里塞得满满的什么都不去想。 只是…… 我这两天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转身四处看看又觉得是自己之前被林天吓破胆子了。 大白天谁会这么大胆？ 今天星期五，我准备去玲姐那帮忙，走在路上又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甩开这些疑虑，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 从来没有想过，大白天都会有人冲出来捂着我的嘴把我塞进了车子。 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胖女人。 怎么是她？ “那个小贱人真会躲！居然连儿子都不管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管了！” 我挣扎着双脚乱蹬，趁机趴在车窗上，用力的捶打窗户。 胖女人对着司机大吼着，脸上堆积的肉开始颤抖，“还不开车！” 车子发动前行，我继续砸窗户，惊慌的看着车窗外走过的岑瑞。 我的手被男人直接拧倒了背后，疼得根本来不及喊。 目光依旧落在车窗外，却只能看到岑瑞一片衣角。 岑瑞，救救我。 “这小子怎么这么倔！这脚根本就捆不住！” 男人咬牙切齿的绕手上的绳子。 胖女人眯成缝的双眼憎恨的看着我，语气十分的戏虐。 “捆不住就打折了！贱女人的儿子果然也是一副贱样！” 男人直接从后座摸出一根棒球棍子，先是照着我的身体打了两下，然后对着我的腿就挥了下去！ “啊！” 岑瑞，回头啊！ 求你看看我！ 第81章 谁害的 第81章 谁害的 我没有等到岑瑞的回头。 我眼睁睁的看着岑瑞消失在转角。 有一刹那我真的满心期待他能突然退回一步，只要这一步，他回头看我一眼。 他一定会发现我的。 但是希望和绝望永远都只在一眨眼之间而已。 我被眼前的胖女人拽着头发对视着，这一双眼眸与妈妈发疯的时候一模一样。 胖女人的眼眶发红，眼底满满的狠劲。 “你妈这个贱女人，毁了我的家！” 胖女人咬牙吐出的话，沾着口水，也染着恨意。 这话似曾相识。 岑瑞也说过，我毁了他的一切。 如果岑瑞的妈妈还活着，或许也会这样疯狂。 我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每说一个字都将对妈妈的恨转移到了我身上。 可是……为什么是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我不知道。”我声音发抖的解释着。 胖女人更加用力的扯住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仰起头将她的表情看得更加真切。 “不知道？那你只能活该倒霉，有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妈妈。贱人！” 她发疯的双手揪住我的头发来回摇晃着我的头，恨得时候随手甩了我几巴掌。 我双手被反绑着，无力反抗。 我想解释，只是嘴里刚发出一个音，她就更加的气愤。 她疯了。 又一个被我妈妈逼疯的女人，妈妈到底要干什么！ 最后，我被摁在座椅上拳打脚踢。 胖女人深吸一口气，双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把落下的眼泪都擦掉了。 她双眼空洞的盯着车窗外，拢了一下散落的发丝。 肥胖的脸颊并不能体现她的忧郁气质，但是伤心是真的。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的眼中都是绝望和挣扎。 她不明。 可是我又怎么会明白？ 曾经多少次我想问妈妈，为什么要咬着岑家不放？ 我可以赚钱养她，我可以努力的让她开心，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可以为她做。 最后，我却做了她的武器，一刀一刀捅着毫无瓜葛的人，然后看着别人满地鲜血，而妈妈却笑着。 我想哄妈妈开心，却发现这样子却不开心了。 那时，我就明白，妈妈要的根本不是平凡的幸福，她要的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让人羡慕的生活和身份。 谁要是违背了她的想法，她就把生活加注在她身上的所有苦痛都双倍的还给别人。 或许，我早该明白，妈妈对岑如雄的爱情，不过是被赵雅占去岑太太身份的不甘心。 “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陪着他吃苦，他生意有了起色，我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连他爸妈病了，端屎端尿的也是我！我老了，我丑了……所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妈这样的人钻空子吗？我算什么？” 我眼前的女人，一把又一把的抓着头发，像是不明白又很苦恼。 “对不起。” 我还是懦弱了，我看着她难过，心里更加难过。 她猛地抬头，揪着我的衣领，“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捅你一刀，我说对不起，有用吗？有吗！” 她哭喊着，嗓音沙哑粗狂，她恨起来的时候捏着自己脸上的肉，恨不得拧下来。 “是我愿意这样的吗！” 我用力的摇头。 可悲的不是付出了得不到，而是得到了被抛弃。 像垃圾一样。 妈妈就这样说自己，憎恨岑如雄像个垃圾一样把她玩腻了扔了。 但是现在，妈妈却让另一个女人像曾经的她一样。 妈妈变成了曾经自己最恨的人，却还执迷不悟。 “我要杀了你！然后再弄死你妈，也让你妈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 女人眯着的双眼泛起杀意，一下子坐在了我被打的腿上，然后掐着我的脖子。 腿上的疼痛，让我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四肢都像是被人掐断了一样，任由摆弄。 女人的力气很大，粗实的手指压在我的脖子上，稍稍用力，我都能听到骨头被压迫的声音。 我微微仰着头，双眼往上翻，脸颊也涨得肿胀。 咚的一声，车子摇晃了一下，车子后窗被什么砸了一下。 刚才打我的男人，从后座玻璃窗向后看。 “有人追上来了。快放了他吧，这要出人命的！”男人害怕的拉着女人。 女人干脆整个人都坐在了我身上。 “不！我要弄死他！我要让他妈妈看看，惹我的下场！” 她疯了。 可是这样之下，谁不疯？ 男人用力的推开女人，“我可不想坐牢！赶紧停车，把人扔下去算了。” 司机也怕了，一脚急刹车。 我从座椅上滚到了座位下。 女人抬脚踩在我的脸颊上，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回去告诉你那个贱妈，要是再敢来勾引别人的男人，我就算是死，也会弄死你们俩！” 男人打开车门，把我扔了下去。 但是放下的车窗，女人的脸就定格在那里。 她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加上愤恨的表情，坠下的皮肉隐隐发紧，狰狞可怖。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了路边的花坛口子上。 一瞬间，就被撞得两眼发花，抬头看到的一切都有重影。 我嘴里断断续续的吐出两个字。 “救……我。” 可是，周围的人像是瞬间戴上了冷漠的面具，有的从我身边绕开，有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的脸颊贴着花坛边缘的泥土，泥土的腥味混着我额头落下的血，变得更加难闻。 我闭上睁眼，眼前走过的都是一双双脚，但是没有一个人停留。 我像是隐形的人，再一次被抛弃在人群中。 闭上眼睛，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被眼泪冲刷的更加模糊。 我全身都疼痛不堪，我会死吧？ 就这样死了算了。 我放弃了，活着真的好难。 “如尘！” 有人在喊我。 声音越来越近，我睁开眼绝望的看着眼前飞奔而来的人影。 我看不清，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但是这个声音我认的，是苏遇。 苏遇把我扶了起来，压着我的磕破的脑袋。 “如尘，如尘，你没事吧？”蒋鸽也来了。 蒋鸽松开我的双手，和苏遇将我扶了起来。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才清晰起来，但是一眨眼又模糊了。 “如尘，说话。” 苏遇焦急的声音窜进了我的耳朵，但是立即和头晕产生的嗡嗡声交织在一起，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第82章 什么滋味都是你 第82章 什么滋味都是你 疲倦的感觉，瞬间击退了我所有的紧绷。 靠着苏遇后背，眼泪还挂在眼角，但是意识却模糊不清。 不由得让我搂紧了苏遇的脖子，他的身体不由地一顿，随即便追上了蒋鸽的脚步。 回到宿舍，我已经昏睡，恨不得就这样下去，睡不醒，什么都不知道。 奔溃和理智只在一线之间，而我今天真的奔溃了。 看不到头的生活，把我逼进了没有退路的现状，双手被铁索捆住，前面的人狠狠拽着我往前。 累。 太累了。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隔天的傍晚，睁开双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整个宿舍都沉浸在静谧之中，阳台的窗户露了一道透气的缝，吹进来的风，吹动着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模模糊糊，仿佛一个人在空中飘荡。 我被吓得立即坐了起来，揉了两遍眼睛，依旧只能看清楚一道模糊的影子。 此刻，不仅仅是衣服吓到了我，还有我的双眼。 我摸索着想从床上下去，在下铁杆的时候，看不清脚下，直接摔了下来。 打了石膏的腿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巨响。 撑起身体，撞了两张椅子，沿着桌子才摸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嗒一声，灯亮了。 可是我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比昨天清晰，但是依旧无法将每一样的东西的轮廓看清楚。 心咯噔了一下，我坐在了椅子上，不敢再乱动。 阳台上的风还在吹，但是吹进来的风中却混着烟草的味道。 我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看着阳台上，才发那被吹起的衣服下面似乎还站着一个人。 奇怪的是，即便我看不清，但是我依旧能分辨出那个人就是岑瑞。 他有我宿舍的钥匙，而这个时间苏遇还没有下自习。 只能是他了。 没有了之前的惊慌，更没有惊喜，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安静的可怕。 目光无法准确落在岑瑞的身上，我只能用力的眯着眼，想描绘他的身形，却被这些白光阻碍着。 一切都像是膨胀的光圈，将所有的边界都变得模糊不堪。 我安静的坐着，不说话。 而岑瑞只是站着，也是如此的沉默。 静谧的气氛，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的呼出来。 酸胀的感觉在心口涨得快要爆炸。 而岑瑞那句和他没有关系，也变得清晰无比，像是一根长刺狠狠的贯穿了我的心脏。 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我没事。”还是我先开口。 从对不起到我没事，虽然口头禅变了，可是内心对他却依旧是如此的放纵。 无论他做什么，不管是帮我的还是伤我的，第一个低头的永远是我。 我习惯了。 这个世上怎么还有人先对我低头呢？ 靠着阳台窗户的岑瑞走了进来，并没有在我的面前停留，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袋子，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宿舍。 感受到岑瑞从我的面前离开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开始落下。 真的一句话都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哪怕一句也好。 宿舍的门缓缓合上，宿舍再一次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而我连岑瑞的表情都没有看清楚，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可怜我。 他就这样走了。 我的双手摸上桌上他放下的东西，将所有的东西凑在眼前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都是药。 我将这些东西搂紧怀中，眼泪更加汹涌。 岑瑞像是毒，又像是糖。 苦味是他，甜味是他。 哪怕是含着糖吞下毒，这种形容不出的滋味，依旧是他。 左右我全部的只有岑瑞。 我把药胡乱的塞进嘴里，并没有仰头吞下，而是含在嘴里。 苦涩略带奇怪的滋味把心里漫上来的酸一点一点压下，一鼓作气的将脑中的感知都麻痹了。 这个宿舍不管是岑瑞在的时候，还是岑瑞离开，都仿佛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满眼的白晕，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只有我自己还沉浸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之中无法自拔。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一直维持到苏遇回来。 苏遇带了一些吃的回来，看到桌上的药便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医生给我的。” “这医生是不是坑你了，这么贵的药。” 苏遇一边寻找着话题，一边将食物放在我的眼前。 我想努力的对焦，但是双眼的角度和双手始终存在着偏差，我以为我摸到了桌上的打包盒。 可是滚烫的面汤，直接被我打翻，疼痛在手背上蔓延着。 “对不起。”我小心翼翼的道歉。 苏遇的身影在我的身边僵硬，缓缓抬起手放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闻，我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想继续用嘴里的苦涩把委屈压下去。 搂着双肩，我蜷缩着用力的摇头。 “这么严重，你还回来！不要命了！你跟我去医院！” 苏遇扯过我，非拽着我向外走。 “苏遇！”我大喊着他的名字，“我没事，真的没事。医生说只是暂时的，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我回来的。” 我恳求着苏遇，苏遇双手用力的捏着我的双臂，几乎要把我提起起来，他低头看着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回答不上来，只能摇头，“如果明天还这样，我一定去医院，可以吗？” 苏遇放下我却没有松开我，他的手还在隐隐发力，最后一把搂住了我。 “你……到底该把你怎么样？” 苏遇的声音很无奈，却让我听到了心疼的语气。 这一刻，我剧烈的咳嗽着，双颊涨红着，伏在苏遇的肩头。 原来有人心疼是这样的感觉。 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从眼角溢出来。 整个宿舍只有我的哭声，混着我的哽咽声。 我也想大哭一场，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也想没有秘密的活下去。 但是我的生活像是一团乱麻，就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苏遇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不再多说一句话。 我的目光落在了阳台的方向，眼眶一圈通红，涌出的泪水像是放大镜一样，让我确定阳台上只有一件还在飘动的衣裳。 并没有什么人。 要不是嘴里的药味还没有褪去，一切都像是我自己在做梦一样。 第83章 没法平静 第83章 没法平静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清楚了很多。 我不用皱着眉头试图去看清楚眼前是什么东西。 只是稍微有点模糊而已，就像是近视不深的人突然被人拿下眼镜，有些不适应。 我和苏遇都松了一口气，便没有打算再去医院。 请的假结束后，准备去上课的我，在宿舍门口看到正要敲门进来的蒋鸽。 蒋鸽手里还有一部轮椅。 “你这是……”我瘸着腿点着脚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蒋鸽。 蒋鸽挠头笑道，“这是我从隔壁医学院抢来的，你先用着，到时候我再给送回去。” “隔壁……是医学院？”我迟疑的问了一句。 蒋鸽还以为我是在确认他的话，指着一个方向，“对啊，最好的医学院，里面的学生太牛逼了，就着尸体吃饭的。” 我双手撑着轮椅，依稀记得，岑瑞的分数想报考的就是最好的医学院。 难道就是隔壁？ 结果……他被送到了现在的学校。 而他一直想上的学校却在隔壁，这岂不是太讽刺了。 岑瑞每次看到隔壁学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发愣的盯着轮椅，上面还写着医学院的校名。 生活有时候真的不给我们这些人喘息的机会，总是找了法子让我们觉得难受和窒息。 蒋鸽推了推我，“快坐上来吧，不然你也不方便去上课，今天晚上你请假别上晚自习了，学校乐队的人来我们排练室。” 苏遇从宿舍里面走出来，推着我往前走。 蒋鸽就站在旁边解释，“上次合作愉快，他们就想再一起合作，弄得好以后还能有商业演出，他们的出场费比较高，估计你出去一次能抵得上你端一个礼拜的盘子。” 我知道蒋鸽是为了帮我，我不想辜负这些帮我的人，就点了点头。 然后蒋鸽就走了，苏遇推我去教室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一直都盘旋在我脑海里的问题。 “苏遇，那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车上的？” 苏遇有些迟疑。 “蒋鸽说的，我当时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就是那个靠近大门的篮球场。蒋鸽接了个电话，话都说不清指着门外开过去的车子就大喊，你被抓走了。” 苏遇描述着当时的情况。 他说，他和蒋鸽坐上了同学的电瓶车冲了出去，他把手里的篮球扔了出去砸中了后车窗，这才让车上的人停车把我扔了出来。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出现的真的很及时，我不知道要是自己被抓走了还能不能活着被救。 现在想想都觉得那一幕太惊险了。 “苏遇，我请你和蒋鸽吃饭吧，我最近攒了钱。”我平静的开口。 “算了吧，你存的钱都付了医药费，我们知道你不想我们帮你付钱，所以这顿饭还是省了，免得你真的去喝西北风，你要是真的要谢谢我们两个，你就对自己好一点。” 苏遇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嘴角艰难的上扬，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医药费的确花了我不少钱，我现在身上也没有太多钱了，除了岑瑞的钱不想动之外，就剩下一点吃饭的钱了。 难怪刚才蒋鸽让我晚上去排练室，他想帮我，又担心我的自尊，所以不敢直接开口。 去了教室，很多人都上来问我的情况，就连没课的班主任郑老师都特意赶了过来询问我状况。 “苏遇说你被车撞了，可算是吓死我了。”于萌上下看着我，拍了拍胸口，“你最近要是不方便，我们几个轮流带你去上课。” “许应尘，你没事吧？”郑老师也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这额头还包着，严重吗？” 我立即摇头，被人包围着嘘寒问暖，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就像是奢侈品一样。 但是当这一幕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时，对于每个人的话，我都特别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深怕自己说了让他们不开心的话。 我真的很珍惜他们，虽然只是同学和老师，但是这一张张脸比亲人还让我觉得亲切。 “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大家互帮互助一下，现在都回去上课吧。”郑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 于萌和几个同学推我到了座位上，还把这两天的笔记都给我看了一遍。 “如尘，你要是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就行了，你别觉得不好意思。”于萌甜甜一笑。 我不好意思的低头，手里还捏着别人的笔记本。 但是一上课，我就面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考虑到我坐着轮椅，所以就坐在了第一排，方便出入。 可是即使这么近，这么大的黑板上的字，我还是看不太清楚，我必须很努力的才能分辨一些复杂的字迹。 我开始心慌了起来，难道我真的只能这样了？ 额头的伤都不疼了，原本开始恢复的眼睛，我还以为很快就能好，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的视力并没有继续恢复。 我揉了揉眼睛，很努力的查看黑板上的字。 最后只能放弃的看着旁边的于萌，于萌诧异的盯着我。 “如尘你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看不清黑板上的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笔记本？”我压低声音询问着于萌。 于萌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眼镜盒，“我度数比较低，平时都不戴眼镜，我今天带了隐形眼镜，你试试我这副看看。” 于萌的眼镜是女生都喜欢的圆框子，镜框是金色的。 我试着戴上，发现黑板上的字立即变得很清晰，一下子眼睛轻松了不少。 于萌托腮看着我，“如尘，你戴这个眼镜真好看，有种说不出的淡雅书生卷一样。” 听到于萌这么形容我，而我的脑海里却想起了更加贴近这个形容的岑瑞。 于萌抿唇，怕自己说的太直接，立即捂嘴解释道，“当然，我们学校的岑大帅哥也是这个调子的，他属于禁欲系，你属于白净文弱系。” “禁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于萌。 于萌看了一眼台上的教授，确定没人看到我们俩在交流，就掏出手机翻出了校园论坛。 “年年都评，自从岑瑞来了，就没有从上面下来过，反正每次xx十大，岑瑞都在上面，但是你来了可算是给我们大一争气了，人气直逼岑瑞，要我说，你就比岑瑞好多了。” 于萌说完，脸颊都红了。 我不习惯的两手托了一下眼镜，盯着于萌手机上的照片。 因为她的手机是最新的款式，所以照片特别的清晰，即便是放大都能看得很清楚。 而我的手机像素不好，手机里唯一岑瑞的照片根本没法放大，几年前它是这样的，现在依旧如此。 只是有时候看会觉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过岑瑞的外貌不论是高清还是模糊，都经得起考验，与他一对比，我还是差了很多。 想着，忍不住多看了一下于萌的手机。 “我能登录论坛吗？”我小声的问于萌。 于萌点头伸手要过我的手机，但是下载软件的时候，一直提醒我手机版本低，点都点不开。 于萌耸肩，“没办法了，你还是赶紧换个手机吧。” 我拿回了手机，盯着手机，这还是杜清雅送我的，拿着它我经常会想起杜清雅，始终觉得那个笑起来温柔漂亮的杜清雅会回来。 我不奢望她能一如既往的对我，只希望她能对岑瑞好一点。 于萌继续盯着我，指着我脸上的眼镜。 “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戴隐形眼镜，这个框架很久不用了，送给你吧。不过你要是近视，还是去眼镜店测一下，这样比较放心。” 我小声对于萌说了一句谢谢，将心思继续转移到了黑板上。 下午所有的课结束，苏遇在教学楼外等我，然后特意送我回宿舍换了一件衣服。 “你确定一个人可以？”苏遇再三确定我是否可以自己换衣服。 我点点头，但是到裤子的时候就为难了，之前打石膏的时候，护士沿着裤缝剪开的，说这样以后只要缝一下就能穿。 但是现在我却换不上别的裤子。 到今天我都只能套上宽大的睡裤，虽然同学表示理解，但是今天蒋鸽说晚上要拍片子。 恐怕磨边的睡裤就有点难以上镜了。 “我的运动裤，你不嫌弃就穿这个，对你是有点大，不过这样不会勒到你的腿。” 苏遇找了一条新的运动裤给我。 我拿着去换上，我们两个人的身高差可想而知，即便是坐在轮椅上，裤管都拖到了地上。 苏遇一笑，在我面前蹲下，然后替我卷裤管。 “卷厚了不好看，你往上多拉一点，反正待会也坐着，看不出的。” 苏遇低着头很细致的替我卷裤管，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认真。 “你为什么要戴眼镜？眼睛还没好吗？” “不是，本来就不太好，一直想去配眼镜的，于萌说这副不要了，我就收下了，度数很浅，刚刚好。”我极力的解释着。 苏遇半信半疑的，但是没有多问。 “穿个外套吧，外面冷了。” “就……那件吧。”我指着阳台上挂着的风衣。 还是我上次买的，舍不得穿，洗了又忘记收回来。 苏遇拿下来抖了一下，摸了摸，“虽然买的很便宜，但是料子倒是不错，不过上次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大？” 大？ 我抬头看去，拿在苏遇的手里，竟然有种男装的感觉。 穿在身上以后，感觉好像比上次穿大了很多。 “难道洗一下会变大？” 我脱下来打量了一下，手不禁抖了一下。 这……这不是我的那件衣服。 我的衣服衣料没有这么好，领子上的标牌是三个英文字母，不是眼前读起来都觉得贵重的英文。 我的是l开头的，不是b开头的。 虽然颜色很像，但是我的内衬是米色的，不是格子的。 这是……岑瑞的那件。 我盯着阳台，那天他就站在那里抽烟，而我的衣服就在衣架上。 “如尘，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谁？”苏遇皱起了眉头。 我摇头把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袖口卷了两道，领口上还留着不属于我的气息。 心，再一次跟着乱如麻。 苏遇推着我去了排练室，还没退开门就听到里面的打斗声。 “岑瑞！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弟弟，他差点被打死！” 第84章 大起大落 第84章 大起大落 听到打斗声时，我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冲出去。 但是还没跨出去一步就差点栽倒在地上，苏遇立即伸手扶住我，用力的把我压回了轮椅上。 苏遇不给我反抗的机会，将我推到了排练室的门口。 我听到里面有人倒地的声音，还有椅子被拖拉发出吱声的长音。 我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好奇，好奇为什么有人打岑瑞。 岑瑞对别人的态度十分的温柔，几乎没有见过什么人和他有什么矛盾。 排练室里传出来蒋鸽的声音，“岑瑞，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就这么弄不懂你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蒋鸽会动手打岑瑞。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传来岑瑞的解释声，好像一切都是蒋鸽在唱独角戏一样。 就像平时一样，岑瑞永远都是那个特别能憋的人。 他可以不管任何人对他的评价，依旧不言不语，做一个在沉默之中将自己憋死的人。 我抬起准备推开门的手，渐渐的放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蒋鸽为什么要这么对岑瑞了。 因为我。 蒋鸽始终无法理解，我和岑瑞之间的恨到底有多深。 我和岑瑞之间交错着太多恩怨，属于我们的，不属于我们的，最后通通由我们两个人承担。 蒋鸽的声音还在继续，他的声音里多少有些气愤。 仿佛他从未认识过眼前的岑瑞。 “岑瑞，你不是这样的人，那天明明就是你打电话告诉我，如尘在车上的。你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说那么重的话？当时只要你出手，他根本不会被打成这样。人的出生又不是自己能选的，他在努力了，你看不到就算了，就不要再泼冷水了。” 蒋鸽的话顿时在我的脑海里炸开，我垂下头，已经长长的刘海也顺着垂了下来。 到头来还是岑瑞救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当心理有了这个谁救我的疑虑之后，我就觉得一定有人帮了我。 但是一想到岑瑞那天对我的态度，我就不敢多想。 可是当从蒋鸽嘴里听到事实的时候，远远超过了我心里的负荷。 我揪紧胸口的衣服，岑瑞的外套裹在身上，气息渐浓，仿佛他从身后搂着我。 胸口颤抖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有种说不出迫不及待想要进去看岑瑞的感觉，我手握紧了门把。 在我用力准备推开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岑瑞开口了。 “因为清雅。” 四个字，清清淡淡的从他嘴里溢出来。 我的身体仿佛被重锤了一下，锤在心口，让我无法呼吸。 岑瑞的声音渐渐变得遥远，我不由得苦笑。 有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得到了宽恕，下一秒却又戴上了枷锁。 我和杜清雅，不论在谁的眼里，谁轻谁重都被分的清清楚楚。 岑瑞喜欢杜清雅，很喜欢，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而对我，只是惩罚和发泄。 他可以对我偶尔的好，但是为了杜清雅，他可以手握匕刃扎进我的心脏。 他做的到，也真的这么做了。 “杜清雅！杜清雅！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你活该欠她的吗？我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蒋鸽怒火冲天，从他以往对杜清雅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出，他不喜欢杜清雅的存在。 蒋鸽真的很看重岑瑞这个朋友，就是因为在意朋友，所以杜清雅的存在像是捆绑在岑瑞身上的铁链，限制了岑瑞所有的情绪。 岑瑞又恢复了沉默。 而岑瑞说的这四个字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让我再一次跌落在谷底，让我看清楚一切的梦终究还是会有醒的时候。 里面的人影挥起椅子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推开了排练室的门。 咚的一声，让里面的人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我看到蒋鸽轮着椅子，而岑瑞则倒在地上，岑瑞的嘴角还流着血。 “别……别打了。”我惊慌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蒋鸽把手里的椅子扔到了一旁，拉了拉衣服下摆，平时嬉笑的脸变得异常的凝重。 岑瑞从地上站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 岑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隐隐能感觉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坐到了排练室的角落里。 那个靠窗的位置，拉上窗帘之后，好像他自己也藏进了窗帘的黑暗之下。 蒋鸽走到我面前，嗓音还有发怒之后的沙哑，“如尘，你今天好一点了吗？” “好，好了。蒋鸽，我真的没事，这件事其实是我妈妈自己惹出来了的，不怪任何人，真的！我对天发誓！” 我举起手，拼命的想解释。 蒋鸽重重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墙角的岑瑞，目光又转移到了我身上。 “知道了。”蒋鸽发现了我脸上的眼镜，“你怎么戴眼镜了？是不是眼睛视力还没有回复？” 我害怕蒋鸽把我受伤的事情怪罪在岑瑞的身上，立即拿下了眼镜。 “没事，于萌给我戴着玩得，我已经没事了。”我把眼镜放回了口袋，眼前顿时就开始模糊起来。 苏遇知道我的心思，立即帮腔，“乐队的人没有来吗？” “我叫他们七点来，还有二十分钟，来得及。”蒋鸽被苏遇的问题岔开了话题。 我低着头，拨弄着手指，眼下为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放在双眼下的手指，只当是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我的心太麻木了，不是酥麻，而是像被放在冰库里冻了很久，站出来的时候浑身都颤抖发麻，仿佛这具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 而变成这样，只因为岑瑞的那一句话。 那么在乎杜清雅，就换种方法折磨我吧。 不要给我糖，又配着毒。 还不如干干脆脆的给我一杯毒，喝下去肝肠寸断。 而不是现在的意犹未尽。 整个排练教室只有我们四个人，顿时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的心从知道岑瑞叫蒋鸽救我开始大起，又因为岑瑞四个字大落，嘴苦语塞。 就这样一直等了二十分钟，门外响起了几个音乐社和乐队的人的声音，我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像从这种沉重的气氛之中一下解脱了出来。 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他们的地方，一定会有笑声。 第85章 出手了 第85章 出手了 突然涌进来排练教室的人，硬生生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我坐在轮椅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乐队的人站在不远处，和我打了招呼，我抬头看过去，几个人居然穿着一样的衣服。 “你……”我眯着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是鼓手啊，你忘记了？”他走近我，蹲下身体突然凑过来。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有记起来。” 除了乐队的人，蒋鸽和苏遇僵硬的站着，全部都盯着我。 我拍了拍苏遇，苏遇才回神将我推了过去。 站在我身边的蒋鸽一言不发，但是行为动作却异常的粗暴，他用力的翻开琴盖。 整个教室都随着这声音一震。 “蒋鸽，你吃错药了啊？”有人上前询问蒋鸽。 我依稀看到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在前面晃动着，蒋鸽所在的位置已经超出了我辨别人面部轮廓的范围，所以我只知道红色外套的是蒋鸽。 “走开，烦着呢。”蒋鸽不耐烦的推开白色身影。 大家就开始开蒋鸽的玩笑。 “不会是失恋了吧？” “我都没见过他和什么女生有来往，估计是暗恋失败了。” 听闻声音，我便松开了紧皱的眼睛，看不清也有看不清的好处，总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带着笑脸的。 只是，我能明确的感受到坐在角落岑瑞的目光。 错愕？还是惊讶？ 我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放在岑瑞脸上是什么样子的。 无法想象。 苏遇凑到我耳边，“我抱你过去坐着。” “不用，你扶我一下，我看得见。”我强调着。 苏遇在我的耳边发出咬牙的声音。 苏遇双手撑起我的身体，我几乎是蹦跶到了座位上坐下。 每一次都很用力，在这个教室里变得十分的响亮，等我坐下的时候，大家都停下手边的动作，看着我。 我还以为是自己太大声了，“我……我太大声。” 我摸着凳子坐下，这次换了琴凳，看上去更高级一点，估计从是从钢琴那里搬过来的。 本来就适应了模糊的我，对于黑暗就更加习惯了，灯光暗下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次的紧张。 乐队的领队问我，“歌词本你都记住了吧？以前和林曦合作的时候，我们都没有那玩意，她非要较真。” “嗯，我记住了。” 这两天都抽空背了一下，歌曲是乐队的人选的，说是最近比较热门的英文歌。 我认真的看了一遍，才发现是一首爱情歌曲，那些词汇看似简单，唱出来却无比沉重。 蒋鸽走到我面前，从我口袋里拿出了眼镜替我戴上，“这样还挺好看的，就戴着吧。” 我知道蒋鸽一定看出了我的视力有问题，他们都小心翼翼的顾及着我的难处。 蒋鸽低声笑道，“你别紧张，这次反响好的话，他们就能带你去演出，我们一定去给你捧场。” “好。” 蒋鸽要走的时候，我抬手拉住了蒋鸽的手臂。 “蒋鸽，这件事真的不怪岑瑞。”我很小声的说着，就连身边的苏遇都怕被他听到。 蒋鸽的手臂紧绷着，但是对着我还是十分客气的点头。 准备好一切以后，像上次一样。 只是这次多了一个观众，岑瑞。 我卡了两次，连第一句都没有唱出来，最后还是悄悄的把眼镜拿了下来，一片模糊之中，即便是黑暗都变得更加浓郁。 而我在乎的那个人也渐渐在视野里消失，和黑暗融为一体。 我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就是他的目光。 岑瑞他正在看着我。 音乐声再一次响起，旋律变得平静起来。 “i never knew，when the clock stopped and im looking at you，i never thought ill miss someone like you……” 我从未察觉，自己在凝视你时如此入神，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我从不知我会如此想念你。 情愫是不该有的，因为林曦那句不要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你的人开始，我就已经掐断了所有的感情。 但是当时我的内心也低声的问了一句。 如果已经爱上了呢？ 我一直都不懂自己的这些情绪，明知道不该有，却疯狂且肆虐的蔓延成长，能掐断的只是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对待岑瑞的情愫。 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恨着自己，说要用不罢休的人吗？ 因为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让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陪伴着我。 是我太孤独还是太寂寞，才会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吗？ 至少以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只有这样这么想才能说服自己，告诫自己服从他，因为我欠他的太多了。 可是我在偿还中，付出的不再是肉体，我的情绪，我的思想，我的心。 即便如此，我追赶他，靠近他，才发现我还不清。 他是一个我遥不可及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停下脚步等我，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别人。 我什么都不是，顶多算个发泄品和仇人。 不论是哪一个，我都觉得自己的双肩越来越无力，快要被压垮。 我说不清岑瑞和我单独在一起做的事情到底算什么。 对我而言，也有曾被温柔的对待过，也曾贴得很近。 可是时效一过，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他走得干脆，我却无法自拔。 就像歌词说的：它是如此美好，不可思议，甚至不合理，我却从不知道它会让我感到如此悲伤。 “just so sad，im so sorry，even now i just cannot feel you feel me……” 岑瑞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变了，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依旧是那个恨之入骨的仇人。 如果这样……那我情愿继续做仇人，而不是陌生人。 不然的话，就真的太悲伤了。 我收音，闭上眼，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下。 即便是音乐声停止，大家都没有动，好像还是不能缓过劲来。 最后却被我手里老旧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十分歉意的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备注，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妈妈。 我咬牙把电话挂了。 但是手机一直的叫，一直的烦扰着所有人。 等我再次查看的时候，发现是大姨的手机号码。 两个人轮流打电话给我一定是出事了，而且一定不是小事。 我双手颤抖这举起手机贴着耳朵，过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喂？” “许应尘！你是不是不管你妈死活了？你妈被那个胖女人打得进医院了，现在还在手术，你不来的话，我们可没有钱给她付医药费，我也走了。” 大姨的寡情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是我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一向强势的妈妈和跋扈的大姨，两个人居然没有打过那个女人？ 之前大姨一个人就赶走了胖女人和她带来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大姨，到底怎么回事？”我着急的起身跳到了轮椅上，准备向外推。 苏遇看我着急，便在后面快速的推我。 大姨那头支支吾吾，过了很久才开口，“你妈被那女人的车撞了。” 一听到是被车撞了，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懵，双手开始打颤用力的转动着轮椅的轮子。 “如尘，你别着急，你先问问在什么医院。”苏遇继续推动着。 蒋鸽背着包跑了出来，“是不是又是他妈？我的天啊，我都要问问老天爷了，这女人怎么就没有一路神仙敢收吗？” 苏遇瞪了蒋鸽一眼，“别说了，你先去拦车子，去看看再说。” “一院。”我忽略蒋鸽和苏遇的讨论声，大声的说着医院的地址。 他们两个手忙脚乱的，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副驾驶的人放下车窗，露出了岑瑞的脸。 “上车。”岑瑞蹙眉。 还未来得及反应，我就被苏遇扶上了车，蒋鸽把轮椅折叠放在了后备箱。 岑瑞给司机不少钱，才让司机抄了近路。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只用了十分钟。 我按照大姨说的，找到了手术室，大姨一看到我立即走了过来，两手一摊。 “这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既然你来了，我就走了，我都累死了。” 听着大姨的抱怨，根本就是在说一个陌生人，而里面躺着的是她的亲妹妹！ “大姨！”我尖声大喊着。 大姨抿嘴，发黑的皮肤看不出一点动容，松弛的眼皮因为她用力的瞪眼吊起变成了一个尖酸的三角形。 “我都说了和我没关系，你妈不知廉耻在外面勾搭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她是你妹妹啊。难道你们什么都要用好处来衡量吗？”我大声反驳大姨。 大姨一愣，像是从来不认识我，但立即叉腰，不太合身的花裙子也被她鼓起的肩头略微往上带了一点。 “嘿！许应尘，你是不是皮痒了！上次你打我们家林天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是什么东西？碰你摸你一下怎么了？你到底哪里金贵了？我要不是看在你妈是我妹妹的份上，我就该问你们要赔偿！” 大姨的声音比我还大，引得身后的苏遇他们都震惊的看着我们。 这种不堪的事实，但凡是有点理智的父母都不会说出来。 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家丑不可外扬吗？ 大姨不仅说得冠冕堂皇，居然还要问我和妈妈要赔偿。 我身子往后面一靠，瞬间无力快要瘫下去。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啪！啪啪！ 一共三声，速度很快。 我就看到大姨被人甩了三巴掌，然后用力推了出去。 而打人的是居然是岑瑞。 苏遇一把抓住大姨，连拖带拽，“大妈，你赶紧走，你再不走，要打你的人可就不止一个了。” 第86章 受够你了 第86章 受够你了 大姨一直被苏遇拽着推进了电梯，苏遇才走了回来。 我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大姨毫不遮掩的话，似乎剥开了我极力隐藏的伤疤。 还是在我看重的朋友面前。 对于我而言，大姨就像是在昭告天下，我妈妈是个小三。 专职小三，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 因为妈妈的事情，我变成了这样，我还不能怪她。 到头来这一切都像是我自作自受一样。 现在我甚至不敢多看苏遇和蒋鸽的脸，更不敢去体会岑瑞的眼神。 岑瑞现在心里一定充满了嘲笑。 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现在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我妈妈她改不了了。 她的感情是假的，她的报仇也是假的，她心里只有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手术室的灯突然暗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带出里面的阵阵冷气，让我不由得颤抖起来。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我立即上前追问。 医生冲着我们四个人周围扫了一圈，“刚才的那个女人呢？” 医生指的女人应该是我的大姨。 “我大姨先走了，我是病患的孩子，我可以承担的。” 承担？ 我不能承担，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眼睁睁的看着妈妈出事吗？我还是办不到。 医生打量了一下我，然后里面的人端出一个铁盘子，上面血肉模糊的。 我看的第一眼，浑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还以为妈妈被摘除了什么器官，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是流产的孩子，车祸并没有什么重伤，都是擦伤，可能是倒地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所以导致流产的。” 医生本着职业道德，开始指着铁盘子里的东西解释着。 我又瞄了一眼，然后顺着医生的话，的确能分辨出是一个四分五裂的胎儿形状。 一阵恶心泛上，我捂着嘴。 “拿走！拿走！”我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我双手握紧轮椅的扶手，冷汗让我的手心变得滑腻，指尖蜷曲发抖。 “如尘……”苏遇上前蹲下身体看着我。 我低声重复着一句话，“她到底想怎么样？她到底想干什么？她……” 那个孩子要是生下来，是不是就和我一样，被妈妈当做武器肆意的破坏别人的家庭，然后抢夺着不属于她的一切。 到头来，妈妈还要摆出受害者的姿态，诉说着她付出的感情和年岁，让这个孩子和我一样被动的活着。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想我一样痛苦。 明明是一件悲哀的事情，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悲愤，浑身止不住恨意的颤抖。 凭什么？ 凭什么妈妈犯下的一切，要我来承担？ 妈妈被人推了出来，她的麻醉还没有过去，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脸上和手部的擦伤，便看不到被子下面的伤口，但她却睡得很安详。 我不由得盯着她苦笑一声，全世界都被她闹翻了，她却还能把一切问题毫不自责的推到别人身上。 有个护士说明了情况，“麻醉退了以后，可能会有些疼，到时候注意休息。” 疼？ 那太好了，妈妈就是太不知道疼，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 护士然后又问一句。 “你们谁去缴费？” “我。”我有气无力的开口。 护士把缴费单递给了我，看着上面的钱，我继续深吸一口气。 但是不想苏遇和蒋鸽再帮我，因为我很明白这样的事情到不了头的。 我看似平静的开口，“你们去病房等我。” 苏遇和蒋鸽抬起的脚步又放了下去，我跟着护士往前。 护士指着电梯，“你去楼下大厅窗口缴费。” “护士，我能不能晚点交？我今天来的太着急了，所以没有带钱和卡，我过两天一定把钱交齐。” 我能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但是我只能哀求，我必须争取时间去赚钱。 “这样啊，我也做不了主。”护士很为难。 “或者等我妈妈醒过来了，我就问她要一些补上，我这两天一定把钱交上。” 如果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软弱，我甚至可以跪下。 为了活下去，走到现在我真的什么都做过。 但是现在，想到妈妈所做的一切，我的双腿便不想曲下。 护士皱了皱眉头，说去问问，最后说今天太晚了，最迟星期一一定要交上。 “谢谢，谢谢你，我一定会交上的。” 我不停的道谢，哀求和无能为力让我再一次领教了现实的可怕。 以前至少可以哭哭啼啼的发泄，现在我抬手竟然发现自己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 焦急和忧虑让我胃都跟着绞痛起来。 我张嘴哈气，仿佛鼻子的呼吸已经完全不能缓解我的窒息感。 眼前的护士已经离开了，我却愣了还很久。 等我回身的时候，发现岑瑞就站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但是从他愠怒的脸颊，我真的很怕他隐隐发抖的双手冲我打过来。 刚想，他的手就甩了过来。 最后把我的眼镜都甩到了墙上，我听到了镜片碎裂的声音。 “对不起，你别这样，可是……”我的眼泪因为岑瑞的生气顿时漫了上来，对他的气愤感到了强所未有的恐惧，我抬手想拉住他却扑了一个空，“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放她不管的。” “那你就抱着她一起去死，这样我也解气！为什么你还要在我眼前晃！你晃什么？你的无知！你的愚蠢！还是……受够你了！” 岑瑞顿了一下，声调都变了，又低又沉，像是咬牙的警告，最后却撒手走了。 “岑瑞！岑瑞！” 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不顾脚上的石膏立即站起来追了出去，最后却只能倒在地上，一步一步往前向他挪过去。 “岑瑞……”我声音哽咽着，伸手向着他的方向。 我眼前只看到岑瑞决然离开的背影，连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 垂下的手握拳捶打着地面，我好想挣扎，可是我连站起来都办不到。 你别走啊！ 求求你别走，我改还不行。 可是这话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也是被囚禁在妈妈身边的人，她放了多少铁链，我的空间就只有多大。 我没有翅膀，我没有天空。 我只有妈妈。 和岑瑞。 第87章 看不透 第87章 看不透 苏遇捡起了地上碎裂的眼镜，扶起了我，把我抱回了轮椅。 “岑瑞知道你是女生对吧？正常人听到你表哥摸你的时候，应该也像蒋鸽一样很诧异，但是岑瑞没有惊讶只有愤怒。” “我不是他弟弟！”我低声强调着，“我不是！” 苏遇拍了拍我的头，“知道了。” 知道了。 这三个字包含了很多讯息，但是我却没有问苏遇到底知道了什么，情愿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一定距离。 就像妈妈说的，靠近我的人都会倒霉。 看来是真的，如果苏遇和蒋鸽不出手帮助我，根本不用出现在这里帮我。 或许他们的人生中根本不可能遇到这种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苏遇，对不起。” “没事了。” 苏遇的声音很轻，却一直以来都给我一种安全感，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像一堵不会崩塌的墙。 但是我还是怕，怕连累苏遇。 所以当苏遇靠近我的时候，我自己推着轮椅朝病房去了。 还是离我远一点好，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我真的怕有一天，苏遇也像杜清雅一样遍体鳞伤，我承受不来第二次。 病房门口站着蒋鸽，他手里还拽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三瓶水，应该是走廊尽头贩卖机上的。 “先，喝点水，平，平静一下。”蒋鸽一句话停顿了三次，显然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我喝了一口水，微凉的矿泉水直接一直浇灌到心口，瞬间就平息所有的起伏。 苏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若有所思。 蒋鸽喝了一口水，手就不由自主的捏水瓶，水都被他捏得溢了出来。 我看着蒋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你等一下，先让我理理。” 蒋鸽说理理，一下子整理了半个小时。 三个人坐在走廊里，又冷又饿，但是谁也没有说话。 我让他们两个人先回去，他们谁也不肯动。 最后蒋鸽拍了一下大腿，好像是把什么理清楚了一样，瞪着我。 “许应尘，我问你，上次你和林曦遇到的那个跟踪狂是不是就是刚才你大姨嘴里的儿子，你的表哥？” 我点头。 “是不是就是那个被我和岑瑞捆在树上的那个变态？”蒋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这句话才是他要表达的重点。 “你……你和岑瑞绑的？林天？”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蒋鸽。 蒋鸽回了我一个同样的表情，我们两个同时明白了某一件事。 蒋鸽吸了一口气，“岑瑞和我出校门就看到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岑瑞说他就是袭击你和林曦的人，结果还真的被我们抓了一个现行，然后就把他困在了树上，我还扒了他衣服和裤子。” 我看着蒋鸽，以蒋鸽的身板，林天的确是没有什么还手的机会。 但是让我最为震惊的是岑瑞，他知道林天是我的表哥，也该知道这样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他这到底是帮了我，还是为了林曦？ 我已经看不懂岑瑞了，他在我的眼里越来越复杂和矛盾。 不止是我，就连蒋鸽都有些弄不明白，他挠头再挠头，随即脸上呈现懊悔的神色。 “这么说起来，岑瑞其实不是不管你对吧？他怎么就……怎么就……”憋了半天，蒋鸽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岑瑞，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一直不说话的苏遇，突然平淡说了一句。 “或许岑瑞本身就很矛盾，他人不坏，但是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去帮如尘，毕竟……”苏遇指了指病房里面的妈妈。 “岑瑞或许对别人可以不计较，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强迫自己不计较，不在乎，也不大可能吧？” 苏遇继续帮岑瑞解释，好看他能看穿岑瑞矛盾的内心一样。 我盯着苏遇的脸，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苏遇说的每一个字。 穿过一层一层的仇恨外衣，再拨开矛盾交织的情绪，岑瑞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竟然也找不到一个词汇来形容岑瑞。 我始终把岑瑞这么久以来所面对的问题想得太简单，忘记了他和我一样在一个扭曲的家庭里长大，忘记了他也差一点被这个世界抛弃。 我俯下身体，将脸埋进双掌之中。 没有哭，但是情绪却很复杂，这个世上我还以为没有人会被我心疼，毕竟看到我的生活，一比较，谁的生活都会比我好。 但是此刻心里复杂的情绪的中，竟然分解出点滴心疼的酸意。 岑瑞说受够我了。 是该够了，连我自己都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 我很想用泪水来发泄自己憋着的情绪，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可心口偏偏憋了一口气。 蒋鸽比我还要难受，自语道，“我是不是错怪岑瑞？” 我和苏遇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看透过岑瑞。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蒋鸽，你和乐队的人熟悉，我能这个礼拜就跟他们去吗？赶多少场都无所谓。” “你……算了，我知道了。”蒋鸽似乎有意要阻止我，但是最后看了看妈妈的病房门，他也无力的说了一句算了。 就连一个旁人都会觉得如此的无可奈何，更何况我。 我们三个人又恢复到无话可说的氛围中。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就觉得浑身都疲倦不堪，不管揉几遍太阳穴都有种快要倒下的感觉。 而这么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从走廊的不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闭目养神的苏遇睁眼看了过去，立即皱起了眉头。 我看着来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不由得用力的呼吸起来。 “呼……呼……” 三个人中，我的呼吸声尤为的沉重。 “人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冲了过来。 他矮小，猥琐，皮肤黝黑，一口焦烂的牙，好像一张口就有毒气喷洒出来。 而这个男人就是我上次用菜刀赶走的人。 男人的身边还跟着大姨。 我有预感，即将开始的是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 大姨的手里捏着妈妈的手机，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大姨喊过来的。 大姨看了看病房号，“这里呢，估计也要醒了，刚才护士不是说了，麻醉不能任由睡着，到时间就得喊醒。” 看着大姨谄媚的样子，我滚着轮子到了门边上。 “你们干什么？” 男人瞪了我一眼，“怎么又是你小子？瘸着腿还多管闲事。” 男人推开我，苏遇和蒋鸽立即站了起来，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一挡着门，这男人完全没有办法。 大姨凑到玻璃上看了一样，“唉！许应尘，你妈可醒了！你还不进去看看。” 我也看了一眼，妈妈已经醒过来了，睁着双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一着急直接开门进去了，大姨就趁机跟着进来了。 “阿琴，你看谁来了？你们家老严。”大姨毫不介意的套近乎。 但是在几个小时前，大姨还一副嫌弃的说妈妈是别人家的第三者。 那个叫老严的男人喊了妈妈一声，也走了进来。 男人走到妈妈床边上，握着妈妈的手，就问了一句话，“孩子还在吧？我儿子可不能出事。” “没了。”我绝望的开口，不能理解他们的虚情假意。 妈妈爱不爱这个男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男人一定不爱妈妈，他要的是儿子。 男人露出大黄牙，眯缝的眼睛突然绷大，立即松开了妈妈的手。 “什么！” “你老婆撞没了，这事可不怪我们家阿琴。”大姨叉着腰。 妈妈原本无神的双眼立即瞪大，根本不管自己还在恢复的身体，直接坐了起来，拽起枕头就冲着我扔了过来。 “我儿子才不会死！都是你个丧门星！那女人说了，你跑了，她就只能找我算账，你干嘛跑！被打两下怎么了！你还我儿子！” 妈妈继续发疯，手上的针直接戳了出来，她一口气拔了出来，冲着我就奔过来。 听到妈妈这样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她经常说的话。 “我本来有个儿子的，哪里还需要生下你这个没用的女儿！但是他没了，要是可以，你生在前面替他死就好了。” 妈妈在生我之前还怀过一个孩子，但是不小心掉了，妈妈觉得她会流产一切都是赵雅造成的。 妈妈觉得是赵雅知道了她和岑如雄的关系，担心她生下儿子，岑如雄就会娶她，所以赵雅才把她弄得流产的。 妈妈一直强调自己流产前见过赵雅，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作为还没出生的我，更加不知道。 我只知道妈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的报复计划，对赵雅，对岑如雄，对整个岑家和赵家。 但是，妈妈布好的局，第一个背叛的却是她自己，留下我彷徨挣扎，不知所措。 妈妈揪着我的衣服，从头至尾都没有问我一句为什么坐着轮椅，为什么看不清她此刻恶心的嘴脸！ “孩子没了？那你们喊我来干什么？” 男人现在站得离我有点远，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不耐烦和嫌弃。 我脖子因为衣服被拉扯十分的难受，但是听到男人这句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叫他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不，我知道，因为接下来就应该谈钱了。 第88章 置身事外 第88章 置身事外 整件事发展的方向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那个矮小的男人听到孩子没有了，然后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想离开这里。 我就看着妈妈搂着男人的腰，喊着男人的名字。 “老严！” 男人盯着妈妈看了三秒钟，顿时便不耐烦了起来。 此时的妈妈脸上没有妆容，苍白的脸颊让每一道皱纹都显得十分的明显，纹上去的眉毛和眼线就会让整张脸都很凶，枯黄的长发油腻的贴在脸颊上。 像个鬼一样。 “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甩开妈妈的手，像是要逃跑一样加快脚步。 大姨一个快步卡住了门，瞪着男人，凶神恶煞的，“想走？没门！” 苏遇直接拉着轮椅把我拉到了旁边，我们加上蒋鸽几乎是贴着墙，给他们让了一个道。 我的脸色和妈妈差不多，苍白毫无血色。 我在想，我在这里是不是太多余了，或许再过五分钟，我又变成了妈妈眼里的发泄品。 听到脚步声，我抬起头看着妈妈像个疯子一样冲了上去，一把扯住男人的衣服。 “干什么？提裤子就不想认了？我是被你老婆撞的，孩子也是你老婆撞没的，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赔偿我，我就去你家一天又一天的闹，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不要脸！” 妈妈尖锐的声音，不仅吓得男人无话可说，也让蒋鸽和苏遇变得紧张起来。 这里只有我和大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只是妈妈面对的男人从岑如雄换成了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罢了。 妈妈去岑家也闹过很多次，有时我看到了就躲在门外，一直到妈妈离开才敢进门。 妈妈无理取闹的本事很大，最后她多少还是能拿到一点好处，别人只是厌烦这样的举动才会给她钱，她却觉得是自己成功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 男人怕了，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钱摔在地上。 “够了吧，疯婆子。” 妈妈盯着地上的钱，被男人一句疯婆子激怒，更加用力攥紧他的衣服。 男人虽然看着矮小，但是对付妈妈很容易，连脚都用上了，踹在了妈妈的肚子上。 妈妈在地上哀嚎，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内心的起伏却蔓延不到脸上，我脸上只有绝望。 想伸出手拉妈妈，却被苏遇和蒋鸽同时按了回去。 我觉得自己真的变了，从懂事开始，妈妈不论和谁争吵打架，我总是第一个上去护着她。 替她挨骂，替她挨打。 可是那时的我无论怎么做，只要妈妈不赢，我就是妈妈嘴里最没有用的孩子，她就会对我拳打脚踢。 直到进入大学前，我都很迷茫，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不知道所谓的以后。 遇到苏遇和蒋鸽，还有林曦以后，我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我只想做一个正常的人而已。 但是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到如今，我真的累了，累到连一个表情都挤不出来。 混乱之中，大姨加入了拉扯之中，大姨撩起袖子，对着男人一顿猛锤，男人都被她打得缩进了墙角。 妈妈站了起来，嘴里脏话连篇。 “老娘今天就阉了你，看你还敢不敢对老娘动手。” 男人一听，用力的推开妈妈和大姨，准备向门外跑。 妈妈和大姨一人一个裤管扯着不放，男人的裤子瞬间就往下挪了不少，露出了里面的内裤。 我撇开脸，不想看下去。 “许应尘！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他！睡了老娘！居然敢不负责任！给我打死他，不然老娘就打死你。” 妈妈声音沙哑，像是被人掐着嗓子，即便如此她还是歇斯底里的闹着。 这话对于我而言也十分的熟悉，从小听到大，不帮她，死的那个人就是我。 “你这个贱人，还不是你犯贱来勾搭老子，贱货就是贱货，这么喜欢钱，干脆去卖好了。不过就冲你这张脸，白送人家都嫌恶心。” 男人怒不可遏的辱骂着妈妈，见妈妈不肯松手，就一把拽住妈妈的头发向后面拽。 场面真的很难看，男人的裤子已经快被抓下来了。 我双手握紧，咬住唇瓣。 “许应尘！”妈妈猩红的双眸突然瞪着我。 现在的我特别厌恶这个名字，尤其讨厌妈妈喊出我的名字。 “别喊我，别喊我！”我立即抬手捂住耳朵，不停用自己的声音掩盖妈妈的厉声。 妈妈突然松开男人的裤子，直接扑倒在我的腿上。 “许应尘！你不能背叛我！一辈子都不可以！” “我不听，我不听。”我捂着耳朵，摇晃着脑袋。 但是妈妈的声音就像是魔音，穿过我的手掌，蹿进了我的耳朵，像是一道魔咒。 “走开！”我推开了妈妈，看着她扑在地上，“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 我也要疯了，放过我吧！ 求求你，放过我吧。 妈妈猛地抬头，凌乱的发丝之间露出一双憎恨的双眸，似乎在警告我什么。 此刻，男人已经拉开门，拖着大姨走了出去。 走廊里已经站了几个被声音吸引的人，大部分是病患，看到大姨和男人的样子时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大姨见人多，就开始撒泼，“来人啊，这个负心汉啊，不想负责，睡了我妹妹就想跑，家里老婆还把我妹妹的孩子撞没了。” “什么？这也叫负心汉？最多就是渣男贱女，你妹妹没被撞死就不错了，居然跑出来丢人现眼。”有个病患嘲讽道。 大姨对着别人吐了一口吐沫，“我不管，反正他要赔偿！” “谁说我丢人现眼！”妈妈冲了出去，大喊大叫着，“今天要是不赔偿，就谁也别想好过！” “吵什么呢？”护士和医生也跑了过来。 “妈的！真他妈倒霉，你这疯子，要不是看你好上又白送，谁他妈要搭理你！”男人黝黑的脸颊都泛出恼羞成怒的红色。 我停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三个人的闹剧，第一次面对妈妈的事情选择了置身事外。 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光了，只剩下淡漠和无奈。 看着男人从包里甩出一张卡，“给你！贱人！就当我给你治疯病的。” 妈妈和大姨同时去抢那张卡，大姨身体健壮比妈妈快了一步，捡起卡反过来就是密码，甚至对妈妈笑了笑，晃着手里的银行卡。 好似在炫耀胜利一样。 男人趁机跑了，妈妈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真当老娘没人要了，不就是个老男人，一抓一大把。” 医生和护士听了脸都僵了，本着职业道德才劝了一句，“你麻醉刚过，还是会去歇息吧，不能这样大动干戈。” “关你什么事？你们医生就知道骗钱！我那孩子真的是撞没的？我要是追究起来，你们医院等着倒闭吧。”妈妈龇牙瞪着医生。 医生立即流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第89章 最后一次 第89章 最后一次 走廊里的人瞬间都消失了，深怕被妈妈瞧一眼就缠上不撒手。 顿时，走廊里又变得苍白安静，只有妈妈和大姨两个人在盘算着。 “姐，你去看看卡上多少钱，把钱取出来，我肯定不能少了你好处是不是？” “成，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回来。”大姨听到有便宜占，立即起身快步冲下楼去。 妈妈原本的笑容在憔悴的脸颊上顿时定格，像是吸血结束后的恶魔，流露出嗜血又贪婪的表情。 妈妈撑起身体，将这种带着发泄又愤恨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怔怔的看着她，四肢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呼吸声不由得加重。 妈妈虽然是个病患，但是那种恨意让她无比的灵活，几乎像猛兽一样就扑了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苏遇和蒋鸽都吓得愣了一下，赶紧拽住我妈妈。 “许应尘，你以为你找到靠山了？你总归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真的以为这些人能护着你一辈子吗？别痴心妄想了！你是一个连自己人生都没有的人，还想让别人帮你？老娘今天就掐死你这个贱人，居然不敢不帮老娘！” 妈妈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双手更加用力。 我呼吸困难，勉强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话，“不，不，不帮！” 妈妈被苏遇和蒋鸽拽开，终于让我有了喘息的机会，我害怕的看着妈妈，深怕她又扑了上来。 苏遇和蒋鸽把妈妈拽进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我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钱，“我的卡已经给你了，这是我唯一的生活费，医院的费用我会想办法的，除此之外，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来了。” “许应尘！你竟然敢……和我讨价还价！”妈妈撩开头发，唇瓣上留着一排牙齿印，应该是刚才被男人踹疼了自己咬的。 疼，就撒手，这是人之常情，不然只会更疼。 而妈妈为了钱，她居然咬着牙忍了下来，这样并不会有人认为她坚强，只会觉得是犯贱。 就像曾经的我，被打习惯了，总觉得忍忍就能过去，其实也是犯贱。 招人厌恶。 从我第一次举着菜刀站在妈妈面前时，我就知道让我再回到那个忍气吞声的许应尘已经不可能了。 “我走了。” 我低下头，转过轮椅，准备离开。 “许应尘！”妈妈冲到了我面前，第一次双眸里显现出害怕的神色，她握着我的手，“你，你不能这样，你答应我要听我的话呀！” “最近别找我了，我要赚钱还医院的钱，我要学习，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不然以后我会被岑如雄看不起，你就要不到钱了，如果你想让你的计划泡汤，那就继续这样吧。” 我有气无力的开口，低着头对上妈妈的双眸，她恐惧，我却异常的平静。 我知道妈妈不敢，她不利用我捏住岑家，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妈妈迅速爬了起来，坐在了床尾，擦了擦眼泪，语气立即变成命令和警告，“许应尘！你要是敢告诉岑如雄这件事，咱们就……抱着一块去死。” “那你最近就别来找我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你处理，我身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滚。”妈妈指着病房门，“你不来交钱，我就大闹医院，你应该知道我能做到的。” 我没有回答妈妈的话，只是心力交瘁的出了这个病房门。 身后的苏遇和蒋鸽一言不发的，连脚步都放轻了。 三个人一看都凌晨四点了，回不去宿舍，住酒店又不划算。 “去吃点早饭吧，吃到六点就可以进校门了。”蒋鸽提议。 然后我们就到了早点摊，一张矮桌子，四个塑料椅子。 老板端了三碗豆花，又拿了几块饼。 苏遇和蒋鸽饿得狼吞虎咽，我就吃了两口。 身无分文的我吃别人的东西，都觉得难以下咽，感觉自己总是给别人添麻烦。 “如尘，你多吃点，到时间我们回去休息一天，再说……再说吧。”蒋鸽强颜欢笑，眼下都铁青一片。 “蒋鸽，我说的那件事，你问过了吗？我有点急。”我的声音很低。 “如尘，也没有人早上五六点钟打电话给人的，待会回去了打，你多少吃点。”苏遇把热乎乎的豆花又推到了我面前。 我点点头，把剩下的豆花都吃了下去。 回到宿舍后，我和苏遇几乎是沾枕就睡着了，梦里都是我冷声威胁妈妈话，但是结束的时候却是妈妈满脸鲜血的看着我。 “许应尘，都是你害得我，我真的死了，都是你……” “啊！”我一声虚汗的惊醒过来，宿舍里回荡着我手机铃声。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是蒋鸽的号码，立即接通。 “如尘，乐队那里说下午到凌晨都有，你这样……吃得消吗？” “吃得消。”我立即回答。 蒋鸽那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我时间地址，最后叮嘱我小心一点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下时间，我才睡了四个小时，而对面的苏遇连电话声音都没有听到，看来是真的累。 我调好闹钟，继续倒下养精蓄锐，因为接下来会很累。 一闭上眼睛，很快就睡过去了。 一直到下午我才缓过来，踩着点和乐队的人汇合，他们身边还站了一个蒋鸽。 蒋鸽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支烟，“我这个小学弟就交给你们了，不抽烟不喝酒，有问题打我电话。” “我们又不去卖了如尘，你别一副老父亲的既视感行不行？”大家又开起了玩笑。 “等一下！”苏遇背着一个包跑了过来。 我惊讶的看着苏遇，我出门的时候，苏遇还在睡觉，这么快就收拾好出来了。 “我也去，如尘她腿打了石膏，不太方便。”苏遇冲着大家解释。 “走吧，走吧，我今天有事，等晚点看看能不能去找你们。” 蒋鸽一催促，我根本来不及反驳，就被苏遇推着往前走了。 一场又一场轮下来，我就开始头晕，看不清人的视力是我唯一不怯场的法宝，只要想着看不清就无所谓了。 最后到了晚上，我嗓子都开始拔干了，喝了好多水才缓过来。 “如尘你歇一会儿吧。”乐队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点点头，坐在旁边吃着白天在商场人家给的矿泉水和饼干，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日子过成这样还拖累了苏遇陪着。 苏遇从包里掏出好多吃的，“你点热的吧，这东西给我吃就行了。” 我捏着不肯撒手，“不要。” 苏遇立即皱起了眉头，我坚持下，自己把这些塞进了肚子。 我要记住这一切，记住这冰冷的水，记住这填补饱肚子的饼干，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都是我活该。 我吞下最后一口水，冷意从肚子里泛上嘴里，我呵了一口气。 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我只想这件事赶紧结束，这样就能躲开妈妈，至少很久都可以躲开她。 这个清吧叫空白格，在运河五号这条街上，不大的格局却很有感觉，几乎每个客人都能看到台上。 一共两个歌手轮唱，另一个女孩子在我模糊的视线里，轮廓看着有些像林曦，让我对这个地方多了几分熟悉感。 当一个人被钱逼疯的时候，什么胆怯，什么害怕，早就消失殆尽了，到星期一，我的时间都在倒数。 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浪费，我只能争取让自己是看上去唱得好，有价值，这样或许就能多赚一点。 一直到凌晨两点，我的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乐队就让女孩子顶替了我一会儿。 我揉了揉胃，看着旁边的苏遇，“你在这里帮我看一下，我出去一下，这里有点闷。” “要不要我陪你？” “不要，我去上厕所。”我拒绝了苏遇。 苏遇欲言又止，只是把我送到了门口。 我没有进入厕所，而是推开了安全门出去了。 靠近一月的天气，灌进鼻腔的冷风，迅速放大了我的难受，不仅鼻子呛得难受，嘴里也泛上一层酸味。 “呕……” 胃里的饼干渣全部都吐了出来，吐到后来什么都不剩了。 我推着轮椅往后退了几步，呼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很多。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折弯的烟和打火机，放在嘴边的时候，我一口没吸，只是咬在唇边把它点燃。 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再随风飘走。 蒋鸽说，岑瑞心烦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我也想让我的心烦，也随风而去。 烟头的火光在风中忽明忽暗，我只是死死的咬住它，感受着它的消亡。 发呆的时候，一只手把我嘴里的烟抽走，然后放在了他自己的唇边。 我听到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黑暗中依稀可见的烟圈。 我眯着眼看着他，到嘴边的名字又咽了回去。 那句受够你了，到现在还清晰的在我脑中回放着。 “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钱？”岑瑞掐了烟。 唯一的光点也消失了。 “不用，不会用的。”我重复着。 岑瑞深吸一口气，拉高自己的衣领，遮住了半张脸。 我伸手拉住他大衣的下摆，“给我点时间。” “这话，你不用和我说了。”岑瑞的口气更像是放弃我了。 我的手无力的松开他的衣服，滑落了下来，眼泪就这么跟着滚落。 刚才的烟白抽了，心情也白冷静了。 “这是车票，下周六，早上八点到车站等我，穿……白色或者黑色。” 岑瑞扔了一张车票在我手里，然后就走了。 我到了有光亮的地方，才看清楚车票上的字。 是回家的票。 第90章 有血缘关系吗 第90章 有血缘关系吗 星期一，总算是把钱都凑齐了，一大早就坐最早的一班车去医院交了钱。 我推着轮椅到妈妈的病房外，看到妈妈还在睡觉，就没有进去。 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一走出医院我就把妈妈拉黑了，对着空中哈了一口气，走入一片模糊之中。 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下来，坐在教室里感觉握着笔的手都不抖了。 那种起伏不定的感觉，像是瞬间得到了沉淀。 下课的时候，于萌坐到了我的身边，“如尘，你让我去给你的修的眼镜修好了，换了一个镜片，二十而已。” 于萌笑嘻嘻的，我也冲她笑了笑，“于萌，你不用顾及我故意减低价格的，是多少就多少。” “我是问了便宜的，但是我觉得眼镜这样的东西，还是稍微好一点比较好，五，五十。”于萌不好意思的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给她，“谢谢你。” 戴上眼镜，这个世界果然清晰了不少，让人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直到我的世界变得无比的清晰，我才敢从口袋里掏出岑瑞给的车票。 将车票上的字一行一行的再三确定，我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我在做梦，那天晚上后门出现的人就是岑瑞。 岑瑞给了我一张回家的车票。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尘，你要回家吗？”于萌凑近我，盯着我手里的车票。 我将车票放好，点了点头。 于萌压低声音，说自己也好久没有回家了，还挺想家的，她以为我和她一样，也是因为想家才回去的。 我不是，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我宁愿住在宿舍，也不想回到岑如雄和妈妈的身边去。 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自己，一旦回到岑家，岑如雄就会将我看做是他人生的污点，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而妈妈…… 算了，我现在连妈妈两个字都不想想起来。 “如尘，你家那有什么好玩的？” 于萌托腮看着我，像是在找话题和我说。 “我也不清楚，这辈子我就去过一次游乐场，还挺好玩的，听他们说还有一个森林一样的商场挺有趣的。” “听？”于萌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对，听说。”我点点头，“我哪儿也没有去过，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去。” 于萌无措的挥了挥手，“我没有别的意思，上次那事，我谁也没有说，你妈妈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的。” “谢谢。” 其实从别人的眼中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关于我的事情，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说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容了。 平时大家相处也没有冲突，有时我还有种错觉，真以为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没有妈妈的日子我过得很平静，就这么安静的过来两三天，蒋鸽和苏遇见到我都有一种突然之间放松的感觉。 这两天，我能感觉到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每次看到我都要周围也看看，深怕看到妈妈的踪影。 即便是我们都知道妈妈住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去确认。 像是重创之后的后遗症一样。 “如尘，你这次表现的很好，点击率比上次的还要好。” 蒋鸽低头玩手机，敲门进入我的宿舍。 苏遇也在他后脚进入。 “这个礼拜要不要再拍一条？”蒋鸽收好手机，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苏遇立即打断了蒋鸽的话，“不行，如尘要去复诊。” “这个礼拜不行，我有事。”我低声拒绝了蒋鸽和苏遇的好意。 蒋鸽哦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引得我和苏遇看去。 “你和岑瑞是不是要回去？岑瑞也说这周有事要回去，你们一起的？” “算是吧，家里的事情。” 我低头解释着，因为除了岑家的事情，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岑瑞喊我回去。 蒋鸽伸了一个懒腰，“那好吧，我去和乐队的人说，事情再拖一拖。” “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乐队的人说谢谢。”我歉意的看着蒋鸽。 蒋鸽特别搞怪的看着我和苏遇。 “你还没说谢谢啊？你那天活动结束后，就差给人鞠躬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苏遇看我窘迫，就推着蒋鸽除了宿舍，然后把门关紧。 苏遇坐在我面前，双掌不停摩擦着，像是在煎熬着什么，最后两手交叉握紧放在唇边。 “岑瑞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这句话像是苏遇酝酿了很久才问出口的。 我手里捏着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旧手机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的摔碎了屏幕，我弯身想去捡。 苏遇比我快一步低头，把手机捡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还给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涩，还微微的颤抖，“岑瑞……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有些疼，后面的话根本就不敢说，我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是我妈妈破坏了岑瑞的家庭，是我和我妈妈对不起岑瑞。” 苏遇眉头一皱，“有还是没有？” 我便沉默了。 我应该说有的，但是内心却是拒绝了。 如果有血缘关系，我和岑瑞之间的一切就被蒙上了一层灰。 在别人的眼里，甚至岑瑞的眼中，或许这一段关系早就不正常了。 但是在我的眼里，我是一个女生，岑瑞是一个和我没有血缘的男人，我们这一切比起我们生活里的一切，还不算脏。 对，我只敢这么形容，即便我的内心觉得是干净的，我依旧不敢表达出来，深怕老天也又看不下去。 苏遇肃然抬高声音，“许应尘，我再问你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岑瑞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紧闭双唇，依旧一言不发。 苏遇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说了一句算了，就走到了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我一个人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说，赵雅没有错，她是无辜的，这一些不该岑瑞来承受，错的是我妈妈。” 我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打算将这个答案深藏在心底。 而阳台上的苏遇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否从我的表情上知道了答案。 只能当着一切和以前一样，我内心祈祷着。 第91章 忌日 第91章 忌日 苏遇这两天没有和我好好说话，我每次要开口，苏遇都找了各种理由逃避。 因此我也无法得到苏遇真实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个朋友突然之间在疏远自己。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别人在我的世界进进出出的，我想挽留苏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深怕自己的说的话不是苏遇想听的。 我只能看着苏遇日渐沉默，离我也越来越远。 赵幂说我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很容易让人看不懂我到底想表达什么。 即便是有心人也会很快磨平了性子。 就像岑瑞，他会大声的说受够了我。 或许苏遇也是这样，只是他选择了沉默而已。 “苏遇……”我看着准备走出宿舍的苏遇，喊了一声。 苏遇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然后宿舍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散成一盘沙。 我知道在这样下去，我会失去苏遇这个朋友的。 在离开宿舍去车站之前，我打开了本子撕了两页纸下来，将想说的话都写在了纸上。 但是对于我和岑瑞之间的事情绝口不提，包括岑瑞和岑家的关系，我也没有说。 秘密终究只能是秘密，一旦告诉了朋友，不仅仅是自己陷入艰难，就连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会觉得为难。 这些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了，苏遇只要做那个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不太喜欢交流，冷不丁还能说个冷笑的人就够了。 这才是苏遇应该有的人生，从这所大学毕业，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女生结婚，有自己的孩子，一家其乐融融。 苏遇一定会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他绝对不会像岑如雄一样见异思迁。 而我，我的愿望只是成长，把前十几年的奴性通通改掉。 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我也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写好落款，我也不知不觉的习惯性在名字的末尾点了一下。 我看着水笔在厚实的纸张上落下的一点，干脆利落。 到底还是不像岑瑞那样潇洒俊逸。 我把信放在了苏遇的枕头下，因为苏遇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新买的游戏机拿出来玩一会儿，然后又塞回枕下。 收拾好一些后，我背起书包捏了捏手里的车票，一身黑色的打扮离开了宿舍。 公车里车站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就越来越复杂，一路上都在揣测岑瑞的目的，但是想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想明白。 司机到了车站总站，把专门用来给轮椅走的板子放到了后面下车的地方。 “你一个人？”司机担心的问了一句。 “不是，有人在等我。谢谢。”我沿着板子下了公车，然后坐残疾人电梯去了候车大厅。 大家看我推着轮椅，就让了路给我，让我节约了不少时间。 但是这个候车大厅太大了，我的手机又坏了，站在过道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岑瑞。 转了半个小时，只能去检票口等，我和岑瑞是同一班车一定会遇上。 结果在检票口看到岑瑞低着头不停的摁手机，然后贴着耳朵，好像在打一个永远打不通的电话。 岑瑞发现我后，才把手机收好，愠怒不已的快步走过来。 “手机呢？不用就砸了干脆。” “真……真砸了。”我脖子一缩，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屏幕都碎得渣子都没有了。 岑瑞无话可说。 听到广播的声音，我们身边已经开始有人排队检票，岑瑞站到我身后推着我检票。 一直到坐下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发现岑瑞和我一样都是一身的黑，让我们两个并肩坐着都显得十分的压抑。 车子缓缓启动，一路上岑瑞戴着耳机看着窗外，和我好像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低着头抠着座椅，肩头突然一重，发现岑瑞居然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 这下，我更加不敢动了。 周围的人小声的交流着，那种细小的声音越来越远，让我觉得周围好像只剩下了我和岑瑞。 但是岑瑞之前对我的发怒也紧随着无比的清晰。 我的心由刚才的窃喜，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这样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到站岑瑞才皱着眉头醒过来，他食指揉了揉额头，好像没有休息好一样。 然后在避开大家下车的高峰时，低声的问了我一句。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因为车子靠站，太多的人起身整理东西，脚步声，还有隔着车厢喊下车的大嗓门，匆忙又着急，像是怕错过了停靠的两分钟一样。 我盯着岑瑞的嘴巴，发现他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了他人的声音中。 难得的阳光，落在他头发上，带着金光的栗色，表情是一惯的冷漠。 岑瑞的声音到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四个字，什么日子。 我不知道。但是看着岑瑞的双眼，却又不敢说出口。 岑瑞站在我身后推着我离开，我多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但是僵硬的身体让我扭动脖子都很苦难。 我看着前面的路，穿过地下的出站口，上了出租车。 我才从岑瑞对司机的嘴里听到了目的地。 今天是赵雅的忌日。 想起赵雅，我就想到了那个雨天，妈妈带着我冲进了赵雅的葬礼，漫天都是岑瑞和岑如雄的亲子鉴定书。 这么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了。 我和岑瑞这样纠纠缠缠已经这么久了吗？ 我该说时间过得太慢，还是过得太快了？真怕一眨眼醒来，眼前又物是人非了。 墓园在郊外，外面有一些专门卖祭品和花束的店，岑瑞买了一点，然后拉紧了身上的大衣。 我滚动着车轮极力跟上岑瑞的脚步，但是到了里面，我看着往上的阶梯就上不去了。 岑瑞往上两步之后，又走了下来，直接把我抱了起来慢步向上。 周围都是一座座墓碑，每个人一小格，四四方方的看着心里就发冷。 原来人死了就变成了这样，除了墓碑上的字不一样，其余都一样，好像一切又回归了到了最初的开始。 到了上面，岑瑞把我放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站着，还没站稳，就觉得肩膀上多了一只手在用力的将我往下压。 只有一只脚能用力的我，立即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抬头一看，就对上了赵雅淡笑的照片，只是黑白的照片根本就无法描绘出赵雅的温柔。 我原本曲起的一只脚，在看到赵雅的照片时，也跪了下来。 这是我应该的。 我不敢细细去看赵雅的照片，从大闹葬礼再到妈妈拆了赵雅的灵堂，赵雅连死都不安稳。 只因为我妈妈手里有我这样一个武器，那时我就明白，即便是我什么都不说，依旧可以伤得别人遍体鳞伤。 我终于明白了岑瑞带我来的目的，他希望我跪在赵雅的面前磕头认罪。 我猛地磕了下去，咚一声，头撞得发懵，但是依旧磕了三下。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是于事无补的，只是我求饶的口头禅。这是岑瑞对我说的。 真正跪在这里说着对不起，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无力，我就算是把脑袋磕破了，赵雅也不会活过来。 如果磕头真的有用，我想岑瑞早就跪死在这里了。 想到岑瑞，我抬头看着他，发现他脸色虽然苍白，却十分的平静。 岑瑞一言不发的蹲下身体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墓碑，尤其加重擦拭赵雅的照片。 我发现岑瑞的唇瓣是在颤抖的，微微张开，妈那个字无声的卡在了喉间。 岑瑞盯着赵雅的照片，手却没有停止擦拭。 他虽然没有在说话，但是眼神和发抖的双唇，好像在心底把要说的都倾诉了出来。 我想岑瑞和赵雅的感情一定很好，岑瑞眼底对赵雅的依赖即便到了现在都没有减退。 岑瑞是从袋子里抽出一束花，放在照片下面。 白色的花，虽然纯洁却没有任何生气，山上的风一吹就倒了下来，岑瑞就不停地重复摆花的动作。 好像一定要将花靠近赵雅，让赵雅看到花，闻到花香。 不同于我的下跪，岑瑞坐在了墓碑的旁边，长舒了一口气。 冬日暖阳落下，天边的云彩染红，和这里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墓园只有我和岑瑞两个人，一下子周围好像都被死亡的冰冷包裹着。 “许应尘，你觉得对不起三个字还有用吗？像烂泥一样的你，凭什么叫别人给你点时间？你落下的一切，除了你自己加快脚步，没有人会停下来等你的。” 我发愣的看着岑瑞，眼泪混着灰尘糊了一脸，我抬起袖子用了的擦了两下。 岑瑞还说，“我比你说的对不起多得多。” 岑瑞要和谁说对不起？ 和赵雅吗？ 像我一样？因为自己的出生，仿佛成为了一个女人整个人的污点。 妈妈怪我是个女儿，怪我没有任何竞争力，怪我无法帮她得到岑家的一切。 那么赵雅呢？ 怪岑瑞……不是岑家的孩子？ 怪岑瑞是个父不详？ 怪岑瑞…… 我用力的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第92章 突如其来 第92章 突如其来 我和岑瑞在天上一直待到了天黑，墓园看门的大爷握着手电筒在下面大喊一声。 没有看到手电的光束前，我游走的思绪被大爷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膝盖的疼痛让我站不起来，只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你们两个不怕啊？这轮椅谁的？” 我挥了挥手，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的，我马上下来。” 等我想撑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双脚已经发麻，不管是好的脚还是打石膏的脚，都使不上力气。 我只能为难的看着岑瑞，岑瑞已经沉默的坐在那里很久了。 岑瑞撑起身体，刚站起来的时候，明显的摇晃了一下。 山风里混着他的呼吸声，而我只能仰望着他。 我被他抱了起来，凭着手机的手电照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到了下面，大爷的手电照在了我和岑瑞的脸上，像是要看清楚我们的脸。 大爷凑近我们两个，目光随着手电的光束上下移动着，最后将手电的光停在了岑瑞的脸上。 岑瑞将我放下之后，不适应的抬起手遮住了光。 “我认识你，来了几次了吧，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很久，好几个人晚上被你吓一跳的。” 大爷半笑着指着岑瑞。 岑瑞并没有回答。 大爷叹了口气，“上面的是你妈妈？年轻人，其实你来多少回都一样，死了就是死了，不痛不痒，还是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大爷在这里看多了这种阴阳相隔，话里竟然还带着几分道理。 最后大爷照着前面的路，把我和岑瑞送出了墓园。 一走出墓园才发现周围的店几乎都关门了，周围连个车都没有。 大爷说岑瑞以前经常一个人来，也会坐很久，那他都是怎么回去的？ 岑瑞站在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走，膝盖的酸麻转变成了疼痛，还是一碰就疼。 “岑瑞，我们去哪里？” 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身上的薄外套都灌满了风，冻得手脚冰冷。 而我们走的也是风口，风很大，总觉得走三步会被吹回来一步，所以我们也走得很慢。 岑瑞看了看手机，“回不去了，我手机也快没电了。” 一听，我立即侧过身体看着岑瑞，发现他脸颊也被吹得发红，眼中都被吹得泛红起雾。 岑瑞掏出手机，对着手机说了一句酒店，然后手机就规划出了最近酒店的路线。 我也帮不上忙，唯一的手机已经四分五裂了，能做的就是自己滑动车轮往前走，不给岑瑞添麻烦。 岑瑞空出手滑动着手机，手指都冻得蜷曲发僵。 走了靠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一家民宿，老板也是睡眼朦胧的开了一间房给我和岑瑞。 我试着开门的时候，手又僵又疼，连门把都握不住，还是岑瑞推开门的。 里面很小，一步到床，一步到卫生间。 岑瑞立即把空调打开，然后坐在床上，拿出手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好像在等什么消息，所以不敢让手机没有电。 不用多想，我也知道一定是在等杜清雅的电话和短息。 我不知所措的待在床边，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干什么。 房间的温度渐渐升高，我却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岑瑞蹙眉扫了我一眼，我立即捂住自己的口鼻。 “去洗澡。”岑瑞命令道。 我从包里拿出衣服，却卡在了浴室门外，这房间太小，老板大概是担心有水会出来，所以浴室和房间是高低的，还有一个门槛。 我只能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双腿微微用力，膝头的疼痛，让我几乎跪了下来。 还好岑瑞抬手扶了我一把，他把我抱着放在了马桶上。 “脱吧。”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着岑瑞，从他的眼里没有看到以往的欲望，好像从墓园下来开始他就变得平静的可怕。 我小心翼翼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搂着肩膀并没有脱裹胸布，就连下身的裤子都没有脱。 我不再敢看岑瑞，总担心自己没有顺从他的意愿，他会突然生气粗暴的对待我。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岑瑞只是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卷起了袖子和裤管，露出细白的脚腕，踩在地上的防滑垫上，蹲了下来。 我受伤的腿被他抬起放在了叫他的膝盖上，然后对我说，“你自己洗。” “……好。” 用毛巾沾了热水，洗了脸，擦了身体，心里因为岑瑞这一下系列的动作变得有些胆战心惊。 热水顺着肩头滑落，抬高的小腿没有沾到一点水，简单的把露在外面的肌肤冲洗了一下。 擦干以后，岑瑞把我又抱回了床上，我想看清楚岑瑞的表情，但是眼镜上却晕了一层热气。 我抬手想擦干净，岑瑞却先一步拿走了我的眼镜，眼前顿时便的模糊了起来，让我不由得眯着眼晴想看清这一切。 “很模糊吗？” 岑瑞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热气喷洒在肩头裸露的肌肤上，我的呼吸也跟着他的节奏乱了。 没有以前的窃喜，只有害怕。 害怕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了，像以前的星期六，都是我的美梦，但是一到星期天接种来的不止是梦醒，还有更多的噩梦。 岑瑞现在像是嘴里的糖，甜的舍不得一口吞下，只能含着，让甜味蔓延下去。 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看得清。” 眼前的压迫和热气便消失了，岑瑞的身影去了浴室。 我坐在床头，抱住双膝，双手交错搭在肩头，摸到了肩膀上的牙印。 指腹不停的摩擦着，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想错了。 洗好澡的岑瑞，只是在旁边躺了下来，把房间的灯调暗，然后盖上被子闷头就准备睡觉了。 我也立即躺下，缩在床边边上，只盖了一个被角。 很快我就觉得头晕脑胀，而且鼻子还有些堵塞，憋了很久才咳了一声，我觉得我好像要生病了。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换季，但是我还记得岑瑞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抵抗力比较差，除了换季容易生病，还特别容易被传染。 侧着身体，我背对着岑瑞，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咳出声音来。 最后身体都憋得开始发抖。 身后的岑瑞却翻身贴了过来，我吓得身体僵硬。 “不，不行的！我生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没要碰你，睡觉！”岑瑞不耐烦的开口。 “你离我远一点，会被传染的。”我又往床边缩了一下。 腰身突然被岑瑞的手扣紧，吓得不敢再挪位置。 “许应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咳咳咳……”我再也管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第93章 终究是不一样的 第93章 终究是不一样的 岑瑞那句话吓得我猛咳不止。 结果他自己睡着了。 但是最后岑瑞还是被我传染了。 两个人起床都是鼻塞又咳嗽，问老板要了药吞下才舒服一点。 我一直都不敢看岑瑞，一想到他的话浑身都发烫。 我没有把对岑瑞的特殊归结于喜欢，即便是有，我也不懂。 唯一能让我理解的感情就是，岑瑞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 岑瑞也没有再问我这个问题，像是睡前迷迷糊糊乱说的问题一样，一觉醒来自动就忘记了。 在民宿吃完简单的早饭，我们两个就准备坐车去车站，然后回学校。 我一直都在反复想岑瑞的话，反倒是岑瑞脸上除了生病的疲倦之外，没有一点异样。 “岑瑞，你还要恨我多久？” 压在心里的话，一不小心低声问了出来。 岑瑞侧首微微有些不悦的看着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讨厌你。” 岑瑞的话，让我低下头，把昨天晚上睡前他的问题又压了回去，果然还是自己多想了。 但是……岑瑞怎么了？ 即便是在赵雅的墓前，岑瑞对我也平静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苟言笑。 而且，为什么要带来我见赵雅？ 救赎？ 以岑瑞的想法，他一定认为赵雅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和妈妈。 虽然让我在墓前跪了那么久，像是什么仪式一样，但是岑瑞也没有对我恶言相加和拳打脚踢。 平静，太平静了。 好像在医院那次，岑瑞把对我的脾气都发出了一样。 岑瑞再一次变成了我最无法理解和看清楚的人。 到了车站，岑瑞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十分的频繁。 在自动售票机上，翻了几遍，今天回学校的车都没有了。 只能明天一大早回去，兴许还赶得上上课。 岑瑞蹙眉又看了一遍，后面的人都有些着急了。 他扶着售票机猛地开始咳嗽，额头青筋暴起，从脖子到脸都涨得通红。 “岑瑞，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推着轮椅，对岑瑞伸手，但是自己的脚又没什么力气，开始懊悔现在的状况。 岑瑞喝了半瓶矿泉水稳住了气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目光像是落在地面，似乎在平复刚才咳嗽的难受。 “不舒服。”岑瑞过了很久才答了一句。 我一愣，心里其实没有想过岑瑞会回答我。 但是听到答案之后，左右看了两圈，这里并没有药店，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岑瑞很不喜欢我来决定他的事情。 但是看到岑瑞这么难受，我用力咬了一下唇瓣，疼痛让我变得无比的清醒。 “岑瑞，你看这样行吗？我刚才看到明天早上有一班五点零五分的车，到站七点二十，你让蒋鸽直接把书给你带去教室，我们直接打车回去，是来得及的，今天……”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岑瑞突然抬起了头盯着我，目光里有些讶异。 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不敢再出什么主意。 “说下去。”岑瑞又喝了一口水。 “今天我们先住这里附近，你的样子好像有点难受。”我低声的把话说完。 “嗯。” 岑瑞居然答应了。 岑瑞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才勉强稳住身体。 走出车站，附近有很多快捷酒店。 快速的找好住的地方，一进房间，岑瑞就倒在床上不动。 我掐了一把脸，总觉得从昨天开始自己就在做梦，不然为为什么岑瑞这么平静的和我说话？ “岑瑞？”我轻声的靠近床上的岑瑞，喊了一声。 岑瑞没有回应，平稳的呼吸声因为鼻塞变得有些用力。 呼，呼，呼……渐强渐弱的呼吸声。 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我的心口，我认真的听着，感受着。 不知不觉来到了床边，岑瑞突然翻了一个身，咳了两声，双眼却没有睁开。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稍微有点烫，而吃了药的我好像除了鼻子有点塞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了。 在浴室里，我拧干毛巾回到房间放在了岑瑞的额头，烧好热水放在床头，自己开门出去了。 酒店旁边就有一个大药房，和里面的人说明了岑瑞的症状，买了退烧药和他平时吃的那几种药。 但是我没有立即回酒店，而是坐在大药房门外的走廊里，看着人来人往和拥堵的车道。 这里靠近车站，人流量很大。 眼前晃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我在想如果岑瑞和我从来不认识，会是什么结局？ 岑瑞，这个在我没有进入岑家就熟知的名字。 高中的时候，演讲台上不止一次提到过岑瑞的名字。 那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岑家真的这么好，所以养出来的孩子也如此的优秀。 直到我真的回到岑家，才发现岑家不好，特别的不好。 可是，我不想没有家。 我的家里应该有爸爸和妈妈，哪怕他们再不好，只要这个房屋不倒，它就是完整的。 那时，我总幻想着，有一天妈妈能感动岑如雄，然后岑如雄觉得亏欠我们母女，会好好的对待我们。 不论家的大小，只要它完整就好了。 因为没有家的孩子，太饿，太冷，太疼。 他们说我像狗一样乖顺，似嘲笑，似不解。 我只是想有属于我的家而已，我呵护着，不需要别人懂。 但是……这个家似乎从开始就是扭曲的，根基不稳，横梁不正，总归还是会倒塌的。 我的呵护也是无用的，因为我和以前一样，又冷又饿，还有伴随成长更深的疼痛和无力。 真的走到如今这一步，妈妈也不要了，岑如雄也无所谓了，心里的这个家里只有我了，居然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仰起头对着天空呵了一口气，白气消散，发僵的手指推动着轮椅回到房间内。 床头的热水已经被喝了一半，我按照药盒上的指示剥了几颗药放在了岑瑞的手。 岑瑞的手心都是冷汗，但是人还是很警觉的，立即清醒了过来。 他单手撑起上半身，手摸到水杯，含了一口水就把手心的药吃了下去。 岑瑞让出了一半的床，目光扫了我一眼，意思明确。 我趴在床上，依旧是最靠着床边的位置，中间和岑瑞空了很多位置。 目光所及之处，岑瑞紧闭着双眸，因为不舒服深蹙着眉头。 看不到他发冷的双眸，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手很随意的放在我们两人的中间，我盯着好看修长的手指很久，自己的手也渐渐的靠了过去。 却不敢触碰，只能在被子上轻轻的描绘着他手指的长度和形状。 “岑瑞……” 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想岑瑞应该是因为药效睡过去了，手指便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手背，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大胆的附上了他的手背。 他的手滚烫，像是在往我手心传递着热量。 我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岑瑞的脸上，看着他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他问的那句话。 “许应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像他和杜清雅之间吗？ 我敢吗？ 而且这样的喜欢，是没有结果的。 可，岑瑞还是不一样的，区别于任何人的不同。 苏遇亲吻我额头的那一次，我的心里就知道，岑瑞的吻是不一样的。 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亲吻都是一样的感觉，恐慌又不知所措。 对谁都是一样。 但是一旦有了比较，这种感觉就会立马分的清清楚楚。 苏遇的吻，让我很惊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对苏遇，我无法生气，但是那次突然起来的靠近，我有一丝丝的排斥感，不过稍纵即逝，总是抓不住原因，所以也不会放在心上。 岑瑞的吻，喝醉的时候，很温柔，他身上的气息让人眷恋，清醒的时候，宣泄粗暴，很疼却忘也忘不掉。 而更多时候，岑瑞是用咬代替这个动作，除了难以消除的咬痕，那种痛也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 以前，因为对陌生感觉的惶恐，我并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现在……苏遇和岑瑞在心里早就不归在一类人里面。 苏遇是朋友。 而岑瑞是，是不一样的人。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不能说，只当是恨好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合理留在岑瑞身边的理由。 我握着岑瑞的手不由得微微用力，盯着他突然动了一下的食指。 “岑瑞，喜欢的话，会有什么不同吗？” 我没有喜欢过谁，从小到大妈妈的教育，我只知道应该听从谁的。 所以我并不喜欢妈妈，我只知道应该听从她的话，像个奴才一样。 对赵幂，对蒋鸽，还有苏遇，我只知道他们都是好的，所以也要听他们的。 对岑瑞，开始只是怕，怕疼所以就顺从了，因为亏欠所以什么都做，到现在变得更怕，不是怕疼，是怕他不理我，怕他头也不回就潇洒抽身。 房间里只有空调声音回应了我的话，嗡嗡嗡。 我深吸一口气，还好岑瑞什么都听不到。 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手却被握住，人也被拉了过去。 拉近的距离，虽然没有让我贴着岑瑞的胸口，却觉得眼前好像多了一道热源，还有熟悉的气息。 岑瑞依旧是闭着眼睛的，抬起的手抚住我的后脑勺。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和沙哑，低沉的开口，“睡吧。” “……哦。” 他，他听到了吗？ 第94章 我不行 第94章 我不行 岑瑞设定的手机闹铃一响，我就坐了起来，看着灯光比较暗的房间，才想起来昨天我和岑瑞住在了车站附近。 岑瑞还病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抬手摸了摸岑瑞的额头，烧总算是退下去了。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点时间，我立即爬了起来洗漱。 掀开窗帘的一角，三点钟的天和深夜没有太多的区别。 在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点白色，这是下雪了？ 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自己还要赶时间，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床边。 也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岑瑞。 “岑瑞，岑瑞。” 岑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眼里雾蒙蒙的，其实还挺好看的。 察觉自己盯着岑瑞的双眼看，回神立即把岑瑞的眼镜递给了他。 “还是早点去吧。”我好像怕吵到他一样，连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岑瑞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盯着前方的的墙发了很久的呆。 弄得我也跟着发呆，时间就像是定格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岑瑞才回神起身去洗漱，但是看脸色还是有点发懵的样子。 好像只有刚睡醒的岑瑞和平时都不太一样。 两个人收拾一下，赶到火车站已经四点半了，赶回学校时间也是刚刚好。 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岑瑞和蒋鸽打了个电话，我们两个到学校的时候，蒋鸽和苏遇就站在大路那头等我们。 “你们两个心真大，这个节骨眼回去，不知道快期末了吗？这个时候这些教授就怕找不到你们的错处想办法给你们弄点扣分。” 蒋鸽抱怨着，把书塞进了塞进了岑瑞的怀里。 岑瑞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喘气声一直很用力，我从书包里掏出药包递给了岑瑞。 “药。” 岑瑞很自然的就接了过去，顺势就对蒋鸽抱怨了一句，“还有十分钟的，我还没吃早饭。” “十分钟还不够去占个位置，我叫人给你带，你乖乖给我去上课。” 蒋鸽搭着岑瑞的肩膀，拽着就跑。 剩下我和苏遇两个，场面有点尴尬。 我这才想起来，我临走的时候好像留了一封信给苏遇，也不知道苏遇有没有看到。 “苏遇，我……”我想问他有没有看信，但是又怕自己说多了苏遇不想听就走了。 “你也没吃早饭吧？我们这边顺路，买点再去教室。” 这是这段时间一来，苏遇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我感觉身上瞬间有了力气。 苏遇跑进食堂里买了几个包子，直接塞进了我怀里，“快吃吧。” 我没什么心情吃包子，满脑子都是苏遇有没有看到我写的信。 “信……看了吗？”我捏着包子，包子又烫又软，总忍不住捏出一个形状来。 苏遇平静的点点头，“看了，不过……” 我一愣，仰着头看着苏遇，不过什么？ 不过还是不能原谅我吗？一定要我在朋友和岑瑞之间做选择吗？ 苏遇走到我面前，蹲在了轮椅前面。 “不过我不能接受你的话，我做这么多，不说真假，但并不是奔着好朋友去的。” 苏遇的话，让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什么意思？我想起了于萌曾经写得情书里面的话，什么不想只做朋友。苏遇的话竟然和这句话有几分相似。 “苏遇！”我不禁抬高声音，“别说了，我的身份是不能改变的。”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表情，我逼着你去承认自己是个女生了吗？”苏遇有些生气，声音也跟着我抬高。 而我却害怕的看了看周围，担心有人听到这句话。 “苏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的生活不太正常，我真的不能……”我很费劲的开始解释，但是好多词汇都组织不起来。 苏遇叹了一口气，“许应尘，我只是想告知你而已，不是让你现在做决定。既然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要总把我当外人了，有些事情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苏遇最后还是退了一步，关于岑瑞和我之间的事情，他选择了不过问。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因为苏遇突然的直白变得有些不安。 抬起的双眸，正好对上了蹲在面前苏遇的双眼，他嘴上说不强求，但是眼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我摇了摇头，“我不行。” 苏遇有些苦涩的低头，然后站了起来，声音变得很轻，“再说，慢慢来。” “苏遇，真的不行。”我再三强调了一句。 苏遇站在我身后推着轮椅，只说了一句，“这话你还对谁说过？” 我一吓，明显觉得苏遇的话意有所指。 苏遇的举动吓得我话都不敢再说，就像苏遇说的，再说。 这么一拖，到我腿伤好了也没有再提起来，之后更像是不了了之了，好像所有事情都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在一起。 谁也没有再去提起这件事。 快要期末的时候，我把跟着乐队赚来的钱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一下子多了两千钱多。 对我而言还真的是巨款。 苏遇看我在数钱，就提醒了我一句，“既然有钱了去买个手机吧，你也不想寒假变成失踪人口吧？” “买手机？现在手机都太贵了，反正也没有人联系我。” 以前几百也是能买到手机的，现在感觉手机动辄就要几千，想想还是算了吧。 苏遇质疑的看着我，目光里闪烁着受伤。 “真的没有人想联系你吗？赵幂不是人？我不是人？蒋鸽，岑瑞都不是人？” 苏遇提到岑瑞的时候有些怒气，这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我抬头看着苏遇，而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这些人名是怎么排列的。 我迅速低头，其实内心觉得快点回去就能遇到岑瑞，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机。 但是现在被苏遇一说，感觉自己动机太明显了。 “我去买，可是我不会选。苏遇，有没有便宜一点？就是那种几百块的，只要接接电话的就行了，我不求功能的。” 这种手机在苏遇的眼中就像是老年机，和以前我的手机一样，被苏遇一直诟病着。 好像所有的唯美铃声从我的手机里唱出来都有一种山寨的感觉。 可是杜清雅以前这个手机很多学生都用，很小巧还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但是现在看，好像已经没有人用这样的手机了，要不是摔坏了我能用很久。 苏遇听了我的要求，连连叹气。 第95章 想对自己好一点 第95章 想对自己好一点 “其实不用去店里买，现在网上就可以买手机了，国产机这个价位还是有的。” 苏遇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购物app，滑动手机的速度非常快，我看着这么多手机都眼花缭乱的。 “这个吧，现在在打折，八百九十九，至少比你的老年机强。” “这么贵？还有没有再便宜点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盯着苏遇的选的手机就挪不开眼了，白色机身，屏幕很大，至于下面说的配置，我也看不懂。 其实粉色也好看，但是我用别人一定说很娘，白色就不会，男女通用。 但是和我心里的价位还是有点落差。 苏遇望了望我，“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以你的保护程度，一定会用很久了，这样也是划算的，你说是不是？” 苏遇的话让我很心动，我也从来没有为自己奢侈一把。 “再说了，既然要改变，那就要对自己好一点，你这么抠门，这钱到时候还是被你妈妈搜刮去。”苏遇一说到我妈妈就一副积怨已深的感觉。 他说的没错，这一刻我真的是脑子都热了，一个劲的对着苏遇点头。 但是看到苏遇点了下单，我就后悔了。 “等，等一下。” “没法等了，已经买好了，八九九我就收你九百好了，剩下的一块钱，我送你点手机配件当时庆祝你总算是开始为自己着想了。” 苏遇手速很快，举着手机屏幕，上面写着下单成功。 我心跳都加速了，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手机送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遇就拿着一个盒子冲我晃了晃。 打开盒子我手都在颤抖，很简单的盒子，上面就一个牌子的标志。 白色的手机握在手里，是那种特别光滑又有点磨砂感的质地，很薄很轻，屏幕还很大。 “苏遇，我的手机。”我一个人傻笑了半天。 “是的。”苏遇又拿出一个小袋子，“这是屏保，这是手机壳。” 等贴好屏保套上手机壳，开机还要注册什么，弄得很高级的样子。 “你现在还是发个信息跟大家说一声，这样我就不用做传声筒了。”苏遇把手机放在我手里。 我点头，但是习惯了之前的旧手机，这种手机有些不习惯。 点开号码以后，明明想好通知的人，最后手却第一个停留在了岑瑞的名字上。 苏遇看了看我，把身体就转过去了。 “可以群发的，不用一条一条发。” “好。” 通知了想通知的人，第一个回我的是赵幂，她回得是一个笑脸。 音乐社的人回得也很快，蒋鸽就送我两个字，终于，后面加了一连串感叹号。 但是想要等的那个短信始终没有回答，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 我再三确认自己是不是在群发的时候漏掉了岑瑞。 “岑瑞没回你？” 苏遇打着游戏机，双眼也没有看我，但是却立即猜中了我的心思。 “不是。”我矢口否认。 “哦。” 苏遇无力的回应，游戏机里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 只见苏遇把游戏机塞回了枕头下面，跳下床夹着书走了出去。 “我先去上课了。” “苏遇，我和你一起走。”我知道苏遇还是在意的，所以就跟了上去。 苏遇走得特别快，突然停住脚步，猛地回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别扭？居然吃你哥哥的醋！” “别！你别乱说。”我尴尬的看着周围。 “哈哈，看你这样子还挺有趣的，说实话，我就是不喜欢岑瑞！”苏遇双手插在兜里，腋下夹着一本书，“他对你不好。” “其实，还行。”我小声的回答。 苏遇抬手就点了点我脑袋，“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不明白的看着苏遇。 苏遇甩了一句对牛弹琴，就走了。 我等到了下午，口袋里的手机才叮了一声，讲台上的教授利眼扫了过来。 “不是说了上课手机要调成静音吗？” “对，对不起。”我赶紧解释，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却发现屏幕上多了一条未读信息，瞄了一眼继续讲课的教授，我才滑开手机。 是岑瑞的消息。 回了一个字，嗯。连句话都不算是。 但是却让我松了一口气。 隔了几张位置的于萌发了微信消息来，问我为什么换手机也不和她说一声。 我回了句不好意思。 于萌推送过来一个下载信息，是上次因为手机版本低无法下载的校园论坛。 看着下载速度，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岑瑞的照片。 按照步骤注册，连我自己都感叹自己的速度，我把所有岑瑞的照片都保存了下来。 虽然比以前的照片清晰很多，但是我还是喜欢锁在相册里的那张旧照片。 照片在新手机上变得很模糊，但是岑瑞的轮廓还在，还留着年少的清爽和稚嫩。 一节课全部都浪费在了看照片上。 新手机多了密码锁屏的功能，让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的秘密都藏进手机里，不用担心别人偷窥。 一直到考试结束，我手机里和岑瑞的对话还停留在嗯这个字上面。 距离总是忽近忽远的。 考完试，放寒假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男生宿舍可能会乱很多，就连楼层过道里都堆满了垃圾。 舍管大爷一天都要来骂好几遍。 还有喝醉的人也特别多，什么聚餐吃饭了，只要一个男生牵头，后面准有一群男生跟着，喝多了躺在过道里的都有。 路上还能看到男生被喝醉酒的女生回来的，好像对于分别大家都特别的在意，即便是过一个多月又要回来见面，依旧珍惜着眼前的时间。 我是班上的班长，聚餐这种事也去跑了两趟，去学校外面定桌子，还要讨价还价。 最后直接去了玲姐那里，玲姐说做完我这单生意也关门了。 这里放长假，周围都看不到几个人，所以干脆就回家准备过年算了。 一个班级直接把玲姐的店塞满了。 玲姐也不知道从哪里借了音响和投屏，“你们好好玩啊，不用拘谨。” 瞬间班上的人有了一种包场的感觉，胆子大的还没吃起来就已经唱得店里气温升高。 于萌突然冲到上面抢过话筒，“你们这唱得什么啊？还让不让我们吃饭了？要我说，还是要如尘唱，这算不算我们班的福利？别的班想听现场版还听不到。” 众人把目光突然挪到了我身上。 被请来的郑老师正巧坐在我身边，拍拍我肩膀，“快去吧，别怕啊，都是自家人怕什么？” “自家人？”我迟疑的重复着这个字眼。 郑老师喝了两口啤酒的脸发红，瞪大眼睛，“那当然，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好朋友，咱们又是一个大家庭，不是自家人是什么？即便是出丑也会互相包容的自己人。” 听了郑老师的话，我缓缓起身，把手机连在音响上。 陡然，大家都变得十分安静。 “还能一起走多远，想陪你再多一天……小而温馨的空间，因为有你在身边，就不再感觉到害怕……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写着属于我们未来的诗篇……” 哗啦一声，还没唱完，音乐声还在继续着，但是玻璃门却突然被人用力的拉开了。 外面因为歌声有不少惹张望，然而吸引我的是拉开门的人。 杜清雅，岑瑞，还有……岑瑞的外婆。 “你妈靠不住了，就学别人卖唱了？” 杜清雅的声音突然就划破了眼前原本热闹的气氛。 玲姐似乎认的杜清雅，直接起身，“怎么又是你啊？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一天到晚的找麻烦，今天我这里包场了，没位置给你坐了。” 杜清雅愤怒的看着我，随即便委屈的看着岑瑞的外婆，“外婆，你看如尘……” “好了，去别的地方吃吧，吃完我们就坐车一起回家，外婆都懂你，但是啊，你也别什么人都放在心上，也不怕脏了地？” 岑瑞的外婆横眉冷眼的扫了我一眼，手里的拐杖隐隐握紧，似乎下一刻就想挥在我的身上。 “走吧。”岑瑞声音不高不低的开口。 杜清雅听了好像不高兴了，“你怎么不说他？你到底怎么了？” 岑瑞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杜清雅脸色越来越差，一双清亮的双眸瞬间瞪着我，让我浑身都僵硬不敢动。 “你们最好离许应尘远一点，他那个妈，疯起来咬人的！最近刚巴结上一个老男人，还要给人家生儿子，结果差点被人家老婆给撞死，你们以为他之前断腿是车祸？是人家老婆上门打的！专职小三就是不一样，巴结一个人就想生一个，也不想想自己生下来的都是个什么东西！” “你够了！”话筒还捏在我手里，巨大的音浪从音响里扩声蹿了出去。 我这三个字传出去连马路对面的人都闻声往这里张望着。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对着杜清雅吼了出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只能不停的喘息着。 我的眼神看向了岑瑞，是岑瑞说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 杜清雅脸一白，咬紧的牙关让脸颊变得生硬，“你……” 岑瑞拽过杜清雅，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而我周围的气氛因为杜清雅一句话，迅速变得困窘尴尬。 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家人，现在这些人的目光，我连看都不敢再多看。 好不容易维持了一个学期的同学，为什么不能就让我好好和他们相处下去？ 我扔下了话筒，抢过桌上一瓶还没开的酒冲了出去。 第96章 解脱 第96章 解脱 够了，真的够了。 为什么总要在我快要以为这个世界明天是美好的时候，猛地泼一盆冷水。 难道现在还不够冷吗？ 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放过我吗？ 我握紧手里的酒瓶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不想再去过问了。 我现在特别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把自己缩起来，躲避着这世界任何人的目光。 虽然心里不想承认这件事是岑瑞告诉杜清雅的，但是事实就在眼前，除了他还能又谁？ 心底找了千百种理由。 “他恨我，正常的。” 最后我只能把这一切划分在恨意上。 可是，可是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把我的事情当做一个笑话一样去安慰杜清雅吗？ 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个理由。 一口气始终堵在心口，可是我能对谁说？ “呼……” 我用力的呼吸把眼泪都逼回去，我不是难过我的事情被别人，我难过的是，为什么岑瑞要把这件事告诉杜清雅？ 除了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从杜清雅刚才的脸上，我看到的嘲讽和讥笑再明显不过了，就像是曾经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里，这个天，天寒地冻，公园里也没有人。 找了一张长椅坐下，看着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微暗的天色，加深了湖面的轮廓。 我仰着头呵气，看着路灯下前仆后继的飞蛾，朝生暮死，却勇往直前。 我连这些都不如。 拧开手里的酒瓶盖子，猛地灌进了嘴里，冰冷的液体，苦涩的味道，呛得我开始咳嗽。 空旷的公园里只有我的咳嗽声。 咳着，咳着，我把手背塞进了嘴里，怕酒就这么吐了出来，怕自己的哽咽溢出来。 我终于明白，自己始终比不上林曦，不如她潇洒，不如她果断，更不如她勇敢。 “咳咳……” 咳了几声，胸腔涨得快要爆炸，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我的目光模模糊糊的扫视这周围，确定没有人，才缩着哭了起来。 迎面吹来的风，撩开我已经略长的刘海，迷住了我的双眼，哽咽声还未完全发出来，眼泪便婆娑落下。 吹干冰凉的脸颊，感受着眼泪的暖意。 发僵的手举起酒又灌了下去，嘴角溢出酒顺着衣领滑进衣裳，顺着我的裹胸布蔓延湿润着。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我就是骗子！ 可是又能怎么样，起了头，却结不了尾。 我揪着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手塞进把裹胸布抽出来，大喊声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可是越是用力的揪，裹胸布就越是紧。 揪得我快要窒息，酒气烧灼，我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勒得难受，还是这酒喝了难受。 大半瓶灌下去，不仅是嘴里，就连心里都适应了这种苦涩。 我以为我会大声哭出来，可是我只是盯着湖面落泪，哽咽沙哑，独独没有喊出来。 或许是难受得忘了吧。 是真的难受，心口绞着痛，哪怕只是想起岑瑞这两个字，都觉得好像心口越绞越紧。 湖面的风越来越猛，脸上冻住的泪痕开始发疼，胡乱的抹了一下，将最后一口酒喝完。 空空的胃里烧灼让我很不舒服，然后身体开始变得滚烫，热气从背上攀出，漫上我的脸颊，晕晕热气。 眼前的事物开始有些模糊，我以为是眼镜糊了，拿下来用衣服的下摆擦了又擦，放回鼻梁上依旧模糊。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岑瑞的样子推了推眼镜，可是眼前却更加模糊了。 不由得苦笑一声，眼中的晶莹再一次落下。 咚的一声，我半躺在长椅上，不想让苦涩的眼泪落尽嘴里，此时，嘴里心里够苦了。 老师和同学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讨论着杜清雅的话？他们或许再也不会把我划入自家人的范畴了。 我想唱歌给他们听，想让他们明白我认识他们是幸运的。 可是这一切到此为止了，因为他们遇到我是不幸的。 垂下的手晃动着脚边的酒瓶，酒瓶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顺着堤岸缓缓滚去。 最后咕咚一声，酒瓶掉进了河里。 听到那一声坠河的声音时，我仿佛听到解脱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因为这一声咕咚平静了下来。 我突然坐了起来，盯着湖面，在淡淡黑暗之下，像是通往尽头的捷径，漆黑未知。 不知道是醉意，还是绞痛让我窒息得想要尽快解脱，我盯着湖面把身上的手机，钱，卡都掏了出来，整齐的放在一旁。 最后把眼镜都拿了下来，摆放好。 这样应该就好认了，至少知道在河里那个人是我。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升起的白雾带着微醺的酒意，闻得醉人。 那黑暗的湖面像是在召唤我一样，我站起身，双膝因为冻得微微发疼发僵。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摇摇晃晃的。 湖面上隐约有我一道身影，我跨出最后一步时，我冰冷的手伸进衣裳里。 冰冷的手温，激得我浑身一颤，慌乱之下，终于解开了裹胸布，然后用力的把它抽了出来。 我看着皱巴巴的裹胸布，呵呵笑了两声，扔进了湖里。 我是女生，别到时候勾我魂的鬼以为我是个男的，又让投胎做个男生。 我不要，我只想要做一个正常的女生，平凡亦是好的。 解决了心里这根刺，我对着湖面上的自己笑了笑。 噗通一下跳了下去。 或许是醉了，或许太想结束这一切。 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想要坚强，却被人狠狠打击的痛了，就干脆软弱的放弃一切好了。 反正我现在违抗的一切，妈妈都会恨不得抱着我一切死。 只要我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吧？ 冰冷的湖水，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胸腔压力下难受，身体和意志却保持一样的堕落，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身体缓缓下落，好像怎么也到不了低，好像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他的。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重生？ 还是真的只能用这种方法，下辈子来过？ 我还有留恋的人吗？ 我微微睁开眼，总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不然岑瑞怎么好像就在眼前呢？ 第97章 觉得很自责 第97章 觉得很自责 湖里的水冻得人麻木，看到眼前的人只当是错觉。 原来，我到死都想见一见岑瑞。 我拉过眼前的幻觉，自己贴了过去。 我十九岁的时候，岑瑞考上大学那一年，那个夏天，那个晚上。 岑瑞喝醉了，岑瑞也很小心的吻过我。 那时的我就明白，眼前这个人啊，真的是挣脱不了的。 他叫我听话，我就当真是十分的听话，只要他高兴。 可是，我越是靠近他，越是无法高兴，我好像把最不该付出的东西通通都给了他。 那时他的吻带着酒气却很青涩温柔，明知道是个错误，还是忍不住的把那一瞬间藏在了心底。 就像那张就照片，岑瑞永远都是我心里那个苍白好看的少年，他冰冷又粗暴，他温柔又小心。 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 我吻住住了眼前的幻觉，瞬间能觉得胸口的挤压得到了释放，身体也轻盈了起来。 我不在下坠，而是在往上，飘飘然的似乎要飞起来一样。 扑出水面的时候，凉风将我的理智吹了回来，猛烈的开始咳嗽，呛得鼻子里都好像灌进了不少水。 面前的岑瑞，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来拖带拽，把我拉出了水面。 两个人躺在堤岸上，浑身上下都瑟瑟发抖。 我的手还捏着岑瑞的手，像是害怕一样，在寻求着安慰。 岑瑞甩开我的手，吃力的撑起身体，一站起来，身上的水就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掉。 我看着满脸是水的岑瑞，望着他发白的唇瓣，还有浅眸里的愠怒，却变得无法开口解释。 我跟着岑瑞站了起来，酒也算是醒了。 岑瑞抬手就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用力把我扯到他的面前，贴得很近，就这样瞪着我。 想说的话却用力抿住发抖的双唇又吞了回去。 岑瑞将长椅上我放的东西通通都塞进了自己湿漉漉的口袋里，然后就这样拽着我往前走。 疼痛多少让我明白过来，这一切不是做梦，岑瑞也不是我的幻觉。 两个人身上都滴滴答答的，走一路，淌了一路的水，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人，不然看到了以为我们俩都喝醉了。 这里最近的地方就是，专门为学生打造的小旅馆，很多都是楼层居民改造的。 七拐八拐的才能找到。 岑瑞直接拽着我进了路口第一家，最明显的一家。 这不像是岑瑞会做的事情，他通常而言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误以为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我们这样假兄弟的关系。 里面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眯着眼扫了我们一眼，多嘴一句，“不会是你们学生喝醉了掉河里了吧？前两天也有一个，自己跳进去的。” 老板一边八卦，一边把我们带到楼上。 一进门，岑瑞就用力的拖着我进了浴室，花洒一打开就把我推到了热水下面冲刷着。 突然的温暖，淋在我身上，居然有种发烫的感觉。 我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把顺着水落下的头发撩到旁边，看着岑瑞也脱掉了身上的大衣走了进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最佳的位置。 但是，岑瑞却身后拉过我，揽住了我的腰身。 我不明的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因为湿润贴在了身上，没有裹胸布的胸口很敏感，甚至有些尴尬的显现。 我瞬间的想搂住自己的胸口，岑瑞却一把抓住了我的双手，将我顶到了墙上。 他依旧发凉的一只手将我的双手高举过头压在了墙上，另一只手调了一下花洒的角度，让水刚好的可以同时落在两人的身上。 体内的酒精似乎还没能完全消耗，又开始让我由内而外的炙热，还参杂了一点羞愧。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杜清雅当着我全班同学说的话，我猛地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逃脱。 岑瑞的身体贴向我。 “不要！不要！”我尖叫着，“你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啊！” 岑瑞一愣，很快的将脸凑近我，贴在我的耳边，略重的呼吸声，带出了他的话。 “今天刚好星期六。” 冰冷的声音还在生气，甚至愤怒，动作不由得粗暴了起来。 他的手划过我的腰间时，我甚至感觉到了被他指甲刮擦的地方破皮了。 突如其来的猛烈，我用力的摇头，这种疼痛已经很久不曾发生过了。 岑瑞的脸依旧贴在我的侧脸，他的唇瓣划过我的耳朵，警告乃至命令的开口，“你不能死！” 我浑身一颤，因为他竟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酥麻的感觉像是通电一样。 他的头紧紧的贴着我的脸颊，呼吸急促，我忘了挣扎，浑身虚软，靠着墙下滑去。 我从来不知道耳朵还能这么用，浑身燥热不安，在湖底流失的温度通通都补了回来。 “嗯……”我忍不住的开口。 岑瑞松开了我的双手，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身体，我不由得用双手压住了岑瑞的双肩。 这种吃力又难受的站姿，并不舒服，脚下都开始打滑发软。 我微微仰起头喘息着。 而此刻，岑瑞的手机却响了。 即便是都被谁浸泡过，他的手机居然还完好无损。 岑瑞只是看了上面的号码一眼，我以为这一切到此就该结束了。 猜想，这个时候找岑瑞的一定是杜清雅或者岑瑞的外婆，不管是哪一个，岑瑞都会因为她们撇下我一个人。 我习惯了。 体内烧灼着，心却跟着凉了。 可，岑瑞做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他咬牙用力将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撞在墙上四分五裂，扔出去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杜清雅。 顿时周围又只剩下了水声，还有渐起的喘气声。 “啊……唔……” 我的嘴突然被岑瑞捂住。 岑瑞贴近我，没有眼镜的他，双眸浅浅晃动着，长睫上也挂着水珠，一颤一落。 “这里隔音没那么好。” 岑瑞的话提醒了我，我点了点头。 岑瑞关掉了水，拉下架子上的大毛巾，擦了擦我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然后浴室外的温度也升高了。 随便用浴巾裹一下，他竟然我把扛了起来，扔在床上。 在床上震了一下，感觉胃里的酒都快翻上来了。 掀开被子，岑瑞把我拽了进去，灯光也突然暗了下去。 盖过头的被子，像是支起的帐篷，闷热只有喘息。 岑瑞很生气，气得在我身上捏得又青又紫，这次咬痕不仅仅在肩头，就连胸口这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也是。 他咬我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平静却又隐隐发狠的岑瑞。 但是疼痛之后，就会有种怪异的感觉，让我只能咬住被子防止嘴里发出声音。 一切平静之后，我就疲倦的睡着了，忘了问他为什么要救我？ 不，不对，我应该先问他为什么要告诉杜清雅我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和杜清雅在一起还会知道我在哪里？ 另外，我们做的这一切算什么？他到底在气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反驳了杜清雅，所以他生气了？ 带着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只是轻声的喊了一声岑瑞，后面的问题就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就睡着了。 身后感觉有人贴了上来，肩头有人在轻抚咬痕，轻轻柔柔的感觉像是安抚，很舒服。 让我睡得更沉。 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挤到了床边上，而岑瑞却枕在我的枕头上。 明明一张大床，却只睡了一半的位置。 我听到手机调制的闹钟声，才想起来自己新买的手机还在岑瑞潮湿的大衣口袋里。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毕竟我买不起岑瑞这样防水的手机。 从衣服口袋摸到手机，打开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碰到了飞行模式。 取消飞行模式，手机叮叮叮吵个没完，我只能抱住手机藏在怀里。 床上的岑瑞拉过被子就缩了下去，岑瑞的起床气一向很大。 我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连岑瑞生活习惯了解的这么透彻。 拿着手机躲进了洗手间，上面都是短信。 无法想象的是，苏遇居然打了我快一百的电话，蒋鸽也打，就连赵幂也打了不少。 我立即回拨苏遇的号码。 苏遇那头一接通风就通过话筒灌了过来，“许应尘！你别逼我！你在哪里！” “我……我，我喝醉了就住在了旅店，就在学校这边，我马上回去。”我解释着。 “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你是不是有病！你……”苏遇突然一停顿，声音到了极致的忍耐，“你……你和谁在一起？” 我呼吸一窒，不敢作答。 “岑瑞？” “偶，偶遇，他看我喝醉，送我来的。”我解释着，但是苏遇那头却过于的安静，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那就好。”苏遇轻声开口，听不清他的语气，“早点回来。” “嗯。” 苏遇那头挂了电话，我盯着通话界面许久，又给蒋鸽和赵幂发了消息，让他们别担心。 在众多消息中，还有不少我自己班级的人。 尤其是郑老师发了不少，作为一位长辈，郑老师发的消息很长很长，感觉像一篇文章一样，但是词句都是对我包容和鼓励。 我写了又删除，最后连着发了三个谢谢，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蒋鸽和赵幂几乎是同时回的消息，出奇的一致，叫我先通知苏遇。 蒋鸽那头似乎还在写什么，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但是一会儿就停了，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如尘，你没事就好，但是苏遇很担心你，这都拽着我出来找了一晚上了，我们刚才才分开，跟特务头子似的，去你们家楼下蹲守，就怕你被你妈抓走了，都快冻死了。” 我一愣，难怪苏遇那头会有风声，感觉自己昨天做的一切都像个混账一样！ “对不起。” “没事，没事。”蒋鸽还是大大咧咧的。 这下，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遇了。 赵幂连连发了十几条信息，开头都是道歉的。 原来，赵幂和于萌加了好友，于萌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赵幂，还以为赵幂能帮忙找到我。 结果赵幂十分自责的告诉我，我妈妈的事情是她不小心说漏嘴告诉杜清雅的。 我坐在马桶上，揪着头发，虽然嘴上说没事，但是心里却很难受。 因为我把错都怪在了岑瑞的身上，而岑瑞却不解释，把一切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下轮到自己异常自责，还是有人关心我的，我不该想一走了之。 第98章 你不懂 第98章 你不懂 在洗手间静坐了很久，我走了出去，看到墙角岑瑞摔坏的手机。 我捡了起来想看看还能不能用，但是岑瑞摔得太用力，连屏幕和机身都裂了。 可想当时岑瑞有多愤怒。 我转首看着床上岑瑞，发现他已经坐了起来。 岑瑞看着我，双眸里早已经清醒。 我不禁一愣，他醒了多久？刚才我在浴室通电话他听到了多少？ 岑瑞一言不发，冲着我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小心的挪动着脚步坐在了他身边，两个人面前是一面窗，厚重的遮光布，只有没有合拢的地方留着一线光亮。 这一线阳光刚好落在岑瑞的脸颊上，照在他浅色瞳仁上，眼珠子像是浅褐色的玻璃珠子一样透亮。 岑瑞重复了昨天的一句话，“你不能死。”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立即道歉，这次我真的错了，不应该这样让别人担心。 我不知道岑瑞是不是在关心我，只当是一不小心的错觉，或许心里就能好受一点。 “你不是要回去，走吧。”岑瑞淡淡的开口，平静的仿佛变了另一个人。 我身上的衣服只有半干，外套要更加潮湿一点，但是至少不滴水了，我拉紧衣服准备离开。 手刚握住门把，身后岑瑞又开口，“许应尘……” 我站定，缓缓回身看着岑瑞，一线的阳光还在他的脸上，只是像一道明显的分界线，让他整张脸的神色都开始斑驳，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 我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他却说，“你走吧。” 我还是站着，始终觉得岑瑞还有话对我没有说完，但是等了一会儿见岑瑞转过脸颊看着床帘那一条缝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就走了，却忘不了岑瑞孤寂的背影。 掀开旅馆楼下的塑料门帘，一阵冷风吹来，直接把身上半干的衣裳吹僵了，冻得人瑟缩了一下。 我快步向学校跑去，想着运动一下或许不冷的。 但是迎面刮过来的风把阴湿的衣服吹得贴在肌肤上，更冷。 好不容易跑回宿舍，我搂着双肩站在苏遇面前。 苏遇龇牙，还没来得及开口骂我，直接从阳台上扯下干净的衣服放在我怀里。 “快去换了。” 实在是受不住这种湿冷，跺跺脚就冲进了卫生间。 拖拖拉拉的换好衣服，我把半干的衣服洗好才走出卫生间。 苏遇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呆，我从他身后走到了阳台。 今天天气好，阳光明媚，衣服一定会干的很快，或许能赶得上下午回家。 晒好衣服，我走到了苏遇的身后。 “苏遇，对不起。”我的声音很大，就怕苏遇听不到。 苏遇微微叹气，站了起来，背靠着自己的书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岑瑞……没对你怎么样吧？他那么讨厌你。” “没。”我立即否认，解释道，“我喝了一点酒，掉河里了，他救了我。” 苏遇噗嗤一笑，但是笑容却有点苦涩，“没事了，你通知别人了吧？你们班的人都找到我这来了，大家挺关心你的，别一惊一乍的。” “嗯，你别气好吗？我真的以后不会了。”我还是能察觉到苏遇隐忍下去的怒气。 倒是希望苏遇能在这个时候发泄出来，但是苏遇发出来了就不是他了，他本身就是个闷闷的人，对任何人都不喜欢发脾气，连交谈都甚少。 苏遇沉默了很久，在我面前站定，“许应尘，你回去了别……别忘了我。” 我疑惑的仰头看着他，他麦色的皮肤有些发红，然后就把脸撇到别的地方。 “不忘。”我立即点头回应他。 苏遇轻轻一咳，“赶紧收拾东西，待会出去吃个饭，下午就放假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我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起来。 最近也不知道妈妈过得怎么样，我不敢去问，想着岑如雄给的钱应该够的，她要是再乱来，我也帮不了她了。 不知道妈妈回不回去过年？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过问妈妈的事情，实在是太害怕从妈妈那听到什么骇人的消息。 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一共才几件衣服衣服而已，但是打开箱子的时候，发现岑瑞给我买的裙子在里面。 我又想起了岑瑞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的样子，他回来吗？ 晃了晃脑袋，把衣服叠好，又放了几本书进箱子里，听说明年有个特别厉害的教授来讲课，郑老师还特意叮嘱我们皮一定要绷紧。 郑老师说学校聘请这位教授很不容易，好多学校都争着要，所以对我们而言更要珍惜机会。 也不知道这个教授是不是和现在的教授一样，特别的死板。 没多想，拉好行李箱，看了看时间，这一收拾居然已经到了十二点多。 宿舍因为只有我和苏遇两个人，所以一直挺干净的，只需要简单打扫一下。 苏遇抱着开心逗弄了一下，说道，“我和门卫打过招呼了，他们都是当地人，过年又要在这里值班，所以开心托给他们，他们也有个伴，你放心吧。” “嗯，我把狗粮也给他们，这样就不会让他们觉得麻烦了。”我特别害怕自己给别人再带去麻烦。 我拎着狗窝，拉着箱子和苏遇走了出去，整个走廊都觉得有些安静，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我大学第一个学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走出宿舍，听到蒋鸽和舍友说笑的声音，我盯着蒋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蒋鸽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岑瑞他早上就走了，她外婆来接的。” 我点点头。 蒋鸽问了一下我们的车票时间，大家都差不多，就说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蒋鸽也没有问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蒋鸽和岑瑞宿舍另外两个舍友开始抱怨起来。 “昨天那个在店里唱歌的是你吧？唱得挺好听的，我还以为是个女生的声音，结果一去……” 还没说完，蒋鸽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他哎哟一声，还非要说，“我看到杜清雅脑壳就疼，这女的这里没毛病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像在问杜清雅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立即摇头，“没有，她很好的。” “我看也快有病了，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不正常，别到时候岑瑞都跟着发神经。” “不会的，杜清雅不是故意的。”我继续帮杜清雅解释。 那人恩恩两声就不再说下去了。 但是蒋鸽却自己开口，“如尘，你劝劝岑瑞吧，别这么累了，喜欢他的女生大把，非要杜清雅不可吗？” 我低下头，轻声道，“你们不懂。” 岑瑞和我都没得选。 第99章 多余的人 第99章 多余的人 坐上回家的车子，苏遇临走的叮咛还在耳边。 苏遇好像怕我们之间过了一个寒假就淡了，在我上车的时候，又说了一遍，别忘了他。 当时觉得他的表情挺有趣的。 但是冷静坐下来以后就会发现，苏遇的表情很郑重，像是在说一句十分重要的话。 我低头看着手机，苏遇还在发消息给我。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两个多小时，苏遇其实应该早到家了，但是他像是怕我路上无聊一样，不停的找话题。 最后，我回他，“苏遇，好好休息。” 苏遇回了一个笑脸，就不再说话。 我到站后，上了公车，似乎全世界都在放假一样，到处都是人，公车挤上去也不容易，只能站着。 从这里到岑家的别墅，差不多还要一个小时的路程。 公车里奇怪的味道混着嘈杂的声音，我戴上了耳机，那首想唱给同学听却没有唱完的歌，一直在手机里循环着。 好不容易到岑家小区外面，整个人都累得快提不动没多少东西的箱子。 当我踏进小区的时候，里面的灯一跳亮了起来，家家户户好像都挺热闹的样子。 岑家这一片平时都没有什么动静，唯独靠近过年的时候，那些忙着赚大钱的人都回来了，当每家的灯亮起的时候，在绿化的掩映下都挺好看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每家都是真的幸福。 这里虽然昂贵，但是华丽之下都是身不由己。 刚推开岑家的大门，要比我想象中更加热闹一点，里面还时不时传出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岑家的佣人看到我，立即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岑如雄严厉的声音。 “还不进来！” 我听到声音，连箱子都没拉，直接跑了进去，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红木沙发上的人，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沙发上坐着一个保养很好的女人，貂毛领的大衣，黑色的连衣裙，坐姿端正，唇瓣上抹的口红不算艳丽却很显气质。 “你就是如尘吧？”女人笑了笑。 “是。”我立即点头，心里对这个女人有点没底。 女人立即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撩了一下披肩的头发，将手搭在我肩头，上下打量着。 “长得真不错，老岑，这可不太像你，他妈妈一定是个好看的女人。” “你提她干什么？晦气吗？”岑如雄眉头一皱，脸上的褶皱都被加深了。 女人听了笑意更深，她对我伸出戴着硕大钻石戒指的手，“如尘，你别见外，我和你爸爸老相识了，以后会更熟悉的，我叫方瑜，让你叫我妈妈也不现实，你就喊我一声方阿姨好了。” 听闻，我抬起的手一顿，妈妈？ 我迟疑的看着眼前的方瑜，立即转首看向岑如雄。 岑如雄点点头，不耐烦道，“我和方阿姨准备明年开春了就办个简单的酒席，她这两天搬进来，你们认识一下也好。” 我的手握拳又放了下去，方瑜尴尬的一笑也放了下去，她拉着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女生到我面前。 “这是我和前夫生得女儿，季舒桐。她就没你和岑瑞那么聪明了，考了个三流的大学，以后你们多多关照一下。” 季舒桐长得很小巧，个子大约只有一米五六这个样子，穿得像苏遇给我看过的漫画书里的人物，蕾丝裙泡泡袖，头上一个非常大的红色蝴蝶结，头发大概也是假长发，金黄金黄的。 苏遇说这样的叫萝莉。 季舒桐嘟嘴不大高兴，“妈，有你这么说自家女儿的吗？还告诉一个外人。” “你啊你，都给宠坏了，过完年你自己不是说要去改姓？如尘怎么就是外人了？你岑叔叔一听都高兴死了。”方瑜笑着点了点季舒桐的脑袋。 季舒桐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跑到岑如雄的身边，一把挽住岑如雄的手，“岑舒桐多好听？再说了，你自己叫我别把我当外人的，怎么就还岑叔叔的让我喊，对吧？爸爸。” 岑如雄一听眼睛都笑弯了，“舒桐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张嘴太甜了。她说的对，改喊我爸爸，一点错都没有。” 说着，岑如雄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早就包好的红包递给了季舒桐，不，岑舒桐。 她故意露出里面的一角，厚厚的一沓，应该也有个一万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叫她什么好，反正眼前的一切无非就是告诉我，马上这个家里有个女主人，还多了一个受宠爱的女儿。 季舒桐望了望我，不好意思开口，“爸，如尘哥不给吗？他怎么还姓许？弄得我还以为他不愿意姓岑呢。” 方瑜挥手，瞪了一眼自己女儿，“怎么说话的呢？别人家的事要你管？” 岑如雄晦气的扫了我一眼，“你上去吧，看到你就来气。对了，你的房间给舒桐了，你搬到岑瑞隔壁的小房间去。” “嗯。” 我点点头，从门外拉过行李箱，肚子一人上楼。 方瑜和岑如雄恰巧在讨论我。 “如尘是不是不喜欢我？是我刚刚才说错什么话了？”方瑜担忧的开口。 岑如雄叹气，故意抬高声音，像是说给我听的，“他就这样！上不了台面。” 我站在楼梯的半道上，觉得客厅里坐着的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而我特别的多余。 不想回来是正确的，因为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而且，方瑜和季舒桐明显对我有敌意，即便是语气再客气，但是眼底的嫌恶之色，我太了解了。 和曾经的那些人并没异样。 走过岑瑞的房间，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应该是直接去外婆家了。 还好岑瑞不在，不然的话，这些言语听了恐怕心里也不好受。 推开岑瑞隔壁的小房间，从那边房间拿过来的东西还没整理，就随便的扔在地上。 这个小房间以前是个储藏室，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连衣柜都是单人的，好像就这样把我从这个家独立开了。 关上门，坐在地上摆弄着自己的东西，顿时有种无力感。 我回来干什么呢？ 我不如岑瑞聪明，又不如季舒桐会讨人欢心。 这个家，我的身份会变得更加难熬。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叫我，我下楼倒水准备啃饼干的时候，听到他们三人的笑声，就又回到了房间。 直到深夜，我一直听着隔壁岑瑞房间的动静，到午夜十二点他都没有回来，应该不会回岑家了。 真好。 苏遇晚上给我发了一个信息，问我怎么样了。 我打了很长一段字，最后删除，只回了一个好字。 苏遇叫我早点睡。 但是季舒桐不知道在放什么音乐，特别吵，这个房间隔音不好，根本睡不着。 而岑如雄和方瑜的房间在楼梯的另一侧，也不可能听到了。 盖着被子一直被吵到凌晨两三点。 第二天九点多钟的时候听到了季舒桐一声尖叫，吓得我坐了起来，立即跑了出去。 一个穿着卡通睡衣绑着发带的女生站在我曾经的房间门口，而楼梯口站着的是岑瑞。 岑瑞皱眉看着季舒桐，并没有太惊讶，看来他已经知道方瑜和季舒桐母女住进来的消息了，难怪昨天不回来。 我朝着季舒桐看去，发现卸妆后的季舒桐……不大好看。 没有眉毛，脸上也有些红点，眼睛也不如昨天见到的那样灵动，总之就是和昨天那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季舒桐捂着脸冲回了房间，从里面还能飘荡出断断续续的叫声。 岑瑞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然后直接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茫然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发生什么事了？ 回到房间已经睡不着了，身上的倦意也渐渐消失，换好衣服背了一个书包就走了出去。 冬天大家都不愿意早起，如果前一天岑如雄不说明要早餐，家里的佣人会直接省掉这一块。 我去厨房将自己的玻璃水杯倒满热水，又能暖和身体，又能解渴，加上身上剩下的饼干，今天他们又不用管我了。 我抱着水杯跑出了岑家，打算去找兼职。 大学的寒暑假，没有高中寒暑假那么重的学业，我也不可能伸手问岑如雄再要钱，所以一早就打算好去打工。 一打开门才发现，这一夜居然下了这么厚的雪。 艰难的离开小区，上了去市中心的车，之前在网上查了几家，全部都在市中心。 最后终于找到一家愿意收我的奶茶店。 “我先说明，我们这里在市中心的商场里面，一到过年人特别多，不接受请假，我也会相应补助你们一些加班费，你这么小还在上学家里不会过年都让你出来兼职吧？”老板半信半疑的问我。 我想起了岑如雄和方瑜母女相处的样子，立即答应了老板的要求。 “你放心，过年我可以在这里的，我家里人同意我出来兼职的。” “那好吧，底薪两千六，加全勤，加绩效，多少一个月也能有三千多，在兼职里面不算低，可以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商场九点四十人员进场，晚上九点半下班，可以吧？” “可以。”我立即点头。 内心窃喜着，终于不用对着方瑜和季舒桐了。 第100章 别人家的孩子 第100章 别人家的孩子 解决好工作的事情，已经是下午，奶茶店的老板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杯奶茶，说让我尝尝味道。 我连声说谢谢，手捂着温热的奶茶，心情有种说不出的上扬。 算了一下，一个寒假就可以把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全部解决，还能把欠苏遇的钱还上。 这种靠自己一步一步往前的走的感觉，虽然很吃力，但是真的很踏实。 以前的我和妈妈一样，只会缩在一起等待着岑如雄施舍，那种不叫可怜，叫自作自受。 或许岑瑞曾经流露出的厌恶也是因为这个。 掏出手机，翻阅微信里面的联系人，虽然手指在岑瑞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发了消息给苏遇。 苏遇立即打了电话过来。 “我是你第一个通知的人吗？” “嗯。怎么了？”我疑惑的开口。 苏遇那头停顿之后，立即道，“奶茶甜不甜？” “甜的，很好喝的。”我开心的看着手里的奶茶。 “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甜的，下次我知道带你吃什么了。” 苏遇好像是故意在套我话一样。 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下面的话。 苏遇的话太直接，连一丝的掩藏都没有。 “吓到了啊？”苏遇笑了笑，“我要是不直白的说，我都不知道你要跟我装傻充愣多久，别担心，别人不会知道的。” “不是，我只是……” “别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就这样吧。回家的感觉如何？你家里人有没有为难你？”苏遇立即转换了话题。 我拿他也没有办法，刚想脱口而出家里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下了，“挺好的，他……他挺忙的，也没空管我。” “那就好，如尘，我……我……” 苏遇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好像很紧张， “苏遇！”苏遇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苏遇的妈妈。 苏遇那话也没有说完，只能匆匆挂断。 我耳朵微微发热，心里也有数苏遇要说什么，但是庆幸他没有说出来，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摸了摸耳朵，拉紧身上的衣服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开始下雪，我快步走向公车站台，迎着雪花，即便是冰凉的也不足以将我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苏遇让我莫名觉得很感动，我想可能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一个男生这样对我，所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坐在车站等车的时候，一切情绪平复下来以后，就会明白苏遇和我是不可能的。 不管我是不是女生，我的家庭都会害了苏遇，我不想把苏遇拖进这么复杂的境地。 而且我……我对岑瑞的感觉更让我自己疑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只是听话？还是要更顺从？ 冷风吹来，我哆嗦了一下，把思绪抛到脑后，只期盼着车子能快点来。 回到岑家已经临近晚餐，方瑜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我依旧很客气的笑了笑。 我对她也礼貌的打招呼，“方阿姨。” “赶紧把身上抖一抖，外面下雪就带把伞出去，病了怎么办？这地毯也不好洗。” 方瑜起身指了指我身上的湿润。 我不懂她是怕我病了，还是怕弄坏了这门口昂贵的地毯。 “下次我会注意的。”我回了一句，立即往楼上跑去。 差点和从房间出来的季舒桐撞到。 季舒桐已经画好了精致的妆容，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扣了一个特别大的蝴蝶结，一件吊带蓬蓬裙。 果然女孩子只要稍作打扮就很好看，叫人看了羡慕。 季舒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如尘哥，你出去了？你穿这么薄不冷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件厚衣服？” 我刚想摇头，季舒桐就哎呀笑了一声，“我忘记了，我是女孩子，你是男生，我只有裙子，你要穿吗？男生穿裙子挺……变态的吧？” 我一愣，本来外面的风雪并没有让我觉得很冷，相反这充满暖气的岑家却让我处处都觉得冰霜刺芒。 “如尘哥，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我是说你好看，可惜男生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在岑家也没什么用处？”季舒桐继续开着玩笑。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玩笑对我来说有多讽刺。 我咬唇，沾在睫毛上的雪花化了就顺着眼睛落下来，我抬手擦了擦。 季舒桐看着这样的我反倒是更加不开心了，推开我，“地板都湿了，如尘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回房间吗？” 我咬咬牙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时候，发现季舒桐掏出自己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用手刮了刮自己的假睫毛，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然后季舒桐一脸笑意的去敲了岑瑞的房门。 岑瑞在家？ 季舒桐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好像不敲开房门誓不罢休一样。 我关上门后，还能听到季舒桐敲门的声音，但是里面的岑瑞好像没有开门。 最后我还听到季舒桐委屈的喊了一声楼下的方瑜。 “妈！你看他们……” “舒桐，妈妈从小都没有拿你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过，你现在自己跟别家的孩子计较什么？” 方瑜的声音还要清晰，虽然隔着门，隔着墙，却穿过一切，刺穿我的身体。 我盯着一墙之隔的岑瑞房间，恐怕他听到更加难过。 别人家的孩子，我？岑瑞？ 都是。 这个岑家，留下岑瑞是因为赵雅嫁进来带了不少赵家的股份，只有岑瑞能继承。 而我，只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而已。 这个冬天注定是难熬，对于我和岑瑞都是如此。 此刻，我甚至想让岑瑞离开这里，去赵家吧，回到外婆身边去，这样伤害就能少一点。 后面，季舒桐和方瑜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两个人的笑声出奇的一致，十分的响亮，根本就不管这个家里还有别人存在。 但是这样的一对母女，这样的性子，在岑如雄的眼中却是特别的。 第101章 待不下去 第101章 待不下去 后来，我才明白岑如雄为什么放着那么多漂亮的情人不要，找了带着女儿的方瑜。 在大人的窃窃私语才了解，这个家的根已经坏透了。 方瑜居然是岑如雄朋友的老婆，他朋友一死，方瑜一个女人继承不少家产，但是她不会打理，和岑如雄就这么好了。 也有大人免不了嘴碎几句，“这两人这么要好，敢说以前没有一腿吗？季总死了不到大半年，这就嫁过来了，这女人也是薄情。” 三言两语就不难听出大家对方瑜和岑如雄的关系之间的猜测。 方瑜对岑如雄的亲昵，的确不像是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 最奇怪的就是季舒桐，亲生父亲死了没多久，妈妈改嫁，她改姓，难道不知道这对自己的父亲有多大的伤害吗？ 不，人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墓园的老爷爷说的话。 什么都不知道还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解脱。 我站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楼下的方瑜大喊了一声，“岑瑞，如尘，吃饭了，爸爸回来了。” 方瑜的语气转变的很快，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友好。 我和岑瑞几乎是同时打开房门，岑瑞径直下楼，我跟在他身后。 看到楼下方瑜亲昵的替岑如雄接过外套。 季舒桐乖巧的送上热茶，“爸爸，喝茶，这是我和妈妈刚刚沏好的，你尝尝怎么样？” 岑如雄看到季舒桐就会露出特别会心的笑容，而一扫到我和岑瑞身上，立即深蹙眉头，指了指饭桌。 桌上，我坐的最远，以前就觉得融不进岑家，现在加上方瑜和季舒桐的欢声笑语，更加的融入不了。 岑家的桌子很大很宽，长条桌型，差不多能做到十个人左右，坐在边上的我就只够得到面前的蔬菜，和一盘稍微用力才能够到的红烧排骨。 “如尘哥，你很喜欢吃蔬菜，我给你换一下。” 季舒桐甜甜一笑，把我唯一能吃到的排骨换成另一道蔬菜。 岑如雄不悦的看着我，“妹妹这么向着你，嘴巴被黏住了？” “谢，谢谢。”我低着头对季舒桐说了一句。 我才吃了两口饭，季舒桐突然尖叫一声。 “我的红包呢？我放在口袋里的红包呢？” 方瑜也着急了起来，“这么多钱，你可别丢了，本来你放在口袋里干什么？” “我放在裙子的口袋里准备出去存起来的，但是我忘了。”季舒桐嘟嘴十分懊恼。 方瑜站起来，催促道，“快去找找。” 她们两个站起来，岑如雄也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有岑瑞平静的事不关己继续吃。 岑如雄不满的看着岑瑞，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筷子，“少你一口饭了？给我起来帮妹妹找！” “我没有妹妹。”岑瑞声音阴沉，放下碗筷，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岑如雄举着筷子要挥下去，我立即上前抓住他的手，“我找，我来找。” 季舒桐先是回了房间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找到，然后和方瑜直接进了我的房间。 看到这里，我的脸色煞白，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双眼发直的盯着自己的房门。 季舒桐哭哭啼啼的走了出来，手里捏着红包袋子，委屈的望着我。 “如尘哥，你怎么……” “我没有，我这一天都不在家里，我不可能。”我极力辩解，列举自己不在场证据。 岑如雄手里的筷子狠狠的敲在了我的脑袋上，嗡的一声。 “下贱！跟你那个妈一样！”岑如雄骂骂咧咧的。 我捂着脑袋，咬着牙，“我没有！” “如尘哥，你是不是缺钱？要是缺钱，我把钱给你。”季舒桐伸出手，把手里的红包递了过来。 岑如雄看到了我和季舒桐的反差，怒不可遏挥掌就上来。 我闭上眼睛，却没有感觉到脸上或者哪里有疼痛感，睁开眼看到岑瑞突然站了起来阻止了岑如雄的手。 “你今天去许应尘房间干什么了？”岑瑞看向季舒桐。 季舒桐眼泪悬在眼角，像是吓住了假睫毛忽闪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 “我……我……” “我看到的。”岑瑞继续开口。 季舒桐说不出话来，方瑜解围笑道，“舒桐啊，是不是你去找如尘，把红包落在那里了？你这裙子口袋本来就不深，这也很正常的，你赶紧去道歉。” 季舒桐红着眼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如尘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一定是我弄错了。” 我抿唇不肯说话。 岑如雄甩开岑瑞的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双手撑着饭桌，“滚上去，饭也别吃了，哑巴吗？” 我知道岑如雄是要我接受季舒桐的道歉，但是我办不到。 为什么别人的错误，总要我轻而易举的原谅？甚至要被迫接受？ 我没有错，明明就一点错误都没有。 不理会他们，我直接上了楼，走过岑瑞的面前，发现岑瑞的眼中又一点错愕。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岑瑞也跟着上了楼。 听到岑如雄放软语气安慰哭啼的季舒桐时，我和岑瑞同时在楼梯中间一顿。 岑如雄，让我恶心了。 关上房门，才发现房间里都被那对母女翻乱了，我小心翼翼的又收拾了一遍。 楼下的三个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说笑吃饭。 等夜色渐深的时候，我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了出来，翻出包里的冷水和饼干，不由得叹气。 当我拆开饼干，房间的灯突然啪嗒一声灭了。 我打开房门查看，发现除了我的间房，其余都安然无恙。 方瑜不急不慢的走了上来，当着岑如雄的面前解释道，“好像是这条线老化了，别的房间堆着我和舒桐的行礼还没来得及收拾，要不然如尘，你就先将就一下吧。” 岑如雄直接替我回答了，“一个晚上有什么关系？” 方瑜对着我笑笑，嗯了一声，然后挽着岑如雄回房间了。 我去客房看了一眼，全是打包箱和行李箱，还有一些行李箱已经打开，但是还没来得及收拾。 方瑜和季舒桐搬进来已经是事实了。 我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没电没空调没暖气，床上只有一条薄被子。 脑海里都是方瑜刚才对我展露的笑意，带着三分警告。 才过了一会儿，我在房间里呼出的气都沾着白气，搓了搓手裹紧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塞了一块饼干进嘴里，喝了一口冷水，呛了半天。 我盯着手里的饼干，裹着被子，抱着书包小声的拉开了房门，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看来都睡了。 我站在岑瑞的门口，抬起手又放下，脚贴着地板蹭了蹭，冻得快要站不稳一样。 犹犹豫豫之下，我立即转身准备回去，但是岑瑞的房门却开了，留了一条缝，里面暖灯灯光倾泻而出。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看到，才把书包里的饼干全部掏了出来，然后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岑瑞刚才也没有吃饭，我都这么饿了，一个男生应该更容易饿。 塞完，我就打算回房间。 因为我没忘记，岑瑞的房间我不能进去。 “进来吧。”岑瑞的声音冷冷清清的传了出来，好像只为了让我听到而已。 我在门外磨蹭了很久，确定是岑瑞喊我进去，才敢推开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看到岑瑞的桌上放了不少吃的，我低头看看脚边的银色袋子的饼干，弯腰全部捡起来塞回了书包。 这些便宜的饼干自然比不上他桌上的东西。 岑瑞的房间很暖和，热气从脚底漫上来，让人舍得离开。 但是我和岑瑞之间总有一道若有似乎的分界线，让我即便是走进了他的房间都觉得不真实。 岑瑞望了我一眼，将桌上的吃的塞进了我的怀里。 “我不用，我吃饱了。” 恰巧说完，我的肚子就咕咕咕叫了起来。 岑瑞沉默不语坐在床边，半躺着，顺手就拿了一本书翻开遮挡了自己的脸颊。 我坐在地板上，吃起了东西。 岑瑞给的是面包，有种特别的奶香味，很好吃。 不敢在岑瑞面前狼吞虎咽，我只能撕下大大的一口猛地塞进嘴里，然后捂着嘴用力的嚼。 我这一天都没有吃到一口饭，这种奶香味让我像是犯了毒瘾一样，想细嚼慢咽也办不到。 抬眸看向岑瑞，发现他的书本挪动了一下，好像从书本的边角探出一眼，又迅速被遮挡。 我揉了揉眼睛，盯着眼前的岑瑞，并没有一点慌乱，应该是我饿得眼睛发花了。 等我吃完手里的面包，再看岑瑞，发现他的书伏在胸口，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我趴着爬到床边，伏在床头望着岑瑞，俊美深邃的五官静静的像一幅画，头发静躺在枕头上，犹如点墨晕染一般，睡着的时候他最好看。 替岑瑞拉好被子，我才收回目光，裹着自己的杯子躺在地板上。 “睡床上。”岑瑞闭着眼突然开口。 我身形一怔，有一刻是想点头的，但是下一刻我挪动身体，离那张床更远一些。 杜清雅在这张床和岑瑞……声音我还记得。 我不想。 “不用，这样已经很暖和了。” 岑瑞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冷冷道，“随你。” 我拉过自己身上的被子，一直盖过头顶。 我刚才那样看着岑瑞，岑瑞不会知道吧？ 第102章 无处可躲 第102章 无处可躲 方瑜说过年找工人来修很难，所以叫我再将就一下。 一共一个多月的寒假，我一下子将就了十几天，之前岑瑞还会同意我去睡地板。 今天岑瑞的外婆来了岑家接岑瑞，我恐怕连地板都睡不成了。 岑瑞的外婆一来，方瑜立即就规矩了很多。 方瑜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声，“赵老夫人。” 季舒桐原本也想乖巧的惹人怜，甜甜的喊了一声，“外婆。” 赵老夫人眼睛一横，手里的拐杖轻扣着地面，“谁是你外婆？” 季舒桐的笑容立即有些挂不住了。 整个岑家，我的存在感最低，出于礼貌我对着赵老夫人也喊了一声，“婆婆。” 赵老夫人的目光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当我不存在。 季舒桐冲着我笑笑，多了一丝嘲讽。 我拉紧身上的书包，看了看时间，立即向外走去。 身后的赵老夫人立即发声不满道，“没规矩就是没规矩，烂泥扶不上墙。” 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赵老夫人都不会满意的，老太太因为杜清雅的事情已经对我恨之入骨了。 但是听到赵老夫人的话，我还是停顿了一下，然后跑出了岑家的大门。 那天外面飘着很大的雪，我们这一条线的公车停运，我站在大雪里感觉自己好像也要被雪深埋。 我要跑出去很远的路，才能到另一个站台去搭乘主线，在路上滑了三次，第四次的时候没坚持住趴在了地上。 路过的小孩哈哈的笑着，玩着打雪仗。 而我抬起头总觉得头顶会传来岑瑞的声音，可是我伸出去的手只能空荡荡的悬在半空中。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眼前的路口正好红绿灯，和我并排停着的车子，正好是赵家的车子。 坐在窗口的是岑瑞。 我狼狈的站定，对岑瑞挥挥手，想笑又笑不出来。 岑瑞摇下车窗，扔了一把伞出来，然后车子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捡起脚边的伞，撑起才发现这是岑瑞最常用的那把黑伞。 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跑，才发现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居然磕破了，还好露出的皮肤只是青了，流血的话我这牛仔裤又废了。 九点四十到晚上九点半的兼职，随着商场的人增加，也越来越繁忙，一天站下来，不仅是腿吃不消，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晚上回去的时候正好坐最后一班公车到最近的站台下车，然后走回去，有了伞似乎让我有种岑瑞还在身边的感觉。 但是十点半到岑家，我却打不开岑家的大门。 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走到门铃的地方，抬手刚要摁下去，却想起了方瑜的话。 “如尘你这么乖，还知道兼职，可是你晚上回来太晚会影响你爸爸睡觉的，以后就不给你留门，你自己进来吧。” 这话是昨天说的，今天我摁门铃的话，算不知趣吗？ 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方瑜或者季舒桐，但是一打开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她们两个的手机号码。 我对着靠近我的窗口喊了季舒桐一声。 “舒桐，我……” 原本季舒桐的房间亮着灯，但是我喊了一声以后，季舒桐就关灯了。 这么明显，想不明白都不可能。 手机在手立即震动，我看是苏遇发的消息。 每天我回来，他都会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 “如尘，你到家了吗？”是语音。 我捏着伞柄，冻得通红的手指发抖的摁下语音，“到了，你放心。” 过了很久苏遇都没有消息，应该是被他妈妈喊去有事了。 翻开朋友圈，第一张就是三个多小时以前，赵幂更新的照片。 赵幂也去了赵老夫人的家里，像是团圆饭一样，一张照片都快塞下所有人的笑脸。 就连岑瑞都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回去了果然就开心了。 我关上手机，站在门口跺脚，搓搓手。 整个人都快发僵了，前面一道车灯打了过来，最后在我的面前停下。 司机打开门，把应酬喝醉的岑如雄扶了下来，司机看了看我，然后摁了门铃。 摁了大概五六遍，里面的方瑜才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 “岑太太，岑先生喝醉了，你快出来扶一把。” 方瑜一听是岑如雄回来了，立即改了调子，连连哎呀。 “哎呀，老岑啊，怎么喝了这么多？” 司机把岑如雄交给了方瑜，才叮嘱方瑜，“岑太太，先生明天早上十点还约了人，一定要提醒他，我九点半来接他。” “行了，回去吧，辛苦你了。”方瑜客气礼貌的对司机说道。 方瑜扶着岑如雄往里面走，看看我不好意思的开口，“如尘，你有钥匙怎么不进来？” “门反锁了。”我声音发抖的开口。 “哎呀，肯定是佣人忘记了你，没事的。”方瑜自言自语说着没事，然后看着我示意我去扶岑如雄。 我好意抬手扶了一下岑如雄，双手发僵很不协调，方瑜却把岑如雄整个人都靠向了我。 我摔伤的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在青砖的凸起上，扎进皮肤的疼痛瞬间让我闷哼了一声。 “如尘！别把你爸爸摔了，赶紧背进来，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生，一定要派上用场的。”方瑜指挥着，站在暖和的房子内搓手。 我咬着牙才哆哆嗦嗦的把岑如雄背了进去。 “愣着干什么？背到楼上房间里去，底下不够暖和。”方瑜又上了楼看着我。 我一边扶着扶手，一边撑着身体才把岑如雄背上楼，放到了他们房间的大床上。 方瑜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出去。 我走到门外，里面的岑如雄难受的醒了，方瑜娇嗔一声。 “老岑，我把你扶上来可累死了，看你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 我什么也说，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床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一摸居然是羽绒被，这个床罩的颜色还好像是岑瑞床上的。 难道是他留给我的？ 我轻手轻脚的去浴室洗漱，脱下裤子，才发现膝盖上血都顺着腿流下去把袜子都染红了，伤口里还嵌着石子。 用热水一冲，疼得直冒汗，早上还庆幸没摔破，晚上就伤成这样。 我的生活就这样，不能有一点庆幸。 洗澡后，擦了一点药贴上创口贴，我就回房间裹上被子缩在床上。 但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止不住的往下流。 似乎每个人受伤想逃避的时候都有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只有我无处可躲，为了一道遮风避雨的屋檐，只能忍气吞声。 第103章 来安慰我的人 第103章 来安慰我的人 窗外的风还在吹，羽绒被给了我说不清的温暖，上面还沾染着岑瑞的气息，我想埋首裹紧自己，却又怕眼泪沾在上面。 我露着一个脑袋在外面用力吸气止住眼泪。 拿出手机，翻阅着朋友圈所有的信息，每个人都是笑着的，每一张照片都带着过年的喜庆。 眼前一模糊，我擦了擦眼角，继续往下翻阅。 手指定格在了岑瑞的动态上，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岑瑞发状态，就算发，岑瑞发的状态更像是天气预报，刮风下雨太阳，没有图片，没有文字。 但是这次不仅配图还发了文字。 图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一男一女，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女人的纤细白嫩。 是岑瑞和杜清雅。 再看文字时，我眼中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睁大双眼，眼泪都直掉，索性就任它落下。 配的文字像是一问一答。 “为什么选择我？” “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你准备好听了吗？” 我的手指停顿间，已经有很多人去点赞了。 我把被子盖过了头顶，脸颊埋在双臂之间，无声的哭泣，最后便成了抽噎。 最后，变成了发呆。 明明双眼都发酸发胀了，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什么催使我伸出手机对着黑暗的房间拍了一张照片，文字写了又删，后来就直接发上去了。 相比大家明亮的色彩，我的眼前只有黑暗。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被黑暗一点点侵袭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苏遇。 “怎么了？”苏遇的声音平静又让人觉得安全。 我一时间没忍住，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抽泣了一下。 苏遇那头就沉默了。 “苏遇，我想回学校。” 我受不了这个岑家处处对我的排挤，可是我又无处可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学校。 苏遇压低声音，轻声道，“因为岑瑞吗？” 我忘记了苏遇也能看到岑瑞的状态，我摇头却说不出话，慌乱之下忘记了苏遇根本就看不到我摇头。 “不，不是。” 苏遇和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眼皮都肿的。 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和苏遇通话两个多小时，可是我记得没有这么长，后面我都迷迷糊糊睡着了。 难道苏遇就听着我睡觉？ 看了看时间，我立即站了起来，鼻子就淌出两管鼻涕，嗓子也沙哑了，挪了一步，膝盖就直发疼。 我打开创口贴，发现虽然不流血了，但是那道口子还在，一点都没有愈合结巴的势头。 我又擦了点药，小步挪动这下了楼，出了岑家，看着外面的铁门，不禁回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 捡起花坛里的石头，直接把锁敲了，这样她们就不能锁门了。 盯着自己扔在地上的石头，咬咬牙忍着腿上的疼痛快步的跑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这么坏。 可是真的做了，心里反而好受了很多。 只是今天兼职的时候，我的伤口让我的腿一个劲的打颤。 “给我一杯奶茶” 熟悉的声音，让我手一顿，不由得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苏，苏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是不来，怕你一个人哭死。”苏遇玩笑道，听到我声音却不禁皱眉，“感冒了？” 苏遇说话的时候还有点重喘，身上落的雪花还没有完全融化。 我压着口罩匆匆忙忙替苏遇点了热奶茶，然后自己付了钱，同事看我有朋友来，好心的替了我一会儿。 “苏遇，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又给别人添麻烦了一样，看都不看苏遇。 “你别想太多，纯粹是巧合，我妈要到这里来看一个朋友，顺便带我来的，我们明天下午就走，不然晚的话路上太堵了。” 苏遇喝了一口奶茶，看了看奶茶，嘟囔了一句这么甜？ 听到苏遇只是顺道来看我，我很高兴，连忙解释，“这是全糖的，天冷喝点甜的，开心。” 苏遇狐疑的看着我，然后道，“明天你是不是轮休？”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自己都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过，我都记着，所以说巧不巧？”苏遇手暖着奶茶，不停的提起这个巧字，好像在强调什么。 我也跟着点头，不一会儿店里就开始忙了起来，我不好意思让同事一个人忙，就让苏遇坐在这里歇息一下。 苏遇却跟着我起身，“我逛逛，待会儿来找你。” “好。” 这一忙就到了下班，我看了看周围，看到苏遇手里拿了不少袋子冲我跑过来。 “新年礼物。” 苏遇塞进我手里，让我回去看，一直把我送上了车才离开。 在车上我小心的打开袋子，有点不敢相信里面的东西，里面竟然是女装，从大衣到裙子，居然连女生穿的打底袜都有，还有浅口的靴子。 我刚要打电话问苏遇怎么回事。 苏遇已经发信息过来了，“如尘，明天穿这个，我在这里等你。” 后面又跟了一句，“如尘，别拒绝，太丢人。” 我抱着这些袋子，看着窗外，窗户上映照着自己的脸。 我也有新衣服了，还是女孩子穿的。 回到岑家，因为门坏了，所以她们没法锁门，我很顺利的进入了黑漆漆的岑家。 偷偷把衣服放在床上，没有灯我就用手机电筒照着，还好在店里的时候把电都充满了。 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才有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感觉。 苏遇讲完那两句话以后一直没有和我说话，我回了句谢谢，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达自己的谢意。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出门了，然后跑到了小区隔壁的公园公厕去换了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然后早早的站在商场门外等，心里盘算着应该送苏遇什么礼物。 我没有送礼物的概念，能想到的人只有赵幂，发了消息给她，问她送男生应该松什么好。 赵幂却兴奋的回了电话给我，听她咬东西的声音，应该在吃早饭。 “如尘哥哥，你要买礼物送别人？” “嗯，有人也送我，也应该回别人礼物，但是我没有太多钱，你能告诉我送什么合适吗？你懂得比我多。”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赵幂。 赵幂那头嗯嗯的发音，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尘哥哥，能告诉我送给谁吗？这样我才好对症下药。” 我思考着，低头看着身上的大衣和裙子，脚上的短靴蹭蹭地上的积雪，每一样都很合身。 苏遇对我越来越了解，好像时刻都在注视着我一样。 “是……苏遇。他在我们这里。”我松了一口气。 “苏遇！他来了？这个混蛋来了？一天到晚跟我抬杠，我要去骂死他。” 赵幂总说自己跟苏遇不对盘，她说一句，苏遇能堵她十句。 我拉开手机，觉得赵幂要从手机里冲出来了，不由得站在原地笑了出来。 赵幂冷静下来之后，不乐意的开口，“他不是爱玩游戏机？你给他买个耳机，那种听上去身临其境的耳机，我告诉你店在哪里。” 我怕记不住，“赵幂，你把地址发给我，我……” “哎，岑瑞哥！你往豆浆里撒酱油是什么吃法？你不怕齁啊？”赵幂打断我的话，喊了一声岑瑞的名字。 我手顿时抖了一下，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瓣，“赵，赵幂，你在外婆家？” “没，我爸妈把岑瑞哥和外婆接到我家来了，还有杜……” 我没听完直接挂了赵幂的电话，挂了电话才觉得自己很不礼貌，立即给赵幂发信息说是不小心手碰到的。 我还以为昨天赵幂发的照片是在外婆家，没想到是在赵幂家。 杜清雅也在，说明赵家的人都认可她了吧。 我有些无力，蹲在了地上，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鞋，我仰着头看着过高的苏遇，无奈的扯动嘴角。 “许小姐，咱们还有五个小时可以……约会一下，赶紧起来，别浪费我时间。” “约，约会？”我站定缓了缓膝盖的疼痛。 苏遇但笑不语，拉着我就往前走。 我这才发现自己和苏遇的大衣居然是一样的。 情侣装？ 顿时让我不自在起来。 “别这样，我就叫你陪我五个小时，没让你赴死，表情别这么纠结可以吗？”苏遇目光受伤，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点点头，抽回手站在他旁边并肩而行。 按照赵幂给我的地址，我带着苏遇去了购物广场三楼一个店里。 “我送你，新年礼物。”我指着货架上的耳机，“我现在还不能买太贵的给你，以后……” “不要。”苏遇直接了当开口，拉着我就走出了店里。 露天的购物广场人来人往，我和苏遇站在人群中，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就这么想和我扯平吗？”苏遇双肩一跨。 我捏着发红的手指，用力摇头，“不是，只是想送你一个礼物。” 苏遇沉默了，最后他俯身与我对视着，突然就笑了。 “这样吧，你给唱首歌，赢到的奖品就算是礼物，好吧？那店里的的确有些贵，而且没什么意义。” “奖品？哪里？”唱歌还有奖品吗？ 苏遇指了指楼下，好像是购物广场的活动，我推了推眼镜才看清楚上面的字。 全民k歌？ 一等奖游戏机？ 苏遇揽过我的肩头，一起下楼，“你赢了，我就请你吃大餐。” “那我下次请你吃。”我望着他的笑脸，就想跟着笑。 “行，这就算是你约我了，日子你定，一来二去就有约不完的会了。”素有半开玩笑。 “不是约会。” “我说是就是，我高兴。” 第104章 雪与看雪的人 第104章 雪与看雪的人 天空突然飘雪，露天的唱歌比赛也没有几个人参加。 这么磨磨蹭蹭的，被苏遇拽着我才下楼去报名的。 一问，参加的路人一共才十个人，几乎只要参加都有奖品，就算是不是前三，剩下的人每人一箱抽纸还是有的。 这种比赛奖品的落差感，让我和苏遇都不禁笑了。 上台的有人纯粹是为了发泄吼两句，走音也就算了，差点把音响杂音都震出来，反倒是引得一些躲雪的人停步观看。 当然也有厉害的人，信手拈来，把雪景变成了自己的背景，赢得下面的人连连鼓掌。 轮到我的时候，方才寥寥几人围观，现在居然围了三层人。 个子高的苏遇站在人群里很扎眼，举着手机对我挥了挥手。 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去参加唱歌比赛的时候，苏遇也是这样站在人群里挥动着手机。 我深吸一口，拉下了口罩。 风起，雪花落在了唇边，冰凉的感觉明显。 底下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的耳边只有音乐声，似乎渐渐习惯了别人的注视。 不过即便是如此，我还是没有拿到第一名，只拿到了第二名。 第二名是两个游戏柄，包装盒很大，也不知道好不好。 苏遇替我不平，“那个第一名明显是他们找的托，我说那么贵的游戏机还真的能送人，我跟你说，你就是唱得最好的。” 我并不在意第一名是谁，拿过主办方递过来的奖品，转手就递给了苏遇。 “苏遇，新年快乐。” 苏遇念念叨叨不平的声音突然停止，他站在我的面前，久久都没有接过礼品，反倒是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 苏遇穿着和我一样的大衣，里面一件黑色的卫衣，运动又帅气，整个人看上去修长挺拔。 被他看久了，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如尘，靠过来一点。”苏遇拉着我的手臂靠近他的怀里。 我抱着游戏柄的大盒子，不知所措的靠着他。 苏遇举起手机对着我们俩拍了一张照片。 他的下巴贴在我的额头，声音顺着落下的雪花飘过我的耳畔。 “如尘，你真好看。” 照片上能看到苏遇的笑脸，而我的脸被游戏柄的盒子遮住了脸，但是能确定和苏遇在一起的一定是个女孩子。 “如尘，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穿着裙子拍照的。” “真的？”我仰着头看着苏遇，反问道，似乎想从他的眼中得到答案。 我始终相信苏遇说的每一句话，就像相信遇到苏遇是我最大的幸运一样。 苏遇漆黑的双眸中晃过一丝光芒，他低下头靠近我，仿佛一道暖阳笔直的朝着我泄下。 太耀眼，太灼热，让我不由得躲了一下。 苏遇眼底受伤，嘴角却依旧带着笑容，抬手拍了拍我的脑门，用力的点头，“会的。” 苏遇再三确定照片上没有破绽，便编辑了一下文字直接发朋友圈了。 我好奇他配了什么文字，就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雪与看雪的人。 文字并没特别之处，简简单单，一目了然。 点开照片，雪花落在衣服上，头发上，虽然看不清我的脸，但是我和苏遇的姿势很亲昵。 再回头去看那几个字，便会觉得在宣告什么。 就连赵幂都第一时间评论，问苏遇是不是在公布恋情？ 苏遇谁也没有回，自己得意的大笑着。 虽然没有拿到第一名，苏遇还是请我去吃了大餐，火锅。 常听别人说冬天吃火锅是最舒服的事情，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 果然很舒服，麻辣的只吐舌头。 苏遇时不时就会去看一下自己的手机，注意着别人给他的留言，以前也没有见他这么在意过。 直到他翻动手机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 苏遇关上手机，神色突然有些不对劲，原本得意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如尘，你看手机了吗？难道不想知道别人怎么说的？” 我狐疑的看着苏遇，刚要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昨天晚上看了太久的衣服，又兴奋的听歌助眠，结果一晚上都忘记关音乐，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什么电了。 “没事，他们猜不到是我。” 我以为是苏遇担心别人怀疑到我身上来。 苏遇只是动了动嘴角，并不像真正在笑，“如尘，谢谢你陪我。” “不，是谢谢你陪我。”我察觉到了苏遇的异样，放下了筷子怔怔的看着他。 苏遇也放下了筷子，他的手转动着桌上的空杯子，眼眸低垂，一丝目光都不泄露。 “如尘，我和蒋鸽一样都是你的朋友吗？” “是。”我不假思索的点头。 “那我和岑瑞也一样是你的朋友吗？” “……你是，岑瑞不是。”我迟疑。 “那岑瑞是什么？”苏遇身子靠近桌子，整个人都往前凑了凑。 我不语。 锅中咕咚咕咚的翻滚着，好像在帮这个问题计时一样。 只是过了很久我都回答不上来，我疑惑的看着苏遇，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问题。 苏遇每次询问关于岑瑞的问题，神色都会变得十分的凝重，好像看穿了一切只是不说而已。 我只敢继续装傻充愣。 我的脑中，心中，大体分为了两类人。 岑瑞和其他人。 桌上苏遇的手机铃声吓得我绷直了身体，但是同时也解救了我。 苏遇接通他妈妈的电话，但是目光却依旧盯着我。 “好，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 和苏遇的一番话，我已经无心再吃东西了，等苏遇电话结束便看着他。 苏遇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妈来了。” “我吃饱了。”我站了起来。 苏遇摇了摇头，“拿你没辙，走吧。” 五个小时过得很快，送苏遇站在路口等他妈妈的车，苏遇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如尘，很抱歉，我刚才不该这么问你。” “苏遇，别这样。”我习惯性的拨弄手指，因为干燥翘起的皮又被我撕了一层，不痛不痒的。 苏遇苦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 眼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子，苏遇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隔着车窗，苏遇和车上的女人说了什么，女人低着头看了看我。 我也挥了挥手，女人很和蔼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就指了指前面，开车便走了。 苏遇坐在窗口，一直都盯着我看，苦笑也延续到他消失在我的眼前。 苏遇为什么突然会问到岑瑞的事情？ 苏遇问我的时候神色十分的严肃，好像特别想知道他和岑瑞在我心里的地位高低。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05章 岑瑞和其他人 第105章 岑瑞和其他人 带着疑惑，我坐上了回去的公车上，想看看手机又想起来没电了。 难道是谁在朋友圈说了什么话，惹到了苏遇？ 一想，不由得让我着急了起来？ 不会是谁看出了照片上的人是我吧？ 越想，我就越着急，恨不得自己都能代替司机一脚油门踩回家。 好不容易到了站台，我第一个冲了下去，踩在积雪上害怕摔倒弄脏了身上的衣服，所以只能放慢脚步。 心里的着急和缓慢的脚步形成对比，不由得煎熬起来。 跑到公园的公厕换回自己的衣服，将苏遇送我的衣服叠好放回书包，然后不由得加快脚步跑回了岑家。 方瑜和季舒桐在看无聊的电视剧，而我的房间依旧没有电，我想等我过完寒假都不会有电了。 我拿着充电器跑进了洗手间，锁上门快速插上电。 楼下季舒桐大喊着，“如尘哥哥，你干嘛呢？”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季舒桐和方瑜便开始毫不避讳的讨论起我。 “妈，如尘哥哥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进门也不知道喊人。” “到底不是自己生的，我也管不了啊。”方瑜的感叹词拖得特别长。 我无心听她们两个人对我评头论足，眼中只有显示充电的手机。 很快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我快速翻阅到朋友圈，还没有刷新的界面还停留在苏遇发的那张照片上。 下面的评论也没有什么言语过激的地方，更加没有人将照片上的女孩猜测到我的身上。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界面刷新到了最新的动态，依旧是那些过年的段子，我不停的往下翻动着，最后手一顿，停留在了赵幂的动态上。 似乎双眼对岑瑞两个字特别的敏感。 赵幂说，“今天岑瑞哥脑子放在家里了，早上酱油配豆浆，中午吃饭叫他倒饮料，一人给我们倒了半杯醋，他这是喝谁醋了？” 赵幂还特意把半杯醋拍了出来，看上去的确像饮料可乐。 我没有再往下翻，总觉得苏遇是因为赵幂这条动态才突然不对劲的。 赵幂发送的时间，也是苏遇问我问题的时候。 难道苏遇看出了什么？ 我回到和苏遇聊天的界面，小心翼翼的敲打出一行字。 “苏遇，你到哪里了？” “你看到了？”苏遇回答的很干脆。 我发信息的手缩了回来，不知道怎么接着回答苏遇。 苏遇的名字显示正在输入，不一会儿苏遇就发过来一段话。 我看着有些不明白。 苏遇说，“岑瑞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这是苏遇第二次这么说，第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就猜到了岑瑞知道我是女生，这第二次…… 我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 特别的恨？ 这个问题我问不出口，更怕泄露什么心思，苏遇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扯到了他妈妈身上。 苏遇说他妈妈也觉得我很好看，他还发了三个大笑的表情，好像十分的得意。 但是我的心思却没有从苏遇和赵幂的话上回神，一些奇怪又微妙的感觉开始蔓延生长。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止不住的去幻想。 岑瑞吃醋？ 直到洗手间外有人用力的敲门。 “如尘哥哥，你在里面干什么？我要用洗手间。”季舒桐疯狂的砸门。 楼上除了岑如雄的主卧有独立的洗手间，楼梯两边，还有两个公用的洗手间。 季舒桐完全没有必要来这里敲门。 我收好手机拉开了门，把洗手间让给了季舒桐。 季舒桐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诧异的问我，“如尘哥哥，你怎么这么慌张？好像有什么气味？” “我感冒，闻不到。”我回答，直接离开了洗手间。 季舒桐龇牙，不满的用力甩上门。 晚餐的时候，因为岑如雄没有应酬在家吃饭，桌上的饭菜很好。 季舒桐和方瑜体贴的轮番夹菜给岑如雄，让岑如雄心情大好。 季舒桐瞟了我一眼，这次没有换我面前的菜，而是一脸的天真的凑近我。 “如尘哥哥，你下午在洗手间这么久到底干什么了？还捏着手机，我还听到什么叫声，洗手间有股说不出的气味，而且你一个人用了那么多纸，你……” “舒桐！这种事你问什么？男孩子有时候的确会有不方便的时候，你女孩子不是也一样？不要多问，不过……”方瑜立即阻止季舒桐问下去，轻咳一声，顿了顿，“不过，如尘啊，这家里现在有女孩子了，阿姨能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年轻气盛的，但是别教坏了妹妹。” “什么意思？” 我听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她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季舒桐依旧天真的追问，“爸，我妈在说什么？怎么还和年轻气盛扯到了一起？如尘哥哥这么正经，怎么可能教坏我？” 因为季舒桐这句追问，岑如雄直接站了起来，冲着我砸了碗。 我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岑如雄，过了很久细细回想方瑜的话，才明白，她和季舒桐怎么把话诱导到了一个如何严重的问题上。 她们两个居然说我白天在厕所手……淫？ “我没有，我是去给手机充电的，我房间没有电。”我辩解着。 方瑜却疑惑的看着我，“如尘，下午就来电了，我怕你没有电今天加了钱找师傅来的。” 不可能！我明明……我立即回头看向楼上自己的房间，打开的房门，房间灯蹭亮。 看来线路老不老化全凭方瑜说了算。 我只能咬咬牙，低着头，“我没有。” 岑如雄把餐桌上的菜盘子全部扫在地上，“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恶心玩意！年轻气盛是吧？” 说着，岑如雄推开方瑜，拽着我打开大门推了出去，我穿着拖鞋踩在积雪上，很快拖鞋里外都湿了。 “这么年轻气盛，就给我在外面冷静一下！”岑如雄发怒的双眸吊起，额头皱纹深刻。 方瑜好心的拉着岑如雄，“老岑！如尘还是个孩子，外面这么冷，你这是干什么？” “对啊，爸，如尘哥哥没有做错什么，你别这样。”季舒桐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今天谁也不许帮他求情，不然和他一块站着。”岑如雄直接回身进门。 方瑜和季舒桐随即一脸为难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跟着岑如雄进门，顺便关上了大门。 身着单衣的我站在雪里，冰冷从浸湿的脚底开始蔓延。 察觉到客厅落地窗帘动了一下，我看到了季舒桐的笑脸。 扫了季舒桐一眼，我就低头看着越来越厚的积雪。 浑身冻得开始发抖，耳边只有自己牙齿上下磕碰颤抖的声音。 “许应尘！” 这一声仿佛在此时又从头淋了一桶冰水。 怎么也没有想到妈妈居然出现在这里。 妈妈手里还拉着行李箱，应该是刚回这个城市。 她上下打量着我，搬起花坛里快要冻住的石头对着岑家的玻璃窗砸了进去。 岑如雄一声大吼，怒火中烧的冲了出来，一看到妈妈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又来干什么？” “岑如雄！这是你唯一的儿子，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妈妈拽着发僵的我走到岑如雄面前。 争吵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方瑜和季舒桐一起走了出来。 见状，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方瑜扫了妈妈一眼，便得胜似的笑了，“老岑，这位是来应聘家里保姆的吗？前几天我还问了中介，没想到这么快就上门了，这位老大姐，你……” “你说什么？谁是老大姐！”妈妈睁大猩红的双眸，涂着艳红口红的双唇不由得抿紧，像是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痛肉。 竟然连吵架谁也不怕的妈妈，被方瑜一句冷嘲热讽堵得话也说不出来。 方瑜拍拍胸口，一脸的娇贵，和妈妈狰狞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么一比较，岑如雄更加不想看到妈妈。 妈妈揪住岑如雄的手臂，“她是谁？她是谁！” 妈妈的声音尖锐，惹得岑如雄更加不快，他将妈妈直接推倒在了雪地上。 妈妈抓着我的裤腿，用力的捶打着我膝盖上的伤口，疼痛让我更显无力，我无法改变岑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妈妈。 就连我自己，我都双手无力。 “许应尘！你这个贱人，帮我啊！”妈妈晃动着我的身体。 方瑜哎呀一声，“你怎么还骂人呢？老岑，你进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岑如雄晦气的拍了拍妈妈抓过的手臂，对着妈妈切了一声直接进门。 妈妈起身想冲进去，却被方瑜和季舒桐拦住。 方瑜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小区的保安，“保安啊，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我花这么多钱住这么高档的小区，现在却被人骚扰，我要是去投诉，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你们是不是不打算保饭碗了？” 保安很快就就开车巡逻车来了，穿着军大袄的三个保安一左一右的架着妈妈向外拽，另外一个连连对着方瑜道歉。 “岑太太，实在是抱歉，她说来找儿子，我以为她认识这里。” 方瑜一笑，“没事，我们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以后千万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妈妈听了保安的称呼立即疯了，在地上打滚，用来的踹开保安，披头散发的冲过来。 “我才是岑太太！我才是！” 方瑜依旧保持着笑意，“看到了吧？明显是个疯子，别让我觉得小区的治安不好，我们家还三个孩子呢，要是出事怎么办好？” “好，好，岑太太你放心！”保安立即保证。 我看着保安想去拖拽妈妈，立即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你走吧，你斗不过她的。” 撒泼在聪明人面前，是最能衬托别人的办法，比如现在的状况。 妈妈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走吧。”我捂着脸，无力的开口。 妈妈在三个保安的盯梢下，只能拖着箱子向外走。 临走还不忘对着方瑜放狠话，“你这个贱女人给我等着。” 方瑜只是冷笑一声，挽着女儿季舒桐扫了我一眼便进门关上门。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雪花覆盖着地上纷乱的脚印，我的搂着双臂，脚下一软，直接趴在了雪地上。 十根手指好像都快断掉了一样，刺痛冰冷又麻木。 唇角已经被我咬破，双手再也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我直接躺在了雪地上。 刚才妈妈为什么不带我走？ 因为她明白，方瑜带着孩子进了岑家，我一走，再想回来就更难了，她还是把我当做了一件她能从岑家得到好处的武器。 太可笑了，明知道我在这里快要冻死了，她还是走了。 突然，身上一重，一件带着温度的羽绒服将我裹住。 我整个人被人抱了起来，浑身无力的只能靠着眼前这个人的胸口。 没错，我的心里只有岑瑞和其他人的区别。 因为，每次我快要死的时候，对我冷言冷语的是他。 唯一个救我的人，还是岑瑞。 “岑瑞。” “在。” 第106章 以牙还牙 第106章 以牙还牙 下雪有声音吗？ 我好像听到了这种轻触心脏的声音，擦过耳畔融化在心口，带着凉意所有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 如果不是下雪的声音，那就是我心的病了。 岑瑞抱起我踢开了岑家的门，吓得里面的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方瑜略显着急的跑了过来，“如尘这是怎么了？赶紧送上去，我叫医生来家里。” 方瑜像是一个焦急的母亲，开始对着岑如雄发牢骚，“老岑！都说了孩子是无心的，你怎么还这么罚他？要是病了，你不心疼，我还替你心疼。”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过去，方瑜和岑如雄之间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说，妈妈根本斗不过方瑜，方瑜知道自己该怎么进退，才能显得自己宽宏大量。 而妈妈永远只会将把别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她的手段不如方瑜高明。 “妈妈，你怎么能怪爸爸呢？其实如尘哥哥也有错，他怎么能在洗手间里做那样的事情？我一个女孩子要是不小心撞见了怎么办？岑瑞你也是男生，你肯定不会这样对吧？” 季舒桐讨好似的靠近岑瑞。 岑瑞只是站在楼梯口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然后带着我上了楼。 被岑瑞忽视的岑如雄将手里的报纸狠狠的摔在茶几上，指着上楼的我和岑瑞就破口大骂。 “怎么？你们两个还打算惺惺相惜？因为贱得相似？这样就可以眼中没有老子了是不是？” 岑瑞的脚步一顿，我也睁开了双眼，发现岑瑞目视着前方，眼中幽深灰暗，抱着我的手不由得收紧。 岑瑞进了我的房间，用力的关上门，楼下岑如雄还在用最恶毒的字眼数落着我和岑瑞。 在如今的岑家，每天都过得像是在煎熬。 清醒一些的我，裹着床上的被子，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开口，“谢谢。” 房间一片死寂，啪嗒一声刚暖和的房间灯灭了。 我心底不由得发冷，门外很快就传来的方瑜的解释声。 “如尘，实在对不起，可能是师傅没有修好。” “修什么修？他是活该！冻死他活该！”岑如雄正在气头上，愤怒的声音甚至传遍了整个岑家。 岑瑞站在黑暗之中，靠着墙。 狭窄的房间中，仿佛稍稍用力呼吸，彼此都能感觉到。 “岑瑞，你怎么会回来？”我壮着胆子开口。 “拿东西。” 听闻，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拿东西就不用被这对母女折磨了。 我还坚持得来。 “那你赶紧拿了就走吧，不然……” “雪大了，不走了。”岑瑞站在那淡淡的开口。 不走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 只能由着黑暗继续吞噬两个人的表情。 我立即起身，把岑瑞的羽绒被叠好递给了他，“你回房间吧，被子没有脏。” “去我房间。”岑瑞抬手推了一下眼镜。 有些发胀的脑袋根本就无法再去思考任何问题，我跟着岑瑞去了他的房间。 房门外，季舒桐端着水果像是要进自己的房间。 “如尘哥哥是要去岑瑞哥的房间吗？我正好端了水果，我们去岑瑞哥的房间一起吃。” 季舒桐迫不及待的往岑瑞的房间跑。 岑瑞直接抬手挡住了季舒桐的脚步，一个字也不多，“滚。”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就连季舒桐都吃惊的被嘴里的葡萄噎住，扶着墙不停的咳嗽。 没等我反应，我已经站在岑瑞的房间里。 我手里是自己的薄被子，裹紧了就坐在了地板上，靠着墙面，浑身就无力了。 房间内的暖气熏熏然的让我想睡觉，头也越来越沉重，脑袋一歪意识就开始混乱起来。 岑瑞走到我面前，踢了踢我的脚，不耐烦的指了指床，“去床上睡。” 虽然我已经思考了不了什么问题，但是关于这张床，我的内心和脑子根本不用去思考是什么。 毫不犹豫就摇头拒绝了。 “我就睡地板，我不要睡床，我不要睡这张床。” 岑瑞站在我的面前，遮挡了所有的灯光，我仰着头努力睁开双眼，但是眼睛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一样，迷茫一片。 我搂紧身上的被子，依旧摇着头，来回只有一句话，“我不要睡这张床，我不要……”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坐着睡觉很不舒服，所以顺着墙面缩在了墙根。 而面前的岑瑞依旧在盯着我。 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一甜，我半睁着眼睛，发现岑瑞就坐在我旁边。 岑瑞往我的嘴里塞了药，还喂了水。 我甚至还感觉自己是靠在岑瑞身上，而且岑瑞在对我说着什么话。 只是我听不太清楚，好像断了信号的电话一样，那些话断断续续才窜进我的耳朵。 “……不是……” “……苏……那么好吗？” 听不清，我晃了晃脑袋，眉头紧紧皱着，一直到耳边没有声音才松开沉沉的睡着。 半夜后，我就觉得身体黏答答的很不舒服，而且忽近忽远总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突然季舒桐的尖叫声，让我直接坐着立了起来。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房间里留了一盏床头的暖灯，但是床上却没有岑瑞的身影。 门外的尖叫声还在继续，我缓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岑瑞的羽绒被，而岑瑞则睡在我的身边。 依旧是那样的睡姿，这么大的地方，岑瑞贴着我睡，几乎把我挤得贴在墙面上，难怪我一直觉得那么热。 我揉了揉眼睛，岑瑞对门外的季舒桐的尖叫不问不管，直接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我小心的站起来，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直接拉开岑瑞的房门。 裹着睡袍的岑如雄和方瑜一脸着急的拍打着季舒桐的房门。 季舒桐在房间里又哭又闹的。 “妈！救救我！我房间门打不开，房间里没电，我快冻死了！” 方瑜急急忙忙的去找了备用钥匙，但是用力一拧，钥匙居然断了，这下更加没办法开门了。 “舒桐，你先多穿点。”方瑜急得团团转。 这个时候，方瑜和岑如雄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我。 岑如雄什么都不问，直接指着我，“是不是你？” 我的手指抠着门框，一身虚汗让我很虚弱。 我努力站直了身体，直视着岑如雄和方瑜，“方阿姨说，电路老化，可能舒桐也是吧，这门……我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钥匙是方瑜自己弄断的，怪不了别人。 电路老化，也是方瑜说的，更怪不了别人。 但是这么巧合，那就一定是人为了。 我悄悄回到岑瑞的房间，躺下，看着睡着的岑瑞。 “岑瑞，是不是你……” “闭嘴。” 为什么病得那么累的我，突然想笑呢？ 第107章 除夕夜 第107章 除夕夜 早上起来，岑瑞已经站在床边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背包。 我沉默的起身，裹着自己薄被子回到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摸了摸额头。 不发烧了，去上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有些没有力气。 方瑜一早就找了师傅来修电路和修锁，之前还说过年师傅难找，现在八点不到就把师傅找上门了。 我不由得冷笑，真的应了方瑜那句话，到底不是自己生的。 背上书包，我准备离开岑家，岑瑞也正巧拿着背包走出房间。 房间里的季舒桐还在大喊大叫着，怪师傅手脚太慢，怪她妈这么晚才找师傅来。 方瑜看到我和岑瑞，抿唇，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道。 “你们两个站住！”方瑜的语气变得特别的阴阳怪气。 我和岑瑞站在楼梯口，面向方瑜。 岑如雄不在家，方瑜有种原形毕露的感觉。 “钥匙是不是你们弄断的？我还真的小看你们两个了，一个个欺负我们娘俩是不是？” “这话你跟岑如雄去说，他知道谁弄断的。”岑瑞冷声回了一句。 方瑜龇牙，指着断裂的钥匙，“这明明就是人为的，是有人用胶水沾着，等我拧的时候就断了，我……” “我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怕跟着岑瑞回答。 方瑜手里的钥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不然她早就在岑如雄面前诉苦了。 岑瑞丝毫不把方瑜放在眼里，也没有给方瑜一点面子。 方瑜气得嘴角都拧紧。 我低着头迅速跟着岑瑞离开了岑家。 岑瑞看了看手表，直接把我塞进了出租车里面。 “我要去兼职，不能迟到的。” “九点四十还早。”岑瑞望着窗外，随口一说。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看着岑瑞。 岑瑞却突然沉默了。 他盯着窗外移动的街景，语气充满着自我的质疑，“对，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不解的看着岑瑞的侧脸，这算是什么答案？ 岑瑞带着我到了我上班的商场附近，这里有个专门吃早点的老店。 岑瑞随便点了一点，付钱的时候，我立即上前把钱付了。 坐下后，岑瑞用勺子捣了捣滚烫的豆浆。 我把酱油推了到了岑瑞面前。 岑瑞手里的勺子一松，勺子随着豆浆里的旋涡转了一圈碰撞在碗口。 “许应尘！”岑瑞低声警告我一声。 “赵幂说你喝豆浆喜欢放酱油。” 岑瑞坐直身体，眼底虽然是不悦的神色，但是微抿的唇瓣是想制止笑意吗？ 好像在说这一点不好笑。 我感觉自己一定是发烧把胆子热膨胀了，立即低头，“对，对不起。” 接着两人便沉默的把早饭都吃了。 然后沉默的分开走，好像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临走的时候，我目送岑瑞的背影，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岑瑞一走，就再也没回过岑家。 我在岑家尽量避开方瑜和季舒桐，矛盾也降到了最低。 这是方瑜和季舒桐在岑家过的第一个年，岑如雄打算把她们俩正式介绍给岑家的人认识。 从年前开始，方瑜就在找工作室承办岑家的过年宴会，季舒桐在逛各种不同的商场，为了找到适合自己的裙子，惊艳全场。 她们俩就再也没有空来搭理我，日子也平静很多。 虽然方瑜也通知了我宴会的时间，但是看方瑜的表情，多半是希望我避开这些日子。 还好我要工作，所以根本就没有空参加这些格格不入的宴会，岑如雄也没有正面通知我参加。 应该也是在方瑜的耳提面命下，肯定了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我落得轻松，甚至松了一口气。 除夕之夜的时候，整个商场都变得很冷清。 今天是团圆夜，所以很少有人会这个样的晚上出门。 空旷的商场，我站在铺子里滑动着手机，感受着别人的新年欢乐。 “如尘，给我一杯甜到齁的奶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店长都不知道让我们早点回去，我妈还等着我呢。” 说话的是楼上饰品店的店员，她们经常在这里定奶茶，所以都认识我了。 做好奶茶递给她后，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券送给了我。 “员工券，我用不掉了，你上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用这个最划算。” “你给别人吧，我没有要送的人。”我婉拒了她的好意。 “没朋友送，那就送父母。” 父母？也没有。 我摇了摇头，但是她还是留下了员工券给我。 随后老板打电话来说，让我们八点就下班回去吧，没客人还不如早点回去团聚。 老板很客气，不仅和我们说了新年快乐，还发了一人两百的红包。 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摸到口袋里的员工券，就去了楼上店里看看。 她们很努力的帮我打折，用上员工券真的很划算。 “你一口气买这么多绒毛挂件？便宜也不用搞批发啊。”店员笑了笑，帮我打包。 其实对我而言划算不代表便宜，只是觉得这些小人人的挂件真的一个比一个生动形象。 有像苏遇的，有像赵幂的，甚至还有喜欢和赵亦辰摆一样造型的，蒋鸽那样嬉皮笑脸的也有。 还有像推眼镜的岑瑞。 带着这些礼物，我满心欢喜的回去，在车上就一个一个拍了照片发给他们。 没想到赵幂第一个发了朋友圈，还点名是我送的。 刚回国的赵亦辰也跟在赵幂后面，依旧点了我的名字。 接着苏遇这么学，蒋鸽也这么发，音乐社的人也像蒋鸽看齐。 我的朋友圈本来就没几个人，结果被他们几个刷屏了。 看了，我在公车上就开始笑。 拍拍脸蛋都没办法把笑容收回来。 第一次过年，我也能笑着翻过旧的一年。 朋友圈来来回回我翻了很多遍，结果被岑瑞发的图吸引了。 我以为我看错了，点开一看，一瓶海天酱油，一瓶镇江老醋。 岑瑞怎么今年跟调料杠上了？ 其实我也给岑瑞的小挂件拍了照片，但是没有胆子发过去。 在下车前，我闭着眼睛把照片发给了岑瑞。 没有收到岑瑞的回信，但是他发在朋友圈的调料组合却被他删了。 一下车，迎面而来的寒风，让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叮咚一声，我以为是岑瑞的回信。 但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赵幂的消息。 没有滑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赵幂的消息很简短，但是用了五个感叹号。 “你妈妈在岑家！！！！！” 脚下一刻不敢停，快速的跑向岑家。 今天是方瑜作为女主人办的第一个宴会，请的都是岑家的人。 但是我没想到，方瑜为了宣布自己的身份，居然把赵家的人都请来了。 在岑家门外差点滑一跤，我撑着铁门才稳住身体，冰冷的铁门冻得手发疼，穿过岑家的院子。 从高高挂着的灯笼看，这里应该很热闹。 然而越是往里，周围就越乱，像是有人突然冲进来洗劫了一样。 我盯着大门上被劈斩过的痕迹，地上全部都是慌乱的脚印，里面还有争吵声。 踩着细小的步子，走入岑家，精心布置的大厅已经被砸得一片狼藉，头顶的水晶灯也跟着摇摇欲坠的。 里面传来不小的争吵声。 “岑如雄，你要是敢娶这个女人，谁也别想好过！”是妈妈。 我立即冲了进去，看到妈妈和大姨带着不少人和岑家人对峙着。 这些人都带着刀，为首的人我也认识，是大姨夫。 大姨夫在以前就是无所事事的混混，因为把人打伤被关了进去几年，出来后依旧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大姨一家之所以在小巷这么出名，大姨夫也算是功不可没。 “你到底想干什么？”岑如雄气得脸色铁青，眼中因为怒不可遏开始发红。 妈妈有了大姨夫撑腰，目光一转落在了方瑜的脸上，得意的笑着。 “把这女人赶出去！” 方瑜又急又恼，“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对你儿子不薄，你儿子都认了我，你有什么资格？” 妈妈听闻，更加发狂，她不许我有一丝一毫的背叛，一旦察觉到我向着别人，她就会像个疯子。 可惜这次妈妈并没能扑倒方瑜身上，反倒是被岑如雄一脚踹开了。 “许应尘！许应尘！你快来看看这对贱人怎么对你妈的！你别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妈妈对着楼上大喊着。 我站在人群外，浑身冰冷，好像逃不开一切的禁锢。 “我在这里。”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妈妈和岑如雄面前，毫无血色的脸，融化的雪花让我的眼镜沾满了水珠，看不清任何人的表情。 岑家人，赵家人，妈妈一家，真的全了。 妈妈一把扯过我，指着岑如雄，“要儿子还是要这个老女人！” “许琴，你别太过分！”岑如雄直接掏出了手机，“你去警察局说吧。” “谁敢报警！”大姨夫将刀用力一剁，刀直接嵌进了木桌里。 岑如雄皱眉放下了手机，一脸怪罪的神色看着我。 我知道这场狂风暴雨只是开始，离结束还早，妈妈要得不到她要的结果是不会结束的。 我低下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进来过。 “我报警了！”跟着赵家人一起来的杜清雅突然站了出来。 我猛地抬头看去，看到化着淡妆的杜清雅缓缓从岑瑞身边走了过来，纯色的长裙衬得她清丽素雅，只是她这双眼睛却锋利无比。 杜清雅还特意举着刚报警完的手机，界面上清楚记录着刚才拨出去的报警电话。 “自己犯贱，还跑来装什么受害者？我终于知道许应尘这副装无辜的贱样从哪里学来的了，原来是遗传。” 杜清雅讥讽与她的气质不符，接踵而来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阴冷无情。 “你自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乱来，还差点帮别人生了个孩子，结果弄得人家正牌发怒开车撞你，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耀武扬威？”杜清雅当着岑如雄的面前，指着妈妈开始冷嘲热讽。 妈妈对着杜清雅啐了一口，咬紧牙关，“你放屁！” “只要岑家的人去医院调查一下就可以了。”杜清雅冷笑一声，转首又看着我，一句一步走向我，“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许应尘为了讨好我，告诉我的，你们家那点破事我都知道，他还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我制造了不少的笑料。” 我语塞，被杜清雅阴森的目光盯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杜清雅却添油加醋，“现在除了岑家，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吧？真是好笑。不信你们问问，赵幂你知道吗？岑瑞你知道吗？外婆你也知道吧？” 赵幂为难的低头。 岑瑞不语。 赵老夫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也辩解不了。 我被杜清雅逼得无路可退，甚至能看到她脸上得意的笑容。 她凑近我说，轻声的开口，“许应尘，没有人会帮你的。” 而岑如雄和妈妈将愤怒一下子转移到了我身上。 “许应尘！” 第108章 不肯放过我 第108章 不肯放过我 因为杜清雅的一句话，我成为了岑如雄和妈妈的怒火中心。 贴着墙面站的我，清楚的看着妈妈从桌上抄起了那把嵌进桌子里的刀冲着我砸了下来。 我惊恐的看着迎面而来的刀锋，几乎已经预示到了接踵而来的疼痛。 闭上眼睛，我选择接受。 可能真的是命数到了，妈妈生了我，毁了我，最后也如她所言，杀了我。 杜清雅的话已经狠狠的断了妈妈再一次和岑如雄纠缠不清的可能性，岑家永远都不会接受妈妈这样的人。 即便是闭着双眼我都能感觉到别人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或许我应该谢谢对我流露出悲悯目光的人。 至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有人可怜我的，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这些人中更多的是嫌恶和看热闹的嘲讽，在他们的眼中我和妈妈就像是一个笑话。 从回到岑家开始到现在，我无论活得如何小心翼翼，生活给予我的不再只是冬日严霜和夏日烧灼，是堆砌而起无法忽视的恨意。 在等待妈妈刀落下的时间里，我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从幼时待在妈妈身边无法挣脱的束缚，再到大学中遇到的那群可爱的人。 突然之间我就舍不得死了。 脑海里定格在了一个画面上，靠着窗户的岑瑞，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本，唇边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画面开始斑驳泛黄，最后像是一张旧照片洋洋洒洒落在了我的心口。 “许应尘，你不能死。” 我猛地睁开双眼，抬起手想阻挡妈妈落下的刀。 但是眼前已经多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阻挡了挥刀的妈妈。 “你疯了！”赵亦辰迅速抽掉了妈妈手里的刀扔出了大厅，“你敢碰如尘试试！” 我抬起的手缓缓放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赵亦辰虽然一直不在国内，但是他对我一直很关心，我们之间的联系没有断过。 而起他本身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会挺身而出，我可以理解。 但是挡在我面前的为什么是岑瑞？ 我抬首看着岑瑞，察觉到赵家人诧异的目光，我立即推开了岑瑞，也推开了纠缠赵亦辰的妈妈。 “他不会娶你的，别闹了。”我无力的对妈妈开口。 所谓的歇斯底里，用尽力气以后到了唇边却又只剩下无奈和无力。 妈妈扯动着我的衣服，她疯狂的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帮我？你弄死那个女人！我就能进岑家了。” “不会的。”我叹了一口气，任由妈妈拉扯，整个人都像是狂风中随风摇摆的柳条。 那些人怕了，最后让出了一个道，看上去真的想是一群看客，而我和妈妈更像是别人眼中的小丑。 我哭不出来了，或许是真的年纪大了一些，或许心早就满目疮痍。 妈妈最怕的就是我不怕疼，不怕伤，然后就不再哭泣，而她仿佛失去了对我的控制。 妈妈抢过别人手里的刀，我在她眼中看到了对我的愤懑不平。 “许应尘，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做梦！” 每次妈妈说这样的话后，她总能找到新的办法来折磨我。 这次，她举着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那股狠劲更像是豁出去了。 她发红的眼眶，死死的盯着我，她抬头大笑着。 “许应尘！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岑家！” 这话像是诅咒一样盘算在岑家的上空，一个一个字敲击所有人。 我浑身僵硬，抬起想要阻止妈妈的手却颤抖不止，血液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凝结。 我的声音都缠在了喉间，喃喃的，用着只有我自己听到的声音开口，“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缠着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每一个音节都是哑然，最后喉咙都被绞紧，窒息感让我涨红了双眼。 而最后阻止妈妈的人是冲进来的警察。 大姨夫立即认怂，大姨和大姨夫指着妈妈，向警察求饶，“不，不是我们，我们也是被她逼着来的。” 大姨立即出卖了妈妈。 妈妈依旧站在中央，挥动着流血的手腕，鲜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洒在了岑如雄的衬衣上。 我看到了岑如雄眼中气急败坏满上的血色和浑浊，他双手握拳，似乎已经等不及想上去掐死妈妈。 “带走！赶紧带走！”岑如雄对着警察大喊着。 警察很快就控制住了妈妈一行人，一副寒光闪闪的手铐把所有人都铐上。 “我们会先把人送去医院的，你们有人要跟过去吗？”警察看了看大家。 而大家又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沉默的摇头，表示不想去。 真的不想去，只想躲起来。 “许应尘！你竟然敢抛下我！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妈妈被警察向外拽，失声的大喊着我的名字，远远还能听到她对我的诅咒声。 警察一走，岑如雄就冲到了我面前，抬起手就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老岑，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客人看着多不好？如尘到底是他妈妈生的，肯定是要帮着他妈妈的呀，毕竟不姓岑。”方瑜哎呀两声，仿佛觉得岑如雄的火还不够大。 她觉得这火，还不够将我烧得只剩下灰烬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添油加醋。 我的头被这一巴掌，扇得撇向另一旁，安静的大厅里，除了这巴掌声还有我骨头猛转的声音。 咯哒一声，我感觉脖子一酸，快要扭不回来了。 我趴在地上，书包里的挂件洒了一地，咬着牙把这些重新放回了包里。 “你吃我的，用我的，居然帮着那个贱人来骗我？” 岑如雄好面子，这次当着赵家人的面被人揭伤疤，自然很气愤。 岑如雄无法发泄的怒气只能通通将气出在了我身上，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为他自己挣回一些面子。 岑如雄再一次抬起的手，被赵亦辰愤怒的拽住，“我们两家的事情和如尘没有关系，你自己做的破事就自己担着，让如尘替你受着，算什么男人？” “赵亦辰，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岑如雄用手指指着赵亦辰。 我抱紧书包才发现护着我的赵亦辰比几年前更加的成熟稳重，字里行间居然有种要和岑如雄谈判的感觉。 以前的赵亦辰像个大哥哥，现在的赵亦辰和我们这些学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他的话有种大人说话才会用的语气。 赵亦辰将我拉到身后，“那你动一个试试！” “别吵了！”一脸煞白的赵幂突然尖叫了出来，声音颤巍巍的开口，“是，是我说的，对不起如尘哥哥，是我告诉我清雅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赵幂，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一家子都不正，生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杜清雅安慰赵幂的时候，还不忘讽刺我一句。 第109章 避风港 第109章 避风港 赵幂听到杜清雅冷嘲热讽的话时，脸颊不止是苍白，迅速染上让她发狂的红色，她一把揪着杜清雅。 “杜清雅！我看错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就是为了从我身上套话才故意讨好我的对吧？” 杜清雅轻笑一声，“是又怎么样？我只是让你早点看清楚许应尘的真面目，免得你一直被他骗下去。” “啊！”赵幂抓狂的大喊了一声，用力的晃动着杜清雅的身体，“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你自己下地狱，所有人都要陪你下地狱！你太可怕了！” “是！”杜清雅毫不遮掩的承认了，然后理了一下自己精心打理的长发，睥睨的望着我，“是，害我的人都要下地狱。” “杜清雅，我赵幂从今天开始要是再和你有来往，我就不姓赵！你就一个人努力去拖死我岑瑞哥，等他陪你一起死的时候，我连眼睛都不会你们眨一下！”赵幂像是被逼疯了一样，身体摇摇欲坠，还是她身后的父母奋力的托着她才站稳。 我看着双眼都哭肿的赵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留下的妈妈的血迹发呆。 赵家的人沉默了，岑家的人也跟着一言不发。 赵幂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的。 杜清雅的目光突然转向岑瑞，“你疯了啊？你居然帮许应尘！许应尘害我们还不够吗？” 杜清雅质问着岑瑞，仿佛想在这么多人中寻找一个靠山。 岑瑞的声音很轻，也很冷，混着关不上的大门外的风雪一起传遍了整个的大厅。 “你走吧。” 呼呼，门外的风再一次吹得作响，把岑瑞这三个字吹散，把杜清雅的泪水吹落。 杜清雅嘴角一抽，露出笑意，“岑瑞，你别后悔！” 我看着杜清雅加重脚步声，几乎是跺着脚跑出岑家的。 而此时的我已经贴着墙壁缩了起来。 恨不得将自己封闭起来。 其他人说了什么，我无暇再去听，在地上摸了半天眼镜，什么都没有找到，最后只能看着模糊的身影朝着大门的方向渐行渐远。 发愣的时候，我鼻子上的感觉一重，眼镜重新回到了我的脸上，我推了推眼镜看清楚眼前的人。 “如尘，我回来了。”赵亦辰对我伸出了手。 我迷茫的看着赵亦辰，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场戏，终究有散场的时候。 一片狼藉中，不论是哪家人都是唉声叹气的离开岑家的大厅。 恨得人自然要添补几句，比如说赵老夫人，她的拐杖一下一下的重叩地面，脚步声和难堪的话语同时留在了大厅。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岑家我看是到头了！真是大快人心！岑瑞还不跟我走！” 岑瑞却不动，眉宇间都是烦躁。 