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末世大佬与小夫郎的日常生活》 第1章 穿越异世 阅读指南: 穿越攻,有金手指,生子文,1v1双洁 袁朗(攻)x宋子安(受) 男,女,哥儿设定。 1两黄金\\u003d10两白银\\u003d10贯铜钱\\u003d文铜钱 1斤=10两(古代16两太难算,作者数学不好,所以这里就私设了) 部分物价,根据小说背景与官府而设定。 架空设定,请勿过度考究,谢谢! 正文 “吼————” 袁朗抬起一双厉眼,带着浓浓杀气,看向从草丛中跃出的吊睛白虎,只见它张着血盆大口,前爪在地上重重一按,壮硕的身体猛然向袁朗飞而来。 他心中一紧,急忙抬手发动异能,在那老虎近身之际,放出无数藤蔓,将其紧紧缠住,同时飞身而起,催生出一根粗壮藤蔓,直直刺进老虎的左眼,进入其脑部,把里面绞个稀碎。 在藤蔓之中疯狂挣扎的老虎,发出一声凄厉恐惧的嘶吼,便重重砸在地上,没了动静。 袁朗走上前踢了踢老虎的尸体,随即收入空间,抬头望向远方,入眼是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覆盖着连绵不绝的高山。 他心中一阵感慨,尽管已经重生到,这个历史上并未存在的大燕朝半月有余,他还是看不够这绿意葱葱,生机勃勃的景象。 袁朗是个来自末世的现代人,十年前,全球丧尸病毒爆发,末日来临,各地异象横生,部分人类受环境因素影响,觉醒异能。 如金、木、水、火、土、雷、电。 初期,以金、火、雷、电为强,土、木,水三系,只能作为辅助,并未受到人类过多重视。但到中后期,人类生存空间紧缩,资源枯竭,此三系异能终得重视。 丧尸爆发时,年仅15的孤儿袁朗,与同学结伴逃亡,路途中虽觉醒木系异能,可此异能初期只能激发绿色幼苗,毫无攻击之力,这让已经觉醒雷系异能,平时对他心存嫉妒的同学江明,心生歹意。 最终,在又一次团队遇到危险时,江明用计让众人放弃袁朗,把他推进丧尸群,为大家赢得逃跑的机会。 袁朗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他在关键时刻,异能升级,同时觉醒了另一空间异能,成功躲过一劫。 此后,他独自一人在末世闯荡,利用空间这个利器,击杀丧尸,疯狂进阶,终于在一年后,寻到仇人江明等人,在众人错愕惊恐的眼神中,把他们屠杀殆尽,报了血海深仇。 至此,袁朗走遍全世界,收集无数物资,并从籍籍无名的小卒,成长为一方霸主,后在末世第五年,建立了人类最大的生存基地。 本以为,一切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却天不遂人愿,所有动植物纷纷异变,人类与丧尸抗衡本就艰难,现又加上嗜血凶残的变异动植物,更加没有活路。 人类艰苦抗争数年,终究抵挡不过节节败退,而袁朗,也在丧尸潮与变异动植物攻陷基地时,自爆晶核而亡。 临死之际,他虽觉解脱,但,一想到自己那一空间看不到尽头的物资,还来不及享受,硬生出了死不瞑目的感觉。 他猜想,大概是自己那点怨念,把他带到了异世,魂穿到这个世界,刚刚落气,同名同姓的袁朗身上。 不过,这具身体的主人,亦是命运悲催,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世界的袁朗,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有记忆开始,就在街上与一位颇有学识的老乞丐讨饭,后来,老乞丐死了,他便四处流浪。 十五岁时,袁朗辗转到了梅龙镇,意外救了被马车撞倒的老猎户林德祥,为此被他收留,并认做义子,拿出积蓄让村长卫长河帮着袁朗办了户籍,让他正式落户在了莽山村。 袁朗以为自己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却不想,一切转变,就发生在两年前。 他和林德祥在山里打猎时遇到狼群,老猎户为了给义子争取逃命机会而遇难。 而袁朗,则是在逃出大山后,因伤势过重,晕倒在了进山路口,好在遇到村长和两个儿子下地回来遇到,才把他急忙送回,又出钱给他请郎中抓药,悉心照顾了三天三夜,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但,等他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老猎户族里的人,平日不见照顾他老人家一分一毫,路上遇到都要绕着走,生怕林德祥赖上他们似的。 结果,这人才死没几天,就气势汹汹地冲进其家中,要求袁朗搬出屋子,说他不是林德祥的骨肉血亲,没有享受的资格,房子必须收回。 村长不敢多话,只得默认,因为林氏族长林青云的小女儿,做了边城守军里一个百长的小妾,很是得宠,此事必定有他的手笔,村长万万不敢得罪。 而其他村民不帮忙说公道话可以理解,但,他们却为了巴结林青云,反而跟着落井下石。 袁朗求救无门,备受打击,只得拖着虚弱的身子收拾包袱,准备进山住进他与老猎户平日打猎歇脚的山洞。 村长于心不忍,便带着两个儿子在村尾挨着入山口的位置,给他搭了个棚子,让他住了进去,而比较良善的几家人,也偷摸着给他凑了些锅瓢碗盏和粮食。 袁朗感激不尽,心中发誓,将来定会报答他们对自己的恩情,至于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他早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自那以后,他性格彻底大变,村里除了暗地里帮助过他的人,袁朗不会给其他人一个好眼色。 村民们再也使唤不上袁朗,便开始针对于他,在周遭村子到处抹黑他的名声,还经常趁他进山打猎,撬门偷拿他处理好的猎物,或是翻找他的银钱。 袁朗知道后,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为此,他又得了个煞神的骂名,不过,他觉得这样挺好,起码也不会有人再敢惹他。 因此,他日子又慢慢过好起来,却不想,半个多月前,村长老伴儿秦婶得了重病,送到城里医治,大夫说必须用百年老参入药,可那药昂贵,村长家根本拿不出钱买。 因连年灾荒,加上苛捐重税,他们这些靠天吃饭,地里刨食多农民本就没有闲钱,再加上,前年征兵,老村长为了让大儿子卫风留在家中,只得卖田卖地,就连自家婆娘的嫁妆都填了进去,这才缴上。 现在让卫长河再拿钱买人参,他根本拿不出来,那大夫也是心好,便告诉他们莽山里肯定有百年老参,让他们想办法采来入药便可,只是这深山老林,危险重重,他们有可能药采不到,还会把命搭进去。 袁朗知道后,便瞒着老村长一家,悄悄上了山帮忙找药,说来,也不知他是走运还是倒霉,药是采到了,可他却失足跌下山崖,撞破了脑袋,而现代的袁朗,则是在他刚刚落气那一刻穿过来的。 想想当时的场景,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 袁朗不再多想,既然他已经到了此处,那他定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重生机会!为自己,也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好活下去。 在现代,他才活到25岁,好日子也没享受几天,前15年又穷又苦,后10年每天拼死拼活,恋爱也没谈一个,白瞎了他这张俊脸和185的大高个儿。 袁朗发誓,这辈子说什么也要找个软乎的伴儿,过上他向往已久的宁谧祥和的生活。 “呜呼!” 他兴奋的大吼了一声,便迈开步伐,疾速奔跑起来,身手不凡的他,在山林之中,如履平地,却不想,误入一片野梅林,意外听到了熟悉的呼救声。 “放,放开我……你这个畜生,畜生……啊……不要……” 袁朗听到呼救,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顿生怒意,连忙寻声而去,不多时,便在一片半人多高的茅草丛中,见到一黑壮青年正半跪在草丛中,撕扯着身下那满面泪痕,几乎衣不蔽体的少年,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叫骂着。 “你个小蹄子,好人家谁还会要你这个20岁的老哥儿?”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 啪! 黑壮青年一巴掌扇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那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我告诉你,你今天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袁朗见少年被如此欺凌,再也忍不住,随即折下树枝,运用内劲,射向正在逞凶行恶的黑壮青年。 只听“噗呲”一声,尖利的树枝带着劲风生生穿透他的脖颈,黑壮青年只觉一痛,瞬间想到什么,便缓缓低头看去,却被吓得双眼大睁。 “你放开我,放开我,畜牲,你……” 反抗中的少年,突然察觉压制在身上的力量陡然消失而僵住片刻,他猛然抬眼望去,便见黑壮青年双目怒,费力张着嘴,喉咙间发出几声鼓风机一样的声音,仿佛漏着气 ,从刺破的伤口处漏出来,冲击着脖颈间大量涌出的鲜血,淅淅沥沥滴在少年的脸上,头上,胸前,那温热湿濡的触感,让他心生恐惧,崩溃的惊叫连连,“啊啊啊啊啊啊!” 黑壮青年身体猛然抽搐几下,便直挺挺的朝着身下尖叫不已的少年倒去,袁朗惊得双瞳紧缩,连忙再次运气,凭空击飞黑壮青年的尸体至数米远,随即躲入草丛,默默观察。 少年被刚刚发生的事,震惊得双瞳紧缩,全身发颤,过了许久,他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连忙爬起身,走到那尸体旁,一脸害怕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确定他已死之后,少年红着眼立马站起身来,扯了把树叶,把身上脸上的血迹胡乱擦了擦,哆嗦着手把衣服拢好,对着周围连说了三声谢谢,便背上背篓,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林子。 袁朗看着远去的背影,眼中漾起笑意,此人是村里宋老爹家的小哥儿,名叫宋子安,从小长得明媚皓齿,非常好看。 为此,附近几个村子求娶的人不少,但宋老爹就那么个孩子,从小打心眼儿里疼,选哥婿之事,是慎之又慎,后来在宋子安16岁时,才把他许给了靠山村的马明,没成想,下定前一晚,遇到流寇作乱 ,靠山村村民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这本不关宋子安之事,但曾想求娶他的人中,有不少因被拒绝而心生怨恨,便借题发挥,四处宣扬宋子安命硬克夫,败坏他的名声。 为此,宋子安的终身大事被一拖再拖,直到现在20了,还没许人家,年年被官府罚钱,村里那些个不是东西的,便讽刺他是嫁不出去的老哥儿,赔钱货。 说实话,在袁朗看来,宋子安好看聪明,性格好,干活还麻利,不说这小小的莽山村,就是在现代,那也是多少人想高攀都攀不上的。 所以,他都不知道这些人在高贵什么?明明一个个都穷得叮当响,长得也磕碜,还如此贬低于人,简直就是有病! 想到刚刚,宋子安差点被人侮辱,要不是遇到他,今后的日子定是生不如死,袁朗心里更是怒气上涌。 他快步上前把那具尸体收入空间,再次返回深山密林,行至一万丈悬崖处,这才放心把尸体扔下山崖,而后从另外一条路去了城里。 待快到城门之时,他才躲在隐蔽之处把老虎从空间里取出扛在身上,走到明路,在路过之人的惊叹与震惊目光下,交了入城费用,快步进了城,一路寻到边城最大的医馆,“回春堂”。 袁朗抬头看了眼那黑底金漆牌匾,掂了掂背上的老虎,径直走了进去。 医馆里的人,突感门口光线变暗,不经意抬头,顿时被眼前的袁朗与其身上的大虫惊得目瞪口呆。 “天呐!这,这是老虎?这也太大了吧!?” “啧啧!怕是有几百斤重!” “小伙子也太厉害了!这么大的老虎都能打着,身手当真了得!” “虎皮真漂亮!而且都没损坏,得值不少钱!” 掌柜还有小二两人,激动上前,“小兄弟,卖老虎啊?快,咱们后面谈!” “嗯!”袁朗微微点头,扛着老虎跟掌柜进了后院,小二则是把看热闹的人纷纷挡在了前厅。 袁朗把老虎放在地,看向他张口问价,“掌柜愿出多少钱?” 掌柜见他如此直接,也不多话,直接向他比了一只手掌,“这个数!” “呲!” 袁朗摇头冷笑,“掌柜,好好看清楚,我这老虎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就说这张虎皮,送到那些贵人手里都不止这个数,更不要说虎骨,虎肉那些了!您要是不诚心买,我大可换个地方!” 说话间,他已经矮身去拎老虎四肢,准备扛走,掌柜立马慌了,连开伸手拽住他,“哎哎!有话好说,买卖是商量出来的嘛!是不是?” 袁朗松手站直身子,冷脸看着他,“1000两,一分不少!” 掌柜肉痛地摇头,伸手比划了下,“800!” 袁朗无语的撇了他一眼,便要再去抗老虎,掌柜见没有转圜的余地,连忙拽住他大喊,“好好好!一千就一千!” “哎吆,我的银子,又没了1000两!” 袁朗看着西子捧心,一脸肉疼的掌柜,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忍不住笑道,“您别心疼,以后有好东西,我一定送回春堂来!” 掌柜听他如此承诺,立马乐呵起来,“那就说定了!” “当然!” 袁朗满意的揣着900百两银票和100两银锭出了回春堂,转身便去了布庄,买了三套成衣,两套被褥。 随后又去买了些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调料粮油等等。 与店家打了招呼,他晚些时间来取,便去了菜市。 袁朗想着,以后定是要过好日子,虽然空间里随便拿几块儿金条出来,就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但如果这样,他必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如此,他还是要做些买卖打打掩护。 再说,他挺喜欢这种靠着双手,努力拼搏事业的感觉,坐吃等死从来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袁朗已经想好了,边城虽乱,但同样繁华,各地走商居多,而且大多人喜荤重口,他可以卖辣卤,做着小本买卖,等时间成熟,再干其他的。 想着这些,他便一路去了肉铺,买了几根筒子骨,1个猪头,2个猪腿,1笼大肠,1副心肺。 “多少钱?” 肉铺老板见他要那么多,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兄弟你要那多东西,给你算便宜点! 骨头三根10文,心肺,大肠共要20文,猪头10文一斤,共12斤,猪脚你是连着蹄髈要,贵一点儿12文一斤,共17斤,统共加起来354文,再给你摸个零,就给我350文,不过以后你得多照顾照顾我家生意啊?” 袁朗笑着把钱递给他,“没问题,只要你保证东西新鲜,价格公道,以后定会常来。” “放心,我王屠夫做生意出名的公道,兄弟你去打听打听便知。” 王屠夫笑着用油纸包好肉,回头往铺子里喊了声,“媳妇儿,拿个你编的背篓出来给这位兄弟装肉,他买的多不好拿走!” “马上!”一声清脆嗓音传来,里面走出个微胖小娘子,一张笑脸,看着就是和气生财的面相,她快步走到肉摊前,笑着向袁朗点头,便帮着王屠夫把肉通通装进筐里,“小兄弟,咱家要是每次买上半两银子的东西,城里免费就可帮着送货,如是城外添15文路费便可!” 是哪个憨批说古人傻的?看看,这多会做生意? 袁朗心中吐槽,随即挑眉笑了起来,“老板娘挺会做生意!袁朗记下了,以后有需要,定会与你们说。” 王屠夫与娘子笑着把背篓递给他,“行!袁朗兄弟走好!” “好!”袁朗接过背篓背上便快步离开了肉摊,随后包了辆驴车,一路把买的东西通通拉上,回了村里。 驴车进村,迎来路上所有人好奇的视线,有些甚至故意走到车边,想看看他究竟买了哪些东西,但都被袁朗满是杀气的眼神通通吓退,只得不甘的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袁朗没理他们,待到了家,车夫帮着把东西卸了下来,付了车钱,便把门关上,开始整理屋子。 ———— 宋子安在水塘边,把一身血污清洗干净后,才一路遮遮掩掩回到家,快速躲进房中,连他爹叫门都没应,想着自己刚刚差点被人侮辱,他害怕地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掩面痛哭。 宋老爹听到自家小哥儿哭得如此凄惨,急得也跟着老泪纵横,可他又怕左邻右舍听到动静,瞎编排自家孩子,连忙压着嗓音靠在门边劝说,“子安,乖孩子,到底发生何事,你与爹爹说说,是不是谁又给你气受了?” 宋子安听到宋老爹那带着哭腔的嗓音,心中升起愧疚,连忙伸手抹泪,转头对着门外笑道,“爹爹,我没事,您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 宋老爹以为自家孩子又是听到别人乱嚼舌根委屈了,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圈再次泛红,“乖孩子!别人说什么让他去说,在爹爹心里,你是最好的,就是嫁不出去没关系,爹爹愿意养着你!” 宋子安难受地伸手死死捂住嘴巴,无声痛哭起来,门外的宋老爹以为劝住了他,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直到许久,宋子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打开房门。 老人看见双眼红肿的孩子,眼睛一阵发热,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大手在他瘦弱的背脊上轻轻拍着,“饿了吧!爹爹给留了饭,吃饱了好好休息,今天就别出去干活了!” “嗯!谢谢爹!”宋子安退出他的怀抱,便自己去了厨房,揭开罩笼盖着的饭食,他眼圈儿再次泛红,家里就养了两只鸡下的蛋,爹爹都留着给他吃,说亏了谁都不会亏了他,身子不养好,以后生孩子遭罪。 可鸡蛋这精贵东西,村里人都是留着卖钱,就算给孩子吃,也只有逢年过节,而且那些哥儿根本分不到,都是给儿子女儿吃。 宋老爹走进来,见孩子盯着桌上饭食发呆,便笑着上前让他坐下,伸手把饭菜推到其面前,“快吃,不然该凉了!” “嗯!谢谢爹爹!”宋子安强忍着哭意,拿起筷子大口扒饭,宋老爹见他终于肯吃饭,心里也渐渐松了口气,随即暗暗想着,等子安不在家,他定会好好查查,是谁欺负他家宝贝儿子,不收拾一顿,他咽不下这口气。 ———— 袁朗收拾完屋子,就开始做辣卤,他先烧了一大锅热水备用,接着另起炉灶,拿出空间种植的干红辣椒代替茱萸,炸了辣椒油装进坛中备用。 肠子,心肺用面粉清洗干净,猪头,猪腿烧毛,用刀刮净后,温水清理用盆装着,再用斧头把猪头一分为二,猪腿同样,蹄髈与猪脚分开,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便是重头戏,熬制卤水,他在末世前,在一家饭店里兼过职,里面一个大厨做的卤味一绝,那人看袁朗做事勤快,小小年纪自己挣钱读书,便教了他一手。 袁朗按照他教的比例,配好花椒,八角,茴香,肉桂,小茴香,豆肉蔻,香叶,砂仁,三奈等等香料,炒香之后,开始熬制卤水。 闻着锅里渐渐浓郁的香味,袁朗见差不多了,便把卤水一分为二分成两锅,考虑到受众人群还有小孩儿和不食辣的成人,他在其中一锅加了些辣油,一锅便原味。 袁朗把用糖上色的食材,平均分配放进锅中熬煮熟后,撤掉灶里的火,让卤味充分浸泡几个时辰入味。 闲下来后,袁朗对付吃了两口,把锅里的卤味儿一样切了点,装进两个碗里,其他收入空间,反正空间保鲜,到时候拿出来还是热乎新鲜的。 接着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片刻,一辆类似现代的小吃餐车便跃然纸上,袁朗满意的吹了吹墨迹,见已干透,便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胸口,随后找了个篮子,把两碗肉放进去盖上盖子,就拎着出了门。 莽山村被群山环绕,只一条大道通往外面,村长家住处接近中心,他穿过村子,一路遇到不少下地回来的人,不停打量着他,袁朗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卫长河家。 一进门就见秦婶与大儿媳妇陈翠英,小女儿卫珍珠坐在院中缝缝补补,孙子卫轩在一旁骑着小木马,他连忙喊人,“秦婶,嫂子,小妹,老叔在家吗?” 四人抬头见是他,连忙笑着招呼,“袁朗来了,快来坐!” “袁大哥\/袁叔叔!” 卫珍珠连忙拿过板凳放在他面前,“袁大哥坐!” “乖!”袁朗把篮子里的一碗肉拿出来递给她,“放厨房去!” 卫轩看到肉,连木马也不骑了,跑过来盯着他手里的肉,直流口水,袁朗好笑地伸手捏了块儿塞进他嘴里。 “诶!袁朗!”秦婶和媳妇还来不及阻止,孙子已经被香得小嘴边嚼,边巴巴不停,“好吃,好吃,就是有点儿辣!” 秦婶与陈翠英不赞同的看着他,“袁朗!你怎的又拿东西来,肉多精贵你自己不知道吗?赶紧拿回去自己留着吃!轩儿去后院儿叫爷爷过来!” “好!”卫轩得了肉,开心地迈着小短腿儿便跑去了后院。 “接着!”袁朗把肉递给卫珍珠,小姑娘吓得连忙把退开,把手背在身后,一脸拒绝。 袁朗只得起身把肉给端进厨房,秦婶三人无法,急忙跟着进去把肉接过放柜子里锁好,那么精贵的东西,可不能被耗子糟蹋了。 四人走出厨房,正巧遇到村长抱着卫轩走到前院,“袁朗啊!找老叔是有什么事啊?” 袁朗笑着点头,“叔!我在做吃食买卖! 您家种的菜好,就想从你们家买,嗯!现在先每天帮我扯些小葱,香菜各1斤。 小白菜,莲花白,土豆各5斤。 还有您家做的干豆腐5斤,鸡蛋先来20个,按照市价算钱!” “多大的事儿啊!你要,让卫风卫云扯了给你送去就行,要什么钱!?” 老村长把孙子放地上,掏出别在腰上的烟杆敲了敲,“需要多少说一声就行!” “那可不行!”袁朗满脸不赞同,“你这是花了力气本钱在里面。再说,我不是要三瓜两枣。 而且都给我,还养不养家了?卫云还没成亲,珍珠今年十二了,怎么也要给他们兄妹攒些钱财相看人家。 还有轩儿,过两年就要启蒙,这些都是钱,说句您老不爱听的,本来饭就吃不饱了,还要当那大善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哎!”老村长被他说的一脸羞愧,突然觉得对不起家里老小,秦婶与陈翠英原本也支持老村长做法,觉得自家本就受了袁朗大恩,要不是他帮着找到百年老参,秦婶救不活不说,家里也要被拖垮,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又不得不为几个孩子考虑。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袁朗看一家子态度软下来,立马从抖里掏出半钱银子递过去,“这是定钱,每天供货从里面扣,完了就给我说,以后三天一结算,千万别故意照顾我,市价我都清楚!” “哎!” 老村长叹了口气,对秦婶点点头,“收下吧!明儿个给袁朗把东西备好,不许出任何岔子!” “知道!”秦婶伸手接过,感激道,“袁朗,婶子家谢谢你!” “客气啥!大家这几年对我的照顾还少吗?一家不说两家话!” 他笑着起身,“我就先走了!还要去找宋老爹帮着做摆摊车呢?” 老村长几人连忙站起身,“我们送送你!” “留步!”袁朗对他们摆摆手,便快步出了院子。 见人走远,秦婶才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老头子!这袁朗是发财了吗?怎的突然那么有钱?” 老村长看她一眼,认真道,“袁朗人勤快,也没啥坏毛病,更没大的开销,这些年进山,时常打到猎物,再加上采药,攒起来怎的也有个一二两银子了!” “也是!”秦婶子煞有其事地点头,想想又转头看向老伴儿,“等过些时候,我往远去找找看,给他说门亲事,他都二十五了,比咱家卫风还大两岁,老大孩子都三岁了!” “是那么回事儿!”老村长点点头,“这附近村子的人不识货,不代表别处的姑娘,小哥儿眼瞎,过段时间你回娘家,托亲戚帮忙问问!” “行!” ———— 宋子安洗完衣服,看到爹爹在晒草药,连忙上前接过簸箕,“爹,您腰不好,放着让我来!” “没事,没事!这个轻!” 宋老爹嘴上说着轻,但还是伸手锤了锤那有些酸疼的腰,扶着板凳坐了下来,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勤快的哥儿做事。 “咚咚,咚咚咚!” “谁啊?” 宋老爹站起身看向院门外,袁朗看他投来视线,连忙笑着打招呼,“宋老爹!袁朗啊,我想找您帮个忙!” “袁朗啊!”宋老爹笑着走过去打开院门,见他还拎着个篮子,里面飘出阵阵浓郁的香味,忍不住咽起口水,想着人家在看他,老脸不由一红,尴尬的连忙转身把他迎进院子,“快进来!子安,给你袁朗大哥倒碗水来!” “来了!”宋子安早在他进门时,已经进了厨房,此刻正端着两碗白水出来,麻利地放在袁朗与宋爹爹面前,“袁朗大哥,爹爹喝水。” “谢谢!” 袁朗笑着冲他点头,宋子安回以笑意,准备起身离开,不想袁朗叫住了他,“子安,你先别走,我说的事,你也一并听听。” 宋子安疑惑的看向他,又看向自家爹爹,见宋老爹点头,便乖乖坐下。 宋老爹端起水碗抿了一口,“袁朗!有啥事儿你就说吧!” “那我直说了!”袁朗看向两人,“我正准备做些买卖,出摊需要木头车,我知宋老爹手艺好,想请您帮我做个,样式按照我画的图纸做,轮子我自己安,您只管做样式,可行?” 他从怀里取出事先画好的图纸递过去,宋老爹连忙把碗放下,伸手接过,才看一眼,便赞叹地直点头,“妙哉妙哉!你这车子不错,真不错!” 袁朗笑意连连,“能做吗?” “能!”宋老爹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三天保准给你做好!” “行!那我先用背篓坚持三天。”袁朗从怀里掏出半钱银子放在桌上,宋老爹与宋子安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摆手,“你,你这太多了,要不了那么多钱?而且东西都还未做出来……” “您别急!”袁朗笑着拉住老人的手,打断他的话,“我还有事和您相商,别忙着拒绝!” 宋老看着他,一脸焦急,“你说!” “是这样,我做吃食买卖,经常在外,但我和村里的关系,您也知道,我又住的偏,手脚不干净的人多,就想请子安每天在我出摊后,帮着照看一下屋子,清洗食材,我开他工钱,一天20文,不知可否愿意!” “我,我愿意!”宋子安一听有工钱,也顾不上爹爹是否同意,便红一张俏脸,看向袁朗满口答应。 宋老爹头疼的看向自家孩子,想想也只得点头,毕竟这是个好机会,他年纪大了,挣不了几个钱,说不定哪天两脚一蹬就丢下孩子孤零零一人,趁现在能多攒些银子,将来他也没那么孤苦。 袁朗见父子二人答应了,便笑着起身,“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明儿一早,子安早来些,你到了我再出门!” “嗯!谢谢袁朗大哥!”宋子安嘴角微翘,站起身向他道谢。 “不客气!”袁朗打开篮子,把里面的卤肉塞他手里,“给你和宋老爹尝尝鲜,端好,还烫着呢!” 宋老连忙站起身,把儿子手里捧着的碗端起来,就要往袁朗篮子里放,“袁朗,那么大碗肉,得多少钱啊?你赶紧端回去!” 宋子安也连连摆手,“对!我们不能要!” 袁朗闪身躲开,转身便几步冲出院子,站在门口回头笑道,“送出去的吃食,哪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您老当年送我的半袋谷子,袁朗这辈子都记得!走了!” 不等宋家父子做出反应,他便加快步伐,离开了宋家,徒留宋老爹与宋子安看着一碗卤肉,满眼挣扎。 片刻后,宋老爹忍不住用手捏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蹄髈肉,快速塞进宋子安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儿。 父子俩瞬间被这个味道征服,肉质紧实却不柴,味道麻辣鲜香,两人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肉。 宋子安红着脸伸手又拿了一块塞进爹爹嘴里,自己也吃了一块儿,接着,父子俩就这么站在院里,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往嘴里送,哪怕辣的双唇红肿,也不愿停下。 第2章 生意兴隆 袁朗回到家,并未进门,而是仔细打量起周围环境来。 别说,老村长给他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好,地势宽广平整,面积看着怎么也有个六七亩的样子。 因为挨着大山,不是什么良田,还时不时有野兽下山,而且村里的田地多半都在村头,便没人在此开荒种地,倒是便宜了他。 袁朗的住所就在山脚下的河边上,不过,左右两边都是空地,而空地尽头,还有一座年代久远的石桥,村里大多数人喜欢从那过河进山。 这里远离村子,却有山有水,空气还好,袁朗心里打算着,等过些时日,就把这块地买下来,建栋大房子。 到时候,再找个心上人成婚,生上一两个孩子,过上他想了两辈子的美满生活! 袁朗心中一阵发热,“我得快点儿发展事业,不然,猴年马月才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想着这些,他笑着踱步进了屋子,开始在空间翻找明天摆摊要用的工具。 太阳渐渐落山,莽山村林有财家。 林婆子拿着扫帚正在清扫院子,时不时地,踮着脚朝院外望望,脸上满是担忧。 林有财坐在树下抽着旱烟,同样是愁眉不展,过了一会儿,林婆子实在忍不住,低声询问自家老伴。 “老头子!太阳都落山了,咱家大壮怎的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应该没事吧?他那么大的个儿,难道还压制不住那个小哥儿?” 话虽如此,但林有财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等老大回来,让他进山找找!” “行!”当家的发话了,林婆子没再多言,拿着扫帚继续清扫院子。 天黑透时,林家老大林和平与夫郎扛着锄头,挑着粪桶回到了家,东西还没放下,林婆子便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指着两口子破口大骂,“都什么时候了,才回来?两个懒货,就那么点地也要墨迹一天,赶紧把东西放下给我进山去找大壮!” 林和平夫郎白术,见她说话如此难听,还想让他们出去找林大壮那个混蛋,当即不干了,“婆婆!您敢对着菩萨说我和相公懒吗? 咱家那么多地,全是我们夫夫侍弄,而你那宝贝儿子,怕是连咱家地在哪儿都不清楚吧? 说如此昧良心说话,也不怕遭雷劈,哪家婆母像您如此搅家?” 白术一双狐狸眼在林有财和林婆子身上来回瞟,毫不在意他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知道的,明白是公公让着你,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您想骑在他头上当这个家吧?” 林婆子被他的话,吓得心中一紧,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瞄了眼脸色发黑的林有财,心中又气又急,抬手指着白术怒骂,“你胡说!我,我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小贱人,有你那么编排自家婆婆的吗?” 话音未落,她就双手举起扫帚,朝着白术披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啊!”白术吓得连忙往旁躲去,林和平见夫郎要挨揍,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抬起,死死抓住扫帚,看着林婆子的眼中满是愤怒,“不许打我夫郎!” 林婆子死命扯着被林和平牢牢抓住的扫帚,一双吊梢眼狠狠瞪着他,“你放开,你个野种,给我放开!” “相公不是!他不是!!”白术大声反驳,听她又那么骂林和平,他气得眼圈儿泛红,丈夫这些年因为这两个字,被村里人笑的抬不起头,他们的哥儿也小小年纪没有玩伴,整日不是跟着他们下地,就是躲在家里。 林有财从来没给孩子一个正眼,他宁愿相信林婆子的满口谎言,也不愿意相信相公那以死明志的母亲。 白术心疼丈夫,他觉得反正自己无父无母,没有后顾之忧,不怕人耻笑,所以谁说林和平,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与人理论,为此得了个悍夫朗的骂名。 “别哭!”林和平见夫郎哭了,连忙松开扫帚往后一推,把夫郎拉到身旁,林婆子被他这一推攘,身形后退几步,脚跟绊着地上的凳子,倒背向后倒去,她乱挥着双手,满目惊恐地哇哇大叫,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院中众人的耳膜,“哎吆,救命————” 一直未说话的林有财,见老伴儿就要摔倒,连忙站起身,几步上前,伸手从后面把人扶住,这才让林婆子幸免于难。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夫妻俩,怒气冲冲地指着院门,厉声大吼,“滚!给我滚出去!滚!!!” 林和平再一次被他眼中的滔天恨意刺伤,心中又痛又怨,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意义,反正林有财也不会听。 他难受的伸手拍拍夫郎的背,“我去抱小宝!” 随后快速向柴房,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伸手推开而入。 “爹,爹爹!” 躲在床脚,瑟瑟发抖的小宝见到林和平进门,委屈地瘪着小嘴,向他伸出双手,“爹爹抱抱!” 林和平心如刀绞,眼底一片猩红,他连忙蹲下,伸手把儿子抱出来,搂在怀里,“别哭,爹爹带你和阿么走!” “嗯!”小宝伸手搂紧爹爹的脖子,把头埋进他怀里,“爹爹快走!小宝害怕!” “好!” 林和平此时恨不得一拳打死外面那两个老东西,可是他不能,如果动手,他们一家三口都会被背上骂名。 他抱着儿子走出院中,伸手牵着白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林有财见他毫无留恋,一口郁气堵在心口,久难散去,最后饭也不吃便回屋歇息了。 而林婆子见把人赶走,心中痛快不已,眼中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也不想着找儿子了,心里觉得,反正,她家大壮朋友多,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跟人耍,过两天就会回来,这样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至于那个哥儿,还有他家的房地,哼!早晚都会被儿子拿捏到手里,她就发发善心,让他们父子两个多住几天。 林婆子越想越美,心情畅快地进了厨房,快速扒了碗饭,把专门留给林大壮的两片肥肉也都给吃了,才满意的抹抹嘴,悄声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忙了一天的宋子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白天忙着还好,此刻闲歇下来,在林中差点儿被林大壮侮ru的场面,反复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宋子安心中又恨又怕,好在,他被恩人杀了,不然,林大壮要是回村随便嚷嚷几句,自己就算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到那时,他要么被逼着嫁给他,要么就会被沉塘。 想想这两样结果,宋子安都不能接受,爹爹说过,小哥儿,女人也是爹生阿么养的,不能任人践踏。 林大壮家,家底不少,但他这人又懒又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和村里几个无赖时常上花楼喝酒,加上他娘又是个不讲理的,村里和附近村子没人愿意嫁他,因此20好几还没娶亲。 林大壮会那么做,必定是与家里人商量过的,先悔了他清白,到时,他和爹爹为了名声,肯定会求着林大壮娶他,而他,便只能嫁与这个畜生做妾,还不用花一分银钱。 他家心思果然歹毒,宋子安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得想个好办法,让他老林家栽个跟斗。 ———— 翌日,袁朗早早起来洗漱后,便把空间里的卤肉拿了出来,用两个带盖的不锈钢桶分别装好,放在角落。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小巧的折叠桌,切肉的砧板,菜刀,还有20个中号海碗和筷子,一叠外卖塑料饭盒,一把一次性筷子,牙签,一个折叠菜笼,卤肉钩,一只橡胶手套,还有秘制辣油,加少许味精的盐巴,酱油,醋,都通通放进背篓。 见准备的差不多,只等老村长那边送东西过来,把香干,鸡蛋等卤上他就能走。 不过,他是去卖午食,不用太赶,便准备烧上水,打算煮碗面条来吃。 “咚咚!” 袁朗听到敲门声,连忙往锅里舀进去两大瓢水烧上,随即走到门口开门,便见宋子安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向他招手,“袁朗大哥!” “来了!快进来!”袁朗嘴角扬起笑意,连忙侧开身子让他。 宋子连连点头,快步进屋,“嗯!袁朗大哥,我没来晚吧!” 袁朗走到灶台边点上火,“没有!你先坐着,我给你下碗面条!” 宋子安慌乱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他都拿工钱了,可没脸再吃袁朗大哥家的东西。 “多少吃点儿!看看你都瘦成啥样了?”袁朗回头笑着看他一眼又回正身子,宋子安俏脸一红,低着头,脚掌在地上轻轻搓着,“也没多瘦,我一顿吃两碗呢!” “哎吆!这么厉害?那一会更得再吃点儿!” 袁朗调笑着从桶里捞出一节大肠,挥着菜刀当当几下剁好放一旁备用,又拿出碗筷摆在一旁,这才转头和他说起别的话,“你先坐着,吃完早饭再做事,我这儿没那么赶!” “好!谢谢!”宋子安地走到桌前坐下,低着头,有些拘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在此时水正开了,袁朗对他笑笑,连忙揭开锅盖,往里下面,“我给你少少煮点儿,你尝尝鲜,不占肚子!” 宋子安心中一暖,悄悄抬起头,看着站在灶台前有条不絮的忙碌着高大的身影,在白色雾气中,显得那么宽厚,心中有些异样,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袁哥!袁哥?我给你送菜来了?” “自己进来!”袁朗转头喊了声,连忙把煮好的面捞进碗里,又下了一碗。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宋子安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转头看去,见是老村长家的卫云,连忙打招呼,“卫云早!” “子安哥!是你啊!?”卫云笑呵呵地背着背篓走进屋,便闻到一股子卤肉香,忍不住狂咽口水,“好香啊!” 袁朗笑着调侃,“我做的啥不香?在给你煮呢馋猫,等着!” “嘿嘿!谢谢袁哥!” 卫云非常有眼力劲儿的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干净的盆里,袁朗笑瞪了他一眼,便把其中量少的那碗,放好码子调料的面,端到桌上,向宋子安笑着抬抬下巴,“这碗量少,你吃!” “谢谢袁朗大哥!” 宋子安红着脸乖乖拿起筷子把面条拌匀,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顿时被这麻辣鲜香的味道惊呆了,不敢置信地又飞快夹了一大筷子送进嘴里。 “袁大哥!好好吃!”他转头看向正在往另一个灶台锅里放鸡蛋的袁朗,一双黑眸亮亮的。 “喜欢就多吃点儿!” 袁朗笑着把火点上,盖上盖子,随即把自己那碗放上卤大肠和调料,递给一旁望眼欲穿的卫云,“呐!你先吃!” “谢谢袁哥!”卫云开心的接过碗,快速拌了两下,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里时不时还嘟囔句好吃。 袁朗摇头失笑,把锅里煮好的面捞起来,抬起铁锅,把原味那桶卤味放到火上热着。 接着把面条放上佐料,也坐在一旁开吃,不到片刻,三人把面条吃个干干净净,宋子安见屋里太挤,麻利的收拾碗筷去外面洗,袁朗则是把洗干净的豆干放进桶里煮着。 “袁哥!”卫云伸手摸着火上那个桶,满眼稀罕,“你这是哪儿来的?怎么和咱们用的不一样?都能照见人,可以当镜子用了!还有那个!”他指了指放一旁的折叠桌。 袁朗假装不在意道,“哦!那个?我花大价钱从天朝走商手里买的,还有其他好多咱们这儿没有的东西,那人说,他们那儿满大街都是,不像咱们大燕那么落后!” 卫云看着他双眼圆睁,满是好奇,“哇!天朝那么富有的吗?” “当然!”袁朗顿了顿,脑中想起现代和平时期的繁华,忍不住感叹,“听说,他们那都是石头路,特别宽敞平整,家家户户都能吃上白米饭和肉,还有自己的车子,特别特别好!” 卫云皱眉,羡慕道,“他们的皇帝肯定很好,真想去天朝生活!” “下辈子吧!” “袁哥,你真讨厌!” 卫云不满的瞪他一眼,“我先回去了,今天我要跟爹去做工,明日来帮你!” “去吧!明日也这个时间来!” “好!”卫云摆摆手快速跑出了门,对着河边洗碗的宋子安喊了声,“子安哥,我先回,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忙去!”宋子安抬头向已经跑远了卫云笑着答了句,便抱着碗筷起身向屋内走去。 袁朗揭开锅盖,用筷子夹了下鸡蛋,见熟了,便一一夹到一旁的冷水里冰着,顺手把铁锅抬下来,把那桶辣卤放到火上,再把剩下的香干放里面煮着。 宋子安抱着碗筷进来,放在灶台边,“袁朗大哥!有什么要我做的!” “正好!帮我把鸡蛋剥了,然后一边桶放十个在那个挂桶边的圆筒粉篱里,动作轻些,尽量别损坏。” 袁朗指了指盆里的鸡蛋,把削好皮的土豆一分为四,在水里洗涮干净,分放在其中一个粉篱里面。 “好!”宋子安稀奇地看了眼,手下动作不停,没两下便弄好放进桶里。 随后,在袁朗的指示下,把莲花白和小白菜暂时放一边,快速把小葱,香菜洗净切碎,装在指定的容器里,见没事了,他又麻利的做着扫尾工作,把灶台打扫得干干净净。 随后,二人合力把两口铁锅和把砧板,菜刀,起一搬到外面,全部清洗干净。 此时,卤味都开了,袁朗用筷子夹了下土豆,见还有些夹生,想着这东西不能再煮,滚汤泡着几个小时便能熟透,就一一端了下来。 他用家中菜刀割了块儿巴掌大的肉下来,用碗装上放到一边,随即盖上盖子,用绳索固定好,接着把背篓背上,用扁担挑着两个桶和桌子,看向给宋子安,“中午包你一顿饭,自个在这做吃,那肉和小白菜,莲花白都是留给你的,米面调料都在柜子里,别舍不得吃!” “我回家吃就……” “行了,哥走了!”袁朗无视他那满脸拒绝的样子,在他拒绝的话未说出口时,快步出了门。 宋子安心中又酸又软,视线跟着他移动,直到他走的远些了,才哽咽着嗓子大喊,“袁朗大哥!一路顺风,开张大吉啊!” “好!”袁朗转头笑着向他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宋子安站在门口,抬手扶着门框,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 袁朗挑着桶穿过村子,再次引来众人的打量,桶中的浓郁肉香,从盖子缝隙中钻出来,馋得路上村民狂咽口水。 有那大胆的,想上前问问,但一看到袁朗那杀神一样的眼神,便死死刹住脚步,不敢再越雷池,直到他出村走远了,大伙儿才开始议论纷纷。 “这袁朗挑的什么肉,咋那么香?” “不知道!他这样子看着像是去做买卖啊?就他那死样子,能卖出去吗?” “谁知道呢?再说那肉多贵,能有几人买?” “也是!要我说,他还是老老实实打猎的好,学人做什么买卖,也不怕亏死!?” “你们看到他那两个桶了吗?看着好精致,会不会是偷来的?” “有可能,不然他那穷样,哪买的起那么精贵的东西!?” 老村长与卫云背着工具站在人群后,黑着脸大声呵斥,“你们要是闲得慌!就下地干活,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一个个吃撑了是不是?” “哎吆我的妈呀!”众人被突然出声的村长吓得一激灵,连开转身,见老村长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顿时心虚起来,“村,村长!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哼!你们这些人!永远见不得人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村长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想再听他们多言,背着手快步穿过人群,向村外走去,卫云急忙跟上,没走几步,他生气地转头看向那些村民,“那桶是袁哥找天朝走商,花大价钱买的,才不是偷的,你们这些长舌妇,哼!” “卫云!” “来了!”卫云听到自己老爹喊他,连忙跟上去,才不管那些村民生不生气。 一高个儿汉子问道,“天朝是什么地方的你们听过吗?” 身旁的老哥儿翻了翻白眼儿,“我最远就去过边城,哪里知道?” “别说,那桶真好!” 一旁打扮艳丽的王淑英眼中满是算计,“下月我闺女出嫁,要是能得一对陪嫁,肯定倍儿有面子!” “你买的起吗?”人群站的旁边篱笆墙里,一位阿婆端着盆,不屑撇他一眼,“那可不是你们林氏的东西,难道又想硬抢?” 王淑英一听他的话,当即就炸了,快步上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阿婆,大声嚷嚷,“丽阿婆,你什么意思?谁抢了?” “怎的!恼羞成怒!?想打我?” 丽阿婆瞪着他,把盆往地上一摔,放声大喊,“小子们!你们娘被人欺负了!” 话音刚落,房里就涌出五六个壮汉,七八个半大小子,还有十来个女人,个个不是拿着扁担,锄头,就是刀子,看着凶神恶煞的,阵仗十分吓人,“奶奶\/娘!谁敢欺负您,找死是不是?” “不,不是我!”王淑英被吓得连连摆手,转头就跑,眨眼功夫便不见身影,而其他村民同样也快速离开,他们可惹不起丽阿婆,这家人虽然穷得叮当响,可儿子多,又齐心,但凡得罪其中一个,全家立马打上门,就连那几岁的丫头都虎得不行。 “呸!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丽阿婆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回家!” “诶!娘\/奶奶我扶您!” “我来我来……” “我来……” ———— 边城是要塞之地,走南闯北的行商们多,信息交流特别快,因此发展迅速,十分繁华,道路四通八达,商铺林立,终日车水马龙,行人接踵,川流不息。 不过,这只是大燕朝的表象,它的内里已经慢慢腐烂,大燕重文轻武,全朝上下除去个别几个,全都奢靡成性,致使贪官污吏不断,各种搂钱方式层次不穷,搞得百姓苦不堪言,而皇帝不仅不管,还离谱的利用军费修建酒池肉林,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想想,要不是边疆,北有秦老将军和其子秦风,南有乔将军苦苦死撑,大燕早就完了。 只不过,几位将军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军费紧张,战士们饭都快吃不饱,别说打仗,因此,每次蛮夷犯进,必是一场惨烈战役。 只是,不管任何时候,苦的还是百姓,对于那些世家贵族,富商巨贾来说,一个王朝换谁做皇帝,对他们影响都不是那么大。 袁朗自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要快速让自己发展起来,不能当那任人宰割的人下人。 他从树林里走出来,把东西挑上,左右观察没人,便快速窜出林子,走到城门口,缴了入城费,去了码头(参考古时的白洋淀),那里人流量大,每天上百艘船只在此停留,卖吃食最好不过。 到了位置,袁朗挑着桶四处观察一番,发现前面有棵大树,正对着渡口,树下有个卖包子馒头的小摊,他心中一喜,连忙走过去,把担子和背篓放下。 转身笑着看向年轻摊主,“兄弟,这没人,我摆这儿跟你搭个伴儿啊!” 那人本想赶他,怕他抢了自家生意,但看着袁朗一脸笑意讨好,他也不好多说,只得瘪瘪嘴,脸色有些难看的转向一边,“随便你,反正摆哪儿都得缴摊位费,一刻钟后那些差爷便要来,你要是卖不出去东西也是照收不误!” “没关系!谢谢兄弟提点!” 袁朗笑着把折叠桌打开,从背篓里拿出块干净抹布擦擦,砧板菜刀,卤肉钩,手套,碗筷,牙签,调料等,一一摆上,再盖上折叠网罩。 两只桶放到桌子旁边,打开盖子,随即用纱布盖在上面,扁担和背篓靠树放一旁,见准备的差不多了,他才站直身,伸手捶着肩膀,缓解酸痛。 馒头摊主从他准备东西时,就一直偷摸着看,见到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眼中又惊讶又羡慕,觉得哪儿哪都好,当然,他也知道,价格定是不便宜。 再说他卖的东西,妈呀!那盖子一揭开,扑鼻的肉香味儿,馋的他都想买来尝尝,但想想还是死死忍住了,他这馒头本就不好卖,还是小本生意,可不敢去买那么贵的吃食,不过,能闻闻味道也不错。 袁朗早察觉到摊主的异样,但他也不点破,只是两手扇着风解暑,这时,有艘商船靠了岸,他连忙收起菜笼,拿出手套戴在左手上,随即掀开辣卤桶上的纱布,用铁钩钩出一个蹄髈放到砧板上,随手盖上纱布,然后拿起菜刀,快速把蹄髈一分为二,迅速切成大块儿薄片。 此时不少先下船的人,已经闻着味儿走了过来,看着袁朗切的那些,油汪汪的蹄膀肉,一个个狂咽口水。 “老板,你这肉咋做的?闻着好香!” 袁朗停下动作,笑着看向问话的锦衣大汉,“客官,这是祖传秘方,不外传!” “我也就问问!” 锦衣大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怎么卖的?” 生意来了! “25文一碗,有原味和麻辣,都是两素三荤带肉汤,可自由搭配!今天品种少,只有豆腐,土豆,鸡蛋,蹄髈,猪脚,心肺和大肠,明日东西就多了!” 锦衣大汉面色不善地瞪圆了眼,“你这也太贵了些!讹人吧?” “我这可是好食材做的,而且里面有108种香料,都是极其昂贵的,做出来的吃食,味道好得不行,不信尝尝!?” 袁朗睁眼说瞎话地笑着,把牙签递给他,用菜刀扒拉了块肉到他面前。 大汉也不客气,挑了块肉快速送进嘴里,顿时眼亮了几分,朝袁朗竖起大拇指,“好味道!给我来一份儿!” “客官要什么味道!哪些配菜?”袁朗笑眯了眼。 锦衣大汉意犹未尽地咂巴着牙签儿,“就那个辣的!蹄膀,大肠还有肺,素的豆干土豆都要,快点!” “好嘞!” 袁朗捞出客人点名的东西,快速切好码在碗里,打开配料盒,“客官?小葱,香菜,酱油,醋都吃吗?还加不加辣?” “都要,不加辣!” “行!” 袁朗快速给他放上调料,洒上葱花,香菜,再浇上一勺热汤,随即把筷子放在碗上,笑着双手递到大汉手里,“您小心烫,还热乎着,我这东西还没做全,没板凳给您坐,抱歉啊!” “没事儿,没事儿!” 大汉拿起筷子,豪气站到树下,拌匀了吃食,便迫不及待夹起卤菜往嘴里送,一筷接着一筷子,没一会儿便连汤带菜吃个干净。 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真香!再给我来一碗!按刚才那样式!” 众人见大汉吃了一碗还想吃,不用想也知道那味道是顶好的,纷纷嚷嚷着要买。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行!都别挤,很快就好啊!” 袁朗笑着摆手,随即接过大汉的碗,边切菜,边道,“大哥,看您这样是饿狠了吧!要不在旁边买个馒头就着卤菜吃,这样饱得快!还香。” “小伙子有眼力劲儿啊!”大汉笑着冲旁边一脸激动的摊主招招手,“拿两个馒头,吃完给你算钱!” “没问题客官!”摊主快速用油纸包好馒头给他送了过来,想想又把自家的板凳拿过来放到大汉面前,“客官不嫌弃就将就着坐吧!” “谢了!”大汉点头道谢,人没坐上去,倒是把碗放在凳子上,随即蹲在那儿,一口馒头,一口卤菜,吃的好不满足。 摊贩见他如此不嫌弃,心中不免高兴,转身走到袁朗身边,真诚道了声谢谢,袁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继续忙碌。 其他人看大汉就着馒头吃的贼香,也纷纷跟着要馒头,摊主高兴坏了。 恰在此时,官差正好来收摊位费,见这边如此火爆,本想刁难一番,不知为何,才走到摊前,却突然脸色立变,对袁朗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就连馒头摊主也跟着沾光。 袁朗察觉到他们的异样,不过现在太忙他也没时间多想,在询问需要缴纳20文钱后,立马把钱双手递过去道了谢,又继续忙摊子上的事。 馒头摊主虽然肉疼,但想想今日生意那么好,也没被过多刁难,立马麻利的把钱缴了。 那些官差见二人那么识相,更加没有找茬的借口,拿着钱便快速离开。 大汉吃完后,把碗给了袁朗和摊主,再三询问,袁朗明日是否还来?得到满意答复后,爽快给钱,背着手,满足的走了。 这边挤作一团,逐渐下船的人都有些好奇,纷纷走过来看,这一过来,闻着浓郁的卤肉香都迈不开步了,本就到了午饭时间,哪个不想吃东西,更何况是那么香的肉,问了价钱后,有那条件好的都会要上一碗来吃。 不过大多普通人或是较为节俭的都纷纷吐槽袁朗卖的贵,他只得再把乱七八糟的说辞又复述一遍,接着笑道,“各位客官要实在觉得贵,也可以几人合买一碗,再要上几个馒头包子,也是丰盛的一顿啊!?” 袁朗低头看了下背篓里的外卖餐盒,“不过,我这已经没碗筷了,只有贵的那种天朝来的好碗和一次性筷子!这得多给三文钱,但碗你们吃完可以带走!” “行吧!老板,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买上一碗,给我们切吧!馒头拿六个!” “我们也买!” “还有我们……” “马上马上!”袁朗笑得合不拢住,转头看了眼同样笑呵呵的摊主,便低头给大家切菜,“兄弟给大伙儿上馒头包子!” 两人一边收着各自的钱,一边忙活着摊子上的东西,终于在一个多时辰后,把客人全都送走,而他们东西也通通售馨。 摊主掂了掂钱袋,看着正在收摊的袁朗,有些不好意思又感激道,“哥!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袁朗把背篓背上,笑着看向他,“后面你不也帮我忙了吗?” “还是要谢谢你!” 摊主较真道,“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卖那么快,也不一定卖的完!所以……谢谢!” 他退后一步,在袁朗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向他鞠了一躬,随后站直身子,笑着道,“我叫林泽,不知道大哥如何称呼?” 袁朗点头,“我叫袁朗!” “袁大哥!” 林泽清脆地喊了声,随即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明天你还来这吧?我看袁大哥这架势,应该家住得远,我家住得近,还有摊车,明日我给你带两条长板凳供客人坐,你看……如何?” 袁朗挑眉笑了笑,“行!明日我还来,到时候一起合作!” “嗯!”林泽激动地连连点头,“袁大哥谢谢你!” “客气个啥?那我先走了,明日再聊!” 林泽笑着退开,给他让道,“好嘞!你忙!” 袁朗把担子归拢好,担在肩上给他又打了招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泽见他走远,连忙也推着自己的摊车离开码头,穿过繁华街道,进了一条巷子,在末尾处的院子停下,随即打开院门把车拉进去。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两位老人从屋里走出来,笑眯眯地帮他搬东西,“泽儿今天怎的那么早?” “今天儿子遇到个好人,他……” ———— 袁朗轻车熟路的到了王屠夫的肉铺,两口子见他,笑眯了眼,“兄弟,买肉呢?” “嗯!” 他看着王屠夫,“按照昨天的量来,再加多加副大肠和猪肝,还有一个猪肚。” “好嘞!” 王屠夫麻利的给他选好称重,随即用油纸包好给袁朗放进他背上的背篓里,“骨头3根10文,1副心肺,1幅大肠共30文,猪头10文一斤13斤,猪脚共19斤,猪肝13文一副,猪肚没人要,白送于你,统共加起来411文,依旧给你摸零,给我410文便可。” “谢了!”袁朗把钱递给他笑道,“过几日就会加量,到时就请你们送!” “那我可等着!”王屠夫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看老弟这些行头应该是做生意,我们夫妻两祝你生意兴隆了!” “你这人,祝贺怎的就靠张嘴!” 王娘子笑瞪丈夫一眼,麻利的把肉摊上剩余两根棒骨,快速包上跑过来给袁朗塞背篓里,“别嫌弃!拿回去熬汤喝!” “老板娘你这……”袁朗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口子太会做生意了。 王屠夫懂他娘子的意思,连忙笑着向袁朗摆手,走进摊位,“别啰嗦!赶紧回去!现在日头那么大,别晒坏了!” 王娘子也乐呵呵地看着他,“慢走,不送!” “那,那就谢了!” 袁朗笑着与二人打了招呼担着担子,大步离开了肉摊。 夫妻两见他走了,摇头相视而笑。 袁朗一路出了城进了林子,便把东西收进空间,简直累死他了,倒不是说这些东西重,实在是又背又挑了,不方便。 不过,想到今天的生意,他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随即把钱箱又从空间里那了出来,反复点了三遍,总共1620文,其中120文是塑料餐盒的钱,卤肉25文一碗,也就是说,他今天卖了60碗,除去本钱350文,宋子安工钱20文,老村长家的……差不多有个90文左右的菜钱,那他今天应该赚了1160文足足一两多银子。 袁朗贼笑起来,这还得全靠他那个碗,看着挺大,其实很浅,装不了太多东西,而且鸡蛋都是一晚半个,那肉更是切的薄,再放上一勺汤,看着分量挺唬人的,但他们能花25文吃那么一碗肉,也是千值万值了。 收好钱,袁朗在林子中快步奔跑起来,他得回去,让老村长家把鸡蛋加量,不然不够卖。 ———— 第3章 暗生情愫 宋子安直到看不见袁朗身影,才转身进入房中,他坐在桌前,四处打量一番,心里有了数,便起身站起来,房内房外的忙开了。 这一忙,就是好几个时辰,他累得腰差点儿直不起来,不过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宋子安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嘴角漾起一抹笑意。 看着日头,现在已是申时,宋子安想着人也该回来了,便又烧火给他做上了饭。 ———— 袁朗算着时间,在林中一路疾驰,在快到莽山村附近时,才把家伙什拿出来挑上背上,观察片刻,见没有人,便迅速窜出大路,随后晃晃悠悠的进了村。 远远的,他见到村口那棵杏树底下,坐了不少人,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那里是莽山村鼎鼎有名的八卦之地,村里汉子,小媳妇儿,夫郎们,最喜欢在那儿聊东家长西家短了。 每日你若去那儿站半个时辰,保管莽山村这100多户人家的大小事务都能打听的清清楚楚。 袁朗走近之时,原本喧闹的人群变得突然安静,随后又像热油滴入冷水,瞬间沸腾起来。 “我的妈呀!那么沉的两桶肉都给他卖完了?” “可不是?而且除开来回的2个时辰,这相当于他只用了不到2个时辰就把东西通通卖光了!” “天呐!生意也太好了吧!?” “这得多少钱啊?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袁朗家底怕是都要比村里好多人都富裕?” 靠树站着的微胖女人,嘴里嗑着瓜子儿,满眼不屑地远远打量着袁朗,“切!才卖那么一天肉,歪打正着刚刚卖光,就想比过别家,你也太看得起那个煞神了吧!?” 一旁坐着纳鞋底的中年哥儿,笑着嘲讽道,“王凤,你不爱听可以不听,你是怕人家袁朗把日子过起来,超过你们林家,心里不得劲儿吧!?” 旁边交好的另一个哥儿,抬起手肘拐了拐他,“还用说吗?房子都给人要回来了,还能盼着别人好?” “你说谁呢?谁心里不得劲儿了?” 王凤怒瞪了两人一眼,随即炫耀道,“我女婿可是百长……” 那中年哥儿嗤笑出声,“呵!就个小妾,有多了不得!” “林双,我撕烂你个满嘴喷粪的臭嘴……” 袁朗走远了都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吵闹声,他心中一阵冷笑,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是好鸟。 到了村长家门口,袁朗径直走进院子,看到秦婶正在摘豆角,连忙喊人,“婶子!” “诶!袁朗回来了?” 她欣喜放下腿上的小簸箕,站起身看着他,“生意咋样,好卖吗?” “好卖!” 他笑着点头,“婶子,以后,每天的鸡蛋我出摊回来就带走,先一天改成30个,豆干加2斤,依然是早上帮我送过去。 不过,我那摊车还没弄好,这两日,蔬菜我是留着自己吃,就送少些,先减量一样3斤,小葱,香菜不变。” “要那么多?”秦婶惊讶且担忧地看着他,“孩子,卖的完吗?别到时剩下,这些东西加起来不少啊?” 袁朗笑着拍拍胸脯,“婶子放心!绝对卖的完!” “行,既然你那么说,婶子保证给你办妥!我马上给你拿鸡蛋!你稍等啊!” 她笑着走进厨房,不到片刻,就拎着一篮子鸡蛋出来,手里还端着碗烙饼,“来,拿着!” “谢谢婶子!”袁朗笑眯了眼,伸手接过,“婶子那我先回了,家里还有事儿呢!” “去吧!去吧!”秦婶冲走出院子的他招招手,直到不见身影了,这才笑着坐下继续摘豆角。 袁朗一路好心情地走出村子,到了村尾,远远便看到家门口空地上,不知何时,支起了两个简易的晾晒架子,上面挂着的,全是他的床单,被褥,还有衣物。 此时,寥寥炊烟正从烟囱里,飘散出来。 他心中有些发软,快步朝前走去,走着走着,又狂奔起来,肩上的担子和背篓里的东西,被他晃当的哐哐直响。 但袁朗毫不在意,心里只想快点回到他有些拥挤的小窝,看看那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跑到窝棚附近,急忙停下脚步,待喘匀了气,才缓步朝家门走去,没走几步,宋子安就从屋内快跑出来,见真是他,眼中满是欣喜。 “袁朗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袁朗笑着看他,眼中多了些不明情愫。 宋子安快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鸡蛋,与他并行往家里走,嘴里吧啦不停,“是不是很累?我帮你烧了两锅热水,饭菜也刚刚做好,你吃完饭后,拿一锅拿来做事,一锅洗澡!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出来一天,我怕爹爹担心!” “行!”袁朗听他要走,心里有些失落,但也不好留人,毕竟他之前说过,只让宋子安帮到自己摆摊回来。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门口,二人前后脚进去,分别放下东西,袁朗这才发现,自己屋里彻底变了个样。 床铺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角落,床前泥土地上,铺了几块儿看着平整的薄石块,已经被捶打到土里,牢牢固定。 屋顶的扬尘也被清理干净,灶台前的窗户被擦洗的蹭亮,台面放着调料,下面角落整整齐齐码着一堆劈好的柴火和细枝。 两条二板凳靠墙而落,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罩笼,想必是宋子安做好的饭菜。 袁朗眼前一阵发热,他上一世和这辈子,都还没谁那么贴心对过他。 屋里有些暗,宋子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把担子背篓归拢一边,抬头望向他,“袁朗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赶紧吃饭,累一天了都!” 袁朗连忙收回思绪,看着他笑道,“好,你也赶紧回去,天黑不安全!” “嗯!”宋子安走出屋子,袁朗连忙跟上。 “回去吧!袁朗大哥,别送了!” 宋子安走出一大截路,见他还跟着,连忙转头招手,“回去吧!顺便把我洗的那些东西给收了,免得沾上露水。” “好!再见!” 袁朗停下脚步,与他挥手,宋子安回以笑容,转身哒哒哒跑了,不到一会儿,他那娇小的身影便消失在袁朗的视线之中。 袁朗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落日余晖,觉得今日格外的美,他笑着深吸了口气,踱步走到那些架子前,把东西收下来一一叠好,抱着进屋放在床脚,随即洗干净手,走到桌边坐下,揭开罩笼。 看到上面摆着的一盘小白菜,一个莲花白,全都是用卤肉炒的,袁朗心里无奈又感动,就给这哥儿留了巴掌大的一块儿肉,他都要剩下一半给自己,真是傻气。 想是那么想,但有人惦念,他还是开心,嘴角一直高高翘起,收都收不住。 袁朗拿起碗,在饭甑里舀了碗饭,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尝了几口,别说,宋子安做的菜,味道还真不错。 ———— 宋老爹正在院子里给袁朗做车子,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是自家儿子回来了,连忙放下手头工具,“回来了,饭做好了,赶紧洗手吃饭!” “谢谢爹!” 宋子安笑着走到井边洗手,进屋把饭菜端到院子里,又返回厨房倒了两碗水端出来放桌子上,这才坐下,“爹爹吃饭!” “乖儿子吃饭!” 宋老爹笑着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鸡蛋,满脸慈爱地看着他询问,“今天累不累?” “不累不累!” 宋子安也给他夹了菜,这才边吃边说,“袁朗大哥可好了,开我工钱不说,大早上才去,就给我煮了碗卤肉面,特好吃。 中午他也给我留了肉菜,让我自个儿做着吃,说他那包饭,让我别省。 袁朗大哥那儿,事也不多,只不过……我看他挺累的,摆摊回来还要准备食材,都不知道要弄多久……” 宋子安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宋老头沉思片刻,开口道,“咱拿那么多工钱,还吃他两餐饭,活干得也少,这工钱拿着亏心了!” “爹爹!”宋子安抬头望着他,眼中满是不安与乞求。 宋老爹笑着看向他,摇摇头,“不是不让你去,爹爹是想,等会儿吃完饭,咱们父子俩去帮他一个时辰再回来,你看如何?” “嗯!”宋子安重重点头,嘴角高高翘起,随即加快了吃饭速度,半个时辰后,父子俩吃完饭,收拾干净碗筷,便锁了门,去了袁朗住处。 两人到时,他正好把猪腿和猪头的毛烧好,正用盆装着从屋里出来,见到两人,袁朗十分意外。 “宋老爹,子安你们怎么来了?”他把盆端到河边放下,起身看着两人。 “想着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过来帮帮忙!”宋老爹笑着撸起袖子上前,“这个是要洗吗?我和子安来就行,你去忙别的!” “我去!”宋子安先一步跑到岸边蹲下,就上手麻利地洗着猪头。 “子安!”袁朗心中有些无奈又感动,只得看向宋老爹,“老爹!你们这……” “行了行了!” 宋老爹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赶紧去忙,别耽搁时间,我们也帮不了你多久,还回去给你做车呢?子安说你用扁担挑着老费劲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袁朗也不再推迟,交代他们二人帮着把猪头猪脚洗干净,平均砍成两半儿放好就成。 内脏他也通通拿了出去,宋老爹与他在下游处理后,把油脂垃圾埋土里,其余用水清洗干净。 老人从头没进过屋,砍骨头都是让他把砧板斧头和大盆拿出来,在外面给他砍好,端到门口放着,打了个招呼,就带着宋子安回了家。 袁朗知道,父子俩在避嫌,怕自己觉得他们在偷师,心里对二人好感又添了几分。 他麻利地做好卤水,把食材分别煮熟后,放进空间保鲜,随即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睡衣,躺床上立马沉沉睡去。 “相公!相公……相公……” “别跑……夫郎等等我……” “你快点儿啊!相公……袁朗大哥……” 袁朗惊得猛然清醒过来,他粗喘着气,全身像脱力般的发软,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他把汗湿的睡衣,脱了扔到一旁,正想躺下,突然感到某处有些异样,袁朗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梦到宋子安,并且有了反应,觉得自己有些龌蹉。 但随即又摇摇头,轻笑出声,袁朗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对小哥儿生了心思,他忍不住心中算计起来,既然喜欢,那就加把劲儿追,把人早日娶回家宠着。 见此时,天快大亮,他也睡不下去了,果断起身打水清理身子,换上衣服,脏掉的睡衣洗干净晒起来。 随后从空间把摆摊的吃食物件儿拿出来放好,开始干活儿。 两个灶孔,一个煮鸡蛋,一个先煮原味卤菜。 鸡蛋煮熟剥壳,顺手放进粉篱,然后抬起煮蛋的铁锅,把辣卤桶也放上,剥壳鸡蛋倒进去。 送菜的卫云见到路上的宋子安,便相约一起过来。 见到两人,袁朗也没觉意外,赶紧让他们一个切小葱,香菜。 一个把土豆,削皮切块儿,洗净放入桶里,香干后放,待冒煮片刻,用筷子试了下土豆,见只有微微夹生,袁朗和卫云离开把卤菜抬下来,随后架上铁锅烧水煮面。 卫云害羞地抬手挠挠后脑勺,“袁哥,天天吃你的,我,我不好意思!” 袁朗笑道,“别不好意思,我有事请你帮忙,就当是回礼!” 卫云连忙抬头看他,“什么事儿你说!” 袁朗挑出一节大肠,切了点儿猪肝,捞出3个鸡蛋,边切边道,“你要没事儿,找两个人,帮我砍些竹子在屋外搭个灶房,顺便修整一下我这门,再砍些柴火,我给工钱,这天天在一个屋里吃睡,难受不说,还不卫生!” 卫云白了他一眼,“要啥工钱,管顿饭就行!村里都这样,我保证给你办妥!” “行!哥先谢谢了!”袁朗朝他抬抬下巴,随即转头笑着看向宋子安,“安安,你帮哥给他们做做饭好不?” 宋子安连连点头,“当然可以了,你不说我都要问了!” “谢谢安安!” 袁朗笑着转头看水开了,连忙给大家下面条,卫云总觉得今天的袁朗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不过,很快他就被做好的面条吸引过去,把一切抛诸脑后。 袁朗递了一碗给卫云,见他端着坐到门口狼吞虎咽起来,不由笑着摇头,随即把其中一碗面少的放在桌上,“安安吃这碗!” “谢谢袁朗大哥!” 宋子安笑眯了眼,连忙坐下,拿起筷子拌面,这一搅动,可把他吓得不清,他这碗里不仅面上都是大肠和猪肝,碗底也全是,而且,而且他这一碗还有三瓣鸡蛋,他刚刚明明看到卫云碗里是两瓣。 宋子安看着碗里吃食陷入沉思,又长又翘的睫毛像小扇一眼,轻轻扇动着,白白的米牙微咬着下唇,想了想,他疑惑地抬头看向袁朗,却见他笑着看向自己轻轻摇头,抬着下巴指了指门口的卫云,随即无声做着口型,让他快吃。 宋子安脸上一红,心中心虚又感动,他害怕卫云看到碗里多出的鸡蛋和肉,到时与袁朗心生嫌隙,连忙狼吞虎咽地先吃了半个鸡蛋和大半的肉,这才减慢速度,细嚼慢咽起来。 袁朗看着他那心虚又紧张的样子,心里稀罕得不行。 早饭吃完,他给宋子安留了钱和菜,让其在村里交好的人家买两只鸡回来,晚上杀了做给做工的人吃,随后便与卫云一起离开了家。 二人在村中分道扬镳,卫云去叫自家哥哥卫风,还有丽阿婆家的卫城,卫军,卫民三人,给他们说了缘由。 几人听了爽快答应,当即带上工具一起进山砍竹子伐木,虽说袁朗只想搭个灶房,但几人想着他既然要做吃食,便给弄好点了,再多搭一个杂物房,看着也像个样子。 他们都太穷,帮不了袁朗其他的,出把子力气总还是行的。 丽阿婆串门儿回来,知道此事后,又把另外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赶去帮忙。 宋子安把屋里收拾干净,烧上了水便把门锁上,快跑进村子去买了鸡,又急急忙忙跑回来,生怕有人来偷东西。 别说,他回来的确实及时,有几个林氏那边的半大小子,赶着牛,有意无意的老往袁朗家周围靠近,见他拎着东西回来,才急急忙忙离开。 宋子安瞪了他们一眼,便回屋把东西放下,开始准备做饭。 而卫家兄弟那边,已经砍了一堆竹子木头,陆续扛了下来,放在屋前空地上,十个人来回了几趟,快到午饭之前,才把材料备齐。 众人把灶房位置选在窝棚右侧靠山一边后,便立马动工打桩,宋子安做好饭菜喊他们吃,都说要等会儿,直到框架出来,他们才停下,急急忙忙把饭吃了,气也没歇又开始干活。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袁朗那儿午饭时生意也是火得不行,他才到摊位,昨日那个锦衣大汉就已经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哥儿,坐在林泽摊前早早等着,手里还拿着个海碗。 看到他来,立马站起来露出笑脸,“老板可让我好等啊!” 袁朗连忙挑着担子快步走到树下,“不好意思,让客官久等了!” “袁大哥!”林泽上前帮忙给他接下东西,“这位是陈镖头,说是带着他家小哥儿来吃肉,还要给镖头夫郎带一碗回去!” “这样啊!?”袁朗笑着把背篓放下,麻利地边支摊,边道,“一会儿得给您家多切点儿!” “那就谢谢袁兄弟了!”陈镖头等待途中,林泽告诉了他袁朗的名字,想着干脆就那么叫吧!这样亲近些。 “客气个啥!”袁朗戴上手套揭开桶盖,看着那个眼巴巴望着里面的吃食,狂咽口水的小哥儿,笑着柔声问他,“宝宝想吃什么?给叔叔说,叔叔给你切,能吃辣吗?” “能!但不能多多!”孩子伸手指着桶里的东西奶声奶气道,“叔叔,睿儿要吃鸡蛋,香干,土豆,肠肠,肉肉,快一些,肚子好饿!” “行,叔叔马上给你做!陈镖头您呢?” 袁朗一边切一边问。 “跟昨日一样。” “好嘞!您先带着孩子坐会儿,马上就好!” 袁朗笑着切菜,“林泽,给陈镖头拿馒头!” “马上马上!”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备齐吃食给父子俩端到板凳上放着,他们就那么坐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小哥儿筷子拿不太好,总夹不起肉,急得哇哇大叫,看着可爱死了。 不过陈镖头也是好玩儿,不仅不帮忙,还取笑孩子,气得小哥儿去抢他碗里的肉,父子两俩的互动,让袁朗看着格外有趣,又心生羡慕。 此时,有生意上门,一群昨日的老客户纷纷涌了过来。 “老板来碗辣卤,不要香菜!” “我要原味儿!” “两碗辣卤,醋多一点儿……” “好好好!马上!” 袁朗笑着收回视线,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忙又没停下,连陈镖头吃完,买了两碗带走,他也没来得及和人细聊,只是抬头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切肉。 中间官差过来收钱,他和林泽麻利把钱递过去,并未多话,几人同样没为难他们,拿了钱就走,脚步并未停留太久。 袁朗这边忙得不可开交,那行商船只又有了停靠的,有人下船看到这边围着人群,嘴里都嚷嚷着要一碗,有那急眼儿想加塞,还互相推攘了起来。 “我先来的,你给滚后面去!” “谁看到你先来的,谁看到了……” 行人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吃食,值得这些个人大动干戈,连忙上前来。 好家伙,这凑近了,就被那扑鼻的浓郁肉香勾得馋虫全跑出来,忍不住狂咽口水,开口询问,“这是卖啥好吃的呀?我也买一碗!” “要买先排队!”那两汉子见有人来了,怕被抢了位置,立马偃旗息鼓,乖乖站在那里自觉排队,也不吵了。 行人被他们这样子引得更加好奇,忍不住踮起脚尖 费劲的看了又看,无奈人太多,根本看不到,只得焦急站在后面等着,好不容人到了自己,才发现是没见过的新吃法。 袁朗看着眼前的汉子询问,“最后一碗了客官要吗?” “要要!多少钱?” 袁朗笑着伸手比了比,“25文!” 行人一脸肉疼地掏出钱放在桌上,“快点儿!” “好嘞!”袁朗麻利给他做好递过去,行人连忙接住,随即跟着大伙儿蹲在旁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时间,摊子周围只剩客人的吸溜声,无人再吵再闹,他们已经被卤菜的味道,彻底征服。 不多一会儿,众人吃完东西,拿着自个儿那个付钱的饭盒,酒足饭饱地离开码头,而袁朗也收拾好摊子,准备离开。 “林泽,今天谢谢你帮我拿了板凳!” “谢啥呀袁大哥!我谢你才是!” 林泽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后脑勺,“我,我这两天赚得比平时半个月收入还多,都是全靠你带我!” 袁朗把担子挑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互相成就!走了!” “好嘞,袁大哥你慢走!” 林泽向走远的袁朗喊了声,见他摆手,便笑着收拾摊子,也快速离开码头。 袁朗到肉摊,买了昨日量的材料,又多割了一刀五花肉就出了城,随后一如既往地进林子点钱。 今日总收入2908文,其中258文是卖塑料餐盒的钱,卤肉卖了106碗,除去本钱410文,宋子安工钱20文,老村长110文左右的菜钱,今天赚了2368文,比昨日多了1208文,也就是一两多银子。 说来也是昨天的卤味他送出去了两大碗,那些都够他卖十七八碗了,不过他也不心疼,袁朗高兴地咧嘴笑了起来,等过两日摊车做好,他还能给客人烫蔬菜,还有空间里面的午餐肉,火腿肠,腊肠,还有野味儿啥的,都是无本生意,到时候收入只怕会更多。 袁朗把家伙什,钱箱通通收进空间,哼着小曲儿开心的回家了。 第4章 林家闹事 袁朗在快进村之前,与昨日一般,将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或背或挑,快步走进村子。 不过,往日热闹非凡的村口,今日却空无一人,路上玩闹的孩子更是少之又少。 “出什么事了?”他心中不免奇怪,但也未多想,只是加快步伐向家走去,却在到达村尾之时,远远看到村里大半的人,全都围在他山脚住处,吵闹至极。 袁朗心中一紧,迈开脚步,奔跑了起来,身上的物什,晃荡得哐哐作响。 是不是这些人又想到了什么蹩脚的借口,过来讹诈?还是……林大壮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这不可能啊? 思考间,他已行至家门口,一道熟悉清亮的嗓音,带着委屈传入他的耳中。 “我怎么知道林大壮在哪?你们可别仗着年长,又人多势众,就欺负我一个哥儿?” 袁朗听出他的委屈,心中微揪得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当即厉声大喝,“都堵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哎呦我的娘诶!” 村民们听到身后响起的响动,惊得连忙回头,见袁朗一双厉眼,冷冷看着大伙儿,满身的煞气,让在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连忙给他让道。 “袁朗回来了!”交好的老村长等人,见他回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回来了!”袁朗嘴角勾起笑意,挑着担子快步穿过人群,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站在自己门口,被老父扶着,强装镇定眼中却早已蓄满雾气的人。 “老爹,安安,别怕!”他上前在父子面前站定,放软嗓音,安慰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们!” “嗯!”宋子安眼圈儿一红,连连点头,袁朗向宋老头与村长等人打了招呼,把东西放在一边,“卫云,卫风,帮哥先搬进屋里。” “好!”卫云,卫风两兄弟上手把东西抬进屋,随后出来站在他身边,怒瞪众人。 袁朗转身望向看热闹的村民,“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有金子捡吗?” “怎么滴?还没怎么样呢?这就护上了?这奸夫可当得真好?” 林婆子怒瞪着一双吊梢眼,指了宋子安破口大骂,“还有你个不要脸的贱货!把我儿迷的神魂颠倒,让他答应娶你,结果人才没在家两天,你就找上了别的也男人,看我不撕了你!” 话音刚落,她便凶神恶煞的冲上来,举着她那尖利的指甲,朝着宋子安脸上招呼,袁朗岂会让她得逞,抬脚就把人踹飞出去数丈远,狠狠砸在地上,林婆子痛得当即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啊!————” “老婆子!!!” 林有财吓得双瞳震动,连忙跑上前去扶人,林家那边的,也通通围了上去,见林婆子被摔得披头散发,满脸擦伤,人也动弹不得。 一个个怒火中烧,站起身对着袁朗怒骂指责起来,“袁朗,你还是人吗?老人家都打,真是畜生不如!” “早知道你不是个东西,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在我们村落户!” 林有财让族里的小媳妇帮忙扶着哀嚎不已的林婆子,站起身,撇眼愤恨看向一直沉默无语的卫长河,“村长,这事儿你不管管?” “现在想起我是村长了?” 村长抬了抬眼皮,背着手冷笑出声,“事情发生的时候,为什么不先问我就跑这里来闹,我来了好声相劝也不听,说你们林氏的事,轮不到我做主。 那行!我尊重大伙儿意见!可现在又要问我意见,你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村长!话可不是那么说的?” 王凤站上前两步,看着他,满眼的是不赞同,“刚刚那是有财叔家二壮与宋子安之间的……” “你闭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宋子安怒声大喝,“你要再诬陷于我,我立马去城里击鼓鸣冤,别以为你家林娟儿嫁了边军就可以乱说话!” 他上前几步,伸手指了一圈儿在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颇具气势地怒斥道,“你们听风就是雨,林婆子说我和林大壮有勾扯,你们就信,完全不在乎这样的流言会置我于何地。 既然如此,我宋子安也不会顾及同村之义! 你们把林大壮叫来,我就在这儿等着他和我对质,我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和他开始的,都在什么地方,说过什么亲密话,做过什么亲密事,证人是谁? 说不清楚,我就把你们在场的人,通通告上衙门!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家的儿女还如何说亲!?” 袁朗看着眼前发怒的宋子安,心中满是赞赏,这种封建时代,一个地位低下的哥儿能有如此魄力,当真难得,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他收回思绪,厉声开口,“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们想玩儿这招阴人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不、管、用! 若是林大壮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袁朗定会陪着安安去衙门告状。” 袁朗冷眼看着脸色难看的村民,不屑嗤笑,“你们别想着有个百长女婿就能拿捏人!要知道,边城可不止一个百长,指不定谁是他的对头呢? 如果我把此事捅出去,不知道,那位百长大人会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最后倒大霉遭殃呢?” 众人因他的话脸色巨变,尤其是林有财和族里几个辈分高的,他们都知道,宋子安和林大壮根本不可能有关系,林大壮就是个混不舍的。 而宋子安,虽说他名声不好,年纪也大,但长得盘条靓顺,人还能干,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要知道,当年他们中间不少人家的孩子,可都想着要娶他。 可一码归一码,林大壮再不好,那也是他们林家的人,大伙儿不可能眼看着他20好几,还娶不到媳妇\/夫郎,既然他有意宋子安,族人自然愿意相助一把。 至于“奸夫”袁朗,纯属是因为他们嫉妒,他突然有钱做生意,还是做烧钱的肉食买卖,大伙儿不得不怀疑,当初老猎户的家底,是不是被他霸占藏起来了? 甚至……林家人觉得,老猎户的死,根本就是被袁朗设计的,而不是什么狼群作祟,目的就是为了侵吞他的财产,这些本是他们林家的东西,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他。 所以,当林婆子和林有财找到大伙儿,告诉他们,宋子安与林大壮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在看到袁朗卖肉挣钱,就趁林大壮不在家,与他勾搭上。 这会儿还在他家,帮着给搭灶房的人做饭,全程一副夫郎的做派,让大家帮着讨要说法。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林氏众人越想越不甘心,便临时起意,想一箭双雕,帮林大壮拿下宋子安的同时,连袁朗一并收拾,如两年前般,捞尽好处。 所以,才有了之前一幕,可现在,事情发展脱离轨道,显然已不受他们的控制。 如果真让袁朗两人报了官,那林氏的名声可全都坏了,到时候,就像宋子安说的,家里的孩子还怎么说亲? 事情牵扯到自身利益,他们更不能放过宋子安和袁朗,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两人打压到翻不了身。 反正,只要林大壮死咬宋子安与他有一腿,袁朗就是那破坏之人,大伙儿再从旁添把火,看他们如何逃得出林家的手掌心? 林有财扫了眼几位族里长辈,见他们向自己点头,顿时来了底气,他看着宋子安与袁朗,高声大喝,“好!我现在就让人去寻大壮,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会不会那么硬气?” “我家哥儿硬不硬气不用你来评判?” 宋老爹怒瞪着他,“林有财,你们如此辱我孩儿,好好等着,我宋渊明必让你百倍奉还!” 林有财眼中满是怨毒,“哼!我等着!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可别来求我家让宋子安进门!” “呸!那种烂透根的人家,谁稀罕进?”宋子安搀扶着自家老父,怒瞪众人,“我和我爹爹死也不会求你们!” 袁朗看向林有财,眼中满是戾气,“哼!既然那么有底气,那就定个时日对质。 不然,万一你们心虚,总拖着日子,我们可不干!” 老村长见那些人满脸不服气,适时站了出来,正色看着林氏众人,“那就定时三日。 他语气顿了顿,看了眼那些眼中满是算计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即摇头冷笑,“我这村长当得窝囊,没本事管好村子,明日就去找里正,请他来做个决断! 他的性子,想必在场的人都有所耳闻,那是眼里都揉不得一颗沙,谁敢背地里做缺德事儿,小心被收拾!” 林有财听他要找里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哪里还有刚才的得意劲儿。 他神情不自然地看向族里几位长辈,见他们微微摇头,心下稳了几分。 林山根站上前,一副长辈的口气,对着村长笑道,“长河,咱们村里的事,没必要惊动里正,要我说……” “不惊动里正,我怕你们逼死这两个孩子!” 村长厉声打断他的话,“山根叔,做人别太自私,每次好赖都让你们说了,好处也让你们都占尽了,对其他人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林山根见他如此不给面子,顿时怒气横生,忍不住开口威胁,“卫长河!你想清楚了!?” “这事儿不用想!”老村长大手一挥,厉声道,“我卫长河怎么也要硬气一回,里长我请定了!” “村长!大伙儿支持您!” “爹\/老头子好样儿的!” “就请里长!怕他们个球……” “早看他们姓林的不顺眼了!” 丽阿婆家三孙子卫军,瞪着双铜铃大眼,破口大骂,“妈的,不就是姑娘当了百长小妾,有几个臭钱吗?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这窝囊气也是受够了!” “卫军!你嘴咋那么贱呢?”王凤叉腰与他对骂,“我家娟儿嫁得可是百长,岂是你能编排的?一家子穷的衣服都不够穿,媳妇儿都娶不上,好意思说别人?脸呢?” “你个老虔婆……” “我家再穷,也不会卖女儿!”丽阿婆伸手拦着孙子,不屑打量着她,嗤笑道,“不像有些人家,明明日子过得不错,就为了些钱财,不顾女儿死活,把人打包送出去,也好意思说嫁?简直可笑?” “你个老不死的,别乱造谣!”王凤抬手指着她,一张圆脸气得发紫,呼呲呼呲直喘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如那拉风箱一般。 “你敢骂我老伴儿\/娘\/奶奶?” 丽阿婆一家子二十几个人,老伴儿,儿子孙子,媳妇儿,孙女挥着拳头,通通冲上去,怒瞪着她,“揍不死你!?” “村,村长,打人了?”王凤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连连后退,躲到小辈后面不敢出来。 林家的年轻人,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有些底气不足道,“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了!谁都不许再闹了!通通回家!剩下的事,三日后再说!” 老村长眼看事情越闹越离谱,连忙开口阻止,不然这怕是要闹出人命啊! 林氏众人其实也怕卫家拼命,纷纷借坡下驴跑了,就连被踹飞的林婆子,都被林有财和族里一个小辈拖着快速离开,即使被打,也不敢留下来找袁朗讨要赔偿了。 毕竟,当年卫家可是都敢跟流寇干仗的,莽得不行,连丽阿婆这样的女子,当时刚刚生完卫军,都提着菜刀劈了个壮汉,所以,这也是那么多年来,林氏再欺人,都不敢跟丽阿婆一家正面刚的原因。 见众人走了,袁朗看向站在一旁零星的几家人笑道,“今天谢谢大伙儿帮忙,晚上就在这儿吃饭,我给大家露一手!” 丽阿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算了,袁小子,我们那么多人!” 村长也不赞同地摇头,“是啊,袁朗,你明天还要做买卖……” “阿婆,村长不打紧!”袁朗笑道,“我正好也有个买卖,想与大家合作,咱们刚好能边吃边聊!” 卫老爹苦笑出声,“什么买卖?袁朗,咱家穷,可没钱做买卖!” 袁朗笑着摇头,“不用出钱!你们出力就行!” 卫军瞪大双眼,“还有这种好事儿!袁哥,你可别骗人?” “骗你是小狗!”袁朗挑眉笑道,“你们几个帮我把明天做生意的食材,洗干净剁好。 我保证,让你们3个月后,都有钱去说媳妇,如何?” 卫云,卫城,卫军,卫民等人纷纷激动看着他,“真的?” 袁朗挺直腰杆,伸手拍着胸脯,“绝无戏言!” “我们立马去!” 几家人,二十几个年轻汉子,一窝蜂冲进拥挤的房中,麻利把猪腿和猪头毛烧好装盆里,又急急忙忙抬上其他东西,搬出门放到岸边处理,一个个生怕慢了一步,袁朗会反悔。 村长一行长辈纷纷摇头失笑,“这些孩子!” 袁朗视线扫到宋子安也是一脸笑意,便走到他身旁,向宋老爹点头,随后轻声询问,“安安,能帮我打打下手吗?我给大伙儿做顿饭!” “嗯!可以!”宋子安嘴角翘得更高,梨涡若隐若现。 “那走吧!”袁朗笑着与他前后脚进了屋,老村长见此,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转头看向秦婶,“孩他娘,这人多,饭都不知要煮几锅,你带着老大媳妇和闺女回家烙盆饼子过来!” “行!”秦婶和媳妇,女儿匆匆离开,丽阿婆同样不忍吃袁朗的,但她家米粮太少,就让孩子回去,煮盆玉米棒子和红薯过来。 “别去别去!我做就行!”袁朗听到他们的话,冲出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人都跑远了,他无奈看着老村长,丽阿婆,“你们这是干啥!?” “行了!多大的事儿啊!你都要带他们挣钱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老村长上前拍拍他的肩,抬起下巴,向旁边那快完工的灶房指了指,“去做菜吧!你这灶房还没搭好,趁着天还没黑,大伙给你赶赶工!” “行吧!那就麻烦各位了!”袁朗看着已经已经开始动手的众人,只能接受好意,快速回到厨房。 想着既然有了主食,那他就做菜好了,他笑着看向正在埋头剥蒜的宋子安,“安安,你帮哥把姜葱,莲花白,小白菜洗了撕好放干净盆里,土豆切厚片就行。” “行!”宋子安快速把最后一瓣蒜剥好放碗里,拿上盆,把他说的东西通通端出房门,天快黑了,他得抓紧洗出来,不然看不见亮。 袁朗趁着他出去,从空间拿出一罐糍粑辣椒,一瓶泡椒,快速倒在碗里,包装扔进火里烧了,这才着手把两只杀好的鸡,砍好备用。 五花肉烧洗干净切成坨,用料酒腌制片刻,沥干水分放置一旁。 正好宋子安洗菜回来,他连忙把姜葱蒜,切好,各色调料备齐。 看天色已经晚,大家都饿着,袁朗就打算做一个红烧肉,一个辣子鸡火锅,这样方便又好吃,想必大家也会喜欢。 他麻利架上铁锅,倒油烧热,放入姜片,花椒,干辣椒两三个,八角,爆香,五花肉倒入,翻炒至两面微焦,逼出部分油脂,随后快速捞起。 宋子安在一旁看着他做菜如此费油,心疼得眉头紧皱,几乎打成结,“袁朗大哥,这,这油放得太多了吧!” “不多,炒菜就要油大才好吃!” “好吧!”宋子安耸耸肩。 袁朗笑看他一眼。重新烧油炒出糖色,再倒入五花肉,翻炒上色,加入少量料酒,放入盐,味精,加入适量热水,盖上盖子,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焖,香味渐渐出来,飘得满屋都是。 “好香啊!” 宋子安微眯着眼,皱着秀气鼻头吸了吸,他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红烧肉的味道,彻底勾了起来。 “小馋猫,等一会儿好了先喂你吃!” 袁朗偏头在他耳边说了声,“好不好?” 宋子安小脸儿一红,连忙低头,手指扣着灶台,“嗯!” “等着,哥再做一道你没吃过的美食!”袁朗好心情在另一个灶上架起铁锅,开始炒辣子鸡。 宋子安见他倒入小半锅油,眼睛几乎都瞪圆了,袁朗看他那小抠包的样子,很是可乐,“这油一次用不完放心!” “我,我没见过你这个做法!” 宋子安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这叫辣子鸡,是其中一种做法!你看我做,以后就会了。” 袁朗笑着伸手在他脑袋上轻拍一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移开,“看好了!” 宋子安有些蒙蒙得站直了身子,“哦!好!” 油热放入剁好鸡肉,炸至表面微黄,水分大半收干捞出。 锅中油倒出大半,留少部分烧热,将大蒜,姜片,花椒翻炒数次,放入泡椒,糍粑辣椒炒香,鸡肉倒入,搁适量料酒,酱油,翻炒入味,倒入清水开始焖煮。 袁朗揭开一旁盖子,见红烧肉已经收汁,他连忙撤掉柴火,用三个海碗分装出来,随即拿起筷子,夹了块儿挂着浓郁肉汁的红烧肉,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宋子安嘴边,“张嘴!” 宋子安脸色爆红,忍不住偏头外旁边挪了挪,“我自己来!” 袁朗忍住笑意,假装紧张道,“快些!一会儿卫云那个馋猫看到了来抢!” 宋子安一听,连忙张嘴叼住红烧肉,边嚼还边往门外看一眼,生怕被人撞见,那作贼心虚的小模样,袁朗稀罕死了,忍不住又喂了他一块儿,“好吃吗?” “好吃!”宋子安连连点头,笑得眉眼弯弯,“袁朗大哥,那个鸡肉多久好?” “还有一刻钟左右!”袁朗装作随意的样子,蹲下身子看火,“安安,你以后别喊我袁朗大哥了,听着怪生分的!” “那叫什么?”宋子安弯腰歪着脑袋看向他,一双黑眸亮晶晶的。 袁朗转头与他对视,薄唇轻启,“叫……朗哥!” 宋子安低头思考,“朗哥?” 袁朗咧嘴答应,“诶!乖!” “你,你……”宋子安羞愤抬头,瞪他一眼,袁朗轻笑出声,连忙哄着,“这不是想听你那么叫吗?老是喊袁朗大哥,你不觉得很难听吗?” “有吗?”宋子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有?”袁朗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连连点头。 “那……” “袁哥,我们把吃食端来了!” 宋子安听到来人,连忙站直了身体,往边上快速挪了几步,躲远远的,一双黑眸东看西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卫云,卫城,卫军,卫民四人风风火火地端着几个盆子跑了进来,“东西放哪里?” 袁朗见小哥儿被吓得不敢挨着他了,眼中闪过一丝怨气,他咬牙切齿地转过去看着四个白痴,“那么大张桌子看不到吗?” “哦!”卫云指着他紧咬的腮帮子,“袁哥你牙疼啊?我家有药,上次王郎中送我爹的,回头给你拿点!” “哎!”袁朗无奈叹了口气,被这几个白目气笑了,“我不疼!你四个到外面空地随便堆个火坑,烧一笼火,咱们在外面吃辣子鸡火锅!” “辣子鸡火锅!?听着就香!”卫军狂咽口水,抬起手肘猛怼了卫民,卫城一下。 两人笑着连连点头,“嗯嗯!” 他们家只有过年,一人才能吃到一片肉,平时打到猎物都是留着卖钱,就更不要说吃什么辣子鸡了,连听都没听说过,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 “辣子鸡!?我们马上去!”卫云这个吃货一听有没听过好吃的菜,连忙拉着三人,匆匆跑出了门,逗得袁朗和宋子摇头失笑。 不到片刻,四人在外面用石头架了个稳当的大灶,烧起一笼火,还在周围插了几个火把照亮。 袁朗见准备好了,就让他们把蔬菜,红烧肉,还有两家拿来的吃食,端出去放在上面。 他揭开灶上焖着辣子鸡的盖子,加入盐巴,翻炒数次,见差不多入味,连忙夹了块儿喂宋子安,“怎么样?咸淡适中吗?” “嗯!好吃!” 宋子安连连点头,袁朗心里有了底,便与卫云把那锅红彤彤,冒着麻辣香气的辣子鸡,抬到了外面灶上。 “开饭了!” 袁朗边喊,边下了大半盆土豆块进去,用筷子拔散,提前煮着。 “马上马上!在收尾,稍等!” 村长把最后一块竹子敲平,放下锤子,和大伙儿洗了手,随后走到火堆边,望着锅里的红油辣子鸡咕咕冒着热气,一个个馋得直流口水。 “这也太香了吧?” “可以吃了吗?袁朗\/袁哥?” “可以,可以!” 袁朗给大家一一分发碗筷,“直接夹里面的肉吃,素菜就往里面涮着吃,别煮太久,小心烫!” “好嘞!” 宋子安乖巧地端着盆,给大家发饼,绕了一圈儿,见人都得了,自己才走到桌前,拿着两个,递了个给袁朗,“朗哥!” “诶!多吃点!”袁朗听他那么喊,连忙伸手接过,笑得牙花子都漏出来了,他转头看向大伙儿,“都别等了,开吃!”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众人早等不及,他一声令下,大伙儿挥动着筷子夹起菜,也顾不上吹凉就往嘴里塞,顿时烫得一个个直皱眉,忍不住张嘴哈气,却都舍不得吐出来,“好次!好次!” 丽阿婆笑骂道,“慢点!一会儿烫坏了,饿死鬼投胎啊!” “奶奶,太太好吃了!等不了!” “确实好吃!”老村长砸吧着嘴,回味道,“软糯咸香,瘦而不柴!辣和麻刚刚好,吃着不腻味儿,还越吃越想吃!很送饭!” 袁朗笑看着众人,“大伙儿喜欢就好!这是天朝特色!是我学着在走商手里买的食谱做的,大家多吃点儿!” “放心吧!我们不会客气!” 卫军嘴里还包着肉,又快速夹起第二块,其他人也不甘人后,袁朗一看这架势,他家安安怕是吃不到多少,赶紧把自己碗放下,伸手一把抢过他的碗,在锅里夹了好些鸡肉和红烧肉放里面。 “够了够了!”宋子安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肉菜,脸色爆红,连忙伸手去拉他,心虚且紧张地看着众人,生怕他们发现,“别夹了,朗哥!我吃不完!” “好嘞!”袁朗笑着停下动作,听到一声朗哥,心里就像被小猫挠一样似的,痒痒麻麻的,感觉今天的饭菜特别好吃,空气特别好,月亮也特别圆…… 宋老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觉得嘴里啃的骨头格外的香。 吃过饭,丽阿婆的几个媳妇烧了水,帮着袁朗善后,其他人就坐在火边聊着袁朗说的生意之事。 “你说啥?红薯粉?这,这怎么做?” “红薯粉,当然是用红薯做了!” 袁朗笑看着问话的卫老爹,“这东西,你们几家都种了,产量高,也饱腹,但价格低,每年却卖不了啥钱。 但如果做成红薯粉就不一样了,炒菜,做汤,做酸辣粉等等都行!而且,只要不受潮,放的时间还长。 到时候,咱们搞个铺子专卖这些,生意绝对火爆!做法我会教大家,但你们需得准备工具。” 老村长激动的抬手点了点他,“袁朗你说,要准备啥?” 袁朗笑着点头,继续道,“很简单!大木桶四个,石磨两个,灶台……” 众人认真记着他说的每一样东西,心里跟着不停默念,直到牢牢记住。 袁朗说完之后,正色看着众人,“我是这么想的,技术,店铺钱都由我出,后期的各种费用也由我拿。 但你们需出劳力和提供原材料,大伙儿看看,是想单存领工钱,还是要分红?” “你哪来那么多本钱?”宋老爹皱眉问道,“这听着就要投不少钱进去啊孩子!” “我有,之前有幸打了两头大老虎,卖了不少钱,一直存着,不然我哪来的钱做生意啊?老爹放心吧!本钱管够!” 袁朗笑着把提前想好的说词告诉大家,众人一听,心中惊讶不已,纷纷骂他怎的去打老虎那么危险,以后不准再去,显然心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袁朗连忙道好。 村长二弟卫庆着急问道,“那袁朗你说的分法是个什么意思?” 袁朗正色解释起来,“分红就是,挣的钱,我占七成,你们几家平分三成。 前后期所有投入的银钱我出,但是原材料,你们需得提供,我不管你们是种还是买,我都不出一分银子。 至于工钱,就是原材料你们卖给我,也帮我做工,我每天开工钱给你们,青壮年一天30文!女人20文,小孩子可以帮着做些简单活儿,但一天只有10文。” 宋老爹先表态,“我,我家要工钱吧!毕竟我和子安就两个人,种不了多少!” “我家也是!”王朗中点头开口。 “我两家也一样!”李老头和卫庆跟着举手表态。 “行,就那么说定了!”袁朗看向卫老头和老村长,“村长叔,卫老爹,你们怎么想?” “袁朗!”老村长猛抽两口旱烟,沉思片刻,随后放下烟斗,看着他,“别的村种的你要吗?” 袁朗看着一脸紧张的秦婶和卫风媳妇,心下了然,“可以!但是我丑话说前头,质量必须过关,价格定好了,就不许更改,到时候我们写好契约!毁约需得赔偿我双倍损失。” “那是一定!”老村长拍拍胸脯,笑着道,“咱家就要那个分成的!” “我家也要分成!”丽阿婆看了卫老爹一眼,也笑着回答,“你看看这红薯量要怎么定?我们好做准备!” “嗯!咱们先搭个作坊,然后一家先出……” 众人足足商议了一个时辰,才把事情定下,走的时候,大家个个脸带笑意,感觉生活终于有了奔头。 袁朗做好卤味已经是夜深人静,他走进新搭好的灶房,仔细打量起来。 屋内四个角全是大腿粗的木料打桩固定,其余全是竹子,大伙儿手艺不错,一眼望去,竹子之间,紧密贴着,没有什么缝隙,整体四四方方的造型,开了两扇大窗户,既通风又敞亮。 袁朗十分满意,心情愉悦的走出屋子,洗漱完,关好门窗,躺在床上默默想着下午的事,眼中的杀意尽显。 “林氏!卫氏?哼!” 从原身留存的记忆中,袁朗知道,莽山村有两大家族:卫氏和林氏。 但其实,林氏同宋家,王家,李家,皆是外来人员。 村子发展至今,卫氏占了100多户人,林氏60多户,可卫氏一族却处处被压一头,而这一切,皆因他们不够团结,毫无上进之心。 大燕皇朝建国一百多年,上三任皇帝,励精图治都是明君,燕朝在他们的治理下,疆土辽阔,百姓安居乐业。 正因为如此,莽山村卫氏一族百年来,虽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但生活也算不差。 毕竟,边城地多,只要不是那好吃懒做之人,随便开垦几亩良田,都不会饿死,为此,他们变得越来越安于现状。 而林氏一族是30多年前,才被官府分到此处,那时,朝廷对于土地开垦有了限制,林氏10余户人,只分得很少的田地,根本不够生活所需。 他们的族长识些字,人也有远见,便带着族人另辟蹊径,到城中找活干,或是一起筹钱做起了小买卖。 虽然,一开始处处碰壁,但人家团结,劲儿往一处使,后面慢慢把日子过了起来,还买了地。 经过10几年的努力,人员渐渐壮大起来,后辈更是有不少在城里找了体面活计,开了铺子,林氏现任族长林青云便是其中一个。 林氏日子过起来了,卫氏却还在原地踏步,直到现任皇帝登位,搅得大燕朝上下民不聊生,他们日子过不下去,才知道要去发展。 但,卫氏就如一盘散沙,他们虽然挨着边城,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世面,做事畏手畏脚,以至于处处碰壁没了信心,再加上林氏有意无意的挑拨。 他们越发觉得,自己没钱过不上好日子,是因为村长没用,不能像林氏族长那样带着他们发财,完全没想过是自身问题,时间久了,还为此对村长生出怨恨。 其实,村长也曾雄心勃勃,他从16年前上任,就一直劝说大伙儿要劲儿往一处使,还和众人商议办农学,让村里孩子读书识字,更是希望卫林两族能够和平相处。 却不想,他做的努力,在别人眼中都是一场笑话。 林氏族长满腹野心,怎会让他如意,多年来,他都在有意无意的挑拨卫氏众人与他的关系,时不时还给他们些甜头,再加上嫁入林氏的姑娘,小哥儿使坏,哪个还会理村长? 也就丽阿婆,村长二弟,宋老爹,王郎中,李老头他们几家与村长一条心,其他人那都是白眼儿狼。 想到这些,袁朗替村长心寒,也为林氏,敢把主意打在他和安安头上而愤怒,所有的一切,他都会一一讨回! 袁朗冷笑,他最喜欢让讨厌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失去,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林氏,他不会让这些人嚣张多久? 第5章 林氏 谎言 村长等人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个个亢奋不已,这不,才听到第一遍鸡叫,几家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纷纷起身,各自在家吃了早饭,拿上工具就上山砍木材去了。 他们要抓紧时间,帮袁朗把作坊建好,这样子,才能尽快赚钱娶媳妇\/夫郎。 宋子安被爹爹敲门叫醒时,整个人都蒙蒙的,他抬头看了眼窗外,见还乌漆嘛黑的,忍不住对着门外大喊,“爹爹!天都还没亮,您叫我起来干嘛?困死了?” 他嘟囔着缩进被窝里,继续睡回笼觉,宋老爹听到里面没了动静,灵机一动,就坐在门外,故意大声喊话,“行吧!那你继续睡,爹爹就先走了! 昨儿个,我看丽阿婆和王郎中,都想把家里的姑娘许配给袁朗,还说,让孩子多处处,要是成了,我们……” “啪嗒啪嗒啪嗒……” 宋老爹话还没说尽,房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眼中闪过笑意,连忙回头,只听“吱嘎”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宋子安穿着凌乱的站在他面前,有些不自在低头喊他。 “爹爹!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睡觉了?” 宋子安摇摇头,脸颊有些发热,“不睡了!” 宋老爹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赶紧洗漱,爹给你烙了饼!!” “嗯!” 宋子安洗漱完,宋老爹给他拿着两个烙饼,锁上门,就陪着他去了袁朗那儿。 天色渐渐大亮,袁朗从睡梦中醒来,想着昨晚的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腰腹一个用力,便翻身下床,穿衣洗漱,随后开始准备摆摊用的东西。 而宋老爹和宋子安也恰在此时,敲响了他的门,袁朗打开大门,见到父子俩,觉得很是意外,“老爹,安安,怎么来那么早,快进来!” “朗哥!”宋子安喊了他一声,红着脸连忙低头,眼睛时不时偷瞄自家爹爹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偷偷呼出一小口气。 “快进来!”袁朗被他乐得不行,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宋子安羞得头埋得更低,急忙埋头往里走。 结果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吓得袁朗一把揪住他衣领,跟提鸡仔儿似的把他提溜正,这才没摔。 “谢谢!”宋子安抬头瞄了眼袁朗,便低着头抠手指,两只耳朵几乎红透。 宋老爹觉得儿子太蠢,没眼看。忍不住转头望向袁朗,“我就不进去了,你那摊车,还有些收尾地方,我得赶紧给你做出来。 午后,我与村长他们帮你把杂物间搭出来,你好放东西!” “那就辛苦您了!” 袁朗道谢,随后笑着看了宋子安一眼,又开口与他商量,“老爹,您知道,我将来是要起房子娶夫郎的人!” 宋老头听出他故意加重“夫郎”两字的语气,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袁朗啊!有什么事,你就说,老爹能帮的绝对不会推辞!” “谢谢老爹!”袁朗咧嘴笑了笑,随即正色道,“这块儿地目前无主,我怕夜长梦多,就想着先买下来,反正钱也够! 但买地需要在村里和衙门报备,官差再来量地,这些我都必须要在场,如此反复,肯定要耽搁两天生意。”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宋老爹了神情,“我就想着……能不能让安安和卫云跟我去摆一天摊,熟悉一下流程。 然后,明后天他俩帮我摆摊,我先把这事儿处理了,您看行吗?” 宋老爹看着不说话,搞得一旁偷听的宋子安都跟着紧张起来,连忙抬头望他,眼中满是渴望。 就在袁朗和宋子安,以及老人不会答应之时,宋老头突然笑着拍了袁朗一巴掌。 “咋个不行?你这事最重要,不买下来,等你作坊建了,那些个混不舍的闹起来,你还没理!就让安安陪你去!” 袁朗笑着连连点头,“谢谢老爹!” 宋子安也激动地咧嘴憨笑,“谢谢爹爹!” 宋老头瞪他一眼,“袁朗的事,你谢我啥?” 宋子安脸刷得一下红了,“我,我去煮鸡蛋!” 老人看着匆匆跑进房的哥儿,心中又酸又欣慰,孩子心里有人了,可这也代表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他只能孤零零一人喽。 “我走了!” “老爹慢走!”袁朗看着背手走远的瘦弱老头,觉得他的背影甚是孤单寂寥,心里想着,等娶了安安,定要把老人接过来一起住好好孝顺,多个人陪着他,没那么寂寞。 一刻钟后,老村长几个长辈与送菜的卫云也过来了,袁朗连忙向村长说了摆摊的事。 卫云喜得不行,进城要缴3文入城费,他穷得要死,因此都快一年没进过城了,现在得了便宜,当然满口答应。 老村长更是不会反对,孩子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看袁朗是怎么做买卖的。 最关键一点,买地这事不能拖,不然等他们拉来砖石,村里那些烂心肝怕是要坏事,早点解决,才能以绝后患。 村长想着今天正好要去找里正,便让卫庆帮着监工,他与袁朗,带着宋子安,卫云,挑着摆摊的东西匆匆离开。 途经家门时,他又进门交代老伴儿和儿媳妇,去袁朗家给大伙儿做饭,这才和三人急急忙忙往村外赶。 过路村民,看着几人凑在一起,立马想到他们昨日说请里正,报官的事,纷纷跑去说给林有财听。 两老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没想到他们来真的,林有财怕出事,着急忙慌地拎了块儿腊肉,就往林青云家去,还没进院门就嚎开了。 “族长啊!你可要救救我们二老,救救大壮啊!” 林青云一家子出来,看到他那副哭丧模样,心里膈应得不行。 可嫌弃归嫌弃,为了族长美名,他还是强忍着不悦,几步上前,双手把人扶住,“有财叔别哭,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说,别让人看了闹笑话!” 他向着一旁使眼色,边上的两个小辈立马上前架着他,与林青云快速穿过院子,进了堂屋,把那些个看热闹的人,都隔绝在了门外。 坐在主位上的林青云,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林有财,忍不住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抬头扫了妻子一眼,王凤收到指示,微微点头,随即不悦开口,“别哭了有财叔!大清早注意点儿忌讳行不行?不知道咱家做买卖的吗?是不是见不咱家得好?” 林有财身形一僵,抬头见林青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善,一颗心不由紧了紧,连忙收住哭声,讨好地对他笑了笑。 虽说林青云在外面对他们这些族人很是礼待,但他其实是个极为记仇的人,族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林青云见他还算识相,神情缓和了许多,“有财叔放心,那袁朗和宋子安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们没那胆子去衙门告状! 不过,为了稳妥,我一会儿会去找找我那女婿,让他派两个人在衙门附近守着,只要他们敢去,我就能让他们后悔与林氏作对。 至于里正那里,你更是不用害怕,一个低贱的小哥儿,还怕满族的人拿捏不了? 待会儿,找几个人去把大壮寻回来,大家合计合计,对好口供。 姓卫那边,就让自家出门子的闺女小哥打点好,只是……你还得出点血才行,不能亏了大伙儿,明白吗?” “明白明白?”林有财摸了把脸,肉痛地咬牙道,“只要此时能摆平,我杀猪请大伙儿吃席,百长大人那边的人,我,我给5两银子!一头猪!” “行吧!”林青云懒懒抬了抬眼皮,满意地勾起唇角,林有财那么抠的人,愿意拿出这些东西,已经是下血本了。 他看向一旁的两个侄子,“林锋,林德,去找几个人把大壮找回来!” “是,叔叔!”两人告了辞,出门找上七八个年轻汉子匆匆出了村,依着林大壮的习性,到边城红楼,酒馆,赌坊,小倌馆等地寻人。 至于林青云这边,他让大儿子,把其他人通知到位,一起编造了林大壮与宋子安相处细节,随后,又与妻子王凤,去了林娟儿的住处,想让她与百长大人说道此事。 却不想,他还没开口,林娟儿却哭诉起来,“呜呜!爹娘,张天那个王八蛋,一个月都没来找我了,听说,听说他最近迷上了个小倌,还带回了府呜呜,我该怎么办呀?” 林青云心中震怒,他不仅不觉得女儿可怜,反而觉得她没用,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气得开口数落起来,“闭嘴!只会哭哭啼啼,张天就会回到你身边?你娘给你请的师父,你没跟她好好学习御夫之术吗?” 林娟儿脸色瞬间苍白起来,眼中满是怨怒,“爹!我是您女儿,不是青楼女子,你怎能为了富贵,让女儿,女儿……呜呜……” 那些话,林娟儿实在说不出口,那张天简直就是个毫无下线的yin棍,居然,居然叫她与其他女人,小倌儿,和他还有他的同袍一起……简直太恶心了! 林娟儿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被张天一脚踹下chuang,嫌恶地骂她扫兴,随后全然毫不顾忌她在场,与那几人荒唐开来。 “这富贵不是你自己求的吗?” 林青云看着趴在桌上哭泣的女儿,嘴角勾起残忍笑意,“我当初让你嫁与陈员外做填房,是你自己嫌老,说要找个年轻的……” “爹!”林娟儿抬头一双哭红的杏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轻颤,“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王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孩子养那么大,她怎会舍得让林娟儿被如此糟践,但想想自家儿子,她还是死死忍住了,直到林青云与她使眼色,她才连忙把人抱进怀里安慰。 “好了!不哭啊!娘替你爹给你道歉。” 她抬手轻拍着林娟儿的背脊,轻声劝道,“孩子,咱家已经回不来头,你想办法为张天生下一儿半女,以后还怕留不住他的心?” 我知道,让你与他妥协做那些事很是痛苦,但是孩子,你如果不想被抛弃,就只能去适应,如果,如果你实在不愿,那就……” 最后,林青云夫妻俩没见到张天,只得败兴而归,不过,他们是不会把此事说出去,让大伙儿瞧不起。 其实,村里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林娟儿到现在,都是被张天养在外面,根本没被抬进张天宅院。 所以,谎言一旦开始,想要不被拆穿,只有编织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前一个谎言。 林娟儿被劝说通后,就把那住在偏院儿的师父叫了来,没一会儿,她房里便传出一阵阵让人浮想联翩的声响,把站在门外的丫鬟婆子羞得急忙跑了出去。 林氏一顿操作,搞得阵仗奇大,蒙在鼓里的袁朗,宋子安等人却毫无所知,几人在进了城便分道扬镳,村长去了里正家,袁朗三人则是去了码头。 林泽远远看着袁朗来了,连忙迎上去,见到一同前来的两人,笑着打起招呼,“袁大哥,这是嫂夫郎和你大舅哥吧?怎么今天跟着来摆摊儿了?” 嫂,嫂夫郎? 大舅哥? 宋子安满脸羞红,连连摆手,“我,我不是!” “啊?不好意思!” 林泽尴尬地伸手挠挠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袁朗,生怕他生气,“袁大哥,你们走在一路,我看着极为相配,特别有夫夫相,所以,就,就……” 袁朗心情被他都话成功取悦,“没关系,我……” “哈哈,嫂夫郎?大舅哥?”卫云大笑,自来熟的伸手拍拍林泽肩膀,“兄弟,你什么眼神啊?这都能看错!” “卫云!”袁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白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赶紧过来干活!” “哦!” 卫云看他好像生气了,不敢再多话,连忙乖乖闭嘴,上前帮他接下东西开始支摊,宋子安羞涩对他点头示意,也跟着走了过去。 林泽视线在袁朗与宋子安身上来回打量片刻,轻笑了声,便转头回到自己摊前,看着三人忙碌,十分有趣。 “卫云,支桌子!” “好嘞!” “把桶拎过来卫云!” “马上!” “扁担放后面去别挡道,卫云!” “行行!我马上拿走!” 宋子安见卫云被支使的团团转,急忙帮忙,“朗哥,菜刀和砧板我拿出来了!” “别别,那东西多危险,伤到你怎么办?”袁朗连忙摆手,把两个装调味的罐子递给他,“你摆这个就好,啊?” “哦!宋子安缩回伸向背篓的手,结果东西摆在桌上,就听到袁朗扯着嗓门喊,“卫云,把菜刀砧板赶紧拿出来!别磨磨蹭蹭的!” 卫云总算看出来,袁朗在收拾他,忍不住吐槽,“袁哥,你是我袁哥吗?” “你说呢?”袁朗白他一眼,“以后给我放聪明点?” 卫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袁朗满意点头,与他和宋子安站在摊前,介绍林泽与他们认识,并说了明后天自己不在,让林泽帮忙照看着点儿。 “放心吧!袁大哥!” “看来今天我又是第一个客人啊!” 一把熟悉的嗓音传来,几人转头看去,就见陈镖头又带着他家小哥儿过来了,袁朗与林泽连忙笑着打招呼,“陈镖头,睿儿来了!” “叔叔好!” “乖!” 两人笑着与孩子挥手,“镖头今天照旧吗?” “嗯!” “好,马上给您准备!”袁朗笑着拉了拉宋子安,“安安,卫云,好好看着我怎么做的,后面客人你们换着来!” “行!”两人连忙围在他身旁认真看着。 陈镖头把孩子放地上,打量了下三人,笑着询问,“袁兄弟怎么今天想着带弟夫郎和大舅子来摆摊啊?” 宋子安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绯色,又再次出现,“我,我不是!” 袁朗假装无奈地冲陈镖头笑笑,“镖头,安安不是我夫郎。” “噗呲!”林泽笑着出声,“袁大哥,子安哥,这回可不怪我了吧?连陈镖头都觉得你们看着像夫夫!” “啊!意思他们不是?”陈镖头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连忙道歉,“抱歉啊!小哥儿!” 宋子安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您也不是故意的!” 袁朗瞄了一眼脑袋都快埋到地下的小哥儿,适时把卤味端给陈镖头,“好了!镖头!” “行行!”陈镖头连忙接过,带着自家孩子绕到树下吃东西,袁朗见他挺尴尬,便把话题岔开,“陈镖头,明日我不在,您和睿儿若要来吃卤味,找安安和我兄弟卫云就行!” 两人听到袁朗说他们的名字,连忙站直身子给陈镖头打招呼,“陈镖头好!” “你们好!”陈镖头点头,吃了口卤菜,“你明天去作甚?小哥儿和卫兄弟没做过这个,你不怕明日他们应付不过来吗?” “这也是没法子!” 袁朗苦笑道,“我这遇到点儿事,不尽快处理,会有大麻烦!” 陈镖头夹菜的筷子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动作,“遇到什么事儿了?方便的话说出来听听,心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袁朗向陈镖头大概说了林家与他和宋子安的矛盾,以及林家仗着族长嫁了百长,横行乡里之事。 “所以我才想着,先把地的事解决了!”袁朗笑着道。 陈镖头听得脸色发沉,抬头看向袁朗,“真是难为你还笑得出来。” 他说完此话,见儿子已经吃完卤味,把钱分别递给袁朗与林泽,“放心吧!这些人早晚有天收!走了!” “好嘞!镖头慢走!” 袁朗笑着看向离开的父子俩,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暗芒。 卫云凑过来,望着他一脸不赞同,“袁哥,你干嘛给陈镖头说那么多?毕竟是咱们村丑事……” 袁朗转头看他片刻,薄唇轻启,“你懂个屁!” “我!”卫云被他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了。 “噗呲!”林泽与宋子安捂嘴偷笑,觉得卫云实在可怜,一早上就被怼了无数次。 “给我来碗卤菜!” “来了!”袁朗一看是熟客,连忙笑着喊人,“稍等!张工头,卫云,你来给客官切菜!” “好嘞!” ———— 第6章 莽山村的僵局将会被他打破 袁朗让开位置,看着卫云麻利戴上手套,用铁钩从锅里捞出张工头点的菜,拿起菜刀就大刀阔斧地切了起来。 看着他切的那一指厚的猪腿肉,袁朗与宋子安,林泽惊得目瞪口呆,张工头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小兄弟,你这切法,摊主怕是要亏死了!还是换个人切吧!我张重阳不占人便宜。” “我,我……”卫云尴尬不已,连忙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袁朗。 “多谢张工头包容!”袁朗笑着点头,推了推宋子安,“安安你来!” “哦!好!” 宋子安笑着拿出新的手套戴上,从一脸解脱的卫云手中接过菜刀,快速给张工头切好肉菜,码在碗里,随即放上调料浇上热汤。 想想,又挑了两块卫云切厚的肉放进他碗里,双手递过去,脸上扬起笑意,“张工头,家里弟弟没怎么干过这个,抱歉了!” “你这小哥儿,挺会来事儿!” 张工头笑着接过碗,随即看向卫云,“小兄弟,这切菜的活儿你还是让给哥哥,今天也是遇到我,换做别人,你那些肉都得进人家肚子,折本不说,还影响生意,知道吗?” “知道!谢谢工头提点!” 卫云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很是虚心接受,张工头见他没在意,便与几人打了个招呼,站到一旁,让林泽给他拿馒头去了。 见人走远,袁朗看着两人交代,“卫云,后面你就负责打下手收钱,安安做吃食,千万别出岔子知道吗?” 卫云愧疚地低下头,“知道!袁哥对不起!” “多大事儿啊!别放心上!” 袁朗笑着安慰他,“也是我没考虑全面,忘了你不擅长这个!别多想,后面好好做事就行,知道吗?” 卫云见他真没怪自己,终于重拾笑脸,“嗯!谢谢袁哥!” 袁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见一群行人正巧走了过来,连忙喊道,“安安,都是熟客,准备忙了!” 话音刚落,众人已行至摊前,纷纷点起了菜。 “老板来碗卤菜,要大肠,蹄膀,猪肺,土豆,香干!” “这里来两碗一样的!” “我要一碗,猪肺换成猪心,不要香菜……” “马上!马上!”宋子安把客人点的菜麻利切好装碗,卫云就立马给人端过去,有时帮着客人从林泽那儿拿包子馒头,一开始,两人还有些慌乱,等接待十来个客人后,就彻底稳了下来。 “客官!您的少辣!” “要哪几样荤菜?” “牙口不好?没关系,我们东西都很软糯,吃着不废牙……” “卤菜两碗,饭盒两个,总共56文……” 袁朗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未帮过两人一分,见他们配合得如此之好,脸上皆是满意之色。 ———— 里正赵前程家。 “长河!这事儿你放心!我定会去为那俩孩子主持公道!你且家去,后日我一定到场!” 老村长连忙站起来,向里正拱了拱手,“那既然如此,长河就先回去了,后日我在村口迎您。” 里长赵前程笑着摆摆手,“去吧!俊儿,送送你村长大叔。” “是!”一旁的年轻男子连忙上前,抬手做请,“长河叔,我送您出去。” “好好!”老村长笑着向赵前程再次告辞,便与赵俊出了屋子,行至院中,正巧遇到抱着的孩子回来的陈镖头,赵俊笑着与弟夫打招呼,“陈虎,又带睿儿去吃好吃的了?” “是啊!这还给你们带了一碗!” 老村长看着陈镖头端着的碗,沉思片刻,忍不住开口询问,“冒昧问一句,你这可是卤菜?” “是啊!”陈镖头仿佛找到知音,笑着问道,“老人家也爱吃?” “当然当然!”老村长一副与有荣焉地站直了身子,“这可是我们莽山村的后辈自家研究出来,味道很是美味。” “陈虎!”赵俊连忙介绍,“这是莽山村村长!”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陈镖头抱着孩子又端着碗,不好行礼,只得向他点头示好,老村长摆摆手,“我一种地的,失敬啥?你们忙,我就先走了,还有事儿呢!” 赵俊向他抬手虚扶了下,“行!您老慢走!” 陈镖头也连忙道别,“村长慢走!” “好嘞!留步吧!” 老村长背着手,神色轻松地出了院子,没一会儿就看不到身影。 陈镖头把碗递给陈俊,“帮我端过去,睿儿打瞌睡了,我先送他阿么房里。” “去吧!”赵俊接过碗扭头去了厨房,陈镖头笑着把孩子抱进卧房,见自家夫郎在睡午觉,睿儿阿嬷正在给他摇扇,连忙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道,“阿么,辛苦了!” “回来了!”赵阿么站起来,看到孙子睡着了,连忙放下蒲扇,伸手把人接过,“给我吧!你镖局里有事儿就先去忙,别耽误了!” “谢谢阿么!” 陈镖头笑着向他欠了欠身,“我确实有些事要处理,辛苦阿么先帮我照顾孩子和夫郎,陈虎去去就来!” 赵阿么笑着摆摆手,转身把孩子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陈镖头见此,放心地转身离开,去了堂屋。 正在说话的里正与赵俊二人见他进来,点头示意他坐下。 “虎儿可是有事?” 里正知道,自己这哥儿婿很忙,他平时的时间,不是打理镖局,就是围着夫郎和睿儿转,很少有空主动找他们坐下闲聊。 “是的岳父大人!” 陈镖头正色点头,“小婿好奇,那莽山村村长来找您,是不是,与一位小哥儿和叫袁朗的青年有关?” 里正和赵俊诧异看向他,“你,你怎的知道?” 陈镖头笑着解释,“说来巧合,我每日带睿儿去买那吃食,便是叫袁朗的年轻汉子卖的,小婿与他很是投缘,今日……” 里正听完他的解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林家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长河也是老实,就只给我说了去做公证的事,其他绝口不提,他这臭脾气,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 陈镖头听着岳父这话,感觉里面有不少不为人知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岳父大人,这话怎讲? 还有那林家……听您这口气,早就不满他们的作为,为何还一直放任?” “哎!”说起这个,里正无奈地摇起了头,“不是我要放任,是,是其他人立不起来!” 里正赵前程管理着三个村子,分别是:莽山村,靠山村,牛头村。 三个村子,以莽山村人口最多,但人际关系也最复杂。 表面看,卫是大姓,村长也一直出自这一族,但,其实早已被林氏压制死死的,很难翻身。 再加上,卫氏族里内斗严重,又不团结,很多事情,他这个里正就算是有心想帮都帮不了。 就如当年袁朗之事,其实解决起来很容易,但就因为卫氏立不起来不说,还帮着林家那边给村长卫长河施加压力,而房子又确实是林氏的,最后只能委屈袁朗。 其实,这事最终的输家还是卫氏中人,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做法,只会助长林氏气焰,假以时日,卫氏将在莽山村彻底没有立足之地,沦为林氏附属。 里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是替袁朗不值,“卫氏可以说是自作自受,袁朗就真的可怜。 我见过他很多次,是个不错的孩子,没出事前,可爱帮人了,整日笑眯眯的。 后来发生那事,意志消沉许久,才慢慢走出来!不过,他性情也因此大变。 那些个烂心肝的,还想把人家继续当傻子割韭菜,袁朗不搭理,他们就到处败坏他的名声,害得他20好几都没能娶亲!” 陈镖头见岳父一脸惋惜的样子,连忙开口劝说,“岳父大人,您别急,我看袁朗那人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定,这莽山村的僵局将会被他彻底打破!” 他看向里正,说话的语气满是笃定,“村里那些人,还在为着鸡毛蒜皮的事算计他,殊不知,人袁朗已经在闷声干大事了!” “噢?是吗?” “当然!” 陈镖头笑着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站起来,向里正与赵俊欠了欠身,“岳父,大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里正听他要去办事,可不敢耽误,他这哥儿婿,说是个镖头,其实本事大着呢! “那小婿就先行告退了!”陈虎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堂屋,里正与儿子对看一眼,笑了起来,“这陈虎最近咋那么礼貌斯文?我看着心里瘆得慌!” 赵俊咧嘴大笑,“还不是咱家小霜!上次陈虎不准他吃凉的,他就哭着发脾气,说陈虎是大老粗,爱吼人,说话大声,陈虎哄了一天才哄好,后面就学着那些斯文人做派,说是不想被小霜嫌弃!” 里正又气又好笑,“这哥儿,尽胡来!陈虎也是由着他……” 老村长依着袁朗说的位置,到码头来寻三人,此时,卤味早已卖完,他们正在收摊,看到人来,连忙打招呼。 卫长河笑眯了眼,“都卖完了?” “嗯!老叔,这是林泽,平日里帮我很多!”袁朗指着一旁收摊的林泽介绍,随即看向林泽,“林泽,这是咱们村长。” “村长好!” 林泽放下手里的活,几步上前,笑着打招呼,村长连连点头,一脸和蔼地看着他,“小伙子谢谢你帮着我们袁朗,得空去村里玩啊!” “好的村长大叔!” 袁朗伸手拍拍他肩膀,“林泽,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嘞!” 林泽笑着看他们走远,转身走到摊前,收拾好东西,也欢快离去。 袁朗带着三人一路去了肉摊,要了与昨日一样的货,并告诉王屠夫夫妻,明后日他都不在,到时候由宋子安与卫云过来拿货,希望他们帮着照看点儿。 夫妻俩满口答应,袁朗这才带着三人拿上买的东西一路出了城。 “叔!咱们村,现在地怎么卖?” 老村长背着手踱步前行,“那看你买什么地,良田8两一亩,旱地7两,如果是山地就是5两,你那住处的位置等同山地,便是5两。” 他转头看袁朗一眼,视线立马回正看向前方笑道,“想好没,要买几亩?” “不用多想。” 袁朗认真道,“我住那片全部买下,至于良田……有的话就买些,到时请人种!村里种田好手,您熟悉吗?” 老村长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其实咱们这辈儿的种田都是好把式,不过,还是不要和他们过多沾扯,都是些不识好歹的。 卫老爹家种地不错,人也多,但,现在要跟着你做生意,没必要让他家分神,合适的人嘛,倒是有一个……” 袁朗听他话里有话,笑着开口,“您老明说!” 老村长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就是林有财的大儿子林和平!” 卫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爹!和平哥虽好,和林家那些人不一样,可您就不怕袁哥惹得一身骚吗?” “哎!我这不是看他夫夫两过不下去了,才提的吗?” 老村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无奈瞪了拆他台的儿子一眼,“和平多好的孩子,却被他爹那糊涂蛋毁成这样!” “老叔,林和平怎么了?您为何如此说?” 袁朗穿越过来,自是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记忆,林和平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原身被赶出老猎户房子时,他是为数不多,也是林氏唯一一个帮过他的人。 可惜,好人通常没有好报,林和平从小被遭受的恶意太多,林婆子家里穷,当年看上家境不错的林有财,就设计了林和平生母朱玉芬,让林有财误以为妻子早就与别人有染,而林和平也不是他的亲骨肉,为此要休了她,甚至要丢掉林和平。 多少人劝都不信,朱玉芬一时想不通,便上吊自杀以死明志。 见闹出人命,林有财为了名声,便没敢丢弃几岁的林和平,不过,在半月之后,他就把林婆子迎进了门,而此时,林婆子已经怀孕三月有余。 她进了门,就百般磋磨年幼的林和平,林有财看在眼里只觉痛快,他不仅不管,还跟着虐待儿子,林和平小时候本来挺活泼开朗一孩子,被亲爹后母如此对待,久而久之,性格变得沉闷起来。 村长为此,说了林有财夫妻多次,可不仅不管用,还因着他的帮腔,让林和平受到更多虐待,他便不敢过多插手。 大伙都知林和平无辜,可人的恶意就是莫名其妙,要说原因,大概他们自己过得不好,就希望有人活得比自己更加糟糕,以此来找到平衡。 而这莽山村的村民,也都跟着说林和平是朱玉芬在外面找人生的是野种,林和平名声坏了,变得更加内向,整日只知干活,话都不说一句。 老村长都以为,这孩子彻底毁了,不想,林和平几年前意外救了落水的白术,两人一来二去,走到了一起。 他那夫郎是个孤儿,很是珍惜这段感情,非常护着他,自从两人在一起,但凡谁说林和平一句不好,他一定与人干仗。 可惜,林有财与林婆子不是东西,终日使唤两口子埋头干活儿,饭不给吃不饱,钱财没得一分,还让一家三口住着柴房,很是过分。 只是,不知道近日发生什么事?让村长无惧惹上麻烦事儿的风险,提出要帮他? 老村长听袁朗问,想起那人见到林和平一家三口的模样,顿时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开口大骂起来。 “那林有财不是个东西,和平跟他夫郎干一天活回去,饭没得吃,就把一家三口赶了出来。和平没法子,只能带着夫郎和孩子住山上。 昨日,他突然哭着来找我借钱,说要带孩子去看病,一问才知,孩子在山上被蛇咬了,也是恰巧你之前给了我半两银子,不然我真没钱借他。” 袁朗心下了然,“行,我明白了,这事儿我先想想,等把田地的事处理了再说!” “好!” 老村长点头表示理解,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再说林和平有那么个爹和后母,袁朗害怕也是正常的。 四人一路闲聊,回到村子已是申时,见大伙儿不仅帮袁朗搭好了杂物房,还围了篱笆墙,看着住处也像个样子了。 袁朗与帮忙的人连连道谢,承诺他们改日请饭,把人送走后,宋子安,卫云帮他快速把食材准备好,也告了辞。 待人离开,他抓紧做好卤味,点了下今日收入,见比昨日又多赚了些,高兴的把钱扔进空间,洗漱之后,带着满满期待,进入了梦乡。 翌日,袁朗早早起床,把摆摊东西准备好,等老村长,宋子安与卫云到后,四人立马带着东西进城去了码头。 帮着两人支好摊子,袁朗再三叮嘱注意事项,便与林泽打了招呼,随即跟着老村长去了衙门。 第7章 买地 路过天下汇通钱庄之时,袁朗停下脚步,扯了个谎,“村长叔,您稍等我片刻,我去兑些银两,一会儿也好打点上下!” 卫长河连连点头,“是该如此,你去,我等着你!” “行!”袁朗跨步走了进去,柜台后的掌柜与几个小二见他进来,虽然穿戴朴素,却规整干净,整个人看着气度不凡,连忙笑着站起身主动招呼,“客人是支银还是兑换啊?” “兑换!”袁朗借着高至胸口柜台遮掩,从空间掏出三根均是10两重的金条,利用指力把上面的字去掉,随后放在柜台上,冷声开口,“全部兑换成银票!” “好嘞!您稍等!” 掌柜恭敬地双手接过金条,待称重确定后,笑着看向他,“客人,一共30两金,兑换银两需手续费,十两金50文,30两金总共150文,到手299两余850文钱,可否兑换?” 袁朗点头,“换吧!我给你150文,你给我300两银票便可!” 说罢,他再次借着掩饰,从空间取出钱,放在柜台上,掌柜连忙上手点数,待数清楚,抬头看向袁朗,“正好150文,您稍等!” 他转身进到里间,片刻之后,便拿着三张银票出来,笑着双手递到袁朗面前,“客人您收好!” “谢谢掌柜!”袁朗脸上露出淡淡笑意,装作无意道,“陈镖头说天下汇通的掌柜通透,果然不假!” 说话间,他抬头看向神色微变,对他又多了几分恭敬的掌柜,把银票揣进怀里,与那卖老虎得来的九百两放在一处,向掌柜拱了拱手,转身大步出了钱庄。 待人彻底离开,掌柜看向几个小二,郑重道,“以后这位客官再来,千万别怠慢了!” “知道了王掌柜!”小二点头纷纷应声,其中一人忍不住询问,“掌柜的,那人虽然看着气度不凡,但他那穿着,看着就……” “闭嘴!”王掌柜猛然转头,眼神如刀子般射向他,“你个蠢货!什么时候学的只敬罗衣不敬人了? 咱们汇通天下要是都像你如此狗眼看人低,能做到大燕第一钱庄的位置? 你再看看陈镖头平时穿着如何?虽说不差,但比起商贾之家,那完全都是不够看的。 可这边城,但凡有些门路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京里面儿的贵人? 而且,我告诉你,别说那人身份不凡,就算是个要饭的进来,只要他的钱财不是不义之财,你们也需得给我好好供着,我们是求财,不是装蒜当大爷的?明没明白?” 那小二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犯了大忌,连忙认错,“是,是,小的知错!以后定会对所有客人一视同仁,绝不再犯!” “明白就好!”掌柜见他态度诚恳,怒气减了几分,说话语气也软和了下来,“再说那人敢提陈镖头,就算不是密友,也必定认识,咱们卖他个好,以后,说不定还能给钱庄带来惊喜!” 小二连忙上前两步,看着他一脸讨好地拍马屁,“还是掌柜您高瞻远瞩!” “狗样子!”掌柜笑骂着瞪了他一眼,转身背着手,晃着有些肥硕的身材进了里间。 再说袁朗,出了门就跟着村长直奔衙门。 到了门口,两人上前向眼睛长天上的衙役恭敬地拱了拱手,说出来意,待他通报之后,便跟着进了里面,去到主管此事的主簿办公之地。 见人进来,其中一个精瘦中年汉子放下手中毛笔,一脸傲慢地看着他们,“所来何事?” 袁朗连忙表明来意,主簿闻言,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规矩可都明白?” “回大人,已与他说清楚了!”村长连忙点头。 “那好!先把要买的田地选了!” 主簿与身旁两名小吏使了眼色,二人漫不经心地上前打开桌上的其中一个匣子,“买哪处田地?” “莽山村!” 小吏拿着册子的手瞬间定住,连忙看向面色僵住的主簿,又转头看向他,“小兄弟姓甚名谁?” 袁朗假意没有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恭恭敬敬道,“小子袁朗!” 主簿与两名小吏及那衙差神色巨变,纷纷迎了上来,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憨笑,“哎呀!原来是袁兄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倒是让我等怠慢了你!” 袁朗心中一阵讽刺,脸上却诚惶诚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哪里哪里!主簿大人与各位差爷终日为民辛劳,袁朗哪敢打扰!” 主簿几人见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如此谦卑,心中立生好感,从前多少托关系找人办事的,除了县令大人与驻城守军,没几个把他们放眼里,可这袁朗却从头到尾对他们毕恭毕敬,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怠慢人家。 于是,房中众人互相恭维片刻之后,主簿便叫上村长,几人一起研究了足足一刻钟,为袁朗选了两片连着的良田,一片60余亩,一片30多亩,随后麻利给他登记入册,盖上红戳,把官契办好,亲自递到他手中。 袁朗麻利数了八百两银票递过去,随即又拿出五十两银主动放到主簿桌前,“主簿大人,手续费您收好!” 主簿脸上一僵,看了袁朗片刻,见他一脸真诚,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在下姓钱,单名一个贯字!如不嫌弃,私下可叫声兄长。” 袁朗嘴角忍不住抽搐数下,“行,钱贯大哥!” “诶!”钱贯笑眯了眼,随即道,“不是还要买地建房吗?还有你刚买的良田,这需得丈量,打上记号,干脆今日就一道办了,免得再耽误你时间!” 袁朗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确又装起一副替人着想的样子,“这……不太好吧!都已过午时,官爷们这一去一来,天都黑了……” 主簿大人笑着摆手,“没事没事!这不有马车吗?王武,去,让刘捕头带上几个兄弟,你们陪村长和袁兄弟走一趟,回来主簿请你们喝酒!” “是!”叫王武的小吏快步出了房门,片刻后,就带着五人进来,袁朗定睛一看,嘴角勾起笑意,这不是每日去收租的那几个官差吗? 那打头之人,同样也看到了他,两人相视而笑,袁朗主动打了招呼,刘捕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几人嘘寒问暖一番之后,便一起出了先县衙,只是,来时是两人步行,去时,却是五名衙役骑着高头大马打头,一挂马车跟在后面。 途径肉铺,袁朗下车找了王屠夫,让他明日下午,再给他送双倍的货到莽山村。 而后,一行人到了码头,接上正好收摊的宋子安与卫云,并告诉林泽,明日他们有事,歇业一天,若有熟人来问,帮忙转达一下,随后就在他的错愕之中,匆匆离开了码头。 袁朗这边事事顺利,林家那边确是焦头烂额,出去找林大壮的人,还未寻到他的踪迹,林有财两口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随后他们又安慰自己,就算明日儿子不回来,只要家族人与姓卫那边的人帮忙,他们也不必担忧,再说,族长不是说了吗?会让他的百长女婿安排人手解决袁朗和宋子安。既然如此,还怕他们作甚!? 想到这些,两口子又平静下来,耐心等待着明日的一场大戏,殊不知,那位百长大人,他们族长是见都没见着。 而村里的林卫两家之人,闲着没事儿干的,此时又聚在了八卦之地——村口杏树下,激烈讨论着宋子安与袁朗明日要倒大霉之事。 那副幸灾乐祸的脸嘴 ,看得过路的秦婶子和丽阿婆直皱眉,忍不住开口怼了起来。 “一个个嘴咋那么贱呢?人子安和袁朗,到底是刨你们祖坟了,还是杀你们父母了?就见不得两孩子好?” 丽阿婆拉了她一把,“都是些心肝儿又烂又黑的牲口,和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平白掉价!” 王淑英一脸愤恨地指着两人大骂,“两个老虔婆,你们指桑骂槐地骂谁呢?” 秦婶子瞪了她一眼,“哪个牲口答应我的,我们就骂谁!” 王淑英怒气更甚,“你,你骂谁畜生呢?” 秦婶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不由嗤笑,“诶诶!这是你自个儿承认的,我可没说!” “你,你……”王淑英气得猛然甩下指着两人的手,怒瞪着她们,嘴巴张了又张,想骂点儿什么,又找不到说词。 心里怄得要死,她每次只要和这两个老贱人吵架,就从未吵赢过。 “哼!”秦婶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丽阿婆,“走吧!阿婆,咱们做饭去了!” “好!”丽阿婆笑着与她手挽着手,便要离开,却听到人群中快来惊呼。 “怎么有官差进村了?不会有人犯事儿了吧?” “不知道啊?咱们这多少年没进过官差了?” “村长呢?赶紧叫村长,秦婶,赶紧把长河叔叫来!” “这,这……”秦婶转头看向骑着高头大马踏步而来的官差,一时慌得不敢说话,她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该怎么办。 “吁————” 刘捕头与兄弟几个纷纷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把马牵至路旁栓在了树桩上。 宋子安与卫云欢快地依次从马车跳了下来,袁朗随之把家伙什递给他们,也跟着下来,接着便是那背着匣子的小吏王武与村长。 秦婶子拽着丽阿婆惊慌上前喊了声,“老头子!” 村长见是她俩,连忙应声,“孩儿他娘,丽阿婆,你们且家去,我陪着几位官爷给袁朗量地去。” 袁朗转头看向宋子安,“安安,卫云,你俩一道回去,让人拉些好草料过来给刘捕头他们喂喂马!” “好!”宋子安和卫云拿上东西,与刘捕头等人打了招呼,便拉着蒙圈儿的秦婶和丽阿婆头也不回的离开。 刘捕头与王武撇了几眼神色各异,小声议论地村民,心中不免冷笑,他们长期与人打交道,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有几分准。 这些个村民,一看就是和袁兄弟关系不好,两人便主动为他做起了脸。 王武恭敬地抬手做了个请,“袁老弟!趁着天没黑,咱们先把你买的那一百亩良田和宅基地,量了标记好吧!不然事情没办妥,回去主簿大人可是要怪罪兄弟们!” 刘捕头也点头附和,“是啊!咱们赶紧走吧!” 袁朗心下微动,脸上露出得体笑意,“既如此!那便走吧!” 一行8人,在村民热烈地眼神注视下,一起去了田间,等到人都走远了,人群中却仿佛突然炸开了锅。 “天哪!官老爷怎得对袁朗如此恭敬?” “那位官爷说要是不把事情办好,他们主簿大人会问罪!袁朗肯定和主簿大人私往密切!” “100亩啊!那人说袁朗买了足足100亩良田,还要买宅基地,这得多有钱呐?” “会不会是夸大其词了?林族长家都才30亩地,就是里长家,也只有40来亩!?”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走!大伙儿一起去看看!” 村民们互相怂恿着,又纷纷跟去了田里,王淑英碍于面子,虽然很想去看,但还是死死忍住了。 她得赶紧去通知族长,拿拿主意,可不能让袁朗那个破落户一朝翻身,骑到他们林家头上。 村民们到了田里,官差都已经量好了那片30来亩的地,他们早知会有人来看热闹,提前松了松尺,30余亩变成了40亩。 而那片六十亩的地,才刚量到一半,见人都来了,大伙儿也不敢过多放水,就只比原基础上多了3亩。 几人觉得愧疚,可袁朗却已经知足了,这要是花银子买,刘捕头他们松出来的那些都要个七八十两。 衙差给袁朗做好记号,田边立了桩子和官府特制的书写木牌,这事儿便成了。 几人又风风火火的去了村尾河边,他们后面,依然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王武打量着河边这片土地,不住点头,心里也觉得此处绝好,“袁兄弟,这儿你是要买哪边儿?” 袁朗想了想,抬手指了一圈儿,“河对岸搭房子那片全要,河这边,从山脚到咱们站这里都划进来吧!” 他原本只想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可就在刚刚,袁朗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 以后那边,他还是想单纯修一座属于他和安安的家,位置宽敞些,孩子在里面跑闹安全也清净。 如果后期他事业做大了,工人肯定越来越多,袁朗不想作坊与家挤在一起,那么多人员每天进进出出,隐私没有不说,还极不方便。 所以,他才临时起意,想把村尾挨着河这边也买下,专门建作坊,这样的话,与他们的家即隔了一段距离,又不太远,还方便管理。 关键一点,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那些村民再也不能往这边窜,他们要上山,都得从村中心窜出去,横穿一段田间小路才能上山,那位置与这地方,间隔起码千把米,他们就是想窥探些什么,都没机会。 王武刘捕头听他还要买那么多地,心中不由震惊,暗道这袁朗果然不简单,因此脸上对他的敬意,更深了几分。 而村民们,是嫉妒又羡慕,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则是打起了主意,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袁朗早已感觉到大伙儿的变化,不过他不在乎,只是开口让他们丈量土地,王武与刘捕头几人收回思绪,连连点头。 半个时辰后,测量结束,袁朗住地那片六亩三分地,河这边有八亩,一共14亩三分,袁朗没多话,只是拿出一百二十两的银票快速塞进王武手中,“手续费也在里面了,几位收好!” 王武与刘捕头几人快速对视一眼,神情自然的把银票收入怀中,脸上的笑意却更加的真诚,“进屋去,立马给你办契!” “再好不过!”袁朗抬手做请,王武与刘捕头也未托大,只是与他并行走进了昨日才搭好的新厨房,此时里面没人,刚好方便办事。 袁朗抬了桌椅过来,王武便把随身背着的小匣子放桌上打开,拿出笔墨纸砚,快速登记入册,写好田房官契,盖上红戳,官契一式三份,一份递给袁朗,一副给老村长,一份留与官府做底,这事儿便彻底成了。 眼见天色渐暗,刘捕头他们着急回城,袁朗便又把几人亲自送到村口,直到他们驾马离去,才在那群跟屁虫村民的声声惊叹中,心情激动地踏步离开。 今日,他不仅有了自己的地,还从这些官差口中套出不少陈镖头的信息。 果然如他所料,陈虎身份尊贵不说,还与军中来往密切,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是里正的女婿!不过,里正一家似乎只以为他就是个开镖局的粗汉子。 但袁朗心里有些不信,虽然与里正和赵俊接触不多,但看着就不像那种糊涂粗心之人,也许,他们看出了陈虎的不同。 只不过,为了家中的小哥儿,父子俩选择装傻而已。 袁朗身影渐行渐远,村民却还未从刚才的热闹中走出来,他们仿佛陷入了癫狂,纷纷跑到林有财与林青云家,激动的诉说着刚才那一幕幕震撼人心的画面。 也不知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态,见到林青云一脸阴霾,依然讨论不休,要不是族里的小年轻赶人,他们说到天亮都有可能。 人散过后,林青云沉着一张风雨欲来的黑脸,咬牙切齿地大喝,“给我把林有财和林婆子叫过来,立刻,马上!其他人赶紧去找林大壮!” 林青云千算万算,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袁朗居然隐藏如此之深,早知道他有这层关系,林家当初也不会做那么绝,说不定,还能把族里的姑娘许配一个给他。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好像有些晚了,此时,林青云恨毒了林有财一家,而一个毒计,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第8章 把最好的都给你 林有财两口子听林斌说,林青云找他们有事详谈,心里不由一慌,下意识就想拒绝。 林斌岂会看不出他们的抗拒,不由冷笑,“有财叔!您可得搞清楚,这些事儿可都是林大壮惹出来,害得大伙儿给你家背锅的!要是不去,想想族里人会怎么看待你们这家子?” 林有财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心中不由一紧,连忙笑着讨好,“大侄子,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没反应过来吗?走吧!咱们一起去?” “行!把林婶子也叫上吧!”林斌不屑笑了笑,走到门外等着二人。 靠在床上养伤的林婆子身形一僵,惶恐不安地连忙看向林有财,见他无奈点头,心里生出一股怨气。 可她也不敢多话,只得忍住委屈,双手撑着床沿坐起来,在林有财的帮助下,穿上鞋子,跟着林斌去了他家。 两口子到时,堂屋内外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眼神像刀子似得射向两人,仿佛要把他们凌迟一般。 夫妻俩瑟瑟发抖地互相搀扶着走进堂屋,看着脸色黑沉的林青云,费力张嘴,“族,族长……” 林家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袁朗这边倒是气氛融洽,大伙儿帮他把杂物间搭好,吃了一顿好饭菜后,高兴地预备离开。 宋老爹连忙喊住卫云,卫风,卫民,卫城四个年轻人,让他们帮忙把做好的摊车抬过来。 几人爽快答应,与宋家父子回村后,用绳索绑好摊车,穿上两根杠子,麻利抬到袁朗住处。 看到眼前做好的车子,袁朗眼中满是惊讶之色,他是没想到,仅仅几天时间,老人都能把活儿做得如此漂亮,这技术放在现代,那可是要吊打不少人。 袁朗定做的摊车呈长方形,总长8尺9寸余,宽3尺4寸左右,前头有对长手把,方便人力拉车,也可用牲口拖动。 整体车身及内部,还有半挖空的置物平台,都是用耐受高温的枣木打造,非常适合袁朗做的吃食生意。 车厢左右两侧开了长形窗户,边上可用支架撑开,做完生意拉上,插上插销非常方便。 顶棚呈拱形,宽出车体40公分,就算下雨,也不担心淋着东西,而车厢后面,则是是一道两开门可以供人进出。 袁朗看着一脸笑意的宋老爹,心中的敬佩之意滚滚而来,“老爹,您也太厉害了,这才几天,就能弄出如此的好!?” “没什么!”宋老爹摆摆手,“我找李老头帮忙熬了两夜,再说你这要的也不是那种做工繁琐的物件,都是大块儿的板子拼接。 只有那几个凹槽和把手稍微复杂些,而且你还不做轮子,再加上那车顶棚,是我原先想整辆牛车,老早就做好放仓库里的,因着你急用,就先给你了,所以没啥难度。” 袁朗很是感动,“老爹!你这,东西都给我用了,这让我……” “咱爷俩不说二话!”宋老爹抬手打断他,满眼慈爱地看了眼正指挥着卫云几人帮忙搬摊车的儿子,压低嗓声道,“只要你好好对他,老爹就是把命给你都行!” “您别那么说!”袁朗知道,老人这是同意他与宋子安的事,连忙表态,“老爹,我不要您的命,以后把安安娶进门,我跟着他一起好好孝顺您,咱还等着您老人家帮我们带带孩子呢!” “好好好!”宋老爹眼圈儿泛红,心里却是高兴,他抬手拍拍袁朗肩膀,“老爹听你的!只是,你可不能让咱们安安等太久!” “您老放心!” 袁朗站直身子,郑重看向他,“只要明儿个把事情解决,作坊的事安排妥当,我马上建房子,待房子建成,就是袁朗请媒人上门提亲之日!” 宋老爹心中大石落下,笑着点头,“那老爹等着你!” “嗯!”袁朗轻笑,随即认真道,“老爹,这事儿先别告诉安安,我想给他惊喜!弄个求婚仪式!” “都听你的!”宋老爹见他如此重视自家孩子,心里对这个未来哥儿婿是不能再满意了。 宋子安回头见爹爹和袁朗还在说话,连忙大喊,“朗哥,这车放哪儿?” 袁朗走过去,“就放杂物间门口!我晚些时候上轮子!” “那行!”卫云几人很有分寸,他们知道袁朗很多贵重东西都在屋里,也没说要帮他安装轮子啥的,打了个招呼就提前走了。 见人离开,宋子安看向袁朗,弯起嘴角,“朗哥,我和爹爹也回去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咱们可还有硬仗要打!” “嗯!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林家的人输定了!”袁朗抬手给他把沾在嘴角的发丝,轻抚至耳后。 宋子安因他的动作,脸色瞬间爆红,心虚地快速转头看了宋老爹一眼,见他恰巧没往这边看,不由松了口气,随即转头瞪了袁朗一眼,伸手拉着自己爹爹,疾步往前走去,“爹爹回家了!” “哎呀!慢点儿!你个死孩子,赶着去投胎啊!?”宋老爹被拉了个踉跄,笑骂着伸手拍了他一巴掌。 “是啊,是啊,呵呵……” 袁朗看着远去的父子俩,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目送二人离开之后,他便从空间拿出橡胶实心马车轮胎安上,随后拉着摊车在空地上走了一圈儿,感觉没有多大问题,他才把车拉到杂物房旁停下,用铁链和大锁锁在柱子上,方才满意的前去洗漱,回房睡觉。 翌日清晨,袁朗早早起来,做了一锅卤味,准备用来招待大伙儿。 而老村长,卫庆,丽阿婆,李老头,王朗中几家也早早过来帮他撑门面。 袁朗看着这四五十个男女老少,心热得不行,连连给他们道谢,那客气劲儿,搞得众人不自在起来,纷纷摆手让他别见外,再道谢,他们可就生气了,袁朗笑着答应,不敢再提。 看时间差不多了,老村长把手里的烟杆熄灭,站起身吩咐众人,“袁朗!子安,跟我去村口接里正!卫云,卫风,去村里敲锣,通知人都到这儿来集合!其他人打起精神,在这儿守着,咱今天不能让人看扁了!” “明白!” 老村长听到这洪亮的喊声,满意地点头踏步前行,带着袁朗,宋子安,与两个儿子一起进了村。 随后,卫云与卫风敲着铜锣,一路扯着嗓子大喊,“所有人,都到村尾集合,里正马上就来,所有人到村尾集合……” 村里看热闹的卫姓人听到锣响,纷纷出门,叽叽喳喳地往村尾赶,至于林氏,则是迟迟不见出来 。 卫家兄弟不屑,不出来?行啊!咱到门口去敲! 于是,两混小子拿着铜锣,跑到林青云家院门口边敲边喊,“林族长!大伙儿都等得不耐烦了!问你们是不是心虚不敢去?可别被人看扁了!林族长……” 袁朗三人走到村口了,都还能听到卫云那喊得几乎劈叉的嗓音,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村长无奈摇头,“这死孩子,做啥事儿都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老叔别那么说!” 袁朗笑着搭话,“卫云年纪还小,但他肯干,也从不怕失败,光这两点,就强过许多人,只要好好磨炼几年,必能成事!” 村长点头,“但愿吧!他能有出息,我替他开心,如果注定平庸也没事,只要行正事走正路,他就是我卫长河的骄傲!” 袁朗心中震憾,谁说古人思想守旧,看看村长,就他这番话,放在现代,有几个家长能够做到? 现代人,大多要求孩子干这干那,把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实现的梦想,强加在后代身上,逼得孩子与他们离心,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孩子好,想想,还真不如人家这只识几个字的古人。 袁朗收回思绪,煞有其事地点头,“老叔说的是,我对自己以后的孩子,也就是这个要求!” 他边说边看宋子安,那炙热的眼神,害得小哥儿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红得要命,老村长忍不住打趣,“子安,这是怎么了?脸那么红?” 宋子安心虚地左看右看,“没,没什么!有些热而已!” 他说着,还怕村长不相信,连忙抬手置于胸前,用力扇着风,老村长见他害羞,也不再逗他,转头笑着看向村口大路,就见赵俊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驶来。 三人疾步上前打招呼,“赵俊,里正你们来了!” “吁————” 赵俊笑着拉住缰绳,停下马车,里长从里掀起门帘,冲三人点头,“都上来坐着,一起过去吧!” “那就谢过里正了!” 袁朗向他拱拱手,随即看向赵俊,“俊哥,你可否与村长叔和里正坐里面?我与安安赶车,免得到时,大伙儿看见安安从车厢里出来,又说他闲话!” “倒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里正笑着点头,看向他的眼中满是赞赏,“俊儿,进来陪着我和村长,让子安小哥儿与袁小子驾马!” “是!”赵俊把马鞭递给袁朗,“辛苦了!” 袁朗笑着摆手,“俊哥才是!” 赵俊没再多话,只是把村长扶上马车与他前后进了车厢,便放下门帘,不再管两人。 袁朗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急步上前,伸手置于宋子安腋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快速将人一把抱起,宋子安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连忙一手捂嘴,一手抱住他的肩膀。 见袁朗一脸坏笑,宋子安又羞又气地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 袁朗把人置于车板子上,轻声笑道,“坐好,小心摔了!” 随即在心上人的惊讶之中,上前几步,牵着马,匀步走在路上,宋子安心中震动,眼圈儿渐渐泛红,漫起的水汽模糊了袁朗的身影。 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都在为他考虑。 袁朗虽未回头,却第一时间感受到宋子安情绪的变化,他柔声开口,“傻哥儿!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宋子安重重点头,他不敢说话,害怕自己哭出声来,但他知道,袁朗能感受得到。 马车到了村尾,众人见到袁朗给宋子安牵马,还让他搭着马鞭下车,那小意柔情的模样,让村民们震惊不已。 汉子们觉着,袁朗堂堂男子汉,居然给个哥儿牵马,也不嫌掉价,简直丢男人的脸。 可那些个媳妇儿,哥儿们,心里对宋子安确是嫉妒又羡慕,虽说汉子是天,但谁不想被人捧手心里疼!? 想想自己那糟心的汉子,不能挣钱,还邋遢又粗俗,对自己也不好,真不知道当初在图个什么?嫁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秦婶与丽阿婆看着眼圈儿泛红的宋老爹,心里替他高兴,他家哥儿总算遇到良缘了。 里正几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袁朗房门口,卫云连忙搬出板凳,给里正和自家爹坐下,赵俊默默站到父亲身后,当着称职的局外人,而袁朗和宋子安则是站在里正旁边。 村长看了在场村民一眼,见林青云与林有财两口子都在,与里正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大声询问,“林大壮可在?” 周围鸦雀无声,村长眼中闪过讽刺之意,再次拔高嗓音,“林大壮可在?” 林青云转头瞟了林有财一眼,吓得他忍不住身形一僵,连忙发狠地掐了自家老舨儿一把,林婆子瞬间泪如雨下,快步上前扑倒在地上,抬起头嚎啕大哭。 “里正,村长啊!我,我家大壮出事了!呜呜……我的孩子啊!” 里正差点被眼前披头散发,面色发青的林婆子吓一跳,他顿时心生反感,忍不住厉声大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说林大壮出事了?是死了还是瘸了?不然怎会哭得如此凄惨?” 林婆子被他的话,噎得一口怒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想张嘴骂他几句,但里正的身份又惹不起,可不骂吧!这人咒他儿子又死又瘸的,让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一时之间,她竟无话可说。 里正见林婆子不回话,还凶神恶煞地怒瞪着他,对其的厌恶更是到达顶点,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林青云,林有财这边,怒声大喊,“林家是没人了吗?一个个都哑巴了?” 林青云见里正如此贬低林家,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微弱的咯咯声,他那阴沉的嗓音在林有财耳边响起,“有财叔!里正问你话呢!” “哦哦!”林有财怕他怕得要死,连忙上前站在林婆子身旁,硬挤出几滴眼泪,看向里正颤声回话,“里,里正,咱家大壮失踪了!” “什么?失踪!?” ———— 第9章 大获全胜 “什么?失踪?里正惊讶看着他,“你确定?什么时候失踪的?报官了吗?” “还,还没!” 林有财被几个问题砸得一阵心虚,但还是不敢露怯,他硬着头皮看向里正,面带焦虑道,“我们也是今天才发现大壮失踪的。” 