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传之九婴女》 第一章 出生 天地日月，同生共长，上有圣神，下有鬼魄，世有妖仙，凡有魍魉。盈柳山今日大喜，蛇族君后十二日前诞下一子名唤柳煜墨，竟是万年一遇的墨金蚺，历数万年最多也只是出世过绿蚺，便很是罕见。哪知这次蛇君柳平修有此造化，竟得此子，着实是让天地仙魔各界惊讶了一把。 墨金蚺与族中其它不同，是卵胎生，自打在娘胎便自行发育，与母体没有任何物质交换，然只靠自我吸食万物灵气长大。通体乌黑，鳞泛金光，眉额间一抹金色，初生便有极纯仙力，与天界的龙子不分伯仲。生来便化了人形，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镶着星耀闪亮的双眸，好看的紧。蛇君蛇后大喜，特设宴邀请各界仙家。天界的天君更是亲自传音祝贺还特派贡礼神君送来御龙杵当作贺礼。 众仙家各个耳木眼直的，别说天君亲自传音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送天界的法器，御龙杵，那可是只有正统神仙才配拥有的啊，哪是他们这等地上物化仙的一众能奢望的，这日后天上地下哪个见到不得敬上三分。 可再特别，也只是地仙之后啊，众仙家虽有不解，但这蛇族太子一出生便如此多的光环加身，也只能羡慕仰望了。 众人纷纷跪拜，一是拜了天君，二是不由自主的就想拜拜这个未来蛇君。柳平修乐的合不拢嘴，酒杯一直端在手中敬完一个又一个，狐仙紫炎上前拱手举杯贺道：“柳兄好福气啊，我等真是羡慕至极啊！”“是啊是啊，我五大仙家终于又风光一回了啊！”黄仙华灿满眼精光，确实是羡慕的紧。“这蛇太子出生便有如此深厚至纯的仙力，又有天界法器加身，日后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与我们五大仙家做对！哈哈哈哈”灰仙丰茂鼠目一转，暗搓搓的想着以后得多过来走动走动了。“你们啊，莫要只看到这些世俗了，依老身看，蛇君蛇后万物不争，怕是只望蛇子能安生喜乐足矣啊。”白仙白老太淡笑摇头。蛇君仰头饮尽杯中酒，笑道：“白老果然智周万物啊，我与听蓉这性子，确实不愿让子孙入世凡争，能平安喜乐的过活便是最安心了。”“柳兄，我们五大仙家，就你这一支不问世事，现在侄儿这般优秀，你大可放心历练，我等叔伯辈的定当尽力扶持让侄儿成人后有一番做为。狐君紫炎野心向来很大，一直怂恿柳修平入世，好拉拢到自己这边。现在更是盯上蛇太子这块肥肉。灰君丰茂最是看不惯紫炎这老狐狸劲，默默翻了个白眼，又笑道：“紫炎兄弟，柳兄这心性，旁人劝也没用，但看侄儿这天资就算入世，怕也用不着咱叔伯辈的帮扶，你还是少操点心吧，多把你狐族的后辈带出几个能人来。也顶得上半个蛇太子了。”柳修平眼看这俩要掐，拱手笑望四大仙家道：“我确实不愿参与世事，不主张入世，但墨儿长大后，要选择什么，我定是不会干涉的，到时若他选择入世，还是要请各位多多照应的啊”狐仙紫炎也知柳修平在给他台阶下了，恨恨的望了灰仙丰茂一眼，没再与他争吵下去。“自然自然”四大仙家回礼齐齐应声。天界大殿之外，天君负手望着远处一座峰顶，天后将披风为其轻抚上身道：“天君，在想什么？”天君伸手揽衣，目光不动，淡淡道：“又是一场轮回啊。” 第二章 入世 第二章入世柳煜墨十八岁就比他爹高了，从小可爱变成了潇洒小鲜肉，面目英俊非凡，五官端正，面部线条硬朗分明，高挺的鼻梁让五官更加英气，尤其是那黑亮的眸子，像里面装了星河夜空般深邃。一袭简约黑锦衣袍，领口与袖口处都绣有金丝花纹，边缘处镶嵌着小巧精致的珠石，看似素雅却又透出一丝贵气。不得不说这幸运光环真是随着他的长大变得实在是亮瞎人眼。然而比光环更可怕的是人的努力。柳煜墨每日晨昏定省，练武习文，不断修炼各种道法经文，才十几岁就超越同样年纪的人道行上万年。有种早早的步入老年生活节奏的感觉。柳修平疼儿子，从小这么省心，更是疼爱至极，但看着儿子这么开挂般的存在，也不免担忧是不是过于老成了点。又这般过了三年，柳修平实在看不下去了，思考再三，于是跟听蓉平商量不如让儿子入世去看看，好让他的生活不这么枯燥单调。虽说他俩也年少轻狂过，早就退世多年，可那也是经历过多少风雨后才看透的，儿子还小，直接跨步到他们这个年纪过的生活，确实不妥。听蓉一开始不同意，说世间那么多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怕儿子吃亏。柳修平又讲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不经历些磨难，况且墨儿不论文武都高于常人，岂能经不起一点风浪。听蓉勉强同意，但还是再三强调，墨儿若不适应，便立刻回盈柳山。柳修平晚上将柳煜墨叫入书房，与他说了这个想法，没想到柳煜墨爽快的应了下来。柳修平又父爱爆发，唯恐是儿子不知世间险恶过于大意才应了下来，不尽又叮嘱道：“墨儿，爹娘从小教你要淡漠得失，不贪恋万物，一心修道，但尘世间可并不是像在盈柳山的族人一般心性纯良，到哪里该取该舍，讲究平衡，你万事要多留心啊。”柳煜墨自然是明白柳修平的心思，自己年经小，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又少，怕自己吃亏。柳煜墨走到柳修平面前，目光坚定且柔和的看着他道：“爹，孩儿谨记，你就放心吧。”听蓉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个锦缎盒子，递到柳煜墨面前道：“墨儿，这是你出生那年天君赐的法器御龙杵，你带着它，能帮到你。”柳煜墨接过盒子，缓缓打开，这杵上盘绕金色龙纹，龙头龙尾活灵活现，龙头口中镶有一枚黑色宝石，闪着暖色的光，衬得那黑色都不那么冰冷了。“真是一把好法器，谢谢娘亲了。”柳煜墨爱不释手，言语中难得透出欢喜。听蓉轻抚着柳煜墨的手，脸上尽是不舍和担忧：“墨儿，如果在世间不顺心，一定要回来啊，娘不想要你功成名就，建功立业，只盼你顺心顺意，不有悖人伦道义，做让自己高兴的事就行。”