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锅底人》 第1章 鼎锅底人 第1章 鼎锅底人 第一章救贵人 这是一片原始荒原,天下高山扎堆在这里,海拔三千以上的高峰比比皆是。 群峰夹着峡谷,抱着盆地。 这是原江的发源地,其间古木参天,杂草丛生。蜘蛛网状的溪水叮当流畅,汇集成汹涌彭拜的原江冲出荒原。 这里气候适宜,雨水充足,因而生态平衡,草木旺盛、动物兴旺。 有无数种动物在这里生息繁衍。丰裕的草木养育着草食动物,草食动物又养着肉食动物。 老虎是这里的霸王,狼是这里的强盗,黑熊、毒蛇、苍鹰都是这里的恶物。这里每时每刻上演着追捕、逃亡,凶杀、绝处逢生的悲喜剧。 有这几大恶物强强联合霸着这片突兀森郁、悬崖绝壁的崇山峻岭。人类鲜有涉足,进入林间的人多是有来无回。 曾经有一猎人进去后逃出来了,他说看见头上长着鸡冠状豆腐桶粗巨蛇缠绕着千年古树。这人回来三天暴病身亡,临死时还胡言乱语:“蛇妖来了。” 迄今为止称霸天地间的人类还没有征服这片荒蛮之地。 荒原的东面有一大平原,原江穿过平原滋润着这片土地,养育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最后,原江归宿于东海。 这片平原美丽富饶、土壤肥沃,物产丰富、人口密集。行政区名汴阳。 明初年间,汴阳的祝家庄地处荒原边界,有两百来户,六百多人口。庄上有个叫祝松枝的农夫,不到四十岁,为人厚道。 他的家境不算富有,祖上留给他两亩薄田,三间土砖房。 这土砖房很有些年头了,外墙上布满了空空的眼,这是土脚锋遗弃的巢穴。 土脚锋们喜新厌旧放着现成洞眼不住又新开基钻洞,新洞挨着旧洞密密麻麻,凹进凸出,把整块墙面纹成了一张大麻脸。 住了蜂的洞看不见洞口,它们在洞口上方修了一个挡风避雨的棚子,在下方留一个进出的口子。 每天成百上千只蜂子进进出出、呜呜唱唱好不热闹。 祝松枝娶了媳妇张氏后家境不但没有安适反而更加艰难,媳妇忙着替他生娃,一连生下五张嘴来吃他。 人数成倍地增加,原有的土砖房已经盛不下陆陆续续来到的人儿,祝松枝打算再盖两间茅房。 他上山割了一捆茅草,扛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挡住他:“好心人救我!后面有人追杀我。” 见这个满身是伤的少年他二话没说放下茅草解开捆茅草的荆条,把他夹在茅草中间重新捆好,然后扛起茅草继续赶路。 不一会追来了一伙带刀的人,祝开枝把扛着的茅草随意往路边草丛一扔,取下扎在头上汗巾擦着汗。 他让到路边装作很累的样子一屁股坐在那捆茅草上。 追来的人问:“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打这里过吗?” 他说:“过路的有好几个,这么大捆茅草压着,我只顾低头走路没仔细认人。” 追兵走了,他扛着茅草回了家。 少年受的刀伤,很重。祝松枝立马去请郎中,少年不让,说是不要给外人知道。因为仇家还没走远,走漏风声只怕招来祸事。 少年不肯住家里,他说仇家没有追上他不会罢休会返回来找。 祝松枝只好把少年背到屋背山上,人们在土坎上抠了许多薯窖,这时候红薯还没有进窖,那些窖闲置着。 祝松枝择了一个隐蔽的窖,下去将洞四围刨去一层土,点个火把一熏,然后垫上一层干稻草。将屋里唯一一床厚棉被搬来铺在上面。 就这样把少年安顿在这里。 祝松枝懂得些许刀伤药,随即上山采些草药来,一阵子捶打捣碎后替少年敷上。 少年太疲惫了,喝了两碗粥倒头便睡,这一觉睡了他两天两夜。 少年醒来后祝松枝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少年沉思了一下说:“小名四子,因为遭人暗算失去了亲人和家园,现在四海为家。” 少年没多说祝松枝也不多问只是说:“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以后就当这里为家吧!” 很多事讲究缘分,打他见到四子就对这个仪表不凡的孩子有好感,虽然四子一副疲惫之态却洋溢着阳刚之气,眉宇间英气逼人。 这时他冒出一个认他做女婿的想法,虽然自家大姑娘出身贫寒确生得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且聪慧过人。 而且他们将近男婚女嫁的年龄。两个郎才女貌可成就一段好姻缘。 祝松枝有了这个想法后对四子的照顾更为周到。 这个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生活,主粮是土豆、红薯,少许大米留待逢年过节享用,一只老母鸡三天下两个蛋。 在此之前这些蛋没进过那五张小嘴,一个一个集满一置旧篮子就拿去集市换油盐、针线。 四子来了,大米熬成稀饭进了他肚里,鸡蛋一个不漏进了他口中。尤其是那鸡蛋的吃法祝家孩子们见都没见过。 解仲玉把鸡蛋打在碗里搅和,往里倒入滚烫的米汤,再放两勺红糖。 祝家这五张嘴吃起来饭来就像蚕放食,要粮食交。祝松枝两公婆天一擦亮就下地干到夜幕降临才摸黑回家还,还是免不了时常让他们挨饿受冻。 孩子们多半省晚餐,他们的妈妈说吃晚饭是糟蹋,吃饱了饭也是压床,不管是饱着肚子还是空着肚子瞌睡来了感觉一样。 近两年两个大的女孩帮了很大的忙,田地里的出产糊口问题不大。当食物不够时姑娘们采来野菜、野果子贴补一下。 即使再加了一张嘴也成不了大问题,一人省出一口就够了。 现在大问题是四子身体极度虚弱,必须食物进补,光靠一只鸡婆三天下的两个蛋是不够的。 祝松枝顾不上干了一天牛马活后疲惫不堪的身子又打着火把出去找水里要水产。到河里下网,到水潭里捉脚鱼、到田脚边放笼子、到过水沟里堵水截流挖泥鳅。 他变着法子从水里、土里捉来水里游的、爬的,夜夜出门没打过空手回。 张氏说他是水獭变得, 捉回来的鱼一锅焖了,祝松枝先捞起一大碗给四子,剩下的头头脚脚、汤汤水水给自家孩子。 晚饭过后,娘娘崽崽六人开始了夜间纺织活儿。 他们家没有专门的纺织间,两大姑娘的卧室兼做纺织间。床背后腾出一空处安置一台织布机,墙角处并排放着两辆纺车。 一盏长柄的木子油灯挂在横梁上垂下的钩子上。母亲上了织布机“唧唧复唧唧”不绝于耳,两大姑娘坐在纺车前的小板凳上“吱扭吱扭”仿佛一支催眠曲。 两姑娘自六岁起开始学纺纱,这时已轻车熟路。两人每晚要纺完四两棉花才睡觉。 老三老四俩小子还有五丫头专门捻棉头。 第2章 客人要走 第2章 客人要走 四子的预言是对的,近日常有生人到祝家来问路,讨饭吃,讨水喝,他们一坐下来屁股给胶水粘了,问这问那。 幸好祝松枝听了四子的话预先叮嘱家人不要搭理陌生人,不管生人、熟人不能透露半点家里藏人信息, 特地把几个小的叫到面前恐吓:“谁要是把家里藏了人的事说出去就把谁的舌头割了。” 祝家庄路边的大树上贴有高达万金的悬赏告示,上面有四子的画像。 祝松枝不识字,认得画像,知道这跟四子有关。听围观的人议论只要供出画上人下落可得五千重金,捉得画上人可得一万重金。 他不动声色,以一种不吃酱也不打破酱钵的态度离开了。他知道隐藏四子是玩命是刀尖上舔血危险事,他得万分慎重。 四子藏身的地方是极为隐蔽,三月时节人们把窖里剩下的红薯全取出去种了,薯窖一直到九月都闲置着,老鼠都不会光顾。 薯窖口边上的杂草灌木经过夏季阳光雨露的滋润疯狂往上窜,严实掩住洞口。祝松枝进入非常小心,不会踩倒一根草或一根灌木。 每次出来后他会把那稍稍歪的草一根根扶正,不露半点足迹。 神仙都占不到这薯窖里藏着人,祝松枝的家人都不知道四子的隐藏地,他跟四子单线、秘密接触。 祝松枝的保密工作做得天衣无缝,白天他给四子送饭都要制造假象、遮人眼目。他用汤筒装汤水,用瓷罐装饭食,用粪箕装满草木灰,把瓷罐埋在灰中,把汤筒挂在扁担的一头。 他挑着粪箕上路了,路上行人见了知道他这是下地追肥。 这种假象不能天天用,他会变着花样,有时他会装做割草,砍菜的。 过些时日风声趋于平静,天气渐渐转凉,祝松枝趁一个月黑高风的晚上把四子转移到了家里。 祝松枝在家里准备好了一个绝妙的隐秘地,他在新搭的茅屋里挖了一个竖井薯窖,在窖口上面土砖砌了一个专门煮猪食的单灶,灶上嵌了一口大锅。 这灶上煮了好几次猪食,脏兮兮的,锅里还有少许猪食。 白天祝松枝在家时就在外面望风,四子就上到地面上活动。来了外人时祝松枝立马掀开锅让四子顺着窖口的梯子下去。 晚上四子不用呆在窖里,夜色好躲避。祝松枝把俩闺女挪到茅屋里,手工作坊一并搬过去,四子就住在她们的闺房里。 祝松枝没有放下警惕,他就宿在房顶上,眼观四方二听八面。 临近年下时四子提出要走了。 祝松枝感觉很突然:“住的好好的,为何突然提起走?” 四子说:“是该走的时候了?” “你的伤未痊愈,身体还虚弱,何必急于走呢?” “多亏恩人细心照料,我的身体基本上好了。” “你无家可归,能到哪里去呢?这里没有好住堂起码可以避风雨,没有好吃食起码可以饱肚子。” “你们不仅给了我温馨美好的生活还给了我很大安慰,在您家里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安逸很快乐。” “既然这样为何不多呆两年再走呢?” “我在这里多呆一天给你家带来的风险就多一份。” “那倒不会,家人口风把得紧,这么久了外面没有半个人知道。” “可是老藏着也不是个事,我身上负着天大的使命,我得去完成。” 祝松枝见苦留不住只得答应了,只是要四子多住两日。 他问内人张氏:“织的布还剩多少件?” 张氏说:“只有一件了,留着给你做棉袄,你的棉袄穿了上十个年头满身开花完全穿不上身。孩子们今年都不能添置新衣了。” “我的棉袄也不做了,打些补丁还可以穿,即或再冷就烧个大火烤烤。替四子做件长棉袄吧,他要走了,天寒地冻的可别把他冻坏了。” 又问:“家里有多少银子?” “只剩三两碎银,留着打年货。” “我想替四子买匹马。他一人在外没半个帮手,马能帮上少许些忙。是的,他必须有匹马!” “可我们拿什么买呀?我们种田地都是租牛。一匹马得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就卖掉一亩水田。” “两亩水田都难得填饱一家子肚子,经常打饿肚凑着,还买了一亩水田,这一家子只有咬石头了。” “自己的没田种可以租别人家的种,或者开荒种地,只要勤快就饿不死。” 祝松枝卖了一亩水田,买了一匹马给四子,剩余的一并给他做路上盘缠。杀了那只老母鸡替他践行,让女人煮一锅玉米棒给他带在路上吃。 瓦缝里才露出一丝光亮祝松枝为四子准备好了行囊牵着马等在场院上。四子上了马要接过缰绳,祝松枝没给,牵着马一直送到大路上。 四子临走前的头天晚上和了一坨黄泥巴,做成砖形状,从腰上取下刻了字雕了图案的象牙腰牌在砖上郑重印了一下。 四子说:“这快泥砖您要妥善保管,将来某一天见了这块腰牌就像见了我,说明我在找您。当这块腰牌跟砖上印合上了您就可以跟持腰牌的人来见我。” 当时祝松枝一点也没在意,他心里一团乱麻头。 “一坨泥巴而已,又不是金银珠宝我还打个铁盒装着?”他心里。 正好一块火塘砖破了,他就把这快泥砖换了上去。 少了一张口张氏连着为祝家添了两张嘴。如张氏说的,田里的收成不够塞这么多人的鼻子眼。 祝松枝带着小子们开荒种土豆、种红薯,张氏带着姑娘们采野果、挖野菜。打的稻米舍不得吃拿去换人家养猪的干薯丝、玉米。 一家人就这样艰难度日。 这时他有五个女孩,女孩个个眉目清秀,雪皮白肉。不知怎么搞的,他家的粗茶淡饭、清汤寡水也能那么的养人。 尤其是大女儿祝可茵在太阳底下干活怎么都晒不黑,晒红的一层皮脱去后又长出粉嘟嘟的白里透红的细皮嫩肉来。 第3章 找印记 第3章 找印记 这样苦苦难难过了好几年,一天有四个带刀官兵来到祝松枝的场院里。 一兵勇喊:“祝松枝祝公在家吗?” “在呢!”祝松枝应声出来。“哟,是官爷!不知官爷光临有失远迎!”祝松枝赶紧上前作了个揖。 “足下可认得这块象牙牌子?”头目亮出一块牌子。 祝松枝只认得石头、树木、牛角哪识得什么象牙呀? “这-----,没见过。”祝松枝以为官府亮证件捉人当即给吓慌了,脚开始打闪,脑子里的记忆一下子清零了。 “仔细看看上面的字、上面的花纹!”头目把牌子举到他眼前。 他没进过学堂们,扁担倒在地上不知是一字,何况上面的字那么繁。上面的图案哪是字哪是花纹他分不清,如同老虎看筒车。 他一脸的迷茫。 “记得一块盖着这印的泥巴吗?”头目提醒。 祝松枝想起来了那件事,想起了泥巴,想起了印,还想起了四子说的话。 “是有一块泥砖。” “那就请拿出来印证一下。”头目说。 可那坨泥巴放哪了?他当时正为四子的离开闹心呢,别说一块泥砖就是一块金砖他也当不了一回事。 这时他记起四子嘱咐他要妥善保存那坨泥巴,那么自己一定把那坨泥巴放在一个重要的地方。 他到放钱、放衣的箱子了找,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又把所有放东西的器皿找了个遍还是没有。 “找到没有?快些。”外面的人催。 “事隔这么多年,几间破房翻修了一次,家具也挪动了,真不知道放哪去了。” 祝松枝说。 “这样贵重的物件不敬在堂屋里的神案上还随手一丢以致不明下落,祝公知道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一兵勇说。 “不会丢,当时那少年让我妥善保管,不要叫外人知道,我应该敬在一个神圣而又隐秘的地方。”祝松枝说。 “官爷们请进来坐坐,我这就起火做饭,先吃餐没有菜的饭再说!相公,来把灶糖的火点燃。”祝松枝的内人出来了。 “娘子,把砖印丢了只怕惹上大祸。”祝松枝说。 “你呀,大凡小事总是瞒着我。有些事我可以帮你拿主意的。” “我当时都没把那件事情当回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现在我还是云里雾里。” 于是祝松枝把四子临走前的头天晚上做了一块泥砖并在泥砖上做印迹的经过说了一遍。 “相公,你的福命来了。看这架势就知道四子发迹了,他派人来找你是为了报恩。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还福命!急死我了,你没听那兵勇说丢了这印后果不可设想吗?” “一个不知情的人说的话你也听,他以为四子托你保管的是重要东西。砖印没了人在,人还是活见证呢?活见证不止一个。” “但是这些人只认印不认人。” “没有印大不了他不认我们,我们曾经讨米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孩子们大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也不必沾人家的光。” “他不会忘记我们的,他是按到说过得话做的。” “他若真心认我们就不一定非得凭一个印,我们一家子人的相貌就是活灵活现的印。我们就对那些人砖印找不到了,可直接带人走。” “我不想让四子认为我是一个不可信托的人。” “既然你一直这么在乎四子,那么他交给的东西不会丢在外面,也不会放到茅屋里。我们翻修的是茅屋,这东西一定放在正房的某个地方。” “我完全懵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样,我们想好酒好饭招待着,请几个陪客来陪酒,最好把他们灌醉了睡大觉去。我们挖地三尺找,一个茅厕只有十二个角落,我就不信找不到。” “好吧,就这么办。” 于是祝松枝往灶糖里点火,一眼看见不同于其它砖块的砖头。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坨泥巴。 那天晚上他因为四子明天要走很是舍不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索性爬了起来烧起大火烤着。 四子也起来了,就在这火塘边交给他这块泥砖。 经过多年的烟熏火燎这坨泥巴给烧熟了,褪去了原来的黄色转成青色。 他翻过砖块看见了上面的印记,用衣襟擦去上面灰尘。 “找到了。”祝松枝很高兴,拿了出来。 “不对,应该是黄泥巴铸成的?”头目问。 “原来是黄色的,我把这物件跟灶神娘娘一起供在灶门上,慢慢转成了青色。”祝松枝说。 “也是,黄泥做的砖胚子放进窑里烧炼之后就成了青砖。”一个兵勇说。 头目把牌子放上去,一合一。 “足下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头目说话的口气更加客气了。 “还要人去?你们要的物件已经给了。”祝松枝问。 “这只能证明你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东家要见你。”头目说。 “你们东家名字是不是叫四子?”祝松枝说。 “东家的名讳我们不能叫?”头目说 “可是我怎么走得开身呢?大大小小一大堆的孩子要养,我一天不干活他们要挨饿。” “可是我们东家说了务必请您走一趟,您不去我们交不了差。” “要去多久呀?”祝松枝问。 “这个谁也说不清楚,有一点可告诉你,路上来去得一两月。”头目说。 “我就跟你们走一趟,不过我得找个人帮忙照看一下家里。”祝松枝让儿子祝大力去请来舅舅张仁星。 祝松枝跟舅子交代完家里的事准备跟着官兵走。 “昼饭边了,要走也把饭吃了走。”祝松枝的内人说。 吃了饭,头目把一包银子放桌上就往外走,祝松枝的内人拿了银子追出来:“官老爷,银子忘了拿。” “这是我们东家给的,他说你们一大家子只有一亩薄田,一年到头怕是挨了不少饿,让你们先把吃的穿的用的准备充足。”头目说。 “我们从出世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怕是十年也用不完,不能收,我们受当不起。”祝松枝把银子推过去。 “我们只是替东家做事,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照着做。您不要到时当面退给他。不过我们东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头目说。 祝松枝从袋里抓了几个元宝说:“你们东家的好意我收了,这几个元宝是我答谢官爷们的一点心意,你们路上打些酒水喝。” “使不得,东家已经给足了我们路上的用度。再额外收取您的钱物东家会不高兴的。”头目说。 第4章 见天子 第4章 见天子 官兵们骑着马前面开路,祝松枝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晓行夜宿,一连走了二十多天到了一个繁华的都市停下了。 这就是京都,天子脚下。 祝松枝被安顿在一家上好的饭庄里,这伙官兵走了换了另外四个官差。新来的四个官差是专门服侍他陪他吃喝玩乐的。 白天,四个人用轿子抬着他四处转悠,见了茶楼上去喝茶,见了酒楼进去喝酒,见了戏院进去看戏,见了裁缝铺进去做衣服。 大把大把的银子挥霍着,祝松枝这个庄稼汉哪见过这样阵势?每天这样吃喝玩乐糟蹋钱财,皇帝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他们东家还是贫困出身,发家致富很不容易。 他问官差:“大老远请我到这里来专门消钱吗?这一天的花销够我们一家人吃一个月。你们东家什么时候见我呀?我得早些回去,早一天走会省不少钱。” 官差说:“您就好好呆着吧,吃好穿好玩好是您当下首要的事。这会儿东家忙着,有空了自然会接见您的。” “吃这不要钱的饭,耽搁我有钱的工夫。我家里还有一大堆农活要干,可别错过了节气,一家子等着我养活呢!这时我一个人在这里享天福,那时家人跟着我挨饿受冻。”祝松枝说。 “您就安心吧!家里农活有人干,家里的家务有人做,家里的人有人照顾着呢!”官差说。 后来,祝松枝说逛街很累不怎么出门了,还说顿顿吃大鱼大肉上吭馊气下放屁。官兵只好弄些粗茶淡饭给他吃。 一天官差说让他去见天子,他当时惊呆了,怎么扯上天子了?从祖上到他这一辈跟官家没结过仇也没结过亲,连七品芝麻官长什么样子都见过。 现在听说见天子,他手脚都是软的。还是四个人把他连扶带抱弄进马车里。 他被带进皇宫,感觉一股厚重的气压迫着他,他低着头弯着腰紧跟着前面带路的人,眼光集中在脚走过的那米筛大的一团地方,周围的景物一概没有入他的眼帘。 天子要在养心殿里接见他,这是对他最高的待遇。 只听见里面一声:“祝松枝觐见。” 祝松枝抖抖索索来到大堂上一膝跪了下去,颤抖喊:“万岁,万万岁!”然后匍匐在地,额头磕在手背上。 天子下了宝座来到他身边一手挽起他说:“恩公,平身!” 祝松枝哪敢起身,一个劲地说:“小民不敢,小民不敢。” 只听天子又说:“恩公,好好看看朕!” 祝松枝这才直起身仰起头,立刻目瞪口呆了:“四子,四-----,啊,小民言误,小民该死!” “没错,朕就是四子。就是被恩公藏在茅草中背回家的四子。” “皇上万福!” “朕要谢恩公呢!没有恩公就没有今天的朕。” “是皇上洪福齐天,小民做的不好。” “恩公,不要拘谨,这里没有皇上只有四子,咱俩好好唠叨唠叨。来,起来,坐到椅子上,” “谢皇上!” 坐定,皇上说问:“自四子走后,家里可添人口否?” “加了俩绣花的。” “一亩地养九口人经常闹饥荒了。” “另种了四亩边田(租的田),温饱还顾得上。” “人手够吗。” “前头的几姊妹可帮忙。” “可茵妹子到了婚配的年龄,搁人家了?” “没有,一双扇板脚破了相找不到婆家。” “她没裹脚吗?” “本打算让她裹的,只怪她约上那么一大伙弟妹来,为了填这么多的嘴她得下地干活,得照顾他们,裹着脚就四脚不能动了。” “她感到很委屈吧。” “没有,她眼角高着呢还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宁愿老在家里。小民也觉得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她。” “恩公认为朕配得上可茵妹子吗?” “皇上可折煞小女了。皇上是天上的龙,小女是地上的草虫,天壤之别怎敢高攀?” “恩公曾经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是小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动过非分之想。请皇上恕罪! 皇上笑而不答,当即赏给祝松枝玉如意一对,金麒麟十对,黄金五千两,锦缎五百匹。 祝松枝谢恩退下。 后来太后也召见并赏赐他:六对金镯子、六个金簪子,六个玉手镯、六枝金步摇、三个玉扳手。 祝松枝来京城一月有余,该回家了,他进宫辞谢,将所得赏赐只留下二百两黄金锦缎十匹、六对金手镯其余悉数上交。 皇帝再一次传见祝松枝问:“恩公为何不领赏。” 祝松枝:“谢主隆恩!那玉如意、金麒麟吃不得穿不得,留在家里招强人惦记,几间茅房挡不住强人的铁骑,小民还得诚惶诚恐得过日子。小民已留下二百两黄金、锦缎十匹,再不可贪心。” “太后赐那首饰不招强人呀。” “她们毛手毛脚,玉器带在身上碰碰磕磕碎了可惜。” “那,恩公就留在朕身边做官吧!” “皇上,小民一介山野莽夫,只知道挖锄头,担大粪,哪懂得做官啊。” “好,朕就封你地。” “谢皇上!” “京都郊区上凉州的土地如何?” “皇上,小民受当不起。” “在朕这里恩公没有什么受不起的,朕就算赐恩公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若不是当年恩公舍命相救哪有当今的国泰民安。” “是皇上洪福齐天,是皇上勤政爱民才有当今盛世。” “赏赐的金银财宝、土地宝恩公不要,封的官职恩公也不要,不知恩公要什么?恩公要什么只管说,要天上的星朕都会摘一颗来。” “谢皇上!小民不敢贪心,只想家里有几亩田地守着就好,有了这二百两黄金可以购上一些肥田,悉心经营,则可过上富裕生活。” “恩公愿意替皇家管好米缸吗?” “能为皇上出力虽万死不辞,只是不知如何管米缸。” “朕赏恩公一匹宝马,回到汴京,恩公选个日子骑马跑一天,马跑过的土地圈起来就是恩公的。,多种优质稻米保证皇家米缸满满的。” “皇上,小民斗胆问一下,那被圈土地上的民众咋办?” “原江中下游田地少人口多,而地处东北部的幽州地大物博人口稀少,千里沃土荒芜。有臣子上书朝廷请求迁移人口之那里开发,朕还一直犹豫着,现在决定了。” “谢主隆恩!小民领命。” 第5章 归家中 第5章 归家中 祝松枝要回乡了,皇上赐了一匹伊犁宝马带了几个护卫踏上了回乡之路。 且不说一路上打尖歇脚各级地方官员率众守候,盛情款待。单说家乡迎接他的盛况。 进祝家湾有个叫五里界的地方,原来只有一条小道进祝家湾,牛马过身让不开,祖祖辈辈通过这条驿道与外乡联系。 现在加了几个宽,进入的车马不用让路。这是祝家湾人为迎接祝松枝花一个月日日夜夜抢修成的。 全湾子的人都来了,连拄着拐杖的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襁褓中的孩子都没缺席。 远远看见祝松枝马队来了,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欢呼声、笑闹声飘到云天外。“欢迎祝老爷回乡!”锣鼓声停住乡亲们齐声高喊。 祝松枝滚鞍下马向父老乡亲拱手作揖:“大家太瞧起了!” 接着大家拿出酒水、茶水、烟袋、鲜果、点心摆成一排提祝松枝接风洗尘。 人群分开一辆八抬大轿停在路中央,八个轿夫各就各位。 祝松枝拒绝上轿,他说:“我何德何能受得了这般礼遇啊!” 祝家湾的族长说:“天子都下宝座扶您,怎么受不得这礼遇?” “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 “今非昔比,您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说皇帝都跟您平起平坐呢。您已经脱胎换骨,从肉身换成金身了。” “可不要乱说,有些话说了可要犯罪的,皇帝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我们永远只能拜倒在天子脚下敬仰。” “我们没有说错,皇帝曾经住您家里几个多月不是跟您一张桌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吗?” “那是皇帝没当皇帝时的事。” “您不是说皇帝是天之骄子吗?自出生起自然就是皇帝了。” 无论如何祝松枝就是不肯上轿,也不骑马陪着大伙一路走回去。 回到故里他找不到家门,这山水,这田地、这花草树木都是那么的熟悉,就是那房子变得面目全非了。要不是他的内人带着儿女出来迎接他真不敢进门。 他在京都的几个月里,地方官府把他家房子翻新了。 那排茅草房不见了换成了青砖瓦屋的四合院子,门前蹲着一对石狮子。外围还打了一道高大的防盗围墙。 院子里铺了三十张八仙大桌,桌上铺好了碗筷,只等祝松枝进门就开席。 不管是亲戚、乡邻、朋友、熟人只要来到门上祝松枝都请上桌吃饭。 祝松枝生性就是一个大气的人,加上原先家大口阔,穷的叮当响的时候受过亲朋戚友的不少接济,这回想好好答谢大家。 他大宴宾客,请了一个戏班子唱了七天七夜戏,以看戏为由遍请本家的及新旧老亲的三亲六眷来欢聚一堂,吃着流水席。 戏班的戏文唱完了,他们家吃完了三十多头猪,五十多只羊、十几头牛,上百只鸡鸭,上千斤大米。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当时请那些三姑六婆来时个个脸上笑成一朵菊花,现在该走了个个脸上愁成一条苦瓜。 她们都标榜自己是祝家的功臣,一一表功劳,把小恩小惠无限度放大成大恩大德,甚至无中生有捏造许多大恩大德来。 祝家这边的婶娘说:“松枝的娘生下他走了,那是我正好生了老大,松枝吃了我四个月的奶。” 叔父说:“辛卯年,涨大水,松枝和几个孩子落水了,我跳下去拼命把他捞起来,他差不多死过去了,我含着吸半天才回阳。又把他放在牛背上把肚子里的水颠出来。” 姨娘说:“我姐姐走得早,外甥见了我像见了亲娘,只要到了我家就懒着不走,几乎是吃我家的饭长大的。” 姑姑说:“我疼这个侄子疼过了心,有好吃的想着他,有好穿的想着他,他的鞋袜完全是我包了。” 祝夫人母亲说:“我这个女儿生来有福气,旺夫旺子,曾经祝家人丁单薄,家运不济,自我姑娘嫁来后生下子女一大伙,家景一年年强盛,到如今发上了天。” 祝夫人姑妈说:“我五岁时这个侄女就出来了,我嫂子把她绑在我背上,她爱哭,我背着她到处悠,屎尿顺着背沟淋。后来我缠脚了,她又翻身下到我怀里,屎尿拉在我怀里。” 嫂子说:“那时,我妹妹子星旺,三年两个。好汉难养三张口,不是我们娘家隔三差五送米送油只怕饿死半把。” 等等,众说纷纷。 这些比山高比海深的恩情足够亲戚们心安理得住在这里,吃些喝些算得了什么呢?就算分去半个家财也不为过。 祝松枝夫妇对亲戚们说的那些也不是都有印象,亲戚们说的多半是他们不记事时候的事。 祝松枝说:“都是我们的亲人,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没有好招待,饭还是可以吃饱的。” 祝松枝家成了养老院了,两方的长辈们毫不客气地住下了。 这些长辈们吃着住着养着不算还要祝松枝把他们当家长一样敬着,稍有不敬他们会发脾气耍性子。 他们家吃饭的桌子叫八仙桌,桌面四四方方,四只脚支撑四角。 吃饭的时候上堂屋放着四张八仙桌,桌上铺着十副碗筷,上下两方各铺三幅,两边各铺两幅。 桌子上方中间的位置为最高席位,身份最高的尊长或年长坐,再分左大右次。下方也有中间,左右之分。桌子两边的席位不讲究。 这些亲戚们都知道自己该坐的位置,十个九个该坐上的人故作矜持不肯上坐,要主家人去喊去拉才装做很不情愿的去坐了。 一旦主家人一个疏忽喊错了人安错了位,那该坐的人就生很大的气,性子暴躁的人拂去碗筷,掀翻桌子。性子软弱一点的就下桌。 张氏那边的舅爷为坐位就掀了一次桌子,大哥哥因为没敬他的酒摔碎了酒杯。祝松枝这边的姑妈为没人替她盛饭流着眼泪下过一次桌。 于是主家人连忙放下筷子给他们陪小心,平息他们心里的怨气。 第6章 放马 圈地 第6章 放马 圈地 祝松枝回来半月有余,日日爆棚满座,迎来送往,陪坐、陪话、陪酒不得一时闲空。而且反反复复、没完没了的,他累坏了,也厌烦了。 于是他关门谢客,拒之门外,皇帝老子来了都不见。对于外客不见不烦,令他头痛的是已经进了门各路活菩萨,送又送不得,敬又敬不了。 惹不起躲得起,祝松枝决定带了合家大小前往泉山寺还愿祈福,在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食客们自动离开。 天刚亮祝家场院上人欢马叫,老少爷们骑上了马,太太小姐们上了马车赶紧一溜烟跑了。 祝家一早场院上人欢马叫的现象司空见惯,食客们习以为常都懒得起来看热闹,个个缩在在被窝里做着春秋大梦。 日上三竿食客们不见下人来请吃饭,肚皮饿着就顾不了面皮,陆陆续续来到堂屋里,只见每张桌上放着一大筲箕馒头,三碟小菜。 平日吃惯了大鱼大肉的食客们见了这食物顿时没了胃口,祝松枝的姑妈发话了:“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松枝,出来,就这样刻薄亲戚。” 这时一个下人出来了:“姑奶奶,祝老爷一家去泉山寺祈福了,下人们大都跟了去仅留四人照看家里。人手不够,饭食简陋还请大家见谅!” “他们什么时候会呢?”有人问。 “祝老爷说多则十天半月,少则六七天,还要看天气。”下人回答。 食客们听了冷了半截腰,主人不在占着这空巢干什么?于是各走搁的路各回各的家。 祝松枝一行来到泉山寺安顿下来,他撒手撒脚在床上睡了三天三夜,云里雾里沉浮了那么多天通过三天沉淀终于清净下来。 这时他才想起皇帝交代的事。 一身冷汗透心凉,春播的时节快到了,土地还没定下来,耽误了季节,不能保证皇家米缸充裕可交不了差。 于是他立马带了家人打道回府。 他通报了官府,官府早就得到关于祝松枝跑马圈地的圣旨,立马贴住通告:皇上有旨,汴阳区地少人多,令祝松枝跑马一天圈地,圈地上人口将移民于幽州。 特此通告 大和二年 这天祝松枝骑上宝马圈地,后面跟随着朝廷派来的管土地的官员,地方管土地的官员及家丁。 骑马的坐轿的一溜儿出发。 祝松枝骑着马信马由缰,每过百步家丁散一把石灰。官员们沿途记载界线。 “老爷,跑快点,跑得越远土地就越多。”一个家丁催。 “要惜着马,跑一天的可别把马跑死了。”祝松枝说。 “一匹马算得了什么?多跑一步能换一群马。” “这不是一般的马,是皇上赏的宝马,累死了可不得了。” “可是把皇帝的肚子饿了更交不了差。” “老爷坐好了,抓紧了。”说完一个家丁照着马猛抽一鞭子,马像离弦之箭冲去。冲了一段路程,祝松枝勒住缰绳马儿一声长嘶前蹄腾空停住了。 马儿口里吐着白气,毛尖上滴着水珠。祝松枝跳下马无限心痛抚摸着马头:“辛苦了,看把你累的。” 他牵马到池塘饮马取下草料给马吃,知道家丁赶了上来,他才上马小跑起来。跑了一段路只见前面有一大伙人,马儿跑近了,那伙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祝松枝只得下马去搀扶,可哪里扶得起一个人呢?扶起了这个那个跪下了,扶起了那个这个跪下了。 祝松枝问他们为何事这样跪着,人群中鸦雀无声,祝松枝询问再三,其中一人回答:“皇帝的御马打这里通过小民们特在此恭候一睹龙威。” 看热闹的越来愈多了,把路堵得水泄不通,马儿无法前行。官府的人到了也无法解散扎推的人群。 这伙人是堵路的,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刚到这里。他们的目的是把马堵着这里,拖着时间,天黑之前到不了他们的地盘。 这伙人世代生活在这里,他们不愿意离乡背井。何况幽州在天之涯,历来是朝廷发配、流放坏人的地方。 这时一少年从官府车上提起一袋石灰翻身上马,后退几步转过马头绕过人群破田而去。每跑一段路抓了一把石灰扔在地上。 扔于地的石灰不飘散,成一坨巴镶嵌在地上。 “我的马,我的马被劫了!”祝松枝大叫。 “祝老爷,不急,这个人不是劫你的马,他是帮你的,他从我们车上提去一袋石灰。”官府的人说。 一会儿马消失在天际。 少年骑着马跑呀跑,马儿骤然停住,只见前面火光冲天,一条不见首尾的火龙横亘着。 这是挡住马前行的防线。 少年下马脱下外套蒙住马的眼睛,翻身上马照着马屁股猛抽一鞭。负痛的马什么也不顾了往火海里冲去。 一眨眼,马就冲过去了。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少年骑着马再没有遇上阻碍。 再说祝松枝骑马圈地结果马被抢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变故,一时不知所措。这时他最担心的是他的马,丢了皇帝的马就是丢了自家的命。 只要马回来命就能保住,土地自然也有的,马跑过的地方谁敢霸着? 祝松枝跟官府沿着马跑去的方向追去,追了老半天没有见到踪影,也找不到石灰印。无奈他们只好打道回府,听天由命。 天黑的时候少年骑着马回到了祝家湾。 祝松枝喜出望外,连忙吩咐厨房把最好的食材拿来煮了,吩咐马夫饮马喂料。待少年吃饱就安排上好的房间供他歇息。 家人问祝松枝:“也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来历?” 祝松枝说:“无需过问,只管好好招待。”一连两天少年在府上好吃好喝着。 到了第三天少年见祝松枝:“老爷,你就不问问我骑着您的马干什么去了?” 祝松枝说:“只要人马安全回来了就好,马可以跑,但马跑过的地方跑不了。” “那么老爷搞清楚了界限吗?”少年问。 “没有,那天你骑着马跑了,我们追赶不及,也没找到石灰印。”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找石灰印,一共扔了八百九十九把灰。”少年说。 “不急,只要留下了灰印就像铁板上订了钉子,跑不了。”祝松枝说。 “只怕一场雨下来把灰洗跑了。” “不会的,石灰、大粪不移分寸。水一浸越发沉淀了。” “水洗不走,只怕给风刮走。” 少年一马当先,后面跟着官府的马车。这马好神奇,居然一步不差沿着那天的路线走,这人更神奇,精准无误指出沿路的石灰印。 有那么几处少年指的地点不见石灰印,大家以为他记混了,少年很坚定说就是这里。 随人用锄头刨开一看石灰印露了出来。 用了三天时间找到了八百九十九个印,划清了界限。 所圈的土地估计万亩以上。 第7章 少年来路 第7章 少年来路 迄今为止祝松枝对少年一无所知,身边也没有一个认识这孩子的人。 他把少年叫到堂前问:“你叫什么呀?” 少年说:“解仲玉。” “年庚多少?” “十四岁。” “家住在哪里?父母叫什么?” 解仲玉不做声。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 “我没有家也没有父母。” “那你住哪里呢?” “之前住在新通石家庄的石员外家。早些时偷跑出来了。” “在他家干什么呢?” “替他放牛。”解仲玉就说了这多,后来祝松枝不管问什么,解仲玉便是默口不开。 祝松枝对于石家庄的石员外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是新贵,还没有结交什么豪绅。他知道新通这个地方,隔本土不是很远,是一山区。 正是由于新通多山祝松枝的才马头没有朝向那方因而新通不属于他圈地的范围。 他吩咐家人当解仲玉跟自家少爷一样看待,甚至加一倍。他没有声张悄悄带了五个家丁找到了新通石家庄园。 石家大门紧闭,祝家家丁上前敲门,老半天才有人来开门。里面的人只开一条门缝刚好脑袋钻出来问:“有何事?” “拜见石老爷。”祝家家丁陪着笑脸说,说完递上拜帖。 祝松枝被请进了石家堂厅,石老爷恭候在堂前。 “贵客,贵客!有失远迎。”石老爷躬身作揖。祝松枝的大名早已闻名于朝野,他的光临让主家荣幸。 “打扰了,望见谅!”祝老爷还礼。 坐定,祝松枝直奔主题:“听说贵府有个叫解仲玉的少年会马术。” “啊,啊,是有。”石老爷略显迟疑。 “鄙人想向石老爷求得他,鄙人的御马需要一位马倌。至于价钱请石老爷不要客气。”祝松枝说。 “不满祝老爷,他不在府上。几天前偷跑了,不知去向。” “他因何逃跑呢?” “说来话长。” “愿听其详。” “小人自他七岁买来放牛已有七个年头了,开始他乖巧听话,人大了心也大了,后来完全变坏了。” “何以见得?” “去年冬天我的一头牛没了,原来是他把牛推到崖下摔死了,还把牛剥吃了。” “他一个孩子能吃掉一头牛?” “他就是个吃货,他家就是受不住他兼人之量才卖给我,一头牛几天就给吃掉。今年入冬不久又一头牛没了。我说要报官,他闻风逃了。” “明人不说暗话,这个孩子在鄙人那里,因为鄙人的马受惊了,是那个孩子驯服的,鄙人就收留了他。鄙人问他一些情况他只说在贵府上放过牛。” “这小子逃得好远呢!” “石老爷愿意把他卖给鄙人吗?” “什么卖不卖呀,祝老爷要就留着。” “不,石老爷也是花钱买来的,况且这么多年他喝水也要喝干一眼塘,吃草也要吃去半边山。” “哎呦,小的虽然比不过祝老爷一条毫毛,可也不缺那几个钱呀!只当是送老爷一个人情。” “那不行,人情是人情,买卖是买卖,一码归一码。石老爷把这个孩子卖给鄙人就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于是祝松枝一并跟石老爷结清账目,包括当时的买价,七年的饭钱,两头牛的价钱。 他取了孩子的卖身契并向石老爷打听了解仲玉家的地址。 他们一行人出来后直奔解仲玉的出生地拜访他的父母,本来这段路可以省掉,祝松枝觉得孩子的身子骨毕竟是他父母给的。 哪个父母舍得把自己的骨肉卖了呢?一定是迫不得已。祝松枝得替孩子答谢一下养育之恩。 他们来到解家湾找到的解仲玉父母家,他父亲解当世是一个泥瓦匠,还正在替邻居做房子,听说家里来客人立马回来了。 解当世见了这些体面的人连忙请大伙进屋喝茶。 这是一栋独家小院,前面一连四的青砖瓦房,属住宿的正房,中间天井,右面有土砖偏屋三间,中间厨房,右边猪舍带厕所,左边柴房。 祝松枝有些疑惑:这人家光景不错呀!为什么卖孩子呢? 祝松枝也不转弯直接问:“你儿子解仲玉多久没回来了?” “自他七岁那年卖给石员外就没有回来过。”解当世有些内疚的样子。 “你也没有去看过他?”祝松枝问。 “卖字不回头,送字一刀休。他落在那样的人家里吃喝不愁,没什么好挂心的。若是经常去招惹他,反而让他不安心呆在人家家里。”解当世的婆娘连忙插嘴。 “你们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祝松枝又问。 “自他走之日就与我们一刀两段。他讨米叫化到我门上我把门关紧,他发财做官我们也绕过他门前。”那婆娘接上话。 听了这话祝松枝怀疑这妈不是亲的,见解当世有些难过之状,但没有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既然这家人把解仲玉当外人,当累赘,祝松枝也不想多问什么了,更不必谈自己与解仲玉发生的事了。 他让管家留下十两黄金起身走了出来。 解当世跟了出来拉住祝松枝:“贵客,请吃了随菜便饭再走吧!” “不麻烦,前面有饭馆,位子早就订好了。” “小人斗胆问一下,客官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钱?” “当你生养了解仲玉的酬劳吧。” “客官知道犬子的下落吗?他犯了法,前几天石老爷还来找我要人呢。” “他是个好孩子,已经没事了。” “其实他很可怜,生下来不满周岁娘亲死了。后来小人娶了一房妻子,给他添了兄弟两个。这孩子一天天长大,饭量一天天猛增,到了六岁一人能吃三人的饭。” “吃得就有力量。”管家说。 “他这么能吃,弟弟们常常挨饿。他的后妈有怨气了。好汉难养三张口,像小人这样能力差的人经不起他这样吃。只好把他卖给有钱人家吃上饱饭。” “不见得有钱人家就给他饱饭吃呢。”管家说。 “至于解仲玉的事你不用挂心,他好得很,会一直好下去。哦,还有一事相求,记得多化些纸钱给他娘亲。”祝松枝说。 “那是自然。”解仲玉满口答应。 解仲玉的身世让祝松枝心酸良久,一个念头从心中升起,凡自己所有的好的东西只要他看中了将悉数给他。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他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祝松枝决定认他当儿子,他的家产将跟亲儿子一样分他一份。 第8章 男脚贵妃 第8章 男脚贵妃 俗话说:财喜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又有一项天恩砸中祝松枝的脑门心。他进门还没落座就有门童来报有圣旨到。 他跪在堂前,家人也随着跪在后面。 王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功臣祝松枝之女祝可茵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适婚娶之时,特将之纳为贵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大和三年三月初八 祝松枝高呼:“谢主隆恩!”抖抖索索接过圣旨,领受一份丰厚的彩礼。 祝松枝做梦都想不到有这么重的福气,皇帝给他当半个儿子来。他的丢在路上没人捡的老姑娘祝可茵还真有四两九钱好命。 祝可茵一双男人脚闻名于四里八乡,她的男人脚比她名字要出名得多。人们知道祝松枝家的大姑娘有一双男人脚不知道拥有这脚的姑娘叫什么。 于是男人脚成了她的名字,若是其他女孩被人叫“男人脚”定会羞辱万分、无地自容。而祝可茵一点也不没当回事,高声响亮的回应喊她的人。 她的男人脚是自小无拘无束、任其自然生长而成的,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田间地头的乡间小路上在高山大岭的崎岖小道上锻炼出来的。 人家女孩五岁大开始用长布紧紧裹住脚,穿着绣花鞋。祝可茵热天打赤脚,或是拖着没有鞋帮的木屐。 在她五岁时,三弟出生了,母亲每天把个三弟绑在她背上。三弟太吵人了,可茵就背着他满房颠。 房里呆久了他也要吵,可茵背着他到外面溜达。 以后三年里母亲替她添了俩弟妹,她把弟妹们颠到会走路了母亲再替她添弟妹。后来引弟妹的任务落在二妹的身上,她不但没有变轻松,反而有更重的任务加身。 值此她家有七口人,就父亲一个主劳力,母亲打下手。可是母亲忙于生娃,三年俩,多半时间出不去,于是不到十岁的祝可茵顶下母亲跟随父亲田间劳作。 父亲前面担大粪她扛着粪吊紧跟其后,父亲耕地她播种,父亲扯秧她插田,父亲挖薯她摘薯,父亲担重担她挑轻担。 再过些年二妹跟她做对手,鸡子一叫她们就出门,鸡子宿笼才回家,午饭都在田间地头吃。干着扶犁掌耙、脱粒扬场、肩但背驮的男人活。 晚上她们干纺纱织布、挑花绣朵、缝补浆洗的女人活。两纺车“吱吱扭扭”和鸣到深更半夜。 晴天她们头戴草帽,雨天身穿蓑衣,就算月事来的那几天都舍不得歇歇。 这天日上三竿了,祝可茵躺在床上不起来。 祝可茵闹罢工,她为母亲又要替她添弟弟或妹妹生气。 弟妹们喊她吃早饭她一句:“不吃。” 父亲喊她出工她一句:“我饭都不吃还想我做事!” 母亲以为她病了前来问候,她一反常态:“你羞不羞人呀?我们都到了嫁人生娃的年龄你还在生。” “啊,你还是为添弟弟生气呀!这有什么可羞人的呀。少年叔侄如兄弟,外婆家舅舅睡摇窝的事例十家八家有。” “你生人有瘾,你不嫌累我们嫌累,我们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才没拿讨米棍,现在又胳肢窝里钻出来一张嘴还要不要我们活?” “我也不想要了,儿女是前世的冤家,来讨债的,我也抵不住啊!” “你欠他们的债你还,我欠你的债也该还清了,这牛马活我不干了。” 说是这么说,做惯了事的人怎么闲得住呢?她在床上躺了两天又开始干活了。 转眼祝可茵到了二八年华,开始有媒婆上门了。 体面一点的人家上门看亲见了她的大脚吓退了,她的这双大脚跟疤脸、兔唇一样不受人看。 也有富贵人家不嫌她脚大,可郎君出不得台面,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她又看不上。 庄户人家不嫌她脚大,看中的是她一身的干农活的本事,她以帮着父母养弟妹作借口谢绝了。 母亲劝她:“你弟妹的养育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能把你拉着耽误你。” “耽误什么呢?在自己家里是干活,到别人家里也是干活。” “男儿十八掌家计,女儿十八婆家去,你离十八不远了。” “不是还没到吗?等到了再说。”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你选别人,别人选你。你一双扇板脚本就是个大破相。” “你们这是卸磨杀驴,弟妹们小时要我做牛做马养,弟妹们大了就怕我在家多吃一口闲饭,恨不能把我架在箭头上射出去。你们不必操心,到时我出不了嫁就出家,不会拖累你们。” 那些没吃上葡萄的人就说葡萄酸,那些遭拒绝的人心存怨恨恶毒攻击她,说她是阴阳人,白天是男儿身晚上是女儿身。 还传谣她是石女,于是再也无人问津。 一晃她过了二十岁成了老女。 自祝家一夜暴富她就成了天上的月亮,原来长在她身上的男脚标致着晦气现在长在她身上的男脚象征着福气,还赋以神的色彩。 相传观音菩萨的前身是女儿身,是一位富贵人家的的小姐,经苦心修炼三世才修来一双男脚。 于是人们将祝可茵跟观音菩萨联系起来,观音菩萨附了她的身。因她沾上观音菩萨的光成了神人,祝家大富大贵是她带来的。 说她是阴阳人、石女的谣言也随之消失。 一时祝可茵名声大振,相传甚远。 她家门槛几乎给上门求亲的人踏平了,来者不是豪门望族就是达官贵人。 祝可茵半点不动心一律拒绝,母亲来大气来了:“他们可都是人上人,强中手,屈尊求取你,你凭哪一门居然千里之外?” 祝可茵说:“他们不是求亲的是求财求官的。” “那家财万贯的位极人臣的来求什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钱再多还嫌少,官再大还嫌小。” “余话不说,你给个准信到底嫁不嫁人。” “那得要碰上合适的。” “怎样的合适?你把条件开出来,地上的人没有天上的龙我们都替你捉一条来。” 祝可茵给逼急了:“无需上天,就把地上的真龙天子捉来。” 张氏傻眼了,心想这女子心太大了,还想着做娘娘。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一石止住千江水,老大没结婚后面的都得排队候着。把个祝松枝夫妻俩急着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 现在皇上赐婚替祝松枝解困了,这女子真是有福命,真格等到了真龙。 第9章 转型入宫 第9章 转型入宫 在祝松枝是山野村夫时,他的女儿们自然是山野村姑,一夜之间祝松枝升级成了祝老爷,身份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女儿们也升级成了小姐,身份地位自然发生天壤之别的变化。 祝家女儿成了小姐后都住进了闺楼,这闺楼就是原来的楼阁装修了一下。不过祝家正在着手盖一栋小姐楼。 她们做了十几年村姑,做得得心应手,忽然转型成小姐还真不知如何做起。她们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从没见过人家小姐,人家小姐都关在楼阁上足不出户。 不会做小姐可以学着做,祝家招来了识文断字的、行为举止的、化妆保养的各样师傅教导她们,培养她们成为大家闺秀。 祝可茵从村姑到小姐,身份变化不能带动她形象改变,师傅的教导对她没起作用。她反感把自己变成小姐,非要保持原来的假小子本色。 头发高高束起不戴任何物,上穿对面襟的寸衫下穿大筒子的折腰裤,颜色要么一色的青要么黑搭白。 脚蹬一双皂色鞋子,由于原来干农活习惯打赤脚,一时半会改不了,常常卷起裤管打着赤脚一扇板一扇板拍打着地面。 生人见了她真分不清她的性别,看她的衣饰活脱脱一个后生家,尤其是她那双毫不遮掩的男脚。 她很不喜欢关在狭小的房子里听别人说教,学这学那、用心用脑。她向往在那广阔天地里体力活动。 母亲苦口婆心劝她:你是个女儿身就要有个女儿样,现在贵为小姐更要有个小姐样。看你这样女扮男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外面传闻你是个阴阳人也不是空穴来风。 “月大让他们多说一天,月小让他们少说一天。”可茵说,依然我行我素。 在接到圣旨后祝松枝高兴之余多了一份忧虑,他对夫人说:“我们辜负了皇上,给他养了这样一个没有女人味的男人婆。” “皇上赐婚不知是祸是福,她连一个富家女人都不会做,如何会做一个皇家女人呢?” “富家女人还是皇家女人不是生来就会做的,都是慢慢学会的。” “关键是她还不接受调教。” 俩口子正在呱啦着大小姐,蓦然闪出一个秀丽的身影,只见她长长的浓浓的黑发挽成一个盘髻在头顶,一根金簪子卡住,发髻上带了一支珠花,斜插一支凤步摇。 往下看,只见眉似新月,眼睛明净清冽像春天的一泓碧水,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薄如蝉翼的双唇。 一条金光闪闪的璎珞披挂在胸前。一袭翡翠色长裙及地,外披拖地的翡翠色薄纱。 好一个妙人儿!张氏一时眼睛转不动,脑子也停止活动。 这是自己的大姑娘吗?面对这个让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怀疑自己眼睛不诚实欺骗自己,于是脑子出现幻觉。 “母亲这个样子,可是见了怪物?”祝可茵问。 “不,是见了仙女,贵妃仙女!”张氏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仙女,只是包了一层锦缎佩戴一些耀眼珠宝而已,还不是原来那个农女?”祝可茵说。 “贵妃娘娘本就天生丽质,经这么打扮更是锦上添花。” “不管添多少花还是掩不住天生的缺陷。” “裙子做长些遮住脚。” “怎么走路?脚尖踩着裙摆会跌倒。” 母亲的建议给了祝贵妃一些灵感,她发明了一双高底鞋。取来紫檀圆木,削成高五寸长三寸的牛角状鞋子模型,用绣花布包住模型,把她的绣花鞋钉在模型上。 裙子恰到好处遮住她的脚尖,露出三寸底部,一点也不会绊倒她。 这鞋子不是那么好穿的,跟刚学走路的孩子一样由人扶着。即便是有人扶着也免不了跌跟头,崴脚踝。 刻苦练习后祝贵妃走姿跟三寸金莲的走姿不分上下。母亲见了说:“从头到脚十全十美了,你父亲也安心等着做囯丈了,。” “你们安心可女儿现在寝食难安了。” “皇上封的贵妃何等显贵,何等荣耀,何忧之有?” “母亲可知女儿连农家女人都做不好,又如何去做一个皇家女人?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去学做贵妃。” “跟谁学?贵妃在皇宫里。” “贵妃言之有理,先头请来教小姐的师傅教不了贵妃,得让你父亲到皇宫里请师傅。” 刚想瞌睡枕头就来了。 说话间有下人来报外面有骑马坐轿的一队人往府上来了,祝老爷连忙领着家人到门口迎接。 领头的滚鞍下马给祝老爷道了万福并禀报老爷:皇宫里派来了奶妈、太监、宫女、女官、护卫一行三十余人,这些都是皇帝身边亲近的人,就差少一个贵妃。 祝贵妃的生活起居由这些人照顾,为的是让贵妃提前体验宫里的生活。 有这些宫里人言传身教加上贵妃勤学苦练,很快她就掌握了宫廷礼节。 她的仁爱孝悌得到奶妈肯定,她诚信知报受到太监们敬重,她笃实宽厚深受女官、护卫们的交口称赞。 宫里人一致说她是一位称职的贵妃。 她知道身边人都敬畏她,巴结她,奉承她,不过她没有被花言巧语冲昏头脑。她知道自己缺点:胸无点墨、丝竹不通。 她清楚自己跟皇上没有共同话题,她只会谈扶梨掌耙、纺纱织布、挑花秀朵,而皇帝口里离不开琴棋书画。她说得皇上不懂,皇上说得她一窍不通。 然而世上谁又生而知之,从娘肚子里带来本事?还不都是后天学到的。 她决定此后从师习文,丰富自己,提升自己,跟皇帝的距离进一步算一步。 祝老爷花重金请来了满腹经纶的教书先生、琴艺高超的乐师等满堂的师傅,恶补女儿后天的不足。 大概是过了学知识的那个年龄段,贵妃感觉不管学什么都很吃力,没有姊妹们那么得心应手。 不过她有信心,太公八十遇文王成了大器。反正习文不是为了赶考,练琴也不是为了比赛也无需着急。一点点积累有收获有进步就可以了。 第10章 幺小姐 第10章 幺小姐 祝家上下几代都是单传,祝松枝父亲一辈一男三女,他这一辈姊妹五个就他一男丁。妻子张氏头胎也是给他生个绣花的,一家人都高兴不起来,鞭壳子都不放一个。 前来送恭贺的乡里邻居听说生的千斤连门都不进转身就回去。 孩子满月祝松枝给左邻右舍发红鸡蛋,人们都不接受,生怕接来了生女的晦气。那圆滑之人说自家鸡子养得多,给鸡蛋吃生了。直肠直肚的人说:“生了个赔钱货,还发鸡蛋,背时不足还陪上一刀腊肉。” 祝家湾的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一家已有七个八个儿子再生个儿子高兴,生个女儿不高兴。哪怕八个儿子七个打单身还是要儿子。 张氏生第二胎时见出来的又是一个女儿像见了瘟神一样大哭一场,像做了贼一样不敢出门,羞于见人。 后来他们都害怕生娃了。 到了第三胎时张氏准备做恶事了,在床前放了一只盛满了水的尿桶,是女儿的话直接倒提着脚插入水中溺死。 这一下给制住了,就在这一胎换了胞生下了儿子,后来他们又来神接着生下一崽一女。 由于前头生下俩男儿,后头生下幺女夫妻俩也高兴。 所谓爷疼晚崽,幺女一出世受着父母疼爱。 现时幺小姐年方十六,出落得极为标致。在成为小姐之前没有名字,家里人随口叫她“幺丫。” 祝家的女儿只有老大有大名叫“祝可茵”,后来的都没有大名。 不光祝家这乡里的女孩基本都没正式名字,在这个自由生育的时代哪家都是多个孩子,有的十几个。 父母难的操心给每个孩子起名字,男孩子都是在出生时父亲出门第一眼看见什么起名什么,女孩子出生给父母带来的是包袱,谁花心思给她起名咯! 这是退不得的苦,若是能退当场给退回去。 即使给每个孩子起了名也派不上场,一家少则五六个名字多则十五六个名字,外人吃自己的饭才赖得把你一家大堆名字记着、背着存在心里呢! 一个庄子几百上千人,记性不好的人估计一辈子都记不住这么多的名字。 尤其是女孩,不是久留的客,有的几岁给人抱去当童养媳,或者十五六岁到婆家去。人家何必费脑力记住她们的名字? 女子到了夫家随了夫姓,丈夫的名字后面加上“屋里”就是她的名字了。 女孩的名字只有一次正式用途,在婚配时她的名字、年纪八字要规规主主写在一张大红纸上送到夫家去。 因而多数父母叫自家女孩直接按排序叫“大毛、二毛”。 外人一般用女儿父亲的名字加一个排序。比如外人喊“祝可茵”为“松枝家的老大。”或“松枝家的大毛”。 三年前祝家发迹了祝老爷才替幺丫起大名“祝宝丹”。 这个名字用的少,家里人叫“幺丫”习惯了,难得改口。 家里仆人不敢直呼其名,敬称“幺小姐。” 之前祝家穷的时候家里的活儿有上面的哥哥姐姐们包揽了,她落在雨空里。养在阴里屋下她细皮嫩肉、五官精致、身材妙曼。 她上头的三个姐姐虽然天生丽质却因没有裹脚还是有些残缺,就像包在石头里的玉一样没有雕琢还是原石。 幺丫出生时母亲花了一升米让全家人饿了一顿替她排了八字,算命先生说她命中带贵,将来要嫁的王侯将相。 她母亲半信半疑,一方面觉得算命的是为了骗得钱财说的奉承话,一方面巴望梦想成真。 母亲一心要把她打造成一块无暇碧玉,于是在她五岁时母亲就让她裹脚。她饱受裹脚之痛苦,痛得受不了时她啼哭着埋怨着:“都是一母所生姐姐们不裹脚独我一人遭这份罪,我前世作恶了哇!” 母亲劝慰:“你姐姐们没你命好哇,她们想缠脚都想不到了。你现在不懂,等你到她们年纪时就知道这是为你好。” 后来他们家豪富,她母亲信了算命先生的话,还专门找到算命先生赏给他一根金条答谢他的金玉良言。 正直妙龄的幺小姐出落得极为标致,先不说她姣好的面容及魔鬼般的身段,单说那双脚,通过将近十年的死缠硬磨、百炼成钢成就了一双三寸金莲。牛角粽子般的玉脚放在青瓷饭碗里游刃有余。 在幺姑娘十三岁这年上天折了祝家的福,祝贵妃加入皇宫后深受皇上宠爱,很快她就有了身孕,可就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薨了。 祝家被传召送葬,祝松枝带了家人前往宫中。 失去爱妃的皇帝心情很不好,皇帝来到爱妃的寝宫,见了爱妃生前心爱的古筝不禁黯然泪下。皇帝坐了上去抚了一曲“忆故人”。 一曲终,祝松枝一家人上前行礼,皇帝起身挽起他们、赐座。 只见皇上眼前一亮,祝贵妃的影子在囯丈身后的女子身上呈现,比贵妃愈发有灵气。皇上眼睛看着幺小姐:“你-----。” 祝松枝连忙介绍:“启禀皇上,这是小女老幺,年方十三。” 皇帝命八小姐走几步, 皇上龙心大悦,对祝松枝说了一句:“朕等她到十六岁。” 本来祝松枝因皇上这般痛苦而受的痛苦比失去女儿的痛更甚十倍。他很自责,是自己的女儿害得皇上这么痛苦。 他正不知如何才能减轻皇上的痛苦,有了皇上的这句话他心好过多了,无情的大女儿伤害了皇上幸好有幺女儿来安抚皇上那颗受伤的心。 当时在大女儿嫁给皇上时他很自责没有养好女儿,一双破相的大脚,一副胸无点墨的皮囊,把这样一个劣等货送到皇帝身边他觉得很对不起皇上。 要是可以重来他定会好好把每个女儿造就成才貌双全的女子,只要皇帝乐意他就打四顶金轿子把四个女儿送到皇帝跟前。 幸好有幺女儿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祝松枝大喜,连连谢恩。 幺小姐这时还是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对于大人之间的一番话是懂非懂。她还没有心思去理会大人们说话的意思,见了大姐穿过的衣物、鞋子,脑海里全是大姐的音容笑貌。 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大姐泪水不打一处出。 第11章 召回解仲玉 第11章 召回解仲玉 五年前解仲玉为祝家挣下了上万亩土地,他的智勇深得祝老爷赏识也德到贵妃的青睐。 祝家富甲一方,祝老爷注重对儿女们的培养。请师傅进门教女儿们才艺,送儿子们进书院识文断字,解仲玉也不例外。 哪知解仲玉在广阔天地里闯荡了七年之久,突然被关进房里浑身不自在,想他安分除非他睡着了。 他变着花样制造恶作剧把课堂搅得浪浪翻,把先生气得眼睛翻白。 先生在前面讲课讲的起劲的时候,解仲玉捏一个泥丸子弹过去正中先生印堂。先生知道是他苦于没抓到现场只好不了了之。 先生向祝老爷告状,祝老爷一个劲向先生赔不是。 接下来先生屡屡向祝老爷告状,祝老爷从来不加罚责,还劝先生对待解仲玉要宽心耐烦,要晓之以理。 先生说:“他一个放牛娃成天跟牛打交道已成了一头牛,跟他讲道理纯粹是对牛弹琴。” “先生此言差咦,当年朱元璋也是放牛出身。”祝老爷有些不悦。 “棒槌底下出好衣,棍子底下出好人。既然老爷把他送到这里就把调教交给我。” 祝老爷说:“我一个癞痢娃子交给你,到时你得还我一个原样的癞痢娃子。打坏了我就找你扯癞子皮。” 先生说:“老爷的这钱我赚不了,请老爷带回家。我不能因为这棵歪脖子树而毁了大片深林。” 只要不把他关进书房里他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贵妃也知道父亲对解仲玉的感情于是对自己父亲说:“父亲不一定认他做儿子,招他做女婿更好。这个孩子只是没有读书天分不失为一个人才,父亲可送他学些本事。他会护佑我们这个大家族的。” 祝老爷采纳贵妃的建议决定送解仲玉学门手艺,在征求解仲玉的意见时,解仲玉说要学武功。 于是祝老爷将他送往东怪空空道长门下成了道长的关门弟子。 五年过去了,祝老爷召他回家。祝老爷是时候给他应得的那份财富,还有他在祝家的名分。 祝老爷打算在他的土地边缘上见三座一样的庄园,成三足鼎立。然后把土地分成三份,他的两个儿子和解仲玉各得一份。 他的心放得正不会厚此薄彼,到时财产的领取通过抓阄的方式进行。 解仲玉已满十八,长得眉清目秀,魁梧奇伟。 解仲玉回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着实长了见识。 本来祝老爷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等着解仲玉前来跪拜,听到门外叫:“解仲玉到屋了。” 他情不自禁起身跑向门口高喊:“玉儿。” 解仲玉见祝老爷跑来也加快步子,走得急一下子绊到门槛上,刚好一膝跪在祝老爷面前,只听身后伴随着“吱嘎”一声响。 解仲玉回头一看,原来是门槛断了。 “好劲道。”这时有人喝彩。 当解仲玉露出一丝惬意时,祝老爷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把这老大门换新的。”随即吩咐换一副铁大门。 祝老爷说的是光面话,其实有那么一丝阴影停留在他心里。 有句古话:姐死门槛断,兄走侄不亲。解仲玉无意间绊断了门槛刚好印证了自家贵妃薨了,没有了贵妃只怕跟皇家要断了。 四年前皇帝说一句:“朕等她到十六岁”将幺姑娘打上了皇家烙印,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 可四年过去了,幺姑娘也十七了,快成老女了,皇家对祝家婚事不闻不问,只怕皇帝把随口说的这句话丢到九霄云外了。 当时说这话时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太监一个起居郎,再就是祝松枝一家人,也不知起居郎记下这句话没有。 这是一桩没有凭证的婚约,皇上一句不是正式场合的话,祝松枝听得明明白白,当成圣旨。 祝松枝也没有向外宣传,只是把幺姑娘当娘娘一样供养着,由宫廷礼仪师教她礼仪,专人教她琴棋书画,专人教她女红。 她吃穿用度都是完全是真贵妃的标准。 随着一年年长大上门求婚的人家踏破了门槛,祝老爷不说理由一一谢绝。 哎,一切由天定,皇帝想起了这女子,接了她去宫里是她的造化,忘了她放在家里孤老一生也是她的命。 祝老爷现在主要是操办五姑娘的婚事,五姑娘一直待字闺中。她脾气倔,不愧跟大脚贵妃一个娘生的,凡是趋炎附势联姻的,家族利益联姻的一概拒绝。 后来发展到还是媒婆上门,拉纤保媒的统统拒之门外 祝老爷总是由着姑娘,从不行驶父母之命,因此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疏远了不少亲朋好友。 不过这次他要摆出做家长的谱,无论如何要搓成这桩婚姻。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过祝老爷不想贸然把两个生人凑一起,先制造机会让他们认识,相信郎才女貌的两个人会产生好感的。 这是后花园,藏着两栋小姐楼,后花园是禁地。男人不得靠近,一般情况下做父亲、兄弟的都不进入。 解仲玉被安排在挨着五小姐的闺房旁边的房间里。家人都心知肚明祝老爷的意思,解仲玉不知道,他在祝家住的日子不多,对于祝府的环境不是很熟悉。 虽说五年前在这里呆过一段日子,但现在大变样了。 解仲玉住下了,过着少爷生活,山珍海味果腹,绫罗绸缎加身。在家有专门的丫鬟、老妈子服侍,出门有四个随从。 富贵人家起早床的只有家丁仆人,主家人基本日上三竿还在床上伸懒腰打哈欠。解仲玉例外,每天鸡叫时分起床。 他有晨练的习惯,他在屋背山上平出一块地来做练场。早上这里一般没有人来打扰,也不影响别人。 他练出了一门绝技——耍大斧,用大斧。他的斧子五百多斤,斧头功夫实在要的,水桶粗树桐子一斧下去无一丝牵挂。合抱捂的大树按前后左右四斧子下去后只要一推就倒了。 他用斧子削过木板蚂蚁都爬不上去。 他抡起大斧来只见一团光影,像一块大盾牌挡在前面,看不见人。 泼一盆水上去只见那溅出的水珠形成一个圆饼,太阳一照立现三道同心彩虹,而他身上不曾溅上一滴水珠。 第12章 打老虎 第12章 打老虎 入了冬,解仲玉发现鸡子刚进笼家家户户关门闭锁人都缩在屋里。 原来每到下雪天有老虎进村为害,把牛咬死了,把羊吃了,把猪拖跑了。甚至有小孩失踪了。 白天男人们出来活动都要结伴,还要带着家伙,妇女儿童都得关在房里。 解仲玉不知这个情况就问:“这里的人怕什么,躲什么?” 身边的人说:“躲老虎,这两年村民们深受其害。” 解仲玉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谁知道它哪时来,何不把老虎灭了。” 那人说:“大伙都恨之入骨,巴不得把它灭了,可灭的了吗?那老虎凶猛无比,两只眼睛像两个灯笼,牙齿指头长一个。嘴上的须硬得像铁针,皮毛厚得箭都射不穿。” “人就缩在屋里,任由它如入无人之境吃着牲畜?” “曾经老虎进村时男人们一起举着火把敲着铜盆驱赶,赶一次管得了几天,后来它跟人玩起捉迷藏,人来了它走,人走了它来。” “这老虎成精了,人玩得过它吗?” “可不,把人给磨死了,后来大家商量,几家人一起出一只羊或一头猪系在村口,不叫它进村伤人。” “一年不得几百只羊或猪?” “不要,三十来只,要看雪期的长短。” “简直是养虎为患。” 解仲玉决定帮村民们消灭这只害虫。 祝老爷听说解仲玉要去消灭老虎极力阻止,他说:“不就是几十只羊吗?以后我出,年成熟了不怕麻雀吃。” “是只到处跑的东西,跑到我们这里有羊等着,若跑到别的地方没有羊等着,见了人还不得吃人,只有灭了它以绝后患。” 祝老爷知道无法改变解仲玉灭虎的决心就给他多配些人手,解仲玉不要,说人多了反而碍事。 他在进村口系羊的地方搭了一个了望台。 他做了长期狩猎的准备,在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再铺上了厚被窝,四围用草帘子包严实,比较暖和。 做诱饵的羊就系在下面。 他也没有什么先进的狩猎工具,就一把随身带的斧子。有这把斧子就够了,就算老虎是铁打的也受不住这一斧头脑。 雪下了两天了,还不见老虎的踪影,两个晚上没合眼。 到了第三天夜里他守着守着瞌睡都出来了,眼皮老是撑不起,于是打着盹儿。 忽然听见下面羊一边叫唤,一边拼命挣脱绳子。 有情况,他翻身坐起来,从帘子缝里往外一看,见一对发亮的珠子往这边移动遮。 他不能轻易妄动,还没有弄清楚那是什么样的家伙。只见那家伙在三庹远的地方不动了,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它猛的蹦到羊面前来,咬着羊不放。 好大的一只虎呀,有一庹半长,背夹两尺宽。 老虎死咬着羊的喉咙,前爪抓住羊身往外拖,羊一个劲地挣脱,更有一根绳子拖住,老虎一下子拖不动羊。 解仲玉摸斧子,怎么也没摸到,原来老虎扑向羊时响动大把个了望塔晃动了,放在台边的斧子从空隙里漏下去了。 没有了武器解仲玉只得赤膊上阵,他瞄准时机一个飞身跳下刚好骑上虎背,随即双手揪住虎毛。 老虎忽然受惊立马丢下羊跳将起来,在它四脚撒开腰部下沉时解仲玉顺势紧贴虎背,双臂夹住老虎前胛,双手揪住老虎胸部的皮毛,双脚夹住老虎的肚子。 老虎又往上一跃,这次跃得一丈多高,由于虎毛是滑的,皮跟骨头好像分开的,解仲玉一下子给摔向虎背左侧。 说时迟那时快,在老虎快要着地时他右脚尖勾住老虎肋骨,恰好老虎的肚子是扁的他的脚尖几乎抠进老虎的胸腔里,左脚点地重新跃上虎背。 老虎发威了,吼叫着,后脚掀起来,屁股腾空,这一招构不成危险,解仲玉双手插在老虎前脚窝里,只要稳住身体不必担心从前面溜下去。 老虎连着掀了几次解仲玉像一块膏药紧紧贴在老虎背上。 老虎使出“一剪”招式,那钢鞭似的尾巴抽在解仲玉的大腿上生痛着,他咬紧牙受着,全身的力气运到脚上使命夹紧老虎的软腰。 老虎尾巴的力度明显弱下来。 这时老虎又变了招式,后脚一登前脚离地一声长啸虎头扬起,老虎整个竖立起来真正来了一个人仰马翻,解仲玉给压在下面。 被解仲玉抱着的老虎四脚悬空张牙舞爪. 虎啸声惊醒了村子里的人,顿时村子里沸腾了,人在喊,狗在吠。 男人们拿着棍棒打着火把来了。他们帮不上忙,只能用火把晃着老虎的眼睛。 老虎慢慢力气小了。 这时解仲玉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抱着老虎就地一滚把老虎压在下面,抽出右手一拳击中老虎的眼睛,回手揪住老虎的耳朵往左把它的头按在地上。又抽出左手一个劲地猛击它的头部。 老虎张开大口喘着粗气,舌头伸出来了。 老虎瘫了下去,人们拥了上去把老虎绑了用绳子勒紧老虎的喉咙直到确实没气了。 解仲玉为乡邻除了一大害真是大快人心,他成了这四俚八乡的功臣。 人们打了一顶八抬大轿,在他胸前挂上大红布做的花,让他坐上轿子,抬着他去扬名。 前面鸣锣开道,后面跟着一顶由四人抬的竹轿子,老虎趴在上面。 “老虎死了不倒威。”这只僵老虎眼睛瞪得灯笼大,呲牙咧嘴,让人一望生畏。 听说打虎英雄带着死老虎来了,人们丢下手里的活计追着看,沿途摆了酒肉、果子、茶水犒劳功臣。 那些失了牛羊,尤其那些亲人成了老虎口中食的人们涌到老虎跟前,拳打脚踢,恨不得把老虎碎尸万段。 一行人到了县衙,县令亲自接见了解仲玉,为他摆了一桌酒席接风。 席间县令先夸奖解仲玉了壮举接着问:“壮士现在何贵干” 解仲玉回答:“在下在祝家庄帮着看一下院子。” “壮士以后有何打算呢?” “暂时还没打算。” “壮士武功高强当创一番事业。” “在下一介草莽,干得了什么?” “壮士若不嫌弃,先在本县做一捕快,日后再当图谋,如何?” “在下得先跟祝老爷商量。” 第13章 与佳人相遇 第13章 与佳人相遇 说到祝庄主,县令不好强求,祝庄主是皇帝的要人,他巴结都来不及才不敢挖他的墙脚呢! 解仲玉回到了祝家庄,祝员外喜出望外。 皇上不仅给他封地还赏给他无数的金银财宝,土地上天下无人不知。所谓树大招风,那些强人盗贼一窝风地涌来了。 土地是不动产,只要皇上不收回谁也挖不去一锄。那囤积在家里的财宝是有脚的,脚长在强人身上。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强人才不怕天子,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 在解仲玉回来之前祝家不太安宁,白天接待过多少翻天大海,晚上招呼过几多汪洋大盗祝老爷都记不清楚。 幸好祝员外是个精明人,钱财都放在镖局里,他用钱就送一个信给镖局,镖师押运过来。 钱多了害己,祝员外深有理会。从前他守着几亩薄田,够一家人吃喝用度。几间宽敞的茅草房为家人遮风挡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过得简单而无忧无虑。 现在家业庞大却一天到晚忧心忡忡,最让他提心吊胆的是那强人谋财害命,以至于他整晚整晚不敢睡觉。 现在解仲玉回来了他安心了,解仲玉是他家的保护神,有解仲玉在不用担心强盗来了。 祝家的小姐楼做得仓促,不算富丽堂皇。上下两层,下层石结构,石墙、石窗户、石门框。上层木结构,木地板、木地板、木窗户。 八小姐的秀楼靠外边的窗户结构简单,四根框架撑着一个方形的大洞,窗叶子是一块大木板。上框一边钉了一个铁做的挂钩,窗叶子上方有一根轴,将轴挂上去刚好严严实实盖住窗户。 开窗户有长短不一的撑杆,大开窗户用一庹长的,半开窗户用半庹长的,开条缝只需一根一扎长的。 祝老爷平时不准姑娘们把窗户大开,只能开一条缝。 没见过今年的冬季雨水这么多,像春天一样,三天里两天在下雨。这不连着七天滴滴答答斜风细雨没住一下雨脚。 八小姐房里的门户紧闭,湿气还是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房里每天都点着熏香可还是弥漫着一股霉味,到了第八天天晴了。 八小姐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还接着一丝淡淡的香味。窗户对面不远仅隔一条小路处有一颗黄梅花树,树上盛开了黄花,三两只喜鹊站在花丛中热闹唱着哥儿。 八小姐被眼前美景吸引住了,手托着下颌痴痴地看着。她看出了梅花受到阳光抚摸后那种享受的神态,看出梅花听了喜鹊的歌声后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 教习师傅来了她才恋恋不舍关上窗户。 自此后她每天听到喜鹊叫喳喳时就打开窗户享受花草树木、虫鸟戏乐景。渐渐她听出喜鹊唱得不是那么有激情,花儿也没有之前那么精神气。 她听出了鸟儿歌声里的不爽:花儿对我们不热情了,不再用浓郁的的香气迎接我们,一天一天降低香料的数量。我们将不常来这里里。 花儿们委屈说:不是我们小气,只因我们花龄大了,元气不足,过不了几天要解了。 八小姐一惊,花儿要谢,鸟儿要走,这任何是好?她要留住这美景,于是取出绣花盘,装上白丝绢,用彩画粉描绘树枝、花朵和鸟儿,然后绣下来, 大概是画得久了,靠着窗台的左手有些麻,还有些冻僵的感觉,她要变换一下姿势,刚动弹一下手里的绣盘离手掉了下去。 接着听到下面“哎呦、哎呦”叫唤声。她把头伸出窗外一看,只见下面一个男人一只脚跳着一双手挽着另一只脚。 八小姐“哦”了一声。 下面的男人听到声音仰起一张痛苦的愤怒的脸,当他看见一个娇美的脸蛋时怒气一扫而光,眼球定住了。 八小姐也惊呆了,好一张俊秀的脸庞啊!虽然露出苦状仍然不失英气。 四目相对定格了。 树上的一对喜鹊扑腾、喳喳叫起来,八小姐连忙隐身到窗户后面。 下面的男人解下包头汗巾将绣盘缠成一个球,以投篮之势将绣盘投进窗户里。 “咣当”一声,八小姐关上了窗户。家规规定她不能在陌生人面前露脸,尤其是男人。 然而家规管不了八小姐的心,外面男子的身影回到她的脑海里。 这个人有点熟悉,哦,是那个打虎英雄。那天游行队伍从家门前的大路上经过,她和姊妹几个偷偷搭楼梯爬上院院墙看热闹,看了一眼前面那个戴红花的男人,只看了个大概型模。 这个男人就是解仲玉,他打这条路上走过,正大踏步走着,从天而降的绷盘擦过鼻尖砸在他伸出的右脚尖上,立时脚指甲都紫了。 他回过神来,脚隐隐有点疼。 疼的记忆刻骨铭心,第二天他练武回来特地绕道那窗下,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看窗户。不过很令他失望,窗户开了一指宽的缝,里面蒙着一层淡黄色的纱,看得见纱随着风在浪,看不见见里面的任何物件。 他多么的渴望见到那张脸呀,就像困在沙漠中的人对水的渴求。 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可这个窗口牢牢拴住他的心,脚下的土粘着他的脚。 幸好这地方平时少有人来,他就站在下面傻傻地仰望着。 “她昨天不是这个时候大开窗户画梅花、喜鹊吗?那画还没有完工呢。这时树上一伙喜鹊正闹得可热闹呢!她一定会开窗画的。”他想。 只是事情没有顺他的心,他的脖子仰久了很是酸痛,树上的喜鹊大概闹累了接二连三的飞走了。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 楼上的八小姐自见了解仲玉后一面后有了想再见他一面的念头,解仲玉的身影进驻了她的心里。 她每天一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半掩,她无心绣花,心思招呼着外面,听到脚步声马上起身拉住纱帘,藏在后面。 她远远地看着解仲玉阔步走来,伫立在窗下仰望着,然后落寞地离去。 她居高临下比解仲玉优势,解仲玉的一举一动、面部表情她都洞若观火。她看到了解仲玉的内心深处,明白他想见自己一面的那种迫切之情。 但是她不能露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辈子得做一个隐形人,深居简出,在家深藏在绣楼,出嫁深居皇宫。不能被除了皇帝和父亲、兄弟以外的男人看见她的真面目。 自十三岁被锁定后她极少出绣楼,即便出去都是带着厚厚的面纱。 虽然解仲玉深深吸引着她,但她只能暗中欣赏。 这个窗下成了解仲玉心中的圣地,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每天在那个时间点到达这里。他虽然见不到楼上的佳人但他感应到她的存在。 其实解仲玉每次都看见了佳人的容颜,不过不是眼睛看到的是心看到的。楼上佳人的头像已经深深刻在他心上。开始有些模糊,后来愈来愈清晰,甚至看出她脸上浮出一丝微笑,眉目间传下来一分情意。 第14章 夜相会 第14章 夜相会 渐渐楼上的八小姐把每天这个时刻观看解仲玉当成一种习惯,这个时刻是她好心情的开始,有了这份好心情接下来的一天她吃饭有味,做事有劲,睡觉香甜。 忽然有一天八小姐等了大半天还没有听到脚步声。 “这个人忙什么去了,到点了还不现身?”幺小姐站在窗前发呆。 等待的时间真难熬啊,第一天好不容易过去了。她早早躺到床上希望马上进入睡眠,一觉醒来天亮了,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 “他是几天来没有等到目标打退堂鼓了?或许他就此不来了。”幺小姐很是懊恼。 一想到解仲玉就此离别,永无再见面之日,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郁结在心头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的生活本就是一潭死水,因为解仲玉的出现犹如一石泛起涟漪。有了些希望,有了活力,有了一个全新的思想境界。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解仲玉的消失她的希望、活力随之消亡。 她的精神夸了,绣针不愿摸,坐又坐不住,走动浑身没劲。 她多么想知道那个人的情况,她又不能下楼打听他的情况。一个小姐打听一个男子的情况是大逆不道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幺小姐茶饭不思,她没有力气下床了就躺在床上恍恍惚惚。 母亲祝夫人听说幺姑娘不吃饭,下不了床给吓坏了,幺姑娘是祝家供养的国宝呀,出不得半点差错。 祝夫人连忙吩咐下人请郎中。郎中把了脉,说姑娘一切完好,是心里搁着事。 待人都走了夫人留下来,坐在女儿的床边问:“幺丫,有什么心事跟娘说说。