他抬手揩了揩几乎不存在的眼泪,“要不是为了赴今日之约,咱们还在找人呢!” “呵!你这是怪我们耽误你家找孩子了?” 里正明显不吃他这套,“怎的你家大壮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三日之期一到就出事?” 林有财强忍心虚,假装愤怒地指着袁朗与宋子安,说话嗓音陡然升高,“那,那就要好好问问这对奸夫淫哥儿了?我现在怀疑,大壮被他们害了!呜呜……” 宋子安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在此时,突然感到自己垂在身侧的尾指被人勾住,他顿时稳下心来,微微转头看去,便见袁朗正张嘴对他无声说话。 宋子安看懂了那两个字,知道这人是让他别怕,心中一阵感动,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站上前几步,对着里正与村长欠身行了个礼,“里正,村长,能否容许子安问林家几个问题?” 里正抬手摸摸胡子,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个有主见的哥儿,“当然!今日你与袁朗还有林家夫妇是主角,可自由说话!不必管我们!” “谢谢里正!谢谢村长!” 宋子安再次行礼,随后站直身子,转头看向林有财,眼中满是厉色,“林大叔,你说林大壮失踪与我和朗哥有关,请问证据何在?” “当然有证据了!” 林婆子踉跄着站起身,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哥儿,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就勾搭我家大壮与你相好,结果看到袁朗做生意有了银钱,就想甩掉他,奈何我儿情深不舍,你摆脱不了,便与袁朗合谋把他,把他害了!呜呜……” “老伴儿!”林有财面露哀伤地上去扶着他,对着众人哭诉,“我们可是有证人的,宋子安与我家大壮好了一月有余,咱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他们在山里私会,他们,他们……” 林有财话未说尽,可过来人那么多,大家岂会不知这个中意思?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宋子安的眼神充满鄙夷与不耻。 袁朗见心上人被人诬陷,立马高声大喝,“你诬陷安安与林大壮私会,可知他能上衙门状告于你?还有你们这些做假证之人同样逃脱不了!” 他愤怒地看向周围村民,“都说你们看到了,那就说出个一二三,别搞混淆视听那一套!” 袁朗走到林有财面前,冷声询问,“你的证人都是谁,说出来,我们一一对质!” 林有财背心直冒冷汗,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硬着头皮,指了十来个之前林斌交代好的人,袁朗看了眼,好家伙,卫家林家对半开啊!行,这倒让他省事不少。 他先走到一个卫家村民面前,双目紧盯着他,周身杀意尽显,吓得那人瑟瑟发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却不想,袁朗一把抓住他,“站住,你想走是心虚了吗?” “没,没有!”那人硬着头皮看向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哼!” 袁朗厉声道,“那就说说!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安安与林大壮私会的,那天他穿的什么衣服,鞋子是什么款式,两人说了哪些话!说!” 他突然大喝,把那人吓得一哆嗦,忍不住闭眼大喊,“我,我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没看见?不说清楚,我就拉你去见官!” 袁朗开口威胁,“昨日刘捕头可是给我说了,胡乱冤枉,败坏他人名声,一旦查实,轻则重打50大板,罚银50两,重则牢狱半年,罚银100两!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没,没有,我没看见,我不清楚,别问我!” 那人一听要罚如此重刑,再想到昨日那些官差对袁朗毕恭毕敬的样子,连忙否认,向他求饶,“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听别人说的,袁朗你别告我,不关我的事!” “哼!”袁朗不屑地看着他,“那你说,是谁告诉你,安安和林大壮有染,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不告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人不敢得罪林家人,便伸手指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带着哭腔大喊,“是他,是卫洪武告诉我的!” 卫洪武见他居然攀扯自己,心中怒气横生,忍不住破口大骂,“特么的卫老三,明明是林家人讲的,你凭啥说是我?” 他虽然冲动,可人不傻,昨日袁朗与那些官差关系如何,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 他婆娘说了,如果形势不对,就立马和林家撇开关系,反正看袁朗样子,是彻底起来了,以后可以巴结他,他们跟在林家屁股后面那么久,也没得啥好处,说不定在袁朗这里,还能捞点儿。 袁朗看他一双水牛眼滴溜溜转,一副心虚模样,就知又是个墙头草,立马高声大喝,“你说卫老三冤枉你,我们可不信!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赖在林家人身上?” “我没说谎!”卫洪武愤怒否认,“是林斌把大伙儿叫过去,说了只要给作证,到时候就杀猪请我们吃席,我……” 林斌听他扯出自己,神色立变,慌忙大吼,“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 “你是在心虚吗?”袁朗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抬手指着卫洪武,“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我不是!你别瞎说!”林斌梗着脖子,大声否认。 袁朗不予理会,又看向林有财之前指的另外几人,笑着摇头,那些人面面相觑,心里非常不安,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林青云脸色难看地站在人群中,像条毒蛇般死盯着袁朗,心中被搅起滔天巨浪,他倒是不知,才两年时间,这人竟成长的如此之快。 袁朗感到敌意,猛然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咱也不废话,你们几个所谓的证人,通通把看到安安与林大壮在一起的所见所闻说出来,我们一一对质。 不说话,就是诬陷,我一会儿写好状纸,就去衙门告你们,但……如果敢说假话!你们同样知道后果!” 那几人此刻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左右都是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里正看了半天,哪能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林家找的帮手,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走上去几步,看着他们冷哼一声,“都哑巴了,平时不都是挺能颠倒黑白的吗?” 那几个村民听他口气,就知道,今天不管他们说破天,里正都不会信他们的话了,顿时臊得无地自容,纷纷低着头装死。 里正眼中满是不屑,他转头看向林有财两口子,大声询问,“林有财!你夫妻二人说宋子安与林大壮有勾扯,可现在没人能证明他们有染。 相反,这几人的反应,证实你们是在诬陷宋子安,那么请问,又何来他与袁朗合谋暗害林大壮!?说话!” 林有财二人看着怒气冲天的里正,忍不住哆嗦了下,“是,是……” 里正继续逼问,“是什么?说!” 两人被他陡然增高的嗓音吓得软倒在地,林有财害怕的左顾右盼,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说来说去,就是没找回儿子,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族长昨晚说了,这事儿要是连累到族里,就会把他们一家子除族,他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被人除族,他们家这辈子都会成为无根无源之人,在人前抬不起头,后代更是没有仕途之望。 林有财知道,他如今只能把事情揽在身上,虽说名声坏了些,但也总比除族好。 权衡利弊,他咬了咬牙,猛然抬头看向袁朗,装作又慌又悔的样子,对着里正痛哭流涕,“里正大人,我错了,是我们二老鬼迷心窍! 其实,宋子安与咱家大壮没事儿,我们是看着儿子对宋小哥儿上心了,知道自己儿子不上进,小哥儿肯定看不上,就想出了这么个蠢办法,想,想逼他就范……” “你们简直荒唐!”里正气得肝疼,忍不住破口大骂,“居然做出如此丧良心的事,要是今天子安小哥儿被你们攀扯成功了,岂不是要被你们逼死,你,你们简直是莽山村的耻辱!” 林有财与林婆子跪倒在地上,放声嚎哭,“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看在我们一把年纪的份上,呜呜……” “凭什么放过你们?”宋子安红着眼眶站上前看着两人,又看向之前那些所谓的证人,“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我宋子安不会善了!我说过要告你们,就绝对不会食言!” “不要啊!子安,放过我们吧!” “是啊!我们知道错了!”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 众人听他还要告官,纷纷慌乱起来,林青云抓住机会,连忙开口,“你这小哥儿,怎的如此得理不饶人!? 大家都乡里乡亲,你把事做绝了,以后还如何跟邻里相处? 要我说,大伙儿也都知道错了,就让他们给你道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哥儿还是要贤惠些,不然容易招婆家嫌弃……” “关你特么什么事儿?” 袁朗见他如此pua宋子安,瞬间火冒三丈,“你是菩萨吗?既然你如此大度,那行!我给大家说个秘密!” 他转头看向众人,一脸八卦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林族长老婆跟他百长女婿……你们知道吧?不然,怎么每次在村口和大伙儿聊天,她都是说她家百长女婿,而不是族长相公?” 众人经他提点,仿佛联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林青云与王凤,忍不住议论起来。 “我就说,那王凤提到谁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唯独提到她家百长女婿,眼睛都是发亮的!” “你还真别说,仔细想想,她提到那个百长,声音也特别软!” “是那么回事儿!有时候还故作娇羞地抚着鬓发,咦~特别肉麻!” “好恶心!那么大把年纪了!” “话说那百长口味儿也重了些!” “诶你们说她会不会老蚌生珠啊!” 夫妻俩瞬间傻了,完全没想到,袁朗会如此胡言乱语,而这些村民也如此不带脑子,居然轻易被他带偏了。 两人又羞又恼,王凤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们瞎说什么?一个个烂心肝,有娘生没娘养的,思想怎么那么肮脏?” “难道不是你先脏的吗?” “噗呲!哈哈哈!”老村长等人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纷纷破功,心里也十分解气,这林青云就是个黑心肝,是时候让他吃吃这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 夫妻俩听到他们的笑声,怒气更胜几分,林青云指着袁朗,愤怒大喝,“袁朗,你如此泼我发妻与女婿脏水,我定要去官府告你!” 袁朗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怕不是疯了吧!我何时泼过他们的脏水?谁听到我泼他们脏水了?我哪句话,哪个字泼他们脏水了?泼他们脏水的应该是这些人吧?” 他抬手指了指那些神色微变的村民,看着被他问的彻底愣住的林青云,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你别生气,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大家给你道个歉,就算过去了行不?” 林青云从未想过,打脸如此之快,他知今日,是如何也扳不赢袁朗,心中不甘到了极点,可事已至此,只能尽快结束,再纠缠下去,他们林氏将会更加丢脸。 他死死压制住心中的恨意与怒火,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意,他看向宋子安与袁朗,放软语气,“二位,今天这事,有财叔一家做的确实过分,还有,还有族里这些年轻人。 但如果说真的报官,咱们村里那么多人,一下在官府挂了名说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哪家都有孩子,嫁娶之事肯定会受到影响是吧! 你俩看看,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解决,我相信,他们都会配合!” 在场所有人因他的话,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纷纷紧张的看着袁朗与宋子安,眼中带着请求。 袁朗微眯双眼打量着林青云,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懂得利用人心,换做现代,他和安安绝对会告官,哪管这些糟心事儿。 可这是古代,名声比命重要,如果他们今天告了官,莽山村声誉必定受损,别家嫁娶不好,他们不会在意。 但交好这几家人,就不一样了,就如丽阿婆家,那么多适婚汉子,本就因为穷,一直未娶上媳妇,要是再因名声受损找不到媳妇,就算一家子再明事理,时间长了也会与他们心生嫌隙。 其实,说句没良心的话,对于袁朗来说,他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人的感受,毕竟,与他们曾经交好的是原身,而不是他。 可安安不一样,他虽身怀傲骨,讲原则,但同时也非常善良。 这些人,与他朝夕相处,也是他在遭受恶意之时,为数不多帮他说话的人。 如果,今日因他二人告了林家,从而导致村子名誉受损,大伙儿娶不上媳妇,安安会愧疚,痛苦。 袁朗不想让心上人不开心,更不想他背负骂名,他转头看向宋子安,正色询问,“安安,你相信朗哥吗?” 宋子安不明所以,但还是重重点头,“朗哥,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好!”袁朗笑了起来,安安信他,那就够了。 他不屑地瞟了林青云一眼,随即看向里正与村长,向二人拱了拱手,“里正,村长,林族长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和安安商量了下,可以暂时不告这些人……” “太好了!” 林有财等人纷纷松了口气。 “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袁朗不屑嗤笑,“我只是说暂时,没说以后!” “袁朗,你有话就直说吧!”里正被他这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搞得也忍不住心焦起来。 “好!那我就直说了!” 袁朗点头正色道,“既然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 首先一点,此事因林大壮起,如果不是我和安安行得正坐得端,怕是今天就要被人打上奸夫淫哥儿的标志,已经被沉塘了。 这等同于杀人,简直罪不可赦!所以,他应该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心灵创伤费,名誉受损费,七七八八加起来,就给100两银子吧!” 林婆子气得叉腰大吼,“你怎么不去抢,没少块儿肉掉根头发,就要100两,是想银子想疯了吗?” 袁朗懒懒撇她一眼,“那行,报官吧!” 林婆子被他噎得心中一慌,连忙看向林有财,她是怎么也不会让儿子见官的,那里可都是袁朗的熟人,进去还有活路吗? 林有财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急忙开口卖惨讨好,“袁朗啊!我们确实知道错了,可这么多钱,实在拿不出来,家里,家里最多能拿出一两银子,你看……” “呵!你打发叫花子呢?” 卫云早憋不住想说话了,奈何一直被他哥拽着,这会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我袁哥光是卖两个时辰的卤肉,就是几两银子的赚头,会瞧得上你那点破银子?要脸吗?” 林有财也知不可能,但让他拿100两,是真拿不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脸色发沉的袁朗,哭丧着脸,“袁朗,这钱,我家是真拿不出来,你看看还有什么解决方法,我们两老尽量办到,只要,只要你不告我家大壮!” “呵!这可是你们说的!”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很快消失不见,他笑着看着林有财,薄唇轻启,“那就让林大壮给我做五年奴仆,做工抵那100两的债!”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做你的奴隶!”林婆子再次激动大喊,“袁朗,你个丧良心的,是想逼死我们吗?” “既然不愿,就别谈下去了!袁朗看向宋子安,面无表情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报官!” “诶诶!袁朗,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众人连忙挡着两人去路,他们可不想刚刚说和,又被告进衙门,污了名声。 大伙儿急吼吼地看向林有财两口气子,“林有财,咱们都是受你家连累,还不赶快答应袁朗! 要是今天,你们两口子害得大伙儿吃官司,我们就把你家赶出莽山村,再四处宣扬你家做的丑事,看哪个村子敢收留你们!” 林婆子气得大哭,“你们,你们简直不是人,凭啥让我儿子做奴隶?他好好的良民,凭啥入贱籍?” “谁让你儿子做错事!还连累大伙儿,再说人家只是让你做五年,又没让你做一辈子?” “就是,赶紧些答应,不然害得我们被告,可不会轻饶你家!” “听到没有,林老头!” 林有财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又气又急,他与林婆子一样,是万万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去做奴仆,他求救般地看向林青云,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 哪知,这人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他心中顿生寒意,眼中带着乞求,一一看向几位族老,发现他们亦是一脸冷漠。 林有财彻底绝望了,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被族人放弃,如果这事不能让袁朗满意,他们的下场将会很惨! 可是,大壮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真让他做了奴仆……对了,儿子! 林有财突然灵光乍现,他不是还有个便宜儿子吗?把他抵给袁朗就行了? 还有他的夫郎和孩子,三个换一个,怎么也是袁朗划算,如果他不答应,就让他签10年,甚至一辈子都行,反正他是老子,有权利处置自家孩子!对,就这么办! “袁朗,你看这样行不行?” 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等待着林有财说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袁朗冷眼看着他,“怎么样?” 林有财激动笑道,“大壮身子弱,干活不行,不如我把林和平抵给你,还有他夫郎孩子一并抵给你,行吗?” “爹!我还是你亲儿子吗?” 众人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连忙寻声望去,便见多日未出现的林和平,抱着孩子,与夫郎站在人群之后,一脸伤痛地看着林有财。 “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儿子……” 他看着林有财,眼底一片猩红,泪珠因着踉跄的步伐,从眼眶中晃落,那绝望且伤心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爹!儿子问你话呢?”林和平嗓音陡然增高,他突然嚎啕大哭,“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呜呜!爹爹别哭!小宝害怕!” “相公!” 林和平仿佛听不到妻儿的呼唤,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做,你都……” 林有财愤怒且烦躁地打断他,“因为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的耻辱!” 林和平不可置信地向后踉跄几步,眼中的光渐渐消失,转而变得灰败,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林有财可不管他死活,他看向袁朗,一脸讨好,“袁朗,你看人正好来了,可是太合适了。 怎么样?三个换一个,你可赚了!如果,如果五年不行,让他们给你做十年工,哪怕一辈子也行……” 林和平脑子一阵阵发蒙,他看着林有财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听着他说着那句句诛心的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片刻之后睁开,眼底再也没有伤痛,只有决绝。 “袁朗,可否容我说句话?” 袁朗心下一动,挑了挑眉,“你先说说看!” 林和平深吸了口气,认真道,“其实他说的没错,你要我们只赚不亏。 林大壮那人,我不说你也知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是给你做奴隶,只怕到时候给你惹一堆麻烦也说不定! 而我,虽说不聪明,但起码干活还算过得去,我夫郎也是不差。 我愿入奴籍给你做一辈子工,但,我只希望你能高台贵手,让我夫郎与孩儿做个良民,求你!” 他把孩子递给夫郎,随即猛然跪下,白术抱着孩子紧跟其后,他惶然开口,“袁朗,我也愿意入奴籍,只望你看在小宝年幼的份上,让他,让他……” 袁朗没有正面回答两人的话,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林和平,我问你!如果,你这个爹事后突然良心发现,把你认回去,你怎么办?或者,过个几年,他看着你过得好,要让你养老,又怎么办?” 林和平愣了片刻,冷声开口,“不是说我不是他的儿子吗?既然不是父子关系,何来养老一说? 再者,七岁之前,是我娘用嫁妆贴补家用,七岁之后,我天天下地,没吃过一天白饭,他没养过我,我自然不必养他!” “好!林和平,你好的很!早知你是那么个货色,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林有财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闷葫芦,会说出如此丧良心的话。 袁朗可不管林有财生不生气,他十分满意林和平的态度,但不到最后一步,他还不能放松,于是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愿意为他抵债,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你们这家情况太过复杂,恕我不能答应,想想,我觉得还是报官最保险!” “不,不能报官!”林有财与村民们激动大喊,袁朗心中暗笑,面上不显,“那我能怎么办?林老头不承认林和平是他儿子,偏又要拿他抵债,这根本不合情理!万一以后扯皮,有麻烦的可是我!” 林婆子心中急躁,不耐烦地大喊,“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作数?” 袁朗一脸为难地打量了众人几眼,“拿他们抵债是万万不行,你们都劝我,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收下,可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这样吧!大燕律例不是说了吗?父母有权处置未出仕,无封号子女。 只要林老头能拿出证据证明,林和平是他儿子,与他签下断亲书,再和我签下契约,说明情况,我便放弃状告林大壮,把林和平一家三口收了。” “我承认他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 林有财激动点头,“你看他和我长得多像,那鼻子,眼睛,嘴巴……” 林婆子也连忙附和,“对对!他们就是父子……” 林和平满眼讽刺的看着两人如小丑一般,在袁朗面前卑微祈求,心中又痛又麻。 看看,只要涉及到林大壮,林有财做什么都愿意,而他,永远都是恶语相向,他不会再对这个人有让任何幻想。 袁朗听着他们叽叽呱呱闹得脑袋发疼,忍不住厉声喝止,“闭嘴!” 夫妻俩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袁朗沉脸看着他们,“林有财,这么多年来,你都矢口否认林和平是你儿子,现在为了救林大壮,又说他是你儿子!让我怎么相信?说什么长得像都是扯淡,我要的是真凭实据,懂吗?” 他看向那些同样焦急的村民,讽刺地笑了笑,“别以为你们脱险了!林有财做不到我说的条件,我不仅告林大壮,你们也逃不过!” 众人脸色发白,心中暗骂袁朗不是东西,居然那么狠,不过,最可恨的,还是林有财一家三口,自己作恶,还拉他们下水,眼见现在要吃官司了,这两口子还如此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他们了! 林氏之中,走出两个晚辈受牵连的婆子,站在袁朗面前,同时深吸了口气,对着众人道,“各位,我们二人能证明,林和平是林有财的亲身儿子!” 林婆子见到她们二人站出来,身形不由一僵,背脊直冒冷汗,完了! 里正看了半天官司,只觉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他抬了抬手,蹙眉道,“别罗里吧嗦的,有话赶紧讲!” 两个婆子尴尬笑了笑,鼓足勇气看向一脸懵逼的林有财,“林大哥,其实,林和平确实是你的亲身儿子,当年,是林婆子看上你家境不错,就花钱找了个男人来陷害嫂子,被我们撞见……!” “那你们当时为何不给我母亲作证?” 林和平猛然起身,双目通红地看向两个婆子,“现在一副愧疚的样子,装给谁看?要不是你们后辈出事,你们会说出来?虚伪!你们这些人真是虚伪又恶心!” 他愤怒地大吼着,颈侧的青筋因为激动,根根凸起,那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害怕。 两个婆子惊恐地不断后退,“对,对不起……” “现在能证明林和平是我儿子了!刚刚的事,你能答应了吧!” 林有财那近乎残忍的话,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村民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毕竟,按正常情况,既然证明了林和平是他的亲骨肉,怎么也不该把人卖了当奴仆吧!? 再说,比起林大壮那个废物,林和平可是比他能干太多了,不得不说,这林有财的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 就连一直沉默的林青云,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这老头,当真绝情! 林和平心中那点儿念想,彻底被他这句话打散,他沉声开口,“那就签断亲书吧!以后我和你林有财再无瓜葛,死生不复往来!” “那就麻烦里正帮忙写个吧!”林有财说完此话,心中没来由的发慌,但他也知道,这个儿子早已与他离心,他不能再失去另一个,至于林婆子,哼!他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里正无奈摇头,但只能照办,当着众人,找来笔墨纸砚,他立马写好一式三份的断亲书,让父子二人签字画押,他与村长,林青云,还有林山根,卫庆作为证人,也同样如此。 随后,里正当着众人宣读断亲书,见两方没了意见,便拿出其中两份分别递给他们,剩余一份,让村长送到衙门备案,并把林和平从林有财家划出去,另分一户。 此事解决,林有财又与袁朗签下契约,大致意思,就是用林和平一家抵消林大壮犯下的错误,以后袁朗不再追究他们一家三口的错误,而林和平三人可任由他处置。 契约依然一式三份,林有财就算以后想抵赖都不成,心头大患解决,袁朗看向松了口气的村民和林有财,不由冷笑,“现在来说第二个条件吧!” 众人心下一紧,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不是说了证明林和平是林老头亲儿子就行了吗?” “你们怕是健忘吧?” 袁朗不屑笑了笑,“我刚刚的话怎么说的,你们要不要好好回想一下!?” 众人面露尴尬,不再多言,袁朗之前确实没有说过证明了林和平是林老有的儿子,就放过大家。 袁朗见他们都哑巴了,眼中尽是讽刺之意,“第二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林有财家,与你们今天当做证人的几位,三日后,在村里摆100桌流水席,请莽山村,靠山村,牛头村,三村村民吃酒。 当天爆竹不断,全猪敬神,宴席必须上四荤八素,两果盘的配置,并且,在宴席上,你们向我和安安道歉,否则,这事儿我不会善罢甘休!” “这,这要求也太高了吧!100桌宴席,还要爆竹不断,全猪敬神,这得花多少钱呐?” “就是!这是不是太过了?” 宋子安眼神扫向那人,“你觉得过,那你帮他们几家摆酒得了?活菩萨!” “你,你……” “都给我闭嘴!” 里正大喝道,“就按袁朗说的办!怕丢人,怕花钱就别惹事!这事儿给你们长个教训! 好好记得,胡乱攀扯造谣,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简直是受够你们莽山村了,地方没多大,屁事儿还多!” 众人听到里正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个个臊得满脸通红,不敢再多一言。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袁朗宋子安大获全胜,林家铩羽而归,名声扫地,关键,他们看着坚不可摧的内部,彻底发生裂痕。 袁朗对此次战果,表示非常满意。 第10章 袁老爷是什么鬼 由林有财一家引起的闹剧,就此盖棺定论,此时,刚好王屠夫送肉过来,袁朗这才想起来自己喊人送货的事,连忙付钱。 王屠夫见那么多人在他家,虽然好奇,但也未多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有事帮忙说一声,袁朗连连点头道谢,虽说人家说的是客套话,但总比那些熟人落井下石的强。 二人嘘寒问暖几句后,他就把人送离家门,这才倒回来,里正知道袁朗有事要做,便开口撵人。 “刚才点到名的人,把席面的事提前准备好,三日后,但愿你们不会让大伙儿失望!都走吧!” “是……” 村民们逐渐散去,袁朗把几家人与里正父子留了下来,“大伙儿等下,我早上做了锅卤味,大家分些带回去打打牙祭!” 里正蹙眉,“你这孩子,那肉多贵啊?留着明日卖钱,你现在要做的事多,得省着点儿,别那么大手大脚!” “天热,留到明日就坏了!再说又不是天天送人!” 袁朗笑看了眼老人,转头向远远站着的林和平,抬了抬下巴,“和平,把小宝和白术带过来坐会儿,休息下!天热别晒坏了!” “谢谢!” 林和平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还是老实抱着孩子,牵上夫郎默默走了过去,低沉着嗓音叫人,“里正,村长叔,袁朗,各位好!” “你们先聊!我进去切肉!” 袁朗笑着与众人打了招呼,转身就进了屋。 “坐吧!”宋子安往他们面前放了条二板凳。 “谢谢子安!”林和平夫妻向他点头道谢,随后有些拘谨地坐下,宋子安嘴角微翘,也进屋给袁朗帮忙去了。 里正看着一家三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和平啊!你也别怪袁朗!他这是在救你们! 你那个爹……林有财是个什么性子,你最清楚,袁朗不那么做,你永远都会对他抱有希望,也摆脱不了他对你的折磨!” 林和平心下巨恸,又想起林有财说的那些话了,他看着里正,眼泛泪光,“和平明白!” 村长慈爱看着一家三口,“你们夫夫勤快又能吃苦,以后定能把日子过起来的!” “承村长吉言!” 夫夫二人微微低头,向他行礼。 袁朗与宋子安用大盆抬着装好的卤肉出来,一家递了三盒过去,“里正,这是给您的!” 赵俊笑着连忙伸手接过,“谢谢袁兄弟了!” “客气个啥?”袁朗摆摆手,见宋子安已经给村长家,就向其他人分发。 林小宝闻着肉味儿,小肚皮咕咕叫,他已经四岁了,可是吃到肉的机会屈指可数,那还是爹爹趁着带他和阿么上山砍柴的机会,做陷阱抓住小鸟或是兔子烤给他吃,孩子长那么大,其实没吃过猪肉。 林和平与白术看着馋得直流口水了儿子,心疼又尴尬,只得抱着他微微错开身子,可孩子毕竟小,再懂事也馋肉,他拱起小小的身子,趴在爹爹肩膀上,望着众人手里的饭盒,直咽口水。 袁朗感觉到孩子的视线,连忙打开一个饭盒,从里面拿出一坨孩子拳头大的卤肉,笑着递到他面前,“宝宝饿了吧?快吃!” 小宝激动的弯起嘴角,看着他手里的肉,一双又大又圆的黑眸,亮晶晶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巴 ,他伸出小手去接,却在半路停住,带着询问之色看向自己爹爹。 而林和平与白术正巧开口阻止,“袁朗!不用给孩子,他,他吃过饭了!” 袁朗看着涨红着脸的夫妻二人,有些不大高兴,“小宝都饿成什么样了?你还说他吃了?撒谎不用打草稿是吗?” “我,不是……” “行了!孩子吃一顿,吃不穷我!” 袁朗瞪了他二人一眼,又笑着把肉放到小宝手里,“乖,快吃,不吃饱饱的,会生病,到时候又要吃苦苦的药!” “谢谢朗叔叔!”小宝笑着把肉递到林和平与白术面前,一脸期待道,“爹爹和阿么先吃!” 白术眼圈不由泛红,“小宝吃就行,阿么和爹爹不饿!” “哦!”小宝见他那么说,便开心的双手抱着卤肉放到嘴边狂啃起来,肉咬进嘴里,没嚼两下就囫囵咽了下去,那样子,一看就是饿狠了。 坐旁边的人,看到孩子吃得如此急躁,一个个心疼地直叹气,心里又林有财和林婆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小宝,慢点吃!”林和平两口子心疼的一边给他擦嘴,一边小声叮嘱,孩子连连点头。 但嘴上啃咬的动作,却丝毫未减慢半分,白术难受地捂嘴抽噎起来,林和平嘴笨,不知如何劝,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把人搂进怀里,死死抱住。 袁朗分完肉,又与里正,村长沟通了下三日后,林有财那群人宴请三个村子吃席的事。 里正交代这事他们不用管,牛头村和靠山村他会亲自去通知,这次,他是决心下狠手要好好整治莽山村,尤其是林家那群心术不正的人。 既然他把事主动揽在身上,袁朗求之不得,反正那些人要是把流水席搞砸了,就是打里正的脸,到时候林家又多一个敌人,他何乐而不为。 看天色已晚,大伙儿也不再多留,纷纷起身告辞,袁朗把人送走后,独留下宋老爹,村长,宋子安还有林和平他们,几人也没避着这一家三口,聊起了建作坊的事。 “老爹,村长叔!我一会儿给你们拿银子,明日,就麻烦二老去帮我定些砖回来建作坊,工人我去摆摊儿就顺便请了,到时大伙儿帮忙搭把手就成!” 老村长点头,“行!” 宋老爹起身看着袁朗,“一会儿让子安帮你作卤菜,我先回去看看,这几日没下地,不太放心!” “成!” 袁朗连忙应声,“老爹,晚饭我和安安做好,你下完地过来吃就成!别另外开火了,咱三一起吃比较香!” 宋老爹失笑,伸出手朝他点了数下 ,“行!老爹过来!” “好嘞!” 袁朗把饭盒递给他,“老爹!下地饿了吃一口,不许省着!” “知道了!好孩子!” 宋老爹接过饭盒,抬手揩了揩有些湿润的揩眼眶,老村长伸手拍拍老伙计的肩膀,“哭啥?好日子要来了!” “诶!” 两人笑着离开,场面再次安静下来,宋子安乖乖坐在袁朗身边,听他与林和平两口子说话。 “和平!今日之事可怪我?” “不怪!”林和平摇头,“相反……我感激你,不然我梦还没醒!” 他苦笑,“我以前真傻,自己犯贱不说,还累得夫郎和孩子受苦,我,我简直罪该万死!” 白术见他又钻牛角尖,连忙伸手开口劝说,“我和小宝没怪你!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向前看,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林和平与他相似而笑,再次转头看向袁朗,正色询问,“袁朗,如今我和林有财没有瓜葛,我一家三口做你奴仆之事,可,可随时开始!” 袁朗失笑摇头,“我只是想雇你们做仆人,不会让你们入奴籍,放心吧!” “这……”夫夫二人对视一眼,十分不解地看向他,“不入奴籍,你放心吗?” “怎么不放心?我是雇工,要开工钱的,为了工钱,你们还会不好好做事?” 袁朗认真为一脸不解的夫夫俩解释起来,“我不要你们做奴仆,做长工就可,每月900文工钱,你二人一样,干得好还能加,逢年过节有奖励,一月可休息一日,不用干活,照样有工钱拿。 吃住都在我家,等过段时间房子修好,我会另分一屋给你们,到时,你们一家三口自己开火,每日标配1荤2素。” 林和平与白术惊讶不已,纷纷感叹,“这,这条件也太好了些,我,我们……” “是啊!这哪里是来当长工,明明就是来享福?” 白术看向袁朗,眼里满是忐忑,“袁朗,你,你这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 袁朗一脸正色道,“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夫夫二人听好! 来了就好好干活,别总想东想西,唯唯诺诺的。 你们不偷不抢,凭双手挣钱,就比很多人强! 咱把腰板挺直,给孩子做好榜样!让他知道,爹爹阿么靠着努力,成为了很优秀的人,他以后也要那样!明白吗?” “知道知道!谢谢袁老爷指点!”林和平二人被他说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从来没人苦口婆心的教他夫夫这些,袁朗真的是大好人呐! “噗呲!” 全程无话的宋子安被两口子的一声“袁老爷”逗得破功,躲在一旁捂嘴偷笑,袁朗同样无语,“袁老爷”是个什么鬼!? 这称呼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四五十岁了,见心上人还在偷笑,忍不住伸手呼噜了下他那毛绒绒的发顶。 “以后叫主子,别叫老爷,听着怪难受的!” 袁朗看向两人,“你们且去收拾行李,最近暂时先在杂物间住着!等房子修好了,咱再搬进去!” “好好!谢谢主子!”林和平把孩子递给白术,连开站起来询问,“主子,那我一会儿就下地去,先把田侍弄上!” “嗯!行!申时过了就回来,别待太久!”袁朗笑着看向二人,“事情你们先摸索着做,不懂再问我!” “诶!”主子我们先把肉洗了,您一会儿好卤上! 白术把孩子放地上,“小宝自个在这玩儿,别到处乱跑,尤其是水边,阿么与爹爹要去干活儿知道吗?” 小宝连忙点头,奶声奶气道,“知道!” ———— 林氏铩羽而归,没走多远,林婆子与那两个作证的婆子,就在路上撕打起来,林有财全程冷漠观看,不帮忙也不答言。 那两人见他真不理会,对林婆子就下了狠手,挠得她满脸血痕,惨叫连连,还是里正马车路过,听到动静,大声呵斥住,两个婆子才连忙停手。 里正看着站在路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个个凉薄又没脑子,整日被人利用,我看你们一辈子是走不出这大山了!” 说话间,他转头看向林青云,怒瞪他一眼,随后狠狠甩下车帘,“走!” 赵俊听着父亲吩咐,连忙驾车离开,林青云看着远去的马车,眼底满是怨毒,他今日是面子里子,通通丢了个干净不说,还在老家伙那里挂了名。 说来都是林有财一家害的,还有袁朗,宋子安,卫长河三人! 林青云死咬后槽牙,心中暗暗发誓,早晚要血今日之耻!让这些害他丢脸之人,通通付出代价! 他转头看向林婆子与那两人,开口讽刺,“有那功夫在这儿丢人现眼,还是好好想想,三日后你们几家那流水席怎么摆,到时候弄砸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林婆子不甘心地望着他,“族长!咱真的要摆那席面啊?” 林青云嗤笑,“呵!你可以不摆啊?” “真的?”林婆子满脸激动,“那就……” “你不想摆!就等着你那宝贝儿子被人告上衙门吧!” 林青云冷笑着打断她,随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王凤和林斌连忙跟了上去,徒留林家的众人站在路上,与卫氏这边的村民大眼瞪小眼。 而那些犯错被罚之人,见他就那么走了,顿时心生不悦,明明这事儿是他林青云吩咐大伙儿做的,他们都乖乖照做了,可到头来,好处没捞到,还惹一身骚。 他倒好,对大家不管不问,也不帮着拿个主意,看刚刚那架势,怕是想把自己撇在一边,撂挑子不干了!? 这不是把他们当傻子吗?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儿啊? 卫洪武看着走远的林青云一家子,心中愤恨不已,他对众人不甘道,“咱们因着林青云的话,帮林大壮做假证,差点儿被袁朗和宋子安告进衙门,这席面钱,我们凭什么出?” 卫老三连忙搭话,“就是,因为他们林家,害得大家关系搞那么僵不说,现还在里正那里挂了名,只怕咱这些人以后日子更不好过了!” 卫东满脸怒容,“我们去找他,是他让帮忙才把大家害得如此,咱们好处没捞到,还平白惹出一身骚,席面钱必须让他林青云出,否则大伙儿也上衙门告他!” “对!让他出,不给就告他!” 卫洪武激动大喊,“走!咱们上林青云家!” “走!” 卫洪武等人嚷嚷着去追林青云一家子,剩下的林氏一族人与卫家这边的,你看我我看你,也跟着追了上去。 林青云此时大概还不知道,他在村民中的地位已经彻底改变! 第11章 她最了解林有财 林青云一家三口前脚刚进门,村民们后脚就跟了上来,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林斌想到他们在袁朗面前,如此不堪一击,怒气顿时涌上心头,忍不住大声呵斥。 “你们跟着来我家干嘛?有银子捡啊?” 村民们见他态度如此不好,本就焦虑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怎的?害了大伙儿被里正惩罚,你家还有理了?” 林斌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这些人要找茬,连忙大声反驳,“谁害你们了?那是林大壮家害的!是你们自己没用,被忽悠几句,就叭叭全说出来了,怪谁?” “别和我狡辩!” 卫洪武大手一甩,满脸怒意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不远处,脸黑如锅底的林青云夫妇,“总之,你不让大伙儿做的假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这事儿你家得负责,否则咱就去衙门告你们!” “那就去告!” 林青云厉声大喝,“你们去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告不告得了!” “林族长,你什么意思?” 卫老三看着他快步上前,不满道,“你是在威胁咱们吗?” “威胁倒不至于,只是想好好提醒你们不要犯蠢!” 卫洪武与卫老三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狐疑,忍不住开口询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哼!” 林青云摇头嗤笑,“我女婿乃是堂堂百长,怎么看着我被告上衙门!?” 他眼带厉色地扫视着院中村民,尤其是那些对他有怨的人,“你们想过没有,一旦你们做了此事,会有何后果?” 众人因他的话,神情皆变,是啊!他们去告林青云,先不说告不告得成,大伙儿的行为,就已经是得罪了林青云和他的女婿。 而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在老村长和里正那里挂了名,这两人只怕更不会帮他们,一旦几方夹击,大家就更没活路了。 林青云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村民们,心中满是不屑,面上却软和下来,他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其实,我也不想和乡亲把关系搞得那么僵,这次说来说去,也是大家心疼大壮,为他说了个谎,才被人抓住把柄,害得大伙儿被罚!我和你们都很无辜!” “谁说不是呢!?” 林俊趁机接过话头,“你们就想着那席面的事儿!完全没想过我叔叔堂堂一族之长,为了后辈名声受损,他有多难受!? 还有我堂弟林斌,他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出钱摆席,说来还是我叔叔家最亏!这些你们想过没有?” 众人听他如此分析,觉得很有道理,是啊!林斌也跟着受罚,他自己也因此被里正嫌恶,比大伙儿都惨,确实不该找他闹! 可一想到那100桌席面,村民们又难受起来,心中那点儿怨气,怎么都压不下去。 卫洪武看着满脸无奈之色的林青云,语气稍软了些,“林族长,我知你受了委屈,但说句你不爱听的,这事儿是你们林家主动找上咱们的。 而且,当初许诺的东西,我们没见着不说,还惹一身骚! 不管如何!席面一事,林家必须给大伙儿分担一部分,否则……” “不说那些见外话!” 林青云摆手打断他,面露愧疚道,“总归是我林家对不起你们,席面之事,你们不用出钱。 我会与林有财商量,一切源头,都是由林大壮引起,由他家负责就行。 只望我们别伤了情分,现在村长那摊子人把大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不然早晚被人再欺负了去!” 众人一听不用出钱摆席面,顿时心生喜悦,对林青云的好感瞬间拔高了几个层次,觉得他说的话更是非常正确,纷纷附和起来。 “林族长说的对!” “咱们确实该团结起来,不能再让他们欺负了去!” “还是林族长看得长远……” 林青云一家看着眼前这些满口奉承之话的村民,心中冷笑,都是一群猪脑子! 众人散去,林青云亲自去林有财家走了一趟,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离开,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过了不久,林有财便去了那些因林大壮之事被连累的人家,向他们道歉,并说了席面费用由他家全权负责,其他人只需出点力气就行。 大伙儿听了哪能不干,对林有财的态度瞬间好了起来,还向他保证,等宴请完乡亲,就帮着他找林大壮,这人出去几天,音讯全无,他肯定担心。 林有财听村民们那么说,心里好受了些,向众人连连道谢后,便回了家。 “回,回来了!” 林婆子看到进门就不发一言的丈夫,惶恐不安地站在院里,想说点儿什么,又不敢开口,生怕哪句话不对,把老伴儿惹急了要休了她,到时候她可就没有活路了。 她会那么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自从她做的丑事被捅出来,林有财便没给她过一个好脸色,她刚刚被人欺负,这人也是无动于衷,林婆子和他夫妻多年,比谁都了解这人有多心狠无情。 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得逞,林有财这人狠起来,可是连发妻身死,亲子被虐都能无动于衷的人,所以不怪她多想。 林有财面色冷漠地看了满脸伤痕的林婆子一眼,转头便进了房间,林婆子见他这样,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对她打骂,不提休妻,其他一切好说! ———— 林和平和白术在河边清洗食材,袁朗与宋子安趁机把屋里的厨房用具,通通搬到了新厨房归置好。 因为搭好的灶台还没干透,不能使用,两人只得另起炉灶,在火坑里重新烧了堆火。 天气大,袁朗房里实在太热,再在里面继续做吃食,人受罪不说,还容易招来苍蝇蟑螂,很不卫生。 反正,明日灶台就能干透,今天克服一下困难就好,把火烧好,架上铁锅,袁朗便把宋子安留下,教他熬卤水。 宋子安死活不同意,他觉得这是袁朗的生财手艺,自己不能学了去。 袁朗怎么劝都劝不动,最后只得放大招,“行,不愿学,我到时候找别的哥儿教,反正这手艺,只能传给……” “我学,我学!” 宋子安一听他要教其他哥儿,心里不乐意了,哪还管这是不是他的生财手艺,顿时没了原则。 袁朗乐得不行,心中暗想,他家安安果然爱他爱得要死,就怕有人抢他。 两人准备好东西,袁朗便让宋子安站在一旁,一边操作一边口述制作卤菜的过程。 “肉食是要先放,鸡蛋豆干这些后放……炒糖色注意别糊了,免得到时候影响卖相和味道……看好了,八角不能放多,不然会抢了味道,陈皮可以增香,去腥……” 宋子安听着袁朗细心讲解,时不时点头附和,提个问题,学的十分认真。 卤水熬制好时,林和平夫夫正巧把清理干净,砍切好的食材抬进厨房,两人连忙把肉类先放锅里熬煮。 林和平见他们在忙,就打了招呼,随后与夫郎带上农具,牵着孩子下地去了。 白术扛着锄头,林和平挑着一担干净畚箕,一头放着镰刀绳索,草席草帽,水壶和袁朗给的面饼,一头坐着抱着果子啃个不停的儿子小宝。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从村子穿过,与那些愁云惨雾的村民们,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酸得不行,不是说去当奴仆吗?林小宝居然有果子吃?夫夫俩还笑那么开心? 林和平两口子,大家最清楚不过,长年累月遇到,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生活无望的样子,可现在,看着就像重获新生的模样。 不过想想也是,这一家三口过得什么日子,大家都看在眼里,能彻底摆脱林有财两老,可不就是重获新生吗? 只是这好好的良民变成奴籍,代价太大了些!不然,他们都想去自卖自身,给袁朗当仆人了! 林和平与白术对众人的打量视而不见,夫夫俩腰板儿挺得直直的,再也不像往日那样自卑,见到个村民就慌张逃离,生怕被他们冷嘲热讽。 而林小宝更是,见那些小孩子一脸羡慕的看着他,骄傲的不行,抬着小下巴摇头晃脑地边吃果子边咂嘴,“爹爹!果子又香又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另外两个爹爹和阿么给你留着,明天后天再吃,好不好?” “好!” 小家伙坐在畚箕上笑得眉眼弯弯,张嘴又狠狠咬了一口果肉,嚼得咯嘣响。 林和平与白术相视而笑,他们宝贝儿子也懂得炫耀了。 站在路边的孩子们,一个个羡慕的看着林小宝……手里的果子狂咽口水,最后受不了了,就拉着爹娘讨要,“爹,爹!我也要吃果子,给我买果子!” 那村民不耐地推开孩子,怒瞪林小宝一眼,“一边儿去!想吃去山上摘,你爹我疯了才花钱买果子!” “山里的和林小宝吃的不一样,我要吃他那个!” “你爹我没钱!滚一边去!” “不嘛不嘛!我要吃果子,呜呜……” 林和平一家走远了,还能听到孩子的哭闹声。 林小宝抬头看着爹爹和阿么,撅着小嘴蹙眉道,“爹爹,卫小虎可讨厌了,他之前把小宝推到牛粪里,还欺负郎中爷爷家小花!” 林和平脸色巨变,“就是你摔牛粪里那次?爹爹当时问你,你怎么说是自己摔的?” 小宝听爹爹对他说话如此大声,委屈地低下头,“卫小虎家里人好多,又胖,我怕爹爹被欺负受伤!” 林和平眼前一热,愧疚地哽咽起来,白术红着眼眶,小声哄着林小宝,“儿子乖!你爹爹不是吼你,他是内疚没护好你!” “小宝知道!” 林小宝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夫夫俩,“小宝也想保护爹爹和阿么,小宝不要你们受伤!” “乖儿子!” 林和平颤着嗓音道,“爹爹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和阿么!” 林小宝笑着点头,“嗯!小宝也是!” 林和平见儿子笑了,心里松了口气,抬眼间,见田地已到,连忙放下畚箕,把儿子提溜出来,“儿子!你坐在边上玩儿,爹爹和阿么除草!” “好!” 白术在田埂边铺上草席,让儿子坐上去,随手又把草帽给他带上,这才跟着林和平下地干活。 夫夫俩有力气,干活麻利,到了申时,便已清理出了六亩多地,本是良田,没有多少杂草滕蔓,对两人来说,这活很是轻松。 “走吧!回去!” 林和平把东西和用绳索把杂草捆好放进畚箕挑起来走在前面,白术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跟在后头,一起回了袁朗家。 三人到时,宋老爹正在洗脸,看到他们连忙打招呼,“和平,白术,快过来擦擦,马上吃饭了!” “好嘞!谢谢宋老爹!我先把东西放下!”林和平放下畚箕,看向白术,“夫郎,你去厨房帮帮忙!我把东西归置下!” “行!” 白术把儿子抱进杂物间,见里面已经铺上了床,心里一阵发热,连忙把孩子鞋脱了,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随即转身出门。 进了厨房,见袁朗正在炒菜,宋子安则是站在一旁,手里举着个鸡腿细细啃着。 他慌忙上前喊人,“主子,我来做吧!” 两人听到声音,回头见是他,脸上顿生笑意,“白术,你回来了!” 宋子安脸色微红的举着鸡腿,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毕竟,没哪家哥儿敢站在灶房里,边啃鸡腿,边看汉子炒菜的,这要是被那些个族老些看到,让他罚跪祠堂都是轻的。 袁朗感到他的尴尬,嘴角勾起笑意,抬手握着他的手腕,把鸡腿往他嘴里送了送,随即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白术,“已经做好了,你帮着摆碗筷就行!” 说完便回头盛菜,不再管他。 “那好!” 白术也不多话,连忙舀了瓢水洗干净手,随即摆上桌子,把灶台上的饭菜,一一端过来。 只不过,每端一样,他心里就慌得不行,生怕把菜打了,这可都是好菜,洒了一样,那他就罪过了。 菜摆好时,宋老头与林和平也进来了,袁朗没见小宝,主动问起,“小宝呢?” “回主子,他睡着了!” “这样啊?” 袁朗转头看向宋子安,“安安拿两个碗来,给小宝留些饭菜,等他睡饱了起来再吃!” “好!” 宋子安起身拿碗,林和平与白术确是慌得不行,连忙站起来阻止,“主子,不用麻烦了,哪有主人家帮着……” “行了行了!!” 袁朗瞪了两人一眼,“你们是受虐狂吗?我乐意对小宝好还不行?非要我虐待你们,天天给你们吃猪食才开心是不是?有病吧!你们!?” 两人被他说得脸色发红,连连摇头,“不,不是!” “不是就吃饭!” “是!” 袁朗看宋子安已经给小宝留好饭菜,怕两口子不好意思夹菜,便端起其中一盘京酱肉丝,往两人碗里一人拨了一堆,这才放下盘子,“自己喜欢什么就夹,别拘谨,老爹,安安,你们也多吃点啊!” “好好……” ———— 第12章 就喜欢给安安买东西 吃过晚饭,林和平夫夫自觉收拾残局,袁朗插不进手,便陪着宋家父子散起了步,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宋家附近。 袁朗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口,与宋老爹沟通了下明日买砖瓦之事,并拿出2两银子递给了他,“老爹,这是我补给您的摊车钱!” “你这是做什么?” 宋老爹忍不住皱眉地看着他。 袁朗见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老爹!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是情分,但那些好木料是实实在在用出去的,不能不收钱。 再说,你就不想安安嫁人时,给他置办些嫁妆吗?虽然我不在乎那些东西!” 他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头,不过,宋老头倒是被他说服了,连忙开心的接过银两,“要不了那么多银子,剩余的,我给你贴到买砖瓦的钱里面。” 袁朗讨好道,“您说了算!” 随后又笑着看向宋子安,“我走了安安!” “嗯!”宋子安依依不舍地朝他摆摆手,“朗哥慢走!” “再见!”袁朗冲他与宋老爹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宋老爹看着自家哥儿垫着个脚,伸长了脖子看着渐行渐远的袁朗,没好气地开口,“人都走远了,怎的还不依不舍得?” “哪有!”宋子安红着脸瞪了自家爹爹一眼,转身快跑进了院子。 “诶!哥儿大不中留喽!” 宋老爹也笑着跟了进去。 袁朗回到家,林和平他们已经干完活儿,白术正在给刚刚睡醒的林小宝喂饭。 见他回来,林和平连忙站起身,冲他点头,“主子,灶房里给您烧了洗澡水!” “不用!” 袁朗笑着摆摆手,“留给小宝和你夫郎用就成,天热,我去前面河里洗就成!” “这哪儿行!” “好了!” 袁朗笑瞪他一眼,“别啰里吧嗦的!” “是!” 林和平和白术本身也不是个计较的人,袁朗那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多话,再说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倒是林小宝,看着袁朗奶声奶气地道起谢来,“袁叔叔,谢谢您给小宝留好吃的,还有洗澡水,小宝长大挣钱了,会买好多好多肉肉孝敬您!” “那好!袁叔叔就等着了!”袁朗伸手揉揉他毛绒绒的脑袋,看向一脸笑意的林和平两人,轻轻勾了勾唇,“小宝很聪明,好好培养,不比那些汉子差!” “我们知道!”白术略显激动,“虽然好多人说哥儿不如汉子,但我和相公从未那么想过,我们曾经还想着,等有银钱了,让他到童生老爷那里去学识字。” “不必那么麻烦!” 袁朗打断他,一脸正色道,“你们也知,早年我与一颇有学识的老乞丐流浪多年,他教了我许多。 我虽说做不了什么名诗好文,但是认字还是不成问题。 你们一家以后跟着我,识字算账必是基础,所以,稍后我会教你们。” 两人听说袁朗要教他们识字,激动的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主子!能遇上您这样的东家,我们夫夫真是三生有幸!” “说这些就言重了!” 袁朗摆摆手,“教了你们,对我以后的生意也有助力,大家互惠互利嘛!带宝儿去洗澡休息吧,明天事还很多。” 林和平两口子连忙点头,“好!那主子您也早些休息!” “好!”袁朗笑着看向林小宝,“小宝!叔叔走了!” “袁叔叔再见!”孩子伸出小手,向他摆了摆,几人互相道别后,袁朗转身渡步进了房间。 白术三两下喂好孩子,收拾一番,与丈夫孩子洗了澡便回了杂物房,一家三口躺在床上,满脸笑意地小声聊着天。 “爹爹!袁叔叔家杂物间比我们以前的柴房住着舒服!” 林和平心中微痛,伸手把孩子搂进怀里,满怀愧疚道,“是爹爹没用!没能让小宝和你阿么过上好日子!” “不怪你!” 白术伸手拍拍他的臂膀,“是那两个老不死的拿身份和小宝户籍压制着咱俩,走也走不脱,钱财没一分,日子才过成那样。 不过现在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干活儿,日子会越来越有奔头的!” “嗯!谢谢夫郎!” 林和平眼圈儿不由泛红,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脸颊,“谢谢你这么久陪着我!” 白术没说话,只是笑着把儿子往丈夫怀里送了送,自己也跟着一起窝了进去,林和平笑着侧躺向他,伸手把两人紧紧抱住,就如抱住自己的全世界一般。 “阿么,爹爹!好挤好热!”林小宝在两人怀里拱个不停。 “呵呵!就要挤你!”白术故意逗着儿子,伸手给他挠起肚皮,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阿么!不要挠!小宝痒痒……” 袁朗躺在床上,听到隔壁传来的笑声,嘴角勾起笑意,随即翻了个身,渐渐沉睡过去。 翌日清晨,众人早早起身,卫云把菜送过来后,便与宋老爹和村长去定砖瓦石材。 袁朗把今日要用的几张折叠桌和二板凳,红泥小火炉,黑碳,敞口陶罐等,提前从空间拿出来放在一旁。 等宋子安来了,与他把鸡蛋,豆干,土豆加工好后,随着卤味桶,一道搬上小吃摊车,现在条件允许,他终于可以卖小白菜,莲花白之内的东西了。 “你看着家!下午王屠夫送肉来你就收着!” 袁朗递给他2两银子,“肉钱付了,剩下的自己留着买零嘴,听到没?” “太多了!” 宋子安红着脸,有些不情不愿地低下头,“付了肉钱,起码还剩几百文呢?” 袁朗笑着抬手捏捏他的脸颊,“那也拿着,以后朗哥挣多了,每天给你一百两随便花!” 宋子安抬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你会把我养成败家哥儿的,这样不好!” 袁朗给他揩干眼泪,“朗哥喜欢你,也乐意让你败家!我只想你每一天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再像从前一样为了三餐焦虑,因为流言蜚语而伤心。” “嗯!”宋子安上前两步,把头抵在他胸口,“朗哥!我也会对你好的!” “乖!” 袁朗伸手把人环住,低头在他发顶轻轻印下一吻,“我去摆摊儿了,肚子饿了自己弄吃的,我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好!” 宋子安心里甜滋滋的,笑着退开他的怀抱,袁朗摸摸他的脑袋,在他的目送中,推着小摊车离开了家。 袁朗到达码头时,林泽已早早摆好了摊,见到他来,连忙走过来帮忙推车,“袁大哥,你这车子真不错!想必花了不少钱吧!?” “未来老丈人做的!” 袁朗一脸骄傲道,“都是用的好材料!” “哇!袁大哥你老丈人也太好了吧!?不像我隔壁大牛哥家老丈人,只会给他要钱买酒买肉,不给就撒泼打滚,可吓人了!” “哎!没法子,我命好,谁让我遇到安安那么好的人!” 林泽被他的嘚瑟劲儿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袁大哥!你好幼稚!” “你不懂!” 袁朗笑着瞟他一眼,“等你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我才不想那些呢!” 林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现在就想挣钱,让爹娘多过几年好日子就够了!” 两人把车推到树下停好,袁朗站起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哥会带你挣钱的!” “那我等着!” 林泽与他说说笑笑间,就帮着把物什全部整理出来,几张桌子和二板凳摆放于摊车前,调料放在置物架上的凹槽里。 随后,袁朗又把小火炉点上,置于垫着垫板的置物架上,再架上陶罐,往里倒上卤汤慢慢煨着。 林泽看着他弄了个炉子,有些好奇,“袁大哥,你弄个炉子干嘛?” “烫菜用的!” 袁朗见汤已经烧开,往里放了些小白菜,莲花白,烫好捞起,分装在两个一次性饭盒里,随即从卤肉桶里捞出两个鸡蛋,又切了大肠和肉一一码在里面,再放上佐料浇上汤头,把盖子盖好,递到林泽面前。 “呐!给你和你爹娘尝尝鲜!” 林泽愣了下,连忙笑着伸手接过,“谢谢袁大哥!” 虽然只是相识几天,但他知道,袁朗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给了自己,那就高兴接着就好,以后,他在其他地方补贴回去就行。 “客气啥?” 袁朗笑着摆摆手,“赶紧把你那盒解决掉,一会儿生意来了,可没空给你吃东西!” “嗯!好!” 林泽高兴地捧着饭盒,回到自己摊位三两下解决,连汤渣都没留下,随后意犹未尽地咂巴着嘴把饭盒收好,看着袁朗一脸崇拜地竖起大拇指,“袁哥,难怪你生意那么好,这卤菜味道简直绝了!” 陈镖头抱着孩子过来,正巧听到林泽的话,也笑着调侃起来,“可不是!不然我也不会一天没吃到,就心痒难耐,坐立不安!” “陈镖头来了!” “陈镖头好!” 袁朗与林泽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打招呼,随后看向小睿,“睿儿想吃什么,叔叔加了两样蔬菜,放汤里烫着可好吃了,要不要尝尝?” “要,要!” 陈镖头朝小摊车抬了抬下巴,“你这车子做的不错!这样看着干净卫生,还吸引人!” 袁朗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样子,笑看着他,“我就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才请安安爹爹帮着做的!” 小睿挣扎着从陈镖头身上滑下来,跑到摊车旁,仰着小脑袋,看向站在窗前的袁朗,一脸好奇道,“叔叔,你这个车车看着怎么和我家的不一样?” 袁朗笑着抬手拍拍车身,“这是小摊车!当然和家里坐的马车,牛车都不一样了!不过,这个也可以用马和牛拉车。” “哦!” 小睿得到答案不再纠结,陈镖头笑着走近,“既然有新品,你帮着搭配新口味儿吧!” “那行!您和小睿坐着,我马上弄!” 袁朗说话间,手也动了起来,两人才坐下片刻,他就端着两碗卤菜过来放在了桌上,林泽也适时端上馒头。 看着父子俩一口卤菜,一口馒头,吃的不亦乐乎,袁朗笑着拉过板凳坐在一旁,与陈镖头有一塔没一搭聊着天。 直到客人纷纷上门,他才起身去忙,因着今日坐处变多,还有桌子放碗,来吃卤菜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就算今日的卤味比平日里多出一倍,依然很快售馨。 待人群散去,林泽帮着袁朗整理物什,“袁大哥,你这生意,咱两都有些忙不过来的,再如此下去,你可能得请小工了!” “这个先不忙!我稍后会有打算,到时候再告诉你!”袁朗把碳灰倒在树脚,仔细检查没有火星,这才把炉子放到车上,他笑看着林泽,“放心,说了带你挣钱,就绝对不会落下你!” 林泽感激点头,“谢谢袁大哥!” “不客气!” “我先走了,还有事情!” 二人互相打了招呼,便各自推着摊车子离开了码头。 袁朗一路打听到专门建房的施工队,把自己提前画好的图纸递给工头。 “刘工头,你看看,这样能建不!” 刘工头接过来琢磨片刻,连连点头,“可以,只是这工钱可能要高些!一日师傅需得45文,小工25文,包食宿。” 袁朗豪爽大笑,“工钱没问题,只要能建好,速度快,我稍后起房子还包给你们做!” “那行!”刘工头见他爽快,自己也不多啰嗦,当即与他签了契约,两人相约七日后开工,袁朗便离开了建工坊,去了肉铺行。 王娘子见他过来,有些惊讶,“袁兄弟,怎的过来了?我家那口子给你送肉还没回来。” 袁朗笑着摆摆手,“没啥大事儿,就想给你说,明天让王哥把货量再翻一倍。” “呀!生意那么好呀??恭喜恭喜了!” 王娘子笑眯了眼,“放心,明日保证给你送最好的肉,再多送你几个大棒骨熬汤喝,行吧?” “那就谢了!嫂子我先走了,你忙!” “好嘞!慢走!” 王娘子把财神爷送走,默默在心里算了个账,笑得更开心了。 袁朗与她道别后,接着去了成衣铺买了几匹布,还给林和平一家三口,宋老爹,各买两身衣服,而宋子安则是买了六身。 随后又去了点心铺子,给心上人买了七八包名贵点心,好几个精致食盒,这才推着车子出城。 到了没有人烟之处,他把车收进空间,随即把空间里的小蛋糕,小鱼干,曲奇饼干,果汁,坚果等等装入食盒,这才哼着小曲儿离开。 快到村子前,他才把车子从空间放出来,随即推着进村。 村民们见着他的推车,又是一脸羡慕嫉妒恨,但这次没人再敢说酸话,毕竟昨日的事还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 袁朗穿过村子,到了村口时,就见宋子安站在河边往这边望,他心中微暖,连忙大声呼喊,“安安!” “朗哥!”宋子安笑着从对面朝他跑来,房里听到动静的宋老爹几人走出来,就见袁朗推着摊车飞奔而来,车轱辘转的飞快,在宋子安跑到他面前时,一把刹住车子,伸手把人抱住抡了一圈,逗得怀里的人开怀大笑。 林和平夫夫俩看着两人互动,心里高兴他们互相有情,又担心别人看到他们搂搂抱抱说闲话。 不过,宋老爹倒是看得开,他家小哥儿从前受那么流言蜚语困扰,过得太苦。 现在袁朗疼他,宋老爹高兴,自然也不会去在意那些事,只要他们没有其他越界的行为,他自是不会多管。 几人思绪万千,两人已经推着摊车过来,袁朗把买的东西分发给众人。 “和平!这衣服是仆从的制服,必须穿啊!不然出去丢我脸。 一季三套衣服,我先买两套给你们换洗,剩下那一套,让你夫郎做,不够就说!多出来就留着自己做东西!” 袁朗说话的同时把两匹布与衣裳递给他们,接着又拿出两套暗纹衣衫递给宋老爹,一脸笑意道,“老爹,这是我孝敬您的。” 宋老爹伸手接过,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布料,“这可是细棉布,可贵了,买点儿粗布的就行了!” “那不行!买给你的肯定要好!”袁朗瞄了眼因他的话满眼笑意的宋老爹,转头把剩下的六身衣服和三匹布放到宋子安怀里,“这是给安安的,咱一天换一身儿,布料你看着给自己和老爹做,哦!还有……” 他把那一堆糕点拿出来,递了两盒给林小宝,孩子早已馋得不行,但还是抬头看着爹爹阿么,见他们点头,这才伸手接过,“谢谢袁叔叔!” “不客气!” 袁朗笑着摆摆手,这才把剩余的通通怼到宋子安怀里,“拿着,哥给你挑了好久,你好好尝尝,哪个好吃告诉我,下次给你多买!” “太多了朗哥!我拿不了!”宋子安心中甜的不行,可看着怀里落成山的衣服和点心,只得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咋那么娇气!点心能多重?见天儿的找袁朗撒娇,惯的你!”宋老爹看不过眼,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无语地接过来一些,“袁朗可别再买了,这点心多贵啊?” 袁朗笑着摇头,“这可不能听你的!我就喜欢给安安买东西!” 宋老爹笑瞪他一眼,“懒得管你了,吃饭!” “好喽,吃饭!” ———— 第13章 蓝宝石项链 饭桌上,宋老爹与袁朗说起建加工房之事,他们定的砖瓦,因数量较多,需得三天后才能送来,不过打地基用的石材,明日便可陆续送到。 “老爹!我起房子的事,就麻烦您老帮看着点儿,我这生意走不开!” 袁朗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给工人做饭的事,就让秦婶,丽阿婆她们帮忙,需要用钱的地方给我说一声就行!” 宋老爹喝了口袁朗倒的茅台酒,香得直咂嘴,“放心吧!咱家地少,现在没啥事儿,我保证给你看得妥妥的!” “谢谢老爹!” 袁朗感激道谢,随即看向林和平两口子,“和平,你俩只管地里和每天准备食材的事,其他不用管,我稍后会买两个人,到时候由你管着,教他们做事!” 林和平惶恐地看看夫郎,又看着他,“这,这怎的还让我管人,主子,我,我不是长工吗?” 宋老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个没出息的!当长工就不想有些追求,当个管事给自家夫郎哥儿长长脸!?” “爹爹没出息!”林小宝也学着老人瞪自家爹爹一眼,逗得白术忍不住笑着敲了下他的小脑袋,“不许对爹爹没礼貌!” “看到没,儿子都嫌弃你没上进心了!” 袁朗笑着调侃他,“和平,做人要有梦想,咱们即使是种地,也要做种得最好的那个,你的拼劲儿是能影响后代的。” 林和平老脸一红,连连点头,“主子,我会试试!也谢谢你给我和白术机会!” “想通就好!” 袁朗笑着举杯,“来,为我们的美好未来干杯!” “干杯!” 林小宝,宋子安,连忙举着手里的酸角汁与四人干杯,那着急模样,逗得袁朗他们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袁朗把宋子安与宋老爹送回去,转头就去了老村长几家,说了打地基和请秦婶子她们做饭的事,顺便把菜钱结了,并嘱咐秦婶供菜量加倍,每日鸡蛋拿60个,香干7斤,小白菜,莲花白,土豆,菠菜各8斤。 秦婶子差点儿惊掉下巴,“袁朗,这,这么多能卖完吗?再说咱家下蛋鸡就10来只,前面给你的蛋,都还是提前攒下的!” 想到不能挣这个钱,秦婶子和大儿媳心里直犯愁。 “放心吧!完全没问题!” 袁朗摆摆手,“婶子,你家鸡蛋要是供应不少,就花钱去别家收购,但要保证质量,如果我发现不新鲜绝对是不会要的!” 老村长敲敲烟杆,抬头看着他,“袁小子放心,你婶子别的不行,这一点还是比较细心的!” 袁朗笑着道点头,“老叔,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随即又道,“那明日送石材来,就麻烦你和宋老爹看顾着点儿,带着大伙儿提前打基地,等几日后,建工坊的人来了,咱可以直接建房,也能早些开始做红薯粉挣钱。” “你放心去做生意!事情我和宋老爹都会给你办妥!” 老村长笑着调侃站在一旁激动不已的两个儿子,“他们可比你还着急挣钱!” 卫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爹!搞得您不急是的?” 秦婶子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臭小子!” 卫云委屈巴巴地转头看向他,“哎吆!娘!干嘛打我!” 秦婶子瞪他一眼,“你说呢?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和你爹说话的?” “打的好!”袁朗笑着站起来,“叔,婶子!我还有事忙,就先回去了!” 村长笑着点头,“去吧!” “我送你!”卫风与他走出院子,见人走远了才倒回家中。 翌日,众人各归各位忙碌起来,袁朗在宋子安依依不舍地目送中,推着摊车出了门,今天如往日一样,生意爆火,不过,袁朗发现,有人学起了他卖卤菜。 陈镖头,张工头和胭脂铺的林掌柜,刘捕头及其他衙差来吃卤菜时,一个个心生担忧,连连提醒他注意别被人抢了生意。 不过,在见到大多数人依然选择袁朗的小吃摊时,他们纷纷放下心来,袁朗感激大伙儿的关心,向他们一一道谢。 其实,他内心并不担心生意被抢,那家做的卤菜,捞出来切时他看了几眼,无论是色泽,味道都不如他,即使只卖15文一碗,肉也切的又厚又大,也就几个贪便宜的人光顾,大多识货之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过不了多久,袁朗与林泽收了摊儿,那家人还在愁眉苦脸的叫卖着,也是码头苦力多,想着袁朗家卖完了,实在馋肉,勉强给他家又买了几碗,不然估计要把人愁死。 “袁大哥!走吧!” “好!” 袁朗与林泽各自推着自家摊车,目不斜视地从那卤肉摊走过,差点儿把摊主娘子鼻子气歪,“神气个什么劲儿,我们明日再卖便宜些,我就不相信卖不过他?” 摊主汉子怒瞪她一眼,“猪肉忒贵!还有菜货,油盐调料啥的,再降价,还挣不挣钱了?把这些忙完,就别卖了,咱玩儿不过人家!” 摊主拉娘子心虚看着他,“可,可我今日又定了个500文的肉菜……” “你个败家娘们儿!” 汉子火大地猛推她一把,摊主娘子被推得站不住脚,一下摔倒在地,引得路人纷纷上前围观。 她委屈大哭,“我这不是想多挣点儿钱贴补家用吗?” 汉子双目圆睁,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缺心眼儿的败家娘们儿,才第一天做生意,都不知道啥光景,你去定那么多肉!是疯了吗?我告诉你,今天这茬,我不跟你计较,但是那500文的坑,你要是不想办法填平,我休了你!” 摊主娘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汉子,尖声大喊,“当家的,你不能这样!” “这是你自找的!”汉子怒瞪着她,“赶紧滚起来,把这些肉菜想办法卖了,否则一会儿回家,我娘第一个不饶你!” 摊主娘子听他提起婆婆,想到老人那尖酸刻薄的嘴脸,以及自己昨晚拍胸脯打的包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爬起来,站到摊子前卖力叫卖,完全没有刚才的伤心模样。 路人见没热闹可看,便纷纷散去,码头恢复正常,行人匆匆,只是没有几人停下去买摊主家的一碗卤菜。 袁朗与林泽分道扬镳后,便从空间之中拿出五根金条与一条蓝宝石项链,去了天下汇通,换了银票后,他把宝石项链拿出来,递到掌柜面前。 “掌柜,我这有条天朝来的宝石项链,都是皇宫里的物件儿,想找个当铺出手,不知你可否有介绍?” 王掌柜看到他手里的项链,顿时喜得眼泛精光,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家主子两月后,要参加一位贵人的生辰宴,正愁没有礼物送人。 这项链可是来得巧,掌柜接过项链,仔细打量起来,袁朗看他有兴趣,便开口解说起来。 “这是蓝宝石,不论什么年龄佩戴都合适,而且看着有一种安静沉稳的华丽感,在天朝,蓝宝石象征忠诚、坚贞、慈爱和诚实,还能保佑佩戴者平安,并让人吉祥如意,好运连连。” 他指着项链上的一颗颗蓝宝石,“您看这光泽,晶莹剔透的,像不像闪着星光的蔚蓝大海。 相传,蓝宝石是天朝圣石,因为通透的深蓝色,而得到“天国圣石”的美称。 要知道,天朝可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人口十几亿,国土面积更是达到960万平方公里,也就是相当于144亿亩,你想想,他们如此信奉蓝宝石,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珍贵!?” 王掌柜面目惊讶地看着他,“客官,您怕不是哄我的吧?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国家?那我为何没有听过?” “切?我骗你有何好处?”袁朗不屑冷笑,“之前我换银票的金条你看到了吧,是不是跟咱大燕的不一样? 那都是天朝官家统一发行,还有这链子,掌柜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请问,你在哪儿看过如此华丽,做工精细且几乎不含杂质的宝石!? 我要不是想做些大生意,这玩意儿我会卖,只怕全留着给自家夫郎和后代了!?” 王掌柜听他一番忽悠,心中信了大半,再加上,他确实看中这首饰,想想便点头询问,“不知客官想卖个什么价钱?我明说了,咱东家正寻着这类好物,既然有缘遇上,我想把它买下,讨东家一个欢喜,您出个价吧!” 袁朗看着他笑道,“一口价,三万两!” 小二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嘶————客官,您这是抢钱啊?” “闭嘴!” 王掌柜怒瞪小二一眼,吓得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连忙退至一旁。 “客官抱歉!”掌柜笑看着袁朗,“小二不懂事乱插话,不过,他虽说的有些难听,但话糙理不糙,确实太贵了些!” 袁朗正色看着他,冷笑出声,“掌柜,这链子上面一共十二颗蓝宝石,剩下全是用白金手工镶嵌而成,可都是名贵用料。 说实话,这价钱我都对半砍了,您要实在出不起价,我换一家就是,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互相为难!” 他说完,伸手拿过掌柜手中的宝石项链,转身预备离开,王掌柜和小二全都慌了,连忙把人拦住,“诶诶!客官别走,别走!您这性子也着实急了些,我没说不买,只是觉得贵了些!” 袁朗转头挑眉笑看着他,“掌柜,甭说这些,我要是拿个只值千八百两银子的首饰,想必你也看不上!” 掌柜被他的话突然逗笑,忍不住抬手在半空点了点他,“客官这嘴,我是服了!行,我这就买下,您等片刻,我给您拿银票!” 袁朗点头,“可以,其中一万两我要换成五张一千两,其余通通换成一百两一张面额的!” “行!稍等!” 王掌柜急切走进内室,大约一刻钟后,便拿着个小匣子出来,递给袁朗,“您点点!” 袁朗笑着把宝石项链递过去,“掌柜也检查一番,免得后边儿找我扯皮!” 王掌柜连忙双手接过,仔细查看片刻后,对着袁朗点头,“没有问题!” “我这也是对的!” 袁朗举起手中匣子身前晃了晃,“那我就走了,谢谢掌柜照顾!” “彼此彼此!在下姓王,单名一个贵字,不知客官如何称呼!” “袁朗!掌柜,咱们来日方长啊!” 袁朗向他拱拱手,笑着转身便出了天下汇通。 掌柜见人走远,立马宝贝的把项链收好,给小二嘱咐一番,便叫上几个护卫与他驾车出了边城。 袁朗身上银票多了起来,心里总算踏实不少,虽然他现在一天能挣几两银子,但是跟不上花钱速度,事业前期投入太大,他真没那个时间摆摊儿慢慢积累到足够财富,再去做想做的生意。 所以,他才想着当条项链,换了银钱,用作发展生意和起房,以及娶夫郎的资金。 想到夫郎,袁朗脑海中立马浮现宋子安那张俊俏的小脸儿,脸上立现笑意,“得赶快把人娶进门儿!” “买果子哩!新鲜的果子!” 袁朗推着摊车走到水果摊前,七七八八给心上人买了一堆,才心满意足去了云来客栈,花钱租了3个通铺房,随后又去了牙行,给里面的人说明来意后。 牙行管事立马叫了一群人出来,在袁朗面前站成两排,边介绍边任其挑选。 “这一家四口,汉子叫徐铁,曾经从过军,脚受了伤退下来,又遇到老子娘病重,家里为了两老治病,硬生生给拖垮了,加之遇上灾荒,更没了活路。 两孩一儿一女,非常孝顺,为了父母有口饭吃,自卖其身到滨城商贾之家,结果遇到个丧良心的东家,把孩子贱卖,夫妻两为了孩子,也自卖自身进来,一家人后面辗转到我这儿。 这对双胞胎,左边的叫阿蛮,右边的叫阿蒙,今年16了,是蛮夷和咱大燕这边的杂交,因此不受待见,已经被退回来几回,其实人品没问题,只不过,咱这里人排外,所以……” “就要他们吧!” 袁朗打断牙行管事的话,抬手把一家四口和混血双胞胎指了指。 牙行管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激动,“您确定?” 袁朗嘴角勾起笑意,“管事上来就推销他们,不就是肯定他们的人品,再来也是良心未泯,想帮他们一把吧? 我倒是不嫌弃他们是不是异族,腿瘸不瘸,只要能干活儿,别做那等卖主求荣之事就行!” “您放心!这点我敢跟你保证!” 管事脸上笑意真诚几分,“他们能遇上您这样的主家,真是三生有幸!还不快给大老爷磕头!?” 几人听到管事提醒,纷纷红了眼眶,连忙跪地磕头,激动大喊,“奴才\/奴婢谢主子!” “都起来吧!”袁朗摆摆手,“我家称呼叫名字就行,别叫什么奴才奴婢的,听着别扭!” “是,主子!” 几人起身站到他身旁,袁朗看向管事商量道,“管事!算算多少钱!另外再给我选两个可靠专门做洒扫浣洗的婆子,两个会做吃食的后厨,两个干粗活儿的汉子,两个懂规矩伺候人的小哥儿!” “行!包您满意!” 管事后面点了8个人出来,看着精神头儿都不错。 因徐家和阿蛮两兄弟被退货多次,不太值钱,加之徐铁腿瘸,管事算了下,10几个人加起来共要了328两银子,袁朗没啰嗦,把钱给了,便带着人离开。 一路上,袁朗让他们介绍了的身世,自己擅长的领域,得知阿蛮和阿蒙两兄弟对牲口一事非常懂行,便又带着他们去了马行,一口气选了两匹马,一挂马车,以及一头牛。 之后,他带着众人去了客栈,留了一辆马车给大伙用,交代他们先在客栈吃住些时日,而徐家父子和阿蛮兄弟,赵南,铁牛几人每日赶车去莽山村干活儿,其余人就在客栈等着他随时吩咐。 随后便把另一匹马架上摊车,坐车上,赶着刚买的牛,晃晃悠悠回了莽山村。 第14章 红薯粉条 徐铁等人与袁朗分开后,又回到客栈休息,大伙儿感激遇到如此大方又没架子的主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好好干活,争取能长久留在此处。 说实话,做这等伺候人的事,谁都不愿意,毕竟你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就如徐铁一家,要是夫妻俩当初没时刻注意着儿女,只怕孩子被卖了,他们都不知道。 那两个小哥儿更是,因长相清秀,又识得字,在上一个主家,是专门管理大书房的。 哪知,主家少爷们都是些混不舍的,常常以借阅为由,对两人动手动脚,害得他们躲都躲不赢。 后来,也不知哪个烂心肝的乱嚼舌根,给当家主母说二人妄想爬少爷们的床,被主母一怒之下让人毒打一顿,发卖了出来。 因着这顿打骂,两小哥儿身上留了疤,再也找不到好人家要,便如徐家一般,被辗转卖到秦管事的牙行里。 也是他心正,而袁朗更是大度,否则,二人今后都不知该怎么办? 不管如何,如今他们这些人总算得了个好去处,只要大伙儿安分守己,认真做事,袁朗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 袁朗驾着车,赶着牛回到村里时,再次让村民的红眼病复发,一个个恨不得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交出全部家产。 不过,大多数人也是在心里想想,他们要真有这胆子,也不会穷成这样。 到了村尾,袁朗远远见着空地上已经堆了不少石材,几家交好的汉子们,正热火朝天地打地基,看着还弄了不小的面积。 见他回来,还买了马和牛,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激动地围了上来。 “这牛看着真是不错!挺壮实!” “那马也是,皮毛亮得哩,还特精神!” 宋子安瞅着稀罕得不行,忍不住伸手摸摸牛脑袋,又摸摸马背,这两牲口,那是许多农家人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啊! 袁朗蹭过去,在他耳边轻道,“等晚些哥带你坐马车到处溜达!” “过些时日吧!” 宋子安抬头看着他抿嘴微笑,一对酒窝若隐若现,“现在那么忙,等过些时日,你再带我!” “那好!” 袁朗想起,空间里还有几辆迪士尼乐园游行用的马车,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到时候给给你弄辆天朝来的那种敞篷马车,你坐上面还能吹风看风景!” 宋子安听得眼睛发亮,随后又皱眉问道,“会不会很贵?我把攒的钱给你,到时候你添着买。” 袁朗失笑摇头,“怎么可能要你钱?那东西不贵!放心好了!” “好吧!”宋子安又笑了起来,他左右打量,见大伙儿还在讨论牲口的事,便悄悄又挨近袁朗一些,红着脸,与他轻声耳语,“我给你做了个荷包,放在枕头底下了,你一会儿看看!” “谢谢!” 袁朗笑着伸手挠挠他的手心,逗得心上人脸更红了几分。 老村长见大伙儿越聊越得劲儿,忍不住开口催促,“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儿!还要不要挣钱了,” “要!肯定要!” 众人笑着连忙散去,继续打地基,袁朗与宋子安把马车和牛赶到对面,卸下摊车后,将牛马拴在山脚树下躲凉吃草。 宋子安与袁朗打了招呼,就进厨房与秦婶她们给做工的人忙活晚饭。 宋老爹告诉袁朗,采石场今日送了二十几车石头过来,明后日都还有,定钱付了一半,剩下的还在他和老村长手中,改日会拿单据和袁朗对账。 “行!银两不够,就再找我要!” 袁朗忍不住询问,“老爹,这地基多少时间能打好?” “七天能成,咱那么多干活儿的汉子,快得很,绝对能赶上建工坊的人来修房!” 宋老爹笑着调侃他,“怎么?急了?” “嘿嘿!加工坊早点建好,我就能早些起房子娶安安进门!”袁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顺便给他说了自己买下人的事。 “你小子!”宋老爹听的又气又笑,“咋还给安安整俩佣人,有两个长工种地就了不得了,怎么尽学那些有钱人家做派?” 不过说归说,老人家心里还是高兴,谁家不希望自己孩子能得哥儿婿重视? 想了想,他正色看向袁朗,“孩子,真想清楚,非咱家子安不可了?” “那当然!” 袁朗看着宋老头,眉头紧蹙道,“不要安安,我干嘛跟他接触,不以成亲为目的的来往,就是耍流氓!” “好好!”宋老爹有些眼热,忍不住伸手重重拍了他肩膀数下,“好孩子!老爹没看错你!” 袁朗拉住他那粗糙且干瘦的手,紧紧握住,“老爹!我和安安,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都会孝敬您的!” “好!老爹等着!”老人实在绷不住,眼泪啪啪往下掉,他连忙抬手抹泪,随后看着袁朗破涕而笑,“孩子!忙去吧!这儿有老爹给你守着!” “诶!” 袁朗与他打了招呼,便回屋里去做卤味,现在林和平两口子与王屠夫商量好了送货时间,白术每日会在午饭后把食材清洗砍好备在一旁,再去田里与林和平劳作,完全不浪费时间,他也乐得轻松。 晚上夫夫俩回来时,他又把佣人之事给二人说了一遍,“明日徐铁他们会赶车来干活儿!到时候你们带着点儿,其他人等房子建成了再来。” 两人连连点头,“知道了主子!我们会安排好的!” 转眼吃流水席的日子到了,袁朗缺德的把陈镖头,王主簿,刘捕头,还有其他不值班儿的衙役通通叫了来,就连林泽,他也发出了邀请。 林有财原本想把面席做的偷工减料些,想着即使被发现了,反正村长和大伙儿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在另两个村子的人面前拆穿他。 结果,在看到这些人之后,他顿时歇了心思,硬逼着林婆子拿她嫁妆钱在村里又买了头猪宰杀,林婆子因为之前的事儿不敢反抗,只得乖乖照做。 这一天,从正午开始,鞭炮声就一直未断,敬了神之后,那些个诬陷宋子安与袁朗之人,一个个满脸通红地站在人群前面向两人道歉。 靠山村与牛头村的人顿时议论纷纷,直说这些人不要脸,还是里正怕闹得太难看,呵斥住了,大伙儿才纷纷闭嘴。 吃饭时,袁朗请来的人分做三桌,他与老村长,宋老爹,里正,陈镖头,王主簿,刘捕头,林泽,还有另外两个衙役坐了一桌,林青云本欲过来巴结一番,结果没人搭理,气得他当场拂袖而去。 总体来说,这流水席大伙儿吃的还算满意,只除了林氏那档子人和卫家这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不过,经此教训,他们总算安分一些,莽山村暂时恢复了平静。 日子有条不絮进行着,袁朗的生意依旧火爆,他现在一天起码有八九两银子的毛收入,隐隐还有突破的趋势。 起初学他卖卤菜的两口子来了两日,就没再出现,袁朗也没放心上,只要他保证口碑,来再多人抢生意都不怕。 七日之期转眼即到,建工坊的刘工头带着人来了,老村长老早让汉子们在边上不影做工响的位置,搭了一排工棚给他们住,倒是又给工人节约了一天干活了时间。 刘工头还开玩笑说,要是所有东家都如袁朗他们这样通情达理,他们何愁建房速度不快。 大家闲扯几句,到了吉时,袁朗放了串炮仗,便正式动工。 场地虽大,但目前袁朗只是让刘工头在靠水一面,建了座通风且采光极佳的粉条加工房,还有一栋员工宿舍,都是按照他画的图纸,划分不同区域,建出来的加工车间和300平左右的晒坝。 袁朗让刘工头给搭了4米多高的瓦棚,这样即使以后遇到下雨,就算晾着粉条,也不用担心会被淋湿。 整个加工房场地,都用木材做了栅栏通通围了起来,袁朗还让卫云几个专门去山里挖了许多叶少刺多的荆棘种上,随后,他又用异能悄悄把荆棘催生到两米来高。 这样做,也是防着以后隔壁工坊的工人想过来偷看,都无从下手。 因着这一片地现在都是袁朗的,他就让工人在村尾先垒了围墙,并从空间里拿出一道四米宽的铁艺大门安上,彻底把此处与村子隔开,以后所有人来这儿,都必须通过那道大铁门。 干活人多,加工房结构也不复杂,只是短短半月便建成,袁朗验收后非常满意,刘工头和他的人手艺真是没得说。 给结算了银钱,袁朗立马询问刘工头后面可还有活儿,没的话,就帮着他把房子给建了。 “我这三天后还有个客栈要修葺,时间大概需要半月,你等的了吗?” 刘工头是非常想给袁朗干活儿的,他家伙食好,工钱给的爽利,时不时还会煮些去暑甜汤给大伙儿喝,说实话,他带兄弟闯了这些年,还真没遇到过像袁朗这样的好东家,所以这单生意,他是真想接,可就怕袁朗等不了。 不过,明显是他多虑了,袁朗听他只需半月,想着自己也要采买食材砖瓦之类的东西,就爽快答应了。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签订协议,稍后,刘工头便带着手下离开,而袁朗去城里又定了足够的砖瓦石材后,立马回来,与大家把加工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准备好的工具,纷纷搬到相应位置安置好。 袁朗拍干净手上的灰,看着所有人激动道,“好了,明天大伙儿拉红薯来,我们要开始做红薯粉挣钱了!” “哦!太好了!” 众人纷纷欢呼,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太久。 翌日,袁朗让宋子安和卫云去卖卤肉,他则是带着大伙儿做起了红薯粉条。 首先,把精选出来的红薯洗好切小些,用滚磨盘反复细磨五次以上,得到合格的浆液,才能开始第二步洗浆。 这一步是为了提纯红薯浆,清理掉影响口感与味道的杂质,大伙儿把磨好的浆液倒在水盆之中,待其与水渐渐融合。 并在洗浆过程中,反复揉搓装在布袋中的红薯浆,使过滤出的液体,经过池子里的半封闭管道,流进事先备好的锅中,再盖上盖子,静置一天一夜。 第二日,等水分与白色浆粉完全分离后,众人又把上面的水小心倒道,用干净白布盖严实,上面铺上干净的火塘灰吸附水分,直到吸干,再小心连布带灰撤开,此时红薯淀粉便成了。 但此时的淀粉还是湿的,需得晾晒干燥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揉粉。 干燥后的红薯淀粉倒入大盆之中,加入适量的水,然后三人一组,均匀用力揉捶,使淀粉中的纤维组织充分相连,直到形成面团状才能停下。 紧接着,把面团放进吊在半空的特制大漏勺里,用力捶打面团,使其从孔中露出,形成条状,落入底下提前烧开的沸水之中滚烫成型,再用长竹竿快速把粉丝捞出,放入一旁的凉水池中冷却定型,并不停翻动,防止粉丝打结,粘贴。 待粉丝彻底定型后,不会出现断裂,再把根根分离的粉丝小心挂在晾架上,并注意间隔时间翻动。 按理说,晾粉一步在冬季最为合适,不过大伙儿已经等不了,因此,烫粉,定型和晾晒,他们就都放到了夜里做,毕竟晚间气温还算低,粉丝容易成型也不易粘黏。 只需一晚,粉丝便能彻底干燥,众人一大早把粉丝收下来,用铡刀切成7寸左右的长度,再用袁朗定做的封皮纸,一斤一把的裹好,工序便完成了。 袁朗摆摊回来后,把大伙儿召集起来,用提前泡发好的粉丝,做了酸辣粉,莲花白炒红薯粉丝,凉拌红薯粉,蚂蚁上树,铁板肉沫红薯粉,卤味红薯粉等等十几种吃食,让众人品尝。 大家吃了后,纷纷赞不绝口,其中以酸辣粉最受欢迎。 老村长几口吸溜完碗里的酸辣粉,意犹未尽道,“别说!这东西味道好,还顶包,关键牙口不好的人也能吃,我觉得咱们这个绝对能挣钱!” “那是肯定的!” 袁朗笑着看向大家,“现在咱们才做了两百斤,完全不够卖,大伙儿这段时间,抓紧多做些出来,我明日去看铺子,争取半个月后,我们就开张!” “行!都听你的!” ———— 第15章 美食店开张 袁朗第二日便去牙行找了秦文忠打听铺子的事,可惜他不负责这部分,但管商铺的管事邓斌与他是好友,秦文忠便把人叫了过来,指着袁朗向其介绍。 “老邓,这位东家姓袁,帮过哥哥大忙,你得仔细着给他挑个好地方,知道吗?” 邓斌认识秦文忠多年,知他性格不是轻易求人的,今天能说出此话,那这人必定是对他有大恩,连忙笑着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哥!包我身上!” 袁朗笑着与他点头,“那就谢谢邓管事了!” “不客气!”邓斌豪爽摆手,随即认真道,“不知您对商铺有何要求?” 袁朗右手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临街面积大,最好带院子,可以住人,用水方便!” 邓斌正色点头,“您这条件,价格怕是不低啊!” 袁朗勾了勾嘴角,“价格好说!” 想着现代社会,好些缺德房东眼红租客生意好,故意坐地起价,把租金调高的事多不胜数,他又多了句嘴,“最好是能买断,我不喜生意做到一半,有人找我扯皮。” 邓斌点头赞同,“东家做事果然谨慎!” “过奖!”袁朗向他微微颔首,“不知多久能给我答复?” 邓斌蹙眉看着他,嘴巴微张了张,看样子不是很想开口,秦文忠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有话直说!” “你这性子啥时候改改!?” 邓斌瞪了他一眼,便看向袁朗,“目前倒是有两处地方符合您的要求,一家是驻军百长章天的产业,不过,这人风评不好。 另外一个铺子,之前是做糕点生意,主人姓柳,因生意火爆挡着别人财路,被人做局陷害,那柳老板年纪轻轻就去了,独留下老父与幼子。 老人家斗不过,便想卖了铺子,离开边城重新开始,但许多人因着怕得罪权贵,都不敢买那铺子,所以,到现在都一直空置着。 但说实话,那铺子是真好,不仅带小院儿打了井,还有阁楼,位置又是在人流最多的中心大街。 而且,那门口还有一颗百年大树,这大热天儿的,您要是卖吃食,人多坐不下,还能在外面多摆两张桌子!” “那就去看柳家的铺子吧!” 袁朗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这人是最不怕麻烦的!” “既如此,那就走吧!” 邓斌也跟着站起身,抬手做了个请,袁朗抬腿走了出去,秦文忠与他连忙跟上。 大约两刻钟后便到了地儿,袁朗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地方。 三人走进一楼,仔细瞧了起来。 铺子呈长方形,大约160多平吧!右侧靠墙有张柜台,中间堆放着两把椅子,几个货架,虽落了灰,但看着用料不错,洗刷干净便能使用。 后面是个20来平的厨房,往里走就是小院儿,附带四间面积不大的屋子和一口水井。 二楼就是个大敞间儿,里面空荡荡的,落了好厚一层灰,但那个落地大窗户倒是让袁朗十分满意。 他转头看向邓斌,“这铺子多少钱?” “680两!”邓斌伸出手指向他比了比,“原先柳老头是要1200两的,不过……因为我给您说的那些情况,价格一降再降,所以才那么便宜!” “嗯!” 袁朗点头,“咱们今日就去办过户吧!” “行!没问题!” 邓斌把柳老头找来,简单沟通一番后,便一起去了衙门,却不想,袁朗进去后,一路全是与他打招呼的人,着实把三人惊到了,因此对他更加恭敬。 有熟人,事情便好办许多,付了钱,拿到铺子的房契,四人又回了牙行。 “柳大叔,您卖了铺子,打算去哪儿?” “去哪儿都成!” 柳老头难过地伸手揩了揩有些湿润的眼角,“只要能远离那些人!” 袁朗点点头,又问,“您现在还能做糕点吗?孙子多大了?” “当然能了!孙子……今年十二了,也会做糕点。” 老人说起孙子,脸上充满骄傲之色,“这孩子悟性极好!从前跟着他爹爹学,这几年就跟着我,做的糕点味道,可比我做的还要好,样式也好看!” “是吗?” 袁朗伸手摸摸下巴,笑着看向他,“不知您是否愿意随我回去?咱家正缺个做糕点的! 而且,我后头还想开个茶点铺子,你们正好可以在那儿发挥余热,也总比找个地方,不甘不愿的过一辈子强,再者……” 他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们老的老,小的小,身上带着几百两银子,难保不会被人盯上,到时候,钱财丢失都是小事,只怕性命不保!” 柳老头因他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邓斌急得不行,连忙矮下身子,对老人劝说。 “柳大叔,还想什么呢?赶紧答应啊?您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要为嘉南想想,这年头,一个没靠山的小孩儿……” 柳老头想到那个场景,害怕地连忙点头大喊,“我,我答应!” 他看着袁朗老泪纵横,“东家,感谢您的帮助!我们爷孙俩一定会好好做事,不会让您失望的!” “叫我袁朗就好!” 袁朗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道,“柳大叔,过去的事,就放下吧!就如邓管事说的,您还有孙子,咱们向前看,日子会好起来的!” “嗯嗯!”柳老爹连连点头,“我会的!” “行吧!”袁朗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柳大叔,我房子还没起好,您要不嫌弃,就先带嘉南去住我那员工宿舍,我担心有人收到铺子被卖的消息,过来为难你。” “怎会嫌弃!”柳老头看着他,满眼皆是感激之色,“我马上去收拾东西跟您走!” “行!你快去快回,我就在这等着!” “好嘞!”老人告辞后,高兴的快速离开牙行,邓斌心里替他高兴,转头看着袁朗,郑重地朝他拱了拱手,“袁东家,您是仁义人啊!” “谬赞了!”袁朗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帮他,也是帮我自己!如果柳家没有招人妒忌的手艺,我还不一定会帮他们!” 邓斌与秦文忠相视一眼,又摇头失笑,“话虽如此,但也没见别人帮他们一把,所以,还是您仁义。” 袁朗挑眉,“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三人相视而笑,邓斌与秦文忠觉得,这人很对他们胃口,纷纷说着,袁朗要是不嫌弃,以后定要与他多来往。 袁朗岂会不愿?这两人做的暴利生意,却良心未泯,而且,他们这类人,与贩夫走卒,商贾贵族皆有来往,但凡哪里有个风吹雨打动,他们都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与二人交好,他只赚不亏。 想到这些,袁朗便开口笑称,“既如此,咱三人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 邓斌与秦文忠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激动的连连说好。 三人闲聊间,柳老头与孙子推着一板车的家当来了牙行。 柳嘉南见到袁朗,红着眼就跪在地上给他连磕了三个响头,“东家!以后嘉南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袁朗哭笑不得,连忙把人拽起来,“你不必如此,真要报答,就等以后开了茶点铺子,多做些好吃的点心,帮着我挣钱就行。” 柳嘉南听他那么说,连忙拍胸脯保证,以后定不会让他失望。 几人又聊了会儿,袁朗让邓斌给他在此条街留意,一旦有合适的铺子卖,就立马通知他,得到保证后,便带着爷孙俩告别了。 铺子的事,彻底定了下来,袁朗让苏哥儿和清哥儿跟着卫云,宋子安摆了两天卤菜摊,熟悉上手后,就把摊子交给卫云与他俩看守。 而他,则是带着宋子安参与到店铺所有的事务中去,为此,宋老爹和村长忍不住提醒,哥儿能摆个摊儿已经是不得了了,就别插手那么多生意上的事,会被人说闲话。 袁朗当场就反驳过去,世间人人平等,有些事儿,哥儿,女人未必就比男子做的差。 再说,他娶了宋子安,不是为了把人拘在后院一辈子,而是为了让他自由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两位老人听他那么说,即是羞愧,又替宋子安高兴,能找到袁朗这样的如意郎君,他应该无憾了。 装修铺子前,袁朗找了林泽,让他到店里当小工,同时让他父母每日做固定馒头包子,送到店里搭着卖,这样,总比他风吹日晒,收入不稳定的强。 林泽岂会不同意,这样他每日不用缴纳摊税,也不用担心东西卖不出去坏掉,因次与袁朗说了,每个包子馒头,便宜袁朗半文钱。 两人商议好后,便立马签订契约,一式两份,各自保管。 稍后,袁朗又与老村长,丽阿婆家把红薯粉价格,营销模式等等相关问题商量清楚后,也正式签订了契约。 不过,中间发生了个小插曲,起先,袁朗是让两家参与工坊和铺子生意,但他们这段时间见他买铺子装修花了不少银钱,再加上前期建工坊的投入。 两家私下商量后,主动找上袁朗,说只要工坊的股份,铺子里面的一切都不参与。 袁朗劝说几日,两家都没松口,还直说自个是要脸的人,他们就投入点儿力气还有原材料,再参与铺子里的一切,那就过分了。 袁朗无奈只得答应,心里同时也对他们又高看几分,随即告诉大伙儿,稍后工坊还能做面条去卖,那玩意儿只要保存好,放个两三年都不会出问题。 这个也给老村长两家三成股份,条件如之间,需得要提供原材料,也就是小麦,等到季节,他们可以大面积下种,这个生意绝对比红薯粉还火爆。 老村长,丽阿婆一听,心中对袁朗更是感激的不行,连连道好。 现在合作模式改变,铺子生意就完全是袁朗一个人的,他自然是投入了更多心血。 铺子面积较大,还是两层,而且里面装潢还很新,袁朗就只做了一些改动。 他找人把上下通通刷了清漆,待晾干后,二楼做成雅座,再用半人高的栅栏隔开,他空间可是有不少颜色清新淡雅,款式比较复古的双人铁艺沙发,还有配套的桌子。 到时,只要铺些好看的沙发盖布,再摆上几个大靠枕,加之店中美食,保证吸引人。 一楼是普通堂食,消费水平自然达不到上楼,也就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整洁大方就好,而门口,除了能摆两张桌子,还可以做些其他小吃卖。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袁朗的美食铺便装潢好了,各类做生意用的工具,员工制服等等,也都纷纷到位。 看好开张日子后,袁朗交好的人家提前几天进了城,帮着打扫卫生,开始准备开张所需的食材。 因为他一早与宋子安商量过了,既然是自家的店,那就多搞几样吃食,省得大伙儿吃腻了,引起客源流失。 为此,他带着大伙准备了许多现代社会,随处可见的街边小吃。 袁朗为此,提前训练了阿蛮和阿蒙专门负责做烧烤,林泽做狼牙土豆和臭豆腐,至于其他的,除了卤肉由他亲自卤,剩下的谁都可以学着做,为此,连着好几日,大伙儿一直都在练习做吃食,直到做出来的味道,达到他的要求,才算合格。 不过,倒是委屈大伙儿跟着吃了好几天的黑暗料理。 此期间,袁朗还让村长家珍珠,和丽阿婆家卫浩,带着几家了小孩子,四处派发,他找那些贫困书生画的宣传单,引得不少人围观。 袁朗担心有人捣乱,也是想博人气,便邀请了陈镖头,里正,张工头,林掌柜,秦文忠,邓斌,以及衙门那一摊子人,让他们过几人前来帮忙剪彩,大伙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说到时候请他们吃东西就成,袁朗连说没问题。 开张之日转眼即到,剪彩仪式之后,袁朗点燃了鞭炮,并拽下挡在招牌上的红布,露出了美食店的大名——“大食小趣”,店铺就正式开业了。 换上统一制服的半大孩子们,站在门口一边当迎宾,一边吆喝着,“卤菜,馒头,包子,酸辣粉!烧烤,狼牙土豆,臭豆腐!绿豆沙,银耳羹,解暑又解渴!” 孩子们在门口吆喝不停,店里客人已经爆满!就连门口大树下的烧烤摊也围满了人。 “小伙子,烤快点儿啊!我都排好久了!” “马上马上!客官稍等!” 阿蒙,阿蛮急得满头大汗,烤烧烤累得油刷子都差点儿拿不稳了,柳嘉南过来送串串,心疼的不行,连忙给他们说好话,“客官,您看我两个哥哥都累成啥样了?别催了!再说他们要给您烤好吃是吧?这急急忙忙的味道万一有影响可就对不住您了!” “你这小孩儿挺会说话!”客人笑着点头,“小伙子慢慢烤吧!咱不催你们了!” “谢谢理解!”阿蛮,阿蒙感激地对着柳嘉南笑笑,又继续投入工作。 林泽负责的臭豆腐,狼牙土豆摊儿就在两人旁边,此刻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在他这两样吃食不算费时费力,再者,卫二叔家小哥儿卫东在旁帮着他,所以比起阿蛮两人,好了许多。 至于店里,楼上雅座,有苏哥儿,清哥儿,还有卫风,卫城负责,楼下大堂人则是卫军他们,袁朗就带着宋子安站在进门靠左的柜台,负责收钱算账,还有后厨安排,但也忙得跳脚。 “我的烤茄子好没?多放点儿蒜蓉啊?” “楼上雅座一号,2碗酸辣粉,2碗卤菜,4碗狼牙土豆,1份臭豆腐!” “诶!小二!我这也来两份臭豆腐!” “给我来20串鸡翅,20串小鱼虾,3碗绿豆沙,2碗银耳羹……” “好嘞!马上马上!” “50串五花肉,10串排骨,20串什锦蔬菜,10串香干,5个烤蛋……” 从开张忙到到午饭过后,大伙儿连个喝水的时间,饭都没吃,都是一人拿着个包子躲后面几口啃了,又急急忙忙到前面帮忙。 袁朗见这会儿松活些了,才得空做了兑吃食,带着宋子安和苏哥,清哥,端到楼上雅座招呼陈镖头他们。 “对不住,对不住!一早上了都没让你们吃上一口!” 众人无语地笑瞪他一眼,“说这些!?” “就是!都是朋友!别那么见外!” “你忙成这样,大伙儿都理解!” 陈镖头拿过一碗银耳汤摆在儿子面前,让他自己吃,随后看向袁朗,“生意不错!只是自己需得注意,别让人钻了空子,这边城,许多人表面看着和善,其实都是些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袁朗认真点头,“我会注意的!” 陈镖头见他听进去了,笑着继续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空我们就会来坐坐!谅那些人也不敢太过!” 袁朗闻言,连忙起身后退,向众人拱手,“那就谢谢各位了!” 宋子安与苏哥,清哥也跟着行礼,陈镖头抬手虚扶一把,“不必多礼,你我有缘,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吧!” 在场除里正不明所以,其余人接是满目震惊,随后快速收起情绪,袁朗假装不知,激动地笑着看向陈镖头,“大哥!” “诶!”陈镖头笑着抬了抬下巴,“去忙吧!我们吃完自己回去,你不用多管。” 袁朗笑着朝众人歉意拱手,“那行!改日弟弟抽空,做一桌好食招待大伙儿!” “那就说好了,我们等着!”众人笑着摆手。 “一定!” 袁朗与大伙儿打了招呼,便带着人快速下楼,又投入忙碌之中,而陈镖头一行人吃完后,下楼时,趁着他在与客人说话,都纷纷往柜台上放了各自贺礼,便快速离开,追都追不上。 ———— 第16章 红薯粉打开销路 袁朗与陈镖头认了兄弟,和大伙儿闲聊几句后,又急急忙忙下楼了。 铺子里生意太过火爆,他一直在上面聊天,实在说不过去。 因着“大食小趣”的吃食新奇,味道又极好,所以,吃食在酉时之前,便彻底卖光。 开张第一天,卤菜卖了360碗(25文),馒头300个(2文),包子286个(3文),酸辣粉356碗(素15文),荤270碗(20文),狼牙土豆243碗(6文),臭豆腐259(8文),绿豆沙(8文),银耳莲子羹都是200碗(15文),酸梅汤128碗(6文)。 烧烤:蒜蓉烤茄116份(20文),铁板肉沫红薯粉200份(25文),猪瘦肉串1200串(4文),羊肉600串(6文),排骨400串(4文),五花肉1500串(4文),鸡肉420串(6文),烤蛋300枚(6文),香干600串(3文),各色蔬菜2580串(2文),烤小鱼,小虾共600串(5文),鸡腿12个(大个的20文),猪蹄8个(20文)。 还有各色酒水,袁朗把边城特色酒水与空间里的江小白,小郎酒,北京二锅头等等,分高中低档,壶装售卖(每壶半斤),总共销了300多壶,七七八八卖了386两并80文钱。 这还是因为限购,每桌不得超过2壶酒,不然,怕是大伙儿都要抢疯。 袁朗也是害怕有些人占着桌子,死喝烂喝发酒疯,耽误挣钱,所以才做了这么个规定,毕竟,他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收铺前,袁朗算了下账,今天一天,酒水共收入386两并80文钱,其他收入68两余96文,总共455.76两,再刨开食材本金69两整,人工今日不计,净赚386.76两银子。 这还是因为新店开张,他们搭着送了些吃食给客人,再加上请剪彩的人和值班的衙役吃的没算里面,要是那些东西卖钱的话,怎么也有个10来两的赚头。 不过,现在这个数目,也让袁朗够惊讶的了,尤其是酒水的收入,他心中暗道,要不人家怎么会说酒水是暴利,看看,就今天,大伙儿累死累活忙一天,卖的吃食还没酒水的零头多。 可其他东西也算挣钱了,就如他们卖的烤肉串儿,看着都比挺大的,1斤猪肉,大概能切50多串,就算50吧。 五花肉20文一斤,今天卖了1500串,总共6000文钱,除去30斤肉钱600文,碳火,佐料人工等抛着算50文,都能尽赚5350文,这利润也是高的吓人,还有蔬菜,别看着才卖2文一串,要知道,那蔬菜才几文一斤,一斤除干打净都够他赚20文钱了。 总之,这生意是绝对有赚头。 收铺后,袁朗留了林和平一家看铺子,告知明日,他再带着苏哥儿,清哥儿,阿蒙,阿蛮,柳嘉南,徐铁儿女徐小满和徐小月到铺子里干活儿。 回来的路上,袁朗与村长几家商议过,铺子里,他后面一家只会留下一人帮忙,其他的都到粉条加工坊做工。 大伙儿非常赞同,他们心里明白,那店生意再好,也不可能要那么多人,再说,大伙儿打心眼儿里还是喜欢在加工坊做工,必竟那没啥陌生人,干起活儿来比较自在。 最后,大家商量一番,决定再帮袁朗两天,然后就留下卫云,卫军,还有卫二叔家卫祥,王郎中家的孙女王茯苓,李老头家的儿媳妇蔡兰花在店里做工,这几个都是今日各家表现最好的人,留着他们合适。 当然,宋子安肯定是要留下的,今天袁朗带着他招呼贵人,收钱算账,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不用提,他们都明白。 回村后,袁朗把下人通通叫来开会,告知大伙儿,林和平以后是管家,他还在学习阶段,希望大家有事多担待。 而这两日,刘工头便要带人来起房子,铺子生意,他暂时丢不开,这事儿就由宋老爹和柳老头帮忙看着。 地里的活,就靠长工肖全胜,常兴旺,以及徐铁夫妇费心打理。 赵婶,孙婶负责家务,翠花嫂子和他相公李大富管理后厨。 至于苏哥儿,清哥儿,这段时间先在铺子里帮忙,等事情捋顺了,再退出来跟着宋子安就行! 而徐小满,徐小月两兄妹,虽然年级不大,但做事沉稳,袁朗让二人好好学习,以后会把他们安排到其他合适的岗位。 交代一番后,袁朗又嘱咐大家,“遇到紧急事情,就去城里找他。 众人纷纷点头答应,“知道了,主子!” 袁朗笑看着众人,“那行!先坚持一段时间,等一切上了正轨,就没那么辛苦了!” 苏哥对他福了福身,“主子!我们不辛苦!这样的日子很踏实,大伙儿都喜欢!” 众人也连连附和,“是啊!主子,咱们喜欢这样的日子!” “好!喜欢就好!” 袁朗点头,眼中满是欣慰,“都下去休息吧!明日只怕更忙!” “是!” 翌日,天还未亮,大伙儿就赶着马车,牛车,急急忙忙进了城,一到店里,不用袁朗交代,众人便自行忙开了,待一切准备完毕,已是辰时。 店铺外面,已经有人自发排起了队,袁朗有些无语,“这么早就来吃小吃?不怕上火便秘吗?” 宋子安拍了他一巴掌,笑瞪着他,“瞎说什么呢?一点儿也不文雅,咱们不还有馒头,包子,酸辣粉啥的吗?这些也可做朝食啊?” 袁朗矮下身子,嬉皮笑脸地与他对视,“安安说的对,是朗哥脑子转不过弯儿来!” “噗呲!” 宋子安见大伙儿都在偷笑,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给人一拐子,“烦人!” 袁朗装作不满的继续逗他,“哪儿烦了?我长那么帅!” 那185的大高个儿,在宋子安旁边晃来晃去,看得大伙儿眼睛疼,实在受不了这个现眼包,连忙打趣,“行了行了!赶紧开门去吧!客人等着呢!” “好好!马上去!” 袁朗笑着站直身子,边往外走,边玩笑道,“也不知道我是东家,还是你们是东家!?”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通通笑了起来,“当然你是了!哈哈……” 一日之计在于晨,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给我来碗肉沫酸辣粉!醋多一些!再加一份银耳羹!” “”宋子安笑着颔首,“林掌柜,承惠35文!卫军接待客人!” 他收了钱,立马把酸辣粉与银耳羹的小竹牌递到客人面前,卫军正巧走到柜台前,把人引到桌旁坐下,“林掌柜,你坐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林掌柜笑着点头,卫军连忙扯着嗓子对着后厨大喊,“堂食酸辣粉一碗,醋多——” “收到!” 今日大伙儿配合的显然比昨日好,哪怕卖的吃食比昨日多,也不觉得比昨日累人。 生意依然到酉时结束,今日酒水收入与昨日不相上下,吃食生意确是多出了整整30两银子。 大伙儿欢喜的不行,纷纷嚷着明日再多要货,争取多挣钱,不过袁朗拒绝了,今日的货量刚好,再加的话,也不是卖不出去,但那样就太累人了,他可不想铺子才开没多久,就把大伙儿身体给累垮,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听他解释,心中感激袁朗体贴,有这样的东家,真的是他们的福气,因此干活儿就更加的卖力。 美食店开张的第三日,刘工头带着人去了莽山村,终于开始建房。 而工坊这边,因着酸辣粉和铁板肉沫红薯粉,引起了边城不少商户的注意。 起先,有不少权贵想以势压人,抢他手里的方子,但在了解到他和衙门众人交好,与陈镖头更是兄弟相称之后,便立马歇了心思。 他们纷纷找到袁朗,主动谈起了合作,袁朗便给大伙儿开了价,55文一斤,大家听到这个价格,纷纷打起退堂鼓,虽然他们不知道做法,但红薯粉,红薯粉,顾名思义,不就是红薯做的? 这玩意儿大批量购买,只要6文钱一斤,是便宜货,可做成粉条卖的居然比肉还贵,他们疯了才买? 袁朗也不恼,只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是耐心地给大伙儿解释,“红薯粉条做工非常复杂,需经过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方可制作而成。 而且,100斤红薯只能做出30斤粉条,这个产量是非常低的,但是,干的红薯粉条,1斤能发出3斤湿粉条,大伙儿可以算算账。 3斤湿粉条,回家自己做着吃,虽然味道不如我“大食小趣”,但是能煮个十碗八碗的,是不是很划算! 再者,这玩意儿耐放,管饱,好吃,做法多样,不管如何,买卖的人都有赚头,大家说是不是?” 商户听完他的解释,纷纷在心里算清楚账以后,立马就向袁朗定了货。 其中,光是四大酒楼,每家就各定了80斤,剩余七八家商户,定了20到50斤不等。 这可把帮忙的卫风一行人高兴坏了,袁朗害怕耽误事儿,让他们赶紧回去做红薯粉,虽然,他们现在有1000多斤的存货,但架不住定的多,这第一天,就定出去了520来斤,等后面有人传开,肯定还有更多人来买。 大伙儿也想到了这些,就没推迟,好在,工坊那边,除了开铺第一天,集体停工来帮忙,从昨日起,老村长在内的十来个人都留在村里赶工,这会儿应该做出不少原材料,他们回去正好可以烫粉。 众人离开,铺子里兵荒马乱好一阵才渐渐稳定下来,袁朗仔细瞧了瞧,发现留下这几人确实很机灵,再加上苏哥儿,清哥儿他们帮忙,基本没出什么大错,这对于从小长在村子,终日只会种地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铺子这边越捋越顺,工坊那边倒是好一阵热闹。 与他交好的几家孩子,在店铺开张之时,见了世面,回来就跟玩伴儿说了。 村里孩子听了好生羡慕,回家就给大人嚷嚷,要吃袁朗家卖的卤菜,酸辣粉,烧烤啥的。 大伙儿一时没在意,只以为是他家做了啥吃食给孩子看见了,没给他们吃,心里暗骂袁朗小气,便没再管。 只是今日,卫洪武媳妇何菊英进城买东西,无意间路过袁朗店铺,看到了卫军穿着一样的衣服,在那儿进进出出,就连袁朗买的下人也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嚷嚷着要买什么烧烤。 她心下好奇,便躲暗处观察,结果没多久,就见袁朗送一群有钱人出来,那些人还管他叫老板,何菊英当场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于是,回村后,她就把这事儿给村里人说了,大伙儿一听,心里顿时像猫抓似的难受。 袁朗买地建房,本就让他们眼红,结果现在还在城里开了生意火爆的铺子,今儿一大早,那个刘工头有带着人来了,听他和手下人说话那意思,袁朗又要起房子。 他们当即闹腾起来,纷纷跟着追到村尾,站在大铁门外往里瞄,就这么看建工坊的人修了一早上的房子。 结果,午食的时候,卫风一群人满脸笑意地回来了,在看到站在门口的村里,他们也没多话,只是收起笑容,喊了赵婶子过来开门,然后面无表情的进去,又把铁门关上,全程都未搭理他们一句。 村民门心里直冒酸水,凭啥都是一个村的,卫风这些人能进,他们却不能?袁朗也太过分了些! 可没过多久去,老村长,卫老头,卫二叔,李老头,还有卫风又急冲冲地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概一两个时辰后,他们就陆续拉着一车车红薯回来进了袁朗家。 人群中犹如热油滴入水中,瞬间炸了起来。 “这袁朗是在做什么大买卖?要那么多红薯?” “我家那儿还有千把斤,不知道他要不要?” “大家一个村儿的,村长也太自私了,怎么也应该带着大伙儿一起挣钱才对!” “就是!村长应该找袁朗说说,让他也带带我们,可不能紧着他们几家照顾?” 宋老爹老远听着这些人要算计他未来哥婿,实在忍无可忍,便走过去大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私人地界?堵人家门口有没有教养?在这站一天了,是想我们做饭招待你们吗?” “宋老头!别以为袁朗照请你做工,就觉得人家看上你家老哥儿了!” 王淑英满脸的不屑,却丝毫掩盖不住她满腔地嫉妒,说话也越来越刻薄,“就那克夫的货色,你还想着他……” “你……” “你算哪根葱,也配对老爹和安安指手画脚!” 宋老爹正欲发火,便见袁朗一脸煞气得带着人,架着马车缓缓走来,他当即面露微笑,也不与这毒妇计较,“袁朗!你们回来了!” ———— 第17章 猎户林成 “回来了老爹!” 袁朗向他颔首微笑,随即伸手扶着宋子安下车,那小心翼翼,护着心上人的模样,无一不在打那些乱嚼舌根的村民的脸。 袁朗带着宋子安,林和平夫夫,阿蛮阿蒙兄弟俩,苏哥儿,清哥儿,向着众人踱步走来,几人脸上均是冷意,看着颇有气势。 村民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看着袁朗一副大老爷派头,纷纷慌乱地退到两边,空出了大门前的位置。 袁朗却在离他们几步之远站定,眼神带着杀气上下扫视着王淑英,“刚刚你说安安什么?” 王淑英眼神闪躲地四处张望,“没,没说什么!” “呵!” 袁朗不屑嗤笑,“你家林志远是哪儿不得劲儿了?不然你一天怎么就耐不住那啥?天天往外头跑,还在这些汉子群里扎堆?” 他抬手指了指与王淑英站在一起的十来个汉子和哥儿,不停咂嘴,“啧啧!真猴急啊!” “袁朗!”王淑英气得涨红着脸,“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这么咒我男人,乱给我造谣!?” 她越说越委屈,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手不停拍打大腿嚎叫着。 “天杀的!挣了几个臭钱就拿咱们这些邻里不当人,还诅咒长辈不行!大伙得帮我评评理啊!” 王淑英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声,终于把工坊里干活儿的人引来,老村长气呼呼地看着她像疯子一样,在那撒泼打滚,不高兴极了。 这块儿不仅是袁朗的地界,还是他们几家挣钱的地方,这王淑英在这儿哭丧,是想触他霉头吗? “王淑英!你又在发什么疯!?” “村长!村长你评评理!” 王淑英显然哭傻了,见村长来,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连忙扑腾着微胖的身子站起来,“袁朗这个丧良心的,居然造谣我……” “诶诶!你可别冤枉啊?”袁朗大声打断她的话,一脸委屈道,“你听到我哪句话造谣了?” 王淑芳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怒气直冲天灵盖,她跺着脚尖声大喊,“你,你说我男人不行!还说我按捺不住寂寞偷汉子!” “放屁!”袁朗愤怒大喝,“你这是诽谤,污蔑!信不信我可以去告你!” 他转头看向那些看戏的村民,大声询问,“我刚刚说的话,大伙儿都听到了,请问我哪个字,哪句话说王淑英家男人不行,她背夫偷汉了!?” 众人您看我,我看你,这怎么说?袁朗的话,任谁听了都会想到那方面去,可人家确实没有明说林志远不行,王淑英背夫偷汉。 再说,刚刚袁朗指的人里,可有不少是自家人,这要是帮王淑英说话了,回去家里的那些个女人,哥儿,不得闹起来。 这世道便是如此,一旦谁背上了这样的坏名声,满身长嘴都说不清楚,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袁朗和宋子安那么好运。 袁朗见大伙儿都不说话,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脸讽刺地看向王淑芳,“看到没?人民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伙儿都见不得你污蔑我!” 想想他又有些嫌弃道,“再说了,就你们这样还想诬陷邻里和你有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长得跟个发福癞蛤蟆似的,你以为谁都跟林志远一样,就好你这口!?” “噗呲!” “哈哈哈,癞蛤蟆!” 站一旁的村民们忍不住笑出了声,尤其是那些已婚未嫁的女人和哥儿们,要说村里他们最讨厌哪个女人,王淑英属第一,这人老是仗着自己是族长夫人的妹妹,又嫁给族长二弟亲上加亲。 为此,她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大伙儿看在林青云和林志远的面儿上,对她也是诸多忍让。 但王淑英显然是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嘴巴又厉害,每天不是说这个就是骂那个,大伙儿早烦她了。 这会儿见她被袁朗怼得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都要乐死,哎嘛!太解气了! “你,你们欺负人!” 王淑英见大伙儿都不帮她说话,委屈地嚎啕大哭,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结果,半天没说话的老村长摇着头又来了句,“那林志远长的挺撑头,怎么找了那么个人?” “呜呜!你们太过分了!”这句话就像是压倒王淑英最后一棵稻草,她崩溃哭嚎着跑了。 没人知道,林志远表面看着与王淑英夫妻和睦,其实背地里恨她入骨。 当年,林志远看上的是隔壁村的小哥儿,但因着王家条件不错,王淑英又喜欢他,林青云便与王凤合计,给他灌了顿酒,让两人成了事儿。 后来林志远喜欢的那小哥儿知道后,受不了打击便跳河了,因此,林志远除了和王淑英生了两个孩子,就没再挨着她过。 别人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守活寡多年,所以,袁朗和老村长的话,可以说是击中她的要害,因此战斗力还没发挥出来,便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见人走了,袁朗便当着众人面,看着林和平道,“和平!明儿个你去买两只狗来看门!” 林和平连忙点头应声,“知道了主子!” 人群中的林双有些怯怯地开口,“袁朗!我娘家弟弟养了好几只狼狗,长的可好了!你要吗?要的话,我让他捉过来给你看看?” 袁朗寻声望去,见是林双,心里有些意外,这哥么,怎么说呢?拎得清事儿,但儿子男人立不起来,整天跟着卫老三他们巴结林家,还把他做绣活挣的钱拿去请人喝酒。 他见林双劝过,但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如果是现代社会,敢家暴,立马和你离婚,跟谁过不是过? 可林双再能干,也只是个哥儿,还是身份地位比女人低下的哥儿,他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跑,因为他还有个八岁的孩子也是哥儿,如果他走了,这孩子的境遇可想而知。 林双见袁朗不说话,有些尴尬地抿抿嘴,“如果不要就算了!” 袁朗勾起嘴角,“要!你让他带过来吧!挑两只好的!” “好好!我马上就去找他!” 林双激动地笑着与他道别,便急匆匆地走了,其余人见他说几句话,就做成一桩生意,心中不免嫉妒,但也同时看到了希望。 卫洪武双手互相搓着,一脸讨好地望着袁朗,“那个……” 不想,袁朗却未搭理他,而是拉着宋子安,边走边道,“回家了吃饭了,肚子好饿!” 老村长和宋老爹也笑着配合,“赶紧进来,我们好关门!!” “来嘞!” 林和平与阿蒙赶着两辆车,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全程无视他们。 其他村民还好,卫洪武则是尴尬得脚趾扣地,他涨红着脸,愤怒地看着纷纷走进大铁门的众人,忍不住呸了一声,“呸!有什么好神气的?” 一旁的卫大强看不过卫洪武刚刚抢在前面,害他白白丧失搭上袁朗的机会,忍不住开口讽刺,“啧!洪武!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众人也面带不屑地打量起卫洪武,忍不住窃窃私语。 “真是丢人!之前还冤枉人家来着,现在硬气不起来了!” “村长几家跟着挣钱,他眼红了呗!” “哼!没志气!” “关你们什么事?”卫洪武哪会看不清他们那点儿花花肠子,当即怼了过去,“大伙儿是啥货色,我卫洪武清楚的很!哼!我巴结不了,你们就行?” 他抬手指着在场看戏的人,一脸讽刺,“我等着你们打脸!哼!” 随即怒瞪众人一眼,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呵!”留下最后关门的阿蒙,全程看了一场撕逼大戏,忍不住嗤笑出声。 剩下的人这才注意到他,瞬间不自在起来,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得尴尬的默默离去,袁朗家大门口,总算是恢复了平静。 阿蒙心情愉快的回到屋里,白术连忙招手叫他过去吃饭,“怎么那么久?” “嘿嘿!刚刚看了场大戏,就晚了!” 林和平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蛋,“吵起来了?” “嗯!窝里斗!”阿蒙笑眯了眼。 “哼!”苏哥儿眼含怒气道,“这些人,总说话膈应安安主子,也是咱们大伙儿腾不出手来,不然早收拾他们了!” “别急!” 清哥儿老神在在地笑看着他,“这些人以前欺负两位主子,现在看到他们翻身了,心里必定煎熬,咱们只需时不时拱拱火,他们自会斗得你死我活!” 白术笑着搭话,“要不说你俩聪明呢!” 徐小满忍不住感叹,“真好!咱们现在就如一家人般!以前伺候人,哪过得上这样的好日子!” “那是!” 徐铁喝了口汤,香得直咂嘴,随后指着坐上的七八个菜,“哪家主子会给下人那么好的伙食?还给高床软枕,教着认字!” “这倒是!” 柳老头感慨道,“东家仁义,咱可不能望本啊!” 柳嘉南笑着挨过来,“爷爷放心吧!我们都商量过了,要伺候主子一辈子呢!” 这边气氛融洽,袁朗和宋子安那边也不错,吃个饭,吃得粉红泡泡直冒,宋老爹都觉得牙疼。 看着袁朗把鸡腿撕成小块儿一点点地喂他家哥儿,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宋老爹忍不住皱眉,开口指责,“子安,你那么大个人了,是不会啃鸡腿吗?袁朗你就惯着他,赶紧放下,累一天了你就不饿?” “哦!”宋子安连忙放下碗筷,伸手去接袁朗手里的鸡腿,不想被他躲开,“老爹,我不饿!” 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宋老爹,“鸡腿容易塞牙,我给他撕小方便!” 宋老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简直是没事找事做!” 宋子安见袁朗被说,心里觉得愧疚,再加上,他也觉得自己被袁朗养娇气了,连忙讨好地看着宋老爹,“爹爹别生气!我自个儿吃!” 说完就一把抢过鸡腿,笑着张嘴咬了一大口,快速嚼了起来,结果没两下,还真的被塞住了牙,难受得不行,他一脸难为情的背过去,想伸手去扣,又觉得不太文雅。 最后只得把鸡腿放下,起身去外面找牙签弄,袁朗面露怨气地看着宋老爹,“您看,是不是塞牙了?” 宋老爹无语地闭了闭眼,忍住想踢他一脚的冲动,端着碗起身走了,他不想和这傻子说话。 天黑透的时候,林双带着弟弟林成来了,看着又高又壮,是个猎户。 他把背篓放地上,从里面抱出两只半大小狗,抬头看着袁朗,一本正经道,“袁东家,听我哥说您想养两只看家狗,我就给你选了两只小的,这样您养些时日,和它们有了感情,会比较听话,我养的狗都是和狼配的种,大狗难驯服。” 袁朗点头,“是这么个理!” “嗯!” 林成伸手摸摸两只挨着他的小狗,“这狗您不需要啥好吃食,剩饭剩菜,哪怕米汤,它们都吃,很好养!就是如果您以后不喜欢了,就告诉我,我来把它们带回去就行!” “瞎说什么呢?”林双急得踢他一脚,随即惶恐地看着袁朗,连连道歉,“袁朗对不起啊!我这弟弟有些死脑筋!” “没事!” 袁朗摆摆手,看着林成,“你放心,我既然养了就不会轻易弃养。” 他顿了顿,又道,“林成,你平时打猎收获如何?价格几许?” 林成站起身,“还行,只是大家伙可能一年半载都遇不上!兔子,獐子啥的,都是按只卖,兔子40文,獐子700文。” “嗯!” 袁朗点头,“你以后把打到的猎物送城里的“大食小趣”吧!多少我都收!价格……小猎物每样往上涨20文,如獐子这样的,给你涨100文。” 林成略微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改变,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朗,“真,真的?” 林双急得推了他一把,“傻呀!袁朗都说了还有假,赶紧道谢啊!” 林成咧嘴笑了起来,“谢,谢谢!谢谢袁东家,您放心,我保证每天都给您打新鲜的猎物!” “不客气!” 袁朗笑着摆摆手,转头看向宋子安,“安安,去房里给林成拿卖狗的钱!” “哦!好!” 宋子安起身走了进去,林双心里惊起滔天巨浪,整个人也瞬间愣在当场,直到他弟弟林成拿到卖狗钱,叫他离开,才缓缓回过神了。 袁朗见着远去的兄弟两,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心里期待着林双在村里的宣传。 第18章 新屋建成 袁朗的美食店,因着加入了林成送的野味儿,又多了好几样特色,收入足足翻了一番,宋子安每日数钱时,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红薯粉的加工房,因着“大食小趣”这块活招牌,加上边城四大酒楼和那些杂货铺的大力宣传,订单每日剧增。 卫风他们这段时间累得直不起腰,可却不敢停下,大伙儿都想着,袁朗前期投入不少银子,加之红薯粉是靠走量赚钱,他们就想快点儿给他回本,然后再拿自己该得的那份。 不过,工坊从第一笔订单开始到现在刚好半月个,就已经销出去2400斤,其中光袁朗的店就耗了300斤。 但工坊给袁朗价格比其他商户便宜了5文,50文一斤,这是大伙儿商量过的,总不能啥便宜都让他们占了,人家袁朗紧着吃亏。 所以,袁朗的订单收了文,合计15两银子,其他商户收益文,合计104.5两银子。 现阶段原材料,都是用的村长与丽阿婆家的,正好8000斤,因两家都拿分成,不用付钱,所以除开人工和柴火费用,便是此次收入。 不过,因着丽阿婆家出的人比老村长家多出整整10个壮汉,老村长便与丽阿婆协商,这3成股份里,他家只占1成,而丽阿婆家占2成。 这种事,袁朗不管,只要他们自己协商好,签好契约,以后别找他扯皮就行。 而其他家,连着宋老爹总共12人,其中女人哥儿4人,孩子2人,汉子6人,孩子来了5天,其余人满勤。 半月人工支出4000文,柴火一共46担,每担5文钱,共230文,总共开销4230文,合计4.23两银子,也就是半月纯利润达到115.27两。 这比起袁朗的店铺虽不够看,但对于老村长他们这些人来说,确是天文数字。 如果是宋老爹,王郎中那样有手艺的人,还好些,要像老村长,丽阿婆,卫二叔李老头这样的人家,种一年到头的地,刨开家里吃喝,余下的拿去卖钱。 再加上汉子时常出去干苦力,女人哥儿做些绣活啥的,一年能挣个3两银子,那都是天大的运气,就更别说半月挣100多两了。 不过大家兴奋归兴奋,人也没飘,刚开始,这些商户客人图新鲜,订单多很正常,就现在他们都还有2000多斤的订单等着,但等新鲜劲过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要知道,袁朗建这个加工坊,员工宿舍,晒坝,棚子,还有那两堵围墙,人工材料七七八八加起来,可是花了将近400两银子,他们现在都还没回本呢! 袁朗知道后,叫大伙儿不用担心,工坊不会只做单一商品,过一个月,他会教大家做新品,销路他也已经想好,到那时订单就会源源不断进来。 众人听他那么说,便彻底放下心来,反正铆足劲儿干活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工坊这边上了正轨,地里也不用袁朗操心,而美食铺子也做顺手,现在就算他不在,苏哥,卫军这些人都能安排妥当。 加之刘捕头,陈镖头他们时不时去坐坐促进消费,地痞流氓也不敢惹事儿,袁朗索性把店暂时交给苏哥儿管着,他就带着宋子安每日在城里淘些好看物件,等房子建好,做装饰用。 建房期间,他七七八八画了好多家具图纸,特意在边城最大的木器行定做了一系列的家具,因为这个,他又得了个挣钱营生。 木器行老板看到他的图纸后,简直爱不释手,当场嚷着要袁朗卖给他,这么大的商机,他不抓住,那就太傻了。 于是,袁朗便提出了以入股的方式,每3月,给家具店老板出一款设计图,每样家具,他要分整个大燕总销售金额的三成。 老板岂会愿意,两人一番争论下来后,袁朗勉为其难的让步,只要总额的一成半。 但,袁朗现在要做的家具,算提前完成一年的任务,而这些家具,应他要求,半年后才能开始销售,否则,家具店就算违约。 老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眼光看得远,这等好物,怎能先在边城首卖,肯定要拿去京都,从制作到宣传,半年刚好。 到时候,那边火了,其他地方必定效仿,这不就省了宣传费了吗?总之,各自问题都得以解决,两方皆大欢喜。 房子建了三个多月,终于要上梁了。 没法子,虽然袁朗画了图纸,还非常细心的把边边角角都标注出来,但他建这房,毫不夸张的说,可以算是大燕的独一份儿了。 按照他的要求,通风,排水,地龙要做好,冲水马桶,化粪池的位置既要方便,又必须隐蔽不影响美观。 两口子休闲喝下午茶的地方,孩子的小型游乐场,主卧,书房,会客厅,客房,浴室,佣人房,仓库,厨房等等都要安排好。 袁朗是打算和宋子安还有孩子老爹在这儿住一辈子,所以,他不想马虎。 自古以来,建房上梁是大事,袁朗原本只请了交好之人,但当日,莽山村的人还是不请自来,大喜日子,袁朗不想计较,再说,人多喜庆嘛! 放了鞭炮,他和大伙儿上了大梁,撒了喜钱,糖果,等瓦片铺好,这事儿就算成了。 房子盖的是改良版的三进四合院,外宅挨着围墙建了一排倒座房,里头是垂花门和游廊。 前后院都很大,袁朗让人在后院搭了暖房,做了花园,凉亭,建了孩子的游乐场等等,前院种了少部分花草树木,搞了个露天烧烤地,还有练武场等。 东面向后靠围墙,建了车马房,工具房,可用来放杂物和车辆。 内院有耳房,后罩房,以及东西厢房和袁朗的正屋。 而牲口圈什么的,都通通建在了后院角落里专门隔开。 正房的地面,墙,天花板,都是袁朗从空间拿出不少水泥沙子,地板砖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给刘工头解说一番后,他又结合自己的想法,给袁朗通通弄上去了。 窗户也是根据早已量好的尺寸,把袁朗给的玻璃镶嵌到雕花窗户里,最后同门框一起安上。 整个袁家,被刘工头他们修建的非常漂亮,看着即时尚,又带着浓浓的古风味道。 别的不说,光是那围着整座房子的围墙,都被他们玩儿出了花样。 一切做完后,工人给所有木料刷了漆做了防虫处理,待通风干透,把卫生打扫干净,家具摆上,就能搬进去住了。 袁朗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心中啧啧称奇,古人尤其是手工艺人,他们的聪慧,真的让人难以想像。 就说刘工头这手艺,放到现代,那些所谓的世界知名大师,分分种被他吊打。 也是这个时候,袁朗又想到了生钱之道,他找来刘工头,提出与他合伙创建建工坊,袁朗提供设计和资金,刘工头提供技术,他们七三开分成。 刘工头早就眼热他那些设计图,从开工到结束,多次想找他买那个图纸,无奈他这人嘴笨,脸皮也薄,所以一直开不出口,这也是这么多年,虽然他技术过硬,还挣不了大钱的原因。 袁朗的提议,恰恰给了他一个机会,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如此,两人当即签订了合约,这事儿就算成了。 袁朗让他先去把之前接的活干完,并趁机宣传一下他的宅子,其他的不用多做,过后他会亲自来操作这件事情。 刘工头满口答应,随后就带着工人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大伙儿没有失落,也不再担心以后会遇上没工开的日子,众人相信,袁朗会带着大家,跨上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另一个台阶。 家具送来那天,袁朗把宋子安喊了过来,牵着他的手,一个个房间的走,告诉他,哪样物什摆在哪里,如果他不喜欢,可以改。 宋子安心里震惊之余,是又喜又慌,“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朗笑着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头,“傻子!当然是选择让你做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了!” 宋子安紧张地拽着衣摆,“你,你真的要娶我?” 袁朗见他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把人搂进怀里,“不说喜欢你了吗?怎就不信我要娶你?” “信的,可是害怕!” 宋子安有些委屈地抬头望着他,“我知道你对我好,喜欢我,之前也自信你会娶我。 可,可这段时间,你做生意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就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而我,就是个乡下的小哥儿,你应该娶个……” “安安!“ 袁朗打断他的话,温柔道,”我喜欢你,想娶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你是宋子安! 你很优秀,只不过是生长环境局限了你的发展!只要给你机会和平台,你的成长会比很多人都还要快,还要好! 再说!我又不是什么世家贵族!不需要娶那锦上添花的人来成就我的事业。 比起这样,我更喜欢和心爱的人一起努力,闯出我们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你觉得呢?” “朗哥!”宋子安瘪着嘴,再次靠进他怀里,瓮声瓮气道,“谢谢你,还有,你等等我,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好!” 袁朗伸手把他这个娇软又倔强的心上人紧紧抱住,一直到怀里的人恢复心情,旁人前来催促,才不依不舍得松开。 因着房子大,家具摆件多,大伙弄到第二日才安置妥当,宋子安和袁朗兴奋的打量着他们将来的新家。 袁朗建的房子,与工坊那边相隔半条河与半亩干地的距离,他让刘工头砌了围墙,安了大门,彻底把住房与工坊这边的几亩地隔开。 进门是个1000多平的院子,大门拐角是个不到20平米小房间,这是给门房值班用的地方。 每个房间屋顶都放了好几块儿琉璃瓦,加之安了玻璃的窗户,看着特别透亮。 而窗户还加了纱窗,不然老是有蚊虫苍蝇飞进来,袁朗受不了。 主屋进门就是宽阔的两厅,餐厅桌椅全是按照袁朗画的图纸做的,这个,他倒是没有融入什么现代风格,只是把实用性又提高了些,再加入精致的雕花,看着大气又好看,也不至于太出格。 厨房在餐厅一侧,里面修了宽大的灶台,做了实用性强的厨柜,置物架,此时已经摆满碗筷盘蝶,粮油调料。 里面甚至修了盥洗池,两指粗的管道末端置于水池上方,要用水时,打开开关,水就会从从外面引进来,非常方便。 餐厅和客厅虽然挨在一处,但袁朗还是用珠帘做了个隔断,看着雅致又好看。 客厅倒是融入了些现代风格,南北都开大窗户,南墙下面摆了茶几和沙发,袁朗放了一套精致茶具在那儿,平时可以跟宋子安和宋老爹在那,喝喝茶,聊聊天,客厅后面有3套卧房,其中一套是专门给宋老爹装修的,自带浴室和卫生间,老人家年纪大了,住一楼方便。 二楼则是袁朗和宋子安将来住的地方,从客厅角落宽大的楼梯上去,是一个三四平的平台,靠墙打了鞋柜,摆了两把精致的小木凳,走过去也是一个小客厅,里面放了沙发茶几,各种摆件,还铺了地毯。 剩下的就是两人卧房,更衣间,卫生间,婴儿房,小书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面积十分宽敞,这几处,袁朗可是投入不少心血。 家具有的是定做的,也有袁朗从空间里淘出来,经过他搭配,连宋子安和宋老爹看了,都觉得淡雅大气,十分好看。 不过,说到这些,现代工匠还真不如古代,他定做那些家具,从头到尾,都未用过一颗螺钉,全是榫卯结构。 而那些从空间拿出来的家具,虽说看着精致,但都多少用了些螺钉和胶水,这一对比,高低立见。 但,现代家具也不完全没有优势,起码储物空间与实用性还是比较强,主要是宋子安非常稀罕,这才是最重要的。 后面还有留出两个小院儿的位置,是袁朗准备将来给孩子建房用的。 他还在院中让人打了两口深水井,虽说有条河在这儿,但他也不能老让下人端着东西出院子到河边洗,不方便不说,还不好看。 一切妥当之后,袁朗看好搬家日子,在前一天,与下人把宅子又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随后精心布置一番,就等着第二日进行他的求婚大计。 第19章 乔迁 求婚 翌日清晨,袁朗早早起来,换上一身新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与下人们略带激动的打开村尾大门,等待宾客的到来。 秦婶子,丽阿婆她们已经在厨房忙开,虽说袁朗请了城里专做酒席的厨子,但大伙儿还是要帮着做些准备工作。 再说宋老爹这边,老人早早换好衣服,在自家院子激动的来回踱步,时不时朝着自家哥儿那紧闭的房门看一眼,“子安!你到底还有多久!大伙儿都去了!就差咱父子俩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好!” 宋子安照着袁朗送他的全身镜,再次确认头发没乱,衣服也很整齐,这才伸手拍拍微红的脸,快速开门跑出去,“爹爹,我好了,走吧!” 宋老爹笑着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夸赞,“我家子安长得就是俊俏!” 宋子安脸色微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那高高翘起地嘴角,已经说明,自家爹爹的夸赞让他心情很好。 父子俩到地儿时,做宴席的大厨和徒弟已经来了,林和平他们正在帮忙搬家什。 袁朗看到宋家父子高兴的连忙上前打招呼,“老爹!安安,你今天真好看!” 他说完夸奖的话,忍不住老脸一红,宋子安更是把头低得都快要埋到胸口了,他微红着脸不自在的轻扯了下衣摆,“你,你今天也很英俊!” 宋老爹有些反胃地闭了闭眼,“我过去帮帮村长他们!” 两人见老人走放飞快,忍不住抿嘴偷笑,随即商量起宴席的事来。 基于上梁时,村里大部分人都来了,袁朗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所以酒菜,糖果,点心都备了很多。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随着林双带着自己小哥儿,还有他弟弟林成过来贺喜后,不少村民也拎着鸡蛋,或是带上几个铜板,一尺布头便来了。 袁朗没嫌弃,反而笑脸迎人招呼他们进去坐,有些村民起先有些难为情,但见他如此和气,心里总算慢慢放开,还主动帮着做起事。 宋子安从到地儿,就跟着袁朗屁股后面转,见大伙儿都在忙,就他最闲,忍不住开口要求,“朗哥,我去帮着摘菜吧!” 说完就要走,袁朗一把拽住他,轻笑道,“今日你什么都不做,负责好看就行!” 宋子安被他逗得俏脸儿发红,“这样不好,人家会说我是懒哥儿!” “谁爱说说去!我知道你勤快就行!” 袁朗伸手给他把沾在脸上的发丝拂至耳后,宋子安不知该怎么回,想了想,只得点头,“那我去客厅看看,那些摆件,茶具啥的好贵,我担心被弄坏!” 说到这个,袁朗脸色也有些不好起来,倒不是他瞧不起莽山村这些人,实在是他们的素质,行为举止太过差劲。 村民大多爱占便宜,小孩子更是没有教养,不说瓜果皮吐得到处都是,手还讨嫌,那隔断珠帘都差点儿给他拽断了。 更离谱的是,刚刚那个卫明礼家儿子,看上了架子上的一个摆件儿,他媳妇儿就哗啦一通操作,拉着他的茶几就要垫脚去拿。 还好被进去拿东西的袁朗撞见,及时阻止,结果这两口子,不仅觉得没错,还想给他讨要了去,要不是他说那个摆件值500文,刚刚就非要拿走了。 秦婶子知道这事儿后,便叫她家珍珠去守着,看见谁乱动乱闯就说,可孩子小,架不住村里老少娘们儿和哥儿能说会道,因此受了一肚子气,真真叫人无语。 “你别去!”袁朗看看天色,“到时候他们指不定怎么欺负你,我一会儿会找人治他们!” 宋子安不解,“找谁?” “袁朗老弟!恭喜恭喜!” “陈大哥!嫂夫郎,睿儿,里正,赵哥!” 袁朗回头就见陈镖头带着夫郎孩子,还有里正和赵俊下了马车,连忙带着松子安迎上去,“你们总算是来了!” 睿儿笑着冲他招手,“袁叔叔!恭喜!” 袁朗笑着捏捏他的小脸儿,“乖宝贝儿!一会儿去玩儿滑梯!” 里正抚着胡子,啧啧称赞,“你这房子起的真不错!边城都没见过这样式!” “哪里哪里!”袁谦虚笑笑,随后道,“以后你们要是修房子找我,必定给你们设计一款好看的!” 陈镖头挑眉,“怎的?又发展新买卖了?” 袁朗憨笑,“嘿嘿!挣点小钱?” 陈镖头笑着打趣,“你那可不是小钱?啥时候带带哥哥!?” “当然可以了!”袁朗眼神暗了暗,里正眼中闪过笑意,拉了赵俊一把,“跟我去和长河叔他们打个招呼。” “好!” 父子二人打了招呼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袁朗压着嗓音轻道,“我打算研发可煮可干吃的行军粮,不知哥哥有没有兴趣?” 陈镖头神情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当真?” 袁朗定睛看着他片刻,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即开口,“绝无虚言!” “好!哥哥跟你做!” 陈镖头正色看着他,“中间如遇困难,你尽管开口,我定竭尽全力为你扫清阻碍!” 袁朗郑重点头,“一言为定!” 赵小霜笑着推了推自己相公一把,“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垮着张脸怪吓人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都笑好吗?” “说的对!”宋子安也跟着活跃气氛,他笑看着孕肚微挺赵小霜,“小霜哥哥,我扶你去看看朗哥起的房子吧!可好看了!” “那行!咱一起去看看!“ 赵小霜转头看着陈镖头“虎哥!你说呢?” 陈镖头满眼温柔地点头,“走吧!” “袁大哥!恭贺乔迁之喜!” 几人正要去正房,林泽一家便赶着牛车行至门口,袁朗笑着连忙迎上去,“林泽,伯父伯母,谢谢你们能来!” “袁东家,恭喜了!” 林泽母亲把林泽抱着的精致木盒递到袁朗面前,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可别嫌弃啊!” “怎会!不管你们送什么,袁朗都喜欢!” 几人正说着话,刘捕头一行衙差,刘工头和手底下的人,张工头,李掌柜,秦文忠,邓斌陆续都到了,这下人终于彻底齐了。 袁朗当即把人带着去了正房,“各位里边儿请!” 众人见他一副猴急的模样,有些奇怪,等跟着他进了客厅,就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大伙儿不点破,只是非常配合,那些村民见房里突然涌进一群有钱人,而且上次来量地的官差也在其中,原本他们还在屋里疯闹,乱动东西,纷纷不敢动了,随后悄咪咪地快步跑了出去。 袁朗心中松了口气,这种时候,他还真不好拉脸,毕竟是喜庆日子。 陈镖头拍拍他的肩,“也是难为你了!” “你们理解就好!”袁朗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随即闲聊起来,不多时,便有人通知入席,袁朗直接在饭厅和客厅开了3桌。 宋老爹,老村长,里正他们也被邀请了过来,宋子安原本要走,却他被拽住,正不明所以,袁朗就突然举着个心形盒子,半跪地上看着他,“安安,我心悦你,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夫郎吗?” 宋子安当场蒙了,而吃席的人和过来上菜看热闹的人,也都傻了! 现场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到,袁朗心中激动不已,他自顾说着心里话,“安安!这一刻我想了好久! 我天天盼着把房子快点儿建好,然后跟你求婚,再把你娶进门,以后好好宠着你,爱着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儿委屈!所以,你,你答应吗?” 袁朗心里知道,宋子安一定会答应他,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非常紧张,拿着戒指盒的手心都冒汗了。 旁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起哄,“子安小哥儿,还想什么呢?快答应啊!” “对啊!多好的相公!赶紧答应吧!” “可他会克夫诶!这种人,袁哥哥怎么会……”一道不合时宜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显得尤为重突出,话未说尽,但大伙儿岂会不知他的意思。 袁朗顿时脸色不好看了,转头看去,见说话的人,居然是林家那个叫林昭的小哥儿,此时正眉目含情地看着他,今天这人已经和他“偶遇”好几次了。 袁朗恶心的不行,忍不住破口大骂。 “哪儿来的野鸭子嘎嘎乱叫!我家安安明明是个福星,怎会克夫?照你这逻辑,我还说你克夫又克亲呢? 看看你那窄额头,死鱼眼,高颧骨,哪哪看着都是个没福气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家安安,要脸吗你?” “噗呲!”在场众人没想到袁朗如此毒舌又护短,人家林昭哪像他说的那么不堪,相反长得还不差,虽说比起宋子安逊色许多,但在莽山村,他还是能排的上号的。 林昭被袁朗贬的一无是处,委屈得眼冒泪珠,犹如被负心汉抛弃般,“你……袁哥哥,你怎能这么对我?” 回过神来的宋子安见这人想撬他墙角,忍不住大声开怼,“确实不能这么对你!朗哥应该拿扫把把你撵出去!” 林昭气得眼圈更红了几分,“我和袁哥……” 宋子安见他还要卖弄,气得厉声大喝,“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撕烂你的嘴!” 一旁伺候的苏哥儿,清哥儿见他发火,立马一左一右站到他身边,怒瞪着林昭,那模样,让人觉得,只要宋子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把人撕成碎片。 宋子安拍了拍两人,随后站上前,抬眼上下打量林昭几眼不屑道,“按理说,这种场合我不该骂人,但你百般纠缠,想要搅黄我和朗哥的事,恕我忍不了! 都说上赶着的买卖不是买卖,朗哥正眼都未曾瞧过你一次,你却总是装作一副被人辜负抛弃的模样,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莫不是得了癔症? 我的天哪!林昭!你真的得病了!这命道也太凄惨了些!” 宋子安边说边捂嘴做出一副深表同情的夸张模样,差点把林昭鼻子都气歪了,眼泪啪啪直掉,“宋子安!你,你太欺负人了!” “是谁先欺负谁?你这是只准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宋子安斜他一眼,小样!想惹我!看我怎么治你!想想他转头看向还半跪在地上的袁朗,嘴角勾起笑意,柔声开口,“朗哥!我愿意嫁给你!” 宋老爹眼含热泪地站起来,大笑出声,“好好好!今日双喜临门!袁小子,选了良辰吉日把事办了吧!” “诶!好!” 袁朗咧嘴笑着应声,并连忙打开戒指盒,拿出里面的一颗款式简单大方的钻戒,给宋子安带上,“带上戒指,就打上我的烙印,以后就不准离开我了!” “嗯!”宋子安眼含热泪地抬起带着戒指的手,看了片刻后忍不住破涕而笑,袁朗站起来,伸手给他揩干眼泪,“别哭!我以后会让你幸福的!” “我也是!” 两人深情相拥,宋子安靠在心上人怀里,对着林昭笑得十分得意,还做了个鬼脸,那小哥被气得捂脸哭着跑了,旁人无语地瞟了他一眼就没再管,而是纷纷对两人说起祝福话。 不过,还是有不少眼红之人,恨不得把袁朗抢了过去。 刚刚他给宋子安戴的那个戒指,大伙儿都看得清清楚楚,又闪又亮好看极了!肯定值不少银子! 还有他的新房,那座大门紧锁的加工坊,大伙儿今日才知,袁朗早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发起了大财。 此时,这些人恨不得时光倒流,那样就可以早几年把家中适婚的女子,哥儿嫁给袁朗,这样,他们就能跟着享福了。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别说只是个求婚, 就算是成了亲,以袁朗今时今日的财力,再多娶几房,又有何不可? 村民们做着美梦,却不想想,袁朗看不看得上他们家的人? 乔迁宴与求婚仪式虽说闹了个小插曲,但大体还是顺利热闹的,众人吃好喝好散去后,袁朗给大厨付了工钱,他们便高高兴兴地拉着家什走了,而几家交好的人,则是自觉留下来帮着打扫卫生。 林双和林成也在其中,不过,林双的丈夫被人一阵挑拨,便来找林双发脾气,最后还是被林成拎鸡仔儿似的把人甩飞了出去,这才消停。 袁朗见林成有些身手,顿时起了心思,“林成!你会武?” 林成点头,“嗯!会一些!13岁去当过3年火头军!里面有个老大哥指点过我!” 袁朗笑看着他,“可愿过来给我当护院卫?” 林成满脸纠结地看着袁朗,“那,那我的野物怎么办?” 林双无语地拍了他一巴掌,“弟,你是不是憨?当护卫,怎的也比猎户有前途啊?你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要!”林成一听娶媳妇,立马来劲儿了,他站直身子,正色看着袁朗,“袁东家,我给您当护卫!那个猎物,我找人帮你打!” “好好!”袁朗被他那别扭劲儿逗笑了,啥时候都在惦记他那些猎物。 第20章 下聘 众人帮着做完善后工作,便纷纷找袁朗道别,他急忙笑着把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分发给众人,“今天谢谢各位帮忙了!没你们,我这酒席可办不下去!” 因着这是风俗,大伙也没客气,纷纷笑着收下。 袁朗见他们没推辞,心中也跟着高兴,老村长敲了敲烟斗,一本正经道,“袁朗啊!你和子安的事,现在路人皆知,你打算咋办?” 他看了眼面色绯红的宋子安,“我明日去请媒人,买上提亲的东西,就去宋家提亲。老叔!我现在没了亲人,还得请您当个长辈才行!” “这事儿老叔应下了!” 老村长站起身看着他,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叔总算能看到你成亲了!” “嗯!”袁朗有些眼热,“这些年多亏有大家,袁朗才没垮!” “说这些!咱也没帮到你啥!”丽阿婆笑瞪他一眼,“现在反而是你帮大伙儿的多!” 袁朗笑着摇头,“好,不说谁帮谁了!都是自己人!” “对!自己人……” 林昭哭着跑回家,就直接去了林青云那里,见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林家父子就知道他没成事儿,忍不住暗骂了句废物,但面上还是鼓励了他一番,说了一堆洗脑的话。 什么……你长得比宋子安好看。 小昭身段当属莽山村第一,谁都比不上!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有资格住到那栋漂亮的房子里等等。 后面两人还拿出杀手锏,给了林昭五文钱,他的气才被彻底捋顺,随后发了一通誓要拿下袁朗的誓,这才杀气腾腾的离开。 林青云看着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嫌弃,不愧是婊子生的,果然如他阿么一样下贱。 要不是这人有几分姿色和小聪明,能帮着给袁朗添堵,他才不会让这样身份低贱的人进他家大门。 ———— 翌日,袁朗把宋子安留在家中,自己则是带着一堆人赶着车去城里了,安排好店中事务后,他便带着阿蛮阿蒙,拎着东西去了威远镖局找陈镖头。 见到他来,陈虎有些意外,袁朗也不跟他废话,当即询问“大哥,边城里,哪个官媒最靠谱?” 陈虎挑眉看他,“怎的?要提亲了?这么猴急?” “啧!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是不是?” 袁朗笑骂着把手里东西怼到他怀里,“赶紧的!” “臭小子!” 陈虎笑着开口,“去找那个李捷李夫郎,他做官媒18年了!这人很有口碑,从不为了钱财给人胡乱保媒,我和小霜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袁朗听他那么说,便觉靠谱,“那拜访官媒需得准备什么?” “这个看情况,没有定数,但一般都是买些寓意好的东西!” 陈虎认真道,“我当年买的一个猪头,六盒点心,还给了168两银子!不过被小霜好一顿骂!”陈虎有些委屈。 袁朗没理他随时炫夫的蠢样,道了声谢,便带着人匆匆离开,跑到糕点铺子买了六盒最好的点心,两匹布。 随后跑到王屠夫那儿直接要了半扇猪肉加一个猪头,把两口子喜得不行,寻问间,知道他是提亲用,立马去找了竹杠,让他们抬着走。 三人一到李夫郎家,便见许多进进出出,大多与他目的相同,都是来请李福夫郎做媒的。 见到袁朗抬着半扇猪和一个猪头,并六盒点心,众人都惊呆了,李夫郎同样震惊不已,但他眼中并无贪婪之色,而是认真询问。 等了解清楚情况,也未急着应承,只是看向袁朗,眼含笑意,“你说的子安小哥儿是不错!但早些年,因为那件事名声有损,年龄拖大了,说句不好听的,以你现在的地位,娶他是抬举了。 而且,想要嫁你的人多不胜数,这如果知道你二人定亲,有人必会恶语相向。 到时候,子安小哥儿压力倍增,你确定自己能一如既往地护着他?会不会后悔,娶了个名声受损,害你受累的农家哥儿?” “媒么放心!我既然敢来找您,必定是想得很清楚!” 袁朗正色看他,“再说,名声一事,安安才是受害者,我不会因为此事看轻他的人,所以,这事儿还得麻烦您帮着操持,倒时,我自会再奉谢媒礼。” 他掏出100两银票递上,“这是今日提亲的谢礼,后面成事了还有!” “你既然如此说,便好办了!” 李夫郎脸上笑意更胜几分,“看你如此,心里必是重视子安小哥儿,说说你的章程,媒么给你出出主意!” “是!”袁朗咧嘴笑道,“我就想明日提亲!越隆重越好!就像您说的,那些人乱嚼舌根看轻安安,我就想弥补他,给他做做脸,虽然,这样看着有些浮夸,但也是让那些人闭嘴最直接的办法。” “行!我明白了!” 李夫郎若有所思地点头,“咱也不说那些虚的,你俩年龄已经不小拖不起,就来些实惠的,带庚贴了吗?” “带了!” “好!我给你列张单子,你带人去采购,如果想加东西,小样的必须是双数,大件儿的不必,挂上红绸就行!” 李夫郎让家里人帮着写了采购单递给袁朗,“按你的章程,今儿个肯定是来不及了,你先买一部分东西,明日再把剩下的买了,后日我们一起去莽山村。” “那行!小子就先去准备了!”袁朗打了招呼,便带着阿蒙两兄弟离开了李夫郎家,随后先在客栈定了几间房用来住宿和放东西,便开始疯狂采购。 他先去王屠夫那儿打了招呼,后日给他单独留两头猪,一早过来拉,让他给准备好,随后给了定钱便匆匆离开。 王屠夫看着案桌上那个银元宝哭笑不得地捡起来看着自家娘子,“这袁兄弟是有多急着娶夫郎啊?” “想想你当年的样子就知道了!?”王娘子挑眉看他一眼,转身进了内屋,王屠夫只觉胸口发热,咬牙切齿地嘀咕道,“等着老子晚上好好收拾你!” 离开肉摊,袁朗直奔金器行,伙计见他虽穿着普通,却带着仆从,便觉不是一般人,连忙上前招呼,“客官,想看点儿啥?我可以帮您介绍介绍!” 袁朗咧嘴笑着点头,“定亲用的,是个小哥儿!长得又乖又俊,可好看了!” 阿蒙和阿蛮无语对视,觉得有些丢脸,主子喂!人伙计没问您安安主子长得好看不好看啊? 伙计确实被他后半句话差点儿整不会了,嘴角疯狂抽搐数着,好在人家职业素养过硬,立马恢复笑容,领着袁朗到柜台前看货。 最后,袁朗买了4对金镯,4对玉镯,8支头簪(4金4玉)还有项圈链子等。 除此之外,他又去买了四色糖果,公鸡母鸡,茶叶,酒水,布匹等等东西。 最后,袁朗想到自己曾经答应宋子安,要送他一辆敞篷马车,便打发阿蒙阿蛮与店家伙计,先把东西先送到客栈好好守着。 而他自己则是跑到马市买了马,又躲到城外无人之地,从空间内选出一辆最好看的公主南瓜马车,随后架上马匹,又牵着马,急匆匆地回了客栈。 不过,这一路倒是引来不少人的观看,纷纷对那造型奇特,但又无比精致的马车充满好奇,只是他一副赶时间的样子,大伙儿也不好上前询问,便只能任其离去。 