岑如雄的脸皮被最恨的人狠狠刮下一层，再开口已经没有任何所有的顾忌。 “老太太，嫌命长照直说，你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让老子替她帮别人养儿子？老子已经仁至义尽了！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你！你个混账东西！”赵老夫人啧了一声便不悦的加快脚步。 我倒吸一口气，望着几步之外的岑瑞，他像是一座雕像一样。 他脸上的苍白被水晶灯照的一目了然，甚至连细小泛起血管都在颤抖。 我抬手，却被赵亦辰压下。 赵亦辰扶着我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外。 “如尘，好好睡一觉，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 赵亦辰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敢确定眼前的人真的是赵亦辰。 褪去大学时的稚气，眼前的赵亦辰一身西装，帅气的脸颊显露俊朗的轮廓，连声音都带着一种独特的低沉。 “亦辰！走了！”赵亦辰的父母落下车窗皱眉催促了一声。 赵亦辰对着我抬起的手，又小心的放下，“吓到了？看来我应该早点回来的，再等我一段时间。” 赵亦辰的话让我很疑惑，他的眼中却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头。 他转身的时候，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指尖的轻颤，让我害怕再走进岑家。 这些人走了，岑如雄会怎么对我？ 想都不敢想。 我是真的怕了，才会想要寻求一个能让我依靠的地方，才会拉住赵亦辰。 赵亦辰笑着拍拍我的手，“放心，岑如雄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毕竟是他儿子，他肯定得留着你。” 我松开了赵亦辰的衣袖，赵亦辰走出去一段路又回头对我挥了挥手。 “如尘，别忘了我说的，再等我一下，就一下。” 我感觉自己应该被岑如雄打懵了，看着赵亦辰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但是我不知道他所谓的等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门外很久都没有进去，方瑜想要正是介绍自己的宴会泡汤，再也掩藏不住脸上对我的讨厌。 嘭的一声就把已经被劈坏的大门用力撞上。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落在脚边的雪花，一点都不觉得冷，捧了一把积雪贴着肿胀的脸颊。 火辣辣的感觉才稍稍下去。 不一会儿，大门又被人拉开，行李箱拖动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立即站了起来，看着拖着行李箱的岑瑞。 岑瑞眼角扫了我一眼，便迅速提起行李箱准备离开。 我想也不想就冲进岑家，然后快速跑到房间里把自己的行李箱拉出来。 住进这件小房间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赶出去，我的东西都没有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 我真的小心翼翼的在活着，可是他们不放过我。 明明住的自己父亲的家里，却像是个寄居者，还要做好被赶出去的准备。 我拉着行李箱背上书包冲下楼，行李箱撞击地面的声音引得岑如雄不快。 “滚！都滚了才好！”岑如雄指着门外。 不再去在意岑如雄的表情，我只想快一点追上岑瑞的脚步上。 冲进雪夜之中，越发靠近岑瑞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做这一切都是冲动的。 我没有避风港，可是岑瑞有。 岑瑞可以回赵家。 小区的路灯下，拉长了我的孤寂的身影，我回头望了望岑家，又看了看依旧前行的岑瑞。 呵出白气，着急的喘息着，我还能去哪里？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逼得我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向前。 但是前面岑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区大门。 我放弃似的缓缓前行，拉着行李箱的手发僵，劣质的行李箱滚轮被积雪绊住，竟然掉了。 感觉老天爷都在嘲讽我的举动，而我却只能坐在积雪上，期盼着黎明能早点到，期望着我不会冻死在街头。 我抬手捂住脸，深怕自己就这么哭出来。 消失的滚轮声，又靠近了我，随即在我的面前停下。 我抬头看着回头站在我面前的岑瑞，伸出手抱紧他的双腿，怕他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我……我没家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渴望着有一个家，我以为只要听话，只要帮妈妈回到了岑家，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在一起了。 可是事与愿违，中间夹杂了岑瑞和赵雅，还有太多太多的事和人。 一切变得没有那么简单。 岑家和小巷子里的平房变得一样，除了遮风挡雨，再无一丝感情存在。 可是现在，我连一片遮风挡雨的砖瓦都没有了。 “走。” 岑瑞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拎起我的箱子，两边一掂量，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的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我来岑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离开的时候似乎除了多了几本书和两三件衣裳，就再无其他。 我顺着岑瑞的腿，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怕他走了，只能握紧他书包的带子，然后踩着他的脚印往前。 岑瑞，我还在追逐你的脚步。 除夕的街道很冷清，但是那些不眠的灯火却异常的闪亮。 团圆夜，空荡的街道，我和岑瑞都无处可去。 没有人想和我团聚，如今让我心有余悸的只有那白晃晃的刀刃。 今天我差点死在了妈妈的刀下。 雪停之后，天气却更加的寒冷。 我手指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却不肯撒开岑瑞的书包带子，死死盯着岑瑞寂寥的背影。 他为什么不回赵家？ 走了好久才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他上车就和我们说了句新年好。 对我而言却更显讽刺，笑也笑不出来。 司机问我和岑瑞是不是从外面回家过年的，显得十分的客套。 岑瑞无力的靠着座椅，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戴上帽子，裹紧身上的羽绒服，隔绝了自己和整个世界。 沉默的车上，除了从喇叭里传出来的音乐声之外，再无一点过年的气氛。 直到站在陌生的公寓楼下，我拉过了自己的箱子，跟着岑瑞进了电梯。 这是哪儿？ 靠近市中心的地段，交通便捷，一梯一户的设计，一看就像是电视里某种精英所住的房子。 岑瑞熟悉的从书包里翻找出一把钥匙，然后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所有的家具都盖着白布，岑瑞连掀都不掀直接坐在了蒙上厚厚灰的沙发上。 随着坐下的动作，他疲倦的发出一个单音，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看着房子里的一切，虽然大部分的家具都被白布遮着，但是从一些摆设上看，都是有人精心布置过的。 瘫坐在沙发上的岑瑞，转首看着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然后徐徐开口，“这里是我和我妈家，她想躲开赵家人和岑家人就会带我来这里，是我和她的秘密。” 岑瑞说这里是他和他妈妈秘密时，唇瓣有了一丝欣慰，目光向窗外延伸，好像透过窗户看到了曾经这里发生的一切。 听到赵雅的名字，我的脚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贴着大门，更加局促不安。 而岑瑞只是仰着头闭着眼睛，“进来吧，开学之前，你就住在这里。” “不……” “我不想说第二遍。” 岑瑞冷漠的言语和盖在家具上的白布一样苍白，又叫人畏惧。 我拎着箱子，不知道应该应该往哪里走。 岑瑞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把我的箱子砸在了门口，然后拉着我进了房间。 “浴室在这里，给你二十分钟。” 说完，岑瑞用力的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意思明确。 我一怔，立即跑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洗好澡，发现浴室里所有的东西都过期了，但是摆放的位置都像是按照谁的习惯一样，好几年都没有动过了。 我一样都没敢动，毛巾都没敢用，只是用自己的衣服胡乱擦擦又穿回了身上。 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牙齿印。 摸上去的感觉很特别，像是有电流窜过一样。 我想岑瑞的意思，应该是想从我身上发泄。 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但是铺好新被子的岑瑞居然躺在上面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看着岑瑞。 听到他略重的呼吸声，应该是很累了。 我趴在床边边上，不敢惊动他。 但是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还是吵醒了他。 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很迷离，微微眯眼像是要看清楚我。 却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将脸埋进我的胸口，双肩微微的发抖。 “……妈。” 听闻，我眼角就一阵暖意滚落。 一直坚持到现在，我以为我不会哭了。 所有的团圆夜对我和岑瑞而言都是难熬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家庭。 没有争吵已经是万幸，更不敢奢望心平气和的团聚。 我搂紧岑瑞的头，呼吸一窒，“我没家，没亲人，只有你了。” 害怕在这一刻，就像憋了很久的眼泪一样，奔涌而出。 第110章 两个人 第110章 两个人 两人相拥而眠，我一直不敢乱动，多少睡得不舒服。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没亮，一看时间不过五点。 连灯都不敢开，就悄悄的下了床。 岑瑞只是翻了一下身体就继续睡着了。 离开房间，打开外面的灯，拉开所有的白布，整个房子就变得一目了然。 不像岑家那么华丽，但是每一处都看得出岑瑞妈妈的用心，简单温馨。 打开一点窗户通风，在阳台水池边找到了一块干硬得都快一捏就碎的抹布，用水冲了一下，拧干之后发现还能用。 水池里冰冷的水，让我变得更加清醒，趴在阳台的窗户边上，看着外面。 天上月亮还没下去，高楼大厦上各种炫目的灯光，不眠不休。 窗户缝外的风一吹，我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拿着抹布，把外面都擦了一遍。 这地板也用拖把拖了一遍，走到一个紧闭的房门口时，我犹豫了一下，这样进入另一个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好奇心，还是让我推开了一道门缝，打开房间的灯，发现是一个小孩子的房间。 浅蓝的底色，白色的床，白色的书桌，放各种玩具的柜子，还有好多的照片。 全部都是小时候的岑瑞。 小时候的岑瑞长得很可爱，五官看上去像女孩子一样精致，是大家看一眼就会喜欢的孩子。 照片上的赵雅也没有一点发疯的样子，轻轻柔柔的笑容和岑瑞笑起来的时候很像。 这里真的像是他们母子的秘密基地一样，除了两人的东西之外，找不到任何一样关于岑家，赵家的东西。 赵老夫人很喜欢赵雅这个女儿，为什么赵雅连赵家的人都会避开？ 我发现，这个房间和赵雅房间一样比起外面的积灰，这两个房间内更像是有人特意收拾过一样。 我想应该是岑瑞来收拾的。 站在房间看了一眼，我小心的退出了房间，像是从未进去过一样。 还有一个房间是书房，上面什么都没有盖，擦了三四遍上面的灰才擦掉。 全部收拾好以后，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松了一口气，望着空荡荡的冰箱，肚子的饥饿感就更加明显。 拿着钱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今天这个日子根本没有早餐店开门。 站在寒风里看着一排紧闭的早餐店，拿出手机翻找地图才发现附近有个市场。 最后还是在市场买到了早餐，跑回去我又站在楼下犯傻。 我不知道这里这么高级，一定要住户刷卡才能进电梯摁楼层，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下来。 眼看手里的早饭都要冷掉了，我才敢顶着被骂的准备拨通了岑瑞的电话。 岑瑞大概摁了我三个电话，才接通。 “谁？”岑瑞带着浓重睡着的鼻音不耐烦的开口。 “我……我被关在楼下了。” “谁？”岑瑞还没缓过来。 等我想解释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没骂我，但是也不搭理我。 我跺了跺发僵的脚，听到叮一声，窃喜有人下来了。 看到的却是满脸黑气，起床气已经濒临爆发的岑瑞。 他一言不发，冲着我伸出两指一招，我快步跑了进去。 “岑瑞，吃早饭。” “不吃。”明显的起床气。 岑瑞扔了一张卡在我手里，自己先一步进了房子，目标明确的回了房间继续睡觉。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卡，沉甸甸的，却不由得握紧。 怕岑瑞不够吃，我就吃了一点，然后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锅温在锅里。 再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这里离市中心很近，走过去不太远，还能省了公车费。 我背上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还没看清走出来的岑瑞，迎面砸过来一件羽绒服。 我抱着羽绒服不知所措的看着岑瑞，岑瑞已经进了厨房，他打开锅盖拿出豆浆戳了一个口子就开始喝。 然后迟疑的转首看着我。 “不走？” “走，走。”我抱着羽绒服冲出了房子，进了电梯才开始有些幻想。 或许这羽绒服就是给我穿的？ 早上手机还提醒今天降温，出行一定要多穿一点。 但是我来来去去都是那两件外套，从小就习惯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我把岑瑞的羽绒服穿在了身上。 太大了。 穿在身上都快拖到脚后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岑瑞的身高差距好像越来越大。 女生里我不算矮，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在男生里，他们都觉得我有点发育不良，但是这个身高的男生也有，只是不多而已。 以前不觉得多矮，但是进入大学后，站在一些抽高的男生身边，我就显得有点娇小。 怕弄脏衣服，只能把下面卷起来几道，一直卷到小腿上面一点，才放心的走出去。 岑瑞的羽绒服很暖和，拉上帽子，我的脸就不由得红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从后面被岑瑞抱着一样，领口到帽子上他的气息最明显，一直都在鼻间徘徊着。 到了工作的地方，把岑瑞的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 “如尘，你谈恋爱了吗？”旁边的同事开玩笑道。 “……没。”我迟疑后立即开口否认。 “那你一直笑什么？”同事指了指我的嘴角。 我摸了摸脸，顺势看着旁边的玻璃，上面的自己的确是在笑。 我诧异的捏了捏脸颊，太奇怪了。 昨天的事情到现在还让我惊魂未定，我却站在这里笑了。 同事凑近我，“你这脸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有点红有点肿？” “撞的，昨天家里人太多了。”我立即解释。 同事没在意立即说起来自己家人，说着团圆夜有多热闹。 末了，加了一句，“还是老板有人性，刚才通知我们说到年初三晚上八点就能走。” 我点点头，看着别人脸上的笑容，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岑家闹剧。 手边的手机又响了，是警察局的电话。 从我离开岑瑞的房子开始，一路走，一路叫，我接听了第一个电话，说让我去交罚款和保释，说妈妈拘留的时候破坏了公共财产。 我当即就挂断了，妈妈这个时候出来，恐怕岑家和赵家又不安定了。 而且……我不想她出来，我想她在里面冷静一下，想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再一次回到岑如雄身边。 如果没有那个叫老严的男人，我或许还会幻想她和岑如雄和好，但是现在……我自己都不想回岑家。 我觉得和岑瑞单独在外面，挺好的。 想着，竟然让我莫名觉得很安心。 现在是过年，我心里祈祷着，哪怕花光我这一年的幸运。 只希望让我和岑瑞安然度过这一段时间。 电话继续响着，我就继续掐断，最后直接调成了静音。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也让我由着心里所想，放纵一次，不行吗？ 第111章 新年礼物 第111章 新年礼物 从楼道里出来，寒风阵阵，直接从衣服下面窜上去。 不加厚的单皮鞋，风吹过的时候，感觉风像是刀刃一样直接从脚背和脚踝削过去。 终于知道为什么赵幂常说女人为了漂亮是什么罪都敢受的。 还真的是。 跺跺脚，就小跑往前。 岑瑞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然后目光定格在我的脚上。 “你有病。” 岑瑞骂过我好多词汇，这个词一点都不重，也不恶毒。 我不由得笑了一声，直接把鼻涕都笑了出来。 岑瑞嫌弃的看着我，扔了一包纸巾在我手。 “弄在我衣服上，你去洗。” “嗯，我洗。”我点头，用纸巾擦了擦鼻子。 不一会儿说话就带着鼻音，上身虽然很暖和，但是下身就有些发麻发僵。 市场离这里没多远，打车过去不划算，所以我坚持要跑过去。 岑瑞几乎是闭着眼睛缓了缓气息，才没骂我。 虽然到处过年，到处关门，但是市场依旧在运行，毕竟过年要买菜买东西的人太多了。 不过关门出奇的早，基本上下午三点就买不到东西了。 “清仓大甩卖！”一个大叔甩着手里的鞋子大喊着，“最后十双，卖完回老家。” 这种都是骗人，卖一个月他还在这里卖，只是为了吸引一些贪便宜的人而已。 比如我。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又是大雪，又是突然降温，我之前的运动鞋不防滑还脱低。 看到清仓大甩卖，我就走不动了。 岑瑞脸上没有露出不耐烦，我就立即挑了一双雪地靴，看上去挺厚的，刚好到脚踝上面一点，穿男装的时候应该不会觉得很娘。 “多少钱？”我拿着手里的黑色的鞋子问价。 大叔看了我一眼，“八十，看你是学生所以算你便宜一点，不还价的啊。” 鞋子看着厚，但是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根本就不值这个价格。 “三十。”我一口咬住。 旁边岑瑞投来异样的目光。 大叔摇摇头，“这么好的鞋子，我要不是亏本才不会这么便宜。” “就三十。”我作出掏钱的准备。 “你看看这个质量，看看这个底，怎么磨都不会掉的，这么好……” 啪嗒一声，我旁边发出一道声音。 我和大叔闻声看去，发现岑瑞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来，敲了一下鞋底。 鞋底……就掉了。 “你小子来干什么的？拆场子的？”大叔变得凶神恶煞。 “你不是说怎么磨都不会掉？”岑瑞冷冷的开口，站起来毫不胆怯。 大叔眉头拧在一起，旁边站过来好几摊位的人。 我甩下三十，拽着岑瑞就跑。 不知道跑出去多少路，脚都不麻了。 我看着两手空空的手，气喘吁吁道，“我……我……我的鞋。” 岑瑞扶着墙直起腰，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奔跑中发泄了很多情绪，仰天又是吐出一口气。 最后，岑瑞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他傻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最后我们两个白跑一趟，跑出来就不敢再进市场了。 只能打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我还特意嘱咐了岑瑞一声，“你下次千万不要到这里来买早饭，他们记仇的。” “你……不怕吗？”岑瑞看着车窗外，缓缓了问了一句。 我低头看着发红的手，摇摇头没说什么。 可怕的事情远远比这些吓人。 超市里比较暖和，用力剁了两下脚，总算是恢复一点直觉了。 只是超市里的东西比较贵，我住在岑瑞的家里，不能什么都让他掏钱，所以打算做饭谢谢他。 买好东西，我算了一下钱，两个人其实吃不了多少钱。 岑瑞也没有什么大少爷的脾性，对吃的好像不挑剔。 我跟着岑瑞低着头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没有买的，发觉的眼前的岑瑞突然站在酒类区域。 岑瑞拿了一瓶红酒查看着，“做饭想抵房租？” 我想了想，这样说法也没有错，“就是……” 想委婉的解释一下，做饭不单单是抵房租，其实也想做给他吃。 “肉偿。”岑瑞认真翻转着红酒，看上去认真正经，一开口就点燃了周围的空气，“去付钱吧。” 他把红酒放进购物车，掏出钱包准备放在我手里，但是又拿了回去，直接把现金塞进了我手里。 我站在他旁边，看到他手一顿的表情，钱包里面夹了一张他和杜清雅的合照，像是以前高中拍的，两个人都是穿的校服。 我捏紧了手里的钱，低声道，“多了。” “不用找。” 说完岑瑞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用找，感觉自己像是和他在做生意一样，又有一种出卖自己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抽了两张出来，剩下的塞进口袋，下次去存起来。 岑瑞想心安理得，我就顺着他，这样或许两个人都能轻松一点。 但是这一刻，只有用力呼吸，我才能稳住心头的刺痛感。 付完钱，我走出去发现没看到岑瑞的身影，顺着出去的道才看到岑瑞从店里走了出来。 岑瑞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我心情有点低落，所以没仔细看。 回到房子，我就扎进了厨房，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到岑瑞坐在沙发上翻着他的书。 好像岑瑞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不玩游戏，也不喜欢出去，看得书还特别的厚。 以前我悄悄的翻过两页，看不懂。 蒋鸽好像也说岑瑞很闷，喊他去参加一些所谓的夜生活，岑瑞坐在那儿能睡着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一下，手里的刀差点照着自己的手剁了下去。 这样看，岑瑞其实很简单，但是就是因为看似简单，有时候反而害怕看错了。 做好饭，岑瑞已经坐在了桌前，卡上书签，合上书，像是某种仪式，他修长的手指归整的推了书页，然后把书放在了一旁。 看到岑瑞动筷子，我很期待他能给我只言片语的评价。 但是失望的是，岑瑞只是低着头吃东西，什么话也没有说，中途添了半碗饭，吃完就坐回了沙发。 洗碗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真的有种过日子的感觉，也是我曾经梦中一家人的样子。 妈妈做饭洗碗，偶尔抱怨两句不想洗碗，爸爸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看报纸，而我……做作业。 这样就是完美的一家，也是最普通的家庭。 沥干水渍，擦了擦手，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岑瑞。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人偶的挂件，今天都放在口袋里捂了一天了，也不敢给岑瑞。 “岑瑞……”我把人偶递了过去，捏得很紧，怕岑瑞不喜欢就随手扔出去。 岑瑞坐直身体，拿过人偶，黑绳套在食指上，人偶在空中晃动着，和拿着书的岑瑞真人一比较。 真的很神似。 岑瑞没扔，也不说话，把人偶放在合上的书本上。 他从沙发另一边拿出了他带回来的盒子，扔在了我的怀里。 “许应尘……新年……” 岑瑞皱眉没说完，因为对于我而言，新年快乐比什么都讽刺。 我从来都没有新年快乐过，所以庆幸岑瑞没继续说下去。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鞋盒子，是一双黑色带点红边的运动鞋。 我一把抱住鞋子，“给我的？真的给我的？” 岑瑞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我紧紧抱着鞋子，新鞋子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和以前我买的鞋子上塑料胶水的味道截然不同。 双手把鞋子摸了好几遍，心底暗自对自己说，岑瑞给我的新年礼物。 从未想过和岑瑞一起过年，更没有想过会收到岑瑞的礼物。 眼里直接就起了一层水雾，压着声音却又不敢表达自己的开心。 “许应尘！哭什么？” “我没哭，我只是高兴。”这是不一样的礼物。 岑瑞平静下来的表情立即开始起伏，他坐在我旁边，略带警告的看着我。 “你是不是明天不想起床了？” 我抬着头眼角的泪水挂在睫毛上，用力一揉，睫毛就黏在了一起，眼睛都被揉的更加酸胀。 岑瑞不耐烦的直接开口，“我说你要是再哭，我就让你在床上哭个痛快，别到时候装晕睡觉。” “我……我不要。”我摇头，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 岑瑞深吸一口气，看我时带着欲望的目光毫不遮掩，他指着卧室的门，呼吸一促。 “自己洗澡，在里面等我。” “我不要，呜呜呜……”我继续摇头，“我……我腰疼，大腿疼，走路都疼，我没力气，我疼，我不要做。” 有些语无伦次，我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表达自己的不满。 “快去！”岑瑞越是看我这样，越是隐隐有种难以忍受表情。 我一边哭，抱着鞋子，一边进了房间。 洗完澡我就抱着鞋子躺在了床上，听到轻微的开门声立即闭上了眼睛。 岑瑞在外面的浴室已经洗好了澡，掀开我旁边的被子，搭过来的手摸到鞋子，生气的直接把我怀里的鞋子扔了出去。 “有病！” 我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动，准备着接受明天起不来床的后果。 但是岑瑞没碰我，只是关了灯，自己转个身睡觉去了。 我睁开眼睛，小心的转了一个身，看着眼前岑瑞的后背。 现在九点都不到，睡觉有点早，但是这么躺着却很安心。 感觉一直到现在，和岑瑞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才会有的场景。 “许应尘，闭眼，不然就不要睡。” 我立即闭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浑身酸痛，平静之后很快睡着了。 第112章 倒计时 第112章 倒计时 我和岑瑞这样生活了十天，岑家人不管我，妈妈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岑瑞，赵家人以为他在岑家，岑家人以为他在赵家，好像也没有人特意去询问他的行踪。 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了一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岑瑞。 这里的岑瑞，会生气，也会笑，起床气像是小孩子一样，不戴眼镜就会撞墙，撞了还要警告似的看着我。 可惜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开学了，不然我希望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二十年的生活，我吃过很多苦，承受了太多不该我承受的艰难，所有的甜蜜却及不上这十天的生活。 但是，一切都会结束的。 每天跨出这座房子的门，我都在倒数。 记忆攒在心口，岑瑞的一举一动就会显得无比的清晰，像是刻意注意着一切，想把他的所有都记在脑海里。 不去过问曾经的仇恨，只有眼前的日子。 看着此刻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撇过头，将脖子拉长，裸露的肩膀，上面又多了一个牙印。 虽然不至于密密麻麻，但是也参差不齐的留着不少印子。 岑瑞不能换一头咬吗？ 一想到岑瑞咬我的原因，我就捧起一点冷水激了一下脸颊，晃了晃脑袋把那些画面都挤出脑袋。 洗漱完毕之后，小心翼翼的准备离开房间。 此刻，岑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一般而言，不会有人这么早找岑瑞，因为了解岑瑞的人都知道，他半梦不醒的时候接电话，火气特别大。 手机响了好几遍，我在想要不要去给他摁掉，或者叫醒他，但是想到过早起床就会黑脸的岑瑞，我选择忽略。 岑瑞从被子里伸出手摸了半天，皱着的眉头抬起头看了一眼手机，安静的房间能够听到他轻微的叹气。 岑瑞撑起身体，裸露的上身没有一点遮挡，曲起一条腿，一只手不耐烦的耷拉在上面。 电话接通，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怎么了？”语气意外的温柔。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转身离开房间，站在厨房准备早饭，等着速度的小包子热，结果发呆十分钟才发现没开火。 做好早饭，我已经快来不及了，把早饭放在桌上，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岑瑞也起来了。 岑瑞穿戴整齐，看样子是要出门。 “我走了。”无力的开口，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岑瑞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两个都明白，有些话心里清楚就好了。 他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我欠他的。 可是，越是这么想，眼前的一切就开始变得模糊，心情也跟着电梯一样，从上面直接跌落底层。 前后不过几秒罢了。 电梯门一打开，门外站着其他楼层的住户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我一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开始流眼泪。 这些日子像是我偷来的一样，最后还是只能看着不属于我的一切回归原位。 其实，心里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可是真的到了，心里舍不得，脑中舍不得，现在一开口也是舍不得。 再叫我说再见，怎么开口？ 我一路狂奔跑到了店里，结果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 脸上干了湿，湿了干，最后整张脸都干巴巴的。 在外面冷静了二十几分钟，正好和同事一起到了店里。 今天和自己轮班的同事也寒假来打工的，是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生，她的话题就是她的男朋友。 偶尔也会开我两句玩笑，“如尘，要是我早点遇到你，一定不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 每次听到我只能笑笑，心里却羡慕她能找一个男朋友，过一个正常的女生生活。 “如尘，你这脸怎么都干得起皮了？还红彤彤的。”同事指着我的脸。 我摸了摸，一摸就发干发疼，害怕她听出声音的变化，只能低着头摇头。 同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护肤品，“我男朋友送的，你试试。” 她把我刘海拧了一圈用黑卡子固定住，然后挤了一点乳液蹭在我脸上。 “如尘，你要是个女孩子，我都不敢和你站在一起，你长得真心好看，我要和你一样好看，才不要现在的男朋友。” 她每次都这样说，但是每次都是没完没了的说自己男朋友的优点。 我想把刘海放下，她说我的刘海太长了，待会老板来检查别看了说我掉头发。 我这才想起来，老板说今天要来。 同事还在说她的男朋友，一直说到老板来，我差不多能描绘出她男朋友的样子了。 别人抱怨她啰嗦，我却羡慕，羡慕她说话时眼底的光芒，像是在仰望着什么。 老板带着人一起来的，还搬了两个大家伙。 “最近竞争太大了，弄点副业。” 我好奇的看着两个工人装在外面的东西，居然是点唱机，连着店里的音响。 老板弄好后就让同事试试，同事也爱玩，就上去吼两嗓子，一开嗓子就被老板抢过了话筒。 “你一首要了我的老命，还好音响声音传不远，不然整个商场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同事也不生气，“老板，也不是人人唱歌好听，你放着没用的，五块钱一首歌那么贵，谁来啊？” “你不懂。”老板随口一说，装好就送了我和同事几个投币，却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俩，“等没人唱，唱没生意了，找你们俩算账。” 老板其实挺好相处的，弄好机器就走了。 结果还真的被老板说中，我们这一层都是卖吃喝的，一道饭点就要等位，有好多人来问这机器怎么用。 五块钱一首歌，也有人连着唱。 难听的，好听的，反正大家权当发泄了，一下子我们店里的生意特别的好。 “奸商就是这个道理，我看他们都没我唱得好听。”同事晃了晃发酸的手臂。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一直都在等一个结果。 一直到中午，手机才叮的一声。 我一直都不敢去看，手机就重复的再一次提醒。 同事好奇凑上来，“你盯着手机，又不看消息，你发什么呆？” “看的，但是我觉得我知道答案了。” “如尘，你在说什么啊？”同事发笑的继续收拾东西。 我苦笑一声，滑开消息。 岑瑞说，回赵家了。 心上立即泛起不是滋味，岑瑞可以回赵家，即便是现在不打招呼回岑家，也没有人能阻拦他。 可是我不能，我眼前只有一个倒计时可以住的房子，一个随时都会离开的人。 我仰望的全部都是岑瑞一个人。 他一走，我感觉全世界就剩下了自己。 孤注一掷以后，我依旧还是那个我，无足轻重，随时都会被遗忘。 第113章 清醒之后 第113章 清醒之后 现在是饭点，这一层是整个商场最热闹的地方，看着嘈杂的人群。 全部都是成群结队的人。 “你说，一个人生活一辈子会不会很难？”我看着人群，突然问身边聒噪的同事， 同事哈哈笑着，“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生活？全世界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互相陪伴吗？再说一个人生活那么累，谁愿意？要我说，起码也要夫妻两个一起生活，无论发生什么也好有个商量对不对？” “是吗？” 问完后，我才察觉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我自己不就是一个人生活过来的吗？到底难不难我比谁都知道。 同事扯了扯我的袖子，一副惊艳的神色，“正前方，俊男美女，这一天就这对最养眼了，来了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朝这里走来的两个人。 “你还真的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杜清雅站在窗口打量着我。 我十指绞紧，稳着声音才开口，“请问，喝什么？” 杜清雅没有一点要喝东西的打算。 “是不是被岑家赶出来了？” “是。”我抬头看着杜清雅，再一次询问，“请问，喝什么？” 杜清雅听到我被赶出来，干脆的笑了出来，随便点了两杯，然后挽着岑瑞站在我面前。 “旁边等。”我小声提醒。 杜清雅特意嘱咐，“你给我和岑瑞做。” 同事皱眉和我同事转身，低声嘀咕道，“怎么回事？她是来找茬的吗？” 我沉默着，手剥了两遍杯子都没有剥开，双手一直在颤抖。 “如尘，你在发抖，你到底怎么了？”同事担忧的看着我。 我不止发抖，抬首发现玻璃柜上自己双眸里发红一直强忍着水汽。 再回身的时候，杜清雅在外面玩唱歌机器，整个店里都是杜清雅的声音。 杜清雅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就像是阴魂不散。 岑瑞站在窗口，面无表情。 我的手轻颤着，递过去的时候，岑瑞稳稳握住制止了我的发颤。 “你，你不是说回赵家吗？” 声音很低，伸直的手臂，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满脸的狼狈。 “松手。”岑瑞冷冷的开口，像是在警告我，又像是在和我撇清关系。 “你不是说回赵家？”我低哑的重复着。 岑瑞直接把奶茶用力的夺了过去，奶茶掉在了地上，一下子就炸开了。 假的，都是假的。 我做了十天的梦而已。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还骗自己，岑瑞只是会赵家而已，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惜，自欺欺人太容易被拆穿。 “为什么？”我看着岑瑞，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杜清雅走了过来，“干什么？以为哭就不用赔了吗？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我赔。” 我背过身去，给杜清雅重新做了一杯，然后自己掏钱放进了收银机。 杜清雅对我笑了笑，十分的讽刺。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岑瑞的背影消失还未收回。 眼泪擦了又擦，我再也没有办法把岑瑞的理所当然看得那么淡，那么平静。 我骗不了自己，安慰不了自己。 同事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就赔了一杯，老板不会说你的，你别难过啊。” 我盯着同事，擦了擦下巴快要滴落的泪水，郑重的问她，“一个人生活真的很难吗？” “你不是问过了吗？” 这就是明知故问。 知道结果，知道答案，还要去撞墙。 我收住泪水，深吸一口气，盯着外面，好像人还在这里，魂却丢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接近下班的时候，同事又按耐不住的去唱歌。 她唱歌不好听，但是声调上扬，无时无刻不在说明她很开心，手里还举着手机像是在录音，最后满意的发送自己唱的歌。 “如尘，反正没什么人，你来试试，我看你一天都不太高兴，十几块钱让你心疼这么久啊？” 我被她拉到了机器面前，戴上耳机，屏幕上自己双眼都是肿的。 歌是她选的，调也是她起的。 她一直扯我的袖子，让我跟上去。 有些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我的快乐难道不简单吗？到底为什么这么难？ “……她让你红了眼眶，你却还笑着原谅，原来你早就想好，你要留在谁身旁，我以为我够坚强，却一天天地失望，少给我一点希望，希望就不是奢望，却输得那么绝望……” 我就记得这一段的歌词和旋律，唱出来却哽咽收尾。 不顾同事的惊讶，这里让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如尘。” 听到声音，我一边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一边回头查看。 眼前的人轮廓太像岑瑞，衣服的颜色和今天岑瑞穿的一样。 希望重新被点燃，我立即戴上眼镜，看清楚眼前的人，双手不由得捏紧镜框，想看的更加清楚。 但是前面的人越走越近，脸颊越来越清晰。 赵亦辰。 看到赵亦辰，我应该笑的，可是挤了半天，笑意到嘴边变成了苦笑。 “如尘，你怎么了？” 我低头用力摇头，接过同事递来的书包和衣服，就跟着赵亦辰离开了商场。 走出商场，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回岑瑞那？ 赵亦辰跟着不方便，也解释不清。 回岑家？回大姨家？ 回哪儿？ 我站在站台看着马路对面，身边的赵亦辰若有所思好像在等什么。 “如尘，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赵亦辰突然开口。 “你先回去吧，我……” “如尘，你愿意跟我走吗？”赵亦辰挡在我面前站得笔直。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亦辰一把搂住我，“还记得上一次我走的时候说的话吗？如果你是个女孩就好了，如果不是，我也无所谓。” “你……”我浑身僵硬，任由他抱着，他的话似懂非懂。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你也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我等到现在就是在等自己强大，等你……长大。” 等我长大？ 我沉默着，心底组织的言语，却解释不出感觉。 一闭眼，眼泪就管不住的流下。 赵亦辰松开我，双手抵在我肩头，一用力我肩膀上的牙齿印就隐隐作痛。 岑瑞留住的每一道伤，都像是提醒我他的存在。 可是我的存在却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岑瑞把自己控制的太好，说撒手就撒手，每次都把我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眼前的赵亦辰擦了擦我眼泪，“别哭了，总不能把你吓到了吧？” 我摇头。 “我这么晚来找你，就是不想不明不白的走，我爸妈都不同意我辞职，主要是机会难得，你要是信我，等你大学一毕业我就回来带你走，你不用管岑家，你妈妈，谁也不用管，管你自己就好。” 赵亦辰说只有他强大了，才能保护我。 他居然说要保护我。 而不是报复我。 我应该开心的，可是整个人却止不住的抱住发抖的双肩蹲了下来。 赵亦辰也跟我蹲了下来，他褪去青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我微微张嘴，“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吓就喜欢说对不起？”赵亦辰一笑。 我笑不出来，看着面前的他，“我……我没家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回岑家，我哪儿也去不了了。” 赵亦辰搭在我肩头的手，搓了搓我的手臂，一把把我拽了起来。 “走吧。” 我跟着赵亦辰走了一段路，等回神的时候已经在酒店了。 一路上，一边走，一边哭，眼睛又红又肿，嗓子也哑了。 “你别紧张，你不想回岑家就先在这里住一晚，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明天来接你。” 赵亦辰不太自然的解释着。 我什么也没洗，直接躺在了床上，感觉一天都在哭，好久都没有哭得这么难受了。 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着。 赵亦辰刻意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但是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坐在了床边。 隐隐约约听到他浅浅笑声，“如尘，没事了，安心睡吧。” “赵亦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眼皮太重了，睁不开一样。 我不想回岑瑞那儿，不想躺在床上却满脑子是他和杜清雅在一起的场景。 岑瑞心安理得，对我却太残忍。 赵亦辰在我睡着后就走了，一早就带着早饭来等我。 “晚上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打算辞职了，快开学了，准备一下。”我把打算告诉了赵亦辰。 赵亦辰微愣一下，然后坐下犹豫开口，“如尘，我说的是认真的，或许很直白，但是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再回答我，也不要觉得我是变态……” “不是的！你不是变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定想清楚再告诉你。”我立即打断他的话。 赵亦辰这才笑了。 送我去了商场，我把包里的挂件给了他，顺便让他把赵幂的也带回去了。 等赵亦辰走了，我就打电话给老板说明了情况，老板算了算我的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就没有为难我。 “老板，能给我现金吗？”我窘迫的开口。 老板回答的很爽快，一个小时后就把钱送了过来。 三千四，还多了。 “等暑假要找工作，先到我这来。” “谢谢。” 拿到钱我看了看时间，才只有九点多，立即赶到了岑瑞家，把所有的行李收了一下，里里外外全部都擦了一遍。 恨不得把自己留在这里的痕迹通通都擦掉。 该扔的都扔了，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如果可以，把一切记忆也清洗掉，这样就不会时不时想起来，刺得心口密密麻麻的发疼。 最后看了一眼这房子，想学岑瑞一样决断的回头。 电梯一响，岑瑞却从里面走了出来。 “去哪儿？”岑瑞愠怒不已，好像已经憋了一肚子火，“去找赵亦辰？昨天晚上就是和他去酒店的？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说什么事也没有，你信吗？”我拿出了我仅剩却是全部的勇气问了这个问题。 “你和你妈一个样！”岑瑞浅眸攀上浓雾，危险却捉摸不透，“你为什么要去找赵亦辰！你就这么犯贱吗！” 我扯动自己的行李箱，扯不过岑瑞，一咬牙直接松开了行李箱。 “对，我和我妈就这样了！我卖给你，卖给赵亦辰，卖给谁不都是一样？你告诉我，有区别吗？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 我只有你啊，可是你却走了。 啪！啪！ 岑瑞一边给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醒了。 电梯合上的时候，我跑了进去。 脸一点都不疼，这种疼痛早就麻木了，真正疼的是心。 身上除了一个背包，一件行李也没有了，低头穿得还是岑瑞送的新鞋子，拍拍上面的灰尘。 随即仰着头锤了锤胸口，一口酸气快要让我窒息。 我哪儿也没有去，去车站买了一张回学校的票，可惜只有隔天早上的票。 关了手机，然后在大厅枯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了学校。 可学校不到时间又不让住人，我只能去玲姐那儿，白天在她那兼职，晚上去乐队介绍的地方继续兼职。 睡在玲姐餐厅的更衣室里，就一张一人寛的长椅，一床被子。 忙碌的时候，什么都没空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得却睡不着。 一个人生活有真的那么难吗？ 别人我不知道。 但是对于我而言，真的很难。 我甚至有点想念让我痛苦的妈妈。 我只想有个家而已，就这么难吗？ 第114章 说得直白 第114章 说得直白 在这个世界放弃我的时候，我第一选择放逐了自己。 开学这一天，灰蒙蒙的天终于放晴，原本冷清的街道也变得热闹起来。 好多都是父母送子女前来上学，然后在宿舍帮着收拾以后，结伴出来吃饭。 看着就叫人羡慕，但是无论怎么看，我都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玲姐看我还在忙，就把我招了过去，“如尘，今天开学，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忙完了再去吧。”我开始逃避，我害怕回学校面对一切。 玲姐把钱放进了红包袋子里，递给了我，“去吧，逃避不是办法。” 我诧异的看着玲姐，手里的红包也沉甸甸的。 “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可是你也这么大了，很多事情别人不能帮你决定，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玲姐的解释很简单，她能帮我的就这么多，剩下的路都只能靠我自己。 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全身的行礼只有一个背包，这段时间一直是一身衣服和工作服交替着穿，现在工作服也穿不了了。 看着放在柜子里安静了很多天的手机，发了一会呆，才颤抖着打开了手机。 消息很多，我整理好柜子，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着。 翻看了所有的消息和电话，很多很多，唯独岑瑞一条也没有。 开机的时候，我还在想，或许会问我一声吧？ 面对了现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了好几遍脸，才没有看到眼泪落下来。 给每个人回了消息，我深吸一口气，背上书包和玲姐打了一声招呼，就走出了餐厅。 外面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很多，虽然有太阳，却很冷，缩着脖子我开始缓缓加快脚步，想早点回宿舍。 跑过街道，身后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我以为是我挡住了路，身体又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喇叭声依旧没有停下，我闻声望去，看到探出脑袋的赵亦辰。 赵亦辰直接把车子扔在一旁，下车就冲着我跑了过来，脱下他自己的大衣裹在我身上。 “别说话！我不想骂你！” 我一愣，双脚发麻被他拉上了车。 赵亦辰开着车绕着学校一圈，最后找了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停车。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忍在嘴边的怒气，最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如尘，冷吗？” “不冷，车里很暖和。”我发怔的开口，随即低头开始不安起来，“对不起，我只是……想自己面对一些事情。” 赵亦辰突然转过脸看着我，我微微抬头想观察一下他的神色，却发现，他靠着窗的那半张脸有伤。 “你怎么了？”我连忙问他，难道他和谁打架了？ “岑瑞打的，从小都没见他生什么气，那天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他直接跨过那么宽的长桌扑了过来……他这个子都快赶超我了。” 赵亦辰失声一笑，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岑瑞打他。 “你是不是说杜清雅了？”我低声问了一句。 “说了，我都说了，我还说了你，他到底什么不对劲？非要为了杜清雅跟我动手？现在赵家人听到杜清雅的名字就摇头，这丫头现在手段太高。”赵亦辰摸了摸脸颊。 “对不起。”我没由来说了一句。 赵亦辰反倒是安慰我，“因为杜清雅？赵幂都和我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总不是真的因为我跑了吧？我就这么吓人？” “不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我话说了一半声音就哑了，吞咽几下才缓和了这种说不出的委屈感。 赵亦辰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突然凑了过来，快贴近我的时候才一顿，停了下来。 “算了，不吓你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着急开口，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却被赵亦辰用手压住了唇瓣。 赵亦辰苦笑一声，“别说了，真的别说了。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我认真的，我一直不敢回来，就是怕见到你，所以再慎重一点考虑我的话好吗？” “赵亦辰，你……”我略微哽咽了一声。 “如尘，有些话以前不说是真的怕吓到你，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在想你要是个女生就好了，我一定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我知道你这两年过得不好，可我还是不敢回来，我怕回来就忍不住说了，怕给你添堵。” 赵亦辰说着就笑了，配着他脸颊上紫青，很有趣，但是他的双眼却十分的郑重。 赵亦辰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我很近的看清了赵亦辰的是双眸，果然是赵家人，眼睛都长得那么相似。 赵亦辰的眼睛长得很像岑瑞，岑瑞抽高后，和赵亦辰站在一起不分高低，身形都十分的相似。 也难怪我总会把赵亦辰看成岑瑞。 可是岑瑞的双眸看着我时，不会像赵亦辰一样都是直白的感情。 我抬手摸了摸赵亦辰的眉目，他眼睛一垂，睫毛敏感的一颤，这样的感觉更像了。 “如尘，我喜欢你。我考虑的两年多，现在的我二十四岁，能为我的每一句话负责，也能照顾你，所以请你……再慎重一点，等我下次回来，你再告诉我答案。” 赵亦辰一把抓住我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盯着他，另一只手挡住了赵亦辰下半张脸，盯着这双眼睛。 “你，你喜欢我？” “如尘，我喜欢你。”赵亦辰认真的看着我。 我看得出神。 赵亦辰搂过我，紧紧的抱着我。 我盯着车窗外，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干脆的说喜欢谁？” 为什么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我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我也想像他们一样，喜欢谁，讨厌谁，痛恨谁，都能干脆痛快的说出口。 我不知道喜欢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触碰一个人的时候，会很痛。 比妈妈抽在身上的柳条伤口还痛。 比岑如雄的巴掌打在脸颊上还痛。 我一看到岑瑞就会觉得很痛，即便是有些美好的回忆，但是每当回想起来依旧痛得难受。 脑海里突然想起岑瑞在墓园问过我的话。 “许应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问得快，忘得也快。 我却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比的慎重。 这样算喜欢吗？ 第115章 尴尬的饭桌 第115章 尴尬的饭桌 我和赵亦辰在车里坐了很久，赵亦辰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他说不想给我施加压力，但是希望我不要草率做决定。 这一刻，说不动摇是假的。 我太累了，突然出现一个人，他说他要带我走，太诱惑了。 对于什么都没有的我而言，离开的代价太沉重，我一个人根本不敢离开，更不知道往哪里去。 此时的赵亦辰，沉熟稳重，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有力。 像是在诱惑我点头一样，就在我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立即清醒了过来。 “我要回学校了，我是班长，我还有事要做。”我推托了一句。 赵亦辰点头，开车又回到了校门口，“待会接你一起去找赵幂吃饭吧。” “嗯，不过可能要等很久。”我解释道。 “去吧，我都等这么久了，还怕等这会儿？我先在车里睡会儿，一早赶过来送赵幂，累死了。”赵亦辰催促我下车。 我下车之后，走到马路对面回头看了看他，对着他挥挥手。 深吸一口气，才走进校门，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赵亦辰的大衣。 再回头又怕来不及，就干脆加快脚步往教室跑去。 老师那没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就是让我把课表群发一下，叫人去拿新书。 “新来的教授要我推荐一个学生当他助手，我把你推荐过去了，好好表现，他虽然严厉，但是被他认可对你很有帮助的。” “谢谢郑老师。”这是我这几天听到第一个好消息，感觉新一年里立即有了新目标。 帮郑老师准备好新学期的东西，我就离开了办公室，下楼的时候听到双排的楼梯另一侧有熟悉的声音。 我低着头，不想引起旁边同时下楼的两个人的注意力。 “许应尘！”杜清雅隔着中间的交汇楼梯大喊着我的名字。 还没有学生的教学楼里，整栋楼都回荡着我的名字。 她戏虐的笑声也从未停止。 我加快脚步，想先他们一步下楼，我跑着下楼，杜清雅就笑着追我。 一把扯住了我身上的大衣，直接把口袋拉破了。 “跑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抬头看着杜清雅，目光却不敢看向慢慢下楼的岑瑞。 岑瑞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任由杜清雅一遍又一遍的为难我，从来不阻止。 我看了看口袋，为难的盯着杜清雅，手摸了好几遍口袋，感觉心口好像被什么点燃，火苗直往上蹿。 看她再想对我动手时，我直接推开了她。 “我让道，我走！” 说完，我就快速的跑出了教学楼，听到后面还有脚步声，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身后的人一把拽住了我，力气非常大，根本不可能是杜清雅。 奔溃想要惊叫的我，开始挣扎。 “是我。”苏遇叹了口气，“这么多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立即松了一口气，看到从教学楼里出来的两个人，立即拉着苏遇跑。 一路跑回了宿舍，才发现我的床边多了一个我坏了的行李箱。 岑瑞来过宿舍了？ “我一来就看到你的箱子在这里了，我就去教学楼找你，谁知道看到你疯一样的跑了出来。”苏遇解释着。 我把箱子踢到了一旁。 苏遇诧异的看着我，“过了一个年，脾气渐长，走，带你吃饭去。” “吃饭？”我立即想起了还在门外等我的赵亦辰，“我和赵亦辰要去找赵幂。” “赵亦辰？”苏遇疑惑的重复一遍，然后打量着我身上的衣服，声音一沉，“谁？” “赵幂的哥哥，送赵幂来学校的，叫我一起去吃饭。”我拉开抽屉开始找上次超市抽奖抽到的针线盒。 苏遇看我准备缝口袋立即阻止了我，“这衣服很贵，你这个缝法，整件衣服就废了，这得送专门店里去缝。” “你连这个都懂？”我手一顿，把针直接扎自己手指上了。 沁出血珠，苏遇拉过我的手含在嘴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和苏遇都惊慌的一愣，他立即松开唇，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我的手指。 “我跟你一起去找赵幂。”苏遇别别扭扭的开口，“我去看看赵幂……和她哥。” 我想了想不敢贸然答应，就询问了赵亦辰和赵幂的意见，赵幂一听苏遇要去，已经准备撩袖子斗嘴了。 好在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排斥苏遇跟着。 我把赵亦辰的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才穿了一下，竟然拉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不敢再穿了。 果然，我就像个灾星，连一件衣服都保护不好。 苏遇指了指我的箱子，“你换件厚一点的衣服出去，融雪天很冷的。” 我盯着缺了一个轮子歪一旁的箱子，“不用。”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宿舍。 那个箱子就像是我奋不顾身从岑家跑出去跟着岑瑞离开收集的点滴，里面的东西无关紧要了，只是怕打开太容易，回忆就怎么也压不回去了。 这一冷一热，刚走出学校门口，我就挂了两管鼻涕，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吸了吸鼻子，又是一个喷嚏，我指着对面的汽车。 苏遇和赵亦辰打了一声招呼，“你好，麻烦你了。” “没事。就是……” 赵亦辰还没解释，就被我一个喷嚏打断了。 苏遇拉开后座的车门，本来打算让我和他一起坐后面。 谁知道，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岑瑞和杜清雅。 赵亦辰指了指副驾驶，让我坐进去，“顺道送一下。” 赵亦辰毕竟是岑瑞的哥哥，他不会跟岑瑞记仇的。 苏遇也把我推坐在副驾驶，关上车门后，顿时车子里的气氛就变得异常的尴尬。 一路上都是喷嚏声，再开口声音都变得沙哑。 “咳咳……”我咳了两声，想清一下嗓子。 后面坐着的杜清雅捂着口鼻，“许应尘你能不能忍一忍？你想这么多人陪你感冒吗？” 听闻，我低头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谁知道赵亦辰直接把车子停在了一旁，回头就看着杜清雅，“你这么金贵，我载不动你！” 杜清雅抿唇，胳膊肘推了推岑瑞寻求帮助，岑瑞给了杜清雅一个口罩。 杜清雅冷哼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侧着脸看着岑瑞的一举一动，他对杜清雅什么都能忍，对我什么都是苛求。 这下我更难受，喉咙干疼，流鼻涕，咳嗽，最后眼睛也涩涩的。 我死死捂着口鼻一路，差点把自己弄得喘不过气，只能忍着咳嗽，小心的呼吸着。 一到赵幂的学校，我立即跳下车用力的喘气。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赵幂的学校，真的和传说中一样，女生占了一大部分。 赵幂站在校门口，看到赵亦辰的车就用力的挥手。 我用苏遇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子，总觉得鼻涕管不住的往下流。 “说你穿少了，你还不信。”苏遇作势要脱衣服。 我立即阻止他，“别。别两个都感冒了，我没事。” 赵幂跑到我面前，从自己的背包里扯出两个东西，“如尘哥哥，虽然有点晚，但是新年快乐，这是新年礼物，我自己织的围巾和帽子。” 赵亦辰还特意走到我面，指着帽子和围巾，“不少洞，还漏风。” “哥！你怎么总是拆我台！”赵幂不太好意思开口。 “谢谢，挺暖和的。”我拉紧头上的帽子和围巾，能挡不少风。 赵幂一看从车上下来的还有杜清雅，她立即冷下了脸，“她怎么也在这里。” 我用力吸鼻子，几下之后就觉得太阳穴都发闷，拉过赵幂，就往别处走。 “赵幂，算了。” “你跟她是算了，我跟她是完了，反正她以后别想再进我赵家的门。”赵幂气愤的开口。 赵幂和杜清雅以前一直很要好，赵幂都气成这样了，杜清雅还笑得出来。 “既然亦辰难得回来，干脆就我和岑瑞做东，请你们吃饭吧。” 杜清雅说完，就看了看赵亦辰。 赵亦辰的表情明显是拒绝的。 “干嘛？这么多人，我还能欺负许应尘不成？吃个饭而已，就算是不给我面子，难道岑瑞你们也不管了？”杜清雅加重欺负二字。 赵幂想理论，我拉着她走到了旁边。 “为了我，也不值得，以后她和岑瑞在一起，你们总归会见面的。” 岑瑞和杜清雅分不开了，这个事实。 我要记住，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岑瑞，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岑瑞的神色。 几个人在杜清雅的带领下找了一家餐厅坐下，杜清雅熟络的点菜。 “岑瑞吃得比较淡，你们要是喜欢重口味的就自己点。” 苏遇瞟了一眼杜清雅和岑瑞，笑道，“加这几道，如尘喜欢吃。” “对，顺便麻烦帮我煮个姜汤，我另外加钱，不劳烦杜小姐付钱。”赵亦辰也补了一句。 赵幂会心一笑，“你们干嘛这么省？杜清雅付不起吗？这一排我全要了！吃不了我打包！” 杜清雅用力的合上菜单，咬紧牙齿，“可以。” 餐桌上的气氛比在车里还要奇怪，我鼻子塞流鼻涕，一张桌上的纸巾都是我用的，吃什么嘴里都没有味道。 杜清雅看我擦鼻涕的时候，嫌弃的目光也没有停止过，我只能背过身体去擦。 赵幂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肯定受不了桌上的烦闷，她就开始撬赵亦辰的嘴。 “哥，那天你出去说有事，出去一会儿又回来的那天，你去见谁了？隔天就跟爸妈吵架，还和岑瑞哥打架，你是不是在外面谈女朋友了？” “咳咳咳……”我一听，猛地就开始咳嗽。 赵亦辰干脆就随意到底，“还没成，成了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你别生气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是我认识的人？你来挖我墙角了？难道是我高中的那几个同学？不对，你不是不喜欢那种娇气的女生吗？”赵幂继续猜测，甚至自问自答。 “我是不喜欢娇气的女生，尤其是又娇气又心思多的女生，有些人却是不开口，也会叫人看着舒服，让人心疼。” 赵亦辰一边讽刺杜清雅，一边轻描淡写描述着。 苏遇大概是听出了赵亦辰的冷嘲热讽，居然开口帮腔，“赵大哥，你这话听了我就浑身舒坦，你说我见过的女生也不少了，作天作地的还真的是有些人给我开眼了。” 杜清雅手里的刀叉重重的砸在盘子上，唇边努力的挤着一点笑容，“是菜不好吃吗？聊得这么开心？” “你吃你的，我们聊我们的，不是你要装大方请我们吃饭吗？”赵幂直接呛了过去。 我用纸巾捂着嘴，扯了扯赵幂的袖子，顺便看了看一唱一和的赵亦辰和苏遇。 这桌子都被周围莫名的火气快点燃了。 我快速的瞟了一眼岑瑞，发觉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赵亦辰。 “你回去了？”岑瑞问了一句让一桌子人都疑惑的话。 赵亦辰也不明白，手里的餐具顿在半空，没缓过来。 第116章 差一点 第116章 差一点 你回去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一桌子的人都停下了筷子。 我揉了揉鼻子，看着岑瑞，他在说什么？ 赵亦辰皱眉想了想，也没有解释清楚，只是随口的回了一句，“你在意？” 岑瑞没有回答。 赵幂抬手放在赵亦辰面前挥了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赵亦辰放下了餐具，擦了擦嘴角，表示自己已经吃好了。 我也实在没什么胃口，本来气氛就很奇怪，加上感冒，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结果整个桌上，只有杜清雅还在有条不紊的吃着东西。 所有人都等着杜清雅。 赵幂撇嘴想催，我拉着赵幂让她别再和杜清雅吵架了。 赵幂干脆就转过身体和我说话，不去理杜清雅的刻意。 我用纸巾捂着口鼻，一手托着昏沉沉的脑袋听了一半漏一半，感觉这顿饭时间好漫长。 “如尘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和岑瑞哥好奇怪？”赵幂突然贴着我耳朵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但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赵亦辰看了看手表，“我可能要先走了，不然回去路上会很堵。” 听到赵亦辰开口，杜清雅才擦了擦手，补了一个妆站了起来。 “我们送送你。” 杜清雅的心情还算不错，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带着微笑。 和一直为难我的杜清雅判若两人。 大家起身，岑瑞去付钱，杜清雅就像是宴请的女主人一样，面带微笑站在前面招呼大家。 唯独面对我的时候，杜清雅一副阴郁表情，一点假笑都不想吝啬。 下楼的时候，杜清雅刻意和我走在一起。 “很得意？突然之间这么多人帮着你，是不是很开心？可是那又怎么样？”杜清雅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阻止我下楼。 我摸了摸额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才耐着性子和她站着。 “就算是他们帮你，你和赵家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共处，除非你也想赵家的人抛弃自己的孩子，赵幂？赵亦辰？你想害死他们？还是说你想依靠他们改变自己的生活？依赖赵家兄妹？还是依赖苏遇？真可笑。” 杜清雅说话时带着戏虐的表情，但是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是认真的。 我听着她的话，看着下楼的人，心里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有种害怕的感觉漫了上来，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他们的好。 杜清雅就是太了解我的心境，三言两语就把我的心魔勾了出来。 杜清雅满意的看着我的表情，和我对视着，细心描绘的唇瓣好看的扬起。 “别挡路，还不走。” 我吸了吸堵塞的鼻子，脚下差点踩空，杜清雅一把拽着我。 我吃惊的看着她，她刚才是帮了我对吧？ 杜清雅松开我看着下面的人，目光又落在了下楼的岑瑞身上，“别摔了也怪我。” “谢，谢。”我结巴的开口。 杜清雅等着下楼的岑瑞，挽着岑瑞从我面前下去了。 我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唇瓣，呼吸间觉得鼻子下面都要冒火了，一碰就疼。 下了楼，赵亦辰把还给他的衣服又兜在了我的身上。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他对我说道，“如尘，衣服你穿着吧，别感冒加重了，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我，还有就是别忘我说的话。” 我点点头，满脑子的话，最后只剩下谢谢两个字。 看着赵亦辰的车缓缓驶远，心情很复杂。 赵亦辰的话还在脑中盘旋着，像是冰天雪里的暖火，温暖却不会灼伤我。 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装聋作哑的享受被温柔对待着。 或许是因为赵亦辰和我们太不一样了，他从以前那个热情爱说笑的大男生变成了现在敢和岑如雄叫板谈判的成熟男人。 让我有种被迷惑的感觉。 又或许我只是想要一个有能力为我阻挡一切的人。 不，不能害赵亦辰，我晃了晃脑袋。 “车子走远了，别看了。”苏遇提醒了我一句。 我立即回神，看了看盯着我看的几个人，又打了一个喷嚏。 苏遇没由来一笑，“找个药店先买个药给你吃。” 赵幂自告奋勇的带我和苏遇去找药店，顺便逛逛她们的校区。 岑瑞和杜清雅没有离开，路是公用的，谁也不可能阻止他们走哪里。 药店里就着温水吃了药，店员提醒我，“这药吃了会有点犯困，你最好回去赶紧睡一觉。” 看到赵幂有些失落的表情，我立即开口，“我觉得还好，不怎么困，还挺有劲的。” “真的？那我带如尘哥哥你好好玩一玩。”赵幂眼中一亮。 赵幂热情的介绍着周围，她们学校虽然是老校区，但是比我们学校还要热闹。 真有点车水马龙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被挤出道。 赵幂对着旁边的杜清雅嘀嘀咕咕的，“你都跟了一路了，好玩吗？” “赵幂，这路跟你姓吗？”杜清雅忍不住和赵幂拌嘴。 我拉开赵幂，隐约已经感觉到了岑瑞的不快。 抬眸便对上岑瑞阴冷发寒的目光，我指尖发颤，感觉鼻子堵塞更加严重了。 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难道真的谁也不能去触杜清雅这根弦吗？赵幂和赵亦辰是岑瑞的妹妹哥哥，都不能吗？ 我松开赵幂，一鼓作气的往前面走。 被突然涌过来的人挤得找不到北，一看才发现自己逆着人群在走，难怪会一直被撞。 想回头等赵幂和苏遇的时候，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 整个人都顺着人群摔出了人行道，一下子扑在了大道上。 我的手擦过混着雪和细小砂砾路面，又冰又麻。 抓了一把雪，都混着血。 回头看着人行道，穿梭的人中隐约看到杜清雅跑过去的身影。 急促的喇叭声吸引我的目光，看道前方已经快刹不住的车向我疾驰而来。 我吓得四肢发僵，手脚并用的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越是着急踩在雪上的脚就不停的打滑。 司机的喇叭长摁，猛踩刹车的声音也变得很清晰。 我只是觉得脖子一紧，感觉眼珠子都快被挤出去了。 呼吸一瞬间就停止了。 我觉得自己一定会死，不管是司机从我哪儿碾过去，我都必死无疑。 但是下一刻，我就张大嘴巴用力的喘气，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赵幂的惊叫声戛然而止。 我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抬头看了看眼前一起，但是失去眼镜的我，看到的都是每一个人的轮廓。 抬手揉了揉眼睛，却揉得满眼都是血。 “呵……呵……”周围明明很热闹，可是我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还有，赵幂都快失真痛骂声。 “杜清雅！你个疯子！疯子！我看到了！就是你！” 杜清雅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么多人，你凭什么说是我推的？我要他死，刚才楼梯那就不拉他了，滚下去不也一了百了。” 我颤抖着双唇，眯着眼依稀看见了杜清雅脸上的算计。 第117章 自欺欺人 第117章 自欺欺人 缓过神后，我在地上摸了半天眼镜。 苏遇立即把我扶了起来，我推了推眼镜，觉得赵幂送的围巾像是一道绳索一样掐着我的脖子。 我以为是错觉，发觉得整条围巾都像是在风中颤抖一样。 我抬手想松松围巾，却发现围巾的另一头被岑瑞紧紧攥着。 岑瑞的手在抖，所以围巾也在抖。 生硬的脸上，到此刻都是失神的，顺着手臂垂下的还有他半垂的眼帘，一瞬间就遮住了全部的眼神。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呼气声太大，却发现岑瑞的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只是他总能很快的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眨眼之间，再看岑瑞的脸色，平静得激不起一点波澜。 我被苏遇拉到了面前，背对着岑瑞，依旧能感觉到岑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可是我不敢回头，更不敢看他。 我走到赵幂面前，拉过赵幂，看清了镇定自若的杜清雅，深吸一口气。 那些气愤的话，最后却化成几个字，“别这样了。” 说完，我就拉着赵幂和苏遇离开了。 失去杜清雅，岑瑞一定会不开心的。 所以这些，依旧是我自己忍。 杜清雅曾经的好，是每个人怀念的，可是她自己不愿意再做回那个杜清雅了。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周围的一切又回归平常，找了个公厕洗了洗手上的血迹和砂砾。 苏遇安抚了一下赵幂，就一言不发的替我清理伤口。 “第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默默忍受着。”苏遇低着头小心的包扎着。 我鼻子不通气，感觉心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涨开，得不到缓解。 不管我怎么用力呼吸，都无法缓过来。 “我们走吧。”我憋了半天，吐出这句话。 赵幂拉着我的袖子，“如尘哥哥，你没事吧？” “赵幂，本来想好好陪你的，对不起。”我低着头，快要忍不住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赵幂松开我，小声开口，“你到了学校告诉我一声。” 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快速向公车站头跑去。 站台上只有我和苏遇，苏遇伸出手牵住了我的手腕，我微微挣扎，可是手心的疼痛让我放弃了挣扎。 “你是因为杜清雅？还是因为岑瑞？”苏遇像是要将我看穿一样。 我摇头，不作回答。 苏遇拧着眉头，微微俯身想和我平视，“如尘，你到底怎么了？” 我依旧摇头。 苏遇放弃似的苦笑一声，“回去吧。” 回到宿舍一坐下来，我才有种死里逃生惊险的后怕。 但是感冒药让我变得更加疲惫，我爬上床，直接躺在了床板上。 磕在坚硬的床板上，我才想起来，我的被子在岑家小房间的单人床上。 很困，还很冷，一下子让我憋红的双眼不停的冒眼泪。 听到苏遇一声叹气，他上来直接把我拽了下去，然后把我背上了他的上铺。 他没有立即下去，而是在一旁看着我。 学校的床很标准，以苏遇这种高个子，这样的床刚刚好，有时候翻身脚都会出去，此时多了一个我，他更加动弹不得。 我裹紧身上的被子，渐渐暖和的身体，让药的作用力越来越大。 感觉身边的苏遇侧躺了下来，隔着被子搂住了我。 “如尘，刚才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救到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看岑瑞了？” “嗯。”我胡乱的应着，根本不知道苏遇在说什么。 最后连苏遇都睡着了。 要不是连着用力的敲门声，我想我和苏遇估计这一觉会睡到半夜。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苏遇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半个身体发麻，哀嚎了一声。 “等一下！谁啊！”苏遇对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我抬头，苏遇把我脑袋压下去，轻声道，“你继续睡，没你什么事。” 苏遇揉了揉发麻的地方，跨过我的身体，下了床，然后一瘸一拐的去开门。 我听得到声音，但是却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被子里好暖和，头好晕，手心好疼。 隐约听到了蒋鸽的声音，“送温暖来了。” “嘘，如尘刚睡着没多久，别吵了。”苏遇让蒋鸽小声点，但是后面还跟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叫岑瑞帮我拿东西下来的，如尘呢？” 蒋鸽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好啊，你们两个一起暖被窝不嫌挤啊？我叫岑瑞跟我挤挤暖和，被他嫌弃了半天。”蒋鸽的声音似乎是从床边发出来了。 我微微睁眼，看到蒋鸽的脸就在床边看着我，我想说话，但是又闭上了眼睛。 整个房间都只有蒋鸽的声音，他踩着梯子，“两个人睡是不是很暖和？我跟如尘挤挤看，看他睡得这么舒服，弄得我都想回去暖被窝了。” 两道纷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床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卧槽，你们俩拽我干嘛？差点摔死我！”蒋鸽吃痛的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手肘撑着身体，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询问着，“怎么了？” 蒋鸽贴近我，瞪大眼睛看着我，“粉粉嫩嫩的更像个女生了，我掐掐看会不会掐出水来。” 抬手，蒋鸽就毫不犹豫的掐了上来。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等着眼前的三个人，脸颊还有点疼。 “你还真掐啊？”苏遇跳了过来拉开蒋鸽。 蒋鸽微微一愣，然后轻咳一声看着岑瑞和苏遇，而我捂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 蒋鸽突然变得很严肃，坐在椅子上，“下面的话我就问一遍啊，你们是不是谁喜欢如尘？就是……我想的那种喜欢，当然岑瑞应该不太可能，但是我就是觉得你们……” 蒋鸽的话让我背都僵直了起来。 蒋鸽就是平时看着糊涂，但是关键时刻又特别会挑重点的人。 “是。”苏遇毫不犹豫的开口。 “……不是。”岑瑞冷淡的缓缓开口。 蒋鸽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答案，吓得屁股都像是黏在了椅子上，他的表情和我差不多。 除了惊吓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形容词。 我和蒋鸽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移到了苏遇的身上，苏遇却很坦然的看着我。 “我喜欢如尘，有问题吗？至少我敢承认，不像别人……自欺欺人。” “苏遇，你……”蒋鸽拍了一下大腿，才缓过来，“好吧，你们放心，我不是那种乱说的人，我只是好奇的快憋不住了，我都快魔怔的以为岑瑞都喜欢这个弟弟。” 我脸色煞白，看蒋鸽小心翼翼的偷瞄岑瑞，也顺着望向岑瑞。 岑瑞靠着空床的梯子，眼镜像是反光一样隐去了他的目光，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一言不发。 蒋鸽察觉气氛尴尬，大笑着，“我开玩笑的，看错了，看错了。”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毕竟岑瑞那么喜欢他女朋友，和如尘又是兄弟，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对吧？岑瑞。” 苏遇提起岑瑞名字的时候，像是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岑瑞回答得更是干脆利落，“是。” 听闻，我双手绞紧被子，想笑着化解尴尬，却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我只是怔怔的看着岑瑞，细致得不想落下他每一丝的表情，但是岑瑞太自然，太无懈可击。 手指不自觉的拨弄着指甲，我以为我会哭，可是酸涩漫到喉咙就卡住了。 这种憋得窒息的感觉，还不如哭出来爽快。 一下子宿舍便安静了下来，开了头，却没有人敢继续下去。 苏遇和蒋鸽听了岑瑞的答案，不自觉的看着我。 我嘴角一勾，掀开被子从上面跳了下去，身体不稳撞到了地上蒋鸽带进来的被子。 我捡起被子塞进了岑瑞的怀里。 “谢，谢谢。再见。” 我试着像岑瑞一样冷静，一样冷眼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甚至像他一样冷漠的分清楚，我和他，永远两个独立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想着痛哭发泄，偏偏一滴泪也挤不出来。 岑瑞接过被子，直接回头就走了。 蒋鸽跟着追了出去，“岑瑞，岑瑞，那是我给如尘的被子。” 他们一走，我就扶着梯子瘫了下来，无力的盯着苏遇。 我真的尽力。 我能给岑瑞的都给了，除了这条命。 可是他自己对我说的，不许我死的。 苏遇蹲在我面前，揽过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一低头，所有的强忍都混着眼泪跌碎，哽咽来得太快，止也止不住。 声音越来越大，脑子嗡嗡的发闷，越是难受就越是想逼着自己痛快的哭出来。 “呜呜呜……” 我想苏遇是明白的，只是顾全我才没有开口询问，没有将我的不堪放在阳光下。 而我却替岑瑞找了一个最理所应当的解释，报复我，恨着我。 今天让我过得很漫长，我无法面对赵亦辰，无法反抗杜清雅，无法回应苏遇，更无法……遗忘岑瑞。 但是痛哭之后，才发现我的世界里，虽然有很多人来过的痕迹，但是这些痕迹像是积雪逐渐融化，站在原地的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即便是我哭得冲进洗手间呕吐不止，第二天阳光却好的讽刺耀眼。 渺小的我依旧只能挣扎的活下去。 “许应尘，言教授叫你去办公室。” 来不及缓冲低落的心情，伴随着开学，渐渐开始忙碌。 我立即跑到了言教授的办公室，传说中特别严厉又厉害的教授。 我必须要抓紧郑老师给我的机会。 推开办公室的门，发现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在整理书架，一摞又一摞的将箱子里的书放到书架上。 “同学，你先等一下。” “好。”我站在他背后，看着他规整的整理书籍，一丝不乱，被挤压的角落都稍稍抚平才放上去。 他微微侧身的时候，会先推一下厚重的眼镜，然后捧起书按照排列放在书架上。 我静静的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他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蓝白条纹的手帕擦了擦手，十分注重细节。 一转身，他用力的推了一下眼镜看着我。 “许琴？” 第118章 熟悉感 第118章 熟悉感 听到教授看着我喊出妈妈的名字时，我疑惑的楞在原地。 是巧合吗？ 言教授在我还没有开口询问的时候，自己先一步化解了尴尬。 “很抱歉，我认错了，乍一看还有些相似。” 言教授这么一说，我就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言教授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询问我。 我小心的开口，“许应尘。” 言教授听了抬头看着我，推了推脸上眼镜，手边整理东西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许……许应尘？”言教授重复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却不明白言教授眼中的神色。 言教授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因为言教授突然的靠近，让我看清楚了言教授的长相，比传言中严厉的样子要温柔许多。 有种长久沉淀的书香气息，斯文又稳重。 即便是年纪在了，但是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中年男人都要好看。 大姨夫总是脏兮兮的，满脸横肉，眼底也满是浑浊。 岑如雄虽然不难看，而且满身贵气，但是浑身都是商人的算计，看我的眼神尤其让我战栗。 但是言教授不一样，头发梳得很整齐，少许的白发并没有让他看上很沧桑，反倒是像茶香，陈久却香气满溢。 熨烫整齐的西装，就连收拾东西时卷起的袖子都平平整整的，被他收拾过的地方每一寸都纤尘不染。 就是这眼镜略显厚重，让他看上去添了几分严肃。 就像言教授的名字，言肃，还真的很贴切。 “言教授，请问有我什么能做的吗？”发觉自己已经看了言教授很久，立即回神低头询问。 言教授也同样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我的话后，过了许久才把讲义递给我。 “发下去吧，叮嘱一声，我上课不喜欢迟到，如果被我抓到一律按规定扣学分。” 果然很严厉。 我立即点头，抱着讲义就向外走。 “许应尘。”言教授又喊了我一声。 我回头看着他，他依旧蹙眉沉思，念念道，“像，真的很像。” 言教授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就走了出去。 但是言教授那一句许琴还是让我浑身不自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又跑了回去。 打算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言教授略显着急的打电话声音。 并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而是言教授一改低沉的声音，十分用力的再次提到了妈妈。 “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她，是不是就……” 后面的话又被言教授压得很低，根本就听不清楚。 一直到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我才敲了敲门。 言教授的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低沉，“进来。” 言教授手边放了一个陶瓷的茶杯，从里面冒着热气，他很诧异我又回头。 “言教授……你认识许琴？我妈妈也叫许琴，你认识？” “你妈妈叫许琴？”言教授站起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茶杯。 翻倒的茶杯浸湿了言教授手边的书本。 言教授回神立即用纸巾擦了擦书本，但是目光却还落在我身上。 我更加确定，言教授一定认识我妈妈。 他们什么关系？ 言教授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很吃惊。 妈妈曾经是家里的骄傲，因为在那个时候她脱颖而出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是当全家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时，她却在大学刚毕业闹出了小三的消息。 那个时候小三这样的说法很难听，也让妈妈渐渐将这些人不堪的辱骂都转嫁到了我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一些旧时的伤痛让我背后开始发疼。 言教授听了我的话，显得有些局促无措，他定神看着我，然后笑着走进我，将手压在我肩头。 “真的？”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此刻的惊喜表情到底从何而来。 言教授并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让我先回去。 我木讷的就回到了教室，心底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后来郑老师打电话给我，说言教授对我很满意，还询问了我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言教授的举动让我更加的无措。 我太明白那些突如其来的好，到最后换来却是更深切的疼痛。 我开始后悔回头向言教授承认许琴就是我妈妈。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状况。 越是未知，就越让我害怕。 但是过了两天，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让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直到苏遇发信息给我，“别回宿舍。” 一看，我更加紧张，更不敢留苏遇一个人在宿舍。 最后还是回了宿舍，在宿舍外面东张西望很久，终于明白为什么苏遇叫我别回宿舍了。 妈妈居然在宿舍外面，一屁股坐在门外的花坛边上，一副不等到我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看妈妈的脸上包着纱布，难道是受伤了？ 脚下的步子犹豫不决的，在外面的寒风了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都不见妈妈动一下。 苏遇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冲我招手。 我也朝他挥手，两个人无声且搞笑的手舞足蹈，但是就是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最后苏遇打电话给我，“如尘，你等一下，我有办法了。” “苏遇，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千万别乱来啊。” 我提醒着苏遇，苏遇却挂了电话。 苏遇从三楼跑下来，不知道和舍管说了什么，舍管大爷一副警觉的靠近妈妈。 妈妈抬起头，才让站在不远处的我看清楚，脸上真的包得很恐怖。 要不是太熟悉妈妈的身影，我真的不敢认。 舍管大爷和妈妈说了什么，妈妈立即炸了起来，抬起高跟鞋就踢舍管大爷。 舍管大爷抄起手里的警棍，指着妈妈，“你现在就离开学校，不然我叫保安来了，你这样子坐在男生宿舍像什么？学生都反应见了怕。” “你这个死老头子，说什么？”妈妈根本就不怕舍管大爷，叉腰靠近，“我来找我儿子有错吗？” “谁？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舍管大爷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我躲在门口宣传板后面静静听着，看妈妈已经一副快要和舍管大爷打起来的样子。 妈妈虽然报了我的名字，但是舍管大爷还是不太相信妈妈，非要妈妈打电话联系我才肯放行。 妈妈咬牙切齿，“那个贱人把我拉黑了，我见到了她非打死她不可。” 舍管大爷更不敢让她进去了，非要赶妈妈走。 苏遇站在宿舍大厅冲我挥手，让我赶紧走。 估计苏遇也没有想到，妈妈已经无法无天到在学校也敢和人吵闹打架的地步。 我准备跑的时候，后面舍管大爷已经大喊了起来，还混着妈妈尖叫声。 “强奸啊！你这个色老头敢摸我！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弄得人尽皆知。” 听到妈妈这样糟蹋自己污蔑别人，我跨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我跑向妈妈一把搂住她，“别闹了。” 此时楼上已经好多人探出脑袋来查看，我羞愧的快要钻进地洞里。 第119章 平静的疯狂 第119章 平静的疯狂 苏遇看到我冲出来抱住了妈妈，立即跑出来打圆场。 “大爷不好意思，她是我妈妈，脾气有点冲，真的很抱歉。”我只能向舍管大爷道歉。 大爷叹了一口气，“说话太难听了。” “对不起。”我继续道歉。 妈妈却不依不饶，“你说什么？谁说话难听了？是你先得罪我的！” “和我进去说吧。” 我抬头看了看各个宿舍窗户探出来的脑袋，只能恳求妈妈跟我进去。 我拽着妈妈的胳膊，还没反应。 就被妈妈的高跟鞋踹了一脚，然后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我身子一歪，扑在了扫在花坛边的积雪上，刚刚结痂的手心，顿时又开始冒血珠。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你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妈妈边说话边捂着自己的脸颊，似乎不敢有什么大表情。 苏遇把我扶了起来，拉在身后，“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应尘，过年你跑哪里去了？我让你好好待在岑家，你为什么跑？还让方瑜那个贱女人骑到我头上去！” 妈妈的声音十分尖刻，在宿舍的上空一直盘选择。 宿舍里还有好多我和岑瑞的同学，我忍着疼痛拉过妈妈。 “我求求你，进去说好不好？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妈妈甩开我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大笑了起来，“怕啊？我偏要说，我就是要你明白，除了我可怜你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再容得下你。” 我着急的快要哭，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岑瑞的关系。 这样只会让岑瑞更加恨我。 可是为什么妈妈还要引以为傲呢？难道她的身份除了去刺痛别人之外，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也很难堪吗？ “你是小三很正大光明吗？”我咬紧牙关开口，双手交握，弄得满手都是血。 “你说什么！”妈妈发狠的开口，却像是弄疼了脸上的伤口，立即吃痛的捂着纱布包扎的地方。 趁妈妈疼痛，我和苏遇一人一边，拉到了离宿舍比较远的地方。 我已经习惯了妈妈突然出现，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反正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破罐子破摔吧。 “你要什么？”平静的语气，心却沉得自己都感受不来现在的心情。 妈妈双手叉腰，“为什么不去保释我？为什么要离开岑家？你没回你大姨家，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是不是身上还藏着钱？” 我低着头用力摇头，“没钱。” 妈妈一把拧住我的耳朵，苏遇立即上前用力推开妈妈。 “别动手动脚的，这里是公众场合，对谁都不好。”苏遇警告妈妈。 我拉住苏遇，他不懂，越是公众场合，妈妈越是不怕，因为她知道我怕。 我怕了才能答应她的要求。 妈妈呵呵冷笑着，“要不是你，我会被方瑜讽刺吗？我会被赶出岑家吗？” “你又去岑家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看妈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竟然还敢去岑家。 她还要脸吗？ 妈妈扭了一下跨，“为什么不去？我还有你在，我怕什么？” 一股火焰在我胸腔里烧灼着，烧得我浑身颤抖不已，烧得我双眼只剩下愤怒。 妈妈根本看不到我的痛苦，她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 “方瑜居然敢说我老？等我脸上的肿消下去，我看她还敢说我吗！” “你做什么了？” 听到这里我头皮发麻，我知道她一定又做了什么事情。 妈妈指着自己的脸颊，“稍微整了一下，我长得不错，没什么好大动刀子，算是我替你省钱了，快把岑家给你的钱给我，我想换套大一点的房子住。” 我整个人不仅在发抖，而且还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瞪大的双眸把眼前的吸血鬼看了整整三遍才确定她真的是我妈妈。 “我没钱，没钱！没钱！卡都在你那，我真的没钱！”我说话的时候紧张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我眼睛发酸。 “怎么可能？”妈妈尖声开口，“岑如雄每个学期都会把一整个学起的钱打给你，怎么会没钱？” “怎么会没钱？你不知道吗？”我走近她，苏遇在身后拉了拉我，我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我死死盯着妈妈，吞咽着快要溢出嘴角的苦涩，呵呵笑了出来。 “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不在乎？那我再说清楚一点，我被岑家赶出来了，因为你。” “不！他不敢！”妈妈接受不了的开口，连脸上的伤都管不住。 他不敢？ 他不敢的话，这么久会没有问过我一句好不好？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 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要不是为了岑家的面子，要不是为了气赵家，我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面对妈妈的理直气壮，我发红的眼眶顿时就模糊了，那些原本应该歇斯底里吼出来的话，我只是咬着牙微微抬高声音发泄似的告诉她。 “我真的被赶出来，那天雪好大，你们散的干脆利落，我呢？我没有一个能去的地方，我倾注一切到头来却还是一个人面对冰天雪地，我睡在火车站，睡在更衣室的长凳上，白天工作，晚上工作，你知道为什么吗？” 妈妈也用猩红的双眸瞪着我。 我揪住妈妈的袖子，“因为……因为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敢停下来，因为每个人都有依靠的人，我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我的手顺着妈妈的双臂滑下，膝头一曲，直接跪在了她面前，“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放了我吧，我真的过得……不好。” 我哀求着妈妈，人谁人已经崩溃到了极点，但是依旧不敢像别人一样干干脆脆的发泄解脱，最后只剩下无声却压在心底叫嚣膨胀的痛苦。 我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太难受了。 离开岑家的时候，我是义无反顾的。 和岑瑞一起的日子犹如镜花水月，他干脆利落的脱身，只有我明白他那一巴掌多疼，后来无依无靠的日子多冰冷。 “你打工了，你一定有钱。”妈妈蹲下身体顺着我的口袋开始乱摸一通。 直到妈妈确定我身上真的没钱，才直起身体嫌恶的看着我，低低的斥责我，“没用的东西。我是不会放过岑家的，你最好给我有点觉悟，不然你身边的也别想好过。” “走！走啊！岑家的钱都给你，求你别来学校找我，不然我现在就死，你也什么都别想得到！” 几乎疯狂的声音，伴随着的却是我平静的皮囊，指着校门的手指都在无力伸不直，颤抖间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妈妈。 一样不知所谓，一样撒泼疯狂。 可是我不想那样。 看着妈妈渐远的高跟鞋，我所有的痛苦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的忽略。 我的歇斯底里，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呐喊着，别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活得太可笑了。 “那天雪真的很大，我以为我真的可去一个地方逃避一切，可是……可是为什么最后……为什么他们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反复的询问着，沙哑的声音已经快发出声音。 “如尘，没事了，呼吸，呼吸……” 苏遇将全身瘫软的我扶了起来。 我让他松开我，用力呼吸着，跨出发软的一步转过了身，我要自己走，要自己面对这些。 但是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我身体不由得摇晃了一下，用力掐住大腿的肉才站稳。 蒋鸽不忍的看着我，“如尘……” 略过蒋鸽的脸，看着岑瑞的时候，我多希望他能流露出一点点，哪怕一点的温度也好。 可是我错了，错在不该早知道是绝望还抱有希望。 岑瑞的双眸和这地上的积雪没有什么区别，苍白冰冷，一如既往的冷漠。 笑容对于我而言很难，发生了这一幕，我却对着岑瑞笑了。 “呵呵。” 压在心底的痛随着呵呵两声掩饰抒发了出来，我挥挥手从蒋鸽和岑瑞的身边走过。 岑瑞却拉住了我，不过一秒，又松开了我。 我拧紧的心再一次下沉。 就这样吧。 习惯了。 回到宿舍，苏遇用热毛巾唤回了我的思绪。 苏遇阴沉沉的脸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好过，“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以为你在岑家过得很好，你离开岑家，去……” “苏遇，别问。”发干的嗓子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问了，我也不可能说。 只能把这些回忆放在心中，假装一直是自己在自编自演。 苏遇抬手搓了搓我脸颊，“你不是没有依靠的人，你有的，只要你点头。” 他的手心很暖和，可是我心中已经冰封一片，任何温度都无法融化。 杜清雅说的一点都不错，我迟早会连累身边的人。 “苏遇。”我沙哑的喊着苏遇的名字。 在这里，我唯一能喊的只有他的名字。 “嗯？”苏遇沉沉一应，坐在我身边，将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没事啊，你做的很好了，以后会更好的，我不会不管你的。” “苏遇，谢谢你。” 隔天我从赵幂那打探到一点妈妈的事情，而赵幂也是从赵家八卦里听到的。 赵幂说我妈妈过完年还没到元宵又去岑家闹了一场，还被方瑜冷嘲热讽差点又送到了警局，方瑜说我妈妈又丑又难看，所以才刺激了妈妈去整容。 我才明白妈妈的一切都像是给岑家和赵家提供嘲讽的笑谈一样，而她却乐在其中。 最后我还是心有余悸的给岑如雄发了信息，叫他不用打钱了。 然后把岑如雄拉进了黑名单，和妈妈一样躺在里面，希望他们永远都能像黑名单功能一样，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既然抛下了我，那就让我一个人面对到底。 隔天，舍管大爷敲开了我的宿舍门，我看到舍管大爷身后还站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淡黄的羊绒衫，外面是驼色的长大衣，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眉眼恬静笑意满满。 “如尘吗？我是言教授的妻子，你不介意叫一声师母就好了。” 师母的声音清清淡淡十分的好听，整个人都淡若素菊，每一笔描绘的恰到好处，分毫不多。 这样的女人和言教授站在一起的确很般配。 “师，师，师母。”我结结巴巴的不知所措。 就连苏遇都挠了挠头，赶紧让人进来。 师母对着我和苏遇浅浅一笑，将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放在了空桌子上。 “如尘，言教授和我简单的说了一下你，我就买了一些东西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看看。” “如尘，这天冷，我给你买了一床蚕丝被，轻巧又暖和，你赶紧换一下。” “如尘，这是……怎么了？”师母笑盈盈的看着发呆的我和苏遇。 “师母，我们认识吗？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小心翼翼的询问。 师母依旧保持着笑意，“这不就认识了吗？以后缺什么和师母说。” 虽然从妈妈那经历了大起大落，可是我依旧有些缓不过来。 所有很不明白眼前这一切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师母看着我会露出这么慈祥的笑容？ 第120章 师母 第120章 师母 师母突然的造访，让我和苏遇都十分的吃惊。 我们两个半天都缓过来，看着师母忙前忙后的，我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是突然来到的陌生人，开心在阳台蹦跶了两下直接冲了过来。 我和苏遇挡都来不及，舍管大爷一看有狗，吓得跳了一下，手里的警棍都亮了出来。 “等一下！” 我大喊着，赶紧把开心抱了起来。 “宿舍不让养宠物不知道吗？”舍管大爷指着我手里的开心。 苏遇挡着我，笑着跟舍管大爷解释，“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也不可能把狗扔掉啊。” “不行！要是别的同学知道你们这样做，以后我会很难办的，你们还是赶紧送人吧。”舍管大爷一点都不肯通融。 开心是我一直养在身边的，平时特别的乖一点都不吵闹，旁边两个宿舍的人偶然听到有狗的动静，也没有去告发我，还时不时的送一些荤菜来给开心开荤。 大家都很喜欢开心，我更不可能把它送走。 想想，有时候我活得连开心都不如。 “给我吧。”师母突然对我伸出手，想把狗接过去。 我微微发愣，还是把开心递给了师母。 看着师母的笑容，我总觉得她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她一定会对开心好的。 “我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养什么宠物陪陪自己，这也算是缘分了。” 师母笑着对舍管大爷解释着，语气从容。 舍管大爷这才点点头不再追究我和苏遇，“今天必须带走。” 说完，舍管大爷就收好警棍自己先走了。 我以为师母只是为了帮我解围，连声道谢，“谢谢师母，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地方安顿开心的。” 我不想让师母为难，但是我伸出手，师母并没有松手把开心还给我。 “我是说真的，你们两个留着狗在学校宿舍，的确不妥，若是相信我就把狗交给我，有空来看看它，就当陪陪我。” 师母逗了逗开心，开心没有之前的紧张，反而舔了舔师母的手。 开心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师母。 但是师母的话却让我更加疑惑，我看了看苏遇，他和我一样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状况是因为什么形成的。 “师母，你……” “如尘，这周六有空吗？来家里吃饭，顺便你再来看看开心。是叫开心吧？这名字真好，简单又有寓意。” 师母自顾自的逗了逗开心，放下开心之后，又把套好的羽绒被叠好放在我的床上。 她还左右看了看我的桌子和床铺。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周六来家里，我给你准备好。” “啊？什么？不用！我有。”我发愣，被苏遇推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立即摇头。 师母松了一口气，站在我面前，上下都把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她眼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但是都是善意的。 “如尘，这些年过的是不是很苦？”她声调莫名的哽咽。 我怔怔站着，一些回忆便被这一道安抚的声音勾了出来，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低下头。 “还好。” 我想过很多词汇去形容走到今日的每一天，还好两个字对我而言已经是最虚伪的词汇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是我又无可奈何。 一路顶着风寒往前，不敢回头，怕看到那些万家灯火，一盏都不属于我，更不是我的归处。 偏偏前路又虚无缥缈。 “还好，真的。”我重复了一句。 师母微微叹气，拉着我的手，笑道，“周六我等你们。” 等师母走了，我和苏遇面对面看着对方。 苏遇拍了一下脑门，“周六去哪儿吃饭？师母没说啊。” “苏遇，你说师母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疑惑的看着苏遇。 苏遇摇摇头，然后走到桌前，把师母袋子里剩下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零食？即时补品？ “这么多？”苏遇也开始迷茫了。 我也不敢吃，但是那昂贵的补品居然保质期只有三天，正好一日三餐，一次一杯。 “应该是去自己熬的吧，不便宜，你要不然别浪费了。”苏遇递了一杯给我。 我立即摇头，“我去还给言教授，我不能要。” 后来，苏遇陪着我去了言教授的办公室。 没想到岑瑞居然也在言教授办公室。 “如尘你来了？有事吗？”言教授还特意介绍了一下，“这是大你一级的学长，是他们这一级给我的助手，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不用认识，我摇头，觉得老天在和我开玩笑一样。 我站在一旁等待着言教授和岑瑞交谈结束。 和苏遇两个人，一人一大袋子的东西，像是罚站的小孩一样。 苏遇还冲着我笑，凑近我低声道，“我都多少年没这么站在老师办公室了。” “要不然，你先回去？”我看他也不自在。 苏遇却盯着我头顶半天，压着我肩膀，“别动，你是不是又抱着开心睡觉了？毛都蹭你头发上去了，养了一只脱毛狗，唉。” 苏遇还特意压低声煞有其事的唉声叹气。 然后他的手就摸上我头顶，摸了半天也不见他放下来。 “这么多吗？开心会不会生病了？”我也小声的开口。 “如尘，咱们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吧？为什么你头发这么软这么顺？摸到停不下来。” 明知道苏遇是在逗我的，但是我头顶都快冒热气了。 我拽着苏遇的手臂往下拉，两个人相视笑了笑，真的像罚一旁的孩子在窃窃私语。 “岑瑞，岑瑞，岑瑞……”言教授突然抬高声音。 我和苏遇吓了一跳，立即站直看过去，正巧看到岑瑞转首看着言教授。 “是，听到了。”岑瑞平静且寡淡的回了一句，拿着东西丝毫没有眷恋的走了出去。 我把目光放在窗台上的绿植上，刻意不去看岑瑞。 好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路过，错过，却绝对不会驻足。 窗外的阳光刺目，衬着快要消融的雪，将我的脸照的更加的苍白又麻木。 我试着去适应这样回到原点的生活，试着不去仰望岑瑞，试着看别处的风景，但是眼角总有一道余光还是注意着岑瑞。 “如尘……”苏遇推了推我。 我回神，立即走到了言教授的面前。 第121章 认识的 第121章 认识的 言教授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笑笑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是不喜欢吗？” “不是，是我不能收。”我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言教授让我和苏遇坐下，然后给我和苏遇倒了一杯茶。 “那天在学校的是你妈妈？” 那天？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被我捏碎。 果然还是被别人看到了，妈妈找我的那天到底有多难堪，我已经不想去回想。 “是，是我妈妈。” 我捏紧手指，原本抠手指的习惯性动作，却不小心直接把拇指划破了，我把拇指我在手心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不安。 手心凹凸感，好了结痂，又破皮，也不知道这次结疤会不会很难看。 我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妈妈身上转移，连想到她都浑身冰冷。 “如尘，我们没有恶意的，希望你能收下这些，我夫人很喜欢你，我们两个的孩子死得早，希望你不要拒绝她的心意。” 言教授微微悲凉的开口，好像封在心口的事情又被人解封，苦涩自知。 我愣住，从来没想到看似平淡的言教授和师母竟然也有如此伤心的事情。 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好人总是那么多磨难。 我抱起桌上的东西，对着言教授鞠躬，“谢谢言教授和师母，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的住址，师母说让我和苏遇周六去吃饭。” “好，好。”言教授眼角皱起的地方都含着笑意，那份伤悲稍纵即逝，写地址的时候一笔一划十分的工整，深怕我看不清似的。 言教授握笔的姿势很规范，落笔之时会显露一些习惯性的动作，比如推眼镜。 我一怔，认真的盯着言教授写完地址。 “发什么愣呀，快接下。”苏遇笑嘻嘻的，也恭敬的和言教授打招呼，“言教授，那我们先走了。” 言教授点点头，笑容一直都没有散去。 这样的笑容，让我看到了一点宠溺之色，像是岑如雄看着季舒桐笑时的表情。 惊讶自己的联想，我立即摇头，赶紧抱着东西往回走。 “你刚才发呆在想什么？”苏遇问道，却不等我回答又追了一句，“这个言教授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严肃嘛，还有种熟悉感。” “是吗？我也是。”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没想到苏遇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们两个都觉得可能是因为言教授对我们太好，所以才会觉得熟悉。 苏遇把我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你手上才好，别有弄破了，我给你拿着。” 我没有推辞，两手空空发现拇指划破的地方已经不流血了。 低头蹭了蹭划破的地方，也不疼了。 突然，苏遇把两手的东西并在一手上拿，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干，干什么？”我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一下。 “没什么，继续走。” 苏遇几乎是推着我快步向前走。 我抬头，才发现岑瑞站在楼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只见他指间夹着点燃的烟，白色毛衣，灰色的大衣，略微消瘦的脸颊斯文俊美。 这样的岑瑞不论站在哪里都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他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目光一转又避开了我。 想着前两次的反抗，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表情看着他，只能低下头，从他的面前走过。 低落的心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后，微微刺痛，却又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如尘，如尘。”身后跑出来的蒋鸽喊了我一声。 我和苏遇停步，同时看着蒋鸽。 “这周六别忘记来了社团，上面人就知道挑刺，说我们社团活动不达标，想尽办法折腾我们。”蒋鸽抱怨着。 蒋鸽看到苏遇搂着我的肩头，一副奸笑，“哦~放心，不会耽误你们俩太多时间的，星期六早上就成了。” “好的，我陪如尘去，正好中午有约。”苏遇特意大声的说出口。 蒋鸽压着苏遇，“你有病吧，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俩事情？” “我们俩？”我指了指自己和苏遇，我们俩什么事情？ “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了。”苏遇笑着拉着我走了。 看苏遇心情那么好，我就没有追问下去。 星期六，我收拾了一点开心喜欢吃的零食，然后还让苏遇给我剪了头发。 苏遇说自己学了一个特别适合我的发型，结果剪得四不像，吹风机吹了半天才算有些型。 “我看视频里女生都剪这个短发，怪只怪我手有点残，不如去外面修一下？”苏遇看着剪太短头发的我。 我摸出了苏遇带来的镜子，左右看了看，短的确是短了一点，不过不难看。 “你为什么要剪头发？”苏遇靠着阳台的窗户，露出一条缝点了一支烟。 我捏紧手里的镜子，“挡路。” 手却不自觉的摸进了口袋里，里面一直贴身放着珍珠发卡。 塑料珍珠已经开始褪皮，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就像现在的生活，曾经包裹的多么小心翼翼，还是会显露出原本不值一提的内在。 但，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的拿出来戴一下。 现在头发没了，想戴都不可能了。 我要制止那些疯长却望不到结果的情绪。 有些事情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尘埃落定了。 我该认清了。 鲜少拍照片的我，站在阳光里拍了一张自拍，倾泻在脸上的阳光让我的脸在照片上显露的不明显，却又能一眼认出是我。 然后我把照片放在了朋友圈，没有太多的表情，规矩的像是在拍证件照。 作为掌镜的苏遇，还说拍得挺有意境的。 就连赵亦辰都在下面评论说好看。 看来苏遇这头发剪得还不算糟糕。 蒋鸽找大家其实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因为社团活动太少，弄得学校以为他们瞎弄着玩，毕竟占着这么大的排练教室。 “你们想想还有什么活动能参加的？积极点的啊。” “联谊算不算？自从林曦走了，我们都拿如尘凑合当女人看的，蒋社长，咱们不能弄点联谊活动？这叫促进社团文化交流。” 说得头头是道，最后被蒋鸽扔了一团纸。 “行了，算一个，我看看怎么安排，还有什么活动？”蒋鸽没辙，在本子上写写弄弄。 有个翻手机的突然站了起来，“大学生音乐节，嗨到天明。” 蒋鸽看了看，眼睛一亮，“我去问问怎么参加，这下能堵住领导的嘴了，这下总算是积极向上了吧。” 就这么三言两语，直接散会了。 有个人看苏遇坐在那，指着苏遇，“苏遇，你到底什么社团的？我怎么回回都能看到你呢？” 我才想起来苏遇多半是陪我来的，弄得大家都认识苏遇了。 “我也要去音乐节。”苏遇直接对着蒋鸽开口。 蒋鸽扫了我一眼，“行，知道了。你能不能节制点？” 苏遇偏偏一笑，弄得大家一头雾水。 刚才说苏遇的人又打趣开口，“苏遇一天到晚跟着如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搞基，哈哈哈。” “又不和你搞基，这你也管啊？”苏遇不否认也不承认。 我赶紧扯住苏遇，然后往门外拉，好像自从他和蒋鸽坦白以后，就一点也不收敛了。 再说下去，我觉得我和苏遇要坐实搞基事实了。 大学男生最喜欢基友基友的称对方，虽然多半是玩笑，但是要是真的被人听了当真了，就不得了了。 苏遇冲着大家挥挥手，“我和如尘还有事，下次在和你们聊。” “他们俩，还挺般配的。” 咣当一声，一直被人忽视的岑瑞站了起来，踢开挡在面前的椅子，直接走了出去。 我直接让了一条路给岑瑞出去。 抬头发现苏遇一直盯着岑瑞的背影，笑容也收了起来。 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叮嘱苏遇不要再拿我和他说事了，让别人真的误会了不好。 苏遇胡乱点头，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在路上买了点水果，然后按照地址找到了言教授家。 言教授家虽然不在繁华的地方，但是拥有独立又整齐的院落，而且离学校不算远。 单凭这一点，这里已经是我望尘莫及住不起的地方。 连苏遇都感叹一番才摁了门铃，师母开了门，手里还抱着开心。 开心扑腾了两下，直接扑到了我怀里，被它舔得满脸是口水。 “快进来吧，外面冷。” 师母带我们穿过了小院子，虽然是冬天，但是还能看到被细心照料的花草。 房子不算大，但是摆设风格都很古朴。 师母身上还穿着围裙，招呼我和苏遇坐下，言教授也跟着坐下。 四个人，却有满满一桌子的菜。 “也不知道如尘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只能什么都做一点。”师母夹了菜放在我碗里。 我都不敢拿筷子，感觉眼前花花绿绿的菜肴好看的像是假的，深怕一动筷子破坏了美感。 吞咽了两下，我才鼓起勇气询问，“言教授，你认识我妈妈对吗？你和我妈妈到底……” “我们是大学同学，后来……就失去了联系，找不到人了。”言教授轻描淡写的说着。 “言教授，您为什么要找我妈妈？”我盯着言教授。 言教授举筷又放下，他深切的望着我，最后却又摇摇头，“我暂时没办法告诉你，但是如尘，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知道，只是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我妈妈了，她已经变了。” 我明白言教授和师母都是好人，所以不想他们卷入妈妈和岑家的争夺之中。 言教授偶然也看到了我妈妈的现状，我从他皱眉中已经看到了他明了的神色。 言教授叹气，“没想到啊。” “好了，吃饭就吃饭，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师母对着言教授温柔一斥。 传闻中严厉的言教授立即变得温柔温顺，招呼我和苏遇赶紧吃饭。 我因为言教授隐瞒的原因，弄得有些忐忑不安。 又因为师母的热情，很快就沉溺在仿佛一家人吃饭的场景中。 师母和言教授和我说了很多，苏遇时不时也搞怪的插两句话，时间不知不觉的流走。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九点多钟了，再不回去宿舍要关门了。 “如尘，不如就住下吧，你和苏遇挤一挤还是可以的。”师母好心挽留我们。 可是我是女生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但是再和苏遇躺在一起，恐怕会更加的尴尬，而且苏遇的心思现在一点也不遮掩，我觉得不能给他太多想法。 “我睡地上就行了。”苏遇开口道，然后凑到我耳边，“别让师母失望，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只能点点头。 收拾床铺的时候，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个没完。 苏遇的手机和我一样吵，两个人手机同时闹，只能是群里了。 我和苏遇只有一个共同的群，就是蒋鸽拉我们的音乐社群。 我和他疑惑的打开。 有个认识的同学发了很多的感叹号，后面写到，“蒋鸽，你和岑瑞怎么跟别人干起来了？你居然带岑瑞去打架？” “是我吗？有空放屁，不如赶紧来医院帮我！”蒋鸽呛了一声。 “你们俩个被人打伤了？” “我还好，岑瑞被人划了一道。”蒋鸽发了一个哭的表情。 我脑子里一根弦轰的一声直接绷断了，几乎同时开口，“师母，言教授，我有事先走了。” 我跑了出去，苏遇跟在我身后一直追到了门外面，他拽着我。 “如尘，别去。” “我……”我停不下来，我的双脚不自觉的在用力，恨不得狂奔起来。 “别去，和你没有关系，就像他不想和你有关系一样。” 苏遇的话一针见血。 我咬住唇瓣，停了下来，看着苏遇对我伸出的手，犹豫着。 “苏遇，对不起。” 苏遇抹了一把脸颊，眼中很受伤，却又隐隐的忍了回去。 “我陪你去。” 第122章 幼稚得可爱 第122章 幼稚得可爱 群里的人还在询问着，等我按照蒋鸽说的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看到头上贴着创口贴，走路一瘸一拐的蒋鸽，周围还站了几个音乐社的朋友。 我立即跑了过去。 “岑瑞呢？”我四处搜寻着岑瑞的身影。 蒋鸽被我一抓，哀嚎了一声，“嘶……” 蒋鸽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抬手指了指后面。 我一抬头就看到抢救室三个字，怎么会这么严重？ 还要抢救？ “你们为什么打架？他不能受伤的，你不是也知道！”我声音拔尖，对着蒋鸽就吼了出来。 大家一愣。 抢救室走出来两个身上沾了血的医生。 “不好救，送来太晚了，得转楼手术室去。” 我冲过去抓住医生，“怎么就不好救？能救的！一定能救的！” “你是家属？”医生问了一句。 我想回答，却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都沾在了眼镜上，什么也看不清。 “她不是。”是岑瑞的声音。 我擦了擦眼泪，立即回头，发现岑瑞靠着墙就站在那里，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比蒋鸽多了两个创口贴。 岑瑞声音依旧很平淡，但是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笑意，“我不用抢救很失望？” 我冲到岑瑞面前，抬起的手最后还是强忍着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我用力的咽下所有难过，还有快要那颗吓得快要停止的心。 我想我的平静应该掩饰的很好，却还是心虚的垂下头。 “哎哟，我指着厕所，如尘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是抢救室的？”蒋鸽好气又好笑，“还真的是兄弟和睦。”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蒋鸽，顿时觉得自己好丢人。 确定岑瑞没事，我也打算退回去，岑瑞却拉住了我，把我往男厕里拽。 “你们先走，待会追上你们。” 岑瑞说完就用力的拉着我，我看他手腕上也裹了一层纱布，就没有用劲反抗，跟着他走进了厕所。 十一点的医院，厕所都显得有些阴森，更别说隔间里。 我贴着墙板尽量让自己站得离他远一点。 “过来。”岑瑞看着我愠怒开口。 我十指向后贴着墙板，用力的抠也抠不动什么，身体也贴得更紧，却不愿意再靠近岑瑞。 心里很害怕，害怕像以前一样靠近他，最后却被他一个人扔在风雪里。 岑瑞看我不过去，眼底聚集的愤怒越来越明显，他开始不满我的反抗。 他抬手靠着墙板贴上我的后颈，用力的将我拉进了他怀中。 我窒息的呼吸，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掐断。 当我靠近岑瑞，熟悉的气息贴着自己时，我就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压着声音哭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我的，你答应我的，你要补偿我一辈子的，你不能食言。” 岑瑞双手收紧，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情绪。 我不敢回答岑瑞，我的小心翼翼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抛弃。 摇着头，我逃避着躲开岑瑞。 岑瑞却越搂越紧，低头便隔着衣服咬住我的肩头，虽然很用力，却穿不透衣料，肩头也是不痛不痒。 但是我的耳边却能听到岑瑞用力之下，牙齿摩擦衣料的声音。 “你不能！都是你欠我的！”岑瑞松开我急切的开口。 他的手很凉，直接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尘，我进来了。”苏遇在厕所门外喊了一声。 我用力的推开的岑瑞，慌乱之下碰到了岑瑞的伤口。 岑瑞手腕上的纱布立即殷红一片。 “岑瑞，你没事吧？”我着急的询问岑瑞。 岑瑞却甩开我的手，一双眼睛幽深危险，“因为他？” 我的手蹲在半空中，如果我承认的话，岑瑞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我的沉默像是某种默认，又觉得这样会把苏遇拉下水，想解释的时候，岑瑞已经踹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出男厕，苏遇还站在门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苏遇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岑瑞，然后拽着我就往医院外面走。 “师母还在等你，很担心你，你跟我走。” 苏遇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笔直的从岑瑞的身边走了过去。 “许应尘！”岑瑞咬紧牙关喊了我一声。 我很怕这样的岑瑞，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顺着岑瑞手臂滴落的鲜血，内心即便是呐喊千遍赶紧离开这里。 跨出去的步子还是迟疑的收了回来，重新站到了岑瑞的面前。 “叫医生重新包扎一下吧。”我按住岑瑞的伤口。 苏遇深深叹气，去叫了医生。 在医生给岑瑞包扎的时候，我和苏遇站在外面沉默的等待着。 苏遇愁苦的脸上从未舒展过。 他说，“如尘，岑瑞不会记住你的好的。” 这些我知道，岑瑞对我不好，而我对岑瑞再好，他都不会在意。 可是……管不住，就是管不住。 我对着苏遇笑了笑。 苏遇却说，“别笑了，难看死了。” 最后师母那里还是没有去成，大家又没法回宿舍，也不知道谁提议去了网吧。 现在的网吧很高档，好一点有包厢，一问价格居然要二十块钱一个小时，而且进包厢一定要六台全开。 我想拒绝却被他们拽了进去。 “如尘，加你七个，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就坐旁边休息吧。” 我知道他们也是为了安慰我，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没什么钱。 包厢是一个和室，还要拖鞋，铺了一层榻榻米，不知道以为是餐厅，怎么看都不像是网吧。 “这里算是离学校最近的了，普通的网吧都满员，这里消费高一点，但是还有位置，去找酒店估计也满员，单身狗就是如此悲哀。”蒋鸽开玩笑道。 拖拖拉拉等他们开机，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老板说过了凌晨开包厢有优惠，反倒是比住就店还要划算。 我坐在角落看他们好像挺兴奋的，自己却困得脑袋一直垂来垂去。 网吧里开了空调，包厢还提供热水，摁铃还有服务员专门来服务，真的很高档了。 蒋鸽提议，“我们六个人，三人一组，在匹配两个随机，哪一队输了早餐包了。” “行啊。”苏遇很喜欢打游戏，这个难不倒他，“三个小时后见分晓。” 一声哄闹，扫走了我一点睡意，迷茫的看着他们分队。 岑瑞一看就不像是会玩游戏的人，前半个小时基本上都被苏遇的队伍虐。 我托腮望着岑瑞，他蹙眉眼帘一抬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苏遇，竟然觉得他似乎太较真了。 我盯着岑瑞迷迷糊糊的，实在是扛不住了，靠着墙就睡着了。 一个多小时后，就听到苏遇一声不满。 “岑瑞，你是不是故意的？专盯着我一个人打？” “对。”岑瑞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一愣，吓得睁开了眼睛，原本靠着墙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下来，我摸了一下眼镜，戴上后发现身上还多了一件衣服，而且背后暖暖的。 我撑起身体，一抬头便看到岑瑞低着头看着我。 我居然贴着岑瑞睡着了，但是我刚才明明不在这个位置的。 “对，对不起。”我把衣服还给了岑瑞。 消失的睡意，让我想看看战况，看到他们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男生有时候真的很有趣，平时吊儿郎当的，一到团队友谊的时候，感觉比考试都还要认真。 一个个的表情都挺拧巴的。 “是谁告诉我，岑瑞不会打游戏的？” “现学的。”岑瑞轻声一言，直接关机。 第123章 闷闷不乐 第123章 闷闷不乐 大家都没想到最后居然让岑瑞这一队翻盘赢了。 岑瑞则说，游戏是可以靠脑子分析的，不论是角度还是战术，输两把就知道了。 所以岑瑞输了一大半时间，剩下的时间却反败为胜。 “有空多学习，动动脑子。” 大家被岑瑞这句欠揍的话激得直接扑到了岑瑞身上。 我赶紧让开，就看到他们几个男生扭作一团大闹，不由得想笑。 之前的烦闷，都被他们几个一扫而光。 岑瑞在别人的眼中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温柔斯文，现在大闹也不恼怒。 想到这里，我低下了头，岑瑞大概除了对我之外，对谁都挺好的。 到了时间，大家一起去吃了早点，苏遇愿赌服输，三个人付了早点钱。 苏遇唉声叹气，“有人报复心太强了。” 我疑惑的看着苏遇，苏遇摸了摸的头，“没你什么事，你多吃点。” “哦。” “有人技不如人。”岑瑞真的是很难得会搭腔的人。 这下我和蒋鸽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着岑瑞和苏遇。 苏遇笑着挑眉，“我又不靠游戏吃饭。” “你们俩没事吧？”蒋鸽抬手在两个人中间挥了挥。 苏遇和岑瑞同时扭头不看对方。 我尴尬的咬了一口脆饼，脆脆的声音引来苏遇和岑瑞的目光。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吃你的。” “嗯，嗯。”我连连点头，立即低头。 回到学校，各自回到宿舍，立即倒床就昏睡不起。 师母送来的羽绒被特别的软，特别暖和，基本上一躺下就让人舒服的想松口气。 傍晚的时候我被师母的电话吵醒。 裹着外套匆匆忙忙就跑到了宿舍外面。 “如尘，昨天看你穿的太单薄了，给你买了两件大衣和一件羽绒服，多穿点免得感冒。”师母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我了。 “师母，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受宠若惊的看着她，总觉得她的好，让我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我想师母或许是因为失去孩子，才把这些母亲的爱意转接到了我身上。 师母摸了一下我的脸，“都吹凉了，快回去吧，是不是睡懒觉？别忘记了吃饭，身体要紧。” 这些柔声细语，还有温柔的轻抚，让我迅速眼中发胀。 “谢谢你，师母。” 准备和师母告别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个人，险些把师母撞倒，还好我扶得快。 “你是谁？你凭什么来管我儿子？”是妈妈。 我本能的护着师母，将师母拉到了身后。 看着眼前的妈妈，虽然眼睛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戴了一个特别大特别厚重的黑色口罩，遮掉了眼睛一下的所有的脸颊。 妈妈来找我一定是为了岑家的钱。 “岑如雄没有给我打钱，不信你可以去问。”我护着师母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妈妈抢过师母送来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翻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吊牌，把衣服扔在地上一个劲的踩。 “你是我儿子！你不可以跟别人跑了！我这样都是你害的！” 说着，妈妈突然拉下了口罩。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不知道她的脸怎么会肿成这样，鼻子都是歪的，嘴也有点斜，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喷出口水。 “你怎么会这样？”我担忧的看着她，她到底是我妈妈，叫我无动于衷，我真的办不到。 “都怪你！”妈妈不由分说就把自己的失败怪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上前，却被师母拦住了。 “许琴，你没有资格这么对如尘，你要是再来打扰如尘，那我们到时候法庭上见！”师母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平时说话温柔的态度。 妈妈一愣，盯着师母，“你认识我？你是谁？” “话我就放在这里了，你自己想吧。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师母皱眉严肃的看着妈妈。 说完，师母还掏出了手机摁下了报警电话。 我赶紧拦住师母，“师母，别这样，我马上叫她离开这里。”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都掏给了妈妈，“妈，你找我真的没有用，你还是去医院吧，之前岑家打了不少钱在卡上，一定够的。” 妈妈却咬牙切齿的，“钱我早就用光了，要不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岑家会不打钱给我吗？” 妈妈拧着我手背上的皮肉，我咬紧牙关，不想让师母看出我的痛苦。 师母看似柔弱却没想到也十分的强硬，直接把手里的包砸在了妈妈的手臂上，疼得妈妈把手缩了回去。 师母从包里掏出一些钱，“念在你是如尘妈妈的份上，这些钱我给你，快去医院看看，别修复不好，一把年纪了就应该庄重一些，你得给孩子做个榜样，你这样如何让人放心把如尘交给你？” “你这个女人说什么？你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我们如尘……”妈妈想冲上去打师母。 我立即抱住她，“钱给你了，你快走吧，不然舍管大爷要出来了。” 妈妈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然后沾了点唇边的口水，市侩粗俗的点了点钱，这才满意的准备离开。 “许应尘，岑如雄说联系不上你，你要是再敢乱来，就算是押，我也会把你押回岑家，这书你是不是不想读下去了！” 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妈妈能说这样的话，她就做得出这样事情来。 妈妈满意的看着我的反应，然后离开了学校。 我看着地上的衣服，立即低头蹲下把衣服捡起来塞进了袋子里，却没有立即站起来。 “对不起，师母，钱我会还你的，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以后千万不要来找我了。” 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对我好的时候，妈妈都会出现破坏一切。 我余光看着扭胯离开的妈妈，想到她那张脸，我就明白我的生活就是这样没完没了。 如果我不能完全按照妈妈的意思，却岑家争抢一切，妈妈是誓不罢休的。 这一刻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师母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师母掏出袋子里的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如尘这样下去不行的。” 她说的我都懂，可是我能改变什么？是能改变血缘还是撇开一切离开？ 我努力去改变自己，但是妈妈一出现就能毫不费力的摧毁我的一切。 “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师母反倒是不停的安慰我，“如尘，你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没有责怪我，对我笑容依旧，擦去我的眼泪，将我搂紧怀中。 她身上很好闻，像是淡淡的花香，有种暖暖的香气，叫我留恋。 送走师母，我回到了宿舍，苏遇还在熟睡，我坐在椅子上许久，盯着手边的袋子。 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但是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言教授一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尘，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苏遇半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苏遇，你说言教授和师母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担忧的看着苏遇，怕自己认真了，到头来一场空。 苏遇却说，“我看不像，言教授能准确说出你妈妈的名字，而且也证实了他们俩的确是大学同学，我觉得你要弄明白的是言教授和你妈妈是怎么认识的，言教授明显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 苏遇的话说到了我心坎上，我也在质疑这件事，但是这叫我如何问出口？ 而且言教授明显不想说。 苏遇看我半天不说话，从上铺跳了下来，“没事的，我看言教授和师母不像是坏人，对你好肯定有原因，要是真的想说也会告诉你的，你也对他们好一点不就行了。” 苏遇说的很积极，但是想法对于我而言却是消极的，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可是这样到后来就会越欠越多，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懂。 以前周莉对我好，是为了讨好我嫁进岑家，结果周莉的下场，我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师母和周莉是截然不同的人，他们和岑家也没有瓜葛，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连累他们。 苏遇看我闷闷不乐的，就拉着我去吃完饭，还让我穿上了新衣服。 去食堂的路上，我把岑如雄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一吃完饭就收到了岑如雄的短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他和方瑜准备在三月底结婚，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 他的口气看上去更像是命令，但是又对我现在的生活是死是活毫不关心。 我收好手机，拉紧身上的羽绒服，感觉只有这样才能温暖自己的身体。 一连好几天，师母和妈妈都没有来找我。 唯一激动就是蒋鸽，说是联谊谈好了，就连大学生音乐节也批准参加了。 只是…… “一定要在外面过夜吗？还要帐篷？会冻死吧？我不去了。”我立即摇头。 “如尘，你是主唱，你不去乐队的人能杀了我，这次就是沾了他们的光才能去的。”蒋鸽哭丧着脸。 “这要谢谢蒋社长了，为了省社费，居然把联谊和大学生音乐节放在一起，一边唱歌跳舞，一边帐篷篝火晚会联谊，这个天啊，那些女生怎么同意的？”有人又开始打趣。 “行了，营地离音乐节的地方不远，我已经答应了她们了，我们出帐篷，这两天去找地方租。”蒋鸽想想也觉得为难。 结果谁也跑不掉，非去不可。 第124章 躲起来 第124章 躲起来 出发前两天，言教授就打电话找我，说让我去拿东西。 我跑到教学楼言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和言教授一左一右两个楼梯，一个上，一个下。 言教授神情严肃，而且非常生气。 “你太过分了！” “言教授。”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有听到。 看言教授脚步匆忙的往下跑，我也跟了上去，两步并作一步，竟然都追不上言教授。 言教授直接上了自己的车，看方向应该是朝着校门去的。 我抄近路，和言教授一前一后的到了校门口，我刚要挥手，发现言教授的车在校门外的边上停下了。 我以为言教授是看到我了，便立即跑了上去，但是打开车门的人却是我妈妈。 我妈妈捂着大口罩，拉开车门上了车。 我不会认错的，的确是我妈妈和言教授。 跑上去的时候，言教授的车已经离开了，我只能盯着车子越来越小，然后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电话给言教授，言教授却挂了我的电话。 内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我害怕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妈妈还是找上了言教授一家。 我回到教学楼等了很久，一直到下午言教授上课前，才看到言教授走了进来。 言教授刻意撇开脸，“如尘，你等了这么久吗？” “言教授……”我侧身看到了言教授脸上的伤。 言教授掏出手帕捂着脸颊，“你师母给你准备了去参加音乐节的东西，你跟我来拿。” “言教授！别这样了。”我不由得抬高声音，不敢再接受他们的好，“我不要了！你们不要再对我好了，不要再牵扯进来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了。 到底我还是个害人精。 我直接去郑老师那推了言教授助手一职，也不再去接言教授和师母的电话，师母来找我，我也不敢见她。 他们两个是第一个给我家的感觉的人，我不想害他们。 所以我只能自己躲在被窝里难过，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我也应该习惯。 可是为什么要我习惯？我真的只能这样过一生吗？ 苏遇掀开我的被子，唉声叹气的，“你不会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吧？今天你还要上台，你这样子怎么上台？乐队和蒋鸽都要来追杀你了。” 我眼眶湿润的看着苏遇，依旧趴在床上不动，“我不想去，我总是给你们添麻烦，我就想一个人呆着。” 我拉过被子，继续把自己蒙在里面。 苏遇试着又扯了两下，看我不肯动就没辙了。 真的想躲起来，哭个痛快，想到妈妈那张脸，再想到她的胁迫，我像是被人绑住了四肢，掐住了喉咙。 我只想缩起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一直到超过出发时间，苏遇和我的手机响个没完，最后苏遇去阳台接了电话。 “……你叫岑瑞来。” 前面苏遇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见，唯独岑瑞两个字，耳朵都变尖了。 五分钟后，宿舍就挤了好几个人。 “下来。”岑瑞居然真的来了。 我浑身一僵，躲在被子里莫名畏惧起来，又不敢探出脑袋。 结果觉得被子一紧，我连人带被子被人扛了起来。 “啊！”我脑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发现在即整个人都趴在岑瑞的肩头。 一个人也不帮我，全部站在一旁笑。 蒋鸽还要打趣，“看来哥哥不发威，你还真的以为他那么温柔？” 可是，岑瑞就从来没有对我温柔过。 “我没有帐篷，我不想去。”我咬唇觉得脑袋开始充血，十分的难受。 “我有。我跟你睡。” “我也有，如尘跟我睡。” “凭什么？我还特意租了一个大的帐篷。” 三个一直唱和声的男生站了出来。 蒋鸽瞪着三个人，“有你们什么事？要我说就在苏遇和岑瑞之间随便选一个，反正都是大帐篷。” 我目光扫了一眼苏遇和岑瑞的背影，想了又想，盯着蒋鸽。 蒋鸽楞了一下，莫名对着我摇头。 “我和蒋鸽一个帐篷，我就去。”我挣扎要下来。 “如尘，你别害我啊。”蒋鸽目光立即看向另外两个人。 我实在是倒挂着脑子发晕，胡乱说了一句，感觉他们一定不会答应的。 谁知道，岑瑞直接把衣服塞进了我手里。 “穿衣服。” 岑瑞把我放了下来，头晕脑胀的我差点眼前一黑倒下去，站稳后裹着被子看着一个个盯着我的人。 看着我换衣服？ 岑瑞回头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苏遇身上。 苏遇双手往口袋里一放，越发大胆，“我和如尘一个宿舍的，什么没见过？倒是你，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岑瑞和苏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对峙着。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怎么觉得他们眼神很奇怪？ 我伸出手抓住桌子上的衣服，然后裹进被子里把衣服穿好。 洗漱好后，几乎是被他们押着上了车，深怕我跑了一样。 到了现场，还没开始已经好多人，感觉像是演唱会似的。 一想到我要上台，心都纠结在一起了，紧张的胃疼，这算是我见过最大的场面了。 怯场的感觉让我恨不得再躲回被子里。 和联谊的社团一碰面，没想到居然还有熟人，夏纯的舞社。 苏遇见了夏纯头就大，一直躲躲闪闪的。 一问才知道，我们两个社团都是社团活动不合格的社团，只能凑在一起凑个数。 然而上台的事情远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乐队的学长和蒋鸽不知道在说什么，弄得两个人差点吵起来。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个会唱歌的美女？林曦走后，我们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女生。”蒋鸽一边说一边冲我们招手。 乐队学长挠头，“隔壁医学院嘲讽我们光棍组合，就是嫉妒我们视频大火，一天到晚拿他们那个女主唱说事情。我这不就和他们打赌了。” 蒋鸽整个人差点垮下来，指着夏纯社团七八女生，“你们有没有会唱歌的？和如尘合唱，乐队这位大哥跟人打赌，擅自改了一首歌，情歌对唱。” 夏纯瞪大了双眼，用力摇头，一个社团七八个女生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你说在ktv大家闹闹也就算了，真要上这种场面，跳舞或许拿手，唱歌不敢。”夏纯解释道。 乐队的人尴尬的咳了两声，“其实……我们想好了，蒋鸽你以前不是学乐器的，你唱男声，这……如尘声音本来就男女不分，长得又好看，凑合一下，我们连假发都带来了。” “你们真孙子！居然算计我们！”蒋鸽气得跳脚。 “不行！”苏遇立即反对。 “不行！”岑瑞也冷声回绝。 第125章 假装是女生 第125章 假装是女生 一说不行，我也很纳闷，不是应该问我吗？ 等岑瑞和苏遇两个人严声吐出不行二字，大家才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抿唇，想做女孩子的心让我特别想点头，但是理智又告诉我不可以。 最后，我直摇头，“不，不行。” 乐队的人便开始炮轰战略。 “如尘，我们知道这个很为难，但是就一次，行不行？” “对，对，要是校花能选男的，我们男生第一个把你砸票到榜首。” “如尘，你看你寒假无家可归的时候，我们还不是给你介绍了很多夜场，都是最赚钱的，不求你感谢，就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 这话倒是说动了我，我还欠着他们人情呢。 我本能的看向岑瑞，发觉岑瑞目光冰冷一片看着乐队的人，他像是要说话，却被苏遇抢了先。 “什么？你们还敢让她一个人去夜场？我看你们还是自己唱吧，待会医学院笑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们，不行！” 苏遇人高马大，说话一重就有种让人惧怕的迫势。 我想了想，人情总是要还的，要是这次不帮他们了，社团活动泡汤，以后两队人见面也很尴尬。 “就一次，真的就一次。”我再三确定。 “好，我保证。”乐队的人就差发誓了，还煞有其事的拿出了也不知道哪里买的黑长直。 “好什么好？你以为一头长发就是女生了？”蒋鸽撇嘴。 最后蒋鸽的目光落在了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夏纯身上。 夏纯捂住胸口，惊恐的看着蒋鸽，“干什么？打劫啊？” 这么多女生中就夏纯最高，但是和我站在一起还是差了一点，可是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夏纯从背包里掏出衣服，“我带了一身换洗的，裙子估计对如尘来说有点短，不过你们男生不就喜欢女生穿短裙吗？” “我自己换。”我接过衣服跑向厕所。 但是在进男厕还是女厕的时候稍微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进了男厕。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背对着我站了一排上厕所的男生。 我捂着脸跑，后面惊声一片。 “大，大，吊萌妹！” “你能把控一下方向吗？你撒在我脚上了，我摁你便池里。” 跑到外面我才喘了一口气，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还好我比较瘦，所以衣服大小正好，就是裙子是真的短，而且还只能光腿穿，也不见得穿夏纯的打底裤。 怕夏纯到头来嫌弃。 夏纯给我的裙子是白色毛衣加了一个咖啡色的格子裙，因为是收腰的裙子，所以怎么使劲往下拽都只有这么短。 又怕把夏纯的裙子扯断了。 最夸张的大概是乐队买的黑长直，齐腰的长发，齐刘海，据说是男生最喜欢的女生发型之一。 我看他们都站在外面等我，我都走过去了，他们还没认出我。 “……我，我在这。”我举手。 乐队的人都大吃一惊，“我本来以为如尘只是长得像女孩子，随便穿穿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初恋，太像我的初恋了，纯纯的心跳声。”音乐社同学开玩笑。 有人还特意凑近看了看我，“如尘下面弟弟是不是凉飕飕的？嘿嘿。” 知道他们是开玩笑，但是我还没理解这话，他们居然恶作剧一样当着夏纯几个女生面要掀我裙子。 我抬手压都来不及，直接有人撞了过来，宽大的羽绒服把我从头到脚裹住了。 “滚。”岑瑞丝毫不不留面子，言辞也带着愠怒和濒临的危险感。 蒋鸽立即出来打圆场，“好不容带人来联谊，你们几个饿狼似的盯着如尘干什么？夏纯她们生气了，你们到时候别说我不给你联谊。” 大家这才收敛一点。 风从羽绒服下面灌进来，开始并没有觉得特别冷，但是站着不动后，下面真的凉飕飕，吹得人特别清醒。 我想跟着蒋鸽他们往前走，却发现岑瑞捏着羽绒服的下摆，让我跨出步子都艰难。 “岑瑞，我，我要去准备了。” 说话的时候正好前面已经开始了，好多人的尖叫声，还有让人炸裂的音乐声。 远远看到台上站着一个拿着话筒的女生，风一吹裙摆飞扬，长裙飘飘然的确赏心悦目。 但是我的裙子太短了，而且也没有打底裤，风一吹岂不是…… 岑瑞一顿，突然猛地拧下来，直接掐住了我的大腿。 我惊慌的握住他用力的手臂，不明白的看着他。 他泄愤似的用力，我差点疼得跪下去。 岑瑞突然松开了我，一把将我提了起来，我害怕的看着他迅速跑开。 苏遇站在不远处等着我，小心的问我，“岑瑞没有为难你吧？” “为什么这么问？” 我缓了缓大腿的疼痛，走路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一路上就没给谁好脸色看过。”苏遇不屑一笑。 我摇头，不去深想，怕想多了影响自己待会儿发挥。 结果到了准备室，我脱下羽绒服以后，蒋鸽立即冲了上来。 “如尘，你大腿上怎么回事？被谁掐的？这么大一块青紫？” 我低头一看，真的很明显，让双腿看上特别的不协调。 “没时间了。”乐队的人也着急了起来。 “我觉得你们对女生似乎有什么错误的理解，难道一定要穿裙子才是女生？我跟如尘换一下，他那么瘦应该能穿上我的裤子。” 夏纯指了指身上的裤子，是那种特别显腿型和臀部的紧身裤。 蒋鸽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纯的裤子，“小弟弟会勒死的。” 夏纯脸一红，“我都没嫌弃你们，你们倒是嫌弃我了。” 苏遇第一个赞同，“穿裤子好，外面太冷了，穿裙子容易感冒变嗓子。” 最后，我只能和夏纯去厕所一人一个隔间换了下身。 这次去的女厕，外面蒋鸽他们守着，免得有女生进去。 裤子略短，刚好露出脚踝，因为太瘦所以穿了反而没有紧身裤的感觉。 苏遇和蒋鸽看到我的时候，有些不忍。 “平时穿宽松的牛仔裤也没有感觉，如尘，你怎么这么瘦？人家过年都能吃胖十斤，你怎么看上去像是瘦了十斤一样？” “没那么夸张，就瘦了五斤而已。”我立即解释。 “本来也没几两肉。”苏遇皱着眉头看着我。 面对他们的好意，我只能无言的点头。 夏纯唉声叹气，“看来我还要减肥。” “你这身材这么好，减什么肥？”我赶紧阻止夏纯。 夏纯一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有种无忧无虑的感觉。 他们说我和夏纯眉眼有些相似，不知道我毫无压力的笑容，是不是也能这么好看。 我特别羡慕的看着夏纯，不，我羡慕所有人。 因为他们笑起来特别好看。 第126章 我想要你 第126章 我想要你 夏纯上台前还给我抹了口红。 我记得上一次抹口红，是林曦给我抹的，然后岑瑞他…… 想着，我抬头看向一直坐在角落的岑瑞。 岑瑞一点都不关心大家的动向，低着头不停的发送消息。 我今天也很好看，只是入不了别人的眼了。 有些失落的低头，苏遇揽过我的肩头，拍了几张照。 最后干脆就来了一个大合照，除了岑瑞之外，大家都在。 蒋鸽对着岑瑞喊了一声，“机会难得，岑瑞你要不要和如尘拍个照留念？” “不要。”岑瑞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差点把夏纯的毛衣抠出一个洞，最后改抠自己的指甲，用十指连心的疼痛来麻痹自己。 面对岑瑞的冷淡，大家的目光多半是奇怪，并没有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带着嘲笑和讥讽。 苏遇阴阳怪气的开口，“别人不稀罕，我稀罕。” 我一惊，推了一下苏遇，他不能因为和蒋鸽坦白了，就这么无所顾忌，别人会怀疑的。 就连花瓶大小姐夏纯都纳闷的询问，“苏遇，你这话听着奇怪。” 蒋鸽作为最好的调解员，直接拉着我去后台。 一路上蒋鸽都絮絮叨叨的念我。 “如尘，你和苏遇真的在一起了？” “没！你误会了，千万别这样说，对苏遇不好。”我赶紧解释。 “你别激动，就是觉得苏遇对岑瑞的敌意太明显了，另外岑瑞也很奇怪。”蒋鸽抓耳挠腮。 我手里紧紧捏着话筒，等待着上台的时刻，可是心里却越来越低落。 尤其是当岑瑞直白的拒绝和我拍照的时候，好像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他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堪，恨不得钻进洞里。 他总是这样不知轻重的打击我，我逆来顺受不可以，反抗也不可以。 我面对岑瑞越来越手足无措。 在我看来，越来越迷茫的不止是我，还有岑瑞他自己。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在我身上找到仇恨的发泄，还是别的。 “如尘，走了。” “哦。” 我被蒋鸽拉上了舞台。 看着下面的荧光棒，虽然都是各个学校的声援，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场面，还是让我呼吸急促，甚至窒息。 蒋鸽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别担心。 乐队的人选了一首老歌，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除了挥舞的荧光棒，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蒋鸽认真的时候，很有型，加上学钢琴的气质，和平时总喜欢开玩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动情时刻最美，真心的给不累……我会送你红色玫瑰……我愿意这条情路相守相随，你最珍贵。” “……我学着在你的爱里沉醉，你守护着我穿过黑夜……你知道我爱流泪……你最珍贵。” 你最珍贵，可是我在你的心里却是污泥一般的存在。 再想珍惜你，可是你却根本不在意。 根本没有相守相随的日子，我也不可能是别人的最珍贵。 看着底下的人，我眼前就迷离了，眨了又眨才挤出一个笑容。 下台后，准备去换衣服的时候，有两个人跟着我。 我诧异的回头看了看那两个人，好像是乐队说的医学院的乐队。 “那个……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男朋友？” “啊？”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生。 这是搭讪的意思吗？ “有，没你们俩什么事情。”苏遇凶巴巴的冲了过来。 蒋鸽把这事跟乐队的人一说，乐队的大哥说这事能笑话隔壁医学院一年，居然死皮赖脸下台就来搭讪。 我赶紧跑去把衣服换了回来。 蒋鸽说时间还早，要等学生中挺崇拜的一支校乐队表演完再去营地。 一个小时的看表演期间，都没有看到岑瑞。 我羡慕的看着台上的人坦然自若，就想起自己刚才发僵的表现。 一直到蒋鸽说准备出发的时候，岑瑞才出现，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看到杜清雅的时候，我害怕的退了一步，想离她越远越好。 苏遇护着我站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对杜清雅都颇有微词，一路上除了夏纯和杜清雅投机的聊了几句。 我看着车窗外，听着杜清雅天真无邪的和夏纯聊衣服，聊化妆品，聊一切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再看我自己灰旧的一身，只有外面的大衣是师母送的新衣服。 苏遇突然往我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然后调大声音，对我笑了笑。 正如蒋鸽说的，营地很近，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到了。 到达预定的位置，我才发现这种天气真的有很多人来野营。 我站在蒋鸽身边，和他一起搭帐篷。 简易的帐篷并不难，但是我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去篝火那里。 因为杜清雅和夏纯社团几个女生就坐在那里聊天，而男生则负责搭帐篷。 蒋鸽再三跟我确定，“如尘，要不然你和苏遇一个帐篷吧？” “蒋鸽，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和苏遇一个帐篷，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低着头拨弄了一根半天都没装上去的杆子。 “不就是怕别人把你和苏遇越传越真嘛，怕对苏遇不好。不过苏遇最近真的一点都不收敛，别人怎么拿你和他开玩笑，他都不否认，这样下去别人肯定要乱想的。” “嗯。”我点头，“我不想连累苏遇。” 虽然是和蒋鸽一个帐篷，但各自都有防潮的睡袋，中间还隔得还能容纳一个人，又不是睡在一起。 而且，我也睡不着。 “如尘，你要去篝火那坐着，这里我来就好了，还有你再撸几遍那根支架，都快被你弄断了。”蒋鸽指了指我手里的支架。 我递给了蒋鸽，发现岑瑞那头帐篷已经搭好了，岑瑞坐回了杜清雅的身边，两人亲昵的靠在一起，说笑着。 “你们去吧，我想早点睡觉，明天我中午之前还要去兼职。” 找了理由就爬进了帐篷里，调暗挂帐篷里的灯躲进了睡袋里。 蒋鸽探进脑袋，什么也没说就去了篝火那儿。 我听到外面有人喊我名字，叫我出去，我也没有搭理。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拉开了帐篷，我以为是蒋鸽就没问。 “如尘。” 是苏遇。 我坐起身体，苏遇坐在蒋鸽的位置上看着我。 “躲我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我没有。”我摇头。 “好了，我以后收敛一点行吧？”苏遇无奈的半躺在蒋鸽的睡袋上。 听到苏遇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 苏遇却抬手把灯灭了。 “你干什么？”我一紧张。 “嘘，你不是累了，睡你的，我就在这待一会儿，我就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真无情还是假无情。” 黑暗中，看不清苏遇的脸，却能听到他无比认真又不满的语气。 灯一灭，外面就一阵哄笑声，还有人吹口哨。 “苏遇！你可以啊！”外面人继续起哄。 我僵硬的躺着不敢乱动。 “如尘，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逼你和我在一起，是让你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苏遇压低声音。 现在我都听不懂苏遇在说什么，最近他也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举动，说一些奇怪的话。 过了十几分钟，苏遇拉开帐篷走了出去，临走还叫我别管他们乱说什么，都是开玩笑的。 我不敢出去，因为怕引起杜清雅的注意，又怕她说出难听的话。 对于杜清雅，我一直都是节节败退，已经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愧疚，又或许是因为岑瑞。 时不时会听到杜清雅的笑声，我戴上耳机，一打开音乐，闭上眼睛就眼角湿湿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定时的音乐也停止了，帐篷的拉链声响起。 进来的人动作很轻，我想应该是蒋鸽，所以也没有回头问，依旧闭着眼睛。 但是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让我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我依旧不敢回头，帐篷就这么大，熟悉的气息是不会认错的。 身后悉悉索索一阵后，身后的人也躺了下来，但是目光并没有收回去。 我感觉他伸出手压过我的肩膀，让我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虽然周围很黑，但是我不会认错，眼前的人就是岑瑞。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但是一句话也没有。 岑瑞的双眸在黑暗中，幽幽加深，呼吸声也不由得加重。 岑瑞拉开了我的睡袋，手指顺着衣摆向里延伸。 我立即压住了他的手，也不敢说话，只能用力的摇头。 岑瑞却趁机把我拉了过去，他将我的双臂扣在我的背后，另一只手很直接的窜进了我裤子里。 我很怕，怕自己一动帐篷也跟着动，怕别人乱想。 但是大腿上一烫，岑瑞不知道在我捏青的地方放了什么。 滚了两圈，我才发现是一个熟鸡蛋。 我贴在岑瑞的胸口，虽然岑瑞什么地方也没有碰，但是我还是奇怪的哼了一声。 我咬住双唇，发现岑瑞不仅仅呼吸也急促了，就连胸口都不断起伏着，气息也更加的混乱。 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帐篷不牢。 岑瑞收回了自己的手和鸡蛋，把我推回了原本的位置，我立即拉好裤子和衣服，拉上睡袋。 浑身一阵一阵的燥热不安。 整个帐篷的温度都在升高，我为了降温，把双手都伸出了睡袋，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可是岑瑞摸过的地方还是滚烫一片。 我微微转首看着撇过脸颊的岑瑞，他的呼吸声很沉重，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岑瑞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突然回头看着我，我来不及收回目光。 他眼眸一眯，动作十分迅速。 他掀开自己的睡袋，压在了我身上，他速度极快的拉开我的睡袋，推上我的衣服。 我惊恐的看着岑瑞，一个劲的摇头。 岑瑞的手指停顿在我瘦的凸出明显的肋骨上，轻抚了一下。 我轻颤着，开始蜷缩。 岑瑞俯下身将我拥进了怀里，在我耳边轻轻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 难得片刻的温柔，岑瑞变成那个对谁都温柔的岑瑞，对我语气轻柔，却逼得我筑起的心墙瞬间崩塌。 “我……车站也很冷，休息室的长凳也很硬，我真的不知道我能去哪里？你也走了，别这样对我……” 我有一半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委屈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抬手用手捂住脸颊，不想让岑瑞再一次看到奔溃狼狈的我。 没有任何隔音效果的帐篷，我也不敢哭出声音来，咬着手腕发泄一下就抹掉了眼泪。 岑瑞一直搂着我，我抽噎了一下，想推开他，他搂得更紧。 “哭完了？”岑瑞声音一沉，还算平静，就是呼吸很烫。 我点点头。 岑瑞咬牙，像是谁招他生气一般，“我也憋着一肚子火。” 我不敢回答，更不敢动。 可我并没去招惹岑瑞，这一天我都躲得远远的。 岑瑞贴着我的耳畔，启唇轻触我的耳垂，很痒，喷出的热气烫得耳朵周围的肌肤炙热一片。 他说，“我想要你。” 第127章 坦白 第127章 坦白 迷迷糊糊一夜，醒过来就看到了贴着自己睡觉的岑瑞。 岑瑞的睡像一点都不改，喜欢贴人。 但是这样一想却又觉得很难过。 他和杜清雅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或许他会更主动一点，搂紧杜清雅，轻嗅她的发间，然后一个早安吻？ 我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越想越远。 岑瑞睡得很安稳，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不管是正脸还是侧脸都十分的好看。 我摸了摸手边的手机，胆战心惊的打开照相机。 藏起来的那张旧照片实在是太模糊了，不如眼前的岑瑞看着真实。 鬼迷心窍一样的摁下拍照的按钮，但是啪啪两声相机声，无比的响亮。 不用照相机的我，根本就忘记了拍照是有声音的。 我捏紧手机，等着岑瑞醒过来删照片。 但是岑瑞没有醒，只是翻个身，人都快压在我身上了。 我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岑瑞，如尘，醒醒。”蒋鸽来喊人了。 岑瑞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迅速来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有些受伤的低头。 拉开拉链，蒋鸽十分歉意的看着我。 “如尘抱歉，昨天我和他们喝了点酒，也不好意思来熏你，正好有个女生家里有事回去了，单独的一个女生又不敢一个人睡帐篷，就让杜清雅去陪了。” 蒋鸽这样解释一点都不错。 但是，这样的意思同时说明，岑瑞可以一个人一个帐篷。 那岑瑞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帐篷里？ 蒋鸽挠头，自作聪明道，“我看你也胆小，叫别人我也不放心，所以让岑瑞来陪你了。” 我哑口无言。 蒋鸽给大家发了一次性洗漱品，去为营地客人准备的洗漱区域洗脸刷牙。 吃的也是随身携带的干粮，还真的有点野营的感觉。 我食之无味的坐在篝火边吃东西，但是诧异的是岑瑞却没有立即回到杜清雅身边。 昨天晚上杜清雅陪的是夏纯，两个人都是爱漂亮的女孩子，十分的投机，一早上都没有停过嘴。 杜清雅只是对着岑瑞看了一眼，就继续和夏纯聊当季流行。 岑瑞和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并不像是刻意坐在我身边的。 我接过蒋鸽递来的矿泉水，还没拧开，苏遇就坐下拿了过去，反倒是递给我一个保温杯。 “你别喝冷的了，容易吃坏肚子，喝热水。” 我捧着一大盖子的热水，喝下去身体就暖洋洋的，十分的舒服。 “打算什么时候走？”苏遇无意的问了一句。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到，现在还早，留一个小时在路上宽裕了，蒋鸽不是说组了活动吗？” “你信他组活动的能力？”苏遇说说自己都笑了。 结果还真的被苏遇说中了，蒋鸽组的活动挺幼稚的，最后连女生都看不下去，还不如坐在篝火边聊天算了。 社团里几个男生好像看中对面的女生，就壮着胆子做了过去。 对面女生突如其来的对着我喊话，“许应尘，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 大家又开始开玩笑了。 “这个有点难，首先不能比如尘自己长得差吧？这样一来我们学校一大半的女生就被砍掉了。” “如尘长得还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我们几个宠还来不及，谁要送出去了？” 越说越偏。 “我看苏遇和他挺配的。”又是一个喜欢拿我和苏遇开玩笑的人。 苏遇脾气不易争吵，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他对着说话的人冷笑一声，那人连说三个开玩笑便不敢吱声。 “我看也像，毕竟一家子变态，再出个变态也不是没有可能。”杜清雅讥笑开口。 开玩笑的那人立即起身反驳，“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都说成这样了，还不是这个意思吗？”杜清雅继续扭曲别人的话。 那人差点想冲过去，被蒋鸽一把拽住。 杜清雅依旧不满足对我的打击，挽着夏纯指着苏遇道，“夏纯，你不是喜欢苏遇，你可要看紧点，有些人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清雅，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很难堪啊。”夏纯尴尬的开口。 “我是在帮你。”杜清雅还一副善解人意的关心这夏纯。 苏遇也学着杜清雅阴嗖嗖的调子，“我和夏纯本来就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看紧我？你什么资格管别人的事？有空看紧自己的人！” 杜清雅和夏纯的脸色同时一白。 夏纯受伤的看着苏遇，轻声喊了一句，“苏遇，你也太绝情了，当初明明就是你先……” 我立即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我自己坐公车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我就跑了。 只要有我在，杜清雅就会把战火蔓延到别人身上，一丝顾虑都没有。 我回帐篷拿了自己的书包，没想到苏遇也背上了包要跟我一起。 “走吧，待在这里也没有意思了。”苏遇轻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 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岑瑞和杜清雅面对面站着，杜清雅似乎很生气，那副神色明显是在责备。 岑瑞脸色紧绷。 苏遇拉着我快速离开，坐上公车两个人顿时有些疲惫。 “昨天岑瑞陪你的？”苏遇望着窗外，看似轻描淡写的开口。 “嗯，蒋鸽他……” “我知道。”苏遇打断我的话，“如尘，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是听我一句劝，岑瑞他……他不行。 ” “我欠岑瑞的。”我无力的反驳着。 苏遇苦笑一声，“这一点你和岑瑞很像，自欺欺人。” 我不再解释，怕越描越黑。 无言的车程，突然接到了郑老师的电话。 郑老师说言教授要停课一周，让我通知一下班级的人，顺便让我再慎重一下言教授助手一职。 一听言教授停课，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言教授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停课？ “郑老师，你知道为什么言教授要停课吗？” “言教授老婆病了，他们俩个膝下又没有个孩子，只能言教授自己去照顾了。”郑老师叹气。 “郑老师，你知道师母住在什么医院吗？”我紧张的询问着。 “知道，我把地址发给你。” 郑老师挂了电话就把地址发给了我。 我向玲姐请了假，然后和苏遇买了点东西就跑到了医院。 正巧言教授从病房里出来，整个人都看上去很疲惫。 我立即冲了过去，发现言教授脸上的伤有增无减，而且更严重了。 “是不是我妈妈？是不是她！一定是她！”我瞪大双眸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都是我害的！ 护士跑过来警告一声，“这里是医院，病人要休息的，注意一点。” 言教授和护士说了句抱歉，然后看着我。 我崩溃的发抖，要不是苏遇从身后搂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如尘，这件事不怪你，怪我。” 我看着言教授一个劲的摇头。 言教授让我冷静一点，免得进去让师母担心了。 我擦了擦眼泪才跟着言教授走入病房。 师母看到我十分的激动，对着我伸出手，“孩子，孩子……” 我握紧师母的手，“师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接受他们的善意，不该让妈妈注意到他们，不该让他们卷入这一场风暴之中。 压迫而来的窒息感，让我压低声音呜咽着。 “言教授，到底是怎么回事？求你告诉我吧，我能接受的。”我无力的看着言教授。 言教授坐在病床的另一侧，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师母。 师母点点头。 “如尘，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吗？” “我……”我摇头不明白的看着言教授。 “如尘，我知道你过得很难，所以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你不是岑家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言教授重重叹气。 我难以置信的盯着言教授，不禁用力的捏紧师母的手，深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如尘，我和你妈妈大学就在一起了，那时她不是这样的，她聪明漂亮，是很多男人爱慕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言教授皱眉，似乎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而我也无法想象言教授嘴里的那个妈妈。 言教授又说，“大学毕业后，你妈妈说要回自己城市实习，我继续留校读书，那时的通讯没有这么方便，我们只能用公用电话联系，时断时续，她说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趁着工作出差之便也会来见我，感情也一直维持的不错，我很认真的想过等她稳定了就去谈婚论嫁。” 我听了有些担心师母，便望了望师母，师母却是淡淡一笑，拍拍我的手背。 看来师母很信任言教授。 “但是突然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再见的时候她神色也不太对，我问了她也不说，以为是她工作遇到了问题，后来她的情绪就越来越不对。我察觉分开两地实在不妥，恰巧那时的导师推荐我去国外，我便想和她定下来，结果她彻底不见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妈妈说什么了？” “她说她怀孕了，不想耽误我，打算不要孩子，所以我看到你的时候很诧异，但是又不敢肯定。”言教授解释着。 我一时间脑子里很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苏遇作为旁观者，立即抓住了重点，“言教授，你能具体说一下时间吗？如尘她一直担心你们认错人。” “不会错，我知道如尘的生日，就是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再到她失踪说怀孕，时间都对的上。”言教授一点都不怀疑。 我依旧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言教授是我爸爸这个消息对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天降的喜悦。 所以，更害怕这一切都是空欢喜。 言教授看出了我的担心，分别说出了妈妈第一次失联的时间，又出现，又消失的时间。 越听我就越替言教授不平，“言教授你一直都在被妈妈骗，她一毕业就和岑如雄在一起了，第一次她失联是因为她怀了岑如雄的孩子流产，她和你在一起的同时还和岑如雄在一起。” 这就是妈妈所谓的爱情，所谓的青春奉献，她一个人享受着两个男人的付出。 言教授听闻，脸色铁青，似乎妈妈整个人都在他心里幻灭了。 “可是……可是妈妈有我和岑如雄的亲子鉴定。” “以你所言，你妈妈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吗？”言教授都不愿意去提了。 苏遇也安慰我，“亲子鉴定也可以作假的，肯花钱就可以了。” 我还是很怕，很怕一切都是假的。 小心翼翼的握紧师母的手，哽咽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如尘，回来吧。”师母非但不气还宽容的接纳了我。 我低头贴着师母的手背，默默的流泪。 老天是不是也开始可怜我了？ 第128章 认我 第128章 认我 师母一句如尘，回来吧，让我在千万盏明灯中，终于找到了一盏为我亮着的暖灯。 它温暖又脆弱，叫我不踏实却又想靠得更近。 即便如此，我还是谨慎小心的看着眼前的人。 “言教授，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吧。” “不用，这么伤人何必呢？我认你。”言教授露出笑脸。 但是很快言教授脸色便多了一点愁苦。 “你妈妈那里，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如尘，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师母也安慰着我。 我一直都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师母这么好的人呢？ 后来才知道师母也是可怜人，她心脏不好，嫁给言教授后，冒着风险生了一个女儿，可惜在国外的时候出了车祸去世了。 之后，师母的病就更加严重了，医生也不建议她再生育。 言教授很早就把妈妈的事情坦白给了师母，失去孩子的他们再三商量托人在国内找了妈妈很久，可惜妈妈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正好有大学想聘请言教授，师母便陪着言教授回国来碰运气。 言教授对以前的妈妈印象很好，总觉得妈妈不是这么残忍的人，他觉得自己的孩子还在世上。 算算时间，妈妈因为被人骂小三，的确是怀着我躲进了大姨家，靠着岑如雄给的分手费度日，的确像是人间蒸发。 “好了，这是好事，就别伤心了。”苏遇适宜的调节了一下气氛。 我点头擦擦眼泪，望着言教授，“言教授，我妈妈找你干什么？” “她不同意让你回到我身边，觉得我是故意想毁了她的名声，觉得是我害得她变成这样，要了点补偿。”言教授轻描淡写的一句概括。 这的确像是妈妈会说的话，但是所谓的一点补偿，一定不简单。 “多少钱？”我屏息凝视的看着言教授。 言教授不肯说，师母也不说。 我凑近他们，“多少钱？” “她那脸伤得严重，就当补偿给她罢了。”言教授摇头，“我在意的是你，不在意那些钱。” 我依旧盯着言教授。 言教授才吐出一个数字，“五十万。” 我倒吸一口气，差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 “你不能给她，她知道你有五十万，就会撒泼耍赖让你吐出一百万，两百万，榨干你的全部。”我太了解妈妈了。 “我已经在咨询律师了，你妈妈说自己的脸修复要很久，暂且就当大家缓口气，律师那里准备好，一切就会好的，这钱花的不冤枉。”言教授推了推眼镜。 师母也点头，“是的，哪怕是一辈子的心血也不可惜，你不能再跟着你妈妈，你会被她拖累死的，你这孩子过得太累了。” 我用力吸气，想把眼泪憋回去，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感动的一句话。 因为我真的累了。 “好了，皆大欢喜，在这里认亲也不合适，等师母出院，咱们再好好端个茶。”苏遇拍了拍我肩膀。 我也松了一口气，看着言教授笑了。 言教授也跟着我长舒一口气，“好，等你妈妈出院了，就好好办一下。” “妈妈？”我诧异的看着言教授。 师母伤感的开口，“难道不能喊我一声妈妈？” 苏遇捏了一下我肩头，目光带着笑意催促我，“快呀，愣着干什么？” 我喉咙顿时干痒无比，以前喊妈妈这两个字，总是带着无可奈何和恨意，面对温柔的师母，我竟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感情去喊这两个字。 涩涩的开口，“妈，妈。” 言教授也很期待的看着我。 但我从来没有喊过爸爸，就连岑如雄我也不曾开口，憋了很久也喊不出来。 反倒是为难的低头，“对不起，我还有事瞒着你们。” 苏遇第一个听出了我的无奈，替我开口，“如尘她……她是女生，她妈妈为了让她去岑家抢家产就逼着她扮成男孩子的样子，所以她……” “你说什么？”言教授用力的拍了一下床头的桌子，“这女人真的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我和苏遇都吓得一颤。 “言教授，这事其实不能怪如尘，她也没有办法，她……”苏遇着急的替我解释。 言教授却瞪着他，吓得他都不敢接着说。 “你知道她是女生，还敢跟她一个宿舍？你们班主任是谁？你本来就跨系住宿，我帮你调回去。” “什么？啊？不是，这……这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苏遇欲哭无泪，“言教授，我对天发誓，我一点都没有逾越过。” “不行！”言教授肃然的开口。 “行了，这事有点复杂了，你怎么去跟学校解释，苏遇是个好孩子，不会乱来的，这样也方便帮助如尘，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师母安慰道。 言教授警告的看着苏遇，“老实点！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就让如尘回家里住。” 苏遇咽了咽口水，“言教授，您别这么看我，我怕。” 我眼角眼泪都没干，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从医院出来，我眼睛都不敢眨。 “苏遇，你快拧我一下。” “别拧了，我还想叫你拧我呢，这大起大落的。”苏遇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回去以后，我裹着师母送的被子，滚了两圈。 以后我也是有家人，有爸爸的人了。 这比我回到岑家时，更让人踏实，只希望明天醒来这一切还在。 一直兴奋到半夜，我才沉沉入睡。 隔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叫醒对面的苏遇。 “苏遇！” “嗯？”苏遇朦朦胧胧的应了一声，然后抬头，一脑袋的乱发，“嗯，我知道了，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我冲着苏遇笑了笑，苏遇真的很了解我，都不要多话，就知道我要问什么。 苏遇侧身托着自己的脑袋，半眯着眼看着我。 “如尘，你终于肯笑了？” 我摸摸脸，其实我和他们在一起后经常笑，只是以前的笑容总是带着阴霾，只有此刻才觉得真实。 之后我又做回了言教授的助手，也会经常去言教授家里吃饭，我们的关系只有苏遇知道。 在学校，我依旧顾及言教授的名声，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喊过一声爸爸，总觉得应该更慎重一点。 言教授也不逼我。 不过我发现，言教授莫名其妙的对岑瑞的态度很差。 或许是言教授知道了岑瑞和岑家的关系。 “岑瑞！你还想不想好好学了？别总是想着和我唱反调！” 我去言教授的办公室时，就听到了言教授严厉的在训斥岑瑞。 岑瑞的能力是有目共睹，但是别人私下都说他就是不讨言教授喜欢。 我躲在门外看到岑瑞脸色铁青，但是依旧保持着对一个老师的尊重，并没有多话。 言教授发现我后，才叫岑瑞离开。 岑瑞和我打了一个照面，他眼底有些受伤，直接快步离开了。 “言教授，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岑瑞，你就找别人做助手了，你别骂他了。” 想着岑瑞刚才受伤的目光，我有些不忍心。 “岑瑞的能力很好，但是他太孤傲了，今天我不训他，明天训他的就是领导，他可以不做我学生，但是他端别人的饭，能不顺从吗？有本事也不能这样！”言教授气愤的开口。 我诧异的看着言教授，话里话外都是言教授对岑瑞的肯定。 “言教授，岑瑞在岑家也不好，他是男生，你给他留点面子可以吗？” 言教授叹气，然后似询问的看着我，“如尘，岑瑞说下周要请假，说家里办丧事，你知道吗？” 丧事？ 我摇头，但是下周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岑如雄和方瑜结婚。 这算是丧事？ 第129章 无法面对 第129章 无法面对 在思考了很久以后，我还是决定跟着岑瑞回岑家，参加完岑如雄和方瑜的婚礼。 现在的我更加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出错或者惹怒了岑家的人，然后自己的幸福就被人抢走了。 因为有了这些十分的在意又想保护的人，所以我每走一步都更加的小心和坚定。 每每想起被气得发病的师母和脸上带伤的言教授，我就浑身愤怒不已。 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再受伤了。 就像当初把开心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只想把开心搂在怀里，不受风雨。 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苏遇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我。 欲言又止，直到我背上书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起身拉住我。 “如尘，你会告诉岑瑞这件事吗？告诉他，你就解脱了，不再欠着他了，这样你们……” 苏遇越说越激动，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苏，苏遇，你怎么了？”我小声的询问着。 “你会说的，你想和他在一起的，但是你不能这样。”苏遇猛地盯着我，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猎物一样，带了一点疯狂。 这种眼神我曾经在岑瑞的眼中看到过，我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遇，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想告诉他什么。” 我一边解释，一边往后退，身体抵住了桌子边缘，已经无路可退了。 苏遇像是听不进我的任何话，上前就压住我的双肩。 我惊慌的看着苏遇，喊了他几遍，都觉得他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管不住自己了一样。 直到苏遇用力掸开我桌上的书本，把我压在了桌上，我才慌乱的叫了一声。 “苏遇！你放开我！” 狭窄的书桌上，只能让我躺下上半身，这样下半身就不得不凸在外面。 而苏遇压在我身上时，两人下身的碰撞就更加的明显。 他的欲望也显露得干脆。 我含着眼泪哀求着他，“苏遇，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人。” “对，我不是，可是我太惯着你了。”苏遇也很痛苦。 苏遇捧住我的脸颊，我无论怎么挣扎都被他压得死死的，身体贴一丝缝隙都没有。 就连我的头都被他双手牵制住无法转动。 “不要！”我的手胡乱的捶打着苏遇，“我不要！” 苏遇真的疯了。 “别和他走。”苏遇凑近我像是恳求。 可是他的手却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 我第一次看到了让我害怕的苏遇。 “啊！”我感觉到了脖子上因为害怕暴起的青筋，感觉血液就要从里面迸发出来。 苏遇低头吻住了我的唇，毫无章法的吻，霸道的更像是占有。 我紧闭着双唇，他用力的咬住我的唇瓣。 我瞪大双眸盯着头顶黄白的房顶，苏遇的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哭着，用手胡乱的拍打着。 宿舍的门突然转动，然后是用力的关门声。 下一刻苏遇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我顺着柜子滑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就看到苏遇躺在地上吐了一嘴的血。 等我回神的时候，人已经在宿舍大楼外面了。 前面拽着我走的是岑瑞。 他偷偷配了我宿舍的钥匙，所以能毫不费力进我宿舍的只有他。 一路乱拽，我控制的很好，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但是到了车站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边又红又肿，还在流血。 我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低着头不停的用冷水洗脸，洗嘴。 干咳了两声，泪水混着水渍不停的滑落。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离开洗手间的时候，我差点撞到了进来的岑瑞。 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对不起，你进去吧。” 往旁边一站，把路让给了岑瑞。 岑瑞却没有往里面走，而是带着我走向别处去。 我和岑瑞的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检票，时间充足。 两个人站在一根大柱子后面，我偷偷瞄了一眼岑瑞的胸口，再往上便是他紧绷嘴唇。 我又低下了头，把眼镜往上推，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发觉眼前的岑瑞靠近了我，将我搂紧。 我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抬起，然后环住了他的腰。 此刻，岑瑞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舒服。 瞬间就安抚了我的担惊受怕。 哭够了我才不舍的离开他的怀中，他灰色的毛衣上留下了我泪痕，我用力的擦了擦。 “走吧。”岑瑞并没有生气，直接拉着我去了检票口。 回去的路上岑瑞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一下车我又开始担心回岑家，毕竟岑家还有方瑜和季舒桐这对母女在。 之前妈妈闹过以后，这两个人更加容不下我。 我提心吊胆的跟着岑瑞回到了岑家，装饰的很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头婚。 铁门上的红喜字十分的扎眼，地上还铺了红地毯，应该都是为了明天做准备。 走进去后发现，花园里都种了方瑜喜欢的花草，还按照方瑜的意思弄了一个小凉亭。 走到里面的大门，佣人繁忙的布置着，看到我和岑瑞根本就不在意。 进去后也没有看到方瑜和岑如雄，我和岑瑞只能自己上楼回房间。 当我打开自己的房间时，发现里面堆满了喜糖盒子，家具，床，桌子，已经全部都拆走了。 我抿唇却没有以前的难过，因为我知道我和岑家没有关系，我甚至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岑家，很快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言教授身边去。 但是我没有了住的地方。 我为难的站在房间门口，左右看着。 方瑜和季舒桐从房间里走了回来，方瑜很热情，“你们两个回来了？如尘，实在不好意思，请的客人太多了，东西也堆不下，所以我就放你房间了，你之前不是睡在岑瑞房间，要不然你再去挤挤，反正你们也住不久。” 我看着岑瑞紧闭的房门，回绝了，“不用了，我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一晚就好了，学校也忙的，明天参加完婚礼我就走。” “嗯。”方瑜应了一声。 季舒桐却跑去敲岑瑞的房门，敲了半天都没有人理她。 方瑜拽着季舒桐，“女孩子矜持一点。” 然后方瑜扫了我一眼，“如尘，那我就不招呼你了。” 很客套的话，要是以前我会觉得方瑜是刻意想把我赶出去。 但是现在我却很释然，客套也好，不用撕破脸，更不用扯上关系。 我在方瑜和季舒桐的目光下，又下了楼。 走出岑家后，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走出去一段路后，发觉身后好像有人跟着我，我站定回头。 发现岑瑞就站在我几米之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岑瑞，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岑瑞冷声道。 我闭上嘴站到了一旁，把路让给他。 岑瑞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一起向前。 被岑瑞塞进车以后，我才发现这是去哪里的路。 一路上，我手臂都快被岑瑞扯断了，到了过年时两人待的房子门前，他才松开我。 但是，门一开，岑瑞就像是发脾气一样用力推开，大门撞在墙上，来回冲了两下。 我抬手去扶门，脖子却被走进去的岑瑞用力搂了过去。 身体直接被岑瑞顶在了墙上，我仰头才看轻触岑瑞的神色。 岑瑞很生气，甚至愤怒。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放在一边，然后一把扯下我的眼镜。 我看得还算清晰。 岑瑞却眯起双眸，上下浓密的睫毛靠拢，微微泄露一丝目光，像是沾了三月天的阳光，依旧寒冷却又带着复苏的暖意。 目光晃动间，岑瑞吻住了我的唇。 这是第四次，两次醉酒，两次生气。 岑瑞的吻更像是蹂躏，不满我身上有别的气息。 原本被苏遇咬破的嘴皮子，又麻又疼，很快又开始流血。 岑瑞却没有停下，而是更加用力吸吮，特别是流血的地方，他就特别的用力。 弄得我嘴里，他嘴里都是血。 我疼得实在受不住，眼里蓄满了眼泪。 岑瑞这才放开我，对着脚边的垃圾桶吐出了那口血。 “长点心！”他警告的开口。 我为难的抬手摸了摸嘴唇，硬生生把嘴里的血咽了下去。 想着，我脸颊绯红滚烫。 吻，是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愈来愈额强烈。 岑瑞对我也用过非常的手段，甚至比苏遇更加的残暴。 但是不管是我的心里还是脑海里，岑瑞和苏遇始终是不一样的人。 我不讨厌苏遇，却反感苏遇像岑瑞一样碰我。 又或者，我根本就接受不了除了岑瑞以外的人碰我。 我眼眶湿湿的看着岑瑞，脸颊止不住的发烫。 岑瑞再一次靠近我，想看清楚我脸上的表情，指腹擦过我的唇瓣，然后停在那里。 异样的气氛在我们两人之间飘荡着。 岑瑞抱起我，让我与他平视。 我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对我的厌恶，只有不解和说不出的复杂。 他再一次凑上来，我本能的躲了一下，因为他刚才的吻太疼了。 他抚上我的后脑，将我的脑袋压向他。 温暖酥软的唇瓣缓缓纠缠在了一起，我紧绷的情绪渐渐消失，微微启唇。 岑瑞呼吸一促，探出舌尖，滑过的我唇瓣的伤口，然后探进了我的嘴里。 我睁大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岑瑞，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岑瑞的小心和温柔，让我有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觉，一些音调也不知道怎么就溢了出来。 像是点燃了岑瑞的火焰，他搂住我往卧室走。 但是岑瑞没有眼镜，除了眼神不好，方向感还差。 带我撞了一下，两个人直接摔地板上了。 岑瑞闷声骂了一句脏话，“草！” 捂着脑袋半天爬不起来。 温馨气氛摔得七零八落，我想笑又不敢笑。 第130章 陪伴你 第130章 陪伴你 岑如雄和方瑜的婚礼，我一直提心吊胆，目光时不时看着大厅外面，深怕妈妈突然出现。 但是想起妈妈那张脸，恐怕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又放心了下来。 作为孩子，我应该期盼妈妈快点好的，但是发生了那么多事，我竟然自私的希望她慢点好。 就像言教授说的，给大家喘口气。 看着岑如雄满脸笑容的和方瑜走进来的时候，我和岑瑞站在一旁笑不出来。 原本以为二婚的岑如雄和方瑜会低调一些，但方瑜并不是低调的人，她几乎把所有认识的人都请来了。 这样显得我和岑瑞更加的尴尬，经常会有人对着我们俩投来异样的目光。 虽然没有所谓年轻人的婚礼仪式，却比一般人的婚礼要隆重数十倍。 热闹的宴会厅，一身礼服的方瑜带着季舒桐和岑如雄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家人。 如果这是岑如雄想要的，他真的办到了。 宴席的时候，方瑜走到了我和岑瑞的面前，不满岑瑞不穿正装，还嫌岑瑞一身白色休闲装，还戴了一顶白色的棒球帽。 真的像是奔丧的寿衣。 方瑜皱眉道，“岑瑞，待会儿敬酒，你就别去了，你这打扮太前卫了，请的都是老人家，人家接受不来。” 接着方瑜又看了看我，我懂她的意思。 “我也不去了，你带着舒桐好好认识一下就行了。”我立即开口。 方瑜满意的笑了笑，“我发现如尘开学以后懂事了许多，做人就应该这样，才讨人喜欢。” 方瑜拉着季舒桐走到了岑如雄的身边，指着我和岑瑞说了什么，岑如雄很生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和岑瑞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别人喜气洋洋的，而我们两个却被逼着演戏。 岑如雄对岑瑞太残忍，如果真的是为了利益，哄好岑瑞不是更好吗？却总是直白的对岑瑞捅刀子。 对我也一样，或许在岑如雄的眼中，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他为了利益，对别人的女儿，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方瑜一边对岑如雄说要节约，低调办婚礼，一边定着最好的酒店大厅，吃着最贵的酒席。 岑如雄对她们俩的放纵，就是对我和岑瑞捅得每一刀。 还好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是我没有觉得庆幸，因为岑瑞还在这里。 我不想留下岑瑞一个人。 我举筷，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肚子很饿，但是面对这些昂贵的海鲜宴，让人食之无味。 我侧首看着岑瑞，他整个人像是裹在冰霜里，谁也靠不近。 他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一口。 方瑜那头招呼朋友亲戚拍大合照，唯独没有喊我和岑瑞。 “1，2，3，笑。”摄像师对着台上的人挥手。 看过去每个人都很假。 岑瑞的脸颊越来越僵硬，我看他指间都在发颤，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里人很多，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 “岑瑞，我请你吃饭吧？” 岑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僵硬缓慢的起身。 我跟着岑瑞跑了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带着一丝暖风，吹得人心情舒畅。 我们都没有和岑如雄打招呼，直接去了市中心。 我盘算着应该请岑瑞吃什么才能让他开心。 想起了之前赵幂说要带我去吃的烤肉，翻出记录，找到了上面的地址。 “师傅，我去这里。”我把手机上的地址给师傅看。 岑瑞拉高白色外套的领子，遮住了半张脸，然后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扔在了车窗外。 看似平静的岑瑞，我能感觉到他这副冷漠皮囊下备受煎熬的酸楚。 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羡慕的岑瑞，其实和自己真的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 有时候我们看着像是有亲人，有家。 但是有时候，却觉得这个世上空的只有自己。 到了日式的烤肉店，打开菜单，我错愕。 果然，赵幂是个大小姐，根本不在乎这些钱。 “店里最近在做活动，七八折，到明天为止，还是很划算的。” “好，好。”我尴尬的点头。 都是七八十一盘的肉，我拉下一点菜单，看着对面盯着我的岑瑞，好像在看我出洋相一样。 我舔了一下唇瓣，对着服务员，笑道，“你能不能推荐一点适合两个人吃的？” 服务员指什么，我就点什么，一下子就三四百没有了。 不过赵幂推荐的一点错也没有，闻着隔壁的味道，肚子就咕咕咕叫了起来。 岑瑞双手交叉然后抵在唇上，眼中的冰也渐渐融化了。 服务员教我们烤了一边就走了。 我很饿，但是还把烤好的肉都放进了岑瑞的碗里。 “好吃吗？”我盯着他。 “你不能自己吃吃看？”岑瑞倒了半碗进我碗里。 我像是习惯了一样，一定要等岑瑞先吃才敢动手。 岑瑞沾了一点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盯着我看下饭吗？还是等我给你试毒？” “啊？” 岑瑞从来不会和我开玩笑的，我也不知道岑瑞和别人开玩笑是什么样子，所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一本正经的去理解他的意思。 想到后来，才明白他在开玩笑。 我立即低头吃自己的。 岑瑞嫌我手脚慢，自己把烧烤夹拿了过去，然后很公平的一人一半。 这里虽然贵，却分量很足，两个人都吃不完。 “不要浪费。”我继续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岑瑞拿出了手机玩，我怕他等着急，塞得有些着急。 就听到咔嚓一声，我疑惑的抬头看向岑瑞。 我应该没有听错，这是拍照的声音。 “摁错了。”岑瑞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毫不怀疑，点点头。 吃完后，有些心疼的付了钱，但是看岑瑞已经没有之前的那副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这钱还是值得。 进了电梯，电梯并没有下行，而是直接上楼。 我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是岑瑞摁的没错。 出了电梯，才发现是电影院。 岑瑞在机器上取了票，应该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买好的。 进场后，我没有了第一次进电影的紧张，就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岑瑞来这里。 但是电影开始半小时后，我的胃就开始不舒服。 平时吃的少，刚才一下子吃太多了，而且还吃了好多不太好消化的牛肉。 我抵着胃，人也不由得缩在一起，电影放什么真的不关心了。 “我，我去洗手间。” 我立即跑进厕所，然后开始吐了起来。 但是并没有让我觉得好受，反而整张脸都煞白煞白的。 回到座位上，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不想扫了岑瑞的兴致。 该笑的地方，别人笑我也笑，目光一直都盯着屏幕，让一切都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再一个笑点的时候，我趁机动了一下身体，想让胃舒服一点。 却感觉岑瑞的手伸进了我的外套里，手心抵在胃的位置，缓缓的揉了两下。 我愣的目光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 第131章 逃吧 第131章 逃吧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我除了记得自己看电影叫什么，连里面的男女主角都没有分清楚。 在岑瑞揉了一会儿后，胃的确不难受了，就是注意力回不到电影上去。 放映厅的灯光突然大亮，我吓得立即拉开岑瑞的手。 站起来后，才低着头走了出去。 岑瑞带着我去了药店买了消食片，吞下去以后，我们两个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了。 这个时候，岑如雄打电话来把我和岑瑞骂了一通。 可能岑如雄觉得我和岑瑞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一个一个打电话过来骂。 除了对我们俩的称呼不一样以外，骂的内容几乎是一样的。 贱种和野种。 然后便是将我和岑瑞的妈妈各自数落一通，觉得我们两个都不如季舒桐来得听话懂事。 最后命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吃晚饭，因为晚上请了长辈来岑家。 我和岑瑞的手机通话音量都不大，但是都能听到彼此听筒里岑如雄的骂声。 特别的难听，时不时还伴随着方瑜的安慰声。 “老岑，孩子们都大了，要是不愿意回来，你也别逼孩子，我可不想他们讨厌我这个后妈。” 看似宽慰的话，实则总能火上浇油。 挂了电话，我和岑瑞站在药店外许久。 岑瑞从口袋里掏出了烟，他的目光看着远方，有些迷茫。 我的心开始纠结，要不要将我和言教授的关系告诉岑瑞？ 但是一想苏遇的话，我还是忍了下来。 言教授的出现，的确像是对我的解脱，但是对岑瑞不是。 我站在岑瑞的身边，嗅着空气中的烟草味，还有岑瑞身上散发的冷然。 曲起的指关节都开始发白，岑瑞的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 我手上的温度并没有比岑瑞手温高多少，却抬起紧紧握住了他无力垂着的另一只手。 修长白净的手比我好看太多，让我舍不得撒手。 我想安慰他，陪着他，这种感觉清晰得差点想脱口而出。 那些狂风暴雪中，他离去的背影渐渐淡去，我眼中只有此时他落寞的表情。 比起伤害我时那些愤怒，现在的他更让我害怕。 感觉就连阳光都快照不亮眼前的岑瑞，光影描绘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浅淡，快要消失一样。 岑瑞收回远方的目光，低头看着我，并没有着急抽回自己的手。 回到岑家，里里外外的喜庆还还没有散去，门口停了不少车，应该是岑如雄请的长辈。 我和岑瑞走了进去，路过大厅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谈笑风生。 我只想赶紧回到房间，但又想起这里已经没有我的房间了，我只能跟着岑瑞。 “站住！眼瞎啊？会不会叫人？”岑如雄立即站了起来。 我转身看了一眼这些人，发现一个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喊。 季舒桐，不，现在应该叫岑舒桐了，她有礼貌的指着每一位长辈，一一介绍着。 “如尘哥哥，你也太不诚心了，这些长辈，你都没我这个新来的记得牢？” 我没见过，也没有人为我特意介绍过，我怎么可能认识？ “对不起。”我轻声的道歉，却不怎么愿意开口喊这些人。 从众人鄙夷的目光里，不难看出对我和岑瑞身份的讥笑。 岑瑞自我的直接上楼，岑如雄气得冲了上来，一行人拉都拉不住。 “岑瑞！这里是岑家！不是赵家！” “是你叫我来的。”岑瑞冷漠的回答。 岑如雄一把抢过方瑜手里的玻璃，对着岑瑞砸了过来。 我吃惊的跨上两层阶梯，咚一声，砸在了我的肩胛骨上，直接麻了半天身体。 “混账东西！”岑如雄毫不客气的指着岑瑞。 方瑜上前拉着岑如雄，“算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总是有点脾气的，消消气。” “想不明白，别给我下来吃饭！” 岑如雄的惩罚很幼稚，始终把我们当做是可以任意摆布的孩子一般。 面对众人看戏的笑意，我推着岑瑞进了他的房间。 “岑瑞，你没事吧？”我盯着岑瑞发僵的脸颊。 岑瑞不语，只是看着窗外。 我站在他背后，抬手想揉自己的后背，但是够不着。 只能别扭的动了动上半身，虽然疼，但是能动，我就不在意了。 毕竟伤过很多地方。 岑瑞拉开窗，不自然的又点了一支烟，他不是有烟瘾的人，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连着抽。 他眯着眼，抬手打开打火机，火苗随着微风窜动，映在他眼中也像是一团火焰。 “他们小时候很喜欢我的，夸我的话从来不重复，就和现在骂我的话一样，也不重复。” 岑瑞对着窗外吐出烟雾。 曾经有多喜欢他这个孩子，现在就有很厌恶他的存在。 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生错了地方，可是这又不是他能改变的。 就像是我无法改变自己是妈妈的孩子一样。 如果可以，我宁愿是师母的孩子。 察觉到自己心里抑制不住的替岑瑞说话，我走到了岑瑞的身后，踮脚想看清楚他的脸颊。 岑瑞恰逢回头，嘴里的烟雾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咳了一声，尴尬的收回了自己别扭的动作。 我有什么资格安慰岑瑞？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 岑瑞微微福身看着我，“许应尘，你为什么不喜欢这张床？” 我一下子没有理解过来，但是顺着岑瑞的手便看到了整齐的床铺。 摇摇头，“没有不喜欢。” “那你脱了衣服上去，就现在。”岑瑞的声音一点温度不带。 我更用力摇头，“不，不行。” “为什么？”岑瑞凑近我。 “因为……”我盯着那张床，杜清雅的呻吟声就更加明显，“因为楼下有人。” 岑瑞心中了然的收回目光，靠着窗框望着落下的太阳。 “我们跑吧。” 岑瑞的声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说跑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背着双肩包，胡乱的往里面塞了一些东西，像是要把他所有留在岑家的记忆全部收进背包里。 下一刻，岑瑞拽着我的手，冲出了房间门。 咚咚咚跑下楼梯的声音，犹如我狂跳的心脏。 这一次，岑瑞没有扔下我一个人。 岑如雄叫人拦住岑瑞，岑瑞直接抬脚就踢了出去。 等我回神的时候，就听到耳边的风声，还有岑瑞的喘息声。 盯着被岑瑞握紧的手，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一直在追随岑瑞，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一岁。 前方目光所及都是他。 第132章 能不能对我好点 第132章 能不能对我好点？ 岑如雄的人一直追着我和岑瑞到小区外面。 我和岑瑞上了出租车，后面的人也没有办法。 岑如雄打电话给我，被岑瑞抢过手机直接关机。 我和岑瑞靠着出租车后座用力的喘气。 岑瑞起身看了看后车窗，确定把人都甩掉了，仰着头长舒一口气。 不一会儿，岑瑞便笑了出来，我也跟着他笑。 我们回到之前住的房子，天色都暗了，岑瑞点了外卖。 我的胃一直不太舒服，所以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饭后，岑瑞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我不会喝酒。” 之前喝酒跳河这件事一直让我很介怀，至此就再也不敢喝酒了。 但是岑瑞还是给我倒了一小杯。 岑瑞完全像是泄愤一样灌自己酒，我则是一点一点的抿一口。 看着岑瑞连着灌了三杯，我立即仰头把手里的酒喝完，涩涩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喝。 我立即压住岑瑞的手，慌慌张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这样喝下去一定会醉，明天回学校估计也很难受。 不会喝酒的我替岑瑞分担了一点，胃里冰凉一片，针扎一样的痛感又回来了。 岑瑞瘫坐在沙发上，我缓缓趴了下来像是喝醉了一样。 带着微醺，岑瑞脸颊泛着粉色，眼中也附上一层水雾。 他将我抱了起来，回到了卧室。 估计是岑瑞也醉了，两个人几乎是摔在床上的。 在柔软的床铺上弹了一下，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还疼吗？”岑瑞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不想别人听出任何感情。 我摇头，“胃还好。” 岑瑞不接话，靠近我直接伸出手，一手抵住我的胃，一手攀在我背后的肩胛骨上。 我愣愣的看着岑瑞，不明白他这些动作的意义。 现在的岑瑞像是受伤的动物一样，眼中时不时就带着受伤之色，原本冷漠的神色也少了一些杀伤力。 岑瑞本能的蜷缩起来。 我小心的靠近岑瑞，抬手捧住岑瑞的脸颊，手心的温度和他脸颊的滚烫互相交替熨烫着。 “岑瑞，如果我和岑家没关系，你……会不会对我好一点？” 我想我也醉了，居然胆大妄为的问这样一个问题，它和你会不会喜欢我一点，叙述不同，意思却相近。 岑瑞看着我，绯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害怕又期盼的看着他的双唇。 醉意催使我想要更多，甚至更要主动。 脑中盘旋着岑瑞的问句，“许应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吞咽了一下，上半身趴在岑瑞的身上，低下头，抿唇靠近。 最后一顿，理智迅速占据，双手撑着岑瑞的胸口，准备起身。 岑瑞却拉下了我的脑袋，双唇紧紧贴着我的唇瓣。 只是贴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能感觉到岑瑞的双唇的颤抖，他双眸闭紧，然后含住我的唇。 岑瑞撑起身体，将我搂进怀中，沙哑的声音像是化不开的悲伤，凝结胶着。 我吃惊盯着眼前的岑瑞，唇角却是湿润的酸涩。 我看着眼角湿润的岑瑞，才发现他的外表固若金汤，内心和我一样，早就千疮百孔。 岑瑞，他的身份和我一样尴尬。 就像岑如雄说的，野种，父不详，能够嘲笑赵家的证据。 岑瑞喊了岑如雄那么多年的爸爸，突然之间一切都不属于他了。 我搂紧岑瑞，生涩的吻，想要吸引岑瑞的注意力，想让岑瑞忘记岑家的一切。 主动发抖的手脱掉了岑瑞的外套，卷起岑瑞的毛衣。 然后双手在他的裤子扣子周围徘徊了很久，最后才下定决心解开。 但是主动脱自己的衣服要比想象中更加的困难。 一件一件的扔在地上，依偎着岑瑞躺下。 心里只想靠他更近一点。 酒劲上来的岑瑞，动作捎带粗暴，触碰的地方更像用力扭捏一样。 我咬着被子才没有喊出来。 岑瑞不再去想岑家的事情，而是更用力的在我身上发泄着。 “嗯……哈。” 疼痛夹杂着莫名的快感，让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岑瑞的手在我凸出的肋骨边缘徘徊着。 声音中喊着醉意和不满，“太瘦了。” 我羞愧拉下他的手，感觉他在批评我一样。 他的的双手抚上我的双腿，我战栗着闪躲，最后被他扣住双腿，猛地一下。 “啊！”我惊叫。 伏在我肩头的岑瑞，唇瓣落在我颈上，呼出的热气像是带着电流一样。 “不，不要这样……”我无力的拒绝着。 岑瑞的唇顺着脖子向下，十分的小心。 我浑身一颤，双手穿梭在他的发间，稍稍用力，想让他停止这样的举动。 因为……太羞耻，也太奇怪了。 岑瑞并没有停止，在我大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咬完，他支起上半身，眼眸半垂，警告的看着我，“别让别人碰你，我会生气。” 他的目光很危险，但是语气除了醉意之外竟然有一丝不满的孩子气。 我手肘向后撑起自己，往后缩了几步，脑袋差一点磕在床头，然后用力点头。 岑瑞满意的表情一松，但是身下却并不轻松，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又把我拖了回去。 “岑，岑瑞，我……我不能了。” “我能。”有些可爱的醉话。 而放纵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第二天都错过了买好的动车时间，只能重新购买下午的。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迷茫的看着白纱帘，好像思绪还停留在昨天疯狂的夜晚。 还有……还有岑瑞在我接近昏迷时贴着我耳朵说的话。 我很努力的回想，但是脑海里只有一些断句。 像是，“……会，我会……只要……” 我拍了拍脑门，脑袋里还是只有只言片语。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出现幻听了？ 一直睡到中午，我和岑瑞才起床。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把床上的被子被套拆下来洗好，晒好，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离开房子。 我弯腰穿鞋子的时候，忍不住的撑了一下腰间。 酸疼让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岑瑞轻咳一声，摁了电梯，别扭的开口，“又没人催你。” 我这才慢吞吞的把鞋带系好。 一路上，气氛并不尴尬，虽然依旧无言。 但是到了学校门口，我就不自在了。 我该怎么面对苏遇？ 手机里和苏遇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走的那天，苏遇发了一句对不起。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岑瑞竟然一路送我回了宿舍。 苏遇也在宿舍，还有蒋鸽。 蒋鸽第一个站起来，特别着急的开口，“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有一个是开机的？总是一起消失。” 我才想起来，自己和岑瑞都因为岑如雄所以昨天到上车前都是关机的。 “婚礼……出了一些状况。”我解释着。 目光小心翼翼的看向苏遇，苏遇也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如尘，我能和你单独聊一下吗？” 听得出苏遇的愧疚，我便点了点头。 苏遇并没有刻意避开蒋鸽和岑瑞，而是让我和他去了阳台，然后把门关上。 “如尘，对不起，我那天实在算是太过分了。” “苏遇，我……我不喜欢你。”我咬了咬唇瓣，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苏遇一愣，苦笑一声，“我知道。” 苏遇的目光顺着阳台玻璃门看向里面，我只是顺着他的目光朝里看了一眼，立即低头捏紧手指。 “对不起，苏遇。我没办法喜欢你。”我歉疚的开口，甚至不敢看苏遇的脸色。 苏遇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是我的话不变。” 我不解的看着苏遇。 苏遇只是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本能的闪躲了一下，苏遇手僵硬在我肩头。 “都是朋友，又是舍友，是我先对不住你，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但是如果可以，你就把我当……第二个能接受的人，因为那个人恐怕……” 苏遇眼角扫了宿舍，没有说完。 “不能这样，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我不可以这样。”我立即拒绝了苏遇的说法。 苏遇却坚定的耸肩，好像在说他的建议更不可能更改。 寥寥数句，苏遇基本上一个人决定了我们的谈话的内容。 “苏遇，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会跟你生气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不能这样下去。” “我懂，但是……我也需要时间。”苏遇为难的看着我。 我立即哑口无言。 谈完后，我和苏遇回到了宿舍，虽然心里有些疙瘩，但是苏遇说他不会再这样，就一定不会骗我的。 因为苏遇没有骗过我。 蒋鸽看我和苏遇之间气氛不再别扭，立即笑了笑，“好了，好了，那我和岑瑞先回宿舍了。” “站住！”苏遇声音抬高，看着岑瑞，“把钥匙交出来。” 岑瑞眼底怒意掀起，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一把钥匙，直接扔在了我的桌上。 我舔了一下唇，想喊住岑瑞，却发现他头也不回走了。 盯着桌上岑瑞配的我宿舍钥匙。 苏遇直接把钥匙收了过去扔进了抽屉里，然后一边玩手机一边开口，“岑瑞真当我傻？他能只有一把钥匙？给这么爽快一定有诈。” “苏遇，你故意给岑瑞难堪啊？” “是啊，免得他真的以为都怕他似的。”苏遇没好气的开口。 看到以前的苏遇又回来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努力把那天发生的一切封存起来，不去回想。 我和苏遇抽空去看了一下出院的师母，还一起去和开心玩了一会。 苏遇说不提，就决口不再说那天的事，更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更甚至比以前还要和我保持距离。 可是我和苏遇的谣言也不知道什么传了出来。 而我和苏遇恐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班上的于萌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人，她支支吾吾的和我说了这件事。 “不知道是谁在学校的贴吧上贴了你和苏遇遛狗的照片，还有很多看上去很亲密的照片，描述的绘声绘色的，人家才会说你们俩是一对同性恋。” “什么？同性恋？”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词汇，脑子里一片空白。 于萌也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自己上网翻出了转发，然后一点一点顺着找到了原帖，看着头像上可爱的q版女生。 我立即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夏纯。 怎么会是她？ 第133章 谣言 第133章 谣言 这个头像是夏纯叫人帮她画的，是按照她自己的照片画的，她曾经给我看过。 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夏纯这样说我和苏遇，对她有什么好处？ 下课后，我刚走出教室，就冲过来一个身影。 夏纯着急的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如尘，真的不是我！我对天发誓不是我！” 夏纯双眼红肿，看来已经哭了很久了。 我也不忍心骂她，只能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一大早接到苏遇的电话，他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我才发现自己的账号上发了那么多照片，可是这些照片我明明没有发过啊！。” 夏纯极力的解释着，双手都开始发颤。 “我和苏遇的照片，真的是你拍的？”我质疑的看着夏纯。 夏纯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就是想着知道苏遇过年合照的那个女生是谁，所以就跟了他一段时间，但是没找到我就忘了。” 我想起了苏遇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上面那个人是我。 可是依照夏纯说的话，后来拍苏遇的照片只有她有，除了她根本就不可能有别人。 但是夏纯这个人很单纯，一点心计都没有，她不会这么做的。 难道是我看错了？ 夏纯还想解释的时候，苏遇也跑了过来。 “夏纯！” 夏纯被苏遇的怒声吓得躲到了我背后。 我看周围都是同学，立即阻止苏遇，“换个地方再说。” 夏纯也点头，“我知道哪里可以谈话，我带你们去，我请客。求你们好好听我解释行吗？” 苏遇抬起的手握拳又放了下来。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对着我和苏遇指指点点。 “许应尘，是不是真的啊？苏遇都找上门了，承认吧，哈哈。” 人群里有个胆子大直言不讳，引得有些人哄笑了起来。 “干什么？看戏啊？给钱吗？”蒋鸽的声音还要大，直接推开人冲了进来，“散了，散了，子虚乌有的事情。” 蒋鸽和岑瑞扫了众人一眼，大家迅速散开。 岑瑞走到夏纯面前，一道冷光，吓得夏纯缩在了我背后。 “真，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夏纯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最后夏纯带着我们到了她最喜欢去的一家咖啡厅，一口气点了十杯咖啡。 “让我提神醒脑一下，我怕我一糊涂全忘了。”夏纯非常紧张，双手捧着咖啡杯都在发抖。 夏纯一杯一杯把咖啡分给我们，剩下全堆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口气先喝了一杯冰咖啡。 酝酿了半天，就说了一句话，“真的不是我！” 苏遇听得头大，“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夏纯一脸迷茫，看着真的不像是撒谎。 岑瑞点开自己的手机，指着夏纯发帖的时间，“是星期天，那天你干什么了？毕竟如你所言，照片只有你有，除非有人能黑你手机，但是黑你陷害他们俩个，小题大做。” 苏遇掏耳朵，“不对，岑瑞，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不舒服？还想打架？” “实话实说。”岑瑞回嘴，然后条理清晰继续询问夏纯，“排除黑你手机的可能，那么就剩下几种可能，一你装疯卖傻，二你把照片发给别人过，三有人动你手机。” 夏纯惊慌失措的看着岑瑞，好像脑子里一根弦被岑瑞理顺了一样。 岑瑞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上点了点，“结合星期天这个时间，不是你，还有谁？” 我，蒋鸽和苏遇立即闭嘴，屏着一口气看着被岑瑞循序诱导的夏纯。 说岑瑞比我们遇事冷静聪明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们三个只会不停的问夏纯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帮夏纯分析。 夏纯突然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但是手却一直指着岑瑞。 憋了半天，夏纯才吐出一个名字，“清雅，杜清雅！” 岑瑞立即皱眉。 夏纯着急的解释，“我和清雅在野营的时候很谈得来，星期天岑瑞不是回去了？她就来找我玩，我……我就让她教教我怎么才能像她一样和岑瑞那么要好，传授一点经验。” “夏大小姐，你脑子没毛病吧？找杜清雅传授经验？你是打算把苏遇逼成神经病？”蒋鸽说完才觉得不妥，立即赔笑似的看着岑瑞。 夏纯一时还没能理解蒋鸽的话，指了指这家店，“那天我也带清雅来这里的，我最喜欢这里，所以觉得在这里聊天最舒服，我还给她看了我拍的照片，让她帮我分析一下。” 夏纯真的是知无不言了，完全没有看到岑瑞越发难看的表情。 说完，夏纯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她？她最讨厌如尘了，不会是利用我报复如尘吧？” 夏纯立即捂住脸，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双眼却止不住的看向岑瑞，然后对着夏纯摇头，“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做的，你别乱想，可能是你把手机放在哪里，谁恶作剧。” “啊！那天我还把我的手机密码告诉了她，还去了一趟厕所。”夏纯一惊一乍的。 我来不及阻止，夏纯已经站了起来，对着老板招手，“我要查监控！我要查监控！” “不！不要查了，我没事。”我眼角已经看到岑瑞愠怒难堪的脸色。 “你没事，我有事。”苏遇压下我，非让夏纯去查监控。 夏纯应该真的很喜欢这里，所以这里老板和她都很熟，她说要查监控，老板立即打开了电脑。 我只能希望杜清雅别做这些让岑瑞难以接受的事情。 正当我祈祷的时候，杜清雅却兴奋的冲着我们招手。 “是她！她动我手机了！” 听闻，我本能的看着岑瑞。 岑瑞一脸的冷漠，能明显发觉他倒吸一口气的无奈。 “岑瑞，我没事的，你别去怪她。”我只想让岑瑞好过一点。 但是岑瑞却给人一种颓废快要瘫倒在地的感觉。 岑瑞双手在桌上握拳，店里的暖气都化不开他一身的冰冷。 “不好意思，我追究。”苏遇看着岑瑞，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 “你想怎么追究？”岑瑞无力轻声开口。 苏遇听了，直接起身扭动了一下脖子，挑眉看了一眼岑瑞。 我还没反应过来，苏遇已经挥出了自己拳头。 岑瑞身体一歪，却没有反抗，他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手开始寻找自己被打落的眼镜。 我立即蹲下给岑瑞找眼镜。 苏遇却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揪紧岑瑞的衣领，“这一拳不为别人，为了我自己，要不是你横在中间，我和如尘不会这样，偏偏你是个我看不惯的混蛋！一个人招惹两个人很得意吗？” 蒋鸽和我立即上前拉人。 蒋鸽从苏遇的背后抱着他往后拽，“好了，好了，打也打了。” 我把岑瑞的眼镜架在他脸上，想扶他，却被他推开了。 岑瑞起身冷然的和苏遇对视着。 苏遇发狠的甩了甩自己的拳头，“懦夫！” 第134章 想要告诉的人 第134章 想要告诉的人 还好夏纯认识咖啡店的老板，这才没把我们几个撵出去。 夏纯哭哭啼啼的诉说冤屈，一脸受伤的看着苏遇。 “我也不知道杜清雅接近我是为了报复如尘，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不会和她来往的。” 夏纯受伤的表情和曾经被欺骗的赵幂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相信杜清雅，把她当朋友的人。 可是到头来，杜清雅却辜负了她们的信任。 而这里最难受的莫过于岑瑞，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从他紧绷的嘴角不难看出他隐忍的情绪。 苏遇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看着夏纯，“夏大小姐，你别叫夏纯了，干脆叫夏蠢算了。” “苏遇，你别这么说话嘛。”夏纯无奈的开口。 “好了。”我看着大家郁结的表情，咬了咬唇瓣道，“算了。谣言止于智者。” 夏纯感激的看着我，苏遇却是一脸的不爽。 岑瑞看着窗外，嘴角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他已经无心去管了。 反倒是蒋鸽欲言又止的，轻咳一声，望了望大家。 “你们说完了？那轮到我来赎罪了。” 我疑惑的看着蒋鸽，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如尘和苏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医学院那帮孙子居然把如尘穿女装的视频传网上了，还弄了个男女装的比较，总之这谣言估计是越描越黑了。”蒋鸽一副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 “我！”苏遇抬起拳头最后没打下去，直接锤在了桌子上，“我那天就说了不能，你还非不信，这下好了，别人要说如尘是个变态都无言以对。” “你放心，我已经叫全社的人去视频下面堆楼，努力解释整件事。”蒋鸽越说越无力。 夏纯这个时候倒是脑袋开窍了，“要是学校追究起来怎么办？这算人身攻击了吧？” “学校总不至于吃饱了撑着，连谈恋爱都管吧？”蒋鸽指了指苏遇和我。 夏纯立即哭丧着一张脸，“他们俩还真的是一对啊？” “不，不是，你别哭了，别人都看着呢。”我赶紧阻止夏纯哭下去。 苏遇看了我一眼，我撇过脸不敢直视他。 “有人可以帮我们。”苏遇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 我想我知道苏遇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言教授。 果然，还没出半个小时，言教授的电话就来了，估计是和苏遇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和言教授通完电话，我看了看苏遇，“言教授叫我和你去找他。” 苏遇起身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站起来的时候看了看岑瑞，发现他也抬首看向了我，似乎很疑惑言教授对我这么好。 我张嘴想解释，苏遇却拽着我直接离开了。 走出咖啡店，透过玻璃窗，我回头盯着岑瑞，发觉自己还有还多话想对他说。 可是一想，岑瑞还有个杜清雅，我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着苏遇离开。 “如尘，别着急，总有机会说清楚的。”苏遇看着前面淡淡道。 “你不介意我告诉岑瑞我的身世？”我低头。 “不想你告诉岑瑞，是我的私心。但是我想经历这件事之后，岑瑞会作出一个选择的。” “什么意思？”我猛地抬头。 苏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岑瑞的眼里有问题。” 他说得很严肃，我虽然不知道岑瑞的眼里有什么问题，但是我知道他眼里很难过。 “苏遇，对不起，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我冲着苏遇道歉。 苏遇没有回应我，径直向前，甚至超过了我几步。 盯着苏遇的背影，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到了言教授家，师母一脸着急的看着我，一把拉过我的手，连声安慰我。 “如尘，没事的。” 言教授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扫把，直接招呼苏遇过去。 苏遇直接原地蹦跶了两下，“嘶！言教授，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这臭小子，我早看出来你没安好心。”言教授追着苏遇绕着沙发跑了两圈。 苏遇赶紧躲到师母背后，“言教授，这事和我们没关系，就是……” “苏遇！”我赶紧阻止苏遇说出岑瑞和杜清雅的名字。 言教授一直对岑瑞颇有微词，要是这件事和岑瑞的女朋友有关系，恐怕会更加为难岑瑞。 “就是隔壁医学院的人恶作剧。”苏遇直接把错误推到了那几个嘲讽我男扮女装的医学院学生身上。 言教授扔了扫把，气愤不已的坐在沙发上。 “好了，别气了。你爸爸去找了学校领导，解释了一下你的身份，可能需要个过度，等下个学期过来，就会把你的学籍性别和身份证都改过来。律师那里也来消息了，考虑到你爸爸的身份，最好是和解，钱肯定是少不了的，只要你妈妈愿意，我们多少钱都可以给，也会保留你妈妈的探视权，但是如果不能和解，我们也有把握。” 师母缓和了一下气氛，说了一件让大家都高兴的事情。 “真的？”我愣了半天才开口，“我可以不回岑家了？我可以留下了？” “是的。”师母抬手擦了擦我眼角。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落泪了。 我一把抱紧师母，“谢谢你……妈，妈妈，妈妈……” 师母眼眶也红了，指着言教授，“都是你爸爸托人找关系，虽然我们理解你长这么大不容易，但是他心里一直都在等你开口。” 我咬了咬唇瓣，走到言教授面前，原本想蹲下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跪了下来。 爸爸两个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沉重和艰难了。 但是如果爸爸是言教授，再艰难都是值得的。 “……爸，爸爸。” “如尘。”言教授推了推眼镜，憔悴的眼角顿时也含笑染湿。 我突然之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真的以为是老天想弥补我曾经受过的所有伤。 我又怕又喜，直到言教授握住我的双手，我才有种真实的感触。 从无声的落泪，变成了低沉的哭声，我声音压得很低不敢破坏了此刻的喜悦。 过了很久我才缓过神，言教授和师母商量我不适合住校了，便让我搬出来住。 苏遇先是一愣，然后也赞同了提议。 我知道苏遇想和我保持距离。 师母特意询问我，“如尘，你有没有特别想通知的人？趁着还有时间，好好和人家解释，别等到了下个学期来学校，人家生气了。” “解释？” 我捏着手机，还真的不少，但是心里莫名的把某个人排在了第一位。 思考了很久，我还是放下了手机，这件事始终要当面说才好。 “明天我去学校接你，买一些要买的东西回来。”师母喜上眉梢，拉着我说了好多话。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今天还是要回宿舍收拾东西。 和苏遇从言教授家出来，言教授追了出来对着苏遇一通警告。 “苏遇！你给我安分点。” “言教授，你就一句话，我都听厌了。”苏遇点点头笑了笑。 我的心还是有些没办法平静，站在外面深吸好几口气才跟着苏遇往学校走去。 站在站台等车的时候，我和苏遇的手机同时震动，应该是音乐社群里的消息。 我和苏遇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是蒋鸽发的消息，好像挺激动的。 “普天同庆，恭喜我们岑大校草恢复单身！我现在的心情恨不得上去亲他两口，脑袋终于恢复正常了！” 蒋鸽依旧是搞笑担当，发个消息这么多符号。 我握着手机手都在发抖，抬起另一只手才捏住了手机。 单身？ 岑瑞和杜清雅分手了？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遇，苏遇也很诧异。 我觉得苏遇真的可以做神算子了，他说岑瑞会做出选择，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消息刷得很快，大家都是放鞭炮的图片，还有人安慰岑瑞天涯何处无芳草。 但是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又耍我们吧？杜清雅和岑瑞也闹了好几回分手了，哪回不是又回头来找岑瑞？” 蒋鸽立即回复，“这次是岑瑞自己提的，我和夏纯就坐旁边，干净利落，岑瑞的性子你们还不明白吗？说了就是八百匹马都拽不回的那种。有空的赶紧出来，我请客，庆祝岑瑞解脱。” 大家又闹腾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岑瑞说一句话。 等我上了公车，我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就等岑瑞开口，哪怕是一句话也行，只要能证明蒋鸽的话是真是假就行了。 也有人和我一样的想法，一直都在喊岑瑞出现。 过了好久，岑瑞才扔了一个系统自带的闭嘴的图片。 这是默认吗？还是嫌吵？ 蒋鸽发了请客的店门图片，就在学校附近。 一下子下面的人都喊着要去，只有我和苏遇两个没有开口。 我关闭屏幕，侧首看了看苏遇。 发现苏遇一早就把关了手机，目光看着窗外。 “如尘，我陪你多久了？”苏遇声音低哑。 “七个月零七天。”我害怕的看着苏遇。 “我以为我能陪你道最后的，陪你哭，陪你笑，想做你的灯塔陪你走到光里，但是我……我不是你想分享喜悦的那个人。”苏遇哑然却还笑着。 我摇头，我想告诉苏遇，他就是那个带着我走入光里的人。 苏遇抬手捧住我的脸颊，拇指压住我的双唇，艰难的维持着笑容。 “如尘，我发现咱们就像坐公车，想要到的目的地不一样，我能陪你一路，却陪不到你想要的终点。” 公车上的灯让我觉得眼前的苏遇都是灰暗的，即便能够感觉到他手中的温度，却觉得他在一点一点的远离我。 苏遇小心的搂过我，温柔的在我耳边低语。 “如尘，我喜欢你，真的，真的。” “苏遇，对不起……”我哽咽道说不出下面的话。 苏遇却推着我起身，对着前面司机大喊一声，“师傅，这一站下车。” 仅剩我和苏遇的公车缓缓停下，我捏着座椅不肯动。 苏遇对着我潇洒的挥手，“去吧。” 司机师傅催了一声，我才跑着下车，站在站台上看着车上的苏遇把头伏在了双臂上。 “苏遇！苏遇！” 我大喊着他的名字，却只能目送他离开。 我望着这一条路很久，直到下一辆公车对着我摁喇叭，我才回神看清了路牌上的名字。 是学校前一站的商业街，也是蒋鸽说请客的地方。 一想，苏遇这个名字更加刺痛着我。 但是心底却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苏遇，对不起。 第135章 弟弟妹妹都是你的 第135章 弟弟妹妹都是你的 在站台磨蹭了半天，我才根据群里蒋鸽的指挥到达了餐厅外面。 但是我发现我没有勇气走进去。 我这样进去，岑瑞会不会误会我是来幸灾乐祸的？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不去了。 “如尘？你干嘛不进去？” 恰恰音乐社的人也来了，他们指着里面要拉我进去。 “如尘，我们知道你怕岑瑞，别担心，趁此机会好好嘲讽他一顿。” 几个人说笑起来，直接拽着我走了进去。 我看到已经到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岑瑞估计真的被他们狠狠嘲笑了一番，脸都黑了一半。 这下，我更不敢过去，直接转身想跑。 “如尘！这里。”蒋鸽直接站了起来冲着我们招手。 我只能别扭的坐下，夏纯看了看我身后，“苏遇呢？” “有事，先回去了。”我解释道。 夏纯一脸可惜。 “我们这么多帅哥在这里，你就非惦记一个苏遇啊？要不然夏大美女你可怜一下岑瑞，现在收了他也可以啊。”有人玩笑的说了一句。 夏纯立即一脸惊恐，“别，我，我可不敢。我比较笨，岑瑞太聪明了，被他卖了都得给他数钱。” 蒋鸽煞有其事的嗯了一声，“夏大小姐，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夏纯皱眉，“不是来安慰岑瑞的吗？为什么你们都损我？” 大家大笑着，气氛立即缓和了下来。 我不敢笑，怕在岑瑞伤口上撒盐，只能屏息凝视的看着岑瑞。 诧异的是岑瑞也看着我，眼中像是在传递什么讯息一样。 我不解的愣神。 岑瑞却站了起来，指着禁止吸烟的标志，“我出去一下。” “去吧，够不够烟？不够我这里还有，今天你就是鼻孔里都插烟，我都不笑话你。”蒋鸽捧腹大笑。 岑瑞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临走，岑瑞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大家，别扭的起身，“我，我去洗手间。”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又转了一个弯跟着岑瑞走出了店里。 这一条商业街，每几栋建筑之间就会露出一条道连着后面的小河，铺上木板倒是有种后花园的感觉，也有小情侣吃完饭会在这里沿着小河散步。 岑瑞就站在一排花架下面。 无法确定岑瑞刚才眼神的意思，所以我站在台阶上很久才一步一步挪下去，靠近岑瑞。 岑瑞看着我，放下唇边的烟。 “许应尘，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走到岑瑞面前，“岑瑞……” 在我犹豫的时候，岑瑞紧接着又甩了一个问题，一个问过的问题。 “许应尘，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抿唇立即抬头看着岑瑞，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岑瑞，你为什么老问我这个问题？你想听什么答案？” 岑瑞双眸眯起，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我在问你。” “那……岑瑞，你是不是没那么恨我了？” 岑瑞，你是不是你也喜欢我？ “我在问你。”岑瑞转首看着小河。 “……别想骗我先说。”我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胆肥了？”岑瑞声音虽然有些抬高，却没有一点气愤之意。 我出神的看着岑瑞，岑瑞抬起的手一顿，准备放在唇边的烟又放了下去。 他低头，我也没有躲，只是看着他。 第一次觉得我和他是平等，我不欠他，我和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他。 岑瑞眼帘垂下，目光顺着我的脸颊定格在唇上。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身上特别的味道即便是带着烟草味，我也能最快的分辨出来。 我抬手压住狂跳的心口。 岑瑞，在这里一直都是最特别的人。 岑瑞一手抬起我的脸颊，睫毛一颤，吻住了我的唇瓣。 他有些着急，搂在我腰间的手，快要把我拦腰掐断一样。 我闷哼一声似反抗，手却无处安放，环住了他的腰，竟然也有这种想要搂紧恨不得揉进怀中的紧迫感。 咣当一声，玻璃瓶摔在木板上，闷声作响才摔碎。 我吓得浑身一抖，立即回头查看，发现蒋鸽手里拎着两瓶啤酒，应该是来安慰岑瑞的。 结果看到…… 岑瑞轻咳一声，把我拉到身后。 “我瞎了。”蒋鸽捂住双眼。 岑瑞没好气的开口，“你敢喊，割了你舌头。” 蒋鸽放下手，“岑瑞，你对我态度也太差了吧？你说你装什么装？