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幺姑娘忍得事,不管母亲怎么问就是默口不开。见母亲老问老问着就说了一句:“活着没意思。” 夫人误以为女儿是因为婚姻悬着产生了厌世情,做梦也想不到女儿在苦苦思念着心上人。她的百般劝导丝毫不能宽女儿的心,相反让女儿更加烦躁。 原来解仲玉跟着祝老爷去镖局提钱去了,这次提款数量比较大,往日提钱都请镖局的人押运,现在有了解仲玉当保镖省事多了。 解仲玉没有忘记楼上的小姐,把她的头像挂在心上,一路上有她相伴一点也不觉得空虚、寂寞。想到她心里就爽快,干活就带劲。 来回五六天。他们是夜里进的家门,第二天一早解仲玉来到幺小姐的窗户下,只见窗户紧闭。 等半天不见窗户开,他不能离楼太近,只能远远躲在一颗树下守着。 第三天他又早早来了,等了半日还是不见窗户开。 “未必人去楼空了?”他捡起一颗石子丢向窗户叶子,只听到“当”的一声。然而还是寂然无声。 他不泄气,又捡起一颗石子扔去。隔了一会窗户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他欣喜若狂,学着喜鹊“叽喳。”两声。 幺小姐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反应可大了,心里一阵慌乱,接着全身抖动。再是热泪盈眶。 这时的幺小姐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顾一切大开窗户,伸出大半个身子来。 这时听见祝夫人上楼的声音,幺小姐镇静下来连忙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快走。 夫人在外面喊:“幺丫,起来了吗?” 幺小姐欢快回答:“刚起来呢,母亲,我饿了。” “这就好,想吃什么?燕窝粥还是莲子银耳汤,我让刘妈即刻替你做。” 八幺小姐吃过早点,夫人问:“还在为皇上没有迎娶你烦心吗?” “母亲理解错了,因为早几天夜里,一个白发老头对我说:‘你只有六天活头了,’我一算过不了昨夜,我怕死呀!魂都给吓跑了。现在没事了,这不把昨夜过来了吗?” “原来是这样,自己吓自己,梦是反的,六六大顺呢。以后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化解。” 这天晚上解仲玉也静不下来,今天小姐见了自己的表情及神态完全不同于往日,一股亲切、柔情、爱恋集结于心田。他按捺不住一种急于见她的一面的冲动。 夜深人静了,解仲玉从床上爬起来,把床单撕成条条接成一根绳子,把绳子一端系在床脚上,一端抛出窗外,然后顺着绳子下去。 他来到小姐楼下,窗户缝里透出一丝光,小姐还没有歇息。 他在下来静静的站着,不需要看见她也不需要跟她说话,这样默默地守着她也是一种享受。 大概是心灵有感应,忽然一扇户打开了,光圈正好罩住解仲玉。小姐的身影出现在窗口。 解仲玉不满足这样隔窗相望,一个非分念头油然而生,他想爬上窗台握他的手,拥她入怀。 虽说小姐的秀楼高高在上,对解仲玉来说这点高度挡不住他。梅花树旁边长着一些竹子,他一脚把一根竹子连根蹬翻,把竹枝扯掉,折断竹稍。 他用竹竿一撑,似一飞人凌空飞落在窗台上。这窗台是一根硕大的圆木做成的,他没有站稳左脚悬空眼看要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他连忙用右脚勾住窗台倒挂金钟。 目睹了这惊险一幕的幺小姐目瞪口呆了,就在解仲玉坠落的那一刹那她缓过来,几乎同时,她双手按住解仲玉挂在窗台上的脚。 解仲玉一个扭身坐在窗台上,他连忙握住幺小姐的双手,这是一双小巧的无骨的凝脂般的手,解仲玉情不自禁地用大手严严实实盖住了它。 他不敢用力,生怕捏破了这皮,捏歪了这指头。 他轻轻地握着这双手身上的那股莽劲荡然无存,那颗坚硬如铁的心顿时柔情万分。 也在这时他打定主意,这一生执住这双手雷打不放,火烧不放,刀架上脖子不放,下地狱都不放。 此时的八小姐陷入浑噩之中,致皇家身份,家族脸面于九霄云外,把嵌入脑海里的“女戒”、“列女传”全抛到脑后。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就这样相对而坐,紧握的两双手直到第二天清早梅花树上第一声鸟鸣才松开。 第15章 幺小姐怀孕 第15章 幺小姐怀孕 忽一天,幺小姐见了食物就想吐,体乏,瞌睡多,精神萎靡等症状。 新来丫鬟娟儿着急了,生怕自己服侍不当把好好的一个小姐服侍坏了,于是把小姐的情况跟夫人说了。 祝氏七脚八手上楼来:“幺丫,你又是哪里不舒服?” 幺小姐:“没什么事。” “娟儿说你不喜饭,还作呕,瞌睡睡不醒。” “是有些,该是晚上睡觉时掀了被子着凉了。”幺小姐说。 “不能小看着凉,这就去请安康堂的王郎中来看看。”张氏说。 “何必大惊小怪,熬些生姜汤喝,用热水泡泡就没事了。一个小姐怎么在一个男人面前抛头露脸,手给一个男人的摸呀?” 生姜汤喝了,澡也泡了,可幺小姐还是一个现套头。 幺小姐的任何理由不能阻止祝夫人请郎中,王郎中医学世家出身,远近有名。 郎中识了脉来到后厅连连摇着头。夫人以为女儿得了重病连忙问:“姑娘的病很重吗?” 郎中欲言又止。 夫人支开丫鬟:“还请郎中照直说。” “唉,怎么说呢,就是----在身边。(有喜)” “怎么可能?她待字闺中,没会过男人面呢!”夫人说。 “没错,就是喜脉。”郎中再一次肯定。 “不可能,我这个姑娘完全是在鸡蛋壳着,蚊蝇都难的进出。” “夫人应该清楚小姐平日里的生理反应,或者过三个月就可见分晓。” 出了这等的丑事让显赫人家蒙羞,让受万人尊敬的老爷颜面尽失,夫人傻眼了。 她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拿出一锭银子给郎中,让他对外把紧口风,说出去了会招来灭顶之灾。 郎中不收钱当即赌咒发誓:“幺小姐得的天花,若多说一个字或少说一个字我们全家遭天诛地灭。”当即开了几幅治天花的药单。 夫人来到八小姐床前:“造孽呀,作恶呀!” “母亲,怎么了?” “好意思问,做出了这等好事!” 幺小姐知道一直担心的事败露了。 “是谁,相好的人是谁?” 幺小姐说:“没有相好人。” “这是一个人做得了的事,单巴掌拍不响。快把这贼人招出来。” “要怎么样?”幺小姐问。 “我要刮他的皮,抽他的筋,然后丢到山里喂狼。” 幺小姐不吭声了,任凭母亲怎么威逼利诱。 夫人无奈决定把这事禀告老爷。 傍晚时分祝员外才进家门,听了这件事如五雷轰顶当时眼球不转了,过了良久才说:‘完了,完了,天要灭我们祝家,一家人都活到头了。’ “老爷,这如何是好。” “那奸夫是谁?” “她好歹不说。撬扛都撬不开的嘴。” “不说就正家法。” “老爷,这事不能闹大了,对外不能露半点风。我把丫鬟、下人都支开了。” “我恨不得取了她的命!” 祝老爷怒气冲冲来到幺小姐房里:“死女子,还这么安稳挺尸着!”上前把八小姐提了起来。 “你赶快把那贼人招了,我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把他毁尸万段不解老子心头之恨。” 幺小姐跪在父亲面前:“父亲,是强人。” “强盗怎么知道楼上藏了一个小姐的。”老爷问。 “一天窗户忘了关,留了一条缝。半夜时一个黑影进来了,摸到我床边,我正要喊,他上前捂住我的嘴。说只要我喊了就掐死我。” “你就这么怕死?命比贞操重要?你怎么不当场就寻死呢?还活到现在来丢人现眼。这一家人的命都送掉在你手里,你是皇上下了定金的女人,现在你欺骗了他还给他带了绿帽子,你是活腻了。你自己找死不说还要拉上这一大家人替你垫板底。”祝老爷骂着。 夫人说:“都怪我没有把女养好,让我到皇上面前领死。” 祝老爷说:“死你一个人可以抵数吗?这要株连九族!唉,真是一人无福连带满屋。” “老爷,你得想个法子救救儿孙呀?他们是无辜的。”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死。” “可是她没了,赶明儿我们拿什么给皇上呢?她是皇上的人,就算我们是父母也没有权力处死她呀!” 这时外面传来了夜莺的叫声。 解仲玉来到幺小姐的窗户下像往常一样学着夜莺叫,叫了几声不见八小姐开窗,又叫了又叫了声还是不见开窗。 “未必幺小姐睡下了?”解仲玉想,他大声地连连叫着。 这时窗户开了,只听幺小姐的声音:“叫魂呢!让不让人静?嚯嘻、嚯嘻、快飞走!” 解仲玉听幺小姐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告诉自己这会不方便,于是他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呆着。 祝老爷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听出了倪端,急忙上前开窗。八小姐死命挡住说:“只要你打开窗户,我就跳下去。” “我就要打开,你跳,你跳,死了正好灭了祸端。” 就在祝老爷打开窗户的时候幺小姐真的一脑挖下去。 楼下解仲玉不明白幺为什么让他走,因而一直等在下面。 这时他见窗户里人影晃动,接着窗户大开,又见幺小姐一脑挖下来,他纵身一跃接住幺小姐垫在她底下。 绝处逢生的幺小姐格外镇静,她翻身站起来拉解仲玉:“快走,快走,你快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不走,你在这里,我哪都不会去。” “我们的事败露了,他们会要了你的命。快走,快走,还不快走就来不及了。” “要命也不走,我得留下来陪你。我去请求老爷成全我们。” “那是不可能。” “老爷一向待我如亲子。” “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我在十三岁那年给皇帝钦定婚姻,三年后迎我进宫,现在我有孕在身怎么进宫?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要让你死,带你逃走,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逃到荒无人烟的老山林里去。”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跑了我那一大家子跑不了。只有我死了或许他们还有条活路。” “那我就陪你死,黄泉路上做伴。”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呀!我要你好好活着。” “你这是要我在世上受折磨、受罪,我才不干。走,我送你上去。” “你不能上去,他们这时在气头上恨不得刮了你!”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这时候我们两个,不,三个要绑在一起,是死是活一起面对。” 解仲玉脱下外面的罩褂把幺小姐绑在自己背上,用竹竿一撑飞进窗户里,稳稳落在房中央。 第16章 真情流露 第16章 真情流露 他们从窗口飞了进来,准备接受酷刑的解仲玉没有看到绳索,棍棒,也没有站成排的执行家法的家丁。 房里只有祝老爷和夫人,很平静,没有他想象的盛怒的表情。夫人坐在床边落泪,老爷坐在桌边耷拉着头。 祝老爷见解仲玉、女儿双双站在面前,起身对着解仲玉:‘你跟我来。’ 来到另一间房里祝老爷坐定:“你也坐吧。” 解仲玉哪敢坐上前跪在老爷面前:“老爷,我有罪,是我害了她。” “你是怎么跟她搭上的钩的?” “一天我从她楼下过,看见她凭窗画梅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晚上我破窗而入强暴了他。” “你不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吗?” “我知道。” “皇帝的女人你都敢动,你不怕死?” “虫甲蚂蚁畏生死,何况人呢?” “现在后悔了吧?” “不后悔,能跟小姐相识相知相恋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老幺必死无疑了,玉皇大帝都保不了她。至于你就不必死了。” “不,一切都是我所为,她是受害者,该死的人是我。” “你死代替不了她,皇帝是明天后天还是明年后年想起了她来神仙也算不准。一个失身的有着身孕的女人混得过去吗?” “她不能进宫,把我交出去,我承担一切罪过。” “你太天真了,还想把这件事敲锣打鼓去宣扬然后传到皇帝耳朵里去吗?还准备我一家一族人去陪葬吗?” “罪人犯法罪人当。” “你说了的不是活命之道,这件事对外要守口如瓶。” “小姐没了,皇帝要人怎么办?” “一个得了恶病的死人他就不会要的。” “那么我不能代她死就陪他死,只是请求老爷把我们两个不要葬得太远,让我在阴间守护她。” “她死你也死人们不会猜疑吗?” “她死于病我死于意外。” “你不能死,十六年了金山银山都给她吃去了几座。现在她落下这样的下场,我们血本无归。你得活着替她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对小姐尽忠对老爷尽孝是我这辈子本分,在忠孝两难全时只有留老爷的恩德到下辈了报。” “你不值得为一个女人尽忠,大丈夫应有为君主尽忠的大志。” “我不是大丈夫而且对君主已经不忠了。” “谁知道你不忠,随着老幺的消亡生活归复平静。你想建功立业我支持,你想成家立业我赞同,领取你该得得那份家业,把对老幺的那份心移到五姑娘身上。” “没有幺小姐我便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煎药,是一种折磨。” “你真是个打死鼓坨的人,打不通的竹节,榆木脑壳不开窍。”祝老爷一通大骂。祝老爷从柜子里拿出一叠田锲,抓了几十根金条,搬来一罐子的银子,一褡裢装着交给解仲玉。 祝老爷说:“你走,走得远远的,我家老幺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你说那事是你干的我们不认账。” 解仲玉再次跪在祝老爷面前:“老爷,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在小姐死之前不要赶我走。” 夫人一直陪在女儿房里,女儿的死期定了,五天之后饮大烟水。女儿是罪不可恕可她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还有十六年母女深情,夫人难以割舍。 过一天少一天,她要把一天当十年过。 母女俩相拥坐着默默流着泪,煤油灯的罩子都熏黑了,房间一片幽暗。 幺小姐跪在母亲面前:“母亲,求你放过他,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你求我放过他可谁又放过你呀?”夫人说。 “他是好人,是天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再好比得过皇帝吗?” “皇帝是千百个女人公有的,而解仲玉是我一个人的。” “关键是你活不了,是他让你命丧黄泉的。” “母亲,不怪他,是我先勾引他,引诱他的。我跟他虽然相处不过数月却胜过关在皇宫里一辈子。” “世上都是痴情女,负心汉,你走了他一转身又搂着别的女人。” “要是他能放下我的话我会含笑九泉的。” “幺丫,如果是那样我真替你感到不值,我要试一试他到底待你的心怎样?” “母亲,不管他是忠心还是假意我都不后悔。” 三更天了,外面的叫声又起,夫人重新擦亮灯罩大开窗户,解仲玉三两下爬了上来。 “畜生,你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祸害了我的女儿。” “夫人,幺小姐怎么样了?” “你们的事败露了,她觉得无脸见人就服毒自尽了。” “她是服的什么药?我这就送她去看郎中。”解仲玉扑到床前。 “没用了,她服的大烟水,午时就服了。” 只见幺小姐穿戴停当,一脸安详地躺在床上。解仲玉一动不动凝视着幺小姐,好久好久跌坐在踏凳上。 他一眼看到床前的高脚凳上放着一只碗,里面有半碗稠稠的银棕色液体,他知道这就是大烟水,幺小姐丧命的药。 他说了一句:“我陪你来了,等着我!”说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然后挨着把小姐躺下。 解仲玉的行动感动了夫人,女儿要是能活下来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该多好啊! 过了一个时辰夫人给他们脸上浇了一杯冷水,他们都醒过来了。解仲玉醒来的第一句话说:“幺小姐,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 “我在这里等你呀!”耳旁响起声音。 “好了,都起来吧,你们喝的过期药,阎王把你们的死期推后了。”夫人说。 原来夫人给他们喝的是加了少许蒙汗药的茶水。 “是,我们不能自己活命而置一大家子于死地,幺小姐,既然生不能相守那就让我们黄泉路上相伴吧。” “我愿意!母亲就在今夜让我们两个结为夫妻结伴上黄泉路吧。”幺小姐伴着解仲玉跪在夫人面前。 “还没到最后不要轻言死,得想出活下来的法子,想出让一家人都活下来的法子。”夫人说。 夫人求老爷:“老爷,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老爷说:“你以为我舍得他们死?老幺不死我们一大家都活不了,最后她还得死。至于玉儿我已经给了他一条生路可他就是不走。” “我有个法子可保全他们的性命。”夫人附在老爷的耳边如此这般说着。 老爷爷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第17章 假死 第17章 假死 一场假死行动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祝府先是传出八小姐出天花,很严重很很。一清早祝府的门大大打开,老妈子提着个大药罐走出来,她要把熬过的药渣泼在十字路中央,让过大路的人踩着药渣带走病魔。 接着出来好几人,他们有的上药铺捡药,有的上山挖药。 祝家上下都围着幺小姐的病转,夫人亲自在幺小姐房里端茶饭送药。她说自己小时出过天花,死边磨过来的,声称天花见了她会谢。 服侍幺小姐的老妈子、丫鬟巴不得远远离开幺小姐。天花是没毛的老虎,惹上了可是要丢小命的。 她们只需把烧好的用水做好的饭菜煎好的药端到小姐楼下报告夫人,夫人会下楼来拿。 每天夫人把小姐的换下的衣物,用过的瓦罐一包袱包了送下楼,下人们拿去后面山上一大伙烧个精光。 祝家为了幺小姐的这个病遍访了郎中,用尽的药物完全不见效。 幺小姐已经奄奄一息,水都喂不进。 夫人哽咽着吩咐家人制作衣冠坂木替幺丫准备后事,衣冠由五姑娘亲自做,算是为妹妹尽最后一次心,棺材由解仲玉负责做。 做棺材的是一节五尺六长、十尺皮的千年金丝楠乌木树材,一共两根。这是老爷为自己和夫人准备的棺材料,两年前花了上万两银子从贵州的老山林里伐运来的。 树材是由十二莽汉抬进偏屋的,分前中后三组,四人一组。 把大麻绳结成一圈,合股绕住树,把一根大扛穿进圈里,在大杠的两头分别穿着麻绳圈,再把小一点的杠穿进圈里,一根小杠两人抬。 下人们拿来绳索和杠整备仿照前面的法子把楠木抬到堂屋里。这里有个习俗,给老人扶(做)棺材要在堂屋里进行,说是做千年屋,也算是一桩盛事。 解仲玉说:“搞得这么麻烦,让我来。” 只见他把树的一头撑地,双手抬起另一头放到右肩上,用一根长杠一头撬着右肩上的树一头放在左肩上。 用左手压杠树筒直立起来,他含下腰从树中间处上肩,一直腰将树筒扛起来。要不是树筒太大左肩的平衡杠都不需要。 他扛着树筒来到堂屋,叫旁边的人远远开去。他一个抽身跳过五尺开外,树筒落下将地坪砸碎。 可知道祝家堂屋的地坪是什么做的吗?不是砖铺的也不是石板铺的是石灰、鸡蛋、糯米饭混和浇灌成的,八寸厚,很平很光滑坚硬如磐石。 做大木的师傅进门了,面对眼前的这根巨大的树筒他呆住了。 他是一个老师傅,做过几百副棺材,都是杉树、柏树材料的。有十六筒组合的、八筒组合的、四筒组合的。 现在要他用这世间稀有的木材做一副独木棺材就不敢下手了,做坏了可赔不起。后来又请来几位师傅没一个敢动手的。 解仲玉说:“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把里面掏空吗?我就来试试手。” 于是他把树筒搬上三角马凳,从树的横截面直径三分之一处破开,上面的做盖下面的做身。 上下都抠出中间部分,四周只留三寸厚的壁。 这树的木质真是坚硬,斧头在砍在上就像砍在石头上。 他先用斧子抠,后用凿子凿,在用刨子刨平。 在盖的两边用舞钻各钻了三个小指头的眼,用于进空气。为了不让人发现先用本色的蜡把孔口糊住。 到了第五天,一切的事项都安排好了,祝府发出噩耗:幺小姐因天花中毒太深医治无效于五更时分断香零玉。 幺小姐虽然没过皇家的门可跟皇帝定了婚算是皇家的人,祝老爷花重金八百里传书到皇宫,等候皇上的旨意。 皇上接到这个信有些狐疑:“国丈家有个幺小姐?” 身边的公公提醒:“有,皇帝四年前金口御言要等她长到十六岁迎娶的那个幺小姐,当时她只有十三岁。” 经提醒皇帝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下了一道圣旨让县府代表皇家前去吊唁。 祝家的大堂上停放着独木棺,解仲玉在往棺材里放垫底的石灰,不过这不是真石灰是磨成粉的盐。 幺小姐要入木了,祝老爷站在堂中央说:“因为要等皇家验尸,小女尸体一直停在她的闺房里,因她得的传染病家人不敢进人那房间。不瞒大家说,小女得的是那种龌龊病,身上流脓流血,臭翻了天。现在老夫出五十两银子,谁愿意进去把她驮出来?” 堂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但没有人哼声。 祝老爷加码:“一百两。” 有个男人动了一下,她旁边的女人一把拉住他:“你这是要钱不要命,你的命不值钱,可惹病上身,带病回家,一大家子都逃不了。”那男子连忙缩了回去。 祝老爷再加码:“二百两。” 下面有人议论:“银子压到脖子上都干不得,银子买不来命。” “是呀,赚到了钱没命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时解仲玉说:“还是我去吧,总不能让小姐臭在房里,反正我是一个独人,染上了病只丢一条命。” 只听有人说:“这病不是老虎,靠力挡得住的。” 祝老爷说:“玉儿,你可不要冒险啊,你缺钱吗?你虽然不是老夫亲生的可老夫一直把你当亲身儿子疼,吃喝走用老夫没有短你的。老夫还替你准备好了一份家产。” 解仲玉:“看这架势,今天老爷再加一百两银子都不会有人去干的。总不能让小姐烂在房里呀!” 祝老爷:“先说断后不乱,一旦染上了病,老夫是不会留你在家里的,到时你可别怨恨老夫。玉儿,你想好了。这是要立生死状的。” 解仲玉说:‘我也不是为了银子,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无以为报,现老爷家里出了不幸之事我当尽力而为。这生死状我立。” 在满堂的亲戚朋友见证下解仲玉与祝老爷立下了生死状。 解仲玉用一根白巾罩住口鼻进去了,祝老爷现场散白,(逢人一根白巾、一块白缎子布)散白是发财人家的老人过世后主家给前来送葬人的答谢礼物。 虽说幺小姐不是老人,但亡人为大。 解仲玉抱着幺小姐出来,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她那双令女人羡慕男人心动的三寸金莲,这是祝家幺小姐金字招牌。 第18章 送葬 第18章 送葬 “可惜呀!多标致的一个姑娘呀!” “唉,人乖命不乖。” “天妒英才!” 人群中一阵嘘唏一阵叹息。 解仲玉把幺小姐轻轻地放进棺材里,夫人用一块旧布包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枕在她头下。一包包旧衣服垫在她脚下,或塞在两旁。 揭去盖面纱的幺小姐安详地躺在棺材里,虽然脸上几个豆大的包包破了她的相仍不失为一个绝色美人。 这是一位毒美人,也是也是一位臭美人,臭气立时弥漫了整个堂屋,大家连忙用白巾捂住口鼻。 这臭气是怎么弄的呢?原来这是榴莲的发出的臭味。解仲玉曾经跟随师夫游闽南吃过这种水果,师父就爱这一口,每年榴莲成熟了都去闽南购许多来吃。 师傅家后山有个深洞冬暖夏凉,适宜储存食物,洞里储存最多的就是榴莲。 为了把”假死”这场戏扮得逼真他想到了利用榴莲的臭气,于是他连夜快马加鞭跑了一趟师父那里讨要了许多来。 解仲玉先把榴莲剥了皮放在小姐房里,那浓浓的臭气从门窗里飘出来简直臭不可闻。外面路过的人顶不住这气味绕开走。 解仲玉搬幺小姐出来之前又把果肉揉烂糊在她罩衣里面,那臭气随着出来了。 祝家湾人别说吃过这种果子连见都没见过,自然想不到这臭气五毒无害。 盖棺时夫人、祝家少奶奶、祝家姐姐嚎天大哭起来。 老夫人附在棺材前:“幺丫也,你再也不吃了我的饭不穿了我的衣,你这一出去再也不会来了,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你白头发的娘啊!幺丫也,你张开嘴巴叫一声肝肠寸断的娘!你这一去永无踪,怎么就放得下你的老娘啊!” “幺丫也,你刚下地时,脑壳只有拳头大,手脚细的像鸡爪子,哭起来像猫儿叫。为娘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阵阵生痛,愁着怕养不活,一天到晚把你抱在胸前捂在手里,生怕放下来你就没了。” “为娘一口浆一口浆喂大你,你稍大些识事了,见了我手脚不停划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口里咕咕唱着要到我怀里来,这时我万事都落下来抱着你,” “你走得了路说得了话,整天就像尾巴跟在我后头‘娘,娘’一个劲地喊着,直到我答应为止。一次我出去了一天,回来后你见了我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一下子窜进我怀里,抱着我不放。” “天啦!我是前世少修,这么好的女儿载不住。我是前世作恶了,老天夺去我的两个女儿。老天爷呀!你不长眼睛呀,该收了我去呀。” 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对她来说幺丫这一走跟死了一回事,再见之日渺茫。她越哭越伤心,又勾起对大女儿的思念,两个女儿的离去叫她伤心欲绝。 大少奶奶也在哭:“幺妹也,我们姑嫂相处这么多年亲如姐妹,没有隔阂。我们只要做一堆就有说不完的话。你突然就走了,我想你时上哪里去找你呀!” 二少奶奶:“小姑子呀,你好狠心呀,就这样抛下我们独自走了。你一个人在那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怎么过啊?小姑子呀,你要是缺什么就托梦给我,我会替你置办。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我会为烧香化钱。” 两个姐姐更是哭得天转地动。 听着这一家女人的哭诉,满场的女人泪如雨下。 按地方乡俗婚配了的女儿不能上祖坟山,幺小姐虽然没出门也属婚配了自然不能葬在娘家的祖坟山上。又因为没进皇家的门更不能葬在皇家陵墓。 幺小姐只能葬于原始森林里,这座原始深林到底有多大多深没人勘探过。府衙曾经派过探险队进入深林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那些采药的打猎的都只能在外围活动。 因而这是一片公山,没人管理。 先不说送葬的场面如何壮观,出殡后灵柩放上马车。有三辆马车,两辆坐杠夫,一辆装棺材。 解仲玉主动要求乘坐在装棺材的车里押运,这是杠夫求之不得的事。就算出钱买着他们跟一个死人同车谁愿意呢? 解仲玉一上出就用事先准备好竹棍把那些孔戳穿,用指头在棺材上敲三下,这是他们预先定好的暗号,里面没有回应。 “是蒙汗药没有过身还是------?”解仲玉不敢往下想,他连忙拿出一个打气筒,这个打气筒是竹做的,一扎长,其构造仿到厨房里封箱而成。 他把气筒嘴对准孔眼拼命往里送气,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听里面的响动,终于他听到里面传来三声敲击声。 谢天谢地里面的人好好的。 一路上他不停歇地往里面送气,敲棺材。 中午时分一行人才到山脚下,车子不能上山,改成人抬,八人一组,前面四人,后面四人。 解仲玉扶在中间有孔的一边,他要不停的扯一下盖在棺材上红被芯以免被芯盖着气孔。 山路越来越陡,空手空脚都难爬,不用说一人肩上压着百来斤的重量了。有杠夫提议随地挖坑埋掉算了,反正这坟这人是孤坟野鬼,没人理睬,埋哪里一样。 解仲玉说:“不能呀,老爷说幺小姐的愿望是葬在那高岭的梗上,老爷也给足了我们力资,领人之事就要忠人之事。” “老爷只管把这瘟神送出门,还管我们把这瘟神丢到崖下,水潭里?” “是呀,若是老爷想着这个女儿就会派个家人跟着认个路,来年清明卦山谢土祭奠一下。” “我认得路呀。”解仲玉说。 “说你二不二呀,抛下自己上千亩土地的身价冒险干这事,万一惹上天花丢了命真不值呀!反正你把这棺材扛上去不费力。”有人说。 “真格累死人,死的已去了我们活着的不能为死人陪葬,你愿意搭上性命信守承诺你一个人扛上去。”有人说。 “我扛上去可以,但是你们的银子要分一半给我。”解仲玉巴不得这些人早些走,他恨不得马上打开棺盖放祝宝丹出来。 “我们只留本分的银子其余的都给你。”有人连忙答应。 第19章 金蛋脱壳 第19章 金蛋脱壳 一番讨价还价解仲玉跟杠夫们说定了,那些杠夫们拿了银子、食物就下山,他们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他们边走边议论:“这小伙子真是钻到钱眼里,见钱就抓,也不管这钱烫不烫手。” “我也替他想不通,坐拥良田上千顷这点小钱也看得中。” “越有的越拼,还怕钱多了刺手?” “嗯,只怕到时挽着银子跑不动。” “他呀,给他一座银山也背得动。” “我们转身下山了,晓得他会不会把棺材扛上去呢?他把棺材丢在半路,只有鬼知道。”有人急转话题。 “是呀,诈了我们的银子去,他可捡了个大便宜呢!”有人附和。 “是呀,那么重的棺材我们八个人都抬不上去,我才不信他一个人扛得上去。” “还有那棺材里肯定有陪葬的金银宝贝,他把我们打发走了独自偷去财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小子就灭绝了人性。可怜幺小姐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死了,死后不能入土为安,还要被开馆抛尸野外。” “如果他做出这等事来天地不容,遭狼咬遭老虎拖。” “什么老虎拖得了他啊,他就是打老虎的,狼对他来说就更不算一回事了。” “老爷对我们不薄,给了我们丰厚的力资,我们有责任把幺小姐安葬好。” “那我们得跟上去瞧瞧。” 于是这一行人反身回来了。 幸好解仲玉做事稳当,虽说杠夫们下山了,但不敢保证大白天里没有别的人来这里。倘若有打猎的、挖药的路过呢? 还是等到太阳落水时开馆,他掏出打气筒往里打了一阵子气。 “你怎么还没动呀,抗不起来吗?”来人说。 “爬了这半天山,肚子很饿了,人也乏了。我要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喝些水到时有劲一鼓作气爬上去。”。 “啊,倒也是。”有人应了一声。 “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是同来的理应同着回去,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山上出了事的话老爷找我们要人,我们到哪里找个你这样的人给他。” 解仲玉知道这些人是回来监视自己的,吃完后,他把棺杠卸了,用索捆住棺材中间部位。 他把棺材搬到高处,然后蹲下左手抓住索右肩就上去。 只听见“嗨”的一声他真的扛起了棺材。 做这棺材的圆木被他扣去了三分之二,虽然加了一个人及一些东西进去还是不到原来重量的一半。 他一人扛着棺材比那么多人抬着上还快些。 有人也搭把手帮着撑棺木,解仲玉说:“你们想帮忙就快些上去,把坑挖好,这棺材口没糊严,有臭气漏出来。” 这时有好几个人都说闻到的臭气。 不到一个时辰大家爬上了山梗。上来后,大家帮他把棺材放下来,他猛地倒在一从草上,大口喘气着。 “我歇着,你们放棺材下坑吧。”他装出精疲力尽的样子。 正是棺材落坑的时辰,解仲玉催促大家赶快把棺材放下去盖土。在大家忙着锹土时发现解仲玉手上起了好多大红包,随即脸上也在出。 解仲玉说头痛得很,脑门发烧,手心发热。 有人说:“莫不是惹上了天花?” 一听说‘天花’所有人把锄头一丢远远跑开。 “不得了,这是天花跟小姐手上长得水泡一样,天啦,她的天花传人这么太厉害!完了,完了,我也活不成了。”解仲玉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我们不会给传上了吧?”有人说。 “你们不会,你们没接触到她,应该在我搬她入木时就染上了,幸好我没跟你们同车。其实这一路上我就感觉额头发烧,巴掌心发热,我一直忍着没有说,怕引起惊慌。” “哎,你真是蛮人呀!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强撑着把棺材扛上来。”一个杠夫隔得远远地说。 “这病还不至于一下子压倒我,这样吧,我既已经惹上了这病,剩下的事我来做,你们马上离开。看样子我也没几天活头了,暂时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免得把病传给别人。” “那你这么办?”一杠夫问。 “我就在这个没人烟的地方住着听天由命,命大熬过去了我就回去,熬不过去也只能认命。我这里有二百两银子和从你们那里分来的那份银子,看来用不上了,你们拿去分了。”解仲玉说完把银子丢了过去。 那些人不敢去拿,生怕银子上也沾了天花。 有人用棍子挑起钱包。 “可是我们不能丢下你呀。”有人说。 “不要管我,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你们都有一大家子望着你们回呢!你们不能陪着我死。” “如果我们就这抛下你一人在山上就算病不要你的命,山上的吃肉动物时刻觊觎着你。” “你舍身取义,处处为我们着想,还把钱财给了我们。人活良心树活根,我们置你不顾还算人吗?” “可是你们救不了我呀,你们打算轮流驮我下山吗?那么你们都逃不出这病的魔掌。既然救不了我的命还冤枉舍了你们的命何必呢?” “我们做一副长担架抬着你下去。” “小姐家那么有钱访变了郎中,用尽的药物都奈不何这种病,连前朝的皇子都死于这种病,何况我呢?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我上了天会在天国里保佑你们的。还请大家趁天色尚早赶紧下山。” 这伙人只好把吃食和水都放下离开了。 解仲玉连忙用斧子敲掉爪钉撬开棺盖,一把将幺小姐抱了出来。 “我的小姐,没事了。” “还叫我小姐,现在没有少爷、小姐只有解仲玉、祝宝丹,你是我的相公,我是你的娘子。” “是,娘子,饿了吧!” “怎么饿得着本娘子呢?母亲用旧衣包了糕点放在我手边,还有相公抹在我罩衣里的榴莲泥。” “渴着了,快喝些水。” “倒是不渴,现在急需方便一下,憋得有些久了。” “快些,可别憋坏了,真是苦了我的娘子。” “相公,我们死里逃生,自由了,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之前所受苦都是值得的。相公,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是怎么让脸和手红肿的?是把涂在我身上的药物预先留了一些?” “哪里?我见他们好歹跟着不离开就捉了一只毒毛虫在脸上、手上到处滚,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祝宝丹听了连忙用指头沾口水替解仲玉涂抹。 第20章 棺材作婚房 第20章 棺材作婚房 这山梗薄刀型,刀刃上不过两尺宽,上上下下没有一块平地,长满了树。地表面浮着一层大小不一的石粒,这上头的土该是被雨水洗跑了。 祝宝丹不能落地,她那三寸金莲无法在上面行走,不说移步连站都站不稳。解仲玉把她抱出来后只能让她抱住自己的腰站着。 解仲玉把盖在棺材上被芯斜对角对折,两头各打一个圈,做成一个简易的背带。他把背带挽在祝宝丹的臀部,双肩挂着两个圈背起她。 他背着她在山梗上逛着,两坡上得树太大太密了,树冠满满地遮着阳光,遮着雨水,遮着风。 地上黄灿灿的沙子土,间或长出几根灌木、杂草,瘦骨嶙峋,开出的花儿无精打采。 太阳要下山了,他们回到原地,就在这地方度一夜,明天再作打算。 “娘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宝马,你白天就在马背上驾驭,晚上你就在马怀里歇息。你心爱的宝马任你驱使。” “相公,我跟瘫子一般,就像一个包袱压在你身上。”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好事,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现在就跪在地上拜谢上天对我的厚爱。” “我更要感谢上天赐给我如意郎君。”祝宝丹挨着解仲玉跪下去。 “娘子,我们再拜天地,以天地为证我们今天正式结为夫妻。从此后我们两个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祝宝丹重复。 你饿了吧?这是那些人带的干粮,他们都是仁义之人,宁愿自己饿着肚子把食物和水留给我。” “你讲仁义在先,那么多银子够他们吃上一年呢。” “银子在集市上有用,在这山上就跟土石一样。” “这么多食物,够我们吃几天呢!” 吃饱喝足了,解仲玉说:“娘子,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晚就在儿以天作被子地当床度过新婚之夜。” 解仲玉用锄头扒开地上的落叶,什么百足虫、蜈蚣、蚂蚁等许多说不上名字的虫在苍茫的逃窜。 祝宝丹看到心惊肉跳:“相公,半夜里这些虫子不会爬到我们身上来吧?” “有可能,这样,我把棺材悬挂在树上,娘子继续睡在棺材里,我就在傍边守着。” “不行,相公已经累了一天,晚上得好好休息。反正我在里面睡了醒,醒了睡,瞌睡已经睡足了,这夜就由我来守。” “万万不可,娘子,让你远离亲人、流离失所,风餐露宿过野人般的生活相公我已经很愧疚了,怎么可以让你夜不安宿,饱受惊吓呢?” “有相公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要睡一起睡,要醒一起醒,我们两个就挤在棺材里,盖上盖子,反正有气孔闷不到我们。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哪有不同床共枕的说法?” “只怕棺材里睡不下两个人。” “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试试,那么多的衣物不止占一个人的空间。” 把里面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用一床垫被子包了挂在树上,两人试一试刚好躺下。 躺了一会,祝宝丹忽然冒出一句:“相公,我们现在是埋了没死的人。” “我心里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娘子,我们还是起来吧。” “不睡棺材里吗?若在平时我见了棺材都怕更不用说睡在里面了。我今天在这里面睡了大半天已经不怎么介意了,现在有相公在身边更加肆无忌惮了。” “还是睡在棺材里但不睡这地下。” 解仲玉把棺材拉起来,由于没有地势不平棺材放不平,他只好把棺材横着卡在两棵树间。 正好棺材的两边各有两个铜环,解仲玉拿出绳子穿过靠下方一边的两个铜环把把棺材系在树上。 解仲玉把棺材盖盖上半截,两人钻进去后他用一手一脚撑着盖往前梭只留一扎宽的缝隙,通过这条缝隙他们观看一线空中情景。 这里没有灯火通明,天空上挂着月色朦胧的弯月几点若隐若现的星星,树木成了一团团黑影。 这里不受外人打扰,没有鸡鸣狗吠,耳边是爱人甜蜜的话语,不时有夜莺“咦咦”高叫。 解仲玉这一天太疲劳了架不住瞌睡的袭击沉睡了,他厚重的鼾声催着祝宝丹进入梦乡。 他们在新婚的这个地方停留了三天,解仲玉说:“这里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我们得找一个水草肥美、食物充足的地方。” “尤其是水,几天没有洗漱浑身不舒服。” “那我们就找一处活水源头之处定居。” “我们得进更深的林中,虎狼猛兽更多的地方咯。” “嗯,你怕吗?” “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好,我们只带几件衣服其它的东西都放进棺材里,把棺材盖盖上,把土填平。然后驮着你往里进。” “里面的东西不带走吗?” “我怕我们带不了。” “里面的东西很金贵呢,母亲再三叮嘱我那个旧布包的枕头盒子是个装满金银财宝的金盒子。还有那么多的衣服布料。” “衣服布料可以带走,那些金银玉器抵山中的野菜、果子都不如,带它们作甚?” “母亲说,让我们在深山老林里过上几年,年代久了,人们渐渐把我们淡忘了,我们的相貌也发生了变化,这时让我们改名换姓回到人群中过日子。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活命之本。” “好吧,也带上。”解仲玉沉吟了一下说。 “还有那垫底的灰不是石灰是磨细的盐,母亲说,一日三餐少不了盐,我们在这山中食物易找盐难找。” “那么这里面的东西都带着,不如连这棺材也扛走,这么多的东西要家业(盛东西的家具)装。” “又大又重的棺材你扛得动吗?” “你忘了自己相公一人抵十二人吗?这棺材八人抬到半山腰,我一人扛上山梗呢。” 解仲玉用土把坑填平,在坑上栽了一棵树,挖来一些草栽在周边。 “相公为何要这样掩护?” “我怕那‘金刚’里有人念着棺材里财宝,日后来挖墓。” “他们见不到坟墓不起疑心吗?” “他们见不到坟墓或许信疑参半,见到坟墓或见到坑没有棺材就坐实我盗走了棺材,并且毁尸灭迹了。” 第21章 芒果屋 第21章 芒果屋 解仲玉从树上取下包裹,祝宝丹整理里面的衣物,布中间铺着,一层布一层银票,面值一万两、十万两、一百两、十两的。 解仲玉说:“老爷想的周到,金额小的便于我们零用,金额大的便于我们储存。我有何德何能受老爷如此厚爱啊!老爷的恩德我下辈子都报答不完。” “相公,这是你应该得的,他们的财富都是你帮着挣来的。” “本来是我害得你们骨肉分离,险些害了性命,二老不跟我计较反而成全我,这种大恩我百世都报答不了。” “相公,我要感谢你救我出苦海呢。我若是进了皇宫,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会快乐吗?” “一想到让你流离失所、风餐露宿我就难过。” “我情愿。相公,把棺材盖扔掉就轻多了。” “在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没有做好房子之前我们还得住在这棺材里。这盖相当于房子的门,少了不行。不过我可以把棺材进行改造,削去多余的部分。” 他用斧头把棺材的左、右、后、底面的墙板从里面抠,薄到瓦片的厚度,把棱角修得圆溜溜的。盖也从里面抠得像一叶扁舟。 把那进气的眼也抠得更大些,能插一根炊火筒大的竹棍。 经过这么一改装,棺材减轻了三百来斤。棺材的下部分像摇篮,上部分像小船。合一起像一个芒果。 祝宝丹说:“我们以后不叫它棺材了就叫芒果屋好了。” 解仲玉很赞同。 他把棺材盖翻过来盖着,用两根绳索捆住棺材,各打一个圈,然后一边肩膀挎着一个圈不费力就把芒果屋背起来。 他拿出几块布匹垫在棺材上,让祝宝丹坐在里面。 事实上解仲玉不光带走棺材还带走了订棺材的八个铁抓脚及锄头铁器等,他说这些铁器有大用途,一寸铁都不能丢。 他们上路了,其实哪来的路呢?草莽一片,荆棘丛生,解仲玉一把斧头披荆斩棘。在开豁的地方芒把果横着走,在乍处就把芒果屋调直人就侧着走。 太阳下山了,他们找到一条小溪,祝宝丹说:“相公,停下来吧,我们不急着赶路。” “好吧,反正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哪里风景好,能找到食物我们就在哪里安营扎寨。” 解仲玉一身的汗,祝宝丹从腰间掏出手帕替他擦着。 “好清亮的水呀,娘子,我们就把那个大水凼当盆洗个透水澡好不?”解仲玉说。 “你去洗吧,我只用水抹一下。相公,我觉得我们应该伴着水走,人一下都离不开水。”祝宝丹说。 “嗯,我们就逆着水上,一直找到水的源头。”解仲玉说。 折腾了一天他们都累了,吃了些食物准备歇息。解仲玉把芒果屋打开,两个人睡在里面宽松着,翻身、坐卧自如。 两个人躺在里面刚好,这时虫儿们啁啾、叽叽喳喳,虫儿们嗡嗡、咿咿呀呀、风儿吹过飒飒、窸窸窣窣汇合成美妙的交响曲,他们无暇顾及,他们太累了。 一阵摇晃把祝宝丹摇醒了,一缕通明的月光耀着她的眼睛。 “相公,什么东西在摇芒果屋。”她附在他耳边说。 解仲玉也醒了:“不怕,先听听。”只听见底下有动物在拱土,伴随着肌嚼声,还有粗重的鼻息声。 他把竹棍插进眼里看见一动物,身子在一扭一扭着。 “这是野猪。野猪给我们送肉来了。娘子别做声,看我的。”解仲玉说。 解仲玉手脚并用顶起棺盖往外一扔,刚好砸到野猪。野猪四腿朝天滚到在地,嚎叫着,四个蹄子拼命划着。 解仲玉一跃而起一斧头砍在野猪的颈部,只见鲜血直喷,野猪喘着粗重的气。不一会野猪无声无息了。 解仲玉用绳子把野猪高高吊在树上,因为他听到了远处狼的嚎叫声。这么好的美食给狼抢去了真可惜。 解仲玉立马钻进芒果屋里梭上盖子只留一条缝,他得防备死猪的同伙及那些出没无常的食肉动物的攻击。 太阳出来了,一缕阳光从口子里射进去耀着他们的眼睛,他们都醒了。 通过一夜的安眠他们感觉神清气爽,心从来没有这么纯静过,身子骨从来没有这么舒坦过。 解仲玉忽然想起昨晚的事连忙翘了起来,梭开盖子。好大的一头猪哇,少说也有二百来斤。 原来他们的芒果屋屋正好压在一棵葛藤上,这头野猪是拱下面的葛藤块根吃。地上被拱了一条条很深的槽,像用犁翻过似的。 “我们好几天没吃上肉,正好这么大一条肥猪送上门来补充一下营养。”解仲玉说。 “够我们吃上一阵子。”祝宝丹说。 “虽说秋凉了,我怕留不得太久,变味变臭可惜。” “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先把猪皮取下来做一个皮袋子,把猪肠子、肚子翻过来洗净,把肉割下来剁碎灌进去,晒干或熏干做成香肠。把剩余的骨头撒些盐放进袋子里。” “我们先趁新鲜烤些吃,吃进肚子里最稳当。” 解仲玉捡来一堆柴火,掏出打火石点上火,先把猪毛烧干净,取下皮,然后掏出内脏。他用活树削几个桩订在火边,取来一块石板架在火上。 他们就在这滚烫的石板上烤肉吃。 祝宝丹就在身边摘了一下叶子撒在肉上。 解仲玉说:“娘子,你知道这些野菜能吃吗?可别药人。” 祝宝丹说:“放心吧,我们家的富日子才过上这几年呢!我小时没少吃这种野菜。” 解仲玉也把芒果屋挪开顺着野猪拱开的槽挖出一根两尺长的葛根块,他把泥土抹掉折成三段埋进火灰里。 一会儿肉香了,葛藤块也熟了,祝宝丹到芒果屋里拿出两只金碗两双银筷子。 解仲玉说:“我们在野外吃野味还这么讲究?” 祝宝丹说:“这些都是我母亲准备的,她说这银筷子就是专门用来试毒的。” 他们吃饱后处理剩下的肉,把肠子、肚子洗净,切成一尺长的一段段,把肉割下来剁碎放些盐然后塞进肠子里,再把两头用细藤条扎住。 用针在肠子上密密麻麻戳许多眼,为的渗水汽。 猪肠子、猪肚子都用完了剩下全放进猪皮袋子里 解仲玉储好的肉挂在树上,白天晒晚上在下面烧一推火熏。 第22章 建木屋 第22章 建木屋 这头野猪留住了他们的脚步,这么多的肉一两天吃不了,带走又不便利,加这点重量对解仲玉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芒果屋里不好放也放不下。 他们觉得这个地方不错,他们在没有找到更好地方之前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其实这里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绿树成荫,而且一点也不用他们担心食物问题。 就说这个季节,放眼可见几大蓬枝繁叶茂的杨桃树挂满了酒盏大的杨桃,好几棵板栗树也是结满了刺球。 就这几棵树上的果子够让他们吃上好一阵子。 还有土里的,天麻、葛根、山药随处可见。 越往山里进动物密集些,就这几天他们见到觅食的野猪,奔跑的鹿,挂在树上的蟒蛇。听到了狼的嗥叫,老虎的咆哮。 解仲玉唯一担心的是猛兽,对于那些目空一切的如老虎、熊等猛兽他不带寒,这等猛兽一般独来独往,单打独斗他占绝对优势。 他怕的是那一群群的狼,这等亡命之徒仗着众势横行于山中。它们团体战斗力强,前仆后继。 连老虎、熊多少都有些忌惮它们,平常保持河水不犯井水。 他背上背着祝宝丹不敢参加群体厮杀,他不但要保全祝宝丹还要保全自己。关键是这些猛兽们没道理可讲的,你不惹它们,它们要灭你。 他们只有躲避猛兽的袭击,得有一个防御安身处。 躲进芒果屋是安全,但是芒果屋只能作为旅途中的一顶帐篷。要长住的话必须有一个坚固的安全住所。 天渐渐转凉,山上风大,雨雪说来就会来。他想到那石岩下找到一个石洞,但是石洞可能是老虎、狼的窝,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他不想惹祸上身。 解仲玉想跟鸟儿一样在树上筑个窝,他不想跟肉食动物们生活在一个平台上,最好生活在一个肉食动物们渴望不可及的高处。 祝宝丹说住树上烧火做饭不方便,尤其冬天一天到晚不能断火。解仲玉一想也是,最后他决定造一间简易的坚固的木屋。 这山上有着丰富的树木、楠竹资源,那六人合抱捂的五人合抱捂的四人合抱捂的大树随处可见,那脚盆大的水桶大的中号树比比皆是。 砍树木、搭建房子要几天时间,在这几天里解仲玉要把他们的芒果屋悬吊在高高的树上,把祝宝丹安置在高处。 他看中了一棵大柏树,粗枝大叶,斜伸的枝头有水桶粗,他要把芒果屋吊在那粗枝上。 把芒果屋悬吊在猛兽够不着的高处不是一件易事,他先在树下订两排腰高的桩,把芒果屋扛起来放到桩上。 然后在芒果屋的两头各绕一根粗藤条,藤条穿过铁环打个圈。再用绳子一头系在圈上,一头跨过树枝。 他在下面拉绳子芒果屋就往上升。 他无法让芒果屋平着上升,只能把这头拉上一些将绳子系在树上,又把另一头拉上去,上到一人多的高处就固定了。 为了减轻绳子的压力芒果盖就放在下面,这时的芒果屋就像一个悬挂的摇篮。解仲玉割了一些茅草做了一个草帘子,以防下雨时挡雨,晚上挡挡风。 进入悬空的芒果屋对于解仲玉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只要用背带把祝宝丹挽在背上,用杆子一撑就可以跃上去。 想到祝宝丹怀有身孕受不了大震动,于是解仲玉做了根独木梯子,梯子的上头砍一个倒坎,用于挂住芒果屋的边沿。梯子的两侧用斧头各砍一排坎,他背着祝宝丹顺着坎爬了上去。 把祝宝丹安置好了,解仲玉可以放开膀子大干。他拿起斧子在那水桶粗的杉树底部四方砍四下,用手一推大树轰然倒下。 芒果屋的祝宝丹够不着相公很是失落,从相公下去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跟随着他,有事没事叫一声“相公”。眼见还不足实,非要听到他应声才算可靠。 失落也伴随着解仲玉,他每砍到一棵树,削去枝丫搬起根部把树拖到做房子的地方。他就去摘些果子,或舀些水送给祝宝丹,或把她弄下来方便。 就算这样,不要半天功夫他就砍足了做房子的材料。 接着他把大树裁成一丈多长短不一的树筒,用砍刀顺着树皮划四刀,剥下树皮。这树皮不能丢,把树皮铺在地上用树筒压着使之平直,然后当瓦用。 他选用四根树蔸筒作四角柱子,柱子的两方取了深槽。将其它的树筒削成四方长条,两头都削了插销。 建房的地基就选在他们芒果屋边上。解仲玉用锄头平出一块地,在四角挖深坑,栽上柱子。前面两根高,后面两根略低。再把条形的木头插进槽里,一根根往上叠,一直叠到差不多跟柱子平头。 高墙上一面留了很宽的门。矮墙的上方留一根树筒大小的空隙,空隙里间或塞着木块,这是当窗户用的。 坚固的墙体做成了,高墙上面的那根横木密密削了一排倒挂钩,将做顶的树一头削一个挂钩挂住高墙上的横木。 小树密密排着,成了一个坡型,然后在坡上铺上树皮。 将竹子扎成竹排当门,这门很厚重,估计那三四百斤重的野猪也别想拱翻。 门就跟农家菜园子的门一样装置,在门中间穿一根荆条结一个圈,一根粗重的杠穿进圈里。 进门后把竹门合上,把杠横着抗在墙上,出门时把杠打直把竹门移开。当然这样的事只有解仲玉做得动, 房子建成了,他们不用晚上挤在芒果屋里。解仲玉削了一些方木靠墙铺成一排,铺上厚厚的茅草再垫上被子,这就是他们舒适的床了。 接下来解仲玉大量地采摘果子、收集土里的食物。有了房子食物有存放的地方,他要充足地准备过冬的食物。 房子中间用石块砌一个火塘,冬季来了,两人坐在火塘边,解仲玉用拨火棍拨着火炭。火塘里烧着水,烤着肉、烤着食物。 这时祝宝丹拿出古筝架在芒果屋上弹起了“西江月”。 第23章 再走鬼门关 第23章 再走鬼门关 只要呆在木房子里他们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确实外面一点也不太平,一天里追捕、凶杀戏要上演好几出。 他们拿木墩垫着脚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精彩表演。祝宝丹为死里逃生的弱者们由衷高兴,为那些葬身虎狼腹中的不幸者惋惜。 祝宝丹看见那么多血腥的场面完全把外面当成了一个屠杀场。 只要解仲玉出门她就提心吊胆,害怕他陷入那种血腥厮杀中。虽然解仲玉一次又一次告诉她,他只要提着斧子在手打遍山中无敌手。 祝宝丹不怀疑相公的能力只是说相公单帮了,寡不敌众。 于是解仲玉也不轻易出门,只有取水时才出去,水也不远就在隔房子一箭之地的地方,一袋烟功夫他可打两三个转身。 祝宝丹本来习惯于关在房里,现在有心爱的相公陪在身边心情一片大好。她拿出古筝,悦耳动听的琴声从指尖流出。 伴着琴声解仲玉哼着山歌“双合莲”。 他们就像神仙一样自由自在开心快乐的生活着。 福兮祸所依,他们出事了。 解仲玉去出去取水,看见石板底下有条大鲇鱼,他顾不得水凉伸手去抓。 有些冻僵的手抓不住那滑溜的鱼,几次抓住又给溜了。 为此拖了一些时间。 祝宝丹见相公长时间没回来很是担心,什么也不顾出门去喊。 她那裹脚在这高低不平、石头怦怦荆棘丛生的山上根本无法行走,她绊上一根荆条扑倒在地。 解仲玉一听到喊声连忙跑回来,可是迟了一步。 他抱起祝宝丹进去,发现手上有血。 “娘子,哪来的血,你身上可有伤口?哪里疼?”解仲玉急切的问。 “感觉下身在流血。”祝宝丹说。 解仲玉帮她解开裙子一看,天哪,血流如注,解仲玉吓坏了,连忙用手捂着,哪堵得住哇! 他曾经放牛时一天到晚都在山上爬滚,大小流血的事天天发生,止血的草药他知道七八种,就在这地方他还见过几种。 他连忙跑出去,第一眼看见刺儿菜,一把扯了一棵,没有时间捣烂,直接塞里嘴里嚼拼命地嚼。 刺儿菜长满的刺,那刺足可刺穿人的皮肤,刺痛神经。这时的解仲玉完全没有一丝痛的感觉。 只见他满嘴是血。 他把嚼烂得刺儿菜堵在祝宝丹的阴道旁,但是不起作用,只见一大坨血块淌了出来。 “娘子,我该怎么救你啊!”解仲玉无助的望着祝宝丹泪如泉涌。 “相公,把那个枕头盒子拿出来。” 解仲玉以为里面有药连忙拿出打开,盒子里满满一盒金银珠宝。“娘子,这个有什么用?” “相公,我怕打不过这一关了,我若死了你拿着这些东西下山,成个家好好活下去。” 解仲玉抱起盒子猛地站起来:“没有你我要这些东西作甚?我把它扔到崖下去。” “我怕,相公不要离开我,抱着我。” 解仲玉把盒子往地上一扔紧紧抱着祝宝丹,他本来就没有法子,这时完全给吓懵了,茫然不知所措。 对于解仲玉来说,不怕老虎不怕狼,不怕天不怕地,就给祝宝丹的这个病吓破了胆。他全身打着寒颤,心脏像铁锤一样猛烈的撞击着胸骨。 自祝宝丹出事后两天了,两人都没有打湿嘴。解仲玉抱着祝宝丹,就像泥塑的一样。 解仲玉趁还有些力气替了无生息的祝宝丹换好衣服,她下身流出的血已经结了痂,没有活血流出来,应该是流干了。 他把她抱进芒果屋里放好,自己也穿戴齐全进了芒果屋,然后把盖子盖好。 他躺下抱着祝宝丹,这是他为他们安排的后事。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怀里的祝宝丹动了一下,一个微弱的声音:“水。” “娘子,你醒了?哦,你要喝水。”解仲玉浑身来了劲。 他拿了银碗银勺从汤筒里倒了水准备喂,忽然停住,这样的凉水灌进她肚子里不是雪上加霜吗? “水。”祝宝丹有些急。 点火烧水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吸了一口口水喂给她,然后喝了一小口水含在口里,温了一会嘴对嘴喂给祝宝丹。 喝了一些水的祝宝丹加了一丝力气:“出---。” 解仲玉连忙把她抱了出来,“娘子,加油!活过来!” 祝宝丹眨了一下眼睛。 “吃东西,活下去!” 祝宝丹又眨了一下眼睛。 解仲玉一边温水喂给她一边烧火烤着香肠,不一会烤熟了。他用刀削了一小片送到她嘴边,她没劲咬。 他嚼烂了喂给她,可是她吞不下去。 看来她只能吞下水,可水不能活命。 解仲玉用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用嘴含着吸了一口血喂给祝宝丹。 每当她昏睡醒来时解仲玉就喂她一口血,她活过来,眼球子转动了。 又一次喝下一口血后祝宝丹看见解仲玉满嘴是血,“相公,你吐血了!” 解仲玉吧嗒吧嗒嘴巴:“是吗,刚才可能是牙齿咬到了嘴唇。” 在解仲玉试着用左手擦嘴时祝宝丹说:“相公,你的手流血了。” 原来他想多吸口血喂给祝宝丹就没用刺儿菜止血。 “来,我看看。”祝宝丹说。 见了解仲玉手上横直交错的刀疤祝宝丹什么都明白了。 她泪水涟涟说:“相公,你这是杀一命养一命啊!” 解仲玉:“娘子,千万不要让眼泪流下来。你进一滴水好艰难好艰难,就这样一眨眼流掉了多可惜呀!” “眼泪是从痛肉里流出来的,你这样让我满身的肉生痛啊!” “一个七尺长八尺大的男人流这点血算什么?” “一次一口,两次两口,就算一缸水血也有吸干的时候。你没了我活得了吗?留着你或许我们两个死后还能同墓。” “娘子,我说你病傻了,我的血跟泉水一样流了又有新的冒出来。你看,我一次吃那么多,就会变很多的血呢!” “相公,我再也不用你喂了。我要自己喝自己吃,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是,我们好好活下去。” “相公,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第24章 智取老虎 第24章 智取老虎 这次小产让祝宝丹元气大伤,虽说能动口可口里没味吃不进。储存的食物就那几样,解仲玉变着花样弄给她吃每次吃不了一挖耳。 这时的祝宝丹急需补充营养,可那腊肉、干粮没什么营养。 解仲玉清楚自己身体那么棒力气那么大跟大山无偿赠给他的补品分不开,人参,铁斛、灵芝没少吃。蜂蛹、鸟蛋放火中煨熟了当零食。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石老爷,若不是当年石老爷买了他去放牛,他也弄不到富贵人家才有得吃的山珍补品。 那些补品这山上一定不少,可他就是出不去,祝宝丹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说他的陪伴比海鲜燕窝强万倍。 天气变得异常寒冷,一夜醒来解仲玉听见外面“簌簌”一片响,准是下雪了。第二天一早他打开门,外面一片白耀得他打不开眼。 “娘子,上天是多么的怜惜我们呀!”解仲玉高兴的说。 “相公说的是哪里话呀?上天不是一直在折磨我们吗?” “不,现在开始照顾我们了。”解仲玉说完出门把门前的雪扫开,回身进屋抓了一把核桃碎米撒在空地上。 不一会,有只斑鸠畏畏缩缩跳进空地里,躲在门后的解仲玉手疾眼快,一粒石子击中斑鸠的头部,斑鸠滚到在地。鲜嫩的斑鸠肉慢慢吊起了祝宝丹的胃口。 此后不断有野鸡、大嘴雀等大大小小的飞禽送上门来。解仲玉所取的不多,小的隔一天打一只,大的隔四五天打一只。 熟肉的香味引来了肉食动物,这不他们居住的山头上来了一只老虎,这是只壮年大虎,自老虎来了后其它的动物销声匿迹了。 搜山的老虎也闻到香味来到了这里,因为他们房里存放的食物有点多,那香肠就挂在外面的树下。 这就给老虎第一眼就看见了,它围着树干转着圈儿就是可望而不可即。它试着爬上树,几次三番不得成功。 没吃到肉的老虎总是不甘心,有时早上有时晚上到树下走一遭,吃不上看一眼也解馋。 这只老虎也把解仲玉堵在房里,幸好外面有厚雪,他不需要去打水只要融雪化水。 一只老虎伴随左右不是好事,他很想消灭这只虎。 夜晚的时候老虎到过他们的屋前,虎视眈眈盯着挂在高处的香肠。 解仲玉从墙缝里目睹老虎那种急切、贪婪、及挫败的丑态。 一个智取老虎的办法在他脑中酝酿成熟,他设计了一个捕虎的工具,把抓脚放在火上烧红,打造成一个跟钓鱼钩子一样的大铁钩,钩子磨得尖尖的,两个钩子并一起。 夜晚来临,雪天的夜晚比圆月的夜晚还明亮。他把藤条一头栓在高高的树桠上,一头吊着两根香肠,香肠刚在老虎够得着的地方。 老虎来了见了香肠纵身一跃一口衔住,这时藤条断了,老虎轻易吃到了香肠,吃完后伸出长长的舌头满嘴舔着,一副没吃够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老虎又轻易吃到了香肠。 第三天解仲玉把藤条换成了绳索,在那树桠上吊着一个滑轮,绳索的一头穿过滑轮穿过墙上的窗户掌握在解仲玉的手里,一头穿过钩子的那个圈。 钩子上穿着香肠。 老虎又来了,跟往常一样纵身一跃张开大口咬住香肠,解仲玉感觉绳子在动连忙用力一拉老虎悬空了。 老虎使尽浑身力气伸、缩、摔,在上面荡秋千、旋转。那咆哮声令夜啼的鸟雀屏息禁声。 解仲玉把手中绳子系在木桩上,任老虎在上面折腾去,等它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他只要 接下来老虎的一个动作让解仲玉大吃一惊,只见老虎全身放松,忽然后腿一缩随即猛力一伸抱住了吊着它的树干。 有了支点的老虎身子猛烈摆动,完全是一副要甩掉钩子的样子。 解仲玉连忙用力拉绳子让老虎悬空,可一下还拉不动,老虎后脚死死抓住树干。老虎够聪明了,头拼命拉向树干,大概想在树干上蹭掉钩在嘴巴上的钩子。 解仲玉用一根竹竿从窗眼里伸出去捅老虎,一下两下最后老虎还是放开了。应该是两头越用力钩子陷得越深,它负不了这种痛。 天亮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的老虎松松垮垮吊着。解仲玉拿了一根长棍子拨了一下,好家伙,那老虎双爪一下子抓住了棍子。 解仲玉用力捅了几下才甩脱,他感觉老虎劲道还蛮足,一时近不了身。 他用长棍子隔远打使不上力。 他想到一个办法,捡来一些拳头大的石块和土块投进老虎张开的口里,把老虎口吓住。把一根长竹子中间的隔捅掉,装满水,然后爬上屋顶对着虎口灌水。 就这样老虎给呛死了,解仲玉怕老虎装死又用竹棍捅它完全没有反应了。 他把老虎放下来,好家伙,这引颈伸脚的老虎六尺开外。他横腰抱起老虎试了一试足有四百斤。 他掏出老虎口中的石头,土堵住它的喉咙,钩子深深刺进它上颌的肉里紧紧挂住上颌骨。 解仲玉就要在外面剥虎皮,进屋取刀时祝宝丹说:“相公为什么不把老虎拖进屋里取皮呢?” “我怕那腥味熏到娘子。” “外面不安全,血腥味会找来其它肉食动物的。” 解仲玉把老虎搬到房里,趁热剥下皮子,开肠破肚取出内脏。内脏就不要了,他就在门外挖了一个深坑把内脏埋了。 解仲玉收拾停当,然后在炭火上一根竹锅,往竹锅里放些水和肉。竹锅他制作的煮具,制作简单,取一段两端留着隔的竹子,上方开一道口就成。 祝锅的使用寿命不长,煮了两三次就换。 竹锅里煮的肉是给祝宝丹准备的,她吃不了什么肉需要喝汤。 他又剁下一条足有八斤重的胯子放在火上烧烤着,他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好几天了他都没有开怀大吃了。 剩下的肉一部分留着吃新鲜的,一部分腌制、熏烤成腊肉。 这张虎皮及其珍贵,解仲玉要为祝宝丹做一件披风,他用竹片把皮子处理干净后的皮子绷紧挂在墙上晾着。 第25章 借虎威 第25章 借虎威 自老虎生前踏足他们做屋的这片林子后,这林子里的原住原住民如野猪、麂子、山羊们逃之夭夭。 现在老虎销声匿迹了,原住民在陆陆续续返回家园。 于是这片深林变得热闹起来,猪妈妈一边“哧呼哧呼”拱地一边“稀里哗啦”咀嚼,还不时“吭吭唧唧”招呼后面一长串小猪仔。 麂群警惕性高,嘴巴啃着灌木叶子耳朵竖着听八方,稍有风吹草动它们蹦将起来跳跃而去。 羊们还是以山崖当避难所,觉察有危险往崖上纵。 那些豹子、狼、红毛狗尾随而至。这里的老虎没有,豹子、狼群成了升级了,成了一大王、二大王。红毛狗是跟班,有时没时偷得一杯残羹。 于是追捕与逃亡,侵略与抵抗的场景不断出现。杀戮、血腥、肉食强弱的事件随时发生。不过这些事情都发生在隔他们木屋很远的地方。 祝宝丹说:“相公,你不奇怪吗?豹子、狼捕不到食物宁愿挨饿也不吃我们挂在外面的肉。” “是呀!我也觉察到了。有时那麂子什么的吃我们屋边的树叶吃得好好地忽然蹦跑了。” “它们可能是给虎皮吓跑的” “虎皮在虎威在。” “那么肉食兽不敢前来吃现成的肉大概也是忌讳这张虎皮咯。” “看来这张虎皮将会是我们行走山林的通行证。” “这张虎皮成了我们的保护神了。” “有了这张虎皮娘子就不用天天呆在家里,我在房子外面平整一块地来,你可以披着虎皮出去活动活动。这张皮还是上好的保暖衣服呢!” “相公,以后你只要出门都得披上这张皮。” “娘子,我到了要借助虎威来吓跑其它肉食兽的地步吗?我可是打死了两只老虎的猛人呢!” “相公,我从不怀疑你的力量,给老虎添对翅膀老虎不就更威猛吗?” “不过,我不会做一个披着虎皮的人。” “虎皮不披着未必提在手里?” “是提在手里,我要把它复原成原样提在手里。” “怎么复原呢,骨肉都没了用土把虎皮鼓起来?” “用篾片做一个老虎模型,再套上虎皮,在老虎腰上套一根绳子,提着挽着都行。” “这是个好主意。” 解仲玉把这只假虎做得活灵活现,用两坨松脂搓成珠子塞进眼眶里,做一个牙套镶上原老虎的牙齿给假老虎戴上。 晚上解仲玉把老虎放在门口守着,白天移到平整好的场地上。有太阳的时候祝宝丹由解仲玉搀扶着出来走走,兴致来了他们就架上古筝,祝宝丹弹琴解仲伸展拳脚。 这只老虎伴随着解仲玉深入狼出没的地方找到了人参、何首乌,爬上猴子的领域采集蜂蜜,下到熊占区的河里钓来脚鱼。 他如入无兽之境,来去自如。 他幸会过两群狼,发现狼完全变了性,眼中发出的不是凶残的光,露出一副俯首帖耳的神情。。 他知道它们是出于对老虎的敬畏,也许这山中的狼一辈子没见过人这种动物,不知道人的深浅。见老虎对人这么服服帖贴它们自然对人敬畏三分,头狼“啊呜、啊呜”几声摇着尾巴走了。 他还遇到过熊,熊的表情没有狼丰富,它见了老虎脚下稍作停顿随即一摇一摆绕道远去。 只有猴子搞笑,见了老虎七手八脚往树上爬,一旦到了安全地带猴子就呲着牙发出“吱吱”的叫声,好像在说:“我怕是不怕你,下是不下去,来咬我呀,有本事上来咬我呀!” 至于野猪、麂子见了老虎恨不得脚板抹油溜之大吉。 解仲玉采到了何首乌就会去打一只山鸡来,腿毛扣去内脏,把何首乌捣烂塞进鸡肚子里,外面糊上泥巴。 烧一堆炭火,将泥巴鸡埋进火灰中慢慢烤熟。 祝宝丹说她在娘家都没尝过这种美味。 人参是常见的物品,他们拿来泡茶喝。 现在解仲玉很想割鹿茸,由于有假虎伴在身边,鹿非常警觉又善跑,他很难靠近。他用石粒打山鸡百发百中,隔远打鹿不管用。 祝宝丹在那些珍贵药材的滋润下身体恢复很快。 解仲玉说:“娘子,这深林茫茫无边,几多你没见过的奇山异景呀!山中多有奇形怪状的山石、花草、树木,还有几多珍稀动物。” “相公还想往里进?” “我们既然来了不去领略一下险峰上的风光多有遗憾。” “只是路途未卜,前方险象环生,若陷入绝境失去性命就不值。” “娘子莫要担心,你相公是这林中添了翅膀的老虎,纵横深林无所畏惧。” “相公莫要大意,强中还有强中手呢!还有寡不敌众的时候。” “娘子说的是,我小心谨慎便是。” “相公,年轻力壮的时候日子。娘子,我们是幸运的,拥有世间两大福气。” “哪两大福气?” “一是眼福,阅览世人无法想象的景秀山水,走进动物的世界,欣赏它们精彩生活场景。二是口福,这山中提供给我们人世间难得的山珍美味。” “相公,你的意思是在山上过一辈子吗?” “我有这个想法。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这里就是人间仙境,我们是神仙眷侣。” “我也感觉到了,我也好喜欢这种生活。” “等你身体健壮了我要带你慢慢去观赏。我还要让你尝边这山中的野味。” “相公,我们年轻力壮的时候日子好混。有一天我们年老力衰了想喝不到口想吃不到嘴的日子难熬。我们还是要为老来时打算。” “在我背你感觉吃力时就回到人间去。” “你太累了,我也累,我真的不想奔波了,只想在这里就这样平静的安稳地住过五到六年就回到人群中去。你看狼有狼群,鹿有鹿群,猴子也是一大伙。独木成不了林。” “好吧,娘子,听你的。五年后我们出山。” “相公,这样的话是不是委屈你了?” “怎么会委屈呢?娘子就是最美风景,有娘子的地方就是人间仙境。” 第26章 被迫迁徙 第26章 被迫迁徙 到了三月时节,冰雪消退,那些光秃秃的树皮开始发泡,茅草尖尖的绿芽还躲在上一代已失去生命的黄色的枯草中。 已连续一月阳光普照,没下一滴雨了。 他们吃过午餐把假虎提出来放在场地中间,他们靠墙坐着享受春日午后的暖阳。 几片一寸长边缘翘起的茅灰飘落在祝宝丹的怀里,“相公,哪里来的茅灰?” 解仲玉睁开眼睛一看,天空中稀稀落落飘下来一些茅灰。 “这是某地方发野火了。” “我们在这山上住好几个月了人影都没有看见一个,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野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呢?” “可能是山下惹上来的,现在正是耕地时节,农人烧山开荒。天焦地枯,枯草连天,溅上一粒火星沫子就会引发一场大火来。当然也不排除干打雷引起大火。” “你见过干打雷?”祝宝丹问。 “我给原来的东家放牛时就见过,那天中午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一头黄牛崽在树下躲阴。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随着“噼啪”一响,小牛滚到在地。” “牛死了?” “皮都烧焦了,我就把牛皮剥了,烧一大火把肉烤吃了。” “你东家没找你赔?” “赔?我陪他到横堂屋里坐。我跟他说了牛是给雷劈死的,还把烧焦的牛皮给他看。他不信硬说我把他的牛杀吃了,还去报官。” “于是你就跑了。” “不跑等着吃牢饭呀!” 一连四天空中飘着烟灰而且越来越密集,灰蒙蒙的,像下雪一样只不过是黑色的。 当黑幕笼罩的时候只见他们来的那边天一片通红,他们不敢在屋外逗留,漆黑的夜里会看见一对对亮光从火那边朝他们这里移动。 他们不能辨认到底是老虎团伙还是狼群或是其它兽物部落,不管是什么动物群他们都惹不起。 夜晚不再像往日那样宁静,一会儿狼奔豕突,一会儿虎啸狼嚎。清楚听到动物像跑马一样从他们木屋边跑过。 下烟雨的第四天夜晚,他们两个感觉夜晚好长。 每天林中第一只鸟鸣叫时解仲玉就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从墙缝里射进来的一缕光线,可今天老是不见光亮。 解仲玉起床开门,只见野外黑茫茫一片,鹅毛大烟灰纷纷落下,遮天蔽日。烟雨落在身上感觉有一些热度。 他赶紧进屋叫醒祝宝丹:“娘子,我们得赶快跑,大火给我们送信来了,说马上烧到我们眉毛跟前了。” 在这个地方住了几个月了,用木材、竹子置办好多的生活用品这会儿他们都得忍痛割爱了。 对于哪些东西带走哪些留下,他们有些分歧。 祝宝丹只想带走部分原本的东西一心想把那些铁器家业扔掉,解仲玉不但要带走原本的一针一线还要带走去年熏的腊肉和一些水。 这些水和肉合起来百十来斤,这些肉一直挂在火塘上都烤熟了,割下来即可吃。 解仲玉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祝宝丹说:“这山上哪里找不到果子和水,何必受累带着?” 解仲玉说:“这满山的动物早我们几天跑前面去了,只怕树皮、草根都给啃光了。” “那我们就吃它们呀!” “兽物也不是那么容易猎到的,带着这些现成的就不会吃了上顿愁下顿。尤其是水,天焦地枯的一刻也少不了。” 还是跟原来一样,把芒果屋盖翻过来,祝宝丹抱着假老虎半躺在上面,解仲玉扛着芒果屋出发了。 这本是春寒陡峭的时节可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相反有种暖暖的感觉,这是铺天盖地的烟灰带来的热度。 动物绝迹了,听不到半点从喉咙里出来的声息,听到的只是一片“扑簌簌”的声音。 虽说是白天,光线比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强不了多少,五步开外的景物看不分明。 密集的烟灰扑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睛。冷不丁那积聚在树枝上的烟灰劈头盖脑瓢泼下来。 解仲玉清楚这烟雨笼罩的区域非常危险,大火即将来临。 他扛着芒果屋亡命地往前冲,只有冲出烟雨圈才能活命。 地上原本有厚厚落叶,现在又加了一层烟灰,没过了解仲玉的小腿。干燥的落叶很滑,烟灰也很滑,解仲玉步履艰难。 他一个不小心像滑冰一样一溜很远,若不是他一把挽住大树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出一个办法,先砍一根开叉的树枝做一把长柄钩子,再做一个牛鞅,把绳子穿过芒果屋的两个铁环系在牛鞅的两头,把牛鞅套在自己的肩上,然后用钩子勾住前面的树干拉着钩柄前进。 芒果屋跟滑雪一样顺溜得很,而且很平稳,祝宝丹舒服的躺在上面很舒服。 用了这种方法他们前进的速度快多了,解仲玉奋力往前滑不敢有半点松懈,连吃食物都不停下,祝宝丹只好割下一块块的肉送到他口里。 “相公,给你算准了,幸好带了这么多吃食和水,乌黑一片到哪里找吃的。” “娘子,你是知道的,你相公是饿死鬼投胎的,只算计着吃。” 分不清白天黑夜他们马不停蹄滑着,慢慢的飘下来烟灰稀疏起来,地上烟灰渐渐薄了。 朦朦胧胧的看见天上有一个圆盘,不知道是太阳还是月亮。 终于他们冲出了包围圈,这时天边挂着一轮明月。 他们推算应该在路上走了两天一夜。 天上零星的飘着烟灰,地上的烟灰没入落叶中,芒果屋还可以在叶上滑动。祝宝丹要求解仲玉停下来。 “相公,你得好好休整一下,这样没日没夜的劳累趴下了这么办?” “你相公不是泥巴捏的,那么容易趴下,那火还在后面追着我们呢!不能在这里等它。” “不慌,大火都给甩到天边了,你得养精蓄锐,等火来了你就有劲再一次跟它赛跑.也说不定那大火知道追不上我就不追了。” “好吧,我们时刻注意烟灰的动向,烟灰密集了立马走。” 刚好他们身边有一棵大树,在一人高处长出两枝丫,解仲玉将芒果屋架在上面。他们将老虎放在下面守着,然后进入芒果屋美美睡上一觉。 第27章 又 得狼皮 第27章 又 得狼皮 烟灰一直没有断,说明火还在烧。带出来的食物和水日渐少了,树上结的果子土里长的植物只要能撑肚子吃的东西都给食素族的“先头军”们扫荡一空。 那些给大火吓得魂不附体的肉食族这时远离了火海渐渐恢复本来面目,露出它们残暴不仁、穷凶极恶的一面。 它们杀戮无度,随处可见草食者的骸骨和皮毛。 他们一路上收集到一些鹿腿、猪头,可生吃不得,又不敢生火,一旦引起火灾跑都跑不赢了。 他们继续赶路了,去找溪流,这里山高林密,古木参天。解仲玉爬上树梢查看地形,茫茫一片,哪里望得出去? 他们被淹没在这林海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幸好他们没有目的地,只要是远离大火,有水有食物的地方就可以安身。 山高水高,水往低处流,溪流一般在大山脚下。于是他们就顺着坡下,往烟灰稀薄的地方走。 他们到了小溪边不知道这是一条小溪,不走到跟前看不见流水也没听见水声,这条小溪掩映在两岸交错的茅草和杂树之间。 解仲玉看见鹅暖石才知道这是水道,鹅暖石是被洪水长年累月打磨成的。河面上一层细细的沙打底,圆溜溜的鹅卵石镶嵌其中,还挤挤挨挨着一些巨形大石头。 现在是枯水季节,只有一小股水从这些石头的缝隙中转弯抹角钻进钻出。 他们找到了一个晒垫大的水凼,就在这里停下了疲惫的脚步。 在前一时刻这里发生了一场杀戮,鹅卵石上留着血迹,空气中充满血腥味。 一匹体积庞大的狼倒在一坨大石下,血肉模糊的头正对着一块尖尖的石头,才死不久,口里流出的血刚结痂。 解仲玉连忙让祝宝丹靠着假虎保持警戒。 “放牛娃儿天照顾,我们刚断粮断水老天就预备好了肉和水。” “重要的是老天爷送给我们又一宝贝——狼皮。剥下狼皮后我们还是也用蔑片撑起来,你提着老虎我抱着狼,我们是虎狼组合。”祝宝丹说。 “组成了虎狼之师,我们称霸深林是小菜一碟。”解仲玉附和着。 “这狼向来是害别个的今天反被别个所害。”祝宝丹说。 “当然是碰上了狠对手,看现场不难想到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搏斗。它们争得你死我活,倒是给我们拣了个便宜。” “所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解仲玉剥了狼挖去内脏,把内脏深埋。 他把周边的杂草杂树全部砍倒,空出一块很大的地方来。 他捡来许多柴火,搬来三块大石搭一个灶炉,将灶炉下面掏一个坑,在上面架一块石板,就在石板上起火烤狼肉吃。 吃饱喝足后将狼肉进行一番处理,然后高高吊在树上。 他们有口禄,在河堤上不远处有一棵柚子树,树上挂满了葫芦大的柚子。这柚子树可护籽了,历经风霜雪雨打压就是不放手直到开花结果。 解仲玉摘了一些来,软软的青青的水汪汪的果肉甜中带酸稍有一丝苦涩。 祝宝丹可喜欢吃了,这是自去年入冬以来第一次尝鲜果。她说不把这树上果子吃完不走,除非大火追上来。 有肉嫌毛,解仲玉把拣来的鹿腿、猪头都丢了,这些给食肉兽留下的残骨也剥不出几两肉来。 天色不早了,又是该考虑夜晚住宿的问题了。晚上的时候他们还是睡在芒果屋里,不过解仲玉不想把芒果屋置于树上了。 解仲玉说:“这场大火不仅把地上活动的四只脚野兽赶来了,也把那空中飞的翅膀动物赶来了,还把土里没有脚的蛇赶来了。假虎假狼吓得住四脚野兽吓不了蛇和鸟。” 祝宝丹说:“相公的意思是鸟宿在树上,莽蛇会上树捕鸟,我们住在树上就不安全啰。” “那天你也看见了蟒蛇缠着大树吃鸟窝里的蛋。” “那鸟和蛇会不会去吃吊在树上的狼肉?” “吃就吃呗,它们吃了我们的狼肉改天我们吃它们。” “看来沙滩上相对安全些,假虎假狼镇住野兽。蛇虫应该不怎么光顾这光秃秃的石子滩。” 他们的意见统一,解仲玉把沙滩平整放上芒果屋,把刚才砍倒的杂树取来,用三根粗的搭成一个三角架支在芒果屋上面。 