袁朗回到客栈简直累得不行,随便对付了一口,便早早睡下,可不知怎的,脑子里异常兴奋,眼前还时不时的出现他家安安那张小脸儿,或笑,或哭,或调皮……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心上人在家也不好受,下工回去的林和平告诉宋子安,因为媒么交代,礼数必须准备周全才能上门,所以袁朗得等后日才能上门提亲,希望他能谅解,千万别怪罪袁朗。 宋子安虽因今明两日不能见到袁朗而失落,但他哪会因为这事儿生气,袁朗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他要是无理取闹,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林和平再三确定他真没生气,这才放心离开,待人走后,宋子安与自家爹爹打了招呼,便早早回房躺下。 于是,一对有情人,就这样在不同地方,辗转反侧一晚直到天亮。 一大早,袁朗又让阿蛮两兄弟看着东西,自己则是继续采购,借着机会,把空间里的东西往外面掏,直到午时过后,袁朗才把东西准备妥当。 估摸着差不多了,他便去钱庄换了银两,接着找车马行租了12辆马车,交代他们明日一早去拉东西,这才回客栈让小二准备洗澡水,主仆三人好好清洗一番,便早早上床休息。 翌日,车夫赶着马车把东西拉上,接了李媒么,便与袁朗急忙赶往莽山村。 此时,各家各户刚好干完活儿往家赶着吃午饭,便看到袁朗领着一溜绑着红绸大花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村,大伙儿知道这是找了媒么前来提亲,一个个又酸又妒,饭也不吃,把农具往家里一放,跟在队伍后面去看热闹去了。 “天哪!看见没,两头大猪,这,这都是要给宋家的吗?这袁朗是不是疯了?” “他应该没疯,不过我就要疯了,你看到那辆马车没有?太好看了!那样式,那雕花,我就算在城里都没见过?要是我家也有一辆就好了!” “呵呵!你晚上枕头垫高点儿,就什么都有了……” 途径老村长家,他与袁家仆从早早等在那里,大伙儿今日都特地换了身新衣裳,足见对袁朗和宋子安的重视,笑眯眯的跟李媒么打了招呼后,一行人便跟着一起去了宋家。 到了地方,李媒么连忙下车,拍着宋家院门大喊,“宋家大哥在家吗?我是城里的李媒么,来给您家的子安小哥儿提亲来了!” 他笑着继续道,“袁家小子袁朗,对您家的哥儿那是真心实意,这不,前日就求着我帮他准备了整整12车聘礼,说要来您家提亲,让不让进啊?” “让!怎么不让!” 宋老爹笑眯了眼,连忙把院门打开,宋子安躲房里,和苏哥儿,清哥儿,还有卫珍珠和丽阿婆家君哥儿,五人扒着门缝死劲儿地瞅。 “子安哥哥!好多东西呀?那个马车好漂亮!”君哥儿是个小喇叭,从早上过来就巴巴不停,这会儿看到那么大的阵仗,更是闲不住。 宋子安垫着脚尖,下巴磕在他脑袋上偷偷往外看。 一眼就瞅到那辆公主南瓜铁艺马车,有着非常漂亮的雕花,四个轮子均是黑金相间的样式,中间坐人的车厢,犹如一个南瓜,却是半镂空的,底色为白,镶嵌着金色的铁艺扭花,顶棚外侧带着四个固定稳妥的马灯,前面有个座椅,是马夫赶车坐的地方。 宋子安喜欢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坐上去溜一圈儿,可他暂时不能出去,便只强忍着。 村长一进门,就笑着介绍,“老宋!袁小子我就不介绍了!” 他抬手指了指李夫郎,“这是袁朗请来的官媒李媒么!您得给个面子啊!” “天哪!居然请的官媒!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袁朗到底是看上……” “快别说了也不看看啥场合?” 到底是大喜的日子,那些酸人不敢说话太过,袁朗他们也就没理。 众人进了堂屋,帮忙的秦婶子她们连忙倒上茶水,点心,糖果,花生,瓜子等等吃食赶紧摆上。 大伙儿一看到那些精致样式,便知袁朗花了不少钱,屋内挤着的人,院外趴墙上,站树上,还有那扶着梯子看的,纷纷流起了流口水。 林和平他们在袁朗的示意下,拿出一部分给他们一人分了些,便没再管,而李媒么已经向宋老爹说了许多袁朗好话。 什么英俊不凡,能文能武,又能挣钱,以后定是个疼夫郎孩子的主,他这般人才,全大燕都找不出几个人等等。 袁朗自认为自己脸皮厚,此时也被他夸的有些脸热。 好在过场到了,宋老爹也笑着松口,“这亲事,咱应了!” 李媒么打铁趁热,让两人交换庚贴,合过八字随后笑着大喊,“天作之合!” 众人捧场的连连夸赞恭喜,那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最后,就是关键一环,唱聘单,这才是让大伙儿真真开眼的时候。 第一样黄金打造的婚庆九宝:幸福尺、锦绣剪、圆满镜、如意秤、财源算盘、富贵金斗,同心鞋。 第二样是聘金,白银999两。 第三样敞篷马车一挂。 第四样金玉器…… 聘单念了许久,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这袁朗得有多喜欢宋子安,才如此给他做脸啊? 王凤和王淑英双目赤红地互相对看着 ,“他怎会那么有钱,还给那么多聘礼,这简直是在打咱们家的脸,娟儿嫁给张天都才得六车聘礼!” 王淑英愣愣摇头,听姐姐那么说,她心口顿时堵得发慌,她家闺女嫁人,才得两车聘礼…… 房中的几人,同样傻了一样,宋子安心里有些慌乱,“朗哥给我买那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他挣钱那么辛苦……” “子安哥哥!别说扫兴话!” 君哥儿人小鬼大道,“袁大哥既然给你,你就受着,不要白不要!他不是常给咱们说别老想着给自己男人省钱,不然这钱省着省着,就会进那些小妖精的兜里了,到时候,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就你话多!” 宋子安笑着捏捏他的鼻子,不过心里倒是松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那种负罪感了。 宋老爹笑呵呵地接了聘礼,李媒么便把黄历拿出来,与他商量着定下了婚期,最近的黄道吉日下个月初八,前后只剩20天,不过,时间也足够了。 事情彻底定下,秦婶子她们帮着做了席面,亲近的人家便留下来吃饭。 袁朗和宋老爹足足发了6箩筐喜饼,就连站在院外的村民都有份。 林昭远远看着,心里虽然不甘,但这次却意外没有作妖,而是主动上前向两人道喜,随后讨要了一个喜饼,便吃着离开了。 袁朗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只要林昭不惹事儿,他也不会搭理这人。 可林有财夫妻确是对他愤恨不已,两老算计一场,到头来却落了一场空。 他们的儿子林大壮,那日说要跟宋子安进山,趁机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逼他妥协,这样他们家白得一门亲事不说,还能占了宋家的田产和屋舍。 可是,他出去以后,便再也没回来过,两口子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一点儿线索,林有财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又觉得不太可能。 但这会儿,他亲眼看到害他们儿子失踪的最亏祸首居然定了亲,还搞那么大排场,心里的怨怒彻底爆发,林有财在心底暗暗筹谋着,一定要给这两人一个“难忘的婚礼”! “回家!” 他瞟了眼林婆子,转身背着手快速离开,林婆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急忙跟上去。 第21章 林家渐入颓势 “回家!” 林有财瞟了眼林婆子,转身背着手快速离开,林婆子屁都不敢放一个,急忙跟上去。 袁朗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随后把手里的喜饼递给眼前的小孩子,便拎起空掉的箩筐,跟着宋老爹回了院子。 吃饭的时候,宋子安几个出来跟着上桌,一对有情人隔得老远,还时不时地眉目传情。 坐在他们两个身边的人酸得不行,纷纷打趣起来,逗得宋子安脸色绯红,只得埋头吃菜,袁朗见不得未来小夫郎被取笑,连忙敬酒讨饶,又引来大伙儿取笑,不过火力集中在他这儿,却逗得宋子安捂嘴偷笑。 袁朗在心中咬牙切齿,小没良心的,等成亲那日,他必定要好好“报仇”,看他以后还敢取笑相公不? 看热闹的村民散了之后,便回到村里,与交好没去的人家,热烈摆谈袁朗和宋子安的定亲仪式。 那闪瞎眼的聘礼单,几个时辰便传遍了莽山村,甚至又延伸到附近的村寨的趋势。 已婚未婚的女人哥儿们,就没有不羡慕宋子安的,想去自个儿定亲或是嫁的那个,心里又怄又恨,纷纷骂着太不争气了。 而那些个汉子,亦是羡慕袁朗居然有如此财力,但心中更多的是嫉妒与不屑。 他们觉得袁朗今天为了出风头,花那么多银子求娶一个名声不好的老哥儿,简直是脑子有病。 有那多钱,换做他们,保准立马找个漂亮年轻,家世与名声都好的女人,谁会找那么个货色,此时他们已经忘了,曾经有多少人对宋子安求而不得。 林斌郁闷地tui了一口,“不是!这袁朗是不是有病?他现在把规矩搞坏了!以后村里汉子娶媳妇不是更困难了?” “谁说不是呢?本来大伙儿就过得不容易!”林俊一边拱火,一边看着周围卫林两家的年轻汉子,“他这是想把大伙儿往绝路上逼啊?” 林锋同样不屑,“有几个臭钱就飘了,也不想想,当初还是老猎户收留他,才让他沾了莽山村的灵气得以发迹!现在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感恩!” 卫重阳瞟了眼煽风点火的林家三兄弟,眼神微闪,随后一脸憨笑,“不管咋样!人家总归是发了! 大伙儿都知道丽阿婆家以前多穷,十几个汉子,夏天衣服都是轮着穿,但自从跟了袁朗,我看卫军都换了两身儿新衣裳了!那老村长家更是不用多说了。” 他忽视林斌三人那吃人的眼神,看着陷入沉思的众人笑道,“咱也别酸他是不是坏了规矩,换做各位有钱,难道真不会给媳妇夫郎花? 有那闲心说三道四,还不如和人家打好关系。 你们看看林成一个外村的,自从搭上袁朗,那混得是人模狗样,咱们这本村的,占尽优势,干嘛非跟钱过不去呢?是不?” “卫重阳,你啥意思?”林俊面色不善的大喊,“感情你还是个墙头草,双面人啊!?” 众人因他的话,看着卫重阳神色微变,显然是把林俊的话听进去了。不过,卫重阳也不急,只是不屑嗤笑。 “要说双面人,谁比得过你林家,这么多年,一直挑拨大伙儿和村长的关系,把他老人家逼得寸步难行。 而你家许诺带大伙儿挣钱,我不说上一辈儿的,就咱们这些年轻人跟着你们三兄弟混的,时间最短也有一年以上。 可平日,除了被你家忽悠着当冲锋陷阵的卒子,招人恨,一个铜板都没见到。 再看看袁朗,人家才做生意多久,就带着和他亲近的人家挣钱了,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哼!”林斌不屑看着卫重阳,上前两步站定,“卫重阳,你的意思我是听出来了,不就是想抛弃大伙儿去巴结袁朗吗?你去,我们不留你!” 他向前抬抬手,“不过,你别忘了,当年,你跟你弟偷了老猎户的钱,差点儿被袁朗打死,你觉得,就冲这事儿,袁朗会搭理一个偷过他义父钱的小偷吗?” “你闭嘴!”卫重阳咬牙切齿道,“当年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林斌,我今天话就搁在这儿!你林家,我卫重阳不奉陪了!” 他怒瞪了心虚的林斌一眼,转身大步离开,徒留下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林斌看着走远的卫重阳,脸色难看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宋家的席面吃到未时过后才结束,袁朗把车夫的钱结了,每人又另外送了一包点心,把他们欢喜的不行,纷纷说着以后有事再找他们,袁朗直说好。 随后,他又亲自把李媒么送回了家 ,这才心安地驾着车往回赶,到村里时,天已经黑透,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自己未婚夫郎,便直接回了住处。 婚期定了下来,美食店和加工坊就由老村长和苏哥儿先管着,宋老爹忙着给宋子安准备嫁妆,是没多少时间去工坊了。 虽然他财力与袁朗相差甚远,但老人从年轻时就肯吃苦,因着手艺挣了些钱,宋子安的阿么在孩子出生前,也给留了点东西,加之父子两之前帮着袁朗做工,也是挣了些。 因此,对比村里大半的人,宋老爹也算是有些家底了,不然,当初怎会有那么些人想娶宋子安,虽然大多都是喜欢他的颜色,但其实更多的,是看中宋家没儿子撑门户,娶了宋子安,就等于娶了整个宋家。 要不然,他名声坏了,也不会还有那么多人打主意,只不过宋老爹是个拎得清的,宋子安又有主见,不然早被人得逞了。 但说到忙,那还要属小两口,袁朗每天大早上就出门采购成亲用的东西,太阳下山回来,急急忙忙去看眼未婚夫郎,便回去看账本啥的,忙的不可开交。 而宋子安也没闲着,他白天忙着做嫁妆,虽然袁朗心疼他眼睛,说花钱买就成,但他还是想亲下做一些,毕竟一辈子就那么一次。 不过,婚期虽然赶的急,但袁朗家里没人,他就只用给未婚夫做几身新衣服,再绣些被面就行,其他的,袁朗之前“买”了好多他没见过的,宋子安想想,就没多弄。 到了晚上,他还要敷面膜护肤,袁朗在定亲第二天,便背了一箩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过来送给他。 宋子安见都没见过那样好的东西,如那面膜,薄薄一层,像个面具似的,洗了脸铺在面上,等上一刻钟,他脸就白白嫩嫩的。 还有那个擦脸的,瓶瓶罐罐一大堆,有些上面的字他能读懂,袁朗之前就陆续教大伙认了不少字,但有些七拐八扭,像蚯蚓似的,他也不知道写的什么,只知道用起来皮肤很好。 就连昨个赵小霜见了他,都羡慕的不行,一直拉着他问,最近擦了什么面脂,他也要去买,后面袁朗知道了,便让他送了一套给赵小霜。 袁朗和宋子安定下日子才过七天,莽山村就发生了件怪事儿,林有财和林婆子失踪了。 起先没人注意到,可他家门户紧闭了那么久,还未发出一点儿动静,人更是没见人出来过。 邻居虽然讨厌两口子,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村儿的,想想便去敲了门,只是许久都未有人应声,那人害怕,只得赶紧通知村长和林青云。 等大伙儿赶到,撞开了门,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空无一人,血迹也没有一滴,一个个觉得玄乎得不行,便里面报了官。 不过,遗憾的是,衙差来了,查探半天,甚至带人去山里搜寻几日,都没查到蛛丝马迹,这事儿啊!就成了悬案。 林青云直觉事情不简单,便想借题发挥,拉袁朗下水,不想,被办案的刘捕头当场拆穿。 “林青云,你好歹念过几天书,还是一族之长,就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儿,你也能赖在袁朗身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目光短浅,还是心肠歹毒了?” 他一脸怒气地指着林青云破口大骂,“别仗着有个百长女婿,就肆无忌惮横行乡里!虽然我没啥地位,但你如此诬陷我兄弟,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刘捕头敢这么说,一是他和兄弟们确实把袁朗当朋友,自己跟他混熟了,大伙儿时常还能见些荤腥,每次巡逻路过,铺子里都要给他们拿上一两壶冰镇的甜汤。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他们当初彼此出于何种目的相交,但现在起码是放了真心在里面。 再来,林青云这人时常狗眼看人低,他家在城里开铺子,每次交个税都喜欢拿张天说事儿,拖拖拉拉,不尊敬人。 虽然他们只是小小衙差,比不得百长,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风水轮流转。 林青云大概不知,他这好女婿玩儿太花,差不多一个月前,为了个风尘女子,把一位京城来的世家公子打成了重伤。 当时人家没说什么,只是第二日,张天就被招进军营,再也没出来过,虽然目前没传出任何消息,但大伙儿也知道,他肯定是废了。 因此,刘捕头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他刚刚这话,可是说的极重,也彻底掀开了林青云的遮羞布,大伙儿看他眼神都变了。 其实,村民们都是明白人,但这些年来,他们耗费在林家身上的精力颇多,你让大家承认自己的失败,是万万不行的,他们宁愿自欺欺人。 不过,要是被外人点破,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这人的无耻行径,从而全身而退,也不用像卫重阳那样,走了还被骂被排挤。 林青云被如此羞辱,确实不敢多言,主要因着他家姑娘一直见不着女婿,他以为,张天是又看上哪个小倌儿或是妓子,便派人多番打探,可却发现,张天已经好久未出军营。 那地方,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普通人根本进不了,林青云完全没想到张天犯事儿,只觉得是不是又要又战事了。 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张天短时间都回不来,所以,刘捕头如此侮辱他,林青云也不敢多一句嘴,只等着后面新仇旧怨一起报。 因种种原因,林有财两口子平白失踪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但这却给大伙儿留下了阴影。 林大壮本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两老也不见了,村民们觉得林家这一片风水不太好,以前大伙儿争着想往这片起房子,这会儿都起了搬家的心思。 别说,这些人行动力还真强,尤其是挨着林家住的十几家卫姓人,当天便找了村长批地基,哪怕多交银钱,也要把房子起远。 不到两天,就有几家买砖石回来,开始请人起房子了,而这也意味着,这些人家将彻底与林家划清界限,即使不是,也会心有隔阂。 林家,正渐渐走入颓势! 袁朗想起定亲那日,林有财那想吃人的表情,他不屑的笑了起来。 想破坏他和宋子安的婚礼,简直做梦。 定亲当晚,袁朗把事情处理完,摸黑借助空间异能,大张旗鼓去了林有财家。 果不其然,两口子真想破坏婚礼,想在婚礼时在酒菜里下老鼠药,袁朗为了以绝后患,便把两人掳进空间,带到了当初扔林大壮的万丈悬崖底下。 二人被放出来时,手里还抱着他空间里的黄金,一脸贪婪的模样,但在看到袁朗后,瞬间明白了什么,两口子当即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大声求饶,“神仙饶命啊!神仙饶命啊!” “啧啧!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是恶魔!” 袁朗一脸狞笑着走上前,蹲在地上看着林有财和林婆子,薄唇轻启,“你们坏事做尽,差点儿毁了我的安安,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 话音刚落,他便释放出异能,用催生藤蔓,硬生生的把二人手脚,脊柱全部勒断断,“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 二人凄厉的叫喊声,在深山老林里回荡着,渐渐引来了野兽,袁朗看着不远处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兽瞳,嘴角勾起笑意,随手才把掉在地上的金条捡起来,飞身上了悬崖回了家。 第22章 成亲 转眼之间,便到了袁朗和宋子安结婚的日子。 宋子安天不见亮,就被一群人拉起来折腾,洗漱过后穿上喜服,喜娘给他绞了面修了个眉,整个人看着便精神许多。 他本就长的好,现在看着更甚从前,皮肤白里透红,一双大眼又黑又亮,再加上那小扇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秀气笔挺的鼻梁,略微饱满,不点而朱的樱唇,看着清秀俊俏,惹人注目。 帮忙的人忍不住开口夸赞,“这是不是大伙儿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子安怎的看着越来越俊秀好看了,看看这皮肤,白皙透亮,就像剥壳鸡蛋似的!” 宋子安脸色微红地勾了勾唇,“哪有!” “小哥儿别谦虚!好看就是好看,骗不了人!你一会儿擦点儿口脂就好了,弄多了反而不伦不类!” “好的!”宋子安急忙拿出袁朗送他的口红对着镜子抹了些,随后轻轻晕开,整个人看着就更好看了。 喜娘满意的笑着点头,快速给他挽了髻,用袁朗准备的黄金发冠固定在头顶,剩余墨发半披散着,随后带上璎珞项圈,黄金双镯,还有鸽子蛋钻石婚戒。 这是宋子安之前从袁朗送的首饰里面挑的,按理说,这样的搭配非常怪异,但宋子安戴在身上,不仅看着和谐,还特别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宫里走出来的贵人。 随着日头渐高,迎亲队伍也到了莽山村,村民们挤在路边,看着这些这阵仗,纷纷惊叹不已! 农家成亲,能有个驴车,就已经是倍有面儿的事了,就更不要说,像袁朗这样,准备了八抬大轿,高头骏马,迎亲的鼓乐队伍以及举喜牌的人,当然,官媒李媒么也少不了。 而且,此处随行人员多是年轻壮汉,达数十人,各个身穿新衣,胸别红色小花,看着十分喜庆精神。 不仅如此,袁朗还找了两个父母双全的男童压轿,压床,寓意新婚夫妇和睦到老,早生贵子。 而婚礼必备的烟花爆竹,他也是让人摆的长长几排,拉去好远,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银子。 总之,有钱人家的那些个规矩,袁朗一样没落下,看着讲究又壮观。 快到迎亲吉时时,袁朗便穿着一身大红婚服,骑上骏马,带着迎亲队伍,绕着村子走了一圈,这才去了宋家。 宋老爹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连忙站门口看一眼,见迎亲队伍来了,便让帮忙的人赶紧点爆竹。 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的炸响后,袁朗便骑着高头大马与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眼前。 “袁大哥今天好俊啊!天哪!迎亲队伍好长啊……” 宋子安听到喧闹声,和君哥儿,王茯苓,卫珍珠他们站在窗口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脑子嗡嗡作响,紧张的直抠手指。 袁朗利落翻身下马,却被一帮年轻人堵在了门外,他也没跟这些人啰嗦,随后大手一挥,撒了许多铜钱,趁着大伙儿疯抢,手脚麻利地冲进新房。 随后在房内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将脸色绯红的宋子安抱起,“夫郎,相公来娶你了!” “嗯!”宋子安羞答答的应声,一双白嫩的手臂挽上他的脖颈,“走吧!” 屋内房外的人忍不住暧昧调笑起来,“诶哟!诶哟!新郎倌儿等不及了!” “就是!就是!猴急了!” “天还没黑呢!?” “没法子!夫郎长得好看啊!哈哈哈!” “就猴急怎么了!?”袁朗笑骂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把宋子安抱出房,两人在堂屋跪着,给宋老爹磕头道别。 老人眼含热泪的看着儿子,“儿啊!以后就是人家夫郎了!要遵守三从四德,袁朗是个好孩子,你嫁他,我也放心了!” 宋子安也哽咽着,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孩儿谨记爹爹教诲!谢谢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袁朗拱手认真道,“岳父放心!今后我定会疼他爱他,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待回门之后!您与哥儿婿一同回家,我和安安给您养老!” 随后他也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众人听到他说的话,更加羡慕宋子安和宋老爹,而那些说酸话的人,此刻也打心里佩服袁朗,毕竟这年头,真没多少人敢当着亲朋好友说这样的话,更不愿意养着岳父一辈子。 宋老爹心中安慰,摆摆手,颤着嗓音道,“去吧!别误吉时!” “是!岳父大人!” 袁朗起身把宋子安再次抱起,送入喜轿之中。 “起轿!!”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着走在前面,袁朗翻身上马,大喊了声,“岳父!我们走了!” 随后他便打马朝前,轿夫连忙抬起轿子跟着,宋老爹为自家哥儿准备的四车嫁妆紧跟其后,一起离开了宋家。 大伙儿羡慕的不行,他们刚刚可是看过嫁妆单子,光是压箱底的银钱,就足足有60两,剩下的还有一盒宋子安阿么留给她的首饰,五亩良田,几箱新衣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零碎东西,分量不小。 一个个适婚汉子忍不住心惊,这宋家的家底,放眼附近几个村寨,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了!他们当时怎么就没下手呢?真是可惜了! 宋老爹听着队伍走远,在院内哭成泪人,大伙儿羡慕的纷纷安慰他,“宋老爹!大喜的日子,别哭了!” “对啊!你哥儿婿人好啊!刚刚还说要接你过去养老,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宋老爹连忙抹脸,笑着点头,“我,我是高兴!”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迎亲队伍到了袁家,宋子安被袁朗牵出轿子,跨过火盆,随后被喜娘送进新房,没等一会儿,便有不少人进来道喜,直到拜堂的吉时,他才被牵出来。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老猎户的排位和老村长坐在高堂,新人郑重站在前面,两人看着相貌堂堂,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秀俊俏,显得十分般配。 王朗中洪亮的嗓音在堂中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三拜之后,王朗中笑着高声大喊,“礼成,送入洞房!” 新人牵着红绸回到新房,袁朗也顾不得苏哥儿,清哥儿在场,一把抱住自家新鲜出炉的小夫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等着相公!” “嗯!”宋子安点头应声,袁朗笑着把他牵坐到喜床上,随后交代捂嘴偷笑的苏哥儿两人照顾好他,便转身走了。 今日不光村里来了人,还有不少宾客,与袁朗交好的陈虎一家,秦文忠,邓斌,张工头,胭脂铺林掌柜,木器行掌柜,刘捕头,钱贯,王武及未值班的十几个衙差,林泽一家,王屠夫,刘工头和手底下的人,还有20几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通通带着厚礼前来贺喜。 袁朗早有准备,酒席请的天香楼大厨做的,席面都是上好的食材。 一共24道菜:12道荤菜,4道素菜,2道凉菜,2果盘,4糕点。 再加上袁朗空间里的好酒,大伙儿满意的不行! 开席后,袁朗就一直被敬酒,好在他酒量不错加之异能加持,还有义气的伴郎卫军,卫城等8个人。 战到最后,敬酒的都被喝趴下了,而袁朗还在风轻云淡的笑着喊他们继续。 今日林氏有很多人家也厚着脸皮来了,包括林青云一家子,一家四口坐在角落,垮着张脸,像是谁求着他们来似的,只不过,开席的时候没见他们少吃一口,那假装高雅,就猴急往嘴里塞肉的变扭劲儿,看得让人无语。 大喜的日子,袁朗不好赶人,就交代林和平和林成注意盯着点儿,他总觉得这家子憋着坏。 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吃席的人就听到尖叫和咒骂声,大伙儿急忙寻声而去,便在加工坊的茅坑旁,看到了刚刚爬上来的林斌。 众人被他臭得忍不住退避三舍。 袁朗微眯着眼,“林斌,咱们在新房前院儿办酒,你怎么摸到这边儿来了?” 林斌红着脸一脸心虚道,“喝,喝醉了!走错路!” “喝醉了就回家!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林青云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林斌和其他林家人急忙跟上,那模样,看着总觉有几分心虚。 见人走了,袁朗招呼着众人又回到酒宴,没一会儿便又热闹起来。 待大伙儿吃好喝好,都已经明月高挂,宾客们有些被安排到了建工坊那边睡,有的回了城里,新房不借宿,这是规矩,因此大家也不觉怠慢。 安排好一切,袁朗便急不可耐的回了婚房。 “都出去吧!” 他进门就给苏哥儿,清哥儿他们一人递了一个红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小夫郎看,几人识趣地笑着道贺,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了出去,顺手给他们带上了门。 袁朗将桌上放着的喜酒倒上两杯,端着走到床边坐下,递到宋子安面前,“安安,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宋子安抬头看向他,脸色绯红地接过酒杯,抬手与其喝了交杯酒,袁朗顺手接过杯子放到桌上,随后走到床边坐下,抬手亲抚着身旁之人的脸颊,“夫郎!该就寝了!” “嗯!” 宋子安呼吸微滞,轻点了下头,看着面若桃花,袁朗轻笑,抬手解下他的发冠,项圈,伸手揽过纤腰,带着人便gun jin了大红的帐幔之中…… 翌日,袁朗是被饿醒的,昨天顾着喝酒,没吃多少东西,接着又与宋子安闹了通宵,天亮才睡下,结果不到两个时辰,他就被饿醒了。 本想下chuang去找些吃食垫垫肚子,但一看到枕在他臂弯里睡得香甜,打起小呼噜的宋子安,袁朗就舍不得吵醒他,便只能强忍着饥饿,一脸幸福的看向怀里的人。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实在受不住了,才想着从空间里拿出个面包,小心翼翼的用嘴撕开包装,然后几口吞下,又喝了瓶牛奶,这才缓过劲儿来。 而此时,宋子安也有渐渐醒来的趋势,他微微蹙眉,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数下,随后缓缓睁开眼睛,水雾在其中弥漫开来,他转头看到一脸笑意的袁朗,本能往他怀里拱了拱。 袁朗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连忙伸手把人抱住,“怎么了?” “困!累!”宋子安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委屈,袁朗也知昨晚自己过分了,连忙抬手给他把散乱的发丝扶至耳后,并讨好道,“那相公去给你端些吃食,用过再睡!” 宋子安连连摇头,挣扎着就要起身,“不行!人家会笑话我没规矩!” 袁朗一把将人抱住,让他趴在自己shen上,伸手轻拍他的背脊,“谁敢笑话你,我去揍他! 乖!袁家规矩就是夫郎开心快乐最重要!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别考虑那么多!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关其他人屁事儿!咱又不吃他们的大米过活!?” “好,好吧!” 一直挣扎起身的宋子安听他那么说,瞬间不动也跟着摆烂了,他跟袁朗在一起没多久,但明显被洗脑成功,现在竟爱听这些“歪理!” 最后,两人拖拖拉拉,闹一阵睡一阵,直到太阳落山才彻底起身。 家里的下人看着两口子一阵憋笑,袁朗脸皮厚倒是没什么,宋子安却是被臊得脸红脖子粗,特别不好意思。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那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急匆匆地回房了。 袁朗无法,只得笑骂了几句苏哥儿他们,随后去厨房端了吃食回房,把人从被窝里哄出来,一勺一勺把小夫郎喂饱,又抱着他去进卫生间,亲自给洗了澡,刷牙擦脸之后,这才满意的抱着人回房,哄着快累散架的宋子安与他继续探讨人体艺术这门科学。 两人得了趣,便连着荒唐了足足两天两夜,因此,二人没什么机会下楼,都是袁朗到饭点儿,才急急忙忙下来端饭。 苏哥他们又羞,又替两个主子高兴,便也没过多打扰,这让袁朗更是肆无忌惮,直到三朝回门的前一日,他才没敢闹太狠。 第23章 回门 加工坊分红 “不许闹了!身上印子都还没消!” 宋子安伸手捂住袁朗索吻的嘴巴,“明儿个还要见爹爹和其他人,被看到了我还怎么见人!?” “咱们都是夫夫了,怎么还害羞?”袁朗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却见自家夫郎皱起眉头,“嘶————” “怎么了?碰着了?” 袁朗看着怀里的人儿,紧张的掀开被子,埋头就要去看,宋子安吓得连忙抱着他低下去的脑袋,“不,不许看!” “乖了!”袁朗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温柔在他红肿的樱唇上嘬了嘬,“哥哥给你上些药!不然走路mo到又要喊疼!” 宋子安细嫩的脸皮上带着些许红晕,忍不住瞪他一眼,“你闭嘴了!” 袁朗眼含暧昧地笑着在他脸上嘬了一口,随后凑近与他耳语,“等久了,你就习惯了!” “你坏死了!”宋子安捂着被亲的地方,整张脸涨得通红,“成亲前我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孟浪“!” “哪里!?” 袁朗挑眉坏笑着把人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拉上被子,与小夫郎一起靠躺在chuang上,下巴轻抵在他的发顶,“相公这是爱你!疼你的表现!” 宋子安脸色又红几分,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抬头欲拒还羞地看他一眼,“那,那过了今晚再……” 袁朗心下一热,连连点头,随后咧嘴笑着猛亲了他几口,便把人紧紧抱着,“睡觉吧!今晚不逗你!” “嗯!”宋子安唇角微翘,随后靠在他的胸口,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袁朗听他都打起了小呼,心中忍不住愧疚起来,暗骂自己禽兽,居然把人折腾得如此累,以后绝不能这样了。 想着想着,他也搂着夫郎,慢慢沉睡过去,两位新人终于得了个踏实,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 起床后,袁朗亲自伺候着小夫郎穿衣洗漱,宋子安拗不过他,便由着他折腾。 “看看我给你挽的发髻如何?” 袁朗给他插上金簪,低头在他耳边轻笑,“我家安安就是好看!” 宋子安脸色微红,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里透红,眉目如画,忍不住点头,低声笑道,“我也觉得!” “噗呲!小自恋!”袁朗被他逗得直乐,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走吧!相公带你去你吃饭!” 他一把将人抱起,惹得怀中的人惊呼出声,随即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欢笑出声,“呵呵!朗哥慢点儿!” “哈哈!就不!” 候在饭厅的苏哥儿等人听到楼梯口传来的欢声笑语,也纷纷勾起唇角,主子俩的感情真好! 两人吃过早饭,拿着提前备好的礼物,便带着苏哥儿,清哥儿还有林城和阿蒙阿蛮去了宋家。 宋老爹提前一天就请了秦婶,丽阿婆他们来帮忙,这会儿子宋家热闹的不行,老人站在院外来回踱步,一脸笑意的看着路口方向。 老村长头疼地走出去喊他,“老宋!几步路的事情,你害怕袁朗和子安找不到路吗?” “我,我就想第一时间看到子安和哥儿婿!” 宋老爹转头又高兴又委屈道,“子安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我那么多天!” 老村长忍不住心酸,宋夫郎过世后,大伙儿劝着宋老爹再找一个,但他心里只有宋子安阿么一人,那么多年辛苦把孩子拉扯大,全部精力都投在这孩子身上,如今成亲了,他会失落在所难免。 “别难受!” 老村长拍着他肩膀安慰,“过了今天,你们不就能住一起了?等以后两个小的有了娃,你还能含饴弄孙,多好!” “说的是!” 宋老爹想着逗孙子的场景,又笑了起来。 “爹爹!村长!” “岳父!老叔!慢点慢点,你别摔了!” “诶!” 二人听到喊声,连忙笑着看去,便见宋子安从马车上跳下来,小跑着奔向他们,袁朗紧张的在旁小心翼翼护着,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拉着马车的仆从。 “爹爹!” 宋子安扑到宋老爹怀里,眼含热泪地看着他,“您想不想子安,儿子可想您了!” “想!怎会不想!”宋老爹哽咽着伸手摸着自家哥儿的脑袋,“不哭了,咱进去吧!” 听到动静的人家纷纷出来看热闹,一眼就看到了那两辆马车,还有后面老远跟着的村民,便连忙招手叫来相好的邻里,叽叽喳喳的询问,“看到里面的东西没?” “看不到!但我听卫富贵儿说,车帘掀起来的时候,他看到里面都堆满了!” “啧啧!真有钱!” “谁说不是呢……” “这宋子安真是命好!” “嘿!你之前不还说人家克夫,配不上你家老大吗?” “你可别乱说,这话是林家栋他娘传的,不是我……” 袁朗眼神微闪,随后勾着嘴角,“岳父,安安,咱们进去吧!” “对对!咱进屋再说!” 宋老爹笑着给孩子把眼泪揩干,袁朗上前和夫郎扶着他,与村长说笑着进了院子。 林城几人把回门礼一一搬下来,虽说过了今天,宋老爹就要搬过去住,这些东西肯定又要随着回去,但该有的礼数,他们主子是不会省的。 苏哥儿,清哥儿很是了解袁朗的心思,知道他心疼宋子安过去受的委屈,总想着在其他地方给夫郎找场子。 这些爱嚼舌根的人最是在意什么,他们门儿清,因此,两小哥儿就故意让林成三人把马车停院儿门口慢慢搬东西。 帮忙的秦婶,丽阿婆几个半天没见着人,便出来找他们,结果看到那两挂马车的东西纷纷惊叹,边帮忙,还边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我的天爷诶!这袁朗是把人家铺子都搬空了吗?” “这是啥?人参!灵芝!?我滴个天!” “咋又买了半扇猪肉!” “天哪天哪!这是丝绸吗?这酒盒子啥做的,看着挺新鲜,贵不贵啊?”秦婶大儿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苏哥快速瞟了眼竖耳偷听的众人,淡定开口,“哦!那个是天朝来的“飞天茅台”,这一瓶据说价值两银子!” 秦婶和丽阿婆立马退开,不敢碰了,“我滴个亲娘!苏哥儿你没唬我们吧!” “没有!” 清哥儿激动的比划着,“主子说了,这都不算啥!最贵的“汉帝茅台”一瓶都要100万两银子!据说,全天下只有10瓶!” “天哪……” 众人听着秦婶他们和袁朗下人的讨论,一个个忍不住咂舌,“这袁朗可真宠宋子安!” 买这一车东西的银子,都够把咱全村养起来做地主了!” “醒醒!别做梦了……” 宋家回门宴办得极其热闹,宋老爹看着恩爱的小两口,心中最后那点担忧终于放下。 吃过饭,大伙儿帮着收拾后,除了饭桌上的,那些剩下没碰过的饭菜,老爹都让几家分着带了回去。 乡下办席都是这样,剩下的饭食都送给亲近之人,大伙儿日子过得苦,长年不见荤腥,能得些肉菜改善伙食,再好不过了。 虽说现在几家跟着袁朗做事,生活有了改善,但农家人长年累月养成了节省的习惯,能省一顿是一顿,何乐而不为。 众人走后,宋老爹和小两口说说笑笑着,直到夜深宋子安熬不住了,这才散去。 翌日,袁朗又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拉着马车,牛车早早来了宋家,大伙儿吃过饭后,便帮着宋老爹把东西打包好搬上车。 老人看着这座住了一辈子的小院儿,眼中满是不舍,袁朗与宋子安扶着他,小声安慰着,“爹爹\/岳父!房子还在的,想了就回来看看!” “好好!” 宋老爹笑着点头,亲自把门一一上锁,随后回了袁家,就此住了下来。 小两口让他该吃吃,该睡睡,实在无聊了,就去加工坊干干活。 袁朗也乐得宋老爹去做事,一来可以帮自己看着点儿生意,二来老人劳作了一辈子,让他一下子闲下来享福,不习惯不说,还容易闲出病来。 所以,他爱做就做吧!反正该给的工钱,也不会少,那工坊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钱不挣白不挣。 至于宋家的田地,袁朗也让长工给种上粮食小菜,等收成了,老人要卖就卖,不卖就留着自家吃。 婚礼结束,大伙儿便又全身心投入生意中,“大食小趣”这段时间一直由着苏哥儿管着,卫军他们配合的也好,没出什么岔子。 袁朗最近得了邓斌消息,他想找的铺子有了眉目,当即马不停蹄的带着宋子安去看,考察下来,铺子不错,但位置却在洪湖大街末尾,那儿虽然热闹,确是边城的穷富分界线。 袁朗寻思了半晌,又给邓斌了个任务,差点没把他吓死,但不到片刻,他又激动起来,这事儿要是做成了,他也算是给老邓家光宗耀祖了,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就赶紧着手去办!记住,千万别走漏风声,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邓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兄弟!这样的机会,可能几辈子都不一定有,我会注意的!” 铺子的事暂缓下来,袁朗便又抽手去加工坊那边忙活起来。 除了婚礼前后两三日,大家都要帮忙,加工坊暂时停了工,其他时候都是在高效生产红薯粉。 从开始接订单到现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加工坊生产的红薯粉,已经推广到周边十几个城镇,而且天香楼早在一月前还定了1000斤去都城,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的订单会更多。 并且,这段时间,红薯粉已销售出斤,袁朗铺子3000斤,总收入达到975两白银,加之初期那笔净赚的115两270文。 大伙儿细算了下,扣除人工16两又250文,原材料360两银子,柴火,蜡烛等费用13两,加工坊净赚673两并120文钱。 袁朗扣下300两作为采购费,把余下的257两并850文与两家分了,丽阿婆家占两成,得74两624文,老村长家一成,得37两又312文,袁朗自己占七成,得261两并184文,修建加工房了钱还差212两便能回本。 大伙儿拿到了钱,开心的不行,秦婶子和儿媳妇商量着明日让卫军去割几斤肉,好好做顿好吃的犒劳大家。 丽阿婆边笑边抹泪,“这下家里孩子都能穿上衣服了!” “老太婆!别哭了,咱们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卫老头儿心疼的给老伴儿抹着泪。 老卫家人多地又少,10年前,卫老头爹娘陆续得了重病,拖了许多年才走,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欠下丽阿婆娘家整整8两银子的债务。 加之连年苛捐重税,家中适龄参军的孩子又多,交了不少银钱,让大伙儿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这些年,孩子们饭吃不饱不说,更是没身像样衣服。 卫家汉子们憋足了劲儿拼命种地,去码头做苦力,就是为了把债还清,然后让两老过几天好日子。 可这苦力先不说是不是随时都能干,就说地里那点儿收成,还不够一家人嚼食,更不要想着卖钱了,也是卫家人能吃苦,经常都说让二老别担心,总有一日,他们家会过上顿顿有肉的好日子。 卫老头和丽阿婆知道这是孩子孝顺,说来宽他们的心,不过现在好了,他家们好日子终于来了。 袁朗也正是知道老村长与丽阿婆家困难,都盼着挣钱许久,这才先分一次钱,让他们高兴的同时,也可以激起大伙儿的斗志。 王郎中,李老头,卫庆,几家拿的都是工钱,看着两家得了那么多银子,心里很是羡慕,不过,他们也知自己家人口少,挣不了这些辛苦钱,因此也没其他不好的想法。 而且,他们每家同时有几人上工,也得了不少银钱,这可比以前一年挣的还多几倍,所以大伙儿心里都知足得不行。 袁朗看着他们那做梦般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要是等过些时日,他把军需食品这块儿市场打开,到时候,加工坊日进斗金,大伙儿会不会乐疯掉? “马上就到种小麦的时候了!你们今年多种,把地里都种上,如果有精力,再多喂些鸡鸭下蛋,我保证让你们大赚一笔!” 老村长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那行!” 袁朗站起身,“你们抓紧时间把这一批的定的货赶出来,我去城里谈事儿!” 他转头看向宋老爹,“爹!我一会儿带安安出去谈事儿,晚饭可能回不来,你在家想吃啥让厨房做,别省着,想喝酒就去酒窖拿!” 宋老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怕我饿着?” 袁朗皱眉不赞同道,“咋不害怕?您可是我和安安的爹!” 宋老爹被他一句话哄得眉开眼笑,连连摆手讨饶,“好好!爹的错!” 宋子安捂嘴偷笑,他爹现在完全被相公吃的死死的。 与众人又简单交代几句,袁朗才让林成架着那辆南瓜马车,载着他和宋子安去了威远镖局找陈镖头。 陈虎见到二人,激动得直搓手,那边儿催得他焦头烂额,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现在好了,袁朗来找他,就证明这事儿近期就能提上日程。 第24章 卫小山中毒 袁朗看着林成交代,“你先去店里找个房间歇着,一会儿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好!主子你们注意安全!” 林成向陈虎和两人打了招呼,赶着车便离开了威远镖局。 陈虎见人走远,笑着伸出手指在半空朝袁朗点了点。 “兄弟,你可是让大哥好等啊!” 袁朗笑着开口,“没看到我忙完就来找你了吗!?” 他牵着宋子安与其进门,“找个安静地方谈吧!” 陈虎收起笑容,正色做了个请,“去书房吧!” “你决定就好!” 三人进了内院,陈虎屏退众人,这才带他们进入书房,宋子安见他把阵仗搞得如此之大,不由紧了紧与袁朗牵着的手。 “别怕!” 袁朗感觉到他的紧张,放开牵着他手,随即搂上他的肩头,“咱们谈的是商业机密,大哥才会如此小心!” “嗯!” 宋子安笑着点头,不由松了口气,陈虎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打趣,“新婚燕尔,秀起恩爱就不顾大哥死活了是不是?” 袁朗睨他一眼,“搞得你和嫂夫郎不秀恩爱似的?” 宋子安失笑着轻推他一下,陈镖头连连摆手,“弟夫郎不必如此,我与袁朗既以兄弟相称,便不会在意这些小节,你与我和小霜也该如此!” 宋子安笑着欠了欠身,“如此倒是子安见外了!那以后我们四人便以家人相称吧!” 陈虎勾唇点头,看着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随后引着二人入座,袁朗率先开口打开了话题。 “大哥!你想怎么合作?” “你……是个什么意思?” 陈虎不解袁朗的话,他连具体做哪样生意都不知道,这让他怎么回答。 袁朗见他如此,也没绕弯子,立马把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我想知道你是以何种身份与我合作?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跟我做生意挣钱,那咱兄弟俩只需把契约签好,分工合作便行。 如果,你是以那方代表来和我谈合作,那我就要换另外的合作方式,更要考虑我的退路……” 陈虎神色微变,心中确是震撼不已,袁朗的话未说尽,但他却听出了这人的话外之音,陈虎突然想起之前隐楼送来的调查结果。 人还是那个人,可无论是性情还是处事方法,都与之前大相径庭,袁朗到底在经历过什么?为什么隐楼查不出来? 但他想想,又觉得不太重要,反正不管如何,这次的合作他必须促成。 袁朗是什么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人品过关就成,再者,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之前说的军需食品一事。 “大哥!想什么呢?” 陈虎听到他叫自己,连忙收回思绪,看着等他回答的袁朗,微吐一口浊气,“我代表的是那方!你说说要求!只要我能办到,就会尽量满足你。” “爽快!” 袁朗勾了勾嘴角,一一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虎越听越心惊,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人的经商头脑和过人的胆识,关键,看待问题的角度还如此刁钻!他突然心生一种强烈的预感,不出十年,袁朗此人的产业将会遍布整个大燕。 宋子安同样在一旁冒着星星眼,心中对自家相公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夫郎那炽热的眼神,让袁朗想忽视都不行,他心情非常愉悦,说话嗓音略带颤音,面部表情乱飞,整个人如那求偶期的开屏孔雀。 陈虎不忍直视,特别想打他,好在没过多久,事情便谈完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袁朗与其打了招呼,便带着宋子安回了“大食小趣”,准备在那儿对付一晚。 没成想,到了地方却发现,马车在院中停着,林成却未在店中,两人正疑惑着,就见其急冲冲的地进了门,袁朗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满身的污秽,当即忍不住皱眉。 “你去哪儿了?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主子对不起!”林成看着两人,有些慌乱道,“我刚刚帮着卫重阳送他弟弟卫小山去医馆了!这是小山吐的!” “卫重阳?” 袁朗眉头微蹙,想起成亲那日看到的黑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他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是……” 林成虽然姓林,却与莽山村的林氏毫无瓜葛,但因着他哥林双嫁到这边,就时常过来。 一来二去,便与村里人认识了七七八八,只是大家都是点头之交,没有过多往来。 他与卫重阳成为朋友,源于四年前的一场意外,当时,林成进山打猎不小心受了伤,正巧遇到上山砍柴的卫重阳和他弟,两人便做了担架,费力将他送到医馆,还把兜里仅剩的两个铜板给了他。 之后更是连着给林成送了三天的窝头,直到他伤情稳定,大夫松口让其回家养伤,兄弟俩又帮着把人送回去,照顾了他两天,这才回家。 三人就是因为这事儿成了朋友,不过,林成并未对人说起过过,就连他哥林双都不知道。 袁朗听完他的话,心中对卫重阳的印象又改变几分,“卫小山是怎么回事?” 林成听他问起此事,忍不住怒火中烧,破口大骂,“村里那些个王八蛋,在重阳家水缸里下毒,小山喝了水便中毒了!” 宋子安惊得大声询问,“那他有没有事?谁心肠那么歹毒,居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袁朗脸色也非常难看,“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不太好!林成红着眼摇头,“大夫说小山虽然没喝多少,但送去太晚,很有可能挺不过去……主子,我回来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我,我想去陪着,虽然……” “我们一起去吧!” 袁朗拉着宋子安边往外走,便问,“他们在哪个医馆?” 林成愣了片刻,随即伸手抹了把脸,笑着连忙跟上,“在鱼水巷!” 袁朗皱眉顿住脚步,当即转身看着他,“你赶着马车过去告诉卫重阳,想让小山活命就跟你一起去回春堂,我和安安在那儿等着你们!” “是!” 宋子安忘着林成驾车离去的身影,转头看向正在锁门的袁朗,满眼笑意,“相公!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当年卫重阳和小山偷钱,你……” “他是被人做局了!” 袁朗打断他的话,轻叹了口气,“我也是近两年才想明白,那两兄弟,日子过得苦,以至于平日滑头了些,但也不是那种爱落井下石的人,怎会突然就去偷义父治病的钱,还好巧不巧被我撞到。” 他揽过宋子安,边走边道,“当年我也是气急,才会出手打他,小山还被我踢飞撞在了墙上,可两兄弟却一直忍着,也没给自己辩解,现在想想,他们挺委屈的。” “这不怪你!” 宋子安抬头看着前方,一脸正色,“他们委屈,你也难受,那是义父的治病钱,再说,你现在不也是在弥补他们吗?”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噢!还有其他原因?” 宋子安好奇的看着他,袁朗笑着点头,“因为成亲那日,我怀疑是他把林斌踢进粪坑的!” “啥?” 宋子安惊得目瞪口呆,随后皱眉沉思片刻又道,“那他为什么不给你邀功?按照常理,这是与你修复关系的好机会!” “因为他的傲气!也因为他的聪明!” 袁朗低头看着满目疑惑的宋子安,“如果卫重阳是真是那种爱巴结人的性格,这些年,他兄弟两就不会过那么苦。 你看他时常跟着林家人转,可还真没做出什么伤害村长实质性的事,更没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可林家那几个,走哪儿也爱带着他,虽然,看着对他不太满意,但也没怎么着他。 反之你看看卫老三,卫洪武那些人,坏事儿做尽,好处没捞着,还搞得里外不是人,这一对比,是不是高下立见?” “原来如此!我就说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想不明白!”宋子安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自己脑门儿,又笑着一脸崇拜地看向自己相公,“朗哥,你真聪明,啥都看得明白!” 袁朗宠溺地伸手点点他的鼻子,“我的安安也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嘿嘿!你以后要多教教我!” 宋子安上前两步,撒娇靠进他怀里,“我要多学学,变得和你一样聪明,这样才能帮到你!” 袁朗心中感动,伸手扶着他的肩膀,“不觉的累吗?” “才不!”宋子安退出怀抱,仰头看着他,一脸的认真,“我不要做后宅的菟丝花,我要做你的左膀右臂! 你送我的话本里说过,旗鼓相当的伴侣,才可以走的更远!” “好!”袁朗伸手捧着他的脸,“你想怎样都行,但要是累了,就要告诉相公!” “嗯!” 宋子安看着几步之外的回春堂大门,伸手指了指,“咱们敲门去吧!不然一会儿耽搁了!” 袁朗笑着点头,随后上前敲门。 “咚咚咚咚……” “来了来了!都打烊了怎么还有人啊!?” 门内传来略微抱怨的声音,大门随之被人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药童出现在两人面前,袁朗还未开口,那人便惊讶指着他大喊,“是你啊?老虎大哥!” 这是什么鬼称呼,袁朗无语,但想着正事就没计较,连忙询问,“小兄弟,你家坐馆大夫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哦哦!在,在!二位快进来!” 药童重重点头,激动地侧开身子让路,袁朗与宋子安跨步走了进去,药童跟在后面扯开嗓子又继续大喊,“金大夫,您日思夜想的老虎大哥来了!” 宋子安忍不住捂嘴偷笑,此时内堂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布,你说谁来了!” 话音刚落,金大夫的身影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药童小布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袁朗和宋子安,“老虎大哥啊!” 金大夫激动得跑过来,伸手拉着袁朗的手臂,一脸笑意,“哎呀呀!我总算是见到你了,小伙子!哈哈哈,太好了……” “额!”袁朗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嘴角不由抽搐数下,急忙开口打断他,“金大夫,我想请您帮我救个人!” “啊?哦!”金大夫收起笑容,满眼精光地看着他,“救人没问题,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袁朗知他想说什么,但不愿宋子安担心,便快速瞟了他一眼,又看向金大夫使眼色,“你要的千年老参我给你,但你必须把人救活,而且还要再应我三件事,否则这事做罢!” 他可不是白让人占便宜的主,边城又不止一个回春堂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大不了他多花些钱,找人给卫小山治病就成。 金大夫看懂了他的意思,但却在心中咬牙切齿,想他堂堂前太医院院首,居然被人威胁,可想着自己有求于人,他也只能咬牙答应,“行,我金淮南应了!病人呢?” 袁朗笑着开口,“稍等……” 话还未说完,林成那惶恐不安的嗓音就从门外传来,“主子,主子!我们来了!” 几人转身看去,就见卫重阳抱着自家弟弟,嚎哭着冲进来,一下重重跪在几人面前,“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金大夫定睛看向卫小山,便见他嘴唇发乌,鼻中溢血,顿时脸色大变,“小布,赶紧去熬一副解毒汤,你们把人抱到后堂,快!” “我马上去!”话音刚落,小布已经冲到前面去抓药。 袁朗也发现了不对,见卫重阳似是力竭,有些站不起来,连忙弯腰,一把从卫他手里接过人,稳稳抱在怀中,转身跟在金大夫后面,并抓紧时间给卫小山输送异能,直到进到后堂,把人放在床榻上才收手,并快速退开。 而此时,林成已经扶着卫重阳和宋子安一同进来,袁朗向三人使了眼色,随即与他们静静候在一旁。 “哪个缺德玩意儿给孩子下老鼠药,幸好量少,不然哪还有命!?” 金大夫气得破口大骂,松开给卫小山把脉的手,随即快速给孩子解开衣服,打开药箱,取出一瓶药丸给卫小山吃了一颗,便开始给他金针刺穴。 那手法,看着极其娴熟,简直快如残影,袁朗眸色暗了暗,心中决定要把金大夫哄好,这样以后他家安安生崽有这人保驾护航,可以少受些罪。 第25章 小山中毒 合作达成 时间渐渐逝去,卫重阳急得眼泪啪啪直掉,他死死咬着牙关,以防自己痛哭出声。 袁朗三人虽未像他如此难过,但同样焦急不已,可大伙儿都不敢开口询问,生怕耽误金大夫救治卫小山。 恰在此时,小布端着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进来,而金大夫也收住了针,随即见他伸手在卫小山胸口与点了几下,那昏迷中的孩子猛然一个抽搐,上半身迅速弹起,继而嘴巴大张,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黑色污血。 “小山!!” 卫重阳惶恐高声大喊,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人扶靠在怀里,红肿的双眼看着金大夫,眸中满是害怕,“大夫,我,我弟弟怎么样?还有救吗?” “你傻不傻?” 小布歪着脑袋笑道,“他把黑血吐出来,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呐!” 他把药碗递到林成面前,“赶紧喂你弟弟喝下,这是清理余毒的!” “小布说的是!” 金大夫收拾好药箱,正色看着林成,“不过,这孩子命虽捡回来了,可也伤到了根本,他身体本就羸弱,需得好好养养,否则以后子嗣艰难,你弟弟是小哥儿,有些东西我不说,想必你也清楚!” “好好!我明白,谢谢大夫!” 卫重阳眼中再次蓄满泪水,他伸手接过药碗,低下头小声喊人,“小山,小山!睁开眼睛看看哥哥!” “哥……哥哥!” 孩子虚弱答应着,费力地抬起眼皮看着他,瘪嘴抽泣起来,“哥……呜呜,小山好怕!” “别哭!” 卫重阳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乖乖把药喝了,明天就能好,你不是说想吃鸡腿吗?哥哥明天去给你买!” 卫小山摇头,“好贵的,留着钱买粮食吧!咱家米缸都空了!” 说完,他抬手碰了碰卫重阳,“哥哥,我先喝药吧!” “嗯!”卫重阳难受地死咬着下唇,憋住哭声把药递到他嘴边,卫小山就着他的手,几口把药喝了个精光。 金大夫看着兄弟二人,“你们在这儿歇一晚吧!明日再喝副药,等我检查没问题了再回去!” 他回头看向小布,“去厨房给他们热点儿吃的!” “知道了!” 小布欠了欠身,又哒哒哒地跑了,像只欢快的小雀儿。 袁朗见天色已晚,便看着卫重阳开口,“卫重阳,我们先走了,明日如果小山好了!你们兄弟二人去我铺子一趟!” “谢,谢谢!” 卫重阳红着眼向袁朗颔首,“袁朗,谢谢!我……” “不必客气!” 袁朗抬手打断他,“先照顾好你弟弟,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 卫重阳望着袁朗三人离去,回头看向昏昏欲睡的弟弟,心疼的把人扶着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沉思起来,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浑身渐渐散发着戾气,看着犹如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把进来送吃食的小布都下了一跳…… 金大夫与袁朗夫夫二人对立而坐,“袁朗啊!我要那物,一月能找到吗?” “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 金大夫松下口气,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抱歉!老夫也不想催促,只是我那挚友一身伤病,天气变化发作起来就疼得慌,只有那东西制作的药酒管些用!” “这样啊!” 袁朗沉思片刻,抬头看他,“我那有两个物件儿,虽说根治不了您那位挚友的病,但若在他发作时,与您炮制的药酒一起使用,疗效必定事半功倍,过几日我取了送过来给您!” 金大夫激动的站起来,向他拱了拱手,“那就谢谢了!” 袁朗连忙起身扶住他的双臂,“您这是干什么!?” 宋子安也上前跟着虚扶一把,“金大夫!您刚刚帮我们救回小山,又是长辈,却向我家相公行礼,这不是折煞他吗?” 他勾唇轻笑,“再说,我们也是真心想为您的挚友减轻痛苦!” 金大夫站直身子,笑着点头,“袁夫郎说的,倒是老夫见外了!” “哪里!”宋子安颔首,“您老是重礼之人!” 金大夫笑着点了点他,看向袁朗,“你这小夫郎,谈吐还真不像山野人家教出来的!” 袁朗挑眉,一脸的骄傲,“安安很优秀!不过,不管他出身何处,我都喜欢!” “朗哥!!”宋子安红着脸白他一眼。 “哈哈哈!小夫郎别害羞,老夫也年轻过,都懂,都懂!” 金大夫笑着摸了摸胡子,“天晚了,要不你们就在回春堂将就住一晚!?” 袁朗摆手道谢,“谢谢!不必了!我们回自家铺子就行,那边有房间!” “哦?你们还开了铺子,不知是作何营生?” “卖吃食!” 袁朗笑道,“此条街上的“大食小趣”便是我开的。” “那是老虎大哥你开的!?” 小布从内堂出来,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当即激动地跑到袁朗面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询问。 “袁大哥!那我明日去买酸辣粉和烧烤能早点儿拿到吗? 我和金大夫特别喜欢吃你家东西,但又特别忙,每次去不是人太多,就是卖完了!去十次,只能买到一两次,我都四天没吃到了!” “这么可怜啊!?” 宋子安伸手捏捏他那肉嘟嘟的小脸,“哥哥明日找个人,让他隔一天,帮你买一些店里的吃食好不? 不过,你得给人两个铜板的跑路费!因为店里的伙计太忙,分不开身给你送!” “没问题!两个铜板我也愿意!”小布激动的点头,随后转身看向一脸笑意的金大夫,“金大夫,明日小布请你吃酸辣粉,绿豆沙!” 金大夫连连点头,一脸慈爱道,“好!那过两天,老头子请你吃烤兔腿儿!” 小布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言为定!” 袁朗与宋子安,林成相视而笑,随后向两人道别,便赶着马车到了铺子,三人各自简单洗漱之后,便回房歇下。 翌日,三人起了个大早,袁朗拿了十两银子给林成,让他去帮卫小山付药钱,“剩余的,你让卫重阳给小山买些吃食好好补补,有钱了再还我!” “是!” 见林成拿着银子走了,袁朗便去厨房给自己和夫郎一人煮了碗酸辣粉,煎了鸡蛋,还捞了两个卤鸡腿。 “吃吧!今天事儿多!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嗯!” 宋子安帮着接过吃食,拿起筷子拌好粉条开吃,“朗哥,咱们今日要去些什么地方?” 袁朗想着今日之事,便说,“我得先去衙门求见太守大人,顺便买地,然后……” 二人用完早饭,袁朗与宋子安暂时分开,各自去忙事情。 他倒是想带着自家夫郎一起,可太守大人是个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贸然带着人前去,只怕会引起别人对宋子安的非议。 改变女子与哥儿的地位,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就连现代社会,真正的平等都不可能达到,更不要说重男轻女都古代了,这也是男人,女人,生理上客观存在的结果。 古代发展落后,工作岗位少,基本没有女子和小哥儿可以施展才华能力的地方。 养家便成了男子的责任,可他们多是干重体力活,加之时常打仗,死伤也基本都是男的,当然,女的也有,但却是极个别。 那么,在这种以男人为天的封建社会,自然没有几个人愿意让相对弱势的女子和小哥儿,与男子并驾其居,地位同等。 所以,他是不敢贸然尝试,万一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今日之行至关重要,他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到大局,好在,宋子安也理解他的做法。 袁朗备好礼物,便一人去了衙门,刘捕头与一干衙役见他一早就过来,觉得奇怪,问清他的目的后,纷纷忍不住皱眉,低头与他耳语。 “他这人心狠手辣,卑鄙无耻……” “太守胃口大得很,你与他打交道,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放心吧!我自有成算!”袁朗想起坊间流传,心中失笑,要不是陈虎告诉他实情,自己也以为这人是个黑心的酒囊饭袋,毕竟,边城的苛捐重税,各种不平之事也是在大燕闻名已久。 刘捕头见他如此自信,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帮着他前去通报。 太守贺之涵听到袁朗来访,甚觉意外,“就是那个生意很好的美食铺老板?” 刘捕头拱手行礼,“回禀大人,正是他!” “呵!有意思!”贺之涵端坐在太师椅上,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去把他叫进来!” “是!” 刘捕头退出门外,不到片刻,便把袁朗引进房中,随之又退了出去,并帮着关上了门。 袁朗站直身子向贺之涵正正式式地行了个礼,“参见太守大人!” 贺之涵并未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袁朗也未动分好,一直保持弯腰行礼的动作,但整个人看着确是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平民百姓见到官员的半分惶恐。 贺之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抬手虚扶一把,“免礼吧!” “谢太守大人!” 袁朗站直身子,与他平视,贺之涵开口询问,“你今日求见于我,所为何事?” “却有一事!” 袁朗正色看着他,薄唇亲启,“小人有一事,想与太守大人合作,此事若能成功,边城明年的税收只增不减,而且如果实施的好,小人还能帮着一部分穷人脱贫。” “简直大言不惭!”太守面上一副轻蔑模样,内心则是激动不已,他身体微微前倾,微怒看着袁朗,“你可知欺骗朝廷官员,是多大的罪?” “小人不敢欺骗!” 贺之涵身形微僵,点了点头,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连忙坐正,“你想与本官合作什么?” 袁朗看着他,一脸认真,“我想让芦花巷和鱼水巷百姓搬到别处,然后在那里……” “你说什么!?” 贺之涵猛然站起身,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让祖祖辈辈住在那两个地方的百姓搬走,那他们以后住哪里?” 袁朗向其欠了欠身,“太守大人莫急!您先听小人把话说完,再看看小人安排是否合理!” “好!你说!我听着!” 贺之涵面带冷意地瞅着眼前之人,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是!” 袁朗不慌不忙道,“那两处地方,想必大人也头疼许久,治安环境极差,里面的百姓更是苦寻不到出路,生活无望。 小人就想着与官府合作,把那两处地方买下拆迁重建,并根据住户原有住房面积合算之后,在别处修建新屋分给百姓居住,如若不想要房,也可根据旧屋价值,折算银两给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有了新房或银两,不说能发多大的财,起码生活有所改善,二来,那地改建之后,城市容貌会更加规范美观,再者,小人在那做生意,还能帮着一部分原居民提供就业岗位……” 他笑看着贺之涵询问,“不知太守大人觉得此法如何?” “……” 贺之涵心中震动,愣愣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半晌之后,才大步走至袁朗身前,“这边城情况复杂,有些事……” “大人不必多说!小的明白!” 袁朗打断他的话,压着嗓音轻道,“我大哥陈虎已经告知,您也不容易!” 他看着眼前之人,薄唇轻启,无声说出一句话。 贺之涵眼神微眯,心怦怦狂跳,片刻之后,对着袁朗重重点头,“你大胆去做,我会暗中尽最大所能帮你!” 他松开拉着袁朗地手臂,轻颤着嗓音道,“窝囊了7年,是该做些事了!” 袁朗看着他,“难为您了!” 贺之涵苦笑摇头,“没有!可怜的还是百姓……” 事情办完,袁朗一脸轻松的从其书房出来,到前面去找刘捕头。 “袁兄弟,太守大人没为难你吧?” “放心吧!没事儿!” 袁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去找王大哥,今儿还需再买些地!” “又买地!?” 刘捕头假装羡慕嫉妒恨地笑瞪他一眼,但还是领着人去找王武,见到他二人,王武倍感意外,连忙笑道,“什么风把你们两个大忙人又吹来了?” “买地的风!” 刘捕头笑着调侃,“这大地主又要买地了!钱主簿不在?” “出去了!”王武瞪眼大笑,“看来是挣大钱了!” 袁朗知他们没有任何真正嫉妒的意思,也没在意,只是和他们笑着插科打诨,“赶紧的还忙着呢?500亩地,都要莽山村附近的。” “这么多?” 王武与刘捕头脸上笑容淡了下来,“这可超出你户头所能买的面积了,有100亩价格得上调,要不买在你夫郎名下?这样便宜,毕竟他是农户。” “那就如此办!” 袁朗想想又道,“我夫郎户头能买几亩?” “弟夫郎也可买500亩!” 刘捕头猜出他的想法,忍不住劝说,“你冷静些,这地买那么多,如果三年之你任其荒着是要被罚银子的,一亩五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我有成算!” 袁朗笑着点头,“王大哥,就按我夫夫二人最大数量办吧!” 王武无奈看了同样唉声叹气的刘捕头一眼,随后看向他,“行吧!反正老刘给你说清楚了,到时候可别怪咱们就行!” “放心!一切是我自愿,与你们无关!” 两人见实在劝不动,只得给他照办,刘捕头准备叫上几个兄弟,去村里给他量地。 袁朗想想,便把人拉住轻道,“趁着这半月,两位哥哥想办法到鱼水巷或是芦花巷买套房子,至于其他兄弟,你们看情况而定,只有一点,不许走漏风声……” 他抬头往贺之涵书房方向抬了抬下巴,两人瞬间秒懂,激动地连连点头,“兄弟,哥哥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客气个啥?“ 袁朗笑了笑,随后与二人商量,“量地的事,能不能麻烦两位哥哥帮着办了?去找我老丈人就行,弟弟我这还有要事处理,实在走不开!” “多大的事儿啊!?” 王武笑着摆摆手,“去忙吧!这事儿我和老刘会给你办妥的,放心吧!” “好嘞……” 第26章 买人 宋子安吃过早膳,便带着苏哥儿,清哥儿一道去了牙行。 见到他来,秦文忠惊讶不已,随即脱口问道,“弟夫郎怎的来了?袁兄弟也不陪着你?” 他这话没什么歧义,宋子安却还是有些脸热,新婚之后,相熟的人都觉得,他们夫夫二人走哪儿都是秤不离砣,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会儿子看着他一人,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朗哥他还有正事要办,我是来找秦大哥买些人的!” “买人?” 秦文忠看了眼跟在其身边的苏哥儿两人,见二人点头,忍不住好奇,“不是才买了?” “这不是人手不够吗?” 宋子安笑着耐心解释,“朗哥现在生意做的杂,他今日还要买些地,家里人手不太够!” “原来如此!” 秦文忠点头,“最近正好来了批人,我都叫出来,你好好选选!” 宋子安颔首微笑,“如此谢谢兄长了!” “客气啥?又不是不给钱!” 秦文忠笑着把人引入座,随后叫手下的秦刚,秦强把人喊出来,站满了院子。 宋子安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之放下,抬眼看着众人,轻声开口,“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听到没有?”秦文忠嗓音陡然增大,“袁夫郎问话,赶紧回答!” 院中不少人被他的大嗓门儿惊得纷纷忍不住哆嗦了下,连忙站出来,一一述说自己姓甚名谁,祖籍何处,曾在前主家都是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宋子安听着前面这些人千篇一律的自夸,困得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他抬了抬眼,苏哥立马明了,随即站上前,抬手打断正在说话的一个妇人,“我家主子要听的不是你们这些废话,自己擅长什么,说出来就行,那些主家夸你们的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前面的妇人和之前介绍过自己的人纷纷脸红,忍不住微低下头,经苏哥儿提点之后,后面的人便不再啰里吧嗦讲一大箩筐废话。 大伙儿都公事公办的把自己的情况说完,便站在一边忐忑不安的等着。 宋子安与苏哥儿,清哥儿两人,商量着选了会管账的贺姓两父子,两个粗使婆子和两个丫鬟。 想着家里的事,三人都觉人还不够,宋子安又打量起院中众人起来。 最后,视线停在了站在边上的汪姓一家六口身上。 这家人原本是江城人氏,他们曾在当地大户之家做事,后因一次主家宴请,小儿子汪显被荒唐的宾客拖入房中,虐待了整整一个时辰,等被发现,已经变得神智不清。 汪海当时气愤的失去理智,抄起桌上的花瓶就给那人开了瓢。 现场混乱一片,待众人反应过来之后,那行恶之人已经满头是血,倒地不起,主家连忙叫了大夫为其治伤。 因这迫害汪显的人势力颇大,主家怕事情不能收场,但心里对汪家又有些愧疚。 权衡利弊,最后只得将汪海一家抽了顿鞭子,并把人迅速发卖出来,这才勉强保住这一家子的命。 而那作恶之人因着当日在场权贵颇多,自家老父又到了升迁的关键时刻,怕惹人非议,便硬生生忍下了这个哑巴亏,暂时放过他们一马。 只是,汪显经过那事之后,原本聪明开朗的一个少年,智力变得犹如七岁孩童,话也不说一句,只是整日睁着一双黑眸盯着人看。 很多想买汪海夫妇和他们大儿汪祖的人,因着汪显都望而却步,因此,这一家六口虽是干活儿好手,却还是在牙行待了两月,也没被卖出去。 宋子安看着汪显那稚子般的眼神,不由叹了口气,随即抬手点了点他们一家。 汪海心中大恸,泪流满面地拉着汪显,与妻子和大儿激动地跪地连磕好几个响头,“谢,谢谢主子!” 秦文忠忍不住皱眉,“弟夫朗,他家小儿子……” “无事!” 宋子安抬手阻止他的话,“他只是智力低了些,就跟着父母做活儿就行!” 秦文忠见他心意已决,便虎着脸,转头看向因他的话,变得惶恐不安的一家子,“袁夫郎心善买下你们,今后定要好好做活儿,万不可惹事儿,更不能做那等背主之事!否则,我秦文忠第一个不放过你们,听到没?” 汪海连忙向其拱手,颤着嗓音赌誓,“秦管事放心!我汪海若敢做出背主之事,就让我妻儿死无葬身之地!” “嗯!”秦文忠满意点头,随即看向宋子安,“弟夫郎,你……还有看上的吗?” “再选几个!”宋子安点头,看了身旁的两个哥儿一眼。 苏哥儿站直身子,又仔细打量起来,在不经意间,便瞟到站在最后头的几个男子,看着虽然有个别缺陷,但均是身材高大,一副气势不凡哥模样。 他心中微顿,连忙弯下腰身,在自家主子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宋子安随即抬头,伸手点了点后面那8人,“你们站出来!” 几人都愣神片刻,完全没想到宋子安会喊他们,毕竟哪个人家会找他们这种身有残缺,或是颜色有损的人。 但回过来神之后,心中不由激动,几人惶恐不安的走到前面,向着宋子安颔首行礼,“袁夫郎好!” “好!” 宋子安浅笑出声,“各位兄弟之前可是参过军?” 打头之人惊讶地看着他,“夫郎怎会知道?” 宋子安收起笑容,一脸郑重道,“你们里面不少人都身有伤残,但从我出现在这里,一直站得笔挺未动分毫,在场虽有不少人也是如此,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上前几步看着他,“可愿去我袁家做工?” “当,当然!” 那人激动万分地重重点头,随后又略带忐忑地向他询问,“夫郎只要我一人吗?” 宋子安笑着摇头,“不!你们8个我都要了!” “谢,谢谢!” 那人红眼连忙道谢,转身招手把剩余7人叫过来站成一排,同时他拱手行礼,“谢主子……” 宋子安不知,他今日做下的决定,对于这些人来说,如同在造之恩。 打头之人名叫王猛,其余七人分别是瘸腿的赵仁杰,刘洋,左手有残疾的陈四,张大壮,杨雄,葛军和脸上有刀疤的肖明。 他们均是三年前,从边塞回来的,当年与匈奴那场战役,死伤无数,朝廷说是拨了抚恤金给这些人,可最后,大头也不知到了谁的手里,王猛这些人拿到的,只有一袋小米和200个铜板。 如果他们没有负伤,这本也没什么,大伙儿都知大燕朝上下是什么鬼样子,他们自己靠着双手也能挣钱过活。 可正因大多数人都是家里穷得开不了锅,没钱交税才去服役,如今再负伤退役,做不了事,抚恤金也少的可怜,这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 农户之家本就子嗣多,谁会愿意养着干不了活的兄弟,最后,这些个人只得自卖其身,出来谋求生路。 但因着外形缺陷,他们要不就是卖不到好价钱,要不就是没人选择,因此,才会落到后面无人问津。 如今好了,大伙儿被宋子安买下,总算有了活路。 宋子安抬手虚扶几人一把,大概说了些家里的情况,便让秦文忠结了银子,随后带着买来的20个奴仆浩浩荡荡地出了牙行。 经过成衣店是,又连着卫重阳兄弟,一人给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并让这些人借着店家后堂一一换上,这才一起回了“大食小趣”。 此时已是中午,店里生意正忙,见袁朗还未回来,他便与卫军等人说道了几句,就带着人去了后院。 却发现,卫重阳兄弟俩和林成早已等在此处,见到宋子安带着一大群人回来,卫家兄弟连忙站起身磕磕巴巴地打招呼,“袁夫郎\/子安哥哥!” 不知为何,两人莫名觉得他陌生又有气势,看着跟村里人都不一样了。 宋子安看出两人的不安,抬手招呼他们坐下,“金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小山已经没事。” 卫重阳笑着道谢,可眼中担忧却藏不住,“只需再喝三日汤药便可把毒素彻底清楚……”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扶在弟弟肩头的大手忍不住紧了紧,那力道大到卫小山都感到疼意,微微皱了皱眉。 小哥儿隐约明白,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可他今日问过几次,哥哥都故意岔开话题,想到这些,卫小山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宋子安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轻叹了口气,“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幸,其他的以后慢慢养着总能见好!你们……” “安安!我回来了!” 房中众人听到叫唤,纷纷转头看去,便见袁朗一脸笑意地快步走了进来。 刚刚还风轻云淡的宋子安,立马变身欢快的兔子,笑着飞扑进他的怀里,“朗哥!你回来了!” 袁朗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笑着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回来了!累不累啊?” “不累!” 宋子安退出他的怀抱,满脸笑意地摇摇头,随后拉着他一脸骄傲走过来,指着满脸错愕新买回来的仆人,“看!这都是我给你找回来的人才,怎么样,满意吗?” 众人听他如此介绍自己,连忙挺直腰杆。 袁朗一脸宠溺地看他一眼,又抬头扫视众人一圈儿,目光不由在王猛几人身上停了片刻,随即点头。 “夫郎找的人才,我肯定满意!” “那就好!”宋子安笑着拉他坐下,又指了指直挺挺站在一边的卫重阳兄弟,“朗哥!” “我知道!” 袁朗拍拍他的手,随后看向卫重阳打量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当年恨我吗?” 卫重阳愣了一下,缓缓低下头,沉声道,“恨过!但我是恨你踢伤了小山,不过,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也没资格怨你,所以后来就不恨了!” “嗯!” 袁朗点头,“那晚是你推了林斌,为什么不趁机找我邀功?” 卫重阳再次感到意外,“你,知道?” “嗯!” “我那天早发现你了!”袁朗挑眉点头,“只是觉得奇怪,你与林氏交好多年,林青云看着对你与对其他人不同,为何那日还要让林斌丢人!” 卫重阳定睛看着他,半晌之后,喃喃开口,“那时候,他们设计我与你交恶,我孤立无援,小山还小,我怕不跟他们一起,小山会被欺负。 前阵子,因为你们夫夫的事,我找到了契机,就想远离他们。 哪知那晚你们成亲,我无意发现林斌想趁机下药,便使了点儿手段,把人踢下了粪坑。 后头估计是怀疑到我头上了,心里记恨我破坏他的计划,还让他丢了脸面,所以才去我家在水缸里下毒!” 卫重阳后怕的回想起昨日之事,也幸好卫小山机灵,才喝了一小口水立马发现不对,当即让他帮着抠吐,否则就那口水,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袁朗听完他说的话,低头沉思着,右手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缓缓敲击着,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卫重阳,“你今后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 卫重阳看了眼瘦弱的弟弟,“要是可以,我想攒些钱,带着小山离开莽山村。 他们林家已经记恨上我,如果我是孤家寡人倒是不怕,可小山还小,我怕他再受到伤害……” 他话未说明,袁朗却已明白,随即点头,“你这出去没本钱,没熟人,抗麻袋抗到死都给不了小山安稳的生活,干脆过来帮我吧!” 袁朗正色看着他,“林成和和平他们都在,你们也熟识,正巧可以商量着做事! 至于小山,年纪虽小,但人还算机灵,就跟在安安身边,帮着端茶倒水,做些轻活儿……你兄弟二人可愿意?” “啊?”卫重阳有些懵,卫小山则是一脸渴望地看着宋子安,激动地扣着手指,想张嘴说话,又有些不敢。 林成在一旁急得不行,忍不住低声喊他,“重阳!主子叫你呢!赶紧回话!” 卫小山也抬头看他,“哥哥!?” 卫重阳经二人提醒,立马缓过神来,他疑惑地看向袁朗,“你为什么要帮我?” “呵!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 袁朗失笑摇头,“让你兄弟给我做事,主要是觉得你们两个脑子不错,也比较识时务! 对比村里那些人,你们三观还算正常,用着比较放心。 再者,你们不还欠我钱?要是不让你们帮助做事,就靠着你扛麻包,哪辈子才能把钱换上?” 卫重阳被袁朗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但也知他说的是事实,想着跟着这人做事,大概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翻身的机会,便忍不住点头应他,“好!我,我跟着你干!” 他双手抱拳,对着袁朗拱手一拜,“感谢主子给重阳机会,再造之恩,没齿难忘,卫重阳必定用余生报答!” 卫小山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小山也是!” 袁朗笑着起身,“既如此,回去就把行李收拾一下,搬到我那儿去住!这些人毒小山一次不成,必定会再想法子作恶,你们在那儿住着不安全!” “是!谢谢主子!” 卫重阳与卫小山感激的再次颔首道谢。 “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也不嫌累!?” 袁朗皱眉看着他摆摆手,“回家吧!今儿个有官差去量地,咱也回去看看新买的地!” 宋子安仰头看着他,激动询问,“买了多少!” 袁朗对他勾唇眨眼,“900亩!有500亩在你名下!” “什么!?” ———— 第27章 买地后遗症 “900亩!有500亩在你名下!” “什么!?” 宋子安激动的站直身体,双目圆睁地看着他,嗓音陡然增大,“朗哥!你,你疯了吗?500亩都在我名下?” 在场众人亦是震惊,尤其是新买丫鬟之一的翠柳,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夫妻\/夫夫恩爱的人家,但也没见过哪个主子,刚刚成婚就愿意一下子送自己的夫郎\/妻子那么多良田的。 要不是身份使然,她都想上前抡袁朗两巴掌了,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把那么多田地记在夫郎名下,就不怕他贴补娘家人吗?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毕竟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是伺候人的,没资格也不能多话,只望这次跟的主子是个有心眼儿的,千万别被坑了。 要知道,她上一个主家就是被侧室联合舅老爷坑害的,不然,她也不会被卖到这里被人挑选,而现在还是主家夫人院里的大丫鬟。 “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袁朗好笑的伸手捏捏他的脸蛋,“买在你名下一来是价格便宜,再者,也是给你保障,以后,我也会给你置办些其他家产,相公有钱,不如你手里有钱知道吗?” “朗哥!”宋子安眼圈儿红红地看着自家丈夫,他虽然不是贪财之人,可收到这样实质性的礼物,傻子才不感动呢!? “好了好了!” 袁朗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回家吧!” “嗯!” 苏哥儿回头看向身后之人,“都跟上吧!” “是……” 一行人回到莽山村时,刘捕头他们刚好量完地,此时正在村口说话,周围站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岳父\/爹爹!” “诶!回来了!” 宋老爹看到袁朗和宋子安领着人回来,立马笑眯了眼。 见到夫夫两身后跟着20几个人,众衙役跟着宋老爹迎上去,对着二人纷纷打趣。 “哎吆哎吆!袁东家买那么多人啊?” “这不是废话吗?不买人袁家1000多亩地就靠那几个人怎么种?” “行了行了!” 袁朗笑瞪他们一眼,“过几日来家里喝酒!”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们要求的哦!” 刘捕头咧嘴笑着,他可是馋袁朗珍藏的酒馋好久了,自从在婚宴上喝过之后,他仿佛被人下了酒蛊,天天心里欠欠的。 其实,袁朗店里也有卖,但他那点儿饷银还要养家,可经不起霍霍,再者他也不傻,“大食小趣”里的酒与他成亲宴上的酒差了可不止一个档次。 “是是是!我说的!” 袁朗失笑摇头,这些个酒鬼,想想他又道,“手续好了吗?” “之前就办好了!” 刘捕头把怀里的两张田契递给他,“你检查一下!” “谢谢!” 袁朗笑着接过,随即把其中一张递给宋子安,“呐!你的500亩!” 围观村民因为袁朗的话纷纷炸开了锅,他们没听错吧?袁朗给宋子安买了500亩地? 这,这宋家哥儿是有什么魔力吗?把他迷得团团转,成亲就给了那么多彩礼,还把宋老头儿养着,现在又给买地,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不仅他们如此想法,就连宋老爹也觉着哥儿婿被夺舍了,不然再人傻钱多,也不至于花钱买那么地给他家孩子啊? 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宋老爹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他心脏狂跳不止,哆嗦着手指点了点自家哥儿手里的田契,“这,这……” 刘捕头笑着看向一脸震惊的老人,“宋老爹,别觉得惊讶!袁兄弟宠着弟夫朗这不是好事吗?” 宋老爹回过神来,红眼笑着点头,“是,是!就是觉得太多了!” 刘捕头确实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谁不愿意自家孩子被夫君宠着。 他抬头看向一脸笑意的夫夫俩,连连点头,袁朗上前扶着老人,轻声道,“爹!咱们这些地都要种冬小麦,到时候,您给指点一二哈!这个我都不懂!” 宋老爹一听他的话,立马来了精神,“好好!爹一定给你们盯好!” 袁朗见转移注意力成功,便悄悄向自家夫郎眨眨眼,宋子安感激的笑了起来。 宋老爹年纪大了,自从他和袁朗成亲后,老人因着两家天差地远的家庭条件,生怕宋子安被人说三道四,时间久了,袁朗也会心生不满。 因此,他一直很要强,努力干着活,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老人的要强,夫夫俩都看在眼里,他们心疼,但也能理解。 为此,在家里明明有下人的情况下,袁朗也会时不时让宋老爹做一些轻松的事。 事情已经办好,袁朗让宋子安拿了些酒钱给刘捕头,与众人约酒局时间后,便与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看热闹的村民,见当事人都走了,也只得散去。 袁朗给宋子安买地的事儿,不到一k刻钟,便在莽山村引起了剧烈热议。 “这袁朗真是没眼光!哥儿哪有女人好!” 卫兰花端着饭碗,看着眼前的水煮青菜和旁边黑漆漆的咸菜疙瘩,心里直犯恶心,“要是袁朗给我买500亩地,我怎的也会爹娘分200亩地!”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卫忠诚白了自家眼高手低的妹妹一眼,“不想吃就倒给我,我正好没吃饱,一会儿还要下地去呢!”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端卫兰花的饭碗,吓得她连忙把碗端起来,护在身侧,“谁说我不吃!二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妹妹的饭食都抢?不要脸!” 二嫂杜金枝见她数落自家男人,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眼怒瞪着她,“兰花儿,你怎么说话的? 你哥一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种地养家,我也是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挣钱贴补家用。 你一个十五的大姑娘了,却每日在家好吃懒做,啥也不干,还好意思说你哥?” 杜金枝瞪了面色难看的卫兰花一眼,又看向卫满仓和卫大娘,“爹娘!你们也别太惯着兰花儿了。 人长得不见多好,咱家也不是那富商巨贾,哪个有钱人眼瞎了会和咱家打亲家,人家又没疯!” 卫满仓不高兴地伸手猛拍桌子,“老二!管管你媳妇儿,有嫂子这么说自家小姑子的吗?” 卫忠诚两口把饭扒了,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抹了把嘴,“孩子他娘说的也没错!与其做那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趁着年纪不大说门亲事。 不然再拖下去,我看谁还要她?我丑话说前面,兰花17之前要是还嫁不出去,后面的税我是不会出一个子儿的!” 说完,他无视两老的黑脸和自家小妹那吃人的眼神,低头笑看着杜金枝,”媳妇儿我下地去了!” “诶!好!” 杜金枝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边往厨房走,边道,“先等一下,刚刚在碳火里给你捂了两个红薯,你一会儿拿着下地饿了吃。” 卫老二笑着跟在后面,“好!” 房里其他人,眼神如刀子似的直往两人身上扎,不过,两口子也不搭理,这家里没几个正常人,和他们计较,他们两口子早被气死了。 卫兰花见卫老二和杜金枝如此无视他们,气得开口挑事儿,“爹娘!你们看二嫂!家里番薯都留着卖钱的,她还悄悄给二哥烤红薯,她这是想越过你们当家做主吗?” “哼!她敢!” 卫大娘怒骂道,“我当初就说她不是个好货!老二以前多孝顺啊!挣钱就拿回家,从不会多留一分在身上,还时不时给你扯布做衣服,现在呢?……” “现在他也没亏待这个家!” 杜金枝走进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众人,“相公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大多贴补家用,剩余的都拿去还我娘家哥哥了,你们不是不知道?至于为啥这样?需要我提醒爹娘是为了什么事吗?” “二弟妹……” “大哥大嫂怎么又要当乖人和稀泥了!” 杜金枝打断说话的卫忠民,不屑地瞪着老脸臊红的众人,“要不是你们作死,这家也不会这样,我儿子早上学堂了,而不是终日和村里孩子玩儿泥巴!”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忍不住红了眼,“这日子没法过了,赶紧分家吧!” 杜金枝撂下这句话,无视众人的震惊与惶恐,转身跑出了家门,去田里找自家相公去了。 卫满仓家因着袁朗给宋子安买地一事闹得要分家,村里其他人家为此羡慕嫉妒恨的人也不少,有些甚至打起让自己女子哥儿给袁朗做小的打算。 因此,那日之后,袁朗总能在家门口,以及“大食小趣”附近,和村里的女人,小哥儿,甚至是寡妇,寡哥儿偶遇。 而且他们都恰巧不是被日头晒得差点儿晕在袁朗身上,就是手帕掉到他脚边。 这么低端的手段,袁朗岂会不知,本来他是不想搭理的,可昨日,他和自家夫郎刚下马车,那林家寡妇不知从哪儿突然蹿出来,要不是他躲的快,就差点儿扑到他身上了。 宋子安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让家里婆子把人拖走。 可回到家里,他便发起了火儿,说限袁朗三日内把这些事处理了,否则,他就跟袁朗分房一年。 而且,当晚他就把袁朗赶到书房去住,为了防着相公越狱,他还把门窗反锁。 这么狠的惩罚,袁朗哪儿受得了,当即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整治那些阻碍他幸福的人。 翌日,袁朗从“大食小趣”出来,那林家寡妇想着昨日算是有些进展,宋子安当时也没多言,估计是怕袁朗怪罪,心里一阵火热,想着今天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能成事了。 于是,她一大早就跟着其他目的相同的人纷纷躲在美食铺周遭,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 众人等了又等,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而袁朗这边,见中午这一阵忙过了,便带着宋子安出了铺子。 林寡妇,卫兰花他们见两人出来,身边也没跟着人,顿时来了精神,憋住了气儿冲出去往袁朗身上扑,吓得袁朗护着宋子安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大喊,“这,这是干什么?” 林寡妇跑在最前,听着后面紧跟不舍的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抬脚就把冲上来的卫兰花绊倒,连着后面七八个女子小哥儿都摔做一团。 众人哪会儿不知她的心思,当即气得破口大骂,“你个死男人烂心肝的jian货……” “哼!” 林寡妇得意地转身瞪他们一眼,随后回头冲着袁朗扬起自认妩媚的笑脸,嗲声嗲气的大喊,“阿朗~~奴家来看你了~~” 袁朗和宋子安恶心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变故也在这一瞬间发生,就在林寡妇冲到袁朗面前,卫兰花她们也爬了起来,跟着飞奔过来时,周围不知怎的,突然出现十几个长相丑陋的乞丐,纷纷向这些女子哥儿围上来,话没一句,就把这些人抱住,林寡妇等人纷纷蒙了,一时之前都忘了做出反应,宋子安却被吓得躲进袁朗怀里失声尖叫。 “啊啊啊!非礼啊————” 袁朗嘴角疯狂抽搐,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如此辣眼睛的场面,此时,店里的人听到叫声,都纷纷跑出来看,那些个客人中的女子,哥儿们,一个个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跟着尖叫起来。 “好恶心啊!居然和乞丐勾搭!” “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和陌生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林寡妇等人终于在路人的嘲讽谩骂中清醒过来,他们崩溃的尖叫,推攘,挣扎,可那些个乞丐却抱得更紧,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谩骂着。 “你这寡妇,说好我把每日讨到的银钱给你,你就与我相好一夜,结果确是骗我,你,你把我的500个铜板还来,那可是我攒了整整1年的钱啊!你这黑心的毒寡妇!” 林寡妇气得脸色通红,不停左右挣扎,破口大骂,“我,我没有?你别冤枉人!” 卫兰花也是咬牙切齿地怒骂着,“放,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乞丐!” 抱着卫兰花的黄牙乞丐,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嘿!你个小娘子!翻脸不认人是不是?” 却在此时,一把洪亮的嗓音传进大伙儿耳中,“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衙差,连忙退开让道,袁朗眼神微闪,随即张口焦急大喊,“刘捕头,各位大哥,快,快把这些有伤风化的人抓走,他们居然光天华日之下,就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简直丢人现眼!” 第28章 买地后遗症(二) “什么?” 刘捕头听了他的话,惊得瞪圆了眼,随即厉声大喝,“好个不要脸的狗男女们,光天化日之下,这大街上,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你们如此不注意分寸,这不是教坏人吗? 来啊!都给我把人通通带回去,再去通知村长和他们的家人前来衙门,我倒要问问,他们是如何治理村子的,居然教出那么些不要脸的女子哥儿,在大街之上就敢跟男人纠缠不清?” “是!” 站在一旁的两个衙役领命,当即挤出人群,快步离去。 而林寡妇他们确是彻底慌了,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他们想挡住脸,可双手却被那些个乞丐死死钳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人群之中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认出了他们。 “这不是莽山村的林寡妇,卫兰花吗?” “诶诶!那是不是卫长林家的月哥儿?” “天哪!他们是疯了吗?怎么做出这等下作事?还要不要脸面了?” “你们别瞎说,我是被陷害的!” 林寡妇,卫兰花等人此时还不知收敛,反而张嘴与那些人尖声对骂。 唯独月哥儿彻底慌了,他心里明白,要是这事儿传开,村里把他们沉塘都行。 这一刻,他心里十分后悔,不该听从阿么的话,为了嫁给袁朗天天过来堵人,结果害人终害己。 如果可以重选一次,他必定不会再做那不切实际的梦,有这时间,自己在家多绣几个手帕挣钱不香吗? 想到这些,他悔恨的痛哭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我错了,可具体是什么错了,他没说,也不敢说。 看热闹的人虽然好奇,但碍于衙差在此,也不敢放肆。 刘捕头被叫骂声吵得头疼,连忙摆了摆手,身后的衙差纷纷上前绑人,却在此时,抓住悦哥的乞丐不知怎的突然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地不起,悦哥愣了片刻,随即一把将衙差撞开,转身便快速挤出人群跑了。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刘捕头上前把摔倒的兄弟扶起来,愤怒大吼,“把这些闹事的人都抓走!” 林寡妇几人这会儿终于慌了,一个个大喊着官老爷饶命,几个衙差被喷的满脸都是口水,火大的上前一人给了个大嘴巴子,打得他们面颊红肿,嘴角破皮,纷纷哆嗦着不敢再闹。 刘捕头不屑地大声嗤笑,“哼!遭瘟的货色,一个个不是挺能吗?怎么不嚎了?全都带走!” “是!” 衙役上前把乞丐和那些女子哥儿分别绑成两串儿,随后拉着离开了“大食小趣”的门口,众人见他们要走,便纷纷跟在后面,准备继续去衙门看热闹。 宋子安一脸后怕的看着袁朗,“太可怕了这些人!” “没事儿,都过去了!” 袁朗好心情地搂着他的肩头,抬步往铺子里走,“一会儿村里肯定会来人,咱们就在店里等着,说不定,有人还想攀扯咱家!” 宋子安摇头,“没事儿!那么多人看着,他们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 而此时,村里人收到消息后,都骂骂咧咧地跟着衙差纷纷往城里赶。 刘捕头把人带到衙门拉进公堂,随即把事儿禀报了上去。 贺之涵听了之后,只觉荒唐,傻子都看得出这事儿是有人设计,他原本不想管这些破烂官司,再说这也不符合他的“狗官”形象。 可一听说此事是在“大食小趣”门口发生的,他立马把事情快速在脑中串联起来,随即吩咐刘捕头升堂。 林寡妇等人见到太守大人,想着昔日这位的传言,心里彻底慌了,当即委屈的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青天大老爷,您要替奴家做主啊!” “咱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个臭乞丐,他们一上来就抱着大伙儿,说一些乱七八糟,破坏咱们名声的话,呜呜!太过分了……” 卫兰花眼波流转,扯着嗓子大喊,“大老爷!奴家今日本是与袁朗大哥相约见面,洽谈婚事,结果却被这些个乞丐欺辱,请你一定要为我洗刷冤屈,否则我真的对不起袁大哥的一片真心,呜呜……” “……”林寡妇等人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大伙儿都被卫兰花那不要脸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全然忘了哭泣。 他们是想嫁给袁朗,可还真没谁敢在没沾到袁朗衣衫角儿之前,如此无中生有,卫兰花当真是吾辈楷模,胆子也太大了。 而众衙役听了她的话,气得一个个咬牙切齿,怒瞪着她,刘捕头更是破口大骂,“好你个卫兰花,心肠当真歹毒,明明是你们在袁老板铺子门口与这些乞丐纠缠不清,现在却反咬人家一口,要不是刚才在现场我们已经了解到实情,大伙儿岂不是要被你蒙蔽?” “我,我没有,我与袁哥……” “啪!”贺之涵重重拍下惊堂木,看着她怒目圆睁,“大胆!公堂之上,区区贱民竟敢自称“我”? 还敢污蔑他人,简直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来啊!把这女子重打20大板,再拖出去游街!” “是!”两个衙差立马上前用水火棍把卫兰花掀翻在地,死死压制在其腰间,使她不能动弹半分。 卫兰花吓得惊恐万分,哭嚎着连连磕头,“大老爷饶命啊!我……奴家再也不敢了,求大老爷开恩,求大老爷开恩啊!” 刘捕头嫌恶地瞟她一眼,快速向一旁的柳青和朱晏使了眼色,两人立马上前举着水火棍开打。 “啪啪啪……” 棍子打在皮肉之上,发出重重的闷响,卫兰花痛得大声嚎哭。 “大老爷饶命!啊啊!饶命!!……” 几棍下去,卫兰花就被打得鲜血四溅,pi股开花,整个人看着只剩出气多,进气少了。 莽山村的村民刚刚赶到公堂,便被里面传来的震天哭喊惊得踉跄着步伐挤开围观众人。 见自家的人被压在堂内跪着,又打又骂的,一个个急得又哭又闹,连忙拉着卫长河让他想办法。 村长看到堂内情形,只觉可怜又可气,恨不得太守大人把这些个显眼包打死算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肯定不能放着不管,便连忙大声自报家门,并开口求饶。 “太守大人,小的乃是莽山村村长卫长河……” 袁朗与宋子安在自家铺子里待到午时,便听到卫军他们激动的大喊着来了来了,不用想,大伙儿也知道谁来了。 一个个兴奋地立马跑到店门口围观,远远便见老村长背着手气呼呼的快步在前,而其他人或用担架抬着人,或是打骂着自家子女跟在后面。 听那口气,是嫌弃那些被抱的女子哥儿没用,人脏了就算了,还闹得进了公堂,以后连累家里其他人说亲,还不如死了云云。 袁朗虽觉这些人可恨,也不后悔如此还击,但同时也替这些女子哥儿感到悲哀。 所谓的家人,有好处占,就让这些人牺牲名节,为家族拼搏。 事情失败了,就万般嫌弃,恨不得把他们沉塘,如此自私的行为,也是这些活在封建糟粕下的女子哥儿愿意逆来顺受,换做现代的人,早就奋起反抗了。 他抬头看向走近的村长,笑着出声,“村长叔,进来坐坐,一会儿同咱们坐车回去!” “那感情好!” 村长抬头见是袁朗叫他,笑着连忙答应,拐弯便走了过去,他早受够身后跟的这群憨包,再和他们多待一会儿,搞不好会气出病来。 其他人见村长不理他们就走了,袁朗更是看都不看大伙儿一眼,便知这次的事彻底得罪了人,一个个老脸臊红,灰溜溜地带着自家人,快速离开了。 只是,这事儿的后劲儿过大,以至于一天之内便传遍了边城附近的村寨,大伙儿都知道了林寡妇,卫兰花他们彪悍事迹,只不过,传言中却忽略了卫长林家的月哥儿。 他因为害怕,回家便把当时的事给家里长辈说了。 卫长林不傻,想想便知怎么回事,他当场甩了月哥儿一巴掌,又把出馊主意的夫郎花晴天打了一顿,并让儿子卫川把岳父岳么连夜请来,给他们说了花晴天做的好事,气得两老拉着他又打了几巴掌。 “你这憨货,是想害死月哥儿和卫川吗?那袁朗能是咱家可以肖想的?人家宋子安虽然名声不好,可人才却摆在那真真儿的,袁朗瞎了会找你们这些个歪瓜裂枣?” 月哥站一旁听着婆么说自己歪瓜裂枣,只觉心里受到暴击,可这会儿清醒了,想想,也觉自己确实不如宋子安。 再者,之前那林昭如此痴缠于袁朗,他颜色如此之好,这次却未跟着大伙儿发昏,想必是吃了不少闭门羹,所以才停住了这些荒唐行为。 他都没能引起袁朗注意,自己是凭啥觉得有胜算啊!? 想来,都是之前看着宋子安定亲和成亲时,那场景太过盛大,把他迷了眼,再加上阿么在旁不停扇风点火,就觉自己有机会,把爹爹平日的教导忘的一干二净。 要不是这次惊险逃脱,只怕他就要被毁了。 刚刚哥哥打探消息回来,说是公堂之上,太守大人把莽山村上下贬得一无是处,当堂要把林寡妇他们许给那些乞丐。 要不是村长据理力争,那些乞丐看他们实在不愿,便放软口气,让他们一家陪了300文钱,这才两清。 不过,林寡妇和卫兰花确是例外,那老乞丐死咬她欠了自己500文,非要林寡妇把这钱还上才行,林家怎会给这钱,本就是寡妇,不守妇道还连累着他们跟着丢脸,最后硬逼着她嫁给那个老乞丐。 至于卫兰花被打了板子,目前不好说亲,只能留在家里将养,不过她家二哥二嫂却趁此机会提出了分家,这会已经把村长和族老叫过去了。 而其他人也害怕有变故,回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的相看人家,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再不快点嫁出去,只怕此事后面彻底传开,大伙儿就只能老死在家,或是被家人赶出去自求生路。 卫长林把花晴天收拾一顿后,又将人关屋子里反省,让老丈人和岳么守着,他则是赶到城里忍痛割了几斤肉,买了些糕点,又匆匆忙忙回村里,带着卫川和月哥儿去了袁家。 袁朗听到门房来报,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便让下人把一家三口叫了进来。 卫长林带着两个孩子进门还没站稳,就一脚把月哥儿踹地上跪着,袁朗和宋子安听到那骨头撞在瓷砖上的重重闷响,再看月哥儿那疼得眼泪直流的样子,都有些惊着了。 宋老爹则是一脸心疼,连忙上前拉人,“长林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叔,实在对不住!” 卫长林愧疚低头,“我没教好孩子,让他做出如此丢人的事儿,好在没铸成大错,让袁朗和子安生出嫌隙,也感谢你们网开一面!今儿带月哥儿来,一是道歉,二是道谢。” 他抬头看向宋子安和袁朗,又看向月哥儿,沉声怒骂,“还不道歉?” “对,对不起!” 月哥儿哆嗦着身子,颔首哭了起来,“对不起子安哥哥,袁大哥,是我鬼迷心窍,以后我不会再犯了,对不起,呜呜……” 袁朗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宋子安,无声询问他的意见,宋子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哭泣不止的月哥儿片刻,缓缓开口。 “起来说话吧!” 随即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苏哥儿,清哥儿,两人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 “谢谢!”月哥与两人道谢,抬头看着宋子安,满脸的羞愧。 “这事儿就暂且过去了!” 宋子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出手绢儿给他轻擦着眼泪,“月哥儿,慕强并不羞耻,但靠着歪门邪道抢来的一切,是不会长久的。 与其每天想着走捷径,不如抓紧时间,把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到那时,你会发现,这天地间可不止你袁大哥一个好男人,明白吗?” “我,我明白了!” 月哥瘪嘴抽咽起来,“没人给我说这些,阿么一直告诉我,哥儿身份低微不如女子好嫁,所以遇到好的,就要想办法……” “你阿么就是有病!居然敢教你这些歪门邪道!” 卫长林气得破口大骂,“我说好好的孩子怎么越长越歪,感情是他背后乱教,我,我真该休了他!” 说着他把赔礼东西往桌上一放,就要往外冲,月哥儿当场吓蒙了,还好卫川一把将人抓住,“爹,您别冲动!阿么他已经受到教训,您就饶他这一回吧!再说您要是现在把他休了,我和弟弟还说不说亲了?” 卫川知道,自家爹最在乎这事儿,便急忙亮出杀手锏。 卫长林也确实吃这一套,听儿子那么说,便当场忍住了,他怒瞪着月哥儿,“以后除了做绣活,少听你阿么胡言乱语,他再敢乱教你什么,就立马告诉我,听到没?” 月哥儿害怕地闭眼连连点头,“听,听到了!” 宋子安看着父子三人轻笑,“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我相信月哥儿不会再犯傻,长林叔你们以后也别抓着这事儿不放!更不要学着那几家把他胡乱婚配。 等过些日子,我们新铺开了,月哥儿要是愿意的话,就过来跟着做事吧!” 第29章 不算算计 “我,我可以吗?” 月哥伸手指了指自己,略带激动地看着他,随即又变得惶恐失落,“可,可我很笨,还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 宋子安笑着调侃,“再说,你可不笨,之前在城里,就你一个人抓住机会逃脱了!” 月哥见他又提此事,顿时臊得脸上又烫又红,连忙低下头,瓮声瓮气道,“那,那是我运气好!” “呵呵!好吧!” 宋子安掩面轻笑,随即正色看着他,“你自己回去想想,要是想来跟着我做事,明日就早早在村口等着,到时与我们一同去城里,如果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子安,谢谢你给月哥儿这个机会,你放心,孩子只是害羞,他明日定会去的!” 卫长林抱拳向他与坐在一旁不语的袁朗拱手,“此等大恩,我卫长林无以为报,以后但凡你们有事知会一声,我父子三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如此严重!” 袁朗抬手虚扶一把,起身看着他和卫川,“长林叔养鸡鸭如何?” 宋老爹笑着拍了拍他,“你这孩子,怕不是忙昏头了?长林可是咱们这一带最会养鸡鸭的人家了?你忘了?” “瞧我,可不是昏头了!?” 袁朗失笑伸手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随后看着一脸疑惑的卫长林和卫川,“是这样的,我有一门生意需要大批量的鸡鸭,如果你们想挣点儿银钱,可以养些卖给我!” 卫长林与大儿子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一阵发热,以袁朗现在的身份,说的挣点儿银钱,那可不是他们想的几百文,几两银子,傻子才不答应呢? 想着这些,卫长林笑着连忙点头,“能养能养!不知你想要多少?” 袁朗看他如此上道,眼中的笑意真诚了几分,“你能养多少,我要多少,咱们先签契约。 但,质量必须保证,如果一旦被我发现,你们用病鸡病鸭滥竽充数,就必须双倍赔偿于我,合作也马上终止,而且,你们剩下的货我一分也不会要。” “放心吧袁朗!”卫长林伸手猛拍胸脯,大声保证,“你如此帮我家!那等缺德事儿,我卫长林是万万不会干的!” “行!那就先把契约签一下!” 袁朗向站在一旁的清哥儿招招手,他连忙把纸墨笔砚拿出来摆到桌上,随即向其欠身退至一旁帮着研墨。 “安安!你来写!” “好!” 宋子安笑着走过去坐在自家相公身边,抬起纤细的胳膊递到他面前,袁朗宠溺地笑着给他把衣袖卷起来,“写吧!我念!” “嗯!” 宋子安提笔蘸墨,抬眼看着袁朗,听他开口一一念出契约内容,再快速书写在纸上。 卫家三口被眼前一幕震惊的无以复加,袁朗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宋子安做?关键他何时学会写字认字了? 宋老爹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骄傲的抬高下巴,在三人耳边炫耀着,“袁朗不仅教子安认字,还教他做生意,这些书写契约之事,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月哥儿听到他的话,羡慕地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子安哥哥好厉害啊!袁大哥虽然慷慨传授,但也是子安哥哥聪明争气,不然就算教他十遍八遍,也不见得能学会!” “那倒是!” 宋老爹对月哥儿夸奖的话很是受用,咧着嘴笑眯了眼。 “好了!” 宋子安把笔放下,随手拿起两张写好的契约,微张着嘴吹了吹墨迹,递到袁朗面前,“朗哥你看看!” “好!” 袁朗伸手接过,快速阅览一遍,见没有问题,便提笔签上大名,并盖上手印。 想了想,他又让苏哥儿去加工坊把老村长和王郎中叫了过来,让两人帮着做了见证人。 村长当着大家把契约念了一遍,卫长林确定没有问题后,与两人签字按上手印,这事儿便成了。 老人把其中一份契约递给卫长林,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既然袁朗肯帮你们,以后就脚踏实地的干,总比跟着那些个歪门邪道强! 卫川和月哥儿不小了,以后多为孩子考虑考虑!你那个夫郎,最好管紧些!” “叔!您放心,长林定不会再做糊涂事了!” 卫长林低头颔首,他知道老村长这是在敲打他,也没觉得丢人,相反心里十分感激。 这些年,他们家虽然没对老村长做过什么过分事儿,但冷眼旁观有时更让人心寒。 村长愿意指点一二,证明老人家心里不仅未过多怪罪他,还在变相把他们一家拉入阵营。 卫长林是个聪明人,这样的机会,他不紧紧抓住,那就是傻子了。 “嗯!需要帮忙来找大家说一声,别的不行,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谢谢叔!” 卫长林有些眼热,这会儿他是真的感动了,就村长这气度,他们卫家那些人都是瞎了还是疯了,净想着往林家人身上扑,哪怕别人给坨屎,他们都觉得是香的。 老村长见他那么大岁数还红眼,有些不自在的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准备,把嘴也给我闭紧些,不然到时候耽误了事儿,可是要赔钱的!” “好嘞!” 卫长林咧嘴笑着点头,随后又向袁朗两口子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卫川和月哥儿高高兴兴回了家。 而袁朗这边,则是在大伙儿散了之后,便和小夫郎躲房里亲亲热热的商量着事情。 “朗哥!你这招真厉害!长林叔一家被你算计的明明白白!” 袁朗搂着怀里的人儿,在其脸上轻嘬了两口,随即笑道,“月哥儿要不闹出这档子荒唐事儿,我也不会那么干。 再说了,我这可不算算计,而是救助! 你想想,长林叔一家不跟林家过多牵扯,又有一手养殖技术,却因着家里银钱紧张,不能利用此法挣钱,因此家里过得十分节俭。 而我在此时雪中送炭,帮他走上阳光大道,所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而不是算计!” 宋子安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唇珠,“是是是!就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被你说成活的了!” 袁朗眼神微暗,伸手把人抱坐在身上,又按着他的腰肢往下压了压,宋子安当即软趴在他胸口靠着,有些气急,“别闹,说正事儿呢!” “没闹!这不是正和你说着吗?” 袁朗眼底闪过一丝坏笑,他搂着人,微微抬了抬腰腹,隔一会儿便往上动了动,嘴里却一本正经道,“过些时间,陈虎大哥那边就把小麦和鸡鸭蛋送来了。 到时,我这边就要着手做军需食品的事!铺子那边,你先帮相公盯一盯,如果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明白!” 宋子安抬起微红的脸,伸手拨了拨沾在嘴角的发丝,嗓音软软的,“朗哥,现在虽然有苏哥儿,清哥儿,小山帮我,今儿又忽悠了一个月哥儿,可我还是觉得人手不太够!” “那你想怎么样?”袁朗伸手顺着那杨柳腰肢一路向上,来回轻抚着,坚硬细细磨着柔软,宋子安微喘了下,气息不稳道,“我,我想把林昭弄到身边来!” 袁朗双瞳紧缩,猛然向上一个用力,把差点喊出声的人死死抱住,随即吻住那绯红的双唇,把他的呜咽尽数吞没,半晌之后才把软成一滩春水的人儿放开。 有些生气的抬手捏了捏他那秀气的鼻头,“为什么要林昭,你不知他曾经对我有幻想吗?” “你也说了曾经!” 宋子安讨好地笑了笑,“定亲那日,他主动要了喜饼,后面也没过多纠缠,我便暗中让君哥儿,珍珠他们帮着去打探,发现他过得很不好。 林昭因着他的出生被林家人嫌弃,而勾搭你那事儿又没成,想想也知道林家人会怎么对他。 而且,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真有心勾引你,怎么会用那么拙劣的办法!? 所以我猜想,他当初并非自愿,只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是教过我吗?一个人在深渊之中苦无出路时,那个救他的人就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束光,从今以后,必定死心塌地。” 袁朗一脸笑意,眼中满是赞许,想了想,又泼了碗冷水,“那他日后若是背叛于你,该如何呢?” “背叛?” 宋子安皱眉,“那就再把他推进万丈深渊!” 袁朗咧嘴大笑,“孺子可教也!为夫得好好奖励你!” 话音刚落,他便把人扑进柔软的锦被之中,身下之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吞没了呼吸…… 层层幔帐放下,衣衫落满地,屋内隐约响起一阵阵…… 卫长林父子三人来袁家时,一脸阴郁,回去确是满脸笑意,神采飞扬,路上行人见了,心中倍感奇怪,有那八卦话多的,如卫老三,当即嬉皮笑脸地拽住卫长林,语气颇酸地探起口风来。 “长林大哥!笑那么开心,是袁朗要娶你家月哥儿做小了是不?” 卫长林一听卫老三的话,气得抬手就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把他抽得瞬间摔倒在地,脸颊肿得老高,“你特么中午是喝大粪了吗?嘴巴那么臭,败坏我家月哥儿和袁朗的名声?” 他怒目扫视着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呵斥道,“从今天起,谁再敢乱说我家哥儿和袁朗有牵扯,我就拿着锣鼓去边城中心大街说他家女子哥儿在青楼接客! 反正我家月哥儿就算名声坏了,我和他哥也会养他一辈子,就不知道其他人家是不是能这样了!” 众人因他的话,脸色皆变,尤其之前名声坏了的几户人家。 他们都知那日月哥儿去了,可他就是运气好,在事情还未彻底爆发开时,就顺利脱了身,虽然也有不少人看到,但怎么也比他们这几家上过公堂的好,大伙儿为此心里十分不平衡。 刚才,村民们看见卫长林带着两个孩子提了那么大块儿肉去袁家,都纷纷幸灾乐祸起来,恨不得袁朗把他们劈了。 只是没想到,父子三人会喜笑颜开,全须全尾的走出来。 众人酸得不行,以为袁朗是想把月哥儿收下,便都想在口舌上讨些便宜,哪知大伙儿还没开口,卫老三就一下子惹恼了卫长林,还让他说出如此丧良心的话。 可他们再气也不敢多言,只能受着,卫长林说的是事实。 他家人口简单,不如其他村民家庭复杂,子女颇多,如果把人惹急了,卫长林真的去城里乱说,就算事情不是真的,别人也不会再与名声受损的人家说亲,那他们就得养一大家子嫁不出去的女子哥儿和娶不到媳妇,夫郎的汉子了。 想想那场景,众人吓得忍不住打起了哆嗦,一个个暗自下了决定,回去得好好叮嘱家里人别出去乱说月哥儿,否则到时候卫长林发疯,遭殃的可是他们。 卫长林见大伙儿面色都不太好看,也稀得和他们啰嗦,招呼也不打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想着要与袁朗合作的事,他害怕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夫郎坏事,便故意唉声叹气的和岳丈商量,让他们把花晴天带回娘家管教一段时间。 花老头听卫长林口气,以为是袁朗看不顺眼自家哥儿,怕他迁怒外孙,便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当即让老伴儿帮着收拾行李,把哭哭啼啼的花晴天带回了上河村。 卫长林与两个孩子顿时松了口气,随后便抓紧时间上山砍竹子,回来后,又在院儿搭鸡圈,鸭棚,父子三人干得是热火朝天。 而此时,刘工头之前接的活儿也彻底完成,他带着手底下的人,心情畅快的回到了莽山村复命。 袁朗正愁没人建工坊,这会儿自己人送上门,不用白不用,他当即把老早画好的图纸交给刘工头,让他抓紧时间把这几座加工坊起好,还告诉他们,过段时间,会有大工程等着大伙儿做。 刘工头一听,顿时笑眯了眼,“东家!您这要快,那就再找些人过来帮着打地基搬石头,再加上兄弟们,这四个加工坊一月便能建成,但若靠我们这些人,怕是要两个月才行!” 袁朗沉思片刻,认真道,“这事儿我来办,你们先忙着几天!” “那行!我现在就带人去备砖石!” 袁朗笑着点头,“好!银两去安安那儿支就成!” “是!那东家我就先下去了!”刘工头拿着图纸,站起身向他拱了拱手,便离开了正厅。 而袁朗在片刻之后,也亲自去了地里,把王猛他们叫到了眼前,几人还以为是事情没干好,主子不要他们了,一个个心慌的不行。 待袁朗说出要求时,几人一下傻了眼儿,片刻之后,又纷纷痛哭出声,直呼袁朗是大好人。 第30章 千万别说出去 “主子!咱们兄弟能遇到您这样的大好人,这辈子值了!” 王猛伸手胡乱抹着泪,随即笑道,“你放心,这事儿小的一定办好!” 袁朗摆了摆手,“别小的小的喊的难听,就自称属下吧!早些出发把人带过来,我也早做安排!” “是!” 王猛向其拱手行礼,随即带着刘”洋上了田埂快速离开,袁朗见人走了,便抬眼打量着正在远处除草的汪家小儿子。 汪显非常敏感,在感觉到有人看他后,便低着头,双手举着一把青草,半蹲着小步小步的往他爹身边移。 汪海察觉他的异常,立马抬头望去,就见袁朗站在不远处,连忙笑着打招呼,“主子!” “嗯!” 袁朗跨步上前,在一家人几步之遥站定,“后日你们手里的活儿安排一下,跟着我进城,回春堂的金大夫医术高明,我请他给汪显看看!” 汪海惊慌且感动地瞅着他,“主子!我,我没钱……” “谁让你给钱了?” 袁朗不耐白了他一眼,“我这是员工福利!等过些时日,给你们办个五险一金!以后老了也有保障!” 汪海与自家妻儿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疑惑看向他,“主子,这五,五险一金为何物?” 袁朗开口解释,“这“五险”,就是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至于“一金”嘛,那就是指住房公积金喽。” 汪祖摇头,“主子,可否说的细致些?” “改日吧!” 袁朗笑着指了指日头,“你主子我还有事,等我忙完这阵,把章程拟定出来,给你们说一遍就懂了。” 汪祖感激道谢,“好的!谢谢主子!” “不客气!记得后日之事!” 袁朗向躲在汪海后面的汪显抬了抬下巴,转身快步离开了田间。 “主子慢走!” 汪家三人向已经走远的袁朗挥了挥手,随即互相对看着,又笑着看向汪显,汪娘子伸手呼噜了下小儿子的脑袋,有些哽咽道,“咱家遇到了好主子!” “可不是?”汪海伸手轻拍妻子的背脊,“显儿会好起来的!” “娘,别哭了!”汪祖扯着袖子,翻出里侧给她揩着眼泪,汪显看着哥哥那么做,也学着他踮起脚尖,伸手去给汪娘子擦眼泪,结果却把手上的泥蹭在了自家娘亲的脸上,逗得汪娘子破涕而笑。 “乖儿子!” 汪娘子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脸颊,看着丈夫和大儿,“干活儿吧!” “好!” 袁朗回到家,见宋子安还未起身,想着好些天未关注邓斌那边的进展了,便给苏哥儿,清哥儿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自个儿赶着马车走了。 一路出村,他找了没人烟的地方,收起马车,利用空间瞬移,没一会儿就到了边城附近的林子,他这才把马车放出来,赶着悠哉悠哉地进了城,一路去了邓斌那里。 到了牙行,便见邓斌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嘴角都撩起了泡,袁朗一问才知,芦花巷和鱼水巷拆迁之事进展困难。 目前明面上才买下十几套房子,而邓斌和秦文忠,还有和袁朗交好的那摊子人,私底下都是花了大价钱,才各自买到一两套,还是那种破破烂烂的。 袁朗听了,沉思片刻便道,“这两处相当于贫民窟,里面的百姓除了住着的房子,基本一无所有。 突然让他们卖房子确实是异想天开!那些会卖房给你的,估计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是好赌好嫖,没有担当之人。” 邓斌苦笑,“兄弟猜的分毫不差!” 袁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气馁,万事无绝对,这事儿说难也不难,我来想办法,到时候,你配合一番就好!” “如何配合?” 邓斌顿时来了精神,袁朗嘴角勾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让人帮我去“大食小趣”把林泽叫了出来。” “行!” 邓斌走到门口,叫了个人吩咐几句,便又倒回来,与袁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没过多久,林泽就跟着下人进了门。 “袁大哥,你有什么事儿要让我做?” 袁朗看着识趣的林泽,突然觉得,把这人放在店里当服务员,有些埋没人才了。 他笑着打量了林泽几眼,心里有了些想法,“林泽,哥交给你个任务,如果事情办成了,我会按照相应的规定,给你一笔佣金,怎么样,有兴趣吗?” 林泽一听有钱挣,立马来了精神,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有,有!哥你说!” “臭小子!” 袁朗看着他那财迷样,与同样失笑的邓斌对视一眼,随即正色道,“你家不是住芦花巷吗?我最近要在那搞个大生意,你这样……” 林泽越听越心惊,同时对袁朗的想法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事儿换别人给他说,林泽绝对骂那人坑货,但如果这人是袁朗,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 虽然他不太懂里面的道道,袁朗也只说了些片面的东西,可他就是觉得,听袁朗的话不会吃亏。 这事了林泽一口应了下来,袁朗便给他批了三天带薪假,让他回去把事情办了。 当天收铺,林泽就火急火燎的跑回家,进屋就扯着嗓子大喊,“阿娘,阿娘!您明天能不能去问问舅舅,我们去他那住一阵儿,我想把咱家房子卖了!” 正坐在院里抽旱烟的林阿爹听到他说那么不靠谱的话,气得咬牙切齿,举着烟斗就追着人打,“你个缺心眼儿的死孩子,好好的把房子卖了,咱们住哪儿?” “哎呀!哎吆!阿爹别打!” 林泽一边躲,一边尖叫着转身往外跑,林阿爹是个爱脸面的,见儿子还跑出去嚷嚷,气得更失理智,也跟着追了出去,“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不跑是傻子!” “你们爷俩干嘛呢这是?”林泽娘害怕儿子被打坏,也急匆匆地跟在后面追着劝,“孩儿他爹,教训一下就算了!”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芦花巷内的百姓都是几十年老街坊,有的甚至世世代代都是住在此处。 听到吵闹声,纷纷端着饭碗出来,蹲在院门口边吃边看热闹,有那年纪大的,见不得小辈儿被打骂,就张嘴劝了几句。 “林泽他爹!有事儿好好说!别打孩子!” “是啊是啊!你家林泽又乖又孝顺,还能挣钱,还有啥不知足的!?” 林泽爹见大伙儿偏帮儿子,更加气不顺,当即站定脚步,与说话的几人数落起林泽起来。 “伍大爷,涂大嫂,你们是不知道,这兔崽子不知道发啥疯,回来就说要把主宅卖了,你们说我能不急吗?” “什么?卖主宅?”伍大爷杵着拐棍上前两步,指着站在不远处,撑着膝盖直喘粗气的林泽怒骂,“你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是不是最近听了那些人的话,就做起了发财梦?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让你把房子拆了,还给新房子住,这是骗鬼呢?” “谁说我是听那些人的话!?我那是有人提点……” 林泽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懊恼地抬手拍了拍嘴,随后站起身,面带慌乱地块步走向自家老父和刚刚追上来的老娘,对着二人眨了眨眼。 “爹娘!有事儿咱回家说,别在外面吵闹,这样影响不好!” 林阿爹见儿子这副模样,立马反应过来此事里面有猫腻,便没再多言,只是点头拉着老伴儿往回走,“好!好!回家说!” 众人不是傻子,看这架势,瞬间就明白过来林泽知道些什么,其实大伙儿说不想卖房子是假,毕竟,谁喜欢几代人挤在这破屋烂房里待一辈子。 只是,他们大多没有来钱营生,都是出去做工赚些辛苦钱养家,房子要是能卖高价,那他们还能赌上一赌。 可那些人价格给的极低,就前面街口李广林家,六个房间带个小院儿都才给2两银子,说是后面会给他家一套能住8口人的新房子。 那李广林缺心眼儿当即就卖了,他婆娘为此气得当天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大伙儿也觉得他傻,虽然他家房子破烂,但好歹在城里,怎么也值个十二三两银子。 牙行说是后面会分房子,但谁知道会不会给?那些个奸商说话惯不讲信用,就算签了契约,只要与官府通了气,一口咬定契约不算数,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无处说理,到时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可现在看林泽这架势,说不定卖房这事儿真有赚头,于是,众人立马上前将一家三口团团围住。 伍大爷跺了跺手中拐棍,不高兴地看着林泽,“林泽!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有啥事儿不能在这儿说? 你这是不把大伙儿当自己人啊?想当初,你爹娘出去干活儿,我还给了你个高粱窝头……” 又来了,又来了!林泽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伍大爷隔三差五就拿出来说。 老人就不记得,林泽阿爹阿娘从刚成婚,因着他家过得苦,就经常送东西,包括林泽长大了,自家卖的馒头包子,也送了伍家许多,可伍大爷就只记得他送给林泽的那个高粱窝头。 不过,这会儿老人家提这事儿也好,林泽也能把事情进展的顺利些。 他看着还在滔滔不绝的老人,笑着摆手,“好了好了!都停下听我说,伍大爷,恩情我都记着,大伙儿的好我也没忘记! 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儿,但乡亲们得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商业机密泄露,我到时候没法跟东家交代。” “你意思是,这事儿跟袁东家有关?” 林老爹一听儿子的话,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当即伸手拽住儿子,就要往家走,“儿子,那还是别说了!” 他们一家受袁朗恩惠,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众人见他如此,当即不高兴了,尤其是伍大爷和涂大嫂,纷纷指着他鼻子骂,“林泽他爹,你这不厚道啊?都乡里乡亲的,有事儿怎么也要帮着一把,是不是?这些年大伙儿待你家不薄……” 林阿爹梗着脖子生气道,“可我家待你们也不差!袁东家是咱家大恩人,我们不能做这事儿!” “嘿!你咋那么死脑筋呢?我们都是自己人,又不会说出去……” 林阿爹怒瞪着众人,“不行!我不信你们!” “林大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人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气得一个个把手上碗筷往地上一放,也不管过路土狗偷吃,上去就要薅人。 “别别!” 林泽连忙伸手隔开众人,蹙眉大喊,“我告诉大家就成!别为难我爹!” “林泽!你今儿个要是敢说,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林阿爹见事已至此,气愤地用烟头重重打了儿子几下,转头就拉着老伴儿气呼呼地走了。 林泽娘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办,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儿子直皱眉。 林泽无奈看着爹娘远去,直到他们进了自家院子,重重摔上院门,他才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邻里,面色不善道,“我今儿也算是因着大伙儿对爹娘不孝,背弃东家,希望各位想着这点儿好,别把事情说出去,否则我在“大食小趣”的工就别想做了!” 伍大爷激动地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林泽!我们记着你的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好吧!” 林泽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抬头左右打量了下,指了指伍大爷身后的涂大嫂家,“咱进去说,免得被人听到!” “好好!就去我家!” 于是,一群人跟着涂大嫂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去了堂屋,随手把门抵得严严实实,便在里面压着嗓音小声讨论起来。 林泽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我东家看中我你们也知!” “是是是……”众人点头附和,心中焦急不已,但又不好催促,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吹牛。 林泽巴巴讲了半天,看着猴急的众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屑,见差不多了,便压着嗓音道,“昨日,东家让我回家赶紧把房子卖了,说虽然得钱少,但后面真能赔房子。 而且,他自个儿也找人买了六七套,那地契我都看着了。 听东家口气,应该是官府想在边城建立新城区,所以很多破旧地方都要拆了重建。 而咱芦花巷和鱼水巷是算是在边城中心,又是第一批拆迁点,所以还能分套不错的房子,后面的,就算有房也只能选剩下不好的边边角角。 很多商贾得到消息后,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开始收购这两处房子,并且着手落户此处,就想等到时候好分新房,再高价卖出,又或是留着做生意,总之稳赚不赔!” 他话锋一转,沉声道,“你们想想,咱边城这些奸商,那可都是狠角色,到时候万一谁家倒霉,被他们看上了房子,再以权压人,给个更便宜的价钱逼着咱卖了,或是钱都不给,直接找人把你们……” 林泽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带忧色地看着众人,见他们也是一脸后怕,连忙狠掐自己一把,眼中顿时溢满雾气,随即哽咽起来。 “咱平头百姓,可斗不过那些人,所以,我才急着喊我爹娘卖房子!一来能挣钱挣房子,二来能保命,大伙儿现在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 众人感激地看着他,“林泽啊!多亏你告诉大伙儿这背后的弯弯道道,不然,咱们还自以为聪明呢!” 伍大爷儿子伍忠宝羡慕地看着他,“你那东家是大好人啊!这等机密都告诉你!” 林泽点头赞同,一脸崇拜道,“咱东家那是活菩萨在世,跟着他,我这辈子值了!” “要是我们也能跟着他就好了!” “林泽,你们店里还缺不缺人啊?帮我引荐一下呗!” “咳!嗯!不缺!” 林泽正色看着大伙儿,“这事儿我说了,你们也别到处嚷嚷,否则我前途不保,各家回去想想,房子要卖就赶紧,别到时候成了烫手山芋,那就麻烦了。” 他冲伍大爷摆摆手,“伍大爷我得先走了,咱家房子问题还没解决呢!” 说完他快步走到前头,伸手拉开大门一溜烟儿跑了,等众人反应过来,人早已看不见影儿。 大伙儿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再多留,与涂大嫂道谢后,便各自急匆匆地回了家。 这一晚,鱼水巷与芦花巷灯火通明,各家讨论声不断,第二日,牙行的人才打开门,就见外面站满了百姓,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卖房子。 邓斌喜得不行,连忙把人迎进去,以防夜长梦多,他带着手下所有人,加班加点地给大伙儿办手续,直到七日之后,芦花巷和鱼水巷的房子通通收入袁朗囊中。 第31章 解决贪官 林泽这几日回芦花巷都是垮着脸,林阿爹和林阿娘同样如此,大伙儿都觉心虚,就没敢往一家三口面前凑,林泽巴不得。 说实话,他对芦花巷里的乡亲们感情很复杂,这些人看着热情,但其实一个个骨子里都透着冷血与自私。 他们从来都是嫌你穷,怕你富,恨你有,笑你无。 林泽从懂事开始,做梦都想带父母离开这里,他不想将来成亲了,自己的后代还要在这个泥潭里打滚,一辈子走不出贫困不说,还跟这里的邻里一样,不上进又认命。 所以他拼命挣钱,平日里去卖包子馒头,晚上和爹娘糊纸盒,做些小玩意儿让他们赶场卖,虽然利润微薄,但好歹多个进项。 后头遇到袁朗,林泽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好,加之他现在在“大食小趣”做工,挣得就更多了。 因此,林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现在说他们家是芦花巷的“首富”都不过分。 但也因如此,大伙儿也对林泽家渐渐生出嫉妒,这次拆迁的事抓到机会了,就想害林泽失去活计,而他们还能在亲朋好友那里得个人情实惠,简直一举两得。 只不过,他们不知,林泽的目的就在于此,他想趁此机会与这些人彻底断了,以后与父母真真正正的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芦花巷与鱼水巷的房子尽收袁朗囊中,他便与刘工头商量,拆迁工作定于1月之后。 这一来是他几个加工坊的活计未完,二来是现在人手过缺,兄弟们也转不过来。 好在王猛和刘洋在附近乡镇,县城召集了不少退下来的军人。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带着王猛和刘洋的口信前来投奔,现在都跟着干活儿了。 只是,这两人还不见回,袁朗有些担心,便找了与他们二人相熟的李吉打听。 “主子!他们应该是去了礼县!” “礼县?”袁朗疑惑看着他,“那边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人?” “是几个兄弟!” 说起这个,李吉脸上充满担忧,“当初咱退下来,虽然抚恤金被昧了大半,但多多少少得了点儿。 可礼县县令孔大智是个黑骨头,烂心肝儿,那边的兄弟,不仅一分银钱没得,还被抓去修河堤。 姓孔的说了,不想修就让家人拿钱去赎,一个5两银子,否则以逃兵治罪! 咱这些人,哪家不是穷的开不了锅,没钱交税才去从军的?谁家拿得出5两银子? 再者,就算是能凑的出来,家里的兄弟姐妹父母,也舍不得拿那多钱去赎我们这些个又伤又残的……” 他叹了口气,眼圈儿渐渐泛红,“兄弟们虽是过命的交情,可一没能力,二没钱财,实在无法帮他们,我想王猛和刘洋估计是凑了些钱,想把几个兄弟带回来吧!” 袁朗的一颗心不停下沉,愤怒填满整个胸腔,这大燕真是烂透根了,将士们为了保家卫国从而落下一身伤病,朝廷无人问津,地方官府压迫剥削,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他沉脸看向李吉,“王猛他们去多久了?那几个人姓甚名谁?家中情况如何?通通道来!” 李吉不明袁朗所想,只是想着东家询问,他便说了出来,“听周文说,他们昨天出发的,礼县一共7个弟兄,分别是张琛,石江海,李旺……” 袁朗得到想要的资料,便默默离开,大伙儿都以为他进城办事去了,毕竟,他近日因着拆迁一事总要进城与邓斌他们商讨。 哪知,他是出门找了隐秘地方,利用空间瞬移,用几个时辰赶到了礼县,一地儿就直奔县衙。 到了地方,袁朗也未出空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一看,他才彻底见识到了礼县上下官员到底有多荒唐。 青天白日之下,县令和衙役居然带着妓子在公堂上嬉闹喝酒,聚众淫乱,满地的官服被踩踏,被污秽之物沾染。 袁朗在想,边疆那几人就算死守国门也没用,里子已经坏了,大燕灭亡也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些,袁朗眼中杀气尽显,挥手催动异能,将那县令抓至身前,衙役们未见一人出现,而孔大智却被控制住无法动弹。 在场众人,哪个手里没有人命?平日里又坏事做尽,看到眼前一幕,均以为是冤魂索命,顿时被吓得惊声尖叫,有几个稍微胆大的捕快则是快速拔刀,对着空气一阵乱砍。 “是谁?有本事现身,与我等较量一二?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出来!王八蛋,给我出来……” 袁朗不屑冷笑,瞟眼间,就见那些个衙役的身下之物,随着他们的狼狈动作,不停晃荡,让他看得直冒火,立马再催动异能,将几人一一爆淡。 “嘭,嘭嘭……”随着声声炸响,几人那处顿时血雾弥漫,鲜血滋得那些个躺在地上惊恐尖叫的妓子,满身满脸都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彻底崩溃,一个个害怕的尖声大叫,企图招来其他人帮忙,可该说不说,这些人活该。 一个时辰前,他们为了行事方便,所有门窗皆被紧闭,没能得进来一起玩闹的衙役早出门喝酒赌钱去了,谁有空管他们。 所以,他们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袁朗没空和他们耗着,利用空间之刃把在场的人,除了县令,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孔大智看着被不明武器砍得血肉模糊的手下和那几个妓子,吓得面如土色,嘴巴大张,半天喊不出声,那矮胖的身体不停战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滚滴落。 袁朗在空间之中,扔出刚刚顺手牵羊得来的宣纸和毛笔,压着嗓音开口,“把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通通写上,盖上手印官印,我便考虑留你一命,否则,你的下场将比这些人更惨!” “神仙大老爷别杀我,小的马上就写,马上就写!”孔大智听到凭空响起的声音,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他对着无人的四周拜了拜,随后踉跄着步伐上前捡起纸张,就那么席地而坐,用毛笔沾着那些尸体上的鲜血,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一个时辰后,孔大智终于停笔,并印上官印和手印,他惶恐不安的对着空气颤声道,“神,神仙,小的已经已经写完了!我,我是不是能走了!神仙大老爷?……” 袁朗并未搭理嚎叫不断的孔大智,而是借助空间把他写的认罪书仔细查阅,这一看,他更觉愤怒,这人做的事,简直是畜生不如。 “认罪书写的不错,你可以走了!” “啊!” 孔大智惊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着空气连磕三个响头,“谢谢,谢谢神仙大老爷不杀之恩!” 话音未落,他便急忙站起身,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对着门口快速跑去,袁朗冷笑,伸手发出空间之刃,空气中瞬间传出破风之声,孔大智突觉全身传来阵阵绞痛,他慌得低头看去,便见自己身上血肉犹如刀刮般,一块块掉落在地。 他惊得双眸大睁,眼中充满极致的恐惧,随后张嘴尖叫,“救命————” 凄厉的喊声在公堂内久久回荡,可惜无人听见,不到片刻,孔大智便被千刀万剐而亡。 袁朗把房中尸身通通绑起来,悬挂在县衙门口那颗参天大树上,而那孔大智所写的认罪书,因着上面牵扯出不少官员名单,他便抄写了数十份。 随后又把衙门里面值钱东西通通收刮,这才跑到人口密集的大街上,连着那些抄写的认罪书,通通洒了出去。 “我的天爷诶!天上掉钱了!” “哎呀!别抢,那是我先看到的!” “金元宝,好大的金元宝……” “诶这是什么?认罪书!?” “孔大智这个禽兽不如的王八蛋,居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天哪!连舅舅家六岁的儿子都给扔井里了,这天杀的,怎么不下地狱?” “这简直离谱!街上卖菜的50老妪,他都,都下得去手……还有这个已婚的小哥儿,硬是把人家强抢回去糟蹋了,结果不到三月腻了,就把人卖进红楼……” “大伙儿快去看呐!狗县令和他那帮爪牙被人活刮了,吊在县衙大门口了!” “天呐!这是哪路神仙显灵了,快!咱们去看看!” “走走!要是真的,我今天买串爆竹回家放……” “杀的好,杀的好!儿子,儿媳妇,你们终于能安息了……” 街上乱作一团,袁朗在空间之中看了片刻,便发现了站在拥挤人群中的王猛和刘洋。 他笑着往两人站立之处,扔了几个被一份认罪书包裹着,不同于这些人捡到的银锭子。 二人听着众人讨论,本就震惊,这会儿看着凭空落在怀里的东西,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心脏砰砰狂跳,心想这是老天开眼,还是见鬼了! 不过,两人没有纠结太久,便匆匆赶往整修河堤的地方,想趁着那边的管事没收到县衙出事的消息,赶紧捞人。 如若再慢些时日,他们担心朝廷收到县令和衙役惨死的消息,派人前来接管礼县并彻查此事。 到时候,谁知道来的人又是个什么货色,万一比孔大智还要贪,那他们这辈子就别想救几个兄弟了。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地方,立马找到管事,与他好言好语地哀求一番,又多给了五两银子,总算是把人赎了出来。 此时天刚擦黑,一行九人也不敢多留,当即转身进了深山密林,从里面绕过城防出了礼县,这才敢回归大路,借着月色往边城赶。 此行之中,袁朗全程跟着,看他们已经没有危险,便放心的回了莽山村,到家之时,已经夜深人静,除了门房值班的陈四,众人皆已睡下,他轻声与人打了招呼,便轻手轻脚的摸回了房。 简单洗漱一番,换了睡衣,便上chuang一手把沉睡中的小夫郎捞进怀里,在其粉嘟嘟的樱唇上印下一吻,随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两日之后,王猛等人平安回归,袁朗手底下现有退役军人86人。 他在询问清楚众人意愿,知他们都想卖身于袁家做长工时,当即做了安排,先让大伙儿分批去金大夫那里做了身体检查,按照他们的伤残情况分级,安排众人的工种。 好在,这里面就十来个残疾情况较重,影响做活儿,其他人基本没啥问题,袁朗便打了老虎,带着伤湿贴和暖宝贴去拜访了金大夫,请他给大伙儿开了药,做成药丸让他们各自带在身上,按医嘱服药调理身体。 众人为此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袁朗扛在肩上,绕着整个大燕走一圈儿说说他的事迹。 袁朗听王猛说后,无语得直翻白眼儿,却把宋子安和家里吓人逗得哈哈大笑。 ———— 卫长林父子三人花了几天时间建好鸡圈鸭棚后,便带着钱去下河村买了200只鸡和200只鸭回来养着。 原本父子三人还想多养些,奈何家中银两紧缺,地盘也不够,再者,鸡鸭不能养的太密,否则容易发生踩踏和瘟疫情况。 所以,几人决定先把这批养出来,到时候如果挣了钱,就想办法在自家地里搭个大些的棚子专门养就行。 卫长林去上河村买鸡鸭种一事,没两天便传遍了莽山村,大伙儿猜想,他家定是与袁朗合作了什么大买卖,不然,普通农家除了鸡鸭贩子,谁敢养那么多? 村民们想起昔日袁朗给村长几家买了那么多番薯,想必鸡鸭也要的多,他去哪儿买不是买?他们干脆也养些,到时候再卖给袁朗就成,这在家门口就能挣钱,多美的事情啊? 想着这些,村里卫姓,林氏都有不少人去上河村买了鸡鸭来养,少的起码抓了五六十只,多的几百只,上河村的贩子刘麻子多少年没这生意了? 家里的鸡鸭种没两天就卖个精光,可还有人陆续前来寻问,有钱挣不着,刘麻子心里那个慌啊! 最后,他就想了个办法,与平日交好的几个贩子,到处低价收购鸡鸭崽儿回来卖给大伙儿。 虽然挣得少了,但也算有个赚头,而村民们更是高兴,觉着过不了几月,就能狠赚袁朗一笔钱。 不过,这里面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林双和林昭,两人都是在听到卫长林家养鸡的消息后,不约而同去袁家找袁朗询问他们能不能跟着养。 林双因着是林成哥哥,加之袁朗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觉得这人不错,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与他签订契约,林成还支了银两给哥哥回去做本钱。 至于林昭,鸡没养成,倒是被宋子安趁机收入麾下,他回到家都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半晌之后,他又扑到榻上痛哭起来,却是喜极而泣,他这辈子因着阿么被人瞧不起,被欺负,现在终于有个出路了。 第32章 搞事业的袁夫朗 作者有话说:林昭的线有伏笔,请不要用正宫看小三的眼光去看待他,后面会有展开,谢谢! 正文 袁朗这边进展顺利,宋子安也搞起了自己的小事业,因着之前他找了人帮小布和金大夫买吃食一事,心中突发奇想,搞起了送餐事业。 这些日子,袁朗忙着收购拆迁一事忙得没时间陪他,宋子安便时常带着苏哥儿,清哥儿,月哥儿以及林昭四人进城巡铺子。 今日好巧不巧,遇到了几个小乞儿站“大食小趣”门口,找过往行人和进铺吃东西的客人讨钱。 卫云,卫军正站在门口,好声好气地赶人,宋子安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也算看明白了,两人这是狠不下心赶人,可他也见着了,不赶走这些人,势必会影响到生意,毕竟,他已看到来往客人投诉多次了。 宋子安沉思片刻,便带人上前,“卫云,卫军,你们去忙吧!” 卫云有些担忧的指了指站在一边,神情恐慌的小乞儿,“这儿……” “没事!去吧!” 宋子安摆了摆手,卫云与卫军互相对看一眼,随后无奈点头,进了铺子,宋子安这才笑着看向那些小乞儿,“过来!” 小乞丐们诚惶诚恐地走到他几步之遥站定,“夫,夫郎好!” “嗯!” 宋子安笑着点头,“你们还有其他伙伴吗?” “没,没了!” 其中一年龄稍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儿看着他,“夫郎对不起,我们也知在这儿讨钱不对,可实在是其他条街已经被别人霸占,只有这条街没人管,我们才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子安,见他未生怒色,鼻子突然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我们到边城一月了,如果再要不到钱,只怕就要饿死! 加,加之,我有个弟弟被别条街的人打伤了,要,吃药治病,所以我们……” 少年话未说尽,但宋子安已经明了,他沉思片刻,便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轻道,“可愿跟着我做事?” “夫郎!您,您说什么?” 少年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子安,激动地开口询问,“夫,夫郎,您是要雇我做工吗?” “不是你,是你们!” 宋子安抬手指了他们一圈儿,“不过,我让你们做的事,可是与银钱打交道的,所以,你们必须卖身于我,可否愿意?” 少年望向身旁的乞儿们,见在他们眼中满是渴望,想着大伙儿的遭遇,便立马冲着宋子安重重点头,“夫郎,我,我们愿意!” “那好!宋子安轻抬手指,“苏哥儿,你跟着他们去把那受伤的孩子接过来,再带他们去澡堂,让里面的人把他们通通打理干净!清哥儿,林昭,月哥儿!” “主子!” 三人上前欠身,听他吩咐,宋子安偏头看着清哥儿,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递过去,“你带着林昭和月哥儿,先去成衣铺给这些孩子每人买一身衣物换上,再把裁缝李叫过来给他们量量尺寸,就说我们要定做制服!” “是!” 几人领命,向宋子安行礼之后,便兵分两路走了,而他则是进了“大食小趣”,众人连忙打着招呼,宋子安嘴角勾笑,一一颔首示意,随即进了收银台查看账本。 大约半个时辰后,月哥儿带着成衣铺的裁缝李先行回来,并告诉宋子安,清哥儿和林昭去送衣服了。 宋子安微点了下头,随即带着他和月哥儿进了后院儿,并让人给裁缝李送了一份吃食。 裁缝李巴不得,笑得连连道谢,这“大食小趣”的吃食,出了名的好吃难买,因着铺子里忙,他经常没空排队,一月吃不上几次,这会儿能白得一顿,自然开心。 “谢谢袁夫郎款待!您家这儿的吃食,我可是怎么都吃不腻,就是难买!” 宋子安点头轻笑,“这个问题我已经在着手解决了!” 裁缝李顿住筷子,好奇地看着他,“哦?不知袁夫朗怎么个解决法?” “嗯!” 宋子安清了清嗓音,正色看着他,“我预备筹办一个专门针对你们这些老主顾,太忙又没时间买吃食的跑腿儿队! 我家做的东西,价格你们都清楚,每日早晨,会有伙计去询问你们今日想吃何物,是午食还是晚食用,想要什么,伙计统计好后,会告知店里,做好准时给你们送去,至于远处的,那就需要他们自己过来点菜了。” 宋子安见他听的入神,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随即勾了勾嘴角,“,不过,这跑每一趟都是要给跑腿费的,而且价钱不等。 以咱家店铺为中心,向外扩散,本街一次3文跑腿费,中心大街附近2条街5文。 洪湖大街为界,向外扩散2条街8文,到杨柳大街10文,但风月街贵些要15文,至于原因,您应该懂! 而风月街后面的则是更贵了,不过通通都是25文。 郊区另算,但只送3里路范围内,要80文,因为那些地方需要用到车子,其他概不运送。 至于商贾,世家聚集之地,这些地儿虽然离咱家也不远,但是他们要求高,比如食物包装,味道,温度保证等,所以运费相对就要高些,要20文! 另外,以风月街为界,前面几条街,每次点餐必须达到30文,风月街之后,必须达到50文才可送餐。 否则概不接单,不然,有人点一碗几文钱的狼牙土豆,我家伙计还要特地跑一趟,这也太不划算了!” 裁缝李听完宋子安的话,久久不能回神,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无比震撼。 之前边城商界传言,“大食小趣”的东家夫郎是个名声不好的乡下老哥儿,大家还在惋惜,袁朗长得一表人才,又会挣钱,怎的就看上那么个没见过世面,大字不识的老哥儿? 但今日,裁缝李算是明白袁朗为何如此迷恋这位小哥儿了。 宋子安颜色本就上层,谈吐更是大方,这脑子也是十分好使。 要知道,边城会做生意的有钱人,尤其是做吃食的,他也认识不少,但从来没人想到像宋子安如此运作的。 他渐渐恢复神色,抬手对宋子安竖起大拇指,“袁夫郎,我裁缝李今日算是长见识了,您这想法甚好! 只是这生意,听你的口气,可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万一同时有很多家人……” “这就是我的问题了!” 宋子安笑着摆手,“只要我能保证东西准时送到就行!其他的您不用担心!怎么样?要不要先定下明日一单?做第一个体验咱家的贵族式服务的宾客?” “哈哈哈!袁夫朗真是不放过任何做生意的机会?” 裁缝李失笑摇头,“行,那明日午饭时间,帮李某送3份肉沫酸辣粉,3份杨梅汤,2份臭豆腐和一份狼牙土豆!” “好嘞!” 宋子安眼中笑意真诚了几分,“鉴于您是支持送餐的第一人,明日多送您一份绿豆沙!” 裁缝李笑着冲他抱拳拱手,“那就谢谢夫郎了!” “不客气!” “主子,咱们回来了!” 房中众人听到喊话,纷纷寻声望去,便见苏哥儿三人带着10来个年龄不一,但穿着整齐的孩子鱼贯入内。 宋子安微抬了抬手,“李裁缝,麻烦您帮这些孩子量量尺寸,给他们一人再做3身衣服,其中一身常服,两身通通做成制服,左胸位置绣上朗安外送。” “成,没问题!” 裁缝李站起身,和颜悦色地对孩子们招招手,“都过来吧!大叔给你们量尺寸!” 孩子们略带不安地看向宋子安,见他点头,这才排着队一一上前,大约一刻钟后,裁缝李任务完成,收了定钱就笑眯眯地走了。 宋子安上下打量了站在他面前排成一排的孩子片刻,笑着开口,“不错,看着都挺精神!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 打头少年最先站出来,有模有样地向其行礼,“夫郎好,小的名叫陈琪,今年13岁,江州人氏……” “我叫曹小运,今年10岁……” “李阿毛,11岁……” 宋子安看着介绍完毕的众人,正色点头,“我叫宋子安,你们以后便叫我主子吧! 一会儿我拟个契约,你们签了,就是我手底下的人,从今以后,只要你们听话,好好干活,我保证你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但……” 他话语顿住,看着众人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谁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明白吗?” “明,明白!” 陈琪等人被他的眼神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宋子安很是满意大伙儿的反应,随即放软语气,“你们别怕,只要大家凭良心做事,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现在,我先给你们说说接下来要跟着我做的事。” 众人颔首,“是!主子!” 宋子安满意点头,随即把“朗安外送”的运营模式细细给孩子们解说,直到他们都听明白了,这才停下。 “苏哥儿,受伤那孩子呢?” 苏哥儿向其欠身,面带忧色道,“主子!小曦送到金大夫那去了,他伤的有些重!脑袋破了好大一个口,身上也有很多淤青擦伤!” “这样!” 宋子安忍不住蹙眉,随即站起身,“我去看看他,陈琪你们也跟着一起吧!” “是,主子!” 于是,一群人在跟着他又浩浩荡荡地去了回春堂。 片刻之后,众人便道了地儿,金大夫看到那么多人,头疼地失笑摇头,“袁夫朗,你们夫夫惯会给老头子找事儿做!” “没法子!我和朗哥就认准了您!” 宋子安笑着上前,把手里拎着的烤串递到刚刚抓好药的小布面前,“呐!哥哥请你和金大夫吃的!” “谢谢子安哥哥!” 小布双手在围兜上擦了擦,随即接过烤串儿,低头闻了闻,秀气地鼻头用力吸了吸,“好香!” 他看着宋子安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子安哥哥最好了!” “傻气!” 宋子安伸手捏捏他的鼻子,转身对着看向他和小布,一脸慈爱的金大夫,“金大夫,请您帮这些孩子把把脉,看看有啥毛病没?” 金大夫笑着点头,随即走到一旁坐下,伸手敲了敲桌面,“来吧!” “快去!” 宋子安轻拍陈琪背脊一把,往前推了推。 “谢,谢谢主子!” 陈琪眼泛泪光地向其颔首道谢,便快步走过去坐下,这一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多干活,报答主子对他们的恩情。 ———— 袁朗大早上就到芦花巷和鱼水巷考察,见里面的人终于全部搬走,他便转身衙门找了贺之涵,与其报告工程进度。 “这,这么快?” 贺之涵着实惊到了,对于这生活在这两个贫民窟的百姓的德行,他还算了解,所以完全没想到袁朗会那么快把此事办妥。 “还行!” 袁朗正色看着他,“后面的事才是重中之重,太守大人,袁朗可是要靠着您撑腰了!” 他拱手弯腰,向其行了个大礼,贺之涵连忙抬手扶住他的双臂,略带激动道,“不必如此!” 袁朗站直身体,笑着与他平视,“太守大人,接下来,咱们就把这边城好好发展起来吧!” 贺之涵因他的话,心里一阵火热,随即连连点头,“好,好!