柳煜墨紧紧握着听蓉，微笑着搂着她道：“娘亲，孩儿知道，如果有一丝不乐意，我马上回到娘身边。你们也要保重自己。”听蓉微笑叹气：“好好，时候不早了，快去睡吧”“是，爹娘，你们也早点休息，”柳煜墨转身回房。回到房间后，柳煜墨躺在床上举着御龙杵端详细：“这法器，总觉得很熟悉的感觉啊。”“少主，热水给您送进去吗？”门外有声音道。“进来吧，小乐”柳煜墨听出是贴身随从的声音。小乐是他小时在山涧中修习时捡到的一条小蛇，当时小乐被一老鹰所伤，显了原形，奄奄一息，柳煜墨救下他后为他疗伤还输了法力，助他修成了人形。重伤后重新修习，所以小乐一直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模样。“少主，明日你要下山入世了吗？”小乐放下热水后轻声问道。“是啊，怎么？”柳煜墨看出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那…少主…我…”小乐低着头支支吾吾。“怎么，想去？”柳煜墨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与其等他吞吞吐吐，不如替他说出口，省的等着麻烦。 小乐抬头“…可以跟少主去吗？”小乐瞪着一双期待的大眼，巴巴的望着柳煜墨。“明日我去跟爹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是，少主！”小乐开心的推门出去。走到门口听到身后一声：“回去顺便把行里收拾一下。”小乐欣喜若狂，赶紧答应：“恩！是！”小乐路上心里美的啊，心想：我就知道，少主虽嘴上说去问问蛇君的意见，其实心中早就有了把握，少主真是帅气啊！一直都这么让人有安感！靠谱！耶！终于可以下世去了，天天在山上虽然族人众多，族内跟下世的模样差不了多少，但民风淳朴，蛇君管理有方，平安昌盛了几万年了，也着实是没意思啊。这下好了，跟着少主去长长见识！第二天一早，柳煜墨跟小乐告了依依不舍的父母，在千叮万嘱下离开了盈柳山。 第三章 逮到一只点心 主仆二人驭风而行到了山下便开始步行避嫌。从山下到最近的镇子也须要三天左右的脚程，好在二人并非凡人，走起来也不觉疲惫。小乐到了新鲜地方非常激动，一路蹦蹦跳跳赏景戏水很是高兴。柳煜墨笑着跟在小乐身后看着他撒欢。临近天黑，二人准备找家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走。小乐抬手远望：“少主，前面看上去没有客栈啊。”柳煜墨抬眸向前一扫，随后闭上眼睛双指向额间一点，一抹金光闪现。他前方十里外景物便映入脑海，不远处有个小客栈，看上去有灯火。“小乐，往前走，有客栈。”“是，少主！”小乐快步向前，一脸崇拜：“少主，您真厉害！”柳煜墨笑道：“这就厉害了？以后不要这样大惊小怪，出门在外，怪丢人的。”小乐抓了抓头发一脸囧样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柳煜墨好面子，从小就教小乐遇事一定要稳重一点，不要一惊一乍的叫人笑话。可小乐完就是个事儿妈加多动症，尽管使劲压制自己的天性，跟柳煜墨这一板一眼死硬派比起来还是显得像个猴子一样闹腾。 不一会儿俩人就到了客栈门前，小乐抬头看看招牌：柳仙居。这不是我们族被民间的供奉神讳吗！看来这里的人们信封柳仙还挺虔诚的嘛！“少主，你看，这客栈名字起的，像专门在等你来住一样呢！”柳煜墨摇头拿御龙杵化成的折扇敲了一下小乐的头：“叫我公子，还有，有些话不要大声说出来。” 小二见门口有人赶紧来招呼：“呦！二位贵客里边请！”小乐揉揉头，对小二道：“给我们一间干净的上房。”小二见柳煜墨气宇轩昂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公子，更是客气的点头哈腰：“是是！您二位楼上请。” 这客栈大堂坐东朝西的方位还供奉着柳仙的神像，香烛未断，看上去像是刚续上不久，可见店家切实对柳仙十分恭敬侍奉。“小二，你们这店名和神像都是柳仙，是有什么讲究吗？很灵吗？”小乐好奇，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下。小二闻言慌慌张张的四下看了看，小声道：“这位客官，可不敢怀疑柳仙不灵啊，要遭报应的，莫要再提，莫要再提了啊。”说着到了客房门口，“二位请进，有什么事叫我就是了。”小二匆匆退去，不肯多留一刻。柳煜墨看着小二的背影，总觉的有些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哪里有恙，便也不在意了。 小乐伺候柳煜墨洗漱完在里间睡下，自己在外间简单铺盖好就地而卧，突然想起把少主明日要穿的衣衫归置好，又爬起来准备。柳煜墨爱干净，每日的衣衫里外必换，而且他的衣衫都是独有自己的风格，看似简约，实则在细节处都有点缀。总是让人觉得普通中带有贵气。小乐总是觉得自家少主这种低调中透露着奢华的个性实在是帅，可自己怎么也学不来。想着这回入世，去城中挑衣衫也照少主的品味来，好歹也给少主长长脸。 夜空静如止水，四下无声，所有人都进入深眠。地面悄然升起一股雾气缭绕，弥漫整个客栈周围，使整个客栈远远望去就像一团黑色的大球，压抑又沉重。窗边闪过一抹黑影，随后窗户慢慢打开一条缝隙，随着打开的幅度变大，窗户发出吱呀的响声，在这种气氛下显得格外刺耳。然而小乐跟柳煜墨都像没有听见一样睡的很沉。屋子中央一道灰色雾气慢慢由下而上显现出人形来，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灰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狭长的凤眼嵌着黑黑的眼仁，鼻子又挺翘，加上小嘴巴和略微尖尖的小下巴，整个人有种精明调皮的感觉。 