留一面做出口,其它两面搭着一些树枝,盖上茅草,简易的庇护所做成了。 解仲玉把狼皮铺在蓬顶上,把老虎放在门口。 第二天他找来一些几百上千斤的石头围着棚子垒一道一人高的石墙,用小石块塞住空隙。墙脚下重新搭了一个灶炉。 石墙上也留了出口,老虎守住石墙的出口外面,他还做了一个毛垫子掩着茅棚的出口。 这是一个坚固的堡垒,住在里面绝对安全。 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受到野兽的攻击,不管是蹄子野兽还是爪子猛兽都攻不进这座堡垒。他们担心的是那紧跟着的大火。 于是他们轮流守候,白天来临,解仲玉把一天的柴火、水、食物准备停当,做好早餐。 吃过早餐后他就去睡觉,祝宝丹就开始了一天的活动。她时刻守望空中飘烟灰的情况,不时登上两步石台阶趴着石墙观察动物们的动向。 她还要做好食物等待解仲玉醒来后吃,他们吃饭打破了一人三餐的习惯。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夜晚来临,祝宝丹去睡觉,解仲玉守夜。夜里他看不清空中掉烟灰的情况,就把衣服铺在地上,不时查看掉在上面的烟灰。 他们这样住了五天注意到空中烟灰又密集起来,意味着大火又来赶他们走了。 这回他们循着水流逆上,河床比较宽,两岸长着高高的茅草和一些杂树,树枝交错几乎盖住了河道。 解仲玉扛着芒果屋穿行其间,跟钻矿洞差不多。 祝宝丹不能抱着老虎坐在上面,显然有些高了,好多地方通不过。她只好掏出虎皮、狼皮里的填充物,让解仲玉披着虎皮,自己披着狼皮躺在上面。 脚底下坑坑洼洼,解仲玉几乎是跨跃着前进的。碰上跨不过去的缺就用芒果盖当桥板。 第28章 闯入熊占区 第28章 闯入熊占区 他们穿行在斗折蛇行的林荫河道中,一路逆水前进。渐渐河床抬高水流落差越来越大。 一帘一人高的瀑布挂在他们面前,瀑布挂在断崖上,这么高的陡壁要架梯子才能上去。 没有梯子难不倒解仲玉,他砍两根树,用藤条隔一步捆一圈,这就成了梯子。他扛着芒果屋顺着梯子就可上去。 不过他没有急于上去,上面的水冲下来形成了瀑布。瀑布下面是一个水潭,养着碗大的螃蟹,砍刀大的虾公、棒槌长的鲤鱼、脸盆大的老鳖。 从水中取物他有的是办法,他让祝宝丹选,想先吃什么。她说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鳖,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他让她把剪刀拿来,卸下半边剪刀,系一根葛藤在把上。他把剪刀扔向老鳖,回拉手中的藤,老鳖张牙舞爪浮到水面上。 只见剪刀射穿老鳖的背部和腹部两层铠甲。 解仲玉说脚鱼血吃了最养人,他没有把脚鱼解开直接放在火上烧,烧熟后肉跟壳分离开了,只要用用篾片抠着吃。 祝宝丹说鲤鱼肥美,解仲玉就地取材,砍一些水竹棍子割一些藤条做一个鱼罩,罩子下面系一根绳子。 肥鲤鱼在水下不怎么动,他一罩下去刚好罩住了大鲤鱼,鲤鱼在里面东奔西突处处碰壁。 解仲玉也不忙取鱼,任它在里面翻滚、跳跃,等它没劲了才把鱼罩慢慢拉到浅水处取出鱼来。 ------- 他们把水潭里鱼尝了个遍决定启程,这时从下面石坎下爬出一动物来。解仲玉眼快:“瀑布留我们了,送来一条娃娃鱼给我们。” “娃娃鱼肉质鲜嫩,我吃过煮熟的娃娃鱼没见过活的娃娃鱼,这条娃娃鱼有棒槌长。” 解仲玉一手卡住娃娃鱼的颈部提了取来,只听见娃娃鱼发出一阵小孩的哭声,像那饿极了的娃娃,哭得撕心裂肺。 祝宝丹说:“相公,放它生吧!听人说娃娃鱼是没成器的娃娃托生的。” “好,我这就放掉。愿老天保佑它平安!” 他们启程了,解仲玉顺着梯子爬上了一个瀑布,上面一个水面很宽的回水湾,这湾里大部分水从左边河道走了,只有一线水沿着他们来的河道走。 继续往前走的话必须从河里过去,水湛蓝湛蓝的一定很深,解仲玉把芒果屋当船划过去。 他坎了一根树削了两块船桨,一边一块用藤条系在芒果屋的铁环上。 两人坐在屋里,解仲玉摇着桨,后面拖着盖。 这个水湾是由三条冲沟里的水汇合在一起的,水中鱼儿成群结队。祝宝丹丢些食物下去,一群鱼扎成一堆激烈地抢着食物,搅得浪花飞舞。祝宝丹用手一抓,鱼儿们嗖的不见了。 “要是有一个鱼钩就好了。”解仲玉说。 祝宝丹从八宝箱里取出银针和绣线,解仲玉把银针屈成钩穿上绣线,在钩上挂块肉丢进水里,很快一条三四斤重的鲤鱼上钩了。 这里的鱼儿太好钓了,解仲玉一连钓上来五条,晚餐有着落了。 他们吃完了烤鱼天色已晚,解仲玉不打算将芒果屋安置在陆地上。陆地上荆棘杂草丛生,蛇、毒虫隐匿其间,让人防不胜防。 他决定把芒果屋泊在水上,把绳子的一头系在芒果屋的铁环上,一头系在岸上的杂树上。 为了安全起见解仲玉把盖子盖上,当头留一条缝,通过这条缝他们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睡到半夜只听见盖顶上有娃娃的哭声,那个哭呀,好凄惨!感觉有鞭子拍打着盖顶,接着又听见咀嚼的声音。 “又一条生命消逝了?”解仲玉说。他用斧头在盖子上猛击一下,上面的动物给这突而其来的声音吓得滚下了水。 “好像是一只熊。”解仲玉说。 “熊抓鱼吃?”祝宝丹说。 “应该是吧。” 他们正在耳语时听到巴掌拍在芒果屋盖上的沉闷声,爪子抓着芒果盖发出令人揪心的声音。 芒果屋被摇得动荡不定。 解仲玉从缝里一看,只见看黑黒的一团,原来是一只黑瞎子。 “是黑瞎子,黑瞎子抓了娃娃鱼到我们屋顶上吃。”解仲玉说。 “哪里吃不下去偏要爬到我们顶上吃吵到我们。”祝宝丹说。 “娃娃鱼是滑的溜进草丛里难抓,正好我们这上面是光的。”解仲玉说。 “反正它伤不到我们,莫开盖。” 黑瞎子可能闻到人的气味,鼻子凑到缝上嗅着,还侧着脸拿一只眼睛对着缝瞄里面。这时解仲玉拿出剪刀对准那眼睛戳去,黑熊负了痛“嗷嗷”着跳上岸跑了。 天亮了,解仲玉怕熊在附近于是顶着虎皮出来。 他的思虑没错,不远处两只熊,熊站在水边守望着水中。 他们现在进入了熊的领地。 解仲玉也要到水里捞鱼吃,熊老是不走。祝宝丹也披着狼皮出来,熊见了他们不走开也不攻击,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熊盯的地方有好多脚鱼,底下有一条蛇,蛇盘成一圈,脚鱼在蛇圈上一只接一只叠罗汉。 熊要抓脚鱼可蛇伸长脑袋对着它,熊迟迟不敢动手。忽然一只熊跳将起来一脑挖进水里拖出一只脚鱼来,脚鱼塔到了。 就在熊提后脚上岸时,那条蛇缠住它的后腿。很快那蛇爬上熊的身子,转着圈儿缠住了熊。 熊叼着脚鱼跑起来企图甩掉身上的蛇,可蛇越缠越紧,已经缠上了它的脖子。熊张开嘴喘气,脚鱼掉了下来。 另外一只熊看见了叼了脚鱼跑了。 照这样下去熊被蛇缠死无疑,忽然这熊倒向地上,四脚滑动,一下子滚向左边一下子滚向右边。 正是因为这样滚动蛇软了刺。熊四脚还在不停的滑,身子左右滚得更快,最后蛇的头垂吊着。 熊爬了起来,猛抖身子,蛇像一根草绳给抖落在地上。 熊咬着蛇的七寸拖走了。 在熊蛇大战时解仲玉用半边剪刀射了一只水中没跑多远的脚鱼上来,这只脚鱼少说也有七八斤,他们中午打一个好牙祭。 这湾水里每天有十来只熊出没,他们和熊相安共处,各喝各的水,各抓各的鱼。几天来没有别的野兽插足进来。 安定没几天,他们不得不走了,大火又送来了明信片,将不日造访。 第29章 抵了绝壁 第29章 抵了绝壁 他们没有退路了,逆水走是唯一不变的走法。解仲玉摇着桨芒果屋平稳前行,因为逃命他们无暇顾及这大好的青山绿水。 一只熊妈妈带着三只熊宝宝在岸边跟在他们的后面。 祝宝丹说:“相公,熊有着高于我们的灵感!那么多的熊一夜间就撤离了,估计这是最后的四只。” “熊妈妈拖娃带崽行动自然慢多了。” “它们老跟着我们呢。”祝宝丹说。 “这河里有它们活命的食物,离开了水它们找不到食物,这时的山上蚂蚱都没有一只了。” “几只熊老在身边转悠让人不安心。” “我们是虎狼组合,那熊团伙都没敢冒犯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丧家熊更威胁不到我们。” “可惜这大好河山都要付之大火。” “真是水火无情哪!” 越向前水越急越浅,解仲玉改用杆子撑,很快到了三股泉水的交汇处。 芒果屋搁浅了,解仲玉只有扛着芒果屋走了。 他们选了一条左拐的溪流往上。 越往里山林活跃起来,山羊、鹿、野猪、兔子身影时隐时现,树上的鸟儿的叫声把人的耳朵灌麻了。 他们到了泉水的源头也到了路的尽头,前头是刀削般的万丈悬崖。清灰色的石壁上寸草不生。 泉水是从高山的半山腰的一个洞里出来的,一帘瀑布挂在峭壁上。 下面有个水潭,一分田大小。 他们决定就在这里歇脚,与那些食草,食肉,食果子的动物们共享这片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祝宝丹说;“火若要穷追不放,这里将是我们的安息地。” 解仲玉说:“天无绝人之路。反正大火这会儿离我们远着呢!我们有时间找到逃生之路。” “也许那片水域把大火阻隔在那边呢!” “也许过两天就下场大雨浇灭大火。” 他们美好愿望着。 因为水草肥美,那些山羊、鹿、、野猪、兔子、鸟儿等个个膘肥体壮,比比皆是。 那些老虎、豹子、狼、老鹰趋之若鹜。 面对肉食兽的凶残草食兽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它们的活命法则是逃。 山羊上悬崖,兔子钻洞里,鹿、麂子脚上安风火轮,只有野猪上不了崖入不了地也跑得不快尝尝落入虎狼之口。 不过虎狼们不是很好猪肉这一口,这是它们在围捕失败后的选择。 解仲玉两个跟素食兽分享树上的果子,地上的野菜,土里的根茎。 他尊重生命,不滥杀无辜。他本来有虎皮做掩护袭击兽物获取肉食,但因为肉不能生吃,又不敢随便生火,于是在没有采到食物时拿些带来的干肉对付一下。 他们素来有口福,解仲玉发现一棵大树,一人高处有一个小孔,络绎不绝的蜜蜂从孔里进进出出。 说明树里面有洞,蜂子在里面筑了巢。他用斧子在树上敲了敲,里面空响。他在在小孔的上方开一个大孔,哇,一个好大的洞呀!只见泛着黄色的蜂巢像扩大了的灵芝一样嵌在内壁上。 他用双层布将手掌包了去取,取出来的蜂巢留着浓浓的蜜,幸好他事先准备好了竹筒。刚取下两片就装满了三节竹筒,足有十五斤。 他用手在里面探了一下,上下各有一块蜂巢挡住,到底里面有多少蜂巢不得而知。 不过他不想把峰子赶跑了,得让峰子继续在这里筑巢做蜜,他就可以长期来采蜜。 他削了一个木塞塞住开的孔,用稀泥糊严实,下次取蜜自然在另外地方开孔。 在这山上他怕了一种动物,那就是蛇,神出鬼没,来去无声,还可上天入地。 他们发现这崖下的蛇特别多,树上地上无处不有,大概外面那些山上的蛇都被大火赶到这里来了。 他们不能住到树上了,担心打开芒果盖时一个蛇头伸着信子吊在面前。 不远处有一片竹林,蛇不会爬竹子,他们选择在竹林中安营。 解仲玉用锄头连根刨起竹子,刨出一块空地,选出相对的两根大竹子,将两竹稍缠一起成一张弯弓。 再将周边的竹子拉来交叉搭在弯弓上,用藤头绑着,横一根竹子在叉里做横梁。然后把芒果屋吊在横梁上。 他们处于一个不服天管不服地管的位置,上面蛇不会爬上来,下面猛兽够不着。他们不需要着地,果子都在树上,解仲玉一根褡裢将祝宝丹绑在背上,用竹子做一根撑杆游走在竹林、树林中。 如果大火不来这里是一个不错的住堂。 这天晚上他们睡得真香,一夜无梦,直到太阳光耀着他们的眼睛才醒。 “相公,日头当顶了。” “这里没有喜鹊叫早呢。” “相公发现吗?只听见知了、虫子叫,没听见鸟叫呢。” “是,没有看到鸟飞也没有听到鸟叫。” 空中的鸟飞绝,地上的兽物如潮水般涌来。这里成了动物的集中营。 一种反常的现象让他们费解,所有的动物都转性了,狼群收取凶残的一面混迹于羊、麂子群里,麂子的胆子忒大完全视狼为无物。 老虎温顺地游走于集中营里。 所有生灵都和平共处,没有强弱、高低之分,没有兽吃兽的现象。 静的时候死一般的沉寂,动的时候如锅里的开水一样鼎沸。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火还是跟来了,估计火势很大,这些给吓破了胆的生灵们都丧失了原有的本性,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祝宝丹很失望。 见了祝宝丹的样子解仲玉犹如万箭穿心,他感到死神在向他招手。他跳下芒果屋,抡起大斧舞了起来。 只见他一脚扫过两尺皮的竹子对折,一斧子劈下水桶粗的树像削泥一样干净利落。 祝宝丹取出古筝弹起了“英雄气”。 解仲玉唱起了垓下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祝宝丹伴唱:“君当作罄石,妾当做蒲苇。蒲苇纫如丝,罄石无转移。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解仲玉丢掉斧子跃上了芒果屋,紧紧搂着祝宝丹静待浴火重生的时刻到来。 第30章 逼上悬崖 第30章 逼上悬崖 大火即将把这里烧成焦土,把石头烧成灰,留下活口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算躲在洞底下深处的洞穴动物不被烤死也会窒息而亡。 上悬崖是爬行动物唯一活命之路,可上悬崖比登天还难。 这座悬崖,延绵几十里,白里泛青的陡壁,百丈高,石壁上寸草不生。顶上植被茂盛。 面对百丈高的刀削斧砍的石壁解仲玉束手无策。 英雄气短,穷途末路。解仲玉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决定把命交给上天安排,活一时算一时。 这时下面的动物骚动起来,一群羊“咩咩”叫着,一窝蜂冲到崖下。 头羊上了悬崖,接着一只跟一只上了悬崖,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蛇行般斜着向上前进。 “娘子,我们有救了,羊给我们开路了。”说完解仲玉抱着祝宝丹跳将下来。 “我们能上去吗?” “羊能上去我们就能上去。” 他动手解芒果屋,祝宝丹说:“相公,还想带着这个?” “带不了,但是我得把它藏好,免得给大火烧坏了。” 解仲玉边说边放下芒果屋,从里面拿出装肉干的袋子,再把盖子盖严。挖了一个深坑将芒果屋放了进去,然后掩上土做了一个堆。 还剩半包肉干,装在野猪皮袋子里,他们一路上尽量找食物吃,留着肉干备荒。 解仲玉还想带上一竹筒蜂蜜,祝宝丹不同意:“我这百来斤压着你,还加绳索、斧子十几斤呢!担不加斤,你负荷太重了。” “这点重量算什么?你清楚你相公的力气。” “有地托着你的脚,力才发的出来。可那石壁上巴木都没有,有力发不出。” “好吧,能带的先带着,带不动了就丢掉。” 一刻也不能耽误了,火都烧到了眉毛跟下,能听到树枝燃烧发出的“吱吱”响声。 解仲玉背上祝宝丹左手挽了带钩子的绳索圈团右手拿着斧子一路披荆斩棘很快到了崖下。 他们到达羊上崖地点,已有蚂蚁一样密集的动物挤挤挨挨在这里。 松鼠是弹跳高手,跟在羊的后面连连上跳。 兔子也学着试一试,不过兔子技能不到家,老是踏空,于是像蜘蛛一样贴在壁上,爪子扣住岩石。 幸运的找准了下一个支点奋力一跃稳住了身子,不幸运的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老虎后脚踮着前爪抠着石壁可一步都上不了,狼伸出一条腿试着爬,可怎么也上不去,石壁上留下一溜溜爪印。 就不说野猪了,连爬崖的欲望都不敢有,只能望羊兴叹。 解仲玉看见有只羊贴在离地约五丈的崖壁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羊的四脚撮一起踩在一个石窝里。 天有绝兽之路,无绝人之路。他来到羊的下方将钩子抛了上去,那羊见一物飞来纵身一跳落在斜上方一突出的石上。 钩子刚好挂住石窝的边沿,解仲玉用力拉了拉绳子稳稳的,他抓住绳子准备往上爬. 祝宝丹说:“只怕负不起两个人的重量,你先上去。”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虎狼窝里我不放心。” “那么多美味摆在虎狼面前它们都视而不见,还在乎我这匹假狼吗?” 解仲玉还是不放心,一斧头脑锤向头顶上的岩石,石头立时碎了,又连着刨了几下抠出一个大洞来,容一双脚有余。 他一手拉着绳子一脚踏上洞在上方猛敲一斧头脑又敲出一个小洞来。他下来把绳子的这头绑在祝宝丹的腰际,把她顶上去,双脚踏在下面的洞里,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攀住上面的洞。 接着他背着食物攀着绳子像猴子一样急速上到石窝处。 他喊了一声:“娘子,双手抓紧绳子。” “好嘞。”只见祝宝丹先用右脚登住石壁,接着提起左脚向上一步,在上方相公的牵引下一步步上到相公的身边。 站在这个地方可以看到他们斜上方山体缩进去约八寸宽,形成了一条路。 可是从他们所处的石窝到那路上有一庹远的距离,中间没任何可攀爬的。难怪那只羊站在石窝上迟疑不前。 解仲玉跨过去不成问题,可对祝宝丹来说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解仲玉想到了用自己的身体搭一道桥让祝宝丹过去。他问:“娘子,我用身体做桥跨着这边的石窝和那边的路,你敢过吗?” “怯弱的娘子不配跟勇敢的相公盖一床被子,我只是担心相公是否支撑得住。” “请娘子放一万个心,你相公的身板比芒果盖还坚硬。” 他站在石窝上伸直双手扑了过去,双手刚好搭上对面石板。 祝宝丹脱了绣花鞋一刻也不耽误,双手伸过头扶着石壁一步步移了过去。 待祝宝丹到了安全地段解仲玉一个引体向上,接着双手使劲一撑跳将上来。 他又返回石窝把食物、绳索、斧子拿过来。这些东西成了他们的宝贝,少了它们有些坎还真过不去。 他们不能正常走路,只能面对着石壁,双手扒着壁横着脚板移。祝宝丹的三寸金莲放在上面有余地,解仲玉的脚只有一半踏着实地。 一路斜着向上,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一个洞出现在他们面前。洞不大,地面仅放下一张床,解仲玉在里面只能弓着腰。 解仲玉说:“大火终于给我们甩掉了,这洞离地面十几丈高了,大火生出翅膀也飞不上来。” “相公,你看地上一堆堆羊粪呢?” “新鲜着呢!说明羊们也在这里歇了一个子火。” “我们要在这里歇个长火,让我这颗动荡不安的心好好平静一下。” “太阳偏西了,我们不走了,今晚就在这仙人洞里留宿。” “这次我们能逃出来全靠山羊引路,我们若能活下去决不能杀羊吃羊肉。” “山羊这会儿应该找到了栖息地,我们只要循着它们的足迹自然会找到生境,可以说羊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有一个新认识:羊才是天地间最强大的生灵。” “羊还具备仁义公平、亲善祥和品格,以后羊就是我们的图腾。” 第31章 岩洞歇脚 第31章 岩洞歇脚 到了安全地方他们悬在喉咙里的心沉到肚子里,紧绷的要断的神经也松弛下来,身上感官、器官发出不舒服的信号。 腰发酸背作痛,手脚发软,头昏脑涨等。 这时身上所有的器官闹腾起来,首当其冲的是肚子,“咕咕”叫个不停。 “娘子,我们来吃些东西。” “在石壁上给那么毒的太阳炸了大半天,起码炸出了一脸盆汗水。口干舌燥,肉干会卡在喉咙里下不去。” 解仲玉拿出竹筒取出木塞子:“先吃些蜂蜜,这东西软和且含水多些。”他把竹筒倾斜到一定程度,让祝宝丹把嘴巴就上去喝。 祝宝丹喝了几口就让给解仲玉,解仲玉要竹宝丹多喝几口祝宝丹不肯,非得要解仲玉喝上几大口,解仲玉只得搬着竹筒喝了。 你一口来我一口去,竹筒里不流蜂蜜了,剩下来的是峰巢。 解仲玉把手在衣上擦了擦取了蜂巢来吃。 谁知蜂蜜更吸水,祝宝丹说:“喉咙要冒烟。” “娘子,有一样东西不知你敢不敢喝?” “只要能止渴毒药都敢喝。不,不,我就是渴死也不吸你的血。” “不是血是尿。” 解仲玉用竹筒接住自己的小便摇了几摇给祝宝丹,祝宝丹接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随后祝宝丹也把自己的小便给解仲玉喝了。 “相公,你该带的都带了独独不带水,原来你心存着这个念头。” “哪里?我这也是情急之下想到的,不是万不得已谁喝这么脏的东西呢。我原想只要紧跟着羊就能找到水。” “羊不知跑到哪山旮旯了,只怕羊毛都找不到一根。我们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缺水缺食物怎么办?” “我看这火长不了,熬过这两天我们就下去。” “下面烧得尽草一空,我们下去做灰粑坨吃。”祝宝丹说。 “娘子还别说,崖下有肉库呐,各种各样野兽的肉堆积如山。” “这场大火把土烧焦了把石头烧化了,一片灰烬,风扬起灰尘就像沙漠里发沙尘暴,我们怎么过日子?” “下面什么都烧没了可那泉水烧不干,等火熄了我就下去打水,弄肉上来。说实话这个洞也是一个不错的住堂,我们暂时就住在这洞里,以后的事再慢慢打算。”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身安稳了心安定了,于是疲乏袭击他们。西晒的日头把石壁烤得很热,洞里一股热气。 他们脱了虎皮和狼皮垫在地上,解仲玉背靠着洞壁坐着,祝宝丹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忽然祝宝丹感觉有带热气东西在脸上拂过,微睁眼刚好跟一双眼睛对上了。“哎呀,花豹子。”她大和起来。 那豹子被突然的叫声着实哈一大跳,只见它连连后退到悬崖边上。 解仲玉醒了,反手将祝宝丹藏在背后,摸起斧子对着花豹子。 祝宝丹拉住了他;“它也是一条命,死里逃生不容易。” 可以看出豹子还是有些害怕但没有给吓傻,它经常活动在这样的崖壁上知道再后退的话就是退进地狱里。 豹子很聪明,它一边可怜巴巴看着人一边往来的路上退。 “这会儿我们放过了它,日后狭路相逢它不放过我们的。” “相公老虎都不怕还怕豹子吗?” “就怕突然袭击,以后我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刚才好险,若不是你警醒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折腾他们睡意全无。天上挂着一轮蒙蒙月,地上的火还在猛烈地烧着。 一条不见头尾的火龙横在崖前,无数个火苗上蹿下跳。火苗吐出的烟雾形成一堵崖跟这边崖对峙。 火龙又像正在收的渔网向着悬崖靠拢,崖下的困兽犹斗。 崖下是野兽的集中营,山中四条腿的动物差不多都被赶到崖下了。 能上崖的只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挤在崖脚下。 兽物们这时消除敌对关系,没有强弱之分,甚至连亲疏都不分了。它们拼命尝试过爬悬崖逃命,结果是徒劳,于是彻底绝望了,接下来只能拼命的往里挤。 力大的把力小的挤在外围,块头小的拼命挤进块头大的胯下。 外围的兽物像石板上的蚯蚓无缝隙可钻只能拼命的哀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瞎撞。 其实越挤在里面的越先一步见阎王,它们不是给大火烤死的是窒息而亡的。 浓烟笼罩了崖下,顺着崖壁往上滚来,快到解仲玉他们的洞口时被一道强劲的山风拦腰扫断沿着石壁向一边涌去。 烟像一床黑色的絮被盖住崖下的土地,这时火苗不发光只冒烟。 接下来听不到野兽的哀嚎,火烧树木发出的“噼啪”声也逐渐小了。 这片天地完全沉寂下来,除了山风呼啸再也没有能敲响耳鼓膜的声音了。 “太静了,静得让人窒息。”祝宝丹打破了沉寂。 “啊,大火熄灭了,大火熄灭了,我们活出来了!”解仲玉站在洞口对着空旷的大地高喊。 解仲玉的声音在山谷中震荡,一眨眼对面传来了回音:“----我们活过来了。” “相公,下面还有活口,它们学着你的话回应。”祝宝丹说。。 “那是回音,我喊的话碰到那边的山崖变了音色返回来。” “我听着一点都没变,就像你在对面喊一样。” “这么说来我的声音我听起来跟你听起来不一样咯。” “反正你在这里喊跟那里喊的声音一模一样。” “娘子,你喊一句听听。” “我向苍天大地宣告:相公,刀山火海祝宝丹跟着你。”。 “你这边的声音跟那边传来的声音一样吗?” “不一样,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可我听起来是一样的。”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人呐,熟悉别人的声音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声音。” 夜深了,风刮起,寒气袭来,祝宝丹打了一个寒颤。 解仲玉拿了狼皮给她披上说:“我们歇息吧!” “你先睡,我来守夜。” “不要了,我穿着虎皮趴外面,你穿着狼皮趴里面。” 他们太疲劳了,别说趴着睡就是站着也能睡。 第32章 洞中鸟瞰大地 第32章 洞中鸟瞰大地 第三十二章洞中鸟瞰大地 天大亮了,上空出现了几点老鹰的影子,那乌黑发光的翅膀一会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横空扫过,一会儿一动不动地停在空中,良久地俯视着被火烧过的大地。 祝宝丹醒来了,不声不响地看着老鹰精彩的表演。 解仲玉也醒来了,轻轻动了一下。 “相公醒了。”祝宝丹问。 “嗯,娘子醒得早些。” “我也是才醒得的。” “娘子昨晚睡得好吗?” “一觉睡到大天光,梦都没做一个,” “我也是,俗话说的好,吃不得是没饿得,睡不得是没坐得。” “看,好多的鸟儿呀!我醒来时只看见几只,这会儿黑压压的一片。” “它们赶来集会,约着一起下去打牙祭。” “只见它们在空中转个圈儿又回去了。” “大概是下面还有很大的热气,火还焖在里面燃着。” “还有火在烧?昨晚就熄了。” “只是没有明火,跟烧炭是一回事。厚厚的烟灰覆盖着没有完全燃烧的树干,树干焖在里面燃着。” “那些野兽起码跟烤薯一样给烤熟了。” “那是很定的!正好现成的肉割下来就吃,省得烧柴火烤。” “不能去,千万不能去!不知道那里有多厚的灰也不知灰底下有多大的火。” “现在不去,等鸟儿们下去打牙祭时我就去取水取肉。” “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好好看一眼被烧过的大地,我们到洞口去看一下吧。”祝宝丹提议。 “好的,可不要太靠边。”解仲玉紧紧抓着祝宝丹的手。 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蓝天白云,还有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随着目光向下,满眼一片黑,大地像是给墨汁染过。黑土地黑山头与天际接壤。 有几处墨汁染不上的是反射日光穿梭在山谷间的溪流及竖立在黑土地上的悬崖断壁。 “大火像一把剃刀给山剃了头,山小多了矮多了。”祝宝丹说 “看,那上面留着没有烧过心的光秃秃的树干,像割过新麦留下的麦桩。”解仲玉说。 “冬季来临大雪冰封这光秃秃的大地,土壤里被烧得半死不活的根又会被冻死,这山没有三到五年返不了青。” “近几年我们不宜下山,土里不长草,树上不开花结果,自然招不来虫子、鸟儿、兽物。我们也就找不到吃的。” “相公,看来我们只有继续上。” “只有上去,待会儿吃点肉干我就去找路。” 他们把尿都拉在竹筒里装着,这是他们的生命源泉,他们没有一滴外来的水,只能循环利用这些水分。 太阳暴晒、山风吹拂带走他们身上一些水汽,尿液越来越少,他们还得紧细着喝。 肉太干了,他们的口也很干,不管咀嚼多久都生不出口水来润湿一下肉末,只能靠就喝一口尿灌下去。 解仲玉拿了绳索和斧子准备出洞,祝宝丹拿了虎皮给他披上:“下山不要披虎皮,上山一定要披。” “我有斧子在手什么都不怕。” “上崖的猴子、羊多了,必然引来了大量的食肉动物。一只虎两匹两狼你不在乎,若是三只虎一群狼呢?” “好吧!~” “你要快去快回,不要在上面久留。” “知道。” 解仲玉把绳索绕成圈斜挂在肩上把斧子别再腰间出发了。他循着羊粪走,爬了一段石壁后找不到了羊粪。 他发现石壁很光滑,像刀在上面磨过一样,难怪找不到羊粪,原来那球状的羊粪都滚下去了。 “这么滑的石壁羊是怎么爬上去的呢,羊蹄子下面长了吸盘?”解仲玉琢磨。 他仰着头拿眼睛扫视石壁,有了发现,上面的石壁没有下面的陡,稍稍有些坡度。光溜的石壁上跟人的皮肤一样长出好多凸起,这些凸起像爆玉米花。 看来羊群就是踩着这些“爆米花”上去的。 解仲玉解下绳索,瞄准上面的一个大“爆米花”抛出挂钩。挂钩稳稳抓住“爆米花”,他顺着绳子踏着爆米花一下一下往上跃。 在他第二十次抛挂钩时挂钩不是挂在爆米花上而是挂在一棵锄头把大的茶子树上,终于上到崖上。 他上来的第一件事是找水,爬了几个山头都没有找到一滴水。他不能作长久的停留,他不放心洞中的娘子。 在他走回头路时看见一大丛麻叶,他掐了一根嫩的,断处有浆汁渗出。好家伙,这里藏有水。 他折了一大抱嫩麻杆回到了崖边。 他还要做一根一直垂到洞口的长绳,便于以后上下。做绳子的材料不缺,有龙须草有蔓藤,他选的油麻藤。 油麻藤是这上头长得最长最大的,刚好隔崖边不远处有一条,这根油麻藤的下部酒盏大,而且光秃秃的没长叶子。 这根藤一直垂直向上搭上高处的一棵差不多十丈高松树顶部的枝丫上,到这个部位藤分了几根叉条,长了葱郁的叶子。 解仲玉爬上松树从半腰处砍断,藤随着树冠掉下来。他解下了一根完整的藤,摘去叶子把叉条扭一起,一根用藤做的绳子做成了。 这根藤绳不够长,于是他又去砍来一样的藤条接上。 然后他在洞上方选一棵树把藤绳牵过来跨过这棵树放下去。绳子放下去后他立马扯着绳子抖了几下,绳子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岩石发出“咚咚”响声。 很快下面有了回应,很弱。 解仲玉顺着藤绳降至洞口,祝宝丹一把抱住他大哭起来:“你怎么把我丢在这里一上午,让我这么久看不见你?” “不哭、不哭,不能流眼泪了,每一滴水都是金贵的。是我的错,我上去后该结藤绳把你拉上去。我当时去跟踪一群麂子,心想它们很定知道水源。哪知追了几个山头结果跟丢了。” “相公,以后上刀山下火海要带上我。” “好,好,我保证以后我们形影不离。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这是麻叶,用来喂猪的。” “这麻叶嫩得很,一掐就出汁水呢。水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 他们先把麻杆上叶子摘下来,把皮剥了,那嫩茎水汪汪的,嚼起来满口生津。他们一口肉干一口茎吃得可香。 第33章 下崖取肉 第33章 下崖取肉 吃过后,解仲玉说:“我们这就上顶部去。” “好。”祝宝丹希望立马上去。 “我先把绳子、斧头、竹筒送上去,再下来驮你,好吗?” “不用你驮,跟昨天一样,把我拉上去。” “那不行,昨天距离短,今天的距离是昨天的十几倍,你体力不行。” “相公,你上上下下几趟消耗不少体力,到时体力不支两人悬在途中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更不好。” “好,我想到了一起上的办法。” 解仲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祝宝丹很是赞同。 他把绳子的一端系在她的腰部,另一端打一个圈挎在自己的肩上。 他在上她在下抓住藤绳,她在他的牵引下徐徐向上。 到了顶上祝宝丹说:“这下稳妥了。” “累不?坐下歇歇。” “还好,相公受累了。” “那我们就不耽误,抓紧时间去找水。” “相公,找水不是第一需要,这上头遍地都是丝毛、麻叶。丝毛根、麻叶杆里都含着水。夜晚即将来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庇护所建好,防御毒虫猛兽。” “我想好了,今晚就住在那棵大树上,我们就坐在那树杈里睡。” “我们都很累了,晚上瞌睡猛,蛇、豹子这些能上树的东西上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就做一张吊床高高吊在两棵树之间。” 解仲玉砍了四棵一尺五的杉树,割了十几根指头粗的长藤。将树裁出四段削去皮,搭一个床大的方框,四角用藤头绑着。 再用藤绕过框编成网,稍稍落个窝。四角各安一根藤绳,把绳子系在两棵大树的枝丫上。 “娘子,这个宿安如何?” “好是好,只是眼对眼,穿对穿,半夜里冷风嗖嗖的不好受。” “正好,我们去刨丝毛茎,上面的毛拿来塞那些眼,下面的茎就当食物。” 他们找到一丛丝毛,解仲玉用一根削尖的茶树棍把土搅松,抓住一把丝毛一拔连茎带土都拔了起来。 解仲玉猛拔,祝宝丹就抖掉巴在茎上的土。 白白的肥肥的长长的丝毛茎真是喜人。 “够了,吃的用的都够了。”祝宝丹说。 解仲玉用一根长藤把丝毛捆成一捆,然后挽着丝毛捆背着祝宝丹回到了床边。 他举起丝毛捆投进八九丈高的床上。他上这床只要用撑杆一撑就可跳上去,本来他也可以把祝宝丹背在背上用撑杆跳上去,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用藤条编了一个篓子,安了系。 祝宝丹坐在篓子里,他用带钩子的绳索把篓子提上来。 夜幕降临,他们把丝毛茎的叶子和茎分开,解仲玉把丝毛横一层,竖一层铺着,厚厚的像一床垫絮。 茎没有水洗祝宝丹就用丝毛擦一下。 他们在月光下嚼着茎吃着肉干,这丝毛茎带甜味,比麻叶杆强万倍。 半夜起风了,呼呼作响,树枝摇曳,床随着摆动,他们像睡在摇篮里。 第二天早上他们醒来,第一感觉就是静,少了鸟的喧哗。 解仲玉大叫:“鸟儿们下崖吃肉了。我赶紧下去抢些上来。” “上面不是找不到吃的,下去太危险了。”祝宝丹不同意。 “放着下面那么美味的肉在上面吃野菜吃草茎我不甘心。” “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两个安安全全,时刻相守着。” “我知道,我有把握,不会有事的。” “你下去了我怎么办?又让我看不到你,让我担惊受怕。” “那么我们一起下去,我直接把你驮背下去,下比上容易多了。” “我不要你驮,还是让我自己顺着绳子滑吧,你只要另外用一根绳子带着就行。” 解仲玉又砍来了一些油麻藤,加在原来的绳子上,他说宁可长不可短。 他们下到崖下,动物的尸体堆成山,一窝蜂的鸟雀撕扯着尸体。 解仲玉不急于同鸟儿们抢食,肉太多了,它们只管肚子饱带不走。他们现在急需解渴。 解仲玉知道水潭的大致位置,依稀听到水流声音。他找不到下水潭的路,茫茫一片黑灰覆盖的大地,不知深浅。 他折断一根枯枝插到灰尘里,足有三尺深。他背着祝宝丹伴着岩石踩的成堆的尸体顺着水声方向走过去。 来到水潭边,哎呀,一凼死动物,像腌菜一样紧紧挤在一起。其中有老虎、熊、巨型蛇、野猪、麂子等。 它们活着是死对头,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大难来临了放下一切恩怨抱成一团,死后亲密无间。 有些动物们在水里泡得久了已开始发胀了,潭里水给污染了,解仲玉驮着祝宝丹踏着动物的尸体来到瀑布前接了水喝。他们又淋浴了一阵子。 祝宝丹洗的时间长,她要把裹足布解下来洗了。 解仲玉把老虎、熊、麋鹿、麂子拖出来,为了减轻重量,破开肚皮把内脏掏了扔掉。他把皮肉搬到崖边,砍来没烧过心的树桩把这些皮肉撑开,靠着崖壁充分接受日照。 解仲玉说:“老虎,主要取其皮,熊,主要取其掌,鹿,主要取其肉。” 祝宝丹说:“何不只取主要的去其次要的呢?皮肉又多又重费时费力。” “取皮子费时,一天剥不了几张。管它呢,只要拉上去了什么都是好东西。” 解仲玉拖出一条蟒蛇,好大好长呀!中间部位他一抱捂不下,鳞片巴掌大。他只刮了蛇皮,说蛇皮是一个梗筒子,便于装东西。 至于野猪,他直接砍下四胯.剩下的丢一边。鸟雀们也知道躲懒,见了鲜红的肉就蜂拥而上,抢着啃食。 有几只还拿一只眼睛扫着他们晒在壁上的肉。 “你们还没长牙齿呀!还想着吃这些。”解仲玉说。 “要是撒些盐就好了,鸟儿们就不会惦记着,也经留些。”祝宝丹说。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的芒果屋里有盐,我这就去把芒果屋挖起来。” “两眼一抹黑,哪里找得到埋芒果屋的位置啊!” “那地理位置我记得,烧掉的只是树木,石头、土变不了。芒果屋上我堆了一个大土堆,上面还竖了一块石板。哦,我看见了,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解仲玉很快取了芒果屋来。 第34章 运肉上崖 第34章 运肉上崖 “相公,你做了老半天坐着歇一下。”祝宝丹一边为解仲玉擦汗一边问。 “好吧,我正好有些饿,找找有没有烧熟的肉。”解仲玉找来四只小猪仔,二十多斤一只。 小猪的毛烧没了,用石板刮过露出焦黄的皮。解仲玉握着两条腿一扯,两条胯子给扯了下来。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略带微温。 解仲玉给祝宝丹一条胯子:“熟好了,又香又嫩,娘子,多吃些。” “等一下,加样味道。”祝宝丹说。 她从芒果屋里拿出金碗,放一撮盐兑一些水。他们撕下一块肉在水里蘸一下吃一口,真是美味! 祝宝丹吃下两条胯子,声称麻子都扎不进一粒了。解仲玉把十四条胯子消灭光。 撑饱了肚子的解仲玉劲格外大,一通地砍,一下子砍下三十几条胯子。太阳开始打斜了,祝宝丹说:“这么多肉,我们下午运不上去。” “今天运不了还有明天。”解仲玉说。 “天气热,肉很容易变坏,我都闻到了腐臭味。我们要尽快把这些胯子运上去熏干。” “好吧,我准备运。” “你打算怎么运呢?” “老虎和熊嘛,我就一只只背上去。到了上面后我用藤条编一个网兜袋子,用网兜袋子装胯子,我码算了一下,十二次就可运完。关键是这芒果屋不好背,块头太大了。” “这芒果屋就不要了,那上面多得紧的大树,重新抠一个就是了。” “这屋万万不能丢,一路走来我们就是靠的它救命,活命,它永远是我们的藏身处、庇护所。” “相公,我有个想法。” “娘子说说。” “那刮下的蛇皮正好是一个袋子,芒果屋应该放得进去,然后把蛇皮袋子吊在藤绳上,你上去拉。” “好主意!直接用蛇皮袋子运,五次就可拉上去。” 解仲玉将蛇皮袋子在芒果屋上套了一下刚好合适。蛇皮袋子太长了,在拉的过程中芒果屋落到后面,到时取出芒果比较困难。 他在蛇皮袋子中部打了一个结,把芒果屋装了进去,还装了一只老虎进去,再用藤索将口子绑住。 “好了,我们准备上去吧。”解仲玉说。 “我在下面等着装肉。” “不行,不行,这件事你做不了。一条胯子少说也有说也有四十斤,你难得提起来装进去。” “那么,我在下面等你,帮你扯一袋子口。” “下面这味道不好闻,又天焦地枯的闷死人,你得上去透透气。” “你在那烤热的岩石爬上爬下多么艰难啊!” “空手空脚上下没什么难的。说不定你在上面还可以帮我一些忙。” 于是解仲玉原来一样用绳子拉着祝宝丹上了悬崖。 解仲玉站稳脚跟拉起绳子,祝宝丹也在后面加上了绵薄之力,蛇皮袋子在岩石上很滑溜,在上升的过程中没受到什么阻力,。 拉上一半,解仲玉手臂明显感觉吃力。他“嗨”的一声将藤绳挽上了右肩,同时人也转了一个向,像拉犁一样一步步向前,毫不费力就把蛇皮袋子拉了上来。 芒果屋把蛇皮袋子撑了一个大包,卡在里面。解仲玉把老虎拖了出来,无法把芒果屋取出来。 祝宝丹说:“把蛇皮划破,取出芒果屋后再缝上。” 解仲玉说“不好,在这上面没有找到水源之前,还得下到瀑布那里取水,这个袋子是最好的运水工具,方便运又装得多。” 祝宝丹说:“这一袋子水起码够我们三天的吃用。” 解仲玉把蛇皮袋子后头的结打开,后头还有很长一节,扯着蛇皮尾巴上了树把芒果屋吊了起来,抖着尾巴。芒果屋一点点移动,接着“嘭”一声芒果屋砸在地上。 他下了树,把芒果屋放平,把老虎用藤绳套住虎头吊在树上。 他把祝宝丹送上吊床,披上虎皮,让她乖乖坐着等他。他说不要一个时辰就可以上来,他把蛇皮袋子对折两次用藤绳绑住抛下崖去。 他准备抓着袋子一起跳下去的,可祝宝丹说这样让她心慌,他只好顺着藤绳跳跃着下滑,下到地上,他一手扯着袋子的口,一手捡了胯子丢进袋子。 数到二十时他提了提袋子感觉毫不费力,于是把剩下的十条装了进去。不到一个时辰他上到了崖上。 这次比上次更快地把肉拉上来,倒出来。后来轻车熟路一次比一次快。 接下来他们要处理这些肉食了。解仲玉先把虎、熊用藤条吊在树枝上,等处理完了那些胯子后再来剥皮。 他在附近找了一个平一点的地方挖了一个深坑,捡来干柴丢进去,烧了大火把胯子上的毛烧掉。 每条胯子从中间破开,用斧头角在猪腿上啄一个眼。一个祝宝丹在肉上抹少许盐,然后把藤条穿过啄好的眼结一个圈。 解仲玉砍了一些树,扎了两对三脚叉。火坑的四角各放一个三脚叉,上面扛着一根较大的树干,再在大树干上横着扛一些小树干。 他把一条条胯子穿到小树干上悬在火上熏,一根树干挂了十条。还留几根挂老虎肉和熊肉。 处理完了肉,天色不早了。解仲玉准备剥老虎皮的时候祝宝丹要他歇火,说从早上抹开眼睛到现在高强度干活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解仲玉说要趁新鲜把皮子剥下来,祝宝丹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吃些东西再说。 解仲玉说中午吃得太饱了不饿,祝宝丹说自己也不饿,可一日三餐还是要过套。祝宝丹从芒果屋里拿出衣物丢上吊床又取出装蜂蜜的竹筒。 他们上了吊床,祝宝丹将衣物垫在解仲玉的背后,从竹筒里掏出金黄的蜂巢一小块一小块掰下来送到解仲玉的嘴里。 月亮升起来,歇过后解仲玉恢复了体力,他下床干活了。祝宝丹也要下去帮忙,解仲玉说她帮不上什么忙,让她好好歇歇。 祝宝丹说:“那你把古筝取来,我弹上一曲为你解解乏。” 解仲玉说:“好,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他从芒果屋里取出古筝递上去。祝宝丹弹起了一曲《夕阳箫鼓》。 第35章 解决吃水问题 第35章 解决吃水问题 第二天,解仲玉早早就醒了,祝宝丹说:“你睡不着还是想着下面的肉吧。” “嗯,我想赶早上凉快下去弄一袋子上来。” “相公,这么多肉够我们吃上一年,又不是顿顿吃肉。再说这山上多的是兽物,猎新鲜的吃不更好。” “那么多兽肉烂掉多可惜!过了今天那些肉估计就没用了。” “这么热的天,那些肉焖了一夜已经不新鲜了。这上头有几多新鲜的补身体的食物啊,何必冒险下去弄那些对身体有害的肉食上来呢?搞不好劳神费力弄上来的肉吃不了还是丢了。” “只有硬着心看着那么好的东西作舍。” “下面的就不管了,只管这上面的,这么多肉怎么储存?天晴就这样挂着,下雨放哪里?长久没下雨,雨一旦下来时间长,打湿了的肉会腐烂。” “天干得太久了,观这天色雨一时半会还下不来。我们不愁吃,就是缺水,我得先下去运一袋子水上来。” 他们起床了,喝口水漱一下口,把手窝着接了水将连洗了一下。解仲玉往火坑里加了一些柴火,烤了一胯子老虎肉吃了。 取水不要下到崖底部,只要下到瀑布口的位置。 解仲玉把绳子移到瀑布上头的一棵大树上。祝宝丹说:“下去取水比取肉困难些。接水的时候你要一直提着袋子,水加多重量加重。还有那袋子口是扁的不撑开不好进水。” “还是娘子想得周到,别的好说,就是这个袋子口要硬东西撑园。”解仲玉割来一根粗藤弯成一个圆形放进袋子里,把蛇皮翻过来将藤圈包着。 蛇皮坚韧,用虎爪都刺不破。解仲玉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着的小树枝围着藤圈烫一些洞,用绳子穿过这些洞将蛇皮与藤圈紧紧捆住。 “相公,你在袋子口上安一个把手,藤绳穿过把手系着。你不用下去,像从井里打水一样,只要在上面放绳子。” “只是我还拿不准泉口的位置,现在是枯水季节,只有一线水下,袋子口对不准那一线水,我还得下去有一趟。” 解仲玉顺着藤下到了泉边,老天总是给他提供方便,泉边有一块凸出的石头,刚好让他可以踏上一只脚。他一手抓住藤绳一手用斧头脑在壁上敲出一个凹槽来,让另一只脚也有着陆点。 他转过身子背靠着石壁,把蛇皮袋子提起来移到到泉口处的绳子上,他把袋子口对着那一注泉水。 袋子里面不干净,有些气味,他接了一些水,摇了几下倒掉,又接些水摇几下倒掉,直到倒出来的水清亮为止。 他接了大半袋子水他提了提,估计重量跟芒果屋差不多,就把把袋子口移开。 他几下就爬到崖上,水是软的,拉起来更轻松,一口气就拉了上来。 解仲玉说:“我已把袋子口对准了水口,不要人下去就可以接到水。取水就跟井里打水一样容易。”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水装在哪里呢?水不能在蛇皮袋子里放久了,久了会变味。 祝宝丹说笑:“捡到银子没纸包。” 解仲玉说:“就存在袋子里。” 祝宝丹说:“蛇皮也是肉做的,又不干,一天到晚水泡着只怕易得腐。” “只有竹筒装水最好,我去砍解竹子来,多做汤筒。”解仲玉一下子砍倒二十几个跟竹子,削去竹稍,用藤条捆住扛了回来。 祝宝丹说:“做这么多汤筒,别说一袋子两袋都装得下。” “只取蔸下两节做汤筒,余下的别有它用。”他一下子做了二十几个汤筒。 “蛇皮袋子的口这么大,汤筒的口这么小,出水口大进水口小会泼去大半水。”祝宝丹说。 “直接把汤筒放进袋子里灌。”解仲玉说。 二十几个汤筒灌满了,袋子里还剩一半。在解仲玉准备再做汤筒时抬眼看见一棵大树的分支出有一个盘子大的口,他用斧头在树干上敲了几下,听出里面做空响。 “娘子,这是一棵空心树,我把它砍到做一个水槽。” “这么大的一个水槽装得下一袋子水,砍到的空心树筒是一个穿竹筒,两头没有档板这么盛水呢?” “我用斧子敲了,中间做空响,底部和上部实心。” 解仲玉砍倒了树,砍去枝丫,做了两个三脚叉,把树筒搬到三脚叉上固定。他用斧头在树干上面开了一尺宽的缝,用挖锄把里面的朽木全部挖掉。 他把蛇皮袋里的水倒进槽里,好家伙,不够半槽。然后他像翻猪肠一样把蛇皮袋子翻了过来挂在树上晾晒。 经过熏制的肉慢慢飘香,肉食动物们循着香味摸来了。祝宝丹眼尖看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坐着一只花豹。 “相公,看,那棵树上一只花豹正望着我们这里。” “看见了,它在观望,侦察,寻找机会来偷、抢我们的食物。” “我看这林中不光一只花豹觊觎这些肉。” “肯定还有很多躲在暗处的肉食动物,它们都在伺机而动。偷这些动不得的肉比抓猎杀那些飞奔的肉容易多了,而且是一堆香气袭人的美味。” “这些可好了,有我们费心的了,白天担心兽肉成了它们口中食晚上防备自己成了它们口中食。” “娘子不用担心,它们不是远远躲着不敢拢来吗?估计它们是惧怕这几张老虎皮。” 解仲玉取下皮子,老虎皮四张,熊皮五张,在皮里塞一些甘草鼓起来,四脚用棍子撑着。一只只老虎、熊、活灵活现,或蹬着或躺着或爬着,形态跟活的惟妙惟肖。 他把两只老虎三只熊放在肉架的周围,两只老虎两只熊放在他们吊床的下面。 有了这些假虎假熊的守护,山上的肉食动物不敢接近,只是远远的看一眼绕道走开。更不要说那些草食动物了,见了这一伙老虎像雷击一般蹦走了。 第36章 被迫挪窝 第36章 被迫挪窝 他们打算在这地方定居下来,解仲玉准备建两个棚,一个棚建在吊床上遮风避雨,一个棚建在肉架上遮雨雪,几个月没下雨,一旦雨下来就不是短期。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天早上他们醒来闻到一股臭味。 “相公,你闻到臭味没有?” “闻到了。” “肉架上的肉发臭了。” 解仲玉七脚八手跳下床,来到肉架前顾不上烟熏把嘴巴凑到肉上嗅,不但没有嗅到臭味反有一丝香味。 “我们的肉好的很,香喷喷的。”解仲玉大声说。 又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更臭的气味。 “那么,这就是崖下的肉臭了。”祝宝丹说。 “这么高的崖挡得住大火挡不住臭气。” “臭气是随着风飘的。” “看来崖下已成了大粪缸。” “完了,我们将一天到晚在臭气中熏着,不知到哪天为止。我感觉昨天取上来的水没有往常清甜。” “这臭味一两年散不尽。娘子,你看鸟儿只是在空中盘旋并不下去吃肉了。” “它们不吃腐肉。” “不是,那么多的尸体腐烂产生大量地毒气,鸟儿下去就会中毒。” “是有毒,我嗅到这气味就作呕。这地方呆不得,要挪窝。” “走远些,到前面那高峰上去。”解仲玉说。 解仲玉背着祝宝丹上到高峰上,爬上一棵大树,眼前的景物一览无余。 祝宝丹说:“相公,你看下面地形生得多好呀,四围突起中间平,像一个洗脚盆。那里草木茂盛,一定不缺水,盆底可以建个不错的住堂。” “好是好,不过我有个顾虑。” “顾虑什么呢?” “那里树木茂盛,就怕发火,一旦起了大火怕跑不赢。” “曾经那么高的峭壁都没拦住你,还怕这脚背高的斜坡?再说,哪有那么多的火发呢?山下那场火也是千年不遇。不见的那枫树的根部盘箕粗,没有一千岁也隔得不远了。” ‘以前我懵懵懂懂的,不知什么叫怕。经历这一路上的九死一生,我有些怕了,怕伤害到你。” “都是有惊无险,我有顶天立地的相公守护着,没事。” “好吧,那我们就迁往那里。” 他们回到原地,解仲玉披上虎皮,祝宝丹披上狼皮,带了一些肉食,跟来时一样背着芒果屋和祝宝丹向盆地出发了。 这口脚盆有点大,底部三百亩出关,四围是斜坡,坡度不大。解仲玉扛着芒果屋下时不费力。 其间水桶粗的树遮天蔽日,碗口粗的藤跟蛇一样盘住树干。 他们很快下到盆底,从上面看下面是平的,其实地面凹凸不平。 这里是大树的集中营。祝宝丹数了一下他们所过的路上的大树,盘箕粗的就二十六棵,豆腐桶粗的三十九棵,水桶粗的不计其数。 由于树高大地上不长杂草,树在一人半处才开枝散叶。站在林里望不出去,不管朝哪方看树干叠一起像一堵墙没有一丝缝隙。 祝宝丹说:“我们钻进迷魂阵里了,进来容易出去来。” “是呀,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 “相公,我们的肉在哪个方向?” “找不到方向。” “你到哪里找肉呢,那么多肉作舍了?” “舍不了,下来时我用斧子开路,沿路砍到了一些灌木和小树,那就是记号。沿着这些记号走不愁找不到肉。” 他们选了一棵盘箕粗的皂荚树做落脚点,这棵皂荚树像一把伞,两丈开外处开枝,底下的枝丫都有水桶粗。这棵树长在一个土包上。这个土包有点大,大约五亩地。皂夹树刚好居中,周边杉树、株树,松树夹杂着。 更为离奇的是不远处有一线泉水从土包沟里潺潺流过。 这是个好地方,柴方水便。 “这真是个神仙境地,我们就扎根这里。”祝宝丹说。 “只能说暂时落脚这里。”解仲玉说。 “怎么,你还想换地方?” “老虎来了打不过躲得过,大水来了往高处爬,大火来也逃得掉,怕的是病痛,病来了我真是束手无策。” “相公的意思想回去?” “我想带你出去,回到人群中去,远离这些灾难。” “随你,是往前走还是按原路返回呢?” “不敢向前,前面凶险未卜,只想按原路返回,熟门熟路。” “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了,大火过后什么都烧没了。来时青山绿水不愁吃喝,现在全是一片灰烬,石头都烧化了,缺吃少喝难得走出去。还有崖下那鸟儿都不敢靠近的瘴气圈,我们又通得过吗?” “不是现在的事,过两年,等山绿了水清了的时候。” “等过了两年再说,我们还是把面前的日子过好。” 解仲玉要把棵这皂夹树改造成他们的爱巢,他们不能住地上,地上很不安全,蛇和猛兽出没无常。 “改造皂夹树时我不能把你背在背上,我得先把芒果屋悬在那棵大树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呆在芒果屋里。” “我不许你单独行动,不要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去运肉的时候就会跟你分开一会儿,当然我会很快的。” “我要跟你去,你搬运芒果屋都不多了我,搬运零碎的肉就多了我。”祝宝丹现出委屈的样子。 “好,一起去,大不了多跑一回。就算肉不要了我也不让你担惊受怕。不过还是要把芒果屋吊在树上,我们晚上要在那里安宿,免得半夜里野猪们摇我们的芒果屋,还有熊那锋利的爪子在芒果屋上抓起来的声音扰到我们的瞌睡。” “我们有老虎、狼守护,量其它的野兽不敢拢来,只是地上毒虫多,把芒果屋吊在空中比较好些。” 解仲玉背芒果屋上岭,拉芒果屋上悬崖都是用的蛮劲,现在把芒果屋吊上树上是用的巧劲,他利用了火塘上用来挂鼎锅的可以自由升降的滑杆的工作原理。 他做了一对滑杆,滑杆的构造简单,一根大竹筒,竹筒的上头用火钻两个眼,用来穿绳子的。另外一根藤绳一头拴在竹筒的上头,下头结一个环。一杆带钩子的硬木穿过环穿进竹筒里。 两滑杆吊在相隔不远的两根枝丫上,解仲玉用一根藤条绕住芒果屋穿过铜环结成一个圈,一头一根,然后挂在滑杆的钩子上。 他先把芒果屋的这头搬起来,把滑杆往上滑一下,又到那头把搬起来把那边的滑杆往上滑一下。 手够不到滑杆时他就树干顶着钩子上滑,一尺一尺向上,芒果屋稳稳当当被吊在一人高的地方。 解仲玉用撑杆一撑就轻轻的上了芒果屋,祝宝丹的撑杆就是解仲玉,上去他把她举过头顶,下来她踩着他的肩膀。 第37章 筹备食物 第37章 筹备食物 宿安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解决温饱问题。千事万事吃饭是大事。 “顿顿吃肉,有些腻了,不时要换换口味。”解仲玉说。 “除了肉我们还有什么吃的?” “吃的不愁,打开眼睛就是,原来那崖下有的这里都有,吃草动物、吃肉动物,瓜果植物一样都不缺。尤其鸟多,这里有比崖下更多的鸟儿,我发现大火把鸟儿都赶到这儿来了,鸟蛋就够我们吃。” “鸟蛋只能现吃现掏,不好储存。兽物遭受大劫难稀少多了,我们最好不猎杀。” “我也是这么想的,眼看冬季就要来了,也不知道雨雪什么时候下来,芒果屋不能为我们挡避风霜雨雪,我要尽快把树屋建好。” “那是,我们不能住在雨空里。” “造树屋花时间,我得先多准备一些吃的,饿着肚子做不动事。那些肉要留着过冬,这山上的冬天漫长。” “我们现在就去找食物吗?” “不用找,在我们下来的斜坡上我就看见了一片山药,像种的一样,长得很茂盛,土里的块根一定又粗又长。我割了藤蔓来编几只篓子到时运山药。” 他们编了大大小小四篓子,三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粗糙,小的精致。从此以后祝宝丹就坐在小篓子里贴身跟随着解仲玉。 他们来到山药区,这里没有高大的树,都是小树和灌木。山药的藤爬到小树和灌木上牵藤搭棚,把树和灌木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藤上长着鸟蛋大的山药豆。 解仲玉用砍刀将山药藤及灌木一刀切割掉,拢到一边。 祝宝丹摘山药豆,解仲玉挖山药,有的山药拼命往地底下钻,长到锄头把长,还立着。要挖出一根完整的山药得掏一个很深得坑。 解仲玉一般只挖出一截,这样的山药上部大,越往下越细。与其花工夫深掏下面的那一小截不如多挖一棵。 祝宝丹摘了大半篓山药豆,解仲玉也挖了一大堆山药。她把山药竖着一排排放在篓子里,刚好满满一篓。 “收工吧,装不下了”祝宝丹说。 “嗯,反正挖不完,就让它们先在这里留着,吃完了随时来挖。”解仲玉说。他让祝宝丹坐在山药豆上先背了回去,把祝宝丹送上芒果屋又去背山药回来。 接下来他们去运肉,上到山梁上闻到的气味不是那么清新,越靠近悬崖气味越难闻,到了原来的住处那腐臭简直让祝宝丹受不了。 祝宝丹把手帕打湿罩住自己口鼻,从解仲玉腰间取下白布,打湿后罩住他的口鼻。这白布还是那些杠夫们丢下的,正好他们用来做汗巾,洗脸、洗澡巾。 有假虎假熊看守着肉没少一条腿,梗上大风,坑里几天几夜暗火榨干肉里了水分。一条三十几斤的胯子这时不过二十斤。 假虎假熊也变了型走了样,那些有血有肉的野兽们都长着豆豉眼睛,完全没有分别出真假来。要不这些肉留不过两夜。 解仲玉把肉取下来装进蛇皮袋子里,蛇皮袋子也风干了,小了一圈,不过装这些肉还装得下。 那几只剥了皮的虎肉和熊肉有些大不好放进去,解仲玉把它们大卸八块装了进去。 这些肉刚好装了满满一袋子,解仲玉用绳子将袋子口捆紧,顺手拖了一下,感觉不是很重。 祝宝丹已经把塞在皮子里草和棍子掏了出来,把皮子铺开,一张张叠在一起,解仲玉用绳子捆成一大捆。 “一次运不了,得两次。”解仲玉说。 “你先把蛇皮袋子拖去,我在这里等。”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这里。” “你背着我拖着袋子爬坡,你受累我也不好受,我就呆在吊床上,没问题。” “那么我先把蛇皮袋子拖到那峰顶上就立马回来接你。” 距离隔开他们的身形隔不开他们的声音,他们用歌喉互相陪伴对方。 解仲玉拖着袋子从草丛里溜着,唱着:“嗨,不费力哟!” “哟,哟,相公大力哟!”祝宝丹唱。 下坡时蛇皮袋子像一条活蛇,自动往下冲,解仲玉只要掌握着方向。他唱道:“嗨,这畜生活了,要跑了。” “嗨,相公要小心咯!”祝宝丹唱。 爬岭的时候解仲玉把绳子往肩上一搭,像拉车一样攀着两旁的树一步步向上,这时他喊起了号子:“嗨,嗨哟哟,嗬嗨---。” “嗨,嗨哟哟,嗬嗨----”祝宝丹和着。 解仲玉到了山梗上把蛇皮袋子往下放,蛇皮袋子像一条真蛇分开草丛穿过树林向下冲去。 “娘子,我来了。”解仲玉转身冲向祝宝丹。 祝宝丹应着:“相公,不着急。” 解仲玉接了祝宝丹下来,提了提皮子说:“太轻了,我得把汤筒带几个回去。”于是解开绳子,夹了八个汤筒在皮子中间,用粗壮的藤条将皮子捆了三圈。 祝宝丹说:“你真是一匹骆驼,驮重不驮轻。” 他把她抱上皮子上,背对着她背起皮子动身了。 他们回到住处看见蛇皮袋子就躺在不远处,解仲玉把肉拖了来。 “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储存这些肉吗?”祝宝丹问, “这么多肉挂在外面很惹眼,让满山的肉食动物惦记不是好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么,挖个洞藏起来?” “我想就存在蛇皮袋子里,吃多少拿多少。”解仲玉说。 他捡了石块垫底,上面放了枯树枝搭建一个平台,先把蛇皮袋子的大头放上去一圈一圈盘着,从远处看起来像一条巨蟒盘在枯枝上。 这些食物不能生吃,必须用火加工。他们饱受了火灾之累火灾之害,对于火的利用很是小心。他们捡了干柴到溪边,在一石块上生火,这时解仲玉负责警戒,祝宝丹负责烤食物。 解仲玉说:“到这里生火烤食物万无一失,只是很不方便。” “是不方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想以后不烧明火烧木炭。木炭的火力没有明火大,还易燃,好留火种。” 解仲玉伐了周围的小树及杂木,砍成一段段作烧炭之用。然后挖了一个深坑,坑底放一层点燃的干柴,把湿的柴火一摞摞码进去,上面还码了一个堆。 他用竹筒舀来水倒进新挖的土堆里,用棍子搅和,然后在柴火堆上糊上厚厚的稀泥。这样过三到四天木炭就可以烧好。 第38章 建树屋 第38章 建树屋 食物、柴火准备充足了,他开始搭建树屋了。 皂荚树浑身长着坚硬的刺,刺上生刺,像鹿角一样开枝拔节。这些刺碍着解仲玉上树干活。得把这些刺先割掉,他取出坎刀安了一根长柄,站在地上把刀够得到的刺一一砍下来。 树在一丈开外处开枝,一根主干向上,四面八方隔一两尺横生水桶粗的枝丫。再向上两丈处主干一分为二,分庭对抗向上,各自横生枝丫,旗鼓相当。 解仲玉用刀柄一撑上到底下的一根横桠上,砍去上面砍刀够得到的刺。 祝宝丹要把掉在地上的刺捡了往外丢,解仲玉不让。 他说:“这树下你呆不得,要是给掉下去的刺扎了怎么办?一串刺掉下去可不像一串树叶掉下去那么轻盈。” 她说:“我捡这边的你就砍那边的嘛。” “砍掉的刺有的没有及时掉到地上,好多挂在小枝叶上,枝叶一动就会掉下去。” “一地的刺,你怎么下地呀?” “嗨,这就不劳娘子操心了,到时我有法子过去。” 解仲玉差不多把活动范围内的刺刮干净了,他用刀拍打着下面的枝丫,让挂在枝丫上的刺抖落下去。 砍下的刺掉在地上,铺成一个两尺厚的圆饼。 他准备下树了。 “娘子,看我的。” 只见他把鞋子脱了提在手里溜了下来,赤脚落在密密的朝天的刺尖上。只见他疾走如风,在祝宝丹眨眼工夫他就到了身旁。 祝宝丹转头寻找他走过的脚印,却无迹可寻。他连忙搬起解仲玉的脚一看,他脚板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天哪,你这是一双蹄子脚!” “你相公本是马转世的。” “相公是天马。” “只是娘子的坐骑。” “相公的意思是做你娘子的坐骑糟蹋了?” “供娘子驱使是本天马的职责、本分。” 喝了水吃了些食物他又上树干活了,把树中间的部位的枝丫从开衩处砍掉,留了底部一圈枝丫作建平台之用,上部的枝丫作加蓬之用。 因为枝丫是斜生的不一样平,解仲玉在主干的同一部位凿一圈孔,把那砍下的大枝丫削去旁侧的小枝丫,朝上的一面削平,一头插进树干的孔里,另一头搁置在枝丫的叉里。矮了的地方用木块垫着,再用藤条把接头处帮牢实。 平台的梁打好了,他下到地上砍了杉树裁成长短不一的筒子,加工成厚薄一样的方木。 把这些方木铺在梁上,一个蜘蛛网一样的平台建好。 台子是平的可缝隙有点大,祝宝丹很不方便在上面走,一脚不慎小脚就插进缝隙中拔不出来。 解仲玉又砍来竹子劈成厚薄一样的片,用龙须草把竹片串着一块块竹席铺满平台上。 接下来要给平台加个不漏雨的顶,树上部的枝叶遮得住阳光但遮不住雨。 他砍来一些长竹子削去枝头,在每根竹子离根部不远处对着凿两个眼,再把竹子倒过头伸到树上。他上到树的上部在主干上凿了一圈孔,将竹子凿了眼的一头插进孔里,再用粗藤头穿过竹眼把竹子紧紧绑在树干上,另一头架在树桠上固定。 定好了骨架,在上面盖上茅草,伞一样的茅棚完工了。 解仲玉考虑到以后祝宝丹爬上爬下上厕所很不方便,于是在平台上设计了一个厕所。他选一根大竹子,把竹子中间的节捅掉,只留蔸部一个节。在蔸部取下一扎宽一尺五长的竹片,这就是厕所眼。 竹子稍稍倾斜,一头架在外面树的枝桠上,有眼的一头固定在平台的边上。 上完厕所用水一冲粪便流到远处去了,平时用过的水也都倒进厕所里。 接着他要做一张床,祝宝丹说:“台子这么宽大,铺些草,垫上皮子不就是床。” 解仲玉说:“我还想把灶膛也修在这上面,吃喝拉撒不用下地。柴火、食物、芒果屋都放在这上面,只怕这台子不够用。” 祝宝丹说:“不要床占地还想把床高高悬着?” “嗯,睡在高高的吊床上的感觉就是好。” “好是好,上下不方便。” “有我这架人梯呢!” 他用杉树做了一个框架,在四边框架上钻了一排孔,藤条穿过这些孔编成网。用四根粗藤拴住框的四角吊在上面的枝丫上。 用青蔑做了一个一面留着门的条形罩子,罩子蒙着皮子,罩子像蚊帐一样盖着床。天气开始转凉,祝宝丹用丝毛编了一床草席垫在床上,草席上铺上虎皮。 把灶膛搬上来无异于茅屋上玩火,不过他们的防火意识很强,解仲玉设计的灶膛可以说万无一失。他找来一块大石板做底,在石板中央用石块、稀泥砌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炉。 他们不烧明火,烧炭。解仲玉刚下到这盆底就想到这个问题,他已经烧好一窑子炭。他在火炉外围的石板上用斧子凿了一个上宽下窄的圆形槽,槽里盛着水,预备淹熄从炉子里的溅出来的火星。 他在蓬上的树枝上吊一根绳子,下树时顺着绳子一溜就下去了,上树时抓着绳子三两下就窜了上来。 他把芒果屋移到平台上,把蛇皮袋子拖到平台上盘成圈儿,把山药什么的都拉了上来。 这是一个安全、方便、舒适的住堂,要是把水接到树屋里就更好了。解仲玉想只要泉水的水位比树屋高就架竹渠把水接过来。 他顺着水沟很快寻到源头,水是从一个石洞里流出来的,洞口脸盆大。他目测了一下,石洞比树屋矮很多。 不过他想好了就算不能把水接到屋里也要把水引到家门口。他在正对着平台边缘的下方挖了一个方形的坑,往坑里洒些水,用扇板将坑的四壁和底部夯实。这个坑作蓄水之用。 然后他把竹子破开,敲去中间的节,一根连一根做成过水槽。上头接着高处水沟里的水,下头连着蓄水池。 解仲玉在池子的下部开了一个排水口,免得水满了到处溢,还修了一条水沟将排出的水送回原水沟里。 清凉的泉水汩汩流进蓄水池里,一两个时辰就把池子灌满了。解仲玉在一个汤筒的上部凿一个眼,穿上绳子。他只要站在平台上将汤筒倒丢下去,一扯绳子汤筒翻转过来,就盛满了一筒水。 第39章 树上生活 第39章 树上生活 自他们搬上了树后祝宝丹就没下过树了,解仲玉也很少下到地上活动,除了砍竹子砍柴烧炭. 他已经不用到土里刨食物,树上有着丰富的美味。 鸟儿是这盆里起的最早的动物,天刚蒙蒙亮它们离开鸟巢,成群结队到反背崖下享用大餐。崖下的兽肉将它们养得毛色光亮,肥硕圆滚。 当鸟儿一离开解仲玉趁机偷鸟蛋,他背着小背篓,用竹竿撑地跃到一棵大树上,大树上栖息的是大鸟,鸟窝多。 一个窝里好几枚蛋,有的个头堪比鹅蛋. 祝宝丹刚把灶膛里的火烧燃解仲玉捡了半篓子蛋回来了。 “呀,这么多,捡发了!”祝宝丹说。 “这是一棵树上捡的,不,只捡了一棵树上的一小半。好多窝里有母鸟在抱窝,母鸟护蛋,你的手还没伸进去,它就展开翅膀,竖起羽毛,伸长喙子不要命地来啄你。” “世间母性都护子。” “我们来煮蛋吃。” “煮蛋,拿什么煮?”祝宝丹问。 “我用竹子做一个竹锅。”他砍下一个两头带节的大竹筒,中间取出一块竹片。 “干柴活竹,活竹比干柴易燃。”祝宝丹有点怀疑竹筒能当锅用。 “有大半竹筒水就烧不燃。”解仲玉说。他把加了水的竹锅放在火炭上,一会儿水就滚滚开了,放了一些盐进去。 祝宝丹敲破蛋壳把蛋黄、蛋清倒入水中,一连下了二十几个蛋。当蛋浮上来时祝宝丹拿出出银碗银筷子来盛蛋,她说:“碗筷终于可派上用场了。” “这碗筷只适合你用,对我来说太小了,我要做一个大碗。” 后来,他挖了一根大竹子来,砍下竹蔸,削去外面的根须,抠去里面密密节,做了一只超大的碗,这只碗可盛下十只银碗的多。 “我得多捡些蛋回来,留着过冬。大雪封着的时候,食物短缺鸟儿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猛下蛋了。”解仲玉说。 “可是蛋不经留,半个月就散黄,哪留得几个月?” “做成咸蛋密封起来留一年都可以。” 解仲玉一上午就捡回了五六百个蛋,说是要把这些都做成咸蛋。 他把坑里烧好了的炭取出来,留下了灰,往灰里浇些水,洒些盐搅拌。这碳灰泥是做咸蛋的用料。 祝宝丹烧了开水,把洗净的蛋放进水里煮两滚捞起来,解仲玉在蛋上抹上碳灰泥,然后放进竹筒里,用泥巴将口封住。 几十个装蛋的竹筒放在上面占地,解仲玉做了两个竹筐装了放在台子下面。随着生活物资的不断增加平台不够用了,他把台子下面的空间利用起来了。 其实平台下面很好放东西,上面有蓬遮雨水,下面有皂荚刺隔潮。 “我从一棵捡蛋的大树上看见灌木丛里有一棵硕大的猴仔梨树,牵藤搭棚一大片。藤上挂满了猴仔梨,可以摘三四百斤。等熟好了我们去摘了来。” “隔这里多远?” “差不多到了盆中间。” “相公,我们还是不要轻易离开树屋的好。这盆底是一个迷魂阵,树高林密,进去了就难得出来,到时找不到家。这里还是猛兽的杀猎场,斗殴场,肉食强弱,处处隐藏着杀机,我们不必介入到它们之中。” “娘子,我问你,为什么鸟儿的窝那么小也隐在林中可它们能找到呢?” “是因为它们站得高望得远,迷失不了方向。” “为什么鸟儿不怕猛兽。” “还不是它们住的高,不着地,猛兽鞭长莫及。” “我们现在不就是一对鸟儿,也不会迷失方向。我们也活动在猛兽够不着的高处,就算招惹它们,它们又能奈我们何?” “毕竟我们是靠脚走路,脚要踏着实地。” “我有法子行走在树林之间。” “你飞得?” “我可以在树林中架天桥。” “你还要驮着我呀。” “当然,我们形影不离。不过你不能坐在背篓里,背篓碍事。” “用绳子把我捆在你背上?” “这样束缚了两个人。” “你说怎么办?” “娘子要像一张狼皮一样贴在我背上。” “那不是简单的事,平常我不都贴在你背上吗?” “跟平常不同,走在地上我可用手挽着你,走在空中挽不了你。你得有足够的臂力攀住我的肩膀,足够的脚劲夹住我的腰。” “劲是练出来的。” “只是让娘子受累了。” 之后的日子里,每天吃过早饭后的第一件事是解仲玉背着祝宝丹在平台上转圈,背着她上跳下窜,背着她爬树。 解仲玉制作了一根收缩杆,作天桥之用。收缩杆的底座用的一根大竹子,捅掉里面的结,只留最后一个节。 中部用的一根小一些点的竹子,捅掉里面的结只留最后的一个节,套入底部的竹筒里。 上部用的一根更小一点的竹子,只把竹枝削去,没进行任何加工直接套入中部的竹筒里。 收竿时只要将竹竿竖直,上面的两节就缩了进去,伸开时只要将竹竿倾斜,里面的竹竿就滑了出来。 训练了一段时间,他们准备出去巡视了。 这天,在鸟儿的拼命鼓舌的时候他们醒来,起床了,祝宝丹准备牙刷和刷牙水,一根棍子上缠着布片作牙刷,取来两个竹做的杯子,往杯子里放少许盐盛满水,棍子搅了两下。 洗漱完后,祝宝丹问:“相公,早上吃什么?” “这两天都吃的蛋,今天换个口味,炖山药蛋胯子肉吧。” 祝宝丹扒开火塘,灰堆里埋着红红的炭火,加了一些木炭,用炊火筒吹着,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解仲玉把装了水的竹锅架在火上,取来一条胯子,把肉割下来放进去,又加进山药蛋。 刮去肉的骨头没有丢,直接放在炭火上烧烤着,上面有没割下来的肌腱,骨内有骨髓。烤熟后解仲玉啃光骨头上肌腱肉,再用斧头将骨头取出一条长长的骨髓来,这时祝宝丹喜欢吃的。 炭火很旺,不一会儿竹筒里的水翻滚起来,肉和豆子也随着翻滚。 待香气扑鼻的时候,他们美美的吃起来。 吃完后祝宝丹洗餐具,解仲玉把炭火趴成一个窝,放一窝子鸟蛋进去,用灰盖住。这是为中午准备的午餐。 他们出发l了。 第40章 深入盆中央 第40章 深入盆中央 解仲玉伸长竹竿一头架在前面的树杈里一头搁在这边的平台上,祝宝丹帖在他的背上。当解仲玉右脚踏上竹竿的那一刻竹竿翻动了,他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说时迟那时快他左脚蹬地稳住了身形。 “哟,相公,差点马失前蹄呢!”祝宝丹说。 “竹子的这头没有卡的,力又没用在中间导致竹子打翻,这是我没过细。”解仲玉说。 解仲玉在用斧子在平台边上抠了一个槽,凹槽卡住了竹子。 解仲玉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丫就要上竹竿,祝宝丹问:“干嘛把鞋子脱了呀?” “竹子光溜溜,鞋子的底硬邦邦,踏上去易打滑。” “脚是肉做的,硬不过树上的刺。来,用我的裹脚布把你的脚裹着。” “叫我裹足不前吗?”解仲玉笑着说。 “不绑紧,只是套着,不会妨碍你走路的。” 解仲玉平举双臂走在竹竿上如履平地,到了这边的树上他抓住头顶上的树桠砍掉碍事的枝丫,他让祝宝丹双脚踏在下面的枝丫上双手抱住树干。 他把竹竿拖过来伸到前一棵树的树桠中,背着祝宝丹往前一棵树上去。这棵树是鸟的住堂,上面筑了许多鸟窝。 他们的响动惊动了树上的鸟儿,窝里鸟儿纷纷离巢站在窝边的枝头上或“啾啾”、或“呱呱”或“叽叽喳喳”大叫着。 祝宝丹说:“它们不欢迎我们呢。” 解仲玉说:“何止是不欢迎我们,简直是在赶我们走。” 1“那我们就走吧!” “才不走呢,我倒要看看它们把我们怎么样?” “它们恼了跟葫芦蜂子一样一大伙追着我们啄怎么办?在平地上我们可以跑,在这树上跑不了。” “它们没有蜂子那么齐心,那么不要命。鸟儿就是胆小怕事,庄稼地里一个稻草人立着,鸟雀就不敢上前。我巴不得这些鸟儿像蜂子一样来啄我呢,一把抓几只今天的食材就解决了。” 解仲玉和祝宝丹索性坐在树杈里观看鸟儿表演。 鸟儿们一边叫一边上跳下窜,热之闹之,忙乎了一阵之后热度降低了,慢慢冷静下来,站在枝头上脑袋瓜子一下一下伸着,不时侧着脑袋翻着白眼看着两位不速之客。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解仲玉说着鸟儿。 “这些山姑姥打出生就没出过林子,我们又是以的老虎和狼的形象出现在这山中,今儿才还原到人,对于我们这号新鲜动物它们很定不认识。” “也不一定,这里多数是候鸟,每年都要迁徙,上千里的路,什么没见过?” “我敢说它们绝对没见过你。” “嘿嘿,那我们仰着脸让它们认熟。” 祝宝丹扭了两下头,解仲玉说:“我看看,有虫子进领子了?” “没有,老这样仰着脖子有些酸。” “它们差不多记住我们了,那我们继续前进,让更多的鸟儿认识我们。”解仲玉说笑着。 过了两棵树他们听见了一阵猪的惨叫声,循着声音看见一头野猪被一条蟒蛇缠住了。 蛇的尾部捆住了野猪的两条后退,野猪两条前腿拼命刨地,拖着蛇向前。蛇的尾巴尖一下子缠住一棵灌木的分支,野猪拖不动了。 “相公,野猪能挣脱吗?”珠宝丹问。 “给蛇缠上了一般难得挣脱。” 只见蛇的头部扬起头牵引着身子横扫过去将野猪的前腿和胸部捂一起,野猪没了声息。 接着蛇捂着野猪滚动,滚成了一段麻花扭。 一会儿后蛇身放松,嘴巴大张吞食猪头。 “这头猪少说也有八十来斤,大腿粗的蛇能吞下吗?”祝宝丹问。 “蛇有试脚石的,吞不下去它就不会搭这么大的式。” 猪身一点一点消失在那‘洞里’。 蛇的尾巴摆直,身子随着舒展开,吞下的野猪堵在‘七寸’处,鼓起一个大包,蛇不能动弹了。 “相公,那蛇莫不是给撑死了?”祝宝丹问。 “应该不会吧,等等看,待会儿我用竹竿拨一下。” 过了好久蛇还是没有动弹一下,解仲玉将竹竿伸到最长去拨蛇,没够着,杆头落在旁边的草丛中。 大概是打草惊蛇吧,蛇的尾巴翘起来摆动了两下。 “没死,尾巴在动,”祝宝丹说。 “有那么容易死就长不到这么大。”解仲玉说。 接着蛇身慢慢蠕动着,头又扬起拖着身子艰难地爬向附近的一棵大树。 “蛇像是要爬到树上去。”祝宝丹说。 “它要上树缠着树干压碎鼓在‘七寸’的食物。”解仲玉说。 “它的头往上一伸一伸的,估计肚子里的货太重了拖不上去。”祝宝丹说。 这时,蛇的中部弓起来绕向树干,尾部一圈一圈将食物部位跟树干缠住,缠成一个疙瘩团。 一会儿后蛇身松开,鼓起的包扁了,这时蛇头牵引着蛇身子绕着树干向上,像抽丝一样解开了疙瘩团。 蛇像一根千年老藤紧紧捂着树干,渐渐地蛇身不再粗一节细一节了。 又过了一会儿,蛇的头部巴着树干,腹部上移,尾巴贴着腹部绕树一圈捂着树干。接着蛇头逆转解开绕树的腹部伸向高处,接下来蛇头、腹部和尾巴互相配合重复刚才的动作。 “看蛇爬树的架势是要跟我们比高呢,它要爬到比我们高的地方上。”解仲玉说。 “听说蛇跟人比高,输了的一方就要死。” “快,上背,我们爬到树顶上去。”解仲玉说。 “它的那棵树比我们的要高。” 解仲玉立马把竹竿抽出来,提着竹竿爬上了树顶,将竹竿撑在树杈里,解下裹脚布将竹竿与树干紧紧绑住。 他顺着竹竿往上爬,一直爬到竿顶上。这时蛇也爬到那棵树的顶上,蛇头伸在树冠外面。 他们比蛇高很多,解仲玉喊:“我们比你高。” 祝宝丹也跟着喊:“我们比你高。” 蛇头缩了进去,蛇下树比上树容易多了,绕着树干转几个圈就下去了。 “我们下到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蛇呢!蛇也认得老虎和狼,不敢靠近我们的住处?”祝宝丹问。 “不是,我们那个位置长着叶子跟大蒜叶子一样的一丛丛的叫五爪花的花草,蛇闻不得这种草发出的气味。” “我们在树上活动,蛇也在树上出没,一个没防备给蛇袭击了就不得了。一物克一物,以后我们出来就带这种草在身边。” “行,有备无患。” 第41章 修桥摘猕猴桃 第41章 修桥摘猕猴桃 晚饭后解仲玉借着月光用蔑条编篓子,祝宝丹说:“相公,累了一天了,放下手中的活儿,躺到床上去,我替你按按。” “秋天是个成熟的季节,瓜果遍地,我得多准备些箩筐。” “明天不干过桥拆板的事了?” “从明天起只搭桥不拆板了,搭来拆去很费事。” “不过也是,桥修好了不动,以后随时出去方便,一劳永逸。” “我观察了一下,其实搭桥也是很简单的事,材料就地取。第一条桥路就是从这里修到猕猴桃树那里。猕猴桃熟了,虫子、鸟儿会跟我们抢的。” “还第一第二,你准备修多少条?” “学蜘蛛织一张网,这张纵横交错的网覆盖整个盆底。” “我们当起蜘蛛人了。” 第二天解仲玉就着手修桥了,以树做桥墩,砍两根刚好能承受他们重量的树颠倒并排架在两棵树的树桠间当桥板。 有的树桠平生着,解仲玉用斧子抠一凹槽卡住桥板,有的树桠斜生着,他用斧子在树干上抠一个洞,在树桠上抠一个凹,扛一根横带,将桥板放在横带上。 桥板朝上的一面削平,中间用绳子扎两道箍。一道坚固的桥就做成了。 祝宝丹说:“让我上桥走走看。” “你想在这上头走,实面上都走不得还想在悬空的高处走?” “地面凹凸不平我的脚踏不实,桥面坦平我的脚刚好踏实,我在这平台上不是走得好好的吗?” “桥面不必平台,太乍了,一不小心掉下去会断手断脚的。” “你先扶着我练习。” “受那种累干嘛呢,我驮着你不好吗?” “不好,不自由。” 祝宝丹执意要自个走解仲玉只得让步,他把桥面再一次削平,把两树间的槽削了木块填平。 他们开始练习了,解仲玉先上桥,转过身把手伸向祝宝丹。祝宝丹说:“别把我当初学走路的娃儿,你只要走在前面拿一只手牵着我就行。” “不要老看着脚下,眼看前方。”解仲玉指导着。 练了几次祝宝丹说要脱手走了,解仲玉不放心,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祝宝丹张开双手小心翼翼走在桥上,后来她不需要张开手了。 就算祝宝丹在桥上走得很稳,只要上桥解仲玉就要牵着祝宝丹的手走。他的手不空就让她巴着他的肩膀走,他背了篓子就让她巴着篓子走。 修到第二十三道桥时就可以看见那棵猕猴桃树了,竹子粗的开桠拔节一大棚,枝条上挂满了形同鸡蛋般的猕猴桃,支持着大棚的那一丛高大的灌木简直不堪重任。 那灌木丛做不了桥墩,桥架不到那里去,只得做梯子去摘。 他做了一架简易的梯子,在一根树的两侧用斧子砍几个的凹就成了。 正当他准备下桥时传来一阵“吱吱、唧唧、哦哦”的合奏声,来了一群猴子,母猴子肚皮上吸着猴崽子行走在树枝上,成年猴子在林间飞跃。 一下子,它们都跃下地跑向猕猴桃树。 “猴子跟我们抢猕猴桃了。”解仲玉说。 “大大小小六只,三只公的两只母的,附在母猴子肚皮下的看不请是公是母。”祝宝丹说。 “公母你都看得分明。”解仲玉说。 “它们无遮无掩,还翘起尾巴撅着屁股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猴子们上树了,有的猴子坐在猕猴桃藤搭的棚上摘一个吃一个,有的猴子一手抓住猕猴桃的藤一脚勾住灌木枝条,另一手伸得老长摘更大的猕猴桃,另一脚悬空滑着。 这些猴子真不是过日子的料,个个胡吃海塞。让解仲玉看了生气的是它们吃饱了就不把猕猴桃当数,摘一个咬一口一扔,又去摘又扔。。 “发瘟的,我们还没有试到味,你们就糟蹋浪费。”解仲玉大喝一声。 这突然的吼声把猴子吓得停住手脚缩成一团抱住枝头,眨着大眼盯着眼前的陌生物种。 “看什么看,不认识你们的祖宗了?就比你们少根尾巴而已。”解仲玉呲着牙齿骂了一句。 这些猴子也跟着呲着牙“唧唧”着。 “它们听懂了你的话,也在骂你呢?”祝宝丹说。 “它们没跟人会过面,怎么知道我在骂它们?” “你不是说是它们的祖宗,自然跟你一样聪明,会看眉毛脸色。”祝宝丹笑着说, “还知道还嘴?老子一个个削死你们。”解仲玉一边骂猴子一边剥了一块树皮扔过去。 哪知猴子们不但会还嘴还会还手,摘了猕猴桃扔过来,解仲玉连忙用篓子接住扔回去。 这些可好了,猴子们像比中手似的摘桃子扔向篓子,有的还双手摘双手扔。解仲玉扔一下猴子们十下二十下扔过来。 “娘子,你也帮着扔。”解仲玉说。 “看你,跟一群猴子比什么高低呀。” “不是跟它们比高低,利用它们把桃子摘下来。” 祝宝丹也扔了起来,猴子们见加了帮手生怕落后,更加激烈的反击。互相扔了半天树上稀稀拉拉挂着一些猕猴桃,而地上堆着一堆堆的猕猴桃。 “打住,我们不能吃独食,留些给它们吧。”祝宝丹说。 解仲玉拿斧头在竹竿上猛敲,急促的鼓点声吓得猴子们仓皇逃窜,一下子不见了身影。 “我们下去收获胜利的果实吧。”解仲玉把两个篓子丢下去,让祝宝丹爬在背上顺着梯子下去。 他们足足捡了两大篓。 地上还有许多,解仲玉说也不一口清了,留些给其它长有嘴的动物。 解仲玉把两篓桃子搬到桥下,他给篓子安了把,用藤条做了系,再用藤做绳子将篓子吊上去。 祝宝丹说:“你先上去吧,我在下面等着挂绳子。” “哪能让你一个人呆在下面呢?” “你怕老虎突然来拖了我去?” “能从我眼皮底下把你拖走的老虎还没生出来呢,你在下面还是没有安全感,反正我上下两趟是免不了的。” 解仲玉把绳子穿过篓子的系打个结,把绳子另一头抛到桥上,背着祝宝丹顺着梯子上了树。 让祝宝丹坐在树杈里,他拉上来那篓桃子,随着把这篓桃子背回家,祝宝丹巴着篓子走在后面。 他们又马不停蹄运回另一篓子猕猴桃。 “这么多猕猴桃一时吃不完,水分重的东西总是不易久留。”解仲玉说。 “跟晒红薯片一样把猕猴桃切成片晒干好了。”祝宝丹说。 解仲玉赞同祝宝丹想法,他们行动起来,解仲玉扎两个三脚叉放在平台上的朝阳处,上面扛一根竹竿。 祝宝丹将猕猴桃切成片,用蔑丝穿起来。解仲玉将猕猴桃串弯成一圈用绳子绑住挂在竹竿上。 第42章 等来了大水 第42章 等来了大水 这年的秋冬两季不分明,天天艳阳高照,蚊子都没射过一滴尿。什么起雾,打霜这些自然现象没有出现过,更不用说下雪了。 他们只能根据一些草木变化来推断时令,当落叶乔木上只有几片叶子在风中摇曳时说明到了冬天。 这个冬天让这山中的所有生灵过得舒服,白天里像春天一样暖和,只是一早一晚有点冷,也没有冷到想烤火的程度。 太阳出来了他们吃了早饭就开始一天的搭桥工作,中午他们不用做午饭,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充饥的食材,树洞里掏蜂蜜,果树上摘野果,八月绽、九月黄、红柿子、黄柚子顽强地等着打霜。有时早上多做一些带了出去吃。 太阳下山了他们就收工歇息。 盆里一些原住民跟他们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它们的行为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他们悄无声息的走在桥上欣赏野猪拱地,鹿啃树皮,山羊吃草,鸟儿哺食,穿山甲爬树吃树蚁,红毛狗想吃滚成刺球的刺猬无从下口。 坐在树上观看老虎猎食野猪,狼群围捕鹿,猴子伸头缩颈、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挤眉弄眼------。 窥视老虎爬背,狼扯纤,山羊交配,蛇相会,鸟打水---。 当小溪边的草露出一点绿树发了泡时说明春天到了。 一声春雷响过一阵大雨下来了,这场雨是这盆里所有生灵盼望已久的甘霖。解仲玉说:“下过三场雨后那火烧后的浮尘应该冲走了,没冲走的也沉淀结实了。等天晴好了我们就出山。” “这里住着不是挺好的吗?不愁吃喝不缺穿戴,自由自在,不服天管不服地管,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在乎任何人看法。” “娘子本是显尊娇贵的小姐跟着我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在这荒郊野外风餐露宿,受苦受累,让我痛心疾首。” “为妻没有一点苦和累的感觉,相反,有相公满满的爱包围着守护着无比的幸福。人生有相公夫复何求?只是为妻像一个沉重的包袱拖累着相公。” “娘子抛去荣华富贵跟随为夫,为夫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 “相公不也抛弃万贯家财吗?” “那是岳的父垂爱不是为夫的。” “那是相公赚的应得的。相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凭相公旷世奇才终究要出人头地。说来还是为妻害了相公,断送了相公的大好前程。 “什么永华富贵、什么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守护身边人珍惜眼前人才是实在的。什么旷世奇才呀?是娘子抬爱为夫了,为夫只有一身傻力,表面上不怕老虎不怕豺狼,与天斗与地斗,其实为夫内心懦弱,一直隐藏着一个致命的惧怕。” “怕什么呢?” “甚于洪水猛兽的病,那次为夫眼睁睁看着在鬼门关上转悠的娘子而无能为力。现在每当跟娘子亲热后想着娘子又要闯鬼门头皮发凉。曾多少回为夫给噩梦惊醒啊!” “这样吧,相公,你娘子再有喜的话就出山。” 这天一早又是烟雨蒙蒙,雷声滚滚响彻云霄,闪电划破长空。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似的。只见四围高峰把水汇合一起直接倒了下来。 一盆黄色的水看着上升,一会儿看不见青草了,很快浸了树的腰,不一会没了矮树的稍。 水面离平台只有一尺高了。 水把陆地上动物都浮上了水面,那些鹿、章子等拼命的游向伸出水面的大树,仰着头,用前脚攀住枝丫。 可恶的虎狼、豹子也游向大树。它们一方面逃命,一方面想着美食,不过它们暂时没有什么行动,爬上树不停的抖动皮毛。 那些鹿、章子见了敌人马上让位,连忙跳进水里寻找别的安身之地。 解仲玉说:“雨不停的话,这水就一直上涨。到时也会没过我们的树屋。我们得渡水到那崖边去。” “可是水里树上有老虎有狼呢,下了水我怕你干不过它们。” “这样吧,其它的东西尽量少带,多带些肉食,见了老虎狼就丢给它们。我们必须白天上岸,晚上我们看不见而它们都有夜眼睛。我们的危险更大。” 解仲玉要用芒果屋渡水上岸,他取出蛇皮袋,将袋子里的肉倒了出来,割下跟芒果屋一样长的一节蛇皮,从中间剪开,用竹片撑着做一个遮雨棚。 他把袋子里的肉全到了出来,将芒果屋里东西全装了进去,又把肉胯子剁成小块放进去。还有一些空间,他把猕猴桃干放了进去,再把袋子口捆紧。 “这么沉的袋子浮得起来吗?”祝宝丹问。 “用根绳子把袋子连在芒果屋的盖上,只要盖子浮在水面上,袋子浸在水里不要紧。”解仲玉说。 他还舍不得那些皮子,可是舍不得也得舍,他只拿了两张虎皮两张熊皮垫在芒果里。 一只老虎前爪搭在平台的边沿上,呲着牙发出凶恶的目光。 他丢给老虎一块肉,老虎用一只脚抓住吃了,眼光不那么凶了,伸出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巴,但是没有要走的兆头。 解仲玉用根棍子戳它的头,几次把它戳到水里又爬上来,还露出凶相。 “老子一棍戳死你,给你吃了还赖着不走,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不是这么大的水,老子还留你活?”解仲玉骂着老虎。 老虎不走他们也不能下水。解仲玉拿着棍子守着。 水要上平台时雨慢慢小些,水没有往上长。 “相公,你有先见之明,刚好把平台搭在这个高度,这个水上不来的高度。”祝宝丹说。 “都是我们运气好呗,老天一直在照顾着我们。” “还照顾我们,给了我们这么多磨难呢!” “是我们刚好赶上了这些磨难。”解仲玉说。 “幸好每次都是吉星高照,有惊无险。” “娘子,我们借着金蝉脱壳重生,逃过大火的追击,征服悬崖,这一路走来无不充满了新奇、刺激。” “是呀,我们的生活充满的乐趣,过这种生活是一种享受。” “娘子,这次出山我想带你到海边生活,一个远离家乡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哇,你出海打鱼,我在家织网。你到过这样的地方吗?” “我曾经跟着师傅到过一个叫渤海湾的地方。” 一会儿矮树露出了树梢,接着水下到矮树的腰处,很快花草露出了头。老虎也顺着水势往下沉。 第43章 地陷 第43章 地陷 雨停了,一沟沟从周围山峰上泄下来水没有停,只是没那么猛,渐渐变小。盆底的水位一直没有跨过平台。 老虎会水,当解仲玉拿竹竿戳它时松开了抓住台子的前爪,把头伸出水面游到不远处抱住一棵树。 解仲玉舞动竹竿驱赶,可鞭长莫及,老虎一动不动。 “它不会走远的,惦记着我们的肉。”祝宝丹说。 “这畜生,贪心不足。”解仲玉说。 “它会不会一老跟着我们?” “跟着就跟着,还怕它不成。” 当解仲玉准备放芒果屋下水时发现水位在急速下降了。一会儿灌木露出了头,接着水下到灌木的腰处,很快花草露出了头。 那抱着树的老虎也顺着水势往下沉,转眼不知去向。 “我们还是搬到那崖上去住,这洗脚盆就是盛洗脚水的,下雨时四面山泄水都灌进来,不知哪时就把这盆盛满。”解仲玉说。 “这是一只破了底的洗脚盆,漏水,上面进下面出,装不住水。”祝宝丹说。 水消尽了,这个脚盆底给漆上了黄色,地上像铺了黄地毯平整。原来的沟沟缺缺都给填平了,小溪不见了。 从上游过水到池子里的竹子管道冲走了,水池也填平了。 “这里成了有一个黄泥潭。”祝宝丹说。 “是呀,周边山上的黄土都洗下来。” “这底下的树都矮了一节,淤泥起码没过膝盖。有的地方还不只,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这里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呢?” “我们的桥还在,边缘处没有修通的地方用伸缩竹竿过。” “芒果屋怎么办,粮食都不要了?” “除了芒果屋,其它的我们可以分批带走。” “天色不早了,等我们爬上山梗就暗了。天上厚厚的云向南方涌去,俗话说:‘云走南屋背沟里划船。’今夜的雨会比白天更猛烈。没有了芒果屋我们在何处安身?”祝宝丹说。 “娘子说的是,今夜不能走。但愿今夜的大水不要上到平台上来。” “上来了更好,我们有芒果屋当船,水涨船高,直接划着芒果屋上到山梗上。有了芒果屋当庇护所走遍山林都不怕。” “那么我还作一手划船上岸的准备。”解仲玉说。 他用松香木做了三个大火把,一来照明,二来驱逐野兽。他做了一个两层竹筏,将芒果盖仰着放在竹筏上用绳子捆住。 “干吗要把芒果盖仰着放呀?”解祝宝丹问。 “接天上的水喝呀,虽说涨着大水,可这黄泥水喝不得。” 这天晚上月黑高风,万籁俱寂,估计那些噪舌虫子的喉咙给水浸坏了。那些长着夜眼睛的飞禽给大水吓傻了不敢出窝,那些死里逃生走兽们这时还惊魂未定。 他们不敢进房里睡,担心又会下大雨涨大水,老虎狼又爬上来。他们破例烧起了明火,解仲玉把砍来做用物的竹子和树砍成短短的一节节,劈成一块块架在火塘上。 他们就着火塘守着,这个时候就不用担心发火了。 瓢泼大雨来了,雷声、雨声、流水声震耳欲聋。从棚顶上流下来的水形成了瀑布,解仲玉起身拿汤筒灌水,将所有的汤筒灌满,还不时把竹竿伸到下面试探一下水涨到什么高度。 所谓易涨易覆山间水,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顶上似乎还有一丝亮光。 “有雨四方亮,无雨顶上光。”解仲玉站在平台边上看天色。 “积福积德,不下了好!”祝宝丹说。 “只是暂时住了雨脚,久汗必久雨。我们睡觉吧,明天一早离开。” 午夜时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把祝宝丹吓了一跳,“相公,这是什么声音?地炸了?” 解仲玉:“不怕,这是打雷,炸雷声。” “这声音不是天上发来的,是地上传来的。” 接着传来石磨子空转时发出的声音。 “那就是雷打了地上的东西。”解仲玉说。 “有下沉的感觉,就像做梦时从悬崖上掉下去一样的感觉。”祝宝丹说。 “嗯,我也感觉到了。” 这隆隆呜呜的响声响了一袋烟工夫停了,下沉的感觉也没了。 过了一个时辰隆隆呜呜的声音又响起,又感觉在下沉。 “雷声响这么久,咋不见闪电?”祝宝丹问。 解仲玉也搞不清状况,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娘子不怕,天塌了有我撑着,地陷了有我扯着。”解仲玉紧紧搂着祝宝丹。 紧接着一声巨响,他们感觉脚下的这块土地重重摔在石板上,栖息的这棵大树剧烈震动。仿佛有一股力将他们往下压,将他们往上抛,将他们摇晃。 这时周边树木倒地枝丫断裂的声音,土崩塌石头滚落的声音不绝于耳。 “相公,你听说过地龙翻身吗?” “听说过,没见过。” “我们碰上了地龙翻身。” “听说地龙翻身时地面裂开,地面上的竖着的物件都会倒塌。而我们这棵树只是摇动了几下。” “地龙没有大翻身只是伸了一个懒腰。” “只要它不做大动作没什么可怕的。”解仲玉说。 好长时间没有了天崩地裂的声音,也没有下沉的感觉,一切归于平静。两颗担惊受怕的心安稳了,他们进房里睡下。 祝宝丹醒来了,睁开眼,看得见窝里的东西,她知道天亮了。 她想起昨夜惊天动地的响动,不知树屋外发现了什么事,见相公还在熟睡也没吵醒他。 她下到平台上,好大的雾呀!雾充满了整个脚盆,严实掩住所有的景物,连平台上的物件都看不分明。天上白蒙蒙一片,像一床巨大的棉絮盖着上方。 走在平台上雾水露了她一身,感觉在下毛毛雨。 这时解仲玉醒来了,“娘子,你在哪里?”明显听出他恐惧的声音。 “我在平台上。”祝宝丹回答。 “吓死我了,你下去怎么不叫醒我?”。 “你一晚都没睡好,我想让你多睡一下。” “外面是什么样子?” “什么都看不见。” “不管什么样,我们得赶紧走。”解仲玉连忙跳下来。 “这么大的雾,鸟儿都缩在窝里。只怕我们走进雾里会迷路。” “我们修的桥隔脚盆身不远了,随便上到山梗上都行。” “这么浓的雾不到中午散不开,一上午都得呆在这雾水里,人在林中穿行树叶上的水珠跟下雨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们逃不了一身湿。” “一早起了浓雾中午一定有大太阳,这几天应该都有大太阳。好吧,我们不急这一时,等雾散了我们走。”解仲玉说。 雾水天气火难得烧燃,他们吃了一些干果回到窝里补个回笼觉。 第44章 与世隔绝 第44章 与世隔绝 解仲玉心里想着事睡不踏实,每打一个盹儿他撩开门帘看一下外面,撩开门帘十几次后发现雾稀了,远处还是雾蒙蒙一片,但近处看得分明。 他下到平台上将吃食、水、一些必须物件装了一大篓才叫醒祝宝丹。 他们动身了,出门就碰上麻烦,搭在平台上这头的桥板掉下去了,插进泥糊中,对面的那头挂在树上。 解仲玉拿出爪脚钩子,将钩子抛下,钩子紧紧抓住桥板,三两下桥板给扯了起来。桥板上糊满了细腻的泥浆,异常滑溜。 他把铺在平台上竹席砍下一长块铺在桥板上,过去后他还把竹席带着,他得为下一步作准备,因为前面还会有桥面掉在泥潭里。 事实上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靠近崖边狼藉一片,没有一棵完整无缺的树。 一棵树干米筛大的树横在他们面前,到这里桥没了路断了,他们停在这棵树干上。 “哦、哦、哦-----”祝宝丹拼命叫着。 正在搭桥的解仲玉给吓了一跳:“娘子,山也倒了?” 祝宝丹也不回答,转着圈拼命“哦”着。 解仲玉也跟着转身一看傻眼了,随即跟着大叫起来。 两个就这么叫着直到嗓子哑了,气接不上来了。 让他们触目惊心的是四周高耸入云的石壁,他们掉进老天挖的陷阱里。 两人瘫坐在树干上傻眼望着前方仿佛雕塑一般,极度的恐惧让他们迷失了心智。 “相公,逃不出去了,这绝壁截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将魂断这里,葬身这里。”过了好久好久祝宝丹说了这句话。 “不会的,天不灭我们,天若灭我们早死八百回了,只要活着就有盼头。”解仲玉说完这句话信心回升。 “我们能出去吗?” “牛郎挑着孩子能上天,我就能背着你上到崖上。”解仲玉说完一股勇气油然而升。 “相公,我信你,你有过上崖的经历。”祝宝丹明显放松了一些。 “听说活石会长高,这岩石长的真快,一个晚上就长这么高。” “不是岩石长高了,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下陷了,昨天晚上我们就有下沉的感觉。估计是积水把桶底压垮了。” “不是地龙翻身吗?” “应该不是,地龙翻身只是地面破裂,而这是地陷了。” “我们掉进万丈深渊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们脚下的这片土怎么没摔碎呢,我们也好好的没摔死呢?” “是慢慢下沉的,主要是我们吊在空中。”解仲玉说。 “原来我们脚踩的这块土底下是空的,难怪这里像一口脚盆,说明曾经下塌过。若再下一次大雨,周边高峰上的水都灌进这桶里会不会再一次把这桶底压垮呢?” “应该不会了,最后的那一声巨响就是落在实处上。” “相公,我想去看看那些动物,不知会不会摔死。” “这么厚的淤泥,软软的,摔不死。” 解仲玉牵着祝宝丹一路修桥一路走在桥上,林中失去了往日的热闹,除了少数鸟雀的叫声外听不见任何声音。 “真是怪事,野兽们哪去了,走半天了不见一只,未必都钻进壁眼里?”祝宝丹说。 “估计给昨天的大水把魂吓跑了,这会儿还缩在窝里发抖呢!”解仲玉说。 “洪水早把它们的窝毁了,它们无家可归了。” “那它们在忙着清理家园或重建家园。” “不管它们在做什么总要在地面上活动,那么多的野兽,我们不看见这只就会看见那只。” “未必都给水淹死了?” “应该不会,很多野兽会水呢,不会水的会爬到树上去。” “未必还在树上?我们可把眼睛放亮些。” “也没看见什么,那一群群的野猪、山羊、红毛狗、还有随处可见的兔子大白天的躲哪去了?”解仲玉说。 “是呀,老鼠都没见到一只。” 他们沿着通往猕猴桃树的天桥走了一遭,没有见到任何兽物。 “只有一种可能,野兽们没有随着这片土地下来,涨水之前就逃到高山上去了。我听说在地龙翻身之前,鸡飞狗跳,傻猪跳栏,牛羊不进屋。”祝宝丹说 “有可能,兽物有灵性,预测到了天要下雨地要崩塌于是早早跑掉。” “这块土是在我们的梦中下来的,那么野兽们预先知道脚下的地要塌相约一起跑了?” “怎么会一起跑呢?老虎约山羊的话,山羊绝对不会跟着跑的。” “当然是同类的一起跑啰。而且是秘密的偷偷的跑,这一窝的野兽都跑了我们一点音信都不知道。” “那只巴着我们台子的老虎呢?它没有提前跑呀。” “它可能藏在某处,林子这么大一时难得见到。” “它的身影藏得住,它的声音关不住,只要它在下面不可能不叫的。” “它可能也感觉到脚下的这块地不踏实,水一消也逃到高处去了。” “看野兽,听它们的声音是我们最大的乐趣,这些一下子失去了这些好无聊啊!”祝宝丹很落寞。 “我们能到的地方有限,而且是暂时没有看见野兽,说不定深林深处有野兽呢!明天我们再走远些。” 第二天他们到了林子深处,发现那黄泥浆糊地上留下一串脚印,他们顺着脚印跟下去,收获了一个大惊喜。 在一个黄泥潭里有只野猪,下半部陷在泥糊中,上半部露在上面,已经死了。 解仲玉把猪从泥坑里拉出来,带回家点上火烧掉猪毛,然后开膛破肚掏出肠子和胆。肠子还舍不得丢,他找一个水坑把肠子翻过来洗净。 这头猪估计百十斤,祝宝丹在肉上洒下盐腌一段时间然后挂在树上晒成肉干,留着细细的吃。内脏就没腌趁新鲜烤着吃。 解仲玉想,劲大的野猪都陷进泥坑里爬不起来,一定还有陷在泥坑里的其它野兽,他们又到边到角寻找,又给他找到三只鹿,一匹狼、一只缺了牙的老虎和一些兔子。 他把这些舶来品全取了回来,剥了腌些盐准备做肉干。 不过一直还没有看见一只活的野兽。 “这些都是老弱病残没能力逃出去,就给这场洪水灭绝了。”祝宝丹说。 “很定有活的,总有命长的。它们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呢?” 第45章 遇上大雪 第45章 遇上大雪 “相公,我们忙乎了几天,晒这么多肉干,一旦找到了出路,这些东西还是带不走。” “只要能出去,还怕舍了这些东西?不知啥时能找到出路,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 “相公,你取狼皮、虎皮开膛破肚,而取鹿皮、兔子皮梗刮下来呢?” “我想把羊皮做成袋子,兔子皮做成水壶,以后路上携带方便。” “不是有蛇皮袋子吗?” “蛇皮袋子太长太大了,碍事。” “吃的不成问题,只怕缺水。脚盆变成了大桶,这桶底原本就是破的,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估计摔成片片了,根本不存水。那条小溪也没跟着我们下来,我们走遍了林间也没看见一滴流动的水。” “不用担心水的问题,山高水搞,何况我们地势这么低,有水从上头渗下来的。再说春天里雨水多,我多准备一些容器盛水。” 他们做好准备等着大雨来临,可他们等来的不是大雨是大雪,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满耳都是“哧、哧”下雪的声音,不时夹杂”嗯呀”树枝断裂的声音。 老天爷对生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进行着残酷的折磨,一场洪水让生灵饱受摧残,现在一场大雪又让生灵涂炭。 雪对解仲玉他们够不成威胁,他们有虎皮做的衣服,狼皮做的鞋子,羊皮做的帽子,兔子皮做的围脖和手套。还有狼的、羊的、鹿的皮子做垫着、围着、盖着的被窝。 他们相拥着窝在毛皮里看着外面雪花飞舞,听着雪花歌唱。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哇,一片白,一床巨大的一尺厚的棉絮盖着桶底。 雪还在不停的下。 “老天不送水给我们送雪也是一样的,只是要我们多套手脚,把雪化成水。”解仲玉说。 他在火塘上支起一块大石板,在石板的边缘抠一圈凹槽,抠一个出水口。他下到雪地里滚雪坨,把雪坨放在石板上,祝宝丹往灶膛里加炭火。 化开的水顺着凹槽从口子流出,他又做了一个竹槽把水接到盛水的容器里。 灌满了所有的汤筒他又把芒果盒搬来灌满。 芒果盒是装过盐的,这水是咸的,他们用来做饭用。 雪把他们堵在树屋里,虽说有保暖的,可不动的话还是很冷,火塘里的火烤不上身,前面烤热了后面冻冷了。 解仲玉在树下烧了六眼窑,把窑眼做在侧边,用穿竹筒将烟接出去。有了地下烧的火上面有了暖气,感觉很暖和。 闷在窑里的炭过半个月才化成灰烬,在窑变凉时掀开盖子掏出灰烬重新加柴火烧。 雪加到三尺后了才停,桶底静谧无声。解仲玉在房里呆不住,决定到林子深处走走,希望会上一些动物,他不肯相信这底下没有野兽了。 解仲玉说:“我得去巡视一下我们的庄园。看看有些什么可用资源。” 祝宝丹说:“能看到什么呢?都给埋在雪里了。中间有那么一大片密林,只怕有野兽躲在里面。”祝宝丹说。 “那我们就进去赶野兽。” “雪太厚了,桥板上的积雪尺把厚不好通行。” “我们不走桥上,直接走雪地。” “要是碰上老虎、狼怎么办?” 解仲玉说:“你的相公还怕老虎、狼不成?再说它们也给老天爷折磨得够呛,没有能力攻击我们,何况我们还披着虎皮呢。” 解仲玉用竹子做了一把简易的摇椅,前面安了拉扛和拉索,摇椅上垫着熊皮。祝宝丹坐在摇椅上,解仲玉将绳子挽在肩上拉着摇椅出发了。 祝宝丹左手拿着竹筒,右手拿着砍刀,用砍刀敲打竹筒,大声喊:“嚯嘻。” 解仲玉也大声喊:“嚯嘻。”声音远远传出去,碰到石壁返了回来。 这响动很大,惊得那树上鸟儿“扑棱、扑棱往上飞,偶尔有野鸡“咯咯”叫着煽动翅膀从树空里逃走了。 他们在林中穿梭了老半天没看到野兽的一根毛。一路上雪地也没有留下野兽的脚印。 他们正失望着,忽然听见一个雪包下面传来细小的叫声。 祝宝丹说:“相公,听到叫声吗?有野兽。” “嗯,像鹿的声音,还是小鹿子。”他们顺着声音找到一个雪包下,这是一棵爬着葛藤的茶树,雪把这棵树包围起来只留一个眼。 从眼里看见里面有三只章子趴在地上,两只大的,一只小的,小的在中间。可以看出小的才出生,母鹿还在用嘴舔小鹿身上的包衣。 “老天真是厚爱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给我们留一些食物,我们又有新鲜的肉吃了。”解仲玉说。 见来了两只老虎,鹿父母惊恐万状,不过它们没有逃走的意思。公鹿子连忙站了起来,挡在母鹿前面,母鹿子也想站起来,动了几次还是站起来。原来它有一只脚断了,清楚可见伤口已经凝固的血迹。 祝宝丹一把拉住解仲玉:“相公,不要伤害它们。” 解仲玉:“它们生来就是养肉食动物的,肉食动物的肚子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那是肉食动物和素食动物并存的天地间的生存规则,我们这个天地不同了,跟我们下来的那几只四脚动物已给老天收去了就留下鹿子这一家。老天特意留下它们给我们做伴,有它们在眼前晃动我们不会太寂寞。” “它们是异类,根本不懂我们,怎么跟我们相处到一块。” “可以的,家畜不是野畜驯养的吗?它们有眼睛看有耳朵听有大脑想自然就有灵性。看,它们也像人一样有亲情,知爱护,讲义气。” 解仲玉:“娘子,听你的,不伤害它们。” 祝宝丹转过身来趴在解仲玉的肩上哭起来。 “娘子,你离家,离开父母不见掉一滴眼泪,跟着我历尽了艰难险阻也不见流泪,今天看见鹿子一家就止不住眼泪呢?” “我被感动了,它们生死相随的爱情催我泪下。你看,母鹿受伤了,要生产,知道地要陷却无力逃走。公鹿是完全可以逃走的,可它毅然留下来守护妻儿。” “它只能这样,失去了妻儿没有的家活着受煎熬。一家人死在一起强过做孤魂野鬼。” 第46章 救助鹿一家 第46章 救助鹿一家 “相公,我们要帮这一家子。” “我看这只母章刚生完产,身体虚弱,还受了伤。这么厚的雪盖着它可能好久没吃食物了,你先呆在这里陪着它们,我就在附近找些灌木叶子什么的给它们充饥。”解仲玉说。 他扒开雪摘了一抱叶子给章子们,母章津津有味地吃着,公鹿在一边站着。母章很快吃完了叶子只剩下几根茎,公鹿过来把茎吃掉。 祝宝丹说:“母鹿不讲情分,只顾自己吃,公鹿有义,知道让给母鹿吃。” 解仲玉说:“母鹿也不是无情,它要喂孩子呀,先时这小鹿子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它吃过奶大劲多了。” 祝宝丹让解仲玉削下两片树皮,割来藤条刮下皮筋。解仲玉捉住母鹿,祝宝丹替母鹿上好了夹。 “相公,冰天雪地里这只新生儿会被冻死的,我们要救它。” “救它们的法子有,就怕它们不接受。” “你说来听听。” “可以给它们烧堆火暖暖,只是它们怕了火。” “就算它们不怕火也只暖得一时,我们不可能守在这里加柴让火不熄。这样,把它们弄到我们身边去,搭一个棚给它们,给它们披上皮子。” “怎么个弄法?它们见了我们唯恐避之不及,不会乖乖地跟我们走。” “我们把小鹿抱走,大鹿们自然跟着走。” 解仲玉去跑小鹿的时候,大鹿们不让步,公鹿还用角顶他。不过它的力量不够强大,阻止不了解仲玉抱走小鹿。 祝宝丹把鹿抱在怀里,怀里的小鹿瑟瑟发抖,颤着声音叫着。祝宝丹用手抚摸着小鹿就像母鹿舔它一样,小鹿很享受,也不怎么叫了。 大鹿们紧跟在他们后面一路嘶鸣,尤其是母鹿一瘸一瘸的,举步维艰,那撕心裂肺的叫声让祝宝丹听了心里酸痛。 到了家里,祝宝丹把兔子皮剪开包住小鹿。解仲玉选一块平地,砍树、削木桩、钉木桩,用树枝搭一个顶棚,用毛草将四壁的缝隙塞住。 一间住下鹿一家的棚搭好了,解仲玉刨开一口烧了十来天的窑,窑灰还是热的,他把窑灰用篓子运到棚里铺在地上。 祝宝丹把小鹿放进棚子里,又放了一堆猕猴桃干在门口。他们回到平台上静静地关注着大鹿一家的活动。 当他们前脚跨上平台鹿父母疾步进了棚,小鹿也跌跌撞撞倒向母鹿的胯下。母鹿安详站着,公鹿低下头嗅着小鹿。 夜幕降临雪又开始下,人兽两家各自安歇。 第二天祝宝丹一早就醒了,她说:“不知鹿们在不在?” 解仲玉说:“应该不会走,昨夜加了尺把厚的雪,它们走向哪里?” “我去给它们喂些吃的。”祝宝丹说。 “娘子,这两只大鹿的肚子比我们的大,光给它们干果吃只怕吃不了几天。这样,我去采些青叶或树皮来当它们的主食,干果当点心。” “只是你走进雪地里很冷。” “不冷,人一活动起来就发热。” “你不能走远了。” “就在附近采。” “相公,从今天起我们不穿虎皮穿鹿皮。” “变成它们的同类?” “我们本来是一片好心救助它们,可是又以两只老虎的形象在它们面前晃悠吓着它们。”祝宝丹说。 “娘子说的也是。” 解仲玉割了一捆树皮,砍了一捆枝叶回来,祝宝丹烧了一竹筒盐水,他们一起把这些送到鹿棚前。 明显可以看出鹿们见了他们没有出现如临大敌的那种绝望之状,反而生出一种亲近之态。它们见了喜爱的食物“呦呦”叫着上前来。 鹿们愉快地吃叶子,祝宝丹前去抚摸母鹿背夹,它没有躲开,还露出很享受得样子。 “这些家伙呀,不惜栏,屎尿到处拉。”解仲玉抱怨。 他把地上湿灰拢一堆用锄头扒出棚子外,又到窑里取来了带着微温的热灰垫上。 有了这几只鹿插入他们的生活乐趣增添了不少,他们看鹿吃草,看鹿喝水,听鹿鸣叫。 他们每天两次给鹿们送草送水,给它们清洁棚子。 这底下天气有些怪,雪后每天早上浓雾,雾气一直到中午才给太阳驱散。春雪不长久,几个日头就把住在树上的雪晒跑了,解压解冻后的树木昂首挺胸,生机勃勃。 地上还有厚厚的积雪。 又是有一个暖阳天,这天早上没有雾,解仲玉起了个大早,他要早早喂了鹿子再沿着石壁找出洞的路。 当他把草料和水送到鹿棚前感觉有点不对劲,棚里静悄悄的。他一边学着鹿叫一边探头往里面瞄,里面空空儿也。 “娘子,鹿没了。”解仲玉喊。 “什么,没了,给龌龊东西拖走了?” “不会,我看一两只龌龊东西一下子拖不走三只鹿得有一伙。若是有龌龊东西来了应该有大响动,有格斗的痕迹,也应该留下血迹,可什么都没看见,应该是它们自己走的。” “它们飞不得,地上有脚印。” “哦,我看见了一串脚印,是它们一家子的脚印。”解仲玉大叫着。 “快,我们顺着脚印去找它们。” 解仲玉取下滑椅让祝宝丹坐上去,他们顺着脚印没走多远就看见鹿的一家,大鹿伸长脖子摘灌木树上的叶子吃,小鹿拿张嘴这里嗅嗅那里嗅嗅。 “呦呦”祝宝丹呼叫鹿们。 鹿们停止吃食,转过头“呦呦”回应两声,然后就不理会他们换个地方找吃的。 “不懂好歹的家伙,救你们的命,供你们好吃好喝好住还是养不驯,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解仲玉说。 “它们是野性动物,之前没接触过人类,对人类一无所知,就跟我们相处这么几天,你就用人性来要求它们。只有相处长久了才慢慢培养出感情来。”祝宝丹说完催着解仲玉跟上去。 “不跟它们了,今天天气大好,我们沿着石壁查看地形,找上崖的路。” “可是不跟着它们,它们走远了不回去怎么办?” “不回去就算了,我们是要出去了,它们是出不去的,终究是要分开。” 他们开始探路了,他们只能远距离望崖,因为崖上还在不停地坠石头。 隔崖两长远区域里的树无不伤痕累累,断头断枝,破烂不堪。 铺在地上一尺多厚的雪被砸成蜂窝眼,放下鸡蛋的眼为多数。 第47章 上天无路 第47章 上天无路 他们不敢在坠石区的雪地上走,鸡蛋大的石头砸在头上会要命的,只能远远走在有树木掩护没有石头眼的雪地上。 他们仰望着岩壁,这石壁跟砖匠砌墙吊了线一样直,跟石匠用凿子凿的一样平。 他们绕着岩壁走,一路所见的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们的眼睛上撑地很疼了,脖子仰着很酸了。 “这就是一个天公打造的一个石桶,一个高不可攀的石桶。相公,我们被打入地牢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回不去了。”祝宝丹说。 “不,别想关住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解仲玉对着石壁拼命吼叫,声遏行云,地动山摇。 这时岩壁上扑簌簌抛下石粒来。 “相公,别急,急不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祝宝丹抱住解仲玉抚摸着他的胸部。 渐渐平静下来的解仲玉没有绝望,毫不气馁。胆边生出冲天豪气,上得去要上上不去创造条件也要上。 攀崖是他的首选,攀崖要贴近崖,崖上没有停止掉石头,他得为两个做好防护工作,确保上面掉下来的石头伤不到他们。 他寻得一棵松树,根部脸盆粗,全部香松化了。这样的树坚硬无比,弓弩射不进。 松树蔸的主根直插地心,出土的部位长了一圈粗壮的树根,露出的地表的根向四面八方伸展像一个巨大的托盘稳稳地托住树的上部。 解仲玉砍到树干,斜着斩断横生的根,刨出根蔸,树蔸像一个蘑菇。他把“蘑菇”削去多余的部分,给祝宝丹加工成一把伞。 他又在树干的下部取下一节,削去皮,抠去里面部分替自己加工一顶头盔。 这活树做的伞和头盔都很重,他烧了炭火将它们放在上面熏着。 祝宝丹说:“你这是野鸡顾头不顾尾,前胸后背没有要害部位?” “这么说我得打身铁衣穿着,可是我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怎么爬山越岭呢?我恨不得一丝不挂无拘无束呢!” “嘿,相公说到铁衣我想到了还真有一身金衣。” “金衣?没见你穿过。” “就那天出来穿的,之后没穿过,金衣的真实面目我也没见过,缝在夹衣夹裤里头。还有金丝帽、金丝手套、金丝袜都有夹层包着。” “岳父分了半个家业给你。” “母亲说这是把你的那份产业折成黄金打造。请了一千名金匠三天三夜赶成的。” “岳父母的大恩大德当牛做马山生三世也报答不了。” “他们心甘情愿付出,不图回报。”祝宝丹拿出一身粗布夹衣来让解仲玉穿。 “你穿的我穿绝对小了。” “不小,我原来里面穿了好几层。你贴肉穿没问题。” 解仲玉穿上金衣大小合适,仿佛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 不过解仲玉把衣脱了下来:“还是娘子穿,娘子细皮嫩肉经不起罩砸,我皮糙肉厚的,那石粒打在身上跟雨点打在身上没两样。” “我上面撑着那么重的一把伞,身上驮着这么重的衣,你想把我压垮。我只要把伞稍稍往崖那边斜着就可挡住抛下的石子。” 太阳出来的几天工夫里雪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划雪椅用不上了,解仲玉又准备用篓子背着祝宝丹出门,祝宝丹说:“你顶着个‘碓臼碗’我扛着口大锅,锅碗相磕费力又碍事,不如让我自己走。” “你从没下过地,崴了脚怎么办?” “这样吧,我熟练从树上走,你只要一路把树砍到,我拄着棍子过。” 他们紧贴着崖边勘察,高耸入云的崖壁给他们窒息的压迫感,在这样的巨石前他们感觉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啊! “相公,我们不是掉进一个桶里,是一个大鼎锅里。从远处看这崖壁笔直,从近处看这崖壁成了倒过来的坡,下面肚子大,上面稍稍收口。”祝宝丹说。 “崖壁上生着密密麻麻的凸起,只是崖壁这么倒扣着上面的凸起都倒生着。脚没有支点,手没处攀,上崖比登天还难。”解仲玉说。 “老天这是断我们的路,特意把我们囚禁在这里。”祝宝丹说。 “路是走出来的开辟出来的修出来的,所有的路行不通我就修一条路。没有过不去的坎。”解仲玉说。 “你怎么修?” “修天梯。”解仲玉突口而出。 “这么高,叠一百架梯子都不够。” “一百架是少了。” “不说一百架,十架都难叠上去,越往上梯子靠不住石壁,梯子没有靠点还不得倒下来,再说重量越重下面撑也不起。” “在壁上凿一尺深的眼栽拉架才能稳住梯子。” “在坚硬的石壁上凿一百多个一尺深的眼得磨钝多少根凿子呀!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铁打造凿子呢?” “反正我们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我就不相信这么宽阔的一片壁板又不是人工特意打造的,上面就没有裂缝,没有凹坑。我们看到的只是下面的情况,明天我就造云梯上崖壁上找,说不定上面有一条挂在那里,天无绝人之路。”解仲玉说, 他用竹子做了十架梯子,一架绑在一架的上面,中间处用树做了支架。 祝宝丹看着他越上越高身影越来越小,当他接近崖壁时看起来只有青蛙那么点大。 祝宝丹悬着心看着相公爬梯子,老天随时都有收走相公的可能,祝宝丹胆怯了,害怕了,恐惧了。 “相公很想出去吗?”当解仲玉准备换位子上崖时祝宝丹问。 “当然,我们本不是这块土上的苗,来到这里只是一时避难,最终还是要回到故土去。树高千尺落叶归根。” “我们能回故乡吗?我们已经失去了故土,如同被大风刮走的叶子永远也归不了根部。” “我本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自七岁那年被卖就成了水上的浮萍,随处安家无所谓。只是不忍心娘子离乡背井。” “天下的女子都有两个家,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夫家,娘家是客家暂时的家,夫家是归宿永久的家。” “关键是你的夫君没有家。” “有相公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只是苦了娘子跟着流离颠簸,娘子本该享受人世间荣华富贵的。可现在只能看着那些财宝过着野人般的生活。” “相公,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的人生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这是一条我们无法改变的路。” “我不信命,什么老天安排?老天长什么样子?谁见过?我要找到出去的路,送你出去。” “相公,你曾经舍去的良田豪宅价值不止值我的那些珠宝,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可惜呢?” “那原本就不是我的,是老爷恩赐的!” 第48章 放弃出洞 第48章 放弃出洞 “相公,我再问你,外面比这里好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有高墙大屋遮风避雨;有绫罗绸缎裹身;美味佳肴果腹;有成群奴仆丫鬟侍奉。” “这就是我曾经的生活可我一点也不快乐,那高墙大院是牢笼,奴仆丫鬟是看守,我是囚徒。还有神权、族权、夫权三把枷锁加身,没有自由。吃着美味佳肴如同嚼蜡,绑着绫罗绸缎浑身难受。” “只要出去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会自由会快乐的。” “我相信相公能给我快乐,但给不了我自由,那个世道不允许女人自由。” “我说过带你到蓬莱湾去,那真是一个好地方呀!水上生出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 “岛上没人吗?” “怎么没人?有扎脚的地方就也有人的足迹。” “相公认为那里就是人间乐土吗,那里就不受世俗、封建礼教的束缚?” “有我在没有谁欺负得了我们?” “皇权呢?” “这么多年了人们早忘了当年的人和事,那里山高皇帝远,我们隐姓埋名混迹于人海里,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底细,皇帝老子是找不到我们。” “那确实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好地方,可我不喜欢加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人群里烦心、我只想过一种简单、平静、无忧无虑的生活。” “也可以呀!我们可以到那里买下有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过你想过的生活。” “我们拼着性命闯‘鬼门关’,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从一个无人洞到一个无人岛过日子,这是何苦呢?” “娘子的意思是我们不出去了,就在这里终老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这是事实,就面对事实吧!在外面是过日子,在这里也是过日子,哪里都是过日子。而且在这里生活也不是一件太糟的事情。” “那么你就说说这里哪点好?连野兽们都逃跑了。” “野兽跑了是好事,一来省下它们的口中食,二来没有了猛兽我们就不用前怕狼后怕虎。” “这里衣食住行是不成问题。” “这就够了,其实我们很富有,拥有这么一大片山林,外面的员外还没有我们这么多土地呢?” “那是,这里面土地起码六百亩以上。” “这里物产丰富,树上摘不完果实,土里取不尽的食材,我们吃的不愁。” “我们走遍了整个山林没发现一处活水,不知道缺不缺水。” “水是往低处流的,这里地势低,还怕没水渗下来吗?就算没有活水,我们可以修个大水池蓄天水呀。” “我承认这里是个好地方,可长久居住还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 “我们是人,人哪有吃了五谷不生病的?我不怕天不怕地唯一怕的是病。面对疾病我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相公,我们吃的不是出自田里地里的五谷,全部出自这老山林里。我问你药铺的药材是不是取自山上?” “哪一样都是山上挖去的。” “那干草、黄芪、党参、当归、天麻、三七、金银花、灵芝、枸杞、石斛,那葛根、山药、枇杷、山楂、那何首乌、人参、蜂蜜、鹿茸等这里都有。这些既是我们的食材也是我们的药材。你说我们怎么生得出病来?还有许多的食材和药材躲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去发现呢。” “药要人用,有些病光有药不行,比如生孩子。”解仲玉说。 “生孩子不是病。” “生孩子跟生病一样,伤害身体,甚至伤害生命。” “相公,你很想要孩子吗?” “这不是由人想的事,他要来我们挡不住,他不来我们求不来。” “自那次做了小月到现在四五年了,一直没有音信,怕是不能生养了。” “不生养好,我被你生孩子吓怕了,到现在我还常常做噩梦呢!” “在外头男人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女人嫁夫是为了吃饭穿衣,靠替男人延续香火得以生存,凭着子贵。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终将成为弃妇,逃不出悲惨的命运。” “你不同,你的相公可以抛弃生命不可以抛弃娘子。” “在人堆里我们是使得鬼推磨的富人,可我们有钱没后人还是不金贵。人家轻视的眼光侮辱的话语让我怎么受得了呢?”” “娘子,那就不出去了。为了活命我带你来到这里,现在为了让你活得更好我才要带你出去。既然外头得不到我想要给你的生活我们出去作甚.我何苦以身试险找出路?” “相公想明白了?” “嗯。” “只是委屈相公了,相公是千里马志在千里,现在困于马厩之中。” “你相公生来就是娘子的一匹坐骑,马随主人之意。主人快乐马开心,主人苦恼马伤心。好,我们决定不出去了,即使有八抬轿子来请我们都不出去。我们两个做一对神仙眷侣相依相伴到老。” “我相信我们的人生会很幸福、美好,只是没有后人为我们养老送终,处理后事。” “这就不用担心了,芒果屋是我们最后的归宿。将来我做一间石屋,把芒果屋放里头。年老力衰时我们就爬进芒果屋里等待最后的时刻。” “这个打算很好,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天收去了野兽我们没有肉吃了。”解仲玉说。 “可老天给我们留下了飞禽,我看到的就有野鸡、鹌鹑、斑鸠、鸽子十几种,上千只,肉蛋够我们吃。” “对四只脚着地的动物我可以挖陷阱、安夹子捉到,可对长着翅膀空中飞的东西我还真没办法。” “相公能摘下天上的星还怕捉不到隔天远隔地近的飞禽?” “没有兽肉吃不要紧可没有它们的皮不行呀,将来冬天里我们身上穿的,窝里盖的成问题。” “只要相公捉的飞禽多,我们不但有肉吃,我可以把它们的羽毛收集起来,做羽绒被,羽绒衣、羽绒帽。” “好的!我得想法子捕它们,我会有办法捕到它们的。” 经过一番讨论后两人都释怀了,把出生的空间抛到脑后一心一意在这个空间安居乐业。 第49章 找到了水 第49章 找到了水 雪季过身了,几天没下雨了,那些水坑干裂,开出长长的口子。他们跑遍林子都没找到水, 解仲玉拿锄头往下挖,几个地方抠到石底也不见一滴水。 “看来这地下没有水。”解仲玉说。 “之前的脚盆底就漏水,现在天公把脚盆改成鼎锅,脚盆底从那么高的地方给扔下来估计碎了,更不住漏了。”祝宝丹说, “明天我就着手修水池储存天水,修一个够我们吃用一年的大水池。” “修那么大?快到梅雨季节,雨水多,不缺水。” “上半年一般不缺水,下半年就难说,去年一年都没下雨呢!” “何止一年?还有不下雨的,俗话说;‘天干三年,日头出来是个宝。’可是像这样的年份有几多呢?十年难逢初一春,百年难逢腊更辰。我们这一生已经碰到过一次,未必还会经历一次,我们的命该这么差?” “反正我要多挖水池深挖水池广储水。” “我们在林中转悠几天了咋就没见到鹿子一家的踪影呢,不知它们一家怎么样了?”祝宝丹忽然想到鹿一家。 “它们在林中活蹦活跳着呢!”解仲玉说。 “好像你看见了一样。” “不然,它们还飞了天钻了壁眼入了地洞?” “我们先找到它们。” “不急着找它们。” “它们活着少不了水,既然它们不找我们要水说明它们找到了水,我们找到了它们就找到了水。” “娘子说的是。只是林子深,找它们跟捉迷藏一样。” “一个茅厕十二个角落,它们不在这个角落里就在那个角落里。” 一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崖跟下看见了鹿一家。 “相公,鹿,那三只鹿子。它们用蹄子刨着崖跟下的碎石。”祝宝丹高兴的叫起来。 “它们一家子都长了一些膘呢。”解仲玉说。 这是一棵紧挨着崖边的大青叶树,这棵树不是乘坐脚盆底下来的。树下有一个大碎石堆,断开的岩石像两扇磨子磨出这样的碎石,崖根下堆了一圈这样的碎石。 青叶树颠倒过来了,树冠刚好枕在这个石堆上,树蔸刚好挂住石壁凹处。 “这个树蔸好大呀,跟我们居住的皂荚树树冠差不多大。真是神奇,大树下落的石壁上刚好长出一个凹坎,接住了树蔸。”祝宝丹说。 “这是从天上降下来的神树,快要着地时岩壁长出一张大嘴一把衔住树根。”解仲玉附和。 “这棵树脚朝天还能活吗?”祝宝丹问。 “应该能活,根须密集,紧紧抓住了土。整个树蔸像一把撑开的伞,接住随着下来的土,堆成了一个土包。有土就留得住水。” 他们来到鹿们跟前,鹿们见了他们没有跑,退到一旁。 “它们用蹄子在刨什么呢?”祝宝丹疑问着。 解仲玉上前看了刨开的地方发现泥土是湿的,饱含水分。 “这里有水,鹿们在这里吸水,我们回家拿锄头把这个坑刨大些。”解仲玉说。 “你一个人去吧,快去快来,我跟鹿们呆这里等着。” “那怎么行?你不能离开我,万一窜出一只老虎来怎么办?” “还拿老虎说事,鹿子一家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算天上掉下一只老虎来,它也要挑好吃的肉吃呀!” “你不能呆在崖下,岩壁上落石头。” “鹿子一家呆这里不也是好好的,你都说的那树蔸就是一把伞,我就躲在这伞下。” “我答应过你不能让你看不见我。”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这山中处处充满危险及最可怕的孤独。现在不同了,危险和孤独不存在了。” “我习惯于撑开眼就看见你,习惯于你的声音不绝于耳,你忽然改变我这种习惯我将无所适从。”解仲玉说。 “那这样,当你看不见我的时候,就喊我。”祝宝丹说。 解仲玉走了,一边走一边喊:“娘子。”声音在石壁上回荡。 祝宝丹应着:“哎,相公。”声音也在石壁上回荡,两道声音交融一起产生共鸣,合音绕着石壁经久不息。 余音还没消失解仲玉立马喊:“娘子。” 祝宝丹拼尽全力答应:“哎。相公。” 当她再一次拼力回应解仲玉时身边响起一个温柔的欢快的声音:“娘子,我来了。” “相公,你长了飞毛腿呀!这边的声音还在岩壁上回旋你人就到了。”祝宝丹笑着说。 “我一路跑来的。” “相公,我发现这石壁上有一张学人说话的口,我喊一句“相公”,它也跟着喊一句“相公”。 “那是回音,你的声音给石壁顶回来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是我的,我自己的声音一天到晚听还不熟悉?” “确实是你的声音。你听自己正在发的声音跟听回转的声音完全不同。” “喂,相公,相公。”祝宝丹对远处的石壁高声喊,然后侧耳细听。接着问解仲玉:“相公没听到两种不一样的声音吗?” “都是你的声音,一个声音。” “这么说自己听自己的声音跟别人听完全不同。” “嗯,听起来不像一张嘴里发出来的。” “相公,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曾经在大山中放牛的时候经常这样大喊,听回声。” 解仲玉用锄头将石子混合土扒开,发现岩石裂了一条缝,像小男孩屙尿一样一线泉水抛了出来。 解仲玉双手合拢成一个窝接了一窝水喝了,然后又接一窝给祝宝丹喝。 鹿们一直没有离开,解仲玉认为鹿们不走可能是想喝水,也用手窝接了水给它们喝,可是鹿们看了几眼没有喝。 “它们依恋我们,在这儿陪伴我们。”祝宝丹说。她用手抚摸着母章,这时母鹿跪着躺在她的身边反刍,接着幼崽挨着母章躺下来,公鹿也在不远处躺下反刍。 “我们从这里过了几次都没发现这里有水,却给鹿发现了,水藏得这么深,它们是怎么发现的?”解仲玉问。 “它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山林中,自然熟悉山中的情况。” “说明鹿们有灵性,只是我们不懂它们罢了。” 解仲玉用竹篓背来了六个汤筒,把汤筒的口对着水流,水源源不断流了进去。 他们在边上守着,等汤筒里的水满了就换另一个。 “好水,我得把这水留住,白白流跑了可惜。”解仲玉说。 “怎么留得住呢?又想挖一个大水池储存?”祝宝丹说。 “嗯,那是必须的。” 第50章 人鹿结情 第50章 人鹿结情 自水井打好后,鹿子一家每天在日头打斜时就到那里喝水。祝宝丹站在树上看见井边的情况,见了鹿子一家就喊解仲玉:“相公,鹿子一家在那里呢!” 为了便于观察鹿的活动,解仲玉在树屋旁搭了一个了望台,祝宝丹一天里总要几次爬上去眺望一下。 一听到祝宝丹喊,解仲玉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拿起汤筒背起祝宝丹到井边。鹿子一家见了他们,抬起头,张开嘴叫着,水从嘴角边流出,它们这是跟跟人打招呼。 祝宝丹上前抚摸小鹿子,撮去粘在毛上的刺球,梳理翻乱了的绒毛。 “也不知道套在它身上的兔子皮搞哪去了?”祝宝丹说。 “天气暖和了,它长了一身的毛,哪挂得住?就在树上蹭,不是蹭掉了就是蹭烂了。”解仲玉说。 小鹿子很快意享受这种爱抚,口里不时发出叫声。祝宝丹叫它“细毛”。 “细毛,舒服吗?以后我天天帮你梳洗,好吗?”祝宝丹不停的对小鹿子说着温柔的话。 “娘子,你确定它听得懂你说的这些话吗?”解仲玉说。 “一回生二回熟嘛,说多了就懂了。” 这时鹿子夫妇也蹭上来,祝宝丹分别叫它们“大毛、二毛”。母鹿的那条受伤的腿还不能落地,一直提着。 “二毛,来,看看你的伤。”她拉着母章的大腿,母鹿那条伤腿直伸直伸着。 “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痛你。”祝宝丹替它解下绷带,用清水洗去结了痂血迹和泥土。 太阳落山了人畜各自回宿营地。 “也不知它们宿在什么地方,天气慢慢暖和了,这林中长脚麻蚊子咬死人。”祝宝丹回到家里还在关心着鹿子们。 “鹿子的皮厚,还覆盖着厚厚的毛,蚊子咬不动。”解仲玉说。 “哪有咬不动的?热天里牛羊哪有一张好皮的?” “只有把它们都引到这里来,我多割些艾草、马头草来,晚上多熏一堆烟。” “可是,你的这番好意怎么向它们表达呢?这么一个简单的意思要说上一长串的话,就算对它们说上一万遍也不懂呀,它们不会跟我们走呀。”祝宝丹说。 “我们把小鹿子抱来,大鹿子定会跟了来。” “把我们树屋下面的皂荚刺清理干净,整平,绕着树做一圈栅栏,起码要一人多高,让它们跳不出来。”祝宝丹建议。 “它们随地大小便,你不怕尿骚屎臭?” “喜欢它们比讨厌它们的粪便多,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解仲玉照祝宝丹的意思为鹿子一家做了一个结实的圈。 当祝宝丹抱走小鹿子的时候大鹿子们真的跟来了。 “既然把它们引进来了就不放出去了,关着养。”祝宝丹说。 “一天到晚关着吗?”解仲玉问。 “动物是可以驯服的,我们先关它们一段时间。” “毕竟它们是野物野惯了,忽然关起来不安分,到时在里面翻墙捣圈的一刻也不得消停。” “用那些皂荚刺塞住栅栏的缝隙,让它们连栅栏都靠近不了。” “只怕关得住它们的身关不住它们的嘴,它们没日没夜地大叫闹得我们不安。” “把它们的叫声当唱歌就是了,我就弹起古筝给它们伴奏,你也可以施展你的拳脚功夫为它们伴舞。” “好主意!先饿它们三天,等它们没力气叫了给它们少量的吃食,给它们少量的盐水喝度着它们的命。饥饿让它们长些记性,意识到我们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来源,从而依赖我们听我们的话。” 事实说明他们的做法有效,不过十天时间鹿们以他们为天,听命于他们。 天一亮鹿子一家隆隆呜呜,吵醒了头上的一家,解仲玉起来了,下树给鹿们开门,给母鹿套根绳子牵到树稀草密的地方系在树上。 母鹿留住了,公鹿和小鹿也不会走远。 待鹿子们出去吃食时,祝宝丹用竹丫扎了一把扫帚把圈里打扫干净,解仲玉用干爽的黄土铺上去。 中午时分,解仲玉把母鹿牵回来,公鹿和小鹿也跟着回来。祝宝丹一边抚摸着它们一边用剪刀剪去长毛,她把这些毛都收集起来放在竹筒里,预备给解仲玉做一双靴。 太阳不那么强烈时解仲玉把鹿牵出去吃草,太阳快下山时牵它们到井边饮水洗澡。 后来解仲玉挨着井下面挖了两个坑,让水分两股流到两坑里,一个坑给人用一个坑给鹿用。 洗完后人畜一起回家。 后来鹿们不用解仲玉牵进牵出,自己出去,到点就回来。 鹿子有了人照料个个长得膘肥体壮,鹿其实聪明着呢!慢慢懂得他们的一些简单的话,比如“过来,开去、扰痒痒。” 比如祝宝丹叫“大毛”大毛眨眼睛,叫“二毛”二毛咩一声,叫“细毛”细毛蹦蹦跳跳上前。 鹿子们很懂感情,每当出去时“咩咩”几声跟人告别,回来时见到人不停的欢叫着,来到人身边挨着人的大腿磨蹭。 下雨的时候鹿一家都不出门,祝宝丹拿出储存的干果喂它们,解仲玉披着蓑衣割了草来丢进圈里。 这时祝宝丹坐到古筝跟前弹起名曲“高山流水”,解仲玉伴着节奏舞着斧头。 吃饱喝足了的鹿一家跪伏在地上反诌着,它们渐渐有了听音乐的爱好,每当乐曲声响起它们欢快地吃着食物或者静静地伏在地上反刍。 再后来鹿们成了他们的好帮手。 天刚亮鹿们响动起来,他们也起床,祝宝丹准备早餐,解仲玉砍树叶给鹿们过早。 人畜用膳完毕,解仲玉打开栅栏门一声吆喝,鹿们跑到他身边。公鹿高大肥硕,成了祝宝丹的坐骑。解仲玉在鹿背上垫上一块鹿皮,扶祝宝丹坐上去。 他给母鹿背两只大一点篓子,给小鹿背两只小一点的篓子,篓子里放着汤筒。 解仲玉也背着大篓子吆喝着鹿们去取水。 一天吃用的取回来了,鹿们背上的篓子不能取下来,祝宝丹也不下鹿。他们要到林中采集食物,鹿们要到林中吃草。 篓子装满了,鹿也差不多吃饱了,鹿驮着篓子和人回家。 第51章 放脚 第51章 放脚 祝宝丹自五岁开始缠脚以来从早到晚一双脚绑了像一对牛角粽子,只是到了睡觉前洗脚才解下裹脚布,给脚松一下刑。洗完后换一块裹脚布重新绑上。 她的脚跟胸部和臀部一样属于隐私处,自她缠脚以后连母亲都不曾看见过。 她被称为汴阳第一美女,不仅花容月貌、身姿曼妙更有一双三寸金莲。 传言皇帝见了她的小脚说要等她三年,这是误传,既然皇上娶了她的大脚姐姐说明皇上不是以脚取人而是以貌取人。 民间注重女子的脚,所谓一双小脚盖三分丑。女子到了搁人家的年龄,男方家到女方家看亲首先看姑娘的脚,看姑娘走路。 祝宝丹的姐姐们都是大脚,因为家大口阔,姐姐们要下地劳作,只能放任脚板自由长大。 三姐四姐很是羡慕祝宝丹的的小脚老想一睹其真面目,多次躲在门缝里窥视她洗脚,从没得逞过。祝宝丹洗脚的时候要把房门闩得紧紧的,还要拉上门帘。 她们商议来硬的,她们来到祝宝丹的闺房里,二话没说脱了她的绣花鞋。祝宝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就解开了她的裹脚布。 祝宝丹拼了命的蹬腿,这裹布是一圈一圈缠着的越蹬越散得快。一刹那她的那双脚呈现在两姐姐面前。 祝宝丹一盘腿坐在地上拉住裙板盖住双脚嚎天大哭起来。两个姐姐吓坏了,一个劲地求求她不要哭。 母亲来了,看了现场说:“两个做姐姐的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妹妹?我都不曾看过她的香脚,岂轮得上你们看?她的脚只能给她的丈夫看。” 两个姐姐哑口无言。 祝宝丹哭得晕了过去,她们七手八脚把她抬到床上,掐人中,按胸口好不容易让她缓过气来。 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我不活了。”这句话把在场人的魂都吓飞了。 “我的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是皇上的人,我们是替皇上养人,毛发都不能少一根。”母亲说。 “我丢丑了,没脸皮见人。不如早些死掉,早死早超生。”祝宝丹说。 “给人看了一下又不会留下记号,没人知道。”张氏说。 “怎么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们知。坛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祝宝丹说。 “妹妹,打死我也不会说。”三姐说。 “我说了就让我口里生蛾子。”四姐发誓。 “反正我不想活了。” “这样,我们两个把衣物脱光了让你看回去,行吗?”三姐说。她们两个真的脱衣服。 “羞死人,你们出去,出去。”祝宝丹又嚎天大哭起来。两个姐姐连忙走。 “我的儿,莫哭了,千万别哭坏了身子。你好我们大家都好,你没了我们大家都不好过。”母亲说。 “父亲为什么要攀皇家这棵大树啊!,一个女儿为皇家送了命,又让我顶上去。” “也不能怪你父亲,是皇上看上了你。” “是他把我引到皇帝面前的,明摆着把我送给皇上。” “做皇上的女人不好吗?世上的女子做梦都想不到。” “皇上的女人多得拿猪笼担,女人不过是他的玩物,喜欢时抱在怀里不喜欢时抛在崖里。你们这是把我送进地狱里呀!” “我一直觉得难为你了,可这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我也知道你今天是借题发挥,发泄心里的憋气。哎,没办法了,女是菜籽命,听命去撞。” 自此祝宝丹不出房门也不让其他人随便进入她房间,进入她的房间有一个退屋,一日三餐、茶水由丫鬟送到退屋。 退屋里放有夜壶,她就在夜壶里方便,丫鬟定时替她倒掉。她要什么,有什么事就摇铃,外面有丫鬟随时听命。 两个姐姐出嫁她都没有露面。 裹脚已经养成习惯,不管春去冬来,白天黑夜,有人没人,她的脚都裹得严严的。跟了解仲玉后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一天傍晚解仲玉帮她洗脚,因为汗堵在里面,她的脚趾缝、脚板心的槽里烂得白乎乎的。 “以后不缠脚了。”解仲玉说。 “放脚?不行不行!”祝宝丹觉得不可思议,不要她缠足等同于叫她不穿衣服。 “缠脚是那个旧天地里的风俗,我们这个新天地里不搞那一套,我们过新日子。” “怎么过才是新日子?” “在这片天地里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当然,你想干又干不了的我就帮你。” “我就是想缠脚,这是我从五岁以来每天干的事,我干习惯了,而且喜欢干这事。” “说明你人在曹营心在汉,在那个天地里你这双脚荣得荣誉,为了保持这种荣耀,哪怕在受罪也乐意。” “我只想让相公满意,让相公喜欢。” “娘子,你舒服我就满意。我一想到这么热的天,你的脚包在这么厚的布里面腐烂心里像有跟针在刺。” 听了解仲玉的话祝宝丹没有即刻缠上脚,这是第一次长久的裸露着双脚,她感觉脚板心的骨头散了架,肌肉在膨胀,胀得皮肤麻麻作痛。 “相公,受不了,我脚上的骨头要散架了。” “来,我替你握着。”解仲玉一只手刚好严实地握着她的一只脚。 这是第一个脚上没有缠布睡觉的夜晚,那双脚不时要抽动一下,有一种失去了保护失去了防御的不安全的感觉。 “要是我不把脚缠上,一晚上都睡不着。”祝宝丹说。 “好吧,先包着,一下子改变多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慢慢来。” 后来解仲玉用了一个法子帮她改掉这个习惯。 祝宝丹对菊花花粉过敏,他采来菊花花粉,当祝宝丹换裹脚布时他就偷偷洒些花粉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祝宝丹感觉脚痒,缠了脚痒是常事,挠挠就没事了。可这会儿奇痒无比,脚背、脚跟、脚尖这些地方隔着布用力挤压还能止痒,可那脚趾缝、脚心窝槽里的痒就鞭长莫及。 她解开布挠,可挠也没用,还得用水洗。洗一下止一下痒,过后又痒。光痒不算还红肿起来。 后来祝宝丹不敢缠了,只要一缠上,脚就发痒红肿,于是戒掉了缠脚的习惯。 第52章 赤身裸体 第52章 赤身裸体 他们在鼎锅底过日子,吃的喝的极大丰富。虽说泉水只有一线可长年四季不断,够喝够用。 当雪跑得无影无踪的时候,被积雪封盖了几个月的大地像奶水充足的母亲精心抚养着每一棵扎根在她怀抱里的子民。 大地母亲催促沉睡的种子发芽,冬眠的花草长叶,休眠的树藤开花。这些花草树提供两人丰富的食材,春有叶子和花,夏有野果和菌、秋有果实、冬有块根。 什么季节收集什么样的食材解仲玉把握得很准,兼有鹿子一家帮着运输他们尽可能多多采集。 他们把弄回来的食材该嗮的嗮该凉的凉后妥善保存,保证漫长的雪季人和鹿不挨饿。 众多的鸟类提供他们足够的营养,解仲玉制了一把弓箭像鸡室里取鸡鸭一样随时射来野鸡、老鹰等。 他捕猎有准则,雏的生育期的禽类不取。 还有一种补充他们体质的山珍,那就是蜂蜜。锅底下蜂子的数量仅次于蚂蚁,土里、石洞里、树洞里、树梢上随处可寻。 解仲玉总是有办法取得蜂蜜、蜂巢和蜂蛹。竹筒是储存蜂蜜的最佳容器,一年到头蜂蜜没断过。 他们出来快四个年头了,解仲玉仅穿一身衣服出来,在这大山里滚爬摸打身上的衣服磨损厉害,早已破烂不堪。 祝宝丹用带出来的最后一床被芯替他做了一身衣服这时很旧了,像纸一样不经事。 天气越来越热了,解仲玉真想脱去身上的衣服。 “娘子,我想从现在起就不穿衣服了,反正我身上的衣服也穿不了多久,这里没有布做不出衣服来。我们有几十年光景要过,迟早要精光了了,不如现在就开始。”解仲玉说。 “相公,我不会让你精光了了的,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做衣服的材料。” “拿树皮、篾丝或是茅草做个斗篷把我包着?”解仲玉笑着问。 “不是,猜,好好的猜,我们在这里见过。” “拿棕丝做棕衣?” “正是。” “这大热天里,穿那么厚的棕衣怎么受得了?况且棕衣硬邦邦的会把人的皮磨破了,这是找罪受。” “根丝不挂的话就成了野人。” “事实上我们已经是野人了。野人是没有开化的人,我们是退化的人。” “我们怎么是野人呢?只是居住的环境跟野人一样。我们会用火做饭、取暖、照明,会用土、石、木材建筑住堂制作生活用品。而野人什么都不会。” “还不都是学来的,我们从出生就接受教育,学说话学走路学生存技能学为人之道。” “说明我们脑袋聪明,会学会用。” “野人赤手空拳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与天斗与地斗与毒蛇猛兽斗没有智勇双全是活不下来的。” “重要的是我们讲道理,知羞耻,存隐私。” “那些繁文缛节是生活在人群里的讲究,在我们这个二人世界里是多余的,我们过的是简单生活。” “这个世界里怎么只有我们二人呀?有我们亲爱的鹿一家呀!及树上那些可爱的鸟儿们。” “它们不也是无遮掩对着我们吗?” “它们怎么没遮掩呀,它们身上的毛相当于我们身上的衣” “它们当着我们的面拉屎拉尿,甚至交配也不回避我们。它们对人搞的那一套完全不懂也完全不体会,我们不必顾忌它们呢?” “反正我们不能退化成野人要进化成仙人。” “怎么成得了仙人呢?仙人住在天上,我们住在这地底下。” “龙还居住在海底呢,照样飞上九天。仙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仙人的,是凡人苦苦地修炼,修成正果后升上天的。” “是,这里是修炼的好地方,不受外界干扰。那么我们可不解除束缚,随自己意愿按自己的喜好修炼。我修成赤膊大仙,你就修成赤脚大仙,我们生生世世在这里做一对神仙眷侣。” “好吧,随你,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我们只要在这里修得生生世世不分离。” 得到祝宝丹的认同,解仲玉立马脱了个精光。“不经衣服过滤的风从身上拂过格外凉爽。” 他立时兴起使出了金鸡独立、白鹤亮翅、苍龙盘岭、白虹贯日、野马跳涧等一系列武功招式。 一招一式无不拼发出怒放的生命力量,万夫难敌之猛勇。尽显男性坚毅、健壮之阳刚美。 “太精彩了,引人入胜。相公风光无限的脱衣武功世间罕见!”祝宝丹说。 “此风光只有洞里有,此武功仅供娘子赏。” 到了最热的天气,烈日似火,树屋像蒸笼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气。解仲玉吃饭时额头上滚下一串串豆大的汗珠,背上流着一沟沟汗水,祝宝丹拿粽叶扇子替他扇着。 祝宝丹也大汗淋漓,这时解仲玉鼓动祝宝丹:“娘子,这么热的天,你何必把自己闷在衣服里,看,全胸后背没一根纱是干的,也把衣服脱了凉快凉快。” “让我跟你一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 “嗯,我是这个意思。” “我自出娘胎就衣服加身,知事后洗澡、上茅厕都把房门拴上。衣服破了肉露在外面都觉得没脸见人。” “娘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照外面的日子过。若娘子放不下外面那片天地我就不放弃找出去的路。” “我已经铁了心在这里修炼,只是习惯穿衣服。” “习惯可以改掉也可以养成,你先不裹足不习惯,现在裹足还不习惯了。我已经习惯不穿衣服了,穿着衣服反而不习惯。衣服对我们有取保暖和遮羞的作用,现在这两者对我们都不起作用,衣服加在身上成了累赘,还是卸去的好。” 祝宝丹有些扭扭捏捏,解仲玉一把替她脱掉。 这是一株盛开的莲花,亭亭玉立,娇艳欲滴,轻移莲步,曼妙生姿。解仲玉看的目瞪口呆。 “相公,这种痴像!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光着身体。” “娘子太阳下的酮体更加光彩照人,集天地间百花之秀丽之灵气之神韵。” “好吧,只要相公喜欢,让你看个够!” 自此她也过上裸体日子,习惯了不穿衣服的日子,之后穿衣服反而感觉很不自在。 第53章 搬到地上住 第53章 搬到地上住 当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意的时候,他们知道秋天到了,晚上赤裸裸睡觉冻得打寒颤,祝宝丹把存放在芒果屋的皮子拿了几件来盖着。 芒果屋真是一个好物件,人住在里头安然无恙,东西放里头不上潮不腐烂不被虫蛀。 祝宝丹说:“白天打赤膊晚上穿皮草。” 解仲玉说:“该是秋天了,冬天接着就来了,我们要结束裸体日子开始裹体日子了。” 祝宝丹说:“冬天里这坑就是一个盛雪花的缸,雪一下就是一窝子,陈雪没化新雪又加厚。一次又一次的雪积压在一起结成厚厚的冰得好久才化得开,我得赶紧做防寒的衣服。” 平时解仲玉把打来的野鸡、竹鸡、白鹭等体型较大的鸟完整地剥下皮毛,然后加工晾干。 祝宝丹将几张皮子缝合一起做成一个个筒子,什么袖筒子,腿筒子,身筒子。不同的部位套上不同的筒子,这些筒子互不相连,穿上了身就斗榫合缝。 她注重鞋子,家里穿的鞋跟外面穿的鞋不同,家里一般拖木屐,外出穿草鞋。热天穿的鞋跟冷天的不同,热天穿单鞋,冷天穿靴。靴里面也套了皮毛。 解仲玉:“树屋就像一个凉亭,风穿堂过,热天里打赤膊灌凉风舒服,冷天用皮子包着灌凉风也难受,这上头又不能烧柴,炭火烤不上身。” 祝宝丹说:“是呀,这树屋有好的一门也有不好的一门。” 解仲玉说:“我想下树住,修一间冬暖夏凉的房子。” 祝宝丹同意他的说法。 他们找到了一块平地,三分地左右,没长大树,长满了荆棘杂草。这块平地就在泉水不远处,刚好可以把泉水引过来。 不要担心崖上坠石子了,在发现这泉水的那年解仲玉就在崖下种了一排油麻藤,他想让藤爬满石壁稳住松动的石粒。 油麻藤根部已经涨到酒盏粗了,主枝紧贴着崖壁向上爬,爬到十几丈处了,旁枝又开出旁枝,枝繁叶茂,向四周扩展。 每相邻两株之间的枝条引颈交错彼此不分家,像一床绿色的毯子严实地铺在岩石上。 三四月间油麻藤开花了,鸟儿形状的一串串紫花点缀其间,太让人赏心悦目了。 在油麻藤与空地间有一道防护林,其间都是十丈以上的柏树。 崖壁上也不怎么掉石子了,四五年的风扫雨洗早已把那些松动的石粒剥落了。偶尔从高处滚下来的石粒基本上给这毯子和防护林接住了。 他们开始打理这块平地,解仲玉把上面荆棘连蔸带根挖了起来,祝宝丹就刨草,然后把荆棘与杂草分类,把荆棘堆一起给鹿吃,把杂草整理齐整作盖房之用。 解仲玉在场地中间挖了两条见方一尺大小的阴沟,上头朝着泉水,相对浅些,由浅到深,再用黄泥巴将沟的底部和壁糊着。 待泥巴干后往沟里填满柴火,又用泥巴将沟糊上。 从下头点火,火在沟里闷着烧,柴火化成了灰烬,沟的四壁也硬化了。 这是解仲玉设计的调温装置。 冬天的时候把烧好的木炭捣成灰灌进沟里压铁实,然后盖上盖。从下头的一个口子点火,像烧蚊烟似的火从这头烧到那头。 这边沟里炭烧完了就点燃那边沟里的,同时把这边沟里的灰掏出来重新灌炭灰,待那边的火灭了就点燃这边的。 热天的时候掀开沟上面的盖,将烧过的灰烬掏出来。往阴沟里灌泉水,泉水从底下钻过带走房里的闷热。 把泉水引来很简单,他砍了几根大竹子破开,捅掉中间的隔,一节一节连起来,那头接住泉水就引来了。 阴沟里要水时架一节竹筒灌进去,不要水时将竹筒移动一下让水变道。 接下来准备盖房的石头和树木,解仲玉动用了鹿队,鹿队有了五员,除了一只还在吃奶其余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劳力。 他们跟鹿一家朝夕相处,鹿们能听懂他们的话。解仲玉打开栅栏门一声吆喝,老公鹿带领家族人员出来了。祝宝丹戴着头盔骑上公鹿,解仲玉给成年鹿驮上两只箩筐,自己背着有一只大箩筐出发了。 人鹿来到崖下,解仲玉取下箩筐,让鹿们在附近吃草。他们往箩筐里捡石块,捡满后解仲玉一声叫唤鹿们拢来了。 他给每只成年鹿驮两箩筐石头,老公鹿也驮了两只箩筐,一只箩筐装着石头,一只箩筐里坐着祝宝丹,他自己驮一大箩筐石头赶着鹿队到宅基地。 卸下石头后解仲玉不让鹿们太劳累,又把它们放到林中吃一会儿草。 鹿空人不空,解仲玉挖着一米见方的基脚,祝宝丹用撮箕把挖松的浮土撮上去。 待鹿们差不多吃饱了解仲玉叫唤了一声,鹿们来到他们身边继续干收集石料的活儿。崖下石料遍及,有鹿队帮着搬运,石料很快备其了。 砍伐、加工木材,由解仲玉单独完成,这项工作谁也帮不上他。 接着开始盖房子了,在基脚里填入石头,以黄泥粘合做成坚固的石脚。 在石基上做石墙,也是用黄泥粘合。下了窗户后解仲玉靠着墙搭了一圈跳板,先把材料送到跳板上,人上到跳板上砌墙。 房子两档砌了垛,架上木梁然后盖上茅草。 地面贴着石板,为了提高冬天里的保温效果,解仲玉割来了许多棕皮做成大大小小的棕垫子。用棕垫子包外墙,用棕垫子铺地。 另外他搭了两个茅棚,一个给鹿子一家住,一个堆放柴火及杂物。 在油麻藤花开过两次后他们的房子完工了。 搬家了,解仲玉又用上了鹿队。他们先把一应物品打包的打包,装篓的装篓准备停当后放下地。 解仲玉将货物上鹿,祝宝丹骑着大公鹿领头,他背着大篓押后前往新房。卸下货物后祝宝丹留下来收拾,解仲玉带着鹿队继续搬运。 当他们把家安好了冬天也到了,他掀开沟盖,往阴沟里灌炭灰,盖上盖子将缝隙用泥巴密封,然后点燃一条沟里炭灰。 无论外边大雪纷飞还是冰天雪地房里如春天一般。 第54章 制陶器 第54章 制陶器 住进了石头房里他们可以使用明火了,解仲玉在墙角边砌了一个火炉,柴火直接架在火炉里烧,烧水做饭快捷省事多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夜晚可以点灯了,太阳落水了点两盏灯房里就通亮。再也不用一抹黑就爬到床上挺着,可以在灯下做半昼工夫。 他们照明的燃料主要是松香,当积雪化得差不了,解仲玉就拿十几个可装五斤松香的竹筒去割松香。 他选一些枝叶茂盛的松树,在松树五六尺高处斜着刮去两块皮,形成一个倒“人”字的槽。把竹筒削尖,让尖嘴对着两条槽交汇处,接住流下来的松油。 竹筒下面托着三脚叉,用藤绳将竹筒固定在树上。做好了这些就不用管了,只要到了树叶转黄的时候来收松油。 收回来的松油也不做任何加工,直接倒进竹蔸做的碗里,搁置一段时间,等油脂开始凝固时插一根灯芯草。 点燃第一盏灯时祝宝丹还打了一个谜语:一粒瓜籽壳满房装不下。 解仲玉说:“一粒装不下,两粒就装得下。”说完又点亮了一盏灯。 把食物直接放在火上烧经常出现外面烧焦了里面又没熟的现象,再美味的食物吃起来带着焦味和烟熏味,竹筒烧水煮食物小器,也不耐烧。 解仲玉说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烧制陶器,用陶锅、陶罐做饭烧水,陶缸装吃食。 祝宝丹说:“陶罐煮的饭香,炖的肉甜。可是我们对烧制陶瓷一窍不通呀。” 解仲玉说:“那又怎样呢?第一个做陶器的人也是从一窍不通开始的,通过长期的摸索、实践做出了精美的瓷器。我还是有些根基的,放牛的候经常玩泥巴,用泥巴捏花草、捏小鸟、捏动物,见过人家制陶烧陶的过程。” 解仲玉挖了一些黄土来用水搅和,一阵捶打、揉捏后做成盆、罐坯子。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胚子差不多干了,解仲玉在房前场地中间铺一些柴草,将泥坯子放在柴草上,上面又架起一堆柴火,点火烧起来。 待火熄了解仲玉从灰堆里扒出这些跟石头一样坚硬的盆盆罐罐,用两个指关节在上面敲着,多数发出清亮的声音,有几个发出破碎的响声,也有能看见裂纹的。 解仲玉把作破响的有裂纹的拿出来作装干货之用,发清亮响声作烧饭烧水之用。 这天解仲玉特地去抓来了两个只野鸡,祝宝丹剥了满满一簸箕板栗米焖了一大罐。陶罐底下柴火哧呼哧呼作响,罐里鸡汤呼噜呼噜直叫,浓浓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 祝宝丹吃了三碗,解仲玉吃了十八碗。 解仲玉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这才算一顿像样的饭。” 不过这些瓦罐也不经久耐用,火大了或者烧久了会裂缝。他们上了一回大当,那天早上祝宝丹用煮了十来次的瓦罐煮了一锅荷包蛋,煮熟了荷包蛋沉在底下,她用竹勺子过底一捞,不成想锅底齐刷刷掉了。 这下可不好了,首先锅底砸在烧得正旺的火上溅得火花四射,接着滚烫的水花四射,水浇在火灰上滚起一阵浓烟。 幸好解仲玉就在她身边,只见他一个转身挡在祝宝丹前面,火花、水花、烟灰洒了他一背。顾不上火辣辣的痛,他抱着她滚到房子中间。 好在他皮糙肉厚没留丁点痕迹,若这些火花、水花、烟灰落在祝宝丹胸前绝对红点一片,水泡一堆。 有了这次教训,一个陶罐用了七八次后不敢再用了。 解仲玉在制泥坯环节上作了一些改进,把挖来的陶土倒进有水的缸里搅拌,给另一缸口上蒙住棕衣,舀了泥水倒在棕衣上,跟洗薯粉一样把泥水过滤。 隔天泥土沉于底下,解仲玉将水舀干,用棕衣包着热灰放在泥巴上面析出一部分水分。然后掏出泥巴像揉面一样反复揉搓,又用木板拍打。 这时的泥团像面团一样细腻柔软,他把泥团切成一坨坨,把坨坨搓成条条。把一坨泥团擀成一个圆饼作罐底,围着这个底用泥条一圈圈筑成罐身,里外用手抹平。 解仲玉在烧制过程中作了改进,挖了一个窑,中间放上预先烧好的箅子,把晾干的泥坯一层层码在箅子上,从下面的窑眼里烧火,经过一昼夜的火力进攻泥坯子进化成陶制品。 这批陶罐一入眼就知道是好货,色泽光滑,没有色差,解仲玉左手提起陶罐右手屈着两指头敲,陶罐发出清亮声音。 后来解仲玉热衷于制陶加上他的奇思妙想,做了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状的坛子、罐子、缸子上百个。 陶器时代取代了竹器时代,烧饭用陶罐,炒菜用陶盆,盛水用陶缸,储存食物不是陶罐就是陶罐。 祝宝丹说这么多坛坛罐罐他们一辈子都用不完,解仲玉并没有停下陶器的制作,不过后来的陶制品不是拿来使用的是拿来观赏的。 他捏了神态各异的泥塑的鹿:吃草的、鸣叫的、奔跑的、静卧的、反刍的。祝宝丹看了说:“像,像极了。” 解仲玉说色彩单调了缺少了灵气。于是他用碳墨给鹿点了黑眼珠,给蹄子抹了黑色;用草木灰给鹿角抹了灰色。 分两窑将泥鹿烧成陶鹿。 祝宝丹看了连着说了两个成语: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她的赞扬很给力,解仲玉泥塑制陶的劲头十足。他捏了一只大山鹰,配上色彩,烧成陶瓷。他把它放在屋檐下,这下可异常了,早上没有喜鹊在窗前喳喳叫了,整天里看不见鸟儿的影子。 祝宝丹说:“准是这只山鹰吓跑了我们的鸟朋友。” 解仲玉把山鹰搬到房里,鸟儿们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由此他想到了一个诱杀山鸡的方法。 他烧制一只大母鸡,肥胖的身子披一身色彩斑斓、光鲜亮丽的羽毛,光溜溜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对黑葡萄般的眼珠子。 这无疑是雄鸡们为之一斗的鸡公主。 他把母鸡放在林中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躲在一棵树后面,不一会来了一只公鸡,它见了鸡公主先“咯咯”欢叫着,见鸡公主没有反应于是伸开翅膀散开漂亮的羽毛围着母鸡转,不时用脚刨着土,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躲在树后的解仲玉捡起一块石头扔去,一下击中花公鸡的脑袋。公鸡倒地,双脚不停地划着。 他捡了鸡子回家。 第55章 制作陶人 第55章 制作陶人 一天解仲玉说:“娘子,我要塑一个一模一样的你。” 祝宝丹说:“相公,你嫌我一个少了想要更多的女人。好哇,你花心,你不专心于我一人。这是洞里没有其他女人的苦,要不你也会娶上三妻四妾。” “娘子说的哪来的话?我塑的是你耶。” “怎么是我?我是肉做的,你塑的那个是泥巴做的,只是模样相像而已。” “我是想留下你现在的倩影,给我们老了以后回首往事的时候留一份记忆。” “相公的意思是我老了丑了你看厌了就看我年轻漂亮的塑像解闷儿。” “娘子这样看我的话那就不塑了!” “相公这么不经说,我说了玩的。我要相公从现在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做一个我。” “哦,这个任务有些重呢!” “怎么啦,不乐意?” “没有,我将尽力。” “同时还要做一个你,留下我们每一段生活历程的印记。” “我怎么做得了自己呢?