七日后,我会把两启动资金陆续存进汇通天下那个户头,到时你去提了就好!那是我从那些奸商手里抠来的,你小心些。” 袁朗笑着道谢,“如此!那就谢谢太守大人了!” “我谢你才是!” 贺之涵满眼歉意地看着他,“你为边城百姓做到如此,我身为地方父母官,却什么都帮不了,真是惭愧!等事成了,我一定从别的地方弥补你!” 袁朗心下微动,脸上确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太守大人别那么说,袁朗能有此机会,为百姓们略尽绵薄之力,心里非常自豪,骄傲!” “好样的!” 贺之涵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友善,想了想,他伸手拍了拍袁朗肩膀,郑重开口,“这事儿要是成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向朝廷谋取更多方便,让你的行商之路走得更顺,更远!” 袁朗因他的话,激动地双瞳微微紧缩,连忙拱手道谢,“谢太守大人……” ———— 第33章 冯英与林昭 袁朗离开衙门回到“大食小趣”,便听卫云说了宋子安收留一堆小乞儿的事。 “那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卫云边擦桌子边回道,“应该是去金大夫那儿了,我听着那意思……应该是有个小乞丐被人打成了重伤,子安哥放心不下,就带着人去看去了。” “行!我去看看!你们忙!” 袁朗站起来,伸手拍了卫云的肩膀,转身迈步走出了“大食小趣”,去了“回春堂”。 他才到附近,便见宋子安正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医馆,袁朗连忙开口喊人。 “安安!” 众人听到呼唤,纷纷寻声望去,见是袁朗,此时正站在医馆不远处看着他们。 “朗哥!你怎么来了?”宋子安笑着快步上前,袁朗适时伸手拉住他正好抬起的手,“我听卫云说你们在这儿,就自己过来了。” 他冲站在不远处的那些小乞丐抬了抬下巴,“你打算收留他们?” 宋子安收起笑容,轻轻摇摇头,“是也不是!他们都签了卖身契。” 袁朗好奇看着他,“怎么回事?” 宋子安正色看着他解释道,“咱“大食小趣”生意火爆,但很多人因为难排队,只得放弃,选择买其他吃食,久而久之,会失去很多客人! 这事儿放在我心许久,但一直苦寻不到解决之法,直到那日我让人帮小布他们送了吃食,晚上你就与我说了天朝的外卖生意。 我就想着,咱也可以弄一个,只是之前一直苦无人选。 不过,今日遇到这些孩子,我想着他们之前的经历,如果给这些孩子一条出路,他们必定会非常珍惜,好好干活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他们签了卖身契,所以也不算收留。” 他抬头看向袁朗,双眸又黑又亮,脸上满是骄傲,“我今天就已接到第一个订单了。” “这么厉害!?” 袁朗笑着松开与他牵着的手,随即改牵为搂,轻揽着他的肩头,“我的安安真棒!” 宋子安得他夸奖,与他对视的双眸瞬间染上笑意,“朗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你帮我参考参考,看看有哪处需要改进!” 袁朗伸手轻点他的鼻头,“没问题!回去再聊!” “嗯!” 宋子安眼中笑意更胜几分,冲苏哥儿三人与陈琪他们招了招手,“都跟上!” 众人得了指令,连忙上前,不远不近地跟在夫夫二人后面,一起又回了“大食小趣”。 进了后院儿,袁朗还没喘匀气,宋子安就坐到他身边,与他拉着手,满怀激动地把自己拟定的章程一一说与自家相公听。 袁朗听后,惊讶夫郎的头脑竟如此灵活,那外卖一事,他也就是简单提了几句,可宋子安竟然能联想到按地域收费,还知道让伙计提前一天到近处去问单。 如此主动出击,“大食小趣”的营业额过不了多久,必定暴涨。 此刻,袁朗心中非常骄傲,想了想,他正色看着宋子安,又给他补充了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朗安外送”做到一定程度,必定有人会借此名头投机取巧,赚取钱财。 他们这么做,虽然能够带动“大食小趣”的部分经济,但同时也会产生隐患,比如对家冒充陈琪他们投毒陷害铺子……” “这,这……朗哥你别吓我!” 宋子安被他的话吓得脸色瞬间退去血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屋内其他人更是恐惧地双瞳紧缩,心脏狂跳不止。 袁朗握住夫郎的手一个用力,便把人拉到身前,让他与自己挤坐在一把椅子上,伸手把人紧紧揽住。 宋子安有些害怕地窝在其怀里,后怕地抬头看着他,“朗哥,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才能防着这些事发生?” “别怕!我们可以这样……” 袁朗抬手拍着他的背脊,轻声安抚着,宋子安听完他的计策,高高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他满眼崇拜地看着袁朗,“朗哥!你真聪明!” “你也很聪明!”袁朗见他情绪变得安稳下来,笑着轻抚这他散在肩头的墨发。 “不!你最聪明!”宋子安伸手捧着夫君的脸颊,死劲儿揉了揉,一双圆眼透露着狡黠的笑。 袁朗宠溺地笑看着眼前之人,任由他对自己的脸搓扁捏圆,“好好!我最聪明……” 在场众人,除了苏哥儿,清哥儿对两人的相处方式习以为常,其他人均是一脸震惊,尤其是林昭。 在他的记忆里,他爹林福生因着他阿么冯英出身不好,当年害得他失去参选族长的机会,所以对夫郎和儿子非打即骂。 父子俩每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简直苦不堪言。 不过,在林昭10岁时,林福生却突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林昭本以为,自己和阿么终于有清净日子过了,却不想,父子二人只是从一个深渊掉入了另一个深渊。 林昭阿么为了他不受欺负,被族里的人长期欺辱谩骂,受尽折磨,后头林昭渐渐长大,有些人更是动起了歪心思。 不过,林青云觉得他颜色不错,人也聪明,就想着榨干他的每一分价值,为林家谋取福利,便才开口为他父子俩说几句话,林家人才没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林昭知道林青云的心思,便一面与他虚以为蛇,一面努力攒钱,只为早日带着阿么离开这个让他们痛苦不堪的地方,只是林家看得紧,从不允许他和阿么同时离开村子,所以,他们至今都没能逃出莽山村。 林昭抬头看着欢笑不止的袁朗和宋子安,心中酸涩不已,片刻之后,胸腔之中又被浓浓暖意填满,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暗暗祈祷着,希望这对夫夫能够长长久久,幸福安康。 “朗安外送”一事就此定了下来,袁朗想着以后他们夫夫的生意必定会越做越大,员工自然会越来越多,总不能让所有人每日都都跟着回莽山村住,便找邓斌买了一处离“大食小趣”不远的小院儿。 他让卫云,卫军陪着陈琪这些人,暂时安顿在了此处,等过几天这些孩子熟悉了环境,卫军他们再回村里。 事情处理完已是申时,夫夫两人便带着四个小哥儿回了家。 而此刻,林青云却在知道林昭跟了袁朗两口子之后,气得大发雷霆,立马让林锋,林德把林昭的阿么冯英带到他的面前。 “族,族长!您找我何事啊?” “哼!到现在,你还与我装傻?” 林青云怒瞪着他,额角的青筋随着喘着的粗气一鼓一张,他抬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闷响。 冯英被吓得全身控制不住哆嗦起来,一脸害怕地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之中打着转,那要掉不掉的模样,让在场的男人看得心中生出热意,纷纷暗骂着婊子就是婊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勾引男人。 林斌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是狠意,“冯英,你家林昭居然背叛林家,跟了袁朗两口子,这事儿你会不知道?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装傻,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冯英慌乱摇头摆手,“昭儿没,没有,没有背叛林家,他就是去做做活儿,挣些钱贴补家用而已!”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一脸怒意地林青云,手脚并用地跪行到他面前,惶恐不安地开口解释,“族长!昭儿真的没有!他就是找了份活计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 林青云打断他的话,眼中怒意更甚几分,他看着愣住的冯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看来,你是忘了当年的教训,又不听话了……” 他抬头看着屋内那些个中年壮汉,抬了抬手,“带到后面柴房,给他些教训!” “不,不要,不要!” 冯英满脸恐惧地扑到林青云脚边,大声哀求着,“族长,我求求您,求您放过我吧!我好歹是林福生的夫郎,看在他……” “闭嘴!” 林青云怒瞪着他,眼中满是恨意,他这辈子要说最恨的人是谁,林福生当属第一,明明心计才学都不如他,年龄小,见识也不多,可族老们却都想让林福生当族长,要不是后来被他算计一番,娶了个红楼出生的哥儿,族长之位哪还有他的份!? 想着这些,他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冯英残忍笑道,“你要是敢反抗,我就让人把林昭迷晕,扔到军营红账中去,你也知我女婿是军中百长,这点儿事情,他还是办得到的。” 他看着恐惧不已,害怕地连连摇头,眼中渐失光辉的冯英,眼中笑意更深,“去吧!自觉点儿,否则,我现在就让人去你家堵林昭!” 冯英缓缓站起身,抬眼看了看林青云,薄唇张了又张,半晌之后,还是未说半句话语,只是转身出了堂屋,走进了那个罪恶之地。 房中壮汉纷纷跟在其后,快速关上了门,不到片刻,里面便传来了冯英绝望的叫喊与那些人的怒骂声。 林青云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心中郁结之气渐渐舒缓,他抬头看着屋顶,张嘴轻轻呢喃,“林福生,看到没有?你这辈子怎么都斗不过我,尸骨被我压制在污秽之地,永世不得翻身,夫郎也被我的人终日欺辱,你那个骨肉既然不听话,那也快了,快了,呵呵……” 林昭回到家时,见屋里空无一人,心中顿觉不好,立马操起门口的镰刀便匆匆跑出房门,四处寻找冯英。 好巧不巧,他就在林青云家附近遇那些行恶壮汉的,一个个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讨论着他阿么,林昭顿时气血上涌,愤恨地举着镰刀扑了上去。 “你们这些禽兽!我杀了你们!” 兴奋讨论中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眼前晃过一道黑影,耳边随即传来一声利器砍入皮肉的噗呲声。 大伙儿顿时察觉不对,连忙寻声看去,便见走在边上的林寿捂着鲜血四溅的脖子,满目恐惧且不可置信地看向手持镰刀,满脸血污,犹如厉鬼的林昭,嘴巴微张了张,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抽搐数下后,就没了生息。 众人吓得冷汗连连,不停后退,一个个害怕地惊声大喊,“林昭!你,你杀人了!” 林昭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众人,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禽兽!我今天就把你们通通杀光,替我阿么报仇!啊————” 他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带着满身的戾气,大喊着快步冲向人群,手中镰刀疯狂劈向他们。 林家众人惊得尖叫着四处逃窜,完全没想到林昭会如此凶残,一时害怕的只知闪躲,不知反抗!就这眨眼的功夫,这些个壮汉,竟也被他伤到一二,身上纷纷挂了彩。 大伙儿痛得失声大喊,渐渐引来了路上行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些看不过眼的则是跑去喊人了。 林昭察觉到后,便破罐子破摔,抱着一起死的态度,一边追着人砍,一边撇开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把林家人对他和冯英的欺辱,纷纷喊骂出来。 冯英踉跄着步伐走出来林青云家时,便见到自家孩子一副疯魔的模样,在人群之中大喊大叫,砍伤了不少林家人。 泪水顺着冯英的眼角,大滴大滴地落下,他崩溃地捂嘴无声痛哭,林青云等人也跟在其后跑了出来,见林昭闹成这样,还把村里其他人都招来了,顿时怒火中烧。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低贱之人,都被踩在林家众人的脚下了,居然还能动弹? 林青云站在冯英身侧,低声残忍道,“你这儿子既然如此不知好歹,不仅破坏林家的名声,还把林寿杀了,我必定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冯英身形猛然僵住,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满脸怒意的林青云,轻颤着身体,突然轻笑起来。 “族长!我苟且求生这么些年,只为换得昭儿平安!如果你非把我二人逼得没有活路,那我冯英必定也要拼上一拼,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身败名裂的滋味!” 林青云看着他双眸微眯,咬牙切齿地压着嗓音轻道,“你威胁我,你配吗?” “您尽管试试!”冯英伸手把散乱的墨发抚至耳后,嘴角勾起一抹媚笑,随即抬眼轻瞟着他,眼中满是风情,“族长莫不是忘了,我是婊子!交好的人还是有几个的!” 林青云神情微顿,突然想起,冯英从五年前开始,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就要去远山寺拜佛。 他突然想到这年,怕是礼佛是假,与姘头幽会是真吧? 想到这些,林青云心中怒意更甚,他垂在身侧的双手因为愤怒而紧紧攥起,片刻之后,才缓缓松开。 他低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冯英,沉声暗骂了声,“婊子!” 便转身快步离开,林斌等人只得跟上,冯英知道,林青云只是暂时妥协,今日,林昭把林家这块遮羞布彻底掀开又杀了林寿,事情只怕难了。 林青云一时被他唬住,说不定几个时辰后,这人反应过来,便会用更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们父子。 想到这些,冯英眼圈儿又红了几分,他看着还在发疯的孩子,慌乱地高声大喊,“昭儿!住手!” 林昭听到熟悉的嗓音,连忙回头看去,就见一身狼狈地冯英站在远处,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顿觉心中揪痛,连忙快跑过去,“阿么!” 第34章 莽山村的垃圾该清理了 “阿么!” 林昭痛哭着快步跑向冯英,一把将他紧紧抱住,“阿么!对不起!都是昭儿没用,不能护着您!” “是,是阿么……没用才是!” 冯英哭得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把儿子抱在怀里,他抬头轻扫围观众人一眼,随即把头埋进林昭颈肩,压着嗓音道,“孩子!咱们赶紧收拾包袱离开!你杀了林寿,又伤了那么多人,林青云不会放过我们!” 林昭因他的话,身形猛然一僵,想到林青云的手段,他后怕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轻轻点头,“好,好!” 他退开冯英怀抱,伸手搀扶着他,便快步向家走去,围观村民中,有几个林氏的人见到他们要离开,纷纷上前把人围住,“杀了人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你们想怎么样?”林昭像只炸毛的狮子把冯英拦在身后。 “想怎么样?当然是……”那人yin笑着伸手摸了林昭一把,冯英顿时怒上心头,伸手推开林昭,快步冲上前,一头将人撞翻在地,随即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那人身上砸,“不许碰我昭儿!” “啊啊啊!你这个婊子,破烂货,居然敢打我?” 一旁的几人看到冯英突然发疯,立马冲上来,围着他拳打脚踢,“敢打富贵哥?打不死你!” “阿么!你们这些王八蛋,给我滚开!” 林昭见他被打,立马冲上去与那些人厮打在一起,但他毕竟是个小哥儿,力气本就没男人大,之前能伤到人是因出其不意的偷袭才能成功,这会儿个个有防备,他无疑是以卵击石,没几下就被人踹倒在地,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他还是死咬牙关,没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冯英身旁,死死抱住他,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 冯英见儿子被打成那样,心疼地嚎啕大哭,他看着围观的村民,撕心裂肺地大声求救,“帮帮我们!求求大伙儿帮帮我们!” 可惜,在场之人全都不为所动,林氏中人的脸上通通都是轻蔑与幸灾乐祸,尤其是那些女人哥儿,他们早就恨透冯英那风sao模样,每日不是勾搭这个,就是勾搭那个,族里的男人,一看到他就挪不开眼,此刻一个个恨不得他被打死。 而其他卫氏中人,虽有部分面露不忍,但因着林青云,都不敢惹事儿,只得选择沉默,冯英绝望地看着这些冷漠的人,崩溃地恸哭出声,“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 林昭抬头看着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扯了扯嘴角,“阿,阿么,别求他们……” “小贱人,还嘴硬!” 几人见林昭不服软,气得破口大骂,踢踹的力道又加大几分,林昭与冯英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痛得失声大喊,“啊啊啊啊!救命!” “住手!林大江你们在干什么?” 收到通知,匆匆赶来的老村长与袁朗,宋子安等人,看到林大江他们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围观村民殴打冯英父子,更可气的是,在场没有一个人把人拉开,而是站在那儿冷眼旁观。 老村长怒气冲冲地瞪了众人一眼,随即指着施暴几人破口大骂,“林大江,你们是反了天了!?” 林大江一行人看到村长,心中没来由一慌,连忙停下动作,把林富贵拉起来站到一旁,袁朗和宋子安在看到满身是伤的父子二人,顿时怒火中烧。 宋子安更是快步上前,对着几人,抬手就是一人一巴掌,“你们这些畜生!敢欺负我手底下的人,我要你们牢底坐穿!” “你个贱人,敢打我吗!” 林富贵简直气疯了,他连着被三个下贱哥儿打了,如此丢脸的事儿,他堂堂男子汉,如何能忍。 想到这些,他脑子一热,当即抬手就要抽宋子安耳光,袁朗察觉到他的动作,眼中杀气立现,迅速冲上前,一脚将人踹飞了出去,就见林富贵整个人被重重砸在几米外的土墙上,又摔倒在地。 林富贵痛得在地上蜷缩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痛呼出声,“啊————” 而林大江几人被吓得还未有所反应,就被袁朗一一撂倒,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纷纷求饶,围观村民和村长等人被他这一操作惊得呆在当场。 袁朗却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立马冷声吩咐跟来的袁家众人,“苏哥儿,清哥儿,徐小月,把林昭和他阿么扶上,我们马上离开。 阿蛮,阿蒙,回家把车都赶上,林成,去把王猛他们都叫来,咱家下人被打,那就是打你们两个主子的脸,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 众人领命纷纷分头行事,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跑在最后的阿蛮,对着袁朗慌忙大喊,“袁朗!你若如此,莽山村名声就彻底没了!” “村长叔!” 袁朗大声打断他的话,一双利眼环视在场众人一圈儿后,视线又落在他身上,“您觉得名声重要,还是人命,公道重要? 今日我们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 这句话不用我解释,相信在场众人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我想岔了!”村长老脸一红,连忙松开阿蛮,少年当即一溜烟儿跑开,没一会儿便不见身影。 袁朗看着面子挂不住的村长和周围的人,再次开口,“村长放心,名声这东西,都是靠自己创造的,我在此向您保证,一年之内,我必让莽山村,美名传遍整个边城!” “你如此说!我还能怎样!” 老村长见袁朗给他台阶下,脸色好了几分,他抬手指着在地上哀嚎不断的林大江几人,“他们怎么办?” “哼!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袁朗往林青云家位置扫了一眼,冷笑出声,“有些时候,人要作死,我们总不能当做视而不见吧!?这莽山村的垃圾,也该清理了!” 话音刚落,袁家的佣人们或赶着车,或快跑着,浩浩荡荡地向着此处前来,见到袁朗他们,一个个连忙上前打招呼,“主子,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 袁朗摆手,他看向冯英和林昭,沉声询问,“林昭,冯阿么,你们想报仇吗?” “主,主子!” 林昭惶恐地看着他,又看向宋子安,见他点头,连忙应声,“想!林昭做梦都想,求主子帮帮我和阿么!” 他边说,便跪下向袁朗夫夫磕头,冯英也哭着紧随其后,宋子安示意苏哥儿三人连忙将他们扶起,他看着林昭,抬手给他擦了把眼泪,“别哭!都说了,你既是我的人,怎会不帮你?” “谢谢,谢谢主子!”林昭哭得不能自已,眼泪混着脸上血污,看着十分狼狈凄惨,袁朗适时开口,“那就把欺负你们的人名单告诉我!” 冯英身形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泪眼婆娑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难受地闭了闭眼,随后缓缓开口,“林富贵,林大江,林昆……” 听着这些人名,再看他那一副摇摇欲坠地模样,加之刚刚看到他脖颈之上无法遮掩的某些痕迹,袁朗心中岂会不明发生何事? 他的心狠狠的揪疼着,愤怒霎时填满胸腔,这次不把林青云扳倒,他誓不为人。 “把林昭和他阿么先扶到马车上!” 袁朗伸手指着躺地上的林大江一行人,用力点了点,“这几个人和刚刚冯阿么念到名字的人,通通都给我绑了带走!” 他转头看着王猛等人,眼底一旁猩红,“都给我听好了,谁敢反抗,就给我好好收拾收拾,别出人命就行!抓紧时间分头行事!抓到人就直接带到衙门!” “是!” 众人听令,再次分散开去执行任务,袁朗转头看向宋子安和林昭父子俩,“我们上车!马上去边城!” “好!”宋子安点头,随即冲苏哥儿,清哥儿,徐小月,还有匆匆赶来的月哥儿招手,四人连忙把冯英和林昭扶上马车。 待袁朗与宋子安也跟了上去之后,林成立马赶车先走,而老村长,卫风他们便上了阿蛮两兄弟赶的车。 至于林大江几人,则是被林和平绑好堵住了嘴,与汪祖,徐小满还有跟来的卫川,卫长林他们扔在牛车上带走了。 围观的林家人见袁朗离开,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知道事情发展已经控制不住,便转头想去林青云家告密,却不想,被站在一旁的丽阿婆和秦婶子,白术,林双带人围住,通通用草鞋堵住了嘴,狂揍了一顿后,吊在了树上,丽阿婆还派家里的儿子孙子们守着,搞得其他人想救都救不了。 不过,要不说袁朗看不起卫家的有些人,说他们活该一辈子受穷呢?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人想着巴结林青云,他们趁着大伙儿打成一团,便悄悄去找了林青云告密。 “混蛋!” 林青云收到消息,气得一把摔掉手里的茶碗,他正与几个子侄商量着,晚上把那两个贱人打晕扔到军营红账里去,这边袁朗就给他坏了事儿。 林斌见他气得几乎失智,焦急的连忙上前提醒,“爹!得赶紧想办法解决!那袁朗和衙门的人认识!这事儿弄不好,咱们可都要跟着蹲大狱!” 林青云经他提醒,神色立变,他看向林斌沉声嘱咐,“去多叫几个人,不管用任何代价,都要把林大江他们给抢回来,我去娟儿那一趟,找张天想想办法!” “是!” 林斌转头看向屋里的林锋等人,“都跟我走!” 林青云看着快速出门的几个子侄,也慌忙换上衣服,自己亲自赶车出了莽山村。 可惜,事情不遂他愿,林斌几个还没召集到几个人,就与抓到人的王猛他们在村道上狭路相逢。 林斌怒气冲冲地指着他们尚未说出狠话,就被王猛一拳打倒在路边水沟里,“禽兽!” 他抬头看向面前畏畏缩缩地林家众人,脸色难看地大喊,“兄弟们,把这些杂碎绑了一起带走!” 林锋几人见此情形,转身就跑,刘洋他们纷纷甩出手中绳索把人套住,随即上前把人绑牢堵上嘴。 而王猛则是像拎小鸡一样把林斌从臭水沟里拎出来绑上,顺手脱下他的脏鞋,一把塞进其嘴中,臭得林斌直翻白眼儿,差点儿背过气去。 “通通带走!” 王猛一挥手,众人便拉着抓到的林家人,快步离开了莽山村,此刻天刚刚擦黑,村道上每隔三五步就站着几个村民,他们或冷漠,或幸灾乐祸,或一脸担忧地看着从各自身前路过的王猛一行人,小声的讨论着。 王猛等人心中冷笑,难怪主子总说莽山村穷是活该…… ———— 马车在道路上快速行驶着,宋子安原本想给冯英和林昭处理伤口,却被袁朗开口阻止,“这伤就是林家人施暴的最好证明,等告了状再处理,先忍着吧!” 几人听他的话,觉得有理,便没在管,这一路上,冯英父子俩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通通告诉了袁朗两人。 宋子安心疼的直抹泪,他知道林昭和他阿么过得苦,却完全想不到,内里发生了那么多凄惨的事。 别说他一个哥儿了,就连袁朗这么个大男人,在听到两人遭遇,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正色看着林昭父子俩,“冯阿么,林昭,今日之事,我夫夫二人势必为你们讨回公道,但此事同样会闹得人尽皆知,你们怕吗?” 冯英捂嘴痛哭,“我怕什么?我只是担心昭儿名声被毁,以后不好说人家!” 林昭伸手抱住自家阿么,把头靠在他肩上,瘪嘴哭泣,“阿么!只要能为你我讨回公道,昭儿什么都不怕,也不想嫁人,昭儿要陪您一辈子!” “昭儿……呜呜……” 宋子安有些哽咽,“冯阿么,你和林昭才是受害者,该受人唾弃的,应该是那些禽兽!凭什么出这种事,要让女子和哥儿承受苦果,而那些男人却可以逍遥法外!?” “安安说的是!” 袁朗伸手搂住抽噎不止的宋子安,面色沉重道,“冯阿么,林昭!这事儿我不需你们做什么。 我只希望,你们到了公堂,顶住压力,不要过多关注其他人对你们的看法,其他的,一切交给我便成!” 冯英连连点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谢谢袁东家,袁夫郎了!” “谢谢主子!”林昭也不停颔首道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林昭这条命以后就是两位主子的!” 袁朗摆摆手,“别说这些……” “主子,咱们到城门了!” 他话未说尽,外面便传来阿蛮的声音,袁朗立马撩开车帘,“去敲门,多说好话!” 他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就说是我请他们喝酒,后面还有人,请他们多担待!” “是!” 阿蛮双手接过银票,快速下车去敲门,半晌之后,门内便传来凶神恶煞地叫骂声,阿蛮连忙自报家门。 里面的守门士兵听到之后,便打开了城门,但他还未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就见其递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士兵脸上瞬间漾出笑意,等听了阿蛮的解释,连忙伸手接过银票,并拍胸脯保证,会等后面的人进城后再关城门。 阿蛮得了保证,连连道谢便回到车上,随即驾车离去,见人走远,城防的另一士兵对着远去的马车抬了抬下巴,“王哥!那人什么来头?” 叫王哥的人沉脸瞪着他,“你别管他什么来头,只要记得,以后见着他们,礼让三分就行!” “是,是……” 第35章 状告林氏众人 戌时时分,马车行至衙门,众人依次下车,袁朗瞟了眼门口的“登闻鼓”,转头看向互相搀扶着的冯英父子,“冯阿么!” “嗯!” 冯英重重点头,随即走到鼓前,瘦弱的双手拿起击鼓棒,重重砸了下去。 咚咚咚咚———— 很快,大门被打开,值班捕头快步出来,不耐大喝,“何人击鼓?” 冯英连忙放下鼓槌,上前哽咽道,“莽山村冯英,有冤情奏禀,还望官爷帮忙通报,恳请太守大人升堂为小人做主。” 袁朗听出来人是谁,也适时开口,“张博,我是袁朗!” 叫张博的捕头听到声音,连忙凑上前,便见袁朗站在马车旁,他笑着开口打招呼,“袁哥!你怎么来了?” 袁朗神色沉重地指了林昭,“他是我袁家下人,父子长期受林青云欺压,今日更是指使族中众人残忍施暴,好在被我与夫郎所救,所以,现带他们来击鼓鸣冤。” “这林青云真是胆大包天,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不是?” 张博面色愤怒道,“袁哥,你们稍等,我这就去传报!只是……” 他转头看向冯英与林昭,好心提醒,“这位夫郎,你可知击鼓者,要打二十下杀威棒?你能扛得住吗?” 林昭脸色一白,正欲开口,袁朗便抬手打断了他,随即看向张博,“你且去通传,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那行!” 张博扫视众人一眼,对袁朗点了点头,就快速进了衙内。 很快,大伙儿便被迎了进去,捕快罗列两旁,个个神色肃穆。 “威——武——” 太守贺之涵从后堂大步走出来,瞄了眼袁朗,眼中快速闪过无奈,随即恢复正常,他正身坐下,面露不善地手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有何事鸣冤?大晚上吵到本官睡觉,不说出个大案,可是要拿你等问罪!” 众人因他的荒唐话语神色皆僵住,冯英与林昭更是没了主意,连忙偷瞧袁朗,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稳了几分。 “启禀大人。” 冯英俯身跪拜,“小人名叫冯英,先夫乃莽山村林福生,今日击鼓,是状告族长林青云及林氏一族的林大江,林富贵……” 他声音带着哭腔却掷地有声,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明了。 “小人嫁入林家十五年,前十年因着林青云的算计,被先夫误会,以至于小人与孩儿被他长期辱骂,殴打。 小人想着自己出身不好,也为了孩子便百般忍让,五年前,先夫突然失踪一直未归。 族里人不说帮衬一二,反而联合起来欺辱我父子二人……小人,小人……呜呜…… 那林青云不是人,五年前,他让族里的男子轮bao了我,还威胁说,小人若是不从,就要对我孩儿下手,为了孩子,小人只得顺从,不想他们变本加厉…… 后来,孩子得袁夫郎垂怜,让他跟着做事,那林青云因着与袁东家夫夫有过争执,就把怨气撒在我父子二人身上,今日又把小人叫去,威胁我若不与那些人苟且,便要让他百长女婿张天把昭儿扔到军营红账中去伺候人,小人害怕,只得再次听从。 后来,昭儿下工回家不见小人,便到处找寻,正巧遇到了那些欺负我的畜生。 他们对小人污言秽语,昭儿便与他们起了争执误伤了几人,其中一人……当场身亡,其他人不同程度受伤。” 他顿住话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贺之涵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继续道,“而小人与昭儿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差点儿没命,幸得村长和袁东家他们所救,才逃过一劫!” 他满目泪水,声音悲怆,“这些年发生的桩桩件件,皆有人证,还望大人为小人与我孩儿做主。” 贺之涵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说话语气微微带着怒意,“人证物证何在!” 他说话声音陡然提高,“来人,传冯英状告一干人等,以及相关人证。” “是。” 捕快领命,正要去莽山村传人,袁朗连忙上前跪地,众人紧随其后。 “大人,我等皆为人证,还有部分人证正带着林大江等人赶来,不过林青云尚未找到,草民猜想,此人应该是去寻他那军中女婿了。 至于物证,冯英与林昭身上的痕迹,还有那些人行恶残留下来的污秽皆可做证,草民相信,他们还未来得及清理。” 袁朗抬头拱手,“恳请大人传召回春堂金大夫与衙门仵作为冯英与林昭验伤。” 贺之涵连连点头,随即命人抓捕林青云归案,并去传召金大夫。 他看着冯英与林昭,心中满是同情,面上却装作一副嫌弃模样,“都起来吧!本官低头看着你们甚是心累。” 众人面露尴尬,纷纷道谢,便起身站立,半晌之后,金大夫带着小布以及一名小哥儿到了衙门,冯英与林昭皆被带到内堂,而此时,王猛一干人等也随之而来。 公堂之上,顿时站了乌泱泱一片。 里正卫长河便适时带着林和平,王猛与众人行礼。 捕快上前,给林大江等人通通戴上枷锁随即狠狠踢向他们膝窝,迫使这些人跪下。 贺之涵猛拍惊堂木,沉声大喝,“堂下何人!” 林斌,林大江等人被吓得腿软,全都瘫倒在地,身下渐有湿意,尿sao味儿瞬间在公堂内弥漫开来。 贺之涵忍不住皱眉,心中暗骂孬货,看着这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氏众人,他眼中怒意更甚,随即咬牙切齿地大骂道,“因着你们这些贱民,本官今日都未能早睡,简直岂有此理,来啊!先把人各打20大板!” “是!” 林家众人听到要被打板子,终于奋力喊出话来,纷纷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却在此时,金大夫与衙门仵作还有那小哥儿皆是一脸愤怒地走出来。 仵作把记录呈上,“大人,这些皆是我等三人为冯英与林昭检查后,得到的结论,冯英xia体撕裂严重,体内余有jing液,而他与林昭,身上更是多处重伤,明显是被人大力踢踹殴打所致。” 冯英面露难堪,眼中满是灰败之色,泪水滴滴落下,打湿了衣衫前襟,林昭红着眼伸手紧紧抱住他,将其脑袋压至肩头,不让他看到众人。 贺之涵接过记录,随着翻阅的动作,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犹如暴风雨来临之际。 待到阅读完结,他把记录重重扣在桌上,“在场女子哥儿都去内堂回避,仵作,你再与金大夫把这些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检查一番,看看他们身上是否都还残留痕迹?” “是!” 众人按照吩咐各在一处,金大夫与仵作在捕快的帮助下,很快检查完毕,果然不出袁朗所料,那些人的孽gen.之上还满是污秽。 贺之涵怒意更甚,把人全都召回公堂,又一一询问大家的今日所见所闻,众人口供一致指向林大江等人行凶作恶,那林青云就是主谋,而林斌,林德他们皆是帮凶。 袁朗趁此机会,状告林青云与这些人多年来借着张天之名,在乡里横行霸道,附近村民皆深受其害。 村长与林和平,顾长林等好几个人纷纷出面作证,众口铄金,林氏一干人再不能狡辨,当即又惊又怕,纷纷指着大伙儿破口大骂。 “你、你们颠倒黑白,不就是袁朗有几个臭钱,能请你们做工,你们就想做假证巴结他吗……” 嘭———— 贺之涵再次重拍惊堂木,怒目而瞪,“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刁民喧哗?来啊!连着刚才的板子一起算,给我仗责五十!” “是!” 捕快分出八人,两两一组,分别拖着林斌,林德,林大江,林富贵趴在地上,手持杀威棒便快速开打。 “啪啪啪啪啪啪……” 杀威棒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混合着几人惨叫,让在场众人听了都不寒而栗,宋子安与月哥儿,徐小月,小布他们都害怕的背过了脸去。 林氏众人这会是真的怕了,纷纷哭着求饶,“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哪知贺之涵直接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对他们的求饶毫不理睬,直到这些人板子被打完,他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直接宣判。 林青云教唆族人,对冯英父子长期施暴,横行乡里,目无法纪,桩桩件件,罪证确凿,判起其财产充公,杖责一百,并游街示众,关押十年。 林斌,林德,林锋等林青云子侄,与其同罪,念在不是主谋,判财产充公,仗责五十,游街示众,关押五年。 而林大江等人,长期欺辱冯英父子,今更是施暴在前,杀人未遂在后,简直罪大恶极。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判林大江一干人等财产充公,施以宫刑,游街示众,并流放千里。 林大江等人听完宣判后,直接就晕了过去。 张博面露难色上前询问,“大人,大燕除了宫里,没有宫刑一说……” 贺之涵可不管这些,他不耐挥手,“你们只管执行,其他的有我,这些人做下此等恶事,比我贪钱还离谱,不给教训,简直天理难容!” 张博心中疑惑,这太守大人莫不是撞邪了,平时那么昏庸的人,今天竟然如此嫉恶如仇!? 当然,他今日也糊涂,不说击鼓者必打20杀威棒的事,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就说这案子,虽然算是证据确凿,但嫌犯都还全未抓到,更别说签字画押了,就如此匆匆结了案。 不过,他就是个小捕快,大人说什么,自是不敢反驳,便只得领命,“是!大人!” 随即,他与其捕快把死狗一样的林氏一干人等拉了下去,不到片刻,后堂便传来阵阵凄厉的叫喊声。 尖利的惨叫声让冯英想起昔日所受灾难,顿时委屈地放声大哭,林昭紧紧抱住阿么,同样痛哭不止。 众人看着父子俩,也纷纷跟着红了眼眶,心中对他们满是同情。 袁朗趁机又向贺之涵求助,请他判冯英与林福生婚姻无效,并把父子二人户头迁离林家,自立一户,贺之涵骂骂咧咧地叨叨半天,最后还是准了。 冯英与林昭从此彻底解脱,林大江等人皆被定罪,现只剩林青云还未解决。 他老早就跑到了女儿林娟儿的院子,只是没想到,除了妻子王凤和女儿在家,张天依然一无所踪。 待林娟儿屏退下人后,林青云便在房中焦急地来回踱步,对着女儿厉声指责,“你是怎么搞的,丈夫几月不归家,你都不问问?还有你!” 他指着不敢说话的王凤破口大骂,“我让你来教她夫妻相处之道,随时注意张天动向,有问题立马告诉我。 结果你倒好,进了城,天天只知道与她擦脂抹粉,逛街采买,全然忘了我的吩咐! 张天那么久没来娟儿这里,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我怎的就娶了你那么个废物点心!” “我,我……” 王凤磕磕巴巴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害怕得向后缩了缩身子,她从未见过林青云对她发如此大的火,一时有些吓住。 林青云见她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怒意更胜几分,“我什么我……” 砰砰砰砰———— 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传来,一家三口被吓得连忙起身,正想让下人去看,大门便被人暴力撞开,一队官差鱼贯入内。 “完了!” 林青云看着突然出现的官差,顿时汗如雨下,脸色变得煞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王凤与林娟儿被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他,“相公\/爹爹!你怎么了?” 此时,官差宛如杀神一般行至他面前,打头之人大喝出声,“林青云!冯英状告你多年指使族人长期欺压他们父子,跟我们走一趟!绑起来!” 他抬了抬手,两名官差拿着枷锁上前,就要锁人,王凤与林娟儿急得挡住他们,“官爷,这怕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夫君一向与人向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滚开!”官差一把掀开两人。 “啊————” 母女俩被推的瞬被摔倒在地,痛得大呼出声,官差不屑怒瞪三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不知道吗?搁这儿演什么无辜?哼!” 林青云听他如此说话,心中顿感羞愤,对着官差怒目圆瞪起来,“我女婿是军中百长,他……” 几个官差听他又提张天,一个个面露不耐,眼中满是厌恶,其中一人当即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啊————” 林青云捂着被踢重的肚子,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人,“你,你敢打我?我,我一定让我女婿……” 众官差再也无法忍受,纷纷围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我去你妈的,还说是不是?” 王凤与林娟儿哭喊着上前去拉人,“相公\/爹爹!” 其中一个官差转头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滚开,再敢上前,连你们一起揍!” 二人被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再动,只是互相搀扶着,泪眼汪汪地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哇哇大叫的林青云,“相公\/爹爹……” 好在官差们拿捏着分寸,没一会儿便停了手,哪想这林青云也不知是被揍傻了还是怎的,又开是嚎了起来,“我女婿是百长,他会替我报仇……” 几个官差实在忍不了,又上前踹了他几下,“女你妈呀!狗日的,张天是给你下蛊了还是咋滴……” 最后,林青云经受不住官差的殴打,两眼一番晕死了过去,官差并未担心出事,反而松了口气,快速把人绑上后,便带回了衙门。 而王凤及林娟儿则是托人四处寻找徐天,此时她们还不知道,张天早已自身难保。 作者有话说:抱歉,林青云女婿是张天,作者写成了徐天,已更改,不影响剧情发展! 第36章 游街示众 众人从衙门出来,刚好遇到捕快押着林青云归案。 两方人马在衙门口狭路相逢,由于已是深夜,加之捕快有任务在身,大伙儿互相打了招呼便准备各自离开。 却不想,这林青云明明被铐着枷锁,一身狼狈了,还死犟着不走,拦在冯英和林昭面前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贱人!以为就这么扳倒我了吗?我告诉你们,我女婿……” 啪———— 冯英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衙差们眼皮一跳,纷纷转过头去,与袁朗没话找话的小声聊着天。 人要作死,他们拦不住,再说了,这人实在太过倒人胃口,让他受受折磨,大家乐得见。 冯英这一巴掌可谓是铆足了力气,他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都撒了出来。 林青云被扇的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他抬眼怒瞪着冯英,愤怒地咆哮起来,“你这个破烂货,居然敢打我!?” 他一生要强,好面子,岂能接受自己被一个人尽可夫的小贱哥儿打? “打的就是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冯英赤红的双眼怒瞪着他,随即再次抬手左右开弓,大力的连扇了他两巴掌。 林青云的脸颊瞬间被抽得红肿起来,他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贱人!你敢!?” “如何不敢?” 啪———— 冯英抬手又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脸上。 似乎觉得这样不够,他干脆撸起袖子,大力左右开弓,连续、清脆、响亮的啪啪声随之在人群中响起,不绝于耳! 而林青云因带着枷锁行动不便,整个人只得任由冯英捏圆搓扁,被打得东倒西歪。 “王八蛋,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冯英打了半晌,张嘴渐渐骂开,骂着骂着,他便痛哭了起来。 林昭受到阿么感染,也冲上去一手扯着林青云散乱的发髻,一手在他脸上,身上,抠挠抽打。 “我让你满口污言秽语!对我阿么不敬!” “我让你横行霸道,欺凌弱小!” 在父子俩的连番攻击下,林青云被彻底打成猪头,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 他渐渐体力不支,之前本就被衙役教训了一番,现又被冯英父子打得步伐踉跄,痛得眼冒金星,终于不再嘴硬,连连直呼救命,那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刚刚的嚣张气焰? 林昭见此,便抬脚狠狠踹在了他的下三路。 随着一声尖叫响起,林青云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林昭伸手抱住自家阿么,快速退至一旁,怒瞪着蜷缩在地,哀嚎不止的林青云,红肿的双眸之中满是快意。 捕快见差不多了,便与袁朗打了个招呼,随即上前把人架着进了衙门。 此时回莽山村已是不可能,因为人多,袁朗就让林和平找了客栈,给大伙儿包了通铺,让他们暂时将就一晚。 几个小哥儿,林昭父子,徐小月被安排到了陈琪一行人住的小院儿。 至于袁朗和宋子安,则是去了铺子里住。 林青云被带进衙门之后,早已等待多时的张博等人立马给他行刑,仗责一百。 众人之前得了袁朗暗示,下手时都注意着分寸,因此,这林青云虽然被打得屁股开花,血肉模糊,可内里伤的却没林氏其他人重。 林青云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不知,还有更大的折磨在等着他! 翌日,天还未大亮,与袁朗与宋子安交好的几个人家,便通通都进了城,到了“大食小趣”。 夫夫俩因着昨日之事,也未睡好,早早的便起了身,见到来人,袁朗心里有些安慰,便与大伙说了昨日之事。 “今日,那林氏的人便要被游街示众!之后,该服牢役的服牢役,该流放的流放!莽山村的老鼠屎也算被清理了大半!” 袁朗看了眼沉默不语,面带忧色地村长,“老叔,事已至此,您也别在想着什么名声之内的事了! 再者,这些年,因着林家的搅屎棍和卫家那些个拎不清的,莽山村被搞得乌烟瘴气不说,还越混越穷。 明明是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却比不上缺水少地的牛头村,这是为什么?” 他看着老脸渐渐臊红的村长,继续道,“您还记得里正上次来处理我和安安被诬陷一事吗? 他当时虽未多言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对林家人没有好感,对整个莽山村的现状更是无奈!你老有没有想过这内里的原因?” “我……” 卫长河抬头欲言又止地看着眉头紧蹙的袁朗,顿了片刻,便泄气般地重重点了几下头。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来,这莽山村会变成这般模样,都是我管理不当,那冯英和林昭……哎!总之,都是我不好啊……” 袁朗摇头,“叔!您又钻牛角尖了不是?过去既成过去,就别抓住不放,不管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学会重新开始!” “你说得对!” 村长脸上漾起淡笑,“我啊!就是太认死理!过于执着某些东西,往后不会再如此了!” 袁朗笑着点头,“村长叔想通就好……” 众人话说开之后,都纷纷轻松不少,没过一会儿,其他人都来了铺子集合。 宋子安给卫云,陈琪他们交代好送餐之事,又让苏哥儿去给冯英和林昭买了两顶锥帽,等父子俩戴上之后,便和大伙儿一起出了铺子。 今日的边城,可谓是万人空巷格外热闹。 百姓们聚集在街道上,对着眼前一幕指指点点,激烈且热闹地讨论着。 捕快压着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林氏一族,浩浩荡荡地游走在街头,并大声宣读着他们的罪状。 “我没听错吧,这些人当真那么恶毒……” “简直禽兽不如!人家孤儿寡哥儿本就够惨,还要如此欺辱于人,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扔进油锅。” “切!那些人怎么别的人不欺负,偏生欺负他们,定是这父子二人行为不端,才引来祸事……” “啊!谁打我!”说话的大汉,伸手擦拭着被砸了一头的臭鸡蛋,气得大声嚷嚷,“哪个混蛋打的,站出来!?” “我打的!” 卖鸡蛋的阿婆踮着脚,叉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猪狗不如,烂心肝的混球,刚刚说的是人话吗?” “阿婆骂得好!” 一旁书生模样的男子,同样对着他怒目圆瞪,“那冯英父子本就够可怜了,你不说感同身受,起码也别恶语伤人?这事要是落在你亲人身上,你是不是也会如此猜想!?” “就是!没听官差都宣读罪状了吗?明明是那林青云和族人作恶多端,你却如此冤枉那对可怜的父子,想必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和他废什么话,这样的人就该打!” “打他……” 从出了衙门,林青云就满目期待的看着街边百姓,视线在人群中不停寻找着妻女和女婿。 到现在,他还在抱着希望,心中幻想着张天能把他救出水火,再把冯英父子,村长,袁朗他们通通抓来,向他跪地求饶。 只是,两个时辰过去,几条主街都绕了好几回,他还是未看到想见的人,林青云渐渐慌了起来,心中对妻女与张天更是生出了恨意。 “呜呜,别打了,我们错了……” 身体传来的阵阵痛楚,子侄,族人们的求饶声,让林青云心中仅存的?那点尊严与幻想渐渐消失殆尽。 他抬眼慌乱地四处扫视着,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街旁的袁朗等人,还有……那两个头戴锥帽的贱哥儿。 林青云眼中恨意立现,那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不停射向他们。 冯英与林昭仿佛被毒蛇死死盯住一般,顿时心神惧意,不由向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此时,林青云猛然撞开拉着他的衙役,快速向着两人冲来,袁朗第一时间发现异常,连忙抬脚将行至面前的人一脚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村长等人纷纷指着他破口大骂,“林青云你还是人吗?” “这等畜生真不配活在世上!” 反应过来的捕快们顿时疯涌而上,刘捕头拉着地上的铁链狠狠一扯,将其大力拖到街道中心,便是一阵拳打脚踢,“王八犊子!都这样了,还贼心不改,想着害人!” 林青云咬牙躲避,眼中恨意尽显,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待日后脱险,定要让这些欺他辱他之人付出代价。 半晌之后,捕快大力把他拽起,旁边一位老妪突然冲上前,向他脸上啐了一口浓痰,不想,黏腻的痰液意外流进了他嘴里。 林青云当即恶心的连连干呕,他睚眦欲裂地怒瞪着此人,眼眶充满血丝一片猩红。 只是,有一就有二,很多人也跟着纷纷冲上去,对他吐吐沫。 “禽兽!” “猪狗不如的混账东西!” “……” 愤怒与不甘汇聚心头,林青云粗喘着气,胸前犹如鼓风一样剧烈起伏着。 回想半生,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怒急攻心之下,胸口突然闷痛,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便昏死了过去。 事已至此,游行只能结束,刘捕头与袁朗夫夫点头示意后,就把人带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冯英与林昭还站在原地,看着被衙差拖走的林氏众人,父子俩心中的委屈,终于散去大半。 “回去吧!” 宋子安看向躲在锥帽之中,呜咽不止的二人,轻声轻语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谢!” 冯英哽咽道谢,林昭亦是,宋子安摆了摆手,“不说这些!” 他看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冯英,连忙转头看向苏哥儿,清哥儿,“你们俩送冯阿么和林昭去金大夫那儿治伤。” “是!主子!” 两人领命,扶着人走了,宋子安叹了口气,“事情总算完结!但愿以后的莽山村清净一些!” 袁朗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斩草还是要除根!” 宋子安没听清他说什么,便转头看向他,“什么?” “没什么!” 袁朗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肩头,“走吧!咱们回铺子,今日可是“朗安外送”第一天营业,咱们得去盯一盯!” “对对!走吧!” 宋子安想着自己的生意,激动地伸手拉着他就往前走,几个贴身下人连忙跟上,袁朗只得笑着回头,大声与村长道别。 “叔,王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主子!” 村长笑着冲小两口摆手,“知道,去吧!生意要紧!” 袁朗得了回应,便笑着点头道别,随即与宋子安赶回了铺子。 此时,陈琪拎着打包好的食物,与曹小运,李阿毛正准备跟着卫云出门,见到他们回来,四人连忙打招呼。 “主子好!” “袁哥,子安哥,你们回来了?” “嗯!” 宋子安指了指陈琪手里拎着的东西,“没有遗漏吧?” 陈琪笑着摇头,“放心吧!主子,我与卫云哥检查了几遍!绝对没问题!” “那好!” 宋子安神色温柔地看着陈琪三个,“今日,就先让卫云带你们去几个熟识的客人店里走走。 明日起,你们就要靠自己,并要带着其他人去跑单,记住,点单外送的客人越多,你们的收入就越高,明白吗?” “明白!” 陈琪三人听了他的话,眼中不由放光,钱啊!谁不喜欢? 宋子安好笑的看着财迷三人,摆了摆手,“去吧!” “是!” 三人颔首告辞,随即跟着卫云快步离开,宋子安与袁朗看着走远的几人,小心翼翼护着“外卖”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 ———— 眼看快到午食时间,裁缝李开始坐立不安地朝着门外一瞅再瞅。 今日一早,他便与小二和掌柜说了,中午要请他们吃“大食小趣”,一会儿有人把吃食送来。 两人有些不信,他都没去买,谁给他送?又不是那些个酒楼?点个几两银子的饭菜,别个才给你送到家? 裁缝李见他们质疑自己,胸口憋着口气,想着待会儿定要打二人的脸,只是这真快到用饭时间,他的心又慢慢慌乱起来。 “袁夫郎啊!你可是别让我失望啊!” 裁缝李正念叨着,卫云便带着陈琪他们出现在了成衣铺门口,四人快步走进铺子,笑着对他大喊,“李裁缝!咱们给您送餐来了!” “还真送来了?” 掌柜与小二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就见陈琪把手中的竹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即打开盖子,把里面包装完整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来…… 第37章 外送成功 林氏报应 陈琪把竹筐里面包装完整的吃食,一一摆了出,成衣铺掌柜与小二激动地围了上来。 3份杨梅汤,3份肉沫酸辣粉,1份狼牙土豆和2份臭豆腐,还有免费赠送的一份绿豆沙。 “还烫着哩!”小二伸手碰了碰装着酸辣粉的餐盒。 “真送过来了!?” 掌柜与他惊讶对视,又同时看向一脸得意的裁缝李,纷纷竖起大拇指,“老李\/李叔!牛!” “哼!” 裁缝李笑着瞥了两人一眼,“之前不还说我吹牛骗人吗?如今东西都送来了,如何啊?” “嘿嘿!李叔!没说您吹牛骗人!” 小二一脸讨好地上前扶着他,眼睛在他和满脸笑意的掌柜身上,来回看了看,“这不是因为从没见过哪家铺子,外送过几十文的东西吗?” “那小二哥和掌柜如今见着了!?李裁缝可没骗人,昨日定外送就想着二位了!” 陈琪收好竹筐,笑着看向他们,“咱们“朗安外送”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不过,只送“大食小趣”的吃食而已!” “嗯!不错不错!” 掌柜点头,转头瞟了眼一脸骄傲的李裁缝,又笑着看向陈琪,“这样吧!你们明日这个时候,也给我送几份吃食,我得像咱李裁缝赔罪!老弟呀!想吃啥!咱现场点菜吧!?” 李裁缝因他的话,眼眸不由亮了几分,随即咧嘴笑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日要3份辣卤,3肉包,3馒头,3碗杨梅汤,1份烤茄子,2个烤鸡腿!” “你啊!” 掌柜摇头失笑,伸出手指,在半中点了点他,“行吧!就要这些!” 陈琪喜得连连点头,他转头看向卫云,“云哥,麻烦你帮我记一下!” “放心吧!都在这儿了!” 卫云笑着盖好笔盖,扬了扬手中的点菜记录本。 这是前段时间,袁朗从空间里面翻出来给他们用的,铺子里生意越来越好,大家太忙,难免会有记错单,上错菜的时候。 他就找了这物件儿出来,小小的垫板上夹着一沓点菜单,再加上支笔,只要客人点菜,立马写下来,并标上桌号送后厨。 从那之后,大伙儿几乎没出过错,真是用起来又快又方便。 掌柜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由赞叹,“你们“大食小趣”做事还挺严谨!” “这是应该的!” 卫云一脸谦虚看着他,“东家说了,顾客是玉皇大帝,咱不能怠慢!” “好好好!” 掌柜点头大笑,“就冲你们这样的做事态度!“大食小趣”定会生意兴隆,越做越大!” “承掌柜吉言!” 卫云与陈琪几人连忙欠身道谢,随后站直身体,“掌柜,李裁缝,小二哥,那小的就不耽误你们的用餐时间了!这东西放久就不好吃了!” “诶,好好!” 李裁缝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钱递给他们,“拿好!一共103文!你们点点!” “好嘞!” 卫云双手接过一角(一钱)碎银并三个铜板,随即收到他背着的小挎包里。 “那小的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 他再次欠了欠身,又看向掌柜,“您点的东西,明日“朗安外送”定会准时送达,请您放心!” 掌柜笑着点头摆手,“放心,放心!快回吧!” “那好!祝各位用餐愉快!” 一行四人再次行礼,笑看眼早已迫不及待,坐在桌前开吃的三人,拿起送餐的竹筐走了出去。 不想才出铺子,他们就被对面首饰行掌柜给叫住了,“几位小哥,刚刚给老李送的什么呀?” 几人相视而笑,生意来了! 他们进成衣铺时,故意在门口喊一嗓子,本就想着吸引些人,这会儿果然有人问了。 陈琪连忙上前,故意提高嗓音回答,“掌柜好!刚刚咱们是帮李掌柜送他昨日在“大食小趣”点的吃食!” “送吃食!?” 首饰行掌柜惊得双目圆睁,“这,这老李发财了?吃个午食还点几两银子的饭菜啊?” “没有没有!” 陈琪笑着连连摆手,“掌柜误会了,咱家外送吃食,这条街一单只需点价值30文以上的吃食,再付3文的外送费!就能帮您送过来!” “这,这么好?需要多久啊?” 首饰行掌柜激动地快走上前,笑着一把拽住陈琪,“小哥儿,现在点能送吗?我这两天正想吃你家东西,就是没空去买,能帮帮忙吗?” 卫云,“……” “掌柜的!” 陈琪快速看他一眼,使了个眼色,随即转头一脸为难地看向首饰行掌柜,“送倒是能送,只是……” 掌柜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哥明说!” “好!” 陈琪笑着点头,正色道,“按理说,咱家都是提前一天点餐,第二日送,这是为了服务好客人。 像您提的这个要求,咱们也不是不能送,只是这单子需得加塞儿。 掌柜您也知道“大食小趣”生意有多好!这加一个单子进去,不进仅店里客人闹,咱外送客人也还得多等,到时候,要是他们闹脾气不吃了,咱可就亏大发了! 只是,您是老客了,也不能不顾着您,我们主子说了,遇到您这样的特殊情况,可以帮着送,但点餐费用需得提到40文一单,运费再加2文,这样即使加塞儿了,客人闹情绪不吃了,咱也不至于损失太惨。 所以,如果掌柜愿意,我们回去也可帮着送来,您看?……” “可以可以!你们这要求挺合理。” 首饰行掌柜笑着连连点头,他自己就是做生意的,“大食小趣”提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完全理解,再者,他家底丰厚,也不在乎多花那几个钱。 想着这些,他立马开口点餐,“那你帮我送份辣卤,一份银耳汤,一份臭豆腐,还有十串烤什锦蔬菜如何?” “当然行!” 陈琪咧嘴笑答,“掌柜,那您等我三刻钟,小的立马回去,让厨房给您做好就快马加鞭送过来!” “好好!去吧!”掌柜高兴地连连点头,想着那些吃食,他忍不住狂吞口水。 几人正打算离开,没成想旁边胭脂铺的林掌柜又正好晃了出来,卫云连忙带人打招呼,这人与袁哥交好,他得让陈琪他们认认人。 陈琪听他介绍,满脸堆笑地上前行礼,“林掌柜好!吃饭了吗?” 林掌柜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少年笑着摇头,“还没呢!这天儿太热,吃啥都没胃口!” “掌柜可能是苦夏!您得吃点儿开胃的东西!” 陈琪偷摸看了眼已经走进门的首饰行掌柜,快速凑上前,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林掌柜,压着嗓音道,“小的一会儿要帮那位掌柜送吃食,要不要顺路帮您带一份咱们“大食小趣”的开胃吃食!路费那位掌柜出!” 林掌柜被他小模样逗得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还挺会给主子拉生意,行吧!那你就给掌柜我也送些吃食,就……就跟隔壁老王一样吧!至于路费,掌柜我也不缺你的,好吧!?” “好嘞!谢谢掌柜!”陈琪激动地笑着给他鞠躬。 “老林!干嘛呢?” 林掌柜听到有人叫他,连忙抬头望去,见是对面喜铺的朱大福,便笑着应声,“点菜呢!” “点菜!点啥菜!” 李大富失笑询问,曹小远激动地跑到对面,仰着脑袋看着眼前微胖的朱大福,“掌柜大叔,林掌柜是在点咱们“大食小趣”的吃食,我们家可以外送!” “是吗?” 朱大福见孩子年纪虽小,人还挺出众,便笑着问他,“大叔也没吃饭呢?能不能点一份!” “当然可以!” 曹小远激动点头,随即给他介绍规矩,“咱们家送一单……” 卫云看了看说话的曹小远,又看了看等在一旁的陈琪两人,嘴角不由勾笑,心中满是赞叹,陈琪几人看着年龄不大,没想到脑子却如此灵活。 ———— 宋子安在柜台门口翘首以盼,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卫云和陈琪他们送东西过去,会不会不小心弄洒被人骂? 会不会遇到凶客户,被人驱赶? 袁朗看着自家小夫郎紧张得直喝水,就这短短两刻钟时间,他已经喝了四五杯水,你看,你看!又要喝了! 他伸手一把抓住宋子安正要去端杯子的手,“乖!别喝了!” 宋子安有些烦躁地抬眼瞪着他,“干什么?水都不要我喝了?” “想什么呢你?”袁朗伸手捏捏他的鼻子,随即咬牙切齿地笑着回瞪他,“我是看你喝太多水,怕你一会儿胃不舒服!” “哦!” 宋子安瘪嘴应声,静了片刻,他才一脸担忧地问袁朗,“朗哥!你说陈琪他们能行吗?” “能不能行!等他们回来不久知道了?” 袁朗正色看着他,“再说,就算这次不成……” “主子!主子我们回来了!” 袁朗话还没说完,李阿毛咋咋呼呼的喊声就传进店中众人耳中。 大伙儿纷纷看去,客人见是店家伙计,便没再多管,该吃东西的继续吃东西,该聊天的继续聊天。 而宋子安,袁朗他们,则是激动地走出柜台迎了上去,看着刚刚进门的几人,“怎么样,怎么样?” “可成功了!” 陈琪笑看着宋子安和袁朗,“两位主子,陈琪这还有好几个单子加急送,我先去给厨房说一声,让卫云哥先给您们说一下情况好吗?” “加急单!” 袁朗挑眉笑了起来,随即摆手,“好!你赶紧去!” “是!” 宋子安看着跑远的陈琪,笑看着卫云几人,“怎么回事儿?赶紧说说!” 卫云笑着摇头,伸手点了点,挺着胸脯,站在一旁求表扬的曹小运和李阿毛,“这几个弟弟可真不得了啊!子安哥,袁哥,你们不知道……” 宋子安与袁朗听着卫云述说着之前送餐经历的所有事情,被几个孩子的表现,完全惊到了! 他们没想到,这些孩子脑子会如此灵活,反应如此之快! 而且就那么一会儿,几个孩子就拿到了好几个订单。 “现在你放心了!?” 袁朗好笑的看着喜得眉眼弯弯的宋子安。 “放心!太放心了!” 宋子安激动地连连点头,“等月底考核,我要额外给他们奖励!” 袁朗看着他,眼中满是宠溺,“你高兴就好!注意分寸就行……” 因着陈琪几人的卖力宣传,此条街的不少商户都知道了“大食小趣”推出了外送服务。 于是,一下午都有不少人点了加急单,到了打烊之时,宋子安算了一下,就这个下午,外面送了27单,其中两单点了酒,以至于营业额高达29两,外送运费133文。 这还是因为没有大力宣传,只是顺路送的,如果宣传开后,收入可想而知。 所以,目前看来,“朗安外送”很有钱途。 忙碌一天,众人回到莽山村,太阳都已经落山,昨晚因着冯英父子的事,大伙儿几乎熬了通宵,今日又忙了一天,个个都已疲惫不堪。 这会儿吃了晚饭,大家也没精力像平常一样坐院里聊天喝茶,而是匆匆洗漱后,回房休息了。 没一会儿,整个袁家里里外外全都安静了下来,袁朗看了眼躺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夫郎,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悄声下了床,穿上衣服进入空间之后,便快速离开了莽山村。 没一会儿他就到了回春堂,把还未睡下的冯英父子,直接敲晕扔进空间带走。 随后,他又去了衙门大牢,将里面所有人通通弄晕,把别的犯人绑好,以防他们逃脱,随即利用异能,在墙上弄了个大洞,制造成有人越狱的样子。 再把林青云一干人等通通丢进空间带离了此处,去了风月街随便找了家红楼,偷了人家全部的销魂散,再给林青云他们一一喂下。 待药效开始发作,他便把人扔到一处不太避人的巷子里,接着又把有苏醒迹象的冯英父子,带到巷子正对着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之上隐身起来,他这才躲在空间里等着看热闹。 片刻之后,林昭逐渐清醒,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颈,轻声唤着冯英,“阿么……” 冯英听到林昭弱弱的喊声,眉头不由微蹙,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与儿子竟然在一颗大树上,惊得他瞬间清醒过来,“昭儿!我,我们怎么会在树上?” “什么?” 林昭脑子有些木木的,他借着月光扫视周围一圈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阿么确实是在树上,当即有些害怕地伸手拉住冯英,“阿么,我们……” “嗯……放,放开……” “别,别躲……族长,你,你让我mo一把,就一把……” 林昭觉得这声音怪怪的,他低头寻声望去,“阿么!这,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天,天呐!” “怎么了?”冯英见林昭一副受惊过度,脸色爆红的样子,顺着他视线快速看去,顿时被惊得双目圆睁,瞳孔震动。 他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如此劲爆的场面。 “林青云他们怎么会在此处,还,还……你别看了!” 冯英伸手去挡儿子的眼睛,他觉得实在是太羞耻了,林昭哪会干,他躲开阿么的手,又羞又兴奋地摇头,“不!我要看他们是怎么丢人现眼的!” “你这孩子……” “阿么!” 林昭打断冯英的话,眼圈儿渐渐泛红,“不亲眼看到他们遭报应,我这辈子心里都会过不去!” 冯英一下愣住,随即放心手,“罢了!随你吧!” “谢谢阿么!”林昭伸手扶住他,父子二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巷子中,正在上演的大戏。 林氏一行人,神sml地躺在巷子中,互相yw着…… …… 渐渐的,他们不满足于此,场面开始逐渐失控。 …… “族长!富贵儿,富贵儿特崇拜你!” “林,林富贵儿你,你……” 林青云全身软得像滩烂泥,他恶心林富贵的行为,居然把他当成那些供人消遣的下贱货色,可内心却又止不住的渴望着他的靠近,甚至,他想这人对自己再霸道些,cb些。 可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半天却不见其他动静,林青云有些受不住了,他抬手摸到一旁,轻推了推林斌。 “斌儿!来,来我这儿……” 林斌费力翻身,笑眼迷离地看向一旁,“不,我,林锋……林德……” “来,来……” 林大江把林富贵拽到身边,“富贵儿,富贵儿你就跟我林大江hao一回吧!” “你都没那儿了……怎,怎么来……” 众人逐渐失去理智,从一开始的各自选择…… 可僧多粥少。 有能力的人,现在只剩林青云和林斌,林德,林锋几个。 而林富贵,林大江之前他们通通都受了刑,即使有什么想法,也实施不了。 可想让族长teng他们,又争不进去,一时之间,这些人都不知该怎么办?他们非常慌乱…… 渐渐的,他们又想到…… 巷子里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惊动了过路行人。 围观百姓们看着眼前场景,一个个震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人更是被恶心的呕吐不止。 大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跑到衙门报官,刘捕头等人此时正焦头烂额地四处收寻逃犯,听到百姓报案,连忙跟着来了此处。 却发现,林家一行人全都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林青云与林斌几个子侄,通通分s断裂,全身是血,而林富贵这些人,后面与行刑之处,同样流血不止。 巷子里被淌红一片…… 在月光的照耀下,看着格外渗人。 刘捕头请了金大夫前来救治,没曾想,老人家来了,就站着看了眼,便神情淡漠地摇了摇头,“老夫学艺不精,救不了!” “哎!” 刘捕头叹了口气,也煞有其事地点头,“连您都救不了,其他人更不行,算了,报丧吧!” 想想,他又生气地破口大骂,“这些混蛋,感情越狱出来,就是为了在此行污秽之事,简直猪狗不如!去把他们的家人叫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些混蛋都是个什么货色?” “是!” 手下听令,随即匆匆离去,冯英与林昭看到林青云他们遭到报应,父子俩无声哭泣得不能自已,二人心中多年的委屈与怨恨,在此刻彻底消失不见。 袁朗眼中浮现笑意,心中感慨,很多人都爱劝说受害者放下仇恨,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其实他们并不明白,一个人带着满身伤痛,死死压抑自己,看着仇人逍遥法外,心里究竟有多难受。 如果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这辈子注定不能解脱!只能活在痛苦之中,直到生命耗尽。 看着父子二人松快的脸色,他适时将人敲晕,随即送回医馆,这才趁着夜色回了莽山村。 一两个时辰后,莽山村剩余的林氏中人,跟着衙差通通赶来,等他们看到如此场景,又了解到实情后,一个个又哭又骂,绝望的不知该怎么办? 第38章 制作方便面 林青云一行人,衣不蔽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流成河的巷子中。 眼前一幕,惊呆了匆匆赶来的林氏众人,他们纷纷抱头痛哭,心中绝望不已。 林家的这些男人,本就被定下大罪,游街示众,而现在,又越狱yin乱导致身亡。 过不了几天,林家便会名誉扫地,族人将会受到多大的影响?简直不敢想象! 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恶语相向,让他们无法再多待下去。 大伙儿心焦地向衙差询问,这些人的遗体是否能带回安葬,得知要等三日后,衙门出具相关证明才可领回时,众人纷纷道谢,便遮头掩面的仓皇离开了此处。 而此时的王凤与林娟儿,才刚刚从军营门口回到城中小院儿。 昨晚林青云被抓之后,母女俩便连夜赶去了张天的主宅,想找他帮着把人捞出来,却不想,人没见着,还被其正妻言语羞辱了一番。 两人觉得奇怪,以张天性格,她二人如此闹腾,怎么也会出来见上一面,可这半天没个动静,明显有问题。 林娟儿当即找下人塞了银子,询问一番之后,她这才知道,张天这几个月不仅没踏进她那儿一步,就连主宅都没回过。 为了救人,母女俩只得让佣人架着马车,把她们送到军营门口,想请站岗士兵帮忙通传,找寻张天。 却不想,王凤因着这一连串的事,彻底慌神,以至失了分寸。 在站岗士兵拒绝通报时,完全忘了此处是个什么地界,就在那儿撒泼打滚,大哭大闹着要见女婿。 那士兵见她如此不知死活,抬手就甩了她们一人几个大嘴巴子,抽得两人瞬间倒地不起,疼得哭出了声。 “好好跟你们说非不听,真把军营当你们家后花园了!那张天他算个屁呀!?” 士兵凶神恶煞地看着倒在地上,痛哭不止的母女俩,不耐得挥了挥手。 “赶紧走吧!那张天你们就别再来寻,否则,哪日惹祸上身,你们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林娟儿听他说话口气,察觉到了不对,当即慌乱得开口询问,“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惹祸上身?” 话说完,她又快速递了一锭银子过去,那士兵左右看了下,见没人注意,连忙接过放进腰间,随即压低嗓音告诉二人。 “张天几个月前得罪了京里贵人,被调到前线去了,这会儿人怕是早就没了。 而且,这几月,像你们这样过来找张天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们也别太把张天当回事儿了,赶紧走吧!” 士兵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母女俩备受打击,又慌又恐。 两人一时没了主意,便浑浑噩噩离开了军营,想着去找族老们想想办法,哪知刚回到城里,她们就收到林青云一干人等被判刑的消息。 林娟儿这下彻底慌了神,林青云救出无望,林氏一族更是名声尽毁,按照族人的尿性,必定会找到她这儿来,索要赔偿。 她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些,林娟儿便拽着哭哭啼啼的王凤,快速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了边城。 如她所想,林氏族人渐渐恢复理智后,想着那些人会死,林青云一家子占了很大关系,纷纷商量着,要上她这里来讨要安葬费。 虽然林青云财产充公,但林娟儿可是嫁了百长,王凤平日里也老说她女儿过得有多好,多有钱! 只是,当他们赶到林娟儿住的地方时,却迟了一步,那院子早已经人去楼空,林娟儿和王凤不知去向。 林氏众人慌了神,连忙向周围邻居打听消息,却因此意外得知,张天几个月前就没来过此处,而林娟儿也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受宠,他也不是什么小妾,就是张天其中的一个玩物。 众人纷纷怒火中烧,大骂林青云一家把他们骗惨了。 这些年,林青云因着族长身份,又有个百长女婿,一直在族里作威作福。 大家碍于其身份,一直被迫听命与他狼狈为奸,却没想到,这家子会如此欺瞒于族人。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林青云死了!王凤与林娟儿也不知所踪,他们想讨要个说法都没地儿说! 可这口气,大伙儿是怎么都咽不下去!最后,众人商议,由族老们牵头,请里长,村长作证,把林青云一家除了族。 从此,他们一家便成了无根无源之人。 只是,这事儿影响巨大,林家之事,短短几天,就传遍边城及周边村寨。 族里好些说了亲的孩子,纷纷被退了亲,那些个嫁到外面去的女子哥儿,也因此事被婆家苛待。 在城里做活计的林家人更是通通被辞退,就连大伙儿出门买个东西,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林家众人这是彻底尝到了苦果。 此时,一个个才知反省,如果这些年,他们不在林青云这些人作恶之时,选择视而不见,装聋作哑,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林家一案,衙门上下都觉得来得太过突然,也过于诡异!很多事情根本解释不通。 但不管如何,人已死了,他们犯罪也是事实,至于越不越狱的,大家也不会多费脑子去想。 有些事情,糊涂些还是比较好!再说,他们不想装糊涂也不行,那晚监牢中人,每一个在晕倒之前都未发现异常。 现场经过反复勘察,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这再查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任何进展,既如此,他们又何必为难自己,因而案件到此便结束了。 三日后,除了林青云父子,其他林家人的遗体都被领回,因着死因都不光彩,丧事也没大办,林家就给死者停了一天丧,烧了些纸钱,就把人匆匆葬了。 至于林青云父子,因遗体无人认领,加之天气热,尸身开始发臭,便被衙差用一张破席裹着,扔到了乱葬岗。 冯英与林昭那晚醒来后,发现自己又回了回春堂,两人心中不免恍惚,以为之前看到的事,是他们的幻觉,直到天亮后,小布给两人换药,说起了金大夫被衙差请着出诊一事,父子俩才确定昨晚之事并不是幻想。 半月之后,两人身体恢复,宋子安便把他们安排进了陈琪那些人住的小院儿。 林昭依旧跟着他四处行走,至于冯英,宋子安暂时没让他在外露面,而是安排他帮着照顾陈琪这些人的生活起居。 这十来个孩子年纪都不大,每日做着跑腿儿活计,又忙又累,生活上有很多东西肯定都顾不上,有个人管着,会好一些。 不过,最主要一点,是宋子安觉得,林氏一案虽过去多日,但冯英作为风口浪尖的人,等余热过去,再出去行走,对他来说,压力要小些。 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相反,有很多人对弱者天生带有恶意。 冯英和林昭感恩他的体贴,做事更加卖力,无形之中,倒也让袁朗夫夫二人发现了他们的不少优点。 莽山村经过此事,如今已没有昔日热闹,卫家的人也与林氏楚汉分明,各不来往,昔日交好的村民们,现在看到对方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怒目而视。 袁朗可没空管他们的眉眼官司,这几日,他让陈镖头购买的小麦和其他东西,已经分批送到了袁家。 军需食品一事,被提上日程,袁朗先让人把所有小麦磨成粉,等晒干后,他便着手做第一款产品————方便面。 跟袁朗签了保密协议的人,摩拳擦掌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加工房。 第一步,先制作碱水,干燥的稻草烧成灰,随后把草灰放在干净的纱布上,再在下方放置木桶,随即从上面淋水,过滤下来的淡黄色液体便是碱水了。 这些纯天然的碱水,原汁原味,不是袁朗空间里的那些食用碱,用来制作的方便面,肯定非常好吃。 碱水做好,袁朗便开始和面,他按照比例,在面粉中加入食盐,水,还有适量的碱水,和匀成团,摸着面团干硬就成,揉好的面团需要醒一会儿,才能进行下一步。 袁朗便停下动作,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臂膀,宋子安连忙垫着脚,拿着手帕给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朗哥!辛苦了!” “不辛苦!”袁朗笑着微微弯下腰身,让他没那么费力,站一旁的宋老爹眼中含笑,孩子感情越好,他心里越踏实。 面团醒好,袁朗又开始揉面,因为碱水面难做,他揉了许久,才把面团揉得表面光滑。 宋子安看他累得满头大汗,心疼得推着他坐到一旁休息,随后洗手带上围裙,在他的指导下,将面团擀成,厚度约为一毫米左右的薄薄的面饼。 接着,他用菜刀将面饼均匀切成与厚度尺寸相同的细条状,随后把面条上屉蒸熟,再取出刷上薄薄一层油,防止粘连。 接下来的步骤,袁朗接了手,他趁热把面条按照一人食量,团成小团,压成面团。 随即起锅烧油,待油热下入洋葱,芹菜,葱等各色香料至油锅中炸出香味儿捞出,再放入面饼,待炸好之后,捞出沥油,摆放在通风处降温,千万注意不得沾水。 待晾晒好,面条能够两指捏碎一角的程度,此面就算制作成功了一半。 接着便是调料包的制作,大燕的调味品肯定是没有现代那样齐全。 袁朗也没纠结,反正面条已经有了味道,又用油炸过,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粉料包他就按照比例,给弄了食盐,磨细的花椒粉,胡椒粉外加一点点茱萸粉和洋葱粉。 脱水蔬菜包比较好做,袁朗给弄了胡萝卜,小葱,香菜等,内容也算丰富。 至于酱料包,袁朗没准备,因为古代没有塑料封口袋什么的,他们拿油纸包粉料,脱水蔬菜啥的还行!但要是用来包酱料,万一运送途中遇到颠簸或是被挤压到,肯定会漏得到处都是,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没有酱料包,这方便面干吃还行,煮着没油水,味道就会差很多,为此,袁朗就另外做了个肉粒料包。 他把拇指大的猪肉粒用重盐,大料,茱萸等腌制过后,又用油炸干水分,这样味道既好,又能保存很久。 而且,这样做出来的肉粒,干吃可行,煮面也香,就算是挤漏了也不怕,只要没弄脏,捡起来还能吃。 众人看着新鲜出炉的方便面,一个个馋得不行。 袁朗拿出几个面饼出来,压碎后撒上调料和匀,随即递到众人面前,“尝尝!” 大伙儿顾不上客气,连忙伸手,一人拿了一小撮,随即放进嘴中,嚼得嘎嘣脆。 好吃!太好吃了! 咸辣麻香,还有油香味,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他们本来只是想浅尝一下,结果吃的停不下来,那卫云,卫军更是香得去抢后面剩下的碎渣。 袁朗失笑摇头,“别抢了,等等我给你们煮一锅!大家一会儿尝尝味道如何?” “朗哥!我要吃两碗!”宋子安笑着抬手冲他比了比。 “没问题!” 袁朗回家里厨房,烧了锅滚水,下入面饼,油炸肉粒,稍煮片刻后,再放入脱水蔬菜包,还有调料包,便可出锅。 而此时,大伙儿已经被这味道勾得狂咽口水,纷纷拿碗等在了一旁,袁朗先给自家夫郎和岳父各盛一碗,后面的,就让他们自己动手。 宋子安小嘴飞快吸溜着面条,时不时还赞叹一句好吃。 袁朗满眼宠溺地笑着伸手给他把嘴角的汤汁擦掉,“吃慢些,不够再给你煮!” “嗯!”宋子安连连点头,随即夹起一筷子面条递到他嘴里。 袁朗笑着嚼巴几下,好吃! 他原本对这缺料的煮泡面没抱太多希望,想着只要可以下咽就行,却没想到,还挺好吃,比起现代版的差不了多少。 袁朗砸吧了下嘴,“咱们这个还可以加料煮成火锅面啥的,放铺子里卖,肯定挣钱!” 宋子安凑到他跟前,一脸渴望地与他对视,“火锅面好吃吗?” 袁朗笑看着他,眼中晦暗不明,“没你好吃!” “……”宋子安脸色爆红,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端着碗跑了。 第39章 八千订单 “……”宋子安脸色爆红,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端着碗跑了,只是没跑两步,就拐进了厨房。 袁朗被逗得哈哈大笑,也站起身跟了进去,见自己小夫郎在盛面,连忙走过去接过他的碗。 “不生气了!朗哥帮你夹好吗?” 宋子安轻抬眼皮,偏头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翘,随后小步挪开身子,“快点,快点!” “遵命!我的夫郎大人!” 袁朗快速给他捞了一碗,递到他手里,“今天这个清汤寡水的,等明日,我给你煮一个更好吃的!” “是你说的火锅面吗?” 宋子安吸溜一口面条,期待地抬眼看着他,袁朗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不光火锅面,还有很多口味儿。 比如香菇炖鸡面,海鲜面,干拌面,香辣牛肉面,排骨面,酸汤面等等,好多好多,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那……” 宋子安满脸堆笑地上前两步,与他紧挨着,“我一天吃一种可以吗?” 袁朗笑着点头,“可以!吃好多少种都行,只要你能吃的下!” “谢谢朗哥!” 宋子安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用力印下一吻,便又连忙退开,端着碗坐在一旁。 随即看着神色不明的袁朗,边吃面边笑,眼底满是挑衅之意。 方便面做的成功,袁朗便把卫云和卫军,卫城调过来,与十来个身强体壮的退役军人,还有那些行动不太方便的,一起负责方便面的生产线。 这么安排,他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的,做方便面,比做红薯粉条还费劲辛苦,老村长他们这些人家,除了丽阿婆家人口都不多。 方便面以后市场需求量,绝对比红薯粉还畅销十倍百倍不止,以后工坊加班肯定常有的事。 他们这些人家,本来地里就有活儿计要做,再加上红薯粉作坊的工作,已经忙得几乎挪不开脚,要是换到方便面作坊工作,常常被加班,时间久了他们会受不了。 所以袁朗就先让卫云和卫军,卫城过来,至于其他人,他后面再另行安排。 大伙儿没有意见,对他的安排都非常配合,反正,他们知道袁朗不会亏了大家。 再说,在红薯粉条坊做事也挺好,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各家也挣了不少银子,人还是要学会知足,钱是挣不完的! 袁朗见他们如此善解人意,心里有些安慰。 方便面开始大批量投入生产,每个步骤,袁朗按照大伙儿的身体状况安排了岗位,腿脚不便的,就负责调料包和碱水制作,还有包装的步骤。 至于身强力壮的,就负责其他耗体力的工序,他手把手的教了大伙儿三天,然后又盯着他们做了三天,见大家彻底掌握了技术,方便面质量检查也过关之后,他便带着几包成品,去了陈镖头那儿。 陈虎激动地指着桌上那一沓,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瓢着阵阵浓郁香味儿的纸包,“这个……就是你说的方便面!?” “嗯哼!”袁朗挑眉点头,随即伸手打开其中一包,当着他的面,把面饼捏碎,撒上调料,“尝尝!” 陈虎看他一眼,便笑着伸手拿了一小块儿丢进嘴里,那满嘴的香味儿,让他眸光瞬间都亮了几分。 “好吃!太好吃了!” 陈虎快速嚼了几下,随即一块一撮的拿着纸包上的方便面不停往嘴里塞,那猴急模样,哪里还有昔日的沉稳。 袁朗失笑摇头,“这个不仅能干吃,还能煮着吃!泡着吃!” 陈虎眼睛放光地看着他,“是吗?那那……” “行了!我弄一碗给你尝尝!” 他站起来,看着嘴里还在嚼个不停的人,没好气地笑着喊他,“走了!去厨房,你不看我做一遍,怎么给那边儿的人说!?” “对对!” 陈虎站起身,轻拍了几下沾到面渣和调料粉的手,快速跟袁朗去了厨房。 袁朗把面饼放在海碗里,将所有料包倒上,随即淋下一瓢滚水,用个盘子盖严海碗,心里暗自计算着时间,等差不多了,便揭开盘子,用筷子将面条拌匀,随即把碗推到陈虎面前。 “这,这……” 陈虎简直不敢相信,要不是他亲眼见证了如此神奇的一幕,肯定会以为,袁朗是端了一碗水煮面忽悠他。 平日里,小霜给他煮个面条都要好半天,而且水少了,煮出来的还没法儿吃,都是黏糊成一坨的,可这少少的滚水,居然能把面泡熟,还根根分明,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袁朗笑着把筷子递到他手里,“别这那儿了!赶紧尝尝!” “哦哦!好!” 陈虎快速夹了一筷送进嘴里,便被泡面的味道,惊得双瞳震动,再次发出赞叹。 “好吃!太好吃了!” 他几口吃掉面条,又端着碗,咕咚咕咚把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意犹未尽的把碗筷放下,随即摸了把嘴,激动地看向站在一旁等他的袁朗。 “回房谈谈吧!” 袁朗挑眉,“可以!” 二人再次回到房间,陈虎看着老神在在的袁朗,“兄弟,开个价吧!” “大哥,先说说,你们帮我收购的麦子,算我多少钱一斤?” 陈虎失笑摇头,伸手在半空点了点他,“你呀!鬼精鬼精的! ” 袁朗不赞同的笑看着他,“哥!这不是精不精的问题,我养着那么多人,什么都得精打细算,可不能亏本!” “辛苦你了!” 陈虎收起玩笑话,一脸郑重地点头,他已经知道,袁朗请了许多退下来的伤残士兵做工,说实话,当时下面的人报上来这个消息时,他们这些人着实都惊了一把。 退役军人被苛待,一直是他们的心病,可大家想了许多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但袁朗却请他们做活儿计,不仅解决了大伙儿的生活开支问题,也让这些退下来的人,再次实现了自身价值。 这对于这些要强的男儿来说,简直是恩同再造! 袁朗明白他说的什么,也没谦虚,只是点头应着,“我能力有限,帮不了所有人,但你放心,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绝对义不容辞!” “行吧!” 陈虎感激点头,“这批小麦,一共斤!每斤7文,这钱,你存进汇通天下就行!” “没问题!”袁朗挑眉,养着这些退役士兵果然好处多多,看看,价格都给他降了两三文。 他收敛心神,看着陈虎,“这方便面,工序复杂,用料也多,别的不说,光是油每日就要耗损一大锅,我也不诓你,这一包,大哥需得给弟弟9文!” 陈虎脸色微僵,“这,这么贵?” “大哥,我没诓你!” 袁朗正色解释道,“这用料,工序就不说了!单凭这一面三吃,你见过谁家吃食能这么方便,这么省柴火的?而且,我明说吧!这是卖给你的价!别人那儿我卖11文!” “行!那就这么办!” 陈虎听他如此说,也没再多话,立马爽快答应了,“你先帮我备8000袋。” 随即他又问道,“一个月之内能完成吗?” 袁朗想了下家里现在已经有3000多袋存货,一人一天能做60到80包不等,16个人做,几天就能做好,便爽快答应,“没问题!说不定还能提前给你交货!” “那就最好不过了!”陈虎笑着点头。 “不过……” 袁朗微微弯腰,凑到他跟前,压制嗓音道,“大哥!这方便面需要的盐多,你知道,朝廷对这东西管控很严,你得帮帮我!” 陈虎收住笑意,立马沉思起来,袁朗不提,他还真忘了这茬,想了想,他抬眼看着袁朗,“这事儿我来想办法,你的规定购买范围如果超了,就直接来镖局,先让人帮着弄,其他的等我给你答复!” 袁朗感激道谢,“谢谢哥!” “客气啥!陈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要真想谢我,就多帮哥哥做几样军需食品!” “已经在准备了!”袁朗失笑摇头,实在是服气他这哥哥,随时随地都能把话题扯到这方面来。 “你也别急,总要一样样来!不然太打眼了,我怕你们那边儿会有麻烦!” 陈虎心下一紧,随即叹了口气,“哎!不急不行啊!” 袁朗见他如此,便知有事发生,连忙询问,“大哥,可是遇事儿了?” 陈虎看他一眼,想想现在两人的合作关系,还是说了,“边关告急,潼城有匈奴进犯,他们兵强马壮,我们本就不占优势。 加之现在粮草不到位,那边儿现在天气又极其寒冷,每年这个时候,他们就要到潼城……哎!苦的还是百姓……” 他话未道尽,袁朗却已明了,朝廷不作为,将士们腹背受敌,这一战怕是惨烈。 想了想,袁朗轻声询问,“大燕武器如何?我年少时,曾与一老乞丐流浪,他教了我不少东西,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虎心下一动,略带急切地看着他,“咱们刀枪剑戟,弓箭都有,可马匹却赶不上人家的精壮,加之将士们吃不饱,所以……” 袁朗抬手制止,“马匹不够,那就其他方面来凑!” 他神色不明的看向陈虎,“哥,你若信我,就且多等我些时日!” 陈虎激动的微微扬声,“如何不信!?” 他伸手重重拍在袁朗肩上,“兄弟,不管如何!你为大哥做的一切,哥都记在心头!” 袁朗拍拍他的手,“我们是兄弟,别说这些!” “好!” 袁朗回到家,去方便面作坊给卫云他都们下了陈虎的8000包方便面订单之后,便进了书房,在里面待了许久,就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宋子安担心他,给端着饭食进去,看他还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便轻声提醒了一句让他吃饭,就悄悄退了出去。 宋老爹坐在客厅喝茶,见儿子下楼,连忙放下杯子,“怎么样?没事儿吧?” 宋子安摇头,“没事儿,在忙事情呢?” 老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遇到事儿了!” “爹爹不用担心!”宋子安笑着给他添茶,“朗哥很厉害,我也会陪着他!” “嗯!做人夫郎,本该如此!” 老人端起茶杯,想想又放了下来,看着自家孩子轻道,“你那外送生意如何了?” “还不错!” 说到这个,宋子安立马来了兴致,“现在我又招收了些人,每日咱们的定单不下400单。 目前以富人区,风月街和铺子临近的几条街居多,近半月,每日盈利均在30两以上。” 他捧着茶杯感叹,“多亏了那些孩子每日辛苦宣传。 我打算过几日,找几个书生帮着写些宣传单子,在上面画上好看的画,到时候让人出去派发,应该能吸引更多的人。” “嗯!不错!” 宋老爹赞许点头,“这段时间,我也给孩子们重新做些有盖的背篓,让他们送餐时方便些,那天我看小土豆拎着好大一个筐,走路费劲不说,还累人!” “那就谢谢爹爹了!”宋子安高兴地歪头靠在老人肩上,笑得眉眼弯弯。 老人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脑袋,“父子两客气啥!” “爹和安安说什么呢?我也来听听!?” “朗哥你忙完了!” 宋子安听到袁朗的声音,立马松开自家爹爹,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心地快跑奔向刚刚下楼的他。 袁朗笑着一把将人接住,随即伸手搂住小夫郎的肩膀,与他一起走向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的宋老爹,“爹跟安安聊什么呢?” “在聊安安做的外送生意!” 宋老爹笑着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小两口,“我刚刚说,那些孩子送餐的筐太笨重,我打算给他们做几个背篓,这样送餐方便,还好走路,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东西也不容易洒!” “确实是那么回事!” 袁朗点头赞同,随即看着老人,一脸正色的与他商量,“不过,爹,您能不能先帮我做几样东西?背篓的事,我们稍后解决行吗?” 宋老爹看他这架势,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东西!” 袁朗左右看了一眼,便起身拽着宋子安和他,“我们上去说!” 父子俩对看一眼,点头跟着他快速上楼进了书房。 袁朗把画好的图纸递到老人面前,宋老爹看着图纸上画的,全部都是分拆出来的零件,虽觉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是应了声能做。 “爹!我这东西要的急……” “诶!” 宋老爹抬手打断他,“别说那些,你帮我打下手,这些物件儿,我七日帮你做好!” 袁朗感激道谢,“谢谢爹!” ———— 第40章 彪悍的宋夫郎 袁朗当晚把图纸交给宋老爹后,两人为此忙了起来,宋子安插不上手,只能帮着一边盯着方便面和红薯工坊的生产进度,一边带人巡铺查账。 虽然比较忙,但好在生意基本上路,倒也不用操多大的心。 宋子安带着人巡铺出来时,看到从店门口一晃而过,衣着狼狈的李阿毛,心里顿觉异常,连忙大声喊他。 “阿毛,你这是怎么了,要去何处?” 李阿毛听到喊声,并未停下脚步,只是一脸焦急地转头看他边跑,边哭,“主子!我先去找金大夫救小土豆!过后再向您赔罪!” 孩子说完,转身跑得更快了,宋子安心下一紧,连忙回头询问,“小土豆今日负责哪条街?” “回主子!小土豆今日与曹小运,阿毛还有铁牛,朱茂负责风月街!” 宋子安眉头微蹙,“去看看!” 月哥儿有些犹豫,“子安哥哥!那地方……” 宋子安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月哥儿!心正则人不邪!” 月哥儿脸色顿红,眼中满是愧色,“子安哥哥,月哥儿知错!” 宋子安见他知错,语气缓和几分,“你没错!错的是这世道对女子哥儿的苛刻……”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林昭,去店里叫阿蛮,阿蒙把马车赶出来!” “是!” 林昭得了吩咐,转头快步进了店铺,不到片刻就又倒回,而阿蛮,阿蒙则是分别赶着一辆马车从院子后门绕了出来,两人勒马跳下车与宋子安打招呼。 “主子!” “嗯!”宋子安点头,“阿蛮,你去回春堂接金大夫和阿毛,阿蒙,你先带我们过去风月街!” 兄弟二人听到“风月街”,愣神片刻,但并未多话,只是应好。 宋子安满意点头,正要带人上车,就见哭哭啼啼的阿毛,带着小布还有金大夫远远跑来。 “金大夫!快上车!阿毛,你来我这边!” 金大夫三人抬头寻声望去,见是宋子安站在马车旁向他们招手,连忙快跑几步冲上前,大伙儿互相点头打了招呼,便没再多言,纷纷上了马车。 待众人坐稳,阿蛮,阿蒙兄弟二人立马赶车快速离去。 马车上,宋子安给李阿毛擦着眼泪,语气温和地询问他,“阿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土豆怎么了?” 李阿毛被主子如此对待,委屈地又瘪嘴哭了起来,“主,主子!小土豆被那些乞丐头子打伤了!有个好心的路人说他伤到了骨头……” 李阿毛他们这些小乞丐,都是陈琪和曹小运在乞讨路上相识,带在身边的。 之前,他们这十来个孩子来到边城讨饭,触了本地乞丐的霉头,整日被打被驱赶,后来得宋子安收留,才干上了体面的活计。 孩子们终日在外跑,难免会遇上原来与他们有仇的那些乞丐,这些人见陈琪他们穿的人模人样,可以随意进去各个店铺,与里面的人有说有笑,还能收钱,顿时心生歹念。今日便在风月大街把三小个堵了,要想抢钱。 小土豆人小,但对钱财可是极为看重,他见背在曹小运身上的挎包要被抢,顿时火从心底起,怒向胆边生,捡起地上的砖头,就给压着曹小运的乞丐开了瓢,因此而惹怒了他们。 其中一个乞丐抬脚就把他踹飞了出去,撞在了石阶上,孩子当场大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小土豆!” 李阿毛与曹小运吓得哭出了声,挣扎着就要去救人,却被那些乞丐死死压着,两人绝望不已,纷纷哭喊着朱茂和铁牛两人的名字,可惜久不见人。 有几个围观路人实在看不过去,便出嘴帮着呵斥了几句,却不想被几个乞丐威胁,说再管闲事,就天天去他们几家讨饭。 那几人瞬间吓得不敢再多言,但也因此,曹小运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到了办法,急忙大声呼喊。 “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大婶,我和两个弟弟是“大食小趣”袁东家手下的人,求求大家帮帮我们!我家两位主子最是护短,对咱们如亲人般照顾,谁要是帮我咱们,我家主子定会感激于他!” 众人听到曹小运的话,心中立马有了盘算,这“大食小趣”袁朗的名声,早在几月之前,就传遍了整个边城,但凡有点儿来路的,都知想与袁朗交好的贵人,多的数不胜数。 而他那个夫郎宋子安,之前大伙儿都拿他名声说事儿,但最近这半个多月,“朗安外送”的名声,那也是响当当的,据说,这是宋子安自己一手创办的。 就那么个乡下哥,居然有如此毒辣的眼光,现在哪个提起他,不是一副尊敬模样? 若救下他夫夫二人手底下的人,说不定还能因此搭上夫夫俩,想到这些,围观群众纷纷上前喝止那些乞丐,并帮着把人抓住绑了起来。 而此时,朱茂和铁牛才姗姗来迟。 曹小运便想让这两个大人,把小土豆抱回回春堂医治,不过,几人得路边一卖大力丸的赤脚大夫提醒,小土豆很可能伤到骨头和脑袋,如果现在搬运,怕有危险,而他只是略懂皮毛,救不了小土豆。 曹小运当即让李阿毛去回春堂叫人,而他和朱茂两人,则是在风月街守着小土豆和那些个被绑了的乞丐。 宋子安听完李阿毛的话,面上不显,心中却满是冷意,他抬眼看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孩子,拿出手帕给他轻轻擦着眼泪,“别哭了,你告诉主子,那朱茂和铁牛出事之时,他们送餐的距离,离你们三个有多远?” “没多远,就相隔四五家店铺,我们……”李阿毛愣住,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宋子安,眼中满是询问之意,宋子安点头,欲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阿蒙和路人的声音。 “主子!到了!” “大食小趣的人来了!” “是袁东家还是谁?” “等人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宋子安抬手拍拍孩子脑袋,“放心!主子会为你们三个讨回公道!” “嗯!谢谢主子!”李阿毛委屈地瘪了瘪嘴,“抬手胡乱用袖子抹干眼泪,便跟着苏哥儿几个先下了车。 苏哥儿站在车旁,抬手捞起车帘,宋子安随即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淡定地下了马车。 “是,是袁夫郎啊!?” “真是心善!就是手底下的一个小伙计,都要亲自过来……” 宋子安对众人的讨论充耳不闻,他见金大夫和小布,已行至昏迷不醒的小土豆身前蹲下,便急忙跟上前去。 在经过那几个乞丐与朱茂两人之时,他停下脚步,冷眼扫视了几人一番,随即抬脚走向委屈地看着他的曹小运,“让你们受苦了!” “主子……” 宋子安在其身前站定,拿出手帕给他轻拭着脸上的脏污与血迹,“别哭!主子不会让你们白挨打!” “嗯!”曹小运重重点头,便站在他身边,与其默默看着金大夫和小布替小土豆检查伤势。 半晌之后,金大夫一边给小土豆治伤,一边道,“左边腿脚砸在石阶上,又被身子压了一下都骨折了,后脑勺破了口,好在没有骨折,但伤在后脑就算把人救醒,也要多观察几日,如果内部有出血,且一直不止,恐有性命之忧!” 金大夫的话,犹如一把大锤,重重击打着在场众人的心,宋子安脸色微变,眼中瞬间燃起杀意,而围观百姓,则是纷纷指责那几个乞丐下手如此之重,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几个乞丐听到金大夫的话,这会儿又惊又怕,慌得不停挣扎着,妄想趁着大伙儿都在关注小土豆,赶紧逃走! 至于朱茂和铁牛,虽然面上还算镇定,不过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们双腿都在打着颤。 好在没过一会儿,小土豆在金大夫的救治下终于哼哼出声,宋子安几人松了口气,连忙凑上前,见孩子悠悠转醒,纷纷开口喊他。 小土豆看到宋子安和几个哥哥,顿时委屈且害怕地小声哭了起来,“呜呜!主子!小,小土豆好疼!” “乖!别哭!” 宋子安心疼地蹲下身子,看着这个六七岁的孩子小声哄着,“小土豆听话,金大夫才刚给你止血,哭的话扯到伤口又要流血了!” “嗯!小土豆不哭!” 孩子听话,知道主子是为他好连忙止住哭声,小小的身子因为抽咽,微微晃动着,宋子安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随即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金大夫。 “金大夫!小土豆现在可以搬运吗?” 金大夫看着他,把药箱背在身上,“可以!小心些就成了!” 宋子安点头看向阿蛮,“你把金大夫,小布和小土豆送回医馆!” “是主子!” 阿蛮上前将小土豆轻轻抱起来,低声哄道,“哥哥先带你回去,主子会给你报仇的!” “嗯!” 小土豆轻轻点头,看向宋子安,“主子再见!” “再见!” 宋子安冲他笑了笑,又略带歉意地看向金大夫和小布,“金大夫,我今儿就不送你们了!” 金大夫连连摆手,“忙你的事!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小布也仰头看着他,“子安哥哥!你要注意安全!” “好!”宋子安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随即看向金大夫,“您慢走!” 目送几人上车走远,他才收起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到那些乞丐面前,眼神如刀子般射向他们。 “敢抢我“朗安外送”的伙计,还敢把人打成重伤!?我不让你们牢底坐穿,就不叫宋子安!” “袁,袁夫郎饶命!我们,我们也是走头无路,这才……” “意思你们可怜,就有理了!” 宋子安大喝出声,怒瞪着几个痛哭流涕的乞丐,“敢做下此等恶事,你们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后果!阿蒙!” “主子!”阿蒙快步上前,一副任他差遣的模样,宋子安转头看向他,“去衙门请刘捕头过来,就说我想请教请教他,这光天之下,拦路抢劫,重伤孩子,该判何罪?” “袁夫郎饶命啊!袁夫郎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几个乞丐一听他要请捕快过来,心中又慌又恐,他们痛哭着连忙转头看向朱茂和铁牛,眼中满是求救与威胁。 两人心中慌乱不已,急得额头直冒汗,他们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袁夫朗愿意收留小乞丐,还帮助他们两个,必定是心善之人。 加上他一日能挣那么多银子,这些在这几个乞丐也把钱抢走,又个个都是一副落魄凄惨的模样。 按理说,他肯定会心软,最多教训一番,就会把人放了。怎么会这么狠,要送官呢? 如果进了衙门,这些乞丐为了逃脱罪名,势必会把他们供出来,到时候,这份肥差不就没了? 他们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事发生,想到这些,朱茂连忙站上前,假意不忍地替乞丐们求情,“主子!这些乞丐也是穷得没饭吃,所以才做下此等错事!” 他顿了顿,抬头瞟了眼宋子安,见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有反驳,心中不由一喜,以为他心软了,连忙继续道,“小土豆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主子就念在他们初犯……” 他叭叭说个不停,渐渐的,围观百姓竟也有不少人跟着纷纷劝说起来。 “是啊!孩子也没事了,这些乞丐也是穷得没饭吃才一时做了错事!” “算了吧!谁还没犯过错呢?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 宋子安听着他们这些人的话,气得大声呵斥,“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做主!” 随即猛然抬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巴掌狠狠抽在朱茂脸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啪———— “啊!” 宋子安怒瞪着他,“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朱茂整个人都懵了。 而那些帮着说话的百姓也蒙了,他们看着被抽得头偏向一侧,脸颊红肿的朱茂,顿时被吓得通通闭嘴,不敢再多一言。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宋子安冷脸扫视他们一眼,随即看向同样傻眼的铁牛和朱茂,抬手向身后招了招手。 苏哥儿连忙送上手帕,他伸手接过擦了下手,随即嫌弃的把手帕扔到地上,抬眼看着因他的动作,脸色变得一阵白,一阵红,满目羞愤的朱茂,张嘴厉声呵斥道,“我平日见你二人可怜,各方各面都尽量照顾着你们! 倒是让你们觉得,我宋子安是任人欺凌的主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客气!阿蒙,把人绑了与那些垃圾一并送官!” “是!主子!” 阿蒙上前就要抓人,朱茂与铁牛慌得连连后退,嘴里不停求饶狡辩,“主子,冤枉啊!我,我们没有……” “冤枉?”宋子安打断两人的话,不屑反驳,“你们送餐的店铺,与小土豆几个只相隔几家。 他们被欺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就算你们一时未发现,后面那么多人在此围观,小土豆哭成那样,小运也一直在求救,你二人不聋也不瞎,为何会姗姗来迟?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他双眼怒瞪着两人,微微侧身而立,整个人看着颇具气势。 朱茂和铁牛没想到宋子安会一眼识破了他们的计划 ,心里一时没了主意,慌忙跪地求饶。 二人不停向他磕头,“主子,我们错了,求您看在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放过我们这一次,以后我二人定会为您好好做事……” “呵!你们是天真呢?还是当我傻呀?” 宋子安嗤笑出声,随即沉声大喝,“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就你们这等吃里扒外,见钱眼开之人,还想在我家做活?简直痴人说梦!?” “主,主子!求您看着我一家老小都要靠着我养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朱茂痛哭着手脚并用地爬到宋子安面前,伸手就要去拉他。 苏哥儿,清哥儿,月哥儿,林昭和阿蒙见他如此动作,顿时惊得冲上前,对着他就是一阵踢踹,朱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的嗷嗷叫。 “啊啊啊!救命!” 他痛得抱头躲避,连连求饶,苏哥儿几人却不依不饶,纷纷破口大骂,“王八蛋,你安的什么心?居然求饶不成,想打主子?枉主子之前给你开那么高的工钱!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们这么骂,也是害怕周围人多,乱传朱茂与主子拉扯,便先“恶人先告状”,把事情嚷嚷开,免得有人乱嚼舌根,破坏主子名声。 宋子安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他们的行为并未阻止,还让曹小运和阿毛帮着阿蒙几个把两人给绑了。 按理说,朱茂和铁牛两个大男人,对付四个小哥儿和一个少年没那么难,完全可以把人推开逃跑。 可两人到“朗安外送”上工时,宋子安已经把他们祖宗八代都问的清清楚楚,他们就算现在跑了,宋子安还是能把他们找到。 到那时候,要是要是宋子安一个气不顺,连着他们家中之人一起为难,岂不是更惨!?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两人只能任由阿蒙几人搓圆捏扁,也不敢反抗半分。 阿蒙几人捏着分寸,见朱茂不再反抗,便与苏哥儿他们将二人与那几个乞丐,通通绑好双手,随即把绳子另一头拴在马车后面。 “主子!好了!” “走吧!”宋子安带着苏哥儿几个纷纷上车,阿蒙坐在车缘上,在众人的默默注视下,抬手猛挥鞭子,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车后长长的绳索瞬间被紧绷拉直,朱茂一行人,纷纷被拖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吓得他们连忙稳住身形,跟在马车后面一边哀嚎,一边疯狂奔跑,万万不敢停歇半分,生怕慢了一步,被拽得拖倒在地而受伤。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路上行人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大食小趣”的袁夫郎在教训打伤他家伙计的乞丐……” 从风月街跟着追上来看热闹的百姓,立马绘声绘色地把刚刚发生的事宣传出来。 不到一天,宋子安的彪悍事迹就被传遍整个边城的大街小巷。 ———— 第41章 你主子我犯恶心 前一章内容有修改,不影响剧情发展。 正文 宋子安的马车从风月街一路拖着人过来,吸引了不少路上行人。 大伙儿打听到事情起因后,都纷纷跟着追了上去。 到了衙门,守门的两个衙差看到马车后面跟着那一串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 就见宋子安跟那几个与他寸步不离的哥儿下了马车,衙差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上前询问。 待了解事情经过后,他们是即佩服宋子安的护短和彪悍的行为,又无语这几个乞丐与朱茂两人的异想天开。 官差帮着把人带进去衙门后,刘捕快立马去找了贺之涵,他一听是袁家人来了,就觉头疼,心中暗想,再如此下去,“贪官名誉”不保。 前段时间,因着林家犯那事儿,他应邀出门与富商听曲儿,结果在门口听到那些人讨论他坏话,说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都会为民请命了。 他当时吓得听完曲儿后,一人让他们上供了5000两银子,看到他们脸色皆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心里才稳下来。 所以,为了自己的“贪官”名声,贺之涵把事情丢给了刘捕头,让他全权负责这件事,“别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来烦大人我!你去处理便好!” 刘捕头一脸为难的看着躺在躺椅上,一手搂着一个小妾,美酒糕点不断的贺之涵,硬生生忍住了上前去踹翻躺椅的冲动,咬牙切齿回了一声是,便转头气冲冲地走了。 两个小妾看着他一副要把地踩塌的样子,纷纷捂嘴偷笑,“大人,您可真为难人?” “哎!大人我也不想啊……” 事情交给刘捕头,也没什么复杂的审理程序,一顿板子下去,几人该招的都招了。 起因就是朱茂和铁牛进“朗安外送”做工后,见陈琪他们这些孩子,每次送餐,都是几家一起送,收到的银钱自然不少,包里随随便便都是几百文,甚至更多! 大家都是普通百姓,谁家都没多富裕,他们看得多了,自然心生了贪念,而在此时,鬼鬼祟祟的几个乞丐,意外闯入二人视线之中。 两人觉得奇怪,但也未过多声张,只是在下工之后,偷偷去拦住了几个乞丐,待他们威逼利诱一番之后,才知道这些人与几个孩子之间有摩擦。 他们看到陈琪几个跟着宋子安混,吃好穿暖,还不被人驱赶,被笑脸相待,这些乞丐心里便产生了不平衡,就想悄悄跟着几个孩子,找机会教训他们一番。 朱茂和铁牛一听,心中顿时有了计划,于是,两伙儿人合计了一番,便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事情真相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朱茂一行人想反驳也反驳不了,刘捕头最后宣判,几个乞丐与朱茂二人,负责小土豆三人的医药费2两银子,并杖责50,朱茂与铁牛入狱两年,几个乞丐入狱三年。 事情到此结束,宋子安总算气顺了不少,只是他不知,自己今日这一行径,在边城引起多大轰动。 以至于,等他带着苏哥儿几个出衙门之时,都被外面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 “怎么来那么多人啊?这些人很闲吗?” 苏哥儿低声在他身边耳语,“再忙的人都爱看热闹,更何况还是主子您的热闹!” “咳咳!嗯!”宋子安脸上微热,随即轻吐一口浊气,“走吧!去看看小土豆!” “是!” 苏哥儿得令,与清哥儿三人及阿蒙,阿蛮兄弟俩护着他离开了衙门,众人见他走了,已经没热闹可看,便也纷纷散去。 在去回春堂的路上,宋子安又询问了曹小运与李阿毛,风月街接的单子是否送完,还剩几家没送。 二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眼圈儿逐渐泛红,李阿毛不敢说话,曹小运磕磕绊绊地开了口,“主,主子,风月街基本都是急单,我,我们还剩两家没送!对不起!您扣我们工钱吧!多少都行!” 两人对他连连鞠躬道歉,宋子安伸手扶住他们,“我又没怪你们,道什么歉?我如此询问,是想搞清楚,有多少家点单了的未送餐,好做补救!” 二人因他的话,不仅没松口气,反而更加担心起来,曹小运皱着眉头看向宋子安,“主子,我一会儿用自己工钱单独买两份吃食给那两家客人送去,再与他们道歉,免得客人心生不满,坏了“朗安外送”的口碑。” 李阿毛着急地的伸手拽了拽他,“不,不能让小运哥你一个人出钱,阿毛跟你一起分担!” 曹小运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是哥哥,这事儿你听我的……” “好了好了!” 宋子安笑着伸手揽着两人,边走边道,“这事儿啊!你们谁都不用负责!” 他回头看向阿蒙,“你现在回去看看,让厨房做好吃食,再看着多搭两样吃的,亲自送到那两家去,好好给他们道个歉,说明送餐迟到的缘由,再告诉他们,为了表示歉意,接下来的一个月,如果他们点单,每单吃食都给他们减免5文钱。” “是!”阿蒙领命离去。 阿蛮不解,“主子,为何减食价而不是外送费?咱们不是外送出了问题吗?” 宋子安笑着微微摇头,“如果我们减免的是运费,对那些人来说没多大吸引力,他们不会因为运费减少,多点几单,之前为了节约运费,风月街很多人都是凑单送,每次把陈琪他们累得半死。 但如果是吃食,每单减五文,他们为了贪便宜,按以前的德行,绝对会多点几单,这样,我们的吃食上打的折扣,在运费上就赚回来了,而且,说不定生意还会好许多!?” 几人恍然大悟,纷纷夸赞宋子安聪明,后面此事也如他所想,那两家客人本来很不高兴,点的吃食被耽搁了许久,后面听阿蒙解释后,气立马消了大半,人家外送伙计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记得他们的单子,已经是够负责的,便没再追究。 接着再看到“大食小趣”多送的吃食,更是喜笑颜开,随后又听了阿蒙说的本月每单减免5文的事,高兴得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两家立马定了明日午餐,这还不够,他们还临时做起小生意,帮着左右做生意的邻居点单,让他们找补两人一单两文钱便可。 阿蒙看到此情形,并未多话,而是全程装傻,他仿佛明白了主子如此做的原因。 宋子安在边城闹的动静,也传回了莽山村,以至于他带着人回来之时,在村口又被人围观了一番。 王淑英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狗仗人势。 宋子安坐在南瓜马车上听到她的话,抬手拍了拍车橼,待阿蛮停下,他直接怼了过去,“狗仗人势可不兴这么用的,你和你姐夫家以前那样才叫狗仗人势! 他挑眉嗤笑,“怎么?找到你侄女婿没有?那可是百长啊?可是能帮着你家飞黄腾达的!” “你,你……别太嚣张!” 王淑英气得满脸涨红,伸手指着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对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宋子安打断她的话,一双黑眸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轻蔑之意,“这话用在你们这家子身上不正好? 天天百长,百长的,像是谁没见过大官儿似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娟儿是嫁了个皇子呢?哼!” 他瞪了王淑英一眼,转头看向赶车的阿蛮,“走了阿蛮!这里酸味儿太重,你主子我犯恶心!” “知道了主子!” 阿蛮话音未落便扬鞭赶马,后面的两辆马车连忙跟上,王淑英粗喘着气,怒瞪着从她面前一一路过的马车。 待他们走远,她这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远去的宋子安等人破口大骂,“糟心的玩意儿,害了我们林家,现在还过得那么好,早晚遭报应……” 村民们见这惹祸精又要惹祸,纷纷远离此处,自个儿回了家,王淑英骂了半天,才发现大伙儿早已离去,心里十分郁闷,人都走光了,她还骂个什么劲儿?回家算了! 结果,她回到家之后,就见丈夫拎着个包袱站在门口,见她来了,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要出去做工挣钱,便快步离开了家门。 王淑英当场傻眼儿,她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丈夫那逃跑般的背影,她嘴巴张了又张,还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丈夫离开的方向许久,直到天黑净了,她才转身走进家门,默默坐在桌边,抬眼打量着家中一切。 渐渐地,王淑英眼中蓄满泪水,她终于再也憋不住满腔的委屈,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宋子安刚回到家,卫小山就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问他,“主子,您总算回来了!? 今日大家都听说您帮小土豆几个讨公道的事!主子好厉害! 主子,主子!小山身体已经养好了,什么时候能跟着您出去做事啊?” 宋子安被他小雀一样的嗓音吵得头疼,忍不住摇头失笑,“小山,你一下说那么多话,主子要先听哪一句啊?” “额!小山太激动了!” 卫小山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脸色微红地看着他,“主子对不起!” “不用道歉!” 宋子安笑着牵着他走进客厅,“等明日我们去看小土豆,金大夫给你检查,确定你身子没大碍,就能跟着我做事了!” 卫小山咧嘴笑着重重点头,“嗯!我肯定没事!” “主子也觉得你没事!” 宋子安跟着点头,想想他又轻道,“朗哥和爹爹呢?” 卫小山听他问起二人,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们还在房里做工呢!都捣鼓一天了,也不见出来! 今日,我想着老爹和主子辛苦,想去给他们送些果子。 可翠柳姐姐说我没规矩,说主人做事,我们不能打扰,但是,后面我发现她自己又端着糕点和糖水去敲门了,还去了好几次,主子……”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宋子安一眼,随即凑近几步,压着嗓音,言语之中带着十足的真诚,“子安哥哥,我想你和袁大哥和和美美,一直好下去……” “我明白!” 宋子安抬手摸摸他的脑袋,“谢谢你小山!” 小山笑着摆手,“不客气!您别觉得我多事就好!” “不会!” 宋子安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苏哥儿几人,“让厨房准备开饭吧!去……” 他语气顿了顿,脸上笑意又深几分,“小山的话都听到了?一会儿让翠柳过来伺候,你们几个在一旁侯着就成!” “是主子!” 苏哥四人咬牙切齿地答应,心里暗骂翠柳狐狸精,宋子安吩咐完后,便去了后院儿,进了袁朗的临时工作间。 二人见他进来,这才注意到时间不早了,纷纷放下手里活计,揉着酸胀的胳膊和脖子。 袁朗走上前挨着宋子安,与他玩笑起来,“你不进来,我们还不知道已经那么晚了,都到晚饭时间了!” “我看着你也不太饿吧!?都喝了一天糖水,吃了一天糕点……” 宋子安话未道尽,只是神色淡漠地瞟了袁朗一眼,随即走到一旁,扶着一脸懵逼的宋老爹,走出了房门。 “爹,今日厨房做了您爱吃的酸菜鱼,干活儿那么累,您得多吃点!” “那好!我最爱吃这道菜了……” 袁朗愣愣地看着走远的父子俩,心里慌乱起来,连忙回想今日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他的乖乖夫郎了。 对了,安安说的糖水,糕点,他和老爹今日就只吃了翠柳送来的东西…… 袁朗脑子快速转了一圈儿,瞬间明白,这是个不安分的主。 他脸色立变,好啊!都敢跟他耍心机了!哼!既然她敢让安安不高兴,那他定要让这个女人,尝尝什么叫做后悔的滋味! 袁朗收拾一番,进入饭厅时,宋家父子已经落座,而那个显眼包翠柳就站在一旁布菜。 见到他来,立马嘴角勾笑,腰肢都要扭成麻花了。 袁朗转过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随即转头一脸讨好地看向宋子安,见他满脸笑意地招呼自己,顿时心中一紧,觉得要出大事儿。 他正要开口把翠柳赶走,不想,自家小夫郎就走过来挽着他的手,笑着把他往饭桌便引。 “朗哥,快来!翠柳说你教我的餐桌礼仪与大燕贵族的规矩不一样,咱们今天可得好好学学,免得出去闹笑话,就不好了!” “……” 袁朗只觉一口气憋在心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他好想踹人。 第42章 解决祸害 翠柳看到夫夫俩走过来,连忙向袁朗欠身,“主子!” 袁朗猛翻白眼儿,“你瞎……” “好了!翠柳快教我们吧!你袁主子都等不及了!” 宋子安打断他的话,满脸笑意地看着翠柳,一副谦虚受教地模样,袁朗觉得更闹心了,他知道,他家小夫郎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得赶快找个办法补救。 翠柳瞟了眼沉思中的袁朗,脸上笑意更胜,以为他也是对宋子安的拉拉扯扯不耐烦了,她得好好教教这人规矩。 想到这些,她不自觉的站直身子,挺了挺那不太明显的哅脯,捏着嗓子娇娇道,“夫郎!你刚刚那样就不对,世家大族里,没有哪位当家夫郎会对家主拉拉扯扯,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时候!” “是吗?” 宋子安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他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宋老爹,又瞄了下同样满脸怒意的袁朗,心中暗叹,就这功底,斗着没意思,看久了真倒胃口。 想着这些,他淡淡开口,“翠柳你如此懂大家规矩,怎么还是丫鬟,还是……我一农户的丫鬟!?” “夫郎!你!” 翠柳一张俏脸被臊得通红,她有些受不住地微微向后退了两小步,满眼羞愤地看着他,又时不时地瞄向袁朗,贝齿轻咬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磨牙模样。 “我说的不对吗?” 宋子安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嘴角满是轻蔑地笑意,一双利眼上下扫射着她,“你既然如此懂大家的规矩,就应该明白禁忌是什么?一个丫鬟,既然妄想对当家夫郎指手画脚,还想勾引主子,简直该死!!”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带着浓浓怒意,翠柳被惊得差点儿摔倒,她没想到,宋子安会一眼道破她的想法,并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翠柳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她原本想着多与袁朗培养培养感情,再渐渐取代宋子安的位置,可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就被他发现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对了,还有袁朗,只要主子认同她,那宋子安就不能把她如何,想到这些,她便眼含热泪地看向袁朗,“主子!您看……” “你闭嘴!” 袁朗抬手猛拍桌面,力道大到上面的碗碟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在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皆被惊到,纷纷看向了满眼怒意的袁朗,翠柳心中慌乱起来,这,这怎么看着不太对啊? 她抬眼看向袁朗,想解释些什么 就见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宋子安身旁,伸手搂住他的肩头,随即俯视着地上地女人,眸色冷得可怕。 “你真让人恶心,也是我今日与岳父忙碌,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思,否则我当场把你丢进河里,让你清醒清醒! 就你这种连自己身份位置都摆不正的货色,还想勾引我,取代安安?你觉得我像眼瞎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你比安安强?” “主,主子!” 翠柳完全没想到,袁朗会对她说出如此诛心地话,她委屈且慌乱地痛哭狡辩着,“翠柳没有,翠柳是见主子家业越做越大,可,可没见夫郎体贴您的辛苦半分,还整日在外行走,这样会……” “所以你就想对我取而代之?” 宋子安打断她的话,不屑嗤笑,“就你这脑子,想勾引朗哥,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来袁家时间不短了,却连他的性子都没摸清,还想把在昔日主家那里学的后宅手段用到我夫夫二人身上,真是可笑!” “奴婢,奴婢没有,没有……”翠柳惊慌失措地不停摇头看着他,舌头犹如打结一般,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 宋子安冷眼看着她,向苏哥儿几人招招手,“你这样的人,我不会留下给自己添堵,苏哥儿,叫上几个人,把她带到奴隶市场卖了!” “是!” “不,不要!” 翠柳惊恐地摇头呼喊,挥手推开上前拉她的苏哥儿几人,随即手脚并用地爬到宋子安面前,哭着哀求他,“夫郎,夫郎,翠柳知道错了,求您别把奴婢卖到那个地方,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今后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和主子……” “呵!意思你之前拿了老子的工钱,还没有尽心伺候我家安安了?” 袁朗怒笑出声,眼神如刀子般射向她,“你这等货色,不管留在哪里都是祸害,奴隶市场就是你最好的去处!小山,去把你哥和林和平给我叫进来!” “是,主子!” 卫小山领命跑了出去,不到片刻便带着林和平与卫重阳进了饭厅,二人向袁朗和宋子安,宋老爹问了好,便把哭嚎不止的翠柳拖了出去带走了。 饭厅顿时清净下来,宋子安神色淡漠地走向饭桌前的宋老爹,袁朗连忙跟上,与他紧挨着坐下,随即可怜巴巴,满眼愧疚地看向他和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老爹,“安安,对不起,今日让你受委屈了,爹,对不起!让您跟着担心了!” 宋老爹抬眼看着袁朗,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事儿不怪你,我们都没想到她会生出如此心思! 不过……袁朗,你真的不介意子安每日在外奔波,他如此不着家,你……” 老人话未道尽,但袁朗已经明了,他不赞同地微微蹙眉,“爹!我娶安安回来,不是为了把他养在后院当金丝雀的。” 他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他,为他兜底! 我不管世家贵族,还是农户人家怎么要求嫁人的夫郎,我只知道,安安开心,我就开心。 所以,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拘着,更不会不高兴,再说了,我与夫郎相处,凭什么让别人指手画脚?” “好好!安安能嫁给你,真是他此生修来的福气!” 宋老爹高兴地连连点头,得他此话,总算放心了。 “哪里!我才是走了八辈子好运,遇到这么好的夫郎!” 袁朗边说,边讨好地看向一旁的宋子安,见他脸上怒意少了几分,连忙厚着脸皮又挨过去几分。 “安安!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女人近身。” 宋子安摇头淡笑,“我不是生你气,我是气自己看人不准!” 宋老爹摇头,“不是你看人不准!这丫头平日做事说话还是挺有分寸的,只是心气儿太高,看不上子安,所以开始本末倒置,以至于做下此等丑事!” “老爹说的是!” 袁朗点头附和,“这样的人,今日就算不在咱家出事,明日也会在别家惹祸!咱好歹还留了她一条命,换做其他人,早把她乱棍打死了!” “好了!别提那扫兴的人!” 宋子安微笑摆手,“都累一天了,赶紧吃饭去休息吧!” “好好!” 袁朗见他翻篇儿了,喜得咧着一口白牙,随即站起身给他盛汤,“今日巡铺累不累啊?” “不累,就是小土豆几个孩子被人打伤了!” 宋老爹与袁朗脸色立变,纷纷看向他询问,“怎么回事儿啊?” 宋子安脸色冷了下来,“养了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两人听完他的话,心中对几个孩子心疼不已,小土豆他们年纪虽小,但做事麻利,又非常乖巧懂事,这袁家上下,个个都喜欢他们。 想着几个孩子被欺负成那样,宋老爹和袁朗气得破口大骂,好在宋子安惩治了那些人,不然以袁朗的个性,怕是要让他们死的更惨。 一顿晚饭吃得磕磕绊绊,等吃完饭,都月亮高升了。 平日里,吃过晚饭,夫夫二人都会抽时间陪着宋老爹散散步,或是喝茶聊天。 但今日老人明显累着了,这会儿看着有些撑不住,袁朗便帮着老丈人囫囵擦了个身,让他早些歇息。 袁朗回到房间,见宋子安已经早早躺下睡熟,便放轻动作,去浴室洗了个战斗洗澡,随即快速回到卧房,却见自家夫郎已醒,此时正半靠在床头,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袁朗心下一紧,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宋子安便笑着对他晃了晃手,“朗哥!发什么呆呢!不累吗?” 说完,他还伸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袁朗挑眉,连忙点头应声,“累!怎么不累!? 随即急忙走过去,一把掀开锦被躺上去,将人抱进怀里,宋子安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胸口,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点着。 袁朗痒得不由轻笑,一把抓住他作怪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你一天都在干活儿,哪有时间搭理她!” 宋子安抬头瞪着他,“你很想我生气?” “当然不想!” 袁朗猛然摇头,一副表忠心的模样,宋子安轻笑,作乱的手伸进被子一路向下,袁朗立马僵住,眸色晦暗不清地看着他,“安安,你在玩火!” 宋子安嘴角噙着笑容,抬起长腿,横在其腿上,双眸紧紧盯着他,不清不明道,“什么!” 袁朗看着妖精一样的宋子安,嘴上不说话,心里有些喜闻乐见。 宋子安挑了挑眉,抬起脚尖点了点他的小腿,菱唇轻启,“我今日很不高兴,所以,你……自己一个人睡!”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脚将人一脚踹开,随即快速起身,走到门口转头笑看了眼懵逼的自家夫君,便打开门快跑了出去。 袁朗听到关门声音,瞬间回过神来,立马爬起身追了出去,宋子安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连忙加快脚步跑进书房,转身就要关门,却被追上来的袁朗伸手挡住。 “你,你出去!”宋子安心中暗道完淡,有些害怕地推了推他。 “撩了人就想跑!?” 袁朗挤进房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宋子安如同炸了毛的小奶猫,不停挣扎着怒瞪他,“你干什么,赶紧放开我,不然我,我叫爹爹了,你……” 袁朗眸色暗得深不可测,看着他小嘴儿巴巴个不停,轻轻地笑了声,随即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唔唔……” 宋子安呼吸一滞,面色如烟霞一般,整个人瞬间软倒在其怀中…… 靡靡之音响了一夜,他全副心神都被袁朗夺去…… 宋子安再次睁开眼,已是翌日暮色沉沉之时,屋里点着灯,袁朗却不在房中。 他略动了下,酸胀感便立马席卷全身,每块肌肉都不由自主的微颤着,宋子安又羞又恼,暗骂了句混蛋。 “吱嘎!”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他抬头看去,就见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正端着托盘,大步走了进来,在塌前停下。 “宝贝醒了?相公给你做了鸡汤面,趁热吃点儿好吗?” 他坐在床边,腆着张笑脸,伸手将人扶住,给他在背后垫上大靠枕,宋子安也不说话,只是一眼眼地瞪着他,袁朗看着他那如炸毛猫咪般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不由低头在他唇上轻嘬了一口。 “还亲!?” 宋子安抬手拍在他嘴上,委屈地怒瞪着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没有,没有!”袁朗见他生气了,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小声哄着,“昨晚是我不好,要那么多次累着你了,对不起,朗哥以后不会了!” 宋子安靠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还有呢?” “还有?” 袁朗脑子快速运转,想了想,连忙道,“还有,昨天不该吃那个女人送来的吃食,不对,是所有女人送的吃食我都不能吃,就连秦婶,丽阿婆送的都不许!” “噗呲!傻样!” 宋子安笑着抬起头,抬手捧着他的脸,死劲儿揉了揉,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袁朗疑惑地看着他,语气讨好道,“那宝贝是气什么,相公真想不出!要不你仔细说说,以后相公才好注意不会再犯!” “哼!” 宋子安不高兴地哼哼着瞪他一眼,“另外一个错,就是你没有陪在我身边,让我醒了都找不到你!” 袁朗恍然大悟,整颗心又热又软,脸上更是笑意连连,他急忙开口道歉,“是朗哥不好!我这也是担心你醒来肚子饿,所以才去楼下给你做吃的,下次我一定注意,好吗?” 宋子安沉默片刻,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夫君,眼中渐生笑意,随即抬头凑上前,在他嘴角印下一吻,“好吧!你喂我吃面,我就原谅你!” “遵命!” 袁朗求之不得,连忙将人扶靠好,端着海碗,与他亲亲蜜蜜的把鸡汤面分食干净,便又脱鞋上chuang,抱着人小声说着悄悄话,没一会儿,两人又沉沉睡了过去。 ———— 第43章 修建边城风情街 袁朗与宋老爹,在家加班加点的忙碌了整整半月多时间,终于把图纸上的各个零部件完成。 袁朗没再耽搁,当即让人把陈虎的八千包方便面准备好,与那些零件一起搬上马车,随后带着宋子安与阿蒙几个进城去了威远镖局。 听到袁朗到来,陈虎连忙跑到门口迎接,袁朗还未等他行至面前,立马沉声开口,“后院儿,找个清净地方!” 陈虎脚步瞬间顿住,他看了眼神色严肃的袁朗,立马点头答了声好,转头就带着他们,从侧门赶着马车进了镖局后院儿。随后将在此处活动的人驱赶,并派人把守。 袁朗见四周清静下来,便让阿蒙他们抓紧时间,把竹筐装着的方便面通通卸下来,整齐码在角落,而那些零件,则是一一摆放地上。 “都帮帮忙!” 袁朗蹲在地上,扶起一个造型独特的轮子,抬头看向有些懵逼的众人,还是宋子安与阿蒙,阿蒙反应快,连忙上前帮他扶着车轮。 陈虎看到三人动作,瞬间回过神来,也跟着上前帮着递东西,有了几人帮助,袁朗压力轻松不少,众人用了大约一个时辰,便将所有零部件组装完毕。 袁朗站直身子,轻笑着吁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眼前的庞然大物,“看看!” “这,这是……车,车……” 陈虎激动地伸手指着眼前的物件儿,惊得双瞳震动,嘴巴微颤,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袁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认真解说道,“这是战车,马匹拉力……” 驷马战车,经过袁朗改良变成了带有封闭车厢的样式。 两轮巨大,皆有护具,外面安装长锥刃,车辆跑起来,轮子不会被利器绳索卡住,而上面的锥刃,还可对敌人及他们的马匹造成巨大伤害。 车厢呈“凹”字形,前面凹陷的位置为御马者所站位置,带有半人高的密集护栏,大大保证了御马者的人身安全。 两侧突出的位置,安装了大片闪光物件,户外作战,强光反射可使敌方良驹的视力,造成暂时性失明。 而车厢的左右及后方,都有可供战士用长矛,弓箭偷袭敌人的长行孔洞,车厢外则依然布满锥刃,使得敌人不敢近身。 车厢内部中央,有一个高约60公分的长方台子,四周做了1米围栏,台子上可同时站两名士兵,前后行动空间颇大。 对应位置的车顶开了与台子齐长的天窗,天窗正前方固定了一架可自行调整角度,瞄准远方敌人的改良版,射程达70米,一弩10矢齐发的连弩,旁边还有放置箭矢的箭筒。 人站在台子上,腰部以上位置从车厢内伸出,便可简单操作车顶的连弩。 而车厢内加上御马者与高台2人,可站6人,也就是说,左右两侧加后方可各站1人,他们在里面皆能用长矛,弓箭对敌人展开攻击。 介绍完此物,袁朗又从怀里拿出几张图纸,递到陈虎面前,“这是天朝弩(参考古时的大黄弩)。 每次射箭之后,弩可自动钩住弦杆,将匣子内的箭矢上膛,弓弦挂钩与扳机恢复原位,此物威力无穷,射程可达300米以上,杀伤力惊人。 天朝弩我没能力也没时间造出来,你拿着图纸去,多召集能人巧匠,尽快制作。 “怎么样?不错吧!” 袁朗看着几乎呆滞的陈虎,“你们拿着图纸前去,制造两种武器的时候,材料做些改良,攻击破坏力会更大。” 陈虎愣愣看着袁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激动地拉住眼前这个人,兴奋地压着嗓音不停赞叹,“兄弟,你真是奇才!咱们大燕的兵器部那么多人,愣是没一个想到这两种武器的做!”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当即忍不住大骂了句,“这些草包!” “奇才不敢当!” 袁朗略微心虚地笑了笑,“就是喜欢看杂书,爱幻想……” 想想他又收起笑容,正色开口,“大哥,这图纸你可得保存好,千万别弄被有心之人盗去,否则后果如何,你比我清楚!” “那是一定!” 陈虎激动且小心翼翼地将图纸叠好,贴身放置,随后小声向袁朗告别,“我马上便要离开,你之前说的食盐之事,我已派人去解决,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多谢大哥!” 袁朗拱手道谢,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一路小心,这做好的战车,我帮你拆下,这样即使遇到麻烦,也不会引起注意。” 陈虎感激点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多谢兄弟了!” 袁朗笑着摆手,随即又动起手来,安装之时比较费力,不过拆的时候就快了,他只用了两刻钟时间便轻松完成。 陈虎招来18人,赶上10辆马车,把方便面与零件分别搬上车后,又用其他货物做了掩饰,伪装成押镖出行的样子,随即在袁朗几人的目送下,快速离开了威远镖局。 “朗哥!陈大哥的身份不简单啊!” 袁朗转头看向眉头微蹙的宋子安,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你只要记住,他是威远镖局的陈虎,我们的大哥便可。” 宋子安抬头与自家相公对视片刻,看着其眼中的复杂之色,轻轻点头,“我明白了!” “嗯!”袁朗脸上漾开笑容,随即改搂为牵,拉着他踏步前行,“走吧!陪你相公我去鱼水巷和芦花巷走走,这拆迁搞了那么久,应该差不多了吧?” 宋子安点头接过话,“基本已经完成,我前两日去看过,都在收尾了!” 袁朗激动地紧了紧与其交握的手,“那咱们很快就能开工了!” 宋子安十分好奇地偏头看着他,“朗哥!那地儿你到底要做什么买卖?” 袁朗笑着低头与他对视,“集美食,采购,玩儿乐为一体的风情商业街!” 宋子安不由瞪大双眼惊叹,“这如何做?” 袁朗笑着,“现在说出来就没惊喜了!等建起之后,我再与你说,如何?” 宋子安笑着点头,“好!我等着你给我惊喜!” 几人到达地方时,已是午饭时间,王猛等人正坐在树下吃饭,见到袁朗几人,纷纷笑着连忙把饭食放下,起身与他们打招呼。 “主子!你们来了!” “嗯!”袁朗笑着摆手,“都坐下吃饭!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聊!” “好!谢谢主子!” 众人道谢,随即坐下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袁朗几人走进工地,四处看了看,见芦花巷与紧挨着的鱼水巷,房屋建筑通通被夷为平地,现只剩四处散乱的石土,瓦片,木材等旧物。 袁朗沉思片刻,便带着宋子安几人倒回王猛他们坐的地方,见大家正好都吃完了饭,他笑着开口,“工坊那边已经完工,刘工头这几日就会带人进城,到时候,你们听他指示便可。 咱们好好建一条让边城百姓都叹为观止的风情街,争取把名声打出去,让袁家建工坊的美名,传遍整个大燕!” “好!好!好!”众人激情高涨,纷纷振臂高呼,袁朗抬手制止众人,随即又道。 “王猛!这几日你们抓紧时间,把拆迁下来的这些好的瓦片,木材仔细分出来放一边,我稍后联系砖瓦厂的东家过来收了。 所得银钱咱就留着,用作专门为你们这些的退役军人看病治伤的医疗经费,虽然不多,但日后积少成多,总会够的。” 王猛惊讶地看着他,“主,主子!这些虽是折旧之物,但两条巷子,几百户人家,数量可不少,卖出去怎么也有个百八十两!?” 袁朗摆手,“就按我说的办,之前给你们说的五险一金,因着太忙,我一直都没空处理,等这事忙完,我抽个时间一并给你们办了!” 众人互相对视,随即纷纷向他拱手道谢,“谢谢主子!” “这是你们应得的!” 袁朗虚扶众人一把,“等这风情街建好,我再给你们安排其他活计。” 他看着众人,语重心长道,“伤了,病了,被人嫌弃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自身的价值……我说的话,你们明白吗?” “明白,我们都明白!” 刘洋激动接过话,眼圈儿渐渐泛红,“因着主子您的大恩,大伙儿现在又振作起来,我们……” “我懂!” 袁朗上前几步站定,正色看着在场所有人,“你们的委屈,你们的难处,我都懂!所以,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大家过上你们该有的日子!” 众人连连点头,哽咽出声,“我们都信主子……” 三日后,莽山村的加工坊正式竣工,刘工头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城里,此时所有工程渣都已清理干净。 而沙石,瓦片,以及袁朗从“天朝商人”手中高价定制的水泥等等建材也陆续到位,众人便开始前期工作。 大伙儿用其空间中2.5米工地围挡将整个地盘挡了起来,之后又用竹竿等物绑在上面,用遮阳网加高数七八米,保证里面的建筑在建好之前,外人看不到全貌。 随后,他们便开始了紧密的建设工程。 袁朗要修建的风情街,风格融合了少部分的现代风,看起来更加简单大方,更具实用性。 街头是一座平面成四字形,由两排四柱冲天式牌楼构成,高约10米,用大理石做成的古牌坊,上书边城风情街五字。 街尾修了一个占地约10亩大小的椭圆形休闲广场,中央有个高约10米x10米x2米的大舞台。 周围用砖石修建了一圈儿离地40公分,宽约2米的站台及3米多高的顶棚,站台内外缘都做了石栏。 人站在此处,天晴可避暑,下雨可躲雨,年节之时,还可站在里面看表演。 广场在修建的同时,街道修建了八个打水房,袁朗派人打了深水井,利用管道引流进屋内的水池,然后他让人在水池上安装了一排水龙头,这样取水方便不说,也不易浪费资源。 还有街尾的公共厕所,一个四座,隐在树木遮挡之处,厕所皆分男女,哥儿三处,里面安装了袁朗空间中拿出的陶瓷洗手池和马桶,还有蹲便器。 而两排的琳琅商铺也在建中,每间铺子都是两层高度,外墙造型颜色基本一致,但细看又各有不同,而内部布局大方向相同,都带有洗手间,但里面除了卫生间大都并未装修,基本都是毛坯,这是袁朗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说是风情街,大家就是来体验不一样的风情,游客走进去,如果卖首饰和卖衣服,甚至是卖吃食的装修都一致,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内装修他就只选了几间位置最好铺子,做了自己喜欢的装潢,一来是为了做生意,二来是为了打广告。 等招商的时候,前来租铺的人如果看中他的装修,他还能帮着设计,并承包装修工作,不就又多了一项收入吗? 广场与商铺足足用了4个多月,方才建成,接下来,便是道路修建。 风情街的主干道就中间一条路,直通街尾的休闲广场。 他想着现代逢年过节,各个网红打卡地人挤人的场景,为了排除安全隐患,便修了四个出口,分别在一头一尾及道路中段,左右两侧。 主街修成能够容纳4车并行的宽度,两旁还有人可供5人并行的人行道。 古时道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修路也非常耗时,耗力。 所以袁朗不想再让他们按照土办法修路,而是修建一条完整的水泥路。 但此道路每隔5米距离,他先让人修建了一个小花坛,里面分别种上了桃树,红枫树和梨树。 等以后风情街营业了,游客走在路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绿化做完,便到修路,袁朗教他们把沙石水泥进行搅拌,形成混凝土后,一路平铺过去,并同时快速找平,抹匀水泥面,待快干之时,再抛光,之后等其硬化就可。 此时,道路尚不能行走,还需在上面平铺稻草,每日淋水养护。 风情街修建期间,做工噪音传遍周遭,整个边城的百姓十分好奇里面究竟是在干什么,都想进来观看,但四个出口皆被人把守,他们想进到里面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边城百姓的好奇心达到顶点之时,城中大街小巷渐渐传出了消息,此处将会作为边城未来20年,着重发展的位置。 富商巨贾们看到商机,纷纷派人打探,甚至有人直接找上了贺之涵那儿,在得到确切答案后,一个个立马着手准备,想在此处大展拳脚。 而此时,袁朗已经派人将风情街的残余工程渣滓清理干净,并做了简单打扫,周围的遮挡也尽数扯去,一条具有特色的风情街便出现在大众眼前。 第44章 风情街面世 周围的遮挡被尽数扯去,曾经的贫民窟,焕然一新的出现在边城百姓面前。 一条平坦,光滑的水泥路延伸到尽头,干净的几乎看不到灰尘,夕阳余晖洒在色彩清爽,造型大气的小楼之上,街道两边,树木迎风摇曳。 几间位置绝佳的商铺,已经挂上了招牌,白色的大片外墙上,或做了与招牌相互呼应的精致浮雕,或画了颜色鲜艳的图画,看着新奇又好看。 里面装潢简单大气,却是边城百姓从未见过的样式。 如那“悠然小憩”,进门左侧是透亮的半人高玻璃柜,目前里面还未摆放物什。 玻璃柜后面,用了1.5米高的原木与玻璃结合的方式,隔出了大约20平左右的工作间。 人站在里面做糕点,外人只见他们做事,却看不到内里实情,但工作间的人却能很好的观察外面客人。 四周的墙壁,整体被刷成了淡淡的蓝色,上面还用其他颜色,勾勒了寥寥数笔,站着多看几眼,就感觉满心的烦躁,都被抚平不少。 而二楼的装潢,就更显档次,贴着米色带暗纹墙纸的墙壁,屋顶与四角皆挂着造型简单复古的琉璃灯盏,加之实木的地板,落地大窗,原木的长桌搭配原木长椅,怎么看怎么素雅干净。 不过,这条街最独特的存在,还是街尾的酒吧。 此店紧挨着广场的位置,视野极佳,站在二楼,不仅能看到整条街的风景,以后广场若举办盛宴表演,即使广场站满了人,客人也能把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考虑到实用性,袁朗把相邻的两间铺了打通合成了一间,两层楼都是用大块儿的双层钢化玻璃与石墙,原木结合建成,即美观又实用,白天还感觉不到它的特色,到了夜晚,只要把竹帘一一全部卷起,便可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小酌,氛围感瞬间拉满。 酒吧对面的一个铺子,被设为了风情街的安保部,袁朗觉得酒吧和广场就在附近,如果遇到有人闹事,安保人员可在第一时间赶到解决问题,场面也不易失控。 除此之外,其他店铺装潢,也是别具特色,让人看了都觉眼前一亮。 而剩余的铺子与铺子之间,皆是相隔2米距离,中间的空位搭了顶棚,摆了固定的石头长椅,以供不想进店消费,又身感疲惫的游客歇脚。 闻讯而来的不少边城百姓,从街头走到巷尾,又从巷尾走到广场。 一个个皆是惊叹连连,富商贵胄们得到心腹汇报后,更是心惊不已,几番打听之下,他们终于知道,风情街是由袁朗一手打造出来。 众人回想起那日贺之涵亲口承认的消息,立马动了见他的心思,恰在此时,官差在边城各街道张贴了榜文。 大体意思就是说官府未来20年重点发展的方向与位置,而划出来的地界,就是以风情街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数个区域。 并且,官府与“朗安建工集团”接下来,将合力发展,与边城的城市建设相关的几个重大项目。 富商巨贾们哪个不是人精,看了榜文,又见“朗安”二字,纷纷反应过来,贺之涵这“狗官”与袁朗玩儿到一块儿去了。 大家在想,该怎么巴结袁朗一番,让他带着大伙儿“玩”时,这人就又出招了。 告示贴出来的当日,边城但凡有些脸面的人,手上都收到了由“朗安外送”的伙计送来的请帖。 伙计告知,袁朗三日后在天香楼开招商宴,真诚邀请大伙儿前往,共商未来发展大计。 众人拿到请柬,心中是又惊又喜,他们没想到,这袁朗有如此心胸,他都找到贺之涵这个大靠山了,还愿与大家共分一杯羹,这人,能处! 袁朗不知众人的心思,此时,他正在与大家开会。 今日,就连住城里的林泽,陈琪一行人,冯英他们都来了,袁家上下100多号人,加上刘工头他们,站在院中乌泱泱一片,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袁朗清咳一声,与大家道了声辛苦,便扯开话题。 风情街招商宴后,一月之内便会开业,他命王猛,刘洋,张大壮,李吉4人为队长,手下各带5人,每日负责风情街的巡逻工作,两队一天,一日一休。 肖明,杨雄等与赵仁杰,陈四等身有残疾一共20名退役军人,依然由卫军管着,继续负责方便面作坊工作。 而由袁朗留下,已经装修好的几个店铺,“悠然小憩”主营点心,茶水,汪祖为掌柜,柳嘉南和柳老爹便是糕点师傅,至于徐小月,卫鸿,卫民便是服务员。 “大食小趣”一分店也要开在风情街,由林泽担任店长,因此店所卖食品较多,再加之袁朗将增设各种口味的煮泡面,他就让卫云跟过去与蔡兰花,卫欢,徐小满,李嘉做主厨,并兼管店内事务,而卫星等6人做服务员。 再来就是饰品店,袁朗空间里的有很多首饰,种类五花八门,其中贵重的他早收到一边了。 至于那些便宜且风格各异的,堆在一起占地都有十几亩了,他想着与其放着不落灰,还不如拿出来卖钱,便准备了这个店。 不过,卖首饰那就需要哥儿和女人帮忙了,毕竟,袁朗对家里这些男人的直男审美,还是不敢苟同。 所以,此店他交给了王茯苓,卫珍珠,君哥儿以及家里的另一个丫鬟明月管理,对了,还有一个汪显,他是个例外。 之前,袁朗让金大夫给他看过后,扎了半个月的针灸,吃了些药,老人便让他们把人领了回去。 金大夫说了,汪显这种情况,没有多好的治疗方式,唯一办法就是打开他自我封闭的内心,让他多接触喜欢的人和感兴趣的事物,时间长了,他便能慢慢好起来。 大家知道后,都时常变着法带他玩儿,在此过程中,袁朗发现,这孩子喜欢五颜六色,扑灵扑灵的东西。 为此,宋子安还把袁朗送他的一盒水晶珠子送给了汪显,却没想到,这孩子把那些珠子串成了各种好看的手链,吊坠等等,又通通送给了他喜欢的袁家人。 袁朗和宋子安也收到了,两人觉得配色和样式都非常好看,就想着,汪显既然喜欢做这样的事,那就让他跟着去店里试试,说不定还能让他开心一些。 汪海两口子虽然不放心儿子,但也知不能一辈子把人拘在身边,这样对他的病情不仅毫无帮助,反而会越来越怕生。 再者,大儿子也要去风情街工作,不忙之时还能看着点儿,所以,他们也就没了异议。 不过,此店暂时未设店长,袁朗觉得这几个人都稍显稚嫩,就想让他们工作一段时间后,再竞聘上岗。 再来就是“销魂鸭货店”,此店所卖食材虽多,但做法单一,唯一就是耗时,所以需要的人不多。 袁朗就交给了白术,让他带着冯英,和王朗中家小儿子王小波,还有丽阿婆家卫兰兰打理。 最后一个店,便是酒吧!此店特殊,袁朗虽支持男女平等,但如若让女子哥儿去此处工作,势必会对他们名声造成影响。 他就安排了卫重阳做店长,这人灵活聪明又不怕事儿,让他带着钟俊,项子霖,李连凯,曾乾元,邢遥,关智卿,王小虎这几个颜色周正,气势稍显温的去负责此处,最为适合。 不过,后厨他预备去邓斌那选几个人,没法子,家里人实在是不够用了。 至于其他剩下的退役军人,他调了6个到“大食小趣”老店,让阿蒙,阿蛮,卫风,清哥儿他们带一段时间,等一个月后,便让卫风与卫祥等剩余4个老人,带着他们共同打理此处。 而阿蒙,阿蛮和清哥儿,则是彻底抽出身来,与林成,林和平,苏哥儿,小山,林昭,月哥儿,各自跟着他们夫夫四处行走。 到此,都还剩下几十个退伍军人,袁朗点出30个人的名字,让他们进了“朗安建工集团”,这些人,都是建造风情街时,刘工头看上的做工好手。 至于红薯粉加工坊,里面除了调出来的几个年轻人,老村长,李老头,卫二叔,秦婶子,卫老爹等等,通通都不变,袁朗又点了8个年轻力壮的退伍军人进了加工坊。 最后,退伍军人都还剩20余名,袁朗便让他们暂时跟着徐铁负责地里,等过段时间,其他加工坊开始运作,他们再进去。 而在风情街开业期间,所有人都要进行相应岗位的培训,以免到时出现纰漏。 袁朗正色看着众人询问,“大家对这些安排有没有异议?如果有可以提出来!” “没有……” “挺好的,就这么做吧!” “行!” 袁朗见他们都满意这样的安排,又继续道,“那接下来,就趁此机会,给大家说说“五险一金”的事儿。 我之前说过,凡是在袁家工作,表现良好的,通通都要给你们买……” 袁朗给家中工人所办的“五险一金”,改成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教育保险以及住房公积金,与现代有所不同。 他告诉大伙儿,凡是袁家工人,他都会在汇通天下为其开通一个账户。 每月,每个工人的工钱,会被扣除5文银钱,加之袁家出的15文一起存进户头,如此连续10年,期间不可断。 到指定的时间后,所得利息加本金,工人可一次性取出,或每月,多笔自由领取出来花用。 并且,袁家会根据个人贡献,一次补助工人20——50两白银。 而医疗保险,凡在袁家工作满3月,且表现无差错者,平日生病,凭“回春堂”金大夫的药方证明,每次可领诊金与药费总金额的3成补助。 如遇急症,重大疾病等,工作满1年以下者,袁家负责所有治疗费用的5成,并可领半年营养补助金(按工龄计算) 1年以上3年以下者,负责全部费用。 3年以上者,袁家不仅负责本人治疗费用,其一名家属生重大急病,也可报销一半治疗费用。 工伤保险,如字面意思,一切工作时间范围内(包括上下班时间),遭受意外或患职业病导致暂时或永久丧失劳动力,或是死亡,皆由袁家负责治疗,丧葬,对家属进行补偿等,同样按工龄计算,其中,每3年一个档位,具体数据,稍后袁朗会列出。 再来就是生育保险,此保险女子小哥儿为重,凡在袁家工作满半年者,怀孕后,每月有15文的营养补助,除每月的3天休息日外还多两日产检假。 在生产之时,还可领取1两银子的生产补助,并有3月带薪产假,6个月的婴儿营养费(每月15文)。 如遇特殊情况假期需延迟,可多增加两月的无薪产假,并且,夫妻\/夫夫同是袁家工人者,男子每月也有两日陪同产检假,生产时有7日陪产假。 二胎如此,三胎假期与银钱补助减半。 至于教育保险,则是增设福利,稍后袁朗会建立私塾,请先生教学所以工人识字,算数等。 并且,凡是袁家工人子嗣,皆可在此读书,但每月需得上交20文束修,其余笔墨纸砚等费用,均由袁家出。 教学方式,分夜间与全日制,其中,所有工人,均是每3日晚间,有1个时辰的学习时间,而工人子嗣皆是全日制。 但工人当中,年龄14以下者,如每月考核,成绩连续10次排名前十者,可改为全日制教学,袁家将重点培养,可供其读书科考,工人子嗣同理。 最后就是住房公积金,此项,袁朗规定凡工作满1年以上者,修房建房,袁家皆补助所用金额的3成,3年以上5年以下,补助4成。 5年以上,7年以下5成,7年以上,统一奖励120平的带院儿大瓦房一套,也可折现,按当时造价计算。 另外,还有增设的嫁娶补助,此项男女,小哥儿同等,婚假7天。 凡工作满1年以上3年以下,嫁娶之时,补助1两银子,3年以上5年以下,2两银子,5年以上3两,二婚(作者没有歧视之意)只有假期没有补助。 袁朗说完,看着愣神的众人,“如此大家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家因他的高声询问,纷纷回过神来,个个激动大喊,“东家\/主子仁义!” 并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在袁家干到死那天,不然,就太对不起袁朗夫夫对他们方方面面的照顾。 有那年级大的,甚至都想好了,等忙过这阵,一定要去给袁朗和宋子安供长生牌…… 第45章 招商会 事情交代完,袁朗又与刘工头商量着之前在洪湖大街买下的柳家店面,那个地方,在洪湖大街尾,出来走不到一刻钟就能到风情街,属实是个好地方。 袁朗就想着,把那装修的清雅一些,以后与合作商谈事儿,就到那去,大家可以喝喝茶,吃点儿精致饭菜,等口碑打出去,又是个来钱的生意。 二人确定好装修方案,刘工头立马带人出门买材料去了。 袁朗抬手打断议论纷纷的人群,继续道,“接下来的一个月,大家抓紧时间培训。 一个月后,风情街开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看向管理后厨的李大富两口子,“李大哥,这段时间,我就让大伙儿在家中练习,厨艺之事,你与翠花嫂子最为擅长,就请帮我多指点一下他们。” 李大富与翠花嫂子爽快答应,“主子放心,我夫妻二人自当尽力!” 袁朗脸上浮出笑意,点了点头,他又看白术,“那“销魂鸭脖”,稍后我会亲下教你做几遍,这一月时间,你可得抓紧练习,不用在意食材之事。” 白术向其欠身,“白术明白!” “行!” 袁朗抬眼扫视众人一番,说话嗓音微微上扬,“多的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都好好努力!一个月后,咱们好好让边城百姓看看,袁家出去的人,都是个顶个儿的棒!” “袁大哥\/袁哥说的对!” 林泽,卫云骄傲抬头,振臂高呼,“我们是最棒的!” 众人似乎被二人激得热血沸腾,也纷纷呐喊,“我们是最棒的!最棒的!……” 袁朗看着高声呐喊的众人,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传销组织”四个字,不由失笑,别说,林泽和卫云还真像那些地方出来的“高管”。 待大伙儿激动过后,他又分别给每个店的店员和负责安保工作的王猛等人,细说了各自该注意和遵守的一些规章制度。 在反复确定他们记住之后,除了在首饰店,“悠然小憩”,酒吧和安保部工作的人,其余的通通被他分批拽到厨房,现场教学。 之前“大食小趣”卖的吃食,袁家人除了卤味配料不知,其他都知道做法,所以他只需教大家煮各种口味方便面。 毕竟,他们卖给客人与陈虎的有所不同,这些都是要用真材实料做的,可不是那些泡酱料包的面条。 