这少年站在屋中央左右看了看两个厢房睡着的人影，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嘴角轻笑，慢慢走进里厢柳的床边，边走边从腰后扯出一把长鞭，在离床三步时站定，执着长鞭朝柳的身侧轻轻一甩，鞭子便绕到了柳的扇子上。手腕轻轻一提一带，鞭子带着扇子就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半弧都回到了他手中，整个动作轻巧快速，一看就知道没少捣蛋玩闹，少年收起扇子一个跃身准备化空走人，屋内却突然灯火通明，少年一惊，心道不好，中招了，抬脚就往门那去，却发现脚像粘在地上一样，怎么用力都拔不开，更气人的是他发现自己越是使劲想挣脱，奇怪的事越多，每动一下，手上和脸上就开始长出灰白色的毛，越动长的越快，气的这少年眉头紧锁，一脸的不耐烦，想跺脚也只能生生忍着，真是难受极了。 正想用什么办法能逃出去，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别动了，再动现出原形，十五日内可是回不了人形的。”少年抬头向左后方看，只见柳坐在桌旁的圈椅上一条腿踏着凳子，侧头淡笑的望着他，再看他手中居然拿着刚刚自己偷走的折扇，少年一惊，猛的往后腰一摸，却摸出一个大白萝卜，顿时气到咬牙。“哼，我说怎么这么容易就到手，原来早被调了包！” 少年举起萝卜朝柳扔去，柳抬手一挥大萝卜便化烟消失，他起身慢慢走到少年面年，探身左右打量他：“是灰仙家的人啊，你们家主知道你跑出来偷东西吗？”少年一听被拆穿，非常气闷，又感觉丢人，但年纪小脾气倔，抿着小嘴一副百不服的样子：“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少废话。” 柳打从进这小店门起就感觉到不对劲，猜想下山时早有人盯着他了，留了个心眼，使了个小法术就轻易了骗过了这小子，看这三脚猫的功夫这么容易上当，肯定也没什么经验，再看年纪也就十五岁那样，顶多刚修了个五百年。 柳煜墨手一挥四周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原本的客栈变成了个小庙，柳煜墨正站在小庙中间，角落里还有个店小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上抱着枕头刚爬起来的小乐迷糊着嘟囔：“少主，这么快就天亮了啊” 柳煜墨道：“起来了小乐，看给你抓了个玩物”小乐顺着柳的眼光看过去，地上定着一只小灰鼠正吱吱的抗议了两声，扭头不叫了，一副鼠可杀不可辱的样子。小乐惊讶道：“少主，这才多大会儿，你就饿了吗？还把房子变成这样子，跟客栈老板多大仇”柳煜墨一脸你没睡醒吗的样子道：“你还是别说话了” 他走过去把店小二扶起来：“别怕，我不害你，说说怎么回事。”小二看柳把那小鼠制住了，一身正气满满的安感扑面而来，定了定神也不怎么怕了，才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原来这里本是盈柳山下的一座小庙，里面供着柳仙的神像，不知哪天起有个老人家捧着盈柳山上的山果去祭拜，烧了香许了愿磕了头再起身时发现山果不见了。四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回家又发现许愿老伴的病真的减轻了。这才大呼柳仙显灵。 回村落后这消息不胫而走，这座小庙的香火也越来越旺。可怪的是除了盈柳山的上仙果，会在磕完头后消失，别的都原封不动的还在香案上。于是人们更加信奉这是柳仙显灵，并且是个大慈大悲的好神仙，只收野果，不收村民花钱买来的供品，真是很体贴又善良，村民们更是争相传递这个好消息。 柳听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乐一脸懵的抬头看着他家少主，求答案。 原来这盈柳山早就在上古就存在，仙姿超群的仙人代代都有，这山的山果自然灵气十足，于是修仙的小鱼小虾、小鬼小怪的平时非常垂涎，很多人想尽办法去讨去偷，可这山上的果子非常不好得到，因为不知哪年哪代的哪个仙人在盈柳山周围设了个极强的结界，越过山脚再往前进都进不去，久而久之，历害的神仙不稀罕，不历害的仙子精怪进不去，还有可能被结界吸附了好不容易修来的修为，而后慢慢也就都放弃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人打仙果的主意了，毕竟被结界吸一下少上百年修为，吃十个果子才补的回来。 但偏偏再强大的结界也有不完善的地方，有个漏洞就是普通人的凡人可以去山上。这小灰鼠鬼灵精怪，便想了这么个法子，附在神相上听村民的请求，小的能实现的愿望就偷偷帮忙实现几个，不好的贪图享乐不务正业的愿望就施法小惩一下，并且只收山果，不收其它。慢慢村民都会去帮他把山果采来供奉。自己吸食灵气涨修为，小算盘打的巴巴响，简直两其美，为自己鼓掌，。 了解完来龙去脉后柳蹲下对小灰鼠说：修仙最讲究的是自身造化，身心共融，你这样投机取巧，就不怕遭报应？灰鼠身不能动眼珠咕噜直转，知道自己碰上个硬茬，硬碰肯定是拼不过了，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积累了那么一点点灵气，不能就这么吐出来啊，识实务者为俊鼠，还是先保命要紧。再说这小哥一看就不简单，光那法器就不是一般人能拿的，要是能跟着他蹭点仙力，比在这等果子吃强太多了。想到这小鼠不尽又要为自己的机智暗自鼓掌。 小鼠赶忙赔不是，求柳放过他，自已年纪小不懂事，在族中被嘲笑修为低没本事，自己气他们却又打不过，只能自己私自跑出来，还做了丢族里脸有事，更是不敢回去，但又无处可往，自己一鼠孤单又可怜巴巴，这么小便在外流落，经常还要躲避鬼魅的攻击，几次三番差点死在他人口下，日子苦不堪言，如若不嫌弃，愿鞍前马后任公子差遣，多做善事苦心修行以弥补过错，求公子一定要收留他，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配上泛着泪光的小眼神，举着小爪爪作揖求饶半天，柳煜墨眼看他这么赔不是没想停的架势，也觉得他知道自己错了，好在也没犯什么大错，这点小事便也不想再追究，手一挥小鼠又复了那少年模样。 