只看得到自己的前面,看不到背面。” “那还不简单,用我的眼睛帮你看,我可以把你的前面和背面都绣下来,你再照着绣像做呀!” “早就没有布了,难不成把我绣到树叶上?” “芒果屋的内壁上贴了一层丝绢,用米浆糊上去的,可以剥下来。” “只是我做一千个一万个你不缺材料,你呢,那几块墙布用完了拿什么绣我?” “不用绣了,我跟你学泥塑,做一千个一万个你来。” 解仲玉不难将芒果屋一档墙板上的丝绢剥下来,祝宝丹将巴满糊浆硬邦邦的丝绢放在水浸泡了半天,在水中把丝绢搓几搓、揉几揉,提出来抖几抖。 有钱人家用的东西就是好,洗涤后的丝绢洁白无暇,柔柔的、顺顺的、精致细腻,没有留下任何印渍。 解仲玉用竹子为她做了一套绣凳绣架。她取出绣针绣线,将丝绢上到绣架上,坐上绣凳上沉思着,她在构思相公的造型。 “相公,快来,快来。”祝宝丹催促解仲玉,她决定还是让解仲玉来完成这个造型。 “来了,来了,这么心急火燎,雀儿泼了蛋一样。”外面掏土的解仲玉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进来。 “摆一个姿势给我看看。” “摆姿势,摆什么样的姿势?” 在祝宝丹的指导下解仲玉摆了好几个姿势,她定下他的这个造型:昂首挺胸,深邃的双目直射前方,右手叉腰,左手的中指、无名指、小指微微弯曲,拇指、食指指向地面。双腿直拄着地,双脚成八字形踏着实地,一副气吞山河的之气魄。 只见祝宝丹十个指头时而屈时而伸时而叉开时而握拳。 解仲玉很奇怪:“娘子,你叫我做什么动作直接说,打这么一连串哑语我可看不懂。” 祝宝丹也不答声,从解仲玉的头到脚一路比划下来。又绕到解仲玉背后,一阵比划。 好一阵子,她说:“没事了,尺寸量好了。” “原来在搞测量,你比划了这么久,几十个数码都记下了?” “印在心里了。” 祝宝丹开始刺绣了,她绣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解仲玉:棱角分明的五官,宽圆的双肩,块状的胸肌和腹肌,线条分明隐约凸起几条青筋的双腿---。无处不彰显他洋溢出来的力量与阳刚之美。 把绣像放在解仲玉面前就像镜子里看到的解仲玉一样。 更有神奇之处,这幅像不是单一的正面像,并排绣着解仲玉背影,当前后两面重合时一合一,不曾错一分一毫位。 再说解仲玉泥塑,他将洗漂了五次重约百来斤的陶土泥坨放在大石板上摔打、揉搓,直到泥土温润丝滑。 解仲玉说:“娘子,摆一个你喜欢的模样来。” “你喜欢我哪个模样我就摆哪个。” “你一举手一投足无不让我喜欢。” “那就摆一个经常做的姿势吧。” 她面带微笑对着解仲玉,双手操在肚脐上方,左手掌心向下,四个指头自然伸着,右手掌心握着左手掌背,四个指头屈成钩子状勾住左手。 右脚掌心落地,身子重心落在右脚上,左脚向左横跨一步成丁字形,脚尖点地,脚跟抬起。 解仲玉让祝宝丹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他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说:“好了,搞定了。” 跳过解仲玉将泥坨捏成泥人,给泥人上色,把泥人煅烧成陶人的过程。 陶人祝宝丹跟真人祝宝丹简直是一个卵生的双胞胎,当真假两人以一样造型站一起时估计解仲玉分不出来。 祝宝丹做了一个测试,一个夏日的上午,他们要赶鹿队到林中去运干柴。趁解仲玉去赶鹿的时候祝宝丹把陶像搬出来靠着门站着,自己躲在门里。 解仲玉将鹿赶到场地上,他一边给鹿背篓子一边喊:“娘子,上鹿,准备出发咯。” 见祝宝丹靠着门不动也不吭声他说:“娘子,你是要我抱你上鹿吗?好吧,我来了。” 当他触到假祝宝丹身子时感觉硬硬的、凉凉的。 这时真祝宝丹忍不住大笑起来:“相公,搞错了,我在这儿。” “娘子把陶像搬到这儿干什么?” “我想看你分不分得清我们两个。”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试探我,我没仔细辨认。” “我以这个样子跟她站一起就算你仔细看未必就分得出来?” “我闭着眼睛都分得出来。” “嗯,我相信你用手摸得出来,用鼻子闻得出来,我才不相信你用眼睛看得出来呢。” “就算这样,娘子以后不要玩这样以假乱真的游戏了。陶人不是铁铸的,磕磕碰碰难免弄出伤痕,破了像就不完美了。” 后来解仲玉照着祝宝丹为他绣的像制作了一个自己,祝宝丹照着自己的陶像绣了一个自己。 解仲玉挨着他们的石屋又做了一间石屋,里面放着他们的陶像,还有鹿一家的及一些鸟儿的。 祝宝丹绣的像就放在芒果屋里,解仲玉本想给绣品做一个框架挂起来,祝宝丹说绣品怕上潮还是放在芒果屋里千年古迹万年牢。 第56章 接近鸟儿 第56章 接近鸟儿 锅底下有人、鹿、鸟三种脊椎动物,人和鹿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人把鹿当成家庭人员,关心、爱护、照顾。鹿把人当成头领,信服、忠诚、依赖。 鸟类是脊椎动物中的最大群体,鸟跟人和鹿八竿子打不到。因为它们跟人和鹿不在一个平台上活动,高度差很大,人和鹿难够到它们。 尤其解仲玉时常掏它们的窝,鸟儿们着实敌视他,见他来了抱窝的母鸟拼命啄他,公鸟站在高高的树桠上大叫,扑腾着翅膀,伸长脖子,一副要上前攻击的样子。 解仲玉无视它们的存在,被啄几下还没有被刺扎几下疼。有时他嫌碍事还会把母鸟从窝里提出来丢开去。 鸟们眼睁睁看着人拿走它们的蛋愤怒无比可无可奈何。 为了食物鸟儿们好像不怎么长记性,隔了一段时间忘记了人掏它们蛋的事,经常性飞到人居住的地方来。 概因这里的场地上有晒在太阳下的果仁,屋檐下挂着风干的水果,场地边上的沟里有洗碗荡锅水带出的残羹冷炙,还有人类拉在坑里的粪便长出来的蛆。 虽然人类用棍子驱赶驱赶它们,好在人类不取它们的命也就成了屋檐下的麻雀吓大了胆。有人就退,无人就进。 锅底下鸟儿是最能歌善舞的动物,它们有一副好歌喉,从早唱到晚不停歇,歌声优美动听。它们举手投足不是翅膀舞就是双足跳,轻移步子时脑袋舞。 天刚麻麻亮一只雄山鸡扑腾着翅膀唱响,于是数只雄鸡跟着和起来,此起彼伏。 “外面还是黑的,公鸡们不睡觉就这么叫。”解仲玉说。 “它们在告诉长有耳朵的动物新的一天即将来到,准备起床。只是叫得一遍两遍就可以了,就这样一连叫一个多时辰。”祝宝丹说。 “其实它们在发泄肚子里憋了一晚的气。” “你怎么知道它们肚子里憋着气?” “听,它们叫得那么声嘶力竭,恨不得把肚子里肠子都吐出来。” “看来你们雄性之间是互通的。” 解仲玉听了只顾“嘿嘿”笑着。 公鸡高亢的声音在洞中回响唤醒了全体居民。拉开了鸟儿们一天歌咏比赛的序幕,鸟儿们结成对对,群群在林间忙碌,一路欢叫不断。 祝宝丹问:“它们一边飞一边说,在说些什么呢?” “一早起来嘛自然是商量一天的日常事务咯。” “只可惜我们跟它们语言不通,要是我们懂它们的语言就好了。” “久而久之我们会懂得它们话的。” “我看这底下有不下于十种类型的鸟,不同的鸟发不同的声音。麻雀跟麻雀一起,白鹭跟白鹭一堆,乌鸦跟乌鸦一伙----,从来没见过一棵树上栖息两种不同的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它们之间能交流吗?” “各种鸟儿有各自的语言,长久生活在同一个地方的鸟儿应该懂得一下。不同鸟儿之间有往来,像杜鹃把蛋下在画眉窝里,画眉就把杜鹃蛋孵出来并养大,它们之间就能交流。比如布谷鸟、百灵会模仿其它的鸟叫。” “相公知道鸟儿的事情可多啦!” “我当年跟着老牛倌住在山上,老牛倌在山上爬滚几十年,对山上的鸟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只可惜我当年懵懂只学了一些皮毛。” “记得相公学的那夜莺叫那么逼真,想必不止会这一种吧。” “嗯,还会画眉、杜鹃、黄鹂、云雀几种。听,那树上有两只黄鹂在叫。” 解仲玉对着黄鹂学了一声,两只黄鹂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歇住,脑袋歪着、侧着,眼珠子转着,估计在找同类。 没有见到同类,两只黄鹂叫着飞走了。 “相公,它们飞走了,你那是驱赶它们的叫声吗?” “我也不懂那叫声的意思,只是模仿它们叫。现在我来模仿它们的另一种叫法。”解仲玉撮着嘴巴连声叫唤起来。 这时一只黄鹂飞过来停在不远的树上叫着,又一对停在另一棵树上跳着叫着。 祝宝丹说:“相公,你那种叫声是赶它们走,这种叫声是唤它们来。” “大概是吧。” 接着又来了一只,它们唱的唱和的和。 “多么美妙的歌喉,我得用古筝给它们伴奏。”祝宝丹说。 他们把古筝架在场院上,解仲玉学着黄鹂叫,又有几只黄鹂飞来了,一个劲地叫着,祝宝丹弹起一曲“小黄鹂鸟”。 这曲子将他们带进意境中:阳光明媚,流水潺潺,百花争艳、蜂蝶飞舞、黄鹂对对鸣花香。 这样的好景不长,不管祝保丹多么卖力的演奏,解仲玉吹叫嘴巴挽留,黄鹂们还是一只只飞走了。 “它们是该飞走的时候了,已经到了吃早饭的点,它们肚子估计在唱空城计了。”解仲玉说。 祝宝丹说:“我们要为鸟儿们准备些食物,它们早起是为填饱空了一晚上的肚子,奔着食物被你引来的。” “人以食为天,鸟为食忘,给它们美食不愁它们不听话。只是这个时节林中枝繁叶茂,青叶、果子、虫子随处都有,它们会看上我们的干果和残羹冷炙吗?” “这要见机行事,食物富足的时节我们就捉了蚯蚓、蚂蚱、竹虫等虫子来招引它们,像大雾天、下雨天、大雪天我们就用储存的干果招引它们。” 自此后解仲玉采集食物时给鸟儿们准备一份,还专门到林子里捉虫子、挖蚯蚓。肉虫子是鸟儿们最喜爱的美食,将虫子和果子摆在它们面前它们绝对会舍果子取虫子。 这一招真管用,后来黄鹂们不用解仲玉呼唤自己来,还呼朋唤友,一来就是一大伙。 鸟儿都是有灵性的,其它种类的鸟儿很快知道了这个信息,都争先恐后来分一杯羹。 解仲玉把捉来的虫子放在竹匾里,他没有把虫子立即扔给鸟儿吃,还在竹匾上盖上稀眼漏风的罩子。鸟儿们能一眼看得见里面蠕动着的虫子。 他是在吊鸟儿们的胃口,鸟儿们上跳下窜,嘴里叽叽咕咕叫个不停。 这时祝宝丹坐上琴凳弹起了“百鸟朝凤”的曲子。 一曲终了,琴声戛然而止,解仲玉移开罩子,将竹匾推到场地中央,于是众鸟亡命地挤来抢食。 鸟儿们习惯接受解仲玉的赠与,尤其大雾天气、下雨天气鸟儿们难以找到食物就会飞到人的住处叽里呱啦讨吃的。 第57章 护鸟过冬 第57章 护鸟过冬 舒服的日子过起来快,尤其是舒服加快乐的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冬天来了。 这里的雪天来得早走得迟,下雪天里果子树光秃秃的。地上的草枯黄的,种子早就掉进土壤中,虫子也钻进土里睡觉去了。 鸟儿们的食物非常短缺。 它们像难民一样成群结队来到解仲玉屋前讨吃的。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着,看不见百步之处的东西。只听见“窸窸窣窣”一片的声音。鸟儿们销声匿迹了。 解仲玉拿了食物准备放食可没有一只鸟儿前来。他像平常一样吹起口哨叫喊着各种鸟儿,稀稀拉拉听见几声回应,不见一只鸟儿飞来。 “鸟儿们都跑哪去了?”祝宝丹问。 “别看它们披着一身的毛,他们的腋下羽毛稀少因而翅膀得紧紧夹着。再说雪片这么大这么浓密,它们的翅膀根本就拨不动。它们会躲进树洞里或石缝处。” “它们不是有窝吗?” “它们的窝没有顶子,平常它们都不住窝里,春季繁殖时才搭窝住。繁殖结束了窝就废置一边。” “它们既不会储存食物又不会做一个温暖的窝,如何把冬天度过去呀!” “一个冬天下来冻死饿死不少鸟儿。” “多么可爱的小精灵,我们救救它们吧!” “怎么救?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它们不出来,我们怎么给它们食物呢?” “它们不上我们的门,我们就上它们的门。” “可是我们不知道它们的洞穴呀。” “这还不简单,我们到林子里去找呀。它们大多熟悉你的声音,听到你的叫唤还有不理会你的?有鸟儿的地方我们就在附近树下空地上撒些食物或挂些食物在树上。” 解仲玉同意祝宝丹的主张,只要是祝宝丹说的他都全力去做。 雪太深,差不多两尺厚,在雪地里行走很是困难,他想到了借助鹿力。 他用柏木做一副滑板,屈了一把竹椅,竹椅的四只脚安在滑板上,紧靠着椅子后面的滑板上横着安了一块很宽的木板。 用棕丝打了一根粗绳子,绳子的两边又安了小绳子,主绳系在滑板上。在他给这物件起名“雪车”。 他把鹿呼来,鹿的数量已经翻两番了。他挑选出七只健壮的鹿,一直充当祝宝丹坐骑的雄鹿打头阵拉主绳,其它的鹿分两边拉小绳。 他们穿上棕衣、高筒棕鞋,戴上棕帽,拿了一袋子食物上了雪车。 解仲玉扶着椅子的靠背站在后面的板子上掌舵。 开始鹿们拉起来不协调,雪车摇晃厉害,解仲玉两脚不时撑地保持平衡。练过几次后就轻车路熟了。 一路上,解仲玉吹响着口哨,祝宝丹唱着歌儿。听见了鸟音就往没被雪盖住的地方就投一把食物。 有些鸟儿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张望,它们的眼睛很尖锐,见了食物立马下树来啄。 它们啄一下望一下,喉咙里不时咕哝一阵,表达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他们每天都去放食一次,越来越多的鸟儿离开巢穴下来吃食。鸟儿们远远听到口哨声抖动羽毛准备出洞,不等人呼叫纷纷出洞等着,只等食物一到纷纷上前抢食。 食物有限,不抢的话只能饿着。 雪停了,积雪严严实实覆盖着大地。鸟儿们能到处飞可找不到食物,它们站在光秃秃的枝丫上有气无力地哀叫着。 雪停了解仲玉也就不用去放食了,鸟儿们会自动找上门来的。他拿出木锹掀去场院上的积雪,祝宝丹用簸箕盛了食物出来。 鸟儿们见了的食物的场面正是“欣喜雀跃”的用处,解仲玉抓了一把往地上一抛,只见鸟儿箭一样直插下来。 “哦哟,别把脑袋装懵了。”解仲玉一边抛一边说,尽量让食物散开些。 解仲玉不忘找些乐子,待它们吃完地上的食物伸着脑袋等他继续抛时他没有把食物抛到地上而是往空中一抛。 这时空中下起食雨,鸟儿们反应很快,一阵“扑棱”声飞到空中抢起来。 有的仰着头张着嘴巴往上啄,有的撅着尾巴俯着头往下啄,不管鸟儿以什么姿态啄食都是一啄一个准。 没有足够的食物让鸟儿们敞开肚皮吃,解仲玉储足了两人和鹿一家地过冬粮食,也给鸟儿们准备了一些,只是坐吃山空。 僧多粥少,他得定时定量供应。 霸王的鸟一边吃一边用强有劲的后骻子拱走身边的鸟儿,忙着吃还不忘忙着啄一下前来抢食的同伴。 也不是什么鸟儿都任别个欺负的,于是两只便竖起羽毛昂起头拍着翅膀斗起来,只斗得头破血流,身上毛发希拉。 几个回合下来两败俱伤,等它们回过神来找食物时已经一粒不剩了。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还有许多饿鸟在苦苦哀求着人再施舍一些,有的在人头顶上盘旋着,有的在人脚下蹦跳就是不肯离去。 祝宝丹说:“走吧走吧,没有望头了。不是我们舍不得,雪不知要压多久,过日子要细水长流。每天吃一点,天天吃,养着生命。” “娘子,你说了这一大通道理它们听得懂吗?” “自然听不懂,可是它们不走,我们不能拿棍子赶它们呀!” “它们不走我们走,把门关起来,断了它们的念想。” 坐在火边祝宝丹说:“我感觉来吃食的鸟儿一天比一天少。” “你都数了?”解仲玉问。 “斛斗多大眼睛一看就知道。那缺席估计不在了,这场寒流不知要冻死几多小精灵啊!要是它们都乖乖的,我愿意它们到我们屋里来避风寒。” “我们可以做些鸟屋给那些无洞可居鸟儿避风寒。” “那么多的鸟你做得来吗?” “尽量做,尽力救助更多的鸟儿。” 解仲玉又用上了竹子,从节出断开,两隔做一个屋,一头的隔保留完整,一头的隔敲去一块作洞口,便于鸟儿进出。祝宝丹就往里头灌一些草木灰或塞几根干草。 这样的鸟屋做起来容易,不一日就做了上百个。他们又架起雪车进林子送温暖,隔几棵树就安一个屋,自然不忘了在鸟屋洞口前放几粒食物。 第58章 训鸟 第58章 训鸟 祝宝丹已经唠叨了两次:“今年是我们出来这么多年最冷的一年。大约十月就开始下雪,白雪已经压了差不多三个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不说动物草木都要给冻死了。幸好相公做了这么间暖房,还住树屋的话我们真挡不住这样的严寒。” “别说这学压三个月就算压三年六个月也冻不死我们和鹿们了,我们做了那么多鸟屋,只要那些居无定所的鸟儿们进屋住也冻不死。” “就怕它们不懂我们的好意,不知道进去住。” “现成的住堂它们不晓得进去保命活该丢小命!” “我认为鸟儿跟鹿儿一样可教,教它们懂我们的语言,我们的行动,我们的心思,然后听我们的话,照我们说的做,一切听从我们的指挥。” “以食物作诱饵。” “鸟跟人一样以食为天,自然有食便是娘。” “那是,鹿还可以找些树叶吃,刨开雪啃植物的茎。鸟就毫无办法,全靠我们施舍。自然我们成了鸟的主人,鸟儿听命于主人。” “现在正是驯鸟的好时节,它们处于饥寒交迫的时候,食物来源于我们。我们不让它们轻易得到食物,先教它们简单的东西,会了就给它们吃,不会就饿着。到时饿急了别说它们不照着我们说的做就是叫它们上刀山火海也会去。” 为了训鸟解仲玉修了一条两里路的圆形的跑道。 一天里他们两次为鸟儿放食,太阳出来了,解仲玉像往常一样亮出板栗、核桃、苦槠子捣碎后的混和食物,可久久不抛出,鸟儿们窜上窜下,叽叽喳喳催着解仲玉快放吃食。 他抱着簸箕沿着跑道走,鸟儿们跟着,黑压压一片,叽叽喳喳一片。解仲玉一边走一边喊:“来呀,来呀!”一边反手往上空抛食物。 鸟儿们是捉虫子的高手,那从天而降的飞蛾它们都能口到拈来,就别说这下落的食物了。 以后他每天就这样练一次,渐渐鸟们爱上了这种进食方法,也听熟了这两个音节。 一天解仲玉打破常规不再前面带路,猛力往前抛食物同时喊“前去”,鸟们直奔着食物飞去。食物每每越过鸟群的头顶出现在前方,鸟们伸长脖子前去抢。 在鸟们熟悉这种进食方法时解仲玉又换了花样,不再往前抛食物只是喊:“前去”。鸟儿们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即使没有食物在前面引领也习惯往前跑。 鸟儿从太阳出来就开始不停地唱歌,走的时候唱,站的时候唱,飞的时候也唱。独处的时候唱,群处的时候更是唱。 它们在跑道上飞的时候十几种声声融合一起汇成一首美妙的大合唱,这时祝宝丹在场地上架起古筝弹着自己创作的曲子:“小鸟朝凤”。 太阳打斜的时候鸟儿们来了,解仲玉端着簸箕像洒水一样洒遍场地。鸟儿不用争食不用拥挤,解仲会不时向鸟儿稀疏的地方抛洒食物。 这时祝宝丹弹起了新创的曲子:“鸟儿慢慢吃”。 她创作了不少曲子:“喜鹊叫门”、“八哥骑鹿”、“战冰雪”“啭鸣”等十多首。 解仲玉已经教会了鸟儿“唱、来、去、走、不”几个用语,他只要手一招“来呀”,鸟们向他飞来。 他把手往外一挥“走开”,鸟们就飞走。 他还打算教会鸟儿更多更长的日常用语,虽然这个教化的过程很辛苦漫长但他坚信可以成功。 事实上鸟们的聪明超出了他的想象,有些鸟儿不但懂他的话还能模仿他的话。 他给鸟儿喂食时说:“快吃”,一只八哥附和:“快吃,快吃。” 这叫声给了解仲玉鼓舞,他又说了一句“聪明鸟。”立刻又有了学舌:“聪明鸟。”而且不止一只鸟学舌。 “娘子,快听,鸟会说人话了。”解仲玉话音刚落就响起几声:“娘子”。 “相公,相公。”祝宝丹也喊两声。接着又响起了“相公”的叫声。 “它们知不知道‘相公、娘子’的意思呢?”祝宝丹说。 “应该不知道,跟我一样会学它们叫,到底这叫的什么意思却不得而知。”解仲玉说。 “我们就教它们音、义对上号。”祝宝丹说。 “娘子可有什么法子?” “也不知道我的想法能否奏效。” “先试试看。” 祝宝丹让解仲玉进房里,她在外面喊:“相公,出来。”这时鸟群里叫起“相公,出来”。 解仲玉从里面出来,抛了一把食物。 祝宝丹又说:“相公、进去。”鸟群里也响起“相公、进去”的声音。 解仲玉进去了。 如此再三地演练,两人又互换角色演练。 有一天两人呆在房里,房门紧闭,外面鸟儿叫喳喳在催人放食物,过去好久了还不见人出现。 这时有只鸟儿叫:“相公、出来。” 解仲玉立马拿了食物打开门高声说:“出来了”,鸟群动荡不已。 有一天任凭鸟儿怎么叫“相公,出来”解仲玉不出去,他在里面说句:“娘子出来”。 立刻外面响起了“娘子、出来”的声音,这时祝宝丹拿了食物应声而出。 自此鸟儿们叫“相公”没有回音时就叫“娘子”。 再后来,鸟儿们见了解仲玉就叫:“相公”,见了祝宝丹就叫:“娘子”。 在他们与鸟儿日趋亲密的时候没有疏远鹿,鹿没有鸟能说会道显得深沉一些,它们不但懂得人话还善解人意。 在鸟儿熟悉解仲玉的口令后,他喊上了鹿们,只要不是下大雨大雪的天气人、鹿、鸟围着跑道跑几圈,然后发放食物。 解仲玉总是搞些花样来捉弄一下他的大小伙伴们,他把捣碎得像米粒一样的杂粮抛到鹿们的身上,鹿们摇的身子甩着毛甩掉了一部分,有一些更细的颗粒就卡在毛从中。 小鸟来帮忙了,它们停在鹿背上用爪子扒开毛啄中间的碎粒。鸟们发现鹿毛里不但可以找到碎粒还可以找到可口的虫子,好不美哉?鹿们也乐得享受饶痒痒的舒服。 尤其热天来了,鸟们喜欢围着鹿们转,鹿吃草时会惊动潜伏在草丛中的虫子。鸟儿是捉虫子的高手,既获得美食又消灭了困扰着鹿的蚊虫。 于是它们之间达成了双赢互生的合作伙伴关系。 第59章 不速之客 第59章 不速之客 一天早上祝宝丹泡了两碗蜂蜜,盛了一簸箕核桃准备过早,忽然她感觉一阵恶心似要呕吐。 “娘子,不舒服?”解仲玉见了问。 “嗯,有点作呕的。” “莫是夜里凉了肚子?我烧热水替你渥一下。” 第二天又出现这种现象,祝宝丹说:“相公,不像是受凉了。” “莫不是吃坏了东西,隔食了?我去拿些健胃消食的草药来煎水给你喝。” 解仲玉认识一些草药,什么驱寒的散热的消炎的健胃的还有蛇药等。他取来了党参、白术、淮山药、山楂来熬了一锅。 祝宝丹喝了药水也不见效。 “这是得什么病呢?百病寒了起,我还是烧热水替你渥。” “没病,平常又好,只是见了食物就不舒服,我想是害喜。” “害喜?” “嗯,跟上次的感觉一样。” 解仲玉立刻怔在那里,跟雷击了一样的情形。 “相公,怎么不说话了?” “完了,完了,好日子到头了。”解仲玉喃喃自语。 “相公,有喜事不说恭喜的话说什么说丧气话呢?我们一路走来多次面临绝境你不曾绝望,总是满怀信心排除万难从而绝处逢生。” “娘子,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病,在病痛面前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可我这不是害病是害喜,是两码事。” “你上次害喜差点儿丢了命。” “这次不能跟上次比,上次是吃了蒙汗药,把胎儿药坏了。那是活人身上割肉,活树上掰枝。这次是自然生产,瓜熟蒂落。” “生产要稳婆,没有稳婆怎么接生?” “有你就行。” “我没接过生,连生小孩都没见过。” “你见过母鹿生崽呀!人跟动物生崽是一回事。” “你怎么知道?” “母亲告诉我的,在我出来之前母亲就教我怎么接生了。” “母亲接过生吗?” “她没有替别人接过,可替自己接过生。我三姐就是生在路上,那时候家里穷,母亲要上山砍柴卖换取油盐。那天母亲担着一担柴从山上下来,忽然肚子痛发事了,旷野上看不到一个人,母亲就在禾堆下生下了三姐。” “母亲真不简单,临时临月要生产了还做事。” “庄户人家的女人几个不是一边干活一边生孩子的?” “可不能干那么重的活呀!” “母亲说三姐不足月,那天她多砍了几根柴舍不得丢就一担担了回来,哪知道就把三姐给压出来了。” “真是万幸啦!” “人各有命,母亲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能顺利生下三姐,贵妃大姐身边宫女、嬷嬷、御医一大堆守着还是保不住大人孩子。” “大姐真是可惜,年纪轻轻就走了!” “她没有福命受不住那种大富大贵,如果她不嫁给皇帝嫁给平民百姓也许现在好好的,孩子一大伙了。” “她生不出皇帝的娃就生得出平民百姓的娃,皇帝的娃长着三头六臂?” “好的补的吃多了胎儿个头大,不就卡着娘门口出不来。” “你越说我越害怕。什么命不命,福气不福气,不生孩子不就免了这一劫吗?” “女人来到世上就是为了生孩子,女人不生孩子在夫家做不起人,在外面受人欺落。” “我们不是生活在哪片天底下,那里的男人女人结婚就是为了生娃,养儿防老,而我们不要养儿防老也不要传宗接代。” “可我们是一样的人呐,有着一样的七情六欲,有着一样的生活习性。孩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来了,不是我们不想要他们就不来。” “癞痢都巴上了身剥不掉了,娘子,都是我害了你。” “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这是我的荣幸,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孩子是你我血肉的合体,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将来我们百年归后孩子接替我们活下去。” “你怀孩子生孩子一个人受苦受累,我完全帮不上忙。” “怀孩子生孩子不过一年时间,养孩子要多年时间,那么养孩子的事就多辛苦你了。” “那是自然。” 他们下到锅底第五次看见映山红开的时候,祝宝丹生下一个健壮的男孩。自从这孩子从娘门里出来解仲玉接手后就贴在他的心口上。 他用一块狼皮缝制了一个褡包斜挂在胸前,孩子就住在褡包里。 一天他说:“我改变初心了,我要爬上山崖去,把你们带出去,回到人间去。” “我才不要出去呢!这里多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快快乐乐。这里是世间人梦寐以求的修行得道成仙成佛的神仙境地。舍弃这极乐世间扎进那悲苦世间,受生活所累,为名利劳碌,何必呢?” “我也不想出去,可是我们不得不出去。” “为什么呢?” “为了我们的儿子。” “我们能生活在这里儿子就不能生活在这里吗?” “他现在有我们照顾、抚养,有鹿儿、鸟儿陪伴,或许有个快乐的童年和少年,成年后就不同了。” “我们对他的爱有变吗?鹿儿、鸟儿不给他快乐吗?” “他长成一个大男人,不再需要我们的爱护,他的情趣也不在山水、鸟兽。他需要一个女人,一份爱情。” “那是。” “我们不能陪伴他一生,将先离他而去。鸟儿成双成对,鹿儿儿孙满堂,而我们的儿子形单影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我们睡在地下都不得安息啊!” “可是我们怎么出得去呢?” “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要找到这条路。” “老天早就绝了我们的出路,这石壁就是绝路的刀。” “我就与天斗,找不到路我就凿石壁,凿穿石壁。” “只怕你凿到胡须扫鸡屎也凿不穿这石壁。” “凿不穿也要凿个大窟窿。” “凿石得用铁家业,这几把铁家业能把石壁上凿得了一个多深的洞呢?只怕凿不了几下而石壁反把铁家业损耗没了。” “铁家业没了我就火烧石壁,把石头烧成灰。” 见解仲玉这般决心祝宝丹也就没说什么了。 第60章 修 藤梯 第60章 修 藤梯 在他们的儿子满月之后,解仲玉启动在悬崖上造路的宏大的工程,经过反复勘察定下了路线。 下部搭云梯,上部凿孔插钉桩修亮梯子。 当解仲玉把这一设想告诉祝宝丹时,她认为修成这条路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但解仲玉有一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还有百分之一万的热情。祝宝丹只能默认,她没有更好的出路。 解仲玉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先把铁家业熔化了铸成凿子,只留一把斧子和一把砍刀。凿子是唯一对抗岩石的工具,没有了凿子什么都免谈。 下部扎梯子铁的耗费不大,上面凿眼铁的磨耗快,解仲玉坚信那些铁家业改成的凿子一定能凿出上到崖上所需要的眼。他把这些铁家业当成老天留给他们救命的稻草。 他砍来茶树干做桩子,茶树木质坚硬有韧性,且树干不大,便于加工。 一天里他削了长五尺厚三寸的条子三十几根,这是插入石壁上的。还有一些薄一点的三尺长的条子,这是用来做云梯的踏步。 他暂且准备这么多,到底在石壁上凿多少眼,插多少木桩是一个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在场地上搭了一个架子棚,下面挖一个坑,雨天把木桩放在架子上,坑里烧着小火烘干木桩里的水分。晴天把棚顶掀开让木桩在太阳底下暴晒。 解仲玉说不光木桩减轻重量还要减轻自身的体重,要让自己身轻如燕。减轻体重主要靠减少饭量,把一顿六碗的饭量减到三碗。 祝宝丹说:“不能一下子减少一半的饭量,最多减一碗。” 解仲玉说:“少吃三碗饭直接减少三斤重量,节食还可掉肉。现在我一百四十多斤,如果减掉三十斤多余的肉,减轻了这么重的压力我真可以飞了。” 祝宝丹说:“吃饭不光长肉还壮骨,食不果腹可以饿掉肉也饿软了骨头呀!没有力气你怎么上上下下,怎么凿壁穿孔?你不但要吃好喝好还要休息好睡好,只有体格强壮了才能征服那万丈高崖。” “这样下去,长得跟熊一样,一身的肥肉怎么办?” “不会,你那么大的劳动量长不胖。”之后祝宝丹对解仲玉的照顾一发细致了。 祝宝丹为相公上崖作业做了准备工作,她用棕丝搓一条条结实的绳子预备从下面运送物资上崖,用竹丝编了一个水都不漏的小蓝运送水和食物。 解仲玉尽可能多架梯子,做好五架梯子后试了一下,一架一架往上叠,每叠一架还打一支架,越往上支架越陡。 叠了三架梯子后,上叠的难度很大了,底部撑不住,上面的梯子几乎跟石壁平行,无法让梯子稳住,人爬上去就会随着梯子倒下来。 好在原来种的那些藤这会儿帮了一点小忙。壁上巴着两种藤,一种是自然生长的菘筋藤,一种是解仲玉后来为了防石壁上掉石子种的油麻藤。 曾今他用人粪、鹿粪、草木灰混合料给藤施肥,晴天给藤浇水,雨天给藤排水,巴望着这些藤一天长它一丈,一年爬满整个石壁。 由于肥料、水分充足,油麻藤靠着菘筋藤向上,很快爬上了石壁,侧枝穿过菘筋藤与石壁间的空隙穿过去紧紧缠住菘筋藤。 这些藤这会儿已经爬到十几丈高的石壁上了。 菘筋藤的藤上长满了像蜈蚣脚一样的根系,根系紧紧抓住石壁,解仲玉割了一根小枝丫拉一下试试藤的韧性。 藤巴得可太紧了,他打着箭步都没拉断。 油麻藤攀附着菘筋藤往上长,解仲玉说这两种藤还相生相长呢。 他脑袋里有了一个做藤梯的想法,这个想法一经形成他喜得一夜都没睡,像一只脚踏上崖顶的样子。 他爬上梯子,左脚踏着梯子上端的第二个踏步,右脚弓起贴着石壁用大脚指勾住最上面的踏步。左手伸直抓住上面的藤,先用藤的枝头缠住梯子的上头将梯子固定在两边的主藤上。 稳定梯子后他右手用凿子将腰部位置几根菘筋藤的蜈蚣脚割断,用油麻藤的藤条穿过去绕几匝做成了藤环,一排做两个。接着在头顶上做了两个环。 他用绳子吊起两根茶树条子穿进环里,还在条子处用凿子凿了一个凹槽,前脚趾刚好跨住这个槽,脚掌压着条子。这样脚踏得更稳些,也减轻一部分藤的压力。 藤梯下部的两节踏步做成了,再做上面的踏步他就要踏上这两节踏步,站在藤梯上作业难度更大了。他硬撑着结了四个环就撑不住了。 他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石壁上,这样工作时间不能太长,他得下到梯子上歇一会儿,这时他坐在梯子的踏步上跟下面祝宝丹说说话。有时用绳子吊些食物和水上来吃吃。 他每次上壁作业祝宝丹都抱着孩子守在下面翘首望着,心悬在喉咙口。 自他上崖作业后她陷入忧郁之中,少了往日的笑容,话语也不多。 一次解仲玉问她:“你心事重重是担心------。” 祝宝丹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没有,没有。”她不愿说出后面的话,怕自己嘴毒,说出口就应验了。也不让解仲玉说出口,怕给说中。 其实她心里老想着那句话的场面,这场面魔鬼像一样时刻跑出来纠缠她吓唬她,每一次那魔鬼一露脸她立刻抵制:“滚蛋,滚蛋,不可能。”然后把脑袋一摔,把魔鬼抛到脑后。 解仲玉知道她的心思并安慰她:“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忧心,你相公是个细心的人,做事很稳的,不会干没有十足的把握的事情。就算从上面滚下来,下面有这么厚的藤叶接着,就像掉在一床棉絮上摔不到。” 为了减轻祝宝丹心里负荷他还运来黄土大面积铺在崖下,足足两尺厚,又在黄土上面铺了厚厚的茅草。 这让祝宝丹快活起来,她守在下面的时候把黄土翻松,把土块揉细,尽量往上加茅草。 一年后他修了三十多丈高的藤梯,可是这时问题出来了,菘筋藤长势慢,油麻藤长得快,头远远高出菘筋藤几尺了。油麻藤失去了巴木,跟石壁不黏,风一吹摇晃着,藤稍向下垂着。 如果藤稍不向上的话藤梯到顶了,解仲玉也只能爬到这个位置了。这还是哪呀?小半高度都没有。 第61章 凿壁插桩 第61章 凿壁插桩 到藤顶部还有一丈多高的距离,可修三四级踏步,谢仲玉却停住了修藤梯。因为越往上藤蔓越小,都是近一两年发的枝条,很嫩,韧性弱,他怕这些枝条承载不住自己的重量。 接下来只有凿洞钉桩了,在石壁上凿洞完全不同于平地上凿洞,平地上双脚可以稳定身子,左手握凿子右手握锤子击打凿子。 在石壁上他的体重主要压在脚趾上,十个脚趾稳不住身子,还得用左手抓着藤,只能用右手拿着凿子撞击石壁。 凿的孔洞就在他右眼的上方,稍微偏离藤梯一点,只有这个地方才顺手,才使得上力。 他拿着凿子在要凿的孔洞部位先轻敲一下,随即闭上眼睛作老力一凿子下去,“嘭”的一声震山响,石块纷飞,火花四溅,石壁上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坑。石粒溅得他生疼,好在他皮糙肉厚 这个坑口有点大,如果他继续照这个力度砸的话石壁上会出现一个宽口的大窟窿。而他需要的是一个酒杯口大小,一尺来深的洞孔。于是他减小力度,用暗力敲击。 大约敲了五百下敲出一个深一尺的洞,这个洞不规则,解仲玉对这个洞进行了修理,又大约敲了两百下,一个内稍宽外窄的条形洞孔凿成了。 这时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下到木梯上转过身子坐在踏步上歇个子火,然后用绳子吊了水和食物上来补充一下体力,接着吊了一根木桩上来。 木桩刚好插进孔里,用凿子敲击木桩的外头使木桩跟石壁镶得跟牢靠一些,有了这个坚实的支点他接下来的作业轻松多了。 他左脚踏着藤梯的最后一级踏步,右脚的脚拐挎住木桩,左手攀住藤很快完成了第二个孔洞。 当他再次下到梯子上准备吊木桩上来时祝宝丹不给了木桩,要他收工。 她说这种高空作业要劳逸结合,不要急于求成。孩子还小,出洞也是十几年后的事。 解仲玉答应不再新开孔洞只把这个木桩钉进去就收工。 有了这两个坚实的桩做支点解仲玉凿第三个洞孔更加轻松便捷些。他左脚踏着下面的桩子右脚的脚拐挎住上面的桩子,这样整个人就稳稳地扣在石壁上。 他的左手可腾出来握凿子,右手用锤子敲打凿子。先凿一个孔洞的工夫这会儿可以凿三个了。 之前每吊一根桩子上来都要下到木梯子上,因为拉绳子必须两只手才能进行,只有在梯子上他才腾得左手出来。 现在只要将运输绳子缠绕着腰间再系在右脚挎着的木桩上吊木桩上来,这时绳子起到了稳定身体的作用,安全多了。 这样大大加快了进程,一天里可以栽五个桩。 解仲玉估摸了一下,到崖顶需栽两千多个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崖上工作一百来天,因为天气打岔,雨雪天是无法上崖的。 照上面的速度五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工,这样的话他们的儿子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出洞了。 路上有拦路虎崖上有拦路蜂,解仲玉修到石壁中部的时候,一群蜜蜂在在他周围飞舞。他知道这不是下面飞上来的蜂子,是崖蜂。 离解仲玉约七丈远的地方是崖蜂的营地,数以万计的蜂子集结在这里。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个个蜂窝像草原人家壁上贴的牛粪粑,刚好横断解仲玉的去路。 一年前他查勘路线时没注意到这些黑粑粑,爬满了蜂子的黑粑粑与青褐色的石壁浑然一体,站在崖跟下难以分辨。要是他看见了就不会从这里过了。 解仲玉有些懊恼,这么一片石壁,选的路线就这么精准穿过蜜蜂区呢?或许这又是老天给他设置的一个障碍。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刀山火海都要上! 如果他硬闯这个蜂子阵的话,将成了一个众矢之的,千万之毒箭射向他。他没有任何遮掩的肉体会成为有一个仙人球,箭上带的毒足可以要了他的命。 幸好他跟蜜蜂打过几次交道,知晓一些蜜蜂的习性。蜜蜂虽小可是数量庞大,它们是一个团结、勤劳、分工明确的群体。 每只蜂子都带着武器,和平时期它们各司其职,遇上外来侵略它们全蜂皆兵且只只皆是勇士。为了保卫家园它们猛打猛冲、穷追不舍、前赴后继、死不足惜。 不过蜂子也有怕烟熏火燎的弱点,遇到猛烈的烟火会惊慌失措甚至丢盔弃甲各奔东西,解仲玉知道这一点,之前为了取蜂蜜用烟赶走蜜蜂。 他不得不暂停当下的工作,先赶走头顶上的一窝蜜蜂还要凿了它们的老巢。有好几个蜂巢筑在他经过的途上,但一次性清除不了,只能清除一个栽一个桩上一步或上几步再清除下一个。 至于两旁的对他没有多大妨碍的蜜蜂就不去动它们了。 下崖后他用活艾蒿和含松油的树枝做了好几个大火把,这样的火把点燃后只有烟没有明火。 他用火攻的本意是赶走蜜蜂没有消灭它们的意图。 青烟贴着崖壁游进蜂巢中,蜂子炸开了锅,隆隆呜呜一片响。外围的一部分蜂子实在顶不住烟火的刺激纷纷飞离巢穴,它们恋着自己的蜂王没有飞远只是离开烟火区,等待烟火散去后回到蜂王身边。 里面的蜂王也架不住持续不断的熏烟,丢掉阵地带着自己的臣民逃离了。一片金黄色的蜂巢裸露出来像一片吊着的灵芝。 谢仲玉不得不赞叹这些“建筑师”的高明,巢穴刚好筑在凹进去的石坎下,太阳可以嗮到雨水淋不到。 聪明的蜜蜂把家安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的地方,以黑色的背景作掩护,连天敌蜂虎鸟都难以找到它们。 他钉了两个木桩到达蜂巢边取下了蜂巢,这个蜂巢足足二十斤,里面全是满满的封盖蜜。这时他双手合十感激老天爷赏赐,一改先头的不满,当是老天爷对他战胜艰难险阻的褒奖。 他美美地享用了一大块,其余的用吊篮放下去。 他一路上拔掉了六个蜂巢穿过了蜜蜂寨。 第62章 结束裸体日子 第62章 结束裸体日子 他们连着生下俩儿子,大儿子树蔸刚学会走路,小儿子就下地了,他们给小儿子起名树根。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早一晚有些冰凉中午还是暖和,解仲玉退掉裹在身上的皮子,准备跟往年一样赤身裸体度过热天。 祝宝丹说:“相公,我们现在是四个人过日子不是原来的两个人,这样光溜溜地相对怪不好意思。” “他们还是两条虫,什么都不懂。” “他们一天天长大,慢慢懂事、记事。要让他们知道人跟动物不同,人身体有些部位要隐蔽。” “娘子说的是,他们十岁之前可以出洞,在外面必须穿衣见人,从现在起不能赤了了了,要让他们养成穿衣穿鞋的习惯。” “我正是这么想的,在外面根丝不挂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到了外面就要随乡入俗,不能像这里随心所欲。唉,一晃我们出来六七年了,外面不知道变成了咋样,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我一点也不怀疑相公超强的适应能力,在这样险象环生的林海里你背着‘包袱’独打鼓独划船都能生存下来还把日子过得挺滋润。靠着你这棵大树庇护我们娘娘崽崽没事” “娘子不是我的包袱,是我的动力、我的吉星,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有娘子这颗吉星高照我走遍天涯海角无所畏惧,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我相信,那么从今年开始再怎么热我们都不能根丝不挂了。” “只是那些皮子冬天裹在身上防寒保暖,热天裹在身上皮都给烧起了泡。” “相公,我早就想到了做衣服的材料。” “是吗,什么材料。” “还是棕丝” “做蓑衣穿?蓑衣也只能雨雪天穿呀,六月的大晴天里穿不住。” “我会做晴天得和雨天的,还有冬天和热天的。” “好,娘子想到的事没有错,我这就去割棕包衣。” 棕树是这底下常见的树,棕丝资源丰富,在他们的生活中棕丝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搓棕绳打棕索,做棕垫子、棕毯子、棕扫把,现在还要用棕丝做衣物做鞋子。 解仲玉很快割了一大捆棕树包衣回来,每片包衣有根骨架支撑,有一层皮包着丝。他扯下那根骨架,搓去包着棕丝的皮屑。 祝宝丹开始做蓑衣了,她用剪刀先将网状的丝片修剪一下,把大片的放一起,小片的放一起,再用筷子粗的竹钩针将两片大棕丝两边缝合起来,很快一个棕筒子做成了。 她一共做了四个这样的棕筒子,其中两个筒子上面安两根吊带,两个筒子上面穿一根裤带。另外做了两个披肩,这就是两个大人不冷不热天气里的套装。 她给儿子们一个做了一个梗筒子,用两根吊带吊在肩膀上。 棕包衣是由两层棕丝左右斜着排成的,伸缩性大,扯开时成网状。祝宝丹均匀地抽出一部分丝来,给朝上的沿锁边,用这种薄的棕包衣做成热天的套装。 “娘子,棕丝粗糙会磨伤你和孩子们的皮肤。” “伤皮不伤骨的没什么大不了,久了就好了。” 从一丝不挂到挂些硬邦邦的东西在身上实在不习惯,磨痛皮肤不说就是碍事,牵牵扯扯影响做工夫。 祝宝丹和两个孩子的皮肤不经磨,多处磨去了皮现出鲜红鲜红的肉。每当母亲给他们挂筒子时嚎哭起来。 祝宝丹又找到一种更好的衣料——苎麻。这里的苎麻一丛丛,曾经苎麻叶帮他们度过命。 解仲玉砍了一堆苎麻,捋去上面的叶子,缚了一大捆扛回来。祝宝丹剐下麻杆的皮,用竹片刮去外面的表皮剩下一丝丝青白色的麻。 晒干后的麻线也是硬邦邦的,但比棕丝软和多了。解仲玉将麻线缠成一个个线团用槌捶打,使其更加软和。 祝宝用篦子刮出一根根细如头发的丝。 解仲玉在祝宝丹的指导下用木头做了五把纺锤,纺锤像长把的蘑菇,顶上带着一个钩子。 祝宝丹先捻出一根线,把线的一头系在纺锤的把上,绕过顶上的钩子,旋转纺锤就纺出了单股线,再把线缠绕在把上。 她纺的线分大、中、小三号线,大号线做冬衣,中号线做春秋衣,小号线做夏衣。 她没有把线织成布的机器于是就省掉了这道工序直接把线钩成衣。她用蔑棒削了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钩针,大号的筷子粗,钩大号线,中号的麦秆粗,钩中号线,小号的牙签那么细,钩小号线。 就靠一根针一根线钩出外面式样的衣服来跟绣花一样费工,加上她有两个孩子拖着,还有家务事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钩衣。 解仲玉也不要她在这方面费神费力,说衣服不过用以御寒蔽体之用,不必讲究精致美观,以简单为好。 祝宝丹于是依照蓑衣钩筒子式样,有两种筒子:一种身筒子,大而短,钩了肩带的是上身筒子,穿了裤带的是下身筒子。一种四肢筒子,相较而言,手臂筒子短小些,腿筒子较为粗长些。 另外还有披肩、手套、脚套。 这些筒子、套子可以灵活搭配,需要什么套什么,什么多余就卸掉很是方便。全副武装时刚好严实捂着身子。 钩衣过程中她用了两种钩法,一种是短针法,走这种针时线拉得紧,针脚短一针压一针,一路紧压一路。另一种是长针法,线放得松,针脚长,松松垮垮。 她用小号针小号线钩夏衣,采用长针法,钩出的衣物松软、透风。不怎么费工,小孩的一套衣服一天可钩成,大人的两三天即可。 用中号针中号线钩春秋衣,采用短针法,钩出的衣物板结、密不透风。很费工,小孩的衣服得个把月才成,大人的得上半年才可。 垫被、盖被,帽子、鞋子就用大号的针线钩,长短针法都用。 祝宝丹还为自己钩了两片裹脚布,试着裹脚,捆绑起来的脚血脉不通难受死了。解仲玉说:“不要受这份罪。” 祝宝丹说:“一双这么大的扇板脚将来出不得世。” “只怕你绑回去的三寸金莲碍着你现在出世。” “为何?” “脚大踏得江山稳,离开世界回归那个世界山高水长,辽辽路远你的三寸金莲能胜任吗?除非跟进来一样出去。” “不,我再也不要你受那么大的累了,不裹脚了。好狗不在尾巴上!” 第63章 为出洞作准备 第63章 为出洞作准备 在树蔸五岁的时候,解仲玉说:“娘子,路修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不出三年我们就可以爬出锅底走出大山融进人群中。” “井里的蛤蟆觉得井里好。离开这里我真舍不得。” “舍不得也要硬着心舍,一路走来我们我们为了获取不断地舍弃,现在为了孩子我们不得不舍弃这个安乐窝。”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不能安于现状,要奔向更高更阔的天地。” “虽说我们生在外面长在外面,可与外界隔绝十多年,完全脱节了。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万变不离其宗,我们能随机应变的。” “我担心孩子们,他们生长在这里,对于外界一无所知,突然把他们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们就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都不会。” “你的儿子们聪明着呢,假以时日他们什么都能学会甚至会超过外面那些人。” “毕竟他们学东西比外面的同龄人慢了一步,外面的孩子五岁进学堂了。我们出去要一段时间安定下来也要一段时间,这时他们超了读书学手艺的年龄,他们将以什么藏身啊!” “相公,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为儿子们担忧。儿子们没本事没能力就算给他们万贯家财也守不住。” “娘子,从今天开始我们把教育培养孩子放在首位。你负责教他们识文断字、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负责教他们武功、劳动技能。” “只是出来这么多年我跟书都没会面,一些文字都生疏了,我怕教不好他们。” “娘子,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荒了几年,捡起来是简单的事,教他们绰绰有余。再说又不是要你把他们教成状元,他们学到一点算一点,隔他们的同龄人近一点。” “相公,听你的,我会把肚子里的货倾囊相倒。” “娘子,我想同儿子们一起跟你识字,反正你一头是放两头牛也是放。你放心,我不会偷懒,石壁上的工夫,屋外屋里的活儿一样不会落下。” “你已经有了一身上天入地的本事,还识字干呢?” “识了字就像刀口上镶了钢,老虎背上添了翅膀。” “你老虎添翼将来在外面我收不住你怎么办?” “就算我有上天入地的功夫你有伏虎降龙功夫,我的‘七寸’捏在你手里呢!” “好吧。” “将来孩子们大了后当他们的面呼你‘娘子’有些不顺耳,我想改口。” “叫我什么呢?” “称呼你‘先生’,正好我要跟你文字你就当了我的先生。” “嗯,那我也得改口。” “嗯,叫我什么呢?” “称你‘老爷’。” “唉,不好,我怎么够得上老爷呢?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让人笑掉下颔。” “怎么就够不上,这一片土地不是你的吗?有好几百亩呢,外面有这么土地的是大老爷呢!你是上天派来这里做地主的,都当了好几年老爷了。” “这荒蛮之地哪个稀罕?倒贴银子都没人要。” “谁要得起哟?天下唯一要得起的是我的老爷。” “我们终究要离开这里。” “就算我们出去了,你有房子在这里,有你的鹿、鸟守护着这里,这里还归你所有。” 祝宝丹教他们识字从山石田土、上中下、前后左右等开始。她削了一些长短不一的棍子,用这些棍子摆出那些字来,然后教他们读法,根据实物实景给他们讲解字义。 然后她用指头教他们在棍子字上临摹,熟练后让他们脱手写。她把鸟毛插进小竹管里做成毛笔,用毛笔蘸水在青石板上写。 解仲玉替他们制作新的墨水和纸张,把烧过的木炭捣烂用水搅拌,削一些木板,用这种墨水在木板上写字留下印迹。 祝宝丹也找到了更轻便的纸——笋衣。春天的时候笋子长大了,笋衣脱落,她带着孩子们大量收集笋衣。 这时的笋衣是半干的,有些卷。他们把笋衣铺平叠成一摞摞,上面压着石板。过一段时间笋衣压平了就可当纸写字。 可是笋衣是黑麻色的,用碳墨写时字迹不明。解仲玉再一次用上了黄土和石灰,用黄土和石灰做成两种颜料,一种是黄泥糊,一种是石灰浆。 用这两种颜料在笋衣上写字很醒目,而且留下的字迹一时磨不掉。这里说明一下,在他烧制泥塑的时候就搭着烧几块石头,把烧熟的石头用水化开就成了石灰。 他用石灰杀虫,将石灰洒在房前屋后防止虫害靠近。后来用石灰和沙土搅和塞石壁上木桩和孔洞间的缝隙。 祝宝丹把能看得见实物图形的字词教了,如自然景物:太阳、月亮、星星,风霜雨雪、云朵彩虹。人的称谓:父亲、母亲、哥哥、弟弟。草木的名称:绿草,红花、松树、竹子。动物名称:鹿、老鹰、白露、喜鹊、啄木鸟、蜜蜂。家具名称: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等。 还有一些描述行为动作的词语,像日常生活的:像起床、穿衣、走路、跑步、洗澡、睡觉。像干活的:像砍柴、割茅、编织、挖土等等。这些字词都是在劳动实践活动中教学的。 两个孩子本身天资聪颖又心无旁骛识字、记忆能力很强。祝宝丹想增大孩子们的识字量,这时遇到了问题,不知怎样教孩子认识那些锅底下没有的如表示黑狗、花猫、肥猪、黄牛、白马等字词。 不过解仲玉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他用泥巴捏用木头雕或者用毛草编出这些动物来,不光他制作这些动物还带着孩子们一起做。 利用图文结合起来教学简单易懂多了。 受了解仲玉的启发,祝宝丹也发挥自己的特长,把解仲玉不好制作的物件画在笋衣上,同时教儿子们画画技能。 随着识字量的增加祝宝丹开始教他们三字经、弟子规、四书五经。 解仲玉开始教孩子们一些拳脚功夫了。 天刚蒙蒙亮一家人就起床,祝宝丹准备一家人的早餐,还有鸟儿们的食物,鹿们的草料。解仲玉带着孩子到外面练屈伸、回环、平衡、跳跃、翻腾、跌扑等基本功。 天大亮了,鸟儿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飞来了,鹿们排着队来到场院上。这时的场院可热闹了,人在伸展哼哈,鸟在展翅叽喳,鹿在跳跃鸣叫。 这时祝宝丹搬出古筝弹起了新创作的曲子:[清晨赞]。 第64章 大雁降临 第64章 大雁降临 又过了两年,再钉三百来个桩就到崖顶了。这时解仲玉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凿孔的凿子不够。凿子凿掉了石头,石头也磨钝了凿子。 第一批除了一把斧子外他把所有的铁器都改成了凿子,一共打造了十二根长短不一的凿子,因为越往深处凿用的凿子越长。 这些凿子都磨了只剩三寸长,手都握不了。他把这十二根三寸长的凿子又打造了五根,还忍痛将心爱的斧子熔了打造了三根。 后来这八根磨短了再打成了三根,这三根凿不了三百多个孔洞,他码算了一下最少得五根, 祝宝丹察觉到解仲玉闷闷不乐就问:“老爷碰上了什么闹心事吗?两天来情绪不低落。” “就是凿孔的凿子不够,现在只剩下三根凿子了,凿不了三百多个孔洞。没有凿子一个孔都凿不了。” “怎么还要凿三百多个孔洞呢?当初估算要凿一千三百来个,现在已凿了一千二百个呀。” “崖太高,隔得远看走眼了。” “老爷怎么还不停工呢?” “不能停,不是还有三根凿子吗?” “反正凿不到头,这条路行不通,何必白费力气呢?” “我不甘心,我不服气,就算凿不到头我也要把这石壁凿几个窟窿。” “你这是跟自己过不去,石壁是没生命的东西,不像鹿挡了你的路时拿棍子抽它一下立马给你让路。就算你在石壁上凿一万个窟窿它不痛不痒,更不会给你让出一条路来。受累的是你,担惊受怕的是我。” 解仲玉停止了上崖凿孔的工作,心里空荡荡的,白天里不知道干什么,不由自主来到石壁下对着崖壁发呆。 一天他不发呆了,兴冲冲地祝宝丹说:“先生,我有铁了。” “铁从何来?” “从石头里取,我曾经送亲经过大冶时见过人家炼铁。只要把石头放进炉子里烧化,铁水从底下流出来。” “那里的石头里有铁,可我们这里的石头在炉子烧化后成了石灰,里面没有铁呀。” “青石用来烧石灰,呈黄褐色的石头里才有铁,我们这里有黄石头。” 解仲玉真的要炼铁了,他修了一个高炉,做了一个皮囊鼓风机,捡来了黄褐色的石头。 他把石头,木炭放进炉里,点然后用鼓风机不停地往里面鼓风。待一炉子石头烧化后在高炉下面凿一个洞,一滴红通通的铁水滚出来。 这滴铁水给他添了千斤重的力加了万丈高的劲,没日没夜地炼铁。 一天天气阴沉,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嘎、嘎”叫着从天上飞过。忽然两只老鹰迎头冲向燕阵,领头雁受到攻击,这时队形大乱,大雁跟老鹰混作一团。 一只老鹰死死抓住头雁的一只翅膀就要离开,后面的大雁将它团团围住。另一只老鹰用坚硬的带钩的喙啄挡路的大雁,似要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阵围。大雁们毫不退缩,以牙还牙,生死搏斗。 最终两只老鹰还是寡不敌众松开魔爪逃走了。 大雁们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也精疲力尽了,它们没有继续前进,徐徐降落下来。 解仲玉见了就要去抓几只来:“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肉,我们可以大饱口福。” 祝宝丹说:“它们刚逃脱老鹰的魔爪又掉进我们口中,好可怜呀!老爷,放它们生路吧!” “它们碰上菩萨心肠的先生真是幸运!” “它们有着我们一样的遭遇,同是天涯冷落客。” “它们幸运多了,这个洞圈不住它们,它们只是暂时歇个脚,等体力一恢复就会离开。” “要是它们能带我们离开这里该多好啊!” “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让它们几封手札出去还是可以的。” “带手札给谁呀?它们又不知道我们的亲人。” “带给世外人,在书札里标明路线,说明这洞里有宝物。有得到书札的人就会来这里寻宝。” “这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先把大雁留住,我们画图得一段时间,要是它们在这段时间里飞走了我们的希望就落空了。” “怎么留住它们呢?它们不像这洞里的鸟儿懂我们听我们的。” “把它们的领头雁拴住,留住了领头雁就留住雁群。” “你怎么知道那只是领头雁呢?” “自然是冲在前头的那只,受了重伤的那只。” 祝宝丹拿了一根麻绳装了一簸箕食物,解仲玉搬了一木桶水来到雁群降落的地方。 他们的到来惊动了窝在地上的雁群,有的站起来就跑,有的拍翅起飞。 他们连忙放下食物和水退到一棵大树后面。 这是一群残兵败将,有的脚断了,有的雁蹼撕破了,有的翅膀断了,有的脖子上连皮带毛被扯去了一块,有的背上稀稀拉拉只剩几片毛,有的尾巴光秃秃的。 那只头雁伤的很重,一边的翅膀举不起来,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食物让它们忘记了身体上的剧痛,当人一离开它们来到簸箕前抢食吃。 “老爷,一共有十二只雁,没几只没受伤。” “那头雁不需要拴,它的左翅膀断了,一时半会飞不动。” “我们得帮它们疗伤,让它们尽快离开。它们早一天离开这里我们也能早一天离开这里。” 他们反身回家,拿了几样消炎的干草药熬了一罐水,当夜幕降临时他们打着火把捉了大雁来,一一查看它们的伤势,破了皮出了血的搽药水,骨头断了的接好并上夹。 解仲玉知道大雁爱玩水,于是把原来的水池挖得更大更深,成了一口池塘。他把草和虫子丢进水里让雁们边玩耍边进食。他又在池塘边上搭了一个草棚供雁们雨天、夜晚歇息。 解仲玉没有停止炼铁,他没有把所有希望都压在这群雁上。雁群是可以把他们的信息带出去,有可能很快被人发现找到这里来,也有可能这些带出去的手札遗落在人迹罕见的地方不被人发现等等都多不确定的因素。 他觉得自己炼铁铸凿子修天梯上崖十拿九稳,虽说一炉石头只炼出那么一滴铁水,一天不过五六滴铁水。他就不信十年八年攒不起三根凿子的铁来。 祝宝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群雁的身上,她坚信这群雁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的使者。 第65章 借雁出洞计划 第65章 借雁出洞计划 祝宝丹在准备手札,以竹签蘸石灰浆在笋衣上勾画一副图文并茂的地图,起点是祝家庄,祝家庄是一个世人皆知的地方。从祝家庄开始循着他们的足迹就可以找到宝藏。 祝宝丹把画好的样本给解仲玉看并让他补充不到之处,解仲玉说这幅图太详细了,得到这幅图的人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里来。 “就怕那边的悬崖堵住他们的来路。” “能到悬崖边的人不是泛泛之辈,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何况你几乎把我们越崖的每一个足印都标出来了,他们照着脚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上来。” “只要他们上得了那边的崖就下得了这边的洞。到时他们怎么下来我们就怎么上去。正好寻宝人得到梦寐以求的财宝,我们实现朝思暮想的出洞愿望。” “有一点我有些不安心。” “怕他们谋财害命吗?” “那倒不怕,我是坐山虎,他们是过山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图上的祝家庄太引人注意了,来人见了我们自然会联想到祝家死去的小姐。一旦我们的身世泄露出去只怕招来杀身之祸。” “未必他们得了我们天大的好处还坏我们的事,不以为恩反为仇?” “有时人家也是有口无心,墰口封得住人口封不住。” “出洞后我们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着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生活,谁又跟我们前辈子结仇翻出我们的老底置我们于死地呢?” “管他呢?只要能出洞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心愿。” 因为有十二只大雁,祝宝丹制作了十二封手札。她恨不得制一百二十封让大雁带出去,越多给人拾到的几率越大。 祝保丹护理、喂养这些雁可上心了,每天替大雁上两次药,下三次食。那些只受皮肉之伤的大雁不到十天就恢复了,几只骨折了大雁行动不便。 她怕那些行动自如的大雁会提前走,于是把手札卷成筒子绑在它们的脚上。大雁们很不情愿帮这个忙,嘴巴夹住着手札筒脑袋一摆一摆地撕扯着。 这时祝宝丹向它们投些食物转移它们的注意力或高高扬起竹稍制止它们的行为。 她翘首以盼雁们带着手札排成一字越过悬崖消失在天际的场象。 一个月过去了,雁们还没有要离开这里的迹象。有时几只雁引颈拍翅在树顶上盘旋一两圈又回到了栖息地,还有几次它们差点旋到了崖边可还是回来了。 祝宝丹真不知道这些这些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是丢不下同伴,是没有领头雁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还是贪图这里的安逸。 又过了三个月,祝宝丹替那些骨折的大雁松了绑,仔细检查了那些骨折处,原来她的接骨手艺很好,不光把大雁骨头接上了还没有错位的现象。 这些被捆绑了四个月的大雁向往蓝天许久了,卸掉“手镣脚铐”头雁“嘎嘎”两声顿时临空而起,它的部下也立马随行。 幸好在给头雁松绑之前解仲玉提醒她给雁队全带系上手札,他说这些精灵们在这里憋屈很久了,解除束缚会一飞冲天。 祝宝丹还在庆幸时飞过树梢的雁群滑翔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呢?”祝宝丹有些灰心丧气。 解仲玉说:“这次只是试飞,大雁的骨头损伤了不能长久受力,飞不了太高太远。” 后来大雁经常这样试飞,越飞越高越远,可就是不越过洞口。祝保丹甚至找来一根长竹竿赶着它们离开,她骑着鹿追着它们跑。四脚跑的怎么追得上翅膀飞的呢? 在她骑着鹿气喘吁吁在树林中穿梭的时候雁们早就回到池塘里,它们快活地戏水,交配。 祝宝丹说:“坏了,这些大雁把这里当家了,打算定居下来。” 解仲玉问:“先生怎么知道呢?” “它们‘打水’呢!准备下蛋孵小雁。从下蛋到小雁长大得半年时间,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 “它们让我们的计划落空,我们也让它们的计划不能得逞。它们下蛋我们就吃蛋。”解仲玉说。 “是,它们下一个我们吃一个,一个不留,等它们过了下蛋季节,其它的大雁痊愈了,看它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日子又这么一天天过着。 一天祝宝丹说:“老爷,我有个新想法。” “什么样的想法呢?” “与其让大雁带信出去,等待别人找到这里来不怎么现实也不怎么可靠,不如让大雁直接带我们出去实在可靠。” “可是,大雁怎么带得动一个人呢?” “我来推算一下,一只雕能叼走一只羊羔,大雁的个头跟雕差不多,力气应该也差不多,它们齐心合力吊起一个人就差不多了。” “我有一百五六十斤,就算把十二只大雁的力合一起也难吊起。” “带不起人就带一根绳子上去,这根绳子相当于我们上崖的梯子。” “想法不错。”解仲玉说。 “我们打一根粗大的长棕绳十二根小一点的短麻绳。麻绳的一头系在大雁的脚上,另一头合一起拴住棕绳的一头,然后十二只大雁合力拉上去。” “这头有我们给它们系绳子,那头谁给它们解开绳子并把棕绳固定在树上呢?” 这时七岁的树蔸说:“父亲,可以让大雁先吊我上去,我来完成这项工作。” “那不行,上面野兽出没,你斗不过,那不是送羊进狼窝虎口。” “我才不会跟野兽搏斗呢!斗不过可以躲呀,老虎或狼来了我就爬到高高的树上去。” “不行,不行,你太小了。”解仲玉说。 “儿子说的可行,老爷不也是七岁在山上爬滚吗?我觉得儿子的本事比当年的你大多了。”祝宝丹说。 “那是,当年的我是放牛的娃儿天照顾。” “当然儿子的本事得力于你的悉心培养。” “你也功不可没,一只虱子拱不起一床被子。” “我也有个担心,从崖下到崖上这么长一根绳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只怕大雁带得动可带不了这么远。”祝宝丹说。 “我先扛着绳子爬到那最上面的木桩上,让大雁飞到那个位置,再挂上绳子。” 他们一家通过了大雁载人上崖的计划。 第66章 训雁 第66章 训雁 接下来他们一家的工作重点是将大雁训成鹿一样懂事、听话帮手。这一点不难,因为他们有过训鸟的经验,见过大世面的大雁比窝在这洞里的小鸟智商高。 而且大雁在底下生活这么久了,习惯与人、鹿共存,相互之间有些熟悉,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解仲玉把出洞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群大雁身上,他放弃了炼铁工作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训雁工作上。 首先必须留住这群雁,解仲玉要给每只雁脚上系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分别拴在雁棚的四周的木桩上。 祝宝丹说:“老爷这是拴马啊!它们不会跑了,夏天快完了,超过了回归的时间,它们还回那个冰天雪地的家干什么?” 解仲玉说:“它们是天上飞的物,蓝天是它们的梦。加上它们在这底下窝得久了迫不及待要重返蓝天。” 祝宝丹说:“当它们飞倦了很定会飞回来,我们这里水草丰腴,食物充足,还有舒适的雁棚栖息。” 解仲玉说:“我们这里再好也只是它们的一个落脚点,不是最终目的地。它们不回归说不定会接着南迁。” 祝宝丹说:“老爷说的是,毕竟它们是没有受过驯养的野物,一旦飞出去不回来我们出去的希望又遥遥无期。” “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解仲玉强调。 “只要把雁婆或者雁公拴住就可以了,我仔细观察了,雁们都是一对对的,双宿双飞,公不离婆,称不离砣,没有乱打水的现象。这也是那些早就痊愈了的雁一直没飞走的原因。” “不需要全部拴在木桩上,但每只雁脚上必须拖根绳子,然后在绳子上吊篮子,再往篮子里加石头,慢慢锻练它们力气。” 这群受到束缚的大雁极为反感,不停地蹦跶,不停的撕扯脚上的绳子。对人产生敌对情绪甚至攻击人。 其中有一只雁更为桀骜不驯,它不但性子火爆,带头取闹还横蛮雁群。它吃食霸道,不是用胯子把别个挤开去就是拿嘴巴攻击别个。连头雁都不放在眼里,看样子有取代头雁的势头。 棒打出头鸟,解仲玉决定拿它开刀,熬它一熬,改改它的性子。 他做了一个木笼子,抓了一把果子抛向雁群,趁它抢食时一把抓住关进笼子里。然后把木笼子搬离雁群把它孤立起来。 这只雁很不服,“嘎嘎”大叫,围着笼子转圈,用嘴壳在栏杆上敲。它的叫声引来了侣伴,侣伴在外面围着它转。 解仲玉坐在旁边看着,当它们两个在唱二雁转。 一天过去了大雁饥肠辘辘疲软下来。夜晚来临它不蹦跶了趴着想睡觉,它的伴侣不离不弃就在笼子外面伴着。 解仲玉可不答应,点了一个大火把守在笼子边,当大雁趴着不动时就棍子敲打笼子,吓着大雁连忙拍翅起身转动。 如此再三,大雁像屋檐下的麻雀吓大了胆,任凭你怎么敲就那么趴着,解仲玉就用棍子伸进去搅它。 下半夜的时候解仲玉都撑不住了,祝宝丹来替换他。 第二天大雁明显没有昨天那么大的劲了,行动缓慢,叫声低沉。解仲玉把大雁放出来,用绳子把它的嘴捆住。 这是个收获的季节,瓜果遍地,解仲玉不能陪着大雁玩了,他得尽可能多收粮草,储存起来,以备锅底下这么多生灵度过雨雪天。 他让两个儿子牵着它到处遛弯,吩咐儿子们不能让大雁睡觉。 夜晚又来了,解仲玉和祝宝丹轮流守夜,继续用棍子搅得它眼睛皮都没眨一下。 第三天大雁不能站立起来,发出哀鸣声。解仲玉用棍子搅它一下就动一下,后来搅都不怎么动弹了。 解仲玉又去做工夫了,玩雁的工作留给了儿子们。 树蔸和树根对玩雁可大有兴趣了,牵不动雁的时候他们一人扯着雁的一只翅膀提着走。当大雁的眼睛闭上时他们就将草根穿过它的鼻孔,或者用烟熏它的眼睛。 第三天晚上解仲玉把大雁的伴侣弄走,继续把它关在笼子里。上半夜祝保丹守夜,下半夜了解仲玉来接班,他把火把熄灭,这时洞中一片漆黑,万籁俱静。 他学着鹰雕发出尖啸声,突如其来的鹰唳把大雁吓得魂飞魄散,它大气都不敢出浑身颤栗着。 到了第四天,大雁完全站立不起来,满眼流露出温顺、乞求、可怜的目光。解仲玉决定放过它,于是打开笼子,可大雁趴着不动没有要出来的欲望。 它一连熬了三天三夜,眼睛皮都没眨一下,它现在最需要的是睡觉。 解仲玉搬来一盆水给大雁当头浇下去,它微微睁开眼睛。解仲玉将蚯蚓放在一只盛了水的竹碗里,大雁眼睛放着贪婪的光,伸着嘴壳子来吃。 吃过之后大雁恢复了一点力气,跌跌撞撞从笼子里出来,解仲玉又喂了一些果子和鲜草。 这只训过的大雁不记前仇反而感恩戴德,乖巧听话。不止这只大雁连成它的配偶也学乖了。 后来解仲玉一不做二不休连着熬了其它五对大雁,一来熬掉它们的野性,二来减轻它们的体重。 解仲玉知道这是一支有组织的远征队,没有严明的约束统一的步调完成不了每年的长途迁徙。 有句古话叫“雁过留音”,大雁在高空中一边飞一边叫,叫声是大雁步调一致的口令。他不懂大雁的口令,大雁也不懂他的口令,他必须让大雁接受自己的口令。 接下来他要教它们一些适用的口令及相应的手令。尤其是手令,高空上的大雁得用手令来指挥,它们的眼力远远超过听力。 事实上这群大雁接受能力强,加上它们受过熬练,野性荡然无存,对主人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它们懂得了解仲玉教给的一系列口令和手令,解仲玉只要站在地上用手势指挥空中的雁队上升、排方队、排圈圈,向前、停住、下来。” 每天按照这个步骤训,熟练后把大雁脚下的绳子合一起吊一个篮子,不断往篮子里装石头。 每天他还做一个测量,他在场地上栽了一个树杈,树杈上放一根竹竿,将大雁吊起的篮子挂一头,让树蔸吊一头。 一天树蔸的一头翘起来了,解仲玉知道大雁吊起的重量超过了树蔸的体重,这时训雁成功了。 第67章 出洞 第67章 出洞 这是解仲玉指挥雁群第三次吊着一篮子超过树蔸体重的石头上悬崖,上去下来篮子里的石头一块都没少。 “明天我们就可以出洞啦!”解仲玉对洞底下全体生灵宣布。 今天是他们在这洞里呆的最后一天了,他们对养育了一家人多年的草木、土石、泉水无限留恋,对陪伴他们多年的鹿、鸟儿更是难舍难分。 一家人带着鹿群和雁队进林子了,儿子们骑上鹿背放牧着鹿群,解仲玉和祝宝丹捉虫子采果子给雁们吃。 第二天刚麻麻亮,一家人就起来了,祝保丹帮他们穿上新式衣服、双层鹿皮靴。 这是祝宝丹仿照外面的式样赶制出来的。解仲玉一边穿一边说穿惯筒子服现在穿 这样的衣服又是结又是束好麻烦! 祝宝丹说我们打入人群圈就要仿他们的衣着打扮学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随乡入俗。 他们准备好了大餐犒劳大雁,荤的有蚯蚓、竹虫,素的有板栗米,果品有八月绽、野柿子,还有有一大盆蜂蜜水。 雁们吃饱喝足后自由活动了一会,太阳出来后它们将完成载人上崖的神圣使命。上崖的物资都摆在场地上,一共三个袋子,一个袋子装着食物,一个袋子装了五汤筒水,一个袋子装着几张皮子和财宝箱。 解仲玉说:“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只要人出去就行,留着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祝宝丹说:“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都是我们养身活命之物呢!只不过麻烦大雁多跑一两趟罢了,平日训练时大雁上崖都是五六次。” “人先上。” “你们父子先上我压后。” “到时你把绳子往腰上一系我们三个把你拉上去。” 上崖开始了,解仲玉集合大雁,给大雁脚上安上新的套环换上新麻绳,麻绳的另一头集结一起吊着篮子。 披了虎皮的树蔸坐了进去,祝宝丹握着儿子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解仲玉摸着儿子头:“虎崽,你眼睛望着崖顶就好了!” 树蔸说:“虎父虎母放心,虎崽无所畏惧!” 解仲玉一声令下群雁伸长脖子抖擞翅膀呼叫着从场地上起飞,它们排成两个圈平稳地上升,不一会越过石壁投进蓝天怀抱。 解仲玉赶紧将绳圈挽在肩膀上打着赤脚爬天梯,他爬到天梯最上面的一个桩子上。这时大雁在返航,他一个口哨招来了雁群。 他打开绳圈将绑着钩子的一头抛向篮子,钩子刚好勾住篮子的边缘。他一个手势雁群拖着绳子徐徐上升。 一袋烟工夫,绳子不动了,他知道雁群到了崖顶上。不一会绳子在抖动,这是儿子告诉他绳子固定好了让他上崖。 他顺着绳子很快就爬上了悬崖,他跳上悬崖喊:“树蔸。” “父亲,我在这儿!”树蔸回应着从系绳子的树上跳下来。父子俩像久别重逢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这时传来大雁叫声,雁群吊着篮子越过他们头顶然后缓缓降落下来,树根上来了。树根带上来砍刀,和一汤筒水。还带来了祝宝丹的一个手条:让他找个安全地方休息,她做好了饭菜让大雁送上来。 解仲玉让雁群带回了信:让她在下面等着,他把孩子们安顿好了就下来接她。 他选了一棵大树把离地一丈内的枝头全部砍掉,又把树冠主枝砍掉,用枝干密密搭了一个平台。 孩子们就呆在平台上,别说猛兽爬不上树,就算上了树也上不了平台。 这时大雁送来了饭菜、水和干粮。大雁也可以停在平台上。 解仲玉扒了几口饭顾不上吞下肚连忙顺着绳索下到天梯上,不一会下来了。 “先生,我下来了!”解仲玉的脚刚踏到土就大喊。 “老爷,你是飞下来的吗,没吃饭吧,累坏了吧?”祝宝丹跑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将背就上去让解仲玉靠着。 “我是顺着绳子溜下来的,吃过饭了,而且一点都不累。”解仲玉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祝宝丹左手抱住解仲玉的腰部,将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恨不得背着他。 解仲玉告诉祝宝丹:“崖太高太陡了,你爬不了。” “不是有你们父子三人合力拉吗?” “你若一脚踏空会悬在空中,我们又了解不到你的情况只顾拼命拉,这就不得。我可不能让你冒险,还是我背你上。” 为了保险起见解仲玉还要打一根跟崖上一样的绳子做一架软梯。爬梯子比爬绳子稳当些,祝宝丹自然赞同。 麻是现成的,近几年他们大量收割麻杆剥出麻线。祝宝丹立马拿出麻线和索绞行动起来。 太阳偏西了,祝宝丹不放心崖顶上的孩子:“老爷,看样子我们今天上不去,孩子们今晚怎么办,要不让雁群把他们接下来?” “不用,他们在上面很安全,我在一棵大树上替他们搭了一个台子,离地面两丈多,豹子都难得爬上去,就算爬上去了也上不了台子。” “夜晚顶上风大,让雁儿把剩下的两张皮子送上去。” “好!”解仲玉脱下身上的虎皮一并带上去。 祝宝丹说:“一早一晚很冷,你没有虎皮受不了。” “不要紧,在下面我们可以烧火取暖,上崖我要打赤膊背你上,这样轻快。” 一个装有皮子、食物、水的篮子被大雁送了上去,附带着祝宝丹叮嘱儿子们注意事项的笋衣信。 大雁带回了树蔸的回信:树上很安全,他会照顾好弟弟,要是能送上来一只鹿崽就好了。” 解仲玉自然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一声呼唤,近处吃草的五只鹿来了,他选了一只断了奶的小鹿,三十来斤。他把鹿的眼睛一蒙,把四只脚用一根绳子串着,加些草料放进篮子里吊了上去。 第二天绳子打好了,解仲玉跟上次一样把绳索运上去,他随着从另一根上爬了上去。 父子三人撸起袖子结绳梯,解仲玉砍来锄头把大的茶树干,截成两尺长棍子,用以作绳梯的踏步。 两个孩子在两根绳子对等处各打一个猪蹄扣,将棍子的两端套进两边的扣里收紧,每隔两尺远就套一根棍子。 父子三人同心协力很快就把软梯做好了,解仲玉顺着梯子下到了洞底下。 他蹲下让祝保丹爬上背,祝宝丹不肯,说是自己上。 “先生,这梯子太高了,你的体力不济。”解仲玉说。 “累了可以靠着木桩歇会儿,反正不赶急。” 解仲玉只好用一根绳子套在祝宝丹的腋下,另一头打个环节挽在自己的肩上拉着她上了软梯,他们一口气爬上了悬崖。 第68章 出山路上 第68章 出山路上 一家人团聚在山巅上,眼界大开,极目远眺,山连山,山撑着天。曾经火浴的层林腿去了黑纱披着七彩沙丽。 “老爷,茫茫荒原,我们走哪方呀?” “我想沿来路出去。” “我们不能回祝家庄。” “祝家庄的边界我们断然不能挨近,一旦露了行踪我们在劫难逃,还会殃及祝家。” “山外半边天都是祝家的,抑或误撞进去了呢?” “不会的,祝家田园的界限我了如指掌,我会带着你们绕道前行,投东海蓬莱而去,那里山高水深皇帝远。” “老爷,你打算如何安置这群雁呢?” “放了它们,让它们回锅底下。锅底下有吃有喝有住,熬过了冬天等春天来了它们可以回归原来的生活。” “大半年来都是我们照顾它们,一下子失去依靠它们将何以度过漫长的冬季?” “下面的门是开着的,食物是敞着的,它们饿了自然会进去找吃的,雨雪下来了会找暖和的地方住。” “锅底下是存了不少食物,可有那么多鸟儿抢食,等不到冰雪融化它们就断粮了。大雁是救我们出牢笼的救星,我们可不能过桥抽板丢下它们不管!” “先生想带它们一起走?可是冬季来临大雪封山,食物成问题。我们可以打些野兽吃,雁吃什么?” “有我们一口吃的当分它们半口。” “不过也是,它们还可以吃野兽的下水。” 这时树蔸问:“下面的鹿群怎么办?” “就让它们生活在下面,那里是它们的天堂,水源充足,食物丰腴,就算大雪压着也能找到吃的。主要是没有敌害。” “只可惜下面那么多粮草将坏掉。上面这么多肚子将挨饿。”祝宝丹说。 “我驾雁群下去运些上来。”树蔸说。 “山高路远,到时我们走得疲脚跛手哪里还有力气背重物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不要急着赶路,累了就歇着,早一天迟一天出去没关系,何况我们出洞比预期提前了。” “看样子你在这山中还没住腻。好吧,就把下面的粮食运些上来吧。” 于是树蔸坐篮子下去了,不仅吊上了大量食物还吊上来了四只健壮的鹿及两个陶罐。 “天啦,大雁好有本事呀,六十斤的鹿都能吊上来。”祝宝丹惊呼。 “儿子,你完全不把鹿的命当数哇!要是大雁飞到空中飞不动了掉下去非得摔成肉酱不可。”解仲玉说 “我试了一下,那堆尖一篓子核桃米与一只鹿差不多一样重。” “上来了这么多鹿是好事,正好有它们帮着搬运。”祝宝丹说。 “先生,这里是原始森林里,充满了野性。这些鹿完全给我们家化了,失去了野外生存能力,也许见了虎狼都不知道躲避。” “有你保护,不怕。” “原来有板斧拢来两只老虎不带寒,现在仅凭一张砍刀有些力不从心。” “这样,见了虎狼人就上树,给鹿披上虎皮狼皮。白天人披着虎皮和狼皮,晚上人就住在高树上给鹿们披着虎皮狼皮。” “嗯,让树蔸乘大雁前面探路,有猛兽我们就上树呆着,没有我们就前进。” 出发的第一站就是下当年大火逼他们千辛万苦爬上的断崖。 树蔸坐进篮子里,指挥大雁低空飞行,细细查看,崖下没有大型兽物踪影。 下崖比当年上崖容易多了,树根和树蔸乘大雁下去,鹿和物资也通过大雁吊下去。 解仲玉把软梯子搬到悬崖边,一头固定在大树上,一头放了下去。他要背着祝宝丹下,祝宝丹坚持自己下,他只得用绳子一头套在她腋下一头挂在自己肩上吊着她顺着梯子下。 来到瀑布边解仲玉决定在这里过夜,原来的老树没有了都是新长成的树,不大不过碗口粗。 那片竹林长得还算茂盛,他决定在竹林里搭建一个庇护所。他砍倒一片竹子空出一间房大的空地来。 然后他把砍到的竹子对破,以最里面的竹子作柱子,用竹片密密穿插其中编成一人多高的牢不可破的围墙,墙上留了一个口进入。 他又带着孩子们在附近捡了一堆柴火,预备晚上取暖和驱赶野兽。 大雁和鹿都习惯了灯光和火,他们把大雁和鹿都赶进围墙里,将门口封住,人畜共一室。 这一夜过得有惊无险,老虎震撼山林的啸声,群狼瘆人的嚎叫,灰林鸮、雕鸮恐怖凄厉的叫声,不管哪一种声音叫人听了胆战心惊。 不过这些声音都来自远处。 第二天解仲玉没有打算走,他说:“每天搭建庇护所费时费力,我要做一张大吊床,直接往树上一挂,一家人就窝在上面。” 祝宝丹说:“大雁和鹿怎么办?” “它们只能宿在我们吊床下面,披上虎皮狼皮,旁边烧个大火。”解仲玉说。 “用什么来做吊床呢?”祝宝丹问。 “我去割下一段软梯子来。”解仲玉说。 “父亲不好上下,我乘大雁上去割。”树蔸说。 解仲玉把梯子索回下来编成一张大吊床。 又呆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人畜吃饱喝足准备出发,四只鹿背负起所有的物资,一只鹿驮祝宝丹,解仲玉背吊床,吊床卷成空心筒,树根就站在里面。 树蔸乘着大雁前面探路,当前面有大型猛兽出没树蔸连忙返航,一家人连忙驻足挂吊床,给鹿披上虎皮狼皮,人上吊床。 当前面没有猛兽时解仲玉领队紧跟其后,他在前面用砍刀开路。幸好到了深秋,草枯黄,树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没有蚊虫、蛇蝎的侵害。 一天前面探路的树蔸回来说看见远处有个地方冒烟,祝宝丹吓着了:“莫不是又发天火了。” 解仲玉不认同:“看眼要下雪了,天火发不起来。应该到了人活动的地方,是炊烟。” “到了有人迹的地方说明我们走出来了。”祝宝丹很高兴。 树蔸说:“我再低空飞去看看,看能不能见到房子或人?” “不能,碰上了猎人就不得了,这是一个打猎的季节,猎人见了一群雁哪有不射杀的道理?”解仲玉说。 “我们要保护好雁群和鹿群,而且我们披着兽皮会被猎人当猎物也得格外小心。”祝宝丹说。 第69章 见到第一个人 第69章 见到第一个人 解仲玉不让树蔸乘雁前面探路了,他说:“低空飞行的大雁正好成了猎人的射击活靶子,到这里狩猎的不知一人,猎人们一阵乱箭不仅要了大雁的命还会要了你的命”。 “我和大雁都不能飞了,只能在林中穿梭了?”树蔸问。 “相对来说这样隐蔽些。”解仲玉说。 于是树蔸只得解下大雁脚下的绳子,将绳子收好放进篮子里,然后背着篮子唤着雁群随行在大队人马后面。 进入了人活动区让他们喜忧参半,他们渴望见到人又要防着人。因为防猛兽防寒冷他们得披着虎皮狼皮,又怕被隐在暗处的猎人当野兽射击。 祝宝丹说:“老爷,我们一边走一边喊话吧。通过喊话告诉猎人我们是披着虎皮、狼皮的人,不要乱放箭。” “这是个好主意!”于是解仲玉高声叫喊:“喔嚯、喔嚯,我们出山了!”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啊喔、啊喔,风景好美呀!”祝宝丹喊。 “哎、哎、哎,天空多高远呀!”树蔸叫喊。 “嘿、嘿,大地多辽阔呀!”树根叫喊。 他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喊着朝树蔸描述的冒烟方向前进,翻过了一个山头。在山梗上树蔸看见了一缕烟,那缕青烟从树丛中袅袅升上来,很快随风飘散。 “冒烟的地方好像落了一个窝。”祝宝丹说。 解仲玉连着喊几声:“有人吗?” 没有听见回声,声音过后那缕烟雾似乎浓些。 他们很快来到冒烟处,一个深坑挡住了去路。这个深坑像牛蹄子,两丈见方,深十五丈有余。底部长着灌木和树,四壁跟鼎锅底的石壁一样陡峭,石壁上有灌木和小树顽强地生长在上面。 烟从一处光秃秃的石板上升起来,可以清楚地看见旁边躺着一个人。 “喂,你好吗?”解仲玉喊话。 只见下面的人举起一根正在烧着的柴火晃了一下,很快柴掉在地上人也不动了。 “估计这个人只剩一口气了,我得下去救他。”解仲玉说。 “带些食物、水下去吧。”祝宝丹说。 解仲玉从树蔸背上的篮子里取出绳索,两根拧成一根麻花长绳放下去,他抓着绳子几跳几滑就下到了坑底。 解仲玉来到坠崖人身边问了一句:“你还好吗?”这个人无力眨了一下眼皮算是告诉来人他还活着。解仲玉给他喝了几口水,吃了些食物。 坠崖人生出一点力气来,发出蚊蝇般的声音:“恩人啦!” 解仲玉也没多说,拉着他的右手准备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只听见他“哎哟,哎哟”痛苦呻吟着,解仲玉估计坠崖人的手断了。 他割来一根藤蔓,扶坠崖人坐着把他捆在自己背上,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上来。 上来后解仲玉替坠崖人细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是断了一只右手。解仲玉曾经跟随师傅学了一身武艺还学了师傅精湛的损伤接骨技术,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用树皮、藤条给这个人上好了夹,将手臂吊在脖子上。 由于这个人太虚弱了,受不了山路颠簸,解仲玉决定就在这里搭个庇护所住一晚。 坠崖人说不远处有一所现成的木屋,是猎人搭建。 他们在林中晓行夜驻二十多天了,食物消耗过半,鹿背上的重量减轻了不少。解仲玉将一头鹿背的食物匀给其它的鹿,让这头鹿驮树根和吊床。 解仲玉背着坠崖人上路了,鸡子宿笼的时候他们到达了猎人木屋。 这间木屋因为长久没有住人有些破败,不过房子的四壁都是大圆木卯榫连接成的还算坚固。房子很小,五个人进去后眼睛挤着鼻子,转个身都有点困难。 麻雀虽小肝胆俱全,木板铺的床,木板架着的桌子,石头砌的灶台,石头、木头做的墩子。 人有安身的地方,解仲玉不放心把雁和鹿放在露天里。替它们搭一个庇护所来不及,他准备在外面烧个大火守着。 祝宝丹不同意他在外面守着,说只要外面烧个大火,鹿还是借虎皮狼皮掩护,把吊床吊树上,让雁们宿在上面。 床让给伤人,灶膛里烧着大火,他们一家四口在地上铺些草睡下了。 第二天解仲玉走出木屋发现天空昏暗,到处阴沉沉的,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来临。下雪天留客,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 解仲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一个坚固的木棚子庇护牲畜。他砍了二十多根一尺多皮的树,削去枝叶剩下秃秃的树干。又砍了一堆锄头把大的黄荆条。 在木屋附近选一棵水桶粗的的大树作棚子的支柱,将准备好的树干斜着架在树杈里搭成一个锥形架子。 像夹篱笆一样用黄荆条夹住树干,然后盖上枝叶和茅草。 当他们把牲畜棚刚盖好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这一夜满耳都是“簌簌”的声音。 祝宝丹说:“大雪压下来,拖得久了我们的食物就成问题。” 解仲玉说:“先生不用担心,雪天里正好狩猎。” 坠崖人说:“这一带有只吊睛白额大虫,凶猛的很,恩人可得小心!” 于是坠崖人讲起自己的经历: 我叫刘本恩,是新通石家庄石员外家的一个长工。石老爷家的儿子得了肺痨,郎中说要一种叫“还魂草”的草药做引子。员外派我和另外两个长工到这里来找,来到这里就碰上了那只吊睛白额大虫。 我们三个给冲散了,我掉下了天坑,也不知道那两个怎么样了。幸好崖上长了一些灌木,不时挡我一下,但灌木小了扛不住我的重量,我也抓不住灌木,于是一路掉了下去。 我在底下过了六个日夜,就在前天,我听见雁叫,抬头一看见一群雁吊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人,我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但可以确定这是人为的。于是我点火燃焰希望给人发现。 不久我听到人的声音于是拼尽全力点燃烟火,终于得救了。 解仲玉听了刘本恩的讲述后说了一句题外话:“我还真得会会这只猛虎!” 第70章 雪地灭虎 第70章 雪地灭虎 雪下得好猛呀!天上像在抛棉花,一团团棉花球翻滚而下。 外面冰天雪地,木屋里暖烘烘的,火炉里烧着把人烤出汗来的大火。光临屋顶的雪花还没落座就现出原型化成水珠,水珠汇成细流从茅草尖上滑落下来。 “你们今天功劳大,捡了那么一大堆柴火,足够烧十天半个月。这样的天气火炉里一刻也不能断火。”解仲玉说。 “幸亏遇上了恩人,要不我现在成了一根冰凌。我这是在活第二世,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刘本恩说。 “一切都是天意,是你福大命大。”祝宝丹说。 “今后你们就是我的天!我将紧紧跟随你们当牛做马报答再生之恩。”刘本恩说。 “不用,你有家人盼着你回去呢。待雪停了我们就出山,你就回家。”解仲玉说。 “父母不在了,家里有女人和一个两岁的女儿。我打算好了这次回去就带着她们来投奔你们,我那女人烧菜做饭是一把好手。”刘本恩说。 “你也不问我们是什么人,来自何处,将去何方?”解仲玉说。 “我只认定你们是我的主人,是我穷其一生效忠的主人,其他的我无需过问。” “我们跟森林动物一样以这片森林为家园,实在情非得已我们才离开这里。离开了这片森林我们一无所有,天地当房四海为家。而且我既不会做买卖又不会种田,讨米都没有路。”解仲玉说。 “不要紧的,你们露宿野外我守夜,你们讨米要饭我带路。我要帮你们建立家园过丰衣足食的日子。” “既然这样,你也不用成天恩人、主人的挂在嘴边,你我以兄弟相称,我今年二十九岁,应该是兄长。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相互依靠。”解仲玉说 “哥哥,小弟今年二十六,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 于是他们以天地为证结为兄弟,同生同死,患难与共。接着叔嫂相认,叔侄相认。 雪停了,不等解仲玉去会老虎,那老虎找上门来了,大摇大摆走向鹿棚。 刘本恩说正是这只吊睛白额大虫把他追到崖下的。 好家伙!解仲玉见过不少老虎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老虎,老虎身长一丈有余,腰圆背厚,胯子硕大健壮。而且还是一只雄老虎,尾巴根下吊着两个梨子般大的蛋蛋。 解仲玉克制住拿砍刀与之硬拼的冲动,拿着一把卷口的砍刀干不干得过面前的这只庞然大物他心里没有底。 老虎嗅到了棚子里鹿的气味,听到了里面鹿的叫声。它围着棚子转圈,找进里面的口子。 这家伙肆无忌惮,对着棚子撒了一泡尿不算还撅着屁股拉了一堆屎,它想排空肚子然后多装些美味进去。 幸好解仲玉将棚子的进入口封得牢实,要不某只鹿就惨了。 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这里真是要命交出去的事,解仲玉先将这只老虎赶跑,他滚了一个夹着石粒的铁实的雪球照着老虎的屁股扔过去。 本来老虎的屁股摸不到,现挨了这么一击立时暴跳如雷,一蹦丈把高,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耍了一阵威风走了。 这夜老虎贼心不死额头上挂着两个发黄色火焰般的铜铃又来了。解仲玉不让老虎靠近心爱的鹿群,于是一个火把丢过去恰好击中老虎的脑门,老虎怕火,一下子跑开了。 第二天老虎又来逛鹿棚,大家在屋里用木棍敲打汤筒吓跑了老虎。 “有只老虎在外面守着,鹿不能出去,人也困在房里,没有食物补充,十天半个月就要闹饥荒。得想法子灭了它,留着它我们人畜的性命不能保全。”解仲玉说。 “在老虎经过的路上挖个陷阱,把门外那个五百斤的石墩子搬去放在旁边,只等它掉进去了,你就搬起石墩砸死它。”祝宝丹说。 “起码要挖方圆一丈有余深两丈以上的陷进才能困住它。可没家没业怎么挖?不现实。”解仲玉说。 “在它出没的地方下套。”刘本恩说。 “这只老虎六百斤出关,力气上千斤,除非勒住它的喉咙,否则用铁索难以套住。”解仲玉说。 “这么说来老爷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可有什么周全的法子?”祝宝丹问。 解仲玉说出自己的计划,大家听了都说这个法子好,但都不赞同他孤身一人前去斗老虎。 刘本恩说:“无论如何我要跟哥哥去,我拼了命也要保全哥哥。” 祝宝丹斩钉切铁地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要打老虎一起上。” 于是在解仲玉的计划里加了四个人。 到底解仲玉的计划是怎样的呢?下面是他一步步完成计划的过程。 他准备了一根结实的一丈五尺长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打一个活结做了一个套。 他找到那堆老虎大便,捡了几块硬邦邦的回来放在火旁解冻,还加了些水和稀。然后将粪便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手上和脚上。 这令人作呕的的气味是老虎熟悉的,既可以迷惑它,又可以盖住人的气味。 他披上虎皮拿着绳子匐在老虎经过的雪地上。 刘本恩披着虎皮拿着砍刀伏在解仲玉身后的雪凼里,上面用雪掩盖。祝宝丹带着孩子披着狼皮拿着棍棒同样埋伏在旁边。 远远地老虎来了,解仲玉发出母虎求爱的声音,雄虎来到母虎身边嗅着,母虎把头转个方向同时扭动着双肩一派狐媚之态。 这时雄虎挨着母虎躺下,母虎用身子磨蹭着雄虎,雄虎很受用微闭着眼睛。下一秒钟解仲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绳圈套进雄虎的颈上同时大喝一声。 老虎大惊,蹦出一丈远,接着反弹回来。这时一群“虎狼”跳将起来大喝着,老虎又要蹦开,解仲玉反方向拉住绳子,绳套紧紧勒住老虎的咽喉。 紧接着解仲玉飞身上树将老虎吊了起来,老虎四脚划空,找不到着力点,身子像虾公一样一弹一弹的,越弹绳子勒的越紧。 老虎的尾巴几次勾住树干,解仲玉晃动绳子,像荡秋千一样将老虎荡了起来。 渐渐地老虎不怎么动弹的,四脚直挺挺地伸着。 消灭了老虎没有危险,鹿可以出栏扒开雪找植物的茎吃,可以吃树皮树叶,减少了存粮的消耗。 谢仲玉只要出门拿了棍子捡起石头随时可以猎到野猪、麂子、兔子。虽说大雁找不到食物,不过它们不挑食物,吃野兽的下水,吃鹿的粪便。 人畜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第71章 走出了大山 第71章 走出了大山 白天,男人狩猎,孩子牧鹿喂雁,女人烧菜煮饭,晚上一家子坐在火边烤火。这时刘本恩描述山外的往事、新事、风土人情,讲起家事、国事、天下事。 日子在充实、愉悦而又忙碌中悄悄流逝。 已是二月时分,雪在远去,树上看不到雪的影子,地上的积雪掩不住地面,只有那背阳坡上、土坑里还残留着一些雪。 这里是他们路途上的一个驿站,不是他们长久的家,是时候走了。 刘本恩说:“还有五六十里山路,这一路上没有人烟,不过出山不远就是祝家湾,那里半边天都是祝家庄的。” 解仲玉何尝不知道这些呢?祝家庄的地界还是他跑出来的。那里是他们魂牵梦绕的故土,有他们朝思暮想的亲人。每走尽一步,对亲人的思念愈加强烈。 祝宝丹轻描淡写说了句:“不往那边天里去。” “那就到新通去吧!落脚老弟家。老弟的祖上留下来五间土坯房,住两家人没问题。还有八分水田,一亩旱地,糊口不成问题,农闲时老弟可以去打些零工补贴家用。”刘本恩说。 “也不往那边方向走。”解仲玉说。 “那哥哥想往东去?” “嗯,我们打算到东海蓬莱湾去。” “东海蓬莱湾?没听说过。哥哥可去过那里?” “没有,只听说过。” “哥哥要去的一定是一个好地方,就去那里吧!~原江水就是向东流的,最终归于东海,我们就顺着水流的方向走。” 这天他们起了个大早,祝宝丹准备早餐,孩子们喂大雁,刘本恩给鹿送草料,解仲玉把熏干的腊肉装进篓子里,一人留一张兽皮,其余的打成捆。 他们出发了,解仲玉挑着装了大雁的蔑笼子在前面开路,祝宝丹骑着一只鹿两个孩子同骑一只鹿紧跟着,驮着物资的四只鹿走在中间,刘本恩也挑着装有大雁的蔑笼子押后。 再爬过一个山头就能看到村庄,刘本恩说:“下山后找一户顺路的人家,你们就在那里借助两天,我回家一趟接了妻女来。” 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赶着一大伙野生动物出现人群面前可招摇了,自然会引得四里八乡的人前来看稀奇。虽然那里不是祝家地盘,可跟祝家的田相接地相连。人们之间往来密切,碰上了祝家庄上的熟人极有可能。 一旦身份就暴露了,罪加一等,后果无法想象。 解仲玉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背上冒出冷汗,他连忙说:“我们是野人野兽习惯生活在山野之间,荒郊野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还是在这山上住两天。” “好吧,随你们!” 他们找到一个可容下二十来个人避雨的石坎,祝宝丹清理打扫地面,刘本恩带着孩子捡石块砌防护墙,解仲玉砍树搭挡风棚。 一套人畜分开的二居室建成了,燃起了大火,家的味道更加浓烈。 刘本恩回了家,娘子淑兰见他回来惊为天上掉下来的。他的同伴回来报信说他给老虎拖去了,凶多吉少。 她当场急晕了,后来的日子是在泪水中泡过来。 他把自己的遇险及获救的经过讲给淑兰听了,并声明自己要跟随兄长浪迹天涯,生为兄长的人死为兄长的鬼,同时请求淑兰同行。 淑兰只说了一句:“嫁鸡随鸡飞,嫁狗随狗跳。” 于是刘本恩把房屋、田地一并卖了。买了两辆马车,购置了衣物和食品带着妻女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车子上不了山,刘本恩找了一户人家存放,让妻女看管。他骑着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驮了食品和衣物马上山来。 解仲玉问:“家人没接来,倒接来了两匹马。” “她们来了,在下来照看车子呢。” “车马是自家的还是借来的?”祝宝丹问。 “现在是自家的了,用家产换的。” “家里房屋田地咋办?”祝宝丹问。 “卖光了,寸草没留,只留下族谱上的一个名字。” “亲戚呢还有弟媳的娘家人都割舍了?”祝宝丹又问。 “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 解仲玉一家人赶紧换了衣服吃了些食物动身了,两个男人各带一个孩子骑一匹马,祝宝丹骑着鹿,两只鹿驮大雁,三只鹿驮着物资下山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农夫家里与淑兰相会,一一拜见之后也没做过多停留就离开了。刘本恩在前面赶着由两匹马拉的坐妇女儿童的车,解仲玉赶五只鹿拉装着物资的车。大雁还是住在蔑笼子里,只是从人身上换到鹿身上又换到车里。 为了节省钱物,夜晚他们一般不投店。两个车子就是他们的栖身处,两女人带两个娃宿一辆车,两男人带一个娃宿一辆车。新旧兽皮十几块,新兽皮就铺在女人的车上。 因为车腔小只容他们坐着睡,不过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别说坐着睡,就是站着睡都不影响做一个好梦。 在外面露营得有人守夜,这项工作由两女人包了,她们说男人不能疲劳驾车,关系到两家七个人的生命安危。还说她们夜里没睡好白天可以补觉。 淑兰不让买现成的熟食吃,都是买了生食回来自己煮,这样划算。她是一把烹调好手,能把一坨酸菜煮出鸡肉的味道来。 每到一个集市刘本恩都要备足下一段路程上人畜的粮草。 不管他们怎么精打细算,把一个钱掰着两个钱用,刘本恩口袋里的钱还是快空了。他准备停下来打零工换些钱准备下一段路上的粮草。 祝宝丹拿出一件首饰给刘本恩去换银钱,这是一个嵌玉双龙戏珠黄金项圈。刘本恩在大户人家帮工见过不少富家女人戴的项圈却没见过这么豪华贵气的物件,知道这是稀世之宝。 他说:“嫂嫂留着,这是传家之宝,不能卖。” 祝宝丹说:“留着干吗?这东西又吃不得。兄弟为了我们把根本都卖了,我还惜这么个身外之物?” 刘本恩只好接了项圈来到钱庄,庄家接过一看当时目瞪口呆,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宝物,估不出这宝物的价格。 庄家退还项圈,说这个东西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自己整个家当也值不了这物件的价钱,让刘本恩拿到大都市的钱庄去换。 第72章 大雁亮本事赚钱 第72章 大雁亮本事赚钱 第七十二章大雁表演赚钱 “怎么带回来啦,没人要?”祝宝丹问。 “不是,人家要不起,说这物件价值连城,用他整个钱庄都换不来,让我拿到大钱庄去换。”刘本恩回答。 “哪里有大钱庄呢?”祝宝丹问。 “大都会里,都会越大有钱人越多,钱庄就越大。”淑兰回答。 “不卖了,就算换座金山银山回来也是坐吃山空。”刘本恩说。 “这物件又变不来吃的喝的穿的,留着没用何益?不但没益处反受其累,老要留门心思惦记着,生怕遗失了。”祝宝丹说。 “东西有用处就有价值,没用处就一文不值。我们住在山上时这物件抵不上一堆黄土,一堆黄土可以栽棵树种棵花或者做一个陶罐,价值可大了。”解仲玉说。 “不管什么东西有它的用场才体现出价值来,这物件现在对我们来说没用处说不定将来有大用处呢!况且我们还没到靠卖家财活命的地步。我们两个力大如牛的男人和两匹膘肥体壮的马可不是吃白食的,我们的力气够养活这一家子。”刘本恩自信说。 他们出山后的这一路上,外面的事全是刘本恩一人打理,解仲玉没有抛头露面,一来他与这个世界脱节多年,很多事情不懂也不会,二来他需要隐身匿迹。 祝宝丹更是没见过天日,白日里几乎都呆在车里,只有方便时才找个僻静之处下车解决,还带个宽边大草帽。 一日,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废弃的院子,有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房子后院有厨房和猪圈,农家人的猪圈又当茅房用。 房子背靠山丘,山丘上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楠竹,前面也对着山丘,中间一条大水沟穿过。水沟两岸有平坦的空地,长满了蒿草,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耕土,不过已经多年没有耕作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房子的主人搬走了,抛下这好山好水和田舍。 房子因年久失修墙不避风,瓦不挡雨,白蚁啃空的门窗都变了型。 屋里阴暗潮湿,蜘蛛网遍布其间。地面凹凸不平,墙脚边到处堆着浮土,这是老鼠修防空洞留下的。 房里空荡荡的,一些零碎的板子和圆的方的木头是家具留下的骨骸。 连日来舟车劳顿他们需要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一些时日,这里是他们不二的选择。前面的水沟是大雁的水上乐园,山林和空地是马和鹿肥美的牧场。 房子须得修缮才能住人,男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和稀泥糊墙,割茅草盖屋顶。 女人们打扫房间清理垃圾,然后在每个房间里烧一个大火,将割来的艾叶覆盖在上面,滚滚浓烟消去霉味,熏走蚊虫。 男人们又在后山的竹林里砍些竹子回来曲了竹床和竹桌竹椅,经这么一侍弄他们有了一个安宿的窝堂了。 安定下来后男人们每天赶着马出去找拉脚的活儿做,虽然他们人勤快马也强壮,可人生地不熟找到的活儿不多,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 连着几天一家人都没吃饱,淑兰出了一个主意:“捉两只大雁去卖了,这么肥壮的大雁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够一家人吃上几顿饱饭呢!” “仅为了吃上饱饭就卖大雁?”祝宝丹问。 “十二只大雁吃起来就像蚕放食,吃的比人的多,少两张嘴可省下不少口粮来,人也少挨些饿。 祝宝丹说:“别人买去就成为砧板的肉了?” “那是肯定咯,人们养的鸡鸭鹅不是杀吃了就是卖了,谁会把它们当宠物一样养着玩的?大雁就是野鸭,听说雁肉比鸭肉好吃得多-----。” 祝宝丹连忙打断淑兰的话:“弟妹的话只说这一回,有我吃的一碗饭就要分给它们半碗,的确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把我卖了也不许卖了它们。” 淑兰说:“大嫂说得我好生难受,要卖也得先卖我。就算把我卖千百回也不足以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弟妹呀,你不了解我们和大雁的故事,我们对于大雁情谊如同你们对于我们的情谊,我们早就把它们当这个家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解仲玉接口说。 “请哥嫂原谅,我想象不出你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经你们这么一说我懂了你们和大雁属于那种过命之交。我不该说那种遭天打雷劈的话。”淑兰说。 “不怪你,不知者不为过。”解仲玉说。 “请哥嫂放心,我将善待它们的。”淑兰说 刘本恩很快发现了一个商机,一天,他架马车到集市上找活儿,见一伙人围了一圈,他踮起脚尖瞄了一下,原来是一个耍猴人在耍猴戏。 由此他想到了自家的大雁,认为自家大雁玩的把戏比猴子玩的把戏更稀奇更吸引人。可是想到又是打大雁的主意会惹哥嫂不高兴也就压在心里。 过了两天他禁不住试探一下:“其实大雁可以帮到我们的。” 解仲玉说:“它们能帮到我们什么呢?” “一只猴子在集市上玩一下小把戏能赚到不少钱,我想我们的大雁到集市上亮出看家本事或许也能赚到一些钱。” “可以撒,大家各尽所能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是个好事呀!”祝宝丹第一个赞同。 于是他们一行来到集市上找到一块空地,树蔸指挥着雁群飞上天空,排“人”字,排“一”子,排圆圈,排心形,一下子引来了许多人观看,博得阵阵喝彩。 人们纷纷往他们的簸箕里抛洒一些零星钱。 接着表演空中飞人,在大雁的脚上系上绳子,吊上篮子。树蔸坐进去,一声口令大雁徐徐上升,在约三人高的低空出飞一圈。 这个节目火爆了,那跟树蔸般大的男孩子吵着要体验。于是刘本恩临时加了一个项目:空中飞人,一吊钱一飞。 要飞的孩子可多了,排着队等。 再后来刘本恩又加了鹿的节目,让那些出不起钱坐飞雁的孩子骑鹿。骑鹿便宜多了,只需半吊钱坐一圈。 一天下来的收入够他们一个月吃喝,祝宝丹心痛宝贝雁劳累过度,只许半天表演半天歇火。 他们的钱袋子鼓起来了但没忘初衷,一个月后他们起营拔寨,从一个集市到另一个集市一路表演一路向东前行。 第73章 受外敌侵扰 第73章 受外敌侵扰 雁群添了四十六只新雁,可编四组轮番上场,收入翻上两番。原来十二只大雁快老了,出场的次数慢慢减少,在它们把本事传给了第二代三代后就退休。 鹿的队伍也壮大起来从四只增加到九只,原来的四只鹿正处于壮年时期一直卖着力,新鹿长到一岁就上场,收入也翻倍。 雁和鹿为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添置了两辆马车六匹骏马,树蔸和树根成了车把式。他们一行浩浩荡荡辗转三万里历时五年来到了蓬莱境地。 这地方叫临川,因有大潮河穿过而得名,大潮河两岸是巍峨的大山,大山脚下是层层叠叠的梯田。 他们脚下踩的这块土小地名叫滩头,原由是上头的河水转了一个“7”字拐形成一个巨大的沙土滩,约二十几亩。滩上覆盖着厚厚的竹节草及灌木,水边柳树成瘾。 祝宝丹说:“这个地方不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解仲玉说:“先生好眼力,我知道先生的心意,主要是这里有大雁的水上乐园,马和鹿肥美的牧场。我们不走了就在这里扎根,我也厌倦了流浪生活。” “好,就在这里买块土地安家乐业。”刘本恩说。 解仲玉说:“就以你的名义买土地吧!” 刘本恩说:“不行的,大哥永远是主,小弟永远是辅主的。” 解仲玉说:“我不便透露真实姓名。” “那就化个名吧,在这眼睛不认识鼻子的地方谁知道你叫什么,谁管你叫什么?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本名,只管你叫大哥就行。”刘本恩说。 于是解仲玉化名为鹿大山挨着滩头买下那一片土地,五十三亩。背靠大山建了一所高墙大院。他们决定不再卖艺为生,过男耕女织的生活。 孩子们学些手艺,树蔸学木工,树根学打铁。 这个地方风调雨顺,土地肥沃。虽然鹿大山对农事一窍不通,但刘本恩是种田的好手,完全不用鹿大山沾边。他忙不过来时或请短工,或把田地租佃出去,不会让一寸土闲置。 粮食大丰收了,刘本恩就在集市上开了一家粮庄销售余粮,维持家庭开支。 鹿大山本是练家子,这几年迫于生计忙于奔波有些疏于练习,现在安顿下来,于是他就耍起双斧,练起拳脚来。 那些短工、佃户见识了他的功夫就把子孙送来拜师学艺,后来四里八乡的练武者慕名前来讨教,于是他开了一个武馆。 女人们也发挥自己的特长,纺纱、织布、刺绣。她们的织品、绣品受到当地女人的青睐。 刘本恩又挨着粮庄开了一家绣品店,富家太太小姐们不惜重金求得她们的作品,经常出现断货的现象。 几年下来他们拥有上千亩良田,骡马成群,钱庄、粮庄、布庄、绣庄几十家。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安居乐业的日子没过上几年就不太平了,出现了倭寇来这里骚扰,有时十几个有时几十个趁夜色打家劫舍。 人们说这些倭寇不是这块土上长出来的是海水冲来的,凶猛,没有人性,是一些无根无种的家伙,称他们为东瀛鬼子。 鹿家用方石垒了院墙又高又厚固若金汤,有武馆学员作护院队日夜巡逻,又养了十多条恶狗看门,鬼子不敢靠近。 倭寇越来越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打掳、杀人越货。附近的妇女儿童都到鹿家来寻求庇护。 鹿氏菩萨心肠,来者不拒。一下子百十号人口吃茶饭,要东西交卷。 不是说鹿家养不起再加十倍也不在话下。只是生活的物资必须从外面运输进来,这下给倭寇有机可乘。 一次,鹿家出去采买的马队遇上了倭寇,货给劫了,人给打残了。解仲玉哑巴吃苦瓜——暗忍,自己请郎中替伤员治疗。 第一次,鹿家店里收账的伙计遇上了倭寇,钱物被抢去不说还被打得遍体鳞伤。 鹿大山还是忍了,打落牙齿肚里吞。只要没害命抢去一些钱财算不了什么,又是自己请郎中给伙计医治。 接下来一夜之间鹿家的一个钱庄给抢了伙计给杀了,两家粮店给抢了,两家布庄给烧了。 鹿大山再也忍不住了,自己向官府纳粮纳税千千万这会儿生命财产受到侵犯官府当作没事儿不闻不问。 他到县衙讨个说法,别看县老爷平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时说到倭寇立马谈虎色变,像毒日晒过的南瓜叶-----焉了。 县老爷说他们也把倭寇恨得牙齿发痒,巴不得一场海啸把东洋鬼子全收去。 鹿大山请求县老爷出动武装力量保护百姓生命财产安全,赶走强盗,还表明自己愿意出钱出力。 县老爷一脸的苦相,说什么兵力不足,等同于拿鸡蛋碰石头。反过来要求百姓不要招惹倭寇。 鹿大山说百姓在自己的田地里劳作,在自己的路上行走,在自己房里吃饭睡觉怎么招惹倭寇了? 县老爷说反正惹不起躲得起,鬼子来了就钻地洞,进山林。 鹿大山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生了一张嘴就要吃,树上不掉洞里不趵,必须在太阳底下种田种地呀! 县老爷来了个推脱,说这是社稷民生大事,先上报朝廷,等候朝廷旨意。 朝廷的兵士还在兵营里睡觉,兵器在兵库里生锈,强盗在国土上行凶作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鹿大山对朝廷对官府彻底失去指望了,与其坐着等死不如站着求生。“抗倭自救”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 他把这个想法告知先生,先生说:“这是官府的事呀。” “就别指望官府了,官老爷们个个胆小如鼠,生怕树叶掉下来砸破了脑袋。反正他们的生命和财产有兵勇守卫着,又何必惹狗上灶呢?” “官府都不敢动那些东洋鬼子,你一个人的力量又做得了什么年月?” “东洋鬼子有什么可怕的,还长了三头六臂?几个小蟊贼,老子要活捉他们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把他们砍烂了喂猪。”鹿大山怒火中烧。 “一味忍让换不来安宁,是要狠狠反击。老爷,我支持你!”先生同仇敌忾。 第74章 起兵抗倭 第74章 起兵抗倭 鹿大山召集家人、家丁、武馆学员及来家避难的人到厅堂上,他说:“乡亲们,天杀的东瀛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座的没几个不深受其害。” “倭寇把我的家抢个精光,只有门口的石墩没搬走。”有人说。 “我媳妇受了倭寇的侮辱后一索悬梁,留下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一男子泣不成声。 “今年端午节,我舅舅家里请亲戚相邻十一人栽禾,舅舅唱起了山歌,唱了一句‘杀肥猪过大年’,大家跟着和了一声‘杀肥猪过大年’。那过路的鬼子跑拢来凶神恶煞地拿刀指着我们,说我们在骂他们。接着下田追杀我们,我和表哥拼命地跑才逃了出来。”一青年说。 ------------。 人群中字字血声声泪述说着。 “他们是比我们高还是比我们大?”鹿大山问。 “没有,他们的个子比我们矮小。”有人说。 “他们是力大?”鹿大山问。 “见鬼子来了巴不得多生两条腿跑,谁敢跟他们试力呢?”有人说。 “他们个子没有我们高大,人数没有我们多,地形也没有我们熟悉,为什么我们受他们的欺负,任他们横行霸道,见了他们就逃呢?”鹿大山又问。 “他们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他们没有血性、惨无人道。” “他们一伙伙一群群,手里的长刀一下就把人砍成两段。” “长刀何足惧?他们有长刀我们有长枪、长弓。原因是我们善良懦弱,没有斗志,人心涣散。他们狼子野心,越怕他们就越来劲,他们不光掠夺我们的财产,还会霸占我们的土地,把我们变成任他们宰割的牛羊,不会给我们留活路。”鹿大山说。 “那我们怎么办呢?”有人问。 “我们团结起来,拿起武器跟他们拼,赶走他们,消灭他们。”鹿大山说。 “跟鬼子拼了。”“赶走倭寇。”“消灭倭寇。”大家一声高过一声。 当下鹿大山拉起了一百零五人的队伍,成立保安团,他任头人。随即他命家人抬出两坛老酒,杀公鸡滴血,大家喝血酒起誓:不惜断头流血,团结一心,奋勇杀寇,至死不渝。 鹿大山出资购置马匹、弓弩、长枪、大刀和战袍,每人配有精良的武器、战马和战袍。接下来他带领队伍日夜操练,随时准备杀敌。 鹿大山还有一支神秘的探马队,这支队伍由树蔸和树根从雁群里训练出来的,分侦察雁和信雁。 树蔸穿着铁衣铁甲驾着雁队在天上巡逻,侦察雁后头一般跟着两到三只信雁。他站得高望的远,方圆几十里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发现敌情,他用绢布画下敌人的动向,将绢布绑在信雁的腿上带回地面上的人。 平时大雁飞翔的时候不停地叫,侦察敌情时雁的嘴巴上都套着笼子,飞翔的过程中悄无声息。 空中的大雁就怕地上用箭射,不过这群雁训练有素,树蔸看见地上有人搭箭一声口令大雁整体灵活地左转、右转、上升,哪怕箭雨射来都会擦翅而过。 一天,出现了一股二十七人的倭寇,一色的大袖管大裤管装束,拖着木屐,腰挎长刀秘密走在林间小道上。空中的树蔸发现这一敌情立马把这一信息传到地上。 鹿大山带着队伍埋伏在路两边,当敌人靠近,他一马当先连劈三个倭寇于地,倭寇的长刀哪里挡得住他的双板斧呀! 解仲玉一声令下:“包抄,杀,一个不留!”队伍像铁桶一样把倭寇围住,鬼子还没弄清楚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神仙一样的勇士,到死不明白是头顶上的大雁透露了他们的行踪。勇士们像劈柴一样一阵子猛劈,不要一个时辰歼灭了全部强盗。 这是一场鼓舞人心的战斗,发起反侵略的先河,打响了抗倭第一仗。紧接着杀倭寇驱赶倭寇的斗争在沿海地区不断发生。 倭寇贼心不死,赶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杀死了一窝又涌来了一窝。蜂拥而来的倭寇变本加厉地报复,所到之处成挖了焦土,寸草不生。 有志之士咸来投奔鹿大山,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鹿大山组织的队伍壮大起来已达上万人,鹿夫人拿出箱子里宝支援抗倭,购置兵器、铠甲和马匹,一支全副武装的鹿家军成立了。 鹿家雁让鹿家军如虎添翼,鹿家雁有三百零六只,有二百八十八只入伍,编成二十四队,树蔸和树根训练成侦察雁、信雁和战斗雁。 树蔸乘大雁高空侦探,又快又准地把敌情通过信雁传递给鹿家军,每次都给敌人一个突击,没失过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倭寇也怕了死,听说鹿家军吓得魂飞魄散,白天缩在窝里,到了晚上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出来打劫,他们的窝点很隐秘。 不过没有树蔸指挥的侦察雁找不到的匪窝,就算钻进地缝地洞里也能找到。虽然雁晚上看不见,可不影响它们飞翔。它们不需要用眼睛看,只要注意听树蔸的口令。 匪窝里的鬼子晚上活动时大灯大亮,这些光亮暴露了他们的踪迹,低空飞行的树蔸看得一清二楚。 树蔸出发前在营地上烧三堆大火,这是他的航标,他摸清敌情后朝着这个目标返航。 第二天,鹿家勇士乘战斗雁从天而将,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鬼子跟前。头晚活动了一夜的鬼子这会儿还在四季岭上做着春秋大梦,来不及穿衣人头就掉了地。 后来鹿家军还研制了一项杀伤力很强的先进武器——飞筒。把干竹子截成一节节筒子,往筒子里筑火药,栽一根引线,封上口子。 投放飞筒之前先点燃引子,飞筒落到敌人面前引子刚好点燃火药炮炸。飞筒分大小,大的可筑五斤以上的火药,小的一斤以上。 小的用于打伏击,近距离直接用手投。大的用于长距离战场,出动雁队,一队载一人一飞筒从空中投放。 那些倭寇在这支天兵天将面前完全是纸老虎不堪一击。鹿大山带领鹿家军辗转沿海一带击灭倭寇八千余人。捣毁了窝点三千余个,缴获了大量财物。 第75章 遭诬陷 第75章 遭诬陷 倭患平息了,可倭寇洗劫过村庄和城郭如同台风过处满目疮痍哀、哀鸿遍地。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无数的贫民无家可归。 鹿大山下令将缴来的财物救济难民。 鹿家军每到一处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百姓夹道迎来送往,沿路敬茶献水,山呼:“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一天鹿大山接到一个拜帖,是当地顺畅府送来的。官府敲锣打鼓送来的“为民除害”的匾额,带来了犒劳鹿家军的酒肉三牲。 鹿大山的幄帷里摆上酒席,分宾主落座。坐上首的府尹尚大人先唱一阵赞歌,接着表达官民感激之情。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尚大人口味变了,叫起穷来,说自倭寇来后各行各业遭受破坏,官府税收十成收不上三成。百姓遭了殃官府不能坐视不管还得讨米济花子,现在官府国库空虚,连衙役的俸薪都发不出来,靠着借债过日子。 鹿大山听到这里知道官老爷来的真正目的了,当即让手下拿出三倍于尚大人带来的犒劳物资价值的银子奉还。 尚大人立刻拉下了脸:“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 鹿大山问大人要多少才满意,尚大人也不含糊一口价五五分成。 鹿大山也不高兴了:“我们的勇士抛头颅洒热血,不曾随便动用这些财物,只因为还有无数千万的贫苦百姓在生死边缘上挣扎,需要救济需要扶助。你们官府再穷再苦住的是高墙大屋,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鸡鱼肉。” “这些财物先给倭寇抢走了又给你们抢回来了,财物还是出自我这方土上,烙下我这地方的印记,属于我地盘上的东西,不说要你们全部上交归交一半是正经大道理。” 席间气氛瞬间充满了火药味,鹿大山拍案而起:“当初让你们抗倭就当起了缩头乌龟,现在抗倭胜利了你们就坐收渔利,还狮子大开口,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那你想独吞巨额财富?这是违反朝廷律例,要遭杀头之罪。”尚大人手指鹿大山。 “放心,鹿某人视钱财如粪土,不会染指半文。所有财物有来路就有去处,等消灭了倭寇,遣散了队伍,剩余的钱悉数发给百姓,一钱不落虚空。” 尚大人带着衙役们愤愤然走了,他们啃不动这根硬骨头。 岸上的倭寇基本上灭光了,海里还有不少,有些是从岸上逃下去的,有些是从东瀛漂洋过海未来得及上岸的,他们寄居于岛屿和船上。 如果不把这些倭寇清理干净的话又会成为祸害,鹿大山决定乘胜追击。 这场剿匪清匪运动救广大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也重创了某些人的利益。 这些人是某些奸商和朝廷官员,狡猾的倭寇勾结上了这些败类,大张旗鼓进行非法贸易甚至干着海盗勾当,官匪一家,狼狈为奸。 利欲熏心的贪官盗贼恨死了鹿大山,欲置他于死地。 府尹尚大人先向鹿大山索取财物不得反受侮辱已经恼怒成羞,现在鹿大山又要切断他的财源简直比挖了他家祖坟更让他恶气攻心。 他没法与鹿家军明火执仗,于是暗中勾结他那条线上的大小官员奏章朝廷,给鹿大山捏造了三大罪 名。 一条:鹿大山来路不明,何方人士何许人不得而知。他力大无穷,勇猛过人且有妖术,有无数奇珍异宝,有神鸟异兽护佑,实为不详之人。 二条:借剿倭患之名掠取大量财物,中饱私囊。 三条:拥兵自重,有反朝廷之嫌疑,留着他后患无穷。 皇上这几年给倭寇骚扰得心焦火燎,多次出兵清匪剿匪无功而退。 现有鹿大山替皇上消除心头之患,且不花朝廷一兵一卒,皇上龙颜大悦,还重重地嘉奖了鹿大山。 对于第一条罪状皇上没放在心上,不管鹿大山来自何方,兜里多少钱还不是朕的子民。 对于第二条,皇上认为财物落在自己子民手里总比给倭寇抢进海里强。 对于第三点,皇上还是顾忌的,他的江山不容许动摇。不过当今的皇上也不是昏君,知道自己手下不缺渣官,因而半信半不信。 皇上作了两手打算,先收编解鹿家军,委以鹿大山高官,紧紧抓他在手掌心。这样的将才千载难逢,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大幸。 若收编不成说明鹿大山有野心就留他不得。 一道圣旨下来皇上封鹿大山为御前大将军,着他率全家进京面圣。鹿家军改编为皇家渤海第一边防军。 鹿大山托着圣旨怔在原地不知所措,跟原来在山上他们一觉醒来看见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石壁的感觉一样。 兄弟们围着他,向他道喜。在别人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好事,只有他知道这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赶紧回家跟先生商量对策。 他把军务交给二头领连忙回家:“先生,我们大祸临头了。” “什么大祸?”先生问。 “皇上收编了我的队伍,让我做御前大将军,看似嘉奖实则软禁于我。我知道皇上听信了谗言。” 先生说:“我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出现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整出这么大名声自然惹人眼红招人妒忌,皇帝也是人还不戒备你?” “我原只想默默无闻,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哪知道碰上万恶的倭寇作乱,被迫出头露面,从而被推到风头浪尖上。” “京城我们千万去不得,去了就露馅了,仅凭曾经的那条欺君之罪就得死。” “若我们抗旨岂不是中了奸臣之计,皇上更容不得我们。我死不足惜,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死了,活了这么多年都是赚的。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不当死。不光我们一家还有祝家。” 先生说:“这个世道太邪恶了,我们为了平倭寇抛光了田地、家财,九死一生求得天下太平,现在朝廷听信谗言卸磨杀驴。这里不是我们安身立足之地,还是退回锅底。” 鹿大山说:“先生说的正和我意,这个世道不适合我们生存,我们还是回到自己的天地里去。” 第76章 再次金蝉脱壳 第76章 再次金蝉脱壳 鹿大山让下人到集市上把刘本恩叫回家,刘本恩没有随鹿大山在外面征战,三年来他一直在后方照顾家里打理生意和农事。 鹿大山告诉刘本恩自己打算隐退还将带着家人退居山野,刘本恩说:“好吧,什么时候动身?” “老弟也不问问原由?”鹿大山问。 “哥哥决定了的事自有道理。” 鹿大山说:“老弟,你嫂子这里还有几件贵重的首饰,你拿去卖了,也带着妻儿远走他乡。” 刘本恩说:“还是哥哥留着。”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毫无价值了。”鹿大山说。 “哥哥,我以为你带我们一起走正欣慰着。哪知哥哥还是把我们当外人,抛弃生死相随的兄弟。”刘本恩说。 “老弟,你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哥哥,其实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早在山上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嫂子倾国倾城之貌,哥哥盖世之勇猛不难让人想到,后来嫂子拿出的那个物件更证实了在那地方只有祝家才有。”刘本恩说。 “所以说,我们一旦暴露就没有出路了,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早在三年前哥哥揭竿而起时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个日子的,我准备好了随时跟着哥哥走。” “你也不问问我们将去何方?” “我只要知道大哥的家就是小弟的家。” “好,我的好兄弟!咱们就同舟共济,生死相随。” “我还有个事得跟弟妹商量。”先生说。 淑兰来了,刘本恩把刚才的意思告诉了她,她说:“只要你们不丢下我,到哪都愿意。” “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有个事想跟你商量,眼看孩子们大了,我俩儿子你俩姑娘,将来让他们结成对,哥对姐,弟对妹,如何?”先生说。 “我巴不得,其实我早就这样想了。”淑兰说。 “好哇,正好亲上加亲,肥水不流外人田。”刘本恩说。 “这样就圆满了,皆大欢喜。”先生说。 于是把孩子们叫拢来统一改口,称鹿大山为“大爸”,刘本恩为“细爸”,先生为“大妈”,淑兰为“细妈”。 接下来他们商讨怎么出走? 鹿大山说:“我们乘大雁飞走,昼伏夜动。” “一个雁阵二十只,八个雁阵一百六十只,大批雁子随着人失踪了,明摆着我们逃跑了。就算在天上飞还是要落地歇火、进食,这么多雁一起声势浩大,总不能时刻罩住它们的嘴捆着它们的脚。走东藏西还是走在朝廷的土上,若朝廷在九州下通缉令,布下天罗地网,我们插翅难逃。”刘本恩说。 “路上走不得,天上飞不得,未必像穿山甲一样从土里钻洞跑?”鹿大山说。 “还真被哥哥说准了。”刘本恩说。 “什么?”鹿大山问,一屋子的人狐疑看着刘本恩。 “三年来我暗中请人挖了一条地道,入口在后面的猪圈里猪吃食的石槽下,按机关开闭,神仙都猜不出这是入口。出口在河边山下,口子上方栽了一棵刺蓬。” “修地道的是哪里人?”鹿大山问。 “那是专门修地道的外地人,城里家家户户都修了地道。乡下人不用地道,倭寇来了往山上跑。我想在家修地道来个双保险,地道修好了就打发他们走了。” “那土运往哪里呢?”鹿大山问。 “从出口那里开始挖,直接将土倒入河里冲跑了。” “相公,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呢?”淑兰说。 “只有树根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刘本恩说。 “细爸跟我说了,遇上紧急情况让我带着家人躲进地道里。”树根说。 “可是我们不能在地道躲一生,总要见日头呀。”鹿大山说。 “躲过了这阵子再说。”刘本恩说。 “我们一家子凭空消失了,那些被得罪过的人还不挖地三尺来找?”先生说。 刘本恩一时语塞。 “这样,人躲进地道里,把房子烧个片瓦不剩,造一个一屋子人也葬身火海的假象。”鹿大山说。 “下人们怎么办,把他们一起带走?”淑兰问。 “目标大了,不能带,提前遣散他们。”刘本恩说。 “要做就要做得天衣无缝。”先生说。 于是他们设计一个周密计划。 先生把所有下人叫到堂前,每人发一个大红包,放三天假。她说:“老爷过几天就要进京上任了,你们愿意跟随进京的就回去同家人告个别,三天里快去快回,不能去的也不勉强也不用回来。” 第二天,鹿大山请来地方人士、乡绅、乡邻喝酒庆祝,刘本恩特地请了几个短工帮厨。 堂上摆了五桌酒席,鹿大山知道“主不请客不饮”,他撩起在坐人喝酒的热情,闹起酒来,大家你敬我还、猜拳行令,从太阳居中喝到偏西。 三坛酒已经底朝天了,要知道一坛酒足足五十斤。鹿大山让人又抬出六坛来,说机会来得,要喝个一醉方休。 鹿大山端着酒碗起身颤颤巍巍走到其他人桌子跟前说:“我有些话说在这里就落在这里,其实我这个官职得力于恨我的人,恨我的人向皇帝诬告我,想置我于死地。幸好皇帝英明,明察秋毫,不但没听信谗言惩治我反而给我加官进爵。” “您带领鹿家军打击倭寇,保卫家园,人们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恨您呢?”有人问。 “得罪的人多得去了,府尹尚大人伸出一丈二尺长的黑手向我索要钱财空手而归自然怀恨在心,鹿家军下海剿匪打击了朝廷官员某某、某某------与倭寇勾结在海上非法贸易-------。我心里一本清官册。” 这时刘本恩及时走来:“哥哥,你喝醉了,进去休息。” “我没醉,还要喝-----。”鹿大山口齿不清脚下划着‘大’字,一个趔趄绊倒一个酒坛,酒坛破了酒流了一地。 其实鹿大山根本就没喝醉,他肚子里装有十个酒坛子,他故意卖醉,通过酒后吐真言告诉世人奸臣的嘴脸。 客人们见主人离席也纷纷离席。 待客人和帮工出门后,刘本恩关了大门。妇女孩子收拾行囊,鹿大山和刘本恩用火药划一条线,线的一头连着堂厅的洒酒区,一头接着地道口。 屋里的人全部下到地道,点燃了火药线,按了机关盖上了石槽,。 第77章 扎竹排跑路 第77章 扎竹排跑路 刘本恩点燃火把在前面领路,地道修得粗糙,路面坑坑不平。这就苦了三个小脚女人,先生自滩头定居下来又把脚缠上了,一心要让脚回到三寸金莲。 淑兰是一双大脚,她早就存了心将来让自家姑娘给先生做儿媳,当姑娘到了裹脚年龄就给她们缠上了。 在今后的路途上她们注定了是男人的包袱,鹿大山、树蔸、淑兰的胳膊弯里各挽一个小脚女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一道帘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刘本恩说到了洞口。灭了火把,隐约看见外面蒙蒙月光。 这是一棵乌泡子藤垂下的藤条搭的棚,乌泡子已经谢了而藤叶茂盛,严实盖住洞口。 刘本恩拿了砍刀一阵子猛砍很快打开了缺口。 出得洞来,只见家的位置火光冲天,还听见了“嘭”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冲到半天,同时感受到脚下的地撼了一下。 刘本恩说:“这是酒坛爆炸了。” “应该有四声响呀?”鹿大山说。 “肯定响过了,只是我们在地道里没听见。”先生说。 “鹿家墅这会儿给炸成一口大塘了,好好的一个家转眼灰飞烟灭。”淑兰无限惋惜。 “正好,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刘本恩说。 天已经大亮了,他们决定就在洞口呆一天,到晚上动身,借夜色掩护。 刘本恩拿了砍刀瞄着身子出洞探路,看见山槽里横七竖八躺着一些竹干,这是他们家用来做飞筒的。 有了,刘本恩大喜过望,于是扛了一根竹子回来,告诉大家:“好消息告诉你们,山槽里有一些竹竿,可以扎一个竹排,我们坐竹排离开这个地方。” “走水路好,我们家这几双小脚少受苦了。”淑兰说。 “水路上人少,不用等到晚上,我们扎好了竹排就可以动身。”树蔸说。 “不妥,沿路有放竹排的、打鱼的、河边干活的,只要一个人认出我们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先生说 “小心驶得万年船,晚上有些蒙蒙月看得清路还是夜里走,等离开熟人区再说。”鹿大山说。 接下来男人们准备做竹排的材料,割藤条,搬竹干。 这是六月的季节,山上树大林密,枝叶繁茂,他们穿的都是青布衣服完全淹没在这绿林中,只要不弄出大响动林子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林中有人。 出门之前先生让男人们都换上家丁的青布衣,女人们也换上丫鬟婆子的蓝衣服。 竹排做好了,刘本恩又砍来锄头把大的松树曲了六把木椅安在竹排上。 然后所有的人都退回洞中,吃些干粮喝些水。他们这次出来只带了粮食和换洗的衣服及锄头刀具。先生没忘剩下的几件首饰,以备急时之用。 接下来他们要好好休息,昨天夜里一家人都没上床,今夜又要劳通宵,大家必须以逸待劳。 太阳偏西鸟雀归巢,路上断了行人。吃过晚餐,鹿大山在前面把竹排扛下水,家人后面相互搀扶着跟在后面。 他们决定逆流而上,因为逆流而上远离海域伸入内陆。 开始的水域比较深水面也宽,女人们坐在椅子上,男人们划竹排,竹排像梭子鱼一样轻快前行,淑兰不时替换一下树根。 接着他们到激流区,刘本恩在前头掌舵,鹿大山带着儿子们在后头用力撑,竹排像蜗牛一样缓慢前进着。 鹿大山说:“不如我们仨下去拉,拉起来得力些。” 刘本恩说:“这个季节地上蛇多,月亮不明,踩到蛇就不得了。” “这样太慢了。”树蔸也说。 “我们又不急着赶船,安全才是第一。”先生也不赞同。 经过一夜的鏖战,竹筏通过了激流险滩到了水势平缓河湾,这时天已大亮。他们将竹筏靠岸找了一个树荫歇着,吃着干粮,喝着河水。 他们把竹排拖到树荫下,男人们就躺在竹排上睡着大觉,女人们轮流守着。 直到太阳落水男人们才慢慢醒来,女人们早就准备好了晚餐,晚餐比较丰富,有清蒸螃蟹,水煮甲鱼、干煸泥鳅。 这些水产都是淑兰在岸边的石头缝里、草丛间翻出来的。淑兰是个当家过日子的女人,她一门心思专注在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上。 她的行囊里装满了锅碗瓢盆及柴米油盐,当时先生不要她负荷太重,她说:“这些好东西丢了舍不得,反正不要给它们饭吃,只花些力气,气力嘛去了又来得。再说就是行军打仗也少不了锅盆饭甑。” 太阳在天边留下一长溜一长溜红霞的时候,他们一家把竹排推下了水。 走了三夜水路他们迎来了一场暴风雨,只得弃了竹排上岸。岸边有一间石屋,他们在屋檐下躲雨。 天亮了,房子的男主人开门出来,见外面这么多人,问:“这些客从哪里来的?” 刘本恩回答:“我们是去年出去逃荒的,听说匪患消灭了,就回家来,不料碰上的暴风雨,船毁了,还好家人的性命保住了。” “又是一伙多灾多难的人儿!快进屋来,雨飘湿了衣服。”男主人热情地请他们进屋。 这是一个非常清贫的家,房中间的火塘上挂着一口铁锅,地上两副碗筷,边上放着两个木墩子。靠墙放着两张竹床,一张竹床上还躺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大哥是本地人吗?”刘本恩问。 “不是,也是前年逃到这里的。我见这里偏僻,下面有条河,于是就在这里搭了一间石屋,以打鱼为生。”男人说。 “孩子他妈呢?”淑兰问。 “万恶的小倭寇侮辱了她,她想不通跳水自尽了。”男人无限心痛。 “听说倭寇被赶跑了,大哥不打算回去吗?”刘本恩问。 “先是打算回去的,后来听说百姓的救星倭寇的克星鹿首领没了,又怕倭寇反攻回来,还是躲在这里安全。”男人说。 “鹿首领怎么没了?”刘本恩问。 “你们不知道呀?”男人反问。 “不知道,我们走的水路。”刘本恩说。 “鹿首领杀倭有功,皇上招他进宫做官,进宫的头天他在家摆了酒席,一直喝到晚上。半夜突然起火,火头冲到半空里,人不敢靠近,后来还听到几声巨响。”男人说。 “哎呀,那不得了哇!”刘本恩说。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整个鹿家墅成了一片废墟。” “人肯定没了!” “还说人,他们家的犁头铁都烧成坨了。不过有人说他们是上天派下来灭倭寇的神仙,大雁是送他们下凡的仙鸟。发大火时一群大雁冲进火海里驮着他们飞上了天。”男人说。 “他们的雁都飞走了?”刘本恩问。 “没有,估计大雁送走了鹿首领一家又回去了。” “那就好,有鹿家军在,鹿家雁在倭寇就不敢上岸为非作歹了。” 第78章 改走旱路 第78章 改走旱路 “朝廷曾经也进行过多次清匪,可倭寇就像头上的虱子灭不了种,朝廷清匪就像灭虱子一样用篦子刮,刮去大虱子,刮不去产在头发根下的卵,过不了几天新虱子又了冒了出来。”男主人说。 “虱子是不用留种的,就算把头发剃光了,过些时日头发长出来了,虱子就随着长出来了。”淑兰说。 “唯有三天两洗,坚持不懈,让虱子没有生存的环境。”刘本恩说。 “谁不知道这个办法呀,可是谁能做得到呢?还不都是等到虱子在头上做起窝了才治一下。”淑兰接口说。 “大家别站着说话,坐、坐!”男主人一边说一边给大家看座,他把竹床上的被子卷了堆一起,又搬来几根当柴烧的树筒子。“不好意思,没有一把像样的椅子。” “好,好,能坐就行,大哥太客气了!”刘本恩连忙道谢。 男主人将火塘烧燃往上方的铁锅里舀了大半锅水,再加入咸鱼、玉米棒,满满的一锅。男人说:“穷山僻壤的,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们,只是别让肚子饿着。” “这是人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大哥的盛情款待让我们受当不起。”刘本恩说。 吃过早餐,雨也停了,他们准备上路了,刘本恩留给男人一锭银子。男人不收:“都是落难之人,理应互相帮助,还讲究什么钱呢?” “我们这一餐就吃了你们几天的食物,你们得挨饿几天了。” “也要不了这么多钱呀!这么多钱够我们吃一年。” “收着吧,以备急时之用。”刘本恩非要男人把钱收下。 “你们的船没了,准备怎么走呢?” “我们想走旱路。大哥,你们是怎么赶集的?”刘本恩说。 “没钱人家靠双脚走,一早出去摸黑回来。一般人家都养着驴子,种田、运输靠驴子,大户人家有马队,出门用马。大雨刚过路上泥泞,太太姐儿们走起来实属困难,这样,你们歇息一下,我去租几匹马来将你们送出去。” “租不如买,我们回家还有很远的路程,到了外面还是要买马车的,这里能买到马吗?”刘本恩说。 “应该可以买到。” 于是刘本恩成了马贩子由男人带着走村串户买马,傍晚的时候买回来四匹马和马车,还卖了一些玉米、黄豆和小麦当人和牲畜路上的粮草。 男主人准备起火作晚饭时刘本恩他们坚决推辞,说要即刻上路。 “今晚何不就在这里难宿一晚,明天一早出发?”男主人留客。 “马有夜眼睛,夜晚走路没什么妨碍。”刘本恩说。 “想马跑得好就要给马吃饱,你们喂马,我焖一锅玉米让你们带在路上吃,不耽搁工夫的。” 一切准备停当,刘本恩和树蔸一人赶一辆马车,鹿大山和树根骑着马走在前面,女人们都坐在一辆车里。 “兄弟,买牲畜买粮食花了不少银子吧。”先生问。 “花了一百六十银子。”刘本恩说。 “这一路上少不了花钱,钱不够的话我这里带了一些首饰可拿去用。” “嫂子那次捐了那么多首饰剩下的不多了,还是留着。” “留着有么用,上了山就用不上。” “留作纪念。” “可别勒着裤带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将来我们想吃都吃不到了。” “嫂子放心,我虽然没法保证一家人这一路上像住在家里那样舒服可保管一家人衣食无忧。” “看来你攒了不少私房钱。”淑兰说。 刘本恩嘿嘿笑着没回应。 “在家时你一天到晚叫穷,要大家伙节俭,原来节省下来的钱都穿在你的裤带上。来,我们来检查一下你的背囊。”天亮了歇火的时候淑兰又提前面说的话题。 淑兰真的上前打开他的背囊,发现一个袋子装满了金元宝,一个袋子装满了银元宝。 “哇,这么多金银,我们十年八年坐着吃也吃不完啦!”淑兰叫着。 “老弟,我们走得这么催促,你怎么一下子怎么准备了现钱呀?”鹿大山问。 “哥哥真忘事,你带队走的时候就安置我每年准备一笔军费,你随时会回来取。全几年都拿去了,去年的还存在家里。那天走时我没有忘记这笔钱就带了出来。”刘本恩说。 “嗯,后来清匪缴获了一些财物,军费就在其中取,我就没往家里要。”鹿大山说。 “哥哥散尽了大半个家产,几乎拼掉了身家性命,消灭了倭寇,替朝廷排忧解难,还百姓一个安详家园,到头来自己无处安身了。”刘本恩说。 “我也替兄长不值,那么多的钱财丢在水里泡子都不冒一个,流血流汗、出生入死不但没有得到功名反而成了罪人一个。”淑兰说。 “我起兵杀敌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我是容不得外敌在我们的土上肆意妄为,看不得我们的同胞惨遭涂炭。”鹿大山说。 “倭寇狼子野心,他们不仅抢略我们的财产,残害我们的同胞,还要霸占我们的疆土,若不把他们消灭我们都没有活路。”先生说。 “哥哥知道吗?倭寇里不光是东瀛鬼子还有许多本土人。”刘本恩说。 “我何尝不知,其实倭寇也贪生怕死,许多被活捉的倭寇用本土话求饶。” “饶过他们了吗?”淑兰问。 “怎么可能饶过他们呢!管他是天外来的还是地下冒出来来的。他们饶过生长在同一块土上的同胞吗?”鹿大山怒火中烧。 “他们不做人偏做鬼就该杀。”淑兰说。 “还有一批该杀的鬼,就是那些贪官污吏。”先生说。 “我正后悔没有除掉几个罪大恶极的贪官污吏呢!”鹿大山说。 “只怕没了哥哥,没杀光的倭寇又会死灰复燃。”刘本恩说。 “有我们鹿家军在牛鬼蛇神就不可能出来作妖了。”鹿大山说。 “鹿家军已经变成了皇家军了。” “不管怎样,鹿家军的军威不变,杀倭除匪的使命不变,保家卫国的宗旨不变。”鹿大山说。 “好了,我们决定从这个世间抽身就不要过问这里的事,也管不了这里的事。出外的和尚不问家。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走好以后的路过好以后的日子。”先生说。 “我相信我们的路会越走越宽广我们的日子也会是美好的,我们四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加上四个能顶半天的女子将会打开一片新的天地。”鹿大山说。 第79章 加了新人员 第79章 加了新人员 他们昼伏夜行两个月后逃离了蓬莱地区进入了赵燕境地,不需要躲躲闪闪了,于是改到白天跑路。 阳光里所见之处令他们伤心惨目:饿殍遍野,能动的无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步履蹒跚。 这些都是沿海为了活命逃过来的难民,可碰上这里天干,大半年没下雨,粮食颗粒无收。 祝宝丹于心不忍,下车见人发放一把花生或一把玉米或一把麦子,这些食物用不着煮熟,也等不及煮熟,生吃下去一样可以救活他们的命。 吃了食物的人来了劲一路跟在陆家车马后,希望再一次得到一点食物。他们确实找不到任何可以填肚子的东西了,荒野里除了黄土就是石头了,树皮剥光了草根都抠绝了。 祝宝丹在第二次发给追随人食物后淑兰说:“救了蛤蟆饿死了蛇,填了他们的肚子饿着自己的肚子。而且我们备的粮食也不多了,这一路上黑成蚂蚁的饥民就算一个分一粒也不够啊!” 于是淑兰拉上了马车窗帘,眼不见为净。 他们到了一处人迹稀罕的地方停了下来,人也饿了,马也跑累,决定就在这里过一夜。 第二天他们刚吃完饭收拾锅碗准备上路时面前站着一伙人,是昨天受到救济的那伙人。 “你们是怎么跟上来的?”祝宝丹问。 “我们顺着马车印跑,还真的给我们追上了!”一个女人高兴地说。 祝宝丹数了一些追随的人,共十七个,三个妇女十四个孩子。 两个孩子眼尖,看见石块上有几片锅巴,立刻上前抢食,这是洗过锅后泼在石块上的。被水浸泡的锅巴像稀泥糊一样巴在石板上,孩子就用指头刮了送进嘴里吮,接着又一个孩子抢上前扑倒在地用舌头舔着潲水流过的印迹。 祝宝丹看了这一幕眼泪一下了流了出来,她对淑兰说:“太可能了!弟妹呀,给他们一口吃的吧!” 淑兰给每人抓一把食物:“不是我们舍不得,的确是粮食不多了,眼见我们就要挨饿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我们也是泥巴菩萨过水自身难保。” “你们不是泥巴菩萨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救我们吧,就让我们跟着,讨口你们的洗锅水喝。”一个妇女可怜巴巴地说。 祝宝丹劝他们:“现在沿海的匪犯肃静了,你们可以回家安居乐业了。”她让刘本恩拿出一些银子分给这些人。 三位母亲都不要银子,她们都没了丈夫,都失去自己的家。其中一个女人跪在祝宝丹跟前,请求带走自己的三个孩子留一条活路给孩子们,另两位母亲也同样请求带走自己的孩子。 孩子们都齐刷刷跪在他们面前。 “其实我们也是逃难的人,准备逃进汴阳的荒原里去。”鹿大山说。 一个女人说:“老爷、夫人,我们一家子不吃你的,就带着我们进山吧!山里树皮草根总是有的,饿不死的。” 鹿大山说:“我们在外面没有家了,这一进去不打算出来了。” “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老爷、夫人,我们只要有条活路,你们的家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为奴为卑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另一个女人说。 祝宝丹说:“老爷,就带上他们吧,我想那块土养活这些人足足有余。” “既然这样,你们就跟着我们吧,大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鹿大山下定决心。 祝宝丹一一问这些人的情况,一个女人夫家姓刘,本身没有名字,祝宝丹叫她江家的。她的丈夫为了救他们母子引开倭寇惨遭杀害,她带九岁的儿子江经牛一路逃难到了这里。 一个女人带了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夫家姓王,称为王家的,丈夫得病没钱医治丢下他们走了,儿子叫王子有,八岁,大女儿叫大毛,十岁,小女孩叫小毛,六岁。 一个女人带了两个孩子,都是儿子。称为李家的,大儿子叫李高全,十一岁,小的叫李高里八岁。 还有八个没有主的孩子,其中女孩五个,男孩有三个,都是六七岁的光景。女孩子都是在逃荒的路上父母养不活丢了的。这些女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祝宝丹问男孩子的情况,两个跟父母走散了,一个父母没了。她叹息:“可怜的孩子们,这么小就没了父母!” “老爷、夫人接纳了他们就不可怜了,你们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孩子们,快些给你们的救命恩人磕头。”江家的说。 祝宝丹说:“孩子是我们大家的,不过我想把照顾、管理孩子的任务责任到人。这样,弟妹认下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我认下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江家的认一个女孩,李家的认下一个女孩,王家的有三个就不认了。” “好,就请大嫂分派。”淑兰说。 于是祝宝丹牵起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的手交给淑兰,那个给江家的,那个给李家,把剩下的三个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 “请老爷夫人给这些孩子起名吧!”李家的说。 “这种劳神的事儿交给你们各家,谁家认领的就随谁家的姓氏好了。”祝宝丹说。她还把自家三孩子的取名的差事交给了老爷。 老爷很荣幸接受这桩美差,他说:“正好,我就借这个机会恢复本名解仲玉,那个鹿大山从这会儿起彻底不存在了,我的子孙都跟随我姓解。继子叫解树皮,继女叫解树叶、解树花。”。 刘本恩的大女儿叫刘秀儿,小女儿叫刘香儿,于是给继女起名刘艳儿,继子叫刘明事、刘明理。 江家的叫江喜妹,李家的叫李子花。 一下子加了十七人车马不够,解仲玉尽量让妇女和女孩挤进车里,余下的人就跟着马车走。 那三个妇女没有上车,江家的说:“我们都是干农活的人,一百多斤的担子压在肩上还要上山下岭呢,这会儿空着手走路可轻快呢!” 李家的也说:“我们拖娃带崽逃出来,跋山涉水上千里路都是靠双脚量出来的。” 淑兰也不上车,她说自己的块头大,与其在里面挤着不如在下面走。 穷人的孩子早懂事,大一点的女孩子坐了一阵子车后就下来替换一下走累了的人。 第80章 度过饥荒 第80章 度过饥荒 仅三天的粮草了,隔汴阳境地还有十二天的路程。刘本恩拿了一包银子跟当地人换粮食,人家根本不拿眼睛看他的银子,一串“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他拿出一块金砖到一大户人家问:“员外,我用一块金砖换一斗米行不?” 员外说:“别说换一斗米就算换一斗糠也不行。” “看这成色,赤足的,落在往年这块金砖可换一百斗米呢!”刘本恩又说。 “去年的黄历不能在今年用。一斗米可让我活下去,一块金砖能煮了吃吗?”员外说。 刘本恩带着金银骑着马转了一大圈空着手回来。 “我活到这个年纪才发现金银没有用处的时候,人们视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如狗屎。”刘本恩叹息着。 “命都不得活要着银子干吗?”淑兰回应了一句。 “以后一天只吃一顿饭度着命,只要留着性命到了汴阳就好了。”刘本恩说。 “今年天猛收人,听说要收三升芝麻数的人。”王家的说。 “看这架势是真的。”江家的附和。 “大家放心,饿不死我们的。”先生说。 太阳煎烤着的大地没有一丝生气,竹木耷拉着脑袋,叶子打着卷儿;花草面黄肌瘦,半死不活的样子。 沿路的村落看不见牛羊的影子,听不到鸡鸣狗吠。 夜晚的旷野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昆虫的声音,昆虫应是干死了,更听不到鸟兽叫声,估计跟人一样逃荒去了。 忽然空中传来几声雁叫,雁的叫声分外明朗。解仲玉对刘本恩说:“兄弟,明天到市场上去买张弓箭来。” “哥哥准备射雁?”刘本恩说。 “嗯。”解仲玉沉闷回答。 第二天傍晚时分又一群雁排着一字从月亮下飞过,解仲玉搭手一箭,一只雁直直落下来。 这只雁有五六斤,妇女们像杀年猪一样郑重其事,烧水、腿毛,开腔破肚,当淑兰把胆取出来准备丢掉时王家的一把接过来塞进口里,头向上扬了扬把胆吞了下去。接着“嘿嘿”笑两声。 淑兰把骨头和肉分开,骨头先放在锅里煮着,再把肉放锅里一起煮,直到筷子夹不上骨头。 还把腿下的毛烧成灰掺和进去,真是吃雁不吐骨头。 这是一个雁南飞的季节,时常有雁群飞过,解仲玉也不多取,的确饿急了才射下一只。他深知雁的习性,对爱情忠贞不渝,失去配偶后的雁会终身打单,有的会自杀或抑郁而终。 到了汴阳境地饥荒消失了,这里土地肥沃,风调雨顺,食物丰腴。 曾经被当做粪土的金银这会儿身价百倍,曾经一根金条换不来一斗米,现在可以换一百斗米。 他们找了一偏僻地方住下,刘本恩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这家男主人去买了一前胯子猪肉、三斗米回来。 妇女们借人家的锅盆饭甑蒸煮起来。 饭熟了,王家的先用三个大盆盛了肉,两个男孩一手抓一把草托着装肉的盆放三处,女孩们盛了饭放在肉盆周围,九个人一席围着盆蹲下吃。 像蚕放食似的只听见窸窸窣窣一片响,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饭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就起身舀水喝。 这一顿饭吃可把大家吃病了,轻的呕胀气,放臭屁,重的拉稀,更有甚者上吐下泻。 这下臭茅房可香了,你进我入不得空。 “这些客从哪里来的,可不是得了霍乱吧?”这家女主人问。 “放心,我们是长久没见到油星子,一下子吃进太多了把肚子吃坏了。”王家的说。 解仲玉吩咐树蔸到药铺里抓药来吃。 “没那么贵相,饿两顿,肚子拉空了就好了。”王家的说。 “无需糟蹋钱去买药,羊扁草、马齿笕、覆盆子都止泻,我去扯些来煎了喝就是了。”李家的说。 于是他们两顿不开伙,三种草药水交替这喝。后来煮了些稀饭吃,过了两天止住了拉稀。 折腾几天后他们准备上路,可一个个软糖似的巴不得要人扶着。刘本恩又去买了两辆车来大家都坐在车里颤悠去。 汴阳是解仲玉最敏感的一个地方,也是最后一站,可不能在这里翻车,一次欺君之罪够杀头,双重欺君之罪够株连他九族。 解仲玉夫妇完全不见天日,白天躲在车里,晚上隐在黑暗中。刘本恩夫妇也是尽量不抛头露面,碰上熟人不说三句也得说上两句。他们怕好事之人顺藤摸瓜暴露了兄弟一家。 平日采买都是树蔸带人去,新人员无法跟这里的人沟通,他们说听汴阳方言就跟听鸟叫一样。 离故土越近他们越隐蔽,改成了昼伏夜行。 他们到了荒原脚下,人烟稀少,车马不通,路到了尽头,这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全体下车,找一处平地安营扎寨,不要急于赶路了。 搭建好了窝棚,大人们坐一堆计划着具备进山的物资。 刘本恩说:“进了山有钱卖不到要用的东西,可用的东西不花钱,钱财珠宝再一次成为粪土。带着成了累赘,丢了又可惜,只有尽可能多换些可用物资来。” 祝宝丹说:“至少要卖三捆布,两包棉花。眼见冷天就要到来,一人做一身换洗衣服,一身棉衣棉裤。” “千事万事吃饭是大事,最少要卖一车粮食。”淑兰说。 淑兰的话遭到刘本恩的反对:“一车粮食?车子上不了山,得多少匹马来驮?” “那就多买几匹马。”淑兰说。 “马队大了打眼,这么长时间我们白天躲晚上藏好不容易躲到了这里,这一下就暴露了。”刘本恩说。 “到了山上饿不到,一年四季野果、葛根、蜂蜜不断,还有野兽什么的。”祝宝丹说。 “未必不带粮食?”淑兰说。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当然要带一些。还要带一些种子,不光粮食的还有蔬菜的。”祝宝丹说。 谢仲玉说:“到了那里我们主要是跟石头、树木斗,少不得斧子、砍刀、锯子、锤子、凿子等。” “带了种子就要带锄头、犁耙。”刘本恩补充。 “还要卖针线、做女红的家什。”王家的说。 “别忘了盐。”李家的补了一句。 刘本恩做了几年生意习惯随身带着记账薄,他让树蔸把要卖的东西、数量一一记下来。 这一次的买卖有点大必须刘本恩出面,于是淑兰给他乔装打扮一番,整得连日日见面的自己人一眼辨不出来。 第81章 浪迹深林 第81章 浪迹深林 物资购回来了,他们又将启程,车子用不上,接下来的行程中货物就靠人背马驮。 淑兰无限惋惜:“这么好的车丢了多可惜呀!几家买得起这样的车。” “我们小户人家别说买坐都没坐过!”江家的说。 “要是送给人家可不得把人家喜死了。”王家的说。 “荒原十几里没有人烟,送给谁?”李家的说。 “要是把双轮车改成独轮车就可以上山下岭了。”解仲玉说。 “可以改。”刘经牛接口说。 “你会吗?”解仲玉问。 “会一点。”刘经牛说。 “你会个啥?就跟你做木工的爹做了两年的跟班,别打坏了豆腐。”刘家的说儿子。 “做坏了不要紧,权当试手,反正这些车子是舍物。”解仲玉说。 于是刘经牛作技术指导,大家齐动手拆车改装,六辆独轮车改成了。 物品分类后装进大大小小的背篓及大大小小的麻袋里。 祝宝丹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我们忘了准备一种重要东西。” “大嫂,什么东西,去买还来及。”刘本恩说。 “雨具。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下雨,忽然下雨我们是否能及时找到避雨的地方?被褥、衣物、种子怕水,人也不能淋浴。” “大嫂说的是,我这就去买。”刘本恩说。 “不用去买,这里到处都是丝毛,我们就用丝毛做蓑衣、毛毡。”祝宝丹说。 于是男人们割丝毛,他们还找到棕树,割回了好多棕丝,女人们用棕丝做蓑衣,用丝毛做盖物品的毛毡。 大大小小做了二十七件蓑衣二十七顶草帽,十四张毛毡。 物品装上了车马,三个小脚女人也在独轮车上。 解仲玉带树根、树皮、刘明事、刘明理拿了砍刀、锄头前面开路,他决定沿着曾经走过的路线走,在这茫茫林海里很容易迷路。 马队紧跟其后,江家的、刘家的、李家的各带三个女孩推一辆车子,刘本恩、淑兰、树蔸及几个女孩推着三辆车子押后。 的确,只要上山了就不愁吃的了。这是个深秋季节,山上的野果熟了,蓝莓树上一串串的珍珠大小的蓝莓红得发紫发黑了,直接捋下来送进口里。马甲树上挂满了圆溜溜的马夹籽,马夹仔中间有一个核,只能一粒粒地吃。 还有山楂、刺果子等等。他们走走停停,边走边吃。 他们不需要过多采摘,这些东西随处可见,无需存留。而且这些东西不经留,过得一夜就走了味,没有现采的鲜美。 吃罢了小果子大果子出来了,猕猴桃藤上挂满的鸡蛋大小的猕猴桃,野柿子树上红彤彤的野柿子压弯了枝头,还有八月炸、九月黄一棵树上可摘箩筐上一担。 自他们上山以来不怎么开火,不分一日三餐,见了果子就摘了吃,吃饱了还摘些带走。 这些是显眼的食材,还有背眼的食材。就说那蜜蜂,它们会找树洞或石洞隐藏庞大的家族。除了人类再没有其它动物能发现它们,就算发现它们也无法进入洞中捉蜂采蜜。 解仲玉有这方面的采蜜经验,他发现有蜂子活动就跟着蜂子找到它们的巢穴,或者通过一丝丝暗香找到蜂巢。 石洞取蜜对解仲玉来说就像囊中取物,他用凿子把蜂子进入的口子开得够大,猛烈的撞击惊动了里面千军万马,里面隆隆呜呜炸开了锅。 这时就有许多蜂子飞出来,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烟把对着洞口用马甲子叶扎的扇子往里扇风,大量的蜂子给熏了出来,露出金黄的蜂巢。 他用刀割下一片片蜂巢,蜂巢上还有许多蜂子,这时的蜂子给熏晕了不蜇人,可用树叶拂去,也可用手直接拂去。 一窝蜂巢他总要留下几片不割,这时树皮问:“父亲,里面还有哇,不割了吗?” 