所以各种技巧一定要注意,好在林泽他们在厨房锻炼许久,做吃的也算是一通百通,所以,在掌握了基本技能后,袁朗就让他们各种去练习了。 至于“销魂鸭脖”,也就是现代的“绝味”,袁朗单独叫了白术,冯英进屋,从第一步处理鸭货,就亲自教他们操作,并把配方写下来,让二人记住。 至于另外的店员,王小波和卫兰兰只是打工的,与白术和冯英身份不同,所以,这等秘方,袁朗肯定不会放心教给他们。 “都记住了吗?” 白术二人点头,“记住了,主子!” “那行!” 袁朗解下围裙,把手洗干净,便站直身子看向二人,“你们俩这几天就好好练习,做好的吃食拿去给大家分,也别浪费,等到你二人觉得自己味道做得差不多了,再拿来给我和夫郎尝,知道吗?” “噗呲!知,知道了!”二人不由失笑,连连点头,感情主子这是拿大伙儿当试验品呢! 袁朗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了!你们再做一锅就回房休息,明日再继续”!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厨房,又叫月哥儿去把他爹卫长林,还有林双叫到袁家。 二人进门就激动地看着袁朗傻乐,把袁朗和宋子安都逗笑了,看样子,他们是猜到生意来了。 袁朗也没打官腔,直截了当开口询问,“你们的鸭子养的如何了?从明日起,我这儿每日要几只,但一个月后,鸭货店开业,每日均定30只,可能还会更多!你们那儿养的,能供多少天?” “这,这咋要那么多?” 林双惊慌地望向袁朗,“我们两家养的,加起来也就是七百八只!” “嗯!” 袁朗低头沉思片刻,随即抬头正色看着二人,“你们两家不如合伙一起养鸭子,这样一来资金集中,二来人手上也有个缓冲,没那么累。 另外,我可以借你们50两银子,给你们用作买鸭种的资金,如此你们也能多养一些。 我这儿后续不光是一个地方要鸭子,你们这养法,肯定是供不上需求量!如何?” 卫长林听他如此说,哪会不答应,但想着林双家那不成器的丈夫和儿子,他有些头疼,不由脱口而出,“我这边倒是没问题,就怕林双家男人和儿子捣乱。 这两人脑子不正常,我怕他们做蠢事,耽误到袁朗你的生意,那可就不好了!” 林双脸色爆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但想着赚钱的生意摆在眼前,却因着家里那两个立不住的马上就要溜走,他也顾不上羞耻了。 “没,没问题的,现,现在林家倒了,我弟又跟着袁朗你。” 他抬头看着两人,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现在不敢再打我了,也不敢捣乱,这段时间,我养鸭子他们都还跟着帮忙。” “如此甚好!” 卫长林紧蹙的眉头松了几分,“那我们两家就合作吧! 我家腾块儿地出来,搭个大点儿的鸭棚,你家出一季粮食,其他的我们对半负责,你看如何?” “行!没问题!”林双连忙点头,随即笑着看向袁朗,“咱也请您帮忙立个字据,省得以后扯皮!” “是该那么做!” 袁朗不偏不倚道,“你两家都有不靠谱的人,有了契约,倒还能约束他们一番!” 两人想到各自家中的人,同时被臊老脸儿一红,卫长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是那么个理!” 袁朗失笑,“行了!都去忙吧!” “好嘞!” 二人离去,袁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宋子安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与他并行进屋,“回屋去泡个澡,我给你按摩按摩!” “谢谢夫郎!” 袁朗低头在他脸上轻嘬一口,宋子安笑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两人亲亲蜜蜜的一起走进了房间。 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万众瞩目的招商宴终于来临。 一大早,天香楼就挂上了今日停业的牌子,门前后院,甚至路边停了不少马车。 边城百姓大都聚到附近,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李吉和刘洋各带20人,一身黑色劲装分别守在前后门,负责安保工作。 而王猛则是带了10人在天香楼中上下巡逻,其实大白天的,人又那么多,哪有什么危险? 只不过,袁朗故意搞出这样的排场,也是为了造势,并让那些有钱人体会一把,备受重视的感觉,如此等一会儿忽悠起钱来,也能顺利些。 贺掌柜今日见边城有面儿的人几乎都往他这儿来了,心里是又喜又急。 袁朗这一波算是给他做了免费宣传,贵人都来天香楼,让他倍有面儿,以后说不准大家谈事儿都来他这儿了。 可这些贵人的马车堵得到处都是,周围店家都在吵闹,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解决,现正急得满头大汗,站在门外点头哈腰地不停跟人解释。 “大家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包涵个屁!你倒是客似云来,我们这儿门都被堵死了,还做什么生意?” “就是,就是……” 袁朗站在门口,看到这边传来动静,细听之后,才知发生何事,他立马叫来负责安保工作的李吉,在他耳边轻道几句话。 李吉点头领命,便进了天香楼,不到片刻,他便与王猛带着一身黑衣的十来人,向贺掌柜他们快速走去,那些店家看到他们如此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干,干什么!” 贺掌柜也被吓得眼皮直跳,额角冒汗,连忙张开双臂挡住众人去路,“王兄弟,冷静,冷静!” 王猛见他们怂怂的样子,逗得摇头失笑,“各位别误会,我们是过来解决问题,不是要与大家争论的。” 他转头看向李吉,“都抓紧时间,不要耽误大家都生意!” “明白!” 李吉抬了抬手,身后的其他兄弟跟着他绕开贺掌柜,一人跳上一辆马车,便驾车快速离开。 拥挤的大街,眨眼之间变得宽敞整洁起来,而陈琪等人,恰在此时从天香楼里拎着几篮子点心出来,他们走到众店家面前,一人发了一包点心,并开口道歉,“不好意思,让您家跟着受累了!” 王猛看着傻愣愣的众人,笑着拱了拱手,“今日袁家给众位带来不便,实在是抱歉!” “没,没关系!” 店家见王猛如此客气,反而不好意思地纷纷摆手,“就那么一会儿,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贺掌柜也跟着道歉,心中却猛翻白眼儿,刚才你们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果然是吃人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但不管如何,事情解决总算是好事儿,看着离去的众人,他向王猛道了声谢,便急急忙忙进了客栈,今日饭菜不容马虎,他不亲自盯着心里不踏实。 不久之后,受邀商贾贵胄纷纷到齐,噱头已经炒起来,袁朗便不再耽搁,直接宣布招商宴开始。 小二上菜之际,他端酒敬谢众人到来,随即就把风情街的招商方式,向大家一一述说。 不管何人想进风情街做生意,需通过考察,附和风情街的营运方式才能入驻,但需缴纳入驻费500两银子。 风情街商铺面积大小一致,总共还剩220套,都需整租不外卖。 租铺方式分三种,一是每月50两纹银,需一季度交,其中安保费每月1两,而卫生管理费,水费,设施维护费,停车费等均涵盖其中,无需再缴。 另一种是每月租金仍缴50两纹银,可一月一交,但安保费,卫生管理费,水费,设施维护费等需要另交钱,四项费用中,安保费每月1两纹银,卫生费500文,水费500文,设施维护费500文,停车费500文。 最后一种,就是不交租金,但每日所得总收益,需分两成给袁家。 而且,商家每年需得再付50两银子给风情街,作为各种年节盛会的经费。 不仅如此,入驻者还要与风情街签订两份契约,一份为租赁契约,一份为自愿受风情街管委会约制的契约。 大致内容就是,商家在此营业期间,禁止弄虚作假,哄抬物价等,如若违反管理制度,将遭到驱逐,并要赔付风情街名誉损失费1000两银子,而风情街还可向官府提告商家,让其受到律法制裁。 袁朗笑看着众人,询问之声微微上扬,“大家对袁某提出的要求可有意义?如若没有,那就现场报名。 风情街一月后便要正式营业,有意向者可得抓紧,毕竟,店面装修,货物准备这些可都需要时间哦!?” “袁老弟,我这报个名!” 袁朗话音刚落,胭脂铺的林掌柜就激动地举起了手,“我那胭脂铺,想必你是知道的,应该符合运营范围吧!?” “当然!” 袁朗挑眉笑答,随即看向一旁的汪祖,“记上林掌柜的胭脂铺!现在还剩219套!” 说完,他又对林掌柜笑道,“你是第一个客户,为了感谢你对风情街的支持,我稍后送您一款大燕没有的口脂,您拿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做出来好看又好卖的口脂!” “如此,那就多谢了!”林掌柜激动拱手道谢,坐下之后,他的手都还在微颤着,袁朗卖给汇通天下的宝石项链,让钱贯在京城出尽风头的事,已经渐渐传到了边城,他要是得袁朗帮助,做出成绩,说不定他也能威风一把。 林掌柜喊话之后,众人都觉得他傻,纷纷低声讨论着。 “老林是不是傻?” “这租金也太贵了,还交这样费那样费!” “就是!就算有官府当靠山,也不能这么坑人啊?” “光入驻费就500两,其他七七八八加起来,万一生意不好……” 袁朗扫视一圈儿窃窃私语的众人,心中冷笑,嫌贵?等风情街开业,你们看到人流量,我就是租100两一月,你们怕是都要抢的打起来! “袁东家,不知道我成衣铺能不能报名?” 听到有人问话,袁朗连忙收回思绪,寻声望去,见是“喜来成衣铺”的掌柜和裁缝李,顿时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想想他又道,“掌柜!在风情街卖衣服,您可卖些有特色的,刚好小弟我略懂设计,待今天忙完,我免费帮你画几张图,您只要按图做出来,我保证一定大卖!” 掌柜与裁缝李相视而笑,“如此,就谢谢袁东家了!” “袁东家,听闻……您也在风情街卖糕点,那我……” “不影响!” 袁朗笑着与糕点铺掌柜解释,“我那是茶楼形势,而且与您做的不同。 如若您愿意,还可与我那铺子合作,每日,你帮着提供几样好卖的点心,如果客人感兴趣,我们店员也可帮您推销。” 想想,他又道,“您家那个点心包装,需得改善一下。 别的不说,就那酥皮饼,做出来色香味俱全,但伙计用那油纸一包,绳子一捆,打开之时,酥皮都掉光了,饼也不成型,再好吃看着都没胃口! 我觉得,掌柜可以定制一些硬壳的纸盒摆放点心,再用油纸包上,这样会好些。” “多谢袁东家提醒!” 点心铺赵掌感激地连忙起身,向其拱手道谢,“那咱们就说定了,请帮赵某留一套铺子吧!” 袁朗脸上笑意更盛,“没问题!汪祖,给赵掌柜记上!” “是……” 众人见那么快就租出去三套,袁朗还主动帮着三家店铺做生意,一个个心里又慌又急,这会儿也不想着租金贵不贵,这样那样不合理了,都纷纷站起来,嚷嚷着给他们留一套。 可惜,铺子就那两百多套,而今日却来了400多人,僧多粥少,怎么办? 袁朗又出主意了,“朗安建工集团”,一个月后,要在边城西面修建一座可容纳2000人的城中村。 此处涵盖住宅,商铺,大型农贸市场,等设施,有意者,可先缴纳100两定金,待一年后修建成功,可优先选择旺铺。 “那一年后,要是没建好呢?我们的钱不是打水漂了?” “就是啊!那怎么办?” 袁朗看着问话的众人,抬手向下压了压,“大家稍安勿躁!这钱我袁朗收了,肯定是要与大家签订契约。 我会在上面写明,如果一年后,不能如期交铺,便会双倍赔付定金给你们,如何?” “袁东家如此说,那我们就放心了!” 大伙儿纷纷笑着开口,让给他们定上一套…… 如此,招商会取得圆满成功,袁朗狠赚了一笔。 第46章 合作 把合作商一一送走后,袁朗转头就去了汇通天下。 到了地方,他见门口停了辆马车,一伙计与马夫正在搬东西。 袁朗暗笑,他来得真是时候,随即抬脚迈开步进了门,对着柜台后喊了声,“掌柜可在?” 伙计听到响动,抬头见是他,顿时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大声嚷嚷着冲进了内堂,“掌柜!掌柜!!那个袁东家来了,来了!!!” 袁朗被他那几乎劈叉的嗓音,逗得忍不住勾了勾唇。 “谁,谁来了!?袁朗吗?” 话音未落,袁朗就见钱掌柜晃动着圆滚滚的身躯,行动迅猛地向他跑过来,随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转身就拖着他往里间走。 “哎呀哎呀!袁东家,袁老弟!快!快!与我里间坐。” 袁朗失笑摇头,只得顺着他,与其一并进了里间。 两人对立而坐,钱掌柜看着他一个劲儿傻乐,看得袁朗颇有几分尴尬,还好伙计适时端了茶水进来,这才缓解了他的尴尬。 他端着茶水轻抿了一口,随即放下,清了清嗓子扯起嘴角,“钱掌柜这是捡金子了?怎么看着我直乐呵?” “呵呵!看到袁老弟你,可比捡金子还开心!” 钱掌柜避重就轻地回答,又道,“哎呀!钱某离开几月,今日刚刚回到边城,就听到了天香楼的盛会,袁老弟,不简单呐!” 他朝袁朗竖起大拇指,“短短几月,您生意就做得如此之大,真是让钱某望尘莫及啊!” “小本生意,勉强够养家糊口!” 袁朗笑着看着他,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今日,小弟来是与您谈合作的!” “哦?” 钱掌柜坐直身子正色看着他,“不知是何合作,总不能,你也要我去风情街开分店吧?” 他说着,又忍不住失笑起来。 袁朗摇头,“那倒不至于,但也与那边多少有些关系!” “哦!”钱掌柜声音微微上扬,对袁朗的话来了兴趣,他抬了抬手,“袁老弟说说看!” 袁亮颔首微笑,“有几件事!这第一件,就是风情街一月后开张,到时必定会出现大批现金流,我不可能每日抱着钱箱回家,就想把银钱时时存入钱庄。 所以,我希望掌柜每日收铺之时,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前去收款。 而这些银钱,我每日定存100两都是三年期,多出来的存活期,利息比照您的钱庄来算。” “这有什么难的!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带人去!” 钱掌柜脑子转得快,一听他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别说袁朗那么些店铺,每日流水可观,值得他每日跑一趟。 就说后面因袁朗把这事儿传出去,那些生意人为了方便,说不定也会跟着照做,届时,汇通天下的每日流水,起码要上升几个台阶。 “好!那后面就辛苦您了!” 袁朗对其拱手,随即又说起另一件事,“还有就是,我袁家仆从工人颇多,我便想给他们都开一个账户,每月定向存进20文钱,10年后取出,可供他们养老,名为养老保险。” 他看了眼听得入神的钱掌柜,嘴角勾起笑意,“这每月存进的钱虽然不多,但经不住它量大,而且后续肯定还会增加,还都是10年存期。 这对于天下汇通来说是好事儿,所以,每个账户,我要你们每年另反给我20文钱,如果你们同意,我就立马在此开户。” “就算如此!袁老弟,你这一年一人就240文的本金,十年2400文,是不是太少了?” 钱掌柜蹙眉看着他,“按照年率3成算,那10年利息加本金也才3120文,每年你还向我多要20文,这,这我不是亏本了吗!?” “呵!” 袁朗轻笑出声,抬手轻点了点桌面,“钱掌柜要是觉得亏本,袁朗可以去别家……” 他抬眼看了下神色微变的钱掌柜,“虽然每月每个账户只有20文,但我袁家,现在七七八八加起来,要开的账户就有100多个,一月下来就有二两多银子。 若把这钱稳稳放在钱庄10年,可以帮您生出多少钱?这账您应该比我会算,更何况,后面还要继续开户。 那每年每个账户20文钱,就相当于是向您收点儿业务费,我给你扩展了业务,难道还不能要点儿好处?” 袁朗看着沉默不语的钱掌柜,嘴角勾笑,“掌柜觉得呢?” 钱掌柜与他对视片刻,突然失笑出声,“哈哈!袁老弟,你都那么说了,我还能如何?这事儿钱某答应了!” 袁朗挑了下眉,脸上笑意更甚,“那说完事儿,咱们就签个契约,这最近几日,我让家里人过来开户,到时候得麻烦您了!” “行行!没问题!” 钱掌柜笑着摆手,又问,“你不是有几件事吗?” “对!” 袁朗点头,“还有就是我还要另外再开设一个新账户,每月我会往里面存入20两银子,存活期。 而您年返给我的那些业务费,也全打入此账户,全都作为退役军人的医疗补贴。 凡在我家做工的退役军人,我会给您一个名单,以后每月,他们凭身份皆可随时过来取用,但此账户,我希望钱掌柜办的隐秘些……” 他看着对方,话未说尽,但钱掌柜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震惊,袁朗的做法,再次颠覆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在此之前,袁朗在钱掌柜看来,就是个人品还算不错,且精明有城府的年轻人。 但刚刚袁朗说的三件事,让他觉得,自己对这位年青的后起之秀了解过于片面了些。 此人虽然爱财,但对下面的人极好,说实在的,迄今为止,他从未见过哪个东家会为下人存所谓的养老金。 这些银钱虽然不多,但这几两银子,却够不少普通人家嚼食几年,如此,只要不遇上太大的事儿,基本都能挺过难关。 二来,这大燕的军营中,除了有些官职,或是世家子弟前去历练的,大多数人都过得极苦,就不要说普通退役军人了。 而袁朗不仅把人找来做活儿,还为他们设立医疗补贴,如此有大义之人,在如今这世道,已经是不多见了。 钱掌柜定睛看着他,郑重点了点头,“袁老弟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妥!” “如此多谢了!” 袁朗向其抱拳,随即道,“最后一件事!一年后,边城西面将建设城中村,那里将会有大量商户涌进,我想邀请汇通天下入驻,在那里设立分点,方便住户与商铺存取银钱。” “袁老弟!” 钱掌柜激动道谢,“多谢你的提议,此事我会立禀上去!尽快给你答复!” “如此!那就先这样了!” 袁朗笑着起身告白,“袁某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好,我送你!” 钱掌柜起身抬手做了个请,便与袁朗一起走了出去。 离开汇通天下后,袁朗又顺路去了胭脂铺,林掌柜见他过来,连忙出来迎接,“袁兄弟快请进!” “林掌柜不必如此客气!” 袁朗与其并行进店,便将提前备好的一支黑管口红递了过去,“这是天朝来的口脂,也叫口红,颜色好看,滋润度高。 关键一点,能随身携带,这对于爱美的女子,哥儿来说,是最大卖点! 如果向那些富贵人家推销,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又极其注重形象,有这物件儿,可是再好不过!” 他边说,边小心地把拧开的口红放在手背上轻轻一抹,林掌柜惊得伸手去挡,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碰掉了,“诶诶!我的袁东家诶!您这小心点儿别弄坏了!” “没事儿!您别紧张!” 袁朗笑着把口红拧上递给他,“我试给您看,是想让你看看实用性与颜色。 你家的胭脂不差,但颜色来来回回就那几种,太过呆板,可以试着调些其他颜色,再做成此种样式,必定大卖。” “哎呀!这个确实好看!” 林掌柜爱不释手的拿着口红翻来覆去的打量,“可这盛装口脂的管子是什么,我没见过怎么做?总不能让我把东西砸开了看吧?这我可舍不得!?” 他双手紧握着口红管,一副舍不得的模样,袁朗笑着白他一眼,“我疯了把它砸了,就这一管儿口脂,在天朝都要卖到500两银子,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林掌柜倒吸一口气,惊得双目圆睁,把口红握得更紧了,“这,这么贵!?” “还有更贵的!”袁朗挑眉,“您也可以卖那么贵,只要质量过关,包装上再做高档些,炒炒噱头,就是卖1000两一支也有人买!”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林掌柜,继续道,“这口脂管,您可用陶瓷做,上面再画上好看的图案,就能吸引人,如若镶嵌上玉石,金银珠宝,那就卖的更贵了! 而口脂里面,可加入增加硬度的硬蜡,这样即能成型,口红摸着不容易断裂变形。 还有,那口红香味儿也弄得多样些,如此,哪个女子哥儿会不喜欢!?” 林掌柜激动向袁朗拱手,“袁老弟,今日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受教了!” 袁朗笑着回敬,“掌柜不嫌我话多就好!” “岂会!” 林掌柜收起笑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袁朗偏头看着他,“林掌柜可是有话说?” 林掌柜张了张嘴,脸色微红道,“袁兄弟,林某知道你是有大才之人,所以,所以想邀你与胭脂铺合作,专营口红这条线,不知你……” “可以!怎么不行!?” 袁朗笑着爽快答应,林掌柜高高提起的心瞬间落下,他连说了几声好,二人就此达成协议。 林掌柜打铁趁热与其商量合作方式,最后,二人定下,由胭脂铺负责生产与所有经费,袁朗负责产品包装设计,营销推广等。 口红盈利所得,袁朗占三成,胭脂铺占七成,林掌柜当即拟了契约,与之签订。 袁朗随即又将口红管的设计原理,仔细说给他听,并用纸笔简单化了图,给他标注出来,哪个位置应该是什么样子,尺寸大小该是多少,并着重叮嘱他,做好的口红管一定要做好消毒,才能把口脂放进去。 见林掌柜都一一记住了,他这才向其开口辞行。 林掌柜知他事情多,就没多留,只是取了500两银票递给他,说是买这支口红的钱。 袁朗没要,他摆手正色道,“这个当是小弟入股的诚意吧!您拿去好好利用,尽量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还有这一个月,抓紧时间先生产一些口红备着,争取在风情街开业之时,打响第一炮!” 林掌柜激动地连连点头附和,“袁兄弟如此说,那哥哥我也就不推辞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运作,那风情街开业之时,我也会请些贵人去捧场的!” “好!小弟等着您的惊喜!”袁朗向其拱手道别,“那我就告辞了!” 林掌柜抬手做请,“我送你!” 两人前后脚出了胭脂铺,袁朗回头向其摆手,“林掌柜回吧!” “慢走!” 袁朗摆手,转身大步向着对面的成衣铺走去,裁缝李老远看着他的身影,连忙出来迎接,林掌柜看着并行进店的两人,眼中的激动之色久不散去…… ———— “掌柜!袁东家来了!”成衣铺里,掌柜正与伙计说着话,听到裁缝李的声音,连忙迎了上来,“哎呀!袁朗来了!?快,看茶!” “是!” 伙计得了吩咐,连忙跑开了,掌柜与裁缝李,便一左一右热情地拉着袁朗往桌边走,搞得他哭笑不得,“干什么呢?我又不是残废了,能自己走路!” 掌柜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呸呸!童言无忌!别瞎说!” “好好!童言无忌!” 袁朗失笑摇头,与两人笑闹着走到桌边坐下,他随即从胸前衣襟里拿出几张图纸放到桌上,“这是我画的,你们看着做,保证好卖!” 掌柜与裁缝李连忙打开图纸,小心翼翼地翻着,看着看着,两人脑袋便紧紧挨到了一起。 两人抬头看着他,纷纷瞪圆了眼睛,裁缝李磕磕巴巴地激动道,“这,这些款式……实在精美,我做了一辈子的衣服,都未见过如此款式的衣裳……” 第47章 读书又不是修仙 “这,这些款式……实在精美,我做了一辈子的衣服,都未见过如此款式的衣裳……” 袁朗笑看着说话磕磕巴巴的两人,微微俯身向前,双臂放在桌上,右手食指指着面上的几张图纸,“只要你们能做出这些衣服来,再经过风情街宣传,别的我不敢说,就这边城,以后你们的势头绝对是最强的,谁也压不过!” “你,你这话我信!” 掌柜激动重重点头,随即一脸崇拜地看着袁朗谄媚道,“袁东家可还有其他图纸?不知可否卖与我?” 来了,上钩了! 袁朗心中微动,面上却带着冷笑,“呵!掌柜?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你这些免费的,只是因着咱们之前交情不错,袁某才忍痛割爱!否则,这些独一无二的衣衫款式,只会出现在我袁家店铺中!怎会免费给你?” 掌柜与裁缝李被他怼得脸色发红,尴尬不已,但这个把裁缝铺发扬光大的机会,他们真不想放过,成衣铺是两人父辈辛苦打拼下来的,虽然在边城颇有口碑,但实难走出此地。 两人绞尽脑汁都想把店做大做强,可他们没有任何靠山,能做到几十年屹立不倒,也是凭着裁缝李的手艺,还有价钱上的优势,才留下一批忠实客户,否则,这店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这次招商会,袁朗送他们请柬,两人都很意外,但同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因而拿出积蓄,就为了租到一个好铺子,借风情街的风,把成衣铺带动起来。 现在,有了袁朗这几张图纸,两人更是有了信心,同时也生出了其他心思,只是听着袁朗的话,二人颇为尴尬,但不管如何,既然机会摆在眼前,他们怎么也要试上一试。 “咳!嗯!” 掌柜清了清嗓子,看着袁朗,一脸的讨好 ,“袁东家误会了!何谋并不是贪心。 我会如此问,一来是看上了这些图纸上的衣服,觉得你很有设计天赋,想着您日后还能画出更多好看的衣衫,所以才生出这样的心思,再来嘛……” 他看了裁缝李一眼,见他向自己点头,便笑着继续道,“再来,其实我们原本是想邀请您与成衣铺合作,只是怕您不愿,才想着买图的!” “是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 袁朗脸色松了几分,他低头略微沉思片刻,又抬头看着二人,轻叹了口气。 “唉!我原本就想自己开间铺子,专门卖这些有特色的衣衫,只不过,还未来得及选铺子,这几张图……唉算了!” 他摆摆头,假装无奈地看着两人,“要不这样吧!我们合作算了,这几张图就当送你们的见面礼!” 何掌柜心下一动,转头看向裁缝李,见他也是一副激动神色,二人多年默契再次展现出来,同时对袁朗脱口而出,“合作?如何合作!?”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唇角勾笑,“你们在风情街的店面花了钱的,我不插手,这些图所得盈利也是你们自己的。 但现在这个老店,我要占三成股,为此,每三月我会提供一款新衣图纸给你们,如何?” 何掌柜因他的话冷静下来,脸上笑意也淡了几分,此刻,他内心十分挣扎,袁朗提的要求,说实话,诱惑很大,但他舍不得。 父辈的心血被人横插一脚,他是不愿意的,可要是真的每月有一个新款,那这成衣铺说不定真的能一飞冲天,但…… 袁朗瞟了眼挣扎不已的何掌柜,便端起伙计适时送上的茶水,悠哉地喝着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铺子中挂着的衣服。 他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把暗中观察的裁缝李搞得心焦起来,他把手放下桌面,轻轻拉了拉魂游天际的何掌柜。 他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袁朗的视线,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还假装不知道,袁朗心里明白,何掌柜内心的挣扎,所以他愿意给这人时间。 不过,好在何掌柜没让他等太久就答应了,“我答应你的合作方式!但有一点,如果将来咱们生意做大了,边城这家老店,我想买回您的股份,依然为我和李裁缝所有,至于其他地方的分店,我与您六四开如何?” 袁朗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来您对这店感情颇深啊?” 何掌柜正色点头,“这家店是我二人父辈赤手空拳打下来的,能做到如此很不容易,我,我不想易主,更不想有人参和其中!所以……” “我明白!” 袁朗打断他的话,想想又提议道,“要不这样吧!这老店我不参合,就是你们的。 那风情街的店就算我们合作的,但你们交了入驻费,这几张图依然是白送你们,那处装修费我也会出一半,营业半年所得全部归你们,但这半年租金和各种费用,我依然会收。 但半年之后,店铺我要占股五成,咱们一起经营好店铺,至于你们的这家老店,半年后也可卖我设计的衣服,但每次必须晚风情街那边3日,而且,每款衣服要给我200两的版权费,你们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裁缝李激动点头赞同,他随即又看向不说话的何掌柜,“老哥,你觉得呢?” “这方法可行!”何掌柜笑着看向袁朗,“那就如此吧!袁东家,谢谢您的照顾,这真是我二人占了您的大便宜了!” “不说这些!” 袁朗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扫视了一眼铺子,眉头微蹙着,“你们这铺子,装潢太老式,也该好好装修了!” 何掌柜心下一动,连忙接话,“袁东家不是有个建工集团吗?还请帮忙操操心!” 袁朗见他如此上道,脸上笑意又多几分,但他并未立马答应,而是建议道,“先让他们把风情街那边儿的铺子装修出来,您看看是否满意,再来决定要不要他们帮您装修此处吧!” 何掌柜想想,也觉得如此要保险些,便感激拱手道谢,“也行!那就劳烦袁东家了!” “不客气……” 事情定了下来,袁朗再次怀揣签好的契约,在何掌柜与裁缝李感激涕零的注视下,出了成衣铺,转头便进了点心铺,与里面的掌柜讨教一番后,拿到了他在风情街店铺的装修工程,便笑眯眯的去了大食小趣。 没成想,他家小夫郎也来了铺子,袁朗喜得搂着人甜言蜜语一番,又带着他和几个贴身下人去了边城一个名气不大的民间乐坊。 坊主蓝澜听到下人来报,着实惊讶一番,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袁东家会带夫郎来此。 她连忙梳洗一番,便带着人急匆匆地去了前厅见人。 袁朗和宋子安自从坐到厅中,就在细细观察这里的人和坊中环境,心中对此处的人和事物也算有了个初步了解。 “坊主!” “嗯!” 二人听到声音,纷纷抬头望去,就见一年约二十五六,颜色清丽地女子,正向他们走来,看着虽疾步而行,却丝毫不见慌乱。 此人仪态大方,额前发丝未见散乱,一头青丝仅用两根玉簪绾起,举止投足间,带着一份飘逸,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眉宇间又不乏妩媚之色,却不似昔日见过的乐坊女子那样轻浮。 袁朗与宋子安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袁东家好,袁夫郎好!” 蓝澜快步上前,笑着向两人行礼。 “蓝坊主不必客气!” 宋子安抬手虚扶一把,便笑着开口,“坊主,我夫夫二人今日前来,是有一笔生意与你详谈!” “哦?不知是何生意!” 蓝澜略带惊讶地看着他,随即不急不躁地走到一旁坐下看着两人,但那微微颤动,紧拽衣摆地双手,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宋子安瞟了一眼,便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袁家的风情街一月后便要开业,需要大量歌舞表演,吸引客源,所以,想请你们去跳舞三日,不仅如此……” 他看着面露激动地蓝澜,“以后每隔三日的卯时,都要有一场表演,如遇年节,那就是从早到晚都要跳舞。 只是,我家要求跳的舞蹈,不要那种低俗魅惑的,只要那种活力四射,有意境的。 毕竟那地方还有不少小孩子,你能明白吗?” “明白!蓝澜明白!” 蓝澜重重点头,随即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不知蓝澜可否多问一句,你们为何会选择我这破烂又毫无名气的小乐坊,以二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选择其他……” “因为你这里干净!” 一直未说话的袁朗抬眼看着她,“蓝坊主与众位姑娘做派大方得体,很符合我夫夫二人要的形象!” 蓝澜心中一震,眼前不由一热,她连忙眨了两下眼睛,随即起身,向着袁朗两人郑重行了个礼,便站直身子,激动地看着两人,说话的嗓音微颤着,带着几分委屈。 “感谢袁东家与袁夫郎,你们是不知,这些年,因着蓝澜和手下姐妹的坚持,不少人背地里骂我们又当又立,还明着暗着打压乐坊,以至于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 她失笑道,“呵!不过现在得您二位这话,蓝澜觉得值了!” 宋子安心下微动,想起昔日自己也是备受名声之事困扰,便抬眼看着她,说话声音柔和了几分,“蓝坊主,那可愿接下这单生意?” “愿意,怎会不愿?” 蓝澜笑着连连点头,“二位放心,我蓝澜虽说没什么大才,但这歌舞之事,还是难不倒我。” 她满脸自信地微抬下巴,“您二位且等着,一月后,我定会编出几场让你们满意的舞蹈!届时你们若是不满,蓝澜分文不取!” “好,那就一言为定!” 袁朗与宋子安站起身,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放在桌上,“这是给你们的定金,好好做几件好看的舞衣,争取在风情街开业之时,一舞惊人!” 蓝澜脸色微红,连忙欠身,“谢谢袁东家!谢谢袁夫郎!” “不客气!”宋子安摆摆手,“那我与相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加油!” 他向蓝澜微微颔首,便与袁朗带着人快步离开了乐坊,蓝澜伸手拿起那张银票,紧紧拽在身前,眼中满是坚定的笑意…… 袁朗夫夫二人出来,又去找了舞狮的人,待定下行程之后,他们又去了“雅正”书院,找到了里面的夫子。 “袁东家是说,想帮着我书院的贫困学生勤工俭学?” 白老夫子惊讶地伸手捋了捋胡子,“不知要如何勤工俭学?” 袁朗笑着向其解释,“我那风情街不日就要开业,有许多店铺都要做大量的宣传单子,需在上面作画,写字。 如此,便能让学子们帮忙,他们每做好100张,我给15文钱,如果有人能在规定时间内,做好2000张,届时完工后,不仅能领到工钱,我还会另送他们一套笔墨纸砚,当做奖励。 而书画剩下的颜料,也会送与他们,就是不知您是否反对,毕竟他们都是读书人,与我这满身铜臭之人打交道……” “诶!袁东家,切莫如此说!” 白老夫子摆手道,“人吃五谷杂粮,没有谁比谁高贵,再者,读书又不是修仙,还不吃饭了? 靠着双手挣钱不丢脸,反而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别人我不管,但我书院的学生可不兴学那迂腐一套。 这事儿我答应了,稍后我会去与他们说,明日他们下了课,便去找你,如何?” “如此甚好!” 袁朗感激点头,拱手行了个大礼,宋子安也连忙欠身,“那就谢谢白老夫子了!” “该是老夫谢谢你们才是!”白老夫子满眼慈爱地看着二人,“我知你们是看在“雅正”书院的孩子穷苦,想帮他们一把。 这份情,老夫领了!他日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你们只管说一声,老夫绝不推辞!” “好!袁朗记下了!” 袁朗向其颔首,随即站直身子,看着老人,“那小子便与夫郎先行告辞了!” 白老夫子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夫子再见!” 两人再次道别,随即离开了书院。 第48章 分红 “朗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袁朗偏头看着正望向他的宋子安,笑着甩了甩两人牵着的手,“走!相公带你去领钱花!” 宋子安疑惑地眨了下眼,“你今天不是才去汇通天下吗?” “不是去那儿!” 袁朗笑着拉着他边走边解释,“半年多前,我与恒远木器行做了笔生意,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盈利了,我得去把分红取了!” “相公!你怎么那么厉害!” 宋子安瞟他一眼,满目尽显崇拜之色,随即又有些气馁地耷拉着脑袋,“你那么优秀,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呀!?” “小傻瓜!瞎想什么呢?” 袁朗好气又好笑的停下脚步,放下牵着他的手,在其脑袋上呼噜一把,“你已经很优秀了好吗? 再说,每个人的起点,平台,擅长的领域都有所不同,咱们不能这么对比!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那些饭都吃不上的人,还要不要活了?” 宋子安点头,“是我想岔了!” 他抬头看向自家夫君,拉着他的大手,笑得眉眼弯弯,“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努力,不是因为想要追上你的脚步,而是我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哥儿。 让这世人都看看,小哥儿和女子,不是只会在家相夫教子,他们走出那一亩三分地,也能把自己的事业经营的很好,甚至让很多男人都望尘莫及。” “哇!我的安安理想真伟大!相公一定支持你!” 宋子安高兴地重重点头,“嗯!” 袁朗笑着伸手牵过他,边走边感叹,安安自从看了他从空间里取出来的那些什么大女主,大男主小说。 思想真的是改变太多,他的小夫郎,与这个世界的女子哥儿,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 身后的苏哥儿几人看着两位主子如此恩爱,心中更是纷纷感慨,二人便是世间最配的夫夫。 一行人闲聊间,便到了恒远木器行,掌柜季山见到夫夫俩,一双眼睛直放光,他把人迎进内堂,就主动把账本递到袁朗面前。 “袁东家!您看看,如果没有异议,我就把上个月的分红给您!” 他笑着激动道,“因着我们前期做足了准备,上个月一开售,那简直是风靡整个京城。 而半月之后,其他繁华城镇也是,一经开售就抢售一空!生意好得不行!” 袁朗笑着点头,仔细翻阅着账本,“不错!如此下去,生意只会更好!”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季山,“怎么没见边城这边有动静?” “哦!是这样的!” 季山看着他解释道,“当初我们选择先从京城开卖,想着等名声打出来,边城这里直接宣传是世家贵族流行的款式,到开卖时效果就会更好,而且,这个月,我们就要正式上货了!” 袁朗点头,心中对季山的做法很是赞同,古时大多世家商贾,都爱跟风,尤其以京城流行的一切为尊,恒远木器行选择以京城为首卖点是明智的选择。 季山见他没有异议,便正色指着账本,“上个月,大燕一共有16个城镇售卖恒远木器行的新款家具,总收入为两白银,您的一成半分红就是.4两白银,我现在就把银钱给你。” 袁朗挑眉,对这个数目甚是满意,“可以!两要银票,剩余184.4两要现银!” “行!您稍等!” 季山起身离开片刻,就拿着一个精致的匣子过来,打开放在二人面前的桌上,“袁东家您点点!” “不必点了!您我还信不过?” 袁朗关上匣子,顺手拿起抱在胸前,“那我夫夫二人就先告辞了!” 季山站起身,笑着伸手向前做了个请,“行!我送送你们!” 三人走出木器行,袁朗与宋子安再次向季山道别,随后离开了此地。 两人回到家中,太阳已经西沉,他们夫夫两才刚进门,刘工头就找了过来。 袁朗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询问,没想到却是意外惊喜。 “今日风情街接到七家店铺的装修工程,每家都交了200两定金,我们材料全包!按工程进度付款。” 袁朗笑得牙花子都快收不住了,“行!这些事情你们看着办!有特殊要求的给我说一声,店铺经营项目给我,我稍后把设计图画出来给你们!” “好……” ———— 翌日,雅正书院的学生们,在下课后,纷纷去了“大食小趣”,袁朗与宋子安看着站在院中,局促不安的十七名年龄不等的学生,脸上露出笑意。 袁朗挑眉开起玩笑,“别紧张!我不吃人!” “噗呲!” 众书生听到笑声,一个个无奈皱眉,不用想,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他们最小的师弟周铭,其身旁年龄稍长的学生,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 孩子顽皮地眨巴着一双大眼,冲年长书生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 袁朗抬眼打量起少年,见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淡蓝衣衫,身上斜挎着的书袋,却是不同布片拼接而成,看着应该背了许久,已经磨出了毛边。 孩子一张笑盈盈的圆脸上,双眸宛若弯月,脸颊两侧,浅浅的酒窝让其看起来,多了几分灵动,看着……不似男孩儿。 他心下震动,连忙偏头在自家小夫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宋子安惊得双目圆睁,呆呆看着周铭,那站在他身旁的书生见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侧身挡住其视线,并拱手询问。 “袁东家,袁夫郎,不知宣传单一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宋子安尴尬收回视线,与袁朗对看一眼,没再多话。 袁朗伸手拍拍他的手臂,随即看向说话的说话之人,“很简单,一会儿我把所有宣传语写给你们,然后大家就将宣传语抄写在纸上,再在上面自由作画。 但前提是要符合宣传语的内容,待我检查过关,你们就可以批量书画,自家做的,自家收好,到时候我根据数量给大家结算工钱,这样明白吗?” “明白!” 年长书生一脸感激地向其拱手作揖,“感谢袁东家您夫夫二人为我等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 “不客气!” 袁朗笑着摆手,“你们可在此处做事,如不嫌弃,也可在此住几日。 这里的几个房间虽然小了点儿,但你们几人一间,也能容纳得下!” “如此便多谢袁东家了!” 书生再次感谢,他们这些人家里都比较穷,因此居住环境并不太好,好多都是几家人挤在一个院子住。 这人一多了,自然就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尤其是小偷小摸之人。 他们要是把这些笔墨纸砚和颜料拿回家,只怕宣传单还没画好,东西有可能就会弄丢。所以,袁朗这一安排,恰好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袁朗点头接受他的道谢,随之站起身来,与宋子安离开了后院儿,又到厨房让人给他们做了些吃食送过去,这才出铺去了洪湖大街,正在装修中的柳家铺面。 铺子已经装潢了些时日,现在正在收尾,此时刘工头他们不在,都去隔壁吃风情街与搞装修的其他兄弟一起吃午饭去了。 两人便自个儿楼上楼下的胡乱转着,看哪儿都觉不错,宋子安挽着袁朗手臂,站在屋中,一脸兴奋地与他商量。 “朗哥!我过阵子也想买个这样的铺面,到时候你帮我设计一下装修风格,我想开个不一样的店!” “哦!?” 袁朗轻轻挣脱他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转而将人搂进怀里,“宝贝儿想做什么营生,说出来相公给你参考参考!” “嗯……想做专门挣女人和哥儿的钱的营生!” 他窝在男人怀里,弯着眉眼,抬头向他,“我之前在话本里看到过,天朝有许多所谓的养生美容会所,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消费。 他们为了自己那张脸,大多数人都愿意一掷千金,我早想做这生意了,但是……” 他低下额头,抵在袁朗胸前有些郁闷道,“我不认识做这门生意的人,没法向他们讨教那些所谓的养生美容之道。 再加上,我只知道,燕窝,牛奶,蜂蜜还有珍珠粉可以美容养颜,那其他人肯定也懂,所以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是担忧些什么呢?”袁朗见他如此沮丧,好笑的伸手将其俏脸轻轻捧着,使得怀里的人,不得不再次与他对视。 “你忘了之前,朗哥送你那些面膜和擦脸的水乳面霜了? 我们可以再找天朝商人大批量购买这些货物,还有养肤方面的书籍,好好学习学习,不就行了?” “是哦!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子安激动地伸手敲了下脑袋,随即开心地踮起脚,在袁朗嘴角印下一吻,“呵呵!朗哥,你好聪明!” 袁朗笑着将人搂紧,低头与他额头相抵,“我的安安也很聪明!你要做这个生意可是暴利生意,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就去找邓斌给你寻个大点儿的铺子。 让刘工头分几个人抓紧时间给你装修上,免得他们把风情街的铺子装修完,去建城中村后,没时间过来帮你!” “嗯!谢谢朗哥!” 宋子安开心地连连点头,两人随即出发去了邓斌的牙行,正巧秦文忠也在,袁朗想着家里人实在不够用了,便给邓斌交待了铺子的事,又带着自家夫郎跟着他去选了20个人带回莽山村。 宋老爹听到两人回来的动静,连忙从工坊出来,告诉他们今日里正与赵俊前来报喜,赵小霜昨晚生了个大胖小子。 夫夫俩喜得不行,宋子安指着买来的人,向站在一旁的苏哥儿交代,“苏哥儿你们将人带下去分配活儿计,我和朗哥去库房翻翻,给咱们大侄子寻些礼物!” “是!”苏哥儿笑着欠身行礼,随即带着人快步出了院子,宋老爹则是又回了红薯粉条坊。 袁朗两人,兴奋地跑到库房,仔细翻找着一个个箱拢,宋子安将手里抱着的布料放在桌上,他抬头看向前面放补品的架子,又跨步走了过去。 “朗哥!你说,陈镖头都离开边城好几月了,怎的还不见回?小霜哥哥都生宝宝了!” 说起这事儿,袁朗心里也有些急躁起来,眉头不由紧皱起来,他停下手中动作,转身走到宋子安身边,“潼城离边城距离较远,平日快马加鞭,一个往返都要两月有余的时间,但现在他们要避开其他耳目,花费时间更长。 而且……那边局势紧张,这一时半会回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我知道!只是我有些担心小霜哥哥!” 宋子安也放下手里的活儿,靠在架子旁轻叹了声,“小霜哥哥与睿儿都极粘陈大哥。 小霜哥哥曾经给我说过,只要陈大哥出门押镖,他就整宿睡不着,生怕他出什么事儿! 睿儿也是,每天见不到爹爹,都要哭上一回。而且,这生孩子的关键时刻,陈大哥不在身边,小霜哥哥只怕会胡思乱想!” “嗯!”袁朗点头,他沉思片刻,便看向宋子安,与其商量,“不如……等大哥的孩子大一些,你带着嫂夫郎做生意,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这样,免得大哥一出门,他就担惊受怕,神不守舍的! 至于睿儿,如果里正他们愿意,以后大哥出门时,可以让嫂夫郎带到咱家住一阵,这里人多,还有小宝他们好几个孩子,刚好可以玩儿到一块儿!” “嗯!”宋子安赞同道,“那明日咱们去看看小霜哥哥,顺便提提这事儿!” “好……” ———— 潼城边界。 一队轻骑策马迎着余晖而来,卷起阵阵尘烟,久不散去。 他们个个身披带血铠甲,腰间佩戴斩马刀,看着刚毅挺拔,杀气尽显。 陈虎站在城墙上,转头激动扯着嗓子大喊,“快开门!是秦风将军回来了!” 现场一片哗然,城楼上的将士们跟着陈虎飞奔而下,不到片刻,城门大开。 秦风带人驾马飞奔进城,便见陈虎与众将士站在大道中间,看着他们大笑呼喊。 “兄弟!祝贺你凯旋而归!” 将士们振臂高呼,“凯旋而归!凯旋而归!凯旋而归!……” 第49章 大杀四方 两个多月前,陈虎带人从边城日夜兼程地往潼城赶。 一路上,队伍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拼杀,死伤了六个好手,他们才拼死把那8000袋方便面与袁朗帮做的驷马战车,有惊无险的送到潼城军营。 当时的秦风,正带着将士击退了一小波进犯的匈奴士兵,见到陈虎与兄弟们一身狼狈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他立马带人上前迎接。 而此时的陈虎,已如强弩之末,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看到昔日的发小,正带人打马前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秦……风……” 咚———— 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等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在军营,而他身上的刀伤,都被通通处理过。 陈虎激动地下了床,快步跑出营帐,就见手底下的人正在与秦风说话。 他高兴的大喊了一声,众人连忙回头,秦风也笑着叫了声,“哥!” 陈虎点头,随即朝他招手,秦风不明所以,但也照做,立马大步上前与其再次进了营帐,他跟在后面询问,“虎哥!可是有事?” 陈虎转身,一脸严肃地将腰带取下,撕开夹层,随即掏出里面的图纸递给他,略带激动道,“立马召集能工巧匠打造这些东西,只要做出来,那匈奴就是来个百万大军,咱也不怕!” “这,这是什么?” 秦风心中一震,连忙翻阅着那一叠拆分的图纸,可他实在看不明白,陈虎瞟他一眼,笑着出声,“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我马车上的东西呢?” “已经搬下来了,就放在隔壁帐篷。” 秦风抬手指了指外边儿,陈虎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快步向外走去,“赶紧跟上,我待会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神兵利器!” 听他如此说,秦风顿时来了精神,也跟着一起走出主营,去了放东西的帐篷,与他几个心腹将那些零件搬出来,又在其指挥下,用了半个时辰,终于将东西拼好。 陈虎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向秦风介绍,“袁朗造的驷马战车,车厢与两轮皆安装了锋利锥刃,可对敌人及他们的马匹造成巨大伤害。” 他伸手轻拍了下车橼,“那前面凹陷的位置为御马者所站位置,两侧安装的大片闪光物件,在户外作战时,可强光反射,使敌方良驹的视力,造成暂时性失明。 将士站在车里,上方及左右,后方,可用弓箭,连弩及长矛偷袭敌人,而不让其近身。 车顶的连弩,能自行调整角度,射程达70米以上,可一弩10矢齐发。” 想想他又低声在秦风身边耳语,“还有一种天朝弩,时间太急,他没做,不过图纸给了我。 这种弩,每次射箭之后,弩可自动钩住弦杆,将匣子内的箭矢上膛,弓弦挂钩与扳机恢复原位,此物威力无穷,射程可达300米以上。 袁朗让我们把材料尽量改良,如此做出来的武器,杀伤力更加惊人!” 秦风激动地双唇微颤,那握着图纸的手指,同样控制不住地发着抖,由此便可看出,他十分的高兴。 陈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接着又道,“还有我带来的那8000包方便面,可做行军打仗的好东西,此物可一面三吃……” 秦风听着兄长的述说,心中大石渐渐落下,同时对这个在他们这些人之间,闻名已久的袁朗产生了好奇,也许,等到将这些匈奴彻底驱赶出境,他倒是可以抽空去见上一面。 得了图纸,秦风立马派人寻找能工巧匠,并让他手底下的秦明,秦安两位副将带着3000人,参与到制造武器的行列当中。 而陈虎一行人也暂时留了下来,在制造驷马战车与天朝弩期间,与将士们屡次驱赶进犯的匈奴士兵。 如此坚持了两个多月,军营终于紧赶慢赶的造出400辆驷马战车,和400架天朝弩,另普通连弩2000把,箭矢余支。 秦明通知他们前去检阅之时,两人纷纷被眼前一幕震惊住了。 荒野之上,驷马战车与天朝弩两两一列,整齐摆开。 一眼望去,肃杀之气尽显。 秦明激动地看着同样震撼的两人,“这两样武器的关键位置,制作材料都依照图纸的提示,做了改良,增加了防撞力。 现在的攻击力,比之前还要提高了数倍,如此匈奴再来进犯,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秦风点头,激动地上前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半晌之后,他才让士兵测试效果,众人一看那破坏力,心中纷纷暗叹,果然不同凡响。 那驷马战车,车轮上的长形锥刃居然能轻松撞断一棵臂膀粗的树干,却丝毫不见损坏。 至于天朝弩,那更是杀伤力惊人,此物一经发射,瞄准目标的方圆百米距离,通通被箭矢扎得密不透风,剑身基本入地三寸以上,任你是神仙大罗,也无处躲逃。 秦风兴奋转身看着在场将士,说话声音略显激昂,“秦明,秦安,立马选出身体素质强,平衡感好的将士,驾上驷马战车两练习杀阵。 另外安排人熟练操作天朝弩,再选出军营神射手,组建连弩营,半月之内,我要看到成效!” “末将领命!” 二人同时抱拳领命,随即带着几个心腹快速离开,余下之人,便跟着秦风与陈虎,把这些大杀器,一一运回营地…… 潼城寒冬彻底来临,每年的此时,都是匈奴士兵进犯的高峰时期,如往年一般,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并靠着精良坐骑,以及对环境的熟悉,每次都能成功逃脱燕兵的追击,如此挑衅,要在往日,燕兵只能在其进犯之时,顽强抵抗,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粮草不足,战马,武器缺稀,总之,没有一项优势可占。 他们能坚持到如此,也只是仅靠着心中那股信念,只是,这些年朝廷的不作为,让他们那点儿坚持,也开始慢慢动摇,甚至有些人不停的问自己。 这燕朝又不是他们一个人的,凭什么让他们在此处受苦受累,而那些世家贵族,贪官污吏却躲在后方高床软枕,美人环抱,大鱼大肉? 好在,秦风对将士们不错,也算抚平了他们心中那点儿不满。 这些年,他因着家境不错,家族里的长辈,也大多都是正直无私之人,一直都在贴钱给潼城军营,将士们才能得口热乎的吃,也不至于衣不蔽体。 但如此补贴下去,也不是长久办法,将匈奴彻底赶出边境,把他们打得永不再犯,这才是正道。 之前,他们都觉得这也只是想想,几乎不可能,但如今,有了这些武器装备,将士们都知道,他们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如此,在潼城再一次被匈奴进犯之时,燕军利用连弩将匈奴800将士全部击杀。 而秦风趁着士气大涨之时,令陈虎带2000战士守城,其余人,则是与他驾着百辆驷马战车,运上20架天朝弩,与神射营的众战士,迅速向匈奴最近的营地挺进。 他们快马加鞭的赶路,渴了喝露水,饿了就吃方便面,别说,这味道挺好还管饱,两袋下肚,再喝些水,立马就有饱腹感。 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日,天未大亮之时,到达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之地。 秦风单手举起千里镜,置于左眼之上,那连绵成片的营帐便出现在眼前,而在中心之处,还有一座巨大营帐,周围站着许多身披甲胄的士兵。 “哼!” 秦风轻笑,眼中燃起熊熊杀气,他放下千里镜,随即抬手置于上方,向下用力一压,“进攻!” 话音刚落,秦明便抽刀大喊,“杀————” 一排士兵快速上前,同时射出火箭便连忙退至一旁,远处帐篷顿时烧成一片火海。 帐篷里的人尖叫着,仓皇跑出,四处逃散,燕兵连忙推着天朝弩上前,随后发动,箭矢立马如漫天飞雨般射向敌方。 “啊啊啊啊啊!” “敌袭,快!快备战!” “救命啊————” 燕军听到凄厉惨叫,士气大震,驾驶驷马战车的战士立马甩动马鞭,战马吃痛,嘶叫着奋力奔向前方。 在那些匈奴士兵的震惊中,将人与帐篷一个个撞翻在地,被马蹄与车轮,碾压成泥。 秦风拔刀,目光刹那变得凌厉,“兄弟们,都给我杀————” “杀!杀!杀!” 现场喊声震天,燕兵在其带领下,纷纷冲向匈奴营帐。 几个被人护着出来的匈奴贵族,狼狈的左躲右闪,利用人肉盾牌,堪堪躲过一次次剑雨的射杀,带着一队人马,向着后方逃去。 秦风见此,心中多年积郁彻底爆发,一双利眼变得猩红,死死盯着前方,“秦明,秦安,给我通通杀光,片甲不留!我去追人!” “是!” “驾!” 秦风扬鞭打马,飞奔而去,亲兵紧跟其后,与他向着前方敌将追去。 秦明,秦安两人,带着士兵们不消片刻,便将此营地的匈奴将士诛杀殆尽,随即快速返回潼城。 这是他们与秦风多年的默契,匈奴人天性凶残狡诈,燕朝兵弱,所以每次他们与将军都是如此分头行事。 秦风带着一队轻骑,在荒野中急驰足足半个时辰,才在一戈壁中,将落荒而逃的匈奴将领截住。 他无视这些人的求饶与谩骂,直接拔刀将人斩杀,随即让人将尸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才调马回城。 陈虎与众将士在城楼上左等右等,终于在余晖之中,看到队伍从滚滚尘烟中,打马而来。 陈虎激动扯着嗓子大喊,“快开门!是秦风将军回来了!” 现场一片哗然,将士们与他飞奔而下,打开城门,夹道欢迎杀敌英雄。 “兄弟!祝贺你凯旋而归!” 秦风笑着上前与他勾肩搭背地朝着军营走去,“全靠你带来的武器,咱们才能大获全胜!” “那咱们可得好好感谢袁朗!” “必须的!” 陈虎转头嘱咐他,“武器做好了,你送一部分给秦老和乔将军!我这得先回去了,小霜这时候怕是已经生了!” “是吗?我又有小侄子了!” 秦风笑着感叹,“哎呀!睿儿都几岁了,现在又多了个小侄子,我却还没着落!” 陈虎白他一眼,“那王爷家的哥儿,不是一直等你吗?!” 秦风垮下脸,“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 “风弟……” “哥你别说了!我大他足足8岁!” 秦风抬手打断他,“再说,我们立场不同,便不可能在一起,否则只会徒增悲剧!难道你忘了我弟弟吗?” “我……” 陈虎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不由摇了摇头,“没忘!也不知他被人带去了哪里?隐楼找了那么些年都没找到!伯么为此也……” 秦风想起自己那郁郁而终的阿么,眼圈儿不由泛红,“我相信弟弟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着!” “嗯!” 陈虎点点头,伸手搓了把脸,随即扬起笑容,岔开话题,“兄弟!哥就先回边城了,你好好保重!” “好!” 秦风正色看着他,“等我把军队武装完毕,打进匈奴老窝,杀了他们的首领,我就去边城看你和嫂夫郎!” 想想他又道,“这次我派秦明与你前去,让他直接定包方便面过来,你就暂时留在家里陪嫂夫郎吧!” 陈虎点头,“也行!咱还能顺便看看,袁朗有没有做出其他的军需食品!” “如此甚好!这方便面味道不错,想必其他也不会太差!” 秦风转头看向秦明,“你带一队人跟着,注意隐藏身份,如有突发情况,就立马撤退!” 秦明抱拳领命,“末将明白!” 一番交代后,陈虎与手下收拾行囊,赶着马车,与秦明等人,在秦风和众将士的目送下,匆匆离开了潼城。 ———— 边城。 风情街开业日益临近,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如此到了开业前一天,各个店铺全都准备完毕。 各家商铺里掌柜与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但脸上都是笑意。 下午时分,袁家上下,除了看门的两条狗,其余人通通进了城,在风情街集合,一起吃过饭后,袁朗夫夫又与大家再三叮嘱明日营业的注意事项。 袁朗看着众人,与他们商量,“店铺前期肯定很忙,咱们先暂时顶住,等过了这几日,大家再调休,如此营业期间,所有人双倍工资!” 大伙儿开心应声,“好!” 袁满意点头,随即看向安保部的兄弟,“明日你们一定要注意那些小偷小摸,闹事之人,尤其保护好乐坊那些跳舞的姑娘,人多了,什么素质的人都有,别让她们受到欺负!” 王猛拱手抱拳,“主子放心!我们一定注意!” “一会儿蓝坊主要带人过来彩排走位!” 宋子安想想,不太放心地上前看着他,“你们也跟着走走,大致了解一些她们都在哪些地方停留,明日做事也不至于抓瞎!” 王猛连忙答应,“放心吧夫郎!我一会儿就带兄弟们跟着,保证明日不会出错!” “行!”袁朗点头,高声说道,“如此大家就先在安保部,及提前提前预定的客栈里休息一晚,明日早起过来做事!” “好!” ———— 第50章 开业大吉 初八大吉,天公作美,万众瞩目的边城风情街终于开业了! 大早上,风情街的牌坊两侧摆满了花团锦簇地花篮,一路延伸到街内第一间铺子墙角,陈琪带着10来个孩子,统一身着绛红色袍子,脚蹬黑色短靴,站在街口迎客。 像小土豆这般小的孩子,却是同色短打装扮,梳着两个小髻,每人拎着一个小花篮,见人就喊,再发上两颗糖果,看着十分可爱。 袁朗眼看吉时已到,便在门口点燃了串爆竹,街内店铺仿佛收到指示,也先后点燃各家铺子前挂的爆竹,待震耳欲聋的炸响结束,袁朗站在牌坊下,对着已经急不可耐的百姓们拱手笑道。 “风情街今日开业!感谢各位忙里抽闲过来支持!袁朗也不多话了,今日,就请各位好好体验一番风情街不一样的风情吧!” 说话间,他已经侧开身子,快速退到一边,激情昂扬的锣鼓声瞬间响起,舞狮队从一旁飞奔至众人面前,跟着节奏,翻腾跳跃。 人们笑着尽情欢呼,眼看气氛到达顶点,乐坊姑娘们,在安保队的人保护下,也迅速出现在众人面前,热情洋溢地舞了一曲,随即迈着妙曼的舞步,跟着舞狮队向风情街内走去,而围观百姓也笑闹着紧随其后。 各家店铺的生意立马做开,吆喝声此起彼伏,游客三五成群的围到了自个儿喜欢的铺子前,激动地讨论着要买哪样东西。 悠然小憩里,不仅眨眼功夫就满座了,门口还围了一大群人,纷纷指着玻璃展柜中的点心询问。 “这糕点真漂亮!” “那是桃花酥?怎么和我以前看到的不一样?” “这个点心怎么卖?” 徐小月站在柜台前,眉眼弯弯地向众人仔细介绍,“那是雪媚娘!左边的是椰丝饼!旁边的那是桂花绿豆糕……” “伙计,这个点心好好吃,再给我上一盘!”她话还没说完,楼上的客人就大吼了一嗓子,正好过路的卫鸿笑着连忙接话,“好嘞!五号桌雪媚娘一盘!” 琳琅首饰店里,一群女子哥儿围在展柜前,指着柜中的饰品讨论个不停。 “这个手链好好看!就是简单的石头和珠子,怎么串在一起那么好看?” “不,不是普通石头,好贵的,一颗要,要三文钱!” 众人听到解释,回头看去,便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哥儿,正红着脸,可怜巴巴的缩在角落看着他们。 大伙儿被他的模样萌翻了,纷纷笑着逗他,“弟弟你怎么知道?” 小哥又往墙角缩了缩,埋头低声道,“安安哥哥和袁哥说的!” 众人继续逗他,“安安哥哥是谁啊?” 君哥儿刚卖了几条手链,就见汪显被大伙儿围住,吓得连忙挤过去护着他,随后笑看着大家,“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家弟弟有些怕生!” 站在前面的粉衣小姐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是看他可爱逗逗他!” “谢谢姑娘体谅!”君哥向其颔首道谢,随即眼含笑意的看向展柜,伸手指了指,“各位可是看上了什么?我可以帮大伙儿介绍!” “行!” “可以可以!” 众人纷纷笑着应声,粉衣小姐抬眼间,看到君哥儿身旁展柜里的东西,眼前突然一亮,她快步走过去,指着里面的物件儿惊叹,“那,那个是用珠子串的吗?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袋子!” 君哥儿转头看去,立马笑着点头, “这是我弟弟自己做的,全是手工一点点串出来,总共用了……” 粉衣小姐激动的打断她,“多少钱,我买了!” “二,二两银子!”汪显从后面伸个小脑袋出来,脸红红的,粉衣小姐被他逗得再次捂嘴笑了起来,“那弟弟给姐姐包起来!” “好!”他点点头,看向同样一脸笑意的君哥儿,“哥哥帮我!” “行!”君哥儿摸摸他的脑袋,从展柜里拿出手工小包,汪显连忙接过,走到柜台前,将小包放进一个垫了锦布的草编盒子里,又拿出一个盖了红戳的卡片放在里面,这才扣上盖扣,将东西双手递到粉衣小姐面前,“姐姐,好了!” 丫鬟连忙接过,并将银子递了过去,粉衣小姐瞟了眼丫鬟手里的盒子,不由嘴角勾笑夸赞起来,“不错!你们家这装东西了盒子还挺好看!” “我,我和爷爷他们编的!”汪显看着她,一双黑眸亮亮的,粉衣小姐捧场地做出惊讶状,“哇!好厉害!” 君哥笑着接过话,“姑娘一次买了二两银子以上的东西,正好达到我家会员级别,您可留下姓名,以后上这里买东西,新款均可打九折!而且买的东西,如果不是人为损坏,都能免费维修!” “是吗?” 粉衣小姐笑着指了指柜台处,“那赶紧给我登记上吧!” “小姐贵姓!”君哥儿牵着汪显上前。 “贺……” 待未贺小姐登记完,其他不少人也纷纷嚷嚷着要买东西办会员,几人又忙开了。 汪显经过刚才胆子大了不少,没一会儿也推销出去不少东西,看得君哥儿几人心里安慰不已。 他经过治疗,之前半月终于能慢慢开口说话,但还是认生,没成想,今日倒是意外刺激得他说了那么多话,汪大叔他们要是知道,不晓得要高兴成什么样? “小哥儿,这个耳环给我拿一对儿!” “诶!好嘞!”听到客人喊,君哥连忙收回思绪,又忙上了。 成衣铺里,同样忙得不可开交,掌柜和裁缝李的老婆孩子都跑来帮忙了。 铺子里吵成一片,刚刚还有几个女子为了件配齐胸襦裙的淡蓝色绣花大袖衫,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裁缝李给她们介绍了另外满意的款式,才平息争端。 成衣铺用了一个月紧赶慢赶,做出来的几个新款衣服,才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出了60多套,连带着其他普通款式也卖了100多套,这在从前,那可是几月的生意啊! 想着那些新款,只剩下不到400套,裁缝李坐不住了,他连忙与掌柜打了招呼,让他带着伙计辛苦点儿看着铺子,自己就带着人又去赶工做衣服了。 至于隔壁的胭脂铺,那更是挤得下不去脚,林掌柜才把那画着花样的瓷管口红拿出来介绍一番,不知哪个女子就大吼了一声,“给我来两支,我之前在“大食小趣”看到过袁夫郎拿出差不多款式的口脂擦嘴,看着又滋润,颜色又好看!” 众人一听,立马想到宋子安那张脸,当即一哄而上,抢了起来,也不需林掌柜过多介绍了。 “我要一支!” “给我十支!” “挤个什么劲儿啊?别插队,排后面去!” “我买的多!” “买的多也要排队!” 林掌柜喜得大喊,“各位请排队,别挤,别挤!都有!都有啊!” 只是,他喊在大声都没用,买口红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也越来越长,渐渐都排到后面的鸭脖店铺门口了。 不过,白术几人也没驱赶,只是揭开那大锅盖,将里面卤好的鸭货一一摆在柜台里。 那浓郁的香味儿刺激的一个个排队的人实在受不住了,纷纷询问,“你们这是什么做法?价钱几何啊?” 生意来了!白术几人笑着互相对看一眼,连忙告知价钱,“鸭脖10文钱一根,鸭头4文一个,鸭胗,鸭肝5文,鸭翅9文,鸭脚3文,鸭腿16文一个,鸭肠也是5文一笼,鸭肉块儿30文一斤,藕片,土豆,海带结均是16一斤,毛豆,豆干18文,鸡蛋4文一个……” “这么贵?算了算了,又不是天天吃,给我来个鸭脖尝尝吧!” “我要个鸭腿,再来点儿豆腐干!” “我要……” 白术,冯英几人见大家一窝蜂的点单,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好嘞!不急不急啊!一个个来……” 大食小趣一分店,同样客人爆满。 林泽来回一边收钱,一边大喊,嗓子都吼哑了,“卫云!一号桌5碗辣卤,3碗酸辣粉,酸梅汤8份,什锦烤蔬菜50串儿!” “马上马上!” “兰花嫂子,卫欢,赶紧给楼上3号雅座煮2碗多醋肉沫酸辣粉,还有3只烤兔腿,2份臭豆腐,10串烤排骨,2瓶小歪郎!” “行!马上安排……” 宋子安趴在忘忧酒吧二楼,看着客似云来的风情街,不由咂嘴感叹,“真热闹啊!” “确实热闹!我刚刚就在下面巡了会儿铺,就被吵得脑仁儿疼!” 袁朗用叉子叉起一块糕点喂到他嘴边,宋子安张嘴叼住,边吃边问,“朗哥!这风情街生意确实好!可这些人也不可能天天来买东西啊!它的风情,到底体现在何处?” 袁朗笑着伸手点点他的鼻子,“你考虑的问题,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宋子安笑瞪他一眼,“怎么老卖关子!?” 袁朗笑而不语,只是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 乌金西坠,星月光来,不多时,风情街的所有房檐上均亮起了如点点繁星似的亮光,每家店铺的一楼二楼,也都挂起了灯笼,目光所及,尽是一片银花火树,软红十丈,人声鼎沸。 乐坊姑娘们再次出现,从街头舞到巷尾,又从巷尾舞到广场,孩童激动地跟着追逐打闹,穿梭于人群之中,父母笑骂着紧跟其后。 游客们或立于店铺窗前,悄声私语,或行走在路上,笑谈采买。 片刻之后,街口与广场纷纷燃放起烟花,放眼望去,皆是满目繁华。 众人拍手叫好,感叹连连,烟花散去,丝竹管乐声再次响起,繁花缠绕的广场舞台上,乐坊姑娘再翩翩起舞,众多游客纷纷聚齐此处。 各店铺里的伙计连忙端着部分吃食到此处叫卖,游客顿时兴起,纷纷买上一份,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欣赏歌舞,好不快哉! 皓月当空,华灯初上,忘忧酒吧的玻璃窗上,倒映着觥筹人影,不少男儿都纷纷进了此处,便立马被里面的装潢和稀奇古怪的酒水吃食吸引的走不动路。 消费能力普通的游客,纷纷在一楼坐下,各自点上些酒水小食,与三两朋友对饮聊天,好不畅快。 而那些家事好些的,则是上了二楼,各自选择喜欢的位置坐下叫人点单。 几位穿着不错的郎君坐在靠广场一面的沙发上,抬头看着玻璃墙上的诗词,纷纷摇头幌脑的念了起来。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好诗!” 蓝色锦衣的郎君,指着对面玻璃墙激动道,“诶!刘晋,你再看那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几人在座位上嚷嚷了半天,卫重阳他们也没催促,还贴心的给上了一壶花茶,这一举动,反而把这些郎君搞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叫人把酒水单拿来,迅速点了一大堆没见过的酒水,果盘,小吃。 当几人看到上桌的东西,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指着眼前的吃喝之物询问,“这蓝色,粉色,白色的是?” 卫重阳笑着解释,“各位公子,这是你们刚刚点的瑞傲鸡尾酒,不同颜色代表不同口味。 旁边绿瓶的那一扎是黑岛啤酒,边上那瓶是62年拉斐,还有一瓶威斯忌。 小吃分别是话梅,五香瓜子,麻辣牛肉,销魂鸭脖,番茄味炸薯条,你们一共消费是66两并268文钱!” 蓝衣郎君点点头,“倒也不贵,比去花楼便宜多了!他递过去一张银票,这些酒水,我们都不太懂,你们帮着教教怎么喝?” “没问题!” 卫重阳笑指着身旁的钟俊,“这是我们店里的高级酒师钟俊,一会儿由他全程为你们服务!” 蓝衣郎君抬了抬手,“行!来吧!” 卫重阳颔首告退,钟俊上前,一一向他们介绍,几个郎君在他的招呼下,喝得十分尽兴,后头还端着酒杯跪坐在沙发上,扒着窗户欣赏起广场上的歌舞表演来。 蓝衣郎君轻摇酒杯感叹,“别说!那些个乐坊,花楼里的女子哥儿跳的舞虽然好看,但久了还真有些腻味儿,相比之下,我觉得这风情街请的舞者跳的舞更好看,更值得欣赏一些!” “确实!” 他身旁的刘晋点头赞同,“诶!张远,你看下面那些姑娘,觉不觉得人家是正真热爱舞蹈,脸上的笑容,也都是发自内心的,我看着,都会跟着不自觉的投入舞蹈的意境之中!” 钟俊站在一旁,嘴角轻轻勾起笑意,主子果然选对了人! 酒吧生意随着时间越晚,反而越好,客人来来往往,换了一波又一波,走的时候,还纷纷嚷嚷着,明日再来。 街市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四处灯火笼罩,熠熠若星河一般,整个边城,今晚因着风情街的开业,热闹了整晚…… 第51章 射雕英雄传 黎明破晓,晨曦如泄洪般倾斜而出,铺天盖地的金辉扑面而来,把风情街彻底笼罩在晨光之中,染上神秘的色彩,两旁的树木,带着潮湿的露水气味,随风轻轻摇曳。 游客迎着阳光与晨风,纷纷离开了街道,热闹了整晚的风情街,总算渐渐恢复宁静。 袁朗让自家各店铺的人,分一部分在安保部,或是陈琪他们住的小院儿,以及提前定好的两间客栈休息。 其他人,则是抓紧时间,准备今日营业的货物,而芦花巷的李广林,黄大忠,鱼水巷的郭正,方家豪四人,则是各带一队人迅速清理街道及水房,公厕的地方的卫生。 当初袁朗就说过,这两个地方的人,他都择优安排活计,无奈有些人听到是过来做清洁,便都看不上,还想着进他店当个伙计,只有这四个和他们手底下的20人愿意过来。 袁朗也没亏了他们,只要干活儿卖力,不耍小心眼儿,不出大错,该有的福利,他都给,工钱开的900文一月,年节双倍,包中午一顿饭。 他们月钱之所以那么高,也是因着他们工作时间比其他人长,每日需从卯时工作到子时过后,一月只有2日休息,比其他员工还少一日。 这活儿又脏又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必须要细心能吃苦的壮劳力,所以袁朗才找的他们。 其实还有60来人也进了他的建工集团,现在已经跟着刘工头,去了城西那边挖地基去了。 不过,那些人能力参差不齐,袁朗就让他们做了散工,相对来说,工钱就没那么高,一天就20文。 但这些人自由度却相对高了很多,平时家中有事,或是他们自己找到好活儿,随时可以离开,但要是没事,只要建工集团有工程,又缺人的情况下,刘工头就会第一时间安排他们进去做工。 如果有谁长点儿眼,努力努力学出技术,还有转正的机会。 这明面上,是袁朗在做慈善,其实,他也是在帮着集团培养人才和定向散工。 毕竟,只要人不傻不懒,谁不想有份工钱高又稳定的活计。 再说一点,“朗安建工”现在名声还没打开,养太多正式工也烧钱,所以,培养定向散工也是必要的。 而相对这些人来说,这份活计,可以让他们的生活多一份保障,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年有几个月的时间,因为没有收入,全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至于其他有创业想法,或是那些异想天开,好吃懒做的人,袁朗则是晾在一边儿,随他们折腾,反正他给贺之涵承诺的是尽量解决大家生计问题,又不是全部解决。 而且等城中村建好,他们拿到房子,加上手里得的那几两银子,可比之前挤在贫民窟,三餐不济强太多了,这也算是变相解决了他们的生计。 回归正题,经过两个时辰的紧密准备工作,风情街在巳时准时开市,今日依然有舞狮表演,还在增设了杂耍,而晚上则是有新的舞蹈表演和皮影戏。 如此又吸引了更多游客,对比人流量,反而比第一天多了不少,为此,商家们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而第三日到第七天,都是这几个节目,只是表演不同,人流量依然稳定,直到半月之后,才有了些许下降。 此时,袁朗突然增设了说书一环,故事内容便是大燕百姓闻所未闻的《射雕英雄传》。 为此,袁朗提前了几天,又请了雅正书院的陆少宣,乔书宇等,也就是之前帮着画宣传单的那些书生,画了几幅长三米,高两米多的巨型海报,摆在了风情街街口,休闲广场,以及“大食小趣”总店门口做宣传。 边城百姓看到了五彩斑斓的画上人物,全都手持武器,神情或坚定凌厉,或古灵精怪,或阴狠毒辣,或潸然泪下的模样,加上那句“英雄豪杰志远大,天下为公心更强”的宣传语录,好奇之心通通被勾了起来,为此天天往风情街跑,就想看看,这《射雕英雄传》与他们平日里听的故事有何不同。 如此宣传了几天,袁朗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让说书先生上了场。 “南宋末年,郭啸天与异姓兄弟杨铁心来到临安牛家村讨生活。一日,郭杨二人巧遇全真教的丘处机,三人相谈甚欢……” 高兴之余,丘处机便为即将出生的郭杨二人的孩子起了名字,一个叫郭靖,一个叫杨康,并送了二人匕首,要他们长大,牢牢记住“靖康之耻”。 不料,没过多时,金兵攻击了郭杨的家 ,郭啸天为此战死,妻子李萍却被段天德掳走,杨铁心也失了踪,而其妻包惜弱却被完颜洪烈看中,并骗往了金国。 ……丘处机寻人期间,与江南七怪对战,未分出胜负。 七怪,老道便约战18年后,各教郭靖,杨康比武定胜负,七怪为此,在蒙古找到郭靖,教其武功,期间遇上黑风双煞,两方人马交战,陈玄风和张五怪身亡…… 郭靖长到16岁,在哲别师傅的教导下,一箭双雕成名蒙古,又遇到马钰,教授其内功。 说书先生讲到此处,便拍了醒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听的正入迷,却被说书先生掐断了故事,一个个难受的抓心挠肝,纷纷嚷嚷着让说书先生再多讲一回,并扔了许多赏钱。 可惜,说书先生也不知后头故事是何发展,只得忽悠过去,急急退场。 但也因此,风情街的游客再次暴涨,各家店铺的营业额直接翻倍,大家现在对袁朗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只是,有50多家店的掌柜却是又喜又悔,他们之前怕生意不如预期,又嫌租金高,便与袁朗签了2年期的分成交租契约。 现在合算下来,收入最低的一家,光一天就要交给袁朗40两纹银,即使后面生意淡下来,一天也要给几两,简直亏死了。 只是,契约摆在这里,他们想反悔也不成,还好店铺挣钱,半月收入抵得上开在别处的铺子几月收入了。 而且袁朗说了,这契约两年一换,租金,各项管理费也会适当上浮,到时大家愿意就租,不愿意他也会换人。 只是,照这情形,怕是谁都不愿意走! ———— 因着《射雕英雄传》,风情街再次大火,就连边城周边城镇都有人特地赶过来听书。 为此,边城的经济发展猛上了一个台阶,清水镇首富李耀祖看到风情街的建筑与经营模式,煞是喜欢,几番打听下,得知此处是“朗安建工”所造,便找上了袁朗,请他帮忙在清水镇也打造一个风情街。 袁朗想着清水镇的地理位置,便果断拒绝,一来他是觉得清水镇离边城只有50里路,如此会分散边城的人流。 再者,清水镇面积过小,建风情街势必要不少面积,牵扯的人员更是太多,根本不合算。 他便建议李耀祖做些不一样的特色,完全没必要跟风。 “那……不知袁东家有何好的建议!” 袁朗见他态度诚恳,脸上笑意多了几分,“清水镇以水闻名,李老板完全可以以水为特色,做些不一样的生意。 如建造水上庭院,养上一塘荷花,供人女子哥儿游玩休憩。 而旁边可做些设施安全的游乐设施,如解压的泥塘大战,泳池滑梯等等,不过,这些可得把女子,哥儿与男人分开,免得引起纠纷……” 李耀祖听着袁朗的叙述,眼中闪过精光,心中更是激动万分,以至于他等不了让其把话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袁东家说的这些,李某不懂,您就费心帮着建造……“ 他笑着看向同样看向他的袁朗,商量道,”这样吧!不如地盘我出,资金也由我投入,您负责建造策划,后面所得盈利,我分你两成如何?” 袁朗挑眉,这财运来了,想挡都挡不住! 如此,谈笑间两人又做成了一桩生意,不过,袁朗说了,建工集团这几日已经进场,在做城中村的工程。 他那得等一年,李耀祖虽觉得失望,但想想一年也不是不能等,而且前期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便没再多话,只是让袁朗这边抓紧时间。 宋子安在得知袁朗又做成一笔生意后,高兴之余,也告诉了他,洪湖大街的铺子既然已经装修好打扫出来,他的美容养生馆也招到人了,而且他还找金大夫定了许多美容养颜的药丸和药膳方子。 袁朗还没想到,小夫郎已经在他忙碌的时候,开始了生意上的事,眼含惊喜地搂着宋子安轻声询问,“都招了什么人,要不要相公给你把把关?” “不用,不用,都是熟人!” 宋子安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笑得眉眼弯弯,“我带着苏哥他们,剩下10人全是乐坊的姑娘小哥儿,还有蓝澜。” “哦!?” 袁朗有些意外,“怎么想着招他们?” “嗯……好看!” 宋子安冲他呲了呲白白的小米牙,“他们身段长相都不错,客人看着也会觉得赏心悦目,加之他们之前表演的性质,对皮肤管理,还有装扮,肯定很有心得。 而我之前与蓝澜聊天时,从她的字里行间也听出了些话外音,她想好好攒些钱,以后带着乐坊的人做些简单营生过活。 毕竟,跳舞也就年轻这几年行,越到后面越力不从心,那我就想着,现成的人才,不用白不用,反正她们现在也只接咱家的表演,人手完全够,那我就把他们找来喽!” “我家宝贝真是聪明!”袁某对他那股聪明劲儿稀罕得不行,当即笑着捧住他的脸颊,在其额上猛香了几下,逗得怀里的人笑着猛捶了他几下,“讨厌死了,亲得我满头口水!” 袁朗笑着又低下头,“讨厌也要亲!” 宋子安连忙伸手挡住,笑着开口求饶,“好了好了!朗哥,我还有事和你说呢,别闹!” 袁朗听他那么说,便笑着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你说!” “嗯……就是这几天,我听了射雕英雄传,就想到了一个挣钱办法!” 他脸色微红道,“我想把你给我看过的那些天朝话本改改,去掉,去掉那些地方,然后开一个专卖杂书的书局,卖那些书,相信生意会很好!你说好吗?” 宋子安不好意思地低垂着脑袋,半天听不到动静,连忙抬头望去,就见袁朗愣愣看着他,眼底满是震惊之色,他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朗哥?你想什么呢?” 袁朗回过神来,伸手抓住他作怪的手指,笑着放在唇边吻了吻,“没有,相公只是觉得,我家夫郎聪明又厉害,我心里有些慌!” “瞎说什么呢?”宋子安笑着白他一眼,“那你觉得我这想法如何?” “很好!”袁朗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想做就去做,我在后面给你撑腰!” “嗯!”宋子安重重点头。 二人商量过后,宋子安便不再跟着袁朗到风情街来,而是带着手底下的苏哥几个和阿蛮,阿蒙两兄弟,找了个生意不好的印刷厂,直接买了下来,并与里面的人都签订保密契约,随即拿了几本书出来,让他们加急印刷。 接着,他又去牙行找到邓斌。 见他到来,邓斌倍感惊讶,“弟夫朗怎么有空过来,风情街不忙吗?” 宋子安点头,“忙!朗哥管着呢!我来找你买个铺子!” 邓斌瞪圆了双眼,“又买铺子!?” 宋子安笑道,“嗯!想开个书局!” 邓斌缓了口气,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这你想要多大的?” “嗯……” 宋子安想了想,随即看着他询问,“有没有比洪湖大街那里还要大的铺子?” 邓斌点头,“有是有,但都是客栈,酒楼模样的,再来就是那些做工坊的,做书局合适吗?” “工坊就不必了!” 宋子安笑道,“您帮尽快我寻个闹中取静,客栈形式的铺子,最好有花园那种!” 邓斌高兴摆手,“这不用找!洪湖大街就有现成的,离你铺子大概有百丈距离,就是曾经的悦来客栈,老板是江州人士,近几年一直想卖了产业与妻儿回乡养老,你若要买,再好不过!” 宋子安没想到会那么快有着落,开心地连连点头,“那行!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好!” 邓斌爽快答应,随即带着宋子安主仆几人一同去了悦来客栈,向老板说明来意。 两方恰谈半个时辰后,就以800两的价格买下了客栈。 宋子安随即让阿蒙到木器行找了掌柜,将客栈里的旧物什卖给了他们,随后又找了刘工头,请他分几个人过来帮忙修缮下客栈。 事情办完,他又急急忙忙赶回风情街,找袁朗帮着他设计书局。 ———— 第52章 两店齐开(大修) 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宋子安才带着人又急急忙忙赶回风情街,找自己夫君帮着他设计书局。 袁朗在询问了他的想法与卖点,心里大体有了数,便搂着人保证,“你且放心,一月之内,相公连带着美容会所这边货物,一起帮你搞定!” “谢谢相公!”宋子安踮起脚尖,抬起下巴,在其唇上印下一吻,正准备退开,脑袋却被袁朗一把扣住,加深了这个吻…… 转眼间,风情街开业已经过了两月,每日人流量依然爆满。 边城的许多手艺人,也因此得了利,他们对于袁朗,纷纷心怀感激。 如吹糖人的王老头,他平日里走街串巷,年节赶场,一日都卖不到几文钱,但自从在风情街摆摊后。 他一日竟然然能挣1两到3两银子不等,这可相当于他家1年的收入了,这在过去,他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回想风情街业不久,他们不少手艺人见此处人流量大,便将摊子支到了附近,生意果然回升不少,但因着周围拥挤,有人的摊子被人撞倒,引发了争执,正巧袁朗路过看到之后,三言两语平息了纷争。 他看着忐忑不安的摆摊人们片刻,沉脸开了口,“我劝你们还是别在此处摆摊儿,这里人车来来往往,难免会有碰撞。 如若运气不好,伤到你们自己,或是冲撞了哪位贵人,你们只怕了吃不完兜着走!” 不知是谁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袁,袁东家!我们只是想讨口饭吃!” 袁朗叹了口气,看着众商贩道,“再不容易,你们也要遵守规则! 这风情街里,家家商铺都交了高额租金,各种管理费。 你们任何付出都没有,却在此处大张旗鼓的做生意,还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搞得又脏又乱! 时不时的,还冲撞到游客,惹起纷争,人家客人看着烦,与里面的店家都不知投诉了几回? 商铺老板们可都憋着气呢!也是他们太忙,没时间搭理你们,如若过些时候,里面生意淡了,你们且看看?” 众人经他点拨,一个个才看清形势,纷纷后怕地看着他道歉。 “袁东家,对不起!” “袁东家,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别的地方生意又不好做,所以大伙儿才挤到这里,我们……” “我知道!” 袁朗抬手打断大伙儿地话,看着他们,唇角勾笑,“我也是苦过来的人,生活的不易,我懂!”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样吧!每隔五天,我安排你们进风情街的广场摆摊,但你们需得上交每日盈利的两成。如此,我对里面的租户有个交代,你们也能多些生意!” 大家听了他的建议,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如王老头,立马就答应了。 而有部分人,则是不愿意了,他们觉得,袁朗是风情街的主人,若真心想帮大家,直接发话让他们进去无偿摆摊就行了? 还搞什么五天一次,收两成盈利,他也是忍心赚他们这些穷人的辛苦钱!? 袁朗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不由冷笑,知道这些人想让他当里外不讨好的大善人,便没再搭理他们,而是让林和平将那些愿意遵守规矩的人登记在册,让他们回去好好准备,三日后,风情街在酉时会举办“民俗技艺夜”,让他们多备些货。 王老头听从他的吩咐,立马收摊儿回了家,而那些刺头,袁朗没多管,就随着他们去。 说来也是是这些人背时,才第二日,就有人冲撞了贵人,摊子不仅被砸,还被打成重伤,也是安保队正巧路过,及时制止,才让那人捡回一条命。 只是,那贵人走的时候,撂下了狠话,说要不是怕给袁朗招来晦气,只怕他不会轻易善了。 那些摆摊的人彻底被吓着了,也想明白了袁朗之前与他们说的那些话,便不敢再堵在风情街口摆摊儿。 之后他们找了王老头,请他向袁朗转达大伙儿的歉意,并述说了想进风情街摆摊的意愿,袁朗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会考虑。 如此过了一个月,在那些人得知,王老头他们摆了几次摊儿,挣了七八两甚至更多的银子后,纷纷急上了火,一个个主动找上袁朗百倍求饶,这才得他松了口,只不过,他们这些人,袁朗没要分成,直接让他们一晚交35文的摊位费,愿意就来,不愿意拉到。 这些人也看出来袁朗是在整治他们,不然这摊位费算下来,怎会比王老头那些交分成的,还多出5到15文的浮动!?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有赚头,想想也就咬牙答应了。 风情街因着每7天就更换一次节目,杂耍,变脸,皮影戏之类,加上舞狮,歌舞表演,说书等换着来,加上那些吹糖人,捏泥偶,或是摆摊画画的书生,可是让来往游客玩儿得开心,乐不思蜀。 渐渐的,百姓皆有把此处作为中心的趋势,如袁朗所想,他的店铺生意火爆边城,让所有商户望尘莫及。 光开业这两个月,忘忧酒吧加上悠然小憩,大食小趣一分店,首饰铺,销魂鸭脖店,总收益就达到了.68两银子。 加上胭脂铺的分成,商铺房租,各项管理费与分成租金等等,袁朗在风情街共收益.68两白银。 袁家上下忙了那么久,各自工作也早已做顺手,袁朗就让他们排班上工,如此大家也没那么累。 此期间,陈虎带着人低调回到了边城,还没来得及休息,他就去了风情街,把迟来的开业贺礼送上,并邀请袁朗夫夫两到时候参加儿子的百日宴。 袁朗也趁此机会,向他提出日后带赵小霜做生意一事,陈虎巴不得,立马就同意了,回去就将此事说给了岳家所有人听。 里正一家感激袁朗的照顾。 “小霜,等孩子半岁了你再去!” 里正看着赵小霜嘱咐道,“到时候,你可得记住,那些生意,子安让你参与什么,你就参与,不让你碰的,不许眼红知道吗?” 赵小霜笑着连连点头,“爹爹放心吧!小霜明白的!” ———— 宋子安的书局与美容会所,经过夫夫两商量 分别取名为“悦来书局”与“清颜阁”。 书局经营模式与那些传统书肆不同,主打就是一个让读者共情角色,把自己代入主人公的立场。 让读者跟随着主角一起经历冒险,一起渡过难过,体会生活。 此处展示出来的书籍,都是袁朗在现代时,从大江南北各处收进空间的小说,品种涵盖古言、现言、末世、霸道总裁、种田、经商、赘婿、近代、励志等等。 清颜阁以卖护肤品,彩妆为主,并且开展了美容,护肤,减肥,形象设计等经营范围。 现在两个店铺经过袁朗的设计,已经装潢好焕然一新,袁朗想着自家夫郎的两家店铺经营范围别具风格,便与他商量,想要外出几天,去寻些带有特色的好物来装饰一下。 “你在家乖乖的!铺子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让苏哥儿,林和平他们去看,回来汇报情况就可!” 宋子安万般不舍地点头,“我知道!” 他抬头亲了袁朗一下,又满眼担忧地看着他,“朗哥,你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 “没事,我去去就回!”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宋子安轻轻靠在其胸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快速恢复平静。 袁朗将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这才万般不舍的与他道别,一人离开了家门。 而宋子安也没闲着,他挑选出100多本画本送到印刷厂禁急加印,并找了雅正书院的学生,请他们帮着制作宣传单,画大幅海报。 不仅如此,宋子安还与蓝澜反复参考袁朗之前送与成衣铺的爆款衣服,加入了一些想法做了改动,请裁缝李加急定制了10多套制作精美衣裙,放在店里做形象改造时用。 衣服做好之时,恰巧袁朗也回到了边城,他与临时请的马夫,将从“天朝商人”手里给宋子安买回了3车话本,10几车开书局和美容会所要用到的家具物什,还有6车护肤用品及化妆品,通通送到了洪湖大街的两间铺子。 货物卸下之后,袁朗将工钱付给了马夫,就抓紧时间,带着一脸兴奋的宋子安,与家里的下人,将家具和货物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两间铺子里,随即将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切准备就绪,宋子安立马将巨幅海报挂在了两个店门口,同时让陈琪一行人到大街小巷散发宣传单。 边城百姓看到这样的宣传风格,便知两处店铺又是袁家的产业,好奇心瞬间被引了起来。 美容,养颜,减肥,形象设计?这些事情,大燕的女子哥儿可从未看到哪家做过如此营生,大家都是在家里自行捣鼓。 还有书局,在百姓的映像中比较刻板,书局那是读书人去的地方,卖的大多都是诗集,星象占卜,史记,四书五经等等。 当然,传奇小说,艳史,话本也有一定市场,只不过,此类书籍种类比较贫乏。 而世间大多都是平凡世俗之人,他们并不爱好那些枯燥乏味的文学,反而更倾向于话本之内的书籍。 但古时此类创作贫乏,来来去去就是那些内容,看多了难免腻味,而悦来书局恰恰可以满足广大爱好者的需求。 百姓被吊足了胃口,初八大吉之日,悦来书局与清颜阁便在万众瞩目中正式开业! 边城的年轻儿郎,女子,哥儿纷纷汹涌而至,两处店铺生意空前的火爆。 清颜阁内,一楼大堂,被挤得水泄不通,女子哥儿们纷纷围在带着黄色暖光展架旁,兴奋挑选着他们这辈子闻所未闻,包装精美,适用各种肤质的护肤品,胭脂水粉,以及香水凝露之内的货物。 二楼包厢,也通通客满,许多对自身肤质,身材及妆容不满的贵人,正在做着各项保养。 店中上上下下,皆忙得不可开交,宋子安则是数钱数得手软,开心的不行。 而悦来书局,同样是客人爆满,男子们纷纷挤在大堂,讨论着各种武侠,爽文之内的小说。 玄衣男子激动道,“要我说,韦小宝才是真正的英雄!” 一旁地同伴忍不住笑着调侃,“你怕不是羡慕他有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吧!?” 另一劲装健壮男子情绪激昂地感叹,“我还是喜欢《特种兵归来》里面的冷锋!爱国热血,身手不烦!特别喜欢他那句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那本好看!我一会儿也要买!”旁边捧着一本《杀手的一千零一夜》的锦衣儿郎,听到他们讨论,连忙围过来。 健壮男子一脸得意的笑抬起下巴看着他,“不好意思,最后一本已经被我定了!” 至于后院和包间,则是女子,哥儿的天下,他们三五成群,小声且激动地讨论着自己喜欢的小说内容。 长相可爱的蓝衣小哥儿双手撑着下巴,星星眼地咂嘴感叹,“这本《末世辣文之男配上位记》好好看,小受朱元……应该就是咱们哥儿吧?他好聪明,每次遇到丧尸群围城,都能想到办法,帮助王霸天化险为夷,我好喜欢他呀!” “嗯~末世文太血腥了,我还是最爱种田文!” 气质柔弱,看着楚楚可怜地年长女子,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书,“这本《糙汉娶妻记》你们必须得看,里面的梁洛洛,漂亮又泼辣,把她恶婆婆治得服服贴贴,哎……” 她不由抬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几人,委屈巴巴道,“我要是有她一半本事,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身旁的女子见她如此,连忙小声安慰,“别难过了!起码你相公对你还是不错的!不像我相公,因为婆婆挑拨,就对我冷眼相待,要不是我娘家有钱,他做买卖需要我父亲哥哥支持,只怕早就把我休了!” “这位姐姐,你们日子如此难过,可以看看这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之锤爆渣男前夫》,学学里面的女主啊……” 第53章 生意火爆(大修) 作者提示,前一章有修改,新增内容,请先阅读,再进入本章,谢谢! 正文 宋子安的美容会所与书局,如他和袁朗所想,生意好到爆炸! 就如今日的清颜阁,光是护肤品美妆专区,10种高奢面膜,标价从368———598两\/盒,却都通通卖光。 宋子安原本有些心虚,觉得价格标得有些贵了,便只一样拿了五盒出来试水。 可没等苏哥儿介绍完功效,围在他身边的那些贵人仆从们,便在主子的示意下,纷纷抢了起来,眨眼功夫就被抢购一空。 中高端路线的面膜同样如此,今日上架了600套,全被秒光,根本不经卖。 至于那些走平民路线的面膜,那就更不用说了,如玉妮坊,绿叶子之类的,就算每盒要价3两银子,大家还都是几盒,几盒的抢。 还有最受欢迎女子哥儿喜爱的各式护肤品以及化妆品,化妆工具。 蓝澜当着顾客们的面儿,将所有产品在乐坊的姑娘,小哥儿的脸上,一边展示起来。 并告知大家,如何正确使用护肤品,防晒,隔离等各种化妆品的方法与顺序。 蓝澜那双巧手,利用各种产品和化妆工具,将一个个本就姿色不错的女子哥儿,变得颜色又上升几分,顿时将所有人都惊得赞叹连连。 要知道,但凡能进清颜阁消费的人,家境都不算差,也算见过世面。 可他们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并且,这些美容商品,看着擦出来的效果,竟比他们在那些有名的胭脂铺里买来用的,还要好上数倍。 客人们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买,疯了似的冲到展架前抢购,有些女子哥儿更是不顾形象地死抱着自己喜欢的产品不放,让随侍下人将银钱往柜台上扔,往营业员怀里怼。 还有那性格泼辣的,更直接上手与别人抢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最后还是宋子安出面,承诺他们货物充足,每个人都能买到喜欢的东西,大伙儿才渐渐恢复理智,文明排队购买商品。 此期间,还因着一个小插曲,让原本放在角落,无人问津的医用修复护肤品,得到了大家都热烈拥戴,一下卖出几百套。 起因是,雅正书院的贫困生们,因为袁朗给的特权,可以免费到风情街摆摊儿给人画画像,挣些银钱贴补家用。 而今日正巧是书院休沐日,周铭便跟师兄们到风情街摆摊,哪知今天休闲广场搞活动,游客太多,阴凉位置被挤得水泄不通,没处下脚。 他们就只能顶着大太阳支摊儿,结果周铭被晒得脸颊又红又烫,直喊疼。 陆少宣心疼师弟,便让其他人看着摊子,而他则是带着周铭去了“悠然小憩”,预备讨些冰给小孩儿敷敷脸。 赶巧袁朗去铺子里给宋子安打包吃食,在看到周铭那又红又肿的脸颊,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让柳嘉楠给他冰敷,过了两刻钟后,小孩儿情况终于缓解了些,可陆少宣还是不太放心,就想带他去看大夫。 袁朗想想,便制止了他的行为,“你二人若信我,就跟我去清颜阁走一趟!” 两人因着袁朗对雅正书院的屡次帮助,早已将他视为恩人,怎会不信!?所以,在听到他如此说后,便想也不想就跟着他去了清颜阁。 到了地方,袁朗直接当着满大厅客人的面,叫了自家夫郎过来,给他说了下周铭的情况。 宋子安了解过后,当即笑着向可怜兮兮的周铭招了招手,“过来,我让蓝姐姐给你擦些好东西,保证一会儿就好了,明天你也不会脱皮变黑!” 周铭眨巴着一双大眼,看了看宋子安,随即咧嘴笑着点头,几步走到他面前,“谢谢夫郎哥哥!” “这是什么称呼!?”宋子安被他古灵精怪地模样逗得失笑起来。 周铭歪头憨笑,“您是袁东家的夫郎,又比我年长,那不是夫郎哥哥是什么?” “行!随你喊吧!” 宋子安笑着将人领到展示台前坐下,随即看向正在为顾客介绍产品的蓝澜,声音微微上扬,不急不缓地道,“蓝澜!周铭被晒伤了,你过来处理一下!待会儿他还要出去做事呢!” “没问题!” 蓝澜双眸含笑地向一旁顾客暂时告罪,随即连忙走过来,顺手端过助手打来的清水放在桌上,教着周铭轻轻拍洗了一下脸颊,便叫他坐好,同时拿出一瓶复因冷敷凝胶,在少年脸上抹了薄薄一层,这才让他躺在一旁的沙发上闭眼休息。 大堂之中,正在挑选商品的客人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好奇地围上来,不停询问周铭脸上擦的冷敷凝胶为何物?对晒伤是不是真的有效果? 宋子安心下一动,嘴角不由勾笑,连忙解释起来,“复因冷敷凝胶是一种针对问题皮肤而生产出来的护肤品。 此物对皮肤烧伤,晒伤等问题均有奇效,它可以让皮肤快速散热,缓解红肿胀痛,加快局部皮肤的恢复。 当小面积的皮肤出现烧伤,或者长时间受到太阳晒伤时,使用这款产品后,可以加快受伤皮肤的修复。 不仅如此,冷敷凝胶对于治疗身体发热,扭伤,跌打损伤等导致的红肿胀痛,也有一定的效果。” 他笑看着神情激动的众人,“我说的再多,不如大伙儿亲眼所见。 所以,要是大家一会儿没有什么急事,我想邀请各位留下来一起见证一下,看看冷敷凝胶对这孩子的脸是否真的有用!” 众人看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纷纷对这款修复凝露产生了好奇,便都表示愿意留下,一起见证奇迹,宋子安见大鱼们都已上钩,脸上笑意更甚,连忙点头道谢。 随后,他让苏哥几个带着乐坊的人,给众人泡茶,送上糖果,蜜饯,让他们一边吃着小食,一边听着蓝澜讲解的护肤秘诀。 如此过了两刻钟,众人正听的意犹未尽之时,宋子安开口打断了蓝澜的演讲,提醒顾客,见证奇迹的时间到了。 大伙儿纷纷定睛看去,果不其然,周铭满脸的红肿散去不少,也不见他再喊疼痛。 蓝澜随即又当着大家的面,拿出同品牌的防晒霜,一边解释功效,一边挤出少许,置于手背之上,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 那清透的质感,瞬间让在场的女子哥们惊叹连连,不少人更是生出了购买的意向。 待大伙儿看到她用手指,沾上少许均匀地拍在周铭脸上后,他那还有些许泛红的皮肤,立马变得白皙透亮,细腻了不少。 关键的是,如此过了一刻钟,周铭都未觉皮肤不适,但凡女子哥儿都知道,皮肤屏障遭到破坏,短时间内再擦其他东西,很大可能会导致皮肤问题越来越严重。 可周铭擦上防晒霜,不仅没有不舒服,皮肤看着还变得更加白皙细腻,这样的效果,简直不要太诱惑人! 于是,他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喊着要买,宋子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开口报价,修复凝胶108两白银一瓶,防晒霜88两一瓶。 这来清颜阁消费的人,基本都是不差钱的主,听到报价,眼都没眨一下,就付钱买了。 不消片刻,300套医用护肤品便被疯抢一空,宋子安看着堆满钱箱的银子和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悦来书局那边,同样是疯抢一空,宋子安从清颜阁忙完,过去巡铺时得知,原本准备卖一月的话本,居然一天就卖去了大半。 其中以武侠,种田,末世,还有霸总,青春疼痛文学等消耗的最多。 所有种类的话本加起来,一共卖了3800多册,而预定已经达到1200余册,总收益已经突破了两白银。(据历史记载, 一部《元气集》40页,印诗100首,这本书在古时后的成本价是16两白银,当于人民币2400元。) 宋子安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纳闷,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同一话本,要买10几册相同的。 后头经过询问才知,这些客人是买来珍藏和送人,还有更奇葩的说是留着给后代子孙拜读,让他们好好学学,话本里面那些主角的为人处世之道和生存技能。 宋子安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因此好半晌后,他才憋出干巴巴的一句,“有,有时候也不能太依赖话本!里面有些内容只是为了打脸刺激,而,而设定的情节!” 却没想到,他的好意提醒,并未得到大家的认同,几个客人有些不满道,“宋老板!你怎么能如此贬低话本里所说的内容,在我看来,那些话本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是啊!” 袁家产业的忠实拥护者张元激动道,“就如“小刀拉屁股先生”说的榫卯结构,我刚好略有研究,确实如他所说一般,分毫不差……” “小刀拉屁股先生是谁!” 宋子安听着这个劳什子拉屁股先生,觉得十分别扭奇怪,便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张元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手中的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就是这本《兽世基建之胜者为王》的创作者啊!?您不知道吗?” 卫小山站在一旁,不由捂嘴低笑,“噗!这名字好生奇怪?先生家里人为何要如此给他取名?” 张元笑着解释,“这是先生的笔名,不是姓名!哪家长辈会为自己孩儿如此取名!?” 卫小山听他这么说,便知自己闹了笑话,顿时臊得脸红不已,结结巴巴地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懂!” 张元身边的刘晋笑看着他,“小哥儿不知正常,这名字我们也觉奇怪!我刚刚还看到一个话本,那创作先生的名字居然叫“会哭的母猪有肉吃”,你说好不好笑!” 卫小山感激他帮自己解围,连忙冲他欠了欠身,腼腆微笑,“谢谢郎君!” “不必客气!” 刘晋摆摆手,又看向宋子安,“宋老板!您这书局卖的书,实在让我与好友流连忘返,恨不得住在此处算了!” “你们喜欢就好!” 宋子安笑着点头,随后正色看着他劝说起来,“喜欢话本可以,但切莫因此荒废学业,看你们的衣着,应该是书院学生吧?还是要以学业为重知道吗?” 张元笑着向起作揖,“宋老板放心!我等皆有分寸!” 宋子安颔首,“你们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 张元与刘晋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笑着看向他,“岂会!?” 两店生意一日的营业额不止震惊了宋子安,也同样让袁朗惊讶不已。 美容会所赚钱他不意外,反而是悦来书局的生意让他惊喜意外,袁朗现在总算明白了,古时的普通家庭,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代价有多大? 他家夫郎开这书局,卖的杂书尚且不能让人科考,都还有如此多的人愿意一掷千金,可想而知,那些专供读书人学习的书,卖得有多贵! 袁朗心念一动,心中又生出了其他想法,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将研发军需食品一事,再次提上日程。 陈虎最近老在他面前晃悠,话里话外都在提此事,他要是再不做点儿什么,把这人急狠了,怕是会撸袖子爆锤他。 想着这些,袁朗便抽空去了趟瓷器坊,定制了几十个,按照他的设计图所画的密封罐子,交了定金,与掌柜约定好半月后取货后,他就去了王屠夫那儿,找他定了20头猪,并嘱咐他,半月后再宰杀好,给他送到莽山村。 待此事做完,他又将卫长林与林双叫来,询问他们有没有鸡鸭蛋?他需要的量大。 两人听到他要大量鸭蛋,顿时激动地连连点头,袁朗不知道,卫长林两人的养殖场,因着有他的帮助,发展十分迅速,现有鸡鸭数量,已经高达3680多只,其中现有下蛋鸡鸭500多只。 他们养殖场里的鸡鸭蛋,虽然有袁朗的生意帮着消耗,但还是留存不少,光现在还未消出去的鸡鸭蛋,都还有6000多个。 眼看这些蛋摆在家里无人问津,很有可能通通坏掉,两家人正愁得食不下咽,袁朗就说要买大量鸡鸭蛋,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袁朗是他们两家人的福星啊! ———— 第54章 军需食品 风情街生意上了正轨,宋子安的悦来书局与清颜阁也被他管得很好,家中大小事务都不用袁朗操心,他便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军需食品的生产中去。 小巧,饱腹感强,易携带保存是军需食品必备的特点。 但古代工业不发达,很多方面都局限了袁朗的行动力,所以,什么罐头之类的东西,他便是想都做不了。 想来想去,他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技术要求不高的压缩饼干了。 此物用料简单,只需膨化粉、白糖、鸡蛋、油、盐和牛奶。 但古代没有膨化粉,他就只能先让人林和平准备其他配料,而他则是出去了一趟,在空间里拿出12个铁皮大烤箱带回来,安装在了工坊里。 用料备齐后,袁朗才将之前留在家中那二三十个退役军人调回工坊,与他先将粮食进行膨化处理。 其实用普通面粉也能做压缩饼干,但对比膨化粉做出来的,还是差些意思。 膨化粉做出来的压缩饼干,具有香酥脆、不易吸水变软的特点,而且由于膨化时经高温高压灭菌清毒,非常适合长期保管和运输,很适于军需用。 所以,这也是袁朗非得要做膨化粉的原因。 大家将粮食放入密闭容器中,加热,加压后再突然减压,食品中的水分汽化膨胀,从而使粮食本身出现许多细小孔洞,变得松脆。 如此可最大限度降低粮食在熟化过程中的营养损耗,还能将粮食膨化香味。 之后,众人将膨化后的各种粮食或其他原料,按一定的比例磨成混合粉,如此膨化粉便制作成功了。 接着,袁朗就带着手底下的人,一起紧锣密鼓地进行压缩饼干的制作。 工坊的中央放着几张长长的桌子,每张前面站着四五个人,他们与袁朗相对而立。 听着他的指示,一步步的跟着制作压缩饼干。 “跟着我按照步骤操作,先往面粉里加入油,调匀后再加入水,然后搅拌均匀,接着放入其他材料,记住,少许多次,不能过量!最后再将面粉一起和成面团……” 和好的面团,经过不断的揉搓,使面粉和各种配料充分融合,直到成为软硬适中的面团才可进行下一步压墨。 将面团分成小份,放入规格为4x8x2厘米的模具中,再大力挤压成型,随后取出,将其表面刷油,再一一放入烤盘之中,点燃烤箱炉灶,进行高温烘烤。 袁朗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大家注意火候,切不可操之过急,火太猛,饼干外壳容易糊掉,而里面很有可能还是夹生的!” 众人连连应声,“知道了主子!我们会注意!” 袁朗摆了个沙漏,默默记录着时间,只是,这毕竟是大伙儿第一次做烤饼干,火候不太好掌握,十二烤箱,足足糊了一半。 众人内心不安的看着袁朗,觉得他们辜负了东家的信任。 袁朗倒没生气,反而笑着的安慰他们,“没事儿,能做成一半,就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别想那么多,咱们赶紧进行下一步吧!” 众人见他没有怪罪,心中轻快许多,在经过两次失败之后,到第三次终于制作成功。 饼干烤得刚刚好,表面看着微微泛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馋得大伙儿直咽口水。 袁朗取出一块儿放在桌上,随后用木锤用力一砸,压缩饼干就成了碎碎的颗粒状。 他伸手捏起一撮,来回搓了搓,感觉到那略硬又酥脆的质感,“成了!” 袁朗笑看着桌面上饼干渣,抬手指着一旁摆放整齐的压缩饼干,“大家都尝尝,看看哪些方面需要改进!” “是!” 众人上前各自拿了一块儿,随即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这个有些硬啊!” 封鑫有些费劲地咀嚼着,“但吃着很香,不过还有些干!” “确实!诶!……” 吴狄激动得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朗,“主子!这怎么感觉越吃越多啊? 我,我居然觉得有些撑,就那么一小块儿!?” 他边说,还边伸出手指比了比。 袁朗笑着轻轻掰了一块儿放在嘴里,“这个就是压缩饼干的特点!干硬,饱腹!” 封鑫兴奋晃了晃手里吃掉一半的饼干,“有这东西,在前线打仗的将士们搞埋伏时,只要带上几块儿,还怕熬不过敌军?” 吴狄点头附和,“以后咱们直接生产压缩饼干得了,多省事儿啊!?” “那不行!” 袁朗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他们,“这压缩饼干虽能饱腹,但正因为如此,长期食用此物,容易引起便秘,这对将士们的身体不益。 再者,天天吃一样东西,就是龙肉也会腻是不是? 所以啊!我们还要为大家做一些其他耐放,好吃的食物出来,丰富边关将士们的菜单!” 众人点头赞同,封鑫又问,“主子!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是要用那些鸡鸭和蛋做吃食吗?” 袁朗点头,“那些肯定要做!但得等我定做的瓷器到了再说!现在,咱们先做脱水蔬菜!” “脱水蔬菜?” 封鑫更加疑惑了,他好奇询问,“这蔬菜直接做熟吃就行了,怎么还要咱们工坊加工?” 袁朗摇头,笑着开口解释,“你们也知,咱大燕边关物资缺乏,尤其是寒冬,将士们连片绿叶都看不到,就更不要说吃口新鲜的了! 而夏日里,因为蔬菜运输费时费力,送到军营剩下能吃的都没多少,耗损太多,我就想帮着他们做些脱水蔬菜,让将士们吃点好的!” “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封鑫恍然大悟,随后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反而我们这些参过军的,想法过于狭隘了!” 袁朗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主子商人本性!想的自然比你们多!” 众人被他的话成功逗笑,工坊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玩笑片刻,袁朗便将脱水蔬菜的方法告诉大伙儿,随后让封鑫带人去村里收购肉质丰富的蔬菜。 如:莴笋、胡萝卜、花菜、豇豆,各种瓜等。 莽山村的村民们,因着村长那几家跟着袁朗挣钱,眼红病已经犯了许久,可再羡慕嫉妒恨也没用,人家袁朗就是不带他们玩儿。 说起这个,大伙儿就恨不得将林家人打死,心中纷纷暗骂,乡亲们跟着姓林的混了那么多年,把该得罪不该得罪的,通通得罪了遍,搞得大家现在里外不是人,日子还越过越难。 反之再看看老村长那几家,以前都是又穷又苦,尤其是丽阿婆家,现在却吃穿不愁,一个个穿得光鲜靓丽,甚至听说,最近还有起房子的打算,大伙儿为此羡慕得不行。 为此,之前大家知道袁朗叫卫长林喂鸭子后,也纷纷跟风去养,想着到时候厚着脸皮让袁朗帮着收了,好赚些钱财。 只是随着林清河倒台,村民们渐渐清醒过来,知此法根本行不通,袁朗从来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而他们花了大量积蓄和精力养的鸭子,很大可能卖不出去了。 结果如村民们所想,袁朗开了那么多店,都是让卫长林和林双合作的养殖场供应家禽。 之前有半个月,养殖场因为前期投入少,鸭子数量少,长势较慢,导致供应不上店铺的需求量,大家激动以为,袁朗会找他们买鸭子,却不想,他宁愿让人去别村买,都不问村里人一句。 从那时起,大伙儿便知,袁朗这是彻底将乡亲们恨上了,不会再让他们占一分一毫的便宜。 村民们为此愁得不行,他们算是为之前的行为,彻底尝到苦果了。 袁家的生意,活计,大伙儿是一点沾不到边儿,现在花大价钱养的鸭子也销不出去了。 莽山村的村民,除了林家人,大多家境本就不是特别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因此一个个都心焦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后悔的得躲家里直抹泪! 如此还不算惨,之前大家跟风搞养殖,有些人图便宜,找鸡贩子买到了病鸭种,养没多久就出现了大面积死亡,不少人家被亏得血本无归。 积蓄打了水漂,日子过得越来越难,再与林和平,老村长他们这些人对比一番,简直不要太惨! 村民们万分绝望,整日唉声叹气,正当他们苦无出路之时,就听到袁家下人说要大量收购蔬菜,一个个顿时又活过来,激动得不行。 “袁,袁朗真的要我们种的菜吗?你确定!” “确定确定!都赶紧去摘吧!” 封鑫忍住想笑的冲动,一脸正色道,“我丑话说在前面,卖给我家的菜,都必须新鲜,没有干瘪带病虫的,还得把泥抖干净,否则我们是不会要的!” “大哥放心!咱们绝对给袁家选最好的!” “对!肯定让袁朗满意……” “那行!乡亲都去摘菜吧!一会儿送到袁家来过称后,就会立马算钱给你们!” “好!好!” 众人纷纷笑着向封鑫道别,便快速赶去了自家的地里,精心挑选着袁家所要品种的蔬菜,那最好最嫩,他们都卖给袁朗,其他的次一些的,就留着家里吃。 有了挣钱的方向,村民们全都充满干劲儿,这不到一上午,他们就各家采了不少蔬菜送到袁家。 袁朗知道后,便请了宋老爹跟他一起过去,当真大伙儿的面儿,将钱袋递到自家岳父大人手里。 “爹!我和安安都忙!今后这蔬菜一事,还得请你帮忙把关!” 宋老爹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顺便接过钱袋,“放心吧!爹保证能帮你办妥!” 袁朗咧嘴笑道,“谢谢爹!辛苦您了!” 宋老爹白他一眼,“客气个啥!?” “嘿嘿!”袁朗讨好看着他,又指了指工坊方向,“那我先去忙!您帮我收完,叫几个靠谱的人帮着把菜洗了,一挑菜,我给3文!去瓜瓤多加3文。” “行!你去吧!” 宋老爹冲他摆摆手,见人离去之后,便收起满脸笑容,双手背在后头,快步走上前站定,随即抬眼扫视了一圈儿,默默等在一旁的村民。 片刻之后,才抬手指了指,站在角落的卫忠诚两口子,“忠诚,金枝,先把你们家的豇豆和小瓜挑过来,其他人都排好队吧!” 卫忠诚和杜金枝感激地连连道谢,“谢谢宋老爹!谢谢!谢谢!” 宋老爹摆摆手,并未再多话,只是与封鑫将他们送过来的菜,一一检查,过关后便上称算钱给他们。 菜收完之后,老人又点了杜金枝在内的几个村民出来帮着洗菜,大伙儿羡慕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们,恨不得宋老爹也把他们留下来。 可人家说了,就只要那么几个人,村民们也不敢多话,心里只盼着,下一次自己或家里人也能被选上留下来做事。 ———— 脱水蔬菜需选择具有丰富肉质的蔬菜品种,菜品脱水之前,必须严格选优去劣,剔除有病虫、腐烂、干瘪部分。 清洗好的蔬菜,瓜类必须除籽除瓤,而其他类型的蔬菜,只用清水冲洗干净便可,之后放在阴凉处晾干,切记不宜在阳光下曝晒。 随后,将洗干净的原材料,分别切成片、丝或条等形状。接着便是沸水焯煮。 原材料分批,分锅,沸煮。 易煮透的放沸水中焯熟,不易煮透的,沸煮时间稍微延长,烫漂时间为三分钟左右。 蔬菜煮好后,立马捞出,用大量冷水冲淋,进行冷却处理,使菜品迅速降至常温。 冷却后,将蔬菜均匀铺在洗干净垫着棉布的竹筐中,再盖上一层布,用干净石块压住沥干水分。 待水沥尽后,再摊开稍微晾晒到只是少许湿润状态,之后平铺在铁盘中,放进烤箱中烘烤,过程中必须不断翻动,使其加快干燥,一般烘干时间为两个时辰为宜。 待蔬菜彻底烘烤脱水成功,冷却之后,用油纸包装或是陶罐装上密封,想吃的时候,只要开水冲泡片刻,就能直接食用。 相比较其它新鲜菜而言,脱水蔬菜体积小、重量轻、运输方便,而且入水又能快速复原、味道不仅味美、还能保持原有的营养价值,作为军需食品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两样产品做完,袁朗定制的东西也已经到位,他现在终于可以进项其他产品制作了。 第55章 好吃吗(大修) 作者有话说:咸鸭蛋最早出现在汉代,此文架空,这个时空没有出现过咸鸭蛋,为作者私设。 正文 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两样产品做完,从瓷器坊定制的东西也已经到位,送到了村里。 袁朗就让封鑫与吴狄分别带着一队人制作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而他则是开始其他产品的生产计划。 林双,卫长林与老村长几家收到袁朗的消息,纷纷将家中现有的鸭蛋存货送到了工坊。 “袁朗!这鸭蛋你是准备做什么?” 宋老爹看着地上堆着的200来筐鸭蛋,愁得直皱眉,心中十分担心哥儿婿弄那么多鸭蛋来,会不会放坏亏本!? “爹,我打算做些咸鸭蛋和皮蛋!” “咸鸭蛋和皮蛋?” 宋老爹疑惑看着他,“这该如何做!?那么多吃不完坏掉怎么办?” “爹放心吧!” 袁朗笑着安抚他,“这两样吃食做好,只要不泡水,不回潮,最低能保存三个月,若是遇上天冷,或是有冰窖的,放上1年都不成问题!” “这么久?” 宋老爹惊讶地瞪大眼睛,略带激动地看着自家哥儿婿,看他点头,得到确认后,立马笑了起来,“那这生意能做!” 袁朗见老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 鸭蛋有了,他就让大伙儿准备食盐和细黄泥,草木灰,还有高度酒即可。 待材料备齐,众人便立马进入咸鸭蛋的制作之中。 大伙儿按照袁朗交代的步骤,先把鸭蛋仔细清洗干净,再用布巾擦干水分放到一旁,操作中,动作必须轻拿轻放,以免摇散蛋黄。 之后,工人将备好的黄泥放到大盆里,再把水和盐倒进其中,随即搅拌成泥状,以手指抓起不会滴落为宜。 接着,又将清洗过的鸭蛋放进高度酒中泡上消毒,时间以一炷香为佳,之后捞出裹上一层拌好的泥浆。 在此过程中需注意,鸭蛋必须被泥浆全部包裹其中,再放到草木灰中轻轻滚一圈儿,整个表面同样都要裹上草木灰,再用手揉搓压紧后放进坛中,直到装满三分之二坛,便立马封闭。 如此等待半月之后,盐鸭蛋起沙出油,才可开坛。 盐鸭蛋做完,还剩下3000来个鸭蛋,袁朗便全部都用来做了皮蛋。 依然是将鸭蛋洗干净备用,然后制作料灰。 先将纯碱和盐巴放入容器当中,再冲入开水,充分搅拌溶解,随后加入生石灰和柴草灰,等生石灰全部化开后,再加入一些细碎稻壳或麦糠就成了料灰,也就是变蛋粉。 此时,便可将料会均匀地涂在鸭蛋上,确保每个地方都沾上此物,之后放入坛中密封,春秋季节及冬天,密封存放时间为25天左右,而夏日只需15天。 如此,第一批咸鸭蛋和皮蛋,耗时七天,全部制作完成,袁朗见还剩八九个大缸,想想,便又让封鑫去村里通知袁家收蛋之事。 对此,老村长即高兴,又不太理解,袁朗笑了笑,看向同样一脸疑惑的众人道,“我是很讨厌他们,但一人致富不算富,百家都富才是富!莽山村想真正发展起来,靠我一个人可不行!” 老村长听袁朗如此说,心中不由有些发热,他深吸口气,正想说些段励志的发言,却又被袁朗抢了白,“当然!林家人我是不会管的,至于卫氏的人……只要不来惹我,一切好说。 但要是谁敢不听话,给我添堵,我是不介意让他们穷得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老村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嘴角疯狂抽搐着,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都不合适,想想只得干巴巴地蹦出一句话,“你高兴就好!” 袁朗挑眉失笑,心中不由暗想,看来老人家有进步了! 村里卫姓人,在收到袁家要在村里收蛋的消息,一个个心里有了计较,大伙儿知道袁朗这是要与林家划清界线的同时,也是在逼他们表态。 换做以前,他们肯定会将袁朗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心黑,但在尝过苦果之后,大家现在心里都只会感激他的不计前嫌。 为此,村民将家里的蛋送到袁家时,都在宋老爹面前夸赞袁朗和宋子安是活菩萨,大善人!并不停忏悔,他们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 宋老爹听着大伙儿如此说,面上不咸不淡地应付几句,便没再多言,他在村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这邻里是什么货色,老人非常清楚。 这些乡亲也是因着袁朗现在发迹了,身份地位更是甩了大家一大截,所以只要他想,随便说句话就能轻易决定这些人的“生死”。 所以,大伙儿才在得到实惠之后,权衡利弊下,暂时收起各自的利爪,选择了一个最合他们,且能得的方式与之相处。 他们并不是真的尊敬袁朗,他们尊敬的是他的财富与权势! 两种易保存的蛋做完,转眼便到了王屠夫送肉之日。 此时,宋子安的店铺运营也上了正轨,不需他整日看着,便交代苏哥儿他们看着店,自己则是回来帮袁朗忙。 “朗哥!这么多猪肉,咱们要做什么?” “做脆哨,软哨!” “脆哨,软哨?”宋子安眼睛发亮地笑看着他,“好吃吗?” “好吃!还耐保存!”袁朗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嘴角不由上扬,“等做好了,我用这两样给你做几道菜!” 宋子安点头咂巴了下嘴,“嗯!好!” 袁朗好笑地将人搂进怀里,“小馋猫……” 众人先将猪肉均匀切成成人大拇指般大小,随后,用大火将锅烧热,放入肉丁不停翻炒,待肉粒出油到6成半左右,立马转为小火继续熬制,等到肉丁缩小到四分之一左右时,便将锅内的猪油全部倒出。 随后继续翻炒肉丁,并同时倒入一定比例的甜酒酿(以5斤肉放入5钱甜酒酿为最佳比例)。 接着继续翻炒,直到猪肉油脂全部出尽,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白酒(包谷酒为佳),酱油,陈醋(5斤肉,5钱的量),均匀喷洒在肉丁上,不停翻炒片刻后起锅。 此时,脆哨就算制作成功了。 袁朗笑着用筷子夹起一粒,轻吹了几口气,喂到早已等不急的自家夫郎嘴里,“尝尝看好不好吃?” 宋子安边嚼边点头,“好吃!咸香爽口,脆脆的,很好吃!还要!” 他笑着指了指眼前这锅色泽油亮的脆哨,一副嘴馋的样子,逗得袁朗摇头失笑,顺手从一旁拿了个碗,给自家夫郎装了满满一碗,“喜欢吃,就多吃点儿!” “谢谢朗哥!”宋子安捧着碗,呲牙笑着用手捏了一粒喂到袁朗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 “好吃!” 袁朗点头赞叹,接着又盛了两碗出来,随即看向一旁的众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碗,“大家都尝尝!” “谢谢主子!”众人笑着道谢,纷纷围上前,眨眼的功夫,便将碗里的吃食,疯抢一光。 从刚才熬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那浓郁的香味儿,馋得口水直流,要不是还在做事,大家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脆哨得到一致好评,袁朗又带着众人开始制作软哨。 软哨以去皮五花肉为宜,将肉洗净后,切成大约5x5公分左右的肉丁,以每5斤肉为例,放入7钱老甜酒酿、10颗葱白、8片姜片、2粒八角、20粒花椒籽、2勺食盐的量,将肉丁腌制两刻钟左右。 之后,将肥肉放入锅中,熬制出油,将油渣捞出,随即全程中火,将腌制好的肉丁与腌制的佐料,一起放入油锅不停地翻炒、直到肉丁变为金黄色,再放入少许酱油,翻炒均匀至哨子全部染色。 如此,一锅富有嚼劲、肉香四溢的软哨就做好了。 元朗放下锅铲,“都看清是怎么做的了吗 ?” 众人点头,“看清了!” “那好!” 他正色看向大伙儿,“都记好配方,先做一锅试试吧 !” 袁朗退到一边,把位置让给他们,众人便当着他的面儿,几人一组,从洗切到腌制 再到熬制,分工配合,将所有猪肉一半做成脆哨,一半做成软哨,袁朗尝了一下,发现有几个做的比他熬制的还好,其他的则是与他水平不相上下,便彻底放了心。 做好的脆哨和软哨,他各留下一小罐, 其他的全部分装在缸里密封好,放在阴凉处保存,只等咸鸭蛋和皮蛋做好,他就可以通知陈虎过来拉货。 而在此期间,林双与为卫长林的养殖场又送来了第二批鸭蛋,工人便都分别做成了咸鸭蛋和皮蛋,并做好记号,放到另一处保存。 以后,也会如此做第三批,第四批,至于软哨和脆哨,则是临近每一批交货时间 做便可。 袁朗交代好相关事宜,便于宋子安各抱着一罐吃食出了工坊,回了他们住宅的小厨房。 他刚刚答应自家小夫郎,要用熬制好的脆哨和软哨给他做吃食,可不能失信! 李大富正在忙活,见到夫妇俩过来,便笑着自动让出地盘,随二人折腾,自己主动回下人房那边。 毕竟,凡是在袁家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两位主子感情好,都互相宠着对方,尤其这袁主子更是,经常来厨房给夫人做些大伙都没见过的吃食,就为了哄他开心。 所以,大家也不会没眼力劲儿的去过多打扰。 见此刻太阳已经下山,袁朗便想着将晚饭一起做了。 把米饭闷上后,见厨房有李大富熬好的大骨头,他转头看向跟在一旁的小尾巴,“相公先给你做一碗红油双拼面解解馋,行不!” 宋子安连连点头,笑得眉眼弯弯,“行!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袁朗稀罕死了,低头在其唇角偷了个香,哪知自家夫郎立马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也撅着小嘴儿,轻嘬了他几口,这让袁朗如何忍得了,当即反客为主,将人一把抱住,di在墙shang,另一只手则托住他的脑袋,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唔……” 宋子安被其霸道的强吻,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他喜爱袁朗与他亲密,可也得看看场合呀!这万一有人进来…… 只是不到片刻,他便没几乎想这些事情了。 袁朗的吻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渐渐的,宋子安迷失在了他热烈的攻陷中,与其激烈碰撞起来…… 半个时辰后,宋子安软软靠做在一旁,神色慵懒且带着几分迷离地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摸羞涩且幸福的笑意。 袁朗同样如此,将窗户全部打开,散了散味道,他这才洗手,为自家累坏的小夫郎做吃食。 准备好少许大骨汤,在锅中放入豆芽、和切好的西红柿,煮开后放盐、少许味精调味,香菜和小葱切碎待用。 随后袁朗捞了点李大富做的酸菜出来切了用油炒好备用,接着另起炉灶,将面面条煮好,捞出放入大碗之中,随即倒入调好味的大骨汤,将豆芽和西红柿放在面的上面,再依次加入切碎的香菜,小葱,酸菜,脆哨,软哨以及红油辣椒,最后撒上少许胡椒粉调味,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油双拼面条就做成了。 袁朗将面条端到宋子安面前,笑着将筷子递给他,“呐!先尝尝面条!你相公再给你做几道好菜!” “嗯!好!” 早已饿坏的宋子安,眼睛放光地盯着桌前的面条,狂咽口水,随即略显着急的接过筷子,将面条快速拌好,夹起一筷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便送入嘴中,那鲜咸香辣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香得他笑眯着眼,边吃,便抬头看向自家求夸的夫君,一边点头,一边向他竖起大拇指。 袁朗见其如此捧场,笑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先吃,我去做菜!” “嗯!”宋子安此时已经吃的抬不起头,袁朗摇头失笑,他家安安胃口真的很好。 想着夫郎平时的口味儿偏好,袁朗打算做一个销魂炒饭,脆哨土豆丁,凉拌软哨,怪噜软哨。 先做销魂炒饭,干辣椒切断,小葱切成细沫,准备少许咸菜,土豆切成细丁,炒断生备用,接着起锅烧油,放入干辣椒爆香捞出,放入脆哨咸菜,翻炒均匀,倒入米饭,辣椒,继续翻炒数下,随即加入少许食盐和酱油,以及葱末,翻炒均匀,便可出锅。 接着便是做其他几样菜…… 吃食端上桌时,不出意外,受到宋子安和宋老爹好评! ———— 第56章 居然好这口 将几样吃食的做法教会众人后,袁朗一边安排工人继续制作,一边让林和平和林成四处收购鸭蛋,蔬菜瓜果以及粮食回来继续加工,毕竟这些生意一旦开始,便不能再停。 做好安排,他又将林双和卫长林,老村长这些人家中养了多时的鸭子,分批购回。 随即带人将鸭子全部杀掉,洗去血水,漂净之后,将鸭子身体内外都均匀抹上粗盐,花椒、八角桂皮、生姜、葱、黄酒等物,再用干净白布包裹住,放在阴凉地方腌制两日后取出,除去白布,擦干腌制出来的盐水,随即将鸭子悬挂至风干便可。 如此分批做了3000多只,袁朗见工坊的晾晒棚已经晾不下了,才让大伙儿停手。 想着林双等人的鸭子存货,他便让大伙儿抓紧时间多购鸭种养殖,否则,就他们喂的鸭子,还不够军营来买两回就会销售一光。 众人数着手里卖得的银钱,乐得呲牙咧嘴,连忙答应下来,现在大伙儿经济实力又上了几个台阶,有了底气,自然不会推脱。 袁朗看他们如此上道,便没再多话,之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他就去了方便面作坊,查看大家的制作进度,得知工坊方便面存货现已达到余包 ,完全足够供应军营的需求量,他便没再多管。 ———— 秦明与手下到达边城,已经快有一月,他们这段时间,除了与贺之涵等人偶尔联络一下感情,大多时间,都是在风情街和悦来书局流连忘返。 陈虎有时候到找不到人,准能在这两处寻得到他们,为此,他还调侃秦明,等将来大局稳定,干脆让秦风将他调到此处常驻算了。 没想到秦明当了真,还说这次回去就与秦风提一提,陈虎失笑摇头,“你还当了真!?” “为何不呢?” 秦明不由反问,“这地方可比京城有意思多了!” 他收起笑容,神情晦暗地冷笑起来,“边城好吃的,好玩儿的,应有尽有,人也有意思,不像那地方,迂腐,刻板,肮脏又黑暗!” 陈虎摇了摇头,收起满目的笑意,看着他轻叹了口气,“隔几日,我要去袁朗那儿拉货,到时候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那感情好!” 秦明又乐呵起来,他抬手拍了拍腿,“哎呀!我来这些日子,都还没见过这大名鼎鼎的袁东家!” 陈虎有些失笑,不由撇他一眼,“你天天泡那几处,没遇着?” “没有!” 秦明略带遗憾地摇头,“也不知是我与兄弟运气不好,还是没有缘分,就从没遇到过他,就连他那夫郎,也没看到过一眼!” “我警告你啊!” 陈虎抬手在半空点了点他,“等日后你遇到袁朗,开啥玩笑都行,可千万别说你想遇到他夫郎这类的话,不然被收拾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 陈虎郑重道,“袁朗对夫郎一心一意,也极其尊重,你若是说话不注意分寸,你被收拾事小,若是影响到军需食品一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明听他如此说,想到之前此人为军队送去的武器图纸和方便面,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一脸认真地看向陈虎点头,“世子,秦明知道了……” 转眼又过七天,终于到了袁朗所做的第一批咸鸭蛋与皮蛋的开坛之日,陈虎得到通知后,便带人立马来了袁家。 袁朗与宋子安早早在门口等待,见到陈虎带来几个陌生人,心中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陈虎看到二人微变的神情,连忙解释秦明的身份,袁朗听后没有多言,只是与宋子安向大家打了个招呼,就他们直接引到饭厅就坐,随后直接进入正题,告诉大伙儿,桌上的吃食,就是袁朗这次为军营准备的军需食品。 陈虎和秦明等人十分惊讶,这些东西,恕他们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有何特别! 袁朗笑看着众人,抬手做了个请,“都先尝尝看!” 他指着餐桌上的几道菜一一介绍开来。 第一道,便是军营必备野外生存食品之一的压缩饼干。 “此物可存放时间长,体积小巧,重量轻便,更重要的是,只需要吃一块,就能够抵挡一整天的饥饿,是作为军需食品的第一选择。” 那么小小一块饼干,能有如此大的用处?陈虎等人不太相信他的说词,当即各自拿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快速嚼食起来。 起先,大伙儿只觉这叫压缩饼干的到点心味道还行,但有些干硬,其他没啥特殊。 可随着众人咀嚼时间延长,就发现,他们嘴里的饼干越吃越多,不一会儿就充满整个口腔。 秦明觉得有些口渴,随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下更是不得了,他感觉肚子都有些胀了起来,顿时惊讶地大声惊呼,“这,这东西莫不是施了仙法,小小一块儿,居然真的可以饱腹!?”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陈虎满意地看向袁朗,不停夸赞,“兄弟啊!你真是从来不会让哥哥失望!” 袁朗挑眉摆摆手,“这玩意儿虽好,但也不能天天吃!不然便秘了可别怪我!” “你小子!” 陈虎失笑捶他一下,“赶紧把其他的吃食也好好说说!” “行!” 袁朗笑着指着他面前两道色泽鲜艳的菜式,“这是什锦蔬菜汤与软哨炒花菜,虽然看着色香味俱全,但其实都不是新鲜蔬菜所做,而是我工坊所制的脱水蔬菜。” “脱水蔬菜?” 陈虎疑惑地夹了一筷子软哨炒花菜放进嘴里,只觉口感咸香爽脆,十分美味。 袁朗不说,他都以为是新鲜蔬菜所做,他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送进口中,袁朗笑着询问,“大哥!口感如何?” “棒!”陈虎向他竖起拇指。 袁朗脸上笑意更甚,“这脱水蔬菜又称复水菜,没炒之前已经是熟食状态,既易于贮存和运输,又能有效地解决军营缺菜问题。 食用时,只要将其浸入清水中即可复原,并且还能保留蔬菜原来的色泽、营养和风味儿。 而且,此物是将新鲜蔬菜经过洗涤、烘干等加工制作而成,你们在边关就算缺水,也完全不用担心洗涤一事,再有……” 他指了指桌上两道菜里的软哨,脆哨,“还有这两物,全都是猪肉制作而成,味道略咸,但只要不浸水进去,摆放位置阴凉通风,你就是存放半年以上都不成问题。 而且,这些个吃食,你们炒菜,煮汤,就是搬面作零嘴都可,军营备着可是非常方便。” “确实不错!那这两物和鸭子呢?” 秦明朝桌上的鸭肉炖萝卜,咸鸭蛋与凉拌皮蛋,抬了抬下巴。 袁朗看他一眼,继续道,“鸭子是风干鸭,用多种香料与食盐腌制而成,可蒸,炒,熬汤,与另外两种吃食的保存时间都很长,最起码可保存一年,吃起来也非常方便。 那咸鸭蛋还需蒸煮一下,熟透之后,大家下粥就馒头啥的都可,单吃也行,此物较咸,若遇到军营缺盐,可以用其补充盐分。 至于皮蛋,剥开后可与大米,瘦肉煮粥,还能用茱萸,酱油,小葱等调料凉拌,味道非常美味。 不过,有很多人可能吃不惯这个味道,大家可以试着尝试一下!” “好!好!好呀!”陈虎激动点头,他看着在场众人大笑,“哈哈哈……这些食物方便保存,易携带,食用方式又简单。 若在前线遇到战事,将士们不仅不用担心饿肚子,还能节约时间出来对付敌军,简直妙哉!” 他看向袁朗,一脸的感激,“兄弟!报价吧!” 袁朗咧嘴笑着点头。 “鸭子每只售价260文。 压缩饼干,1块儿需要6文钱。 脆哨和软哨同价,都是65文1斤。 至于脱水蔬菜,卖价是50文1斤。 而咸鸭蛋和皮蛋6文钱1枚。” “这,这也太贵了些啊!我的弟弟!”陈虎苦笑着看向袁朗,心里一阵陈滴血。 “唉!大哥!我还会坑你不成?” 袁朗无奈摇头,向他解释道,“那鸭子多贵你们应该清楚,更何况还需要大量香料与食盐腌制。 至于脆哨和软哨,我实话告诉你,一斤肥肉只能熬制三两脆哨,瘦肉多二两,软哨稍微多些。 而这里需要的工序,材料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刚刚尝过了,就应该知道,我这都是下了血本的! 还有那脱水蔬菜,更是麻烦,10斤新鲜的蔬菜,才能制出1斤脱水蔬菜。 咱们还要刨开人工,耗损,这50文一斤,你们真觉得贵吗? 更何况,这些吃食若送到军营,能给你们省多少事儿,我不用说,大哥也能想明白是吧!?” 陈虎听完他的解释,突然觉得,袁朗卖的得确实不贵,再想想,比起往日,他们四处采买花的银钱,他这里才叫花的值得,便没多啰嗦。 他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浮现笑意,再次开口,“你算算总价吧!还有那个红薯粉条有货的话,也给我准备2000斤!” “好的!没问题!”袁朗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随后想到还有外人在,连忙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众人。 “风干鸭3216只,一共8366两白银。 盐鸭蛋和皮蛋一共有枚,总价需要639.54两银子。 脱水蔬菜700斤,共350两。 压缩饼干一共块儿,需付2091.36两。 而脆哨和软哨现有1528斤,993两。 红薯粉条2000斤,要1100两白银。 全部加起来共计.9两白银,这些东西10天,可供货一次。” 陈虎点头,“那我们再等10天,连着第二批一起带走!” “行!没问题!” 袁朗摆手,“第二批咸鸭蛋和皮蛋的开坛时间还有六七日,正巧王屠夫这几天会帮我送50头猪来,下面的人也去收购蔬菜和鸭蛋了,我抓紧时间再多给你们多做些带走!” “如此,辛苦兄弟你了!”陈虎感激道谢。 袁朗撇他一眼,“客气啥!你又不是没给钱!” 陈虎不由一噎,满腔的激动之情,瞬间化为乌有,他笑瞪袁朗一眼,咬牙切齿道,“赶紧把东西准备出来!” “嘿嘿!明白,明白!” 袁朗咧嘴憨笑起来,其他人也被他逗得忍俊不已,众人笑闹片刻,又说起袁朗的生意。 秦明一行人想起之前在悦来书局看的话本,连忙向其询问可否有存货,他们想买些回军营,平日没有战事时,可以解乏。 “这有何难!”袁朗爽快答应,“你们都说说想要的话本名称,我回头就给大伙儿准备了!” “如此就谢谢袁兄弟了!” “哎呀!这是太好了!哈哈……” 大伙儿高兴得直夸他是好人,纷纷将自个儿想看的画本告知。 “我想要那个末世领主……” “我,我先说!”秦明激动地推开说话的兄弟,急切地站到袁朗面前,连忙举手大喊,“袁兄弟,我,我要那个,《糙汉猎户取夫记》,《冷情将军与他的小娇夫》,还有《太上皇与将军的二三事》……” 袁朗看着一脸狂热,巴巴说个不停的秦明,嘴角疯狂抽搐着,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忍不住开口道,“你那么高大粗糙的人,居然好这口?” “噗呲!哈哈哈……” 其他人也因他的特殊爱好,被逗得憋笑出声。 “怎,怎么?” 秦明见大家笑他,忍不住老脸一红,当即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我喜欢不行吗?那,那陈虎还买了本《强悍小哥儿的宠夫之路》呢?那里面的小哥儿夫君还是个失智之人!” 陈虎不自在地瞪他一眼,“你说你的,干嘛扯上我?” 袁朗哭笑不得,他算是明白了,陈虎这些人都是一副硬汉的外表,内里都是玛丽苏,他看着众人失笑起来,“行了别争了,我都给你看准备!” “谢谢兄弟\/袁兄弟……” ———— 第57章 卫云的心上人(大修) 陈虎等人走后,袁家几个工坊又进入了紧张的生产当中,莽山村的卫姓村民们得了利,对袁朗和宋子安越发尊敬起来,连带着曾经他们最瞧不起的林和平,冯英这些人,大家遇到都是一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哪里惹人不高兴了,袁朗收拾他们。 卫氏族人仿佛开窍了般,越来越会审时度势,袁朗看在眼里,并未因此给这些人更多的帮助,只是时不时的给些蝇头小利。 毕竟,俗话常说,“若要小儿安,三分饥与寒”。这句话也是适用于与人交往中的。 不过,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得审时度势,尤其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嚣张惯了的人。 林氏祠堂。 此时林家族人都聚在此处,乌泱泱站了一片,几位族老坐在院子里,看着满脸愁容的众人,也跟着叹起了气。 “大家急匆匆把咱们几个老家伙喊来,怎么又不说话了?” 林山根皱眉狠吸了口旱烟,“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山根叔!” 站前头的林奔见他问话,便一脸的郁闷地开了口,“那袁朗最近带着村里人,可是挣了不少钱,咱们,咱们也难……” “我们难又怎么样?” 林山根收没好气地抬头看他一眼,视线又扫向其他人,“这是人家造成的吗?再说,咱们早把袁朗得罪得死死的了?还能指望人帮我们一把!?” 他站起身,冷眼看着在场族人,说话声音陡然增大,“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山根叔!” 林奔兄弟林雄打断他的话,不服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谁对谁错,还有意义吗? 我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是与袁朗讲和,让他带着大伙儿挣钱! 城里招工的不要咱们林家人了,书院也将族里的孩子赶了回来,科他们已经举无望,而家里姑娘,小哥儿也被退亲。 咱们林氏名声已毁,后辈想再做点儿什么,基本不可能,以后就只能靠着种地养家,可每年交完税,剩下的粮食都不够吃,大家如何活得下去!?” “这倒是!我家孙儿,自从被书院赶回来……哎!” 族老林鸿鸣眉心紧皱,忍不住叹气,“前途没了!要是再解决不了温饱问题,还要不要人活?” 林山根抬眼看了身旁的老哥一眼,暮气沉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之又变得坚定,他想想,便道,“明日我去找找卫长河!他为人还算正直,看到大伙儿日子过得如此艰难!应该愿意帮我们!” “他不帮也得帮!” 林鸿鸣眼中目光变得锐利,“如果这事儿村长不帮着解决,咱们也学着告一回官!给他扒下一层皮!” 众人见族老表态,便没再多言,他们都心知肚明,现在的林家已经不同往日,村长昔日被林家压得抬不起头,他为人就是再正直,也不可能大度到毫不计较。 但现在,大伙儿过得太难,如果村长不帮他们,长此下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他们只能从村长卫长河此处下手,他为难也好,不愿也罢,都不是林家人要考虑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大伙儿不介意多卑鄙几次。 他们的算计,村长一无所知,此刻,老人正因着小儿子卫云说要成亲的事,被惊得又愁又喜! 两日前,有一对中年夫妇怒气冲冲地去风情街店里,大声询问卫云何时对他们女儿负责。 大家这才知道,他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关系,跟一位叫李仙儿的姑娘熟客看对了眼儿,感情好的不行,听说,李仙儿还偷摸给他送了几次饭。 她父母知道后,心里生气女儿不自爱,没名没分的就做这些事,便直接找了过来,说要与卫云家人见面谈谈,让卫家给个说法。 卫云虽然机灵,但到底年纪小,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顿时慌了神,他连忙向李仙儿父母保证,三日内,一定给李仙儿一个交代,如此将人劝走后,一下工回家,他就给老村长和秦婶子说自己要成亲。 两老顿时被他惊住,老村长不由调侃儿子,“怎么的?之前你娘说要给你说亲,你不愿意!现在怎么急了?” “爹!我没跟您开玩笑!儿子真的要成亲!” 老村长见卫云一脸认真地样子,连忙收起笑容,“怎么回事?” 卫云看他一眼,脸色微红地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我在风情街做活儿,认识了个姑娘,她,她时不时地会跟小姐妹去吃东西,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有一次,李仙儿与小姐妹逛风情街买了一堆东西,正费劲儿地拎着离开,凑巧遇到下工的卫云。 他想着李仙儿几个是熟客,便主动上前帮着她们把东西拎到街口,并叫了马车,还把车费付了,嘱咐车夫一定将人送到家。 李仙儿感激卫云的体贴与帮助,第二日便做了盒糕点送他做答谢之礼,由此一来二去,两人接触越来越多,便生出情愫,自然走到一起。 只是,在他们确定关系不到几天,李仙儿父母发现自家孩子时常进去厨房,但做好的吃食却不见摆上桌,几番询问下才知,女儿竟然是给心上人做饭,顿时怒气冲天,将其骂了一顿,又找上了门,才有了后面之事。 村长和秦婶子听儿子这么一说,也大概了解了情况,心里是又喜又慌。 喜得是儿子找到了心上人,他们不用再为此操心,忧得是,两老心里觉得对不起人家李仙儿,因为自家儿子,害得姑娘被父母责备。 老村长狠吸了两口旱烟,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家老伴儿嘱咐,“明儿个去城里买些见面礼,我一会儿找袁朗请个假,后日咱们好好去拜访一下姑娘的家人,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行!” 秦婶点头答应,想想又道,“孩子他爹!你要不问问子安,城里现在都时兴送什么见面礼?毕竟他经常跟城里那些女眷,夫郎打交道,肯定知道送什么合适。” “你说的是!” 老村长看向一旁的卫云,“云儿,吃完饭,你跟爹去!” “是!” 晚饭过后,父子俩便去了袁家,正在喝茶的宋老爹与袁朗夫夫见到两人,高兴地连忙引人入座。 老村长道谢后,也没啰嗦,直接开门见山讲了请假的事儿,随即又向宋子安询问城里男女双方父母见面,送礼的规矩。 宋子安有些惊讶,“村长叔!您这是……” “哎呀!看我!都忘了告诉你们!” 村长笑着抬手拍了下脑门儿,略带激动地将卫云与林仙儿的事,告诉了在场三人,宋老爹高兴地开口调侃卫云。 “哎呦!咱们卫云要请大伙儿吃喜酒了!?” 卫云被闹了个大脸红,“老爹!八,八字还没一撇呢!” 袁朗看着他如此害羞地模样,眼神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卫云!你喜欢那个李姑娘吗?” “啊?”卫云被他问得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喜欢!” “嗯!好!” 袁朗未再多话,手指却在腿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宋子安看他一眼,忍下心中疑惑,笑着给卫云和村长说了城里规矩。 想想,又说明日免费送他们一套护肤品,让卫云拿去送李仙儿讨她欢心。 父子俩哪好意思收那么贵重的东西,清颜阁的护肤品是个什么价格,他们门儿清,自然不会厚脸皮收下,宋子安见他们态度坚决,便没再勉强。 等把两人送走之后,与袁朗回到房间,他才问出心中疑虑。 “朗哥!你刚刚如此问卫云,是不是觉得那个李仙儿有问题?” “知我者,安安是也!” 袁朗靠坐在床头,笑着一把将人抱坐在邀腹之上,宋子安自然而然地靠过来,趴在他胸口,“朗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袁朗捏了捏他的耳朵,又用手搓了搓他的脸蛋。 “倒也不是!就觉得怪!” 宋子安像只慵懒的猫咪,侧脸蹭了蹭他的大手,撑起上半身,仰头双眼略带困意地看着他,“哪里怪?” “嗯……” 袁朗笑着抬手移至他的后颈,掌心轻轻地摩擦着,“巧合太多!” 宋子安经他提醒,回想起刚刚卫云说的话,也察觉出了不对,他皱眉看向袁朗,“那刚刚你怎么不告诉村长叔与卫云!” “没有证据!”袁朗摇头,“如果我贸然说出怀疑,一是会打草惊蛇,二来……” 他语气顿了顿,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笑了笑,“万一两人确实是真心实意,那我岂不是罪过?” “也是!” 宋子安煞有其事地点头,随即又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呵————” 袁朗轻呼一口长气,抱着人躺平,“等后日村长一家拜访回来再说!” “嗯!朗哥,我,困……” 宋子安神情渐渐迷离,袁朗低头在其额头印下一吻,宋子安迷迷糊糊地抬起下巴,也噘嘴在其唇角亲了下,这才靠在他颈窝处闭眼昏睡起来。 袁朗笑着将人往怀里又搂了搂,很快也跟着沉睡过去。 翌日,老村长与秦婶子早早起来,换上之前做的新衣裳,搭着袁朗家的马车,便去了城里采买,而卫云则是找了李仙儿,与她说了明日拜访之事。 李仙儿见心上人如此重视她,高兴的不行,“那你去天香楼定个大些的包厢,我先回去告诉爹娘!” 话音未落,她便拎着裙摆,快跑走了,独留下卫云一人风中凌乱,天香楼的包厢,最小,最普通的,都要30两银子一间,若是再点些普通的饭菜,酒水茶点,起码也要花个40来两银子。 这,这…… 卫云有些心疼银钱,吃个饭花几十两银子,属实没必要,但想想,这是为未来媳妇花的钱,该花,心里便死死忍了下来! 再说老村长与秦婶这边儿,昨晚宋子安告诉他们,这初次见面,按两家的家世情况,如果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除开送对方父母的东西,给姑娘封100文红包,送个银镯子已是顶天。 但两老觉得儿子亏了人家姑娘,就觉得必须拿出个态度,给人家稳稳心。 便买了一对银镯子,一支银簪,另封了200文红包,另外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茶叶,糕点,酒水,猪肉,布匹等等。 看着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说句是提亲之礼都不为过。 东西买齐,老村长想着明日就要送过去,便找了袁朗商量,问他这些东西能不能先放“大食小趣”一晚,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袁朗笑着答应,“多大的事儿啊?放吧!要是觉得麻烦,你们今晚在此处住也行!” 老村长开心点头,“如此便谢谢了!” “不客气!” 袁朗看了眼满院儿堆的东西,又看向沉浸在喜悦之中的一家子,脸上笑容渐淡,他状似无意地询问,“老叔!今日花了不少银钱吧?光这糕点,怕是都要好几两银子!” “谁说不是呢!” 秦婶接过话,满眼心疼地看着堆放在眼前的东西,轻叹了口气,“光是定个包厢,就花了好几十两银子,这都是一户农家好些年的嚼食了!” 卫云听了老母亲的话,眼中闪过愧疚,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卫风媳妇看了自家小叔子一眼,又望向说话的婆婆,忍不住开口。 “爹娘,小叔,相公!你们不觉得,这礼备得过了吗?而且,而且……” 她有些欲言又止道,“这第一次见面,明知咱们家是地里刨食的乡下人,还要定那么贵的酒楼谈事儿,我觉得……” “孩子娘!够了!” 卫风瞄了眼脸色难看地父母,连忙出声打断媳妇的话,见她被惊得抖了一下,不由有些心疼。 再想想,也觉媳妇说得对,便看向沉默不语的小弟与父母,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爹娘!卫云,其实,我也觉得,咱家这礼备得过重了。” 他看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两老,连忙摆手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心疼你们为此事花钱。 儿子只是觉得,重视女方一家,备些重礼没什么,说来也是应该的,但咱也要根据自身实力来才对,再者……” 卫风语气顿了顿,随即咬牙道,“这姑娘是城里人,便应该清楚,那天香楼不是普通人能去得起的。 袁朗之前在此处办招商会花了多少银钱,相必爹娘和小弟还没忘,你们就说说,一个包厢几十辆的价格,咱们这等家世地位,合适吗……” “确实不太合适!” 卫云抬头,愧疚地看着他,“大哥!我,我已经定了,再退也不合适,仙儿在她父母面前也会没脸。 这次,这次的银钱,我后头用工钱补给中公行不?” “小弟,哥不是这个意思……” 第58章 每天都要想我 “小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云抬手打断卫风,“哥!我明白的!” 他勾了勾唇,“我们兄弟俩不说见外话!嫂子你也是,我知你们是为我,为这个家好。” 卫风与媳妇对视一眼,见她松了口气,笑着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明白就好!” “嗯!” 卫云转头笑看向沉默不语的父母,“爹娘!有什么事,等明日见了仙儿家人再说,好吗?” “好好!”老村长见两儿子没离心,心里宽松不少,可想着大儿两口子的话,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 袁朗见他们一家都生出了疑虑,卫云看着也不像不听劝的恋爱脑,便没再多言,与几人打了招呼后,他就出了铺子,拐弯儿去了衙门。 刘捕头难得见他来趟衙门,还以为遇到什么大事儿,得知他是想打听李仙儿一家的情况,便仔细询问了袁朗所知信息,随即一口应了下来。 “那就谢谢刘捕头了!” “见外了哈!?” 刘捕头不高兴地白他一眼,“要说谢谢,还得我对你说才是,那城中村,我看地基都快挖好了,要不了多久,咱手里便能多套房子。” 他朝袁朗抱拳拱手,“这可是大恩啊!” 袁朗摇头失笑,连连告饶,“好好!我以后不说了!” “诶!这还差不多!” 刘捕头笑了起来,想着他吩咐的事,有些好奇问道,“袁兄弟,你这让我去打听个姑娘,不会是……” “别误会!” 袁朗见他想歪了,连忙摆手解释,“那姑娘是卫云的心上人,只是我觉得此人有古怪,所以请你和兄弟们打听一番。” “原来如此!” 刘捕头松了口气,他正色看着袁朗,耐心嘱咐着,“兄弟,我可跟你说,这辈子能找个好夫郎不容易,可要好好珍惜。 那美人再好,可多是毒药,再说,弟夫郎可不差,又会挣钱,你要是做出不合适的事儿,多得是人想趁虚而入!还有……” 他凑到袁朗耳边,低声耳语道,“最近让弟夫郎少出门,这外面不太平!” 袁朗心下一紧,总觉他这话里有话,连忙询问,“兄长,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刘捕头左右看了一下,随即把嗓音呀得更低,“这事儿我也不知真假!前几日,下面的兄弟遇到几个喝得烂醉的驻军,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个韦有德回来了,说是,说是此人对弟夫郎颇为欣赏……” 他看着面色阴沉的袁朗,觉得就像被一头暴怒的凶兽盯上了般,后背不由汗毛直立,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带着颤音,“这,这人出了名的阴狠好色,仗着他的堂姐是当今宠妃,在京城无恶不作……” 韦有德乃是大燕户部侍郎韦忠贤的侄子,这人在京之时,就仗着家中叔伯与堂姐的关系,四处横行霸道,得罪不少人。 两年前宫中盛宴,他喝醉了酒,错把吏部尚书家的小哥儿当成红楼小侍,差点儿将人强暴,后面事情闹大,小哥儿受不了羞辱,便跳了护城河,好在被人及时救下,可人却失了心智,从此疯疯癫癫。 尚书大人见昔日聪明可爱的孩子,却因为那个禽兽落到如此凄惨的模样,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便到宫中跪求当今惩治恶人,却不想,昏君受妖妃挑拨,不仅没治韦有德的罪,还将人打了个半残。 朝廷上下,皆为震惊,可却没人敢帮尚书大人多说一句话,好在秦、乔,两位老将军得到消息,便立马上奏,要求皇帝处置韦有德。 皇帝虽恨不得两位将军早死,但也明白,大燕江山还要靠着他们镇守,否则他也不能在京舒服地过着无忧无虑,美人在怀的日子。 之后,他不痛不痒的将韦有德打了顿板子,将其在京职务解除,调到边城历练三年。 只是说来好笑,韦有德才被调离不久,皇帝就给韦妃升了份位,成了韦贵妃,而那韦有德,说是过来历练,却带了百来个人到边城,整日跟着他四处作恶。 再加上这边城这驻军里,又大多是户部侍郎那些人的爪牙,更是没人管他,到是意外称了韦有德的心,让他更加的肆无忌惮。 前段时间,这人明面上跟着上边儿的将领去巡视边界,实则是带着人出去游玩儿了。 因此这一回来,见边城变化如此之大,倒是让他起了兴趣,之后从下面的人口中了解到袁朗夫夫后,就生出了龌龊想法,听刘捕头的意思,这人不仅想抢了袁朗的家产,还想对宋子安下手。 袁朗不由冷笑,眼中肃杀之气尽显,“想打安安主意,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刘捕头见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连忙劝说,“兄弟,你,你可别乱来!这事儿我还没打听清楚,你先别冲动。 再说,那可是权势滔天的韦家,把自己搭进去可不值得!” 袁朗知他是真心为自己担忧,便挑眉收起满身气势,装作一副无奈地样子,“放心吧!兄弟知道轻重,我就是过过嘴瘾,那种家世的人,我可惹不起!” “你知道就好!” 刘捕头松了口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这世道就是如此,都是苟活!再说,你比起很多普通人,已经算是幸运了!” “我明白!” 袁朗向其感激点头,“兄长,谢谢你告诉我此事!” 刘捕头笑瞪他一眼,“你又见外了不是?” “好!不见外!” 袁朗笑着点头,随即沉下脸静默片刻,又认真道,“兄长帮我打听李仙儿之事,如果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你就帮我去找安安或是陈镖头,他们会处理此事,我这几日要去隔壁镇谈桩大买卖,短时间内是暂时回不来的。” 刘捕头爽快答应,“那行!你外出小心!” “嗯……” 袁朗出了衙门,不放心的又去天香楼找掌柜打了招呼,告诉他如果明日那李家做出太过出格的事儿,就请他帮看着卫云点儿。 “放心吧!袁东家,这事儿我一定给您盯死,保证不让卫小弟被人多占一分便宜!” “如此多谢了!” 袁朗向其拱手道谢,随后离开了天香楼又去了镖局,陈虎和秦明他们看着脸色阴沉的袁朗,通通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人平时看谁都是笑嘻嘻的,这突然之间垮着张脸,一副杀气腾腾地模样,看着着实有些唬人,连忙围上来询问他出了何事。 袁朗抬眼阴恻恻地看着他们,半晌之后,才冷声开口,“大哥,能让安安其去你家与嫂夫郎住断时间吗?我有个买卖需要出去些时日,他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陈虎听他说话口气,觉得不太对劲,心下不由一紧,“发生什么事了?” 秦明也看着他,紧张询问,“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说出来听听,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不留余地!” “没有!” 袁朗弯了弯嘴角,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虎见他不肯说,也没再强求,“那明日你就把人送过来吧!” 袁朗摇头,“不!今晚就去!” “这么赶?” 陈虎皱眉看着他,“兄弟,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真没事儿!” 袁朗笑着再次摇头,“大哥你只需帮我护着安安一段时间便可!” “行行!随你!” 陈虎有些生气的摆摆手,“自己小心!实在有事,你就去当地的威远镖局,报我名字寻求帮助知道吗?” 袁朗感激点头,“知道!谢谢大哥!” 陈虎转过身子不愿看他,“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袁朗知这大哥是气自己不说实话,觉得没把他当自己人,只是他要做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惹出滔天大祸。 从镖局出来,袁朗直接去了清颜阁,果不其然,他家乖乖夫郎真的在这里,此时正忙着给客人介绍产品呢! 袁朗便悄悄走进去,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宋子安早发现了他的到来,他瞟了看了眼自家夫君的背影,随后继续与客人介绍产品,“这套海蓝之谜……” 一刻钟后,客人买走了几套护肤品,宋子安交代林昭补货,便自行上楼进了他的休息间,见袁朗坐在沙发上发呆,他随手关上门,走到其身边坐下,“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事!” 袁朗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轻抵在他发顶,小声笑道,“相公有个生意要去隔壁镇一些时日,我刚刚给大哥说了,让你去和嫂夫郎住几天,有人陪着你我放心一些!” 宋子安身形微僵,随即放松,他低垂着眼睑,隐下眼中的担忧之色,假装轻松地笑了起来,“正巧我也想小霜哥哥,睿儿还有浩儿了!你……要去几天?” 袁朗将人往怀里揽了揽,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见其一双黑眸已泛起水光,不由低声哄道,“我会尽快回来,相公答应你,除了这次,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你好吗?” “嗯!你要注意安全!” 宋子安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瘪嘴轻道,“每天都要想我!” “那是一定!” 袁朗低头与他额头相抵,笑着在他唇上嘬了几下,宋子安笑着躲开。 “痒……不许闹,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不好! ”袁朗轻笑出声,将头埋进其的颈间,“可今晚相公就要走了!” 宋子安因为他的话,停下了推拒动作,袁朗抬头看着他,“可不可以?” “嗯……唔……” 宋子安还未点头,他的呼吸就一下被夺,他无措地伸手抱住袁朗宽厚的背膀,深深闭上了眼…… 当天收铺之后,袁朗将人亲自送到陈虎家家,便在自家夫郎依依不舍地目送中,驾着马车离开了边城。 宋子安看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惆怅若失。 袁朗出了边城足足50里路,见周围没了人烟,他这才把马车收入空间,随即运转异能,运用空间瞬移快速向离去。 三日之后,袁朗终于抵达京城,他易容乔装一番,利用两天时间,将韦家所有消息打探清楚后,便在当天夜里,利用空间异能,将韦家所有产业,库房通通盗光,就连主宅里面一棵花草都没放过。 