上次问你是不是喜欢如尘，一副高冷打死不认，现在……你别和我说抽烟抽到抽风了。” 我躲在岑瑞背后，探出一双眼睛盯着蒋鸽。 蒋鸽见状，直接挠头，“哎呀！这叫什么事情？你们俩……不是兄弟吗？禁忌？还断袖？” “我不是。”我赶紧解释，免得蒋鸽止不住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我站出来冲着蒋鸽招手，然后三个人坐在河边的花坛边。 我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语，结果还是七零八落的把自己和言教授的关系解释了一下。 蒋鸽和岑瑞一样都愣住了，大约发呆一分钟才缓过来。 “所以你不是岑家的孩子，你是言教授的孩子，还是个……女生？”蒋鸽直接揪住自己的头发，愣是被他揪出两个冲天的揪揪。 “嗯，言教授说下个学期就会帮我恢复身份，我也可以回到言家，我跟我妈妈就没有关系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番话来。 蒋鸽无言的看着岑瑞，岑瑞被他看得不舒服，瞪了回去。 蒋鸽可能还没消化完我的话，但是接受的很快，拍了拍岑瑞的肩膀，“下手够快的，不管弟弟妹妹都是你的了，哈哈哈。” “滚。”岑瑞毫不客气的开口。 我看到岑瑞的神色明显舒展开，不再紧绷。 但我还是叮嘱了蒋鸽，“蒋鸽，这事我自己和别人慢慢解释，你别说出去，目前只有我们和苏遇知道。” 岑瑞整张脸迅速阴暗下来，“所以，第一个知道的是苏遇？” 我被他的神色一吓，沉默的点点头。 蒋鸽立即开口，“大家都在等你们，先吃饭。” 蒋鸽起身跑，我也跟着他跑，却听到身后岑瑞淡淡的笑声。 回到餐桌前，菜也上齐了，也不知道谁点了两箱啤酒。 这哪里是来安慰岑瑞的？分明就是想看岑瑞出丑。 岑瑞也不负众望的被灌醉。 我说送岑瑞回去，这些人非要闹，硬要去通宵。 “我送夏纯回去，你们各自找人认领吧。” 最后蒋鸽冲我眨眨眼，带着夏纯先走了。 剩下几个说去网吧。 我立即摇头，看岑瑞喝得太多了，还是送回学校休息比较好。 结果，大家就各走各的。 告别后，我扶着岑瑞艰难的往前走了几步，早知道刚才就让蒋鸽等等我了。 突然，岑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收紧。 他凑在我耳畔，轻声道，“许应尘，我们继续讨论一下，为什么苏遇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吃惊，“你没喝醉？” “不装醉，他们能再抗三箱啤酒。”岑瑞皱眉。 岑瑞从后面勾住我的脖子，往别处走。 第136章 奇怪的岑瑞 第136章 奇怪的岑瑞 岑瑞对苏遇的敌意还是很明显，就想苏遇对岑瑞也是如此。 但是岑瑞喝得有点过，吐到大半夜，胃也不舒服。 什么也没有问直接就睡了。 我照顾了他一夜，一直到早上三点多才熬不住躺在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岑瑞喊醒我。 “许应尘，你要迟到了！” 绷着的弦立即让我醒来，匆匆忙忙的洗漱好和岑瑞一起向学校跑去。 我跑的慢，岑瑞嫌弃的握住我的手，拽着我跑。 一直到宿舍楼下，苏遇站那伸长脖子望了半天。 “书在这里，快去上课。” “谢谢。”我盯着苏遇。 苏遇的脸上除了有些疲倦之外，并没有不妥。 他冲着我笑了笑，“咱们还是朋友是不是？” “不是。”岑瑞冷声开口。 苏遇倒是习惯和岑瑞呛声，“又不是跟你说话，怎么到哪儿都有你？” 我原本想劝架的，但是一看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只能说了句再见就先跑了。 上完一节课，我就饿得趴在桌子上动不了了。 一会儿于萌拎着一个袋子走到我面前放下。 “岑瑞和蒋鸽送来的，蒋鸽说吃完午饭让你去排练室，我看他是把你当吉祥物使了，怎么好用怎么来。”于萌笑了笑。 我捏着袋子，回头看了看，岑瑞和蒋鸽已经走了。 吃完东西，才缓过来。 中午吃完饭，我就急急忙忙的跑向排练室，在外面听到有人在弹钢琴。 推开门，看到蒋鸽流畅弹奏钢琴，十分的欢快。 我走了过去，盯着他跳动的十指。 “如尘，要不要来试试？反正人还到齐”蒋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做了下去，手按照蒋鸽说的摆放，然后弹了一下。 蒋鸽弹一小段，让我跟着弹。 “错了。”角落传来岑瑞的声音。 我吓得收手，居然忘记了岑瑞也在。 “你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好意思说别人错了吗？”蒋鸽呛声。 我闻声望去，发现岑瑞坐在角落，手里捏着一本书，头都没抬一下。 岑瑞合上书，望着我和蒋鸽，“我有耳朵。” 蒋鸽叫我别理岑瑞，继续跟他弹，我却不敢了。 岑瑞走到钢琴旁，扫了我一眼，然后指着蒋鸽，“蒋鸽星期三，四下午最后一节没有课，在宿舍打游戏两小时，以后三四三点半你就在这里等他。” “嗯？”我疑惑。 “啊？”蒋鸽更迷茫。 “言教授的西方经济学，不想过了？”岑瑞看着蒋鸽推了一下眼镜。 蒋鸽猛地捂住胸口锤了两下，“你狠。” 岑瑞修长的手指轻扣钢琴，肃然道，“我监督。” “你到底是监督我，还是监督如尘？”蒋鸽没好气的弹了两个音。 “都。一个玩心重，一个蠢。” 听闻，我和蒋鸽互看了一眼，两人耸肩。 谁让我们没岑瑞聪明？被说了也无力反抗。 等人到齐了，蒋鸽说了一下接下去的活动，想不到四月份居然还有文化节。 我一直以为大学也是完全看成绩的地方，没想到课外活动居然也算在学分上，难怪岑瑞也不得不找个社团度日。 “四月份结束以后，剩下的日子就要用来排练毕业季晚会，领导们说了，作为勉强活动合格的社团，我们要是弄砸了，明年咱们就另觅高就吧。”蒋鸽越说越激动。 “走了林曦，要不是来了一个如尘，不然估计这个学期咱们就散了。” 有人冲我使了使眼色，我不好意思的低头。 蒋鸽倒是赞同，“现在乐队动不动就来借人，就连广播站的也来借人，还是主任允许的，以后每周星期二晚上七点，如尘辛苦你去一下广播站了。” 我指了指自己，“我？我什么都不会。” “之前苏遇那小子不是给你送歌去？弄得现在不送了，人家还杠上了，咱们多方面发展，弄不好以后就出名了呢？”蒋鸽挑了挑眉头。 “不用以后，现在如尘就出名了，绯闻弄得跟名人似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人打趣。 蒋鸽冲着那人就甩了个脸色，“你是鸡还是犬？我还没听过有人这么比喻自己的。” 我抿嘴一笑，然后摇摇头，“没事，我去。但是我不要出名。” 我还是不习惯被推在人前给人观赏的感觉。 “你放心，没人会逼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蒋鸽对着我保证，目光却看向岑瑞。 会议结束，我看了看时间，今天下午没课，师母说来接我买东西。 我和他们一起走出排练室，想了想又折回岑瑞和蒋鸽面前。 蒋鸽看了看我立即指着外面，“我先走了。” 等没人了，我才特别小声的开口，“岑瑞，我可能不住校了，你不要去开我宿舍的门了。” 要是突然开门，苏遇一个人的话，估计真的会和岑瑞打起来。 岑瑞沉默，顺着自己口袋又摸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我手里。 “最后一把。” “你还真的藏了一把？”我哭笑不得。 “说完没？说完就赶紧走，见你心烦。”岑瑞指着外面，耳垂都红了。 我立即受伤的低头，“嗯。” 但是岑瑞比我快一步离开，我跟在他后面也不急着超过去，就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我真的可以和岑瑞这样说话了？ 没有难以启齿的词汇，没有恩恩怨怨，像是正常人一样交谈。 岑瑞也没有骂我，更没有冷眼看着我。 “看够没？”岑瑞停步回头看着我，“想问什么？” “岑瑞，你为什么要把我挂在阳台上的外套换走？我的衣服和你的相比，似乎有些不值得。”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岑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怕问多了，他不高兴了就又吐出那些难听的字眼。 但是我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结果半天却挑了一件最不起眼的事情问了。 心里也没有太期待他的答案，可能就是看不顺眼吧。 岑瑞看我，多半都是因为不顺眼。 “留着纪念苏遇亲过你？”岑瑞冷淡的说了一句，“还是说……你们还有别的事情？” “没！苏遇不是那样的人。” “但，我是。” 岑瑞唇角上扬，快步离开。 我楞在原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我试着理解岑瑞的话时候，师母的电话已经来了，说在校门口等我。 我跑到校门口，上了师母的车。 “走，妈妈带你购物。” “不用了吧，我也不缺什么。”我不想师母破费。 结果师母直接带我去了最大的购物中心，而且还直奔女装。 换下身上的衣裤后，师母才满意的看着我，“还是这样好看，等下个学期头发应该也能长长了。” 店员为了做生意自然会上前夸赞几句。 “太太，这是你……” “我女儿，漂亮吧？”师母拉着我的手，笑得脸上都泛着光泽。 “漂亮，母女都漂亮。” 第137章 差点被发现 第137章 差点被发现 陪着师母逛街的时间过得很快，她总是忍不住的夸我。 不厌其烦的替我选各种好看的衣服。 让我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像真正的妈妈一样关心着我的人。 “我去换下来，我们就走吧。”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很喜欢身上这身衣服。 棕色的短款大衣，和同款的短裙，即便是我这么短的头发看上去也有种女孩子说不出的俏皮感。 “这件很好看，就穿回去算了，反正暂时不回学校，穿着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师母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喜欢，所以没有让我脱下来。 店员把我之前穿在身上的衣服包好，递给了我。 我欢喜又不自然的看了看师母。 “如尘，别怕，人家看你是因为你穿了好看，自信一点，你之后还要面对更多的人，如果所有人都能理解你最好，但是如果还是有一部分人无法理解，你也只能面对，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适应别人的目光，更要善待自己。” 师母挽住我的手臂，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点点头，“谢谢，妈妈。” 有了师母的话，让我放宽了心，这才和师母走出了店里，两个人手里都是袋子，真的买了不少。 我立即阻止师母继续买下去。 “妈，冬天都过去了，再买这些厚的不划算的，别买了。” “也是，我现在看到这些衣裳就觉得适合你，等天再暖一点，我们再来。” 师母和我走到下行手扶梯上，两个人说着学校的事情。 师母一直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更是稳重的分析者，所以和她聊天不会觉得没话题。 我顺着师母指的方向看去，说是是一家新开的甜品店，下次两个人要一起来。 我侧首望去，发现好多人都在那排队。 “这么多人……”我探着脑袋看着。 突然上行的电梯上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许应尘！是不是你！” 我一愣不敢回头，抵着头拉紧师母的手臂。 师母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眼神示意她别回头。 一下手扶梯，我立即拉着师母躲进了一家店里。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两个女生从门外冲了过去。 “清雅，你在找什么啊？” 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喊出的名字，我才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真的是杜清雅。 刚才一听到声音，我就知道是她，但是心里却还存在侥幸，没想到差一点就被她发现了。 师母在旁边探出去看了一下，“如尘，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原谅我不能说，我不想再去和她有什么瓜葛了。” 我歉意的看着师母，杜清雅被人强暴的事情，现在没有人知道，我也不想说出去，哪怕是师母和言教授，也不想他们知道。 或许只有这样，杜清雅在新的生活圈里才能一点一点振作起来。 师母没有为难我，只是盯着杜清雅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我和师母选择了坐客梯直接到了底下车库，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若有所思。 杜清雅不伤心吗？ 岑瑞和她分开，为什么她脸上一点都看不出伤心？ 我拧着眉头看着窗外，心里竟然有一丝气，气她总是这样糟蹋岑瑞的感情。 “如尘，你这次怎么没有喊苏遇一起出来？”师母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紧张的看着师母，深怕让师母看出什么。 “苏遇他下午还有课。” “如尘，我还以为你和苏遇之间……”师母半开玩笑的开口。 “没有。”我低头心里有些难受。 很多人都能看出苏遇对我的好，也理所应当的觉得我会和苏遇在一起。 可是…… 越想我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苏遇，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如尘，你也大了，虽然以前总是用男孩子的身份和别人相处，但是应该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吧？能说说吗？” 师母小心的开着车，语气就像是母女之间偷偷交谈的小秘密一样。 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我把所有的人都从脑中过了一遍，咬住唇瓣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像玉一样。” 师母大概觉得我的形容太抽象，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孩子都会说什么高高的，帅帅的，你这形容还真的叫我想象不出来。” “远远看冷冰冰的，握在手心就会是一样的温度。”我继续解释道。 师母笑得更大声，“有些难，首先你得不怕冷，还要肯温暖它，这样的人第一就是不喜欢别人靠近。” 我听了，有些沮丧，还真的被师母都说中了。 师母收住笑容趁着红绿灯看了我一眼，“然后呢？这属于性格，外貌呢？” “外貌？”我脑中闪过一个身影，却又不敢说的那么明显，“戴眼镜算吗？” 绿灯跳起，师母隐隐笑着继续往前。 驱车出去一段路才开口，“如尘，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明显意有所指。” 这样都能判断出来吗？ 我立即闭嘴不敢再和师母聊下去，怕自己说太多，就叫人看穿了。 师母看我窘迫便不追问了。 我不敢去深想，但是对刚才杜清雅的出现还是心有余悸，另外师母突然问我这个话题，难道是看出去什么了？ 应该不会。 除了蒋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只要是认识我和岑瑞的人都知道，岑瑞讨厌我，非常讨厌。 如果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让岑瑞选择，估计所有人就算是想一天一夜都不会想到我身上去。 我和岑瑞之间一切都是秘密，深怕曝露在阳光下，岑瑞也会远离我。 所以秘密还是要藏好压在心底的。 可是一说到喜欢，就想到岑瑞，这样……不好。 回到言家，我才发现师母已经把我的卧室都收拾出来了。 一切都是新的，像是要让我一次性过足女孩子的瘾一样，整个房间都透着女孩子甜甜的气息。 或许是考虑到我的年纪，房间还是比较实用的装修，白色和淡粉紫的调和，精挑细选的摆件。 “喜欢吗？”师母期待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所以去问了一下别人。” 师母拉着我坐在床边，然后开始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挂进衣橱里。 好像在告诉我，我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我垂首，抬手想擦擦眼泪，却又怕弄脏了新衣服，只能忍着。 “我好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最近好多事情，都是我只敢做梦想的事情。” 有一对好父母。 岑瑞突然对我态度也便好了许多。 周围的朋友都特别的友善。 师母搂着我，“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幸福的。” “真的吗？” “妈妈骗过你吗？”师母假意生气的拍了一下我的肩头。 我立即摇头。 收拾好后，师母和我一起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 “如尘，你做的很好吃，待会儿你爸爸回来一定会喜欢的。”师母夸了一下我的手艺。 五点多的时候，等来的不止是言教授，还有岑瑞。 我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岑瑞，岑瑞也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打扮。 言教授倒是满意的直点头，对着岑瑞便是一顿警告，“你们俩以前的过节我不管，现在你不许欺负她！她这身份你也不许去乱说。” “嗯。”岑瑞点点头，推了一下眼镜，抬手间遮掉了眼中的神色。 师母招呼岑瑞，便询问言教授怎么回事？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叫你注意休息还不听。”师母一边数落言教授，一边倒了一杯水给岑瑞，“你就是岑瑞？你们言教授一直夸你聪明，今天一看倒是一表人才。” 岑瑞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我站在一旁，先是吃惊岑瑞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另一面又担心言教授。 “爸，你怎么了？” “他看久了书头晕，严重的时候路都看不清楚。”师母解释着。 “这次多亏了岑瑞送我回来。”言教授揉了揉眼睛，对着岑瑞开口道，“岑瑞，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饭吧。” “对，留下来吧，你和如尘都在岑家待过，肯定很熟了。”师母拉着岑瑞坐下。 岑瑞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的确很熟。” 我心咯噔一下，他不是从来都不肯承认认识我吗？ 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偷偷观察着岑瑞。 岑瑞看上去比我还自然，从头至尾都很有礼貌，平时淡漠的神色也收敛了很多。 我看了看时间，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只能稍稍替师母收拾了一下，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如尘，明天我替你去拿行李。” 临走的时候，师母叮嘱了一声。 “好。” 我和岑瑞离开，我习惯性的走在岑瑞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引起注意。 看着岑瑞的目光，直白又害怕。 夜风扬起他的发丝，吹乱了我的思绪，吹得心口有丝凉意却又按耐不住狂跳不止。 从上到下，我试着光明正大的去描绘他的身影。 看着他大衣垂下的带子，我目光专注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扯住它，像以前一样，拉着它，踩着他的脚步向前。 抬起的手犹豫的靠近，轻轻的和衣服带子擦了一下，我收手还是有些怯懦。 但是看岑瑞并没有发觉，抿唇继续靠近。 岑瑞的手突然摆了起来，我放在他腰间的手被他向后的手抓住。 用力一扯，我并肩站在了岑瑞身边。 岑瑞没有松开我的手，十指扣住，温热的手心贴着我的手心，我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岑瑞……” “你走得太慢了。” 第138章 别忘了我 第138章 别忘了我 如果把我的生活分阶段的话，我觉得前二十年前我都是为妈妈而活。 软弱又无奈。 而今，我二十一岁。 站在校园里并不是扎眼的那个，普通的让我很安心。 做一个普通的女生就是我的心愿。 等下一个九月，这一切就能实现了。 我特意去买了台历，过一天就划一天，每天都在期盼着下一个开学时间。 恐怕全校只有我希望没有暑假才好。 另外，放假了岑瑞就要回去吧？ 万一下次见到岑瑞，他又变回去了怎么办？ 因为这个问题，我一连好几节课都没有认真听讲，等回神的时候已经下课了。 今天是星期二，要跟蒋鸽去广播站。 下课就五点半了，七点钟开始，中间还要预留时间准备，等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跑下楼就看到大厅里站着两个人，蒋鸽和岑瑞。 “估计是来不及吃了，岑瑞给你带了吃的。”蒋鸽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我。 我吃惊的看着岑瑞。 岑瑞扫了一眼蒋鸽，云淡风轻道，“不是我。” 蒋鸽立即搭着我的肩膀，向外走，“别理他，嘴硬。” “咳。”岑瑞盯着蒋鸽的爪子。 蒋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又给忘记了。” 我夹在他们俩中间，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他们俩说话。 不过多半时间是蒋鸽一个人说，岑瑞回答他最多的一个字就是滚。 并不是那种态度高傲的语气，就像是朋友之间打闹的态度，怎么说都不会让人生气。 我仰着头望着岑瑞，要是什么时候岑瑞也能像对蒋鸽一样和我说话就好了。 岑瑞发现了我的目光，眼帘垂下，目光密密落在我脸上。 “吃你的，你也想被我说滚？” 其实之前也没少说，语气比这差百倍。 我摇头，低头继续吃。 蒋鸽不满的维护我，“岑大哥，我都喊你大哥了，你温柔点，我们社团的吉祥物都快被你吓破胆子了。” 我还真的成了吉祥物。 可是我的人生里，被灌输的一直是灾星，也只有蒋鸽一直以来把我当成福星。 到了广播站，为了熟悉大家互相聊了两句，然后开始试音。 为了今天，蒋鸽特意让我准备了几首歌，以防有用。 不过广播站的人估计是怕我紧张，所以还是播放的以前唱的老歌。 我在里面的时候，不善于交际的一面显露无疑，真的是好不容易熬过了半个多小时。 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他们还是很顾及我的感受，一直都在安慰我。 “如尘，没事的，第一次的确会紧张。” “我是不是搞砸了？”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别人。 “没有，本来大家就是喜欢你的声音，你说什么大家都喜欢听。” “谢谢。”我看着他们，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从电梯出来，一走出大楼，外面就开始刮大风，犹如我此时的心情一样凌乱。 想要从二十岁以前的生活中走出来，真的不容易。 尤其是在交际这一块。 但是我一定要改变，心底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天还阳光明媚，一到晚上就冻死人，快点回宿舍，不是要帮如尘拿东西？” 蒋鸽催促两句，立即往前跑。 我抬手呵了一口气，却没有加快脚步。 走在岑瑞的身边，好像终于追上了曾经不愿等我的人。 心中的窃喜，连指尖都快要掐出血来。 我小心的观察着岑瑞，一到换季，岑瑞就会全副武装防止自己生病。 戴口罩，卫衣帽子，呵气时会在眼镜上留下白雾，所以只能留两个鼻孔在外面。 这个季节的女生为了漂亮都穿得比他少。 岑瑞这样子很有趣，有些人会好奇他怎么捂成这样，特意回头多看两眼。 岑瑞皱眉加快脚步。 我追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很凉。 从书包里掏出师母给我买的手套，递给他。 “我没怎么用过，不脏的。”我舍不得用而已。 “笑我？”岑瑞不悦的停步。 我用力摇头，“没有，你这个季节很容易生病，还是保险一点。” 岑瑞迅速抢过手套，平放在自己的手上，然后眯着眼看着我。 “我……我忘了还有大小之分。” 我尴尬的拿回了手套，看着他手凉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 “我手热。” 说完，我浑身都热，手心都捏出汗了。 要是岑瑞甩开我的手，我就马上跑上去追蒋鸽。 反正习惯了被岑瑞嫌弃。 岑瑞却握紧我的手，然后一起塞进了他侧边的口袋。 口袋里一下子就变得热得有些要发汗。 我赶紧低头，免得被人认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口罩也拿出来戴着。 一直到宿舍楼，岑瑞才松开我。 我看到师母和蒋鸽两个人谈得很开心，一眼也没敢多看岑瑞立马跑了过去。 “我看如尘和岑瑞感情还不错，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师母冲着我和岑瑞招手。 蒋鸽立即抱怨，“那可不，吉祥物现在后援团这么多，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想当初……” “蒋鸽。”我对着蒋鸽使眼色。 蒋鸽笑了笑，立刻开起了玩笑，“想当初，岑瑞就是嫉妒如尘比他唱歌好听。” 我们四个人一起进去，发现苏遇也在里面。 苏遇的目光有点黯淡，但是看着我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 其实我没有什么行李，全部的东西加在一起都没有书本来得多，一人一趟就完全能拿完所有的东西。 合上车子的后背箱时，我想起了苏遇送我出宿舍门的表情。 “等我一下，我记起来还有东西没有拿，我自己上去一趟。” 不等师母回答，我立即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打开门，看到苏遇站在宿舍中间，盯着我空出来的位置发呆。 苏遇看到我出现时，眼底瞬间有了光亮，只是唇边的苦笑却加深了。 他只是想让我走得安心而已。 “苏遇，这段时间谢谢你，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讨厌我，我也认了，我……真的，对不起。” 我哽咽的看着苏遇，看着整个宿舍，这里留下了我很多的记忆。 曾经，我和苏遇躺在各自的床上，聊天听歌。 苏遇总能在我难过的时候鼓励我，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唱歌。 我看着苏遇，心里很难受，有种快要失去苏遇这个朋友的感觉。 但是我明白，我不能这么自私强留着苏遇，对他的伤害只会更深而已。 苏遇走到我面前，小心翼翼的抱住我，再也没有以前说要罩着我的气势，更像是害怕我消失一样。 这种害怕的感觉，我也有。 “如尘，我没办法讨厌你的。” “苏遇。”我也轻轻的搂住他。 “我们还是朋友，别……别忘了我好吗？” “嗯。”我连连点头，“不会忘的。” 第139章 心里不安 第139章 心里不安 清晨响起敲门声，我立即睁开双眼寻找岑瑞的身影。 “岑瑞！” 我吓得坐了起来，手摸着身边的位置。 而此刻门也开了，师母走了进来。 “岑瑞怎么了？”师母询问。 我看着身边的位置，岑瑞不见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靠近自己的师母，摇摇头，“没，我梦到岑瑞……掉水里了。” “我掉水里了？” 岑瑞从隔壁走了出来，靠着我的房门推了推眼镜。 我低头，不敢再多话。 师母替我解围，“我还担心你回来睡不习惯，没想到睡这么熟，一大早就喊岑瑞的名字。” “真，真的是做梦。”我无力的解释着。 “快点起床吧，不然上学要迟到了，是坐你爸的车上学还是你们俩自己去？”师母看了看我又转首看向岑瑞。 “我自己去。”我立即下床。 双腿刚站起来的时候，一阵虚软，又坐了回去。 “怎么了？”师母紧张的开口。 “没事，睡僵了，有点发麻。”我红着脸解释。 站在门口的岑瑞，清了清嗓子，“师母，我先下去了。” 吃早餐的时候，言教授和师母说了好多叮嘱的话，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要和岑瑞同处一个空间，脑子里好像能塞下的都是他的事情。 虽然不敢看他，但是我的余光一直都在打量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岑瑞是个善于伪装的人，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丝不自然。 反倒是我自己紧张的胃疼。 稍微吃了一点，就起身准备出门。 刚走出去没多远，岑瑞就拉着我加快脚步。 “你太明显了。” “什么？”我立即摸了摸脸颊。 “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不会眨，师母看不明白才有鬼。”岑瑞叹气。 “会眨。”我用力眨了眨眼睛。 岑瑞抿唇隐笑，转身继续走，“眼皮抽筋？”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别处，低声自言自语，“那我不看你就行了。” 因为离学校只有三站多的路，所以我和岑瑞选择了坐公车。 我坐在最里面，岑瑞坐在我身边。 我看着车窗上的自己，最近好事多，脸上都红润了许多，相比捂得严实的岑瑞，我觉得自己挺强壮的。 捏了捏脸颊，就是师母嫌我太瘦，长胖一点或许能好看一点。 在我照镜子的时候，岑瑞也微微侧首盯着我。 车窗上洒了阳光，让岑瑞露出的那双浅眸像是琉璃珠子一样晶莹剔透，让我看不真切岑瑞眼中的笑意是真是假。 我猛地回头看岑瑞，岑瑞又侧过了身体，像是隐藏自己的表情。 明明只是三站的路，突然涌进来好多人，岑瑞压着帽子拉着上口罩低着头。 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别人看到他和我在一起。 受伤的转首看着窗外，装得和岑瑞不认识。 突然，夏纯的脸挤到了我面前。 “如尘，真的是你啊。”夏纯转脸看着岑瑞，却没有认出来，“同学，能不能让我坐一下？我有些话想和如尘说。” 岑瑞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夏纯的注意力在我的身上，所以也没有去仔细看岑瑞。 夏纯神叨叨的坐下，然后一把挽住我的手，哭丧着脸，“如尘，你能不能让岑瑞回杜清雅一个电话？她找不到岑瑞，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看着站在座位旁的岑瑞，他却转头看向了别处。 难道他把杜清雅拉黑了？ 夏纯晃了晃我的手臂，我看着她，“我，我帮不了你。” “她说我敢拉黑她，她就说你的照片是我爆出去的，到时候我还怎么做人啊？我要是去找岑瑞，岑瑞一不高兴就是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我见了怕。”夏纯哭丧着脸。 我拉拉夏纯的袖子，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岑瑞就在这里。 我偷偷看了看岑瑞，想着岑瑞或许也想知道杜清雅找他什么事情。 “夏纯，清雅有没有说找岑瑞什么事情？” “这倒是没有说，反正听上去挺着急的，我猜想不会是想复合吧？我看他们两个也分不掉，毕竟初恋这种人的存在就跟鬼一样，你谈多少个，只要初恋跑出来，男人立马就掉头。” 夏纯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不敢再看岑瑞，认真的听着夏纯的话。 夏纯或许在很多事情上并不聪明，但是她在谈恋爱上却是拿手的。 “真，真的啊？”我随口一问。 夏纯倒是认真了起来，又开始晃我手臂，“当然了！以我的经验，但凡是和初恋刻骨铭心藕断丝连的，千万别碰，因为即便是你和这个男人结婚了，初恋哭一哭，男人就摇着尾巴走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尴尬的一笑，不知道岑瑞听到夏纯的言论该是什么表情。 公车报站，夏纯的话题依旧继续着，岑瑞跟在我们身后下车。 我整理衣服的时候，趁机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岑瑞和我们的距离不长不短，像是刻意的。 我微微凑近夏纯，“清雅真的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 “我都和她吵成这样了，她还能和我说什么？不过她倒是说了一句话让我听了挺不舒服的。”夏纯撇嘴，似乎回想起来心里都不舒服。 我盯着夏纯，想听她开口。 夏纯凑到我耳边，“如尘，你是岑瑞的弟弟，你一定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杜清雅说岑瑞不敢和她分手，现在就是闹脾气罢了。” 顿时我脸上的血色褪去，张嘴，最后又咬住了唇瓣一字未说。 夏纯却很纳闷，“如尘，你说岑瑞条件这么好，干嘛非杜清雅不可？我问问她的家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那件事，杜清雅吃定了岑瑞。 心底升起一丝恐惧，开始害怕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结束，或许只是中场休息。 “夏纯，这件事你别管了，如果下次遇到岑瑞，你就和他说一声，然后就算了，不要去问太多。” 我也是为了夏纯好，她这个人被家里保护的太好，很多事根本就把控不住，真的要出事了，她也只能吃哑巴亏。 夏纯郁闷的点点头，挽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那天岑瑞和杜清雅说话的口气好冷淡，感觉岑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连蒋鸽都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回想的时候，夏纯还瑟缩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的内心顿时变得很混乱，站定之后，盯着夏纯。 夏纯被盯久了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脸，“我今天出来的着急，难道是我妆没画好？星运说完今天诸事不顺，难道是真的？难怪我喊得专车没接我单，害我坐公车。” 夏纯这个样子很可爱，也很有趣，但是我笑不出来。 我沉重的开口，“夏纯，你觉得岑瑞和杜清雅还会和好吗？” 夏纯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我刚才不是说了，一定会和好的，男人都有初恋情节，就算是现任百般好，却比不上初恋一滴泪。” “嗯。”我点点头，看到走在身后的岑瑞已经先一步走到了马路对面。 我看着岑瑞的背影，怔怔的问夏纯，“女生对自己的初恋也会念念不忘吗？” “都一样。”夏纯轻巧的开口。 这么说，杜清雅和岑瑞还是互相在乎的。 深吸一口，再好的阳光也变得阴沉沉的。 第140章 不会骗我 第140章 不会骗我 夏纯看似随意的话，却一直困扰着我。 中午和苏遇约了吃饭，夏纯知道了也跟着一起来了。 这次苏遇没有反感夏纯的存在，其实作为出了名的草包大小姐，深入了解夏纯以后就会发现她和名字十分相配。 纯和蠢切换自如，也不是装出来的，是她真的想法太简单。 在小食堂点了菜，三个人坐下后，夏纯当着苏遇的面说了半个小时的化妆。 苏遇直接翻白眼了，“你是不是真蠢？” “纯洁的纯，算是真纯。”夏纯点头。 苏遇差点把饮料咳出来，摇头没辙了。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我，“一直不说话，出事了？” “没事啊。”我摇头，“苏遇……” 刚想问苏遇，觉得不合适又忍了下来。 苏遇也不再问我，直接找了夏纯，“夏纯，你今天怎么会和如尘在一起的？” “早上我约到专车，然后我就只能拼命的从公寓跑出来，要是我爸妈在身边就好了，至少也有个人送送我，结果我还只能去赶公车，然后我就……” 夏纯又开启了念叨的模式。 苏遇捏了捏额头，“说重点！” “公车上遇到了如尘，聊了一会儿，分开的时候你发信息来说一起吃饭，我就跟着来了。”夏纯立即砍了剩下一半的话。 “聊了一会儿？聊什么了？”苏遇继续问夏纯。 我想阻止夏纯说下去，但是一旦让夏纯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她不仅叙述能力超强，语速也变得奇快。 “就是杜清雅和岑瑞复合的事情……” “复合！”苏遇抬高声音。 我左右看看抓着苏遇，“别说了，这是别人的事情。” “别人的事情？许应尘，这真的是别人的事情吗？那你算什么？”苏遇咬牙切齿的，凑近我开口道，“我退出，不是为了让你被人耍的。” 我为难的看着苏遇，“我……我管不了的。” 苏遇对我这未曾战斗就认输的态度很不满意，气得直接摔了筷子。 夏纯一愣，还好她想法总是简单，根本就没办法把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夏纯，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劝告夏纯不要在去插手这件事。 但是夏纯却更加的烦躁，拿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后，手机的叮咚声都快连成一首曲子了。 夏纯捂着耳朵，直摇晃，“烦死了！我都怀疑杜清雅是不是找了人故意玩我，一个上午五百条信息加微信，蒋鸽说她是疯子我还不信，现在不信都不可能。” 夏纯随便翻了几条内容，有文字也有图片，威胁的居多。 夏纯说明明和她没什么关系，偏偏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样。 面对夏纯的无奈感，我很能理解，很多事情和我本身没有太多的关系，但是自己却偏偏成了罪人。 “如果到时候我们站出来帮你解释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看行吗？”我试着问夏纯。 夏纯拧着眉头，先是一喜，但是转首一想又摇头。 “我之前也这么想，但是杜清雅这个疯子居然拍了我发帖的手机界面，还好我就和几个好朋友说了自己的账号名字，不然现在都不用杜清雅帮我宣传，我一定都不敢来上学了。” 谁也没想到看上去温柔的杜清雅居然留了一手。 夏纯这人好面子，要是让人知道她背地里不仅跟踪苏遇还恶意中伤，肯定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如尘，杜清雅到底和你发生了什么？杜清雅这么整你？而你又这么怕杜清雅？”苏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摇头，是绝对不会说关于杜清雅的任何事情的。 苏遇和夏纯看着我互相递了一个眼神。 夏纯可怜楚楚的看着我，“如尘，你快帮帮我吧，你去求求岑瑞，去安慰一下杜清雅，放过我吧？我真的是躺枪。” “凭什么如尘去？我去。”苏遇知道我很为难。 我艰难的看着他们俩，“不要去，岑瑞已经知道了，做什么都是他的选择。” 夏纯和苏遇疑惑的盯着我。 早上岑瑞就在车上，夏纯每一个字他都知道，选择权在他手里，从来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三个人突然沉默，虽然食堂有些吵，但是放在桌上的夏纯的手机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甚至还有电话。 夏纯显得有些崩溃，直接抓起电话，疯一样的开口，“杜清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头杜清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夏纯原本天真无邪的脸蛋上写满了不耐烦和郁闷。 “我知道了。”夏纯挂了电话，整个人都焉了。 苏遇着急的问她，“杜清雅又说什么了？” “她是我见过这辈子……最坏的人。”夏纯实在是想不到形容词了，憋了半天也就吐出最坏两个字，“她居然要写信给学校说我在背后恶意散布谣言，她要把我的名声搞臭。” 苏遇同情的看着夏纯，想到什么，“去咖啡厅拿监控，然后发在网上，这不就行了？” “对啊！”夏纯立即起身，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看着苏遇。 “不行！”我拉着夏纯，对着她摇头，“不能，这样清雅会更加疯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如果这样做，杜清雅也会遭人非议，我知道她肯定受不了第二次的刺激。 夏纯有气无力的坐下，“那就只能求岑瑞和杜清雅快点和好了，放过我吧。” 真的只能这样吗？ 我的目光无处安放，慌乱的抬头看到苏遇盯着我。 吃过午饭，夏纯一边抱怨着杜清雅，一边双手合十恨不得祈求上天让杜清雅和岑瑞和好。 只有我站在旁边一脸的苍白，就连自己怎么跟着苏遇回宿舍都不知道。 直到看到空荡荡的床位才想起来，我已经搬走了。 “等下个学期大一新生，系里会重新给我安排宿舍，这个学期只能一个人住了。”苏遇解释着。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别把夏纯的话当真，她说话什么时候过脑子的？”苏遇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对面。 但是夏纯说的却很有道理。 “苏遇，他们……”一开口，我才发现声音都变了。 “如果真的想夏纯说的那样，如尘，别等了。”苏遇习惯性谈事双手搭在膝头，神色凝重，“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你不需要追逐岑瑞的脚步，他从来都不等你，你何必放慢脚步？” 苏遇果然什么都看在眼中。 我跟着岑瑞变成了习惯，当我变成现在的自己，我也试着和他并肩而站，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 一切的害怕也是前所未有的。 我在宿舍一直等到上课，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之后去了排练室等蒋鸽。 蒋鸽依约而来，岑瑞也摆脱了武装走了进来。 蒋鸽还特意去找了几年不用的谱子出来，显示教我认识最基本的音符，还有标注的节拍。 心里虽然告诉自己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是目光几乎每隔几秒就要看向岑瑞。 低着头看手机的岑瑞，好像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的不安。 没有看出岑瑞的异样，我便专心跟着蒋鸽学谱子，试着弹奏的时候，右手却开始不听话。 “怎么回事？你的右手怎么好像没力气一样？人家左手不习惯才没力气，你怎么反的？你也不是左撇子啊。” 面对蒋鸽的疑问，我摇头揉了揉右手手臂，要不是使不上力，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能学这么高雅的乐器。 蒋鸽哦了一声，“上次你妈妈被人讨债，送你去医院，医生就说你早几年前骨头都被打裂了，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我看向岑瑞，发现他也抬起了头。 “对不起，我可能学不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浪费蒋鸽的时间。 “没事，要不然我们再试试。”蒋鸽安慰我。 但是几次试下来，我就明白了，除非钢琴只要用左手，不然我不可能学得会。 岑瑞起身走了过来，把蒋鸽撵了起来，坐在我的右侧。 “教吧。”岑瑞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的琴键上，不像是在开玩笑。 蒋鸽愣了一下，笑了两声，继续讲解。 中途休息片刻，岑瑞看了一下手机，然后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原本在听蒋鸽说话的我，想也不想就站了起来，突然爆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排练室。 “岑瑞！你去哪儿？” 岑瑞停步转首看了看我，“买水。” “我也去。” 我冲了过去，几乎顾不上看岑瑞的神色。 岑瑞的确是去买水的，学校小超市里走了一圈，手里拿了三瓶矿泉水出来。 我就这样傻傻的跟了一圈。 心里其实很怕岑瑞作出选择，面对杜清雅，我毫无胜算。 而且……我算什么？ 岑瑞说让我自己想，可是我不敢想。 “岑瑞，早上夏纯的话你都听到了？”我还是问出口了。 “嗯。” “那你……去吗？”我最后两个字淹没在了唇齿间。 “我现在怎么去？”岑瑞盯着我。 我试着看懂他的眼神，但是他太擅长隐藏，即便是泄露也不过片刻。 能听到他这样的话，我微微窃喜。 跟着岑瑞回到排练厅，蒋鸽还开玩笑说我和岑瑞一个学左手一个学右手，意图太明显了。 岑瑞没有否认。 结束后，我回班级还有事，等自习结束，苏遇说叫我赶紧去拿开心的便携狗窝，省得再去买了。 我听郑老师交代完事情，跑进宿舍几乎是踩着点进去的。 “同学，十分钟后关门。” “好好，马上就下来。”我打好招呼跑了上去。 苏遇已经帮我收拾好了，交给我就让我回去小心一点，然后约好明天一起吃午饭。 我知道苏遇是担心我乱想，所以才叫我一起吃饭，我感激的看着他。 “你不用担心，他说他不会去的。”我坚定的开口。 苏遇叹气，“他最好说话算话。” 我信岑瑞的。 我提着东西往下跑，听到隔着一层还有向下的脚步声，脑袋探出去看了一眼。 居然是岑瑞，他又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岑瑞的脚步很急，我抱着东西不方便，想喊他都没影了。 舍管大爷看我下来，催促了一遍，“快点，我锁门了。” “大爷，你现在锁门了，待会别人回来怎么办？”我心里还存着侥幸。 “宿舍规定，过时不候，要么别出去，要么过了点别回来，不会有例外的。” “不……不会的。”我发愣的看着大爷。 第141章 打扰了 第141章 打扰了 走出宿舍，我一路狂奔，在校门外看到上了出租车的岑瑞。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岑瑞的电话。 “什么事？”岑瑞惯用的平淡口气。 我咽下苦涩，唇瓣发抖，问道，“岑瑞，你咳嗽好了吗？吃了药早点睡觉应该会好一点。” “嗯，我睡了。” “好……打扰了。” 没等到岑瑞回答，我挂了电话。 盯着已经渐渐走远的出租车，发现它因为红绿灯停在了十字路口。 脑海里的弦终于断了，我抱着手里的大袋子一路向十字路口跑去。 穿梭在停靠的车流中，红灯跳到了绿灯。 有人在从后面抓着我，把我用力的拽到了路边。 我盯着旁边喘息的言教授，委屈的顾不上开口，就抱住了他。 岑瑞，为什么要骗我？ 即便是他选择了杜清雅，我也懂。 可是为什么要骗我？ “如尘，你怎么了？”言教授搂着我，“一个人横穿马路很危险的。”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永远都比不上别人。” 我寻求着父亲的胸怀，曾将梦寐以求的触感，如今真的有了，却还是无法安抚此时的痛苦。 言教授摸了摸我的脑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回到言家，我抱着开心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开心蹦跶了一下，舔了舔我的脸颊，或许是舔到了留在脸颊上的眼泪，开心吐了吐舌头跳下了床。 原来动物尝到酸涩也会选择逃开，可是人为什么不把自己折磨死都不知道痛呢？ 翻身趴在床上，一边的枕头上还留着岑瑞的味道。 床上还留着黑暗之中的一切，我真的以为…… 原来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房门轻叩两下，师母端着一个小碗进来。 “如尘，你太瘦了，给你下了一碗面，你尝尝。” 师母看到我的样子，应该就知道我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可是她还是绝口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起身吃了一口面，烫得眼角一酸，感觉做什么事情都不顺一般。 师母把碗放下，“烫疼了，就哭出来，妈妈还能嫌弃你不成。” 真妈妈就会，但是师母不会。 我捏紧双手，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真的很疼，疼得想哭。” 但是，嘴里烫疼的地方及不上心口的疼痛，即便是对这种痛楚已经麻木，可是每一下都非常清晰，像是要烙在心头一样。 “哭出来了，就舒服了。”师母顺了顺我的头发。 我撑着身体，低着头，眼泪在浅色的床单上晕成泪花，然后连成一片。 “妈，我能明天不去学校吗？” “让你爸替你去请个家，在家里好好休息。”师母没有反对，但是始终没有问我原因。 这一天我和师母都宅在家里聊天看电视，傍晚的时候牵着开心去散步。 夕阳映照下，师母才温柔的开口，“以后会有一个陪你看夕阳的人。” 我看着快要下沉的太阳，会有吗？ 休息了一天后，我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结果在公车上又遇到了打不到专车的夏纯。 夏纯心情不错的坐到了我旁边，指了指手里的手机。 “总算是消停了。” “好事。”我抿唇，转头看着玻璃窗的自己，不管是脸上还是唇上都没有一点血色。 “我看杜清雅发的状态了，估计是和好了，我终于解放了。”夏纯伸了一个懒腰。 有人解放，也有人会沉重，但是又必须面对习惯。 我盯着手里的手机，休息一天，岑瑞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你们文化节，节目准备好了吗？还有一个礼拜，时间仓促，课还那么多。”夏纯一边玩手机，一边抱怨着。 “好了。” 夏纯完全没有听出我的尴尬，一路上依旧自娱自乐的说笑着，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终于岑瑞和杜清雅和好了。 狠狠补了我一刀。 下车后，我拉住夏纯，“他们俩个是不是挺般配的？” “要是杜清雅不疯，其实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确很配，而且感情基础在那里，我听蒋鸽说岑瑞以前挺痴情的，但是我要是岑瑞，我就受不了杜清雅这古怪的性格。” 可是，你不是岑瑞啊。 所以，岑瑞也没有办法真正去讨厌杜清雅。 一切都还是会回到原本该有的轨道上去。 到了学校，我才知道岑瑞也请假了，一个礼拜。 一言不发的消失了，又这样把我放在边缘，不管不问。 我曾问岑瑞，我对他而言还是不是仇人。 如今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就连岑瑞离开，都是蒋鸽通知我的。 苏遇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怒气，狠狠的拧了我一把。 “痛吗？痛就不要再傻逼！” 下一刻，苏遇就把我搂进了怀里，不平的开口，“我比他好一百倍。” 我推开苏遇，“我没事。” 我一定会没事的。 日子总是要过的，在没有认识岑瑞以前，我过了多少个疼痛的日夜，绝对不会比这些少。 我照常上课，照常和师母聊天，照常和苏遇一起吃饭，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交谈，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 终于，我在最不擅长的事情上成为最擅长伪装的人。 因为，我知道我会习惯，我会没事的。 学校的文化节在劳动节放假前，我吹着微凉的风，试着做一个心寒的人。 蒋鸽站在我身边，心疼的看着我，“言教授家伙食不好？一个礼拜而已，小脸都快瘦没了。岑瑞他……” “做准备吧。”我岔开了话题。 “如尘，你要相信……”蒋鸽看着我的脸颊时，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相信什么？相信谁？”我笑着问他。 蒋鸽语塞。 我带着僵硬的笑容看着舞台上夏纯热情的舞姿。 相信什么？ 我连像夏纯一样做个女孩子都要等待时机。 不到最后一刻，什么也别相信，谁也别相信。 “夏纯真好看。”我发愣的看着夏纯。 蒋鸽拍了拍我双肩，“总有一天，你比她还要好看。” “蒋鸽，抱歉，我最近情绪不太好。”我歉意的看着蒋鸽。 蒋鸽却摇头，“不是，就是你的情绪太好了才让人担心，待会儿上去就不要装了，我们都这么熟了也别装模作样了。” 我看着蒋鸽，笑着笑着就哭了，上台前一秒才收住眼泪。 第142章 那些很冒险的梦 第142章 那些很冒险的梦 站在台上，我哽咽难受，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站在人前。 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盯着我。 摇摆的心，居然在这一刻有了想要放弃逃跑的冲动。 “如尘！”苏遇冲到了前面，他挥动着手里的手机。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蒋鸽和乐队的人。 “……当生命每分每秒都为你转动，心有多执着就加倍心痛，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你爱的放纵，我白不回天空，我输了，累了，当你再也不回头……” 我输了，可是我从来没有赢过，但是我是真的累了。 被抛弃的天空到底有多灰暗，只有我自己明白。 结束，我擦去下巴的泪水，睁开紧闭的双眼。 却发现，岑瑞就站在苏遇的身边，可是他的脸却是模糊的。 我很努力的想看清楚岑瑞的脸，却连带着周围人的脸都模糊不清。 急促的呼吸，眼前却一片黑暗，我狼狈倒在了舞台上。 听到不明的尖叫声，我才完全失去知觉。 一直到嘴里像是被人灌水，才呛了一声醒过来。 “醒了，醒了。”苏遇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咽水的时候都觉得喉咙里发疼，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排练室了。 “我没事。”我无力的开口。 蒋鸽跺脚，“还没事？那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算没事？死了？” 蒋鸽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坐在一边的岑瑞。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苏遇皱着眉头，手里的水瓶都捏扁了。 “我真的没事，就是紧张而已。”我摇头，不想去医院。 岑瑞直接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拽我。 “别碰我！”我诧异这尖锐的声音居然是我发出来了。 岑瑞的手一顿，脸色阴沉，“去医院！” 我重复一句，“别碰我。” 但是气势却在岑瑞冰冷的目光中减弱一半，我还是怕他的，怕他生气。 我一边讨厌自己软弱不知反抗，却又一边无可奈何。 撑起身体，我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 “我回家，回家就没事了。” 岑瑞挡住我的去路，目光投向蒋鸽，蒋鸽立即打发了其他人，然后和苏遇站在门口等着。 “去医院。” “我要回家。”我坚持着，心底却摇摆不定。 “许应尘！你到底想怎么样？”岑瑞愠怒抬高声音。 “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到底你们要我怎么样才觉得心里舒服？我什么都赔给你了，难道要我像她一样才算是还清楚吗？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我鼻子堵塞，喉咙发疼，说完这番话以后整个太阳穴都在抽痛。 “不能死，只能赔，如果真的她舒服了，你才能平息，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是谁都可以，只要对我……” 岑瑞捂住我嘴，声音也开始沙哑，“别说，不要说，不要还清楚，不要。还清了，你就……” 我以为岑瑞是怕蒋鸽和苏遇知道杜清雅的事情，我只能看向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只能低着头走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突然空旷的排练室只剩下了我和岑瑞。 我尖锐的声音还在头顶飘荡，太阳穴暴起的血管一颤一颤的扯着疼。 捂着头我就蹲了下来，扬起的头只能看清岑瑞的下巴，手指绞紧他的衣摆。 那么爱干净的岑瑞，竟然也有一天会带着新长的胡子出现在别人面前。 就这么着急回到杜清雅的身边去吗？ 我的手渐渐失去了知觉，松开岑瑞的衣服，替他理了一下。 无力的垂下，却被岑瑞握紧手腕。 岑瑞把我拉了起来，他用力捏紧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可是我无论怎么想看清楚他，眼中蓄起的泪水迅速模糊了他的面容。 我只能凭感觉去描绘脑海里的他，但是想起他，我就有种溺水的窒息感。 “既然要走就不要回头，不要让我总觉得你还是会等我，我真的没有可以还你的东西了。”我哑然的开口。 岑瑞却一言不发。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岑瑞，总是不说话，总是用这样冷漠的目光看着我，总是能够收放自如的操控我所有的情绪。 我推了推岑瑞，而岑瑞只是紧握着我的手腕，不论我怎么推搡捶打，他就是不肯放开我。 波动起伏的情绪，让我无力的垂下手。 眼中的岑瑞只是死死的看着我，我也放弃似的盯着他。 我看不懂岑瑞的目光，而岑瑞也从来不想去了解我。 即便是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可是无法相互理解的态度中，习惯了不说，不问，和没结果。 我看着他，“岑瑞，你走吧。” 回到想要去的人身边，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说出这样的话时，我感觉自己好像把岑瑞推到了一个我永远无法触及的世界。 手腕上岑瑞的手一松，随之伴随的是下沉的心。 明明自己也知道结果，却还是要说出口。 我的目光顺着岑瑞垂下的手，那双好看的手，始终不属于我。 擦了擦脸上的泪，抬起头看了看岑瑞，他侧首，深邃的眉目，闭上眼隔绝了一切的情绪。 我的歇斯底里到底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漫上的苦涩，盯着他的侧脸一步一步的后退。 心底还奢望着岑瑞能转过脸看看我，哪怕一眼都好。 可是当我的身体撞到门时，岑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咬住唇瓣，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苏遇和蒋鸽在身后喊着我的名字。 跑出大楼的时候，我差一点撞到了言教授。 言教授扶住我，“如尘，他们说你晕倒了，怎么样？没事吧？”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哀求着言教授。 言教授把我扶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苏遇和蒋鸽追了上来。 “如尘！如尘！”两个人同时站在车窗外喊着我。 我捂住耳朵，俯下身体将自己缩了起来。 回到言家，我像是找到了可以躲避的地方，忍不住的扑进了师母怀中痛哭。 师母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又红又肿的，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摇头，沙哑的喉咙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身体都在发抖，去泡个热水澡，一切都会没事的。”师母搂着我。 此刻，我已经哭不出什么了，声音哑了，眼睛疼得快要睁不开。 言教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被师母阻止开口。 回到楼上卫生间，师母给我放了热水。 等我躺进浴缸里，拉上浴帘，略高的水温让我身上渐渐失去的知觉有所恢复。 手抚上心口，这里却恢复不好了。 师母敲门之后，走了进来，毫不避讳的拿着女装坐在一旁小心的折叠着。 “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我的女儿长大了，一定也很好看，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买东西，我一定会把我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隔着浴帘，师母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浴缸里的水，让人舒服。 “如尘，我也是有私心的，总觉得老天是看我可怜，才让你弥补了我的遗憾，让我又有了一个女儿，作为母亲，我时常会想以后我一定会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别人，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我的女儿。” 师母微微叹气。 我掀开一点浴帘，看着师母细致的叠着衣裳。 “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了？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我害怕的看着她。 “如尘，你不要这样说，我会伤心的。”师母伸手捏了捏我脸颊，“人就是因为太想得到，才会害怕失去，而这样的人往往什么也不敢去争取，到头来失之交臂，这又能怪谁呢？你总是担惊受怕的认错，那我努力做好你的妈妈岂不是白费了？与其说你错了，不如多喊我两声，我才会觉得我爱你是对的。” “妈妈，你……”我看着师母，总觉得她的话里还有话。 “喜欢谁又没有错，哪来的认错？”师母笑了笑，“你爸爸说你一直失魂落魄的认错，我估计就想到了。” 我放下浴帘，不敢再看师母，掬起一把水擦了擦脸。 门外响起言教授的声音，“如尘，你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是一个叫赵幂的人找你，你洗好了吗？” 赵幂？ 赵幂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立即起身随意擦了擦身体，接过师母递过来的衣服穿上。 浅黄的连衣裙，外面是一件格子的长毛衣开衫。 而师母连内衣都准备好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浴帘后换好衣服。 师母举着毛巾擦了擦我沾湿的头发，“去吧。” 我立即跑回房间，看着上面的未接电话，回打给了赵幂。 赵幂接通就十分的兴奋，“如尘哥哥，我岑瑞哥是不是和杜清雅分手了？” “你怎么知道？” 岑瑞应该不会乱说这样的话。 “如尘哥哥，你不知道，杜清雅最近在学校跟疯子一样，都弄伤了两个同学了，最后学校只能把她爸妈喊过来，结果杜清雅见不到岑瑞哥不肯跟他们走，后来不是连夜喊了我岑瑞哥来接走的？” 赵幂的语气就像是聊八卦，甚至带着一点对杜清雅的不满情绪。 “接走了？杜清雅回去了？”我诧异的反问，手抓紧裙子，好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她这样，学校也不敢留，回去看病闹了好几天，岑瑞哥被她爸妈逼着留在那里，外婆想带岑瑞哥回家，两家人差点吵起来，外婆都差点气晕过去，岑瑞哥才亲口说他和杜清雅分手了。”赵幂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赵幂，你说的是真的？” “我爸妈说的能假吗？我还以为你那消息比我灵通，我还说让你们去安慰一下岑瑞哥，原来你也不知道。反正现在雨过天晴，我再也不要看到杜清雅了。” 赵幂后来还说了关于杜清雅的病情，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手里的电话渐渐下滑，心绪不宁。 “赵幂，这周你有空吗？你能出来吗？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赵幂却傻兮兮的笑了，“如尘哥哥，你不会是在约我吧？” “算，算是，但是……”我没有说下去，不想在电话里这么草率的解释了。 赵幂连着嗯了好几声。 话锋一转，赵幂又扯到了岑瑞身上，“如尘哥哥，你要是不好意思去看看我岑瑞哥，你就叫蒋鸽去开导一下，我妈妈说岑瑞哥这两天都守在医院安抚杜清雅，自己都快累死了，说什么都不肯休息两天再回学校。” 我无力的回答，“好。” 一想到今天和岑瑞说的话，或许岑瑞早就不想看到我了。 挂了电话，我翻动着电话簿，手指晃动着，还是没有拨通岑瑞的电话。 原本准备躺下的身体，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冲下了楼。 “我，我出去一下。”我低头小声对着师母和言教授开口。 师母笑道，“去吧，路上小心。” 我刚走出言家大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 “岑瑞。” 我低语唤着他的名字。 隔着一条道，岑瑞好像能听到一样，抬起头放下唇边的烟，神色一怔。 第143章 怎么表达感情 第143章 怎么表达感情 当我看到岑瑞的时候，双脚就不听使唤的向他跑去。 从小区离开的车子对着我摁响了喇叭，吓得我站定被车子的大灯晃了一下双眼，才快步的冲向岑瑞。 “岑瑞，岑瑞。”我急切的喊着。 “你不要命了！”岑瑞深蹙眉头，捏紧我的双肩。 我立即摇头，“不要了，要你。”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立即捂住嘴。 岑瑞只是目光幽深看着我，头顶发黄的路灯将岑瑞略显清瘦的双颊照的更加明显。 我看到他双唇发白微微颤抖，像是寒冷中饥寒交加的人，瞳仁微微收缩晃动着。 “岑瑞，对不起，我不该不问清楚就说那些伤人的话。” 我害怕的搂住岑瑞，双手在他背后纠缠着，深怕他用力的推开我。 岑瑞的身上充满了烟味，掩盖住了他原本的气息。 我低头一看，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烟头。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如果赵幂不打电话给我，或许我根本不会从言家跑出来。 岑瑞是在等我吗？ 想着，我就不由得将他搂得更紧。 嗅着岑瑞身上的味道，我将脸都埋进了他怀里，心底酸楚全部涌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即便如此，岑瑞也没有解释什么，他总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 岑瑞抬起手将我搂紧，恨不得将我揉进胸口一般。 “别说话。”岑瑞疲倦的开口。 我乖顺的点头，任由他抱着。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好像离岑瑞更近了一点。 我微微踮脚，让两人的心口贴得更近，彼此心跳也无比的清晰。 结果岑瑞搂住我的双手突然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在我身上。 要不是我身后还有一棵树，突然之间承重一个男人的重量，肯定得坐在地上去。 “岑瑞？你怎么了？” 岑瑞不说话，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下颚抵在我的肩头，一转首，整张脸都贴在我的脖子上。 颈间的肌肤一阵滚烫，察觉到了岑瑞额头上异样的高温。 我抬起手摸了摸岑瑞的额头，手心一片烧灼感。 他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 说我不要命，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 我拉过岑瑞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一手搂住他的腰，即便如此，他的体重几乎压得我身体变成九十度。 深吸一口气，然后憋足劲，才把岑瑞扶着走出去几步。 以前不觉得自己弱不禁风，此刻需要力气却变得无能为力。 “如尘。”言教授不放心的走了出来。 言教授看到我立即上前扶住了岑瑞，两个人合力才把岑瑞扶进了房子。 扶到楼上客房又费了不少力气，岑瑞一沾床就深蹙眉头，一手搭在额头上，好像很不舒服。 师母跑上来给岑瑞量体温。 “三十九度三，有些高了，恐怕一般退烧药也没什么用。”师母收好温度计，立即看向言教授，“快些给你那个开诊所的老同学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空过来。” 我手足无措的守在床边。 言教授跑去打电话，等了二十分钟，一个略显富态的男人跑了进来，手里还拎了一个药箱。 男人给岑瑞重新量了一下体温，然后看向我们。 “有没有什么药物过敏？” “没有，但是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长期药物，现在只有进口的药才有用。”我脱口而出。 男人诧异的看着我，“老言，都是你家亲戚？” 言教授想解释，师母立即笑着开口，“先治病，这事以后再慢慢和你解释。” 男人这才从药箱里拿出药，给岑瑞挂上水才对着我们点头。 “没事了，要是明天还不退烧，那就得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言教授送男人出了房门，很久都没有回来，应该是去解释我的身份了。 师母走到我身后，双手拍了拍我的肩头，“如尘，岑瑞会没事的，你这么关心他，他会好起来的。” “妈妈，今天我对他说了很多气话，我还叫他走，他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会不会更加讨厌我？” 我现在连碰岑瑞一下都不敢，深怕他不舒服睁开眼就瞪着我。 师母却笑嘻嘻的，“不喜欢你？是吗？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这么表达感情吗？” 我不解的看着师母，是我说错了吗？ 师母怕笑得失态，用手掩住了唇，但是双眸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如尘，你盯着点滴，我去做点吃点，万一岑瑞醒过来也好垫垫饥。” 我想起了什么，立即站了起来。 “妈妈，我去做，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如尘，你很了解岑瑞？”师母像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我没法解释，直接冲下楼。 岑瑞的事情，我没有刻意去记，但是总能脱口而出。 在厨房做好吃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多小时都在想什么。 脑海里翻滚了无数次岑瑞的名字，但就是不明白岑瑞为什么会出现在言家门外。 端着碗和盘子上楼，岑瑞的点滴也差不多挂完了。 言教授的朋友叮嘱了几声，然后就离开了。 岑瑞虚弱的醒来对着言教授和师母，说了一声谢谢，声音轻的稍稍响动就能盖过。 言教授站在房门口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师母温柔的替岑瑞掩好被子，拉着言教授准备离开。 “如尘，这里没有人比你了解岑瑞，既然连吃的都做好了，就让岑瑞趁热吃点，不然更没力气。” 师母直接拉着言教授离开，甚至关上了房门。 门外言教授似乎不放心，还嘀咕了一句，“怎么让她一个女孩子去照顾一个男的？” “你懂什么？不开窍！”师母低声斥了一句。 我尴尬的看着岑瑞，门外的声音实在是太明显了。 “准备等食物凉了给我吃？”岑瑞无力的开口，撑起身体都咬紧牙关。 我立即坐在床边，把手里的吃的递给岑瑞。 岑瑞抬手想拿碗里的勺子，手却有些发抖，勺子轻微的碰撞碗口。 我抢过勺子抬起，对着唇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岑瑞的嘴边。 岑瑞张口，但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吃的很少，连半碗稀粥都没有吃掉。 看到他吃力的脱衣服，我放下东西犹豫了两下才抬手帮他脱。 “去弄点热水来。” “你渴？”我接过他的外套搭在床尾。 “身上都是汗。”岑瑞扯了扯自己的浅色衬衣。 有些地方已经被虚汗浸湿，留下一道水渍。 我去洗手间打了一盆热水，找了一张凳放在床头边上，干净的毛巾也搭在盆上。 我看到岑瑞已经在解上衣扣子，立即转身。 “我……我出去等。” “许应尘，你没见过？” 岑瑞微微喘息，似乎使不上劲，干脆就双手向后撑住身体，解了一半的衬衣隐隐约约露出他的胸膛。 那我该说见过？还是说太黑没看清楚？ 我现在穿着裙子，女孩子不是都很矜持吗？ 岑瑞不耐烦的皱眉，“快点，我背上还留着某人的抓痕，你敢说你没见过？” 我吃惊的看着突然说话大胆的岑瑞，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 “我，我没用力。” “那就是真的抓了。”岑瑞拉下我的手放在还没解开的衬衣上。 我看了看紧闭的门，言教授和师母应该没听到吧？ 坐下后，替岑瑞脱下了衬衣，发出的汗成片，很快就滚成水珠顺着岑瑞的胸口下落。 我拧了毛巾，替他擦了擦胸口，手用毛巾包着，一点都不敢触碰他的肌肤，即便如此，手心还是滚烫的难受。 岑瑞身形比例很好，看着清瘦，脱下衣服该有的肌肉都有。 苏遇刚进宿舍那会儿，把我当男生，也会裸着上身，我才深刻明白男生的身材到底什么样子才算是好，所以那时我知道自己连装男生的资本都没有。 相比苏遇运动员的身材，岑瑞还是略显单薄，但是很匀称。 察觉自己盯着看了很久，我立即转头搓了搓毛巾，转到岑瑞背后。 扫了一眼，脸立即红了。 真的有手指留下的抓痕，虽然已经很浅了，但是一看就知道那是怎么留下的。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擦完的。 “好了，你睡觉吧。” 端着盆子我就准备跑。 “谁说擦完了？”岑瑞抬手拉住我。 我顺着岑瑞的目光向下，身体都有些僵。 我只能继续闭着眼睛解下岑瑞的长裤，睁眼就无法忽视的盯着某一处。 “岑瑞，你……你真的生病了？” “嗯。”岑瑞咳了一声，脸色还是很苍白。 但是……原来男生生病，有些地方是不受影响的。 我咬住唇瓣，转过头不去看那里，小心翼翼的擦完岑瑞的双腿，立即抢过被子盖住。 我明显听到了岑瑞的笑声。 “别笑。”我别扭的看着他，总觉他是故意让我难堪的。 看到岑瑞还能对着我笑出声音，手里的毛巾都快被我绞成麻花了，有种说不上的滋味在蔓延。 几个小时前，我还感觉自己悬在半空中，被流放到了离岑瑞最远的地方，但是岑瑞现在就在我面前。 有些真实，又觉得虚幻得可怕。 “岑瑞，以后你要走，能提前告诉我吗？”我低下头不敢多看岑瑞的神色。 岑瑞抬起我的头，轻轻的吻住我的唇瓣。 浅尝便是说不出的苦涩，不知是药味还是他沉默的外表下隐藏的苦楚。 岑瑞的手握住我的手，让我的手顺着他的胸口缓缓下滑。 我一愣立即推开他，“你，你在生病。” “是病的不轻，不然……”岑瑞松开我平躺下，缓缓闭上眼，“不然不会光是看到，就想一把火烧得寸草不生。” “啊？” 第144章 承认 第144章 承认 岑瑞的话说得不清不楚，药性一到就直接迷迷糊糊睡着了。 坐在旁边的我盯着岑瑞的脸颊，替他掩好被子，却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体，凑近看清楚眼前的人。 每一处都看得十分仔细，手指滑过他的眉目，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轻轻的在岑瑞额头吻了一下，又惊又喜的捂住自己的脸。 岑瑞安静的像是一幅画，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都十分的看好。 靠近他时都忍不住和他呼吸一致。 我才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亏欠的心想要给他不止是补偿，还有封存珍藏的一切美好。 岑瑞，我是喜欢你的。 可是，喜欢你的心——甜蜜又害怕。 有所期待有时候比毫无希望更让人绝望。 我已经不是那个许应尘，你能不能不再是那个岑瑞？ 我趴在岑瑞的胸口，耳边都是他的心跳声，平缓又真实。 一直到后半夜确定岑瑞退烧，我才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还是师母敲门才把我喊醒，一看手机，闹钟早响过了。 “如尘，你起了吗？” “起了。”我揉了揉头，迅速下床换好衣服。 打开门，目光不由自主的先看了看隔壁岑瑞住的客房。 师母了解的笑了，“岑瑞一早就醒了，已经在楼下了。” “我洗漱一下，马上下来。”我跑去浴室洗漱。 下楼后，发现岑瑞坐在桌前，虽然脸色还有些差，但是双眸的神采已经恢复了。 “岑瑞！看哪儿呢！”言教授不满的开口。 岑瑞收回目光，继续吃东西。 “爸，你……你别这样。”我安抚着言教授。 言教授像是一个心情不爽的父亲，看谁都不顺眼。 “我这倒是变成岑瑞第二个家了，宿舍住不惯，就来我这住。” 言教授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并不是责备。 “言教授，那我把宿舍退了，把钱交你这，直接住你这？”岑瑞看似无意的抬头杠了一句。 “你敢！”言教授立即拒绝。 “你怎么回事？总和学生杠什么？”师母笑着化解，轻轻拍了拍言教授的背。 言教授却盯着岑瑞，“今天我送你们两个去学校。” 岑瑞点头，回到那个彬彬有礼的人，“谢谢言教授。” 吃过早餐，我和岑瑞坐在言教授车子的后座。 言教授指了指副驾驶，“如尘，你坐这里。” “好。”我乖乖的坐到了前面。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岑瑞目光转向车窗外，一手托着脑袋，放松的脸上含着一点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言教授也顺势看向岑瑞，然后不满的轻咳两声。 在校门外，言教授把我们两个放了下来。 岑瑞要回宿舍换衣服，我也莫名其妙跟着，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去班级才对。 刚要转身，岑瑞就扯住了我的后领。 我拉了拉前襟，看着岑瑞不悦的表情，只能跟着岑瑞一起回了宿舍。 上楼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打算告诉了岑瑞。 “岑瑞，我不想瞒着赵幂了，她对我太好了，我不想骗她了，如果说我第一个想要解释的人，那就一定是她。” 我只是觉得自己和岑瑞之间太沉默了，所以才开了这个口。 而且岑瑞是赵幂的哥哥，如果他觉得我这样直言不讳不会伤害赵幂，我才觉得有些把握。 “赵幂虽然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是她那么……喜欢你，不接受也情有可原。”岑瑞脚步顿了顿。 一听，我脸色立即跟他一样苍白。 我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中还能恢复女生的身份，原本以为赵幂在大学里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许这样她就会渐渐放弃我。 但是现在情况变化太快，让我根本就等不到赵幂真心喜欢的人出现。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还和她约了周末出来。”我焦急的看着岑瑞，顿时没有了主意。 “我跟你一起去。”岑瑞站在前面两层阶梯上看着我。 我听到他的话同时就点头应下，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懊恼。 这件事和岑瑞没有关系，他和我一起去，万一被赵幂迁怒了怎么办？ 其实赵幂不论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毕竟，赵幂的出现，在我的天空增加了一道彩虹。 但是一想到赵幂可能就此痛恨我，我就紧张的差点踩空楼梯。 岑瑞扶了我一把，很不满的看着我。 “既然怕，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说？” “我……我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我想得到她的原谅，可是我自己说这样的话都觉得很混账，我根本没有资格求她原谅的。” 我不安的看着岑瑞，定神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曾经一无所有的我，赵幂这个朋友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那时的我觉得赵幂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看到赵幂的笑容，我也能跟着开心一天。 虽然嘴上一而再三的拒绝她，让她离我远一点，但是她的靠近我从来都没有刻意去拒绝过。 这么想想，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好多事。 可是当初如果告诉了赵幂，我是个女生，以赵幂打抱不平的性子，一定会很快就捅破。 一旦事情败露，妈妈是不会放过赵幂的。 那我岂不是又伤害了一个赵家的人？ 无论怎么想，好像整件事都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说到底还是以前的我太没用了。 既想留住赵幂这个朋友，又没有能力保护她。 如今谎言变成弥天大谎，说出口都快压垮我所有的勇气。 “许应尘，我会……”岑瑞不自然的表情闪过，接着道，“你自作自受。” “好吧。”我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话。 走到岑瑞宿舍门口，岑瑞敲了几下门。 “岑瑞，你没到钥匙？”我不明白看着岑瑞的动作。 岑瑞不说话，继续敲了两下。 里面很快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敲，敲什么敲？谁一大早的来找麻烦！”是蒋鸽的声音。 蒋鸽刷的一下子拉开门，伸手就披了一件外套，下面一条卡通大短裤。 蒋鸽看到我第一个动作就是夹紧腿，双手往中间一捂。 然后蒋鸽对着身后的人大喊，“穿衣服！穿衣服！” 我终于明白了岑瑞为什么要敲门了，只有让蒋鸽以为敲门的是陌生人才会穿衣服穿裤子来开门。 不然，怕是看了要长针眼了。 第145章 和谁约会 第145章 和谁约会？ 蒋鸽一个宿舍因为我的来到，第一次在没有课的早上，穿戴整齐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以后看到如尘，不许露膀子，不许说荤段子。” 了解状况的蒋鸽，一副老大教训小弟的样子。 反倒是我不好意思的站在岑瑞的座位旁。 “你们别这样，好奇怪。” 蒋鸽立即摇头，指着舍友，“如尘，你不了解他们，以防万一还是保守一点，不然以他们的浪性，下个学期能拉下脸找你负责。” 蒋鸽应该是担心下个学期我变回女生上课，大家回想以前相处都觉得奇怪。 我看着岑瑞的舍友，说熟不熟，说不熟也见过好几次。 他们在蒋鸽的引导下，对我还算是照顾。 “我请你们吃早饭吧？顺便叫上苏遇，我还有四十分钟上课，来得及。”我想弥补一下自己欺骗他们的愧疚。 蒋鸽点点头站了起来，直接开始打电话呼唤楼下的苏遇。 “和苏遇有什么关系？”岑瑞从浴室里换了衣服走了出来，扫了一圈我们几个。 “岑瑞，几天不见，改口味了？改喝醋了？”蒋鸽上前搭着岑瑞的肩膀。 最后，岑瑞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因为我和岑瑞都吃过了，所以只能看着他们吃。 苏遇和岑瑞互相看对方的目光一直都带着火花，吓得其他人都坐得远远地。 “苏遇你到底怎么招惹岑瑞了？”岑瑞另一个舍友开玩笑的问道。 苏遇冷哼一声，“我和如尘还有课，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岑瑞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站在他和苏遇中间，只有了解情况的蒋鸽一个人在那里偷着乐。 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我立即冲着他们俩打招呼，“我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我想也不想就先跑了。 刚坐进教室，苏遇就发了信息过来。 “如尘，你们和好了？” 该怎么定义和好两个字？ 我模棱两可的回了苏遇，“算是吧。” “那我就放心了。”苏遇回了一个笑脸。 这个笑脸和大笑不一样，只是抿唇一笑，十分的无奈，叫人不得不在意。 就像苏遇说的，一切都需要时间才能回归正常。 从这一天起，原本每次都是我和苏遇一起吃饭，现在却多了岑瑞和蒋鸽。 四人一张桌刚好，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以前在学校一周都见不到岑瑞几次，现在天天见，反而不知道目光放在谁身上才算正常。 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我的心思就会暴露无遗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却很喜欢现在大家相处的模式。 我们四个人之间没有秘密，他们对我也知根知底，让我觉得自己离成为一个正常人又更近了一步。 但是真的到了和赵幂约定的时间，我又开始犹豫和担惊受怕。 最后我只能把心事告诉了师母，特意强调了一下赵幂对我的感情，还有就是赵幂是岑瑞的表妹。 说完以后，我自己都觉得好复杂。 师母在国外是名会计师，心思细腻又考虑周全。 她听了我的苦恼，也不急着告诉我怎么做，只是拿出了家里的茶具，不慌不忙的煮茶泡茶，一直到茶香四溢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如尘，尝尝。” 我看了看师母，端起一口水的小茶杯，小口的泯了一口。 我不懂品茶，只能很直白的说，“茶很香，可是……太复杂，我不懂。” 师母一手托杯底，一手扶着茶杯，动作十分的注重仪态。 “茶叶再好，如果不经历这些工序，一蹴而就后果就是失了原本的茶香，那它也就是白水的点缀罢了。你想要享受最好的茶，就要耐着性子去做这些事情，这样品茶的人才会感受到最真实的味道。” 我似懂非懂，只是想到赵幂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茶会香气四溢，那时因为它原本就是好东西。 可是我……我不是。 我觉得对于赵幂，我是个十足的坏人，即便是我有各种理由，但是欺骗在先的是我。 “如尘，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也对你的朋友没有信心。”师母又替我倒了一杯茶。 茶中带了一点点苦，但是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涩。 和我现在的心境倒是有些像是，愁苦却又临近解脱。 “妈妈，我不想失去赵幂这个朋友，她和别人都是不一样的，她出现的时候，把开心带给了我，当全世界都不要我的时候，她却拉了我一把。” 想起那条小巷子，想起赵幂当时响亮的声音，我就觉得眼眶开始湿润起来。 师母揽着我的肩膀，“她这么好，会明白你的苦衷的，要是不理解也是人之常情，如尘你要更加宽待她一点。” 师母和岑瑞说的回答出奇的相似，并没有安慰我说赵幂一定会原谅我，而是站在赵幂的角度告诉即便是她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话反倒是安抚了我不安的心，心里多少有点底。 师母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拿出了一个盒子。 “如尘，我知道你还是很想做一个女生的，头发没有长长之前，我给你买了两顶假发，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以后出门也不用那么介意自己头发太短了。” “妈妈，你是让我穿女装去见赵幂？”我轻拍胸口，这种事想也不敢想。 “既然要坦白，你带着一身伪装去，就不够真诚。”师母开口道。 我又开始纠结，但是师母第二天已经把衣服和假发都准备好了。 穿戴好以后，师母拉着我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的我，从上到下找不到一点男生的特性，即便是侧身站着，身材也变得有了曲线。 我抬手小心的放在胸口，少了裹胸布的束缚，轻轻一压感觉到的不再是勒紧的僵硬，而是软软的触感。 师母看着我的动作，掩嘴笑了笑，“还要证明一下啊？” 师母塞了一个小巧的黑管给我，打开才发现居然是一支口红。 “这个颜色不会太明显，但是很衬皮肤，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这些东西才好。” 对着镜子抹口红时，我的手都在颤抖，一不小心就擦出了唇瓣。 别人给我抹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对着镜子自己抹口红，心里想象着别的女孩子抹口红的姿态，但是我做起来却很别扭。 我摸了摸镜子上的自己，差点就想脱口而出，真好看。 师母却站在我身旁，欣慰道，“如尘，你真好看。” 听闻，我转身搂紧师母，觉得自己真的重生了。 “好了，岑瑞等你好一会儿了，赶紧去吧。” “岑，岑瑞来了？”我揉了揉眼角把眼泪憋了回去，立即对着镜子照了照。 拉了拉裙子，顺了顺头发，做完才发现师母若有所思的对着我笑。 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要出去约会的女孩子一样，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妈妈，我下去了。”我红着脸走了出去。 却没有勇气下楼，从楼梯转角探出半个身体看了看站在楼下的岑瑞。 岑瑞背对着我，和言教授好像在说什么，两人交谈的很愉快。 我后背贴着墙，深吸一口气。 今天我带了带了点棕调的长卷发，擦了口红，穿了一直露到膝盖以上短裙，为了掩盖以前妈妈鞭打留下的浅痕，师母特意买了适合我肤色的长袜，我甚至穿了人生第一双带着一点跟的高跟鞋。 这一切，我想我还是幸运的，我想我是可以鼓起勇气面对以后的新生活的。 我是一个女生，一个正常的女生。 可以穿裙子，可以化妆，可以喜欢一个人群里耀眼的男生。 再一次深深吐出那口气，我故意弄出一点响动，踩着还不算习惯的步伐下了楼。 下楼时还好，但是走向岑瑞的时候，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 岑瑞和言教授几乎同时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 言教授满心欢喜，毫不掩饰。 而岑瑞泯了一下唇瓣，然后握拳的手抵在唇上轻咳了一下，目光随即转移了。 我低头看了看，难道不好看吗？ 岑瑞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言教授上下左右打量了我一下，最后严肃的看着岑瑞，“最晚晚上九点以前必须回来，电影院的场次我都查好了，周边吃饭的地方距离我也估算好了，再远不能去，时间给你已经算宽裕了。” 岑瑞点头，“是，言教授。” “老言！你干什么呢？说什么胡话？”师母拍了一下言教授的手臂，“真是个不懂风情的人。” 他们在说什么？ 我约的是赵幂，又不是岑瑞。 最后在言教授的絮絮叨叨下，我和岑瑞被师母推出了言家。 我尴尬仰起头，想和岑瑞解释，却发现岑瑞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不会是头发戴歪了吧？ “走吧。” 我点头，然后低着头跟着他。 “许应尘，看路。” 岑瑞走在我前面并没有回头，却知道我习惯性的低头走路。 我盯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有些人有意无意的看着我。 顿时，脚步变得有些沉重。 是不是我这样很奇怪？还是这些人发现了什么？ 我的身体习惯的避开这些人的目光，向着人少的路上走。 身体刚偏离了一点，岑瑞又回头走到了我面前，牵住我的手继续往前。 真的是牵手，不是握紧，是十指紧扣。 为了跟上岑瑞的脚步，我不得不抬起头正视前方，加快脚步，等习惯了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其他人身上。 而是时不时的看着两人的手。 “言教授给的时间不多，你赶紧和赵幂交代一下，就结束。”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岑瑞，“我……我本来约的就是赵幂呀。” 岑瑞低头双眸眯起，扣紧的手也在发力。 我吃痛，立即摇头，“你，和你。” 第146章 坦白 第146章 坦白 我和岑瑞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一些到约好的地方。 十点不到的市中心，很多店不过刚开门，来逛街的人也不多，所以我和岑瑞站在路边有些显眼。 我一紧张，就习惯性的想要抠自己的手指，但是另一只手被岑瑞抓着，没办法抠手指就只能目光四处游走。 不然我一定会紧张的全身发抖。 我和赵幂约了十点半，正好可以找个地方吃饭，然后慢慢谈。 但是我这一身打扮，估计一见面就决定了生死。 一想，我浑身一颤，立即松开了岑瑞又开始抠自己的手指。 心里想着赵幂的事情，没轻没重的直接又把指甲抠出了血。 察觉到一道目光，我微微抬头，发现岑瑞冷淡的扫了我一眼。 然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纸巾，包住了我的手指。 “与其乱想，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开口。” “岑瑞，你说赵幂会给我开口的机会吗？”我盯着岑瑞，想从他的神色中寻找一点希望。 岑瑞却眼帘一垂，似无意掩住了自己的目光。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总是在别人的身上寻找希望，真正要面对这些的是我自己。 “岑瑞，你去别的地方等我吧，我不想你牵扯其中，我……” 松开岑瑞的手，四处看了看，指着一家刚开的书店，示意岑瑞去那里等我。 岑瑞迟疑了一下才离开。 我看着岑瑞走入店里，透过玻璃窗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 从来没有想过，我和岑瑞居然可以这样相处，好像岑家和赵家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 原本扼住我脖子的双手，突然消失殆尽，眼前豁然开朗。 我看着岑瑞不由得笑了笑，虽然隔着橱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捏紧纸巾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曾经和岑瑞在小夜市买的发卡，上面的珍珠已经完全脱色，露出了里面的塑料珠子，卡在旁边的水钻也掉了一颗。 虽然岑瑞不能陪在我身边见赵幂，但是有这个就行了。 我撩了一下长发，把发卡戴上。 看到身后有一个喷水池，就凑上去对着水面照了一下。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许应尘，一切都不一样了。 心底刚说完这句话，喷水池就开始运作起来，甚至还带着音乐。 我一惊，差点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十点半吗？” 是赵幂。 赵幂没有认出我，站在我身后抱怨了一句。 或许是喷水池的音乐吸引了赵幂，赵幂和我一样站在池子旁边盯着水面看。 我僵硬的转首看着赵幂，赵幂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我。 等我看了赵幂一会儿，她才微微皱眉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下，随即又转身准备离开。 “赵，赵幂，是我。”我结结巴巴的开口，发现声调都有些细微的沙哑。 赵幂的身体僵硬，步子都踩虚了，身体一歪擦了一下喷水池的边缘，让她的裙子蹭了一点灰。 赵幂迟迟不肯回头，我只能走上去，但是赵幂却又往前走了一步。 “赵幂，真的是我。”我只能鼓起勇气再说了一遍。 赵幂猛地转身，差点和我撞在一起。 此刻的赵幂还是带着笑容的，她抬手指了指我，大笑道，“如尘哥哥，你是不是和谁打赌打输了？逼你穿女装？” 看着赵幂不自然的笑容，这一刻我在想，赵幂会不会早就在怀疑了？ 我想靠近赵幂低声解释这件事，但是我越是靠近，赵幂就步步后退。 “别过来。”赵幂抬起手阻止我走上去。 “赵幂，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用力的咬住内唇，很快就有一点腥甜流转在嘴里，可是看到赵幂瞬间褪去的血色，嘴里的疼痛根本就不值一提。 赵幂双肩一跨，肩上的单肩包顺着手臂掉在地上，她双手用力的抓住裙子，身体晃动一下，扶着喷水池的边缘坐下。 我想上前帮她把包捡起来，但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分明是抗拒。 被赵幂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后，我也和她一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们两个相视一眼，赵幂的双眼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但是并没有哭出声音，而是使劲的揉眼睛。 看得出来赵幂是精心打扮过的，从头到脚都很细致，还化了妆，被她用力一揉，眼睛上的眼影瞬间就花了。 我从口袋里抽出岑瑞刚才给我的纸巾，递给了赵幂。 赵幂嘴角向下抿住，微微发抖，吸了吸鼻子，才接过我手里的纸巾。 我不敢靠近她，只能站在原地解释，“赵幂，你该生气的，我也很想解释，可是有人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而已，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所以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赵幂呜呜两声，很快就擦干了眼角的眼泪，用力的吸鼻子，双眼和鼻子都被她揉红，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变得斑驳。 “你既然骗我，那干嘛不干脆骗下去算了？现在告诉我，是觉得我很蠢吗？”赵幂生气的瞪着我。 我被赵幂这一眼，吓得自己想逃跑，甚至有种想要放弃的念头，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失去赵幂这个朋友的准备。 但是我又不能这么自私，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赵幂面前，任由她指责。 “因为我有些自私。”我看着赵幂，把这几天准备的勇气一口气全部都消耗光，“对，就是自私，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是对我最好的女性朋友，我羡慕你，真的很羡慕，我做梦都想和你一样，就做一个正常的女生。” 我深切的看着赵幂，不奢求她能体会我全部的感受，只希望她能明白，她对我真的很重要。 赵幂哽咽了一下，低下头不愿再看我。 “赵幂，我很喜欢你，还疯狂的嫉妒着，很久以前我就奢望过穿成这样站在你身边，像她们说的闺蜜一样，讨论一切你想要说的话题，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无论你发生什么事都陪伴着你。” 看到赵幂哭了，我也不由得抽噎起来，好在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的异常。 “如尘哥……许应尘，我不喜欢这样，你骗我！”赵幂手里的纸巾已经被她撕烂，只能用手胡乱的擦着脸颊。 赵幂很狼狈，眼妆花了，腮红糊了，就连唇瓣上的口红都被蹭了出来。 “对不起，赵幂。” 我又抽了一张纸巾想抬手给赵幂擦擦，但是又害怕被她推开，只能小心翼翼的塞进她手中。 赵幂一边擦着脸颊，一边咬紧牙关，声音都发干，“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有多少次机会能告诉我？为什么面对我一次一次的表白，你都不说？” “我，我不敢告诉你，我一边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一边怕我妈妈会伤害你。”我解释着，但是原本想好的很多话，最后脑子里只记得这么两句。 赵幂用力的擦了擦脸颊，还是难以接受的看着我。 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僵硬的脸颊。 难道最后，我还是无法得到赵幂的原谅？ 第147章 害怕失去她 第147章 害怕失去她 赵幂并没有对我恶言相加，她只是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法接受。 其实她应该比我更加难过。 她是真的喜欢我的，她看我的眼神，或许以前我不懂。 但是当我看着岑瑞的目光开始改变时，我就明白赵幂对我的喜欢比我想象中更加深。 所以，我更加无法单凭几句解释，就让受伤的赵幂去原谅我。 这是不公平的，因为从头至尾，赵幂给我的都是最真诚的感情，而我回报她的却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突然，我明白了师母和岑瑞的话，人是要站在别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 当我站在赵幂的角度上思考，我或许根本无法像赵幂一样平静哭泣。 平时总是笑容满面的赵幂，突然之间脸上布满了阴云，就连身上鲜亮活泼的花裙子都褪去了颜色。 这一刻，我真的怕了，不顾赵幂的抗拒，我靠近她，哀求着她的原谅。 “赵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应尘，我……”赵幂皱着一张脸，最后还是把那些话都吞下，“我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赵幂的脸色的确很无助。 我坐在她身边，身后的喷水池的音乐依旧，我们两个像个陌生人各自看着一处。 我看向岑瑞所在的书店，岑瑞已经放下了翻书的假动作，直接站在玻璃窗前看着我。 我对着他摇了摇头，去示意他别出来。 过了半个小时，赵幂起身，“先吃饭吧。” 我立即起身，用力点头，“好，你想吃什么？你之前说想吃的火锅还是牛排？或者吃你怕胖一直不敢吃的甜品？都可以。” “你……你都记着？”赵幂顶着发红的双眼看着我。 “记着，你喜欢橙色不喜欢红色，你爸爸以前还总觉得过年要喜庆逼你穿大红色的衣服，你其实挺能吃辣的，但是在我面前怕表现的太强悍所以一直都忍着，而且你还嗜甜，平时喝奶茶都是全糖……我记得，我都记得，不会忘的。” 我一一细数赵幂的喜好，要是可以开口，其实我连赵幂的经期都记得，因为只要她在朋友圈喊不舒服，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那个来了，素来都很准时。 赵幂为难的看着我，抿唇转身向别处走去。 赵幂先去洗手间把脸大致的洗了一下，洗掉脸上的妆容，才发现她到现在脸色都很苍白。 她一言不发的走在我身边，偶尔也会瞟来目光打量着我。 我刻意放慢脚步想走在赵幂的身后，赵幂也会稍稍慢下两步。 一想，我鼻子就开始发酸，赵幂真的很好。 最后，赵幂还是选择了她一直想去的甜品店。 赵幂点了七八道甜品，端上来时，每一道都十分精致好看。 但是对比下，赵幂的脸上却满是苦涩。 “吃吧。”我将勺子递给了赵幂。 然后看着赵幂一勺又一勺机械似的塞进嘴里，每嚼一下眼中便愈发的发红，然后无声的落泪，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勺子。 像是要用这些甜品冲刷她此刻心底的苦涩。 才吃了一道，赵幂就放下了勺子，用服务员地上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和嘴角。 “许应尘，我办不到，我不能理解你，也没办法理解你妈妈这么做的用意，我……” “我知道，我明白的。”我低下头，不敢抬头擦顺着脸颊落下的眼泪。 赵幂说的这句话，就像是在宣判我的罪过，而我只能无力的认罪。 赵幂起身，深深呼吸，“许应尘，我现在接受不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脑子很乱。” 我胸口堵着一口气，却不想让赵幂看出来更加为难，只能继续低头，压着声音开口，“赵幂，对不起，也谢谢你。” 赵幂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座位。 我抬头看去，发现赵幂走得很急，像是逃跑一样。 望着赵幂逃离的背影，我有些后悔这个决定，害怕自己真的把一切都坦白了，这些人就会全部离开自己。 盯着桌上还没又吃完的甜品，双手颤抖的举起勺子，用力的挖了一大口塞进了嘴里。 感受着刚才赵幂这样吃东西的感觉，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并没有掩盖原本的苦涩，反而腻得让人难受，吃进胃里却堵住了胸口，让人无法呼吸。 我立即捂住了嘴巴，努力的咽下嘴里的奶油。 这时，岑瑞坐在了我身边。 我抬头看着岑瑞，快速的眨眼，想逼回自己的眼泪，“赵幂走了。” 我没有办法阻止赵幂的离开，哪怕自己再舍不得。 岑瑞沉默的揽过我的肩头，让我靠进他怀里。 从未奢望岑瑞会安慰我，而此时岑瑞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温柔，让我沉溺着，也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难受。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一下，我立即掏出手机，看到是赵幂发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振奋了一下。 我以为赵幂这么快就有了决定，有些害怕的打开消息。 但是赵幂只是回了一句，她会仔细思考的。 这句话给我回转余地，我看着岑瑞。 岑瑞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我的想法。 稍作平息，我察觉好像有客人盯着我们看，我立即坐直了身体。 看着桌上还有原封不动的甜点，想着不能浪费，挑了一个什么红丝绒蛋糕递给了岑瑞。 “岑瑞，你尝尝，这个最贵，应该很好吃。” 赵幂只吃了一个栗子杏仁的小蛋糕，我再尝一口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发觉比刚才那一口好吃多了。 或许是因为赵幂给了我希望，从嘴里到心里都没有那么苦了。 岑瑞尝了一口，立即放下了勺子，嫌弃的推开了。 这么难吃吗？服务员还说这蛋糕是店里招牌。 我不敢去尝，怕岑瑞觉得不卫生，所以只能盯着岑瑞看了一会儿。 “很难吃？” “太甜。”岑瑞要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甜不好吗？以前杜……” 我停顿立即闭上了嘴，以前杜清雅经常送彩虹蛋糕给我吃，比这个还要甜。 那是我第一次吃蛋糕，觉得这世界上最能让人幸福的食物就是这种甜甜的东西。 察觉岑瑞不快的神色，我立即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要吃就全吃了。”岑瑞指了指桌上的蛋糕。 其实每一个都很小，单片而已，但是各种甜味混杂，容易腻。 岑瑞不爱吃，而我吃了两个，就有些不舒服，怕像上一次一样胃疼。 想了想就问岑瑞，“不如我打包回去给爸妈尝尝，不过这要冷藏，我赶回去应该不会化，你说可以吗？” 岑瑞蹙眉，原本靠着座椅的后背挺直，抢过放下的勺子，“吃，不许剩。” “你不喜欢，不用勉强的。”我不解的看着他。 服务员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主动上前询问，“请问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这个打包的话，最久能保持口感多久？”我小心的询问。 服务员立即笑着回答，“最好是能在两个小时内吃掉，不然的奶油就不会这么蓬松，而且一些乳酪也会化掉，要是小姐想要时间长一点，我们可以打包的时候放一些冰袋。” 我诧异现在服务质量，刚要点头却发现岑瑞阴沉着一张脸还在吃。 “等，等一下，我再想想。”我抱歉的看着服务员。 我把面前的水递给了岑瑞，看着他有些面前的吃这些甜品，不忍的开口，“岑瑞，我能吃的。” 岑瑞喝下水把剩下的递到了我面前，但是还是体恤我，他自己留了一个最大的。 岑瑞不太吃甜食，吃这些蛋糕的时候，比吃药还要痛苦。 既然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全部吃掉？ 我发现岑瑞推给我的蛋糕里有他刚刚尝一口的红丝绒蛋糕。 看上去很高级的正红，旁边还绑了一个丝带，而且是一个心状。 小心的顺着岑瑞刚才下口的地方挖了一小勺，放进嘴里，舌尖舔了一下勺子，连带着唇瓣也舔了一下。 很好吃，上面红色的东西应该是玫瑰什么做的，还带着花香。 “这么小口吃，吃到什么时候，不要浪费时间。” 岑瑞拉过红丝绒蛋糕，直接把挖了一大勺，还是我吃过的地方。 “岑瑞，我吃过了，那是我的心。”我有些着急，说话也特别快。 “你的心？我不能吃？”岑瑞直接塞进了嘴里，这次没皱眉，但是表情也不轻松。 这话有些歧义，我脸颊微微发烫，不敢接话。 心形蛋糕变成了半颗心，我下勺的时候，剩下的也进了岑瑞的嘴里。 “你，你不是不喜欢吃吗？”我低语。 “剩下的你吃。”岑瑞勉强的吃了不少，最后差点把勺子都扔了。 两个人合力吃完了全部的蛋糕，腻得午饭也吃不下了。 我走在岑瑞的身边，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岑瑞突然停步，抬手直接扯下了我头上的发卡。 “这么丑？” 我想岑瑞大概是忘记了，这发卡是他慌乱之中给我买的。 我一把抢过来捏紧，恨不得藏起来，“不丑。” 心想着，岑瑞不记得也好，不然珠子都秃成这样，我还存放着似乎没法解释。 岑瑞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首继续往前走。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盯着岑瑞的侧脸，“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回家？”我怕岑瑞这么一早跟着我出门太累，而且他的病才好没多久。 岑瑞冷然转首看着我，浅浅的眼眸里毫不掩饰他的生气。 或许是商场的灯光太好了，岑瑞微微眯眼的时候，上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总会随着动作一颤，将目光在遮掩和显露中刚好倾泻，衬得五官深邃俊美。 “许应尘。”语气一松。 我看着他舒展的轮廓，双手紧握着他垂下的手。 “岑瑞，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始终没有办法对岑瑞真正的拒绝和生气，只要他平静轻轻的喊我的名字，我的目光就会随着他的声音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岑瑞是我的糖，也是毒。 予我甜蜜，予我无药可救。 第148章 待我很好 第148章 待我很好 岑瑞这个人还是挺无聊的，他压根就不喜欢逛街，也不喜欢说话聊天。 这一路走下来，我们两个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因为肚子里的蛋糕都消化的差不多了，所以比平时都饿得早。 跟着岑瑞随便进了一家餐厅，中途岑瑞去上了一次厕所。 我托腮看着上齐的饭菜，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岑瑞才回来。 “岑瑞，你是不是中午蛋糕吃坏肚子了？” 早知道就不让他吃那么多了。 “没有。”岑瑞喘了喘，像是跑了一圈一样。 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岑瑞额头居然都冒出汗了。 我递了一张纸巾给他，吃东西的时候时不时看他两眼，总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 但是依着岑瑞的性格，他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感觉到岑瑞的矛盾后，我放下碗筷看着他。 “岑瑞，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岑瑞立即恢复平淡的语气，然后低头吃饭。 吃完东西，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逛，两个都不逛街的人，走在这路上更像是锻炼身体计算步子一样。 我想岑瑞身体才好，还是不要这么走下去了，就提出回家。 这次岑瑞没有拒绝我，陪我坐公车回去。 因为我们吃晚饭吃的早，所以正巧赶上了拥堵的高峰期，上车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公车前后都没有位置，只能站在一边。 岑瑞也终于对我放下了戒备，一直拉着我的手，防止我在刹车的时候摔倒。 我看了一眼岑瑞，虽然他还是冷冷淡淡的神色，但是对我而言，他真的变了好多。 或许在别人眼中，岑瑞一直是这样的人，但是如果见过曾经那个对待我的岑瑞，别人一定不会相信是同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奢望岑瑞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我温柔。 此时他的态度，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 “看够了吗？不想回家了？下一站正好到奥阳。” 岑瑞轻声开口，脸色不改，但是话中之意，只有我明白。 奥阳啊，那个很贵的酒店，还有玻璃墙浴室。 我红着脸低头咳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把贴在脸颊上的头发挽在耳后。 很多女孩子才会做的动作，都是我没多想就做出来的，每一个动作我都在别的女生身上见过，深刻的印在心中。 渴望成为女生的心让我很自然的作出这些动作。 微微抬头，在玻璃窗上能清楚看到我的模样，甚至还能看到岑瑞用余光打量我的样子。 我用手心贴在脸颊上，想给自己的脸降温。 有一秒察觉旁边的目光，转首看向岑瑞，岑瑞这次没有躲。 他唇角微微上扬，却又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笑意。 我不好意思的对着他笑了笑。 此刻的心里很矛盾，希望车子能快点到站让我下去喘一口气，又希望能慢一点，这样能保留住岑瑞的笑意长一点。 在我出神的时候，感觉有一只手贴着我的腰。 我以为是岑瑞，但是抬头看岑瑞一手握着吊环，一手拉着我，根本不可能再多一只手。 腰上的手还有意无意的捏了我一下，我瞬间就僵住了。 从车窗上，看到我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从我脑后探出半张脸，猥琐的笑着。 我惊恐的看着他，他的手竟然抓住了我的裙子。 我本能的躲了一下，靠向岑瑞，但是这个人居然一点都没有收手的意思。 再一次看了看身后的中年男人，他眼中竟然带了一点警告威胁之意。 我转动着身体，手不由得握拳，立即转身等着中年男人。 “你干什么？” 说这个话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这个男人是不是手边有武器，只是无法忍受别人触碰我。 这种猥琐的笑意，加上威胁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妈妈将我两次推给表哥林天的情景。 恶心得作呕。 中年男人立即收起猥琐的神色，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我，“小姐，你说什么呢？” “你……你为什么摸我？”我艰难的说出这个词，察觉身边的岑瑞加重握紧我的力道。 中年男人立即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小姐，你可别血口喷人，这车子这么挤，难免会碰到，你这么金贵有本事别来坐公车啊？知道坐公车还穿短裙，你什么意图？” 车上的人对我投来打量的目光，最后都把眼神定格在我的裙子上。 随即车上的人便投来嫌恶的目光，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立即拉了拉身上的裙子，裙子并不是很短，但是为什么他们要用这么恶毒的目光审视我？ 中年男人见状立即得意了起来，“小姐，男朋友在身边的，千万不要出来招蜂引蝶，谁有事没事要摸你？而且你男朋友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女人说这么多干什么？也不嫌丢人。” 我被他说得很难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看着岑瑞，“我没有，你相信我。” 岑瑞的头顶是发白的灯，眼镜反光遮挡了全部的目光，脸色阴冷，仿佛那个危险的岑瑞又回来了。 看着岑瑞僵硬紧绷的脸颊，我以为他在生我的气。 “我真的没有。”我着急的解释。 别人的目光我可以不在意，因为我只在乎岑瑞的目光。 但是岑瑞还是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和我换了一个位置。 瞬间我浑身僵硬。 那个中年男人一直骂骂咧咧的站到了车门口，嘴里一刻都不停，“真倒霉，遇到个骚货还冤枉我，以后大家坐车可要小心一点了，弄不好被讹上了。” 我浑身发冷的低着头，这些恶毒的字眼，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突然之间有种无法适应的感觉。 车子里开始报站，随即停了下来。 中年男人瞪了我一眼，准备下车，很快便听到他大喊了一声。 我立即抬头，发现岑瑞直接对着他背上踹了一脚，中年男人直接狗吃屎一样的摔了出车。 岑瑞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扔了出去，冷声道，“有病，就治。” 中年男人爬起来满嘴的血，吐出两颗断掉的门牙，追出来好远。 岑瑞只是扫周围一眼，“都想治？” 车上的人立即把目光收了回去。 我还是没从刚才发生的一切中回神，但是腰间一紧，岑瑞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系在了我的腰间。 我害怕的环住他的胳膊，目光小心的打量着周围，深怕别人又用那种目光盯着我。 岑瑞皱眉，“不许怕。” 我用力点头，可还是怕，不由得站得更靠近岑瑞，后边有位置了也不敢去坐。 岑瑞便站定，任由我靠着。 第149章 原谅我 第149章 原谅我 一直到回到言家门口，我都惊魂未定。 大概是最近的日子待我太温柔了，竟然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过过比这个还要恐怖的日子。 深吸一口气，我解下外套递给了岑瑞。 “岑瑞，你早点回去吧。” 一开口，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岑瑞并没有接过外套，而是走近我，手从我的头上顺到脸颊上，他的指尖也带着凉意。 被岑瑞触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凉凉的很舒服，脸颊不由得贴向他的指尖。 岑瑞的手停留在我的后颈，突然用力的将我拉进怀中。 我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一阵暖意，一切的害怕都消失殆尽。 我等待着岑瑞开口，但是岑瑞依旧沉默寡言，我只能小心的松开他，有一些失落。 “再见，你回去路上小心。” 我离开冲着他挥挥手，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岑瑞到底算什么，岑瑞不开口，我永远不敢大胆的去猜测，怕这一切的温柔不过是心血来潮。 我期盼着岑瑞的回应，却又害怕岑瑞离开时背影的铁石心肠。 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再鼓足勇气靠近岑瑞。 岑瑞将外套搭在手臂上，修长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寂，阴影中脸色也有些寡淡。 我走入房子的大门，等了一会儿，想目送岑瑞离开，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看了看。 发现岑瑞还站在那里，盯着我离开的方向。 “你想跟我走？”岑瑞语气轻松。 我回神立即把自己的脑袋缩了回来，对着外面说道，“明天见。” 跑回家里，言教授和师母都很诧异我回来的这么早。 “没去看电影啊？”师母问道。 言教授则看了看外面，“算岑瑞识相。” 我摇摇头，坐到两人旁边的沙发上，把赵幂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也想听一下他们的意见。 师母起身和我挤坐在一起，“如尘，你别难过，我常听你说赵幂的事情，这个姑娘是个开朗的人，会想明白的，你若是想得到别人的原谅就主动一点。” “嗯。” “如尘，但是你也没办法顾及所有人，有些人的言辞还是会很令人难以接受的，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做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言教授放下手中的书，十分严肃的开口。 我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我，也是希望我心里能有一些准备。 但是他们一定不会知道，曾经的我遭受的一切，比眼前的冷眼还要可怕，回想起来，能熬到今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或许眼前的生活就是苦尽甘来的意思。 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心底便平静了很多，第一次让我有了做为子女的存在感，想要报喜不报忧。 所以过往的苦难和今天发生的其他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他们，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 我想做好师母和言教授的女儿。 回到房间，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口袋鼓鼓的，刚才一直都没有在意，现在才发现里面好像塞了什么。 我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今天我并没有买东西，难道是……岑瑞塞进我口袋的？ 想着，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珍珠发卡，没有复杂的水钻装饰，就是一排珍珠，圆润，色泽温柔。 一共六颗，灯光下还有种淡淡的粉色，和之前塑料的一比较，就知道不是一个价格的东西。 我走到镜子前，戴在头上，掩住嘴偷偷笑着。 发了一会呆，才小心翼翼的把珍珠发卡放好。 洗好澡躺在床上，在岑瑞的对话界面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熬出谢谢两个字。 然后在朋友圈看到岑瑞发了一个小太阳的图案。 果然是岑瑞，只会发这种天气预报一般的表情。 打开岑瑞的朋友圈，盯着小太阳看了好久，小太阳上还有一个笑脸，很幼稚。 岑瑞的朋友圈一年也就几条，很容易就翻到底。 这么多天气预报表情中，有一段话和照片很扎眼。 是过年的时候，岑瑞发的杜清雅和他牵手的照片，语句也很煽情。 岑瑞没有删掉，应该也是有特殊意义的。 岑瑞还在想杜清雅吗？ 我盯着手机界面，一直等到手机灯光熄灭才回神，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过了很久才有了睡意。 之后的几天中，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校园里也有很多因为离别而伤感的学长学姐们。 周二在广播站的时候，所有的内容都变成关于六月毕业季的，很多留言都是这些即将踏进社会的学长学姐写的。 主播从里面挑了几条特别有趣的留言。 “这条消息很有趣，说自己等到毕业了才认识如尘，好可惜。” 我一愣，从来没想过居然有这么多人认识自己。 “谢谢。”我怔怔的开口。 “下面这一条还要有趣，是计算机系的，说他们系人称光棍系，唯一看得上的人就是许应尘，结果还是个男的，希望如尘能在音乐节一样，穿女装唱首歌送他们毕业。” 这是什么要求？ 我犯难的透过玻璃窗子看着外面的岑瑞和蒋鸽，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蒋鸽一下子跳在了岑瑞身上，直接用手捂住了岑瑞半张脸，然后蒋鸽对着我点了头。 我这才对着话筒开口，“好，好。” 岑瑞甩开蒋鸽，愠怒的看着我。 我瞪大眼睛，不知所措，说错了？ 可惜这话都说出去了，肯定不能收回来了。 事后蒋鸽说，“这叫铺垫，下个学期如尘就要变成女生回来上课，让大家见识一下女装的如尘，兴许下个学期再看到也就有点数了。” “真的？”我竟然觉得蒋鸽说的有些道理。 “你是不是蠢！”岑瑞没好气的开口，“那些男生就是憋的，这叫不正常的意淫。” “去去，你一个人霸占着，还不允许别人意淫一下？都是要毕业的人，还能回头跟你抢人啊？吃醋也不用踩着别人说话吧？”蒋鸽单手搭在岑瑞肩头。 一听是吃醋，我抬头看着岑瑞。 岑瑞表情十分的不自然，然后斩钉截铁的开口，“我不喜欢酸的。” “对，岑瑞喜欢酱油，喝豆浆都加酱油的。”我替岑瑞解释道。 岑瑞直接拧眉不语。 蒋鸽还一本正经的理解，“豆浆配酱油？什么喝法？你们那流行这么喝？” 岑瑞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往前快步走去。 时间过得很快，但是我每天都在数这些日子，因为我在等赵幂的回答。 从五月到六月，整整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会发消息给赵幂，会说一些以前我们喜欢说的话题。 但是赵幂一句话也没有回复我。 六月十二号，毕业晚会。 六月十三号这个学校大部分大四的学生都会离开。 有些莫名的伤感。 一转眼我竟然马上是大二的学生了。 而岑瑞变成了大三，很快他也会从这里毕业，他会回岑家还是赵家？ 到时候我和他岂不是分开了？ “如尘，有人找你。” 音乐社的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说有人找我。 我立即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如尘，马上要去后台做准备，你别忘了。” “好。” 跑出排练室的大楼，看到梧桐树下站着一个女生。 我着急的冲上去，“赵幂，你真的来了。” 我昨天发了今天表演的消息，还以为赵幂不会来。 赵幂看到我就叹了一口气，“我想了很久，原本真的想就这样和你断了算，但是咱们十八岁就认识了，你的情况我很清楚，虽然我没办法一下子理解，但是我了解你的为人，逼不得已你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也没办法真的和你生气。” “谢谢你，赵幂。”我万分感激的看着她。 “与其我自己生闷气，还不如回到你身边烦死你。”赵幂一笑。 “不烦的，你从来都不烦。”我挥了挥手，很认真的看着她。 赵幂看着我，原本脸上一丝丝的不自然也消失了，变成了大笑。 “送你的礼物。”赵幂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打开袋子，里面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全是英文也看不懂。 “我不能要的。” “拿着吧，我可是千辛万苦才托人买到的，我用不着。”赵幂挺了挺胸，然后用手掩着嘴凑到我耳边，“丰胸效果听说很好，你那发育不良的胸用得着。” 我立即合上袋子，捏紧了袋口，发现赵幂调皮的在笑，就知道她在捉弄我。 “许应尘，我们扯平了。” 相比我的谎言，这个小小恶作剧真的算不上什么。 我和赵幂赶着去后台，手里的袋子像是烫手山芋一样，放哪儿都不安心。 但是有个疑问，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赵幂。 “赵幂，这个真的有用？怎，怎么用？” 赵幂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半天没缓过来，“我待会儿找个中文说明书给你发过去。” 我把里面的东西塞进了书包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改天再给你拿一套护肤品来，咱们俩肤质差不多，应该都能用，还有化妆品，这个是必须的，定期去做个美容，然后……” 赵幂说着突然停下看着我，像是被自己的话都惊住了。 而我还一本正经的听着。 赵幂说，她从来没想过会和我讨论这些，但是说起来又没有什么不妥，或许是她自己认命了。 “赵幂，你是不是对我有过怀疑？”我将许久的疑虑问出了口。 赵幂抿嘴，思考了一下。 “如尘，高中那会儿我就怀疑过，你长得太漂亮又总是哭哭啼啼的，但是我又想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发育晚，或许是你还没张开，上了大学我也就不想这些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个女生。” “对不起。”我歉意的看着赵幂。 赵幂赶紧收住情绪，说不谈这些了。 我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我这复杂的性别，她也猜到了肯定是我妈妈的主意，虽然气愤，但是听到我现在找到了亲生父亲，也由衷的祝福我。 赵幂接受了我，让我有了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到了后台，大家很快就打成了一片，我坐在岑瑞的边上，对他笑了笑。 他的脸色也跟着舒展开。 我想在上台前再看一遍歌词本，免得待会儿紧张忘词，毕竟还有一首歌要穿着女装唱。 拉开书包，抽出本子的时候，把赵幂送的礼物抽了出来。 就掉在岑瑞的脚边，我着急要捡，岑瑞快我一步捡了起来。 我一把抢了回来塞进包里。 岑瑞应该看不懂这些吧？毕竟这种专业名词，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复杂了一点。 但是岑瑞看得书都是原文的，应该比这几个大字难懂吧？ 我僵硬的转身，抱紧自己的书包，背上一道灼热的目光。 “许应尘……”岑瑞一开口，周围的空气都快被点燃。 “啊，轮到我了，我去准备了。” 我起身拽着和别人大闹的蒋鸽跑了出去。 第150章 失败的铺垫 第150章 失败的铺垫 我和蒋鸽配合的很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噱头，所以把我穿女装的表演拉到了最后一个。 突然之间变成压轴，我紧张的站在下面都发抖。 “如尘，你别怕，待会儿我和苏遇站在最前面给你加油。” 赵幂和苏遇站在我面前。 看到他们两个安慰我，我心里的确很宽慰，可是一想到之前很多人说我是变态这件事，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 我捂着绞痛的胃部，很感激的看着他们两个。 换上师母准备的衣服，戴上假发，即便是擦了一点口红，脸上的苍白还是无法掩盖的。 赵幂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其实目光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解的受伤，不过稍纵即逝。 “如尘，你真好看。” 其他人也惊讶的盯着我，“如尘，你不会真的是个女孩子吧？这也太玄幻了，我都开始怀疑我的眼神了。” 听闻，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苏遇一直陪着我走到了上台的楼梯口。 苏遇看着我，笑了笑，目光最终停留在我假发上的珍珠发卡。 “如尘，我想你已经找到想一起走下去的人，我希望你能越来越好，去吧。” 去哪儿？ 我不解的看着苏遇，突如其来的煽情，让我有些吃惊。 但是苏遇只是稍稍的推了我一下，让我不得不踩上台阶。 台阶上投下一道身影，我抬头望去发现岑瑞居然在这里，待我回头的时候苏遇已经不见了。 原本紧张的心，看到岑瑞后，呼吸窒息，竟然有些同手同脚。 不是说是蒋鸽陪我吗？ 岑瑞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上了台。 顿时呼声乍起，也不知道是为了岑瑞，还是因为我这身打扮。 我诧异的看着岑瑞，蒋鸽怎么会同意让他上台的？ 岑瑞……是真的不会唱歌。 蒋鸽不怕砸招牌了？ 我看到台上放着从排练室扛过来的钢琴，然后和岑瑞并肩坐下。 偶尔还能听到台下的人夸岑瑞。 “啊，是岑瑞！好帅啊！” 天真的人永远都会毫无负担的说出最直白的话语。 我微微侧首，十分认同这个人的话，岑瑞真的好帅。 或许是我心底词句匮乏，只能用这些苍白又直接的形容词。 岑瑞并没有刻意打扮，穿得都是他平时最常穿的米色休闲衬衣，习惯性的在手腕上挽了两道。 又习惯性的推了推他自己的眼镜，略微梳理过的头发，被初夏的风吹起。 当舞台的灯光打过来时，岑瑞侧首的轮廓更加明显，眼帘低垂，乌发飘然，像是被点墨晕染开的轮廓，白净的肌肤也变得通透起来。 淡淡风华，浅浅眼眸。 岑瑞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回神了。” 声音低沉，却夹杂了几丝温柔。 我点点头，立即将自己的左手放在琴键上。 和蒋鸽排练了这么多天，没想到最后一刻，居然变成了与岑瑞合奏。 “amioutofmyhead？amioutofmymind？” “ifyouonlyknewthebadthingsilike，dontthinkthaticanexinitwhatcanisay，itsplicated……” 是我失去理智了吗？ 是我的脑袋不受控制了吗？ 一切都超出了控制，我觉得我中了你的毒。 蒋鸽说这首歌是别人要求的，说的就是情侣之间的难舍难分。 他还说毕业季等于分手季，所以唱点男女之情渲染一下气氛。 所以歌词本都是蒋鸽给我准备的。 排练紧张也没有多想，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现在唱完，触及到岑瑞的目光，好像更加觉得不对劲。 难道是我咬词不准确？ 下面一阵热闹，反响这么好，应该是唱得不错。 我和岑瑞联手弹钢琴居然一点都没有出错，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我们排练很久了。 下了台，我跑到蒋鸽面前，“你怎么临阵脱逃了？” 蒋鸽甩了甩自己的手掌，指着淡定走来的岑瑞，“你问岑瑞，我从来不知道岑瑞的心眼就这么一点点。” 蒋鸽掐着一点点指尖比喻岑瑞的心眼。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到底怎么回事？” 岑瑞只是站在我们俩面前，冷淡的扫了我们俩一眼，弄得我和蒋鸽倒像是做错孩子的人。 “这歌，你对着蒋鸽唱不合适。以后选歌过问我一下。” “岑瑞，咱们俩到底谁是社长？” 听闻，我立即找出了自己的歌词本，上面全是蒋鸽的标注，不过这次独独没有给我翻译过来。 我的英语能力只能翻字面意思，看下去的确有种缠绵的意味，所以我排练就觉得不太对劲。 但是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去查，更没有去问。 我看着蒋鸽，蒋鸽双手合十对着我，“我错了，我是受人所托，希望你穿着女装唱这首歌的。” 我刚要查歌词，苏遇和赵幂冲了过来。 “你们学校的男生疯了吧？后台门口都堵住了。”赵幂拉了拉裙子，像是好不容易挤进来的。 “都是找如尘的，毕业合照，牛逼了，这下想不出名都不可能了。”苏遇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抱紧自己的书包，直觉的想要跑，但是门都被堵了。 我到底唱了什么？ 蒋鸽将功赎罪，“这样，找个人穿如尘这一身引开敌军，让岑瑞再带如尘走。” 一群平均身高在一米八的男生，先不说能不能穿上我身上的衣服，即便是穿了也很奇怪。 最后还是赵幂自告奋勇，“我来，然后我和苏遇一起跑，大家都知道如尘和苏遇要好，一定会相信的。” 赵幂动手想直接把我头上的假发摘下来戴在自己头上，我压住她的手。 “发，发卡，我要拿走，我怕掉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岑瑞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目光直白毫不掩饰。 大家都慌慌张张的根本没有问我发卡的来历，我收好发卡，和赵幂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着岑瑞从厕所的窗户跳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听到赵幂的疑惑的问话。 “我岑瑞哥什么时候对如尘这么好了？岑瑞哥不是见到如尘都恨不得绕道而走吗？” 苏遇打断赵幂的话，“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跑出学校后，我以为岑瑞会让我直接回家。 但是他却把我塞进了出租车，直接错过了我回家的路。 “这……我们去哪儿？” “你不是想知道你到底唱的什么东西吗？我带你去了解一下。” 岑瑞看着车窗外淡淡的开口。 我跟着岑瑞走到奥阳酒店门口，顿时红着脸不敢看他。 “言教授和师母受邀去参加毕业聚餐，没个十一二点是回不去的。” “你怎么知道？你都想好了？”我脱口而出。 岑瑞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好像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151章 平静之后 第151章 平静之后 岑瑞送我回家后就离开了，言教授和师母也的确回来很晚。 我一个晚上脑海里都是岑瑞读英文的声音。 虽然内容有点大胆，但是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发现岑瑞在小区外面的车站等我。 我立即跑了上去，“岑瑞，你来等我？” 岑瑞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 我立即慌张了起来，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结果睡过了。 言教授昨天喝了不少，师母照顾他所以都睡得很沉。 我起床后也没有打扰他们就拿了一个冰箱里的面包就走了。 “来不及了。”我拉着岑瑞赶紧跑。 但是岑瑞不让我坐公车，直接上了出租车。 “以后晚上不要坐公车了。”岑瑞低头看着手机，语气轻描淡写的。 我试着反问他，“因为上次那个色狼？” 岑瑞不说话，算是默认。 我双手抱紧书包，岑瑞其实是关心我的。 果然以前只是因为身份，才会对我这么差。 或许……岑瑞以前就对我…… 我摸着脸颊偷偷看了一眼岑瑞，觉得自己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还敢这么想。 岑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快速的接通。 没有扩音的状况下，都能听清楚手机那头传来的女生嘶吼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安的看着岑瑞。 岑瑞换了一侧接听电话，“什么事？” 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尽全力在吼，我甚至还听到了几声尖叫。 最后咔一声就挂断了。 出租车里也陷入了安静，一直到司机提醒我们两个到了，我们才回神。 我坚持自己付了钱，然后跟在一言不发的岑瑞身后。 是杜清雅吧。 只有碰到杜清雅的事情，岑瑞才会流露出这种灰暗的神色。 突然之间，我觉得走在前面的岑瑞越来越淡，随时都会消失一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岑瑞，是不是出事了？” “和你无关。”岑瑞冷声开口，整个声线都变得苍白冷漠。 我愣了一下，抬起想要抓住他的手也停顿在了半空。 以前我也想什么事情都和我无关，但是现在却又觉得这四个字太伤人。 和岑瑞分开后，我直接去了上课的教室。 学校考试之前会停课一周作为复习，这一周其实算是最后的课程了。 好一点的老师会划重点让我们复习，坏一点的老师会什么都不说，但是在复习课上都把考试内容都说了。 可是我实在听不进去，等我回神的时候，发现人家划重点都划下去一大半了。 我惶恐的看着身边的人，“于萌，借我划一下重点。” “如尘，你怎么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不会是因为昨天毕业晚会的事情吧？你别有心里负担，那些男生闹腾一会儿就忘了。”于萌安慰我道。 我点点头，其实根本就不在想这件事。 我想的是杜清雅，杜清雅又休学去治疗，可想而出当初的伤害对她有多深，而这次岑瑞也离开了她，她会不会很难受？ 而我的心里除了担心杜清雅之外，更害怕岑瑞会离开。 于萌把书递给我，我的笔尖却在颤抖，另一只手压着手腕才平稳下来。 于萌在一旁继续聊着，“你不知道昨天你和岑瑞演奏时的样子多好看，我是个女生都要羡慕了，以前就觉得岑瑞斯斯文文但是有点疏离感，昨天他单手弹奏时，他一笑底下女生都沸腾了，真的太帅了。” “啊？岑瑞笑了？他平时和朋友在一起不是也经常笑？”我停笔好奇的看着于萌。 于萌很活泼也喜欢和别人聊八卦，一说到这种事情就停不下来，趁着课间休息，她托着脸蛋一脸畅想。 “不一样，岑瑞平时虽然对朋友挺温柔，但是对别人就是那种止于礼数的冷淡，说不上来，反正大家都说他这种人看着温润其实很难接近，这次他的笑容真的太耀眼。” 于萌还特意拿出了照片为证，又是从帖子上扣下来的。 我擦了擦眼睛，才确定岑瑞的确是看着我在笑。 于萌收回手机时，我还没看够，只能自己又偷偷去把照片下载下来藏起来。 在下载照片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其他的消息，好像都是关于昨天毕业晚会的事情。 感觉这次真的是瞎胡闹了，看下面评论一半还是觉得我变态，一半只是觉得我女装好看，但是也没有一个人说能接受这样的我。 要是下个学期真的变回身份来上学，又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教授也捧着杯子走了进来。 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得拿到这次奖学金才能不给言教授和师母丢人，不能再想别的事情。 中午还是和苏遇他们吃饭，这次多了一个夏纯，还有……赵幂。 赵幂没回自己学校啊？ 夏纯一坐下来就盯着我看了老半天。 “昨天实在是太精彩了，那群饿狼在后台蹲了一个多小时，被老师赶才散了。” 夏纯说完发现好像没有人搭理她，就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看着赵幂，这衣裳好像是夏纯的，“赵幂，你这是……” 我一问完，第一个笑出声的就是蒋鸽。 “如尘，我跟你说这两人太逗了，昨天赵幂穿着你衣裳和苏遇跑了，两个人居然跑去吃夜宵买醉，喝得人家夜排挡老板都怕了，只能打电话给我，我去一看，这两人抱一起唱歌呢，要多难听多难听。” 赵幂一脸的羞愧，瞪着蒋鸽。 苏遇也重咳一声。 蒋鸽又说，“赵幂没带身份证，好一点的酒店一定要入住本人身份证，差一点的又不敢让她一个女孩子住，也不见得跟我们回男生宿舍，只能让夏纯接过去挤一挤了。” 夏纯还笑眯眯的，“没关系，反正赵幂喝醉了也不闹。” “能不能不谈这事了？”赵幂明显是不好意思了，转头就看着我，“如尘，你和岑瑞哥去哪儿了？” 蒋鸽抿嘴一副偷笑的样子。 “回家。”我立即回答，“吃，吃饭吧。” 大家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吃饭这件事，赵幂和苏遇都有点宿醉，一直都没什么精神。 饭桌上只有夏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她居然也能聊下去。 好在夏纯这个人不无聊，我们听着也不会觉得尴尬。 直到岑瑞的手机声打断了夏纯的话，他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摁掉继续吃饭。 可是打电话的人像是不肯罢休一样，不停的拨打着。 岑瑞只能起身转身去接电话，虽然是背对着我们的。 但是我能感觉到，打电话来的人一定是杜清雅。 我放下了筷子，目光不自觉的盯着岑瑞的背影。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第152章 突如其来 第152章 突如其来 整个饭桌上除了夏纯不懂看脸色之外，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都知道很有可能是杜清雅找岑瑞。 扯上杜清雅，我明白事情会变得复杂。 夏纯喝了一口饮料，掏出手机，“昨天我发到朋友圈的视频，好多人问我要如尘和岑瑞的微信号，吓得我都没敢给。” 赵幂撑着发昏的脑袋，直接不耐烦的抬高声音，“你发朋友圈了？” “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夏纯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 “夏纯，你应该把杜清雅删了吧？或者说你已经把她屏蔽了？”蒋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夏纯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我瞪大了眼睛，“我……我把杜清雅忘了，但是就算是我忘记删了杜清雅，这和视频有什么关系？” 赵幂直接犯了一个白眼，“关系大了去了，杜清雅最讨厌的就是如尘，如果看到如尘和岑瑞哥关系缓和，不疯才怪！” 蒋鸽和苏遇点点头，但是他们两个脸上还多了一丝复杂，大概是觉得我和岑瑞之间现在不仅仅是关系缓和这么简单。 我抿唇，艰难的笑了笑，不想让他们替我担心，“没事了，我又不回那儿去了，她不会拿我怎么办的。” 这才让大家都缓了缓气氛。 “你们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为了什么？”夏纯挠头，想不明白。 话音落下，岑瑞也坐了回来，碗里的饭才吃了几口，脸上的表情镀着寒气，显然是吃不下了。 我看赵幂要开口，立即阻止，“既然大家都吃好了，那就回去午休吧，我送赵幂出去。” 说完我就拉着赵幂离开，后面还跟着一个苏遇。 苏遇跑到药店里买了醒酒药，给自己和赵幂一人一小瓶，两人喝下的时候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然后坐在药店门口的长凳上缓了一会儿才压下头晕的症状。 苏遇立即解释，“昨天被人追太紧了，我们俩才干脆去吃点东西的。” “他居然激我喝酒，我能输吗？他这张嘴以后一定找不到女朋友！”赵幂指着苏遇，晃了晃脑袋。 “关你什么事？不知道谁一边哭一边拉着我衣服不让我走，什么大小姐做派？”苏遇居然还杠上了。 赵幂脸一红，深吸一口气，“本小姐是缺一块擦脸布，不识抬举！” “嘿，你……” “停，停，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八字不合，每次见面都能抬杠。”我赶紧打断苏遇和赵幂。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真的喝酒抱在一起唱歌？不是抱在一起打架或者吵架吗？ 苏遇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着我，像是很为难，但是碍于赵幂在场也没有多问什么。 赵幂却皱着脸，“是不是杜清雅又找岑瑞哥了？” “不要乱猜，岑瑞这么大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替岑瑞辩解。 苏遇却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反正岑瑞永远都知道在权衡间最先放弃谁！” 我低下头，心里很明白苏遇的意思，也反驳不了。 赵幂喝了一口矿泉水，叹了一口气，“我想岑瑞哥和杜清雅真的是要牵扯一辈子了，我妈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说杜清雅爸妈去找过外婆，哭哭啼啼的，外婆也不忍心，但是也不能任由杜清雅拖累岑瑞哥呀。” “真的？”我走近赵幂，“杜清雅的状况不好吗？” “不清楚，但是这都找上门了，应该不算好吧。杜清雅这是心病，想她以前自尊心那么强，眼里心里容不得一点污点，怎么可能会……” “赵幂，别说了。”我看了看赵幂。 赵幂立即闭嘴，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苏遇。 很多人都觉得杜清雅性子古怪，甚至不可理喻，但是如果知道杜清雅遭遇的一切，或许都会觉得惋惜。 赵幂没再和我们说下去，而是走到路边去打车回学校。 “如尘，放假你是不是不回去了？你要是无聊就来找我玩。”赵幂拉着我的手。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太想回那儿去，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人欢迎我。 可是考完试，岑瑞是肯定要回去的。 一下子我就陷入了矛盾之中。 送走了赵幂，我和苏遇回了学校，一路上苏遇也不说话。 一直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苏遇才提醒了我一句，“你真放心岑瑞回去？” “那，那我又能怎么样？” 挽留？留哪儿？用什么身份留？ 想着，我就觉得头顶上一片乌云笼罩着，怎么都挥不去。 之后复习的日子里，我们几个也时常聚在一起，但是每次都会看到岑瑞匆匆忙忙的出门接电话，然后一脸阴暗的走进来。 大家都不问，岑瑞也只字不提。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考试结束那天，我打算去男生宿舍问清楚，正好看到准备出来吃饭的苏遇。 “我陪你一起去。” 苏遇对着朋友挥手，然后和我一起去了五楼岑瑞的宿舍。 我刚准备进去，岑瑞就拉着箱子走了出来。 我吃惊的看着岑瑞，“你要走了？” “嗯。”岑瑞冷淡的应了一声。 过于简单的回答，我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原本想好的问题，突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我憋着一口气，支吾半天却给岑瑞让了一条道。 岑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只是拉着箱子准备离开。 “岑瑞，你别太过分了！”苏遇冲了上去拉住岑瑞的箱子。 蒋鸽立即跑了出来拦着苏遇。 岑瑞回头蹙眉看着苏遇，愠怒的开口，“松手。” “岑瑞外婆来接他，所以走得比较急。”蒋鸽赶紧解释。 我只是看着岑瑞，只想从他嘴里听事实。 可是，岑瑞只是用力拽过自己的行李箱，他只是对着我说了三个字。 “我走了。” 这算什么？ 轻描淡写的敷衍？ 算是提前通知我了？ 我看着岑瑞离开的背影，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心口也堵住了。 只能立即转身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 我跟着蒋鸽和苏遇下楼去吃饭，看到了岑瑞外婆的车子。 司机帮岑瑞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 岑瑞外婆透过车窗看着我，眼中的嫌恶毫不遮掩，而坐在她旁边的岑瑞也十分的寡淡。 车子从我面前开过去时，好像我就是一个陌生人。 那天的饭，食之无味。 我的双眼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消息，但是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消息。 闭上眼睛，明明那些时光还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好像这一切都是我一个在做梦？ 放暑假，言教授也没有闲着，有很多学术交流的会议，言教授在他的领域十分出名，甚至德高望重。 至于师母，她是为了我才没有出去工作，其实想请她的人也很多。 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拖油瓶，“妈妈，你不用为了我留在家里，我一个人照顾自己。” “我倒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师母摆弄着花架上的花，开心在一旁跳来跳去博关注。 我抱起开心，打算去遛狗，“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师母说完就回房子。 开心现在长得很好，能吃能跳，我觉得它都长胖了，也不爱动了，所以才会每天带它出来跑跑。 围着小区饶了一圈，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个裹着丝巾的人探头探脑的。 从身形上看，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妈妈。 “妈，你怎么在这里？” 妈妈听了立即回头，摘下了墨镜。 我吃惊的看着她，要不是这怨恨凶恶的眼神，我真的不敢认她是我妈妈。 “妈，你的脸……” 眼前的妈妈年轻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看来言教授给她的五十万的确很有用处。 不仅把她的脸治好了，还给她换了一张脸。 乍一看的确是不太能认出妈妈的样子，但是从眼睛和轮廓上还是能认出来。 妈妈立即冲上来，钳制住我的手臂，“许应尘！老娘在外面受苦受累的，你却在这里享清福？” “妈，啊！”我惨叫了一声，低头看着被妈妈拧紧的手臂。 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就充血连皮带肉被她捏了起来。 “言肃这么有名望，这些年一定赚了不少钱，名下又没有孩子，五十万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们把你当孩子，一定给了你不少财产吧？” 我脸上一层冷汗，连背上的衣服都浸湿，咬紧牙关，“没有！” “放屁！”妈妈对着我身上就吐了一口吐沫。 我立即恶心的皱眉难受。 原来，人就算是长得再好看，这颗心是黑的，再美也是丑恶的。 我用力的推开妈妈，妈妈踩着高跟鞋没站稳直接坐在了草坪上。 妈妈立即使出惯用的伎俩，哭天抢地的指着我辱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老娘生你容易吗？你居然敢推我？” 这里住着的多半都是周边大学城的教授老师或者家属，妈妈这么歇斯底里一定很快就会引起注意。 我上前扶她，“你先起来。” 谁知道妈妈一把扯住我的耳朵，用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我耳朵都嗡嗡作响，瘫坐在地上。 “呵呵。”妈妈冷笑一声，脱下高跟鞋握在手里站在了起来，宛若盯着蝼蚁一样看着我，“许应尘，老娘不过离开半年而已，你就真的以为老娘就此放过你了吧？要么去言家让言肃把钱准备好，要么就给老娘滚回岑家，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岑如雄死了，那一切都是你的了！” “我不会回岑家的，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爸……言教授已经找了律师，就等着你出现，你要是再敢动我，我也会站出来指出你是过错方，到时候协商你一分钱也得不到。”我捂着脸撑起身体，站起来看着妈妈。 妈妈眼中却一点都不害怕，“律师？哈哈哈，我还能怕他吗？” 妈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抬起看了看制作精美的指甲，眼角睥睨着我，竟然带着一点冷笑得意。 我太熟悉这眼神了，妈妈一定又想做什么事情了。 看我一直没有回去的师母跑了出来，一看妈妈立即冲了上前。 “你来干什么？” “哟，这不是那个喜欢捡破鞋的教授夫人吗？自己生不出来，就想把别人的孩子占为己有？要不要脸？臭不要脸的东西！” 妈妈一长串话，停顿都没有，像是早就习惯了脱口而出的侮辱。 师母倒吸一口气，却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将我护在身后，“这里都有监控，你要是不想去警察局，就继续撒泼。不过至少像我这样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有人娶，不像你，作贱自己，到头来人人嫌弃，竟然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娶你，对吗？” 师母冷静的还击。 而我却担心师母脆弱的心脏。 妈妈怒视着师母，刻意整大的双眼，开完眼角之后，那双本来就不小的双眸连一丝血丝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铜铃似的瞪着我和师母。 “你这个贱人，你敢说我没人要？我今天就弄死你！” 妈妈直接举着高跟鞋就冲了过来。 第153章 只能回去 第153章 只能回去 看着妈妈一脸愤恨涨红的脸，我就知道她又要疯了。 我立即挡在师母的前面，被妈妈的鞋跟砸中了额头，立即开始流血。 妈妈还不满足，尖细的声音咄咄逼人，“许应尘记住我的话，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我的儿子！谁也别想抢走你，言肃要是敢乱来，我就去告他当年强奸我，我要他名誉扫地！你们给我想清楚了！” 我捂着额头，全身都在发抖。 鲜血瞬间就顺着脸颊模糊了我的眼睛，甚至眼镜上都沾染了一些，看着妈妈发泄离开的背影，我立即瘫坐在地上。 师母抱着我，“如尘，快进去让我看看你的伤。” “妈，我会害你们的。”我害怕的看着师母。 师母拧着眉头，用力的将我扯了起来，拽着我进入了房子。 言教授也闻讯赶了回来，一看我额头包扎着纱布，整个脸都惨白难看。 “这个女人疯了！一定是疯了！如尘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好了，你别说了，如尘到现在都回过神来，你就别吓她了。”师母安抚道。 我很想回神，但是无论我如何聚精会神，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了，我揉了两遍眼睛，还是看不清楚，最后只能放弃。 言教授和师母轻声的在商量着什么，最后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 “如尘，你妈妈一定还会来为难你的，我和你爸爸想了想，打算替你重新买一套精装公寓，直接拎包入住，你出去躲一阵子，等这里律师和你妈妈谈妥了再回来。”师母握住我的手。 言教授也附和着，“我和你妈也是刚从国外回来，除了现在这套房子，也没有置办过什么，原本想让你出国去住一段时间，但是你没有护照，办护照又要废时间，加上你马上要去改性别，会比较麻烦，所以我们决定……” 我立即回神，脑海里却闪过妈妈的话，无论我躲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她的手心。 “不要！”我立即出声阻止他们，“不要买房子，不值得，万一她知道了你们有钱买房，一定会变本加厉的。” 我看着愁容满面的言教授和师母，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 要是让他们再花那么大的代价，我心里都无法安定的。 我不想看到他们如此愁苦，便笑了笑，“我可以去同学家，就是……” 想了想，我心里十分没有底气，我能去什么同学家？ 同学基本上都以为我是男生，所以我不可能去男同学家，也不可能去女同学家。 而且我们班的同学都是外地。 知道我身份的只有苏遇和蒋鸽，都不能去。 我低下了头，咬了咬唇瓣，挤出一个名字，“我可以去赵幂那。她本来也想我陪她的，我们认识早，所以关系也最好，而且那边我熟悉。” “这……也好，你妈妈肯定想不到你还会回去，这样我和你爸爸也能抽出精力来和你妈妈谈判。”师母想了想才同意。 言教授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赵家不是对你和你妈妈很排斥吗？你要是去找赵幂，赵家人会不会为难你？” “赵幂的父母比较通情达理，他们也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只是冷漠的看待我罢了。 看到言教授和师母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也跟着为难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逃来逃去，最后居然还是只能躲到那个充满冷漠的城市去。 师母连夜替我收拾了行礼，天刚亮就和言教授开着车送我到了火车站。 “如尘，你和赵幂联系好了吗？”师母还是不放心。 “好了，她会去车站接我的，不信你看我们记录。”我还特意拿出了和赵幂的微信记录。 师母这才放心下来，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言教授解释道，“去了那里你就好好和赵幂去玩玩，年轻人要活泼一点，密码是你的生日，平时你就很节约了，都放暑假了，就别省了。” 我知道他们不放心我，所以接下了银行卡，“好，我会好好去玩的。” 临走的时候，我叮嘱他们，“她的要求千万别答应，她不会知足的，你们会被她拖垮的。答应我好不好？爸爸，妈妈。” “好，好，这头还有律师把关，我们不会乱答应的。”言教授摸了摸我的头。 我这才拉着箱子走进了检票口，在玻璃窗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赵幂显得很兴奋，和我聊了一路。 我还特意告诉她不要告诉别人我回去。 赵幂答应了我，但是聊到一半赵幂突然没了消息。 一直到我下车在出站口看到了正在接电话的赵幂，我冲她挥手她都没发现，走近才听到赵幂好像不满的在争吵什么。 “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居然让……” 赵幂一回头看到我立即挂了电话。 她指着我额头上的创口贴，我立即解释说遛狗的时候不小心撞的，她这才没有多问下去。 赵幂一把拥住我，“如尘，你说来我还以为你骗我呢，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妈妈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噩梦一样困扰着我。 “我妈妈来找我了，她……”我不想再骗赵幂，所以直接说了，但是话卡了一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什么？她怎么阴魂不散？你这伤不会是她打的吧？”赵幂心疼的搂着我的手臂。 “我没事，过去了。” 赵幂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先带你去吃饭。” 我点点头，但是行李箱有点重，到了商场把它寄存了才和赵幂去吃饭。 “赵幂，这顿我请你，谢谢你收留我。”我不好意思的看着赵幂。 赵幂突然为难的看着我，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停下了手边拆筷子的动作，怔怔的看着赵幂，觉得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如尘，今天你能住在外面吗？我会帮你订好房间的。”赵幂歉意的看着我。 我一笑，想着肯定是赵幂的父母不同意我去，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猜到了。 “没关系，我随便找一个小旅馆住着就行了，等我明天出去找了兼职，应该可以找到住的地方。” “兼职？你还要去兼职？”赵幂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我猜到了你爸妈不会同意我去的，我说来你家只是为了让言教授和师母放心，你别担心我，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很熟的。”我笑了笑，想安抚赵幂。 赵幂却更加难过，眼中除了为难之外多了一点于心不忍和气愤。 “其实不是我爸妈，我昨天说你要来我家暂住，我爸妈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说不同意，就是以为你是个男孩子，要求你住在楼下的客房。但是……”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但是之后的原因。 “我爸妈虽然讨厌岑家，但是你的事情我和我哥多少说过，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所以态度在赵岑两家上坚决，对你倒是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今天外婆和杜清雅去我家！” 赵幂铺垫了很多，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我甚至不知道岑瑞的外婆算不算重要，但是杜清雅一定是最重要的。 “杜清雅？她好了？”我低着头拨弄着筷子。 赵幂摇摇头又点点头，“不，不知道。岑瑞哥一回来就去了医院，外婆本来就喜欢杜清雅，一心软就又好了，去我家估计今天不走了吧，不然我妈不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别带你回家。” “嗯。”我原本是想对着赵幂笑的，这样赵幂就不会有歉意了。 但是我一抬头，就被眼前火锅的热气蒙住了眼镜，眼角就湿润了起来。 赵幂安慰我，“快点吃，这家火锅特别辣，特别好吃。” 我点头不敢开口，怕一开口憋着的气就跑了，更怕眼角泪不受控制。 第154章 习惯了 第154章 习惯了 麻辣的食物，直接让我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我终于找了一个当众流泪不会引人注目的理由。 我抽了几张纸巾，压在眼睛下，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辣的，都开始哽咽了，“好辣，我忍不住了。” 赵幂以为我被辣哭了，指着我就笑，“好多人都说吃这家一边吃一边哭，不碍事，又没有人笑你，你看别人不也这样。” “是，哭了也没关系的。”我憋着的委屈一松，什么都没吃就哭了起来。 最后双眼红肿，脸颊也涨红着走出了火锅店。 别人看了我一眼，都上去询问门口的店员，这火锅到底有多辣。 是很辣，但是我觉得更苦。 赵幂在一旁哈哈笑着，“如尘，你也太有趣了，不会吃辣你早点说呀。” “我没事。我习惯了。” 习惯了从云端到谷底，习惯了孤独，甚至习惯了落泪。 赵幂带我去了她定的酒店，像是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定的酒店实在太好，已经超过了我的承受之内。 在赵幂的再三要求下，我才答应住一晚上。 “要是明天他们就走，我明天就来接你。”赵幂许诺。 “赵幂，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我盯着赵幂，恳求着。 赵幂点了点头。 我给言教授和师母报了平安，还发了我和赵幂的合照。 师母和言教授这才安心下来。 赵幂看我一身的男装，示意我换上女装和她出门逛街，说是这样才有闺蜜的感觉。 我打开行李箱，才发现师母收拾了好多女装给我。 选了一件换上，戴上假发，想了想还是把岑瑞送的珍珠发卡戴了上去。 赵幂挽着我逛了一下午，告诉了我好多关于女生的小秘密。 “如尘，我送你的丰胸膏有没有用？” 听闻，我脸颊一红，想起了某件事，只能点点头，“用，用过。” “别害羞，咱们俩现在都是女孩子，谈论这个事情没什么害臊的，那你有效果吗？”赵幂贴着我贼笑一声。 “这……”我不好意思的贴着赵幂的耳朵开口，“有，我妈给我买的内衣都小了，可是我不敢说。” 身上的内衣勒得比裹胸布还要难受一点，可能是之前垫的有点厚，现在反而勒了。 原本我也没有把希望寄托在那小小的药膏上，但是用都用了，洗完澡就随便抹一点，谁知道效果这么显着。 “那东西口碑的确很好，有些类似的丰胸膏成分不安全，我还特意问了一下才买的，不过那个代购和我说这玩意好是好就是一定要耐着性子按摩，如尘你的耐心可真好，要是我就坚持不住。” 赵幂低声解释着，眉飞色舞的。 我楞了一下，“成分？” 听赵幂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岑瑞带过的一句话，他也去查过成分。 可是他何必这么小心？又不是给他用的。 赵幂还煞有其事的分析着，“成分当然重要了，这胸部对女性而言很重要的，千万不能忽视，你要是用了好，我下次再给你带几支，不过眼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几支？ 我现在就勒得难受，几支下去，这…… 赵幂拉着我去了一家黑色调的内衣店，起初我都不敢走进去。 “如尘，你都这么大了，你总不能以后的内衣都叫你妈去给你买吧？再说了内衣一定要试才能知道合不合适。” 一想，觉得赵幂说得对，师母也不可能给我买一辈子内衣，而我也一直难以启齿胸部突然变大的事情。 躲躲闪闪进了内衣店，女店员立即笑眯眯的上前，扫了我一眼就说我内衣不合身，这样容易的乳房疾病。 我立即捂住胸口，这人透视眼吗？ 赵幂站在一旁都笑了，“这家店很有名的，基本上咱们这的女生十个九个都有这个牌子的内衣。” 我跟在赵幂的身边，瞄了两眼货架。 我对内衣的概念大概是妈妈的玫红，大紫，因为是我洗的。 还有师母给我买的素色的内衣，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类型。 一下子就挑花了眼。 店员看我为难才上前推荐我，“小姐，可以试试这几款，能让小胸看上去不空杯而且很饱满，我不介意小姐垫太厚，这样反而容易给胸部造成负担。” 听她解说，我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赵幂直接拿了挑了店员说的几款，全部递给了我，让我去试。 “这么多？” “虽然穿在里面，但是这是让自己舒服的至关重要的一层衣服，怎么能随便？”赵幂很懂的样子。 我只能走近试衣间，随便拿了一件打量着，纯黑色，但是看上去怎么这么小？ 这么多种就这么一个纯色，我穿上试了一下，一照镜子立即捂住胸口。 内衣只罩住了一半的胸部，底下微微的厚度，让原本不大的胸部看上去特别的圆挺。 让我有些不习惯这么明显的女性特征。 接下来的几款都不一样，但是穿上去的确能很好的修饰胸部，最后一件居然是一层蕾丝加了一层垫的，但是奇怪的是这件非常舒服，胸部没有下坠感也不会觉得有束缚感。 就是太……太性感了。 “如尘，好了吗？”赵幂着急的在外面喊了一声。 等不及的赵幂敲了敲门，说要给我看看。 我拿捏不定，犹豫之下才让赵幂进来。 赵幂眼前一亮，“就这件，墨绿色，衬得你雪白貌美，蕾丝还有点小性感。” “这个……会不会太暴露了？”我捂着胸口打断了赵幂的目光。 赵幂摇头，“你只要不穿太薄的衣服，不会看出来的，即便是看出来也不会说什么，像这种人家国外当内搭穿的，会特意露一点边出来。”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赵幂，像是做梦一样。 赵幂和我真的像是个好闺蜜，谈论着属于女生的秘密。 “还有吗？”赵幂指着凳子上的几件内衣。 我弯腰选了一下，选择了第一件黑色的。 赵幂却一把扣住我的肩膀，甚至将我整个人都翻了一面，背对着她。 我这才想起来我背上还有长年累月下来的伤痕，虽然师母找了很多药膏给我用，但是有一些时间太久远了，要去掉哪有那么容易。 赵幂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如尘，你……你妈妈太可恶了，居然这么打你，还咬你！” 赵幂摸了摸肩头的齿印。 我一把搂住肩膀，这不是妈妈咬的，都是岑瑞留下的。 可是我说不出口，发现面对越是熟悉的人，我和岑瑞之间这种近乎畸形的关系，更加难以启齿。 所以苏遇才会一直阻止我靠近岑瑞吧。 我快速换好衣服走了出去，赵幂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 内衣挺贵的，但是我的注意力都在赵幂身上，匆匆付了钱。 店员还送了东西，“我们做活动，送一条内裤，正好有一款和你买的内衣相似，所以我给你放进去了。” “谢谢。” 说完，我直接拉着赵幂出去了。 赵幂被我拽了一路都没回神，最后握住我的手，“如尘，我错了，我之前不该那么生气，其实你比我们都要苦。” “都过去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艰难的露出笑容，安慰着赵幂。 “别去，我不想让杜清雅伤害你，更不想我外婆对你恶言相加。” 赵幂坚持自己回家，我就送她上了出租车。 一下子我的心里便空了，看了看周围，好像每个人都有相伴的人。 真正的孤独是一切欢笑喧闹后，却发现散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归去，我却只能站在原地强颜欢笑，目送她人离开。 而此刻的我，有家却又不能回去。 走过包子铺，我买了两个豆沙包，站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等公车。 可是包子都冷了，公车却还没有来。 “不好意思，请问这三十路怎么还不来？”我小心的问着旁边的人。 这人诧异的看着我，“不是本地的吧？前面在修路，三十路早就改道了。” 我道谢之后，靠着广告牌，咽下已经冰冷的豆沙包。 我还说自己从小在这里长大，却发现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一看是师母的，我立即擦了擦眼角，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豆沙包。 “妈，怎么了？” “如尘，你吃晚饭了吗？”师母担忧的问道。 “吃了，我和赵幂一起吃的火锅，我待会儿给你发照片，我正和她等车回去了，你别担心。”我努力吞咽着，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委屈和害怕。 “那就好，你们路上小心点。”师母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我低头便落下了眼泪，用力吸鼻子却怎么也止不住。 我走回了酒店，盯着冰冷的酒店，我特别想回到言教授和师母身边去。 可是我不能，妈妈一定会找我，逼我去害他们的。 面对赵幂时，我真的说不出口这种害怕，但是一个人又害怕的不知所措。 进了房间，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点睡意都没有。 我打开了手机，现在是暑假，大部分同学都是感慨自己在家无聊，或者在外面旅游多开心。 回去后的赵幂更新了朋友圈，发了一张吃晚饭的照片，拍的都是菜，但是不小心把岑瑞和杜清雅拍了进去。 岑瑞在给杜清雅夹菜。 我立即关上了手机，因为房间没有人，再也忍不住的呜咽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我的哭声，决堤的痛苦让我发泄似的爆发了出来。 哭得嗓子都哑了，见到别人的时候依旧只能平静的面对一切，将所有的眼泪都藏在遍体鳞伤的背后。 无人过问，也无人发现。 第155章 兼职 第155章 兼职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歇斯底里，在我奔溃的时候以前奶茶店的同事联系了我。 说奶茶店的老板开了一个咖啡店，现在在找暑期工，问我有没有空。 走投无路的我立即答应了，只是提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希望能包住。 同事说这事要问了老板才能决定。 一早同事就发消息来说老板同意了，甚至愿意加两百让我住仓库帮忙看东西。 我拖着行李一边找路，一边和同事聊着，她说她最近也会被调到咖啡厅去帮忙。 所以叫我在哪个路口等她，她带我一程。 看到开着电动车的同事，她露出一个笑脸，我心情立即好了许多。 “你怎么还拖了这么大一个箱子？” “我，我直接从学校回来的，没有地方住。”我心虚的解释道。 “如尘，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同事开玩笑的说着。 我尴尬的笑笑，不知如何回答。 同事把自己的后备箱卸下塞进车肚里，然后把我的箱子绑在后面，带着我去了老板的新咖啡店。 没想到老板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繁华的金街。 “老板就是钱烧得慌，现在咖啡店遍地都是，非要弄个纯进口的咖啡店，给我钱都不要去喝。”同事直摇头。 我拉着箱子跟着她，发现她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喜欢聊她的男朋友。 她叫柳月，非要别人叫她六月，因为她嫌自己的名字俗气，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说她的愿望就是一毕业就和自己的男朋友结婚，所以她要趁着放假努力打工赚钱准备嫁妆。 再一次和柳月见面，发现她终于能谈点除了她男朋友以外的话题了。 “你一毕业就结婚，会不会太早了？”我看柳月一脸幻想，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怎么算早？我男朋友都已经二十六了，我明年实习，实习结束拿到钱不就能结婚了？不早了，早点和他结婚我才安心，毕竟好男人不多了。” 柳月看着我笑了笑，满脸幸福的光泽。 可能遇对了人真的做什么说什么都会有种幸福的神色。 到了咖啡店，老板立即带着我去了库房，里面堆了不少咖啡箱子，角落里一张单人木板床。 整个仓库连窗户都没有，阴暗又拥挤。 “如尘，你将就一下。最近周围有几家店都被撬了锁，你在这里我也安心一点。”老板叮嘱着把钥匙给我了。 “好。”我也不挑地方，至少这里还有同事可以陪我。 “阿月，你带着如尘熟悉一下环境。” “不要叫我阿月，俗不俗？”柳月撇嘴，带着我去更衣室。 “如尘，男女更衣室都有浴室，还算老板有人性，二十四小时热水，随你怎么洗，镜子旁边的柜子里有吹风机。”柳月不方便带我进更衣室就大致说了一下。 然后我们两个人分开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还好更衣室里面没有人，让我有空间快速换上服务生的衣服。 工作前，我发了消息给赵幂，告诉她我已经找到工作和住的地方了。 赵幂立即说要来，后面还跟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半个小时后，赵幂来到了店里，先是夸了一下店里的装修还有咖啡，然后才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跟你说，杜清雅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她……” “我……我能不听吗？”我打断了赵幂的话。 赵幂坐在吧台看着我，我则低头洗杯子。 因为我还不太熟悉咖啡的种类，所以只能做做这种粗活。 赵幂最后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移了话题。 听着赵幂无关紧要的话，心里却惦记着她没有说完的那一句话。 算了，知道了自己只会更难过。 柳月倒是很感兴趣，但是没聊几句就扯到了她男朋友身上。 让我和赵幂都好奇柳月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她这么惦记。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年纪很轻，长得其实很普通，立即笑着跑到了柳月的面前。 “我男朋友吴辉，在广告公司做策划。”柳月介绍的时候其实很骄傲。 吴辉强调了一句，“总策划。” 我和赵幂恍然大悟点点头。 吴辉看到我和赵幂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 我很诧异，但是赵幂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 赵幂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种气质真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更别提她一身名牌了。 柳月先介绍了一下我，然后指着赵幂顿住。 我立即跟上道，“我朋友赵幂。” 吴辉点点头，拉着柳月去了旁边，两人嘀咕了几句，柳月掏了几百块钱给吴辉。 吴辉还特意走到赵幂和我面前打招呼，显得特别气派大方，“我还要去谈事情，下次请你们吃饭，一定要来。” 我和赵幂只是礼貌的点头。 柳月一直盯着吴辉的背影消失才收回目光，“怎么样？我男朋友不错吧？” “哪里不错？”赵幂心直口快，“一身冒牌货，还装阔绰，五米之外都能闻到他身上廉价香水味，如果他真的这么注重自己，根本不会这么要面子的用这样的东西。” 柳月的脸立即垮了下来，“你不懂，吴辉是我的学长，特别聪明，只是因为家庭普通才一直怀才不遇，好不容易坐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只是不想浪费钱罢了，我们也是为了以后结婚攒钱。” “他跟你说的？”赵幂冷笑一声。 我看柳月脸色不对，立即递给赵幂一杯我试着做的咖啡，“请你喝，你帮我尝尝怎么样？” 柳月甩下手里的抹布，直接走出了吧台。 赵幂踩在高脚凳上凑近我，“你可离这种女人远一点，没脑子，守着垃圾还当金矿。” “你说吴辉啊？”我不明白的看着赵幂。 赵幂挑眉点头，“这男人看我的眼神都跟饿狼看到食物一样，还伸手问女人要钱，不是好东西。” “我们也不了解状况，你千万别当着柳月的面说，再说了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好吗？”我低头继续擦杯子。 赵幂撇嘴托腮，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起码也要像我两个哥哥一样吧，且不说我亲哥哥，就说岑瑞哥好了，虽然他钟情的对象我不喜欢，但是岑瑞哥这一门心思的样子，这世上真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我倒是羡慕杜清雅了，居然霸占我岑瑞哥。” 我手里的杯子一滑，直接摔碎了，我低头把碎片扫了。 对赵幂说，“你说的对，岑瑞对杜清雅真的是用情至深了。” 说完，我心底都漫上一层酸胀，直逼眼眸，被我硬生生压下。 第156章 不是躲 第156章 不是躲 赵幂被家里催了好几个电话才不舍的离开。 我叮嘱赵幂，“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知道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明天我再来看你。” 赵幂一走，柳月才回到吧台，气鼓鼓的开口，“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阿月，赵幂不是这种人，她只是……” “不要叫我阿月，我男朋友一直说我的名字土，怎么喊都像个乡下人。”柳月皱着脸不快的开口。 可是吴辉这个名字也很平常，凭什么说柳月？ 我甚至觉得赵幂说的是对的，吴辉根本就不怎么样。 柳月却不以为意，“如尘，我跟你说，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男朋友一直夸我懂事，不吵不闹，他才能安心的工作。” “懂事？”我也不吵不闹呀，为什么到头来被舍弃的还是我？ 就像苏遇说的，岑瑞在权衡之间永远都知道第一个该放弃的是谁。 是我。 因为我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柳月突然一笑，“难道你们男生不喜欢懂事的女生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柳月，只能低下头看着水流。 懂事，不吵不闹的人，容易被抛弃和忽视。 第二天吴辉又来了，又是问柳月要钱，柳月犹豫了一下，黯淡的目光随即就闪亮了起来。 相比过年的时候，我发现柳月眼中多了一点烦闷。 我问她为什么又给吴辉钱。 柳月却说，“陪客户吃饭，做做人情总是要的，他的工资还要换车贷，我能给就给一点呢。” “他有车，为什么你还大热天开电动车来上班？” “他很忙的，这次谈的是大单子。”柳月想也不想的开口。 我诧异的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总是顺口就能帮岑瑞找到任何一种合理的借口。 我回神不再多问。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赵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最后没想到吴辉主动提出来要请我们吃饭。 我不想去，赵幂却一口就答应了。 “你别去。”我低声提醒赵幂。 赵幂捏了捏手腕，“看我怎么撕了这渣男的面具。” 晚上下班后，吴辉的车停在门口，却让赵幂坐在副驾驶。 赵幂冷笑一声，“给你女朋友坐吧。” 吴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坐在后面有些不安，挽着赵幂深怕她冲动说出什么话来。 “两位是男女朋友关系？”吴辉透过后视镜盯着我和赵幂。 这种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不是，我和如尘是好闺蜜！”赵幂嘴快说了一句。 “什么？”柳月侧过身体，“好闺蜜？如尘难道你是……gay？” 赵幂立即捂住了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我立即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女生，就是为了方便打工才说自己是男生的。” 吴辉方向盘一滑，车子都跟着晃了一下，“你们现在的女生真能玩，居然连性别都能变，这么说你们俩倒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 他特意加重了漂亮两个字。 柳月吃味的看着吴辉，撒娇似的开口，“我不漂亮？” “不，你最漂亮！”这的确是宠溺的口气。 我在想会不会是赵幂想错了？ 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的恳求柳月，“阿月，老板那你能不能……” “知道了，我是那种乱说的人吗？”柳月对着我笑了笑。 到了吃夜宵的地方，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装饰，会不会太好了？ 一定很贵吧？ 柳月脸色一变，“为什么来这里？我们……” “既然请客，肯定不能小气，是不是赵小姐？”吴辉看着赵幂。 赵幂嗯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吃的倒是赵幂喜欢的火锅，就是所有的菜品价格都偏贵，四个人吃下来起码也得有个七八百。 我看柳月为难，就提醒赵幂别乱点。 赵幂对着我假笑一声，一排点了下去。 我看柳月的脸色都白了，但是吴辉一点也不体恤，还说少了。 “够了，够了。”我赶紧阻止吴辉继续点。 看柳月的样子，恐怕这顿还是她付钱。 吴辉对着我笑，“如尘，你也是个节俭的好姑娘。” 他是顺着柳月喊我的名字，但是听上去却怪怪的，确切说他对我和赵幂的态度都很古怪。 吴辉给我们倒了饮料，然后开始和赵幂寻找话题。 “赵小姐这个包挺好看，不知道多少钱，改天我也给我女朋友买一个。” “还行，两万不到，国外要便宜点，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叫我哥回国的时候给你带。”赵幂指着自己的包。 柳月立即站了起来，“不用，我不需要。” 而吴辉眼底算计的光芒更浓，“既然柳月不要，那就算了。” 其实柳月眼中还是很失望的。 我坐在一旁静静的吃东西，吴辉时不时在对赵幂找话题。 赵幂有时候不搭理，吴辉还会讲笑话，但是唯一捧场的就是柳月。 最后付钱的时候，一看单子居然要九百多。 “能退吗？”柳月为难的指着桌上没动过的菜。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的菜出了厨房就不能退了。”服务员解释道。 吴辉不悦的看着柳月，低声训斥一声，“怎么回事？别给我丢脸面。” 柳月低头掏出了手机扫了二维码，试了几张卡都是余额不足。 赵幂直接掏出了现金，“我请吧。” 吴辉觉得没面子，直接摔了筷子出门。 我上前扶起柳月，“阿月，你别这样……” “你有钱了不起啊！”柳月瞪着赵幂。 赵幂翻了个白眼，“傻姑娘，你是真傻还是真蠢？这种男人当个宝贝？你也是个学生，打工赚钱养这么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 “你根本就不懂！你不了解我们的感情！”柳月抬高声音，引人侧目。 赵幂叹气，“行，你们真爱无敌，要不然我们试试？看看你男朋友多爱你。” 赵幂拽着我走出了店门，身后的柳月也追了出来。 “我们不顺路，我和如尘打车就好了。”赵幂指着另一个方向。 吴辉立即上前，讨好似的看着赵幂。 “别啊，我带你们出来的，肯定得负责把你们送回去。” “我怎么办？”柳月委屈的看着吴辉。 “你都这么大人了，自己打车回去不就成了？”吴辉打发柳月。 我都有些看不下去，立即出声，“不用了，我们打车。” 然后快速的和赵幂上了出租车。 赵幂在一旁笑，“真好笑，你这同事真傻！” “赵幂，你是不是觉得柳月很傻？她这么一味的付出却被人这样糟蹋，难道不觉得她可怜吗？”我小心的询问赵幂。 赵幂依旧很直白，“是她蠢好吗？都这么明显了还付出什么？不骗她骗谁？我这么帮她，她还不识好，可怜吗？很讨厌好嘛！” 听闻，我倒吸一口气。 很讨厌？ 那我也这么招人讨厌？ 赵幂先将车子开到了咖啡厅，金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我对她挥挥手。 “如尘，你一个人住在仓库不害怕吗？要不是杜清雅非要赖在我家，我真的……” “别说了。再见。” 我立即回头真的不想听下去了。 赵幂每次来咖啡厅多少都会说到杜清雅，直言杜清雅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让赵幂别来花冤枉钱，等我换班再来找我就行了，赵幂只说自己家里待不下去了。 一问才知道，杜清雅明知道赵幂对她很生气，杜清雅却非要住进她家，处处和她抬杠也就算了，仗着自己深受赵老夫人的喜欢，总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气得赵幂都不想回家，情愿耗在咖啡厅陪我。 赵幂的父母十分孝顺赵老夫人，加上杜清雅在人前做得很好，所以每次弄得赵幂像是在无理取闹。 回到咖啡厅，前后门窗都检查一遍，看了一下监控，然后去更衣室洗了澡。 进了仓库，这种压抑感又来。 明明已经整理了仓库，可是面对冰冷四方的箱子，还有密不透风的环境，即便是开了电扇，都闷热窒息。 每天晚上我都在盼着早上早点来，因为仓库里只有死物，在这样下去，我也感觉自己是一个死物。 一直到凌晨，我听到有人拍打咖啡厅后面的铁门，十分的着急。 我立即惊醒了过来，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突然掉了下去，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屏幕上的名字。 赵幂？ 一接通就听到赵幂的哭声，“如尘，你开门啊，呜呜呜。” 我跳了起来，冲了出去，拉开了铁门，看到背着书包哭哭啼啼的赵幂。 “赵幂，你怎么了？” “我，呜呜，我讨厌死杜清雅了！”赵幂一边哭一边进了门。 等赵幂哭完平静下来，我才递了一杯热水给她。 “赵幂，出什么事情了？” “我回去晚了，杜清雅就在外婆面前说我跟不三不四的人去鬼混了，我跟她吵了起来，她就晕了过去，岑瑞哥还怪我不体恤她，她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家！” 赵幂搂住我的手臂，靠在我的肩头，诉苦着。 我的心也跟着赵幂的话沉了下去，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去，搂着她等她睡着了才将她扶在小床上。 将电扇对着赵幂，我就走了出去，自己在大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早上都忙活了好一会儿，赵幂才醒过来伸着懒腰走了出来，正好被来的老板看到了。 “我也来打工不行吗？”赵幂大概是不想我被牵连，直接说自己是想来打暑期工的。 老板平时就是个爱玩的人，所以直接让赵幂上岗了。 “赵幂，你不用这样的。”我拉过赵幂，打工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赵幂目光气愤，看着窗外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反正我现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我哥在国外也自己打工过，我爸妈也没有说不同意，我打工怎么了？总比回家受杜清雅的气来的好。” “好吧，那你家里人问起来，千万别说我在这里。”我恳求着。 赵幂疑惑的盯着我，好像在打量我什么。 “如尘，你到底在躲什么？我爸妈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爸妈也是怕外婆和杜清雅才不说的，你这么怕她们啊？” 我愣了一下，才点头。 总比让赵幂觉得我是在躲岑瑞好。 其实也不叫躲，已经放暑假这么久了，除了岑瑞走的那天说了一句“我走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不叫躲，只是不联系了而已。 第157章 怀疑 第157章 怀疑 原本以为赵幂这样的大小姐，应该做不来打工这种事，没想到她对咖啡懂得比我们还多。 老板倒是挺喜欢赵幂的。 就是柳月不喜欢她，总是忍不住酸两句。 “只会说，每次都是都把粗活给你做，她自己站在那点点单。” “她的确懂得比我们多，老板这样安排也是有他用意。”我把洗好的被子放在架子上沥水，然后用高温过后的毛巾擦拭着。 柳月盯着赵幂，我从柳月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丝的羡慕。 “我要是像赵幂一样，说不定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男朋友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我们应该会很幸福的。” 我讶异的盯着柳月，从她的脸上看到的居然是认真。 “阿月，你会不会觉得这样是不正确的，感情这种事……” “如尘，你谈过恋爱？”柳月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哑口无言，只能摇头。 赵幂拿着单子过来，“两杯美式。” 柳月瞟了一眼赵幂，呛声道，“今天我们三个都是早班，下午三点半就下班了，我男朋友说上次让赵幂付了钱，这次要补回来，你们去吗？不去的话我就回了。” “我不去。”我不喜欢吴辉的目光，不想去。 赵幂扯了扯我，“去，干嘛不去？” 我一个劲摇头，都没能阻止赵幂，最后只能答应陪着赵幂一起去。 为此赵幂还特意打了电话回去，“妈，我今天不回家吃饭，我和同事一起吃饭。” 赵幂的妈妈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咖啡厅比较安静，所以还是能听到几句。 “幂幂，你打工妈妈不反对，但是你别一天到晚在外面，什么同事啊？”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反正回去了也有人看我不顺眼。”赵幂说的有人是杜清雅。 赵幂妈妈也不知道后来说了什么，赵幂立即露出喜色。 挂了电话，赵幂才开口，“杜清雅终于要走了。” “她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你们家？”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赵幂手指在吧台上滑动着，有些迟疑，“其实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总觉得杜清雅一直都在激我，因为她老是扯到你，还说你变态穿女装，我总觉得她是在逼我说出你是女生这个事实。” “别说！”我手脚都开始发凉。 这一个下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难道杜清雅已经开始怀疑我的性别了？ 上次在商场不小心遇到，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这次夏纯误传视频到朋友圈，她一定是怀疑了！ 我越想心就开始拧紧，害怕的胃都开始疼。 “我去一下厕所，阿月你帮我看一下。”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她们俩，“别，别吵架，好吗？” 柳月哼哼两声，自己端着做好的咖啡去送了。 我在洗手间压着胃缓了一会儿才好，可能是这几天喝多了作废的咖啡，加上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坐在马桶上，手脚都在发抖，脸上的汗也随着隔间的闷热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 好疼。 出来的时间有点久，怕别人说我偷懒，只能弯着身体走了出去，撑着水池台面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无神空洞，脸颊也瘦了一圈，嘴唇发白颤抖。 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狼狈状态。 擦干脸上的水渍，我咬住唇瓣才走出洗手间。 扶着墙走向吧台，却听到吧台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 第一道声音是赵幂的。 “你来干什么？” “赵幂，你别这样，咱们以前都是好朋友，何必这么见外？” 这第二道柔声细语便是杜清雅的。 我抠住墙角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吧台。 果然是杜清雅，还有岑瑞。 岑瑞把手里的伞递给了赵幂，“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有阵雨，你妈叫我把这个给你送来。” “是啊，赵幂你可别淋湿，着凉生病了。”杜清雅挽着岑瑞附和着，俨然一对恩爱的情侣。 我的胃疼的更加厉害，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靠着墙面，无力的呼吸着。 赵幂伸手把伞抢了过去，“不用你假惺惺的，你少在我面前晃，我就很开心了。” 杜清雅流露出受伤的表情，“赵幂，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改了，医生也说我现在好多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你！”赵幂气得握紧手里的伞，“你现在都可以去演戏了，保证坏女人这个角色是本色出演。” “岑瑞，赵幂还是不相信我，我该怎么办？”杜清雅垂下脑袋，十分的难受。 我小心的观察着岑瑞，看不出他脸上有一点反常，似乎已经欣然接受了杜清雅嘴里所谓已经改了的事实。 岑瑞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幂，“晚上早点回去，别让你爸妈着急，要是等不到车，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不用，我走回去都不要你来，你还是看好你的好女朋友吧。千万别嘴贱跑到外婆面前乱说。” 赵幂瞪着杜清雅，眼中都瞪得微微发红。 杜清雅拉过岑瑞，“算了，我们去看电影吧，不然来不及了。” “嗯。”岑瑞应了一声就和杜清雅走了。 我顺着墙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怕一不小心就发出声音。 一会儿后，岑瑞居然又折了回来。 “赵幂，你有没有……算了，我就是叮嘱你别太晚。” 岑瑞又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也奢望过他能回头看我一眼，但是他的眼中只有杜清雅。 岑瑞迎上杜清雅后就走了。 “如尘，你坐在地上干什么？”柳月从库房拿了咖啡豆，上来扶了我一把。 我摇头，又回到了吧台。 此刻，我和赵幂的脸色一样差。 “赵幂，你说的对，有些人在一起是分不开的，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啊？我，我说过这样的话？”赵幂指了指自己。 下班后，赵幂让我换上了女装从后门离开了咖啡厅。 柳月在后门等了一会儿，看到我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如尘，你这……真的是要刮目相看了。” 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柳月。 柳月神色有些尴尬，“如尘，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第158章 睁眼瞎话 第158章 睁眼瞎话 我们三个站在路边等柳月的男朋友吴辉来接。 我轻声的问赵幂，“能不能不去？” “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去下午去厕所那会儿，柳月还和我打赌说她男朋友多爱她呢，我倒是要看看能有多爱。”赵幂像是跟人赌气一样，非要去证明什么。 吴辉停下车，下车后目光直接就停在了我身上，像是钉住了一样。 我下意识的躲到了赵幂的身后。 柳月挽着吴辉，十分的开心，“上车，我们去吃晚饭。” 吴辉这才回神招呼我们上车。 在车上的时候，赵幂无聊的打开手机，翻到了什么消息，不由得掐了我一把。 我吃惊的看着赵幂，赵幂指了指自己的屏幕。 “这个杜清雅炫耀什么？” 我凑近一看，才发现杜清雅发了状态，先是岑瑞的低头照，然后是甜点和电影票。 岑瑞不喜欢吃甜的。 岑瑞也和我看过电影。 但是似乎这些我珍藏的事情，岑瑞却是可以毫不介意的和其他人做的，对他而言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我把手机推给了赵幂，目光转向车窗外。 吴辉在红灯时，转头伸手，“这里有矿泉水，我们吃饭的地方有点远，不过很好吃你，你们渴了先喝点。” 他伸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我的腿，我吓得缩了一下，但是看他又转身去开车了，可能真的是不小心。 吴辉定的地方离我们咖啡厅是有点远，大概又四十分钟的路程，但是离赵幂家倒是很近。 赵幂也不说，就说偷偷告诉我待会回家方便了。 餐厅都是包间，好像是完全现做鱼汤的，所以离市中心比较远。 刚坐下，吴辉让柳月做了一回主去选菜。 柳月一走，吴辉就开始试探赵幂的底细，“这家鱼馆老板就住在离着不远的九龙依云，你们应该知道吧？就是全市最有钱的几家人都住那，一般来这里吃饭的都是大老板，订不到位置的，好在我还算有点交情所以给我留了一桌。” 听到小区的名字，我就知道肯定是赵幂家，全市带龙带云的就这么一个小区。 岑如雄当初也想来买，可是被赵老夫人搅黄了，他一直都记着这件事。 可见住进这样一个小区，对岑如雄这样的人而言也是很重大的一件事。 我抬起头看了看赵幂，赵幂只是点点头，“知道。” 突然投来的目光，让我不敢转头看吴辉。 “如尘，没想到你穿女装这么好看。” “谢，谢谢。”我不敢看他，只能简单的回了一句。 柳月也选好菜回来了，等菜上来，发现柳月其实还是很大方的，选的都是我和赵幂喜欢吃的配菜。 赵幂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柳月，大概是就觉得自己平时对柳月态度太差了。 吃了一半，吴辉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自己的朋友也在附近，想过来谈点事情。 我和赵幂自然没有话语权，所以打算起身离开。 吴辉不让走，柳月也挽留，说这菜吃不完，汤汤水水也不好打包。 吴辉直接让人送了酒进来。 我握紧赵幂的手，发现赵幂的手心有点凉，她不安的看着我，然后偷偷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手机。 吴辉的朋友是个高壮的胖子，财大气粗，一进来就说要包了这顿饭钱。 然后硬生生的插了一张椅子在我和赵幂中间，这胖子喝酒抽烟，还喜欢把手摊开搭在我和赵幂的椅子后背上。 柳月在吴辉的灌酒下，直接就喝趴下了，嘴里醉醺醺的对胖子说，“涛哥，我们家吴辉就靠你提拔了。” 柳月倒下后，我和赵幂直接站了起来。 “既然柳月醉了，还是早点送她回去休息好了，我们也先回去了。”赵幂冲着我使眼色。 吴辉起身拽着我们两人，“别走啊，吃好就想跑啊？今儿涛哥都来了，不陪着点？可比你们在咖啡馆打工赚钱，要不是柳月长得太一般，我也不会混的这么差。” 我惊慌的看着吴辉，“你怎么可以这样？柳月这么喜欢你，她……” “喜欢有什么用？老子要的是钱，有钱了什么女人找不到，要找个这样看着都恶心的人？”吴辉立即露出了嘴脸。 我和赵幂挣扎着，眼前的胖子站了起来，一把捏住我的脸颊。 “这个好看，我选这个。” “涛哥，你尽管选，我刚才都试探过了，都是两个穷学生，原本我还以为赵幂是哪家的小姐，柳月说了其实也一般。”吴辉解释道，自己伸手想要抱赵幂。 赵幂震惊的盯着倒在桌上的柳月。 “你们放开她！”我伸手想救赵幂，但是自己也被钳制着。 赵幂两眼发红，害怕的看着我。 我看到桌上还在烧腾翻滚的鱼汤，不顾锅子发烫，咬紧牙关端了起来泼向两个人。 他们惨叫了一声，赵幂跳了起来。 我抓着赵幂就向外面跑。 这里已经属于郊区，四处无人，两个人顺着路跑目标太大了。 “赵幂，你快去躲起来，他们要是用车来追，我也好替你引开。” “如尘，你怎么办？”赵幂浑身都在发抖，根本跑不快。 “我以前经常挨打乱跑的，我肯定比你跑的快，你快去躲好。” 我不等赵幂继续问下去，直接顺着路继续跑，嘴里灌进的风让我觉得喉咙干痒，只想咳嗽。 身后的车灯也照了过来，我这样跑下去根本就毫无胜算。 在确定他们只跟着我，并没有注意赵幂的时候，我踩在桥墩上，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 即便是夏天，水下还是很冷，浮浮沉沉抱着桥柱子，躲在桥下，听到上面的人在骂骂咧咧的。 “草！宁愿跳河寻死！” “算了，算了，又不是没有女人了，也就你说有新鲜货，我才来的。快走，别待会儿尸体浮上来还以为我们俩下的手，我请你去捏脚。”是那个胖子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死死抓着桥下的柱子，水下很冷，我的双手因为烫伤疼痛难忍，可是我不敢动。 桥上的车子走了，但是我还是不敢出去，就这么泡在水里有半个多小时，感觉全身都是冷的发僵才顺着旁边的石头爬上去。 回头去找赵幂，发现赵幂不见了，想打电话，手机又泡水没用了。 我只能浑身湿透往前走，岑瑞说的没错，今晚有阵雨，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我只能搂紧自己，全身冷的牙齿打架，好不容易才打到车回咖啡厅。 手机用吹风机吹了半天也开不了机，最后只能放弃。 赵幂身上有手机，离她家又近，只要没有被抓到应该能顺利逃走。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即便是冲着热水都觉得浑身发颤，心有余悸。 还好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不会有人发现我的恐惧。 等热水冲刷走一切以后，身上的暖意让我有了一点安全感，我蹲下了身体，抱着自己，将头埋进了双臂哭了起来。 我也想懦弱害怕的时候有人依靠，可是……可是想要依靠的人却搂着别人在吃甜品看电影。 晚上我都没敢睡觉，手上的水泡挑开擦了点店里的药，胃疼还发烧。 但是我只有我自己。 一早就有人敲仓库的门，我昏沉沉的打开门发现是柳月气愤的站在那。 柳月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拖着生病的我一路到了还没开门的大厅。 “阿月，你……”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大厅的吴辉。 我很怕吴辉，尤其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躲起来。 柳月却像是误会了什么，拧着我的胳膊。 “现在想躲了？昨天晚上干什么不躲？”柳月愤恨的样子没有了往日开朗的模样。 我不明白的看着柳月和吴辉。 柳月又打了我一巴掌，这下把我打醒了。 “如尘，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勾引我男朋友呢？还趁着他喝醉的时候，他把你当成我，才和你……” “我没有！”我立即大声的开口。 柳月却拉开了吴辉的衣领，露出里面的吻痕，还有女子留下的指甲印。 “你还想狡辩什么？吴辉都承认了。” 吴辉也站了上来，一副老实人的样子看着我，“如尘，我们就坦白吧，我知道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有意思，还时不时的对我使眼色，但是我昨天真的喝多了。” 我脑子昏沉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含血喷人呢？ 我扶着额头，仅存的一点理智让我想起了昨天涛哥说什么去捏脚，难道是指…… 我立即想柳月解释，“阿月，我对天发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昨天自己回来了，明明是他对我和赵幂……” 柳月冷笑一声，“你果然被吴辉料到了，他都跟我说了，他说你要逼他和我分手，所以就要污蔑他强暴，如尘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奸诈！为什么连朋友的男人都要碰！” 我顿时无言，好像说什么都被吴辉抢先了。 “你干什么！”赵幂冲了进来，一把推开柳月，“就是吴辉这个狗东西，居然想对我们动手。” “赵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昨天你不是先走了？所以你不知道我和如尘发生了什么。”吴辉摆出一副难堪的样子。 赵幂站在我身边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也是充满了震惊。 我们两个互相看了看，根本就比不上老奸巨猾的吴辉。 难怪柳月会被他骗得服服帖帖的。 赵幂有些结巴的开口，“吴辉！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如尘想我怎么样，我不想让柳月难做。”吴辉居然开口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我身上。 不等我辩解，柳月自己先疯了，她抬手要打我，被赵幂阻挡了，柳月就又哭又闹的指着我骂。 “你这个贱人！亏我把你当朋友！” 我脸色煞白，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模糊起来，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摇头。 第159章 你不信我 第159章 你不信我 柳月的骂声把周围几个开店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挤在门口像是看热闹一样。 “哎呀，怎么可以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就是啊，这种女人真叫人讨厌。” 我被赵幂搂着，赵幂对着吴辉大喊着，“你这个人渣！” 吴辉却是一脸愁容，微微叹气，对着身后看热闹的人开口，“我不想拖累柳月，如尘既然不惜清白之躯勾引我，我就必须要负责到底，希望大家以后不要说如尘了，我认她是我女朋友。” “你说什么？”柳月直接蹦了起来，在地上都跳了三下，“她这种女人怎么会对你好，她骗你的，就像她骗别人一样。” “柳月，对不起。”吴辉像是个完美的好男人一样。 这一幕，吓得我和赵幂目瞪口呆的。 吴辉毫不眷恋的推开柳月，直接向我走来，像是要扶我一样，眼中却是得逞的得意之色。 他抬起的手被人用力的拧到了背后，疼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幂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岑瑞哥！” “你谁啊！”吴辉疼得都顾不上自己维系的好男人角色。 “清白之躯勾引你？”岑瑞冷漠的开口，浅色的眼眸里迅速掠过异样的风暴。 赵幂指着吴辉，“就是他！昨天他和他朋友对我和如尘动手动脚的，还差点……还好如尘救了我！” “你一个女人乱说什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都是如尘……啊！”吴辉的手指发出咯哒一声，好像是断了。 “叫自己女朋友连名带姓，加别人却如此亲热，说是总策划却是门店坐班的，专门帮别的老板物色小姑娘，在外面花天酒地，在内就花女朋友赚得钱，凭什么信你？” 岑瑞阴冷的目光带过一片杀意，硬生生折了吴辉两粒手指。 “你放屁！你是不是她们俩找来的帮凶？我告诉你，许应尘她床上可骚了！一个劲求我给她！不给就差舔我了！” 听闻，我难受的闭上眼，想要把这些污秽的句子挤出自己的脑中。 岑瑞沉着一张脸，手已经移到了吴辉另外两根手指上，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扔给了柳月。 “自己看看他到底什么德行。” 柳月滑动着手机，眼中都是难以置信，可是扔开手机后她还是选择了护住吴辉。 柳月很难过，但是她却紧紧搂着吴辉，“你根本就不懂！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男人，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好对我来说多重要，多珍贵，我为它死都可以。不像你们什么都是唾手可得，根本不了解我对他付出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回报，我只是爱他！” 柳月扶起吴辉，含着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不欢而散，只是为柳月觉得可惜。 我却很明白柳月最后绝望的眼神，岑瑞给她看得证据让她的一切都化为了无有。 就像赵幂时常提起岑瑞和杜清雅之间的一切，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瓦解我的一切。 我身体很难受，但是心里更难过。 却被岑瑞一把掐住喉咙往库房扯。 岑瑞只对赵幂冷冷道，“别跟过来！” 仓库的门被用力的甩上，我也被砸在了一旁放好的箱子上，我用力的咳了两声。 “这种货色的男人你也要？就这么缺不了男人吗？” 我蓦的抬头，眼中的泪干了湿湿了又干，却始终不想相信岑瑞又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我没有！” 我几乎是爬到床边抽出自己昨天穿的衣服，上面还沾了水草，我给岑瑞看。 “我真的没有！我一直躲在水里，你看，你看啊！” 岑瑞双唇紧闭，直接把我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你还穿了女装去见他？” 我看着岑瑞，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对我的不信任，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她说她好了，你就回到她身边，我解释这么多，你什么都不信，或许柳月说的对，你们唾手可得的所有，对我们而言真的太难了，予取予求说是贱，不哭不闹就敷衍，你根本不知道你给的冰山一角就是我的全部。” 狭小的仓库里全部都是我嘶吼过后的余音，震得我整个太阳穴都突突跳动发疼。 我的头更加的疼，身上体无完肤，心里也千疮百孔。 我只是看着岑瑞，仿佛时间停止，空气里的灰尘都在钉住了。 赵幂在外面拍门，“岑瑞哥，是我的错！昨天如尘让我别去的，是我拉着她去的，你不要怪她！” 我垂下了双手，手心的因为刚才的拉扯也变得血肉模糊，发抖的握拳，指甲都快嵌入皮肉，却还是及不上我心口的痛苦。 岑瑞转身甩开仓库的门走了出去，赵幂冲了进来一把搂住我。 赵幂也歉意的哭了起来，“如尘，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昨天打电话求救，吓得晕了过去，岑瑞哥把我带回去，我一醒来就赶过来找你，我不该不听你的非要去证明什么，害你被他们陷害误会，对不起……” 我靠着赵幂，无力的开口，“我回头找你了，我也想……有人救我。” 呼吸一顿，赵幂喊我的声音都开始忽远忽近。 “岑瑞哥！你快来救救如尘啊！” 我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然后冲了出去。 直到陷入昏迷，脑海里全部都是柳月离开时的那个眼神。 渐渐，柳月的脸变成了我自己的脸，也是一模一样的神色。 梦境破碎的绝望。 被毁灭的不止是付出，而是一直信任的人和感情。 这一切让我觉得四面有一堵墙无形中想我压迫而来，想要将我粉身碎骨。 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只能张开嘴用力的哈气。 “有休克症状……”好陌生的声音。 “许应尘！许应尘！你醒醒！谁允许你死了！”是……岑瑞？ “如尘，如尘，你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赵幂的哭声好大。 好乱。 好难受。 过了很久，我才觉得自己呼吸顺畅，手心也凉凉的，有种解脱的感觉。 我艰难的半睁开双眼，模糊的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在我手心擦着什么东西。 我想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第160章 不能 第160章 不能 等我醒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我干巴巴的喉咙好像一张口就会裂开一样。 我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脖子，顺顺干哑的喉咙。 但是手却被人紧紧压着，动都动不了。 我愣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冷的白光，鼻下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是医院。 扭头看了看周围，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一点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试着动了动被压着的手，才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 难道我还在做梦吗？ 不然为什么岑瑞会在这里？ 我张张嘴，想说话，但是喉咙实在是太难受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稍稍用力动了一下手，岑瑞的头也跟着动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的抬起了起来。 他愣愣的看着我，深蹙的眉头一松，端起了桌上的杯子，手指轻触一下，又往里面倒了一点热水。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深怕这些画面突然出现裂缝，变成我自己的臆想。 直到岑瑞沾湿棉签擦了擦我唇瓣，温热的触感，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刚想开口，放在桌角的手机就响了。 岑瑞看了我一眼，接通了电话。 “师母，她有点发烧，已经睡着了，没事了，明天等她醒了我叫她打电话给你。” 岑瑞镇定的回答着师母的话，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我。 但是我明明没有睡着，为什么要说我睡着了？ “我知道了，师母，再见。”岑瑞放低声音道别，然后挂了电话。 “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捂住了嘴。 岑瑞坐在床边，然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害怕的想用手撑住往后缩，但是手心一用力，就疼得钻心。 “我和师母说了，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想她担心吧？”岑瑞问道。 我摇头。 岑瑞摸了摸我额头，确定我退烧了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缓缓坐回椅子上，低下了头。 “有话要问我？” 我又摇头。 侧过身体，背对着岑瑞，很多话问不问都一样，问清楚难过的也是自己而已。 背后的岑瑞没了动静，我咬住被子，心里有些委屈却又只能无可奈何的忍着。 比忍耐，我比岑瑞差远了，他能做到连一道目光都修饰的完美无瑕，我办不到。 看着岑瑞，我的目光就会泄露太多。 我盯着窗外，没有一丝睡意。 听到身后有凳子拖拉的声音，我立即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在睡觉。 背后的被子被岑瑞拉开，他躺在了床上。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岑瑞却将我轻轻转过身，搂紧了我。 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重新听到他的心跳声，我用力的紧闭双眼，深怕会管不住自己睁开双眼。 岑瑞的手抬起压住了我的头。 我眷恋着他的气息，却又不敢深陷，屏住呼吸，眼泪就顺着眼角落下。 手心因为疼痛，只能轻轻的握拳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胸口。 “岑瑞，你放过我吧？” “不能。” 岑瑞的声音低沉坚决又不容反驳。 既然不能，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总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 在岑瑞的怀中渐渐平静，我的声音从沙哑变成了有气无力的虚弱，只能静静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岑瑞还是不肯放过我。 无论我多么难受的恳求他，他始终像个主宰者，将我左右。 或许是医院温度实在太冷，才会显得岑瑞的怀抱太温暖，才会让我觉得贴着他才有安全感。 当我疲倦的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放松让我想到了什么事情。 “岑瑞，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岑瑞轻声回答。 我立即睁大了双眼，用力的抬头撞到了岑瑞的下巴，他吃痛嘶了一下，不悦的低头看着我。 “我妈这么晚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她怎么知道找你？这晚我妈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你还说我睡着了，他们万一……” 岑瑞双手收紧，让我贴得他更紧，我用手微微撑了一下，他才停止用力。 “言教授和师母不傻，你来这里只是找赵幂的？” “是的。”我立即回答。 岑瑞不快的双唇抿成一条线，随即冷淡的开口，“睡觉。” 我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想确定一件事。 “岑瑞，你相信我吗？我和吴辉真的没有关系，我真的……” 闭上眼重复着这句话，很快就睡着了。 也没有听到岑瑞的回答，但是我确定他回答了，因为我耳边一直有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隔天一早上，赵幂就带着早饭来，而岑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岑瑞这个表情，我很熟悉，起床气。 没睡够，起早了，不开心。 赵幂一边咒骂吴辉和柳月，一边安慰我，“如尘，你放心，这两个人一定会有报应的，害得你病得休克，我和岑瑞哥都快吓死了。” 赵幂吓死了，我还能相信。 但是岑瑞吓死，我不信。 早上医生来巡房，翻开我的病例就皱着眉头，“你们年轻人不要减肥过度，营养不良，胃也不太好，高烧不退也不是小病，不要以为吃了点药就没事了。” 我连连点头。 “现在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注意饮食，不要太劳累。”医生叮嘱一声就离开了病房。 赵幂把早餐全部打开，“全部都是我叫我妈做的，你快尝尝。” 我肚子的确很饿，但是刚才医生也说了，暂时不能吃太多，所以只能稍微尝了几口。 赵幂还递了一双筷子给岑瑞，岑瑞那脸还摆着不开心，吃东西都像是和谁有仇一样。 “我去老板那请假，老板说柳月辞职走了，老板还说不会扣你工资，让你好好养病，对了，老板给你仓库装了一个空调，他以为是把你热病了。” 赵幂说完，就笑了起来，一直说老板算是个大奇葩，但是人却非常好。 但是赵幂的话刚说完，岑瑞就把筷子扔在了饭盒上。 “岑瑞哥，你怎么了？”赵幂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有些害怕的看着岑瑞。 岑瑞冷漠的扫了我们俩一眼。 我和赵幂更不敢说话了。 第161章 自杀 第161章 自杀 护士来挂点滴，打开了电视机，全是新闻。 赵幂讨好似的看着岑瑞，“岑瑞哥，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你都替我守了一个晚上了，你先回去梳洗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就行了。” 岑瑞一言不发的起身，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冬雪，周围一切都跟着温度下降。 我悄悄的问赵幂，“赵幂，你知道哪里可以修手机吗？” 总不能一直让师母联系岑瑞。 赵幂想了想，直接把我的手机递给了岑瑞，“岑瑞哥，要不然你回去的时候送过去修，来的时候再带过来。” “不，不用。”我伸手想抢手机，但是手上在输液，动作也不敢大。 岑瑞把我的手机塞进了口袋，然后离开了病房。 盯着岑瑞淡漠的身影，好像面对我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而且，岑瑞也不是自愿昨天晚上留下的，只是为了替赵幂而已。 我微微叹气，低头盯着自己被岑瑞一直握紧的手。 赵幂发现我在看手，说道，“医生说药膏能促进皮肤愈合，每隔几个小时擦一下效果更好，不过会发痒，千万不能去挠。如尘，你没有挠吧？” 我抬起手放在眼前看了看，犹豫的回答赵幂，“没有。” 岑瑞一晚上都抓着我的手腕，根本动不了。 这么一想，岑瑞是故意抓着我的手的吗？ “赵幂，杜清雅还在你家吗？”我低声询问着赵幂，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我问的，但还是忍不住的多问了一句。 赵幂像是找到了有趣的话，提起裙子往我床边挤了挤。 “走了，我妈说杜清雅不肯配合治疗，只能岑瑞哥哄着，这才送到医院去进行下一个疗程。” 我点点头，难怪岑瑞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 赵幂去洗了水果给我吃，然后抬头盯着电视机。 突然之间，赵幂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指着电视机，“如尘！这不是……柳月吗？” 我吃惊的抬头，推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柳月居然会上电视。 医院的电视多半放的都是新闻，柳月的照片就这么出现在了地方新闻台上。 新闻上说是跳河自杀，不过好在被人救了上来。 “为情所困少女跳河自杀？她还少女？”赵幂啧啧两声，显然对柳月的气还没消。 我推了一下赵幂，赵幂才撇嘴抿唇。 我注意到下面的消息，说柳月被人救了起来，而且就送入了我在的医院。 赵幂看我要下床，立即阻止了我。 “你别去看她，她就是不识好，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上面说柳月被骗光了钱，她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她根本不在乎钱，她在乎的感情，我们去看看她。” 我小心的下了床，赵幂提着点滴和我去了护士站，问了柳月的名字才走到电梯口。 柳月就住在往下两层的病房。 走到柳月的病房门口，我却有些犹豫了，柳月对着我们说出的话，还是让我很难过，甚至像个刺一样的扎在心上。 赵幂比我速战速决，直接推开了柳月的病房门。 三人间的房间，柳月很好认。 因为此时的柳月就像是一尊灰白的雕塑，安静的像死物。 柳月看到我们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瞬间就落下了眼泪，双手绞紧被子。 “阿月，没事了。”我走到柳月面前安慰着她。 柳月只是静静的哭着，直到不再落泪才开口。 “我不敢再爱了。” 赵幂看她说话了，松了一口气，“你还非要真的吃亏了才知道痛。” 我却细细想着柳月的话，一言不发。 柳月深呼吸，“别人说的一点都不错，要想结婚就不要谈爱情，谈现实会更踏实，爱情太抽象，看看就算了，碰了，非死即伤。” 赵幂笑她差点死一回都便哲学家了。 可是我觉得柳月说的很对。 柳月自杀一回倒是清醒了许多，但是双眸却不如以前清亮。 也是，被自己付出一切对待的人伤成这样，要想痊愈谈何容易。 柳月只是不说而已，我看她每次欲言又止时都会眼中漫上水汽，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我。 因为面对岑瑞，我总是还未开口，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明明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可是张张嘴又忍下了。 只是不想惹他不快，或是生气。 来给柳月检查身体的护士，给我也顺便拔了点滴。 我和赵幂陪着柳月说了一会儿话，才劝柳月别去想了，过去就过去了。 柳月轻声说好，可是脸上却布满了愁苦难过。 离开柳月的病房，我总觉得自己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柳月了，或许柳月这张脸我会慢慢淡忘，可是她说得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被人第一个舍弃的人。 我和赵幂慢悠悠的回病房，两个人甚至无聊爬了两层楼梯。 赵幂扶着我，问道，“如尘，昨天岑瑞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哦。”赵幂含糊的应了一句。 我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赵幂侧首看着我，面色很为难，但是又忍不住想问，“如尘，岑瑞哥和你在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岑瑞哥对你的态度好奇怪，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我思考着如何开口，最后却只能说，“和以前一样。” 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折磨我而已。 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岑瑞从病房里冲了出来。 “我问你们！病人呢？连个病人都看不好！”一身戾气的岑瑞身上丝毫不见任何平日的斯文，吓得小护士都怔住了。 “岑瑞哥，你在干什么？”找跑上去拉住了岑瑞。 岑瑞看了看赵幂，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此时的岑瑞，好可怕。 阴冷的目光锋利无比，生硬的俊脸时刻都在散发着寒气。 岑瑞直接把我拉进了病房，二话没说就收好我床边的东西。 “赵幂，去办出院手续。”岑瑞冷冷的开口。 “啊？可是医生不是说明天还有点滴要打，让如尘明天出院吗？”赵幂不知所措的看着岑瑞。 岑瑞愠怒的看着赵幂，“出门能不能带手机？不能的话，这里也不用住了，下回出事自己想办法！” “这里是医院，能有……”赵幂被岑瑞的目光一扫，立即闭上了嘴，抢过落在床头的手机，一打开立即露出吃惊的表情。 赵幂把手机递给我看了一眼，半个小时三十几个未接电话。 赵幂主动认错，只能乖乖的去办出院手续。 我签了字，还有些虚弱的被带出了医院。 赵幂直接被岑瑞塞进了出租车，低沉的对着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就走了。 赵幂等车开了才反应过来，探出脑袋，“哎！这叫什么事啊？” 第162章 责怪 第162章 责怪 岑瑞又重新拦了一辆出租车，将我塞进了车里。 一直到下车我都有些恍惚，看到眼前熟悉的小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岑瑞拉住我的手臂，不让我走。 “我回咖啡厅就好了。”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 岑瑞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往里面走去，进了电梯，我立即甩开他的手，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 他为什么总是逼着我去接受？ 难道看到我无力反抗很得意吗？ 走进曾经和岑瑞一起生活的房子，它像是一个密封的罐子，珍藏了我所有的回忆。 只是现在的我不想去打开，只想把它放在心里最深的地方，然后埋葬起来，最后渐渐忘却。 岑瑞放下东西，拉着我进了房间，用力将我摔在了床上。 我害怕的看着岑瑞，抬起手阻止他的靠近。 岑瑞曲起一条腿跪在床尾，靠近我的时候，察觉到了我对他的恐惧，身子微微一怔，将腿又放了下去。 “你睡吧。我在外面。” 我不敢再多看岑瑞，撇过脸颊，用余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缓缓合上的房门，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寂静。 我不敢用力的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趴在床上，发现床单和被子都是才换上去的。 难道是岑瑞来换的？ 我不敢再去想这样美好的事情，闭上眼睛，裹紧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体力还是跟不上，一沾床就会觉得自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睡得很沉，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我伸出手贴着眼睛都看不见。 黑暗的恐惧让我不由得发生尖叫。 “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啪嗒一声房间的灯都亮了。 我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话，惊慌失措的把手凑到眼前，尴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岑瑞。 岑瑞的脸色很差，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把眼镜给我戴上。 我看清楚眼前的人，心里才踏实了一点，擦了擦额头刚才急出来的冷汗。 “起来吃东西。”岑瑞把手里的水杯放下，然后走了出去。 喝了两口水，我也跟着岑瑞走出了房间，厨房里有点乱，地上还洒了一点米。 桌上一碗有点糊的粥，还有略焦的蛋饼。 我吃了一口气，不太好吃。 察觉岑瑞在观察我的表情，我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食物，不会都是岑瑞做的吧？ 全部吃完后，岑瑞的表情明显舒展开。 我端着碗筷进入厨房，发现水池里有好多蛋壳和蛋液，十分的狼藉。 原本想自己洗碗，但是手上抱着纱布，只能放弃。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岑瑞，只能背对着他，假装自己在收拾厨房。 然后对着他低声道，“岑瑞，谢谢你，我回咖啡厅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岑瑞，你只要管好杜清雅就行了。 “电梯卡和钥匙在桌上，我不会住在这里的。你放心。”岑瑞平静得近乎冷情的开口。 我手边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有些可笑和悲哀。 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碗，连双唇都在发抖。 岑瑞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听到岑瑞的脚步声靠近玄关，我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下一瞬间就疯狂了。 摔碎的碗，碎片四溅，有的甚至划过了我腿部的肌肤，留下很浅的一道刮痕。 “岑瑞！我说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了可以不可以！你不要这样可以吗？” 我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手心撑着整理台，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岑瑞肩头的包滑落下来摔在地上，握着门把的手也放了下去。 他看着我，神色凝重，口气却不容反驳，“不，可，以。” 他明明知道我这样真的很痛苦，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到底要我如何？ 我闭着眼，任由泪水滑落，身体也瘫软的想跪在地上。 岑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一把圈住我的腰，将我拽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锋利的碎片就在膝盖下面，差一点就跪在上面了。 站稳之后，我推开岑瑞，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心里开始抗拒他的靠近。 曾经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和他并肩而站了，我不再是只会追逐他的十八岁许应尘。 但是我想错了，岑瑞身边的位置永远都是留给杜清雅的。 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我看大沙发上有我自己的包，直接背了起来，“你不用走，该走的人是我。” 跑向门，岑瑞快步上来不顾我手心的疼痛，用力的捏紧。 我吃痛的松开了手里的包，整张脸皱起，死死的盯着岑瑞。 恐惧，害怕，甚至有些悲愤，但是心里却还是期望他能说点什么。 岑瑞眼中泛着血丝，漂亮的浅眸愈渐加深，盛怒之下却依旧是一张冷漠的脸。 “我说，不可以！” 来去都是这三个字，炸得我整个人都快发狂，我也不顾受伤的手，用力的捶打岑瑞。 “你放开我！放开！” “不可以。”岑瑞咬紧牙关依旧是这三个字。 “岑瑞，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依旧不肯退让，抓紧门把的手也越来越疼痛。 岑瑞深蹙眉头，态度十分的坚决。 “岑瑞，如果你那么爱她，就回去吧，我真的没关系，不求你感同身受，但是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沙哑的看着岑瑞，艰难的说着话。 “岑瑞，你体会过有家不能回吗？体会过我鼓起勇气回到这里，却因为杜清雅在赵家无处可去的感觉吗？体会过我每天都在等你消息，却看着你和杜清雅恩爱的模样还要自我安慰吗？体会过走在生活了这么多年街道上，却无助陌生的感觉吗？体会过就算知道我……我不是你最想要的人，痛苦万分还要站在这里求你的感受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说不可以！不准许！不能！还有叫我滚！” 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说完这些，我整个人都在发懵。 我在怪罪岑瑞，而且还大声的责备了他。 察觉到岑瑞握紧我的手放了下来，我用力的推开门，直接冲了出去。 深怕岑瑞会追出来，疯狂的摁压电梯，而身后的门也嘭的一声关上再无动静。 跑出小区以后，才发现惊慌之下，自己的东西也没有带出来。 没有钱，没有手机，这个点咖啡厅也关门了，我也没有回去的钥匙。 我站在马路边看着车辆渐渐减少的马路。 我许应尘像是一直在重复悲哀的人，永远都像是一缕飘魂，不知道何去何从。 此时的我真的很想靠着师母温暖的怀抱，痛快的哭一场。 但是现在我只能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看着周围的寂静。 安静之下，那些挣扎的眼泪反而都收了回去，只剩下失魂落魄。 看着已经印了一点血丝的手心，我对着手心吹了吹，然后搂住双肩。 夏季的深夜，褪去白天的燥热，带着一丝丝凉意，不禁让我蜷缩起了身体。 裸露的皮肤带起鸡皮疙瘩，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被妈妈打了以后，缩在巷子暗处的角落。 也是这样眼巴巴的等待着天亮，期望白天快点来，希望自己快点长大。 可是，长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心里不在单纯的想要平凡，更渴望着被人爱。 有了这种苗头，所面对的绝望不再只是伤口的疼痛，和吃不饱的饥饿感，而看不到伤痕，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阴影覆盖在我的头顶，我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粗重喘气的岑瑞。 岑瑞的额头都是汗水，身上的浅蓝的衬衣也被浸湿，他盯着我，用力的呼吸，唇色都发白，胸口也跟着每一次呼吸剧烈的起伏着。 “岑，岑瑞……”我缓缓起身。 岑瑞看着我的目光明显带着愤怒，但是发紧的唇间却只是隐忍的吐出两个字。 “回家。” 我的手被岑瑞牵着，岑瑞的手心里滚烫还带着汗，仿佛他的汗水快要沾湿我手上的纱布贴上我的肌肤。 走了两步岑瑞松开了我，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才重新牵住我的手。 岑瑞走在我前面，甩了甩已经完全被汗湿的头发，他深呼吸想要稳住自己的气息。 回头再三确定眼前的我，然后才缓缓开口，“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只要先做好你自己，其他……我来。” 我不懂，只能木讷的看着岑瑞，发觉岑瑞整个身影都在发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反复的揣度。 可是我并不聪明，我没办法看穿他的心思，所以才没办法像个明白人一样，知难而退。 兜了一圈，我还是回到了这房子里。 岑瑞直接把门锁了，带着钥匙去了浴室。 我只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岑瑞这次洗的很快，头发也没有擦干，手里拿着棉签和药膏坐在我身边。 他抬起我的手，拆了纱布，然后重新抹了药膏，再裹上纱布，全部做完以后，他并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微微用力抽了回来，身体也挪到了一旁。 岑瑞眉头一蹙，神色不悦，却没有表现出来，“仓库环境不利于你伤口愈合，我会留下来陪你。” “不……” “去洗澡睡觉。”岑瑞打断了我的话。 我摇头，并不想留下，目光四处游走寻找我的包。 岑瑞叹了一口气，“我帮你洗？” “不要。”我立即站了起来。 房子被他锁了，包也被他放了起来，我根本没有离开的余地。 我只能去了主卧的浴室，洗好以后，就把房门关上。 岑瑞突然进来，我惊慌的坐了起来，戒备的看着他。 见状，岑瑞脸色一沉，双手握拳，快步走到床边用力抽过一个枕头，走了出去。 我才平静躺下来，翻过身体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伸出手小心摸了摸。 最后却只能拉过被子盖过脸颊，无声的哽咽。 第163章 哄小孩 第163章 哄小孩 第二天醒来，岑瑞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还有我的手机和包。 我打开手机，发现已经修好了，直接拨通了师母的电话。 师母那头笑着，“如尘，岑瑞刚打完电话过来，你怎么就打过来了？他说你没事了，叫我们别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有岑瑞在，我们也稍微放心一点。” 一听到师母的声音，我原本的委屈又压了回去，只能试着用轻松的语调开口，“着凉发烧，现在没事了，妈你别担心。” “那就好。” “妈，她有没有找过你们？”我担忧的询问着。 师母顿了顿，语气多少是有些无奈，“来过，没看到你闹了一会儿就走了，我们说让她和律师谈谈，结果律师找人去她家，邻居说她搬走了。” “搬走了？”我心一揪，妈妈不会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妈，你们是不是给她钱了？” “给了点，但是不多，她又哭又闹，说你不孝，我自然不能任由她胡说八道，先打发了她，然后去门卫那说了一声，以后看到她不会让她进来的。” 师母是个聪明人，她不会任由妈妈宰割。 听到这里我也放心了，只要师母和言教授没事就好。 妈妈听到要一次性了断，肯定是不乐意的，她这个人唯恐天下不乱，是不会舍弃我这颗摇钱树的。 想着，我就开始担心自己会拖累言教授和师母。 “我和赵幂一起去打工了，妈你别担心。”我照直说了状况，想留在这里久一点，免得回去被妈妈抓住以此要挟师母和言教授。 师母唉声叹气，“如尘，你不用这么小心懂事的，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和师母聊了一会儿，心里虽然好过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堵得慌。 “如尘，你和岑瑞吵架了？岑瑞声音听着也不太好，你也是。”师母突然开起了玩笑。 “没有，我和他没什么事。”也没有什么关系。 师母想继续开导我，但是一提到岑瑞，我胸口就更加难受，只能找了借口挂了电话。 松了一口气，发了信息给赵幂，说今天挂完点滴就去咖啡厅。 赵幂却叫我不用这么着急，老板都不急，我急什么。 我快速的回赵幂的消息，突然之间手指停在了键盘之上。 仔细把手里的手机看了一遍，现在修手机的人这么好，居然还贴了保护膜，而且看上去好新。 把我原本用的有些发黄的手机壳拿下，我的目光一顿，之前在手机背面角落的划痕不见了。 这不是我的手机，虽然型号和颜色一模一样，但是刚才发送消息的时候就觉得比以前流畅了一些，加上没有划痕，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打开界面，我盯着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图纸，手指在图表上晃了一圈，最后打开了照片。 我不怎么拍照，除了之前自己让苏遇帮忙拍的一个剪头发的照片，就剩下一个私存的相册，里面……全是岑瑞的照片。 还有一张岑瑞十九岁的照片，很模糊，但是我一直觉得那张照片最好看。 但是打开相册，什么都没有，就连我自己的照片都没有了。 难道是被泡坏了，所以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没有了？ 我怀疑的盯着没有划痕的角落。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我背上自己的包离开了房子，去了医院打点滴。 医生配了一点药给我，让我以后注意胃。 一直到在输液大厅我都有些心急，我心里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但是这次输液速度太慢，我自己调快了又觉得手疼的厉害，只能又调了了回去。 我身边是一个一直在哭闹的小孩，孩子的妈妈抱歉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小孩的妈妈为难的看着我，“不好意思，小姐，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小孩，我去上一下厕所。” “小姐？”我指了指自己。 小孩妈妈更加尴尬，连连道歉，“我看你长得很好看，头发也长，以为你是……” “我是，我是女生，你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盯着。”我低下头有些难为情。 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觉得我像个女孩。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从上次苏遇帮我剪完头发之后，我再也没有剪头发，的确是长的都扎脖子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抓着一个玩偶不停的往嘴里塞。 他也很好奇的看着我，但是周围一看没有妈妈在，立即红了眼眶，眼泪闪闪的。 “呜呜……” “别哭，你妈妈马上就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哄小孩，只能伸出另一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小孩子的头发好软，好顺滑。 岑瑞的头发也很软很顺，岑瑞小时候也很可爱。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看着我，抓下我的手却不松开，好像十分没有安全感。 我的注意力全在小男孩身上，等回神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 “岑瑞？你怎么会在这里？” “吃饭。”岑瑞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椅子房。 我把被小男孩握着的手抽了回来，小男孩立即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投来目光，我怎么哄都他都停不下来。 “你，你别哭，你妈妈马上就来了。”我手足无措的安慰着他。 左右查看，发现小男孩的妈妈还没有来。 小男孩咬了咬玩偶，“嘘嘘。” 我看了看自己还在打点滴的手，最后只能看着岑瑞，他要是不肯就只能喊护士来了。 没想到岑瑞直接把小男孩抱了起来，然后一手提着输液瓶去了厕所。 岑瑞和小男孩一走，孩子的妈妈就回来了，我解释了一下，还好她没觉得我是人贩子。 我和孩子的妈妈一样盯着厕所那头，看到岑瑞颀长的身形，单手有力的抱着小男孩走了过来。 岑瑞像是在哄小男孩，两人居然还说笑了起来，小男孩开心的笑着，搂着岑瑞的脖子。 我微微吃惊，直觉岑瑞应该是不会对孩子有什么耐心的人，没想到他和小孩子都相处的那么好。 这样的岑瑞，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可惜……和我没什么关系。 “妈妈。”小男孩喊了一声自己的妈妈，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谢谢，小姐你男朋友很有耐心。”