解仲玉说:“不割了,留着给它们过冬,它们也是一大家子,千万条性命呢!” 取完蜜后解仲玉把敲下的石块合上,留一个小口,并用泥巴缝隙粘合起来。 树根几个摘来一摞摞马甲子的宽大叶子摊放在地方,他们把这个当盘子用。王家的把蜂巢切成一块块,李家的往每片叶子上放,一人一份。 蜂巢晶莹剔透,划开口子蜜汁直流。淑兰吃了三块后说牙齿给甜软了,豆腐都咬不动了。 他们跟老虎、豹子、笨熊、野猪、麂子等不可胜数的野兽一起享用这片森林,每天都会见到这样或那样的动物。 虽然这些动物隔他们有些远,但解仲玉的箭足以置它们于死地。不过解仲玉不准备捕猎体型大的野兽,因为捕猎这样的野兽不光为了吃肉还要取皮,只有到了冬天毛皮兽的毛皮才厚实。 他会隔三差五射些兔子、松鼠、野鸡等小型动物替大家换换口味。 进入了原始丛林就进入了自由世间,在广袤的原始森林里他们随处可以安家。 虽然他们有一个极终目的地——锅底坑,但是他们不需要赶,一年到达还是三年到达无关紧要。 他们每停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搭建庇护所为过夜作准备,林中的夜晚没有白天好过。 他们很容易就能搭好庇护所,大多是选一棵大树,将树底下整平,砍一些竹子或树干斜着架在树杈中,搭一个锥形的架子,在上面盖上蓑衣和毛毡。 有时就一处陡壁,用树干斜着撑在壁上,盖上蓑衣、毛毡,一个简易的棚就搭好了。 地上垫一层茅草,放上铺盖,一个舒适的庇护所不要一个时辰就建好了。大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离开时只要取下蓑衣、毛毡就走。 他们时刻提防野兽的侵扰,尤其是夜晚,他们就在棚外烧了一堆大火,孩子们都睡了,大人们两人一班守夜,一人不停地加柴火,一人坐在树上严密注视周围情况,见了熠亮的绿光由远而近就敲打竹竿。 这时大家都醒来,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棍子敲锅盖敲鼎锅敲竹竿。野兽们见了火光听到如雷灌耳的撞击声立马逃之夭夭了。 第82章 天然洞穴 第82章 天然洞穴 在他们一行进入荒原的第四十七天,一只长着长獠牙的野猪冲到面前,摆出一副要攻击人的样子,把妇女们吓得惊慌失措。 解仲玉解树蔸同时提起弓箭,只听“嗖嗖”两声,一箭射中野猪眼睛后两寸的地方,一箭射中耳根后两寸的部位。 两箭都让野猪致命,野猪倒地,粗重的喘息着,解仲玉上前一板斧击中野猪的脑门。 “这是一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不把我们人放在眼里,也不打听一下人的厉害。”心跳刚平静的淑兰说。 “打它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人,它的父辈祖辈都没见过人样,怎么知道人的厉害呢?”江家的接口说。 “它们只知道老虎和狼的厉害,平时除了这两大恶物再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刘家的说。 “别老把它往坏处想,它这是送肉上门给我们打牙祭呢!”李家的说。 这头野猪二百来斤,树蔸一手提起往火中一丢,烧了一阵又翻一个边。针一样的猪毛烧成了打着卷的灰,用刀刨去灰烬露出焦黄焦黄肉。 然后开膛破肚,树蔸把猪肝心肺,要把肚子和肠子丢了,说这下水难得洗,再怎么洗还是臭烘烘的。刘家的一把接了过来说:“可别有肉嫌毛啊,我们挨饿时猪屙的屎都能吃。”她带几个女人提了肠子到水边翻洗。 女人们架起大锅将猪下水一锅煮了,刘本恩带人就近挖了几根山药加了进去,美美的一大锅可让他们大饱口福了。 解仲玉带人去砍来两根竹子锯了二十七只碗,削了二十七双筷子。他们不必带碗筷,阔叶、树皮、竹子都是做碗筷的材料,现做现用,离开就丢掉。 他们得留下来住上几天,这头猪一两餐吃不完,丢掉舍不得,带着又加重了人畜的负担。住下就住下呗,反正到哪里都是过日子。 本来解仲玉打算只小住几天把这头野猪吃完了上路,将赶一段路,在打霜出冰之前上到崖上。 哪知这片好客的山林不仅提供他们好吃的好喝还提供一处好住所留下了他们。 这天解仲玉带着儿辈们出去找崖蜂,跟着一群峰子来到一处陡峭的山崖前。 半山腰的那片光秃秃的石壁很惹眼,石壁中间有一道很宽的裂缝,上面厚厚的崖石凸出,一线泉水从崖石上面的凹沟里飞溅下来,整体看起来像一张接水喝的鲶鱼嘴。 “父亲,那“鲶鱼嘴”上唇好像长着几颗黑牙齿呢!”树蔸直接将这块岩石叫鲶鱼嘴。 “不是凸出的石块就是爬满蜂子的蜂巢。”解仲玉说。 “是蜂巢就好,我们上去看看吧!”树蔸说。 “这正面笔陡爬不上去,侧面有坡度,我们从侧面上。”解仲玉说。 这边山坡上长着茂密的竹子,竹子遮天蔽日不给其它物种留有生存空间及生存条件,从而地上没长什么荆棘杂草,他们攀着竹子从空隙里爬到鲶鱼嘴角。 一个硕大的洞腔呈现在他们面前,洞高约一丈,两亩地大,底板和顶板比较平整,石壁上没有一丝裂缝。 “哇,这是什么人抠空的呀!”王子有说。 “除了神仙凡人妄想。”李高全说。 站在洞口崖边放眼望去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底下峡谷幽邃,悠长厚重;头顶上的飘洒而下的水帘飞珠溅玉。此情此景让人悠然自得、飘飘欲仙。 他们看见了那几颗“鲶鱼牙齿”,真的是蜂巢,上面挤满了黑蜂子,像倒插在崖边的蒲叶扇。 “哇,看那里的顶板上。”李高全叫着。 大家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吊着十几把这样的扇子,还有三把米筛大的扇子挂在远处。 孩子们就往蜂子阵跑去,解仲玉制止他们:“这么一大片蜂子惹不起的,它们受惊动后会跟疯子一样不要命地攻击你们的。” “蜂子就怕烟,我们去扎几个烟把来把它们熏得晕头转向,熏跑再说。”树蔸说。 他们一人拿着一个烟把走向远处的蜂巢,树蔸站在蜂巢下方高高举着烟把,千万只蜂子躁动起来,隆隆呜呜一片响,开始它们还是紧密地吸附在蜂巢上,围绕在蜂王周围。 最终架不住长时间的烟熏火燎蜂王带着它的臣民一溜烟似的撤离了,留下金黄的蜂巢。 取下蜂巢也非易事,蜂巢长在够不着的顶上,大家都说用竹竿将蜂巢捅下来。树蔸不赞同这样的采摘说:“这样可以得到蜂巢,可得到的是一个稀巴烂的蜜汁流失的蜂巢。” 解仲玉说:“来,上我的肩膀。”他蹲下身让树蔸踩在肩膀上站了起来,树蔸刚好够到蜂巢。 于是他一块一块割下蜂巢放进下面用杆子撑上来的篓子里。 割下的三个蜂巢足足六十斤,装满了两篓子。天色不早了他们收工赶回营地。 树蔸向大家描述着洞内洞外的精致,其他的孩子随着帮腔,七嘴八舌说得大家心驰神往。 刘本恩说:“百闻不如一见,明天让一个人带我们几个去观赏观赏,顺便割些蜂蜜回来。” 淑兰说:“既然那里有个天设地造的庇护所,而且离这里不远,我们何不迁到那里去住上几天呢?” 大家都赞同淑兰的建议,于是迫不及待拾东西迫拔营就走。 他们来到山脚下,由于坡度陡独轮车走不了,只好把独轮车放在下面。所有东西就靠马驮了。 他们把包裹改小些,马背上的负荷也改半,宁愿多跑几趟。 第一趟把被窝、衣物、鼎锅、吃食运了上去,其它的铁器放到下一趟,这些东西不怕雨水淋不怕野兽吃。 人行走竹林不难可马在竹林里打转身不易,密集的竹子卡主驮着篓子的马儿。解仲玉带着男儿门在前面砍开一条通道。 一抬眼就能望见的“鲇鱼嘴”人马兜兜弯弯走了好半天才来到洞里。 “这么多蜂子飞舞,估计是迎接我们的到来。”刘恩恩说。 “昨天我们来的时候蜂子比较平静,不时有几只蜂子飞来飞去。”树蔸说。 “我们凿了它们三个老巢,这些都是找不到巢穴无家可归的蜂子。”解仲玉说。 “我们可不能跟蜂子共处一室呀,尤其是这些丧家之蜂。”淑兰说。 “今晚我们得跟这些蜂子共享这个空间。大家多捡些柴火来,烧个大火,蜂子怕了烟火不会拢来,会相安无事的。”解仲玉说。 第83章 筹备过冬 第83章 筹备过冬 马进不了洞,从最低的“鲶鱼嘴”进去要下一人高的坎。男人们只好卸下马背上的篓子,将马儿放在外面,他们接着去砍去竹子和树木回来。 女人也不闲着到洞边割些茅草、荆条扎了扫把,用头巾将脸蒙住用衣物将手包住打扫场地。 把枯枝残叶扫了聚一堆烧了一个大烟,自烟火燃起后蜂子不光顾人的地盘。 解仲玉站在泉水下,泉水从离他四五尺远的地方飞溅而下,可望而不可及。他在想法子截流,让水源源不断流进洞里。 树蔸来到他身边:“父亲,装一个活动的槽,用水时将槽接住水把水引进来,不要水时把槽移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用竹子怎么样?”解仲玉说。 他们取一根大竹子破开,捅掉中间的隔。 用树筒扎一高一矮两个三脚叉,把竹槽架在三脚叉上,小的一头稍稍翘起接着水,清泉顺着槽流到他们面前。 水流小了一点,跟下大雨时屋檐瓦沟里水流差不多。 男人蹲着马步弯着腰把口就上水流吸,女人用手捂着接水送到嘴边喝。 大家尽情享用这甘甜的山泉水,又给马饮了。 男人们用石块垒灶台,垒好灶台后锯竹子做碗筷。女人们在垒好灶台上架大锅准备食物。 吃过晚饭天黑了下来,女人们要铺床准备晚上安宿了。她们把被窝分两处放着,今夜男女要分开睡,男的睡外面,女的睡里面。 在地板上先铺了蓑衣,再铺上经日头晒过的被褥。床铺柔软、宽松、平坦,散发出一丝阳光的香味,睡上去全身的骨头酥了。 他们不用担心猛兽突然袭击,这里蜜蜂是长住客,应该没有其它大型兽物进来,它们跳得进来一般跳不出去。 “大老爷,这个地方防晒防雨,冬暖夏凉,而且柴方水便,食材不缺。我们就定居下来,好吗?”江经牛忽然问。后来入伙的人员除了跟解仲玉姓的都称解仲玉“大老爷”,祝宝丹“先生”。 除了跟刘本恩姓的都称刘本恩“二老爷”,淑兰“二夫人”。 祝宝丹曾经多次让他们以兄弟叔伯相称,说这个团伙只有老幼之分没有主仆之分,可他们说是喊顺口了改不过来。 “大家都喜欢这个地方吗?”解仲玉反问。 “喜欢。”孩子们同时回答。 “好,那就先住下来,哪里好就住哪里。”解仲玉答应。 “得把那些蜂窝都捅了!这种毒物,冷不防给它们蛰上一口可痛死个人。”淑兰说。 “蜜蜂不会轻易蜇人的,它们只有受到震动、拍打、驱赶时才攻击人。”祝宝丹说。 “把它们赶跑是件容易的事呀,只要在蜂巢下面点上几堆烟不要一个时辰蜂子会跑得无影无踪。这是我们的损失,这损失难以估计,那里有十七脾蜂巢,一脾一次至少可割八斤蜜,合起来一百二三十斤。只要蜂子在就会源源不断提供我们一百二三十斤蜜。”解仲玉说。 男子天性喜欢昆虫,闲暇时无遮无掩到蜂窝下面观看它们的活动,有时给蜂子蛰了一下也不当回事。 女子怕了蜜蜂要么远远离开蜜蜂要么头上盖着纱巾。 一直以来这一大家子的生计都是刘本恩安排算计,他说:“秋天快要完了,树上的果子早就熟透了,一些掉地上,一些给鸟兽吃了,树上或多或少还挂着一些,这段时间我们抓紧捡漏,多备些过冬粮。” “是呀,雪压下来就是几个月,只要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祝宝丹说。 “还有马,也是长有嘴的动物,必须替它们准备足够的过冬草。”解仲玉补充。 于是刘本恩将人员分成三队,解仲玉带一队赶四匹马去采集果实,刘本恩和树蔸带一队赶四匹马去割草,淑兰带着三个小脚女人在家烧茶煮饭、洗洗晒晒。 收割完成后接下来就是准备过冬的柴火,有句俗话说:管它有吃没吃烧个大火烤烤。说明寒冷比饥饿难受。 男人们包揽了砍柴这项工作。出门就是柴,他们打算把洞口周边一里地的树木和竹子像剃头一样全部放倒,大树用锯子锯,小树用刀砍。 这样一来让虫兽无处隐身,二来他们还要开垦这片土地,让带来的种子在这里发芽、生长、结果。 女人们也不闲着,负责家务及翻晒、存放果品、柴草。 大家在忙碌中过着,一天早上男人们出洞感觉寒气削面,手不由自主缩进袖子里。放眼一看发现树上、草上结满了霜花,白茫茫一片。 “好大的霜呀!像下了雪。”树蔸说。 “洞里洞外两重天。”刘本恩说。 “明天我们得给马儿搭建坚固的庇护所,不光御寒避雨雪还要防猛兽。”解仲玉说。 第二天他们行动起来,以大树桩作柱子,以圆木作墙体,以竹子作斜顶,以茅草作瓦搭建马室。 仅两天工夫一排温暖结实的马厩盖好了,马儿们住了进去。不久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压了下来。 吃过晚饭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谢仲玉念叨:“寒风从四处树缝里穿进去可把我们的马儿冻坏了。” “等雪停了我们就和泥把缝隙填上。”刘本恩说。 “不能等,我们现在就得想法子把那些大缺小眼堵上。”解仲玉说。 “看老爷急的,现时能有什么法子?除非把我们的被子拿去堵。”祝宝丹说。 “嘿,先生说到了点子上,被子不能拿,但可以把蓑衣、席子拿去堵,我们冷的话可以多烧堆火。”解仲玉说。 大家都同意,女人们连忙起身从被子底下取了蓑衣和席子。男人们戴着草冒打着火把拿了蓑衣爬爬滚滚来到马厩处。 他们将蓑衣和草席用绳子串起来,一圈圈围住墙。这样保温多了。 回洞的路上刘本恩说:“马儿是我们的得力助手,我们要尽力服侍它们过好冬,早晚要送草料、热水一次,每天要清扫马厩一次,垫上干草。” “这个任务我交给我。”李高全说。 “一个人干不了。”解仲玉说。 “我一个。” “还有我。” --------。 男孩子们都要参加这份工作。 “也不要太多的人,喂养马匹这件事就交给高全负责,你带高兴、明事、子有来做。”刘本恩说。 “好嘞,我们尽力不让马掉膘。”高全爽快答应, 第84章 雪天的活计 第84章 雪天的活计 吃喝拉撒睡是人基本的生活需求,他们生活在野外时讲究不了什么,见吃食采了吃,见水双手掬饮。 大小便很随意,稍稍避开人群找一棵树或一丛茅草遮挡一下卸掉,接着随手折一根棍子或扯一撮毛茅草擦一下,把骚臭留在身后。 现在他们生活在洞里作息有了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 他们开始讲究卫生,拉撒不再随便有专门的去处。 他们就在进洞的边上搭一个茅棚,里面挖一个坑,坑上横两块板子,中间留一条缝,茅房就成了。 进入洞里要上下一架一人高的竹梯子。晚上起夜很不方便,尤其是三个小脚女人, 女人们想了一个法子,用茅草做一扇屏风,后面放一个小竹篓,里面装了烧过的灰烬,将粪便拉在里面,白天上的当时拿去泼到崖下,夜晚上的第二天一早拿去泼了。 自下雪后李高全他们等不得到火塘中的灰烬冷却就扒了去垫马室,这下害苦了女人们,没有灰的竹篓子装不了尿液。 为了不起夜她们尽量少喝水,即便要上茅房也憋着。 这天晚上大家围坐在两个堆旁烤着火,一男孩子走向崖边,他去小便。祝宝丹提醒:“好生看着,不要靠近崖边。” “哦,知道了。”男孩回答。 每到睡觉前男人都到崖边小便,崖边整齐码放着劈好的柴火,一处留了个缺口,为方便男人们解小手。他们只要站在缺口边掏出裤裆的家伙把小便射到崖下。 “男人屙尿一根线,女人屙尿一大片。他们上茅房多方便!”江家的小声说。 “谁叫你不变个站着屙尿的偏要变个蹲着屙尿的呢?”刘家的调侃说。 “由得我想变什么就什么的话我要变一只鸟儿,不屙尿。”江家的说。 “观音老母修了三世才修出一双男脚,想变个男人不晓得要修多少世呢?”李家的说。 “站着屙尿有什么好羡慕的?赶明儿让他们把那几个大竹蔸做成罐子,我们坐在上面屙尿。”淑兰说。 “这样最好不过了。”江家的说。 祝宝丹又说到另一件事情:“拿走了棕垫子,睡在只隔床被子的石板上感觉凉气入骨,一个晚上都睡不热。” “夏不坐木,冬不坐石。楠竹树木现成的,要是有人懂木工把这些材料做成床和桌椅板凳就好了。”淑兰说。 “我会一些。”江经牛说。 “哎呀,你莫要逞能,你只跟你父亲打了年把下手,会个啥?”江家的说。 “这是做给自家用又不是拿去卖,不讲阔气精致只要捏得拢可以用就行了。”淑兰说。 “都是我误了他,早好多年他父亲就要带他去做手艺,我说等他气力猛些再学也不迟,反正家里有现成的师傅。谁知东瀛鬼子来了,扰得我们命都活不了哪有心思学手艺?之后的事就不说了。”江家的说。 “入了一年行的人总比门外汉强。”祝宝丹说。 “没吃过猪肉也看见猪走过路。那就由我带着经牛、树根、明理做木工活,边做边摸索。”刘本恩说。 “合着你们都领正经事干,就把我们父子三个坐着烤火?”解仲玉问。 “有一件事只有大哥干得了。”刘本恩说。 “这么说我们还有大用场咯。”解仲玉说。 “大哥跟蜜蜂打的交道多,熟悉蜂子的习性,你想法子把那些蜂子挪个窝---。”刘本恩说。 “二爸,为什么要给蜂子搬家呀,它们跟我们一样在这洞里住得好好的呀?”树皮打断刘本恩的话。 “我们是住得好好的,它们不见得住得好。烟熏火燎对我们来说是享受,对它们来说是一种煎熬。”刘本恩说。 “蜜蜂是怕刺激性气味,它们受不了烟焦味是要跑。我每次取蜜都要用浓烟将蜂子熏跑,而且受了熏的蜂子没什么攻击力。”解仲玉说。 “它们也怕冷,也要取暖呀!”树皮说。 “正是因为雪天它们没找到暖和的地方只好忍受着烟味,比起严寒的侵袭轻微烟味的刺激还是可以忍受的,到了明年天气暖和了它们不再忍受了就会跑掉。”刘本恩接着说。 “可是把它们挪到哪里呢,到处都是冰天雪地?”树蔸问。 “正好有几根空心树筒,做一些蜂箱,把蜂子收到蜂箱里,再把蜂箱放在那头崖边上,这里既通风又不受雨雪侵扰,而且箱子保温又隔烟味。”解仲玉说。 “但愿这样能留住蜂子。”树蔸说。 几天几夜的大雪停了,千山一色,积雪足有两尺厚。那些草食动物像野猪、麂子、兔子等没有储存食物的意识,饿了几天几夜后受不住了,只等雪停就要出来刨雪找草茎吃。 这是打猎的好时机,谢仲玉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动物的皮毛和肉类可是这一洞子里的人度过漫长冬季的生活来源之一。 听说打猎男孩子们个个欣喜若狂都要上阵,解仲玉说这不同于杀倭寇,声势大了会把野兽吓得不敢出窝,因而他每次带五个人。 在深雪地里行走很困难,雪没过解仲玉的膝盖,没到了孩子们的大腿。谢仲玉走在前面破开一条雪沟,孩子们紧跟其后。 兽物更加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上,一脚踩下去踏不到底,腹部都陷进雪里,它们过后留下更深深的印痕。 解仲玉可以观察印痕的深度和宽度判断是什么类型、什么体型的野兽,根据痕印的新旧判断野兽经过的时间。 他们顺着沟痕寻找猎物,捕杀这种陷入困境的猎物就像荞麦田里捉乌龟——十不塌一。 就算没有雪的阻碍只要成了谢仲玉的目标的野兽就逃不出他的弓箭。兔子、松鼠类的猎物挨上了一箭当场毙命,麂子、麋鹿类的猎物挨上一箭也蹦跶不了几下。 野猪、黑熊之类皮厚肉糙的猎物,挨了一箭不能当场毙命,它们负痛后失去了反击能力甚至逃跑的能力,再补上一箭绝对跑不了。 每次出去他们不打空手回来,他们也不贪心,大型猎物打了一只就回。 这个冬季里他们猎到不少野兽,剥了二十几张皮子,吃不完的肉腌制熏干。 女人们将这些皮子给男人们做了帽子、背心、手套、皮鞋。 第85章 种植与采集并存 第85章 种植与采集并存 雪融化了,草开始返青,树准备发芽,估计立春有一段日子了。他们没有黄历,二十四节气的具体日子不清楚,只能通过观察自然现象大略码算到了什么季。 他们没有了日期这个概念,什么过年过节过生日在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因而没有年份和月份的准确分段。他们把树木发芽当一年的开始,下雪当一年的结尾;把日出当一天的开始,日落当一天的结束。 他们跟随着大自然的脚步过着自己的光阴,听从大自然的号令进行生产、生活。现在到了种子发芽的季节他们要开荒播种了。 开荒的地点是去年给砍光了树木的那片山坡,这片山坡日晒朝阳,土壤肥沃,植被茂盛,虽然树木被砍到了但根茎深埋在地下,刨出这些根茎非常耗时费力。 女人们点着松光起来做饭,吃过早饭后江家的和三个小脚女人留在家里,其他的人扛着挖锄拿了砍刀、斧子出动了。 李高全几个到马室里把马牵出来,解下缰绳,放它们在山上自行吃草。 他们先清理地上的杂草、枯叶,刘本恩拿出打火石准备点火烧掉这些杂草枯叶,谢仲玉连忙阻止:“千万莫点火!” “堆成山的杂草枯叶不烧掉还有它用?”刘本恩问。 “没用,但是不能烧。”解仲玉说。 刘本恩很不理解:“哥哥,干农活你就没有我内行,开荒种地首先烧山,既把土肉烧熟了,又把土里的虫子烧死了,草木灰还是上好的肥料。” “我知道,这是传统的刀耕火种,每年的这个时节动不动就发桃花火。” “我老家哪年不发几场火?世代都是这样。”刘本恩说。 “这里曾经发过一场大火,烧了两个月,一直烧到那片悬崖下,烟灰几尺厚。烧死了无数野兽,我们要不是爬上了悬崖这会儿骨头打得鼓响了。因而在野外尽量不起火,尤其是这个季节。”解仲玉说。 “哥哥说的是,这里跟外面不同,一旦发了大火,我们就置身在火海中。”刘本恩说。于是他们把这些废料全部堆在地边。 土里到处埋着盘根错节的大小树蔸,刨树根比砍树难度大多了,如果砍倒一棵树要一袋烟的工夫,那么刨起它的根得三袋烟的工夫。 尽管艰难大家还是一锄一锄地刨着,翻开土翻起蔸根。 他们在土里刨出来的不只是当柴火的蔸根还有大量的葛根、山药、天麻及一些名贵的中草药。 在这青黄不接时期葛根和山药成了他们的主食。 半个月后这片坡地翻完了,接着他们把茅厕里的粪及垫过马室的粪土全部运到地里。在粪肥发酵腐熟一段时间后他们又把地翻一遍,先后种下了红薯、土豆、黄豆、花生、玉米、棉花等农作物。 在家的四个女人工夫也不轻,替这么多人洗洗刷刷,烧菜煮饭没有一时闲空。江家的还要挤出时间扛把锄头到洞口附近挖种菜的地。 出门就是坡,没有一脚平路。只要有一锄头土的地方江家的都挖了出来种上一棵瓜,或者捡石块垒墙挖土填出一垄地来播下几粒种子。 因而菜园既不成片也不成段,零星散落在洞口周边。 女人们屙在竹罐里的粪便不再泼在崖下,江家的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竹罐去浇粪。 春耕够一个段落,接着进入了第一个抢收时期,这片土壤里野生的种子早先一步发芽长叶,如艾蒿、荠菜、薤白、苦菜等等。 女人们一蓝蓝扯回来变着花样做成美食搬上了餐桌,吃不了的焯水晒干。 竹山早在头年就下了芽这时也陆陆续续出土了,一夜春雨让笋芽往上拔了几节。 天放晴了,正是收竹笋的好时节。 男人不要女人参加,女人说这是抢收的工夫,我们帮不了大忙帮得了小忙,多收一根算一根。 又是江家的和三个小脚女人留在家里,其余的人扛着锄头拿着砍刀背着篓子准备出工。 一队人马向远处的山林走去,他们不挖近处的竹笋,近处的笋子要蓄成竹子。他们对竹子的需求量很大,近处砍伐、运输便利些。 翻过一个山头他们发现了大片竹笋,于是他们停了下来,男人用锄头挖,女人用砍刀砍,孩子把笋子收拢。不要两个时辰篓子装满了。 运笋子回家有马儿效劳,不用担心背不动。 一篓篓笋子放在洞中央,等待着处理。女人们把白芽笋挑出来,这种笋子又白又嫩又舔,可以直接炒了吃,要是跟肉一起焖了吃美味得很。 这种笋子的壳现吃现剥,为了保鲜女人们还用笋衣将露在外面的部分包起来。 剩下来的笋子要尽快加工处理,一两夜就老了。全体人员都投入竹笋加工中来,剥壳,切片,把切好的笋子放到大锅里焯水。 焯过水的笋子重新放到篓子里,上面放个竹篦子,再压一个大石头。 过了一夜笋子里的水分差不多压干了,放到太阳底下嗮一两个日头就成了笋干。这段日子里他们每天上午挖笋,下午加工,储备了不少笋干。 再说他们精心耕种的农作物,可谓是多灾多难,刚长出两片嫩叶时兔子山鼠们发现这种植物的茎叶很甜,放着其它茂盛的茎叶不吃来吃他们的农作物。 不过有失有得,谢仲玉带着孩子们拿着弓箭候着,把这些小东西当靶子射击,来一只射一只,没射中的也吓跑了,不过射中的多。 他们一路为庄稼保驾护航、斩妖除魔终于到了玉米结苞红薯长块的时候野猪来了。野猪的破坏性很大,有时一来就是一十来头,大的带小的一长溜。 它们把作物连根拔起,像犁地一样把土壤翻了过来,估计这片庄稼几回就被收拾光。 解仲玉带着儿郎们一次射杀了大小三只野猪,吃到猪肉变了味都没吃完。 玉米、红薯这两种美食的诱力太大了,他们前仆后继不要命地来偷食。 白天还好,大家在洞外活动,人声鼎沸,它们不敢靠近。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它们会在夜深时分大摇大摆地来下口。 野猪的行为着实让洞民们很愤怒,恨不得立刻杀了它们喝它们的血。可谢仲玉不想过多猎杀,这个时候天气热,肉易变质,浪费资源可惜。 俗话说:捉贼不如赶贼。他带着儿郎们夜里巡逻,见野猪来了猛敲竹竿,骤然的响声吓得野猪们落荒而逃。 第86章 庄稼招来了野兽 第86章 庄稼招来了野兽 野猪们贼心不死,跟人玩起了游击战。人来它们走,人走它们来。搬出了它们跟老虎和狼周旋的常用战术。 野猪的行为惹恼了人,他们在野猪的来路上挖一个又大又深的陷阱,壮年公猪掉下去了也别想跳出来。 这些猪们有与虎狼斗的经验绝对没有与人斗的经验,当天晚上一头半大的猪被禁足了。 当猪婆带着一家大小急匆匆往红薯地里赶时,一头跑在最前面的仔猪“咚”的一声掉进陷阱里,后面的猪们听到前头响声调头跑了,留下身陷囹圄的猪仔在坑里转圈,哼唧。 过了一会猪妈妈叫唤着找来了,听到猪妈的呼喊猪仔拼命呼应。母子相见了,一个在上面“哼”一个在下面“唧”,上面的俯着头前脚趴在坑边想下又不敢下,下面的仰着头前脚搭在壁上要上又上不了。 一只高大健壮的黑熊悄悄来了,猪妈妈抬眼看见黑熊来不及做好战斗的准备黑熊一巴掌拍在它的坐臀上,爪子抠进肉中,猪妈妈拼力挣扎还是逃脱了。 猪仔听到猪妈的惨叫声知道猪妈遭遇不测,当看见上面的猪头换成熊头时立马屏住声息放下前脚往后退,熊跟着移到猪仔的那头。 猪仔要远离熊,连忙转身跑向另一头,熊要靠近猪仔,恨不得一爪子能搭上猪仔的脑门。就这样转来转去,熊都给转晕了。 最后熊还是遗憾地走了,它的腿再怎么伸都够不到猪仔。 猪仔被禁足的第三天树蔸带江经牛、王子有、刘明事几个来看猪仔,猪仔有气无力趴在地上,见人来了也不动一下。 “未必饿死了?”王子有说。 “有可能,三天没吃没喝呢。”刘经牛捡起一个石头丢去,正好打在猪仔的背上,猪仔蹦了起来。 “还在装死哟,我拿大石头砸死你!”王子有说着就去搬石头。 “不,看这皮包骨的样子,剥不出几两肉来。我们把它养起来,等长了膘再宰它。”树蔸说。 “养在哪里呢?”刘经牛问。 “让它先在这里呆几天,马室旁边不是还有一块不是很陡的坡吗?我们用石块垒坎,用方木铺地,用圆木一个猪圈。”树蔸说。 “好吧,我们去扯几把猪草给它吃,先让它把命活过来。”王子有说。 “在猪圈修好之前,可要记得给它送食送水哟!”刘经牛说。 回到洞里,树蔸把修圈养猪的想法告诉了大家,大家都赞同。 猪圈修好了,洞民们商量怎样给猪仔搬家。树蔸说搭梯子下去直接把猪仔抱上来。刘本恩说不妥,下面烂泥淤积,臭烘烘的。且猪仔充满野性,不会温顺让你捉住。 王家的说做一个猪笼去捉,她家原来捉猪仔都是用猪笼。李家的说还不得人下去把猪仔捉进笼子里? 王家的说不要,人只要站在上面用棍子赶,只有那么大一个地方,空处有棍子打着,它只有往笼子里钻。 于是他们采用王家的法子将猪仔移到猪圈里。为了防止猪仔长大后越栏跑掉他们用绳子将猪仔的前脚串一起,这样猪在圈里走走可以,想越栏的话迈不开脚。 洞民们以养家猪的方法来养这头野猪,他们给猪仔打了一个木食槽,用熟食喂养,一天两次。 洗碗水不再泼到崖下,用来煮猪食。 猪仔在人喂了几餐后跟人熟识了,见人来了把嘴巴从栏杆地的空隙间伸出来“嗷嗷”叫着。 食物倒进槽里,只见它的嘴巴拱进食物里,眼睛牢牢盯着食物,耳朵一扇一扇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那些自由的猪们似乎忘记了同伴的遭遇又开始偷食洞民们的庄稼了,洞民们又把坑掩起来,不过这回猪们没上当小心地绕过了坑。 野猪的到来引来了老虎,谢仲玉带儿郎们巡山时发现坑里有只虎仔。 “不好,母老虎一定在附近,我们赶紧上树!”解仲玉说。 不一会一只黄牛般大小的老虎叼着一只兔子来了,虎妈将兔子抛向坑里,然后躺了下来,无限温柔的看着虎仔进食。 过了一会儿虎妈站了起来,掉个头把屁股对着虎仔,前腿撑着后退蹲下,它这是拉尿给虎仔喝。 待虎仔吃饱喝足后虎妈离开了,解仲玉他们看完了这出“母虎喂食记”待母虎退场后才下树回家。 虎妈每天都来给虎仔送食送尿,虎妈的坐守方圆几里山林中的兽物都销声匿迹了。 洞民们看到的除了鸟影就剩下虎影,听到的除了鸟音就是虎啸。 洞民们的生活出行受到限制,谢仲玉要求大家尽量不出洞,必须得六人以上才能出去,还得有他或树蔸带着,人人随身带着铁器。 于是女人出去摘菜、喂猪要护送,连上茅房都要护送。 老虎虽然厉害毕竟单了帮,见来了一伙人也会自动靠边。人在地里干活老虎在地边上守崽,一副河水不犯井水的样子。 刘本恩说:“我们的‘邻居’不知啥时候搬走啊?” 淑兰说:“老虎不同于猪,虎仔一天不出去虎妈一天不会离开。一来它有能力抚养孩子,二来它没有威胁,住哪里不是住呢?” “虎妈有能力养活虎仔可没办法把虎仔弄出去,非要等到虎仔长大了自己跃上来。曾经被我打死的那只老虎背着我跃上了比那坑还要高得多的坎。”解仲玉说。 “那么虎妈可以上下那个坑呀,它为什么不下去把虎仔背上来呢?”刘明理问。 “老虎、狼之类搬走自己的崽都是用嘴叼着,只有猴子背着。”解仲玉说。 “等虎仔长大不得大半年时间?”刘本恩说。 “让虎仔上来是件容易的事,丢些柴草下去它就可以顺着爬上来。”江经牛说。 “老虎放不得,只怕我们现在放了它们,它们日后不会放过我们。那是一只青年虎妈,可下十几只崽,崽又生崽。到时这山上到处都是老虎,我们后患无穷。”江家的说。 “这山中老虎真是多,我们一路到这里白天里看见的不下二十只,没有哪一夜没听到老虎吼。” “在这里它们是老大,没有天敌。它们能活多久就活多久,想生多少虎仔就生多少虎仔,自然就多哇!”王家的说。 “是要把它们灭了,少一只老虎我们多一份安全。”刘本恩说。 “要灭也不是现在,老虎没了那些‘偷盗贼’又要来,我们防不胜防。”解仲玉说。 “要是哪天下一场大雨,水把坑灌满了把虎仔浮起来,还不得跑了。”树皮说。 “下半年哪有那么大的雨,要到明年夏天差不多。”江家的说。 第87章 智取老虎 第87章 智取老虎 秋收结束了,大家把灭虎的事提到日程上来。刘本恩说:“找个工夫把老虎灭了。” “宜早不宜迟,明天就动手。”解仲玉说。 “完全是卸磨杀驴,还这么迫不及待!”先生笑着说。 “它们婆娘娃崽一旦跑了,日后必祸害我们。对这种恶物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刘本恩说。 “灭掉母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硬拼的话我们人吃亏。它一个猛扑只怕我都挡不住。”解仲玉说。 “那就用弓箭射死它。”刘本恩说。 “一箭只怕射不死它,几箭又怕把皮子弄坏了,我想得到一张完好的皮子。”解仲玉说。 “想个法子先控制住它,让它失去攻击力。”刘本恩说。 “我们在它的活动的附近再挖一个更深陷阱,下面钉几排竹尖。”树根说。 这个法子很快被否定了。因为一锄挖不出一个陷阱来,母虎除了去找食物大部分时间都陪着虎仔,它看见人在附近挖了一个坑还往坑里跳吗? 刘明理说:“下夹子吧。” “下夹子没用,现有的夹子夹兔子、麂子、狼、小野猪还差不多,绝对夹不住那猛货。夹子夹在它腿上就像一根茅草缠在它腿上一样,不碍事。”刘明事说。 王子有说下网,李高全说安绳套阱等等,不过这些法子都有弊端都没采用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树蔸说的办法可行,就依照他说的做准备。 男人们拿了斧头、砍刀来到山上,砍倒一些栎树和竹子,将栎树和竹子裁成两段,用竹子的上半部扎两个竹排。 一块竹排在下,中间横着绑一排栎树的圆木,另一块竹排放上面,三块合成了一块厚重、牢固的三夹板。 淑兰拿出那张小黑熊皮和一块黑布,江家的把黑布与熊皮缝一起,李家的扯来一抱枯草,将枯草填进皮囊里。 大家趁虎妈去找食物的空里,把假熊和夹合板搬到陷阱处。先把夹板放在陷阱口上试了试,夹板很宽松地盖住坑口。然后将夹板竖起来,用一根绳子拴住上部,绳子的另一头打一个活结系在后面的树上,夹板微微向前倾斜。 他们在陷阱口上扛两根小棍子,把假熊架在棍子上,假熊头部伸向陷阱里,前爪笔直向下伸着。 在洞民们做好这系列工作后虎妈叼着一只小野猪来了,它一眼看见了黑熊,哎呀,黑熊在抓自己的崽呢! 一排新长出来的竹子挡住它的眼帘,它视而不见,丢了野猪一个箭步扑向黑熊,“扑通”一声掉进陷阱里。 在老虎扑向假熊的那一刻躲在树后的谢仲玉拉开了绳子的活结,夹板“嘭”的一声扑了下去把坑口盖了个严实。 从夹板缝隙里可以看见里面的老虎咆哮着,蹦跶着。 “来呀,来咬我呀!”树根用棍子戳着张牙舞爪的老虎,老虎一口咬住棍子往后拖。 “你的“八个字”都捏在我们手里,还这么嚣张!”树蔸帮着树根把棍子拔出来。 接下来就是怎么弄死老虎了。 刘本恩说:“反正它们成了瓮中捉鳖,饿它们十天半个月,等老虎没劲了再来收拾它们。” “先饿死的是虎仔。”树蔸说。 “饿死了正好,免得我们动手。”刘明事说。 树蔸说:“我想把虎仔留着驯养。” “野兽能驯化?”江经牛说。 “当然,马是野马驯化的,牛是野牛驯化的。狼是狗的祖先,野猪是家猪的祖先。传说猫还是老虎的师傅呢。”树蔸说。 “是呀,我们家的雁和鹿不都是野生的驯化成的吗?”树根说。 大家都同意除大的留小的。 “那就只能硬打。两人去拉夹板上的绳锁,开一道口子,我守着前边,两侧一边三个人用棍子赶,让老虎从我这边突围,等它一露面我一斧头脑就结果它。”解仲玉说。 “听说老虎很记仇,我们当着虎仔的面弄死了它的妈妈,肯定驯不化,还留下祸根。”刘本恩说。 “得想个法子将它们分开。”树蔸说。 又是树蔸想到将虎妈从陷阱引进木笼子里的法子。 他们用栎树做了一个笼子,封闭的一头用绳子吊一块肉。另一头安一扇闸门,闸门跟吊肉的绳子之间设置了一道机关,当猎物拉扯肉时触动机关闸门就掉下来。 他们在陷阱旁边挖一个坑,坑和陷阱之间隔层土,挖好后将笼子放进坑里,然后桶开土隔层。 虎妈见墙上出现一个大洞,前爪搭上洞口,还看见前方有一块肉,饿了几天的老虎眼中发光,纵身一跃进了笼子,一口咬住肉拉扯起来。 “咣当”一声闸门压了下来,整个笼子微微颤动一下,虎妈吓了一跳,可这时进退两难。 洞民们拉起笼子,用两根长竹竿穿过笼子,四个人抬着笼子回到洞里。 这时弄死这只老虎比弄死一头猪还容易。 他们在笼子上横着再穿了三根竹杆,一杆两人同时向下压,把老虎压趴下来,用打着活结的绳套勒住老虎的脖子,老虎越挣扎绳子越勒得紧,不一会老虎就没命了。 处理完母老虎后男人们又要去捉虎仔,先生问:“你们打算把虎仔养在哪里呢?” “当猫儿一样养在洞里。”解仲玉说。 当听说虎仔要住在洞里女人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看你们吓的,猫儿大的小虎崽有什么可怕的?它从小接受我们的驯养,野的会成家的。”树根说。 “这时不能移进来,刚剥了母老虎,到处充满了母虎的味道。虎仔住在这里嗅着它妈妈的气味看着它妈妈的皮毛还不仇恨满腔吗?还驯化完全是留祸患!”先生说。 “它已经在那里住了几个月了,就让它继续呆在那里。”树蔸说。 树蔸带几个五个后生家拿了锄头土箕到陷阱边,将之后挖的坑填平。接着在一段树筒上削几个凹做成梯子,三人下到底部清理垃圾和淤泥,两人在上面用土箕将垃圾和淤泥拉上来。 他们在陷阱边栽了两根树桩将夹板半撑起来,又在夹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用以遮雨防寒。 后来江经牛用木板做了一个平台放到陷阱里,虎仔除了进食和排泄都在台子上呆着,它很安逸地享受住在这里的日子。 第88章 驯养野兽 第88章 驯养野兽 这是有一只公虎,虎仔没有那种阴险狠毒的凶相,也没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宛若家猫。让人想象不出这么一只柔弱可爱的小猫猫日后会变成称霸山林随意杀戮的山大王。 这个蜕变的过程离不开母虎的言传身教,母虎除了教它一身的本事还将它训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恶物。 幸好在它还没有学到母虎的真传之前母虎被除掉了,树蔸决定收养它,消除它的野性。 他每天给它定时定量送食物和水,或一天一只野鸡,两天一只野兔。 “它比我们还金贵,我们都不能天天吃肉。”树皮埋怨。 “这样吃下去要把这山上小动物吃绝了。”王子有说。 “那就减少它的肉量,加一些浆果。”树蔸说。 于是一天只给半只野鸡,四天一只兔子,外加一些浆果。开始它把鸡肉吃了,宁愿饿着也不看一眼果子。 树蔸索性不给了肉只给浆果和水。 一天两天过去了浆果拨弄得到处都是,七天八天过去了坑地上只剩下一些浆果的皮和壳。 这一整治虎仔的口味有所改变,渐渐不抗拒吃果实了。树蔸每次喂食前先给一些果子再给一些肉。 天阴沉了几天,寒风呼呼作响,大雪要来临了。树蔸站在洞口崖边望着外面说:“看这架势又要下两尺厚的大雪了,虎仔要冻死在那冰窟窿里。” “可以把虎仔移到洞里来了。”刘本恩说。 “也要关在笼子里养。”淑兰说。 树蔸用蔑丝做了一个网兜,像捞鱼一样将虎仔捞上来,提进洞里。 虎仔进洞的第二天解仲玉和刘本恩就给它做了有一个割蛋手术。解仲玉拿来剪刀在石上磨了,又放在火上烤了烤,刘本恩倒提着虎仔的后脚,解仲玉左手将虎仔的蛋蛋捏起右手用刀一划然后将蛋蛋挤了出来割掉。 割完两个蛋蛋后给虎仔的伤口处抹些烟锅灰。 树皮好奇问:“为什么把它的蛋蛋取了?” 解仲玉简单解释:“取了蛋蛋的老虎的性情变得温顺,失去了攻击性。” “跟骟过的牛马一样任人驱使。”刘本恩补充了一句 虎仔很有灵性,洞民们对着它叫了几次“虎宝”之后听到喊“虎宝”他连忙站起来仰着头“哇哇”回应。 慢慢的它懂了树蔸的一些口语和手语,像洞民们表达的“坐、躺、来、走、吃、跳等”这些语言,并且一一执行。它成了洞民们的一个高级木偶。 虎仔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咬木头,什么椅子、木桶、桌子都被它咬得大缺小眼。尤其是它的爪子在竹子上抓时发出的声音让人心悸、焦躁。 因而它也讨了不少打骂,它似乎不长记性,身上的痛刚消失又故伎重演。 树根说:“虎仔正是换牙齿的时候,牙齿发痒,要磨。” 树蔸掀开它的嘴发现它的四颗犬齿比其它牙齿长很多。 李高全说:“老虎捕猎靠的是这种利器,猎物被老虎扑倒后四颗犬牙就插入它的喉咙中,猎物就窒息而死了。” “那犬牙又长又尖,给它拔了,别让它咬了人。”淑兰说。 “它已经被驯化了,不会咬人的。”树蔸说。 “以防万一,毕竟它是野物,骨子里存留着野性的劣根。”先生说。 “没有的犬牙它怎么吃肉?”树皮问。 “还有其它牙齿呀,我们现在给它吃的食物是碎的熟的,不需要啃。”淑兰说。 “不要取掉,只要用锉刀把犬牙长出的部分锉平。”谢仲玉说。 “把它的爪子也剪了,它喜欢用爪子在石板和竹子上刨,那声音像在人的心尖上刨一样,完全认人受不了。”刘家的说。 “它这是在磨爪,那硬又尖的爪子抓到人身上把皮都划破了。”江家的说。 “它没有的爪子怎么上山下岭呢?”李高星问。 “这样,我们给它做四只木底的鞋子,它在洞里穿着,出洞就脱掉。”先生说。 开始虎仔穿鞋子很不自在,脚不停地甩着,牙齿不断地撕扯着。这时大家会转移它的注意力,或替它饶痒痒,或抛吃的给它,有时也用棍子揍它。 渐渐地它习惯了穿鞋子。它穿着鞋子漫步、跑步、跳跃时木板与石板撞击发出动听的音节。 再来说说洞民们养的仔猪,仔猪已经长成架子猪了。 江家的提着猪食把盆来到猪圈,这头猪没有像往常一样“哼唧哼唧”叫唤着来迎接她。 “奥唠唠唠,奥唠唠唠。”江家的连声唤着。可是这猪赖洋洋的表现出厌食的样子来。 “长崽的,好吃好喝的供养你还无精打采,想我喂你吗?”江家的一边往槽里倒食一边说。 猪来到食槽边一张嘴在槽里拱着,拱得稀猪食“咕噜咕噜”翻泡泡。 “你要发瘟啦!不好好吃,把食物搅得遍地都是。”江家的一边骂一边用楠竹稍在猪头上打着。 猪尖叫着跑开了。 一连几天猪都是这个样子,不怎么吃喝劲还十足,不停地在栏里叫唤、转圈圈、爬栏杆,要不是前脚被羁绊真要越栏跑掉。 江家的喂猪回来告诉了妇女人所见到的现象,刘家的说:“这是只母猪,捉来时有两个月大,现在又养了三四个月应该成熟了,到了发情期。” “他们能把老虎骟了,看能不能把母猪劁了,母猪非要劁了才安分下来。”王家的说。 “割子与抠花是两码事,一个皮包着,一个肉包着,俗话说了骟牛的骟不得马。”江家的说。 “等过了这阵子杀吃了。”淑兰说。 过了十多天这猪安静下来,胃口也好,吃了睡。江家的回来说:“猪的发情期应该二十几天吧,这才不过十几天忽然不爬栏打圈了。” “可能有公猪来配种了,自没了老虎后野猪就频繁在附近活动了。”刘家的说。 “那就好了,一窝十几只,到时都一样大。吃熟食的猪肉比吃生食的味道好得多。”淑兰说。 自此这头猪享受人一样的待遇,江家的打开锅盖盛的第一碗饭是猪的,煮肉吃时先舀一碗汤留给猪。 寒潮来了,男人们搭了一个薯窖棚将猪圈围住,女人们给猪垫上厚厚的干草。猪在里面吃的香睡得熟。 雪又退场了,猪选了一个不冷不热的天气一口气生下了十一只猪仔。 第89章 有滋有味的日子 第89章 有滋有味的日子 这里雪季漫长,大雪封山达半年之久,几十个张嘴巴要东西交卷呢。 因而各个时令里洞民们都要大量采集野菜、菌子、笋子、果子等,还种植各种蔬菜和农作物,一部分吃一部分晒干储存。 这些干货需要器具盛着,刘本恩带着木工组不断地添置了大小方圆十几个箱子、厨具、木桶等木器,解仲玉带着其他人员不停地编了大小方圆几十个篓子、篮子、筲箕等竹器。 由于不断地添置家具,这个洞“肚子”很饱了。 为了节约空间,装了干货的竹制品搁置在木制品上,重重叠叠几乎撑到洞顶,取食材的时候要架梯子。 就算这样还是占去了半个洞穴。最占地方的是松蓬松蓬棉花,装筐时一边装一边用脚踩,用了二十几个箩筐。 先生打算把这些棉花纺成纱织成布替孩子们做衣裳,尤其是小子们蹭蹭往上长,一两年工夫成了半大的后生家了,身上的衣服早就捉襟见肘了。 先生对刘本恩说:“至少要打三台纺车、一台织机、五台轧花机。” “制作这些工具是小事,关键没地方放,连床底下都塞满了,真是眼睛挤着鼻子了。”刘本恩说。 “可以腾出地方来的,把床往上叠。”先生说。 “嗯,十几张床铺了一地,占去一大片。那么这批床就不要了,换成上下铺的床。”刘本恩说。 “这么结实的床当柴烧了可惜,只需换床脚。另做一些高腿,卸掉这些床的脚,然后两张床身安到四条高腿上。”淑兰说。 刘本恩采纳了淑兰的建议立马带大家对床进行改装,两张合一张,做了十二张上下床,上下铺之间安了一架三步梯。 还是跟原来一样,女性的床放一起,男性的床放一处。两张床合拢,用绳子将中间的床脚绑定。 空出的地方刚好放下三台纺车一台织机和五台小轧花机。 先生没有准备姑娘们上纺车和织机,纺纱织布是技术活,姑娘们都是生手,可别糟蹋了棉花。先让她们边打下手,像轧花、弹花、捻棉头这些事。 洞民们一天劳作是从红尾鸲的叫声开始,自他们住进洞穴起一群红尾鸲随着来了,它们是洞民们的邻居,就住在洞顶上大树的树洞里和石岩的裂缝里。 红尾鸲开声时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露脸,洞里灰蒙蒙一片。 “起床了,红尾鸲喊我们起床了。”刘本恩叫了一声。于是大家窸窸窣窣起床了。 洗漱后解仲玉带着男孩子出去练习攀爬、射击、格斗等活动。自他们在这洞里定居下来这像活动就成了男儿们必修的早课,在狂野的原始森林里生活少不了跟各种各样的野兽打交道,不仅要有自保能力,还要具备高强的攻击力。 谢仲玉本就身是一个独步天下的武夫,崇尚武学,自然他也要让下一代男性习武练功。树蔸和树根早在三四岁开始就接受父亲的言传身教,已是功夫了得。 妇女姑娘们一阵梳妆打扮后着手清理洞穴、准备早餐。 吃过早饭,刘本恩带着男人们外面干活,江家的带着女人们在家纺纱织布。 三台纺车给江家的、淑兰、李家的先上了,有三四个年头没有上纺车她们的手有些生硬。不过这是她们原生家庭的日常手头工夫,稍加练习就得心应手了。 “吱咛咛咛,嗡嗡嗡吱-----。”三台纺车合奏着,江家随声哼起歌来:“断竹咔嚓咔嚓咔嚓咔,续竹咿呀咿呀咿呀呀,飞土嗖呀嗖呀嗖呀嗖,逐宍哟嚯哟嚯哟嚯嚯。” 女孩子们受到了感染一边弹花一边跟着唱,一遍又一遍江家的边纺边唱,女孩子们也一遍遍跟着和。 隔天织机上的王家的一边操作机器一边唱起新歌:“日出而作,日出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载!” 在大家学会了这首歌后淑兰说:“大嫂,把你的拿手戏亮出来。” “好久没弹了,手也僵硬了。”先生说。 “来一曲吧,先生!”李家的说。 “先生,来一曲!”大家一起和。 于是先生拿出古筝调好琴弦弹起了(葛覃):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清韵婉转的琴声伴着先生美妙悦耳的歌声在洞中回荡,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洞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啊,真好听!”江家的反应过来了。 “太好听了。”大伙随声附和。 从此歌声进入女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她们纺纱织布、做针线、编织都是在歌声的伴随中进行的。 孩子们在丰衣足食、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日子里一天天长高长大,男娃开始变声长喉结,女娃开始来红长乳房。 男娃们知道害羞了,青天白日里不再站在缺口边往崖下撒尿了。女娃们开始爱美了,喜欢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所有这些大人们看在眼里,该考虑他们的婚配了。尤其树蔸都十七了,到了结婚年龄。 现在面临一个婚房的问题,两人结婚了得有一个能放下一张床的隐秘空间。孩子们接二连三地到了结婚的年纪,得十来间婚房。 可是这洞已经给塞得水泄不通了,巴掌大的地方都空不出来了。 大人为房子的事计议,淑兰提出:“在外面多搭几个储藏间,把洞里的物资都移到外面,里面只住人。” 江家的王家的李家的都说只能这样了,先生说:“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他们这一代在洞里住得下,下一代又下一代呢?” 王家的说:“只有把人一伙伙分出去,树大分桠人大分家。” 江家的说:“这山上出门是悬崖陡壁,没有一脚平路,怎么开基?只有山下才有平地。” “到时一个东一个西,隔山隔水相互之间不好照顾。”李家的说。 “哥哥,是不是该去你那个老巢了,那里地盘大不大?”刘本恩说。 “那里养活千把人也没问题,土地肥沃、古木参天、物产丰富,水源充足,还没有毒蛇猛兽。”解仲玉说。 “有这么一个人间天堂,我们还等什么?”王家的说。 最后大家一致通过迁移到最后的目的地----鼎锅底。 第90章 修路 第90章 修路 “哥哥,鼎锅底隔我们这里还有多远?”刘本恩问。 “从进山到我们这里走了五股里四股的路。”解仲玉说。 “那就不远了,现在我们人强马壮爬山越岭容易多了,不要多久就可到达那里。”刘本恩说。 “主要是鼎锅底长在那最高的山峰上,一道绝壁挡住去路。”解仲玉说。 “翻越那道天然屏障我们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先生说。 “没有别的路可走吗,哥哥嫂子怎么就走到绝壁下呢?”淑兰问。 “肯定有较为平缓的路可走,但茫茫林海本来就没有路,太阳不出来东南西北。而且当时有野火在后面追,我们慌不择路被迫到了那里。”解仲玉说。 “还是走哥哥走过的路线为好,熟门熟路不会迷路。原始森林里变幻莫测,山高水远险阻重重,何必涉险另辟它路呢?”刘本恩说。 “是呀,俗话说;半斤生不敌四两熟。当年老爷和先生徒手都能上去,现在我们人力物力具备没有上不去的道理。”王家的说。 “那时我帮不上半点忙不说反而像一个包袱拖累老爷。”先生说。 “怎么是拖累呢?让先生活下去的念头是老爷的精神动力。”江家的说。 “都是逼出来的,当时死多于生,不上崖离死近,上崖离死远。”解仲玉说。 “有老爷领着,上天都不难。”王家的说。 接着他们又说到搬迁事宜,王家的说:“这么多物资要搬好几趟。” “像床、大木桶等这些笨重的‘家业’就不要了,这些东西出在我们手里,到了那里再做就是。”刘本恩说。 “就算只搬吃的、穿的、床上用品及铁器用具至少得三趟。”淑兰说。 “我不想落下任何物品,这些物品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而且到了那里这些东西正是我们急用的,等到慢慢伐木,加工花费的工夫还多些。”解仲玉说。 “可是那大桶那床怎么弄上崖呢?”淑兰问。 “当年老爷扛着一副八人抬的芒果屋翻山越岭到了那石壁下,又硬生生把芒果屋拉了上去。何况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力、马力。”先生说。 “芒果屋,住人的?”淑兰问。 “嗯,到时你们会见到的。”先生说。 “老爷真是个神人!常人想都不敢想。”李家的说。 树蔸说:“这些大物件都是由一个个一片片小部件组装起来的,可以拆散搬运,到了那里再组装起来。关键是那窝猪到了明年三四百斤一头怎么搬运?” “大猪全部杀了卸成块然后熏干,运输起来就方便了。”刘本恩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把这么多物资运到石壁下人力马力合起来也得跑二十趟左右。还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走,不得走个把两个月。”先生说。 “先生说的是,必须先修路,磨刀不耽搁砍柴工,有条好路走省力又省工。”解仲玉说, 他们作了一个两年计划,第一年把路修到石壁下,第二年翻崖到锅底御寒。 所有的人大略分了工,解仲玉和刘本恩带着一部分男儿修路。树蔸带着剩下的人留在家里,家里的工夫可不轻,修路队人员身上的功夫卸到他们身上了。 修路队准备好了砍刀、?头、锄头、凿子、锤子,锯子等一系列工具。 雪刚退去他们开工了。谢仲玉在前面披荆斩棘,凡挡路的杂木小树都砍倒,大树就绕过,只是把碍路的枝桠砍掉。把砍断的杂木和树削去枝叶放在路边,回家时带回去当柴烧。 紧跟其后的人用?头或锄头开凿出一条让马能走的路来。 碰上了水沟就搭桥,这里山高水陡没有大河,水面不宽。他们择两棵大树把一面削平,并排搭在小河两岸就成。 他们带出来的工具不用每天带回家,路修到哪就放在哪,不过他们手里不能空着,没有工具在手里就有一根锄头把大小长短的棍子在手里。 这根棍子用处很大,可以用来防御突然出现的猛兽又可以当拐棍,还可以作扛着柴火的“打处”。 路越修越长,离家越来越远,中午他们在工地上吃带来的干粮,然而一早一晚花在路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消耗在路上的体力越来越多。 一天收工准备回家,大家坐下来歇个子伙,刘本恩说人都累趴了还有半天的路要走,有这压路的工夫不如坐下来歇歇。 解仲玉说那我们明天就在这里搭个棚住下来,少走这跟路养精蓄锐。 回洞后他们把想法告诉了家人们,家人们自然是舍不得,可是为男人们着想只得同意。 淑兰请求带两个女孩跟随烧茶煮饭,男人说外面风餐露宿辛苦。淑兰说经历这几年劳碌奔波再没有吃不了苦。 男人又说路是前进的,住的棚子不可能跟着前进,女人隔男人远很不安全。 先生说这里有一张老虎皮和两张狼皮,弟妹和姑娘们出门的时候就披上。还说曾经她跟老爷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 第二天修路队用了三匹马驮了锅盆、粮草、被褥返回了工地,他们选靠近水源且比较平坦的地方花一天的工夫搭建两个窝棚,一个人住的,一个马住的。 每天男人们把柴火、水准备好,将马喂了就上工。女人在家烧茶煮饭缝补浆洗,空闲里就替男人打草鞋,男人们的鞋子烂得快,一双草鞋穿不了几天。 修路队离开一些天了,家人们很是挂念,先生让树蔸带着兄弟几个送美食、衣物和生活用品去。 树蔸用青楷树给几个兄弟每人作了一根索拔棍,正好当年他去购买物资时找回的铜钱放在褡裢里,这会儿在每根棍子的上头安了六枚铜钱。 一路上马铃哐哐,铜钱叮当吓得鸟兽们逃之夭夭。 在修路途中男人们会挖到许多葛根、山药、天麻等土产,还会猎到许多的飞禽走兽,正好让树蔸带回去。 开始树蔸带着马队一上午可以打一个转身,后来路伸向前面,住宿地也跟着搬到前面,树蔸他们要一天才能打一个转身。 再后来他们要在那里住一晚,两天打一个转身。 修路队经过了四次搬迁后抵达了悬崖底下。他们的修路工作够一个段落,因为下一段路程要在石壁上作业,眼见天又要下雪了,打霜结冰无法作业。 第91章 搬到石壁下 第91章 搬到石壁下 又到了雪隐身的时节,解仲玉带着修路队来到了石壁下凿壁开路,完成这个工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于是他们先要建庇护所。 大队人马要在这里停留,大量物资要存放,还要搭建储藏间。这几年加了四匹马,大小有十二匹了,还得搭建马棚。 庇护所的位置还是选在解仲玉原来落脚的那片竹林里,在竹林中建庇护所取材便利,可充分利用竹子资源。 砍倒约一分地大小方形地方上的竹子,刨掉竹篼,除掉荆棘杂草,平整地面,地基就算打好了。 在地基边上选相对的两根竹,在根部砍一个凹,把竹子往里扳,将上部交叉捆一起扎成一个叉,扎了一排这样的叉,再在叉上横着放竹竿,连着放了三根。 三角棚的框架搭好了,沿着框架基部挖了两条槽,密密地将竹竿的大头放在槽里,小头搭在上面的横杆上。用藤条将主杆、横杆、斜杆捆绑固定,这样两档墙又做好了。 接着割来茅草编成一块块毛毡自下而上一层层盖在竹墙上。 扎两块竹排遮住三角棚的两头,一头固定,一头可活动当门用。这个庇护所遮风挡雨,挡猛兽都没问题。 挨着这个庇护所他们又搭建了一个同样的,男女分开住。还做了大大小小十几张竹床,铺上被窝当床用,卷起被窝当凳子用。 储藏间的搭建更省事,在庇护所旁边的竹林里横一排竖一排留一些竹子不砍,其余的全部砍掉。 从留着的竹子一人多高的地方将竹子砍掉,把竹桩上面削成v字口,将小竹竿一排排架在上面,然后盖上茅草。 马棚也是这样搭的。 这崖下可谓是一个好地方呢!一线泉水从崖壁半腰中冲下来,下面有一个水潭,水潭里有种类多样的鱼儿。 崖壁像一副巨大延绵的天然屏障,一道道山梁匍匐在崖壁下。山梁与山梁夹着的沟谷深幽而又绵长。 不过他们所处的这个位子地势平坦,开阔,这里植被茂盛,花草树木多样,物产丰富。虽说现在很多树木还是光秃秃的,还是可以看出其中多数是结果子的树,等季节到了可有摘不完的果子。 还有那一蓬蓬的稀稀拉拉挂着几片黄叶的藤像网一样罩着不落叶乔木,虽然这些藤没有主心骨,全身心依附在别的树木上,但一点也不影响它们结出丰硕的果实来。 地上覆盖着花草干枯的茎叶,待温度回升雨水充足根茎就会发出绚丽多姿的可食用的嫩芽嫩叶来。 解仲玉曾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当时他们一心想着逃命没有心思在意这里的山水树木和花草。 这里有这么好的资源,他决定提前把家人们移过来。 树蔸带着兄弟们赶着马送吃食和生活用品来了,解仲玉说:“这里的窝棚都搭好了可以居住,从现在起你带着他们慢慢搬家。” “现在就搬,不是说秋收吗?我们把那块坡地都翻过来了,这次回去准备下种呢。”树蔸说。 “不必了,把那边的工夫都丢了,这边吃的东西多得很,那边有的这里有,那边没有的这边有,早过来捞这边的,省得几跟路。”解仲玉说。 “不如我们停几天工帮着把家一把搬过来,人多力量大。”刘本恩说。 “说的也是,我们先帮着搬家。”解仲玉同意。 “其实不需要,运输主要靠马,人跑三趟抵不上马跑一趟。而且马可以不吃不喝不停歇跑大半天,而我们人呢?身上背着重物中途不歇火不吃点喝点体力跟不上。这么多人在路上跑来跑去耽误工夫不说还累个半死。”树蔸说。 “搬一点算一点,尽可能早一点搬过来。雨季就要来了,最后下的是一场春雪,过一百天定会发大水,山泄水把路冲坏,把桥板冲走,到时前功尽弃,路又要重修。”刘本恩说。 “涨大水不是还有一百天吗?我估摸着两天一趟四十几天就能全部搬过来。”树蔸说。 “可是你们几个在路上跑这么久也很辛苦呀!”刘本恩说。 “每次来这里都是马儿在前我们跟在后面,它们知道沿着路走不要人操心。我想以后不用人跟了,人只要在两头接货。”树蔸说。 得力的马有九匹,一匹母马怀孕了不能参加,另两匹小马刚断奶也不能负重。 树蔸给每匹马都带上铜摇铃,进山之前每匹马都配了一个摇铃和一串铃铛。 后来因为那么多摇铃挂着很吵,尤其是夜晚,“叮当叮当”彻夜响着影响大家睡眠,于是只给头马带了。 现在为了驱赶路上的野兽他给每匹马重新带着,他让老虎给马队押镖,老虎颈上也带了一串铃铛。 俗话说:要想马儿跑的好先将马儿喂饱。他们先给马喂了草料又给马喂了加了猪油的炒熟了的黄豆,同时给老虎吃了两只野鸡。又给它们喝了一些水。 然后给每匹马带上马嚼子,不让马吃路边草。还给老虎带了一个蔑做的嘴龙头。 驮了货物的马队一匹接一匹循途守辄。老虎很调皮,不怎么走正道,总是上跳下蹿,不过不会偏离路线太远。 一路上摇铃“哐哐”,铃铛“叮当”吓得鸟兽仓皇逃窜。 树蔸几个在后面跟了一段路,确认马儿不需要人指挥也就回来了。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时那边崖下作业的人远远地听到摇铃声便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卸货,喂马饮马。 也没有忽视老虎,他们给老虎喂煮熟的肉食及盐水。 第二天一清早他们喂马饮马后将马赶到回去的路上。也是夕阳西下时这边的人听到远处的摇铃声就去迎着马儿。 就这样去一天回一天。 马既是帮运工充当信使。先生用芒杆做笔,将炭捣烂加水搅和做成墨,在竹片上写下对外面人要说的话,将竹片放在货物里寄给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也同样把对家人要说的话写在竹片上随马寄回去。 最后一趟搬运了,人随着走。三个小脚女人由树蔸几个替换着背。 解仲这边停了一天工,他带着大伙一早上路迎家人们,他一背将先生背到了崖下。 第92章 崖壁上的工艺品 第92章 崖壁上的工艺品 经过一百多个日夜奋战路通到了山顶,路线大致是沿着当年解仲玉上崖的那条路修的,那条路一直是这山中的羊儿上下的主通道。 这石壁不仅是羊儿的乐园还是羊儿的避难所。 他们来到崖下时见过了山羊在石壁上的表演:一大一小两只羊在石壁上跳跃、攀爬;两只羊在上面激烈地打斗,清楚听到两只羊的前额和犄角猛烈撞击时发出的响声;一凶猛的豹子追着羊儿,羊儿直接飞上石壁,豹子只好望羊兴叹了等等。 解仲玉开始采路时就查看石上光溜溜的路迹,这是山羊路过时蹄子撞击、摩擦留下的,沿途羊儿还留下了新旧粪便。 他拿了一根带钩子的绳索游走在羊道上,在石壁上行走跟山羊一样轻松自如,山羊能到的地方他都能到。 可对他的女家人来说上崖无异于上天,不过凭他的超能力可以带着大家因地制宜将天阻变为通途,让家人们顺利到达崖顶。 事实上他做到了而且在预定的时间里完工了。 这条通道不仅有极高的实用价值还是无所畏惧的这群人的一项游乐设施,走在这条道上让人无时无刻不在极致感受惊险、刺激,体念挑战、征服成功的成就感。 这条道又是这群能工巧匠雕刻在天然屏障上的一件巧夺天工的工艺品,这件工艺品由五部件拼接而成。 他们根据地势、地形进行精心设计巧妙地加工。各部件的形态、体貌因山势而异,各具特色,走法也各不相同。 先说崖下的部分,崖跟下堆积着厚厚的斜坡型的石粒,形成石子滩,这是长年累月石壁给风化后掉下来的石粒堆积而成的。 这一带不长草,偶尔有几根荆棘顽强地从石子堆里钻出来,自然是生得瘦骨嶙峋,耷拉着几片叶子。 解仲玉清楚记得曾经这石子滩上堆满了野兽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烤熟了的肉可直接撕下来吃。 阳光下的石子滩熠熠发光,一脚踩下去直往下沉,石粒一下子没了小腿。像沙子一样的石子托不住人的脚,稍稍受力就要流动。因而上一步要下半步,脚还给吸着一下子抽不出来。 要越过这石子滩就得固住石粒,他们隔五尺远用锄头挖两条沟分出一垄石子埂来,在沟里埋两排树筒。砍来小水竹,用锤子一根根捶烂,然后编成格子状的竹帘子铺在石子埂上,一块接一块铺到石壁跟下。 铺了竹帘子的石子有了定性,就算人负重走在上面也是稳稳的。 这段路叫竹地毯。 真正上崖了,两丈开外的崖壁缩进一尺多形成一道坎,解仲玉清楚记得原来不没有坎,应该是那场大火将外面石头烧熟了一层,雨水一泡石头化成石灰掉了。 石坎上面一个很大的凸起的石头,解仲玉抛出钩子勾着凸出的石头就爬了,这上头有个盘箕大的平台,三个人站在上面不显挤。 他们决定架梯子上平台,砍了两棵三尺皮的杉树,取下一丈五的树干,从中间破开,穿了两架梯子,将两架梯子中间绑一起组成一架更长的梯子。 因为石子滩是坡型,梯子放不平,他们在石壁根下凿了一个一尺见方三尺深的孔洞,栽进一个同样大小的长横木,然后将梯子脚固定在横木上,上面架在凸出的石头上。 这段路叫梯子坎。 站在平台上一眼就看见前面崖壁往后退了一拃宽的凹凸不平的路来,在平台与路之间的石壁是陡峭的光滑的,当年解仲玉用身板作桥板让先生过去。 现在他们是架桥,两头有现成的桥墩子,只需将路的那头抠宽些,放上一块木板。在石壁上凿一排凹洞,手攀住凹洞就可过桥。 这段路叫天桥。 接下来的一段路叫鸟道,站在鸟道上让人眼睛发花,心发慌脚发软,一个不小心踩踏了后果不堪设想,只有解仲玉和几个胆大的后生家能走。 他们对这段路作了改造,在这样的险地没有防护施工简直是把命交给阎王保管。 解仲玉带了树根几个上到崖顶,割了龙须草、棕丝、藤条做了一些长绳,有了绳子他们无所畏惧了。 绳子的一头系在上面的大树上,一头放下来系在施工人的腰际,施工人用脚掌勾住路面,左手抓住绳子右手拿凿子在胸部高的石壁上每隔三尺凿一个凹钩。 走鸟道时胸部贴着石壁,右手抓住前面一个凹洞,右脚跟进一步,接着左手抓住右手空出的凹洞,左脚踏上右脚退出的位置。 鸟道突然断了,前面的石壁又成了一块平板,脚下失去了支撑点。 不难发现前面的石壁上有两行小凹洞,这是当年解仲玉凿一个进一步留下的。上面一排是手抓的,下面一排是脚勾的,他凭借十个指头和十个趾头横跨了过去。 他们在这段路上栽横木,原来有凹洞,只要把下面一排凹洞抠大抠深。 每人腰上系一根绳子,左手抓住上面的凹洞,一脚悬空一脚勾住下面的凹洞,右手握着凿子一下一下地砸,一直砸出一个碗口大一尺深的洞来,然后栽上一根横木。 两个横木相隔一尺五,一根根向上,一共栽了二十八根横木就抵达了解仲玉曾今住过的崖洞边。 走这段路人的上部贴着崖壁,下部转90°走横木。 这段路叫亮梯子。 从岩洞到顶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这段崖壁也是很光滑,但不是很陡,有些坡度。像女子梳妆盒,一块平面斜着撑在底座上。 这个斜度恰好给他们在上面凿眼提供了条件,石壁上密密的“爆米花”及绳子给他们提供很大的帮助。 这两串眼是解仲玉一个人的杰作,站在洞口解仲玉在他人高的空间竖直凿了两排钵子大小的凹陷,像口子向上的钵子镶嵌在石壁上。 左边的凹陷对着右边凹陷的空挡。 接着他上一步左脚踏着凹陷,左手抓着上方的“爆米花”,右脚伸进右边的凹陷里,右手用凿子敲击胸部位置的石壁。 如此一步步向上,一共凿了六十一个这样的凹陷。 这段路叫手扒崖。 第93章 上崖顶 第93章 上崖顶 男人雕石壁的时候女人用竹丝编小背篓,用藤条编网兜。所有的货物全靠人背上崖顶,马已经帮不上半点忙了,大背篓、大箩筐用不上了,货物全部改用小背篓和网兜装。 装好了货物等待上崖,他们面前摆着个难题,就是这群马何去何从?马上不了梯子,走不了鸟道,更爬不了手扒崖。 那两匹小马不过百十来斤后生家们可以背上去,那大马重的有千把斤,轻的也有七八百斤就算解仲玉背得动可爬不了崖。 刘本恩说:“猪是杀了吃的,大猪可以杀了散运,马可不忍心杀,只能把它们抛在这里,让它们自生自灭。” 先生说:“用得上的时候把它们当宝,用不上了弃之如破履。” 解仲玉说:“也是不得已,上千斤的东西,抱又抱不动背又背不起。” “其实把它们放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它们自由了,轻松了,不再受人驱使,不再做苦力了。”刘本恩说。 “可是它们是家养的,驯良、温顺,通人性,不适应在这野性环境里生活。”先生说。 “它们习惯于我们的照顾和保护,在这虎狼窝里失去了照顾和保护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江经牛说。 “这个可以放心,像山羊、鹿等这些弱势群体都活得好好的。马在这山中是块头最大的动物,算强势群体。老虎和狼是不敢轻易攻击它们的。”刘本恩说。 “那可不一样,这里是羊和鹿原生的家园,它们从出生起就培养、训练生存之道。像山羊碰上猛兽往陡壁上纵,鹿子奔跑起来老虎都追不上。”先生说。 “俗话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强大也压不住盘踞在这里的虎狼。”淑兰补充。 “老虎不可怕,老虎是单独行动的,一只老虎不会动一群马。怕的是狼,狼搞团伙作战,会把一群马遣散,然后干掉落单的。”解仲玉。 树蔸说:“给每匹马带上摇铃,只要马们不散伙,震耳欲聋的铃声吓得野兽们魂飞魄散。” “只怕没人照管时一两匹脱离马帮跑散了,那就危险了。”树根说。 “这条峡谷像一个瓶子,前面是长长的瓶颈,我们处在瓶肚子里。只要把瓶颈出口处做一道结实的栅栏,马就出不去。”树蔸说。 “这里水草茂盛,除了下雪天马儿不愁吃喝。”刘本恩说。 “我们在下雪之前替它们筹备过冬的草料。”江经牛说。 解决了马的问题,他们动身上崖了。 这时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男人们先将装了粮食、衣物、被窝的篓子、网兜送上崖顶,又把锅碗瓢盆、铁器用具送上了崖顶。 他们在这石壁上每天至少爬上爬下四次,走在石壁上如履平地。走鸟道和亮梯子时上崖手脚并用,下崖就用右手扶着石壁,步履如飞。 到了女人上崖时候了,江家的第一个要上,她把鞋子脱了撇在裤腰间。她说光着脚丫灵活,与石头更贴切。 淑兰说:“石头尖嘴会划破你脚。” “哪有那么锋利的石头尖嘴呀?早就给男人们磨平了,再说我的脚板皮跟牛皮一样厚实。”江家的说。 树蔸要为她在前面领走,她说:“不用,你又不能帮我走一步。” “我可以为您壮胆呀!第一次到那么高的地方怕您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的。”树蔸说。 “不怕,你们男人能在上面摸爬滚打,背重物飞墙走壁,我们女人显得那么懦弱,那么没用,空手都爬不上去?”江家的说。 江家的麻利往上爬去,爬梯子,过天桥,走鸟道都很轻快。到了过横木的地段,往下瞄了一眼,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脚下发软,汗珠从脑门上趵出来。 她立刻闭上眼睛,手臂,胸部、肚子、大腿紧贴石壁,恨不得把自己镶进石壁里。 下面的人见江家的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知道不妙,江经牛喊:“妈,别动,千万不动,我来了。” 下面的姑娘也喊:“江妈妈,不怕,江妈妈,勇敢些!” 江家的听到下面的喊声,一股勇气注进体内,她睁开眼睛直视崖下,眼前浮现男人们在这里凿眼、栽横木、背重物过横木的场景。 立刻信心战胜了恐惧,浑身力气大增。她仰着头一步一步踏实向前。没等儿子来到跟前她已到了崖洞边。 她爬上崖顶向下面的人招手:“上吧,没什么难的,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女人们都学江家的一个接一个爬去。不过在亮梯子处有人接应,为确保安全每人腰上系了一根绳子。 先生穿着鞋子准备上崖,她宁愿丢命也不要脱鞋子。 解仲玉拦住先生背她上,先生说:“我不怕高,我不是没在这石壁上攀爬过。” “不是怕你恐高,是你走不了那道。”解仲玉说。 “江家的就凭双手双脚四个力上得去我加了一个绳子拉力还上不去?”先生说。 “攀崖主要靠脚掌发力。你的脚掌绑断了,脚趾头都贴在脚板心里,走路用的后脚跟,不受力爬不了坡。”解仲玉说。说完蹲下身就要背先生。 祝宝丹不让:“你不是当年的猛小伙了,都奔四十的人了,三十为上四十为下。” “先生放一万个心,两百斤的老虎不是让我毫不费力背上去了吗?你不过百十来斤吧。”解仲玉说。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都上下了好几趟了,到了强弩之末,万一被你丢到崖下就不值了,眼见着好日子唾手可得呢。”先生说笑着。 树蔸说:“我来背。” 先生说:“你力大可是不稳。我不敢让你背。” “反正我不会让你单独上。”解仲玉说。 “这样吧,大嫂,把你绑在哥哥的背上,腰上系一根绳子,哥哥在崖上爬,让上面的人拉,这样万无一失了。”刘本恩说。 “让树蔸背吧,老爷!不是怕你背不了我,你太累了。”先生说。 “他背秀儿,树根背香儿,我背你。”解仲玉说。 三个小脚女人分别由各自的夫君背上了崖。 第94章 一根绳子下锅底 第94章 一根绳子下锅底 终于全体人员毫发无损地上到了山顶,树根带着先上来的人把东西都搬到了鼎锅坑的附近。 下洞比上崖要困难得多,洞的深度远大于上来石壁的高度。上石壁有路可走有支点可托,用的是脚力,下洞就一根绳子身体悬空,用的是臂力。 这么多人和物资下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他们在坑边安营扎寨从长计议。 他们选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砍到树木,割去杂草,中间挖一个大坑砌了一个火塘,有了火塘就可解决温饱问题。 做好这些事情夜幕就降临了,火塘里劈里啪啦烧着大火,大家围坐火塘边吃着烤肉和干粮,饮着竹筒里的甘泉。 老虎也享受着人的待遇。 吃过后他们围着火塘商量明天人货下洞事宜。先生说::“有些东西打包直接抛下去。” 解仲玉说:“石头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也会摔得渣都不剩了。” 先生说:“像锄头、刀等铁器可能摔坏但摔不烂,摔坏了不过重新打,衣物、被窝只有挂烂的没有摔烂的。” 王家的说,“这两种东西打成包,用厚厚的草裹着,又用绳子像缠线团一样密密地缠上几圈,作了这些保护会比较好些。” 大家都认同了这个方法。 对于人和其它抛不得的物品如何下崖问题大家各抒己见,解仲玉提出将绳子的跨过一棵大树的叉里,那头吊着人或货物,他带着人在这头放绳子。 江经牛说:“做一个滚轮,将滚轮架在树叉上,绳子绕过滚轮放,这样便利些。” “那就更好了。”解仲玉说。 树蔸说:“我下去只要将绳子放下去,上头固定在树上,然后顺着绳子往下滑,一滑到底。” 后生家们都说只要这样,这样快捷。 “我不赞同没有任何保护一溜到底,若是到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中途人泛了手上没劲了怎么办?”先生说。 “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淑兰接口说。 “两位妈妈放心,我们累了可拉起下端的绳子结个大扣挂住大胯歇一下恢复体力。”树蔸说。 “还用得着专门打结吗?只要用脚在绳子上缠绕两圈定住身子睡一觉都没事。”王子有说。 “大话轰天,只怕这一觉睡过去不醒了。”王家的说。 “呸呸,不灵不灵!福星高照,天地保佑大家顺利下到锅底,粗皮都不要掉一点。”江家的连忙化解王家的咒语。 王家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嘴连忙说:“屎嘴尿嘴不灵!”随着抓了一把草缠一个团在嘴上揩了几下。 刘本恩提出用卸扣下降,他向大家讲述了卸扣的工作原理。卸扣是用铁棒打成的,绳子穿绕卸扣,人的腰际绕一个绳圈挂在卸扣上。 下的时候左手抓住绳子的上头,右手抓住下头放于腰际,右手放绳子,双脚在石壁上后退。下降的速度可以自行控制,累了就把绳子卡住停着歇一下。 大致定下这么几种下降方法:一些物资打包直接抛下去,一些物资用滚轮放下去。,男人用卸扣下降,女人坐吊篮通过滚轮放下去。 计议已定大家打开铺盖安歇,为明天养精蓄锐。 先生一直坐在火边,解仲玉催:“先生,早些歇着。” “你们好生歇息,明天任务重,我来守夜。”先生回答。 “有老虎守着,在下面不都是这样吗?”刘本恩说。 “上头比下面窝里冷些,火不能熄,我得不断往火塘里加柴。”先生说。 “大嫂,你去睡,我来守。”淑兰说。 “不要,你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劳力,明天指望着你们几个出大力呢。”先生说。 “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守一整夜。我先打个盹然后换你。”淑兰说。 第二天刘本恩带着几个会木工的后生家做了一个大滚轮,解仲玉用凿子打了一个卸扣。 其他的人割了龙须草来挫了几十根草绳,编了十几张厚厚的席子。 他们用席子把物品包严实再用绳子缠成一个球,一共扎了五个球,然后把这些球推下了崖。 开始听到球下坠时呼呼作响,后来就没了声响。 至于那些吃食、木器等抛不得的物资只能用绳子放下去。原来上崖的绳子短了,两根串一根才够。 准备工作做好了,先下一批人。 绳子的一端系在一棵离崖边一丈远的大树跟下,另一端放了下去。考虑到绳子与崖边土石摩擦会受损,这跟绳子是大家的生命线,不得有丝毫损伤。 解仲玉用铁杵在崖边凿一条槽,将装在竹筒里的松油加热液化灌进槽里。待松油硬化后绳子顺着槽下滑。 树蔸说用卸扣麻烦,第一个抓着绳子滑到洞底,接着下了三个后生家。 上面的人把绳子拉上来,绳子绕过架在两棵大树叉里的滚轮上。 绳子的那头捆住货物,解仲玉带着树根几个在这头放绳子。货物放到了底下,下面的人就解开绳子,搬走货物。 树蔸爬上一棵大树,用竹干挑着一件白上衣传递上下的信息,因距离隔得远语音起不了作用。 放了五次后解仲玉说:“这里还有几十个篓子和箩筐,十几个捆子,只怕两天都放不完。先把女人放下去,免得今晚又要在上面过夜。” “老爷的意思是你们几个爷们准备在上面过夜咯。”先生说。 “这里没女人的事了,可下面有一堆事等着你们去做呢!”解仲玉说。 “让她们先下去,反正我在哪里都做不什么年月,就留下为你们守夜。”先生说。 “我也留下给你做个替换手。”淑兰说。 女人坐吊篮,一次下两人,大个子搭小个子。 女人们很勇敢,没有退缩的也没有给吓得撕心裂肺尖叫的,一篮接一篮得下。 倒是那只老虎死活都不肯进吊篮,解仲玉用绳子将它四脚绑一起硬塞进吊篮里。在吊篮悬空的那一刻老虎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 东西放完了,接下来七个男人下崖了。解仲玉让他们都坐吊篮下,六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解仲玉说:“连日来你们高强度地劳动,消耗了大量元气,加上今天一天手脚没停一下,体力完全跟不上。而且抹过松油的绳子滑溜的很,我坚决不许你们溜绳子。” “父亲,您把我们都放下去了,最后剩下您一个人谁来放您?这样,我们今晚继续在上面宿一夜,回复体力,明天再下。”树根说。 “我们都用卸扣下。”刘本恩说。 “好,我押后。”解仲玉说。 第95章 老房子里扎脚 第95章 老房子里扎脚 树蔸四个先下来后,树蔸上了一棵大树用竹竿挑着白上衣指挥崖上崖下两处货物的传递和交接。 江经牛说:“只要下来两个人就够了,三个人等着解一下绳子太窝工了,如果上面加进两股力收放起来就轻松多了也快多了。” “下面的事可多呢,等会把这里交给高全和子有,我们先去收拾一下原来的屋子,让极度疲劳的家人们下来后有个舒适地方歇歇。”树蔸说。 一人多高的灌木及一丛丛茅草挡住了去房子的路,房子掩没在树林里,非得爬上高树上才看得到房子。 他们找到了包裹着铁器的“疙瘩坨”,这个重量级的“疙瘩坨”从崖上面冲下来刚好被下面的一坨大石接住。 只见捆疙瘩的绳子齐刷刷断了,草席碎了,锄头卷了口,铁杵弯成弓。底下的大石头也裂了缝。 他们取出砍刀一路披荆斩棘砍出了一条通往房子的大路。 房子因为几年的风霜雪雨的侵蚀破败不堪,树蔸一推门,“砰”的一声门扑到于地,散架了,其中一块板子摔成两段。 门框被白蚁吃成丝瓜瓤,指头敲起来作空响。屋顶上千疮百孔,一束束光柱透过孔洞直射进来,屋里非常亮堂。自然这样屋顶晴天透阳光雨天漏雨雪天掉雪。 地上一片狼藉,浮土、朽木、败草遍地都是。这里成了土蛤蟆、蟋蟀、蜘蛛等多种动物合住的安乐窝。 因为阳光雨水不缺,一些荆棘和花草便在房里扎下了根,枝头穿过窗户、门、缝隙钻出墙外。根在墙里免遭风霜雨雪的迫害,枝叶在墙外饱尝阳光雨露的滋润。 阳光雨露养育了屋里的植物催朽了木做的家具竹做的用具。 桌子,凳子、床严重受损,有的已经倒地有的即将扑地,用手轻轻摇一下就发出“吱吱呀呀”的断裂声。就不说坐上去或躺上去,它们无力为人提供服务了。 那些竹制品像背篓、畚箕、竹箩筐也是破烂不堪,提都提不起来了。 什么草绳。草垫子一捏就成了灰,墙脚边的那几根钝凿子浑身翻起红褐色的“锅巴壳”。 幸存下来的是大大小小的瓦罐,风霜雨雪摧不毁它们,只是给它们蒙上了厚厚的尘土。 两尊陶像靠墙并立着,衣衫褴褛,树篼用指头轻轻地拍一下父亲陶像衣服上的泥土,结果衣服像浸过水的草纸破了。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替父亲的陶像换上,又出去找江经牛要了一件外衣给母亲的陶像换上。 蒙了尘土陶像脸上不露眼睛鼻子。 江经牛进来了见了陶人说:“还敬两尊菩萨,这么多年,没人替菩萨上香,拂尘,真是怠慢了。树蔸哥,我们快来跪下作揖,求菩萨原谅。” “不是佛像是我父母的陶像。”树蔸说。说完拿了一个陶罐出去舀了一罐水进来,取下汗巾蘸水抹洗陶像头脸、手足。 树篼来到另一间偏房里,这里跟正房一样破败。 “说不定芒果屋也烂得不成样了。”他想。他上前用指头敲了敲芒果屋的顶板,“梆梆”的响声空灵悦耳。 他抹去上面的尘土,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内墙上贴的布料簇新,放在里面的绣品色泽光亮,其它物品也新鲜如初。 “这是什么材质的,不但防腐还保鲜?”江经牛问。 “听说是金丝楠木。”树蔸说。 树蔸和江经牛将两间房子作了简单的清理,他们几个要在这里过夜。里面比外面强多了,起码有墙挡寒气。 正当他们埋头干活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老爷,先生。”王家的喊。 “王大妈大声点,他们没有听到。”江经牛笑着说。 王家的真的大声喊了一句。 门外李家的说:“老爷和先生都在崖上,你在这里喊破嗓门也喊不应撒。” “真的是老爷和先生。”王家的强调。 “我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明明他们都在崖上,怎么可能在这里呢?”李家的说。及至她进来看了大吃一惊:“老爷、先生,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们别狐疑了,这是我父母的陶像。”树蔸说。 王家的凑上前仔细看着还握了一下先生陶像的手:“真不是本人。” 