小鼠拽着柳的袖子眼巴巴的望着他一脸正气的脸，直到看到柳的表情有一丝的松懈才舒了一口气。 柳煜墨想这小鼠虽然爱投机取巧，但好歹是灰仙家的人，带着他没准还有什么用处。自己下山游历，难免会出现些小麻烦，借他拉拢一下灰仙也是好的。 柳煜墨用力从他手中拽出袖子：“跟着我可以，但你要听话，再让我发现你耍这些小聪明，就将你送给小乐当点心。”小鼠忙点头应下，并保证一定乖乖的，不想当点心。 小乐一直跟店小二坐在地上抱着枕头在看戏，店小二目睹一场了从客栈变小庙从小鼠变少年的神奇故事。小乐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点心被少主放过，后悔自己没及时醒来早点下嘴。 小乐起身将枕头随手扔到小二手里：“哎，点心，你叫什么名子啊。”“什么点心！我叫丰河！”小鼠觉得自己被当作食物很不爽。“哦~点心”小乐坚定的认为这就是少主赏他的点心，并不想改称呼。丰河拿他没办法，只能叹气望天。 第四章 从天而降 安顿好店小二，三人便告辞离开。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便信步游走。一番山水美景过后便到了一座较为富丽繁华的城市，为什么说繁华，因为城墙的用料太考究了，完不是普通青石砖，而是莹白玉石细细拼接而成，石料上雕栏玉彻的图案精美无比，线条流畅，雕工高超，是非一般的匠人做得出来的，许多纹饰还用银线绘了边缝，细节处理的相当精妙。城门的高度也比一般的也约摸高出一丈左右。整个城围看上去巍峨雄伟，富丽堂皇，奢华又高贵。这种城市不用说了，人文景物自然非一般能比。 三人站在城门外抬头望着城楼上方的三个大字：淞江城。小乐跟丰河都张大嘴巴不尽发出惊叹声。“哇，好大一座啊，”小乐扭头看向一旁面色如常的柳煜墨“少主，你都没有反应的？”柳煜墨晃了晃折扇：“原来这便是千城鉴里的天下第一城淞江城，国家的命脉，政商集结之地。镜世里有，我以前倒是看过几日这城，也算知晓一二。”镜世是蛇族中的一阶法器，相传是天降异石至盈柳山，蛇祖便将此石结了仙力制成一圆镜，这镜世看似一面普通镜子，实则可观世间万物，可随观镜人的意念显现所想之处，可入镜中之地。只是这镜子认主，只识蛇族仙者，也须要消耗法力才能显现。“哇，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进去看看什么样子啊。”小乐嚷嚷着拉着俩人往城中走去。 城中果然繁华至极，华灯初上，月光柔柔的像一轮明灯在城市上方撒满街市屋檐，檐边缀着的细致的小灯笼照亮着门庭小巷，整齐考究的街市店面，十里长街上穿戴得体悠闲怡然的人群，绕城河中点点烁烁的花灯飘飘摇曳，船家执杆轻点水面悠悠划过，整个城中或人或物都被映的温暖柔和，阵阵微风拂过，不时飘来的花香，置身其中简直像是在画里一般，闭眼让人只觉得轻松畅快，乐不思蜀。 三人找了个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小乐便嚷着要去买衣饰，问了小二方向，柳煜墨便被他们拉着去了城中最大的衣饰店：祥乃而。店里果然不同以往的普通小作坊，不但装修豪华有品味，衣饰也比平时的细致多样。只是价钱是贵了许多，普通人家自然不会时常光顾。据说城中其它同类小店的衣饰都是照它这里效仿。小乐强烈要求柳煜墨给他挑了一身黑色长服。主衫上用丝线结了菱格，小圆角的立边领口上缀着镶绿宝石的挂扣，外罩一件黑银丝混织利落小褂，整个人活泼中透着一丝严谨，气质瞬间提升了大半。小乐穿着少主帮他挑的衣服，心满意足。三人又各自置办了一些替换的衣物，吩咐小二送回客栈，准备去街上随意逛逛。柳煜墨一只脚刚跨出门，脚还没落稳，便感觉上方黑呼呼的一团什么掉下，下意识的抬手就接，小乐大喊一声小心也扑了上去，可惜用力过噗通一声自己冲到了门外，摔了个大马趴。柳煜墨稳了身型，这才看清自己接在怀里的居然是一个小丫头，年纪看上去最多也就十七八，肤如凝脂，唇若涂丹，略有些上挑的双眉配一双流光溢彩的明眸，神情间透着几分不羁，利落中又有一种娇美，很是耐看的一张面容。柳煜墨还闻到一种香味，不是任何脂粉的香，是清澈天然的一种香，有些淡淡的甘润，又有一丝初乳的芬芳，只有在俩人这么近的距离才闻得到，它幽幽暗暗散发出来，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得深嗅，嗅到心口发痒，眼神发柔。 柳煜墨看着怀里的人，手臂不禁的紧了紧圈的牢了些。他很明白自己心中的这种感觉，先前在盈柳山上便有许多族中女子向他示好送情，他都因不成事不立家为由婉拒，实际上他只是没找到一种感觉，就是这种明明就在怀里了，却又觉得没有抓住一般想抱紧一些，明明不知她是谁她的由来过往，也愿意拱手送上所有柔情呵护。明明自己安心恬荡，今日却如此情不自楚。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能不能这样，都不重要了，他只觉得喜欢，无比的欢喜，像是终于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色彩，一切都斑斓绚丽，有种想要跃跃欲试的探索欲。就是这一瞬间，那美妙的滋味粹不及防的将他的心填满。 “多谢公子，放我下来吧。”小姑娘看着眼前对着她出神的人，抱了这么久也不放手，只好出言提醒，但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这人是个正人君子，也生不起气来。柳煜墨被小姑娘唤回神，虽不舍放手，但还是轻轻将她放下。拱手道：“姑娘，失礼了。”