随后,他将尚书大人和韦家所有当官的人通通打成了残废,并运用木系异能,抽取了他们身上的大半生机,再将人扔进乞丐窝。 接着,袁朗又去了皇宫,将还未收到消息,准备前去侍寝的韦贵妃打断了一条腿,并将她那张引以为傲的俏脸划花,同样抽取她大半生机,再将这个犹如五旬老妪一般的女人扔到皇帝寝宫。 片刻之后,站在屋顶地袁朗,就听到了皇帝那恐惧暴怒地叫喊声,与韦贵妃的哭喊声。 “啊啊啊啊……赶紧把这丑妇给我拉出去————” “哼!”他冷笑出声,随即利用空间快速离去。 一夜之间,京城变了天,韦家上下被洗劫一空,韦尚书与族内十七位在朝为官之人,通通被人打断手脚扔进了乞丐窝,而韦贵妃因为毁容,吓病当今圣上而被赐死。 尚书大人与其他人在被人救回,知道贵妃身死后,深知韦家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他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贫如洗的残废,便咬舌自尽了。 皇帝之后,不仅没有伤感之意,反而大骂晦气,如此,韦家被凭空洗劫一事,就这样不痛不痒地揭了过去,韦家就此落败。 经此一事后,京城官员开始人人自危,他们生怕不知什么时候,自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官员们私下问过京兆尹,得知韦家被洗劫后,现场并未留下任何线索,此案根本无从查起,只能当成悬案处理。 京城被闹得鸡飞狗跳,不过袁朗却毫不知情,此时,他已经悄悄潜入潼城军营,将从韦家洗劫来的米粮,珠宝字画以及部分钱财放在了秦风账外,随即故意弄出动静。 “什么人!” 还未歇息的秦风,听到声响,抬头就见账外有一道黑影,立马拔出匕首,快速从账中掷出,却发现人影一下消失不见。 “好快的身手!”他心下一紧,连忙跑出营帐,就见匕首将一张字条,钉在了地上,而不远处,则是堆了一地的金银财宝,还有米粮之物,此时在月光下,闪着盈光。 秦风惊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直到听到动静地其他将士也跑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纸条拿起来,随即一看,便见上书十四字,“韦家不义之财,送到此处,聊表心意!” 秦安凑过来,傻眼儿看着秦风询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将军,这,这些东西……” “先验验毒!”秦风转头与他对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死死抑制住他那激动地心情。 秦安点头,连忙带人上前检查,片刻之后,他兴奋地向秦风笑道,“都没问题!” 秦风双眸微眯,一向沉稳的声线却在此时,高高扬起,“快!都收进营账,今晚的事儿,谁都不准说出去!” “是!” 秦安对周围激动万分地将士无声摆摆手,大伙儿立马咧嘴笑着快步上前,将东西快速搬进营帐,这些东西,可够大伙儿消耗不少时间。 袁朗在空间中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将士们都在搬东西,他便快速离开军营,又去了秦老将军与乔将军所在的守地,将同样将东西留下,之后才马不停蹄的赶完边城。 ———— 第59章 免得有人以为你是傻子 袁朗离开的当晚,刘捕头就找上了陈虎,将他调查出来的事一一告知,陈虎又转告了宋子安。 “弟夫郎,你看这事儿……” “明日我去解决!” 宋子安抬头看着他,“大哥,烦请明日你找两个人与林成他们护我出门。” “这是应该的!”陈虎点头,想想又不放心道,“明日我和秦明亲自陪你去!” 宋子安心中感激,连忙向其欠身道谢,“如此多谢大哥了!” “子安!你就是太客气!” 赵小霜笑瞪他一眼,“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 睿儿也在父亲怀里,笑着对宋子安做鬼脸,“安安叔么太客气!” “对对!叔么以后不这样了!” 宋子安与赵小霜捂嘴笑了起来。 “小鬼头!”陈虎抬手捏捏他的肉脸,逗得孩子呲牙咧嘴地与他闹在一起,宋子安看着父子俩互动,又看向赵小霜怀里抱的浩儿,眼中溢满羡慕之意,“大哥,小霜哥哥,你们真有福气,得了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 “你也很有福气啊!?” 赵小霜冲他眨眨眼,笑着调侃道,“袁朗帅气多金,对你又一往情深,谁不羡慕?等过些时日,你再给他生个孩子,他还不把你宠上天!?” “嗯!”宋子安被他说的脸红,但赵小霜的话,确实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陈虎见宋子安与自家夫郎聊得开心,总算松了口气,但一想着他家小霜居然夸袁朗帅气多金,这心里就直冒酸水,明明他长得更帅,好吧!? 他看了眼聊得起劲儿的哥儿,忍不住开口,“夜已经深了,明日还有事情,就早些休息吧!” 两人见时间确实有些晚了,就没再多言,宋子安向夫夫两道了声晚安,便带着苏哥几个,回了陈虎给安排的房间,而陈家两口子则是抱着孩子去了自个儿的小院儿。 翌日清晨,老村长一家早早起床,洗漱一番后,将买的礼品反复检查了几遍,见没有遗漏,这才心情激动的去了天香楼。 贺掌柜因着袁朗的交代,早早就吩咐了小二看着,只要老村长一家来了 ,就立马通知他。 这会儿听到人已经到了,连忙出来迎接,“哎呀!卫大叔,您来得也太早了!快请进!” “呵呵!不早啦!不早啦!” 老村长憨笑着向贺掌柜摆手,对于他的热情,有些惶恐。 贺掌柜权当看不见,笑眯眯地抬手做了个请,将人迎进酒楼,一路进了包房。 待这一家子坐下,他让人上了茶,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包厢,去了宋子安他们所在的“天字一号房”。 “袁夫郎,陈镖头!” 宋子安向其抬了抬手,“贺掌柜请坐!” “诶!好!” 贺掌柜向在场众人点头打了招呼,随即与陈虎和宋子安对立而坐,“卫大叔他们来了,我看着带了不少东西……”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样的家世,着实没必要为了取个媳妇,搞得倾家荡产,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花了五六十两银子,要是到后面下聘,办酒席还得了?” “贺掌柜所说也是我们所想!” 宋子安阴沉着脸,冷声开口,“那姑娘如果是个好的,银两花就花了,再挣就是,我们倒也无所谓。 但要是带着目的接近卫云伤害他,那就恕我不会客气了!” “是那么个理!” 贺掌柜点头,随即看向他询问,“那一会儿那家人要是有无理要求,我这边?……” 宋子安抬了抬手,“掌柜只管配合,费用之事您不用担心!” “行!那我就先下去忙了!” 贺掌柜站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包厢。 过不久,李仙儿一家,也终于出现在天香楼门口,只是,这来的人,貌似有些多。 小二数了一下,好家伙,得有10来个人,关键一个个眼神飘忽不定,放着精光的样子,看着就觉得不像是好相与的人。 不过,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笑眯眯地上前迎人,“客官,是吃饭还是……” “约了人,约了人!” 小二话还没说完,李父就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卫家定的包厢!马上带我们去!” “好好!客官请给我来,在二楼!” 小二笑着朝前做了个请,随即半弯着腰走在前头引路,只是这心里,确是将李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仙儿看了眼走在前面小二,小声在父母面前低声嘱咐,“爹娘,一会儿悠着点儿,可千万别把事情搞砸了,听到没?” “知道了知道了!”李父激动地应了声,抬手整理了下身上的衣饰,便昂首阔步地跟在小二后头上了楼。 到了包厢门口,小二抬手敲了敲门,“客官,你们等的客人来了……” “起开,进去不就完了?咋那么多废话呢?” 李仙儿身边的壮汉一脚踹开房门,将里面的老村长一家吓了一跳,小卫轩更是被吓得哭了起来,秦婶子,陈翠英和卫珍珠,急忙将人抱到角落去哄,只是对这家人的印象瞬间跌落谷底。 卫云与老村长,卫风站起身,皱眉看向李仙儿一家。 “卫云!”李仙儿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喊了一声,卫云见她如此模样,便强忍下了不悦,嘴角扯出笑容,主动开口喊人,“伯父伯母好,各位好!大家请坐吧!” 他抬手做了个请,老村长与秦婶,卫风也连忙招呼李家众人,“大家都,都坐吧!” “嗯!” 李仙儿父亲不咸不淡地应了声,随即与老伴儿走到主位,挤开站在一旁的老村长,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卫云脸色变了变,正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被老村长制止了,他只得忍下怒气,只是,这李家人特没眼力劲儿的将所有位置都给占了。 卫云卫风两兄弟,哪还忍得住,顿时怒火中烧,正要开骂,就被老村长死死拽住了,“去!问问小二,能不能再加张桌子!” 卫云看了看父亲,心里难受得不行,最后只得点头妥协,快步走到门口叫来小二。 “客官!这,这不太合适吧?” 小二一脸为难地看着脸色爆红地卫云,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同情,他知到,这位少年被伤自尊了,连忙将说话语气又放软了一些。 “客官!您定的这个包厢本身就只能放下一张桌子,容下10人。 可现在,多出这么多人,确实安排不下,要不……您再定一间,或是换间大的包房?” 卫云想想,觉得再定一间分开也不合适,要不就干脆换个大包间算了,便开口询问,“要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包厢,需要多少钱?” “最便宜的要60两!” “什么?” 卫云瞪大了个眼睛,心中震惊不已,“那,那么贵?” “客官!这在咱天香楼已经是很便宜了!” 小二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小声道,“而且,而且您还要点些酒菜,算下来,怎么也要个七八十两!” 卫云脸色变得煞白,想着自己与李仙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家里就花销去了几十两,这要是再定个房间,就得花一百多两银子。 先不说他们家承受得住这样的花销不,就大哥嫂子那儿,他也不好交代。 大哥当初娶媳妇才花了几百文,可昨天买礼物,大嫂都没说什么,还仔细的帮着挑选,嘱咐他不能马虎,免得惹了李仙儿家人不开心,定亲的时候为难他。 当时他就想好了,如果和李仙儿成亲,后面的花销他不能再碰中公的银钱,而且他会与李仙儿讲明自己的家世,暂时给不了她太好的生活,但如果她愿意嫁给自己,以后他定会努力挣钱,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昨天买东西回去后,得袁朗提醒,还有自家大哥大嫂那些话,卫云心里就冒出了颗刺,他回想起自己与李仙儿的相识过程,突然觉得,有许多事情都太过巧合。 但,对于李仙儿,卫云还是喜欢的,所以,他今日愿意前来见面,也是想给自己也给李仙儿一个机会。 如果,她不是大家所怀疑的那样,那么钱花了就花了,再挣就是,但如果不是,那他绝对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将他耍得团团转。 现在看来,他怕是给不了彼此机会了,卫云咬了咬牙,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小二,“小二哥!包厢就先不要了,你帮我多送几盘瓜果点心和茶水吧!” “好嘞!” 小二见他开窍,脸上笑意多了许多,连忙打了招呼便下去了,卫云深深吐了口浊气,将门关上便走近房中,却见李仙儿一家子坐在桌前,隔着老远,与挤在窗户旁的矮塌上的父母,兄嫂聊着天。 至于那李仙儿,倒是还能装装样子,自个儿正站在他爹妈身旁,听大家说话。 卫云心中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这会儿对这个所谓的心上人,算是彻底死心。 “仙儿!你家亲戚对你真好!我们第一次见面就都跟着来了,看看……” 卫云嗤笑着抬手指了指围坐在桌边的人,“满满一大桌,连我父母都没位置坐了。 你也真是的,要来那么多人也不提前跟我打好招呼,这样我好提前定个大的包房啊?” “本来就该定个大包间!” “三哥!”李仙儿瞪了搭话的男子一眼,脸色微红地看向卫云,“我……” 却不想,卫云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只是自说自话道,“哎!也怪我!怪我没提前打听好“你家的规矩”。 自以为是的以为,两家第一次见面,就是双方“最亲的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就好,哎!我真是……” “卫云!”李仙儿眼圈儿泛红地怒视着他,嘴角微微轻颤着,看着好不委屈。 她如何听不出卫云的讽刺,心中暗骂这人平日看着张扬单纯,没想到居然是个绵力针,真是失策了! 只是,现在已经到了重要关头,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把到手的机会放走。 想到这些,她伸手狠掐了一把大腿,顿时疼得眼中蓄满泪水,随即抬头瞟了眼坐在一旁的家人,又看向卫云,一副委屈隐忍地模样,“他,他们都是我的哥哥!不能来吗?” “卫家小子!你怎么说话的?” “就是!我们都是仙儿的哥哥,你却如此说话,枉我们家仙儿对你一往情深……” 李家人收到李仙儿指示,一个个怒瞪着他,老脸涨得通红,李父身体更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被卫云如此夹枪带棒说没规矩,如何能忍,这些年,他们都还没碰过壁,今日却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指着鼻子骂,说什么也不能势弱。 “难道不是吗?” 卫云嗓音高高扬起,突然惊讶地大声反问,“今天跟着来的,都是仙儿一母同胞的哥哥? 天哪?伯父伯母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多个大儿子?还养得个个人高马大,真是厉害!” 他抬手向李家人竖起大拇指,咂嘴感叹,心里却满身鄙视,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一家还在扯谎。 李仙儿见卫云如此态度,一时慌了起来,连忙疯狂摇头否认,“不,不是……” 只是,卫云已经心死,自然不会理睬她,反而惊讶皱眉,继续疯狂输出,装傻谁不会啊? “诶!不对啊!我看你这些哥哥,年纪最大的起码也有个40来岁了,可你爹娘也都这个岁数,这,这都是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你父母都是披着人皮的老妖怪不成!” 李家人都被辱骂成这样了,如何能忍得下去,纷纷拍桌起身,快步冲向卫云破口大骂,“你特么放什么狗屁呢?信不信我们……” 卫风与老村长,秦婶子见形势不对,连忙抄起一旁的花瓶,冲到卫云身边,瞪着他们怒声大喝,“你们想干什么?” “爹娘,让他们过来,我看他们谁敢动我一根寒毛?” 卫云一把推开家人,快速站到他们前面,侧身而立,双眼死死盯着李家人,眼中透着一股狠戾,那满身的压迫感,瞬间让李家人从脚底攒生出一股凉意,一时闭了嘴。 “哼!”卫云冷哼一声,视线扫向脸色煞白的李仙儿,“李仙儿,我真心对待于你,却不想你要把我当傻子。 昨日有人提醒我,我都还想着,你若是苦衷,只是想耍些小心机,嫁个值得托付的人,那我也不必太过计较,成全你便好,毕竟,我确实喜欢你。 但今日,你带着那么一大家子过来,给我下马威不说,还如此对待我父母兄嫂。 你是不是想,若我不应,你们一家就在边城闹开?再借此讹多些银钱?” “卫云!她野心可不止这些!?” 众人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纷纷回头看去,就见房门从外面打开,宋子安一行人鱼贯入内,站到卫云一家面前。 “村长叔,你们还好吧?” 老村长笑着点头,“没事儿!放心吧!” 卫云连忙打招呼,“子安哥,陈镖头,你们怎么来了?” 宋子安笑了笑,偏头不屑打量着李家人,“你是我和朗哥的弟弟,怎么也要来帮你过过眼,撑撑腰,免得有人以为你是傻子好欺负!” ———— 第60章 人若犯我 斩草除根 “免得有人以为你是傻子好欺负!” 卫云心中感动,连忙道谢,“谢谢子安哥!谢谢陈镖头!” “不客气!” 陈虎向惶恐不安的李仙儿一家抬了抬下巴,“你打算如何处理!” “哼!” 卫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双黑眸之中满是冷意,“我卫云虽然是个乡下小子,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住!” “卫,卫云!你,你不喜欢我了吗?” 李仙儿听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顿时泪眼涟涟看着他,一双玉手置于胸口,轻轻拽着衣衫,仿佛承受不住,卫云给她带来的打击一般。 “呵!” 卫云嗤笑出声,并未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宋子安沉声询问,“子安哥,李仙儿一家可是有什么不对?你直说吧!” 宋子安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心中完全没想到,这年纪不大的少年,现在变得如此聪慧冷静。 “确实有异!” 宋子安启唇道,“这李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她常年以骗婚来捞取钱财。 并且,骗的都还是你这种家有小产的人,至于她这些所谓的家人…… 哼!父母倒是真的,其他的也是哥哥,只不过,都是情哥哥而已!” 李仙儿心中一紧,眼中闪过惊慌,忍不住大声反驳,“你,你血口喷人!” “我骗没骗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子安看着眼前这个恼羞成怒的女人,不屑嗤笑,“而且,我还知道,你收了别人的钱财,表面是接近卫云骗婚,实际上,是想打入袁家内部,窃取我袁家的美食秘方!” “什么!?” 老村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着双唇看向宋子安,“子安,你,你说的是真的?” 秦婶子几人同样是一脸震惊,“这,这……这也……” “真的!” 宋子安看向一脸心虚的李家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地笑意,“想欺我兄弟,打我袁家主意,你们胆子可真大!?” 他转头看向陈虎,“大哥!” “弟夫郎,你说!” 宋子安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麻烦您和兄弟们帮帮忙,将这些人的哑穴点了!” “没问题!” 陈虎与秦明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走向李家众人,李父惊慌地连连后退,“你,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仙儿的哥哥们,更是怒气冲冲地对着宋子安大吼着,一副摩拳擦掌地架势,想要上前打人,“你个贱哥儿,胆敢如此对我们,信不信我……” “想死先等会儿,我会成全你们!” 宋子安怒瞪着说话之人,眼神如刀子般扫向李家众人。 陈虎等人此时已快步上前,迅速出手将李仙儿等人点了穴,使得他们纷纷软倒在地,口不能言。 阿蒙,阿蒙连忙将早已准备的麻绳拿出来,卫云,卫风见状,立马上前帮忙,与二人合力将李家人通通绑了起来,这才退到一旁站定。 “辛苦大哥和各位兄弟了!” 宋子安向陈虎等人欠身道谢,便站直身子,正色看向还在震惊之中的老村长和秦婶子,“村长叔!昨日朗哥听卫云说了李仙儿之事,便生出怀疑,当即请了刘捕头调查,却不想,还真查出不少事儿!” 他抬手指着躺在地上,满眼惊恐,不同摇头无声求饶地李仙儿,“这个女人,长期以骗婚为生,还害得几个男子为她疯癫,甚至寻了短见。 只是,她之前做法高明,每次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以让人没法告她。 这次会这么快露出破绽,也是因为急于求成。 我们查出,有人出了500两,让李仙儿打入袁家内部,偷取美食秘方。 她经过观察,见卫云性格外放,看着没有城府,加之其店长身份,便想着从他身上着手。 只不过,在相处过程中,这个女人套出了不少卫云的信息,知道他不光是个小小店长,家里也有袁家生意的股份,便生出了其他心思。 李仙儿觉得,村长叔你们一家是是乡下人,老实好拿捏,便想着将她这些“哥哥”带来助威,趁机要个天价彩礼。 如果你们答应婚事,那是再好不过,她进了门,即能完成任务狠赚一笔,又得一门好亲事。 如果不成,威逼利诱一番,你们为了名声,也只能妥协,或帮她完成任务,或得一笔补偿,怎么她都不亏。” 宋子安轻蔑俯视着李仙儿,“我说的对不对?” 李仙儿慌乱摇头否认,嘴巴大张着嘶喊,可惜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沉默无语地卫云,眼中满是哀求。 可惜,卫云却对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视而不见,他黑沉着脸,低声向宋子安询问,“子安哥,那幕后之人是谁?” 宋子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些你不用知道,我们会处理!” 卫云有些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对不起!” 宋子安见他如此,连忙放软嗓音安慰,“卫云!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这事儿摆明是冲着我和朗哥来的,你才是受害者,不必自责!” 卫云抬头看向他,有些委屈地红了眼圈儿,“可我害得爹娘,哥嫂受气,还花了那么多钱!” 卫风见弟弟如此自责,连忙上前搂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摇了数下,“傻弟弟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 卫云瘪嘴看着他,“大哥……” “好了好了!” 卫风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没怪你,钱没了再挣就是!” “是啊!小弟!”陈翠英也抱着孩子上前安慰他,“起码咋家及时止损了,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谢谢大嫂!”卫云感激地向她颔首道谢,说实话,他最怕亏了大嫂,让她与大哥生出嫌隙。 毕竟,陈翠英嫁过来这么些年,没得几天好日子过,可她对全家上下,那是顶顶的好。 所以,他这两日花着中公的钱,也是颇有压力。 不过,现在看来,大嫂似乎没有计较此次花销,他压力也稍微小了一些,心想着后头要尽快挣钱,将中公的坑给填上。 宋子安见卫云一家没为此事钻牛脚尖,心里也算松了口气,他看了眼躺在地上,死狗一般地李家人,便看向村长,“村长叔,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这还有事处理!” 老村长疑惑看着他,“不告官吗?” 秦婶子也上前几步站定,“是啊!我们还能跟着上公堂!” “不必!” 宋子安摆手果断拒绝两老的提议,转头再次看向李家人,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告官多没意思!” 老村长听他的话,想他有事安排,便不再纠结,“那,那行吧!我们就先回去,你若有事,让阿蒙他们喊一声就行!” 宋子安点头,“嗯,好!你们出去,这事儿先别说出去,知道吗?” “明白!都走吧!” “子安\/子安哥再见!” “再见!” 老村长招呼家人,将东西一一拿上便出了包厢,秦婶不放心地朝着关上门地包间看了看,小声询问,“老头子,这子安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吧!” 老村长笑着叹了口气,“子安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子安了,他可厉害着呢!” “可不是!?” 憋了一早上,没机会说话的卫珍珠满脸崇拜道,“爹娘你们平日在村里不知道,子安哥做生意可厉害了。 我们时常看到那些个贵人遇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而且很多人都是称呼子安哥叫宋老板,可不是袁夫郎。 这用袁大哥的话来说,就是子安哥不是依附他而生,别人对他的尊重,是他自己赚来的!” “确实如此!” 卫云也跟着边走边感叹,“你们都知道子安开的那两个铺子,还有“朗安外送”,现在一日盈利多得吓人。 虽说袁哥帮了不少,但大多都是他自己管理运营,咱不说远,就这边城,有几个女子哥儿能有他厉害的!?” 卫风煞有其事地点头,“所以咱就别操心了!我们只要守好本心,踏实做事,不给袁朗和子安添乱,咱家的日子绝对会越来越好过。 今日花的这点儿钱,要不了多久就能挣回来,所以,就别老纠结此事,一家人整整齐齐才是最重要的。” “风儿说的对,咱就别想了!” 老村长笑着开口,“既然东西都买了,肉拿回去做顿好的给大家补补,糕点给两个小的吃,那些布料,儿媳就和珍珠分着做衣服吧!不许推辞啊!?” 陈翠英与丈夫对视一眼,连忙笑着点头,“谢谢爹……” 包厢内,宋子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仙儿等人,沉思片刻,便向陈虎询问,“大哥行走江湖多年,身边可有什么会易容的术士,或是有什么见血封喉,化shi水之类的毒药?” 陈虎震惊地看着他,“弟夫郎,你,你这是……” “大哥!” 宋子安转头看着他,说话语气不由加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你行走江湖多年,想必比我更懂这样的道理!” 陈虎嘴唇张了又张,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如何不懂? 只是,他没想到,宋子安这个小哥儿居然如此杀伐果断,丝毫不像乡下长大的孩子,他现在总算明白,袁朗为何对此人如此痴迷! 陈虎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这夫夫两,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震惊所有人的目光。 想到这些,他不知怎的,居然生出了热血沸腾的感觉,当即点头应道,“有很多,你想要什么种类,我通通都给您弄来!” 秦明见他跟着胡闹,惊得瞪圆了双眼,连忙出声制止,“世……虎哥,你疯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大哥不必担心!” 宋子安打断他的话,一脸高深地笑道,“你们只需把药给我,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 秦明以为他误会自己怕死,连忙解释,“袁夫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 宋子安正色看向他,“秦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多想。 只是,我想告诉你,每个人都有各自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人触及我的逆鳞,那么我就绝对不让他好过。 大不了玉石俱焚,也总比被人拿捏,受辱而死来得痛快!” 秦明愣神看着他,片刻之后重重点头,看着宋子安的眼中,盛满了敬意,“袁夫郎真让我等自愧不如! 好吧!您若想做什么,只要我们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 宋子安眼波流转,嘴角勾笑,“如此,子安就不客气了,烦请各位配合我演几天戏吧。” 陈虎疑惑问道,“你想好怎么做了?” “嗯!” “那行!我和秦明无条件配合你!” “谢谢!”宋子安颔首道谢,随即低声说起他都计划,“那我们就这样……” 众人听完计划,全都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夸他厉害,还是说他狠毒。 而且,他刚刚不是说,自己能安排吗?可这计划,摆明就是早已将他们算在一起了。 但不可否认一点,他们都觉得这计划蛮刺激的。 于是,大伙儿还是选择了配合,之后,陈虎悄然离开了天香楼,不到片刻,便带了一队人悄悄潜回。 其中10来个与李家人身形相似的人,在进入包间后,便快速易容成李仙儿一家的模样,随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天香楼。 而宋子安则是与陈虎秦明他们回了镖局,至于正真的李家人,则是被陈虎的人套麻袋分批悄然带到荒郊灭口,并应宋子安要求,用化shi水毁尸灭迹,以绝后患。 三日后,边城传出袁朗在50里外的梅陇镇谈成了一一桩大买卖,消息传出没过两日,宋子安就带人进了汇通天下,两个时辰后,袁家下人便抬出了20多口沉甸甸地箱子,随即进了威远镖局。 躲在暗处观察的人见此,便悄然离开,一路狂奔进了一座豪华小院儿。 第二日后,镖局的人便出了镖,一行30来人,赶着马车出了城,路过百姓虽未看到宋子安,但成日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哥儿却露了脸,大家猜想,宋子安定是在随行队伍里。 第61章 我送你去见李仙儿好不好 公子,那镖车已经出城,走的正是黑虎崖,我们埋伏在此处果然没错。” 一黑衣人半跪在地,向着眼前一身锦衣,面容晦暗地男子汇报。 “哼!正愁找不到机会抓那漂亮的小哥儿,走!随我一同前去,镖师灭口,小哥儿抓活的!”男子咧开嘴角,发出阴冷的笑声。 “是!” 城外30里路黑虎崖,有一条不到五丈宽的山路通往梅陇镇方向。 此路一旁是葱郁的树林,树冠高得将光线挡住不少,走在路上,都觉格外阴暗。 而另一侧,便是万丈深渊,也就是边城人说的黑虎崖。 “兄弟们,抓紧时间了,袁东家还等着大伙儿呢!”身材健硕的镖师走在队伍最前方,一双利眼时不时朝林子里瞟一瞟,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镖师们大声回应,“好!知道了!” 众人连忙加快了速度,不想,车队行至密林中段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而此时,队伍的正前方,也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却都未蒙面,领头的正是那韦有德。 壮硕镖师嘴角不由抽搐,这也太狂了! 他连忙定住脚步,扫视黑衣人几眼,假装不识地大喊,“前面的兄弟,可看到咱们威远镖局的镖旗了?劳烦各种让个道!” “哼!威远镖局算了屁!” 韦有德冷笑出声,随即扬了扬手,“给我上!” 壮硕镖师见状,脸色立变,立马与身边的兄弟们亮出武器,纷纷将镖车护住。 不想,一群黑衣人从旁边的林中突然窜出,手握长刀向他们迅速扑来。 众镖师连忙应对,只是对方人多,他们终是寡不敌众,应对越来越吃力,防御的队伍渐渐被冲散,众人最后甚至从路边打到了林中。 不到片刻,野林里就传来了好几声惨叫,韦有德脸上露出不屑,随即抬脚走向镖车后面的马车,在几步之外站定,满脸得意地笑道。 “马车内可是子安小哥儿?在下对小哥儿仰慕已久,今日特来与你一见,可否给个面子?出来见见本公子?” 韦有德说了半天,马车内却无人应声,正当他等得不耐烦时,一只白嫩的手指轻轻勾开车帘一角,他连忙望去,就见宋子安那张俏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你,你是谁?” 宋子安害怕地贝齿紧咬下唇,一双圆眼湿漉漉地看着他,“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我就要叫了!” 韦有德看着眼前的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只觉下fu一阵发热,眼中顿时沾染上yin欲,他向宋子安抬起一手,挑眉yin笑,“下来吧!或者!我上来抱你!?” 宋子安见他如此轻浮,顿时羞愤地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无耻!知,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劫?” “知道!当然知道!不就是边城大名鼎鼎的袁夫郎吗?” 韦有德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着他,那赤裸裸地眼神,让宋子安全身发毛,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颤着哭腔问道,“你,你既然知道,还敢如此无理,就不怕我,我夫君会来找你算账吗?” “哈哈哈!小哥儿是不是太天真了?”韦有德张狂大笑,“边城的达官贵人,我都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夫君那样的乡下小子?” 宋子安眼圈儿不由泛红,他紧拽着车帘,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随即咬唇低头,嘴巴微张了张,片刻之后,才害怕地再次出声,“你,你到底想怎样?” “怎么样?” 韦有德领挑眉大笑,再次跨步上前,走到马车旁,“当然是……想要你了!?” 说话之时,他便伸手去拽车帘,宋子安吓得失声尖叫,连忙松手,并快速拔出头上的金簪扎向他的手臂。 同一时间,车内一直蓄势待发地苏哥几个也出现在韦有德面前。 他们在其惊愕地眼神中,快速发起进攻,手上的匕首,纷纷向其招呼。 韦有德惊得慌忙闪躲,却还是因为一时恍惚,被宋子安扎伤了手臂。 “啊————”他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快速后退,伸手捂住受伤的地方,双眼怒瞪着手握金簪的宋子安,“玛德!你敢伤本公子!?” 听到这话,宋子安眨巴着一双大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都要欺负我了,我凭什么不能伤你!我又不是傻子?” 韦有德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只觉一口怒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好呀!看不出来,你这小哥儿还挺辣?既如此,那我也不必对你怜香惜玉!来人!给我把人拽下来!” 宋子安嘴角勾笑,歪头看着他,“你在叫谁呢?是你的那些草包手下吗?” “你什么意思?” 韦有德突然意识到什么,看着他的眼睛猛然睁大,当即怒气冲冲地大声质问,“你,你设计我?” “没有,没有!” 宋子安无辜摇头,随即与苏哥几人下了马车,同时抽出腰间匕首,走向他,一张菱唇微微轻启,“韦有德,我送你去见李仙儿好不好?” “你!” 韦有德惊得双目圆睁,瞳孔剧烈紧缩,抬眼间,猛然又看到那刀刃上,隐隐反射着的淡绿色寒光,心下不由一紧。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若不经风的小哥儿,实在没想到,他会是如此狠辣之人,想想他连忙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还敢伤我,就不怕给你丈夫招来祸事吗?” 宋子安看傻子似的看向他,“我都要杀你了?还怕什么招祸?” 韦有德知他想法,脸色猛然变冷,眼中满是寒霜,“那我就先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拔出武器,快速冲向宋子安,可没走两步,却突觉眼睛发花,全身无力。 韦有德陡然一惊,连忙看向受伤的手臂,又看向满眼杀意的宋子安,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当即转头边跑边喊,“来人啊!你们公子遇险了!救命啊!” “别跑!” 卫小山见其要跑,连忙捡起脚边的一块尖石,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瞬间将他砸的一个趔趄,不由大喊,“啊!” 宋子安趁机快步上前,一脚将人踹倒在地,随即将匕首狠狠扎进其大腿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得他满手满身都是,而韦有德则是痛得惊声尖叫起来。 “啊!我的腿————” 卫小山见此,连忙举着匕首,呲牙裂嘴地冲上去帮忙,“杀啊!” 苏哥儿四个嘴角疯狂抽搐,也连忙跟上,与宋子安把韦有德团团围住。 而此时,林中恰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韦有德听到动静,心中顿时升起希望,他费力地转头看过去,“救……” 却见出来的全是镖师,而他带来的人,一个都未出现,韦有德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死路一条了。 他粗喘着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正想开口求饶,却见宋子安举着那把泛着诡异寒光的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胸膛,随即快速退开。 “呃……” 韦有德双眼大睁地怒瞪着,同样俯视着他的宋子安,眼中满是不甘,他大张着嘴,却在顷刻之间,感到胸腔内一阵绞痛,内脏仿佛被什么腐烂,融化一般,喉咙深处,鲜血不停喷涌而出,几息之间,他便没了气息。 宋子安看着死不瞑目的韦有德,眼中满是寒意,“麻烦各位大哥辛苦一下,将这些s体处理了再扔下黑虎崖,千万不要留下把柄!” “袁夫郎放心!” 镖师抱拳行礼,眼中满是敬意,“袁夫郎,我先派几位兄弟送您与几位小哥儿去梅陇镇!” “如此多谢了!” 宋子安向其颔首,便在苏哥儿几人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镖师见此,立马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此地。 车帘放下之时,宋子安那僵直许久的背脊瞬间垮塌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眼圈儿逐渐泛红,“你们刚刚害怕吗?” 卫小山摇头,“不太怕!镖师大哥他们会保护我们!” 宋子安抬头看向几人,轻笑出声,“跟着我,要做这些事,后悔吗?” “不后悔!”众人摇头,苏哥儿拿出手绢,帮他轻拭着手掌上的汗液与血迹,“主子!能跟着您,大伙儿很幸运,也很开心,是您让我们知道,命运是可以靠自己主宰的!” 宋子安点头,“等过些时日,让林成王猛他们教大家一些防身的功夫。” 卫小山激动拍手,“好啊!好啊!我想学功夫!” “噗呲!” 宋子安见他如此激动,不由失笑,当即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我还没说你呢?刚刚那么莽,哪里像个小哥儿!?” “哎呀!” 卫小山拉着他的手,笑着撒娇,“都在打架了,哪里还能注意形象,是不是啊?各位哥哥?” 月哥儿笑着白他一眼,“是是是!你说得对!回去我和林昭就告诉你哥!” “不要了!我哥会骂死我的!” “活该!谁让你刚才不听话……” ———— 边城一处僻静的豪华小院儿,院中人影灼灼,喧闹异常,此时他们不知,周遭已经暗流涌动。 一群黑衣蒙面人,早已蛰伏在周围许久,夜幕降落,庭院中的人还在热闹畅聊着,有的人却已经喝醉了,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胡话。 “你们说,公子要是把那小哥儿玩腻了,会不会赏给我们?” “还用说吗?公子一向慷慨!” “哈哈哈哈,我都等不急了……” 众人正聊得兴起,一阵破风之音便突然传来。 咻——咻咻———— 院内地上射下几只箭矢,瞬间燃起烟雾,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纷纷软倒在地,不能动弹,而此时,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持刀冲向人群,就是一阵砍杀。 没等这些人惊呼出声,救通通成了刀下亡魂,黑衣人迅速扩散四周,将所有房间检查一番,见没有遗漏,便将s体全部集中打包,并在院中放了把火,这才快速离开,将s体带到黑虎崖,扔下了万丈深渊。 半个时辰之后,官府收到消息,城中一别院失火,衙差赶到之时,才反应过来是韦有德的院子着火。 听发现火灾的百姓反应,他路过察觉到不对劲儿就喊门儿了,只不过,里面似乎没有人。 刘捕头听后,表面庆幸不已,并吩咐大伙儿积极灭火,心里确是破口大骂,怎么不把韦有德一起烧死算了。 大火足足灭了两个时辰才熄灭,不过,看着被几乎烧成灰烬的院中,刘捕头又头疼起来,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太守大人,毕竟,他可惹不起韦有德这样有家世背景的人。 “老大,你过来一下!” 刘捕头听到兄弟叫唤,连忙收回思绪,几步走过去,“怎么了?” 张博左右看了眼,见周围没人,便低头与他耳语,“有些不对劲儿,这位置看着像是之前的院中,但……地上的石砖,却有利器砍出的痕迹!” 刘捕头心中一紧,转头惊讶的看着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袁朗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他惊得连忙压住心里的惊慌,随即深吸了口气,沉着嗓音道,“这件事先别说出去,我回去问问大人!” 张博想到韦有德的身份,连忙点头,“明白!” 刘捕头见此,立马叫人将此处围了起来,并留下张博在内的几人看守,随后迅速返回衙门,将所得发现润色一番后,告诉了贺之涵,并表明,目前不知何人所为。 “大人,现在怎么办?韦有德是死是活我们不知道,这人回不回来,咱都得有个交代啊?” 贺之涵懒懒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勾起淡笑,“能怎么办?火灾就按火灾处理,主人回来再说,若是回不来……那就不管了!” 刘捕头心中不由翻了个白眼儿,这是什么处理办法,还不如不说,想想他又再次开口询问,“那,若是韦家人……” “行了行了!话咋那么多?” 贺之涵见他脑子如此不开窍,烦躁地一屁股坐起来,没好气地瞪着他,“韦家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怕个球?老子在京城又不是没关系背景?还保不了你们几个傻大个儿吗?” 刘捕头得他这句话,心中松了口气,不由憨笑起来,“嘿嘿!大人您早说不就完了吗?” 贺之涵不耐地连连摆手,又一头栽在上,“滚滚滚!看着你就烦!” “是!小的告退!” 刘捕头向其告退,快步出了衙门,直到好远才松了口气,随即紧皱眉头,“兄弟!该不会真的是你吧!?哎……” 他叹了口气,便又向着火灾现场赶去,此时围观的百姓已经离去,只剩张博几人在那儿,他立马让人收了队。 一个时辰后,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火灾现场,不知在做什么,隐隐能听到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也是这里离周围住户都有一定距离,否则,不知又要吸引多少人前来围观。 ———— 第62章 夫夫相见 镖师将宋子安送到梅陇镇后,并未离开,而是带着他和几个下人去了一处清净的小院儿。 不到半个时辰,“袁朗”就赶到了此处,与他们相会。 歇息一晚后,第二日一早,“袁朗”就与宋子安在镇上的繁华大街,买了一处二层铺子,也是带小院儿的。 随后,两人高价请了本地工匠,要求他们半月之内做好装潢,过了几天,林成和林和平就带着人运送了大量物什过来。 而此时,镇上适时传出了“袁朗”与宋子安过来拓展市场之事,此处商户得到消息,立马起了相交的心思。 大家都希望能与夫夫二人搭上关系,争取以后能在他们的生意里掺上一脚。 要知道,袁家做的买卖,明面上只有边城这一角,其实已经遍布大江南北。 袁家的红薯粉丝,已经卖到大燕皇朝各处酒楼和杂货铺。 那方便面条,多少人在风情街吃过后就念念不忘,后面得知“大食小趣”还卖成包的,许多商贩立马看到商机,纷纷大批量购买,再倒卖到各处。 现在名声大到,外地商旅都跑过来批发,每次要货,少的几百包包,多的几万包,要知道,这方便面可不便宜,一包11文钱呢! 还有袁朗与恒远木器行,成衣铺,胭脂铺的合作,官府点名合作的“朗安建工集团”,可都是暴利。 再加上风情街,以及宋子安开的那两个别具一格,日进斗金的铺子和同样盈利不少的“朗安外送”,这两口子的每日进账,想想都让人羡慕。 这可是许多做了多年生意的人都比不上的。 所以,如此大好的机会,大家断然不会让它溜走,为此,他们都各自让下人去送了拜帖。 小院儿二楼,林和平视线扫过眼桌上的拜帖,又看向宋子安,“主子!接下来如何做?” 宋子安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花园,嘴角勾起笑意,“你和林成一一回复递贴之人,就说……我和相公很想与大家见面。 但,因为时间紧迫,加之……朗哥他近日过度劳累,染上风寒,这嗓子几乎说不上话,与大伙儿一一见面有些费劲儿。 如果他们愿意,三日后,我与朗哥可设宴与大家一起聚聚。” “是!那我立马去办!” 林和平颔首领命,随即快速退出房间,苏哥儿略带担忧地上前看着宋子安,“主子!这样靠谱吗?毕竟那“袁主子”……” “如何不靠谱?” 宋子安扭头打断他,“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是!” 苏哥儿欠了欠身,又道,“那我们就先下去准备了!” 宋子安安笑着摆摆手,“去吧!” 苏哥儿几人向其欠了欠身,随后退出房门,屋内一下安静下来,宋子安轻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矮塌前坐下,看着窗外一览无云的天空,不由喃喃自语,“朗哥!你多久才能回来啊……” 梅陇镇商户在收到林和平的回复,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夫夫二人待人真诚,没有架子,合该人家发财。 都那么忙了,袁朗身体还有抱恙,却愿意抽空与大伙儿见面,那他们还摆什么架子?立马就答应了袁家的建议,让林和平回去复命。 三日后,宋子安包下一处酒楼,与“袁朗”在门口一一迎接应邀之人。 “华英(欢迎),华英(欢迎)!” “抓牢盘好啊(朱老板好啊)!” 袁朗扯着嗓子,费力与众人打着招呼,脖子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鼓得老高,脸色也涨红得厉害。 大伙儿看着都觉费劲儿,便纷纷提出让他别说话,好好养养嗓子,有什么事儿让袁夫郎转达便可。 “袁朗”感激众人大度,连忙向他们拱手作揖,随后便引大家入座,不再说话。 随后,宋子安就成了主要人物,不过,有不少商户并不想与他一个小哥儿谈生意上合作之事。 心里都想着,等后面自己再去拜访袁朗,他们都觉得,宋子安一个农家小哥儿,能够成功开几个挣钱的店铺,靠得都是丈夫在他做背后军师,才会取得如此成功,不然早就赔钱了。 不过很快,这些人便为自己之前的狭隘想法,感到惭愧,羞耻。 他们总以为小哥儿低人一等,只能依附男人而活,却不想,就是这个被他们看不上的人,自身是那么的优秀,很多事情,做得比他们这些大男人好要好。 为此,宴席间,不少商家纷纷提出合作,宋子安在了解到大家的情况后,根据实力不同,一一提出了合理的合作方式。 至于不合适的,他也婉转拒绝,但也告诉了对方,日后有可以合作的生意,会优先考虑他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还能怎么样,只能连连说好。 这场宴席,宾主尽欢,宋子安也在梅陇镇的商圈中一战成名。 宴席散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宋子安一行人便回了小院儿。 “今日大家都累了,回房歇息吧!不用管我了!” 宋子安看向“袁朗”,弯了弯嘴角,“大哥,最近辛苦你了,等过几日,你就先回边城吧!” “我能有你辛苦?” 陈虎揭开面具,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脸颊,“等袁朗回来了我再走,不然我不放心!” “那就在辛苦你几日!” “又客气了!” 陈虎朝他摆摆手,“赶紧去休息吧!你今天跟那些老狐狸说一天话了,我看着都累!” “好!”宋子安向他感激点头,随后便上了二楼。 夜幕降临,劳作了一天的莽山村村民都已早早睡下,村里寂静一片,一架马车凭空出现在了村口,快速驶向村内,引来了家犬狂吠。 不到一会儿,马车便在袁家大门处停下,守夜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出来查看,却见是久未露面的袁朗,高兴地连忙开门迎接。 “东家,您和夫郎总算回来了?梅陇镇的生意顺利吗?” 袁朗顿住脚步,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紧张地低声询问,“刚刚你说什么?” 下人被他吓了一跳,不由结巴起来,“我说……您和夫郎总算回来了!梅,梅陇镇的生意顺利吗?” “哦!” 袁朗神色晦暗地放开拽着人地手,嘴角勾起一抹略微僵硬的笑意,“安安还在那边,我是回来取些重要东西!” 天色昏暗,下人没注意到袁朗的不对劲儿,只当他是累了,便连忙点头,“原来如此!那主子,您早些休息!” “好!你也是!” 袁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快步走进了正房,悄悄把宋老爹叫了起来。 老人见他回来,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急得拉着他问个不停。 “你不是在梅陇镇谈了笔大生意,让子安带人去帮你吗?怎么自个儿先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儿,没事儿?” 袁朗听老人这么说,心里有了底,连忙笑着安抚他,“我回来是取印章的,安安在那边认识了几个好友,我就让他在那边多玩儿几天。 等我送印章过去,将事情谈妥,再带他一道回来。 这不是久未归家,怕您担心,便先给您打个招呼,毕竟我明日天不见亮就要走!” “原来如此!” 宋老爹听他那么说,当即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随即略带责怪道,“你这也是,谈个生意丢三落四的,回头我给你做个小匣子专门放那些印章,以后你出门就直接带着便不会掉了!” 袁朗连忙点头道谢,“如此谢谢爹了!那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就不与您道别了,您多睡会儿!” 宋老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快去休息吧!” “爹晚安!” 袁朗向其道别,转身出了老人的房间,随后上楼待了不到一刻钟,便又悄声下了楼,到了门口,将下人忽悠一顿,说什么舍不得夫郎,怕老丈人担心他赶夜路之类的话,让他明日就说自己是天不见亮走的。 之后,袁朗立驾车出村,随即立马进入空间,向着梅陇镇方向出发,没多久,他便到了地方,又接着利用空间异能,四处查探,总算在天亮之前找到了宋子安他们居住的小院儿。 观察四处无人,原来立马从空间出来,敲响了小院儿大门。 宋子安被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他渐渐清醒,转头看向窗户出,见外面灰蒙蒙的。 他心里一下想到什么,不由精神一震,立马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光着两只白皙的脚丫冲到门口,迅速拉开房门,正要往外跑,就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随之被人一把抱起,“怎么不穿鞋?” 宋子安猛然抬头,就见朝思暮想多人之人,正皱眉看着自己,瞬间激动地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脑袋随之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朗哥!我好想你!” “朗哥也很想安安!” 袁朗听着怀里的小夫郎那带着些许哭腔的嗓音,顿时心疼的不行,不由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又亲,随后腾出一只手将门关好,便将人抱到chuang上坐着,从怀中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净脚丫,这才脱鞋上榻,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小声哄着。 “对不起!以后相公再也不离开你那么久了!” “嗯!” 宋子安靠在他怀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看着他,“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 袁朗笑着点头,正要说点儿什么,却突然想到,宋子安不顾危险,带人跑到此处做生意,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来,“我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不知道……” “你是想说韦有德吗?” 袁朗惊讶看着他,“你知道?” “知道!” 宋子安坐起身,委屈看着他,“如果不是刘捕头查到李仙儿与他有关,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 “他们两有关系?” 袁朗也跟着坐直身子,认真与他对视。 “嗯!” 宋子安点头,开口将李仙儿与韦有德的奸计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 袁朗恍然大悟,想想又看着他,一脸严肃道,“即使是这样,跟你不听话出来做生意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我很担心吗?那韦有德……” “他已经被我杀了!” “他……你说什么?” 袁朗看着眼前的人,震惊得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宋子安点头,再次沉声开口,“我把韦有德杀了,还有李仙儿一家!” 他眼中杀意尽显,咬牙切齿道,“他们既然敢打咱两的主意,那我就让他们做不成人!那天……” 袁朗听着他说的话,心中震惊更是达到顶点,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家外表像小白兔一样的小夫郎,居然会有如此手段!?那从前,他那一副柔弱的样子,是装给外人看的保护色吗? 宋子安滔滔不绝地述说着自己与陈虎他们的计划,却半天得不到袁朗回应,顿时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连忙停下,抬头便对上了袁某那沉沉的目光,他的心猛然一沉,眼圈儿不由泛红。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是不是觉得……觉得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善良,所以,所以不想要我了?” 袁朗见他误会了,正要解释,却不想,宋子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不管不顾地委屈哭诉着。 “我,我就知道,你只喜欢乖巧善良的小哥儿,可我坏,也是他们想欺负我,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 袁朗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又亲又哄,“你是要心疼死相公吗?在我眼中,你乖巧善良也好,耍心机使坏也好,我都喜欢,我都爱!” “真,真的?” 宋子安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控诉之意,“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我都哭了你还不心疼我?” “我不心疼?不心疼你会生气?” 袁朗好气又好笑的低头与他对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那是担心你被人欺负?” “我知道!” 宋子安轻咬了下下唇,别开目光轻道,“从那日刘捕头告诉我,李仙儿与韦有德勾结一事,我就猜到了,所以,我要为你我解除后顾之忧!” 他转头认真看向袁朗,伸手捧着他的脸,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朗哥!我们夫夫一体,就该共同进退!我知你是心疼我,爱惜我,但我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花。 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我们只有扫清障碍,让自己先强大起来,才不会被人欺负,一直以来,你不也是这么教我的吗?” 袁朗听着他说的话,心里又酸又疼,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哥儿,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才会活得如此通透。 想着这些,他抬手握住宋子安的手,置于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虔诚得犹如一个信徒,“给朗哥说说,你都是怎么收拾那些欺负你的人的?” 宋子安眼眸亮了亮,嘴角微微弯起,“你不生气了?” 袁朗摇头,将人抱着一起缩进被窝,随即叹气道,“我怎么会舍得生你的气?我是心疼你!爱你!” “我也爱朗哥!” 宋子安抬起下巴在他嘴角亲了亲,随后靠在他颈窝,絮絮叨叨地说着,“其实我以前也很乖的,可是,从我当年和马明定亲,到名声坏了,就明白一个道理。 退一步,并不会海阔天空! 所以,后面有人再欺负我,我就会想办法十倍百倍还回去。 你知道吗?好几年前,那卫洪武媳妇儿,故意放牛吃了我家整块儿地的麦子,还骂我爹孤寡,没儿子送终。 我就买了只瘟鸡扔他家院子里,她贪财,就把鸡养了起来,没两天她家的鸡就全遭了鸡瘟! 对了,我还给她家养的猪下了泻药…… 还有那个林家宝,他调戏我好几次,想逼我嫁给他,我就趁他跟林家那种男孩子出去割草,在河边洗澡时,抓了条蛇放在他背篓里,后面他被咬了,足足吃了一个月的药。 至于韦有德和林仙儿,他们不怀好心……” 第63章 学府城(大修) 袁朗回归之后,陈虎没了留下的必要,加之他们所定的军需食品正巧做好,就不能再耽搁时间。 陈虎和秦明当即向袁朗结清货款,随即到莽山村将货物提走,便离开了边城。 而袁朗与宋子安,在第二日留下林和平负责梅陇镇店铺的相关事宜后,便回了莽山村。 苏老爹看到自家孩子,哥儿婿回来,顿时笑眯了眼,连忙吩咐厨房多多备菜,好给他们补补。 袁家这边倒是其乐融融,老村长家院子里却乌泱泱的挤满了人,此时,秦婶子与儿媳妇,幺女和孙子都被叫到屋里待着,院中只剩老村长父子三人。 卫长河看着林家这群糟心玩意儿,心里一阵阵发堵,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和气。 老村长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一来就跟他欠了他们钱似的,指责他处事不公,不顾乡亲情谊,与袁朗带头孤立打压林家人,这种话,真亏他们说的出来。 想着这些,他心中怒气不由又深几分,脸色更是黑得犹如锅底。 林山根与几个林家族老见此,心里顿时有些没底,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他们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毕竟,如果再拖下去,他们林家人要是找不到挣钱营生,不少地少的人家,怕是这个冬天都要熬不下去。 原本前些日子,他们就想过来找卫长河的,只是他们才起了念想,这家子也不知是什么事,就去城里住了两天,大伙儿就没堵到人。 后面等人回来,袁朗又出了远门,他们觉得时候不对,就想再等等。 这不,今天才见到袁朗回来,大伙儿连晚饭都没吃,就立马来找卫长河了。 “长河啊!咱们都是一村人,你身为村长,怎么也不能差别对待是吧!? 林山根一开口,其他几个族老也跟着纷纷开口。 “是啊!长河!你看现在,卫家这边的乡亲都跟着袁朗吃香喝辣。可咱林家这支人,却因为找不到活儿干,家家吃糠噎菜,没米下锅,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你是村长,可不能视而不见啊!?”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倒是无所谓,可不能苦了孩子!长河,抛开你村长的身份,就是作为长辈,你怎么也要帮帮这些晚辈对吧!?” “就是!你不能因为自己姓卫,就只帮卫家人!作为村长可不能偏心成这样!” “长河啊!我们也没要求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去给袁朗说说,也让他带带林家人,一起做买卖挣点儿钱养家糊口,大家都是乡亲,他实在没必要老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对吧!?” 老村长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正打算说点儿什么,就听自家大儿子卫风不屑地讽刺起来。 “呵!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什么叫我爹偏心?林家日子会过成这样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卫家人现在日子能过好,那是袁朗大度,可跟我爹没关系,我们一家子也是他做工的,可没权利要求他帮谁? 再说了,以前我爹天天劝大家友好相处,和气生财,可没人把他当村长放在眼里。 这会儿日子过不下去,就承认他是村长了?这是个什么道理,不觉得好笑吗?” 卫风看着林家众人,扬声嗤笑,“你们让人家袁朗,别老揪着过去的事别放!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去帮那专出抢人房子,欺辱弱小的人都宗族!?” 卫风说话完全是不留情面,林山根一行人这些年被捧惯了,即使遇到林青云他们那件事,但都是窝在家,没像其他年轻人那样在外受尽委屈。 因此,这会儿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立马受不住了,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脸涨得通红。 不过,怎么说岁数都那么大了,也算是经过事儿的人,到底还算稳得住,可那些年轻的林家人,却是受不了了,一个个觉得,卫风在侮辱他们,当即暴怒起来。 “卫风,你别满嘴喷粪,一杆子打翻一条船的人,今儿我们就问一句话,这个忙,你们家帮是不帮?” 老村长双眼紧盯着说话的林忠宝,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帮又如何,不帮又如何?” 林忠宝冷笑,“哼!帮的话,我们还敬你是村长!若是不帮……” 他说话语气顿了顿,随即看了林山根一眼,见他点头,便面色不善地威胁道,“若是不帮,那就别怪咱翻脸不认人!” “那就摆出条道来,说说你们如何翻脸不认人!?” 卫云站上前几步站定,怒视林家众人,扬声大喝,“谁敢欺我家人,我卫云就是死,也要抱着他殉葬!不怕的,就尽管试试!?” 林家宝见他如此猖狂,忍不住站出来愤怒大喝,“卫云!别以为你挣了几个臭钱,我们就怕你!” “呵!” 卫云下巴微抬,看着他不怒反笑,“有本事,你也挣几个臭钱试试?” “你……” 林山根开口,“家宝!” 林家宝见其发话,不甘地瞪了卫云一眼,这才愤怒退下。 林山根抬起浑浊的双眼,神情晦暗不明地盯着卫云看了看,这才望向一眼不发的老村长,“长河!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个忙帮是不帮?” 老村长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副神情淡漠的样子,“恕我无能为力!” 林山根见他如此不给面子,顿时脸色怒变,猛然站起身,偏头愤恨看着他,重重点头数下,“好!好得很!卫村长!你既然如此狠心,那以后,就别怪大家不念旧情!我们走!” 话音未落,他便背着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卫家院子,林家众人也气愤地紧跟其后。 眨眼功夫,人群散尽,老村长这才将压制已久的怒气爆发出来,他愤怒将手里茶碗狠狠砸在地上,随即起身对着院门方向破口大骂。 “这都是些什么品种的牲口,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能说得出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卫风,卫云见老父被气得全身发抖,脸色涨红,大口粗喘着气,看着像快要气厥过去的样子,吓得连忙上前扶着他劝说。 “爹,您都说林家人是牲口了,何必与他们置气!” “是啊!是啊!现在咱们该想得是,这些人又想作什么妖?免得到时候被打得措手不及!” 老村长听着儿子劝说,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冷声道,“这事儿得赶紧得给袁朗报个信儿,我觉着,这些人不可能会让他置身事外!” “爹说得对!”卫云接过话,看向卫风,“大哥你配着爹,我现在就去找袁哥!” 卫风连忙点头,“好!你自己小心!” “嗯!” 卫云也不多话,松开扶着老父的手,立马转身就去了袁家,把林家人说都话通通告诉了袁朗。 “袁哥!你说这些人怎么那么不要脸!?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现在却还怪我爹和你不帮扶他们,这是什么道理!?” “哼!我不需跟他们讲道理!” 袁朗冷笑出声,“既然他们不想夹着尾巴过安稳日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宋子安好奇看向他,“朗哥!你想怎么做?” “既然……他们林家如此团结,那我就让他们锁死,生生世世都待在一块儿,永世不得翻身!” 袁朗面露讽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地笑意,“还有那些卫家人,是时候该给些教训,让他们一次学乖了!” 卫云被他那阴深模样吓得全身抖了个激灵,有些害怕道,“袁哥,你,你想干嘛!可别做傻事儿,杀人犯法,更何况还是那么多人!” 袁朗无语瞪他一眼,“神经病!你那脑袋瓜子一天都想些什么玩意儿呢?” 卫云不服气地回嘴,“那,那话本里不都是那么说的吗?要想地位稳,手段必须狠,我以为你……” “我说你一天少给我看那些无脑话本!” 袁朗不耐打断他,“人本来就够傻了,再看下去,我看你怕是要蠢得连路都不会走!” “你才蠢!” 卫云生气得瞪着他,“那都是天朝大师写的传世名作,才不是你说的无脑话本!” “你……” “好了好了!” 宋子安打断袁朗的话,一脸严肃道,“别一天天欺负卫云,说正事儿呢!” “听你的!” 袁朗呲牙对他讨好地笑了笑,随即正色看着卫云,“回去告诉你爹,接下来的事不用他操心,并且告诉他,为了村里孩子将来有个好前程,希望他不要圣母心泛滥,给那些人求情就好!” 卫云听他如此说话,也没多问,便应了下来,随后回去向老父复命,卫长河不知袁朗究竟要做什么,但听儿子回来传的话,看袁朗意思,肯定是要干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他心里不由慌了起来,有些坐立不安! 卫风卫云看在眼里,心中纷纷感叹,袁朗\/袁哥果然了解他们的爹! 袁朗在卫云离开后,便又趁着夜色去了边城衙门。 贺之涵看到他,心里是又喜又恨,喜得是他确实是个能干事儿的,恨得是,这人每次半夜出现总没好事儿,老给他出难题,几次害得他这“狗官”之名差点儿保不住。 就说前阵,居然还有人给他送“清正廉明”的牌匾,差点儿没把他吓死,当即就将那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过……牌匾他还是高兴的收下了…… 袁朗见他一副魂游天际的模样,不由抬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太守大人?” 贺之涵被拉回思绪,不耐地瞪了他一眼,“说吧!又有什么事?” 袁朗见他如此,也没生气,只是正色开口道,“我打算建一座学府城,里面涵盖商业,居住,医疗,教育等方方面面。 而此处学堂,则是专收来自各地的贫民孩子!” 贺之涵脸色冷了下来,“袁朗!你野心不小啊?知不知道,这事儿宣扬开来,你会有灭顶之灾!?” “太守大人误会了!” 袁朗向他拱手作揖,随即站直身子,不慌不忙道,“我如此做,并不是想要学那些世家贵族培养什么门生。 我只是希望,所有穷人孩子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多一项生存技能。 如此,不管以后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他们走到哪里都能挣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贺之涵心中震撼,完全没想到,袁朗会有如此胸襟与眼界,他颤声询问,“听你意思!这学府城,与各地书院不太相同啊?” “确实!” 袁朗点头解释,“学府城的书院所设学科,相较大燕的各地书院都有所不同。 当然,四书五经自是要学,这毕竟是基础。 只是,待学生学完四书五经,经过考试后,可根据成绩,选择学府所设专业。 如农业,医学,经商,教育,安保,刑侦等,进行三年以上的专业知识学习,一年社会实践。 之后再行毕业考试,待成绩过关后,学校可为学生推荐或是安排工作。 当然,这些肯定要与相关行业的人提前做好沟通,告知他们,学府这是在为各行各业实行人才输出。 如此大家用人有了保障,这些贫民子弟也会多条出路,不用祖祖辈辈靠着地里刨食。 当然,学生想去科举,我也不会拦着,学府也会有相关专业供他们念书!” 贺之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说了半天,似乎忘了一个问题,都说是贫民学子,既然是贫民,自然没钱读书,所以,你将那什么学府城说得再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袁朗嘴角勾笑,“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与您说的事!” 贺之涵瞪他一眼,“你说我听着!” “是!” 袁朗颔首,继续道,“让他们读书,自然是不可能免费,但束修收少了,只怕学府城还没开办多久就要倒闭。 所有,如果我将莽山村旁的那一片地都买下来建设学府城,那愿意进去念书的孩子,可做帮着做工,等学府城建成,他们便可进去免费念一年的书。 而且,之后袁家也会给学子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让他们挣取银钱用做生活开支。 至于后面每年的束修,成绩优异,排名年级前十的学生,可按照排名,减免部分束修,成绩越好,减的越多。 不仅如此,学府还会增设奖学金,奖励成绩优异的学子,如此,他们还读不下去,那我只能说无能为力!” 贺之涵点头,认同了他的想法,“那你之前说的的就业岗位,又从何而来?” “当然有!这不是现成的吗?” 袁朗笑说,“比如!您衙门每年都会新招一批衙役,我们学院安保专业的学生,学的是武艺,案件推理,简单验尸手法,如此人才,试问您会拒绝? 还有商管专业的学生,如果都懂珠算,做账,商铺经营等等,哪个店铺缺人,他们是不是会更有机会? 如此,太守大人还觉不行吗?” 贺之涵神情莫测地看着他,许久之后,他才沉声感叹,“袁朗,你果真不凡!贺某这辈子没服过谁,你算是一个! 学府城的计划我很赞同,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树大招风!你确定,自己能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压力了吗?” “能!” 袁朗郑重点头,“只要太守大人帮我解决几个小忙,其他的事!袁朗自会解决,不需您过多操心!” 贺之涵向他抬了抬手,“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点尽量帮你!” “谢谢太守大人!” 袁朗向其颔首道谢,正色道,“第一,我想请您以莽山村的林家族居边界为线,将村中其他地方,与村子旁边的荒地,山地都划出来,卖给我建学府城,相关的手续都帮我办齐,免得以后有人钻空子。 第二,考虑到今后学府城学生就业问题,再加上部分人有可能会参加科举,我希望,太守大人能让莽山村林家那支人另成一村,以免以后污了学子名声。 毕竟,林氏从族长到下面的人,道德如此败坏,以后若是挨着学府城,谁都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带坏那些单纯可爱的学生?” “你说得对!” 贺之涵煞有其事地点头,“学子最怕名声受损,那林氏之人,也确实品德过差,只是,这事儿不太好解决。” 他蹙眉看向袁朗,“他们毕竟没有犯过大罪,一个两人还行,那么多人,我总不能都赶走,得有个名头才行啊?” 袁朗见他如此愁容,不由失笑,“大人莫不是忘了自个儿的“狗官”形象?您做事,还需什么由头? 再者,您不用发愁,届时只需发布公文,告知百姓,建设学府城囊括的范围,并将莽山村更名为学府村,至于林家人,自然就自成一村了!?” 贺之涵冷笑瞪他,“我是“狗官”!可脑子没坏!?你这是公报私仇!” 袁朗笑了笑,不否认也不不承认,只是继续道,“至于第三件事,袁朗想请太守大人帮着推荐几个学识,武功,人品不错,性格又不太古板的人过来教授学生。” 贺之涵瞪他一眼,“呵呵!你可真会想!” “这不是你人脉广,又靠谱吗?”袁朗咧嘴笑道。 “陈虎人脉更广,你怎么不找他?” 袁朗挑眉,“他送货去那边儿了,没空!” 贺之涵听他那么说,顿时严肃起来,“辛苦你了,人我帮你找,但是这些人可不便宜,你那些学生……” 袁朗连忙点头,“您放心!这束修,由我来发保证丰厚。 学生交的那些钱,只会用做他们的笔墨纸砚,衣食住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贺之涵轻笑,“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就让人把事情办了!” 袁朗激动向其作揖,“谢谢太守大人……” 次日一早,莽山村的人才刚起床没多久,官府就来了大队人马,村民看到这阵仗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村长叫来。 刘捕头心中暗笑,很好,还省得他费劲儿来回跑,当即吩咐手底下的人,用红油漆,将林氏族居与卫家的交界处,划了一条粗长的红线隔开。 围观村民见官差如此做,十分好奇,正巧村长赶到,便把此事说与他听。 “村长您问问是怎么回事儿吧!” “好好!” 村长应下,连忙走面前,不想他还未把话说出口,刘捕头就主动将缘由解释给了大伙儿听,“正巧村长您来了,我就给大伙儿一并说了,这莽山村大半的地,还有周围一片,通通都被袁东家买了下来建学府城,这画的红线,就是代表红线以内,都是建设区域,明白了吗?” 村民们听到刘捕头的话,纷纷愣住,林氏中人更是齐齐发懵,一时想不明白,袁朗究竟要干什么? 而姓卫的村民,却是慌乱起来,红线以内,不就是他们的房子?那这不就代表,他们的房子要拆? 想到这些,大伙儿立马待不住了,立马转身就往袁家跑,想着去求原朗看在同村一场的份上,不要将大家逼上绝路。 老村长与村民们一样,心中震惊不已,他实在想不明白,袁朗是开玩笑,还是真的要建学府城? 为此,他几次想找刘捕头打听情况,卫风知其心思,连忙将人拉到一边儿劝说,“爹!袁朗做事不是没计划没分寸的人,他既然已经打了招呼,您就别过多参与,否则到时候咱两家生了隔阂可不好。” 想想,他又道,“儿子说句您不爱听的,这莽山村这么多年一直乌烟瘴气的,其实跟你管理不当也有很大关系,袁朗既然有本事帮着治治,您何乐而不为?” 老村长被儿子说得老脸通红,十分不自在,但他也知道卫云说得对,便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卫风,有些为难道,“儿啊!如果,如果爹把村长的位置让给袁朗,你会不会恨爹?” “噗呲!” 一直未说话的卫云,被他爹成功逗笑,“爹,想啥呢?袁哥可看不上您这位置,他志不在此,您放宽心让我哥接班吧!” “小弟说的对!” 卫风也笑着点头,想想又道,“爹,其实这位置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我还是喜欢跟着袁朗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哎!” 老村长见儿子如此嫌弃村长之位,不由郁闷摆手,“随你们吧!爱咋样就咋样,我不管你们了!” ———— 第64章 您该醒醒了 作者有话说,前一章有所改动,后续又增加了3000内容,所以昨晚一点前看的可自行再去阅读,为读者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正文 卫长河被两儿子说通许多,想着刘捕头他们还在做事,他身为村长,怎么也要去招呼一二,便又与卫风,卫云又寻了过去。 几人到地儿时,刘捕头他们已经去别处量地去了,父子三人只得连忙追去。 林家众人,这会儿也渐渐反应过来,心里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可他又想不通哪里不对,便也硬着头皮跟在三人后面,预备向衙差打听些有用的消息。 刘捕头见到众人,故意冷脸看着他们,不屑讽刺,“呵!莽山村的人可真是没礼貌,我刚刚话还没说完,一个个就疯了似的跑了,难怪太守大人对你们印象不好!非要划这边的地建学府城!” 老村长被他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林山根见此,满腔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心里舒坦得不行! 他挺直腰板,满面笑意地看向刘捕头,大声询问,“官爷,这听您的口气……是还有没交代完的事儿吗?您说!大伙儿都听着呢!” 林山根边说,还边与幸灾乐祸的林家人看向老村长,那得意的模样,让卫长河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他们的眉眼官司,刘捕头看在眼里,却装作若无其事,只是清清嗓子,正色道,“确实有事!太守大人一共下了两道命令。 这第一道,便是刚刚说的事,那红线内地界的村民何去何从,你们村长自会安排,衙门不管。 第二件嘛……” 他抬眼看向林山根,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勾起若有似无地笑意,“就是红线外的村民得自成一村,大人让你们自选一位村长,择日上任,专管村内大小事务。 至于莽山村,以后就不复存在了!” “什,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将在场众人炸得愣在当场,老村长更是被刺激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 他踉跄着步伐,上前几步站到刘捕头面前,嘴巴张了又张,想问儿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就这么呆呆地望了刘捕头好半晌,才渐渐找回声音,说了句,“抱歉!失陪了!” 转身就踉跄着步伐跑走了,卫风和卫云见他如此,心中担忧不已,连忙向刘捕头道别,随即快速追了上去。 林家人见此,也慢慢找回思绪,只是,他们却变得兴奋起来。 官差说太守大人让村长安排红线内居民去处,莽山村不复存在,那卫长河就再也不是村长,他这一支的人,也没了族地。 反之,现在官府让他们线外的林氏一行人自成一村,这是不是说明?冯英,林昭父子那件事,并未让太守大人厌恶他们!? 并且,他对卫长河这个村长,已经心生不喜!? 众人兴奋地互相对视着,眼底的得意与激动已经掩饰不住,他们纷纷向官差道别后,又兴冲冲地跑了。 远远地,刘捕头与其他衙役还能听到这些人说着什么,要选林山根做村长,卫长河活该,不用他们出手之类的话。 刘捕头等人不由冷笑,哼!简直不知死活,过不了多久,可有你们哭的! ———— 老村长父子匆匆赶到袁家时,大门口乌泱泱一片,挤满了人,此时已经吵成一片。 三人踮脚看了看,见袁朗和宋子安未受影响,两人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安置于门内空地上的椅子上喝茶,下人正为他俩撑伞打扇,看着派头十足。 而与其交好的几家人,包括自己人全都站在了夫夫两后头。 老村长心中感叹,没想到姓卫的村民都没得进一步袁家门,看来,袁朗和宋子安对他们的厌恶已经根深蒂固,心里顿时没了底,不知该怎么办! 好在卫云知道他的着急,明白今天他爹若是不把事情问清楚,怕是不会甘心,便大声喊了袁朗夫夫一声。 二人连忙让他们三个进来,袁朗看了老村长,神色淡漠地道了一句,“老叔,有什么事儿,我们一会儿再聊!” 村长听他如此说,便只得点头,退到一旁与自己老伴儿站到一起,不再说话,门外村民见其过来,屁也没放一个,顿时心中又急又怒,纷纷躁动起来。 “袁朗!你倒是给大家句话呀?” “是啊!官差说你买下了我们村的大半地盘,准备修建那什么学府城。 那是不是代表,我们的房子要被拆迁,如果是这样,以后,以后我们要住去哪里?” “对呀,对呀!你说句话呀!?” 袁朗看着着急地众人冷笑,“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卫洪武见他如此冷漠,不由恼羞成怒,“我说袁朗?你要修建学府城,往哪儿买地不好,干嘛非要买咱们村的地方,却又将林家人撇开?你难道忘了,以前他们怎么欺负你的了吗?” 袁朗失笑摇头,随即不屑看向他,“这些话你就别跟我说了,免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关系多好?居然会为了鸣不平?” 卫洪武恼羞成怒,“你!” “行了?” 袁朗冷脸打断他,说话声音陡然增高,“既然你们着急,那咱们就来说说这事的解决方法。” 他看向众人,正色道,“这事儿有两个解决方案,你们看着选吧! 第一个方案,我占了地,肯定会给你们一些银子补助,每家按人头计算,大小不论。 不过,拿了银子的人,地契,房契啥的都得过户给我,户籍也必须迁离此处,并在一月之内搬离莽山村……” 众人一听有银子拿,顿时闹腾起来,“那给多少银子?” 袁朗看向说话之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7两!” “什么!?” “7两银子!?不,不是开玩笑的吧?” 大伙儿惊讶看着袁朗,见他点头,一个个顿时激动不已,全然忘了刚刚还在恨他做事不给大家留后路。 卫洪武瞪圆了眼,忍不住咂着嘴,与身旁几个人惊叹道,“7两银子!我的天,那人口多的人家,不是得有个几十百把两!?” “是啊!我这种一辈子地,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卫老三接过话,这会儿也顾不上之前是不是与卫洪武有过争执了,他激动地与其商量,“诶!洪武,咋样,要不咱们一起要补助,等得了银钱,合伙做些买卖,说不定能挣更多的钱呢?” 卫洪武媳妇儿一听,也跟着心热起来,袁朗那么有钱,可不就是做买卖发财的吗? 如果她家也去做生意,说不定比袁朗挣得更多,到时候,他们再把他的生意抢了,看他还嚣张不? 想到这些,她伸手拽了把卫洪武,激动地压低嗓音道,“当家的,我觉得卫老三说得对,要不,咱家就要补助吧!?” “瞎说什么?” 卫洪武低吼了声,“要补助就得搬走,那咱们的地怎么办?难道不种了?” 静静听着三人说话的众村民听了他的话,纷纷恍然大悟,“还是洪武想的周到!” “是啊!要不稀里糊涂的卖了房子,到时候又不住这里,种地就不方便了!” 卫老三见他们如此死脑筋,忍不住急了起来,“你们傻不傻?难道就不能一边做买卖,一边将自家的地租给别人种吗?” 林满仓不屑瞪他一眼,“自己能种的地,凭啥让人占便宜?卫老三,你真当自己是地主了!?” “你怎得不知好歹,我这不是……” 众人说的话,袁朗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挑眉笑着建议众人,“你们可以卖给我,再到别处去买地啊?” 之前村里卖地怎么算,我这儿也一样价格!多少都收!” 他这话一出,好些人更站不住了,纷纷嚷嚷着要选第一种方案。 反正,事情到这儿,卫姓村民也算是看出来了,袁朗对大家有隔阂,是不可能像帮老村长这些人一样,带着他们挣大钱。 既然如此,那他们又何必每日在村里对他谄媚讨好?还没得多少实惠。 如果自己拿了钱,去外面落户过好日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卫家人到底也不全都是冲动之人,如那林满仓家二儿子卫忠诚与媳妇儿杜金枝。 两人本就不是那投机取巧之人,袁朗如此说,他们虽然心动,但还是站上前几步,有些踌躇不安地向袁朗询问。 “那个,袁朗,我们想问一下,你刚刚说有两种方案,那请问一下,第二种方案又是什么?能先谁说给大伙儿听听吗?” “当然!”袁朗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想起前不久他们家的卫兰花因着想嫁给自己,闹出大笑话,最后被林满仓急急嫁到外地。 听说,这两口子从一开始都在极力劝阻家人,反对卫兰花做梦,无奈那一家子想攀高枝想疯了,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因为这事儿分了家,两人就带着孩子出来单过了。 想到这些,袁朗便放软语气,认真解释道,“第二种方案,就是人不走,可以住在此处,房子也不会给你们拆除。 但是,如果选择了这种方案,就要与我签订一份协议。 按照规定,你们住在此处的五年之内,需在学府城里免费工作,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参加学府城的修建工程。 这期间,考虑到你们没有收入来源,我会让人合力理安排时间。 比如农忙时,你们可以选择单日去自己田里种地,双日为学府城做活。 如此,五年之内,你们如果没有违反学府城的各项规章制度,并达到一切要求与考核。 袁家会根据个人表现,奖励你们一份丰厚的福利,至于福利是什么?恕我现在不能告知!” 袁朗向后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端起茶碗轻抿一口,“好了,现在选吧!” 卫忠诚点头,又问,“必须现在做决定吗?能不能容许我们想想?” 袁朗点头,“当然可以!” “那就谢谢了!” 卫忠诚向他道谢,转头拉了拉媳妇杜金枝,“走吧,咱们先回去!” “嗯!好!” 杜金枝向袁朗欠了欠身子,随即看向宋子安,勾唇笑了笑,“我们先走了!” “去吧!” 宋子安摆手,随即没头没脑地来了句,“金枝嫂子,小中秋很上进!之前……我看到小宝教他认字,学得挺好,你们做父母的眼光可要放长远点!” 杜金枝愣了一下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点头道谢,随后跟着丈夫出了袁家。 至于其他村民,在听了袁朗说的第二个方案后,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觉得这人堪比吸血水蛭,让人白做工五年,他是当大家都是傻子,不会算账吗? 看来,他是想将大家赶走,既如此,反正也给了银子,那他们还傻傻待在此处干什么? 为此,有十几户人家毫不犹疑地选择第一种方案,当场就找袁朗签订了契约,卖了田地,拿到补助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谢谢都没说一句。 至于剩下的人,则是还在犹豫不决,只是这会儿日头大了起来,大伙儿忙着干活儿,就纷纷告知袁朗,要先回去商量一下,便也陆续离开了袁家。 现场恢复平静,袁朗便把人都喊到了正房院中,看着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沉默不语,袁朗与宋子安安对视一眼,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张口道,“今天说的事,不针对大家,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只要我们劲儿往一处使,日子便能越过越好。 至于莽山村其他人……” 他抬眼正色看向村长,“老叔!村里人心不齐,又大都是自私自利的主,您就别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我明白!” 老村长叹了口气,无奈看着他,“可是袁朗,这个村子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坏,你应该明白,一个村长被取缔,代表着什么?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其他无辜的人……” “什么叫无辜?” 袁朗打断他的话,说话声音陡然增高,“村子取缔了,又不是被除族?您死抓着“莽山村”这个名头是有什么意义? 小子问句不好听的,您是觉得莽山村人才济济,还是富得流油,名声大好?所以舍不得它消失,如果都不是,为了一群对你背地刺刀的人让我放弃带着大家的致富的机会,是不是好笑了些!” 他指着在场众人,对老人厉声质问。 “我……” 老村长被袁朗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几次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袁朗所说都是事实。 卫风他们心疼老父,但也知他这人的毛病,便强忍着没帮他说话,不过,袁朗见其因为自己地问话,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心软地放软了说话语气,“老叔!您该醒醒了!” ———— 第65章 抉择 “老叔!您该醒醒了!” “袁朗!我……” 村长脸色难看地瞅着他。 “叔!” 袁朗轻叹了口气,“莽山村这些年头下来,几乎发展成了边城周遭最末的村子。 您难道还觉得自己想法是对的吗?那林家为何一再欺人太甚?卫家族人为何不护着你这本家出来的村长? 真的全都是他们忘恩负义,自私自利吗?” 他抬手指了指站在其身旁的卫风,卫云两人,“如果您觉得小子说的不对,可以问问卫风,卫云。” 卫风看了袁朗一眼,又无奈看向自家老父点头,“爹!袁朗说的确实有理! “这些年,村里人都有错,但也是你惯出来的!” “风儿,你……”老村长没想到,儿子也会这么说他,当即被刺激得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踉跄后退了几步,吓得秦婶连忙上前扶住他,让忍不住面带责备地怒瞪了大儿子一眼,“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其他人虽没插嘴,但那不赞同的眼神,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只不过,卫风却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今天再不把话说明白,今后他爹说不定还要继续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 “娘!难道您不是那么想的吗?”卫风反问秦婶,正色道,“爹这人,能力虽有,但狠劲儿不足,做啥事儿都瞻前顾后,总想着顾全大局,为乡亲考虑。 可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切都不尽人意。”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一脸受伤地自家老父,“爹!我就问您,如果莽山村现在所有人饭都吃不上快饿死了,突然有个大善人说,乡亲们若是主动加入他所在的村寨,他就给大伙儿发放救济粮。 否则免谈,如此您是愿意让大伙儿守着“莽山村”等死,还是去加入大善人的村子?” 老村长有些底气不足地摇头,“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卫风眉头紧蹙地偏头望着他,“莽山村现在虽不至于那么惨,但日子人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袁朗说的很对,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实际的,饭都吃不饱,还老去纠结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您觉得有意思吗? 话说回来,袁朗做的这些事,我不相信您看不出来,他并没有把大伙儿往死里逼,相反还给乡亲们都留了后路。 如果大家少些贪婪,多动动脑子,我相信,他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至于那林家,如果他们不是百般纠缠,老做些下作的事,败坏村里名声,这次又想出损招要对付您和袁朗,他会把林氏一族排除在外吗? 算儿子求您了!您能不能别老一天像个活菩萨似的担心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了?刚刚他们那得意的嘴脸,您又不是没看到,人家巴不得整死你!?” “好了!卫风,再说过了!” 袁朗敛眉瞪了卫风一下,心里却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这村长叔,不把事情彻底说开,以后还会再犯心软的毛病。 卫风见他发话,立马闭了嘴。 袁朗眼中闪过笑意,随即看向沉默不语地老村长,语重心长地低声道,“老叔,卫风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在理。 主要,他还是心疼您,毕竟这些年,您为了村里人,确实受了不少委屈!您说是吧?” 老村长并未说话,只是脑海中却因着袁朗的话,不自觉地闪现出一幕幕这些年发生的事,想起自己和家人所受的委屈,他突然开了窍,同时也心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 他抬头看向众人,忍不住感叹,“这些年,到底是我错了! 就按你们说的办!至于其他人,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你们说的对,我再为大家着想,他们也不领情,何必拿热脸贴冷屁股呢?” 袁朗点头,“老叔能想明白,自是再好不过!” 老村长苦笑,“道理都明白,只是钻牛角尖了!总觉得自己能改变什么,但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还平白惹了一身骚!” 他感激看向袁朗,“若不是你,这莽山村在我的手底下,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鬼样子!?袁朗,老叔谢谢你啊!” 袁朗颔首失笑,“您言重了!” “哪里……” “行了行了!都别言重来言重去了!” 秦婶开口打断二人谈话,随即瞪了村长一眼,“一大早就因为你的矫情,卫风,卫云都没去城里上工,作坊的那边也停着,就别再啰里吧嗦地耽搁大伙儿干活了!” 老村长被自家老伴儿说得老脸泛红,连忙笑着赔礼,“怪我耽误大家了,不好意思啊!都散了干活儿去吧!” “好了,好了,走了!”众人见事情说开了,纷纷放下心来,随即笑着向袁朗,宋子安道别,就吆喝着去工坊做工了。 眨眼功夫,院中安静下来,就只剩袁朗,宋子安,宋老爹,还有苏哥儿几个,他们便回了正屋客厅。 此时,宋老爹才把憋在心里地话问了出来,“袁朗!你老实给爹说,修建那个学府城,真的非占着村里的地不可吗?” 袁朗看他一眼,知道老人跟村长一样想法,觉得自己是故意找茬。 只不过,他家岳父大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心也是向着他的,只是纯属好奇,才那么问他,便笑了笑,“是也不是!” 宋子安听他那么说,也来了兴趣,连忙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来听听!” “小八卦!” 袁朗笑着打趣他一句,随即正色道,“我将莽山村的地划入修建学府城的范围,确实存了一些想法……” 他告诉两人,即将要建的学府城,是集住宅,商业,居住,医疗,教育等为一体的一座全新城镇。 如果经营的好,将来这里会成为边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很可能会吸引百姓过来游玩儿,待时间长了,势必就会有人想要过来做买卖,或是建房,如此经济就会被带动起来。 那么,莽山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那些没搬走的村民,可以在自家门前做些小买卖,或是将房子修葺一番改成民宿,租给那些过来看望读书孩子的人,再加自己种种地,以后何愁吃穿。 再者,学府城的学堂,是专门针对平民百姓的孩子而建,村民的孩子正巧可以就近读书,如此又能省下一大笔钱,还能帮顾着家里,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果他们签订了契约,五年内做到袁朗所提要求,之后他还会让这些人继续在学府城做活儿,每月都可领到薪资,并且随着袁家的工人一起买“五险一金”。 而这些人家读书的孩子,也可跟着其他学子同等享受束修减免,毕业推荐工作等优惠政策。 只是,他不买林家地盘,提出免费做活儿五年的苛刻条件,同时,又放出足够吸引村民贪念的政策。 就是想吸引那些心性不稳,贪财自私的卫家人,以及心思歹毒地林氏一族,让他们自愿离去,彻底脱离莽山村,再也没有任何过来沾边儿害人的机会,做到一劳永逸。 如此,将来这些人还来犯贱,大家已经不是一村人,他也不必再瞻前顾后,手下留情,就算使出什么过激手段,别人也没话可说。 宋老爹点头认同,“你这么办没错,爹支持你。 这莽山村乌烟瘴气的,与你村长叔管理不善有不少关系,但这些人心性恶劣也确实是一大问题。 将他们排除出去,虽然不能保证剩下的人都是好的,但起码没那么闹心。只是孩子……” 宋老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爹虽然没见过世面,但戏文里也听到不少,你若办这学府,怕是有人会以为你动机不纯,若是对付你……” “爹!我确实动机不纯!” 袁朗打断他的话,沉声解释道,“我是想做好事,但也确实如您所想,在为咱家积累人脉势力。” 宋老爹心中惊慌,忍不住蹙眉,“孩子你……” “爹爹!” 宋子安笑着伸手揽着他等臂膀,轻声撒娇,“您先听听朗哥怎么说,好不好?” 宋老爹无奈点头,“好吧!” 袁朗与得逞的宋子安相视而笑,随即继续述说自家的想法。 如今,他夫夫二人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将生意做到如此规模,眼红的人必定不少。 说来,也是陈虎等人明里暗里帮忙,才给他们解决不少忧患,否则,就凭袁朗毫无背景,却做了那么多赚钱生意,怕是早就招人妒忌,被人拆骨入腹了。 要知道,一个没有实力背景的人,尤其是在大燕这样的国家,想要不被人欺凌,自己不仅要变得强大,身边的一切,也必须武装起来,如此才能成气候。 要知道,世家贵族喜爱抱团,大量培养学子科考,入仕为官,就是这个道理。 袁朗深知这一切,但他没有百年基业的积累,更没有显赫的身世,即使他愿意培养那样的人才,可给不了别人仕途的帮助,只怕以后这些人反过来拿捏他,那就不好了。 不过,如果是通过学府城书院出去的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是底层出身,最懂穷人的想法,多少平民百姓,因为目不识丁,没有背景,想找个好活计挣钱养家,简直太难。 更有甚者,被人欺骗欠下巨债,或是被卖到别处当奴隶,也无处申冤。 还有那些贫寒人家,有读书天赋的孩子,他们做梦都想要读书入仕,为家族带来荣誉,改变人生。 却因家中贫苦,不能供他们读书,只能放弃梦想,窝在那三寸之地,直到愤愤而终。 可再不甘,他们又能怎样?自己家世摆在那里,就算家里愿意勒紧裤腰带,供他们读一年,两年,三年,那后面呢?读书科考,可不是一般人能供得起的。 但如果,袁朗可以给大家提供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那他们势必会紧紧抓住得来不易的机会,只待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之人。 如此,日后但凡有一半从学府城出去,小有成就的学子,将袁朗当成改变自己命运的恩人,那他们的人脉,自然也就成了袁朗的人脉,届时,若是有人再想动他,也会掂量一二后果。 原本,这事儿他想等城中村建好以后,再开始实行,但韦有德的事,给了他警醒,所以,他才将早已想好的计划提前进行。 宋老爹听他如此解释,心宽了下来,但同时,也对自家这个哥儿婿的眼界与想法,深感佩服。 世家贵族瞧不起平民百姓,却不明白,百姓虽然弱小,但他们集中在一起的力量,却是强大的,袁朗的做法是很对。 宋老爹抬手重重拍在其肩上,郑重道,“孩子!你放心去闯,爹虽帮不了你什么,但这家里的事,一定帮着会看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谢谢爹!” 袁朗感动地笑着点头,“您是我见过最好的岳父大人了!” 想想,他又讨好地看向一旁未说话的宋子安,“安安也是最好的夫郎!” 宋子安被逗得咧嘴欢笑,“你也是最好的相公!” “你们俩呀!” 宋老爹摇头失笑,起身向门外走去,“行了!你们该忙就忙,我得去工坊里守着,今天耽搁那么久,我怕做出来的货少了影响交货日期。” 袁朗与宋子安连忙摆手道别,“辛苦爹爹了……” 学府城的事一出,林氏一族便在袁家众人散去之时,就果断选出了村长,毫无疑问,就是林山根。 此人上任不到两个时辰,就急着要去衙门备案,临走之前,还给“林家村”的人下了一道命令,他让族里后辈立马上山砍伐木材,将官府划的红线以内围起来,让林家人的居住地自成一个地界。 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与卫家这边儿的人有什么世仇,不然怎会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只是,林家人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做法,到让那些拿到补助,卖了田地却不想离开这个住了一辈子地方,打算加入他们的部分卫家人生出不满,果断选择了去别处安家。 这也无形中,让他们错过了知道卫氏村民得到补助,又卖了田地的消息,等到他们发现不对之时,一切已经晚了。 至于剩下的卫家人,从袁家回去之后,有少部分人家经过商量,同样选择拿到补助,离开莽山村去外面安家,做些买卖,毕竟,谁没有一个发财梦!? 而剩下的大部分村民,有的不愿,也害怕走出舒适圈儿,觉得穷就穷点儿,住在这里一辈子,已经习惯了,只是帮袁家干点儿活,反正又不是天天干,还能死人不成?只要不让他们离开,什么都好说。 而有的,则是考虑更多,如那卫忠诚,杜金枝夫妇。 这两口子都是脚踏实地干活儿的人,从不会去做发财梦。 但,他们一直都希望卫中秋能够读书习字,以后走出大山,不像他们夫妻,一辈子都当地里刨食,看天吃饭的农民。 说来,当年要不是卫忠诚大哥作死,非要学人跑商,结果被人做局骗的欠了高利贷,家里只得四处借钱赎人,以至于后来为了还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他们的孩子卫中秋早就上学了。 这事儿成了两口子的心病,所以,今天宋子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两人当时没想明白,但回家之后,却琢磨出了那么点儿意思。 只是,卫忠诚还是害怕做下决定,万一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儿子以后怨恨他与媳妇儿,想想,便将7岁的卫中秋叫到跟前,郑重其事地问他。 “儿子,爹问你,你是想现在跟着爹娘搬到外面去住,然后送你到靠山村老秀才那去上学,还是住在村里,先跟小宝学认字儿,等过几年,爹有钱了,再送你去外面上学?” 卫中秋想也不想就说,“爹爹!我想在村里!” “为什么?” 杜金枝蹲下身子,与儿子认真平视,“中秋能告诉娘,你是怎么想的吗?” “因为老秀才教得不好!” 卫中秋皱眉道,“小宝教我认字,算数,我都学会了。 但是那个卫小虎,卫大牛,还有林耀祖他们在老秀才那里上了许久的学,算数却都算不过我。” 孩子嫌弃噘嘴道,“还有他们写的字,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认识的那些,他们都写错了。 我偷偷记下来问过子安阿么,他说老秀才那是乱教,让我别瞎学就对了!后头子安阿么还教我和小宝念了一首诗,卫小虎他们都还不会背诗呢!” 卫中秋边说,边挺直胸脯,骄傲地大声喊道,“爹娘,我念给你们听,好不好?” 卫忠诚与杜金枝惊喜地连连点头,“好好!儿子你念!” “嗯!”卫中秋清清嗓子,随即摇头晃脑地高声念了起来。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看向父母道,“子安阿么说,这首诗的名字叫做《悯农》,是一位唐朝的大诗人李绅写的。 他老人家写的这首诗,是在对世人表达农民劳动的艰辛不易,还有对有些人浪费粮食的行为感到愤怒。” “儿子真棒!” 卫忠诚与杜金枝激动地红了眼圈儿,连忙紧紧抱着卫中秋在他脸上连连亲了数下。 他们一家子目不识丁,儿子却学会了背诗,虽然只是一首,但这已经比好多人强太多了,不是说村里那几家孩子都不会吗? 想到这些,两口子当即做了决定,将来就带着儿子在莽山村踏踏实实生活,不想其他事了,再说,两人也坚信,宋子安既然会那么说,必然不会害他们家。 ———— 第66章 一分为二 官差过来量地的第二日,莽山村的卫姓人就都找到袁朗,把自家决定告诉了他。 袁朗并未多话,只是将里正和老村长请来做了见证,让村民们配合官府与他一起签订了协议。 并当场给那些想要脱离莽山村的村民,付清了补助和卖地的银钱,随即告知这些人,限定他们七日之内必须搬走。 众人拿到大笔银子,自是不愿多留,都盼着离开乡下,去别处过好日子,因此,不到三日,莽山村就空了出了很多房子。 经统计,现在的莽山村,还剩余63户人家,人口比原来少了大半。 村里安静不少,大家一时都不太适应,感觉太过冷清,袁朗与宋子安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好心情的带着人在村子周遭散起了步,顺便看看买下的地。 不想,两人这一出来,就无形中走到官府划红线的位置,自然而然就看到了林家人用木桩做的围栏。 两人相视而笑,还没说什么,那林家人看到他们,就激动地跑过来大声驱赶,“赶紧走,这是咱们林家村的地界,可不是你们能随便来的!” 那林家宝和林大柱,更是过分地捡起地上半干的羊粪蛋子扔宋子安,还好袁朗及时护着,不然,他就要被砸到了。 袁朗搂着自己夫郎,怒瞪着远远跑走的两人,心中暗道,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岂能容忍别人欺凌!? 既然,这林家人一心求死,那他自然要好好成全才行。 为此,袁朗当即让宋子安等人回家,而他则是自己去了城里,找到刘捕头,询问他赌场里可有相熟之人。 “你要干嘛?” 刘捕头看他一副神色不明的模样,立马严肃地警告道,“兄弟,我可跟你说,赌这玩意儿,能别沾尽量别沾……” “我的哥哥诶!”袁朗哭笑不得地扶额失笑,“你咋一天想象力那么丰富!?我没想赌钱!” “哦!” 刘捕头知道自己误会他了,有些尴尬地轻咳笑道,“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袁朗收起笑容,眼中满是狠意,“我要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倾、家、荡、产……” 刘捕头见他那副狠劲儿,不自觉想起消失的韦有德,身体不由打了寒颤,心中暗自为那两个得罪他的人点了根蜡。 袁朗与其商议完毕,出了衙门便直接去了砖石场,找老板定了一大批旧砖石,让他们尽快送到莽山村。 因为不是新建材,不必开采,砖石于第二日就陆续送了过来,他便趁现在不是农忙,吩咐余下的莽山村村民,去山里挖了大量的荆棘,紧贴着官府划的那条红线,从山脚一路种过去,位置延伸到村口外五里路的位置,筑起了一道长长的防线。 此期间,他还趁着夜色,给那些种好的荆棘输送了少许生机,帮助其生长变异,增加防御力。 等到荆棘全部种好,袁朗就让大村民在距离荆棘丛3米远的位置,用砖石修建起一堵四米高的围墙,位置延伸方向与荆棘林相同。 宋子安好奇问他,“为什么要留那么大的间距?” 袁朗耐心解释,“因为这样不仅可以给荆棘丛留有生长空间,日后还能成功阻止想攀爬过来作乱的人。” 宋子安听他那么说,也觉得有道理,试问,三米宽的荆棘丛,谁敢轻易过,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们与林家已经闹僵,以后难免会有宵小之人作怪,如此安排最好不过。 围墙建成,已经是半月之后,至此,莽山村才真正意义上的被一分为二,林氏之人日后再想越雷池半步,已经是妄想。 林山根等人从知晓袁朗的用意后,一直暗骂其歹毒,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将事情做到如此决绝。 林氏一族是30多年前搬到莽山村的,因此田地都被分在了村外的西山脚,与村子和袁朗所买的地方都不挨边儿,也就是说,以后他们林家人,算是彻底与莽山村毫无瓜葛了。 这原本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结果,可不知为何,现在看着那些野蛮生长的荆棘丛与高耸坚挺的围墙,大家都心情却十分复杂慌乱,可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们也只能坦然接受。 在此期间,京城韦家覆灭的消息,以迅雷之势,传遍大江南北,以至于,让运送军需食品前往潼城的陈虎与秦明等人,听到此事后,被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要知道,那韦家势力庞大,韦尚书门生遍布朝堂,就更不要说卫贵妃宠冠六宫了。 本是荣恩正盛之时,却在短短半月家破人亡,没落至此。 关键一点,这韦家发生变故的时间,恰巧与袁朗之前消失的时间吻合,这很难不让他们怀疑,袁朗是做了什么,才让韦家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只是,此事根本说不通,先不说隐楼之前反复调查了袁朗很多次,他的身世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那个实力去与韦家抗衡。 再者,从边城到京都,就是快马加鞭也要两月的时间,他才消失多久,更不要说在短短一夜之内,让人将韦家所有财物盗空,这可是需要大批量人手同时进行才行。 而且,就算他有如此人手,此行动若想避开韦家的重重防护,哪是易事,更何况,弄出的动静,也很难避开京城守卫的耳目,那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如此一直等到后来到达潼城,陈虎,秦明将心中怀疑告知秦风,却不想,二人会听到了比韦家覆灭更让人炸裂三观的事。 以至于到后面,他们只得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查探下去,毕竟,军营得了实惠,谁会傻得自己去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韦家倒台一事,被世人热议了几个月后,就慢慢被遗忘在角落,再也无人提起。 其实想想也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谁死谁生,与他们都没多大关系,毕竟,自己一日三餐都吃不饱了,谁还有闲心过多关注不认识的人。 ———— 围墙建好没多久,林和平就带人回了莽山村,看到眼前一幕,大伙儿差点儿还以为走错了路。 众人倍感奇怪,等回去听其他人说起,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心中顿时对未来的学府城充满期待。 “那边怎么样?” “回主子,都很顺利!” 林和平正色看向袁朗,“梅陇镇那边的店铺生意已经上了正轨,我会定时过去查看,与商户的合作也全都开始,以后每月结一次款就可。” “嗯!辛苦你了!” 袁朗笑道,“给你放三天假,这几天好好陪陪白术和小宝,过几天,咱们又要开始忙了。” “谢谢主子!那我下去看看孩子!” 林和平激动道谢,袁朗点头,“去吧!” 见人下去,袁朗便又带着宋子安和几个下人去了城里。 那城中城筹建许久,也不知进度如何,趁着现在有时间,袁朗便想去看看。 到了地方一瞧,他万万没想到,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这城中村的大框架早已经完成,照这进度,城中村怕是可以提前面世了。 刘工头远远看到袁朗一行人站在工地门口,连忙迎了上来,“东家,你们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们!” 袁朗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工地,“进度很快啊!” “还行!” 刘工头笑着点头,“大家都想快点儿把城中村建好,将咱们“朗安建工”的名声打响,好多接些活儿!” “嗯!这个想法可以,但做事不能操之过急!” 袁朗正色嘱咐道,“咱们修房子,可不能搞那豆腐渣工程,否则砸自己口碑事小,若是害到人,那罪过就大了!明白吗?” “东家放心!” 刘工头拍胸脯保证,“我和兄弟们这些年给人修的房子,从未出过错。” “嗯!我自是信你们!” 袁朗脸上露出笑意,“好好做吧!这里完工了,你分一部分人去清水镇那个项目,现在莽山村这边还有学府城等着你们,那可比城中村难建多了。” “学府城?” 刘工头惊讶看着他,“东家,你这才没多久,又整出一个生意,也太厉害了!?” 袁朗笑着挑眉,“这不整些生意,怎么养活你们?” “嘿嘿!” 刘工头憨笑伸手挠头,想想便道,“东家,这天儿眼看就要慢慢转凉,工程进度只怕不好赶,要是再遇上大雪天气,咱可就得彻底停工,你应该知道,边城雪季起码得有一两个月。” 他正色看着袁朗,与之商量,“要不这样,等这里的工程收尾,我先让几个徒弟带人去清水镇把地基打了,到时候这边工做完,我去那边正好可以接上,然后他们立马去莽山村那边,如此还能节约时间,您看如何?” 袁朗点头赞同,“你这方法可行,不过,你们管好清水镇就行,至于莽山村那边,我会村民先将前面的准备工作做好,等你们完工,再带着他们做事!” 刘工头听他那么说,心中不免好奇,“东家让他们进集团了?” “那到没有!” 袁朗摇头,随即将莽山村之前发生的事通通说了出来,刘工头听罢,心中佩服他的心机谋略,同时也高兴袁朗如此安排,这可是大大减轻了他们的压力。 两人敲定方案,等袁朗画好图纸后,刘工头就抽几天过去莽山村,将每个区域要干的活计给村民交代好,让他们自行干着,而他隔几天去视察一番就可,其他的,等城中村建好再说。 说定之后,袁朗便带着宋子安几人离开了工地,回了莽山村。 到了家,袁朗立马让人把卫忠诚,杜金枝给叫了过来,给夫妻俩各自安排了一份活计。 “卫忠诚,等过几日刘工头来了,他会给你们交代好后面要做的事儿。 以后,你每天带着村里人去干活,他们今后的考勤表现都归你管,谁要是偷奸耍滑,你就记下来,并到五年之期的考核里去,如此能够做到吗?” “能,我能!” 卫忠诚重重点头,说话嗓音带着颤抖,可想而知,他内心有多激动,虽然这是份无薪活计,可袁朗让他管人,这不就是对他的一种变相认可? 那么只要自己好好干,用心完成袁朗交代的每一件事,他相信,有朝一日,他也会像卫风,卫云那样,得到一份可以养家的稳定活计。 袁朗嘴角勾笑,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很好!那我就等着看你表现!” 随即,他又看向杜金枝,“我家的生意,每日都需要收大量蔬菜。 安安之前见你过来做过活计,觉得你很能干,让我我给你份活计。 以后,你自己找几个可靠的人去给袁家收菜,回来将菜洗切干净,交给工坊。 这份活计试用一个月,我给你500文钱的工钱。 一月后,你若干得好再加100文,但是,若是让我发现,你出一次纰漏,这份活计就没有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杜金枝激动地连连点头道谢,“谢谢袁朗,不袁东家!” 卫忠诚疑惑地摸摸脑袋,“不,不是说免费干活儿吗?怎的又给钱了?”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杜金枝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怒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这傻男人的嘴巴缝起来。 卫忠诚心虚看着媳妇儿,“我说错了吗?” “噗呲!” 宋子安忍不住失笑,“忠诚大哥,金枝嫂子干的活儿,可与学府城毫不相干,那是不是该给工钱?” 卫忠诚经他点拨,立马恍然大悟,那大睁地双眼之中,满是惊喜与感激,他连忙向袁朗与宋子安鞠躬道谢,“谢谢!谢谢东家!” 杜金枝见此,也跟住道谢,宋子安抬手阻止,“好了好了!” 他笑着开口,“干活儿的时候,就把中秋领过来跟小宝玩儿吧!他一个人在家,你们也不放心!” “谢谢,谢谢!” 夫妻俩因他的话,纷纷红了眼眶,此刻,他们恨不得将袁朗和宋子安供起来 ,每日三拜九叩。 袁朗和宋子安见两人如此模样,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他们为何如此激动。 想想,这对夫妻成亲七八年,都是勤快能吃苦的主,但因着卫忠诚家那一大家子不靠谱,像吸血水蛭一般,死死扒着他们不放,因而使得一家子过得十分清贫。 这些年,要不是杜金枝的娘家人经常帮衬着,这日子怕是更过不下去,好在之前因为卫兰花的事,他们终于成功分了家。 只是,分家的时候,卫满仓太过狠心,只给了他们三亩薄地和两袋粗粮,银钱是一分没给,搞得一家三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两口子为此愁得整夜睡不着,想着干点儿什么挣钱。 好在前阵子,袁家做军需食品,找人洗菜,切菜,杜金枝过来做了几次活计,才得了些银钱贴补家用。 而现在,袁朗夫夫又适时对他们施以援手,想想,两人怎么可能不感动? ———— 第67章 抓住机会 从袁朗家回来,卫忠诚就向媳妇儿主动提出,让她去找两个大舅子帮着给袁家收菜,至于她那份工钱,就拿出两百文来分给他们。 “相公!你这是……”杜金枝完全没想到,自己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惊讶。 “媳妇儿!” 卫忠诚伸出双手,搭在自家媳妇儿的肩膀上,一双看向她的黑眸中,盛满了愧疚,“你嫁给我这些年,要不是中秋的两个舅舅帮衬着,只怕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咱们现在虽难,但总算也有个出路了。” 他抬手将其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抚至耳后,随即轻道,“我是那么想的,袁家常年收菜,东家既然把任务交给你,必定是看中你的能力。 他今日说的话,我琢磨着,肯定是想让你培养几个帮手,如果一个月后,你能够胜任这份差事,估计以后就会让你长干了,那几个帮手自然也是一样。 所以,我想你趁机将中秋两个舅舅叫来帮忙。 如此一来,你去别村儿收菜,遇到那不好说话的,他们不仅能护着你,还能趁机谋个出路,一旦他们过了东家那关,日后何愁没钱挣? 但你得把话给说明白,东家没主动要人,所以他们是没工钱的,只有你分给他们的那200文。 两位兄长若是愿意就跟着你一起干,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让他们好好侍弄菜地,袁家不是常年收菜吗?反正给谁买不是买,只要种得好,我们帮着收过来就行。 不过,咱村你也得选几个,免得得罪人,毕竟乡里乡亲的,你觉得可好?” “嗯!好!” 杜金枝感动地连连点头,双眼含笑地看着他,“相公!谢谢你!谢谢你想着我两个哥哥!” “说什么傻话!?” 卫忠诚笑着将人轻轻搂进怀里,“应该是我感谢你和两位兄长才是……” 两口子浓情蜜意一番,便拎着东西,带着孩子去了杜金枝娘家。 一家子才到村口,就正巧遇上了摸田螺回来的侄儿侄女,两孩子看到他们,激动地飞奔过来,“姑母,姑父,中秋!” “云阳哥哥,云朵姐姐!”中秋从父亲背上挣扎着下来,快跑几步,与跑到他面前的表哥,表姐牵着手又蹦又跳,开心的不行。 “好了,好了!把背篓给姑父!”卫忠诚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媳妇,随即上前将两孩子背上沉甸甸取下来,背在自己背上。 “谢谢姑父!” 杜金枝笑着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走吧,咱们赶紧回家,姑姑,姑父,还要找你们爹娘,二叔商量点儿事呢!” “好!” 杜金枝大哥大嫂,二哥和侄子小石头,看到他们到来,简直高兴坏了。 当即杀了只鸡,炒了盘油汪汪的韭菜鸡蛋和又蒸了一大锅杂粮窝窝,倒上自家酿制的米酒,一家人便欢欢喜喜地围坐在桌前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卫忠诚便切入主题,将他与杜金枝商量好的事说与了几人听。 “两位兄长,嫂子,这仅是我的猜测,机会要不要抓住,看你们自己,我和金枝能做到只有这些,你们尽快给个答复。 明日金枝就要带人去收菜,所以人手的事儿不能耽误!” 大嫂江桂兰忍不住询问,“这收菜叫菜农送去不就行了?怎得还要跑来跑去那么麻烦!?” “嫂子有所不知!”杜金枝轻笑解释,“那袁家每日所需的蔬菜得有几百上千斤,咱附近几个村子都被买光了。 即使之前有人得到消息,每天挑菜去袁家卖,还是远远供应不上,所以,咱们四处收菜,也是想四处宣传,让更多的人送菜过来。” “原来如此!” 江桂兰点头,想想又道,“那他家的地那么多,可以自己专门种啊?” “嫂子!” 卫忠诚笑着接过话,“袁家生意多,吃饭的人也多,之前的1000亩地都种上粮食了,后买的地还来不及收拾呢!” “啧!” 江桂兰忍不住咂嘴感叹,“这袁朗还真是厉害!买那么多地,说他是边城首富,怕是都不为过!” 杜金枝也点头附和,“那可不是!?” “哎!我是想去!可条件不允许。” 二哥杜文华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小石头才五岁,他的情况,妹夫你也知道,我若整日在外头奔波,没人陪着他肯定不行!” 众人因他的话,瞬间安静了下来,毕竟,杜文华说的是事实。 小石头是早产儿,身体不好经常爱生病,四年前孩子的娘又过世了,杜文华只得当爹又当娘的把儿子拉扯大。 只是,孩子长年都在吃药丸,总需有人看着,杜文斌和江桂兰,有两个孩子要养,也不能时时帮他看着孩子,这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长年累月如此,肯定不行。 因而杜文华不能去远处做活,只是整日带着孩子种地,或是采药打猎挣钱养家,以便看顾小石头。 只是这样一来,收入便少了许多,也因此,杜文华为了给小石头买药调理身子,陆续卖掉了五亩地,如此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江桂兰看了眼瘦弱的小石头,不忍李文华放弃这样的机会,想想还是开口劝说。 “二弟,以前云阳,云朵小,我腾不开手,但现在两个孩子大了,可以让他们带着小石头,我闲下来时,就由我照顾就行了! 这难得的机会,若是真入了那袁东家眼,日后挣了钱,你还能给他换点儿好药调理身子,不是吗?” 杜文华摇头,“嫂子,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和大哥负担不比我轻!” “可是……” “都别争了,小石头去我们那儿吧!” 卫忠诚打断他的话,看了眼挨着杜文华坐的小石头,随即沉声开口,“咱三家都穷,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说不定再难翻身,我说个办法,大哥,二哥看看能不能行?” 大哥杜文斌激动抬了抬手,“你说!” 卫忠诚点头,正色道,“二哥情况特殊,你的地就干脆租给大哥家种菜,让他们每年补贴你些银钱算了。 这样,你就可以跟着金枝去收菜,小石头可以跟着他中秋哥哥玩儿,晚上你们父子俩住咱家就成,日后就算不能留在袁家,你也能放心去外面做活计。 至于大哥,我是想你也跟着,若是后面得了赏识,可以留下做活儿,加上地里种的菜卖给袁家,还能有两份收入。 不过,这样一来嫂子就会辛苦很多,反正你们商量一下,看看要怎么做?” “就这么吧!” 杜文斌果断做了决定,“我和金枝,文华先去收菜,等一个月后,若是文华能留下,我就回村,跟你嫂子种菜,不去袁家了,她一个人又带孩子,又种地太辛苦了!” 江桂兰听他那么说,有些不舍那份差事,忍不住蹙眉,正要开口反驳,却不想杜文斌就转头看向她。 “孩儿他娘!钱可以挣,但你身子要是熬坏了,那就是挣再多钱也没有意义!” 江桂兰看着他,眼睛里顿时起了水雾,“好,都听你的!” 事情定了下来,一家人就没再耽误,快速吃过饭后,杜文华收拾好包袱,就带着儿子与妹子一家摸黑回了村。 第二天,天不见亮,杜文斌匆匆赶到莽山村,与弟妹汇合后,便早早出门,喊上杜金枝找的几个村民,去了袁家找宋子安支取收菜的银钱。 杜金枝趁机向宋子安介绍两位兄长,“东家,这是我娘家两个哥哥。 我是想着,去别处找菜农收菜,带两个男人比较好。 一来他们可以帮着赶牛车,二来嘛,我是怕遇到不好说话的人,有个帮衬比较妥当。” “嗯!你想得挺全面,就那么办吧!” 宋子安笑着看向几人,“好好干!” 杜金枝激动点头,“我们会的!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 宋子安目送他们赶着两辆牛车离开袁家,便立马去了厨房给袁朗端早食。 昨天学府城的活计定下后,他一大早起来洗漱完毕,就急匆匆进了书房画图纸,连早饭也没吃。 宋子安让李大厨给下了碗鸡汤面,便端着上楼,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袁朗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见是他,连忙站起身,笑着大步走过来接过其手里的托盘,与他一同行至沙发旁,将早食放在桌上,又将人拉到身旁坐着。 “一起吃吧!” 宋子安笑着摇头,双手置于膝盖之上,撑着下巴偏头看向他,“我刚才吃过了!你吃吧!” “那好吧!” 袁朗低头在他唇上轻嘬了下,开心的端起碗,将面条拌匀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宋子安见他那着急模样,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朗哥,你慢点儿!吃那么急小心噎着了!” “没事儿!” 袁朗摇头,麻利将汤面三两下吃完,随即放下碗筷,接过宋子安递过来的手绢儿擦了擦嘴,“我得赶紧把图纸画出来,快到秋天了,再拖下去等到入冬,到时候可干不了活了。 你知道的,开春农忙又要耽误些时间,如此下去,这工程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 “你说的是!” 宋子安点头赞同,随即伸手揽住身旁之人的脖子,袁朗顺势一把将人抱起,让其跨坐在腿上,笑着低头他额头相抵,“怎么了?” “你好辛苦!” 宋子安低声道,“想帮你分担一些!” “这么心疼相公啊!?” 袁朗轻笑,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宋子安顺势歪着脑袋,靠进他颈窝,“心疼,所以,你在家放心画图,巡铺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好!” 抱着人黏糊了一会儿,袁朗便将人放开,与自家小夫郎手牵着手下楼,依依不舍的将他送出门,这才回屋继续画平面图。 宋子安带着人进城之后,苏哥便询问他要先去哪儿。 他想了想,便朝中心大街抬了抬下巴,“去“大食小趣”总店吧,自从风情街,书局和美容养生馆开业,这边都许久没过来了。” “是!” 苏哥儿撩起车帘,冲赶车的阿蒙说了声,“去“大食小趣”总店!” 阿蒙收到指令,当即扬鞭,调转马车方向,朝着目的地前进,却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被堵在半路。 “放开我,放开我……” “跟……回家,别闹脾气……” 宋子安听到吵闹声,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连忙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阿蛮站起来,利用马车的优势,踮着脚看向人群中,“回主子,好像是个小孩子不愿跟父母回家……等等,好像是小土豆!” 宋子安一听,连忙撩开车帘,在苏哥儿的搀扶下下了车,“去看看!” “是!” 阿蒙,阿蛮,在前开路,苏哥儿几人护在他身旁,快速挤进人群,就见一对夫妇拉着小土豆喊儿子,嚷着要带他回家,孩子被吓得直哭。 “他们不是我爹娘,不是!呜呜……” “小土豆!” 宋子安看着冷眼旁观的众人,顿时怒火中烧,他立马上前大声阻止,“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拐骗孩子,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些!” 小土豆见到他,顿时哭得更凶了,挣扎着就要往他身边来,“主子!我,我爹娘早死了,他们不是,呜呜!” “乖!别哭!” 宋子安上前一把将人拽过来,心疼地将他护在身前,随即冷眼看向那对自称小土豆爹娘的夫妇。 见他二人穿着虽不是多精致,但一身细棉布看着也值不少钱,宋子安心中便有了计较,当即沉脸冷声大喝,“你们竟敢冒认孩子的父母,是想拐卖孩子吗?” 这夫妇俩听他那么说,瞬间暴怒,男子抬手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贱人,瞎说什么?我们自己的亲生孩子,谁疯了舍得将他卖掉?” “贱人骂谁?” 宋子安侧身而立,怒瞪两人,“你们这么生气?是心虚吗?跟我说什么舍不舍得没用!孩子有没有爹娘,他自己会不清楚?” 他看着怒火中烧的两人,眼波不停流转,便知他们心虚,当即冷笑道,“你们说这孩子是你们的儿子,那么我请问,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男人听宋子安问道这两个问题,眼中满是得意,当即挺直胸脯,一脸自信地大喊,“我儿子叫小土豆,今年六岁!” 宋子安冷哼出声,“呵!可我记得小土豆是七岁!”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连忙改口,“嗯!我说错了,是,是七岁!” “啧!” 宋子安咂了下嘴,不由挑眉嗤笑,“可他明明才六岁半!你不是他爹吗?怎么会记不住!?” “你耍我!”男子怒目直瞪,妇人见丈夫被宋子安咄咄逼人的问话打乱阵脚,连忙拉住了他,随即眼圈儿泛红地看向宋子安。 “小哥何必为难人呢!?” 她委屈地哭泣道,“咱们小土豆丢了,我和他爹找了好些时辰,都快急死了,这,这刚刚终于看到他,一时激动,说错了年龄,你就如此咄咄逼人,呜呜……” 妇人哭得肝肠寸断,一副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男人瞬间跟着红了眼,连忙扶住她,“娘子,你别哭了,咱找到儿子以后就好了!” 围观百姓见二人哭得如此凄惨,顿时生出同情,纷纷为他们说起了话。 “孩子,你爹娘都来寻你了,就别调皮了,跟他们回家吧!” “就是,你说他们不是你爹娘,可我怎么瞅着,你跟你爹长得很像呢?看看那大眼睛,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这袁夫郎干嘛不让孩子跟爹娘走啊?真是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虽小能干活,可以忽悠人家,少给工钱啊?” “你放屁!主子才不是!” ———— 第68章 打死了有我 “你放屁!主子才不是!” 小土豆听那人如此说宋子安,当即愤怒地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冲过去,一头撞在说话的妇人肚子上,妇人来不及闪躲,一下就被撞得摔了个倒仰叉,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哎哟哟!我的腰啊!要断了!” “花婶儿!”旁边与花婶儿同行的几个百姓,通通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人拽起来,见其没什么事。 他们才面色不善地看着怒气冲冲地小土豆,大声呵斥,“你这孩子,怎么撞人,太没教养了?” 像小土豆捏着小拳头,瞪着几人,“要你们管!” 宋子安冲他伸出了手,“小土豆,过来!” “哦!” 孩子颠颠地跑过来牵着他,乖乖站在其一旁,怒瞪着那几人,宋子安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笑意,随即抬头直视数落孩子的花婶儿几人。 “他没教养,你们就有?” 他不屑冷笑,“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却要如此编排我,还非让这孩子跟着人贩子走。 他只是将人撞倒,已经够有家教了,要不是怕脏了手,我必定给你们一人一大嘴巴子!” 几人被他如此污蔑,气得直喘粗气,各个脸色涨红,“你!” “还有你们两个!” 宋子安无视生气的几人,视线扫向哭哭啼啼装可怜地夫妇,眼中透着狠戾,顿时让两人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不由向后踉跄了几步。 “你们骗骗这些满脑子肥油的白痴还行,想骗我,简直做梦!” 花婶儿等人一再被他侮辱,实在忍无可忍,顿时不满道,“诶!你怎么骂人?” “呵!” 宋子安偏头看向他们,不屑嗤笑,“这么说……你们是承认自己是猪脑子了!?” “你!我,我们……” 几人气得纷纷哆嗦着手指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只是瞪大眼睛,狠狠怒视着他。 宋子安白了他们一眼,懒得再与这几个白痴攀扯,转头便冷冷看向那对自称小土豆父母的夫妻,眼神如刀子般射向二人,仿佛要将他们搅碎一般。 “你们就算能说出小土豆的名字和年龄又如何? 这边城几条主街,我不说全部,但大半的人,哪个不知道他的名字年龄? 哼!你们怕是踩了段时间的点吧?看到孩子小,天天在送餐,就想趁他落单,将人骗走。 可孩子聪明,警惕性高,你们没得逞,又引起了旁人注意,便将错就错说是他父母,还把孩子说成是个调皮捣蛋的娃,我说的没错吧?” “主子,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小土豆拽着他的手,抬眼看着他,委屈告状,“今天本来我休息,可陈琪哥哥他们太忙,我就主动帮着过来送这条街的吃食……” “掌柜您慢用,先走了!” 小土豆开心的把银钱放入斜挎在腰间的藤编钱袋里,伸手拍了拍袋子,随即背着送餐背篓出了店铺,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朝着中心大街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多远,他便听到耳边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孩子!孩子?请问一下,梨花巷怎么走?” 小土豆转头看去,就见一对夫妇站在他后面,一脸慈爱地看着他,“孩子,你知道梨花巷怎么走吗?我们过来走亲戚,有些找不到路了!” 妇人说着,与身旁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孩子能帮叔叔,婶婶指指路吗?” “可以!” 小土豆双眼弯成月牙状,背着小背篓快步走到二人面前,指着他们身后的岔路,“你们从这里穿过去,到了大街,然后左转走到尽头,再右转就到了!” “穿过去,走到尽头,再左转……哎呀!我这脑子都要浆糊了!” 妇人蹙眉摇头,随即看向男人,“当家的,你记住了吗?” 男人白她一眼,“我分不清方向,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办?” 妇人有些着急地原地走动了几步,突然看向小土豆,笑着扬声道,“孩子,你帮婶子带带路行吗?” 小土豆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可是我还有活儿没干完!” “不会耽误你太久!” 妇人弯下腰与他对视,眼中满是恳求,“实在不行,你带我们一半路,剩下的的路我们自己琢磨,行吗?婶婶拜托你了!” 小土豆看她如此可怜,想着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便点头答应了,“好吧!你们跟着来!” 孩子伸手紧了紧身上的空背篓,迈着小短腿,走在了两人前面,夫妇俩连忙跟上。 大概过了两刻钟,小土豆就将两人带到一处街口停下,他回头看向他们,指着前面的道路,“你们从这里左转进去,走到尽头再右转就是了!” 男人有些不耐地开口,“这怎么左转右转的,实在麻烦,要不你还是带我们去吧!?” “不行,我不能再耽误时间!” 小土豆看着两人蹙着小小的眉头,“你们实在不认路,就找别人问吧!我得走了!” 说完他便绕开两人,就要往来时的路走去,夫妇两见其要走,连忙上前拦住孩子,笑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点心,递到他面前,“孩子,大叔说话有些直,你别不高兴,呐,你给叔婶指路,婶婶请你吃点心!” 小土豆抬眼扫了下妇人手里的糕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常送餐的点心铺卖的,一块儿可要几文钱呢!心中不免生出怀疑,平常人家指个路,谁会拿几文钱一块儿的点心感谢人? 想着这些,小土豆便偷偷打量着两人,发现他们虽面带笑意,但眼中却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心里一时有些发毛。 他突然想起,宋子安和袁朗时常交代他们几个小的,不能在外面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免得被拍花子的下药,抓到别处去卖给别人做奴隶,心中顿时警惕。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我不要,你们拿回去给自家孩子吃吧!!” 边说,他边转身就跑,男人和妇人见此,便知孩子发现了异常,连忙一把抓住他,“别跑!” 小土豆惊得大喊救命,不停地踢踹挣扎,“救命啊!有人拐小孩儿了!救救我!呜呜……救命!” 他的求救声,瞬间引来了路人,纷纷围了上来,大声喝止两人的行为,“你们干什么?快将人放下!” 有几个热心人更是上前帮着要抢孩子。 妇人见此,当即灵机一动,在小土豆屁股上轻拍了两巴掌,装作生气又心疼的模样,哭着数落他。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爹爹只是说你两句,怎得就学离家出走? 还,还说爹娘拐小孩儿,你真是太伤娘的心了,呜呜……” “就是!” 男人也跟着抹泪,“你做错了事,爹爹虽骂了你,但也立马后悔了,当即就出门去给你买糕点……” 他说着,还将手里的糕点故意摊开给围观百姓看了眼,“可回家就不见你,我和你娘四处找你,都快急死了!” 大伙儿见两人哭得伤心,又见妇人手里确实拿着糕点,不少人深知此款点心价格不便宜。 再看孩子小脸白皙细嫩,肉嘟嘟的很是可爱,身上穿的小衫更是细棉布做的,心中想着,这家人条件真是不差,夫妻两平日对孩子必定是非常疼爱。 再看孩子对两人又踢又挠,一看就是平日太惯着了,觉得孩子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一个个对小土豆指责了起来。 “你这孩子,爹娘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怎得不听话,还踢人!?” “赶紧跟爹娘回家吧!看你爹多疼你,还给你买了糕点!” “那糕点可贵了,要5文钱一块儿呢!” “就是,这孩子真是不知道好歹,大妹子我看你们将孩子带回去,可不能再惯着,得好好教!” 妇人连连感激点头,“知道,知道!” 小土豆见众人相信了他们的话,急得哭着大声反驳,“他们才不是我爹娘,我爹娘早死了!我是“朗安外送”的伙计”,你们谁帮叫叫人,求求了,呜呜……” 围观百姓听他如此说,立马停下劝说,纷纷打量起他来,却见他的衣衫上没有标志,顿时感觉被耍,当即生气地指责起来。 “你说你是“朗安外送”的伙计,怎的没穿人家的制服,再说我见过常在这条件送外卖的孩子,可不是你的模样,这孩子还扯起谎来了!?” “就是!这孩子没救了,大妹子赶紧带回去好好教教吧!不然长大了还得了!?” “好好,对不起,孩子被惯坏了!” 妇人抹了把泪,连忙看向男人,使了个眼色,“当家的,把孩子抱着走吧!别心疼他哭了!” “好!” 男人点头,随即矮身去抱小土豆,孩子当即被吓得更加剧烈挣扎,绝望地大喊,“没有!我没骗你们! 他委屈大哭,“我主子见我人小,之前被人欺负,就只让我送中心大街附近的外送,今日是我休息,恰巧过来帮哥哥送几趟外卖,就没穿制服!他们不是我爹娘!不是……” 小土豆巴拉巴拉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委屈地看着宋子安,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个不停。 “主子,小土豆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宋子安心疼地伸手帮他揩干眼泪,“好了,不哭!主子会帮你报仇的!” 随即抬头,一双利眼直如刀子般射向那对夫妇,“阿蒙,阿蛮!给我将人手脚打断!留一条腿走路就成。” 夫妻二人听他如此说,吓得瞪大了眼睛,慌忙后退,“你,你们干,还有没有王法了!?” “哼!”宋子安冷笑,“打死了有我!” “是!” 夫妻二人顿时心生恐惧,害怕地转身就跑,阿蒙阿蛮见他们要跑,不由双眸微眯,眼中染上厉色,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如迅猛地豹子一般快速冲上前,抬脚将两口子大力踹翻在地,随即将人踢翻过来,同时抬脚对着二人的膝盖,狠狠落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碎之声夹杂着夫妻俩凄厉的惨叫声相继穿出。 “啊————我的腿————” “痛!救命!!好痛————” 只是,阿蒙阿蛮并未停手,而是面露狠厉地抬脚踩向夫妇二人的双臂。 随着一声声惨叫传来,众人被阿蒙兄弟的狠劲儿,吓得哆嗦着连连后退,一个个恐惧地睁大眼睛,看向摊在地上不停颤抖,面色发白地大口喘着气哀嚎不已地夫妻二人,心中顿时对宋子安这个人,生出惧怕之意,纷纷后悔刚刚与他说话没注意分寸,还帮着这两人说话。 阿蒙阿蛮找来绳子,将狼狈的二人牢牢绑住,随即看向宋子安,“主子,现在怎么做!” “哼!他们既然想做人贩子,那我就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宋子安抬头冷眼扫视周围一眼,随即向苏哥儿招招手,“去,到前面纸扎铺请掌柜帮帮忙,给糊两个高帽,上面写上“人贩子”三个字。” “是!” 苏哥儿向其欠身,便快速冲出人群,进了对面的纸扎铺,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两顶高帽(参考黑白无常带的那种又长又尖的帽子)过来给这夫妇二人带上。 宋子安看着苏哥儿给他们帮上的绳子,不由嘴角勾笑,这掌柜不错,还知道在帽子边缘穿了线,防止带上之后,不会轻易掉落。 他看向阿蒙,冷声又道,“你和阿蛮不必陪我去店里,现在带着这两个畜生游街示众,让那些专干这些勾当的人好好看看,做人贩子的下场! 等到了衙门,把人交给刘捕头,请他好好查查,千万别放过这隐藏在边城的人贩子!” “是!” 卫小山激动拉着他,“主子我,我也想去!我要把他们做的坏事都说出来,免得再有人听到像小土豆这样的人被人抓,还傻兮兮的说是小孩子不听爹娘话,给人贩子当帮凶!” “我也去!”小土豆边说,边瞪向那些心虚的围观百姓,不屑讽刺道,“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主子您一样有脑子!” “噗呲!” 宋子安扫视了眼被卫小山和小土豆臊得满面通红地众人,笑着点头,“好,你们跟着去,但记住了,要跟紧阿蛮哥哥他们,不能乱跑!” “嗯!记住了!” 二人开心点头,随即跑向阿蒙兄弟俩,“走吧!哥哥!” “好嘞!”阿蛮踢了男人一脚,“起来快走!” 夫妻见真要送他们去游街见官,顿时激动的恐惧哭喊,不停挣扎,“我们不去,放开我们,我们不是人贩子!你们冤枉好人,不得好死。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仗势欺人了……” “还敢乱嚎!”阿蒙,阿蛮愤怒大吼,见夫妻俩到现在还不安分,当即大力死劲儿地拽起绑住他们的绳子,大步就往前走。 两人顿时被绷紧地绳索,勒得断骨处伤上加伤,痛得尖声大叫,“啊————好痛!轻点儿,轻点儿……” 夫妻两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拖着伤腿,踉跄着步伐跟上阿蛮兄弟脚步,那模样,看着凄惨又狼狈,让众人看着,都觉不忍,只是,这次没人敢再替他们说话,反而连忙将路让开。 卫小山与小土豆手牵着手,走在前面,扯着清脆地嗓子大喊,“诶!各位快来看啊!这两个人是人贩子,专门拐卖小孩儿的……” 围观的人见这里没了热闹看,加上刚刚宋子安吓着了,害怕他想起大伙儿之前帮着那夫妻俩说话,便纷纷散去,又跟在阿蒙他们后头去看热闹了。 宋子安主仆几人不由冷笑,这些人啊!永远都是冷漠又热情! “走吧!” 宋子安转身走向马车,几人连忙跟上,待他与苏哥儿几人上车后,林昭便扬鞭赶着马车向着“大食小趣”方向离去。 此时,主仆五人还不知,不远处的客栈二楼,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远去马车不放…… ———— 第69章 拦杀 客栈二楼,白衣男子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宋子安远去的马车。 身旁心腹上前站在其身侧,低声询问,“主子!要不要……” “活捉吧!” 白衣男子嘴角勾笑,神色疯狂道,“那位应该会喜欢!” 他语气微顿,眼中杀意四溢,“与那夫妻相识的人,尽量处理掉!” “是!” 心腹快速退下,白衣男子缓步走到桌前,一旁候着的小侍连忙上前为其斟茶,“主子!” “嗯!” 白衣男子端起杯子,正欲饮用,却见桌上有几滴洒落的茶渍,顿时脸色立变,将杯子重重砸在桌上,温热的茶水瞬间溅得他满手都是,男子眉头又紧了几分。 “拉下去砍了!” 小侍惊得惶恐跪地,大声求饶,“主子,主子!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主子!” “哼!”白衣男子嘴里溢出一声突兀的低沉,他抬头,深邃地眼眸看向不停磕头的小侍,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拔舌,碎s万段!” “是!”房中几人上前快速将人拖出去,小侍一路挣扎求饶,哭得凄惨绝望,只是未能引起众人的恻隐之心,他们仿佛对此情形已经麻木。 ———— 宽阔的街道上,阿蒙几人带着人贩子夫妻,一路大声宣传他们的恶行,引来百姓震怒,大伙儿纷纷大骂。 “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做这等缺德事儿!?” “不得好死啊!要断子绝孙的!” “这种人该诛九族!” 百姓们愤恨地将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是石子,用力砸向两人。 没多一会儿,他们的脸上就被石子砸出伤口,血液和臭鸡蛋粘着菜叶,得二人满头满脸都是,看着十分狼狈不堪。 阿蒙看着摇摇欲坠地两人,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衙门,见差不多了,便制止了百姓对夫妻俩的攻击,随即与阿蛮将人拎着快步进了衙门。 半个时辰后,刘捕头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出了衙门,而阿蒙几人,则是回了“大食小趣”向宋子安复命。 想要拐卖小土豆的男人名叫杨大山,女的叫牛翠花,夫妻俩是城郊20里外的杨柳村人,这个村子地处一个山坳之中,位置比较隐蔽。 杨大山和牛翠花正是看中这点,便在10年前想办法落户了此处,他们常年以骗为生,不少女子小哥儿都被二人拐卖到青楼红馆儿,造下了不少孽。 一月前的夜里,两人送货去“春花秋月”时,被一蒙面人拦住了去路,那人让他们帮着找货,要求一月之内,集齐20个5——10岁,长相清秀可爱的孩童。 随后,蒙面人当场给了二人100两定金,并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他们500两银子,便悄然离去。 夫妻俩拿到银钱,激动不已,这一票的收入,可比他们以往三年挣得还多。 两人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完成这次交易,如此合作顺利的话,说不定这人以后还会找他们,倒是,不是能挣更多的钱!? 只是,小孩儿好骗,但长相清秀可爱的孩子,却不是那么好找,杨大山与牛翠花频繁外出寻找目标,可眼看交货时间越来越近,他们才拐到10来个娃娃,心里着急起来。 眼看到手的银钱要飞走,两人怎会甘心,于是,他们便胆大到进城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城里人的身上,于是,二人整日在几条人口密集的街上闲逛,以便物色目标。 小土豆,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他们盯上,这孩子本就长得好,自从进了“朗安外送”,又穿上了抻头的小衫,看着更是可爱,两人哪会放过。 只是,小土豆整日都是与陈琪他们搭档,基本不会走远,二人只得静待时机,直到今日他换休。 孩子好动,平日休息就不喜欢一个人待在住的小院儿,他常常跑到风情街的店铺,或是“大食小趣”总店帮忙做事。 如果没事可做,就乖乖坐在一旁看大家忙,等陈琪一伙儿人下工,再一起回家,只是今日,陈琪他们实在太忙,小土豆就主动帮着送了一餐。 哪想到,就让杨大山夫妇逮到了机会,好在这孩子机灵,加之正巧遇到宋子安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子安听完,抬眼看着阿蒙,一脸严肃,“你的意思是,他们连接头人都不知道是谁?” “对!” 阿蒙正色点头,“刘捕头严刑拷打许久,只问出这对夫妻藏货的地方在杨柳村,至于接头人,他们从未见过真面目,只是听着口音不似边城人!” 宋子安忍不住蹙眉,“我知道了!” 他看向小土豆,郑重交代道,“小土豆,你们几个小的最近别去送餐了,等官府抓到人,你们再上工。” 小土豆有些不肯地巴巴望着他,“主子……” “听话!” 宋子安摸摸孩子脑袋,“安全重要!” “好吧!” 孩子乖乖点头,想想又撒娇道,“那我和阿毛哥哥他们去村里帮您干几天活儿,这样总归安全了吧!?” 宋子安无奈,伸手捏捏他那肉嘟嘟的小脸,“行……” 刘捕头带人赶到杨柳村时,正巧看到一群黑衣人快速撤离,而整座村子,已被熊熊烈火吞噬,众人顿时脸色皆变。 “赶紧救人!” “是……” 刘捕头带人冲进村中,却发现村道上,此时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满身刀伤的尸体,大家连忙拔刀,警惕观察周围,刘捕头沉声大喊。 “快把尸体先拉出去保护起来,这是重要线索,快!” “是!” 张博带着几个兄弟快速将眼前几具尸体搬里离火场,刘捕头与其他人迅速展开灭火行动…… 只是,火势过大,等将火彻底扑灭,整个杨柳村也已经被烧得片瓦不存。 衙差在村中各处废墟中,寻出89具烧焦的尸体,另在杨大山招供的地窖中,找到13具幼童尸身。 刘捕头看着眼前这些尸体,眼底猩红一旁,顿时怒火中烧,“这群畜生!!” ———— 袁朗终于将图纸画好,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脖颈,抬眼间向窗外,见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便起身走出书房,下楼给宋老爹打了声招呼,“爹,我去迎迎安安!” 宋老爹听他要去接自家哥儿,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去吧!” “好勒!” 袁朗迈着欢快的步伐,快步走出家门向村口走去,心里不自觉想着,自家乖巧的小夫郎看到他,会不会又开心的又蹦又跳? “呵!” 他轻笑出声,心情愉悦的走到村口大树下,静静等了片刻,还不见人,心里一时担忧起来,此刻天色有些灰暗,按照往常,宋子安应该早到村口了。 袁朗实在放心不下,当即环视周围一圈儿,见没有人,便立马闪身进入空间,快速向进城方向瞬移。 随着离村子距离越来越远,甚至都只有十多里路就要到边城了,都还未看到人,袁朗的一颗心不由高高提起。 突然,他微眯双眸,屏气凝神,风中传来阿蒙慌乱的怒喝,其中还夹杂着凌乱的马蹄声。 袁朗心中猛然一紧,当即快速出了空间,凌空一跃,迅速飞身向着前方赶去,一身黑袍,迎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不到片刻,他就看到阿蒙,阿蛮神色慌张地驾着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 一群黑衣人,各个手持武器,在后面紧追不舍。 突然,那打头之人腾空而起,暗运内力,手中铁剑带着闪闪寒光,向着马车劈砍而去,车厢应声碎裂,马匹被剑气一分为二,血淋淋地倒在了一边,宋子安几人尖叫着狼狈跌落马车。 阿蒙,阿蛮被甩飞出去,撞在一旁树干上,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而护着孩子的宋子安,苏哥儿几人则分别滚进了两侧杂草丛生的路崁下,瞬间没了声音。 “安安!” 袁朗眼眸杀机尽显,立马飞身朝前,快速运转异能放出无数藤蔓,铺天盖地的向黑衣人袭去。 “注意防守!” 领头者大惊,对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甚为忌惮,实在想不明白,这漫天藤蔓从何而来? 黑衣人们纷纷提剑劈砍,左躲右闪,只是,无论他们割断多少藤蔓,下一刻,就会有更多的汹涌而来。 变故就在一瞬间,几个闪过不及的黑衣人,被四面而来的藤蔓瞬间裹缠,绕成蛹状,他们还来不及挣扎呼救,便被勒断全身筋骨,变成一滩肉泥,鲜血顺着缝隙流出,滴得满地都是。 剩余黑衣人被眼前一幕吓得瞬间崩溃,发出惊恐呐喊。 “啊————怪物,快跑!” 他们且战且退,想要逃离这些诡异的藤蔓和这个恐怖的男人,只是,袁朗岂会让他们逃脱,当即冷喝一声。 “想走!?做梦!” 随即运转异能,加速催生的藤蔓,仿佛是无穷无尽,前仆后继的缠向黑衣人,将他们颤粟的身体紧紧勒住,吊在半空。 头领深知今日在劫难逃,当即将藏匿在齿间的毒药咬破,须臾过后,他露在外面的双眼猛然大张,眸中满是痛苦之色,整个人剧烈地抽搐数下,便突然没了动静。 他那被浸湿的蒙面布巾下,流出一股股鲜红血液,滴滴答答跌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啪嗒!啪嗒!啪嗒…… 其余黑衣人见他自尽,便相继咬破毒药,袁朗神色一凝,掌心瞬间催生出一条手腕粗的藤蔓,直直飞向正前方那个黑衣人,死死勒在他的双唇之间,使得他口齿动弹不得,这才再次挥掌,将人重重摔在地上,将他砸晕过去。 他立马双足落地,快速扫视周围一眼,见阿蒙兄弟俩还没醒,便快速将所有黑衣人收进空间,这才跑向宋子安摔出去的地方,扒开草丛跑下去,便见心心念念的人,和小土豆晕倒在一旁。 袁朗吓得将自家夫郎抱进怀里,焦急地大声呼喊着。 “安安,安安醒醒!” 熟悉的嗓音刺穿了宋子安的意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瞬间觉得全身疼痛不已,不由轻哼出声。 “嘶————好痛!” “安安!” 袁朗一颗心瞬间落,抱着人的双手紧了又紧,“宝贝儿,你吓死我了!” 宋子安意识逐渐清醒,在看清眼前之人的脸后,立马嚎啕大哭,“呜呜!朗哥!我刚刚好怕!” 他后怕地将头埋进袁朗颈窝,失声痛哭起来,袁朗连忙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小声地哄着,“乖,别哭,朗哥在呢!坏人都被我打跑了,别怕……” 小土豆被哭声吵得逐渐清醒过来,他默默坐起身子,眼圈儿红红地看着相拥的两人,瘪嘴小声抽泣着。 袁朗察觉到异样,抬眼间就看到孩子小小一只坐在他们旁边,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一时觉得心虚,便看着他,张嘴无声说了句安抚他,“乖!不哭!” 小土豆瞬间得到安抚,连忙点头,随即伸出小手,紧紧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哭出声音,袁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们家这些小童工,一个比一个让人心疼。 “主子!小土豆!” “主子!你们有没有事!?” 苏哥儿等人焦急的声音将袁朗的思绪拉回,小土豆激动松开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上方大喊,“苏哥哥,林昭哥哥,我和主子在这儿,我们没事!” 宋子安从袁朗怀里退出,转头看着孩子,袁朗心领神会,笑着将小土豆一把抱起,随即往路崁山一甩,让他站好,紧接着又将宋子安也抱上去,他这才紧跟着爬上路崁,就见苏哥儿,林昭满身擦伤,正一瘸一拐地焦急跑向他们。 而清哥儿和月哥儿,已经带着孩子围到昏迷的阿蒙,阿蛮身旁,语气担忧地呼唤着两人,袁朗连忙走过去帮忙。 宋子安心疼的蹲下,抱住额头破口的卫小山,“是不是很疼!?” “有一点儿!” 卫小山明明疼得直皱眉头,眼圈儿泛红,却还强忍着痛,龇牙咧嘴地冲他笑,“主子没事!只是皮外伤!” “乖!回去给你擦药!” 宋子安伸手呼噜了把他的发顶,随即站起身,就见袁朗将伤势较重的阿蒙背在背上,又让清哥儿,月哥儿将阿蛮扶着。 他疑惑询问,“朗哥,不带他们去回春堂吗?” “不碍事!一会儿他们就醒了!” 宋子安见他说的如此肯定,出于对他的信任,便没再多言。 他不知道,袁朗刚刚在接触二人之时,已经用木系异能探寻了他们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但,他还是为二人输送了一些生机,相信兄弟俩将养几日,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袁朗扫视了眼面前的几人,“走吧!咱们回家!” “好!” 宋子安走在他身旁,伸手帮他扶着背上的阿蒙,林昭与苏哥儿几个护着阿蛮,几个小的乖乖跟在大人身边。 袁朗脸色暗沉地看向前方,“安安,今天是怎么回事?说与我听听吧!” “好!” 宋子安点头,随即轻声开口,“我怀疑这些黑衣人与今日的人贩子有关,他们是来报复我们!” 袁朗眉头紧了,说话声音陡然增高,“人贩子?” “对,人贩子!” 宋子安想着今日那夫妻俩与刚刚场景,眼中满是冷意,“今天我和阿蒙他们进城巡铺,恰巧遇到小土豆被人贩子抓住……后面那夫妻俩被送了官,刘捕头撬开两人的嘴,得知那些孩子藏在杨柳村,就带人去救人……” 宋子安巡完铺子,见天色不早了,便带着小土豆他们回村,此时路上行人渐少,四野寂静,他们的马车行驶到城外没多久,草丛中就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 阿蒙,两兄弟反应极快,立马出声提醒他们坐稳,阿蒙当即扬鞭猛烈抽打马儿,加速冲向黑衣人,将拦在前面的三人撞飞。 阿蛮则是快速挥鞭抽打企图接近他们的黑衣人,那些人一时不察,竟也被其伤了几个。 也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趁此空隙,得了逃命的机会。 只是那些人紧追不舍,好几次,都差点将他们差点儿拦下。 不过,阿蒙,阿蛮虽没什么身手,但全凭二人不要命的乱打,宋子安他们又利用车上的物什乱砸,大家虽然落了一身伤,还是成功逃出了好长一截路,直到遇见袁朗。 ———— 第70章 爹和你相公会永远保护你 宋老爹在家左顾右盼,许久都没见着女婿和小哥儿回来,心焦得不行。 “这几个人,怎么天都已经黑了,还不见回来,该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老人看了眼餐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想了想,还是叫上家里几个人,架着两辆马车出了门。 袁朗一行人在道路上徒步行走许久,见众人体力渐渐不支,想着大伙儿的伤势,他无奈轻叹了口气,不由站定脚步。 “要不都休息……” 嘚嘚嘚嘚嘚———— 前方马蹄声娓娓传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借着月光,远远就见宋老爹与家里下人,驾着两辆马车在黑夜中踏风而至,宋子安不由激动挥手大喊。 “爹爹!” “安安!袁朗!” “主子在那边!” “吁————” 马车行至袁朗等人面前,宋老爹连忙勒马停车,“子安!袁朗!” 袁朗连忙扶着夫郎上前,“爹!您怎么来了?” 宋老爹白他一眼,瞟眼看向其他人,“还说呢!你接个人……哎呀!” 老人双目圆睁望,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狼狈的宋子安,与站在其身后不远处的其他人,“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刚刚离得远,天色暗没看清,他没注意,这会儿大伙儿凑近了,他才看到阿蒙,苏哥儿他们满身是伤,顿时被吓着了。 几个下人也担忧询问,“主,主子!你们是遇到打劫了吗?” 袁朗摇头,脸色冷了下来,“边走边说吧!” 宋老爹心中一紧,与几个下人对视一眼,知道他们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便连忙点头,“都上车吧!” “嗯!” 众人纷纷上车,宋老爹与下人立马扬鞭驾车而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回到袁家。 大家又累又饿,随便对付吃了点儿,袁朗便让苏哥他们带着小土豆这些孩子,下去洗澡处理伤口,再给安排两个房间。 “你们也早点儿休息,明日不用早起,你安安主子明天不出门!” “是!谢谢主子体谅!” 苏哥儿,阿蒙等人向袁朗三人颔首道谢,小土豆几个也有模有样地拱手作揖,“谢谢主子!” “乖!下去休息吧!” 袁朗与宋子安笑着摆摆手,孩子这才跟着苏哥儿他们出了正屋。 客厅安静下来,宋老爹看向正在给宋子安擦药的袁朗,眉头不由紧锁。 这一路上,他也从自家哥儿婿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忧愁不已。 “孩子!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啊?那人贩子是不是太过猖狂了!?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应该迅速撤离,躲起来以防官府找到他们才是啊?” “爹您说到点子上了!” 袁朗收好药箱,与他平视,“一般来说,人贩子都会尽量小心行事,这刚丢掉一个货物,同伙又被送进官府,他们该做的是迅速撤离,而不是再继续招惹是非,但这些黑衣人却反其道而行,嚣张行凶,事情绝对不简单!我怀疑,他们是有另外的任务要执行!” “朗哥说的对!” 宋子安紧蹙眉头,回想之前被追杀的场景,他分析道,“那些黑衣人身手不凡,可是他们在面对我的攻击时,却只会闪躲,那样子,仿佛怕伤到我一样!” “这就怪了?如果是人贩子同伙,你害得他们暴露,那应该是要杀你才是,怎会怕伤到你?” 宋老爹抬手摸摸胡子,突然双目圆睁,看着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他们本来想杀子安,但是查到你和袁朗的身份,就想绑票,讹诈一笔补偿损失?” “不排除这种可能!” 袁朗点头赞同,又道,“不管什么原因,等明日我去问刘捕头就都清楚了。” “这倒是!” 宋老爹看向两人,“去休息吧!你们今天都累了!” “好,爹您也是。” 袁朗点头郑重道,“不要过多担心,我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爹信你,去睡吧!” 老人站起身,走到夫夫俩面前,“子安今天受惊了,袁朗你好好陪陪他!” “好!” 宋老爹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眼中满是慈爱,“别怕!爹和你相公会永远保护你!” “嗯!” 宋子安眼中一阵发热,连忙点头,老人笑笑没再说话,转身便走出客厅回了房间,宋子安立马憋不住眼泪,转头靠进自家相公怀里。 “乖啦……” 袁朗伸手将小夫郎紧紧搂住,轻声细语的哄着,直到将人哄睡着,这才把他轻轻抱起,回了二楼卧室,将人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看着熟睡的人儿,他忍不住低头在其饱满的额头上亲了又亲,“宝贝,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话抬眼间,袁朗眸中杀气四溢,他轻轻起身悄然走出了房门,眨眼功夫就进入空间,看到那唯一的活口还未醒。 他当即利用空间瞬移,去了当初抛s林大壮一家的万丈悬崖,将空间中的死s与那人丢了出来,随即将人弄醒,并运转异能,将其生机抽掉大半,接着操控藤蔓将他藏在齿间的毒囊拔掉,这才将人松开。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做下此等恶事的?” 袁朗一身黑衣,挺直脊背站在月光下,冷冷看着满目惊恐的黑衣人,山风猎猎吹过,拂动他的衣衫,衬得他气势更加冷冽神秘。 此人今日见识了他的实力与狠辣,深知若是不实话实说,只怕会死的很惨,但一想到自己那变态的主子,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中立马有了计较。 黑衣人费力撑起上半身,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着袁朗,“如果,如果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你可不要给我一条出路,让我跟在身边?” “啧!” 袁朗咂嘴失笑,“你不说,我就不能自己去查吗?只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再说,你觉得……我会要一个轻易背主的人跟在身边?” 黑衣人脸色一阵发白,沉思片刻,又道,“你说得对,但我确实不想死,应该说,我们这些兄弟都不想死!” 他扫了眼满地的s体,再次看向袁朗,“我那主子不是普通人,心肠又极其歹毒,兄弟们要不是害怕任务完不成,回去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不会选择自尽,但,既然现在有能活的机会,我怎么也要争取一下。” 他语气顿了顿,又道,“这位爷身手确实无敌,但从今日情况来看,你身边的人实力太差,如果以后再遇到事情,他们必定会拖累于你。 在下不才,但与他们相比,还是能帮得上些忙,只要你留我一命,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而且绝不背叛!” “哼!” 袁朗冷笑出声,“听你这话,就知你没什么脑子,实力可不是按照身手来衡量的!” 他向前几步,在面色尴尬地黑衣人面前站定,说话语气又冷了几分,“说吧!我没时间跟你再耗下去!” 黑衣人见他不愿放过自己,眼中满是绝望之色,但也没再过多纠缠,只想今日死得痛快些,便开口将主人身份,抓宋子安与小土豆的来龙去脉通通说给了他听。 袁朗心中震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得咯咯直响,他愤怒看向黑衣人,咬牙切齿地大喝,“你们简直该死!” 随即抬手凝聚出一道气劲,朝其方向轰然打了过去。 “啊————” “吼————” 惊呼声回荡在荒山野林之中, 惊起林中鸟兽,袁朗看着不远处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兽瞳,眼中满是杀意。 边城云来客栈,白衣男子靠坐在椅背上,神色凌厉地怒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还没找到?” “回,回主子!还没!” 侍卫低着头,颤颤巍巍回道,“那里确实有激烈的打斗痕迹,现场除了大量血迹与被剑气斩杀的马匹,并无一具s体。 只是,属下们将方圆十里全都搜寻遍了,还是没有张翔他们的踪迹,线索在打斗现场彻底断掉。 至于那个村子,属下害怕打草惊蛇,就只是带人在外围观察,并未进去,但也没有发现异常。” 白衣男子抬手搭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因下属的话,渐渐陷入沉思。 张翔这队侍卫,身手虽称不上顶尖,但对付一般的练武人士,以一挡十,却是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一共去了十几个人。 那乡下小哥儿,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至于剩下的几个仆从,更是没什么威胁,那么,究竟是什么人能有此实力,让张祥他们凭空消失? 白衣男子想不明白,但心中却对那隐藏在暗处的可怕实力,生出了忌惮,他抬眼看向瑟瑟发抖地侍卫,眸底没了往日的张狂,随即猛然站起身,沉声开口,“我们马上走!” 侍卫见他脸色发沉,说话语气带着些许急躁,瞬间明白主子意识到了他们惹了不能惹的人,连忙站起身,向其颔首,随即快步走出房间。 一刻钟后,客栈后门大开,白衣男子带着手下,驾马疾驰而出,向着京城方向快速离去。 而此时,袁朗刚刚回到袁家,他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见宋子安还在熟睡之中,不由轻吐一口浊气,连忙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随即回到卧房,上chuang抱着小夫郎,慢慢进入梦乡。 微薄的晨光,透过随风摇曳的窗幔,照在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上。 袁朗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熟睡的人儿,轻轻伸手碰了碰对方纤长卷翘的眼睫毛,眸中盛满绵绵情意。 “嗯!” 宋子安微皱眉头,渐渐苏醒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不由弯了弯了眉眼,“相公早安!” “早安!宝贝!” 袁朗低头在其唇上轻吻片刻,才依依不舍的退开一些,“最近在家好好休息,就别去店里了,我一会儿去衙门问问刘捕头,事情查得如何了?” “嗯!你要小心!” 宋子安伸手还住他的脖颈,打着哈欠又将头埋进其怀中,哼哼着喊困,袁朗稀罕地连忙伸手将人抱住,又低声哄了起来。 夫夫俩黏黏糊糊的闹了许久,袁朗才一脸满足地起床洗漱,随即下楼去找宋老爹。 “你们今天就跟着爷爷好不好?” “好!” 听到客厅有动静,他迈步走了过去,见老人身边围着一群孩子,便笑着喊人,“爹!” “醒了?” 宋老爹笑着寻声望向他,孩子们也连忙打招呼,“主子好!” “你们好!” 袁朗走过去坐下,看了眼最小的小土豆,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好些没有,伤口还痛不痛?” 孩子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开心地咧嘴笑着摇头,“谢谢主子关心,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 袁朗点头,随即正色看向几个孩子,一脸严肃道,“昨晚发生的事,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们遇到了拦路打劫的,其他不许多说,知道吗?” 几个孩子连忙应声,“知道!” “主子我们不会乱说的!” “好,主子信你们!” 袁朗满意站起身,看向岳父,“爹,我去城里了!” 宋老爹心下明了,当即对他摆手,“去吧!注意安全!” “嗯!” 袁朗向其颔首转身离开客厅,快速出了大门,早早侯在外面的林成见他出来,连忙撩开车帘。 “去衙门!” 袁朗对他吩咐了声,便利落上车,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是!” 林成放下车帘,随即扬鞭赶马离去,不到一会儿,马车便出了莽山村,一个时辰后,主仆二人到达衙门。 守门衙差见袁朗下车过来,连忙向他打招呼,“袁哥,你过来找刘头儿吗?他不在!” “哦!?他去哪儿了?” 袁朗走上前疑惑看着他,官差欲言又止地瞅他一眼,随即又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快步靠过来,与他耳语。 “昨日,刘捕头带人赶到那对人贩子夫妻所住的村子,正好碰见一群黑衣人离去,人没来得及拦住,那村子被他们放火烧了个干净,村里所有人也全被杀了。” 袁朗心下一紧,顿时怒气横生,眼中闪过一丝浓烈杀气,他闭了闭眼,快速收敛心神,随即退开一些,又正色看向衙差,“知道了!我先去找太守大人!” 衙差连忙点头,“行!那我不耽误袁哥你的正事儿了!” “好!” 袁朗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等案子破了,哥请你们喝酒!” 衙差一听有酒喝,高兴的连连点头,“那我就先替大伙儿谢谢袁哥了!” “不客气!” 袁朗向其颔首,随即带着林成进了衙门后院,待人通传之后,他便将其留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则是进了贺之涵书房。 ———— 第71章 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 “坐吧!” 贺之涵向进门的袁朗抬了抬手。 “是,大人!” 袁朗向其颔首,随后坐下,贺之涵抬眼看他,神色变得严肃,“想必你已经知道杨柳村发生的惨事。 那些黑衣人如此穷凶极恶,背后势力必定不小。 你家夫郎戳破了那夫妻俩的计划,间接导致这些人暴露,我猜想,背后之人肯定会对付他,所以你们要注意……” “已经对付了!” 袁朗面色暗沉地看向他,冷冽的嗓音在房中响起,“这些黑衣人的主子,便是京都齐家三子齐鹤轩。 他们四处收集小童,是为了献给那位。 据可靠消息,一年前,有位来自外域的巫师,不仅将齐鹤轩的多年心疾治好,还让他在短时间内,习得一身好武艺。 那位得知后,几次召见巫师觐见,三月前,便将此人封做了大燕的通天国师。 听闻,那位沉迷修炼,想要长生不老,巫师就冒着泄露天机被反噬的危险,将方法告诉了他。 这些小童,便是用来与他双修长生不老术用的。” 袁朗说完,静静看着几乎呆滞的眼前之人。 贺之涵傻傻看着他,在确定他没有欺骗自己后,顿时愤怒地双手握拳,猛砸桌面数下。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他站起身,在房中暴躁地来回踱步,“他,他到底要把大燕祸害成什么样才会清醒!?简直岂有此理……” 袁朗抬头看着他,心中暗道,“呵!难道他这样,不是你们惯出来的吗?” 贺之涵骂了半天,见袁朗不言不语,便停下脚步,偏头疑惑看向他,“你不生气,不愤怒吗?” “怎会不气?” 袁朗低垂着眼,掩下眸中波动,“可那又如何? 那齐家是太妃娘家,齐鹤轩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两位兄长,分别在大理寺和军中担任要职。 而那位,更是大燕第一人,哪个是我能惹得起?” 贺之涵心下一沉,是啊!哪一个都不是袁朗能惹的! 但那又如何?袁朗为大燕江军队做了那么多事,他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年轻人受到伤害!? 沉默片刻后,贺之涵坚定看向对方,“黑衣人选择灭口再逃,必定是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你夫夫二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不过,日后他们若敢对付与你,我也会尽全力护着你们!” 袁朗心中震动,抬头与其对望,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他站起身,郑重向其拱手作揖,“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客气了!” 贺之涵上前扶住他的臂膀,愧疚感叹,“说来……还是我们欠你太多!” 袁朗站直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我做那些事情,是心甘情愿,大人不必如此!” 他又道,“大人!袁朗就先行退下了,铺中还有事等我处理!” “去吧!” 袁朗向其道别,随即带着林成快速离开了衙门,直奔城中村工地,将画好的学府城和清水镇水上别院的图纸,全都交给了刘工头。 “这么快就画好!?” “计划有变,得抓紧时间做完!” 袁朗正色看着他,“如果我要你在雪季之前,将城中村和清水镇的项目都做完,大概需要多少工人?” 刘工头听对方那么说,总觉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心中不由一紧,但他不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 他转身环视了一圈儿工地的进度,又再次打开图纸看了几眼,心里琢磨着离雪季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便开口道。 “如果想在雪季之前完成两项工程,得再找50个小工,10个懂装潢的师傅,这样的话,咱们速度就快了!” “行!” 袁朗点头,“我给你两天时间,你专门去给我挖人,工钱条件我不管你怎么谈,只要别太离谱就行!” 说着,他又拿出一张50两银票递给他,“这个给你,最近给兄弟们加加餐,大伙儿辛苦了!” “谢谢东家!”刘工头感激地接过银票,“东家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找人!” “好,那我先走了,你们忙!” 袁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快速离开,刘工头见他如此,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便赶紧进工地给徒弟交代了几句,随即匆忙离开工地,去找相熟的同行,东家对大家那么好,他可不能让东家被麻烦缠身。 “主子,咱们现在去哪儿?” 林成看着坐在车中,神情严肃的袁朗,开口询问。 袁朗抬眸眼,“去奴隶市场!” 林成疑惑,“主子要买人?怎么不去邓管事那儿?” “我要买的人,那里没有!” 袁朗冷笑,眼中满是狠戾,“走吧!咱们抓紧时间!” 林成被他的模样吓得忍不住抖了个激灵,连忙点头放下车帘,扬鞭驾着马车向着目的地离去。 到了地方,林成将马车交给负责看守的人,给了几个铜板,便跟在袁朗身边进了边城的奴隶市场。 一路进来,道路两边都是被绑在木桩上,或被关在笼子里奴隶,他们身上一律挂着待售价格的木牌。 主仆二人心中感慨万千,这乱世里,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根本不值钱。 只是,感慨归感慨,他们并不会过多同情,尤其是袁朗,他曾经经历的末世,可比现在残酷无情多了。 两人在里面走了一圈儿,也没像其他买主那样,慢慢去发现“宝藏”,只要看得顺眼的,袁朗就都买了下来,如此半个时辰不到,他们身后就跟了100个奴隶。 如此大手笔的主顾,奴隶市场的人甚是少见,他们个个惊讶不已,觉得袁朗太过奇怪,老李便是其中之一,他厚着脸皮上前询问。 “这位爷!您买的奴隶,怎么全是十三四岁上下的孩子?这样的可干不了多少活!还吃得多!不划算啊!” 被买下的奴隶听他那么说,顿时惊慌失措地看向袁朗,生怕他听信老李的话,将他们退回去。 袁朗将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却装作不在意的看向老李,“爷我不差他们那口饭,只要听话肯干就好!年纪大的,心眼儿多,我不喜欢!” 老李尴尬点头,想想又不死心道,“您说得有理,但,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人是吧?” 他见袁朗虽不说话,但也在认真听他说,便连忙指了指身后,“你看我那儿的奴隶,虽然都是成人,但干活儿,守院儿可都是好手,关键人本分!您要是买的话,我可以算便宜点儿,怎么样?” 袁朗顺着他指的方向,抬头看过去,就见那处有10个奴隶,5男2女,3个小哥儿。 那女子,小哥儿还好,虽衣衫凌乱,但好歹被遮住了si mi部位。 但那几个男人,却是全身赤luo,10人均被死死绑在平台的木桩上。 一个个晒得肤色发红,打结的油腻长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脖颈之间。 明明看着十分狼狈,但这些人却不似其他奴隶,眼中均是认命与绝望,相反,那四溢的愤恨与杀意,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尤其是那3个小哥儿和2个女子,看着姿色不差,可也不似一般女子柔弱。 但凡有个人接近他们,便会跟着几个男人愤怒的大吼谩骂,企图驱赶那些对他们别有用心的人。 “主子!” 林成走到袁朗身边,与他耳语,“他们脖子上戴的颈环有问题。” “嗯!” 袁朗双眼微眯,视线扫向他们脖颈上带的颈环,见里侧布满了铁刺,不由冷笑,这人在折磨自己同类的方面,可真是不留余地。 那么些铁刺,崁堪能将这些奴隶的脖颈卡主,只要他们稍微动弹一下,便立马会被铁刺扎穿大动脉,流血而亡。 “呵!” 袁朗轻哼一声,看着老李,阴恻恻地问, “这就是你说的老实本分?你是觉得我人傻钱多,好骗吗?” 说完,他那如利刃一般的目光,在其身上来回扫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老李心中顿生惧意,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脸色僵了僵,连忙回话,“这位爷误会了。 我,我这是看您买了那么多奴隶,又不似其他买主那样专挑颜色好看的,就想着您是心正之人……” 他语气顿了顿,微微压低腰身,语气无奈道,“小的这些个奴隶,确实是上等好货。 只是性情刚烈了些,也许是同之前的遭遇有关,他们很是抗拒那些,那些……” “所以你就想让我家主子当冤大头?” 林成面色不善地开口打断对方的话,“你如此心思……主子!”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袁朗走了过去,惊讶得连忙跟上,那刚买下的奴隶们,也急忙追上去,一时之间,老李的摊位前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袁朗嘴角噙笑,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10个奴隶,薄唇轻启,“跟着我,可以让你们活得有尊严,不再被人欺负凌辱,愿意吗?” “哼!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被绑在最边上的男子看着他,一双黑瞳被怒火烧得晶莹,“你们这些有钱人,只会欺凌弱小,坑蒙拐骗,怎会帮我们?” “我们这些有钱人?” 袁朗冷笑出声,抬脚走向男子,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不屑,“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你!” “我什么?” 袁朗嗤笑出声,“听你刚刚到口气,想必是被人算计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既如此,不应该是要收起骄傲,韬光养晦,等日后抓住机会,将仇人反杀吗? 怎得还如此无脑,一再惹怒买主?你就没想过,这对同伴来说,不是保护,反而会将他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他指着一旁的几个小哥儿和女子,对男子冷声呵斥,“贞洁在生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文,你这种人,简直迂腐得可笑!” 男子与4个男奴看着袁朗,心中震惊不已,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从小到大,长辈对他们的教育,都是贞洁比命重要,女子,哥儿若失了贞洁,那就是给家族蒙羞,也难于在世间立足。 而几个女子哥儿,却因袁朗的话,纷纷恸哭出声,周围的百来个少年奴隶,看着他们一时生出同情,大家命运相同,很能感同身受,几个八九岁的孩子,甚至跟着哭了起来。 袁朗眼神微暗,再次开口,“我从不勉强别人,既然你们不愿,那我也省下一笔钱财,走吧!” 他说完,转身毫不迟疑地快速向奴隶市场外走去,老李一下慌了,眼看大麻烦就要被甩出去,这王八蛋又给他将买卖搅黄,顿时心生怒气,取下腰间的鞭子就要抽人。 男子心中一紧,知道他们今天逃不过这一顿打,他是无所谓,可其他人肯定是受不住了。 他慌忙抬头,见袁朗就要走远,张嘴大喊起来,“你等等!我们愿意跟你!” 袁朗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但他并未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男子见他不搭理,心中更加惊慌,连忙再次高喊,“爷!您等等!求您买下我们!只要您带我们离开这儿,我黄琮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爷,求求您了!”另外4个男奴,也跟着呼唤起来,袁朗听到他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终于停下脚步,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对着老李冷声开口,“算钱吧!” 老李喜得瞪圆了眼睛,笑着连连点头,“好好……” 众人走出奴隶市场,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袁朗让林成去包下一家澡堂,让他带着这些奴隶进去洗澡,而他则是去了成衣铺,让裁缝李给收拾出一堆新衣鞋袜,随后用马车拉着回了澡堂。 黄琮等人拿到衣服时,当场就蒙了,他们从未见过哪家主子对奴隶那么好,不仅包下澡堂让大家洗澡,还给他们买细棉新衣和千层底的鞋子。 一个个抱紧怀里的衣服,顿时哭了出来,叫姜苑的少年,睁着一双发红的圆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成,“林成大哥,这些,真的是给我们的吗?” 其他人虽未说话,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林成一时有些心软。 “真的!”他点头轻道,“都别哭了,主子是很好的人,等相处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都赶紧将衣服换上吧!家里还有事儿咱们得赶紧回去。” “哦!好好!” 众人快速套上衣物,将自己打理的撑撑头头,便跟着林成出了澡堂。 袁朗见人出来,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几大袋包子馒头,“先对付一口!林成给他们分分!” “谢谢主子!” 黄琮等人再次红了眼,大家拿着林成奋分的吃食,大口吃了起来,等他们吃完,袁朗才带着他们去了交易市场,买了10辆马车和50匹好马(作者私设,请不要过多考究)。 之后,大家赶着车,牵着马到各个铺子,采买了许多的生活用品,直到把马车装满,他才带着人出城回了莽山村。 第72章 主子会武吗 袁朗带人回到莽山村,已经是午时过后,宋子安见他买了那么多奴隶,便当着大伙儿的面,向其建议。 “家里房间不够,工坊的宿舍都是王猛他们在住,要不……就先让这些孩子到村里面去,等到时候宿舍建好,再让他们搬过来。” “听你的!” 袁朗伸手搂住夫郎,抬头看向林成,眼神微闪,“你带他们去村里,小点儿的孩子分在里面点儿的屋子,都交代好,可不能让人被欺负了去。” “是,东家!” 林成与他对视一眼,随即颔首领命,转身向站在一起的黄琮等人摆了摆手,“走吧!” 众人连忙向袁朗夫夫行礼道别,便跟着林成走出了袁家。 见人走远,宋子安这才看向袁朗,问出心中疑问,“朗哥,你买那么多奴隶干什么?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嗯!” 袁朗点头,揽着他走到客厅,在沙发前坐下,“昨晚的事,给了我警醒,就想养些趁手的人,如此以后再遇到事儿,咱们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他低头看向窝在怀中的人,轻声询问,“怕吗?” 宋子安仰头与他对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袁朗将人往怀里使劲儿揽在怀里,“相公会永远护着宝贝的!” 宋子安笑得眉眼弯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安安也会永远保护相公……” 林成带着那100多人在村道上边走,边给大伙儿介绍着莽山村的情况,“记住了那一墙之隔的林家人和咱们没干系,遇到别理,否则有你们后悔……” 嘎嘎嘎嘎嘎———— 谈话被鸭子叫声打断,大伙儿寻声看去,就见卫长林和林双两口子赶着一大群鸭子过来,众人连忙退到路边让道,林成主动开口打招呼。 “长林叔,哥,哥夫!” “林成,你们干啥呢?这哪儿来的人啊?” 三人行至林成几人身边,林双相公见大舅哥带着那么多陌生人,一时有些好奇,忍不住朝林成抬了抬下巴,笑着大声询问。 黄琮等人心中慌乱,生怕三人知道他们是奴隶,会像以往那些人一样,对大家驱赶谩骂,顿时紧张起来。 林成看了眼忐忑不安的众人,拍手拍了拍站在他身侧的姜苑,随即嘴角勾笑,“他们都是主子买回来的下人,以后就住村里!” 他扫了眼走出来,站在一旁偷听地其他人,故意玩笑道,“大家帮着照看点儿,以后说不定,他们还能帮着乡亲打打流氓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村民因他的话,顿时联想无数,以为这些人是袁朗买的打手,看黄琮他们的眼神,都立马变得尊敬几分。 卫长林见此,便知林成这是在敲打大伙儿,他笑着点头,最先表态,“孩子都瘦得不成样了,一会儿长林叔炖老鸭汤,炒蛋,给大家补补!” 黄琮等人听他那么说,瞬间心热之余又觉惶恐,纷纷摆手拒绝,“大,大叔不用了!” “客气啥?就那么定了!” 卫长林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便喊着林双两口子,赶着鸭子走了,其他村民见此,也纷纷笑着开口。 虽然大伙儿没有卫长林大方,但也都是真心相交,陈阿么给了活血化瘀的药草,卫东大叔送了野果,管婆婆收拾了一大包孙子穿小的旧衣服…… 就连刚得到消息的老村长,丽阿婆几家,也连忙回家,给他们拿了些饼子,红薯,菜干,鸡鸭蛋,豆干,还有大件儿的生活用品,如浴桶,脸盆之类的物什。 黄琮一行人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东西,一个个眼圈儿红得厉害,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不停鞠躬说着谢谢。 林成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心道主子这招果然厉害,他轻咳一声,抬手指着离袁家最近的一处空房,对着姜苑吩咐,“你带着小七几个住这里,他们年纪小,你是大哥,各方面照顾着点儿!” 姜苑瞪大眼睛,对于林成能交给他这么个任务,感到十分开心,觉得自己对袁家还是十分有用,立马笑着连连点头,“林成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林成摆手,“嗯!进去吧!” “是!” 姜苑拉着最小的小七,喊上其他人进了院子,那欢喜又充满活力的嗓音随之传进众人耳中,“弟弟,咱们先把房间,院子打扫一下好不好?” “好的姜苑哥哥!” 林成眼中勾了勾嘴角,转头看向5个女子,“你们就住姜苑他们旁边这间。” “是!” 看她们拎着包袱进去,林成又让站在一旁的3个成年小哥儿,带着那六个七八岁的住在对面的宅子。 排着过来的几个房屋,就住年纪稍大点儿的男孩儿,最后才是黄琮,凌寒,张益达,简阳,邝国清这几个成年男子。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安置在边缘吗?”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点头,黄琮沉声回道,“我们会武,住在边缘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危险示警!” “不错!” 林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说了句,“安心住下,尽快将身体养好!” 便转身出了房间,独留下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之后,凌寒看向黄琮,忍不住蹙眉,“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 黄琮轻吐一口浊气,转头看向他们,“听主子的,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别多想!” 凌寒见他如此,便没再多问,只是与其余三人默默收拾起房间来。 说实话,今天是几人沦为奴隶这五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他们洗了个舒服的澡,吃到了热乎的肉包,还得一个好住处。 而且,两个主子待人也十分和善,大伙儿相信,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主子必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宋子安遇袭一事,贺之涵压了下来,既然知道幕后黑手,边城这里就没有再查下去的意义。 不过,他也不是没做出应对之策,与袁朗谈过之后,他立马让衙差加强巡逻,随后又修书几封,让人快马加鞭,分别送到京城与潼城几处。 齐家虽然权势滔天,但昔日做事不会如此无脑,而这次齐鹤轩打着帮那位办事的旗子,如此嚣张行事,肯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必须查清楚,才好做出应对。 ———— 齐鹤轩与手下当晚离开边城,策马狂奔了十几个时辰,眼看马匹累得已经跑不动了,他们这才在一片荒野停下来歇息。 侍卫从身上取出药瓶,倒出药丸后,连忙递到脸色苍白的齐鹤轩手里,“主子,到服药时间了!” “嗯!” 看着手里的药丸,齐鹤轩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与不甘,他咬牙将药丸扔进嘴里,愤恨地咀嚼了几下便尽数吞进腹中,侍卫适时递上水囊,他仰头喝了几口,将嘴中的苦涩味道冲淡,这才将水囊扔给旁人。 侍卫连忙接住,随即微低着身子,向其小心翼翼地询问,“主子!想必那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国师说过,您不能过度劳累,要不,歇两天再走!?” “不必!” 齐鹤轩站起身,看着远处,咬牙切齿道,“那些货物对齐家,对师父来说至关重要,我们必须凑齐,走!去前面的阳城继续找!” 侍卫连忙应声,“是!” 片刻之后,他们再次策马前行,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便到了阳城地界。 齐鹤轩等人在城中找到一座安静小院儿,见周围住房离此处较远,十分适合他们居住,齐鹤轩二话不说,便带着手下冲进院中,将主人一家尽数斩杀,随即清理干净院子,便住了下来。 是夜,狂风席卷,冷月如镰。 黑暗之中,尖锐凄厉的呼救声在阳城响起,片刻之后,十数道黑影分别从不同方向出现,其中几人腋下,都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童。 他们迅速集中在大街之上,又朝着同一个方向离去,三日后,阳城失踪十数个孩子的消息,快速传遍大街小巷。 而这些丢失的孩子中,有好几个还是权贵人家的孩子,其中城中首富朱明,邓员外的孙子,都在里面。 两人为此悬赏白银两,寻找丢失的孩子,顿时引起哗然,各路人士为了高额赏银纷纷出动。 官府碍于两人背后势力,更是积极寻找线索,城中守卫加强,两处城门更是有重兵把守,每日严查来往车辆商队。 可尽管如此,几日过去,依然不见成效,丢失孩子的人家焦急如焚,逐渐失去理智,每日到衙门口闹。 首富朱明与邓员外更是亲自带着家丁,乱闯民宅,四处搜查,闹得百姓怨声载道。 官府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迫于压力,便发出通缉令,并派人将消息传递到阳城以外的城镇,而收到消息的其他官府,亦是帮着传递消息,如此不到三日,阳城周围十几个城镇便纷纷加强巡逻,盘查来往可疑人士。 七日后,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之日,天刚破晓,15名黑衣人策马冲上大街,后面跟着3辆马车,杀气腾腾地直奔城门口,守城队长惊得大吼,“拦住他们!” 士兵迅速拔刀严阵以待,黑衣人手持长剑飞奔而来,两方人马瞬间战做一团,可惜守城将士最终不敌,被尽数斩杀在城门口,等到官府收到百姓报信,赶到之时,黑衣人早已扬长而去,不知所踪。 一时间,整个阳城丢失孩子的人家,纷纷陷入绝望与悲愤之中,阳城首富朱明大骂官府无能,同时加大悬赏金额,请各界能人异士抓紧帮忙寻找孙子。 而恰巧此时,小院主人的亲戚过来送节礼,却发现院内凌乱不堪,主人却不知所踪,并且又股浓重的恶臭味儿,当即察觉到出事了,便连忙报官。 衙差赶到后,经过排查,发臭味是从小院花园里传来,他们见此处泥土似乎也被翻新过,并且表面已经滋生了大量蛆虫,便立马挖开泥土,这才发现,主人一家早被杀害,此时s体已经腐烂。 之后,衙差四处寻找,又在地窖中无意捡到一只虎头鞋,他们立马联想到此处主人被杀,与孩子丢失案有关,便连忙将鞋带回衙门,经过确认,这只鞋子,正是正是朱明长孙朱元宝所有。 朱明与家人陷入崩溃,心中更是生出滔天恨意,他向官府施压,如果孙子找不回来,他就让阳城知府李青云坐不稳这个位置。 别人那么说,也许李青云会不屑一顾,但朱明说这话,他是相信的,毕竟,谁让朱明是乔老将军的大舅子呢? 所以,为了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能够戴稳,李青云只得亲自盯着此事,希望早日寻回被抢的孩子。 只是,也不知道,这些孩子还有没有机会再重回家人的怀抱? ———— 边城莽山村,黄琮一行人养伤多日后,袁朗便将大家召集起来,带进了山中。 众人一路前行,直到一处山谷中,方才停下。 “出来吧!” 袁朗话音刚落,一劲装男子便从茂密地树干中飞身而下,并快速跑到他面前,向其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一副卑恭的样子,“柳青参见主子!” “起来吧!” “谢主子!” 柳青起身站到一旁,袁朗转头看向满脸疑惑地黄琮等人,“从今日开始,柳青便是护卫队的教头,专门训练你们武艺……当然,暗杀,投毒,伪装,任何保命的办法,都要学!” 他对着神情微变的众人,挑眉轻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摇头。 他们自从被袁朗买回来,不仅吃好喝好,还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两位主子给了大伙儿温暖,是实实在在将他们当人看。 如此好的主家,就是让他们去杀人又如何?反正他们这辈子,已经彻底被打上奴隶的烙印,到死都改变不了低贱的身份,跟着主子拼一拼,说不定,还能走出不一样的田地。 总好过以前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终日被人欺凌要强得多。 袁朗见没人反对,心中满意他们的识相,随即嘱咐众人,每日在此处训练,晚饭时候回村,一月后,他会亲自来验收成果,届时再对大家另行安排。 大伙儿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这才与柳青打起招呼,介绍着自己放名字,姜苑介绍完自己,便趁机向柳青询问,“教头,主子说一个月后他来验收成果,主子会武吗?” 柳青因他的话,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日他与同伴被其一招反杀的场景,以及他体内那道不明真气,不由打了个寒颤,眼中顿时浮现出一丝恐惧。 随即后怕道,“主子不仅会武,还十分厉害!” 他转头看向在场所以人,给大伙儿敲起警钟,“我们所有人就是加起来,也不敌主子一招半式,所以,你们最好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众人震惊,连忙点头答应,“是!” “好了!” 柳青拍拍手,神情缓和许多,“开始训练……” ———— 第73章 不知道怎么取标题名 “小宝,中秋!再推高点儿!” “子安阿么哈哈哈……” 袁朗从山里回到家,老远便听见宋子安要银铃般地笑声传遍整个院子。 他眼中顿时盛满嘴角勾笑地迈步走进门,就见心心念念地人,正坐在秋千上,后面站着的小宝,中秋还有小石头,正咧嘴高兴地推着宋子安荡秋千。 袁朗不由想起,半个多月前,两个孩子偷摸过来找小宝玩儿时的场景。 那天他正巧从城里巡铺回来,远远听见小孩说话的声音,随手撩起车帘,就见两个孩子探头探脑地站在袁家大门口,对着守门了下人撒娇。 “大叔,麻烦您帮我叫叫小宝,就说他好朋友中秋来了!” 下人见他可爱,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好好!你等着啊!” 袁朗立马开口,“让他们直接进去找小宝吧!” 两个孩子听到声音回头,见是他,小石头连忙缩到哥哥后面站着,低头不说话,紧张地扣着手指。 中秋伸手拉了拉他,见其缩得更厉害,只得站直身体,有模有样地向袁朗拱手作揖,“袁叔叔好!” “你们好!” 袁朗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失笑,自己有那么吓人吗?他抬步下车,走到两人面前,说话声音不自觉放软几分,“走吧!跟我一起进去!” “谢谢袁叔叔!” 中秋高兴地连连点头,随即伸手拽着有些害怕的表弟,跟在他后面进了门。 袁朗想起卫忠诚两口子和杜文华都在帮他做事,不由开口问出,“中秋,你爹娘上工后,谁照顾你们?吃饭怎么办?” “我带弟弟玩儿,娘起早会给我和小石头蒸窝窝,饿了我们自己吃就行!” “这样啊!” 三人说话间,正巧走到院中,袁朗想想便道,“子安阿么和小土豆他们最近都在家里养伤,怪无聊的,你们可以跟小宝一起去陪陪他们吗?” “当然可以!” 中秋点头,随即皱眉道,“袁叔叔,我先回家拿几个鸡蛋,爹娘教过,探病不拿东西,很失礼。” 孩子说着,就要牵着弟弟转身回家,袁朗连忙将人拽住,笑着忽悠他,“不用你拿鸡蛋,小孩子探病是带福气,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中秋明显不太信,“可是……” “好了!你再不听话,袁叔叔可是要生气了!” 孩子见他虎着脸,当即不敢再犟,连忙点头,“我,我们听话的!” “这才乖嘛!” 袁朗笑着指了指正屋内,“走吧!小宝这会儿肯定也在!” “嗯!” 三人进入客厅,果不其然,所有人都在里面,客厅中央铺了好大一张席子,上面垫了薄薄一层毯子,几个孩子正坐在上面,开心地搭积木。 “在玩儿呢?” “主子!您回来了!?” “袁叔叔!” 小土豆几个连忙站起来,一个个歪着小脚丫,开心的对他笑着打招呼。 袁朗点头,“嗯!回来了!” 中秋两人也连忙向宋子安行礼,“子安阿么好!” “你们好!”宋子安坐在沙发上,笑着懒懒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孩子,“过来和哥哥弟弟一起玩儿!” 随即又看向袁朗,弯了弯眉眼,“朗哥!” 便伸直手臂,对他晃了晃,袁朗连忙快走几步,伸手与他牵住,顺势坐到对方身旁。 小宝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正对着大家笑,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了转,便急忙趿上鞋子,跑到有些拘谨的中秋两兄弟面前,拉着他们的手,开心的小声询问,“袁叔叔带你们进来的吗?” “嗯!” 中秋瞟了眼袁朗夫夫,“袁叔叔说你们在这里,让我和小石头过来陪陪大家!” “太好了!” 小宝咧嘴笑拽着两兄弟的手,两人顺着他牵的方向,跟着走到席子旁,小宝激动地松开与他们牵着的手,指了指席子上的玩具,“脱鞋,咱们一起拼积木!” “好!” 中秋转身看着有些抗拒的小石头,“哥哥帮你脱,别怕,大家都很好!” 小石头点头,正抬出脚,脸色却突然变得煞白,小小的身子左右晃悠了下,差点摔倒。 “小石头!” 中秋吓得一把扶住他,袁朗两口子也连忙跑过来,将人抱住,“怎么了?” “弟弟身体不好!”中秋红着眼解释,随即手脚慌乱地在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瓷瓶,将里面的药倒出一颗,喂到他嘴边,“小石头,快吃药!” 小石头虚弱点头,张嘴含住药丸,面容痛苦地快速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宋子安起身倒了杯水,心疼地喂到他嘴边,“乖,喝口水!” “谢谢叔么!”孩子咧嘴笑了笑,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一层薄薄的虚汗,袁朗立马将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让孩子靠坐着休息。 他这才转头看向挨在一旁,眼圈儿红红地中秋,“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中秋听他问话,也没隐瞒,巴拉巴拉就将小石头家的事通通告诉了他。 袁朗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石头,心中生出怜惜,不由轻叹了口气,想想便看向孩子,“饿不饿?” 小石头愣了一眼,圆圆地黑眸看着他,随即害羞地低下了头,“不饿!” 袁朗见他这样,也没在意,而是叫站在一旁的曹小运,去厨房让早些开饭。 孩子得了吩咐,连忙穿着鞋跑出去了,不到片刻就回来告诉他,半个时辰之内就能用膳。 袁朗听了,便将几个孩子留下,让他们今天跟着一起吃,想想,他又让人去叫宋老爹早点儿回来。 等饭菜上桌时,他一人给盛了碗鸡汤,并趁着小石头喝汤时,故意将手搭在他肩上,释放木系异能,输送了一丝生机进入孩子体内。 小石头瞬间感觉气顺了不少,似乎有一股暖流,在自己身体里缓缓流动,他舒服得顿时哼哼起来,“鸡汤喝下去,暖暖地,shu 服!” 袁朗见他脸色红润不少,立马松开了手,“那以后就多喝汤,这样对身体好!” 孩子点头,开心地看着他,“爹爹半年就给小石头炖一只鸡呢!” 袁朗与夫郎,岳父互相对视一眼,没再多话,只是,晚上卫家三个大人找过来时,夫夫两便提出,让孩子在他们出去做活儿时,直接到袁家来跟小宝玩儿,晚上再将人接走就成。 卫忠诚是要脸的人,才挨着两个娃儿,就看到他们手里各自都拿着一块儿糕点,衣服也溅了油汤印子,他就是再傻也知道,孩子今天吃了人家不少好东西,哪还敢再让他们每天过来,立马就想拒绝。 不过,袁朗显然没给他机会,直接放大招,“小石头今天犯病了,要不是正巧在这儿,就中秋一个人,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儿子!” 杜文华看着抱在怀里的小石头,顿时红了眼,孩子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爹爹,今天哥哥和袁叔叔,还有叔么救了小石头!” “谢谢袁东家,谢谢!” 杜文华听儿子那么说,当即就要跪下给袁朗磕头道谢,孩子是他的命,要真出了事,他还怎么活? 卫忠诚与杜金枝更是心中后怕,也连连道谢,如果孩子今天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怕是要愧疚一辈子,毕竟,是他们提出让杜文华过来干活儿的。 袁朗抬手阻止三人动作,不在乎地笑道,“行了,不必客气!我顾着两孩子,也是想你们没有后顾之忧,能够踏实帮我做事!”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东家!” 杜文华抹了把脸,想想,有些哽咽道,“那,那就辛苦东家了,小石头和中秋以后就待在袁家……” 他面红耳赤地看着袁朗,难为情地说,“我,我现在手里边儿还有些钱,是留着给孩子买药的,但,孩子在您家,不管如何,得给些看护费,我,我一月暂时只能给30文钱,希望您别嫌少,可行!?” “咱家也得出!”卫忠诚也连忙提出要给钱。 袁朗点头,“那……你们两家就总共给50文吧!” 说实话,这点儿钱他根本看不上,但如果不收,卫忠诚他们不会心安,相反会很惶恐。 再者,有些人,你方方面面太照顾,反而会顾出仇来,适当收些银钱,大家心里有根尺,也会注意分寸。 从那以后,两个孩子便天天过来与小宝玩儿,如果遇到袁朗教宋子安认字,他们还能跟着学习。 至于吃喝,三个孩子都是跟着下人吃,偶尔,袁朗或宋子安也会留他们一顿。 不过,两个孩子很懂事,每天来袁家,都会带东西送给宋子安。 有时候是两个水煮鸡蛋,有时是蒸地瓜,有时是一大捧好看的野花,有时候是一小袋野果。 尽管东西不值钱,但这些在两个孩子的认知里,已经是他们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宋老爹看在眼里,直夸两个孩子有良心,没有白疼,为此经常带他们跟小土豆几个四处闲逛。 最近几天,老人还好心情的给每个孩子做了竹筐书篓,小小的一个,带盖子和遮晾顶棚。 孩子们喜欢得不行,天天背着舍不得放,袁朗觉得挺好玩儿,便好心情地从空间里翻出一沓练字本和几本儿童故事会,给他们分了。 每人得了两本字帖,一本故事会,孩子们开心不已,曹小运还激动地说要好好保存,留着以后当传家宝,把袁朗和宋家父子逗得不行。 两个孩子的变化,卫忠诚三人看在眼里,他们才在袁家待了一段时间,不仅会认很多字,还都吃胖了不少,尤其小石头,变得活泼开朗许多,气色还越来越好,从那天之后,更是半个月都没发病。 杜文华问了儿子,知道他们在袁家吃饭,顿顿有肉有蛋,还有水果。 隔几天还有大菜,不是蹄髈,就是鸡鸭鹅,羊肉,鱼肉啥的。 关键,两位东家和宋老爹时不时还给糕点,或是其他小零嘴儿,孩子不要还生气。 三人感动又恐慌,这便宜占得都要到天边儿去了,可他们现在无法回报袁家什么,就只能更加卖力做事,并每日对孩子耳提面命,袁家是卫家与杜家的大恩人,以后长达,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不能忘恩负义。 两个孩子连连答应,并将此事牢记在心,以至于在后来的人生当中,对他们影响其大。 袁朗收回思绪,笑着走近,“这么开心啊?小土豆他们呢?” “朗哥\/袁叔叔!你回来了!” 四人同时停下看向他,小宝跑过来,仰着头道,“土豆哥哥说,他们待太久,得去上工了,不然长大没银子娶媳妇儿!” “噗呲!这孩子!” 袁朗摇头失笑,随即牵着小宝走向几人,“今天午饭吃的什么?” “螺蛳肉拌饭,可好吃了!” 宋子安勾了勾唇,“小石头大伯娘给他们做的!两个孩子给端过来了,说要和我一起吃!” 袁朗皱眉,“螺蛳肉!?” 中秋和小石头见他如此,脸色瞬间发白,以为袁朗跟其他人一样嫌弃,毕竟在农家,这螺蛳是捞来喂鸡鸭好下蛋的。 不过,杜家日子不好过,有段时间,杜云阳和杜云朵实在馋肉,江桂兰又买不起,便将捞回来的螺蛳肉给挑出来清理干净,用茱萸,花椒,姜蒜,紫苏,等调料炒了给孩子吃。 却没想到,随便弄的吃食,竟意外美味,从此,辣炒螺蛳肉,就成了杜家饭桌上最受欢迎的美食。 这次,也是江桂兰听丈夫说,小石头身体好了许多,就背了一大袋粮食,还拿了一篮鸡蛋和一罐自己做的螺蛳肉,带过来给小侄子吃。 两个孩子高兴坏了,当即舀了一海碗给端过来送给宋子安。 小石头忐忑不安地看着袁朗,磕磕绊绊道,“袁叔叔,伯娘做的很好吃,不,不脏的!” “是啊!是啊!” 中秋也焦急点头,“我们从小吃到大,都没生病,可,可香了!” 小宝也连忙帮着解释,“对啊!袁叔叔你别嫌弃!” “袁叔叔没有嫌弃!” 袁朗伸手摸摸小宝的脑袋,对中秋两人轻笑解释,“叔叔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有些惊讶而已!” “哦!”三个孩子松了口气,随即纷纷笑了起来,小石头激动比划道,“袁叔叔,我们也给你留了一碗,你尝尝好不好?可好吃了!” 袁朗与宋子安笑着对视一眼,“好,叔叔尝尝!” “我,我去帮你端!” 小石头激动地迈着小短腿就往厨房跑,没一会儿就见他颤颤巍巍地端着一个大碗走进院子,袁朗连忙走过去接住。 看着粒粒分明的白米饭上,铺着的油汪汪,色香味俱全的螺蛳肉,他顿时被香得狂咽口水,连忙拿起碗里的饭勺将米饭和菜拌匀,就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麻辣咸香的味道瞬间将他征服,而且,螺蛳肉肉质非常鲜嫩,一点儿泥腥味儿都没有,他忍不住加快了进食速度,一边吃还一边点头赞叹,“不错,非常好吃!” 中秋和小石头听他那么说,高兴得不行,纷纷嚷嚷着家里还有,明天再给他带,袁朗几口将饭扒干净,把碗放在石桌上,擦了擦嘴,看着两个孩子询问。 “小石头,你们村子螺蛳是不是很多?” 小石头点头,“对,很多!河边,沟里到处都是!” “袁叔叔,我们村河里也多!” 中秋指了指村外的放心,“不过是在挨着牛头村的那边!” “这样啊?” 袁朗抬手摸了摸下巴,宋子安凑过来看着他,眼里满是精明的笑意,“朗哥!你是又想到挣钱生意了吗?” “聪明!” 他伸手捏捏夫郎的脸颊,高兴道,“今天心情好,晚上哥给你做道美食!” 宋子安顿时充满期待,连连点头,“好啊!” 袁朗笑看向几个孩子,“要不要跟袁叔叔去捞螺蛳?” 三个孩子激动地瞪圆了眼,挨着他连连点头,“要,要!” ———— 第74章 得有个态度 “那就走吧!” 袁朗带着一大三小,拎着背篓和一个小桶便出了门。 “走喽,捡螺蛳去喽!” 孩子与宋子安雀跃欢呼,出了门就在村道上追赶嬉闹起来,引得村里的孩子纷纷跑出来,扒着各家的篱笆墙看。 “子安叔么,中秋,你们要去干什么?” 宋子安伸手拽了拽肩上的背篓,笑着回答,“去捡螺蛳!” 几个小孩儿听他那么说,互相对看着激动询问,“能带我们吗?” 袁朗朝他们抬抬下巴,“你们问问大人让不让去,如果他们同意,就可以跟着!” “好的!谢谢袁叔叔!” 小孩儿纷纷跑回屋子,询问声随之传到几人耳中。 “娘!我能不能跟袁叔叔和子安叔么去捡螺蛳?” “去吧!要听话,不许调皮往水深的地方走!” “好……” 不到片刻,七八个小孩子便各自从家里拿上背篓,或是拎个小水桶跑出家门,纷纷围在袁朗他们身边,兴奋地嚷嚷着,“袁叔叔,子安叔么,咱们走吧!” 宋子安笑着点头,随即抬手向前一挥,“好!走!” “哦!走喽!” 孩子们跟在他身边,朝村口跑去,袁朗在后面看着他们,心情变得愉悦许多,这段时间的郁闷瞬间消散不少。 众人出了村子,下了村道走在田埂上,就看到穿过成片田地的河沟里,到处都是螺蛳,袁朗也不执着去河边了,当即叫众人停下。 他边脱鞋边看着孩子们交代,“大家都小心点儿,别摔了!” “知道!” 除了小石头和小宝,其他孩子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纷纷将鞋袜踢掉,快速挽起裤脚麻利滑下田坎,站到到水里后,便弯腰快速捡起来。 看着孩们的能干劲儿,袁朗眼中笑意更甚,他伸出双手将宋子安一把抱下来,惊得对方连忙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臊得通红,“你干什么?孩子都在呢!?” 中秋连忙捂脸,“我们看不见!” “对!我们看不见袁叔叔抱子安叔么!哈哈哈!” 孩子纷纷起哄,袁朗一边将宋子安放下,让他在水里站稳,一边笑骂道,“小屁孩,懂什么?” 中秋放下手,挤眉弄眼地与小伙伴嚷嚷,“对……我们不懂……” “臭小子,拿你们叔么开涮是不是!?”宋子安虎着脸装得凶巴巴的,一人轻轻拍了一巴掌,不过,孩子们根本不怵,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都注意别摔了!”袁朗随口说了声,就由着宋子安和他们闹,他笑着将小宝抱下来,又对站在一旁,满眼羡慕地小石头伸出双手,“过来,袁叔叔抱你下来!” 小石头抬了抬手,最后还是强忍着放下,随即又后退一步摇头,“会生病!” 袁朗笑着又将手往前伸了伸,“放心吧!袁叔叔保证你不会生病!” “真的?”小石头偏头看着他,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可是我以前一碰凉水就会生病!” 袁朗耐着性子笑道,“这次绝对不会,你信叔叔!” 小石头看了眼已经捡到好多螺蛳的小伙伴们,再看看自己脚边的小桶,心中的渴望最终战胜理智,他点点头,看着袁朗笑得眉眼弯弯,随即蹲下身子脱下鞋袜,拎着小桶走到袁朗面前,向他伸出手,“袁朗叔叔,麻烦你了!” “不客气!” 袁朗一把将人抱下田坎,同时又趁机给他输送一丝生机,至此,小石头的身体里那些沉珂之气彻底消失不见,孩子精神不由一阵,心口的气更顺了。 只是他人太小,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中秋他们把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袁朗嘴角含笑,也跟着加入阵容,不到一个时辰,众人便满载而归,回到村里,孩子的家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出来向袁朗道谢,随即牵着孩子进屋了。 回到袁家,袁朗让厨房帮忙准备好他要的佐料,再杀了只鸡宰好备用,便带着一大三小,将螺蛳用粗盐反复搓洗干净,之后给他们一人拿了把钳子,让几人学着他将螺蛳尾巴剪掉,放在盆里。 等到剪了满满两大盆,他立马叫停,接着又换了一种方法,将螺蛳肉挑出来,去除内脏部分。 小石头和中秋一听,就知是江桂兰平日教他们的做法,立马麻利地动了起来,如此做法,两人可是各种高手,大伙儿都赶不上,没一会儿他们就整出满满一碗肉。 袁朗见差不多了,就让大家停下,随即将两种螺蛳再次清洗一边,端到厨房控干水分。 之后,他便亲自下厨,分别炒了一大锅香辣螺蛳和一锅螺蛳鸡,对了,还有现代很多人避之不及,却有人趋之若鹜的简易版螺蛳粉,也煮了3大海碗。 袁朗实在不敢煮多,毕竟,这玩意儿太臭,他怕家里人受不住,结果,好家伙,除了他,个个都爱得不行,就连宋老爹都吃了不少,当然,香辣螺蛳和螺丝鸡他们同样非常爱吃。 小宝大口吸溜着米粉,小嘴儿都被红油染得红彤彤的,他咂嘴摇头晃脑地感叹,“这个螺蛳粉闻着跟粑粑一样臭,但是吃起来好香好香!” “噗呲!哈哈哈……” 众人捧腹大笑,宋子安摸摸孩子的脑袋,忍俊不已,“小宝,吃饭的时候,说话文明些!” “哦!” 孩子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小脸渐渐红了起来,袁朗怕他不好意思,就给夹了一筷子螺丝鸡,“吃点儿肉,别光顾着吃粉!” “嗯!” 小家伙又被逗得高兴起来,立马忘记刚刚的尴尬,“螺丝鸡也好好吃!” “我最喜欢香辣螺蛳!” 小石头凑在他耳边笑道,“吸溜一下就能出来,肉肉可嫩了,香香辣辣的,比我伯娘做得还好吃!” “我都喜欢!”中秋笑着夹了块儿鸡肉放进宋老爹碗里,“爷爷这鸡肉袁叔叔炒得一点儿也不柴,可好吃了,您尝尝!” “好的,谢谢中秋!” 孩子摆手笑道,“不客气!” 宋老爹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夹起鸡肉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今天这三样都好吃,味道各有特色。” “爹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儿!”袁朗挑出一颗螺肉喂到夫郎嘴边,“宝贝张嘴!” “谢谢相公!”宋子安一口咬住,高兴得嚼个不停。 宋老爹笑瞪自己哥儿一眼,又看向哥儿婿,“惯得他,你自己都没吃几口!” “没事的爹!” 袁朗边说边又挑出一颗递过去,“安安!” 宋子安张嘴吃掉,对他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朗哥!” 他说完又埋头继续造,袁朗见他面前的螺蛳壳都要堆起一座小山了,顿时笑了起来,他家小吃货胃口真不错。 众人一阵风卷残云,将螺蛳粉和螺蛳鸡还有两盆香辣螺蛳都吃得干干净净,就连盘子里剩的汤,都被几个小的用来拌饭吃了。 “嗝儿~~好饱!” 几人挺着圆滚滚地肚子,纷纷瘫坐椅子上,毫无形象可言。 袁朗害怕他们不消化,只得又吩咐厨房煮消食茶,大伙儿正喝着,卫忠诚他们就过来了。 “东家好!我们来接孩子!” 袁朗抬了抬手,“嗯!先坐吧!有事和你们谈!” 三人点头,顺势坐下,袁朗也没啰嗦,当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我准备开两个店,听小石头说,你们村的螺蛳很多,这东西,我常年大量要,你们捞了送过来,每10斤给你们3文钱。” “没问题东家!您多久要?”卫忠诚开心地咧嘴笑着询问。 袁朗正色道,“7天后,你们开始送,其他的别管,有一点,必须保证东西新鲜,千万不能是死的。” “东家放心!我们肯定仔细挑好的!”卫忠诚排着胸脯保证。 “行!回去吧!”袁朗摆手。 “是!”三人高兴地抱着孩子,与三人道别,便离开了袁家,之后,卫忠诚与杜文华趁着天未黑,又急急忙忙去了杜文斌那儿,把事情给他们两口子说了。 杜文斌与江桂兰喜得不行,心里是对袁朗千恩万谢,杜文华看着欢喜的两人,一本正经道,“大哥,大嫂,这事儿你们可别说出去,能瞒着就瞒着,咱多挣一分是一分。” “放心吧!”江桂兰点头,立马严肃看向两个孩子,“云阳,云朵记住小叔的话,可别说出去,不然咱家挣得少了,过年可就没钱给你们做新衣服了!” “娘,您放心!”杜云阳伸手拍着小胸脯保证,“我和妹妹绝对不说!” 杜云朵也重重点头,“对!” “乖!” 杜文华摸摸孩子的头,便与卫忠诚站起身,看向一家四口,“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做事!” “行!注意安全!” 杜文斌两口子站起来,将人送出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高兴地回屋。 江桂兰笑着感叹,“哎呀!日子越来越好了,咱们真得好好感谢金枝两口子,还有袁东家!” “是啊!” 杜文斌偏头看着妻子,满眼赞同,“等挣了钱,金枝那边儿,给中秋做两身衣服,袁家得备些谢礼送去,虽然人家不差这点儿东西,但咱们得有个态度!” 江桂兰笑着连连点头,“都听你的!” ———— 袁朗与夫郎,老丈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开一个火锅店和一个专卖螺蛳粉的的店。 分开的原因,依然是与螺蛳粉那销魂味道有关,他们怕别人受不了,为此,宋老爹还开玩笑说,干脆就叫“销魂螺蛳粉”算了。 袁朗和宋子安举手赞同,于是,这个店名就那么定下了。 至于火锅店,如果只卖螺蛳鸡,三人都觉单调了些,袁朗想想就说干脆多弄些品种,到时候,他们整个大些的店铺,不仅可以卖螺丝鸡,还能经营麻辣,清汤,菌锅和酸汤口味儿的火锅,当然,干锅系列袁朗也计划进去了。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找邓管事寻铺子!” “我也去!” 宋子安巴巴看着袁朗,“朗哥,我都好久没出门了?我那两个铺子这段时间都是苏哥他们管,我得去看看,怎么样了?再说,现在都没危险了!出去也没什么,你说对不对!” 袁朗见他一脸讨好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都要化了,连忙答应,“行行,去吧!” 想想他又道,“之前咱们不是答应过要带嫂夫郎做生意吗?干脆螺蛳粉店就交给你们两个吧!那边儿的事我不插手!” “也行!”宋子安点头,随即皱眉看着他,“不过,之前里长大叔说要孩子半岁了,小霜哥哥才能出来做事,这会儿还没到,大哥又没在家,他会不会不让?” “不会的。”宋老爹笑着接过话,“就个把月,你们将铺子装潢好,时间悬殊不大!” “也是!”宋子安点头,“那就这么办吧!明天我陪朗哥找铺子,顺便去小霜哥哥家一趟!” 事情定下来,第二天一早,袁朗两口子便去了城里找邓斌,见到人,他就直奔主题,让对方给找两个铺子。 “一个通风好,宽敞明亮就行,另一个我要比“大食小趣”总店面积大两三倍的,最好带前后院儿那种。” 邓斌疑惑,“酒楼不行吗?干嘛非要带前后院儿的?” 袁朗往对方面前凑了凑,看着他一脸好奇地样子,勾唇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邓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行!袁大老板,我给你找!” 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袁朗两人同样忍俊不已。 片刻后,他正色看着两人道,“我手里现在就有这样的地方,你们先随我去看看合不合适!” 袁朗一听,激动地连忙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那就麻烦哥哥了!” “走吧!看看你那急样!” 邓斌好笑地伸手点了点他,随即起身,快步走出了门,袁朗拉着宋子安赶紧跟上。 两刻钟后,三人到了第一个铺子,位置就在杨柳街最末尾,右面有堵一丈高的墙,生生将后面街道与杨柳街隔断。 铺子的位置,总体来说不算太好,但设施条件却很不错,而且看得出是才装潢过的,用的全是好料子。 整个铺子呈横向的长方形,使用面积有100多平,不过,铺面与后院之间的厨房被原主人拆了,看起来倒是宽敞了许多。 后面的小院儿,带了口井,还有两间小屋,袁朗看了下,收拾得非常干净。 不仅如此,原主人还顺着铺子门口那堵隔断墙建了个新厨房,大概有20来个平方,厨房前面的还有一块不小的空地,到时候生意做起来,还能多摆几张桌子。 两口子对这个地方非常满意,袁朗当即拍板,“就要这里了,叫人过来签契约吧!” 邓斌看他一眼没动,而是正色道,“我先说明,是兄弟你说卖的吃食味道重,怕跟其他商户扯皮,我觉得这个位置合适,才带你们来的。 不过,这里只卖不租,你们可要想好,哥也给你们明说,这个铺子也是因为这里地段不好,生意做不走,所以这隔个两三个月就要换租客。 铺子主人灰心了,就想痛快点卖了算了,他价格要的不高,只要380两,你们考虑清楚,这一旦签了契约,可就不能反悔了。 ” 袁朗笑着点头,“放心吧!不会后悔!” “那行!我带你去找铺子主人!” 邓斌见他如此信誓旦旦,便没再多话,当即带两人去找铺子主人签了契约,银钱交付后,铺子就彻底归在了宋子安名下。 ———— 第75章 丑得出奇 随后,三人从杨柳大街出来,倒回中心大街一直走通头,右转之后,上了一条缓坡路,又走了两刻钟才到了地方。 邓斌指着前面不远的小楼,对袁朗夫夫咧嘴笑说,“呐!就是那里!” 二人瞟了一眼,转而环视周围一圈儿,发现街道对面就是他们家的风情街,一时感慨万千,“绕来绕去,还到自家门前了?” “可不是吗?” 邓斌调侃道,“这地方曾经是原主的一处住宅,后来改成酒楼做起了买卖,不过,因为挨着贫民窟,整得又丑,所以没啥生意。 后头又遇到你们家整了个风情街,更没人来这儿吃饭了,老板每日开门挣那两钱儿,还不够给伙计付工钱,就关门大吉了!” “这可不怪我!” 袁朗不以为意,“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肯定是他们家厨子手艺不行,再加上管理不善才赔本的!” “确实是!” 邓斌点头赞同,一脸嫌弃道,“我曾经来吃过一次,那烧鸡肉比我都还老,啃都啃不动,鱼肉也是腥得不行,鬼才过来吃!?” “噗!” 宋子安被他逗得掩面失笑,“邓管事,您怎么这样说自己?” “嘿嘿!”邓斌不以为意地跟着笑了起来,“我本来就老成,实话嘛!” 袁朗勾唇摇头,“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走!” 酒楼造型说实话,有点儿一言难尽,前面是个不规则椭圆形的院子,面积挺大,足足400多平。 不过,主人没有好好利用不说,还搞了个不伦不类的篱笆墙,上半截刷了红色漆,下半截黑色,进门口一边还插了一面白底绿边的旗子,上书逍遥酒楼。 袁朗看着就觉辣眼睛,用宋子安的话来说,有点儿像话本里那些大反派练邪功的地方,邓斌也十分赞成。 酒楼一共三层,顶层最小,有200多平的样子,带四角攒尖顶,下面两层一样大小,各占600余平,二楼有个走廊直通后面的阁楼。 酒楼和阁楼均是红墙黑瓦,带走廊围栏,雕花大窗,都刷了绿漆,挂了红绸,不过已经上灰。 袁朗嘴角疯狂抽搐,看宋子安那模样,也是对前主人的品味堪忧。 三人头疼地穿过后院儿,便见两个大小厨房,建在酒楼与院子的右侧,厨房之间互通,直走出去,角落有一口水井,旁边放了一块镂空照壁墙,刚好将此处与整个院子隔开,如此,伙计在此处清洗东西,也不易被人看见,感觉会干净清爽许多。 这个设计总算在袁朗心里拉回一分。 后院儿除了两个大小厨房,还有1个仓库,1个酒窖,1间柴房,1个地窖,6个房间。 其中,仓库,酒窖,柴房,地窖,均在院子右侧,而房间则是分布左侧,两相中间,被一排奇丑无比,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盆栽隔开。 而院子正前方,则是一座与前面酒楼相通的四层阁楼,奇葩的是,好好的阁楼,被刷了通体黑色,一层还被做成了后院大门,关键推门出去,根本没路,只有一片臭气熏天的烂泥塘!和杂草丛生的空地。 袁朗两人眼角疯狂抽搐,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一脸无辜的邓斌,第一次觉得他那么不靠谱。 邓斌看着夫夫俩那吃人的眼神,有些心虚道,“是,是你们说要,要带前后院的,那目前,就,就只有这处了!? 而且,丑是丑了点儿,不过,改改应该还行,再说你们家风情街就在远处,这里要是重新修缮一番,说不定,生意会爆火呢!” 袁朗闭了闭眼,心中疯狂暗示自己,别生气!别生气!他说的对! 宋子安哭笑不得地瞄了眼袁朗,又看着邓斌,“这人要多少银子?先说好,租咱们不可干,万一给装潢好,他觉得好看收回铺子,那我们可就亏大了!” 邓斌点头,“他之前说是三年起租,但我可以和他商量。” 袁朗睁开眼睛,恢复了冷静,“把人叫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好!” 邓斌应声,随即带他们离开此地,且让他们到风情街等着,他便去叫了人。 袁朗看着眼前的富态中年男人,嘴角疯狂抽搐,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好好的房子,被他装潢成那样了。 这人本来就胖,还穿一身红红绿绿,带着复杂花色的宽袍,10个手指上,带着不同款式的宝石戒指,老远看着,光彩流离,闪得他眼睛疼。 关键这人身上也不知抹了什么,味道就像六神花露水混合了杀虫剂的味道,熏得他头疼,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被熏晕。 中年男子看着袁朗夫夫俩脸色不停变换,心里慌得不行,以为他们在想着如何坑自己,便准备先发制人,连忙开口。 “袁老板,听邓管事说你想买我那酒楼,我不是吹,那里的一砖一瓦,余某可是都花了心思和大价钱的。 我也不说废话,如果你想要,5000两卖给你,连着酒楼后面的泥塘,还有泥塘后面,挨着山脚的那片20亩空地。” “呵!” 袁朗冷笑,他以为这人只是品味差,没想到还是个爱做梦的!? 他正欲开口反驳,宋子安就已经忍不住,先一步怼了过去,“5000两?余老板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 杜老板脸色爆红,伸手指着他,“你!” 不想,宋子安却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道,“就你那丑得出奇,臭气冲天的破地方,500两卖给我,我都嫌贵,还5000两?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把我们当冤大头吧!?” 他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对方在他的打击下,慢慢势弱。 杜老板垂头丧气地小声开口,“我真的花了大价钱建的!要不是实在经营不下去,我都舍不得卖。”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着一直沉默无语地袁朗,说话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虽然那里的装潢布局你们看不上眼,但不可否认,地方却是好的,面积也大。 我也不想和你们掰扯,大家都摊开了说,我少要800两,你们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把契约签了。” 袁朗看着他,淡笑出声,“2000两,杜老板愿意就卖,不愿意就算了!” 杜老板脸色立变,眼中染上薄怒,“袁老板这压价未免太狠,那么大的位置,还附送20亩地,酒楼都是三层……” “那您可以留着继续经营呀?” “我……” 杜老板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瞬间又被袁朗一句话击溃。 他唉声叹气地耷拉着脑袋,“这价格确实太低了……” 袁朗眼神微闪,启唇再次报价,“2800两,不能再多!” “我那……”杜老板猛然抬头,看着袁朗,一双小眼睛瞬间睁大不少,看着都有神许多,他笑着连连点头,“好好,成交!我们现在就签契约过户!” 袁朗摇头失笑,“行吧!” 生怕对方反悔,两人都极其配合对方,仅仅一个时辰,他们就将手续全部办好,袁朗将银票给他,拿到房契和钥匙后,与杜老板虚寒几句,便各奔东西了。 邓斌见人走远,连忙问他,“你咋一次加那么多价,也不嫌亏!? 他有些可惜地感叹,“慢慢加说不定能省几百两!” 袁朗摇头,“这个价钱不亏,再说,我也是想与他结个善缘。” “哦?此话怎讲?” “因为他家产丰厚,而且还很会扮猪吃老虎啊?” 宋子安笑着接过话,“那么大酒楼,他能嚯嚯好些年才停业,而且还没破产,到现在都还穿金戴银,可见身价不菲。 邓管事不知有没有注意到?杜老板打扮虽然一言难尽,但他身上穿的那件外袍,就要一二百两银子。 至于手上带的戒指,随便一个,都能买下这栋的酒楼了。 所以,由此推断,杜老板不光是家中祖产丰富,他做的其他生意,必定也是挣钱的,这样的人,好好相交准没错。 袁朗点头赞同,看向夫郎的眼神又温柔几分。 邓斌恍然大悟,随即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感情咱们几个人里,我是最憨的!” 他轻叹口气,又道,“不过你们确实说的对,这杜老板看着高调,但其实也低调。 许多人都知道他品味差,总觉得,他守着个破酒楼和两间杂货铺过活,还一天天装大款。 殊不知,那桃溪街大半铺子,城南的香苑酒楼,城北郊区的福源农庄和2000亩地都是他家的,就连附近几个城镇,都有他家的不少产业。” 袁朗精神一震,“原来如此!” 想想他又问,“那香苑酒楼生意如何?” 邓斌知道他的意思,忍不住失笑,“那是他儿子在经营,没让他霍霍,生意不错!” 袁朗也很跟着笑了起来,“这家人倒是挺有意思!” “可不是?” 邓斌咧嘴大笑,“你别看杜老板这么没品味,但他夫人年轻时候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家里那两个孩子,那也是生的极好,不过,杜老板却总说两个孩子没继承他的英俊,十分可惜。” “噗呲!”宋子安被逗得忍俊不已,“这,这杜老板也太自恋了!” 邓斌点头附和,“可不是!?” 袁朗笑着开口,“不管如何,酒楼总算买了下来,接下来,就得计划开店的事了!” 宋子安想着酒楼那惨不忍睹的装潢布局,满眼嫌弃地直皱眉,“朗哥,那酒楼太丑了!是不是得先修整修整!?不然我怕没客人去!” “肯定是要的!”袁朗站起身,胸有成竹道,“得了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也要好好规划一番,你的螺蛳粉店先开着,我这儿,等装潢好再说!” “也行!” 宋子安点头,想想又道,“可现在刘工头他们都很忙,没时间过来怎么办?” “没事儿!” 袁朗转头看着他轻笑,“让他调两个人过来指导一下,再请些散工,加上黄琮他们就行了!” 宋子安再次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事情定下,两人与邓斌道别,转头就去了里正家,把合伙开螺蛳粉店的事给一家子说了。 赵小霜一听铺子是宋子安买的,又得知只要他出100两银子合伙就可,便主动提出,自己只要4成股,里正也赞同自家哥儿的做法,袁朗两人想想便答应了。 虽说是因为陈虎的关系照顾他们,但银钱的事,分清些好。 之后,宋子安与赵小霜当场签订了契约,并收下了对方的100两银票,随即他又开口宽慰这位新晋合伙人。 “铺子不需装潢多好,刷刷漆,晾几天就行,其他桌椅板凳各种物什,我去买就成,你就在家带孩子,等弄好了,我叫你去看,别来回走太辛苦了。” “辛苦的是你!” 赵小霜拉着他的手,满眼感激道,“都是你和袁朗在照顾我们家,谢谢了,等过了这阵儿,孩子大点儿我就去帮忙!” “好!” 宋子安笑着拍拍他的手背,随即与袁朗起身,向一家人道别,“如此我们就先离开了!” 里正一家知道他们生意忙,也没敢多留,连忙与夫夫俩道别,又将他们送出家门,这才回屋。 不过,接下来宋子安修整铺子时,里正和儿子赵俊却都去帮忙了。 就连铺子的漆,都是父子俩刷的,没请工人,倒是省下了一笔钱。 之后,他们还动手在门口那片空地上,给搭了个与铺子差不多齐平的竹制遮阳棚,还做成了四角尖顶,如此看着不仅雅致,还能让走到此条街的人,一眼看到这个铺子,被吸引过来。 袁朗和宋子安惊喜不已,没想到一个合作,倒是让他们发现了这对宝藏父子。 袁朗询问后才得知,里正的爷爷,就是靠着这门手艺将一大家子养活,后来他爹又用这门手艺挣了钱,在城里买了房,里正一家才过上好日子。 里正年轻时,也四处帮人干活儿,后来用父辈攒下的银钱加上自己挣的买了地,他就没再出去做活儿,所以许多人不知他会这个。 而赵俊,虽然近几年开了铺子,但以前,他时不时也会出去与人做活儿。 袁朗听父子那么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当即邀请他们,过来帮着做酒楼装潢的技术指导。 ———— 第76章 销魂螺蛳粉 里正父子对他的邀请很是高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袁朗便与二人商量,待“销魂螺蛳粉”开业后,他立马将图纸画出来,与他们探讨。 不过,在此之前,袁朗已先在人力市场找了30个散工,让他们将酒楼那些碍眼的篱笆墙,旗子,红绸,盆景,雕花窗户等等丑得出奇的东西,全都给拆掉烧了。 接着,他还让人把酒楼后面的那20亩地的杂草全部拔掉,烂泥塘也填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大半,里面的淤泥脏水,通通也被清理干净。 如此,他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现在的酒楼,前前后被拆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但没了碍眼的东西,袁朗就觉得比之前好看许多,心口的气儿都顺畅了许多。 原先,他准备让黄琮他们过来做事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些人正是训练打基础的关键时候,如果为了做半途而废,那后面又要重来,太不划算。 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先找散工来做前期工作,等一个月的基础训练做完,他们再来帮忙也不迟。 酒楼这边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宋子安的店铺装潢,配套设施同样都已弄好,后厨和跑堂伙计也已招到,因为是合伙的生意,他就没让家里的工人过来参与。 袁朗手把手教了宋子安,赵小霜和后厨煮了几天的螺蛳粉,直到味道过关,手艺稳定,他才放手。 一切准备就绪,宋老爹帮着选了黄道吉日。 九月初六,大吉! “销魂螺蛳粉”店,正式开业! 寅时刚到,左君就早早到了店铺,用钥匙开了厨房门,开始熬汤底。 起锅烧油,将香叶、桂皮、草果、花椒、姜、葱、蒜米等配料,快速翻炒爆香,加入葱段、大蒜,炒至金黄,随即将处理好的螺蛳翻炒均匀,再倒入酸笋水,将螺蛳炒熟便立马起锅。 接着再另起炉灶,将猪骨头和鸡骨架,焯水,随后清洗干净,与适量老姜加水大火烧开后,立马倒入沙罐中改小火慢熬。 如此熬制半个时辰,加入炒好的螺蛳,酸笋,继续熬。 等待期间,他又麻利地将昨天下午送来的米粉泡上(米粉出现,最早出现在秦朝)再将配菜洗干净切好,便开始炸鸡蛋。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汤也差不多熬好了,他立马放盐,还有袁东家说的提鲜调料调味,接着再加入辣椒油,用汤勺大力搅匀,盖上锅盖后继续用小火慢炖一刻钟,螺蛳粉汤底就彻底熬好了。 恰在此时,店里的其他帮工也到了店中,大家互相打了招呼,便各自忙开。 方小华走进厨房,麻利洗手系上围裙,笑着喊人,“君哥!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 “没事儿,我不累!” 他指着一旁的切好的配菜,“你赶紧炒配菜,最多两刻钟,这路上的人就要多起来,咱们得赶紧把生意做开!” “好嘞!” 方小华看了眼天色,便快速架起铁锅,将酸豆角、木耳丝、香菇丝、黄花菜等炒香炒熟,盛在精致的超大瓷盆里装着备用。 花生腐竹昨天已经炸好,就不用再做,他便将炒菜锅快速洗干净,放到一旁架子上,随即将小灶上烧着的开水,端到大灶上煨着,接着又开始切香菜,小葱。 宋子安到的时候,发现他们把事情都做完了,心里对这几个伙计更加满意了。 左君和方小华都是哥儿,左君成过亲,但前两年家里遭了大难,最后就只剩他一人艰难讨生活。 方小华未婚,今年16岁,是连云寨人氏,不过是个孤儿。 宋子安把两人招来做后厨,一来是觉得,他们是所有来见工的人中,把自己打理的最干净整齐的,人还长得周正,做事也麻利。 关键一点,他觉得自家的螺蛳粉,以后肯定能风靡整个边城乃至大燕。 如果找两个没牵挂的人,再签上死契,未来若是遇到那眼红动了心思的,想收买两人,或是拿他们家人威胁,逼二人将秘方说出来,都没处下手。 至于那六个伙计,他要求倒是没那么严厉,但也都签订了五年长契,不过,其中一条规定与左君两人签订的契约相同。 那就是,但凡他们任何一个人,将店里的商业机密泄露出去,不仅要赔大笔的银子,而且还要坐牢,这样的代价,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规定是严厉了些,但宋子安给的福利待遇,却是比很多商家都要好,包吃包住不说,伙计每月一人能拿到700文钱,轮休两天。 左君和方小华因为负责厨房,相对辛苦很多,再加上,他二人每日都要轮换着起早过来先准备配菜,每月也只有一天休息,所以工钱也要比他们高,一月有一两2钱银子。 宋子安笑了笑,看着街上来往行人变多,便缓步走过去,“左君,帮我烫碗粉吧!” 两人正忙,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抬头,笑脸相迎,“东家来了!?我马上给您煮!” “行!” 店里和后院儿的几个伙计听到他的声音,也连忙出来打招呼,“东家好!” “你们好!” 宋子安转头看了眼路上的来往行人,眼神微闪,随即回身笑道,“你们都没吃吧?左君一起煮吧!大家随便对付一口,明日吃别的!” “好!” 左君快速将粉烫好摆在厨房窗口的台面上,“何贵,张小冬,过来帮着端一下!” “好嘞!” 喊到名字的两人麻利跑过来,将做好的螺蛳粉一一端上,其中三碗放宋子安面前桌上,剩下的通通放他隔壁桌。 何贵看着宋子安,咧着口大白牙,说了句,“东家,您和君哥,小华坐!我们吃相粗鲁坐旁边。” 便与其他几个伙计坐下,看着面前的螺蛳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宋子安点头失笑,坐下摆了摆手,“吃吧!一会儿还要干活儿!” “诶!” 何贵六人高兴地拿起筷子立马开吃,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东西时,其实是抗拒的,心想闻着如shi一般臭,能多好吃? 不过,当时袁东家让他们试试,大家害怕不吃,会失去这份好工作,便强忍着不适,浅尝了一口,却没想到,东西吃进嘴后,味道却让人欲罢不能,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他们当时立马理解了店名为何要取“销魂”二字了。 所以,今儿又得吃一顿,大家都开心得不行。 “左君,小华,快点儿,不然粉泡软了!” “来了!” 二人快步出了厨房,坐在宋子安两侧,见张小冬等人都要吃完了,三人笑了笑,也立马开动。 几人倒是吃的香,可周围商铺的人就遭罪了,这味道,闻着臭得要命。 最先受不住的,是隔壁卖碗碟的老板,他皱眉捂着鼻子出来,看向这边,粗声粗气地询问,“宋东家,你们这吃的什么呢?是不是坏了?怎么那么臭?” 宋子安擦了擦嘴,笑着回头看向他,“王掌柜,东西新鲜着呢?没坏,您要是不信,煮一碗给您尝尝?” 王掌柜脸色微变,扯了扯僵硬地嘴角,“不必了!” 说完他转头就进了铺子,不过嘴里却小声叨叨个不停,“真是的,跟屎一样臭,还好意思叫我吃,想挣钱想疯了!?” 左君瞟了眼他离去的身影,便收回视线,心焦地小声向宋子安询问,“东家,怎么办,别人都有些抗拒这个味道,今天会不会没生意……” “这卖的什么,老远在街口就闻到了,好香!” “是,是螺蛳粉!”左君听到声音,激动地大声回话,随即与大家站起来,寻声望去,就见五个走商模样的青年向铺子走来。 张小冬连忙擦嘴,笑着打招呼,“客人您好,这是我东家祖传的螺蛳粉,要不要来碗尝尝,保证让您吃的满意!” 他边说,边推了下何贵,“赶紧收拾碗筷!” 何贵,董小二立马端着碗筷进了铺子,去了后院儿,孟大山连忙擦桌子。 张小冬瞄了一眼,随即走上前,站在那群人面前,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微微弯腰,向前做了个请,“客人尝尝吧!保证您吃了就忘不掉这“销魂”味道!” 打头青年忍不住挑眉,“是吗?多少钱一碗!?” 张小冬伸出手指,向他比了下,“26文!” “这么贵?” 青年皱眉惊呼,“那天香楼的炖鸡面都要不了这个价?你们抢钱啊?” 张小冬听他那么说也不恼,而是一脸自信地笑道,“客官,值与不值,您几位尝过便知。 咱家这螺蛳粉,味道独特,大燕只此一家不说,里面的汤料更是放的足足的,这价格,说实话,就挣个辛苦钱,没多要你们的!” 青年听他那么说,更加意动,本来他刚刚就是被这股味道吸引过来的,硬是从街头找到街尾,就想看看是个什么吃食,味道会那么独特,那么香! 他当即开口,“你说的如此自信,那我就真得好好尝尝。” 身旁一瘦高白面男子也跟着玩笑道,“要是我们一会儿吃了,跟你说的情况不符,我定要去衙门告你们坑骗客人!” 张小东毫不心虚地点头,“您试试便知!” 袁东家说了,能被这个味道直接吸引过来还喊香的人,大多都抗拒不了螺蛳粉的味道。 遇到这种顾客,大胆吆喝就是,对于那些觉得庞臭的人,就需得循循善诱,让人自愿上钩,否则万一他们吃不下,说你讹人扯皮就不好了。 青年见张小冬一点儿不虚,心里就觉这家的螺蛳粉,绝对与他想的一样好吃,便不再多话,立马拎着包袱,抬步走进凉棚,找了张桌子坐下,其余几人连忙跟上,赵铁柱连忙上茶,“客官,喝水!” “好,谢谢!” 宋子安笑着对左君和方小华挑了挑眉,“生意不是来了吗?去做事!” “好好!” 众人瞬间忙开,片刻之后,五碗螺蛳粉便被端上桌。 几个青年也没再啰嗦,当即拿着筷子将粉拌匀,夹起就往嘴里送,瞬间就被螺蛳粉的奇特味道香得双目圆睁,立马加快了进食速度。 汤汁浓稠,酸辣咸香,又带着一股酸臭味道,米粉有嚼劲却又不显生硬,让人越吃越上瘾,根本停不下来。 “好吃!真好吃!” 黑脸小伙儿激动地说,“唐哥,这个鸡蛋和咱们平日吃的不一样,沾着汤汁吃,太带劲儿了!” 瘦高白面男子咂嘴感叹,“我喜欢吃这个笋子,又脆又香!” “都香!”旁边的结实大汉点头,“不过腐竹更好吃,好像是炸过的!” 长相秀气的少年点头赞同,随即又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辣了点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 唐哥喝了口汤,满足地嘴角勾笑,“这些食材,你就得大辣,不然的话,味道综合不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瘦子一脸佩服,向他竖起大拇指,“哥!还是你懂!” “废话!” 唐哥感叹,“可惜这玩意儿带不走,价格也贵,不然咱们买些去卖,肯定能挣钱!” “是啊!卖皮草太难了,容易压货……” 宋子安听着几人谈话,心里渐渐有了盘算,没多会儿,他们便吃完了粉,董小二立马端上五杯薄荷水,“客官漱漱口,咱们这粉好吃,但味儿重,你们到时与人交谈,恐有不妥,漱漱口会好些!” “嘿!你们这店想的真周到,东西也好吃!明天咱们还来!” 唐哥笑着将粉钱递过去,“拿着,今天这银钱,花得值!” “谢谢!谢谢!” 董小二笑着双手接过银钱,“能得到客官肯定,是我们的福气!您几位慢走!” “好好!” 几人站起身,拿上包袱便打算离开,宋子安立马出声叫住他们,唐哥回头看他,见他穿着精致,立马颔首示意,“这位是东家吧!可是有事?” “对!” 宋子安笑着开口,“听刚刚几位说,你们手中皮草难卖,想做些其他生意,我这儿到是有个好介绍,不知是否愿意听听?” 唐哥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激动,但面上不显,他抬了抬手,“东家您请说!” 宋子点头,启唇道,“你们的皮草送去去洪湖大街的“清颜阁”,让里面的伙计收了,告诉他们,就说是宋子安叫你们去的……到时候……” 几人仔细听着他的话,心里越来越激动,这会儿也不端着了,一个个感激地看着他连连点头。 等他说完之后,唐哥几个连忙道谢,随即快速离开了此处,此时的宋子安还不知,他这一举动,对后来整个袁家的商业帝国,起到了多大作用。 见人走远,宋子安便转身欲回凉棚里面,就见王掌柜探头探脑走出来,有些不自在道,“那啥,给我也煮一碗!” 他刚才在铺子里仔细瞧过,那几人吃得可香了,便再也忍不住,等人走了,他立马就出来点单。 “好嘞!你请坐!”宋子安抬手做请,笑得眉眼弯弯。 街上越来越热闹,余小米开始站在凉棚前大声吆喝,“过来瞧瞧看看嘞!好吃的螺蛳粉,开胃爽口……” 听到“螺蛳粉”三个字,不少行人纷纷被吸引住。 “螺蛳粉是什么?好吃吗?要不去尝尝!?” “不知道,闻着庞臭,我不去!” “我觉得挺香……” 路人渐渐围了过来,都想看看这闻着又香又臭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样? 此时,董小二正巧给王掌柜把粉端上桌,见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吃,大伙儿被他那急样引得更加心痒难耐。 “小二!你家这螺蛳粉怎么卖?” “26文一碗!” “这么贵?抢钱啊……” “好吃就行!我请你啊!?” 虽有不少人因价格望而却步,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那不差钱的主,他们纷纷走进店铺,朋友,家人各自点上一碗,便开心的吃了起来。 “相公吃这个,闻着好香!” “臭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一对夫妻拉扯着走过来,何贵连忙上前招呼,“两位客官,来尝尝我们家的螺蛳粉,味道很好的!” 男人抗拒地直皱眉,“娘子要不你吃,我去前面买烧饼!” 女人怒瞪丈夫一眼,负气地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凉棚下,“随便你!” 男人见她生气,立马就怂了,屁颠屁颠儿地跟在对方后面进去坐下,讨好地看着女人,“别生气,我陪你啊娘子!” “这还差不多!” 女人笑瞪他一眼,但还是主动给他递上伙计送上的茶水,“喝水,看看你嘴皮都干了!” 男人咧嘴笑着接过,“谢谢娘子!” 片刻之后,伙计适时端上两大碗色香味俱全的螺蛳粉,男人一脸痛苦地用筷子挑起一些,闭着眼睛快速送进嘴里,本以为自己会被臭得想吐,却没想到,他会被这奇特的味道征服。 好吃!好好吃! 男人瞪圆了双眼,立马加快进食速度,这不知不觉中,一大海碗粉便被吃了大半,女人笑着看向被辣得嘴唇通红,满头大汗却不愿停下的丈夫,“刚刚不是还嫌臭,不愿意吃吗?” “嘿嘿!” 男人笑着讨好道,“要不说娘子你有眼光,这东西闻着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有点儿像那啥!但吃着是真带劲儿!要不是我快饱了,真想再来一碗!” 女子开心点头赞同,随即建议,“那明日我们还来吃!” “行!” 旁人听到夫妻二人对话,立马忍不住了,手上有钱的纷纷冲进铺子和凉棚。 “小二,我们这里来两碗!” “这里五碗,不要香菜!” “这里……” 赵小霜抱着孩子急急忙忙赶到时,看到店铺内外,坐满了客人,外面还有人排队,瞬间就傻眼儿了。 宋子安看到他到来,笑得眉眼弯弯,“看看,这是咱俩的生意!” 赵小霜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子安!你真是太厉害了!” 第77章 这名字配你 清颜阁。 林昭正卖了两套雅施岚黛和几盒面膜,就见一位贵妇带着下人走进了店铺。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嘴角勾笑地快步走上前打招呼,“陈夫人!昨个儿不是才告诉过您吗?那海皇之谜的面霜缺货,需得等一月吗?” “干什么呢?你这小哥儿!” 体态风韵的陈夫人,笑瞪了他一眼,“我不是来问这个的!” “哦哦!我还以为您又要问海皇之谜呢?” 林昭咧嘴憨笑,“那您来是……” 陈夫人左右看了眼,低声道,”一会儿晚些我要去参加王夫人举办的赏花会,想请蓝姑娘帮我做个造型,化个妆!” “原来如此!” 林昭笑着侧开身子,抬手指了指楼上,“蓝姐姐正在楼上帮李小姐化妆!我先带您上去等等可好?” 陈夫人轻笑摇头,“不必了,你这还有客人呢!” 她朝正在大堂挑选东西的几个客人看了一眼,“我自己上去等着就行!” “那好吧!”林昭见她如此说,便不再勉强,陈夫人是个不喜啰嗦的人,若他再继续客气,反而会把人惹怒。 陈夫人笑着朝他点点头,便带着人从楼梯处上了二楼,林昭勾了勾唇,转身朝柜台边走去,抬眼见,就见几个高大男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他眼中闪过疑惑,连忙走过去询问。 “各位有事?” 唐哥看着款款走来的人,顿时愣在当场,一颗心猛烈狂跳。 来人身材修长,一身淡青衣衫,行走间微微摆动着,那轻轻飘起的衣角,似在拂动着他的心。 小哥儿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上,双眼又圆又黑,眸中带着几分狡黠,整个人看着十分灵动又可爱。 唐哥的心疯狂跳动着,这,这不就是他的梦中情哥儿吗? 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许人家?如果娶他,20两彩礼够不够? 他现在有200两压在货上还没变现,手上的50两,是他和兄弟们这一路的开销,不能动。 小哥儿愿意多等他一年吗?他想多挣些钱给他买一指粗的大金镯子和金项圈儿,到时候,他们成亲时戴着,肯定非常好看! “几位有事吗?” 唐哥听到对方询问,连忙回话,“嗯!小哥儿好!” 他轻笑颔首,“我姓唐,名“毅”,今年24岁,未婚,家住……” 林昭嘴角疯狂抽搐,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心中暗想这人是不是有病?跟他说这些干啥? 瘦子见对方脸色都变了,慌忙扯了扯唐毅,“咳!唐哥!别发疯!” 唐毅经他提醒,总算回过神来,他脸色爆红,好在皮肤因为四处走商,被晒成了古铜色,不太看得出来,不然,脸就丢大了。 他收敛情绪,脸上恢复往日的精明,“小哥儿好,是一位叫宋子安的夫郎让我们过来的,说是让你们把咱这些皮草收下,再带我们去那风情街,找袁家商铺进货。” “嗯!” 林昭点头,并未立马照做,而是看着他,一脸的正色,“你说是宋夫郎让你们过来的,那请问,几位是在哪儿遇到的人,他今日穿着是何模样?” 唐毅有些意外地瞧他一眼,心中更是惊喜,这小哥儿当真聪慧,随即脱口而出,“我和几个兄弟是在“销魂螺蛳粉”店遇上宋夫郎的,他今日身着淡蓝束口长衫,腰束月白祥云文腰封。” “嗯!” 林昭听他都答对了,满意点头,随即转身走向内里,“几位拿上包袱跟上吧!” “好!” 唐毅五人跟随他到了大堂,随即快速转进后面一间小屋,林昭让他们稍等,便出了门,片刻之后,就与蓝澜一起过来。 他抬手指了着蓝澜介绍,“这是我们清颜阁的造型师,皮草我不懂,所以由她来验货。” “各位好!” 蓝澜微微欠身,向几人行礼,唐毅他们连忙回敬。 “那便由蓝姑娘验货吧!” 唐毅朝堆在长桌上的几个大包袱抬了抬手,蓝澜点头没再多话,便走上前,与林昭跟着几人将包袱一一打开。 见到里面的货物,蓝澜眼睛不由亮了几分,连忙上手去摸,顿觉质感柔软细腻,如云朵一般,皮毛颜色发亮,处理的也非常干净。 她仔细将所有货验完,便抬头看向唐毅,神色略带激动,“唐老板说说这些皮草吧!” 唐毅点头轻笑,“总共65张皮草,基本都是完整剥离,没有破损,并且用名贵药材鞣制过。 其中,狼皮有4张,白狐皮2张,灰狐3张,红狐2张,熊皮1张,其他的都是普通皮草,但成色都是一绝,有些是我和兄弟在塞外游民手里淘来的,有些是我们自己猎的。” 蓝澜点头,启唇询问,“你想要多少?” 瘦子接过话,“一口价,2800两!” “1200两!” 蓝澜笑看几人,“1200两我们清颜阁全部收了!” 唐毅摇头,“姑娘压价未免太过狠些!? 先不说这些皮草数量之多,就光光是那几张狐狸皮和狼皮,还有熊皮,我随便拿到一个大户人家,都不只卖你说的这点儿银子。 更何况,还有其他几十张成色不错的皮草!” 蓝澜并未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直直看着他们。 时间久了,瘦子几人都有些不自在,连忙挪开视线,不过,唐毅却未动分毫,反而坦然与她对视,“蓝姑娘可想好了?” 蓝澜挑眉,“2000两,不能再多了!” “成交!” 唐毅嘴角噙笑,“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不用以后了,咱们现在就能!” 林昭背手迈步上前,“不是说,主子让我们带你在袁家进货吗?这清颜阁就有一部分适合你们的!” “哦!?说来听听?” 唐毅笑着看向他,林昭点头,继续道,“你们四处走商,应该知道,再过几月,天就要冷下来。 有些地方冬天不好过,不少人手脚,脸颊容易长冻疮,甚至皲裂。 我们这里恰巧有便宜,且效果很好的护肤品和冻疮膏,你可以进些货去卖,保证能挣钱。” 唐毅顿时来了兴趣,“是吗?那我能不能先看看货?” “当然可以!” 林昭轻笑,“走!带你们去看样品!” 话说至此,大伙儿也不啰嗦了,立马将皮草放在此处,随即出门去了大厅。 林昭和蓝澜立马将适合大人,小孩儿用的防皲霜,润肤霜,樊诗林晶冻,唇膏,还有回春堂独家配置的冻疮膏,通通都拿了出来,并一一介绍这些产品的使用方法,与功效。 “你看,这个是这样抹的……” 林昭拿着一支唇膏,微微撅着小嘴,在上面假意比划了下,却不想,随意一个动作,就让唐毅觉得他可爱得不行,以至于,不知不觉中,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还有这个晶冻,不仅能做妆前护理,爆皮的人晚上洗漱后,在皮肤上抹薄薄一层,最多两三日就能缓解。” 林昭巴拉巴拉说了半天,终于将产品介绍完,他抬头看向听得“认真”的唐毅,轻声询问,“都记住了吗?” 见人没反应,他皱了皱眉头,“唐大哥?” “唐哥!”瘦子尴尬死了,连忙抬手怼他,心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大哥,能不能别发痴? 唐毅缓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深吸了口气,暗骂自己没出息,随即收敛心神,正色看着林昭,“都听明白了!这些货确实不错,就是不知……价格几何?” “价格自是给你最优惠的!” 林昭笑着接过话,“宝贝润肤霜,大人小孩都能用,一瓶48文,听着贵,但一瓶可以让全家用好几个月。 而防皲霜,大人的55文,小孩儿的贵一些……樊诗林晶冻,一瓶几年都用不完,作用又多,价格相对来说贵许多,要120一瓶,你看如何?” 唐毅点头,正色道,“这价格对普通人家来说不便宜,但他们也不是主要客源,倒是可以往小有资产的人家试试。 这样吧!这几样东西,你一样先帮我那30份,等我先去试试,如果销路不错,我再来进货。” “行!这边付钱!” 林昭高兴做了个请,“一会儿我带你去风情街进其他货,这边会帮你把东西准备好,再送你一套小刷子,等你卖货的时候,用来给别人试用商铺,会干净一些!” “好,那就谢谢小……” 唐毅顿了顿,眼神微闪,随即跟着他边走边问,“小哥儿可愿意告知唐毅名字?咱们以后肯定会常打交道,一直小哥儿,小哥儿的喊,怪没礼貌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昭笑着回答,“我叫林昭,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 “哦!林昭!?”唐毅点头,“好听,这名字配你!” 林昭尴尬一笑,“呵呵!这,这边走……” “好!” 蓝澜眼中闪过笑意,看了尴尬的瘦子几人一眼,便也与他们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唐毅他们带着银票跟在林昭后面,一起去了风情街,没成想,正好在路上遇到袁朗过来巡铺,便将几人的事说与了他听。 袁朗立马明了宋子安的用意,便亲自带着人在风情街绕了一圈,将他觉得适合走商卖的商品都介绍了个遍。 唐毅几人看得眼花缭乱,袁朗介绍的东西,也合心意,最后,他们又花了1200两银子,进了些方便面,粉条,耐放的糕点,各种饰品包包,还有口红和款式新颖的衣服等东西。 见货物太多,加上还有方便面条这样易碎的东西,他们当即花钱买了两辆马车,便将所有货物拉上,带着满腔热忱,快速离开了边城。 见人走远,袁朗看已到未时,便直接去了杨柳街,想看看,他家夫郎的螺蛳粉店生意如何了? 却没想到,他到的时候,众人正在收摊,袁朗有些意外,没想到生意居然如此的好,这么快就打烊了。 方小华抬头看到他,连忙朝铺子里笑着大喊,“东家,袁东家来了!” 宋子安正在与赵小霜算账,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连忙走出来,就见人从远处款款走来,当即开心地快跑过去,袁朗笑着伸出手,与他相牵,一起走进铺子。 店中伙计纷纷打招呼,“袁东家好!” 袁朗颔首示意,“你们好,今日辛苦了!” 众人笑着纷纷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袁朗回以笑容,说了句,“你们忙!” 便与宋子安牵着手走到笑意盈盈的赵小霜面前坐下,看了眼在他怀中睡着的孩子,不由开口,“嫂夫郎今天辛苦了!小宝宝也辛苦了!” “辛苦啥?都是子安在忙!” 赵小霜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简直占尽占便宜!” “别那么说小霜哥哥!” 宋子安皱眉看着他,“你今天已经来的很早了,后面背着孩子,又是收钱,又是帮着收碗擦桌子的,都没停过!哪里占便宜了?” “好了好了,哥哥不说了行吧!” 赵小霜见他有些不悦,连忙打起了哈哈,宋子安立马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小样儿,脾气还挺大!” 赵小霜笑瞪他一眼,伸手拍拍睡不太安慰的孩子,随即看向一脸笑意地袁朗,有些激动道,“今天咱们生意好得不行,一共卖了403碗螺蛳粉,加上客人加料的收入,总共得了109两银子,刨开所有本钱和工钱差不多40两,可是净赚了69两啊?” “这很不错啊!?” 袁朗面露惊喜,倒是没有想到,他家夫郎和赵小霜如此厉害,第一天生意,就能把合资的本钱挣回四分之一还多,那过很快,他们买铺子的钱便能全部挣回来了。 想着这些,他脸上笑容又多了几分,心里为两人感到高兴,“店里也别光卖螺蛳粉,这东西味儿重,又辣,有些人吃着可能有些受不住。 你们可以卖些酸梅汤,绿豆沙,银耳汤之类的东西,让客人解腻解渴。” 赵小霜失笑出声,“要不说你们天生一对儿,事情都想到一处了!” 他指了指挨着袁朗坐的宋子安,“他呀!在你来之前,正好跟我提到这事儿呢!咱们决定,过几日就加上这些东西!” “是吗?” 袁朗转头看了夫郎一眼,见他点头,便又笑了起来,“如此那就最好了!” 随后又道,“这几天你们先这么做着,现在天还有些热,东西放不住。 等天气再凉一点儿,你们就可以在收摊儿前,将第二日的汤头熬出来,如此每日就能轻松些! 不过,配菜还是需得当天现炒,知道吗?” “如此最好!” 宋子安转头往外面厨房看了眼,便收回视线,“不然,左君和方小华每日起那么早过来熬汤,累不说,路上黑灯瞎火的还不安全!” 袁朗想想,便向二人建议,“可以让值班的前一晚住后院儿的房间里,这样他们可以多睡会儿,安全也有保证。” 宋子安点头,“这样好!我给他们说!” 话音未落,他便快速起身跑出了铺子,到厨房找左君两人,赵小霜和袁朗见他如此风风火火的样子,纷纷失笑出声…… ———— 第78章 一月考核 “销魂螺蛳粉”店,在宋子安与赵小霜的合力经营下,生意越来越火爆,以至于短短半月时间,就传遍了整个边城。 现在别说他们每天店里客人爆满,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吃,就连“朗安外送”接的单,都送不赢。 赵小霜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数钱数到手抽筋。 他们家也算小有资产,后来嫁给陈虎,日子过得更是不错。不过,他一直都是被家里和丈夫养着,基本没吃过苦,也没自己挣过钱。 但这段时间,他跟着宋子安忙前忙后,还要兼顾孩子,爹娘除了打烊回去后,帮他带孩子,其余时间都没怎么管,他前面几天累得想哭,回家就会靠在阿么怀里撒娇。 他爹不仅没心疼他,还说:你现在刚学做买卖都吃不了苦,将来若是和子安把店做大做强了,只会更忙更累,若遇到事情,爹娘,哥哥正好不在你身边,谁来帮你? 赵小霜虽觉有些委屈,但也咬牙坚持着。如此过了半月,他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良苦用心。 现在店铺每天纯收入,已经达到百两以上,全家数他挣钱最厉害,虽然,这是借了丈夫和袁朗夫夫的光。 但爹娘和哥哥都说,他现在是个能扛事儿的人了,而赵小霜也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价值! 螺蛳粉店这边走上正轨,而袁朗那边酒楼的改建装修,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说到这个,袁朗又遇上了好事儿,他前几日去巡视工地,跟着里正在那20亩地周围绕了一圈儿。 无意发现紧挨荒地的两座大概十几米高的土坡后面,有7户穷得不行的人家,居住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那块儿地,面积不小,大概30多亩。 袁朗立马动了心思,上前去与那几户人家攀谈,这才了解到,他们都是前两年从外地逃难过来,因没有容身之地,便在此处搭了木屋住下,每日四处打零工挣钱糊口。 而这处的土地是无主的,因接近城郊位置,加上附近有点儿家底的,都往别处搬了,剩下的都是穷苦老百姓。 袁朗想了想,便询问他们愿不愿意来袁家做长工,这几户人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要不再饿肚子,能有瓦遮头,别说干长工了,就是当奴隶,他们都愿意。 见他们答应,袁朗也没多话,当即让这7户人家,大小48个人收拾家当,先住进了莽山村的空房,之后,小孩在村里帮着做些杂活儿,大人每天过来跟着里正父子做事就成。 安排妥当,他便立马去了衙门,将两座土坡和那几十亩地买了下来,因为好奇,袁朗去问了贺之涵,为什么之前没有把那片地利用起来,而是任它荒着。 贺之涵看着他,叹了好长一口气,才道,“你也知道,那附近曾经是平民窟,若是我将地卖了,边城的奸商,绝不可能容忍贫民生活在他们周围,肯定会想尽办法驱赶,而我作为“贪官”,必然要帮着他们,那这些百姓,还有活路吗?” 袁朗心中震动,看着眼前的这位太守大人,郑重作了个揖,“您辛苦了!” 贺之涵摆摆手,“我们苦点儿没什么,只望那位能早日清醒,让大燕重拾往日辉煌!” 袁朗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冷笑,愚忠的人呐!再不清醒,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地买下后,他立马将设计图做了大量改动,随即从刘工头那边调了两个专业人士,让他们和里正父子,带着那30个散工,还有他收留的那几户人家,正式投入建设之中。 而他,则是与宋子安打了招呼,准备带着黄琮他们进山,开展为期一月的考核。 没成想,他家夫郎说要跟着去学武,还要带上他那几个跟班儿,袁朗只觉头疼,那练武磕磕碰碰的,伤到他自己不得心疼死,便没答应,谁知这人立马趴在枕头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大骗子!之前韦有德那件事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了让我学武的吗?感情你就是敷衍我,把我当傻子! 呜呜……狼心狗肺啊!还说不会骗我……这才成亲多久,就对我不上心了……呜呜……” 袁朗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连忙坐到床边,伸手去扶他,“乖了,宝贝,相公没有对你不上心,我是……” “你有!你就有!” 宋子安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泪眼汪汪地瞪着袁朗,两只纤细的胳膊还不停推搡着他,“走开!别挨着我!” 袁朗一阵头疼,看着他哭得实在委屈,便没了刚才的硬气,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学吧学吧!” “负心……真的!” 宋子安止住哭声,睁大双眼看着他,大滴大滴的泪珠还在顺着眼角淌,袁朗更心疼了,连忙伸手捧着夫郎的小脸儿,两个拇指给他小心翼翼地揩着眼泪。 “真的!真的!不哭了啊!” “嘿嘿!早说不久完了吗?”宋子安咧嘴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袁朗一阵心梗,感情这小夫郎刚刚是演戏的呀?他摇头失笑,不由捏了捏对方的脸。 “你呀!” 宋子安见他发现自己演戏,也不心虚,而是笑着伸手捧着他的脸,在其嘴上,脸颊,额头纷纷印下亲吻,“安安最爱朗哥了!” “我也爱你!”袁朗笑着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 袁朗交代厨房,今日要准备100多人饭食后,便带着宋子安,阿蒙两兄弟,苏哥儿,清哥儿,林昭,月哥儿还有卫小山去了山谷。 到了地方,却见柳青已经带人在那儿早早等着。 众人纷纷向他们打招呼,几人同样热烈回应,只是,见到柳青,宋子安几人有些疑惑,毕竟黄琮他们都认识,便随口询问,这是哪里找来的武师,之前没见过。 袁朗也没瞒着,直接告诉他们,柳青是之前的黑衣人之一,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投在自己门下。 宋子安惊了一下,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神色复杂地深深看了袁朗一眼,便伸手与他紧紧相握,仿佛要把自己的全身力量,都输送给身旁的这个男人。 袁朗知道宋子安懂他,心中感动又感激,随即也加了分力道,与他十指交握片刻,才缓缓松开。 只是,苏哥儿几人到底是道行不够,一个个死死盯着柳青,眼神如刀子般仿佛要把他戳出洞来,那卫小山更是上前叉腰喊话。 “我告诉你,既然跟着咱们主子了,以后就不能再作恶,更不能背叛主子,否则,否则你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生儿子没屁眼儿!” “噗呲!哈哈哈哈……” 众人被小山的诅咒,逗得大笑,柳青没觉生气,相反觉得这孩子挺好玩儿,而且,这样的氛围他很喜欢,不似曾经那样,大家都是冷冰冰的。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袁朗失笑拍了拍手,众人连忙站直身子,双手背于身后,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袁朗看着眼前这100多人,他们有的,脸上还稚嫩未脱,但经过这一月的锤炼,大家眼中只有坚定和狠戾。 他上前开口,声音沉稳平静,“从今天起!你们将跟着我,踏上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在此之前,我和柳青会一起训练你们,今后,艰苦危险,只是家常便饭,生死挣扎,更是常有!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能!” 众人振臂高呼,袁朗眼神微闪,随即又道,“既然选择留下,那你们今后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将来,若是有人背叛,出卖我和组织里任何一个人,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付出血的代价!明白吗?” “明白!” “很好!” 他满意点头,再次启唇,“现在,第一项考核正式开始!任何人都能上前向我挑战,或是,你们一起上也行!” 众人见他张狂至极,纷纷被燃起战意,黄琮最先上来,向其拱手,“主子!得罪了!” 话音未落,他便狂奔而来,快速挥拳而出,带着万钧之势,猛然砸向袁朗,拳风扫过之处,树叶为之摇摆,众人神色皆变,心脏紧紧揪做一团,生怕袁朗被伤到。 却见他勾唇冷笑,随即纵身跃至半空,快速回身一脚,便将人踹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数米外的树干上,又跌落在地面,半天爬不起来。 众人大惊,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大家已知,黄琮曾经是八极门门主的首徒,武功比柳青还要高上三分,可现在,居然连主子的一招半式都接不住,那他的身手,要厉害到什么可怕的程度? 袁朗翩然落地,看着众人,眸色暗了暗,“别浪费时间了,都一起上吧!”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立马摆开阵势,纷纷高喊着冲向了他。 “杀————” 袁朗看着飞奔而来的众人,双眸变得乌黑肃杀,他双手微摊在身侧,足下一点,便飞至半空,同时快速运转异能,发出无数空间之刃。 一道道劲气形成的锋刃,朝着狂奔而来的人直直射出,柳青等人大惊,纷纷收住脚步,慌乱闪躲在树后,或是草丛里。 但那锋刃,却掀起阵阵劲风,将枝叶,杂草割裂飞散,如长眼一般,射中他们的身体,发出一声声闷响。 噗噗噗噗噗噗噗———— “呃!啊啊!痛……” 众人倒地哀嚎,再无还手之力,袁朗收起功势,飞身落地,随即冷声低喝,“第二个考核:耐力与反应速度,以一个时辰为限。 所有人以我为抓捕目标,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抓到我的衣角,考核就算过关,现在开始!” 他话音刚落,姜苑便第一个爬起来,虎扑向他,袁朗轻笑出声,旋身便轻松躲过,邝国清立马飞身而起,右手五指成爪,向着他快速袭来,袁朗眼神微闪,转身便冲进林中,眨眼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道嗓音忽远忽近地传来。 “安安!你们原地等候,别乱跑,其他人抓紧时间,我不会在原地等你们!” 黄琮等人一听,连忙爬起来,快速冲进林子去追他。 宋子安几个远远望去,就见密林深处,草丛树枝剧烈晃动,时不时传出一声哀嚎,激起鸟兽逃散,一时好不热闹。 他心中紧张,不由抬手置于面前,做喇叭状大喊,“朗哥!你小心!” “好!” 苏哥儿抬手扶着宋子安,“主子,先坐着等等!袁主子可说了,要一个时辰呢!” 宋子安点头,“嗯!你们也坐!” “谢主子!” 几人围坐在树下,随即聊起刚才的场景。 卫小山说到激动之处,更是站起来,兴奋的在几人面前不停比划。 “袁主子就如那天神下凡,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主子确实厉害!” 月哥儿点头赞同,随即疑惑道,“不过,主子在村里那么久,也没见他拜谁为师,怎么会那么厉害的功夫啊?” 宋子安眼神微闪,随即笑着解释,“你们应该知道,朗哥小时候跟着一位老乞丐流浪,十几岁才被他义父接回村。 他认字和武艺,都是老乞丐教的,只是,那老乞丐身份特殊,不让朗哥在外人面前轻易展示武艺和才学,以免招祸。 这后来,我们成一家人了,他便教着大家认字儿,至于功夫,是因为前段韦有德和我们遇袭的事把他逼狠了,这才透露出来。” “原来如此!” 阿蒙接过话,略带激动道,“主子这是为了大家的安慰,才将自己会武的秘密暴露出来。” 他看着苏哥儿几人,神情变得严肃,“大家出去可得死死守住秘密,不能乱说,以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放心吧!我们知道分寸!” “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宋子安看着侃侃而谈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袁朗站在树干上,俯视着树下周遭,横起竖八摊着,大口喘气的众人。 “感觉如何?” 黄琮撑着身子,缓缓爬起来,看着树上挺拔的身影,笑着抹了把脸,“还,还行!”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项考核,你们依然没有完成,但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进行,大家也没落伍,尤其是小七,阿鸾几个,很不错!” 被他手指点到的几个孩子开心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 “主子!我们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好!主子等着你们变强变大!” 袁朗满意点头,随即说话声音陡然变冷,“但是,第一项考核,我只用了一层力,你们却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日后怎么执行任务?今日之后,训练加倍,可服气?” “服!” “很好!” 袁朗又道,“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计划按照我制定的来做。” “主子请讲!” 袁朗看向他们,冷声启唇,“每日卯时之前,从莽山村出发,负重跑步进城,去工地干2个时辰的活儿。 吃过午饭再跑步回来,直接进山训练,直至晚饭时间暂停,晚饭过后,我会亲自带着你们进行其他特殊训练。现在,都跟着我跑回营地。” “是!” 众人跟着他又快速向山谷跑去,到了地方,袁朗一眼就看到坐在树下,兴奋聊天的宋子安几人。 他走过去,正色道,“你们暂时每天跟着大家练功一个时辰就可,其他就先别参与。” “哦哦!” 宋子安愣愣点头,“知,知道了!朗哥!” 袁朗轻笑,随即看向众人,“将伤口处理一下,今日的训练先暂停,明日开始,严格执行我所制定训练计划。” “是!” 袁朗满意点头,“好了!下山吧!柳青也一起,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袁家好好吃一顿!” “是!”柳青激动道谢,“谢谢主子!” ———— 第79章 不兴以德报怨那一招 众人下山到袁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宋老爹带着人,直接在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每桌七八个菜,都是用盆装的,分量很足。 除此之外,还给炖了鸡汤和鱼汤,蒸了好些馒头,包子和米饭。 大伙儿馋得直流口水,袁朗看在眼里,连忙笑着大喊开动,众人便急忙拿着碗筷,开吃了起来。 几个小的因为夹不到菜,围着桌子转来转去,着急得不行,宋老爹看着心疼,连忙又拿了个盆出来,给他们一样舀了好几勺放里面,随即端到旁边凉亭的石桌上,让他们在一边坐着吃。 孩子们笑得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纷纷冲老人道谢,“谢谢爷爷!” “不客气!” 宋老爹指了指盆里的肉菜,“多吃肉,长身体!” 说完老人便走开了,孩子立马开心的抢成一团,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月亮高升才散去。 将人送走后,袁朗也催促着宋老爹赶紧回房休息,“爹!最近累着您了,等酒楼弄好,您就先别做事了,我跟安安陪着您,去那住几天!咱一家人好好放松放松!” “好嘞!那就说定了!” 宋老爹伸手拍拍哥儿婿肩膀,“那爹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 “好!” “爹爹慢走!” 两口子目送老人进房,便也牵着手回了二楼,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后,袁朗看着怀里的夫郎,轻声询问,“今天的事,没有什么想问相公吗?” 宋子安摇头,抬头与他对视,“有什么好问的,你是有分寸,有计划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 而我,只要相信你,支持你,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不用多讲!” 袁朗将人搂紧,“我的安安是全世界最好的夫郎!” 宋子安眉眼带笑,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互相蹭了蹭,“你也是全世界最好相公……” ———— 翌日,天未大亮,柳青带着黄琮等人,早早从莽山村跑步出发,因为是第一天,袁朗也早早起来,让林成驾车跟在了后面。 他想看看,这些人的极限到底在哪儿,以备后面调整训练计划。 听到动静的村民们,吓得跑出来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见是袁朗手底下的人,便没再多管,打着哈欠就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只是,同样看到这些人动静的林家人,是恨得几乎将牙咬碎,尤其是林山根。 他心中恨意翻滚,眼中满是狰狞,不停暗骂,要不是因为袁朗处事不公,林家宝和林大柱怎么会去做那些事? 前段时间,林家宝去城里赌钱,正巧遇到卫洪武也在,两人不冷不热地打了招呼,便各自坐在一角赌起了钱。 只是没多会儿,林家宝就被对方的大手笔给惊着了,他居然下一次注,就是几十文钱,输了眼也不眨一下,丝毫没有心疼之意。 林家宝顿觉奇怪,要知道,卫洪武这人以前来赌坊玩儿,下注从来不会超过3文钱,而且,如果输上20文,那是会立马收手回家,谁劝都不顶用。 可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连输三把了都不心疼,依然每次下注几十文。 这明显不对劲儿,林家宝猜想,卫洪武肯定是有什么来快钱的路子,让他一下富了起来,以至于对这点输赢都不放在心上,林家宝立马起了心思,连忙换位置坐到他身边攀谈。 “洪武哥!都输几百文了,还不收手!?” 卫洪武偏头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小钱!输就输了!” “这还叫小钱!?”林家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几百文可不是小数目?不怕嫂子跟你闹!?” “切!她敢!?” 卫洪武不屑冷笑,“惹我不高兴,休了她重新娶个年轻漂亮的,再多生几个儿子!” 林家宝心下一动,装作一副为他好的模样,小声苦口婆心道,“洪武哥,你可不能这样,先不说嫂子为你生儿育女,照顾老人。 就说你休了她,重新娶一房媳妇儿,那不得花个几两银子,何必浪费呢?留着买肉吃不香吗?” 卫洪武冷哼一声,“切!几两银子而已,你也太小瞧我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瞧不起你!” 林家宝看了眼对面,面色不善的赌场打手,将嗓音压得更低,“这不是弟弟把你当自己人,知道挣钱不容易,心疼你输了那么钱?要不别赌了,弟弟请你喝酒,走吧!” 说完,他便起身去拽对方,卫洪武听他要请自己喝酒,不免有些心动,正要答应,但想想又觉奇怪,这林家宝平日里就是个一毛不拔的,怎么会请他喝酒?该不会是想讹他付钱吧? 他心中立马警惕起来,随即摇头,“不了!刚输了几把,还等着扳本儿呢!” 林家宝心中暗骂这人不上钩,面上却笑得真诚,“喝完酒再来也一样啊?走吧,走吧!” 说着,拽人的力气又大了几分,拉得卫洪武手臂都有些发疼了,顿时不高兴的大力甩开了他的手。 “哎呀!别拉我,不去不去!” “哎吆!”林家宝被他推得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个倒栽葱,要不是后面有人挡着,自己今天可就丢脸了。 他顿时怒火中烧,一下失去了理智,立马张嘴讽刺起来。 “卫洪武,你特么装什么?以前进城,你包子都舍不得吃一个,怎的现在有钱进赌坊了?该不是……靠着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得来的吧?” “放尼玛的屁!” 卫洪武抬手猛拍赌桌一把,立马站起身来,双目圆睁,怒瞪着他,“老子这钱干干净净,可是袁朗亲自送我手上的!你特么再瞎说,老子撕烂你的嘴!” 林家宝心下一紧,连忙询问,“你什么意思?什么送到你手上的,说清楚?” “哼!什么意思!?” 卫洪武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嗤笑出声,“当初搬迁,袁朗可是给了咱们卫家一人七两银子……” 他巴拉巴拉将事情说了出来,林家宝被震惊得一时无语,直到好半晌才缓过来,顿时心中怒意更甚几分,忍不住破口大骂,“袁朗这个王八蛋,居然算计咱们林家,不给银子,老子,老子……” “你能把他怎么样?” 卫洪武打断他的话,不屑冷笑,“人没占你们林家一分地,一根草,凭啥给钱?再说了,当初可是你们自己先鬼撵似的将两个村隔开,生怕谁占便宜? 现在听到我们有银子了,就反过来说别人,是不是有病?” 林家宝见这人居然替袁朗说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以前不是最恨他吗?怎的现在要替他说话?” 卫洪武冷笑,“关你屁事?” “你,你……” “我什么我!” 卫洪武看着气不顺的林家宝,不耐烦地一把将人掀开,“不玩儿就走开!别挡着老子赢钱!” 林家宝被他推得又一个踉跄,正想上前开骂,就被凶神恶煞的赌场打手呵斥住了,“诶!干什么?不玩儿就滚,别在这儿闹事!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我,我……” 林家宝看了眼看戏的卫洪武,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干瘪的钱袋,便气冲冲地转身跑出了赌场,正想回去将事情告诉了族里的人。 却不想,被两个人拦住了去路,“兄弟留步?” “你们是谁?” 林家宝心生警惕,看着眼前穿着精致的两人,“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位白脸青年满脸笑意地低声道,“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帮个小忙!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先付你五两银子,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两如何?” 男人话音刚落,身旁的另一人便立马将五两银子递到了林家宝面前,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不由抬手接住,“这,这……” 白脸青年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茶楼,“这里人多,我们一旁去说!” “好好……” 林家宝笑呵呵地跟在两人后面进了茶楼,半个时辰后,他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随即回到村里,将卫洪武说的事告诉了族里人。 林山根当即被气得烟斗都敲断了,大骂袁朗卑鄙,不顾同村之义,居然暗算他们。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说他们进不去莽山村,这事儿还是由官府促成,他们就是有再大的恨,也不敢去闹,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生吃这个哑巴亏了。 林家宝见他们如此废物,心中满是不甘,但让他闹,他也是不敢。 好在,现在他得了一个生财的路子,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待大伙儿散去,他立马叫住林大柱,诓骗他跟自己合作,事成之后,给他2两银子的酬劳。 林大柱一听有钱挣,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正愁没钱喝花酒,现在有银子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两人一拍即合,便去了城里直奔赌场,果不其然,卫洪武又在那儿,林家宝立马上前跟他道歉,说一定要请他喝酒赔罪,同时还拿银子出来给他看了一眼,说自己有钱,绝对不会讹他。 卫洪武见其态度诚恳,也不好变脸,便勉强答应了,之后,三人一起离开了赌场,去酒楼喝酒,卫洪武被两人轮番灌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他们便趁机将人送了回去。 卫洪武媳妇见到两人有些意外又嫌弃,但看在他们帮着把自家男人送回来,还给打包了两盒肉菜,也不好做得太过。 眼见天已经黑透,他们也回不了村里,便勉为其难的让二人留宿家中,如此正中林家宝下怀,他立马答应了下来。 夜半时分,林家宝趁着众人睡下,让林大柱放哨,自己则是悄悄潜进卫洪武房中,四处寻找银两,却不想,意外吵醒了卫洪武媳妇。 她正要张嘴大声呼救,林家宝顿时吓得连忙跳上了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将人按倒,自己也跟着摔了下去,ya在了对方身上。 他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脑子一热,跟对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卫洪武媳妇一开始还极力挣扎,可是后面一想到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对她居然有想法,便浑身燥热,觉得刺激无比,渐渐的,就不再挣扎,跟着配合起来。 该说不说,林家宝是歪打正着,让她生出了“美丽”的误会。 只是,这事儿可难为听墙角的林大柱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林家宝会对卫洪武媳妇儿下得去嘴。 但又一想,他抓住这个把柄,那后面,自己是不是可以让林家宝拿到钱后,多分他一些? 想到这些,他心里美得不行,于是,等林家宝完事儿出来,两人回到房间,他立马问对方拿到钱没有。 “哪那么容易?” 林家宝郁闷得不行,“玛德,银子没找着,免费做了一回小倌儿,真是晦气!” 林大柱可不管这些,银子虽然还没到手,但还是将要求说了,随后又威胁对方一番,“你考虑清楚,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先不说卫洪武会不会放过你,就说咱村里的人儿,不知道要把你嫌弃成什么样?” 林家宝气得不行,感情他现在吃了大亏不说,还被自己人反坑了一把,顿时黑了脸,他死死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林大柱,你够狠!” 林大柱无所谓地挑眉轻笑,“彼此彼此!” 林家宝见现在骑虎难下,想着亏都吃了,总不能不把钱捞到手,只是,他的计划得变一变,而身边这人,就让他先嚣张几天,既然他要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他看了对方一眼,立马收起满脸的怒气,故意笑瞪对方一眼,假装大气道,“行了,我跟你生什么气,自家兄弟,你多要就多要吧!我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儿!” 林大柱看他那么识相,便也再说过分的话,立马将话题转到卫洪武两口子身上,“那现在咋办?银子没拿到,那娘们儿明天会不会给卫洪武说你……” “哼!她不会说的!” 林家宝眼中满是嫌弃,“刚刚可是要死要活的喊我相公,我要出来都不乐意!” “啊?这这……” 林家宝瞟他一眼,直接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现在都这样了,就跟她多来几次,我就不信,套不出那些银子!” “这,这可是难为你了!” 林大柱嘴角僵硬地抽搐了几下,一时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林家宝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大柱!咱这事儿得尽快办成,不然银子给卫洪武败光了,我们可就白忙活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 林家宝俯身在其耳边轻道,“我们这样……” 林大柱听完他说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说好。 翌日,宿醉一晚的卫洪武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便知是林家宝和林大柱将他送了回来,加之媳妇儿一直夸林家宝人好,送人回来不说,还给家里打包了两样肉菜,心中便对他们生出了几分好感。 没过两日,他便在媳妇儿的撮窜下,邀请二人来家吃饭,感谢那晚对他的照顾,如此一来二去,三人关系竟比原来在村里的时候还要好上了几分,经常约着去赌钱。 只是,每到半途,林家宝就会找借口离开,卫洪武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可连着三四次后,他便生出不满,与林大柱抱怨,“这家宝是不是有病?每次都是他约咱俩过来赌钱,可每次也是他先走,搞什么呢?” 林大柱笑着压下筹码,随即附和道,“哥你说的是,下次咱一定不能让他走了,老是把兄弟丢下,真的很没品!” “对!还要他请喝酒!” 卫洪武点头赞同,也跟着下筹码,想想又道,“最近手气不太好,还是缓一段时间再来吧!” “哥你这就没意思了……” 坐在对面的庄家抬头往两人这边看了眼,随即抬手在桌面敲了两下,便立马揭开骰盅,放声大喊, “三个六,豹子通杀!” 卫洪武猛然站起身,瞪大了眼,看着自己压在桌上那一两银子,“我,我赢了!?” 林大柱激动地伸手拍着他臂膀,“对,对!洪武哥!你赢了,一赔十,你赢了十两银子啊!?运气来了,果然什么都挡不住!” “恭喜你啊!兄弟!” 庄家笑着将银子推到他面前,“咱们继续下一盘!” “好好!” 卫洪武激动地又压了一把豹子,这次他直接压五两,围观的赌徒都觉得他是疯了,怎么可能连开两把豹子,却没想到,这一次依然是豹子,他的五两银子瞬间变成了五十两。 林大柱激动地大喊,“我的天哪,洪武哥,你这是什么手气?” “哎呀一般般了!” 卫洪武此刻有些瓢了,他看着一脸谄媚的林大柱,伸手捡了二两银子,大方地扔到他面前,“拿去花,别说哥不照顾你!” “谢谢洪武哥!” 林大柱高兴地攥紧手里的银子,讨好道,“哥!你这次压哪儿,我跟着你!” “行!”卫洪武豪气冲天地拍拍胸脯,随即抓起20两银子,又继续压了豹子,这次依然赢钱。 两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后面次次压豹子,偶尔也会压其他的,只不过,在连赢十几把后,他们便开始输赢不定。 每次都是输个一二百两后,又赢个10几两,最后,两人赌红了眼,不仅将赢的钱输个干净,还每人倒欠赌坊100两,里面的人倒也没为难他们,只是说,限他们七天之内,将钱还上便可。 两人恍惚不安的离开赌场,想着各自100两银子的巨债,便没了交谈的心思,当即在门口分道扬镳,预备回家想办法解决债务。 卫洪武想着家里还七八十两的积蓄,实在不行,他先把房子卖了,将债填平,银子以后慢慢再挣就行了,只是他爹娘,媳妇那关,怕是难过了。 而林大柱则是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林家宝的把柄,让他把银子吐出来,给自己将债还上,毕竟,他会欠赌场钱,也是因为要帮着对方打掩护,陪着卫洪武赌钱欠的。 两人都想的挺好,只是现实却没那么美好。 卫洪武回去后,发现家中无人,正奇怪人都去哪儿了?他爹娘就带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院子。 他连忙上前帮着拎东西,“爹娘,你们这是发财了,买那么多东西?” 两老便说,是儿媳妇主动拿了一两银子给他们,让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儿。 卫父还笑着吐槽,“你那媳妇儿,平日将银钱看得紧,今天却主动给了我们一两银子,也不知是怎的就想开了,舍得给我们两老花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洪武最是了解他媳妇儿的为人,当即觉得不对,立马跑回两人卧房,就见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而他媳妇儿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卫洪武心中一紧,连忙挪开床头,就见他藏银子的那个洞口已经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 他顿时血气上涌,愤怒地大喊了一声,“我的银子——” 便吐血倒地,晕了过去,其父母听到动静,带着孩子连忙跑进来,见他已经人事不省,被吓得大声哭嚎,慌慌张张地去找大夫。 大夫来了后,经过好一通折腾,才将人救醒,“千万别再让他受刺激了!不然再晕一次,都不知道还救不救得回来!” “是是!谢谢大夫!” 老人抹着泪连连道谢,等把人送走后,他们仔细问了才知,儿媳妇将家中钱财卷走了。 两老气得不行,立马去报了官,衙门一听,他家被卷走那么多钱,顿时重视起来。 刘捕头立马带人四处查探,后来顺着好心路人提供的线索,于三日后,在梅陇镇的怡红院,找到了被卖在此处的卫洪武媳妇儿。 随后询问才得知,那林家宝与她私奔到此处,便将其药晕,将人卖进怡红院做了最下等的妓子,只是她年纪大了些,又没姿色,到现在还没人点她,暂时躲过了一劫。 她求着衙差将自己带回卫家,保证以后老老实实伺候公婆丈夫,再也不敢乱来了。 官差哪会理她,他们又不是菩萨,凭什么做善事儿?再说这人也不值得同情。 不过,该走的程序,他们还是会做,刘捕头当即派手下去通知卫洪武,让他自己来赎人。 卫洪武知道事情经过后,被气得差点儿再次吐血,还好最后被父母劝住了,才冷静下来。 不过,他告诉衙差,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已经被他休了,以后是死是活,与他无关,更不可能拿钱去赎她。 而且,他还要状告这个女人和林家宝,林大柱,合谋盗取卫家财产。这个时候,他再傻也反应了过来,这事儿定是林家宝两人做局,勾搭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将银钱卷走的。 官差听他那么说,知道两口子的事无解,便告辞离去,随即通知了刘捕头那边。 卫洪武媳妇在得知丈夫的决定后,绝望地嚎啕大哭,心中满是悔意,更是恨透了林家宝的绝情,只是错已犯下,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而林大柱那边,他回去后,左等右等都不见林家宝,以为他是躲在哪里暂避风头,晚些就能回来,便稳下心神,随即倒头便睡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又耐心等了两天,还是没见人归家,便坐不住了,连忙跑到对方家打探消息,却不想,林家宝父母也在找儿子,看那着急模样,不像装的。 林大柱顿时心慌了起来,心里想着,林家宝该不会跑路了吧?那他怎么办?如果卫洪武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他们做的局,会不会告官抓他? 还有欠赌场的100两银子,马上就要到还钱的日子了,如果他不能将银子还上,只怕到时候,那些赌场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之前靠山村有个人只不过才欠了10两银子,就因为还不上,后面被剁了两根手指,还有牛头村的…… 林大柱越想越怕,最后脑子一热,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躲进了山里,他想着等风头过了,赌场找不到人,自己就能悄悄回家,以后大不了不去城里,他就不信,那些人会天天来村里守他? 只是,该说不说,这人倒霉起来,什么事儿都能遇到,他在进山的当天晚上,因为太过害怕被人找到,便往深山里多走了些,意外迷路,很不幸的一脚踩空,摔下了一个山崖,手脚各摔断了一只。 不过,也是他命大,官府的人正巧得了卫洪武提供的线索,便过来抓人,询问之下,得知他前一天进山没回来,衙差只能跟着林家人进山寻找,后头才把人救回来。 只是,这人因错过最佳救治时间,虽然捡回一条命,但腿好了也不能自行走路,以后只能杵拐杖。 而林家宝也在半月后,被抓捕归案,不,应该说他是被人在破庙中发现的,这人不仅受了重伤,身上的钱财还被人抢了。 但既然犯下错误,便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官府最后叛他返还卫洪武损失,并牢狱三年,而林大柱则是被判牢狱2年,两个各付其10两银子作为补偿。 但,他二人都受了不同层度的伤,若是坐牢只怕撑不了多久,官府便罚两人分别缴纳罚金,林家宝80两,林大柱60两免其牢狱。 林家宝父母心疼儿子,怎会忍心他去坐牢,但家里实在拿那么多银子出来,两老便指着脸不要,从村头第一家开始,敲门磕头化缘,只为讨些银子给儿子交罚金,林大柱父母知道后,也跟着有样学样。 村里人气得不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两家人,可他们不给不拿,这四个人就在外面撒泼打滚,又哭又闹,还嚷着要吊死在这些人家的门前。 大伙儿实在受不了,就找来了林山根,只是,他来也劝不住,便生气的打算不再管了。 四人见闹不管用,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就举着火把去了祠堂,说要是不帮他们,就把祠堂烧了。 众人一看,这还得了,当即松了口,之后林家村的人,七七八八给凑了180多两银子。 只是,大家也被两家闹得寒了心,便将他们赶出了村子,限他们半月之内必须搬走。 两家人也知再待下去,只怕日子会不好过,便将银两分了,又各自将田地,房子,牲口等等家什卖了。 之后交了罚款,把赔偿以及林大柱的债务还清,便相约离开了林家村,从此不知去向。 而卫洪武这边,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银钱和赔偿总共100银子,便立马去赌坊还债,只不过,经过几天的利滚利,算下来还差赌坊20两,这还是因为他的事情闹开了,赌坊看在官府面子上,给他少算了些,不然他起码还得再多还几十两。 卫洪武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最后没法子,只得找到牙行,请他们帮忙卖房子,只是,这期间利息还在滚动,等房子卖出去,还完账,家里就只剩200文钱。 听着可能不少,但现在,他没田没地,这钱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消耗光,卫洪武愁得不行,心中又悔又恨,一夜之间,仿佛老了10岁。 林山根恨得不行,倒不是他多同情林家宝和林大柱两家,只是现在林家势单力薄,不同往昔,损失两个年轻人,对他们来说,打击还是很大的。 想到这些,他就想吃袁朗的肉,喝他的血…… 林成赶着马车,走出村子后,想到林山根那想吃人的样子,当即忍不住开口,“主子,刚刚林山根……” “不必管他,小角色而已!” 袁朗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会有人给他添堵的!那林家宝三人,原本似只是想让他们倾家荡产就好,可没想到,这三人非要作死,不然怎会有如此下场?” 他回想起刘捕头告知自己,林家宝竟然和卫洪武媳妇勾搭在一起,还撮窜她跟着私奔。之后,又听到林家宝那个混蛋将人卖进了妓院。 心里就无语的不行,实在恶心这人的行径,便让刘捕头改了计划,让人将其打了一顿,并将钱财抢走,至于林大柱摔成那样,同样有他的手笔。 这三人曾经几次三番欺负安安,他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袁朗做人的原则就是:?不欺,我不欺?。?若欺我,必还?针。?还欺我,斩草除根! 他这人可不兴以德报怨那一招! 第80章 王猛vs汪显 从莽山村步行到城中,需要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但黄琮等人没有让袁朗失望,大家基本都能全程跑下来,只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孩子。 但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咬牙坚持,尽量跟上队伍,即使累得不行了,也没停下脚步,都是一路跑跑走走,直到了工地,也是或靠,或站着喘气,双腿都打摆子了,也没哼过一声。 袁朗觉得,这些孩子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坚韧,如此下去,不出几年,他们在武艺方面的成就,绝对不比黄琮他们差。 “刚刚跑完步,先在工地周围走一刻钟,免得出现供血不足,肌肉紧绷引起酸痛。” “是!主子!” 众人听话的又在工地周围绕走起来,等刘工头徒弟孔令德,何田以及里正父子到达工地时,他才让人停下,随即将黄琮等人的工作时间简单交待一番,便与众人告了辞。 离开此处后,袁朗立马去了衙门找刘捕头,之前对方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又找了好些人帮着演戏,怎么的,也该表示表示。 到了地方,他将人叫出来,给塞了100两银票,各自恭维一番,又约着忙完这阵一起喝酒,便匆匆离开了衙门。 刘捕头看着他离开,直到不见踪影,这才转身走进衙门,就见张博他们站在院中,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他无奈摇头,笑骂了声,“一群讨债鬼!晚上风情街酒吧!我请!” 众人欢呼,“好耶!头儿对咱们果然最好!” 贺之涵听到动静,有些委屈地看着给他喂葡萄的小妾,“我也想去!” “大人别做梦了!” 粉衣小妾给他擦了擦嘴,幸灾乐祸道,“您要实在想喝,一会儿漫儿去给您买两瓶瑞傲尝尝鲜就成!” “你!” “吃葡萄!” 黄衣小妾笑着往气不顺的贺之涵嘴里塞了颗葡萄,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动作,又突然失笑,“少做梦!” 贺之涵顿时气更不顺了,怒瞪两人一眼,负气地侧身躺着,抬手挡住脸,“不吃了,天天吃葡萄,我特么都快变葡萄了!” 两个小妾齐齐看着他,眼中充满同情,“要不……给您易容去喝一顿?” “可以吗?” 贺之涵猛然转身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期盼,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失笑,“可以!只是大人别露馅儿就成!” “保证不会!” 贺之涵激动拍了拍胸脯,咧嘴欢笑,“还是咱漫儿,青儿体贴……” 袁朗从衙门出来,转头又去了木器行那里结账,这三个月因为太忙,他都没去拿分红,趁着现在,也该去领将银钱领了。 袁朗咧嘴轻笑,心中满是欢喜,这段时间,又是买地,又是买酒楼的花销不少,虽然对比生意进账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试问有哪个做生意的人,是喜欢往外掏钱的? 进了木器行,不到两刻钟,他便揣着两的分红出来,转头就去了风情街胭脂铺。 没成想,他从胭脂铺出来,才进成衣铺,就遇到了他家小夫郎。 “安安!怎么到这儿来了?” “朗哥!” 宋子安起身走向他,袁朗连忙伸手将人牵住,又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主子!”苏哥儿几人颔首行礼,袁朗笑着摆了摆手,便又看向掌柜他们,打起了招呼,“几位好啊!” “好好!”裁缝李几人眼中却满是笑意,掌柜笑着说了句稍等,就进里屋把账本和一个小匣子抱着出来,放在了他面前,“袁东家您看看,数目对不对?” 袁朗轻笑点头,又站起身,抱着东西走到一旁坐下,“你们聊你们的,我在一旁看不耽误!” 说完他便低头快速翻阅起账本来,宋子安几人相视而笑,就没再管他,又继续聊了起来。 “我要的款式不仅要显得华丽好看,又要适合平日和宴会穿,那些皮毛都要用上……” 袁朗听着宋子安侃侃而谈的嗓音,嘴角勾起笑意,他家小夫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半个时辰后,袁朗满意地将最后一本账本合上,至于匣子里的银票他就没点,毕竟,账本都没假,人家就更不会坑他的银子了。 再说,只要这两人不傻,就知道得罪他没好处,成衣铺可是还要靠着他的设计,名利双收呢! “好!那就这么定了,先说好,我这些设计暂时不能流于市面,至于交货一个月后,我就不管你们了!” 掌柜看着气势颇足的宋子安,连连点头,“那是肯定,咱们都签了契约!” “行!” 宋子安看了眼早已等在一旁的袁朗,笑着站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 掌柜连连点头,又看向袁朗,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开口询问,“没错吧!” “没有!” 袁朗勾唇摇头,向走过来的宋子安伸出右手,与他又牵在一起,随即朝掌柜几人颔首道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好!慢走!” “留步!”袁朗冲正欲送他们的掌柜和裁缝李摆了摆手,便带着人走出了成衣铺,见此时已是午饭时间,夫夫两又带着几个下人,准备就近去酒吧休息一会儿,路上顺便叫阿蒙阿蛮去端了些吃的过来。 这个时候,风情街到处满客,只有酉时后营业的酒吧比较清净,他们才到这儿来。 不想,半路上还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阿猛,阿猛!吃饭!” 风情街上,汪显蹦蹦跶跶地跑向远处走来的安保队,一头扑进王猛怀里,随即拉着他就要走,“吃饭!” “一会儿再吃!”王猛连忙拽住人,从腰间拿出帕子,给他擦着满头的汗,小声哄着,“等我巡完广场,就过来陪你吃饭好不好?不是让你别乱跑,慢慢走吗?一会儿又摔着怎么办?” “嘿嘿!”汪显仰着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傻笑,显然是十分享受对方给他擦汗。 林凯与其他兄弟忍不住笑着打趣,“猛哥,这你就不懂人家小阿显的心思了!?你见过他看到谁跑那么快过!?” “你闭嘴!” 王猛笑瞪他一眼,随即收起手帕,塞到汪显手里,“下午就用这个擦汗,收摊儿给我,晚上哥给你洗,乖乖回去等一刻钟,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汪显点头,又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圆眼看着他,“摸摸!” 王猛一颗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连忙笑着抬手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好了,去吧!” “嗯!” 汪显开心地咧嘴欢笑,上前快速抱了王猛一下,就捂嘴笑着转身跑了,可还没跑多远,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的袁朗和宋子安,立马被惊得停住了脚步。 他有些怕怕地走过去,低头背着手,双脚在地上小幅度地歪着,“哥哥!我……刚刚店里没人,到我吃饭了,我才出来的!” 宋子安点头,“没……” “主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远远跑来的王猛给打断了,不由好笑地翻了个白眼儿,想说这人两句,想想还是算了。 王猛几步上前,在两人面前站定,一脸焦急地看着夫夫俩解释,“阿显他刚刚是利用休息时间出来,没有……” “我们有说他什么了吗?这么护着!?” 袁朗轻笑,“汪显为咱们饰品店贡献了多少业绩,别说他只是出来一会儿,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就算不是又怎么样?他就算要休息个三五天,也是没问题的!” 王猛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连忙道歉,“主子对不起!我只是太过担心他,您知道的……” “我们明白!” 袁朗抬手制止他后面的话,“好好对他!” 王猛抬头看着他,连连点头感激道,“谢谢主子成全!” 汪显悄悄挪了挪脚步,挨在对方身边,也小声开口,“谢谢主子哥哥!” “噗!小鬼头!” 宋子安伸手捏捏他的脸,笑着看向王猛,“找个时间,和汪显爹娘吃顿饭,我和朗哥就代表你这方的亲人,给人表个态,好让他们家放心!” “谢谢主子!谢谢!” 王猛激动的连连鞠躬,汪显见他如此,也跟着一起,逗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袁朗笑着打趣,“行了!赶紧巡完逻,跟你心上人吃饭吧!不然把人饿着不说,还会变成望夫石!” “是!”王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即指着斜对面的饰品店,对着汪显轻道,“快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嗯!” 少年弯起唇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再见!” 说罢,他便开心地飞奔而去,眨眼功夫,就进了店铺,而王猛也与袁朗几人快速道别,转身离去。 此时,阿蒙两人正巧打包好了吃食,一行人便去了酒吧,没想到卫重阳几人也在吃饭,看到他们,正要起身打招呼,就被袁朗制止了,之后,大伙儿索幸都把吃食摆在一起,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王猛和汪显的事儿吗?” “知道!” 众人听宋子安问起,纷纷姨母笑了起来,搞得袁朗都好奇不已,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卫重阳没想到他如此八卦,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主动说起了两人的事。 汪显因早年发生那件事,大受刺激,后面得到金大夫的治疗,虽然大好,不再痴傻,但还是有些怕人,行为思想都有些单纯,经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跟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而他在风情街工作,难免会遇到素质不好,心怀不轨的客人,尤其汪显还长得清秀可爱。 两个月前的一日,正巧那天突然下大雨,街上游客便躲进了各家店铺避雨,汪显那天有些闹肚子,还被大家挤得动弹不得,实在不舒服,又不好在店里上厕所,便与君哥儿打了招呼,说要出去公厕。 却没想到,他在那遇到一个落单的游客,那人见他瘦小漂亮,就起了心思,从后面箍着他的脖子,就要把人往公厕带。 汪显吓得全身发抖,脑海中不停闪现着当年在主家时,被人拖进房间受到的伤害,当即疯狂的反抗大叫起来。 那人怕他引来路人,便薅着少年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墙上撞,汪显在男人松开自己脖子之际,抓住机会突然爆发,疯了一样地与男人撕扯踢打,不经意间,就踹中那个禽兽的要害,使其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少年趁机跑到大街上,正巧撞到巡逻至此的王猛他们,几人看到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嘴角也破了皮,当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王猛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低声询问他,“汪显,怎么了?告诉王猛大哥!谁欺负你了!” 汪显见是他们,哭得更加大声,随即伸手指着公厕方向,“坏人,有坏人!呜呜……” 王猛眼神微眯,全身瞬间释放出浓烈寒气,他朝林凯几人抬了抬下巴,“去抓人!” “是!” 申大虎和钱老幺快跑过去,就见那游客已近翻上了墙,准备逃跑,两人立马冲上去一人拽住他一只脚将人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还没等他喊出几声,林凯便快速脱下那人的鞋,一把怼到他嘴中,将其呼救声,死死堵在了喉咙深处。 同一时间,钱老幺与申大虎也将这个禽兽的两只胳膊直接拧断,随即将人踢到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蜷缩在墙角,痛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王猛扶着瑟瑟发抖的汪显走过来,远远轻道,“将人逮到安保部。 米晓丰,你去给饰品店打个招呼,说一会儿我会送汪显过去,现在下雨不方便,顺便把汪祖叫过来。 顾冰,你去衙门走一趟,低调些。” “是!” 几人兵分几路,各自散去,王猛瞟了眼被拖走的禽兽,低头看向挨着自己,一脸害怕的少年,眼中满是心疼,“别怕!王猛大哥带你去打坏人!” 汪显轻轻点头,王猛转身弯下腰,回头看他,“上来,大哥背你过去!” 少年看了看他,便走上前,趴到了他的背上,王猛连忙伸手环住其双腿膝弯处,用了点儿力气,将人往上掂了掂,便背着他快速离去。 到了安保部时,他见那个游客,已经被申大虎几人打得不成人样,王猛立马将少年放下,让他坐在一旁等着,随即踏步上前,一双厉眼死死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眼神凌厉得如刀子一般射向他,仿佛要把这人刺个对穿。 那人看着面前这如阎罗一般的男人,眼中满是恐惧与哀求,王猛冷笑,眼中肃杀之气尽显,随即薄唇轻启,残忍道,“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你也不必要了!” 他话音未落,便猛然抬脚,狠狠踩在男人两腿之间。 “唔————” 那人痛得全身疯狂抽搐,被堵住的嘴巴发出一声绵长凄惨的呜咽声。 可王猛却未轻易放过他,而是用脚掌死死碾压着那处,男人想伸手将人推开,趁机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可他的双手早已被人牢牢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男人心中绝望又后悔,最终,他受不了这极致的折磨,彻底痛晕了过去。 汪祖赶来时,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王猛,你疯了?干嘛把人打成这……” “呜呜!哥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弟弟一身狼狈的跑过来,扑倒他怀里,小声呜咽起来,“坏人欺负我!” 汪祖一听弟弟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推开弟弟,拎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人,还好被人拉住了,不然说不定会闹出人命。 之后,王猛对其劝说,让他别吓着弟弟,汪祖这才冷静下来。而此时,刘捕头他们正好到了。 王猛立马将刚才的事说给他听,刘捕头脸色难看得要命,这人今天若是成事儿了,不仅会给汪显造成更大伤害,还会让风情街和袁朗蒙上污点,心里顿时对这人起了杀心。 等仔细一看,好家伙,还是个惯犯,这人曾经就因为多次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告到衙门,被关了几回,没想到他死性不改,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简直不可饶恕。 王猛冷笑,如此就好办多了,“这人家庭背景如何?” “狗屁的背景!” 刘捕头嫌弃地瞪了那人一眼,“就是个招猫逗狗万人嫌的混混,爹娘早死了,跟哥嫂关系也不好!” “行!” 王猛点头,又道,“那就请刘捕头帮帮忙,把人送远点儿!你知道的,这种事传开,对汪显名声不好!” 说着,他就将脖颈上戴着的玉佩取下来递了过去 ,“王猛这玉虽不值几个银钱,但也是祖传东西,希望您别嫌弃!” 汪祖面目震惊,连忙拉住他,不赞同道,“王猛,这事儿我会处理!” “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捕头不悦瞪着两人,“我虽然爱财,但也不是没底线的人!把人带走!” 说完他便让跟来的衙差,提溜起混混,将一个黑色布袋套在他头上,就快步出了保安部,那速度,快到王猛一行人反应过来时,人就已经出了风情街。 这事儿,刘捕头处理的很隐晦,所以没有传开,那人据说是被送到了别处去修河堤,原本三五年之内肯定是能回来的。 但,就他那一身伤,没人抓药调理,怕是死路一条,而且,他家里人听到衙差带去的口信,高兴得巴不得放鞭炮庆祝。 刘捕头见此,就告诉大家可以放心下来,并说这是小事,就别给袁朗他们和汪显爹娘说了,免得大家担心。 汪祖一想也是,如果父母知道,都不知要内疚成什么样,可能以后也不会要弟弟出门,大概率会把他关在家里,日日守着,那样的话,弟弟怕是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便同意了刘捕头的建议。 之后,事情慢慢淡去,但汪显却对王猛亲近起来,每每看到他巡逻路过,少年就会跑到门口冲他招手,称呼也从王猛大哥,变成了大哥,渐渐的,又变成了阿猛,还不准别人跟他叫一样的。 霸道的少年,心思彻底放在了王猛身上,他会把哥哥买给自己的零食送给他,会给对方编织好看的腰带。 而王猛自汪显出事那日起,每天巡完逻都会单独跑公厕一趟,检查有没有异常,尤其是遇到下雨天,他去的更勤。 并且,在知道少年喜欢吃袁家卖的鸭脖还有雪媚娘,栗子蛋糕后,他就经常会给对方买。 因为担心汪显吃了上火,这人就特地花钱去找金大夫,让他给配一些味道较好的凉茶,拿回来煮好后,让少年带在身边,没事就喝一口。 如此一来二去,两人感情越来越好,汪祖也终于发现两人的苗头,他担心弟弟受伤,便找上了王猛,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他才答应,先让两人交往看看。 王猛和汪显得了他的准许,就更加不会收敛对彼此的感情,因此变得越来越甜蜜,如此,就变成了今天大家看到的样子。 袁朗几人听后,纷纷感叹,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王猛参过军,身手不错,人也聪明,以后完全能护住汪显,汪海两口子,也能放心了。 第81章 汪显的身世 大伙儿因着王猛和汪显的事,聊了许久才散场,袁朗和宋子安离开风情街时,拦住王猛交代他一会儿买些礼物,晚上跟汪显一家人吃饭。 “这,这么快!?” “怎么的?你不想娶汪显?” 袁朗怒瞪着他,“之前我是不知道你们处了那么久,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你知道汪显不同常人,他依赖你,便会与你做些亲密动作。 若是不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看到的人多了,嚼他舌根,把人又整抑郁了,你怎么办?” 王猛因袁朗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他心中一阵后怕,还好主子提醒了自己,便连忙开口道谢。 “谢谢主子提醒,是王猛没想周全!我自是愿意与阿显将事情定下,只是之前总觉他年纪尚小,想再等他两年,反而忽略了流言蜚语会对他有所影响。” “你明白就好!” 袁朗听他那么说,心里好受了几分,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一会儿下工直接来袁家,买礼物的银钱若是不够,就到店里去支,等后面宽裕了再还就成!” 王猛连连点头,“够的够的!谢谢主子!” “行!就这样吧!” 袁朗摆摆手,便与宋子安带人回了村里,到家之后,他让人把汪海夫妻叫了来,避开汪显差点儿被非礼的事,把王猛和他好上的事给说了。 汪海听后惊讶不已,随即神色复杂地磕磕巴巴起来,“这,这显儿他,他……” 宋子安轻声开口,“你是想说多年前他被欺负的事吗!” 汪海摇头,汪娘子则是无声抹泪,袁朗看他们这样,就知有事,便皱眉询问,“汪叔,你有话直说,事情不说出来,怎么解决?” “哎!罢了!