几年时间屋外没有人收拾的荆棘和树木肆无忌惮的疯长,掩住了石屋的半截身子。这是一个落叶时节,大部分乔木都落叶了,地上像铺了一层地毯。 女人们一着地就忙开了,她们兵分三路,王家的带几个进行大扫除,先扯去房子周边的杂草,用竹桠扎扫把,把落叶拢堆,然后点个火烧了。 李家的带几个捡干柴预备晚上取暖、照明。 江家的带几个准备食物和热水,屋里尘封多年的陶罐派上了用场。 这晚他们就在每间房里烧个火,男女分开,围着火或坐或靠着残缺不全的桌椅打着盹儿。 第二天当日头落在崖顶上的时候所有的人所有的物资都到了崖底。男人们忙着搬运物资,把物资归类放置。 女人们先将屋里收拾干净铺上茅草,又将那些“疙瘩球”打开取出被窝、衣物放在茅草上。 接着王家的带着几个女孩在场地中间烧了一堆大火,取来大锅,然后在火上支一个三脚叉,吊起大锅,放了大半锅水。 水开了她们取了豆子、麦子、干肉、干笋子,干菜依次下锅,为了避免烧糊两人用木棍在里面不停地搅动。 女人做饭的时候男人没有坐着等饭吃,不用安排李高全约两个人去砍了竹子来,王子有几个连忙拿出锯子、削刀将竹子加工成碗筷。 王家的掌着竹做的勺子往竹碗里盛食物,将所有的碗装满后放一个地方。孩子们先为长辈送一碗,然后各自端了一碗吃。 由于脚盆、桶都拆散了,他们无法洗淋水澡,只好将汗巾打湿擦一下身子。 他们太累了没有精力坐在火边聊天了,屋里柔软的地铺会让他们更舒服、安逸。 火塘里的火光从门里射进去,月光从屋顶的洞里照进去,虽不怎么亮堂还是可以看清得见。 他们早早钻进被窝里,好梦开始了。 第96章 添置房屋 第96章 添置房屋 解仲玉很累,可他睡不着,透过屋顶的洞望着满天的繁星。身边的刘本恩也一样睡不着,两人交谈着。 刘本恩:“这次晴了好久了,一旦下起雨来这个开了四十八个“天井”的屋顶无法为我们遮雨。明天打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家都去割草来补漏。” 解仲玉:“不光是补漏的事,那些露在外面的横梁、桁条、屋架什么的这会儿都腐朽了,得换掉。” 刘本恩:“拆这里补那里,要拆的多要补的也多。这么多年风雨侵袭没有腐烂的木条也不怎么经事,不如把这个屋顶全部掀了重新做。” 解仲玉:“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第一件事是搭储存棚,其它的铁器、木器东西淋些雨无所谓,食物淋了雨留不到,漫长的雪季里就要挨饿。” 第二天,天一亮男子们去砍树砍竹子,女子们去割茅草,晚上打着火把进行材料加工。 他们给石屋换了新屋顶,做了两个粮仓,一个竹编圆形的,一个板装方形的,离地一人高,用四根原木做柱子撑着,为的防潮防鼠。。 竹编的粮仓上面加了一个蘑菇形的顶,盖的草,板装的粮仓上面加了一个人字型的顶也是盖的草。 虽然百废待兴,有了安身的地方又不缺生命之源——水和食物,锅底洞人对建设美好家园过上幸福生活充满了信心。 俗话说:树大分桠人大分家。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正是因为孩子们大了,到了分家各室,开枝散叶时候了。 说到分家只是分开住宿,吃喝不分,干活一起。 接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搭建遮风避雨的处所。他们预计了一下:一间房住两人,现有两间还得搭十一间房子。 新住址选了四处地势比较平坦离老屋不远的地方,刚好一家一处。 这里有着丰富的石材和木材,他们采用石木结构来做房子,以木材为主。因为石块零碎,一块块地砌一坨坨地粘合费时费工,而木材是梗的,粗木大料搭几搭架几架就成了型。 男人们大体分三伙,解仲玉和树蔸各带一伙进林子砍树木,挑选蔸部水桶粗且笔直的杉树。蔸筒部分用来锯板子,蔸筒上面部分用来做木屋的框架、屋梁。 刘本恩带木工组在新址处搭一个简易茅棚加工木材。他们先穿了三对木马架,把原木上面削平做台版,将台板放在马架上就成了加工台。 又做了两架半人高的大马架子,这是锯板子的加工台。 一根蔸筒原木至少五百斤,解仲玉爷俩、江经牛、王子有几个毫不费力一人抗起了一根,其他的两人抬一根送到加工棚。 木材到了,加工组的人把原木抬马架,在树筒中间用斧头砍一条直缝,再用凿子两边撬,一块块比门板还宽还长的梗皮子剥下来了,皮子用来盖屋顶。 剥下来的树皮是卷的,他们把树皮展平,一块压一块,上面压着石块。 一些树皮上有眼,这是树枝破皮长出来留下的。一般蔸筒部分的少有甚至没有,先开的枝桠老了枯死了脱落了,树皮的再生能力强,长着长着就把眼盖上了。 有的树脂从脱落的开枝处溢出来结了疤,树皮就留下了眼。 树上部的枝叶茂盛,坎掉枝头留下孔洞。越往上孔洞就越多也越大。 刘本恩专门做补洞这件事,他套用补锅技术,在树皮压平后把洞眼周围磨平,将松脂涂在周围,削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树皮贴上去。 削了皮的黄白色树干圆圆的光溜溜的,蔸筒原木用来锯板子,板子用来做墙板。 锯木板是一种体力活也是一种技术活,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完成。 把原木横在大马架上,用扒钉固定。锯子五尺长,两个人分处在横木的两旁,打着马步拉。 熟手拉大锯时只要在圆木的横断面上弹一道道墨线,分出板子的厚薄,沿着墨线下锯,一锯下来板子的厚薄均匀。 生手就不行,要在原木的四方弹一圈墨线,锯子顺着线路走。 上面部分的树筒用来做木屋的立柱、框架、横梁等。他们在树筒上凿卯眼,开凹槽,削榫头,将原木加工成木屋的各种部件。 建房子要干木材,可现在的材料都是活的,至少放置两年才干。江经牛出了一个注意:开槽凿眼的用湿木材,削榫头的用干材料。 他说了一个原由,有卯眼、凹槽的湿材水分慢慢流失,卯眼、凹槽就变小,而干木材的榫不变,先榫卯一起,慢慢眼和榫就卡紧了。 至于如何把湿材弄干,一是放在太阳底下晒,二是用火烘。 太阳晒很慢,火烘就干得快。挖一个方方正正的深坑,一组对边上各放一对木马架,马架上抗着树,再把要烘的木料架在树上。 坑里烧着火,人在上面不断地翻动木料,用指关节在木料上敲发出清晰的声音时差不多烘干了。 鼎锅底下没闲人,男人们竭尽全力干重活,女人们不遗余力协助男人。她们也分成三组,淑兰、王家的带着三个小脚女人在家烧水做饭、缝补浆洗。江家的带几个姑娘平整屋基,收集石头。 李家的带着三个姑娘照看两个坑里的火,不停地翻动火坑上的木料。 过了些时日,所有的建房子木材都加工成各种构件,只差把这些构件组装起来。 他们先立起八根主柱子,装上横梁梁、桁头、椽子等,盖上树皮,屋架子建成了。 用木板隔成三间,外围三档墙也用木板,留门的那档墙用的石材。 用石材做一档墙是为了靠石墙做一个壁炉,雪一压下来拖拖拉拉几个月。木房子不保暖,度过严寒就得靠这个壁炉了。 房子比较小,很简陋。床靠着壁炉对面的墙放着,床是原来的上下铺改成的,床档头用板子做了一个台子,衣物东西就放在上面。 壁炉和床之间刚好放下两个墩子和一个脚盆。 四处一连三的木房子全部竣工了,静待人入住。 解仲玉和树蔸留在老屋,树蔸就要结婚了,要一个单独的房间。树根、树皮、树叶、树花迁出去。 刘本恩一家一处,三个姑娘一室有些挤,好在秀儿马上要嫁给树蔸将就一下。江家的一处,树根和树叶、树花加进去。王家的一处,树皮加进去。李家的一处。 第97章 第一场喜事 第97章 第一场喜事 虽说建了这么多木房间,住房严重短缺问题得到了缓解,可一间房里住着两人有的住着三人,只能说晚上歇宿方便不太挤着。 煮饭、吃饭的地方还是四根柱子撑着的茅棚。说到房子不是一年两年能解决的事,不过建房不是大人们当前考虑的事情了。 当前的首要事情是筹备树蔸的婚事,树蔸都二十好几了,若在外面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就成了家,娃儿都能放牛了。 树根、江经牛、刘明事、李高全都到了结婚年龄,还是要按长幼有序一个接一个慢慢解决。 而且江经牛、刘明事、李高全几个的对象还没定,长辈们有责任把握他们的婚配,这关系到他们将来的婚姻生活,因而还得从长计议。 解家的老屋只有两间,一间正屋一间偏房,正屋高大,偏房相较矮小些。 解仲玉说要把正房让给儿子做婚房,树蔸没有同意。 他的两点理由说服了父母,一是父母一年老一年,热天怕热,冷天怕冷。正房地下有调温装置,冬暖夏凉。二是是这间正屋既是父母的宿房又是堂屋,人来客往都要落坐在正屋里,他们小夫妻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单独空间。 解仲玉说:“婚房就只能这样了,但必须打一张新床,添置一些新家具。” 长辈们坐在正屋里谈论着树蔸的婚事,解仲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本恩说:“这些都出在自家手里,不过要花些时日。” 王家的说:“我们养到这么大的人了,结个婚不能太省事,能做到的尽量做到。” 淑兰说:“都拖到这个年龄了,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 于是男人们会木工的加工木材,不会木工的就砍树木竹子或打下手。会篾工的就削篾抽丝,女人们用竹丝织竹帘、竹垫。 大家齐心协力经过一个月的日夜加工,一张架子床、一个双开门的橱柜、一对带脚的樟木箱、一张四方桌、两幅门窗的挂帘和一些垫地的垫子完成了。 开始布置新房了,床安在房子中间,床前放四方桌,四方桌对面放橱柜,床后放樟木箱。在没有放家具的空地上铺上竹垫子,门上窗户上挂上了竹帘。 婚礼不谈物品,什么聘礼、嫁妆,什么珠宝、喜服、喜帕一概没有,这并不影响婚礼的喜庆,他们要把婚礼办得热热闹闹。 婚礼的热闹离不开鞭炮和锣鼓、镲,自然这里没有这些。不过有几件铜器能当乐器用,两个摇铃、五根系了铃铛的棍棒、一个铜鼎锅的锅盖。 这些远远达不到他们想要的热闹效果,他们制作了一些简单的乐器。他们砍来空心的树,削去表皮,裁成长短不一的一节节,蒙上鹿皮做成双面鼓或单面鼓。 用竹片做“滴都板”,往竹筒里放石子做成竹筒叮当。有了这些乐器不热闹是不可能的。 在树蔸大婚的头天,江经牛带几个捉了两只大公鹿回来。 这天早上江经牛起来进林子撒尿,看见离奇的一幕,两只公鹿在打架,它们用鹿角狠狠地攻击对方。 江经牛也不出声,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呢。自他们下到坑底经常听到鹿的叫声却没有见过鹿的影子,鹿好像总是跟人在捉迷藏,老躲在密林深处。 两只鹿打到了忘我的地步,视周围一切为无物,一心只为取胜。打着打着两对鹿角卡在一起,它们谁也不退让,继续用脑袋死命地抵对方。 一直不分胜负,也许是打累了,其中一只鹿掰扯着鹿角想抽身,哪知经过这么推拉两对鹿角缠绕在一起分不开了。 这时江经牛对鹿的打斗戏不感兴趣了,而对鹿肉动了心。 他进屋叫上树根拿了绳子来,明显两只鹿的斗志荡然无存,它们已经斗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要喝水要吃草,可是两对鹿角死死锁住它俩,吃不了草更喝不了水,甚至路都走不了。 两人用绳子绑鹿的脚,受到牵制的鹿们无力反抗人类束缚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们将竹竿穿进绳子里,抬着两者鹿到老屋去。 一下子捡了两只鹿,锅底人可以大饱口福。这段时间大家疲于建房,体力严重缺失正需要好好补一补。 第二天,林中的鸟儿一开声就唤醒了梦中的人们,没有一个恋床的,都快速爬出被窝梳洗。 王、江、李三家都到齐了,刘家是女方要等男方去接。大家早上简单的吃了些干果喝了一碗浓浓的蜂蜜水,树根给刘家送了一些去。 王家的带着江家的、李家的准备喜宴,其他的人都去迎亲,他们人手一件乐器在场地上练习起来。 先生当指挥,她喊着简单的调子: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这是民间迎亲的锣鼓调,大家在外面的时候听得多了,练了几下很快合上了拍子。 新郎官走前面,小伙子和姑娘们敲锣打鼓,锣鼓喧天到刘家迎亲去。 刘家人除新娘没露面都在外面恭候着,房里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大家就在外面的场地里站着。 鼓乐声停下来,香儿和艳儿进去把秀儿牵出来,树蔸上前蹲下身让秀儿上背,秀儿害羞不肯趴上去,说要自己走。 迎亲的人都不答应,树皮说本来我们要扎顶轿子抬你的是大哥不同意,他非说要背你,我们就成全他。 说得秀儿脸红到了耳边,这时几个姑娘上前又是搂又是抱把秀儿弄到树蔸的背上。 上得去可下不来,树蔸钳子般的双手将秀儿夹在自己背上。 锣点响起来,树蔸驮着新媳妇走前面,娘家人紧跟其后,迎亲队在后面。 解仲玉夫妇和三个妇人在路口迎接。 树蔸将秀儿直接背进正房里,房里摆了方桌,桌上燃放着一对松油灯,桌子两边四个高脚凳子。解仲玉夫妇、刘本恩夫妇端坐在凳子上接受新人的跪拜。 礼成了,外面场地上已经摆好了桌凳,六张长条桌两张并一张,又连成一长溜。 长桌子上放着六个托盘,三个木桶,托盘里堆满大块大块的鹿肉。木桶里盛着鹿血、鹿下水炖的汤。 大家分两排坐在桌旁大块吃肉大口喝汤。 接下来的三天里锅底人就像过年一样尽情地吃喝玩乐。 第98章 准备人马过冬两 第98章 准备人马过冬两 三天里他们将两只合三百来斤肉的鹿吃的只剩下吃不得的皮和骨头,粮仓也掏出一个大空。 江家的说:“这些人的吃喝真大呀!” 淑兰说:“人口无碑记。” 王家的说:“现在都是脚顶脚的人,运动量大,总要靠什么发力呀。” 李家的说:“一直在修路搬家,耽误采摘。只怕仓库的那点东西接不上明年土里的出产。” 后来发现她们的担心有些多余,老天早就在鼎锅底替他们储备了两大肉食,一是禽类,而是鹿类。 动底下一天到晚鸟叫声不绝于耳,解仲玉一家对这里的鸟再熟悉不过了,只要听音就能分辨出鸟的类型。 曾经这底下的鸟都听命于他们,他们的口哨、声音、乃至琴声、手势都能驱动它们。 现在他们发出同样的指令可是鸟儿们都无动于衷,处在远出的鸟儿听而不闻,处在近处的鸟儿突闻异样的声音就惊慌失措地飞开。 看来他们曾经训练的那一代鸟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是二代以后的鸟了。 即便鸟儿视他们一家为陌生的异类,但他们对“已故朋友”的后代心存怜爱,尤其是先生,在后生家们拿起弓箭和网去捕捉鸟时总是百般阻拦。 王家的说:“这窝里鸟雀多得像一桶蜂子,树上的果子、地上的菜叶凡是能吃的先被它们抢光的,以后我们连庄稼都种不起来。” 淑兰说:“在外面的时候都是这样打打杀杀不见嫂子心疼,难不成这里鸟儿的祖辈是你们养大的?” 先生说:“曾经这里的鸟儿陪我们度过多年快乐时光,人鸟之间的确有深厚的感情。” 江家的说:“外面那个家里不养六畜?鸡鸭从蛋壳里剥出来精心养了几年都养了人的口,牛还拉了一辈子犁呢,拉不动犁也是打吃了。” 李家的说:“禽兽本来就是人的口粮,这是上天编排的。” 鹿是这里体型最大的动物,这里水草丰茂,它们无忧无虑生活在这里没有天敌,从没有过危机感和恐惧感。 鹿跟鸟儿一样对这些从天而降的两脚兽充满了疑虑,以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对待这伙天上来客。 树蔸用曾经人鹿交流的语言呼唤鹿们,它们的反应就是抬起头竖着耳朵望着这些两脚兽。树蔸以为鹿们听懂了自己的话继续对它们说着,这时鹿低下头摇着着耳朵吃草,任凭怎么呼唤都充耳不闻。 当树蔸试着接近时它们一蹦一跳跑开去。 这些鹿应是三代以后的鹿子鹿孙了,当时树蔸一家还在坑;里时第二代鹿已经不再生养了。 他们带走的是第三、四代壮年鹿,留下了老鹿和小鹿,因为它们跟不上队伍,与其流落在凶险的路上不如把它们留在这里自然生老病死。 树蔸带着几个后生家进林子摸摸这底下到底有多少鹿,转了一圈看见了三群,六只一群,十一只一群,二十三只一群。 估计还有未被发现的鹿群,可能还有鹿群跟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因为听见了鹿鸣没看见鹿影。 有这些肉食资源就算雪压下来一两月不走锅底人都饿不了肚子。不过他们不会滥杀生灵,鸟只杀大的,鹿只杀老的和公的。 就是怕雪一下来半年不走,坐吃山空。 男人们商议趁雪还没下来的这段时间上崖去打些兽物回来,反正底下的兽物留在这里长着,不怕它们上天入地,也不怕它们腐了烂了。 这次由解仲玉带着树根、树皮、江经牛、刘明事、李高全上崖。本来树蔸信心满满要带队的,解仲玉不让,说他新婚燕尔,他们这一出去估计要些时日,不能凉贱了媳妇。 上崖有一定的危险性,一家两个男儿的去一个,可江经牛非要去,他说:“绳子吊在崖上,手脚长在我身上,你们不要我同行,我随时都可去。我太想马儿们,好几次半夜醒来我准备爬上去看一下。” 说到这个份上解仲玉同意了他的请求,解仲玉声明今后没有征得大家同意任何人不得私自上崖外出。 来到崖下解仲玉说他先上去把绳子绕过大滚轮,然后拉绳子,孩子们只要抓住绳子用脚抵着石壁往上走。 孩子们说没有这个必要,都是猛汉子了,这点劲都没有还了得? 任凭孩子们怎么说解仲玉坚持要一个一个拉上去了,人都上去后又拉上来了弓箭、锄头、砍刀、斧子及捕捉野兽的工具,还有被窝衣物等。 大家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搭建一间结实的木屋,既能防毒蛇猛兽又能防风霜雨雪。 他们找了一块平地,砍来杉树剥下皮,裁成十三、十五和十六尺的筒子,两头都削凹槽。 然后一根根原木横着竖着往上码,凹槽卯着凹槽环环相扣。两三天工夫他们就住进了舒适的木屋里。 他们的吃喝都是从下面吊上来的热饭热水,下面有人专门守在崖下,见绳子放下来了就挂上吊篮,下面随时准备着热饭茶水。 这山上野物种类繁多,数量大,他们只狩猎野猪、麂子、鹿和兔子。 他们主要用挖陷阱和安夹子来捕捉,野物们没见过两脚兽,更不知道两脚兽会使阴招。它们走在熟悉的路上,防备着可能出现熟悉的敌人,时刻准备着躲闪或逃跑,殊不知忽然身陷囹圄,无法逃出。 他们狩猎很轻松,这些陷阱和圈套很有用,只需每天早上出去巡查收货。遇见大货直接杀了送下去刮,小货用笼子关了送下去养着。 余下的时间他们为马儿准备过冬的饲料。 冬季来了很久,草木枯黄,这时的马儿都是啃食这些枯草败叶。若雪一降下来枯草败叶就会被深埋起来。 这些家养的马刨雪找食物的能力差,注定要饿肚子,一个雪季下来能不能留条命两种可能都不排除。 他们来到马的驻地,江经牛一个口哨,远远近近的马儿都拢来了。 马的数量没少,只是都掉了膘,这些枯草没有养分只能度命。不过留的骨头能长肉,只要有吃的度着命到了来年肥美鲜嫩的草本植物又会把它们催肥。 马儿吃葛藤,葛藤跟薯藤的味道差不多,那些成年马冬季的时候在它们的原生家里多半吃的干稻草和干薯藤。 给霜打过后的葛藤叶由墨绿转灰暗,成了木质,这时的叶子还紧紧依附在藤上。他们割来大量的葛藤打成捆,然后吊在附近不落叶的树上,这样树冠可以挡住降雪,又能保持通风,葛藤既不会被掩埋又不会腐烂。 葛藤挂得不高,马儿一抬头就能吃到。 第99章 靠索道上天入地 第99章 靠索道上天入地 捕获的野物够吃两个月时他们就住了手,马的食料也准备充足了,他们要打道回府了。 在回去之前他们把所有的陷阱都填平,避免兽物掉了进去,又收走了捕捉野物的所有工具。 他们当这山中野物为家养的,虽然不能提供保护却不想它们受到来自人为的伤害。 当他们把工具装进框里准备放下去时树根说:“把弓、夹子及一部分锄头、砍刀放在木房子里,以后经常要用到这些工具。这么多东西拉上来放下去人受累绳子也受损。人的力气耗尽了可蓄回来,绳子损厉害了就废了。” “嗯,东西自然是越用越旧的,用一次受损一次。”刘明事应了一句。 “还有更厉害的一方面就是绳子受潮发腐,长久在露天里日晒雨淋铁打的都不经朽。”江经牛说。 “那没有办法,总不能做件皮衣给它穿上?”树根笑着说。 “哪天这根绳子断了我们就成了井底之蛙。”树皮说。 “做一世井里的蛤蟆太可怕了,我就不下去了,就在上面保管好这根绳子,要用的时候放下去,不用的时候收进来。” “你一天到晚把它抱怀里也不能保证它千年古迹万年牢,这绳子还是隔一段时间换新的。”刘明事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解仲玉听了孩子们的对话心中一惊,幸好今年干秋雨水少,绳子没怎么受潮。接下来半年的雪期绳子会烂成豆腐渣的。 他连忙叫停,说暂不急着下去,还得把这上下交通枢纽的养护工作做好,保证交通枢纽在接下来的雨雪天里完好无损。 他们先搭一个大棚给放绳子的滚轮遮风挡雨,滚轮也是木作的经不起雨水长年累月侵袭。 接着他们又割了棕衣和龙须草来,用棕衣包住绳子,将龙须草搓成小绳子紧缠在外面,这样既能防水又加固了绳子。 他们能做的只能这样了。 在他们下到坑底时大雪如期而至,天上存放了一个秋天的雨水,这会儿憋不住了赶着放下来,鹅毛大雪来得急来得猛。 “扑簌簌”的声音从半夜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这是一首美妙的催眠曲。太阳躲在雨雪后,光线穿透风雪来到锅底变得异常灰暗。 鸟儿卷缩在窝里屏息敛声,没有鸟儿叫起床,锅底人都睡过了头。 所谓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着。大人还是先醒来,打开门灰蒙蒙一片,晨昏不分,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 女人们起来后到厨房生火做饭,男人们起来后铲屋顶上的积雪。 农家的事想做就做不完,懒得做就没事。不过锅底下没有懒人也不养懒人,就算这样的雪天里大家吃过了饭后去寻事做,没有人坐在火边烤火咵天。 江经牛爱好木工,正好利用这个时间练练手。他带几个进木工棚,小伙子们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气,接着猛力搓了几下,拿起斧子。刨子,锤子干开了。 外面大雪纷飞,他们干得热火朝天,棉袄脱了,皮夹子也脱了。 树蔸带几个进锯棚,锯板子可是出劲的功夫,他们一上场就脱了棉袄,接着脱了兽皮背心,后来干脆打着赤膊。 解仲玉想做的是打一根更坚固的绳索在雪开了后换掉崖上的那根,一定要保障这条上天入地的索道永久性通畅。 没有这根索道崖上那些珍馐美味那些名贵药材那些奇花异草那些秀木美景只能出现在梦中。 更重要的是人口不断地增长而锅底下资源有限,要生存繁衍下去必须利用上面的丰富的资源。 他决定用棕丝做绳子,这个时候龙须草都干枯了,蓬松压不铁实,而且耐磨性和柔韧性没有棕丝强。 棕丝是锅底人不可多得的生产生活用料,棕丝不光打绳子还可当布用,用棕片做成雨衣,用棕片蒙在竹片骨架上做成斗笠,用棕片做各种垫子等等。 棕丝制品随处可见,可谓把棕丝的用途发挥到了极致。 锅底人对棕丝的需求量大,棕丝对锅底人的重要性不亚于食物。因而他们见了棕树就刨开周边的土从根须处开剥,剥得棕树体无完肤。 他们还带了两大捆棕丝翻山越岭到坑下,这两捆棕丝打一根长索足足有余。农家男女都会这活,一般是女人负责纺线男人负责放索,就是把线合成索。 制作绳索的工具简单,耙子、绞子和拧绳车,那些工具都是用竹木做成的。 制作工序有四个,先把棕衣卷成捆用棒槌捶打,把蒙住棕衣的那层皮屑捣碎,抖落皮屑后就是网状的棕丝。 用耙子抽丝,再把那一团团乱丝卷成捆码一堆。 接着用绞子纺线,纺线是一种技术活,右手转动绞子,左手捻丝头,把线抽到一定长度后缠在绞子上,不断地绕直到绕成一个大陀螺。 最后把陀螺上的线上到打绳车上,男人摇着打绳车把三股线合一股线,又三股合一根。 这种的绳子非常坚固,能承受上千斤力,当年解仲玉就是用的这种绳索将上千斤的棺材和八大金刚拉上了山梁。 这里还没有搭建专门打绳子的工棚,也没有很大的房子容纳女人们一起干活,王大毛带着几个姑娘把棕衣搬到厨房抽好丝后送到先生房里。 先生房里相较宽大又有地暖,几个妇女就在这里纺线。 只要雪一停,男人们就把打绳车抬到场地上放绳。 棕绳怕受潮,尤其是放在露天里半年就会朽掉,为了防潮他们熬一桶松油,将绳索放进去上一层油脂。 因为蒙了松油的索很滑,攀爬难度增大,于是上部的索每隔三尺打一个结增加支力点。 一根绳子十二丈长,估计得好几十根连起来才能完成这条索道。 锅底男儿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练习爬绳子,解仲玉说了爬不了绳子就没有上崖的资格。 后来爬绳子成了锅底男人一项竞技,也就是从这时起凡出生男孩刚能坐稳就学爬绳,还没学会走路爬起绳来像只老鼠,这是后话。 第100章 重回鲶鱼嘴 第100章 重回鲶鱼嘴 雪压住锅底三个月终于走了,鸟儿有的在枝头上拍着翅膀呢喃,有的在林间飞舞高歌,锅底下热闹起来了。 蝴蝶、蜜蜂、蚊蝇蔸也出来凑热闹。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草木返青,花儿在光秃秃的枝头上怒放,大地生机勃勃。这个季节对锅底人来说是一个收获的大忙季节。 土里的产物如苦菜、灰灰菜、马齿菜、葛花、蕨菜竞相出来抢占地盘。 三个月来锅底人吃干果、干菜、肉食,没跟青菜会过面,几乎人人脸上没有水色,皮肤跟松树皮一样皲裂,大小便不通畅,感觉都要枯了。 锅底人对青菜的渴望就像干裂田里的禾苗对水的渴望。 鸟儿一开声王家的几个妇女就起来了,她们挎着篮子出去摘野菜,这时的野菜才露出尖尖角,很有韧性,一扯就拉出长在土里白白的一大截来。 一个早上她们扯了三满篮子菜回来,如果炒的话一人还夹不到一筷子,于是她们烧一锅汤将青菜下了,一人喝上一大碗。 天气越来越暖和,野菜在春风春雨的催促下一个劲地往上窜,掐了一荐隔了一夜又长出一荐,越掐越长,不掐就老了。 女人们就挎着篮子背着篓子挑着蔸但出去摘,每餐都要炒上几大盆大钵来吃。 后来女人们摘回来的菜越来越多,吃不完的直接压在缸里做泡菜。 她们要收集大量的野菜为过冬储备,摘回来菜用开水一泡,天晴的时候直接挂在树丫上,下雨的时候拉一根绳子将菜一撮一撮夹在绳子上挂在屋檐下晾干。 男人们的一天从爬绳子开始,不管天晴下雨早上是练功时间,雷打不动。 往常他们吃过饭多半是伐木、加工,他们有砍不完的树锯不完的板子做不完的家具,不过这段时间都得落下所有的木工活儿。 他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开荒,带出来的种子睡了一年的觉不知道能不能苏醒、成活、结籽,得种在土里着看,要是种子有生命力的话决不能错过了这个季节。 坑下大部分土地上覆盖着大树,树荫下草都不长就不说长庄稼了。他们把那些长着荆棘的荒地开垦出来,即使只有巴掌大一块也不放过。 一晃到了清明时节,笋子接踵而来。笋子是锅底人一项重要食物来源,底下的竹笋他们舍不得挖想留着长成大竹子,只能挖那些赶脚笋,就是清明后趵出来的笋子。这样的竹笋长不大,壳下长满了虫子。 男人们惦记着崖反面的那片竹林的笋子,事不宜迟他们组成了一个六人挖笋队,由树蔸领头。树蔸先上崖将新打的绳子拉了上去,后面的人沿着新绳子爬上去,劳动工具和生活用品就用旧绳子拉上来。 现在有新旧两条索道,新索道人爬,旧索道运输物资。 小伙子们上到山梁上第一个寻找的目标就是马儿,虽居高临下可看不到马儿踪影,马儿掩隐在树林里。 他们双手捂着嘴巴发出“咴咴”口哨声,立刻传来“嘶嘶”的回应,接着传来一阵“叮当”的铃声,有几匹马儿来到石壁下迎接主人。 见面的那一刻主人和马格外亲热,小伙子们抚摸着马儿的脑门,马儿伸出长舌头舔着小伙子的手。 小伙子们没有忘记正事,搬了东西来到原来住的棚里,棚子完好无损,住宿没问题。 他们钻进竹林里找笋子,竹笋也是一年当阳一年不当阳,加上去年干旱笋子不是很多。一天下来一人只挖了一筐,他们把挖的笋子及时运上崖用绳子送到坑下。 女人们处理笋子熟门熟路,把楠竹笋切成薄片焯水,一片片铺在晒垫上,只要不下雨,日晒夜露直到干了再收进来。这样的干竹笋成蛋黄色,看着很舒服。 一般这个季节多雨,竹笋不经留,尤其是焯水的竹笋搁一两天就发麻,这时女人就在竹笋上面铺一层草木灰吸水分。这样的竹笋不好看,黑黒的。 林子里笋子越挖越少了,走上半里路才找到一根笋子,树蔸他们不想浪费工夫,决定到鲶鱼嘴去看看。 他们把想法告诉了家里人,家里人同意并装了两篓子腊肉、干果和一个特大陶罐给拉上来。 刘明事说:“那无边无际的山林还怕找不到吃的?捕只野猪捉只麂子够我们吃几顿,顺手摘些果、叶都能充饥。” “晴带雨伞饱带饥粮。再说那些野物不是死的只需手到擒来,到时我们忙起来哪有时间找吃的?有现成的食物,火上一烤就能吃。”江经牛说。 “我的意思是辽辽路远,路上拖累。”刘明事说。 “不用担心,有这么多马帮我们驮。”树蔸说。 于是他们给马儿准备了一些草料,路上要走大半天马儿没有多少吃草的工夫。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上路了,去鲶鱼嘴的路完好,中途的停靠点也无损,躲雨休息都很方便。 天快擦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鲶鱼嘴,马儿关进马棚,他们在洞里烧了一堆大火,在火上烤些吃的,把棕衣往地上一垫倒地就睡。 他们在这里哇到了很多笋子,因为路程太远笋子不能及时送到坑下只有自行处理。他们也知道处理的方法,剥了笋衣,切成片片,放进陶罐里焯水,晴天就放在日头底下嗮,雨天就装进用竹丝编的网兜里。 网兜放在大木板上,上面压着一块大石板压干水分。 这里还有一种美食——野蜂蜜。树蔸查看了一下,十几箱蜂子箱箱饱满。这个时候正直槐花盛开,酿的是上好的槐花蜜。 他们头上戴着用棕丝蒙住的竹笼子,手上带着棕丝做的手套直接打开蜂箱扒掉密密麻麻的蜂子割下蜂巢。 每箱取一半,留一半保证蜂子们的基本生活。 他们收获满满准备回家了,回家之前他们到原来耕作的地里割些马草给马路上吃,发现草丛中有红薯、土豆、玉米等幼苗。 这些种子的生命力可真顽强,硬是躲过漫山遍野鸟和野兽的蹂躏,挺过严寒酷暑摧残,虽然长得精瘦好歹还是存活下来了。 他们挖了一些苗子带回去。 第101章 防鸟防鹿 第101章 防鸟防鹿 树蔸带队出坑后刘本恩带着家里的人开始春播。 板结的土壤被翻过来了,土里的“宝藏”包括冬眠的虫子、花草荆棘的种子及块根等见到了天日。 鸟们飞来了,还没睡醒的虫子就稀里糊涂到了鸟们的肠道中,它们一口荤一口素尽情享用着这些美味佳肴。 那些没来得及进鸟们肚子的虫子经冷空气的刺激阳光的沐浴很快苏醒过来,转身钻进土里。 表面上的食物给鸟们搜光了,鸟们们就用爪子刨开厚厚的疏松的土层寻找里面的美味。 新开垦的土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估计整个坑下的鸟儿都来刨了几爪子。而且鸟们还没放弃这片土地的打算,每天成群结队来这里挖宝。 不用说庄稼种子种下去自然逃不过鸟儿们的魔掌,鸟们的行为很定是锅底人不允许的。 而锅底人又不能伤害这些鸟们,这是鸟下蛋的季节。 蛋炒香椿蛋炒野葱是锅底人餐桌上最常见的营养菜,茶叶蛋、腌制蛋是他们的零食。 同样他们又要保全这些来之不易的种子,不能因鸟儿为害放弃种植,这么肥沃的土地养育草和荆棘实在浪费,在外面土地可是他们的命根子。 来到这里他们不光拥有坑内上千亩土地,坑外广袤的土地也属于他们。土地对他们来说失去了重要性,他们不需要耕作就能丰衣足食。 可是野食多少有些苦有些涩还有点硬邦,比起粮食口感差多了。他们生来习惯吃粮食,野食是粮食短缺时辅助食物。 粮食对锅底人有着重要地位,粮食种子伴随着他们走天涯。他们定在这里生存就得让粮食顺利地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每种下一粒种子他们就缠一个大草把盖在上面,种子被一层土一层草掩护着。 鸟们实在可恶硬是嘴脚并用将草把扒开一个洞将土刨开一个坑从老底下搜出种子来。 锅底人学着外面人的法子扎了一些草人插在地中央,草人手里拿着棍子。可是这里的鸟没有外面鸟的经历,把这些一动不动的“人”当成树桩,远道而来时站在草人的头上歇下脚,不时在草人头上啄几下,飞走时还留下一堆屎。 看来不给点厉害给它们尝尝不行,锅底人开动了一场驱鸟活动,对来犯的鸟儿赶尽不杀绝。 女人们赶鸟时扬着带叶的竹稍“噢嘻、噢嘻”大叫着追赶,鸟们以为是老鹰扑来慌忙扑腾着翅膀飞走。 男人赶鸟时抓起一把浮土甩出,铺天盖地的小土粒落在鸟儿们的身上只痛不致命。鸟儿们把这些土粒当成雨滴,下“雨”就避“雨”停就来。 后生家们搞急了捡起石头扔过去,一扔一个准,一群鸟就捡一把石子连连扔出,粒粒打中目标,非死即伤。 看到许多同伴倒下鸟儿们有了恐惧,感觉这些两脚兽比老鹰还可怕。 鸟们变得谨慎起来,先在天上盘旋一圈,察看下面动静,毕竟站得高望得远,远远看见有两脚兽活动就不下来,确定一切风平浪静才急速下降。至于那些像树桩一样立着的两脚兽就不在乎了。 正当它们开始挖掘时那些不动的两脚兽猛地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石子打得它们晕头转向。 鸟们给打得长记性了,视有树桩两脚兽站岗的地方为禁地。 刘本恩一早就到地里巡视一番,掀开盖着种子的草把看见了黄黄的、细细的、弯弯斜斜的苗子。 坑下第一代黄豆、绿豆、豌豆、棉花等在锅底生根发芽了,不久就会开花结籽,将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养育锅底一代代的人。 后来树蔸他们带回来了红薯和土豆一并种了下去。 坑下土厚肥沃,加上锅底人精心侍弄,逃过一劫的庄稼长势很好。在苗子拔节开枝的时候又遭殃了,罪魁祸首是鹿。 有天刘本恩发现挨着林边的一块地的黄豆苗几乎都被扭掉了头,被割了头的黄豆芽活不成更开不了话结不了籽。 刘本恩看了好不心疼,不得了,给这些畜生识破了庄稼比野菜更美味,不要半天工夫所有的苗就会被啃光。 白天赶鸟晚上赶鹿够锅底人受的,男人们夜里两人带着老虎一组巡夜,慢慢训练老虎当看守,老虎有做看守的经验。 当鹿子时出现时他们放老虎上去,老虎的到来鹿没有半点怕惧。有的鹿跟老虎有有过一面之缘,有的跟老虎素未谋面,从没见过或听说过老虎伤鹿的事情。 因而鹿子全然不在乎老虎,对这种稀有物种只是多看了几眼就低头享受美味。 老虎呢,也只是习惯听从主人的命令,跑到鹿子跟前没有攻击鹿,它不知道鹿皮下包着鲜美的肉,它没有捕食动物的技能,它一直吃的是熟肉,素来是饭来张口。 老虎不仅没有半点伤害鹿的意思相反表现出一副与鹿亲近的样子来,在鹿的身旁用肩膀磨蹭鹿的后胯。 鹿对老虎的行为感觉很受用,它的一条腿伸了几伸,尾巴摆几摆,算是答谢老虎的好意。 鹿的友好让老虎受宠若惊,老虎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原来在老林里只要它一出现那些四条腿动物就甩开蹄子逃掉,它无法接近动物们,只能远远地当个孤独的观众。 自到坑下它能近距离接触到那些圈养的野猪、鹿和兔子等,可是这些动物见了它立刻上跳下窜找地洞钻,跳软了就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老虎终于有四脚兽朋友了,虽然它们之间语言不通,生活习性和饮食习惯不同但不影响它们做平起平坐的玩伴。 训练老虎代替人赶着鹿看护庄稼的计划不可行,锅底人决定修一道栅栏。 事不宜迟,定出修栅栏的路线,树蔸带人在前面沿线路砍树木,这些树不要太大,刘本恩带人削桩,做横栏杆,解仲玉带人随后挖坑,栽桩,女人们将横杆绑在树桩上。 几天工夫一道那头抵住那边峭壁这边接住这边峭壁横断坑底的栅栏完工了,彻底将鹿隔离在庄稼地的隔壁。 第102章 挖塘制作土砖 第102章 挖塘制作土砖 这个季节里该收进来的食物基本上收完了,农作物在地里长势喜人,保护措施做到很好。 在庄稼成熟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大忙的活儿做,只有一些零细的事轻松的活儿做做。像锄锄草,捉捉虫什么的,大伙齐动手不要两天工夫就做完了。 女人们包揽了烧菜做饭、缝补浆洗这些屋里的事。锅底下没有不会做家务事的女人,她们分工协作,合理安排,一天里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收拾停当,还有大把的时间空着。 梅雨季节里时阴时阳,这天难得一个好日头,女人们赶着拆洗被窝。 浆洗包被、垫被需要大量的水,家里水缸里的水不够用,于是女人们搬了脚盆提着装了被子的大竹篮到崖下水池里去洗。 大家用木瓢把水舀到脚盆里,四把瓢几下就把池子里水舀干了。女人们边搓洗盆里被子边等着池子蓄水。 淑兰说:“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水量小了点,有得鲶鱼嘴那样子的水就好了。” 王家的说:“包括天上落下来的和石缝里流出来的水量也不少,只是这锅底下有眼,存不住水,有滴水就漏出去了。” 淑兰说:“不漏出去不行呀,积水成渊,鼎锅坑满了水我们还能在这里生存吗?” 江家的说:“需得修口大塘,留住大量的雨水,供我们用过后再流走。” 王家的水:“我们老家每个屋堂前都有一口池塘存水保屋堂,冲头冲尾修大塘蓄水防干旱。” 女人们回去后把想法告知了男人,男人没有一个不赞同的。 这个季节楠竹,树木水汽重,木质疏松,做的家具不结实,因而一般不砍伐树木。 外面没什么事可做,屋里的这点事女人做都少了更不要男人插手,男人一下子失业了。 女人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一天两天当歇火,当养精蓄锐,长期没事做对于做惯了事的男人们来说浑身不自在很无聊。 树蔸说:“每天吃了不做事,只想睡觉,睡得傻乎乎的,骨头都软了。” 江经牛说:“空了一些时日了,养着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委实叫人憋闷,这些好了我们有用武之地了。” 刘明事说:“热天来了,有了大塘男人可以滑个水,锅底下的男人不能做干鸭婆,上天入地样样都要行。” “我们到崖那边的溪里捞些鱼呀虾呀放在塘里,到时我们有鱼吃了。”树皮说。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做起吃鱼的梦来了。”王子有说。 “这个梦会成真,是迟早的事。”树蔸说。 水源头所处的这个地方生得妙,石壁往里缩形成马蹄状,泉水从马蹄前端流下来。 锅底人决定在这里挖口大塘蓄下这线水,虽说这线水不大,可日夜不停地流淌,积少成多。 后来锅底人把这口塘叫“马蹄塘”。 后生家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动工。 解仲玉说:“看你们猴急的样子!现在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挖起来的土堆在四周,这些刨松了的土水一泡就糊了,经大水一洗又回了原处。” “只有秋冬两季雨水少,得等五六个月。”树蔸说。 “我有个想法,就地取土做砖,砖用来做房,土木结构的房子性能好。”刘本恩说。 “这样好,一举两得,既取走了土又有了做盖房子的砖。”解仲玉说。 “不过做打之前要做好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比如打转的模子、垫子、放砖的场地等七七八八一大堆的事。” 男人们分三组开动了做砖前的准备工作,刘本恩带一组做十几个砖模子、三十几块砖垫子及一台手摇水车,水车用来车水。 解仲玉带一组平整放砖场地,起沟垒垄以备存放土砖。 树蔸带一组像剃头一样削光取土位置的植被,然后搭建一个打转的工作大棚。 女人没有置身于外,助上一臂之力。她们也分成三组,王家的带一组承担家务。淑兰带一组割茅草编草毡,为下雨盖砖作准备。江家的带一组收集地上的松针,和泥的时候要加松针进去加强泥土的粘合力。 准备工作一就绪锅底人开始制砖了,继续按三组分工。刘本恩一组挖土、和泥。 他们先掘去上面厚厚的一层土,土里植物的根茎盘根错节,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子,这样的土做的砖易裂缝变形。 下面的就是紧实的纯黄土了,经亿万年沉淀的黄土非常板结,一锄头下去只能挖起碗大的一个土坨,用锄头脑敲两下才碎。 把碎土拢成一堆,中间挖一个窝,往窝里加水,用锄头搅拌让泥土浸透,然后脱了鞋子卷起裤管踩踏,泥巴差不多踩黏了加进松针踩踏几下就可以做砖了。 树蔸一组打砖,一人一块光溜溜的石板,石板上放一块砖垫子,砖垫子上放一个砖模子。 打砖前他们抓一把草木灰散在垫子和模子的四壁上,然后挖一大坨和黏了泥巴在石板上练几下,接着“啪”的一声摔进模子里。 将模子里的泥巴抹平后用一根线沿着模子上沿割去露在外面的泥巴,取下模子,一块方方正正的土砖留在砖垫上。 解仲玉一组把加工好的砖搬垒好垄上凉嗮,待砖差不多干了就码成一人高的墙。 从挖土到码砖成墙每个环节都是高强度的重活,力大如牛的锅底后生家干起来毫不费力。 这是他们愿意干乐意干的事,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不觉得苦和累。 他们的劳作中充满了快乐,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 挖土的王子有唱:“我挖我挖,挖到老底层,哟嚯嚯。我抠我抠,抠到石壁跟,哟嚯嚯。平地落个大坑,雨水来填平。” 和泥的刘明理唱:“吱嘟、吱嘟踩泥巴,大脚板用力踩,踩熟的泥巴细腻腻滑溜溜。哟吆、哟吆黏脚。” 打泥砖的树蔸接口:“啪的一声响哟,石壁弯里起回声,啪声越响哟回声越大,啪声不断哟回声不绝。” 搬砖的树跟唱:“天上风儿团团转,地上的风儿听我唤,哦喂。嘀嗒嘀嗒啊,你追我赶呀,脚下生风。” 第103章 六顺堂里定婚姻 第103章 六顺堂里定婚姻 放砖的场地上码满了一堵堵的砖墙,这么多砖够盖十栋八栋房了。 他们计划先盖一座祠堂,供大伙集体活动。 当白天看见排着队形的的大雁越过洞口夜晚听到听见雁过留下的声音说明秋天到了。 锅底人劳动的重心转到建祠堂上,祠堂修在日头沉下去的那片石崖附近。 为防水防潮地脚用的是石头,地脚上还做了两尺高的石墙,石墙上砌土砖。 墙体做的夹砖,黄泥浆粘合,顶上用的粗木大料做梁,盖的树皮, 祠堂分上堂下堂,中间一个天井,天井铺的是石板。 上堂高,一步阶梯下天井,下堂与天井平。 天井有三方垒了天井沟,沟沿是条石垒成的,沟底也是铺的石板。沟的里的水从下堂阴沟里排出。 虽然锅底下有五姓可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祠堂属于这个大家庭,不分姓氏,解仲玉起名“六顺堂”。 一天几个长辈女人坐一起聊起了孩子的婚事,淑兰说:“这些年只顾着不停地建修,搞不完的建修。树根、经牛都过了二十,高全、明事也是二十边的人了,现在该停下外面的事替他们操办婚事了。” 江家的说:“树皮、明理、子有、高星也是十七八的人了。” 淑兰说:“后面的这几个还小可以缓两年。” 李家的说:“不小了,男子十八掌家计,女子十八婆家去” 江家的说:“我属于抱媳等子,丈夫十五岁跟我圆房。” “也得有个先后顺序,先大后小。”淑兰说。 “不如某天八套锣鼓一起打算了。”李家的说。 “按照外面的乡俗一户人家一年里不能办嫁女娶媳两场事,何况还是同一天八场喜事一场办。”淑兰说。 “风俗都是人兴起的,外面那些繁文缛节这里不用理会。”先生说了一句。 “关键是他们这么配对。”江家的说。 “手掌手背都是肉,对我来说谁做我的女婿,谁做我的儿媳妇都喜欢,就请大老爷直接指婚。”王家的说。 “他们个个都是好孩子,多年朝夕相处亲如兄弟姐妹,老爷先生指定的都合得来。”离家的说 “我也这样认为,反正肥水没流外人田。”江家的说。 “那这么行呢?兄妹情跟夫妻情是两码事,不能乱点鸳鸯谱。让孩子们自主,我们大人只作参谋。”先生说。 “怎么自主呢?有可能那个男孩中意这个女孩,可这个女孩中意另一个男孩,相互之间扯着错码锯呢。”淑兰说。 “我有个想法,来做场踢毽子游戏,每个男孩子做一个代表自己的毽子,在玩的时候将毽子踢给中意的女孩子,自然女孩子会接着中意男孩子的毽子。”先生说。 一个暖阳的冬日里,六顺堂办了一场盛大的别开生面的订婚喜事。树根和秀儿是预定的因而他们没有参加这场活动,其他七对通过踢毽子游戏配成。 上堂屋两边的长凳上坐着长辈,他们见证这场婚配,七个后生家每人手里握着毽子站在中间。 下堂屋两边坐着树蔸、树根兄弟和艳儿、秀儿姐妹,中间站着七个女子,等着心里郎君抛来的毽子。 踢毽子是小伙子、姑娘从孩童时代爱玩的一种游戏,虽说长成大孩子了还时不时玩一下,玩起来很熟练。 游戏开始了,后生家们将毽子竖直抛过头顶,当毽子下落至膝盖处连忙用右脚内侧上踢,毽子倒着上抛灵活翻个身竖直下落。 这个动作叫“打正”,后生家们在上堂屋不停地“打正”。这是他们为最后一踢做准备,也让下堂屋的姑娘们将人和毽子对上号,到时别弄错了。 毽子各不相同,或颜色、式样、材质。毽子代表人,毽子像一根线牵连着抛毽子和接毽子的人。 上面的小伙子们打正的时候下面的姑娘都默默记住心上人的毽子,时刻准备着抢接飞来的信物。 解仲玉一个口哨七个小伙子同时转身跳起反脚“打箭”精准地将毽子踢向下堂屋心目中的金麦地。 全神贯注的姑娘们飞脚接住认定的毽子,连着打正,然后面一仰毽子稳稳当当停在额头上。 这时出现了两个毽子向喜妹飞来的情况,一个是刘明事的,一个是李高星的。只见喜妹手脚并用,一手抓住刘明事的毽子,一脚接住李高全的毽子打几个正,然后踢向没有毽子的树叶。 同时也出现了两人争一个毽子的情况,王小毛&树花认定刘李高全的毽子,本来李高全的毽子时跑向树花的,王小毛硬是抹开脸面上前抢了去,树花没反应过来毽子到了王小毛的脚上。 树花捡起另一个毽子拉住王小毛说:“你怎么抢了我的毽子去?这个毽子才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毽子上做了你的记号?毽子在谁的手里就是谁的。”王小毛将毽子紧紧攥在手里。 “给你,都给你,你得两个男人!”树花见王小毛蛮不讲理将手里的毽子丢给她哭着跑开了。 这时王家的上来训自家姑娘:“你真是没羞没躁,大庭广众下抢别人的郎君,赶紧还给人家。” “凭什么,抢亲不是我兴起来的,我们老家不都兴抢亲风俗?”王小毛说。 “那是男人抢女人,没有女人抢男人的。” “再说我抢的不是人是毽子。” “你这是犟头牛拉横耙,毽子就是代表男人。” 先生也在那边安慰树花:“花儿是不是很喜欢李高全?” “是的,母亲。李高全的毽子明明是踢给我的,她王小毛就是横刀夺爱,完全是不讲武德,耍无赖。”树花说。 “你和她同时爱上李高全,而且她比你更爱他,为了心上人她可以不顾一切。”先生说。 “我不甘心,我要去夺回来。”树花转身要回去。 先生连忙拦住:“花儿不要,既然她有心抢了去就会死命护住,你抢不回来。争争抢抢上了姐妹情深。再说刘明理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跟李高全一样的优秀,而且你跟刘明理年纪相仿更合适。” “可是刘明理的心不在我这里,” “当你成了他的妻子对他一心一意他的心自然转到你身上来。” 先生说通了树花。 第104章 出山买卖 第104章 出山买卖 不到五年工夫,锅底人数翻倍,这底下实在人丁兴旺,九对夫妇比赛生,有的一年一个,有的三年两个,有的一胎两个。 凭着强壮、勤劳的劳力和山中丰富的资源这一大家子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就算人口再翻一倍也不会缺吃、喝、住。 他们就缺两样东西,一是生活用盐,他们无法生产出盐,二是进行劳作的铁器,他们也没有冶铁技术。 铁和盐又是他们的生产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眼见带来的盐维持不了多久,带来的铁器也会消磨殆尽。 随着人口的骤增对这两样物资的需求越大。 树蔸提出到山外物物交换去,用积存的山货去换急需的盐和铁。 他的想法得到得到大家的认同,认为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财力上都具备了外出做交易的条件。 以往出洞采集都是树蔸带队,这次是出远门做交易刘本恩要亲自带队。 树蔸说,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很苦很累,岳父年纪大了吃不消。 刘本恩说,还不算很老,趁现在身体棒带你们出去熟悉一下做生意的门道,以后走不动了就靠你们自己了。 有刘本恩带路、掌舵家里人放心, 带出去的山货有三大类:一是有兽皮,每年冬季他们都要狩猎,各种野兽的皮子都有,用了一些还存下了不少。 二是药材,解仲玉和刘本恩都懂得药材,这森林中什么药材没有?他们长年累月在这山中摸爬滚打自然收集了很多名贵药材,像人参、天麻、灵芝、麝香等,吃了许多也留下不少。 三是蜂蜜,可以说他们储存的蜂蜜比水缸里存的水还多,在这山林里除了除了蚂蚁在没有数量超过蜜蜂的动物了。 有取之不尽的树洞蜂蜜、悬崖蜂蜜、土蜂蜜,他们所取的不过九牛一毛。 又一年冰雪融化后刘本恩准备带队出洞,底下的青年男子都希望出去,人多自然是好事,可现实情况不允许。 这一出去得大半年工夫,主劳力都走了,山上季节性的食物没人采集,田地无人耕作,一锅子老小何以生活? 刘本恩就带了树蔸、明事、经牛、子有几个去。 大家把带出去的物资送到了崖这边的马棚边,药材用用麻袋装着,蜂蜜用汤筒装着,皮子直接打成捆,防雨的棕衣也打成捆,够八匹马驮。 食物就不用带多了,路上随时都可以找到吃的。 每人背一个褡裢,装着干粮和衣物,腰间别着斧头或砍刀。 他们决定循着进山的线路走,路到鲶鱼嘴就断了,曾经人马踩踏过路多年没人走了,给杂草荆棘掩盖了。 他们通过观山势看地形行,前行的大方向错不了,又仔细察看树上、石头上的痕迹基本没怎么偏离原来的路线。 他们边走边割开脚下的荆棘杂草,顺手挑出鲜嫩的草喂马。陡的地方垒几级台阶,坑的地方填上石头和土。 曾经大家进山时一路上搭建了躲雨过夜的棚子,有些棚子的架子还在,略经修缮可以继续为他们遮风挡雨。 花了两个月工夫他们就了那个猎人棚屋,也就是说到了人活动的地盘上。接下来有路可走,而且不止一条路,都是刘本恩熟悉的。 刘本恩没有带孩子们下原来进山的那条冲,下的另一条叫“前冲”的冲,这条冲东西走向,两边高山夹着一带平地。约莫百余亩。冲上头一处泉眼流出一沟水沿着山脚向西而去。 冲里住了十几户人家,主要以耕作田地为生,以打猎,烧炭为辅,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一户人家屋前,刘本恩上前借宿,庄户人看见这一伙蓬头垢面、胡子邋遢、衣衫褴褛的彪形大汉以为遇上了山贼,一下子惊慌起来。 刘本恩说我们不是坏人,是取山货的人。还从袋子里取出药材给他看。 庄户人重新审视这伙人,面目和善,举止规矩,加上一副精疲力倦的神态,于是消除了戒备满口答应他们的请求。 刘本恩拿出一个银锭给庄户人,让弄顿饭吃。把马喂饱。银锭当初进山前没花完的,这东西在山里跟石头一样没用,在山外比命还金贵。刘本恩深知这一层,出门前不忘带上它。 庄户人不敢接银子,说这么大的钱,找不开。 刘本恩说,不用找,我们就多歇两天,权当宿食费用。他们互通了姓名,年庚,庄户男人叫赵查贵,五十二岁。 刘本恩小三岁称他赵大哥,后辈们称他赵大叔。 修养了三天后他们要出发了,刘本恩请赵查贵给他们做向导。 曾经他也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自逃离这个世界隐居山林后与这个世界完全脱了节,不知道世道变成什么样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跟陌生的人打交道他有些不自信,须得一个熟悉的人带路,帮着买卖。人言道;半斤生不敌四两熟。 赵查贵也乐意帮他们这个忙,他熟门熟路直接带大家到一个大集市上。找了一家客栈,卸下物资,把马交给伙计照料,一夜无话。 第二天锅底人背着装药的麻袋跟着赵查贵到了一家药铺,将药材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隔天又将皮货送到皮货行,蜂蜜送到糖果铺。 因为他们的货都是上等的,很抢手,三位店家都留了话,以后有货直接送来,有一万收一万。 他们的货都卖了个好价钱,拿麻袋装银子。 接着他们到盐行买了四匹马负荷的盐巴,到铁匠铺里购置另四匹马负荷的铁器。盐巴和铁器只用了不到一半的钱, 这些采买都是大行大市,不用讨价还价,后辈们跟着学认秤,学换算。 铁匠铺没有那么多现货,需要三四天工夫打制,刘本恩决定在几天里好好逛逛街,熟悉一下环境,了解一下风土人情,品尝一下美食,同时买一些零碎物品回去送妇女孩子。 外面的世间很精彩,好像留不住山里的汉子,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家里的亲人。待铁器用具一经打好就连夜动身马不停蹄踏上回家的路。 第105章 修扶梯栈道 第105章 修扶梯栈道 最近锅底男人又在嘀嘀咕咕说着一件事,意思是想贴着崖壁修梯子。 这次出去的男人长了一项见识,从前冲到集市途经一条大峡谷,有一处三四里长的悬崖峭壁,峭壁上修了一条有护栏的木栈道连通了两头的路。 栈道上面是高耸入云的峭壁,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准备过栈道时马怎么也不肯上去,他们用一块布将马的眼睛一蒙,人在前面拉着走的。 虽然走在上面吱嘎吱嘎作响,一点也不影响人马安然走过。 江经牛边走边观察了这条栈道的结构,悬崖上凿了孔洞,插入横梁,铺上木板,每根横梁下面打了一根斜撑柱。 回来后他提出在自家悬崖上也修一条栈道,家人们第一次听说栈道,问他栈道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江经牛详细描述了栈道的外观,结构及所处的地理位置。 先生也说给大家讲了书中描写的几条有名的古栈道,如“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汉中栈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及被称为“断头路”的华山长空栈道。 刘本恩说:“我们有必要修一条那样的栈道,一根绳子上下很不便利,尤其是打霜结冰的时候爬绳子非常危险。” 淑兰说:“有了这么一条道我们女人也上去透透气开开眼界。” 先生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古人能在万仞悬崖上修栈道我们也能修。” 树蔸说:“当年父亲一个人用一根凿子一把锤子都通到了那里。我们现在这么多人,这么好的工具不愁修不成。” 树根说:“我们就沿着父亲开凿的那条路线修。父亲开好的孔洞可以用。” 锅底人意见达成一致,当即议定了一个修栈道的计划。 这是一项宏大的工程,将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们先要储备好材料。 他们在崖上崖下挑大的直的柏树和杉树砍了,柏树木质坚硬做横梁和撑柱。杉树木质疏松比较轻和做扶手和栏杆。 他们割了大量的松油,木料防虫防腐要用到松油。打了大量的麻绳和棕绳,运送材料上下崖,人在半空中作业需要绳子提供拉力和安全保障。 锅底人足足准备了两年才动工修栈道,这条栈道设计成扶梯型。 他们在人员上大体进行了一些分工,刘本恩做总指挥,解仲玉当总设计师。树根负责壁上打孔,江经牛负责加工、安装栈道,树蔸负责材料运送及安全。 凿孔的路线按树根说的定下来,树根拿了绳子的一端沿着父亲当年的足迹到达木桩部位,将绳子系在第二个木桩上。 下面的人移动绳子的另一端使绳子处在两木桩定的直线上,沿着绳子拉的线凿孔。 第一个孔洞从腰部高的地方开凿,基脚部位准备垒两级石台阶。孔洞长一尺二宽一尺深一尺五,照着已经做好的横梁尺寸开的。 孔洞的底部中央凿了一条凹槽,便于渗出里面的积水。 树根带着凿孔组人员一人一个孔往上,脚下的凳子越垫越高,再高处就搭梯子。 待栈孔凿好,江经牛带着安装组人员随着安栈道,横梁长五尺,宽度和厚度跟孔洞一合一,两挡头开了卯眼。 撑柱是碗口粗的柏树做成的,撑柱随着孔洞的伸高而加长,底下垫石墩。 扶手和栏杆都是杉木的。所有的部件都用松油涂过两次。 凿了三十个孔洞后用最高的树做的梯子都短了,于是他们给梯子增高,在梯子脚下垫凳子、桌子,梯子底下叠梯子。 梯子到了不可复加的程度隔原来的老桩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撤了梯子的支力凿孔有困难。 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锅底人排除不了的困难,他们又设计好了下段路程上的凿孔方法,设置了绳子拉力。 他们在一根树筒上系了多跟绳子,把树筒架在上面的木桩上,人吊在绳子上作业。 这片石壁壁上爬着粗壮的藤条,藤条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支力。对锅底男子来说有了这里帮助就足够了。 树根一马当先,他腰间系着绳子,赤脚勾住藤条,左手抓住藤条,右手拿着一根长铁杵斜着撞击崖壁,凿出一个马蹄型凹陷,大小容得下一双脚,凿一个上一步。 这个凹陷是用来打斜柱的。 后面的人跟树蔸一样腰间系一根绳子,左手抓住藤条,一脚踏在凹陷里一脚勾住藤条,右手拿着铁杵在凹陷的上方凿栈孔。 一路开凿到了木桩前,藤条长到这里基本到顶了。 栈道也安到了这里,这段栈道跟下面栈道不一样的地方是上面打的斜撑柱,下面打的直撑柱。 没有了藤条的帮助,又可利用老木桩。这片石壁稍稍往里陷,木桩没遭雨水浸蚀牢固得很。 他们在木桩的上方凿一排孔洞插横梁,下面的木做撑柱的支点。 男子们稳稳当当站在木桩上面,先用铁杵在左上方击一个凹,左手抠住凹,右手在前一个木桩的上方凿孔。 安这段栈道时出现了下面栈道跟上面栈道相隔一段高度,他们在这个位置设计了梯子接头。 在下段栈道上并排凿了两个更宽的孔洞,插两根更宽的横梁,铺上木板搭建一个平台。 做一架五步梯子,下头撑在平台上,上头搭在上面的横木上。 在这段栈道上撑柱是竖直的,下蹬木桩上擎横梁。 剩下最后一段路程了,这片石壁光溜溜的,猴子都不敢在上面攀爬。 不过锅底人有办法,他们从上面放吊篮,一人一个吊篮,吊篮贴石壁的一面安了一根横木,为的不让吊篮受力后转动。 每人腰间还系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既加强安全系数又给放绳子的人传递信息。 吊篮里的人摇动绳子通知上面的人上升、下降、停下。 吊篮里的人同样在左上方凿一个凹陷,左手扣住凹陷定住身子,右手凿孔,铁杵每跟石壁碰撞一下吊篮随着颤动一下。 历时五年挂壁栈道基本完工。 站在崖脚下仰望栈道,似腾空巨龙,直插天际,出没云雾间。 第106章 夜宿葵花洞 第106章 夜宿葵花洞 锅底人数直逼六十。一头百十来斤的野猪不够吃一天,地里的那点收成不够大家吃两个月。 野菜、野果、野兽还是大家的主食,那玉米、豆子、红薯只能当零食。 好在兵强马壮,道路通畅,近几年锅底人出山重密些,隔两年出山一次。 树蔸的大孩子是个姑娘叫解招喜,她是锅底第三代的老大,是在爷爷奶奶的怀里叔叔阿姨的背上长大的,集万般宠爱于一身。 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大家神仙设法满足她,想要做的事大家无条件顺着她。 她不爱红妆爱习武,从小跟着父亲叔叔们练拳脚,爬树,爬绳子,打猎,养成一副男孩子性情。 稍大些她连穿衣打扮都跟男子一样。 在她及笄之年,正好赶上锅底人两年一度外出采购,她说要跟着去。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惊呆了,没有人说她可以去或可以去。 因为还没有女子出山的先例,还没有哪个女子说过要出山。 “既然没有人发话我就当大家都默认了。”招喜霸道地说。 “不是,喜伢,听我说。”刘秀儿开口了。 “母亲要说什么?”招喜问。 刘秀儿把听说过的一串毒蛇猛兽吃人,青山恶水夺命的故事都加在这山林中。 “好了好了,耳朵都给灌麻了,我捂着耳朵拿颈听。就算刀山火海、狼窝虎穴我闯定了。”招喜坚定地说。 刘秀儿还想说点什么,树蔸打断她的话:“既然她动了这个心思我们不让她完成心愿她会不甘心的,因而她出去是迟早的事,不如就这次,这次我带队。” 树叶请求跟去照顾侄姑娘。 解招喜一身男儿装跟着父亲的商队出发了,一路上她没有丝毫娇气没拉半点后退。 他们这次出山主要是购粮,不需要到大集市上赶集,就在山下一个大户人家里换了粮食。 回来经过葵花山的时候天上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临。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背上的粮食淋不得雨,幸好葵花山上有个洞,他们决定到洞里避雨。 洞不是一个普通的洞穴是一座洞庙,内有一个容得下三四百人的洞腔。 人马顺着路来到一场地上,场地一分田地大小。这块场地长在凸出的石头上,三方外围由葵花花瓣一样的石块围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葵花。 葵花山、葵花洞由此得名。 从场地上五级台阶到了一栋一连三的青砖瓦房前,条石大门,上方雕刻“洞天万卷”,两边雕刻“门环翠水千洵碧,山耸云台万壑幽。”的对联。 一少年坐在门口方形石墩上读书,他专心致志地读着,没有感察到天气的变化,也没有发现上来的人马。 王子有上前问:“小师傅,我们想借贵地避一下雨,可否?” 少年起身一拜:“前辈,我也是借住之人。” “那么,里面可有师傅?” “平时只有一位长老,今天一早出门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雨点下来了,容不得他们多说,锅底人连忙卸下货物,给马披上雨衣系在树上进了洞。 进门是堂屋,大堂上供着财神菩萨。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供香客住宿的客房,客房的外墙就筑在陡峭石壁的边缘上。 堂屋后面开了一扇门,一条经过人工凿成的石坎通道通向洞腔。通道的右边是悬崖峭壁,边缘用石块砌了胸部高的围墙。 走完通道左拐进人洞腔。 传说药王菩萨打这片崇山峻岭路过发现这刀面一样的石壁,于是在石壁中央开了一个口,抠出一个洞,为自己打造一个安身之地。 洞腔很大,分前、后两洞室,中间由原生石墙隔断。前面砖木结构的殿堂上供奉着药王菩萨的木雕塑像, 挨着石墙有凿岩石而成的石水缸,接着岩顶上成珍珠般滴下的泉水。 一天一夜刚好接满一缸,可供两三人住庙吃用。 石墙左边有石门进入后洞室,后洞室不大,仅容四五人在内转身。 石壁上凿了许多神龛,供奉着泥雕的木雕的陶制的神像。 锅底人后脚进门,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惊天动地,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傍晚。 看来他们走不成了,得在这里住一晚。 入夜时分锅底人拿出自带的炊具做晚饭,他们知道庙里的厨具动物油分子都不能沾。 锅底人请少年共进晚餐,少年没应承。王子有拿了了两个白面馍馍给他送去,他当即送了回来,说无功不受禄。 待锅底人吃完了少年拿了两根玉米棒煮了吃。 这天晚上,香客房里住不下这么多客人,少年把自己的房间退了出来。 他的房间就在佛堂的隔壁,洞腔本不是方的,人们用砖块砌墙用木材做梁建成了方方正正的佛堂。 在墙和石壁之间有个五六尺宽的空隙,刚好做宿房。长老住一间,他住一间。 树叶带着侄女睡了少年的房间,其他人睡客房。 一声炸雷将招喜惊醒,这一醒来她怎么也睡不着。 一丝微弱的光从砖缝里游进来,反正睡不着她决定到有光的地方走走。 不要认为一个女孩子家没这个胆子,这跟有没有胆子无关。在她脑子里没有神仙、妖魔鬼怪这些概念,连死人都没见过,可以说她不知道害怕是一种怎样的心里活动。 佛堂里神像都是她第一次见到,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这些菩萨、神像干什么用的。 她来到佛堂里看见少年坐在放王灵官神像的桌子前读着书,如豆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摇曳,好俊朗綫风逸呀! 招喜看得发痴了,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没有上前就站在暗处偷看着。 一个读书读入了迷一个看人看痴了。 雨泼到天亮才停,天一亮锅底人起来了,站在门口观看天气。虽说天上断了雨脚可地上的水汽蒸腾,满山像是燃了火浓烟滚滚腾天。 转眼空间充满了烟雾,灰茫茫一片,山、树、水都消失了,只听见山洪呼啸而下的声音。 “不得了,这么大的水,路给冲坏了!”王子有说。 “修呗,我们在无处扎脚的石壁上都修出了通道,在这样手能扶脚可踏的路上填空补缺不过针鼻大的小事。”树蔸说。 树叶麻溜地弄早饭给大伙吃,等雾稀些就探路,修路去。 第107章 掳少年上山 第107章 掳少年上山 雾海中隐约漂浮着淡黄色太阳,雾,冷却了太阳的热度,减弱了太阳的亮度。 太阳在雾海里几番奋力狂扫终于澄清了雾霾,晴空万里、河山大好、云蒸霞蔚。 锅底人没有工夫欣赏眼前的美景,男人拿了刀、锹、锄头出门去修路,树叶和招喜留下来搞伙食和照料马匹。 他们循着老路填空补缺,搭桥清淤,就在修了一半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了大面积塌方,几乎半边山都垮了下来,把路完全切断了。 路面被埋进两丈多厚的土里。想让原来的老路重见天日的难度大。 垮塌的土壤非常疏松,挖走了下面的土上面的会再次垮塌,必有伤亡事故发生。 树蔸不敢带大家冒险,可这时必经之路,他们决定移不走这堆土就从这堆土上越过去。 同样从这堆浮土上经过也不安全,踩踏下面的土会引起上面的土下滑。 就更别说上千斤的负重的马打这里过。 可以说天大的困难都难道锅底人。 他们砍树削桩密密钉一路桩,砍竹子劈片扎网格铺在桩上面浮土上,固定浮土。 再沿着桩上面刨开一条路,铺上横木,横木上铺石板。 大家预计了一下,将路修通至少的半个月工夫。 庙里的少年没有跟他们一起修路,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这山是一座石山,大凡石头缝、石头窝有一撮土庙里人都要种上一株玉米或一棵土豆或一棵红薯。 有十几块晒垫大的平地都是历来住庙的人开荒垒坎整出来的,这些土地养活两三人足足有余。 山洪严重地破坏这些土地,将坎冲垮,冲走了肥沃的土壤和庄稼,所剩无几的庄稼倒的倒,埋的埋。 少年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把倒地的玉米和高粱扶起来,插根棍子撑起。把被淤泥埋了的土豆和红薯藤扒出来接受阳光雨露哺育。 这样多少能挽救一些收成。 锅底人为了早日回家中午也不歇火,树叶做好了饭让解招喜送到工地上去。 招喜挑着一头装着水的汤筒一头装着饭食的竹篮走在修好的路上,远远看见少年还在地里忙碌着,心想他干了一上午的活肯定饿了,就倒了一碗水盛了一晚饭送给他。 “兄弟,歇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吧!”招喜说。 “不了,还有几棵,扶好了就回去做饭吃。”少年头也不抬。 “这里有现成的吃,何必回去做呢?” “你们也是算好了和尚下的面,给我吃了你们的人会挨饿。” “一人少吃一口不妨事的,况且我姑姑下米时就打了抛余,” “可我也不能吃白食。” “那么你今天晚上就多做一个人的饭,我吃回来。” 这天晚饭解招喜也不客气多吃了一碗饭回来,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我现在欠了你一碗饭的情,明天中午还你。” “不用还。” “一定要还的,你不肯受我们的情,我们自然不会欠你的情。” “要说我在讨你们的好呢,没有你们修路我以后出行不知有多困难。过两天我把庄稼扶正了就跟你们修路去。” “你跟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如就跟我们搭伙。反正我们一头牛是放两头牛也是放。” “你们吃的是白米、白面,我吃的是红薯、玉米、土豆,你们亏多了。” “你缺少大米、白面,地里有蔬菜,我们缺少下饭菜,那么你出蔬菜我们出大米,这样两不相亏。” “地里的瓜果蔬菜虽遭到大水洗劫也幸存了一些,你们不嫌意可随时去采摘。” 不几日少年跟锅底人热络了,尤其跟解招喜要好。他向招喜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他叫姚顾生,曾经父亲开了一间杂货店,在三十八岁上老婆走了,膝下无子嗣。 后来他母亲做了填房生下了他,父亲视他为宝中宝,刚满五岁送他进学堂,每天让他骑棒棒上下学。 好景不长,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父亲走了。族里人欺她们孤儿寡母,一天夜里几个彪形大汉抓了母亲塞进骄子里抬走了。 第二天他的叔父告诉他母亲嫁了邻村的张屠夫。 父亲的店由叔父接管,他不能上学了。叔父说店子小进度少根本养不活他。 叔父对外说收养他实则当他长工用,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稍不如意对他拳脚相加。 他也去找过母亲,可是母亲是被顾家人卖给人家的,在人家家里也伸不起头,也管不了他,给几文钱打发了他。 回到叔父家,叔父更加肆无忌惮虐待他,他不堪其辱,一天夜里他来到父亲的杂货店撬开门将柜上的钱悉数拿了远走他乡。 后来他流浪到这个地方,是好心的长老收留了他,他托长老买了书籍文墨,发誓要发奋读书考起功名惩治恶人。 解招喜也跟他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自己的家族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五个异性家庭组合的大集体,生活在原始密林里的一个巨大天坑里。 那里没有剥削压迫,没有尔虞我诈。大家同甘共苦、平等互助、伯埙仲篪。 “还有这样的地方?除非又是一个天。”姚顾生说。 “是真的,我们那里基本与世隔绝,我长这么大还是一次出山。” “你读过书吗,参加过科场考试吗?” “我们那里没有专门读书的地方,不崇尚读书。每天跟土石、树木和野兽打交道,武文弄字没有半点用处。不过我奶奶曾经是一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从她那里识了不少字。” 半过月后路修通了,锅底人要走了。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姚顾生融入了这个集体中,视解招喜为兄弟。 这一分开不知还有没有相见之日,姚顾生露出依依惜别。 解招喜更是难舍难分,她试着劝姚顾生跟自己走。可姚顾生一心求功名自然不答应走。 既然他不走她想留下来,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锅底人再一次给她惊得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树蔸说:“他们的粮食欠收还加上你一张嘴无疑是雪上加霜,你打算陪他饿死在这里?” “你怕我饿死了就多留些粮食在这里,或者只把我的那份留下也行。”解招喜说。 树叶说:“喜儿,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活有年数,你忍心让思念伴随着他们度过余生吗?” “我也于心不忍呀!可是姚兄更可怜,一个人在这莽莽山林里,孤苦伶仃,缺吃少穿。他不是你们的儿子自然不心疼他。” 解招喜铁了心要留下来,哪个说的话都苍白无力。 锅底人怎么可能让招喜留下来呢?他们私下合计,既然一个不走,一个要留,那就只好强行将两个都带走。 于是趁两人不注意,树蔸和王子有将两个打晕,一人背一个上路了。 第108章 说服姚顾生 第108章 说服姚顾生 一路上叔叔们换替着背姚顾生和解招喜往山里赶,越进入密林深处越好。 大家一刻也不得耽搁,生怕两个哪时醒来了,招喜闹腾起来树蔸都拿她没辙。 只有进入了人迹罕见的无人区就不怕他们两个飞上了天,猛兽会挡住他们的道,密林会让他们迷踪失路,量他们不敢离开大队人马。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姚顾生醒来了,睁开眼所见的都是陌生景物。 这时他还是懵懵懂懂的,恍如梦中。不停的摇晃让他放松身体,情绪平和,他感觉很舒服很享受。 就在刘明理准备接过王子有背上的姚顾生时姚顾生完全清醒了。 “这是哪里,我明明坐在石墩上读书,一闭眼就在这个里了?”姚顾生有些惊慌。 没人回应,他接着说:“我的第一感觉没有错,你们真的是强盗。” 接着解招喜也醒来了,她眼见的是熟悉的景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放我下来,我不回锅底,我要跟姚兄一起。” “喜儿,别闹,让为父还背你一程。” “就算到了锅底,除非拿根铁链子把我拴住,要不我还是要出去找姚顾生的。” “不必了,他也来了。” “真的,你们把他也掳来了?”解招喜喜忧参半。这时她听到姚顾生的骂声:“可恶的强盗!” “姚兄,---。” “你这个骗子,口里叫哥哥手里摸家伙的奸诈小人!”姚顾生一顿臭骂堵住解招喜的后话。 “你冤枉她了,她毫不知情,你们两个同时被打晕背上来的。”树叶说。 “一丘之貉,强盗一伙戏子一班,-----。”姚顾生又一口骂了二十四句。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骗子、强盗,我们骗了你什么?你上无片瓦下无寸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有什么给我们骗,抢?”王子有气愤地说。 “你们把我抢上来了,还有马背上的粮食,难道你们干的不是强盗的勾当吗?只有强盗才盘踞在荒无人烟的地方。” “你不要妄加猜测无端冤枉我们,我们不是坏人,从来不干偷盗抢劫的坏事。我们的父亲曾经是济世救民的大英雄,我们隐居在这里也是迫于无奈。”树叶说。 姚顾生一时无言以对。 “你以为我们稀罕你这个人吗?肩不能挑背不能驮,手无缚鸡之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刘明理说。 “既然我一无是处,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呢?”。 “因为我家招喜非要留在那里呀,她跟着你就得跟我们分开,可我们一大家子离不开她!” “你们把解招喜弄走就是了,何必搭上我呢?” “还一天到晚读圣贤书,读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们家招喜对你那么好,不惜抛弃家人跟着你受苦。可你对她毫无留恋之情。”树蔸骂着姚顾生。 “我本来当他为兄弟的,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姚顾生口气软了下来。 “她能为你留下你就不能为他而离开?”树叶问。 “我跟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过的是与世无争的生活,而我必须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到了那里你照样读你的书我们干我们的活互不干扰,而且我们还保证你衣食无忧。这于你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你们那里不崇尚读书,有我读的书吗?” “早替你想到了,离开寺庙之前我把你的书籍、笔墨都带来了,其它的一根断鼻针都没带。”树叶说。 “那敢情好,我只要有书就行。”姚顾生露出喜色。 “到了我们那里你什么也不用操心就一门心思读你的书。”树叶接着说。 “只是我读得满腹经纶,写出的文章杀破天又怎么样呢?又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姚顾生神色暗淡下来。 “放心,科举考试不是还有三年吗?到了第三年我们把你送出山。”王子有说。 “真的?”姚顾生高兴起来。 “骗你干嘛?我们都是习武、干活之人,要的是力气和身手,留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何用?”王子有说。 “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姚顾生自嘲了一句。 “姚兄,你属于外面的世界,在那里你是人中龙凤,你手中的一支笔胜过千军万马。”解招喜开口了。 “解兄太高瞧我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算得了老几?当然我也不会妄自菲薄,会拼命努力的。” “你有三年的时间准备,在这三年里我们会让你吃饱穿暖,供你舒适、方便的住宿。”刘明理再一次强调。 “姚兄,请相信我长辈们说的话,我以性命担保你会如期参加科举考试的。”解招喜坚定说。 “我信,我信,是我辜负了大叔们的一番好意,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跪地。 “我们不兴跪跪拜拜这一套。”树蔸一把拉住姚顾生。 “原先我一直怨自己命运不济,老天不公,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我何其幸运,曾经在我无家可归时长老收留了我,现在眼见我要闹饥荒时大叔们出手相助。”姚顾生说。 “都是缘分呗。”树叶说。 “我担心长老回来不见了我着急,长老是我的恩人,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他见你的书都带走了自然想到你有了好的去处。”树叶安慰。 “就这样不辞而别,他一定认为我是忘恩负义之人。” “他一个出家之人,六根清净。正直粮食紧张,你离开了少张嘴消耗粮食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免得他四处化缘劳苦。”刘明理说。 大家把话说开了,各自心里快活了。于是一行人即刻启程,赶在天黑之到达进山第一个庇护所即鹰嘴崖庇护所。 在野外露宿有都多不安全因素,如猛兽攻击,蚊虫叮咬,半夜里寒气袭人。 沿途修有十三个庇护所,人住石木结构的房子里,马关在木棚子里。 锅底人每次出入都要对庇护所进行固修或扩建。 各处都配置了做饭、住宿的简易用具,吃饭住宿都很便利。出山的时候马群背了大量的草料沿途卸在各庇护所里,保证马群白天赶路晚上进食。 从一个庇护所出发马不停蹄走一天刚好天黑的时候到达下一个庇护所。 近几年锅底人购置了先进的武器——土统,用于打猎和防身。他们挂着土统出山,将土统放在鹰嘴崖庇护所里,返程时挂着土统回去。 自有了这种武器人畜没有发生过伤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