小姑娘理了理衣摆，摇头：“哪里哪里，是我该谢谢公子，我叫九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小生柳煜墨。”柳煜墨淡笑报上名号，心想这姑娘性格果然爽朗。九婴道：“柳公子，我还有要事，就不多叨扰了，今日之事，待下次我再还你人情好吗？”“这本不算什么，哪须得还，姑娘请便。”柳煜墨心里一万个不行不行你别走，你去哪有什么事，家住何方，多大了，人口几个，嘴上还是一派淡定的礼貌客气。 眼看九婴要走，突然他想到小乐和丰河还在一旁，便冲他俩使了个眼色，谁知小乐那神经比棒槌要粗，完不知道他家少主到底什么意思。张个嘴傻呼呼的一脸迷茫状。倒是丰河机灵，看出柳煜墨示意，赶忙上前：“等一下，这位姑娘，我看刚才有几个人匆匆跑过，在前方不远处停留张望，不会是在找你吧？”九婴一听神色便有些慌张，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自言道：“真是阴魂不散！”她退了几步到了店内，又拉柳煜墨进来：“柳公子，帮人帮到底，九婴有一事相求。”九婴光看柳煜墨这气势和行头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身上还有强大的灵力，还有两个带仙力的小跟班，加上一张英俊的好人脸，便知找他错不了。 柳煜墨当然心里一百个愿意，背过手冲丰河竖起大拇指。“姑娘请讲，小生尽力而为。”“前面那几个人是来抓我的，具体原由我稍后再解释，但我保证我不是坏人，公子要相信我！要帮我啊！”柳煜墨心说你是坏人估计我也忍不住要帮你了，你说的都对。面上却露出难色：“那，你我才初识，事由不清，不知怎样可以帮到你？”九婴思索片刻，喊出小二，命他拿一身男装给她，又叫小乐跟丰河过来，比了比身高，但进里间更衣去了。柳煜墨三人互看一番，不明白九婴要做何打算，只能在外等候。 不一会儿九婴由里间挑帘而出，只是出来的己不是九婴，而是一个翩翩少年，清新俊逸，雅人深致，模样与九婴有七分像，身量高了许多，更多了一些英挺，虽俊美但却不女气，好一副俊秀的模样。柳煜墨又回到了刚刚接到九婴的那种感觉，胸口满满的都是喜欢，控制不住的心脏砰砰跳。 小乐走上前去左右上下看了半天：“九婴姑娘呢？你又是谁啊？”丰河翻个白眼把小乐扯到一旁：“别看了，离远点，这就是九婴啊！傻子！”小乐又啊？的一声，觉得自己的剧本已经跟不上这几个人的步伐了。柳煜墨轻笑一声走过去打量：“九婴贤弟，果真是好办法。”九婴一脸小得意，摆手开口，哪知出口竟是清朗男声，毫无破绽：“哪里哪里，略施小计，若我只是换了衣衫，怕是会被认出来，索性我便现了我真身。”“真身？！”三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柳煜墨更是惊讶加疑惑，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个姑娘？那刚才接到的是什么？男扮女装？那现在呢？女扮男装？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吧。 第五章 九婴一脸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杰作，完没注意到三个人在一旁的错愕震惊。柳煜墨只觉得胸口一顿，一种沮丧和无奈的感觉迅速的将他包围起来。 短短的一瞬间从天上坠入深崖。 他盯着九婴，目光炽炽，想把眼前的人望回最初的样子般不肯移开视线，眼中期盼中又带着惋惜。 他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居然有些慌，不知道如何开口，亦不知如何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向淡漠如水的他，像是平静的湖面起了涟漪，久久不散不静。 丰河眼尖看出柳煜墨心中疑惑，便站出来问个究竟：“九婴姑娘，啊不，公子，敢问你这是？”。 九婴这才想起自己突然变成个彻头彻尾的男儿怕是惊到了大家，赶忙解释：“这是我真身啊，只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吵杂声打断，只见街口一群兵将样子的人朝此处飞奔而来。 带头的边跑边喊：“快跟上，寻灵波指向那里！” “不好，他们追来了” 九婴走到柳煜墨面前，神色焦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柳公子，救我啊！” 柳煜墨看着眼前片刻间将他的心从情丝缭绕般蜜甜到绞痛揉捏的人，下意识里还是不忍拒绝。 他执起九婴的手，轻轻将手中的折扇放到九婴手中：“这个你拿在手中，是顶阶神器，可护你气息不露，不被查觉。” 九婴握住折扇，只觉一股气流自外而内向金丹内收敛而入。 片刻间自己周身的灵力便被遮挡的没了痕迹。 九婴大喜，拉着柳煜墨高兴的雀跃起来。 这时那群人己到门前。 一行六人是统一的紫金渲染劲袍，身罩沿金软甲，腰系支纹玉带，头戴薄边锦帽。 带头的那位张望一番满脸狐疑：“奇怪，寻灵波明明探到在这边啊。” 柳煜墨见这衣着打扮便知这是天界四大天师秦逊的兵将。 这秦逊与狐仙紫炎非常交好，二人合力创办了明虚境，培养了一批身怀绝技忠心不二的手下。 这批人擅长解决任何棘手问题，小到寻人接物，大到弑神杀魔，不论好坏。只要你有求，并且有足够的酬金圣器，他们都敢接应并说到做到，毫不手软客气。 柳煜墨看向身旁一脸纯真的九婴，心中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被这群人搜寻？ 带头的首领望了一圈视线停在柳煜墨身上，看他身边跟着三个小子。 两个有仙力，一个觉得眼熟，但好像真的没有见过的样子。 疑惑完更是觉得此人肯定不是一般过路仙家，看上去也不好惹。 于是走过支躬身鞠手道：“叨扰了，不知仙人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七岁上下的女子神色匆匆经过？” 