小男孩妈妈开口。 “不是，他不是……” 我急着解释，岑瑞把饭盒塞进了我手里，底部微微烫了一下手心，我话还没说完就缩了一下，抱住了饭盒。 岑瑞带的饭只有筷子，而我是用右手打得点滴，左手用筷子夹了两次都失败了。 “小姐，叫你男朋友喂一下，我看你的点滴走得慢，没有个一两点走不完的，会饿坏的。”旁边小男孩的妈妈也掏出了保温壶倒了一点粥喂小男孩喝。 我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岑瑞的脸，放下筷子，回道，“我还不饿，等打完点滴再吃。” 却不想，岑瑞直接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接过我左手的筷子，夹起一些菜放在我唇边。 “吃吧。”他语气平静，好像并没有因为昨天我说的话生气。 还是气已经消了？ 我怔怔的张嘴，吞下饭菜，身边小男孩妈妈一个劲笑，连小男孩都在笑。 脸颊瞬间就变得滚烫。 第164章 手机里的东西 第164章 手机里的东西 身边的小男孩打完点滴，和妈妈一起道别后离开了。 小男孩一笑起来眯起的双眼，像是夜空的月牙，十分的可爱。 这才是正常家庭下的孩子，无忧无虑，纯洁干净。 我的点滴一直到下午一点半才结束，整个手臂都有点发酸，站起身的时候身体都像是僵了。 岑瑞一言不发的坐在身边陪着我，偶尔也会看我两眼，但是我都避开了。 两个人一起走出医院后，我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岑瑞，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岑瑞，这不是我的手机。” 岑瑞顿住脚步，略微诧异的看着我，“不会比你的差。” 我没有想到岑瑞会立即承认他换了我的手机，结果反倒是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不一样。”我看岑瑞要走，立即拉住他，“我只要我的手机。” “为什么？”岑瑞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不上理由，总不能告诉他，旧手机里面有他的照片。 我摇头，坚定道，“我不要这个，我只要旧的，我自己去修。” 岑瑞几乎一针见血的问道，“里面有什么？” 听闻，我刚好一点的身体差点站不稳，只能心虚的摇头。 “没，没有什么。” 在岑瑞面前，我太不会掩藏自己的心事，岑瑞的目光上下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 “带你去修。”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岑瑞直接带着我去了手机维修的地方，但是手机本来就便宜，单独要修算下来都够再添点钱买个新的了。 或许岑瑞也猜到了这个局面，所以干脆就买了个新的给我。 我再三确定后，才敢相信当初八百九十九的手机，光是维修费都要五百多。 “不划算的，所以我们不建议你修，还不如去买个新的。”维修员指了指我的手机。 我偷偷看了看身边的岑瑞，然后把身体探进窗口里面一点，小声的问道，“那我能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吗？” “什么东西？视频？照片？” 我又看了看岑瑞，他站得离我有两步之远，我再压低声音，“照片。” 谁知道戴着一只耳机的维修员，也凑了上来，立即大声复述我的话，“这个容易，只要是照片的话，其实你这个牌子的手机后台有自动备份，只要你登录手机账号。” 这声音五米之内都能听得很清楚。 我双手绞紧，尴尬的看向岑瑞。 岑瑞也正盯着我，微微挑眉，声音隐笑，“没东西？” 维修员伸出手问我要了新手机，说用电脑帮我操作，这样不会有遗漏。 我也听不懂，快速交出手机，只希望他别再这么大声说话了。 维修员说同种牌子的手机，其实只要在新手机上操作，他看我不会一边教我，一边用电脑帮我将备份传到手机上。 “有个隐私相册要密码，密码是多少？”维修员大概用耳机在听歌，所以声音显得特别大。 我屏息，挪了两步，恨不得把身体都探进窗口，用只能我听到的声音说话。 “呜呜嗯嗯。”我含糊不清。 “啊？”维修员把另一个耳机摘了下来，总算是用正常分贝说话了，“小姐，你不用担心，这个密码你新手机就能改，你大声点。” “一零二三。”我明显感觉到了维修员的不耐烦，但是我还是只敢用很低的声音开口。 说完，连看向岑瑞的勇气都没有了。 十月二十三，岑瑞的生日。 感觉到身边投来的目光有些发烫，恨不得在我身上烫出一个洞出来。 我只求维修员不要再问我什么问题了，千万不要。 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是看到维修员把目光看向岑瑞的时候，我就知道希望要落空了。 “全是男朋友的照片，害羞什么？” “好了吗？”我催促了一声，有种恨不得脚下装两个轮子赶紧跑的冲动。 一拿到手机，我真的冲着跑了。 但是没几步，自己的背包没拿，只能又回到走到慢悠悠走路的岑瑞面前。 岑瑞一点都不着急，相比昨天的脸色，现在算是和他最近相处下来最舒心的神色，他也像是料定我会回头，不慌不慢的举起手里我的背包。 我接过背包，窘迫的站在岑瑞面前。 岑瑞从我身边走过去，一开口便带了零星的笑意，“那么模糊的照片，还看得出是我吗？” 我一把搂紧背包，咬唇唇瓣，岑瑞刚才一定让维修员给他看了照片。 我应该解释的，但是我觉得我只要一开口，可能就变成了变相的承认。 一路无言，岑瑞和我一起回了咖啡厅。 赵幂看到我和岑瑞一起来到咖啡厅，对我们的关系更加疑惑，但是赵幂并没有问到底，而是转而将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去。 我去更衣室换好衣服走出来，看到岑瑞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赵幂点完单回到吧台前，托腮略显纳闷道，“岑瑞哥怎么了？怎么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想笑又笑不出来的。” “笑？你是怎么看出他在笑的？”我快速的朝着岑瑞的方向看了一眼，实在是不敢认同赵幂的话。 赵幂挥挥手，“你不懂，我和岑瑞哥一起长大，他就是太能藏了，但是有些动作我还是能分辨的。” 我一边听赵幂分析，一边低头整理吧台，洗杯子的事情这两天肯定是没办法做了。 赵幂说起岑瑞小时候的事情滔滔不绝，“如尘，你不知道岑瑞哥小时候就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哥都比他活泼多了，难怪长大了性子也这么闷，说好听点是有礼貌，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冷淡，而且……” 我低着头，连连点头，算是觉得赵幂说的有礼。 但是突然之间赵幂声音被掐断，身体都刻意的站在高脚凳上挡着我。 我疑惑的抬头，从赵幂的背后探出一点脑袋，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竟然是方瑜和岑舒桐。 两个人手里都拿了不少购物袋，应该是刚刚血拼结束，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立即缩了回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制服，老板把我的男侍者的衣服换成了女士的制服裙子。 “如尘，你要不要去躲起来？”赵幂侧过脸看了看我。 我微微往下蹲，就留了一点脑袋在吧台上面，然后小心翼翼的跨着步子准备离开。 但是其他同事刚好点了这对母女的单，跑过来下单，“许应尘，两杯冰拿铁，双奶。” 我眼睛一闭，感觉头顶都阴沉了下来，只能颤巍巍的站起来。 听到我名字的岑舒桐蹬着厚底的高跟鞋跑了过来，整个大厅都能清楚听到她蹬地笨重的声音。 岑舒桐不太高，所以特别喜欢穿高跟鞋，为了搭配她昂贵复杂的萝莉裙子，她也会穿一些看上去很笨重的松糕鞋。 说起来，岑舒桐的脚步声太好分辨了。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是捡东西站了起来，面前直接怼上岑舒桐的脸。 非常跨装的眼妆，颜色诡异的美瞳让她的目光十分的不善。 “真的是你！”岑舒桐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对着身后的方瑜招手，“妈，被赶出去的许应尘在这里！” 岑舒桐特意加重了赶出去三个字。 我脸色比岑舒桐脸上厚厚的粉底还要惨白，目光不由得看了看周围，希望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但是安静的咖啡厅，因为岑舒桐的一句话，大家纷纷侧目望来。 岑瑞也深蹙眉头，隐忍着怒气看着岑舒桐。 方瑜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不悦的看着我，没有岑如雄在，她也根本不需要装得贤良淑德。 方瑜直言道，“如尘是你呀，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抿唇，看着方瑜，回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现在嘴巴倒是学你妈几分像了，一样贱！”方瑜毫不客气的开口。 我瞪着方瑜，剩下的话咬紧牙关咽了回去，我现在是咖啡厅的员工，要是真的说了方瑜不喜欢听的，会连累老板的。 方瑜看我不说话，才冷哼了一声。 岑舒桐夸张的瞪大眼睛指着我下半身的裙子，“妈！你看！如尘哥哥穿的裙子！是不是变态啊？” 这话赵幂听不下去了，“两位客人，是喝咖啡呢？还是来找茬的？你们这么大声会影响其他客人的。” “赵幂你也在这里打工？难道是赵家要破产了？”岑舒桐对着赵幂就是一顿冷嘲暗讽。 赵幂也不是吃瘪的人，“岑家倒了，我们赵家也不会倒，不然你那个继父怎么会不肯放我岑瑞哥走？还不是怕我赵家从岑氏撤出来？” 岑舒桐扯了扯方瑜，方瑜对着赵幂虚伪的笑了笑，“赵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还年轻不懂公司的事情。” “哼，就你懂，带着前夫的遗产嫁给前夫的朋友，谁的算盘也没有你打得响啊。”赵幂直接怼了一句方瑜。 方瑜的脸色有些挂不住，立即扭头看着我，眼角一抹厉色，抬手就对着我招呼过来。 这动作实在太快，我和赵幂都吓了一跳。 但是下一刻，方瑜连同岑舒桐都因为脚上的恨天高摔在地上，而推开她们俩的就是岑瑞。 “滚。”岑瑞从来都没有给这对母女好脸色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跟她们虚情假意。 赵幂挽着岑瑞的手臂，看着地上的母女二人便笑了出来，接过做好的咖啡塞进她们手里。 “这两杯算我请你们俩的，赶紧走。” “等一下。”我从吧台里走了出来，站在方瑜和岑舒桐面前，平静道，“我和岑家没关系，我是女生。” 依方瑜吹枕边的本事，一定会把我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岑如雄，这样我就算是和岑家再无关系。 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一句话，让我浑身都轻松了。 曾经的枷锁，瞬间都在心底断开，我再也不用被束缚在冰冷的岑家，也不用假装自己是个男生战战兢兢的生活下去。 方瑜和岑舒桐手中的咖啡撒在地上，拧着眉头，一脸凝重的离开了咖啡厅。 方瑜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得这么凝重？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疑惑道，“她们怎么了？” “外婆说，她和几个老董的夫人打牌，人家就八卦方瑜，说她年纪不小了被岑如雄逼着去医院做检查，还是那方面的，谁知道哪方面的？总不能叫她再生一个吧？”赵幂指着肚子，自己倒是先笑了。 我和岑瑞同时看了看对方，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点猜疑，似乎和我猜想的有些相似。 岑如雄那么多女人，怎么会到如今落得一个孩子也没有？ 难道他不行？ 这样是不是也可以间接证明我不是岑如雄的孩子？ 第165章 希望是结束 第165章 希望是结束 方瑜和岑舒桐离开后，岑瑞的手机明显响了好几下。 赵幂脸色难看，“岑瑞哥，是不是又是杜清雅？在医院也不让别人在外面好好过日子吗？是不是下回她再逼你，你也得这么随时待命？” 我一怔，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诧异的盯着岑瑞，希望从岑瑞的脸上看到一丝破绽。 岑瑞只是望着门外确定方瑜和岑舒桐离开了，才对着赵幂道，“我走了。” 是的，这句话还是对着赵幂说的。 我就像是站在旁边的一堵墙，或者说是空气。 岑瑞就这么忽略我，直接走了。 我下意识抬手想抓，手掌握拳，什么也没有抓住。 赵幂十分不满的追了两步，“岑瑞哥！” 赵幂重重叹气，站回了我的身边，一个劲的抱怨，“杜清雅！又是她！使唤岑瑞哥倒是一点也不心软！” “算了。”我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想了想，我盯着赵幂，寻找机会开口，“是不是很多次了？杜清雅用自己的病要挟？” 赵幂为难的点头，脸上都是对岑瑞的心疼。 我停下了做咖啡的动作，鼻下咖啡香味也浅了，冲入鼻腔都是酸涩。 再看着岑瑞消失的方向，早已不见他的踪影了，心里也不知道在奢望着什么。 天公不作美，天色突然阴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就闪过了一道闪电，随即而来的是雷声阵阵。 这个天，说下雨就下雨，咖啡厅立即走得一个人也没有了。 按照这个雨势，估计晚上也不会有客人来了。 但是，傍晚我却等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客人。 我以为方瑜和岑舒桐把我的话带给岑如雄以后，一切应该结束了才对。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岑如雄会跑到咖啡厅来找我。 岑如雄身上银灰的西装带下一片雨水，颜色立即变深，犹如他那张紧绷阴暗的脸，身后的司机收好雨伞站在门边。 岑如雄看到我这身打扮，立即变得怒不可遏，一把将我从吧台里拖了出来。 “是不是真的？” 七八月的天，岑如雄一开口却带着寒意，仿佛外面的暴雨横打在我身上。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求救似的看着周围，却发现因为大暴雨，整个咖啡厅只有我一人值班。 用力咬住唇瓣，疼痛立即传遍全身，指尖还在颤抖，但是目光已经迎上了岑如雄的双眸。 “是，我不会你的女儿，我是妈妈她……” 啪！ 岑如雄不由分说的甩了我一巴掌。 还在说话的我瞬间咬到了舌头，嘴里一阵腥甜，酸疼漫上眼角，我只能紧闭双唇。 “贱人！”岑如雄一把揪住我的衣领，用力的又甩了我一巴掌。 我吃痛的捂住脸颊，挣扎着要推开他，目光不由得向门口站着的司机看去，司机却一脸淡漠将脸转向外面。 岑如雄拖拽着我，一把抢过司机手里还在滴水的长柄雨伞。 “你们这对母女害得我现在做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我弄死你！” 我很明白岑如雄的怒火从何而来，在没有妈妈在场的情况下，他只能将这一切都发泄在我身上。 沾着冰冷雨水的伞柄用力的抽打在身上，衣裳湿了，贴着皮肉，每一下都打到了骨头。 我咬紧牙关站在原地，不服的看着岑如雄，痛到手臂发麻的时候，我一把拽过他手里的伞扔在了地上。 岑如雄为了抢伞明显身体都摇晃了一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是，我也情愿你不要认我，所以你现在没资格打我，而且……你打得还算少吗？” 我红着眼眶看着岑如雄，心里揪得难受，只希望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成真，今日挨打是最后一次。 岑如雄冷笑两声，“你们母女两个骗了我这么久，就想这么算了？你那个贱妈欠我的远远不止一个孩子！她死不足惜！你也一样！” 岑如雄抓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转身走近雨幕中，连雨伞都不要了。 我捡起地上的雨伞，冲出咖啡厅的门，将雨伞扔进了垃圾桶，全身湿透的看着垃圾桶。 这一切结束了，我和岑家再也没有关系。 岑如雄就算是想要找人算账，那也与我无关。 我仰着头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心里恳求着老天，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岑如雄。 雨水冲刷着我身上每一寸肌肤，将岑如雄刚才抽打过的地方一一冲洗，仿佛一切都在这个暴雨中得到解脱。 我闭上眼迎着风雨，渴望着这场暴雨带走我曾经一切的不幸。 突然，坠落的雨水中断，我睁开眼睛，发现头顶多了一把伞。 岑瑞就站在我身后，自己半个身体都在伞外面，很快就和我一样湿透了。 我一下将雨伞推向他，“我没事，你比较容易生病。” 我冲向咖啡厅廊檐下，转身看着雨幕中缓缓走近自己的岑瑞。 黑色的雨伞渐渐升起，露出他的脸颊，宛若珠帘的水珠顺着伞骨落下，将他分割成几个画面。 这样的模样在赵雅的葬礼上我也见过，曾经冷漠站在墓碑旁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成熟却更加的冷漠了。 俊美的容颜褪去十八九岁的稚气，变得冷峻，雅人深致，却也多了几分疏离淡漠。 我擦了擦唇上伤口，微微启唇，想唤岑瑞的名字，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怕自己一开口，心底的委屈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倾泻而出。 “还有五分钟就九点了，关门吧。”岑瑞收好伞，抖了抖雨水，将伞扣好放入伞桶。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岑瑞跟我进来的目的。 锁好门窗，我就走入后面的更衣室，从备用的柜子里找到了新的制服递给了岑瑞。 “你先去男更衣室洗澡换上，等明天你衣服干了，我再洗好放回来就行了。” 岑瑞接下衣服直接进了男更衣室。 我也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去小厨房烧了热水。 对于员工，老板还是很大方的，小厨房里什么都有，做个简餐还是很容易的，这也让我省了不少饭钱。 我从冰箱拿出自己买了放在这里的食材，煮了姜茶，考虑到岑瑞的身体，所以煮的比较辣。 一人一碗端到了仓库，发现岑瑞已经坐在里面的小床上了。 我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他，“喝吧，不然会生病。” “既然知道会生病，为什么还要淋雨？你自己才退烧不知道吗？”岑瑞声调逐渐上扬。 我捧着碗坐在旁边的小凳上，下雨天气，仓库里有些闷热，打了空调也有种说不上的黏腻感。 还好这里不潮湿，不然这些咖啡豆全部遭殃。 我胡思乱想着，就是为了刻意回避岑瑞突然的关心。 不想让自己沉沦在岑瑞的深渊。 第166章 适合什么样的人 第166章 适合什么样的人 面对岑瑞的问话，我盯着手里的碗不说话。 没有听到我的回答，岑瑞握着碗的手微微用力，指节也开始发白，手臂上的肌肉也跟着发紧。 我抬起碗小心的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视线，发觉岑瑞穿制服竟然这么好看。 白衬衣，黑裤子，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相比岑瑞平时穿的休闲装束，店里的制服微微修身，所以显得岑瑞特别颀长，狭小的空间里好像那双长腿都有些无处安放。 坐下时，收起的裤管露出比一般男生要白皙的皮肤，脚踝随着他的动作紧绷拉长线条。 不知不觉喝完手里的姜茶，我才注意到自己都在想什么东西。 收了岑瑞的碗，自己去了小厨房带着手套把碗洗了，然后在大厅找了一张沙发准备睡下。 不管岑瑞为什么留下，我都没有准备好面对他。 我和他现在，隔着的距离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但是当我要躺下的时候，岑瑞把我拽了起来，拖回了仓库，门嘭一声用力关上，整个仓库都震了震。 “床太小了，你睡这里。”我解释道。 岑瑞只是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下，拉过被子，“被单都是才洗的，干净的。” 我想找点什么话说一下，不然我就会胡思乱想，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梦。 岑瑞侧首，单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然后托着自己的头看着我。 或许说盯着会更贴切一点，直白毫不掩饰的盯着，好像下一刻就会把我吞进肚子里。 我一愣，不敢再乱说，更不敢乱动。 安静的仓库，不善言辞的两个人，唯有空调的声音还算能掩住尴尬。 我一直都在等岑瑞开口，等他让我留下的原因。 但是岑瑞除了看着我，并没有开口。 我盯着仓库的门，有一种想要冲出的感觉，当我越来越越沉不住气的时候，岑瑞的手放在了我的脸颊上。 渐渐回温的掌心贴着肌肤，让方才被岑如雄打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我转首看着岑瑞，不明白的盯着他，不敢再随意的跌进他的温柔之中。 我想岑瑞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的，但是岑瑞还是忍下了，只是很轻柔的揉了揉我疼痛的地方。 看着岑瑞凑过来的脸颊，我微微皱眉闪躲了一下。 “岑瑞，我，我不想这样了。”我拉下了岑瑞的手，想要让自己断了这些不该有的念想，但是手却紧紧握住他的手心，还是舍不得。 岑瑞知道我全部的秘密，我全身上下在他面前几乎是毫无遮蔽的，但是岑瑞在我面前，即便是坦诚相见，我依旧看不透他。 “如果不是你妈妈去言教授家，你会来吗？”岑瑞抽走自己的手，十指交错，头也垂了下去。 我微微一愣，思考着他的问题。 如果妈妈没有去言教授家撒泼，或许我真的不会回到这里，因为我的内心对这里是抗拒的。 但是岑瑞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我支支吾吾的回答。 “你不会来的。与其说留你在原地，不如说回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你解脱了，我没有。”岑瑞语速很快，好像这句话早就在心里。 我语塞。 “你不用懂了。”岑瑞淡淡道。 不用懂什么？ 我撩了一下刘海，将已经长长的头发顺在耳后，目光稍稍转向岑瑞的脸上。 在不注意的时候，岑瑞流露出的是卸下防备后的疲倦，就连唇瓣都开始减退血色。 “岑瑞，你是不是很冷？” 说完，我就开始找空调的遥控器，想着刚淋完雨就吹空调的确很容易生病。 岑瑞却用力的搂住我，双手勒紧我的双臂，我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抱着。 “冷。”岑瑞将脸埋进我的颈间。 岑瑞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脖子上的血管，我感觉自己的血液也为止加速的流动着。 我感觉自己承载了岑瑞所有的重量，整个人都不由得向后倒，岑瑞的手放在我的后脑防止我被撞。 我盯着抬起头的岑瑞，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但是自己却撇过了脑袋，不去看他。 “岑瑞，我，我真的不想这样了。”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觉得到头来的患得患失太痛苦了，还不如一开始从来没有得到过。 无论多少次，我知道，岑瑞还是会回到杜清雅的身边。 如果这是注定的结果，那关于喜欢的话都该被埋葬在心里。 岑瑞深吸一口气，并没有强迫我。 但是我睡得很不安稳，明明身边的人是岑瑞，可是我却有种越来越遥远的感觉。 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恐怕见到岑瑞都是一种奢望。 一想，我心里竟然莫名的揪了起来，我悄悄转身面向岑瑞。 虽然动作尽可能的轻，但是床实在是太小，稍有动作整张床都会跟着动，还是弄醒了岑瑞。 两人面对面对视着，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很喜欢岑瑞现在的目光，除去冷淡，除去恨意的戾气，白炽灯下将瞳仁映得通透带着淡淡的光晕和水雾，平静如秋水，并非一潭死水。 心思所及，手指滑过他的眉眼，摸了摸一直想要触碰的长睫，才敢确定他的睫毛真的这么长。 “岑瑞，你总问我问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岑瑞抓下我的手。 “你……你还喜欢清雅吗？” 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问你喜不喜欢清雅，不敢奢望你喜欢我，只想给自己一个理由彻底的放弃。 岑瑞双眸微眯，松开我的手直接背过身体，“这件事不该你问。” 是他同意，我才问的，结果又不让问了。 很难回答吗？ 是不该我问？还是轮不到我问？ 在我看来，触及到杜清雅的事情都很难。 我也背过身体，结果两个人背靠着背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把岑瑞已经干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就离开了仓库。 早餐是我去外面买的，回来的时候岑瑞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向外的脚步说明他要走了。 如果我不回来，他是不是又不告而别？ 我把手里的一份早餐放进了他手里，“路上吃吧。” 说完，我就极力克制自己不回头径直去了小厨房。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我用力咬住手里的包子，眼泪就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咸苦的滋味顿时让我失去了食欲。 把咖啡厅里里外外收拾一遍，赵幂也来上班了，她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赵幂，你没睡好？” “都怪苏遇！我叫他带我打游戏，他专挑那种难过关的，害得我跟他耗到凌晨两点。”赵幂揉了揉太阳穴。 听到苏遇的名字，我手边的动作一停，看着赵幂。 赵幂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我定时早上五点的闹钟，五分钟打他一个电话，打到他精神奔溃，而起……如尘，你看着我干什么？” “赵幂，你和苏遇……”我小心翼翼的比划了一下。 “没！你可别误会，苏遇喜欢你那么明显，我才不会找一个心里惦记别人的男人，这种通常都是悲剧收场。”赵幂解释道。 我拧了一下抹布，脱下橡胶手套，“是吗？” 感觉好像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苏遇喜欢我，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岑瑞，岑瑞的心里却只有杜清雅。 所以苏遇不应该喜欢我，我更不应该惦记着岑瑞，这样大家才会好过一些。 但是事实却是，明知道结局如何，还是不停的重复着痛苦。 我看着赵幂，想要确定什么，“你真的不喜欢苏遇？” 赵幂想了想，“不喜欢。我和苏遇原本就是因为你认识的，而且我们两个那个时候都喜欢你，你叫我间接去喜欢情敌？要是放之前，我没整死他就不错。放现在，最多我们两个有那么一点的同病相怜，不能叫喜欢。” “对不起。”我知道赵幂其实对之前我欺骗她多年的事情还是介怀的。 赵幂受不住这种低气压，挥挥手，换了衣服一边绑头发一边走到我面前，“不过，如尘你为什么不喜欢苏遇？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那天喝醉，他真的说了你好多事，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心疼你。” 我扣了扣指甲，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赵幂，你觉得我和苏遇合适吗？或者说，你觉得我和什么样的人合适？我认识的男生就这么多，你都见过了，蒋鸽，苏遇，还有……” “还有我哥！”赵幂直接把自己的哥哥也报了出来。 我点点头，但是赵幂唯独没有说岑瑞的名字。 赵幂看离开店还有一会儿，就干脆一本正经和我聊了起来。 “如尘，首先声明，我要是说错了什么你千万别生气。” “好，你说。”我也放下了说有的事情，认真的听她说话。 “如尘，论我的心思，就是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最好是和我哥在一起，但是……你也知道你和你妈妈的身份，就算是我哥喜欢你，除非他想气死外婆，基本上是不可能。” 赵幂真的说的很直白，我听得也愣住了。 赵亦辰让我等他回国的话突然在耳边想起来，我为我曾经的心动感到羞愧，那时我实在是太想找一个能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太想逃离，所以差一点就答应了赵亦辰。 但是那时我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赵亦辰的身份，如果真的跟赵亦辰在一起，这无疑是要了赵老夫人的命。 想着，我立即摇摇头，一定要回绝赵亦辰，他一定可以找一个家世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在一起。 “对，你说的对。”我认同了赵幂的话。 第167章 对峙 第167章 对峙 赵幂又说到了蒋鸽，说蒋鸽这个人做朋友还不错，但是做男朋友估计迟早会被气死，像蒋鸽这样的人一定要找一个厉害一点的女人才能制住他略显顽皮的性子。 最后赵幂才说到苏遇，她看了看我才开口。 “我那天和苏遇聊了很多，苏遇和你境遇有些相似，我觉得他应该会比我们更能体会到你的难处，也会更懂得珍惜你，女生不都应该找一个喜欢自己爱惜自己的男人吗？你看柳月，一味的付出，最后差点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所以，你觉得我和苏遇最合适？”我迟疑的询问。 赵幂顿了顿才开口，“分析来说，的确如此，蒋鸽爱玩，我哥身份特别，至于其他认识的男生，大多数都是觉得你好看才靠近你，只有苏遇从你是男生开始就一直护着你，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我终于体会到，和女生讨论感情与和男生讨论感情的区别。 女生的想法更加的细腻，而男生想法不会太全面，更在乎是不是喜欢。 赵幂突然伸手托着我的下巴，仔细的观察我，“如尘，其实你也不用太心急，以你的样子，等毕业了见多了男人或许就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子的了。” 赵幂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也明白，在一个单纯谈感情的年纪，我都无法做出选择。 等踏进社会，可能就会像妈妈一样被利益驱使，与最初想要纯粹感情的愿望背道而驰。 我看着外面还未放晴的天，怔怔道，“我和苏遇在一起真的可以吗？” 不，不行。 苏遇是好人，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备胎。 我立即掐了自己的想法。 赵幂贼笑一声，用自己的胳膊肘推了一下我，“怎么了？是不是突然之间心动了？或许你可以再去试探一下苏遇的想法，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 “不，不是。我随口问问的，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女生。” 以前被妈妈压制着，将所有关于女生的一切特性都藏了起来。 现在做回女生了，好多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了许多。 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似乎是我最不会处理的事情。 赵幂的食指在唇边点了两下，“其实，还有一个人，咱们没说，不过说不说都一样。” “谁？”我期待的看着赵幂，心里明白赵幂指的是岑瑞。 我很想知道别人眼中我和岑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岑瑞哥啊，不过他眼里只有杜清雅，他和杜清雅上次闹分手，我外婆都觉得他是认真的，还问他要不要去见见其他女孩子，岑瑞哥立即就拒绝了，这不是明摆着放不下杜清雅？” 赵幂越说越激动，最后变成了唉声叹气。 我没听到关于我和岑瑞的只言片语，却全部都是岑瑞和杜清雅的事情。 赵幂继续道，“如尘，谁敢把你和岑瑞哥放一块讲？你们俩就是宿敌，不会到一块去的，要是以后你遇到一个像岑瑞哥这样的男人，倒是还不错。” 我的身体缓缓坠落，赵幂的后来的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话，却还非要从别人嘴里听到才肯死心。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赵幂也说到了别的事情上去，对于她而言这只是一个女生之间最常说起的话题。 今天不是休息日，所以客人不多，来的大部分都是外带。 我和赵幂站在吧台里面忙了一会儿，就没事做了。 赵幂做了一杯咖啡给我，“你尝尝我做的，好喝，我下班的时候买两杯回去给我爸妈尝尝。” 我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的，你爸妈一定很开心。” “如尘，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住？反正我家里已经没有杜清雅那个烦人精了。”赵幂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替我先开口了。 “赵幂，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一个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人？” 听到声音，我和赵幂两个人都像根木头一样僵着身体转过去看向来人。 杜清雅。 精心打扮过的杜清雅很漂亮，从上到下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 杜清雅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光是在我脸上就看了很久，然后顺着身体定格在了我的裙子上。 只是一眼，杜清雅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裂缝，她快步冲进吧台，将手里的包砸在了我身上。 赵幂立即挡在我前面，“杜清雅，你干什么？要发病去别处！” “赵幂！我才是你朋友！我变成这样难道你忘了吗？是许应尘害得！你却怪我伤害许应尘？我就算是杀了许应尘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恨！” 杜清雅指着我，连同赵幂一起责备了起来。 “我早和你说过了，不是如尘，是叶菲菲，你自己找不到她，就把错都怪在如尘身上，你的病就是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赵幂看没客人，直接和杜清雅吵了起来。 杜清雅没有想到赵幂会这么说自己，脸色跨垮得厉害，整个人都因为愤怒发抖。 赵幂挡在我前面，言语上一点都不肯退让，“而且，我和你也不是朋友，你利用我在先，在我家人面前胡说八道在后，你居然有脸说我是你朋友，你羞不羞？”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帮着许应尘！如果你不帮她，我会这么对你吗？”杜清雅瞪大双眸，死死的盯着我。 “杜清雅，是不是只要帮着如尘的，都是你的仇人？你就恨如尘比你好呗。”赵幂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如尘就是比你好，还比你漂亮一百倍，我气死你。” “赵幂，别说了。”我察觉到杜清雅的脸色不对劲，赶紧阻止赵幂说气话。 杜清雅双手立即捂住自己的耳朵，排斥着赵幂的话。 她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幽怨憎恨起来，她冲到我和赵幂面前，“许应尘，你和岑瑞什么关系？”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脚下也变得十分的沉重，我心虚的不敢看杜清雅，头不停的摇着。 “没，没，没关系。” “没关系？许应尘你这个大骗子，当初我瞎了眼才会那么帮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偿命！” 杜清雅抓过整理台上的长剪刀冲着我和赵幂而来，而赵幂就挡在我前面。 我快速的扯过赵幂，挡到了赵幂前面。 杜清雅曾经失手伤了林曦，所以我知道现在的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受伤了。 我紧闭着双眼，却没有预想的疼痛。 “岑瑞哥。”赵幂惊慌失措的大喊着。 我睁开双眼，看到岑瑞用手握住了剪刀，但是手心还是被尖锐的顶端划破了，鲜血滴得满地都是。 “杜清雅！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幂抓过纸巾捂住岑瑞的伤口。 我身形摇晃着，特别想冲上去查看岑瑞的伤口，可是杜清雅还愤懑的瞪着我，她似乎还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岑瑞，你居然帮着许应尘？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杜清雅歇斯底里还带着失声的哽咽。 我看向岑瑞，岑瑞并没有看我，好像看我一眼都是多余的。 “没有关系。”岑瑞冷漠的开口，“我挡剪刀，只是怕你伤了赵幂，她是我妹妹。” 我的身体靠着整理台才没有瘫软下去，发酸的眼眶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杜清雅满意的收回了目光，走到了岑瑞面前，搂住岑瑞的脖子，“岑瑞，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杜清雅看着我，露出得意的笑容，却丝毫不顾岑瑞的伤。 而我却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去关心岑瑞的人。 第168章 精神科 第168章 精神科 看着岑瑞还在滴血的伤口，我想起了校医的话。 岑瑞不可以随便受伤。 这一句话直接把我的理智都炸没了，我冲到了里面找出了医药箱，先是止血，然后是包扎。 可是这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一样，我低着头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缠绷带。 “赵幂，快去拦车子，一定要送医院。快！” 我推开杜清雅，大喊了一声。 赵幂愣了一下，才冲出去拦出租车。 我扶着岑瑞向外面走，杜清雅揪住我的手臂。 “不许走！谁许你们走了？还是说你们合起火来骗我！”杜清雅眼中妒火中烧，根本就看不到岑瑞还在流血的手。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再一次推开杜清雅，甚至把她推到了地上。 “走开！”我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感情，还有无法止住的眼泪。 只能闷着头送岑瑞出去。 岑瑞另一只手握紧我的手心，“别哭，千万别哭。”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把岑瑞交给了赵幂。 杜清雅追了出来，差一点就和我撕扯了起来。 赵幂在车上不满道，“上不上来？不上来就走了！” 杜清雅这才直接上了车，看我走上去，用力甩上门，对这司机道，“开车。”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咖啡厅，擦掉了地上岑瑞的鲜血，双手沉浸在水池中，看着血迹一点点淡化，指尖不由得颤抖起来。 眼泪也滴答滴答的落进水池里，融为一体。 我也不知道是为了岑瑞的伤担忧才哭的，还是因为岑瑞那句没有关系哭的。 两个小时后，赵幂打了电话来，说岑瑞没事了。 赵幂还说杜清雅是从医院跑出来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些问题，我已经无心再去寻找什么答案。 脑海里都是岑瑞的那句话，将我们的一切撇得干干净净。 我和他什么都不是。 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将我拉进了黑暗之中，如同梦魇一样缠绕着我。 所有的到底算什么？ 我一个人的幻想？ 傍晚赵幂回到了店里，将杜清雅数落了一通。 “岑瑞哥还不允许我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家里，都什么时候，他还要维护着杜清雅！” “他没事就好。” “如尘，为什么杜清雅会来质问你和岑瑞哥的关系？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幂疑惑的看着我，眼底充满了怀疑。 我立即摇头，谨记岑瑞的话，“没有关系。” 赵幂显然不相信，但是再当她要问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师母的电话，立即深吸一口气，明明知道师母根本看不到我的笑容，我还是带着夸张的笑容接通了电话。 “妈，你怎么了？” “如尘，你赶快回来，你妈找过去了。”师母着急的开口。 “怎么了？”我询问道。 “你妈今天突然不顾门卫保安的阻拦冲了进来，说一定要找你，她觉得是我们指使你去岑家乱说什么，害得她被岑家那位责备了，所以她要抓你去认错。”师母说说停停，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妈妈的行为。 我听得断断续续，拼凑完整后，明白一定是岑如雄找妈妈质问了一切，妈妈不想放弃岑家的家产就会想尽办法抓我去岑家认错。 曾经的妈妈游走在言教授和岑如雄之间，如今也想利用我得两家的好处。 想着，我不由得握紧拳头。 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不能让妈妈抓到。 放下手边的活，我立即跑回仓库，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此时老板也赶了过来，似乎是听说了杜清雅大闹咖啡厅的事情。 老板很为难的看着我，“如尘，你最近事情有点多，之前柳月的事才过去，怎么又有女人找上门了？这一条金街都对你议论纷纷的，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这和如尘有什么关系？柳月的新闻都上电视台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有今天来的杜清雅，我认识，就是个疯子！”赵幂替我辩解着。 我歉意的走到老板面前，“老板，对不起，我还是辞职吧，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立即挥手，“我不是来逼你辞职的，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别误会啊。” “不是，我真的想辞职。”我知道老板是好意。 老板想了想只能点头，“好吧，下次打工记得直接找我，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 老板把工资打到了我的卡上。 赵幂生气的拉着我，“如尘，为了杜清雅辞职不值得！” “不是，是我妈妈找过来了，我不能让她抓住，她会逼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不想再害别人了。”我匆匆忙忙的解释着。 赵幂这才理解了我的行为，还特意请了假，送我去了车站。 “如尘，要不要我在这里陪你？还有五个小时车才开，你走得太急了，都没什么时间段的票可以选了。” “不用了，赵幂，谢谢你。”我看着赵幂，一直为我打抱不平的都是她。 赵幂搂住我，“别这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好朋友，其实我最怕你瞒着我一个人承受着。” 听到赵幂这么说，我的眼泪就不争气的漫上来，我搂紧她，看着来往人群。 心里的确有一件事很想做。 我想和岑瑞说一声再见。 他总是不告而别，我不想这样。 “赵幂，杜清雅在什么医院？” “最好的精神科。”赵幂没好气的开口。 “带我去。” 赵幂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我拉着她离开了车站。 两个人坐出租车来到了医院，精神科是单独的一栋楼。 赵幂说现在的人压力过大，精神有点问题也是挺多的，所以这一块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重起来了。 “赵幂，你懂得真多。”我羡慕的看着赵幂，发现不论什么事情，赵幂都有自己的想法。 赵幂不好意思的笑了，“不是我说的，是岑瑞哥说的，我阿姨也就是岑瑞哥的妈妈，就是精神问题拖到后来身体也有问题，岑瑞哥一直想学医就是因为这个，但是……” 但是岑如雄改了岑瑞的志愿。 第169章 我爱你 第169章 我爱你 赵幂带着我上了楼，我觉得整栋楼都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整栋楼似乎都是按照病情严重情况分的房间。 而杜清雅是个例外，赵幂说她外婆找了人托了关系才单独让杜清雅一个人一个房间的。 赵幂放轻脚步声，低声道，“其实杜清雅的病情不算严重，医生也说她只要能遵从医嘱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杜清雅她总是不配合，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又开始闹。” 我有些自责，在想会不会因为我突然出现在杜清雅面前，才导致她病情加重的。 赵幂停在一个病房门口，脑袋贴着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悄悄的将门推开了一点。 我站在赵幂的旁边，发现里面的灯光有些暗，但是能看清楚杜清雅和岑瑞的身影。 赵幂对着床边的岑瑞的招手。 而杜清雅突然坐了起来，她背对着房门，面对着岑瑞跪坐着，长发披散着，看上去有些消瘦脆弱。 “岑瑞，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和我分手好吗？我们和好可以吗？” 我立即捂住了赵幂的嘴，双眸注视着里面。 岑瑞只是扫了一眼我和赵幂，随即便看着杜清雅，却一言不发的。 杜清雅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你不同意？你怎么可以不同意？” “清雅，别闹了，早点休息。”岑瑞安抚着杜清雅。 杜清雅推开岑瑞放在她肩头的手，“早点休息？我睡着了，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可以去找她了？” 岑瑞蹙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说你怎么突然之间帮着她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生了？你们……你们是不是……”杜清雅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在将什么扯出脑子。 岑瑞抓住杜清雅的双手将她搂紧。 杜清雅又哭又闹，即便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也能感觉到她由内而外的恐惧和害怕。 岑瑞垂下眼帘，只是沉默的抱着杜清雅。 杜清雅的哭声才渐渐减弱，她的脑袋贴着岑瑞的胸口，语气带着一点恳求，“岑瑞，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没有你我会死的，以后我不闹了，我真的不闹了。”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岑瑞轻声开口，目光落在杜清雅脸上，多了几分不忍。 听闻我也低下了头。 杜清雅安静了下来，“岑瑞，不要把我关在这里，这里太冷清了。我那么爱你，你带我走吧，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没有变。” 我这才艰难的抬头看向岑瑞，岑瑞也看向了我。 我后悔了，后悔来这里听这些。 我想要逃跑，将明知故问的答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赵幂却拉住了我。 没有立即得到岑瑞答案的杜清雅情绪立即波动了起来，她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一直追问着。 无果之后，便开始捶打岑瑞。 “岑瑞！你不能丢下我！你忘了你发过毒誓吗？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了吗？如果我出事，她……” “我爱你。”尾音微微一颤，快速消失在空气中。 我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自动忽略了岑瑞这三个字。 他看着我，我也望着他。 而我能对他说的只有。 我走了。 我轻轻启唇，无声的描绘出三个音节。 都是三个字，意义却如此的不同。 岑瑞说的是对杜清雅的承诺，而我的是散场时的道别。 无声，无奈，和痛着。 我拉了拉赵幂，自己先转身离开了。 在医院门口，我很平静的和赵幂道别。 “如尘，你路上小心。” “好，赵幂你也小心点，我们学校见。”我的语速平稳，没有一丝异样。 赵幂也没有看出任何差别，“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上了出租车，对着赵幂挥挥手。 “师傅，车……站。” 一开口，我就尝到了唇边的咸湿，我的声音也颤抖的不像话。 司机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开车。 我看着窗外，咬住自己的手背，浑身都开始发抖。 其实，如果没有遇到岑瑞。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能忍受这份孤独。 我也没有故意去奢望，更没有刻意靠近岑瑞。 只是他出现了，就很难再看向别人。 好不容易放下。 见到他。 却又前功尽弃。 讨厌如此摇摆不定的自己，却一点也无法讨厌他。 看到师母和言教授的时候，我立即冲了过去搂住她们，心里的难受再也无法忍受。 “如尘，你受苦了，我们回家。”师母温柔的声音安慰着我。 而我一直到躺在床上，都无法从心痛中回神。 师母坐在床边轻抚着我的头发，“如尘，是不是和岑瑞吵架了。” 我摇头，眼泪簌簌落下，“以后……没有我和岑瑞了，没了。” 师母一愣，安慰道，“如尘，你还年轻，一段感情并不能代表什么，如果不开心，勉强下去也不会开心的，你应该试着看看周围的人。” 我不勉强，勉强的是岑瑞。 为了不让师母担心，我点头，“好，我明白。” 心里却充满了不明白三个字，我对岑瑞是认真，虽然从来没有主动说出喜欢他那三个字，可是我真的是认真的。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岑家私生子的身份，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 我闭上眼，试着让车途的疲倦将我坠入黑暗，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回到言家，我用了整整一个礼拜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试着去接受这最后的结果。 师母是跟着言教授回国的，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就顺便的带着我周围四处去玩了一趟。 虽然游程中都是师母许久不见的同学，年纪都比较大，但是她们对我很友好，也很钦佩师母能如此大度的接受我。 每当有人问师母原因的时候，师母总是笑着说，“如尘就是我的女儿，不要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我很感激师母，也将最近的阴郁一扫而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总是在师母面前不开心，这样会让师母担心的。 我第一次在朋友圈发了自己和师母的合照，照片上我穿着蓝白条纹的长裙，一顶编制帽，手里拎着一个编制小包，笑得很淡却很由心。 第170章 试试 第170章 试试 突如其来的公布身份，的确是有点炸开了锅。 最有趣的是音乐社唱和声的几个男生，直接问我是不是厌烦了男人的身份，打算去变性了。 还叫我预留一个位置给他们排队应征男朋友。 他们很有趣，总是一唱一和的，像是唱歌的时候。 蒋鸽直接站出来公布了答案，理由比较牵强，家庭原因。 他们虽然好奇，但是没有八卦的要来扒我的家底，所以只能一惊一乍的接受我是女生的身份。 “好你个蒋鸽，看来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怕我们的帅气影响你，所以干脆就藏着如尘？” “滚一边去，你们还帅气？如尘看不上我，还能看上你们？如尘那是有人藏着掖着，哪里轮得到你们？” “谁？” “谁啊？憋死我了！谁要和我抢？” 一下子群里面就议论纷纷的。 我盯着屏幕，等待下一个说话的人。 久久未动的界面，我放弃似的准备关闭。 “我。”苏遇突然跳了出来，还配了一个特别大的嘲讽图案。 “苏遇又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真坏。” 我很诧异苏遇会开口，刚要回一句开玩笑的，师母已经在前面喊我了。 我追上师母和几位阿姨，替她们拍拍照，一下子把这件事忘记了。 等回家，我才想起来这件事。 微信上除了群消息比较多，还有同班同学的问询之外，就是蒋鸽和苏遇的。 蒋鸽问，“你和岑瑞怎么了？苏遇那小子蹿出来干什么？我找了岑瑞一天都不见回答。” 我打字后又删了，删了写，写了删，反复之后，才老实道，“我和岑瑞没什么，以后别提了。” 蒋鸽发了一连串问号。 至于苏遇的消息，一样是问我和岑瑞怎么了。 我照常回了一句没什么。 苏遇直接打了电话来，“赵幂都和我说了，说你被杜清雅找上门了，我旁敲侧击问了一下，才知道岑瑞又回到杜清雅身边去了，你是不是傻逼？” “啊？”我一愣。 “真傻，老子是让你去吃瘪的吗？”苏遇连连粗口。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脑海里想起了赵幂分析我和苏遇的话。 “没事了，真的。”我镇定的回答。 “你有事没事我听不出来吗？你给我等着！” 苏遇说完这句话就挂了。 结果苏遇比开学整整提前了一个礼拜来学校，跟宿管大爷理论了半天，才肯提前让他住进去。 最后我跟的阿姨团多了一个苏遇，阿姨们都夸苏遇高大帅气，还问师母我和苏遇的关系。 师母只是笑而不语。 “苏遇，你这么早来，你妈妈那真的没事吗？” “我妈都恨不得我赶紧回学校了，一天到晚嫌弃我在家里挺尸。”苏遇开玩笑道。 我笑了笑，觉得和苏遇说话，一点也不用担心突然没有话题。 苏遇看我笑了，揉了揉我头发，比划了一下长度，“长得挺快。如尘，没事了。” 我鼻子里一酸，用力点头。 苏遇站在我面前，十分郑重的开口，“但是我说的话还是有效的，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看着认真的苏遇，想起了他送我走的时候的样子，和我一样被留在原地孤独无奈。 我双手握拳，犹豫不决，“我……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我不想，也不敢。” “试试？”苏遇看着我，“我已经放弃过一次了，是他放开了你，你难道一辈子都这样吗？就算不是我，你也总有一天会试着和别人在一起的。” 苏遇和师母说的道理相同，如果眼里只有岑瑞，我永远都走不出去。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之后我们再……”我看着苏遇想征得他的同意。 “真的？” “嗯。”我点头。 这件事就是赵亦辰，我还欠他一个回答和解释。 但是主动找我的是赵亦辰，他特意打了跨国电话，声音里带着一点质疑。 我甚至在猜，赵亦辰是不是喜欢的是身为男生的我。 “如尘，你真的是女生？”赵亦辰还是不太相信。 “嗯，对不起，我骗了你。” 等我解释完，赵亦辰那头沉默了很久。 我屏息等着赵亦辰开口，但是等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跨国电话已经断线了。 “喂？”我试探着开口。 赵亦辰那头传来不稳的呼吸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对你说了这么多，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勇气吗？我需要准备多少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话来道歉，只能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啪嗒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我在微信上发了很多消息给赵亦辰，都没有任何回答。 赵亦辰生气是应该的，就像当初的赵幂，但是我不认为赵亦辰会像赵幂那样轻易地原谅我。 可是即便不和苏遇在一起，我也不能和赵亦辰在一起，我不想气死赵老夫人。 或许选择一个和我的曾经毫无瓜葛的人在一起，会更容易一些。 暑假的最后一天，我答应了苏遇所谓的试试。 或许就像赵幂说的那样，有着相似过去的人在一起会更加懂得珍惜对方。 开学这一天，言教授和师母一起送我去了学校，穿着女装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多半是不自在的。 但是一想到能够正大光明恢复身份，我还是止不住的兴奋。 虽然班上的人还是很不理解我之前的隐瞒，但是他们至少没有摆在脸上，只是后来很多人都和我疏远了不少。 从教室里出来，师母一直都在安慰我，“如尘，别担心，慢慢的大家会试着接受你的。” “嗯，妈，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去，待会儿音乐社叫我一起去聚餐。”我对着师母笑了笑。 师母看我心情不错便打算去言教授办公室等他一起离开。 我走出教学楼，发现楼下站了几个女生，她们虽然没有指着我交谈，但是目光已经犹如锋利的钩子深深的勾住了我的皮肉。 “就是她，装男生一年了，还住在男生宿舍，现在又变回女生，这叫什么事？” “她不是和苏遇闹同性恋的许应尘吗？难道两个人早就搞上了？扮男生就为了住在一起？” “你也太能编了吧？小说看多了吧？” “正常人哪能想出来这一招？脑子不好。” 她们自认为自己声音不大，其实说到后来已经不在乎我听不听到了。 我低下头，看着师母精心为我打扮的一身，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你们吃饱了撑着了啊？要不要每个人给你发个喇叭？这样也好，至少咱们学校的校花可以改一改排名了。” 蒋鸽撩着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一吼，直接把几个女生吓跑了。 听到身后蒋鸽的声音，我想到了岑瑞，他们俩一定在一起。 我没有转身，直接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跑。 蒋鸽一把拉住我，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着，“以前随便打扮一下就很好看，现在正儿八经穿回女装，啧啧，不得了了。” 我知道蒋鸽是真的在夸我，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原本想对蒋鸽展露的笑容也冻在了嘴边。 “如尘。”苏遇及时出现，拉开了蒋鸽和我距离，他很自然的拉过我的手，“蒋学长，以后和我女朋友保持一点距离。” “什，什么？”蒋鸽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越过我们看向了身后的岑瑞。 苏遇不理会，笑道，“不是说去吃饭吗？走吧，我还要和如尘下午去约会，言教授的门禁特别严，别浪费我时间。” 这话听了耳熟，似乎岑瑞也说过。 我微微抿唇，手心都快出汗了，背上如针扎，还要装得很随意。 蒋鸽摸不着头脑，也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他只能挠头往外面走。 在校门口和音乐社的人聚集了一下，没想到夏纯也来了。 夏纯唉声叹气的指着我，“我一听说你是女生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苏遇准没戏了，还好追我的人不少，不然我得伤心死了，如尘，以后你可别瞒着我了。” 夏大小姐的心很大，也不过脑子，这有时候也是她的优点，不和人计较。 我对着夏纯笑了笑，没想到夏纯还给我带了礼物。 “我暑假出国玩了一趟，买了两条手链，上次因为我失误被杜清雅利用，一直都不好意思，正好当赔罪了。” 夏纯不理会我的拒绝，直接把手链戴在了我手上。 蒋鸽咳了一声，提醒夏纯岑瑞还在场。 夏纯狐疑的看着蒋鸽，然后恍然大悟，“岑瑞，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你和杜清雅和好了。” “啊？”音乐社的人哀嚎一声，“又，又和好啊？以后我再也不相信岑瑞了，欺骗我感情，原本我们还打赌起码这次能分久一点，这才多久又和好了。” 听闻，我愣了一下，发觉大家好像对岑瑞和杜清雅和好的事情一点也不吃惊。 惊慌之下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岑瑞和杜清雅是分不开的，只有我一个人信以为真了。 大家去了玲姐的店里，我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岑瑞，蒋鸽怕尴尬，直接拽过岑瑞换了一个位置。 知道我和岑瑞关系的只有蒋鸽，他会这么为难也是情有可原。 上了菜，大家吃吃喝喝一下子就聊开了，从暑假乐事再到我恢复女生的事情。 “居然被苏遇先下手为强了。气死我了。” “吃你的饭，哪有那么多废话？”蒋鸽立即堵上别人嘴。 我低着头一直在吃，根本没有抬头注意别人，更是直接忽略了岑瑞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我暗示自己，到现在为止我做的很好，我并没有泄露什么。 我只要一直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 可以重新开始的。 第171章 和别人在一起 第171章 和别人在一起 蒋鸽作为知情人很会调解气氛，第一时间转移了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迎新生晚会上。 我才赫然发现，我已经大二了，四年大学生活，我已经正式踏进第二个年头。 蒋鸽看着我戏称道，“如尘，你可是我们的台柱子，一定要好好表现。”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同社团的同学道，“蒋社长，你的要求太高了，也难怪我们永远招不满人，要不然今年降一降，好看就行不就行了，反正养岑瑞这个音痴这么久了。你也要为我们这些老光棍想想了。” “不行，不能重量不重质，来一群花痴，还怎么好好唱歌？”蒋鸽毅然回绝。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音乐社永远都这么几个人，我好像是唯一一个大一招进来的，难怪音乐社一直被学校领导考核，这人员严重比例失调。 又有同学说道，“我觉得今年要求是要降低一点，毕竟我们这么打打闹闹最多大三一年，到了大四大家都要准备毕业和工作的事情，社团的事情肯定没有精力，总不能我们一走就剩下如尘一个人吧？” 蒋鸽皱眉，神色特别的严肃，显然他把音乐社当成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不愿意这么毁了的。 夏纯也提了意见，“我们社学姐也打算多招一些，这样即便是中途坚持不下去了，至少最后剩下的人数也不会太惨烈，免得被学校的领导退社。” “行吧，迎新晚会结束后，咱们招新大棚见，这次降低一些要求，但是音痴有一个岑瑞就够呛了，起码找几个会唱的。”蒋鸽也妥协了。 夏纯立即转向我，问道，“如尘，你和岑瑞毕业晚会的合奏很受欢迎的，要想给音乐社吸引人气，你们要不然再合奏一次？” “不。”蒋鸽回答。 “不。”苏遇也抢着开口。 我想了想，摇头，“那样我紧张，不了。” 说完，我盯着碗中的汤，用勺子捣了两下，察觉到看过来的目光越发直白，便微微抬头想去。 我不知道我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但是岑瑞的眼底一惯的清冷，平静又克制。 岑瑞瘦了一些，清癯苍白，深邃的五官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那样一眼难忘如玉气质。 察觉到手被身边的苏遇握了一下，我立即收回目光，对着苏遇笑了笑。 苏遇凑近我，低声道，“吃饱了吗？” “嗯。” 苏遇拉着我起身，很大方的开口，“我和如尘还有事，先走了。” “虐死单身狗，约会就约会，还有事？难道怕说出来，我们不让你们走啊？” 苏遇就是那般得意，“就是约会，怎么着？有本事自己去找人脱单去。” 那人立即扑进蒋鸽怀里，“蒋社长，苏遇好坏，他欺负我。” “呕，你可别真的到了大三男女都不限了，我这都有危机感了。”蒋鸽呕了一声。 大家说说笑笑，没有人注意到岑瑞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冷了几分，可惜他的自持力太好，惯用的冷静神色，滴水不漏。 我余光扫了岑瑞一眼，也没有看到出岑瑞的异样，毕竟回到了杜清雅身边，毕竟他爱杜清雅。 我立即和大家道别，跟着苏遇一起离开了餐桌，临走还去玲姐那打了一声招呼。 玲姐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玲姐，怎么了？”我不安的看着玲姐。 “如尘，你家没出事吧？”玲姐问了一句。 “没事。” “你妈妈来这里找过你，又打又闹要我告诉她你的下落，还好周围的人帮我报了警，你妈妈这胡闹的本事渐长，惹不起。”玲姐叹了一口气。 我听闻，胸口不由得一闷，对着连声说对不起。 玲姐不介意的挥手，“我没什么事，你以后自己多加小心。” “好，谢谢玲姐。” 走出餐厅，我一直没回神，苏遇搂过我肩头。 “行了，别想了，你妈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 我妈妈的确不会出事，因为她一出事，她就会想尽办法让身边的人替她受罪，比如说我。 我心里祈祷着妈妈不会找到我，却又开始隐隐不安。 毕竟妈妈太安静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总担心她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苏遇一路上都在安慰我，我也不好一直想自己的事情，便问他，“我们去哪里？” “约会啊，你以为我骗你啊？” 我还真的以为苏遇说笑的。 苏遇带我去看了电影，整场都是一些憋了一个暑假的小情侣，到底放什么他们也不关心。 时不时会看到他们亲昵的动作，坐在我和苏遇前面的一对情侣，已经亲了三回了，而且一点都没有停下的趋势。 苏遇轻咳了一声，前面的人迅速分开。 我和苏遇相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的笑了。 和苏遇在一起会更加轻松一些，不会紧张到浑身都贴着座椅。 可是顶着大屏幕，我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我能感觉到苏遇在黑暗中拉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心中的镜湖，似乎自从回到言教授和师母身边后，吹不起一丝涟漪。 看似像个正常的女生一样谈恋爱，约会，但是心口这里已经补不上了。 我转首看着苏遇，他很好，我觉得和他在一起，我一定会很开心的。 或许苏遇也会很开心。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苏遇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对着我笑了笑。 电影结束已经八点多了，外面下起了雨。 苏遇脱了薄外套披在我身上，拉着我手举起手机，“如尘，你不介意我发吧？” “不介意，就是我现在才恢复身份，你这么高调，真的不怕别人说你吗？我们以前一个宿舍，他们一定会说……”我观察着苏遇的目光。 苏遇直截了当，“那他们也是嫉妒，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光明正大的，又不是别人只会偷偷摸摸的。” 我笑容一僵，明白苏遇嘴里的别人是谁。 苏遇立即道歉，“如尘，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的。” “没事，你发吧，是照片吗？”我凑近苏遇。 苏遇只是拍了我们牵手的照片，配文字也是很直白，心情好。 音乐社又是一片怨声载道，直言说，“苏遇，现在下雨了，别回来了，免得淋湿了生病了，我们都懂。” 后面跟了几个奸诈的笑容。 苏遇尴尬的看着我。 第172章 恶言相加 第172章 恶言相加 无奈的是，我们真的只能等雨停了再走，两个人站在电影院门口闲聊了几句。 群里得不到我和苏遇的回答，便开始猜测纷纷的，一直在喊我们俩出面解释一下。 苏遇不耐烦的发了几个字，“不告诉你们，憋死你们。” 大家跟了一连串的生气的表情。 但是没过多久，苏遇就接到了宿管大爷的电话。 “什么？我没用烧水壶，怎么就跳闸整层楼呢？大爷，你确定是我吗？行，行，我马上回来。” 苏遇匆匆挂了电话，很歉意的看着我。 “怎么了？” “大爷说我偷用烧水壶，整层楼都跳闸了，还说我拖线板漏电，漏电我还能活着吗？我明明出门的时候关了烧水壶啊？” 苏遇想不明白似的。 “没事，还是快点回去看看。”我把衣服递给了苏遇。 苏遇让我在门口等着，自己冒着雨去拦了车子，淋湿了大半身衣服。 上了车，苏遇还是先送我回去，然后回了宿舍。 我打电话问苏遇事情处理怎么样了。 苏遇直言道，“见鬼了，我剩下半壶水都烧干了，我确定我出门的时候关了电。” “可能是匆匆忙忙的忘记了，人没事就好了。”我安慰苏遇。 苏遇还在较真，“半壶水烧干也用不着一个下午吧？现在才跳闸？不会有人在整我吧？” 我笑苏遇想太多了，可能就是他忘记了而已。 苏遇挂电话之前，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特别温柔道，“如尘，晚安。” 以前宿舍都不曾听到苏遇说这样的话，现在隔着电话实在没法想象苏遇说这话的表情，总觉得和他有点酷酷的外表不太相匹配。 “晚安，苏遇，谢谢你。” 挂了电话，师母端着补药进来先吹了吹才递到了我手里。 暑假的时候，因为突如其来的月经疼得我差点晕过去，师母带我去看了中医专家，专家的意思说我的子宫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冰库，需要细心的调养。 师母直接要了一个疗程最贵的药，回来亲自炖好督促我喝。 以前我对子宫这个词很陌生，觉得它就是女性的一个象征，后来才明白它是女人的另一条命，女人好不好就看它了。 喝了大半个月的中药，师母都说我脸色好看多了，我也觉得四肢没有以前那么冰冷。 “如尘，和苏遇出去玩开心吗？”师母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很舒服。 我点头，“开心。” 师母但笑不语，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我唇角的药汁。 “妈，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觉得师母的目光像是化开的泉水，清澈又慈祥。 “没有，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我捧着碗的手不由得一僵，有些无力的垂下，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 “我会努力的，努力的忘记以前，好好生活。” “如尘，你要记住，苦难熬尽杂质，一切都会好的。”师母接过碗，拍了拍我的手离开了房间。 我细细体会着师母的话，觉得自己不应该奢望太多，如今的生活对我已经太宽容了。 洗漱后，小腹暖暖的，很快就陷入了梦境。 我的恢复女生身份之路并不顺畅，我拿不出合理的解释，总是用谁也不信的家庭原因来搪塞，渐渐的大家觉得我是故意在欺骗。 看着疏远的同学，我很难过，又很无奈，只有于萌对我还算是一如往常。 “如尘，你别理她们，咱们班女生多，就是看不惯平白无故多出一个比自己好看的女生出来，心里不是滋味。” 于萌的安慰并没有让我好过多少。 接着便是重新选班级干部，我直接落选了，于萌成了新的班长。 于萌又羞又恼，直言说这次不算数，“我才不要你们为了针对如尘来施舍我！人家家里的事情，你们一副受害者干什么？” “于萌！你忘了你以前还说喜欢许应尘，现在总不能她是个女生你还喜欢她吧？” 于萌听了整张脸都涨红，“你们太欺负人了，以前我们不都说好了，一个班级一条心，怎么换了一个性别你们就这副面孔？” “那是以前，我们能忍许应尘妈妈那副德行是因为觉得她可怜，谁知道她居然骗我们，说不定那个时候她还在背后笑我们好骗呢，你怎么知道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在装可怜？” “你们！”于萌咬紧后槽牙，但是又回不了这些话，只能气得牙痒痒。 我拉住了于萌，“算了，我不做班长没事的，于萌你也很好，你做班长一样的。” 她们会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我也反驳不了，只能默默的忍受。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事后我被踢出了班级群，因为群主是那天和于萌吵架的女生。 班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于萌单独告知我的。 郑老师也站出来说过这些人，但是这些女生并不罢休，说什么也不肯把我加回去。 最后郑老师自己建了一个群，严肃告知众人，以后班级所有事务都由她亲自发布，谁要是不加进来自己漏了重要的事情，别怪她这个老师没有通知到位。 大家只能乖乖进了群，只是这个群除了郑老师发布学校的通知之外，再也没有人像以前一样聊天说话。 或许在我不在的那个群，大家还在聊天吧。 我很失落，但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渐渐的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孤立，无助。 这不过开学半个月而已，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像是快要熬尽的蜡烛，精疲力尽却还是要展露光芒表示自己没事。 只是我没想音乐社纳新都因为我受到了影响。 这一切都要从学校上的帖子说起。 校园的帖子很伤人，蒋鸽和苏遇从来不让我去看，但是我还是自己偷偷去看了几眼。 无外乎变态，变装，变性这几个词。 有些人甚至将我以前被迫穿女装的照片拿出来比较，说我一定是暑假变性去了，说得有理有据的，很容易以假乱真。 其中最为夸张的就是说我和苏遇的帖子。 暗度陈仓这四个反复的出现，引得别人连证据都不在乎，直接开始编故事。 说我是因为和苏遇的关系，才去变性的。 “就算真的是个女生，我估计也是烂货了，苏遇能摆着这么好看的女生在身边这么久还忍得住？恐怕两个人在宿舍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哈哈哈，脑补十万字黄文。” “没发现许应尘身边基本上都是男生吗？我觉得她就是缺男人，想这么一招，我问问，在座的和她在宿舍搞过的举手，方便告诉一下多少钱吗？真想尝尝。” “上过，不贵。哈哈哈。” “上过＋1，说不贵的是不是事前谈价格了？教教我，下次我再问问她。” 加了不少1，多半带着戏虐调侃。 “你们这些男生就是吃不到说葡萄酸，多半是意淫不成就来泼脏水。”堆了这么多层楼，只有这么一个女生是帮着我说话的。 “哪里来的婊子？是不是也欠干？我们都住男生宿舍，难不成你来过？你能比我们了解吗？” “人肉她，拖出来干一顿。” 那个女生瞬间便淹没在了文字中。 “首先声明本人男，但是见到许应尘第一眼，管她是男是女就是想把她摁墙上干死。” “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在宿舍楼道里看过许应尘，还故意撞了我一下，一抬头那小脸蛋白白的，眼中水水的，不是勾引是什么？可惜便宜苏遇那小子了！” ……隔着屏幕，没有人需要为这些字眼负责，所以他们就这么任意践踏着我所有的自尊。 我一个人坐在排练室等待别人到来的时候，将所有的留言看了一遍。 我从来不想出名，没想到居然因为性别出名了。 捏紧手机，盯着黑板上的五线谱，那些恶毒的字眼便一个字一个字出现在了黑板上，满满当当，不堪入目。 立即我眼中就糊上了一层水汽，听到脚步声，我立即擦了擦眼角站了起来，耗尽蜡烛最后一点余光尽量挤出一点笑容。 推门进来的只有一人，岑瑞。 一看到他，笑容凝固，眼泪像断线的玉珠一丝酝酿都没有便汹涌而出。 岑瑞推上门，脸上还带着一点淤青，神色凝重，就连脚步都显得有些慌乱。 我迅速低头，想掩饰自己的难受，眼泪就顺势滴在了眼镜上，让我的视线更加的模糊。 我摘下眼镜，借机蹭了蹭脸颊上的泪，酝酿着自己情绪，而岑瑞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来不及戴上眼镜，我就被岑瑞用力的拥进怀中，他的手微微发抖压着我的脑袋。 慌乱之下，我的眼镜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他怀中僵硬。 他想干什么？ 我不敢乱动，贴在岑瑞胸口时，他的心跳剧烈，让人很想抬手压住他的心口。 每一下有力的跳动，我的心便渐渐的平稳了下来，裂开的口子也在奇迹的恢复着。 这种贪恋感，却让我开始恐惧。 回神之时，我用力的推开了岑瑞，蹲下身体捡起了眼镜，岑瑞身体倒退了两步有些不稳的栽坐在椅子上。 椅子因为重力向后滑了一步，发出刺耳的声音。 瞬间将我和岑瑞拉回了现实。 我不看岑瑞，站在最远的窗边。 苏遇和蒋鸽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苏遇直接冲到了我面前抱住我，我拍了怕他的背。 “苏遇，你们脸上怎么都带着伤？”我稳住情绪开口。 “没事，切磋一下而已。”苏遇咧嘴一笑。 等到了社团纳新的大棚，我才知道发现整个音乐社都没法见人了，全挂着彩。 “你们去……打架了？”我盯着他们。 他们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学校公告栏告诉了我答案。 九号楼男生宿舍打架斗殴，通报批评带头者。 以往只会出现在喜报上的名字，第一次用这么粗实的黑色描绘着。 岑瑞。 第173章 我会让你失望的 第173章 我会让你失望的 社团新生纳新，照道理来说应该到处都是人才对，但是唯独音乐社这里一片死气沉沉。 路过的人或许有被吸引的，但是一看到我在，立即扭头就走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些质疑又奇怪的眼神，好不容易从以前的生活里走出来，好像被身后的深渊伸出的手又拉了回去。 但是这一次，我多了一群支持我的朋友。 “爱来不来。”社团的人哼了一句。 我看了看他们，知道自己如果站在这里一定会影响纳新的。 “我去给你们买水。” 找了借口，我就跑开了。 去了学校小超市，最近风言风语挺多的，所以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认识我的人。 我拿了几瓶矿泉水，和我拿了同一瓶的女生立即缩回了手，用纸巾擦了擦。 我为难的把水抱在怀中，走到了对面的货架。 身后的女生就开始讨论，“就是她，长得真的挺好看的，可惜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你确定吗？万一只是谣言呢？不可信的。” 两个女生手里拿着的是大一的书，应该是新生，所以才会被误导。 其中和我不小心触碰的女生立即回答，“怎么不可信？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要是没什么事，能说她吗？我听大二的说她妈妈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小三，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咬唇，抓着几包零食，到了收银台。 收银也是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扫码。 “现金？” “我能不能移动支付，我没有带现金。”我小声的询问着。 “扫码的机器坏了，没钱滚蛋。”皮肤发黑的男收银，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身后排队的那两个女生，立即道，“我扫二维码不行吗？” “不行！”男收银不耐烦的看着我，倒下二维码的牌子，眼中都是不屑一顾。 身后有多了几个排队的人，起哄道，“哎，同学你别那么小气嘛，许应尘可是一跃把校花都打下去的人，你让她亲你一口，只要几瓶水的钱，还不是你赚了？” 男收银目光一凶，声音虽然低，但是我听到了。 “我才不要烂货。” 我低头准备离开的时候，撞到了门口进来的人。 “对不起。”我低哑的道歉。 脑袋却被人扶了起来，我恐慌的看着面前的岑瑞，蒋鸽也一副不满的看着里面的人。 岑瑞直接抄起桌上的矿泉水对着男收银砸了下去，那人疼得捂着脑袋。 岑瑞把矿泉水塞进我手里，“砸过去。我负责。” 我捏紧矿泉水，的确有冲动想砸出去，但是一想岑瑞的名字还贴在公告栏上，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我不认识你们，也没有招惹过你们，如果你们不了解我，就不要讨论我，如果你们那么了解我，就拿出证据来。” 放下手里的矿泉水，我艰难的说出这些话。 男收银发黑的脸上，顿时有些羞恼，却一言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岑瑞和蒋鸽，“走吧。” 走出小超市，岑瑞不满的看着我，“还是这样没出息！你以为一辈子有人出来护着你？” 岑瑞甩开蒋鸽搭在肩膀的手，生气的往前走了。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盯着岑瑞离开的背影，咬住内唇一言不发。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护着我？ 岑瑞很少意气用事，但是刚才明显是发狠了，甚至有些不顾后果。 为什么？ 因为我？ 我摇了摇头，一定不可能。 或许只是因为这些谣言，让蒋鸽一心呵护的音乐社出现了问题。 这样一想，似乎想的通，但是以前的岑瑞一定会将一切怪罪在我的身上，而这次对外愤怒不已，对我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不满。 这……不像岑瑞。 我盯着岑瑞的背影许久，察觉到岑瑞又回头的势头，我立即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蒋鸽突然跑到了我的身边。 “如尘，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岑瑞到底怎么了？一个暑假回来，两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 “没什么。蒋鸽，以后不提了可以吗？”我哀求着蒋鸽。 蒋鸽点头，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网上的帖子删了，你放心吧。” “谢谢你。”我松了一口气看着蒋鸽。 蒋鸽皱眉，“不是我，要谢就去谢岑瑞，六月份毕业典礼点名要你穿女装唱歌的计算机系的人还记得吗？岑瑞去找了人家，人家二话没说就上网删帖封号，岑瑞请人家吃饭喝到吐还是我去接，而且……” “别说了！” 别说下去了，别在让我动摇什么了。 我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立即捂住嘴，很抱歉的看着蒋鸽。 “如尘，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岑瑞他……他不会表达，你懂吗？很多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蒋鸽小声的替岑瑞解释着。 我撇过头，正好看到走在不远处停步回头看我们的岑瑞，心里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蒋鸽，他和杜清雅在一起了，我没办法的。我和苏遇也在一起了，就这样吧。”我放弃似的开口。 下课的苏遇夹着书从前面跑来，笑容和这正午的阳光一样刺眼。 我迎了上去，从岑瑞的面前很平静的走过。 “下课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丝不稳，甚至庆幸自己演得很好。 “走，吃饭去。”苏遇对着岑瑞和蒋鸽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带着我去吃饭了。 食堂里的人看到我，多少会多看两眼。 苏遇比我想象中要勇敢，他什么都不怕，拉着我，护着我。 我看着高大的苏遇，不由得一笑，这已经是我最好的结果了。 餐桌上，苏遇打开手机说道，“总算是有人良心发现，把帖子删了，现在你的照片一张都找不到了，估计再等等一切就平息了。” 我点点头，筷子戳了戳餐盘里的饭，脑中都是蒋鸽的话。 岑瑞为了请人帮我，居然跑去和别人喝酒。 他的身体不能喝太多酒。 想着，我就不由自主的放下筷子，看着窗外，延伸过去的路上已经没有蒋鸽和岑瑞的身影。 但是心口却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地刮擦着，干涩发痒。 “如尘，你在看看什么？”苏遇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我妈叫你晚上去吃饭，你去吗？” “下午你和我都只有两节课，我去买点水果，然后去接你一起回去。”苏遇计划着。 我看着苏遇点了点头，苏遇记得我所有的课程，甚至知道我所有的喜好。 所谓合适应该就是这样。 “苏遇，你喜欢吃甜食吗？”我想起什么便问他。 “你想吃了？我陪你去吃好了，但是我不太喜欢，要是尝一尝也就算了，真的要吃多了，恐怕很难受，估计男生都不大喜欢太甜腻的东西。”苏遇老实道。 “真的？勉强吃得下吗？”我追问着。 苏遇狐疑的看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立即摇头，“我想去吃，但是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苏遇立即舒展了眉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话更像是一句承诺，代表着未来。 第174章 到处都是你 第174章 到处都是你 傍晚，我陪苏遇去买了一些水果，回到家里言教授和师母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大家坐下边吃边聊，苏遇陪着高兴的言教授多喝了两杯。 “你妈妈那终于肯心平气和的和律师谈谈了，不管她开什么条件，我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言教授特意拿出了酒，说是要庆祝一下。 我原本想拦着，最后师母说算了，难得言教授心情好。 我想了想，最近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紧绷了一个暑假，今天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妈妈那里谈妥了，我就再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苏遇陪着言教授喝了几杯，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才尽心。 师母好意对着已经有些醉意的苏遇开口，“今晚上就住下吧，别一个人喝醉了回去出事。” 苏遇嘴上说没事，但是站起来身体都摇晃了一下。 我和师母把苏遇扶到了楼上的客房。 “如尘，你先照顾一下，我去看看你爸爸。” “好。” 我立即去浴室拧了毛巾回到苏遇身边，替他擦了擦脸颊，然后脱了他的鞋子，拉上被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苏遇拉住了我，有些用劲的将我扯了过去。 我坐在床边，撞进了苏遇的怀中。 他搂着我，双手轻轻捧着我的脸颊，他越靠越近，我微微挣扎了一下，看到他眼底的受伤，便不动了。 但是苏遇还是没有吻我，他拍了拍我的脸颊，身体往后一倒。 “如尘，早点休息。” 没有失落，我的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跑出房间，躲进了浴室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难怪苏遇刚才会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再次抬头的时候，伸出撩毛巾的手，摸到了一块挂在那好久的毛巾。 是岑瑞上次住这里用的毛巾，我拉过毛巾捏在手里，突然觉得周围开始有了变化。 这个浴室里，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回放着，每一个吻，每一处的触感，每一下的深入。 我双手撑着洗漱台，再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了一圈，冰冷的水渍中流淌着温热的咸湿。 收拾好心情后，我才离开浴室，走到苏遇的客房门口，最后还是转身选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师母已经把温好的药放在了我的床头，仰头喝下之后，嘴里实在苦的不行，走到窗边的桌前找师母给我的糖盒子。 打开紫色的糖纸，塞了一个太妃糖在嘴里，目光有意无意的透过白色的纱帘看着楼下。 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光点一上一下的移动着。 我浑身一怔，手握住纱帘，有些害怕，却又迫不及待。 露出一点缝，我看着窗外的路灯下。 依旧是那个位置，一道身影立在路灯下，微仰的头吐出烟雾，在灯光下迷离又孤寂。 我迅速合上纱帘，不敢相信这一幕。 不，不可能。 我躺在床上，关上灯，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 一分钟后，我管不住自己的双腿，走出了房间，冲下楼。 拉开铁门，无尽的凉意漫上四肢，路灯还是那个路灯，只是少了想要看到的人。 我走过马路，站在路灯下，九月末的天气，已经染上了秋天的凉意，渐起的夜风将我吹得僵硬在路灯下。 我学着刚才看到的一幕，微微扬起头，不刺目的灯光盘踞着飞蛾忽闪而过。 我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想他。 蹲下身体，搂住双臂，嘴里糖的甜味都掩盖不住泛起的药苦，不知道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真实。 地上堆积的烟头，还很新，我伸出手想捡起来试试余温。 师母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外套，披在了我身上，“如尘，你怎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难过，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抱住师母，挣扎着，却觉得自己越是挣扎下沉的越快。 师母轻拍着我的后背，什么也不说。 第二天苏遇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照常和我一起上下课。 我觉得很对不起苏遇，所以我尽量避开有岑瑞的地方，一直到十一长假，整个学校都像是走空了一样。 我去车站送了苏遇，苏遇倒是有些舍不得走。 “如尘，我会提前来的，我们电话联系。” “好。” 苏遇拥住我久久都不松开。 苏遇离开后，我准备回家，转身就看到拖着行李的岑瑞和蒋鸽。 蒋鸽很热情的打招呼，“送苏遇？” “嗯，我先走了。”我自然的笑了笑，然后平静的看了一眼岑瑞，快步离开。 走出大厅，我走到旁边的玻璃门，盯着正在过安检的岑瑞。 目光很贪婪，连伪装都不要了。 走入安检的岑瑞突然回头，他的目光扫过我所在的一排玻璃门，我立即跑开了。 国假结束的第三天，我陪着师母和言教授在律师事务所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妈妈。 妈妈收拾得很好，与之前暗巷中的市井泼妇完全不一样。 我想方瑜肯定给她的刺激很大，才让她不惜整容去改变自己。 只是妈妈的脸像是还没有恢复，虽然比以前好看了许多，但是呈现不自然的饱和，甚至有些肿胀，下巴也像是被削尖了一样，看久了就觉得别扭。 言教授要是知道自己给妈妈的钱就是这么没有的，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律师做了录音和笔记，待会会给双方确认签字。 妈妈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道，“放弃抚养权是不可能的，许应尘是我的孩子，你们擅自改变她的性别问我过了吗？” “你好意思说？你把女儿逼成儿子养，去敲诈岑家，你问过我了吗？”言教授不悦的开口。 妈妈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许应尘你还是真的什么都敢说！岑家是不是也是你去嚼舌根子的？我告诉你，放弃抚养权你们想也别想。” “我没有。”我辩解，抬头看着妈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去岑家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岑家？” “为什么不去？岑家欠我的，我当然要去要回来。”妈妈冷笑一声。 我担忧的捏紧手指，想要抑制住指尖的颤抖。 “你就说你到底要多少钱？”言教授已经不想和妈妈说下去了。 妈妈蹭了蹭新做的指甲，突然一笑，眼尾皱起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整的一丝生气都没有，像是无论怎么做表情，都只有瞪眼这一个眼神。 “许应尘可以放你那养着，但是赡养费你得给我，一个月十万，不能讨价还价。” “你说什么？”我直接站了起来，觉得妈妈根本不是来谈正事，而是来要债的。 妈妈不悦的皱眉，警告的看着我，“言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本事，暂且不说你大学老师多少工资，你国内外做一次顾问得有个五位数吧？” 听闻，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浑身都开始发抖。 妈妈一定是做了调查才答应来谈判的，她早就想好了要多少好处，可是在此之前她居然还去了岑家，这说明她两头的好处都不想落下。 但是岑如雄明明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还会听妈妈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师母拉着我坐下，目光更似宽慰，让我稍安勿躁。 师母淡淡道，“许琴，我手边上有如尘的验伤报告，你要看看吗？新伤旧伤，有的少说也有十几年，如果我们现在帮如尘转到我的国籍下面，你知道你长期虐待子女需要面临什么吗？”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师母本来就出生在国外，在国内读了几年书，就跟着家人全部搬走了，而言教授就是在国外认识师母的，师母的国籍不是中国。 大概是师母太符合东方人的气质，总是让人忽略她是一个一直受西方教育的人。 妈妈的表情有了裂痕，她显然也没有想到师母也留了一手，原本得意的神态立即变成撒泼，敲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得逞！”妈妈立即恢复以前的泼妇模样，差点爬上会议桌伸手来拉着师母。 师母不卑不亢的平静开口，“那你就好好想想，你到底想怎么谈。” 妈妈咬紧后槽牙冷哼一声，挎上包就想跑，站在门口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许应尘，你给我出来。” 我本能的站了起来，但是转念一想，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犹豫的不想去。 师母看着我，“别怕她，去吧。” 我这才跟着妈妈走到了事务所的走廊上。 我和妈妈隔了很远的距离，因为我很怕她会动手打我。 谁知，妈妈只是愤怒的看着我，然后用不明的语气开口，“你暂且就留在言肃身边。” 我吃惊的抬头，这种话完全不像是妈妈会说的。 妈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言肃名气不小，有的是钱，我带你走谁给我钱？要不是言肃老婆这个贱人去乱说，岑家会大发雷霆吗？言肃和岑如雄的家底到底是没有办法比的，岑家那吐出钱前，你就先留在言家。” 震惊之外，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给妈妈弄钱的工具，可笑至极。 “你疯了！”我退后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从一个被感情逼疯的女人变成了如今唯利是图，眼中只有钱的人。 我一句你疯了，妈妈眼中立即显现怒意，扬起的手却又放了下来。 妈妈笑了一声，戏虐打量着一身女装的我，“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会让你过的这么舒坦吗？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你要是个儿子，岑如雄会娶带着拖油瓶的方瑜吗？我会被方瑜嘲笑成这样吗？” 我冷冷的开口，“你自找的，和我没有关系。” “真是不孝，现在自己过得滋润就想抛弃我了？你全身上下，连皮带肉，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有本事你割下来！你给我老实点！” 妈妈警告之后，便得意的离开了律师事务所。 我揪着领口，觉得自己及好像快要窒息，真的快觉得自己熬不到头了。 第175章 生日礼物 第175章 生日礼物 第一次谈判并不顺利，妈妈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似乎如果言教授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会这么一直拖着。 可是她没有钱也会出现骚扰言家，让我觉得自己一直在拖累言教授和师母。 我的闷闷不乐越来越明显。 蒋鸽提议说最近纳新都没有聚餐过，干脆大家一起出去玩玩算了，就当散心。 “听说这里新开了一个主题乐园，要不然我们用学生证去买，还能打折。”有人提议。 新来的几个大一的一听游乐园立即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蒋鸽打开手机日历，开始定时间，“十月二十三怎么样？岑瑞生日，又是星期六，咱们还能搭一个夜公园，在那里过夜。” “好。”众人拍手答应。 我一听是岑瑞的生日，就摇了摇头，“我不去了。” “如尘，别扫兴，我看你最近好像一直不太开心，难道是又有哪个嘴贱的人乱说话了？”蒋鸽撩起袖子。 “不是。”我解释着。 大一的一个女生赶紧凑近我，“学姐，你别担心，我们来的时候不是也听了谣言，相处下来根本就不是这回事，谣言这东西止于智者，很快就会散了的。” 听到别人喊我学姐，开始很不习惯，后来却喜欢上这个称呼，感觉自己也有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苏遇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的脸，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看了看大家，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很丧气，总是叫别人来安慰我，最后只能点头。 “好。” 出发前几天，我一直盯着桌上的台历，目光定格在二十三这一天。 掏出手机，打开用1023设为密码的私密相册，第一张还是像素很低的十九岁少年，模模糊糊的已经描绘不出他的深邃，可他还是最好看的。 去年岑瑞的生日，我陪着他吃了一碗面。 今年…… 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突然跳出了赵幂的信息，她说她也要跟我们去游乐园，还问我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岑瑞。 我回了句不知道。 结果蒋鸽把除了岑瑞之外的人都拉进了小群，赵幂也在，大家开始讨论怎么给岑瑞一个惊喜。 蒋鸽说，“岑瑞最近好像挺烦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给他过生日当冲喜了。” “冲喜？蒋社长，你会说话吗？冲喜的话，你给岑瑞送个女人算了。” “能不烦吗？杜清雅又回学校了。”赵幂发了一个哭的表情。 大家聊得很热闹，我默默的观察着也不说话的，排除了大家要送的东西，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 苏遇私聊了我，“如尘，你送什么？” “不知道，你送吗？还是……我们算一起送？”我试着去接受苏遇是我男朋友的事实。 苏遇立即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然后回了一句，“岑瑞的个性估计也不喜欢花哨的东西，他们送的都太没创意了，我送个游戏机给岑瑞，气死他。” 我盯着消息，噗嗤一声笑了，苏遇应该还是记仇上次打游戏输给岑瑞的事情。 我回，“不好，气死他代价有点大。” “我最近看岑瑞走路都塞着耳机，好像很喜欢听歌，去看看有什么好耳机给他买个就算了，我一个大男人还能给他费劲脑汁想送什么？你觉得呢？” 苏遇的话看着像是询问，但是我看着却像是在试探我的心思。 又或者是我想多了。 我立即回到，“你做决定。” 苏遇欢喜的打了个电话过来和我聊了很久。 挂了电话，我下楼切了水果和师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刚好在放新闻。 正好放到一个小孩因为车祸失血过多进了医院，还好身上带了一个铭牌，说明了自己的名字，血型，过敏药物，还有紧急联系人的号码，医生说当时情况很紧急，小孩的血型又比较特殊，还好一看到铭牌他们联系当地最大的血库调配。 我放下手里的水果，想到了一件事。 “如尘，你怎么了？”师母看我盯着电视都发呆了。 “这小孩是……” “这家长还是比较机智的，这样可以省略医生很多步骤，为小孩争取时间，一些特殊病史和特殊血型的人都会这么做，毕竟一旦出事，一分一秒都是很重要的。”师母解释道。 我立即起身，“妈，我先睡了。” 回到了房间，师母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我拿出手机打开从来没有用过的购物软件，试着搜索刚才小孩用的铭牌。 还真的有卖，说是免费刻字还送一个小布包防止铭牌被划花。 看了几家，铭牌都是一样的，就是外面的小布包实在是太花哨，没有适合男生用的。 问了一下卖家，卖家说送的只有这几种选择。 我脑子一抽问了一句，“可以自己做吗？” “可以，你搜索布料，想要什么都有，就是这么点大的东西，买料子是不是有点费钱？”老板好心提醒我一句。 我几乎没多想就搜索了布料，看到两块用于幼儿园小孩子做手工的料子很好看，而且不贵。 一块是蓝白渐变条纹，简单干净，一块是白底绿竹，很有意境。 再回头找了卖铭牌的老板刻字，岑瑞的血型还是上次受伤，从校医那知道的，真的很特殊。 熊猫血，ab型rh阴性血。 “紧急联系人和号码。” 我快速打了自己名字，微微一愣才删除，写上了杜清雅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缝了三个晚上，才做好两个小布包，正好一洗一换。 盯着铭牌上的名字，感觉像是在烧灼手心一般，我迅速的塞了进去，然后流出的穗儿打了一个结。 这个挂在包上或者塞在口袋里都不占地方。 出发那天，大家先坐车去了汽车站买了套票，然后坐上专线去了游乐园。 车上并没有看到岑瑞。 赵幂便替岑瑞解释了，一脸不满道，“杜清雅不想坐大巴车，就和岑瑞哥包车先去了。” “真矫情。”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大家并没有被杜清雅破坏心情，一路上说说笑笑，带来的零食，在车上倒是吃了一半。 第176章 我送的 第176章 我送的 岑瑞和杜清雅比我们先到主题公园的门口，杜清雅的精神很好，相比以前看到我立即露出的鄙夷，这次她只是很淡的一笑。 我微微惊喜，也笑了笑。 看来杜清雅的病真的好了不少。 杜清雅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不少矿泉水，一一分发，“以前很抱歉，我知道里面的水很贵，所以就给你都备了一瓶，别见外。” 听到杜清雅这么有礼的说话，大家和我都是一样的表情，吃惊和惶恐。 蒋鸽打圆场，“没事，没事，谢谢了。” 杜清雅很好看，加上她一笑起来自带的亲和力，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的靠近她。 方才路说说杜清雅矫情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杜清雅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实在无法和之前的杜清雅相比。 杜清雅唯独没有和我说话，但是也没有恶言相加。 我心底是为岑瑞高兴的，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赵幂在我旁边却十分的不满，“就会演戏。” “赵幂，你别这样说。”我提醒赵幂控制音量。 赵幂冷哼一声，“她在我家就是这副样子，最后还不是给我穿小鞋？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副白莲花的样子，我和你说，你小心点她，她现在心思重的可怕。” 我觉得赵幂说的有些夸张，一笑而过，就跟着大家入了园。 大家都玩的很尽兴，甚至有些不知疲倦，最后人都走散了。 赵幂跟着我和苏遇，非要去什么鬼屋。 “你不是怕吗？还去？”我看着赵幂。 赵幂拍拍胸脯，“越是怕越是要训练胆子，总不能苏遇也怕吧？在女朋友面前总要表现一下吧？” 苏遇每次都会被赵幂刺激道，立即拽着我去排队，“谁怕谁？” 三个人一边排队一边聊天，看到前面两个人居然是杜清雅和岑瑞。 赵幂直言冤家路窄。 但是杜清雅却十分热情的拉着赵幂说要一起进去。 六个人一个铁皮车，我们五个人，加上一个上一组落单的男生，刚好六个人。 “请你们扣好安全带，不要用硬物殴打工作人员，现在开始你们奇幻恐怖之旅。”带着帽子的工人员扣上铁皮车的锁，公式化的说了一句。 然后铁皮车就顺着铁轨往前滑动着，伴随着恐怖的叫声和音乐声，的确是有一些让人惧怕。 我一边坐着苏遇，一边坐着赵幂，赵幂旁边又是岑瑞和杜清雅。 赵幂握紧了我的手，明明就很害怕。 苏遇握了握我的手，然后凑近我耳畔，低声道，“别怕。” 在诡异的灯光下，我竟然觉得苏遇还是很帅气的，察觉到自己乱想一通不由得笑了。 苏遇依旧凑近我，“别对我这么笑，把持不住的。” 我轻咳了一下，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在看苏遇。 赵幂突然大喊一声，指着面前突然从上面掉下的脑袋，“啊！鬼啊！” 我都吓了一跳，赵幂立即躲进了我怀里，双手搂住我的腰。 我差点被她勒得喘不过气起来，但是又觉得好笑。 杜清雅那头也叫得不行，若是按照常理应该也会躲进岑瑞的怀里。 可惜我根本不敢看旁边的岑瑞。 苏遇再一次凑到我耳边，“如尘，你也给我点表现的机会啊，怎么全让赵幂占便宜了？” “啊？”我一愣，“那，那我也叫一下？” “你啊你。”苏遇拍了一下我脑袋。 其实我主要是被赵幂的叫声吓得，其余恐怖的地方，想着是假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突然铁皮车停了下来，周围响起嘶嘶嘶的阴嗖嗖的声音，像是什么软体动物爬过的声音。 我后背寒毛都立了起来，一身冷汗。 不会是蛇吧？ 突然暗下光线，配上嘶嘶声，我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僵硬的坐在原地。 肩头一重，湿滑的东西从我的旁边擦过。 “呵！”我倒吸一口气。 感受到我的僵硬后，赵幂叫得更吓人了，“啊！蛇啊！有蛇掉下来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站起来，想把我肩头的东西拿走。 捏紧铁皮车中间的圆盘的手也开始发颤，想要抬起却被带着凉意的手握紧。 我愣住，微微放松，抬起的五指被人扣紧。 这手指的长度，这手心的温度，还有指节凸起，每一处都很熟悉。 是岑瑞的手。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手指穿过我的五指，用力的捏紧，深怕我逃开一般。 前面的灯光一盏一盏向这里量过来，我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放在窝在我怀中赵幂的肩头，微微低下头，脸颊滚烫。 我们头顶的灯亮起，所谓的蛇只是机器操控的，我坐的位置刚好离树洞比较近，所以机器运作，假蛇从里面探出来落在了我的肩头。 我想一定会有人被这一条假蛇吓到尖叫的，这触感太真实了。 铁皮车顺着轨道走出蛇窟，后面都是什么原始猛兽之类的，体型比较大，但是并不吓人。 到了光亮的地方，赵幂和杜清雅被吓得脸颊都白了，只有我一个人是红着脸下来的。 “你们俩一红一白，唱戏呢？”苏遇递了水给我和赵幂。 赵幂拍拍胸口，“我再也不会去试我的胆子了，胆小鬼就胆小鬼吧。” “你还知道啊？胆子估计也就鸽子蛋一样了。”苏遇开着赵幂的玩笑。 赵幂瞪着苏遇，“那也挺大了。” 我站在一旁看他们俩斗嘴，身后走过的是岑瑞和杜清雅。 杜清雅还和我们打招呼，“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正常下的杜清雅，温柔得像会发光一样，走到哪里都有人看她和岑瑞这对俊男美女。 苏遇看了看手机，“走吧，蒋鸽在喊集中了。” 外面天都暗了一点，大家都去草坪占位置看晚上的烟花了。 蒋鸽率领众人先抢了一个好地方，然后铺了两条学校的方格床单，还真有点野餐的感觉。 大家把没吃完的零食和水都拿了出来分一分。 “要是还饿，待会出园去吃海底捞，反正离我们定的宾馆也近。”蒋鸽提议道。 大家立即积极响应，全部同意去吃夜宵海底捞。 蒋鸽对着大家挤眉弄眼的，示意给岑瑞的生日惊喜开始了。 有人从身后拿出了带来的吉他，清清嗓子，“谁起头啊？” “如尘，你起头，你是咱们的台柱子。”大家看向我。 “我不会。”我低头，“我，我没有过过生日。” 顿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低着头看着人工维护的草皮，有点扎，刺刺的。 蒋鸽怕我尴尬，立即自己起头，“祝你生日快乐！祝岑瑞生日快乐……” 大家唱着唱着就变调了，用刻意跑调来笑岑瑞唱歌走调。 我微微抬头想和大家一样看着岑瑞，却觉得杜清雅的神色有些慌乱。 歌声一停，岑瑞不好意思的撇过脸，没好气的开口，“有病。” 语气却意外的温柔，我想岑瑞应该也很感动有这么多朋友给他过生日。 虽然岑家觉得岑瑞的出生像是岑如雄的耻辱，但是朋友在乎的是岑瑞这个人，无关家庭纷争。 我看到岑瑞撇过的脸颊上展露出一点笑意，眼底的寒冰也化开，犹如浓郁氤氲的温泉，冒着温润的暖意。 赵幂插嘴道，“快，快，生日礼物拿出来。” 大家把准备好的盒子全部放在铺好的床单上。 我捏紧背包，里面的东西顿时有些不敢拿出来了。 赵幂指着杜清雅，“杜清雅，你是不是又把我岑瑞哥的生日忘了？身为女朋友都不准备礼物吗？” “怎么会？”杜清雅一笑，“我要给岑瑞一个惊喜不行吗？”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杜清雅。 天空准点绽放了烟火，杜清雅立即指着天上，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快看！好漂亮啊。” 大家仰头的时候，我顺手把背包里的小盒子扔进了礼物堆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五分钟的烟火，绚烂的稍纵即逝，映照每个人的脸上。 很多情侣都在烟火上亲吻，好像都想抓住这片刻的美好。 苏遇握紧我的手，对着我笑了笑。 余光之下，看到杜清雅捧住岑瑞的脸颊，亲了上去。 大家吹了一下口哨，哄笑一阵。 我浑身发冷，继续仰起头，看着那一点点火星从天空花火迅速的落下，眼眶里都被刺得模糊一片。 “拆礼物！” 赵幂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换回，我吓得盯着自己的小盒子。 不是应该让岑瑞回去拆吗？ 大家也跟着赵幂起哄，要求岑瑞选出最喜欢的礼物，送礼物的人待会吃海底捞免单。 岑瑞第一个拆的就是活动发起者蒋鸽的盒子，挺大的一个盒子，看着像是一双鞋。 但是要是真的送正常的礼物那就不是蒋鸽，一打开居然星期一到星期天的男士内裤。 蒋鸽一脸娇羞的看着岑瑞，“岑瑞哥哥，喜欢吗？人家搭配好久的，保证你喜欢的不得了。” “滚。”岑瑞隐笑看着蒋鸽。 其他人送的还比较正常，都是百度之下最常见送男生礼物的东西。 大一的女生是一起凑着买的，一个相对而言比较贵的袖扣。 她们说，“学长，你们明年就出去实习了，这个算是踏入社会的象征，学长你穿西装一定好看。” “谢谢。”岑瑞礼貌的回了一句。 和声几个男生，一个比一个送的古怪，最后居然送了一年量的套套。 “岑瑞，我知道威武雄壮，所以帮你一年三百多天还多算了两个，注意身体。” “你钱多是不是？”岑瑞合上盖子看都不看。 送套男生脸红心不跳点头，“是，就想看你这副娇羞的样子。” 苏遇大方的说东西是和我一起送的，一个牌子的耳机，好像还挺贵的。 又有人笑着开口，“这么快就一家人了？嫉妒死我了。” 岑瑞面无表情，缓缓送出两字，“谢谢。” 赵幂送的是一个牌子的围巾，那么大一个logo，我旁边的女生手动查了一下，被四位数的价位吓了一跳。 最后就剩下我随意放进的小盒子，我看着岑瑞拿了起来，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 “这是谁送的？”赵幂询问。 大家都不说话。 岑瑞拆开口，手一顿，盯着铭牌看了很久。 “我送的，说了要给岑瑞惊喜。”杜清雅十分深情的看着岑瑞，然后娇嗔道，“网上我挑了很久的，眼睛都挑花了。” 我咬了咬唇瓣，什么话都忍下了。 赵幂不快的盯着杜清雅，又看了看岑瑞手上的东西，别扭道，“算你这次有心。” “那是，毕竟我是岑瑞的女朋友，以后岑瑞无论发生什么，所有的紧急联系都是我，我是注定要和他放在一起的名字。” 杜清雅的声音像是在宣告什么。 我低着头都能感觉到杜清雅投来的阴阴目光。 我想，杜清雅应该是猜到了，这东西是我送的。 只是杜清雅不知道，东西不是买的，是我做的。 第177章 不需要你出席 第177章 不需要你出席 杜清雅说铭牌是她送的，谁也没有怀疑，因为上面紧急联系写得就是杜清雅的名字。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大家问岑瑞，“岑瑞，你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 “你不是白问吗？当然是人家女朋友的爱心礼物了，难道你的套套啊？” “我的套套就不爱心了？” “我的一周七次郎内裤就不爱心了？” 众人闻言一顿大笑，收拾东西打算离园去吃海底捞。 岑瑞这才缓缓开口，“铭牌，我很喜欢。” “嘁，就知道你要说这句话。”蒋鸽摇头，直言说看不下去。 岑瑞只是捏着手里的铭牌，重复道，“我说，我很喜欢铭牌。” 蒋鸽皱眉想了半天，看了看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吗？” “走吧，我请你们吃海底捞。”岑瑞淡淡一笑，和刚才是完全不一样的神色。 大家在蒋鸽的带头下对着岑瑞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站在众人中，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附和了一句，“岑瑞，生日快乐。”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海底捞，在等位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厕所。 坐在马桶上缓了缓心里的难受才好过一点。 刚才杜清雅说送礼物后，岑瑞真的很开心，那种喜悦，他连克制都不克制，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任凭谁都能感觉到他的真心，所以，其实杜清雅送什么他都是开心的。 而我只能坐在这里忍着难受，憋着委屈。 抬起手指，上面还有几个结疤的小伤口，全是缝东西的时候扎的。 叹了一口气，假装自己上完厕所，冲了马桶走出了隔间。 有人抬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看着眼前的杜清雅，顿时有些害怕。 阴冷的目光，似笑非笑。 “许应尘，刚才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我结巴的回答。 杜清雅盯着我许久，抬起我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憎恨，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岑瑞是我的！你要是再敢不要脸，别怪我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到时候谁因为你受到牵连，我看你打算怎么收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和你妈一样！” 杜清雅推开我，走到水池洗了洗手，冷哼一声离开了洗手间。 我用冷水拍了脸颊很久，苍白的脸上，红肿的五指印很明显。 我只能向赵幂求救，赵幂进了洗手间一看到我立即气得冒火。 “我就知道杜清雅是扮可怜，我要去拆穿她。” “别，别去，今天是岑瑞生日，别这样，他好不容易才开心一点。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粉，擦擦就行了。”我拉着赵幂。 赵幂咬牙切齿的，不顺的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圆形小盒子，在我脸上扑了半天。 “打得太狠了，这么扑上去妆感太明显了，整张脸都没有血色了，更吓人。” “那……那我回去吧，别让我一个人扫兴了。” 我突然明白了杜清雅狠狠扇我这一巴掌的用意，或许根本就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 “凭什么？”赵幂尖声开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她气不过的气势。 我还是那句算了，又把脸上的粉擦了。 赵幂让我等一下，却问问蒋鸽怎么分房间的，把房卡拿了。 结果蒋鸽和苏遇一块出来了。 “你们进去吧，我陪如尘回去好了。”苏遇走到了我面前，不悦的看了看我的脸颊。 “那……那你们俩一个房间？”蒋鸽试探的问了一句，又看了看我。 我抽过一张房卡，“嗯。” 扶着我的苏遇明显晃动了一下身体。 或许这样，杜清雅就不会在来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蒋鸽还是不放心，“其实房间够，调和一下就行了，你……” “没事，岑……他们肯定也是一个房间，怎么调，剩下终究还是男女都单数，单独开一个房间太费钱了。”我胡乱的回应着。 蒋鸽半蹲身体看着我的脸，“你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蒋鸽的怒气也跟着上来了。 苏遇拦住蒋鸽，“我们走了，别多说。” 苏遇很懂我，我这个时候离开，就是不想多话。 我跟苏遇先离开，苏遇跑到便利店买了冰水给我敷着脸。 “苏遇，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陪我先走。”我歉意的低头。 “你以为我想吃啊？要不然咱们俩溜出来就当约会算了，你饿吗？去哪里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饿。”我抬头看了一眼苏遇，他笑得没心没肺的。 苏遇拉着我去了夜市，两个人随便吃了一点，甚至还逛了一会儿。 手里的冰水不冰了，苏遇就干脆喝掉，然后重新买一瓶给我。 “你喝这么多水，不怕晚上睡觉一直上厕所啊？” “还行吧，应该吵不到你睡觉。” 听闻，我贴着冰水的脸颊滚烫一片，这才想起来，我和苏遇是一个房间的。 我有些不敢回去，以前苏遇也发狂过一次，真的吓到了我，现在虽然相信苏遇不会乱来。 可是我们是男女朋友，就算是他想做什么，别人也会觉得天经地义。 夜市都逛了三圈，苏遇突然拉着我停下。 “如尘，我不逼你什么的，你不用逃避，而且今天都累了，回去早点睡觉吧。” “……好。”我的小心思被苏遇看得明明白白的。 回到酒店大厅，蒋鸽他们也刚回来，大家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杜清雅笑道，“两个人不吃夜宵，单独去约会啊？感情正好。” 我捂着脸颊，缩在了苏遇身后。 苏遇倒是很大方，“吃饱喝足了，大家早点休息，我们先上去了。” 我跟在苏遇身后上了电梯。 进了房间一看是标间，心口倒是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我去开门一看是赵幂。 赵幂手里拿了三片面膜，“消肿镇定的，对你的脸好一点。” 赵幂进了房间就四处看了一眼，听到浴室里的声音才尴尬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你进来坐。”我反倒是觉得赵幂来的是时候。 赵幂指着两张床，“哇，蒋鸽是不是故意的，情侣给两张床的标间？” 苏遇不过是上厕所而已，擦了擦刚洗的脸和手看着赵幂，“你怎么来了？” “送温暖来了。”赵幂指了指手里的三片面膜。 我起身去洗脸，让赵幂和苏遇先聊着。 “三片，难道也有我的？”苏遇摸了摸脸。 赵幂拆了面膜，“来，来，我给你敷上，我还没见过男生敷面膜。” 我一边擦脸一边看着他们俩打闹，还挺好玩的。 苏遇闭着眼睛仰着头，赵幂小心翼翼的替苏遇敷面膜，目光落在苏遇脸上，唇瓣明显动了一下。 咬唇了。 我常做这个动作，所以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 赵幂看到我立即笑着拉着我坐下，“来，如尘，我给你敷面膜。” 我和赵幂一张床躺着，苏遇一张床，三个人一起敷面膜，好像还挺惬意的。 最后苏遇受不了黏答答的精华滴落的感觉，拿了下来先去洗澡了。 我转首看着赵幂，轻声道，“赵幂，你是不是……” “不是。”赵幂闭着眼睛，神色不变。 第178章 血型 第178章 血型 赵幂有时也是个骄傲的人。 我便没有再问下去，等苏遇洗好澡，我才去洗。 偶尔能听到赵幂和苏遇交谈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游戏。 等我出去的时候，赵幂已经走了。 “赵幂呢？” “你还想她睡这啊？都凌晨了，都累了吧？”苏遇盯着手机，语气很随意。 我点点头，坐回自己的床上，也学苏遇的样子玩手机。 但是我不玩游戏，又不喜欢刷购物，只能看群里大家聊天。 有人喊了苏遇，“苏遇，要不要去问岑瑞借点作案工具啊？” “是啊，苏遇，岑瑞再金刚一晚上用不了这么多的。” 我尴尬的抬头看了看苏遇，苏遇瞄了我一眼，也不回答别人什么。 我还以为苏遇会解释什么。 群里的人大概喊了苏遇一分钟，不见苏遇回答，就喊我。 我刚想打字，苏遇就开口，“不要回，就这样。” 我不明白的看着苏遇，把写好的字删了，静静的看着群里的人。 “完了，估计在办事，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喊了两个人五分钟了，居然一个人都不理我们。” “你喊喊岑瑞看，看他在不在办事。” “岑瑞！！！！” “滚。”岑瑞就发了一个字，而且回答的很及时，好像自己一直盯着屏幕一样。 我盯着这个滚字，周围的灯突然一暗。 苏遇轻声道，“早点睡吧。” 我关上手机，背对着苏遇躺下，盯着香槟色的床帘，一点睡意都没有。 岑瑞真的没有和杜清雅…… 我锤了一下脑袋，又开始乱想了。 过了很久，手机叮了一下。 我看了一下，还是群消息，不过是苏遇发的。 苏遇发道，“烦死了。” 下面跟了一群奸笑表情，“现在才回，完事了？还是被我们打断了？你们继续……” “你们还睡不睡？这群里还有大一的啊，别带坏别人。”蒋鸽立即跑出来说了一句。 蒋鸽群里说完，立即私信了我。 “如尘……” “没。”我回了一句。 蒋鸽才回了一个笑脸。 我不解的看着翻身面向我的苏遇。 “苏遇，你这是……” “怕别人误会？”苏遇声音有些干哑。 “睡吧。”我避开了回答，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苏遇掀开被子的声音，惊慌的睁开眼睛，苏遇顺着我身侧躺了下来。 “别怕我好吗？”苏遇隔着被子搂住我。 我不敢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 一晚上我都是浑身僵硬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睡得也不安稳。 早上起来的时候，苏遇也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动作，显然他也不舒服。 我盯着苏遇的脸颊，帅气刚毅的脸，是女生一眼就会喜欢的酷酷男生，这样的苏遇其实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床头的手机响起，我刚想越过苏遇的身体去接，苏遇已经本能的抓过电话接通了。 “谁？”苏遇朦朦胧胧的开口，然后睁开眼，撑起身体看着我，“岑瑞？” 我一愣，抓紧被子，注视着苏遇的表情。 “好，知道了。”苏遇挂了电话。 “怎么了？”我着急的追问。 苏遇把手机递给了我，“叫我们去吃早饭。” “哦。”我立即下床去洗漱，手里还捏着手机。 通话记录上显示还是蒋鸽的号码，岑瑞用的是蒋鸽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 苏遇先起床去洗漱，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等苏遇出了浴室才去洗了一把脸。 等我们去餐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 有人看着苏遇开玩笑，“神清气爽啊。” 苏遇笑而不语，去给我拿了一点吃的。 我拿了一块面包干巴巴的咬了一口，坐在对面的杜清雅就迫不及待的笑着开口。 “许应尘，你要注意点，万一怀孕了怎么办？总不能像你妈妈一样吧？你别害羞，去买点事后药，昨天我让岑瑞给你们俩送点东西，可惜他和我……” 杜清雅说到这里，便娇羞的笑了起来。 一桌子的人瞬间有些尴尬僵硬，男生开玩笑也不会拿女生单独拿出来说，他们最多就是说说苏遇，从也不会把我放在明上说。 我手里的面包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脸颊上还在隐隐作痛。 “我……”我想开口解释。 “关你什么事？”苏遇直接把筷子扔在桌上，盯着杜清雅，“别逼我算账，我可不好欺负。” 杜清雅也放下了筷子，抿紧嘴唇靠向身边的岑瑞，委屈的看着岑瑞，“岑瑞，我是为她好，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学生，总不能真的跑去生孩子吧？说出去多难听？弄不好还有人会误会她……不知检点！” 我一怔，抬起头看着杜清雅，她的眼中含着戏虐的笑意。 我应该说点什么的，但是我说不出口，也不敢看大家的脸色，只能默默的吃东西。 “吃早饭吧。”我无力的开口。 杜清雅看我不回嘴，继续笑道，“苏遇，你别生气嘛。自己的女朋友看紧一点就好了，又不是说你，你着急什么。” 苏遇直接站了起来，但是他还没做出什么举动的时候，赵幂站了起来，一杯子牛奶如数泼在了杜清雅脸上。 赵幂的脸色很凝重，比起她被欺负哭鼻子的样子，她现在的表情甚至可以用严肃和愤怒来形容。 “杜清雅，苏遇和如尘是我的朋友，你要是再嘴巴不干净，别怪我不给岑瑞哥面子，这么不爱来，以后我们的活动你别来，和岑瑞哥单独约会不好吗？刷什么存在感？找抽吗？” 赵幂发狠的快速的说了一句话，说得杜清雅脸色发白，被牛奶泼过的脸上笑容僵硬皲裂。 杜清雅尖叫一声，在周围人的不解中跑回了房间。 大家也吃不下了，只能为难的看向岑瑞。 岑瑞一言不发，脸上像是附了一层冰一样冻住了，直接起身跟着杜清雅离开了。 桌上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吃，像是永远都吃不饱一样，使劲的往嘴里塞东西，堵住从心口漫上来的苦涩和酸胀。 苏遇拉下我的手，“别吃了，我们走。” 苏遇拉起了我，和别人道个别，然后就拽着我往餐厅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岑瑞背着包迎面走来，身边却没有杜清雅。 苏遇不理会岑瑞，直接拉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岑瑞从我的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握紧我的手，微微一顿，立即松开。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岑瑞，岑瑞却转过了头径直走了。 或许刚才杜清雅的话让我很难过，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一切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出来。 但是岑瑞一转头，我能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影，一下子心就沉到了谷底，整个人比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还要难受，却又发泄不出来。 我碰了碰眼角，然后用力的擦过，痛恨自己总是这样被岑瑞左右着情绪。 走出酒店，被迎面而过的秋风吹干了眼角的湿润，我握紧苏遇的手，像是在寻求勇气和安慰一样。 苏遇停步转身看着我，“没事了，别理她说什么。” “嗯。”我点点头。 苏遇拦了车，说先送我回去。 我看着车窗外渐渐远离的酒店，咽了咽堵住自己的那口气。 心里越来越慌，害怕那种情绪无法掩藏，害怕自己对不起苏遇。 我看着苏遇，不由得更加用力的握紧他的手。 他突然笑着看向我，“我知道我很帅的，不过你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了，快接吧。” 我回神，以为是赵幂他们担心我所以来询问情况的，但是一看手机居然是师母。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让师母听出我的哭音，“妈，什么事？” “如尘，你爸爸在医院，你方便过来吗？” “医院？”我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唯一想到的就是妈妈是不是有去捣乱？是不是她又做了什么不拿到钱誓不罢休的事情了？ 苏遇看我浑身僵硬，立即拿过了电话，“师母，什么医院？我和如尘在车上，我们现在就去。” 苏遇挂了电话，让司机换了方向，一边安慰着我，“没事的，师母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不会有事的。” 我们两个快速的来到了医院，看到师母焦急在和医生说什么。 医生直接看着我，“你是什么血型？” “ab。”我立即回答。 医生立即皱起了眉头，“这样不行。rh阴性血俗称熊猫血，这种血型本来就少，但是其中ab型只占万分之三，更加珍贵。” 万分之三？ 我头顶像是劈下一道雷一样，但是瞬间又像是抓住了一丝虚无缥缈的东西。 “妈，爸爸他是ab型rh阴性血？真的吗？” 师母眼眶子都红了，闷声点点头，“你没遗传到也好，不然真的太麻烦了。” “爸爸他到底怎么了？”我像是风中揪着一根绳，总觉得身体很快就会随风而去。 师母吸了一口气，“他最近接了别的公司的邀请，一天忙到晚，晕眩又开始了，在学校晕了过去，砸在了桌角上，学校校工去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的，失血过多……” 还好不是妈妈去害人，不然我的心更加难安了，但是言教授会接那么多工作，一定也是因为我。 医生立即宽慰了几句，“我们现在也在调血，你们只能耐心等一下了。” “我，我知道哪里有血。”我浑身发冷的开口。 师母和医生同时看向我。 我掏出手机，摁下号码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我双手用力捏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时候，耳朵和手机屏幕因为发抖发出断断续续的刮擦声，每一下嘟嘟嘟的声音都让我煎熬。 “许应尘，你干什么？”杜清雅不满的声音传出来。 “清雅，求求你，把电话给岑瑞，求你了。”我躲在一旁，几乎哀求的开口。 “岑瑞啊，他说他不想接你电话。” 啪嗒一声，一阵忙音之后，电话被挂了。 岑瑞一定在杜清雅身边，他一定听到了我的哀求，为什么他要这么狠心？ 第179章 怀疑 第179章 怀疑 我站在冰冷的医院走廊，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助感。 我不敢回头看师母，怕看到她脸上的失望。 我还怕……怕的东西一下子从心底涌了上来，说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从脚底开始泛起的冰冷，将我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但是岑瑞的名字却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在我的心口，比痛还要难受。 苏遇走到我身后，搂住我的肩膀，“打电话给赵幂，让她找岑瑞。”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言教授和师母对他这么好，恨我也不应该……”我怨恨的开口，心里嘴里都不是滋味。 苏遇掏出了自己手机拨通的赵幂的电话。 “什么？岑瑞哥？他走了。”苏遇特意开了扩音，让我也能听到。 苏遇问了一句，“和杜清雅？” “没啊，杜清雅就在我们后面，岑瑞哥说不舒服先走了，她又不顺路就不送了，就知道她这副死德性。”赵幂毫不介意的骂了一句。 苏遇猜测的开口，“岑瑞的手机是不是落在杜清雅那了？” 赵幂没回答，只传来她的脚步声，然后像是抢什么东西的声音，还有赵幂大口呼气的声音。 “赵幂！你干什么？这是我男朋友的手机！”是杜清雅。 “这还是我哥的手机！我给蒋鸽带回去！免得你又使坏。”赵幂一点情面也不留给杜清雅，三句话不到就吵了起来。 听着纷杂的声音，苏遇关了扩音，怕影响到别人，然后低声对赵幂说了言教授的情况。 赵幂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苏遇连连点头说好。 我靠着墙，抱紧自己，安慰自己，至少刚才说不想接我电话不是岑瑞。 或许岑瑞愿意来医院救言教授。 苏遇将我搂紧，“去看看师母，别这样哭丧着脸。” “我，我不敢去，我说什么都帮不上，我妈妈狮子大开口，爸爸他一定是为了我才忙成这样的，是我不好。”我自责的根本止不住眼泪。 “师母，需要你的。”苏遇拍拍我的后背，“赵幂和蒋鸽已经去追岑瑞了，应该很快的。” 我这才敢回头看着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师母，跨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一把将师母搂住。 “妈，对不起。” “如尘，这和你没关系，你爸爸也不想你这么想的，我们再耐心等一下。”师母明明自己的手冰凉发抖，却还要安慰我。 我更加无地自容，那些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抱紧她，像是给彼此温暖一样。 我的心里期盼着岑瑞能快一些来，却又担心他不愿意。 我的目光始终盯着走廊处的护士站，那里连接着电梯，也是唯一亮光最足的地方。 那里白惨的灯光，像是这一片的孤岛，承载了我所有的期望。 始终希望那里能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将我从无底的深渊拉出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医生来了三次，每次都让我和师母的心往冰天雪地中沁入三分。 最后两人只能低下头，麻木的继续等待。 踏踏两声奔走声，三道身影冲进了长廊。 我睁大双眸，快要绝望的眼眸里闪烁起晶莹，顿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白亮光下只有一道漆黑的身影向我奔走而来。 我的耳边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岑瑞在我面前顿了三秒，着急而炙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我仰头望着他，紧闭的双唇都开始跟着隐隐发颤。 岑瑞伸出手用力的拥住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开口，“我来晚了。” 我的手本能的抬起想要搂住他，最后还是放下了。 岑瑞松开我，顺意的搂住了师母，让抱住我的刹那变得合情合理。 医生再三确认岑瑞的血型，然后让岑瑞静坐十五分钟才开始抽血。 岑瑞抽完血，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摇晃了一下，我想去扶，却被赵幂和蒋鸽抢先了一步。 我站回了师母和苏遇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言教授终于脱离了危险，但是我的心里却埋下太多的疑惑，可是我没有勇气去证明。 “你们先回去吧。”我对着他们，包括苏遇开口道。 苏遇想留的，我却摇了摇头，我现在脑子里心里乱七八糟的，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说什么，聊什么。 苏遇拍了拍我的肩膀才不舍的和他们一起离开。 我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始终会在其中一道身影上多留一下，改不掉了。 就因为改不掉，才觉得心里混乱。 我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霸占了别人的一切。 回到病房，我让师母也回去，师母摇了摇头。 “妈，爸爸是不是没事了？”我胆战心惊的问着。 “如尘，没事了，你别担心。”师母望着我轻声的开口，然后欲言又止道，“岑瑞他……你知道他的血型？” 我低头握住言教授的手，即使到了这个岁数，言教授的手指依旧白净修长，一看就是经常握笔的人的手。 我不由得握紧，缓缓回答师母，“我知道岑瑞的血型，岑瑞他……他不是岑如雄的孩子。” 师母一愣，却没有再问下去。 我盯着师母，恨不得师母逼问着我继续说完接下来的话。 “妈，爸爸和你说过上大学的事情吗？” 师母久久不语，最后才开口，“如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和我说说好吗？”我恳求的看着师母。 师母一笑，“我哪里知道那么多？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不过年轻时长得是不错，白净斯文，就是不会说话，一本正经也难怪好多姑娘觉得他无趣，大概也就我能不嫌无聊的和他说话了。” 我也跟着师母笑了笑，随即面色沉重，“他提到过我妈妈吗？” “如尘……不要多想，你妈妈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素来都是他提几句，我听几句。”师母起身躺在家属椅上，说自己累了歇息一会儿。 我抖开毯子盖在师母的身上，我知道师母是因为我才不说下去的。 看着师母和言教授，我睡意顿失，悄悄地离开了病房，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下，低声的哽咽着却又害怕别人听到。 只能从安全门出去，坐在楼梯间的阶梯上，挤压的情绪全部都出来了，抖动的双肩，缩在墙边，微暗的楼梯间像是要吞噬我的深渊。 而我却习惯了在深渊边的徘徊。 我果然不能太幸福，因为老天会看不下去。 第180章 想把最好的给你 第180章 想把最好的给你 平静片刻之后，擦掉了脸上残余的眼泪，搂着双肩，抱着双膝将下巴抵在手臂上，看着一层又一层的阶梯。 偶尔安全灯会跳动一下，将周围显得十分的恐怖。 但是这里比我多少个日夜中的暗巷好太多了，我想我不怕鬼屋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人心素来比鬼更恐怖。 深吸一口气，脸颊突然被什么烫了一下。 我吓得立即侧首戒备的看着来人，发现眼前多了一杯温热的奶茶。 “甜到掉牙。”岑瑞淡淡开口。 我有些害怕是自己出现的幻觉，愣了半天都没敢接奶茶。 岑瑞把奶茶塞进了我双手中，顿时我觉得有一阵暖意席卷全身。 岑瑞坐在我身边，从超市的塑料袋里抽出一条新的大毯子裹在了我身上。 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 只见他在奶茶上戳进吸管，递到了我嘴边，我用力的吸了一口，烫得差点眼泪都出来，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你怎么会回来？” “你希望谁回来？”岑瑞不深不淡的开口。 我不说话，总觉得岑瑞在套我的话。 我看了看岑瑞冻得有些发白的指节，把身上的毛毯递给了他。 岑瑞接过毛毯抖开之后，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将我拉了过去，顺带将我裹了进去。 我贴着他的胸口，微微推了一下，他搂得更紧了。 我又尝了一口奶茶，真的很甜。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我双手捧着奶茶盯着楼梯下的某一处，脑海里翻滚着惊涛骇浪，表面却一如既往的怯懦。 “岑瑞。”我低头盯着奶茶，“你想过以后吗？” 岑瑞搂在我手臂处的手不由得捏紧，然后一松，“想过又怎么样？” “如果我还是岑如雄的孩子，你还会像这样平静的和我说话吗？”我颤巍巍的开口，抬眸的时候多了一点期盼。 这么久了，岑瑞应该了解我，我对于岑如雄和妈妈的一切都是被动参与的，我也很无奈。 “不会。”岑瑞冷冷的回答，他对岑家的恨意根深蒂固。 当初他走进我的房间对我那样，就是以为我是妈妈和岑如雄的产物，是一个可以纯粹发泄恨意的玩物。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亲耳听到之后，恐惧迅速将我淹没，我拉开自己和岑瑞的距离，隐藏着我的慌乱。 “别动。”岑瑞蹙眉又将我拉了回去，“你不是他的孩子，这就行了。” 我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或许岑瑞以为我是冷的，不由得将我搂得更紧，手心在我的单薄的衬衣上来回的滑动着带起一阵暖意。 可是我的心却是冰冷无感的，除了害怕，没有一点暖意。 “岑瑞，你想过去找自己的……爸爸吗？”我小心的询问道。 “不会有人想找他的，强奸犯的孩子和野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岑瑞冷淡的开口，阴郁之下有些落寞，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恨意。 我立即直起身体，“不是，不是的，你不是。” 瞪大的双眸，殷切的目光，我认真的反驳着岑瑞的话，不喜欢他这种自我否定的认知。 岑瑞拉了拉毯子，将他手边的也围在了我的脖子上，这样一来，两人像是被毯子裹在一起了一样。 “那我是什么？”岑瑞看着我问道。 岑瑞缓缓靠近我，我身体向后靠，一直到贴在了墙面上，感受着岑瑞的呼吸，熟悉的气息，让我的脸迅速的蒸熟。 心口突突两下，我举起奶茶挡在了两个人脸中央。 “不，不可以。”我无力的开口，连自己都听不出有一点坚定。 但是我知道，不可以。 我和岑瑞不一样了，他回头找了他爱的人，我和苏遇虽然是试试，但是我不能这样。 岑瑞冷笑一声，“认真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什么认真了？ “我不想你为难，好好对她吧。”既然你这么爱她，就不要再来撩拨我了，我太了解自己这颗心了。 这颗心，千疮百孔却不知疼痛，居然敢对岑瑞狂跳不止，摇摆不定。 岑瑞不说话，侧过的脸颊深邃却冷峻，眉梢还带着一点冷意，下面的安全灯描绘着他孤寂寡淡的侧脸。 很让人心疼，总觉得岑瑞的心里好像谁也没有靠近过，而岑瑞也不让人靠近他，他总是冷暖自知的一个人。 我鬼使神差的放下奶茶，握紧了岑瑞的手，手心被暖茶焐暖才发觉岑瑞的手的竟然这么冰凉。 岑瑞转首看着我，目光隐隐晃动了一下。 看着岑瑞，我的声音就不由得低哑起来，从他的浅眸中我能看到自己的满脸愁容。 可是岑瑞的孤独，更让我下定了一个决定。 “岑瑞，我……我不喜欢你，你不用对我好。”说完，我就哽咽了，缓了很久才继续开口，“我不喜欢你，但是我对不起你，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真的，真的不喜欢……” 我捏紧岑瑞的手，连带着刚才焐热的手也渐渐冰凉，甚至开始颤抖。 岑瑞眯起双眸，“不喜欢？”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那你哭什么？” 我摇头。 岑瑞清浅的一笑，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盯着空荡荡的手心，不由得握拳，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恨我的，长痛不如短痛。 我贪恋着现在的一切，可是我不想变成妈妈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现在的我如履薄冰，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让我深陷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我望着岑瑞，心底念着他的名字，一不小心还是从唇瓣溢了出来，“岑瑞。” 岑瑞站了起来，把毯子围在了我身上。 “那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岑瑞就踩着细声的步子向下，一点一点消失在灰暗的转角处。 “岑瑞，岑瑞……”我嘶哑的唤着他的名字。 我希望他能回头，又不希望他回头。 总有一天，他会比现在更加恨我的。 我抬头看着空旷的楼梯间，灯光忽明忽暗，仰着脖子，眼泪就顺着脸颊到脖子，一路向下，滑过心口，冰凉的痛着。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我挣扎到现在，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原点？ 我甚至不敢想象下一次岑瑞见到我的样子。 我真的只能像躲在暗巷里的老鼠一样吗？永不见天日，遭人鄙夷？ 这一晚，岑瑞没有回来，我靠着墙一夜无眠，脸上都干了几道泪痕了。 身后的安全铁门被人推开，苏遇拿着豆浆和饼坐在了我身边，“吃点东西。” “谢谢。”我接过苏遇手里的早点。 苏遇拉了拉裤腿坐下，看了看我身上的毯子，将早就凉透的奶茶放在一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很苦恼？”苏遇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反常。 或许说我的反常从昨天开始就有了。 我点点头，信任的看着苏遇，“我要不是现在的我，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在我眼里都一样，一个人闷着哭。”苏遇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我的脸颊。 “我是认真的。”我郑重的看着苏遇。 苏遇手一顿，“我也是认真的，我从来没有和你开玩笑过。” “我想见一下我妈妈。”我低声道。 “师母在……” “不是她。”我咬唇，心底十分抵触去找妈妈。 苏遇并没有问原因，他只是点了点头，“好。” 回到病房，言教授已经醒了，喝了一点粥，看到我立即摆出自己没事的神态。 师母虽然疲倦，但是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我眼眶一酸，心里更加的难受，言教授和师母太好了，好得我真的舍不得。 我上前搂紧师母，“妈。” “没事了，别担心了，我请了护工来，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师母拍了拍我的背。 和言教授聊了一会儿，师母有些吃不消，大家才离开医院。 回到言家，我扶着师母回了房间，师母一沾床很快就疲倦的睡着了。 我走出房间，看到苏遇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在查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就连我走到苏遇身后，苏遇都没有察觉到。 苏遇抬头看到我立即把手机收了起来，我还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几个字，熊猫血。 “如尘，你不睡一会儿？”苏遇慌张的掩饰情绪。 “我们走吧，我记得律师先生说过我妈妈的住址，我想去看看。”我压低声音怕吵醒里面的师母。 苏遇皱着眉头跟着我离开了言家。 “如尘，你真的是在怀疑吗？其实概率小，不代表你身边就不会出现两个熊猫血的人。”苏遇有些沉不住气。 “我不知道，只是……”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一切太巧合了，尤其是医生那句万分之三。 苏遇说不出话来。 我反倒是平静了很多，“我妈妈也是ab型，或许我只是没有遗传到熊猫血，我也希望是这样的。真的。” 苏遇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觉得就是你多想了。” “你不了解我妈妈。”我只能这样回答。 正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我妈妈都做得出来，关于这一点，看岑家和赵家如今的局面就知道了。 结果现在因为我，就连言教授和师母都陷入了困境。 我不敢想象继续拖累下去，言教授和师母这么好的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遇觉得我太心急，其实我是等不下去，死刑缓刑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差别了。 第181章 心虚 第181章 心虚 按照律师那的地址，我和苏遇来到了一处看似高档的小区，相比妈妈之前住的地方，这里实在是好太多了。 甚至有种飞跃的感觉。 我和苏遇面面相觑，通过只能人行的过道，门卫问了一句干什么的。 我说是找人，门卫就没有多问了。 找到了电梯，上了七楼，却找错了门，饶了一圈才确定了方向。 但是还没等我和苏遇走过去，那扇门就开了，从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我一把拉住了快步向前的苏遇。 苏遇疑惑的看着我，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着那道门里走出来的女人。 是我妈妈没错，打扮得很时髦，和她相拥而出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穿着也很时尚。 男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帅气，说话的时候也带着笑容。 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妈妈很开心，妈妈的手从男人的腰间往下滑，拍了拍他的屁股。 “一天到晚油嘴滑舌的。”妈妈居然娇嗔了一声。 男人笑道，“琴姐，你喜欢听就好，我先走了，我今天晚班，迟到了不好。” “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夜宵，顺便……”妈妈说了一半就发现了站在几步之外另一个门口的我。 妈妈脸色立即阴沉沉的，男人顺着看了我一眼，目光一亮，随即亲了一下妈妈就走了。 我双手握紧，胃里不停的泛着恶心，咬牙切齿的问道，“他，他是谁？” 男人已经搭着电梯离开。 妈妈轻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 我看妈妈要进房子，快步上前拉住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男人上吃了那么多亏，你难道相信这样的男人是真心对你的吗？” “谁都不是真心对我的，至少能哄我开心不是吗？”妈妈抽手，凶神恶煞的瞪着我。 面对不可理喻的妈妈，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词汇去形容她，我只能怔怔的看着她。 看她要走，双手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 “妈妈，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干涩的喉咙，艰难的开口问道，“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妈妈的手明显的僵了一下，她越过我看着苏遇，不耐烦的推开我。 “你以为你是谁的孩子？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她在逃避，我继续靠近她想抓住她，她却开始防备我。 妈妈快速的跑进房子里，然后用力的关上门，任凭我怎么用力的拍打房门，她都不肯开门。 一直到隔壁邻居无法忍受打开门不悦的盯着我时，我才停手。 苏遇拉过我，对着邻居连连道歉。 “她不会告诉你的。”苏遇拉着我进了电梯。 我的目光依旧落在妈妈的门上，她刚才逃避的眼神明显是知道一切的。 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也管不住自己的一切想法。 走出小区，苏遇拉住我，“如尘，言教授和师母是真的喜欢你，或许你不应该去求证这些猜测，只要……” “将错就错？”我诧异的看着苏遇。 从苏遇的眼中我看到的的确是这样的提议，那也说明苏遇也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 苏遇或许觉得我去了言家生活会好一点，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真正应该活得好的人不是我。 “如尘，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改变之后的后果？你到底是为了真相，还是……为了岑瑞？”苏遇几乎泄气的问道。 我张张嘴，岑瑞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我不能这么做，我会害死他们的。”我重复着，不禁搂紧自己的双臂。 苏遇看到如此痛苦的我，抓紧我的双肩，严肃的看着我，“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告诉应该我应该怎么做？” 苏遇问我该怎么做的时候，其实我浑身上下都是虚软的，脑子嗡嗡的一片混乱。 凌乱之下我才想到了一件事，“亲子鉴定。你在男生宿舍，你去岑瑞宿舍，你一定有办法的。” “这……好。”苏遇为难的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其实很害怕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想把这一切都还给岑瑞。 即便是自己回到了暗巷如同老鼠一般的生活，我只想把最好的给岑瑞，不止是补偿。 这种矛盾的痛苦，只有我知道。 我看着苏遇，“苏遇，我也很害怕的，这种害怕就像把人埋进了世上最脏的淤泥里，任凭我怎么挣扎都甩不开，我也想住进温暖房子，有和蔼和亲的父母，我比谁都渴望，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苏遇突然抱紧我，“没事，我陪着你，你还有我的。” 我很感激苏遇，像是飘摇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一天起，我就噩梦缠身，触手可及的光明，突然之间觉得就要失去一切。 我也曾在梦中问自己，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占用这一切，因为岑瑞说如果我变回以前的身份，他只会恨我。 噩梦的煎熬，让我全身冷汗的半夜惊醒，泪水混着汗水，熬着后半夜的冰冷。 我有感觉，感觉到像糖一样的甜蜜，愈行愈远。 “如尘，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师母在早餐桌上看着我，往我的碗里夹了很多吃的。 我害怕的不敢要，甚至有些惶恐的看着师母，“我……我没事。” 师母微微蹙眉，叹了一口气，“你爸没事了，不用太担心，自己要注意身体。我去给你爸送早餐了。” 我点点头，目送师母离开。 苏遇迟迟都不去蒋鸽的宿舍，可能也是在等我回心转意。 可惜等来的却是另一场风暴。 我从言家出发以后，在校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车辆，是岑家的车。 顿时，吓得我不敢进校门。 站在车旁边的是司机，他左右摇晃着脑袋，似乎在搜寻谁的身影。 司机看到我以后，见我要跑，立即追了上来，一把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押到了车旁。 车窗玻璃摇下，让我看清楚了里面的人。 方瑜和岑舒桐。 “上来吧，在外面谈始终不太方便。”方瑜拉开车门，留了一点位置给我。 我胳膊一松，被塞进了车里。 “我没什么要谈的，我要说的话已经全部都说完了。”我有些害怕的开口。 方瑜却比我要平静许多，但看她的样子却有些发肿，脸都圆了一圈，而且眼中盛满了不快。 “我和你妈没完！”方瑜突然咬牙憋出这么一句。 我想起了妈妈曾经去找过岑家，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司机坐进了驾驶室，将一个黑色保温壶递给了方瑜，冷声道，“太太，喝药了。” 方瑜似乎对药这个字很敏感，发了疯一样把保温壶扔了出去，“喝什么喝？我都多少一把年纪了？说了不是我的毛病！生不出孩子怪我吗？” 我被方瑜突然疯狂的举动吓得有点懵，保温壶在车外滚了几圈才停下，司机立即下车去捡，有种要逼方瑜喝药的举动。 方瑜深吸一口气，忍着眼角的发红，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保温壶一口喝了里面的药。 然后方瑜像是在寻求解脱一样看着我，“许应尘，你回来吧。” “我，我不回去。”我立即摇头。 方瑜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别给脸不要脸！我叫你回来！你是岑家唯一的孩子了，你妈得意死了吧？” “我！不！”我的心因为方瑜的话凉了一截，可是还是本能的反抗着。 突然之间，车门被打开，岑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外面，他一把将我扯了出去。 方瑜整个人扑倒在后座上，指着我和岑瑞，虚肿的脸皮都在颤抖着，“你们……你们两个小畜生！” 似乎和岑如雄有关系的女人，最后的下场都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我被岑瑞拉着往学校里走去，身后的方瑜还在叫唤，“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182章 鉴定 第182章 鉴定 方瑜怎么了？ 我想起方瑜那张脸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病了吗？为什么司机都敢逼她喝药？ 岑舒桐那郁郁寡欢的模样，怎么好像还带着一点害怕？ 岑舒桐不是哄得岑如雄满心欢喜，天不怕地不怕吗？ 想不明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岑瑞拉着。 我看了看周围，立即抽回自己的手，“谢谢。” “她找你干什么？”岑瑞问了一句。 我摇头，“不知道，她怎么会特意找我？” “特意？你不知道？”岑瑞盯着我，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倒是很诧异，“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岑如雄一定也在这里，不然她不会跟来的，那个司机不仅仅是岑如雄的司机，也是他的心腹，这里有岑家的子公司，他有时会来出差。”岑瑞解释道。 我从来不关心岑家的公司事情，更没听说过什么子公司，所以刚才还满心疑惑方瑜和岑舒桐怎么会来找我。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而且脑中一直理不清的事情，似乎都开始朝着一个方向理顺。 再听岑瑞一说，心里的蹊跷越来越重。 “岑如雄会来？以前就会来吗？”我小心的询问着。 岑瑞停步，转身站在几步之外的看着我，似乎在打量我，“你想问什么？子公司是在和我妈结婚前夕办的，那时他来得勤快一些。” 我脑中某根弦绷得很紧，紧得发疼。 “没什么。”我快步走着，摇头解释着。 岑瑞抓住想要逃跑的我，声音放低，“下次看到他们离远一点，以后这些人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愣愣的看着岑瑞，突然明白了岑瑞曾对我说我解脱了的真正含义。 离开所有的利益仇恨的暴风中心，我的确是解脱了，而作为被争夺的另一颗棋子，岑瑞还没有解脱。 等我回神的时候，岑瑞已经离开了。 望着岑瑞渐渐缩小的身影，我的心拧了起来。 我迅速的掏出电话，竟然忘记了赵幂可能在上课就拨打了过去了。 赵幂压低声音应了一声，“如尘，你等一下，我从后门出去再和你说。” 然后听到赵幂翻书的声音，混着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最后赵幂舒了一口气。 “如尘，你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你知道方瑜在岑家出什么事了吗？”我询问着。 一提到方瑜，赵幂立即笑出了声音来，而且有种停不下来的意思。 “如尘，你不问，我都忘记这事了，现在我们那都知道方瑜为了给岑如雄生个孩子，拼了老命在喝药，里里外外医生都不知道看了几个，我外婆说这女人不正经，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想生孩子，也有人说她有病生不了。” “生孩子？”我有点不敢确定，但是刚才方瑜的确是说到了生孩子的事情。 “对，看来我之前还真的猜对了，不过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不说也罢。”赵幂一笑而过。 “是方瑜的问题吗？所以生不出来？”我继续问道。 “我哪里知道，但是她年级也不小了，之前不也就生了岑舒桐一个？估计是生不出了吧。”赵幂想了想又问我，“言教授没事了吧？” 我楞了一下神，立即回答，“没事了，快出院了。” 聊了几句之后，我打算挂电话，赵幂突然喊住了我。 “如尘，那天手机在杜清雅手里，她说的话都不算数的。岑瑞哥一听到言教授需要血，立即去了医院，但是路上太堵了，我们跑了一个红绿灯才赶到的，岑瑞哥真的……尽力赶过去了。” “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看是平静的回答着，只有我知道心里到底涌起几层浪。 “如尘，你要谢就谢岑瑞哥吧，还有，就是……苏遇对你挺好的，好好珍惜。”赵幂说完就挂断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我才冲了出去，迟到了。 如今上课，整个班上对我的态度极端分化，有些人不说不问十分疏离，有些人难以接受议论纷纷，只有于萌的态度和以前一样。 她替我占了一位置，对着我挥挥手，“如尘，你怎么迟到了。” “没事。” “还没事？你脸上都就差写着心事重重了。”于萌递了一瓶酸奶给我。 我摸了摸脸颊，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两天，我的确感觉到了自己一天比一天垮。 原本还残存着一点希望，可是方瑜一来闹，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的猜测。 方瑜应该是最不希望我是岑家孩子的人，当初我告诉她我的身份，她也第一时间告诉了岑如雄，可见她的迫不及待。 但是这次，她却突然换了一个说话。 像是在她和妈妈的斗争中，她突然败下阵来。 妈妈到底做了什么？ “于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于萌来了兴致，压着脑袋凑近我。 “如果……小老鼠和猫是假的兄妹，有一天……” 于萌噗嗤一声笑了，“如尘，你在逗我吗？老鼠就是老鼠，猫就是猫，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兄妹的，他们是天敌，改变不了的。” 我抿唇点头。 脑海里只是忽闪而过的比喻罢了，我觉得自己像是暗巷里苟且偷生的老鼠，而岑瑞则是血统高贵的猫，浅眸里带着自傲和不可一世。 可惜这个比喻从开头就是错的。 天敌就是天敌，老鼠能让猫觉得舒畅的事情就是贡献自己成为一顿果腹。 “还要问什么吗？” “没了。突然想明白了。”我回答道。 于萌嘟唇，觉得我奇奇怪怪的。 中午和苏遇吃饭的时候，苏遇为难的拿出了一个包裹住的纸巾。 “这是岑瑞桌上梳子上的头发，我不敢保证是不是岑瑞的，所以……我劝你放弃吧。”苏遇捏紧纸巾，似乎不愿松手。 我用力抢了过来，一天之内我经历了很多，甚至动过将错就错的念头，但是最后一想到岑瑞那句你解脱了的悲凉，就会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我不想成为妈妈那样的女人，我宁愿回到暗巷里腐烂。 欠岑瑞的，我会还的。 我小心翼翼的把纸巾放进书包里，低头吃饭的时候，额前的头发垂了下来，顺发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头发竟然已经长长那么多了。 可惜我还没有做够女生，感觉一切都要结束了。 蒋鸽在微信上突然找我，说是乐队的人想再合作一次。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发视频已经过去很久了。 蒋鸽说这次乐队找了专业的人来拍，效果一定会很好。 我只问了蒋鸽一个问题，我能穿女装吗？ 毕竟之前都是以男生的身份发的视频。 蒋鸽干脆利落的回了一句话，“能，而且一定是最漂亮的。” 时间定在了一周后的晚上。 下午我就请假抱紧了自己的背包去了鉴定中，鉴定中的人看着慌乱的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司法鉴定还是私人隐私的？” “隐私。”我把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的头发，岑瑞的，言教授。 为此还特意查了网络，该如何保存这些毛发。 填了表格，我一个暑假打工赚得钱全部都支付了出去。 我紧张的问着，“一定准吗？” “亲子鉴定是无限接近一百，排除亲子关系的概率是百分之百。懂吗？”那人望了望我。 我很慌所以根本没办法仔细思考他的话，只能摇头。 他便拉下口罩，“也就是说，如果是亲子最多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往后无限接近一百，但是如果不是亲子，一定是百分之百，十分确定。七天以后来取报告。” 我木木的点头，走出鉴定中心才明白过来。 不是谁的孩子，根本就侥幸不来。 回到学校正好可以上最后两节课，下课后，苏遇一直在教学楼外面等我。 “脸色这么难看，如果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愿意的。”我干哑的发声，“愿意的。” 苏遇的脸色跟着我一起沉了下来，只是隐隐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知道结果？” “七天。” 这七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苏遇一直都在陪着我。 可是认识我的人都觉得我一定是出事了，因为我用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 好不容易丰腴起来的身体，突然之间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空洞无神。 师母很担心我，我只能在她的面前使劲的吃，才保持住了现在的体重，让自己看上去只是消瘦清减。 “如尘，今天你们是不是去拍视频？”师母拿着一件裙子走了进来，“我去给你买的，一定很好看。” 我看着墨绿色像丝绸一样的吊带长裙，裙摆一圈缀了浅白的碎花，犹如一潭秋水上飘洒的花瓣，静谧又纯净。 “妈妈，你真好。”我声色有些卡顿，忍不住的抱住了师母，“你真好。” “你也很好，会一直好下去的。”师母拍了拍我的肩膀。 师母将裙子折进了我的书包里，顺便将我最喜欢的发卡放在小盒子里也放了进去。 “如尘，你是我最好看的女儿。”师母强调着。 我抱紧书包，却不敢再去抱师母，怕贪恋她的温柔，舍不得离开。 我只是握了握师母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连头都不敢回。 到了鉴定中心，我发现苏遇居然已经站在门口了。 “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会陪你的。”苏遇走近我。 我却退后了两步，冷声道，“我不需要，我自己会面对的。” 苏遇皱眉，似乎对我的改变很诧异。 我越过苏遇，直接走进了鉴定中心，给了单子，然后拿到了一个公文袋，看着的确很神秘。 第183章 她的计划 第183章 她的计划 从踏进鉴定中心开始，我的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玻璃窗口上，我的脸色被照的一清二楚。 发僵的脸颊，空洞的双眸，从指间开始褪去的血色。 即便是没有打开公文袋，我的心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手饶开公文带上的线，饶了半天都没有解开，最后是被我用力扯断的，里面的文件洒了出来露出了一角。 这一角足够了。 苏遇伸手想拿文件，被我躲开了。 我看着苏遇，用自己都觉得冷漠可怕的声音开口道，“苏遇，我们分手吧。” 说完，我就跑了。 我生命的另一头牵在了一个叫许琴的女人身上，她作天作地，她有本事害死任何一个人还能开怀大笑。 她，太可怕了。 所以我只能一个人面对。 我不需要并肩而站的队友，如果真的要牺牲，那就牺牲我一个人好了。 再一次出现在妈妈的门前时，我手里多一把水果刀，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妈妈睡眼朦胧的拉开门，不满的看着扰她清梦的我。 我看着穿着暴露的妈妈，身上一件吊带睡衣将躯体遮掩的若隐若现，而妈妈的身后站着的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赤裸着上身，显然也是刚刚睡醒。 我一顿火气上来，感觉这一天之内，我的天都塌了，而始作俑者却在这安稳的睡觉。 推开妈妈，冲进房间，手里水果刀划伤了男人，男人一阵哀嚎。 “啊！你疯了啊！” “滚，我不想看到你！”我对着男人大吼了一声。 妈妈往男人的手里塞了一点钱，柔声细语道，“关关，你去社区医院处理一下。” 关关？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妈妈这么温柔的喊过自己的名字。 叫关关的男人，捂着伤口，肩头搭了一件衣服就走了。 妈妈盯着我手里的水果刀，却一派料想我不敢乱来的神色，坐在沙发上将裸露的双腿挂在茶几上。 “干什么？不会真的以为我怕你寻死腻活吧？” “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却还要看着我……”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眶里全是泪却又不敢流下来，手里的刀寒光发怵却跟着我在颤抖。 妈妈脸颊撇过去，轻笑一声，“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承认了什么？还是否认了什么？不都是你一个擅作主张吗？” 仿佛浸入冰雪的身体，因为妈妈的话更加的颤栗，只能死死咬住咬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把书包里的亲子鉴定书拿了出来，却没有给妈妈，“我不是言教授的孩子，而……” 妈妈立即白了我一眼，凶神恶煞的目光，即便是坐着矮了我一截还是气势汹汹的。 “许应尘！你别好日子不过，要来和我对着干！” 这么说话，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这一切一定和她有关系。 我捏紧手里的鉴定书，妈妈突然站了起来，我立即抵着水果刀阻止她靠近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你爱岑如雄，我信你，因为我岑家和赵家闹得天翻地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什么？” 我绝望的看着妈妈，她每一个动作都让我窒息和恐惧。 “把鉴定书拿来！” 妈妈伸手想抢，我用力的划了她一下，她的手背立即划开了一道口子。 妈妈立即暴跳如雷。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妈妈捂着伤口，责备的看着我。 我后退着，将鉴定书塞进自己的包里，手里的水果刀还白晃晃的摇晃着。 “我的确不懂了，你根本就不可能爱别人，你只爱你自己！” “这是他们和你欠我的，我只是报仇而已，我没做错！”妈妈掷地有声的狡辩着。 我听了可笑，“言教授他们没有错，你明知道他们误会了我的身份，你却利用我去骗钱！” 妈妈皱眉，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错，轻描淡写道，“那就当他给我曾经的青春损失费好了。” 我全身气结，不止是手抖，连双腿都在打颤，“那么钱也给你了，这一切结束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永远不会了！” “你想干什么？”妈妈连手上的伤都顾不上，一步一步逼近我，“你想去告诉他们？” “对。” “不！不可以！”妈妈冲了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水果刀，“许应尘，你欠我的，你居然敢吃里扒外！我们以前过得什么日子，现在一切不是好好的吗？我去稳住岑家的人，你就留在言家，我保证言肃他一定会乖乖把钱拿出来的，两全其美不好吗？” “……无耻！”我推开妈妈，水果刀在妈妈的手心划过，裂开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地板流了一地。 “我无耻？是他们先对不起我的！”妈妈念念有词，像个疯子一样甩了甩手里的血，鲜血溅得墙上都是，然后发丝一乱怨恨的看着我，“对不起我的人，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我被妈妈的目光震住，感觉她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眼中竟然还带着报仇之后的畅快。 我的背贴着墙壁，手里的水果刀都快握不住了。 妈妈捻起睡裙随便的擦了擦手心，阴狠的脸上展露出自得的笑意，“我原本可以有个儿子的，甚至可以嫁入岑家，可是赵雅她横插一脚，还非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和岑如雄的甜蜜，真可笑，不就是想炫耀吗？还说什么让我以后找个好人家，她算什么东西？装什么深明大义，居然跟我抢人！不就是因为她娘家厉害吗？” 我看着妈妈，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却突然一本正经的开始回忆了起来。 “我不要听！”我摇头。 即便是我用水果刀放在胸前防身，妈妈却还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得意的笑着靠近我，沾了血迹的手滑过我的脸颊。 “你不是要知道吗？告诉你又怎么样？你有什么本事来反我？”妈妈一字一句的对着我说出口，“从你出生开始，你就是同谋，帮凶，别他妈在我面前装干净！” 妈妈的话让我呼吸一窒，虽然她没有扼住我的脖子，我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她满是鲜血的手在我的鼻下晃动，血腥味蹿入我的鼻子里，引得我胃中一阵翻滚。 “那天赵雅似乎对我和岑如雄的关系有点怀疑，问了很多，但是我没有露馅，就等着我儿子出生，让岑如雄兑现承诺娶我，可是赵雅一走，就有车子不小心刮擦了我，敢说和她没关系？我在医院疼得死去活来，隔天她就和岑如雄宣布婚讯，岑如雄像垃圾一样的说要处理掉我，一定是那个贱人的主意！呵呵。” 妈妈呵呵的干笑着，阴暗的脸颊充满了可笑的悲情，手还不由得轻抚自己的肚子。 “要我走？我偏不走，我乖乖的陪在岑如雄的身边，不吵不闹，哪个男人不不喜欢听话的女人？我看着赵雅为了婚事忙前忙后，而我和岑如雄在子公司这里厮混，每次看到赵雅那副幸福女人样子，我就要作呕。”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妈妈却牵制住我的双臂，阻止我捂住耳朵，她阴狠的看着我，非要我听完全部。 她说，“赵家和岑家都催赵雅早点怀孕，所以赵雅在备孕，我都知道。哈哈哈。” 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奸诈，甚至兴奋，她开始说起了她的计划。 第184章 真相的可怕 第184章 真相的可怕 我的身体顺着墙壁逃避着，明明我才是手里握着刀的人，却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在妈妈算计阴险的目光中倒下。 我推开妈妈，阻止她的靠近，鼻下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引得我胃中翻腾作呕。 我用力的晃动着脑袋，头皮都觉得发麻，脑中一根针隐隐刺痛着我。 “那天她跟着岑如雄一起来子公司出差，我就知道她是有备而来，我偏不如她愿，我要让她全身脏到底！可是……找那些混子不牢靠的，他们会一次又一次的敲诈你，没完没了，所以要找一个永远都不会乱说甚至不知道的人才可靠。” 听到这里，我手里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咣当的声音清亮又震得人害怕。 “言肃还以为我来这里出差是为了他，其实我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而已。那天晚上我给言肃下了药，不过我没给赵雅吃太多，我一定要她保持清醒又无力反抗，不然怎么能永远记住这一晚？”妈妈挑眉大笑着，目光看向别处，好像看到了那个无法反抗脆弱的赵雅。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妈妈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变态的满足感。 “当时我就在洗手间，听着赵雅哭喊着，为此我特意改了岑如雄的行程让他应酬去了，那天我别提有多爽快了，差点忍不住在洗手间大笑出来。”妈妈拍手笑着。 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恶魔，一个为了自己毁了所有人的恶魔。 妈妈还说了很多，细节可怕的细致，她连如何掩盖收尾都想得十分周到。 那天是妈妈骗赵雅到她的房间下药的，她又把已经吓昏过去的赵雅送回了岑如雄的房间。 应酬回来喝得乱醉的岑如雄也是妈妈送回赵雅身边的。 而妈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言教授的身边，言教授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妈妈。 “赵雅结婚的时候，那张脸白得像一张纸，尤其是她知道自己怀孕后。她为了赵家和岑家什么都不敢说，即便是猜到是我下手的，她也只能憋着，他们丢不起这个脸。我就一直像个旁观者，看着赵雅胆战心惊的生下孩子，而陪在岑如雄身边的始终是我，直到我怀孕，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说到这里，妈妈的眼中突然停顿了一下，恶狠狠的瞪着我！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得知赵雅怀的是男孩，岑如雄很开心，为了得到赵家财力支持，居然想和我断了，我知道他是腻了，那些漂亮的姑娘太多了，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身上，可是我买通医生，医生却说我怀的是个女孩，女孩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既然没用，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我也恨！为什么当初不干脆一剂药弄死我算了！ “你当然没用，可是我没有办法，岑如雄给了钱就赶我走，我一定要报仇！让这些害我负我的人不得好死！哈哈。”妈妈笑着语无伦次，双手抚乱了自己的长发。 手心的血滴了几滴在脸上，狰狞可怖，她却笑得畅快淋漓，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大计是如何完成的。 忽然，妈妈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铁青愤懑，“因为你是个女孩，我不得不推迟我的计划，我被赶了出来，为了生下你，我只能躲起来，遭人白眼，就是为了把你培养成我的好儿子，让你替我去报仇！没想到你翅膀硬了！居然敢自拆身份！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蠢货！” 妈妈的手伸出狠狠的戳了一下下我的脑袋，我身子一软差点坐在了地上。 我躲开她，脸色惨白，“我不会让你再害人了！不会的！” 像是在念咒一样，我不停的重复着，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我不要变成妈妈这样！ “害人？害谁了？言肃也是自找的！我巴不得他赶紧滚出国别缠着我，他居然说要和我定下来，我当时怀了你，好好的岑太太不做要陪他熬着等出头？为了不让他起疑，只能安慰他说不耽误他，然后躲起来，难道让我告诉言肃，其实……”妈妈一愣，沾了血的手立即捂住自己的脸，“不，不行，绝不能让言肃知道！” 我退后着，觉得眼前的妈妈一会儿喜，一会儿悲，完全像个疯子一样。 妈妈突然悲伤的看着我，伸出手像是要拥抱我，她为难道，“如尘，我的好儿子，骗言肃我也没有办法的，那时候我的脸毁了，我不能让方瑜看扁的，我要回去夺回我的一切，言肃以为你是他孩子，我就干脆……我了解他，他不会不管的，这些钱他赚得到，你别怕，来，来。” 我不禁恐惧起来，感觉眼前的妈妈开始扭曲，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选择，我头晕目眩，喘不过气来。 妈妈到现在都把我当做儿子，她要得只是那个和她无缘又能让她嫁入豪门的儿子罢了。 可是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别人，我始终是妈妈的武器，从来没有真正挣脱过。 曾几何时，我以为妈妈只要答应放弃抚养权，我就解脱了。 没想到我本来就是一座囚笼，靠近我的人都会被妈妈禁锢，直到被耗光身上每一寸利用价值，才会被遗弃。 我浑身发冷无神的盯着妈妈，本能的躲避着妈妈的靠近。 可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肯定岑家还要我？现在岑如雄也知道我是女生，女儿既然没有用处，他完全可以不要我，他可以和别人生……生孩子。 生孩子？我想起了方瑜那张肿胀的脸，想起了赵幂说方瑜生不出的话。 我立即上前，一把扣住妈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对岑如雄做什么了？” “岑家，哈哈哈，断子绝孙啦！都是这些人欠我的！”妈妈仰着头大喊了一声，“我要是不这么做，以岑如雄的本性，私生子遍地，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我立即松开妈妈，周身都开始阴冷，恐惧让我哆哆嗦嗦的向房门跑去。 妈妈阴恻恻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站住！许应尘，我警告你，你这么在乎言肃一家，那就乖乖闭上你的嘴，我也懒得管你在哪里生活，你要是敢乱说一句，言肃强奸岑瑞妈妈的消息我保证满学校都知道，到时候言肃，岑瑞还待不待的下去？” 头顶一盆子冰水灌下，凉意阵阵，惊得我步子黏在了地板上一动不敢动。 妈妈深吸一口气，“过几天，言肃会叫我去谈一次性买断抚养权的事情，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提个醒，要和方瑜母女都处处要钱，我会一次性要全了钱，拿了钱你就给我乖乖滚去岑如雄面前认个错，稳住他！” “不！我不！”我反抗着，“我不能选！能选我宁愿你前面死的那个孩子是我！” “贱人东西！”妈妈挥掌。 我一把抓紧她的手，瞪直的目光虽然无力，却还是用尽全力的反抗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最好……我们两个一起去死！” 拉开门，我就冲了出去，在楼下看到着急的苏遇。 我没有迎上他，而是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去。 苏遇看到我脸上还沾了血迹，以为出了什么事，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你受伤了？” “没。”我甩开他手，“别管我！从今往后不要管我！” “如尘，你到底怎么了？”苏遇紧绷的脸颊明显露出受伤的眼神。 我有些心软，但是立即摇头，“别管我，求求你，我们分手了。” 苏遇却不撒手，相反的越握越紧，“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松手的。” “别问了，好吗？”我继续摇头。 “好，我不问，但是不可以分手。”苏遇直接换了另一种方式逼问我。 我看了看苏遇，手腕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只能胸口用力的起伏着，试着去平息自己的痛苦和愤怒。 然后平静的看着苏遇，“我决定了，只能这样。” 我不想害苏遇，他根本不知道和我在一起，身处这样的环境，以后会发生什么。 听到妈妈那一番话，我甚至能预示到从今往后的一切悲惨，苏遇会被我拖累死的。 “我也说了不分手。”苏遇坚定的开口。 我有些无力，觉得太阳穴都在发疼，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苏遇一直握着我的手腕，怕伤了我所以微微松开了一些。 我仰起头望着一片纯净的天空，突然之间看到了从中间露出一条漆黑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从黑暗之中探露出点点寒意，它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冲出来将我包裹禁锢。 我也身不由己，却没有人能理解。 人生中，我一直被动的被放在一个可恨的角色上。 小三的孩子，私生子，变态，脏……这些词汇，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任凭我再坚强，压垮我的始终是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 坐在回学校的公车上，我没有理会苏遇，看着窗外穿插的画面，一幅一幅快速的向后，都来不及在我眼底做短暂的停留，就化成眼中色彩单一的泪光。 我深吸一口气，撇过脸抹去眼泪。 中途的时候，蒋鸽打了电话来催我，我只是笑着连连应下。 转首就看到苏遇憋着隐忍不发的怒气，最后他还是咽下气焰，不忍的握紧我的双手，一言不发。 我收回自己的手，将自己逼近狭隘的空间，独自一人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下车后，我就恢复了平静，看着熟悉的车道，熟悉的校园，只是觉得周围的人却开始变得陌生。 来到排练室，看着忙碌的人，竟然连灯光都架了起来。 大家看到我打了一声招呼，我笑了笑。 “如尘，你可算来了，我们还想等你来了排练一下。”蒋鸽笑嘻嘻走来，“你真的打算就唱毕业典礼那首歌了？不嫌我选的歌，歌词露骨了？” “就这首。”我低头，脸颊有些发烫，立即找借口，“我去换衣服。” “等一下。”蒋鸽拉了社团一个女孩子到我面前，“你脸色太苍白了，我找了个会化妆的，让她给你稍微弄一下。” “学姐，你放心，我技术不错的，保管你上镜比明星还要好看。”女孩拉着我去洗手间。 离开排练室的时候，正好岑瑞手里拎着装满矿泉水的袋子走进来。 我不敢看他，避开了目光直接去了洗手间。 走进隔间从书包里抽出了师母为我准备的衣服，顺带把公文袋也抽了出来。 公文袋在我手里显得有些烫手，我小心翼翼的抽出里面的两份文件。 百分之九十九，百分之百。 无限接近和十分肯定，让我不禁自嘲。 听完妈妈说的话，我才明白，不管我如何改变自己，我都是岑瑞的仇人。 我妈妈设计害赵雅，婚后岑如雄逼疯赵雅，我却是这样两个人的孩子。 岑瑞怎么可能不恨我？ 我自己都恨我自己。 “学姐，你换好衣服了吗？”学妹在门外敲了敲。 我收好公文袋，快速的换衣服，“快好了。” 第185章 反抗(1) 第185章 反抗（1） 走出隔间的时候，我有些别扭，毕竟没有穿过如此轻飘飘的布料，感觉即便没有风，步子稍大都能带起一阵风。 裙子一直到我脚踝，腰间一根蕾丝的腰带，我不会系还是学妹系的。 “学姐你好白，这个丝质墨绿色衬得你都快发光了，真好看。” 我淡淡一笑，笑得有些无力。 学妹整理我的头发的时候，看到了我肩膀的齿印，脸颊迅速涨红。 我轻抚肩头，微微有些凹凸感，“能遮吗？” “能，不过我没有你这么白的粉底，可能会有色差，要不然用眼影画个什么图案吧。” “你随便画吧。” 学妹立即来了兴致，在我脸上画了画，最后又在肩头涂涂画画，画得和裙子的小花相似，相互辉映。 “头发盘起来？”学妹满意的看着我。 我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珍珠发卡，“用它。” 学妹羡慕的开口，“这个好好看。学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觉得你好像有心事？难道是我们上次去公园玩的事情？” “不是，你们唱歌都挺好听的，跟着蒋社长一定会更好的。”我看着她。 她笑了笑，“我是为了像学姐这样才来的，唱歌本来就是爱好，只是没想到和这么多人一起唱这么开心。” “开心就好。”我起身抚平裙子，看着学妹，认真的询问，“好看吗？” “超级好看，我觉得什么评比出来的校花都不如你好看，可惜那些人净会乱说。”学妹替我打抱不平。 随后，她拉着我去了排练室，正好他们是灯光，打在了我身上。 我不适应的抬手遮了一下，结果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我微微眯着眼，看着蒋鸽，不好意思的挪了过去，“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一点问题都没有！”蒋鸽再三强调，然后对着别人挥了挥，“看什么看？都傻眼了啊？” 我低头拉了拉蒋鸽的袖子，“蒋鸽，我有话想和你说，就单独说一分钟就行了。” 蒋鸽满心欢喜的跟着我走到了外面，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很低的开口，“蒋鸽，今天过后，我就退社了。” 蒋鸽的表情有些没有跟上，眼神却充满了错愕，“为什么？因为岑……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为谁，就是退社，不来了。”我憋着一口酸气，自己平静的开口。 “你这是闹得什么脾气？就算不在我这里，你总归还是要找一个社团给你加学分的，我还能亏待你不成？”蒋鸽大大咧咧的说着。 我用力的摇头，“不用了，不用加学分了。” 蒋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如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说，我一定帮你。” 对，就是因为他们都会义气的说帮我，我更不能留在他们身边。 我不能害了他们。 这些朋友，我很珍惜，也是因为珍惜，所以只能亲自送走他们离开我的世界。 越想，我就止不住的心酸，头压得更低。 “什么事情也没有。”我立即回答。 排练室的人已经开始催了，我立即转身跑了进去。 这次是站着唱，我站在乐队前面，看着集聚而来的光束，害怕的躲了一下，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不行，这样下去，拍到明天早上都不行，学校就给借用到晚上十点，要抓紧时间了。”拍摄的人催促道。 我很尴尬的站在中间，关闭光束后，我的双眼适应了一下才觉得没有那么干涩。 这是我第一次戴隐形眼镜，加上强光，浑身都透着不自在。 明明这些都是自己熟悉的人，但是借着光，我所看到的一张张脸都开始陌生起来。 我觉得从今往后，这些人在我的世界即将成为路过的陌生人，再也没有欢声笑语，再也没有优美的歌声，也不会有默契的配合。 目光最后扫过一排人，停留在了岑瑞的身上，岑瑞起身走到打灯的人身边低语了几句。 灯光总算是没有那么强烈了。 蒋鸽一脸心事的看着我，不由得口气都重了起来，“再来！” 大家都被蒋鸽突然的火气吓了一跳，默不作声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灯光像是四面八方而来的芒针，只是留了一盏，微微调暗，照在身上十分的舒服。 “……even when were not together，scars on my body so i can take you wherever，i want you forever，even when were not together，scars on my body so i can look at you whenever……” 即使我们会分离，在我身体多留些吻痕，给我一个思念的空间，我不愿和你分开，就算我们最后都是孑然一身，在我身上多留些伤痕 我带着它们就像仍能感受你的体温。 我闭着眼睛，嘴里唱着，脑海里却是岑瑞曾经在我耳边低语的喃呢。 岑瑞的声音读英文歌词的时候，低沉有磁性，很好听。 而这首歌歌词很露骨，却很温柔。 像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体和心里，曾经里外都是岑瑞的温度。 只是，以后恐怕除了留下的伤痕，再也不可能留下什么了。 我握紧话筒，缓缓低下了头，灯光也暗了下去，隐去了我所有的泪光。 这一次很顺利，当排练室的灯光再一次亮起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绪。 我平淡的看着所有人，像是在做一场告别，记住这些人所有的面孔和表情，心底辛酸的说了句谢谢。 “我走了。”我走到蒋鸽面前。 蒋鸽有些生气，“随你！” 听闻，有一刻我差点止不住的想哭。 披上外套，我谁也没有理会走出了大楼，苏遇追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苏遇不容反驳的开口。 “不用，我想一个人走一会儿。”我恳求的看着苏遇。 苏遇深蹙眉头，声音一沉，“如尘，别犯傻好吗？” “再见。”我拉紧身上的外套，径直从苏遇身边走过。 苏遇站在背后目送着我，直到我离开了他的视线。 走出校门后，天空开始飘下秋雨，打在枯叶上，滴答滴答，犹如我在滴血的心，滴答滴答得越来越急促。 我拉上外套的帽子，低着头，秋夜斜雨通通打在了前额发丝和脸颊上，混着温热的泪水，迅速将我冷却。 雨水很快打湿了我的外套，我不急不慢的走着，回神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公交站台，干脆就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 最好让这场雨冲刷走我所有的感知。 第186章 反抗(2) 第186章 反抗（2） 我顶着大雨，站在言家外面看了很久。 言家没有一丝灯火，唯一的灯光是铁门外路灯，昏暗之下却是我的向往。 只是从今往后，这里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的手贴着铁门，仰起头，路灯下雨水像是锋利的刀锋，一滴一滴的刺穿我的身体。 下坠的雨水落进我的眼中，带出了更多的眼泪，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推开了铁门。 准备的关门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 我吃惊的看着门外的人，“岑瑞……” “为什么要退社？”岑瑞用力的抵住铁门。 我看着浑身湿透的岑瑞，难道他就这样跟了我一路？ “你先进来，你不能淋雨的。”我拉住岑瑞的手臂。 岑瑞没有抗拒，他跟着我进了屋子。 我打开灯，去了厨房倒了热水，然后又找了干毛巾给岑瑞。 明天言教授出院，师母说我今天要拍视频就让我别去医院了，她去待一个晚上，明天正好和言教授一起回来。 所以言家今天只有我有一个人在，陡然之间，让我和岑瑞变得有些尴尬。 我抖开大毛巾披在岑瑞的肩上，却忘了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滴水。 “许应尘，你到底怎么了？”岑瑞捏住我的手腕。 我一怔，惊讶岑瑞的温柔，却又害怕这一切不过是我淋了一场雨以后的幻觉。 “没。”我摇头，立即岔开了话题，“你去换身干的衣服，我去给你拿言教授的衣服。” “言教授？”岑瑞重复着我对言教授的称呼，似乎很疑惑，因为我之前都是喊爸爸的。 我抿唇，“不习惯。” 我抽身去言教授和师母的房间，找了一身师母给言教授新买的睡衣，连标签都没有拆，然后递给了岑瑞。 “你去换吧，别生病了。”我指了指洗手间，“我也去换一下，其他再说。” 我找了借口，直接上了楼，身后还能听到岑瑞用力的呼吸声。 “许应尘。” “我没事。”我背对着岑瑞，快步上楼，进了房间。 关上门，我就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膝，膝盖抵着额头，鼻子都堵塞了。 没过一会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我慌乱的起身，走到衣柜前。 却没想到，岑瑞居然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我看着来人后退两步，贴着衣柜看着岑瑞。 岑瑞身上是言教授的睡衣，有些短。 他蹙眉习惯性的推了一下眼镜，这个动作和言教授十分相似，难怪我以前觉得言教授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这么熟悉。 原来从开始就错了，是我不该奢望家庭的温暖，如果当初我坚持去做亲子鉴定，也不会弄到现在的局面。 岑瑞上下扫了我一眼，快步冲上来拉下我湿漉漉的外套。 我吓得一僵，别扭的侧过身体，才发现里面丝质的长裙因为潮湿已经完全贴在了身上。 我遮挡着身体，“我，我自己来。” 我背对着岑瑞，等待着岑瑞离开。 但是身后的人一直没有离开的举动，反而更加的靠近我。 浑身泛冷的我，虽然没有贴着岑瑞，但是靠近的身躯散发着温热舒服的气息。 渐渐的身后的身体开始发烫，连带着我的后背都觉得有种炙热的温度在侵袭着。 岑瑞的双手落在了我的肩头，用眼影画在肩头的花已经糊掉了，贴着岑瑞的手心，我的身体僵得笔直。 岑瑞的手像是在试探，轻轻的触碰以后才缓缓捏紧。 他的手指勾住了裙子的带子，往肩膀外一带，带子顺着我的手臂滑了下来。 我搂住胸口，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可是身后的人身上像是沾染着毒药一样引诱着我。 对于即将失去一切的我而言，我真的想放纵一次，在他还不恨我的时候再一次感受他的温柔。 岑瑞将我的身体转过去，面对着他。 我压低着脑袋，看到自己身上的内衣，还是赵幂带我一起去买的。 为了穿身上墨绿色的裙子，特意换成了同色系的内衣，蕾丝遮掩着我苍白的肌肤，随着岑瑞手指的滑动不禁战栗。 “不喜欢我？”岑瑞像是个君王用略带戏虐的反问着。 我紧紧闭上双眼，咬住唇瓣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自己贴进他的怀中，他没有拒绝，揽过我的肩头将我搂紧。 “许应尘，你到底怎么了？” 我用力的摇头，却想岑瑞多说几句话，“那，那歌词，你能再说一遍吗？” 岑瑞停顿了一下，微微俯身凑近我的耳边，呢喃着。 一边说着，他放在我背上的手便开始游走，停顿在内衣扣处，摸索了一下。 背上一松，我一愣，岑瑞立即扶住我的头，吻了下来。 岑瑞第一次急切的探出舌尖，开始只是在我唇瓣上滑过，后来就不满足这样短暂的停留，压着我的脑袋贴近他。 他很急，从未有过的着急。 像是在沙漠中寻找水源，探索着我唇内的每一寸，粗重的喘息声点燃了空气。 我嘴唇都开始发麻，有些喘不上气，却被岑瑞推到了衣柜上，腰间的手收紧直接将我贴着衣柜抱了起来。 岑瑞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拉住我的腿环住他，他的手顺着腿部的肌肤轻抚，每一处都像是着了火一样。 当所有的欲火足以燎原的时候，岑瑞却皱眉停了下来。 “我的包在蒋鸽那。” 我用力的呼吸，脑中缺氧有些跟不上他的意思，只是迷茫的看着岑瑞。 岑瑞贴近我，轻声道，“东西在背包里。” 东西？我看着岑瑞，想起了他生日别人送的三百多个套套。 “你……你随身携带？”和杜清雅用？ 我感觉身体的炙热迅速在减退，我的腿松了一下，准备从他身上下来。 岑瑞却顶着我的身体，不让我乱动，他眼中竟然带着一点笑意。 笑什么？ 我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岑瑞。 岑瑞轻声道，“他们送的是网上整人的糖，包装纸做得像。以前带着是怕星期六忘记拿。懂？” 不懂。 但是星期六这三个字让我联想到了很多，可是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决了。 杜清雅自己都说那天在游乐场附近的酒店，他们…… 我没有资格深究什么，就当自己懂了。 “懂，小区门口有药店，我明天自己去买药。”我声音细小，胆怯的说着大胆的话语。 岑瑞放在我腰间的手收紧，双眸不断加深，浅色的双眸被火光占据，却忍而不发。 他没有急着侵略，而略显认真的看着我，“和苏遇分手吧，毕业前不要和任何人在一起。” “为什么？”我不明白的看着他。 “……你会明白的。” 还是这句话，他藏着心事，我却无能为力。 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每一步我都如履薄冰，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熬到毕业。 但是看着岑瑞，我还是点头，“好。” 我沙哑温糯的声音，迅速点起另一把火。 主不主动，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最后是精疲力尽的，像是爬了一座高山，到达顶端后，除了拼命的呼吸就剩下孤寂。 我在岑瑞的怀中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低头看着睡着的岑瑞，轻声的下了床。 洗漱后穿戴整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还是很差，目光却坚定了几分。 我悄悄的下楼去了师母和言教授的房间，坐在书桌前，把公文袋拿了出来，然后提笔想将妈妈那个荒唐的计划写下来。 可是写了两句我又撕了，无论怎么组织言语都形容不出我此刻的恨意交加的悲愤。 言教授是一个正直有责任心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曾经真心付出的女人竟然这样利用他，他又该作何感想？ 我该怎么告诉言教授，我不是他的女儿，过往的一切不过是妈妈为了从他身上捞到好处罢了。 我又该怎么落笔写出这个阴谋？妈妈为了报复赵雅和岑如雄，竟然拉着毫不知情的言教授下水，让他成为了这个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他又如何去回想那个被遗忘却又残酷的黑夜中酿成的大错？ 岑瑞又该怎么面对言教授？他对自己的身世那么反感，而生父却一直就在眼前，甚至还认了我做儿女。 这些都不是他们的错，罪魁祸首是妈妈，恨我也是应该的。 是妈妈让正常的人都沾上了乌黑，她却满心欢喜的看着被她一起拉入黑暗的人。 我不敢去深想，害怕岑瑞觉得我和妈妈一样，是为了言家的好处才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世的。 越想，手中的笔就越握不稳，颤巍巍的写下了几行字。 言教授，师母，对不起。 岑瑞，对不起。 在结尾的时候，我在名字后点了一下，像是学岑瑞那般，最后却不小心戳破了纸张。 这一点就像是我所有美梦的句点，突然之间就变得残破不堪。 我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开了言教授的房间，刚好岑瑞换好烘干晾晒后的衣服下来。 他狐疑的看着我。 我指了指厨房，笑道，“我去做早餐。” 我心事很重，所以早饭做得有点糊，岑瑞也一言不发的全部吃掉了。 然后，我跟着他一起去了学校，在去不同教学楼前的路口分开。 “岑瑞。” “嗯？”岑瑞停步回头，推了一下眼镜。 我盯着他，上下都快将他看透了一样，喉间一哽，“我听话，你能不能以后别那么恨我？” 岑瑞蹙眉，转身向我走来，我迅速挥手然后背着他跑开。 一转身，笑容瞬间垮下。 跑出很远，我才回头，看着岑瑞的背影，秋风带起地上的落叶，滑过他风衣的衣摆，潇洒挺拔的身影在我眼中立即变得模糊。 我失落的转身向着办公室走去。 “郑老师，这是我的退学申请。” “你说什么？”郑老师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如尘，我知道最近风言风语很多，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被压垮！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而且你要想想言教授，他们夫妻对你这么好……” 学校的老师除了校长之外，其他人都以为言教授和师母只是因为膝下无子才对我那么好，把我当孩子一样疼爱了，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其中缘由。 “郑老师，别告诉言教授，这是我自愿的，我去教务处问过了，是可以退学的。”我轻声道。 赵老师扶着额头，深吸一口气，“原因呢？” “家庭原因，您帮帮我好吗？我真的没有办法才这样的。”我为难的看着一直看重我的郑老师。 “因为你妈妈是不是？”郑老师说到我妈妈的时候带着不悦的愤怒。 我没有否认，只是恳求的看着郑老师。 郑老师坚决不肯签字，说道，“你回去再想想好吗？考进我们大学真的不容易，你的成绩那么好，真的不要放弃自己。” “老师，签字吧。”我抬起头看着她。 郑老师捏紧手里的笔，写完姓便写不下去了，“你重新填一张，休学申请，或者长假，退学的单子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我怔怔的看着她，其实这件事和她没有太多关系，她却像是悬崖边死死拽着我的人。 我立即哭了出来，声音迅速变调，“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去害别人。” 最后我变成了休学，印章一落，我感觉自己也变成了学校的陌生人。 当别人上课的时候，我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 我去了岑家的子公司，我知道方瑜和岑如雄都在这里。 在大厅我看到了方瑜，她疾步走到我面前，毫不避讳的开口，“小畜生！送上门找打？” “我要见他。”我避开方瑜。 从电梯出来的司机，也就是岑如雄的心腹立即拨通了岑如雄的电话，最后在方瑜怨恨的目光中把我带上了楼。 第187章 为了让你解脱 第187章 为了让你解脱 岑如雄虽然不经常在这里坐镇，但是这里还是为他准备了办公室。 一走进办公室，我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死命的想嫁进岑家。 只是一个子公司，在寸金寸土的地方却拥有整整一坐十几层高的大楼。 楼下几层被商用租出去，楼上是子公司所有部门的办公室，门口还挂着滚烫的岑氏二字。 我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岑如雄站在落地窗前一副傲视群雄的高傲。 我就知道他是有这个资本的。 “什么事？”岑如雄掐了手里的烟。 我从背包里抽出了自己的休学申请递了过去，“已经批准了，无限期休学，或者说我，自我退学。” “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们岑家不会出一个没用的孩子！”岑如雄将纸张扔在地上。 我缓缓的捡了起来，挺直腰板，心里却十分的虚。 “但是你也只有我这一个没用的孩子了，要是不想丢人，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乖乖的跟你回岑家，听你的安排。” 岑如雄鼻翼龛动，粗喘一口气，“你威胁我？” “对，威胁你。你已经不育了，不是方瑜生不出，是你的问题，如果你不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作为男人已经废了的话，就答应我的事情。”我的手指蜷曲颤抖，声音都带着颤音。 但是我不能怕，一定不能怕。 岑如雄一个快步上前，狠狠的扇了我一个巴掌。 他甩甩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嘴里低吼，“都是你那个贱妈！我当初就不该留她在身边！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居然给我下药废了我！我迟早有一天也废了她！” 我捂着脸，嘴角立即渗出血，“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现在只和你谈我的事。” 岑如雄深吸一口气，最后无可奈何的妥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想利用我敲诈言家，我要你帮我保住言家，他们帮过我。”我舔了一下唇瓣，嘴角的血进了嘴，又腥又苦。 岑如雄皱着眉头，抓过茶杯猛地灌了一杯水。 我看着他，不敢有一丝怠慢，心里这些话早就揣度了千百遍，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拖垮言教授和岑瑞。 “她要是得不到就会大闹，会去学校撒泼，她什么脏话都敢说，到时候全校都会知道我有这样一个妈，很快你身边的人也会知道，会用她来挤兑你，而且现在她身边养了一个小男人，到时候你想戴几顶绿帽子？人人都会把你们当初的事情拿出来评头论足。”我咬牙切齿，后槽牙颤动发出的声音一点一点挤进耳朵了。 我很怕，哪怕我自己说着狠话，可是我还是很怕岑如雄不帮我。 我看着岑如雄，继续道，“你帮我一回，我以后不听她的话，我听你安排。” 我手中唯一的砝码就是，我是岑如雄从今往后唯一的孩子。 岑如雄双手握拳，噌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摊上，狠狠的瞪着我，“说下去！” “给她钱，让她签协议，她会怕你的。”就想以前赌博的协议一样，妈妈会因为担心惹怒岑如雄而退缩的。 岑如雄眼角闪过一丝阴鸷，警告的看着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让你们母女两个从世界上消失！” 说完，他发泄似的重力又扇了我一巴掌。 我身体不稳倒在地上，眼皮一垂，毫无生气道，“我知道了。” 岑如雄叫人拟定了协议，准备带着我去找妈妈。 我看了一眼协议上的钱，是妈妈会满意的数字，我接过协议，擦了擦嘴角，“我自己去，你不用去。” “最好！见到她我就心烦！既然你休学了，那就先跟我回去！等你妈安稳了，我再想办法让你回学校。”岑如雄挥手，一副不耐烦。 我点头，认命似的听从安排，“好。” 我去了妈妈的房子，她和那个小情人关关正在吃饭。 妈妈手上还缠着纱布，撒气似的开口，“来干什么？” “给你送点东西。”我看了一眼关关，关关捂着自己的伤口害怕的看着我，立即跑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我站在茶几前，从包里拿出了休学申请和岑如雄的协议。 “签吧。”面无表情的递上了笔。 妈妈俯身查看，一把抓起休学申请，“你干什么？你想威胁我？” “我会回岑家，但是即便我是岑家唯一的孩子，一个没有学历的孩子，撑不起你的面子，也不会帮你抢到任何家产，你也注定会被方瑜笑一辈子，我和你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妈妈的表情一愣，居然露出点滴害怕之色，她拧起的眉头让她整张脸看上都很狰狞。 “因为言肃？”妈妈觉得我在说笑话一样，大笑着完全不当一回事。 “岑如雄知道你养了小情人，给你留了一份协议，我回去的话，他需要你保证这些，不能造谣生事，不能惹是生非，不能和男人乱来，更不能找言家麻烦大闹学校，他给你的钱很多，但是你如果再敢乱来，你不仅言家拿不到钱，岑家也不会捞到好处。” 我摊开协议，一条一条的指给妈妈看，最后一笔落在钱数上。 妈妈一喜，指着钱数，“他还是在乎你的，在乎我的，好，好，我签。” 我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妈妈在提笔的时候突然停住，猛地抬头凶恶的盯着我。 我身子往后倒，害怕妈妈的靠近。 妈妈用笔尖戳了我一下，“许应尘，你不会是想帮岑瑞认生父吧？不！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能？”我从妈妈脸上看到了她算计赵雅时露出的表情。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早知道言肃会发达，我当初还不如找地痞流氓强奸赵雅算了，让岑瑞认一个教授做生父，那不就便宜赵雅了？所以我才不肯说出你的身份，我就是要言肃误会，他要是知道自己当初迷糊犯错了，一定会把一切都给岑瑞，凭什么赵雅的孩子能一步而上？我却什么都得不到？”妈妈理直气壮的解释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身体迅速冻僵，瞬间语塞。 她是一个疯子，是一个恶魔，连一个死去的人都要连连算计着。 我沉下脸，害怕着却佯装着冷漠，“好，你不签，那岑家你就再也不要靠近了，我将成为岑家最没用的孩子，得不到岑如雄一分财产，而岑如雄也会恨死你把我变成这样。” 妈妈的脸上立即露出恐惧，握紧笔，“许应尘！你千万别想摆脱我！这一次——算你狠！” 妈妈快速签下名字。 我心底升起悲哀，我将我下半辈子锁紧岑家，困在妈妈和岑如雄的争斗中，这次换岑瑞的解脱。 快速收好一切，走到门口，看着妈妈小情人留下的痕迹，“让那个男人滚！” 妈妈冷笑一声，“真硬气，这么快就指使起老娘了？许应尘，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乖乖去岑家按照我说的做！” 我捂着耳朵跑出了房子，一直到楼下才用力的呼吸。 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跳出的声响急促，我大致翻阅了一下，应该是他们都知道了我离开学校的消息。 我走到垃圾桶前，想把手机也扔了，手伸进垃圾桶又退了出来，只是把电话卡拔出来扔了进去。 手机翻出私密照片，盯着上面的岑瑞，蹲在垃圾桶旁边，痛哭了起来。 周遭走过的人无一不侧目。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天，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是曾经我和他们留下回忆的地方，哭得双眼红肿干涩。 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的回到岑如雄的身边，跟着他的车回到了岑家。 回到了牢里。 第188章 唯一支撑 第188章 唯一支撑 如果注定你会恨我。 那就不要去问我曾经为你做过什么。 回到岑家，我窝在小房间里一夜无眠。 而第二天，岑如雄就请了一个外籍老师来家里，说是教我和岑舒桐英文口语的。 这也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岑如雄对我和岑舒桐是一视同仁的。 用岑如雄的话说，就是国内的大学再好，也是需要出国见见世面，镀一层金回来的。 听到岑如雄这句话时，我心底燃起了一丝希望，我对出国不感兴趣，但是只要能离开这里让我喘口气，去哪里我都愿意。 面对岑如雄对我态度的改变，岑舒桐和方瑜母女两个是最不乐意的，但是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两个人憋屈的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岑如雄请的外籍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并不好看，而且有些胖，但是说话非常的温柔。 岑如雄过了几天留了外籍老师吃饭，其实是为了试探问一下我和岑舒桐的学习情况。 外籍老师对岑舒桐的评价比较简单，有待提高，人很可爱活泼。 十分官方的评价，肯定的都是性格方面，而关于学习有待提高四个字就耐人寻味多了。 听闻，岑舒桐和方瑜不快的放下手里的筷子。 岑如雄扫了岑舒桐一眼，转首指着我，问道，“她呢？” “尘？她很聪明，而且拥有东方女性特有的魅力，我非常喜欢她，岑先生，尘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很看好她。” 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岑如雄眉头一松，带着笑意举起酒杯，“谢谢。” 岑舒桐听了，轻哼一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层厚重的粉都遮盖不住，她冲着我翻了一个白眼，似不屑。 我垂下头，翻动着碗里的饭菜，味同嚼蜡。 岑如雄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岑舒桐道，“舒桐，你去把大客房你的东西收拾出来，今天让如尘住进去。” 听到岑如雄的松口，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他对我好也不过是逼不得已而已。 岑舒桐立即起身跑到岑如雄身边，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爸爸，如尘姐姐住在小房间不是挺好的吗？我东西那么多，现在的房间哪里装得下呀？” “那就扔掉一点，你也不小了，身上这一身像什么样子？既然你管我喊爸爸，我就要管你，自知身份，就要也有点样子出来。”岑如雄皱眉也放下了碗筷，立即否定了岑舒桐的话。 岑舒桐又白了我一眼，跺着脚上楼。 我送走外籍老师后，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看到佣人已经在帮我收拾东西。 上前立即阻止，“我自己来。” 佣人本就不太看得惯我，只因为我这次回来得到了岑如雄的认同才不敢摆脸色，听到我说自己来，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言教授和师母给我的东西，我一样都没有带出来，就连学校的书都没有拿，除掉曾经师母帮我扔掉的灰旧男装，我所有的行李就是身上一个背包。 背上包，我来到了客房。 客房里岑舒桐和方瑜正在收拾东西，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你别给我摆脸色，给你请了老师不好好学，让许应尘占了先机，怪谁？”方瑜戳着岑舒桐的脑袋，不过下手很轻。 岑舒桐嘟着嘴唇，她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不然也不可能转去学什么艺术类，这种文化分没那么高，才混着上了大学。 “难道怪我吗？谁晓得会变成这样？好不容把她赶出去，结果又只能接回来，再这样下去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岑舒桐撒气似的扔了手里的衣服。 方瑜叹气，嘟囔道，“是要想个法子。” 方瑜替岑舒桐放衣服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我，尴尬的不知所措，只能撇嘴抱着箱子就走了出去。 岑舒桐走出去的时候故意踩了我一脚，眼角带着厉色，眼色透过花哨的美瞳显露着，嘴里也吐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我不想管岑舒桐，只想学好眼下的东西，巴结好岑如雄，让他把我送出国，哪怕是送到北极去，也好过在这里勾心斗角的。 关上房门，我坐在床尾，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珍珠发卡。 现在言教授一家和岑瑞应该都知道了原委，应该再无法原谅我了。 明明可以连网看微信，我却没有勇气去开机，每天盯着一个黑屏的手机，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或许再等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忘记我这个人的存在了。 在回岑家半个月后，岑如雄做了一个决定，就是让我下个学期去国外上学，为了表示公平，他也打算送岑舒桐出国。 岑舒桐满心欢喜，却在下一刻听到学校的名字后笑容立即僵硬。 “爸，为什么许应尘是名校？我却是连名字都没听过的艺术类大学？” “老岑，你这样也太偏心了？莫不是嫌弃我们娘俩了？”方瑜也跟着哭哭啼啼的。 岑如雄这天饭一筷子没动，直接撂了下来发出不小的声响，“偏心？我倒是想给舒桐找个好学校，托人问了几遍了，她那点成绩，野鸡大学都要捧着钱去，能有学校收就不错了。” 岑舒桐在国内就是三流的艺术学校，还是花了钱的，被岑如雄一通数落，她和方瑜的脸面都挂不住了。 最后两人攒着一股怨气瞪着我，我默默放下碗筷直接回了房间。 一转眼就到了初冬，我时常会路过岑瑞的房间，趁着没有人来的时候会偷偷推开门在里面待一会。 却又不敢逗留太久，久了就会忍不住的想他在干什么？ 回到岑家的这些时日，每一天都让我过得很煎熬，却又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 看似平静的表面，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暗涌上的一层虚镜，底下的波浪若是再翻腾一下就会支离破碎，那份坚强连伪装都无法拼凑起来。 此刻的我站在岑瑞的房门口，手握着门把，想要推开的时候，却听到自己房间传来一道声音。 谁在我的房间？ 我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岑舒桐站在里面翻找什么。 “你干什么？”我警觉的盯着岑舒桐。 岑舒桐翻了柜子，翻抽屉，身体被我的声音吓得一愣，然后脸色有些虚，抓了抓假发，“我的水晶发卡你看到过吗？就是装在一个小盒子里的，是和我的衣服配套的，我明天要去拍照用。” “没有。”我摇头，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离开。 岑舒桐瞪着我，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刻意抓乱了我衣柜里的衣服，甚至甩了两件出来，看到我桌上放着的一个丝绒盒子，一把夺了过去。 我惊愕之下，几乎本能的冲上去和她抢了起来。 岑舒桐一口咬住，“这是我的！” “不是！”我捏紧盒子，这是岑瑞送我的发卡，是现在唯一支撑我的东西。 岑舒桐打开盒子，抓过里面的珍珠发卡，眼前一亮，想戴到自己头上去。 我攥紧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抓出一条红痕，破皮乍起，她立即跳脚尖叫了起来。 岑如雄还没回来，方瑜听到声音跑了进来，看到自己宝贝女儿受伤了，立即上来踢了我腿两脚。 “许应尘，你干什么？你给我撒手！” “这是我的！你还给我！”我腿肚子一阵酸麻，差点半跪在地上，可是手却揪着岑舒桐的手，我不敢松手。 珍珠发卡，证明着我也被岑瑞温柔对待过，是岁月里的糖，是我的唯一了。 “明明是我的，你偷偷藏起来的！”岑舒桐反咬一口。 方瑜越踢越狠，最后和岑舒桐合力把我推倒在了床上。 方瑜接过珍珠发卡，反复看了两遍，不屑道，“我当什么东西，我们家舒桐又不是买不起，看你这么可怜，送你了！” 说罢，方瑜就把发卡砸在了地上，发卡脆弱的从中间断开，要不是扣紧了，另一半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我立即起身跪在地上，捡起了发卡，怨恨的看着方瑜和岑舒桐。 岑舒桐略显着急的拽着方瑜往外走，就连手背上的伤口也不和我计较了，急急忙忙的开口，“妈。我们走，别理她。” 方瑜警告的看着我，“待会你爸回来，别真当自己有脸，什么话都敢说。” 意思便是不许我去乱告状。 我捏紧手中的发卡，卡头发的一排尖锐刺进了手心，很快圆润的珍珠裹上一层血迹。 我眼眶染上一抹红，用指腹将珍珠擦了又擦，鲜血像是嵌了进去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呜咽一声，将发卡贴着心口，痛苦充斥心底，发胀发干，最后让我咬着被子痛哭了出来。 我的生命里，不仅仅连朋友留不住，就连唯一看重的东西都留不住。 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巴望着离开这里。 可是，我的命运里从来没有顺利二字。 岑舒桐和方瑜很不满岑如雄对国外学校的安排，觉得我去国外镀一层金回来，这个岑家再也不会有她们两个的立足之地。 所以她们母女两个想尽了办法，将我推进了另一个火坑之中。 第189章 栽赃嫁祸 第189章 栽赃嫁祸 一切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甚至在我毫不知情下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每次回想起来，我都十分的懊悔。 我一直在想，如果这次在房间中发现鬼鬼祟祟的岑舒桐，能早一点有所防备，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也不至于让我再一次成为事件的始作俑者。 岑舒桐和方瑜在我房间摔了发卡后，我一直都无法安眠，直到凌晨三四点钟才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傍晚，四五辆汽车将岑家的大门团团围住。 我在楼上和外教正在练一些考题的英文练习，就听到楼下妈妈的呼救声。 “救命啊！岑如雄救我！许应尘，你给我滚出来！” 我和岑舒桐两人立即蹿了起来，拉开窗户往下看，就发现铁艺门外面满满当当站了十几个人。 言教授和师母都在，蒋鸽和苏遇也来了，赵幂站在人群里蹦跳着对着我挥手，脸色十分的难看。 我身体发僵，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是不是妈妈又做了什么事情？ 难道妈妈没有按照岑如雄的协议去做？她去学校大闹了？ 但是扫过人群，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杜清雅的父母，如果是言教授的事情，和他们应该没有关系。 难道是……杜清雅？ 我迅速寻找杜清雅的人影，只看到浑身冷冽的岑瑞，还有一副怒不可遏的赵老夫人。 回神之后，我立即跑下楼，楼下的佣人听从方瑜的话抵着门。 “别放进来！许琴这个贱人和岑家没有任何关系！有怨有仇找别人去！”方瑜拽过我，不让我靠近。 妈妈听到方瑜不救她立即嘶吼着大骂了起来，“方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才是婊子，贱人！” 隔着一道铁门，透过铁艺栅栏，两个女人就毫无顾忌的对骂了起来。 而站在外面的人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赵老夫人直接架着拐杖对着铁门敲了起来，咚咚咚的声音十分的刺耳。 她尖声道，“把许应尘给我交出来！” 我推开方瑜，拉开佣人，直接打开了铁门，“怎么回……”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赵老夫人的拐杖就对着我脑袋敲了一下，敲得我两眼昏花，身体往后一栽。 “如尘！”苏遇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把我护住，“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人？事情弄清楚了吗？” “就是！我告诉你们，这件事绝对和如尘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她要这么做，干嘛非要这个时候动手？早之前被杜清雅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完全都可以说出来！”蒋鸽也将我围了起来。 我甩了甩脑袋，扶着头，一阵一阵的恶心想吐，“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苏遇和蒋鸽，两个人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赵幂冲出来拉着赵老夫人，“外婆，这件事还没弄清楚，你别动怒，你身体也不好。” 我看着众人，似乎都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最后我只能看向岑瑞，他深蹙眉头，双手握拳，眼底猩红冰冷，紧绷的脸颊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岑瑞撇过头，不在看我。 言教授和师母一脸惊慌冲过来，师母尤为的激动，一把搂住我，“如尘，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赵老夫人愤恨的冷哼一声，“你们俩的账我还没算！” 听闻，我立即推开师母，甚至将言教授推得远远地，“我不认识你们。” 师母立即哭了出来，拽着我的手不肯松。 赵幂稳住赵老夫人，蹲在我面前，轻声道，“如尘，我们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最后只能通过言教授得到你妈妈的地址，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又回岑家了？” 我低着这头，很多事情根本就解释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但是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幂盯着我的脸，像是确定了一件事，然后错愕的拿出手机，开口道，“通过你的微信群发的消息，但是我肯定不是你发的。” 我看了一眼，立即抢过赵幂的手机，点开了所有的照片和文字。 照片上的人是杜清雅，二十岁遍体鳞伤的杜清雅，遮了重点部位，全身的，特写的，青青紫紫没有一块是好的，其中还有一份报告，上面写着硕大的两个字，轮奸。 每一张图片后面跟着的头像却是我，这是从我的微信上发送出去的。 冷气从地上蹿起，伸进我的骨血，冻住我所有的血肉和筋骨。 可是，这些都是档案照片，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档案。 我立即反应过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 杜清雅的妈妈冲出来扯住我，“不是你是谁？现在岑瑞的学校，清雅的学校全部都知道了，你让清雅怎么做人？清雅自杀今天凌晨才被抢救回来！为什么沾上你谁都要倒霉？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家清雅吗？” 我任由她扯着，严肃的看着她，“阿姨，真的不是我，我已经很久不用手机了，而且我也没有这种档案！” 除了解释，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就是她！”岑舒桐一脸为难的站出来指证我，“我亲眼看到的，我去她房间拿东西，看到她在摆弄文件袋拍照，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档案，我可以作证！” 听到岑舒桐的声音，我身体瘫了下来，想起了岑舒桐那天脸色不对的站在我房间里，而我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 赵老夫人看了看身后的人，那人直接追上去和岑舒桐进了门，里面捣鼓了不到五分钟就拿着一个文件出来了。 赵老夫人从里面随便抽了一张，脸立即冷了下来。 这一瞬间，我只能瞪着颇为得意的方瑜和岑舒桐母女，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杜清雅父母作势要打我，苏遇和蒋鸽都挨了不少下。 杜清雅妈妈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们俩，“你和男人的关系倒是和你妈一样，贱得发指！清雅曾经把你当朋友，你却这样对她！害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害她没法做人，甚至……甚至还要去和她抢岑瑞，他们俩分手是不是你撺掇的？” 杜清雅妈妈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对着我啐了一口。 赵老夫人抿唇，愤怒的用拐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 我心口拔凉，看着一个个来讨伐我的人，好多话堵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听到杜清雅妈妈提到岑瑞，我连余光都不敢扫到他。 不，不能让别人把我和岑瑞联系在一起，我会害了岑瑞的。 第190章 没有关系 第190章 没有关系 杜清雅妈妈指尖点着岑瑞，尖锐得像一根刺，稍有不慎就会将岑瑞扎得遍体鳞伤。 所有人都看着我和岑瑞，像是在等一个结果。 岑瑞冷着一张脸，原本斯文的脸颊镀上了一层寒冰，眼眸一垂，隐去了所有的目光。 “哈哈哈，笑死人了，他们俩？”方瑜笑得只拍大腿，“赵老太太，这不是好事吗？” “你这个下作的东西！”赵老夫人受不了方瑜的嘲笑，直接挥动拐杖。 但是拐杖没有落下，而是在半空中被岑瑞抓住。 杜清雅妈妈见状，立即失声痛哭，“岑瑞！清雅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个贱人和她妈一样贱，你不能被迷惑！你这样做对得起我们吗？” 我睁大双眸，看着杜清雅妈妈拉扯着岑瑞，岑瑞只是冷漠的任由她乱来。 “是我！是我勾引的！岑瑞他不上当，他，他只爱杜清雅，我对天发誓，是我勾引的，和他没关系！对不起……” 师母直接搂住了我，不停的后退，“如尘，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说？” 岑瑞的手一松，赵老夫人的拐杖也收了回去，将岑瑞拽回了身后，叮嘱着，“离她远一点！脏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不敢看岑瑞，只能伏在师母的肩头，连落泪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这场闹剧，一直闹到岑如雄急忙忙的赶回来，赵家和岑家的关系再一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岑瑞！你还是不是男人？”苏遇不顾赵老夫人的身体，像一头猛兽扑向岑瑞，岑瑞连躲都没有躲，被苏遇重击几下。 岑瑞嘴里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却云淡风轻的擦了擦，“我和许应尘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杀要打，随意。” 岑瑞看了一眼杜清雅父母，然后走到了外面的车旁，“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清雅的，一定。我们去医院看看清雅吧。” 岑瑞加重一定两个字，像是在承诺什么。 杜清雅父母听了松了一口气，但是脸色依旧铁青。 杜家父母转身离开，每一步都恨不得在地上砸出一个洞来发泄，直接上了车，透过车窗还死死瞪着我，诅咒似的开口，“许应尘，你不得好死！” 我闭上了眼睛，车窗里的岑瑞连一个表情和眼神都没有留下，驱车扬长而去。 岑如雄发威怒吼了一声，“你们都给我滚出岑家，不然我就报警！” “岑如雄，老太太我就认杜清雅这个人，她就是我赵家的人，你要是不能给个说法！你自己看着办！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许应尘藏得多好！”赵老夫人撂下狠话拽着赵幂离开。 赵幂三步一回头看着我，眼底尽是无能为力的无奈。 是的，谁也帮不了我了。 我微微轻推师母，低声道，“师母，你们先走好吗？你们帮不了我的，快走，听我的。” 师母不愿，赵老夫人在车里催了一句，“言肃！你和我的账还没算清楚，别乱掺和别人家的事情，跟我走！” 言教授唉声叹气，最后走到妈妈面前，“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 太了半天，言教授都说不出一个词，只能扶着师母。 师母不舍的松开我，言教授看着岑如雄，“如尘是我的学生，如果你们敢乱来，我立即报警！” 岑如雄哼笑一声，“你算哪根葱？别让我开口让人撵你们出去。” 岑如雄还不知道言教授和岑瑞的关系，所以脸上也是毫不遮掩的轻蔑。 我推着言教授离开，顺便将苏遇和蒋鸽推到铁门外，轻声道，“你们先安顿下来，我去找你们。” 这才将他们两个劝走。 妈妈被人打得不轻，鼻子都有点歪，头发乱的像是被人狠狠扯过，她来不及整理自己，冲到我面前掐住我的脖子。 我呼吸困难，眼底都开始充血，方瑜母女却低头看自己修的指甲。 岑如雄也是等到我快坚持不下去，才叫人拉开妈妈的，“许琴，你也给我滚！要钱就不要不请自来！” 妈妈双手被人抓住，就用踢腿来够我的身体，“不要脸的婊子，做事不干净，还要老娘替你被打！” 妈妈不问事由，开口责怪的居然是我没有把事情办好。 我摇头，无力的辩解着，“不是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去报警查这件事！” “报警？那消息就是你发送的，查什么？再说了，你还嫌岑家和赵家不够丢人吗？现在是两个学校知道了，你打算让全市都知道岑瑞女朋友被人轮奸过？”方瑜吃准了我不能报警，冷哼一声，“那你赶紧去，我倒是要看看杜清雅有几条命。” 我看着方瑜和岑舒桐投来的目光，咬牙切齿又转向岑如雄。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早就认定了就是我把杜清雅的事情捅到学校去的。 最后，妈妈被人扔了出去，铁门也狠狠的关上。 妈妈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岑如雄从铁艺栅栏中扔了一把钥匙出去，“中海公寓，你以后就安分的住在那里，要是再敢出岔子，你就滚回暗巷姐姐家去，滚！” 一拿到钥匙，妈妈哼哼两声，站在门外对着我招招手。 我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刚走出一步，就觉得脚下虚软，捂着头才走到铁艺墙边。 妈妈立即伸出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的脸贴在了已经发锈的铁栏杆上，上面带勾的尖锐就这么硬邦邦的贴着我的脸颊，差一点就要刺进去。 我吓得脸色发白，闻到铁锈味，一阵恶心泛上来，只能捂着嘴瞪着妈妈。 妈妈压着声音开口道，“许应尘，你要是再敢去惹赵家的人，我就去弄死岑瑞！小贱人骂老娘时痛快，转身连个假哥哥都不放过，越大越骚！” 妈妈松开我，警告的瞟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扶着墙，直接弯腰吐了起来。 当我直起身体的时候，已经天旋地转了。 回神发现岑如雄和方瑜母女都进了房子，我一走进去，岑如雄就吼了一声。 “你给我过来！” 我走到客厅，看到方瑜往岑如雄的身边挪了挪位置，就知道她刚才没少在岑如雄耳边说什么。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岑如雄这次没有不由分说的打我，反倒是问了我原因。 方瑜抢先道，“还能什么事？刚才人家杜清雅妈妈都说了，如尘对岑瑞心思可不干净，杜清雅的事情捅出去了，不就是为了清理障碍吗？” 岑舒桐一本正经的添油加醋，“难怪过年如尘愿意住到岑瑞哥的房间去，原来……啧啧，如尘你那么年轻，手段真的是想不到啊。” 两人一唱一和，就等着岑如雄制裁我。 我掀了掀眼皮，并没有看岑如雄，也没有求饶，只是冷冷的看着方瑜母女，身体的不适让我看到她们的恨意更加明显。 “你怎么知道是档案照片的？”我问了一句岑舒桐，“你连我的手机都没有看到，你就知道是档案里的照片，你的视力真好。” 岑舒桐脸色倏然一白，粉嫩华丽的公主裙，一层又一层的蝴蝶结都衬托不出她精心装扮的娇嫩，反倒是将脸上一层厚粉衬得更白。 岑如雄也是个聪明人，转头抬眸看了一眼岑舒桐。 岑舒桐被他看了一眼，立即哭唧唧的望着方瑜，“妈，她现在自己犯了错就怪我了吗？我也是看到她在房间摆弄那些档案才觉得蹊跷。爸，我也是怕赵家的人又迁怒到我们头上去。” 岑如雄皱着眉头，随即像是太阳穴发紧，抬起手揉了半天。 方瑜讨好似的替他揉了揉，“老岑，赵家人本来就对咱们处处刁难，这次如尘虽然做的不地道，但是狠狠的扫了赵家一层脸面，想想赵雅当初……” “闭嘴！别给我提着她。”岑如雄推开方瑜，起身指着我道，“你上楼反省去，以后再也不许见岑瑞！赵家要说法，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怎么着，当初我就不喜欢杜清雅，小家子！没了就没了。” “是。”我像是听话的羔羊，早就习惯了这个自私自利的岑家。 当初岑瑞想将杜清雅带回来，岑如雄也是这样说杜清雅的，上不了台面，最关键的是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利益。 像岑如雄这样的人，女人对他而言，除了生子，最大的用处就是实质性利益，比如赵雅这样带的嫁妆就是赵家的股份，比如方瑜带着先夫的遗产嫁进来的。 老天是公平的，让岑如雄这种人渣遇到了妈妈这样的女人，纠缠不清，拖他后腿。 想着，我竟然从黑暗的心底升起一地快感，巴不得妈妈赶快拖垮整个岑家，然后我们这些害人精一起去死。 上楼的时候，方瑜母女还在给岑如雄灌输我的坏话。 可惜，岑如雄不会这么快牺牲我的，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孩子。 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孩子？是谁的都可以，只要和这些人没有关系就好。 天意弄人，放不过我了。 回到房间，我打开了许久关机的手机，堆积的消息让我无从下手。 岑舒桐下手真狠，只要是躺在通讯录里面的人几乎人手一份杜清雅的档案。 我翻开苏遇发送过来的消息，是一个地址，就在几个路口之后的便捷酒店。 苏遇和蒋鸽有点着急，希望我尽快能和他们碰个头。 除此之外就是赵幂，她就发了一段语音，压着声音，声音却显得很空，像是在洗手间这样的地方发的。 赵幂说，“如尘，你放心，我相信你的。现在赵家一团乱，我爸妈和外婆都在想办法，又加上言教授的事情，我感觉……太乱了！” 赵幂深呼吸，才吐出最后三个字。 赵家这几年从赵雅开始就像是个多事之秋，剪不断理还乱。 我就回了赵幂一句话，“是岑舒桐发的。” 赵幂会信的，至于别人，我也管不了了。 到了晚上，我静悄悄的溜出了岑家，这次我特意将房门锁了起来。 可是，又能有什么用呢？ 第191章 赖定了 第191章 赖定了 离开岑家，将衣服拉上，戴上帽子，一路发泄似的跑到了苏遇和蒋鸽住的酒店。 两个人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像是等了我很久。 一看我立即跑了上来，蒋鸽看了看周围的人，拽着我走出去。 “咱们先找个安静点地方再聊。” 最后在隔壁找了一个奶茶店，意思意思的点了三杯热奶茶，店员百无聊赖的聊着天，也不管坐在窗边的我们。 我还没开口，蒋鸽就憋不住了直接抢了我的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头，这句话也是我要问的。 苏遇猛地喝了一口奶茶，整理了一下才开口，“如尘，你们班传你休学了，我们吓了一跳，然后去找言教授，才意识到这件事有多严重。” 蒋鸽连连点头，“言教授和师母也在找你，从言教授那我们也大致听明白了，反正又是你妈搞得鬼，误导了言教授，弄了半天，岑瑞居然是……” 蒋鸽是岑瑞一进大学就要好的朋友，岑瑞自然是什么都和他说，原本蒋鸽还误以为我和岑瑞禁忌之恋，一听没有血缘关系才放心下来。 所以蒋鸽听闻言教授和我们复杂的关系，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奶茶，表情像是从宫斗剧转台过来的一样。 苏遇是我告诉他的，所以他不吃惊，他唯一惊讶的是我居然用退学来保护言教授他们。 苏遇看着我，眼底很复杂，沉默了一会儿，“如尘，言教授和师母很担心你，师母每天都在学校等你，就怕你回来了她错过你，她真的把你当女儿了。” 听闻，我垂下头，发丝遮挡了我婆娑的双眸，我也很想师母。 蒋鸽用吸管用力戳了一下奶茶杯子，把事情又转移到了杜清雅身上，“我们本来以为你跑了，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回到了岑家，找了你这么久，突然晚上收到人手一份的杜清雅档案，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摔了，岑瑞脸都僵了。” “如果只是我们几个那还好办一点，问题就在你的好友中有对你有意见的人，加上岑瑞的知名度，有人传了档案去杜清雅的学校询问真伪，结果……事情就变成了这样。”苏遇补充道。 我一个劲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种档案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没人没关系没钱，谁会给我这样的私密档案？” 蒋鸽安抚着我，“好，好，我们都相信你。” 苏遇也跟着点头，“杜清雅知道后，割腕自杀，听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送到医院人都奄奄一息了，抢救了一个晚上才缓过来，这才有了今天来岑家的事情。” 我无力的揉着被赵老夫人打的地方，一直都晕乎乎的想吐，可是听到苏遇的话，只能强忍着难受。 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我了，而且我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是方瑜和岑舒桐做的。 越想我就越头疼，喝了一口原本喜欢的甜腻奶茶，咽下去的时候就翻了上来，想吐的感觉又被我压了回去。 蒋鸽依旧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着我们，“先等等吧，岑瑞也说了会通知我，等他们赵家那里商量个结果出来再说。” 苏遇看我难受，顺了顺我的背，微微叹气，“凶多吉少。”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对这四个字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枯坐到人家奶茶店打烊，我们才站了出去。 “走，先送你回去。”苏遇拽过一直难受的我。 蒋鸽捏了捏鼻子，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默默的跟了一路。 苏遇看蒋鸽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凑近我问道，“因为要回岑家，所以才跟我分手的吗？” “不全是。”我拍了拍胸口，觉得有些胸闷，“苏遇，你不用劝我了，我不想连累你，你也看到了，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只剩下无能为力，而且岑如雄想把我送到国外去。” 苏遇闷声喘气，他会生气是肯定的。 我停步看着他，“苏遇，其实……有人喜欢你，你只是没看到而已。” “谁？夏纯？她都有男朋友了。”苏遇撇嘴，“如尘，我还没和他们说我们俩分手的事情，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同意，就算是你飞到天边去，我态度依旧。” 我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岑家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累，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却沾床就睡着了，像是怎么睡都睡不醒一样，整个人都嵌进了被子里。 隔天一大早，我的手机微信就响个不停，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头还是很晕，摸了摸脑袋发觉长了一个包。 赵幂把我，苏遇还有蒋鸽拽进了她建的聊天群，发送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事态严重，求助。 我立即从床上蹦了起来，发了个消息，“怎么了？” “如尘，你能出来吗？咱们见面说，我现在说不清，手抖。”赵幂发送的消息很快就反应了出来。 蒋鸽和苏遇立即回，好。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犹豫是因为，我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赵幂带来的最后结果。 起床后，发现岑如雄已经去公司了，方瑜和岑舒桐不到中午是起不来的。 因为家里发生了事情，所以外籍老师的课也暂停两天。 我快速的洗漱之后，锁上房门跑出了岑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苏遇和蒋鸽跑了过来。 蒋鸽比较着急，一见我就脱口而出，“我联系了岑瑞一个晚上，联系不上，最后直接关机。” 难道是岑瑞出事了？我快步冲了出去，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低头一看赵幂发的地址，居然是金街以前打工的咖啡厅。 苏遇拦了车，我一上车就催促司机快一点，但是每次看司机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就恨不得自己替司机踩油门。 苏遇拍了拍我的肩头，“别担心，岑瑞都回赵家了，不会让他出事的。” 我双手交叠在一起握拳，双腿都在发抖，不明白这种寒彻入骨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我知道，岑瑞一定是出事了。 