柳煜墨不做声，坐在厅旁椅子上悠悠品茶，使了眼色给丰河。 丰河会意，回礼拱手道：“我家公子方才一直在屋内，不曾见过什么女子经过。” 紫衣首领看这几位身份不凡，想必也是根本不认识九婴，于是更放下了戒心。 “在下明虚境乔幕，看仙人面生，敢问来自哪个仙阁之处？不知能否结识仙人，如有能效力之处也好方便差遣在下。” 柳煜墨心道这帮老狐狸，走哪都不忘拉买卖。 转念一想，蛇族向来不与任何人结仇闹生份，即使再不喜欢也还是要给对方个体面。 柳煜墨放下茶杯道：“小生柳煜墨，自盈柳山上来。” 乔幕心中惊讶，但也按住不表，心道原来如此，他竟然是蛇太子。 想当年从出生就轰动天地，早年一直修行避世，不想今日竟在这遇见。 真是天助我也，这大腿可真是要抱往了啊！ 乔幕赶忙行礼：“小人不识，原来是蛇族储君，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啊。” 九婴在一旁听完这番话也傻眼了，自己误打误撞居然被大名鼎鼎的蛇太子救了。 然而刚刚自己还躺他怀里，还拽他袖子，还打闹逗趣，天啊，这样的出场方式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柳煜墨冲乔幕摆手示意无妨，又问道：“乔统领这是在找谁？这般紧急。” 乔幕也不隐瞒，反正蛇太子想知道的事，他不说早晚也会被打听得到。 “回仙人，乔某正奉命搜寻清弋河的九婴女。” “因何搜寻？”柳煜墨像是拉家长般漫不经心的询问，随手示意乔幕落坐。 乔幕见柳煜墨态度和悦，不似平常位高之人般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便也不再拘谨。 “仙人有所不知，这九婴女出自凶水之地，由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化，生来便是不祥，是为灾患，天师命我带人将其捉拿，以防后患无穷。” 一旁的九婴听了简直想翻白眼，心中愤愤，想说我生来详不详用你来评判？不就是想捉我回去助你们炼化器法，逞一己私欲！ 又担心柳煜墨听到乔幕这番话后轻信了去，再把自己小命交给这明虚境的人，顿时有些慌乱。 柳煜墨倒是不慌不忙，明虚境的人什么作风他不是不知道，但九婴身世未明，也不好断然下结论。 只是在此处当着九婴的面问的太详尽好像也不太妥当，不如择日找机会再从他处了解。 “哦？这事我还真不曾听说过，是我孤陋寡闻了，看来日后许多事还是要多去紫炎叔父那边多走动讨教。” 柳煜墨确实不曾听过任何关于九婴的传闻，甚是奇怪，盈柳山上的书阁中包罗万象，天文地理，人物传记无所不有，但却从未有与九婴相关的。 想必是九婴年纪还小，不懂事得罪了天师和紫炎也说不定。罢了先不管，打发完眼前的麻烦再说。 乔幕得知柳煜墨未听说过九婴也觉得奇怪，但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但不在多说。 柳煜墨本就样貌不凡，气质脱俗，一群人又在店内店外停留许久，渐渐引了许多周边的百姓驻足观望。 乔幕借机拱手道：“今日能有幸结识仙人实乃缘分，乔某还有公务，就不多做停留了，他日若有用得着乔某的，仙人一定不要客气，尽管吩咐。” “乔统领客气了，那就不叨扰了，代我向天师和紫炎叔父问好。” “告辞！”“请。” 眼看一群兵将的身影慢慢在街道尽头消失不见，九婴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直道好险好险。 “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先回客栈。”柳煜墨转身示意众人跟上。往客栈走去。 到了客栈小乐先将茶水温好，唤了小二上了些瓜果，便站在一旁盯着九婴。 九婴只觉这道视线看得他好不自在，实在忍不下去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吗？” 小乐语气愤愤：“哼，我警告你啊，不要打我家少主的主意，不然我和我的点心都不会放过你的！” “点心？”九婴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对啊，他就是我的点心。”小乐抬手指向一旁扶额擦汗的丰河。 虽然九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孩子可能有些单纯。 “我怎么会害柳公子呢，我谢他还来不及呢。” “那方才那人怎么说你是灾患，而且你还忽男忽女的。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除了长的还算可以。最后一句小乐还是不想说出声，免得九婴以为自己会轻绕他。 “明虚境里的人的话你也信啊，我自出生便住清弋江边多年，从未与人有过任何瓜葛，谁知道他们编造了个什么鬼借口要抓我。我只知道他们要将我炼化为器为法。” 九婴觉得被欺负还被冤枉，语调竟有些委屈。 “他们不由分说将我追击至此，我隐入屋檐躲避，不想竟被柳公子所救。心中感恩十分，哪有半分害人之心。” 九婴许是多日奔波躲避有些疲惫，眼中露出倦色，不愿多做解释，反正他也不知道从何解释，本来就是件莫名其妙的事。 “好了小乐，你和丰河先去休息吧。” “可是少主，他…” “没事，无须担心，九婴不是坏人。” 丰河拽着小乐拖拖拉拉往门外走去，小乐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警戒的盯着九婴，走到门口还扒着门框一副誓死护主的样子。 丰河与他相处许久，早就摸透了他的心性。便开口哄他 “小乐，方才路过街市，我看有许多样式的各地吃食，我一人去了，怕是被商贩蒙骗，你最懂这些门道，不如你把关，我们挑好的买来给少主？” 小乐一听有吃的，再加上丰河那在他听起来是无比肯定他能力的赞许，马上拉着丰河走到门外，冲柳煜墨挥手。 “少主，你等着，我片刻就回啊！” 