站在咖啡厅门口的赵幂，一脸疲倦，头发都有点乱，像是来不及梳一样。 她揉着头，“昨天吵吵闹闹到凌晨三点，我眯了两个小时又被楼下吵醒了，直接没睡，等他们吵累了，我才联系你们出来。” 我看赵幂说话都有点乱，眼巴巴的盯着她说下文。 赵幂望了望我，“总之，杜清雅父母是赖定了岑瑞哥。” 她的语气异常的气愤，最后眼底却又是无可奈何。 第192章 他也要走了 第192章 他也要走了 赵幂说赖定了岑瑞这句话时，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第一直觉是杜清雅父母把整件事都怪罪在了岑瑞的身上。 我这才坐下，就有些坐不住，恨不得去赵家解释清楚，但是理智告诉我，我去了只能加重事态严重性。 证据才是关键，可是我去哪里找证据？ 岑舒桐有一个好妈妈方瑜在出谋划策。 但是我没有，我的妈妈也信了这件事是我做的，甚至还怪我办事不干净。 出事之后我甚至想去求岑如雄，但是一看到岑如雄那张不耐烦又想气死赵家的脸，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帮我，甚至还会添油加醋让赵家和杜清雅成为另一个笑话。 至于花钱去找人，我的钱能有方瑜多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最后我泄气了。 但是看到眼前三个朋友，我又不甘心。 “岑瑞哥全部都揽下来了，估计这个礼拜等杜清雅情绪好一点，就会订婚。”赵幂看着窗外，眯着眼甚是不满的开口。 听到订婚两个字，我捏着杯子的手一滑，直接把玻璃杯给翻了。 苏遇立即抽了纸巾稍微擦了擦。 蒋鸽捂着脸，一脸的难以置信，“如尘，杜清雅被人……那啥，是不是和你有关系？所以杜清雅才这么恨你？” 轮奸两个字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 我和赵幂互相看了看，只能点点头，但是一想又不对，立即解释道，“是叶菲菲，事后她就跑到国外去了，当时的信息又是她拿着我的手机发送的，我辩解不了。” 就像现在一样，岑舒桐也是用我的手机发送的消息，让我又气又恼，可是又没有办法。 赵幂一听更气愤，“杜清雅是找不到仇家，全把气撒你身上，叶菲菲在国外逍遥快活，说说喜欢岑瑞哥，男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简直叫人气得牙痒痒，她千万别回来，回来我就找人打她一顿！” 关于叶菲菲的事情，我已经很少听到了，她就像是一道疤，我既希望能快点消除这道疤痕，但同时又觉得只让她被淡忘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一提起叶菲菲这个名字，我的心底瞬间起伏不定，怨恨前所未有的膨胀着。 我看苏遇和蒋鸽还在等我们说清楚，我便将当时叶菲菲算计我的事情简单说了。 苏遇锤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不报警？只要抓住那几个混混，如尘的罪名完全可以洗脱。” 赵幂叹了一口气，看着苏遇，“你想的太简单了，光是赵家和岑家的事情就复杂的根本不是当时的我和如尘能左右的，虽然我们家也希望杜清雅去报警查清楚事情，但是杜家不肯，毕竟这关系到杜清雅的清誉，他们恨不得让所有人封口。” 我低下头，回想那时的情景，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样，但是最后……杜家不报警，也没有来追究我的责任。 关于这一点，我想起了岑瑞和杜清雅父母在医院的对话，岑瑞似乎承诺了什么，才让他们放弃追究我的责任。 “那个时候，杜清雅被送进医院，医院也打算报警的，还是我外婆去找了人把事情压下来，至于那份档案就是医院的存档，就是怕以后杜清雅追究起来也好有个证明，现在却变成别人的凶器，医院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去找？” 赵幂说完，自己都垮了。 接着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垮，肩膀一松，整个人都像是缺气的玩偶，快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你外婆认识医院的人，不能调查吗？”苏遇还揪着一点希望。 赵幂摇头，“好在这，坏也在这，当初是我外婆听了杜清雅父母的话才托人压下这件事，现在去调查，那不是打别人的脸？再去医院搅一棍子，我外婆以后还怎么做人？这法子我爸妈都建议了，从医院查起，但外婆说什么也不肯去给自己朋友捅娄子。” 所以，每个人都怕自己受到伤害，最后干脆将错就错把责任都推到了我身上，谁让我这么倒霉，无权无势还惹人嫌。 想着我觉得周围好闷，胸口也跟着烦闷，喝下去一口咖啡就在胃里翻腾了半天。 苏遇和蒋鸽也算是听明白了赵幂所谓的事态严重，最后为难的看着我。 “赵幂，你的意思是说，没人愿意帮如尘？” “有，言教授和师母，但是两个人来赵家本来就是来赔礼道歉的，我外婆在这件事上还没消气，怎么可能听他们的话，或许……”赵幂顿了顿，沉默半天才开口，“或许最帮得上忙的是岑瑞哥。” 赵幂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透我和岑瑞的关系。 “我……”我鼓动嘴皮，我了半天，可是又该说什么呢？ “订婚是岑瑞哥提出来的，算是解了杜清雅一家的后顾之忧，有了赵家这个靠山，他们家肯定是乐意的，也算是给杜清雅一个归宿了。”赵幂淡淡道，一把握住我的手，“如尘，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岑瑞哥……” “没！什么都没有，他们误会了，当时的情况，我只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不然他们会逼死岑瑞的。”我赶紧解释。 赵幂半信半疑的，握住我的手劲也加大了很多。 我盯着赵幂，从她的眼中看到的是疑惑。 最后赵幂没有追问，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们没关系，那就好。岑瑞哥和杜清雅订婚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他们能少来找你麻烦了，总之，你最近小心一点。” 我收回自己的手，握在一起放在桌上，苍白的手和黑色大理石桌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蒋鸽挠了一把头，“岑瑞这是要牺牲自己，成全大家了？真伟大。” 蒋鸽说这话有些讽刺，或许是他不能理解其中的复杂关系。 苏遇一直盯着我，他知道我很难受，也很无助。 我还以为我乖乖的回到岑家，一切都可以风平浪静了。 赵幂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口干舌燥的连着喝了两杯咖啡，又觉得不止渴灌了一杯水，才缓了缓和我们大眼瞪小眼。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以前都是说说笑笑的，这是唯一一次围绕的气氛过分安静，甚至有种透不过气的死寂。 或许参与了这么多事，我们都明白，所谓的长大不仅仅是年纪的增长，还需要很多附加值。 没钱，你要有势，没势没钱，你要有本事有能力。 奈何我们坐在这里，除了握紧手里的杯子，连下一句话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件事超出了我们的行动能力范围。 我淡淡的摇头，“你们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没做就是没做，或许等我离开这里就会好一点了。” “离开？你也要走？”赵幂诧异的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却没能理解赵幂所谓的也要走是什么意思。 赵幂拍了一下脑门，“我忘说了，杜清雅现在的状况，之前的学校是肯定去不了了，杜清雅父母在我们家哭哭啼啼的要个结果和说法，外婆没法子干脆就说把杜清雅和岑瑞哥送到国外去读书，那里谁也不认识，换个环境对病也好一点。” “出国？一起？”我挑出了重要的字眼。 赵幂点头，“先是订婚，然后就出国，怕再生事端，估计连年也不过了，年底前就去，那头我哥也在，好有个照应先去适应一下。” “也好。”我顺了顺胸口，想把那气顺下去，免得把我这心口涨得快爆炸。 我也不知道好在哪里，但是憋了半天，就剩下这两个字。 对谁都好，这才是所有人要的结局。 可是我很难过，毕竟在同一个城市和在同一个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距离，而且……他们要订婚了。 以岑瑞的责任心，订婚比承诺要重千百倍，是一辈子要担着的分量。 脑海里想着岑瑞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订婚两个字时，我握紧拳头干呕了一声，捂着嘴直接冲进了洗手间。 灌进肚子的咖啡像是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灌了很多冷水漱口都没有把嘴里带着苦味和酸味的复杂异味清理掉。 反倒是吐得眼中涨着水雾，血丝都泛了出来。 苏遇站在公用洗手台后面递了一杯柠檬水给我，“漱漱口。” 赵幂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过来，看到我的样子，眼中明显有些不忍，“如尘，你胃一直不好，上次医生不是说了，让你一定要按时吃饭，这件事你就别太担心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擦了擦嘴，靠着墙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们四个人什么也没有商量出来，临走的时候，蒋鸽说什么也要去赵家看看岑瑞。 当时我差点也想脱口而出去看看岑瑞，最后还是忍住了。 目送赵幂和蒋鸽上车，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转首看了看身边的苏遇，他的神色也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苏遇说道，“我和蒋鸽通气了，岑瑞那里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你放心。” 我能感受到苏遇的好，却无法再去心安理得的接受。 “苏遇，对不起。”我甚至没有和苏遇好好相处，就出了好多事情。 苏遇捏了捏我的肩膀，“没事的。” 回到岑家，我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头也晕乎乎。 今天岑如雄难得回来早，大家坐在餐桌前吃晚饭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今天苏遇送我回来之前，我们去营业厅补办了电话卡，所以我总希望电话能响起来，传来一些让我心安的消息。 但是手机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手边。 此时佣人拿着一封信件走到了岑如雄身边，“放在邮箱的，我看不是报纸，所以就送过来了。” 岑如雄拆了信件，从里面掉出一张火红的喜帖。 即便是不看上面的字，我已经猜到这是关于什么的了。 一定是赵老夫人差人送来的，现在两家冷战，就看谁沉不住气先联系对方，没想到赵老夫人用这种方式来激怒岑如雄。 岑如雄气得将喜帖拍在桌上，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老太太，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叫岑瑞和杜清雅订婚有什么好处？你一把身子骨是不是闲得慌？” 赵老夫人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岑如雄脸色都发青，气得另一只手上的筷子都快折断了。 “老太太，岑瑞不是我亲生儿子，但是你别忘记了，他现在姓岑，我怎么说也是他法律上的老子，你教的好女儿吃里扒外，怎么连外孙都要胳膊肘向外拐，专门和我对着干？” 岑如雄啪嗒一声，真的把筷子压断了，细尖的一头直接蹦了起来，越过几道菜滚在了地上。 我立即放下了碗筷，看着他。 方瑜对着岑舒桐使眼色，两人也一副乖巧的样子不敢再吃下去。 第193章 走不掉了 第193章 走不掉了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压抑。 听不到赵老夫人的话，只能靠岑如雄脸上的表情来判断她说了什么。 突然之间，岑如雄用力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都因为他的猛力摔在了地上。 岑如雄的目光像是一道细勾阴测测的勾在我身上。 我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在，一紧张，刚吃的一点东西都在胃里翻滚着。 “付出代价？老太太说话是要证据的，就凭一个微信就说是如尘做的？这种网上虚拟的东西，我说是你做的也行啊。”岑如雄不以为意的开口，倒是有种在谈生意的感觉。 我诧异的盯着他，他居然在帮我。 岑如雄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听赵老夫人说什么，赵老夫人激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手机。 岑如雄的双眼一眯，手捏紧手机，鼻翼用力鼓动着，“为了一个杜清雅，你们赵家是不是都疯了？为什么连生意上的事情都要扯在一起？许应尘是我的女儿，动她就是跟我岑家作对！好！咱们就走着瞧！” 挂了电话，岑如雄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一下子落在了汤碗里，溅得一桌子都是汤汁，有些汤水都溅在了我们三人的身上。 方瑜和岑舒桐嫌弃的退后一步，抖了抖衣服。 方瑜上前道，“老岑，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老太太就是嫌命太长，非要和我对着做，居然同意岑瑞和杜清雅订婚，还要许应尘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我好看，她还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利用生意来压我吗？”岑如雄气得额头直冒汗。 岑如雄扫了我一眼，气恼的想打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赶紧安排一下，你们先去加拿大住下适应一下。”岑如雄挥了挥手，“加拿大的学校好安排一些，念个一年，一边念着一边申请英国的学校，我打点起来也说得过去。” 岑如雄这回倒是对我的成绩放心了起来，这样折中起来，也不会有人觉得他是花钱塞我去读书，毕竟都要靠我自己去申请考试面试。 而我听到英国两个字，心口悸动了起来，赵亦辰在英国，而岑瑞和杜清雅也是去那里。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有种近在眼前的解脱感。 无论如何，岑如雄那句动她就是跟我岑家作对，到底还是让我有些心动。 我绞紧身上的棉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拖鞋，不论如何，让我离开这里就好。 只要我用功一些，或许申请去英国的学校不用等太久，我一定可以的。 突然之间，浑身上下都是动力，除了能离开这里的激动，还伴随一种难以言语的欣喜。 “老岑，我觉得不妥啊。”方瑜立即站出来，像是要出谋划策，“如尘一走，那咱们岂不是默认了这件事就是如尘做的？你在老太太面前说和如尘没关系，后脚就把如尘送出国，老太太那里该怎么想？” 岑如雄一顿，扫过我后将目光停留在方瑜脸上。 方瑜看他没生气就继续说了下去，“咱们到底和赵家有生意往来，不为如尘考虑，也要为岑家的面子着想，老太太在气头上要是嘴碎，到处乱说，我们以后怎么做人，人家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生意能和我们岑家交心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岑如雄听出一点端倪，指着我道，“让她留下？” 我听闻整个人都僵原地，快步上前一把拉着岑如雄的衣裳，“我去，我会好好读书听话，不会给你丢人的，让我去！” 方瑜瞥了一我眼，啧了一声，“如尘，你这也太不懂事了，大家都因为你闹成这样，你倒好，不管你爸和岑家，想了法子去国外，你爸都要心凉了。” “就是，如尘姐姐，我要是你想都不想出国的事情，一定要为了岑家留在国内，好平了老太太的气愤，不然万一影响了爸爸的生意，哪里还有你那样好过的日子？”岑舒桐走到岑如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乖乖女的样子。 我从岑如雄的脸上看到了动摇，不由得更加用力的捏紧了他的衣服，哀求似的看着他。 岑如雄很快就泛起了不耐烦的神色。 我的心也跟着凉了一截。 “老岑，出国对于我们不是难事，但是眼下事关两家人的生意，要是老太太知道你急急忙忙送如尘出去，小心急红眼，说到底咱们为了里子面子都要扛着不去，往后再去不就成了。”方瑜锤了锤岑如雄的肩头。 我松开岑如雄的衣裳，倒退了两步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岑如雄握拳锤了一下桌面，“那就先别去了，让舒桐先去吧。” “谢谢爸爸。”岑舒桐戏虐的看着我，对着岑如雄满口的蜜糖。 “我……”我望着岑如雄。 岑如雄抬手示意我闭嘴，“就这样决定了，考试前你回学校，我回去打招呼的，等老太太这边气消了，再送你出去。” 话虽如此，但是我知道，今时今日走不了，以后就更加走不了。 岑如雄心烦意乱的推开一左一右的方瑜和岑舒桐，直接进了书房，顺手将桌上红色的帖子摔在了地上。 没有岑如雄在场，方瑜双手环保在胸口甚是得意。 岑舒桐撞了我一下，“哎呀，真是白费心机啊，最后还是只能留在家里被人嫌弃。” “舒桐，你怎么和姐姐说话的？你姐姐现在心里一定是心如刀绞，又无可奈何，呵呵。”方瑜抚了抚胸口可惜的开口。 岑舒桐笑着，“妈，我们去看看应该买点什么去加拿大，我要好好血拼一场。” “好好，乖女儿，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方瑜一想又看着我，“如尘，你虽然去不了，我也给你买一份，让你留个念想也好，兴许往后还能出国呢？” “不用了。”我声音想灌了铅一样沉重，嗓子哑都开始冒火，瞪着得意洋洋的她们。 “不要拉倒！”岑舒桐从我旁边走过。 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怨恨，在这一刻我真的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岑舒桐。 一分钟都没有多想，抬手就对着岑舒桐那张涂着厚厚一层粉的脸打了下去，甚至学曾经的大姨，指甲朝下，刻意在她脸上划了三道痕。 不仅仅是她惊呆了，就连我都处在错愕中无法自拔。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也要变成妈妈和大姨那样的疯子，要变成我最讨厌的人了。 即便如此，我心里竟然一点都不慌。 怒火烧得我一丝理智都不剩，我气，我恨，却又悲戚无奈。 岑舒桐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甚至有点晃神，指着我半天才开口，“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以为你跑出国就完事了？这件事是你！是你做的！我不能安稳，你也别想好过！”我压着嗓子咬着后槽牙说完了这句话。 岑舒桐和叶菲菲一样，将罪过推在我身上就想一走了之。 不！我不要这样下去！ 我双手握拳，盯着眼前这对母女步步后退，“你也不会好过的！” 我语无伦次的发泄着，眼角发胀，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想我是疯了，被这些人逼疯了。 她们两个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而我只是僵硬的上楼，从上到下的沉重，让我感觉自己不是向上而去，而是步入深渊。 双手滴血的将自己送入黑暗。 第194章 温水煮青蛙 第194章 温水煮青蛙 虽然打了岑舒桐，可是她们母女还是赢了。 回想起来，真的是一环扣一环，我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先是利用杜清雅的事情挑起事端，然后惹怒赵家，最后逼得我留下平息赵家的愤怒。 而我只能被捆在囚笼里，眼看着还差一步就能离开牢笼，却被人硬生生的拽了回来，甚至折断了翅膀。 我飞不起来了。 傍晚，我进了岑瑞的房间，坐在他的书桌前，翻看了他以前看却没有看完的书，里面还夹着一张书签。 书签上就只有一个用毛笔写得静字。 我抱着书，侧首趴在书桌上，眼中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滑过鼻梁混合在另一只眼中，然后落在书桌上，湿了一滩。 感觉自己离岑瑞越来越远了。 当岑瑞离开之后，或许我就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可是我很想告诉他，他是我的全部了。 他一走，我的一切都被掏空了，只剩一副躯壳在旋涡中挣扎。 我在岑瑞的房间昏昏沉沉的睡去，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暗了，擦掉桌上的水痕，将书放回书架上，一切都和岑瑞离开时一样。 在离开房间时，我静默的再看了一遍，然后合上门。 楼下听得到电视机的声音，还有岑舒桐和方瑜刻意放大的商量声，都是关于岑舒桐去加拿大的事情。 深怕我听不见一样。 我站在走廊边上，静静的听着方瑜的声音。 “妈，你怎么就给我这么点零花钱？我去了不要打点一下人情吗？想要和那些外国人混的好，都是需要钱的，而且我吃穿用度一点都不能少，你再和爸说一下，起码再加十万。”岑舒桐似乎不满意生活费。 方瑜的声音突然变低，为了听清楚，我特意下了两层楼梯。 方瑜叹了一口气，“钱都是你爸在管，我本来就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这次赵家的事情，咱们这把火点得有点大，你暂且就忍忍，妈妈私下再给你点。” “哼！都怪许应尘，要不是她，咱们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吗？花那么多钱去……”岑舒桐突然抬高声音，却被方瑜一把捂住嘴巴。 “闭嘴！你要是再敢乱说一个字，别怪我给你长记性。”方瑜瞪了一眼岑舒桐。 岑舒桐这才嘟着嘴抿唇不说话。 我站在上面浑身僵硬，双手也不由得握拳，刚准备离开回房间的时候，岑如雄回来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佣人，对着楼上喊了一声，“许应尘，你到书房来一趟。” 我站在拐角处，探出身体，岑舒桐和方瑜惊吓的捂嘴，两人心虚的互相看了看对方，像是在思量刚才自己是否说了不该说的。 下了楼，我就进了岑如雄的书房，纯欧式的书房，两排书架，上面放了很多书，但是一看就知道一本都没有翻过，只是为了看上去好看罢了。 岑如雄坐在皮椅上，抽出一根烟点上，等佣人进来递了杯茶才松快的靠着后背。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埋怨这次不能出国，但是今明两年的生意都和赵家有关系，赵老太太是赵家的一把手，剩下一个女儿女婿都得听她的，她不顺，我们都别想好过，所以等你这边学校毕业了，直接申请去英国。” 安慰我吗？ 我有点不敢相信，似乎岑如雄知道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以后，他的态度改变得不止一丁半点。 但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如果真的关心我，就不会让我背着伤害杜清雅的罪名。 无非是觉得杜清雅身败名裂能够好好刺激赵家，以解他心头之恨罢了。 岑如雄到底还是不喜欢我的，只是没办法，不得不接受而已。 我点点头，“知道了。” 但是我明白，只要有方瑜在，我哪儿都去不了，方瑜不会让我占尽先机的，毕竟她和岑舒桐现在都要靠岑如雄过活。 岑如雄很满意我的听话，说话都平缓了一些，吐了一口烟道，“你自己选个时间回学校，我已经和你们校长打好招呼了，考试你也不用担心。” “嗯。”我双眼空洞的顺应着他的话。 “过两天赵家有个订婚宴，你就别去了。”岑如雄盯着我，似乎在打量我的表情。 我心一紧，但是表面没有什么神色，我知道岑如雄在怀疑我和岑瑞的关系，但是看到我面无表情，他似乎放心了不少。 他挥手让我离开书房，我转身后又转了回来，看着他，“多给舒桐一些生活费吧，毕竟是个女孩子又在国外一个人，学艺术又最费钱，万一她出什么事，你不好对她父母交代的，反正你也不缺钱。” 岑如雄愣了一下，捻了烟头，随即吃惊的看着我，“你真的这么想？不怨她？” “不怨，你给她加个二三十万其实无所谓。”等她大手大脚惯了，截了她的开支，她还能在加拿大待下去？ 岑舒桐如此巴结岑如雄也是为了自己以后日子依旧像个千金小姐罢了，就像方瑜说的她虽然聪明但是不懂生意的事情，不然也不能死了丈夫不满一年就改嫁给岑如雄。 岑如雄人不怎么样，但是生意上春风得意，靠着他，她们母女两个不会差。 但是岑如雄始终是个自私的人，我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能给她们母女两个花钱，却不会给她们两个一分产业。 温水煮青蛙，煮得就是岑舒桐，她本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在陌生的国度，没钱没势又不动脑子，要么学坏要么滚回来。 我说过，不让我走，我也不会让这对母女好过的。 岑如雄看着我点头，“嗯，我会给你办张卡，你去学校以后想买什么就刷卡，不用怕没钱，舒桐那我会给她加钱的，只要你听话，这一切都是你的，你要明白。” “明白。”我也试着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懂事的女儿，博得岑如雄的好感。 离开书房，我才发现自己虚伪的恶心，也开始变得黑心算计。 但是看到岑舒桐和方瑜嬉笑得意的脸，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岑舒桐会为了害我后悔的。 两天后，我目送西装革履的岑如雄上车，身边还跟着精心打扮的方瑜和岑舒桐。 车子扬长而去，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今天是岑瑞和杜清雅的订婚宴。 蒋鸽一行人都留了下来参加宴会，没想到苏遇却来岑家找我了。 “你怎么没去？”我站在门口看着苏遇，他一身运动装打扮，看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去。 “我去干什么？去拆了赵家吗？”苏遇打趣道，“我猜想你也不会去，还不如来陪陪你，免得你一个躲在角落里哭。” “不会哭。”我咬唇，哭够了。 苏遇揉了揉我的头发，“出去吃饭？去我们以前去的那一家。” 我点点头，习惯性跑上楼把自己的房门锁上，然后跟着苏遇离开了岑家。 “你和蒋鸽请这么多天假没事吧？”我试着转移话题。 “没事，我们两个本来蹭个及格就好了，又没想拿奖学金。”苏遇轻描淡写，转念又问我，“你在群里说不出国了是怎么回事？” “去不了了。”留下集中火力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有些食之无味，甚至有点油腻，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就这么难受吗？”苏遇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我摇头，是胃不舒服。 “蒋鸽从赵家回来以后也闷闷不乐的，我也问不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跟发神经一样。”苏遇有些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 我看了看苏遇，他不过几天就受不了，我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这样的气氛。 “苏遇，对……” “好了，好了，对不起的话我都听厌了，既然留下了，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或许是我还不够好吧。”苏遇耸肩一笑。 “不是。”我否定了他的话。 苏遇苦笑着开口，“那就是岑瑞太好了。” 岑瑞……好不好，已经和我没有太多关系了。 避开岑瑞的话题，我询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周末吧，请了一星期的假了，再不回去，老师都该找我算账了。” “我跟你们一起回学校。”我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缓解嘴里的油腻感。 苏遇点点头，“住哪儿？” “女生宿舍。” “你就真的不打算好好和师母谈谈了？”苏遇皱起了眉头。 “我休学就是为了他们，要是回去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他们会有麻烦的。” 想起师母，我就有些伤感，她是个好妈妈，可惜老天却让她唯一的孩子死了，有时候想想，那种不平就会让人喘不上气。 几许理智告诉我，不要再去打扰师母和言教授了。 “这次岑瑞申请的学校是言教授写得推荐，对方很满意，入学面试一过，岑瑞出国不算吃亏。”苏遇把蒋鸽那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我，“就是杜清雅比较棘手，她心理现在很脆弱，估计没法去上课，起码要一段时间的治疗。” 我知道苏遇是想让我安心，可是我听着却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消息，岑瑞这个人在记忆里都变得遥远起来。 “嗯，远离我是正确的。”我淡淡的回答，看着窗外发呆。 已经入冬了，这是我认识岑瑞以来第几个冬天了？ 兜兜转转，岑瑞到底还是回到了杜清雅的身边，成为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 只是……和我无关了而已。 和苏遇聊了几句便能沉默了起来，他送我回到岑家后，和我约定了回学校的时间便一脸灰暗的离开了。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入夜以后，外面居然开始放烟花。 本就无眠，看着外面绚烂的烟火，好像所有人都在庆祝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烂在角落里。 手边的手机亮着，上面十九岁的少年，从此再无瓜葛。 第195章 回学校 第195章 回学校 岑舒桐临行前，我和方瑜一起去了机场送机。 岑舒桐以为我是羡慕她能即刻出国，所以巴不得我去送她。 临走，我掏出手机，“我还没你微信，加一下吧。” 岑舒桐欢喜，“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多拍一点在加拿大的生活给你过过眼瘾。” “好。”我淡淡回了一句。 事实上，岑舒桐为了让我羡慕她，真的在国外过着极其奢侈又叫人嫉妒的生活，前提是钱必须到位。 她交的朋友要么是出国留学的有钱人，要么就是国外那些帅气花钱如流水的大帅哥。 为了不让自己被他们看低，她的生活费越来越不够，方瑜也是想尽办法给她大钱。 这些虽然都是后话，但是我想当初在岑如雄面前让他给岑舒桐加生活费没错，不然也不可能让岑舒桐毁了自己，甚至毁了她妈。 这仇报得晚，但是一箭双雕，不亏。 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一天工于心计，蛰伏着算计方瑜和岑舒桐。 我想，我变了。 从机场出来，方瑜上了司机的车，却说位置小，让我自己回去。 我不计较，就想看着这对母女春风得意，越是得意，就知道往后的日子有多难。 机场有大巴车贯穿整个市，虽然费时，但是我也不想和方瑜同处一个地方。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我终于回了岑家。 此时的方瑜正和请来的太太们喝茶，嘴里夸耀着自己的女儿，“舒桐啊，现在出息了，考到了国外的艺术学校，以后一定是个大艺术家。” “岑太太好福气，不知道是哪个学校啊？我家那小子也吵着要去艺术学校，文化课不过关，我也打算让他去学。”有个女人端着茶杯羡慕的问道。 方瑜说了学校名字，几位太太就皱眉了。 “这学校我怎么没听说过？” 方瑜撇嘴，神色慌了一下，立即解释道，“你们又没学过艺术，这种学校就喜欢取一些拗口的名字，不记得也正常。” 我站在门外都替方瑜觉得丢人，进去后微微一笑打了一声招呼。 几个太太的丈夫都是和岑家又生意往来的，也是礼貌性的点头。 “岑总的女儿真漂亮，听说也是名校的。”有人奉承了一句。 方瑜干笑了两声，瞪着我示意让我上楼。 周末的时候，我收拾了一下行李一早就托着箱子准备回学校。 没想到岑如雄也起了一个早，他裹着厚厚的睡袍坐在客厅，茶几上压着一张银行卡。 “拿去吧，自己也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别丢了份。” 若是以前，对于渴望家人关怀的我一定会惊喜不已。 但是现在，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建立在岑如雄的不得已上，他不想对我好的，只是没办法。 他只是想把我塑造成一个符合他身份的女儿而已。 “谢谢。”我接过银行卡，随手扔进了背包里。 卡，我是不会用的。 走出大门，尚早的初冬，依旧冻得人发僵。 在小区门口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师母拉紧衣服伸长脖子，似乎在等着我。 这一刹那，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师母。 “对不起，对不起……” “傻孩子，你说什么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们，这么大把年纪，最后居然让你来保护，会没事的，快上车。”师母握紧我的手，拽着我上车。 言教授看着我笑了笑，“如尘，以后千万别这样了，不管你妈妈做错了什么，都和你无关。” 车上还有蒋鸽和苏遇，蒋鸽坐在副驾驶，给了我和师母足够的空间叙旧。 这几日的烦闷，看到师母慈祥的笑容，我都释怀了。 师母依旧握着我的手，“如尘，就算你不是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感觉失去女儿后，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是有原因的，我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才会想不顾一切的保护他们。 师母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回到我身边好吗？” “师母，我会去看你的，也会像女儿一样孝敬你的，多了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好，好。”师母拍了拍我的手，破涕为笑。 车内的气氛轻松了一些。 我看着言教授，欲言又止的。 师母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声道，“你放心，这件事你爸，不，言教授他没多说，就说是他年轻时喝多了犯了错，事已至此，赵家人也不能去深究什么，他的秉性，赵家人也明白，总是比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来做岑瑞父亲来的好。” 我点点头，却又不甚明白。 言教授说自己喝多犯了错，明显是有漏洞的，他和赵雅不认识，喝醉酒了怎么就和赵雅在一起了？ 而且岑瑞怎么会不提出疑虑？甚至认可了言教授的话？ 或许是言教授现在身份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又或者赵家人因为杜清雅的事情，不想去费心费力去想这些了。 我看着言教授，言教授也为难的透过后视镜望了我一眼，我觉得言教授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言教授鼓动双唇，“其实……”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蒋鸽打算言教授，“咱们能不能翻篇了？” “是，待会回学校了，我请你们几个吃饭。”师母也附和蒋鸽，显然两个人都不想言教授把话说完。 回到学校，师母带着我去了教务处处理复学的事情，然后又送我去了宿舍。 这还是我第一次住女生宿舍，去的时候宿舍里没有人。 因为是临时住进来，所以只能插在别的班级里面，舍友我一个都不认识。 师母看了看宿舍，还算是满意，但是又很担心我，“如尘，要不然还是住家里吧。” “没事的，我还没住过女生宿舍，也没有像普通女生一样生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安慰师母。 师母这才放心下来，带着我们几个去吃了饭。 饭桌上，大家聊了很多事，尤其是蒋鸽陪着喝了两杯胆子就大了。 “如尘，这次总不会要退社了吧？” “不退了，你放心。”我回答道。 想到蒋鸽越喝越多，整个人看上去都很丧，趁着醉意，他把酒杯砸在桌上，一把捏住我肩头，让我面对着他。 “我……我真的，真的他妈的无语！这辈子遇到狗血的事情全在这里了！我简直……简直……” 简直什么？蒋鸽眼中最多的是不忍。 师母推开蒋鸽，“喝多了就乱说话，明天不上课了？快些回去吧。” “师母，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望着师母。 师母只是拍拍我的肩头，不多话。 我又看向苏遇，苏遇和我一样茫然，所以知道事情原委的只有参加订婚宴的人。 到底怎么了？ 第196章 宋一 第196章 宋一 回学校的路上，蒋鸽喝得醉醺醺的全靠苏遇扶着。 但是我们三个看上去都心事重重的，谁也不说话，就连原本喝醉酒喜欢唠叨的蒋鸽也乖乖的闭上嘴。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苏遇扶着蒋鸽对我挥挥手，“你回去吧，蒋鸽我送回去。” 我点点头，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蒋鸽站直了身体大喊了一声。 “许应尘！” 我停步回头看着蒋鸽，蒋鸽拧眉像吃了黄连一样，整张脸都苦得皱在一起。 但是最终，蒋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走了。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宿舍，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女生的嬉笑声。 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门缝，里面的笑声瞬间被掐断，三张脸同时转向我。 我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准备把门缝推大一点走进去，就听到咣当一声，从头顶扣下来一个盆子。 砸在我头上，从头倒下洒了一盆冷水。 我瑟缩了一下，慌张的看着里面的人。 她们立即大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个子较高女生靠着桌子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这个肯定能行。” 我擦了一下脸，走进去，把盆子踢到了另一边。 “许应尘！不是我们要你来我们宿舍的，你最好规矩一点！” “你吓她干什么？小心她一不顺心就爆你黑料，岑瑞的女朋友那么严重的事情都被她爆出来了，真是让人恶心！没见过这么毒的女人。” “什么女人？她上个学期还是男生，住男生宿舍。”高个子女生叉腰笑道。 另外两个立即瞪大眼睛打量着我，冷哼一声，“有人说她在男生宿舍一直骚扰岑瑞，难怪要对杜清雅下毒手，好在岑瑞不离不弃，我想岑瑞也不会看上这种小三的女儿。”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想去厕所换衣服，一个女生立即冲进厕所，“不好意思，我要用。” “许应尘，你就在外面换。”说完，她就捏起手机对着我。 我撇过头，跨上梯子，一摸被子竟然全部都湿了。 最后只能抱着干净的衣服出了宿舍，后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回学校之前，我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 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 想起了每一层都有一个洗衣房，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洗衣房的门，闻到了一股烟味。 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就被拉了进去。 咯哒一声洗衣房这个小房间被锁上了。 面前的短发女生抬起手放在唇边，示意我安静。 我环顾四周，三台老式的洗衣机，一排座椅，挤得满满当当，加上我们两个人都要贴着肩才能互换方向。 这里有人，我也不能换衣服，只能坐在椅子上等。 短发女生面对角落，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夹着烟。 我扫了一眼，这个女生好高，看着起码有个一七三左右，还瘦，更显高。 女生头发很短，染得偏红，微微卷曲，耳朵上起码三个铁环，夹着烟的无名指上纹了一个字母s。 这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像男生的女生，也是最帅的一个，虽然还没看清脸。 短发女生突然脾气暴躁的开口，“老子哪里不像女人了？非要前凸后翘才能算女人吗？平胸的都他妈是男人吗？你不就是厌烦了才说那么多屁话，要是知道这样，老子干嘛费尽心思的考这里？你自己没考好怪老子不给你面子，是不是都考差了才算是比翼双飞？滚！” 脾气是真的不好，脏话连篇，而且这么看的确不像女人。 “分手就分手！别让老子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抱着你的大胸妹去死吧！” 听到这里，我觉得她的语气配上话，画面感很强，不由得烦闷一消，直接笑了。 噗嗤一声，我打断了她的电话。 她微微侧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挂了电话。 我以为她会立即离开，没想到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我，又站起来背对着我。 “你换吧，门反正我锁了，这么晚也不会有人来洗衣服了。” 我快速的换了衣服，顺便把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投了三个币，长舒一口气。 女生坐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许应尘？” 我点点头，还有人不认识我吗？ 女生皱了一下眉头，又把我打量了一遍，“和传闻不太像，漂亮倒是真漂亮。”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靠近我，我倒是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加上中性的打扮，这张脸也帅气三分，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女生，英气十足。 或许当初我像她这样才会比较像男生。 “宋一，大一计算机系的，我就住洗衣房对门。” “许应尘。”我低头不再看她。 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她还不走。 “你一身湿怎么回事？”宋一指着洗衣机里面的衣服。 “你还有烟吗？”我抬头望着她，岔开了话题。 她伸进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一根快被折断的烟，“不好意思，我不抽烟，刚才就是跟一个傻逼吵到我想杀人，分了也好，省得我也变成傻逼。” 我接过她手里的烟，她替我点好，我猛地吸了一口难受的直咳嗽，然后只是静静的盯着手里的烟化为灰烬随着烟雾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烟味太呛人还是这几天过的实在是糟心，烟雾扫过我的眼尾，就带出了一片湿润。 明知道身边还有个不熟悉的人，我还是控制不住。 我仰起脸望着宋一，“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信吗？” 我已经慌乱的只能在陌生人身上找慰藉了。 胡乱的抹了一下脸，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宋一。 谁想，宋一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一把抓起我，“你哪个宿舍的？” 我木讷的回了一句。 就被宋一拽着跑到了走廊另一头的宿舍，用力的敲了敲两下门，里面的人还在笑。 “许应尘，不是叫你……” 不等里面的人说完，宋一直接把人推到了，力气大的惊人。 宋一看着合在地上的盆，还有门口一地的水，她立即接了一大盆子的水，眼里发横，直接冲进去一人泼了一盆水。 惊得她们除了尖叫就是抱团在一起。 “你谁啊！”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种神经病！不住了！”宋一打量了一下四个床位，直接把我的东西扫进了包里。 我的东西依旧少得可怜，被她用力一扫全进去了。 但是我着急，这里不住，我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宋一拉着我出了宿舍，直接去了她宿舍。 “我们宿舍有个走读的，高兴起来一个月来住一两天，我和她关系好，你住我们这里来。” 宋一不由分说推我进了宿舍，我怕给她惹麻烦只想跑。 里面两个女生坐在桌前转首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许应尘！真的是许应尘！” 我吓得躲到了宋一背后，难道又要骂我了吗？ 宋一摇头，“放心，她们俩是你的脑残粉！” “什么脑残粉？真爱粉好吗？”白色毛衣的女生冲过来，拉住我的手，“如尘学姐，喝水吗？” 穿着粉色睡衣的女生也跑过来，“学姐，你和宋一认识吗？以后常来串门。” 宋一放下我的包，“不用常来，以后住这里了。” 我有点难受宠若惊，坐下后还是不敢相信。 宋一冲了一包板蓝根给我，“预防感冒，喝点。你的事我都听说过，加上这俩脑残粉天天洗脑，所以我觉得万事不能断章取义，还有你这性子太软了，被欺负是肯定的。” “哦，谢谢。”我接过杯子。 宋一和另外两个女生每人提供了一样床上用品，枕头被子垫被床单一应俱全。 等我躺下的时候，才觉得踏实。 关了灯，她们才问起我这次关于杜清雅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一一声吼，“睡不睡？老子失恋了，你们俩还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大哥，你失恋不是正常吗？你那弱鸡男朋友，你声音一大，都要抖三抖，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就是，你这样子，找不到男朋友，就找个女朋友凑活算了，你比什么男朋友都好使。” 两个女生立即装腔作势的去安慰宋一了，看得出来宋一虽然看上去有点横，但是很得人缘。 没想到我来女生宿舍第一个晚上居然是这样度过的，算是意外收获。 至此，我就在宋一的宿舍住下了，我和宋一性格迥异，但是意外的很谈得来。 怎么看，宋一倒像是姐姐，我像妹妹。 我还特意把宋一介绍给蒋鸽和苏遇认识，他们俩知道我在女生宿舍有了朋友，也挺欣慰的。 蒋鸽上下打量着宋一，“小兄弟，你不会是看上如尘了吧？” “小鸽子，老子是女的。”宋一特别强悍的回嘴。 从此蒋鸽的拌嘴对象除了苏遇，又多了一个喊他小鸽子的宋一。 我们都在等杜清雅这件事风平浪静，掀过这一页，或许日后的日子就能恢复平静。 直到岑瑞再一次出现在学校，杜清雅这件事又变成了谈资，我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也不知道谁传出去我和岑瑞有不正当关系，所以才对杜清雅下手的，各种版本，传得比小说还曲折。 作为恶毒角色，我自然在别人的眼中不会好。 第197章 为什么还要帮我 第197章 为什么还要帮我 回到学校一个礼拜后，我在学校梧桐大道上看到了裹着黑色羽绒服的岑瑞。 我看着岑瑞，隔着大道，岑瑞步子放慢也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直接走了过去。 四点多钟的阳光，在冬日里显得微不足道，透过密密麻麻的枝丫，投在地上一片斑驳。 岑瑞看我的那一眼，脸上带着光斑，隐去了他大半的神色，我甚至连他的目光都没有看透，他已经离开老远。 身边的宋一拉了拉我，“如尘，你看什么呢？吃饭去了。” “好。” 我和岑瑞就想偌大校园中擦肩而过的过客，曾经也只是曾经，往后也只是他和杜清雅的往后。 坐在苏遇和蒋鸽越好的餐馆，宋一点了不少菜，这才发现蒋鸽还没到。 “小鸽子今儿怎么这么慢？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宋一调侃了两句。 我坐在一旁，想岑瑞回来，蒋鸽一定是去见他了。 菜上齐了，蒋鸽才过了点跑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夏纯。 夏纯一看到我就惊得挤在我身边，“你可算是回来，他们几个都找疯了。” “我没事。”千言万语到嘴就剩三个字。 夏纯没多问，立即看着我，“岑瑞回来了，你们知道吗？” 蒋鸽打断她，“不是回来了，是来学校拿档案，明天下午的飞机，直接从这里的国际机场走。” 蒋鸽说着扫了我一眼。 夏纯撇嘴，“真没劲，好不容有个养眼的，结果还走了，听说是和杜清雅一起走的，要是我出了这事，我也得往外面跑，这里风言风语……不是，如尘你别介意，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就是说……算了，我不说了。” 夏纯总算是知道她说话是不过脑子的。 蒋鸽举起筷子，“吃，吃，吃，别废话了。” 宋一是北方人，还自小学跆拳道，她和苏遇共同点就是特招生，都属于运动这一块的。 所以宋一性格比较粗，喝啤酒跟喝水一样。 宋一点了不少啤酒，满上满上喊了几遍，苏遇和蒋鸽两个人都有点怕她。 蒋鸽喝得急，但是一个劲猛灌自己，像是非要把自己灌醉一样。 苏遇抬手压住蒋鸽的杯子，“你干嘛？背你回去，你以为很轻松啊？” “你别管我！我多喝点。”蒋鸽推开苏遇又灌了一杯。 苏遇望了望我，我摇了摇头，从赵家回来，蒋鸽就不太对劲。 蒋鸽如愿把自己灌趴下了，宋一还笑蒋鸽不行。 蒋鸽是南方人，酒量算不错了，但是遇到宋一，真的是遇到克星了。 末了，夏纯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一个个脸色都跟奔丧一样？” 苏遇直接呛了一句，“夏纯，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吃东西。” 夏纯抿唇，低头继续吃东西。 蒋鸽趴在桌上难受了半天，被苏遇扶起来还干呕了一下。 结果蒋鸽没吐，我听到那干呕的声音，直接冲进了洗手间吐了起来，就连想到那酒气都吐得胃酸都出来了。 宋一站在我身后拍了拍，“不至于吧？” 宋一也喝了酒，我站直身体漱口闻到她身上酒味，又吐了起来。 “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宋一开玩笑道。 我握着她递来的杯子手一抖，砸在了马桶边缘，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我惊慌的表情连声音都在颤抖。 宋一愣住，也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哪一句，看我下脚要踩在碎渣上，立即拉开我。 “你别动，我来给你扫扫。” 我发懵的站在原地，不，不会的。 以前和师母去医院，医生就说我的身体不好，连来月经都不准，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两个多月才会来，断断续续的时长时短。 后来师母带我喝了药才好一点，可是那药医生也说了要连续吃才有用，我这…… 我心急的站在马桶前，掰动手指，本来就乱，自己根本就算不清楚，也记不得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肯定没来，可是本来就不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上上个月来了吗？我不记得了。 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没有精力去记这些。 “如尘，你发什么呆？还要吐吗？”宋一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不用了。”我光是想这个就觉得浑身发冷。 走了一步，身体就虚弱的倚着墙。 宋一见状，上来扶着我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呼吸了新鲜空气，我才觉得身体舒服一点。 我们合力把蒋鸽送到了男生宿舍楼下，苏遇背着蒋鸽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 “如尘，你放心，我上去劝劝蒋鸽。”苏遇眼神示意我放心。 “劝什么？”我拽着苏遇的手臂，希望他别乱来。 “当然是劝他说藏着的事情了。”苏遇晃了晃身上的人，“他肯定是怕说什么，才想到灌醉自己一了百了的，明天岑瑞就走了，难不成还想压心里自己回味？” “别，他不肯说就别问了。”我摇头。 宋一插嘴道，“问吧，我最讨厌这样藏着掖着了，做人不能豁达一点吗？” 我看了看宋一，自己要是真的能像她这么豁达倒是也好，可是情况不允许我这样。 “算了。”我坚持不问，直接说了一句就拉着宋一回女生宿舍了。 宿舍里两个“粉丝”老三，老四正坐在一起看视频，看我回来了，立即拉我坐下一起看。 老三握着鼠标道，“陪偶像一起复刷第九十九次badthings，简直像做梦。” “啊？”我奇怪的被她们俩记着坐。 电脑屏幕上放的是我最后一次拍的视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这个视频。 灯光打得很有感觉，落在我墨绿色的裙子上，有种说不出的光泽感。 自己看视频里的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这次，我甚至能看到自己眼中的水雾。 回想当时拍视频的心情，完全是当做告别。 “到了！到了！啊！最后一个落幕垂首实在是太美了，不知道还以为学姐你真的哭了。” 其实，我真的哭了。 我想滑动鼠标，看看评论，但是老三一把压住鼠标为难的看着我。 “怎么了？” “学姐，你也知道你后来出了点状况，底下的人说话真的不太好听，我劝你别看了，只要知道我们这些喜欢你的人一如既往支持你就好了。”老三笑了笑。 老四也附和，“对，别理他们。不过，最近起了一波评论，碾压式的炮轰那些嘴碎的。” 宋一喝着酸奶低头玩手机，“我查了一下，是有人买的水军，本来还想看看谁这么好心帮如尘，结果查到ip人家专业买卖，只谈生意不谈雇主，没得聊了。” 我看看身边三人，才想起来我是在人家计算机系的宿舍，宋一虽然是特招生，但是这一块好像很厉害。 可是，真的有人愿意花钱帮我吗？ “贵吗？”我想了想问道。 “要是以现在的形势看，这两波压下去，没个几万都见不到水花。”宋一分析道。 宋一放下手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我盯着电脑屏幕，定格在我低头的画面上，逐渐暗下去的灯光只留下我一道侧影相伴。 宋一对着手机快速发送完消息，我的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 我起身回到自己的桌子，拿起手机发现是宋一发的消息。 我看了看宋一，宋一只是点点头又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疑惑的打开消息，宋一说她抓了人家几个小把柄逼人家说了个姓，她还强调姓比较特殊，后面特意另起一行发送。 姓岑，两个字。 看到岑姓，我还以为是岑如雄良心发现，想要帮我。 但是两个字的名字，只有一个。 岑瑞。 我盯着手机界面很久，久到觉得手发僵。 晚上躺在床上，我望着头顶白墙，手贴着自己的小腹。 很慌，很慌。 第198章 岑瑞，看看我 第198章 岑瑞，看看我 睡梦中，手机吵醒了我。 我一看是师母的电话，立即起身接通，“师母，怎么了？” “天气预报说要降雪了，我给你送衣服来了，你出来拿一下。”师母依旧贴心的照顾着我。 我说了声好，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十点。 依稀记得，岑瑞和杜清雅的飞机是下午两点多的。 现在两个人应该在机场了。 我快速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发现宋一也起来了。 “你们难得没课，不多睡一会儿？待会我给你买饭回来就行了。”我推了推宋一。 宋一伸了一个懒腰，“我陪你去。” “我就去拿个衣服而已。”我笑了笑。 宋一挥手，“不，我有预感今天有事。” “你学计算机，又不是学算命的。”我觉得宋一有时候很有趣，说话做事总是不安常理出牌。 宋一不说话，直接跳下了床，套上卫衣裹了一件红色羽绒服，快速刷牙洗脸，前后不到五分钟。 宋一走出宿舍才凑着我开口，“从昨天我拿到那个姓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不过我不多问，你放心。” “宋一，你为什么帮我？我老早就想问了。”我挽着宋一，感觉特别的暖和。 宋一挠头，“我说了你别气，你哭起来特别像我妹妹，她妹妹性格弱，被人欺负只会闷声，我就气她这样别别扭扭的性格。” “那你妹妹一定很开心，有你这么厉害的姐姐。” “不知道，死了。”宋一身体一僵，“我上高中，她才上初一，我送她去学校，她哭哭啼啼说不想上学，我骂了她一顿，我一走，她自己从学校跑出来了。” 我和宋一走出宿舍，外面天寒地冻，一副要下雪的样子。 宋一仰头，“大雪天，滚河里了，拉上来人都泡肿。所以你哭着问我信不信你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她，当时她要是告诉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我一定信她。” 我也学着宋一仰着头，头顶黑压压的一片。 世上总有伤心人，自己舔舐伤口，自我伪装，直到叫别人丝毫看不出伤口。 突然之间我特别能理解宋一这身中性的打扮，或许只有这样才会让她看上特别的强硬，不容任何人欺负。 我握紧她的手，她捏了捏鼻子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到师母面前，师母带了两大袋子的衣服，还有配好的药。 “学校不方便煮，我都让人煎好了，你放热水里温温就能喝。” “谢谢，师母。”我特别感激生命里出现师母这样的人，弥补了我从未感受到的母爱。 师母低头像是在查看还有什么漏下没，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双手，眼眶迅速红了，“如尘，岑瑞昨天晚上来家里了，我……” 我莫名的辛酸，也跟着师母红了眼眶，怔怔的看着师母。 师母搓了搓我的手，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没有休息好，“有些话岑瑞说不用说了，我一晚上没有睡，也怨岑瑞不肯站出来帮你，可是他不能帮你，帮了你，你只会更加危险。” “师母，你在说什么？”我脑子卡顿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师母的话。 “如尘，让我们对着赵老夫人撒谎的是岑瑞，他让我们隐瞒了他妈妈怀上他的真正原因，这样你懂了吗？如果让赵家的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妈妈算计的，他们会把气都撒在你身上的，他对他妈妈的死耿耿于怀，可连这个原因都肯隐瞒，这都是因为……” 师母有些激动，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握紧我的手。 我的手在她手中发红发疼，但是我的脑中却一片空白。 “或许……是为了你们好。”我安慰着自己。 师母看着我，眼中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是为了他们，就更应该把那个晚上的责任推脱到我妈妈身上才对。 “我不明白。”我摇头，不敢去相信。 我慌张的看了看宋一，想多一个人来证明我的话，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师母压着嗓子哭了，顶着寒风，吹乱的发丝里也夹杂几根银发，似乎在一夜就苍老了。 我抓起地上的衣服带子，脸色苍白，转身就走，“师母，谢谢你来看我，再见。” 我想逃，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师母的这番话。 但是我走了几步，身后就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进宿舍楼。 我回头看到的是苏遇，苏遇后面是头昏脑涨的蒋鸽。 蒋鸽扶着宿舍对面的公告栏牌子，宿醉得难受，对着我挥挥手，“如尘，别走，我有事要说，我憋不住了。” “别说！”我甩手想跑。 苏遇钳制住我的手臂，踢掉了我手里的袋子，严肃道，“怎么？对他恨不起来，所以连好也不敢知道吗？” 我瞪着苏遇，怎么也甩不开他的手，还被他来拖带拽的拉到了蒋鸽面前。 蒋鸽揉了揉脑袋，眼睛肿的都快没了，从那眯成缝的眼睛里还能零星看到一点郑重的神色。 “如尘，你是不是有把柄在杜清雅手里？” “没有，我能有……”我一愣，皱起眉头，“那条约杜清雅出来的短信。” 我和杜清雅的恩怨来源于杜清雅以为是我发了信息让她去公园，遭人轮奸。 所以，短信算吗？ 因为至今我还没有换过号码。 苏遇摇摇头，“短信还不足以威胁，肯定不止这些，或许是你没想到。” 我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蒋鸽撑着公告栏深呼吸，“我听岑瑞的话也不止这些，但是他不肯说，不然杜家能威胁他这么久？” 我挣扎了一下，用力的推开苏遇，跑到蒋鸽面前，“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订婚那天，岑瑞喝得有点多，和我不小心说多了一点，第一件就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做，因为你有把柄在杜清雅手里，强调一定不能报警，第二件就是他也欠着杜清雅，要还的。如尘，岑瑞知道岑家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他揽下了赵家和杜家所有的责任，他一个人担了，不然你……” 蒋鸽说着说着嗓子都哑了。 这算什么？ 动摇我吗？ 岑瑞无能为力，我也无能为力呀。 听完这些话，我跨出去的脚步突然又缩了回来，径直往宿舍里面走。 “如尘！”苏遇拉住我的手，“去吧。” “去哪儿？”我哽咽的看着他，“害人害己！” 这四个字足够形容现在的我。 蒋鸽揉了揉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岑瑞昨天给我的，说如果出事，就让我把卡给你，密码说你知道，什么星期六，还让我在出事前别拿出来，反正就是什么都不让我说……我头疼，让我缓缓。” 蒋鸽把卡塞进我手里，自己蹲了下去。 “如尘，你有话要说的，我知道的，去吧。”苏遇拉着我往校门外的方向而去。 宋一拉开苏遇，不满道，“苏遇，你会弄伤如尘的。” 大家都看着我，我却仰着头，觉得天又向下压了几分，好像身后就能摸到乌云。 宋一拉着我的手，“如尘，他不说，你不知道，你不说，他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打算等老天开眼，让你们心有灵犀吗？总有人要先开口的。” 不等下一刻，宋一已经笑着拽着我跑了起来。 身后还跟着苏遇和蒋鸽，师母也对着我挥手叫我快点跑。 四个人挤上出租车，蒋鸽操着沙哑的嗓子，“师父，快快，国际机场，两倍价，怎么快怎么走。” 司机师父很给力，一个小时的车程，四十分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我和蒋鸽两人扶着一旁的树就吐了起来，他是宿醉，我是胃里翻腾。 但是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了，四个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机场里打转。 看到工作人员就抓着问，一路问下来才摸到等待大厅，前面的人已经排起队过安检了。 过了安检，我们就进不去了。 四个人穿梭在队伍中，连个像岑瑞和杜清雅的人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已经进去了？ 蒋鸽跑到我身边，拉着我飞快的蹿到扶拦处，对这里面挥手，“岑瑞！岑瑞！” 我顺着蒋鸽的目光，看到已经过安检的岑瑞，但是没有看到杜清雅的身影。 岑瑞愣了一下，迟疑的站在原地，却没有向我们走来。 我期盼的看着岑瑞，张嘴却说不出话，浑身都是冷汗，双唇止不住的发颤，咬住了才阻止这种恐惧害怕的状态持续下去。 岑瑞推了一下眼镜，捏紧手中的行李箱，退了一步立即转身，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 他一转身，我呵了一口气，用力喘息，抬手拍打着胸口，想把堵在喉咙口阻止我发声的那口气排出来。 泪眼婆娑，重锤两下，对着那道背影，“岑瑞！岑瑞！你看看我啊！” 周围的人也侧首看着我，但是我眼里只有岑瑞的背影。 终于，岑瑞停步了，他松开了手里的行李箱，转过身看着我，遥远的距离感觉他几步就到了面前。 “岑瑞，我去不了了。” “我知道。”平静的表情。 “岑瑞……”他的平静，我却越来越害怕。 “嗯。”冷淡的可怕。 “岑瑞，我……”我着急了起来，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 “别说了。”岑瑞冷声打断了我的话，看了看我身后的苏遇，“就这样吧，我走了。” 我被岑瑞的冷漠打回了原形，看着他急于离开的背影，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岑瑞用力拽了拽，我越攥越紧，他干脆把衣服脱了，直接走了。 我把衣服搂进怀里，身体虚软的蹲了下来，目送岑瑞离开的身影。 “岑瑞，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真的会很想把这句话亲口告诉你。 喜欢你很多很多，多到爱着你也只敢用最浅的词汇表达着。 第199章 尝尝这种痛苦 第199章 尝尝这种痛苦 走出机场，天空就开始飘雪。 头顶飞机飞过，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岑瑞所在的。 只是本能的摸着小腹，在心里低语着。 我们四个人站在外面，吹着寒风，顶着一头白雪，凄然的抬起头，好像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眼前灰茫茫的一片，闭上眼睛都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来。 大家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学校。 “我陪你走走。”苏遇看了看身后的蒋鸽和宋一。 蒋鸽和宋一快速的离开。 在大雪中，苏遇陪着我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漫无目的走着。 苏遇只是默默的陪伴着，这一刻，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 落雪无声，静谧之下，我和苏遇的呼吸声显得更加明显。 苏遇深呼吸后重重叹出一口气，像是酝酿着情绪准备和我说什么。 但是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苏遇。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居然是夏纯。 夏纯很少单独找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我？ 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夏纯的尖叫声。 “如尘，你快来救救我！他们一定要你来才肯放了我。别报警，报警他们会弄死我的！” “你在哪里？”我着急的询问着。 夏纯哆哆嗦嗦的报了一个地点，然后就是时断时续的救命声。 我慌张了起来，谁会对夏纯下手？ “如尘，你别急，听夏纯的意思，目标应该是你，夏纯本来就是大小姐性格经不住吓。”苏遇安慰着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蒋鸽。 苏遇跟着我一边跑，一边和蒋鸽商量着，最后报了地址以后挂断了电话。 我们学校附近最近在改建，所以隔了一个公园有很多的工地，今天下大雪，应该没有工人去工作，倒是方便了别人。 穿过公园，进了正在建设中的大楼。 一上楼就看到空旷的平台上，站了七八个社会青年，夏纯被绑住手脚吓得脸都白了。 “如尘，救救我！”夏纯一看到我就大喊了起来。 苏遇拦着我上前，试探的开口，“你们什么意思？” “许应尘？”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握着一根钢管站了出来盯着我，满口黑牙，脸色发黄，看上去又凶又脏。 黑牙男人虽然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并不认识他们，也确定自己并没有招惹过社会上的人物。 但是看到夏纯奄奄一息的哭着，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你别管我们是谁，这娘们，你要救呢，就现在走过来，不然呢，我们给她推下去，想清楚了这里可是五楼。”黑牙男人挥了挥钢管。 我揪着苏遇的衣袖，为难的跨出去一步，又被苏遇拉了回来。 苏遇对着我低声道，“他们人多，咱们先拖延一下时间，等蒋鸽带人来了再说。” “可是……”可是夏纯已经被人拽到平台边缘，都快吓晕过去了。 这七八个人看我不动，就一人拿了一根钢管将我苏遇围了起来。 我心里盼望着蒋鸽能快点来，又时刻注意着夏纯，深怕这些人把夏纯推出平台。 看着围上来的人，我拉住了苏遇，站在前面，“我过去可以，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告诉你也无所谓，拿钱办事，你惹了不该惹的人。”黑牙男人抬起钢管指着我。 “谁？”我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想用这种方式对付我。 黑牙男人上下打量着我，咧嘴淫笑，“爽快了再告诉你。” 不等我反应，对面的人已经挥着钢管砸过来。 “啊！”夏纯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尖叫一声，真的晕了过去。 我被苏遇拽了过去，躲过了钢管，苏遇是运动员反应极快，但是他一个人要对付七八人还要顾及我实在是太吃力了。 很快我就被身后的人抱住向后面拖，苏遇被四个男人围住。 我的双手被两个男人一人一边拽着，黑牙男人就站在我面前笑着。 “你想干什么？”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作呕的欲望。 “原本还以为女大学生没什么花头，没想到长这么漂亮，这一趟赚钱又赚人值当了，我先来，后面几个轮着，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直接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我用力挣扎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则更使劲的押着问我的手臂，伴随骨头拧动的声音，疼得一身冷汗。 他们拽掉了我身上的羽绒服，看是掀我里面的毛衣。 冷风透过掀开的衣服透进去，我害怕了，胡乱的尖叫踢腿。 黑牙男人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放倒在地上，压住我，带着污迹和烟味的手指擦过我的嘴角，指尖停留在唇边的肌肤上。 他说，“有人特意嘱咐我在这里留下我的牙印，还叫我拍好多你的裸照，然后发到你们学校网上去，说要让你也尝尝这种痛苦。” 牙印？裸照？ 杜清雅！是她！一定是她！ 她的脸上就留下了当时强奸她的人的牙印。 黑牙男人的脸凑上来的时候，我听到咚一声，黑牙男人趴在我旁边的地上，捂着后脑勺打滚。 “嘶！居然敢打老子，给老子上，弄死这小子！” 苏遇拽起我，手里握着抢过来的钢管胡乱挥动着。 夏纯那头又叫了起来，“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跑过去两个男人居然在掀夏纯的裙子，夏纯被人捆着只能在地上打滚，一点大小姐的形象也顾不上了。 苏遇分身无术，刚想冲上去帮夏纯，这边一窝蜂上去打他。 苏遇背上被打了好几下，闷哼两声，半跪在地上。 “苏遇，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我。 苏遇咬着牙，一张脸冰冷凶残，流露着从未有过的表情。 苏遇还在硬抗，有人冲上去一把抱住苏遇的腿，将苏遇扳倒在地，另一个人抬起钢棍发狠的对着他的腿砸了下去。 “呃！”苏遇脸色铁青，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嘴边上都是血。 光是听那声音，就知道有多疼。 我看他们还去打苏遇，来不及反应一把抱住了苏遇，背上身上被砸了好几下，还被踹了几脚。 背上的疼迅速被小腹的绞痛取代，我压着小腹，疼得喘不过起来，几乎仰面躺了下来。 黑牙男人一鼓作气，“贱女人！踹死你！叫你反抗！” 他对着我的肚子踩了一脚，我感觉整个人都被他踩断了。 “你们干什么？一个都别想跑！敢在这里嚣张！全给你们送局子里去！”蒋鸽带着冲了上来。 宋一看到我，直接上来对着黑牙男人就是两脚。 黑牙男人脑袋磕在柱子上，趴在地上一头血。 二十多个人在平台上直接打了起来。 “如尘，你醒醒。”苏遇忍着痛扶起我晃了两下。 我小腹像是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发疼，总觉得有什么流了下来，屁股下面一阵湿润，伸手摸了一下。 手心沾着地上的灰尘，还有好多血，真的好多。 我的心彻底凉了，看着平台外面，雪越下越大，白得讽刺。 呼吸都觉得多余起来。 “如尘，如尘，别睡，别睡。”苏遇用力的掐我，我却任由黑暗吞噬。 我有过小小的期待。 期待自己会是像师母一样的好母亲。 期待等雪停了，就春暖花开。 奈何，我连这场雪都没挨过去。 我和苏遇被送进了医院，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只有蒋鸽和宋一坐在我的床边。 蒋鸽对着手机疯狂的摁着，像是在撒气一样。 “这个时间应该落地了才对，为什么发微信都不理我？岑瑞，你到底在干什么？” 迷迷糊糊中，听到蒋鸽不听的念叨着。 第200章 散了吧 第200章 散了吧 在蒋鸽几乎咒骂声中，我醒了过来，首先看到的是宋一不忍的目光。 接着就是下面绞痛，感觉下身被什么胡乱绞了一遍，动都不敢动。 “别动，你……”宋一沉默了一会，“你流产了，清宫麻醉过后会比较痛，你还是躺着吧。” 撑着身体的手无力的一曲，整个人在枕上颠了两下，好像一根刺从后脑勺穿过整个脑袋刺出眉心，刺穿了我所有的感知。 抬起手臂压在双眼上，眼眸里聚集的湿润只是徘徊着，却一滴不肯落下，心底本能抗拒着这个事实。 渐渐恢复运行的脑子，飘荡着一句话。 我的孩子，没了。 没来及验证他的存在，就没了。 我失去了岑瑞，也失去了孩子。 这下，那一点侥幸都没了。 “如尘。”宋一握紧我另一只手，轻声喊着我的名字。 此时蒋鸽跑到了外面对着岑瑞的微信狂轰滥炸，最后却贴着病房的门恶狠狠骂了一声，“岑瑞，你这个畜生！” 蒋鸽一进门看到我醒了，立即藏了手机，“醒，醒了？醒了就好。” “给我。”我放下压着眼睛的手臂，对着蒋鸽伸出手，要看他的手机。 蒋鸽干笑一声，“才醒，看什么手机，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宋一看了看我和蒋鸽，估计是知道我有话问蒋鸽，站起身向外走，“我去喊医生，你们先聊。” 宋一一走，我就开口，“他说什么了？给我看看。” “别看。”蒋鸽捏着口袋里的手机。 我不肯放下手，死死盯着蒋鸽，蒋鸽脸上带着细小的伤口，神色也随即灰暗了下来。 蒋鸽掏出手机放在我手心。 我的手一沉，开始颤抖，盯着界面，蒋鸽发了很多语音，文字一共两句。 岑瑞，如尘怀孕了，孩子被杜清雅叫人弄没了。 岑瑞，你这个畜生。 岑瑞只写了一句：没了就没了。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蒋鸽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我不信这是他说的话，要真的是他，那就算我蒋鸽这辈子第一次眼瞎！我继续找他，非要他亲口说不可！” 蒋鸽不死心。 “算了，别去验证什么了，心凉。”我僵硬的躺着，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口的鲜血淋漓。 蒋鸽捏紧手机，叹了一口气。 宋一把医生喊了进来，医生看着我们三个，“父母呢？这事要跟父母说。” “医生，你说吧，我早就成年了，承受得了。”我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遍体鳞伤的我，不差再多一道伤口了。 “好吧，我简单的解释一下，你的身体怀孕本来就难，这次外力流产，导致你的子宫伤害严重，简单明了的说就是你最好做好无法生育的准备。”医生公式化的开口。 我平静的听着，每一字一滴泪，滑落的悄无声息。 蒋鸽手里的手机还是掉了，砸在地上乒乓一声，特别的清脆。 “医生，你说什么？” “好好调养。”医生合上病例，走了出去。 病房的气压低得窒息，每个人都压低呼吸声，呆呆望着一处。 最后蒋鸽用力摔门跑了出去。 我一动不动，不哭不闹。 脑中和心上，霎时苍白一片，那些声音，那些身影，通通消失殆尽，只剩下角落里的我苟延残喘。 “苏遇呢？夏纯呢？”我转首看着宋一，声音干干的。 “夏纯没事，就是吓得够呛，衣服裙子差点让人扒光了，她蠢谁让她上当的？自己买没买东西都不清楚，一个电话喊她去拿快递，她还真的去。”宋一抱怨着，却刻意避开了苏遇。 “苏遇呢？”我盯着宋一的眼睛，怕她闪躲下去。 “身上的伤没什么事，就是……腿不太好。”宋一平淡的说了一句，挑了一个看上去不咸不淡的词去形容。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我抓住宋一的手，怕宋一跑了。 宋一支支吾吾，后面干脆就不想隐藏了，“就是，就是当不成运动员了，反正运动员是青春饭，哪儿能一辈子做运动员的？不然我们来什么大学？” 宋一的话纯粹是在安慰我，从她闪躲的目光里，我明白腿对于苏遇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我立即坐了起来，全身都像是被碾压了一遍，疼得冷汗直冒。 “你要干什么？”宋一压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 “我要去看看苏遇，你拦不住我的。”我瞪直了双眸看着宋一。 宋一咬唇，英气的脸上有些不忍心，但是还是松开了我。 我艰难的起身，身体都直不起来，只能弓着背一步一步向外挪动着。 宋一在一旁搀扶着我，将我一路扶到了苏遇的房间。 苏遇的腿被吊着，人已经醒了，身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我认识她，她是苏遇的妈妈。 苏遇看到我对他妈妈开口道，“给我去打点热水。” 他妈妈扫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拿着热水壶走了出去。 苏遇又看了看宋一，宋一扶我坐下后也走了出去。 我刚要开口，苏遇就直白的抢在了前面，“如尘，我们分手吧。” 我艰难的吞咽着，“……好。” “你来是想负责任的吗？陪着我一辈子？鞠躬尽瘁？好弥补我？”苏遇伤感的一笑。 但是他猜中了我所有的心思，我的确是想来弥补的。 苏遇握住我的手，“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救的，但是你就是你，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别再觉得自己微不足道，成为别人的牺牲品了。” 我望着苏遇的双眼，他的手轻触我的脸颊，多少的舍不得都融化成了手心的温度。 摩挲间，那点温热一点点褪去，我觉得眼前苏遇似乎也在离我而去。 我害怕的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悄然消失的林曦。 “如尘，我也想过不做你喜欢的人，就做朋友，但是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不成做不了朋友的，看到你我就想靠近你，想帮你，想取代岑瑞，多看你一眼这种感觉就会更加强烈。” “苏遇……” “夏纯的父母很感激我救了夏纯，给我联系最好的康复中心，我明天就走，别来送我，别让我再多看你一眼了。”苏遇的手指擦过我的眼睛，带走了几许湿润。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苏遇笑道，“如尘，要是再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就不要这样了，你不差，不需要卑微的求着一个人，他已经把你害成这样了，你看清楚好吗？” “嗯，我看清楚了。”我都明白了。 可是有什么用？这些懊悔能换回什么？该失去的还是失去了。 苏遇的妈妈拎着水壶进来，我起身对她说了声对不起，她没有过多责怪我，只是背对着我低着头。 苏遇还笑着逗他妈妈，然后他对我也笑了笑，帅气的脸也变得苍白透明，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再见。 我走出病房，看着渐渐合上门，苏遇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宋一立即上来扶住我，心疼，身上疼，所有疼痛聚集让我弯着腰低着头，握住走廊一排的扶手，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着。 眼泪随着步子，一点一点滴落。 够了。 真的够了。 我欠岑瑞的，欠杜清雅的。 都还清了。 浑身的疼痛，都及不上我对岑瑞的恨。 恨透了他的冷漠和无情，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恨岑瑞，双倍的恨。 我的恨，孩子的恨。 缓缓直起身体，冷汗阵阵，我推开宋一的搀扶，松开扶手。 目视前方，咬得满口是血，依旧挺直身体往前走去。 即便是在争夺风暴中心，即便是一路的荆棘。 我，许应尘都走得下去。 就算是死，都要给我陪葬。 “如尘！”宋一着急的喊着我。 我低头发现裤子上都是血，一路滴在了地上，昏迷前我依旧看着前面。 走廊尽头的窗外，雪下得很大，像是极力在掩盖什么。 在我看来，更像是在埋葬。 这些痛，我都记着，我会还的。 两年后—— 水晶灯下的豪华包厢，一下子坐满了十二个人。 我便是其中一个。 我是许应尘，但，不再是那个许应尘。 两年的时间，磨出了我一张精致虚伪的脸，一个对谁都笑得出来的性子。 我坐在岑如雄的身边，得当的言语敬了一下包厢中的其他人。 “岑总的女儿果然名不虚传，聪明漂亮啊，这边子公司的事情也处理了不少，井井有条的，让人羡慕啊，我家兔崽子除了分得清楚网红长啥样，连自家公司都门牌号都喊不上。”大肚子男人拍拍肚子哈哈笑着。 我淡淡一笑，安静的坐在岑如雄身边。 我用了两年时间站在了岑如雄的身边，做了他聪明能干的女儿，甚至得到了他的信任。 岑如雄满意的喝酒，“见笑了，如尘还是有待改进的。” “如尘要毕业了吧？进自家公司？” “后天毕业典礼，之后暂时在子公司磨练一下，岑总也不希望我做空降部队，没有实力坐不稳的。”我平静的解释。 我从来没有喊过岑如雄一声爸爸，在外一直称呼他为岑总，明面上是说公事公办，其实只是我不想喊。 岑如雄纠正过几回，看在我能力上，最后懒得管我。 酒过三巡，我改了三个通宵的方案终于得到了认可，我又帮岑如雄谈下了一笔生意。 看着他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却是一片冷漠。 离开酒店，我不理会岑如雄，直接自己向别的方向去了。 “许应尘！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英国留学你去还是不去？”岑如雄有些气愤的盯着我。 我冷淡的看着他，“不去。” 我花了两年时间有了如今的成绩，我走了，谁还能记得我那些痛苦？ 那我岂不是白白部署这么久？ 岑如雄用力甩上车门，司机开车绝尘而去。 我立即跑到一旁开始吐了起来，我讨厌酒，但是能喝酒办成的事情，对于我而言已经是简单的事情了。 吐干净以后，打了车回学校宿舍。 望着外面的霓虹灯，车窗上的自己有些疲倦，眼底却是嘲讽。 到了学校，宋一穿着短袖沙滩裤等我。 一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就皱眉头，“大姐，你这回喝了多少？你爸是把你当男人使了吧？” 我趴在宋一的背上，“我想吃蛋饼。” “吃吃，老三老四架了口锅给你做呢。” “我想吃糊锅味的。” “你怎么每次喝醉都要吃这个？糊锅味？到底是什么梗？是不是谁给你做过这么奇葩的味道？让你至今难忘？” “……” 第201章 成长是要代价的 第201章 成长是要代价的 两年前，因为岑瑞一句没了就没了。 我恨得大出血。 蒋鸽和宋一没辙只能去请了师母，师母在我醒来后就给了我一巴掌。 记忆犹新，忘都忘不掉。 心里却是感激师母的，任凭谁家女儿这样，妈妈都会这么抓狂吧？ 但是我妈妈不会，所以我的心里就认师母这个妈妈。 出院后，师母带我回言家养了大半个月。 我求师母别告诉别人孩子的事情，就连言教授都不知情。 在我再三的请求下，蒋鸽和宋一也发誓不会提起这件事。 至于那几个被抓的男人，只肯承认打架的事情，绝不肯承认蓄意绑架和强奸的事情，也绝口不提杜清雅。 他们明白打架的罪比起绑架和强奸轻太多了，所以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夏纯也拿不出证据指证他们绑架自己，去她住的公寓查监控，结果她失踪在一片死角，什么也没有拍到。 最后爱女心切的夏纯爸爸愣是花重金找了律师，把这几个人从打架斗殴的程度上升至蓄意伤害未遂，关进去一年。 虽然恶有恶报，但是那个黑牙男人对着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像一场噩梦，反复煎熬着我。 一年前我去过监狱，被提前释放的几个男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从那时起，我就明白单凭我自己的能力，努力一辈子都对付不了我想要对付的人。 我需要一个靠山，所以我开始帮岑如雄做事，开始他不信我，为了得到他认可，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熬了多少个通宵。 而他的奖励从始至终就是卡，普通信用卡到现在的天文数字，我分文不动。 宁愿在冰冷的冬天啃馒头。 这么一熬就是两年，直到快要毕业了，岑如雄才开始带着我应酬，只要是在子公司的应酬，我场场必到，场场喝到胃疼。 回想着这一切，坐在宿舍闻着糊锅味的蛋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只是，味道不对。 翻开手机，岑舒桐几天没什么动静，这两天总算是又恢复她炫富的本质了。 看来方瑜又去当首饰了。 这样挺好的，我让岑如雄给岑舒桐加了三十万的生活费，几个月后在餐桌上问起方瑜关于岑舒桐的成绩。 方瑜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岑如雄便自己去问了，结果岑舒桐光顾着跟人攀比，成绩一塌糊涂，统统要重修。 我适当的点题说，“还以为舒桐学业不错，所以才能和这么多朋友出去逛街买东西，听说最近还去了一趟欧洲，真羡慕。” 岑如雄立即缩了岑舒桐一半的生活费，岑舒桐哪里肯，只能从方瑜身上下手。 方瑜开始还能填补岑舒桐的开销，但是这两年堆积起来，岑舒桐买车买包旅游，方瑜只能偷偷去当首饰，绝不敢在岑如雄面前多说一个字。 母女两个因为钱的事情，不知道吵了多少回。 我看着已经改画欧美妆容的岑舒桐，穿着性感的衣服，晒着新买的爱马仕包，十几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很快的，岑舒桐你也会和我一样滚回岑家的。 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发呆，我进入岑氏，第一个紧张的肯定是方瑜。 只可惜，她一边被岑舒桐透支，一边又只能仰仗岑如雄，在想动我必须重新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最近一次回岑家，我明显感觉到了方瑜的害怕。 怕吧，这还只是开始。 等你们一无所有的时候，再哭也不迟。 我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耳边听到宋一在打电话。 “小鸽子，我查个房，你下班了吗？” 宋一嗯嗯半天，眼角都是笑，总算是看着没有那么男性化了。 谁也没想到蒋鸽还真的被宋一掐了翅膀，锁在了身边。 这两个人的性格，天南地北，斗嘴还斗出感情了。 宋一大三，蒋鸽也早毕业了，但是为了宋一在学校这个城市实习着，打算趁这一年，一边等宋一毕业，一边打算考他家附近的银行。 总算我生命中还有一对是好结局。 这两人谈情说爱跟掐架一样，反正没三句肯定要掐，但是越掐越好。 不过这次反常的没掐起来，就是宋一的表情不太好，时不时往我这看两眼。 我晕乎乎的撑起脑袋，直接看着宋一，宋一居然脑袋一垂不敢看我了。 怎么回事？ 宋一挂了电话，走到我床头，“如尘……” “嗯？吵架啦？”我闭着眼一笑。 “岑瑞回来了。” 听到岑瑞这个名字，我睁开了双眼盯着天花板，无比的清醒。 但是嘴里说的却是，“关我什么事？” “大概是因为赵幂毕业，所以直接飞到了这里，蒋鸽现在就和他在一起，你……”宋一不晓得该怎么说下去。 我对她笑了笑，看似平静的开口，“你去吧，我喝多了想睡觉。” 宋一点头，换了一身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宋一。 “宋一。”我的声音很严肃，甚至带着郑重的口气。 “放心，那件事和你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再提起来。” 宋一的话让我稍稍放宽了心。 宋一一走，我就面对着墙壁侧躺着。 回来干什么呢？ 宋一这天晚上没有回来，蒋鸽在外面租了房子，应该是住那儿了。 我因为宿醉在宿舍里睡了大半天，中午还是老三送了饭来。 下午两点多醒的，起床换了一件新衣服，白色长裙，浅灰的外套。 就像我现在的世界，时而苍白，时而灰暗。 衣服都是师母给我买的，都是最小号，但是我却撑不起来。 站在宿舍的电子秤上，穿了这么多衣服总算是够九十斤了。 对着镜子顺了顺长发，侧身一看，到腰了。 自己的头发和假发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是真实的。 捏了捏苍白的脸颊，衬得眼下疲倦的灰青更加明显，拍了两下才有些红润。 待会儿要去音乐社告个别，明天以后这里一切都不属于我了。 走在路上，六月初的天气还不够热，怀念的看着学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排练室门外。 推开门都是半生不熟的人，说了两句，我就让新社长上来说话。 估计当初蒋鸽离开，让我做社长也是这种感觉。 失落，惆怅，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老了。 “学姐，你怎么迟到了？不然你就能看到大帅哥了。”新社员挽着我的手。 “这么快新生里面你们就物色好了？”我淡淡一笑。 “不是，看上去应该比我们大，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坐在角落里，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起来走了。” “走错了吧？”我喝了两口矿泉水，觉得宿醉真不好受。 新社员想了想，便笑了，“可能吧，反正看上去真的一眼难忘。高高瘦瘦的，戴着金色眼镜，斯文深邃，温文尔雅，那双大长腿，哇……” “少看漫画吧。”我拍拍她们俩的脑袋，直接走了出去。 走出排练室，再看里面热闹的景象，我也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会认识这么多人，甚至可以毫不怯懦的和这些人说笑着。 只是，再见了。 第202章 我回来了 第202章 我回来了 顺着大道往前走，迎面就吹来了一阵风，卷起地上的草屑，迷得我摘了眼镜揉了半天。 半仰着头不停的眨巴眼睛，模模糊糊的时候，觉得眼角飘过一道身影。 我立即戴上眼镜，眯着眼看向路对面，只有一群吵闹的男生。 看来宿醉还能影响视力，本来就眼神不好，现在居然还不清醒，怎么可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呢？ 翌日，我穿上学士服，随着大军去拍了毕业照，大家成群结队的去扫荡学校每一个角落。 我被于萌拽着跑了大半个学校。 “那是谁？好帅气，捧着花都站我们教学楼下半天了。”于萌指着前面的人。 我顺着她的手看去，脚步一顿。 有些不敢认前面的人。 赵亦辰比两年前看上去更加的成熟，脸上也再也看不到青涩，一身藏青色西装，浑身上下都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感。 赵亦辰看到我时也迟疑了一下，再三确认才走到我面前。 他笑起来的时候才流露出几年前大男孩的神采，“如尘，恭喜你毕业了。” “谢谢。”我缓了缓才接过他递来的鲜花。 玫瑰花，怎么看也不像是庆祝毕业送的花。 我还以为赵亦辰生我气，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 “你怎么不去赵幂那？”我捧着鲜花，看着周围驻足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于萌捂嘴一笑，自己先跑了。 “她那里结束早，所以让我来接你去吃饭。” 赵亦辰的声音都比以前听上去沉了三分，配合他这张硬挺俊朗的脸，倒是很适合。 以前我觉得赵亦辰的双眼像岑瑞，现在再看，其实不像，一点都不像。 赵亦辰的眼底有温度和笑意，但是岑瑞没有。 “吃饭？”我回神，想拒绝，和赵幂吃饭不可避免会见到岑瑞。 不想去。 “如尘，我不走了。”赵亦辰目光深深的看着我，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我抬眸，觉得他的话里有深意。 赵亦辰又道，“如尘，你是一个人吧？为什么岑瑞要告诉我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皱眉，“有过，他很好，所以我们分了。” 想起苏遇，他是我的幸运，虽然他不肯联系我，但是至少听说他的腿已经好了，只是他不愿在回来了这个雪上了。 就像他说的，他不想在多看我一眼了。 但是他没事，这就足够了。 赵亦辰没有深想，拉开身后的车门，“上车吧。” “我不想去。” 我直白的拒绝，赵亦辰有些诧异，狐疑的盯着我。 “我们去别的地方。”赵亦辰继续开口。 我这才上车，但是一路上赵亦辰都沉默不语，像是在酝酿什么。 赵亦辰对这里不太熟，最后餐厅是我找的，就在学校附近，只是和一身正装的赵亦辰不太搭。 坐下后，赵亦辰就脱了外套，衬衣在手腕上卷了两道，然后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 “如尘，我感觉我错过了很多。”他一边倒茶，一边开口。 的确是错过了很多。 我轻轻一笑，不再像以前一样胆小畏缩。 “岑瑞和杜清雅突然去我那，我有点抗拒的，因为……我想回来，你懂吗？”赵亦辰有些落寞的抬头看着我，“可是岑瑞说你身边已经有别人了，我虽然对你骗我很生气，但是转念一下，这样也好，谈恋爱总比出柜简单一点。” “出什么？”我没听懂，“你这是……” “你不用懂了，反正我回来了就是为了履行我的诺言的，虽然迟了一点。” 赵亦辰的手越过茶杯，落在了我的手背上，试探的紧握了一下。 我迟疑的盯着他。 这张脸在哪里都会很受欢迎的，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笑时眼眸很亮，皱眉时多了一点成熟的威严。 和学校那些男生有这很大的差异，多了社会历练后的稳重。 回神时，我抽回了手，“我……我不太习惯。” 赵亦辰没有生气，一笑，“还好你在我开口前说明你自己是女人。” “怎么了？”我看他笑了，觉得气氛都缓和了不少。 “你不是问出柜是什么吗？我当时想和你在一起，得先给我爸妈打个预防针是不是，差点那时过年就说自己喜欢男生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是难得冲动。” 说话时，赵亦辰目光灼灼，丝毫不避讳言语间的意思。 相比以前，他也更大胆了，很有目的性，说话都带着让我无所适从的攻击性。 我有点招架不住，笑了笑，“先吃饭，不去赵幂那没事吧？” “岑瑞和杜清雅在，没我一样。”赵亦辰收回了手。 我拿出手机，看到赵幂发了照片过来，是她叫别人拍的学士服。 赵幂这张脸看小，一直有人都不相信她都大学要毕业了，嫩得很。 这次她们班好像都穿的民国时期的蓝褂黑裙，赵幂绑着两个麻花辫，说她高中生都可以。 我回了一句好看，赵幂回了两张笑脸。 盯着屏幕上的赵幂，让我想起了两年前得知苏遇走时的她，沾满泪水的脸，因为错过时间，满大街的追车子。 那时赵幂说了很多气话，末了才揪着自己的头发对我说了一句，“如尘，我后悔了。” 我也不知道赵幂后悔什么，但是看她那时的双眼，她后悔的事情和苏遇有关系。 赵幂那头正在输入四个字提示了很久，但是一个字也没有发送过来，显然她是在写写删删犹豫着什么。 最后赵幂才发了一句话过来，“岑瑞哥和杜清雅回来了。” 我捏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想了想才打了一行字，“知道，你哥在我这。” 赵幂发两个摸脑袋瓜子疑问的表情，“到底谁是他亲妹妹？” 或许是我盯着屏幕太久了，赵亦辰伸出手挥了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赵幂的毕业照，她们那女生多，花样也多。”我抬起手机指了指照片上的赵幂。 赵亦辰凑了过来，后来干脆就坐到了我身边，他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难闻，相反有种特别安全平静的感觉。 我侧过脸，微微打量了一下赵亦辰，他都变化这么大，那别人呢？ “如尘，你这样盯着我，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赵亦辰也扭过头看着我，俊朗的眉目染上笑意和浓浓化不开的爱意。 我立即拉开距离，脸颊有点发烫，把桌上的水递给了他。 他笑了一声，目光继续落在我身上，“你变化很大，不过还是那样特别容易害羞不好意思。” 我摸了摸脸颊，“有变化不好吗？” 赵亦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夹着菜放进我的碗里，“如尘你多吃点，你看着太瘦了。” 我低着头吃东西，赵亦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赵亦辰看了一下显示，“是岑瑞，我接一下。” 听到岑瑞的名字，我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表面波澜不惊的继续吃东西，好像岑瑞这个人从脑中已经剔除的干干净净，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赵亦辰显然不知道他离开这些年里，我和岑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瑞，什么事情？”赵亦辰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等待那头回答，不禁皱眉，“这么着急吗？我有事，你要是着急自己不能打车吗？” 听到这里，我放下了筷子，我知道赵亦辰应该是要走了。 果不其然，赵亦辰挂了电话，就十分歉意的看着我，“岑瑞说有事非要我去，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自己回学校。”我起身去把饭钱付了。 赵亦辰倒是不好意思，“你真的变了不少。毕业了打算去哪里？” “暂时先回去，等安排好，应该会到这里的子公司先实习。”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直接说了。 赵亦辰打开后车座的门，从里面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项链。 “如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赵亦辰握着盒子，修长的指尖微微用力充血，“和女生的你重新认识一下，郑重的告诉你，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了。以前的话也从来没有变过。” 我愣了一下，看着赵亦辰举着项链靠近我，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赵亦辰平静道，“连你是男生时我都接受得了，现在有什么不能接受？我努力了这么久，现在的我不需要依附赵家什么，你也不用怕什么。” 面对赵亦辰突如其来的表白，脑中不由得想起苏遇临走时的话，如果再遇到一个对我好的，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在岑瑞之间犹豫不决。 我看了看赵亦辰，没有再往后退，赵亦辰给我戴上了项链，捏紧我的肩头。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我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是两个扣在一起的小圈，每一个小圈上嵌着一颗小钻，彼此挨在一起。 “我来接你。”赵亦辰抿唇，好似千言万语说不完，最后只能忍着明日在说。 我点点头，自己拦了车子。 赵亦辰等我走了才上车离开。 回到宿舍，看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心里更加的空荡荡的。 下课的宋一夹着书帅气的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学校最近卖的很火的炸糖年糕。 宋一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汽水，却只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打开盛年糕的盒子，示意我坐下一起吃。 一看宋一这架势，我就知道她有话要对我说。 我和她并肩坐着，一人一根竹签戳起一块年糕，我喝水，她喝汽水。 “如尘，你多吃两块，不然以后就很难吃到了。”宋一比划了一下数数里面几块。 我咬了一口，问道，“宋一，你从蒋鸽那回来就欲言又止的，要是关于岑瑞的事情就不用和我说了，要是别的事情或许我还能听听。” 宋一放下竹签，喝了一口汽水，甚是为难的看着我，“和岑瑞有点关系，但是主要还是和蒋鸽有关系，你知道为什么岑瑞找蒋鸽吗？” 我摇头，他们俩关系一直很好，岑瑞回来第一个想到的是蒋鸽也无可厚非。 “想挖蒋鸽，蒋鸽毕业后实习工作一直不太好，所以才想回老家干脆考银行算了，但是银行现在的工作，我们都明白僧多粥少，蒋鸽自己心里也觉得憋屈。”宋一捏着汽水瓶子，英气十足的脸上也不大甘心。 我也是跟着岑如雄应酬才明白，这个社会没有一份工作是简单的，压力有时候是动力，有时候却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块石头。 我看着宋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岑瑞去英国读书，那里学制短，他早就把研究生读完了，和他表哥赵亦辰弄了个什么公司，他们俩都想回来，所以想把公司挪回国，要找可靠的人，就想到了蒋鸽，蒋鸽不肯去，我也不想他去……”宋一絮叨的开口。 难怪赵亦辰说他现在不靠赵家，原来是这样的。 我打住宋一的话，“你们都不想去，为什么要和我说？” 宋一抿唇，整张脸都毫无生气，“我们都不想去是因为岑瑞太混蛋，但是我心里明白蒋鸽作为一个男人其实很想拼一把的，他就是嘴硬，不肯去岑瑞那。” “因为我？”我指了指自己。 “嗯。”宋一叹气，“我们和岑瑞吃饭那天，看到岑瑞若无其事的谈公事，知道我们俩有多想把那锅菜扣他脑袋上吗？” 我噗嗤一笑，安慰宋一，“宋姐姐，我都毕业了，别把我当小妹妹照顾了，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你们俩的路也自己走，别为了我意气用事，赵亦辰是一路保送出国的，能力是有的，相信他。” “那么……岑瑞呢？”宋一试探的开口。 我吃了一口糖年糕，顿时一丝甜味也没有了，淡淡道，“和我无关。” 第203章 我不一样了 第203章 我不一样了 在学校的最后一晚，我和宋一挤了挤睡在一张床上。 宋一说她打电话给蒋鸽了，两人说了一个多小时，衡量了一下蒋鸽答应了岑瑞的邀请。 宋一说蒋鸽觉得很对不起我。 我觉得宋一和蒋鸽这些年是真的把我当亲妹妹了，想当初学校那些风言风语，都是他们俩帮着我，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挨不过来。 岑瑞和杜清雅拍拍屁股走得干净，根本就不知道我一个留在学校要面对的根本不是那几张嘴的事情。 高中再到大学，我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校园暴力是可以要人命的。 所以我心里特别的感激蒋鸽和宋一。 蒋鸽一直觉得自己很难做，一边是岑瑞这个最要好的朋友，一边是我，他谁都看重，只是我和岑瑞已经到了有他没我的地步。 我和宋一躺在一起，两个人面对面，我握紧她的手，有些不舍。 “如尘，你已经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悲剧已经到此为止了，以后只会更好。” 宋一的带着安慰的口气。 我无声的一笑，虚伪至极，揉了揉脸颊，恢复了以前有些胆怯又彷徨的样子，缩进了宋一的怀里。 改变谈何容易，我只是假得自己都能欺骗而已。 作为学生的最后一夜，我在看似宁静中度过。 第二天醒来把所有的东西拉到了宿舍门口，我想我应该是所有毕业生中东西最少的，两个行李箱就是我的全部。 宋一送我到门口，看着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的赵亦辰，“岑瑞的表哥？呵，长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我还以为会和岑瑞像一点，没想到兄弟两个一点都不像，反正岑瑞也变得不大敢认。” 宋一嘀嘀咕咕的，说完才察觉自己又说到了岑瑞身上，赶紧闭嘴，和我一人一个行李箱像赵亦辰的车子走去。 赵亦辰靠着车子，看样子像是等了一会儿了，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赵亦辰接过我的箱子，放在了后备箱。 我回头拉着宋一的手，“我回去几天，等分公司这边实习的事情落实好了，就回来找你。” “行，我这么大个人还能没了不成，你好好回去吧，或许还能……是不是？”宋一瞟了一眼赵亦辰。 我不说话，松开宋一的手上了赵亦辰的车。 “赵幂呢？”我发现车上就我一个人。 赵亦辰发动汽车，随意道，“赵幂跟着岑瑞和杜清雅先走了，赵幂东西多，外婆叫了司机来接她的。” 我点点头，系好安全带，“我要先去一个地方，你方便吗？” “你说呢？我这一天都陪你。”赵亦辰故意看了我一眼。 我不好意思低头，指着前面，“看路，别看我。” “你还是经不住逗，往哪儿开？”赵亦辰看着前面。 我指了指路，打算去言教授和师母那打声招呼再走，师母打了电话来让我去拿药。 自从两年前流产到大出血，医生的话我还记得，叫我做好不能生育的准备。 师母不相信，一直给我定药补身体。 我不再拒绝师母的好意，知道她把我当女儿疼，我也为了让她心安，再难喝的药我都一口闷。 那些苦味早就麻木了我所有的味觉，浇灌着心灵，我很明白这些药已经救不了我了。 赵亦辰把车停在言家门外路边，一下车就有些诧异的看着前面一辆车。 “你说来的地方是言教授家？” “嗯，他们对我很好，我想来道个别。”我指着言家的大门。 赵亦辰并不知道太多的纠葛，指着前面的车，“那倒是巧了，他们也来了。” “谁？”我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直觉得后退了一步。 但是赵亦辰已经摁了门铃。 我蹙眉站在赵亦辰身后，双手拧着裙子，微微低头发丝便落在脸颊边，有些发痒，挠到了心口，又干又涩。 铁门拉开，师母一看到我就拉过我，“如尘，不是说下午来的吗？” “伯母不好意思，是我去早了，打算早点接了如尘去吃个饭再走的。”赵亦辰带着礼貌的微笑开口。 师母指了指赵亦辰，并不认识他。 我立即解释，“赵亦辰，赵幂的亲哥哥。”岑瑞的表哥，但是我没说，岑瑞两个字我都不在说。 师母带着笑的双眸瞬间暗了下来，挽着我叹气低声道，“他们也来了，我想着你晚来应该碰不到，这下好了。” “我拿了东西就走，我们在这里等。”我低头看了看脚尖，顺道踢了踢院子里的鹅卵石。 师母为难的看着赵亦辰，“你们等我一下。” 赵亦辰略微吃惊，“你师母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他们在里面，也不让我进去。” “我带你去个好吃的地方，所以让师母给了我东西，咱们就走，杜清雅也在，我不太方便。”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赵亦辰像是想起了杜清雅的事情，立即点点头，和我并肩站在院子里看花草。 “真是没想到言教授居然是岑瑞的爸爸，总算是拔了岑瑞心头的一根刺，我看你喜欢这院子，以后我们也弄个这样的院子，养一条狗。”赵亦辰侧首看着我，什么都能扯到我。 我蹲下身体，逗了逗院子里的开心，手不由得一顿，“以后？我们？” 开心扑在我身上蹭了两下，它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比我好就对了。 赵亦辰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我以为是师母来了，一回头看到的却是言教授，他笑着走到我面前。 “如尘，来了干嘛不进来？” 我抿唇，想起言教授并不清楚我和岑瑞之间的事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言教授冲我招手，“进来吧，家里难得热闹。” 我将头发绾到耳后，看向赵亦辰，他也觉得应该进去打个招呼再走。 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踏进了房子，我听到了赵幂喊我的声音。 “赵亦辰！你又撇下我去找如尘！”赵幂气鼓鼓的冲了过来。 赵亦辰两手一摊，“你有什么好看的？从小看到大。” 看着斗嘴的兄妹俩，真好，什么都不知道。 赵幂到现在都不清楚苏遇离开的原因，只知道苏遇受伤了，那天我和苏遇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不然以赵幂的性格，买张机票飞到英国弄死杜清雅都可能。 苏遇说不要告诉赵幂是正确的，不然哪里还有赵幂此刻的笑容？ 要不是杜清雅开口，我不打算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许应尘，没想到你还活着，这回又勾搭赵亦辰了？苏遇不要了？” 提到苏遇，赵幂就炸毛，直接把斜跨在身上的包砸在沙发上，指着杜清雅就是一顿骂。 “杜清雅！你给我闭嘴！苏遇在你们走后没几天就走了，你嘴巴放干净点！” “是吗？活该。”杜清雅对着我冷笑一声。 杜清雅的话让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愤怒，如果不是她，我会变成这样？苏遇会变成这样？ 我抬头瞪着杜清雅，冷声道，“彼此彼此。” “你！”杜清雅双眸凸出，一双描绘精致的美目充满了难以置信，像是不敢相信我回嘴。 杜清雅委屈的低头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这个人一直坐在背对着我的沙发上，不用多想，我也知道他是谁。 岑瑞。 第204章 再见面 第204章 再见面 杜清雅委屈巴巴的看着岑瑞，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岑瑞的身上。 岑瑞缓缓起身，浅蓝的棉麻衬衣略微宽松且随意，衣袖挽上两道露出有力精瘦的手臂，米色的休闲长裤遮不住修长的双腿。 岑瑞他又长高了。 我毫无畏惧的看着岑瑞，心跳猛地加速，只是表面犹如一潭死水。 金色的眼镜，斯文深邃的五官更加内敛深沉，浅色的眼眸微微一晃，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平如秋水。 就像宋一说的，岑瑞变得不敢认了，以前的岑瑞至少还有一丝人气，此刻的岑瑞冷峻肃然，目光对着谁都透着淡漠。 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个再次见面居然会平淡到犹如陌生人。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 师母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严肃道，“干什么！作为主人我尊你杜小姐是客，要是你不懂客道，慢走不送！” 杜清雅脸色铁青，走到岑瑞身边挽着他，“岑瑞！”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师母给我包好的药，轻声道谢，“师母，我先走了。” 赵幂拽着我，“如尘，你走什么？这里又不是她家！你还怕她不成？” “赵幂，我好歹你未来的表嫂，别胳膊肘向外，言教授是岑瑞的爸爸，我嫁给岑瑞后这里怎么就不是我家了？倒是许应尘没事来这里讨东西算什么？”杜清雅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盒子，里面一小袋一小袋的中药全洒在了地上。 杜清雅捡起地上的中药，讽刺道，“许应尘，你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病吧？”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言教授和师母是看在岑瑞的面子上才没有撵走杜清雅的，这一点我很明白。 我深吸一口，抢过杜清雅手里的药，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岑瑞，对着杜清雅笑道，“记得结婚前做好婚检，毕竟轮奸后都把你疯病逼出来了，万一还有什么病呢？” 看着震惊的杜清雅，我丝毫不愧疚的捡起地上的药转身。 “许应尘。”身后传来岑瑞越发低沉的声音。 我又转身看着岑瑞，“什么事？要出头吗？打哪儿你觉得合适？趁我还有时间，你最好快一点。” 岑瑞唇角发紧，同样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岑瑞，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呀。 我深深咽了一口气，搂紧手里的盒子，直接走了出去。 赵幂和赵亦辰一起跟了出来，赵幂直接上了赵亦辰的车，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我实在是没法和杜清雅待在一起了，怎么会来以后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比以前更讨厌。”赵幂又凑近我，“如尘，你刚才那话能把杜清雅气疯不可。” 我无法像赵幂那样轻松，挤出唇边的笑意开始瑟瑟发抖，最后又吞了回去。 赵亦辰侧身突然握住我的手，“如尘，以后这种事，你就往后我身后站，不需要你开口，更不需要你出手。” 我看了看坐在后面的赵幂，立即抽回手。 赵幂哦了半天，“赵亦辰！我说你怎么愿意回国直接飞我这里，原来是有目的的！” “喊哥！你再连名带姓喊我，小心我打你。”赵亦辰并不否认。 看他们俩这样打闹，我压住了心口，窃窃松了一口气。 赵亦辰盯着我脚边的盒子，“如尘，你什么病要喝这么多药？” “对啊，我也想问。”赵幂插嘴。 “胃病，师母担心我一个人所以一直在帮我调理。”我撒了一个谎。 “难怪你这么瘦。”赵亦辰毫不遮掩的心疼口气。 赵幂身子往后座上一倒，“唉，没法看了，家里养得西洋猪去拱我悉心栽培的白菜了。” 我也跟着笑了出来，他们俩从以前开始就这么逗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并没有被杜清雅的话影响，好像都习惯了，决口不去提这件事。 赵亦辰和赵幂把我送到了岑家门外，我示意他们别进去，免得被岑家的乌烟瘴气感染了。 赵亦辰摸了摸的头，就带着赵幂先走了。 我敲了敲岑家的门，里面的佣人看到是我立即拉开门，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 人都是会见风使舵的，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些佣人当我不存在，如今已经开始巴结我了。 “先生还没回来，太太在里面。” 我点点头，并不在意方瑜在家。 一进去，看电视的方瑜立即站了起来，笑道，“如尘回来了？” 我不理她，直接上了楼，路过岑瑞的房间，推门进入。 岑瑞的房间定期有人打扫，一切看上去都纤尘不染，偶尔我会进来翻动着书本，然后将一切回归原位。 有时只是在这里发呆，盯着窗外的某一处看着，盯着日夜交替，四季变换，参杂几分恨意，又有几分期待。 我准备翻动书本的时候，房门开了，佣人抱着刚晒过的床单走了进来，抖了抖开始铺床。 “为什么要铺床？”我询问道。 “说是他回来住了。”佣人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我。 他？这个房间除了岑瑞，还有谁来住？ 我皱眉，有种压迫而来的窒息感，想也不想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躲到了傍晚，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 我以为岑瑞会去赵家，没想到他居然回了岑家。 岑如雄当然是欢迎的，毕竟岑瑞还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在岑氏占着赵雅的股份，于公于私，没有不让岑瑞回来的道理。 方瑜忙前忙后一副自己儿子回来的模样，讨好似的端茶递水，甚至端了一杯水到了我房里。 她规矩的敲了敲门，“如尘，是我。” “进来。”我低声开口。 方瑜端着泡好的花果茶放在我桌上，“如尘，这是那边山庄送来的茶，说对女人特别好，你尝尝。” “什么事？”我看也不看茶，从方瑜的口气里听到刻意的讨好。 方瑜左右看了看，想坐在我床上。 我立即出声，“别坐，我还要睡觉。” 方瑜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如尘，你现在是你爸爸的好帮手，你爸爸那么相信你，你跟你爸爸说说让他把舒桐的生活费提上去，女孩子在外面没钱怎么办呢？” “提多少？” “不多，不多，五，五十万。”方瑜面色难看的开口，声音都有点虚。 “这里有张卡，你寄过去给舒桐吧，别说我这个姐姐不帮她。”我把岑如雄给我的黑卡递给了方瑜。 方瑜双眼一亮，她看到岑如雄给我这张卡的时候，早就想要了，可是岑如雄不肯给她办，只能心底一直暗戳戳咒骂我。 方瑜抢过卡，犹豫道，“你不会乱来吧？” “方姨，你要是担心我乱来，那你把卡还给我，然后自己问他去要钱，你看他给不给你。”我作势要拿回卡。 方瑜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立即变卦不认人了，“如尘！你可别想耍花样，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我冷笑点头，我这些花样还不是学她们母女的？以牙还牙罢了，反正也不花我的钱，我不心疼。 方瑜捂着口袋向外走去，恢复她翻脸不认人的神色，“快下来吃饭，岑瑞和杜清雅来了。” “我吃过了。”我低头继续翻动书本。 方瑜站在门口一会儿，像是在打量我，嗤笑一声，“哟，以前不要脸黏着岑瑞，现在倒是……” 我回头盯着方瑜，目光不善，“我可以要回我的卡。” 方瑜咬唇，用力摔门走了。 我盯着门许久，上前锁上门，这门我自己换的锁，除了我有钥匙，谁也没有。 岑如雄虽然不悦，也没有多管，所以整个岑家没人能进我的房间。 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安全，哪怕是把自己锁在四方的天地之中。 靠着门坐在地上，我掏出手机，翻动着岑舒桐的动态。 岑舒桐晒了一张聚会的照片，里面的人都是她那些攀比的狐朋狗友，几个人像是去了拉斯维加斯。 岑舒桐还晒了一张在朋友直升飞机上的照片，配上她的大浓妆，妆点的像是个富可敌国的千金小姐。 回到和岑舒桐聊天界面，两年多了，岑舒桐断断续续找过我几次。 找我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我每次都乖乖的从岑如雄给我的卡上划钱给她，每一笔都做了记录。 也就是所谓的证据。 渐渐的岑舒桐对我放松了警惕，会和我说一些用钱的原因。 最近一次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去赌城赌钱，输了很多钱。 至于多少，肯定远远不止岑舒桐轻描淡写所说的一百万。 终于到我收网的时候，盯着照片上的岑舒桐，我面色冰冷。 我这一锅温水，终于把岑舒桐煮成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关上手机，听到门外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 两道脚步声，一男一女。 “岑瑞，你的房间没想到保存的这么好。”杜清雅问。 “嗯。”岑瑞低沉应了一句。 听闻，我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心里巴望着能快些离开这里，回到子公司去实习，至少能回到师母和宋一的身边去。 一晚上我连房门都没有出，合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半夜的时候，察觉有人在拧我房门的锁。 我起身盯着转动的门锁，起身走到门口，双手贴在门上。 很快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我却贴着门许久。 我知道是他。 岑瑞。 第205章 总是挑刺 第205章 总是挑刺 早上佣人来敲门，说楼下在等我吃早饭。 从来不等我的一家子，居然摆起了架子，这不是等我，是逼我下楼而已。 我慢条斯理的起床，洗漱之后甚至花了一点时间挑了一下师母给我买的裙子。 看着放在柜子里那条墨绿色的裙子，我缓缓举起，上面的缠绵暧昧的气息似乎还存在。 想了想，我换上了这条裙子，用皮筋将长发扎成马尾，露出纤细的肩膀，曾经肩头的牙印深深浅浅褪去了不少，最深的那道牙印被我纹了纹身。 是我拽着宋一带我去纹的，宋一手指上纹得是自己姓的大写字母，我就纹了尘的大写c，刚好吻合牙印。 宋一问我为什么。 我忍着疼痛，告诉自己，总要留下一道印记覆盖曾经的痕迹，提醒我那时的我倒在医院走廊大出血时到底有多疼。 走出房门，然后上锁，这已经是我的习惯，哪怕只是去几步之远的洗手间也一样。 吃一堑，长一智。 将钥匙放入包中，镇定的下楼，故作轻松的落座。 两道目光落在我身上，一道是岑瑞的，一道是杜清雅的。 我抬首望着对面的两个人，虚伪的一笑，“有事？” 杜清雅哼哼两声，“许应尘，你这纹身倒是不错，哪个男朋友和你纹的？” 冷嘲热讽的语调已经伤不了我。 “方姨准备的早餐不好吃吗？这都堵不上你的嘴？还是我们岑家的风水影响你的病？话都不会说？”我微微挑眉，立即低头吃我的早餐。 杜清雅手中的筷子都在发抖，“许应尘！” “好了，清雅，别和她计较，她现在说话没有一句不带刺，你说不过她的。”方瑜唉声叹气，转向岑如雄，“老岑，这样把如尘带出去见客户，你也放心啊？” “放不放心，也不劳你操心，方姨难道没有自己的事情要操心吗？”我略带警告的看着方瑜。 方瑜抿唇喝了一口牛奶，怨恨的瞪着我。 岑如雄扫了一眼岑瑞，最后看了看我，“如尘，原本打算你去子公司锻炼一下，我觉得岑瑞说的也对，毕竟总公司和子公司的运营不太一样，你还是直接去总公司实习，留在我身边吧。” 我的手一顿，岑瑞说？ 我重重的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目光直白的看着岑瑞，“做我哥哥上瘾了？实习这种事也要插手？” “我在岑家也有股份，我想我有资格提意见。”岑瑞冷冷的回答。 冷冽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劈开我伪装很好的心脏。 我咬住内唇，呼吸一促，随即笑了笑，“好，我去。” 说完，我起身准备出门。 岑如雄喊了一声，“去哪儿？” 我回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人，最后扫了一眼岑瑞，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自然是去约会，不用等我吃饭。” 直到外面的太阳直照，才将我从岑家带出一身冰冷蒸发殆尽。 我站在路边等待着，直到赵亦辰的车停在面前，才带上若无其事的笑容。 “等很久了吗？”赵亦辰下车跑到我面前。 我摇头，“还好，没有打扰你吧？” “才回来，之前定的办公室东西才进场，不着急。”赵亦辰上下打量着我，最后盯着我脖子上的项链，“如尘，你今天真漂亮。”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接蒋鸽和宋一。”我有些别扭的推了一下赵亦辰。 赵亦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坐进去的时候，岑瑞的车刚好从小区里出来。 我对着赵亦辰笑了笑，并不在意岑瑞。 赵亦辰上车后检查了一下我的安全带，拿出一份早餐给我。 “我妈做的，你尝尝，赵幂说以前给你吃过，你很喜欢，我偷偷打包了一点，你多吃点才会长点肉。”赵亦辰一边说一边开车。 我捧着手里的饭盒，目不转睛的看着赵亦辰。 赵亦辰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难道我今天又帅了？” “赵亦辰，你真的还喜欢我吗？”我郑重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大概知道被你骗了那段时间，有点不喜欢你。”赵亦辰玩笑道。 正好一个红灯，赵亦辰停车转身一把捧住我的脸颊，然后凑近我，认真道，“如尘，我回来。不会变了。” 我眼底发酸，或许太久没有人对我说这么温暖的话了，又或者是我太久不哭了，泪点也低了。 “我在这里亲你，会不会被拍到扣分？国内的交通规则我不太了解。” “嗯？”我缩了一下，脸颊有点烫，“会吧？” 赵亦辰爽朗的笑着，目光却从我脸颊移到了窗外，他放下副驾驶的车窗对着另一辆车到招呼。 “岑瑞，你先去办公室，我和如尘有事去。” 我背上顿时犹如针扎，只能一直维持侧身背对车窗的姿势。 直到绿灯亮起，赵亦辰才驱车而走，黏在我背上的目光才渐渐消失。 我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发现手里的饭盒随着我的指尖颤抖着。 面对岑瑞，我的心底还是会不自觉的产生惶恐和莫名的心跳加速，即便是我掩饰的很好。 我们到了车站，接到了已经等了一会儿的蒋鸽和宋一。 宋一一身帅气的男装打扮，和西装的蒋鸽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尤其是两人还牵着手。 难怪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俩。 蒋鸽作为从小学音乐的人，只要不开口，身上的气质还是有的，个高又帅气，加上西装的打扮，俨然是一个社会精英。 但是只要他和宋一在一起，架子反正是端不住的，一开口准破功，让人一听就想起了那个在学校里骑着电瓶车穿着夹拖的音乐社社长。 我对着两人挥手，然后一把抱住了宋一。 宋一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想死我了。” “哎，哎，你谁女朋友？弄得跟你们俩谈恋爱一样，我的地位何在？”蒋鸽搂过宋一的肩头。 宋一翻了一个白眼，“小鸽子，你是不是有危机感了，毕竟我这人男女通吃。” “呵，你吃一个试试？敲了一口碎牙。”蒋鸽捏捏宋一的脸，略带温柔，“给点面子，别叫我小鸽子。” 宋一切了一声，“好吧，老鸽子。” 蒋鸽没有反驳，走到赵亦辰面前，“赵哥，你回来了。” 蒋鸽和赵亦辰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不算生分。 “是去办公室谈还是随便做做？”赵亦辰和蒋鸽寒暄了一句。 蒋鸽回道，“岑瑞在办公室吧？”然后他看了看我。 “嗯，我叫岑瑞先去了。”赵亦辰回答。 蒋鸽立即转口，“我这次主要是陪宋一来看看如尘，她们俩在一起惯了，顺便找你谈谈，不用去办公室这么严肃的地方，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坐。” 第206章 别人的吻 第206章 别人的吻 赵亦辰看我和宋一难舍难分的，就让我指个地方，毕竟他才回国，这里肯定不太熟。 我想起了金街老板的咖啡厅。 然后四个人就一起去了咖啡厅，没想到老板这次折腾了半天，咖啡厅办的有声有色的，还撇出一块地弄了架钢琴和乐队乐器。 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人在自弹自唱着，气氛挺好的。 坐下后，为了给蒋鸽和赵亦辰谈事情的空间，我和宋一坐到了吧台，两人也聊起了天。 宋一喝不惯咖啡，要了果汁，一口气喝了半杯，摸了摸我肩头的纹身。 “如尘，你走后岑瑞打过电话找过蒋鸽，我正好在蒋鸽的公寓，听到他们俩吵了起来。” 我盯着自弹自唱的女人，脑袋随着她晃了两下，漫不经心道，“吵什么？” “大概是岑瑞觉得你变了很多，想问蒋鸽发生了什么事，蒋鸽当时就来火了，骂了岑瑞一顿，我听了都觉得气，岑瑞真的可以这么无情吗？你变这样他居然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贱男贱女还真是没心肝的一对。”宋一咬牙。 我拍拍她肩膀，“不是你教我的不和贱人计较吗？听歌。” 宋一这才洒脱起来，“这人唱得不如你好听，可惜后来你都不肯唱了。” 宋一刚说完，吧台上凑过来一个男人，我一看这不是咖啡店老板吗？ “如尘，是你吧？头发这么长了，我都有点认不出了，越来越漂亮了。”老板又送了一杯咖啡给我。 我推脱不要，他直接和我聊了起来。 “如尘，要不要上去唱一首，我记得你唱歌很好听的，请来的人天天这几首，要不是找不到人顶替，我都想撵人了。”老板性子直来直往。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听你唱歌。”宋一推我下了高脚凳。 “不，不唱了，现在不好意思了。”我赶紧找理由。 宋一眼巴巴的看着我，“以后我一年都听不到你唱歌，你忍心吗？” 我被宋一拽上了台，咖啡厅的人通通向我看来。 有点赶鸭子上架，还下不去。 宋一已经把手机连在了设备上，问我唱什么。 我翻了一下音乐，选了一首歌的伴奏带。 “……只是你太粗心大意忽略了我的感受，只是我太执着在意拥有你给的温柔，你的借口理由，我照单全收，如果说是我太过迁就所以沦为爱囚，活该我独自承受独自寂寞转身怀旧……” 蒋鸽曾说，我真的变了，唱歌唱不出感觉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是渐渐的就明白了，这歌主要是没人听了。 听到歌声的赵亦辰对着我一笑，抬起手机对着我。 我也对着赵亦辰笑了笑，由衷的笑意特别的舒服，或许只有和这些人在一起，我才不会想起那些过往。 唱完一首，有人说继续，赵亦辰起身走过来霸道的揽过我肩头，我略显惊愕不明白的看着他。 他身上高档的衬衣料子摩擦着我的肌肤，温度熨烫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他垂首贴着我的耳畔，“以后还是就唱给我听吧。” 他的声音温温的带着不高的温度，凑近时气息却异常烧灼，喷洒在我脸颊，我侧脸躲过了。 “考虑一下。”我找了一个借口躲开了他的怀抱，坐回了吧台。 赵亦辰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回到蒋鸽对面继续谈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没过一会儿，赵幂的消息就来了。 “我哥是不是失心疯了？” 我满脑子的问号，在赵幂的引导下才发现赵亦辰把刚才我唱歌的片段传到了朋友圈。 只有十秒钟，但是刚好拍到了我对着他笑的片段。 宋一凑过来反复看了几遍视频，“我觉得赵亦辰行，能让你笑得这么自在。” “干嘛？嫁女儿啊？还要反反复复的翻两遍。”我用胳膊肘捅捅宋一。 宋一嘿嘿笑了两声，“赵亦辰这么明显，鬼才看不出来，他的攻击力太高，我觉得是个女人都招架不住，不过好在他眼里只有你，这就好。” 我盯着屏幕上的自己，上一次穿这身裙子唱歌，我垂首哭泣，岑瑞就站在对面。 而这次我穿这身和赵亦辰出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刺激谁吗？还是讽刺？ 蒋鸽和赵亦辰谈得很好，一拍即合，蒋鸽打算回去辞职，然后下个月交接完毕就来这里和他们一起打拼。 我和宋一都能看到蒋鸽脸上的干劲，不由得两人相视一笑。 赵亦辰和我们一起吃了饭，然后邀请我们去办公室，蒋鸽和宋一不约而同的看向我。 “我没事，要去就去好了。”我平淡的开口，想要克服不该有的想法。 随后大家一起去了办公室，赵亦辰说地址是岑瑞选的，基本上国内的一切事务都是岑瑞去谈的。 赵亦辰说到这里不由得一笑，“弄得岑瑞比我还着急想回国，什么事情都恨不得连夜做好，家里这边让我们两个少折腾，他还不服气。” 我看着窗外笑不出来，蒋鸽和宋一完全就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一声。 顿时车内就静默了，没人想去继续岑瑞这个话题。 赵亦辰狐疑的扫了我们三人一眼，也没有多问什么，车子停在新区大厦楼下，以他们不想依靠家里的能力，基本上只能在这个还没繁华起来的地方找办公地点了。 等电梯的时候，赵亦辰略微介绍了一下。 “这里还算不错，离家离市区都不算远，环境也好，前面好像在建生活区，以后应该会更好的。”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宋一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对着我笑笑以示安慰。 进了电梯，我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唇上明明擦了一点口红，依旧掩盖不住褪去的血色。 已经开始炎热的夏天，我浑身上下却冰冷不止。 电梯停在十二层，一开门就是大开的玻璃门和前台，再往里面走是办公区域。 还有茶水间，现代感极强的设计，让每一处都不会显得死板单调。 “办公电脑应该这两天进来，软件我用的国外的比较费钱，所以我和岑瑞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这里，其实我只掌握大方向，论全面还是岑瑞比较在行。”赵亦辰不由得又提起了岑瑞。 而我们也没有在这里看到岑瑞的身影，我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应该是走了吧。 蒋鸽突然来了兴致，“我还以为赵哥你比较厉害。” “我这几年做分析师和股票，不过岑瑞后来者居上，他不比我差，前面半年他一个人跑到纽约投资银行做了私募，我有时候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似乎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做到最好，恨不得逼死自己。” 赵亦辰玩笑似的点到为止，但是脸上的认真却不假，他的确不明白岑瑞这么操劳是为了什么。 蒋鸽看了我一眼，对着我低声道，“看来我只能打下手了，想必岑瑞现在的专业建模比我厉害多了。” “不用对我说，你对赵亦辰说。”我环顾四周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却捕捉到了赵亦辰话里的一句话，一个人在纽约半年？ 杜清雅呢？ 赵亦辰带着我们往里面走，突然里面传来细碎的声音。 宋一胆子大，上前推开传出声音的门，赵亦辰阻止都来不及。 我脑袋往里面探了一下，倒吸一口气。 杜清雅衣衫不整的坐在岑瑞的腿上，茶几上还放着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看盒子是外卖。 宋一气不过直接上去把杜清雅拽了下来，“大白天就发骚啊，这里是办公区域！你们俩是不是太大胆了？蒋鸽真来工作了，你们也这样，拍现场黄片吗？要不要搬张板凳来给你们鼓励加油？” 我立即上前拉了拉宋一，指了指门上的标牌，写着岑瑞的名字，这里是岑瑞的办公室。 岑瑞和杜清雅真要在这里做些什么，我们管不着的。 赵亦辰轻咳一声，捂着我眼睛往外面拉，提醒岑瑞，“岑瑞，注意点。以后人多了，别真的让人免费看了。” 我后背贴着赵亦辰的胸口，想了想拉下他的手，微微仰头看着他，这个动作很亲昵。 赵亦辰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说岑瑞去了，“杜清雅，你怎么在这？” “我给岑瑞送饭来，情不自禁……”杜清雅脸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人多看到了不该看的，还是她刚刚完事有些缓不过来。 宋一瞟了一眼桌子，“送饭就送外卖啊？你真有心，你倒是做点啊？” “岑瑞不让我做这些，怕伤了我自己。”杜清雅看似委屈，却着实秀了一把恩爱。 宋一语塞，拧了一把蒋鸽，蒋鸽干笑两声，“还真是年轻气盛啊，火都蹿屋顶了。” 我抿嘴一笑，心底却一片荒芜冰霜，对着赵亦辰开口，“我有点口渴，你渴吗？” “这冰箱都没开，我带你下面去喝点。”赵亦辰对着岑瑞打声招呼，“岑瑞，你们俩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别在这里，我以后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 岑瑞含了一口冰，面色肃然冷漠，“嗯。” “凭什么？”杜清雅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似有不满。 宋一等着她，“闭嘴吧你！别让我看到你落单，不然老子踢到你肚子蹦不出蛋来！” 宋一是气愤，但是话一说，我就慌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手捂着自己的小腹。 脑海里顿时想起了那个五层楼的平台上，那个满口黑牙的男人对着我肚子狠狠的几脚。 “如尘，你怎么了？怎么开始发抖了。”赵亦辰与我并肩而行。 “这里有味！”我冷声快步做了出去。 “骚味呗。”宋一附和拽着蒋鸽也走了出去。 末了，蒋鸽还不忘指了指岑瑞，“岑瑞，你太让我寒心了。” 岑瑞什么脸色，我已经不想看了。 离开公司，我带着宋一和蒋鸽到处转了转，一直到傍晚，将他们俩送回酒店才回了岑家。 赵亦辰送我回了岑家，我下车时才喊住了我。 “如尘。” 听到他轻唤了我一声，浅浅的吻就落在了我的额头，发烫的手心还捧着我的脸颊。 从额头到眉心，然后鼻尖，我愣的不知所措。 还好赵亦辰没有继续下去。 第207章 谢谢夸奖 第207章 谢谢夸奖 从赵亦辰车上下来，我有点恍惚，摸了摸额头才回神走入岑家。 微微仰头，发现常年黑暗的岑瑞房间已经亮灯。 而岑瑞就站在窗边，指间夹着一支烟，忽明忽灭，深沉灰暗的脸色，一丝灯光都照不亮。 他就这么看着我，我也毫不避讳仰头望着，都忘记了以前自己是用什么眼神看岑瑞的。 岑瑞突然蹙眉，指间抽了一半的烟被夹断，然后他用力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我低头，这么不满意我的变化吗？ 可是，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跑到机场的时候，也不曾想过挽留你，只是希望你对我承认一下感情，如同我一样鼓起勇气坦露我的爱。 可是，你只说走了，然后回身就给我狠狠一击。 真狠。 我面无表情的回到了房子里，佣人上前告知吃晚餐的时间。 “先生回来的早，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饭了。” “嗯。”我直接上楼，打开锁进了房间，准备关门的时候一条手臂抵住了房门。 “谈谈。”岑瑞刻意压低声音。 “怕杜清雅听到？那就不要来找我谈什么，再说我们之间的话两年前已经谈完了。”我用力推门，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但是我的力气远远及不上岑瑞，差点被他推倒在地上。 岑瑞想伸手扶我，我立即躲开了，“别碰我！” 岑瑞胸口微微起伏着，倏然唇角溢出冷笑，“我不碰，别人就能碰对吗？” “看人。”我双手放在背后惊慌的互抠，这个习惯一紧张我就改不掉，但是我不想让岑瑞发现我的紧张。 “你说什么？”岑瑞脸颊生硬，浅浅的眼眸里蹦出难以言语的火花，是这几日见面以来最为愤怒的一个表情。 “张腿不看人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一想到过往和今天看到杜清雅坐在腿上，这些不要脸的字眼我就吐了出来，“放心，只要不是你。” 简直就是怎么刺人疼，就怎么说。 “许应尘，我小看你了。”岑瑞难得穿了一件深色的衬衣，整张脸也跟着黑了下来，眼中布满可怖血丝，像是要上来掐死我一般。 “谢谢夸奖。”我用力抠了一下指甲，手指顿时湿润，我就知道用力过度抠出血了。 门外传来杜清雅下楼的声音，还伴随着娇声的叫唤声，“岑瑞，岑瑞，你在哪里？” 我撇过脸，看着岑瑞甩门走了出去。 我立即跑上去锁门，门把上迅速沾满了我手指上的血迹，倚着门坐下。 满脑子只有一个心思，我要离开这里，我没办法和岑瑞呆在一个家里。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走。 在房间里呆坐了很久，我才恢复平静下了楼，发现餐桌前气氛有些诡异的压迫。 自从杜清雅来了这里，岑如雄的眉头一天都没有松过。 接近用餐结束，岑如雄才放下碗筷略带不满的开口，“你们两个准备一下，下周星期六跟我去叶家。” 叶家？ 我手中的筷子坠落在地上，目光不由得看向岑瑞，我们认识的叶家只有一个。 叶菲菲。 “叶菲菲回国了，她爸爸帮她补办了一个生日宴会，你们跟我一起去。”岑如雄解释道。 我双手握拳，叶菲菲终于回国了，我还以为她打算躲在国外一辈子。 “好。”我平静的回答。 岑瑞和杜清雅的脸上却平静不起来，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色，我就知道那些年我所有的愧疚都是不值得的。 他们或许早就明白，我根本没有害杜清雅被强暴。 我看向杜清雅，那张精致的脸蛋变得煞白，我微微挑眉，“不想问清楚吗？” 杜清雅重重砸下手里的碗，突然站了起来，“许应尘！你别太过分，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别想赖账，你以为你耍赖了就能肖想别人的人了吗？就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 “杜清雅，这里不是你家。”我抬头看了一眼杜清雅，喝了一口水，冲淡了嘴里苦涩。 岑如雄也跟着发作，对杜清雅堆积不满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杜清雅，赵家虽然认你，但是我岑家不认你！给我安分一点！” 杜清雅咬了咬鲜红发抖的唇瓣，含着水雾委屈的坐下。 方瑜看岑如雄脸色不对劲，立即招来佣人把碗筷都撤了，然后笑意满满的走到他身后替他捏捏肩膀。 “老岑，都是孩子的事，你操什么心啊？清雅我看着不错，岑瑞和她这么多年了，中间要不是被人胡搅蛮缠一把，两人当初不会闹，这都拆不开说明两人感情极好，成全了也算是给赵老夫人一个面子。” 方瑜讽刺着我，又帮着杜清雅，就是为了恶心我而已。 “方姨说的是，什么人配什么人，这不是将将好。”我随了方瑜一句。 方瑜干咳一声，堵得不知道说什么。 岑瑞冷漠的起身，直接准备上楼，好像大家说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就连杜清雅哭得可怜巴巴都不挂不顾的。 杜清雅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低声喊了一句，“岑瑞……” 岑瑞停步。 见状，我垂眸看了看手边玻璃杯中的水，在水晶灯的映照下，热气氤氲着却暖不了我的手心。 “我打算搬出去。”声音不大，足够让所有人听得清楚。 岑如雄甩开方瑜的手，脸上的皱纹立即变得十分的深刻，“为什么？” “家里有人手脚不干净，既然这么看不惯我，我还不如搬出算了。”我捏紧玻璃杯，手心瞬间又烫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杜清雅以为我要为难她，直接僵直而立，“许应尘，你别太过分！你说谁呢？” 我不禁冷笑，“没说你，你干嘛这么喜欢对号入座？” 我的目光瞟向方瑜，方瑜瑟缩的往后走了两步，双手交错捏紧。 “方姨，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我对着方瑜喊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偷我的卡？” 方瑜双手紧紧握着椅背，双腿都有些虚软的打颤，被岑如雄一瞪，立即回嘴，“许应尘，你可别含血喷人！我什么时候拿你的卡了？” 很好。 “你确定你没有拿？”我一边说，一边将复印下来的交易记录拿了出来递给了岑如雄，“除去我给舒桐打得钱，为什么我的卡全部都是境外交易？我的卡怎么跑到国外去的？” 方瑜双眸睁大，目光都开始有些涣散，脸色一节一节的灰青，应该是明白了我是有备而来的。 “你为什么要给舒桐打钱？”岑如雄翻动记录，不解的看着我。 我拿出手机将我和岑舒桐的聊天记录给岑如雄看，顺道好心好意的解释了一下，“舒桐一个女孩子在国外，问我要点钱，我也不能不给，我想方姨一定是为了岑舒桐赌债的事情才没法子动了我的卡。手脚够快，一转眼卡都叫人送国外去了。” 方瑜听闻直接顺着椅背身子一歪，要不是有座，她直接坐在地上了。 她幽怨的看着我，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 她一定没想到岑舒桐会对我卸下防备，竟然连赌钱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岑舒桐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整个岑家，最不应该告知的人，就是我。 第208章 我要搬出去 第208章 我要搬出去 方瑜还在挣扎，她抓紧岑如雄的手臂，哭戚戚的指着我，“卡是她自己给我的！” 我继续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方姨真会说笑，平时给点岑舒桐钱救急，我无所谓，但是那张卡数目不小，我自己不用给岑舒桐？我不能出国，岑舒桐怎么做的，你忘记了？帮她？是我傻？还是你傻？” 没有锋利的字眼，平缓的语气，我自认控制的很好，但是两个傻直接把方瑜说得愣住了。 方瑜开始语无伦次，“许应尘！你那房间谁进得去？我怎么动你的卡？” “说是进不去，你也没有少进去，家里佣人不都有眼睛吗？再说刚才不是说没拿我的卡？转身就是我给你的了，方姨你哪一句是真的？”我就知道方瑜会这么说。 方瑜顿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指着我的手颤抖着却憋不出一个字。 岑如雄把手里的交易记录甩在方瑜的身上，脸上的皱纹变得深刻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岑舒桐输了多少钱？” 方瑜不傻，这钱数肯定不能说，只能直摇头，“我，我不知道。” 岑如雄身体紧绷，撇开方瑜，直接上楼，甚至推开站在楼梯半道上的岑瑞，直奔他和方瑜的房间。 我静静的坐在餐桌前，手指滑动着玻璃杯的杯口，指腹被温热的热气氤氲着，像是在给我传递着点滴温暖。 身上更是粘了三道目光，怨恨，质疑，还有不明深意的目光。 其实，我没打算这么早动方瑜，反正那张卡要是透支岑如雄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我再顺势推在方瑜母女身上就好了。 但是岑瑞回来突然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没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岑瑞和杜清雅。 尤其是看到了今天办公室的一幕，我怕恨意蹿起，举着菜刀就对着杜清雅劈下去。 确定方瑜连夜托出国的人送卡给岑舒桐，我便提前了我的计划，好在岑舒桐不负众望，一拿到卡就使劲的刷。 以前不动方瑜，第一方面是岑舒桐，第二方面就是方瑜是带着丰厚嫁妆进门的，岑如雄一定会给面子不去太计较，那就达不到我要的结果。 如今岑舒桐再能花言巧语也瞒不过她一颗虚荣又无能的心。 至于方瑜，这两年身上的钱，要么贴了岑舒桐，要么被岑如雄以各种融资全部拿走了。 这对母女在华丽的温室里，一点一点被惯坏，然后攀上了我结的网等死。 楼上传来岑如雄打碎东西的声音，接着乒乒乓乓的一阵骚动，岑如雄抽出一根皮带大步流星而下。 方瑜见状，恐惧的绕着餐桌跑了两圈，一把被岑如雄抓住头发，抽了两下。 “哎哟，哎哟！”方瑜痛哭哀嚎，“我错了，我错了！” “你这个贱人，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这样对我？半个保险柜都被你当掉了！”岑如雄又抽了她两下。 方瑜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求饶着。 我喝下最后一口水，缓缓起身，“既然这里这么多人不欢迎我，我也不想在这里碍眼，公司我会去，但是我也会搬出去。” 我对着已经呆滞的杜清雅一笑，这么吃惊吗？ 正好叶菲菲也回来了，咱们的账也可以算起来了。 岑如雄甩开皮带，心烦意乱的开口，“随你，房子我会帮你选好，最近有空去把车学了。” “好。”我虚伪的笑着，像个懂事又不吵闹的乖女儿，走过方瑜的身边，刻意的踩过了方瑜的手。 方瑜乱吼了一声。 岑如雄更加不满，直接对着方瑜下达命令，“让岑舒桐滚回来！不会好好读书，就回来工作！岑家不养吃闲饭的！” 方瑜流露出恐惧，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我对着方瑜一步一步上楼，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现在叫岑舒桐回来？岑舒桐怎么可能会肯呢？ 微微舒气，心底无比的畅快。 我一眼没看岑瑞，直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岑瑞却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心一片滚烫，甚至带着一点汗意，指尖收紧。 “杜清雅看着呢。”我好意提醒一句。 岑瑞立即松开了我。 原本舒畅的心底，瞬间附上一层枷锁，犹如荆棘绞紧，一根一根刺扎进心里。 而我却还要继续维持平静的外表。 回到房间，听着楼下大吵大闹一直到很晚，等外面静悄悄以后，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包中药。 小心的打开房间门，本能锁了起来，整个房子都沉寂在黑暗之中。 我摸着墙下了楼，进了厨房才松了一口气，倒了热水在大碗里，然后透过窗子看着外面。 在我发呆的时候，厨房的灯突然亮了起来，门也被人关上。 我捧着碗警觉的转身，却看到穿着睡袍手里握着杯子的岑瑞。 岑瑞的脸上略微有些疲倦，手中的杯子上还沾着咖啡渍，应该是还在工作。 岑瑞并没有在意我在场，自己洗了杯子又倒了一杯咖啡，但是一口没喝重重放下杯子，双手微微张开撑在厨房中间的整理台边。 撑起的宽肩，拱起睡袍的交错处，微微露出胸膛一片肌肤，不得不说岑瑞连身材都变好了。 穿衣颀长高挑，现在要比以前单薄的样子看上去更结实。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药？”岑瑞此刻的声音不轻不重，甚至还带了三分的关心。 我心口一紧，立即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欺骗了，他的房中，他的床上，还躺着另一个女人。 岑瑞不会关心我的。 我转身背对着岑瑞，抬手摸了摸药袋，“和你无关。” 身后感觉到了靠近的压迫感，我一把捏住药袋，呼吸都混乱了起来，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身影，虽然身影交叠却再也靠不近。 岑瑞的双手抬起，在我背后犹豫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为什么和苏遇分手？”岑瑞回到了整理台边举起咖啡喝了一口。 看着他一派轻松，手中的药袋被我用力捏破了，药汁溅得满手都是，没喝药嘴里都一阵苦味。 我噗嗤一笑，转身看着岑瑞，舔了一下放在唇边的手，手上的药蹿进嘴里，苦得发涩。 “你忘性真大，是你叫我分手的，叫我等到毕业，果然有些话听得人才会当真。” “我以为你……”岑瑞看着我的动作，脸色紧绷，眼眸都加深了一圈，再斯文的脸上都呈现一种深沉下的不平静。 我望着他，沾满药汁的手指放在唇边，探出舌尖又舔了一下，然后一笑，“你放心，我也不会当真，一次两次哪怕到九十九次都信以为真，第一百次总该醒了。” 倒了混了水的药，我连同碗一块扔了，然后洗了洗手离开了厨房。 “许应尘……” 我没有理会岑瑞的声音，直接上楼，躺在床上扯过薄被盖住自己的脸颊，背上一阵一阵的发烫。 我刚才……在做什么？ 岑瑞那是什么表情？隐忍？不满？ 没过一会儿，外面响起岑瑞上楼的脚步声，但是听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到了靠近我房间附近。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猜想他应该是进了洗手间。 端着咖啡进洗手间喝？ 我没多想，捂着被子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送了宋一和蒋鸽去车站。 回来岑如雄就找了私教过来教我开车，开着教练车在人烟极少的地方开了几趟，最后教练让我自己开回家。 我很紧张，整个人都绷直的贴在方向盘上，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 教练是驾校请的，全身黝黑戴着一副墨镜，看我开得慢就吼了两句。 吓得我踩了一脚油门，好不容易到岑家门口，就把前面人的车屁股顶了。 “大小姐，我这是正常分贝，刹车会不会？”教练直接摘了墨镜一副快求我的样子。 我抿唇，连连道歉，“我第一次开车，难免的。” 觉得前面车子眼熟，从车上下来的人更加眼熟。 我微微叹气，为什么撞的是岑瑞的车？ 他该不会以为我这是故意的吧？ 教练一看岑瑞走过来，哭丧着脸，抬手就压在我腿上，“大小姐，这只脚会踩刹车吗？” “会。”我咽了咽口水用力踩了下去，结果忘了我踩得是油门。 咚一声，原本只是刮擦，现在直接把岑瑞的车顶出一个凹陷了。 教练眼睛都凸了出来，让我摇下车窗对着窗外的岑瑞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走正常程序理赔。” 岑瑞弯腰与我平视，然后盯着教练压在我膝盖上让我踩刹车的手。 岑瑞伸出修长的两指示意教练下车，“把我的车开去修。” “可是……我还在教学生。”教练指了指我。 我绷直贴着座椅，一动不敢动，怕一动车子飞出去，直接把岑瑞的车报废了。 “我教。”岑瑞拽下教练，坐在了副驾驶。 教练纳闷把岑瑞的车子开旁边去了。 我的目光还定格在前方，左右看都要转着脖子，完全僵了。 “走。”岑瑞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的手在操控台乱摸一阵，完全忘记了教练刚才说的起步口诀。 岑瑞扯过我的手放在手刹上，然后挂档位，轻轻压下我的腿，手却没有收回去，连他自己都微微发愣盯着我的腿。 “然……然后呢？”我慌慌张张的看着他。 岑瑞唇边莫名一笑，两指捏着我的下巴一转，“然后看路。” 我以龟速往前移动着。 岑瑞双手环抱在胸口，看着前方，突然开口，“他摸你，你不会反抗吗？” “什，什么？” 咚一声，我擦树边了。 “许应尘，你不太适合开车。别学了，太危险了。” 是别人危险吗？ 我虚汗一阵，根本来不及思考岑瑞的话。 第209章 目光 第209章 目光 岑瑞的车被撞，送去维修的这周，都是赵亦辰来接送他。 赵亦辰说是自愿的，每次早上都早到，然后带着我去外面吃了早餐才把我送回来，顺道他再接岑瑞。 岑瑞的脸就一天比一天黑。 直到我这次不小心在赵亦辰车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犯迷糊。 车倒是停了，但是没停在岑家门口。 “再睡会儿，是不是我早上找你太早了？胃病就是不吃早饭养成的，往后早点睡，我还来接你去吃早餐。”赵亦辰压了压盖在我身上的他的外套。 我迷糊的点头，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说够了吗？”车后面突然响起岑瑞的声音。 我立即清醒了过来，猛地转头，看到岑瑞就坐在后面，一脸死气沉沉。 “别理他。”赵亦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这下是完全清醒了，扯下头顶赵亦辰的手，“不用来带我吃早餐，我明天就搬出去了。” “那我来帮你搬东西。”赵亦辰顺着我话往下。 我拒绝不了，只能点头。 岑瑞已经甩门出去了。 我下车后，左右不是，也不知道干什么，身上披着赵亦辰的西装被他拉着进了电梯。 “这两天收拾一下，大后天星期一就正式上班了。”赵亦辰难掩兴奋，“岑瑞你下周回一趟英国，那里积压的事情也要处理一下。” 电梯打开，岑瑞跨出去，没好气开口，“要去你自己去。” 原本我以为这里只有赵亦辰和岑瑞两人，没想到里面多了七八个人，应该是新员工。 一一打过招呼，我跟着赵亦辰去了他办公室，外面人带着卷舌音的一阵哦。 但是岑瑞的目光一扫，比赵亦辰还要让人寒颤，瞬间叫人掐了音。 赵亦辰的办公室和岑瑞是平行两间，像个玻璃匣子，配上黑白线条的点缀，看上去很让人平静又有现代感。 但是赵亦辰办公室的沙发正对着岑瑞办公桌的玻璃墙，岑瑞只要抬头侧脸就能看到我。 可偏偏除了沙发，赵亦辰就剩下一张办公椅能坐了。 赵亦辰倒了一杯水给我，压着我让我躺在沙发上，“如尘，你再睡会儿。” “帘子拉一下吧。太，太亮了。”我赶紧把玻璃墙拉上帘子，然后才躺下，看了看手机消息。 一条消息是岑如雄发的，让我搬出以后就去公司报道。 一条消息是我妈妈发的，间歇性发作，她没钱了。 妈妈安分守己有两年了，看到我的成绩，她也安心了不少，居然不闹了，拿着岑如雄给的生活费逍遥快活。 妈妈说没钱了，我也不搭理，偶尔她会趁着岑如雄不在的时候去岑家闹，不过只要方瑜在，妈妈捞不到好处。 这样就省了我很多事，毕竟狗咬狗，我有什么办法？ 我淡定的处理好所有的信息，闭上眼睛，心里平静的起不了一丝波澜。 也对，这两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见怪不怪了。 岑瑞回来后，我有点失眠，早上又被赵亦辰一早挖起来吃早餐，吃饱喝足后犯困很正常。 眯了不知多久，觉得有点热，微微睁开眼，发现帘子不知道什么被拉开了，而我则靠在赵亦辰的胸口，头倚着他的肩膀，难怪会热。 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是觉得身上快被烫出一个洞，抬眼扫了一下玻璃墙对面，看到岑瑞握着笔撤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在写着什么。 “我睡了多久？”我直起身体。 “快十点半了，睡着了也不安分，我的西装都盖不住你，这里冷气足会感冒的，还是岑瑞拿他长风衣过来给你盖一下了。”赵亦辰一边看自己的资料，一边另一只手穿过我背后揉了揉我脑袋。 我低头才发现身上盖的是岑瑞的外套，都揉皱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我不露痕迹离开赵亦辰的怀抱站了起来。 “要是你做的就好了，不过现在条件不允许，我们这里十一点半定的餐会送来，你陪我坐会儿。”赵亦辰又把我拉着坐了下来。 “明天吧，我去了新公寓给你做。”我望着赵亦辰。 赵亦辰突然一顿，有些难以相信，猛地凑近我，但是又尴尬的看了看被他刚才拉开的帘子。 “那就明天。”赵亦辰瞥了一眼对面办公室的岑瑞，见岑瑞低头也没顾得上，吻了一下我额头，“不好出格，得做个表率，毕竟才教训完岑瑞和杜清雅。” 这个吻犹如蜻蜓点水，荡开的涟漪瞬间就平息了。 我点点头陪着赵亦辰坐着，玩玩手机，翻翻他的书，他时不时会抬头看看我。 岑瑞办公室传来一阵咳嗽声，赵亦辰抬头指了指我手里的外套，“如尘，你给岑瑞送去吧，他这人受不了凉。” 我看了看叠在旁边的风衣，拿起走到了对面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岑瑞低沉的开口让我进去。 “给你。”我把风衣放在了岑瑞桌上。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岑瑞的办公桌，笔筒，笔记本，还有一堆名字拗口的资料。 岑瑞没理我，抬手推了推眼镜。 握笔的手很漂亮，就是手里的笔已经太旧了。 我认得这支笔，我买的。 夜市，八十，竹子钢笔。 我盯着这支笔，岑瑞点了点杯子，嗓子有些沙哑，“帮我倒杯水。” 我应该甩头就走的，但是走到门口还是接过了杯子去了茶水间。 热水也倒了，送过去就好，却下了一趟楼，把塑料袋里的药压进了茶水间玻璃柜的药箱里。 剥了几颗药丸在一次性被子里，连同岑瑞的杯子一块送了进去。 放下后，我就离开了岑瑞的办公室，他至始至终也没有抬头看我。 坐回赵亦辰办公室，抬头就看到岑瑞一手捏着一次性杯子，一手举着自己的杯子，想也不想就把药吞了。 他怎么不怕我毒死他？ 我撇过脸颊不去关心岑瑞那边。 赵亦辰和我约了时间，明天去帮我搬东西，其实我觉得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搬的。 第二天，我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赵亦辰，打赵亦辰的电话也打不通，就连赵幂的手机都打不通。 他们俩这是玩失踪吗？ 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还有岑如雄写给我的地址。 春江水岸。 这个莫名诗意的小区名字，我一定在哪里看到过。 我提着两个箱子出了岑家，再一次拨打赵亦辰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头顶打了一个响雷，哗啦一声，阵雨就下来了。 夏天就是这样，说风就是雨。 回头想拿伞，岑瑞已经举着伞走了出来，纯黑的伞遮在我头顶。 “我送你去。” “不要。”我一口回绝。 结果岑瑞把黑伞塞进我的手里，自己提着我的箱子走到了他修好的车旁。 “你干什么？”我拽着他的手。 手里的伞有些偏，阵雨泼在岑瑞的身上，全身湿了一半，白色的衬衣贴在了身上，眼镜上也沾了雨水。 岑瑞放好我的行礼，站在车门旁，眯着眼清冷道，“上车。” 我捏紧手里的伞柄，依旧犹豫徘徊，最后只能咬牙坐上了岑瑞的车。 第210章 吻痕 第210章 吻痕 一上车，岑瑞就拿出备在车上的毯子兜在我肩头。 我想也不想就拽了下来，往后座一扔，“我不要。” 杜清雅碰过的我不要。 岑瑞的手在半空一僵，随即握紧方向盘，也不顾自己身上湿漉漉的，沾了湿意的手指收紧却十分的苍白。 最后，岑瑞只是微微吸气，擦了擦自己的眼镜，继续开车。 我看着车窗外，不敢再去注意岑瑞。 我低头拨动自己的手指，黏答答的头发贴着脸颊，坠下凉凉的水珠。 车内没有开空调，烦闷中又带着黏意，叫人浑身都不舒服。 我侧身缩着，感觉这狭小的空间中充斥岑瑞的气息，让我十分的不安。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岑瑞地址。 “你知道地址吗？小区叫……” “我知道路。”岑瑞平静开口。 我便不再说话，寂静的空间中，只能听到雨刮器偶尔刮动雨水的声音。 直到车子停下，我看了看窗外，莫名的熟悉感越发明显。 看着车子向地下停车场驶去，我立即转首瞪着岑瑞，反抗道，“不是这里！” “你自己查。”岑瑞不理会我继续开车。 我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小区名字，身体靠着椅背，手机都快被我捏碎。 到底还是我大意了，居然没有提前查一下小区的状况，想着岑如雄不会亏待我的。 结果现在才发现，我逃离了很久的人和地方，居然又被带了回来。 曾经那个雪夜，岑瑞带着我从岑家逃跑，把我带到了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基地。 在这套房子里，我们和平共处十天，这一切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那是我过得最幸福的年，可以看联欢会，可以吃汤圆，最关键的是身边有他的陪伴。 但是现在算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声音嘶哑低吼着，总觉得岑瑞还是不肯放过我。 岑瑞不说话，深蹙严肃的眉头，神色上已经回答了我的话。 我推开车门，一下车就向着外面跑。 压根没有想过岑瑞会追上来，他的双手从我背后箍紧我的身体，几乎将我原地抱了起来，直接提进了电梯。 “你放开我！”我大喊着，双腿乱蹬，也不知道踩了他多少下。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才松开了我，压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了电梯墙上。 单薄又潮湿的衣服被金属的冰凉惊得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岑瑞。 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眸瞪着岑瑞都开始发酸，毫不掩饰的恨意，早就把我折磨得不成样子。 岑瑞望着我，压在我肩头的一手抬起替我顺了顺黏湿在脸上的头发，我扭头避开他微凉的手指。 眼角的余光毫无遗漏的扫到将岑瑞眼中的沉重。 岑瑞略微模糊的眼镜快速的掩住了他危险又不满的目光，他用力扯下我肩头的衣服，露出纹身的肩头。 我慌张的不知所措，看着他低头对着我纹身狠狠咬住。 “岑瑞！你混蛋！” “别想就这么简单掩盖我的痕迹。”岑瑞微微松口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用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双手，看到他暴露在外的脖子，想也不想的咬了下去。 我咬得很用力，但是岑瑞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不肯松开我。 再我准备更用力的咬下去的时候，我却迟疑了，闭上眼睛从咬转为吮吸，鼻下冲着岑瑞从衣领中蹿出的气息，瞬间将我淹没。 我很怕。 唇瓣狠狠的贴着岑瑞的脖子，那种让人窒息的温度，将整个电梯都点燃。 岑瑞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抬头垂眸看着我。 我故作镇定的松开他的脖子，盯着红红的印记，“有空就好好想想怎么跟杜清雅解释。” 以现在杜清雅自私自利的性格，看到岑瑞脖子上的“草莓”，能放过岑瑞吗？ 语毕，我却看到岑瑞眼中明显的灼热，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忍着什么。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岑瑞立即恢复平静拉上我肩头的衣领，然后将我带了出去。 我却发现这层并不是岑瑞的那一套房子，看了看层数，岑瑞的房子应该在楼下一层。 我始终想不明白，岑瑞到底想干什么。 阻止我去子公司，如今居然连我搬出岑家住的地方都要插手。 打开房子，格局和岑瑞的房子很像，只是太新，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不要妄想去和岑如雄说什么换装房子，不然下一次就不止是电梯里那点动作了。”岑瑞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我站在原地有些拘束，手掌附在肩头，不仅仅疼，还觉得滚烫一片的。 岑瑞放下手里的钥匙，“我去下面拿行李。” “等一下，把钥匙交出来。”我抬手拦住岑瑞的去路，忍着肩头的疼痛看着他。 岑瑞一顿，余光上下扫了我一遍。 “岑瑞，你有前科，我宿舍的钥匙你曾经就复制过，所以，你还是把这房子的钥匙交出来。” “许应尘，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再复制你的钥匙？因为……你？”岑瑞寡淡的言语像是冰锥一样，一刺一个准，又疼又冷。 我脸色苍白，像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手臂僵硬的放下，脸上想挤出一点对抗的平静笑容也办不到，只能背过身体去。 岑瑞拉着我的箱子进门的时候，脸上已经渗出了雨天闷热的汗，混着身上雨水，有些狼狈。 但是他依旧能够保持自己一贯的作风，平静如水。 “再见。”我接过箱子，用力的关上门。 门外没有传来电梯的开门的声音，透过猫眼，我发下岑瑞依旧站在外面，侧身靠着墙，唇间多了一支烟。 抬手点着的时候，握着打火机的手却停在半空，转移了方向轻抚我留下红印的脖子。 应该是在想怎么跟杜清雅解释。 我胸口一闷，扭头就拉着箱子进了房子。 岑瑞的房子就在楼下，他浑身湿透应该不会傻得这样回岑家。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我操心，我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 将自己少得可怜的东西放进了柜子里，以后这里就是我一个的空间了。 原本想早点休息，岑如雄一个电话打来，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叶菲菲的生日宴。 匆匆忙忙的洗了一个澡，对着镜子的时候才发现黑色纹身上凹凸不平，轻轻一摸都有些发疼。 想着岑瑞莫名其妙的愤怒，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是岑瑞？ 我穿好衣服，跑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赵亦辰的脸。 我来开门，发现赵亦辰浑身湿透的站在外面。 “你，你怎么了？”我问道。 赵亦辰冷着一张脸，一把扣住的我的手腕，仿佛要将我捏碎一样。 我疼得皱眉。 “如尘，你和岑瑞什么关系？”赵亦辰一副难以接受的看着我，“为什么我爸妈说你和岑瑞说不清？为什么他们不肯接受你？以前他们对你只是不想多问，现在却多了一点厌恶，我父母不会是听外婆说几句就定论一个人的人。” 惊讶的看着赵亦辰，“你跟你父母坦白了？” 明知道赵家人不会接受我，赵亦辰为什么还要坦白？ “如尘，我说过，我要的在一起是光明正大，即便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但是我还是想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赵亦辰一本正经的开口。 气质成熟的他却说了一番十几岁恋爱才会说的鬼话。 什么光明正大？什么身份？ 都是鬼话。 岑瑞觉得我是言教授女儿的时候，也显露过接受我的迹象，可是到头来呢？ 这些话骗骗十几岁的女生还可以。 现在的我，百毒不侵，听不进这种话。 我用力的挣扎了一下，赌气道，“没有关系！我和他是仇人！就这么简单！一辈子都不会有关系！” 我想过他的身不由己，所以才觉得只要乖乖的听话待在他身边，他有一天一定会看到我的。 可是我错了，他有他的身不由己，我有我的痛不欲生。 他走得干脆，断得干净，我也没必要去想这些了。 “真的？”赵亦辰半信半疑。 我任由他紧紧握着手腕，盯着他的双眸，“真的。” 赵亦辰顺势把我拉了过去，将我搂在怀中，“如尘，对不起。” 我平静了一下才开口，“你为什么要说？明明我们……”什么还不是。 “我父母那一关总是要过的，很抱歉没帮你搬家，我和赵幂两个人跟父母争了半天，他们俩气得把我们俩手机砸了，想想我们兄妹两个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和父母争吵过，砸手机还挺幼稚的。” 赵亦辰一笑，脸上迅速恢复往日的神采。 我看他身上还湿漉漉的，推开他，“你先进来吧，可是我没有男人能穿的干衣服。” “浴袍先借我，今天你应该要去叶家吧？我让赵幂送一套衣服过来给我。”赵亦辰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我想了想，浴袍这东西也不存在的，我哪会买这种摆设物？ 浴巾倒是有，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大胆了？ 我犹豫的低声说明了这里不存在浴袍这种东西，而且我才搬进来，很多东西都不齐全。 赵亦辰看着脸色发红的我，故意说不在意，直接准备进浴室。 他手里还捏着外套，在进浴室前塞进了我手里，“如尘，给你的。” 我这才发现外套裹着一个纯白的盒子，他不用外套遮雨，却遮了这个盒子。 里面什么东西，要赵亦辰这么宝贝着？ 第211章 要和你在一起 第211章 要和你在一起 在赵亦辰的注视下，我才打开盒子，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宫廷方领，垂顺的长裙摆，简洁大方。 赵亦辰拍了拍我的肩膀，肩头的疼痛让我回神，不明的看着他。 “你……” “我觉得一定适合你。”赵亦辰抖了抖身上的湿衣服，“我爸妈那里我会去说服的，你不用担心，想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交给我就行了。” 赵亦辰站在我面前，郑重的说着每一句话，即便是我刚才赌气说的话，他都全然相信。 我放下裙子的盒子，抽了两张纸擦了擦他脸上的雨水，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时觉得赵亦辰步步紧逼让我喘不上气，有时却感动得深怕自己哭出来。 赵亦辰说得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我曾经奢望某个人说的。 所以说奢望就是奢望，等到的只可能是绝望。 “你先洗澡，然后我再和你说。”我推他进了浴室。 然后我去厨房翻出新的水壶，洗了洗就烧了一壶热水，洗干净的玻璃杯中倒满，放在桌子的两角，预示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重要。 赵亦辰匆忙的洗了一下，腰间直接围了浴巾就走了出来。 或许在国外久了，赵亦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倒吸一口气，手指都烫了一下。 概念中所谓的好身材，应该就是像苏遇这样的运动员身材，健壮紧致。 没想到的是，赵亦辰的身材居然比苏遇的还要好，抬手用毛巾擦头的时候，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紧绷有力，宽肩窄腰，却不会给人魁梧或是壮硕感。 我轻咳一声，低头道，“坐。” 赵亦辰将椅子拉近我坐下，一阵热气混着他身上淡淡香水味熏染着我，我不由得往后坐了一点。 赵亦辰擦乱的发丝垂在额前，没了平时高高在上的领导感，多了几分亲和力。 我更加肯定了一件事，赵亦辰和岑瑞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曾经我居然傻的在赵亦辰身上寻找岑瑞的影子。 一个像油画，稳重的笔法之下不乏鲜明的色彩。 一个想水墨，虽行云流水却自持深沉。 我把热水推到了赵亦辰面前，指尖轻扣桌面，“我……我大概……无法生育。” 藏在心底的四个字，无比的沉重，哪怕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 压在心头，反复的碾压着，让我窒息又不得不回想着那一天。 如果我从未有过做母亲的机会或许不敢期望，偏偏我有过一线生机，却被人硬生生的掐断了。 黑暗中的自我安慰和挣扎，真的很痛苦。 赵亦辰擦头发的手停下，目光带着疑问，滚烫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这样的温度从指间一直传递到心底。 我依旧不敢看赵亦辰，说这番话有些想打消他想和我在一起的念头。 他是真心实意，但是和我在一起却有可能被各种事情连累，我已经连累了苏遇，不想连累他。 我抽回他手里自己的手，起身想找点什么事情做，好转移自己的想法。 赵亦辰却重新将我搂紧，贴在他炙热的肌肤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肌肉每一道走向。 我脸颊发烫，双手空着根本不敢碰他。 “如尘，没事的，原本我以为你是男生，也没打算什么孩子的事情，实在没办法，没孩子就没孩子吧，国外这种丁克家庭很多。”赵亦辰拍了拍我的后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 因为他的动作，我的脸颊擦过他的胸口，更让我害羞不敢乱动。 好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我立即推开赵亦辰。 没多想我就拉开了门，估计时间应该是赵幂来给赵亦辰送衣服了。 赵亦辰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自家妹妹面前，全身就裹着一条浴巾还能如此自如。 但是拉开门，除了赵幂之外，身后还站着已经换好正装的岑瑞。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岑瑞穿得如此慎重甚至隆重，熨烫整齐的浅灰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子直挺挺的扣着，遮住了脖子上的印记，西装的廓形将他的身形衬得十分修长，没有过多的装饰，简洁更突显他儒雅的气质。 赵幂贼兮兮的笑了笑，“如尘，你脸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没有。”我抬手捂着脸。 赵幂指了指身后的岑瑞，“我和岑瑞哥正好在楼下遇到，他说是岑家的叫他来接你的。我哥呢？” 我点点头，不看岑瑞。 赵幂一说到赵亦辰，赵亦辰就无所谓的走了出来，看得赵幂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赵亦辰！你，你，你来霸王硬上弓啊！” “把衣服给我。”赵亦辰不解释，接过赵幂手里的衣服直接去了浴室换。 赵幂挽着我坐了下来，凑近我，“我哥他没对你……干嘛吧？” “没有，他来得时候全身都湿了，所以让他洗好澡等你来。”我简单的解释一番，却刻意压低声音，没让门外的岑瑞听到。 赵幂捂着嘴一个劲的笑。 岑瑞推开赵幂，直接走了进来，目光一通扫视，最后走到了我卧室房门外。 我立即上前拉住他，“干什么？” “见不得人吗？不能看？”岑瑞咬牙愠怒开口。 “不能！这是我的隐私。”我捧着赵亦辰送来的裙子盒子，直接挡在门口，“不好意思，我要进去换衣服，你既然是客人，还是在客厅坐着比较合适。” “客人？”岑瑞冷笑一声，转身坐回了客厅。 赵幂推着我进了卧室，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如尘，你到底和岑瑞哥怎么了？以前你哪里敢和他这样说话？” “以前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以后。”我强调着，撒气似的扯开衣服的扣子准备换衣服。 赵幂抿唇坐在床尾，盯着我干净平整的床铺，冷不丁的开口，“岑瑞哥想进来看什么？” 我的手一抖，心底再次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去多想，尤其对岑瑞。 转身进了卧室自带的洗手间换上了赵亦辰送的裙子，宫廷方领裸露和保守拿捏得很好。 从正面看，露出的肌肤雪白，锁骨线条明显，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轻佻，黑色长直发干脆利落。 正如赵亦辰所言，这个裙子很适合我，女人的同时又添了几分纯洁。 但是只有我知道，我这颗心也开始发黑了。 盒子下面压了一根缀着钻石的红丝绒发带，从披散的头发下穿过，在一边耳侧系了小巧的结。 浴室的灯光下，细碎的钻石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却让我整张脸都带上了光泽。 现在的我很漂亮，却变得有时候自己都不认识了。 第212章 什么甜 第212章 什么甜？ 擦了点口红，深吸一口气，我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赵幂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由得感叹，“如尘，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真的不一样，我说不上来，只是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 “走吧。”我打断了赵幂的话。 赵幂嬉笑着阻止我出去，自己倒是先冲了出去，大声道，“请托住你们的下巴。” 被赵幂这么一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去，裙子有些长，差点绊住我摔出去。 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屁股抬起直起身体，但是赵亦辰离我近，直接搂住了我。 “小心点，估计卖裙子的人把高跟鞋的高度也算进去了，你待会站我旁边。” “她是岑家的人，站在赵家人旁边，你是想让别人说什么？”岑瑞没由来呛了一声赵亦辰。 赵亦辰不明的看着岑瑞，“岑瑞，你这么不喜欢岑家，那为什么还要回去，还要代表岑家来接如尘？你想让别人说什么？” 一下子气氛冷到冰点，我和赵幂互相看了看。 我推开赵亦辰，自己跑到门口换上唯一一双高跟鞋，有些不合脚，差点崴了脚，但是一想到房中的气氛，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时间不多，走吧。”我站在门口催促道。 下了楼，站在两部车子中间，赵亦辰拉住我想把我带上车，岑瑞却又拽住了我的手。 我为难的看着两个人。 赵幂尴尬的笑着，“如尘还是坐岑瑞哥的车吧，免得爸妈和外婆看到了又找如尘的刺，哥你也为如尘着想一下，不然到时候被说的又是如尘，她会难受的。” 赵幂说的也是我想说的，他们俩兄妹为了我都和家里吵了一架了，还是不要再去惹怒赵家人了。 我对着赵亦辰点点头，示意他赵幂说的是正确的。 “上车。”岑瑞不多言，直接用力甩上车门。 我目送赵亦辰上车，载着赵幂先走一步，并不是恋恋不舍，而是想拖延时间， 我不想和岑瑞独处。 岑瑞的目光从车窗中透出来，带着零星的怒意。 我提着裙子向他走去，脚上的高跟鞋崴了一下，明显听到了咯哒一声，低头看了看撇在一旁的脚踝，忍着难受平静的走到了车边。 上了车，我试着动了动脚，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忍忍就过去了。 高跟鞋是和宋一随便去买的，虽然岑如雄给了我很多钱，但是为了那一口气，我并没有用过，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打工。 撇开生活费，过得很拮据，高跟鞋对我而言就是奢侈品。 最后还是网上掏了一双看上去还算不错的鞋子，平时不怎么穿，应酬的时候随便应付，倒是延长了它的寿命。 只是我不习惯这种鞋子，加上鞋子质量一般，没什么舒适度可言，经常崴脚。 “疼吗？” 我一惊，有些判断不出岑瑞的口气，不由得揉紧裙子，头撇向窗外，“不疼。” 之后便没了声音，整个车内都只有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我望着窗外的风景，雨停之后带着一种被冲刷后的清新干净感，放下一点车窗，夏季的清风吹醒了我的思绪，不由得趴在了窗边，任由风吹。 但是我还未平静所有的涟漪，车窗就被岑瑞关上。 我皱眉却依旧不肯看向岑瑞，只是趴在窗口，挥挥上面的水汽，然后乱涂乱画，就像个没事找事做的人。 却依旧不肯多说一句话。 岑瑞突然刹车，打开车门，他走了出去。 “等我一下。”岑瑞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 我点头，却依旧背对着他，明显感觉到站在车门外的他身体僵硬的愣了一下，然后离开了车子。 二十分钟后，岑瑞上了车。 我的脸颊烫了一下，转身就看到眼前多了一杯奶茶。 “甜的。”岑瑞举着奶茶。 我推开奶茶杯子，看着岑瑞，讽刺道，“我不喜欢甜食。” 真的还以为我是那个用一颗糖就能安慰的人？ 或许以前是，但是那个许应尘早就倒在血泊中死了。 岑瑞将奶茶放在杯座上，把手里的鞋盒扔给了我，冷漠道，“别穿这么掉价的鞋子，你毕竟还代表着岑家。” “人就是个掉价的人，穿什么不都这样吗？”我踹掉脚上的鞋子，换上了岑瑞给我的鞋。 很软的皮质，而且很轻，我自己买的和它根本没法比。 不过岑瑞给我这双鞋不过是提醒我，我到底有多台上不上面罢了。 “岑瑞，谢谢你提醒我自己身份有多掉价。”我低头盯着脚上的鞋。 车子一扭，随即又驶入正常的轨道，岑瑞的脸色越发冷峻。 他声音沉沉，让车内的原本就足的冷气，更加寒气逼人，“不客气。” 我们两个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车子也没有立即开向叶家，而是回了一趟岑家。 杜清雅站在门外，一身香槟金的修身短裙，脚上是黑色绑带的高跟鞋，站在那里气质绝佳，一张越发艳丽的脸也多了几分妩媚。 杜清雅看到车子的时候，笑着挥了挥手，却在看到我的时候，直接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 杜清雅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滚下来，你不知道这个位置不是你坐的吗？我不过是稍稍不盯着，你又发骚想勾引别人了？” 顿时我被杜清雅说的脸色发白，余光看向岑瑞，发现他面无表情的坐着根本就是默认了杜清雅的所作所为。 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杜小姐，你就这么认定是我勾引岑瑞？我看岑瑞身边女人也不少，盯我有什么用？你干嘛不盯着岑瑞？寸步不离不是更好？” 杜清雅拧眉，推开我，自己坐进了副驾驶，“许应尘，你别想挑拨离间，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贱？你妈那副样子，难怪你也是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因为杜清雅的话，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所有人都认定了我和妈妈是同一类人，哪怕曾经我想改变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 我坐到后座，盯着前面的岑瑞，带着三分挑衅。 他透过后视镜也看了我一眼，我沉思着盯着他，让他时不时的会多看我一眼。 直到我看到了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草莓”，我对着后视镜中的他笑了笑。 杜清雅此刻一心想要吸引岑瑞的注意力，看到杯座上的奶茶，想也不想就喝了起来。 “岑瑞，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奶茶？还是你对我最好，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得进去。” 杜清雅刻意的言语无非是说给我听的。 我垂下眼帘，遮去目光，十指光秃秃的指甲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剥了，只能干看着。 杜清雅喝了两口，就嘟嘴不满，“岑瑞，你也叫人放太多糖了，我减肥啦。” 太多糖？ 我啊，最喜欢甜到齁的食物，奶茶就是其中一样。 尤其是热奶茶，会放好多好多的糖，捧在手心暖暖的，又能甜到心里。 吃苦长大的我，恨不得把一辈子的糖都撒进奶茶了，就怕以后再也吃不到。 结果，真的被我猜中了，感叹为什么会有如此甜蜜温暖的食物时，我真的透支了我的甜。 就像此刻，我明明想的是奶茶的甜淳，嘴里却还是哭得发涩发干，轻咳一声便看向了窗外。 我已经忘记了甜是什么味道。 第213章 想杀了她 第213章 想杀了她 一路上杜清雅都在诉说她和岑瑞的感情有多深厚，身子却侧过一直盯着坐在后座的我。 如果杜清雅是想在我的身上找快感，那就恐怕她要失望了。 杜清雅戏虐的看着我，娇声道，“我和岑瑞这么多年了，他这人就是舍不得我受委屈，怕是有些人只能看着眼红了。” “杜小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你们俩感情一看就挺深厚的，不然岑瑞也不能让你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这脖子上的草莓都快遮不住了。”我瞟了一眼杜清雅，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杜清雅却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奶茶都撒了一些出来，立即伸手去拽岑瑞的衣领。 岑瑞反应很快，一把握住杜清雅的手腕，只是冷淡的扫了杜清雅一眼而已。 “我在开车。”岑瑞并没有去解释什么，而且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根本就不想解释什么。 杜清雅却尖叫了一声，大声质问着，“是谁？你说到底是谁！” 岑瑞没有一丝慌乱，推开杜清雅的手，不冷不热的开口，“……突然脱缰的宠物。” 杜清雅龇牙不信，可是看岑瑞没有任何继续解释下去的苗头，只能咬唇死死的岑瑞。 “岑瑞，我是不会相信这个贱人的话。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你不会骗我的。”杜清雅瞪了我一眼，岑瑞那发不出的火，全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从而也看得出来，杜清雅真的很在意岑瑞。 我听了岑瑞的话，抿唇不悦。 我什么时候是宠物了？ 不，以前或许他真的这样定义我的，所以高兴起来对我好，不高兴起来就丢掉我。 的确很像。 接下来直到叶家，三个人都没有多言。 叶菲菲家灯火通明，已经有很多车子都连成线一路靠边停了下去。 岑瑞一下车，杜清雅就跟着下车，跑到岑瑞身边挽着他，像是在宣布主权一样。 我面不改色的站在路边，看到岑如雄的司机在冲着我们挥手，便自顾自的走了上去。 司机打开车门，岑如雄俨然一副隆重打扮，方瑜的眼睛一大一小，虽然盖上厚厚的粉，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肿胀。 细细一想，我就知道岑如雄一定是又打了方瑜。 下了车，方瑜立即堆上岑太太的笑容，挽着岑如雄走在前面，却一眼都不敢看我。 我站在岑如雄身后，“叶菲菲以前对我有点误会，我担心她待会……” “你怕她干什么？她要是敢说你，你告诉我。”岑如雄不耐烦，大步向前走去。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轻轻一笑，将胸前的长发整理到脑后，挺直胸膛跟着岑如雄进去。 岑瑞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杜清雅还挽着，但是目光中却像盛满了夏夜雨后的所有凉意。 他在警告我。 警告什么？不要动杜清雅？还是不要动叶菲菲？ 我轻哼一声，快步超过了岑瑞和杜清雅。 我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但是作为主角的叶菲菲却还没有出场，像是等着钟声最后一个音压轴出场。 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感的确很像叶菲菲的做派。 叶家请了专门的工作室承包了宴会所有的流程，统一着装的侍者穿梭在人群里，大厅中间是十层高的蛋糕，最顶层是一个昂贵的水晶鞋，在水晶灯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叶菲菲的父母就在其中应酬着。 我接过侍者递上的酒杯，无声的站在岑如雄身后，岑如雄如今已经开始热衷于将我介绍给这些人认识。 “这是我女儿，如尘，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早听说，你有个能干的女儿，今天一见不仅能干，还很漂亮。一进门大家的目光都被深深吸引了，不想看都不行。”秃顶的男人举着酒杯走近我。 过去的应酬中，我早就习惯了这种猥琐的目光，身体一让站到了岑如雄的身边。 “过奖了，我先干为敬。”想要躲掉，喝酒是必不可少的。 猛地灌了一杯酒，冰镇过的香槟带着凉意直接灌进了我的胃里，胃瞬间就有些吃不消的抽紧。 我依旧带笑的敬酒，就是不想让他们靠近我，触碰我。 前后大概喝了有七八杯，胃部的难受让我有种想要吐的感觉，我笑了笑开口，“失陪。” 转身笑容就垮了下来，皱着眉头冲到人群外，抓了一个侍者，“厕所在哪里？” “楼下刚刚有人吐了，小姐你要是着急，可以去二楼，不过最好安静一点，叶小姐也在楼上。”侍者打量着我，像是在估量我的身份。 我捂着嘴，上了楼，开了三扇门才找到厕所，立即蹲下吐了起来，吐得眼中充血，吐干净了才觉得好受一点。 起身漱口，准备出去的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叶菲菲的变化也有些大，尤其是那偏欧美的身材，凹凸有致，脸上还画了精致浓重的妆容，一身鱼尾裙让她看上去更加贵气和趾高气扬。 “许应尘！”叶菲菲的声音不大，却很扎耳，好像在她的世界里，我早该死了，却又出现了。 “叶菲菲，别来无恙？”我平静的打招呼。 叶菲菲将我全身上下扫了三遍，“我爸妈说你是女生，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你穿这么漂亮来干什么？给我脸色看？” 叶菲菲就是叶菲菲，读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抢她风头，如今都二十几岁了居然还如此幼稚直白。 我带着标准的笑容，“叶菲菲，谢谢你夸我漂亮，我也没有想到这多年了，你越长越丑了。” “你！许应尘！你居然该讽刺我！”叶菲菲用力呼吸的时候，那不自然的胸脯就会颤抖着，丝毫没有美感。 “别激动，我很怕你的胸会炸，撒一地硅胶，有点难看。”我抬手掩嘴一笑，毫不畏惧的盯着叶菲菲。 叶菲菲，我等你好多年了，就为了今天。 叶菲菲抬手扶着胸口，红唇下贝齿紧咬，抬手就想挥掌下来。 我双手握住叶菲菲的手，直接把她推进了洗手间，将她的手臂硬生生拧到了背后。 叶菲菲疼得哇哇直叫，可惜楼下音乐声阵阵，谁也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我跟着宋一这么久，她从小学跆拳道，一直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应酬，所以教了我一些防身术，虽然对付不了力大的男人，但是对付叶菲菲这种千金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让叶菲菲看着镜子，抓起洗手台上放着的小瓶水晶洗手液瓶，砸在洗手台上，瞬间就碎成了几块，洗手液溅得到处都是。 我抓起碎片抵在叶菲菲的脸颊上，还未用力，叶菲菲自己挣扎之下就划了一道不深的血痕。 叶菲菲瞪大双眸，恐慌的不敢在动。 “许，许应尘，你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叶菲菲，当初你不肯放过我，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后果吗？”我更用力的拧她的手臂，“也对，当初的我在你们眼中低贱的可怕，谁会担心所谓的后果？” 叶菲菲啊了一声，双腿都快站不住，卷烫的大波浪也散乱不堪。 我用手里的水晶碎片随便对着她的裙子划了几道，裙子瞬间就有些不忍直视，而我的手心也被水晶尖锐的一头划破。 看着叶菲菲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想到她曾经对我的陷害，我的手根本就停不下来，也无法感知任何的疼痛。 叶菲菲已经哭得失声，身体也虚软。 我手一松，叶菲菲就捂着脸瘫坐在地上，她的卷发就在我手边轻滑。 深吸一口气，睥睨的望着坐在马桶边的叶菲菲，她手肘撑着地想向外面爬，嘴里还诅咒着我，“许应尘！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你不得好死，我一定会整死你的。” 我用力捏紧碎片，尖锐深深的扎进手心的肉里，突如其来的痛感让我的愤怒和恨意无限放大。 有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会杀了叶菲菲，但是我只是踩住了她的裙子，蹲下身体，一把抓住她的长卷发，用力一扯让她抬起头。 “叶菲菲，你还是不太了解现在的我，就像你说的，我是个贱人，贱命一条，让你这大小姐陪葬如何？” 叶菲菲眼底的恐惧变大，盯着我手中的水晶碎片，浑身都在颤抖，“不，不……” 我用力割过叶菲菲的头发，几乎是贴着她的头皮划过，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一大把一大把的头发被我扔在地上，我像个疯子一样，发泄着深藏的所有恨意。 如果没有叶菲菲，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都是她！ 明明是她的错，她却在国外逍遥快活，让我替她承担一切的后果！ 她该死！ 洗手间的门在叶菲菲恐惧的叫声中被推开，而我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心底甚至有种同归于尽的冲动。 有人冲进来一把抱住我，顺势将我提了起来。 “我要杀了她！放开我！”我根本看不清来人，眼中只有倒在地上已经被吓昏的叶菲菲。 最后有人把我扛了起来，关上洗手间的门上了锁。 我在这人的肩头捶打着，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他浅灰的西装，在背上显得触目惊心。 “放开我！” “杀了她，还有谁能证明你的清白？”是岑瑞的声音，低沉平静，像是在安抚我一般。 我双手垂下，整个人都瘫软在他肩头，眼泪从眼眶里滴滴答答的落下。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我却只能留下她命，即便是同归于尽，还要替她扛着罪过。 不，我不要。 “呜呜呜……”我哽咽了起来。 磕在岑瑞肩头的腹部越来越难受，让我又有了想吐的感觉。 “我，我想吐。”我捂着嘴开口。 岑瑞托着我的后背，将我放了下来。 我看了看周围已经走出了叶家，随便找了一棵树就吐了起来。 吐干净后，转身才发现这里是刚才岑瑞停车的地方，他从自己的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把手伸出来。”岑瑞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全身都觉得难受，听到他的声音更加难受，“别管我！走开！假惺惺！” 我要走，岑瑞便从背后搂住了我，他的手心像是带着电流一样从手臂到手腕，一把握紧。 手臂一麻不得不伸出手，岑瑞把拧开的矿泉水倒在了我手心上，冲掉了血迹，露出粘着碎渣的伤口。 我的背贴着岑瑞的胸口，他的脸颊就在我肩上，呼吸由浅入深，明显手劲加大了许多。 “许应尘，别这样。”岑瑞语气突然一软，急促的气息表达着主人的不安。 他握着矿泉水的手环住我的腰，不停的收紧，让我贴得他更近，他的脸也埋进了我的颈间用力呼吸着。 我背对着岑瑞，浑身僵硬，也无法知晓他脸上的表情。 第214章 客人是她 第214章 客人是她 赵亦辰催促我去洗澡，我也像是找到了借口离开。 进了浴室，快速的冲刷着身上的肌肤，回想着叶菲菲当时的样子，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仰着头任由水流冲刷着。 可是当手心拂过肩头的时候，好像感觉岑瑞从背后贴着我，他在我耳边粗喘着，双手穿过我的腰间轻抚着。 一切都那么真实，我立即惊醒，用力的呼吸。 岑瑞一回来，打乱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不能被他再影响下去了。 洗好澡，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飘来食物的香味，我记得我的冰箱里只能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的速冻食物。 赵亦辰站在餐桌前，擦了擦手，“过来吃点东西，刚才看你一直捂着肚子，估计你胃不太舒服。” 我有些受宠若惊，坐下后看着碗里飘起的水饺，觉得有些不真实。 赵亦辰往我手里塞了筷子，我才低头吃了起来。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鸡蛋没有，连米都没有，不然能煮点粥，做个蛋饼你尝尝了。”赵亦辰随意的开口。 听到蛋饼，我顿住筷子，看着他，“蛋饼？” “怎么了？我会做这些很诧异吗？我一个人在国外这么多年，要是真的不学点什么，国外那些油炸食物能把人吃死，虽然不挑剔但是实在是吃不下这些。”赵亦辰鲜少的说起了国外的生活。 我继续吃东西，像是个乖巧的聆听者。 赵亦辰又说道，“简单的食物我还是会做的，不过我不太喜欢喝粥，太寡淡了，岑瑞就喜欢。他刚去英国的时候受不了那里的气候，动不动就生病，还非要自己煮粥和做蛋饼，他那脑子是聪明，但是生活能力几乎为零，杜清雅又不照顾他，唉……” 听到赵亦辰叹气，我停下了筷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碗，再无食欲。 “有一回岑瑞发烧，灶上的粥都烧干了，差点烧了厨房，我们也差点被房东太太赶出去，他做的东西特别难吃，什么都能烧糊，一个人就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难吃都不肯倒掉。最后我只能替他做，他还说不对味。”赵亦辰笑了笑，像是在说什么趣事一样。 我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平静问道，“杜清雅呢？” “她看了心理医生半年，情况好一点就上了一个花钱的大学，她和岑瑞……说不上来，就像是她维持着恩爱，但是岑瑞眼中哪怕是看着她都没有她的影子，有个成语叫貌合……” “貌合神离？”我望了望赵亦辰，“估计你想错了，他们很恩爱的。” “也许吧，岑瑞学业重，我也工作忙，实在是没空去管杜清雅和他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想问，反正我不太喜欢杜清雅，以前觉得挺气质温柔的一个女孩，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可怕。”赵亦辰又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收好碗筷，手上有伤也没办法洗碗。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找了半天的手机才想起来手机在岑瑞那里。 忍不住咬唇不想去想岑瑞。 我换了新手机，换了指纹锁，密码锁也不再是单一好猜的数字，岑瑞应该解不开。 手机看着小，却藏着我所有的秘密。 赵亦辰说不放心我，最后留在了我这里。 我能感觉到他眼底的火热和忍耐，但我只是给他在客房铺了被子让他早点休息。 赵亦辰没有强求我，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明天我休息，要不要陪你去买点家里用的东西，你一个人总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我接受了赵亦辰的关心。 赵亦辰靠近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快去睡觉吧，别胡思乱想的。” 我走出客房，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包扎的手心，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个走得干脆了当的人，一回来就将我撩拨的快要发疯。 岑瑞，让我气愤，又让我恨自己。 一夜多梦，醒来的时候，双脚沾地都有点发虚，听到赵亦辰敲房门的声音，我才稳住身体走出房间。 “醒来就吃点东西，你这里实在没有东西，我早上去买了一点，然后……”赵亦辰拿出我的手机放在了餐桌上，“在门口捡到了你的手机。” 我瞬间惊醒，揉了揉宿醉的脑袋，“应该是昨天晚上掉在外面，我喝得有点多。” 赵亦辰并没有多疑，只是叮嘱我，“以后少喝点，你陪着岑如雄应酬，其实我很不放心，他自己就是奸诈的人，合作方也不会是简单的人。” “嗯。”我坐下喝了一杯温水，然后吃起了早餐。 赵亦辰却一口不吃，抿唇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口，“如尘，我早上出去的时候，在车库看到了一辆类似岑瑞的车子，你……” 这么说，昨天岑瑞住在楼下的房子里了。 “我不清楚，车子都长得差不多，会不会看错了。”我截断了赵亦辰的话。 赵亦辰点头，“也是，你吃完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没事，我待会洗漱一下，我们就出去吧。”我对着赵亦辰笑了笑。 赵亦辰的双眸立即亮了，“好。”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赵亦辰，你喜欢吃什么？”我在挑菜的时候，问了一声。 赵亦辰推着购物车站在我身边，手里的一把菜掉在了地上，随即快速捡了起来。 “你看着做。” 虽然赵亦辰还穿着昨天的正装，但是脸上却没有这副模样应该有的严肃，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就随便挑了一些菜，我一个人住的话还是不要买太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选好东西，我想替他推车，他却拉过我的手挽在他的手臂上，看上去我们和来超市的普通夫妻一样。 夫妻？我曾经渴望着一个家，如今这个家四分五裂，我也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 心底的那个家再也不可能完整了。 我握紧赵亦辰的手臂，赵亦辰拍了拍我的手背，回了我一个笑。 如果真的可以，赵亦辰会是一个不错的丈夫，他甚至包容了我的一切。 我不该沉溺在过去，更不应该被岑瑞影响，我应该往前看，毕竟我不是以前的许应尘了。 两人结账的时候，赵亦辰接了一个电话，我听到了赵幂的笑声。 “如尘，在我旁边呢，你说。”赵亦辰看了我一眼。 赵幂笑得毫不收敛，似乎是在说叶菲菲的事情，在她的笑声中，赵亦辰才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挂了电话，赵亦辰转向我，看我要付钱，直接递了卡出去，“我来，我们不用计较这么多。男朋友的职责。” 他的话，弄得收银员都不好意思笑了。 我脸颊有些发烫，总是会被他偶尔的直白说得莫名害羞。 付好钱，赵亦辰把购物袋放回了购物车，一边走一边传达赵幂的消息。 “赵幂说你电话打不通，看我没回去，应该是和你在一起。” “没电了，我就扔家里充电了。”我想到了那个没开机的手机。 赵亦辰继续道，“叶家不难缠，不过叶菲菲那有点难缠，非要说你动手的，结果岑如雄站了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家也没辙，认栽了。但是叶菲菲不像是这么容易安抚的人，想想岑如雄能这么快安抚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我陷入了沉思，能让叶菲菲心甘情愿吃闷亏的，倒是有一个人。 “你也别想了，这都是岑家和叶家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你身上，应该是没什么大事。”赵亦辰安慰道。 我点头，赞同了赵亦辰的话。 结果一回去，准备收拾一下做晚餐的时候，一打开手机就接到了岑如雄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家里有客人。我叫岑瑞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跑来跑去太麻烦了。”我立即回绝岑如雄的提议。 岑瑞回来后，也不知道对岑如雄说了什么，岑如雄竟然对岑瑞如此重用，几乎什么事情都会问过岑瑞。 岑如雄听闻也不强求，只是叮嘱我早点回去。 我皱眉挂了电话，为难的看了看赵亦辰。 赵亦辰已经脱了外套，准备和我一起准备晚餐。 “他叫我回岑家吃饭，说有客人来。” “没事，我一天一夜没回去了，估计我爸妈也该气消了。”赵亦辰解下衣袖，反过来安慰我，“我送你去岑家。” 我想了想，唤住了他，“等一下。” 跑到房间后，解了一把钥匙下来，放在了赵亦辰手里。 “如尘，你……” “这里的钥匙，以后你不用站在外面等我，自己进来吧。”我对着赵亦辰笑了笑。 赵亦辰一把搂起我，我双脚离地，撑着他的肩头。 他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十分爽朗热情。 不过一出门，他就轻咳一声，拉了拉身上的西装，一派成熟严谨的模样，唇角却憋着笑意。 赵亦辰送我到岑家门外，就驱车离开。 我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许应尘，我说你现在怎么这么大的本事，原来连赵亦辰都被你收入囊中了，赵家人都不管管吗？呵呵。”叶菲菲笑得花枝乱颤。 我转身看着叶菲菲，身后还站了司机，十足的大小姐做派。 叶菲菲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白皙，应该是为了遮盖划痕擦了很厚的粉底，头上戴着假发，一副夸张镶钻的墨镜，吊带的紧身短裙，胸前波涛汹涌。 记忆里叶菲菲其实长得不差，稍加打扮就很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但是如今穿衣打扮倒是让我想起了在朋友圈晒照的岑舒桐。 夸张且不自然。 我看着立即恢复高傲的叶菲菲，就明白今天的客人就是她。 第215章 争锋相对 第215章 争锋相对 叶菲菲早就没有了昨天看着我的恐惧感，直接扭头进了岑家。 我在门外迟疑了一下，才跟着叶菲菲走进去。 方瑜和岑如雄表现的很热情，叶菲菲也吃这一套，几个人好像都忘却了昨天的事情一样。 连我都佩服起叶菲菲，她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岑家。 但是岑家有个人至始至终都无法平静，那就是杜清雅。 杜清雅特意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和叶菲菲站在一起，两个人的气质就天差地别。 为了凸显自己女主人的位置，杜清雅一直带着笑容，维持着她的高傲和自尊。 我站在一旁像是在看戏一样。 叶菲菲一看到岑瑞整个人都贴了过去，热情的挽住岑瑞，根本就看不到岑瑞脸上的冷色。 “岑瑞，好久不见，谢谢你邀请我来用餐。” 听闻，我不禁愣了一下，是岑瑞邀请叶菲菲来的？ 为什么？ 杜清雅脸色难看的拉开叶菲菲，“这里是国内，不流行你在国外的见面礼，别让家里长辈看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行为放荡。” 叶菲菲看了看杜清雅，立即掩嘴笑了起来，“杜清雅？啧啧，没想到你还在岑瑞身边？我还以为你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毕竟……” 杜清雅双肩发抖，美目圆瞪，眼角倾泻而出的愤怒顺着眼线上扬，像是一条眼神出去的黑线，让她整张脸的脸色都变得锋利又黑暗。 可是叶菲菲却还在笑，甚至刻意的去接近岑瑞。 岑瑞甩开两人，直接独自一人坐到了桌前。 杜清雅咬唇，对着叶菲菲也笑，“我什么样子无所谓，反正无论我怎么样，岑瑞只喜欢我，不像有些人隆得凹凸有致，一身塑料。” 叶菲菲龇牙和杜清雅拌嘴入座。 我心底冷笑着坐下，叫我回岑家就是为了看这出戏吗？ 餐桌上，岑如雄明显在拉拢叶菲菲，还时不时让岑瑞搭话。 叶菲菲也毫不客气的举杯，“岑叔叔，我爸爸也是很看重两家的生意，有些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有些事却要好好说说，不过我今日开心，还是要谢谢岑瑞邀请我，让我明白了你的心意。” “待客之道，肯定是要有心意的，叶菲菲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杜清雅立即补充道。 岑如雄砸下筷子，扫了一眼杜清雅，“杜清雅，不该插嘴就不要乱说话。” 杜清雅只能握紧筷子，立即处于下风。 我默默的吃着东西，瞬间明白了这顿晚餐的意义。 记得以前，岑如雄就一心想要叶菲菲和岑瑞在一起，叶菲菲刚才的话明显带着暗示。 我喝了一口汤，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叶菲菲恐怕你的开心要落空了，岑瑞和杜清雅已经订婚了，论婚期的话，我想赵家人那会比较着急。”挑眉看了一眼脸僵的叶菲菲。 叶菲菲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什么？岑叔叔你为什么没有说？” 岑如雄瞪了我一眼，安抚道，“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了，再说了现在结婚都有离婚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杜清雅脸色极其的难看，不由得看向了岑瑞，岑瑞则举着筷子神闲气定的继续吃饭。 岑瑞的不说不言，从他冷淡的脸色上根本就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对面的我，很开心看着叶菲菲和杜清雅争锋相对。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从开餐一直争论到用餐结束，岑如雄头痛不堪只能扶额不语。 方瑜最后叫佣人端了水果在客厅吃。 岑如雄起身叫我去了书房，开口便是，“岑舒桐跑了，如果她再找你要钱，一分钱也不要给她。” “跑了？”我一点也不惊讶，以岑舒桐的脑子宁愿相信她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会回来的，自甘堕落，何必去拉她？ 我巴不得岑舒桐从云端的大小姐摔进地狱，然后和我一样被黑暗吞噬。 “说是跟着男朋友跑的，暂时没有消息。”岑如雄叹气，又道，“叶菲菲回国进了叶家的公司，以后两家有合作，她又喜欢岑瑞，你别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岑如雄肯定知道叶菲菲昨天的样子一定是我下手的，大家都是碍于利益才没有捅破。 只是我没想到岑如雄居然肯利用岑瑞来帮我安抚叶菲菲，岑瑞倒是肯，居然到目前为止只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我知道了。”既然有合作，这说明我还有很多下手的机会，我不会那么便宜了叶菲菲的。 岑如雄轻击书桌，脸色有些发沉，“这次多亏了岑瑞主动站出来帮你安抚了叶菲菲，不然以她大小姐的性格，肯定咬着你不放，这样也好，我本就不希望岑瑞和杜清雅在一起。” 岑如雄没由来的一句解释，让我僵立在原地，双手用力一握，手心的伤口迅速裂开，鲜血印了出来。 岑瑞主动的？ 不，不可能。 “去了公司，好好表现，你目前的成绩我很满意，不要让我失望，以后你妈妈再找你就避开，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岑如雄叮嘱了一声，嫌弃的说到了妈妈。 我点点头，还是无法从岑瑞主动向叶菲菲示好这件事上回神。 最后岑如雄开口，“今天住在家里吧，明天让司机送你去公司，学不了车就找个司机。” “不需要，我自己坐公车去，而且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公司里说出我的身份的。”我再三强调。 岑如雄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随你吧，有福不享，贱命还没活够吗？” 我咬唇，被他一句话堵得心慌，又悲愤。 然而我只能低头离开书房，方瑜站在客梯的台阶上冲着我招手。 “如尘，来坐下吃点水果。”方瑜现在对我有种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惧怕。 我走到方瑜面前，端倪着她，她局促的搓揉双手。 “如尘，我以前错了可以吗？我只有舒桐一个儿女，她现在下落不明，要是她打电话给你借钱，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一点可以吗？现在岑家，他就看重你一人，求求你……” 方瑜低头，却又要顾及客厅他人的脸色，只能小心翼翼的哀求着我。 我盯着方瑜，“你的面子？你什么时候给我面子了？我没钱，更不会给岑舒桐，她要死要活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我从方瑜身边走过，方瑜一把握住我的手臂，抬眸眼中憎恶显露无疑，她们都是这样的人。 即便是想求我，也会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我的恶心，仿佛我生来就不配和她们平等。 所以他们曾经才会如此的践踏我，将一切可以推卸的责任都压在我身上，肆意折磨我的身心。 我对着方瑜冷笑一声，甩开了她的手。 第216章 第一天上班 第216章 第一天上班 回到客厅，方瑜立即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招呼着叶菲菲。 方瑜如今惹了岑如雄不开心，一心想要讨好叶菲菲，帮岑如雄稳住叶家，那副嘴脸都快跪舔叶菲菲了。 叶菲菲怒视着粘着岑瑞的杜清雅。 我在餐桌上的一番话，已经成功的将叶菲菲的不满转移到了杜清雅的身上。 原本所有的仇恨就是她们俩的事情，我只是一个被叶菲菲当做替罪羊，被杜清雅当做发泄品的人罢了。 满意的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个女人，不由得扫了一眼夹在中间的岑瑞。 他手里握着一杯泡好的清茶，眼眸下垂，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浅尝一口手里的清茶，一副世外的模样。 平静的像是要灵魂出窍，宛若一尊优雅矜贵的雕像，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快。 我起身，轻声道，“我先走了。” 转身后，叶菲菲的声音从背后阴嗖嗖的响起。 “许应尘，今天就放过你。” 我一顿，随即较快脚步离开了岑家。 走出岑家，回头望了望这华丽的房子，像是一座囚笼，妈妈一心想爬进去，而我却挣脱不开。 刚想起妈妈这个人，手机便叫了起来，一看是妈妈的号码，直接摁掉了。 最近她找的我有点频繁，难道是又出事了？ 我甩了甩脑袋，再也不想去想妈妈的事情。 翌日，我换上比较规矩的裙子，直接去了公司报到。 由于大家都不知道我和岑如雄的关系，所以只是把我当做是同期进入公司的实习生之一。 和我一起进这个部门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脸上都是刚毕业工作的不安。 女生靠近我低声的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实习生钱珊，以后咱们就互相帮助了。” 我点点头，礼貌的握了一下她伸过来的手，“许应尘。” 钱珊向对面坐着的男人打招呼时，男人直接撇过脸，眼底都是不屑。 钱珊撇嘴，低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国外野鸡大学毕业吗？” 我听闻，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男人虽然是侧脸，但是眼珠子却是撇在我身上的。 “乔顿，jayden。”乔顿卷着舌头用十分标准的口音和我打招呼，“请叫我的英文名字，谢谢。如尘。” “请叫我许应尘，我们不熟。”我忽略了他伸来的手。 钱珊咯咯笑了两声，看着乔顿脸色一阵白一阵灰的。 部门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裙装的女人，胸口挂着工作牌，我看了一眼，职位是经理助理。 “你们叫我霜姐就行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先带你们去人事部办理入职，你们有三个月实习期，每个部门都有实习生，行就留下，不行就走人。”霜姐直接了当的开口。 我们三个人跟着她去了人事部办理好入职以后，回到了办公室的位置上。 实习生的位置不会太好，贴着角落，夏天这个位置冷气不足，冬天又吹不全暖气。 刚坐下，钱珊就拿着员工手册扇了半天。 “什么嘛，一进来就欺负新人，他们倒是各个都舒舒服服的，还离茶水间那么近。” 我不说话，注意的看着周围。 没一会儿霜姐就开始叫我们做各种事情，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心高气傲的乔顿有些受不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打杂的。”他开始将不满放在脸上。 一直临近中午，安静的办公室里才有些热闹，女人一多就是这么八卦。 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穿着前台制服的女人，理了理脖子上的丝巾，轻咳一声指着外面，“哎！来了来了！还有一分钟到达这里。” 座位上的女人立即掏出小圆镜整理妆容，就连坐在我旁边的钱珊也开始重新擦一遍口红。 钱珊拿起桌上的杯子，脑袋却探着外面，一副要抓住机会冲出的样子。 “你干嘛？”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钱珊不看我，一边盯着外面，一边解释道，“刚才在人事部，你出去的早，没听到里面霜姐跟人八卦，听说今天岑总的儿子来这里挂职，虽然只是挂职，但是人家在外面自己开了公司，年轻有为，以后每周五总结大会都会来参加，机会难得，被看上了就飞上枝头了。” 乔顿轻嗤一声，“拜金女，轻浮，也不看看自己的脸。” 钱珊面色一白瞪了乔顿一眼，然后压着我的肩膀，“你起来做什么？也要喝水？我给你去倒。” 钱珊抢过我的杯子，看到大家起身便跑了上去。 乔顿冷哼，“看你长得漂亮，不想让你出去抢风头。” 我低头继续装订刚才复印的文件，完全不在意这些。 最后乔顿也忍不住的去看传说中的老板儿子。 除了像钱珊这样不明智冲上去的，其他人都表现十分认真和镇定，目光却盯着走廊上行走的身影。 岑氏的大楼是专门的人设计的，虽然年代比较早，但是即便是放在今时今日，也十分有特色。 每一个部门都是独立，然后用玻璃长廊连接，加上绿植，从大楼大厅往上看，有种很奇幻的感觉，虽然是工作地点，却处处都有绿植掩映。 或许是今天的阳光太好，岑瑞踏上长廊时，就像是踩在光上走过来的，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光芒。 周围的人不由得提了一口气，目光都放在长廊上。 只有钱珊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冒冒失失的冲出去，撞了一下岑瑞，散了他半杯开水。 霜姐立即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冲出去，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岑经理，她是新来的实习生。” 钱珊红着脸道歉，声若细蚊，“对不起，岑经理，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洗干净还给你吧。” “不用了，方便的话，我进去擦了一下。”岑瑞冷冷开口，眉目紧绷，脸色一丝破绽都没有。 霜姐把人带进茶水间，从消毒柜里拿出毛巾递了上去。 我坐在最后面，托腮看着这一幕，岑瑞真的是走到哪里都是天生的王者，即便气质斯文儒雅，但是一开口就十分有攻击力。 岑瑞拿着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目光却扫了一圈大家，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我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让我觉得背后升起了一层薄汗，不禁抬手擦了擦额头。 岑瑞对着霜姐说了什么，然后脱下西装搭在手腕上就走了。 霜姐连连点头，等岑瑞一走立即大声训斥钱珊，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 “钱珊！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还帮洗衣服？洗衣服之前先用水洗洗你的脑子！滚回去工作。” 钱珊抽抽噎噎的回来，霜姐就跟在后面。 霜姐看了看我们的位置，“工位往前调一下，以后这里就用来堆杂物，暂时不用。” 我皱眉，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好了？ 霜姐扫了我一眼，“岑经理的意思，别让人觉得我们岑氏亏待实习生，赶紧挪位置。” 钱珊听闻瞬间就眉开眼笑的，等霜姐一走，便凑近我问道，“你说，是不是我的办法还是有点效果的？所以岑经理才……” “一个挂职什么都不会的经理，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吗？你还真来劲，他要是为了你才开口的，那就是瞎了眼。”乔顿直白的嘲笑着，随即又盯着我，“刚才我看岑经理看了一眼如尘，她比你有戏。” 钱珊不开心的冷哼一声，直接抱着文件去挑了一张最好的位置。 乔顿刻意凑近我，“如尘，你别理钱珊，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你这么好看，就应该找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比如……” “你吗？你出门是不是也忘记照镜子了？”我起身笑了笑，“叫我许应尘，我们不熟。” 回归工作，我不在理会这两个人。 一直忙到过了饭点，手机响了几下，我一看是赵亦辰的消息。 他们公司今天正式开工，应该也挺忙的。 赵亦辰问我晚上有空一起吃晚饭吗？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不要外面吃吧，昨天买的菜都没有烧，就去我那烧吧。” 赵亦辰欢喜的答应，想来接我，我拒绝了，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让他直接去了我那。 赵亦辰一愣，“我都忘记了，我有你给的钥匙，正宫的证明。” “正宫不是这么用的。”我叹气，“你应该好好学学中文了。” 两人闲聊几句，挂了电话，乔顿和钱珊便凑了过来。 钱珊尤其的八卦，一早上工作，她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了我，一个人和工位上其他人将岑氏上下八卦个遍。 看到我打电话立即道，“是不是男朋友？” 我点头，不想和她说话。 “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看看？”钱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她忘记了我们才认识了一早上而已。 “有机会。” 钱珊嘟嘴，闲不下一张嘴，“刚才和她们聊天，我才知道岑氏秘密挺多的，听说岑总和岑经理不是亲生父子，啧啧，难怪只能做个挂名的经理，还好我没有出手，不然的话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靠张脸有什么用？弄不好他一分好处都没有，可能是个一事无成的主。” 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我很不爽。 尤其是她在说岑瑞，连一个实习生都能知道的事情，岑氏上下恐怕都清楚了。 想着我不禁握拳，敲了一下桌面，把桌上原本钱珊负责的资料甩给了她。 “有空八卦，就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下回记得不止要洗脑，最好先洗洗双眼，哪只眼睛看出来，岑瑞看得上你？” 说完，我自己才错愕的愣在原地。 说好不引人注意的，居然因为别人这样说岑瑞就破功了。 我咬了咬唇瓣，被周围几个在办公室午休的人盯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岑瑞。 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第217章 叫爸爸 第217章 叫爸爸 一个早上而已，我把和自己同期进入部门的两个实习生都得罪了，还引得别人一通注意。 这不是我来岑氏的目的。 我不是来这里混日子的，我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跑出大楼，我随便找了一个台阶坐下，太阳曝晒，总算是让的理智有些回归，闷了一头的热汗。 面前停下一辆车，随便瞟一眼就知道是谁了。 “上来。”岑瑞放下车窗。 “不上。”我起身擦了擦汗，被岑瑞上下盯得不由得有想到了那天沙发上的事情。 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腕，到现在上面还有一道红痕。 岑瑞微微叹气，“我去接蒋鸽，他提前离职了，宋一也来了。” 我双眸一亮，看了看时间。 岑氏是大企业，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安排合理，从来不压榨员工，待遇也极好，所以才会有人挤破脑袋进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岑如雄家事管得一塌糊涂，但是事业却不容小觑的原因之一。 现在是十二点，又是夏季，公司上班时间是一点四十。 时间足够我去车站接宋一和蒋鸽，左右看了看，我立即上了岑瑞的车。 不过我这次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面。 杜清雅对我的“教训”，我都记得。 岑瑞在位置上停顿了一会儿，才开车继续前行。 我立即打电话给了宋一，宋一一听我的声音还在卖关子。 “宋一，你居然瞒着我。” “别气，宝贝。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我哪里知道我随口一说，岑瑞和赵哥居然答应了让我来他们新公司做暑期工。”宋一那头抑制不住兴奋。 中间还夹杂这蒋鸽的声音，“宋一，你又皮痒，一天到晚瞎撩什么？” “暑期工？什么意思？”我问话的同时看了看岑瑞，岑瑞并没有理会我的目光。 宋一和蒋鸽打闹了一下，然后才言归正传，“是这样的，我不是也放假了，回家也没劲，我就随口一问能不能去打工，岑瑞同意了，但是……蒋鸽目前住的是他们安排的宿舍，条件还不错，可是都是男人，我再爷们也不能住过去是不是？再说蒋鸽才来这里就租房的话，开销太大了。” 我皱眉听出了一点端倪，“所以呢？要不然……”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搬出来住了，请收留我两个月。”宋一自己接上话。 我目光锋利直接扫向岑瑞，气得眉头打结，“我，我这里可能有点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你不会和人同居了吧？赵哥下手也太快了吧？”宋一哭丧着脸。 宋一的声音即便是不开扬声器也无异了。 “没有，我开玩笑的，今天你就搬过来吧。”我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刚送给赵亦辰一把家里的钥匙，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这事还要跟赵亦辰说一声。 宋一宝贝宝贝喊了两声，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盯着岑瑞。 岑瑞更是毫不避讳，露出得逞的神色，一点掩饰都没有。 “你！”我撇过脸看着窗外，好多话都气得说不上来。 在车站接了蒋鸽和宋一，两个人拖着行李箱，看到我从岑瑞车上下来直接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我立即站到了宋一的身边，低声解释，“被摆了一道。” 宋一听得莫名其妙，直言道，“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先去家里休息一下，我下午还要上班，晚上我做饭，赵亦辰也会来，在……在家里穿整齐一点。”我叮嘱了一声。 宋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什么叫整齐一点？这么热，穿少点有什么关系？” 我轻咳一声，蒋鸽和岑瑞也看向我，似乎在等我解释整齐这两个字的真正意思。 心想，岑瑞摆我一道，那我就直接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赵亦辰有我家的钥匙，万一他突然进来，你贪图清凉的，别到时候……” 宋一和蒋鸽两个发呆，异口同声，“你们俩进度这么快？留洋货果然比家养闷葫芦好使。” 岑瑞推眼镜，并没有特别的神色。 宋一拍拍胸口，“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不行，已经办了入职，你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太好吧？”岑瑞阻止宋一。 宋一本就看不惯岑瑞，呛声道，“我是因为赵哥同意我留下才来的，又不是为了你，渣男。” 我扶额，宋一的攻击力直线上升，只能拉着她赶紧坐进车里。 把宋一的行李送到公寓，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班了，我急急忙忙的拿了一把钥匙给宋一。 “我来不及了，我去打车了。” 我直接把他们三个人扔在了家里，反正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蒋鸽却执意要走，“去公司吧，我们又不是主人，单独留在这里不太好。” 我狐疑的看了看蒋鸽，什么时候他这么讲究了，但是看到蒋鸽对我使眼色，我又好像明白了。 蒋鸽不大乐意岑瑞留在我的房子里。 说实在的，两年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大家心里的一根刺，我们都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对待岑瑞。 作为岑瑞最要好的朋友，蒋鸽亦是如此。 下电梯的时候，我对蒋鸽和宋一道，“你们不太熟悉这里的路况，要不然就坐赵亦辰的车一起回来，我到时候再叫他带宋一去买点生活用品。” 我盘算着，其实心里很开心宋一会来这里陪我，甚至想着晚上应该做点什么菜，我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宋一，蒋鸽和我像以前在学校一样说笑，宋一时不时就会宝贝宝贝的喊我。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脑残剧了？”我挽着宋一，她比我高很多，人又中性英气，真的像是一对小情侣。 这一点蒋鸽也只能甘拜下风，毕竟他自己选的女朋友，什么德行他知道。 我们三个人以前出去的时候，好多人以为我和宋一是一对，蒋鸽是我们俩谁的哥哥。 那时我和宋一还特有劲的对着蒋鸽一口一个哥哥，蒋鸽每次都没辙。 我想这两年我被他们俩护得真的太好，才会从那些不堪的记忆中挤出如此欢乐的时光。 宋一煞有其事的捏住我的下巴，“宝贝，老三推荐我的小说，叫什么总裁爸爸求爱记，里面就宝贝宝贝叫的撒欢。” “这书名一听就脑残。”蒋鸽依旧惯着宋一。 “名字脑残，但是内容还不错，类似养成吧，全是一个男人怎么追养成的少女，计策是一条比一条厉害。”宋一居然还介绍了起来，然后压着嗓子挑眉看着我，“宝贝，你喜欢吗？” 我附和道，“喜欢，喜欢，哥哥你最好了。” “叫爸爸！书里得叫爸爸。”宋一强调一句。 蒋鸽捏了一把宋一的脖子，“这么一听不仅脑残，还有特殊癖好。” 三个人说说笑笑，下了电梯才想起来，站在电梯角落快石化的岑瑞。 蒋鸽咳了两声，“要不然送一下如尘。” “嗯。”岑瑞平静的上了车，好像自动屏蔽了我们三个人毫无营养的对话。 临上车，岑瑞站在车门边，目光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奇异。 他张张嘴，趁蒋鸽和宋一已经上车，说道，“你喜欢这样的？哥哥？爸爸？” 我目瞪口呆。 他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问我这个问题的？ 第218章 职场 第218章 职场 提前五分钟到了公司，办公室里大家已经从午休中回神，低声聊天。 我一坐下，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些东西。 冰咖啡，零食，午休用的小毯子，还是新的。 我看了看左右，钱珊撇嘴不情愿的开口，“如尘，你厉害了，一早上也没见你说什么，办公室男人的魂都被你勾走了，全是他们送的。” 钱珊说话带着酸味。 乔顿讽刺意义更加明显，“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原来是个骚……” 我瞪了他一眼，他没敢说下去。 然后把东西都扫到了一旁，动也没有动。 钱珊的本事在于嘴，乔顿的能力来源于他自认为的优越感。 我规矩的做着霜姐交代的事情，钱珊依旧发挥着她八卦的本事，不过一天，除了早上出现的岑瑞，拜钱珊所赐我成了另一个八卦谈资。 作为实习生，能做的事情比较杂，大事也不会有人来特意教你，只能看着前辈们怎么做，自己摸索。 总公司和子公司的运营方式的确不太一样，总公司分得十分的精细，各司其职，一环扣一环。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一份文件要经手太多部门，浪费时间。 临近下班的时候，霜姐夹着文件气冲冲的从经理办公室冲出来，直接扫了我们三个人一眼。 “这是谁做的？数字都不对，要是我不审核一遍，就这么稀里糊涂签字了，公司损失谁来承担？你们吗？” 霜姐把报告扔在我们面前，我拿了起来翻看，是一份度假村的资产盘点。 之前就听说岑如雄投资了一家度假村，和某个老董七三的股份，如今那头老董想甩了自己手里的三成，岑如雄觉得那里行情不错想全盘接手。 作为副业，岑如雄的眼光一向很毒，听他在餐桌上提到这件事，从公司派去差不多五十人去盘点全部资产，连块毛巾都不放过。 可见他这个人在利益这一块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盘了三天，才给了汇总，然后两家公司各自做报告。 我和钱珊还有乔顿其实就是个誊写打杂的，办公室的人不愿意去汇总这种零碎的东西，只能我们来做。 但是霜姐手里这份不是我做的，我立即指了出来，“霜姐，这不是我做的，我做的是行政类归纳，我在后面都签了自己的名字。” 霜姐翻了两页的确是看到了我的名字。 钱珊吓得脸色发白，立即抢在乔顿面前，“也不是我做的，我跟在如尘后面，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 钱珊指了指上面的归纳，其实她一早上都在聊八卦，让我替她做了，只是最后签了她的名字，再往后她胡乱自己誊写，害怕出错直接写了跟在她后面乔顿的名字。 乔顿整个人都僵了，“我……怎么可能是我？我有病一个人归纳那么多吗？说好了大家平分的，钱珊明显做的少。” “乔顿，不是你说帮我的吗？”钱珊唇色发白，可怜兮兮的低头。 乔顿立即气得不行，“你这个贱人，敢陷害我！” 钱珊立即哭了起来，却又不哭出声音，哽咽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和如尘在一起的。” 把我也拖下水了。 “乔顿，你还有什么解释？这是最简单的归纳而已，你差的钱不是一点两点。”霜姐不满的看着乔顿。 乔顿本来就心高气傲的，拽起桌上的包，“老子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什么破公司！” 霜姐也没有挽留，直接带着乔顿走出了办公室。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又低头工作了。 我不快的坐下，身边的钱珊却拉了椅子靠近我。 “你故意的？”我看了一下她。 钱珊脸上早就没了眼泪，“我和他比你早来，他那副德行谁受得了？出国读个书就高人一等了吗？再说这是偶然，你怎么能说我故意的呢？” “最好是。”我拉开椅子不理会她。 钱珊依旧讨好似的，“如尘，我和你有缘，咱们互相帮助一定能留下来的。” “不用了，这种帮助，我不需要。”我抬头看着钱珊的脸，清秀的面容，一双眼睛却带着明显的企图心。 这个钱珊很厉害啊。 第一天上班，就毫不费力赶走了一个留学归来的人。 钱珊自讨没趣的哼了一声，我顿时明白钱珊为什么要这么积极拉拢办公室的人。 她那副脑子冲动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热情又没心机，自然而然别人不会觉得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墙上的钟滑到五点，钱珊立即起身和隔壁一旁的同事约好吃饭逛街去了。 钱珊热情道，“如尘，一起去吗？别只和男同事搞好关系，不理我们啦。” 我握着笔的手稍稍用力划过了笔记本，然后起身对着身后的同事笑了笑，“钱珊可能有点误会，我有男朋友，这个时间我还要回家做饭，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好好认识一下，希望你们别介意。” “原来是回家陪男朋友，这么规矩啊，你们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很贪玩吗？看来我们还真的看错了，那就说好下次一起。”为首的女同事立即出来打圆场。 “好的。”我礼貌的点头。 钱珊脸色铁青挽着人走了。 在公司外面打车，接了一个岑如雄的电话，询问我上班感觉如何了。 我没说办公室的事情，只说了还可以。 “你觉得度假村应该派谁去管理比较好？”岑如雄丢出一个工作问题。 我思考了一下，总觉得他不像是在考我，而是像看我进了总公司想拉拢谁。 “暂且还是不要自己人去了，都不是这一行的，现在服务行业的管理公司很多，找一个口碑好的，去管理到上了正道，再派自己人去学习接手，这样可能会比较合适。” “嗯。”岑如雄满意的挂了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岑如雄始终对我还是不太放心，动不动就会抛出问题考验我。 紧绷的神经根本没有松弛过。 挂了一个电话，妈妈又打了电话进来。 实在躲不掉，只能接通，“什么事？” “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我去岑家，方瑜说你搬出去了？”妈妈劈头盖脸骂了出来，“让你回岑家费了多少力？老娘到现在还无名无分的，你居然搬出来？” “说重点，你多久没管我了？”我无力的揉了揉额头。 妈妈那头停顿了一下，“我跟太太团去欧洲，没钱了，你给点我，好歹是岑氏大小姐，总不能一分钱也没有吧？” “没有。他说了我敢私自给你钱，一旦发现，你的生活费减半，你自己找他要吧。” 太太团？其实就是小三团，一群吃饱了撑着拿着金主钱挥霍的女人。 “许应尘！你现在是不是能耐了，就不怕我了？”妈妈尖锐的警告声冲出了电话。 “我告诉你，别逼我告诉他，你所谓的太太团去欧洲到底干什么！安分一点！别没事找事做！你们找男人的事情我就不乱说。”我也同样警告了一声妈妈。 妈妈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司机停车说了车资，我给了钱，一下车眼睛都发疼。 摘下眼镜，擦了擦，再戴上也没有觉得清晰多少，估计又要去换眼镜了。 已经七百多度了，这半年度数上升的有些快，难道是我熬夜太多了？ 前后应该换了四五次眼镜了。 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带着笑容走近了电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 结果一打开门，里面很热闹，居然连岑瑞都来了。 他为什么在这？ 我不解的看着赵亦辰，赵亦辰立即起身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了一下。 “岑瑞和蒋鸽是朋友，既然是聚餐，我就一块喊来了。” “好，我来做饭。”我放下东西，系好新围裙。 踩进厨房就有点头重脚轻的，晃了一下。 赵亦辰跟着我进来，站在我身后托着我的后背，“是不是很累？要是累，我叫人去餐厅订餐拿过来。” “不用了，我没事。”我推了他一下，“叫宋一来帮我吧。” “我帮你。”赵亦辰顺势拉着我的手，将我搂紧了怀里，“不用管那些灯泡，一个比一个亮，还自带音效。” 我不由得笑了笑。 厨房门突然被推开，岑瑞站在门口黑着一张脸，吓得我跳出了赵亦辰的怀抱。 “没热水了。”岑瑞挤了进来。 赵亦辰接过水壶，“岑瑞你去坐，我来好了。” “这么快就当自己是男主人了？”岑瑞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干皱着一张脸，太难看了。 赵亦辰一笑，默认了。 岑瑞稍稍用力把水壶砸水池里，转身走了。 赵亦辰会做一点简单的菜，勉强能帮我打下手，认真的时候怎么看都顺眼。 我的梦想不就是这样，哪怕家再小，有个人愿意陪着我，爱着我。 赵亦辰脱下西装，一副随意模样，举着盘子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的梦想实现了。 赵亦辰稳重成熟，时而会说话哄人，高大帅气，对我而言不可能再找到比他再好的人了。 “如尘，你再盯着我看，锅里要糊了。”赵亦辰凑近我，脸架在我肩头，“我尝尝。” 我用筷子夹了一块锅里的红烧肉，递到了他嘴边，“有点烫，你吹吹。” “你吹吹。” 我脸色有点发红，小心的吹了吹才递给他。 宋一站在门口抖了抖，“受不了，还没开始吃，我就饱了。” 一张桌子，五个人，四个笑容满面，一个冷若冰霜。 冰碴碴蹭亮处在那儿。 第219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第219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吃完饭，大家都散了，我和宋一把人都送到了楼下直通的车库。 整顿饭只有岑瑞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现在，岑瑞整张脸冷峻厉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刚才给他饭菜里下毒了。 至于这么难吃吗？ 赵亦辰和蒋鸽顺路，岑瑞回岑家，各自上车。 我对着赵亦辰的车挥了挥，等岑瑞的车开到面前的时候，我立即转身。 宋一配合的转身，搂着我，“宝贝，咱们就寝吧。” 我瞬间觉得身上被扎了两个洞。 宋一也忸怩的动动了肩膀，“感觉岑瑞要用目光杀了我。” “别理他。”我拽着宋一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岑瑞的车还停在那个位置。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只是这样。 直到电梯门关上，我还盯着那条门缝，咽了咽膨胀的酸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宋一聊着天。 宋一没有急着睡觉，她把师母让她带来的药都搬了出来。 “我不想喝了。”我有些丧气的看着这么大盒的药。 “你都喝了一年多了，就别放弃了，不然师母心里也难受，这孩子的事情没有就没有，不强求，但是你身体还是要养好的。”宋一心疼的捏捏我的脸，“感觉你回来后又瘦了，本来也没几两肉。” 我捧着手里的杯子，靠着宋一。 “如尘，你真的喜欢赵亦辰吗？”宋一微微叹气，足够了解我。 “会喜欢的。”我笑了。 宋一点头，“不要逼自己。” 两个人靠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宋一这鼻子灵光，一直揉来揉去。 “怎么了？”我发现了宋一的不对劲。 “如尘，你有没有问道一股馊味？”宋一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一惊，哎呀了一声，刚才厨房的垃圾还没有去扔掉，本来混着油烟味不容易发现，现在油烟味散了，这馊味就明显了。 夏天就是这一点不好。 “我下去把垃圾扔了，你先去洗澡吧，早上坐车下午就去上班，肯定累了。”我压着宋一的肩头起身。 宋一也没客气，直接搭着衣裳去洗澡了。 我拎着垃圾袋进了电梯，手指没由来摁了一下岑瑞那一层楼，在想摁回来也摁不动了。 电梯在下面一层停了一下，一梯一户，电梯门一打开，门口的廊灯就直接亮了起来。 十分的冷清，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在这里住过。 盯着那扇门，电梯也缓缓合上了。 电梯迅速的下降，走出一层楼道，把手里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不由得抬头看看楼上，全部都亮着灯，除了岑瑞那一套房子。 他还是会回到岑家，或者回到杜清雅的身边，又或者回到赵家，他的退路太多了。 但是我一旦退出岑家，背后只能咬碎牙齿的辛酸。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以前是我想太多了。 该还的也还清楚了。 穿着拖鞋，搓了搓手臂准备回去，身后的高树丛背后却响起擦打火机的声音。 嚓，嚓，两声。 这本不是我该管的事情，走出两步却还是折了回来，从石板路绕到类似小花园的地方。 石板路上架着花藤，花架下是隔开的长椅，发白幽若的灯光上飞满了小虫子。 这才是夏天，有些生机，有些闷热，又带着风，吹来的气息混着烟草味，却特别的熟悉。 岑瑞坐在长椅上，西装随意的扔在长椅背上，交叠着双腿，一手玩着手里的银光的打火机，一手夹着烟。 他微微仰头，吐出烟雾，目光斜视落在了我身上。 被他揉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前，有些都垂到了眼眶上，多了一点孤寂颓废感。 “你，你没回去？”我站在原地，拍了两下腿，都是蚊子。 “不想，一个人。”岑瑞平静的开口，继续对着空气吐烟雾。 我嗯了一声，直接转身准备自己走。 他怎么回事一个人呢？ 他有赵家这么多家人，也有杜清雅这个未婚妻，就连岑如雄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他还寂寞？ 我转身可是背后目光却受伤灼热，这不像岑瑞，他不会用这么直白的目光看着我。 他在挽留我？ 跨出去三步，微微叹气又转了身，走到岑瑞身边坐下。 岑瑞拿过自己的外套放在我手里，“把腿包起来。” 我盯着自己露出的一截小腿，默默的用他的西装把自己的腿抱住，动作极慢，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坐下以后应该说什么。 岑瑞坐在一旁盯着我，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耳边传来虫叫声，除此之外静得可怕，而且岑瑞的目光一点都没有转移的意思。 我咳了一下，转首看着他，才发现他凑得如此近的看我。 “我走了。”身体向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岑瑞抬起手，微微曲起的手指，很细，也很白，在路灯下显得像绸缎一般细腻，指尖在灯光下透着淡淡的粉色，在我的脸颊上留下阴影，传递着温湿的暖意，却始终没有贴上来。 就像他这个人，总是忽近忽远。 “许应尘……”岑瑞望着我，浅眸渐深，清亮的像玻璃珠子，鼻息间都是烟草味，声音有些发颤，“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顺着他的话，抬起头望了望月亮，“嗯。” 我把手里的外套还给了他，起身后有些恍惚，但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岑瑞回国以后也变得奇怪了。 回到家，宋一刚好准备出来。 “如尘，你到个垃圾要这么久？我还以为谁家看上我女儿拐跑了。”宋一角色扮演还上瘾了。 “吃的有点多，我就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我立即解释道。 宋一相信了我的话，让我早点休息。 我洗好澡躺在床上的时候，闭上眼却没有一点睡意，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往下看。 