丰河被他猛的拽跑，轻笑摇头，这小子，也太好哄了吧。哪天把他卖了他还得给我数钱呢。 九婴见小乐走远，知道柳煜墨故意将他俩支走，免得自己被为难，心下更是感激。 他望向柳煜墨，目光惶惑又天真，似又带着一丝安然，像是有了可靠的仰仗，不必再担惊害怕，虽不知明日如何，至少现下他是安的。 柳煜墨起身走到九婴身边，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抬起手托起九婴的下巴，打量着那俊美的面孔，不由的又在眼前浮现出了那少女的容颜，想起半日前初见他的那份心情，依然是心中如春风吹过般明媚。 6 第六章 看着眼前的人，他心中百转千回，不舍得这种撩人心扉的感觉，又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落差，眼前的人，忽的回到最初，又忽的将他拉回现实。 柳煜墨片刻回神，心笑自己想这些又有何用，就算九婴是女儿家，她年纪尚小，自己的情意何时才能被知晓不说，就算明了了，她又怎么会如愿也像自己一样倾心相对呢。 罢了，一切未曾可知，又何必自扰，自己倾注所能的去尽力便是。 “你…,可还能幻回女儿身？”尽管柳煜墨宽慰了自己，但还是舍不得那份暗暗迷恋的美妙心意。 这些年，他活的太单调，无论什么人或事或物，所求所得之物都太轻易拥有，欲望被满足的太容易，也就无所求了。 许久间什么都不曾让他有过期盼，有过想珍惜，有过想要拥有、呵护、给予。 不管如何，他都想争取一下，努力抓住一些希望，即便那句“这就是我的真身”像一双忽然出现的双手，将他推入深涯。 “当然可以，我一直是女子样貌示人，我还有些不习惯呢，若不是被明虚境的人追拿，真是还想不到这一层。” 九婴方才被柳煜墨看的有些不知所以，也不明白他的情绪底是什么让那目光看上去有些复杂。 九婴施了法变回原来的样子。 柳煜墨再次见到自己初见倾心的人，真是心中百味陈杂。 互相对彼此一无所知，是喜欢她的灵魂还是皮囊，还是直觉在作祟，都无从说起。 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不可言说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还牵动着人的心绪。 哪有什么原由可讲，哪有什么因果可究。 “柳公子，我真的不是坏人，数日前不知何故他们从青弋河将我抓走，途中我只隐约听到要将我和四大凶兽炼化为器。” “可是，我只是青弋河中的一只小妖，从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法力平平，肯定是他们抓错了啊。” 九婴不明白柳煜墨在想什么，只担心他把自己当作坏人送走，她很怕再落入那群人手中，急急解释。 从记事起便是孤单一人，但好在周边的人对她都亲近，过得也是自在如意。 她从不曾离开过青弋河十里之外，也不知为何平白遭此祸端。 九婴想起一路的惶恐和不安，心下戚戚。 好在被挟持到淞江城时趁机逃出掌控，巧遇了柳煜墨一行人，得以搭救。 她很慌乱，很无助，眼神中充满委屈和期盼，她紧紧抓着柳煜墨的衣袖，又觉不妥想要放开，可她很怕，没有一个人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没人帮她。 柳煜墨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惊慌失措，他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许多忐忑不安，还有焦灼的等待。 他觉得她就像张单薄的小纸片一样被风吹到自己身边，带着自然的纯白，散着幽幽的清香，悄声无息的落入他心中，激起了风浪。 她张张嘴又合上，像是要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望着柳煜墨的一双深眸静静等待。 “我信你。”柳煜墨坚定的说出一句让两人都心安的话。 那一瞬间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一丝安然。 九婴听到这句话，嘴角慢慢勾起，她的惶恐，无助，那些情绪慢慢消散不见。 她的心像被什么暖呼呼的东西包裹着，多日的紧张变得有处安放，觉得四周都有了依靠。 柳煜墨说完看到九婴的神情，看着她的笑容，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情不自禁的为她沉迷。 柳煜墨露出一丝浅笑，他终于还是顺了自己意愿，不去想那些究竟，那些原由，他只忠于自己的心，想，便说便做就是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如果你不想答，可以不说，好吗？”柳煜墨柔柔的望着九婴。 九婴松开方才紧抓着的衣袖子，轻轻抚平那片衣料上的皱痕。眼神明媚的笑道：“嗯嗯！你问。” “你多大？真身是男是女？修为如何？”柳煜墨思索再三，还是把最想搞清楚的问题夹杂了进去。 九婴心中没了负担，整个人也轻快起来，悠悠走到桌前，拎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我今年十八，真身是女孩子，修为嘛，只能说比小乐略高一些吧，上下应该也不相差百年。” 九婴说到这有些惭愧，自己本就是精气所化之物，活的形只影单，也没人教导术法，疏于勤奋，堪堪只修成了六百年的修为。 好在人胜在聪明伶俐，可爱又懂事，周边一些小仙家和精灵都很照顾，活得很是满足滋润。 “那为何在城中你说自己真身是男子？”柳煜墨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还是忍不住询问。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可以幻作男子模样的，我家门口的树爷爷说可能是我幻化之时出了差错吧。” 这是什么逻辑？想必九婴也是未经世事，过得糊涂自在，性子爽朗，自然不会忧心这毫不妨碍她活得自在的小事。 柳煜墨看问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也不问了，自己找时间一查便知。 但她既然一直是女身示人，说明她自当是女子，只是可能修习时出了什么小问题，幻出个男身也不奇怪。 想到此便不担心什么了，不禁暗笑，上天还是很照顾他的。 “那你日后做何打算？” “我想去明虚境探查一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追缉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横竖都是提心吊胆，在哪吊不是吊啊。” 柳煜墨心想你倒是看得开，就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能安全走到明虚境山下已经是积大德了。 “况且，他们扣了我随身的法器，我生来便随身不离，哪能就此罢了。我是一定要将它拿回来的。” 九婴表情愤愤，她眉头微皱，紧抿双唇，想起一路上慌乱狼狈的奔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法器？什么样的，我见到帮你讨回来？”柳煜墨看她吃完点心，便将茶水推到她面前。 “真的吗？那太好了!是一枚方印，我生来便挂在脖颈上的，墨玉金边。约莫这块甜糕大小，很好认的。” 九婴开心的指着桌上那一般小甜糕比划着。 柳煜墨看向她所指之外，不尽失笑。看她性格爽朗坚毅，虽单纯但心思细密，又有些机灵，心中更是喜欢。 柳煜墨看她喝完茶水，坐在椅子上有些乏的样子，便不忍再多问。 “你连日奔波，也该疲累的很，早点休息，有什么事，不如我们明天再说可好？。” 九婴确实在放下心中不安后又吃饱喝足，有些困了，于是点点头。 “可。。。他们还会继续搜寻我的。。。” 柳煜墨看出她有所担忧，心疼她孤单一人躲避追捕，一路怕是没睡过安稳觉。 他缓步走到床前，抬手施了个结界。又将被褥从柜中换了新的。转身对九婴道：“今日你先在我房中休息，我设了结界，不会有人再追来的。且安心。” 九婴看了柳煜墨待她如此之好，心下感激之情简直不能言表。感叹自己一定是撞了大运。 “那你呢？”人家救了自己不说，还把床让给自己，九婴觉得给柳煜墨添了这么多麻烦，非常过意不去。 “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今晚我暂住外间，你可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柳公子是好人，又救我帮我，我怎会以小人心思待我的救命恩人啊。” 九婴连忙摆手，事实上柳煜墨在外间她倒安心不少，不然这么大个屋子一个人睡，即便是施了结界，刚刚死里逃生的她也还是心有余悸的。 “那好，今晚暂且让小乐和丰河挤一挤。我就不多叨扰了，你早早歇息。” 柳煜墨说完转身出了里间，叫了小二转告等会儿小乐和丰河在隔壁休息的事。又叫小二换了外间的被褥，这才躺下。 躺在床他上久久无法入睡，这一天的种种，细细回味起来，还真是如世间的话本一样精彩。 没有出场，没有演练，没有预警，从天而降一个可人儿，那一瞬间的心动，刹那间的恍惚，只一眼就刻在心灵深处，直到现在都仿佛有那香气在鼻间缭绕，让人神魂颠倒。 不管今生遇到什么样的缘分，越是突然的邂逅，带给人感情上的冲击才更是难忘。如此，是缘是孽都不重要了。 小乐跟丰河捧着一堆吃食回来，刚进了店门便被小二告知柳煜墨传达之事。 小乐听完一把将手里的油纸包都堆到丰河怀里，丰河匆匆抱住差点掉落。 “啊？要我跟点心住一起？多挤啊。我要去少主外间的大床上。” 小乐叉腰看着丰河喊到。边喊边走到柜前。 “掌柜，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嘛，不差你银两的。” 掌柜看小乐咋咋呼呼的怕影响到别的客人，匆匆小跑过来连忙赔不是。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啊，明日淞江城中有祈福大典，这城中大小客栈早就住满了，确实是腾不出空间了，您屈尊，就将就一下，明日一有空房，我马上给您安排。” 小乐实在不想跟丰河挤一张床，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丰河一把拖肩带着向楼梯走去，丰河边走边跟掌柜道： “好的掌柜的，明日有房你告知我们就行。” 小乐扭身挣出丰河手臂：“什么啊，万一我不小心化了原形把你吃了怎么办？” “那你便吃啊，走走走先回去。”丰河懒得理他，心说这傻子，白瞎了有柳煜墨这么好的主子了。真是猪队友，懂不懂什么叫助攻啊。 回到房间小乐看着那张并不大的单人床，几步走过去，抱了被子下来，铺到地上，又将柜中的新被褥拿出铺在床上。 “床上太挤了，我怕我睡不舒服现真身伤了你，你还是在地上将就一下吧。” 丰河白他一眼，心想我还想看看你真身有多吓人呢，快让我惊惊眼吧。 小乐忽又觉得自己跑人家房间还把人赶到地上，确实有些小小的过份，又从床上将毯子递给丰河。 扭捏中带着假呼呼的不情愿“这个也给你，不要着凉。点心病了，就不好吃了。” “好吧，那我就委屈一晚，反正做为点心，我也没什么反抗权。” 丰河不知为什么，就喜欢逗弄小乐，没事捧捧他，气气他，很是有趣。 小乐听完丰河这句心中更是觉得自己过份，带着一丝丝的愧疚爬上床睡觉去了。 丰河也躺下准备歇息。 方才在楼下听掌柜说明日有祈福大典，不出意料便是太子继位祈福典礼。 当年皇上年迈，早就有传不日将会把皇位承继给四皇子，但也有人从中作梗说是六皇子才是皇上真选。明日祈福估计是有好戏看。 而且这么重大的要事，怕是五大仙家的人早都汇聚在这淞江城中了，柳仙家也在，这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