从我房间这个角度看下去，正好对着楼下的花园花架，长椅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岑瑞应该是走了。 我盯着那一处，想着岑瑞刚才的目光和他说的话，总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却又强忍着不说清楚。 合上床帘，躺在床上，深深吐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才缓缓睡去。 一大早宋一就在大叫，因为我们俩都睡过了。 两个人洗漱好以后，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一块去了。 “如尘，你别不吃早饭啊。”宋一自己都顾不上吃，还惦记着我。 到了楼下，赵亦辰的车在小区外响喇叭。 宋一推了我一把，让我直接去了赵亦辰车旁，“去吧。” 迎着不算热的朝阳，我奔向了赵亦辰。 我想我会喜欢他的。 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第220章 没钱 第220章 没钱 “如尘，上车，我送你上班。”赵亦辰晃了晃手里的早餐。 “你不上班？”我看了看时间，只能上车。 “我是老板，谁管我？”赵亦辰玩笑道，“没事，我正好要去你们那去见一个客户，刚停车就看到你和宋一匆匆忙忙跑出来。” 虽然赵亦辰是这么解释的，但是我始终觉得他是刻意来接我的。 到了公司，我拿着他送的早餐准备下车，他拉住了我。 “如尘，以后我来接送你上下班吧？”赵亦辰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赵亦辰今天来接我，应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好。” 我和钱珊是一前一后打卡的，钱珊对着我笑嘻嘻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昨天赶走了一个实习生。 钱珊拿出自己买的早餐，“如尘，一起吃。” “我自己有。”我拿出食盒，应该是赵亦辰在家里打包的，这么粉嫩的食盒不用猜也知道是赵幂的。 钱珊盯着我手里的食盒，突然凑近我，“如尘，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从车上下来，是男朋友送你的吗？” 我皱眉，总觉得钱珊的话里企图心太强了，只能点点头，直接回了座位上。 一早上钱珊都在打探赵亦辰的底细，我只字未提。 最后有些听不下去，只能看着钱珊，“这里不是杂志社，不聊八卦。” 钱珊抿唇，随意一捂，“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如尘你男朋友那么有钱，何必来做实习生？”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他有钱了？” “我懂，我懂，低调嘛。”钱珊一笑。 但是一个下午，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有个有钱的男朋友。 就连霜姐都来警告我，别以为找了有钱人就可以不工作了。 最后我只能申请换了工位，终于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但是却多了很多对我窃窃私语的人，我最怕的就是被人在背后讨论。 从我读书开始，每一个环境中，总有这样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高中最为严重，到了大学好不容易维持住了片刻的安宁，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如今都开始工作了，似乎我从未离开过这样的旋涡。 装订好最后一份报告后，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我看了看四周已经打量我一下午的同事。 每个部门都有所谓的前辈，大部分都是按照资历排的，除了霜姐之外，这里资历最老的就是坐在最佳工位的一个女人，张曼薇。 也是昨天邀请我去逛街的女人之首，三十三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很好，尤其是身段，很有韵味。 钱珊第一个巴结的人也是她，薇姐薇姐喊个不停。 “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些沉不住气的开口，这些女人已经时不时盯了我一下午了。 大家收回目光，只有张曼薇起身拿了一支新口红放在了我桌上。 “如尘，你别紧张，咱们这部门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难得来个大美人，还不让多看两眼？这是我叫国外的朋友给我带的，你和钱珊一人一支，也算是我这个前辈送给你们一点见面礼。” 张曼薇说话很得体，语气上也没有压迫感，大方的的确像个大姐姐一样。 我若是不收就不给面子，手下东西后，礼貌道谢，“谢谢，薇姐。” 张曼薇双手环抱在胸口，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下班了，昨天我们几个就给钱珊接风，落了你总是不好的，今天总不用回去给你男朋友做饭了吧？咱们几个随便吃一口便饭。” 她这么说，我一点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既然昨天说是我请，那就我请。”我起身对着张曼薇笑了笑。 张曼薇点点头撩了一下头发，看着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女人，“看看，如尘可比你们明白事理多了，别在后面一个劲的乱说。” 我皱眉，很想知道她们都在说我什么。 钱珊走到张曼薇的身边，仗着张曼薇在，直接道，“如尘，不如把你男朋友带出让大家认识一下。” “他忙。”我立即回绝。 钱珊还想说什么，张曼薇立即拉了她一把，“以后有机会的，急什么？” 跟她们几个说了几句话，我就觉得无形之中有种压迫感。 除了钱珊，她们几个都是职场上的老手，我还是不要得罪人的比较好。 到点下班，她们几个去了洗手间说要补妆，我缓慢的收拾东西，提前已经告知了赵亦辰不用来接我。 赵亦辰觉得我是应该融入办公室的氛围中，但是他不知道她们的兴趣点不是我，而是他。 准备走的时候，有人拉了拉我的包，别扭的小声道，“你真跟她们几个去吃饭？” “怎么了？”我看着眼前，白衬衣黑裤子黑镜框规规矩矩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她是办公室的谁。 看了工作牌才想起来，她是成本核算，都叫她萧会计，现在就坐我旁边，和我一样总是低着头，不喜欢说话。 “别去，她们……”萧会计嘴巴干燥，起了一层皮，鼓动了两下，一听到门外高跟鞋的声音，立即自己背着黑包走了。 我疑惑的看着萧会计的背影，有些不解。 但是很快就被张曼薇和钱珊几人拉着上了出租车，等下车我才有些明白萧会计说的别去是什么意思。 专吃贵的，我自然是负担不起的。 我有些为难，但是张曼薇和其他人已经坐下了，甚至都不过问我开始点起菜来。 这里处处透着一种昂贵的气息，不管什么菜都没有低于三位数的。 张曼薇倒是像经常来，点了几道菜，就把菜单递给了钱珊，钱珊是一点都不客气。 “如尘，别担心，大不了就叫你男朋友来付钱。”钱珊冲着我眨眨眼。 我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喝了一口水冷眼的扫了她们一眼，“吃吧。” 反正以后不会再和她们有什么来往的。 张曼薇仪态很好，吃吃停停，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如尘，工作还习惯吧？” “还行。”和张曼薇说话，我必须小心。 大家都看着张曼薇，好像都在等她发话一样。 “习惯就好，以后大家多出来聚聚，下次我请你们去吃甜品，特别好吃。”张曼薇看着我，像是在等我回答。 我抿唇，这字里行间还是差了一点道行。 “不用了，大家都是上班族，还是节约一点吧。”我一咬牙直截了当的回绝了。 张曼薇噗嗤一笑，“如尘，你真会说笑，那点工资怎么可能养得活我们？这年头哪个女人不靠男人？” 她的言论我不敢认同，但是其他人却是一副完全信服的样子。 “听姐一句，趁着男朋友肯给你花钱，就多花点，保养好自己才是真的。”张曼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成果一样。 “结账吧。”我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招来服务员，一看账单，我有点垮，五个人，不，我才要了一杯水，一共才四个人，居然吃了五千多。 看着桌上盘子大东西少的菜，我有些茫然。 我没点金子啊。 我之前帮岑如雄工作是不拿工资的，只有他给我的卡，现在卡也因为岑舒桐冻了。 刚实习也没有工资可言。 身上全部的生活费都是大学生活打工存下来的，最近没打工，去了新家用了不少，剩下的钱居然不够她们吃一顿的。 她们似乎是故意的，就等着我去向赵亦辰求救。 但是除了赵亦辰，我也想不到别人，蒋鸽和宋一都才来这里，自己都要节俭，我更不能让他们拿钱。 “我打个电话。”我起身挪了两步。 拨通电话，赵亦辰的电话虽然是通的，却没有人接？ 不死心又打了三个，最后一个才接通，我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有点事，能不能帮我一下？” “什么事？” 我卡顿了一下，挪开手机看了看，确定自己打的是赵亦辰的电话，为什么是岑瑞的声音？ “赵亦辰去见客户了，手机没带，说吧。”岑瑞缓缓解释道。 我舔了一下唇瓣，“我，我……” “在哪儿？”岑瑞估计是听出了我的困窘。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笑嘻嘻的几个女人，心里一气，脑子里多了一个想法。 “在花园餐厅，钱不够。”我低声窘迫道。 岑瑞那头呼吸一重，像是笑了一声。 挂了电话，我面无表情的坐下，“稍等，有人来帮我付钱。” “是不是男朋友？”钱珊兴奋的问道。 我扫了钱珊一眼，“你似乎对我男朋友的兴趣比我还大，怎么了？” 钱珊脸僵，立即看向张曼薇，张曼薇擦了擦嘴角，打开化妆镜重新抹了一边口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如尘，你太紧张了，难道还怕你男朋友移情别恋吗？” “这倒是没有，毕竟……”我也跟着张曼薇笑了笑，看了看她们几个浓妆艳抹的，“我男朋友喜欢年纪小一点的。” 张曼薇手一顿，口红都没有擦匀。 “虽然来得不是我男朋友，不过一定是你们想看到的，钱珊一定会开心的，我还特意说了你在这里。”我特意看向钱珊。 钱珊理了理头发，一脸红晕，“因为我来的？” “嗯。”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钱珊如果误会岑瑞是为她来的，以她大嘴巴的本事，明天整个岑氏都会知道，她们的注意力也不会在放在我身上了。 但是看着钱珊，然后想到岑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可是又有声音不停的在说，是岑瑞欠我的。 胡思乱想之间，我抬头就看到了岑瑞的身影，岑瑞缓缓而来。 修长的身形站在漆黑的地砖上，带着冷调的高贵，引得好多人侧目。 第221章 自不量力 第221章 自不量力 岑瑞的到来，引起了钱珊和张曼薇的注意力。 “多少钱。”岑瑞看都不看桌上其他几个女人。 服务生接过岑瑞的卡，让他稍等片刻。 我起身，低语道，“我会还你的。” 岑瑞的目光透过镜片，语速极其的平缓，却带着一点不满，“用谁的还？赵亦辰的钱？” “不是。” “记住你说的话，我只接受你自己赚来的钱还。”岑瑞站在我面前，微微俯身，“你欠我的挺多。” 我开始后悔让他来了。 钱珊立即起身，瞪大双眸露出无辜的表情，“岑，岑经理，你……” 岑瑞颔首，接下服务生还回来的卡，立即转身，走了两步才转身看着我，警告我跟上。 我双手捏紧，看了看钱珊，“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跟上去？” 钱珊完全被迷住了，真的鬼迷心窍的追了上去。 我看向岑瑞，然后自己稳当的坐下，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意思。 岑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钱珊最后怎么样了，明天去公司就知道了。 但是我知道，岑瑞一定是生气的，浅眸里都快蹦出火花了。 第二天，钱珊不负众望的将自己和岑瑞的事情添油加醋变成了一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 明明当时吃放的人那么多，她的版本里自动忽略了我们。 明明是我喊来了岑瑞，她的话里也只字未提我。 一下子，钱珊成了谈资，对我的关注少了不少。 至于张曼薇，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去和钱珊套近乎，而是依旧咬着我不放，时不时的会来和我攀谈几句。 更像是套话，我留了一个心眼，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掂量了一下。 我对张曼薇不太了解，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身边的萧会计，就是提醒我别和张曼薇走太近的人。 “萧会计，你昨天对我说的话好像没有说完。” 萧会计压着声音，一边假装喝水，一边解释道，“张曼薇这人不要惹，你是实习生，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薇姐难道有什么背景？”我随口一问。 “她是岑总的人，就是……那种关系。”萧会计叹气。 “岑总？”我看向张曼薇，结合张曼薇的话，想到了那个女人诸多的岑如雄。 “不然以她的本事，能在这里混吃等死吗？你别去招惹她就行了。”萧会计点到为止没有多说下去。 刚说完张曼薇，她就抱着一叠资料，理了理身上的裙子，扭胯走了出去。 萧会计推了推我的胳膊，“应该是去见岑总了。她不知收敛迟早要倒霉，岑总哪能只要她一个女人？天天卖骚，估计不止岑总一个男人。” “萧会计，今天你话有点多。”我瞟了一眼萧会计，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特色，但是双眼却压着泄愤的怒火。 萧会计很讨厌张曼薇，所以才会一说到她，一改平时的老实本分，此刻又觉得自己说多了有点羞愧，不知所措的低头摁计算机。 我环顾办公室，这里似乎真的不像学校那么单纯，再忠厚的人都可能藏着利爪。 连着两三天，钱珊都牟足了劲的造谣生事，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我的身上倒是再也没有别人打量的目光，可以安心的工作。 直到，周五这天楼上会议室总结大会结束后，霜姐抱着一沓文件跑了进来，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霜姐。 霜姐直接跑到钱珊面前，“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要工作就安稳一点？你这张嘴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钱珊听得云里雾里的，咬着笔皱着眉头，“霜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说什么不重要，我来解释。”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我立即起身在来人进来之前就跑进了茶水间，我站在茶水间门口盯着进来的人。 叶菲菲。 岑如雄说叶菲菲已经进了叶家的公司，以后会有很多业务往来，没想到居然在今天等到了叶菲菲。 叶菲菲一身名牌，站在那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霜姐立即上去，“叶小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去经理办公室谈。” “我跟你们经理有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就跟这个叫钱珊的女人谈，谈谈臭不要脸跟谁学的。”叶菲菲勾勒上挑的双眸带着三分凶狠扫视周围，“谁是钱珊，给我站出来！” 我握着杯子往后又退了两步，看到大家看向了已经瑟缩的钱珊身上。 钱珊被叶菲菲带来的人直接一人一只手架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里是岑氏，你不能乱来！”钱珊喊叫着。 叶菲菲冷笑一声，看着其他女人，“我警告你们，管好嘴巴和身体，别在岑瑞面前搔首弄姿，我们叶家和岑家向来交好，懂吗？” 她这句话无非是告诉大家，她才是岑瑞的正牌。 幸好杜清雅不在这里，不然又是一出大戏。 叶菲菲走了出去，在长廊上跟钱珊不知道说了什么，钱珊双腿一曲差点跪在了地上。 钱珊拉着叶菲菲的衣服哀求着什么。 叶菲菲皱了一下眉头，挑起的欧美眉峰过分的生硬，让她看上去十分的凶，她朝着我们里面看了一眼，我立即闪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 最后叶菲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狠狠扇了钱珊一巴掌，杀鸡儆猴。 钱珊走进来的时候，半张脸都肿着，眼角像是被戒指什么饰品划了一道口子，不算深但是看着就疼，一坐下来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会是岑如雄来找钱珊，没想到等到了一个叶菲菲。 钱珊一直哭到了下班，平时和她聊得开心的人都不敢上去安慰她。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钱珊才顶着红肿的脸说起了叶菲菲的不是，“不就是叶家的大小姐，横什么横？胸那么大都快炸了。” “叶家？那你还是管好你的嘴，咱们公司和叶家生意往来不少，叶大小姐要找你算账那真是没辙，不过她干嘛找你？”张曼薇旁敲侧击道。 钱珊阴嗖嗖的目光突然投向了我，“叶小姐说她和岑经理才是一对，我觉得有人在害我。” 我捏着手里的包，不理会钱珊的目光，直接向外走去。 钱珊却冲了过来，一把拽住我，“许应尘，是不是你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我冷笑看着钱珊，这副气急败坏的嘴脸真丑，“故意让你四处八卦我的私事？故意让你带我去那么贵的餐厅请客？还是故意让你去宣传自己和岑经理的事情？” “你！你就是故意的！”钱珊还理直气壮了起来。 我甩开钱珊的手，“别自不量力，还怪别人不给你面子。” “啊！”钱珊站在原地直跺脚。 我没理她，直接走了。 第222章 你的错怎么算 第222章 你的错怎么算？ 摁了电梯，走进去的时候，岑瑞也在。 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他会来开会。 我没进去，准备等电梯合上等下一趟，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岑瑞伸出手直接把我拉了进去。 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又听到了自己不停加快的心跳声，不由得向旁边挪了一步。 两人同时响起的手机声解决了尴尬的局面。 我站在角落里接电话，是赵亦辰的声音。 “我马上下来。”我轻声的开口。 “如尘，今天我们出去吃吧。”赵亦辰就差直接说去约会吧。 “好。”我想我会喜欢赵亦辰的，我心想着。 我挂了电话，岑瑞还在通话中，整张脸都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忙。”岑瑞听完电话那头的话后，就说了一个字。 说完，岑瑞把手机远离了一点耳边，依稀能听到杜清雅埋怨的声音。 电梯里就我们两个，想装作自己没听到都不可能。 岑瑞侧首看向我，我立即低头。 叮一声，电梯门一打开，我就跑了出去，岑瑞站在电梯外不动，目光像是黏在了我背上一样。 他为什么总是要出现在我面前？ 哪怕他只是一言不发，我也觉得很慌张，脑袋就会胡思乱想。 跑出大楼，像是逃难一样上了赵亦辰的车。 赵亦辰发笑，“谁在追你吗？” “没有，就是怕你等着急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赵亦辰抽了纸巾替我擦汗，结果有人敲了敲车窗。 我看着窗外的人直接皱起了眉头，赵亦辰指着人问道，“你同事？” 我点头，不快的盯着张曼薇。 她想干什么？ 赵亦辰放下车窗，礼貌的点头打招呼。 “如尘，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张曼薇唇角荡漾着合不拢的笑意，向赵亦辰伸手，“你好，我是如尘的同事，张曼薇。” “你好。”赵亦辰绅士的握了一下张曼薇的指尖。 张曼薇随即看着我，“你们去哪里？” “不顺路，周一见。”我关上车窗，看了一眼赵亦辰。 赵亦辰愣了三秒，忍着笑立即开车。 到下一个红绿灯，赵亦辰才忍不住的问我，“如尘，你是不是吃醋？刚才那个张什么的明显是想搭讪。” 我看着赵亦辰，捏了捏手指，吃醋？ 不知道，只是第一感觉张曼薇不太好，没必要让赵亦辰牵连到其中来，关键张曼薇是岑如雄的情妇。 但是赵亦辰却很开心，我便点点头，“嗯。” 赵亦辰笑意更浓，一路上都没合上嘴。 我盯着自己手指出神，赵亦辰说吃什么我都没有理会。 到了餐厅，我问了一下宋一，确定她和蒋鸽在一起吃，才放心下来。 但是吃到一半，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我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是岑如雄的。 刚要接通，赵亦辰的手机也闹个不停。 今天大家的手机好像都很热闹。 我接通岑如雄的电话，劈头盖脸就一句话，回岑家去。 赵亦辰脸上一副错愕的表情，“什么？你让外婆去干什么？这么大年纪，怎么还去凑热闹？我马上来。” 赵亦辰放下手机立即招来服务生付了钱。 我试探道，“是不是和岑家有关？” “算是，不过杜清雅是主因，赶紧去看看，我爸妈公差不在家，就赵幂在外婆身边。”赵亦辰站了起来。 我向着岑如雄的刚才的语气，闷闷的，像是火山爆发前的忍耐。 两个人赶紧上车回了岑家。 一下车就看到叶菲菲的车横在岑家大门外。 叶菲菲怎么也在这里？ 赵幂从里面冲了出来，似乎是来等我们的，拽着我们就往里面跑。 “你们可算来了，里面吵得乱七八糟的，我……” “为什么吵？”我好奇的问道。 赵幂挠了挠头，给了莫名好笑的一句话，“两女抢一夫？” 难道是因为钱珊这件事？ 赵亦辰显然没明白，多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今天周五不是岑氏有总结会？叶菲菲正好去找岑瑞哥，结果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说岑氏有个实习生勾引岑瑞哥，立马去打了人家一顿。”赵幂说到这她自己都惊呆了，但是这很符合叶菲菲的脾性。 “和杜清雅什么关系？”赵亦辰没有着急进去，他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赵幂叹了一口气，“岑瑞哥好几天都没有回岑家，也没有回赵家，杜清雅就去岑氏堵岑瑞哥，结果被她听到了这个风声，她以为岑瑞哥外面有人了，打电话给岑瑞哥对峙，岑瑞哥推了一句忙。” 忙？我想起了电梯里岑瑞说的那句话。 “叶菲菲又来找岑瑞哥，杜清雅和她吵起来，这个什么实习生又被捅了出来，杜清雅在岑家站不住脚只能把外婆请出来，这下好了，全吵了起来。”赵幂拍拍胸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点气喘。 “岑瑞没回岑家？也没回外婆那，那他去哪儿了？”赵亦辰抓住了重点。 我垂首，应该是住在我楼下了。 赵幂也陷入了沉思，但是里面的声音也不容我们多思考。 匆忙进入，发现叶菲菲也不管这里是岑家，嚣张跋扈的指着杜清雅一通乱骂。 “你一块垃圾破布，你凭什么嫁给岑瑞？” 杜清雅站在赵老夫人身边，抽抽噎噎的哭得整张脸都涨红，鼻尖通红。 “没教养！”赵老夫人手里的拐杖敲着地面。 “老夫人，我说的是实话，岑瑞好歹也是岑家和赵家的孩子，娶杜清雅难道真的不怕别人笑话岑瑞吗？穿双破鞋还当宝贝？”叶菲菲眉眼一挑，夸张的眼影下，一双眼眸满满的嘲讽之意。 杜清雅听闻第一时间就是躲进岑瑞的怀中，嗓子沙哑的寻求安全，“岑瑞。” 岑瑞揽过杜清雅的肩头，对叶菲菲何止冰冷，眼中连杀意都有，“滚！” 我们都被岑瑞的目光一吓，我往后退了一步，岑瑞竟然这么看重杜清雅，居然要杀了叶菲菲？ 当初我要杀叶菲菲，他却阻止了我。 心里不由得冷笑，低头看到赵幂手指上的戒指，一把拉起赵幂的手，把她的戒指摘了下来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赵幂吓了一跳，无声的询问我。 我只是平稳呼吸，半垂眼眸，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赵幂稍安勿躁。 只有我知道此时自己手指冰凉，唇瓣发抖，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只是盯着这一场戏，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叶菲菲被岑瑞一声滚，顿时脸面尽失，越是让她走她就越是反着来，仗着自己家里的本事，她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我不管，今天岑叔叔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当初允诺我和岑瑞的婚事，到底算不算数！”叶菲菲直接看向岑如雄。 看岑如雄的脸色，就知道他压根没想到叶菲菲会这么不懂礼数，甚至十分的蛮横。 但是他说出去的话，肯定是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回去的。 岑如雄看向赵老夫人，“老太太，向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岑瑞他妈已经死了，怎么说我这做爸爸的也能说上话吧？” “你！你算什么爸爸？法律意义上的爸爸？你尽过做爸爸的职责吗？现在想用岑瑞换你的利益，你休想！岑瑞和清雅早就订婚了，我会找日子给他们办婚礼的。”赵老夫人将手里的拐杖敲得咚咚直响。 “行了，你们问过岑瑞吗？”赵亦辰作为岑瑞的哥哥也看不下去了，拉开两家人，“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婚姻之事，自己做主。外婆，你别置气乱来。” 赵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看都不看岑瑞，“我说了，一定要结婚！” 叫嚣的声音在客厅里传了个遍，最后伴随的却是一茶几水晶杯破碎的声音。 叮叮当当，碎渣溅得到处都是，有的蹦的老高，擦过每个人的腿部，像是在表达掀桌人的愤怒。 连着茶几上铺着的苏绣桌布一起被掀了起来，中央空调吹动被扬起的桌布，贴着岑瑞的脸滑落，上面雪白的兰花都比不上岑瑞苍白的脸色。 “滚。”他指了指叶菲菲，然后看着赵老夫人，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形，瞬间像枯槁的老树，带着一点无力，“不结婚。” 叶菲菲原本快要抓狂的脸色，一听岑瑞的话，立即抓紧机会，嘲笑杜清雅，“我说什么来着？谁会要一个破鞋？还结婚？你就自己骗自己吧，我还是那句话，联姻对谁都有好处！” “岑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杜清雅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你明明发过誓的，你忘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我会冲出去，一把扣住叶菲菲的脖子，掐得死死的。 赵幂的戒指我是反着戴的，凸起尖锐的一侧朝着手心，此刻正贴在叶菲菲脖子的血管上。 “联姻？叶菲菲，岑家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只要我在你想通过和岑瑞联姻捞好处，死了这份心！”我瞪着叶菲菲凸起的血管，有种疯狂的冲动，不禁手上更加用力，“这个家，有我，没有岑瑞！联姻，你做梦！” “你，咳咳……”叶菲菲被我掐得都有些大舌头了。 “再者，你说杜清雅的时候难道不心虚吗？她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好计划？她赖上岑瑞，不都是因为你吗？”越说我的力气使得越大，像是把全身的暴力都用在了手心上。 戒指凸起的一头扎进了叶菲菲脖子上的皮肉中，鲜血顺着我们两个人贴合的缝隙中落下，将叶菲菲紫色的衣裳染得发黑。 叶菲菲害怕的蹬脚，却始终挣脱不开我的双手。 “如尘，你快放开她。”赵亦辰看我情绪不稳地，小心翼翼的靠近我。 “不放！凭什么放过她？是她害我在先！”我目光猩红，看着这些曾经不问是非责备我的人，“既然都在这里，我就说最后一遍。” 吸一口气，稳住我的气息，咬牙道，“当初是叶菲菲用我的手机骗杜清雅出去，我被叶菲菲关在仓库了，你们要恨要怨就擦亮眼睛，如果再把杜清雅的事情怪罪在我身上，下一个流血的就是你们。” “你，你……”叶菲菲双眸微凸，说话都大舌头，“就算是我死，也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你就不该出现。” 我冷笑一声，将手指上的戒指更嵌入一点，感受着叶菲菲惶恐的表情，“别惹我，我真的不怕死。” 我死过了。 我又看向已经吓得没有表情的杜清雅，“杜清雅，你也一样，你做的那些事情，都会有报应的。” 杜清雅撑着沙发，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沾了一点被咬破的血迹，“不，不会的。是你的错。” “那你的错该怎么算？” 杜清雅惊愣。 第223章 差一点 第223章 差一点 叶菲菲越是挣扎越是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赵亦辰和岑瑞同时上来拉我。 赵亦辰拉我的手，岑瑞则捂住我的双眼，扶着我的脑袋。 岑瑞低头贴近我的耳畔，低声道，“如尘，放手。” 我的心头一麻，手也松开了，顺势拉下岑瑞的手，将血迹也染上了岑瑞的手背。 叶菲菲立即坐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干呕，手指指着我像是警告一般。 我仿佛看到了十七八岁的自己和叶菲菲，她也是这样指着我，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动作，像是在说放学别走，幼稚得可怕。 而那些被叶菲菲抓住的时光里，我断了一条手臂，被老师同学排挤，被陷害。 她呢？ 我推开赵亦辰和岑瑞，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岑如雄的身边。 受伤的戒指扔在了叶菲菲的脸颊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我，岑家大小姐，和你平起平坐，以后看到我，要是再敢乱说，你就想清楚身上还有哪里想被我扎！” “你！”叶菲菲缓过劲来，脸面尽失，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我道，“许应尘，你给我等着！” 我冷漠的看向赵老夫人和叶菲菲一行人道，“岑瑞既然姓岑，婚事就别想一家做主，娶谁都必须经过岑家的同意，除非他改姓！还有这里是岑家，来者是客，给你们三分面子，自己从岑家走出去。” 叶菲菲和杜清雅这么想嫁给岑瑞，那就谁也别想那么容易嫁进来！ 岑如雄欣赏的看了我一眼，默认了我的做法。 叶菲菲倒吸一口气，看没人反驳我，直接跺一脚跑了。 岑家总算是清净了一些。 但是赵家兄妹两个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受了惊吓。 赵老夫人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我捡起地上苏绣桌布擦了擦受伤的血，然后隔着一层布紧紧捏紧另一只手，阻止手继续抖下去。 看在情分上，在场的人都急急忙忙的把赵老夫人送进了医院。 医生说没事，情绪波动过大，以后注意心平气和。 岑如雄和方瑜听说没事了，就立即走了。 我站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不想上前，因为我觉得如果我现在出现在岑瑞面前，他一定会把赵老夫人晕倒的事情怪罪在我的头上。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不由分说的责备，真的很伤人。 赵亦辰走到我面前，抽出从医院贩卖机上买的湿纸巾，擦了擦我手上的血迹。 “如尘，你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沉重的问道。 我发生了什么？ 太多了。 “如尘！如尘！”宋一不管不顾一边跑一边喊，连护士都拦不住。 我看了一眼赵亦辰，一定是他喊宋一和蒋鸽来的。 宋一和蒋鸽两个人满头大汗，应该是来得太着急了。 宋一搂紧我，然后抓着我去了岑瑞和杜清雅面前，“是不是你们？你们两个贱男贱女，又想害如尘？害得还不够吗？尤其是杜清雅你这个……” “宋一！”我惊慌的喊住她，“别说了。” “说下去。”岑瑞站了起来，脸色灰青，看上去特别的疲倦，仿佛风暴席卷过一样，还带着余怒。 宋一抿唇，看了一眼蒋鸽，蒋鸽叹了口气，“没啥好说的。” 岑瑞的眼睛一眯，目光紧逼蒋鸽。 蒋鸽撇过脸，“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带如尘先回去了。” 他们真的像爸妈一样守着我，不管是看赵家的人，还是岑瑞和杜清雅都带着戒备。 蒋鸽走了两步，憋得锤了两下，直接跑到赵幂面前，“有些话，我不能对某些人说，但是赵幂你是好人，有件事你还是要知道的。” 我想上前阻止，宋一抱住我，低声道，“咱们发誓不在岑瑞面前提，但是没说不能在赵幂面前提，我知道你是觉得在他们俩面前提脏了嘴，心里难受，但是赵幂不一样，不算违约。” 赵幂仰着头，恍惚的看着蒋鸽，但是眼中却有些期待，似乎自己已经猜想道他会说什么。 “蒋鸽，什，什么事？” “你知道苏遇为什么走了吗？”蒋鸽顿了顿瞟了一眼杜清雅，杜清雅抖得跟筛子一样，“苏遇的腿受伤了，光是康复就半年，那么粗一根钢管连着砸了几下。” 蒋鸽比划着。 赵幂顺着蒋鸽的目光看到了杜清雅，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谁，谁干的？” 蒋鸽不说话，直接跑到宋一身边带着我走了。 赵亦辰也跟着下来，开车送我回了家。 赵亦辰相陪我，宋一阻止了，“她现在这个样子，你搞不定的，我来，我陪她的多。” 宋一扶着我进了房间，又让我躺好。 我蜷缩着，宋一就贴了上来，“如尘，别怕，过去了。” 我捂着脑袋，摇着头，“不，过不去，过不去。” “血，好多血……宋一，救救我，救救我。”我喊着宋一的名字。 宋一抱着我，“我来救你了，如尘，别这样，我知道你不是要我救你，可是那个人不会来的。” “宋一，如果那个孩子长大了，现在应该正有趣，或许还会叫我了，我……” “别想了，别想了。”宋一拍拍我的背。 这种分不清梦魇还是现实的时候以前很多，所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梦里有多难受，现实就有多残酷。 过去了三个字只是短暂的药，却无法根治我的伤。 在宋一安慰声中，我渐渐睡着，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定要人陪着才能睡着。 宋一真的陪着我很久了。 宋一起身走出房门和门外的人嘀嘀咕咕的很久，我迷迷糊糊的便没有管。 很快周围就静悄悄的，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忽冷忽热的。 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只能裹紧身上的薄毯，但是这样不够，虽然捂出了一身汗，可是心底却还是冰凉一片。 突然，身后的薄毯被拉开，有人躺进了毯子里，我想睁开眼但是梦魇缠绕，好像黏住了我的双眼，怎么使劲都睁不开双眼。 有人贴着我的后背，瞬间升高的温度，异样的炙热。 这人不是宋一，是个男人。 我在做梦吗？不然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随意的挣扎了两下，双手被背后的人握住放在胸前，像是安抚我一般来回摩擦着我的手心。 “睡吧。” 一定是做梦。 岑瑞在医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到了现在我就连梦里，都希望岑瑞能陪在我身边。 太可恨了！ 他到底要影响我到什么时候？ 不管是不是梦，我都开始用力的挣扎，但是身后的人像是幽灵一样紧紧的贴着我，双手禁锢住我。 我只能紧闭双眼，用力的呼吸，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第224章 明说 第224章 明说 我和赵亦辰谈完出来，外面三个人都竖着耳朵，好像担心我们吵架一样。 看到我们没事，最放心的就是宋一。 宋一捂住嘴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想了想，对宋一说道，“把门锁换了吧。” 宋一连忙点头，“换，换。” 大家明显都是各怀心事的，但是谁也没有再去提各自心里的事情。 我整个休息日都是和赵亦辰在一起。 与其说是两个人的约会，倒不如说是四个，五个人的集体活动。 赵亦辰很不满，但是赵幂像是跟我杠上了，一定要从我嘴里套出话来。 赵幂的父母都在国外出差，所以最后赵亦辰带着我和赵幂一起去了医院看赵老夫人。 我不想进去的，但是赵亦辰却说，“以后总是要见的，你别把外婆的话放在心上就好了。” 这样我才肯跟着赵家兄妹两个进了病房，发现岑瑞和杜清雅都在里面。 场面立即显得十分的尴尬，杜清雅努了努嘴，眼底立即一片汪洋，目光转向赵老夫人。 “为什么把她带来？是不是想要气死我？”赵老夫人掩住被子，冷哼一声，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我的不屑。 赵幂想也不想就指着杜清雅，“外婆你是不是给杜清雅灌迷魂汤了？她说什么都信？” “至少清雅十几岁就伴在我身边，和岑瑞又互相喜欢，要不是这个女人，会有这么多事吗？” 赵老夫人握着杜清雅的手，依旧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选择相信杜清雅的一切。 我站在赵亦辰身边，不说话，不想不给他和赵幂面子。 赵幂还在解释，“如尘不也是十几岁就认识了？我还看着她到现在呢，外婆你怎么就不信我说的？” 赵老夫人脸一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赵幂的话。 赵亦辰出来打圆场，“外婆，我们只是来看看你，这是作为晚辈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你这个长辈度量如何，我们不评论。” 赵老夫人脸更僵了。 过了一会儿，赵老夫人喝了口水才缓过来，目光在杜清雅和岑瑞之间来回扫视。 我一直不敢看岑瑞，也察觉不到岑瑞看我的目光，两个人好像都默认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就是个梦。 我有些愤怒，这就是岑瑞要的结果吧，像以前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从来也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握紧了赵亦辰的手，身体靠向他，像是在寻求避风港一样。 痛恨岑瑞在我打算和赵亦辰在一起的时候，成功的在我心里放了一个疙瘩，我根本面对不了赵亦辰。 赵老夫人缓缓道，“亦辰啊，等你父母回来，你的婚事也可以张罗起来了，再不济总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清白人家吧？正好看看日子替岑瑞和清雅把事情办了。” 赵老夫人挑着刺讽刺我。 “行，外婆你说了算，不过我不用挑，等他们回来我正好把如尘正式介绍给他们，至于岑瑞，外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不要把自己对岑家的怨气全撒在岑瑞身上。”赵亦辰深蹙眉头，嘴里也不由得不恭敬起来。 岑瑞靠着墙，垂眸不言，像是默认了赵亦辰的话。 赵老夫人将杯子砸放在床头，“亦辰！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岑瑞一向宠爱，难道这还有假？” “不假，可是你敢说你不是用岑瑞气岑家吗？你老说岑瑞和杜清雅情投意合，我敢说要是他们俩不情投意合，如今为了这口气，你也绑他们俩结婚！但是你想过吗？岑瑞妈妈生病的时候，他爸不管他，都是您带的他，你要是真的逼着他，他的性格为了你真的什么人都敢娶。” 赵亦辰指着岑瑞，有些不平。 我松开赵亦辰的手，有些逃避的往后退了一步。 心底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赵雅和岑瑞会有一个赵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或许看似疼爱，在两个家族争夺的时候早就变味了。 不然的话，赵雅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不离婚？而是带着岑瑞躲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我心口莫名的掉了两拍，不由自主的看向岑瑞。 岑瑞依旧半垂着脑袋，背部连着墙壁，像是嵌了进去，十分的颓废。 杜清雅兴许是觉得委屈，阻止赵亦辰继续说下去，“赵亦辰，我没惹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揣度外婆？也要这么说我和岑瑞的感情？”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赵亦辰看都懒得看杜清雅。 赵老夫人的目光一横，发狠的盯着我，看来是觉得我对着赵亦辰乱说什么了。 我撇过脸，忽视赵老夫人的目光。 “许应尘，以前真的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就这么要跟我们赵家过不去。” “老夫人，你以前真的没有正眼看过我，何来小瞧？这是你们的事情，我不管，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既然亦辰说了，那我也说清楚，我的确要和他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 我说得很郑重，也是说给在座的每一个人听的。 赵亦辰的手放在我腰间，语气透着欢喜，对着我一笑，然后看向赵老夫人，“外婆，我们两个都表态了，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听你们乱说了。” “赵亦辰，你知道许应尘是什么样子的人吗？你居然敢和她在一起？”杜清雅表现的很反常，在她的心里根本就容不得我有好结局，她指着岑瑞，“她勾引过岑瑞，还让岑瑞和我分手。” “没有。”岑瑞几乎紧跟杜清雅的话开口，“他们误会了，你可以问蒋鸽，我和许应尘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心里冷笑，所以昨天晚上，他也完全不放心在，心情烦闷找我消遣？ “对，我和岑瑞除了恨，似乎没有更好的词解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我冷声开口。 岑瑞看我一眼，目光复杂，推眼镜手指又挡下了泄露的目光，不带感情道，“你们走吧。” 放下送给赵老夫人的礼品，我含着笑意，准备和赵家兄妹两个离开。 赵幂警告了一声杜清雅，“杜清雅，你千万不要被我查到什么，不然你怎么害别人的，我就怎么害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杜清雅，她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可笑，明显很怕，却又不肯低头。 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能抗多久。 我对着杜清雅笑道，“杜清雅，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第225章 决心 第225章 决心 从医院出来，赵幂气鼓鼓的，看着我又束起大拇指。 “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如尘你会和我哥在一起，我还挺诧异的，只能说我哥这脸皮厚得可以，下手这么快。” “你不生气就好。”我拉着赵幂的手。 “我了解，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放心，我哥一定会对你好的，他对你不好，我就打他！刷爆他的卡！”赵幂玩笑道，随即又面色沉重，“但是，我一定会弄清楚苏遇这件事，我……” “我懂，但是苏遇不让我告诉你，我答应了他，所以我不会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担心以你的性子太冲动害了你。”我安慰赵幂。 赵幂瘪嘴，眼底泛上晶莹，“他，他怎么能这样？等我找到他，我非打断他的腿，不，腿不能打了，打断手，看他怎么玩游戏。” 我点头，要说苏遇和赵幂之间没有什么事，当初苏遇最后离开的话居然是交代我别告诉赵幂。 瞬间我就明白了，赵幂当初说她后悔了的意思。 我曾经问赵幂是不是喜欢苏遇，赵幂为了面子说不喜欢，其实那个时候她就喜欢苏遇了。 送赵幂上了车，赵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上了赵亦辰的车，赵亦辰若有所思道，“我听赵幂说过苏遇的事，我也记得他，但是现在看你一副释怀的样子，好像曾经也没多喜欢苏遇。如尘，你到底会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沉思，真的在想。 赵亦辰笑了出来，“如尘，这话不是应该马上接上，说像我这样的吗？” “啊？”我撇头看着他，原来他在逗我开心，“像你这样的。” “嗯，心里总算是舒服了。就是以赵幂这性格真要是把苏遇找到了，咱们这关系……”赵亦辰其实不在意，就是在逗我。 或许是医院刚才的气氛太沉重，他才这样变了法的逗我开心。 “开你的车。”我嘀咕一句。 周日，赵亦辰说来接我去逛逛，毕竟他太久没有回国了。 谁知道下了一场暴雨，最后两个人窝在家里看了一下午无字幕的电影。 宋一识趣的去找了她的小鸽子。 最后四个人约在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相谈甚欢，赵亦辰和蒋鸽简直就是相见恨晚。 这样轻松的氛围，让人舒服的想垮下来。 但是一想到上班，就觉得死沉沉的。 周一上班的时候，钱珊和我又是一前一后的打卡，但是钱珊一进办公室就吸引了张曼薇一行几个女人的注意力。 “钱珊，你这包好几万的吧？”张曼薇眼光毒，一边问着话，一边手已经上去摸了。 摸了半天，张曼薇眼底闪过一丝羡慕，显然是确定了包的真假。 有了张曼薇的确定，剩下几个人问的就更大胆了，“钱珊，两天不见，你发财啦？还是哪个人送的？” 钱珊闪烁其词，“不是，就是一个朋友送的。” 钱珊不说男女，其他人就直接猜测是男人，揶揄她几声，便回到了座位上。 我刚坐下，就察觉到钱珊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看去，她又冷笑一声收了回去。 不由得让我多留了一个心眼。 尤其是上周五还在怪我的钱珊，趁着午休的时候居然又来和我套近乎。 “如尘，周五是我太生气错怪你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为你生气不值得。 张曼薇又跑过来凑热闹，“如尘，那天看到你男朋友真的挺帅气的，改天一起出来吃饭吧。” “他忙。”我推辞道。 随即起身，把做好的表格送去给霜姐。 身后张曼薇和钱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曼薇照常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假模假样的抱着文件上楼，偶尔被霜姐看到，霜姐也只能摇头。 这次张曼薇下来，一脸笑意，立即道，“下班逛街去，我看中一个包，正好去买了。” “薇姐，不会是钱珊有了新包，你也眼馋吧？” 张曼薇晃了晃手里的卡，“你们懂什么？” 下班的时候，张曼薇也邀请我一起去，我立即回绝了，不会再去当羊给她们宰了。 到楼下坐上赵亦辰的车后，发现前面的车有点眼熟。 “这不是……叶菲菲的车吗？她怎么还敢来？” 赵亦辰点头，“我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今天才星期一，岑瑞又不会来，她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业务？” 我摇头，没听说有什么业务要劳烦叶菲菲亲自跑一趟，再说叶菲菲懂什么业务？ 即便是上次来谈事情，都是声势浩大的带着叶家的人一起来，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听完就胡乱签字了。 在我和赵亦辰猜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上了叶菲菲的车。 这个人正是突然示好的钱珊。 赵亦辰看叶菲菲的车子启动了，问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做。”我拒绝了赵亦辰的好意。 赵亦辰便送我去了超市，两个人买了一点菜，约了赵幂一起到了我住的地方。 饭桌上赵幂不满道，“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这饭还让我吃不吃？” 宋一大方的安慰赵幂。 赵幂噘嘴，看着赵亦辰，“爸妈可说了周三回来，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 “周五吧，正好外婆也出院了。”赵亦辰看着我，“这两天你想明白了吗？你觉得呢？”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问赵亦辰要了两天思考见家长的事情。 抿唇点了点头，没有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就周五。” 赵亦辰揉了揉我脑袋，差点当着人面亲过来。 我赶紧抵住他的脸，“吃饭，有人。” “没事，我们瞎。”宋一闭上眼，同时捂住赵幂和蒋鸽的眼。 蒋鸽呵呵干笑两声，看了看我。 饭后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天，蒋鸽中途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说要走。 “我先走了，老张那说有点事。” “要不要我送你去？正好顺路。”赵亦辰立即起身。 蒋鸽连忙压住赵亦辰的肩头，“赵哥，你就好好谈恋爱吧，我让宋一送我下去就行了。” 蒋鸽走后没多久，外面又开始打雷，怕下暴雨不好走，我就送赵亦辰和赵幂下楼了。 “我明天早上来接你。”赵亦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好的。”我抱了抱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想让自己习惯。 回到家里，宋一已经洗好了澡，她趁我下楼的时候，把药温好，然后放进了我手里。 两个人聊了很多事，但是决口不提那天晚上岑瑞出现的事情。 去睡前，宋一接到了蒋鸽的电话，宋一支支吾吾的看着我，“你叫我怎么办？你想害死我啊？” “怎么了？”我轻声问了一句。 宋一为难的开口，“蒋鸽去见岑瑞了，刚才赵哥在，不好意思说，说岑瑞居然跑酒吧喝醉了，又闹着不肯回岑家或者赵家，怎么办？” 宋一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房子的周围。 我立即阻止她，“我不会见岑瑞的，更不会让他来这里，我已经和赵亦辰在一起了，你让蒋鸽自己想办法吧。” 宋一点头，对着手机道，“蒋鸽，你听到了吗？要不然你把岑瑞送酒店凑合一晚上？” 宋一说完，整个人背部突然僵直，双眼瞪圆了看着我，“你……你岑瑞啊。呵呵，听到了就好。” 我心里一凉，应该是岑瑞抢了蒋鸽的电话，听到了我说的。 这样也好。 宋一和蒋鸽拖拖拉拉说了一通。 岑瑞和蒋鸽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最后警告了一遍宋一，“宋一，你和蒋鸽不要说以前的事情，你们提了，我只会觉得自己像是乞求他似的，我不想那么可悲，他不在意，我也不会再去在意他。好吗？” “好，我发誓以后不会给岑瑞开门了。”宋一举起手。 结果最后又是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了赵亦辰的车睡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睡好啊？” “嗯。我先上去了，不然迟到了。”我解开安全带。 “等一下，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赵亦辰轻咳一声，有点幼稚的凑过脸颊来。 我凑上去碰了一下，立即跳下车跑了。 赵亦辰也跟着下车对着我挥挥手。 进了办公室，大家又将钱珊围住，似乎在讨论她的鞋子。 我一坐下，钱珊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跑来，问我道，“如尘，你看这鞋好看吗？” “好看。”我敷衍的一句。 钱珊这才满足了虚荣心。 张曼薇却笑了，“钱珊啊，你可问错人了，我可是见过如尘男朋友的，长得帅而且浑身都是定制品，十足的富二代，你这鞋也就是柜台上的流水产品。” 钱珊被说得眼睛直翻，差点就想叉腰上去和张曼薇理论了。 “不过，如尘你男朋友穿那么好，你怎么就穿得……这么普通？是不是他和你不太好？”张曼薇试探问了一句。 “没有。”我随口道。 张曼薇立即笑呵呵的，又把我上下扫了一遍，十分的嫌弃。 毕竟谁也不可能像她一样把工作装穿得这么紧绷，裙子还刻意裁短那么多。 看她这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样子，我就知道岑如雄也就是对她玩玩的。 此时，霜姐走了出来，将我和钱珊喊到了一旁助理办公室。 “这边有一份待改方案，你们要作出方案以后，把预算做好，也是经理对你们的考验，好好做。做好的人可以提前转正。”霜姐交代道。 我和钱珊同时接过方案，我随便翻了一下，了解了一个大概。 钱珊却是一脸的发懵。 第226章 他来了 第226章 他来了 回到工位上，仔细阅读文件以后，觉得这个方案其实并不难。 比起我以前跟着岑如雄出去应酬做的方案，这个算是很简单的了。 应该是经理觉得我们刚毕业所以想找个简单的考验一下我们。 不过钱珊最近和张曼薇她们几个攀比都来不及，根本就不熟悉岑氏的流程，要做好方案会难很多。 钱珊一出办公室就委屈的拖着小凳坐在我身边。 “如尘，咱们是一起的，我不会和你争的，不如咱们一起讨论吧？”钱珊表现的热情大方，甚至让自己看上去十分的单纯。 我笑了笑，“好啊。” 钱珊喜出望外，就坐在了我身边，我怎么做她也怎么做。 我低头的时候，像是闲聊问了一句，“你这鞋子也是你的朋友送的？这么贵，一定是你的好朋友吧？” 钱珊停笔，尴尬的笑了笑，“是，是的，好朋友。” 钱珊所有的问题我都很认真的回答，最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改完了方案，做好了预算。 “明天经理一定会满意的。”钱珊欢喜的抱着自己的报告，“如尘，你要是累就先走吧，我替你收拾。” “好。”我漫不经心的起身，然后背起包离开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我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放轻脚步回到了办公室门口。 看着钱珊把我的报告扫尽了碎纸机。 钱珊拿起电话，像是忠心的狗在讨主人欢心一样，“叶小姐，我办事你放心，就是我看中的……谢谢叶小姐。” 我没从电梯走，走了安全梯，没想到自己还真的猜中了。 死性不改的叶菲菲找到了钱珊来对付我，不过叶菲菲显然是没有告诉钱珊我的身份，说了恐怕钱珊打死也不敢对我如何。 这么幼稚的行为，只有叶菲菲会想得出来。 居然找个岑氏的实习生在岑氏对付我？ 恐怕叶菲菲这些包啊，鞋子都要白费心机了。 隔天，我和钱珊一起去了经理的办公室，钱珊依旧喊我喊得亲热，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所做的一切。 钱珊抢先把报告交给了经理，然后催促我道，“如尘，你怎么皱眉？你的报告呢？” 我不说话。 钱珊惊慌道，“如尘，你不会忘记了吧？没做？” “做了。”我转头看着钱珊一笑，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文件递了过去。 这下轮到钱珊不知所措了，微张的嘴半天都没合上，还保持这上一句话的口型。 经理翻看我们两人的文件，突然不悦的看着我们，“我叫你们各自思考，你们交两份一模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我慌乱，上前道，“怎么会一样？我和钱珊虽然坐在一起完成的，但是我只是教了她流程，剩下的都是我们自己完成的。” “不，不是的！”钱珊一副揪心模样，“经理，是我教如尘的，然后我们俩就各自完成，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抄袭到我的方案。” “我没有。”我立即摇头。 经理打量着我们两人，“你们一人一个说法，这样吧，拿出证据来。” 钱珊推开我，指着门外，“经理，昨天那么多人都在，都可以证明我的确是在如尘旁边帮她的，不信你问问。” 经理起身走了出去，张口询问。 大部分人都摇摇头，“她们俩昨天的确在一起，嘀嘀咕咕，我们也不确定。” 钱珊应该是料定了大家都不清楚所以才敢说让大家作证。 张曼薇仗着资格老直接站了起来挺钱珊，“我倒是模模糊糊听到一句话，好像是钱珊在教如尘什么吧。我也就是这么说说。” 张曼薇这么说说一句，不就是把矛头指向我吗？ 钱珊有了气势，直接了当，“如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完了？说完了我能说了吗？”我站在一旁没有什么害怕。 霜姐倒是站在我这一方，立即站出来替我说话，对经理说道，“还是两方的话都听听吧。” 经理点点头。 “这两份方案都是我做的，不过我回去以后发现好像算错了，就改了一下，经理刚才就看了第一页，现在劳烦翻到最后一页吧。”我翻过两人的方案，继续道，“我们这些人就应该细致一些，抄的人一时爽快省事肯定是不会检查这些的。” 果然最后小数点是点错的。 钱珊抢过自己的文件，翻了三遍才敢确定。 这时钱珊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蠢了。 钱珊捏着手里的文件，怒视着我，“许应尘，你又玩我？” “没有，你自找的。”说完，我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其实我回去想了想，又重做了一份，没想到钱珊居然想不劳而获……” 钱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脚上一双红色羊皮碎钻的高跟鞋都比她看上去要顺眼的多，但是毕竟是踩在脚下的东西，也只有钱珊为了它才会去害我。 我凑近钱珊，低语道，“有时候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免得失去的更多，你现在打电话给叶菲菲，你看她还会救你吗？还有……你这双鞋被你穿上真的很廉价，一点都不好看。” 钱珊用力一踩，鞋跟居然断了。 霜姐走到钱珊面前，“工牌留下，人可以走了。” “凭什么？”钱珊还在挣扎，“就是她抄的！她算计我！” 张曼薇上前安慰钱珊，“咱们也是大公司，这事情也不能凭许应尘三言两语的就说全了。” “那薇姐的意思是去岑总那说清楚？”我知道张曼薇仗着自己的身份，想利用这件事打压我。 谁让我平时没怎么给她面子。 张曼薇不说话，看向经理。 经理二话不说的，“这种事还要劳烦岑总的话，咱们都不用端饭碗了，赶紧走。” 张曼薇显得没面子，但是又不能明说什么。 只能看着钱珊被人请走，钱珊的走对她而言其实无关痛痒。 但是我和张曼薇之间算是彻底撕破了，她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还不小，钱珊一走，她跟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坐下。 望着我目光里多了两分挑衅。 我没有理会张曼薇，但是心里知道这人留在这里对我是个威胁。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张曼薇的时候，下班前居然看到赵亦辰捧着一束花站在办公室门外。 赵亦辰穿的很正式，梳起的头发，将五官衬得更立体，目光有神，俊朗的面容含着笑意，站在门外绅士又大方。 他怎么来了？ 第227章 幼儿园的车，快 第227章 幼儿园的车，快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都没有动，顺着赵亦辰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缓缓起身走到赵亦辰面前，“你怎么上来了？” “接你下班。”赵亦辰把花束塞进了我手里，又低声道，“今天我听宋一说了，你昨天为了赶方案很晚才睡，有人为难你，为什么不对我说？” “我自己能解决的。”我搂紧花束，不想让赵亦辰太担心我。 赵亦辰拉着我的手，“我说过，要你多依赖我一点，我知道你变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依靠我。” 赵亦辰走入办公室，大方的开口，“我是如尘的男朋友，赵亦辰，如果今天大家方便的话，我请大家吃个饭，以后就拜托你们多多照顾我家如尘了。” 我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大家已经起哄了起来，赵亦辰依旧笔挺的站着，面带笑容，目光却略微锋利的扫过张曼薇几人。 我想一定是宋一和他说了什么。 赵亦辰说了一个吃饭的地点，然后就带着我先上车了。 “上次岑瑞帮你去付钱，你怎么不和我说？”赵亦辰平稳的开车，并没有带着质问的口气。 “我等发工资就还给他，有什么好说的？”我平静的看着窗外。 “我把钱给岑瑞了。” “他收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收了。”赵亦辰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找个时间要和他好好聊聊，最近他总是心绪不宁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外婆又给他施压了。” 我嗯了一声，不在说下去。 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就是为了来请我同事吃饭的？” “帮你来立个威，免得以后什么人都来欺负你。”赵亦辰轻松道。 我想赵亦辰也是为了我好，便没有拒绝，现在他作为男朋友有权利做一些事情。 赵亦辰将车停靠在吃饭的店门，熄火，目光收回放在我身上，“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拒绝的，其实我有私心，我希望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我将长发拢向耳后，用力的摇头。 “以前不管你发生什么事，你都一副害怕别人靠近的样子，我回来后原本想着慢慢让你走出阴影接受我，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更主动一点，甚至强硬一点，不管你是不是还在意以前。”赵亦辰看着前面，这话说的意思很深。 我看着他的侧脸，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我不会退缩了。” 赵亦辰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将我拉入怀中，“以后有什么事情找我，其他人……别找了。” 我微愣，点点头。 赵亦辰和我下车后，大家的车刚好也到，他招呼人坐下。 这酒店看着就贵，他要了一厅三桌的包厢，每一个人都照顾的很好。 我坐的这一桌对面刚好坐了张曼薇，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赵亦辰，眼中的意图都快随着火花蹦出来了。 霜姐坐在我旁边，一直都夸赞，“如尘，你男朋友挺有气魄的，也会说话，以后你享福了。” “谢谢。”我点点头。 对面的张曼薇就端着酒杯走到赵亦辰身边，“来，姐敬你一杯，这么热闹怎么没让岑经理来？上回他还来帮如尘付钱的，都是认识的吧？” 我皱眉，就知道张曼薇没安好心。 赵亦辰维持着彬彬有礼，“你们见过岑瑞了？他是我表弟，那天我没带手机出去，岑瑞帮我接的电话，所以才来帮如尘的，有什么问题吗？” “表弟？你……”张曼薇红唇一抖，眼角迅速挂上一抹不相信，“你是赵家的人？” “我姓赵不是赵家人吗？”赵亦辰毫无波澜的回答着，话中不算刻意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岑瑞没几个表哥，加上赵亦辰的姓，其他人不难猜赵亦辰是谁。 包厢里静默了三分钟，都想看张曼薇踢到铁板的样子。 我也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张曼薇的酒杯，凑到她面前，“薇姐，难道是岑总给你的钱少了？别什么人都惦记，不然得不偿失。” “你说什么呢？”张曼薇慌乱的一笑，高跟鞋都踩得一扭一扭的。 我笑笑不说话，很快我就会让张曼薇连笑都笑不出来的。 这顿饭有些人吃的舒坦，有些人吃的心里发堵。 临走的时候，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只有张曼薇轻哼一声转身就跑了。 她要是敢去告状最好，看岑如雄到底是留她还是留我。 赵亦辰喝了不少酒，找了代驾，送到了赵家。 赵幂给我们开了门。 “怎么喝了这么多？”赵幂和我一人一边将人搀扶进了房间。 赵幂找了干净的衣服给我，笑嘻嘻道，“你给我哥换？” “这……”我看着手里睡衣，硬着头皮应下，“我来换，你去准备点醒酒的吧。” “行，我去找找，我妈好像给我爸准备了不少醒酒的东西。”赵幂欢喜的跑了。 赵亦辰实在是重，以我的分量根本就撑不起他，衣服都是我咬着牙才扯下来的，反复检查才确定衣服没有扯坏，洗后熨烫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但是裤子…… 赵亦辰的皮带，我没见过，根本不会解，看上去简单的式样，为什么解起来这么复杂？ 我低着头凑近皮带，拉了一下还是不动，呼吸都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我自己来。”赵亦辰裸着上身撑了起来，“如尘，你凑我这这么近，是男人都受不了。” 凑？ 我立即起身，刚才为了弄清楚皮带构造，居然凑上去看了这么近。 目光往下瞟了一点，裤子已经呈现紧绷感。 “摸了半天，你要不要负责？”赵亦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变得有些散乱，一双眼睛像是鹰眼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 赵亦辰拉着我的手，用力一扯，将我拉着坐在他身边，上半身贴近我，我后背靠着他的胸口。 “这里有个扣，摁住了才能拉。”赵亦辰压着我的手摁住扣，轻松抽出皮带。 我不敢再动，“你，你没喝醉啊？” “我倒是想喝醉，你这磨蹭半天了，我都快被你急死了。”赵亦辰脸抵在我的肩头，酒气有点熏得醉人。 我微微侧脸，发现他也看着我。 到这，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他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真的是小小心翼翼的在对待我。 我对着他笑了笑。 赵亦辰吻住了我的唇角，没有任何迟疑，酒香味的吻有些浓重，但是并不是难以接受。 赵亦辰捏紧我的双肩，有些让我吃痛。 他小心的将我放倒在床上，吻细碎的落下。 “赵，赵幂……” “她不会进来的。”赵亦辰的声音像是含了一口沙，到了忍耐的边缘。 我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心底告诉自己要接受赵亦辰。 赵亦辰的动作很温柔，哪怕自己忍着都没有急切的去弄伤我，贴着他的胸口，觉得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紧，摸上去硬硬的。 压在我身上的时候，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下身隔着布料紧贴，我猛地睁开双眼。 陌生的感觉，有些在意。 身体便开始紧张起来，然后便是一阵腹部的绞痛，身体都僵硬住了。 “等，等一下。”我推了一下赵亦辰。 赵亦辰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才克制住撑起身体。 我从他身下钻了出去，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低头一看。 来月经了。 每次来都腹痛，脸立即白惨惨的一片。 我起身看着走出洗手间，“赵亦辰，你让赵幂来好不好？” “啊？”赵亦辰这副半褪衣衫的模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出房间把赵幂喊了进来。 赵幂捂着耳朵，“喊我干嘛？叫我来加油呐喊啊？” 我拉着赵幂进洗手间，“你有没有卫生巾？” “什么？”赵幂大声道，然后揉了揉眉头，“我哥真倒霉，我居然还挺开心，哈哈哈。” 走出去后，赵幂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赵亦辰咳了两声。 赵幂用衣裳包着卫生巾递给我的，“内裤是新的，衣服是我的，你先换了，这么晚就别回去了。” 我换好以后，赵幂已经不见了，赵亦辰站在洗手间外面等着我。 赵亦辰一看到我就忍不住的笑了。 “你别笑。”我低头，脸上又红又羞，这种事真的是太尴尬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买彩票？另外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负，负，你别再说了。”我自己都想笑了。 赵亦辰拉着我下楼，“看你肚子疼，脸色又差，下去喝点红糖水，刚煮好的。” “你连这个都会？”我看着赵亦辰。 赵亦辰愣了一下，随口道，“刚问了赵幂怎么做。” 我坐在桌前，看他吹了吹碗里的红糖水，然后递给了我。 看着体贴的赵亦辰，总觉得他好像习惯了照顾别人一样。 “喝完就去睡觉。”赵亦辰托着脑袋看着我。 “睡……”睡哪儿？ 从赵亦辰的眼中看到了答案，我犹豫了一下。 “留下过夜会不会不太好？你爸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乱想？” 既然赵亦辰要介绍我给他父母，这样不闻不问的住下，始终不太好。 “去客房吧，的确要名正言顺才行。”赵亦辰也赞同我的说话，事实上是怕为难我。 我打电话给宋一报备后，才洗漱进了客房，但是没过一会儿，赵亦辰穿着睡衣进来了，直截了当的躺下了下来。 我诧异的看着他。 赵亦辰冲着我招手，往我肚子上贴了一个暖手袋，“我主动睡进来的，你总不想撵我出去吧？” 我肚子上一暖，他的手还顺着揉了揉两下，我身上的温度和暖手袋一个温度，暖暖的却不会觉得烫人。 我也躺了下来，赵亦辰顺势贴了过来，突然之间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如尘，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特别会照顾人，好像很习惯。”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心想或许是赵亦辰一个人在国外久了所以才会这些。 赵亦辰的手搂紧我，“你要是身边跟着岑瑞，真的什么都会一点了。” “嗯。”我哑然应了一声。 的确，岑瑞很聪明，生活能力却很低，陪在岑瑞的身边真的什么都会。 但是不需要我陪。 第228章 岑舒桐回来了 第228章 岑舒桐回来了 早上起来，赵幂还没起床，她一直没有准备好去哪里实习，家里也不缺她的钱，所以让她自己慢慢想。 赵家的佣人看到我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露出太多神色，准备好早餐就走了。 赵亦辰回房间换好衣服，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在他坐下前，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才坐下吃早餐。 “如尘，你慢慢吃，我送你去上班来得及。” “嗯。” 我快吃完的时候，赵幂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下楼，“早。” 我笑了笑，递了一杯牛奶给她，“大小姐，睡醒了吗？” “为什么家里的早餐时间一定要定这么早？过了还不让再吃。”赵幂看向我，“如尘，以后你进门就知道多讨厌了。” 进门？ 我看了看这兄妹两个，表情倒是有些认真，但是又觉得像是在开我玩笑。 赵亦辰和我出门的时候，车子还没从车库出去，门口就停下一部车。 这是岑瑞的车子，这么早来做什么？ 再一看，发现赵老夫人和杜清雅从车上下来了。 赵老夫人怎么提前出院了？ “你！”赵老夫人原本和杜清雅在说笑，一看到我，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许应尘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没想到会被赵老夫人看到，一时还真的不好解释。 赵亦辰站出来道，“昨天我喝醉了，如尘送我回来的，住下有什么问题吗？” “你就是被鬼迷心窍了！非要气死我老太婆是不是？”赵老夫人拦在门口不让我们走。 “外婆，我和如尘都要上班，真的不想和你争论已经说过的事情。”赵亦辰看向岑瑞，“岑瑞，你把车挪一下。” 岑瑞却不动，几乎咬着牙，“她为什么在这里？你和她睡了？” “岑瑞，注意你的用词！”赵亦辰皱眉拉过我，推开岑瑞，“看来是聊不下去了，不让的话，我们自己走。” “不许走！”岑瑞跑上来拽着我的手。 我甩了两遍都没有甩开。 杜清雅松开赵老夫人上前挽着岑瑞，哀怨道，“岑瑞，你干什么？” 岑瑞这才松开我。 看吧，在我和杜清雅之间，岑瑞永远选择的是杜清雅。 蒋鸽还说岑瑞是被杜清雅逼得，我看这一切都是他的借口。 我揉了揉手腕，头也不回的跟着赵亦辰离开了赵家。 走出去老远才等到车，一上车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微微用力握紧赵亦辰的手，“对不起。” “如尘，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的。”赵亦辰苦笑一声。 “知道了。”我点点，侧过身体看着他，“你，你想不想和我去一趟岑家？” “去岑家？”赵亦辰慢了一拍，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捧着我的脸用力的亲了一下额头，“去，为什么不去？” 前面出租车司机都笑了。 我放下车窗，对着外面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空了。 一直以来都是赵亦辰给我承诺，如今我也想给他一个承诺，我没什么亲人，唯一能做主的就是岑如雄。 当初我为了岑瑞和言教授，把剩下的人生都卖给了岑如雄。 以后的人生如果是和赵亦辰在一起也挺好的。 到了办公室，大家都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唯一的例外就是张曼薇。 她就像是捞不着好处立即变脸的宠物一样，嘴脸难看。 中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楼下大厅，在堆放快递的地方，将自己要寄出的快递混在了其中。 坐在大厅确定收快递的人将我的东西收走了，才上楼回办公室。 张曼薇此时正在补妆，等待着下午的两三点钟去和岑如雄幽会。 岑如雄的女人多，单看张曼薇脸其实并不出众，毕竟三十几了，比不上那些小姑娘，但是她的身材很丰满匀称，是男人喜欢的感觉。 最近几天，岑如雄工作多所以她一直没有上去，今天霜姐说岑总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处理事情。 我就知道张曼薇一定会上去。 我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水，手指敲击着桌面，等待着。 却不想，等到了岑如雄的电话。 “什么事？”我平静的问道，完全听不出这是和自己爸爸在打电话。 “岑舒桐找到了，今天下午到家，你也回来吧。”岑如雄疲倦的叹气。 “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带个人回去。”我只是告知，并不是征求什么意见。 岑如雄像是听出了我的意思，直接挂了电话，也不赞同也不否认。 想必岑舒桐逃跑后没有少惹麻烦。 挂了电话我就通知了赵亦辰，他搞笑的发了一个紧张兮兮的表情来。 下班后，我看赵亦辰站在车外等我，好奇的走过去发现他车里塞了很多礼品。 “礼数还是要到的。”赵亦辰说。 “他不会识你好的。”我希望赵亦辰也做好准备，“今天回去主要是因为岑舒桐回来了。” 赵亦辰啧了一声，对岑舒桐显然不太喜欢。 到了岑家，岑瑞的车已经停在那儿了。 一想到早上岑瑞的举动，让人看着反常，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看出破绽来。 我替赵亦辰拿了一些礼盒，没多想两个人就一起进去了。 东西还没放下，就听到岑舒桐的叫声，像是从书房传出来的。 岑舒桐惨叫着从书房跑出来，方瑜紧随其后护着她，岑如雄就握着皮带追了出来。 岑舒桐几乎是跪在地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岑舒桐的声音将楼上房中的杜清雅和岑瑞吸引了出来。 我望向岑瑞，岑瑞阴沉着一张脸十分的不快，尤其是看到我和赵亦辰站在一起。 我低下头，不由得捏紧赵亦辰的手，身体在岑瑞的目光下开始发冷。 岑舒桐哭哭啼啼的求饶着，我偷偷瞄了一眼她。 此刻的岑舒桐哪里还像二十出头的女生？头发枯燥，面色也十分的显老憔悴，身形瘦了两圈。 和朋友圈里炫富的岑舒桐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岑舒桐跟着别人跑了，也不至于落魄到这个地步吧？ “老岑，你放过舒桐吧？她只是被人骗了而已。”方瑜哀求着岑如雄。 岑如雄这才放下皮带，“没用的东西！滚上去，收拾干净再下来！” “好，好。”岑舒桐立即爬了起来，跑到了楼上。 第229章 纠缠不清 第229章 纠缠不清 岑舒桐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来，虽然还是穿的她以前喜欢的衣服，但是真的找不出一点以前的而感觉。 现在的岑舒桐有些脱形，像是三十几岁被折磨不堪的女人。 坐在餐桌前，杜清雅像是抓住了岑家的把柄一样，冷不丁冷嘲热讽一顿。 “人家出国都是学本事的，没想到岑舒桐出国什么都没学会，不仅被学校开除，去学人家去豪赌，输钱跟着男人跑了，这下好了男人把她卖在了拉斯维加斯，这皮肉生意做到脱形了。” 我放在桌下的手不由得一僵，看向岑舒桐的脸，岑舒桐则惊魂未定的瞪着杜清雅，又碍于岑如雄在场不敢像以前一样回嘴，只能乖巧的像只小猫。 岑如雄听了杜清雅的讽刺，直接吃不下饭了，越想越气。 方瑜只能讨好似的看着岑如雄，“老岑，舒桐向我保证过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的份上，饶了她吧。” 方瑜这回是真的哭，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到底还是心疼的。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再坏，都晓得舐犊之情，而我的妈妈却只会…… 我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等着岑如雄发话。 “让她休息两天就去公司上班，从底层坐起，要是再乱来，谁也帮不了她了！”岑如雄还是给了方瑜面子。 方瑜和岑舒桐连连点头。 注意到岑舒桐看向我的目光，我也毫无畏惧的望着她，她浑浊泛着血丝的眼中一点气势也没有，却还那么努力的瞪着我。 看得我都想笑，就凭岑舒桐这么眼神，我就知道她根本就不长记性，她的乖巧全部都是做给岑如雄看的。 “要不是许应尘，我怎么会……”岑舒桐被我的隐笑刺激，言语又大胆了起来。 方瑜立即拉住她，“舒桐！不许对姐姐没礼貌。如尘，你别跟她计较，她就是吓得。” “好，毕竟我是做姐姐的，不会计较，只要她长记性就好了。”我微微挑眉，想必岑舒桐还没弄明白，现在岑家变天了。 岑舒桐不敢说话，只能低下头，眼珠子转悠了半天，又看向了赵亦辰。 岑如雄也看向赵亦辰，像是明白了我和他的关系，“赵亦辰，你和如尘怎么想的？” “按道理来说我还得喊你一声姨夫，你要是不嫌事多，亲上加亲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想寻事找麻烦，我也无话可说。”赵亦辰态度强硬。 从家世而言，撇开赵亦辰是赵家的人，赵亦辰会是岑如雄眼中的好女婿，尤其是从利益出发。 岑如雄又看了看我，“如尘，你的看法呢？” “我和亦辰……是奔着结婚去的，我只是把人带来给你看看，顺便告诉你，并不需要你的意见，但是我觉得两家如今闹成这样，未尝不是一个和解的好办法，其余的你自己想吧。”我平静的叙述。 杜清雅立即插嘴，“我看你就是退而求其次。” 我看着杜清雅和岑瑞，冷淡道，“你怎么不觉得是找到更好的呢？不过我想，你除了岑瑞，恐怕想找个不介意你的人都难了吧？” 杜清雅砸了手里的碗，汤汁洒了一桌子，“许应尘，你真以为你能嫁进赵家？” “那你觉得你嫁进岑家的可能性多大？叶菲菲这不还排着队呢？”我戏谑的笑了。 岑瑞突然起身，深邃的五官都因为愤怒变得模糊，他第一次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把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你出来！” “干什么？要打我就在这里打好了，不就是觉得我欺负了你未婚妻吗？”我吃痛的开口。 “出来！”岑瑞的手都在发抖，白净的手指充血像是要爆了一样，斯文的脸颊被狂暴席卷着。 我看了看赵亦辰，“我出去一下。” 赵亦辰不气，笑道，“去吧，免得还真的让岑瑞误会你欺负杜清雅。” 我感激的看着赵亦辰，他在帮我找理由，我对他信任的笑了笑，然后跟着岑瑞走出了岑家的大门。 岑瑞拉着我走了很远，就像那个雪天，他气冲冲的往前跑，我像个傻子一样跟在后面。 “放开我！”我狠狠的踹了岑瑞一脚。 岑瑞站在原地，闭眼一会儿才睁开，迅速的恢复暴怒后的平静。 “为什么是他？” “不是他，那又应该是谁？是你吗？你敢进去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吗？别把我当傻子了，求你，放了我吧。”我盯着他握紧我手腕的地方。 “不能放，你欠我的！还不清！”岑瑞语气着急，却摆出往日冷淡的样子，眼中的神色就像很久以前，他强迫我的样子。 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还清了！还清了！”我捂住肚子，远离他，“我什么都还了。” 为了你，我肚子里死过人，我也差点死掉。 你可以毫不在意，但是我不能！ 我抬起岑瑞的手用力的咬了下去，他却依旧不肯松开。 “岑瑞，你别逼我！”我红着眼眶怨恨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蒋鸽说杜清雅手里有我的把柄，要么叫她去告我，要么就不要惹我，你要是这么护着她，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岑瑞冷笑一声，手一松，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单薄了起来，眼镜上折射的冷光，把他的笑意衬得更加的苦涩。 “同归于尽到好，不然我们俩同归于尽也好。” 我侧过身体，听到他的话就不由得落泪，我真的在乎他，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可是他不会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直到现在听到他发苦的声音，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揪心，要是以前我一定奋不顾身的冲过去。 以前不管是恨还是爱，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呆在他身边，真的以为听话，他就不会抛下我。 可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都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的我，体无完肤。 “岑瑞，你，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点动情，一点点就好，有吗？”我擦了擦眼角，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没有吧？所以所有的失望到绝望都是因为我凭空的期待，难怪你走得这么洒脱。” “岑瑞，现在，就现在，我放弃过去，放弃你的这个时候，是我最轻松的时候，也是我……” 我最爱你的时候。 “许应尘……”岑瑞靠近我，伸出了手，想抓住我，我却不停的退后。 我挥手，笑得很难看，却还是让自己保持着笑，“就这样吧，你说我不识抬举，不了解你，不什么都行，总之……都结束了。你要帮杜清雅可以，那就别怪我对你也动手！” 说完，我就立即转身，完全不给任何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岑瑞细细轻轻的声音，我依稀还能听到。 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像是在说着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我走回去，看到赵亦辰站在门外等我，他笑着张开手，像是在接纳我。 我冲了过去，抱着他，“我没事，我没事。” “我知道。没事了。”赵亦辰安抚着我。 他越是安抚，我越是难受，哭得更凶。 第230章 改变一下 第230章 改变一下 或许赵亦辰知道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带着我离开了岑家。 回到公寓，我没让赵亦辰继续陪我，此时的我最需要独处。 坐在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断掉的珍珠发卡。 “呜呜……” 捏着发卡，躺在床上，咬住被子，哭声再大都被堵在了嘴里。 宋一敲了敲门，“如尘，我进来了啊。” 我起身擦了擦眼泪，把发卡放回了原位。 宋一端着药坐在我身边，“刚才赵哥说让我盯着你，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是，也不是。”我每说一句话都觉得脑子嗡嗡的难受。 端起药，一口闷下，苦得又想哭。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哭，哭个痛快。 宋一拍拍我的背，“是不是岑瑞又找你麻烦了？” “没有。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摇头。 宋一叽叽喳喳的一直讲笑话，我靠着她自动屏蔽了她的话，目光盯着一处发呆。 过了好久，我才坐起身体，“明天下班，我们去逛街吧，喊上赵幂。” “什么？是这么转变的吗？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宋一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觉得心底空荡荡的，着急的想要什么去填补，不管什么都好。 隔天，我悄悄注意了张曼薇一整天，又计算了一下同城快递，今天早上就应该到了。 用不了多久张曼薇也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下班赵幂和宋一坐赵亦辰的车一起来接我。 “你也去啊？”我看着赵亦辰，“不是男人都不喜欢陪女人逛街吗？” “一个我妹，一个女朋友，一个员工，我能说什么呢？”赵亦辰一笑，“就当我们今天都是来哄你开心的。” “我没有不开心。”我故作镇定。 “是是，哥你快开车，我预约了做头发，迟到了就没时间去逛街了。”赵幂催促道。 我原本就是想让赵幂和宋一陪我散散心的，没想到赵幂居然还真的上心了。 赵幂预约做头发的地方是什么设计中心，名字挺高大尚的，她妈妈充了卡，自然是随便她用。 我看了一下价目单，立即合上，直摇头。 赵亦辰掏出钱包塞进我手里，“你不用我妈的卡，用我的就行了。” 宋一托腮故作可爱，“我呢？” “看你陪着如尘劳苦功高，我买单。”赵亦辰笑着，显然很开心。 我和宋一互相看了看，宋一耸肩，她一头短发，能做的就是更短，用不了多少钱。 我则看着上面的什么烫染，看得头晕。 论这些，谁也没有赵幂懂，赵幂先是看了看我的脸，选了个颜色又选了个卷。 至于宋一，赵幂特意在理发师耳边嘀嘀咕咕半天。 等全部做好，人都快发困了。 我吃惊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想到赵幂会给我选个这么夸张的颜色，棕红色更显皮肤白，自然长卷，让我平时平淡的脸上多了一点女人味。 “小姐本来就漂亮，黑发虽然显年轻，但是也可以时常换一些发色，调节一下心情，这个颜色很适合你，肤白貌美。”店员实在能说，一套一套的。 我扯了扯头发看向赵亦辰，赵亦辰本来在看杂志，听到我的声音杂志都被揉皱了。 “是不是太夸张了？”我眼睛向上，恨不得看到自己的头发。 赵亦辰抿嘴一笑，“好，好看。” 赵幂也跑了过来，“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差，那些更夸张的颜色我都没给如尘选，不然公司肯定要说，这个颜色洗洗还能退一些，看着还挺诱人的。” 诱人什么时候是用来形容头发的？ 赵亦辰捏捏鼻子，“嗯，诱人。” 这是，背后宋一的方向传来一声惨叫声。 宋一坐不住，直接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自己帅气的短发居然被赵幂叫人接长了。 赵幂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大笑着，走到宋一旁边，“宋一，你长发也不赖，好歹也给你们家蒋鸽换换口味啊。你看我给中间还挑染了几束，符合你的个性。” 我也观察了一下，宋一这脸就是俗称的宜男宜女，长发一遮，五官都柔和了几分，配上这什么空气刘海，把浓眉一挡，略圆的眼睛居然还有几分可爱。 宋一抱着自己肩膀一阵抖，“为什么我觉得像是男人戴了假发？” “没有，真的挺可爱的。”我安慰她。 然后我们又去了商场，赵幂就一个劲忽悠宋一穿裙子，这头发都做了，穿一身牛仔t恤，实在是不太搭。 “宋一，蒋鸽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你们俩住在一起难道盖棉被纯聊天？”赵幂玩笑道。 “打架呀。”宋一理所应当回答。 赵幂误会了宋一的回答，点点头，“总算还算正常。” “不过蒋鸽打不过我，经常被我一个过肩摔掀过去，然后他就躺那哎哟两声。”宋一拍拍手一副搞定的样子。 我噗嗤一声笑了，什么烦闷心情都没有了。 赵幂直接头上冒汗，“蒋鸽一个音乐出身的，不开口也是个斯斯文文的气质男，他到底为啥跟你在一起的？” 宋一陷入了沉思，“……大概是因为他欠揍吧。” “我去！”赵幂笑得直不起腰来。 其实这事我知道，是蒋鸽自己主动去招惹宋一的，宋一和我谈了一个晚上才决定和蒋鸽在一起，至于为什么这么纠结，是因为怕蒋鸽把她当兄弟了。 他们俩大学虽然只相处了一年，但是承包了我所有的欢乐。 和她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完全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赵亦辰像是个默默付出的人，一直在旁边都不插嘴，最后我松开了宋一的手臂，主动挽住了他。 “是不是很累？你都不说话。”我小心的问他。 赵亦辰若有所思，“我在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妈一生气就来刷爆我爸的卡，逛街的确是安抚女人最好的方法。” 我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赵幂为了证实自己替宋一的搭配是正确的，最后特意打电话让蒋鸽来接宋一。 我还蛮期待蒋鸽看到宋一的样子。 蒋鸽看到我们几个，探了半天脑袋，“宋一呢？她不会又是拔刀相助打了谁吧？” “这么大个人你就看不到？”赵幂努了努嘴。 蒋鸽很风趣的开口，“除了赵哥，我就看到了女人，我找我们家宋一，和你们不是同类。” 宋一从赵幂身后站出来，拧了拧脖子，“蒋！鸽！” “哎哟我去，宋一你去变性了啊。”蒋鸽满心欢喜的揉了揉宋一的脑袋。 看得出来蒋鸽眼底的惊艳和喜欢，就是这嘴总是要跟宋一杠。 宋一气得难得脸通红，差点想把头发揪下来，身上的裙子都想当众脱了。 蒋鸽连哄带骗，才抱着人跑了。 这才是谈恋爱吧，又闹又欢的。 “你羡慕啊？要不然我在这把你抗走？”赵亦辰发笑道。 “别……”我挠头，实在没办法想象这个画面。 赵幂啧啧两声，“你说我出来干什么呢？” 我们三个人同时笑了出来。 第231章 温柔的人 第231章 温柔的人 我想给宋一改变一下是有用的，宋一这天晚上没回来，一大早五六点才回来，轻手轻脚的回房间换衣服。 因为宋一现在是长发，所以只能穿赵幂忽悠她买的新裙子，不然穿她以前的衣服，实在是不伦不类的。 在宋一挑衣服费脑子的时候，我站在她房门外，看着她拿了左边的裙子，又比划了一下右边的裙子。 “嘿，宋一，现在想做女人了？”我开玩笑的走了进去。 宋一吓了一大跳，直接在原地蹦跶了一下，拍拍胸口道，“吓，吓死我了，你怎么也跟赵幂学坏了。” “是吗？我看挺奏效的。”我指了指宋一手里的黑色裙子，“就这件吧，这件看上去比较适合你。” 宋一点点头，并没有急着去换，而是拉着我坐下，“我这样子是不是特别奇怪？” “不奇怪啊，你本来就是女孩子，为什么非要弄得像个男孩子，那样并不能代表你特别强硬，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再者……”我理了理宋一的头发，“再者蒋鸽一直迁就你，你偶尔迁就他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我挺羡慕你们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三句话不到就能吵起来。”宋一怪不好意思的。 “至少蒋鸽愿意跟你吵架，也愿意跟你和好，最关键的是，他总是迁就你，他眼里有你，只有你。”我这话说着说着就发酸，真的很羡慕宋一。 宋一有些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赶紧拿着衣服去换了。 我去厨房做了早餐，两个人坐下用餐。 沉闷的气氛居然带着一点尴尬，宋一偷偷看着我，我也看了她一眼，始终没找到话题。 宋一吃了几口，漫不经心道，“你真的打算去见赵哥的父母？” “嗯。”我点头，嘴里的早餐顿时没有什么味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再犹豫不决。 宋一叹了一口气，也不说叹气的原因。 赵亦辰打电话让我下楼的时候，宋一已经走了，我们两家公司的上班时间差了半个小时。 通常宋一会提前四十分钟离开。 我回到房间，换上白衬衣和裙子，以前从来不化妆的脸上多少带着一点苍白，眼底也很少有神。 赵幂这次给我弄了个头发，稍微抹一点口红就衬得脸色十分的红润，不戴眼镜，双眸微眨看着朦朦胧胧的。 我只有一支口红，实在是因为唇色发白太难看，才会用的，单一的红色，不算深，但是看上去嘴唇很饱满。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习惯，即便是我自己做着习惯的咬唇动作，看上去都像是另外一个人。 还挺……诱人？ 我捏了捏脸颊，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好看诱人的？ 不过我想妈妈当初会被岑如雄看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和她现在有七分相似，却又比不上她年轻时三分妩媚。 我庆幸自己和妈妈还是有差别的。 整理好衣服以后，顺了一下卷发，然后出了门。 进了电梯，告诉赵亦辰已经下楼了，让他在小区外面等就行了，这里不是住户的都不太好下车库停车，绕来绕去也麻烦。 电梯刚下一层就停了，我心咯噔了一下。 电梯门打开，站在外面的岑瑞看了我一眼，呼吸一窒，目光里明显的讶异让他的动作都缓了几秒。 门都快关上了，岑瑞才抬手挡了一下，走了进来。 很快他的周身就带着凛冽的寒气，目光森然深沉，再俊美的深邃五官都被他的气息吓得不敢靠近。 我小心的挪了两步，和岑瑞中间隔了大约两人的位置，我低头看手机，他却看着我。 兴许是没有人，岑瑞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关上手机，余光看向他，正好与他目光相撞。 迟疑三秒，一层已经到了。 我快步出去，身后的岑瑞突然开口，“挺好看的。” 我脑子一抽，“谢谢。” 步子乱得差点绊住自己的小腿摔出去，我扶了一下玻璃门，看着上面的自己。 脸颊通红了。 我咬唇，对自己更生气，只能加快脚步向小区外跑去。 赵亦辰站在车旁对着我挥了挥手，一上车就把饭盒给我了。 “我吃过了。”我看着这粉嫩的饭盒。 “待会儿饿就再吃点，你这么瘦，一天吃个五六顿都不是问题。”赵亦辰执意要我带着。 “好吧。” 赵亦辰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看着我不由得笑了，“口红擦出来了。” “真，真的？”我惊慌的找镜子，可是我根本不会带这种东西。 “我来。”赵亦辰捏着我的下巴，拇指擦了一下我的唇角。 他渐渐靠近我，我瞪着眼看着他。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托着我的后脑勺就吻了过来，一点也不让我后退。 在赵亦辰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舌尖探出，我的身体便紧绷了起来，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稍有不慎就会跌入深渊，紧张的心慌。 赵亦辰的身上常年用着男士的香水，可能和他在国外生活的习惯有关系，书上也说过国外的精英男士用香水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淡淡的香水混着赵亦辰本身的气息，好像嘴里都是这种味道，不难闻，但是太陌生了。 陌生到我只能盯着赵亦辰，才能确定他是我认识熟悉的人，甚至是我以后可能托付的人。 “接吻不是应该闭眼吗？你瞪着我，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赵亦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灰色方格的手帕，先是替我擦了擦唇瓣，然后自己也擦了一下。 赵亦辰皱眉，盯着手帕上的唇印，“你这个口红味道不怎么样，好奇怪。” 我这才回神，手指不自觉又擦了一遍唇，“啊？口红也有味道吗？这个是网上二十九块九第二支半价，和宋一一起买的，她图新鲜，结果全拿去画画了，我就随便用用。” 赵亦辰噗嗤就笑了，连忙道，“这不行，我替你去买。” “我有，不要。”我摇头，不想总去用他的钱。 “你不知道了吧，研究表明这女人擦的口红，多半也是男人吃的，你是外敷，我是内服，为了我的命着想，我还是去买个好一点的吧。”赵亦辰说得一本正经。 我还真的很认真听完了所谓的研究表明，看到他眼中的笑意，才知道他又逗我。 “你看着有时挺严肃，其实也挺会逗女孩子，你在国外，真的没有女人喜欢你吗？有吧？”我觉得一定很多。 赵亦辰停顿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从小到大只要我不和岑瑞站在一起，喜欢我的人一定是最多的。” “还有人拿你们俩比？”我随口一问，并不在意岑瑞这个名字。 内心却想听一下赵亦辰接下去的话。 赵亦辰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话题一绕就说到了周五见他爸妈的事情。 “岑如雄那暂且应该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我爸妈那或许会说点什么让人不舒服的话，不过你放心，我妈只是气岑家和你妈害死了岑瑞的妈妈，其实对你并没有太多想法。” 这话我从赵幂嘴里也听说过，以前赵家来岑家闹，赵亦辰父母虽然也来了，但是很少发表什么，总是紧要关头带走赵老夫人。 赵幂说她妈妈和岑瑞妈妈亲姐妹，关系好得不得了，赵雅一死，她妈也病了很久，不过她妈和赵雅的性格不太一样，赵雅作为赵家的大小姐十分规矩又听话。 但赵幂妈妈和赵雅性格相反，年轻时就太过于活泼好动，就和现在的赵幂差不多。 赵幂妈妈的婚事都是自己做主的，亏得赵老夫人当时就惦记自己大女儿赵雅的婚事，对她倒是放任，又看赵幂爸爸事业有成家境殷实所以就同意。 这么听起来，其实让人觉得赵老夫人对这对姐妹还是有点差别对待的。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我有些好奇，忍不住问了赵亦辰，“两个女儿都是待嫁，为什么是赵雅嫁给了岑如雄？是岑如雄自己选的吗？” 赵亦辰面色沉重了一下，想了想道，“既然咱们在一起，这些事情以后你总是会听到一些，我说给你听也所谓。我妈和赵雅阿姨相比，一动一静，在那个时候，我妈就属于反骨，不像个大家闺秀，外婆的重心自然就会往赵雅阿姨身上移，也就是所谓的偏心。” 那就说得通了。 “我不想说你生父什么坏话，但是他年轻也是人模狗样的，身边女人也不少，若说想和岑家联姻，女人排着队都不为过。这话是我妈跟我说的，外婆为了联姻，着急的就定下了婚事，赵雅阿姨没主见又太听话，嫁了人吃了苦为了两家的面子和责任只能自己扛，结果把自己逼疯了，这点性子倒是岑瑞有几分相似。”赵亦辰又说道。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觉得胸口有点堵。 赵亦辰倒是叹了一口气，也替赵雅不值。 “我妈知道赵雅阿姨死后，其实对外婆都怨过，她说赵雅阿姨的死外婆也有责任，她明知道岑如雄外面有女人，还觉得男人结婚会收心，非要赵雅阿姨嫁，结果……” “过去了，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我半是可惜，半是安慰。 赵亦辰一手握住我的手，温柔道，“如尘，你受苦，但外婆她老了，她担不起自己以前犯错的责任，才会使劲的推卸责任，人越老，那脸面就越看重，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以后尽量避开她，不会和她吵了，毕竟年纪大了，就当尊老了。”我想赵亦辰说了这么多，也是想让我尽快的放下对赵老夫人的意见。 赵亦辰和煦一笑，咦了一声，“如尘，跟你说这么多，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上班时间来得及。 “这杜清雅十七八岁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长得像赵雅阿姨十七八岁？不对，你也不知道赵雅阿姨十七八岁什么样子，反正我觉得有一点像，那时候杜清雅也是乖巧得很，难怪我外婆这么喜欢她。”赵亦辰自言自语道。 杜清雅十七八岁，我见过，毕竟是校花长得好看是有目共睹，那时她温柔乖巧，说话的时候周遭都像是有光一样，特别的招人喜欢。 但是赵雅，我只在遗像上看过，虽然好看，但是毕竟是遗照，黑白的照片笑得再好看都让人看了难过。 不过赵雅看着就是个温柔的人。 就像…… 第232章 何必惹我 第232章 何必惹我 到了公司，我的思绪也回来了。 和赵亦辰道别以后，进了公司刷卡，就看到前台的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看着别处，台前还站了几个别的部门的人，鲜少的热闹。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发现方瑜和岑舒桐来了，方瑜穿得十分贵气，珠光宝气的，还带着墨镜，深怕别人注意不到她。 岑舒桐也好好打扮了一番，只是她这人本就没什么气质，在赌城被卖来卖去一圈，浑身上下都透着廉价，妆容就算是再精致也是一个看上去画着浓妆的三十岁女人。 甚是比楼上的张曼薇看着都显老。 说起张曼薇，我想方瑜一定是为了张曼薇来的，看来我寄到岑家的快递，方瑜已经收到了。 我当做没有看到做作的母女两人，直接去等电梯了。 大家走进去的时候，都很匆忙，我没打算挤，看到人多了就打算等下一趟。 结果一下子下来五个男人，微笑道，“你，你先上去，我们等等好了。” “这……这样不太好吧？”我不好意思的开口。 “女士优先，应该的。”男人走到我面前看了一下工作证，“许小姐你进去吧，大家都是同事，以后经常见面的。” 我点头，有点疑惑，跨进电梯，看到张曼薇也在里面。 张曼薇撇嘴翻了个白眼，冷言冷语，“哟，如尘啊，我这都快认不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整容了。” 电梯里其他人顺着张曼薇的话上下打量着我，仿佛真的想找我整容的地方。 “薇姐，你说笑了，要是我真的要去整容，那一定得向你讨教，尽量避开你去的整形医院，免得……一身塑料味。”我平静的一笑。 众人低头碍于张曼薇这公开情妇的身份，只能憋着笑。 张曼薇咬牙切齿的，电梯一到就推开众人，“滚开！” 我跟着张曼薇进了办公室，齐刷刷的人放下手里的工作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一坐下，隔壁的萧会计都露出羡慕的表情，“都说爱情滋润的女人最漂亮，你本来就漂亮，现在稍稍一弄，加上爱情滋润，你都快发光了。” “萧会计，你夸张了。”我找了根皮筋赶紧把头发绑了一下，不想引人注目。 刚上班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方瑜和岑舒桐就上来了，前面一个前台的女人带领着，十分的恭敬。 我用资料挡住自己半张脸，冷笑了一声。 收拾张曼薇的人来了。 张曼薇去见岑如雄的照片我收集了不少时间，张曼薇不是个小心翼翼的人，她都恨不得全岑氏都能知道她是岑如雄的女人，这样别人就会给她面子。 所以要想拍到他们俩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污秽不堪的拍不到，但那种暧昧亲昵的倒是不少。 在张曼薇帮着钱珊说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人留下来只会给我使袢子，除掉也不过是拔根刺罢了。 我把照片都快递给了方瑜，就是想看方瑜现在的样子。 方瑜并没有急着发飙，毕竟她不是我妈妈那样的人，在被岑如雄打之前，她还是一个特别有手段和聪明的人。 “岑太太你怎么来了？”霜姐也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方瑜笑道，“随便转转，我女儿过几天也要来岑氏上边，便带她来熟悉一下环境，他们都说你这个部门好，我也想着要不要让舒桐来这里学习一下。” 霜姐尴尬的看着岑舒桐，只能陪笑，“能让岑小姐来是我们的荣幸，但是主要还是要看岑总的安排，我们是随时欢迎的。” 方瑜满意的点头，然后扫了一圈周围，先是看了看我，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张曼薇的身上。 大家多少有点明白方瑜来这里的目的，看到张曼薇脸色铁青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幸灾乐祸的笑了。 方瑜要是真的把岑舒桐安插进来，那等于是在张曼薇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叫张曼薇动弹不得。 方瑜走到张曼薇面前，“张小姐，倒是有几分面熟。” “岑，岑太太你认错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张曼薇站了起来使劲的拉裙子，笑容都快僵硬了。 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叫张曼薇张小姐，不就是冲着她来的吗？ 方瑜笑盈盈继续道，“不，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张小姐，倒是像我们那谁家太太找人打得小三，最后小三头发都被扯光了，还被泼了硫酸，我们几个太太搓麻将的时候常那这事开玩笑。” 张曼薇直接不敢笑了，舔了舔红唇，咬住唇瓣的时候，牙齿长都沾了口红，局促的往后退了一步。 “岑太太，你说笑了。” “是是，我开玩笑的，要我说这么做也是便宜了那些小三。”方瑜立即对着张曼薇笑了出来。 顿时，整个办公室都没有一丁点声音，大家都明白方瑜是知道了张曼薇和岑如雄的事，来立威的。 若是方瑜像妈妈那样泼妇似的大吵大闹，岑如雄只会更讨厌方瑜，而现在方瑜端着岑太太的架子，三言两语就说怕了张曼薇。 像我以前想的，妈妈是斗不过方瑜的，而方瑜对我现在的客气也不过是养精蓄锐罢了，至始至终她还是一颗毒牙，随时都会咬在我身上。 想着，我不由得有些后怕，看似平静的脸上都有了一点破绽。 “好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带舒桐再去转转。”方瑜带着高人一等的笑意，目光兜转一圈落在了我身上。 像是在说，你出来。 我起身说去上厕所，在拐角的地方看到方瑜和岑舒桐。 方瑜直接劈头盖脸的开口，“是不是你寄照片回来的？” “是的，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在楼下坐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打听张曼薇？她什么人你现在应该明白，让她在岑氏耀武扬威，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我压根没打算隐瞒方瑜，毕竟她连杜清雅在医院的报告都拿得到，怎么可能连个快递都查不到？ 方瑜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就承认，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许应尘，你少想耍花招！我们母女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方瑜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把岑舒桐拉到我面前，“我过两天就让舒桐到这来上班，我让她盯着你，别给我乱来。” “好啊。”在我眼皮底下，对付起来也容易一点。 我压根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对母女。 “我们走。”方瑜拽着岑舒桐离开了。 我盯着她们俩的背影，心境都不由得复杂起来。 回到办公室，往日都围绕着张曼薇的几个女人，一个都不敢上去和她说话。 隔了一天上班，萧会计就一副大快人心的和众人扯八卦。 “张曼薇昨天下班的时候，被人拉上了黑车，五六个大汉的样子。” “到现在都没来上班，看来是凉了。” “谁让她平时就不知道收敛，没见过当小三当得这么嚣张的。” 什么叫人走茶凉大概就是这样的，平时都是薇姐的叫着，张曼薇一出事就连名带姓的喊着。 张曼薇中午的时候还是来公司了，七八月的天，戴着帽子口罩，还有墨镜，从侧面依稀能看到她眼角的淤青。 霜姐说张曼薇是来办理离职，一早上没见到人是因为跑楼上岑如雄办公室闹腾去了，结果被岑如雄扔了一张卡，直接开除了。 张曼薇在我去吃饭的时候还特意堵了我。 “许应尘，是你吧？老娘这么久都没让方瑜知道，你一来她就知道了，你就是看不惯我是不是？”张曼薇声音发抖，有眼泪都不敢拿下眼镜去擦。 “是我又怎么样？”我冷笑的看着张曼薇。 “你！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张曼薇气愤的开口，抬起手又哎哟一身放下，看来被打得不轻。 “怎么？你想拽着我去见岑总？他现在还肯见你吗？你就不怕我告诉他，你是如何吃里扒外到处勾引别的男人？”我挺直腰板，轻嗤一声。 张曼薇贴着墙一倒，声音扭曲的哭了起来。 我盯着她，没有一点波动，低下头垂下眼帘，眼底都是厌恶，“另外告诉你，其实……我也姓岑。” 隔着眼镜都能看到张曼薇流露出来的恐惧感，她早之前就不该来惹我。 第233章 婚姻是不一样的 第233章 婚姻是不一样的 周五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一条裙子和一支口红。 看到口红，我就知道这是赵亦辰送的。 拿出手机对着赵亦辰发了一句谢谢。 赵亦辰却回复一个不开心的表情。 随后，赵亦辰回复消息道，“如尘，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我盯着赵亦辰的话，抿唇拼命的想让自己笑出来，可是隔着这小小屏幕表达一点喜悦都觉得有些困难。 反而觉得心情很沉重。 跟着宋一和蒋鸽这么久，他们俩之间也互送东西，每次宋一脸上都会挂着久久都无法消失的笑意。 我抬起已经黑屏的手机，上面映出了我的脸颊，头顶像是顶着乌云一样，脸上都灰沉沉的。 甚至让我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去见赵亦辰的父母。 可是，我已经决定和赵亦辰在一起了，心底就不该那么犹豫不决。 想到赵亦辰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没有理由再去拒绝。 隔壁座的萧会计看我都发呆好一会儿了，胳膊肘推了推我，“看什么都快灵魂出窍了。” 我转首看了看萧会计，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萧会计看上去默默无闻的，事实上对张曼薇早就有了怨声载道，也曾露出过利爪，不过也是被张曼薇逼的。 张曼薇没什么本事，就会把工作扔给老实的萧会计，张曼薇这次被开除，萧会计也开朗了起来，那副幽怨的模样也消失不见了。 我现在想要找一个能和我说说话，分散注意的人，就把目光投向了萧会计。 萧会计长得很普通，二十七八岁，刚结婚，工作认真，时而也会流露出新婚的欢喜。 萧会计在为数不多和我聊天中会带着一点羡慕的口吻，对我说，“如尘，你还年轻，又漂亮可以好好挑挑男人，你看你男朋友多好？好好珍惜，不然老了就只能自己后悔。” 萧会计的话特别像过来人对晚辈的忠告，从她的话里，行为里，其实我有时会羡慕她。 她的生活看上去千篇一律，却好过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提心吊胆的害怕出变故。 “萧会计，结婚是什么感觉？”我看着萧会计，小心的询问一句。 我的妈妈是小三，虽然一心想扶正，但是现在恐怕也没有希望了，没有婚姻的家庭下孕育的小孩，就会像我一样，特别没有安全感，也不知道家庭的温暖。 所以赵亦辰对我再好，我的心里还是会有一种恐惧感，渴望又担心。 我渴望家庭的完整，却又担心它太易碎，我根本就守护不好。 “结婚？”萧会计来了兴趣，放下手里的计算器，压下脑袋看了看周围，才穿过隔板凑近我，“那要看你和谁结婚了。” “什么意思？”我拖了一下椅子，靠近隔板。 萧会计之前在张曼薇事情上提醒过我，所以对我一向都算不错，这种话题，她小心翼翼的性格肯定是和别人聊不起来，但是对我倒是有些知无不言。 “如尘，婚姻这个事情轻重都是看自己的，有些人利用婚姻改变人生，那它就变成了另有所图，有些人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是责任和承诺，但是如今的社会婚姻普遍摇摆在合适与凑合，爱与不算爱之中。” “合适？凑合？”我吃惊的看着萧会计，无法将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萧会计手架着脑袋，叹气道，“就比如说我，我性格温吞没有野心，事业再好恐怕也走不出这个办公室，按照道理来说，我算是本分的人，男人找老婆也喜欢我这样性格的，偏偏我长得比性格还普通，在可控范围内，我选择了看似合适实则凑合的丈夫，他也是如此，我们之间的婚姻跳过爱情系上亲情的绳子，你懂吗？” “你不喜欢你的丈夫？”我能理解的就是这些。 萧会计罢手，“不是这么说，只能说感情基础薄弱，对对方没有那种所谓爱得热烈的期待，所以偶尔对方的举动反而会觉得惊喜，凑活吧。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失望？你们小女生都喜欢幻想婚姻生活。” “很多这样的吗？没什么感情也照样结婚生子？看着对方都不会别扭吗？”我说完就低头了，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去评论别人的婚姻。 萧会计却捂嘴大方的笑了，“如尘，你很喜欢你男朋友吧？不然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一定是心里有特别爱的人才会把爱情凌驾于婚姻之上，这样的婚姻里，爱情就像是房间的石柱，双方缺一不可，但是一旦有一方出现了问题，倒塌的就是整座房子。而我不是，我要的是生活。” 喜欢吗？爱吗？ 我喜欢赵亦辰吗？或许吧。 但是肯定不爱。 萧会计说倒塌的时候，我心里碎成无数块的不是赵亦辰的脸，是别人的。 我坚定的看着萧会计，咬唇道，“我要的也是生活。” 萧会计愣了一下，并没有评价什么，而是目光转移到我桌上的盒子，“男朋友送的？” “嗯，今天我们要去吃饭。”我也大方的肯定着赵亦辰的位置。 萧会计拿起盒子里的衣服，连连点头，“马上都下班了，你先去换了，我也看看。” 我看周围的人已经等不及下班的时间，开始各自收拾东西窃窃私语聊着天。 我拿着盒子轻手轻脚的去了洗手间，但是并没有立即换衣服。 而是坐在马桶盖子上，想着萧会计的话。 她都看得出来我心里有人，赵亦辰之前种种示好的行为，难道也是看出了端倪？ 婚姻，真的可以像萧会计说的那样吗？ 临界于适合与凑合，爱与不爱？ 我不想这样。 我想对赵亦辰好，如果嫁给他，一定要爱着他，呵护他。 我太想要一个家，小心保护着，撇开和过往那些人的一切。 我一定能爱上赵亦辰的，他这么好，谁拒绝得了？ 深吸一口气，我解开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赵亦辰快递来的裙子。 裙子比较正式，但是又不会太严肃，素净的纱袖，藕粉色的连身短裙，胸口两根纱带系好的蝴蝶结，增加了一点女人味，锁骨隐约可见，式样新颖又不会太张扬。 照镜子时，我顿时觉得赵亦辰对我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自己。 我想赵亦辰应该是爱着我的，嫁给他，我也会幸福的。 书上也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婚姻我可以暂且不考虑，首先要做的就是像赵亦辰对我一样，对他好。 对着镜子，擦了擦赵亦辰送的口红，有一股淡淡玫瑰的香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舔一下唇瓣。 以前的口红有些拔干，这个口红就不一样，显色度很高，只要轻轻一抹就好了，还带着特别滋润的光泽感。 和我棕红的发丝相得益彰，让我头顶的乌云扫光，脸色都带着饱满的红润感。 镜子里的我，是曾经的许应尘想也不敢想的样子，光明正大的留着长发，穿着裙子，和同事讨论着男朋友。 曾经的不可能，我都熬了过来。 剩下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 想着，心里不由得就好受了有点，那一点酸胀感也消失殆尽。 踏进办公室时，时间刚好到五点，大家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但是因为我的出现，突然之间都定在了原地。 有人举着手像是要挎包，僵硬的保持着动作，看着我一直走到了工位上。 我抚了抚头发，看了看他们，最后求救似的看着萧会计，“我，我是哪里没弄好吗？” “不是，就是弄得太好了。”萧会计玩笑了道，“如尘，你男朋友好像特别想把最好的给你，可是这裙子是不是胸口有点紧？让人看着有点……” 刚才我还以为我穿得不好，所以胸口会紧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有点挤。 赵幂真的是最佳损友，以前她送了支丰胸膏给我，效果不错，她真的屯了好几支给我，然后还特意告诉我价格。 本来我不太好意思用，一听价格，舍不得浪费掉，只能硬着头皮用下去，还匀了一支给宋一。 那时宋一不相信这丰胸膏的效果，我用她也跟着抹两下，真的有点效果后，她就不肯用了，怕影响她的男子气概。 所以我的胸现在看上去和普通女生差不多，先天不足，后天再补，效果开始有，后面就微乎其微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赵亦辰似乎把我当成了以前的假小子，胸围这一块的确是改小了。 我都不由得提一口气走路。 萧会计看我走路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自然一点，别的女人也会挤沟，你这衣裳遮得刚好，不会太明显的，反而你越是不自然就越明显。” “好，好吧。”我拉了拉裙子，在大家的目光中进了电梯。 似乎换了发型以后，和我打招呼的同事都多了，难道是因为这个颜色特别的显眼？ 我一边思考，一边上了赵亦辰的车。 赵亦辰看着我目光一亮，但是因为在打电话，只能对我点点头作罢。 “我接到人了，马上回去，他们要来那就来吧，无所谓的。”赵亦辰声音似乎有些不悦。 挂了电话，他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盯着我。 第234章 食之无味 第234章 食之无味 被赵亦辰盯了好一会儿，我都紧张起来了。 我抚平腿上的裙子，局促的看着他，“不好看吗？他们都说不错的。” “他们？谁？”赵亦辰皱眉，“又不是穿给他们看的。” “嗯，我知道，给你看的。”我冲着他笑了笑，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哄我一样，哄他开心。 赵亦辰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听闻之后，手机都从耳边跌落在腿上。 “如尘，你凑过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别人披着你的皮，假扮你的？” 赵亦辰半开玩笑的揽过我，将我搂进了怀里。 要不是后面有车响喇叭，我觉得他真的会不顾场合亲过来。 但是心里又觉得松了一口气，想着，他还好没有亲过来。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我又自责，不由得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要暗示自己是在乎他的。 “怎么了？”赵亦辰察觉我的异样，扫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我摇头，询问道，“刚才电话是不是……” “嗯，外婆去我家了，原本我就打算你和我爸妈吃一顿饭，外婆一来，肯定复杂。”赵亦辰不悦的说着。 “没事，我今天尽量不招惹她。”我顺着赵亦辰。 赵亦辰更加疑惑了，“如尘，你真的是如尘吗？” “我，我想对你好，不能吗？”我结巴了一下，话还是说出了口。 赵亦辰揉乱了我的头发，大笑了出来。 听到赵亦辰的笑声，我也开心了，我就是想有这样伴着笑声的感情。 并不是，患得患失的不安。 只要这次见赵亦辰父母顺利，我想我和赵亦辰走下去会简单许多。 一路上我都在平复自己的心情，尤其是希望自己见到赵老夫人的时候能够依旧保持镇定。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赵老夫人居然这个时候，会拽着杜清雅和岑瑞一起来赵亦辰家里。 原本只是一顿简单的便饭，现在却有种都来讨伐我的感觉。 刚才进门时，我的笑容还保持的完好，一一喊过赵亦辰的父母，他们保持着良好的教养不带有色眼镜的冲着我点点头。 “进来吧，正好开饭。”赵妈妈指了指里面。 “谢谢，阿姨。”我不由得紧张的胃疼。 赵亦辰拍拍我肩头，和赵幂一左一右的陪着我。 赵妈妈见状，无奈开口，“我这双儿女估计被你下了迷药了，以前赵幂嚷着要你，现在亦辰也要你，算了，都二十几岁的人，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 “阿姨，以前的事情很抱歉。”我赶紧先道歉。 赵妈妈摇摇头，没有在笑，也没有在生气。 我稍稍有些窃喜时，便看到了饭桌前的一行人，一下子自己没控制住，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赵老夫人坐在上座，双手交叠架在拐杖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地面，复古欧式的地砖带着闷闷的响声。 “不像话，居然叫长辈等你来开饭。”赵老夫人冷哼着。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对着赵老夫人恭敬道，“老夫人好。” 赵老夫人不理我，我便坐了下来，对面坐着的刚好是杜清雅和岑瑞。 我抬眸就发现杜清雅正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我随意的撩了一下头发，对着杜清雅露出轻笑。 杜清雅咬唇收回了目光。 赵妈妈让人端菜，然后就张罗大家赶紧趁热吃。 赵亦辰特意拿了酒出来，给他爸爸倒了一点，然后望向岑瑞，“岑瑞，你要不要喝点？” “嗯。”岑瑞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杜清雅立即表现的特别在意岑瑞，压着瓶口，“亦辰表哥，岑瑞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不喝酒为好。” 岑瑞不理会杜清雅，直接举起酒杯，“倒吧。” “你现在倒是爽快了。”赵亦辰笑了笑，“要是哪天我和如尘喜酒，你也爽快的喝。” 赵亦辰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但是岑瑞的杯子突然错开，红酒洒在了桌上，雪白的桌布立即变得斑驳不堪。 “够了。”岑瑞不理会斑驳酒渍，直接把手压在了上面。 杜清雅贤惠的要替岑瑞擦手，岑瑞只是自己抽了叠在盘中的餐布，随意的擦了两下。 杜清雅想要扮演贤惠的拙劣演技，众人看了也只是不语罢了，恐怕只有赵老夫人还心心念念她那点好。 赵幂直截了当的开口，“杜清雅，好好吃东西，别丢人现眼。” 杜清雅憋着气看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立即转向自己的女儿女婿，“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俩这么大年纪也跟着乱来吗？我们赵家跟姓岑的没完！你们弄个姓岑的进来干什么？” “妈！你说什么呢？岑瑞也姓岑，你是不是也要跟他没完？这话该我问你，这么大年纪了，你使劲掺和这帮孩子的事情做什么？又不是两三岁，还能不晓得自己要什么？” 赵妈妈特别顾及岑瑞，赵老夫人一说完，她立即看了看岑瑞打断了赵老夫人的话。 我眼尾扫了一眼岑瑞，只见他特别用力的捏着酒杯，白玉一样的甲盖都充血明显，手腕处的肌肉紧绷着，但是脸上却纹丝不乱的喝着酒。 就冲赵老夫人这话，就知道她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争一口气，根本就没有顾及过别人的感受。 “我不同意！除非我死！许应尘休想进我赵家的门！”赵老夫人使劲的砸碗。 这桌饭还没开始吃，就已经食之无味了。 我把自己刚夹的一块鱼放进了赵亦辰的碗里，然后拍了拍他已经青筋暴起的手背。 赵亦辰和岑瑞的性格不太一样，就像当初的赵雅和赵妈妈一样，加上赵亦辰受的西方教育，他的骨子里多了一点叛逆的躁动。 岑瑞则是死气沉沉的一潭秋水，至今都不知道他能为谁晃动涟漪，谁也看不透他。 我抢过赵亦辰的酒杯，缓缓起身，“今日很感谢叔叔阿姨的饭菜，我的身世你们也很清楚，我心里感激你们在这种状况下还让我进这个门吃这顿饭，从而让我知道，这赵家至少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在。” “许应尘！你什么意思？小小年纪，拐着弯损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赵老夫人连着骂了一段。 杜清雅立即起身乖巧的替赵老夫人顺气。 我当着赵妈妈和赵叔叔的面不能过多和赵老夫人呛声，所以只能面带着微笑看着赵老夫人。 “老夫人，是我说错了，我这就自罚一杯，作为小辈的确是不应该过多的评论长辈，不过……”我蹙眉逼着自己吞下酒，艰难咽下才继续开口，“不过作为长辈，应该有的庄重是不是也应该放在面子上？” “你！”赵老夫人拍了拍胸口。 我稍微用力的放下酒杯，发出叮一声，然后平静道，“先吃饭吧，老人家饿肚子没什么力气的。” 赵老夫人语塞，目光都凶狠起来。 杜清雅肩头发颤，牟足了劲，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发表意见。 第235章 理解 第235章 理解 我一直在等杜清雅开口说点什么。 可惜赵老夫人没给杜清雅这个机会，一个眼神，让杜清雅乖乖的坐了下来。 赵老夫人也不再多话，只是时不时的瞪着我。 餐桌上也安静的可怕。 赵妈妈和赵爸爸大约前后看了我三次，每次都是碍于赵老夫人在场才没有开口。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角，对着赵妈妈开口道，“这个鱼很好吃。” 赵幂看气氛尴尬赶紧顺着我的话开口，“那当然，这是我妈妈的拿手好菜之一，一定是最好吃的。” “今天我妈知道你来，所以特意去买来做的。”赵亦辰也附和了一句。 我冲着赵亦辰一笑，“你不用这么说的，这鱼确切说应该是你们兄妹俩最喜欢吃的，还有……” 我看了一眼岑瑞，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赵妈妈放鱼的位置很巧妙，正巧在这三人中间，三个人几乎第一筷子都是动这道菜。 所以刚才我才会把手里的鱼放进了赵亦辰的碗里。 “阿姨，你很疼他们，我知道我这么贸然来，你也很难做，谢谢你没给我难堪。”我看着赵妈妈，心里很感激，却又特别的难受。 甚至在说完这一刻的时候，特别的想师母。 赵妈妈终于笑了，“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特别喜欢吃我做的鱼，岑瑞他妈妈……算了，你要是也喜欢，下次来我多做一点。” 这算是对我的肯定吗？ “谢谢。”我声音有些哑然。 赵亦辰在桌下握住我的手，似安抚，更多的是欢喜。 走过这个坎，排除赵老夫人的不顺眼，我和赵亦辰之间似乎没有什么阻碍了，可是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 我对着赵亦辰故作轻松的挤出一点笑容。 顿时觉得餐桌上气氛也跟着缓和了下来，我也跟着赵亦辰略微的喝了一点酒。 因为想让赵妈妈留下好印象，东西也比往常吃的多，身上的衣服就更加有种勒胸的感觉。 “你们去客厅坐一下，我叫人送点水果去，既然都喝了酒，那如尘就住下吧。”赵妈妈对我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拘谨。 “好啊。”赵幂立即站出来赞同，“哥，你还不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赵亦辰微红的脸颊染着酒意，玩笑道，“把自己洗洗准备着啊？” 赵老夫人老脸一红，嘟囔一句，“放荡。” “外婆，你怎么又乱用词？岑瑞哥和杜清雅之前不也是没名没分的住在一起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哥和如尘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比某些人只会威逼利诱好多了。”赵幂说着还不忘讽刺一句杜清雅。 杜清雅立即回嘴，“赵幂，我比许应尘更早认识你，我和岑瑞那个时候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不是认真的吗？” 赵幂找不到话回答杜清雅，只能嘟嘴撇过脑袋，一副不想和杜清雅争论的样子。 赵亦辰挺直身体坐着，双手放在膝头，原本舒朗的眉目变得紧皱僵硬，“外婆，如果你觉得我和如尘不是认真的，那我和如尘找个日子也订个婚，不过在这之前你放心，我不会和如尘乱来，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赵亦辰像是要和赵老夫人赌这口气一般。 我跟了一句，“我回去好了。” “不用，你睡客房。”赵亦辰义正言辞道，“谁都可以走，你是我带回来的，我护着。” 我愣了一下，赵亦辰说要护着我。 我盯着他的侧脸，觉得他的头顶像是有一盏灯，瞬间让我看到了光明。 他握着我的手，我也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有些感动。 顿时，我的脸颊上有些让人刺痛的目光，我转首看向目光的主人。 是岑瑞。 岑瑞坐在沙发的最边上，与赵老夫人和杜清雅中间隔了一人的空位，反倒是赵老夫人和杜清雅粘的紧。 岑瑞孤零零的一个人半靠着沙发，明明喝了酒，脸色却一点都不红润，甚至发青，唇色都带着苍白。 他手臂顶着胃部，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才想起，岑瑞的确不太能喝酒。 我有喝多酒胃部难受的感受，即便是天再热，身上再多汗，身体里都发冷，胃部一阵绞痛，一阵刺痛，恨不得自己把手伸进身体里揉揉。 我抿唇，低头看着手心中赵亦辰的手，还是撇开了目光。 我不能想岑瑞。 大家在客厅里聊了许久，赵老夫人时不时嘲讽一句，赵妈妈寻着笑话化解。 岑瑞像是个无言的听众，额头粘着汗，却始终不肯离去回房间休息。 最后赵妈妈和赵幂拉着我去了客房，里面佣人已经收拾好了。 赵妈妈拍了拍薄被，又检查了一下空调的温度是否舒适。 我看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就知道她想单独和我聊几句。 赵幂不过是陪客，是怕我为难不好说话。 “如尘，我这人不是不明白事理，但是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她的确做的不好，我听赵幂和亦辰说过你，这些年两家人怎么对你我也知道，所以我还是要表个态。” “您说。”我低头听着，耷拉的脑袋显得十分的沉重。 赵幂着急道，“妈，你别吓人呀，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赵妈妈松口气，看着关上的房门才开口，“你要和亦辰在一起也不是不行，老太太那管不了这么宽，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一件事，若是以后真的嫁进来，就和岑家还有你妈妈断了，我们赵家不会亏待你。” 赵妈妈算是退让了，我如果和岑家还有妈妈一直牵扯不清，尤其是妈妈知道我嫁给赵亦辰，一定会疯的。 但是我不能这么就答应了赵妈妈，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我所受的一切苦，都还没还给别人。 如今这些人都到齐了，我不可能这么放弃的。 我迟疑了，看了看赵妈妈，又看了看赵幂，心里却掂量着仇恨和赵亦辰的分量。 赵幂期待满满的盯着我，“如尘，你快答应啊。” 我咬唇，摇了摇头，“阿姨，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给你承诺，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我身边的事情，绝对不拖累亦辰。” 赵妈妈不说话了，神色也开始凝重。 过了很久，赵妈妈才冒出一句问话，“如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亦辰？” 我后背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变得直挺挺的，“没，没有，都是以前的事情，这和他没关系，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嗯，这样想也对，他一直在国外，很多事情他都不知情也没有参与，所以我才会和你说这么多，他到底是我儿子，我也舍不得他卷进是非受伤害。你看看岑瑞，我看着就心疼，好端端一个孩子被几家人拽着不放。” 赵妈妈一感慨，把岑瑞的事也说了出来。 赵幂扯了扯她妈，“别说了，岑瑞哥他不爱我们插手他的事。” “不是插手，是不想拽我们下水，我都你外婆说了几遍了，别赌气，别赌气，现在好了，所有人都骑虎难下，也就是岑瑞太看重老太太抚养他的恩情，要是别家外孙，谁愿意闷声不言扛这么多事？”赵妈妈唉声叹气的。 赵幂屏息。 赵妈妈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以前说你对岑瑞……” “妈，假的，如尘只是觉得亏欠岑瑞哥才全部揽下来的，他和杜清雅分手这事我知道，和如尘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岑瑞哥自己提的。”赵幂立即帮我解释。 赵妈妈这才点头放心下来，“你们聊吧，我去找外婆再说说。” 我起身送赵妈妈走出房门，然后立即关上门，身体都快贴在门上。 我立即转向赵幂，“赵幂，你……” 赵幂刚才说谎了，她根本不清楚岑瑞和杜清雅分手的事情，她也是听说的。 “如尘，我哥是真的喜欢你，我也是真的信任你，真的。”赵幂强调了一句。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赵妈妈走后没多久，赵亦辰就在外面敲门，赵幂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看门出去了。 赵亦辰指着赵幂，“怎么了？” “没事，你陪你爸也喝了不少，你怎么还不去休息？”我看他把门关上，心里莫名的紧张了一下。 赵亦辰自然的躺在床上，“我妈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呢？”我坐在床尾，手指抠不动就摩挲着被角，恨不得擦破皮一样。 “回房间了，虽然才九点，但是总比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好，看着都气。”赵亦辰趁着酒意有些不快。 “你不能这样对你外婆，不然她对我就更气，她气我是正常的，她再厉害也撒泼不过我妈妈，她能不气吗？”我宽慰赵亦辰。 赵亦辰倏然从床上坐起，曲着腿从后面抱着我，“如尘，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嗯。”我盯着自己前面的墙，上面刷的雪白，白得发慌，慌得我又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我解开赵亦辰环着我的手，“你喝这多，明天肯定不舒服的，我给你泡点蜂蜜水，喝完你就好好睡一觉。” “睡哪儿？”赵亦辰逗了我一句。 我指了指楼上，“你自己的床。” 赵亦辰捂着肚子就笑了出来，“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能可爱一点了。” 我吸吸气，觉得胸口越来越勒，这裙子好看，但是不适合始终有些难受。 第236章 当你醉了 第236章 当你醉了 赵亦辰和我一起走出了客房，看着偌大的房子突然之间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家里的佣人，我妈一般八点半就让她们回家了，就留一个常年住在这里的阿姨，我妈不喜欢晚上还有别人在家里走动。” 赵亦辰像是故意介绍自己家的习惯一样。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赵幂吐槽的早餐时间，似乎也是赵家父母定下的，过点就一点吃的都不剩。 “你先上去吧，我泡好了给你端过去。”我推了赵亦辰一把。 赵亦辰笑笑便上去了。 厨房里留了一个擦洗的阿姨，应该就是赵亦辰说的住在家里的阿姨。 阿姨拿出了一个罐子，里面装了蜂蜜。 我比了比温水，一不小心就泡了一壶，倒好一杯后。 阿姨带着橡胶手套指着壶，“小姐，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给洗了。” 我站在原地沉默着，看着杯中微微发黄的蜂蜜水，又折了回去。 把壶中的蜂蜜水倒出，够了半杯，又泡了一点，然后凑了三杯出来。 “刚才亦辰和岑瑞都陪着赵叔叔喝了不少，明天怕是都不好受，倒了也可惜，阿姨麻烦你帮我分别给他们两人送一杯吧。”我低声道。 阿姨毫不迟疑道，“先生那，太太一早就提醒做了醒酒汤，他不能喝太甜的东西。” “这……阿姨，我总是要做得周到好看一些，你就说我送的，赵叔叔不喝，你再倒了，岑瑞那……也这样，好歹我面子也过得去一些。”我对着阿姨笑了笑。 阿姨侧着头点点，“嗯，是该。” 阿姨脱下手套，洗了洗手，找了托盘将蜂蜜水放在上面去了各自的房间。 我这才握着水杯上了楼，去了赵亦辰的房间。 不过我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把蜂蜜水递给了赵亦辰，“不进去了，免得你外婆不开心，你早点喝了睡觉吧，明天我们去哪儿？” 赵亦辰举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倚着门框，声音都降了一半，又怕我听不清似的，压下身子看着我，“约我吗？” “你要是没空……”我看赵亦辰脸又变了，就笑了笑，“是约会。” “这样吧，我带你约会，你周日晚上陪我去一个酒会。”赵亦辰轻抚我的脑袋。 我感觉头皮发热，心里却犯嘀咕，“你这么快就带着我出面，会不会不太好？我们两家的事情闹得本来就人尽皆知的，我怕别人乱说。” “做生意谈利益，不谈八卦，要是光靠八卦就能做成事，我们这些人估计都饿死了，带着你我放心一点。”赵亦辰继续俯身。 我躲了一下，立即尴尬解释道，“这个酒，不好闻。” “行了，不逗你了，你也早点睡吧，自己也记得喝一杯蜂蜜水。” “嗯。”我赶紧转身抛下楼。 这时，刚好碰到送蜂蜜水的阿姨走动，她对着我笑了笑，“先生收了，大致不好推辞，还喝了一口，你有心了。” 我舔了一下唇瓣，伸出手却又放了下来，“好，谢谢。” 有那么一刹那，我想问问阿姨，岑瑞有没有喝，但是转念又觉得多此一举。 回到房间，记得赵幂说客房柜子里会放专门为客人准备的睡袍，全部都是新的。 我抽了出来，迫切的想去脱掉身上的衣服，洗个澡，然后睡觉。 虽然喝得不多，但是酒精作祟，还是有些发热，贴在身上的裙子就更加像是一道枷锁。 特别的难受。 转身的时候，发现床头多了一杯蜂蜜水。 这杯子不是我刚才洗的？阿姨还说摔得只剩下一对，一杯送给了赵叔叔，一杯送给了岑瑞。 刚才阿姨还说赵叔叔喝了一口我送去的蜂蜜水，他不可能让人把喝过的送到我这儿来。 岑瑞？ 不可能，他在杜清雅身边，怎么可能会想到我？ 我难以置信的握住杯子，水温已经有点凉了，泡蜂蜜本来就只能用温水，所以也不可能是刚才谁泡好给我的。 我没给自己任何幻想的空间，宁愿相信赵幂这位大小姐突然想起来蜂蜜还有解酒的功效，也不会想到岑瑞身上去。 喝完杯中的蜂蜜，我又去了厨房准备把杯子洗了，阿姨正好在洗杯子。 “我来洗，是不是岑少爷送出来的？”阿姨笑嘻嘻的，“这杯子好看，是什么水晶的，就是不经碰，你怕是不会洗。” 我松开手，双肩垮了下来，无力道，“谢谢阿姨。” 轻飘飘的回到房间拿着睡袍。打算去浴室。 看着另一边的房间，赵幂说赵老夫人和岑瑞的房间是固定的，都在一楼向阳有小阳台的房间，那里舒服。 就隔了一个圆顶的过道而已。 我用力摇头，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进入浴室，准备锁门的时候，身后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让我想跑。 灯一亮，发现岑瑞坐在马桶上，衬衣扣子松了一半，一手压着胃部，一手夹着烟。 “你疯了。”我抢过岑瑞指间的烟直接掐了，“你就这么扛着？” “喝了？难怪说话都带着甜味。”岑瑞冷笑一声，又从口袋里摸出烟。 我整盒都抢了过来，望着他不敢再出声。 手里的烟盒都被我揉皱了，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把烟盒扯平放在了洗手台上，转身就走。 身后人的腾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十分用力的抱住我，身上裙子本来就勒，现在岑瑞的手像是要把我勒断一般，差点把我撞在浴室的门上。 我用手强撑了一下墙，含着声音开口，“放开我！” “不放。”岑瑞声音温温热热的，脸颊埋进我的发间，沙哑中带着恳求，“我不舒服，我胃疼。” 岑瑞，喝醉了。 不然这半撒娇的口气哪里来的？ 我努力的吞咽着，不想自己深陷迷雾，到头来他人清醒自若，我却执迷不悟。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你吃的药，在哪里我去拿。”我平静的询问。 岑瑞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嗅着我的发丝，修长的指尖挑开我脖子上的长发，脸颊贴着我脖子上的肌肤，让我不由得战栗。 “药在这。” 透过镜子，我看到岑瑞启唇，迷离的目光带着欲望的霸道。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推开他，让他撞在马桶上坐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岑瑞，我是赵亦辰的女朋友，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当你醉了。” “呵……”岑瑞弯腰，一手撑着半张脸，侧着脸从下往上的盯着我，嘲弄中带着痛苦。 我拉开门就跑了。 第237章 一顿早餐 第237章 一顿早餐 我在赵家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开始是岑瑞突如其来的温柔，当我放松警惕的时候，眼前的岑瑞变成了那个黑牙男人，还伴随着淫笑，让人冷汗阵阵。 早上五点我就醒了，身上的睡衣也湿了贴在身上，撑起身体望着陌生的房间，中央空调微微吹动着床帘，像是撩拨而动的心弦。 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无睡意，我便起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赵亦辰送我的裙子叠好放在了一旁。 洗漱之后，看到昨天晚上的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着，我便上前打招呼。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阿姨立即摇头，“不用，小姐你是客人，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也会做一些菜，不如我来做吧，我睡不着。”我不想为难阿姨，可是我真的想找一些事情将那个黑牙男人挤出脑袋。 阿姨停在原地一会儿，倒了一杯温水给我，然后才开口，“我去榨豆浆，材料冰箱里都有，你看着做，先生和太太胃口比较淡，老夫人不喜欢酸的东西。” 听着，我就知道阿姨以为我想让赵家的人有个好印象才提出做早餐的，她轻声的说着每个人的口味。 “岑少爷他……”阿姨捞起泡好的豆子，想起什么又转身看着我。 “我知道。”我淡淡的开口，心底却叹着气，总是不自觉暴露自己又多了解岑瑞。 阿姨并没有听出我的话有别的意思，站在另一旁榨豆浆。 我看着丰富的冰箱，有些不知所措，岑家的冰箱也没有这么整齐丰富过。 岑如雄经常应酬不回岑家吃饭，方瑜为了保持身材吃素而且吃的很少，我住在岑家的时候，岑如雄不在，方瑜就让人做点沙拉，从来不让人给我开火，我都是自己做。 这里处处都透着一家人生活融洽的细节，赵亦辰和赵幂真的很幸福。 摸了几个鸡蛋，打算做点蛋饼，里面裹上一些清淡的小菜，应该还不错。 刚做好几个，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许应尘？”杜清雅一边走一边撩袖子，身上还挂着围裙，看到我在厨房便讽刺了起来，“这么一大早就来献殷勤了？” 我不理会杜清雅，继续搅动着手里的锅铲。 却不想，杜清雅直接快步上前抢过我手里的锅铲，看着我做的东西，眼底立即染上猩红的血色，竟然顾不得烫手，把蛋饼搅得稀巴烂。 赵家的厨房很大，阿姨站在另一头并没有察觉我们的异常。 杜清雅举着铲子指着我，铲子上落了几滴油溅在了我身上，她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在这里做这种食物，你到底想讨好谁？” “你很怕我？”我察觉到了杜清雅的虚张声势。 “怕你？凭什么？”杜清雅把锅里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开始做自己要做的东西，嘴角噙着笑意，十分的得意，“我现在幸福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怕你？外婆那么疼我，岑瑞又对我特别好。” 我听出了杜清雅的炫耀之意，一点也不想听下去，端着自己做好的蛋饼准备去别处准备。 杜清雅却拽着我，“跑什么？还是说你对岑瑞的心思还没变？还这么犯贱？” 我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盘子，对着杜清雅笑了笑，“既然你这么自信，我有什么听不下去？你说。” 杜清雅和我并肩站着，她大清早就跑进来炒菜，重油重料，明显不太会做菜，撒调料的时候要左右闻半天才能确定自己拿的是什么。 即便如此杜清雅还是很有自信的做着早餐，她甚至笑道，“我就算是做的再难吃，岑瑞也会全部吃下去，这里的人也会夸我懂事，相反的，你就算是做的再好吃，别人还是会嫌脏。” 听闻，我的手指捏紧了实木的柜子边角，指甲用力一划，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 杜清雅嘲笑之意满满，笑得花枝乱颤，毫无诚意的做着菜，却还不忘炫耀的开口，“昨天我和岑瑞啊……自从他在国外跟着赵亦辰去健身，我都有些吃不消了，你和你妈一样随便，说说苏遇和赵亦辰，哪个让你更满意？” 我双手握拳，实在不想大清早就听杜清雅在这里说什么闺房乐事。 看着杜清雅脸蛋娇羞发红，难道岑瑞昨天晚上在浴室跟我说了那些话，回头就和杜清雅…… 闭上眼睛，我就觉得眼前这个人让人恶心。 “我没有你这么恶趣味，那不如你告诉我，当初轮奸你的人，哪个人让你爽了？”我直接对着杜清雅扎了一刀。 杜清雅手里的铲子掉在了地上，铲子翻起的时候，在我的衣服和杜清雅围裙上都留了油渍。 所以伤人的话，有时候伤人伤己，并非水过无痕那般能够简单的忘记。 杜清雅蹲下身体，双肩耸动着像是要哭泣，声音却变得温柔娇弱起来，“许应尘，你真的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没有那件事，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你毁了一切，你却一遍一遍的扎我心口。” 杜清雅捂着脸，呜咽的哭了起来。 我有些看不透杜清雅，讽刺我的人是她，哭诉委屈的也是她。 还没等我开口，背上就被抽了一下，突出的骨头被坚硬的长棍似的东西砸了一下。 嘶得一声，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伸出手捂着背上被打的地方，立即转身看向身后。 赵老夫人就站在我背后，高高举着拐杖。 “外婆，你别生气。”杜清雅站了起来，悲戚的继续道，“我没事。” “你就让她这么羞辱你？我老太婆都忍不下这口气。”赵老夫人将杜清雅拽到身后护着。 站在赵老夫人身后的杜清雅，从悲伤的表情立即转变成得意。 她是在告诉我，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有人护着。 我吸了一口气，稍稍用力背上就隐隐作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许应尘！你现在是不是无法无天了？这里是赵家，你居然敢这么说清雅，你还要脸吗？你给我道歉！”赵老夫人每一句都认定了是我在欺负杜清雅。 我咬紧牙关，倔强的不肯道歉。 杜清雅擦着眼角，“外婆，我就是想给你们做点早餐罢了，谁知道如尘她……她总是这么说我，我还怎么保持好心态去配合治疗？医生常说环境对我影响很大，要是她和亦辰表哥真的在一起，那我……” 杜清雅的话对赵老夫人影响很大，赵老夫人愤怒的又抬起拐杖，只是这次有人快速的压下了赵老夫人的手。 我看向来人，不由得垂首，长发落下遮挡了我的眼神。 “够了，这里不是自己家，不要乱来。”岑瑞轻轻压着赵老夫人的手，平静道，“他们也起来了，不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杜清雅却依旧不满，“岑瑞，你……” 岑瑞扫了杜清雅一眼，杜清雅立即消声。 我捏着手里的盘子，原本热气腾腾的蛋饼，现在也凉了，跟着心一起凉了。 眼前的杜清雅急切的指着我手里的盘子，“岑瑞，你不是喜欢吃？我特意做的，但是被如尘抢了过去。” 现在的杜清雅已经无其不用，竟然到了如此无耻又幼稚的地步。 杜清雅伸手来拿我手里的盘子，我躲过她的手，走到垃圾桶旁边，直接把蛋饼全部都倒了进去。 “既然是你做的，那你再做一份，会吧？杜清雅。”我直接笑出了声。 然后把手里空盘子塞进了杜清雅的手里。 杜清雅楞在原地。 一直在做豆浆的阿姨走了过来，她眉头拧着，皱纹都拧出来了，看上去有些不平的气愤，直接道，“是许小姐五点多来做的，她还记了大家的口味，蛋饼里的配菜都是单独做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 “有你什么事？下去！”杜清雅看似漂亮的脸立即变得狰狞，“李姨，你一直站在我们俩旁边吗？你知道什么？” 阿姨撇嘴，鼻子里发出很轻哼声，“先生和太太给我工资，又不是你。” “李阿姨啊，你怎么又跟人斗嘴起来了？你啊就是这样，出去买个菜都能跟菜贩争个长短。”赵妈妈挽着头发，拍拍身上裙摆，笑着看向赵老夫人，“妈，李阿姨性格就这样，平时和我们说话也硬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生气。” 赵妈妈对着榨豆浆的李阿姨挥挥手，让她去忙。 赵老夫人能不知道赵妈妈是故意来解围的？推开大家直接向外走去。 赵妈妈看了看整理台上两盘炒得发黑的菜，端起来一闻皱起了眉头，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杜清雅一步上前，“阿姨，这是我准备的。” 杜清雅带着一丝邀功的口气，似要等人夸赞呢。 赵妈妈啊哟一声十分的歉意，“清雅，对不住，我还以为馊了，你毕竟是客人，不用你动手，这东西……人肯定是吃不了了。” 杜清雅原本笑盈盈的脸颊顿时黑青一片。 我站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丝毫不给面子。 赵妈妈却不生气假意瞪了我一眼，“如尘啊，你是亦辰的女朋友，这客人动手，你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自己人和外人分得清吗？” 我愣了一下，感激的看向赵妈妈，她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却又刻意讽刺着杜清雅。 杜清雅以前积攒的好感，全在这几年被她自己败光了，看来赵家除了赵老夫人，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她。 第238章 非要比 第238章 非要比 “如尘，你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我。”赵妈妈唤着我。 我由衷的笑着，脸颊都不由得红了起来，这种使唤带着暖意，好像接纳我这个人的存在。 “好的，阿姨。” 我刚站到赵妈妈身边，身后就传来赵亦辰和赵幂的都斗嘴声。 赵亦辰穿着便服，却依旧十分的考究，他靠着厨房门站定，“一大早就全挤在厨房，什么事这么有趣？” 我看向杜清雅，她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绞着手指站在岑瑞的身后。 我这时才注意到，岑瑞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昨天身体不舒服，一直熬到了现在，不对，或许是和杜清雅晚上太激烈了。 活该。 我收回看向岑瑞的目光，对着赵亦辰笑了笑。 赵亦辰三步快走，直接到了我面前，亲了我一下额头，“早上好。” 岑瑞立即转身看着杜清雅，冷漠的声调响起，“你出去吧。” “岑瑞！”杜清雅低声咬着后槽牙才挤出两个字，又轻笑一声，“好，很好，合着伙欺负我是不是？” 岑瑞沉默，杜清雅这才跑了出去。 岑瑞没有回身，只是侧过脑袋，浅眸微转，长睫缓缓落下，像是一排轻羽既遮不住倾泻眼角的目光又压不住涌上眼眶的寒意。 他还是走了，淡定从容，和往日那个淡漠的岑瑞没有什么两样。 岑瑞总是习惯性的用最冰冷的一面做最强硬的盾牌，叫人看不穿也刺不穿，不知何时，我也变成了这样。 虚伪又冷感。 赵亦辰温暖的手附上我的手背，“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会是昨天空调打低了吧？” “我没事。”我抽手站在赵妈妈身边开始打下手。 到时间大家便坐在了餐桌前，各怀心事的吃着东西。 “如尘，你有礼服吗？”赵亦辰问了一句。 我心不在焉，当所有人看着我时，才回神，立即摇头，“没有。” “那我带你去准备一身，明天的酒会是外国人办的，比较讲究。”赵亦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解释。 “不用那么麻烦，我借赵幂的就好。”我看向赵幂，希望她说点什么。 赵幂罢了罢手，“算了吧，礼服这东西还是要合身才好看，我们身形是差不多，但是我的礼服不一定适合你，你还是跟着我哥去准备一身，以后你们俩用得着。” 我有种被赵幂出卖的感觉，赵幂还一个劲的对着我使眼色。 我无奈只能点头，同意了赵亦辰的建议。 杜清雅却一副茫然，问道，“什么酒会？亦辰表哥要去参加，是不是岑瑞也要去？” 赵亦辰抬头看着岑瑞，“岑瑞，你没说？” “谈事情，带什么人？”岑瑞皱眉，一顿早餐却只勉强塞进去几口粥和一杯豆浆，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气息混乱。 赵老夫人听了岑瑞的话，立即强硬的开口，“亦辰都带女伴，你为什么不带？清雅总比某些人拿的出手吧？明天清雅跟你去。” “是，外婆。”杜清雅立即笑了。 岑瑞吸气，不再说话。 杜清雅不肯罢手，放下手里的筷子，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是重要场合，那我就不能乱穿丢了岑瑞的面子，反正许应尘也要去买礼服，不如一起去，女人之间的眼光才是最好的，男人未必能懂这些。” “凭什么要和你去？杜清雅你不会是怕如尘穿得比你好看，你没面子吧？”赵幂冷嘲热讽了一句。 杜清雅被说中了心事，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赵幂，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们给我参考一下而已，要是许应尘觉得我很麻烦，那就算了。” 在众人面前，杜清雅还是自导自演的表现出一副乖巧温柔的样子，一转眼到变成了我在为难她一样。 “一起吧，无所谓。”我看向赵亦辰，他脸色不太好，但是我不想让他为了我在自己家人面前出口伤人，尤其是着杜清雅的道。 赵妈妈赞许的看着我，也没有给杜清雅太多的面子，“让赵幂跟去，她知道我常去的几家店，如尘你尽管选，让赵幂挂在我名下，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杜清雅一副期待的模样看着赵妈妈，赵妈妈却维持着笑容继续吃着早餐。 我咬重字音，“好的，谢谢阿姨。” 杜清雅气得没有胃口了，直接起身去了房间。 半个小时后，大家跟着赵幂到了一家奢侈品店。 这是我第一次进奢侈品店，门口从上到下纯黑的设计，只有一个硕大的logo，简单，但是价格却一点也不简单。 超过五百都不能接受的我，居然在看六位数的衣服鞋子。 我连碰都不敢碰，更别提穿了。 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带着白手套介绍衣服的人。 “小姐，小姐，你喜欢吗？”店员面带职业的微笑，身子微微前倾，十分的恭敬。 “我……”我不喜欢，我哪里敢喜欢？ 我并没有送赵亦辰父母什么东西，哪有反过来要人家六位数的衣服？ 我扯了扯赵亦辰的袖子，“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如尘，你不用担心，你尽管选，我妈既然开口了就一定会送，即便是你今天不选，过几天她也会选别的送你，到时候价格更加说不准，你看着选一件。”赵亦辰拍拍我的手，安慰道。 我满脑子都是宋一常说的一句话，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赵幂唰唰两下挑了五件让我去试，那头杜清雅看赵幂拿一件，她也那一件，凑满五件准备去试。 “神经病。”赵幂嘟囔了一句，推着我去试衣间。 试衣间有两个女店员，看到我慌乱的样子，立即解释，“小姐，很高兴为您服务，因为有些衣服式样别致，担心客人穿起来会麻烦，所以我们会帮您换上，您无需有负担。” 她们这么说，换个意思就是怕你弄坏了衣服，但是听她们的话却不会生气，反而有种被当做贵宾的感觉。 她们挂在模特身上的衣服，我的确不会穿，弄坏了也不好。 由她们穿好一件，看着四面的镜子，照出好多个我，每一个角度都有，加上折射的灯光，好像自己在发光。 “小姐，我们拉帘子了。”店员站在我身后。 我还没开口，就听到隔壁有拉帘子的声音。 杜清雅雀跃的声音传了进来，“岑瑞，好看吗？” 听闻，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有种不知道要给谁看的感觉。 “不拉了，脱下来吧。”我勉强笑着，头却摇了起来。 赵幂似乎一直站在我帘子外面，听到我说话，立即冲了进来，“为什么脱下来？拉开！” 我吓了一跳，提着裙摆看着闯进来的赵幂。 赵幂身体一愣，盯着我的双眸瞪圆，拽着帘子的手都忘了放下，“如尘，你……” 第239章 一样的 第239章 一样的 赵幂的突然闯入，然后又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全。 我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赵幂听到外面的店员在夸杜清雅，一咬牙也不顾我的反对，她自己把帘子拉开了。 我跨出一步想阻止都来不及。 帘子外的杜清雅几乎是和我面对面站着。 杜清雅气质一直很好，有种说不出的淡雅高贵感，漂亮的脸蛋淡妆浓妆都能驾驭，平时温柔的嗓音又让人舒服。 所以杜清雅穿什么都不会难看，她身上的纯白繁复的裙子让她看上去像一个高贵的公主，裙摆微微蓬松，衬得腰身十分的纤细，一字肩的领口，该突出的都有。 这裙子真的很适合杜清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杜清雅。 而我身上的礼服，似乎是赵幂照着自己的喜好选的。 我当时也没有细看，现在看他们目光里的惊讶，让我有些拿捏不准他们的心思。 对一个穿了靠近二十年男装的我来说，女装对于我而言就像是无边无尽的大海，式样远远超过了很久以前我对裙子的概念。 而这些年的拮据，我觉得只要能让我穿上女孩子的裙子，已经很开心了。 赵幂回神托着我的手，满意的解说道，“美吧？那天在杂志上看到我就觉得很适合如尘，所以才直奔这家店，看我哥和岑瑞哥快掉出眼珠子的样子，就知道我的眼光没错。” 掉出眼珠子？赵亦辰和岑瑞是这个表情吗？ 不是惊讶吗？可能比惊讶再多一点复杂的情绪，但是我看不懂。 赵幂继续介绍我身上的裙子，“今年最流行的渐色晕染，上下浅，腰身处最为浓重，这样可以凸显女性的腰身，进口双层真丝雪纺，印染自然，渐变的紫色最能凸显女性的神秘感，最关键的是……” 说着，赵幂轻轻晃了一下裙摆，仿佛走路之下带起的轻风，裙摆毫无压力的飘起，开叉的地方将一条腿露了出来。 “最关键的是，走路自带鼓风机，纤细长腿一露性感又诱惑，我就不信还有男人能挪开眼。”赵幂说完就对着杜清雅轻哼一声。 我立即把裙摆拉好盖住腿，被赵幂这番慷慨激昂近乎推销的话说得满脸通红，身上都发热。 店员不好意思的笑着，“赵小姐看来很了解，都把我们的话说完了，我们只能说，这位小姐很适合这条裙子。” 赵亦辰憋着笑，对着赵幂竖起大拇指，“赵幂，你读的真的是师范大学？我居然不知道老师还要学服装，不过你说的不错，没有男人挪得开眼，就这件吧。” 赵幂特意看向岑瑞，“岑瑞哥，你觉得怎么样，作为男人，你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要不要杜清雅给你托着？” 岑瑞轻咳一声，转过脸，轻声道，“没有。” “口是心非。”赵幂好像被夸的是她自己一样，推开挡在她前面的杜清雅，“让一让，我要去付钱了，我妈还没给我以外的女人买过这么贵的东西，看来我妈一定喜欢如尘，不像某些人……” 我觉得赵幂这话太明显了，杜清雅的脸都跟裙子一样白了。 但是杜清雅根本不用担心钱，赵老夫人替她担着呢，她只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我越过杜清雅，看到了岑瑞投来的目光，他的手随意的放在沙发扶手上，看似平静的脸上，五指却微微发力扣紧真皮沙发，浅眸加深了一圈。 赵亦辰一步走到我面前，挡住了岑瑞的目光。 “我要不要也去打扮一下，心里竟然有点危机感。”赵亦辰拢住我的长发，眼底满满的宠溺。 我舔了一下唇瓣，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能笑了笑。 换回自己的衣服，变成了我们四个一起等杜清雅，杜清雅每一件都不满意，赵幂劝她去别的地方再看看，她又不肯。 赵幂不理会杜清雅，直接拉着我去了柜台看首饰，赵幂试戴的时候，我托在脑袋扫视着周围。 赵亦辰接了一个电话出门到现在还没进来，看来是要紧的公事。 我的目光被柜台里漂亮的首饰吸引，最后盯着一个展示柜中的东西，双眸发直。 店员看我愣神，立即上前介绍，“小姐很喜欢珍珠吗？” 我不说话，盯着一个珍珠发卡出神。 店员直接把发卡拿了出来，“这是走秀款，南洋珍珠，比较稀有的十一毫米的品种，两颗不论是色泽还是大小都是千挑万选的，周围点缀的是绿宝石，复古高贵，小姐需要试试吗？” “不，不用了。”我摇头，光是听这么一长段话，就知道每一个字都代表贵。 店员将珍珠发卡放在丝绒托盘上，笑盈盈的看着我。 如此近的距离，不禁让我皱眉，“请问……这种珍珠贵吗？我说的是珍珠，有没有可能随处可见？” “小姐说南洋珍珠吗？这要看色泽圆润度还有大小，目前我们这个品牌下南洋珠系列是比较出名的，每一年都会特意设计几款，不过我们用的都比较稀有，尤其是大小，通常这种品种十毫米就十分的稀少了，加上自然孕育更加的珍贵。” 店员不嫌枯燥，继续给我普及知识。 我听得模糊，盯着店员手里的发卡，“你们每年都出发卡吗？都这么繁复？” 店员想了想，直接从柜子里掏出一本类似杂志一样的书，特别耐心的给我翻看着，“发卡款出得不多，我手里的是今年最好卖的一款，往年的话，只有两三年前的款式了，比较简单，用的也不是最稀有的大小，六珠发卡有一个。” 店员翻到往年的图鉴上，指着上面的图片，“就是这一款，国内设计师设计的，整个系列就叫素。” 我压着图片，差点贴在脸上才敢确定，自己手里就有一个这个发卡。 岑瑞送的，被方瑜摔坏了。 “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但是转念一想，岑瑞的为人就不可能买假的东西。 我瞄了一眼价格，倒吸一口气，一直不知道自己戴了一个大四位数的发卡在头上。 “小姐，你喜欢这个款式？可是这个已经绝版了，我们当季的东西不会回头再卖的，而且实话实说，之前设计师为了突显珍珠，发卡的骨架做的比较轻薄，当初就有客户反应这款发卡不能摔，容易断。”店员说完就开始推荐她手里的发卡。 我点头，看着图片上的发卡，的确是容易断，比我那二十的发卡还不经摔。 店员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冷不丁的问她，“那能修吗？” “抱歉，不能。”店员摇头。 我盯着杂志上的图片，心不由得沉重起来，有的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坏了就是坏了。 哪是修补就能恢复完好如初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修好的奢望。 “这个包起来吧。”岑瑞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对着店员开口。 店员满心欢喜的开始开单，嘴里问道，“先生是送人吗？我们可以免费包装的。” “送人。”岑瑞沉沉一言。 第240章 什么都不算 第240章 什么都不算 店员将包装好的盒子递给了岑瑞，上面用非常有质感的红色丝带系好。 岑瑞站在我身后接过盒子，红色的丝带绕在修长白净的手指，十分的醒目好看，犹如欲滴的鲜血透着诱惑。 我立即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向赵幂走去。 送人的话，那就只可能是送给杜清雅了。 原来我珍惜的发卡，也不过是岑瑞随口决定的事情，再珍贵它也不过是一件可以送给任何人的饰品。 一个发卡而已，能代表什么？ 可是我却浑身发冷，在炎热的天气都没办法让我温热起来，双手攥紧都微微发抖。 一张沙发，赵幂和赵亦辰坐在中间，我和岑瑞分坐两头，贴着扶手，像是隔了远远的一道大河，遥远的根本就听不见中间两人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雪白的帘子开启合上，开启再合上。 岑瑞不停的让店员给他送热水，一杯接着一杯，双腿虽然轻松的交叠，一手却压在胃部，鬓角已经被汗湿，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杜清雅走出走进的试衣服，却一直没有发现岑瑞的不适。 我拧紧手指，看着在镜子前摆动作的杜清雅，怨恨和烧起的怒火更加明显。 在大家都失去耐心之前，杜清雅不情不愿的选了一件都说好的礼服，还选了整整一套首饰。 看到价格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 中午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赵亦辰和岑瑞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缘故只能回公司。 留下我，赵幂和杜清雅，我和赵幂一看杜清雅就浑身不自在，怎么可能坐得住。 只能分开走。 赵幂张望着杜清雅离开的方向，“刚才我看岑瑞哥不太舒服，也不知道现在好一点了没有。杜清雅真的让人越来越讨厌了，眼底哪里有岑瑞哥？只有跟你的争夺。” “别说了。”我打断赵幂的话，“这是他们俩个人的事情，我们不要乱评价。” 赵幂这才嘟着嘴跟我一起回了公寓，宋一正巧送蒋鸽下楼，看来蒋鸽也在星期天被召回了公司。 宋一看我心绪不宁的，“怎么了？出事了？” “没事，我在想晚上吃什么。”我摇头，立即胡诌了一个理由。 回到家后，我说要去换件衣服，先回了房间。 赵幂对着宋一迫不及待的吐槽杜清雅，两个人都没有搭理我。 我坐在化妆台前，打开抽屉，掏出了发卡的盒子。 打开盒子，将发卡和我用手机搜索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有品牌钢印，是同一个款发卡。 盯着手里的发卡，让我想起了岑瑞送我发卡时的样子，趁着拥抱塞进了我的口袋。 他不善言辞，他的性格也做不来这种肉麻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做了，虽然依旧不言不语的。 那时我的小心翼翼，和沾沾自喜，看着镜子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 原来，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和岑瑞也是靠得很近的。 我的手心不由得撑了一下发酸的鼻尖，目光盯着头顶的灯才没有落下眼泪，可是眼中却迷离得不像话。 “岑瑞……” 攥紧手里的发卡，含着声音唤他的名字，干哑的嗓子连这两字都变得模糊，眼泪就扑了出来。 我不想哭，可是每天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提醒我岑瑞这个人的存在。 我把他的名字从心口擦去，下一刻又会显得比之前更深刻，一笔一划无比的沉重，忘却他我应该开心的，到头来痛得却还是我自己。 这天一个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第二天起床对着宋一一开口，两个人都惊呆了。 我嗓子哑了。 “你是不是又失眠了？”宋一很了解我，赶紧去准备温水让我喝下。 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光，嗓子丝毫没有好转，只能闷声生气。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赵幂和赵亦辰一起来找我，听了我的声音也是一筹莫展。 “待会儿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赵亦辰开玩笑道。 赵幂这才放心给我画了个妆，原以为简单弄一下就行了，结果赵幂非要较真，在我脸上耗时两个小时。 “不能输给杜清雅！”赵幂一边化妆一边嘀嘀咕咕的。 我也没辙，只能任由她摆布。 收拾好以后也没多少时间，赵亦辰满意的伸出手，示意我挽着他。 到了会场，看着复古的洋楼，灰白的墙上爬满了绿植，掩映下犹如一个娇羞又端庄的女子，暖黄的水晶灯犹透过窗口，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我挽着赵亦辰走了进去，他很大方的打招呼顺便介绍我，我就像他说的只是负责笑容满面。 这里和我跟着岑如雄去应酬的感觉很不一样，每个人都华服裹身，脸上带着自持的贵气和稳重，觥筹交错间，有人谈笑风生，有人逢场作戏。 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适宜的面具。 不知道是不是赵亦辰的身份缘故，还是我显得格格不入，每个人都忍不住的往我身上多打量一番。 “赵亦辰？你回来了啊，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宝蓝西装的男人突然走到了赵亦辰面前，略显浮夸的热情，从头到脚的昂贵饰品，竟然让我觉得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么珠光宝气的。 男人的手指上有一个特别夸张的豹头戒指，豹子的双眸是绿油油的宝石，略微延伸的豹头缀满了钻石，犹如盯着猎物蓄势待发的模样。 这个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也是这种饥饿中带着凶狠的感觉。 我的笑容立即收了起来，我很不喜欢这个男人。 赵亦辰想了一下，才有开口道，“邵扬，好久不见。” 邵扬和赵亦辰稍稍握手，随即把手放到了我面前，“邵扬，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如尘，他是我高中的同学，后来我出国就没有怎么联系了。”赵亦辰捏住邵扬放在我面前的手，对着他玩笑道，“许应尘，我的女朋友，身体不太舒服，邵总别介意。” “许应尘？”邵扬挑眉，“好名字，适合她。” 轻佻的动作，毫不掩饰的眼神，我抿唇揪紧了赵亦辰的袖子。 “我还要去和岑瑞碰头，就不打扰邵总雅兴了。”赵亦辰恭维了一句，言语间也多了一点不快。 邵扬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点点头给我们让了道。 我从邵扬面前走过时，邵扬居然伸手撩了一下我的裙子，我惊得脚崴了一下，邵扬立即伸手扶住我。 “许小姐，不必着急。”邵扬言语更是放肆。 我甩开他的手，看赵亦辰已经卷上怒气，直接拽着赵亦辰离开。 第241章 舞 第241章 舞 走后，赵亦辰才停步看着我，“邵扬这人品行不行，但是他们邵家和岑家有生意往来，你日后见了他躲开，不要冲突就行了。” “真是物以类聚，岑如雄的生意伙伴都是这种让人看了不舒服的人。” 我忍不住的抖了抖裙子，觉得被邵扬碰过的地方让人恶心，一时间没忍住，沙哑的公鸭嗓子又冒了头。 赵亦辰笑了笑，抬头扫视周围，在不远处看到了岑瑞。 我们两人走过去和岑瑞还有杜清雅打了一声招呼。 恰巧岑瑞正和一个中年外国男人在说这话，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个外国男人才是他们这次来酒会的目的。 外国男人和岑瑞谈话间透露出对岑瑞的欣赏，加上赵亦辰的旁敲侧击，双方立即交换了名片，甚至约了周一的会谈时间。 酒会的真正意义也正是在这里，撇开女人的争奇斗艳，剩下的就是男人之间的言语较量。 一谈完正事，岑瑞明显松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撑着高高的小圆桌子，脸色瞬间就灰暗了不少。 “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我先回去了。”岑瑞速战速决，已经不快的放下了杜清雅挽着他的手。 杜清雅端着酒杯，正在兴致上，“来都来了，干什么要这么快走？” 岑瑞的呼吸都略微的沉重起来，赵亦辰都看出了他的不舒服。 “岑瑞，你是不是不舒服？”赵亦辰上前，却被岑瑞抬手阻拦住。 岑瑞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维持着良好的形象，“没什么事。” 其实岑瑞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舒服，我以为杜清雅再怎么自私，她爱岑瑞总是真的，应该会顾及岑瑞的身体。 没想到杜清雅此刻的目光，已经被眼前华丽的一切所吸引，眼中倒映着灯光下的一切，唯独没有岑瑞的身影。 我的脚隐隐作痛，却又无能为力，咬住内唇，生生咬下一块内皮，鼻间龛动，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只能盯着杜清雅不放。 杜清雅竟然对着我笑了，毫无温度的笑了。 我压着怒火，低下了头。 赵亦辰再三确定岑瑞的身体，又看了看杜清雅，“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人，让你们熟悉一下，方便以后的工作。杜清雅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赵亦辰是故意分开岑瑞和杜清雅的，兴许是看岑瑞在杜清雅身边不舒服，想要让岑瑞换个地方喘口气。 杜清雅一把拽着我，“既然我留下，那许应尘也留下，没道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我推开杜清雅，对着赵亦辰微微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亦辰这才把岑瑞带走。 我和杜清雅互相看不顺眼，两人直接撇过脑袋看向别处。 我被人群中的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吸引。 方瑜和岑舒桐。 她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方瑜和岑舒桐在和一个打扮贵气的中年女人聊天，看得出来方瑜和这个女人很熟悉。 聊了几句之后，贵气女人对着身后某处招手，一道身影向女人走去。 我吃惊的捏紧了手里的杯子，走向女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调戏我的邵扬。 方瑜和贵气女人合不拢嘴的笑着，互相打量着岑舒桐和邵扬。 见状，我立即明白了，方瑜这是想给岑舒桐介绍男人。 岑舒桐回来后身体稍稍丰腴了一些，脸上也不会显得很憔悴，加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总算是像个正常的女人。 不过邵扬似乎对岑舒桐没什么好感，眼角时不时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或许是我盯着四人望了太久，岑舒桐察觉到目光后立即抬头看向我。 我想避开岑舒桐的目光已经为时已晚。 邵扬顺着岑舒桐的眼神看向我，然后凑近岑舒桐说了什么，岑舒桐指了指我紧绷着一张脸，一看就不像是在说我什么好话。 我低头盯着手里的酒杯，杜清雅也察觉出了我的异样。 “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一副低人一等的样子。”杜清雅轻哼一声，十分注重礼仪的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杜清雅举手投足之间都保持着良好的气质，似乎想在我面前突出她的特别一般。 但是等杜清雅放下酒杯的时候，我们身边多了两个人。 岑舒桐把邵扬带了过来。 杜清雅看到邵扬笑嘻嘻的，还以为是冲着她来的，立即挺直腰板，举起酒杯淡淡道，“幸会。” 轻柔的声音像是杯中顺滑的酒，裹着香气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心口。 邵扬举杯，此刻倒是还算是绅士，“幸会，小姐，不过我是来请许小姐共舞的。” 杜清雅的声音一阵扭曲，“什，什么？” 邵扬放下酒杯，伸出手放在我面前，“赵亦辰居然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晾在一旁，实在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许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能赏脸？” “不能，我只和我男朋友跳舞，抱歉。”我操着沙哑的声线，一口回绝。 邵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岑舒桐立即走到我面前，低声警告着，“许应尘，邵扬是邵氏的太子爷，爸爸和他们最近有项目，你要是不肯赏脸，我回头就告诉爸爸你故意拆台，这里这么多人他能把你怎么样？装什么清高？” 我望着岑舒桐，目前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去岑如雄那告我状。 如果邵扬的事情真的被她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的确对我不利，毕竟岑如雄是一个将利益看得很重的人。 “许小姐，请。”邵扬又说了一遍。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杜清雅居然在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将我推进了邵扬的怀中。 杜清雅冷笑一声，“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 邵扬一把攥紧我的手腕，根本就容不得我反抗，就把我拉进了舞池。 “我不会跳舞。”我想要打消邵扬的意图。 邵扬却搂过我的腰身，甚至调戏般的捏了一把，“不会跳没事，抱紧我就好了。” 我背上一阵恶寒，身体被他禁锢住，根本无法挣扎。 周围有好几对在舞池中起舞的人，多半的外国人毫不在意的搂住对方的脖子，十分的亲昵，所以我和邵扬的姿势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妥。 我的目光搜寻着赵亦辰的身影，希望他能快点出现救我。 邵扬放在我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缓缓往下滑了一点，在腰间和臀部之间来回的游走，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挑逗。 我推了他一下，他另一只手直接压下我的头，让我像个依偎他的女人一样。 羞耻感让我狠狠的踩了他几脚，他生气的拧了我一把腰间的肉。 我没发出声音，他却一副销魂模样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隔着衣服都让我觉得你的皮肤好滑好嫩，真的让人迫不及待起来。” “邵总，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劳烦你顾及两家人的面子，现在就放开我。”我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一些，身体却不由得僵硬起来，沙哑的声音微微发颤。 邵扬嗤笑一声，语气更加的轻佻，“面子？你一个私生女，我能看上难道不是给岑总面子吗？” “你！”我抬脚踩下去，却被他躲开了。 邵扬双手环住我的腰，一只手从腰间继续往下，来到了裙子开叉的地方。 “嗯~”邵扬轻声闷闷嗯了一声，双眸都有些微闭，“腿上的肌肤也是十分的滑嫩，这么修长的腿要是环住我的腰，不知道……” 下流的话，下流的动作，让我恶心，又让我恐慌害怕。 看似高档的酒会，听不懂又华丽的音乐下，邵扬犹如衣冠禽兽，放浪大胆。 突然音乐换了画风，邵扬睁眼龇牙咬紧，看身边的人也换了舞姿，他要是再像刚才一样贴着我，就会被人发现端倪，只能用力握紧我的手腕，将我推了出去。 我用力的呼吸，总算是觉得周围的空气没有那般污浊。 但是片刻后，邵扬又将我转圈似的圈在怀中，比之前更紧。 我趁机踹了邵扬两脚，邵扬的手一松，我又被推了出去。 我跟着在场的女士转圈，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等我回神才发现，原来是交换舞伴。 反正不管是哪个舞伴，只要不是邵扬就可以了。 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有人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和身边白裙子的人擦身而过，手心被人轻抚捏紧。 抬眸，瞪着眼前的岑瑞，我立即转身发现刚才和我换位置的人竟然是杜清雅。 杜清雅被转了两圈，居然塞进了邵扬的手中。 邵扬就像是个随处都能对女人发情的男人，立即对杜清雅摆出一副笑脸。 我回首看着岑瑞，“你……”你把杜清雅扔出了？ “别说话！”岑瑞阴沉沉的脸颊，苍白脸上附了一层青黑，眼底冷冽的厉色扫过我然后盯着邵扬。 我立即闭嘴，感觉手被岑瑞捏得骨头都快碎了。 在我踩了岑瑞五六下以后，只能开口，“抱歉，我真的不会跳舞。” 岑瑞低头看着我胡乱的舞步，还有稍稍露在外面的腿，琥珀色的双眸迅速布上猩红。 我抖了一下，看到已经转到身边的赵亦辰，立即松开岑瑞的手，和赵亦辰手中的舞伴换了一下。 “亦辰，刚才那个邵扬……”我急着解释。 赵亦辰也是愤怒不已，搂紧我的身体，“高中就不是个东西，没想到现在一点都没有变，还好我和岑瑞让人改了舞曲，不过没想到岑瑞居然把杜清雅甩了出去换了你，待会儿岑瑞怕是又要被杜清雅念了。” “你替他解释一下，我可不想被杜清雅发疯似的责骂。”我立即撇清自己和岑瑞的关系。 岑瑞却抿唇松开了面前的外国女人，转身之际开口道，“不用了。本来也不算什么事。” “嗯。”赵亦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 我心口颤抖着，故作平静的对着他笑着，“我不会跳舞，要不要去休息？” “不会跳，那以后怎么办？我教你。”赵亦辰温柔的放慢舞步。 我也认真的学着，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遇到岑瑞一般，没有一点被影响到。 赵亦辰的皮鞋都被我踩脏了，他忍不住的笑着，身侧两对人却羡慕的看着我们。 其中一对像是老夫妻，耸肩笑道，“你的男朋友对你真有耐心。” 我看着赵亦辰，肯定道，“谢谢，但是他的确很有耐心，而且很好。” 我笑容越来越平静从容，提着裙子转圈，身下的裙子犹如紫玉在灯光下低调却柔和无比，瞬间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一曲结束，我站定对着周围笑了笑，对上了岑瑞清浅晃动的眼眸，随即他便消失在了鼓掌的人群中。 我的心一沉，笑容也勉强了起来。 第242章 不可信 第242章 不可信 一直到下班我都心绪不宁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当手机闹了很多下才被萧会计提醒有消息，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点开消息，就只有一句话，十分的露骨。 “我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 我差点把手机都砸了，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个陌生的号码是谁的。 因为不放心岑舒桐和邵扬，我立即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里打了电话给赵亦辰。 “如尘，怎么了？今天我应该会晚，你先回去，我晚点去你那接你吃晚餐。”赵亦辰直接开口。 我犹豫不决，最后才开口，“今天晚上我和岑舒桐要去应酬，对象是邵扬。” 赵亦辰一听，立即沉默了。 “能不去吗？”赵亦辰询问道。 “应该不能，所以我想问你，你能不能到时间来餐厅接我？早一点无所谓，我……” 赵亦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如尘，你不需要问询我，你就应该强硬点直接让我去接你，这是身为女朋友的职责。” 我心头一暖，立即放心了不少，“那你晚上来餐厅接我，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谈完正事，就可以了。” “好，你自己小心一点。”赵亦辰叮嘱道。 我应声之后挂了电话，稍稍有些心安。 下班后岑舒桐开车在公司楼下等我，然后两人一起驱车去了餐厅。 走近餐厅后，我才没有那么紧张，毕竟是公众场合，邵扬再龌龊也不至于在这里动手动脚的。 只要待会儿把工作上的事情交代清楚，我就可以找个借口离开，把时间留给岑舒桐和邵扬。 到时候即便是岑如雄闻起来，我也可以说是给岑舒桐和邵扬创造机会。 在侍者的带领下，我和岑舒桐坐了下来。 岑舒桐快速的点餐，然后对我一副命令的口吻，“许应尘，你不可以勾引邵扬。” “你放心，我觉得你和邵扬才是绝配。”我讽刺道。 岑舒桐脑子不够聪明，也没有听出我话中的嘲讽之意，满意的喝着侍者送来的水。 我将手机放在手边，看到了赵亦辰的问询消息。 立即回答赵亦辰，告知他我已经在餐厅了。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邵扬才姗姗来迟，打扮依旧是一副人模狗样，甚至还十分绅士的表达了歉意。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我来晚了，这顿还是由我做东，请两位小姐用餐。” “不用了，既然说好了是岑氏请客，自然不用邵总破费，请坐。”我公事公办的口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岑舒桐巴结讨好似的附和着，“邵扬你不用客气，坐下随便点，我们负担的起。” 邵扬对着岑舒桐皮笑肉不笑的。 难怪岑如雄要我跟着岑舒桐一起来，在国外这几年岑舒桐那张巧嘴老早被当初的纸醉金迷迷惑的话都不会说。 岑氏出的起一顿餐费，难道邵扬就出不起吗？ 要是让岑舒桐真的去谈生意，估计三句话就把客户气走了。 邵扬随意的点了两道菜，特意点了一瓶红酒过来，甚至煞有其事的介绍起红酒的年份以及酿酒的工序。 这样做也许对一些小女生还会有特殊的吸引力，但是对于一个本身就不喜欢酒的我而言，只会觉得邵扬实在是太能装了。 岑舒桐什么也没有听懂，却一副崇拜的看着邵扬，“邵扬，你懂得真多。” 邵扬露骨的目光看着我，特意倒了一杯酒给我。 “如尘，你尝尝，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抱歉，我还有公事在身，不能喝酒。”我推脱着，避开了邵扬的目光和触碰。 邵扬伸出手一把握住我的手，将酒杯塞进了我手里，微微扬眉，“既然我是客，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你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开始谈正事。” 我听得出邵扬的强硬，只能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 岑舒桐推了推我，“许应尘，喝吧，你可别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保持着良好心态，我僵硬的笑了笑，“谢谢。” 邵扬握着餐布揉来揉去，仿佛在模仿什么动作，又像是在暗示什么，喝了一口酒舔了一下杯沿，“如尘笑起来和这酒一样的让人舒服。” 我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了一下，依旧不敢看邵扬的目光。 喝完酒，菜也上了，我把资料拿了出来，跟邵扬做了介绍。 邵扬像是听不清楚一般，特意挪了位置，坐到了我身边的位置，然后倾着身体更加贴近我。 我的语速不停的加快，就是希望邵扬能离我远一点，要不是在公众场合，我现在能跳起来。 岑舒桐还在一旁不敢示弱的撒娇，“邵扬，你也不和人家说说话。” 邵扬咧嘴，轻声啧了一声，“舒桐，你要是会讲解，那你来说，我无所谓。” 岑舒桐瞄了一眼我手里的资料，立即低头玩起了手机。 讲完结束后，邵扬直接伸出手，“如尘，你带合同了吧？我现在就签了。” 邵扬突然的大方，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点头，“带了。” 掏出工合同，邵扬从内袋掏出一支镶着一颗钻石的笔，快速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邵扬甚至没有怎么为难我。 邵扬继续为我倒了一杯酒，“合作愉快，你很漂亮，也很聪明，跟着赵亦辰可惜了，不如……” “谢谢，邵总，合作愉快，先干为敬。”我不等邵扬说完，直接喝了杯子里的酒。 然后快速的给赵亦辰发了消息，告诉赵亦辰可以来接我了。 赵亦辰说他已经在路上了，最多十分钟就到餐厅，到时候找个借口就把我接走。 看着赵亦辰的一行字，我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这次眼前这个人渣邵扬没有给我难堪。 餐厅的菜品不错，挺好吃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让聒噪的岑舒桐一直烦着邵扬。 邵扬只是忍着不说话。 我盯着手机，十分钟居然可以这么漫长。 在喝下三杯温水之后，我觉得有点闷热，口干舌燥之余，眼前就像是糊了一层纸，看得到却看不真切。 轻咳两声，我的手压着胸口，觉得闷闷的特别的难受。 “如尘，你怎么了？”邵扬压着嗓子凑近我。 我阻止他靠近我，“我没事，我已经吃饱了，我先走了。” 刚站起来就有些头晕眼花的，身边的岑舒桐立即站了起来扶着我。 “许应尘，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可能。”我捏着岑舒桐的手臂，明知道不可能相信她，却又只能倚着她维持自己的身体。 岑舒桐叫来侍者，“洗手间在哪里？我姐姐喝醉了，我带她去洗手间。” 侍者恭敬道，“小姐，请跟我来。” 第243章 不要你救 第243章 不要你救 头顶的水还在洒，已经将我浑身都喷湿了，凉凉的感觉让我好受了一些。 可是我的身体还在扭动着，感觉脑海里所有的感知和世界都在扭曲变换着。 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却只看得清来人的轮廓，他扯了扯我手腕上的手铐，在周围翻动着。 最后在地上谁的衣服里找到了钥匙，解开了手铐后，他将我抱紧，轻顺着我的后背。 “没事了。” “岑瑞，是你吗？”哪怕我的世界都在瞬息万变，但是依靠在他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我立即平复了许多。 对岑瑞这个人，太熟悉，也太难忘了。 “嗯，是我。”岑瑞听到我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都温柔了起来。 岑瑞将我横抱了起来，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的身体感受到了晚上的凉风，越吹越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是要随风而去，随即便是快要没顶的冷水。 水压压着胸口，让我不由得用力的呼吸着，手也不停的挣扎着，手腕在水中略显无力的滑动着。 一双手顺着我的手臂缓缓握紧了我的手，然后收放在胸口，让我的身体向后倒去。 没有僵硬的感觉，反而是温暖结实的胸膛，灼热的温度熨烫着我的后背，舒服又安全。 身体像是一叶小舟，随着水波飘荡着。 但是突然心口的紧缩，让我猛地睁开双眸，我看到的不再是飘荡的江水，而是浴室的浴缸。 我浑身继续发抖抽搐，身体也不受自己的脑子控制，只是觉得难受。 “坚持住，熬过去就没事了，你不能去医院，医院会查出你注射毒品，一定会报警的，如尘坚持住。” 岑瑞贴着我的脸颊，唇瓣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着我的耳垂，散在耳畔急促又着急的声音透着不安。 即便如此，他还是搂紧我的身体，防止我乱动。 我身体前倾，感觉有血液要从我眼中流淌而出，我用后背撞击着岑瑞的胸口，撞得他气息紊乱，他依旧没有松开我。 “放开我，我好难受！” “不会放的。”岑瑞咬紧牙齿说着。 我的眼中还是流出了什么，我垂着头看着水面，落下的并不是鲜血，只是眼泪还混着汗水。 “你……你明明总是放开我！”我不舒服发泄着，手指抠进了他手背的皮肉，“每次都是你第一个松手！你放开我！我死了，你才开心不是吗？” “不是！”岑瑞突然高起的声音带着比我还要重的宣泄，他的脸颊架在我的肩头受伤的蹭着我的脸，轻轻柔柔重复着，“不是，不是。” 我来不及思考他的话，全身像是有细小的东西在啃食一般，仰着脖子喘息，双腿用力的扑水，浴缸里的水被扑腾的撒的到处都是。 “忍一下，再忍一下。”岑瑞说完突然吻在了我的脸颊，发抖的唇瓣轻轻的摩挲着脸颊颈间到肩头的肌肤，在安慰我一般。 “嗯，啊！”我喊叫着，好想把自己撞晕过去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还在但是我已经平静虚脱的闭上了眼睛。 岑瑞把我抱出了浴缸，然后用干毛巾擦干身体，替我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不带一点情欲，动作十分的轻柔。 倒在床上的时候，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床边多了一个人，岑瑞何人交谈了起来。 “怎么样了？”岑瑞问道。 “暂时没事了，注射的不多，我给她打了镇定剂，安稳睡一觉，明天再观察一天，只要没有上瘾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她身体比较单薄，一定要注意。”男人解释着。 岑瑞嗯了一声，“谢谢。” “岑瑞，没想到你回国找我第一件事就是这么大个麻烦，她不是高中时候你最讨厌的许应尘吗？你把她扔警局，弄个什么走私毒品，保管走不出来，这些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男人声音减小，但是应该和岑瑞是认识的。 认识岑瑞，也认识我，那就应该是高中时期的校友了。 “没什么事，这件事你别说出去。”岑瑞叮嘱一声。 男人叹了口气，“咱们高中也算是好朋友了，还说好一起考医学院的，结果我去了医学院，你倒是去学了金融，还和许应尘扯上了关系，啧，她居然还是个女生！高中的人都瞎了？” 果然是个认识我的人，听他的意思就知道对我有多嫌弃了。 岑瑞沉默了一会儿，声音还带着刚平静的余颤，“她和你没关系。” 男人支吾一下，“脾气都奇怪了，许应尘暂且没事，不过她的身体有过元气大伤的时候，而且有常年喝药的迹象，她是不是动过什么大手术？” “……不知道。”岑瑞过了很久才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最后四个字带着茫然和隐忍。 我动了一下手指，他怎么能说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好像要醒了，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男人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我盯着模糊的一切，缓了很久才看清周围的一切，像是个诊所的房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岑瑞走在床边，抬手想触碰我。 我伸手挡住了他，白惨的脸也摆不出什么表情，冷淡道，“别碰我。” 岑瑞的手停顿在半空，目光里都带着迟疑。 “别碰我，如果你想帮我，就劳烦你通知赵亦辰来照顾我。我不想我男朋友误会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我瞪着他，绝情的说着话。 岑瑞用不知道三个字就推脱了一切。 哪怕他再帮我，在我看来都抵消不了那些对我的伤害。 岑瑞放下手，脸色瞬间变得寡淡，垂下落寞的双眸，淡淡道，“嗯。” 说完，岑瑞就起身走了出去。 也没有再看他进来过，大致过了半个小时，刚才替我医治的医生带着赵亦辰走了进来。 赵亦辰一把搂住了我，我也抱紧他，想要寻求安全感。 眼泪就不争气的落下来，害怕又恐惧，盯着房间那扇门却又觉得委屈。 和邵扬在那个房间的一切我现在都不敢去回想。 一想就觉得，浑身都刺痛着。 第244章 抓把柄 第244章 抓把柄 赵亦辰抱着好一会儿，才回头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声谢谢。 我不明白的看着那个男人，着实想不起来高中时候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男人长得还算可以，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就是个子矮了一些。 “不客气，主要是我和许应尘也算是高中校友，看到她出事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就帮了一把，刚才是她醒来就叫我联系你，是不是，许应尘？” 他在说什么？ 救我的明明是岑瑞，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他冲着我一个劲使眼色，我立即明白了他这话是岑瑞交代说的。 我依旧抱着赵亦辰，压着脑袋实在想不通岑瑞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这样的，邵扬给我下了药，好在那酒店突然有火灾，他们顾不上我就跑了，我出来就遇到了……他。”我指着男人，却喊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跑了出去。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赵亦辰，赵亦辰蹙眉陷入了眉头。 “我到餐厅的时候，邵扬刚上车，从正门走出来，我就急急忙忙的跑进餐厅找你，但是侍者说你和岑舒桐走了。”赵亦辰握紧我的手，十分歉意道，“如尘，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不能怪你，我没有想到岑舒桐为了那东西居然连我也卖了，只是……”我越想越气愤。 我拿不出证据来，指证不了岑舒桐，又无法指证邵扬。 毕竟没有人看到我被邵扬带走，但是有一餐厅的人可以证明邵扬是自己走出餐厅的，甚至还贴心的付了钱。 赵亦辰龇牙，气愤不已，“难怪邵扬这么久都没被人抓到把柄，原来都玩出经验了，一定有办法对付他的。” “你别乱来，这本来就是引我而起，我不想你牵连进来。”我阻止赵亦辰去对付邵扬。 赵亦辰也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不过你放心办法有的是，对我来说越狠越好。” 我担忧的看着赵亦辰依旧嘱咐他，“不要乱来。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如尘……”赵亦辰纠结的看着我，话没有说完。 我松开了赵亦辰，也不愿再去多说什么。 在诊所又住了一晚上，才了解到给我看病的是岑瑞的高中同班同学，两人一直有联系，这位同学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就在自己开的社区小诊所看看简单的病。 我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用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 我回到家休养了一天，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来回都滚动了好几遍，都是说我被困的大酒店报了一个假火警，好像是有人蓄意砸了报警器，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我盯着屏幕想到了来救我的岑瑞。 岑瑞怎么会来救我呢？他怎么知道我和邵扬在那里？ 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并没有看到关于什么毒品的消息，我就知道岑舒桐和邵扬躲过了一劫。 宋一整个周末都在家里陪着我，听了我的话，差点撩起袖子就去找岑舒桐算账。 我拉着宋一说道，“我没有证据，抓住岑舒桐也不能指证她吸毒。” 宋一气鼓鼓的坐着，捏着下巴思量道，“你刚才说岑舒桐瘾很大？那她今天不扎针，明天后天呢？总有一天会犯吧？毒瘾这东西发作起来，亲爹亲妈都敢杀。” 我觉得宋一说的很有道理，“宋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外国的电视剧，还有港剧，不都这么放吗？”宋一解释道。 我抿唇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抓住岑舒桐吸毒，不怕岑舒桐不供出邵扬。 我立即起身，“估计这两天我要回岑家住，你不用等我了。” “哎，如尘你又想干什么？”宋一担心的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宋一。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我看到若无其事的岑舒桐。 岑舒桐一看到我，整个人都僵直站在车旁，脚上的高跟鞋都差点踩断了。 岑舒桐不顾别人的目光，立即上前将我拉到了一旁，“许应尘，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对付邵扬？也不想想他能安然无恙到现在能没点本事吗？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 “你什么时候放过我了？这话我也原原本本的还给你，你最好也能清楚其中的意思。”我甩开岑舒桐的手，直接走入大楼。 当天晚上我就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岑家，当时正在用餐的岑如雄和方瑜母女有些吃惊。 “你怎么晓得回来了？”岑如雄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坐下一块吃。” “不了，我来的时候吃过了，房子那里漏水这两天在修补，所以我只能暂时过来住。”我看了岑舒桐一眼。 岑舒桐十分心虚的低头，却又不敢说我什么。 方瑜起身招呼佣人过来收拾碗筷，“如尘啊你回来也提前打声招呼，怎么跟岑瑞和清雅一样，今天高兴就回来，不高兴人影都没有，清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方瑜一块把我们三个都数落了一番。 我看向方瑜，瞬时低下头，恭敬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先上楼了。” 方瑜有些诧异，目光扫向岑舒桐，两人目光交流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我上楼的时候，身后正好响起了高跟鞋蹬地的声音，还有杜清雅的笑声。 身体不由自主的转向楼下，看着杜清雅挽着岑瑞走了进来，杜清雅心情很好，一路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杜清雅和岑瑞在厅中站定，看向了我，我立即转头继续上楼回到了房间。 房间像是搬空了一样，除了一张床真的是干干净净的。 没过一会儿，佣人走了进来，说是来给我铺床的。 我点点头，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无心管这些事情，不过是暂住而已。 佣人用力的抖开床单，准备铺平的时候，我立即抬手阻止她继续下去。 “这床单不是……”岑瑞的吗？ 佣人停顿了一下，凑近床单，“对不起，拿错了。” “拿出去。”我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感觉房间被抖了一屋子杜清雅的味道。 佣人抱着一沓床被，像是今天洗的。 “今天天气很好，房间的床单床罩全洗了，所以才弄混了。岑少爷房间两床所以才会拿错。”佣人极力解释着，像是怕我告她状一样。 “两床？”我不由得重复了一句。 佣人立即抿唇，像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捂着嘴用力的摇头。 岑家有三个住家的佣人，有两个干了都大半辈子了，最喜欢讨论家里的八卦，以前我和岑瑞在这家不受关注的时候，她们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们。 眼前这个佣人就是其中之一，她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但是现在又惧怕着我和岑瑞，嘴里喊着少爷小姐，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想我们的。 “有什么就直说，平时嘴巴不是挺会说的？现在支支吾吾做什么？要告状，我现在就出去说你越来越糊涂好了。”我看着佣人精明的眼珠子提溜转着，就知道她肯定是什么都知道的。 佣人将我房间的床单拿了出来，一边做事，一边用不太标准的当地话说着，“那个小囡囡和少爷是……” 佣人两根食指并排，然后缓缓分开，略微混沌的眼珠子转动着，唇边的皱纹一紧，像朵焉了的花。 “分开睡？” “嗯。少爷都好久不回来，那囡囡追着去找了好久，今天才回来。”佣人点点头，快速的铺好被子，抱着剩下的床单就走了。 我上前甩上门的时候，看到洗好澡换好睡裙的杜清雅站在房间门外，听到声音杜清雅撩了一下半湿的长发。 杜清雅媚眼如丝，冲着我一笑，对着房内喊了一声，“岑瑞，我来了。” 我用力关门，八成那个佣人就是个老糊涂。 杜清雅怎么可能会同意分床睡？那房间就一张床，还有一个睡哪儿？ 地上吗？ 老糊涂！胡说八道！ 一连在岑家住了两天，岑舒桐都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到吗？ 还是我盯得太紧了？ 岑家的气氛我不喜欢，巴不得赶紧抓住岑舒桐的把柄好结束一切离开。 宋一知道我回来，还贴心的让赵亦辰把我的药送来了。 我抽了一包药趁着大家都回房间睡觉了，才下楼去了厨房，一大碗热水温着药。 喝了这么久的药，唯一的效果就是最近我的经期准了，可是其他呢？ 我望着窗外，手抚摸着肚子，那种绞痛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来还是那么心如刀割。 咯哒一声，厨房门开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又是岑瑞吧？ 他每天这么晚都不睡觉吗？ 果然，是岑瑞。 岑瑞换了一副厚重沉闷的黑框眼镜，丝质黑色睡袍轻飘飘的摩擦着他的双腿，就连走路都像是带着一阵清风。 我们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我捧着大碗，小心的打量着岑瑞，换了眼镜的他看上去有些严肃，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倒是遮了三分之一，更加捉摸不透。 脑海里回荡着，岑瑞那个医生同学的话，岑瑞为什么要让别人撒谎？ 岑瑞放下杯子，架起镜框揉了揉眼睛，拿起桌上的凉水壶，眉头一皱，水壶差点砸在桌上。 他松手后，手掌握紧张开数次，最后换了一只手倒了水。 我盯着他的手，刚才明明是很痛的表情，他身上有伤？ “你受伤了？”我只是心想，但是脑子却没跟上，直接问了出来。 问完我就咬唇后悔。 岑瑞灌了一杯水，扫了我一眼，声音有种雨后的清冷感，“你会在意吗？” “……不，不会。”我脑袋一缩。 岑瑞怔怔的看着我，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 厨房外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岑瑞眼疾手快关了灯，拉着我躲在了冰箱柜后面。 厨房门被人小心的推开，但是那人并没有进来，像是在确认是否有人，确定无人后，来人又退了出去。 走廊里小灯照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岑舒桐。 第245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第245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岑瑞本能的捂着我的嘴，我鼻下嗅到了他指间的烟草味，特别的浓郁，应该没有少抽烟。 以前他只是烦闷才会抽烟，为何现在看着却像是有了习惯？ 是心烦事多了？ 还是已经成了自然？ 我越想越多，回神的时候拍掉了岑瑞的手。 岑瑞松开我，我立即跳出了他的怀抱，蹑手蹑脚的躲进了厨房门背后，看着门外的岑舒桐到底去干什么了。 只见岑舒桐躲进了佣人用的洗手间。 岑家很讲究，厨房通着后面的门，然后有仓库堆放一些家里用的东西，旁边就是佣人用的洗手间，怕家里来了客人，和客用洗手间冲突才设计的。 看着岑舒桐鬼鬼祟祟的躲进去，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了两天都没有抓住岑舒桐的把柄。 岑舒桐不敢在楼上乱来，是怕岑如雄发现，佣人的洗手间岑如雄是一定不会去的。 岑舒桐当然不怕发现，这个时间家里三个住家佣人早就睡了，谁会没事去外面的洗手间转悠？ 我准备跟上去，却被岑瑞拉住了，他无声的开口，“别乱来。” 岑瑞当然无所谓，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几年我到底过的什么生活。 当他在国外和杜清雅双宿双栖的时候，我被方瑜冷眼相待，我失去深造的机会，还要被赵老夫人时不时的辱骂。 我忍辱负重不是为了去利用时间原谅这些人，就是为了报复他们！ 我推开岑瑞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岑瑞皱着眉头跟着我一块出去，发现佣人为了让洗手间通风，把窗户留了一个小缝。 岑舒桐毒瘾上身，加上之前屡次得手，根本就顾不上关窗，直接坐在地上就对着自己的胳膊戳了一针。 岑舒桐舒服的抽搐了一下，然后一副极乐登天的模样，她可能觉得很舒坦，但是在我们外人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贴在墙上扶不动的烂泥。 过了一会儿，岑舒桐不顾地上脏直接躺在地上捂着嘴似笑非笑的，吊带睡裙也半退不退的。 岑瑞站在后面捂着我的眼睛，拉着我走了。 走进房中，岑瑞压低声音，“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 “是。”我咬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你管。” 岑瑞捏紧我的手腕，我站在比他高几层的阶梯上回首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以往那些伤人的话的。 “单凭岑舒桐，你对付不了邵扬的。”岑瑞提醒道。 我呵的一声冷笑，“我对付不了也要对付，哪怕玉石俱焚，这些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你是谁？你在哪儿？你和我什么关系？” 我不想这么说话的，可是愤怒使我的用词都变得锋利起来。 昏暗的楼梯灯，照不亮我们彼此的神色，隐在阴影中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有多黑暗。 我咬着压降低的声音含着怒火冲出了双唇，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表达我的恨。 “岑瑞，你说你不知道不清楚的时候，比你对着我说许应尘你让我恶心还要恶毒，既然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就不要装出一副想帮我救我的样子！这样你也让我恶心。还不如像以前一样恨我！”我的手指用力的戳岑瑞的肩头，声音都哑了，“你要真的想帮我，那你去杀了邵扬！”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像是牵扯到了他的伤口，他捂着手臂就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我。 我直接上了楼，关上门什么也不想管。 回到房间后，我一直无法入睡，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该怎么对付岑舒桐。 一定是要让方瑜和岑如雄都无法救的证据，才能逼得岑舒桐说出邵扬的名字来。 否则的话，方瑜一定会想尽办法救自己的女儿，我也白白浪费了机会。 想着，我一手握拳抵在唇下，稍稍动一下，手腕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屈辱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回放着。 我不会放过岑舒桐的，也不会放过邵扬的。 隔天晚上，岑家一如往常，餐桌上难得人都到齐了，只是没有人说话，之后筷子碰到盘碟的声音。 安静的好像大家都是哑巴一样。 在我进房间之前，岑如雄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房间折了回来，指着我道，“邵扬说你的方案很好，打算再找你商讨一下下一步的合作，你把时间空出来，去见见他。” “什么？”我拔尖的声音尖锐又难听，目光扫向岑舒桐，“我不去！” 岑如雄甩了甩手里的报纸，“你说什么？见个面吃个饭会要你命吗？既然在岑家吃穿都是我供着，拿出点贡献来有什么不可以？” 贡献？ 为什么这个词听着这么好笑？ 我喉间颤抖着，紧咬着唇瓣才没有骂出口，只是垂下脑袋，“我不会去的，你找别人去吧。我跟着你这几年来，分文没拿，你的钱都是岑舒桐用的，谈不上贡献，但是绝对抵得上饭资。” 我的声音很轻，一直扮演的乖巧女儿身份也开始有了裂缝。 我甚至在想，岑如雄会不知道邵扬的特殊癖吗？难道他真的可以为了利益，连自己女儿都牺牲？ 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女儿看过。 我越想越气，直接转身回了房间，目光扫过岑瑞紧闭的房间门，我的气话他和杜清雅应该都听得见。 我原本以为今天和岑如雄吵了一架，岑舒桐不敢顶风作案，但是毒瘾来了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听到门外的细微声音，我的耳朵贴上门，察觉脚步向楼下而去，打开房门站在了楼梯口向下望去。 准备下去的时候，有人捂着我的嘴把我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等我挣扎，身后的人已经摁下了通话号码。 “你好，我要报警，有人藏毒。”岑瑞的声音很轻，还带着刻意伪装的慌乱，“你们一定要快，我怕她发现我对我不利，地址是……一定要快。” 我瞪大双眸看着岑瑞挂电话拔卡扔出窗外，一气呵成。 然后，岑瑞贴着我的耳畔，轻声道，“别出来，闭上眼睛回床上睡觉，你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吗？” 我被蛊惑的点头。 岑瑞松开我，退出了我的房间，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站在黑暗房间中的我，压着胸口，不停的喘息，爬上床裹紧薄被瞪直了双眼。 等待着事情发生。 没过一会儿，警笛声将这一片儿都闹腾了起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 岑家的铁门都没什么预想，就被警察撞开了。 第246章 抓走吧 第246章 抓走吧 警察来势汹汹的，根本没有给岑家任何喘息的机会，岑如雄和方瑜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看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冲向各个房间。 “你们干什么？”岑如雄威严的站在楼梯上大喊一声。 没想到为首的警察根本就不吃岑如雄这一套，“岑先生，抱歉，但是我们接到举报说您这家里藏毒，为了您的安全和名誉，我劝您还是让我们早日查清比较好。” “什，什么？”方瑜结结巴巴的开口，眼底有一丝慌乱，“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警察笑着，“什么人倒是还不太清楚，是人就好，是人就归法律管，抱歉了。” 我站在岑如雄身后，目光不自觉的投向岑瑞。 心里泛着嘀咕，岑瑞这么做的确是个好办法，原本我还想拍了照片或者录像再去报警。 没想到岑瑞居然直接让警察上门，人赃俱获，最关键的是岑如雄为了名声也不会去救岑舒桐的，估计待会儿他恨不得和岑舒桐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没过一会，岑舒桐被警察铐着，微微抽搐的拉了出来，后面的警察证据袋中还放着岑舒桐身边的针管。 岑舒桐因为有点嗨，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在警察面前又蹦又跳差点把睡裙都剥了。 方瑜见状吓得脸色煞白，立即冲上去想给岑舒桐拉衣裳，但是警察不让她靠近。 “抱歉，她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你最好别靠近她。” “我是她妈妈，我为什么不能靠近她？你们不可以带走她！你们是暴力执法！”方瑜指着别人警察扶着岑舒桐的手，立即闹了起来，“你看看人都给你们抓红了，女孩子皮肤嫩，会留痕迹的！我要告你们！” 一群警察面不改色，该抓着还是抓着。 为首的警察让人去岑舒桐房间搜查。 岑如雄的脸都挂不住，根本就挡不住警察，只能拧着眉头，一张脸铁青。 警察直接从岑舒桐的房间搜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毒品，这里面的分量足够判刑了。 岑如雄不负众望的撇清了关系，“抓走！我岑家没有这样的女儿！我是看她们母女可怜才留在身边的，没想到养个白眼狼！警察同志，我愿意配合全部的调查，你们尽管判她！” 方瑜听了直接瘫在了地上，抱着岑如雄的双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不可以的！” “滚开！”岑如雄抬脚就踹开了方瑜。 方瑜直接趴在了地上，而岑舒桐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发现周遭发生的事情。 岑舒桐就是在这种状况下被警察押走的。 不知道岑舒桐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警察会不会瘫在地上。 但是方瑜一定是完了。 警察问了一些简单的话，就全部离开了，门外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岑如雄愤怒的叫佣人赶紧把人赶走，然后让我们都坐在了大厅。 “刚才警察说有人报警，说吧，你们谁报的警？不是查不到，我希望有人自己能站出来。” 岑如雄嗓子里都冒着火，威严的声音全是强硬。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还是把岑如雄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按照我当初的想法贸然带着证据去报警。 我想我的结果绝对不是站在这里和岑如雄说话。 可是如果岑如雄查到岑瑞呢？ 像是本能一样，我的心里脑中察觉岑瑞要受伤，就会本能的跨出去想保护他，亦如当初那个傻气的我。 我咬紧牙关忍着不去承担，但是身上却出了一身冷汗，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滴在了手心，脚掌也轻飘飘的想离地。 当我踩出第一步的时候，岑瑞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我。”岑瑞平静的像发生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岑如雄奋力起身，挥掌而去，我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岑瑞面不改色的抬手接住了岑如雄的手，只是说了一句让岑如雄气得捂胸口的话，“你老了。” 岑如雄面色立即狰狞了起来。 岑瑞继续道，“难道就放纵岑舒桐这样下去？然后哪天被别人发现了，就说岑家包庇，别人还敢和我们打交道吗？至少现在你也捞到一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但我不想被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岑舒桐拖累，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岑瑞的话是从利益分析，句句都戳在岑如雄的心尖上。 岑如雄抽回自己的手，嘴角鼓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清似的。 方瑜听了岑瑞的话，立即上前捶打岑瑞，却被杜清雅推开了。 杜清雅本就不喜欢岑家的一切，如今有了嘲讽的机会还不抓紧开口，“方姨，不论是从哪一方面出发，岑瑞做的都没有错，总好比岑舒桐自己毒死还要拉着整个岑家都垫背吧？” 杜清雅的添油加醋无形当中判了岑舒桐的死心。 岑如雄龇牙咧嘴的对着方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方瑜哀嚎着怨恨的看着我们三个人。 我撇过头不去和方瑜对视，心底默念着，这一切都是方瑜她咎由自取罢了。 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是没有错的。 师母曾经对我说的，我的心太软了，是注定做不了坏事的人。 即便是走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有时看着这些明明罪有应得的人落泪，还是会不自觉的反问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 可是一回想过往的种种，目光都不由得凶狠起来。 心底反复念叨着，我没有错。 这一夜闹得谁也没有睡着。 一大早方瑜就和岑如雄就去了警局，我听着他们俩着急的脚步声，应该是真的怕了。 此刻，心里不由得拧紧，就等着岑舒桐开口把邵扬供出来。 起床后去吃早餐，只有我，岑瑞和杜清雅三人，互相也不搭理谁，各做各的事情。 这餐桌上，唯独杜清雅跟没事人一样，吃的还挺香。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岑家，走在路上一直在翻阅新闻。 难道岑舒桐的嘴巴这么严吗？竟然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心不在焉的继续往前，跨出去的脚趾疼了一下，我抬头，发现自己踢到花坛了。 夏天穿的鞋单薄，脚趾一麻，便是阵阵的痛感，疼得我差点想落泪。 身旁停下一辆车，车窗摇下，岑瑞转首看着我。 “走路就这么喜欢低着头吗？上来吧。” “不上。”我盯着岑瑞车上的副驾驶位置，杜清雅的警告声还历历在目的。 岑瑞把车停下，自己走了下来，伸出手，“我拽你上车，或者你自己上车。你选吧。” 我站直身体看着他，“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坐你的车？我自己会走。” 才走一步，后领口就被提着往后拉。 整个人倒退着被塞进了车里，堵着一口气也发不出来。 只能看着车子往前开。 平稳的速度，还算宽敞的车内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岑瑞抽烟真的越来越频繁了。 但是一想，关我什么事情？ 我气鼓鼓的瞪着岑瑞，岑瑞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角一扬，眉宇间都舒展了，还差点闯了红灯，幸好他一个急刹车。 我差点撞到前面去，座位后面放纸巾的地方掉下来一个东西。 红彤彤的像是什么布缠绕在一起，就这么落在了我脚边。 我想捡起来放回原位，但是低头一看立即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居然是条蕾丝内裤。 两指捏着细带子提了起来。 “停车！”瞬间浑身上下都像是有蚂蚁在啃食一样难受。 我把手里的内裤扔给了岑瑞。 岑瑞眉头聚拢，脸黑了一半，把车子停在了一旁。 “以后！以后我谢谢你的好心，不要再让我坐你的车了，你们自己不恶心，我恶心！” 我推门下车，后面车子的喇叭狂摁着从我面前飞驰而过。 车窗还有个男人探出脑袋，“不要命了啊！” 我不理会，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炸了。 我刚才坐着的地方，或许岑瑞和杜清雅已经在上面…… 顺手拦了一辆车租车，在岑瑞下车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出租车。 抓出包里的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这手指。 恶心！ 太恶心了！ 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东西？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看我，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男朋友？” 司机师傅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情绪又被岑瑞左右了，前后不过几分钟，我脸上居然黏湿一片，连自己都没有注意。 双手擦了擦眼泪，摇下车窗，风使劲的灌进来，吹迷糊了双眸。 就是止不住心的酸胀感，像是嫉妒似的要发疯，却又痛恨着这样的自己。 “师傅。”我声音哽咽着看着司机，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能不能绕一圈，我怎么哭你都别管我？可以吗？” 师傅不明白的点头，甚至把车内的音乐声开得特别大，“小姐，会没事的。” “呜呜……” 有时候别人的安慰总是莫名成为我的泪点，我知道我只是想找一个借口哭出来。 我一点都不坚强，更加不聪明。 我都是逼的，逼着自己去面对一切，逼着自己像他们一样双手都沾满鲜血。 可是我向往的只是小区十楼那个房子里十几天的生活而已。 但是现在，他变了，我也变了。 不，他没变。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至少对杜清雅没有变过。 变得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变得更加让人讨厌。 第247章 他不会管的 第247章 他不会管的 今天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迟到，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霜姐看我双眼红通通的还以为我是因为和男朋友吵架才迟到的。 “如尘，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我勉强的笑了笑，因为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所以只能应下了这个理由。 魂不守舍的一天，还是岑如雄的消息将我拉回了现实。 岑如雄说让我晚上回岑家，有事情要商量。 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岑舒桐这个烂摊子了。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下班接我的居然是岑如雄，他的车子停在门口，还有谁敢靠近？ 司机站在车旁对我微微颔首，“小姐，请上车。” 我左右看了看，有人透过玻璃门看着我，我有些不舒服的迅速上了车。 岑如雄的车很宽敞，也很有派头。 但是车内的气氛却让人很压抑，我默默的看着岑如雄，等待着他开口。 岑如雄愁容满面，看来岑舒桐这件事很难办，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舒桐说，那天邵扬对你下手了？她现在把邵扬给供了出来，说那些毒品都是邵扬给她的，还说邵扬是为了你才给她毒品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岑如雄的声音带着质问。 我暗忖着，推敲着他话中的每一个字，最后才开口，“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吸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难道没有我就不吸毒了吗？” 岑如雄的手捏紧真皮座椅的扶手，手边的茶杯溅出了茶水，洒在我的膝头，弄湿了我的裙子。 他用力一拍，“邵扬是邵家的独子，要是因为这件事惹了邵家，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吗？一个岑舒桐，一个邵扬，我上半年和邵家的合作和投资全部要打水漂！” 我捏紧手指，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身子都一抖，但是我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 我扬起头看着他，“你对我说没有用，你得跟岑舒桐和邵扬说。” 岑如雄气得两个鼻孔龛动用力呼吸着，扯了一把领带，“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岑舒桐不能留了，她那副性子进去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她贪生怕死现在死死咬着邵扬，邵家的长辈已经找过我了，你必须出面！” “我？”我声音发抖，简直不敢相信岑如雄在说什么？ “对，岑舒桐说邵扬吸毒你也在场，也看到了是邵扬给她的毒品，我今天替你挡了一下，最迟明天早上警察就会来找你去问话，你只要说毒品是岑舒桐的，结合她在拉斯维家的行为，邵扬就会没事。” 岑如雄早就想好了计划，不带任何商量口吻，甚至一开口就是命令。 我冷笑着看着眼前滔滔不绝说着计划的男人，他居然是我的生父。 “既然岑舒桐说我也在场，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的吗？”我近乎绝望的看着岑如雄。 我知道他是个无情的男人，但是毕竟血脉相连的人，多少给点反应可以吗？ 岑如雄只是愣了一下，沾了茶水的手用手帕擦了擦，不回答只是沉默着。 所以他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酒店的房间里。 知道我是被邵扬和岑舒桐下药带过去的，甚至知道邵扬可能对我做的事情。 我卷起白衬衣的袖子，指着手腕上的淤痕和手臂上因为邵扬蛮力注射留下的青黑一片。 “我差点死在邵扬的手里，你居然叫我去录假口供，就为了你的生意？我扪心自问这几年我遵守着当初对你的承诺，乖顺的待在你身边，你就这么对我？你真的把我当女儿吗？” 岑如雄盯着我的伤口，瞬间就撇过脑袋。 我悲哀的看着他侧脸，“我知道你恨我妈，也恨不得我没有出生，但是你只能认命，可是你就想让你唯一的孩子这样被糟蹋吗？我不求你真的当我父亲，但是我希望你看在我们之间那一点血亲的份上，不要让我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你！”岑如雄或许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一口气喘了半天，司机立即靠边停车，从车柜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岑如雄。 岑如雄吞下药，剩下那半杯水全进了替他的嘴里，他嘴角甚至慌张的漏水，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衣领。 这是我难得看到岑如雄狼狈的样子，一年前他的身体各项指标就亮红灯，医生很委婉的说他应酬多了，身体有点过度消耗。 但是这可笑的理由不就是现世报吗？年轻时女人成堆，老了也不甘示弱，能不消耗过度吗？ 岑如雄喘息间闷了一头的汗，他擦了擦汗珠子，反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我的头磕在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 “反了都！一个个的都叫人不省心！我叫你去！你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是叫你说几句人情好话罢了，你就这么忤逆我！”说完，他又开始喘气。 我捂着脸颊，嘴角蹭出血迹，疼得发麻，一开口，第一个字都像是大舌头一般，“我不会去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邵扬早死了！岑舒桐也一样！” 一路的争吵，到了岑家大门，岑如雄已经不想听我说任何话了。 岑如雄下车，门口已经站了人。 方瑜，杜清雅和面色阴沉的岑瑞，还有岑家几个看上去面熟的长辈，甚至连岑舒桐还没改姓前爷爷奶奶那边的人都来了不少。 岑舒桐还叫季舒桐的时候，方瑜就不让岑舒桐见季家的人，因为怕岑如雄不高兴，如今岑舒桐出事了，季家人却来给方瑜撑腰了，方瑜怎么舔得下脸的？ 我掩着红肿的脸颊，站在最后。 季家人一看到岑如雄立即推出长辈来说话，毕竟岑如雄和岑舒桐的亲生父亲是好友，两家人都认识的。 “岑总，你不能不管舒桐的呀，她跟着你姓，也算是半个岑家人，我们季家只有她这根苗了，她爸爸和你又是多年的朋友，你总该体恤一下。” 岑如雄气得腮帮子鼓动着，双眸立即瞪着方瑜。 方瑜搓手躲在季家人身后，想必季家人是她找来的。 但是我站在最后却笑了，岑如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怎么可能管一个处处连累他的继女？ 第248章 像个英雄 第248章 像个英雄 季家自从方瑜的前夫死后，早就大不如前了，剩下能说得上话的今天都在岑家了。 可是如今的岑如雄怎么可能还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嘴上说进去坐下谈，眼底却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一坐下来，沉闷的气氛就压迫着所有人。 岑如雄扫了我一眼，缓缓道，“舒桐这件事实在是难办，人赃俱获的，叫我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判得轻一点。”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方瑜仗着有季家人在场直接跳了出来，“舒桐说了，是邵扬逼她吸毒的，这事就是邵扬的错，许应尘就在场，她只要肯出面作证，再找人帮忙这一切不就解决了？” 岑如雄立即恶狠狠的瞪了方瑜一眼，方瑜吓得缩了缩脖子。 但是听到方瑜的话，所有人都顺着方瑜的目光看向了我，像是把宝都压在了我身上一样，我成了至关重要的人证。 难怪岑如雄会等我，原来他料到了方瑜不会放任岑舒桐坐牢，一定会想尽办法撬开我的嘴，所以干脆他这一路上威逼利诱的。 我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一方想要弄死我。 站在这里我就像是单枪匹马的士兵，有的只是生死的孤注一掷。 没有人欢迎我，却又指望着我向着他们，到底是谁给他们这样的自信？不觉可笑吗？ 我扫视周围，缓缓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不定的打量了一下岑瑞，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但是我却觉得岑瑞复杂的眼神才是更难懂的。 “谁敢逼她？”门外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我顺着望去，发现赵亦辰带着赵幂，还有宋一和蒋鸽来了。 像是看到救兵一般，我立即冲了过去，赵亦辰拉着我将我搂紧，轻声喃喃道，“如尘，别怕，我在这里他们伤不了你。” “嗯嗯。”我点头。 赵亦辰把我推到他身后，他气势毫不输人的站到前面，“各位，作假证也是犯法的，你们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讨论让如尘去做假证，就不怕我们几个听到的人报警？” “赵亦辰！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别来瞎掺和。”岑如雄不悦的看着赵亦辰。 赵亦辰丝毫不退让，直言道，“如尘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心里都应该知道，到时候警察来找如尘，该怎么说用不着你们教，这实话实说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敢！”岑如雄警告的看着我，“许应尘，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你至今得到的一切，以后想也别想！” 一切吗？ 我得到过什么了？ 我的身体渐渐发僵，要不是宋一和赵幂搀扶着，我早就倒下去了。 “既然你不要她，那我要了。”赵亦辰拍拍胸口，一副巴不得的样子，“岑总，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又眼巴巴的让她回来，你自己想清楚了。” 岑如雄立即闭嘴，我知道这种决断的话他不敢说。 方瑜不甘示弱的想上来拽我，“许应尘，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是想害舒桐！” 一时间季家和岑家的人都想抓我。 但是宋一立即跳了出来，齐刷刷两下，把方瑜押着跪在了地上，弄得别人也不敢上前。 “来啊！正巧我没人练手！”宋一气势汹汹的看着周围的人。 他们一个个立即吓得退了一步。 赵亦辰依旧保持着风度，对着岑如雄笑了笑，“正巧了，我爸妈说让我把女朋友带回去住两天，我想你们也没有意见吧？那我就把如尘先带走了，有什么事你们来赵家。” 我看向赵亦辰，瞬间觉得他高大的像是参天大树，遮挡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其余人一听要去赵家要人，瞬间就焉了，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把事情闹大吗？ 赵亦辰拉着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岑如雄站了起来指着我。 “许应尘，你敢！”岑如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看着岑如雄的嘴脸，想着他在车上的那一番话，原本犹豫害怕的我，直接转身跟着赵亦辰离开了岑家。 我踩在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虚软的，手死死攥紧赵亦辰的手，想要得到一点勇气。 赵亦辰直接搂紧我，压着我的肩膀，带着我上了车。 一上车，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幂赶紧安慰我，“如尘，你别怕，他们不敢来赵家的，不然估计全部的人都知道了岑舒桐吸毒这件事。” 我握紧了赵幂和宋一的手，渐渐恢复的理智，被赵幂一句话说得茅塞顿开。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没有闹大，所以他们才想着息事宁人。 我转向宋一，“宋一，电脑这一块你在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件事闹大？越大越好？” 宋一愣了一下，想了想立即回答道，“有，去警局官博下面炒作，然后发帖子明指暗指，虽然都是企业家，但是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有的是人想来挖料。” 我听的有点迷糊，看着宋一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帮我。” “没问题。”宋一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放心。 我没有回公寓，而是到了赵家，看着外面天色都晚了，赵妈妈干脆就把我们几个都留了下来。 赵家的气氛一向很好，终于让我从刚才恐惧的局面中脱身。 一早我就去了客房，他们几个都围着我，深怕我害怕似的。 “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明天就会去警察局说明一切。”我平静的开口。 赵亦辰坐在床边看着我，顺了顺我的头发，“别怕。” 我点头，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岑家出事了？” “宋一说的。”赵亦辰笑着指了指宋一。 宋一突然一惊，立即看向蒋鸽，“小，小鸽子说的。” “啊？”蒋鸽挠头，“是，我听宋一说你被接回了，还是岑如雄亲自接的，就知道准没好事，就和宋一合计了一下。” “我没和宋一说自己是岑如雄接的。”我看着宋一。 宋一依旧一副受惊的样子，磕磕巴巴的解释着，“你下班的时候给我发了语音？我听到有人喊你小姐，还叫你上车，估计就是岑如雄来着，果然被我猜中了。” “真的？”我看到宋一双眼中都是心虚。 蒋鸽赶紧补充，“好了，好了，眼下是怎么解决事情，怎么还追究上不上车的问题了？” 蒋鸽岔开话题很及时，赵亦辰也赞同蒋鸽的话，“你暂且还是留在我身边，公司那边你打电话请假吧，这件事牵扯到邵家，他们家最宝贝邵扬了，万一你作证，你是真的很危险。” 连赵亦辰都这么说，我不禁又提心吊胆起来。 难怪岑舒桐曾经也说单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就扳不倒邵扬。 几个人讨论到深夜，也没有个什么结果，最后只能早点去休息。 我看赵亦辰起身，立即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轻声道，“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赵亦辰直接躺在了我身边，让我的脑袋贴着他的胸口，他像是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背。 这个动作很暖心，至少对于现在惊魂未定的我而言，实在是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如尘，我会陪着你的，你安心休息。” “赵亦辰，你会离开我吗？”我很害怕，不由得搂紧他。 赵亦辰今天出现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想更加靠近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睡吧。”赵亦辰轻声的说着，亲吻落在我的额头。 我闭上眼睛，瞬间就跌进了黑暗之中，嘴里像是本能的开口，“好。” 早上闹钟一响，我头晕的起身。 身边赵亦辰还在睡，皱眉之后也撑起了身体。 赵亦辰看着有点犯迷糊的我，直接上来亲了一下，其实只是唇角碰了一下。 这一下我立即醒了过来，惊慌的睁开双眼。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我，我还不太习惯，身边多了个男人。”我立即解释。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很多余，上次赵亦辰也是这么睡在我旁边的，我也没有这么慌乱过。 可能是因为昨天被两家逼迫的时，那种退一步就万丈深渊的感觉还未消去。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赵亦辰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我去楼上洗个澡换个衣服，你也准备一下，你跟我去上班，看着你我才放心。” “嗯。”我点点头。 赵亦辰一走，赵幂就兴冲冲抱着衣服下来，“这些是我买的新衣服，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短，我哥说先将就一天，晚上带你去买新的。” “我就住几天，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开口说道。 “我哥都不嫌麻烦，你嫌什么？”赵幂笑嘻嘻的。 我洗漱好以后，看到大家都坐在餐桌前了。 赵妈妈估计是从赵幂那听说了，啧啧两声，“邵家那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都给宠坏了，真当自己做什么都不犯事一样。” 大家义愤填膺的附和着。 只有赵爸爸理智的看着我，“如尘啊，这可是一口气得罪几家人的事，季家可以不用管，但是你爸爸和邵家的合作有几个亿，你这一口气说完的话，估计这几个亿就打水漂了。” “爸，你能不能不吓她？合同都签好了，一切走合同的话，邵家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就不是钱能衡量的。”赵亦辰直接替我回答了。 赵爸爸点点头，“你这话是没错的，我就是从人命考虑才说这话的，邵家为了邵扬也没少惹人命，他们要是怕，岑家和季家能逼着如尘去做假口供吗？不要想这么简单，命没了什么都是白搭。”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赵亦辰，“我来这里会不会给你们惹麻烦？我还是走吧。” “如尘，没事。我们本来就不喜欢邵家那套作风，生意上也没什么往来，咱们做的都不是同一行，你不用怕，他们的手目前还不敢往我们家伸。”赵妈妈立即安慰我。 我感激的看着他们，立即站起来，弯下腰，“对不起，谢谢你们。” 赵亦辰赶紧把我拉下来，“说什么傻话呢？” 第249章 缓兵之计 第249章 缓兵之计 吃完早餐我就和赵亦辰去了警局。 录完口供以后，有种头痛欲裂外加饥饿的感觉，可我明明才吃完早餐。 警察反复问了很多问题，只是为了确定我所言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最后口干舌燥，嘴里发苦。 等我说完一切，签字之后，终于走了出去。 其中一个警察说岑舒桐想见我，我本是拒绝的，因为我和岑舒桐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在警察再三的确定下，我还是决定见一见岑舒桐。 此时的岑舒桐看上去十分的狼狈憔悴，还因为没有毒品的维持，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瑟瑟发抖。 岑舒桐抬起沾满泪水的脸颊，哭诉似的想扑向我，但是她的手脚都铐着在桌上的铁杆上。 岑舒桐起身的时候，叮叮当当发出很大的响声。 看到这样的岑舒桐，我的心情很复杂，但还是维持着平静坐了下来。 岑舒桐伸出手想握住我的手，我躲开了。 盯着她指缝中的血污，心里有些后怕，如果我真的被邵扬注射了毒品，那我会不会也像岑舒桐一样？ “姐姐，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吧？”岑舒桐喊我姐姐，满眼都是惧怕之色。 原来岑舒桐也会怕？ 那为什么她从国外回来后不知道安分守己？ 居然帮着邵扬害我？ 活该！岑舒桐变成这样都是她自己的错。 我身子往后靠，双臂垂下，声音很低却咬着后槽牙略显阴狠，“是你自己的过错，没有必要我来帮你承担，你会变成这样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帮不了你。” “不，不是的。”岑舒桐双手捶打着桌子，砰砰砰几声震耳欲聋，“你敢说那些钱不是你故意给的？你让岑家惯着我，你又予取予求，我变成这样不是你们惯得吗？” 我翻了一下眼睛，觉得岑舒桐不可理喻，到了这一步居然还怪别人惯着她。 “是你自己惯着你自己，你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待在温水里等着被煮开，你只是不想动脑子，所以才会被利用，甚至还被邵扬害成这样。” 岑舒桐双手插入发间，用力的拉扯，竟然扯下好多断发，“我真的不想帮邵扬的，可是我在国外……这里没有门路拿不到的，他说他能帮我，所以我才上当的。我真的错了，救救我。” 救她？ 我看她是死不悔改。 我随即从位置上起身，冷漠的看着岑舒桐开口，“对不起，你说的话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在里面改造吧，至少能把毒戒了，对你和你妈都好。” 准备离开的时候，岑舒桐更加用力的拍打着桌子，整个人都处于发狂的边缘，“许应尘！都是你害的！难怪他们都说和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你这个灾星！活该爹妈都不要你！” 我站在原地一怔，心里有多愤怒，身体就有多冰冷。 他们总怪我，却一点不容许我反抗和反驳，走到这一步了，居然还是如此自私自利的把过错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扭头等着岑舒桐，阴冷的开口，“死不足惜。很快你那个妈也会陪你的！” “许应尘！啊！”岑舒桐尖叫着。 门外的警察冲了进来，立即将岑舒桐控制住，前前后后又跑进去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给岑舒桐扎了一针，岑舒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了下去。 但是岑舒桐的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着我，怨恨又恐怖。 站在门外，我靠着墙半天没有缓过来，举着杯子的赵亦辰快步走了过来。 赵亦辰把杯子塞进我的手心里，然后贴着我的手背握着，“过去了，没事了。” 我把头靠在赵亦辰的胸前，整个人都颤抖的停不下来。 一个岑舒桐就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还会遇到什么事情。 未知的恐惧让我不由得开始却步，可是我不能停下，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在我平复心情的时候，前面一阵骚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和赵亦辰顺势望去，发现几个黑衣男人簇拥着一个男人往警局里面走。 看着那个男人，我刚才平静的心又开始翻腾，双腿都在打颤。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邵扬。 原本应该担惊受怕的邵扬，居然穿得西装笔挺，甚至还举着墨镜冲我微笑打招呼。 邵扬走到我和赵亦辰面前。 “啧啧，我当多大的本事，一个岑舒桐就想对付我？”邵扬噘着嘴吹了一个口哨，“岑舒桐有你这个证人，我还有另外四个证人呢，证明是你投怀送抱，纵容岑舒桐吸毒，甚至还勾引我们吸毒。” “你！”我盯着颠倒黑白的邵扬，竟然隐隐发不上力。 邵扬大笑着往里面走。 赵亦辰管不住自己，直接冲上去打了邵扬一拳。 邵扬哀嚎一声，大声道，“警察同志！有人打人！警局都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赶紧把他抓起来。” 邵扬的律师人模狗样的站了出来，“这位先生，我是邵总的律师，你刚才的行为已经……啊！” 赵亦辰非但没有收手顺势又打了一拳律师，“告我是不是？请拿好律师信来找我的律师，想清楚了！” 说完，赵亦辰就拉着我离开了警局。 上了车，我抬起赵亦辰的手，骨头那都红了。 “你不能因为我和他们硬来，他们会对付你的。”我担忧的看着他。 赵亦辰却爽快的大笑着，“早想打他了！你不用担心，谁对付谁还不一定。”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赵亦辰。 赵亦辰不解释，只说我会明白的，然后带着我去了他的公司。 我很久都没有来他的公司了，所以走进去的时候都有点不太认识了。 里面的人多了不少，男多女少，每个人面前都架着巨大的显示屏，上面都是分析图。 宋一说是来打杂的还真的是打杂，力气大，扛水又能抱文件，关键是嗓门还大。 不过最近她弄了长发，还穿了裙子，人家都不敢使唤她了，所以宋一坐在一旁看到我立即蹦了起来。 “如尘，你来了，事情还算顺利吗？” 我一副一言难尽的看着宋一，“恐怕更麻烦了。” 宋一把我拉到她座位上，电脑的屏幕上还挂着好多论坛新闻频道乃至微博的界面。 “我凌晨发送的文，赵幂顾得水军，这转发力度加上评论，绝对能炒一波，怎么就麻烦了？”宋一纳闷道。 社会舆论有时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武器，而且像岑舒桐和邵扬这样都算是有身份的人。 岑氏和邵氏去年还拿了慈善贡献奖，出了这样的事简直就是打脸，是最能逼出当事人的手段之一。 一想，我便明白了邵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了。 “邵扬去警局了，缓兵之计。”赵亦辰替我开口了。 虽然逼得邵扬出现了，可是邵扬那嚣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去认罪的。 第250章 联手报仇 第250章 联手报仇 邵扬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乱了阵脚。 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自不量力，难怪岑如雄这么巴结着。 我不了解邵扬这个人，根本无法预料下一步邵家会做什么。 我能对付岑舒桐和方瑜，完全是因为这几年的相处，足够的了解，甚至有我耐心的布局。 邵扬的闯入，只是加剧了岑舒桐的悲剧，同时也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或许是我的慌张太过于明显，赵亦辰一直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即便是开会都带着我。 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的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了。 “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这样不好吧？我还是去外面等吧。”我立即起身。 他们齐刷刷开口，“没事，老板娘这叫监督，怕什么？” “我，我不是……”我想解释，看到赵亦辰殷切的目光，我只能笑了笑。 赵亦辰挥挥手，“盯着我女朋友看出神，还想不想工作了？开始开会。” 同样是专业出身，赵亦辰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道把我甩到了什么地方，我还是差了很多。 他们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好后，我看赵亦辰和别人都合上了文件，却没有散去的意思。 “关于邵家有什么动静？”赵亦辰问了一句。 本来百无聊赖的我立即抬起了头，怎么还谈起了邵家的事情？ 宋一举手，“这事交给我准没错，挖了这么多料，邵扬的黑料多得吓人，但是唯独在吸毒这件事上做的滴水不漏，能挖的实在是不多，邵扬的日常就是泡吧，泡妞，上酒店，赛车，豪车图片不带重样，这些都不能成为什么证据。” “你们……”我有些受惊的起身。 不等我说完，岑瑞声音低沉道，“邵氏和岑氏最近在合作，是为了一块地，竞争激烈，听说送出去的方案做得很满意，估计也快谈下来了，如果能截胡的话，应该能让邵氏损失不少，加上邵扬出事，今年邵家都打不了翻身仗。” 对于商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眨眼间的竞争不可估量，最忌讳的就是等待和无作为。 岑如雄就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商人，他出手不择手段，快狠准是公认的。 “我们联系的几家公司，联合起来才能对抗一个邵氏，再加上一个岑氏，愿意担风险的不多？”赵亦辰皱眉。 我抬手，有些受宠若惊的开口，“你们是在讨论和我有关的事情吗？你们要帮我？” 赵亦辰起身走到我面前，“老板娘可不能受欺负，虽然我们才起步，但是我们可以联合想分那块地的其他公司，我们出方案，他们出钱，对他们来说是一笔绝佳的投资。” 我感动的看着赵亦辰，想起赵亦辰曾说会帮我报仇的话，原来他真的在想办法。 “我……”我眼眶有些红润，话都哽在喉间，想笑又想哭，“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就行了。”赵亦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切~不干了，不干了，还没到饭点就被喂饱了。”下面人起哄。 只有岑瑞冷峻的面容，一扫视，其余人通通像是打了霜一样。 岑瑞轻咳一声，声音沉沉的发闷，能听得出他不太高兴，“只能抓漏洞了。” “从合同法律上找漏洞就可以了，邵氏的方案是我做的，我问过法务，方案是正规的，但是合同却是有漏洞的，因为有利益冲突，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字眼，事实上这是不允许的，完全可以提出来，这样方案和合同就必须同时作废。” 我看向岑瑞，平静的开口。 岑瑞怔了怔，仿佛不曾认识我一般，他目含深意的打量着我，浅眸中荡漾着未知的情绪。 是啊，我被逼的居然站在这里班门弄斧了。 听闻，宋一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立即走了后门，调出了我和邵扬签的合同。 赵亦辰立即开口，“去找个法务看一下合同，让我也好知道从哪里下手，作废合同的话，我们就能争取一些时间。” 我从赵亦辰的眼中看到了亮晶晶的光芒，带着一点野心，他是真的想去拖垮邵氏，或许拖垮有些夸张，但是这绝对是重击。 就连岑氏也会受到牵连。 失去生意，邵扬又和毒品有关，方方面面的牵连，绝对是一把利刃。 我突然之间看到了希望。 “我，我来做方案好吗？”我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比较熟悉对方的想法，或许能帮上忙。” “这……”赵亦辰看向岑瑞，“是岑瑞在负责，你要是……” “那算了。”我拒绝的太快，所有人停下动作看着我，我立即解释道，“我没有岑瑞聪明，怕到时候帮倒忙了，我还是给你打打下手吧。” 我余光看向岑瑞，他的手紧握着一支笔，笔尖死死压在本子上，墨水把纸张染黑了一片。 赵亦辰出声化解尴尬，“好，那你就跟着我。” 散会后，我跟着赵亦辰去了他的办公室，他顺手把门关上。 我伏在他的胸口，说不尽的感激，但是我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再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要是真的想以后和赵亦辰在一起，就要习惯他的好。 刚坐下，赵亦辰就无暇顾及我，岑如雄和方瑜轮番打电话过来，被我拒接之后，两个人就改发信息威胁我。 这样的一家人，我还能说什么？ 只能觉得浑身无力。 心情顿时也因为这两个人变得更加的糟糕，总是七上八下的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赵亦辰看我有些慌，便坐在我旁边，“如尘，你去帮一下宋一，最近东西比较多，怕她分不过来。” 我望了望赵亦辰，顿时有些感激，我知道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好，我现在就去。” 我跑到宋一身边，宋一还在网上跟人口水战，她非要把这件事推到舆论的最高点。 宋一手边堆了不少文件，我便问她，“这些文件要干嘛？” 宋一瞟了我一眼，笑了笑，“上面三份复印五十份分发下去，下面黑色文件夹里的资料是岑瑞叫我帮他打印的，蓝色的是赵哥要的，我现在正是紧要关头，邵家人居然还有公关，还敢请水军来坑我，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看宋一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提醒道，“你悠着点，万一被他们发现你在这里呢？” “怎么可能？ip都藏了三圈了，要找到也是外网的，我又不傻。放心。”宋一捏了一下我的脸蛋。 我嘶的一声龇牙，立即捂着脸颊，虽然消肿了，但是嘴角一扯就疼，岑如雄打我那一巴掌力气是真的不小。 宋一凑近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你擦粉了？难怪看不出伤，谁打的？” 我摇头，“没事了，昨天谢谢你反应快，让赵亦辰去接我，让我逃过一劫了。” 宋一脸色立即就僵了，呵呵笑了半天，明显的心虚。 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所以我知道宋一一定有什么事隐瞒了我。 我刚要开口，宋一就推我去复印。 我去了打印室，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宋一手指蹭掉了一点嘴角的粉，撕裂的伤口立即红的有些明显。 找了半天也就摸出一支口红，胡乱涂了一下，更加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瞄一眼旁边玻璃上的自己，吓得不由得凑得更近观察自己，梅子色的口红硬生生被我擦得像是中毒了一样。 左右环顾找到了纸巾盒，照着玻璃赶紧把嘴上的口红擦了，不小心擦到嘴角的伤口，疼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玻璃上的自己表情太丰富了，让我害怕被别人看见，看打印室外面的人都低着头工作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 打印室隔壁是茶水间，也看不到这里。 我便放心大胆的照起了镜子，看着镜子上的自己，嘴角红红的，撕裂的伤口越发的明显。 擦拭时用力过度的唇瓣也是嫣红一片，比涂口红还管用，就是扯了生疼，让我不自觉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连带着伤口，舔了以后麻麻的。 舌尖卷了一点口红的玫瑰香，的确是有点好闻。 身后机器嘀一声，我立即低头把文件整理好，然后带出去发给别人。 又去了岑瑞的办公室，看到岑瑞不在，心情轻松不少，赶紧放下文件跑。 刚转身就差点撞到握着杯子进门的岑瑞。 岑瑞举杯掩住了大半张脸，声音在杯中有些发闷传出，“口红擦出来了。” 听闻，我立即抬手掩唇，“关你什么事？” 这一嗔，我和岑瑞都愣住了，我低头赶紧跑出去。 看到宋一站在茶水间门口冲着我招手，我立即跑了过去。 “来，乖，喝药药，刚给你温好，别以为去了赵家就能逃过我的药。”宋一嘿嘿笑了两声。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连药都带到了公司啊？” “师母的重托，不敢不为。”宋一郑重的开口。 我想到师母，立即捏着药袋塞进了嘴里。 宋一端着泡好的茶和我一起转身，目光同时落在了一面玻璃墙上。 “噗！”宋一看到打印室里正在对着玻璃整理衣服的蒋鸽笑了出来，嘴里的茶都差点喷出去。 我看得是心惊胆战，指着玻璃半天没说出话，“这……” “这玻璃是装修的时候买错了，因为熟人所以就送赵哥了，放哪儿都不合适，他们干脆用来做了隔断，是不是还挺有乐趣的？你不知道吗？”宋一一边解释，一边掏出手机拍蒋鸽。 蒋鸽应该是西裤买大了，所以怎么穿都别扭，只能咬着文件对着玻璃提了一下。 我捂脸，难道自己刚才在那头涂口红也这么搞笑吗？ “我才来这里两次，上次进茶水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副快要吐血的样子。 我的样子应该没有人看到吧？ 不，有。 岑瑞，他刚才不是端着杯子进办公室，还提醒我口红擦出去了。 这个装修公司做这一面墙是给来茶水间的人添加乐趣吗？ 第251章 步步紧逼 第251章 步步紧逼 我还沉浸在这面奇特的玻璃上时，手机响了半天。 一看来电是妈妈的，我原本还带着几分发笑的心情立即变得阴沉沉的。 看了一眼宋一，我转身离开公司，直接去了外面接电话。 刚接通，妈妈怒气冲冲的声音就钻了出来，把手机放的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许应尘，你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岑如雄要停了我的卡？你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吗？” 妈妈不问事由直接就开始责备我。 但是听到这话，我明白岑如雄是找不到我就直接从妈妈入手。 “你有什么事？”我直接打断了妈妈的话，有些急躁的开口。 妈妈吊着尖细的嗓音，“他停了老娘的卡，老娘现在怎么办？老娘还在外面逛街，你给我回去认个错，你帮着他怎么了？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方瑜和岑舒桐算个什么东西？牺牲就牺牲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你问啊，你现在就问！”我蹲在身边的绿植旁，怕里面的人听到，只能压着嗓子说话。 妈妈那头有几个女人的笑声，好像真的是在逛街，她喂喂两声，然后沉默了下来。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档子事情？你跟了不少男人了，能不懂吗？你应该知道他看重的是什么，你损失什么了？你和我一样是烂货了，还装什么清高？能捞到不捞，难道还想老娘跟着你吃苦不成？这点出息，你……” 妈妈还在说，嗓音有些沙哑，早不如前几年那么清晰，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她沉沦，早就变成了一个有钱什么都可以的女人。 曾经还大喊着自己要做岑太太，如今的妈妈，拿着一张卡比谁都高兴。 爱情，于她而言就是曾经她破坏别人的借口，她要得至始至终都是不劳而获的钱财。 或许是她也老了吧，实在是怕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支撑不住她现在残破的身躯，所以她选择了最实在的东西，钱。 但是妈妈至始至终都没有放过我，她依旧是扼住我喉咙的铁索，她不希望我展翅，更不希望我比她显得高贵。 我必须和她一样的下场，她才觉得这是对岑如雄辜负她的最好报复。 岑家脏，岑如雄的女儿也要脏。 挂了妈妈的电话，我把脸放在曲起的膝头，瘦弱的身躯隐在绿植后面。 抽噎的时候，让我呛了一下，猛地咳嗽了起来，双颊都开始涨得绯红。 一双皮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仰着头看着来人。 赵亦辰蹲下身体，将我搂进了怀里，“如尘，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我搂住赵亦辰的脖子，轻靠在他的肩头，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岑瑞，不由得更加紧张，将脸颊埋进了赵亦辰的颈间。 岑瑞转身离去，没有一点迟疑。 赵亦辰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裙子，“地上太凉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去沙发上坐着。” 我摇头，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话，“我担心我妈妈会做什么事情。” “她还能来管我不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她乱来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赵亦辰轻声安慰着我。 我这才放宽心跟着他进了公司。 可是我和赵亦辰还是低估了我妈妈现在的破坏力。 临近下班的时候，妈妈居然带着她的小三团一人一桶油漆到了赵亦辰公司门口。 妈妈怎么会知道我在赵亦辰这里？ 一定是岑如雄告诉她，岑如雄就是想用妈妈来抓我回去，他自己不能和赵家起冲突，就干脆利用妈妈来捣乱。 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看到妈妈了，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畸形？ 过度饱满的脸颊，像是要撑破皮一样，更可怕的是她带来的小三团都这副鬼样子。 宋一免不了讽刺一句，“整形医院的医生是临时工吧？” 蒋鸽赶紧把宋一拉到身后，他看了看我，示意我也躲到后面去。 这些年，蒋鸽和宋一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蒋鸽捏了捏眼角，无奈道，“阿姨——们？你们这样我们可以报警的，与其在警局聊，不如放下你们手里的东西，坐下说？” 和妈妈一起的人听到蒋鸽喊阿姨，瞪着夸张的眼睛，油漆对着蒋鸽挥了挥，洒了一点在蒋鸽身上。 妈妈哼笑一声，看着蒋鸽和宋一，“又是你们俩，这些年你们俩处处跟我作对，许应尘到底给你们俩什么好处了？今天不管怎么样，我要把许应尘带走，不然我就把这里毁了！” 一听要毁了这里，我立即站了出来，费解的看着她，“你如果真的要乱来，那你和你的小三团就去拘留所一游吧。” 妈妈咬牙切齿，红唇一掀，牙齿有些发黄，让人看着有种很脏的感觉，哪怕是她现在穿得再昂贵，还是像暗巷中刻意穿红戴绿的市井妇人。 “许应尘，这些年你做什么，我睁一只眼闭一字眼，你居然敢和赵亦辰在一起！你是在打老娘的脸！赵家的人配不上你，你是岑家的大小姐！赵家有什么？只有一个不知羞耻的赵雅，生了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岑瑞！” 公司的其他人听了，不由得看向岑瑞，目光中有些诧异。 “够了！你的疯话没有人要听，也没有人相信。”我立即打断妈妈的话，眼角的余光足够捕捉到岑瑞阴沉冰冷的脸。 “叫保安上来吧。”赵亦辰直接让身后人的打电话。 妈妈恼羞成怒，伸手来拽我，却只抓住了我的裙角，但是过于用力，我差点被她扯在地上。 没有抓住我的妈妈再一次警告似的开口，“许应尘，你今天跟我乖乖的回岑家，按照他说的去做，我就放过你和这些人，你要和赵亦辰在一起我也可以当不知道，但是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老娘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老女人，你疯了！有你这么逼自己女儿的吗？这么多年，我也忍你很久了！”宋一撩袖子冲在前面。 被喊一声老女人的妈妈像是被人刺中死穴一样，恶狠狠的瞪着宋一，“都是你们这些小畜生教坏许应尘，想当初许应尘那么听话，我说什么她都不敢不听，如今居然跟我唱反调，给你们点教训！” 妈妈抬起手里的油漆桶，大家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我看着这些因为我而困在这里人，心里又怨又怕，像是一个循环诅咒一般，和我在一起的人果然都会倒霉。 妈妈吓唬大家的时候，还不忘注意我的表情，可能是看到了我的自责，她居然笑了，“许应尘，来，到妈妈这来，妈妈带你回去，你去认个错，我不会对这些人怎么样的。” 我像是悬崖边挣扎的困兽，前后都是死路，望也望不到头。 “保安马上上来，如尘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份心。”赵亦辰握住我的手，想将我拉到他面前去。 “赵亦辰！你们赵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总喜欢和我抢东西！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妈妈膨胀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狰狞可怖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塑料娃娃要爆炸一般。 妈妈将手中油漆桶中的液体全部都倒在了我身上，但是并不是油漆。 闻到刺鼻的味道后，我立即推开身边的人，“别靠近我，是……是汽油。” 我声音发颤，汽油甚至蹿进了嘴里让人作呕。 第252章 故意的 第252章 故意的 汽油顺着我的头发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恐惧萦绕在心头，我护着身体避开赵亦辰一行人，整个走廊里都是汽油味。 妈妈举着点着的打火机，得逞的冷笑着，“走吧，我也不想害人，车子在楼下等着呢。” 我唇瓣都在发抖，看着飘忽的火苗，生死一线，却又觉得可悲，眼角烧红，“你，你真的要杀我？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妈妈一愣，咬紧牙关，“别跟老娘废话，赶紧走。” 我看了看赵亦辰，不想他为难，故作镇定，“别，别过来，我自己能解决。” 明明怕的要死，我能怎么解决？ 我只是不想别人替我担心，替我受伤。 妈妈叫小三团中的一个女人去摁电梯，还没摁下去，电梯开了。 走出电梯的是杜清雅，她鼻子一嗅皱起，再看到妈妈手里的打火机，目光瞬间扫向了狼狈的我。 杜清雅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啊！”杜清雅突然尖叫了起来，手中的包一甩，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妈妈握着打火机的手被杜清雅的包打中，打火机立即脱落，向我甩来。 我被吓得不知所措，双腿都跟定住了一样，只能直愣愣的看着打火机砸过来。 或许妈妈刚才是为了吓唬我，但是眼下我恐怕真的只能化为灰烬了。 我看到杜清雅兴奋之余毫不掩饰的笑意，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我的嘴里被惊吓堵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耳边只有一片尖叫。 直觉身后有人扯住了我的领子，将我向后拉，而眼前也多了一个身影。 眼前的人脱下的外套直接兜住打火机，包住后砸在了地上，捏着外套的手都在发抖，脸上更是一片苍白。 我被赵亦辰拉到了后面，被他紧紧抱着，全身上下都绷直，目光落在挡在我前面的岑瑞身上。 挡我前面一点退路都没有，接不住打火机，会死的，知不知道？ 大家的呼吸都止住了一般，只有岑瑞压着打火机，起伏不定的身体带出声声粗重的喘息声。 大家压着胸口拍拍才敢用力喘气。 赵亦辰抬袖擦我脸上的汽油，用力拍我的胸口，“如尘，如尘，呼吸，呼吸……” 赵亦辰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听不见，看着岑瑞缓缓从地上起来。 岑瑞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他转身看向我，眼底惴惴，慌乱之下浅眸沉得快要化不开，像是个冰冷的杀手利刃在手却无法饮血只能忍着。 赵亦辰依旧喊着我的名字，我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虽然想再强撑一会儿，但是我真的被吓晕了。 我胆小，懦弱，外表装得再强大，剥皮之下那颗心依旧是个求安的人。 我想过千万种死法，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差点烧死，还是被自己的妈妈。 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却又不得不苟且偷生。 只有这一刻，我庆幸我的孩子没有出生，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到去保护孩子，我怕孩子和我一样受苦。 妈妈后来是怎么离开的，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依稀还记得杜清雅的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我想杜清雅对我的恨，不论是多久恐怕都化解不了了。 突然一阵凉风灌进身体里，黏湿的衣服终于脱离了肌肤，让身体少了一层束缚，甚至像是解脱一样。 我呵的一声惊醒，额头的头发都汗湿了，双手被宋一抓着。 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在赵亦辰的车上，那阵凉风来自于车窗外。 我有些发虚的叹了一口气，身上浓重的汽油味怎么也散不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宋一也不嫌弃我身上的味，搂着我，一手摩擦着我肩膀，像是安抚我一般，“没事了。” “活着真不简单。”我没由来说了一句。 赵亦辰长舒一口气，“最近你还是不要回公寓了，我让宋一过来陪着你，她身上还有点本事，别人不太能近你身，今天的事情再来一次，我魂怕是要没了。” 我有气无力的应着，“好。” 清风习习，却吹得我开始发冷。 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没有结束。 回到赵家，我被宋一搀扶下了车，后面跟着的是岑瑞的车，从车上下来的是杜清雅和蒋鸽。 我不敢看杜清雅，靠着宋一走了进去。 赵妈妈和赵幂都在等着，一见我表情十分的诧异，赵妈妈回神快指着里面，“快去洗洗，拿肥皂洗。” 宋一和赵幂和我进了房间，汽油顺着小腿滑进了鞋子里，每走一步都滑腻腻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鞋底攀附在身上，每一步都觉得会摔倒。 杜清雅站在我身后噗嗤笑了一句，大家看着她，她才捂着口鼻，“咦，真难闻，难道还不能笑一句吗？” 宋一是个急性子，她见不得这种讥诮之语，沾着汽油的手极快的擦在了杜清雅的脸颊上，惊得杜清雅原地跳了一下。 杜清雅奋力的擦拭着脸颊，“你干什么？什么人啊？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还好没和你分在一起，你敢说刚才你不是故意用包打如尘妈妈的手？你知不知道打火机要是掉下来，如尘就会烧死啊？”宋一指着杜清雅，气得脸颊都快争红了。 杜清雅眨眼，“你可别乱说，我也是被吓得，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能不被吓到吗？” 说完，杜清雅就躲到了岑瑞的身后。 我惊魂未定，轻轻晃了晃脑袋，转身道，“宋一算了，狗咬你，也不能让你咬回去，毕竟你不是狗。” “你！”杜清雅探出脑袋。 我直接去了浴室，汽油在身上变得冰冷，用水怎么冲都冲不掉，肥皂都快把皮肤搓红了，才稍稍去掉了一点滑腻感。 最后干脆任水流冲刷，无力的蹲在花洒下面。 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身上的汽油和味道都洗掉，换上干净的衣服回了房间。 赵幂和宋一都在等我，宋一替我吹头发，赵幂指着抱着好几罐香水下来。 “你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味道，这两天就喷着，等忘记今天的事情，汽油味就记不起来了。”赵幂对着空中喷了一点香水，试着让我闻闻。 明明是很浅淡的果香，我闻着却还是像汽油味，立即捂着嘴跑出房间去了浴室吐了起来。 我知道她们都想帮我忘记今天的事情，漱口之后才歉意的看着她们。 赵幂放下香水，严肃的问道，“如尘，你告诉我，杜清雅是不是真的动手打翻了你妈手里的打火机？” 我无言。 宋一却气得不行，“肯定是故意的，如尘妈妈喊打喊杀的这么多年了，打打就算了，哪能真的杀了如尘？如尘死了，谁给她去岑家要钱？” 赵幂皱起鼻子，眼神都暗了下来，“如尘，为什么在学校你受那么多苦，你都不肯告诉我？”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怕连累你。”我垂着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沾湿的红棕发色没了平时的魅力，堆积的有些沉重，压在我脑袋上让人喘不过气。 赵幂唉声叹气，满是心疼，双手握拳道，“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得到报应。” 我们三个站在一起低语着，门外已经有人在喊我了。 宋一又替我擦了擦头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带着我一起走了出去。 赵亦辰站在门外看到我，上前摸了摸我的脸颊，“怎么这么凉？赵幂，你去叫李阿姨把空调打高一点。” “哥，这不是空调的问题，现在八月，热得能把人烤焦，这是人的问题。”赵幂一语双关，嘴巴撅着向客厅方向抽了抽。 赵亦辰拉着我去了客厅，赵妈妈泡了花茶，果香混着花瓣的香气，一大杯全塞我手里了。 “喝点酸甜的定定心。我叫人去问邵扬去警局的事情了，应该快有消息了。”赵妈妈让我坐下。 大家都分坐一旁，看似静静的等着，事实上都有些不定心。 结果没把去问事情的人等来，倒是把急匆匆的赵老夫人给等来了。 赵老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看上去应该是她的助手，两个人穿得都十分的整齐规矩，像是从公司回来的。 赵老夫人一看到我，就急不可耐的举着拐杖向我捶来，赵亦辰起身抓住拐杖。 “外婆，你干什么？” “干什么？外面都快因为她翻天了，你们藏着这个害人精干什么？还嫌麻烦不多吗？我们和邵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凭什么为了她对立起来？里里外外都是犯法的事情，你拿什么替她兜着？”赵老夫人说急了就站不稳，还是被助手扶着坐下的。 赵亦辰不敢跟她犟，憋着一口气，“这事没商量，我不可能把如尘交出去，难道看着她去做假证？万一被发现了，她自己也搭进去了。” 赵老夫人说不上话，助手赶紧倒了杯水给她顺顺气。 杜清雅此刻乖巧的走到赵老夫人身边，推开助手自己取代了这个位置，顺着老夫人的背，“外婆，你别动气，许应尘现在就是仗着赵家帮她，所以才敢乱来的，非要拉着赵家下水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赵老夫人拧眉盯着我，“邵扬被逼得去了警局，但是他敢去一定是想到别的办法脱身，邵家人就等着许应尘出现，他们那一大家子说好听了是奸商，说难听了就是土匪，你们被鬼迷心窍了？” 赵夫人把话算是带到了，而且这话并不是说给大家听的，只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她在告诉我，不想害别人，最好赶紧离开赵家。 我捂着手中的花果茶杯，垂下脑袋，氤氲而起的热气腾在脸上，迷了双眸。 好像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一般。 “要不是清雅打电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打算瞒着我护着许应尘？”赵老夫人手中拐杖敲了敲地面，不满的一个个扫过去。 听到杜清雅去告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让人吃惊的是，一直沉闷不乐的蒋鸽居然一改常态冲了上去揪住了杜清雅的领子。 “你这贱女人！看你不爽很久了，今天岑瑞在这都救不了你！” 第253章 自己想办法 第253章 自己想办法 蒋鸽突然发飙真的是出人意料，谁也没拽住，杜清雅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被蒋鸽一把扼住喉咙。 等大家回神去拉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混乱。 我和宋一一左一右才把蒋鸽拽了起来，蒋鸽面红耳赤的瞪着杜清雅。 蒋鸽在大学的时候特别像个有趣幽默的大哥哥，岑瑞走后，他为了我也断了和岑瑞的一切联系。 蒋鸽压不住事，也是为了我，硬生生把所有的秘密都藏着。 蒋鸽整理了一下衣裳，指了指岑瑞，“我认你这个朋友，但是自己选的人选的路千万别后悔。你们不留如尘，那我和宋一带着走。” 赵亦辰锤了一下桌子，“够了，别吵了，这件事是我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杜清雅就算是你嫁给岑瑞，那也是岑家人，我这儿的赵家你犯不着管！” 杜清雅刚才挣扎耗光了力气，趴在地上一点都起不来。 “对，你管不着！以后你爱去外婆那告状随你，但是我家你就别来了。”赵幂怒不可遏的指着大门。 杜清雅撑着沙发才站起身，冷笑着站在赵老夫人身后，笑声渐渐大了起来，“你们这是逼我原谅许应尘？曾经我们那么要好，现在你们全部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这叫我怎么原谅她？一个害我的人，凭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难道我就不难受吗？” 杜清雅嘤嘤哭着，目光扫向岑瑞，殷切的期盼着。 岑瑞犹如石雕，坐在那里不仅仅是姿势没有变化，就连神色都没有变动过，冷峻俊美的容颜漆着寒光，寒峭眉梢，叫人一步都上不去。 “外婆，你带着清雅先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声音稳稳当当，一丝慌乱不露，像是只是动动嘴皮子发个声罢了。 赵老夫人看向大家，起身让助手扶住杜清雅。 杜清雅却不卖面子，甩手指着我，“要走的是她，凭什么让我走？” 岑瑞沉默，抬手两指一挥。 赵老夫人的女助手直接拽着人出门了，赵老夫人也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岑瑞才离开。 岑瑞逆着阳光坐，整个人却像是冻在了逆行的光束中，暗沉沉的一人坐着，垂着眼眸，金丝框的眼镜也从鼻梁上微微下滑，整个人都透着颓然。 赵老夫人已经把话的很明白了，邵扬去警局是有预谋的，可能只是为了稳住大众的嘴，落一个积极配合调查以证清白之名。 在无言中，我站了起来，“我不会放过邵扬的，如果带来不便，我很抱歉，我会尽快离开的。” 不等他们开口，我就回了客房。 随即宋一就拉着蒋鸽进来了，宋一埋怨蒋鸽，“蒋哥哥，沉住气啊。” 蒋鸽叹气，“这都能沉住气，我的拳头都不干了，我又不是岑瑞，这都快沉到海底了，还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他一说岑瑞我就烦，刚才想到的事情又给忘记了。 赵亦辰和赵幂敲门进来，两个人再三强调是不可能让我离开的。 我只能作罢，但是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办法扳倒邵扬？我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一闭眼全是邵扬把我铐在床上的情景，还有那四个男人淫笑作呕的表情。 他们还商量着谁先上。 突然我想到了是什么，看着赵亦辰，“你说过邵扬是玩女人出名的，那说明不止我一个受害者，能找到吗？” 赵幂立即附和，“对呀，如果咱们再找一个受害者，看邵扬还敢不敢横。” “邵扬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出事？就是因为有个会替他擦屁股的邵家，就算是有受害者，那也一定被各种方法封口了，这事难办。”赵亦辰直言分析道。 “不难。”我站了出来，指了指宋一，“就是方法不正道，邵扬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他有四个一起玩的同伙，那天我都见过，而且从他们遇事的态度上看，也不是那么的不怕死。” 宋一点头，“交给我，虽然邵扬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不代表那四个同伙也能有邵家这么大的靠山收拾，只要一个人露了马脚，邵扬这狐狸尾巴总能抓到的。” 此刻，有人敲了敲门，赵亦辰拉开房门，看到岑瑞站在门外。 岑瑞对着蒋鸽招手，“蒋鸽，你出来一下。” 宋一护着蒋鸽，“干什么？掐你未婚妻，你总不是要掐回去吧？” 蒋鸽拍拍宋一，直接走了出去。 我心里一提，岑瑞不是真的要找蒋鸽算账吧？ 但是蒋鸽最多出去了十分，回来后就附耳在宋一身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第二天，我跟着赵亦辰去上班，连赵幂都跟着一块去了，在路上赵幂一直都在找话题，但是我心里压着事情，所以听一半漏一半。 到了公司，门口还有一丝丝残留的汽油味，我捏着胸口的衣裳，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宋一连夜就找到了那四个男人的社交网站，连国内看不到的她都挖到了。 “这国外最大的社交网站，我翻了一夜四个人的消息，其中一个人估计是嗑药磕多了，还真的留了蛛丝马迹，是一年前的时候发的，和一个女孩子的合照，不过你们看一下照片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觉得有问题了。” 宋一把照片放大，赵亦辰觉得有些事情不方便拉同事下水，便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我凑近电脑屏幕，看到照片的男人的确是那天四个男人中的一个，至于这个女孩只有上半身，神色迷离，目光有些呆滞，嘴角垂涎，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看到这张照片，我就去找了同一时间其他三个人的照片，虽然没有这么清晰的正脸照，但是其他三人都发了相似聚会的照片，时间相差不大，但是女孩的状态就不同了。”宋一将四张照片放在同一面上。 很快就从另外三张照片的角落里看到了女孩的身影，其中一张女孩被拷上手铐面色苍白恐惧，另外两张便开始有些不对劲，衣服也乱了。 宋一说，“我找了评论，也有人提出关于这个女孩的疑问，但是四个人都说是女朋友喝醉了，喜欢玩点乐趣才戴的手铐。” 听到手铐两个字，我就会想起那天在酒店的一切。 再看照片上的女生，或许她就没有我这么幸运了。 “能找到这个女孩吗？”我有些不安的询问宋一，担心自己去找这个女生会是一种残忍。 “叫李佳，是邵氏去年一批的实习生之一，但是三个月不到就走人了，没什么原因。我对照照片，找到了李佳的微博，一年多没更新了，真的像消失，不过其中有她多次标记的位置，我觉得像个小区，她应该就住那儿。”宋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宋一拍拍手，大概觉得自己的专业突然之间派上用场了无比的兴奋。 第254章 找上门 第254章 找上门 宋一将李佳的照片放的很大。 我看着李佳社交网站上的照片，还停留在一年多前，李佳看上去甜美又可爱，和那几个男人传的照片上的女生判若两人。 我甚至能想象她当时的恐惧又无力，生不如死。 越想我越觉得黑暗中的窒息在缓缓袭来，而那尖细的针管就贴着肌肤滑动着，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放过邵扬。 但是看着尽心尽力帮我的赵亦辰他们，我又不忍心拖累他们。 沉浸在沉思中的我，因为一连串的铃声，吓得魂都飞了，身体跟着一颤。 大家望着一惊一乍的我，眼底甚是担心。 岑瑞起身，“我的电话，我接一下。” 岑瑞离开会议室去了外面，两分钟后走了进来，神色略喜，“方案通过了，资金也到位了，下午就可以去签合同，截胡成功了。” 赵亦辰大笑一声，“我就说一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怕是这几天来，让我觉得唯一开心的事情。 但是此番截胡合作，立即引来了岑如雄的不满，他打了一上午我的电话，最后我忍无可忍才接了电话。 “许应尘，是不是你？你胳膊肘向外拐？你对赵亦辰就这么在乎，竟然叫他们去找公司联手截胡？”他一开口就是他的生意，没有一句关心。 我心里本就没有期待，所以听到这种质问早就麻木了。 “既然你看到了我的本事，我劝你一句，今早和邵氏撇清关系，不然……”我冷冷一嗤，没有一丝像对父亲说话的语气，“不然打水漂的不止是钱了。” 我是没有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哪怕亲生父母在世，我却过得连孤儿都不如。 像根皮筋，被父母两头扯着，等死一般等着崩断那一天，一损俱损。 给了邵氏沉重的一击，让大家都有了信心。 大家繁忙时，我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我的时候，在宋一的电脑上抄了李佳的地址。 然后小心翼翼的下了楼，直接上了出租车，把手里的地址递给了司机。 我还记得赵老夫人看着我的眼神，她觉得是我在破坏赵家的宁静，回想最近的种种，我的确是依赖着赵家的人才没有出事。 我不想连累赵亦辰，如果邵家真的要对付，那也是对付我一个，他们帮我太多了。 剩下的事情，我想自己去完成。 到了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很平常的住宅区，小区并不大，前后不过五栋楼，暖黄的色调，像是最近才翻新过一样。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李家的照片，然后走到了门卫，心里也没有底，只能碰碰运气。 “师傅，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门卫眯着眼，像是看不清一般，左瞅瞅右瞅瞅，一会儿拉近一会儿拉远，最后差点贴在我手机屏幕上才摇摇头。 “不认识，这里进进出出人太多了，我眼神不好，记不住。”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期望，只能像门口一排老大爷老太太一样坐着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 我卡在这群老年人中间，十分的扎眼，他们互相递了个眼神，一个大妈才挪了凳子坐到了我身边。 “小姐，你来找人的？” 我点点头，带着一丝希望，“大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见他们各自都带着板凳坐在这里纳凉，平日肯定看多了人，兴许能记得。 “我看看。”大妈手里捏着一把蒲扇，挥了两下才接过我手机，她看看觉得看不准又递给了别人看，“我怎么看着像李家的那个丑姑娘？” 一听到李家两个字，我目光一亮，连连点头，“是，是，是姓李，叫李佳，但是……不丑。” “我看也像，以前是不丑，但是一年多前出车祸了，嘴巴裂了，缝了半张脸，怪可怕的，你见谁戴口罩估摸着就是她，这么大热天捂着口罩特别好认。”大妈比划着。 嘴巴裂了？ 我心一惊，期望着不是我想的那样。 抬首环顾间，还真的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人，步子迈得特别快，眼神也飘忽不定的，就像是受惊的兔子，走两步都要左右看看。 我认出了是李佳，立即冲了上去。 李佳见我追她，整个人都慌了，撒腿就跑。 最后还是在楼梯间被我抓住了，她捂着脸一个劲喊着不要不要。 “李小姐，我不是邵扬的人，我是想请你帮忙的。”我软声开口，希望她别紧张。 李佳直摇头，她抬手就挠了我两下，“别碰我！我不去！去了会死的！他们还会弄死我的！” 李佳挣扎着，脸上的口罩掉了下来，唇角的确裂了一个大口子，横跨了小半张脸，伤疤上扬，像是小丑的嘴，带着诡异。 这么整齐的伤口，一看就不是什么车祸造成的，一定是邵扬他们为了让李佳闭嘴才这么对付她的。 李佳捡起口罩捂着自己的半张脸，眼角滚下泪珠，哽着喉咙低低道，“放过我吧。” 看着李佳抗拒又恐惧的样子，我松开了她，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了。 身心的双重折磨，一生都难以消磨，而罪魁祸首却面带微笑的逼迫着我们。 我握住李佳的手，“李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过邵扬的，如果你愿意，请你一定站在我这边，可以吗？” 李佳抽手，快速的蹿上了楼，楼梯间还传着她细密又小心的哭声。 我颓废的坐在台阶上，一下子没了希望。 看多了无能为力的事情，每叹一口气，却娇惯了他人的嚣张气焰，堵得自己快要窒息。 八月的天，不透风的老旧楼梯上，闷得额头全是汗水，仰着脖子往上看，只有几张蜘蛛网挂在头顶，蚊虫尸体犹如此刻的自己，垂死挣扎却又不甘心。 从楼上下来，迎面吹来的清风让我恢复了一些精神，却见一棵树下停了一辆崭新的黑车，车旁站了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抽烟闲聊，目光却往我身上瞟了好几眼。 我有些不安，左右看了看便掏出了手机，五个赵亦辰的未接电话。 立即回了电话给赵亦辰，“我，我在……” 啪嗒一声，我的手机被人从后面抓住扔出去老远，直接撞在了墙上摔碎了。 我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 “许小姐，你太多管闲事了！” 第255章 牵连 第255章 牵连 听到这两个男人喊我许小姐的时候，我就明白邵家的人肯定没有打算这么容易放过我。 我刚准备大喊，其中一个男人立即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向车子里拖。 我抬脚踹了面前的男人一脚，然后咬了一下身后男人的手，两个男人立即缩了一下。 这些耍无赖的招数都是宋一教我的，让我遇到什么事情好脱身。 来不及细想，我立即向大门跑去，一路大喊救命。 看到前面有车进来，熟悉的车型和车牌，几乎没有多想就扑了上去。 岑瑞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拉住了我，但是身后的男人也追了上来，两个男人扭了扭脖子威胁之意更浓。 岑瑞把我护在身后，我揪着他的衣服，“岑瑞，你快走吧。” 心里想撵他走，但是这手不由得攥得更紧了。 脑子胡乱的思考着，却想不出一个能让岑瑞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路过？碰巧？ 左右望着，正午的时段，除了知了叫，这小楼之间连个走过的人都没有，又热又慌，一身细密的汗水。 岑瑞并不着急，甩了身上的西装，解了衬衣的扣子，露出一截精瘦结实的手臂，领带往虎口上缠了又缠，像是要交战一般，目光却冷得八月阳光都照不化。 “岑瑞，你想干什么？”我恐慌的看着岑瑞。 我试着抬高声音，可是紧闭的门窗，除了老旧空调声，根本就不见一人愿意探出脑袋。 听到拳头击打在肉上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滑腻声。 两年不见的岑瑞，褪去的不仅仅是青涩的外表，就连力气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很快岑瑞就占了上风，两个男人轻敌却被岑瑞打趴在了地上。 岑瑞松开我，指了指车子，“上车。” 我这才回神快速上了岑瑞的车，但是岑瑞在拉开驾驶位的车门时，眼睛一闭，捂着后脑勺就往后倒了下去。 “岑瑞！”我高喊一声。 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岑瑞身后，扶着岑瑞，将他塞进了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原本趴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也挤上了岑瑞的车子。 “没用的东西，抓个女人都能被打成这样。”高壮男人咒骂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我坐在后座，将昏迷的岑瑞搂过，手蹭在他后脑，蹭了一把血。 顿时整个人都慌了，捏紧岑瑞的手，见他整个人都歪倒在我肩头，眼镜也垂了下来，一张脸瞬间痛苦黯淡。 我捂着岑瑞的后脑，发酸的尖声道，“他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会死人的！求你们！”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搭理我，车子只管在路上开着。 虽然车上开着空调，却压不住血腥味，满手的血都顺着小臂滑落，我低头看着岑瑞，心里一汪酸水积上了眼角，顺着脸颊滴落在两人交叠的双手上。 我凑近岑瑞的脸颊，压着声音轻唤着他，“岑瑞，岑瑞，你醒醒。” 岑瑞一动不动的，心里便多了一层阴霾。 岑瑞不可以受伤，不可以流血，会出事的，心底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话。 压着岑瑞的伤口，眼泪便落得更肆意。 车子在一处院落停下，门口欧式的喷水池已经显示了对方非富即贵的身份。 男人拽着我下车，我咬紧牙关不动，“你们不帮我救他，我不会下车的，弄死我也不过是脏了你们家门口。” 男人难以置信的望了我一眼，被岑瑞打伤的两个男人只能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岑瑞下车。 我看着手心的血，再望岑瑞，他一垂脑袋，那血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撕了一截裙摆将岑瑞的脑袋缠好，才跟着他们进去。 大门内已经站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长裙，吊起的眼角有几分和邵扬相似，应该是邵扬的妈妈。 “救救他，他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对着女人吼了一句。 邵太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岑瑞，蹙眉对着身后的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邵太太抿唇掩住鼻尖，嫌弃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说话。” 走进欧式华丽的客厅，邵太太端着茶杯坐下，却没有让我坐下，而是暗戳戳的打量着我。 “是个美人坯子，但是这心思却重了，为钱为权得有个度，别真以为自己是块什么璞玉，坐地起价的。” 冷嘲热讽一顿之后，邵太太泯了一口茶，沉默了好一会儿。 管家端着药箱进来，处理了岑瑞的伤口，对着邵太太点点头才退出去。 看岑瑞不流血了，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却听邵太太重砸杯子，又是忍不住提一口气，双眼不敢眨的看着她。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们家邵扬平时的确是爱玩了一些，不过咱们两家生意来往多年了，你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做事不地道。” “邵太太，爱玩和犯法绝对不是一个概念，你若是觉得邵扬只是爱玩才去害别人，那我今时今日做的也不过是我自认为的爱玩罢了，你许你的儿子玩，就不许我自娱自乐吗？”我壮着胆子回了一句。 邵太太眉梢一冷，对着我就砸了手里的杯子，“真不错，有个疯子的妈就是好，胆子都快吹破了，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我避开了砸来的杯子，脚下阵阵虚软，却不敢露出一丝害怕。 “对，我的确是疯子，但是邵太太难道就不是吗？青天白日就敢做这种绑架的事情，传出去难道不怕别人笑话邵家吗？若是绑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只可惜你这一绑还得罪了赵家的人。” 我挺直腰板，手心的汗混着鲜血，冰冷黏腻，背上已经浸湿透汗。 邵太太起身，撵了两片桌上的紫檀小叶，反复揉捏发泄似的，这才盯着昏迷在沙发上的岑瑞。 邵太太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定能认出岑瑞，所以才会显露不安的情绪。 毕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人，岑瑞这么受伤，邵家的确不好向赵家做交代。 我看邵太太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至少要将岑瑞送回去，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但是我却低估了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的胆大。 邵太太吊起的双眸露出一丝阴狠，更有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劲，她将客厅中的他人散去，自己从沙发靠垫下摸出一个铁盒子。 这盒子我认识，是邵扬曾经在酒店用过的，里面藏着针管。 邵太太拔出针管，咽了咽口水，“邵扬是我的儿子，就算是要全世界陪葬，我都必须保他，牺牲一个赵家的人又如何？”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邵太太的意思。 但是下一刻，邵太太举着针管走向岑瑞，我便提着心，脸色瞬间就煞白一片。 第256章 这么巧 第256章 这么巧？ 邵太太一步一步的靠近岑瑞，眼中已经不管不顾了。 我微微曲腿，想要上前护着岑瑞，却被身后的两个男人禁锢着。 望向岑瑞，他蹙起眉头，脸上沁着汗，呼吸不算平稳，胸口衣裳上沾了点点血迹，看上去着实的狼狈。 “等一下！” 我还是怕了，不等邵太太下一步动作，自己便开口认输了。 邵太太转首看着我，讥笑一声，“看来外面传得有些虚，你们兄妹俩感情倒是好，我不想害谁，毕竟是生意伙伴，你去警局照我交代的去说一遍，我便放了岑瑞，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就让岑瑞跟我儿子一个下场，正好去警局做个伴。” 邵太太手里满满一针管，她根本不懂剂量，而我听邵扬他们说过，要是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的人，一针管下去会死人的。 我要是和邵太太解释剂量，恐怕她也会觉得我在拖延时间，胡搅蛮缠。 盯着岑瑞的脸，我的心情比邵太太的脸色还要复杂。 我一心要对岑瑞报仇，可是真的看着别人动手，那尖细的针尖像是要顺着血管扎进自己心口一样。 我不想别人碰岑瑞，一丁点都不行。 这种情绪涨满了整个心口，容不得我一点反抗。 看着岑瑞，眼前就两个选择，一是选择牺牲岑瑞对抗邵扬，岑瑞也会身败名裂甚至失了命，但是这和我什么关系？这也是岑瑞自己罪有应得。 二是选择放弃报复邵扬去救岑瑞，再去警局改口供，我就失去了先机，邵扬顺势推舟将罪责推在岑舒桐身上，让他明哲保身。 可是这样，值得吗？为了岑瑞？ 我煎熬着，默然眼角和那针尖一样落着晶莹，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冲出嘴角的答案，几乎没有一丝的迟疑。 “我答应你，我去警局改口供，你放了岑瑞。” 凄然的声音，让人厌恶的自己，喊了千百遍报仇，却恨不得牺牲自己都要护住岑瑞。 我心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依旧是岑瑞，可是岑瑞呢？ 岑瑞的心里只有别人，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罢了。 瞬间，我瘫坐在地上，压低的哭声再也忍不住。 幽幽转醒的岑瑞，突然起身，“不……不能答应她。” 岑瑞粗声一喘，吓了邵太太一下，邵太太身后的人立即上前将岑瑞推倒。 岑瑞涨红脸颊，奋力反抗着，头上的绷带都被扯开渗出了鲜血。 鲜血都蹭在了沙发上，抓住岑瑞的人还趁机锤了岑瑞几下，岑瑞也不吭声，硬扛着。 “我去！”我太在乎他了，所以眼中根本就看不到别的。 邵太太这才把针管收起来，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岑瑞，“把他带车上去。” 然后邵太太又转身警告似的看着我，“许应尘，别跟我耍花招！” 我不敢看岑瑞，无力的应了一声，“不会，你们先帮他止血，我一定听你的。” 岑瑞被人压着止了血，唇色发干，眼底猩红，像是在忍着什么。 或许岑瑞以后会笑话我吧，犯贱。 我和岑瑞被押上了汽车，两人并肩坐在后座，邵太太深怕夜长梦多，车速飞快。 冷气吹过汗湿的身体，并没有凉爽之意，反倒是猎物临死前恐惧的彻骨冰冷。 我的手心撑着座椅，蜷曲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手指一热，低头看到岑瑞的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指，紧密的缠绕着，心口踉踉跄跄的跳动着，像是跌进了片刻的暖意中。 小指用力，干涸又浸湿的血迹，染在两人的手背上，触目惊心，却又像是一道纹路，我一半，他一半，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车子猛地一停，我被人推了出去，邵太太扔了一包湿纸巾给我命令我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许应尘，我有本事让你来改口供，就有本事对付你和你身后的人，进去后的每一句话最好思量清楚再说出口。” 听闻，我看着眼前看似华贵的女人，心底又是一阵恶心。 岑瑞被人押着，他双臂青筋凸起，咬着唇角反抗着，“许应尘！不许去！” 我心底一笑，这才像岑瑞说的话。 许应尘，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 但是到底最后，我还是心甘情愿的那个人。 走入警局，前后又是反反复复的问询，等我走出来的时候头脑都在发胀。 邵扬也被人带了出来，他嚣张的大笑着，“我说过了我是无辜的，我怎么进来的就会怎么出去！” 邵扬看到了我，笑得更加狂妄。 我和邵扬一前一后的走出警局，穿过马路，邵扬上车，岑瑞被推了下来。 邵扬放下车窗，两指放在唇边一吻，对着我挥了挥，“许应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瞪着邵扬，却只能目送他们绝尘而去。 顾不上那么多，我立即将已经昏沉的岑瑞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确定没事，脑后是小伤口，止血及时，血流的不多，就是有点脑震荡可能会晕眩一阵。 听到医生说完，我才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 回神后，坐到了岑瑞的床边，看到他小指动了一下。 我顺开他的手心，用沾湿的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嵌入指缝的血迹犹如清透玉石上蔓延的红丝，衬得甲面更加白净。 或许是我太用力了，也不知岑瑞何时醒来，他的手突然收紧将我的手收在掌心，轻轻摩挲，交织汗意。 十指交错，他将我的手扣紧。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垂首问道，并没有急着把手抽回。 “跟你去的，你一定会去的。”他轻声道，声音里透着疲倦却不肯闭上双眼。 我猛地抬头打量着他，不知他话中真假，他又何必去关注我呢？ 岑瑞对上我的目光，眨眼的速度缓缓放慢，最后一下唤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就闭上了。 西下的阳光打在岑瑞的脸上，多了一层静谧感，金色的光芒让他苍白的脸上带了一层余晖，叫人挪不开双眼。 听到病房外匆匆的脚步声，我立即抽回了自己的双手，用力的在脸上擦了一遍，一点慌乱的痕迹都不剩。 赵亦辰一行人推门而入，赵亦辰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确定我没事才问起了岑瑞的情况。 我直摇头，憋下一口气才低声开口，“没事了。” 赵亦辰确定岑瑞睡着了，才让大家都走出了病房。 “邵扬被放出来了，说是你去说的，为什么？”赵亦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甚是不解，“如尘，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邵扬害你，你却这样放过他了？” “我……我没办法。”我哽咽的开口，却异常心虚的看着赵亦辰。 “因为岑瑞？”赵亦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出了这句话。 我一愣，泪珠悬在眼角，呼吸一窒，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赵亦辰俊朗的眉目瞬间就聚集了黑气，他用力的揽过，将我揉在怀中，“如尘，别这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别犯傻。” 我不想骗赵亦辰，只能点头，“他们要给岑瑞打毒，我很怕，我不敢反抗，我的确……恨他，可是我……” 我恨着却下不去手。 看到那细针贴近岑瑞时，我心中的恨早就不知道抛到了什么地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岑瑞。 “我知道了，岑瑞毕竟是我弟弟，我也不会让他出事的，你要是真的不顾他，我也很难接受，而且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别想太多了。”赵亦辰安慰着我。 看着赵亦辰的大度，我更加自责，不该让岑瑞这个人继续霸占着我的心。 我搂紧赵亦辰，显露着自己的软弱，“谢谢你。” “邵扬这个人一定还会露马脚的，我们再找办法对付他。”赵亦辰拍了拍我的背。 在杜清雅和赵老夫人来医院之前，赵亦辰就提议让我先离开，免得被赵老夫人责备。 临走前，我跟着赵亦辰再去看了一眼岑瑞。 岑瑞依旧紧闭双眼熟睡着，胸口平稳的起伏着，让他看上去温温如玉般安静好看。 跟着赵亦辰回到了赵家，一场惊慌下来，我沾床就睡着了。 一直到深夜，被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我看了看黑暗的房间，倏然起身冲了出去。 赵幂和赵亦辰也从楼上跑了下来，赵家父母也不快的下楼看着来人。 从门外跑进来的是杜清雅，衣衫尽湿，才知晚上下了暴雨。 “岑瑞呢？岑瑞来了吗？”杜清雅惊慌失措的寻着人，看我安然无恙便冲了上来，“许应尘，岑瑞受伤，你却在这里睡大觉，你告诉我岑瑞去哪里了！” 我心底大骇，从医院出来岑瑞还在睡觉，怎么一转眼会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捏着杜清雅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你不是在医院吗？连个人都看不住吗？” 杜清雅捂着脸，直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不过去了一趟洗手间，去前岑瑞还躺在床上，出了洗手间床上就没人了，我以为他生气回去了，但是岑家和外婆那都没有，连这儿也不在，他会去哪儿？” 我看向赵亦辰，赵亦辰也摇了摇头，“先冷静一下，会不会还在医院？岑瑞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在这里走丢不成？” “走丢？”杜清雅发笑，指尖指着我，“要不是许应尘，岑瑞会被邵家暗算吗？万一邵家不肯放过岑瑞怎么办？都是许应尘的错！” 我无言以对，只能任凭杜清雅责备。 满脑子都是岑瑞会去哪里？ “出事了。”宋一突然发声，惊得众人一身冷汗。 “宋一，你别吓唬人。”我捏着衣角，无法冷静下来。 宋一举着手机，指着上面的报道，“邵扬赛车出车祸进医院了，车头都被撞扁了，现场惨烈，好多人弃车跑了，报道上说邵扬很可能是嗑药过量导致的车祸。” 这么巧？ 第257章 邵扬完了 第257章 邵扬完了 岑瑞突然失踪，加上邵扬出事。 一切都变得太巧了。 杜清雅在一旁吵闹着，弄得每个人都没办法安心下来想事情。 还是赵妈妈喊了佣人过来将杜清雅扶到一旁去休息，周遭才降了分贝。 赵妈妈毕竟是长辈，在我们还没想好下一步的时候，她已经打电话开始通知人出去找了。 赵妈妈和我们的想法一致，岑瑞失踪一定和邵扬出事有关系。 “分头去找找，先去医院看看邵扬那的情况，或许会有蛛丝马迹。”赵妈妈顿了顿，一脸的担忧。 不等赵亦辰开口，我一把抓住宋一的手，“我和宋一先去医院，你们……你们先去找赵老夫人，她一定也很担心，我就不去了，免得让她更难过。” “也好，别到时候老太太也急出病来。”赵妈妈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赞许，或许是觉得我这么做很懂事。 赵亦辰却不放心，“不行，医院肯定都是邵家的人，万一出事怎么办？” “邵扬都成这样了，谁还管我们？我们还是先找岑瑞再说，他身上还带着伤，万一再伤着了怎么办？”赵妈妈拽着赵亦辰，催促他们赶紧去换衣服。 我想起岑瑞流血的样子，有些六神无主，看了宋一一眼。 宋一十分了解我，对着他人急匆匆道，“那我们就先去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说完，宋一就拉着我跑了出去。 宋一一边向小区门口走去，一边絮叨着，“如尘，你这样担心岑瑞真的有点明显了，这脸都青了。” “他会去哪儿？”我根本就听不进宋一的话。 宋一站住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拽着我就加快了速度。 我们两人到了医院，打听了邵扬的去处，整条走廊里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邵太太就是其中之一。 邵太太身上还穿着睡袍，不带妆的脸上看上去多了几分刻薄之意，嘤嘤的哭声叫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敢上去安慰她。 我和宋一躲在走廊的尽头，身后突然一阵吵闹，全是记者。 邵家的人急着出来阻挡，宋一只能拉着我躲进了角落里，装作是来看病的人一般。 这些记者嘴巴一个比一个毒。 “邵扬刚从警局协助调查出来，立即就吸毒赛车，邵家作为本市的慈善家是不是浪得虚名了？” “今天我们报社还受到了匿名快递，里面全部都是邵扬和多起强奸报复事情有关系，条理清晰，分析有证，请问邵家该怎么解释？” 我和宋一在一旁听得断断续续，但是这句话却无比的情绪，匿名快递？ 邵家推出来公关的人满头大汗，偏偏此刻警察来了，众人猜测纷纷，邵家人脸上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神色。 警察当着记者的面就开口，“先生，我们接到举报，说邵扬涉嫌阻断公路组织违法赛车，吸毒超速赛车等等，医院已经出示了检验报告，我们需要封锁这里。” “你……你敢！”邵太太突然冲了出来，一副泼妇的样子，“你们这是陷害！” “邵太太，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了，因为有人也举报你涉嫌包庇邵扬吸毒犯罪，你也需要去警局一趟。”警察直接亮出了手铐。 邵太太脸色一僵，恐惧之意攀附满脸，胡搅蛮缠的巴着门口的门框大哭大闹着。 记者像是抓到了猛料一般，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我和宋一站在一旁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而此时，手术室的灯暗了，警察阻止记者向里面挤，邵太太趁机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出来的医生。 医生低声对着邵太太说了什么，邵太太脸色又青又紫，活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顿一样，下一刻就哭声动地，直接坐在地上叫唤着。 “不会的！不会的！”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原本以为邵扬车祸严重死了，但是邵扬并不是蒙着白布出来的，只是全身插满管子被人送了出来。 有个记者抓着走过的医生不松手，“医生，医生，邵扬怎么了？请你告诉大众一个确切的结果，大家需要真相。” 医生有医德，加上警察还在场，肯定是不可能透露病情的，只是摇摇头淡定道，“不太好。” 然后在警察的护送下离开了此处。 为了一手资料，这些记者全部都坐在门口的地上，一副不肯走的模样。 宋一和我也蹲了下来，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突兀。 宋一低声道，“邵扬的社交网络上，的确写到他很喜欢刺激，我和赵幂合计捉摸着应该和他的特殊癖好有关系，他对普通的女人不感兴趣，一定要用强的才能……” 我看着宋一脸上显露的恶心表情，可见邵扬这样的人有多让人痛恨。 如果邵扬只对女人用强的，那这么久以来，到底有多少女人惨遭毒手？李佳可能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偏偏邵扬至今才出事，难道那些女人都如李佳一样被报复了？ 越想我越觉得自己被邵扬抓起来还能全身而退，远远超出幸运二字。 这让我也不禁想到了岑瑞，是岑瑞救了我，心底更是不是滋味，因为我不懂岑瑞这样做的目的。 帮我？ 坐在地上的几个记者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我刚去了赛车现场，用的都是改装车，有钱人就是钱烧得慌，那些车子全查不到来路，这样也查不到谁头上去，撞得四分五裂的，啧啧，不知道邵扬撞的那辆车的车主如何了。” 说着，接着还将自己拍的照片拿出来给身边的人看了看。 “我也去了，强制刹车的痕迹滚出去不知道多远，可见速度有多快，邵扬这样的人绝非善类，活该被曝光。”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头交耳。 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我的耳朵，听到他们描述撞击现场，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医院本就阴冷，加上冷气，吹得人皮肤紧绷冰凉，我左右看了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转个身去了护士台。 “护士小姐，和邵扬一起送进来的还有别人吗？” “你等一下，叫什么名字我来查查。”护士询问着。 我捏紧了宋一的手指，宋一疼得皱眉也不吭声，随我纠结着。 我咬唇艰难的吐出一个名字，“岑瑞。” 护士电脑翻了一遍，又将邵扬一起的病例翻了一遍，随即摇头，“没有这个人，而且这车祸比较奇怪，只撞了邵扬的车，身边祸及的人都是轻伤。” 护士只是随口一说，另一个小护士看着挺八卦的，搭了一句，“你傻了吧？那撞邵扬的人呢？邵扬都这样了，按照道理起码还要有个对方车主，这人呢？” 两个小护士搂了一下肩头一颤，戏多的瞪着对方。 我和宋一也是浑身发冷，对啊，另一个人去哪儿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岑瑞！ 邵扬都伤成这样了，那他该是什么样子？ “嘶……”宋一甩了一下手，“快断了。” 我盯着宋一被我捏红的手指，眼角也迅速烧红，眼中泛着水雾，一低头哒哒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有的落在镜片上更是模糊虚幻。 宋一安慰着，“如尘，你别哭，可能这件事就是个巧合，和岑瑞没关系呢？” “不，我有感觉，是他。” 就是这种该死的感觉，才让我觉得煎熬无比，因为无论哪里，我都能感觉到他。 可是偏偏现在，我找不到岑瑞。 第258章 怕得要命 第258章 怕得要命 医院里找不到岑瑞，顿时我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走乱窜。 宋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拉着我回到了刚才记者们待着的地方，只是这次人更多了，我和宋一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站在最外面看着。 从我身边挤过去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戴着口罩和帽子。 只见她艰难的往前，眼底多了一抹坚定。 我伸手想拉住她，却被人群冲开。 只听见她一声高呼，“我就是邵扬的受害者之一。” 众人鸦雀无声，转身看着她。 她将口罩和帽子摘了下来，露出小丑一般的唇角，她正是李佳。 记者挤在她身畔，“小姐，请问你是谁？” “我叫李佳，一年多前是邵氏的实习生之一，在一次同事聚餐中，邵扬买通侍者在我的酒里下了药，让人从洗手间将我从后门带走，而他则正大光明的从正门离开，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邵扬惯用的手段，他和他的朋友在酒店将我……甚至还给我打了毒品，我想去报警，邵扬的母亲就对我下了毒手……” 李佳说的事情和我的遭遇如出一辙，还真的像赵亦辰所言，邵扬做这种事都有经验了。 猛然的爆料，邵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知道邵扬和邵家都完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我……我有些想见见岑瑞，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他。 可是我找不到他。 有记者问李佳，“是什么让李小姐你站出来的？” 李佳哭着哭着便一笑，“有位小姐和我有类似遭遇，她找过我想让我站出来指证邵家，后来她也差点遭邵太太毒手，有位先生很担心她，便不停的打电话给我，想说服我，我想这位小姐是幸运的，有人这么想要保护她。” 听闻，我呼吸一窒，被身边挤过去的人撞了几下，我顺着人群往里面挤，看着李佳的脸，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可是这些人将我轻而易举就推了出来，甚至将我撞倒在了地上。 我半趴着还像挤进去，宋一推开别人将我拽了起来。 “如尘，你疯了！” “宋一，你听到了吗？她刚才说的话，一定是岑瑞找的她，我一定能问到岑瑞的去向。”我哽咽的推宋一。 宋一却将我从背后抱起，直接带了出去。 “放开我！”我闹着。 宋一不顾别人的目光，远离了人群才放下我，“如尘，你别这样。” 我冷静不下来，只能捂着脸，用力的摇头，“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管不住我自己，我……我就是……” 宋一皱着眉头蹲下身子陪着我，“如尘，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以为只有让你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好过一点。” 我抬起脸看着宋一，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宋一，你骗我了？你骗我什么了？” 这些天我们都在一起，宋一能骗我什么？ 宋一脸颊拧巴着，英气的神色都镀上了灰暗，“不是我让赵哥去岑家救你的，是岑瑞发信息让我去找赵哥的。还有……那天岑瑞叫蒋鸽出去不是为了蒋鸽掐杜清雅的事，是为了把邵扬同伙的底细透给他，让我好下手查，其实我和蒋鸽最多算个帮忙的。” 我呵了一声，乌央乌央的酸水漫过了心房，冲上眼角，脑子也彻底不会思考了，屏着一口气，蹲在人不算多的角落呜咽的落着泪。 对岑瑞的恨意裂了一条缝，鲜红的血混着眼泪冲刷着，什么都淡了许多。 我就是想见岑瑞，现在，马上。 在医院前后耗到了天际透光，我蹲的酸麻，起身走出了医院。 天边的黑透着缝，一泄的清光不够亮，路上树影沙沙，群光寂寂，明明是夏日，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了冬日的街头。 冷得发僵。 宋一默默的陪伴着我，最后圈着我像是要为我取暖一样。 我身上没有手机，宋一倒是手机响个不停，她看了看号码，又望了望我最后只能关机继续陪着我。 我回到自己公寓的小区，摁下十楼，宋一还以为我摁错了，自己又无言的摁了一个十一。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十楼的那栋房子里。 叮一声，电梯打开，门前的灯感应似的亮起，可是静悄悄一片。 我刚要跨出去，宋一拉住我提醒道，“还没到。” “到了。”我沙哑的开口。 站在门前，我用力的敲了两下，咚咚的声音犹如心跳，却又石沉大海。 除了我和宋一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我不甘心的贴着门板，透着猫眼，但是最后还是失望了。 “你开门！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开门！” 我发泄似的拍打着门。 宋一受不住疯狂的我，将我往后拉了一点，“如尘，你到底在干什么？这里住的谁，难道……” 宋一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面前这扇门，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即闭上了嘴。 门前的感应灯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来回几次，让我一会儿揣着希望，一会儿又绝望。 “宋一，你说他会不会还在现场，只是没人发现？会不会……”死了？ “如尘，你别多想，现场警察都封锁了，这么多人要找到早找到了，这说明岑瑞不在那儿，也说明他很有可能是自己走的，或许伤的不重，又或许他只是不想和邵扬去同一个医院引人注意……” 宋一变了法的找借口安慰我，自己却越说越小声，恐怕连自己都不相信后面的话了。 但是宋一最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去别的医院了不是不可能。 原本沉浮不定的心尖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猛地起身，一阵晕眩让我倚在了门上缓了许久。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期望重新被点燃，看着缓缓下沉的电梯，恨不得自己脊背上蹿出翅膀，乘着晨光微熹，翻越城市的大楼，下一刻就能稳稳当当的落在那人的面前。 但是事实却是，我和宋一穿过了小半个城市，绕过繁华，到了一处两层楼的诊所前。 上次岑瑞救了我，就把我交给了他的同学，如果岑瑞真的出事，他想要避开别人的话，这里绝对是好去处。 诊所开了半扇门，铁栅栏也卷了一半，像是很匆忙的打开了门还来不及整理。 楼上还透着灯光，我着急的推门而入，望着地上滴答滴答的几滴血迹，顺着血迹就冲上楼。 刚到楼上就看到岑瑞的同学白大褂上沾着血迹从房间里走出来，差点我们两个就撞在了一起。 他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见我眉头皱的更深了，“你来干什么？” “岑瑞呢？”我殷切的望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好消息。 但是他却撇过头，“不知道，你走吧。” 我不信他，用力的推开他，把他一把推撞在了门上，门板都跟着摇了一下。 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大力气，或许是他疲倦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中，才被我有机可趁。 我绕过他用力推开门，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床，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床前的窗户透着朝阳柔和的光芒，床边就坐着岑瑞，赤裸着上身，腰间的纱布缠得很厚却还透着血迹。 听到声响，岑瑞吃力的转首望着我，没有眼镜的脸颊，五官深邃却苍白如纸，窗外的光落在他的发间和半张脸上，发梢还挂着汗珠，一颗连着一颗带着晶莹坠下。 肌肤透着微光，淡得快要消失，浅浅的眼眸越发的透明，失去了焦距。 此时的岑瑞像是个漂亮的人偶，没有一点人气。 岑瑞双眸一眯，目光像是在描绘我的身影，指尖轻颤向着我伸出手，声音粗粗的沙哑着，“你来了。” 望着他，又听着他的声音，我的胸口就开始剧烈的起伏着，似要跳出胸膛朝着他飞奔而去。 脚下却无比的沉重，深怕打破了这片安静，岑瑞也会跟着这片光碎成千万片离我而去。 我艰难的吞咽着，小心翼翼的走到岑瑞面前，万分惶恐的坐下，望着眼前的人，目光顿时迷离。 我好怕，全身都透着害怕。 “他死了吗？”岑瑞轻声问着。 我用力的摇头，根本无心再去关注邵扬的生死，好像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 岑瑞听闻却目光一冷，凛冽一语，“真可惜。” 我低头看着岑瑞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的擦伤，全身都是，腰间的伤势最为严重，他说话的时候都需要扶着，甚至要放缓气息。 我抬手却不知道该如何触碰他，手指在他身体的几厘米前停下，微微蜷曲像是在描绘他的伤口。 抽噎一声，呼吸紊乱。 微微抬首才发现岑瑞为了看清楚我，不知不觉靠得我很近，近得两人呼吸交错着，粗重混乱分不清彼此。 岑瑞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掌心细小的伤口层层叠叠，摩挲着我的眉骨，眼角，沾湿的指尖像是柔顺的毛笔尖描绘着我的每一处，让我心惊胆战，却又想索要更多。 心头颤巍巍的感受着岑瑞的温度，压抑的呼吸更显焦急。 我黏糊的声调带着浓浓的鼻音，“疼吗？” 岑瑞眼眸微微晃动多了一丝光彩，凑近我，加重的气息扫在我的鼻翼，微微启唇，唇珠便擦过我的唇瓣，似试探，又似等待。 “有点疼。” 我眼眸垂下，望着他苍白的唇瓣，一丝迟疑都没有，便贴了上去。 轻柔的唇碰，节奏却越来越由缓变急，喘息越来越缠绵浓郁，泄露的微吟渐不成调，理智早就被撞碎。 我该恨他的，可，见到他之前好怕他出事。 怕得要命。 第259章 我不是别人吗 第259章 我不是别人吗？ 吻住岑瑞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感受他的真实存在。 但是等理智回来后，却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身后细微的关门声，将我拉回了现实，唇上带着意犹未尽的温热，双眸都不敢看岑瑞。 好在岑瑞的伤口褪了麻药，疼得他倒吸一口气，靠着身后的软枕喘息，连话都说不出。 让我们两个都避免了尴尬的眼神。 “我，我帮你喊人来看看。”我起身想冲出去。 岑瑞却拉住了我，然后对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走。 我便坐在了床头的凳子上，双掌细致的将岑瑞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滑动着。 千言万语，我也问不出来，更不知道此刻的状况算什么。 岑瑞撇过脑袋，忍着疼也不肯闭上双眼。 我怔怔的望着他，不由得双手握得更紧。 过了许久，那阵痛有些减缓，岑瑞才轻声开口，“别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来，他们来了……你，你就走了。” 说完这句话，岑瑞额头又挂上了细密的汗珠，然后咬着牙齿舒了一口气出来。 曾经我觉得岑瑞冰冷的外表下，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即便是到了如今，亦是如此，带着一点倔强和撒气。 我鬼迷心窍般点了点头，“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我想岑瑞是明白我口中所谓的回去是什么意思。 是回到十楼的房子去。 想着，我立即开口，“我着急去找你，把宋一带去了，她一定不会乱说的，你放心。” 岑瑞蹙眉，捂着伤口，憋得脖子都红了，随即又是一声长叹，“知道了，你还着急我？” 我答不上话，只能看着岑瑞，抿着唇瓣。 岑瑞疼得青筋都凸起，却一笑，“许应尘，你忘不掉我的，你只能喜欢我。” 即便是伤成这样，岑瑞一点都不肯泄露自己的软弱，说这话的语气更是霸道。 我却不快的皱眉，难道他就是因为知道我的心思，才如此肆无忌惮的践踏我吗？ 我立即起身，扯开了话题，“走吗？” “走。”岑瑞指了指门，“去问他拿药。” “那你先打个电话跟你家人报个平安吧，他们还在找你。”我不动声色开口，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站着宋一和岑瑞的同学。 我看岑瑞同学打量着我，便低头询问道，“他怎么样了？” “缝了十几针，他说是跳车刮擦的，我刚才看了新闻，估摸知道了怎么回事，我猜他应该是开车突然冲出去，算着时间跳车，算他命大就是被树枝戳了一个口子。”医生连连摇头，又盯着我，“他是不是有毛病？你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猛然抬头，望着鄙夷我的人，随即回答，“和你也没有关系，把药给我，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医生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回嘴。 “做医生的还是留点口德，我跟你去拿药。”宋一抱拳瞪着医生。 医生这才挠头下楼，走一半又回头看着我，提醒道，“过几天去我上班的医院换药，身上的擦伤结疤会很痒的，不要让他挠。” “嗯。”我点头。 我再回房间的时候，岑瑞已经挂了电话，艰难的在穿衣服。 我走了上去，替他穿好衣服，站在他面前扣扣子，再无其他的话。 岑瑞握住我捏着扣子的手。 我不敢看他，怕自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岑瑞攥得更紧，“你不听话了。” 我猛地抬头，有些生气的瞪着他。 “还会对我生气了。”岑瑞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我的眼神波动，但他的目光却十分灼热。 自从岑瑞回来，我们似乎都没有这么安静的相处了，说话总是不超过三句就会因为别人的事情争吵起来。 岑瑞低声更似自言自语道，“这样不好。” 我抽开自己的手，“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也不用你来评论。” “用过就翻脸不认了？”岑瑞坐在床边，一手扶着腰间的伤口，一手抵着额头，倦意满满却一个劲的说着话。 像是把他许久习惯的沉默性子全甩脑袋后面去了。 我脸上滚烫，被他一句话堵得差点吸不上气。 用？ 的确是我主动的，但是后面也是他自己主动的，怎么就叫翻脸不认了？ 岑瑞变得话有些多，说完一句不等我回答，又开始说下去，“以前你会脸红的。” 说完，我的脸更烫，而且立马就红了，连镜子都不用照我就能知道。 我咬唇，眼皮都瞪得耷拉下来，不满的看着岑瑞。 岑瑞又道，“我不喜欢你嘴上的玫瑰味，那口红也不适合你，你的嘴和十分甜的奶茶一个味，不需要擦这些掩盖味道。” “岑瑞……”我垂首，不能再听了，“你闭嘴。” 是我的错，意乱情迷吻出了毛病来。 岑瑞依旧拄着脑袋，声音越来越缓，懒洋洋带着低沉，“我也不喜欢你的纹身，那儿是我的位置，但是你纹的时候，c到底代表的是尘还是辞？” 我又被岑瑞问倒了，当初去纹的时候，我只是想掩盖身上他的痕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字母。 如今再去回想，我竟然无法第一时间去反驳岑瑞的话。 是尘？还是辞？ 遥远的记忆让我到嘴的话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宋一在门外轻咳了一声，让我有了借口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让宋一和医生都进来，然后将岑瑞搀扶上了出租车。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阳光都变得十分的刺眼，落在岑瑞的脸上，依旧照不出什么颜色。 岑瑞现在除了唇瓣稍有血色之外，整张脸都灰白灰白的。 望着岑瑞的唇，我便想起了他那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 医生趴在车窗上，叮嘱着，“身体要紧，一定要来找我换药知道吗？不要碰水，难受就擦一擦。” 岑瑞点点头，脑袋都像是惯性一般，抬的艰难，垂得用力。 一路上，岑瑞的话变得有些多，问的问题却一条比一条犀利，受了伤，脑子倒是一样好使。 宋一拧着眉头，指着岑瑞，“他是伤了脑袋吗？怎么感觉像个话痨一样，这么难受不眯一会儿？” 我也有些担心的看着岑瑞，“岑瑞，你要不然闭上眼睡会儿，到了地方我们再叫醒你。” 岑瑞睁着双眸，故作轻松，“我又不困。” 奇怪的岑瑞，从刚才起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了岑瑞家，岑瑞一转身挡着宋一，“她不能进。” 宋一一脸惊讶，指了指自己，“我是碍到你了吗？” “嗯。”岑瑞鼻音嗯了一句。 宋一双手叉腰，把药甩我手里，“我，我……下次你再可怜巴巴敲楼上的门，我握着菜刀等你，断了你第三条腿！” 我紧绷的神经听到宋一的话，不由得一松，自己都想躺下睡一会儿。 宋一进了电梯，我喊住了宋一，为难的看着她。 宋一挥挥手，“知道了，不能说是不是？蒋鸽都不说行了吧？我先上去弄点吃的，你也赶紧上来。” 目送宋一离开，我才从岑瑞口袋里摸了钥匙开了门。 我知道岑瑞很珍视这里，他不愿别人进来也情有可原。 但是，我难道不是别人吗？ 第260章 是误会吗 第260章 是误会吗？ 岑瑞家里显得有些闷热，周围的窗户都紧闭着，刚挪了几步，岑瑞就没了车上那般的精力，整个人都往我身上倒。 但是即便如此，岑瑞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可惜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好不容易扶着他上了床，调了空调温度，还是热的人直冒汗。 我抽了床头几张纸擦了擦汗，床上的岑瑞依旧不肯闭眼，微微侧身盯着我。 死死的盯着。 我有了一些猜想，坐在床边，与岑瑞对视许久，才壮着胆子开口。 “你明明那么累，为什么不睡觉？” “像上次医院一样，我一闭眼，你……咳咳……”岑瑞咳了两声，然后用力的喘息着。 这次虽然没有听完，但是我好像明白了。 “所以你不停的说话？”我直白的询问。 岑瑞转身，不搭理我了，像是被猜中心思又不太好意思的孩子一样。 空调打开后，房间里总算是降到了让人舒服的温度。 我向房门外走去，身后的岑瑞突然坐起。 “许应尘。” “我去烧水。”我没敢回头看他，因为我现在脸颊又烫又红，要是仔细看连脖子都是红的。 身后的人悉悉索索的躺下，双眼却没有阖上。 烧水的时候，我就站在厨房，又是闷了一身的汗，可是我也顾不上这些，只是觉得岑瑞的反常搅乱了我的心。 岑瑞是病了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可是我没有病，我却留下了，还做着照顾他的事情。 我在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借口。 我只是不想欠岑瑞的，他去撞邵扬，或多或少也是为了我。 就当还给他这些人情，至于我们之间的恨，再一点一点的算。 有时明明心甘情愿的事情，总是要找到了借口才能变得心安理得。 就像此刻的我，多此一举的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却又心虚的不敢多想。 想多了，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就会不攻自破。 水烧开后，倒入杯中，按照医生给的药量，将药丸放在手里进了房间。 我望着床上的人微微一怔。 岑瑞显然已经很累，忽闪的眼眸眨眼的频率非常缓慢，却依旧不肯闭上眼。 我一进门，岑瑞立即睁大眼睛看着我。 心上莫名的悸动了一下，却不敢表现出来。 我把药递到了岑瑞的面前，杯子放在唇下吹了吹，“应该不烫了，你把药吃了。” 岑瑞沉默的吃了药，放下杯子就开始脱衣裳，甚至十分嫌弃的扔了脱下的衣裳。 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我。 “怎，怎么了？”我开始有些不安。 岑瑞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局促的站在床边，低声道，“只能擦一擦。” “嗯。”岑瑞点头，整个人都倒在了枕头上，上半身微微趴在两个放在一起的枕头上，灰调的枕上露出他半张脸，半眯着眼眸，声音一沉，“你先把自己洗干净。” 我刚想去拿水杯的手立即缩了回来，感觉自己此刻更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双颊涨得绯红。 “不要。” “你快馊了，亏得我抱得下去。”岑瑞声音含糊不清，整个人都迷蒙得很。 一听馊了，我立即抬手闻了一下自己，没有那么夸张，最多是出了太多汗，汗味有些重罢了。 但是被岑瑞这么一说，像是被掐了一把嗓子，一个字都蹦不出，还觉得自己真的是馊了，不由得退后了三步。 “不馊。”我还是想反驳一句。 岑瑞闭眼，半张脸的嘴角扬起，无力的抬手一挥。 我还是抵不过馊了这两个字，快速的冲了一把澡，套上岑瑞的休闲服，裤管卷了好几道才不垂地。 拧了把热毛巾回到了床边，岑瑞呼吸平稳，已经支撑不住的睡着了。 没有岑瑞的目光，替他擦身体要简单许多，只是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居然一下子舔了这么多伤口。 无从下手的我，只能用毛巾套在指尖，小心的一点一点擦过去，最后擦了擦他的脸颊，焐热的毛巾烫了一下他的脸，他不太舒服的皱眉。 看得我忍不住抬手就顺开岑瑞的眉头，岑瑞迷茫的睁开眼，看了我一会儿，顺势就把我拉进了怀中。 “别动，小心碰到我伤口，就这样睡吧，我……” 话还没说完，岑瑞就又睡着了。 我找了岑瑞大半夜，身体也透支了，疲倦袭来根本就撑不住。 完全无法想象，岑瑞从诊所一路撑回来的难受。 闭上眼，几乎贴着岑瑞的脸，我就睡着了。 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哪怕只有这片刻的宁静，也叫我心头热乎乎的，直往身边人怀里蹿。 要不是门铃声，我觉得我能一直睡下去。 看了看床头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小心退出岑瑞的怀抱，岑瑞只是抬手摸了摸身侧又睡了过去。 我起身跑到了门边，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宋一。 这才打开了门，宋一上下打量着我，一脸的吃惊，“他一身伤还敢……” “没，不是的，我身上都……馊了。”我胡乱的解释着。 宋一这才放心下来，她把手里的食盒塞进我手里，“吃点东西吧，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他抓着我的错处。” 我捧着食盒，心里的事情一下子涌了出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宋一倒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自己也理了一下语言，“邵扬怕是醒不来了，早上发的新闻，说是撞脑袋了，估摸着就是个活死人了，邵太太又纵容邵扬吸毒这会儿还关着，邵家的独苗苗折了。” 宋一说完自己就撑着门笑了起来，嘴里骂咧咧的说邵扬是活该。 我赞同宋一的话，邵扬为非作歹这么久，最后还是折在了自己的手里，他要是不爱这些刺激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样子。 宋一揉了揉肚子又开口，“李佳站出来后，好几个女生都站了出来，邵太太为了儿子报复的手段更是让人不耻，估计她自己也得进牢里待着了，这下子邵家恐怕全散了。” 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邵太太溺爱邵扬，为了邵扬枉顾别人的性命，如今也因为邵扬备受牵连。 “邵氏家底厚，不过这次重创以后，恐怕不止是半年内爬不起来了，但凡出现个落井下石的，想爬都难了。”我补充道，心里已经想到了第一个落井下石的人。 一定是岑如雄，他和邵氏执意合作，如今邵氏垮了，他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第一时间去邵氏落井下石。 这就是岑如雄，我的生父，也是我无能为力的地方之一。 “那，那其他人呢？”我有些发虚的询问宋一。 “你手机被砸了，赵哥打了我的电话，我说手机没电刚充上电，两个人都累死了，所以就回来先休息，赵哥说岑瑞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没什么事情。我就想不通岑瑞为什么要隐瞒家人他受伤了？”宋一抓耳挠腮的。 我也想不通。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目前就我和宋一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为了顾及所有人，我们还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还是少一个人知道安全一些，万一不小心说漏嘴，警察那调查起来，更加说不清楚。”我紧握宋一的手，想让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宋一点头，但是她显然苦恼的不是这件事，“那你和岑瑞怎么办？你们俩到底算什么？我糊涂了。” “什么都不算。”我斩钉截铁的开口，“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如尘，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我和蒋鸽一直在岑瑞身边工作，他完全像是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你说会不会哪里有误会？”宋一吃不准，只能试探的询问我。 “误会？他和杜清雅还在一起总是真的吧？他们俩还在车上……” 一想，我顿时清醒了不少，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蛊惑了才那么安稳的躺在岑瑞身边睡着了。 宋一拍拍我的肩头，“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岑瑞混蛋了，可是岑瑞一直在对我和蒋鸽旁敲侧击两年前的事情，上次他冷不丁问你两年前是不是动过大手术，那样子也不像是假的，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怎么也糊涂了？” 我看着惶恐的宋一，“你们说了什么？” “自然是没说，可是他说他会去查，神色郑重，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要是岑瑞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宋一的话明显开始偏向了岑瑞。 以宋一的性格，这些话肯定是和蒋鸽探讨后的定论。 被她说的，我的心也开始打颤。 可怎么会是误会呢？那些话明明就是岑瑞发的，言简意赅，像极了岑瑞的语气。 联想岑瑞在机场走得那般的决断，那句话的确像是岑瑞会说的话。 我的心动摇之后，更乱了。 宋一赶紧转移了话题，“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如今不管真假，他和杜清雅在一起就差一张证了，这两人都坏。” 宋一的话让我定了定心，不论如何，岑瑞和杜清雅是分不开了。 他要帮着杜清雅，就是跟我作对！ 我瞬间颓废，让宋一先上了楼，我把吃的放在桌上，看了看房中熟睡的岑瑞，心竟然也开始摇摆不定。 在我无法拿定主意时，我选择了逃离。 我回到了楼上的公寓，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将岑瑞的衣服叠好塞进了柜子里。 心里却不想还回去。 仿佛又做了一场安静的梦。 第261章 我不想听 第261章 我不想听 邵扬车祸后一个礼拜，岑舒桐开庭受审。 一大早我就起床梳洗打扮了一下，对着镜子撩了一下长发，将一直放在抽屉的珍珠发卡拿了出来。 断掉的地方被我缠了红线，缠得并不好看，但是已经看不见包裹住的裂缝。 我用发卡卡了一小簇头发，别在耳后。 然后离开了房间，宋一在门外等我，手里还捏着食盒。 “我就不去送了，你把食盒放在门口摁门铃就行了。”我对着宋一说道。 宋一别扭道，“赵哥在楼下等你，今天岑舒桐开庭，你一定会去的，他联系不上你，所以只能打电话到我这里来。” “嗯，那我这就下去。”我抖了抖身上的裙子。 大红色，十分喜庆的颜色。 难怪宋一会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别人去法庭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再不济也是浅淡的颜色，我却反常的穿了一身红色。 因为我——开心呀。 岑舒桐终于咎由自取的毁了，邵扬也罪有应得。 我理所应当的高兴，终于曾经在我生命中使袢子的人消失了一个。 剩下的人，一个一个也会相继消失的。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原本我只是对付岑舒桐而已，可是中途却跑出来一个邵扬。 为了让这两个人受到惩罚，岑瑞也是受了一身伤。 那接下来呢？ 终有一天，我会对杜清雅下手的，到时候岑瑞恐怕就会后悔如今帮我的一切。 宋一轻轻唤了我一声，似乎有些担心，“如尘，你……” “我没事。” 我重新理好裙子，进了电梯，但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摁了数字十，等回头的时候电梯已经停在了十楼。 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岑瑞，直接下到了楼下。 赵亦辰站在车旁，他依旧十分热情的上前，抬手想搂过我，我却躲了一下。 赵亦辰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下，随即放下，“想什么呢？都快出神了。” 我这才明白，他在给我台阶下，随即道，“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有些人罪有应得，你怕什么，走吧。”赵亦辰拉开车门。 我上了车，心里却有种罪恶感，不知道该不该把岑瑞的事情告诉他。 没想到赵亦辰一上车，第一件事就说的岑瑞。 “岑瑞这两天打过电话回家了，说他有点私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嗯。” 这事我比赵亦辰清楚，岑瑞的伤口的确是好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他说的那样轻巧。 “岑瑞联系过你吗？”赵亦辰平静的开车，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我一怔，一咬牙直接摇头，“我没手机。” 赵亦辰才笑了起来，“我给忘了你手机被砸了，待会儿结束了，我带你买手机。” “好。”我快速的结束了关于岑瑞的话题。 但是赵亦辰并没有草草结束，而是趁着红灯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一把握住了我发凉的手。 “这么凉？”赵亦辰立即把车里的空调调低。 我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激得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又特别尴尬的开口，“我，我没事。” 赵亦辰脸色有些严肃，甚至深沉，“外婆被岑瑞吓得有些吃不消，觉得由着岑瑞的性子乱来始终不好，所以想让岑瑞和杜清雅早点结婚。有人管着或许就不会这么随心所欲了。” 我的后背贴在车椅上，腰板僵直，眼神也无处安放着。 “那天和他打电话，告诉了他外婆的意思，他没回答。我想他应该会答应的。”赵亦辰补充了一句。 “……会答应。”我附和道。 岑瑞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碰到杜清雅的事情，什么能妥协和应允。 我觉得自己又像是个白痴。 幽魂一般的到了法院，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还没进去，却把方瑜等来了。 什么叫熬白了头，应该就是方瑜这般。 前些日子看方瑜，还像是个贵太太，今天一看整个人都沧桑了十几岁，头发夹着银丝，眼角下垂，一丝人气都没有了。 方瑜愤懑的盯着我，尤其是在看到我一身红裙后，更是红着脸鼓动着腮帮子，只可惜这里是法院，她也不敢乱来。 进去后，法官落锤，整个法庭都变得无比的庄严肃静。 直到当庭宣判的时候，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对付方瑜和岑舒桐，我整整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容忍着这对母女对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一刻，看着她们如何的狼狈不堪。 可是真的看着岑舒桐形容枯槁的样子，我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即便是方瑜哭声回荡着法庭，我都安静的像与这个世界隔绝一般。 岑舒桐原本只是单纯的吸毒，罚款后还不至于坐牢，但是有了我的供词，岑舒桐和邵扬之间变成走私贩卖毒品，甚至有构成强行他人吸毒的罪名。 一口气重罚加上重判，岑舒桐除了罚钱，还要坐牢五年，也就是岑舒桐最美好的年纪全搭进去了。 至于邵扬罪名更是罄竹难书，只是他现在是个植物人，由警察监管，估计比死还要难受。 宣判后一周，听说有个曾经被邵扬逼疯的女人冲进医院，直接把邵扬捅成了马蜂窝，而那女人有精神疾病，判不了刑。 恶有恶报恐怕就是这样了，随后邵家树倒猢狲散，谁也没想到因为一个被宠溺的邵扬，毁了整个邵氏，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我看到的只有岑舒桐和方瑜难看的哭泣模样，却没有了过往的兴奋。 说好的报仇，竟然高兴不起来。 腿脚发虚的走出了法院，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挽在赵亦辰的手臂上，不由得捏了一把。 赵亦辰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感觉像做梦？” “嗯，总觉得不像是真的。”我目光发直的看着远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赵亦辰问道。 “回岑氏。” 不为别人，为了我自己。 赵亦辰揽过我的肩头，对着我会心一笑，他的笑很舒服，有种强大的包容感。 随后赵亦辰就带我去买了手机。 我坚持要以前那个牌子的手机，赵亦辰却想买个更好一点的给我。 我摇头拒绝，等拿到手机后，快速的登录了自己的账号，然后将之前手机上的东西通通备份到了新手机。 盯着私密相册，我还是没看。 “一个新手机至于看这么久吗？”赵亦辰都笑话我了。 “不是，我只是想发呆。”我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赵亦辰快速停车，捧过我的脸颊，凑了上来。 我本能的往后靠了一下，赵亦辰便没有再靠近。 赵亦辰轻声道，“没事，有我在。” “其实我……” “别说别的，我不想听。”赵亦辰快速打断我的话。 我只能点点头。 第262章 不许拿下来 第262章 不许拿下来 赵亦辰把我送回了公寓就走了，岑瑞不上班，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所以他也挺忙的，还要抽空来陪我，真的为难他了。 但是今天赵亦辰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我也猜不准，也不敢乱问。 因为担心我，所以赵亦辰准了宋一的假，让宋一在家里陪我。 我回去的时候，宋一在看电视，桌上的餐盒一点都没有动。 我吃惊的看着宋一，“你没送下去？” “送了，岑瑞知道你和赵亦辰出去了，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宋一唉声叹气，“这叫什么事？” 宋一指了指厨房那锅汤，大致是想让我送去。 除了陪岑瑞去医院换药，我尽量避开了和岑瑞见面，所以即便是楼上楼下，但是见面的次数却很少。 看岑瑞什么都没有吃，我回厨房把东西又煮了一边，然后端着食盒下了楼。 门铃摁了半天，才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岑瑞来开了门，全身上下还在滴水，就腰间随意裹了一层浴巾，应该是在洗澡。 “你不能沾水！”我扯过他的毛巾，看水珠子顺着他的胸口往下蔓延，抬手擦了擦。 岑瑞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被我用力一擦，身体都退了一步，搂着我才站稳了。 此时，我才发现岑瑞腰间好像裹了……保鲜膜？ “天热难受。”岑瑞没有松开我，只是小声的解释了一下。 岑瑞身上滚烫，加上还有外蹿的热气，扑在我脸上，我都跟着热了起来。 推了一下岑瑞，才让他松开我。 “你为什么不吃东西？”我打开食盒，不敢再去看岑瑞。 岑瑞身上的擦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结疤的结疤，就是不太美观，看上去新皮有些色差。 岑瑞倒是不介意，他随意的坐在桌前，双腿岔开，包裹的浴巾就有一种要掉不掉的趋势。 一下子都快把一整条腿都露出来，我脸颊发红的收不回目光。 要是再多看一会儿，我觉得自己眼底都快充血了，鼻间都热热的发闷。 岑瑞故意似的动了一下腿，托腮望着我，“看哪儿呢？” “没，没看腿。”我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嘴巴，想什么全说了。 岑瑞举着筷子，隐隐一笑，十分的好看。 我觉得自己之前伪装很好的果断镇定，一下子全毁在这句话上了。 而岑瑞则把他保持了二十多年的斯文有礼的外表也砸了，“要不要把浴巾脱了给你看？” 我咽了咽口水，瞪圆眼睛，真的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假。 显然，岑瑞是真的饿了，喝了两碗汤，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和赵亦辰去哪儿了？”问话时，岑瑞眼底又冷了三分，好像不大乐意。 “今天岑舒桐宣判，一起去了。”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也不明白自己要解释什么，我和赵亦辰出门难道还要向他报备不成？ 岑瑞突然之间就沉默了下去。 我起身说收拾碗筷，整栋房子都只有碗碟碰撞的声音，撞得人不安。 岑瑞突然握住我的手，问道，“别和赵亦辰在一起。” “不和他在一起，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和你吗？”我抽回手，话题又被兜了回来。 气氛变得压抑，我已经习惯了岑瑞的不回答了。 “你能别和杜清雅在一起吗？”我回问了一句，见他依旧不说，又问，“赵亦辰说老夫人要你们俩结婚，你没回绝，最后你还是会答应的。” 过于平静的我，在岑瑞的脸上看到了一点慌乱。 我们之间，始终是我扮演者歇斯底里的那个人，而今我却也能像他一样说自己的事情就像在说别人一样。 所以他慌了。 收好东西，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岑瑞，“我又没有等你。” 岑瑞立即站了起来，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耳垂，让我有些吃痛。 然后岑瑞拉下了耳后的发卡，缠着数道红线的发卡看上去有些累赘，但是被岑瑞捏在手里就像是指证我的罪证一样。 我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伸手想抢回来，岑瑞却将东西放在手心捏紧。 “不等我吗？”岑瑞阴沉沉的质问我，随即便道，“你不等没事，那你也别想和别人在一起！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管！” 我无法反驳，像是被他抓了小辫子一样，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霸道。 还没来得及转身，我就被岑瑞抓进了房间里，岑瑞抓起矮柜上的盒子，修长的手指粗暴的拆了盒子。 我微微发愣，有些无法反应。 岑瑞撩了一把我的头发，发丝在他指间纠缠着，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脸上表情认真像是要做到最好。 理了我头发半天，才像小孩子卡头发一样，卡在了我脑门上。 “就这样，这样好看。”岑瑞不好意的握拳放在唇边轻咳。 我侧着脑袋照了照镜子，是上次他在店里买的珍珠发卡，他居然没有送给杜清雅，而是戴在了我头上。 这么大一个卡子，卡在脑门上，到底哪儿好看了？ “我不要。”我抬手想摘下来。 我情愿要以前那个岑瑞，而不是眼前这个人。 发卡也一样。 曾经那个岑瑞，会小心翼翼的抱着我将礼物塞进我的口袋，他不会说花言巧语，但是眼睛看到我戴发卡时却会说话。 而眼前的岑瑞，已经属于别人了。 岑瑞挥手拍掉我抬起的手，“不许拿下来！” 我手背都被他打红了，龇牙看着他。 “我没用力。”岑瑞放柔声音解释道。 生病的岑瑞话真的很多，行为语气像极了任性的小孩子。 最后我只能手下这份礼，心里却惦记着被岑瑞捏在手里的珍珠发卡。 “你能把旧的还给我吗？”我问。 “不能。”岑瑞又恢复成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把旧发卡攥手里就是不松。 我抿唇，带着一点恳求，“别扔了可以吗？” 岑瑞点头。 我离开的时候，看到缓缓合起的房门里，岑瑞把发卡放回了盒子，锁进了抽屉里。 我有些不明白此时的岑瑞。 或者说最近看到的岑瑞，都让我看不透。 回楼上的时候，我记起了一件事，我似乎曾经对岑瑞发过脾气，让他去杀了邵扬。 难怪岑瑞受伤后第一句话问的便是，邵扬死了吗？ 心口莫名过快的跳动着，摘下头上的发卡，圆润的两颗珍珠，绿色宝石衬得原本就低调润泽的珍珠，更显得有种复古的内蕴。 回到公寓，看到宋一在收拾东西，我立即慌了。 宋一笑嘻嘻道，“宝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一个礼拜要开学了？” 我是真的忘记宋一是个学生了。 但是一想到，以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就有些不舍得。 原本已经做好了一个人的准备，可是宋一来了，如今她又走了，我偏偏习惯了两个人的存在。 宋一拉着我坐下，“刚才师母打电话给我，说你手机打不通，我就和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说你手机坏了送去修了，你可别说漏嘴了。” 我点头，想起师母顿时觉得心头暖暖的，可是师母离我太远了，我的想念只能藏在心里。 宋一却送了我一个好消息，“师母说过几天她和言教授要来这里，但是具体什么事情并没有说。” “真的？”我立即笑了起来。 从这天起我天天都掐着时间盼着师母和言教授来，结果倒是把从来没有来过公寓的岑如雄盼来了。 岑如雄一进门就有点嫌弃这里小了，坐在沙发上感觉伸不开腿一样。 他看了看宋一，我便让宋一先进房间。 “什么时候回来？”岑如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拉不下脸。 “回去做什么？”我坐在一旁给他算是客气的倒了一杯水。 岑如雄没碰水杯，双手垂在膝头，“舒桐关进去了，你方姨最近精神也不太好，邵家也完蛋了，你想要的事情都办到了，难道还真的要我来三请吗？” 我觉得有些好笑，当初逼我走的不也是他吗？ “我会去上班的。”我的确需要回岑氏，所以并没有刻意矫情。 岑如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像是讨好似的开口，“既然回来，那就和赵亦辰一起到家里来吃个饭。” 他应该是知道了赵亦辰联合别人截胡他生意的事情，邵家这大树倒了，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赵亦辰身上。 我想了想才给岑如雄答复，“好，我知道了。” 前后不到十分钟，岑如雄得到了他要的结果，立即离开了这里。 宋一从房间出来，拧紧眉头，“你这是羊入虎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宋一没有再劝我。 在八月最后一个礼拜，我等到了我想念了很久的师母和言教授。 只是见面的第一顿饭居然是在赵家。 已经身体大好的岑瑞也出现在了饭桌上。 赵老夫人对言教授的隔阂还在，但是岑瑞有言教授这样的父亲，说出去不丢人，也让赵老夫人宽慰了一点。 言教授博学多识，师母又大方得体，坐在其中丝毫不输人，甚至十分的引人注意。 要不是赵老夫人喜欢不适宜的提起一些事情，或许这顿饭吃起来不至于那么艰难。 “既然言教授也来了，作为生父，两个孩子的婚事正好你也提点意见。” “婚事？”师母吃惊的抬头，目光立即投向我，随即又放下碗筷，“老夫人，说句实话，我和老言都不曾教养过岑瑞，婚事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长大了，自己会做主的。” 师母说得圆滑，是不想给岑瑞压力。 但是赵老夫人却并非如此，她态度强硬，“婚事当然要听父母的，总不能真的找个杂七杂八的女人过门吧？” 说着，赵老夫人瞥了我一眼，意思明确。 师母蹙眉不悦。 第263章 定居 第263章 定居 赵老夫人是赵家的主人，她说什么话，身为客人是不能去刻意反驳什么的。 但是赵老夫人的话却又太伤人。 含嘴里的饭菜，让我有点难以下咽。 我看着赵老夫人，略重的放下碗筷，装得细嚼慢咽。 “老夫人，你这话太过了。”师母继续维护我，“如尘是个好孩子。” “我可没有说许应尘，你倒是帮她对号入座。”赵老夫人抠字眼一般打了太极。 师母是真心不想去和赵老夫人耍心机，只能沉默不言。 言教授应该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举着酒杯对着大家笑了笑，“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说一下。” 众人规矩的坐着，等待着言教授继续说下去。 言教授这才温吞吞的开口，“我们打算来这里定居，学校那边已经辞职了，岑瑞和如尘都在这里，我们两个人还是很想念的，隔得远也不方便，所以打算搬过来住。” “是，我不放心如尘。”师母对我的感情十分的直白，毫不遮掩，“房子我们已经托人买好了，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年纪都大了，还是希望能待在孩子的身边。”言教授含着歉意看了一眼岑瑞。 岑瑞并没有拒绝，默许了言教授和师母的决定。 赵家兄妹的父母也十分的赞同，连连说好，赵妈妈很欣赏师母，两人从刚才就一直聊不完的话。 这桌上恐怕只有赵老夫人和杜清雅不大乐意。 赵老夫人兴许是觉得言教授不与她商量就来，像是要抢走岑瑞一样，不悦道，“岑瑞还不跟你姓言，现在来做什么好父亲？当初我女儿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你还不是在国外逍遥快活？” 言教授只能闷头虚心的接受赵老夫人的责备，“是，老夫人说的是，是我对不起岑瑞的妈妈。” 其实言教授也是受害者，但是为了保护我，他不敢说出当年的真相，只能一个人承受赵老夫人的责怪。 我有些不忍的看着谦和大度的言教授要这般弯着腰板说话，差一点有些话就冲出了口，还好师母握住了我的手。 “老夫人，有些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所以才想待在孩子身边多做一些弥补，我们若是真的不想负责就不会想搬过来照顾孩子们了。”师母依旧温柔的说着话，给了赵老夫人几许面子。 赵老夫人听着是舒坦了，也不好再去多说什么。 但是杜清雅却掐着嗓子，尖声道，“什么叫孩子们？师母这心里莫不是还惦记着许应尘吧？言教授的心可真大，许应尘的妈妈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到底不是岑瑞的亲妈，竟然还贴着岑瑞仇人的女儿。” 师母鼻下重重出了一口气，眼角刻出浅浅的皱纹，描绘着她的气愤，“我的确不是岑瑞的亲妈，但是我自认为对岑瑞不差，我这把年纪了用不着你这小辈来教训，岑瑞都没说什么，你这样没规矩，教养在哪里？” 赵老夫人这样的人最怕别人说什么没教养，没规矩，那些刻在骨子里的腐旧思想，就怕别人戳着骂，尤其是她自诩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对杜清雅自然也是这样的期许。 杜清雅当着赵老夫人的面不敢破口大骂，只得委委屈屈的扫向赵老夫人，呜咽着嗓子，“师母，对不起，我只是替岑瑞不平罢了。不想师母被许应尘蒙蔽了双眼。” “我还没老眼昏花，再者这么多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如此精明看得这么透？难不成我们都眼神不好？杜小姐，有些事，别人不提，你就闭嘴好好过你的日子，别给别人添堵，免得到时候撕破脸皮，谁也不好过。” 师母并非是懦弱随便的人，她只是有个度，她不舒服向来嘴上也不带脏字的能说到人堵。 我妈妈就在师母这吃了不少瘪，每回都是妈妈被说的词穷，来去那几句脏字都嚼烂了，有些自讨没趣便不去招惹了。 杜清雅眼下的表情就是这种自讨没趣又心虚的模样。 顿时餐桌上就沉默了下来，谁也吃不下了。 赵老夫人就是咬着一件事反复的提醒着，深怕别人不听她的似的，“婚事这件事必须提上来办，清雅父母也来问了，订婚都这么久了，这么没名没分的和岑瑞住在一起也不是事情，总是要给清雅一个名分的。” 杜清雅这时倒是娇羞了起来，“岑瑞，你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看向岑瑞的，心脏砰砰砰的乱跳着，总觉得有人从胸口探了进去，肆意的玩弄着我的心。 我也没想过岑瑞会拒绝，毕竟习惯了岑瑞纵容杜清雅。 “再说。”岑瑞淡淡道。 可是真的听到这清冷的声音，吐出这模棱两可的两个字时，我又觉得心尖一汪酸水满上喉间，酸苦酸苦的。 赵妈妈站出来打圆场，“婚姻是大事，咱们今天是为了替言教授两口子洗尘的，这事等找个好日子再好好商量。” 赵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头。 我收回目光的时候，陡然看到岑瑞也向我瞟了一眼。 我装得很镇定，对着身边的师母笑了笑，想快点结束这顿煎熬的饭局。 吃过饭，师母和言教授拽着我去了他们新家，屁股后面还跟了一群人。 不过脱离了赵老夫人，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杜清雅跟着岑瑞还是来了。 师母和言教授家依旧是非常质朴的两层楼，带了一个小院子，我一进去，开心就扑了上来。 “啊，舔得我全是口水。”我欢喜的抱着开心，感觉回答了十八岁的那条小巷子互相取暖的日子。 “东西才搬进来，可能比较乱。”师母和言教授想挪个地方让我们坐下。 看着堆起来的行李，我们几个人干脆袖子一撩帮师母和言教授收拾起来。 赵亦辰，蒋鸽和岑瑞搬重物，我们几个女的就负责打扫。 宋一对着我动了动嘴，我顺着宋一的目光看去，发现不知道岑瑞受伤的赵亦辰居然拿了一个大箱子让岑瑞扛。 岑瑞也不说话，解开衬衣扣子就打算上阵。 他不要命了？伤口裂了怎么办？ “赵，赵亦辰，你来一下。”我开口喊了一声赵亦辰。 赵亦辰这才放下手边的动作，跑了过来，“怎么了？” “……要，要换水，这桶我拿不动，你帮我一下。”我顿了顿开口。 赵亦辰欢喜，趁机捏了我一把脸，“这时候倒是像个娇羞的女朋友了。” 赵幂和宋一直咂嘴。 第264章 铁打的岑瑞 第264章 铁打的岑瑞 大家一起很快就收拾好了。 只是这房子像是空了很久，没有一点生气，即便是大家挨个坐在一起，都觉得缺少点什么。 师母端来茶水，招呼大家，才让空荡荡的房子填满了声音。 原来缺少的是声音。 大家都太安静了。 师母坐在我身边，和我，赵幂还有宋一嘀嘀咕咕的，就是不和杜清雅说话。 杜清雅也觉得自讨没趣，粘着岑瑞。 刚才整理房子，杜清雅也没出什么力气，还一个劲的喊累。 越来越矫情。 师母留了大家吃了晚饭，因为厨房很多东西都不齐全，所以就去外面吃了一点。 沉默的可怕。 席间也只有看不懂状况的言教授说了两句，“岑瑞，你和赵亦辰事业才起步，过两天我带你们去认认人，也好为以后铺铺路，不过你放心，我不插手你的事情，只是让你多认识几个人，你们毕竟还太年轻。” 岑瑞嗯了一声，言教授的话跟小石子激了一下湖面一般，迅速岑瑞就恢复了冷淡，不露痕迹。 饭桌上男的都喝了点酒，总算是话多了一些。 师母不舍的挽着我，“才多久不见，怎么又瘦了？不能不吃饭。” “您放心，如尘的饭，我都看着，保管让她多吃。”赵亦辰跟逗笑一样说了一句。 师母这才放心下来。 饭后，师母提议，“既然都喝了酒，就在家里住下，就当给我们新房暖房了。” 盛情难却，原本准备离开的人，又回到了师母的家里。 只是这分房有些发难，上下楼除去主卧和书房，就剩下三个房间，可是我们七个人。 即便是一对一对的住，都不够分。 “这还用分吗？我和岑瑞肯定一个房间，剩下的你们自己打算。”杜清雅一上来就占了一间。 师母一笑，带着嘲笑之意，“我们虽然一直在国外，但是还是希望孩子婚前能控制一下，你要是和别人住不习惯，你就一个人一个房间，剩下的男女分开住。” 蒋鸽憋着笑，“行，我们三男的睡，我打地铺就成了，反正天热。” 结果杜清雅一个人去住了特别小的一个房间，一嘴的埋怨。 我趁机瞄了一眼岑瑞，却不见他有什么波澜，反倒是被他逮到我偷偷看他。 我低下头回了师母安排的房间，害怕自己的神态出卖了自己。 和宋一还有赵幂躺在床上的时候，三个人聊了很多上学的事情，一直到深夜才有了睡意。 赵幂的手机叮叮两声响了一下，让本来有些瞌睡的赵幂打着哈欠起身。 我本就没什么睡意，看赵幂起身也跟着起来，“怎么了？” “唉，杜清雅烦死了，说自己在房间有点事，让我过去一下。”赵幂看完就倒头继续睡，压根不想理杜清雅。 但是杜清雅不死心，继续轰炸赵幂。 赵幂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从床上跳了起来，就连睡着的宋一都被她吵醒了。 “怎么了？”宋一揉了揉眼睛。 我压着发火的赵幂，“算了，去看看吧。” 然后三个人一起起身打算去杜清雅房间看看，免得她一个人真的出什么事情。 结果走到杜清雅房间的时候，赵幂抬手还没敲门，门就开了。 衣衫有些凌乱的岑瑞从里面出来，脖子上还发红，是人都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 “凌晨两点了，你们俩就这么憋不住？”赵幂撩袖子朝里面看了看。 门缝泄露着床上杜清雅的春潮媚态，薄毯一掩，略显疲倦。 “是不是赵幂？我想问你借件衣裳，刚才……不小心肩带断了。”杜清雅指着地上的裙子。 宋一听了都倒吸一口气，对着岑瑞就竖起大拇指，“牛逼，真厉害，岑瑞您这身体绝对铁打的，都……这样了还能这么粗暴。” 岑瑞阴沉着一张脸，回头看了看里面的杜清雅。 “我借，以后别大半夜叫我来看片，怕长针眼。”赵幂顺了顺胸口。 我没说什么就被宋一扯回了房间，三个人再一次躺回床上时，谁也睡不着了。 赵幂憋了半天，低声一咒，“神经病！” 我睡在外侧，转个身就对着白墙发呆，情绪错乱，也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难受，只是觉得堵得慌。 眼睛眨巴眨巴就准备耗到早上了，一大早我第一个醒来，看到师母在楼下忙活，就上前帮忙。 自己随便吃了点就打算先走了。 “如尘，你不等他们一起吗？现在才六点多，你总不至于去上班吧？让赵亦辰送你，不着急。” “师母，我想一个人去，我想……静一静。” 师母为难的看着我，她很了解我，比我亲生父母都要了解我，所以她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师母没有再阻拦，我在小区外坐上了公车，绕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岑氏楼下。 一路上原本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奈何纯粹胡思乱想，到下车都没有想个明白。 等到打卡上班，进了办公室，大家看我的脸色都变了。 细细一想我也有一个多礼拜没来上班了，可是也不至于这么看我吧？ “霜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凑近霜姐问了一句。 霜姐待我极好，上下扫了我一圈，开口道，“你是不是上了岑总的车？自从那天起你就请假了，好多人都看到了，全猜测你是不是第二个张曼薇。” 张曼薇？ 难道是把我当成了岑如雄的情妇？ 我有些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不是的，岑总找我的确是有些事情，但是绝对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极力的解释着。 霜姐手边麻利的整理桌子，嘴上轻声道，“我信你没有用，先例太多了，所以大家才会这么看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刚应下霜姐的话，楼上就来了人，说岑如雄要见我。 我在别人略微鄙夷的目光中上了楼，路上甚至还听到了对我不少的讨论声。 “就是她，上了岑总的车都不晓得来上班，估计陪着不知道去哪儿了。” “现在的女人怎么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听说她有个男朋友，长得还不错。” 等等传言在我请假期间越传越夸张。 这次没有去岑如雄的办公室见他，而是直接到了会议室。 还未推开门，就听到了熟悉做作的笑声。 “岑叔叔，你这些年越来越幽默了。”是叶菲菲来了。 门打开后，就看到叶菲菲一身名牌，依旧带着她的四大助理来助阵，坐在岑如雄的身侧笑嘻嘻的。 叶菲菲看到我的样子后，略微吃惊，然后自我良好的撩了一把长发，挺了挺胸。 “坐吧。”叶菲菲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我弄伤叶菲菲的地方，早就好了，叶菲菲的眼中也看不到一点害怕。 叶菲菲这人还真的是到死都不知道什么叫怕。 我颔首坐下，等待着眼前的人给我发号施令。 “上次合并的那家度假村还记得吧？”岑如雄看向我，询问了一句。 我点点头，是我整理的盘点，所以有印象。 岑如雄很看好度假村的前景，但是突然当着叶菲菲的面提起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菲菲家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所以打算合作一下，我想让你们两个去度假村坐镇一段时间，熟悉之后再回来。”岑如雄面带笑容的模样给足了叶菲菲面子。 叶菲菲一副大小姐的样子，身子靠着椅背，抬高的欧式美貌带着傲慢和挑衅。 我看向岑如雄，他不停的给我使眼色。 看他急切的样子，估计是和邵氏的生意泡汤，无法一下子投那么多钱在度假村上，所以只能让叶家来补救。 叶菲菲倒是很喜欢做这个冤大头，一看就知道她又和岑如雄约定了什么。 我不敢轻易答应，小心的询问岑如雄，“除了我，还有……” 我的话还没问完，身后会议室的门又打开了。 叶菲菲立即露出一脸花痴的样子，双手托着脸颊看着进来的人。 岑如雄立即道，“还有岑瑞，他虽然挂职，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免得下面的人说闲话。” 叶菲菲起身拉了旁边的座位，像是要岑瑞坐下，眼底全然看不到岑瑞对她的厌恶。 岑瑞选择坐在了岑如雄的对立面，“好，我去。” 叶菲菲一喜，差点要拍手。 我却扶额，一起去不好，还是和叶菲菲，可想而知后面的麻烦事有多少。 岑如雄根本就不管我的意愿，三言两语就结束了这场没有意义的会议。 末了，岑如雄开口道，“如尘，你今天调上来，以后不要去做哪些琐事了，好好学点有用的。” 我点头又摇头，本来就在传我和岑如雄有一腿，这么空降调动简直就是坐实那些谣言，而我还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 等我拿着人事部的调动通知到达新办公室的时候，额头某根青筋就突突跳得更快了。 居然进了岑瑞的部门，岑瑞一晃成了我的上司。 岑瑞挂职的是策划总监，周五来晃一圈看看文件，总结一下，然后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部门的经理。 所以说起来岑总监这个名号好听，其实也不过是虚的，就是为了让岑瑞参与岑氏罢了。 我一进办公室就察觉从某处玻璃窗里透出一道目光，盯得我浑身上下不舒服。 猛地扭头就看到了岑瑞正望着我。 岑瑞一脸舒坦，像个大爷一样抬起两指冲着我挥了挥，示意我进去。 我瞪了他一眼，立即扭头，权当没看到他的动作。 才进部门，就使唤上我了。 第265章 狗咬狗 第265章 狗咬狗 突然和岑瑞共事，让我有些不习惯。 官大一级压在头上，又不得不从。 “帮我倒杯水。”岑瑞推了推桌上的玻璃杯。 因为度假村的事情，岑瑞已经连着三天都在岑氏坐镇。 对我的奴役也是家常便饭。 看着空荡荡的玻璃杯，不情愿的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岑瑞。 岑瑞喝了一口水，然后清了清嗓子，“晚上去言教授家吃饭。” “知道了。” 言教授的本意是想和岑瑞拉近关系，但是他们夫妻又想见我，所以总是喊上我和岑瑞一起去。 可是岑瑞去了，杜清雅怎么可能不去？ “晚上下班，等我。”岑瑞垂首盯着手里的文件，从西装内袋中抽出一支笔，快速的签了名字。 八十的竹子钢笔，他居然还在用。 当年小夜市上的东西质量居然这么好。 我盯得有些出神，本着敬业精神，郑重的回答了岑瑞的话，“不用，赵亦辰会来接我。” 岑瑞的手一顿，抬头望着我。 我低头看着脚尖，忽略他的目光，低声道，“文件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出去了。” “有问题，这几条我不满意，你去改，改到我满意为止，不然……不能下班。”岑瑞把自己签好的文件撕了，重新叫我去改。 我知道他是故意为难我，但是不想和他牵扯不清，只能点头自认倒霉。 下午的时候，叶菲菲又带着她的四大助理来了办公室，耀武扬威一番，特意钻进了岑瑞的办公室，下了帘子神秘兮兮的。 别人都猜得出来，叶菲菲对岑瑞有意思，还将两人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 “估计是岑总想牵红线，岑经理和叶菲菲门当户对的，是门好亲事。”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叶小姐配不上岑经理，看那骚劲，跟岑经理天差地别的。” “嘘！别说了，小心被听到了。” 三三两两的话语，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手边刚打印的纸全部揉皱了。 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盯着下着帘子的玻璃窗，恨不得烫出一个洞来。 赵亦辰的电话及时响起，唤醒了我的理智。 “如尘，我下班晚点来接你，我去买点礼物送给言教授和师母，总不能空手上门。”赵亦辰总是能把人情做的恰到好处。 我欣慰，觉得赵亦辰才是和我一样奔着安稳日子去的人，“不要太贵重，师母不太喜欢。但是我今天可能也会晚，要加班。” “那正好，我买好东西就来等你，岑瑞也在吧？”赵亦辰问了一句。 “嗯。在的。” 到此，我和赵亦辰的通话结束，在接下去的一个多小时里，岑瑞办公室那扇门一动不动的。 何时岑瑞与叶菲菲有这么多话要说了？ 我屏气凝神，快速的重新整理好报告，夹着文件夹再一次敲响了岑瑞办公室的门。 岑瑞冷声道，“进来。” 推门进入办公室，才觉得里面的气氛有点诡异。 叶菲菲原本就穿得凹凸有致，此刻外面那件衣裳已经脱掉了，只剩下一件类似泳装一般的衣服卡在裤腰处。 嗯……感觉看过去有些不协调，我想了许久才想出一些一个字。 骚。 不看杂志的我，也在赵幂的耳濡目染下，看过几本时尚杂志，上面就有这种上衣。 卡阴装，有种脱下裤子就能跳水游泳的错觉感。 刚才叶菲菲进来外面还套了一件女士西装外套，所以没有什么特别，这么一脱，裤缝那漏了腰间两边的肉，胸部异常饱满。 叶菲菲除去这个胸太假，其实身材保持的很好，细长四肢，杨柳腰，看上去软绵绵的。 加上她长得好看，精致妆容下，妩媚又诱惑。 但是相比叶菲菲穿得出格，岑瑞依旧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放下文件，若无其事的走出了办公室。 临走，叶菲菲还警告的瞄了我一眼。 我站在门外，咬牙。 叶菲菲你还想在这里立威吗？ 待会儿就让你笑不出来。 我趁着去上洗手间，直接打电话给了赵幂，她最近无聊所以一直陪着赵老夫人。 而为了博得好感的杜清雅，整日没事也在赵老夫人身边。 “赵幂，我和你说一件事，希望你帮我‘小心的’说漏嘴一下。”我鲜少让赵幂做这种事。 但是赵幂听了来劲，赶紧问我来龙去脉。 “啧啧，叶菲菲这女人还敢去岑氏乱来？我马上找人把她打回原形，以后这种事请及时通知我，我先挂了，待会儿你等着看好戏。” 和赵幂喜滋滋的挂了电话，我立即乖乖的坐回了位置上。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等待着下班，又等待着好戏。 一个小时后，门外响起蹬蹬蹬的高跟鞋声音。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赵幂，她随意的撩了一下头，立即让了一条道给身后的杜清雅。 杜清雅不甘示弱的打扮就知道她就是来给叶菲菲打脸的。 赵幂站在杜清雅身后，对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立即闷头不想吸引杜清雅的注意力。 杜清雅是气质型美女，虽然不如叶菲菲第一眼冲击那么大，但是她胜在温柔绰约的高贵感，让人觉得是个秀雅绝俗的佳人不可亵玩。 一雅一艳，就是如今的杜清雅和叶菲菲。 杜清雅没有疯疯癫癫的乱说话，而是对办公室内不熟悉的人柔柔一笑，“你们好，我是岑瑞的未婚妻杜清雅，岑瑞是在谈公事吗？方便吗？” 我能感觉到周围人羡慕的感叹声，但是他人又故作一番为难望着岑瑞的办公室。 杜清雅像个纯洁干净的公主徐徐走向办公室，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赵幂跟着杜清雅身后，往里面探了探直接捂住自己的眼睛，对着我表现出不忍直视的神色。 杜清雅红着眼眶，掩唇走了进去，“你们……” 你们半天，也没听杜清雅说什么话，好奇的人都聚拢靠了过去。 往里面一探脑袋，就看到叶菲菲那外套摔在地上，自己穿得跟要去游泳似的，十分的放荡。 叶菲菲哪里晓得杜清雅会来，半天没缓过来，还是被门外的人盯了半天，才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菲菲故作镇定指着杜清雅。 “叶家的大小姐竟然这般不要脸，谈公事还脱衣裳？”杜清雅暗讽一句。 叶菲菲脸色铁青，过分的高光更衬得她脸上跟颜料盘似的，都快反光了。 第266章 接近 第266章 接近 杜清雅为了岑瑞，没有闹，就是嘤嘤哭得极其的伤心难过。 我凑在看热闹的众人身后，抿嘴一笑。 杜清雅和叶菲菲，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与我无关。 看她们俩狗咬狗，我就是心理舒服。 刚有一丝窃喜，就发觉岑瑞的目光瞟向了我。 我顿时笑意咽了下去，一点都不敢乱动，更不敢摆出任何表情。 叶菲菲冲着门外狠狠瞪了一眼，我们赶紧散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是里面的声音倒是断断续续还在继续。 我刚坐下没多久，赵亦辰就来了。 我对着赵亦辰挥挥手，让他别去找岑瑞。 赵亦辰左右环顾着，“什么事这么热闹？”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杜清雅怎么来了，然后叶菲菲也在。”我露出不知情的表情。 赵亦辰噗嗤一笑，大手在我头顶揉了一把，“确定不是你打电话找的赵幂？” 我像是被抓包的小孩，缩了一下脑袋，脸色瞬间就苍白，“你，你知道啊？” “嗯，都知道，你想说的，不想说的，我都知道。”赵亦辰深切的望着我，有些话变得富含深意。 我手一抖，摆不出任何表情。 我总觉得赵亦辰其实知道一些什么，只是顾及大家，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你喝水吗？还有一会儿我就可以下班了。”我立即转移了话题。 “不用忙了，坐着等一会儿，看看要不要和岑瑞他们一起走。”赵亦辰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 时不时，我能感觉到赵亦辰看向我的目光。 我僵硬的转首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赵亦辰温柔一笑。 赵亦辰的手越过桌子放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渐渐收紧，让我有种骨头在交错的感觉，微微发疼。 “对不起。”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说对不起的。”赵亦辰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如尘，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商量。” “好。”我怯弱的看了赵亦辰一眼，有些心虚心口收紧。 在我和赵亦辰说话间，岑瑞办公室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估计是杜清雅有些装不下去了。 叶菲菲口没遮拦的对杜清雅冷嘲热讽，难怪杜清雅会一脸的受伤。 最后岑瑞甩门走了出来，扫了众人一眼，清冷的声线带着愠怒，“不想下班吗？” 前后一分钟，在场的人收拾了一下全部都走了。 岑瑞看了看我和赵亦辰，我往赵亦辰身后站了站，不想接受岑瑞的目光。 “走吧。”岑瑞走到赵亦辰面前。 赵亦辰指了指办公室里面，“你不等杜清雅了？” “烦。”岑瑞不耐烦的甩了一个字直接走了。 办公室里的两个女人还在争吵着，赵幂已经猫着身体退了出来，拉着我和赵亦辰向外跑。 “还不走？这两个人烦死了。吵来吵去就那么两句话。”赵幂揉了揉脑袋。 但是等我们上了电梯，杜清雅却及时追了出来，不过叶菲菲却没有跟上来。 杜清雅挤进了电梯，很快就站到了岑瑞身边，眼中的难过是真的，“岑瑞，你能不能不要和叶菲菲有来往？你知道的，她这是居心不良。” 叶菲菲肯定是说了杜清雅什么事情，所以让杜清雅说话都像要断气似的，抽抽噎噎的。 岑瑞重重叹了一口气，“工作需要。” “我知道，我很想听你的话，可是她……”杜清雅忍着泪，吸了一口气，“我很怕她乱说。” 岑瑞皱眉，任由杜清雅伏在他肩头伤心难过。 显然他们俩忘记了，电梯还有我们三个人的存在。 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年杜清雅对我的撒气，却忘记了杜清雅曾经也是个温柔的女孩，她把温柔一面保留给了岑瑞。 而岑瑞对杜清雅依旧是纵容的，前后舍不得一句重话。 想起过往的种种，感觉电梯下沉时犹如心底的冰泉没顶一般的窒息。 赵亦辰瞟了身侧的两人，咳嗽一声，“到了。” 到了言教授家，宋一和蒋鸽已经到了，随处都能听到他们俩的笑声。 但是等我们一走进去，因为看到杜清雅也跟着来了，宋一和蒋鸽的脸就拉的老长。 宋一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所以师母打算叫大家来一起热闹一下，这里的大家完全不包括杜清雅。 又是一顿尴尬的饭局。 师母精心准备的饭菜都有些让人食之无味。 杜清雅因为和叶菲菲吵了一架，有点受惊，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下来以后倒是没那么讨厌了。 席间，言教授看大家太沉默，干脆就和岑瑞还有赵亦辰谈起了公事，“岑瑞和如尘好像要去度假村公干，在去之前我有个老朋友办了个宴，你们一起跟我去认认。” “我还是不去了。”我低声拒绝，我拿什么身份跟着言教授去？ “你是我学生，怕什么？顺便带着赵亦辰，这样不是正好？”言教授扫了我和赵亦辰一眼，随即又不太满意的看了看杜清雅。 但是言教授不好去说岑瑞的选择，只能默认了杜清雅的一切。 说完，言教授泯了一口酒暗暗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岑瑞会……嘶。” 言教授看了一眼身侧的师母，下身一抖，显然是被师母踹了一脚。 师母对着赵亦辰笑道，“亦辰，你多吃点，你妈妈最近好吗？我们俩还约着一起去爬山的，过段时间等你们不忙，我们一起去。” “好，师母。”赵亦辰虽然对师母笑盈盈的，但是神色倒像是像被言教授的话吸引过去一般。 言教授揉了揉腿，继而又看向了我，不知为何我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是看赵亦辰和岑瑞为了让言教授尽兴，一直在敬酒，我暗下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像是死里逃生一般。 宋一坐在我对面冲着我挤眉弄眼的，显然也是吓了一跳。 我急忙忙的掏出手机，将宋一和蒋鸽拉在一个群聊里，“稳住。” “稳什么稳？”蒋鸽打完字闷头喝了一杯酒。 言教授也不是特别能喝酒的人，只是喜欢在热闹的时候，拿出一点红酒，大家泯上几口，互相聊天。 蒋鸽一口气就喝完了一杯，显然是有些沉不住气。 宋一看着大咧咧的，没想到深思熟虑之后竟然发了一条特别有意思的话，“不如趁大家都在场，干脆试试真假。” “真假？”我压着头盯着屏幕上宋一的话。 “是啊，我和蒋鸽还是有点怀疑岑瑞知不知当初孩子的事情，所以不如现在试探一下！”宋一解释回复道。 蒋鸽扫了一眼屏幕，想也不想就开口，“好！” 顿时大家都看向了蒋鸽，我手忙脚乱的把群删了，收好手机盯着蒋鸽。 蒋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两口酒。 “好什么好？”言教授望着蒋鸽，“喝多了吧？” 我惊恐的看着蒋鸽，就怕蒋鸽真的是喝醉了，然后什么都敢说。 还好蒋鸽理智还在，“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我们经常陪言教授和师母吃饭的样子，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宋一赶紧附和，“是这样的，明天就我一个回学校，更加没有人陪我了。” 言教授点头，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你们一个个都毕业，想当初如尘还是很胆小的，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而岑瑞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时间催人老啊。” 顿时餐桌上萦绕着怀旧的情绪。 赵幂还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话，“我记得那个时候如尘唱歌可好听了，蒋鸽他们拍的视频到现在还有人在传，我都在想如尘是不是可以出道了。” 宋一冷哼不满道，“还真的差一点可以出道了，要不是……” 宋一的目光瞟向岑瑞，暗示太明显了。 我在桌下抬腿想踢踢宋一，结果被她躲过了，半天都没碰到她一寸肉。 “是可惜，当时老师们都来问我这件事。”言教授又叹了叹，满脸的可惜，“要不是如尘住院，恐怕现在咱们都得找她签名了。哈哈哈，不去也好，那也是个大染缸。” 赵亦辰没有听过这一段，所以特别感兴趣，“出道？你们一个个说得如此惋惜，难不成如尘当时很出名？” “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如尘当时那是相当出名，不管是男是女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赵幂夸张的夸赞着我。 我赶紧打岔，防止他们越说越过，“没，我只是配合乐队而已。” 他们都看着我，我舔了一下，紧张的不知所措，有种第一次登台唱歌的感觉。 触及伤心过往，莫名的恐惧害怕。 “为什么住院？什么时候？” 冷冽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急切，诉说着声音主人平静下的烦躁。 是岑瑞问的。 我放下筷子，沉着一张脸。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知情的宋一和蒋鸽还没有酝酿好情绪，反倒是被言教授抢先开口。 “岑瑞你不知道情有可原，你们走后当天如尘就住院了，我还记得那天雪下得特别大，不过如尘怕我们担心没有告诉我们，后来是因为病情加重宋一和蒋鸽做不了主才打电话给你们师母的，恰巧有个娱乐公司看中了乐队想连同如尘一起签约，如尘病得下不了床因此错过了。” 是啊，原本我的人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断送在了那场大雪，看着岑瑞走，失去孩子，没有了发展机会，就连苏遇都离开了。 而那时的我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都是因为岑瑞，可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露出这种让人可恨的诧异表情？ 第267章 牵制 第267章 牵制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大家看着我的目光各异。 多半是觉得可惜。 我想挤出一点笑容，来告诉大家我没事，但是仰起头却觉得嘴里苦苦的，最后还是选择了安静的不说话。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师母看出了我的困窘，想要转移话题，“吃饭的时候就聊一些开心的事情。” 但是话题卡在这里，很多事情基本上都可以呼之欲出了，宋一和蒋鸽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投向岑瑞和杜清雅，观察着岑瑞的一举一动。 我也顺着宋一和蒋鸽的目光看向岑瑞，或许我也想知道岑瑞对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岑瑞对上了我的目光，深蹙的眉头聚着一脸的阴沉，浅眸冰冷无比，“什么病？” 我倒吸一口气，如果岑瑞不是演技超群的话，凭我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脸上的表情不带一丝隐藏，他并没有在说谎。 如果岑瑞并没有说谎，那是谁在说谎？ 我的目光从岑瑞身上转移到了他身边坐着的杜清雅身上。 杜清雅从开始这个话题起就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是褪去了几层颜色，灰白灰白的僵在那里。 蒋鸽心直口快，立即脱口而出，“我给你发过信息打过电话，你不知道吗？” “我的手机在机场就被偷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岑瑞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和蒋鸽。 这下轮到我们沉默无言了。 岑瑞不知道孩子的事情，那么发信息的人只可能是——杜清雅。 事情的确是弄清楚了，可是该说怎么说下去？ 我咬唇说不出口，蒋鸽和宋一也怪了岑瑞这么多年，更加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本想得特别简单的一件事，突然之间真相大白后，变成了另一种复杂。 “说！”岑瑞忽而抬高声音，语气带着锋利的命令，像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随时随地准备刺向我们。 我害怕的轻微一颤，身边的赵亦辰握住了我的手。 赵亦辰安抚着我，对着岑瑞有些责备，“岑瑞，你吓到别人了。” “我再说一遍，给我说清楚！”岑瑞不理会赵亦辰的劝解，手里酒杯被重重砸了一下，瞬间那单薄的高脚杯就被他砸成了两段。 杯身碰到桌面瞬间就碎了，细碎的玻璃渣子透着红酒铺在岑瑞的手边，稍有不慎就会被扎。 宋一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微微张口，准备全盘托出。 师母却严肃道，“岑瑞，真相往往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我们告诉你的只是我们看到的，只有你自己领悟了才算是真相，大致就是如尘和苏遇碰到了别人的挑衅，两个人都被打进了医院，如尘伤势比较重，前后躺了一个多月才好转，还有的事情……你自己想吧。” 我不明白师母的意思，她说得含糊不清，意有所指，却又完全隐瞒了我真正手术的原因。 师母说完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立即垂下头，谁也不敢看，从赵亦辰手中抽回的手不同的拨弄着，赵亦辰看我指甲都抠出了血，抽了一张纸巾替我擦了擦手。 突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了师母突然转变话锋的意义。 这张餐桌上，不单单有我恨的人，还有爱我的人。 捅破这层纸以后，赵亦辰和赵幂怎么办？ 宋一和蒋鸽立即顺着师母的话，“是这样，苏遇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打断了腿，然后离开的，他不想我们担心所以一个人去了康复中心什么消息都没留下。” “挑衅？”赵幂猛地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眸，“谁挑衅？我弄死他！” 赵幂平时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大小姐，说狠话也带着软软的语调，但是这句话却带着戾气，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刀。 宋一眼珠子一转，“我们不清楚，被抓的人说是人家给了他钱来为难如尘的，你也知道当时如尘被那些人传得太难听了，兴许就是哪个特别想弄死如尘的人吧。” 宋一这话一语双关，这桌面上的确有一个特别想弄死我的人。 这会儿杜清雅已经从灰白的色调变得黑暗发颤。 赵幂不傻，顺着宋一转动的眼珠子就瞟到了某人，她用力的呼吸着，双手撑着桌面稳住自己的身体，“我已经找了征信社，钱，我不在乎，哪怕到时候买凶杀人，或者再弄个轮奸案出来，我都出得起，希望有些人能自觉点！” 下一刻，杜清雅就起身掀了眼前的餐具，发抖着还拼命装出一副她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赵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害许应尘和苏遇吗？你有证据吗？那个时候我和岑瑞已经在国外了，我何必去对付许应尘？再说那个时候被害惨的人是我，如果不是许应尘泄露我的事情，我至于灰溜溜的去国外吗？” 杜清雅揪着头发痛哭着，一句一句的指责着我们的不是。 岑瑞缓缓站了起来，面对面看着杜清雅，阴冷的声音没有一丝人情味，语气更似质问，“杜清雅，我只问你一遍，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杜清雅神色慌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岑瑞，突然冷笑一声，“你不相信我？我和你在一起几年了？我所有的青春都给了你，你居然为了一个仇人怀疑我？就算是我弄死她都是她罪有应得！” “说！说清楚！”岑瑞捏紧杜清雅的双臂。 杜清雅痛苦的挣扎却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听到杜清雅开口，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搞鬼了，或者说知道我当年住院真正原因的人都清楚了。 我静静的坐着，听着他们质问吵闹，声音激荡着心底的记忆，眼角也红红发酸发胀。 突然杜清雅歇斯底里叫着，拽起盘中用来分餐的西餐刀对着手臂就划了下去。 杜清雅对自己很恨，这一刀下去立即溅血。 我却僵硬的整个人丢人了三分魂魄，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杜清雅不肯别人靠近她，恨不得用生命在洗刷自己的冤屈一般，胡乱挥舞着手中的西餐刀。 “我这条手臂上的伤口都是因为你岑瑞！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发过的誓难道都是谎话吗？你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这话，让我很耳熟。 妈妈也曾经用这样的话威胁过我，背负人命，备受煎熬，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才会被控制着。 顿时，我看向了岑瑞，他的眉宇多了一丝沧桑疲倦感，像一个生硬被拉扯的木偶一般。 往往牵制我们的，都是曾经我们最在乎的人。 第268章 你要负责 第268章 你要负责 杜清雅被我们合力制服送到了医院，从来没想过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人，发狂起来，竟然要这么多人才能压制住。 医生给杜清雅包扎了一下，看到她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划痕，有些为难的看着我们。 最后趁着杜清雅情绪稳定下来后，走到我们面前说道，“不是第一次了吧？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一定要少刺激，心理治疗也要跟上。” 说来说去就是杜清雅到底是个病人，我们不应该刺激她。 可是她犯的错就能因为她的病一笔勾销吗？ 每个人都站在病房外愁容满面的，我心绪不宁的嘴唇都在颤抖，感觉周围实在是太冷了。 赵亦辰感觉到我身体的轻颤，直接将我搂了过去，凑在我耳边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亦辰，我有些话想对如尘说，暂且让我们单独聊一聊。”师母拉过我的手，轻抚着。 赵亦辰点头，便松开了我。 我跟着师母走到了别处，两人面对面站着，眼角余光还能看到病房外的其他人。 师母握紧我的手，轻声道，“如尘，你不怪我没有实话实说吧？” 我摇头，即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当初的事情。 “如尘，你们已经可以自己决定事情了，可是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承担结果，赵幂和赵亦辰都是好孩子，你怨谁都不该让他们牵扯进来，你懂我的意思吗？”师母前倾身体，身上带着舒服的气味。 我深吸一口，顿时平静了下来，目光不由得转向赵亦辰和赵幂。 赵幂对苏遇的感情已经毫不遮掩了，虽然她平时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她一直在找苏遇，今天那副凶狠的样子，她对杜清雅是下得去手的。 我不想赵幂受伤，这也是苏遇临走说的话，不想赵幂为了他去做傻事。 至于赵亦辰，他的温柔和一往情深，我辜负不起。 想着，我盯着赵亦辰的眼睛不由的模糊起来了，痛恨自己刹那的摇摆不定。 赵亦辰察觉我的目光，对着我浅浅一笑。 我收回目光看着师母，“对不起，我只是……” “如尘，我没有怪你，这件事是你和岑瑞的私事，刚才的情况说了，就是大家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你既然选择赵亦辰，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当然，作为岑瑞的继母，我觉得他也有有权知道真相，但仅限于你们两人给对方一个结局，不能牵连别人。”师母轻轻的拍了拍问我的肩头。 我忍不住的去回想刚才的一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岑瑞真的想知道真相，他会想尽办法知道的，如果他不想，说明他在你和杜清雅之间已经做了选择，你不要沉湎于过去，不然你眼前的人再好，你都看不到，人最耗不起的就是感情，我想你最能明白这句话。” 师母哀叹一声，席上一番话，她留了一个选择给我和岑瑞，也为别人留了退后的余地。 我还是冲动了，任由着自己和宋一还有蒋鸽去追求真相，却忘记了或许有人与之无关，也承受不起。 “我知道了。”我抱住了师母，心里越来越难受。 心里有一叶扁舟，浮浮沉沉，有一瞬以为可以停靠，却又飘荡在了无尽的时海之中。 可是…… 师母不知道，她留下的选择题根本不用细想我就知道了答案。 岑瑞还是会选杜清雅的。 而我根本没有选择，从来都没有过。 跟师母回到病房前时，大家都很沮丧，一顿饭吃到医院来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我扯了扯赵亦辰的袖子。 赵亦辰关切的看着我，低声道，“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点点头。 赵亦辰便起身看着大家，“我和如尘去买点喝的。” 然后赵亦辰就牵着我下了楼。 我见电梯里人多便不敢起头说话，一直到走出电梯，身边的人脚步匆匆散去，我才仰头望着赵亦辰。 “你都知道了？”我憋了很久才问出口。 赵亦辰摇头，“不多吧，稍微看得出来一点，岑瑞对谁都一个调，所以他的反常一看就能看出来，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对你……” “不是，他对我没有感情。”我立即否定了赵亦辰的话。 赵亦辰皱眉望着我，“你这么想的？” “嗯，有些事情的确和岑瑞有关，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为难的开口，“我说这些是不是太没说服力了？我要是会说话会解释，或许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能言善辩才是他们这一层次的人首要的技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偏偏我什么都不会，总是硬碰硬。 赵亦辰噗嗤笑了，高挺的身躯带着成熟俊朗的面容，配上这笑意，有些不协调。 “你来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想讨好我？” “是。”我也直截了当的说了，“我怕你生气，所以想告诉你，我的心情有点复杂，分不清好坏，也看不清对错，我对他曾经也尽力弥补挽救着，可是我……” 我哽得说不出话。 可是不管是曾经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唤不回岑瑞。 看到岑瑞的确会难受，看不到也会难受，我也迷茫难过，可是又怕别人因为我受罪。 赵亦辰脸色又恢复了郑重，轻轻搂着我，“人总有过去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让我刮目相看，但是眼下的现实就是现实。” 谁都看得透，唯独我还迷茫了一阵子。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听的，但是我还要说的。”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腰，多了一点信念。 或许是师母的话让我明白了眼前人可贵。 “以后避开岑瑞吧，再来几次我也会生气的。”赵亦辰佯装生气。 “那我去度假村怎么办？我去辞掉？”我顺着赵亦辰的话问道。 “岑如雄现在身边就你一个孩子，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赵亦辰提醒了我。 “你帮我问问赵幂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不会太久的，最多半个月，就当度假行吗？”我小声问道。 “你还自己给自己安排一个我的眼线啊？看来是真的巴结我了。”赵亦辰抬手就揉了揉一遍我的脑袋，“她会去的。” 赵亦辰还是答应了我的话。 我们俩拿着水回病房的时候，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师母应该是看出我和赵亦辰谈了话，走到我身边笑了笑，“看到你没事就好。” 我压低声音询问师母，“师母，我……我喝的那个药真的能治我的病吗？” “有人喝好过，总是要试试的，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喝药，让你跟我去把把脉也不肯，怎么突然问了？”师母眼底了然，却还是故意问了我一句。 我不好意思道，“那我抽空和你去看看，我喝了这么久或许有点效果呢？赵妈妈就赵亦辰一个儿子。” 虽然在病房外笑有些不礼貌，但是师母却掩嘴笑得合不拢嘴。 “想通了就好，我打电话约医生，这些年的药不会白费的。” 看着师母的笑容，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宋一和赵幂打着哈欠，凑近我们，“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师母也不管里面杜清雅听不听得见，朗声道，“喜事。” 门口说着喜事，病房里却是一片哀愁。 杜清雅醒过来又哭闹了小半宿，说是心里难受，却还知道打电话像赵老夫人求救。 弄得赵老夫人大半夜拖着疲倦的身体跑到医院来，仗着是长辈，前前后后把我们几个一通数落。 就连言教授和师母都只能低着头挨训。 我可以暂且放下对岑瑞的恨意，但是对杜清雅我没有那么大度，所以说到底我和岑瑞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杜清雅这个人，我不会就这么放过的。 此时，赵老夫人一拐杖敲在地面上，弄得整条走廊都是回声。 “你们反反复复折腾清雅一人有什么意思？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给我们家清雅一个交代。” “什么我们家？我可不认她。”赵幂说着来气，非要呛一声。 这一呛，弄得赵老夫人更气愤，偏说我带坏了赵家兄妹，扯着岑瑞衣裳就说，“怎么就不是我们家？我已经约了清雅的父母谈婚事，等岑瑞度假村回来就定日子。” 岑瑞猛地胸口起伏着，显然他这个当事人也是在这一刻知道的。 岑瑞半倚着墙，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熟练的抽了一支烟放在唇间。 医院不让抽烟，他也是个自控能力极强的人，所以绝对不会如此无礼的在这么多人面前抽烟。 但是岑瑞的确这么做了，闷声抽烟，烟雾缭绕遮挡着他所有的眼神，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叹息的尾音。 凝结的眉宇，抵在唇上的两指，即便是我们这头再吵闹，他都能瞬间让自己看上去孤身只影，像是蜷缩在角落的屏息的野兽，玻璃珠一样的双眸盯着你却不为所动。 看上去，岑瑞似乎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别人的看不透，也习惯了别人讨论他的时候置身事外。 但凡他说点什么或许不会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偏偏他总是默默无声，伺机而动。 在岑瑞一根烟结束后，赵老夫人还在争论，引得护士都奔走而来，先是让我们小声点，然后就是不悦的看着岑瑞手中的烟。 “先生，这里禁烟，楼梯口有吸烟区。” “好。”岑瑞冷漠的声音直接越过了在场的人。 然后在赵老夫人极力争辩的时候，岑瑞就这么走了，走了。 气得赵老夫人直砸拐杖，“岑瑞！岑瑞！你给我站住！我在说你的事情！” “你都决定好了，跟谁说不都一样？就像决定我妈的事情一样。” 岑瑞没有回身，毫无感情的声音更像是对赵老夫人指责和埋怨。 听闻，赵老夫人面如死灰，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养育之恩大过天，却压得人窒息又无力反抗。 第269章 度假村 第269章 度假村 因为杜清雅寻死腻活，大家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赵亦辰还有蒋鸽把宋一送到了车站。 这是第一次看到宋一露出女生难过娇羞模样，她穿着裙子蓄着长发，靠着蒋鸽的肩头，十分的不舍。 “我留长发好不好？”宋一软糯一语。 蒋鸽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背对着我们替宋一擦了擦眼泪，明显能看到他低头吻了一下宋一的额头。 蒋鸽的声音不大，安抚着宋一，“你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你留寸板头我都不拦着你，就是回头别去瞎撩女生，我这防男人到不费劲，居然还要防女生。” “哦。”宋一抿嘴，腻腻歪歪的埋首在蒋鸽怀里，“我不在，你别乱来，我放假就来看你们。” 宋一只是外表强悍，内心软起来跟水似的，都叫人舍不得掐。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谈恋爱，在喜欢的人面前，自然而然的流露自己的真实。 蒋鸽拍了拍宋一的背，宋一转个身到了我面前，用力把我搂紧了。 我嘶的一声，打趣道，“你跟蒋鸽柔情似水，到我这就变成铮铮铁汉了，我没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没准下次你来我都胖个十斤了。” “那就一言为定了。”宋一顺杆子往上爬。 苦哈哈的送走了宋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原本还开着玩笑的我，立即就盈满晶莹，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好了，苦情戏到此为止，最多一个月她放长假肯定来这里。”赵亦辰有些看不下去我和蒋鸽的望眼欲穿。 接下来还没停歇，就马不停蹄的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度假村。 临走前，岑如雄还特意找我耳提面命一番，无非是他看不上杜清雅，希望我帮岑瑞和叶菲菲多撮合一下。 想起上次帮岑舒桐和邵扬撮合，结果差点害了我自己。 这次我决定面上同意，去了那里就不管了。 岑如雄还特意派了一辆车给我和岑瑞，说是去了那里接送方便，但是一看到开车的司机，我就知道岑如雄是找个人监视我们。 这个司机就是跟着岑如雄十几年的心腹，当初当着我的面还敢灌方瑜药，可想而知岑如雄给他的权利有多大。 司机姓钱，给他面子的人都喊钱哥，而碍于我和岑如雄的关系，他自己让我喊他钱师傅。 我一看钱师傅精明细小的双眼就不太喜欢，最后还是选择了让赵亦辰送我去度假村。 这天早上，赵亦辰和赵幂一早就来楼下等我。 我打开后备箱，就看到赵大小姐三个大行李箱，不晓得还以为她要去住多久。 赵幂抑制不住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我听得头疼，勉强能和她聊上几句。 到了度假村的员工宿舍，不由得感叹岑如雄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竟然连员工宿舍看上去都像是三星级的酒店。 因为来得早，依山而建的度假村环绕在山雾之中，灰白复古的建筑蒙着面纱隐隐约约。 山并不算高，朦朦胧胧还能看到山顶一顶八角亭的角。 这里的确很美，深吸一口气都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 度假村只有一条大道上去，除了个别的汽车能上去，普通游客的车是不允许上去的，大概是怕污染环境。 所以山下有度假村的接送车，绿色的车顶类似观光车，观景接送一点都不浪费。 山下环湖，有长堤，垂钓场，林园，仿佛闯入一副水墨画一般。 关键的是山的侧面有当地最好的寺庙，香火旺盛，任何一个节日，都能让这里一房难求。 员工宿舍就建在山下，徒步去度假村有些费时费力，难怪岑如雄给我和岑瑞安排了车子。 我们三个下车，就看到前面钱师傅的车也停了下来，下来的人正是有几天不见的岑瑞。 山中微冷，岑瑞一件白色套头针织衫，下面卡其色的休闲裤，露出的脚踝细致犹如白瓷，乌黑的头发如墨一般，气质清癯如莲，寡淡得快要融进这副山水画。 莫名的，岑瑞与周围的一切都很融洽协调。 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人却没有那么让人舒服了。 我们三个人站在不远处，看到杜清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似乎都不觉得惊讶。 意料之中。 杜清雅配合的穿了一条雪白的长裙，上身裹了一件轻薄的开衫，山风扬起她的长发，落在岑瑞的肩头，两人十分的登对。 在员工宿舍接待我们的是人事部的史主任，一个看上去十分和蔼的中年女人，说话不急不慢的。 “岑经理，左边楼梯上去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几位的都是单独房间，就是……”史主任看了一眼杜清雅。 多了杜清雅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是住在男生这边好呢，还是女生这边呢？ “随意。”岑瑞淡淡回了一句。 史主任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直接带我们上楼。 因为是度假村，所以距离城市比较偏远，很多高层管理人员都是住在宿舍的，周末才回家一趟。 为了让高层能安心工作，宿舍都是和底下员工区分的，级别高自然是住的好。 我和岑瑞都是岑如雄派过来的，所以直接升级到了最好的宿舍。 进去后我都感叹了，和住酒店没什么区别，窗明几净，单独的卫生间二十四小时热水，除了不能做饭什么都不缺。 “楼下除了食堂，还有娱乐室，运动室，为了方便上网，网吧也有。”史主任一一介绍着。 我和赵家兄妹先回房间，然后史主任就带着岑瑞和杜清雅走了。 赵幂躺在大床上，“这可比我大学宿舍还要好，岑家真舍得花钱。” “这关系到员工的流动性，自然要完善。”赵亦辰立即分析了起来，“这里不比城市，下个班还能逛街出去玩，这里要想保持生态的完整就不可能发展那些杂七杂八的，偏偏做服务行业的年轻人居多，弄这些其实就是为了留住员工罢了。”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不然让这些二十几岁的人提前过上中年生活，恐怕全部都跑光了，这里还有定期接送员工去市区的免费班车班车。” “精明。”赵幂咂嘴，在床上滚了两圈，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我和赵亦辰坐在阳台的小桌前，外面凉风习习，吹得人头脑都清醒了。 赵亦辰给我裹了一件外套，“我休息就来看你。” “带点好吃的，总觉得这里吃素的一样。”我开了一句玩笑。 顿时两人都笑了出来。 一直到下午，叶菲菲类似于搬家的车队才赶来，整整两车的东西，甚至还搬了一个衣柜过来。 刚才还觉得赵幂有些夸张，再看叶菲菲，我觉得赵幂正常不过了。 只是觉得和叶菲菲还有杜清雅住在这里，一定不会清净。 我的想个办法从叶菲菲身上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杜清雅再牵着我的鼻子走。 第270章 客人 第270章 客人 来度假村第二天，我和岑瑞就上班了。 按照史主任的说法，七点半楼下餐厅开早餐，一直到八点半，而八点到八点三十五，十分钟一班车。 所以早上我七点就起床了，在阳台上发呆五分钟，还是无法从眼前的景色中回神。 这里简直像个仙境，从山顶铺下的山雾，一层又一层，走在路上的人，都感觉要腾云驾雾一般。 回神后，我就轻手轻脚的去洗漱换衣服。 在度假村上班，就不能散着长发，为了不落人口舌，我也要了一个发兜，但怎么梳都扎不紧。 起床上厕所的赵幂眯着眼看着我抬胳膊费劲的盘头发，声音有些沙哑道，“盘起来的话，也不一定要用发兜，我有个东西可以给你用。” 赵幂在自己的化妆包里翻找了半天，摸出一根杏叶银簪，棕红的长发在她手一绕，用银簪就盘了起来。 散发冷光的银簪，杏叶的一面正巧留在耳侧微微露出，十分的精致，一红一银的色彩，有些冲击却十分的好看。 我对着镜子轻抚梳不进去的碎发，柔顺的垂在脸颊两侧，脸颊一红，又心中暗喜一番。 “别看了，不然你要爱上你自己了。”赵幂蒙着被子笑道。 我整了整身上的正装，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我待会儿给你拿点上来，免得你饿，起来以后，你就坐班车来找我，我带你去吃饭。”我对着床上的赵幂说道。 赵幂嗯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我直接去了餐厅，正值人多的时候，大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我有些难为情，拿着早餐盘就坐到了最边上。 几乎同时有个人在我对面放下了餐盘。 我怔怔的看着在对面坐下的岑瑞，要是我现在转身就走，会不会被人说？ 细想一下，觉得还是表现的好相处一点。 岑瑞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和白衬衣，平淡无奇的搭配，和这里普通的高层穿得很协调。 但是又不太一样。 岑瑞气质儒雅，身形颀长，五官深邃俊美……或许他只要不穿大红大绿大紫，都好看吧。 岑瑞修长的手指细致小心的剥着蛋壳，这手上的肌肤都跟那蛋白一样细腻。 再看我自己的手，就占了一个细，指甲也不如他光泽好看，周围还有被自己抠过的印子。 我缩缩手，低头吃着碗里的米粥，准备剥鸡蛋的时候，盘子里的水煮蛋被岑瑞拿走了。 还回来的是一个已经剥好的鸡蛋，朝着我这一面光滑无比。 我低声道，“谢谢。” 但是鸡蛋拿起来转一面，坑坑洼洼的就知道剥壳的人有多手残。 我抬眼看岑瑞还在剥鸡蛋，最后剥的就剩下一个蛋黄，他拧着眉不耐烦的塞嘴里了。 我一怔，立即低头。 周围没有杜清雅，她应该还在睡觉。 睡觉？ 我不由得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甚至连话都不说了。 沉默的吃完早餐，我比岑瑞先一步离开，去给赵幂送了早餐，下楼看到钱师傅已经开着车在门外等着了。 “小姐，上车吧。”钱师傅还算有礼的开口。 “不了，我去坐员工班车，不想搞特殊，这样不好。你等岑瑞吧。” 说完，我就撇开了钱师傅去了门口直接上了班车。 班车里还坐着几个穿着度假村制服的人，看着我各个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坐下后，又跑上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左右看看就坐在了我身边。 “你是新来的吗？”女生很大方的询问我。 “是的，你好。” “那，那……”女生看了看身边过道另一侧的女生，两人推搡一下，女生才害羞问道，“那刚才吃早饭坐在你对面的是谁？是说新来的经理吗？” 我盯着女生的脸，似乎猜到了什么，“如果通知你们只来一个经理的话，那应该就是他，岑瑞，岑经理。” “岑瑞，岑瑞。”女生有些兴奋，“名字都好好听，姐姐，你是什么岗位的？” 女生对我的称呼瞬间变成了姐姐，我看了女生一眼，车上的人特别的年轻，感觉都只有十九二十左右。 我瞬间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都老了啊。 “我……还不清楚。”我似乎忘记问岑如雄安排给我的岗位，只知道自己是来学习的。 “姐姐，你也是从岑氏下来的吗？我叫魏雨，你教我小雨就行了。”魏雨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又很直白的和我套近乎。 “喂鱼？”我重复一句。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有人还开玩笑，“小雨，你脸皮够厚的，一上来就想倒贴新来经理。” 我有些尴尬，虽然知道岑瑞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注意，但是面对这么热情的女孩，我有点措手不及，只能跟着笑了笑。 到了度假村，史主任已经在等我们了。 安排的办公室是临时空出来的，三张办公桌预示着，我，岑瑞和叶菲菲必须待着一个办公室里共事。 而我的新职位，居然是岑瑞的助理。 岑如雄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逼得我去给岑瑞和叶菲菲牵红线。 不知道岑如雄如果知道杜清雅也在这里是什么表情。 史主任把度假村的事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随后岑瑞也到了，唯独叶菲菲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来。 叶菲菲穿着不整齐，依旧是性感路线，也没有人敢说她，她依旧我行我素，摆明了不是来工作的。 第一次会议上，叶菲菲打了个哈欠，十分傲慢无礼。 “下周，我介绍了一个朋友到这里来结婚，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嫁的老公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里老人不喜欢去国外，所以想在本地办酒，你们好好办好了，绝对是最好的宣传。” 明明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道为何，叶菲菲嘴里说出来竟然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在场的人立即露出不乐意的表情。 但是度假村是靠节假日过日子的，如果能让有名气的人做宣传，的确可以打响知名度。 众人看向了岑瑞，像是要他拿个主意。 岑瑞看向叶菲菲，公事公办道，“叫你的朋友自己来谈细节，到底有没有名气，她自己说了不算。” 叶菲菲撇嘴，却不敢呛声岑瑞，“知道了。” 接下去的会议很无聊，来来去去，都是特别场面的话，几个部门的经理都觉得我们三个年轻好糊弄一样，说的话没有一点内容。 听到一半岑瑞就愠怒的半合双眸，说话的人声音也越来越低，甚至不敢再发表意见。 恐怕会议桌上，只有叶菲菲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岑瑞隐隐要发作，立即道，“今天就先说这么多，散会吧。” 说完，我才想起来自己最多算是岑瑞的助理，插不上嘴。 岑瑞睁开眼，“照她说的做，你们与其说好话来哄我们还不如早点回岗位工作。” 叶菲菲立即讨好似的附和，“就是，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这个会除了叶菲菲带来一件好事之外，其余的人对我们三个空降部队都不怎么喜欢。 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史主任带着人送来最近的营业业绩。 叶菲菲一直在玩手机，只有我和岑瑞闷头翻了一遍，我不是学管理专业的，对于所谓的管理理念一窍不通，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些数据分析。 但是听赵亦辰说，岑瑞在国外学了很多东西，所以他看东西的速度和角度与我们都不太一样，不一会儿，他的桌角上就剔出好几策有问题的文件。 一直到中午，赵幂和杜清雅同时到了度假村。 看杜清雅黏岑瑞的样子，恐怕今天早上那位叫小雨的女生要心碎了。 叶菲菲不满杜清雅的插足，立即走到岑瑞面前，“我朋友说马上到，正好在这里用个餐，她想和你当面谈，这些闲杂人等就不要带着吧。” 说到闲杂人等，叶菲菲就瞪了一眼杜清雅。 我心想着，既然叶菲菲要和岑瑞独处，那我也算是个闲杂人等，立即拉着赵幂转身就想离开。 “许应尘，你也去，不想工作了吗？”岑瑞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脚步，他又转首看着赵幂，“赵幂，你和清雅先去吃饭。” “凭什么？自己带的人还要我照顾？”赵幂不乐意了。 岑瑞没跟赵幂多废话，直接走了出去，我和叶菲菲只能跟着一块去了。 在度假村门口接到了叶菲菲的朋友，传说中的有名模特fanny，付妮。 我对什么明星名模没有一点概念，但是看到赵幂站在前台看到fanny的神色，这个人应该是有些名气的。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瘦条的身形，符合西方审美的大气独特容貌，站在我面前的时候都需要仰头看。 “fanny，好久不见。”叶菲菲上前就和人贴面礼拥抱了一下。 叶菲菲凑在fanny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fanny立即摘了脸上的墨镜看向岑瑞，眼底也是惊艳，上前便想行西方礼。 岑瑞抬手将人挡在了一步之外，“付小姐，这里是国内，谢谢。” 岑瑞握住fanny的手，有礼的握了一下。 “不要见外，请叫我fanny，既然是菲菲介绍的人，我肯定信任你们。” fanny强调自己的英文名字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刚进岑氏时，那个男实习生，一时间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但是也是这样十分的洋化，像是自己的中文名多难听似的。 顿时，我就知道眼前这个名模和叶菲菲也是一类人，狗眼看人低。 第271章 又来一个讨人厌的 第271章 又来一个讨人厌的 吃饭安排在最好的包厢，清新雅致。 一面蝶恋花的屏风添了几分复古，岑瑞落座后，那栩栩如生的蝴蝶恰巧像是落在他的肩头一般。 我怔怔一望，手边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心口踉踉跄跄的像是有人在撩拨一样。 “倒水！”叶菲菲喊了我两遍，最后不由得抬高声音，“许应尘，你是不是聋子？助理就要有助理的样子，谁让你坐下来的？” “我记得我是助理，但是好像不是你的助理。”我冷声回了一句叶菲菲。 叶菲菲尝过我的厉害，顿时语塞。 反倒是叶菲菲的朋友fanny小姐一脸嘲意，“贵酒店员工很有个性嘛。” “付妮小姐，我……”我还没说完，就被fanny白了一眼。 她身后助理模样的女人立即冲出来，“说了叫英文名字，你们酒店的人难道是傻子吗？还要我来提醒？被你们喊习惯了，以后别人都跟着瞎叫，我们是和国际接轨的！” 我脑子一胀，还真的和叶菲菲是一类人。 “fanny小姐，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最后我还是只能低头。 “那就劳烦助理小姐，给我去倒杯水，温开水，温度不能太高不能太低，对嗓子不好。”fanny微微一笑，眼底精光乍露。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去倒水，却被岑瑞拉住又坐了下来。 “fanny小姐，倒水这种事自然有人准备，如果你不是来谈婚礼细节的，我叫人先替你上菜，等你吃完再来。” 岑瑞的声音很缓但是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扫过桌上他人便不说话了。 叶菲菲立即巴结，“等fanny的未婚夫来，我们再说，先吃点东西。” 说是吃东西，其实模特小姐自己带了吃的，几片水果和白煮的鸡脯肉，这可能就是她们这一行的艰辛。 聊了一会儿，fanny的未婚夫才姗姗来迟，原本以为模特的老公应该也十分的高瘦才对。 没想到是个相反的人，又矮又胖，年纪还不小，起码有四十几了。 最关键的是，我认识这个人，曾经和岑如雄应酬的时候见过，做外贸生意的。 fanny热情的喊着亲爱的，还要弯腰才亲得到未婚夫的脸。 “如尘啊！” “吴……吴先生，你好。”我立即改口喊了先生，上次见面岑如雄特意让我喊了一声吴叔叔的。 “不要见外，喊叔叔就行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吴先生矮胖却很友善，也是在酒桌上唯一看我年纪小不灌我酒的人。 只是明明听说他丧偶，怎么转个身就娶了一个模特小姐？ 吴先生拉过fanny，介绍到，“这是我的妻子，付妮，你们看着喊就行了。” 我隐隐一笑，看到付妮脸上都铁青，刚才还要和国际接轨，转个身就被自己未婚夫拆台。 “付小姐不错，那我们谈一下细节。”我指了指身侧的位置，让服务员去泡了吴先生最喜欢的茶。 吴先生敦实，喝了一口茶后人就笑得合不拢嘴，“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的茶，付妮都记不住，嫌这些茶叶的名字太拗口。” fanny，不，付妮脸色更青了。 “吴先生，目前我们有两种方案，不知道你们喜欢哪一种，第一种是你们自备婚礼策划公司，第二种就是我们全程包办费用可能会高一点。”我立即将话转移到了工作上。 付妮咬牙，“你们包办万一弄砸了怎么办？谁知道你们找的什么婚礼策划，我就说为什么非要在国内办婚礼。” 付妮抱怨着，在吴先生面前稍微收敛了一下盛气凌人的气势。 “年纪大了，谁还高兴飞来飞去的折腾，自己家办婚礼最贴心。”吴先生认真的看了看手边的文件。 付妮似乎还是怕吴先生的，只能咬咬红唇忍下了。 吴先生与我认识，又不想麻烦，所以选择由酒店全程包办，至于婚礼的风格就由付妮说了算。 “你怎么都听她的？你说你们之前到底什么关系？还酒桌上认识的，酒桌上认识的女人有几个好的？”付妮对我颇有意见。 吴先生不大乐意了，“我和你还是酒桌上认识的呢。” “是高档酒会，不一样！”付妮强调。 望着付妮撒娇，这模样恐怕一般男人都会酥，但是女人看了却有些不自在，太做作了。 叶菲菲什么事都没有帮上，在结束时还不忘了刷一下存在感，“既然这么决定了，就先吃东西吧，要是fanny不放心，我让你住下全程监督。” “这还差不多。”付妮挑起眉头看了我一眼，又和叶菲菲交换了一个眼神。 付妮就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装得头晕脑胀的起身，“许助理，我今天连夜坐的飞机，有点不舒服，不然你带我去房间让我休息一下吧，剩下的菲菲和岑经理会和我未婚夫说的。” 这是明显要支开我的意思，再看叶菲菲警告的目光，我立即起身指了指门外，“这边走。” 一出门，付妮立即靠在了我身上，我差点被她撞在墙上。 “许应尘，你可小心扶着，我要是摔了，为你是问！” 这么快就喊出我的全名，看来叶菲菲没有少和她说我。 走出电梯后，有几层阶梯，我感觉腰间有人推了一下，意识到有问题，我放慢了脚步，顺势就把付妮推到了她的助理身上。 “付小姐小心。”我还特意配合的喊了一声。 付妮刚才想推我下阶梯，虽然阶梯不高，但要是真的没防备，肯定得撞伤。 现在付妮没推到我，又重心不稳的被我推到了助理身上，助理脚脖子一歪，抱着付妮摔了出去。 还好付妮压在了助理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许应尘！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付妮坐在助理身上，都不管助理死活，指着我就破口大骂。 “付小姐，我提醒你小心了，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调监控，刚才我还觉得有人推了我一把，腰间还不太舒服。”我镇定的回答。 付妮发丝凌乱，气得锤了剩下助理两下，她肯定不敢掉监控，毕竟她动手在先。 “你给我等着！难怪叶菲菲这么讨厌你，贱人居然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是吗？那我就给你看看贱人到底有多厉害。”我对着地上的付妮冷笑一声。 掏出手机后，我先发了信息给赵幂，把岑瑞和叶菲菲的包厢号告诉了她。 然后又拨通了吴先生的电话，立即笑道，“吴先生，付小姐不小心摔了一下，我觉得她一定想你陪她，要不然你过来看看？” 吴先生在电话里连声说好。 我挂了电话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付妮。 付妮微微发愣，才开口，“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蹲下身体，对着付妮笑了笑，“你们俩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我能干嘛？当然是捣乱了。” 第272章 挑刺 第272章 挑刺 本着顾客是上帝，我一直陪着付妮和她的助理到吴先生来才离开。 吴先生连连道谢，“如尘啊，谢谢你，付妮这人其实不坏，就是在大染缸里脾气惯坏了。” 吴先生应该还是喜欢这个年轻高瘦的模特小姐的，话里话外多少含着包容。 付妮撒撒娇，吴先生就轻轻安抚了一下。 我看两人的互动，觉得付妮对吴先生有种说不清的依赖。 倒是也没有想象中抱大腿的感觉。 我让客房服务员送了一点点心和酒水进房间，当做是酒店的赔礼。 随后我就离开了，刚进电梯就接到了赵幂的消息。 赵幂发了一个ok的表情。 我就知道杜清雅按照我的计划去包厢捣乱了。 以叶菲菲的性格，一看吴先生走了，肯定死皮赖脸的黏岑瑞身上，要是杜清雅看到了，非要闹不可。 结果上班第一天，岑瑞，岑经理的工作能力还没显现出来，招蜂引蝶的本事就展露无遗。 下到员工，上到叶大小姐，没有一个逃离他的手掌心。 最关键是出差还带着未婚妻，未婚妻还挺能闹腾的，估计再也没有人敢去对岑瑞芳心暗许了。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帮杜清雅扫除下面的情敌呢？ 对着电梯的镜子轻抚一下杏叶银簪，灯光下竟然这么好看，连带着我这个人都多了几分气韵。 当我对着镜子整理的头发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还没看清楚面前的人，就觉得带进来一阵风。 我被来人逼进了电梯角落，整个人都贴在电梯墙上。 嗅到熟悉的味道，我神经紧绷了起来，岑瑞不是应该在包厢吗？ “好玩吗？”岑瑞犹如清泉的声音隐忍着一丝怒气。 我镇定的从旁边挪了出去，疯狂的摁了一下电梯开关，装傻道，“岑经理，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岑经理？”岑瑞声音微沉，复述我的话。 “工作期间，我是你的助理，自然这么喊你，岑经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电梯门一打开，我就跑了出去。 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酒店大厅，赵幂正在看杂志。 “怎么了？谁追你了？”赵幂向我身后张望了一眼。 “没，就是付妮太难缠了。”我拍拍胸口，拉着赵幂坐下，“你吃了吗？” “去员工餐厅吃的，太难吃了，刚才又点了一份牛排，等会儿应该给我送过来了。”赵幂继续翻杂志。 突然，赵幂想到了什么，用力合上杂志，指着包厢的方向，憋着笑，“还在吵呢，还好今天没什么客人，不然都能把桌子掀了。她们俩上学就是死对头，现在还是一样。” “你不看着点？叶菲菲是害杜清雅的罪魁祸首，免得她又使阴招。”我有些担心杜清雅不是叶菲菲的对手。 但是一想杜清雅早就变了，现在谁是谁的对手，还说不准。 让她们吵吧，吵到全度假村都知道才好。 不过工作不能丢，尤其是吴先生和付妮这场婚礼，我必须做好，才能重新得到岑如雄的信任。 付妮这性格说起来还有点复杂，我知道赵幂肯定比我知道的多，立即询问赵幂关于付妮的事情。 “付妮到底什么来头？”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也是国外秀场比较受欢迎的模特之一，拿了几个品牌区域代言，往小了说就是快过气了，这一行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通常而言国内的模特结婚就预示着职业生涯的结束，不如国外那些模特洒脱。” 赵幂还特意用手机翻找了付妮的简介给我看。 付妮家世不是特别好，普通家庭出身，还是单亲，从小没有父亲，参加各种比赛出道的，因为这张脸比较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所以包装之后就送到国外去参加各种的走秀，继而出名的，但是在国内，不是这一行的可能还真的不太认识。 比如我这种不关心任何娱乐消息的人。 吴先生是做外贸的，经常去国外出差，也难怪他们会认识。 “这个付妮以前也交往过很多男人，不过品味很奇特，都是那种年纪比她大许多的，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单亲，有点恋父。”赵幂推测道。 “那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们这里还要给她出婚礼方案，前后也就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她和叶菲菲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想被她找错。”我双手握紧，感觉自己前有狼后有虎，异常的烦躁。 “网上的确是有她喜欢的东西，但是这种资料很多是迎合大众才说的，并不能代表个人喜好，还是要和她当面谈。”赵幂收好手机。 酒店的服务员正好端来了牛排，香喷喷的，引得我都有点发馋，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吃。 赵幂问服务员又要了一份刀叉，然后自己把牛排全部切好放在中间，“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们一起吃。” 在我和赵幂吃东西的时候，叶菲菲和杜清雅从楼上下来。 叶菲菲气鼓鼓的样子，连带着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倒霉，“看什么看？都不想要饭碗是不是？都给我滚下去！” 在叶菲菲的眼中别人都不是人，跟佣人似的要舔着她。 杜清雅的确是聪明了许多，她哭戚戚的受伤模样和叶菲菲一比较立即让人同情。 “你们都去忙吧，不用顾着我们。”杜清雅柔柔两句话，身边人全向着她了。 赵幂闷头吃东西，忍不住的咂嘴，“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下好了，度假村变炼狱了。真不知道外婆为什么非要杜清雅跟着来，纯粹添堵。” “是老夫人让杜清雅来的？”我说话略急，嘴里的牛排一口没咬到，反倒是咬了一下舌头，疼得我眼泪都冒出来了。 赵幂望了望我，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顿了顿才开口，“其实我不太想在你面前谈岑瑞哥，但是以后大家总是要见面，弄得这么尴尬也不好，如尘，我一直都站在你这一边，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哥？” 我一愣，放下手里的刀叉，再也吃不下了，“那就不说岑瑞，你放心，我不问的。” 赵幂盯着我有些自责，“你别这么说，咱们闭口不谈才有鬼，我只是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岑瑞哥和你怎么会有什么过往呢？岑瑞哥看到你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你也总是很怕他，我还是不信，我觉得其中一定有误会。” “好了，别说了。”我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水，“你哥说周五来，你要吃什么我让他带来。” 赵幂收收心，并没有顺着我岔开话题，继续道，“杜清雅明显是心里有鬼才用自杀这种老套手段逼得岑瑞哥就范，外婆一听叶菲菲和你都来度假村，心里更不舒坦了，美名曰让杜清雅跟来散散心，其实就是怕叶菲菲乱来。” “岑如雄的确是想叶菲菲和岑瑞在一起，这样对他的生意才有帮助，我不想插手这件事，但是难得我有机会接近叶菲菲，我必须要从她身上找到当年杜清雅被人……的证据，我不想一辈子被赵家的人看不起，我既然和你哥在一起，我就要得到别人的认同。” 我握住赵幂的手，希望能得到她的支持。 赵幂点头，“你放心，我来这里也不是真的来玩的，我帮你。我和叶菲菲还不至于有深仇大恨，我有机会就旁敲侧击问问。”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担忧的看着赵幂。 我们两低声讨论的时候，叶菲菲已经转身离开了，应该是去找付妮去了。 杜清雅幽怨的坐在一旁，好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知道她和岑瑞的关系，都上前安抚杜清雅。 在人心上，杜清雅略胜一筹。 叶菲菲和杜清雅闹得不愉快后，叶菲菲不知道和付妮商讨了什么，很快付妮找到了岑瑞，说她的助理因为摔了一跤脚骨折了必须回去休养，身边少一个照顾她的人。 所以付妮执意选择了我去做她暂时的助理。 可我明明记得我离开付妮房间时，她的助理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转身就骨折了？ “许助理本来就是岑经理的助理，做助理的事情应该得心应手才对，怕什么？我可是把一辈子的婚姻大事都放在你们酒店了。” 我看了看得意的叶菲菲，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她找付妮故意支开我的。 “好，付小姐。”我立即答应了付妮的要求。 却看到岑瑞闷闷不乐的皱着眉头。 我跟着付妮回了她的套房，到处都是衣服和鞋子，还有首饰。 “快替我收拾好。”付妮命令道。 最后，我替付妮收拾了一个下午的衣服，不明白这些人不过是短短住几天而已，为什么要带这么多衣服鞋子。 付妮则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看她时不时瞟向我的目光，估计是和叶菲菲在通气。 等我全部收拾好，付妮一副挑刺的模样过来检查，结果看到我按照颜色深浅排放的顺序，她瘪嘴无话可说。 没刺挑，付妮就习惯性的讥笑一句，“看来真的伺候人惯了，做的倒是不错。” 付妮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一百的钞票塞进我手里，说是小费。 “付小姐，这里是国内，这些是我应该做的，不收费的。”我把钱压在茶几上，然后直接离开了房间。 “站住！装什么清高，我没叫你走，你不许走。”付妮指了指桌上的茶杯，示意我去倒茶，“还想回你的办公室？难不成你也对岑瑞有意思？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开窍？叶大小姐明里暗里都这么明显了，何必呢？” 付妮斜靠着沙发，十分的看不惯我。 我却有些讶异，付妮这话怎么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警告，反倒是想劝告似的。 “我有男朋友，你误会了。”我立即解释。 付妮对着我睥睨一眼，冷哼一声，“你给我待着！” 第273章 花 第273章 花 自从来了一个付妮，我完全接近不了叶菲菲，反倒是叶菲菲多了很多接近岑瑞的机会。 付妮真的很会折腾人，这一天下来，做什么她都能变了法的挑刺，问到正经的事情她却打马虎眼。 “付小姐，你还想好好结婚吗？难道你嫁给吴先生，真的没有一点对婚礼的憧憬吗？”我有些生气的看着付妮。 吴先生虽然不是想象中那种高富帅，但是为人老实又敦厚，胖胖的脸蛋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我实在想不明白吴先生怎么会和一个小他这么多岁的付妮在一起，两个人也完全不搭。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付妮在模特界混不下去了，所以想找个老实巴交有钱的男人结婚？ 付妮听了我话，脸色有些变化，双手叉腰的坐在沙发上。 “我想要……想要亮堂堂的光，想要最好看的花，想要最高大的树，你办得到？” “办不到。”我直言，她要得东西看似简单却很难选择。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你走吧。”付妮挥挥手。 我终于解脱了。 从付妮的房间出来，外面天都黑了，还好提前让赵幂回员工宿舍了。 下一班班车要等到晚上八点四十，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一个人走下山，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大道是平坦的下坡路，两边的路灯在山中显得十分的孤寂，照不亮这样的广阔，却别有风味。 耳朵里塞上耳机，便缓缓向下走去。 看上去十分钟的车程的路，用脚走下去却要半个多小时。 山里的晚上有些冷，身上的外套都抵不住这种凉意，尤其是裸露在外的双腿，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突然前方照来手电的光束，我本能的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我立即紧张的开口，“谁？” 对面的人不说话，快步向我走来。 我退了几步，差点就想拔腿就跑，但是被人抓住了手臂，只能定在原地。 手电的光束混乱的晃动了一下，我才看清来人，居然是岑瑞。 “要下雨了。”岑瑞一手手电，一手雨伞。 我木讷的点头，并不清楚他要表达什么。 岑瑞转身拉着我往山下走，我立即甩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会走。” 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岑瑞的手还僵硬在半空。 我不看他，不想让他再来影响我的心情。 重新戴上耳机，甚至把声音调得很大，完全阻断了岑瑞走在我身边的任何声响。 但是这么大的声音，都无法将我的思绪拉回好听的歌上，尤其是岑瑞的气息那么近。 我鼻下嗅着岑瑞身上的味道，像是雨后的轻风，清冷又带着干净的花草浅香。 我立即晃了晃脑子，不能被蛊惑。 可是岑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眼角余光瞄了岑瑞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中间我没和岑瑞多说一句话，我听我的歌，他走他的路，时间过得飞快。 一眨眼就到了员工宿舍大门外，刚站定头顶就落下倾盆大雨。 我不等岑瑞，飞快的跑进宿舍，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岑瑞，岑瑞站在门外的长廊下，脚边是那把黑伞，指间却多了一支烟。 他抬手点火的时候，微微侧身，刚好能看到我，浅浅的眼眸中摇曳着火苗，随即垂下，不动声色。 我快速上楼，回到房间，赵亦辰的电话正好来了。 一看手机是视频电话，赶紧整理一下刚才慌乱，打开了视频。 隐入眼帘的居然是健壮的体魄，我脸颊一热不禁捂住了手机。 赵幂见状也不玩手机了，凑上来说道，“是不是我哥？让我看看呢？” 我尴尬的抬手，赵亦辰已经把刚才没拉好的睡袍系好了。 赵亦辰那就开了一个桌前灯，深色的睡袍微露不黑不白的肌肤，湿漉漉的黑发还在滴水，顺着额头眉骨一路向下，他随意的擦了一下脸颊上水珠，但是脖间的水珠却畅通无阻。 细小的水珠和胸口的水珠汇合然后继续坠下，在胸口落下一条痕迹，更显胸膛肌肉的紧实和诱人。 赵亦辰看我发呆，脸猛地凑了到了摄像头前，灯光顺着黑发打下，面容俊朗，光影结合，五官都立体清晰起来。 “如尘，我是不是得顺着网线钻过去，你才看得够？” “不是，不是。”我赶紧挥手。 赵幂打趣道，“哥，你要是在这里就知道如尘的脸有多红了。” “很好，看来我牺牲色相还是有用的。”赵亦辰托腮看着屏幕上的我，随意的动作让他看上去十分慵懒。 我被这对兄妹调侃，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赵亦辰结束前，轻声道，“过两天我就去看你，如尘。” “好。”我笑了笑。 “我呢？我就不是人了是不是？”赵幂非要挤到镜头前。 赵亦辰答应给赵幂买吃的带来才结束了视频。 我洗漱后坐在阳台，外面的大雨变成了斜风细雨，整座山都有种飘摇感。 我很喜欢这里的感觉，趴在窗口，伸出手感受着雨水穿过指缝的感觉。 却听见楼下传来咳嗽声，想也没想我就探出了头，看到一双腿从长廊下晃过。 烟雾从长廊飘散出来，被山风轻轻一吹就散了，化不开的却是底下细微的咳声。 我盯着楼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廊灯突然斜照出一道身影，身影晃动着沁入雨幕，那双腿又出现了，站在长廊与雨幕的边缘，清癯的身影微微仰头望着我，像是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我手中的雨水蓄了不少，微微一抖，洒了下去，正中楼下人的眼镜。 望着他微微愠怒的神色，我立即关窗缩了回去。 “如尘，你怎么了？”赵幂洗好澡走了过来。 “没事！”我起身拉着赵幂直接上床。 山里的生活比较枯燥，虽然宿舍什么都有，但是和员工不太熟，也不好去凑热闹，只能在床上看看手机。 隔天一早连早餐都不敢去吃，直接坐了最早的班车去了度假村，就怕岑瑞以为我是故意泼他水的。 到了度假村，楼上那位付妮小姐就叫人来找我。 我还没看到付妮的人，付妮就开始使唤我，“你们酒店送的都什么花？一点都不新鲜，摆在房间里能让人看着舒服吗？” 一旁服务员都被付妮的气势吓得缩起来了。 “付小姐，这些花都是山下花店定期送的，完全是新鲜的。”我解释道。 “你还敢反驳我？反正我不喜欢这种花，我看你们山上有一片花，你去给我摘一些来。”付妮指着后山。 服务员小声道，“付小姐，昨天晚上刚下的雨，山路不好走的，你要是不喜欢这些花，我给你打电话去山下重新定。” 服务员还是有点脑子的，想讨好付妮。 但是付妮要为难的人是我，哪里是她三言两语能应对的？ “许应尘，你去还是不去？小心我投诉你们岑氏！” “……好，我去。” 第274章 听话 第274章 听话 走出房间的时候，身后跟出来的服务员挺担心的。 “许助理，对不起，可是那山上现在不好上去，容易摔，你要不然等雾散了山上。” “我去换双鞋，你顺便帮我去前台说一声，赵小姐来了直接让她先去吃饭，别等我了。” 我安抚了一下服务员，就去洗衣房要了一双轻便的鞋子，从旁边的阶梯上了山。 可惜阶梯修了一段就断了，再往上都是泥路。 我有点累，坐在阶梯上，看着下面曲折的小路。 明知道付妮是听了叶菲菲的话故意来整我，我还是只能顺从。 叶菲菲连一个名模都能使唤，她的人生实在是顺风顺水了，她不像岑舒桐，她是正儿八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从小到大接触的东西和人都不一样。 岑舒桐生父虽然家境殷实，却不能和叶家相比，岑舒桐又不够聪明，才会经不住纸醉金迷的诱惑。 可是叶菲菲不是，她的眼里钱和玩具是一种概念，高中出国，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的，在国外几年接触的人都是所谓的上流社会。 所以叶菲菲再花哨，她从头到脚的大小姐做派就出落的高人一等。 加上叶菲菲这人舍得花钱让别人替她动手，我完全就找不到一点机会去抓她的把柄。 我甚至怀疑，付妮是不是也是看到叶大小姐的面子上才选择度假村做婚礼现场的？ 一个叶菲菲本来就难对付，还要加上一个付妮，两个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想尽办法的折腾我，我还怎么对付叶菲菲？ 我不甘心这么等下去。 头顶突然打了雷，我一惊，赶紧起身继续往上爬。 刚爬出几步就被湿泥滑了一跤，双手直接撑在了地上，头上的银簪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 发丝散在脑后，头上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我顾不上银簪，只能继续往上。 到达山顶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泥，总算是看到了凉亭旁边的一片花丛。 我也不认识这是什么花，感觉更像野花，肆意扎根疯长，开得娇艳却始终比不上那些花店的珍贵品种。 我俯下身体，选了一些颜色搭配了一下，抓着一把就站在凉亭中。 天上突降大雨，凉亭的八角滴滴答答的挂着水珠，犹如一片珠帘，那片野花丛坚强的摇摆着，没有一丝低头的意思。 从山上往下看，山雾越来越浓，度假村都只能隐约见到一角。 雨不停歇，我也没法下山，只能缩在凉亭的角落里。 这里的风吹得人浑身都打颤，就连牙齿都上下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许应尘！许应尘！” 我从双膝间抬起头，是我冻得都出现幻觉了吗？ 怎么听到了岑瑞的声音？ 在确定不是幻听的时候，我只是抬着头怔怔的看着前方，仔细分辨着风雨中的声音。 匆匆的脚步声，雨水打在雨伞上的坠落声，还有大声呼唤我的声音。 我腿脚冻麻了，扶着身边的栏杆才撑起身体，探出脑袋看着凉亭外面。 岑瑞的身上不比我好多少，很多淤泥，这应该是我看过最脏的岑瑞。 “许应尘！”岑瑞又喊了我一声，声音都带着沙哑。 我伸出手，颤巍巍的开口，“……在，在这。” 岑瑞侧过的身体猛地转身看向我，手里的伞差点给扔了。 向我奔来的速度，更像是冲上来打架的气势，我握紧栏杆真怕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 但是岑瑞却在我面前及时刹车，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我掉落的银簪。 岑瑞的目光直白的在我身上扫了两圈，脱口而出的愤怒，“谁让你下雨天上山的！” 我抿唇，要是他少招惹叶菲菲，或许我也不用被这么使唤。 但是这样抱怨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尴尬的沉默着。 岑瑞收好雨伞，越过我站到了我身后，我瞬间就直挺挺的站得笔直，也不知道岑瑞在我身后做什么。 在我紧绷神经的时候，感觉有一双手拂过我的耳畔，将我的长发顺向耳后，然后微微绕紧。 我甚至能感觉到湿润的发丝在岑瑞指间缠绕。 那双素净修长的双手替我将头发绾好用银簪固定。 我只觉得头上一重，身后山风吹来潮意，黏湿中带着岑瑞的气息，露出的后颈有他平静后的呼吸扫过，微微发痒又带着温热。 心口配合这山间的树林簌簌而动，踉踉跄跄有人跌进了心间，激起一阵燥热不安。 我往前跨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头顶，“岑经理，你连这个都会啊？”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有一丝慌乱，我问了一句特别没有营养的话。 “多看就会。”岑瑞的手还顿在半空，从他两手的动作看，像是想要拥住谁一般。 我抑制住自己乱想的思绪，苍白的一笑。 多看就会。 那应该是他看多了杜清雅盘发吧。 我们两个站在凉亭的各一边，我捏紧手里的花，尽量不去看岑瑞。 山间的雨也很奇怪，落时很急，停时也快。 见不下雨，我就往山下走，我不问岑瑞为什么来找我，岑瑞也从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两人相安无事的下山，就是泥泞处实在是难走，岑瑞突然上前从身后搂住我，让我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他身上。 我腰间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有些酥麻。 我感觉自己几乎是被岑瑞抱下山的，还好手里的花没被我捏焉了。 “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叶菲菲和付妮的，把你手里的花扔了，回去！”岑瑞气急开口。 我皱起脸，“不行，我能做好。” “许应尘！”岑瑞不满意我的反抗。 我不理他，沾着一身的淤泥准备去找付妮。 岑瑞却挡住我的去路，明显的听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自己的盛怒，沾了泥的手指推了一下眼镜。 “许应尘……听话。”岑瑞声音沉沉轻轻的，特别的温柔。 我发愣，差点被蛊惑住。 还好赵幂喊了我一声，我立即推开岑瑞跑了过去。 赵幂并没有多问岑瑞为什么会在我身边，而是惊吓的盯着我身上的泥。 “如尘，你滚地上了？” “我现在狼狈吗？”我询问赵幂。 赵幂用力点头，“狼狈。” 但是这样还不够，我拉着赵幂走到员工水池旁，直接淋了自己一头的水，从头湿到脚。 赵幂跳脚，“你疯了？” 我全身因为冷水变得更加冰凉发抖，抓起放在一旁的花就往客房去，“我赌一把。” “赌什么？”赵幂听了一头雾水。 我敲开了付妮的房门，付妮裹着一条针织长裙，身材一览无遗，实在是让人羡慕。 慵懒的轻抚长卷发，看到我时也颇为惊讶，“许应尘，你怎么来了？” “送花。”我淡淡道，然后走了进去，将桌上花瓶里的花拿下换上沾了雨水的野花。 我身上还在滴水，说话也有些发颤。 好在房间里比较暖和，让人舒服了不少。 我托着花瓶转身看着有些吃惊的付妮，轻声道，“我一直在想一个模特为什么突然之间喜欢这种野花，但是当我上了山就明白了，我不管叶菲菲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能明白你从默默无闻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艰辛，站得越高头顶的风雨就越大。” 付妮楞在原地，抬起的手放在脖间像是一座雕塑一般，随即她轻笑一声，“许应尘，你在说什么笑话？我有什么艰辛不艰辛的？” “你的艰辛，我们只能知道，却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你单凭叶菲菲的话也永远想象我活着站在你面前到底有多难。”我平静的诉说着，那些回忆也在不经意间勾起。 付妮不在说话，脸上的飞扬跋扈出现了裂缝，她走到了面前，夺下我手里的花瓶。 她的眼底像是要蹦出尖针一样，恨不得此刻就将我刺穿。 虽然如此，但是我明白我说中了她的心事。 单亲家庭，小有名气的模特，转眼又是快过气的模特，她才二十几岁罢了，好像爬模滚打普通人的整个人生。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要不是为了叶家旗下的代言，谁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付妮举起花瓶砸了下去。 我的心也跟着一颤，双眸盯着付妮。 付妮用力踩了两脚地上的野花，“野花就是野花，爬得再高都比不上那些金贵的名花，只能任凭指使！” “付小姐，你知道山顶的景色吗？”我回问付妮。 付妮蹙眉，脸蛋布着狰狞，“许应尘，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我面前卖关子，你太嫩了。” “付小姐，爬到了现在，喜欢灯光下的自己吗？如果喜欢的话，至始至终为难你的都是你自己，我不是你的仇人，你也不是我要对付的人，早点休息。” 说完，我从错愕的付妮面前走过，没有一丝迟疑。 原本想趁热打铁，在付妮动摇的时候，赶紧把婚礼的方案定下来，结果一回去后半夜就开始发烧。 烧到早上，整个人都已经糊涂了，连清醒都有些艰难。 赵幂着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岑瑞。 岑瑞去找了诊所的医生来给我看病，打了一针退烧针，就让我好好休息。 果然不能太高估自己，着凉了还去淋了一盆冷水。 现在忽冷忽热的感觉真难熬，身体是冷的，五脏六腑却像走在熔炉里炙烤着，一层一层的冷汗发着。 “如尘，如尘，醒醒。” 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轻轻柔柔的呼唤我，让我昏迷都不得安宁。 第275章 茶花 第275章 茶花 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被烤干了，口干舌燥的，醒过来后双眼也睁不开，像是糊了一层什么东西。 撑了撑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奋力的揉了揉双眼，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岑瑞，他将我搂紧，脑袋贴着他的胸口，难怪觉得那么闷。 我推了推岑瑞，岑瑞揉了揉额头却不肯动，依旧和我躺着，将我禁锢在怀中。 “放，放开我。”我有气无力的开口，“我快渴死了。” 岑瑞才挪了挪身体，起身端起床头的水杯，摸了摸温度递到了我嘴边。 我盯着岑瑞喝了小半杯水，总觉得自己睡糊涂了，不然岑瑞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好说话？ 岑瑞放下水杯，将我压下躺着，“睡吧。” 这样谁还睡得着？ “我没事，请你离开吧。”我客气的用了请这个字。 看了看周围，赵幂怎么不在这里？ 岑瑞不动，甚至将身体更加贴着我，他的手压着我的脑袋摁回了他的胸口。 我实在没力气，闭着眼喘着气，“岑瑞。” “嗯。”岑瑞轻声应了一声。 整个房间，我只能听到岑瑞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岑瑞，我求过你的。” 蹬蹬蹬，他的心跳声加快了几下。 “岑瑞，你就当我病了吧，说的话也胡话，但是这样我真的很累。比两年前还要累，两年前任何一个时刻，我都在求你，求你别丢下我，求你原谅我，求你……对我好一点，两年前那场雪好大，你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埋掉了。” “岑瑞，我不是以前的许应尘了，我不会求你了，你要走就走吧，你要恨就恨吧，我只求今年的雪小一点，来得晚一点，本就天寒地冻，心却更冷。” 岑瑞的心跳胡乱的跳动着，或许是听进了我的话。 “岑瑞，许应尘过得真的不容易，许应尘从小没得选择，许应尘以前太软弱了，许应尘……死了。” 我睁开双眼，空洞的双眸，仿佛看到了曾经懦弱求生的自己。 我本能的不愿意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那个自己扯上关系，以前的我谁也保护不了，就连自己都败得一塌糊涂。 搂住我的岑瑞身体发僵，随即更加用力的拥住我。 我使出全力锤了他胸口两下，哽咽两字，“晚了。” 你要是能早点对我好就好了。 现在的许应尘看不到岑瑞的半点好，曾经的岑瑞万般折磨我，他的温柔却叫我珍藏。 岑瑞沉默起身，背对着我坐在床边，身形摇晃的起身，然后走了出去。 我的头昏沉沉压在雪白的枕头上，岑瑞离开后，眼眶里的眼泪来不及打转，直接落下转入鬓发，湿意之下带着辛酸的凉意。 哭累了就睡了。 醒来就看到赵亦辰坐在床边看着我，他的手心摩挲在我的眼角，拭去湿润。 “怎么病得迷迷糊糊还能哭？” “难受。”我鼻音浓重，显得有些像撒娇。 赵亦辰一怔，将我扶起搂着，微微摇晃身体像是哄小孩一样，“以后看你还敢不敢生病，知道难受了吧。” “不敢生病了。”我伏在他的肩头，欣慰的摇头。 赵亦辰替我顺顺气，我抬头才发现，门口站在赵幂和岑瑞，我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松开赵亦辰。 我心底的一叶扁舟想要靠岸，我不想飘荡下去了，想堂堂正正的和一个人在一起，为他做好贤妻良母。 赵幂先回神，“先量一下体温，看看退烧了没。” 确定我已经退烧后，赵亦辰还是不太放心。 赵幂见状，左右为难的看了看赵亦辰和岑瑞，小声询问道，“不然我去酒店开个房间，哥你留下照顾如尘？” “不太好。”岑瑞立即否决。 “是不太好。”赵亦辰面色凝重的扫了一眼岑瑞，随即道，“这里是女生宿舍，我们现在进出已经让人不便了，我若是住在这里，岂不是让别人为难？我带如尘去住酒店。” 赵幂用力的吞咽口水，对着我眨巴眼睛。 这话赵亦辰说的带了火药味，让人为难这样的词句都说了，要知道让人为难的杜清雅跟着岑瑞住在男生宿舍那。 这算是讽刺？还是堵岑瑞的话？ 赵幂找了一件厚外套给我穿上，赵亦辰直接抱起我下了楼。 然后在赵幂和岑瑞的注目下，赵亦辰带我上山住了酒店的房间。 我晕乎乎的任由赵亦辰摆布，他替我盖好被子就躺在我身边。 “如尘，好受一点吗？” 我蹭了蹭他，却皱了一下鼻尖，这不是我熟悉的味道，但还是及不上身体的沉重，立即睡着了。 还好我没有想象中脆弱，隔天醒来烧就退了，就是有点发懵和无力，听到房间的门铃响了，我还愣了好一会儿。 赵亦辰从身边起来，揉了揉头发像是没睡醒，毕竟照顾我到那么晚。 “如尘，你别动，我去开门，估计是赵幂来了。”赵亦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全身都皱巴巴的。 赵亦辰去开门却没有听到赵幂的声音，我撑着身体沙哑的问了一句，“是谁？” “我。”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付妮。 付妮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不落痕迹的放在房间的桌上，“听说你受凉发烧了，我倒是稀奇居然有人真的冒着风雨去采野花。” 我觉得付妮的话有点不善，便没有回答她。 付妮看了看赵亦辰，娇笑的点点头，“你还真的有男朋友，我还以为……” “付小姐，你还记得你说过的婚礼要求吗？”我干痒的嗓子说话都粗了许多，“你想要亮堂堂的光，再亮不过你t台的聚光灯，最好看的花，我想就是你自己，最高大的树，是你想要嫁的人，如果付小姐认同，就用隔壁茶庄培育的茶花做主题，如何？” 付妮显得无措，看了我一会儿，才点头发出一个特别细小的声音，“嗯。” 白茶花，天生的芒姿丽质，花语纯真无邪，无法忽视的爱。适合聚光灯下又想保持干净的付妮。 人都是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和人，付妮也是，她在乎的是她的模特生涯，她自己，和她的先生。 看似简单又复杂。 得到付妮的认可，我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付妮看着我的目光却没有收回去，她别扭到，“叶菲菲为什么要针对你？还有你知不知道叶菲菲问我借走一大笔钱？” 付妮突然泄了叶菲菲的底，我都有点无所适从。 赵亦辰关上房门，问道，“叶菲菲家境这么好，怎么会需要问你借钱？” “她回国进入叶氏，搞砸了好几单生意，她爸爸为了惩罚她，停了她所有的卡，所以她才会如此看重这次和岑氏的合作，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需要问我借那么多钱，来了这里后她有点古怪。” 付妮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像墙头草似的，立即摆出高姿态轻咳一声。 我见状，笑了笑，“谢谢。” “我可不是帮你，好好帮我办婚礼！”付妮甩甩头发就离开了房间。 我还有点虚，脑子一深想问题就觉得疼，但是我觉得叶菲菲急需要钱一定有什么问题。 “别想了，再休息一会儿。”赵亦辰的手附在我的额头，轻轻的将我放倒在床上，自己也躺了回来，“睡吧。” 第276章 倒戈 第276章 倒戈 没了付妮为难牵制我，我下午退烧后就去了办公室，叶菲菲看到我显然有些吃惊。 “许应尘，你不去帮着fanny，跑办公室来做什么？”叶菲菲不乐意的敲了敲的桌面。 我脸色还不太好看，看着叶菲菲的目光也不友善，“叶小姐，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岑经理的助理，我回来工作有什么错吗？” “岑瑞有我，要你干什么？赶紧滚。”叶菲菲大动肝火的指着门外。 我不走，叶菲菲甚至还上来拉我。 病后的力气毕竟没有叶菲菲大，居然被她稍稍用力就扯了起来，甚至还向外推了一把。 险些撞在进门的岑瑞身上。 岑瑞单手环住我，将我的身体稳住，他身后跟着的杜清雅去上来扯开我们俩。 我被转得有些发晕，撑着额头直接坐了下来。 “干什么？”岑瑞毫不犹豫就质问叶菲菲。 叶菲菲明知自己理亏还不停的抬高声音，“岑瑞，你帮着许应尘干什么？她算什么东西？” “那你算什么东西？”岑瑞冷声冷语，浇得叶菲菲不知所措。 叶菲菲抬起的手臂都在发抖，“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我是不是？哼！都给我等着！” 她撞开我们三个人，直接向外走了出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叶菲菲有点不正常，她很少会在岑瑞面前用这么警告意味十足的语气说话。 但是我又想不起什么关键，只是觉得累。 察觉到岑瑞的目光，我直接站了起来，却被杜清雅挡住了。 杜清雅站在我和岑瑞的中间，轻轻挽着岑瑞，“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转转？走吧。” 然后，岑瑞就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办公室，没由来冷笑一声。 赵亦辰端着药进来的，看我趴在桌上，他也不吵，拉了张凳子就坐在我旁边。 我的手滑动着电脑鼠标，上面有几张为付妮婚礼找的图片，来来回回的翻动着。 赵亦辰突然凑近我，“如尘，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不知道。”我回答的干脆，因为我都没有想过我这辈子会结婚。 如果能结婚，就该笑了，还想什么婚礼？ “那你想想。”赵亦辰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微微抬头，看着眼前和我一样趴着的人，不知何时他凑得这么近。 只见，赵亦辰的胳膊肘向我滑来，两个人的手臂碰在一起，脸颊也近得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凑在一起。 赵亦辰突然一笑，便贴了上来。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很奇妙，赵亦辰总是配合着我的脚步和动作前行。 他太惯着我了。 唇上热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病了缘故，觉得赵亦辰气息中多了一丝霸道。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岑瑞一行人站在外面。 我立即直起身体，装得十分的镇定，赵亦辰更是无所谓的将药递给了我。 赵幂直接冲了进来，“刚才我在大厅遇到付妮，她说让你去找她，似乎挺着急的。” 我喝了药，苦得脸都皱了起来，走到赵幂面前，“那我跟你去看看。” 我看了看身后的赵亦辰，赵亦辰挥挥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赵亦辰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越过我看向了岑瑞，尖锐的目光近乎警告。 赵幂也察觉到了火药味，直接拽着我离开了办公室，我走出去的时候还撞了一下杜清雅。 杜清雅不说话，闷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和赵幂来到了大厅，却没有看到付妮。 转身询问了一下前台，发现这里有个小姑娘就是第一天上班在车上遇到对岑瑞感兴趣的魏雨。 “小雨，你有没有看到付小姐？”我着急的询问着。 魏雨惊喜的看着我，“许助理你还记得我啊？你说付小姐吗？我给你打一下房间电话，看看她在不在。” 魏雨笑眯眯的拨通了房间的号码，但是响了很多遍都没有人接。 偏偏我和赵幂都没有付妮的电话号码。 魏雨看我们两个着急，立即道，“许助理你别着急，我帮你问问别人。” 魏雨对着身后的前台的人问了一圈，还真的问到了一个人。 “许助理，我看到付小姐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往员工通道去了，我还提醒她不能走，她没搭理我，脸色不太好看。” 听闻，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和赵幂朝着员工通道跑去。 通常酒店的员工通道都在负一层，跟地下迷宫似的，通向酒店的各个地方，说小不小。 一下去，我和赵幂就懵了，根本没办法判断付妮为什么要来员工通道。 “我打电话给我哥。”赵幂或许是觉得事情不简单，直接掏出手机打通了赵亦辰的电话。 赵亦辰那头不知道说了，赵幂才说了几声好，挂了电话。 赵幂问我道，“如尘，她会不会只是到处转转所以来这里了？” “行色匆匆转员工通道吗？”我不认同，而且付妮说了要找我，怎么转个身自己就走了？ 我和赵幂还是决定随便找找，这一路都找到了厨房的出口，依旧是一无所获。 “唔……唔！” 突然夹杂的闷声，让暗灯的厨房多了一点诡异。 赵幂吓得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这个时间厨房的员工应该去休息了才对，怎么还会有这种类似于捂着嘴的呼声？ 赵幂压低声音凑近我，“难道是老鼠？” 我也不敢确定，只能站在厨房门口仔细听。 的确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而且很近。 我左右看了看，抓起桌上的大铁勺护在胸前，不管是什么就当防卫了。 循着声音往前，脚边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高跟鞋。 这鞋子我替付妮收拾衣服的时候见过，付妮一定在这里。 想着，我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顾不上赵幂的阻拦，直接往里面冲，看到仓库的门口一双腿露在外面，有气无力的挣扎着。 “什么人！”我大喊一声。 赵幂听闻，立即弄出一点响动，“哥！哥！我们在这里！我们找到人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幂，顺着赵幂的话大声道，“赵幂，你叫酒店帮忙找人的人下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酒店乱来！” 我和赵幂吓唬着里面的人，突然仓库的帘子被撞开，带出里面的冷气。 但是我和赵幂还没站定的时候，就被人撞在地上，接连跑出来三个个子不一的男人，趁着厨房没灯，直接往外面跑。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还咒骂了一声，“臭娘们！妨碍老子尝大明星。” 我趴在地上，摸了半天的眼镜，戴上眼镜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刚才那个人开口说的一句话，却让我觉得熟悉无比，周围的冷气扑在身上，我感觉自己病得更严重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赵幂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我扶了起来，“如尘，你没事吧？” “先看看付小姐。”我顾不上那么多，跑到了仓库门口。 付妮倒在地上，身上的裙子被卷到了腰间，衣服也被扯了下来，好在内衣内裤都没有被人动过，应该是赶上了。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坐在了地上，搂着付妮，这一刻的感觉比任何时刻都觉得让我庆幸，我救了付妮。 但是，我没有救到杜清雅。 付妮转醒，扯下身上的裙子，我用外套裹着她的上身。 “付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如果当初我能救杜清雅，或许现在我们都不需要这么痛苦，不需要用记忆折磨着对方。 赵亦辰和岑瑞匆匆赶来，打开整个厨房的灯。 我全身上下也很狼狈，就连镜片都碎了一面，赵亦辰和岑瑞不约而同跑到了我面前。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我难过的摇头，过去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付妮裹紧我的衣服，靠着我。 在白炽灯下才看清楚付妮的样子，她的手臂上留了好几个牙印，最深的都流血了。 我立即抬起付妮的手，想起了杜清雅唇边深到都无法整容的牙印，“报警，立即报警。” 杜清雅却冲了进来，使劲的擦付妮的牙印，“不，不能报警！不能！” 看来杜清雅也认出来了。 “你疯了！”我看着杜清雅破坏了证据。 杜清雅却满脸都是泪水的看着我，哀怨又痛苦。 付妮体力不支直接倒在了我身上，她实在是抬高，我撑不住，只能让赵亦辰帮忙先把付妮送回房间。 去镇上请了医生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透露任何消息出去。 医生说是受惊吓得，手臂上的伤口也没什么大碍。 一条被消毒的手臂，真的找不出什么证据给我去报警，所以我只能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杜清雅。 “杜清雅，你明明知道这是找到害你的凶手的办法之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理解杜清雅，甚至有些责备她，可是我又明白此刻的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杜清雅备受煎熬的脸上，挂着泪痕，“许应尘，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难道你要全世界都知道我被人轮奸过才开心吗？” “难道坏人不该受到仇恨吗？”我不由得抬高声音。 “那为什么你妈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杜清雅脖子上青筋暴起，歇斯底里的指控着我。 她一道厉声后，门铃响了，是吴先生来了，他满头大汗赶得很急。 付妮渐渐醒来，直接扑进了吴先生的怀里，“吓死我了，还好许助理及时赶到。” “不如带你回去吧。”吴先生不大放心付妮一个人在度假村。 付妮看了看我，立即摇头，“不行，我要筹备婚礼，还要抓住害我的人，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吴先生胖胖的脸稍稍舒气。 我们也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大家脸色不太好，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付妮出事到现在叶菲菲都没有出现。 叶菲菲不是付妮的好朋友吗？ 第277章 招恨 第277章 招恨 叶菲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 杜清雅又受不住刺激，赖在岑瑞身边又哭又闹的，最后直接住在了酒店里。 大家各自都开了房间住下，我却始终心绪不宁的。 赵亦辰和赵幂陪在我身边，我却像是和他们身处两个世界，浑身上下都僵在冰天雪地里。 赵亦辰靠近我的时候，我有些害怕的抗拒了一下。 但是赵亦辰依旧抱着我，轻声低语，“没事了，你别担心。你做的很好，你救了付小姐。” 赵幂坐在一旁叹气，“厨房的监控坏了半年了，居然也没有人上报，难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厨房这种做吃的地方，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是他们，我认的那个声音，当年把我关起来的人之一就在里面，还有那个咬杜清雅的人也在，一定在。” 我受惊的重复着，希望有人能相信我说的话。 “如尘，你别担心，既然敢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酒店的员工，不然别人不会知道那里监控是坏的。”赵亦辰让我依偎着他，轻拍着我的肩头。 我支棱着脑袋，“你信我？” “信。”赵亦辰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立即抱紧他，“信我，信我。” “信，你快勒死我了。”赵亦辰笑道。 赵幂双手环抱在胸口，“咱们刚才讨论的话题不是挺沉重的吗？怎么你们俩又在我面前撒狗粮？” 我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不肯松开赵亦辰，心有余悸的靠着他。 “我要找到他们。”我坚定的低语。 隔天醒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心情也平复了，我准备了一点吃的直接去了付妮的套房。 吴先生也在，他在外面打电话，指了指卧室。 我带着一点吃的走了进去，发现付妮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 “我就知道你会来。”付妮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这件事关乎我的曾经，我一定要弄清楚，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办法平静，我可以晚点来。”我小心的试探着。 付妮比我显得还要大方，一点都不像是昨天差点被人强暴的样子。 “我的圈子，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只是我有点没想到会在这里差点栽跟头罢了。” 我倒了一杯热牛奶给付妮，轻声安抚道，“能和我说说吗？” “为了那个杜清雅？”付妮啧了一声，“难怪叶菲菲不喜欢杜清雅，我也不喜欢，这女人太装了。” 我不想去评论杜清雅，所以没有发表意见。 付妮喝了一口牛奶，伸出细长的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提到杜清雅，你就焉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我没有那么胆大，其实我怕的东西很多。”我推开她的手指。 付妮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在大厅等你，接到了叶菲菲的电话，让我去员工通道等她，结果有人从后面弄晕了我，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 我睁大双眼看着付妮，希望她能告诉我一切。 付妮轻声一笑，“你知不知我们这一行，即便是知道什么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混下去，即便是逼不得已开口，那也要看对方开得条件满不满意，你能给我什么？” “我……”我的确什么都给不了她，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能给她的就是一杯牛奶而已。 “我给你。”房门被人推开，站在门外的岑瑞迅速进入关上了门。 我一愣。 付妮都惊得洒了一点牛奶，但是付妮应对能力一看就是老手，随即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牛奶，“许助理是为了杜清雅，看来岑经理一定也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杜清雅了。” 付妮加重未婚妻两个字。 岑瑞并没有回答付妮这个问题，而是直言，“叶菲菲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说吧。” 付妮一手撑着脑袋，“你们两个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吗？我看人很准的，叶菲菲防杜清雅都没有防许应尘来得勤快，难道不是说明什么吗？” 我瞥了一眼岑瑞，立即道，“没有关系，我也可以一个完美的婚礼，我可以的。” 付妮指着岑瑞，捂嘴一笑，“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什么，也没有说清楚，但是她那双眼睛确实像看透了岑瑞一样。 随即，付妮说道，“我当时没有完全晕过去，叶菲菲大概也没有想到吧，她当时就在那，和偷袭我的人在讨价还价，说把我送给那三只老鼠尝鲜，显然叶菲菲和这些人是认识的，而且叶菲菲很怕他们，他们提到了钱的事情，我就想到了叶菲菲从我这借走的两百万。” 我一听钱数，吓了一跳。 “如果抓住了，你能……站出来帮我指证吗？”我看着付妮，又怕强人所难。 而付妮却看向了岑瑞。 岑瑞直言道，“要多少？” “岑经理说笑了，我也不缺钱，我就是好奇，你到底在帮谁而已。”付妮说笑着，“我会帮许应尘的，毕竟她救了我，而叶菲菲这次惹到了我。” 听闻，我松了一口气。 有了付妮的保证，岑瑞立即打电话叫人安排全部员工去最大的宴会厅集中。 消失一天一夜的叶菲菲也出现在了宴会厅，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 一圈找下了，的确是厨房少了三个厨师，但是因为不是大厨所以根本没什么人记得，说三人是好朋友，来这里时日也不长。 想要深入了解一下，结果谁对他们三个都不熟悉。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为非作歹的人，居然跑到乡下景区来做厨师。 而且这三个人逃了。 我的头顶立即乌云密布的叫人不快，去人事部查人员资料，恐怕除了身份证之外，全是假的。 即便是有身份证，也不能单凭这个报警，说他们是强奸犯。 “闹这么大动静，干什么呢？正当自己是侦探吗？”叶菲菲在我旁边冷嘲热讽的。 “叶菲菲，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这群吸血鬼拿着两百万就能放过你？你堂堂叶家的大小姐就值两百万吗？” 我浑身上下的血气凝结，恨意满满的看着什么都无所谓的叶菲菲。 叶菲菲被我的话吓得一怔，但是想到什么，随即挑衅的一笑，“我当然值钱，不过你许应尘反正不值钱，活该这么多年只能做替死鬼！” 我差一点就冲上去打了叶菲菲。 却没想到，一直在市里的岑如雄和叶菲菲的爸爸居然会来这里。 “闹什么闹？成何体统？”岑如雄不满的看着我，转身又对着叶父陪笑。 叶菲菲挽着自己的爸爸，得意的笑着。 我立即明白，叶菲菲支走了那三个厨师，又搬来了岑如雄和自己爸爸做救兵。 叶菲菲这个人太……招恨！ 可是她有资本，我却只能垂死挣扎，因为作为父亲的岑如雄只会让我委曲求全的成全别人。 第278章 录音 第278章 录音 岑如雄和叶父说好听一点是来参加吴先生的婚礼，难听了就是想借着吴先生的婚礼，好好宣传一把度假村。 所以度假村清场，在婚礼前夕就作为吴先生请来客人的专属度假酒店。 原本不在旺季的度假村，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 赵亦辰和赵幂留了下来去找那三个厨师，而我却只能陪在岑如雄身边，游走在各种人中间寒暄陪笑。 我和付妮撇开叶菲菲的指使后，婚礼的布置十分的顺当，茶庄听说是给小明星做婚礼，直接带了约五十万的山茶花来点缀，从酒店大厅到婚礼宴会厅简直就是一条花道。 配上付妮最喜欢的聚光灯，圣洁又高雅。 婚礼现场全是真花，一眼望去如梦如幻，说是花海都不为过。 婚礼策划制作的巨大真花仪式亭，人站在下面偶尔还有花瓣坠下，十分的应景。 试了三遍干冰，这么大的会场，试一次万把就没了，好在吴先生宠付妮，由着她来。 付妮的婚纱是她找国外的设计师订做的，一共两套婚纱，一套最简单的就要靠近五十万，主纱更是在百万上下。 难怪别人说付妮嫁给吴先生是傍大款。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看，这些都是吴先生自己要求给付妮的，他觉得付妮还年轻对婚礼的憧憬是必要的。 莫名，我都有点羡慕这个看上去不好相处的模特小姐。 不过最贵的还是付妮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借的一套珠宝，听到价格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是两个大汉带着保险箱送来的了。 一千万。 前后准备好以后，我都会问赵幂，“你们的世界都这样吗？” 我以为赵幂会安慰我，但是她只是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是我想得太简单。 要是没有叶菲菲的插手，或许我会过得更轻松一点。 叶菲菲到处说这次婚礼是她策划的，博得他人的好感，她不知道付妮嘴上不戳破其实是和我憋着气，等着一块撒。 “许应尘，首饰已经进了保险柜，你叫人给看紧了，要是丢了为你是问。”叶菲菲警告的看着我。 但是每次听到叶菲菲的警告我都有种不祥的预感。 偏偏我还没有找到那三个厨师来治叶菲菲的罪，只能让叶菲菲如此飞扬跋扈的放松警惕。 付妮结婚前夕特意办了一场单身派对，吴先生不是凑热闹的人，所以就和岑如雄一行人去应酬吃饭。 付妮的朋友很多，派对是在楼顶的花园办的，还非要弄个化妆舞会。 我和赵幂也在受邀之列。 一下班我就和赵幂去了付妮的房间，付妮的助手手忙脚乱的让人给她化妆。 “你们来了啊，随便坐。”付妮仰着头让人弄头发。 固定好头发，化好妆以后，穿着睡袍的付妮让其他人都出去。 我立即明白付妮有话要对我们说。 付妮确定好房门关好了，才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翻了翻找出一段录音。 声音响起，我就确定是叶菲菲。 叶菲菲不耐烦的开口，“fanny我看你在圈子里混得挺好的，怎么连给许应尘都治不了？我教你支开她，你怎么就是不听？现在她盯我盯得死死的，我还怎么对杜清雅下手？” “菲菲，你对许应尘干嘛这么着急？你还怕她不成？要怕也该怕杜清雅这个未婚妻才对。”这是付妮的声音，的确是个混得风生水起的人，说话间听不出一点对叶菲菲的厌恶，甚至还挺亲热。 叶菲菲兴许是和付妮在一起久了，所以特别信任付妮，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继续开口道，“你懂个屁！我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以后岑瑞变了，就连许应尘都跟换了个性子似的，至于杜清雅我怕她干嘛？一个烂货，现在烂，以后我就叫她更烂。” 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付妮的笑声，还有玻璃杯轻扣桌面的声音，“消消气，喝点酒什么事不能解决？” 接着叶菲菲连着喝了好几杯，中间一直没有说话。 我看向付妮，付妮只是抬起食指让我别说话继续听下去。 录音里付妮声音带着浓浓的兴趣，“你为什么说杜清雅是个烂货？我看她和岑经理感情挺好的，而且她这个人看上去也漂亮温柔的，不像是会乱来的人。” 叶菲菲冷哼一声，“呵呵，杜清雅不会乱来，我不能找人替她乱来吗？” “你倒是会玩，也不怕岑经理跟你生气。”付妮显得很镇定，“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叶菲菲又不说话，接着带着醉意，“你今天烦死了，不过我也烦，跟你说也不怕，你也就是个快过气的小模特，能懂个什么东西？原本高中那会儿我就能和岑瑞在一起，杜清雅也不知道给岑瑞下了什么药，天天转悠在岑瑞身边，那时候许应尘就是个垃圾，居然在我面前装圣人，我就把她手臂打折，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哈哈。” 叶菲菲醉了。 但是在场的我没有醉，做不到叶菲菲如此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做过的事情，她说打断我手臂的时候，我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右手，一刹那那钻心的疼又从手臂上开始蔓延。 我抬首看向付妮，付妮则同情的看着我。 叶菲菲的话一旦起了头，她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不吐不快，“许应尘不肯帮我，岑瑞铁了心要杜清雅，我怎么甘心？我就找人利用许应尘，然后把杜清雅……我避风头就……唔……” “菲菲，你把杜清雅怎么了？”付妮急促的问询着。 但是再也没有叶菲菲的声音。 我凑近想听清楚，但是付妮已经把录音关了。 “别听了，叶菲菲喝醉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虽然有录音，但是她没有说出至关重要的字眼，说到底还是要把那三个流氓找出来，加上我的录音才能奏效。不然这就是醉话，起不了任何关键性作用，我虽然见惯了三教九流，但是不想欠你许应尘的人情。” 付妮大方的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知道她是在帮我，双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接过手机，我等这一刻等太久了。 赵幂听了叶菲菲的录音，才缓过来，一把抱住我，“如尘，你以前怎么什么都不说？你过得太难了。你放心，我哥已经拿了那三人的身份证让他朋友去查了，这三个人这么贪不会就这样放过叶菲菲这只大肥羊的。” 我拍拍赵幂的手，反倒是安慰她，“我没事。” “这是叶菲菲昨天晚上找我时说的话，我给她喝了不少酒，才知道这么多内幕，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完全违背了我的行规，日后我可是和叶菲菲作对了。”付妮啧啧两声。 我看付妮脸上也没什么难过的，估计也知道她结婚了就不打算再做模特了，所以对叶菲菲也没什么好怕的。 “叶菲菲怎么会突然找你？”我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付妮。 付妮随意道，“她想看看我借来的那套首饰，我还在想她这位大小姐什么没见过，非要看我这点首饰。” “你给她看了？”我立即问道。 付妮耸肩，一副有何不可的样子。 这就是问题，叶菲菲不会无缘无故的看付妮的首饰的。 “你怎么给她看的？”我又追问。 付妮指着保险柜，想到，“让她自己看啊，给她密码，然后……不对，你的意思是……” “你放心，她要对付的不是你，就像你说的，她要什么首饰没有？非要看你的？她之前还提醒我叫人小心看护保险柜，我想她要对付的是我。”我盯着衣橱里的保险柜。 门外付妮的助理已经开始催了，说单身派对要开始了。 我光顾着说话，都没来得及打扮。 赵幂是本就打扮了过来的，既然是化妆舞会，自然是喜欢什么人物就伴什么，赵幂穿了一身黑色的蕾丝蓬蓬裙，说自己是黑暗萝莉。 我不理解，但是赵幂好看，所以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眼睛下方点缀的两颗碎钻，即便是黒唇都显得像个精美的娃娃。 至于付妮，她是主角，所以从头到脚都像个华贵的女王，头上还戴着一顶耀眼的钻石皇冠。 她们俩，一个萝莉，一个女王。 我还是工作服。 我起身拍了拍裙子，轻声道，“待会镇定一点，看到叶菲菲就盯住她，你们不用为了我刻意……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我的单身派对，你扮年级主任吗？语气神色那么严肃，还穿这么一身工作服。”付妮嫌弃的看着我。 我又不是她们，出个门要带这么多衣服，我来这里除了工作服之外只有两身最简单的长裙。 付妮绕着我走了一圈，眼神一亮，“你等一下。” 赵幂趁机把我拉着坐到了付妮的化妆台前，“坐下，我给你化个妆。” “不用麻烦的。”我满脑子都是堤防叶菲菲，哪里还想化妆。 进房间的付妮抽了一套旗袍出来，“厂商送的，我太小了，本来是准备拿来送人的，我看你正好。” 旗袍是清爽淡绿色，同色的蕾丝压袖，胸前斜缀绣好的梨花，栩栩如生，鼻下都快嗅到香味了。 换上旗袍，头发绾得松松垮垮的用赵幂的杏叶簪子固定，赵幂和付妮才点点头。 甚至还往我手里塞了一把苏绣团扇，感觉像……姨太太。 但是赵幂和付妮却眼前一亮非说好看。 付妮把我和赵幂赶了出去，“你们先去，我要压轴，待会儿别抢我风头。”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我叮嘱两人。 “记住了，你放心吧，这次一定不会让叶菲菲再欺负到你。”赵幂拽着我，迫不及待去参见单身派对。 第279章 前戏 第279章 前戏 单身派对属于自助类型的会餐，还有年轻化的乐队在铺满小灯的小台上演唱。 一旁的服务员都十分的稀奇，恐怕度假村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我和赵幂站在连同天台花园的玻璃墙前，我还未进去就环顾四周找叶菲菲的身影。 赵幂也顺着我的目光不停的打转，她指了指不远处站在灯光下的人。 是杜清雅，她一席纱裙，头上戴着用一串珍珠做的发箍，整个人都像是镀上一层白月光，犹如一个高贵的女神。 盯着她头顶的珍珠发箍，我有些胆怯的退了一步。 赵幂认同了杜清雅的打扮，有些不爽的开口，“这发箍居然到了她头上，今年的新品，我都没买到，一定是岑瑞哥送的。”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竟然庆幸自己没有戴珍珠发卡，不然实在是太自取其辱了。 内心珍视的东西，发现别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滋味更加酸楚。 我望向杜清雅，她站在岑瑞身边，亲昵的挽着岑瑞。 而岑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只是换了一套银灰的西装而已，倒是很配杜清雅的打扮。 杜清雅和岑瑞站在一起和对面的年轻男人聊着什么，十分的投机。 我在外面踌躇不进，耳边却响起了叶菲菲的声音，猛然望去才发现叶菲菲举着酒杯站在舞台上抢了歌手的话筒，十分兴奋的唱着。 不能说叶菲菲唱的难听，但绝对不好听。 实在难以想象，叶菲菲对着付妮无所谓说着如何害别人，此刻却又能没心没肺的唱着歌喝着美酒。 越看叶菲菲这副洒脱样子，我的心里就越恨。 “如尘，你怎么不进去？”赵亦辰突然站在了我身边。 我侧首望着穿着深色西装的赵亦辰，与平时也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笑靥淡淡，十分的英俊。 他抬起曲起的胳膊，一脸惊艳的望着我，“请吧。” 赵幂自动松开我站到了一边，我将手放进赵亦辰的臂弯。 赵亦辰轻声道，“如尘，你真美。” 尾音带着上扬的骄傲，似乎夸我就是夸他自己一样。 我不由得一笑，有些害羞的举着团扇挡住了自己的嘴，脚步都没有那么沉重了。 踏进花园，头顶的树上落下的花苞掉在了我的头上，清风吹着我双鬓留下的发丝，鼻间都是淡淡的花香和赵亦辰的气息。 赵亦辰望着我，像是看不够一样。 他站定后，拿下了我头顶的花苞，然后簪在耳后的发间，指腹的温度在耳畔传递着。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好幸福，又觉得哪里酸酸的发闷。 想笑着，又觉得自己会随时随地哭出来。 不一会儿，付妮在一片掌声中出现，不愧是模特，站在哪里都有闪光点。 付妮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叶菲菲就站在她身边一脸不爽的盯着我。 “谢谢大家来参加这个单身派对，也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很开心，终于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一个能懂我的人。” 大多数人以为付妮说的是吴先生，但是我却发现付妮看着的人是我。 所谓懂，其实也不过是我恰巧说中了付妮的心事而已。 一番谢辞之后，举杯共饮。 叶菲菲却在这个时候抢走了付妮的话筒，付妮龇牙不好发作，只能快速的换上笑脸。 叶菲菲目中无人的扫了付妮一眼，随即对着我挑衅道，“我听说许应尘你卖唱很厉害，不如上来唱一首，祝福一下fanny，要是唱得好，大不了本小姐给你捧个场，多给点。” 顿时大家都看着我，我不知道叶菲菲是怎么知道我唱歌的事情，但是面对叶菲菲的挑衅，我进退两难。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我深吸一口气，大方的笑了笑，“既然是祝福，应该的，毕竟叶小姐的歌声的确不适合这么喜庆的场合。” 赵幂配合的噗嗤一声，“如尘，你别这么骄傲，你说叶菲菲的歌声不适合喜事，难道适合丧事？你也不怕她吓得鬼都不晓得回魂路。” 身后众人都憋着笑。 “你！”叶菲菲气得挑高的眉毛都快赶上额头发际线了，“许应尘，这么得意？那还不上来？” 付妮低头玩了玩自己的手指甲，看到叶菲菲趾高气昂的瞪她，她才一脸不快，“许助理，你这么能说，唱歌一定不错，不唱不是不给我面子？” 要是以前，我绝对会觉得付妮帮着叶菲菲欺负我，但是现在不会，付妮这话说得不及之前一半盛气凌人。 我也假模假样露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站在了台上。 和后面的乐队选好曲子以后，我才对着话筒轻声道，“其实……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是爱一个人很难，不要等到心灰意冷，才说眷恋谁的温柔，祝大家幸福。” 也祝我以后幸福。 “难开口，也许说也不够，不想说，因为没有理由……你若是不爱我，你就说不爱我，别在花园穿梭，跟我说……请你，不想说就别说，有没有想过我，怎么一句话伤了我，就这样伤了我，请你不说话当作爱过我……” 我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岑瑞，他却隐匿的阴影中，身影拉得老长，再无其他。 绝望，无奈，各种词汇交织在我的脑海里，我缓缓闭上眼睛。 叶菲菲没有听过我唱歌，所以她也愣住了。 我走过叶菲菲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叶菲菲奇怪的敌视，她握住了我的手臂，低语道，“待会儿去付妮的房间等我，我有事问你。” 终于来了吗？很好。 “好啊，我正好也有事找你。”我应下了叶菲菲的邀请，直面她设下的圈套。 叶菲菲得逞的一笑，转身捏着酒杯去找岑瑞了。 我回到了赵亦辰的身边，赵亦辰一手握住我的手，皱起了眉头，“手这么凉，是不是晚上山里凉。” “嗯。”我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 目光不由得追随着叶菲菲，她好像插在杜清雅和岑瑞之间说什么，塞了一杯酒给岑瑞，岑瑞一脸的不耐烦还是喝了叶菲菲手里的酒。 继而，赵幂跑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手，亮出了手里付妮给的房卡。 付妮有两张房卡，一张给她自己留着，一张给了她的助理。 若是按照叶菲菲的计划，这会儿，付妮自己的房卡应该是被叶菲菲要去了。 叶菲菲对付妮不设防，因为她们俩在国外的时候胡闹惯了，付妮只是想借着叶菲菲大小姐的身份发展一下自己的业务和所谓上流社会的辨识度，所以付妮对叶菲菲一直言听计从的。 叶菲菲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把付妮献给那三个流氓的时候，付妮就倒戈了。 我对身边的赵亦辰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赵亦辰点点头。 我和赵幂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直接进入付妮的房间，两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赵幂显得有些紧张，“待会儿，我们怎么对付叶菲菲？” “你别急，我先套套话，一定要弄清楚叶菲菲把那三个流氓弄哪儿去了。”我虽然着急，但是等了这么久，一定不能出错。 我让赵幂先躲起来录音，自己则假装在门外等叶菲菲。 叶菲菲带着三分醉意，心情十分的欢愉，走路都不由自主的一颠一颠的。 “来，我们进去说话，站在外面说话多累。” 叶菲菲上前拽我，我顿时开始有点慌。 第280章 反转 第280章 反转 在场的人，一半是叶菲菲和付妮这个圈子的年轻人，不是谁家的小姐少爷，就是流水线上的小明星，说出名不出名，说不出名倒是也有眼熟的。 这些人自然知道叶菲菲的身份，各个都从头至尾的巴结着，现在一听堂堂的大小姐居然背地里问付妮借钱，自然会联想到那价值一千万的珠宝。 还有一半就是吴先生这头的朋友，像岑如雄还有叶父这样的企业家，家缠万贯，泼出去的水都带着钱味，最看重的就是所谓的名誉和面子。 叶菲菲被这么多人围观，显然是着急了，向她爸爸求救，叶父却一脸的严肃让她闭嘴。 从叶菲菲搞砸生意被停卡看，叶父应该算是这些人中少有的严父。 叶菲菲没辙只能又坐了下来。 付妮捂着半张脸，眼中闪着泪花，十分的苦情，“菲菲，你借那些钱到底干什么？你要是缺钱，也不能拿我的首饰，我要还回去的。” 叶菲菲气得揪了揪沙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的？” “那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房卡？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来我房间？”付妮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叶菲菲。 叶菲菲语塞，她解释不清。 “这个我知道。”赵幂立即站了出来，手里还晃了晃手机，“我恰巧路过，所以好奇就跟了进来，没想到……” 叶菲菲根本不顾众人在场，一看到赵幂就扑上去抢手机，“你给我！你这个贱人！” “叶菲菲，你骂谁？”赵家父母也在受邀之列，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叶菲菲骂，立即站出来斥责。 叶菲菲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差点将赵幂扑倒在地上，还好赵亦辰及时握住叶菲菲挥打的双手。 “叶菲菲，你干什么？”赵亦辰直接推搡了一把叶菲菲，叫叶菲菲站不稳，脚下高跟鞋一歪，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叶菲菲狼狈的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她含着泪看向叶父，拽着叶父的裤腿，“爸，爸，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叶父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叶菲菲如此害怕，脸色便更加凝重了，“菲菲，你到底做了什么？” “叶叔叔，你别着急，听了我的录音不就知道，你们家菲菲到底做了什么。”赵幂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手机录音打开。 赵幂在赵亦辰的保护下，叶菲菲根本靠不近赵幂，只能惊恐的看着手机一点一点播放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说到严重的地方，我明显能感觉到别人投来的目光。 多半是同情吧。 顿时，我没有了洗刷冤屈的兴奋，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但是心底又告诉自己，绝不能在叶菲菲的面前哭。 我平静且冷漠的抬起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叶菲菲，她也正看着我，如今再美的妆容都描绘不出她那副高傲劲。 叶菲菲双肩一松，一副完了的模样。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叶菲菲缩了起来，还来不及向叶父求救，叶父便狠狠的甩了叶菲菲一个巴掌。 “混账东西！”叶父大声的斥责一声。 叶菲菲哭闹着抱着叶父的双腿，“爸，爸，救救我，不是这样的！这些话都是许应尘框我的！” “那你跑到这里来难道不是来陷害别人的？”叶父低头望着叶菲菲，眼底都是失望。 叶菲菲慌神了，立即开口承认，“是，我是想陷害她，可是我真的没有拿珠宝，我只是觉得她老和我作对，想恶作剧而已，爸，我是你女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哟，现在演什么苦情戏？”付妮见状不由得冷笑，方才伤心难过的样子都不想演了，“你这话不就承认了跑进来是为了动我的首饰？亏得我这么信任你，什么都告诉你，原本那两百万我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你怎么连我这个人的主意都想打？那三只老鼠真恶心。” “付妮你……”叶菲菲瞪大双眼，哭得妆容都花了，盯着付妮，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骗我去人工通道的事？我心再大，这事还能不记得？”付妮赶紧苦哈哈的看着警察，“警察先生，我也能作证，她为了堵那三个畜生的嘴，居然差点把我骗过去给那三人……我可听得清清楚楚的。” 叶菲菲手一松，猛地扑向付妮，“是不是你和许应尘串通害我？一定是你！” “你要是没想害别人，谁高兴来害你？”付妮推开她，心情无比的舒畅。 此时，付妮的助手跑了进来，急匆匆道，“fanny，我听别人说珠宝不见了，我忘记说了，这房间的保险柜有点问题，我叫人放到隔壁房间去了。” 付妮点点头立即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这小助理怎么办事的？大家为这事弄得晕头转向的，不过还好，倒是知道了一些非比寻常的秘密，是不是叶大小姐？” 叶菲菲挂着两行乌黑的泪，上挑的眼线早就糊得一塌糊涂，尖声嘶叫着，“许应尘！付妮！你们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名警察立即将叶菲菲架了起来，“叶小姐，看来你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叶菲菲挣扎着，对两名警察拳打脚踢的，立即躲到了叶父身后，她害怕的瑟瑟发抖，“爸爸，救救我。救救我。” 叶父却拉出了叶菲菲，“带走吧，我问心无愧，但是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叶菲菲拽着叶父的衣服，手指都快拧得畸形了，“爸！” 最后叶菲菲在众人唏嘘中被警察带走，其中一个警察走到了我和赵幂的面前，“两位，也跟我走一趟吧。” 赵亦辰把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搂住我肩膀，“别怕，我陪你去。” 去了警局，都是叶菲菲发了疯似的尖叫声。 “许应尘！我要杀了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 警察叫我进去录口供的时候，紧接着作为受害者的杜清雅慌张赶来，身后站着的是精神不佳的岑瑞。 我一看到岑瑞，立即躲到了赵亦辰身后。 岑瑞从我身侧走过去，我看到岑瑞阴鸷的双眸，浑身都残留着黑暗的戾气，阴沉得可怕。 甚至让我觉得，岑瑞在恨我。 我都没有怪他，他凭什么恨我？ 我和赵家兄妹在外面等了很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警察走了出来。 警察有些不善，直接从身后拿出了手铐放在我眼前。 “许应尘小姐，不好意思，你不能走。杜小姐拿出证据，说你也参与了当年指使人轮奸她的案件，请你配合调查。” 我脑子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铐了起来。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极力辩解。 可是警察并不听我的话，压着我向前。 路过审讯室，打开门岑瑞和杜清雅走了出来。 我愤怒的看着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杜清雅却极其阴狠的开口，“既然你要把我的事捅得人尽皆知，那就你就陪着叶菲菲一起去死！” 杜清雅的诅咒，让我浑身泛冷。 我又重新被审问了一遍，我不停的否认，苍白的言语反复嚼着，让人口干舌燥。 警察也开始不相信我了，他们拿出了一个证物袋，像是很久之前的手机。 “这是杜清雅提供的证据，里面有你约她的消息，当然还有一段录音，是她不小心摁到了录音键，录下了犯罪分子的对话，我想你听完就会认罪的。” 我的心咚咚咚跳动着，都快盖过我的呼吸声，双手双脚不停的发抖，冰冷的手铐碰撞着发出细细心酸的声音。 我盯着手机。 “啊！放开我！救命啊！如尘，如尘，救救我……” “还如尘？就是许应尘叫我们来伺候你的！哈哈哈。” “不！不会的，如尘不会这么对我的……啊，好疼，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啊！血……我真的不能了，求求你们了，求求……” 我捂着耳朵，空荡的审讯室里都是杜清雅的求救声和呼喊我的声音，还夹杂那些污秽的声音。 杜清雅的声音从惊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哭泣，最后只有她奄奄一息的呼气声，光是听录音都知道她到底有多痛苦绝望，偏偏那些男人笑得如此猖狂。 杜清雅的哭声，男人的淫笑，挥掌拍打肉体的声音，像是魔音一样穿透我整个人。 “不要放了，不要放了。”我哀求着警察，“不要放了！” “许应尘，那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警察再一次询问。 听到杜清雅悲哀的叫声，我差一点就想自责的承认了，可是…… 我双手搓揉着，身上一丝温度都没有，使劲的摇头，双眸无神只是本能的解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警察神情严肃，“许应尘，你必须要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不是我！不是！”我看着他们，眼眶里的眼泪簌簌落下，哽咽道，“不是我，相信我好吗？” 警察无言，僵持不下之后，门外警察走了进来，在另一名警察耳边低语着什么。 审问我的警察立即露出生气的表情，随即对我道，“许应尘，叶菲菲已经坦白，她录音的所说的话是喝醉的醉话，当初真正利用她找人轮奸杜清雅的人就是你，所以她害怕的出国，所有录音都是你诱导她说的话。” 我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警察。 警察又道，“叶菲菲还指出，你是岑氏总经理的私生女，一直与长子岑瑞不和，当初为了进入岑家也用了很多非常手段，所以你才想到了这种办法报复岑瑞先生。目前录音分析，叶菲菲的确是喝了酒，很多话并不能成为证供。”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帮助她，她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你们为什么要颠倒是非黑白？”我双手愤怒的锤着桌子。 警察皱眉，“抱歉，我们只是根据目前的证据分析而已，而且很多人可以证明当初你和岑瑞先生的关系很差，叶菲菲甚至愿意供出那三个威胁她的罪犯的位置，以此来恕罪，只要三名罪犯罗网，谁对谁错，不攻自破，所以我们还是劝你早日坦白。” “坦白什么？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被叶菲菲关在仓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禁抬高声音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许应尘，叶菲菲敢供出三名罪犯，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是清白的，对你很不利，你还年轻……” 我蹙眉看着眼前的警察，他们的分析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觉得叶菲菲很有可能是当初被我骗了才去找人轮奸杜清雅，真正的主谋是我。 第281章 竹子 第281章 竹子 事情突然有了让我措手不及的转变，我无法回神的盯着眼前的警察。 窒息的感觉让我喘不上气，甚至有种冷汗阵阵的感觉。 脑中一片混乱，无法抓住重点。 可是……叶菲菲怎么会这么及时的该口供？ 叶菲菲又是怎么想到诬陷在我身上的？ 我带着半分的猜疑，看着刚才进来传话的警察，“杜清雅去见过叶菲菲了？” 警察点头，“杜小姐已经说明，她可以不起诉叶菲菲，只要求抓住真正的凶手。” 我不由得冷笑。 杜清雅为了让我坐牢，连叶菲菲都能放过，这么迫不及待去找叶菲菲串供。 这些警察怎么可能想到一个受害者居然回去帮罪犯？ 我笑着笑着就又开始流泪。 我以为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没想到只是挖了一坑把自己的埋了罢了。 叶菲菲这么有把握供出那三名罪犯，就有把握让三名罪犯为了自保将一切脏水都泼在我身上。 到头来，我居然又变成了整件事的主谋。 我颓废的坐在一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应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警察继续问询着。 我抬起褪去血色的脸颊望着他，“我要见一个人，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谁？” “赵亦辰。”我双唇颤抖的开口。 警察几人商量着，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审讯室的门打开，赵亦辰快步的走进来，他想走到我面前，却被警察阻拦了。 “只有五分钟时间。”警察叮嘱赵亦辰。 赵亦辰点头，然后才表现出不慌不忙的脚步走到了我面前。 “你相信我吗？”我看着赵亦辰。 赵亦辰握住我的手，“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为什么叶菲菲突然改了口供？” “帮帮我，那三只老鼠一定要先抓住，我真的没有害杜清雅。” 我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砾一般粗哑，却还是不得不压低声音恳求着赵亦辰。 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外面那些人一个都不会帮我的，走到这一步我才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可悲的许应尘。 紧要关头，是谁都可以放弃的人。 “没有人在乎我，我不是替罪羊，我不是……”我的手指都快抠进赵亦辰的掌心。 害怕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赵亦辰双掌一合，将我的手裹在里面，紧紧的包裹着，“如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和赵幂都相信你，你还有宋一和蒋鸽，还有言教授和师母，你不能垮下去，知道吗？” 我用力的点头，可是还是压不住恐惧，眼泪在桌面滚成一滩。 五分钟很快，赵亦辰被警察拉了起来。 他的双手一离开我的手，瞬间在这冷光灯下便没了温度，白晃晃的照印出我的瘦弱和无处可逃的悲哀。 警察走到我面前，“岑瑞先生想见你，你……” “不见，不见，我不要见他。”我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低下头，长发遮住了我整张脸。 我不想岑瑞看到这样的我，更害怕岑瑞那些冷言冷语。 现在的我经不住一丝风寒，我怕我会倒下去。 警察担忧的看着我，立即走出去回复岑瑞。 可是一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又开了，警察只是有些质疑的看着我，然后在桌上放了一张折好的纸。 凌乱的折纸，微微翘着一角，上面画了一段竹子。 “岑瑞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警察解释道。 这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慌张扯下的纸，折了三折，匆忙之下连对折都歪歪扭扭的。 我认的岑瑞的字，他和以前一样，喜欢在文字结尾的时候点一点。 等我。 岑瑞。 可是又不太一样，因为字的一笔一划都带着细小的波浪，像是颤抖。 我还是心慌的，可是看完这四个字，突然又平静了下来。 把纸张帖子心口，心里面翻滚着，到底还是恨不起岑瑞。 一点点的期盼，总是围绕他。 不管这句话是不是他哄我的，我知道我真的信了。 我的喉间憋着一口气，拧紧的心口，一抬头，那冰凉的眼泪都滑过眼角，吸气，呼气。 微微张嘴大声的喘息着，双手却不愿放开这张纸。 警察放了一包纸巾在我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我被收押的二十四小时中，没有一分钟我敢闭上眼睛，周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整个人都像是被遗弃在某个时空，盯着头顶的一盏白灯，有时候觉得好像自己的灵魂都出窍。 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紧张，我觉得自己即便是戴着眼镜都看不清东西。 在我奄奄一息间，我终于被带了出去。 来见我的是赵亦辰和赵幂，他们两个看到憔悴的我，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赵亦辰冲到我面前，一把搂住我，“没事了，那三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们都招供了，的确是叶菲菲指使他们去伤害杜清雅的，也是叶菲菲指使他们故意在杜清雅面前暴露你。” 听闻，我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赵亦辰伸出手将我托着，“如尘，如尘，你怎么了？” 我张张嘴，想告诉赵亦辰，我没事，可是人却熬不住这种高度恐惧下突然的放松。 我晕了过去，直接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人靠近了我的床边，缠绕着纱布的手心摩挲着我的脸颊，温热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他说，“如尘，没事了，以后你都安全。” 他说，“等我，好吗？” 他又说，“如尘……” 记忆里，他是不是个多话的人，他很闷，没表情也不会聊天。 身侧的人起身像是要离去，我却眷恋着他的温柔，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就握紧了他的手，隔着厚厚的纱布，一根一根描绘着他的手指。 这种触感太熟悉，上一次这样紧握，还是在大学。 我鼻子一酸，眼中便滚了一圈泪，“岑瑞。” 他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像是安抚。 我神经一松，又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漆黑一片，床边还围了一圈人。 我想撑起身体，却被赵亦辰压了下去，“别动，你躺着就行了。” “是，是，如尘，你太累了，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就别费神了，没事了，你放心。”赵幂也安慰我。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他们俩笑了笑，“谢谢，你们。” 赵幂神色尴尬，看了看赵亦辰。 赵亦辰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没有那种刻意隐瞒的意思，顿了顿开口道，“谢谢岑瑞吧，人是他找到的，打残一个还在重症室，另外两个吓得什么都招了。” 我立即清醒了，看了看周围的人，谁都在，就连酒店的史主任都端着花站着。 唯独没有岑瑞。 难道我又做梦了？ 我不由得摸了摸额头。 那个吻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 第282章 不一样的 第282章 不一样的 一出院，在叶菲菲移交之前，我去了警察局，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叶菲菲。 卸掉欧美性感的妆容，其实叶菲菲依旧是好看的，只是她原本引以为傲的身材，突然之间像是累赘一般，尤其那对球。 全身上下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是那对胸脯却依旧饱满，快要压垮叶菲菲的身板。 叶菲菲看到的我时候，依旧摆出高傲大小姐的姿态，仿佛一切她都没有输。 事实上，她的确没有输彻底。 这也是我无能为力的地方，杜清雅为了诬陷我放弃了对叶菲菲的追责，而叶菲菲当时犯事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根本判不了重刑。 叶父虽然严厉，但是到底只有叶菲菲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吃苦，不求不判刑，但是也大动关系求了轻判。 所以叶菲菲如今不可一世的神态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菲菲和岑舒桐不同，岑舒桐原本有一手好牌，偏偏她和她妈都不是好东西，最后好牌变成了烂牌。 可是叶菲菲的家庭不一样，她挥霍得起。 “为什么要见我？耀武扬威吗？”我看着隔着玻璃的叶菲菲。 已经被强迫剪发的叶菲菲，随意的撩了一把头发，“耀武扬威不敢，现在谁还敢对你许应尘耍心计？不过当我看到杜清雅红着眼眶坐在你这张位置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输。” “杜清雅，说了什么？”我声音冰冷的询问着。 叶菲菲并没有打算隐瞒，她爽快的开口，“杜清雅说她恨我，但是更恨你，你果然在哪里都招恨，她说只要我肯改了口供，她就愿意不追究我，甚至可以在法庭上帮我求情，更是为我想好了一套说辞，你说她为了弄死你，都变得这么贱了，我有什么损失？怪只怪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捏紧了手里的电话，看着没有眼线加持却依旧神采飞扬的叶菲菲，心里更是不痛快。 差一点，就差一点，要不是杜清雅突然帮了叶菲菲，叶菲菲根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有恃无恐。 我自持镇定，可是眼底还是泄露自己的愤怒和委屈，这也是叶菲菲想要看到的。 叶菲菲一见我如此的纠结，便捂嘴笑了起来，甚至贴着玻璃窗，“别憋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巴不得我死，偏偏因为杜清雅，你治不了我。哈哈。” 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由得另一只手压住跟着颤抖的电话，目光发直的盯着叶菲菲。 叶菲菲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她的笑声引来了警察的不满，为了这场通话能继续，她不得不憋着笑指着我。 大小姐的做派一点都不改，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惩罚煎熬的人。 叶菲菲收了收笑意，望着我，“我原本以为杜清雅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回来后我发现，你才是我的障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没关系，直到我看到现在的你，我发现或许有个人你永远都赢不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好兴奋。” 我惶然的望着叶菲菲，在她似笑非笑的睥睨下，我浑身气血凝结泛冷，张嘴要说出去的狠话，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探监时间过了，警察来拉叶菲菲，叶菲菲起身挂上了电话，对着我却依旧是笑盈盈的一张脸。 我依旧无法回神，双手贴着玻璃窗盯着叶菲菲的身影，叶菲菲突然转身对着我无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杜清雅。 叶菲菲说我赢不了的人就是杜清雅。 此刻，叶菲菲就算是死了，我都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更别提叶菲菲这样的挑衅。 叶菲菲抓住了又怎么样？ 那些伤害杜清雅的人都抓住了又怎么样？ 我蒙受的不白之冤也结束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喘不过气来？ 仿佛抚平叶菲菲这道伤疤后，接踵而来的依旧是荆棘之路，我照样会遍体鳞伤。 我终于知道叶菲菲为什么要见我了，不是求饶，也不是道歉，是为了添堵。 然后她潇洒的告诉我，这一切还没有完。 离开后，我在外面枯坐很久，拿出手机翻动着一个又一个电话，最后停留在了岑瑞的名字上。 赵亦辰说是岑瑞抓到了那三个人，但是因为岑瑞将其中一个人打成了重伤，岑瑞也不得不被警察带走。 病床前，岑瑞那番温柔的言语，好像都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一样。 该抓的人都抓住了，可是头顶却还压着一片浓密的乌云，怎么挥都挥散不去。 “如尘。”赵亦辰站在马路对面的对我招手。 我把手机放好，走到了他面前。 赵亦辰没问我叶菲菲说了什么，只问我去哪里。 “回度假村吧，明天付妮结婚，我答应她去帮忙的。”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赵亦辰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伸手牵住我，“你还行吗？见了叶菲菲为什么反倒是不高兴了？” “没有。”我上了车就扭头看着车窗外。 我一到度假村就被岑如雄喊了过去，我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了。 但是叶菲菲出事，并没有影响叶父和他的生意，所以岑如雄并没有过多的责怪我，只是眼底多了一种看不透的神色。 “你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件事一件事的搅黄，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岑瑞即便是不和叶菲菲在一起，也会和杜清雅在一起，就算不是杜清雅，外面门当户对的女人那么多，你到底图什么？” 我蹙眉有些幽怨的盯着他，“我不懂你说的话，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还我自己一个清白而已，难道你也希望我顶着这种罪名嫁给别人吗？” “你……现在真的是牙尖嘴利，谁也治不住了。”岑如雄憋着一口气，却没有责怪我，反倒是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头，“既然如此，那你和赵亦辰好相处，我算计着时间，有空就两方家长见个面，能定下来就定下来，我与赵老夫人虽然有隔阂，但是和赵亦辰父母没有太多冲突。” 突然之间，我对岑如雄的改变有些措手不及，什么时候他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岑如雄还是没让我失望，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女儿的婚事自然也在算计之内。 岑如雄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道，“叶菲菲的爸爸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以后的合作肯定尽量避开我们，一下子没了邵家和叶家，也就赵家一个顶两个，你们两个结婚，是如虎添翼的事情，不好拖。” 我不由得冷笑出声，果然是这样的。 我瞟了岑如雄一眼，看着他一脸精明计算着，我知道就算是我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的。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终于感受到那种无穷无尽浮沉的感觉。 心，这里，永远都靠不了岸。 岑如雄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叶菲菲这件事受到任何影响，他照常带着笑容周旋于所有的宾客间。 我沉冤昭雪，在他看来也比不上和别人谈成一笔生意罢了。 隔天，付妮和吴先生的婚礼照常进行，付妮心情大好，特意喊我去了她的房间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我立即推辞。 “许应尘，你收下，就当我喜欢你这次策划的婚礼。” 一身洁白婚纱的付妮站在镜前整理着裙摆，昂贵的首饰衬托着她的闪耀。 但是脸上的幸福是无法用这些外在的东西妆点出来的。 吴先生还是那个吴先生。 但是付妮却不是以前那个付妮，她脱离了以前闪光灯下的光鲜亮丽，进入了另一个角色，一个她一直想要的角色中。 付妮看我盯着她的婚纱看呆了，便拉起我的手，顺着婚纱的纹理向下摸去，顺滑又带着梦幻的感觉，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 其中也包括我。 我无法想象自己穿婚纱的样子，但是看着付妮现在的笑容，又有些幻想。 “以后你会穿上婚纱嫁给喜欢的人的。”付妮对着镜子摆了两个动作，身后的摄影师咔嚓咔嚓没有一刻停下。 我却苦笑，“是吗？” 付妮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让他们都去客厅坐着歇会儿。 “许应尘，你和岑瑞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真的吗？”付妮强调两遍。 我摇头。 付妮也跟着摇头，“不会，我看人准，绝对不可能没关系，他对他那个未婚妻可没这么热乎。两个人完全是相敬如宾，不，应该是相敬如冰。” “你误会了。”我解释着。 “我误不误会，你们自己知道，我只是想说，这人不是别人说你们俩不合适就不合适的，得看你们自己，我和老吴从头到尾，别人都说不适合，不是还说我傍大款吗？”付妮指了指自己。 我笑了笑，付妮这话的确没有说错。 付妮继续道，“或许你不知道，老吴是我自己追着要的，我没爸爸，有点缺爱，十六岁出来做模特，我妈妈觉得穿那么少在别人眼前晃这事不光彩，也不爱搭理我，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走到了现在的位置，我不是没有抱过金主，可是却没有人一个人问我过得好不好。” 付妮突然说起自己的事情，我有些惊讶。 我立即挥手，“我懂，你不用说这些，今天是你的大喜事，不要说这些。” “就是因为是大喜事，我才说，从今天起我和以前没关系了，我有人疼。”付妮低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那天去酒会其实就是去找金主的，你也知道我要过气了，不靠金主，怎么活？不巧生理期疼得难受却只能强颜欢笑，那些男人感觉不占便宜都对不起自己那双爪子似的，老吴看我年纪轻居然叫我去喝饮料，还叫我别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 “嗯，这是吴先生会做的事情。”我想起了酒桌上憨厚的吴先生帮我替换果汁的事情。 “所以别人说我倒贴我也无所谓，这人得攥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别人说什么，你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岑瑞那双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不一样，你别总逃避着。”付妮话锋一转又说到了我身上。 我呼吸一窒，尴尬的笑笑，“我没逃避。” “你还没逃避？有没有人说你看岑瑞的时候连眨眼都不会？但是岑瑞一扭头，你就跟僵尸似的四处蹦跶，就差脸上写着，我没看你。” 付妮这比喻叫人发笑，但是她却说得一本正经。 我局促的双手捏紧，“没有人这么……” 还真有人这么说过，就是岑瑞他自己。 岑瑞上大学时，曾经说过我盯着他就不会眨眼，当时我们两个关系缓和了许多，也很近，很近…… 我又改口道，“我有男朋友的。” “所以我就弄不懂你们俩，何必装得跟仇人似的呢？”付妮叹气。 没装，是真的仇人。 第283章 见一面 第283章 见一面 外面付妮的助理在催促，付妮立即起身笑嘻嘻的让人给她整理头纱。 我兜里揣着付妮给的红包离开了房间，直接去了婚礼现场。 在宴会厅看到了几天不见的岑瑞，他的眼角还有点发青，但是用眼镜遮得很好，手心到手腕都缠着绷带。 岑瑞的身边依旧站着杜清雅，只是杜清雅的脸色却难看了许多。 这还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岑瑞和杜清雅之间好像真的存在隔阂，甚至像付妮说的，相敬如冰。 我想收回目光的时候，岑瑞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我，甚至嘴角微微上扬。 我立即低头避开了岑瑞。 赵幂和赵亦辰走到了我身边，然后拉着我去了赵家父母那打个招呼。 典礼的音乐也响了起来，大厅的灯缓缓暗了下来。 盛装出席的吴先生和付妮站在一起依旧是不协调的一对，但是两人脸上都堆满了笑。 我明白了付妮的话，表面的一切都不能代表什么，至于内心也不需要别人去评论什么。 掀开头纱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付妮眼中的晶莹。 赵亦辰挪了两步站在了我身边，低声道，“如尘，你想好了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或许是太感动，我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需要这么复杂，只要站在那头等我的人，能爱我就好了。” 我和付妮一样，缺爱。 再软弱和含蓄的性子，都希望有个人在最神圣的那一刻，说句我爱你。 说完，我就觉得手心一暖，原本以为是赵亦辰的手，但是摸到纱布，我就受惊似的看着向身侧。 不知何时，岑瑞居然站在了我身边，趁着灯光昏暗，他看我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我却心一沉，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一切，立即抽回了自己的手。 灯光大亮，我立即抬手擦了擦眼角。 赵亦辰安抚似的揽过我，我趁机和赵亦辰换了一个位置。 付妮的婚礼结束，我和岑瑞因为叶菲菲出事，只能提前结束学习日程。 隔天送走了付妮和吴先生，我就回员工宿舍收拾东西。 赵幂收拾了一半就没什么兴致了，突然盯着我想到什么似的，“如尘，我送你的簪子呢？这两天都没见你戴。” “我……”我慌张的摸了摸头，想起了和岑瑞荒唐的那天，簪子也是那天没的，“我把它收起来了，暂时不想盘发。” 赵幂点点头，她的饰品太多了，所以也不在意这些。 下午去度假村史主任那道个别，正好遇到了那个前台魏雨倒班下班，她站在不远处冲着我招手。 我看了看时间，赵亦辰说接了赵幂就直接来酒店接我，还能和同事说会话。 我走近魏雨，魏雨依旧活泼模样，有些不舍的看着我，“许助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公司还有事，就被调回去了，反正这里有管理公司托管。”我低声解释着，显得有些疲倦。 魏雨却左右看了看周围，“那个……许助理，那天晚上你去找岑经理了吗？” 我浑身一僵，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没有。” 魏雨皱眉，似乎不信，“真的吗？那为什么杜小姐说她房卡掉花园的河里了，让我去给她开门，我却发现我给你的那张房卡就掉在房间的地上？客人的卡和我们副卡还是不太一样的，我本来想问的，但是叶菲菲动静太大了，只能让杜小姐喊醒岑经理赶过去，我就走了。” “魏雨！我没去过。”我望着魏雨抬高声音。 魏雨不理解，只能撇嘴点头，“好吧。” “你没有和别人说过吧？”我担忧的盯着魏雨。 魏雨摇头，然后抿唇为难道，“岑经理来问过，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把你的话照样说给他听了，说你把卡给杜小姐，让杜小姐去照顾他了，但是岑经理好像不太高兴。” 不由得我的心拧的更紧了，也不知道该说魏雨什么。 这不就是我要的结果吗？ 最后还是挤了一点笑容，“谢谢你，魏雨。” “许助理，你没事吧？”魏雨伸手想搀扶我，“你的脸色好苍白。” “没事，你好好做，兴许以后还能去岑氏工作。”我随口一说，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失态。 魏雨眼前一亮，满心欢喜的开口，“好的。” 目送魏雨上了班车，我的心里有些复杂，可是那些话却是我让魏雨说的。 等到赵亦辰后，我又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山顶的那座凉亭，最近天气不错，山雾散去后，凉亭看得更加真切，但是上面发生的事情却有些缥缈虚无。 上车后，却看到杜清雅一脸愤怒的从酒店里跑出来。 杜清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举止不凡，气质上与岑瑞相似，但是又不如岑瑞儒雅，这个男人更似西洋画中的贵公子。 我盯着看了两眼，隐隐约约响起付妮办单身派对的时候，这个男人和岑瑞聊得很投机。 赵亦辰和赵幂也贴着车窗看了一眼。 “是他？”赵亦辰颇为惊讶。 “你认识？”我上车问了一句。 赵亦辰没有继续停留看戏，只是解释道，“是杜清雅在国外的心理医生，金准。” “这么年轻？难怪治不好杜清雅，还治出一身的疯病。”赵幂哼哼两声。 赵亦辰却笑了，“那你倒是想错了，找到他也是人家父母看在外婆的面子上，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最年轻的心理学讲师，也是有本事的人，这次来这里应该是替父母来参加吴先生婚礼的，毕竟咱们这里的圈子还是小。” 听赵亦辰这么说，我和赵幂不约而同的看了出去，杜清雅好像和金准在说什么，不大开心。 渐渐车子开出去远了一些，也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 赵幂托着脑袋，咦了一声，“这个金准名字倒是取的好，我刚才远远乍一看，觉得背影还有点像岑瑞哥，但不如岑瑞哥好看。” 赵亦辰笑笑并没有评论。 赵幂立即缩了一截脖子，像是感觉自己又提起了岑瑞，有些不好意思。 我表面平静，可是心里却想起了付妮的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镇定，其实在别人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别人或许只是不说，才配合我这么拙劣的演技。 回去的一个多月中，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叶菲菲这个名字被抛到了脑后，那一夜的荒唐以及岑瑞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试着去忘记。 只是我尽量的避开那些事情，并不代表这些事情不找上我。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接到了杜清雅的电话。 杜清雅说，“许应尘，出来见个面吧。” 我并没有太惊讶，反倒觉得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好。” 第284章 求我 第284章 求我 杜清雅说要见我的时候，我浑身都透着紧张，一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 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我就去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先下班了。 经理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批了假。 岑瑞已经连着一个月没有来岑氏，所以我并不需要岑瑞准假。 而且我感觉，杜清雅这次找我，一定和岑瑞有关系。 和杜清雅约了金街以前打工的咖啡厅，熟悉的环境比较让我有安全感。 虽然是杜清雅约的我，但是杜清雅前后迟到了一个小时。 我在这一个小时内，备受煎熬，手中的咖啡一口没有喝，早就凉透了，但是杯子握在手心，还是觉得比我手心温度要高一些。 手心凉汗阵阵，我裹紧身上的衣服，让服务员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这才稍稍稳定一些。 杜清雅姗姗来迟，却没有一点抱歉之意，光鲜亮丽的正在了我面前。 我还未开口，杜清雅已经自顾自的坐下，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吹乱的发丝。 服务员走来递了菜单，“小姐喝什么咖啡？” 杜清雅轻轻一笑，特别的温柔，“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喝咖啡，要是你们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杯热牛奶？” 服务员被杜清雅的温柔吸引，连连点头。 现在的杜清雅的确有点不一样，对着我竟然也能笑得如此温柔。 我被杜清雅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杜清雅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圈，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侧脸，变成了无比柔美的画面。 但是，她低着头，声音却依旧阴阴的，“你和岑瑞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大学？” 杜清雅突然抬头，一双灰暗的双眸没了刚才的柔和，杂糅着愤怒和怨恨。 我呼吸一紧，手边的热水都温暖不了双手，一言不发的盯着杜清雅。 杜清雅却噗嗤一声笑了，一手托腮，一手撩拨发丝，模样是没得挑，但是目光却更阴狠了。 “不是大学，那就只能是高中了，要是大学，或许我还能怨一下自己，是我太任性忽略了岑瑞的感受，但是高中你们两个居然就瞒着我……那时的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们两个？” 杜清雅轻声的锤了一下桌面，双手握紧，血管都凸了起来。 我沉默着摇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杜清雅伸出手一把握住我的双手，“如尘，我问你，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被这样对待？” “你……你没错。”我撇开脸。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连出生都要怪我投错胎吗？ 杜清雅却越抓越紧，“那为什么岑瑞要这样对我？他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要抛弃我，我什么都给他了，他这样对我真的好吗？就算不是你害我被人……可是叶菲菲也是因为你们才对我如此怨恨，难道你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被杜清雅说的，心跳猛地加速，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开始稀薄。 杜清雅眼角下垂，越说越悲伤，眼角湿意滚动着，“如今叶菲菲被抓了，你们就想这样踹开我吗？那我该怎么活下去？我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 “你说什么？”我不由得拔高声调，引得周围人侧目。 “我怀孕了，岑瑞的，可是他不要我了。”杜清雅伸长手臂紧绷着身体，脑袋却磕在桌面哭了起来。 我浑身抽了一下，奋力的缩回的自己的手，“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的脸色迅速褪去血色，我盯着眼前的人，不远处的服务员已经送来了牛奶。 杜清雅迅速抬头擦了擦眼角，接下了牛奶。 牛奶冒着热气，杜清雅双手捂着，泛红的双眸十分的无辜，让她看上去可怜楚楚的。 我屏息，快要憋不出才粗重的喘气，声音犹如被人掐着脖子才艰难的发出，“我……” “如尘，我求你好吗？跪下来求你不行吗？你放过岑瑞和我吧，即便是没有我，没有人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就算是我做了那么错事，可是孩子没有错，我真的不能不能失去岑瑞，不能失去孩子。” 杜清雅身子一曲，真的有种要下跪的趋势。 我眼角发胀发酸，盯着杜清雅，我看不真切眼前的杜清雅，可是她说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进我心里。 “杜清雅，你不能失去岑瑞，也不能失去孩子，那，那我失去的算什么？” 我也失去了岑瑞，也失去了孩子。 杜清雅只是哭，哭得比我更让人揪心，她深知哀求着我，“如尘，你还有赵亦辰，你难道没有想过他吗？” 我倒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体内，眼角也跟着冻僵，不愿在杜清雅面前多流一滴泪，只是怔怔的望着杜清雅。 杜清雅依旧落泪不止，“如尘，赵亦辰那么爱你，你忍心伤他吗？我已经变成如今的样子，你难道还想要一个人因为你变得残缺不全吗？警局那段录音，你也听了，我当时有多害怕，你难道听不出来？” “既然你知道你害怕，你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帮叶菲菲陷害我？只要你肯，叶菲菲绝对不是如今的轻判。” 我也恨，难道就可以这么算了吗？ 杜清雅却抬起满脸泪痕的脸，露出悲哀的苦笑，“那时的害怕也比不上快要失去岑瑞的害怕，看着和自己相爱的人一点一点远离自己，不论我怎么做，他还是一副快要离开我的样子，我还能怎么做？你告诉我，难道让我逼死我自己成全别人吗？既然如此，我自杀这么多次，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活得这么痛苦？” 我不言，因为我也是痛苦的活着。 “你知道那些人的目光吗？还有那些字眼！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岑瑞，我爱他。”杜清雅说着真的拉开椅子，半跪了下来。 我立即扶住她，把她压回了椅子，“你别这样，你……你怀孕了。” 杜清雅捂着肚子，悲戚的望着我，依旧带着哀求的语气，“如尘，我答应我好吗？别和我争岑瑞，你和赵亦辰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算我求你可以吗？不要再理岑瑞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如果他都要抛弃我，我只能带着孩子去死了。” “你别逼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拧紧眉头，气息混乱，多说一个字都累，“岑瑞他是在乎你的，他不会因为我放弃你的。” 杜清雅眼前突然一亮，一把握住我的手，“既然你知道他是在乎我的，那我求求你，别在出现在他眼前，只要有你，我真的觉得岑瑞不是我认识的岑瑞，我很害怕，我害怕会永远失去他。” 我沉默了，却收不回自己的手。 “我，我尽力，你们以后好好的吧。”我颓然的开口。 杜清雅为了岑瑞和孩子都向我下跪了，我看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杜清雅，显得太无力。 师母说的对，我注定做不了坏人，我的内心在十几年妈妈的教化中早就软弱无比，外表不过是经不起敲打的伪装罢了。 杜清雅却还是不松手，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盯着我。 “不要尽力，你发誓，你发誓好吗？我只求你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我一定好好的和岑瑞在一起，你来赵家我也绝不会再说那些气话，我现在只想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我顺着杜清雅的目光盯着她的肚子，心里酸得发苦，曾经我也有做母亲的机会，可是现在希望渺茫。 “杜清雅，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两年多前，那些人是不是你找的？蒋鸽发给岑瑞的信息，是不是你回的？不要骗我！”我一哽，声音都变了调子。 杜清雅突然沉默，脑袋压得很低，只知道哭，应该是默认了。 我立即用力反过来狠狠捏着杜清雅的双手，指甲立即抠进了她的皮肤里，她吃痛的看着我，眼角泪珠欲坠。 我真的很想上去掐死她，可是却又下不去手，她怀孕了，怀了岑瑞的孩子。 我没能给岑瑞生下孩子，以后也不可能了，我办不到像杜清雅一样狠心。 手一松，深吸一口气，“杜清雅，你走吧，你说的我发誓，我都答应你，你好好的对岑瑞吧，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杜清雅擦了擦眼泪，“如尘，谢谢你，但是请你记住你的誓言，不然我就带着孩子去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杜清雅诅咒似的说完，立即起身离开了。 我盯着桌上那杯一口没动的牛奶，手背一阵湿润，刚才强忍着的泪水，在无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落下。 泪水一旦决堤，就再也止不住，我一个人对着对面空荡荡的座椅，无声的落泪，憋着的呜咽也不敢发泄出来。 握拳的手无力的捶打着胸口，想把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咽回肚子里。 却硬生生排出一声抽噎，我怕忍不住，只能低头咬着手臂。 服务生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只能走过来递了一包纸巾，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开不了口，怕倾泻出自己软弱的哭声，只能用力的摇头。 我在咖啡厅又枯坐了一个小时，脸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平复之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空洞，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赵亦辰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如尘，今天晚上来家里吃饭。” “嗯。”我压着异样开口。 “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赵亦辰大致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劲。 “变天，有点小感冒，没事。”我立即找了借口。 “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不想让赵亦辰知道我来见了杜清雅。 挂了电话，我才离开咖啡厅，坐公车晃荡了四十几分钟到了赵家。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下，秋天的凉意已经泛了上来。 却没想到前脚和我见面的杜清雅，此刻也在这里，只是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 杜清雅甚至十分客气的对我打招呼，就像她自己说的，不会再为难我了。 第285章 喜讯 第285章 喜讯 我以为赵亦辰找我来只是赵家的家常便饭，没想到一张长条桌上居然坐满了人。 就连杜清雅的父母都在，他们看到我，笑颜立即骤冷，白眼一翻便不愿多看我。 赵亦辰走到我身边替我拉开了座位，我一坐下他就盯着我看了很久。 “身体不舒服？眼睛怎么这么红？” 我压着声音道，“小感冒，吃了药就一直打哈欠，眼眶才红红的。” “那你今天别回去了，在这里早点休息。”赵亦辰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 我察觉到周围的目光，木讷的点头。 桌上，除了见过的几位，还有赵老夫人带来的几位赵家的长辈，在岑家和赵家对峙的时候，他们都站出来指责过我。 或许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所以时不时的盯着我看两眼。 我习惯了这些打量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只是低着头不去在意。 可是我无法不在意岑瑞的目光，我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他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饭局开始没多久，杜清雅便对着我举起了杯子，“如尘，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一直怨恨你，以后我一定不会那样了。” 杜清雅的改变真的是天差地别，遥想一个多月前，她还想让叶菲菲拖我入罪，现在却能面带微笑的对我道歉甚至求和。 我发愣，久久都没有动。 赵老夫人轻咳一声，“别这么没教养，该说的是不是还是要说一句？” 我立即端起酒杯，和杜清雅碰了一下，“没事。” 杜清雅眼角上扬的确是在高兴的，她的目光从我身上又转移到了赵亦辰身上，笑道，“你和亦辰已经这么恩爱了，什么时候传喜事？如尘，你一定会答应亦辰的吧？他这么好，你一定是爱他的。” 我盯着杜清雅，有些看不明白她此刻的眼神，她问我的话，让我有些骑虎难下，转首看了看赵亦辰，他期盼的望着我。 我该怎么回答？ 周围的人也看着我，其中包括岑瑞，他脸颊紧绷，嘴角抿紧，浅浅好看的眼眸镀了一层光圈，点点光芒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犹豫的开口，“会，会答应。” 杜清雅神色一松，主动撞了一下我的杯子，“祝你幸福。” 这杯酒我一口没喝，喝不下去，怕吐出来，更怕心口的酸水太多一块泛上眼角。 赵亦辰却对着我一笑，紧紧的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光彩十分刺眼。 赵老夫人今天心情不错，甚至还能喝两口红酒，脸上红扑扑的都显得年轻了。 赵老夫人握着杜清雅的手，十分的欢喜，“今天喊大家来，其实也是有一件喜事要说。” 杜清雅娇羞的低头，声音轻飘飘的传到每人的耳中，“我打算尽快和岑瑞结婚，毕竟等肚子大了，穿婚纱难看。” 我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下午在咖啡厅，所有的情绪早就发泄光了。 但是桌上其他人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从那些看似平常的字眼中，抠出了重点。 顿时众人连声道谢，“恭喜啊。” 却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岑瑞手中银质的刀叉重重的跌落碰撞着的盘子。 岑瑞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起身，清贵的身影突然镀上寒光，他看向身侧的杜清雅。 杜清雅脸色却一白，扯了扯岑瑞，“岑瑞，你这是干嘛？” “杜清雅，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我瞎？” 岑瑞刻意压低声音，甚至带着不容反驳的警告意味。 不大的声音，还是是让我们周围几个坐得近的听到了。 我屏息凝视，觉得胸口发胀，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杜清雅仰着脸，楚楚动人的容颜立即挂上泪痕，“岑瑞，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杜清雅的父母立即站了起来，“岑瑞，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清雅还要骗你不成？医院是我陪她去的，要不要把单子给你看？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负责人的人，没想到你……” “岑瑞！你给我坐下！”赵老夫人原本红润的脸立即板了起来。 岑瑞却不依，甩下一桌子的人直接离开了。 杜清雅立即嘤嘤低声哭泣着。 杜清雅的父母愤怒的对着岑瑞的背影大声道，“你们赵家必须给我们清雅一个说法！” “亲家，别气，这件事我做主。”赵老夫人又是那般强硬直接帮岑瑞做了决定。 这饭才吃了几口就不欢而散。 赵老夫人由赵亦辰妈妈搀扶着去找了岑瑞，紧接着就连客厅都能听到书房赵老夫人的责骂声。 偏偏就是听不到岑瑞一句辩解。 我还是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了？ 这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我求之不得，杜清雅只要动动嘴皮就行了。 怎么就突然之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快？ 赵亦辰和他爸爸也待不住，和剩下几个长辈走进了书房去劝导。 结果杜清雅父母担心杜清雅吃亏，一边商量着，一边也跨进了书房。 整个客厅就剩下了我和赵幂，还有杜清雅。 杜清雅还在哭，脸色涨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压着唇角，十分难受。 我递了一杯温水给杜清雅，“顺顺气。” 杜清雅猛然抬首，看着我的目光又有些不善，但是随即便变成了悲伤不堪的神色。 赵幂听书房的声音不减反增，有些担忧的去看了看，最后只能摇头出来。 “怎么样了？”我问赵幂。 赵幂却防备的看着杜清雅，“如尘，你跟我去楼上等，我正好有东西给你。” 我知道赵幂对杜清雅依旧心生怨恨，所以不想当着杜清雅的面说。 想了想，我还是跟着赵幂去了楼上她房间。 赵幂关上门，丧气的坐在床沿上，伸手拽了拽我，“如尘，如果杜清雅真的怀孕了，是不是岑瑞哥真的要娶她？” “要的。”我简单的回复着，心底却不是滋味。 赵幂皱眉，十分的不快，“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看到她了？我好不容易查到了苏遇曾经的康复中心，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让她给一步登天了，如尘你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我答应过苏遇。”我摇头，也劝了她一句，“既然如此，你别查了好吗？”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查清楚当初的事情吗？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所以我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我……我想见见苏遇，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他。”赵幂停顿了一下，又不再多做掩饰。 我咬唇，如果现在告诉杜清雅就是当初害我和苏遇的人，恐怕杜清雅以后日子更难了。 我并不是善良的人，可是想到杜清雅肚子里的孩子，又觉得太悲哀。 第286章 骗子 第286章 骗子 赵幂和我沉默了一会儿。 赵幂抱起枕头锤了两下，“我想不明白，岑瑞哥不想和她结婚，为什么要让杜清雅怀孕？他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人命，怎么就这么巧？叶菲菲被抓，杜清雅怀孕了。” 是巧。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孩子依旧是最无辜的人。 我微微叹气，拧着自己的手指，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赵幂将枕头捏扁，像在发泄似的，“如尘，我刚进去才知道叶菲菲这人旁门左道学了不少，居然给岑瑞哥下了药，就在付妮单身派对那天，幸亏咱们抓住了叶菲菲，不然倒是成全了叶菲菲，但是成全杜清雅我这心里也不乐意。” 我一怔，立即转头看着赵幂。 赵幂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开口，“怎，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我觉得这样问很奇怪，立即改口，“杜清雅这孩子多大了？” “我哪会算？但是听杜清雅妈妈说是单身派对那天，而且那天确实后来都没见着他们身影，八成是岑瑞哥身体被那药折磨的扛不住，那药对孩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赵幂托着脑袋思考着。 “不，不对，不可能。”我摇着头。 时间对不上，那天晚上一直陪着岑瑞到药劲过去的是我，结合前台魏雨临走的话，杜清雅几乎进房后就要喊醒岑瑞，然后赶到警察局录口供，他们怎么可能…… 我一直以为杜清雅和岑瑞在一起这么就，该做的总该都做了，所以杜清雅说怀孕，我压根没有往那天上想。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如尘，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赵幂抬手在我面前挥了挥。 我起身在赵幂的房间里走动着，对着赵幂欲言又止。 “赵幂，有些事情如果是谎言，但是这个谎言拆穿的话会伤害别人甚至是……一个孩子，你会拆穿吗？”最后我还是想赵幂求救了。 赵幂听得迷迷糊糊的，摇头晃脑的想了一下，“没有谎言不伤人啊，长痛不如短痛，难道要等所有人都无法收手的时候再去解释吗？那样对被欺骗的人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定神望了望赵幂，慌张下竟然出了一层细汗，最后打定主意似的。 “赵幂，你先别下来，我有话要去问杜清雅，你在那，她怕是不肯说。” “什么话弄得这么神秘？你去吧，我等会儿去找你。”赵幂挥挥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我六神无主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刚走出长廊就被人一把拽住。 拽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清雅。 杜清雅脸上苍白，一手捂着肚子，像是隐隐作痛一般，她咬着唇另一只手却紧紧拉着我的胳膊。 我顾念她的身体，所以才轻轻拉开她的手，继续向楼梯走去。 杜清雅在楼梯口拦住我，低声道，“你去干什么？” “你觉得我去干什么？”我试探的开口。 杜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要去告诉别人？不能，你不能这样做！” “你偷听？”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杜清雅。 杜清雅流露出来的可怜受伤模样，我觉得像是她的一层伪装。 我很有可能就是被她的伪装欺骗了。 “杜清雅，你为什么要骗人？你怀的根本就不是岑瑞孩子，你这样根本就不是爱岑瑞。你收手吧。”我劝说她。 杜清雅双手握紧扶手，拦住我的去路，“收手？岑瑞说要和我解除婚约，你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多冷漠吗？我整个青春都在他身上，我那么爱他，他居然要抛弃我？难道叫我看着你们在一起吗？” “你……所以你骗我放下防备，骗我发誓，骗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和赵亦辰在一起，让我无法辜负赵亦辰，你还在众人面前逼着岑瑞娶你，这就是你的爱？我看你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我气愤的戳了一下杜清雅的胸口，压抑的声调根本无法表达出我的愤怒。 杜清雅却握紧我的手，“如尘，你发誓了你忘记了吗？难道你也要像岑瑞一样违背誓言，一样要逼死我吗？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狠心？” “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会被你骗了，我不会让你这么逼岑瑞的！”我甩开杜清雅的手。 杜清雅却呵呵冷笑两声，“许应尘，我真的想和你和平共处的，没想到你们都是只顾自己的人，我凭什么要成全？我就活该落得今天的下场吗？” 我盯着眼前的杜清雅，竟然从她眼中看到了一股狠劲。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原本就是个孽种，没了就没了！但是许应尘，你记住，都是你的错！我就是要你们两个一辈子都欠着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你说什……” 我的话还没说完，瞳孔突然放大，眼中的杜清雅身体往后倒退着，连着踩空三四层阶梯，然后整个人滚了下去。 咚的一声，听着心跳都瞬间跟着停止了。 我整个人都跌坐在楼梯上，盯着滚在中间阶梯上的杜清雅，她唇上血色褪去，藕粉的长裙迅速染上血迹。 众人闻声跑了出来，杜清雅的父母第一个惊叫了一声。 杜清雅双唇颤抖着，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手却指着我，已经说了一切。 我脑袋里空白一片，手指甲已经抠进了木质的楼梯雕刻中。 已经不记得是谁先拨打了急救电话，赵家一团乱全部冲进了医院。 我们分站在走廊两侧，医生出来以后，对着他们说了什么，我明明竖着耳朵努力听着，可还是一个字都听不到，全是嗡嗡犹如细蚊在纷扰。 随即便听到杜清雅在病房中传出一道悲恸的哭声，呜呜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走廊里。 要不是赵亦辰护着我，赵老夫人手里的拐杖很有可能像杜清雅第一次出事时那样，打成两截。 我缩在赵亦辰怀中，瑟瑟发抖。 试着动了好几次嘴皮子，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不，不，不是，我。” “我知道。”赵亦辰安抚着我。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清雅故意摔掉孩子的？许应尘，我们清雅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认识你？”杜清雅的妈妈哭得已经蹲在了地上。 我木木的抬头望着另一端的岑瑞，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垮下的双肩再也承载不了什么了。 这件事没有证据，但是杜清雅一口咬定了是我，她甚至不顾身体从病房里冲了出来。 杜清雅抓着我的衣服，一个劲的拉扯，“许应尘，你为什么还要害我？我都已经向你示好了，你为什么还要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杜清雅的情绪很不稳定，外人看了只觉得我太可恶，纷纷同情的看着杜清雅。 我闭着眼任由她拉扯，她要她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我和岑瑞的孩子该怎么算？ 当我知道她怀了岑瑞的孩子，我要压下多少恨意，才能发誓成全她和岑瑞？ 如今，我却又成了伤害她的罪人。 明明不肯放过我的人是杜清雅！ 赵老夫人和岑瑞上前扶杜清雅，杜清雅顺势就扑进了岑瑞的怀中。 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楚岑瑞的表情。 一样的苍白，一样的空洞，一样的无力。 我突然有了力气，看着岑瑞，“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脑子是空的，我想不出任何词汇去解释，只是魔怔一样反复的重复着，解释着。 岑瑞垂眸，已经不愿看我。 我的心却在叫嚣着，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岑瑞扶着杜清雅转身进病房，我盯着他的背影，眼泪便滚落。 “她不是，她没有……” 杜清雅却恶狠狠回头瞪着我，“许应尘，你说吧，你想怎么毁了我，一次性来吧。” 我知道，我再说杜清雅的不是，也只不过让我的罪名多加一条污蔑罢了。 大家一直等杜清雅情绪稳定了才离开，我感觉自己的双脚都不占地，几乎是被赵亦辰抱着离开医院的。 赵亦辰把我送回了公寓，一路都在安慰我，“如尘，你放心，我们都是相信你的，你不要为此自责。” “如尘，如尘，你和我说说话，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赵亦辰一直都在说话吸引我的注意力。 但是我此刻眼中只有外面寂静的街景，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路。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上面沾满了献血，可是我明明什么没有做。 看着杜清雅下身都是血的时候，我想到的竟然两年多前医院长廊上的我，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挪动。 下身的血比杜清雅还要多，疼得好像快要死过去。 我那么想留住那个孩子，可是杜清雅却这样对待一条无辜的生命。 我珍视的一切，就这么被践踏了过去。 恨，依旧恨着，却又觉得难受得无处宣泄，仿佛这秋天无可奈何却又只能飘落的叶子，生与死也不过是飘洒的瞬间罢了。 无神的回到公寓，赵亦辰守着我轻声道，“如尘，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我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赵亦辰依旧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起身，“好，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自己回了房间。 咬着被子，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却哭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干瞪着眼看着窗外昼夜交替，群星退去。 我没有去上班，手机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在家里闷了一天，到傍晚才有几缕魂魄回体。 我对手机上的信息一一回复，条理清晰，借口也很好，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三天后，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平静到一如既往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望着手机上的号码。 有些期待，却又多了两分尘埃落定的悲哀。 “喂，岑瑞。” 自认为的镇定，一开口却微微颤抖着，胸腔起伏着，那颗心要跳出来了。 那头沉默许久，才带着惯有的平静音色，“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好。” 这天晚上我特意去便利店买了速冻的汤圆，现在的汤圆颜色都分好几种，口味也是千奇百怪的。 明知道自己吃不下，我还是煮了一锅，然后端着碗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娱乐节目很多，随便选了一个，里面的明星搞怪逗笑着。 我一笑，塞了一颗汤圆进嘴里，念念道，“一切都会好的。” 一颗接着一颗，一颗一句话，可是眼中却开始淌水花，那电视笑着笑着便结束了。 我放弃似的放下手中的碗，盯着还剩下的大半锅汤圆。 汤圆是甜的，可是心却是苦的。 电视是好看的，可是笑容却是假的。 第287章 再见(1) 第287章 再见（1） 又是一夜无眠，只是心情却无比的平静，双眸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疲劳还是难过，一直都在淌眼泪。 我有种一切到头的惧怕感。 岑瑞说八点来接我，我六点就起了床，洗了澡，看着眼下乌青却脸色苍白的自己，我把赵幂给我的化妆品翻了出来。 摸了一点粉，遮了一下黑眼圈，拿出口红准备抹的时候。 却想起岑瑞曾经说，不喜欢我抹这个带着淡淡玫瑰香的口红。 我从赵幂给我的盒子中随便拿了一支，她说是什么适合秋天的橘色。 我双手发抖的抹了一点，看着镜中的自己，却还是寻不出一点色彩，整个人都灰灰暗暗的。 换上裙子，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套着防尘袋的风衣。 是岑瑞的。 我将风衣披在了身上，这几年我的个子也没长，衣服很大，有些像现在女生喜欢穿的男友版风衣。 快到脚踝的长度，我没法改，只能把袖子往上挽了几道。 然后比划了一下长度，回想当年的岑瑞，才发现即便是这些年刻意不去回想，一旦认真的去想，那些细节一一描绘仔细得可怕。 我立即发现岑瑞好像这些年又长高了一点，手指跨出一个长度，放在自己的头顶，似乎要踮脚才能符合想象中的岑瑞。 盯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模样是可笑的，可是表情却很悲伤，衣裳裹紧我日渐消瘦的身体，衣襟对折包裹住身体，好像曾经岑瑞也这样抱过我。 我不敢哭，怕哭花了自己擦的粉，透出双眸下的青黑和不安。 此刻，我才发现原来化妆真的有好处，止泪。 看了看时间，我从抽屉里掏出了岑瑞新送的那个发卡，卡在耳后，照照镜子才走出房间。 七点半，剩下的半小时，我就枯坐着，脑海里想了很多事情，最清晰的居然是赵雅葬礼上的岑瑞。 那天雨很大，岑瑞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旁，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岑瑞天生有种吸引人注意的能力，不管是面无表情还是…… 我似乎都没有看过岑瑞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着，我深深咽了一下口水，晨光落下的朝阳已经洒进了阳台，可是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全身僵硬的坐着，沙发很舒服很宽敞，我却像是被什么挤到了，只能缩紧身体坐着。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我明明想了这么多事，居然只是过了一分钟。 煎熬之下，我猛地起身，却四肢发麻站不住，咬着牙挪到了门口。 换上鞋，踩进电梯，手指在按钮上徘徊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十楼。 我有种预感，我能遇到岑瑞。 我有种预感，孤夜中不是我一个人在失眠。 我就是知道，才不要命的又选择深陷岑瑞的沼泽。 电梯门打开，岑瑞的手就停顿在半空，他看着我有些发愣。 我也一怔。 电梯门开了一段时间，准备合上时，我伸出手将他拉了进来。 走近我的岑瑞，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发尾还有一点湿意，没有板正的西装，只是很随意的休闲服，但是也熨烫的一丝不苟。 巧合的是，我们俩穿了同色的风衣，就连款式都差不多。 我站在岑瑞身侧，鼻下是氤氲的淡淡沉香，嗅着就有种让人平静的感觉。 电梯还在下行中，谁也没有说话。 我被岑瑞的气息包裹着，有些发昏，不由得向旁边站了一点。 手心却一阵暖意，我低头一看，发现岑瑞握住了我的手。 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吃过早餐了吗？”岑瑞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柔柔的带着蛊惑。 我怔怔的盯着他，不由自主的摇头。 电梯门打开，岑瑞拉着我走了出去，我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车上，只是这辆车似乎没见岑瑞开过。 我记得岑瑞的车不是这辆，如果还是之前那辆车或许我就不乐意上来了。 毕竟也不知道，他和杜清雅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车上做过那些事情。 如果现在问车的事情，似乎又觉得太破坏气氛。 岑瑞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我，刚才就看他拿着，也没有敢问是什么东西。 指尖感受到了透过纸袋传递出来的温度，我从里面掏出一个食盒，里面有一个自制的三明治。 蛋是焦的，一打开盒子，就有焦味飘出来，压得也不够紧实，一拿就散了。 我抿唇，这一看就是岑瑞自己做的。 “吃吧。”岑瑞盯着我看了一眼。 我咬了一口，依旧是熟悉的难吃，不由得我就笑了，一撇头甚至能看到岑瑞嘴角的弧度。 虽然难吃，但是我还是把它全部都吃了下去，像个生病的小孩，想要的并不是多好吃的食物，而是身旁人关切的目光。 一眼也是好的。 车子在路上疾驰，我也不知道岑瑞要带我去哪里。 我觉得今天的岑瑞有点不一样，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似乎少了一点冷漠的神色，眼角都温柔的带着柔光。 随着路段的转换，我突然看到了有些熟悉的路牌，不明白的转首看着岑瑞。 岑瑞依旧看着前方，调整好停车的位置，然后看了看我，“到了。” 我魂不守舍的下车，盯着眼前的墓园，有些不知所措。 秋天的墓园更显得凋零和孤寂，安静的只剩下风声和秋叶坠落的声音。 相比上大学时岑瑞带我来的那次，这里似乎翻新过，整个墓园增加了很多柏树，进入墓园的路上也是柏树和其他树木参杂着。 柏树四季常青，带着很淡的清香，让略显枯黄的秋日中多了一点生机。 墓园看门的却已经换了一个老头，比以前那个稍微年轻一点，只是背有些弯，看上去反倒是有些沧桑。 “大爷，之前的那个门卫呢？”我问了一句。 眼前这个大爷双手撑在腰后，腰板依旧直不起来，双眼有些浑浊，唇瓣皱皱鼓动着，“死了。” 大爷说得很轻松，仿佛见惯了这些生死。 秋风扬起地上的树叶，大爷又低头开始扫地，漫无目的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他不像是在扫地，更像是在打发时间。 或者说，在等死。 我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已经足够冻人了，还能等到来年的春天吗？ 在我发愣的时候，岑瑞走到了我身边。 岑瑞手中拿了一束花，娇艳欲滴一点也不像是用来祭奠死人的，更像是讨人欢心的。 岑瑞的另一只手缠住我的在掌心，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我的指间，紧紧的扣住。 我跟着岑瑞继续向前，踩在落叶上有种柔软轻飘的感觉。 赵雅的墓碑落了灰，岑瑞蹲下身体，放下花束，然后掏出手帕细致的擦拭着墓碑的每一块地方。 我鼻子一酸，也跟着他蹲了下来，微微哽咽的看着岑瑞的侧脸，“岑瑞，对不起。” 每次面对赵雅的照片，我都想对岑瑞说这句话。 岑瑞的手一顿，把手帕放进了我手里，艰难道，“你来擦。” 素白的帕子，在我手里擦成了黑色，赵雅的照片也变得越发的清晰，黑白照上她的笑淡淡的若有似无，带着温柔和恬静。 我立即低头擦了擦眼泪，说好不哭怕花妆，还是忍不住。 喉间干痒，心底发酸，只能和岑瑞默默的将赵雅的墓打扫了一下。 岑瑞蹲在我身侧，盯着赵雅的照片出声，几次见他唇瓣微掀，以为他要说话，但是那声音轻得都不如这风声大。 我们在赵雅的墓前犹如无声倾诉一般，静静的待了一个多小时。 第288章 再见(2) 第288章 再见（2） 从墓园下来，岑瑞一直走在我前面，我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的脚步。 岑瑞走下阶梯，颀长的身影突然走到大道时停了下来，他坐在了两颗松柏之间的长椅上。 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对我道，“来，坐下来，给我看看。” “看什么？”我脱口而出，身体却顺从的走过去坐下。 临近中午的太阳已经高挂，树影倾泻，岑瑞坐在逆光中，就连发梢都带着通透的光芒。 面对岑瑞的时候，我必须眯起眼睛，戴着隐形眼镜的双眸被照的有些干涩，但是我想看清他。 越是渴望这份清晰，越是觉得他太耀眼。 岑瑞抬起双手放在我的肩头，轻轻的转过我的身体，让我背对着他。 阳光照在头顶有些发烫，更让我热得无法思考。 风依旧洋洋洒洒，渐起渐落，吹乱了我的发丝。 岑瑞的双手拂过我的耳畔，摘下我耳后的发卡，拢好发丝，轻轻缠绕，像上次在度假村的山顶，他替我绾发戴上簪子。 这次还替我戴好了发卡，脑后显得有些沉重繁复，我抬手摸了摸头发，指尖描绘着簪子的形状。 我怎么会忘呢？ 这是赵幂送我的杏叶簪子，抚摸的时候带着坚硬和冰冷，每一寸我都记得。 我垂下脑袋。 岑瑞的双臂圈住我，脸颊贴在我的耳边，似低语，“让我看看你。” 我看着地上的影子，重叠缱绻。 “你知道是我？”我以为岑瑞误以为那天陪着他的是杜清雅。 原来岑瑞什么都知道，我还让魏雨说了那些误导人的话。 “我不会认错的。”岑瑞轻声开口。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侧脸，有些发痒，又有些发烫。 岑瑞又道，“开始醒来看到杜清雅的确是误会了，问了前台魏雨，更加生气了，不过客房服务员说我掉了东西，我就知道是你。” 所以岑瑞才会有簪子。 我觉得这样和岑瑞说话很舒服，没有冬日的严寒，天空清明，阳光也温暖，连岑瑞都是有温度的人。 “所以你知道杜清雅的孩子不是你的？” “嗯。” “所以……”我的语气变得着急。 “嘘，听我说完。”岑瑞打断了我的话，双臂将我禁锢的更加用力，“许应尘，你记住，你没去过我的房间，知道吗？” 我浑身僵硬，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了他的怀抱，就连回头想看清楚他的表情都办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微张的双唇。 岑瑞的话还没说完。 他继续道，“许应尘，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把你当做……一条狗，因为你欠着我，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种幼稚的游戏我也玩够了，所以以后就这样吧，两不相欠，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以后我妈忌日你就来磕两个头。知道吗？” 我奋力的转动身体，双腿用力的蹬地，想要拉开岑瑞的双臂。 但是岑瑞那些伤人的话还在继续，“玩玩而已，不要太当真，我也厌烦了，以后你也别烦我了，少在我面前晃。” 我用力的呼吸着，挣不开他的双臂，只能颓废的垮下自己的身体，任由他词句刺耳。 颓然之下，岑瑞的呼吸声都没有，像是屏着一口气，但是他的脸颊贴得我更紧，转首的时候唇瓣擦在我的耳畔。 “有些话不能说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以后我和杜清雅都和你无关。” 急促的气息灌入耳中有些发痒，却又像根细针一样刺破了我的耳膜，让我的听觉瞬间消失。 岑瑞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所以到了现在，我依旧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我能感觉到岑瑞放松警惕，将脸埋进了我颈间，吹凉的脸颊贴着我脖子上的肌肤，激得我浑身一抖。 我深蹙眉头，嘴里发出刻意压低的发泄声，用力咬住岑瑞的手臂，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 我转身盯着岑瑞，眼前的岑瑞好像变成了赵雅葬礼上的苍白少年，灰暗的双眼半垂着。 “看着我，再说一遍！说！”我浑身都在发抖。 岑瑞却撇过脸，深吸一口气，冷淡道，“有的话说一遍就行了，再说费力。” 阳光还在，可是这份温暖却渐渐在消退。 我眼前的岑瑞在一点一点将自己藏进阳光无法照射的阴暗处，他快消失了。 一想，我眼中就蓄着水光，双手冰冷的捧住岑瑞的脸颊，“我不要你帮。” “我没帮你，我只是……不想要你了。” 岑瑞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只是丢弃了一个玩腻的玩具一样简单。 我的心口却被狠狠的剜了一道，心血淋漓的窒息漫上眼角。 我盯着岑瑞的双眼，他从来都看不透，我却在急于寻找着突破口。 内心根本不相信他的每一个字。 “你骗我。”我凑近他，难受的重复着，“你骗我，你骗我。” 岑瑞沉默着，寡淡的像是沾了水的水墨画，一点一点化开冲淡。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相信岑瑞说的每一句伤人的话，但是今天联想发生的一切，我根本无法相信。 捧着岑瑞脸颊的手心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我慌了。 着急的贴上岑瑞的唇瓣，没有一丝技巧可言的亲吻，只是想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找到一点真实感罢了。 但是我还是演不过岑瑞，他强硬的像是一座沉重的冰山，我靠不近也融不化。 我呜咽一声，离开了岑瑞的双唇，放弃似的看着他，用力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盯着岑瑞的时候，眼睛的确像是忘却本能的眨眼，以前觉得害怕总会小心的观察着，后来觉得想看到他，再后来是看不够，现在是看一眼少一眼。 我就知道，今天出来不会是好的。 我的汤圆白吃了，我的许愿也是一厢情愿。 可是我还没想好告别的话，“我……”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了彼此再一次紧贴的唇间。 唇上终于有了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气息陡然纠缠不清，带着迷离醉人的引子，叫人吸食上瘾。 他的气息环绕着，从唇间传递着，心口那个深刻的名字又踉踉跄跄的在心间回荡着。 他温柔的描绘着，探索着，甚至珍惜着。 彼此的摩挲，温柔得化不开，甜腻间带着温热。 他噙住的不止是双唇，更是我这个人和心。 我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岑瑞片刻的温柔，眼泪跌落滚进了紧密的双唇，带着苦涩。 卷着落寞的风吹乱我的碎发，发丝沾着眼角的湿润贴在脸颊上，犹如瘙痒，一遍又一遍刮擦着我破碎的心。 我的喉间忍不住发出快要窒息的呜咽声，却又紧紧环着岑瑞的脖子。 随后我仰着头，用力喘息着，头顶飘落的枯叶正好落在了我双目上，遮住了我倾泻的泪水。 也遮住了我曾经一直追逐的光芒。 离开墓园后，我和岑瑞都默认了这场告别，谁也不再去提起，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吃了午餐，我以为这一切就到此画上了句点。 岑瑞却看了看时间，问道，“看电影吗？” “看。”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岑瑞牵着我走向电影院，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牵手的情侣，也没有显得我们有多特别。 但是我还是不由得握紧了岑瑞的手。 岑瑞买的是一部喜剧的票，排片率很高，网上评论也很好，所场场几乎爆满。 岑瑞买好票，环顾四周，学人家买了饮料和爆米花。 我没有第一次看电影的慌张，双手捧着爆米花的桶，站在岑瑞身边排队检票。 岑瑞望了我一眼，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以为哪里不妥。 只见他把爆米花的桶拿了过去，将手中放饮料的袋子递给了我，他白净的手指捏紧爆米花桶的边缘。 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着的手，我侧首看了他一眼，他回看我时嘴角上扬。 他笑了。 我察觉他手心还有凸起的伤疤，便想到了他为了抓那三个强奸犯，把其中一个打成重伤的事情。 不由得握得更紧，恨不得将伤疤刻在自己手心。 进入放映厅，几乎整个大厅都坐满了，我和岑瑞找好座位坐下，电影也开场了。 电影讲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很好笑，周围的人一直都笑声满满的。 我也配合的笑了两声。 电影过半，扶手上的双手依旧交叠紧扣着，因为人多热闹，闷热的空间下甚至出了一层汗。 岑瑞买的座位很不合理，是最边上的两张，他就坐在过道边。 黑暗中，岑瑞的手机亮了一下，我的心口开始抽紧，察觉紧握的手一点点松开。 我紧张的用力的扣住他的手指，但是还是被他挣脱了。 “奶茶要凉了，记得快点喝。凉了就不要喝了。”他语速平静的交代着。 然后岑瑞站了起来，黑暗隐藏了我的害怕，我伸手捏紧他风衣的下摆，仰着头看着他，但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后面作为的人催促着，“站着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看电影？要走快点走。” 对，要走快点走。 我的心口都开始颤抖起来。 岑瑞一言不发抽回了自己的衣摆，缓步顺着影院的阶梯向下，连头也不回。 我知道，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真是一部好喜剧。 笑声下隐藏了我的哭声，剩下的半场电影，我吃着甜腻的爆米花，喝着十分糖的奶茶，依旧掩盖不住绚烂色彩影片下的苍白。 我想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却维持着一个笑的弧度，艰难落泪，眼泪顺着弧度滑入嘴里，混着爆米花反复的咀嚼，最后连甜的都变的苦涩。 我听了岑瑞的话，喝光了还算温热的奶茶，吃掉了一整桶的爆米花，放映厅亮灯时，大家笑得春光满面，我却哭得眼眸涨红。 走出影院，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想起，有些风景再美只能欣赏，却无法收藏，而有些人再喜欢只能相遇，却无法久伴。 中途离开的岑瑞，是我无法久伴看到电影结局的人。 也是我爱到恨也恨不起来的人。 隔天，赵亦辰送来了一张火红的喜帖。 我平静的掀开，没有哭，没有难受。 十月二十三号，岑瑞的生日，他和杜清雅的婚礼。 第289章 我们告过别 第289章 我们告过别 岑瑞和杜清雅的婚礼准备的很仓促，前后不过十天左右，但是依旧盛大，这要多亏了赵老夫人的不辞辛苦。 精致，昂贵，梦幻，能想象的词汇，当看到现场的时候都觉得不够用。 每个人都羡慕的看着周围，欢笑连连讨论着，“听说新郎和新娘高中就在一起了，从学生时代走到婚礼，真叫人羡慕。” “肯定十分恩爱才会弄一个如此盛大的婚礼吧，现场的女人眼睛看得都发直。” “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种种言语，从进入会场开始就不绝于耳。 我站在赵亦辰和师母的身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神随意，我觉得我做的很好，至少我是镇定且平静的。 师母刻意和言教授分开，一刻不停的守着我，挽着我的手臂，攥紧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赵亦辰，“你妈妈叫你去帮忙，你去吧，总不能赵幂忙得团团转，你一个哥哥倒是在这里偷懒。” 我知道赵亦辰是因为我才寸步不离，但是我现在身边有师母，马上宋一和蒋鸽也来了，我并不觉得害怕。 赵亦辰微微点头，习惯性的揉我的头，“那我去帮忙了，你们按照座位表入座，等宋一来了，你估计就开心了。” “我现在也很开心。”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强调了一遍。 赵亦辰倒是一笑，“总算是肯说话了，这两天你太安静了，我很担心你。” 我松开师母的手臂，走到赵亦辰面前，对着他笑了笑，“我没事，真的，你放心我不会乱想什么的，只是我这两天想通了很多事情，所以你不要担心我。” 我一口气说了这几天里最长的话，赵亦辰长长松了一口气，搂了一下我然后转身去帮忙了。 我的笑容没有垮下来，而是看了看周围，真的好漂亮。 是我无法用词汇形容出来的漂亮。 师母走到我身边，端庄的对着周围的人点头微笑，然后对我说道，“还想做什么吗？如尘，我还是那句话，你始终无法做坏人，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 “就这样吧，我还能做什么？杜清雅有一句话是对的，我不能再让一个人受伤变得残破不全，我现在甚至希望我的婚礼也能漂亮点。” 我碰了碰手边的鲜花，闻了闻香味，却觉得这味道太刺鼻，不由得想吐。 松开花朵，我照常和师母站在一旁，等待着迟迟才到的宋一和蒋鸽。 宋一果然留了头发，只是还不够长，才到脖子处，一双漆黑的眼睛盛满愤怒，袖子一撩，“说，是要我抢新郎呢？还是打新娘？” 我噗嗤一笑，“你怎么还这么冲动？快把袖子放下来。” 蒋鸽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张嘴道，“如尘，你……” “不要再去说已成现实的事情，蒋鸽你是岑瑞的朋友，他也很看重你，不要因为我再给他脸色看了，你们俩以前不是挺好的。”我释怀的开口。 蒋鸽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有种不甘心。 落座后，等了很久仪式才开始，而且原本应该迎宾的新郎新娘一个都没有出现。 别人只说是保持神秘感，但是从赵老夫人的神态上看，她似乎一刻都没有轻松过。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么盛大的布置，仪式却简单像是走秀一般，新郎和新娘是穿着华服在大家面前走了一场。 杜清雅是个美丽的新娘，即便是盖着头纱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看到杜清雅的笑容，我的脸有写绷不住，浑身都像是抽搐一样止不住的发抖。 目光不由得瞟向一身白色西装的岑瑞，俊美的面容不苟言笑，清癯苍白的身影即便是没有灯光的辅助，依旧挺拔清俊，犹如画轴上矜贵公子。 望着岑瑞的侧脸，我立即镇定了下来，回想分别，他的气息一丝一缕的缠绕在我的身侧，随着缓缓平静的呼吸安抚着我。 司仪高声说祝福新人时，我才缓缓和众人一样起身，端着手里的酒杯，说着干涩的祝福语。 我的目光盯着酒杯中晃动不安的红酒，然后仰头喝下，冰冷的液体压下了酸苦。 酒席临近结束，我目光飘忽一下，一把抱住宋一，“送我回家，就你送，不要别人。” 宋一搀扶起我，只是对蒋鸽和师母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把我带出了大厅。 我伸手抚过装点的花墙，粉嫩的花蕊被我一把又一把的拽下，我却笑了。 我没醉，就喝了半杯酒而已，怎么可能醉？ 我只是想走了。 走出酒店，被风一吹，我已经清醒了，直立在宋一的身边，宋一也叹了一口气。 一上出租车，宋一说了目的地。 司机开着电台，应该是个音乐电台，中间夹杂着两个主持人甜软的声音。 “今天的主题是告白，这个话题我觉得更适合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喜欢谁都会用最直白又大胆的方式去表达，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那个年纪的感情才是最真实的。” “你这说法，我就不同意了，难道成熟的人都不用告白了？只是换了一种含蓄的表达方式而已，比如一个老梗，夏目漱石说的那句翻译，今晚月色真美。多有意境？” 两个电台主持人的风格比较活泼，所以原本十分含蓄的话语说出来也带着跳脱感。 但是却吸引了看着窗外的我，我身子猛地冲到前面，伸手却没够到电台的按钮。 “倒回去，倒回去。” 司机被我吓了一跳，车子都摇晃了一下，“小姐，这是电台，我怎么回放？” “倒回去！”我盯着电台。 宋一把我扯了回去，摁在后座上，“如尘，你怎么了？” 电台里两个主持人依旧在对话着。 “这句话我也听过，作为隐喻，它表达的其实是我爱你的意思，不过很容易被人当做赏月邀请，哈哈。” “不知道我们这么一说，会不会有人开始懊悔每年月圆的时候没有顺手表个白，好了下面我们来听一首……” 主持人欢闹着，我却听得不由得抓紧了两旁的座椅。 我还想在听一遍，从钱包里抓出全部的现金递给了司机，“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要管我，带我绕两圈，去哪儿饶都可以。” 等红灯的司机听闻转首看了我一眼，“小姐，怎么又是你？你又失恋了？你又想在车上哭个痛快。” 我盯着司机，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他说我在车上痛哭，我想起了上次半路上从岑瑞车上下去随便拦的出租车。 我连和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这么有缘，为什么不能匀一点给我和岑瑞？ 司机没有接过我的钱，继续前行着，带我饶了好多地标建筑。 我靠着宋一，默默的流泪。 宋一搂住我轻拍，一言不发。 电台里唱着情爱的歌，却再也没有出现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小姐，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有人爱你的。” “说爱我的人，今天和别人结婚了。”我哽咽着，“而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对我……” 我抬头看着宋一，宋一抬手替我擦了擦眼泪，将车窗打开，呼呼的风灌进来，吹散了那些歌词间的惆怅。 却吹出了我的哭声。 “哭吧，哭完了就舒服了。” 我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混着混乱的呼吸时断时续。 “岑瑞，岑瑞，岑瑞……” 我挣脱了压抑，在疾驰的出租车上大声的呼唤着岑瑞的名字。 明知道他什么都听不到，却还是喊得口干舌燥。 出租车司机看我渐渐平静到无声才将车子开到了目的地，他只收了酒店到我小区的钱。 司机晒黑的脸颊朝着我，言语质朴，“小姐，哭过以后，明天会更好的。” 宋一带着有些虚脱的我回了公寓，和我一起躺在了床上，她皱着眉头安抚着我。 我却渐渐的睡去，只是梦里还在落泪。 我还什么都没有对岑瑞说过。 没机会了。 岑瑞将属于他和不属于他的责任都担下了。 我也有不能辜负的人。 我们告过别了。 第290章 会幸福的 第290章 会幸福的 听说岑瑞和杜清雅婚礼之后就去了欧洲度蜜月，同去的还有赵老夫人。 多了一个人，便多了一层意思。 更像监视。 至此到今年的最后一天，十二月底，我再也没有见过岑瑞。 我的生活恢复到了平静如水，胜似死水的样子，犹如鲜花灿烂开放瞬间又凋零后的怅然寂静。 不过工作倒是越来越顺利，甚至有了一次迁升。 只是岑氏的同事并没有看到我的努力，依旧不停的猜测着我和岑如雄的关系。 自然最多的就是情人关系。 岑如雄不解释，我也不说，任由各种谣言发酵。 “今天我接你去吃好吃的。”赵亦辰在电话那头说着话。 “好啊。”我低头翻了两页纸，看了看台历上的日期，立即答应了赵亦辰。 赵亦辰末了还神秘的加了一句，“有惊喜哦。” 我没有多想，笑了笑就和他挂了电话。 没想到这一年就这么快过去了，回想起来，真的发生了好多事。 唯一让我觉得舒坦的就是岑舒桐和叶菲菲在牢里蹲着。 而方瑜大病小病在岑舒桐坐牢后来了一身，早就缩在岑家宅子里也不出来了。 “许主管，你现在爱情滋润的春光满面，人都丰腴了，真羡慕。” 说话的是魏雨，现在算是我的助理。 在岑如雄升了我的职位后，他给了我选人的机会，我想起了整个岑氏关于我和他的谣言，恐怕找一个可信的人不大可能，所以我想到了在度假村算是帮过我的魏雨。 我也曾说魏雨会来岑氏上班，没想到最后是我自己帮她实现了目标。 魏雨之前做的是前台，深刻的了解各种客人的需求，也应对得了各种刁钻的问题，这是她年轻气盛的优点。 最关键的是，她信我。 不过被魏雨一说，我也觉得好像自己胖了一点，可能是最近吃的有点多。 师母来了本市以后，三天两头的煲汤送到公寓去，为了防止她等我开门，我直接给了她一把钥匙。 所以每天下班，我都能看到桌上有师母替我准备好的晚餐，不由得就多吃了。 “小雨，别开我玩笑。”我挥挥手。 魏雨倒了一杯水给我，“许主管，你别听外面人瞎说，她们就是嫉妒，你又得岑总信赖，又有赵哥这么帅气有能力的男朋友，谁能不羡慕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啊？”我抬头托腮，细细的想着这个问题，“会结婚的，但是总不能我去向他求婚吧，多没面子？” 魏雨哦了一声，拖得老长，翻出她的手机点了点，“许主管，我查了你今天的运势，我觉得有喜事要发生。” 我冲着魏雨笑了笑，看了看时间，准备下班。 虽然很多同事并不能理解我，但是表面上的和睦还是要做的。 站在办公室，和其他人一样互相道别，然后我笑着说道，“元旦快乐，大家好好休假。” “许主管，新的一年，等你大喜事了。”魏雨迷信的坚信今天我有大喜事。 对我而言能平安的跨过年尾已经是大喜事了。 下楼后，围好了围巾，搓搓手走出了办公大楼，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寒冷。 赵亦辰早就等着我了，他从我身后拥了上来捂住我的脸颊。 我脸颊一烫，接过他手中的热奶茶，满足的吸了一口。 “多大人了，还喜欢这么甜的东西，难怪最近我都把你喂胖了。”赵亦辰很满意我现在长胖的趋势。 以前大家都觉得我这个个子，才九十左右的体重，看上去实在是太瘦了，虽然最近没什么感觉，但是和魏雨在办公室称了一下，已经九十六了。 这个趋势我觉得到过年我都该有一百多了。 “我也觉得我胖了，还懒了。”我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奶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味道怎么不对劲？” “有吗？可能是我给你新换了一家买的，你不太习惯，少喝一点，待会儿还吃饭。”赵亦辰揉着我的脑袋，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赵亦辰所有的亲昵动作，也接受了赵亦辰所有的好。 “去哪里吃？今天跨年，肯定到处都是人。”我担心的问了一句。 “你放心，我早有准备。” 赵亦辰自信满满的将车子开向目的地。 我原以为会是市中心这样的地方，没想到反而离市中心比较远，只是一个简单的新餐厅。 这么大的新餐厅，居然没有人，难道是太难吃了？ 我扯了扯赵亦辰的袖子，但是赵亦辰依旧堆着笑拉着我走了进去。 无法想象的是，整个餐厅只有中间一套桌椅，隔着水晶珠帘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脚架钢琴。 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坐在上面弹琴。 我被这阵势吓得有点不知所措，踩在纯黑透亮的地砖上，感觉和踩着棉花一样。 好不容易坐下，灯又暗了一半，只剩下餐厅周围一圈地灯。 气氛有点暧昧和诡异。 一个侍者推着小车上来，将餐点放上桌，还送了我一束花。 拿到花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兴许真的被魏雨说中了。 有喜事要发生。 赵亦辰给我们两人的酒杯里倒了一点酒，看似轻松的开口，“如尘，我知道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也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所以想问你还相信我吗？”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带着水珠的花，点了点头。 赵亦辰笑了笑，“幸亏你点头了，不然接下来我练习两天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我看赵亦辰在缓解气氛，也不由得跟着他笑了。 赵亦辰的手摸进了口袋，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对着我打开了。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希望明天明年开始你能换一个身份站在我是身边，我们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如尘，嫁给我好吗？” 虽然心里有了底，但是面对赵亦辰说的这发话，还是有点发懵。 重新开始吗？ 这一年的确是过得有点糟心，也幸亏赵亦辰陪了我这么久。 我伸出手放在他面前，用力点点头，“好。” 赵亦辰眼中带着烛光柔和的光焰，唇瓣都合不拢了，给我戴戒指的时候也差点戴错，自己都不由得嘲笑起自己。 我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赵亦辰应该是了解我的，戒指不是复杂的式样，但是也一点不亏待我，经典四爪皇冠式样，钻却大得我不敢戴。 赵亦辰站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脸颊印了一个吻。 身后啪的一声，赵幂也不知道哪里蹿出来拉了一个礼花筒，吓了我一跳。 “赵幂，点都踩不准。”赵亦辰瞄了一眼自己妹妹赵幂。 赵幂呵呵干笑，“我一紧张拧快了，不过还是值得庆祝的，我已经和爸妈报喜了，说元旦后找个时间咱们把订婚宴办一下。” “不要。”我摇头，“我不要那么复杂，你们要是不介意，我们就两家两头吃个饭，就算是订婚宴了，可以吗？” 赵亦辰略显心疼，“如尘，你别怕，赵家那些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家那里的确是我思考的一块，还有一块就是我的确不想引人注意。 想了想，我补充道，“另外再请几个朋友好了。” 我仰着头看着赵亦辰，赵亦辰没有为难我非要去办一个盛大的订婚宴。 赵亦辰为难道，“你不会婚礼也这么想吧？我可不会随你的。” “不会，起码也要弄个小酒席。”我开心的笑了笑。 赵幂插嘴笑道，“如尘，你别给我哥省钱啊，你也太容易满足了，要说我席开两百，哪里场子大就去哪里。” “我……我没有这么多亲戚。”我的心里还是无法把自己的婚礼交给岑如雄这样的人去安排的，所以我宁愿没有他这个爸爸。 赵幂被赵亦辰瞪了一眼，尴尬的收笑，安慰我道，“没事，咱们就小而精致，绝对不会比杜……” 赵幂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乖乖闭嘴站到一旁去了。 说完话，赵幂也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吃东西。 我才知道这餐厅是赵幂爸妈给她投资的，还没正式营业。 “我爸妈就是嫌我在家里实在是太空了，非要给我找点事情做做，前期投资全他们拿的，说什么做好了就是我嫁妆，做不好就没有嫁妆，让我赶紧去嫁人补亏损，真是亲爹妈。”赵幂说笑着。 我看了看周围，“这里地段也不错，虽然不如市中心繁华，但是背靠五座办公大楼，出入的都是白领，你这里的餐点口味适合，生意一定不会差的。” 赵幂倒是不担心，“但愿吧，要是亏了，嫂子，你给我掏点我哥的家底给我补补。” 被赵幂一喊，我脸都缓缓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年，我补贴你还少吗？我在国外打工都要补贴你生活费，真是倒霉才有你这种妹妹。”赵亦辰心情不错的怼了一句赵幂。 赵幂倒是不怕他，挽着我的手臂，“哥，你说吧，我现在一点不怕你，谁让嫂子是我闺蜜呢？哈哈。” 我们三个吃吃笑笑，外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放烟花。 赵亦辰招来今天留在餐厅帮忙的侍者，“跟后面说，今天留下来的人通通按五倍工资算，东家有喜。” 赵幂不甘示弱道，“东家不是我吗？” 我已经习惯了这对兄妹了，托腮笑着，食物倒是没了多少吸引力。 在餐厅吃吃喝喝，一直拖到了凌晨跨年，外面烟花震天。 我有些感慨的看着落地窗外，又一年了。 赵亦辰伸出手附在我手背上，安慰似的拍了拍。 我看着赵亦辰，觉得自己应该是幸福的。 以后或许也会这样幸福下去。 但是谁知道呢？ 第291章 赵橙橙 第291章 赵橙橙 从一个陌生的少女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我站在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少女缩着身体，陷在椅子里，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我小心的接近她，蹲下身体给她披上衣服和围巾，她搂紧身体哈了一口气， 我低声的安抚着她，“我是如尘，你别怕。” 少女点头，但是眼底依旧没有褪去恐惧。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赵亦辰的号码。 赵亦辰接通手机后，像是跑多了喘气，“如尘，你没事吧？抱歉，我刚才没顾上你。”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试探的开口，“赵亦辰，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女生？” 少女听到赵亦辰的名字后，仰起头看着我，眼中红红的泛着水光。 赵亦辰咳了一声，缓了缓气息，“你，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我应该找到她了，就在我旁边，你来刚才问航班的咨询台，我在对面的休息区。”我告诉了赵亦辰位置以后就挂了电话。 少女依旧望着我，伸出发白的手指拧着我的袖子，喉间嗯嗯发声，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着少女的眼睛，我怔怔的开口，“你问赵亦辰？他马上就来。” 少女点头。 赵亦辰匆匆跑来，他准备求婚的一身打扮早就有些凌乱，发丝也不听话的垂落在额前。 我起身，少女便跟着我站了起来，躲在了我身后。 赵亦辰的目光直接跳过了我，探着身体望向我身后，声音也透出了平时不曾展露的愠怒和慌乱，“赵橙橙，你给我滚出来！” 赵橙橙？ 姓赵？难道是赵家的亲戚？ 听到这个姓，大多数人应该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赵橙橙伸出半个脑袋，一看赵亦辰又缩了回去，整个人都贴在我背上。 “你别吓她，这里有点冷，她穿得太少了，我们先去我那安顿一下。”我阻止赵亦辰继续凶赵橙橙。 赵亦辰看了看赵橙橙这一身，表情和我一样难以置信，要是一般人见了会觉得她像个逃家的小孩。 只是赵橙橙这逃家的距离有点远，穿着一套睡衣居然从英国逃到了国内，还能逃到身无分文。 赵亦辰脱下自己的大衣，把赵橙橙拽了出去，裹紧后才走出机场。 一路上，车内安静的可怕，赵亦辰鲜少的发怒，让我忍不住的打量着他。 至于赵橙橙，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是从赵橙橙看我的眼神中，我明显能感觉到不对劲。 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去我那里是最保险的，一来赵橙橙的精神不太好，二来这个时间赵家估计都在睡觉，闹醒了也不好。 一到公寓，我就把客房的被子拿了出来，赵橙橙盯着赵亦辰一分钟，眼睛都快定住了，熬不住闭上眼就睡着了。 我在外面烧了一点水，然后端着杯子坐在沙发上，自己也是疲倦的，但是看到赵亦辰轻手轻脚的从客房走出来的时候，又觉得好奇。 赵亦辰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坐在了身边，吹了吹热水，就喝了两口。 “她叫赵橙橙，和赵家没有关系，我是她的……监护人。” “监护人？”我吃惊，“你是她爸爸？” 赵亦辰一笑，“不是，你误会了，我哪能生出她这么大的女儿？她是我捡的，我要是不做监护人，她就只能送寄养系统里去，然后保证不出三天她又跑了。” 我都给听糊涂了，尽量心平气和的询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捡的？” “字面意思。”赵亦辰停顿了一下，“我在垃圾桶里捡到她的，大半夜被她吓得半死，送警察局后才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不大好。” 我知道赵亦辰这是避重就轻，所以只能静静的看着他。 赵亦辰也看着我，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警察说她应该是十岁跟着父母去英国的，但是她父母运气不太好才到英国没多久就被抢劫犯枪杀了，就护住了她，国内没有亲戚愿意接回她，她先是被送进了福利院，然后进入寄养系统，辗转了很多寄养家庭，她每次都逃，后来人家都懒得找她了，她就一个人流浪在街头。” 我想到房间那个怯懦的少女，实在难以想象她一个人在外流浪的样子。 “遇到她的时候，我那天应酬实在喝太多了，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吐一下，刚扶着垃圾桶准备吐，就被她吓得一身冷汗，浑身是伤的躺在垃圾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仿真娃娃，问题是这娃娃还能自己啃烂水果，想吐都吐不出来了。” 赵亦辰好像不大愿意去回想初见赵橙橙的样子，字里行间都带着气愤。 但是那画面光是想想的确有点恐怖。 赵橙橙那一身伤其实理解起来很简单，我也经历过浑身伤痛躲在角落的感觉，我亲妈都能用柳条抽得我满地打滚，更何况寄养家庭？ 赵亦辰又解释道，“她一听要送回寄养家庭，不说话只会尖叫，我就暂时给带回去了，当时实习给分了一间宿舍，我也不去住，就把她安顿在那里了，可能是带她前后看病，有点依赖我，医生说她……不会说话，是怕的。最后我干脆找了点关系，把她收养了，监护人不一定是父母这个角色。” 我点了点头，心里听到这些还是不大舒服，赵橙橙看上去太小了，就像另一个我一样。 这种照镜子的感觉，逼得我不得不回想过去的日子。 赵亦辰话音刚落，客房的门就打开了，探出了半颗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惊恐的打量着周围。 我立即冲着赵橙橙招手，“橙橙，你醒了？饿吗？” 赵橙橙不看我，直接盯着赵亦辰，似乎在等赵亦辰的指示，赵亦辰点头，她才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挪到客厅，连坐下来都要先看看赵亦辰。 我倒了一杯水给赵橙橙，“橙橙，你先喝点水，要是饿我给你去做一点吃的。” 赵橙橙不敢接，局促的坐着。 我坐到她身边，笑着问道，“你几岁了？” 赵橙橙看了看我，似乎对我印象还不错，摊开我的手心，像是要写字。 此刻，赵亦辰却不悦的开口，“赵橙橙，会说话吗？说话！” 赵橙橙浑身一怔，僵着背，咬了咬唇，“十，十，十九。” 结结巴巴的才说完整。 赵亦辰端坐着，危险的看着赵橙橙，“赵橙橙，你长本事了，偷偷定机票，还敢爬窗户，为什么这么做？” 赵亦辰现在像个威严的家长，赵橙橙却眼睛发直的看着赵亦辰，像是要错过什么似的。 她双手比划着，但是看到赵亦辰皱眉，立即改说话，“跨年，你，你，我……” 我终于明白赵亦辰为什么逼赵橙橙说话了，她压根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这种状况，越是不说话，越是不会说话。 但是我觉得赵亦辰明显听懂了赵橙橙的话，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有点忙，才没有去看你，但是你不该瞒着本森太太跑出来。” “她，不好。”赵橙橙皱着脸，挥了挥手。 赵橙橙虽然说得磕磕巴巴的，但是声音很软糯，也很舒服，三句话下来，赵亦辰的怒气已经减了一半。 赵亦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我去做点吃的，你们两个歇一会儿。” 我点点头，发现赵橙橙的眼睛一直盯着赵亦辰的背影，我拉了拉她，她才回神。 “橙橙，我带你去换身衣服。”我指了指卧室。 赵橙橙摇头，依旧盯着赵亦辰。 赵亦辰虽然背对着我们，但是也听到我们说话，开口道，“去吧。” 赵橙橙立即乖巧的站了起来。 我找了一套衣服给赵橙橙，她迅速的换上，然后压着脑袋很小心的在观察我。 “橙橙，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我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照片，他，说，你，我。”赵橙橙很多词汇说不出，只能用小小的手托了一下自己的脸，像只受惊又急于解释的兔子。 “赵亦辰说你像我？”我翻译了一下，但是看了看赵橙橙脸，摇头道，“我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嗯，不。”赵橙橙点点头，对我算是卸下了防备，但是她一直盯着我的手指看，抿唇之后对着我挤出一点苍白的笑容，“好，好，看。” 赵橙橙说完，我就垂下头，眼角一阵发酸，这表情又像是照镜子。 明明不喜欢还要往好了说。 我拉着赵橙橙坐下，问她，“赵亦辰是不是答应你回英国陪你跨年的？” 赵橙橙瞪大眼睛，摇摇头，又点了点，“答应，我。” “他不会去，你就自己来，本森太太对你不好是不是？你还要爬窗跑？到了机场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我越说越觉得自己好气，好气。 不是气赵亦辰和赵橙橙的复杂，而是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和赵橙橙的确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赵橙橙这副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的样子，仿佛在照镜子一样。 赵橙橙难过的低头，指了指自己，“不会，说。” 我气得等着她，“不会说话，也敢一个人跑？万一丢了怎么办？” “他，不，丢我。”赵橙橙一笑。 “傻！” 我说了赵橙橙一句，赵橙橙也不气，她拉着我手，低语，“不哭。” 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赵亦辰说我和赵橙橙像，是对的。 我们很多遭遇都是一样。 第292章 另一个自己 第292章 另一个自己 赵橙橙除了说话不太好，性格上比十八九岁的我要好一点，她会生气和安慰人，而且除了赵亦辰之外，她对谁的话都不听。 我记得十八九岁的我，只会求饶。 “你为什么叫橙橙？” “我们，一样，橙橙。”赵橙橙一点也不介意和我一样，相反的还很高兴，多说了一点，“他说尘，不好，橙橙好吃。” 我原本不太理解，听完她的话思考了一下，可能是给她取名的时候，赵亦辰用了我的尘，但是谁愿意卑微如尘？ 可能赵亦辰最后给她改成了橙橙，酸酸甜甜的也挺好的。 等我替赵橙橙收拾好以后，发现赵亦辰做好早餐都先下楼一趟回来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温一下给赵橙橙喝，赵橙橙欢喜的接过牛奶，但是还没到嘴，就被赵亦辰拿过去喝掉了。 “她奶制品过敏，你给她喝毒，她都能喝下去，她怕别人不要她，什么都敢吃。”赵亦辰皱眉，“上次我给她喝，她喝了就进医院了。” 我一愣，看着赵亦辰快速从自己刚下楼买东西的袋子里摸出两个橙子，给赵橙橙拧了半杯。 赵橙橙也接了过去，喝了一口，“好，喝。” “她喜欢橙子。”赵亦辰随口说了一句。 “所以叫赵橙橙？”我跟着笑了一句，“你取名字还挺随便的。” “其实不随便，我捡到她的时候，她在啃橙子皮。”赵亦辰神色凝重。 我不说话，继续低头吃早餐。 我一直以为赵亦辰会照顾人是因为岑瑞在英国偶尔生病，才让赵亦辰学会这么多。 现在，我觉得赵亦辰会这么多，可能和岑瑞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赵亦辰对赵橙橙的态度却很难捉摸。 吃完早餐，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回房睡觉。 赵亦辰送赵橙橙回了客房，依旧是过了很久才出来，直接进了我的卧室。 我闭着双眼，察觉到赵亦辰坐在了床边，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安排赵橙橙。” “我查一下航班，把她送回去，要是本森太太不好的话，我再换一个人照顾她。”赵亦辰疲倦的说着打算。 我睁开眼睛，盯着窗外大亮的天，“赵亦辰，你也说她怕别人不要她，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那么害怕，都敢一个人横跨两个国度来找你，你换个人照顾她，和把她送回寄养家庭有什么区别？” 赵亦辰在我背后不说话。 我情愿他不说话，真的怕他说出什么只是一时心软才收养了赵橙橙，又怕他说什么十九岁的赵橙橙和他毫不相干等等伤人的话。 我能理解赵橙橙怕被人抛弃的感觉。 我再一次闭上眼睛，轻声道，“留下她吧，我能照顾她。” “如尘。”赵亦辰艰难的喊了我一声。 我便不再理他了。 元旦休息，我和赵亦辰在这里照顾赵橙橙两天，总算是让她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我发现赵橙橙很聪明，这可能和她流浪街头有关系，比我那个时候有用多了。 她知道怎么偷偷从虐待她的本森太太手里偷攒钱，知道怎么利用本森太太的电脑定旅行机票，签证都是她看赵亦辰弄过之后记住的。 但是赵橙橙又过得太小心，她做什么都会先观察一下我和赵亦辰的神色，就连走路都特别的轻。 赵亦辰时常会吼赵橙橙，对别人的态度和对赵橙橙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就这两天，赵幂终于沉不住气了，直接打了电话给我。 “我哥是打算死在你床上了吗？” 我一怔，都不晓得怎么回她这句话，只能透露了一下赵橙橙这个人。 这下好了，当天赵幂就受旨来我公寓请人了。 赵幂打量了一下赵橙橙，赵橙橙直接躲到了赵亦辰身后。 “我听说，哥你在国外不仅刻苦读书，还玩起了养成游戏，童养媳都敢养？未成年不犯法吗？” 我抿唇一笑。 赵橙橙听到有人指控赵亦辰，立即探出脑袋，很费劲的解释，“我，成年。不，犯法。” 赵幂听着都费劲，眉头皱得老高，“小结巴？” 赵橙橙生气的瞪着赵幂，用力道，“不！” 我以为赵幂作为赵亦辰的亲妹妹，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事，但是我看到赵亦辰的脸时，他似乎生气了。 我试着去解释，“留下赵橙橙，总是要介绍她给别人认识的，赵幂不会害她的。” “她根本就接触不了陌生人，她连去隔壁街买个东西，都能发抖到不能走路，她怎么见人？”赵亦辰不由得抬高声音。 我倒吸一口气，第一次和赵亦辰有种争吵的感觉，“她连隔壁街都去不了，她都跨国了，赵亦辰，你要是原本就不想照顾她，就别乱答应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当真以后会做什么！” 赵橙橙听到我们俩的声音，立即哭了，挥手半天说不了话，“不，不，不吵，我，不好。” 赵亦辰立即道了歉，说他失态了。 可是他不知道他从来不失态，除了在赵橙橙这件事上面。 我舍不得赵橙橙难过，舍不得另一个卑微的自己躲在角落，守着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 最后我们直接去了赵家，赵橙橙强装着自己不害怕，见了赵家父母表现的很有礼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直都透着吃力。 赵橙橙全身都像是不照阳光，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色，唇上也没有什么颜色，所以衬得一双乌黑的双眸特别的明显。 我站在赵橙橙身边，能够明显感觉到赵橙橙对陌生环境和陌生人的害怕。 赵妈妈说开饭的时候，赵橙橙讨好似的跑到赵亦辰面前，笑了笑，“不气，不气。” 赵幂在餐桌上依旧担当着开心果，“橙橙既然留下了，那怎么喊人？我的辈分难道要升一升了？” 赵妈妈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对着赵橙橙笑眯眯道，“橙橙，喊我奶奶。” “奶……”赵橙橙还没喊出来就被赵亦辰瞪了回去。 “不是养女！怎么你们都跟没文化似的？好意思占便宜吗？”赵亦辰扫了桌上人一圈。 “橙橙，喊爷爷。”赵爸爸也补了一句，还十分期待。 “爸！你还来劲了。”赵亦辰怼了一句。 赵幂笑得肚子疼，“我还没见我哥这么抓狂过，笑死我了，橙橙声音甜甜的，喊什么都好听，我就想知道她喊你什么。” 赵幂看着赵橙橙，指了指自己的哥哥赵亦辰。 赵橙橙圆眸弯成月牙，声音糯糯的十分软，“哥哥。” 这句话她喊得很连贯。 赵亦辰望了她一眼，立即低头。 桌上的人都把赵橙橙当成了十几岁的孩子，压根就看不到她眼底的依赖和暖意，所以更没有人去了解她的感情。 我却盯着赵橙橙半天都笑不出来。 第293章 别像我一样 第293章 别像我一样 饭桌上笑声足够了，赵妈妈才转移到我身上，“如尘，你和亦辰打算怎么办酒席？” “订婚宴就算了，我们商量好了，就两家吃一顿饭好了，不过在这之前，先把橙橙安顿好。”我看向赵亦辰。 赵亦辰点点头，“嗯。” 赵橙橙很喜欢赵家，没了之前的害怕。 这样的孩子，苦吃多了，给一颗糖都能笑开花。 我以前不也这样吗？ 饭后，我和赵亦辰两人坐了下来，心平气和讨论起赵橙橙。 “亦辰，你和赵橙橙……”我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和你很像，但是她还小，有什么都不懂，我没有别的意思。”赵亦辰解释的很干脆。 我点点头，心头有点复杂，但是一想到拖拖拉拉到至今的我，也不情愿赵橙橙和我一样，把希望浪费一个根本就不会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身上。 “那你去和赵橙橙说吧，我们结婚的事情，然后告诉她，我们一起照顾她，等她好了，她想干什么都行。” 我挣脱不开的枷锁，希望赵橙橙能挣脱。 赵亦辰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会去和她好好解释的。” “不要乱承诺，真的，不要。”我强调了一句。 但是回头一想，才发现想要承诺的一直是我，岑瑞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句诺言。 是我自己想要一个希望罢了。 和赵亦辰商量好以后，我就离开了赵家，去了师母和言教授家。 既然要谈婚事，那就一定要有家长在场。 我不想岑如雄和我妈妈出现，心底只有师母和言教授才是我最想要的父母，虽然有点勉强，但是我还是想让他们作为家长出席我的订婚乃至婚礼。 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岑瑞和杜清雅，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应该也是刚吃完饭出来。 我和岑瑞隔了一条街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我就走了。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状态，点头之交。 不能说不认识，也绝对不再熟悉。 师母看到我来很高兴，我说了一下和赵亦辰的事情，她也满脸的欢喜。 “那什么时候合适？” “元旦过后吧，现在出了一点小状况，缓一缓。”我解释道。 师母点点头，但是又担忧了起来，“那你不和岑家还有你妈妈说吗？会不会闹？” “岑如雄巴不得我嫁给赵亦辰，只要婚礼顺利，他到个场就行了，至于我妈妈，只能瞒着，这一点我想岑如雄也会明白的，我妈妈和赵家才是真正的恶交，她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让我嫁给赵亦辰？” 说起妈妈，我就不由得打颤，能瞒多久是多久。 师母和言教授都理解我的心情，并没有强求我。 但是妈妈这根弦一直都紧绷着，时刻提醒我不能掉以轻心。 “如尘，医生我帮你约好了，但是人家现在在外地做交流，大概等你订完婚就差不多了，你不用太担心。”师母握住我的手，“吃苦够多了，不会让你苦下去的。” 我点点头，其实不太抱希望了，岑瑞结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喝过药，因为工作也忙碌的一塌糊涂，接着又是年底，没有垮就不错了。 师母和言教授顿时变得沉默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在想岑瑞的事情。 言教授望着我，鬓角已经有些发白，苦笑一声，“婚礼的事情，如尘不用太担心，我们不会让你比别人差的。” “不用，我不用你们花钱，我只是想有对真心实意祝福我的亲人而已。”我立即出声阻止他们。 “如尘，你不用推辞了，我已经把你当女儿了，哪有嫁女儿不出嫁妆的？你既然来找我们当你的亲人，这些你就收下，以后万一用得着呢？”师母顺了顺我的头发。 我只能点头，但是再三强调，“意思意思就行了，多了我就不收了。” “最近似乎胖了一些，看上去人也精神了。”师母摸了摸我的脸颊。 我笑道，“是不是难看了？会不会穿不下婚纱？” “不难看，不难看，我觉得更好看了。”师母摇摇头。 我还和师母拉了一会儿家常，三个人都刻意避开了岑瑞这个话题。 言教授倒是提了一句，刚才岑瑞和杜清雅应该是元旦来送礼的。 赵亦辰也顺带说到过岑瑞，说岑瑞结婚后就做了最累的空中飞人，各国各地出差谈项目。 所以我去不去赵亦辰公司都无关紧要，基本上是不可能遇到岑瑞的。 聊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去了。 之后每天下班都去赵家吃晚饭看赵橙橙，赵橙橙比我想象中黏人，黏我也黏赵亦辰。 订婚前一天晚上，赵妈妈特意找了人来家里大厅布置了一下。 “就算是朴素订婚，也不能太素，我定了厨师和花，还是要稍微正式一点。” 订婚在星期六，所以我当天直接住在了赵家。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我选择了住在客房，和赵橙橙一起睡。 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喜欢赵橙橙，晚上睡觉的时候，赵橙橙怕挤到我贴着床边睡。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拉着她一起躺在床中央。 “橙橙，我和赵亦辰结婚，你会不开心吗？” 赵橙橙咬嘴唇，拧着被子，摇摇头，“你们，好。” “橙橙，以后要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千万别犯傻好吗？不然你会受伤的。”我搂住了赵橙橙。 感觉像是搂住了十八九岁的自己，既心疼又心酸。 我不敢让赵橙橙看到我的眼泪，所以将她脑袋压在了胸口，拍了拍她的背。 “橙橙，以后一定会更好的，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如尘，你，哭了。”赵橙橙微微推开我，抬起了头。 我不说话，吸了吸鼻子。 赵橙橙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你，要，对他，好。我，开心。” 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自己却埋进了我胸口，我感觉到她双肩微微发颤，忍不住的拍了拍她。 赵橙橙，不要变成第二个犯傻的许应尘。 他不爱你，等你到了我现在的境地，只会遍体鳞伤，早点清醒吧。 年少的爱情，总是太矛盾，太迷茫。 又伤人。 我和赵橙橙互相依偎着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赵妈妈找的花店就来人布置了。 我和赵橙橙起床出去帮忙，赵幂却不让。 “你一个新人帮什么？哪有自己订婚还自己布置的？我带你们俩出门一趟。” “又去哪儿？”我有点畏惧赵幂出门两个字。 赵幂出门最大的爱好就是逛街，从早到晚，不知疲倦。 “当然是给你打扮一下了，橙橙头发都戳眼睛了，姐姐也带你去剪剪。”赵幂立即带入了自己是姐姐的身份。 “橙橙，不大好出门。”我担心的看着赵橙橙。 赵橙橙挥手，像是不想扫兴，逼着自己接受，憋了一个字出来，“去。” 好就好在赵幂去的地方太贵，一般人去不了，所以人也不多，就是赵橙橙剪头发的时候一直都拽着我的手，深怕我把她丢在那一样。 赵橙橙坚持要剪得很短，照镜子的时候还比划了一下，一定要卡在某个奇怪的位置。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剪到这个位置？” 赵橙橙侧首看着我，“和你，一样。” 我是长发，根本就不可能和我一样。 有时要去理解赵橙橙的话，的确要拐一个弯。 我想了想，问赵橙橙，“是和赵亦辰给你看的照片上的我一样吗？” 赵橙橙点头。 我立即拉住理发师的手，“不剪了，就这样好看。” 赵橙橙皱眉不开心，“不好看。” 我蹲下身体安抚她，“橙橙，不要和我一样，你这样就很好看，你喜欢长发短发都是你自己决定的，不要和别人一样，好吗？” 赵橙橙揪了一下头发，默认了我的话。 赵幂此时捧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替你选好了。” “你什么时候选的？”我诧异的看着赵幂。 赵幂眼珠子一转，“刚才，你去穿吧，无论如何今天就穿这一身。” “为什么？”我问赵幂。 赵幂的手指滑动着盒子，细致的妆容也隐藏不住她的矛盾，最后她只是轻轻一句，“因为是我送的。” 我接受了赵幂的解释。 打开盒子，是一件白色的小礼服，设计大胆之余又保留了经典的剪裁。 “还是你的眼光好，真好看。”我不由得赞美了一句。 赵幂呼吸一窒，像是第一次看到里面的裙子一样，“你，你喜欢就好，这是根据奥黛丽赫本曾经上杂志的一套改良的，它，它……它很好看。” 大圆领，背后镂空，腰下是大褶皱的伞裙，长度中等，纯白的偏硬材质，显得端庄优雅。 除此之外，就连鞋子和配饰都准备好了。 我看了看赵幂，轻声道，“帮我说声谢谢。” “嗯。”赵幂撇过头，艰难的转身，也算是承认了我的猜测。 我摸了摸盒子里用珍珠串联的小发冠。 这些，应该是岑瑞送的。 换上衣服，让人把头发盘了起来，还化了妆。 赵橙橙双眸发直的看着我，“好看。” 我把头上的发冠拿了下来，放进了赵橙橙的手里，“橙橙，送给你，找一个可以亲手给你戴上的人，别学我，穿着……别人送的衣服，嫁给别人。” 赵橙橙明显是听不懂的，但是她还是收下了我的发冠，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她的背包里，冲着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幂和赵橙橙换上的衣服式样差不多，跟伴娘服似的。 “我还没结婚呢。”我笑道。 “仪式感要强，咱们不比别人差。”赵幂非要强调一句。 第294章 再见苏遇 第294章 再见苏遇 等我再次回到赵家的时候，没想到赵妈妈还真的弄得小而精致。 加长的长条桌，像电影里似的，摆满了西式的餐具，蜡烛架子两个中间放了一大盆搭配唯美的花束。 长条桌旁边，站着几个穿着统一衣服的男侍者。 暖黄的水晶灯下，有一种要参加舞会的感觉。 说是不隆重，但是我已经开始紧张了。 没有谁家里的家常便饭是这样吃的。 赵亦辰从楼上下来，看了看我又扫了赵橙橙一眼。 “如尘，你今天很漂亮。”赵亦辰习惯性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赵幂的功劳。”我一笑。 我和赵亦辰站在门口，赵橙橙缩在了他背后。 “外面冷得话，先进去吧。怎么穿这么少？”赵亦辰回头又训了一顿赵橙橙。 赵橙橙头越压越低。 赵幂看不下去，“是我让橙橙这么打扮的，你怎么管这么宽？” 赵橙橙拉了拉赵幂的手，“我，走。” 我想去追赵橙橙，赵亦辰拉住了我，对着赵幂挥了挥手，“让赵幂去。” 赵幂一走，我有点不安。 “你不要对她这么凶。”我略微生气。 “如尘，我和她说清楚了，你不太担心，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懂，她还小。”赵亦辰攥着我的手。 “不小了，十九了。”我轻声道。 我望着赵家的花园，秋天一过，冬天的院子怎么装点都少了一点什么。 看着大门外进来的人，我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老夫人。”我有礼的开口。 赵老夫人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至于跟在身后的两个人，我无言以对，也没有多看一眼。 “岑瑞，你先进去吧。”赵亦辰指了指里面，“我和如尘等一下言教授和师母。” “嗯。”岑瑞的声音有点低哑，却也听不出情绪。 等岑瑞和杜清雅走进去了，我才抬起头，继续盯着大门外，伴随着冬日的萧瑟严寒，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 直到看到师母和言教授，还有宋一和蒋鸽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了安全感。 蒋鸽和宋一千言万语只说了一句，“如尘，你一定要幸福啊。” “会的，谢谢。”我挽着赵亦辰笑了笑。 入席后，我让赵橙橙坐在了我身边，她胆怯的低头，尽量让别人无视她的存在。 我握着她的手，低声道，“没事的，我陪着你。” 开席的时候，赵亦辰父母说了几句，也是祝福的话。 我这头，就请了言教授和师母作为家长发表。 言教授博学多识，所说的话得体又有内涵。 唯独赵老夫人听了心里不痛快，“这乍一听，还以为你们俩真的是许应尘的父母，她爸妈要是有半分好，我也就不会听得这么不舒服了。” “老夫人，这今天是开心的事情，你看在亦辰的面子，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言教授礼貌的提醒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望了望我一眼，眼底更加轻蔑，“可惜许应尘始终跟她妈一个德行。” “外婆！”赵亦辰放下了酒杯，“外婆，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休息。” “亦辰，你喊我外婆，我能看着你被她鬼迷心窍吗？”赵老夫人直接抬起拐杖敲了敲桌面。 瞬间桌上杯子碎了不少。 我身边的赵橙橙害怕的瑟缩了一下，我立即搂住她的肩膀，声音发冷的开口，“老夫人，如果你不喜欢，今天的饭你完全可以不来，不需要这样浪费别人对你的尊重。” 老夫人哼了一声，看了看身后的女助理，“去把人带进来，我今天的就要好好撕了这个女人的脸皮。” 女助理点头就跑了出去，周围鸦雀无声盯着大厅的门，等待着赵老夫人嘴里的那个人。 我也没了底，不知道赵老夫人会带什么人来指控我。 我不安的不由得捏紧了赵橙橙的肩膀，赵橙橙吃痛的躲了一下。 门外的人在女助理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高挺的身材几乎压了女助理一个头，也毫无预兆的露出了他的脸。 桌上唯有赵幂最兴奋，她立即跳了起来，“苏遇！” 苏遇看了看跑到面前的赵幂，愧疚的一笑，“赵幂，抱歉了。”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知不知道？”赵幂说着都有些哽咽了，她上下看了看苏遇。 苏遇缓缓走了几步，全身展露在灯光下，脸并没有太多变化，酷酷的有些不爱搭理人，换了发型，更加的干净利落。 看到苏遇双腿正常，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不由得落在苏遇的脸上，有些复杂和感慨。 苏遇冲着我一笑，声音抬高，“还好你选择了别人。” 我没说话，却不明白为什么赵老夫人会请苏遇来这里？ 不等苏遇开口，赵老夫人起身撑了一下拐杖，“苏遇，你和许应尘大学是不是就在一起了？” 苏遇点点头，“我们大学的确在一起过。” “那许应尘和你住院发生了什么，你说给大家听听，让大家都重新认识一下许应尘到底是个怎么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一出事就和你分手了？”赵老夫人十分有把握的看着我。 这桌子上除了我，当年知道事情的人都僵住了。 我不确定苏遇知道多少，但是看苏遇脸上捉摸不定的神色，我觉得他可能已经从医生那了解过了。 只是没想到，当我打算放下这段事情，绕过杜清雅的时候，居然揭开伤疤的人是赵老夫人。 在这里？ 我看了一眼杜清雅，她原本娇俏的脸颊瞬间血色全无。 她哆哆嗦嗦的起身挽着赵老夫人，“外婆，你怎么会找苏遇？你怎么会去调查这件事？咱们别闹了，算了吧。” “我这是让亦辰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面目！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也在调查这件事！”赵老夫人目光斜视旁边的岑瑞，“那就刚好，我让人一块戳了许应尘这层皮！” 我松开赵橙橙，深怕自己此刻肃然冷漠的样子吓到她，我只是看着赵老夫人，不禁冷笑，“你确定？你真的调查清楚了？既然如此，千万别漏，我怕你耳朵不好听不清楚。” 赵老夫人却相当有自信，目光甚是严肃的看着岑瑞，“所有资料全部都垄断在我手里，事实就是事实，谁也别想拿走去改变什么！” 我也顺着赵老夫人的目光看了一眼岑瑞，看来岑瑞的一举一动都在赵老夫人的监视下。 难怪赵幂找了这么久找不到苏遇，岑瑞说去调查也没有个结果，谁能想到赵老夫人闷声办了所有的事情，只是赵老夫人估摸着没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到底是毁了我，还是毁了所有人，真的说不准。 “老夫人，既然我嫁给亦辰，所以这件事，我还是劝你三思。”我深吸一口气。 杜清雅已经害怕的说话都发抖，“外，外婆，别这样，毕竟是一家人了。” 赵老夫人压下杜清雅，“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总是被人欺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赵家好，永绝后患！” 赵老夫人看向苏遇，根本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苏遇，你说下去！把你和许应尘那些肮脏事情都说出来！” 我蹙眉，身体有些失去重心，甚至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苏遇看了看周围，随便抽了一张空位坐了下来，然后笑了笑，“好，我来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拿点东西出来。” 苏遇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抹平了才抬起来对着光，说道，“果然是大手笔，一出手就给了我一千万。我死的都能给说成活的。” 说完，苏遇把支票放在蜡烛上点燃，抽了一支烟放在唇边，直接用支票点着了。 “我要说了，你们准备好听了吗？我的脾气没那么软，待会说了不爱听，我摁桌子上都会让你听完的。” 苏遇眯着眼扫过桌上所有的人，烟雾攀绕，俊脸也紧绷了起来，冷峻的眼神含着怒气。 第295章 是我的 第295章 是我的 赵老夫人看苏遇把支票烧了，脸上立即阴晴不定的，双手微微发颤的握紧了身前的拐杖。 我盯着赵老夫人和杜清雅，两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一个怒气冲冲，一个胆战心惊。 察觉到另一道目光时，我稍稍侧首看向岑瑞。 岑瑞在听完赵老夫人阻止他和赵幂调查事情的时候，目光阴鸷可怖，脸色也毫不隐藏的流露出寒意。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有一种躲不过的感觉。 苏遇的架势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来鱼死网破的。 杜清雅当年做的事情，毁了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属于运动却再也无法运动的苏遇。 苏遇快速的抽了半支烟，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烟草味，让每个人都不得不憋着一口气，深怕成为导火线。 他轻轻一咳，“按照赵老夫人的剧本，我要说的话应该是，我和如尘在大学终日厮混，不守规矩，甚至还……闹出了点人命。赵老夫人还让我根据警局的报告，承认我和如尘在荒郊野外做好事被混混发现才造成了双发斗殴的局面，结果……” 苏遇说说停停，每到难以启齿的地方，他都会停顿一下，虽然他看着无所谓，但是一些让人觉得肮脏的字眼，他都说不出来，却被赵老夫人编排了进去。 赵老夫人这是要多恨我，才能丢掉一惯的教养，撰写这样的故事？ 我身形一晃，身边的赵亦辰立即起身扶着我。 “听听，就这么几句话，就值一千万，这一千万买断了我的一条腿，还有如尘的一切，就为了让这老东西脸上有几分光彩，好阻断别人的生活。”苏遇指着赵老夫人直接骂了一句老东西。 赵老夫人面子挂不住，用拐杖用力敲击地面，“苏遇！你在乱说什么？你和许应尘大学的确早就厮混在一起，两人还住一个宿舍，她身上那条人命，本来就是你的，你拿了钱还想推卸吗？” 苏遇撩了一把自己的短发，嘴角咬紧烟头，戾气乍现，“老太太，自以为是会害死你自己和别人的，既然你这么想要我陷害别人，也别说我不帮你把事情说清楚。” 说罢，苏遇从自己的大衣怀中拿出一份牛皮袋，他抽了上面的绳子，从里面抽出一沓纸。 苏遇对着桌面上的人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岑瑞的身上，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要真相吗？给你！你们有几个人承受得了？” 苏遇长手一挥，长条桌上空飘满了纸张，一张一张的落下。 我胸口剧烈的颤动着，呼吸都快忘记了，手撑着桌子，眼眶红了一圈。 就这么看着面前飘下一张病历。 看着上面黑字还带着图片，像是判刑书一般的冰冷生硬。 我伸手想抢过病历，已经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我捏着病历纸的一角，不肯松手，望着起身的岑瑞，凶狠的瞪着他，“放开！放开！” 岑瑞一言不发，隐隐用力拉扯着。 纸张一裂，我的手里只剩下了小半张空白页，剩下的全部都到了岑瑞的手里。 我清楚的看到岑瑞盯着病历上的字，一遍又一遍上下的扫视着，病历纸在他的手里渐渐收紧，那一条有一条的折痕收缩着，犹如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我屏息，看着岑瑞突然抬起头盯着我。 岑瑞铁青的脸上，唇瓣瞬间苍白，眼中爬满了血丝，猩红的血光像是要击穿眼镜一般，肃杀的周身腾着压抑的黑雾一般，只是被他望一眼，就好像贴着冰刃扎进了心窝子。 我怔怔的望着他，周遭的声响瞬间消失殆尽。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岑瑞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粝，犹如在沙石上滚了一圈，像是在质问我，又像是质问他自己。 我动了动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此时的杜清雅像是疯子一样，就差爬上桌子抢那些纸张，她慌张的将所有东西塞进自己的怀中，目光警告似的阻止别人去捡。 片刻的沉默之后，战争才正式的拉开。 “怎么没说？我忍了很久了！”宋一直接站了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桌上银质餐具都震了起来，她从蒋鸽怀里掏出手机，对着岑瑞扔了过去，“你自己看！” 蒋鸽的手机上还留着当初和岑瑞的对话。 “我就担心有些人说我们造假，这些年老子连手机都不换，就怕换手机丢了记录，又怕截图说我p的，你自己的账号总不能不认识吧？”蒋鸽也略微沉不住气。 岑瑞接过手机手指收紧，泛白的关节将手机都捏得屏幕发花跳动。 场面有些失控，完全是朝着赵老夫人预备相反的方向在走。 赵老夫人心有不甘的指着苏遇，“苏遇，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知道让你来揭穿许应尘的真面目，没让你来捣乱！” “老太太，我这不是在帮你吗？你自己老眼昏花分不清好坏，还想揭穿别人面目？你等着，我这礼物还没送完呢。”苏遇故意说着让赵老夫人不快的话。 赵老夫人深蹙眉头，略微发白的头发原本绾得十分得体，现在也因为一番争吵以后，有些散乱。 赵老夫人立即收回目光看着我，似乎我才是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 我真想看看赵老夫人知道一切以后还能否如此的理直气壮，高高在上。 苏遇看着我，眼中多有几分酸涩和无奈，他拿出手机像是打通了什么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快速接通，然后问询一句，“苏遇？你找我什么事？” 苏遇抬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着电话说道，“夏纯，好久不见，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一下，就是关于当初在建筑工地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夏纯的声音很好认，被苏遇一问，立即像大学似的，一开口就止不住，“说起来我就生气！告诉我杜清雅回国了吗？我愿意花十倍的钱找十个人让她尝尝被绑架的滋味！当初她怎么没有被轮死？居然敢利用我两回！” 苏遇满意的看着众人，尤其是杜清雅那张恐惧到变形扭曲的脸，特别的丑陋可笑。 “夏纯，我好像看到一个和杜清雅特别像的人，所以想问问你当初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说出来让我再回忆一下。”苏遇引诱着夏纯开口。 夏纯本来就是直脑子，对人又不设防。 一听苏遇要回忆，夏纯那头深呼吸一下，发出作呕的声音，“我真的不想回想，除了恶心之外，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和如尘，要不是我，你们两个人也不会住院，你也不会脚断了，如尘也不会被打得浑身是血。” “说！”岑瑞锤了一下正面，冰冷的嘶吼了一声。 桌前的人，冷不得一怔，谁也不敢乱动，被岑瑞这一身冰霜吓得不由得腰都僵直了起来。 夏纯那头也顿了一下，“是……是岑瑞吗？苏遇你和岑瑞在一起？” “是，岑瑞就在我身边。这个傻逼现在可牛逼了，什么人都敢娶，也不怕晚上被人弄死了。不过，弄死了到好，干净，痛快。”苏遇嘲讽岑瑞。 岑瑞并没有对苏遇动怒，只是盯着苏遇手中的手机，重复着，“说下去。” “娶？岑瑞你可别犯傻，真跑去娶杜清雅，这女人心理变态！一边和你出国，一边花钱找人绑架我引如尘出来，结果我和如尘都差点被人给……那几个流氓不敢说实话，但是我昏迷的时候亲耳听到那个男人说要在如尘唇边咬一个牙印，说是有人花钱让他这么做，要如尘和别人一样痛苦。” 夏纯说完，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边有一大桌子的人在听她说话。 夏纯继续道，“当时杜清雅的档案不是传的到处都是吗？所以我知道杜清雅嘴边有个牙印，你们老说我笨，但是当时我吓得脑子都灵活了，一猜就知道是她，可惜那几个流氓不肯交代，关了一年多一放出来就跑了，只是可惜了苏遇和如尘那一身伤，所以岑瑞你千万别娶杜清雅，当时的场景你没看到，如尘身上的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个傻逼已经娶了。挂了。”苏遇不等夏纯继续劝导，直接挂了夏纯的电话。 桌上一片静默。 苏遇合掌用力一拍，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哑巴了？怎么不说了？老太太刚才就属你最义正言辞，继续说下去，你要是觉得我做假证，我这里有夏纯爸爸的名片，人家也是个小有成就的企业家，你们联络联络，看看是不是真的。” 苏遇毫不费劲的甩了一张名片在赵老夫人的身上，名片掉在了地上。 赵老夫人只是往地上扫了一眼，双眸立即放大。 “清，清雅……”赵老夫人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气焰掐灭，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缩了起来的杜清雅。 杜清雅低声哭泣，明明在场最没有资格哭泣的人就是她，她却哭得委屈哀怨，像是一桌子的人都欠她的似的。 “外婆，不是的，不是这样……她冤枉我。”杜清雅拽着赵老夫人的袖子，另一只手还是不肯松开那些纸张。 苏遇直接笑出了声音，他又抽了一支烟放在唇边，然后双臂撑起身体，带着压迫的气势看着众人，“抱歉，被杜清雅害死的这个孩子不是我的，至于是谁……” 苏遇冷笑的看向某处。 赵老夫人扶着杜清雅，有种一错到底的感觉，“那就是她和其他野男人的，清雅是我们赵家的人，我是不会信了你的鬼话的，这一切不会是清雅的做的。” “对，对，不是我！他们在诬陷我。”杜清雅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躲到了赵老夫人的身后。 有些刺目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悲哀，好不容养好的伤口就这么被践踏的撕开，而伤害我的人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杜清雅站在赵老夫人身后偷偷的看着我，那目光居然还带着一点得意。 谁能治她的罪？ 作为直接受害者的夏纯都抓不住把柄，杜清雅当然可以颠倒黑白。 想到曾经在病床上睁开所面对的冰冷和疼痛，想到我和岑瑞不得不站在对立一面，想到所有的种种。 心口顿时空荡荡得可怕，攀上的苦涩从嘴角一直荡漾到了眼角，我立即掩嘴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出一点软弱。 “是我。”岑瑞声音回荡着每个人头顶，“那个野男人就是我，我强迫她的，满意了吗？” “岑瑞，你……”赵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都摔在了地上。 或许赵老夫人从来没有想过，真相之下会是这样的结果，整张脸像是摁在了墨汁中，羞怒又黯淡。 杜清雅拉扯着岑瑞的衣襟，“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想帮她？不是你的！你就是想帮她而已！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杜清雅尖声的控诉着。 岑瑞的声音多了一层颤抖，却又带着哀戚重复着，“是我的，我的，我的……没了。” 岑瑞拧开杜清雅的手臂，直接将她甩开。 我艰难呼吸着，看着没有变化的唯美装饰，那些花瞬间失去了色彩，仿佛已经凋零，花香里都带着腐烂的气息。 作呕的感觉就冲了上来，我捂住双唇，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我直接推开了赵亦辰，冲了出去，一路跑出了赵家。 我以为新的一年，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的。 但是，谁也不肯放过我。 第296章 我们走吧 第296章 我们走吧 天气预报说今年冷空气来得早，随时随地都可能下雪。 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飘雪。 我缩着双臂，仰着头看着天空。 这雪，不如那天的大。 雪花落入眼中，带着点点凉意，瞬间就化成水花，与眼中的泪融合，顺着眼角落下。 冷风吹来，将泪痕吹凝固，挂在脸颊上，被温热的泪水又一层一层的覆盖着。 看着高空坠落的白雪，身体都有种轻盈的感觉。 当初大出血，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呢？ 为什么我想重新开始的时候，又把我拖入深渊？ 到底要我悲惨到什么境地才能放过我？ 我用力的哈气，想把胸口欧堵住的那口气全部吐出来，却一阵干呕，扶着旁边的树一阵呕吐。 明明什么都没有吃，却把酸水都快吐出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立即擦了擦嘴角和眼角，警觉的转身看着来人。 “别过来！”我缩了一下身体。 我死死盯着岑瑞，阻止他上前，身体却有点虚软。 只是，岑瑞根本听不进我任何一句话，他快步上前，几乎三步就到了我面前。 我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他拥入怀中。 我挣扎着推了他几下，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推了出去。 岑瑞比我看上去还要虚弱，眼眶比我还要红，垂下的眼帘上挂着白色，一颤一颤配合着他急促的呼吸。 岑瑞伸出手，想触碰我，但是他脸色一僵，居然流露出胆怯的神色。 他在害怕。 我搂紧手臂，想到我和他如今的尴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抬起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掌心中一点血色都不带，甚至僵硬的可怕。 闭上眼，屏着一口气，狠狠的对着岑瑞的脸颊挥去。 雪夜下，空旷的街道，这一巴掌很响亮，响亮得我的心都跟着一震。 岑瑞的眼镜被打到了地上，他依旧不动，只是站在我眼前。 我手心的麻木让我一阵血气跟着上涌，眼泪也断了线。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岑瑞的脸颊上迅速露出红色指印。 “你走吧。”我无力的开口。 岑瑞不走，他抬起我的手抽打着自己的脸颊。 打他两巴掌，我的手心也跟着痛，像是挑动了一根神经，连着心口一起隐隐作痛。 我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我和岑瑞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和他变成了别人的谁，再无瓜葛。 雪下得依旧静悄悄的，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层。 没有眼镜的岑瑞，微微抬起双臂像是要探着路向我走来，他眯起的双眸在夜色也多了一层水光。 “许应尘，来。”声音没有了自持的冷静，尾音轻颤，甚至多了一分恳求。 可是叫我走的也是你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都想放过你和杜清雅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我盯着岑瑞，张唇用力吸一口气，一口气凉气从头寒到心口，用尽了我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喊着。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还你一条命！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你给我滚！滚啊！” 声音震得头发懵，声带发抖，胸腔也剧烈的起伏着。 眼前的雪花都像是被我震碎了一般四处逃窜飘荡，然后又沾着我的泪滴落。 我的话音还在两人之间回转，岑瑞抬起的双臂却无力的垂下，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我双手一颤想要抬起又咬着牙放下。 “上次是你先走的，这次我先走。”我闭上眼，一眼都不敢多看，直接转身。 “许应尘！许应尘！” 岑瑞喊着我名字，我也没有回头，走得干脆利落。 我不会再去和岑瑞又瓜葛了，我不愿意像妈妈一样，打着所谓的爱情，介入别人的婚姻。 到时候我只会被杜清雅更加看不起。 我宁愿就此别过，天涯各自安好。 所谓的恨意，所谓的亏欠，心里清楚就好。 这样够了。 我独自一人走了一段路，身上突然一重，裹上了一件大衣。 我回头看着赵亦辰，低下头，“你都听到了？” “我知道你有话要对他说，所以没有出现，还……难受吗？”赵亦辰扶着我的双臂。 我点点头，“难受，特别难受，可是赵亦辰，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件事。” “如尘，我也对不起，橙橙这件事也瞒了你，我现在应该明白了为什么岑瑞刚到英国就告诉我苏遇和你在一起了，叫我不要打扰你，橙橙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我觉得她很像你，或许岑瑞他……” 赵亦辰说着说着抿住了唇，无声的拥住了我，怕我冷还用力的搓了两下我的手臂。 “橙橙不是我，我也不是橙橙，你这样会害了她的。”我开口道。 “抱歉，是我当时欠考虑了，只是一股脑的想着让自己好受一点，过于自私了。我会想办法安顿好橙橙的。”赵亦辰歉意的开口。 可是只有我知道，赵亦辰怎么补偿，都补偿不了赵橙橙。 等我心绪稳定以后，赵亦辰试探着开口，“如尘，你跟我走吧。现在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国外那边我也要去处理事情，你干脆就跟我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现在的脑子根本就思考不了任何的问题，整个人都像是刚跑了万米长跑一样虚脱。 赵亦辰喊赵幂把车开来，结果开车来的是赵家的司机。 我和他一上车就看到了缩在后座上的瑟瑟发抖的赵橙橙。 赵橙橙看到赵亦辰就伸手拽住他的衣服，“怕。” 司机解释道，“小姐她说她有事，所以叫我开车来，小姐把橙橙送上车的，说留在那可能会吓到她。” 也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一下子消化。 苏遇在，赵幂应该不会离开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口揪了一下，“赵幂现在还好吗？” “这……”司机有些为难，说道，“小姐把杜小姐打了，银叉子直接照着腿划拉下去，皮肉都翻起来了。没见过她这样，这边喊了救护车，小姐跟着那个苏先生走了。”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赵亦辰一边安抚赵橙橙，一边却又松了一口气，“总是要有个人能治住杜清雅的，不能因为又外婆撑腰就乱来了。” 听这话，赵亦辰是不反对赵幂的做法。 赵幂是赵家的宝贝小姐，她伤了人既是冲动也没人敢动她。 相反别人伤了杜清雅，可能就不能这么容易放过了。 赵橙橙突然伸手握住我的双手，“如尘，不哭。” 盯着赵橙橙乌黑的双眸，我转手握住了她的手，“橙橙，以后跟着我和亦辰一起生活吧，我们一起走。” 赵橙橙听得很迷茫，习惯性的看向赵亦辰。 赵亦辰浑身一怔，“如尘，你这是……” “橙橙去，我也去，橙橙不去，我也不去。你说的对，我是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 我揉了揉赵橙橙的短发。 赵橙橙看我笑了，便也笑了。 她始终比我幸运一点，不用经历这么多痛苦才幡然醒悟。 第297章 决定 第297章 决定 我不知道赵家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只能逼着自己恢复往日的平静。 订婚宴结束后第二天，我再一次见到了苏遇。 苏遇只是张开双臂，十分友好的搂住了我，“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对不起，当初是我害了你。”我愧疚的开口。 苏遇倒是笑了，“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陪着苏遇一起来的还有赵幂，她有些魂不守舍，惊魂未定的跟着苏遇。 苏遇看她那样子，都怕她自己走路给撞了，只能拉着她走路，“赵大小姐，回魂了。” “苏遇。”赵幂抬头，双眼又红又肿的，肯定是没少哭，“我没替你报仇。” “说什么傻话呢？又不是古代还报仇雪恨？理智一点，事情比较复杂，不要牵扯不相干的人，我原本就不乐意你也掺和进来。”苏遇叹了一口气。 我招呼他们两个进来，坐下来以后才定神的开始交谈。 赵橙橙从赵家出来后，就住在了我这里，她其实很好照顾，给吃的就吃，给玩的就玩，无聊就画画。 说起来，赵橙橙的画很有天分，我决定要好好培养她，绝对不会让她走我以前的路。 赵亦辰从厨房端出了水杯，有些心有余悸问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赵幂一想起来就生气，“杜清雅缝了十几针，死不了，不过她是被她爸妈接回去的，外婆神色不太对说累了就走了，她这次倒是没敢再继续帮着杜清雅。” “老太太找我的时候，说的话估计你们也懂，反正都是不爱听的，我看她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就想着让我来泼脏水，一时间有些沉不住气，干脆就闹了一场，很抱歉。”苏遇歉意的看着我。 我摇摇头，天意吧。 越是想要隐藏，反倒是被扒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我哥和如尘的婚事，这，这到底是该继续还是等等？”赵幂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我看了看赵亦辰，发生了这种事情，赵家那些亲戚应该更讨厌我了。 我很担心会连累赵亦辰。 赵亦辰却十分的轻松开口，“我和如尘决定了，去国外结婚，到时候就请几个亲近的人去，然后……应该会在那里定居。” 赵亦辰握住我的手，坚定的收紧，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我听他的。”我顺着赵亦辰的话开口。 苏遇听闻，并没有觉得别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换个环境。” 我盯着苏遇，也是如释重负，“谢谢你，苏遇。” “明天我就走了，祝你们幸福。”苏遇释怀一笑。 赵幂却拧紧了眉头，她看着苏遇的双眼又红通通的，有些把持不住。 我觉得以赵幂的性子，苏遇这回再想躲起来就难了。 这样也好，曾经后悔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弥补的机会。 沉默片刻之后，赵幂吸吸鼻子，“可是岑如雄怎么会同意如尘离开？” “我可以和他说留学，他在我毕业的时候就想送我走，我没同意。先找个借口离开，一边学东西，一边再做打算。”我心里早有了想法。 其实面对岑如雄，我倒是并没有了以前的害怕。 毕竟，我嫁的是赵亦辰，在岑如雄心目中他也算是接近一百分的女婿。 让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妈妈，她到现在都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奢靡中，要是她知道了我嫁给赵亦辰，甚至跑到国外去。 以妈妈一心想操控我的心，她绝对不会罢休的。 “是不是担心你妈妈？”赵亦辰安慰道，“岑如雄如果还算聪明，就不会让你妈妈知道这件事，而且我们都不会告诉她，等我们离开后，她也不可能找到国外来，你放心。” 我稍微宽心，点了点头。 解决了问题，我联系了宋一和蒋鸽，几个人一起聚在了一起，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虽然赵亦辰和宋一都有很多时光是错过的，但是这一点都不阻碍我们叙旧。 只是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桌人，如今真正经历一切的，只剩下了我，蒋鸽和苏遇。 我们都和一个名字有关。 可惜这个名字成了禁忌，岑瑞。 饭桌上的我们什么都聊，除了岑瑞。 就连以前在音乐社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嘴里就没味了。 大家都低下了头，感觉说什么都没劲。 “好了，你们别这副样子好不好？等我出国的时候再哭也不迟。”我故意逗了他们一下。 宋一不舍的看着我，“如尘，我舍不得你。” “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你还是多舍不得一点蒋鸽吧，真是扮演我的男朋友上瘾了。”我看宋一如今披肩发的模样，已经柔和了许多，心里也高兴。 宋一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饭桌上的气氛才稍微的缓和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苏遇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 苏遇是个不喜欢离别场面的人，他会这样走，一点也不出乎意料。 只是…… 这下，赵幂赵大小姐不干了，行李一收拾拔腿就去追。 “她，她真的去追了？”我听到赵亦辰这么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赵幂一向在家里乖乖巧巧的，基本上没什么错处可找。 但是也有让人意外的地方，一发狠起来，就把杜清雅弄伤了，再一跺脚自己追苏遇去了。 赵亦辰在电话那头笑了半天，“一大早没见到人，我去她房里找她，看到她留了封信，说出去找工作了，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懂？我爸妈还算开明，确定她没事到达安全地方了也没多问。” “可是，苏遇和我……你爸妈会不会介意？”我有点担心苏遇和赵幂的事情。 “介意会有点，但是主要看人，就苏遇那烧支票的架势，我妈都被迷得要托腮，放心吧，为难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至于拆散，不过前提还是要看苏遇对赵幂的想法。”赵亦辰理智的分析了一下。 赵家算是名门，赵老夫人最不看重的就是小女儿，也就是赵幂和赵亦辰的妈妈，没想到不被看重的人却是赵家里面最正常的人了。 思想开明，性格洒脱又大方，与那些争着一张脸面的人的确不一样。 我应该庆幸自己的婆婆能如此大度的接受我。 “苏遇那，我不能说什么，但是我觉得他不会伤害赵幂的。”我客观的说道。 赵亦辰那头喊开会，我便挂了电话。 虽然一个订婚宴变得有些混乱，但是能看到安然无恙的苏遇，我已经很开心了。 “许主管，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订婚宴如何了？”魏雨抱着文件冲到我面前。 “因为都是长辈，没能喊你去真的很可惜，所以改天我请你去吃饭，想吃什么都行。”我对着魏雨笑了笑。 魏雨很容易满足，也是她这个年纪的天真，“太好了，新开的烤肉店终于可以知道饱了。” 我也收好自己的心态，随着魏雨的笑容也笑了出来。 魏雨将手里的两个盒子递给我，“一个是我恭喜你订婚的，不贵重的，还有一个是我妈做的酱菜，她一直感谢你把我提拔道岑氏来，说什么也让我带点来，都是自家种的菜，很爽口的。” 魏雨来了岑氏，我才知道魏雨的家就在度假村附近的镇上，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她高考没考好，又不想费神费钱的复读，正好度假村招聘，她就去做了前台，好在她口才好。 能来岑氏，魏雨一家都挺感激我的，算是给了魏雨一条全新的路，总比窝在小镇上好。 我打开了魏雨送的礼物盒子，是一个笔筒，应该是用竹子做的，凑近还能闻到竹子的清香。 “好看吗？我去山上挑得竹子砍得，磨得可能有点不光滑。”魏雨眼巴巴的看着我。 “好看，谢谢。” 笔筒是两个一高一低的竹筒做的，缠了麻绳，还刻了画，简单又文艺。 但是看到竹子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身影。 魏雨看我开心，直接打开了她妈妈做的酱菜盒子，“你尝尝这个，肯定好吃。” 酱菜奇怪的味道，突然冲进了我的鼻子，我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熏死了，味道特别的重。 一阵干呕，我就冲进了洗手间，吐了两口之后，脸颊都涨红了。 魏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许主管，你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菜好像味道有点重。”我婉转的说道。 魏雨疑惑道，“会吗？我觉得比超市买的还要浅一点，我还嫌弃我妈做得太淡了，可能是咱们俩口味不太一样，又或者你吃不惯这些。” “可能。”我没多想，就是觉得那味道呛鼻子，现在稍稍想一下都觉得要吐。 拍了拍胸口，我直接回了座位，喝了两杯水才压下作呕的感觉。 刚平静下来，岑如雄办公室就有人下来找我上去。 我一站起来，就看到有些工位上的同时一副鄙夷的看着我，好像我是第二个张曼薇，到点就要去给岑如雄送谄媚了。 我不理会，直接跟着人上了顶楼。 冬天的办公室开着空调，却不透气，那平面扑来的烟味，又让我有种干呕的感觉。 我压着不适，挺直腰板走向了岑如雄。 “你找我？” “你和赵亦辰订婚为什么不通知我？”岑如雄一句废话也没有，上来就是质问。 “因为赵老夫人，我不想我的订婚宴，变成你们两个争吵的战场。”我镇定的回答。 岑如雄自顾自点了一支烟，微微吐出后，哼笑一声，“我不去，不也是战场？” 我一怔，想着他估计是知道了赵家发生的事情。 我看着岑如雄略微嘲讽的神色，又不能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 只能静待他发话。 第298章 金准 第298章 金准 我和岑如雄之间，一直不像是父女，两个人都互相堤防着对方。 岑如雄在意的是我能给他带去的利益，除此之外，唯一的联系就是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 我知道他是逼不得已才留我在身边的。 他也知道我是不情愿留下的。 我们两个人隔着一道香烟的薄雾互相对视着。 我有些忍受不了他办公室的烟味，直截了当道，“我打算去英国留学，跟赵亦辰一起去。” 岑如雄立即坐直身体，不悦道，“当初叫你去，你不去，现在好不容易工作有了起色，又要去留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除了是我工作的地方，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你明知道外面在传你和我的关系，你也不肯站出来承认我是你女儿，你不就是觉得丢人吗？我走了不是更好？”我冷漠的望着岑如雄。 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岑如雄不快的掐了手中的烟。 “我不想解释，是因为我想你自己爬到这个位置来。”岑如雄心虚解释。 我不由得冷笑，“当初我不肯调动，你说我这辈子都只能窝在那个办公室，现在又希望我留下继续慢慢爬？你只是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能帮你获得利益的助手，并不是一个能够继承你位置的人。” 岑如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愤怒，捏着桌边，警告着我，“你是铁了心要走了。” “对，你如果还要我顺利嫁给赵亦辰，给你带来财富，那你最好同意，不然的话我在国内完婚很有可能被我妈妈知道，以她的本事，不仅是岑氏会知道我是你女儿，你的光荣事迹都能登报。” 我不得不拿出妈妈来威胁岑如雄。 岑如雄有些坐不住了，他双目凸出有些浑浊，带着说不清的威严和怒气。 “好，你要去也行，我给你两年时间，学校我会帮你安排，两年后你要是不能学成回来，我就是抓也会把你抓回来。” 听到岑如雄放行，我也松了一口气，“好。” 然后快步的离开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外面大口的喘气，顺了顺自己翻涌的胃部，继续去工作了。 下班后，赵亦辰来接我，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那我立即去准备出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赵亦辰像座可靠的大山，让我经历大起大落后，总算看到了一点盼头。 但是我不敢放在脸上，只能小心翼翼的挤出一点笑容。 我和赵亦辰去师母家接赵橙橙。 赵家现在有些混乱，至于怎么乱，赵亦辰不愿意和我说，应该多半和岑瑞有关系。 我也没有问，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过因为我和赵亦辰都要上班，赵橙橙留在哪儿都不合适，所以只能交给师母。 在师母这，我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你是……”我试着搜寻这个人的名字。 “金准。你好，许小姐。”金准伸出手，彬彬有礼的打招呼。 我轻握了一下金准的手，木木的点头，“你好。” 我看向赵亦辰，目光询问他，为什么金准会出现在这里。 “橙橙回国后，一直没有去医生那里，我有点担心，所以问家里人要了金准的电话，让他过来看一下。”赵亦辰解释道。 金准自己也解释了一下，“正好回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过来看一下，橙橙现在的状况正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我觉得继续治疗的话，一定会更好的，在治疗的过程中，希望她身边的人能适当的配合一下，尽量引导她做一些感兴趣又能让她集中注意力的事情。” “画画可以吗？”我相信赵亦辰的话，金准一定是个好医生。 “可以，能让我看一下吗？画画是最能体现患者心态的表达方式。”金准依旧有礼，站在一旁笔直的像一把尺，分毫不差的说着分内的话。 我问询了赵橙橙的意愿，从她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画册，都是赵橙橙无聊的时候坐在一旁自己的涂鸦。 “金医生，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一定告诉我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想要治好赵橙橙的心。 反倒是金准在接过画册的时候，身子一僵，公式化的表情上有了一道裂痕，他淡淡一笑，“许小姐，你似乎很想治好橙橙，她和你非亲非故的。” “我，我希望她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仿佛将自己曾经做不到的事情全部压在了赵橙橙的身上。 金准回神，低头看了看赵橙橙的画，目光惊艳，“前期焦躁的时候，笔法很乱，色彩也很灰暗，逐渐的画体有了流畅性，我觉得橙橙很有画画的天赋，这未尝也不是一种治疗的方式，我想橙橙最近应该很开心，而且她很喜欢你，许小姐。” 金准掀开赵橙橙最近画的画，是我的素描，身上是订婚那套礼服。 盯着画，我觉得赵橙橙把我画的太好了，我哪儿有这么好看？ 但是我还是很感慨，“可以，我们一定好好培养她。” 金准点头，便决定告辞。 我直接开口送金准出门，在门外我留住了金准。 “金医生，你觉得杜清雅还治得好吗？”我看到金准背影都像是顺着脸上的表情一起裂开。 金准立即摆出谦和规矩的表情看着我，“许小姐，病患的事情，我们是不可以透露的。” “你知道是病患就好，我记得你们这种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是不可以夹杂私人感情和情绪，我也希望你能看清楚再做事，不要深陷其中。谢谢。”我平静的看着金准。 我脑海里偶尔会想起杜清雅流产的情景，便会问自己，杜清雅怀的不是岑瑞的孩子，那会是谁的？ 一些不好的联想，让我记起了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心理医生金准。 金准应该是在国外除去赵亦辰和岑瑞，和杜清雅接触最多的人，加上他刚才打量我的眼神，杜清雅应该和他说了不少。 能让杜清雅吐出这么多话的人，必须也要和杜清雅私交交好。 “谢谢，橙橙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金准听了我的一番话，笑容也淡了，“许小姐，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金准并没有解释哪里不一样，我也没有多问。 目送金准离开后，不放心我的师母走了出来。 “如尘，你真的打算跟着赵亦辰去英国？” “嗯，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师母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安慰师母。 师母摇摇头心疼的看着我，“我替你约的医生，明天让我们过去。”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步，我竟然有点害怕看医生。 两年多前已经判过一次死刑了，我不确定在经历了订婚宴上的事情，还能再来一次死刑。 “去吧，约都约了，心里不好受就随便听两句算了，以后去了国外，也没有人束缚你们俩，想怎么过日子都行。”师母拍了拍我的手。 我察觉到手心的暖意，便点了点头，不想辜负为我忙前忙后的师母。 第299章 意外之喜 第299章 意外之喜 去看病的事情，特意是瞒着赵亦辰的，因为怕有了希望又多个人绝望。 所以一早我就自己坐车去了和师母约好的地方。 我还以为会在医院，没想到只是到了医生的家里，一进门就是一股药味，不能说不好闻，就是让我忍不住的胃里一翻。 医生是个八十几的老先生，留着胡子，头发花白，但是人看着倒是很精神。 老先生的家里也是满柜的中药，像个小型的药房。 师母说来家里看病的不是熟人，就是一些不方便去医院看病的名人。 听师母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压下脚步声在门口寻了一张小凳子坐下，看了看前面的人。 有的年纪半百，有的年轻却一脸的青灰，但是无一不是穿得十分的贵气，这一点师母倒是没说错。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有人不悦的看向我，我立即缩回脖子，和师母起身站到了门外。 师母以为我是紧张，“别担心，老先生是有点本事的，我托了好几个人才排到号的，之前给你配药的是他的徒弟，不敢说十拿九稳，但是他徒弟都说有人治好过，咱们就暂且安心一回。” 我点点头，早上到现在都不太舒服，但是又形容不出来。 老先生身边还有类似学徒或助手的人，配药干脆利落，所以速度还算快。 一个多小时后，就排到了我们。 一进去，就是先下帘子。 老先生抬眸看了我一眼，“嗯，身体虚。” 我被他一看，反倒是不大好意思说自己来的目的。 师母拿出了之前的药方子递给了老先生，“老先生，我女儿她之前受了点伤，想看看还能不能怀上孩子。” 听到师母说我是女儿的时候，我顿时便不紧张了。 老先生两指轻击一下桌面，让我把手腕放在布包上，我颤巍巍的放上去，有些担忧和犹豫，却又不敢看老先生。 老先生发出啧的一声，拧着眉头盯着我，手指不由得重了一点，“这不是怀着孩子吗？月份还行，就是身体不太好，生孩子要吃苦头的。” “什么？”师母有点难以置信。 我也慌了，半天都没回神。 老先生还以为我们俩是兴奋过度，笑着开始写方子，“先喝十天的保胎药，不放心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胎儿的发育，我摸着不错，但是你们喜欢看图，那就去望望，求个安，你这身体的确不好怀孕，来之不易要好好养，心要静，不然再受伤就回天无力了。” 我迷茫的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那帘子又落下，带起一阵风，刮擦在我的脸颊，微微一凉我才回神盯着走廊的人。 师母捏着药站在我身侧，她有些纠结又不大好在这里说，便拉着我笔直的往外走。 到了外面，我和师母拉紧身上的衣裳，被冬日的风一吹，无比的清醒。 “跟我去医院。”师母什么都不说，拽着我就打车走了。 果然是有图比较安心，而师母更像是去求证什么的。 挂号到进入b超室，我和师母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互相望着，既是惊喜又怕是一场空欢喜。 我躺在床上，肚子上一凉，工具在肚子上滚动的时候，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一路上我都在想，会不会是老先生年纪大了？ 把脉把错了？ 以前不就是有文章说，中医把喜脉不大可靠？ 我也不敢多有期待，就怕是绝望更大。 但是我静静的躺着的时候，心跳砰砰砰跳得飞快，期许还是有的，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医生带着口罩，说话有点发闷，让原本就头昏脑涨的我听不清楚。 医生又说了两遍，“放松，放松。” 我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 医生听到我的动静笑了笑，“第一次做妈妈吧？别紧张，胎儿发育正常，就是偏小，心跳也很好，你看。” 顺着医生的手，我看着屏幕，目不转睛的看着。 胸口来回起伏，眼眶里就不由得湿润了起来，“这，这是孩子？” “嗯。”医生可能见惯了我这样的人，不由得一笑。 但是医生不知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妈妈了。 我真的没有想过还会有孩子。 “好了，你拿着单子去找医生，他会告诉你注意事项的，注意保胎，你这孩子实在小。” “好。”我沙哑的应着。 走出b超室，整个人都有点虚。 师母已经坐不住了，上前接过我手中的单子，她的手都在抖，“好，好，没事就好。” 去了医生那问了情况，医生说一定要注意休息，最好是能静养等胎稳了，营养也要跟上。 我捏着单子走出医院都看了很久，直到师母抽出单子叠好放进了我的包里。 师母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有些话我知道她问不出口。 “不是赵亦辰的。”我艰难的开口。 师母眼泪一滚，抬手就想打我，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下了，“明知道是个坑，你还跳，要伤几次，你才肯醒？” “我真的不知道怀孕，我经期不正常，我以为是我停了药的缘故，年底一忙，我就给忘记了，我真的不是骗你的……”我握紧师母的手。 师母放下手，重重的叹气，“如尘，我不是气你不喝药，我是你对岑瑞……如今，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也慌了神，我没有想过孩子是这么来的，也说不出口，我知道一件事，“我要这个孩子，我真的要，要是这次没有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怀不上了。” “你要，你又能怎么样？你带着岑瑞的孩子去嫁给赵亦辰？”师母也红着眼眶，抬手用力的擦了擦滚到唇边的泪水，“如尘，我知道这个孩子留着不容易，但是你要给赵亦辰一个交代。” “我，我不能嫁给他，我会自己生下孩子的，我……我离开这里，我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去哪里都可以，师母，我真的要这个孩子，我连岑瑞都不要了，就让我留下孩子吧。” 我捂着脸低声的哀求着。 师母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哭对孩子不好，我们再想想办法，赵亦辰那头肯定是要说清楚的，兴许他能……” “不能，师母，即便是赵亦辰能接受，我也不可能让他接受，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没有我，他还有……” 他还有赵橙橙，我没有孩子，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师母没有勉强我，声音也跟我一样哑了，我们两个坐在花坛旁的长椅上，始终没有什么办法。 “你暂时不要上班了，住到我这里来，医生也说你现在最好静心保胎，其他事情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师母无奈的开口。 我立即擦了眼泪，不敢再哭下去，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怕对孩子不好。 回想过去的日子，我有点懊悔自己没能早点注意点，兴许孩子就不会这么小，可能会长得很好。 但是我，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 回到师母家，我一直在等待赵亦辰来，但是师母还是阻止了我的冲动。 “你现在自己都照顾不好，万一说了出了什么事呢？这件事暂且先听我的，你把身体养好，等订婚宴这场风波过去了再说，赵家现在还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你再出这事……不好。都给大家一点时间吧。” 师母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这件事暂且不能说。 我却显得有些着急，越急我就越郁闷。 只能先去岑氏把工作停了，交代了一下魏雨，虽然不舍还是让魏雨好好工作。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的，都觉得我是靠岑如雄的关系才能出国留学的。 岑如雄依旧没有解释，也没有管我，只是照常把学校安顿好，然后告诉我什么时候去报道就行了。 离开岑氏的时候，我有种暂时离开火坑的感觉，满脑子都是应该找个什么地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但是安静下来之后，我觉得师母让我稍安勿躁是正确的，我要做的事情很多。 最关键的就是，我不想让人知道孩子的事情。 我可以放弃这里的全部，我只要这个孩子，属于我的孩子就好了。 如此一来，其实连赵亦辰都不能说，他是赵家的人，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又该怎么办？ 要和赵亦辰解除婚约，还要他保密，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一下子我陷入了两难。 甚至动了一走了之的打算，这样至少恶人只是自己罢了。 深想事情我就觉得头疼，干脆就不想了。 搬到师母家中，反倒是和赵橙橙关系越来越好，赵橙橙和我们说话，渐渐也会有短句出现。 午后的阳光下，我会坐在赵橙橙的身边，看着她画画。 她除了画我，就是画赵亦辰，其实我觉得她笔下的赵亦辰美化的像天神。 她到底还是在乎赵亦辰的。 “橙橙，你一定要好起来，有一天你就能照顾赵亦辰了。” “照顾？”赵橙橙今天画得很抽象，色彩丰富但是有些矛盾，她把画送给了我。 我盯着画，轻声道，“对，照顾，像赵亦辰照顾你一样，你也照顾他，他也会累，也会难过，就像你也会害怕一样，你其实都懂，你只是不想太懂，怕害怕和难过对吗？” 赵橙橙清澈的黑眸微微晃动，抿唇之后，指了指画，“像你。” “我？我今天长得这么复杂？都成颜料块了。”我笑了笑。 赵橙橙摇头，“如尘，你心情不好。” 第300章 有问题 第300章 有问题 就连赵橙橙都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更别提别人了。 赵亦辰对我突然搬到师母家来就一直不理解，他觉得我在逃避什么事情。 但是赵亦辰到底是绅士体贴的人，就算是他真的看出了什么，除非我自己说，他也不会逼迫我去解释什么。 这两天，赵亦辰下了班就会来师母家吃晚饭，倒是已经成习惯了。 不过今天，赵亦辰来得特别迟，距离他下班都两个多小时了，他还没来。 我打了赵亦辰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这让我有些担心。 “没事的，要不然我们先吃，等他来了再热热。”师母让我放心，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冬天饭菜容易凉，再等下去谁也没热饭菜吃。 “橙橙，我们先吃饭。”我对着赵橙橙挥手。 赵橙橙探着脖子看着门外，放下了碗筷，直接走了出去。 赵橙橙今天穿了一件橘色的高领毛衣，苍白的脸颊一缩，就露出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 她蹲在大门外，开心靠过去舔了舔她，她也不动，像座放在门口的小雕塑。 外面积雪才开始化，晚上就说又会降雪。 我小心的走到赵橙橙身边，虽然现在没有肚子，但是蹲下去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力。 “橙橙，没事的。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等好吗？不吃饭，等他来了再吃。”我握紧赵橙橙的手。 刚才站在赵橙橙身后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穿着单薄缩在天寒地冻里。 赵橙橙垂着脑袋，甩了甩，始终一言不发的。 我陪着赵橙橙等了一会儿，脚下一阵发麻，撑着墙站了起来。 “橙橙。”我轻声喊了她一声。 赵橙橙双肩一晃，抬起头看着我，双眸空洞落泪，“他，又，不要我了？” 我蹙眉盯着赵橙橙。 赵橙橙在我们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乖巧，说什么做什么几乎是千依百顺，其实这是一种讨好的心理。 金准也说过尽量让她自己表达想法，但是她太会看人的脸色了，所以也太会讨好人了。 当我们以为她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其实她的内心还是很脆弱，因为明明是她不喜欢甚至不要的东西，为了讨好我们留下她，她依旧会接受。 就像赵亦辰说的，即便是给她毒，她都会笑着吞下。 曾经的我，太渴望被人关心，稍稍对我好的，我也这样不知死活的往前靠。 但是赵橙橙又比我幸运一些，她遇到的是赵亦辰，他把赵橙橙照顾的很好。 赵橙橙付出的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和真心。 我有些不忍心，笑着看着赵橙橙，“没有，他会来的，我进去给你拿棉袄，你这样会生病的，穿好衣服我们一起等他好吗？” “嗯。”赵橙橙这才有些知觉，搂住开心抱在了怀中，似乎要取暖一样。 我心口一颤，眼角酸酸的回头进房子，准备给赵橙橙去拿件衣服，顺便还拿了一个暖手袋。 但是，当我走出房子的时候，看到大门外赵橙橙已经站了起来，搂着面前的赵亦辰一直没松开。 赵亦辰一脸的不开心，对着赵橙橙低头骂了几句，但是手却拉开了外面一层大衣，将赵橙橙裹了进去。 我没说什么，转身又进房子里了，师母站在我身后张望了一眼，我对着她摇头。 “橙橙，太依赖赵亦辰了，现在她的确是对这种懵懂的感情不明确，难保以后不懂。”师母多嘴一句。 “其实……赵亦辰自己也不懂。”我喝了一口水，假装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师母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刚要开口，外面的赵橙橙和赵亦辰就走了进来。 赵橙橙身上裹着赵亦辰的大衣，已经拖到了地上，脖子上围着围巾，大半张脸都包进去了。 “你都几岁了，能不能省点心？着凉生病永远指望别人来照顾你吗？”赵亦辰依旧像个爸爸训女儿一样训赵橙橙。 赵橙橙吓得摇头，“不，不，不生病，以后。” 说的好像她生病，赵亦辰就要扔掉她一样。 我起身便看到赵亦辰脸上有点不对劲的颜色，立即走了上去，“你脸上怎么回事？” 走近赵亦辰才发现，赵亦辰的脸上居然带伤了，像是什么人用指甲划的。 通常而言，只有女人才会把指甲也当做武器。 我颤巍巍的看着赵亦辰，“是什么人？” 赵亦辰看了看我，笑道，“我饿了，先吃饭吧，让师母和言教授等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吃饭。”赵橙橙一听赵亦辰的话，拽着赵亦辰去了餐厅。 我和师母把饭菜又热了一下，赵亦辰跟没事人一样和言教授谈天说地的。 言教授观察了一下赵亦辰的脸，“亦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站在厨房门边静静的听着。 赵亦辰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是出了一些事情，但是和工作的事情关系不大，私事。言教授，说起来你和岑瑞的关系不一般，有些话我已经不能再去说岑瑞什么了，但是你能，你去劝劝他，另外的事情我能解决。” 言教授神色一暗，像是明白了什么事情，“如尘过得很辛苦，虽然她无缘做我的女儿，但是我还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的，你们不要再伤害她了，至于岑瑞，我会去问问的。” 赵亦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 我等了一下才端着菜走出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吃完晚饭，我给赵亦辰擦了擦药，赵亦辰便匆匆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叮嘱我和赵橙橙。 “最近要是没事就不要出去，我这边手边的事情做完，咱们就收拾一下走。” 我察觉到了赵亦辰的紧张，不由得问道，“不是说好过完年走吗？” “现在这个局面，过不过年也没什么所谓了。”赵亦辰轻笑一声，鲜少的在人前拿出了烟。 我看得出来他很烦躁，但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只能对着赵亦辰点点头，“好，先听你的。” 赵亦辰这才放心的离开这里。 赵橙橙一直送赵亦辰上车后，才不舍的站回了我的身边。 “橙橙，明天你给赵亦辰擦药好吗？”我询问赵橙橙。 赵橙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摇头，“我，做不好，他疼。他，喜欢你。” “不是说好，你要也学会照顾他吗？”我拉着赵橙橙的手。 赵橙橙做了一番挣扎，才点头，“好，照顾。” 第301章 找上门 第301章 找上门 当我还在猜想赵亦辰到底和谁起冲突的时候，麻烦事情已经悄悄的盯上了我。 虽然医生叫我好好养胎，但是一直窝在屋子里也实在是无聊，所以到时间就会陪着赵橙橙去附近的公园走走。 赵橙橙依旧背着她的背包，里面装着画画用的东西，最近多了一个保温壶。 一到坐的地方，赵橙橙就会拿出水壶给我倒一杯水，让我喝。 其实我觉得很多事赵橙橙心里非常明白，她只是不会说，也不会表达。 “橙橙，你今天画什么？明天去找金医生，你可以把你的画给他看看。”我看周围白雪皑皑的，景色很美，就是有点太单调了。 周围还有锻炼身体的老人，总体而言还是很协调的。 赵橙橙没说什么，她抓着笔，拿出自己的素描本，低着头认真的涂涂画画。 我放下杯子，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着玩，心情也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昨天晚上，岑如雄发了消息来，说学校已经办好了，去了那边安顿好就能报道。 岑如雄公事公办，在他不得不认下我这个女儿后，倒是没有再亏待我。 不过岑如雄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我和赵亦辰要出国办婚礼，末了再三强调，他必须到场。 我能想象岑如雄到场的画面，他一定会大肆宣扬我和赵亦辰之间的婚姻，甚至变相的告诉别人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赵家和岑家再度联手，如虎添翼，对岑如雄而言没有比用联姻获得利益更划算的事情了。 看出岑如雄威胁的口气，我只能表面上同意了他的话。 岑如雄的助手还特意把资料送来给我，里面还夹了一张卡，一看卡的颜色我就知道里面的钱不少。 最后我把卡退给了助手，助手微微一怔，还是拿了回去。 岑如雄也没有再问我为什么不要卡，兴许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我。 公园里的风一吹，带着一点凉意，我拉紧身上的羽绒服，回神的时候发现赵橙橙依旧闷头在画画。 “橙橙，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我看了看时间，免得师母担心。 赵橙橙听话的收好自己的东西，甚至还帮我把水壶拧紧，试了试有没有漏水再放进包里。 赵橙橙真的在学着照顾人。 我有些窃喜的笑了一下，和她手拉手往回走。 此刻，背上却黏上了一道不善的目光，让我后背一凉，甚至有些后怕的一颤。 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妈妈穿着一身昂贵的皮草站在几步之外瞪着我。 看到妈妈的时候，我下意识拢住羽绒服，护住自己的肚子。 现在的我宁愿躲避，也不愿硬碰硬的伤了自己和孩子。 妈妈踩着靴子快步的走到了我面前，刚要抬手，我退后两步，躲了过去。 妈妈越显气愤，双手叉腰，“许应尘，你居然敢瞒着我和赵亦辰订婚？还要去国外？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想抛下我？现在了不得了，你以为嫁给赵亦辰就能平安无事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觉得没有人会去告诉她这些，因为妈妈知道了对谁都不好。 妈妈脸色一变，也不肯说谁说的，只是恶狠狠的望着我。 她的目光犹如寒冬中灌进衣裳的寒风，冰刃般一刀一刀的割着肌肤。 “怎么？难道我不能知道吗？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妈妈扫了一眼躲在我身上的赵橙橙，“她是谁？哪里来的野丫头？” “她和你没有关系，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护着赵橙橙往后有挪了一步。 妈妈看我戒备心十足，越发的不满意。 这些年，她也舒坦够了，倒是不至于像以前一样没命的撒泼，但是性子使然，她说的话依旧十分的难听乃至不入流。 妈妈趁我不备的时候上前拧了我手臂一把，虽然隔着羽绒服，但是她的手指细长，衣裳被捏了一把，皮肉也拧到了一点皮，可是这种拧着一点皮肉旋转的感觉还不如一把拧到肉。 我疼得咬牙，抬手推开了妈妈。 “许应尘，这些年是不是放纵你了？我跟你说，有我在你不可能嫁给赵亦辰，也不可能出国，你不在国内看着岑如雄，万一他找了别人怎么办？你好不容进入岑氏，留什么学？上学哪里有上班赚钱？你是要继承岑氏的人，就算老娘做不了岑太太，以后做个太后不也照样快活？” 妈妈啐了一口，铺着白雪的地上，瞬间就凹下去凝了一口唾沫。 我有些恶心想吐，硬是忍着才没有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跟着岑如雄也不是一两天了，还不是从底层做起？就是因为你是我妈妈，岑如雄才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把权利给我，你想做太后，也不想想我头顶的太上皇乐不乐意。”我直接打碎了妈妈的美梦。 “那你更不可以去国外，更不能跟赵亦辰走！你就算是嫁个地痞流氓，也不能嫁给赵家的人！他们是故意的，他们都和赵雅一个德行，就是见不得我好，非要从我手里抢东西。”妈妈面目狰狞，伸手想要拉扯我。 我的身体现在根本经不起她这么乱来，赶紧转身躲开。 “妈，你醒醒好吗？你现在的日子已经最好的结果了，你想想你做的那些事情，赵家的人不动你，完全是因为岑如雄在头顶压着，你不要再乱来了。” 妈妈手心抓了空，脚下的高跟鞋差点没有站稳，身子往前晃了一下。 这下，妈妈完全就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她立即双手乱挥，“许应尘，你要是现在不跟我去赵家说清楚，老实本分的待在我身边，我就天天去赵亦辰的公司闹，闹到他公司倒闭！” 我立即想起了赵亦辰脸上的伤，再加上妈妈的话，“果然是你去的，你疯了吗？难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 “许应尘，你是我的孩子，你忘了，你从小到大发誓只能听我的，不然的话……” 妈妈眯着眼得逞的笑着。 我皱眉，接下了她的话，“不然你就死在我面前对吗？或者带着我死？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些话已经威胁不了我了，而且你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因为想你死的人，真的很多，你的死只会让人觉得痛快，再也不可能引起我的愧疚。” 妈妈一噎，吸了一口凉气一般僵在原地。 “你！你居然敢……”妈妈半天没有说出话，随即快步往我这冲，“我今天就打到你跟我走！” 我受惊，没想到赵橙橙突然冲了出来，抓起包就对着我妈妈一通乱砸。 赵橙橙的包里还有一个保温壶，就听到咚的一声，大约是砸在了我妈妈的脸上。 过度整形的妈妈，脸上立即呈现一种被砸歪鼻子的感觉。 “不！”赵橙橙凶狠的瞪着我妈妈。 “你这个没教养的小杂种，居然敢打我，老娘今天非要打到你们俩下跪为止！”妈妈摸了摸鼻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赵橙橙以前流浪惯了，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跟剑拔弩张的小兽一样，非要挡在我前面。 而我因为怀孕，根本就不敢乱动。 “橙橙，你快到一边去，小心。”我着急的提醒，看了看周围，只能大喊，“救命啊！抢劫！” 妈妈一听更加气愤，拽过赵橙橙手里的包砸进了湖里，推开赵橙橙就冲着我来。 我捂着肚子，一步一步的后退，左右看看却找不到可以护身的东西。 从地上爬起来的赵橙橙，直接冲上去抱住了妈妈，嘴里还是那句话，“不！” 妈妈抬起她的高跟鞋就踹了赵橙橙一脚，赵橙橙身体一歪，瘦弱的身体根本就经不住妈妈这么甩，一下子脑袋磕在了台阶上。 我瞪大了眼睛，立即冲上去扶赵橙橙。 妈妈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我害怕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双手拥着肚子，深怕磕到哪里。 “橙橙，橙橙，你醒醒。” “干什么！快来人。”刚才被我呼救声喊来的大爷一声高呼，身后跟来好几个锻炼身体的大爷。 妈妈见状，只能松开我，警告似的开口，“许应尘，你给我听着，你别想嫁给赵家的人，这件事没完，你敢走一个试试！我动不了你，我就想尽办法去弄死赵亦辰！” 我呼吸一窒，等妈妈走远了，才敢用力的呼吸。 搂起赵橙橙捂着她额头的伤口，喊了她半天，赵橙橙都没有醒过来，我立即慌了。 在场的人帮我喊了救护车，等了十几分钟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车上医生帮忙简单包扎了一下。 赵橙橙自己也醒了过来，嘴里呕了半天，医生说磕了脑袋会有点晕眩感，躺一会儿就会好。 我握着赵橙橙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倒是赵橙橙安慰我，“如尘，不哭，没事。” “好，好，我不哭，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我深怕赵橙橙也出事。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我生命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因为在乎才舍不得这些人离开。 我将赵橙橙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想要帮她取暖，也想感受她的存在。 心底却越来越黑暗，我不能留在赵亦辰身边，不然不仅害了赵亦辰还会害了赵橙橙。 我打心眼里，不希望赵橙橙和我过着一样胆战心惊的日子。 赵橙橙应该像她的画，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色彩丰富。 我擦了擦眼泪，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第302章 提议 第302章 提议 赵橙橙被送到医院后，重新包扎了一下，她虽然不哭不闹的，但是脸色白里透着青，似乎不太好受。 没过一会儿脸颊都皱了起来，但是就是不喊疼，特别能忍。 赵橙橙刚躺下，赵亦辰和师母就来了。 赵亦辰看到床上躺着的赵橙橙，一股怒气就聚在了双眸。 赵橙橙吓得缩在我怀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赵亦辰。 “不是叫你别出去吗？”赵亦辰冲着赵橙橙就吼了一声。 赵橙橙埋首在我怀里，她不敢反驳赵亦辰，只能摇头，低声结结巴巴的开口，“对，对不起。我，错，了。” “别躲起来，你坐好！”赵亦辰蹙眉伸手握住赵橙橙的手臂。 赵橙橙一痛，也不反抗，双眸沾水，泪都僵在眼眶上，“不疼。” 赵亦辰左右看了看她的伤，才松了一口气。 我抿唇，等赵亦辰冷静了才开口，“对不起，其实是我拉着橙橙出去走走的，没想到遇到了我妈妈，看来她已经知道我们俩的事情了。” 赵亦辰刚刚放松的神色，立即凝重了起来，放软语气对我说道，“如尘，你别担心，等我们走了就不会有麻烦了。” “你确定吗？”我盯着赵亦辰，看了看他脸上已经浅下去的伤口，“我妈妈是不是已经去你那撒泼过了？” 赵亦辰默认了我说的话。 我脸色苍白的看着赵亦辰，感觉自己完全在拖累他。 赵亦辰的语气一再放温柔的安慰我，“如尘，你别这样，我说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我怕你们因为我出事。 我垂首的时候，发现赵橙橙盯着赵亦辰，似乎是察觉到他对我的温柔，随即眼泪啪嗒一掉，被我一看立即低头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傻子，这么明显的表情，我怎么可能会不懂呢？ “橙橙，谢谢你。”我对赵橙橙也温柔的说了一句。 赵橙橙依旧垂着脑袋。 见状，我看了看赵亦辰，“你陪一下橙橙，我去看看师母有没有办好出院手续。” 我找了借口走出了病房，看到师母正拿着单子站在病房外面。 我一把握住师母的手臂拉到了一旁，声音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师母，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觉得自己会疯的，我不能拖累赵亦辰和赵橙橙，他们两个对我太好了。” 我双手捏紧，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紧绷的感觉。 或许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就连肚子都一抽。 我紧张的摸了摸肚子，师母见状立即将我搀扶坐下。 “如尘，你有没有受伤？”师母关心的询问道。 我摇头，但是情绪却一直无法平复下来，“没事，我就是很害怕。” 师母叹气，摸了摸的手，冰凉一片的，“如尘，我也替你想了想，离开是必要的，但是你不想拖累赵亦辰，那就只有跟我走了。” “什么意思？”我立即不明白的看着师母，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我和你言教授本来就生活在国外，这次回来能找到岑瑞已经很开心了，原本想着就定居在这里算了，孩子们都在，可是我心里惦记你这个女儿，我舍不得你这样走了，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孩子？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师母伸出手臂揽过我的肩头。 我倚在师母的肩膀，哽咽了一声，“师母，我不想连累你。” “我想好了，对外还是说和赵亦辰走了，咱们在机场再转别的飞机，也好给你一个机会和赵亦辰说清楚，让赵亦辰帮忙圆个谎，他会理解的，别人也想不到你会跟我走。”师母轻声的计划着。 我抬头看了看师母，还是忍不住的抱住了她，“为什么你不是我妈妈呢？如果你是我妈妈，我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人生。” “现在是也不迟，咱们就这么决定？你听我的，其他的事情别再费心了。”师母当机立断的帮我下了决心。 我却开始犹豫，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 但是师母的想法太诱惑，只有这样别人才会认为我在英国，不管去不去找我，都不可能找到我，我也可以脱离现在的生活。 “我再想想，我就怕我妈妈连师母你也伤害。”我还是胆战心惊的。 “那你好好想想。”师母也不急着催我。 我起身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时间，“我去给橙橙取药。” “好，我们一起去。”师母也站了起来。 去药房的路上，我总觉得身上多了一道目光，略微有些不安的四处看了看。 师母拿了药，就问我还上楼吗？ “我有点累，我在楼下等你们，我坐一会儿。”我感觉肚子又抽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细微，但是我能感觉到。 我特别怕孩子出事，所以不敢再乱动了。 师母扶我坐了下来，我顺了一下长发，师母立即撩开我的头发。 师母指着我脖子上的淤青，“她怎么还下这么重的手？” “算了。”我摇头，想用头发盖住脖子上的淤青。 “来，擦一擦，都有些破皮了。”师母从包里掏出一块素帕，然后指了指楼上，“你在这里等我们，省得跑来跑去。” 我点点头，将头发撩到另一边，对着手机擦了擦脖子上的小伤口。 但是方才那道目光又来了，我压着帕子看了看左右，忍不住的向身后药房排队的地方看去。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我也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遇到岑瑞。 岑瑞手里拿着药房统一的袋子。 我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他似乎没有什么伤口，就是看上去人消瘦了很多。 岑瑞向我走了两步，突然停住，神色复杂。 我立即起身，猛地一下，肚子又抽了一下，整个人又跌坐回椅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岑瑞一把握紧我的手臂。 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刚才还在那么远的位置，怎么一眨眼就到了面前？ “我，我没事，你放开我。”我动了动手，脱口而出，“你，你受伤了？” 岑瑞立即松开我，呼吸紊乱，垂眼退了一步，整个人瞬间单薄的像是一张灰色的纸。 “帮外婆拿的，她最近不舒服。” 应该是气的。 我张口又抿住，连句再见都没有说，直接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在我身后渐渐冷却，里面那么暖，谁能注意到一个犹如冰天雪地的人逐渐暗淡？ 走出去后，摸了摸肚子，又顺了顺胸口，心里堵得慌得。 却又无可奈何。 第303章 短暂 第303章 短暂 深夜下了一场大雪，将这片天地覆盖的更加严实。 我望着白茫茫的窗外，心底渐渐安如静湖，只是有些发呆。 师母的想法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诱惑了。 如今的我仿佛被悬在断崖之上，不容一点出错。 或许以前我想过死，但是我现在不想死，我只想和我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我也不愿意成为妈妈那样的人。 她生我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伤害别人的武器。 而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孩子抚养长大，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就好了。 我可以去天涯海角，可以永远不见岑瑞。 但是我真的输不起了。 “如尘，你没事吧？”师母担忧的站在房门外，似乎已经看我发呆许久了。 我回神，随即一笑摇了摇头，“没事。” “来吃饭吧。”师母轻声道。 我从窗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我还以为是我没有戴好眼镜，不由得抬手摸了一下。 但是当我摸到眼镜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师母的脚步渐渐靠近我。 我居然是用耳朵才能判断师母的位置，为了不让师母担心，我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缓冲。 以前也有过眼前短暂的黑暗，我觉得应该是贫血，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这次比上次足足多了一倍的时间，直到师母的手触及到我的手腕，我才缓缓的看清眼前的状况。 “我没事，可能是坐太久了，血液不流畅，有点麻。”我赶紧解释。 “没事就好。”师母没有在意，扶着我让我脚下动一动，有助于血液循环。 我认真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和师母走出去吃饭了。 坐在餐桌前，我盯着手边的汤，心情有点低沉，刚才我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我变得特别敏感，什么事情都怕伤到孩子。 “是汤不合胃口吗？”师母见我又发呆，问了一句。 “没有，我喝。”我端起汤，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我必须多吃一点，这样才能有营养养孩子。 对面坐着的赵橙橙看我吃了好多东西，也笑了，把自己手边的一碗汤递给了我。 “如尘，喝。” “我肚子都灌涨了，你多喝点，你看你头上伤还没好。”我把汤碗又推给了她。 赵橙橙才安心自己喝了起来。 饭还没吃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蒋鸽的号码，便接通了，“蒋鸽，怎么了？” “你快来医院，赵哥受伤了。”蒋鸽的话带着呼出粗重的气息，似乎是一边跑，一边在和我通话。 我立即站了起来，“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我不敢在赵橙橙面前说出实情，只能对着师母轻声说要出门一趟。 师母也看出了我的着急，一定要送我去。 赵橙橙立即明白出事了，她放下筷子一直拽着我的衣服，不肯一个人呆在家里。 “橙橙，我……”我试着解释，但是又找不到好的借口。 “他。”赵橙橙眨了眨眼睛，目光十分的坚定。 最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了医院，问了蒋鸽位置，才找到了急救大楼。 蒋鸽身上也有伤口，好在不深，像是用刀片划的似的，衬衣都染着血裂着。 “怎么回事？”我跑到蒋鸽面前。 给蒋鸽包扎的护士看了我一眼，然后端着药走了。 蒋鸽嘶的一声，吸了一口气，“如尘，我觉得你和赵哥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听闻，我便明白了，“是不是我妈妈？” “上次还好，都是女人，不难对付，这次你妈妈带着你姨夫一家子，也不知道哪里找来一群地痞流氓，直接把公司堵了，打完就跑。” 我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发麻的向后倒去，师母一把搂住我的后腰。 “人没事吧？”师母问道。 “赵哥和岑瑞在里面，不是大伤。”蒋鸽指着紧闭的门。 我四肢冰冷的看着那扇门，头皮都在一条一条的发紧。 妈妈果然还是做了，她这是要逼死我。 尚存的理智，让我立即想到了一个疑惑，“我妈妈怎么会知道我和赵亦辰要出国结婚的事情？” 蒋鸽为难的低头，他紧闭双唇，似乎不大愿意说。 缓了缓，蒋鸽放轻声音，“如尘，你先别着急。” “是谁？”我紧紧逼迫，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 “这事有些复杂，订婚宴之后，杜清雅就被送回娘家了，她肯定不乐意，天天都来公司找岑瑞，岑瑞避而不见，谁知道你妈到处找不到你，又像上次一样来公司碰运气，她们俩碰一起去了，就……”蒋鸽挠头，又气又恼。 “杜清雅说的？”我眼眶红着，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觉得身体越显沉重。 蒋鸽默认了我的猜测。 “如尘，这件事你别怪岑瑞，他完全不知情。”蒋鸽立即帮岑瑞辩解了一句。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杜清雅和赵老夫人来了。 杜清雅还坐在轮椅上，估计是腿上的伤还没好。 “许应尘，又是你！” 这么多人，杜清雅却是第一个指责我的人。 她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都要离开了，她还要这么整我？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冰冷的盯着杜清雅。 杜清雅转动轮椅，咬牙切齿，“我是岑瑞的妻子，我还能害他不成，要不是你和你那个贱妈，赵亦辰和岑瑞会这样吗？这一切都是你许应尘的错！” “杜清雅，不是谁第一个呛声，谁就有理，你告诉我妈我和赵亦辰的事情，看来是很想我留下来陪你，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现在的处境，我留下来，你们夫妻还能和睦吗？” 我双手交错拧紧，心口被杜清雅那句她是岑瑞的妻子刺痛了一下。 但是我的话同样也让杜清雅整张脸失去了刚才的气焰。 杜清雅停在了我的面前，“许应尘，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也别想把我害成这样以后一个人跑出去逍遥快活！你得和我一样，才能让我解恨。” 我缓缓蹲下身体，看着眼前的杜清雅，仿佛是一道扭曲的人影，怎么看都找不到以前的影子。 “杜清雅，我们已经一样了，你真可悲。” 我话音刚落，背后的赵橙橙突然冲了出来，依旧是一副发怒的小兽模样，一把掐住杜清雅的脖子，差点把杜清雅掀翻在地上。 “坏！坏！”赵橙橙尖叫着。 因为实在是太突然，杜清雅被压着连叫都叫不出来，一群人上去拉人都拉不开。 “赵橙橙，松手！”背后的门打开，赵亦辰有些狼狈的走了出来。 赵橙橙一听，立即松手，双手扭动着前襟的扣子，低着头像是在认错。 我立即上前查看，看到赵亦辰行动自如才放心下来，只是身上和蒋鸽类似，都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确定赵亦辰没事后，我却没有看到岑瑞跟着赵亦辰走出来，我不敢多看，可是又管不住的往他身后探。 “岑瑞伤得比我重，还没醒，让他多睡会儿。”赵亦辰说道。 我立即收回目光，点点头。 第304章 喊妈妈 第304章 喊妈妈 要想陪伴一个人，就需要一个身份。 如今我的身份只能让我陪伴着赵亦辰，却连看岑瑞一眼都没有权利。 而让我恨意满满的杜清雅，却可以用岑瑞妻子的身份陪伴在岑瑞左右。 缓过神的杜清雅带着三分得意走了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镇定的回神扶着赵亦辰向外走去。 赵亦辰不放心自己的公司，所以我们几个又辗转回到了公司。 当我看到眼前的画面时，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设计感很强的玻璃门已经被砸碎了，地上除了玻璃渣子就是被踩烂的绿植，还有一些血迹。 我站在电梯门口，一步都不敢动。 怎么会这样？ 好在赵亦辰几个反抗及时，没有让妈妈和大姨一家冲进去，不然的话，这里肯定不止这点损失。 但是看到这遍地的狼藉，我便知道一定来了不少人。 姨夫认识的那些人，认钱不认人，走街串巷的追打别人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而赵亦辰他们与流氓是截然不同的人，他们不会轻易动手，讲道理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奈何和妈妈这样的人，最不应该的就是讲道理。 我贴着墙站着，一步都不敢往前。 赵亦辰走到我面前，搀扶着我，“别怕，没事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我双手捂住脸，根本没脸再见赵亦辰。 赵亦辰伸腿将地上的玻璃渣子扫到了一旁，让我们走了进去。 瞬间大家都有些安静，每个人手里都攥紧了倒满热水的杯子，出神的思考着什么。 奈何我手心被烫红了都没有一点感觉。 赵亦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如尘，你别担心。” 蒋鸽也插了一句嘴，“赵哥，我劝你们赶紧走吧，这也是为了如尘好。” 我看了看赵亦辰和蒋鸽，两人脸上都透着疲倦的灰暗，事实摆在眼前，我们的挣扎也是无用的。 妈妈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我们离开吧。”我对着赵亦辰开口，也显得十分的无奈，“或许我离开了，就能换你们的宁静了。” 蒋鸽看我难过，立即开口解释，“如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再收到伤害。” “我懂。”我点点头。 赵亦辰赞同了我的决定，原本我们两个还要等大半个月离开，现在不得不把时间往上提，但是这件事除了在场的我们几个知道之外，赵亦辰决定谁也不告诉。 “谁也不能说，免得再出事。”赵亦辰叮嘱蒋鸽，目光不得又加深。 蒋鸽微微发愣，立即明白了赵亦辰的意思，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赵亦辰是让蒋鸽连岑瑞都不许说罢了。 我望了望身侧的师母，师母忧心忡忡的已经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了。 师母开口道，“就这样吧，花钱加急无所谓，一定要尽快。” 师母心疼的望着我，又说道，“如尘现在不能等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一点伤。” 赵亦辰再三保证道，“师母，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如尘受伤的。” 师母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在赵亦辰的公司稍微收拾了一下，赵亦辰也接到了医院来的电话，说岑瑞已经醒了，人也没事了。 蒋鸽明显松了一口气。 蒋鸽站在我身边挥动着扫把，步子像是刻意的向我挪动着。 “蒋鸽，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我询问蒋鸽。 从刚才开始蒋鸽就若有似无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蒋鸽低下头，依旧扫着地上的玻璃渣子，但是明显动作放慢了很多。 我想蒋鸽是在思考怎么对我开口。 我也不着急，捏着手里的抹布擦了擦前台上的血迹，虽然只是零星一点，但是我依旧不敢想这是谁的血。 蒋鸽蹭到我身侧，盯着被擦得反光的前台，“如尘，我知道现在我说这些都没用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别太恨岑瑞。” “哦。”我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蒋鸽立即蹙眉，捏紧了手里的扫把，“我觉得你心里也明白的，你妈妈要找的是赵哥，但是我们这么多人受伤最重的却是岑瑞，我不信你不懂。” “不懂。”我又平静的回答，但是手里的抹布却攥得更紧了。 “岑瑞都是替赵哥受的伤，他觉得他是愧疚，他不想赵哥也受伤，这样就没人照顾你了，所以他干干脆脆就挡在了赵哥前面。”蒋鸽压着声音解释着。 “蒋鸽，赵亦辰是岑瑞的表哥，岑瑞替他挡伤，也很正常，毕竟是亲戚，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别人听到了会误解的。”我低声劝告蒋鸽。 蒋鸽唉声叹气，“要这样想也没有错，我又能说什么呢？反正我就知道，岑瑞不止是因为赵哥是他哥才往上冲的，他就是……” “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起劲？”赵亦辰打完电话走了出来。 “没什么，就是聊聊以后见不着了该怎么办。”我一笑而过。 蒋鸽立即闭上嘴，苦涩一笑。 赵亦辰接过我手里的抹布，捂了捂我的手，“这么凉？你去歇着吧，大致弄一下就行了。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催了一下，机票就定在下周六。” 我一愣，这么快？今天是周五，算起来也就一周的时间。 “怎么了？”赵亦辰察觉到我的不适，立即询问。 “没事，那就下周六吧。”我说完就看了看一旁的师母。 蒋鸽随即接话，“那我赶紧打电话给宋一，让她请好假提前来。”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师母见赵亦辰和蒋鸽还有事要处理，便带着我和赵橙橙先走。 路上师母没有急着打车回去，而是像散步一样陪着我走走。 赵橙橙走在前面，隔了三步，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师母神色凝重，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如尘，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跟师母你走，就下周六去机场后转机，我也正好跟赵亦辰说清楚。” 我想的无比的明白，赵亦辰对我太好了，不管他是否看得清自己对我真正的感情，他都是一个好人。 所以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他。 师母破涕为笑，“好，好，以后咱们就是母女两个，管它这里发生天大的事情，咱们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好，谢谢师母。” “别喊我师母，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妈妈，如尘，我觉得你就是老天看我失去女儿太痛苦，所以让你来我身边的，我认你的，一直都认。”师母强忍着抹了两把泪。 我也像她一样笑着笑着就流泪，“妈妈。” 第305章 我的眼睛 第305章 我的眼睛 我打算跟师母离开的事情，师母就连言教授都没有说透。 师母说言教授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事情，他也舍不得岑瑞那么难受。 一听说岑瑞受伤了，言教授工作也不去了，赶紧去医院守着。 岑瑞醒来后，言教授就开始了啰啰嗦嗦的促膝长谈。 言教授说的话都是和师母商量过的话，言辞上带了一些身为父亲的劝解，也带了一些宽厚的不忍。 所以我觉得师母不告诉言教授我跟着她走是正确的。 言教授说到底还是不舍得岑瑞夹在中间难受。 我听师母这么说的时候，特别好奇师母和言教授到底商量了什么事情，要如此郑重的和岑瑞说。 但是事关岑瑞我又问不出口，只能憋着当做什么都清楚一般。 师母却对我敞开心扉，毫无保留道，“如尘，对不起，我让你言教授带的话是叫岑瑞如果真心为你好，就别再打扰你的生活了，再多的误会，即便是解开了，中间还隔着一个杜清雅这位岑太太在，我不希望你再受伤了，所以这番话让老言带了过去，他说也是合适的。” 听闻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口是揪着的，但是我知道师母是为了让我和岑瑞都过得轻松一点。 只有两个人真正的分开，才能各自安好，互不拖欠。 不然拖拖拉拉下去，永远都到不了头。 “妈妈，没事，要说清楚的。”我安慰师母。 师母这才放心下来，提醒我检查行李。 我和师母坐在一起叠了两件衣服，低着头一停，“他……他没事吧？” 师母倒是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问，这种事问了也不会说你什么，要是真的不关心，才叫人奇怪。” 只是想起杜清雅那句理直气壮的她是岑瑞的妻子，有些话就像根刺一样时不时扎我一下，问不出口。 总觉得问不问都显得十分刻意，又怕别人误会什么。 说到底，我还是太在意杜清雅的身份。 师母不再笑，奇怪道，“老言这次去，回来也说了件稀奇的事情，杜清雅被送回她爸妈家了，老夫人也不问问，原本给杜清雅和岑瑞安排的新房，两人更是稀奇的到现在一天都没有去住过，岑瑞宁愿回头去住了岑家，杜清雅知道自己在岑家不讨喜欢，也不怎么去。” “分，分居？”我想了一下才想到这个词。 “具体不知道，但是目前看是这样的，杜清雅想劝岑瑞一起住新房，也找了老夫人出面，不过这次奇怪的是老夫人居然称病说不方便。这事就拖着了。”师母啧了一句，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我不言，再分居，他们俩还是夫妻，或许岑瑞想明白了还是会回到杜清雅的身边去。 这么一想，我心口拿根刺又波动了一下，喉咙都跟着干哑难受。 想起我在医院见到过岑瑞替赵老夫人拿药，或许就是那段时间的事情。 师母静悄悄的观察着我，我撇过脸颊不想被她看透。 “没事就好。”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摸了摸肚子。 师母略带私心的开口，“虽然不能告诉别人你是跟我走的，但是你真的不想告诉岑瑞，你是哪天走的吗？” “不想，就不见了吧。”我回答的很干脆。 我不由得想起了岑瑞出国那天，我奔跑在雪地里，紧赶慢赶的到了机场，只是为了求他看我一眼。 我当时觉得自己其实离岑瑞很近，他只要和我说一句好听的话，我都会听进去。 哪怕他又是开个空头支票，让我在原地等，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等下去。 但是岑瑞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叫我走吧。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想那个场面，我的胸口就憋了一口气，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哪怕这次我们两人的身份是互换的。 我太怕岑瑞那张嘴和表情，冷漠又带着锋利。 “好，那就我们两个悄悄走，等安顿好了，我再跟老言说一声。”师母顿时像个藏了小秘密的女生，不由得脸颊绯红，“气死他。” 我也跟着师母笑出了声。 我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的，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一个箱子的东西，剩下的东西，我也不想的带了。 恨不得重新开始，什么都丢了，但是想想自己的手头略紧，还是放弃了，以后还要养孩子，总不能什么都依赖师母。 虽然因为妈妈的事情，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但是妈妈自从大闹赵亦辰办公室后，似乎又不见了踪影。 我也不敢出门，就怕被妈妈抓住，只能打电话给岑如雄，望他看在我是他女儿的面子上，帮我牵制住妈妈。 毕竟我嫁给赵亦辰，对岑如雄而言也是一件获利的事情。 最后，岑如雄答应了我的要求，说会想办法让妈妈最近不出现的。 我稍稍放心，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 但是一早醒来，我努力的眨眼，眼前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就像是谁在我眼睛上蒙了一层纱。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依旧看不清楚，又抬手摸了摸床头柜的眼镜。 但是戴了半天都戴错了位置，最后真的像个瞎子一样顺着鼻梁到耳后才戴上眼镜。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双眸，眼前依旧是模糊。 我害怕了，将双手贴着眼镜，不禁眯起眼睛都没能把自己怼在眼前的手指看清楚。 顿时，我清醒无比，想着去洗一下脸或许就能把眼前这层朦胧洗干净。 一下床，我就撞了一下柜子，疼得脚下发麻，又没有对准门，撞在了框子上，一路上跌跌撞撞才进了浴室。 顺着洗手台才摸到了水龙头，打开冷水，前后搓了两遍脸颊，抬头的时候才觉得眼前似乎清晰了一点。 我站在镜子前缓了缓，等待着这种模糊感褪去，冷水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打湿睡衣。 冰冷的水珠顺着领口贴着肌肤下落，一阵凉意让我不由得颤抖，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镜子上的我却一脸的苍白，这双眼睛努力的睁大，却显得有些无神。 我这是怎么了？ 我抬起手轻抚眼眶，指尖的湿意滚入眼眶，立即起了一层水雾，我用力的擦拭着，害怕双眼又看不清。 好在这次并没有觉得看不清，但是心里却越发的慌张。 突然听到有人敲浴室的门，我吓得一惊，脚下差点一滑摔出去，整个人双手都巴着洗手台才稳住身体。 “如尘，你起来了吗？”师母在门外喊了一声。 我呼吸急促，用力揪住胸口的衣服，对着门外故作镇定的开口，“起，起来了。” “那赶紧下来吃早餐。”师母说完就离开了。 我戴好眼镜，扶着墙才走出去，一回房间，察觉房间有点暗，那种黑暗吞噬的感觉又开始冲着我步步紧逼。 我立即冲到窗口，将所有的帘子都拉开，然后坐在床边。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够亮，又打开了灯，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才让我有些安心。 我反复盯着自己的手心，确定自己看得见才平静下来。 下楼后，看到师母和赵橙橙在说笑，我也想像他们一样笑，可是唇角上扬，嘴里却越觉得苦涩。 我盯着数层楼梯，那般的恍惚，真的好怕自己看不见就这么摔下去了。 越是担心，我就越是放慢了脚步。 “一个人站在楼梯上磨蹭什么呢？快下来吃早餐。”师母冲着我招手。 我的心陡然一跳，但是脸上的笑容却自然了许多。 我不想师母替我担心。 踩着略为沉重的脚步，我在桌前坐下，“刚才闻着好香，都有点出神了。” “那你多吃点。”师母给我端了一碗汤，然后自己低头往食盒里打包东西。 言教授放下报纸，擦了擦嘴角，“如尘，你吃胖一点好，现在我看着也太瘦。” 言教授说完便起身，将座椅上的大衣穿好，又围上黑色的围巾，推了推眼镜后，小心翼翼的抚平领口，即便是到了这个年纪都带着书香的儒雅成熟气质。 突然我在想，会不会岑瑞到了这个年纪依旧会如此注重一切细节。 言教授被我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如尘，是我哪里不对吗？” “没有，就是担心言教授这样会冷。”我立即转移目光。 “不冷，反正自己开车。”言教授戴好手套，走到了师母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好了吗？” “好了，骨头汤一定要趁热让岑瑞喝，早餐比较清淡，他暂且还是不要吃太油腻，虽然是男人，但是留伤留疤的也不太好看。”师母叮嘱了一声。 我盯着言教授手里的食盒，明白他是去给岑瑞送早餐去了。 “言教授，能等一下吗？橙橙今天也要去复查，我们想和你一起去。”我喊住了准备出门的言教授。 言教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赵橙橙，疑惑道，“橙橙不是说要明天早上去复查吗？昨天晚上赵亦辰吃饭的时候才说，如尘你是不是忘记了？” “既然顺路，就一起吧。赵亦辰自己都一身伤，让他接接送送，还不如让他好好休息，差一天没事的，不如问问橙橙的意思。”我看向赵橙橙。 赵橙橙皱着脸盯着我，想到赵亦辰的伤，又要来来回回的跑，她立即点头答应了，“去。” 我对着赵橙橙笑了笑，“现在橙橙能自己决定事情，很好，继续保持。待会儿医生说什么，你自己听，然后再告诉我们好不好？” “可以。”赵橙橙一本正经的点头，难得能通过一个字解决的话却选择了两个字说。 吃完后，师母也想跟着，我便阻止了。 “师母，你别担心，我跟着言教授的车回来，你最近都没好好休息，在家休息一下，不用太久的。” 师母还是有些担忧，最后只能答应，“那你们小心一点，我在家等你们。” 我和赵橙橙换好衣服就上了言教授的车。 我看着外面一片白雪，内心也快犹如这白雪般苍白。 让赵橙橙去复查，只是借口，我想去看看我到底怎么了。 但是我不敢让师母跟着，她替我太操心了。 或许只是我眼睛度数深了才会这样。 我的心里，这么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