现在都这样了,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了!” 汪海抬头看着二人,将往事娓娓道来。 汪显其实不是汪海的亲生儿子,他是汪家进入大户人家当佣人的几年前,于一个雪夜中收养的。 那天半夜,一个身着宽松斗篷的男子,带着两个仆从,敲响了汪家的院门。 “请问你们有何事?” “你好大哥!” 男子激动颔首,“外面的风雪太大,我们想在您家借宿一晚,等明日情况好些再上路,可以吗?” 他见对方面露难色,连忙又道,“我们会付银子的。” 说着,男子连忙递给汪海一锭银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海看着眼前的银子连连摆手,有些为难道,“是因为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们要住,就只能住柴房,但现在冰天雪地的,柴房太冷……” “没关系,没关系!” 男子激动打断他,“只要有片瓦遮遮风雪就行!我们没那么多要求!” “那……行吧!你们进来吧!马车也牵进来,免得被人偷走!” “诶!好!”男子高兴地连连点头,随即吩咐两个仆从做事,而他则是跟着进了里面。 汪海先把人领进堂屋,给他倒了碗热水,之后就进了里屋,分别给父母还有媳妇儿说了此事。 汪父想着既然收了人家钱财,可不能对不起人,只是这家中房间实在不够,想想便与儿子商量,他二老干脆与汪海夫妻还有刚满3岁的汪祖挤一晚,将他们的房间先让给男子三人住。 汪海两口子也赞同老人想法,想着就一晚,将就将就也没什么,于是,他立马出去给男子说了,随即将他们带进了房中。 主仆三人感激不已,当场就给了他们家5两银子,汪海哪会要那么多,立马拒绝,只要了之前给的2两银子,便快速出了三人房门。 男子无耐,只得将银子收回,与两个仆从收拾一番,便也睡下,只是,天未亮时,外面突然喊杀震天,他被惊得脸色苍白无比。 仆从害怕询问,“主子!会不会……” 咚咚咚咚咚! “谁!” 突然想起的敲门声,把主仆三人吓得够呛,忍不住大声询问,汪海焦急的声音随之从门外传来。 “几位爷!土匪进村了,赶紧跟咱们逃!” 三人神色皆变,连忙拿上包袱,快速开门与汪海一家子赶着他们的马车,冲出了院子,向着村外逃。 只是,土匪进村,哪会轻易放过每一个人,更何况,他们还有马车,那也是值不少钱,当即分了十几个人来追他们。 男子的两个仆从,为了让他们逃走,便跳下车与那些土匪拼命,为他们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可惜,两人势单力薄,怎会敌得过那些亡命之徒,没几下,就被土匪砍杀在雪地之中。 男子悲痛欲绝,正放声大哭,却不想,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与那些土匪缠斗起来。 汪海立马抓住机会,快速逃赶着马车冲出了村子,只是,大家离开还没一刻钟,男子便突然捂着肚子,哭喊了起来,汪海父母和汪娘子才这发现他的异常。 “你,你这……” 男子脸色苍白的笑了笑,“你们把我放在路边,自己走吧!那黑衣人是来抓我的,快走,否则,他们会将你们一家通通杀了……” 他边说,边将身上的银两和一个小包裹递给汪父,“这,这些给你们!抱歉了,害,害你们没了家!” “孩子,别瞎说傻话,那土匪又不是你招来的!” 汪海娘眼里闪过心疼,看着汪父急道,“将孩子带走吧!把他扔这儿,我狠不下心!” “好!” 汪父撩开车帘,对儿子快速吩咐,“快,赶紧赶车,往前面悬崖走!” “爹!” 汪父嗓音大了些,“听我的!我现在怎么说,你一会儿就怎么做!” “是,爹!” 汪父点头,继续道,“一会儿将马车赶到悬崖边,你就……” 汪海边听,边快速挥动着马鞭,片刻之后,马车到达悬崖附近,汪父汪母连忙将人扶下马车,而汪娘子则是把汪祖背在背上,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小心翼翼的顺着边上,朝前走到前面的山壁旁,顺着一条陡峭且隐蔽的小路费力往悬崖下爬。 汪海远远看着他们的行动,一颗心紧紧揪着,生怕哪个不注意,就摔下万丈悬崖,好在只是有惊无险,片刻之后,风中隐隐传来汪父的声音。 他当即猛抽马鞭,马儿吃痛,长鸣一声便快速朝着前面的悬崖冲去,而汪海则是趁机跳下了马车,随即边退,边一路掩盖他们的脚印痕迹,跟着下了悬崖,与汪父几人躲进了悬崖半空的一个隐蔽山洞之中。 而此时,黑衣人正巧赶到,见周围空无一人,只剩马车印子一路延伸到悬崖边上,他们见下面深不可测,便快速离开了此处。 汪海他们逃过了一劫,只是,男子却因为动了胎气,又在那样的环境下,生下汪显,后面陪了孩子三天便去了。 临死前,他说了很多。 男子名叫君染,原先是名小哥儿,但因为父亲妻妾颇多,却又无子继承家业,他阿么为了争宠,在生下君染后,就把他当男子养,企图瞒天过海。 君夫郎为了不被人发现,在君染有情潮后不久,就给他吃各种乱七八糟的药,想要把他变成真正的男人。 君染的嬷嬷,看着孩子越来越像个男孩儿,实在不忍心他被如此毒害,便悄悄将事情告诉了君染。 他大为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阿么会做如此可怕的事,居然借着滋补的名义,让亲生儿子吃了三年的转性药。 君染接受不了这一切,后面就趁着与君夫郎去庙里上香时,悄悄带着包袱逃跑了。 却没想到,他在山中迷了路,差点儿被野兽吃掉,幸得猎户叶无名所救,他原本想将其送回家,可君染怎会愿意,便将自己的事说给了他听。 叶无名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一位母么为了争宠,居然把亲生骨肉害到如此,他此时对这个外形与男子无疑,其实却是个小哥儿的君染充满同情,便将其带回了自己山中住处。 之后,在相处过程中,两人被彼此吸引,很快坠入爱河,叶无名为了让君染安心,便带着他离开了此处,去了一个远离京城的小村庄生活。 两人成亲后不久,君染突然不舒服起来,叶无名因着他之前的遭遇,十分注意他的身体,便带着他去镇上看了大夫,随即发现,君染怀了身孕,夫夫俩又喜又忧。 喜得是,他们从未想过君染还能怀孕,忧的自然也是,因为他的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对他有影响? 为了放心,他们隐晦的将君染吃过药的事,告诉了大夫,只是,这地方落后,大夫也没见过这样的病症,便直说他也不懂。 但还是好心的安慰二人,让他们先回去,且等他翻翻医术,若是找到结果,等下次二人来请脉时,再将结果告知他们。 夫夫俩连忙道谢,便带着几副安胎药回了家,只是,叶无名还是担心,生怕君染会出什么意外,便说要带君染回家。 “回什么家,你,你要把我送回去吗?你不要我和孩子了?” 君染伤心地看着丈夫落泪,“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怪物!?” “染儿你想多了,相公没有!” 叶无名搂着他轻声哄着,“相公说的回家,是说回我外祖家。” “外祖?” 君染抬头疑惑看着他,“我从未听你说过?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是孤儿吗?” 叶无名苦笑,随即叹了口气,轻道,“我其实跟孤儿没差,比起你也好不了多少,我的娘亲在生下我没多久便死了。 父亲残暴荒淫,尽做缺德事,我无力阻止,也无力改变,就自行离家,躲进了山中。 他子嗣颇多,少我一个不少,便没多管,只是,他让人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名,说走了就别回去,他不会认一个窝囊儿子。 之后,我便改回母性,取名“无名”,在山中住了下来。 我的外公,因当年无力阻止女儿被恶霸强娶,后又郁郁而终而心生愧疚,便带着外祖母还有舅舅一家,搬离了家乡,去了苦寒之地潼城。 临走时,外公叫我一起走,但我拒绝了,不过,他给我留了三个人,说若是有一天,我想通了,就去找他们。 所以,为了你的身子和孩子着想,我才说回家。” “原来如此!” 君染松了口气,想想便笑着说,“相公,既然咱们还有家人,那就去找他们吧?” “好!”叶无名轻笑,抬手将人抱紧,两人黏糊了片刻,叶无名便连续了那三个仆从,等他们到了之后,便将行李收拾好,随即买了辆马车,当日便带着君染离开此处,前往潼城。 只是,君染情况特殊,胎儿一直不稳,叶无名不敢速度过快,因而他们一路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找大夫请脉,给他开药服用。 而大夫这边,在夫夫俩离开后,对君染的病百思不得其解,便写信给京城的师兄询问。 却不想,其师兄恰巧是昔日帮着君夫郎配药之人,在得知此事后,他立马联想到了病人便是君染,当即将消息告诉了君夫郎。 “这个逆子,居然敢与别人无媒苟合,还,还……” 君夫郎怒火中烧,不由破口大骂,因着君染的逃跑,他家都不敢回,硬是在外面待了三天,将下人都处置了一遍,才得知,是儿子的嬷嬷将他的计划告诉了对方,以至于君染害怕才会逃走。 为了不把事情捅到丈夫那里,让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 君夫郎在处置了嬷嬷后,立马派心腹制造假象,让所有人以为,君染被土匪劫走了,而后,他又让心腹在暗处一路打探儿子的消息。 只是,人海茫茫,君染又有心隐藏,加之叶无名带他走的地方又是荒野小路,心腹怎么也想不到,娇生惯养的小哥儿,会不走大路,因而与他们错过。 不过,现在既然得了消息,那他们找人就方便许多。 君夫郎眼神发狠地直直盯着门口方向,咬牙切齿道,“去!将人抓住,奸夫杀了,他肚子里的孽种也解决掉,人只要不死,带回来就成!” “是!” 之后,心腹带着人一路边走边打听,终于在几月后,将人拦在了路上,叶无名为了保护妻儿,便让仆人驾着马车先走,而他则是下车与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君染主仆脱险后,就躲在去潼城的必经之地等了三天,却未见叶无名来找他们。君染心里便知,丈夫只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不然怎么会不来找他,那路上,可是留了他们彼此都知的记号!? 他心中巨恸,可也知,现在不是该伤心的时候,他的肚子里,还有叶无名的骨肉,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平安生下来。 如此,等以后再想办法为他报仇,君染眼中闪过杀意,他的阿么,当真心狠手辣,既然如此,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想到这些,君染当即写了一封信,交给其中一个仆从,让他带着前往京城君家,亲自交给家主,之后再回潼城。 而他则是和另外两个仆从,一路躲躲藏藏,直到到了汪海他们村子,发生了后面的事。 君染满眼的泪花,结成一串,滴滴落下,他侧身看着儿子,虚弱地悲戚哭道,“都是我,我害了相公,若不是遇到我,他,他也不会……还有我的孩子,你,你以后该怎么办……” “孩子!” 汪父汪母看他闭上了眼,惊得连忙呼喊,只是,君染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两位老人顿时哭出了声,他们觉得这小哥儿实在凄惨,明明是大户人家出生,却命不由己,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好生心疼。 汪海一家同情君染的遭遇,他们将人火化,埋在了那个山洞中,然后一家老小带着小汪显便回了家。 哪知,他们的村子被人放火烧了个干净,汪海想想,觉得家没了,君染阿么那么狠毒,说不定等过些日子,觉得事有蹊跷又派人找过来,万一汪显的事瞒不住,必定惹来祸事。 而孩子的外祖家,送孩子去潼城更不可能,先不说路途遥远,他们也不知对方家世如何? 若是比不过军家,君染阿么得到消息,利用君家权势迫害叶家,他们必定也逃不过,汪海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此处,寻找安身之地。 只是,随着汪显越长越大,汪家人发现,这孩子有些异于常人,便带他去看大夫。 结果发现,他跟自己的亲生阿么一样,长着一副男人的模样,但却有小哥儿的器官,不过,发育却不完全,大夫说,他没有男人的功能,很大可能也孕育不了孩子。 这都是因为他阿么孕前和孕后,吃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药导致的。 汪海一家简直要心疼死,当即问大夫能不能治,大夫摇头,“治,希望不大,还费钱,不治,更是没希望,你们自己考虑吧!” 想想他又道,“我的建议是别治了!这种情况,要花的银钱,不是你们这种家世能承受的!” 汪海知道大夫说好意,可他却不这么想,这些年,汪显阿么留下的银子,他们都未动过,恰巧可以给孩子治病,于是一家人商量一番后,便让大夫给开了药。 只是,他们低估了治疗的费用,才1年不到,孩子阿么留下的银钱便通通花了个精光。 汪家人良善,为了给孩子治病,知道江城的大户人家请人做活儿,便去签了活契,一家人进了前主家,如此几年,孩子病倒是有了起色,虽然大夫说,依然生不了孩子,但起码小哥儿的特征明显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出了客人欺负汪显那事儿,所以,他们一家人才会如此痛苦,愧疚…… 袁朗总算是将这段时间都疑惑解开了,之前他还奇怪,汪娘子是女人,怎的生出小哥儿,所以之前格外关注汪显,想必,在袁家的众人,也是如此想的吧!? 但大家因着他情况的特殊,害怕问的话,怕不小心揭了汪家人的伤疤,所以一直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夫夫俩看着泣不成声的夫妻二人,也跟着难受起来,他们真的心疼那瘦瘦小小的人儿,才十几岁的年纪,却遭了那么些罪,还有他那个阿么。 两人实在想不通,这世上为何有如此狠毒的人,为了荣华富贵,丈夫的宠爱,亲生儿子都能舍弃,简直禽兽不如。 汪海抹泪,哽咽道,“我这么说,一来是担心王猛喜欢的只是,显儿的姿色和单纯的性格,却不知,他,他……总之,我不想孩子受到伤害!” “我明白!” 袁朗点头,想想便又劝说起来,“可您也不能因为害怕孩子受到伤害,就让他一辈子不找人,感情的事,很难控制得住,我觉得,还是先听听王猛怎么说吧!” 汪海沉默片刻,便点了点头,哑着嗓音轻说了句,“好!” ———— 第82章 阿猛不嫌弃我傻 “好了!汪叔,汪婶,一会儿汪显和王猛就要来了,都笑一笑,汪显很敏感,你们知道的。” 宋子安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喝点润润嗓子吧!” 夫妻俩连忙点头道谢,“好好!谢谢主子!” “不客气!” 宋子安看着坐在他夫夫对面的汪海夫妇,叹了口气轻道,“你们也别太心焦,王猛这人还不错,肯定会对汪显好的。” “人是挺不错……” “爹爹!娘!显儿回来了!” 汪海话还没说完,小儿汪显那清脆的嗓音就从门外传来,几人纷纷望去,就见他蹦蹦跳跳地打着空手跑进来,后面还跟着拎了大堆东西的汪祖和王猛。 “乖儿子!”夫妻俩连忙站起来,伸手接住飞奔而来的小哥儿,汪娘子更是拿着手帕给仰着头的孩子擦汗,心疼地问他,“咋流那么多汗!?” “外面热……” “主子好!爹娘\/汪叔,汪婶好!” 汪海夫妻冲王猛笑笑,随即张了张嘴,想想还是什么都没说,袁朗见此,连忙说话活跃气氛。 “你们好!买那么多东西啊?” 袁朗笑着站起来,开口调侃,“这怕是把工钱花得差不多了!?” “那是!” 汪祖嘴角上扬,瞟了眼身旁的未来弟夫,“刚刚买东西劝都劝不住!” 王猛不好意思地笑着与他将东西放在一旁,这才继续道,“没花完,要留点儿给阿显买零嘴儿!” “噗!” 宋子安掩嘴轻笑,双眼看向因他的话,脸上浮现笑意的汪家夫妻,“啧啧!对咱们小汪显真不错!” “嘿嘿!” 王猛憨笑了两声,脸色微红,也不知道害羞还是紧张,他看着汪海夫妻,不由站直身子,“那个,汪,汪叔汪婶,我,我喜欢阿显,想,想娶他做夫郎,希望你们能够同意。” 他见夫妻俩不说话,以为他们不愿,连忙焦急道,“叔,婶儿,你们放心,我以后娶了阿显,一定对他好,万事以他为先,挣的钱都给他花,还,还有你们,我……” “王猛!” 汪海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王猛扯了扯嘴角,“好好!您说!” “别紧张!” 汪祖拍拍他肩膀,显然,他已经把王猛当成弟夫了。 汪海瞪自家大儿子一眼,随即正色看向王猛,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后生,叔也很看好你,听主子说你与显儿两情相悦,叔和婶都很开心,但同时也很担心……” “爹爹不怕!阿猛不嫌弃显儿傻?” 汪显一阵抢白,将众人惊了一下,纷纷看着他。 “显儿?” “阿显……” “我都知道哒!?” 汪显歪着脑袋,咧嘴憨笑,双眼黑白分明,里面透着满满纯真,“他们推我,也用石头,牛粪丢过我,骂我傻子。 不过,阿显没哭,因为哭了,眼睛红红的,爹娘会伤心,后来主子哥哥让金爷爷把我治好了,我就懂了。” “儿子!呜呜……”汪娘子捂嘴靠着同样眼圈儿发红的丈夫哭了起来,汪祖更是难过的背过脸去,不想让弟弟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他和父母,曾经打跑了多少欺负汪显的人,却没想到,背地里,弟弟还是受了很多委屈。 汪显无措摆手,“爹娘,哥哥不哭!要不显儿也想哭了!” 汪娘子连忙抹泪,“好好!咱不哭,不哭!” 王猛看着有些瘦弱的小哥儿,漂亮的脸上,卷翘的睫毛轻颤着,眸中似乎沁了一汪水,他知道,少年自责了。 连忙前挪了挪脚步挨着他,伸出大手,轻轻握住他几根白嫩纤细的手指,“别哭!以后阿猛保护你,谁敢欺负你,阿猛就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嗯!” 汪显点头,弯起眉眼,又看向汪家三人,有些骄傲地微抬下巴,“爹娘,哥哥,阿猛给显儿买零嘴,打坏蛋。” “对对!” 汪海脸上笑容多了几分,想想,便哄着儿子,“显儿,今天爹娘还有主子哥哥要请阿猛吃饭,你让哥哥陪你去厨房帮忙看看,饭菜做好没,行不?” “当然可以!哥哥我们走!” 汪显松开王猛的手,随即拉着哥哥便跑了出去,远远的,还有他的声音传来,“阿猛,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众人失笑,袁朗开口,“汪叔,看看这小家伙,心都在王猛身上了。” “是啊!” 汪海点头,随即看向王猛,一本正经地道,“孩子,咱们也长话短说吧! 你与显儿两情相悦,我们做长辈的自是开心,只是,咱们阿显与常人不同……” “叔!汪祖早告诉我了!” 王猛打断他的话,面色严肃地瞅着错愕的汪家夫妻,“我不在乎他是谁的孩子,也不在乎他能不能生育,我喜欢的是这个人,不是喜欢他生孩子的器官!” 汪海上前两部,抬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激动地问道,“孩子!你,你说真的!?” “真的!”王猛郑重点头,“若我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 “诶诶!别!”汪娘子焦急开口阻止他,“别乱发誓!” 袁朗与宋子安相识而笑,随即开口,“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了!” 他笑着拍了拍手,“汪叔汪婶以后可以放心了!” “是是是!放心了!” 汪海和汪娘子开心不已,看着王猛一脸的期待,“那等等,咱们先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如何?” 王猛喜得瞪圆了眼,连忙勾唇点头,“叔,婶,你们做主就好!” “好好好……” 众人说话间,汪显又跟汪祖跑了进来,“吃饭了!吃饭了!” 大伙儿纷纷看去,就见两人后面,是端着饭菜的其他仆从,还有下工的宋老爹,袁朗笑着招呼大家,“先吃饭吧!” 饭菜上桌,众人净手后,围坐在桌前,开心的边吃边聊,席间,汪海向宋老爹说了汪显和王猛定亲的事。 老人听了,高兴又激动,直说两人是良配,“好啊,到时候咱们得多帮着点儿。” 众人点头说是,宋老爹看着正在给汪显剥虾的王猛,和等着投喂的小哥儿,笑着感叹,“哎呀!你们才来袁家没多久,就要定亲了,我这心里实在替你们高兴!” 想想,他又道,“王猛,你家里没人了,定亲的时候,要是不嫌弃,老爹帮着你操办,可愿意!” “多谢老爹!” 王猛站起身,激动地向老人颔首道谢,“王猛愿意!非常愿意!” 汪显见他如此,也站起来,有样学样地鞠躬,“阿显也愿意!” “噗呲!” 众人失笑,宋老爹伸手指着汪显,在空中轻点数下,“这孩子,就是招人疼!” 宋子安喝了口汤,笑着点头,“确实!看着小小的一只……”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大家又挪步到客厅,宋老爹提议,三天后直接下聘,到时候合了八字,再选个好日子成亲就成。 汪海一家巴不得越快越好,听老人那么说,哪会不愿意!?如此,事情定了下来,众人散去之时,袁朗叫住了王猛。 “主子可是有事吩咐?” 他看向对方,沉声询问,“你现在积蓄有多少?” 王猛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起来,“还,还剩几两银子!” “嗯!” 袁朗真色点头,“我先借你50两,以后每月还我200文,直到还完为止。” “主子!” “你先听我说完!” 袁朗抬手打断他,继续道,“你们做工没满一年以上,我肯定不能按照员工福利,给你俩出钱建房子。 不过,员工宿舍肯定会另分一套给你们,只是成亲了,你手上没有余钱,遇到什么事情也不方便,还有……” 他顿了顿语气,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相信我,你和汪显会有孩子的! 成亲后,去金大夫那里好好调理一下身体,不要把这事儿当成病来治,明白吗?” “明白!谢谢主子!您为王猛和阿显做的事,我们记一辈子!” 王猛拱手抱拳,随即向其郑重地鞠了个大大的躬。 “不必如此!”袁朗单手扶住他的臂膀,王猛顺势站直身子,就见宋子安笑着将银票递到他面前,“拿着!” 他连忙双手接过,再次道谢,“谢谢主子,谢谢!” 宋子安摆手,笑着打趣,“去找汪显吧!刚刚对你依依不舍的!只怕这会儿都等急了!” “是!那王猛就先退下了!” 王猛俊脸臊得通红,向两人告退后,便快速离开,袁朗夫夫看他那着急模样,纷纷失笑。 翌日一早,王猛告了假,便早早进城去采购聘礼,袁朗担心他忙不过来,还派了阿蒙和林和平去帮他。 如此,他和汪显定亲的事,很快在袁家的工人之间传开,大家都替两人高兴,遇到汪显时,都纷纷给他道贺,喜得少年开心得不行,一整天都笑得眉眼弯弯,牙花子都露在了外面。 搞得爱来首饰铺买东西的几个姑娘小哥儿看了,都好奇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所以才这么开心? “嗯!” 汪显扬着嗓音,眉眼又弯了几分,“我要定亲了!跟阿猛定亲!” “真的!?是那个喂你吃面的安保队长吗?” 汪显惊得瞪大眼睛,看着说话的粉衣女子,“贺姐姐你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 贺小姐与在场的几人,纷纷相视而笑,“你问问这些哥哥姐姐,都看到王队长喂你吃好多次东西了?还给擦嘴呢!” “就是就是!” “嘿嘿!阿猛对我可好了!” 汪显开心地笑,也没觉得害羞,还对几人道,“哥哥姐姐们,以后也能找到喂你们吃饭的相公!” “哎呀!你这小哥儿羞死人了,怎么在外面说这事儿!?” 众人不好意思地纷纷瞪着他,眼里却满是笑意,毕竟,汪显所说也确实是他们所想。 贺小姐上前一步,抬起纤纤玉指,轻点了下他的鼻子,“小汪显,你成亲要不要请姐姐去吃席啊?” 另外几人也连忙开口,“还有我们,可别落下了!” “对对!” “当然可以!” 汪显笑着重重点头,随即有些苦恼道,“我这两天不能见阿猛,等后天看到他,我让他快点儿成亲,这样哥哥姐姐就能早点儿吃席了!” 几人被他的话逗得掩面失笑,“呵呵呵,小汪显,你太好玩儿了……” “你这傻弟弟羞不羞!?” 一旁刚刚卖完东西的君哥儿,听到他们谈话,连忙笑着走过来,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成亲是要看日子的,不能乱来,还有要矜持些,免得外人说你恨嫁,知道吗?” “可是我就是想嫁给阿猛嘛!?” 汪显委屈瘪嘴,众人看他委屈上了,连忙哄他,“好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咱们不管别人啊?” “就是就是!小汪显喜欢说什么,就让他说……” 随后几人嚷嚷着,等他成亲时,要给他们夫夫准备贺礼,汪显被逗得又笑了起来,直说不用,只要他们去,他就会很开心。 贺小姐几人纷纷感叹,这小哥儿太乖,太逗人喜欢了,不过,也是他这样的性子,才让他们第一次不计身份,愿意与一个平民做朋友。 三日后,宋老爹给王猛充当了一把媒人兼顾长辈。 王猛下聘的彩礼虽然简单,但也算十分体面了。 10两银子,一头大猪,2匹大红布,四匹细棉布,还有2根银簪,2根素金簪,六盒点心。 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一些东西,看着就知花了不少心思。 两家没什么问题,当场合了八字,大吉,天作之合。 宋老爹当着大伙儿的面,给算了日子,明年二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离现在还有五个月左右,时间充足,也够王猛忙活了。 日子定下后,王猛就和汪显又回归了岗位,赶到休息日或是下工,就一起去采买成亲用的东西。 他不愿将汪显拘在家里绣被面儿,做衣裳,王猛说,他只希望,喜欢的人是开开心心嫁给自己。 汪显情况特殊,人坐不住,长期待在屋里,对他身体和心情会有影响,那样对汪显不好。 再说,日子是过出来的,又不是单靠小哥儿做那几样东西,就能和和美美。 汪海一家听他那么说,高兴得不行,他们对这个准哥儿婿是越快越满意。 为此,汪娘子又添了银钱,给小两口做了好几床缎面被套,多弹了几床新棉被褥,衣服也跟他们都做了。 汪海和汪祖,同样各自给汪显添置着嫁妆,一家三口,都想把最好的留给他们家的宝贝。 第83章 拿出真正的诚意 王猛和汪显的婚事定下后半月,卫忠诚,杜文斌与杜文华三人,也带着各自家眷,买了一堆礼品上门来向袁朗,宋子安道谢。 几家感谢夫夫二人,不仅让他们给袁家做事供货,还教孩子算术,认字甚至是背古诗。 这事儿别说是发生在莽山村,就是放眼整个边城,乃至大燕,都没有哪个东家会做到如此大方。 为此,卫忠诚和杜文华还非得让孩子给袁朗,宋子安磕头,叫他们师父,并嘱咐孩子以后要孝顺两人,不过,被袁朗阻止了。 说到这个,杜文斌一家,尤其是两个孩子,可是十分羡慕小石头和中秋能够跟着袁朗二人认字,一家人看着夫妇二人,都是两眼放光。 他们的想法,袁朗岂会看不出来?但他从头到尾都当做看不见,并将话题岔开了来。 “小石头身体如何了?” 他伸手捏捏孩子的小脸,笑着询问。 小石头弯着眉眼点头,“已经好啦!” 孩子看着袁朗,眼睛亮亮的,“大夫说,小石头是吃了袁叔叔家的饭菜,身体才变好的,所以小石头要谢谢你们。” 他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站定,随即有模有样地拱手作揖,给夫夫俩行了个大礼,“谢谢袁叔叔和子安叔么的救命之恩,小石头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们,还有宋爷爷。” “哎呦喂!小石头真乖!”宋子安起身离坐,将人扶正,让他站好,又摸摸他的脑袋,这才退回来坐下,笑着抬头看向杜文华,“检查清楚了吗?” “是的!” 杜文华激动颔首,随即道,“前几日我带孩子去请脉,大夫检查完就觉得奇怪,说孩子居然大好了? 我们也很差异,因为之前看了好些大夫,都说小石头的病很难治好,只能养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健康?” 他感激地看向袁朗,“后头,大夫从我等口中得知,孩子是得您和袁东家照顾,经常吃好喝好,汤水里还有名贵药材。 大夫便说,难怪如此,天天那样食补,加上小孩子吸收得又好,所以身体才会康复。 之后,他就让带孩子回家,说以后都不用吃药了,所以……要不是东家您的大恩,小石头这辈子怕是好不了。” 他说完,便立马双膝跪地,小石头也紧随其后,与父亲一起,向着袁朗和宋子安磕头,夫夫俩被惊得连忙退开,“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二人分别将父子俩扶起,袁朗看着站直身子的杜文华,有些不悦道,“别动不动就下跪,给孩子做好榜样! 你的感激我收下,以后做事上心些就是对我的报答,至于磕头,就大可不必了。” 杜文华见他生气,心中惶恐不已,当即颔首说是,“文华以后一定注意!” “嗯!” 袁朗点头,见他知错,脸色缓和了几分,“你们的心意,我夫夫二人已经收到,也明白了你们的想法。 回去吧!以后好好做事,就是对袁家的报答。 我虽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能过上今天的日子,也是靠自己挣来的。” “可是……” “好了好了,回去吧!再说你袁东家可是要生气了!”宋子安笑着向杜家三人摆手,打断了杜文华的话,他们见二人不愿多说,只得再次道谢,便快速离开。 宋子安看着人出了门,不由笑着问袁朗,“朗哥!你对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 “爹娘看着不错,孩子不了解!” 他伸手将人揽住,轻叹了口气,“安安,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珍惜的。 想让我教他们,不是买点儿礼物,磕几个头就行,得拿出真正的诚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宋子安抬头看着他点头,“你的意思是,若那两个孩子,没有能够吸引你的特质,你是不会收他们的,是吗?” “聪明……” 卫忠诚一行人回到家后,杜云阳和杜云朵两孩子立马缠上了中秋和小石头,满脸羡慕地询问他们跟着袁家夫夫学习的事。 自从上次,他们去了一趟杜家,教兄妹二人“杜”和“卫”怎么写,两人就盼着能跟弟弟们多学些字。 杜金枝看着兄妹俩那满眼渴望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忍,就说要不让孩子也住这儿,每天小石头和中秋学回来再教他们,不跟着袁朗两口子学也成。 却不想,意外得了丈夫卫忠诚一阵臭骂,这可是两人成亲多年来,他第一次对杜金枝黑脸。 而向来护着妹妹的杜文斌两兄弟,这次也没帮着她。因为,在二人看来,杜金枝虽然是为侄子侄女好,但想法却是不对的。 要知道,袁朗和宋子安免费教孩子的那些东西,私塾的学生都不会,先生必定是没教过,说不定也不懂。 如果再让自家孩子偷着躲着学,怎么能行?没看袁朗今天都不愿认中秋两个做真正的徒弟吗? 人家意思还不够明显?对方就是在提醒他们,万事不能十全十美,便宜是占不完的。 杜金枝恍然大悟,连忙道歉,心里更是恐慌,害怕袁朗和宋子安因为此事,对他们有不好的看法,到时候影响做工和对孩子的印象,那可就不好了。 卫忠诚见她知错,态度也立马软了下来,“那倒是不至于!袁东家和袁夫郎都是大度之人,不会跟我们计较,但是媳妇……” 他苦口婆心道,“咱们既然是替袁家做事,有些事情最好别越界,主家自愿给的,咱们收着,不给的,最好别碰,不然,小心到时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杜金枝点头附和,“相公你说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你不生我气就好!”卫忠诚憨笑,他刚刚吼了媳妇儿,表面镇定,其实这心里怵得慌,生怕把人惹毛了不理他,不过,显然他媳妇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杜金枝笑瞪他一眼,“我又不是不知好赖!?” 她说着,眼神瞟向沉默无语的杜文斌和江桂兰,不由面露难色,“大哥,大嫂……” 杜文斌抬头看她一眼,便知妹妹心里想的什么,当即笑了起来,“不要觉得内疚,忠诚说的对!” 想想,他便蹲下身子,看着自家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云阳,云朵,再等等好吗?等家里情况好些,爹爹就送你们去私塾上学。” “好,好吧!”两个孩子心里虽然不愿,但爹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几个大人见他们如此懂事,更加心疼了,中秋又何尝不替两人着急,他虽然小,但也知哥哥姐姐对读书的渴望,想想,他便开口出声。 “其实,哥哥姐姐想跟着袁叔叔他们念书,也不是没有办法!” 杜金枝摸摸他的脑袋,“你个小孩子懂些什么?别瞎叨叨!” 她以为儿子不懂事,想去求袁朗两口子,不过,卫忠诚却想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有成算的,便对她摇头,随即蹲下身子,看着中秋,笑着询问,“中秋有什么办法,说给爹爹听听?” “嗯……” 中秋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袁叔叔说过,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真心自愿,但也要等价交换,不能一味索取。 子安阿么时常夸我和小石头懂事有礼貌,心不大,小小年纪有分寸,让我们一定要守住本心。 一开始,我不太懂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后来看到村里人跟咱们一样,因为帮着袁叔叔家做事后,能吃上肉,穿上新衣。 而林家人离开村子,却过得不好,我就明白了。 他们总想让袁叔叔带着一大家子过好日子,却什么都没有付出,这是不对的,袁叔叔又不欠他们!?更何况他们那么坏!” 他皱眉看向云阳云朵两兄妹,“舅舅,舅母看到我和小石头学了算术和认字,也想哥哥姐姐学。 但却没想过,你们为袁家做了什么让袁叔叔觉得,可以让他刮目相看的事! 我是因为爹娘和他一个村,办事也算稳妥,加上我和小宝关系好,因为他,我和小石头才得了机会,接触到子安阿么。 后面相处过后,他们可怜我和小石头,也觉得我们懂事,不似村里有些孩子没教养,这才教我们学问。 可袁叔叔不认哥哥姐姐,没和他们接触过,根本不了解他们心性如何,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教他们念书? 再说,如果他们都来念书,舅母与子安阿么签过契约,一天必须供粉铺50斤螺蛳。 可没有哥哥姐姐帮忙,她一个人根本完不成任务,那若是为了让哥哥姐姐念书,耽误了袁家生意,这个损失谁负责?袁叔叔又怎么看爹娘和舅舅们?” 杜文斌皱眉失笑,“中秋说的很对,我们大人还不如你一个几岁孩子看得通透。 可是,你说了半天,这跟你说的办法有什么关系?” “大伯真笨!”小石头瞪着大眼看着他,“哥哥的意思是,你们必须做出一件让袁叔叔刮目相看的事。 就像,就像他觉得我和哥哥……呀!” 孩子突然一惊一乍地看向中秋,“哥哥,我居然又说了一个成语!?” 中秋失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 云阳哭笑不得地伸手捂住胸口,看向小堂弟,“小石头,你这是在扎哥哥姐姐的心吗?” “噗呲!” 江桂兰被儿子逗得笑了起来,忍不住伸手点点他的脑袋,“小作怪!不许欺负弟弟!” “没有没有!”小石头走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脸的愧疚,“云阳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 云阳笑着晃了晃他的手,“哥哥没生气!只是羡慕你会说成语!” 随即他又看向中秋,“中秋,那你说,我爹要怎么做?我和妹妹才有机会跟着袁东家认字。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隔壁村的夫子,我们村里狗蛋儿在那念了三年,还没你会得多!” “不是舅舅该怎么做,是云阳哥哥和云朵姐姐,你们该怎么做!” 中秋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背着手,缓缓迈着小小的四方步向前走了几步,随即转身,皱眉看向哭笑不得众人。 “算了,我给你个提示,再过不久,天冷螺蛳就不好捞了,但子安阿么的粉铺是要继续营业的,可没有螺蛳,就什么都做不成。 而我们,只要把这事儿解决,那你们想跟着袁叔叔念书的事,保证能行!” 云阳和云朵激动地上前拉着他,“怎么解决?快说快说!” 中秋看了几个大人一眼,笑着道,“我们可以这样……” 杜文斌听完孩子的话,不经感叹,“你们家中秋,以后不得了啊!太聪明了!若是早些年能读书……” “诶!可别!” 卫忠诚抬手阻止杜文斌,满脸骄傲道,“幸好当年没去成私塾,不然那夫子可教不出这样的孩子,这都是袁东家和袁夫郎的功劳。” 李文斌点头赞同,“这倒是!” “那咱们还等什么?” 李文华笑着接过话,“小中秋把办法都说了,咱们总得帮帮孩子!为他们做些什么!” “好,走!” 一家子干劲十足的立马忙碌了起来。 ———— 天气渐凉,转眼就要入冬。 因着清水镇的项目提前完工,袁朗最近心情十分愉悦,说起这个,他还真得好好感谢合作伙伴李耀祖。 三个多月前,他派人去找此人,说要提前修建水上别苑,李耀祖想着不用等到明年才开工,喜得不行,连忙答应。 为了能早点儿挣上钱,他又自掏腰包,多请了一帮干活儿的工人,让刘工头的徒弟随意支使,所以才短短三个多月,他们就把水上别苑给建成了。 也因为这样,城中村的工程,不仅节约了人手,进度也赶了上来。 袁朗前几天去看过,城中村现在已经到了室内装潢阶段,因为是安置房,装修风格都一样,对刘工头和他的人来说,没多大难度。 他告诉袁朗,如无意外,在过年之前,就能让分到房子的人,搬进新房。袁朗听他那么说,也为那些百姓感到欢喜。 至于风情街对面的酒楼,进度同样很快,那边由里正父子,刘工头徒弟领着180多号人干活。 经过这3个月的努力,那栋酒楼和阁楼院子什么的,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装潢完毕,现在都用围挡和遮阳布挡着,以至于路过的人都无法窥探。 不仅如此,酒楼后面的地也早已平完,基础设施的框架也已经出来了。 袁朗看着加快的进度,心里有了在过年之前,大赚一笔想法,便立马又花钱多请了200个工人,让他们抓紧赶工,他对这处酒楼很有信心,只要建成,势必会引起轰动,如那风情街一样,成为边城周遭的标志性建筑。 ———— 第84章 陈虎回归 边塞落日城内,商户络绎不绝,十分热闹,唐毅一行人今日终于彻底收市,准备返回边城。 两月之前,他们从边城出发,一路又收购不少货物,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才到此处。 落日城四通八达,走商不断,地处位置在大燕边城与匈奴边境线之间,但它却不属于任何国家,很多年前,这里只是存在于沙漠中的一个私人补给驿站。 直到15年前,一位神秘人将此处买下重建后,才成了如今世人所知的落日城。 之后,在城主的经营下,落日城渐渐形成贸易,因着这里租金较低,两国商旅到落日城来做买卖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燕与匈奴两国,看着日益繁华的落日城,彼此都害怕此处有一天会壮大到对他们产生威胁,便多次派人前来游说,想要落日城主归顺,可惜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 后来,两国发现,落日城主根本没有野心,就没再管他,如此经过多年发展,这里的商客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 只是,到这里来,需得走过很长一段路的无人区,那里长期有匪盗流窜,一不注意,随时都会没命。 所以,一般敢到落日城做买卖的,要不就是想快速积累财富,不惧生死的人,要么,就是人手充足的强大商队。 唐毅几人,就是凭着一股劲儿,卖房卖地拿到一笔银钱后,才到此处倒卖货物,从三餐不济的贫民,摇身一变成为小有资产的走商。 但说实话,之前几年,他们因为囊中羞涩,都是在小打小闹,直到前一趟,在牧民手中购得一批好货卖给了清颜阁,才得了一大笔银钱。 因而转头他们又进了两大车货,随即赶往此处售卖,落日城虽然繁华,但这里夏季酷热,冬日又极其寒冷,所以很多东西在此处能卖上高于别地几倍的价钱。 这也是唐毅他们愿意冒险来落日城做买卖的原因,这次,他们带来的货,不到七天便被销售一空,1000多两银子的货物,转手就卖出了4000多两银子。 唐毅立马带人又进了一批货,其中涵盖皮草,香料,首饰,精美地毯,摆件,外域的种子等等,准备带回边城去卖。 来时是两辆马车,去时又多了两车货,干完这趟,几人就会歇下,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他们才会出门做买卖。 ———— 袁朗从工地出来,便让林成驾着马车,送他去了一趟梅隆镇。 那儿的生意除了初期筹备时,他和宋子安待过几天,剩下的时间,基本都是林和平在管,这眼看入冬了,他怎么也要过来看看。 一路紧赶慢赶,到地方都已经是午时了,主仆俩巡视一番,将账本查过无疑后,才放心返程。 不想,居然在半道上遇到了久未见面的陈虎,袁朗高兴得不行,当即招呼他上车闲聊。 陈虎爽快答应,与手下交代了几句,让队伍跟着在后面,他便坐上了对方的马车,与其畅聊起来。 “大哥!你好不容易回来,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陈虎豪爽大笑,“改日吧!今天实在是累!再说我也想小霜和两个孩子了!” “瞧我这脑子!” 袁朗失笑敲了敲自己脑袋,“看到大哥你一激动就失了分寸,居然忘记这茬!” 随即,他又看向同样笑意连连的陈虎轻道,“那这样,你多歇息几日,陪陪家人,七天后,我在家里备宴,你到时候带上嫂夫郎和两个孩子,趁此机会,在咱家多住几日,之前说好的,就一直没机会。” 陈虎点头答应,“那感情好!你那房子,我看着就觉得舒服,如果可以,我也愿意住在乡下!” “大哥你要是想,学府城建好了,我给你弄一套。” 袁朗笑看着他,“不过先说好了,房子肯定没咱家大,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小四合院,要吗?” “什么学府城?”陈虎皱眉与其对视。 袁朗挑眉,“贺之涵没给你的人说?” 陈虎眼中闪过尴尬,随即坐直身子,尴尬地轻咳了声,“咳!你都知道,还问!是不是怪我……” “没有!” 袁朗轻笑,随即看向对方,满眼真诚,“要不是你暗中护着,我在这边城树大招风,早被其他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谢谢大哥一直以来,对弟弟的照顾!” 他颔首道谢,一副郑重的模样,倒把对方搞得不自在起来,陈虎抬手虚扶了他一把,“你这是干啥!兄弟俩还整得那么客气!” 袁朗坐直身子,见其有些不悦,连忙笑道,“好好!以后不客气了!” “这还差不多!” 陈虎白了他一眼,随即勾起嘴角,“给我说说学府城吧!” “好!” 袁朗点头,便将学府城一事娓娓道来,他听得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激动,脸色变换十分精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会川剧变脸。 一刻钟后,袁朗话语停下,陈虎也终于明白了这学府城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震惊不已,对眼前这个青年的钦佩之意瞬间又拔高了不少,同时,又对袁朗的身份,再次产生怀疑。 陈虎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自小流落街头的人,就算聪明,也不可能懂那么多东西啊? 只是奈何隐楼一直查不出异常,难道那个老乞丐,真是什么隐士高人不成?那他完全可以带袁朗过些好日子,又为何要终日讨饭? 陈虎想不明白,但不管如何,他十分庆幸,袁朗做的事,都是利于百姓,利于大燕的。 如此,他也能安心一些,不然就冲着对方的头脑与才干,若是与他们为敌,只怕会引起生灵涂炭。 陈虎收回思绪,看向正对着他笑而不语的袁朗,连忙勾唇微笑,“你那学府城若是建好,如不嫌弃,我可以去里面给你教教武学。” 袁朗眼神微闪,启唇轻笑,“怎会嫌弃?你来可是给我做了免费宣传!” “行!那就说定了!” 陈虎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他面前 ,“房子也给我留着,如果可以,帮着多留5套吧!我付银子!” 袁朗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那么多房子干嘛?” “嘿嘿!”陈虎憨笑,随即低头,声音沉了几分,“你知道的,谁都有三五个走得近的人,给他们留着,以后就来这儿养老!” 袁朗心下明了,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接过银票,翻看了下,足足两银票,不由皱眉,“几个小院儿,你给那么多?” “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奖励!” 陈虎抬头正色看向他,“你帮了咱们那么多,这是你应得的!” “大哥把我当什么人了?” 袁朗有些不悦,“我是爱财,和你们做生意也是为了挣钱。 可这不代表,我就忍心收你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 你们的粮草,军饷发下来了?没发下来,那这些肯定就是你们各方筹集的银钱,给了我,将士们吃什么?” “兄弟大义!” 陈虎向其抱拳拱手,略微激动道,“放心!欠的已经发了大半,其他的已在路上,所以,那几位才说,要我把早该给你的奖励,送到兄弟手上。再加上……” 他凑到袁朗耳边,轻道了句,“之前又发了笔横财,现在咱们可不愁!” “原来如此!” 袁朗轻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送去军营的那些东西。 想想,他有些疑惑地问,“之前上面不是总欠着吗?怎么这次那么爽快给你们?” 陈虎眸光微闪,启唇低语,“京城势力大洗牌,咱们正巧钻了空子,不然哪那么容易!” “哦!原来如此!” 袁朗没再多话,有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牵扯太多,连累自己和家人。 陈虎见他没再问,便将话题引到别处,两人聊得畅快,直到进了边城,话都没停过,还是陈虎的手下过来叫人,告知他已到镖局,二人才停止交谈。 “兄弟,那我就回去了!” 袁朗点头,“好!大哥记得咱们的七日之约!” “放心,忘不了!” 陈虎跳下马车,呲牙笑道,“记得备好美酒,到时候,我可要喝个够!” 随即也不管袁朗,转身就快步进了镖局,袁朗看着远去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失笑,随即放下车帘,“回家吧!” “是!” 林成扬鞭赶马,快速离开,主仆二人进村之时,天都已经黑了下来,半道遇上接孩子回家的卫忠诚夫妻,看到他的马车,连忙打招呼,四个孩子也是欢喜的叫着人。 袁朗笑着一一应答,他和宋子安,着实喜欢几个孩子,小宝,中秋和小石头就不说了。 现在就连杜云阳和杜云朵,也十分招他夫夫稀罕。 一月之前,几个孩子就找了过来,说要带他和宋子安去看点儿东西,当时,袁朗两人还以为孩子是得了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便也顺着他们去了。 却没想到,这卫,杜两家四个孩子却给了二人大大的惊喜。 他们居然给袁家养了满满一塘的螺蛳! 云阳满眼期待地看着宋子安,扣着手指,小心询问,“叔么!这些螺蛳够您撑过雪季的生意了吗?” “够,够了!” 宋子安开心地摸摸他的脑袋,“这是你们爹娘弄出来的?” 云阳点头,想想又摇了摇头,“这是我们一起完成的,但螺蛳……” 卫忠诚家屋子挨着山脚,后院儿有个会冒水的小泉眼,那处常年被泉水冲刷,下方正巧形成了一处水洼。 几个孩子在父母的帮助下,将此地挖宽挖深,顺着山脚,垒出了一亩多的地方,接着又找了些石板鹅卵石之类的现成材料,将那处垄出坎子,做成了浅塘。 剩下的事情,孩子就没让父母插手,自个儿去捞了很多螺蛳放到里面养着,为了产量增长,他们还特地询问村里的老人,了解螺蛳的生活习性,可喂养的食物,仔细记下后,便回来自己琢磨着喂养起来。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这些螺蛳都没死不说,还长得挺好,他们便立马去找袁朗和宋子安,让二人过来看。 杜云阳转头看着袁朗,满脸渴望道,“袁叔叔,我和妹妹,真的很想,很想跟着您和子安叔么学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袁朗与宋子安对看一眼,随即轻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养这些螺蛳!又是谁教你们的办法?” 杜云阳抿了抿嘴,“这些螺蛳,是在爹娘,叔叔,姑父和姑母的帮助下,我们几个一起养的。 养螺蛳,是想,是想解决冬日娘给子安叔么粉铺的供货问题。这个办法,是中秋弟弟教我的。 我想那么做,是因为,因为想做些让您刮目相看的事情,让您收下我和妹妹,教我们做学问。” 他有些委屈道,“我不想去私塾念书,那里的夫子教的不好,狗蛋儿他念了三年,就只会一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可这十二个字,他都写不全,但是中秋和小石头只跟着你们学了一段时间,不仅会写的字比他们多,还会背诗,会算术,说成语。” 孩子越说越激动,“我想长大了变得像袁叔叔和子安叔么一样厉害,可以保护爹娘妹妹,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有,还有……” 袁朗蹲下身子,看着脸色有些泛红放孩子,笑着耐心询问,“还有什么?” “还有……” 云阳看着他,鼓起勇气道,“我觉得,咱们村子太穷,小孩子经常被卖掉换粮食,我想以后长大有本事了,带着大家挣钱过好日子,那样他们就不会把孩子卖掉了。” 袁朗心下震动,不由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那你说说,怎么带他们挣钱?” “嗯……” 云阳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说,“咱们村路不好,我先给他们修路,然后,然后,村里种了很多桃树,就可以运出去卖。 哦,对了!不是还有螺蛳吗?”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宋子安,“叔么将来肯定会开很多很多的粉铺,我就带着大伙养螺蛳,然后卖给你们,这样我们就能挣钱了!?” “小家伙,还挺会算计!” 宋子安笑着伸手扭扭他的脸蛋儿,“这些是谁教你说的?” “没有没有!” 杜云阳连连摇头,否认道,“这个事情,我是第一次说出来,爹娘,妹妹都不知道!” “嗯!不错!” 袁朗点头,随即站起身,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云朵,“那你呢?据叔叔所知,这乡下,基本没有女孩子认字,你又是为什么要读书,按理说,你们家没钱,你不应该上学才是。” 他话说得有些重,孩子虽小,但也是能听懂话的年纪,当即委屈地红了眼睛,有些不满地看着袁朗,不过,却还是回了他的话。 “男孩女孩,小哥儿不都是人?凭啥我不能念书? 村里的那些大人太讨厌了!总说女孩儿小哥儿干不了活儿,可咱们该干的事,还不是一样没落下!? 我觉得不公平!我也要读书,考个女秀才回来,亮瞎他们的狗眼!” “噗呲!这孩子不错,挺有野心!” 宋子安并未打击她,女子不能科考,反而觉得,杜云朵志向远大,跟他有些像。 袁朗更是满意,这两兄妹,收了不亏,他笑着看向两人,“你们今后可以跟着中秋他们来袁家,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把这些螺蛳养好。 叔叔不管之前是谁帮的你们,但今后,这就是你们兄妹俩的事,明白吗?” “明白!” 兄妹俩激动地向着夫夫二人鞠躬,“谢谢袁叔叔,谢谢子安叔么。” 宋子安瞟了眼站在一旁捂嘴偷笑的中秋和小石头,“你们该谢谢的人,可不是我们!” “嗯!” 兄妹二人点头,随即跑过去拉住两个弟弟的手,“谢谢弟弟!” 两个小的歪着脑袋,连连摆手,“不客气!哈哈……” 四人站在一起笑得眉眼弯弯,把夫夫俩看得心都要化了。 袁朗收回思绪,看向一家子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 第85章 服装拍卖 袁朗一上二楼,就见自家小夫郎窝在小客厅沙发上盘腿而坐,矮几上摆着本书,看得正津津有味,连他回来,都未发现。 他脱了鞋子,赤脚轻走过去,“看什么呢?” “呀!” 宋子安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得身子不由轻颤了下,他抬头瞪圆了眼,笑看着对方,“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吓着了!?抱歉!” 袁朗坐到其身旁,将人搂住,“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宋子安弯了弯眉眼,将书的封面翻给他看了一下,“呐!” 袁朗瞅了一眼,顿时笑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喜欢看话本?” “嘿嘿!好看嘛!” 宋子安歪头靠着他的肩膀,“再说,还能从里面学到好多东西!” “哦?说来听听!” 袁朗将人一把抱起,与自己面对面坐着,低头蹭了蹭对方的额头,便退开一些,笑看向着他。 宋子安弯起眉眼,“你知道我之前找成衣铺做的那批衣衫吧?” 袁朗挑眉,“知道!” “嘻嘻!” 宋子安脸上笑意更甚,“那些衣裳原先是请裁缝李设计的,不过后头没几天,有本话本给了我灵感。 我就根据里面的描述,加上自己的想法又做了改动,裁缝李七天前就做出来了,非常好看。” “真厉害!” 袁朗失笑,“成衣铺没气你抢他们生意?” “不会!” 宋子安一脸自信道,“你都占了股份,他们生啥气?再说了,我走的是顶奢路线,每一季售卖的东西都不一样,而且数量不会超过50件。 这次,恰巧是唐毅的皮草给了我灵感,所以才选择做衣裳。 东西卖完就没了,裁缝李可以跟着做来卖,但必须等我售出一个月后。 这与你跟成衣铺的合作相同,不过你那是批量,我不是。 所以他不仅不会多想,反而会因为店里能多些新颖的衣裳卖钱而感到高兴。 不过,这事儿也给了我启发,只做一样生意,如果不能做到极致,很容易被人掣肘。 所以,我又让小汪显试着做了些新颖的配饰搭着,先送与他们,以后同样走定制路线,两相结合,销路会更宽。” “真聪明!”袁朗低头在他唇上嘬了嘬, “那还放着干嘛!怎么不拿出来卖?” 宋子安也噘着小嘴儿亲了他一下,“三天后才开售,我学着画本里,弄了个拍卖会!最近都在忙这个事情!” “怎么不告诉我,”袁朗轻笑,“也好帮帮你!” “不要!” 宋子安摇头,皱了皱秀气的鼻,“你还能帮我一辈子不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家安安真独立!” 袁朗笑着揉揉他的发顶,“展开给哥说说,不能帮忙,听听总成吧!?” 宋子安笑眯了眼,“当然可以……” 对方絮絮叨叨说了差不多一刻钟,袁朗听完,直叹他家夫郎脑袋瓜子好,看个话本,都能学以致用。 夫夫俩亲亲蜜蜜的又讨论了许久,直到宋老爹喊吃饭,两口子才开心地手牵着手下楼。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 清颜阁从昨日就已闭馆,宋子安带着人忙上忙下许久,将里面大变了个样,货物,货架都被收了起来。 造型精美的灯笼,晶莹剔透的珠串,从屋檐顶垂至一楼大堂上空,灯光与其相互辉映,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地上全铺上红毯,大堂各处,通通摆上了冬日难见的花卉盆栽,将此处点缀得美轮美奂。 整个会场,拢共摆放了40套桌椅,两两之间有一定距离,如此不仅不会阻碍视线,贵人们若是遇到不相熟的宾客邻座,打个招呼后,便不用应酬,可免得尴尬。 一切准备就绪,清颜阁的开售会,在万众瞩目中终于来临。 一大早,宋子安就带着几个小跟班站在花团锦簇的铺子门口,迎接走红毯的边城贵人。 过路的百姓,不明所以,纷纷驻足观望,热议不断。 乐坊的女子哥儿们,通通站在一旁候着,只要来了贵人,他们立马会上去一个,全程带着宾客进屋到指定位置落座。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袁家出品的点心,小吃,还有水果,茶水,可供宾客享用。 待人到齐,宋子安便让人将大门紧闭,把满街好奇的百姓,通通关在了门外。 今日的宋子安,并未像往日见客一样,穿金戴银,而是选择了另类打扮,却将众人目光一一吸引。 他今日将一头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额间绑了一条细窄的皮绳,上面坠着颗水滴状的透明珠子,在灯光下,闪着点点银光。 身上的淡青劲装,袖口均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长裤裤腿扎在长靴之中。 外罩一件长至大腿中部,色彩图案繁多,领部至下摆缝制着灰色狐狸毛的披风,大大的半截袖口,正巧搭在手肘处,如此保暖好看,还便于行动。 整体的搭配,看起来帅气又高挑,让人都觉眼前一亮,十分新颖。 有不少贵人看着眼热,纷纷想着等宴会结束,要好好问问他,这衣服是哪里做的,他们也去弄一身穿穿。 宋子安走到大堂中间,先向众人欠了欠身,随即开口讲话,“感谢各位贵人,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子安举办的宴会。 为了表达谢意,在开场之前,请允许清颜阁为各位送上一份小小的礼物,聊表心意!” 他抬抬手,乐坊的人便从一旁,各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会场,在宾客们的面前站定,随即半蹲身子,将托盘递到贵人面前。 仆从们连忙伸手接过,拿起一看,见都是做工精致,镶满水晶珍珠,却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小,款式不一的团扇,大伙儿都觉得挺有意思,纷纷失笑。 “宋老板!您这团扇也太小了些,扇不动风啊?” “就是!虽然看着价值不菲,但这大冬天的,怎的送扇子,就是送条围脖也好啊?” “呵呵呵……” 宋子安看着调笑的众人,心中也不恼,他知这些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开开玩笑。 毕竟打了那么久交道,这边城但凡他接触过的人,哪个是什么性子,他不说一清二楚,七分了解还是有的。 想想,他便笑着开口,“各位贵人先别急,子安送的这团扇,可不是拿着给你们扇风的,是用来给大家做冬日配饰的。” “冬日配饰?” 坐在最前面的陈夫人惊讶,“这怎么做?夏天我还能举着,配那些裙子确实漂亮,这冬天拿着再好看,也很怪异好吧!?” “您啊!就是个急性子!” 宋子安看着清颜阁的这位大客户,摇头失笑,随即开口,“算了,我也不吊各位胃口了,现在就让大家看看,这东西怎么个用法!” 他说完,左右看了下,便走到宾客中的一位锦衣小哥儿面前,“小陌,你今天穿得素了些,子安哥哥给搭上配饰可好?” “当然可以了!” 小哥儿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站定,宋子安笑着接过仆从手里的团扇,举着转了一圈儿,给大家看了一眼,便当着他们的面,双手握住那细小的手柄中间,左右各旋一圈儿,短短的手柄立马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用小银珠和金线串成的链子。 众人惊呼,正想问宋子安点了什么,就见他将那链子绕过小哥儿脖颈,随即挂在团扇上的环扣处,一条造型独特的项链便成了。 大家见他整个人被衬得立马变得光彩照人,完全不似刚才那样素净,纷纷夸赞起来。 “周家小哥儿,你这太好看了!” “是啊是啊!衬得整个人活泼又精神,真好看!” 说实话,他刚刚穿得那身儿,也是他年轻,气色好,换做别人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身体不好。 不过,这话在场的人可不敢吐槽,毕竟,这娃儿家里有权有势,不说他伯父在京城当官儿,就是边城码头,一半以上的仓库和货船都是他家的,大家可不敢惹。 “主子!您可真好看!” 小陌的仆从,也是名小哥儿,看着他这样,惊得眼睛都亮了几分,小陌听他和大家都那么说,心里也跟着高兴,“子安哥哥,这个怎么收回去?” 他激动地指了指戴在脖子上的小团扇,宋子安笑着摇头,“别急!” 说完,他便伸手将东西取下,随即又再次将变成两节的手柄一扭,两节立马变成四节,链子也长了三倍之多。 接着,他将链子绕过周小陌的纤腰,将手柄第二节位置那个细小的环扣,扣在团扇连接手柄处的环扣上,随即将配饰移至其左边腰侧坠着。 如此,那链子还长出一大截,正好与华丽精致的团扇,相互辉映,好看极了。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立马围了上来,惊呼出声,“天哪!这,这太好看了!” “居然还能这样?” “我觉得这样搭配,比刚刚戴脖子上还好看!” “我也觉得!” 周小陌欢喜的不行,连忙伸手拽着宋子安撒娇,“子安哥哥,你还有没有其他款式,我都买下来,多少银子都愿意!” 宋子安好笑的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你以为是买块儿布那么简单?这可是汪显花了好长时间做出来的,手都扎出血点子了。 你想要,得先提前一月定制,咱们这些都是限量的,不在市面上批量卖。” “小汪显做的!?” 周小陌惊讶又欢喜,“那我先定10个!” 他平日就爱去首饰铺买东西,所以一来二去,也与几个女子哥儿跟汪显熟了,之前他们还约着等汪显成亲去吃酒席呢? 宋子安笑着摇头,“不行!为了保证质量,一个人,一次最多只能定1个!” “啊~那么少!?再给1个嘛!我加钱!” 周小陌看着他继续撒娇,无奈宋子安就是毫不动容,没办法,他只得妥协。 因为他想要名贵一些的宝石镶嵌,宋子安就让他先交上500两银子的定金。 其他人紧随其后,不到两刻钟,宋子安就收了几千两的定金,他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随后,他教着大家按住团扇与手柄连接处上面的珠子,那些链子便收了回去,大家都纷纷暗叹惊奇。 紧接着,宋子安立马宣布,接下来的另一个重头戏,服装展示。 待大家就坐,周围烛光熄灭,只余大堂中间与二楼正对着下来的楼梯有光。 暗处乐声响起,乐坊的小哥儿与女子,步态慵懒地从楼上缓缓走下来,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他们长相身材都堪称一绝,再加上精致的妆容,那些服装穿在他们身上,就仿佛是一件艺术品。 首先下来的两位女子,一人身着蜀锦长裙,领口对襟,露出里面的樱粉抹胸,其腰间做了收腰的皱褶设计,下摆缝制着飘曳轻渺的同色纱制荷叶边,长长的皮毛披帛搭在身上,整个造型,看着温暖又亮眼,完全不似冬日里,常人的沉闷打扮。 另一人,则是外披款式独特的红色狐皮,身着掐腰白色金线长裙,同样对襟微开,露出里面的绸缎净色抹胸,腰间着一条水晶腰封,下面裙摆偏大,却不坍塌,走起路上,摇曳生姿,十分好看。 紧接着下来的是两位小哥儿,造型同样让人眼前一亮,一人装扮与宋子安有些相像,不过他的披风却是皮毛和锦缎拼接而成,带着长长的流苏,靴子也变成了长至膝下的皮质长靴。 至于另一人,同样梳起高高的马尾,但装扮却是小立领浅色盘扣上衣,搭配黑底金纹马面裙,外罩贴身高腰皮毛短袄。 两人各有特色,一帅气飒爽,略带异域风情,一高贵清冷又不失风度,而且衣着打扮都不显累赘。 后面的款式就更不用说了,反正这些贵人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又觉好看。 关键是,这些服饰都照顾到了女子,小哥儿,甚至是男子仪态问题,即使是那显身材的衣裙,看着也是恰如其分,丝毫不显另类。 服装展示完毕,宋子安向众人介绍完这些服饰的材质,设计理念,销售方式后,又特地强调,清颜阁以后不定时,会推出一些精品出来售卖。 不过,每次东西各有不同,可能这次是衣服,下次是首饰,再下次,说不定又是别的东西,每次每样东西都不会超过50件,每件款式各有不同,走出去,短时间内都不会撞样。 但后面要是别的店模仿出来,可就不能怪他了,大家表示理解,贵人们也管不了那旁人学他们穿搭,只要第一个是自己穿便好。 宋子安环视众人一眼,随即笑着开口,“各位看着可满意?” 陈夫人急躁地笑着摆手,“满意满意!宋老板别啰嗦了,开价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个个双眼发红,死死盯着场上那些穿着新衣的人,就跟狼见了猎物一样。 宋子安轻笑,也不敢再啰嗦,害怕耽误了时间,贵人们就会冲上去将衣服都扒下来,拿着跑了,便连忙开口。 “第一套,蜀锦长裙配披肩皮毛长帛,起价280两!每次叫价需加20两,现在开始吧!” “我出300两!” “320两!” “我出400,别跟我争!” 陈夫人激动大喊,“好不容易看到一件合适我身材的,各位手下留情!” 张夫人起身失笑,“我身材跟你差不多,我也喜欢,姐妹对不起了,下回让你,我出550两!” “你!” 陈夫人怒瞪着她大喊,“我出600两!” 张夫人轻启红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650两!” 陈夫人怒吼,“800两!” “我……”张夫人看着她,咬牙切齿地坐下,“给你!!” “哼!小样,跟我争!?” 陈夫人得意地微抬下巴,想想又道,“一会儿给你试试,行吧!” 张夫人听她那么说,立马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宋子安见此,感叹这些人素质真高,便又公布接下来的衣服价格,不过,后面的拍卖,他瞬间就觉得被打脸了。 为了争衣服,这些贵人几乎杀红了眼,尤其是周小陌跟陈员外家的小哥儿陈均均,两人直接干起仗来。 大伙儿看着他们互相扯头发,撕衣服,抱着在地上乱滚,吓得宋子安差点儿傻眼儿,连忙让苏哥儿几个把人拉开。 周小陌披头散发地看着子安,喘着粗气问他,“子安哥哥!都说价高者得,他凭啥和我抢?” “你都买了四件了,小哥儿的衣服统共就十几件,给我一件会怎么样嘛?” 陈均均哭得头发全糊在脸上了,委屈得不行,“上次我哥哥得了两块儿好玉,我都送你一块儿,你为啥不让我一件衣服,呜呜,还掐我脸,踢我屁股,我不跟你玩儿了!” “我……可是我很喜欢那个衣服!”周小陌心虚又委屈地低下头抠手指,那一头凌乱的长发,一下全搭到额前,整个人都看不到脸了。 两人像小疯子一样,周围的人看了,都觉得好气又好笑,宋子安连忙劝说。 “好了!都是好朋友,不能打架,你们要这样,我下去不请你们来了!” 陈均均立马止住哭声,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周小陌也是一脸讨好,“子安哥哥我们错了!” 宋子安憋笑,一脸严肃道,“那子安哥哥给你们个建议,愿意听吗?” 两人连连点头,“愿意,你说!” “这才乖嘛!” 宋子安面露笑容,指着他们要争抢的那套衣服,对着周小陌道,“这一套衣服要适合均均的气质一下,小陌就让给好朋友吧!” 见其垮下了脸,他不由好笑,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脑袋,“小样!你要不信,我叫人给你们装扮一番!你看看效果,如果他穿着不好看,子安哥哥白送你一套“海皇之谜”,行吗?” 周小陌看了眼满眼渴望的好朋友,又看了眼自己拍下的几套衣服,这才瘪嘴点头,“行吧!” 宋子安轻笑,随即抬手击掌,又指着其中一套衣服,给苏哥儿交代一番,便让他带着两人下去找蓝澜梳妆装扮。 不到两刻钟,周小陌和陈均均再次出现,众人看着身着新衣的两个小哥儿,纷纷觉得眼前一亮,他们穿上宋子安挑选的衣服,确实变得更加清秀可爱,还带着些许风情,颜色都好了几分。 周小陌看着身旁的好朋友,主动去牵他的手,弯着眉眼,“均均,你穿着确实好看,这衣服我出钱,就当我给你赔罪,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陈均均咧嘴笑着点头,“好!你给我买衣服,那,那我请你去吃一个月的风情街小吃!” “好!” 宴会圆满结束,宋子安赚得盆满钵满,宾客们亦是满载而归,大家临走之前,都要求要换上新衣再离开。 宋子安岂会不知这些人的炫耀心思,不过他可是巴不得,当即又叫乐坊的人帮他们梳妆,待装扮完毕,他立马带着清颜阁上下,将人送出大门。 如他所料,这些贵人一出现在大街上,立马引起轰动,边城有权有势的人不少,可今日被邀约赴宴的人才几十个,大家看到这样的好东西,怎能不眼红,立马派人去打听,非要买到不可。 只是,在得知这些衣服都是清颜阁的特别定制,只有一件时,他们都嫉妒得纷纷红了眼,纷纷想着办法要让人去找裁缝做。 可他们也不想想,今日来开售会的,都是身份高贵之人,平日难得出门,就是赴宴,也是坐在主位那种,一般人都接触不到。 他们只能远远看着那衣服大概款式,回去一说,裁缝做出来都差那么点儿意思,大家便只得放着压箱底,不太好意思穿了。 只是不到几日,成衣铺便放出消息,他们有清颜阁的授权,大家可以定制同款,一月之后便能拿到衣服,先到先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风情街的成衣铺,不就和清颜阁是一家吗?当即都跑去定了衣服,如此,成衣铺又大赚了一笔。 ———— 第86章 竣工 宋子安的销售会结束,袁朗与陈虎的七日之约转眼即到,陈虎一家四口,驾着马车在晨辉中来到了袁家。 小宝几个,听说睿儿和他弟弟浩儿要来,早早跑到门卫那儿,边烤火边等。 这会儿见到马车,高兴地跑出门大喊,“睿儿!陈虎叔叔,小霜叔么,浩儿!” “诶!”陈虎连忙应声,随即将睿儿和抱着孩子的夫郎扶下车。 赵小霜笑着挥手,“小宝!你们好啊!” “叔么好!” 睿儿从爹爹怀里滑下地,走上前歪着脑袋看向中秋几人,“小宝!这些哥哥,姐姐,是你的新朋友吗?” “对!” 小宝弯着眉眼,主动牵着他的手,指着几人介绍,“这是小石头,这是中秋哥哥,这是云阳哥哥和云朵姐姐,以后你跟我们一起玩儿吧!” “好呀好呀!” 睿儿笑着点头,“哥哥姐姐好!小石头好!” “睿儿好!” 袁朗和宋子安听到动静,连忙快走出来,看到人全堵在大门口,便笑着打招呼,“快进屋,外面风大!” “好嘞!” 陈虎招招手,将马鞭交给门卫,向对方道了声谢,便拎着礼物,与赵小霜带着孩子走向他二人。 众人进了门,孩子没再缠着大人,都手牵着手,乖乖到客厅堆积木去了,袁朗四人便坐到了沙发上。 宋子安将赵小霜怀里的浩儿抱过来,轻轻摸了摸孩子粉扑扑的小脸蛋,“这孩子,一天一个样,越长越可爱了!” “可爱啥!天天的闹我!” 赵小霜看他那样,笑着调侃,“那么喜欢孩子,你们也生一个自己玩儿!” 宋子安脸色微红,瞥了他一眼,“小霜哥哥!” “我们生孩子的事不急!” 袁朗看夫郎被调侃了,连忙出嘴解围,“咱家安安想生的时候再生,再说,我们才成亲多久,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我可不想早早要个孩子来碍着咱俩谈情说爱!” 陈虎捶了他一下,笑骂道,“你要脸吗你!大庭广众的!” 袁朗不以为意,挨着自家夫郎,呲着牙花子,“疼媳妇要啥脸!?” 宋子安脸更红了,不过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赵小霜摇头失笑,“好了好了!感情是我自找,看你俩秀恩爱呢!?你们有分寸就好。” 陈虎伸手将人揽住,“他们心里有谱,你别操心!” 随即,他又转开话题,“袁朗,你这儿的货充足吗?我准备在这几天再送一次供给过去。” “货物绝对充足,你可以随时拉走!只是……” 袁朗坐直身子,皱眉看着他,“这一来一回,你都要两三个月,马上就要雪季了,行走会更困难,这样你很可能赶不回来过年……”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笑容淡下来的赵小霜,陈虎明白他的暗示,连忙紧了紧搂住夫郎的手,开口解释。 “上次运军需食品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这一趟时间定在近几日,我和那边的人同时出发,咱们在猛虎关附近的驿站交接。 东西由他们自己带回去,如此大家都省时省力,以后也是如此,免得跑来跑去的费劲儿!” “这样好!” 袁朗点头赞同,“起码能节约一半的时间!关键你们没那么累,还安全一些。 毕竟,对于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来说,军队比你们有威慑力。” “确实!所以我们才想了这个办法!” 陈虎看着脸上终于浮现笑容的夫郎,满眼的柔情,话语之间带着愧疚,“以前经常走镖,一年总有三四个月不在家。 去年更是没在家待过几天,来年,我定要好好陪陪小霜和孩子!” 赵小霜抬头与他对视,有些人激动地问,“虎哥!你说真的?” 陈虎笑着点头,“真的!” “那太好了!” 赵小霜咧嘴笑了起来,随即看向一脸笑意的袁朗和宋子安,“你们听到没?明年虎哥他在家时间多,那我就能让他看孩子,多在管管生意上的事了!” “噗嗤!” 宋子安失笑出声,看了眼愣住的陈虎,“小霜哥哥,大哥要给你说伤心了!” 陈虎反应过来,一把将夫郎搂紧,咬牙切齿地笑说,“感情你不是舍不得相公,是想忙生意啊!?” “哎呀!哎呀!” 赵小霜推搡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了,好了!舍不得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几人笑闹间,饭菜已做好摆上桌,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吃喝起来,睿儿吃了几口饭菜,伸手拽了拽袁朗衣角,奶声奶气地开口问他,“袁叔叔,睿儿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和子安叔么做学问?” “什么做学问?” 陈虎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鱼肉,睿儿转头看着他,一脸激动道,“小宝他们跟着袁叔叔做学问,现在都会算术,写字,还会背诗说成语,可厉害了!我都不懂!我也想要学!” “乖!你爹爹他们可是要让你上学堂的。”袁朗接过话,“叔叔只是半桶水,教不好你!” 陈虎挑眉笑看看着他,“怎的?不想教我儿子!?” “没有!” 袁朗咧嘴调侃,“这不是觉得,你是大户人家,都要去那种贵族书院吗?” “滚蛋!” 陈虎笑瞪对方一眼,“儿子开心就好,我是不会拘着他。” 他收起笑容,低头看着懵懂的儿子,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等你的学府城筹建起来,我就让他在里面念书,别的地方,哪儿都不去,孩子在身边,我才能踏实。” 袁朗眸光微闪,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便点头开口,“你既然不反对,那就把孩子放这儿,跟着小宝他们一起学,但是先说好了,明年学府城建好,我就不教了。” 他看向几个孩子,“你们几个都给我进去上学,听到没有?” 孩子们虽然失望,还是乖巧点头,“听到了!” 不过,他们心里却同时都在想,趁着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学点儿知识,不然以后可没这样的好机会了。 在袁家住了三天,陈虎就回家给孩子收了一堆换洗衣服,买了些小零嘴带回来,随即又强迫夫夫两收下了200两银子,这次满意的带着夫郎和小儿子放心回家了。 这几天,他和夫郎看过袁朗和宋子安的教学过程后,心里十分庆幸,孩子主动提出要跟着两人做学问,这夫夫俩教学灵活,孩子一听就懂,根本不觉枯燥。 才几天时间,他们儿子就会了好几个成语和两首诗,可不光是会背那种,而是将这些内容表达的寓意都了解的十分透彻,还能灵活运用,陈虎和赵小霜都暗自欢喜,他们遇到袁朗两口子,算是捡到宝了。 两人刚走,卫忠诚就来告诉袁朗,学府城的场地已经平整完。 这事儿让他大为惊喜,连忙跟着对方去了现场,等看过之后,发现确实如此。 袁朗十分高兴,只是,现在几个工地都是关键时刻,抽不出人来,不然还能再赶一段时间工。 不过,主建筑搞不了,围墙还是可以修的,只是这免费资源,也不能一次榨干,袁朗可不是周扒皮。 想想,他便道,“大家干的不错,只是眼见现在快到雪季了,但我这工程赶时间。 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月,如果你们帮我修围墙,我可以一天给各位20文的工钱。” 众人欢喜,连忙道谢,“那就谢谢东家了!” “不客气!” 袁朗摆手,“明后日,我就让砖厂拉砖过来,你们按照我要的款式,从山崖那边开始修,今天回去就将家里的事安排好,后面踏实做事。” 事情交代完毕,他便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还站在原地的莽山村村民却还在高兴地讨论有工钱的事儿。 卫忠诚跟大家笑说半天,随即又嘱咐众人,“大家可要记袁东家的好!咱可是签了契约免费做事的,但人家这个月却给了工钱。 别想着什么因为袁东家要赶工,有钱他在哪儿请不到人?还是比咱专业的,他这是变相贴补大伙儿知道不?” “忠诚!你说的大家都明白!” 卫安感叹,“袁朗……不,袁东家是真仁义,以前……” “行了!说那些干嘛?” 卫忠诚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活儿,就是对他最大的回报,其他的事,别老去提,袁东家自然也不会与你们计较。” 卫安点头憨笑,“诶!不说了,以后好好干活!” “回吧!” 卫忠诚摆手,“都回去告诉家人,咱今年有钱过个好年了!” “好!走喽!” 袁朗离开工地,立马就让林成送他去砖厂,定了大批量的砖头,让老板明天派人送过去。 同时又告诉对方,让其抓紧时间囤货,明年开春,学府城需要大量砖石,如果这里供不上,他就只能去找别处买。 到手的肥羊,老板岂能让他飞走,连忙拍胸脯保证,让他放心,保证能完成任务。 袁朗听他那么说,便笑着说好,随即与人道别,又去了石场,瓦厂等卖建材的地方,同样告知对方,开春之后要货的事,在得到保证之后,便安心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砖厂陆续送货过来,村民们知道后,也没耽误,拿上工具就开始干活儿,学府城地界,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天越来越冷,起风了,时不时还夹杂着些许细小的雪粒子。 城中村的工程提前完成,这样的盛事,引起了整个边城乃至附近城镇的轰动。 袁朗便趁机举办了一个竣工仪式,当天,城中村周围人山人海,被挤得水泄不通。 杂耍班子,舞狮队在气派的大门口卖力表演,大肆庆贺。 一番热闹后,贺之涵在万众瞩目下,站上早前搭好的高台上,说了番鼓动人心的话。 随后再是袁朗,虽然两人说来说去,无非都是什么官府会为老百姓谋福利啊!“朗安集团”会跟随太守大人的脚步之类的话。 但今日高兴,大家不仅没觉得烦,还都十分捧场,纷纷叫好。 演讲完毕,便是最重要也最让人期待的环节————分房。 为了以示公平,房子都采取抽签方式,按照住户人口,在不同的箱子里抓阄。 这都是当着全城百姓和官府的人抽签,做不得假,大家全凭自己运气,再者,房子装修都一样,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高高兴兴的抽了签。 事情进展顺利,之前在袁朗这里定了商铺的那些商人,看到以后真的有那么多人住在城中村,一个个激动不已,待竣工仪式结束后,就把袁朗给拽到一旁,问他何时开始租卖铺子的事。 “后天,后天就开始!” 袁朗笑着抬手阻止大家吵闹,“我将资料尽快整理出来,后天你们就到风情街保安部找我,行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可不许骗我们啊?” 袁朗摇头,“不会不会!都回去吧!我这还有事儿,就不招呼大家了!” 众人看了眼现场,确实还挺多事需要他处理,便连忙道别,“好!那我们就走了,袁东家你留步!” “行!慢走啊!” 看着众人远去,袁朗终于松了口气,转头就看到贺之涵笑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向他竖了竖大拇指,便坐上马车走了。 袁朗轻笑,看来这城中村是入了对方的眼了。 不过别说,这刘工头的人,修房子的手艺确实是不错,他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些建筑物,脸上笑意更甚。 整个城中村,都被高高的栅栏围着,栅栏内外两侧都种不少带刺蔷薇花,如此好看不说,还能增加安全度。 而围栏前面五米位置,顺着整个城中村的范围,每隔20米距离,都种了一棵树木,品种各有不同,每隔两棵树下,皆有两把长排石椅,村民散步时可供休息,夏天也可在此处纳凉。 城中村的靠南面,有个占地2亩的休闲广场,里面做了滑梯,固定的跷跷板,秋千,还有单杠,双杠,孩子玩儿的小型蹴鞠场,一个半亩地的浅水小荷塘,人工假山以及老人可休息的回廊亭子。 住宅都集中在广场的对面,中间相隔了500米距离,排列横平竖直,每栋房子都带一个小院儿和100平方的菜地。 12户一组,组与组之间,前后左右各间隔5米距离。一组共用一口水井,两个蓄水池(带6个水龙头和1个抽水装置)。如此不仅不会耽误用水,对于那些没有壮劳力打水的人家来说,还会方便许多。 商业区,农贸市场与住宅区和休闲广场相隔500米距离,同样被一道栅栏隔开,中间开了两道门,如此既有隐私,村民采买也会方便许多。 而且,商业区和农贸市场之间,有两个公用车马棚,一个为商户所用,一个为外来采购者所用。 此地靠左后侧200米位置,在一圈灌木丛中,还建了三座公厕(女子,小哥儿,男子各一座)同样是为商户和采买者而建。 整个城中村的设计完成度总体来说,已经高出了袁朗的期望值,他相信,经过这个工程,“朗安建工集团”的名声,将会传得更远。 ———— 第87章 回归 “竣工仪式”结束,袁朗立马回家,刚把城中村的商铺信息整理出来。 汇通天下的掌柜与王屠夫,还有回春堂掌柜便闻讯而来。 袁朗看到三人到访,眼中满是笑意,看来,当初给他们提的那一嘴,这几人都放心上了。 大伙儿心照不宣,他也没啰嗦,直接进入正题,将所有条件讲明。 天下汇通与回春堂的经营模式较为特殊,占地面积需大,袁朗当初就让刘工根据他们的经营特色,单独建了两栋独栋小院儿,专门服务两家,这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比住户的住房还要好。 两人租赁购买都可,售卖价格均为2400两一套,租赁为80两一月,三年起租,管理费每月200文,一季度一交。 至于肉铺,袁朗直接给王屠夫在农贸市场的生肉区,留了两个位置颇佳,紧邻在一起,带仓库的摊位。 王屠夫感激不已,直接递过去1000两银票,“够不够?不够我再添,要是多出来的话,就扣那个管理费,直到扣完为止,再让我付。” 他自从认识袁朗以来,对方照顾自家不少生意,尤其是后头开了食品加工厂,每次定猪肉,都是几十头,几十头的买,现在他兄弟和几个小舅子都跟着他干,挣了不少银钱。 所以,之前袁朗问他要不要进驻城中村时,他虽然没立马就点头,但心里却已经做了打算,当时家里人怕他银钱不够,还主动凑了300两银子贴补他。 袁朗看对方价格都没问就给钱,并未觉得对方憨傻,相反觉得这人是有成算的,便笑着将银票收下,“够了!360两一个摊位,两个720两,剩下的银钱,都给你划到管理费里面去。” 王屠夫感激点头,连忙抱拳拱手,“多谢!” 袁朗摆手,看向回春堂和汇通天下的掌柜,二人也没多话,都将袁朗给他们留的小院儿买了下来。 别觉着一个院子要2400两银子贵,但凡懂点儿门道的人,就知道这银子花的有多值。 如天下汇通,城中村商铺100余间,农贸市场大小总共200多个摊位,住户达到2000口人,而临近城中村的位置,还有四五条街,这些地方,光光常驻人口就已经达到800户以上。 加之此地紧挨城西郊区,这附近可是有七八个人口繁多,条件不错的大姓村寨,非常热闹。 而这一片范围却没有任何钱庄,大家若是要存取银钱,必须要走很远的路去中心大街那些位置才行 ,天下汇通开在此处,根本不愁没有客源! 至于回春堂,则是更占优势,前面隔着两条街倒是有个小医馆,但那里的大夫只会治疗简单的跌打损伤,其他的一律不行,附近住户但凡有点儿稍重的症状,他都看不了。 所以,回春堂的进驻,恰恰能完善周围的医疗设施,总之一句话——稳赚不赔! 袁朗见他们都没异议,立马与之签了契约,三人付了银钱,便没再多留,坐上自家的马车,就欢欢喜喜的离开了袁家。 两日之后,袁朗带着林和平,林成早早的去了风情街安保部。 哪知那些定了铺子的那些富商,和后收到消息的商贩,一个个比他去得还早,主仆三人才进门,就被他们一窝蜂的就围了上来。 袁朗又惊又有些想笑,连忙抬手制止众人上前,随即快步拐到桌子后面坐着,林成和林和平立马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桌边,将那些人挡在几步之外。 见到这架势,袁朗也不敢再啰嗦浪费时间 ,简单给众人说了下规矩,“这地儿暂时就那么些人,每个人只能租赁或购买一个铺子,一个商铺680两银子买断。 租聘必须最低三年起租,每月25两租金,不管购买还是租聘,每个月,都必须需交150文管理费,里面囊括了安保费,卫生费,设施维修费。 农贸市场摊位,带仓库大面积的位置,买断360两,租金每月12两银子,依然是三年起租,管理费120文。 中等摊位,没有仓库的,买断200两,租聘每月7两银子,管理费70文。 小号摊位,买断80两银子,租聘每月3两银子,管理费35文。 所有铺子和摊位的租金与管理费,都是季度交付,每人买卖,租聘,不得超过两个铺子或摊位。 农贸市场和商业区,在进驻城中村后,不得有占道经营,恶意抬价,卫生环境差等不良行为,一经发现,连续收到三次警告者,袁家有终止合作的权利。 租赁者返还半月租金,购买者返还三成买金,商铺,摊位收回,以后不得再进驻城中村做买卖。 还有一点,你们买的商铺,摊位,转租我不会多管,但是转售,必须报备,袁家有优先购买权,如果我明确说明不要,你们才能转卖他人,之前交过进驻费的人,有旺铺优先选择权,现在可以开始了。” 他看着认真听话的众人,见有些人因着他的要求,渐渐面露不满,都没了刚才那股兴奋劲儿,甚至萌生了退意,袁朗也没心慌,反而轻笑开口。 “大伙儿别觉得我条件苛刻,等到以后你们就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 城中村不仅人口众多,相邻的四五条街,还有城郊的几个大姓村寨,住户同样人口不少。 只是,他们采买都得穿过两条大道,去四通街才能有大型菜市,但那里商铺颇少,卖的也是农具,菜种之类的东西,想买些布头针线,还得再走远些。 这些人,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平时买三瓜两枣的银钱还是有点儿。 大家看长远些,别总把目光放在城中村那2000人身上。” 他瞟了眼因他的话,神情又变得狂热起来的众人,面无表情地将准备好的资料和契约拿出来放在桌上,“各位老板开始吧!” 话音刚落,富商们立马扑上来,林和平和林成,被挤得差点儿贴到了墙上,两人无奈失笑,又不好推搡他们。 “袁东家,我买一套……” “我要两间!” “给我两个带仓库的摊位!” “先给我办,我带银票了!” “滚开!搞得谁没带银票似的……” 林成和林和平见这架势,连忙上前维持秩序,“别急!别急!把队排好,一个个来……” 经过一早上的时间,城中村的商铺和摊位,通通租售一空,袁朗赚得盆满钵满,笑眯了眼。 之后的时间,除了时不时去盯着酒楼工程的进度,他与宋子安都在不停被邀请去吃乔迁酒。 当初,林泽,刘捕头,邓斌,秦文忠王武,钱贯等好些经袁朗提醒,买下房子的人,都十分感激他。 这些人中,除了邓斌,秦文忠,王武,钱贯,其他人的家世并不是那么好。 他们虽然都有公职,但城里寸土寸金,普通人家都是一大家子,甚至是几家人,挤在一个院子里,十分不便,再加上没有田地,吃喝都靠着那点儿收入,着实过得艰难,换大房子住的事,是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大伙儿因着袁朗的帮忙,得了大大的实惠,以后没娶亲的,都能说上好一些的亲事。 而成了家的,不仅隐私空间大了,还不用再担心跟兄弟,妯娌和父母闹矛盾,这感觉不要太好。 袁朗很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这些事情,从古至今都是难题,所以当初才会帮他们。 一是想卖个好,二来嘛……虽然这些人的身份在有权有势的人面前还不够看,但是震慑几个地痞流氓,小偷小摸的人,还是不成问题。 这样一来,城中村的治安,相比其他地方来说,会好很多,他也能省下些安保费。 袁朗牵着宋子安从张博家出来,纷纷轻吐一口浊气。 “终于是最后一家了!” 宋子安揉了揉肚子,皱眉失笑,“一个月吃了20几家的酒席,真的受不住!” 袁朗赞同点头,“别说你,相公我也撑不住了!” 看天色还早,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走吧!咱们逛着回风情街,顺便消消食!今晚就住在城里吧!” 宋子安因他的提议,高兴地双目圆睁,眸光又亮了几分,“好!正巧我好久没逛咱家的夜市了!” “走!” 袁朗牵着小夫郎,手指忍不住捏捏他软乎乎的手心,宋子安弯了弯眉眼,也捏捏他那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两人相视而笑。 夫夫俩走在街道上,吸引无数人眼球,大伙儿看着,都觉他们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两人到了风情街,已是戌时,但街上游客繁多,正色热闹的时候,袁朗护着宋子安逛了半个时辰,便去了清颜阁休息,那里有个房间,是宋子安的专属休息室,里面什么都有,他们住在着倒是方便。 洗漱一番后,夫夫俩躺在床上,头挨着头,手碰着手,轻声细语地瞎聊着,说到高兴之时,两人又额头抵着额头笑闹,直到宋子安犯困了,他们才吹息了烛火,靠在一起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袁朗早早起床,见小夫郎还睡得沉,便俯身在其唇上轻嘬一口,这才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楼。 正巧温澜带着人来开店,他便交代了声,宋子安还在楼上睡觉,让他们动静小点儿,便踏步出了清颜阁。 风情街对面的酒楼工程,近期已经完成,现在是软装阶段,所以,袁朗就是再忙,每天也都会过去看一眼,顺便四处逛逛寻些好玩意儿,用来装饰酒楼内部。 那里的大部分房间都已完成,只是,贵宾小院儿和他自己留的那套,还差些有特色的物件儿,他看了好多店铺,里面的摆件装饰就是不合心意。 袁朗心想,今日若是再挑不到好物,他就只能去空间内找,或是自己设计,找人做出来算了,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耽误开业的时间了。 他站在门口,轻叹了口气,正想抬步朝中心大街走去,却看到,许久未见的唐毅几人,正驾车朝着此处而来。 袁朗站定脚步,向对方勾起笑容,还未待他开口,唐毅就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袁东家!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笑着点头,见其将马车停下,便出声询问,“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是刚走商回来?” “对!刚回来!” 唐毅勒马下车,看着他咧嘴笑道,“袁东家,我们这次进了批好货,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哦!是吗?” 袁朗心下一动,“都有些什么?” 想想又道,“要不你们把东西搬到清颜阁里,我看着挑选一番,可行?” 唐毅激动点头,“当然可以!” 随即转身看着瘦子几个,“兄弟们,搬货!” “好嘞!” 几人来回折腾了七八趟,终于将东西搬进清颜阁,袁朗看着堆在几张长桌上的各色货品,眼睛都亮了几分。 充满异域风情的针织地毯,琳琅满目的摆件,各种华丽首饰,名贵皮草,香料甚至还有还有他寻觅已久的辣椒种。 这些东西,恰恰都是他需要的,袁朗此刻觉得唐毅真是个天使!看他哪儿哪儿都顺眼,当即大手一挥,便将对方的货全要了,“算账吧!” 瘦子惊得瞪大眼睛,扬声询问,“这么多!全,全要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唐毅笑瞪他一眼,随即看向袁朗,“袁东家全要,我就不跟您挨个算,一口价两!” 袁朗轻笑,“你这价是不是太高了些?5000两吧!” 唐毅摇头,“袁东家!我这都是从落日城运过来的,从那儿进货,风险有多高?不用我说,您也有所耳闻。 说实话,这货也是您要,我和兄弟们就图个痛快,不然费点儿心思,拿出去随便找几个铺子分销了,卖两银子绝对不在话下。” 袁朗眼中眸光微闪,想想便启唇笑道,“这样吧!咱们彼此都让一步,我给你6800两银子。 开春后,我们可以合作开一个专门售卖外域货物的店铺。 届时,我出钱出铺,你们专门负责进货和售卖,盈利我占五成,剩下的五成,你们几个人分,如何?” 唐毅瞪大了眼看着他,说话嗓音中带着激动与兴奋,“袁东家此话当真?” 袁朗挑眉轻笑,“当真!” “唐哥!”瘦子几人快速围到唐毅身边,伸手拽了拽他,嘴角几乎都要咧到后槽牙。 唐毅见大家都不反对,连忙点头应声,“好!一言为定!” ———— 第88章 礼物 宣传 袁朗见唐毅如此爽快,心中十分满意,连忙先将货款付清,随后邀请他坐下来,一起详谈合作细节,在双方确认无误后,立马将契约签订好,把其中一份递给他,笑着开口。 “都彼此介绍一下自己吧!以后既然要一起做买卖,不了解彼此,怎么能行?” “袁东家说的是!” 唐毅将契约接过,仔细瞧了几眼,确定墨迹干透后,便将纸张对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这才抬头看向他,介绍起自己。 他是唐家村人,今年24岁,未婚,父母早亡,家中还有一兄嫂,但与其关系不好。 唐毅实在烦他们无休无止的闹,两年前便将房子和田地都卖了,带着几个兄弟出来干起了走商。 所以,他们都是走哪儿住哪儿,说白了,就是居无定所。 另几人也随之接过话头,瘦子原名唐寿,比唐毅小两岁,是对方大伯家最小的孩子,可他也不知怎的,从小便不受爹娘待见,十二岁时,就被父母找了由头分出来单过。 大概是饿得狠了,这人从小长得跟麻杆一样,因此,就得了那么个外号,但其实,唐寿长相挺端正的,只是因为身材太突出,大伙儿才注意不到。 他为了跟着唐毅做生意,分得的那两亩沙地和一间破茅房也卖了,为此还收获了父母一份断亲书。 黑脸小伙儿同样没爹娘,名叫成才,今年20岁,是前头七八年逃难过来,被官府分到唐家村的。 村里人看不起成才,总叫他臭要饭的,唐毅看不过眼,帮过他几次,这孩子也聪明,知道对方心好,便赖上了唐毅,天天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跑,渐渐的,两人便处成了兄弟。 清秀少年名叫沈默,16岁,是两年前唐毅几人刚跑商的时候,在半路上救的,之后就跟着他们了。 另外一人,名叫孟大川,年龄和唐毅不相上下,与他在码头扛麻包认识的。 孟大川是连云寨的人,因为一些原因,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便跟着唐毅做了走商,想着赌一把,倒是没曾想,还真成功了。 唐毅之前与几人商量过,这次若是挣了钱,大家就在城里买房子,哪怕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回来不了几天,但有个家在那儿,心里怎么也会踏实一些,瘦子几人都同意了。 袁朗听他们那么说,心里立马有了打算,便开口邀请几人先去莽山村住着,“村里的空房都是我的,你们就先住着。 等我的学府城建好了,大家到时候看看那儿的房子,若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一套。” 想想他又道,“那里面,环境比城里好不说,以后你们娶亲了,就算出去跑商,不管媳妇还是夫郎,在家绝对安全。 关键一点,孩子在那儿上学,离家近,价格不贵不说,还有名师指点。” “这……还有这种好地方?” 唐毅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朗,“袁东家,您,您没诓骗我们吧?” “骗你们干嘛?” 袁朗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不信一会儿去村里看看不就知道了?要不是之前人手抽不开,现在你们都能看到框架了。” “信!信!我们信!” 几人连连点头,随即面带讨好地看着他,唐毅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两声,伸手挠挠脑袋,“那……不知袁东家要多久回村?” 袁朗轻笑回答,“午饭后走,你们先去采买生活用品,到时候在此处集合,我们一起回去就成。”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唐毅几人站起身,同时向其抱拳拱手,“袁东家,谢谢您为大家提供容身之所,今后,我们定会好好做事,不辜负您对我兄弟几个的照顾。” 袁朗站起来,看着几人背手而立,“互相成就!说不上照顾!” 他抬了抬下巴,“去吧!相信我,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承您吉言!那我们就暂且告退了!” 唐毅再次拱了拱手,便带着几人快步走出了房间,却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他那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梦中情人——林昭。 小哥儿与旁的苏哥几个,说说笑笑地走进门,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在厚实的皮草兜帽下,显得更加小巧精致,看着整个人乖得不行。 他眸光微闪,连忙快步走上前打招呼,“林昭!各位好呀!” 几人被他这一嗓子惊得猛然抬头,见到是他们,连忙笑着喊人,“唐大哥!你们回来了!?” 唐毅连忙点头,咧嘴笑道,“是啊!刚和袁东家谈完事情!” 他看向林昭,略带激动地说了句,“你等一下!” 便快跑出门,不到片刻,他手里就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盒子快走进来,随即双手捧着,递到林昭面前,脸色微红地看着对方。 “这个,这个是我在落日城给你带的礼物,感谢你,你之前给的建议,让我进了那些货,赚了笔钱,你拿着,千万别嫌弃。” 林昭愣了下,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特地大老远的给自己带了个礼物回来,心里十分感动,但他却未伸手接下,而是笑着开口拒绝,“唐大哥,你这东西我不能收。 之前给你建议,是因为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再说,我也,我也拿了提成的,你……” “那你帮了我也是事实!” 唐毅捧着礼物的双手紧了紧,眼中满是失落,“这东西不值几个钱,就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收下吧!” 他可怜兮兮地说完话,便趁其不备,一把将盒子怼到对方手里,转身就快跑出了清颜阁大堂,把大伙儿惊得猝不及防。 “抱歉!唐哥脑子不好使!” 瘦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忙带着其他兄弟追了出去,眨眼功夫,五人就消失在了大家面前,搞得林昭一脸懵逼,捧着个盒子,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门口又传来声响。 “林昭!” “呀!”林昭被惊得瞪圆了一双杏眼,看着那刚刚消失的唐毅,又从大门口拱出个脑袋瞅着他,一时无语。 唐毅扒着门框,有些委屈又小心翼翼道,“我挑了好久,你先看一眼,如果,如果实在不喜欢就丢掉,我下次再给你重新选个好看的,拜托!” 说完,他便红着脸,快速缩了回去,再次消失在大伙儿眼中,卫小山抬头看了眼大家,随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见他们赶着马车已经走远,这才回到大堂,咧嘴笑说,“这回真走了!” “噗呲!” 苏哥捂嘴失笑,其他人随之跟着笑了起来,“这个唐毅真逗!” 卫小山兴奋地瞟了一眼林昭,向其他人询问,“他是不是喜欢咱们林昭哥哥?是不是呀!?” “肯定是!” 月哥儿激动地指着林昭手里的盒子,“不然,感谢礼物至于从那大老远的地方带过来吗?” 清哥捂嘴轻笑,“而且不要还难过!” “那是!” 苏哥儿看着当事人,眼中满是调笑,“刚刚看到没,那唐毅眼睛都长在某人身上了!” “对对对!眼都不眨一下,哈哈哈……” 林昭被几人的话,臊得满脸绯红,他梗着脖子,看着他们反驳道,“瞎说什么呢?人家在那儿做生意,顺便买的。 还有,还有,和我说话,不看着我难道看着屋顶吗,又不是有病!? 挺正常的事儿,却被你们解读成这样,真是人言可畏!不理你们了!” 他瞪了大伙儿一眼,转身就快步离开,“我去理货了!” 众人看他那落荒而逃的样子,笑得更加大声,袁朗倚在门边看了许久,眼中同样盛满笑意,看来,他家小夫郎的得力干将,又要被拐走一个了。 林昭快步进了仓库,抬手扇了扇有些发烫的脸颊,半晌之后,才停下动作,随即走到一旁,将灯点上,便立马将门关上。 他靠着门板,伸手将盒子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一条,用不同浅色半透明的珠子串成的手链,上面还坠着颗小小的兔子,此刻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星光,煞是好看。 林昭一下就喜欢上了,嘴角不由勾起笑意,纤细的手指在珠子上来回触摸着,他长那么大,除了阿么和主子,还没收到过别人送的礼物呢! 这让小哥儿的心里,滋生出了一些酸酸涩涩又夹杂着别样的欢喜,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戴在手腕上,随即晃了晃纤细的手腕,大小合适,林昭心里更开心了。 他勾唇喃喃自语,“谢谢!我很喜欢……” 那天之后,唐毅和瘦子几个便在莽山村暂时住了下来,他们也如愿看到了正在建设中的学府城。 城中村工程结束后,刘工头再次把人一分为二,小部分跟着他去了酒楼那边帮忙扫尾,大多数工人则是来这边开始打起了地基。 而卫忠诚这些村民,经过这段时间都赶工,已经将5米高,80公分厚的围墙,修建出了2000多米的距离。 唐毅看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想着他们现在每天也没什么事儿,就主动跟着去干活儿帮忙,反正,技术活儿做不了,砌围墙总该难不了他们。 袁朗知道后,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倒是对这几个人,又多出了些许好感。 冬月二十五,酒楼工程彻底结束,边城但凡与袁朗夫夫交好之人,都在这天收到了一张,只留了时间和地址,没有邀请内容的请柬。 就在他们疑惑不已,正欲派人前往打探时,酒楼附近的所有遮挡,被人全部褪去,那别具一格的建筑群,瞬间引得全城轰动。 百姓们议论纷纷,全都围在附近,想要趁机进去参观。 可惜,这里除了前面酒楼及前院部分的景象,其他地方,都被与两道大门紧紧相连的围墙和树木遮挡,大伙儿根本窥探不到里面的真实场景,只能看着那些露在外面的建筑群,过过干瘾。 而收到请柬之人,震惊之余,同时又庆幸自己收到了邀请,他们心里都明白,能够受邀参加此场宴会,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此三日期间,“朗安外送”的员工,还有姜苑这些人,日日在边城走街串巷,不留余地地为主家宣传。 “风情街对面的汤泉度假村和大酒楼,三日后开业,当日前往消费者,有优惠!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周铭,给师兄拿一下浆糊!” “哦!好!” 雅正书院的学生,也在自主帮着袁家宣传,因为时间紧迫,他们只写了宣传语,画了简单的画作,在城里四处张贴,这事儿,他们是背着袁家做的。 前日,袁朗亲自去了雅正书院,邀请白夫子,让他三日后,带着学生去玩儿,大伙儿当时都惊着了。 白夫子也是,好半晌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拒绝了袁朗的好意,大伙儿也纷纷婉拒,他们与夫子想法一样,都替对方心疼钱,可不能给他浪费。 不过,袁朗不仅没答应,还扎实地给大家都上了一课。 他说,雅正书院的学生,不比其他书院的孩子那样,家世好有背景,他们在起跑线上,本就比那些人差了一大截。 现在还不抓住机会,积攒人脉,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袁朗说,就算他们现在学问做得好,以后考取了功名,成功进入朝中做事,但若是没人脉,必定会被那些有背景的人刁难,处处受人掣肘。 与其这样,不如从现在开始,多多积攒人脉,别看他这次邀请的那些人,表面都是商户,但谁知道他们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人? 若是学生们入了对方的眼,说不定以后遇到困难,这些富商帮着说句话,也比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穷书生,写十篇文章还管用。 末了,袁朗又道,“大家别觉得袁某市侩,但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忍现实。 你们念书多年,也听过不少读书人明明考得不错,但后面却没得功名的事! 尤其现在的大燕…… 反正还有三天时间,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吧!” 众人因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过,袁朗却没理会,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院,独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夫子轻叹了口气,抬手轻抚胡须,语重心长地说,“袁东家良苦用心,大家就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他语气顿了顿,又道,“他为你们做的事,都牢牢记住,将来有了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万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还有,袁东家教你们善交,不是让你们胡乱攀附,一定要守住本心,知道吗?” “知道!” 学生纷纷拱手作揖,“谨记夫子教诲!” “嗯!去吧!” 夫子笑得慈祥,摆了摆手,“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众人点头,当即退了出去,之后,这些书生将袁家此前送他们的颜料拿出来,熬夜设计了些简单的宣传单,拿到人流量大的街道,四处张贴,帮着做起了宣传。 第89章 逍遥 拾光 月前,袁家就已经买了好些人回去亲自培训,以后,他们就专门用作酒楼和度假村的人手使用。 按理说,黄琮,姜苑这些人足以应付两处的活儿计,但袁朗却没那么做。 当初,他费劲巴拉的将这100多人买回来,可不是用来当伙计使,而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专门培养的人才。 不过,他们还是需得隐身在袁家的各项生意中,但又不能被杂事绊住,不然,若是遇到突发状况,袁朗一将人叫走,那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为此,他才寻了那么一群合适的人回来,给签了死契后抓紧培养,如今一月过去,这些人也彻底掌握了他教导的各项技能。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开业前一晚,袁朗带着夫郎和岳父大人,一起去了他们家的“酒楼”和“汤泉度假村”。 当初买的这个酒楼,因位子颇高,大门又正对着风情街与杨柳大街相交处,所以,但凡对面有个什么动静,他们一眼就能看到,视野极其开阔。 袁朗推开双开镂空铁艺大门,带着父子俩向里走上300米距离,便是重新装潢过的四角攒尖顶三层酒楼的前院儿。 大门到此处的这段空地,被中间的青石小道一分为二,右侧挨着酒楼墙壁,建了简易的小型儿童游乐场,里面内含秋千,跷跷板,小木马,滑滑梯甚至是积木等孩子爱玩儿的游乐设施。 以后遇到那带孩子吃不好饭的,把娃儿往这儿一丢,伙计给看顾着,客人都能轻松不少。 此处地面比外头足足抬高了40公分,地上垫上了厚厚的垫子,如此就算孩子在里面玩闹,也不怕摔伤。 游乐场的三面封墙,对着院子示人那边,安装了通体双层钢化玻璃,中间间隔五厘米位置,在室内又安装了一层钢网,如此孩子就算扔玩具,也不怕砸到玻璃,即使玻璃破碎,也不会造成危险。 而且,外面的人还能清楚看到室内情况,既安全,视野又清晰。 在酒楼左侧,有个靠山体而建的岗亭,其与酒楼之间,隔着一道活动栅栏,此处进去是一个挺大的停车场,再往后走便是马厩。 三人没多看此处,只是抬步上了石阶,随即进入院中,前院的地面,同样抬高了40公分,通铺暗纹青石地板,并围了半人高的栅栏。 院子四个角落,都建了与成人比高的固定石制雕花灯座,阶梯上来正对着的宽敞过道,恰巧将院子一分为二,两边各摆了12套造型精致的桌椅。 桌与桌之间,被袁朗用空间的镂空隔断围栏,隔出了一个个宽敞的空间,上面再摆着些形态各异的多肉植物小盆栽,美观不说,也能减少客人发生碰撞,发生意外。 院子上方还搭了微微倾斜,造型别致的遮阳棚,里侧顶上,正中间横着两排,各挂了10个琉璃灯盏,晚上与那四座雕花灯座,及围墙上的20个琉璃灯盏,遥相呼应,即可照亮,又能起到装饰作用。 棚子最高那面,紧挨着酒楼墙体,剩下的三面,各宽出院子的栅栏80公分,如此就算下大雨,院子里面也不会被雨水溅到,从而导致积水,客人坐在院里吃饭也不会受到影响,不过,现在大冬天坐在这儿,定是不行。 遮阳棚的下方,中间正对着,就是进入酒楼一层的两开滑动半透明琉璃大门,和一左一右,各两扇雕花原木框架镶嵌的透明水纹玻璃大窗。 一楼这样的窗户,总共有10扇,玻璃都是袁朗在空间里寻了许久找来的,安上之后,一楼都亮堂不少。 因为整栋酒楼都有走廊,他担心宾客走路时撞到窗户,届时损毁玻璃不说,还很可能伤到人,便将所有的窗户,都做成了上推拉式,如此好看透气,又不挡道。 整个一楼原先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都被袁朗通通摒除,之后让人在墙角与四面墙体上,做了24个造型独特的壁灯用来照亮,随即将墙体粉刷翻新。 不仅如此,此层屋顶,还坠着一挂其空间出品,长2米多,为浅茶色的珠帘圆形吊顶水晶灯。 灯饰里面的顶端,固定着一颗夜明珠,外绕一圈儿琉璃小灯,如此,整个挂灯在夜明珠作用下,再加上周遭的烛火照耀,看着光彩流离又贵气十足。 有了此物打底,柱子,楼梯等所有原木结构的地方,他便没弄得太过花哨,只是让人上了桐油清漆,达到防虫,防潮的目的便可。 不过,里面的桌椅和收银台,酒柜,还有通往后院儿的门,都被换成造型清爽,又实用的款式。 酒楼二层统共10个包厢,装潢上面袁朗就上心许多,都是用的好料子,还费心的给每个房间取了名字,如:君子,傲雪,凌霜之类。 三楼面积小些,袁朗便将这一层改建了两个贵宾房,并规定,每月只开放五天,而这五天恰巧就是酒楼上新品的日子。 他已经想好了,酒楼专卖各种干锅和特色火锅,以及特色炒菜。 火锅目前以辣子鸡,螺蛳鸡,麻辣火锅,清汤火锅,鸳鸯火锅打底,特色炒菜12种。 每月增加两款火锅,4种特色菜及其他酒水,饮品和点心各1种。 这是他炒作的噱头,人都有攀比心,尤其是有钱人,如此能体现身份地位的地方,届时他们定会趋之若鹜。 二楼走廊直通后面的阁楼,是按照大燕时兴的造型重新翻新,保持它本该有的特色,平时,客人可到此处消食或是登高赏景。 从阁楼上下来便是后院,这里的房间与靠厨房这边,仓库,酒窖之类的地方,现已被两面长长的青石镂空雕花照壁平均隔开,各自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 袁朗没打算在后院儿做生意,因为,以后客人可从这里出后门,穿过外面的石桥去对面的度假村。 如果在此处摆桌,显得脏乱不说,客人的体验也非常不好,试问,哪个高档点儿的饭店后厨位置全是喝酒吃饭的人。 若是遇到素质不好的,突然发酒疯,再被正巧站在上面阁楼看风景的人看到,那影响多不好。 再说,他这又不止一处吃饭的地方,没必要在乎这点小钱。若客人实在多得不行,大门进来那处空地,摆它个四五十桌,完全不成问题。 因此,后院的房间都成了酒楼伙计值班睡觉的地方,而中间留白的位置,自然成了客人通往后面的道路,去度假村也可以从这里抄近路,不必再从酒楼前面,绕道至此条街中段那道大门进去。 出了酒楼后院大门,便是一处占地一亩左右的平地,上面种了些花草树木,此时,应时开花的植物,如梅花之类开得正好,错落有致的布局,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再往前走些,便是一架通往对面度假村的平坦石桥,横跨在用昔日的烂泥塘,改造扩建而成的荷塘之上。 荷塘占地5亩,塘边停了一艘造型精致的小船,若到夏日,有那闲情逸致的客人可乘船在其中采莲赏景,或是到塘中的小亭坐坐,简直不要太惬意。 穿过荷塘,便是度假村,也是袁朗投入精力最多的地方。 里面树木葱茏,花草丰茂,假山怪石,涓涓流水,与亭榭楼阁,曲径通幽,巧妙结合,加上那些汤泉四处飘散的朦胧雾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进门靠右位置,是一座隐秘在花草灌木中,造型古朴的安保室,顺着宽敞的鹅卵石道路向前走一刻钟,便是一座占地5亩装潢极尽奢华,附带淋浴间,开放式按摩区,休闲娱乐区,以及茶水吧的室内泡汤馆,里面所有区域,都是将男女,小哥儿各自分开,不在一处。 袁朗这么安排,也是担心有人在此处乱搞,到时拉低了整个度假村的档次不说,还会影响口碑,这样的室内温泉馆,度假村里有三处,一处在此,两处分别位于中心位置和度假村接近南面的位置。 宋家父子听他那么说,两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但心里却对袁朗的做法非常赞同,他们做正经生意,口碑是非常重要的。 从室内温泉馆出来,三人顺着大路行走片刻,就看到几栋坐落在花草灌木丛中的精致木屋。 仔细一看,竟是茶室,酒吧,小吃店,以及贩卖生活用品:如洗浴用品,内衣裤,布巾,月事带等等用品的地方。 而对面,则是4栋三层住宿小楼,一间餐厅,在此入住,必须在一楼办理手续,其中一栋楼的一层还附带了间医疗室,考虑到客人会受寒或是跌倒损伤,袁朗觉得配备这么个地方会好些。 从这里顺着大路向前行走一段距离,便是一个大型游泳场所(附带冲浪,蹦野迪),不过,此处适合夏季玩闹,这大冬天,时间长了,可没人吃得消。 离开这里,向左前方行进一刻钟,便是那两座小坡,现在已被建成袁朗的私人地方。 上面修了一栋两层小楼和户外泡汤池,整个地界都被种上了花草,他之前输入不少生机,现正开得花团锦簇。 袁朗都想好了,他家安安爱浪漫,晚上的时候,他们可以在此处泡汤,再喝点儿小酒,看看星星,简直不要太美好。 宋子安见到此处场景,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袁朗劝他说,明晚就能住这儿,他都想待在这里不走了。 三人下坡后,往左靠山体行走一段距离,便是专门为小哥儿和女子修建的户外汤泉区和住宿楼,集体淋浴间,生活用品店等基础设施。 此处汤泉池,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两两之间,皆有10米以上距离,中间都被花草灌木,假山怪石隔开,而此处的边缘地带,都被袁朗用木系异能催生出很多带刺蔷薇,将山体和前面出口位置隔开。 这样不仅能防止被人窥探,蛇虫鼠蚁更是无法靠近,如此,女子,小哥儿们的安全系数就会提高许多。 此处向右侧行走500米距离,是度假村唯一,也是最大的户外加室内结合的泡汤区,此处往前再走一小段路,接近度假村中心位置,那里有一栋行政楼和两栋四层楼高,用砖石,木材和钢化玻璃修建的大型餐厅。 餐厅前面是个花园,此处可以举办容纳500人的活动,穿过花园,再前行300米便是度假村的正大门,大门两侧各有一个占地两亩的停车场。 离开这些地方,向右侧,也就是南面行径一刻钟,就是度假村的大型宴会厅,此处室内面积多平,里面被袁朗装修得富丽堂皇,但又不显俗气,明日的宴会,便是在此处举行。 宴会厅的旁边,还有3栋造型别致,附带落地玻璃大窗的二层楼房,这三个地方,一处是借阅室,里面都是袁家售卖的各种话本,宾客可借阅,也可购买。 另一栋是袁朗专门为那些文人墨客准备的,里面一层可供喜欢作画的人使用,若本人愿意,可把作品放在此处展示或是售卖。 展示不必付钱,但售卖要给度假村2成手续费。 二楼的墙壁上,各自悬挂着袁朗手抄的各种闻名现代的诗词,还有文言文。 如《琵琶行》、《将进酒》、《兰亭序》、《桃花源记》、《竹石》等等。 袁朗每月准备6首不同时代的作品放在此处,供他们探讨,大家也可将自己的诗词文章写出来,放在此处展示。 旁人可以做评,如若哪个人收获好评最多,便可免费在度假村的普通区域,吃喝玩乐三日,若是不接受这个奖励,度假村可折现1成银子给对方。 如此,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里必定客似云来,热度暴涨。 另一栋楼离此处稍远,大概有200米距离,同样隐匿在灌木丛中,但暂时未开放。 宋子安好奇,想要进去,袁朗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乖!安安忍忍,明日再带你来,保证给你惊喜好不好!?” “好吧!好吧!不许骗人!” 宋子安说是那么说,可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那处,那满脸渴望的模样,逗得袁朗和宋老爹失笑不已,连忙将人拖走。 三人穿过这一片用来交际的区域,便走到度假村的南侧,也就是袁朗重点经营的地方了。 这里不仅有完整的娱乐设施,还有可供情侣,夫妻\/夫夫,朋友,家庭类,商务招待类的大中小三种汤池和住宿套房,及20几套散落在各处的贵宾小院儿。 这几类的配套设施完善,服务更是高级,当然,价格自然也是不低。 “爹!里面我给您留了一套小院儿,以后您累了,或是想约几个朋友过来泡汤都行。” 宋老爹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轻拍了下他的臂膀,“你这孩子!给我留啥院子啊!?那一套一天能挣200两往上的银子,你,你这不是浪费吗?” “爹!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袁朗垮着脸看着老人,“啥叫浪费?您是我和安安的爹,是我们的亲人! 留个小院儿给你怎么了?您难道还不比那些客人金贵!? 我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想让您和安安过好日子吗? 哦!您倒好,我挣钱还不兴给您花?房子不能给您住,那我成啥人了?我……” 宋老爹听他巴巴念个不停,脑门儿一阵阵抽疼,他瞪了眼躲在旁边不说话,只顾偷笑的儿子,连忙抬手制止袁朗念叨下去。 “打住打住!爹要,爹错了行吗?以后绝对不拒绝你的孝心了好不?” “这才对嘛!”袁朗咧嘴笑了起来,看着哭笑不得的老人,“爹!别给我省钱,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没用,养不起您和安安!” 宋老爹笑瞪他一眼,“你还叫没用!那天底下有多少男人要抬不起头了?行了,以后爹听你的,行了吧!?” “行!太行了!走,咱们继续!以后有客了,可没机会这么慢慢逛了!” 袁朗笑着伸手扶着老人,喊上自家夫郎,又继续向前走着。 三人走走停停,囫囵逛下来,用2个多时辰,宋子安早已累得趴在袁朗背上睡着了。 宋老爹看着自家哥儿睡得跟小猪一样,不仅打起了呼噜,还流了口水,心情复杂得不行,孩子那么不注意形象,咋个他家哥儿婿就那么稀罕呢? 冬月二十八,大吉之日,袁家的“逍遥酒楼”以及“拾光汤泉度假村”,正式开业。 宾客们四方来贺! 因酒楼到度假村大门这条街上没有住户,又接近郊区,袁朗便请了说书先生,杂耍班子,舞狮队,还有乐坊的艺人,在此处大肆庆贺,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将周围堵得水泄不通。 一阵吹拉弹唱后,袁朗便与宋子安将两处盖着牌匾的红布,一一接下,“拾光汤泉度假村”与“逍遥酒楼”的牌匾,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爆竹随之响起,烟花燃放不断,足足一刻钟后才停下来,袁朗让林和平带人将提前准备好的福袋,通通撒向人群,顿时引起一阵轰抢,现场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我的天哪!里面有糕点,糖果,还有2文钱呐!” “天!这一下起码撒了2000个,袁东家也太舍得了!” 袁朗当做没听到讨论,笑着对人群拱手,扬声道,“今日我袁家酒楼和度假村开业大吉,感谢各位乡亲前来捧场! 刚刚送上的福袋,算是袁某的一点儿心意,接下来,还会有三天的精彩表演可看,大家若是得闲,希望都来此热闹热闹,帮我袁家涨涨人气。 这三日,进酒楼和度假村吃喝玩乐的,一律打八折,欢迎大家来玩!” “好!我们一定捧场!” “袁东家仁义啊!不仅送福袋,消费还打折!” “走走!咱们度假村去不起,这酒楼咱们总该吃得起吧!” “好!走!” 人群中热闹非凡,鼓掌叫好声不断,许多人在朋友家人的鼓动中,纷纷踏入了酒楼和度假村。 如此,原本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地界,终于稍微松散了些,不过,受邀的宾客乘坐的马车还是挤不过来,后面,还是袁家的人清出一条道,他们才能顺利进来。 到地儿之后,宾客们纷纷下车,带着家人或是朋友,跟着带路的侍从,分别从两处大门进入了度假村。 那些有点儿身份或是与袁朗从无来往,因而没有受到邀请的,只能站在人群中,巴巴的看着,眼红得不行。 但他们也知道,袁朗不请自家很正常,只是,这难得的机会,大家也不是傻子,不熟就制造机会认识呗! 想着这些,那些人便自行带着家人或是朋友,进酒楼吃了一顿消费不低的特色饭菜,随后在小二的不经意透露中,直接买了票,从酒楼后面进了度假村去,准备好好享受一番,顺便扩展人脉。 受邀宾客们踏入度假村,顿感耳目一新,里面曲水奇石,回廊亭台,错落有致,加之丰茂繁荣的花草树木,瞬间扫平一身的喧嚣浮华。 个个惊叹不已,虽然此处种的花草,都是应季开花或者四季长青的植物,但寒冬至此,又是户外,理应不能长得如此之好才对?众人纷纷询问袁朗秘诀。 他笑着回话,“大家难道都忘了,我这是汤泉度假村!?暖和着呢!再加上花农精心呵护,这些花花草草,能不比外面长得好吗?”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见把人忽悠过去,袁朗便将大家带到了宴会厅,此时,侍者已经为宾客准备好了精致可口的美食饮品,全都摆在宴会厅食品区的大理石长型台面上。 大家可自行拿上碗碟,请侍者帮自己取些喜欢吃的,与同伴端到休闲区,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天。 因宴会厅铺了地龙和壁炉,大伙儿在里面也丝毫不觉得冷,吃的东西,很长时间都能保证温度。 每个人都对这种宴会方式感到新鲜与放松,毕竟,他们中有好些人,平时在外面那都是极守规矩的,哪会像现在这样,端着碗碟四处乱窜,和陌生人说说笑笑。 用过餐后,大家又闲聊片刻,袁朗便让侍者带这些宾客去泡汤,刚刚开始时,有不少人有些拘束放不开,但等到品出些不一样感觉而感到舒服时,他们便渐渐放飞自我起来。 有的甚至在汤泉池里打起了水仗,那欢笑声,响彻天际不绝于耳。 第90章 生意火爆 欢笑声传遍了拾光度假村的每个角落,久不散去。 袁朗将宾客安排妥当后,便带着林成,黄琮几个先去了趟逍遥酒楼。 “二十七号桌上菜喽!客官让让!” “这里收拾一下!” “小二帮我们点一下菜!” “我们的螺丝鸡,牛肉冷片,毛血旺什么时候来?” “客官!您的菜单才送到后厨,哪那么快啊?” “外面的十六号啥时候上啊?” “快了快了!客官再等等啊?” “小二!我们的鸳鸯锅,配菜还有芷江鸭啥时候上啊?” “这不来了吗?客官您真会算时间!” “嘿嘿……” 袁朗带人走进后院儿,就听到楼里喧闹声不断,他便没进去,而是带人快速窜到了后厨,没曾想,掌柜董鑫也在,大家看到他们,连忙打招呼。 “东家好!林管家好,林侍卫好!” “东家来了!?” “大家好!都辛苦了” 袁朗看众人手里活儿都没停下,便问厨师长唐山,“食材还够吗?我看外面人挺多!” “我正在跟董掌柜说这事儿呢!已经不够了!” 叫唐山的中年汉子一边颠勺,一边道,“鸡只剩8只了,各种肉菜,配菜,蔬菜,加起来炒20盘都够呛。 还有螺蛳,小风和大勇早上炒的100多斤都卖光了,他们现在炒的那锅,最多有50斤。 东家,得让人送啊!再过两个时辰可就要到晚饭时间了!” 小哥儿唐满正巧拿着菜单进来,听到他爹的话,连忙开口,“东家,还有那点心和销魂鸭脖,只有6盘了!” “还有酒水!啤酒倒是管够!” 董鑫头疼地接过话,“可小歪郎,江小白,二锅头今天的份额都卖完了,东家,一样一天40瓶真的太少了! 还有那个习酒,牛栏山,郎酒,老白干,剑南春,茅台啥的,份额更少,一样一天20瓶怎么够?我刚刚怕晚上没撑场子的,还一样藏了几瓶,不然晚上真没卖的了!” “不能多,物以稀为贵!” 袁朗笑着拍拍他的肩,“卖得烂大街,价格就上不来了!” “可这个不是咱们独家的吗?谁能酿出来?” 董鑫骄傲得说,他对袁朗就是有一种盲目自信,如果要说个理由,那大概就是这人,让他们这些身处绝境的人,都有了活路,并且逆风翻盘吧! 袁朗笑看着他家这个年龄不大的小掌柜,“别太自信,这世上能人异士多着呢!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模仿出来了!” “嗯!” 董鑫点头,随即将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袁朗又道,“东家!我刚刚发现有几桌人……看着不像是单纯来吃饭的!” 袁朗心下了然,但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笑着安慰对方,“没事儿!他们想学就学!咱家的菜,不是吹的,光是佐料他们就凑不齐!” “也是!” 董鑫想着袁朗给后厨配的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香料,还有辣椒,别的地方给没有,便放心下来,随即笑道,“那主子,我先去风情街让人嘉楠和柳老爹准备点心,顺便带些鸭货回来。” “行!林成和你一起去!” 林成听他点到自己,连忙上前一步,“那主子,我和董鑫就不耽误时间了!” “去吧!” “是!” 二人向其告退,当即就出了厨房,袁朗转头看向黄琮几个,“黄琮,你们脚程快,赶紧回村去长林叔家拉一车鸡过来!顺便到加工坊那边拉两车蔬菜来先应付着!” “是!” 二人抱拳告辞,也快速离开此处,袁朗这才对后厨众人正色吩咐,“后面若是遇到缺的东西,立马告诉我!明儿个送菜的菜农来了,让他们把量翻倍!” “知道了东家!” 唐山将螺蛳鸡起锅,一旁的小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将菜端到窗口口,旁边几个灶的师傅正巧也在起锅。 外面就又传进来十几份菜单,袁朗不敢再耽误大家干活儿,当即开口道别,“都辛苦了!你们忙着,我就先走了!” “东家慢走!” “再见东家!” “您走好!” 大伙儿听他道别,也连忙喊了一声,便又投入工作中,没办法,他们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跟袁朗说话。 “凌霜阁,君子阁,楼下四十三号,七十八号的菜都好了,林弯弯,小晨,朱明跃……过来端一下!” “来了!来了!” 袁朗站在后院门口,听着伙计们的传菜声,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好啊!这样的生意才赚钱! 他抬步走出酒楼,从桥上穿过又回了度假村,没法子,那边的重要客人太多,他得多看着点儿。 ———— 隆冬季节,寒风凛冽,人们三五成群或两两相依,进入露天汤泉池群,开心的寻找自己心仪的汤泉。 几个姑娘兴奋得指着前面那个葫芦型的奶白汤泉池,“那个是牛奶浴诶!?闻着好香过去看看!” “走!我们去泡牛奶浴!” 姑娘们快速上前,见旁边立了个牌子,便纷纷凑上去看,“咦!你们看!这上面写了功效!” “牛奶浴能够促进血液循环,加快新陈代谢,舒缓神经,改善睡眠,并能让皮肤变得细腻,柔嫩,光滑,补充皮肤水分,消肿,美白,消炎……” “哇!我从来不知道牛奶的功效有那么多,我要泡!” “一起啊……” 室内汤泉馆内,几个夫郎在小哥儿分区,坐在温泉池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在旁边玩闹的孩子,满脸的放松。 “真舒坦!成亲几年了,还没这么享受过!幸好有那么个地方,不然啊!我们怕是只能拘在自家后院儿聊天儿发呆!” “谁说不是呢?” 旁边稍微年长些的夫郎轻笑,“年轻的时候,我跟着小姐妹到处玩儿,成亲后天天拖着孩子还要管着家,哪儿都不能走。 偶尔回个娘家,刚到地儿孩子就闹着回家,搞得我几年都没出来玩儿过!” “以后常来就行了呗!” 坐两人对面的另一个夫郎,笑看着玩在一起的孩子,对两人开口,“反正孩子喜欢!” “好啊!下次我请!”年长夫郎兴奋搭话,”到时候请你们去贵宾小院儿!” “一言为定!” 贵宾区,青竹院。 刘捕头一行人坐在汤泉里,神情复杂地看着一个人霸占了大半池子的贺之涵,心里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找到大伙儿的。 王武扯着嘴角,看向闭眼养神,哼着小曲儿的太守,忍不住开口询问,“大人,您怎么知道大家在这儿?那个……您不跟那些富商巨贾一起吗?” “我凭啥跟他们一起!” 贺之涵猛然坐直身子,睁眼看着他,不爽怼道,“怎么滴?不欢迎我?不欢迎也憋着!” “没有不欢迎!” 刘捕头瞟他一眼,有些不满地小声叨叨,“是你一来,就霸占了那么大个位置,大伙儿都没地儿了,要不,要不您去旁边那个艾草池?” “不去!” 贺之涵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是你们非要挤在一起,关本大人何事?” 张博不耐烦地推了推,都快坐到自己腿上的王勇,“这么说……大人不怕兄弟们挤着您了?” 贺之涵无语反驳,“大男人怕个屁?” 刘捕头笑着摆摆手,“那行,大家都散开吧!” “好嘞!” “哎嘛!挤得累死我了……” 玲珑院。 陈虎一家分泡在两个池里,隔着繁花奇草丛,一边喝酒吃小食,一边聊天。 小睿儿尝了口阿嬷喂自己的卤牛肉,嚼吧嚼吧便睁着大眼,在水里开心地扑腾着,“好吃好吃!” 赵阿么连忙伸手去拉他,“哎呦喂!我的宝贝孙子,慢点儿别摔了!” 赵小霜正逗着睡在池边腾空小床里小儿子,听到阿么的声音,便笑着出声阻止,“阿么,没事儿!孩子难得遇上喜欢的地方,让他闹吧!不影响别人就成!” 赵阿么笑着白了他一眼,“行吧行吧!摔着了反正是你和陈虎心疼!” 陈虎隔着花丛听到父子俩对话,连忙开口,“阿么!就让睿儿闹吧!难得的机会! 您和岳父还有大哥,也好好享受一下,咱这边是红酒池,一会儿您和小霜换过来泡泡!” “好嘞!我们这边的药池也不错,我这腿都不太疼了!” 里正听他说腿不太疼了,当即扬声喊了起来,“老伴儿!那你多泡泡!改明儿我再陪你来!” “好!” 赵俊连忙表孝心,“那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办个月票!” 陈虎也点头接嘴,大声和赵小霜说话,“小霜,下个月我们俩负责!” “行!” “好好!”里正见孩子孝顺,笑着伸直了脖子,又往对面喊,“老伴儿听到没,孩子都争着孝顺咱们呢!?” “听到了听到了!” 赵阿么高兴地应声,想想又道,“哎呀!这里真是宝地啊!袁朗真有眼光,买块儿地都能遇到温泉!” “噗呲!” 陈虎失笑,里正疑惑看着他,“虎儿笑啥?” “没什么?” 陈虎摇头,他是不会告诉大家,袁朗确实在这里发现了温泉,但就只有20几亩地,就是他自个那个院子,到贵宾小院儿这一片。 其他地方都是他设计的地下管道,通过几处暗房燃烧的碳火,各方位输送出热力,加热了池中的清水,再放上药材啥的弄出来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多泡泡也很舒服,不仅没坏处,还对身体有益。 睿儿看着大家都那么开心,一双黑溜溜地葡萄眼转了转,随即撅着小屁屁,手脚并用地爬上池子。 赵小霜连忙站起来,伸手扶着他,“睿儿干什么去?” 孩子站稳回头,对着手指,讨好地喊了他一句,“阿么~” 随即又朝陈虎这边嚷嚷,“爹爹!我能不能去找小宝他们? 刚刚吃饭的时候,小宝说,他和中秋,云阳哥哥们都在韶华院。 还有小土豆,小曦,陈琪哥哥,姜苑哥哥他们都在。” 陈虎失笑,感情孩子是想跟小伙伴待一起,他向对面喊了声,“让阿嬷帮你穿好袍子,爹爹抱你过去!” “欧耶!好!阿嬷快!” “哎呦我的小祖宗!慢点!” 陈虎从水里站起来,将浴袍穿好,睿儿正巧跑了过来,他当即一把将人抱起,又将赵俊递过来的毯子裹在孩子身上,与大家打了招呼,便出了小院儿。 却没想到,半道上遇到了正要去泡汤的宋子安等人。 “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陈镖头好!” 陈虎向众人颔首,“你们好!” 睿儿听到动静,连忙把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毯子里拱出来,奶声奶气地回话,“叔么,我要去找小土豆他们!” 陈虎满眼无奈地看着宋子安,伸手宠溺地帮孩子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刚刚闹着要找小伙伴,我就准备将人送过去!” “那快去吧!” 宋子安笑着摆手,“韶华院都有人守着,池子也是分开的,很安全!” “好!” 陈虎向众人点头,又让睿儿给大家道别,这才抱着孩子离开。 宋子安见人远去,连忙招呼陈均均,周小陌,贺小姐这些人进院儿。 都是些没成亲的小哥儿,姑娘,这一进门,没人拘着就立马疯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们还把苏哥,汪显,林昭这些人都拖下了水,宋子安被闹得都招架不住了,生怕他们把房顶都给掀翻。 袁朗进了度假村,分别去看了眼秦忠,邓斌,张工头等交好之人,又和有生意来往的寒暄了几句,便去了白夫子他们的院子。 大伙儿看到他都高兴得不行,纷纷向其道好,白夫子更是激动地拉着他感谢,“袁东家,谢谢你对雅正书院的帮助,还有,还有……” 他压着嗓音与对方耳语,“谢谢你的夫郎将周铭带了过去,不然他的身份……” “夫子!您不必解释!” 袁朗伸手反握住他的手臂,笑着轻道,“我夫夫愿意出手,也是看在那孩子心性单纯,人又乖巧懂事,把他当弟弟看待。 其他的,您不必解释,袁朗不会多问!” 白夫子听他那么说,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当即笑着道好,“谢谢袁东家理解!” “不客气!” 袁朗勾唇摆手,随即看向待在不远处的那些书生,“都眼巴巴看着我干嘛?刚刚好玩儿吗?有没有多认识几个人!? 众人连忙点头,陆少宣咧嘴笑说,“认识了,那个鹿鸣书院的张远和刘晋几个,和咱们一见如故,个个还约着我们七天后一起参加诗会,还说要把他家的藏书借我们读!” 乔书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话,“我,我建议他在度假村办诗会,刘晋答应了!还说他出钱!” 袁朗挑眉轻笑,“不错嘛!?那几人人品不错,家里也有人在京城,他们都是袁家的老客,平日就爱往书局和风情街跑!你们多和人家来往。” “嗯!我们知道!谢谢袁东家给大家机会!” 众书生纷纷向他拱手作揖,袁朗伸手虚扶,“时间差不多了就过去吃饭,晚上度假村还有节目,别老在小院儿待着知道吗?” “知道!知道!” 年纪较小的田子枫咧嘴憨笑,“我们刚刚正想给夫子道别,去墨香楼呢!” “吆喝!那么好学啊!?” 袁朗蹲下身子,扫视了眼满目激动地众人,便偏头瞅着眼前12岁的少年,抬手揉揉他的发髻,“刚才进去看过了,感觉怎么样?” “看过了!” 田子枫伸手拉着他,说话语气带着浓浓地渴望,“袁东家,那些诗词是您写的吗?写的真好,能不能教教我们诀窍,我们都写不出那么好的诗?” “子枫!” 陆少宣出声喝止他,但那看着袁朗的眼神,确实带着满满的期待,其他人亦是。 白夫子也坐过来,伸手抚了抚胡须,一眼一眼地瞅着袁朗,“你们这些孩子,夫子可不许你们为难人家,明知道袁东家心好!” 袁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随即看向茶里茶气地老人,失笑开口,“好了!白夫子,咱们都那么熟了,可不兴这套。” 他看着陆少宣,田子枫等人,“那些诗,是天朝大儒所写,我没那本事做出这么多旷世巨作。 但,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讲讲,关于这些诗词文章的内容,可愿意听?” 众人激动点头,“愿意,太愿意了!” 田子枫连忙爬上汤泉池穿衣服,“袁东家,我们快走吧!” 袁朗见他如此猴急,便站起身,笑着挥手,“好!都走!” “哦!走喽!” 众人快速起身,就连白夫子都跟着起哄也一起去了,因为一路动静过大,他们最后把今日也来度假村玩儿的其他书院学生惊动了。 大家一听他们要去墨香楼,便连忙询问袁朗能否跟着去,在得到同意后,纷纷激动道谢,跟在逐渐壮大的队伍后,一起去了墨香楼。 路过宋子安院子的时候,袁朗让众人先走,自己则是把夫郎叫出来,让他去喊周铭过去上课,宋子安连忙道好,随即与他一同离开,之后与其分道扬镳,独自去了自家的山上别院。 周铭慢慢将全身浸入烟雾缭绕的池中,随即双臂交叉,搭在白玉镶嵌的汤泉池边,秀气地下巴,轻轻磕在白嫩的手臂上。 抬眼看着池边,只见视线所及,皆是满眼翠绿,花团锦簇,他嘴角不由轻轻勾笑,两颊梨涡若隐若现,“真好玩儿,可惜没人陪我!” “那也只能这样了!?” “夫郎哥哥!” 周铭抬头激动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宋子安,笑得眉眼弯弯,“您是来跟我玩儿的吗?” “傻样!今天可不行!” 宋子安向他伸出手,“快上来!你师兄,夫子他们都去墨香楼听课去了,你也赶紧去!” “哦,好!” 周铭连忙拉着他的手,借力爬上池子,随即在对方的帮助下穿戴好,便跟着人下了山。 一路上,宋子安都在嘱咐他,若是师兄们问他在哪儿玩儿,自己该怎么回答,周铭连连点头,心里暖暖的。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咂吧着嘴,脑海中想着起了一个时辰前,大家跟着夫子去了小院儿的事儿,当时,夫子刚刚进了内室去换衣服…… “这水真舒服!” “我听带路的侍者说,这是袁夫郎给咱书院特地留的,说是大家平时念书太辛苦了,这两个池子放了专门补气血和缓解疲劳的药材!” “那还等什么!赶紧换泡汤服吧!” 乔书宇边说边脱衣服,陆少宣吓得瞪直了眼,连忙把周铭背过脸去,“书宇你干什么?换衣服去屋里!” 郑远恒无语地拎着四角泳裤,向他晃了晃,“少宣,这里都是男人,而且门户紧闭,树木花草环绕,谁看得到!?别小题大做好吗?还有师弟……”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捂着脸背过去的周铭,“之前你说不来,大家都求了你好久,现在来了又遮遮掩掩的,嫌弃师兄弟们啊!? “就是!就是!” “放开点儿嘛!难得出来玩!” “来,把咱们周铭师弟拉水里,看他今天还跑不!?” “好!” 其他人纷纷附和,瞬间向陆少宣和周铭扑来,两人被吓得抱头鼠窜,尖叫逃跑,大叫夫子救命。 老人听到动静,急忙套好衣服出来,就看到陆少宣被其他学生扔进了池子,而周铭则是满面惊恐地跑向他。 他惊得连忙大声喝止,也是在此时,有侍者进传话,他向夫子和众人打了招呼,便告诉周铭。 “周公子,我家夫郎说,您很合他眼缘,大概是你们之间,特质有些相同,所以想请您去他的别院泡汤!” 白夫子有些不明所以,当即皱眉看向侍者,就见其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心下瞬间明了,立马就让人收拾衣服跟着侍者出了门。 之后,他被带到了别院,等在此处的袁夫郎说让他好好玩,不会有人上来打扰他,还说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但不会说出去的,对方说完话,就快速离开了此处。 “到了!快进去吧!夫郎哥哥也要走了!” 周铭收回思绪,连忙笑着向对方道了声谢,便转身跑进了小楼,宋子安看着他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失笑,也快速离开了此处。 周小陌那几个小祖宗太难闹了,他得去看着点儿。 第91章 天若有情 周铭到达墨香楼楼时,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可大家都未曾吵闹,整个地界,都只有袁朗授课的声音,他便悄悄走到夫子身边,与他无声打了个招呼,便静静听着袁朗说话。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首诗,是郑燮所作,意思是: 竹子抓住青山一点也不放松……它都经受得住,仍然坚韧挺拔,顽强地生存着。 他老人家借物喻人,通过咏颂立根破岩中的劲竹,表达了自己不随波逐流的高尚情操…… 诗中的竹,实际上也是他高尚人格的化身,在生活中,大师正是这样……” 袁朗说话的声音抑扬顿挫,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其实,这几首诗词,他们看了大概意思都能想透,但是,却不能真正地完全理解个中寓意,不过,经过他这一解释,大家便能想得明明白白。 “大家可都懂了?” “明白了!谢谢袁东家!” 众人纷纷向其郑重拱手作揖,袁朗顿时心中慌得一批,连忙抬手虚扶,开玩笑,他在现代才读完初中,虽然成绩优异,平日也爱看各种书籍学习,末世空间里更是收集了无数的书籍着作,供自己翻阅,可他比起这里面的大多数人可差太远了。 所以,看着大家对他如此敬重,如看那大文豪的样子,让他如何不心虚? 说难听点儿,他也是占了现代义务教育的便宜。 “咳!嗯!” 袁朗清了清嗓音,看着纷纷挺直身板的书生们,“好了,这几首诗词和文言文都告诉你们意思了。” 他抬眼间,视线扫到其他书院的学生,貌似……还有几个夫子模样的人,不由眸光微闪,随即轻笑启唇,“白夫子,袁朗这课可不能白讲,因此,小子想要向雅正书院的学生,讨要些东西,不知您是否同意?” 他这话一出,其他书院的书生表情都变了,这人……刚刚他们还很有好感,可现在,居然说出讨要东西的话,是不是有些市侩了。 虽然他要也是应该,但那雅正书院的书生有多穷,他们在场的人可都清清楚楚。 倒不是说,书生们多有正义感,而是他们觉袁朗之前在大家心里刚刚树立起来的好形象,瞬间崩塌半截。 只是这些人素来注重体面,心中虽有疙瘩,但在人家的地界,他们也不好多话,只想等着此会散去,便收拾包袱离开这个堵心的地方。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不少明白人,如雅正书院的学生,还有刘晋,张远等在内的十几个书生和白夫子。 陆少宣等人纷纷询问袁朗,想要讨要什么东西,只要自己有的,一定双手奉上。 刘晋几个,更是在旁喊话,“袁东家,我等今日与少宣他们一见如故,您说说,想要什么,他们若是没有,我去帮你寻来可好?” 袁朗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也不恼,只是假装没看见,笑着开口回他的话,“这可不能你们帮忙,非得他们自己来才行!” 白夫子似乎看出点眉目,便上前几步,背手而立,看着对方,“袁东家,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吧!我雅正书院的孩子,不会推脱的!” “那好!” 袁朗向其颔首,随即众人向,“刚才,我针对这些诗词说了那么多,想必各位心中已经理解,但,做学问不能只单纯的背会诗词歌赋,知道它的释意就可。 你们不仅要懂得其背后的寓意,还要学着走进诗人的生命,感受其命运的浮沉,将诗句灵活运用。 所以,今日散会后,雅正书院的学生,自行选一首最喜欢的诗,写一份阅读后感,交给白夫子批阅。 届时,得分高的第一名,可得文房四宝一套,大氅一件! 第二名,文房四宝一套,逍遥酒楼螺蛳鸡一份。 第三名,文房四宝一套,风情街价值100文钱的小吃。 若有人得了奖,不喜欢奖品,都可折现六成银钱。” 袁朗瞟了眼,神情再变,面露羞愧的其他学院之人,便对白夫子轻笑,“夫子,袁朗说的这事儿可行?” “行!行!怎会不行!?” 白夫子双手抱拳,向其再次行礼,雅正书院的学生紧跟其后,“谢谢袁东家,我们必定好好完成课业!” 袁朗连忙上前扶住白夫子,“您这是干什么呢?又要折煞晚辈了!” “这一拜,你受得起啊!” 白夫子顺势站直身体,看着他满眼的感激,陆少宣等人亦是。 刘晋和张远一脸羡慕,两人互看一眼,也纷纷上前,向袁朗行礼,随后满眼渴望地看着他,“袁东家,我们也想参加!” “啊?” 袁朗失笑,“你们俩凑啥热闹?还想赢我那大氅和文房四宝不成,那可不比你们家里置办的好!?” 刘晋郁闷低语,“袁东家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干嘛故意曲解?” 他抬头看向对方,“我和张远还有几个师兄弟就是想参与这次课业。” “刘晋说得对!” 张远面露恳求地看着袁朗,“袁东家求求了,这等可以提升自我学识的机会,我们很难遇到……” 袁朗看着两人可怜巴巴地模样,很是好笑,他无奈地说,“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是这次本来就是雅正书院主动邀约过来,让我给他们讲解,白夫子也同意了,那我布置课业属实正常。 可你们是自行来玩儿,夫子也不在,我若胡乱为你们布置课业,待消息传到你们各自书院,我还不得被人骂死? 万一弄不好,被人告到衙门,说我一无功名之人,在自家地界胡乱教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学生,那我可就惨了!” 张远明白袁朗说的是实话,但让他们放弃这个机会,如何能甘心? 要知道,袁东家会的可不止这几首好诗,而且今后的诗词讲解,只怕会更多。 他今天听过后,就觉得此人虽未考得功名,但学问可不比书院的好些夫子差,授课方式又极其独特,不仅能将诗句的意思与寓意,讲的通俗易懂,还能延伸出其他作品和作者当时境遇,可谓博学。 这样好的老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走,死也要扒着他,如若以后关系近了,说不定,袁东家也会将他们与雅正书院的学生一视同仁,多教些知识。 想到这些,张远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那我现在就去问我们家夫子!” 说完,他不管对方是何想法,转头就跑了,刘晋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好友会来那么一出,可他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便激动向袁朗请辞,“袁东家,我陪张远一起去,失陪!” “那我们也去!袁东家失陪!” 其他鹿鸣书院的学生纷纷向其拱手,随即跟着刘晋挤出了墨香楼,让小厮套上马车,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袁朗喊也喊不住,最后实在无法,就派了林成骑马去追,并交代他,到了鹿鸣书院,一定要好好给夫子解释一下,免得别人以为,他撬书院墙角,想把学生拐走。 如此闹了一通,其他书院的学生有心参加,也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他们刚刚还那样臆测人家,最后只得心怀悔意地跟着自夫子回去,私下做了次课业,在自家书院评比。 而没有夫子来的,回去后也把此事说给了先生听,并把那些自行抄下的诗词,文言文交给对方阅读。 却没想到,这些诗词文章,后来在边城与附近城镇的文人圈子中,引起了极大轰动。 那天之后,附近的文人墨客便时常互相邀约到度假村的墨香楼探讨文学,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拜读那些旷世之作。 只是,袁朗说了,一月只放几首作品,他们等得心痒难耐,可又不好也不敢催促,生怕把人逼急眼儿了,以后不把那些好诗好词放出来,那大伙儿可就亏大了。 因而,大家为了今后能顺利拜读那些佳作,便只能静下心来,与好友吟诗作画,兴起之时,还会将自己的墨宝放在此处展览。 这些人当中,可是有不少都是极具盛名的名人,学子们心中的偶像,他们在知道这些大儒经常在此,那还不过来堵人?一个个心里都想着,要是运气好,得了大师们的眼,幸得一二指点,那他们可是大赚特赚了! 而那些富商巨贾,同样有此想法,大家本就希望儿女成龙成凤,现在知道这里有那么多有学问的大儒聚集,还不天天催着孩子们过来。 因而,度假村的生意天天爆火,墨香楼短短时间,便被传得更是盛名在外。 袁朗的这把如意算盘,也算是彻底打响了,不过,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同时也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儒商,以至于很多人都想跟他合作。 比如,周小陌的家人,陈均均的父兄,张远,刘晋,关月明后面的家族,这些可都是背后有京城势力的人,并且全都是中间派,这样的合作对象,恰恰都是袁朗所需,适合帮他下那盘棋的人,当然,这是后话。 回归正题,授课会散后,也到了晚饭时间,众人便去了餐厅,晚上袁朗依然给大家备了自助餐,但却不同于白日的饭食。 他们吃的是自助小火锅,八人一组,为了照顾到宾客的不同口味,加上有老人孩子,餐厅就分别准备了人参老母鸡汤底,辣子鸡和干锅鹅,鸳鸯锅四种选择,每桌可选两样,配菜在菜品区自取,还有卤味拼盘,水果,糕点和果汁,啤酒无限供应,当然,前提是不能浪费。 大伙儿一看到这些吃食,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与自己好友家人,选好爱吃的锅底,并快速落座,拿着碗筷就豪吃起来。 老村长,丽阿婆,和袁家部分下人,围坐在紧挨着的10几张桌子前,吃得十分欢喜。 秦婶子给老伴儿盛了碗人参鸡汤,不由感叹,“这袁朗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若是一年前,有人给我说他能有这样的成就,我打死都不信。 不是说他不好,是觉得……哎呀!总之我说不上来,就觉得他做生意太厉害了!” 卫长林笑看着绞尽脑汁搜,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袁朗的秦婶笑说,“袁朗真正厉害的地方,不在做生意!” 他与身边的老村长,唐毅各碰了个杯,继续道,“他厉害在于,不管多有钱,都从不会看低大家,对子安也是一如既往,他身上没有那些有钱人的坏毛病。” “是这么个理!” 老村长喝了口啤酒,舒服得咂咂嘴,“那莽山村,现在在他的帮助下,简直是大变样,乡亲们勤快又团结,日子过得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语气顿了顿,脸上渐渐浮现出愧疚,“想来,当初也是我没能力,所以才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好了叔!” 卫长林皱眉看着他,“没谁怪你!再说,这也不全是你一个人造成的!老抓着过去不放,真没必要!” 唐毅眼观鼻鼻观心,笑着向二人举杯,“好了好了,今天出来玩儿,叔和林哥都开心点儿,来,喝酒!” 两人轻笑,连忙止住话题,与他碰杯,“好好!喝酒……” 宋子安把周小陌他们带到另一边的餐厅,让他们自行用餐,就去了陈虎家那一桌,恰巧袁朗找了过来,见宋老爹也在这儿,一问才知,刚刚他们是在路上遇到的,里正就把他拽了过来,两口子见还有位置,就顺势坐下,与他们一起吃饭。 招待了一天客人,这两人都快饿疯了,袁朗拿了块儿净手毛巾,先快速把自己手擦干净,随即又拿了一块儿,“安安伸手!” “哦!” 宋子安笑着伸出双手,平摊在其面前,还调皮地晃了晃,袁朗勾了勾唇,眼中满是宠溺,他如捧珍宝般,将其白嫩的手掌放在自己掌心上,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 睿儿看着两人互动,大大的葡萄眼滴溜溜地转,小手捂着嘴偷笑,“子安叔么羞羞,睿儿都会自己擦手,叔么是大人,还要袁叔叔帮忙!” “哈哈哈哈!” 桌上众人被他的童言童语逗得哄堂大笑,赵小霜忍不住扶额,伸手点了点儿子脑袋,“睿儿不许瞎说!” 睿儿歪着脑袋,声音软软地问,“为什么?你和爹爹不是教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吗?” 宋子安被孩子的话,臊得脸颊微红,正要缩手,却被袁朗一把拽住,“还没擦干净!” 陈虎见此,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肉肉小脸,挤眉弄眼地看着袁朗夫夫,“儿子你不懂!你叔么和袁叔叔这是在秀恩爱!” 宋子安脸色又红了几分,将头低了下来,袁朗哪舍得夫郎被人调笑,当即看着陈虎挑眉,“大哥!你上次在我那儿特定了一支宝石手串儿,说是送给嫂夫郎的,我怎么没见他戴?不是都拿走一个月了吗?” 赵小霜心下一紧,转头盯着陈虎,双眸微眯,眼中满是审视,陈虎连忙举手投降,他瞪了袁朗一眼,笑骂了句,“你给我等着!” 随即搂着给夫郎解释,“我的好夫郎,相公确实是给你定了一支手串,但那是准备我们两个成亲纪念日时,送给你的,所以才一直没拿出来。 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去相公就拿出来,纪念日礼物,我再重新准备一份就好……” 里正和老伴儿,儿子互相对看一眼,纷纷摇头失笑,在彼此眼中看出了无奈。 他们家这哥儿,脑子也不知怎么长得?袁朗只是随便说句话,他就当真,白瞎了陈虎对他那么好? 哎!不过陈虎是真宠他们家小霜! “给你报仇了!”袁朗看了眼点头偷笑的小夫郎,向他抬了抬下巴,对方心领神会,把被他擦干净的手放下,又换上另一只手。 袁朗单手将毛巾反面翻过来,给他快速擦干净,这才冲他笑说,“好了!吃饭吧!” “嗯!” 宋子安瞟了眼还在解释的陈虎,笑得眉眼弯弯,他站起来,给自家相公盛了碗汤放在面前,“朗哥,先喝点儿汤润润!” “好!谢谢安安!” 袁朗放下毛巾,见对方已经坐下,此时正端着饭碗,在吃麻辣干锅鹅,便连忙端起面前的汤吹了吹,试了温度觉得不烫后,才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先喝几口汤,你饿过头了,立马就吃辣的对胃不好。” “哦!” 宋子安擦了擦嘴,低头含着碗边,咕咚咕咚地将汤喝了小半,便把头偏向一边,笑着说,“不喝了,不然吃不下肉了!” 袁朗摇头失笑,“行!吃肉吧!” 说着他一边将碗里的汤几口喝掉,一边伸手给对方将散落两颊的碎发拂至耳后。 宋老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主动给哥儿婿夹了块肉,“行了行了!袁朗你快吃饭,他那么大人了还要你伺候!” 里正一家也跟着纷纷笑了起来,赵阿么开口劝说,“宋老哥,你就别瞎操心了,孩子感情好才这样,真要遇到那吃个饭,两口子坐着离得远远的那种,你才要操心呢!?” “赵阿么说的是!我就爱挨着自家夫郎!” 袁朗呲牙憨笑,也给自家岳父夹了一筷子菜,“爹您就别管我了,我就爱伺候安安,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就觉得特有成就感。” “行行行!倒是爹多管闲事!” 宋老爹失笑摇头,可这心里头啊!那是充满了安慰,有这样的哥儿婿,他真是知足了。 里正看他一眼,便知对方想得什么,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这哥儿婿,真心不错,当然了,我家陈虎也很好,都是疼夫郎的,所以才能玩儿到一块儿。” “嘿嘿!”刚刚把夫郎哄好的陈虎,听到岳父夸他,嘴角几乎要翘上天,不过还是假模假式地谦虚了一句,“爹,您和宋老爹别那么说,疼夫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是吧!?袁朗!” 袁朗笑着瞟他一眼,见对方休战,便连连点头,“是那么回事儿!”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赵俊看大伙儿只顾着聊天,都不怎么下筷,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夹菜了,可他真的好饿啊! 大伙儿看他一副急躁模样,纷纷笑做一团,袁朗其实也饿得实在不行了,便招呼着大家动筷,众人这才停止刚刚的话题。 饭吃完后,年纪大的宾客都各自回到度假村的住所休息,而年轻人,则是继续泡汤,或是去娱乐间,茶吧,酒吧这些地方坐坐,体验一把从未见识过的新鲜刺激。 ———— 晚上没了那么多应酬,袁朗便悄悄带着他家小夫郎,去了那栋并未开放的二层小楼。 其实,说是小楼,可面积不小,室内一层楼的占地就有500平,二楼室内面积只有400平,但外面修了一圈走廊。 小楼的屋顶是四角上翘的样子,一块块在空间照足了阳光,充满电力的太阳能板,被掩在其中,稳稳当当平铺着。 只是,大家上不了房顶,因为房檐的特色设计,他们也看不到这些东西,便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袁朗打开大门,将略带激动地宋子安拉了进去,站在大堂位置,随即将房门轻掩,伸手摸到墙上的那个精致雕花木盒,揭开盖子,把掩盖在其中的开关全部拨了上去。 房中瞬间亮起一条条银色的道路灯,与天花板上,大大的金属灯饰散发出的灯光遥相呼应,将整个房间装点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一楼被“十”字型过道,将整层平均分成了四个房间和一个大堂,此时,其中一个房中走出12个带着面具的男女,站在两人面前,纷纷行礼,“主子!” 袁朗抬手虚扶,“上去准备吧!” “是!” 12人快速退下,上了二楼等待,宋子安惊得杏眼圆睁,愣在当场,他伸着手指,颤颤巍巍地胡乱指着,“这,这,怎么……好多……” 听他字不成句,袁朗好笑地捏捏对方的脸,“一会儿再给你解答,走!上去看看!” 说完,他便拽着宋子安直接上了二楼,此时墙上隐藏的开关,已被刚刚的那些人打开。 房中灯饰已经亮了起来,照得四处流光溢彩,袁朗指着里面的物什装潢,给他家小夫郎一一介绍着。 进门左侧便是长长的吧台,后面一墙做了茶色玻璃壁柜,里面放置着杯子之类的东西。 顺着此处过去,挨着吧台前面3米距离的位置,则是四个长型沙发,围着一张长型茶几。 两人右手边,沿着墙壁向前几步的位置,摆放了两张精致的麻将桌(手搓)和配套桌椅。 麻将专区正对着的方向,是被金色铁艺镂空屏风隔出来,专门打斯诺克,也就是台球的地方。 从此处向前直走两米距离,有个占地20平米的地颤蹦迪台,再往前走,也就是麻将区直直过去挨着墙角的地方,有一个同样用金色铁艺屏风隔出来的大型奏乐室。 只是这处屏风造型不同,都是下三分之一密封,上半部分镂空,奏乐室里面有不少乐器,那12人,此时已经静静地或坐,或站在那里。 宋子安走过去瞄了眼,很多乐器他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一部分地盘连着用麻线缠绕的绳子,穿到角落的两个箱子里,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简直太奇怪了。 “都是天朝来的东西!”袁朗搂着他走到一旁,待两人离开此处,那些人便在袁朗暗示下,从里面锁上了镂空铁艺门。 宋子安兴奋地看向袁朗,说话声音带着颤抖,“朗,朗哥!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还有那是干啥的?” 他拽了拽拉着对方的手,指着对面墙下的柜子,以及固定在角落的两大个雕花镂空箱拢,还有右侧角落,那个不到四平米的小房间。 袁朗轻笑,“都是唱歌用的!” “唱歌!?”宋子安猛然站起,惊呼出声,“这怎么唱?” “你等一下,我试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袁朗将他拉到前面的l型豪华皮质沙发上坐着,随即拿起茶色透明的长型茶几上放着其中一支话筒,伸手将上面的开关打开,放在嘴边吹了下气,整个房间,顿时响起一声吹气的回音。 “呀!” 宋子安被吓了一跳,像受惊得兔子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看着袁朗,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有声音?” (插个阅前作者提示: 各位读者仔细看,前面已经提到,房顶铺满在空间晒足太阳能,充满电的太阳能板,那些被掩饰的线路,所以房间能通电, 作者写之前害怕逻辑不通被骂,特意在文中安排了乐队奏乐,里面也没有点歌机之类的设备。 并且还去百度过,话筒是放电池的,通电是可以当扩音器的,不需要wifi,蓝牙,才敢那么写,所以请读者朋友看清楚再喷。) 正文: “别怕!” 袁朗伸手拉着他,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见其冷静许多,便将人揽进怀里,与他对视,那双黑瞳之中,盛满了浓浓情意,“宝贝跟我成亲以来,朗哥都没带你四处玩儿过。 之前都在忙生意,现在有些时间了,可天又冷了下来。 相公就想,暂时不能带你游山玩水,那就给你整些新鲜玩意儿解解闷。” 他伸手摸了摸夫郎的侧脸,沉着嗓音笑问,“嗯……相公给你唱首歌,要不要听?” 宋子安被他哄得地眼冒星星,连连点头“要!”要! 袁朗轻笑,低头在对方额头印下一吻,随即转头看了眼乐室方向,“天若有情!” “是!” 那些人应了声,其中几人便各自负责着一种乐器,不到片刻,悠扬婉转的乐声在房中响起,袁朗在宋子安震惊且陶醉的眼神中,缓缓举起话筒,唱了起来。 风扬起时繁花落尽 谁执笔为你绘丹青 月下独影泪湿青衣 流水不付一世深情 只身回望太匆匆 此生多少情与仇 只愿与你长相守 无边丝雨细如愁 朝来寒雨几回眸 你在哪一方停留…… 室外,宴会厅附近,众多年轻人疯累了,便纷纷约着回房,周小陌左手牵着陈均均,右手挽着汪显,有气无力地说,“很晚了,回去泡汤吧!” 贺小姐和王小姐,林小姐走在旁边笑瞪着他们三个,“明天再也不和你打水仗了,累死了今天!” 三人后面走着的几个小哥儿和小姐,纷纷点头赞同,“小陌和均均太能疯了!” 周小陌扭着有些酸胀的脖子,转向后面看着他们,“贺诗甯,王婉芝,你们装什么? 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刚刚是谁把我衣服都给撕烂了? 要不是子安哥哥给我拿了套衣服,晚上都不能出门了!” 贺诗甯小脸儿一红,有些不自然的把脸转到一边,却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有光亮,她好奇定睛一看,瞬间被惊得放声大喊,“你们快看,那栋房子会发光诶!好漂亮!” “什么啊?咋咋呼呼的!” 周小陌白她一眼,但还是跟着其他人,寻着她的视线望去,便见隐身在花草树木丛中的二层小楼,从房顶垂下无数一片片灯瀑,此时如那星星一样,正闪烁着暖暖的黄光,将整栋楼,装点得如梦似幻。 众人惊得纷纷瞪大了双眼,嘴里不停发出赞叹,“好漂亮,这个和风情街酒吧的灯有些像,不过比那个好看!” 周小陌站直身子,顿时来了精神,“这栋楼袁东家不是没有开放吗?”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自己留的,毕竟他是个会享受的人!” 陈均均歪着脑袋看向懵懵的汪显,“小汪显,你知道吗?” “不知道!”汪显摇头,眨巴着一双乌溜溜地杏眼,软软地说,“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好!走!”周小陌激动地拽着两人就跑,其他人无奈摇头,但还是连忙跟上,只是,他们还没到地儿,就听到里面隐隐传出歌声。 众人心中好奇不已,他们互相对看一眼,便又加快步伐跑到小楼前,见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一个个顿时兴奋得不行。 周小陌放开和小伙伴牵着的手,咧着口大白牙,向前走了几步,在门口站定后,激动地双手对立互相搓了搓,随即一把将门拉开。 那多彩的灯光,折射出无数缤纷绚丽的色彩,在他们面前一一闪过。 房中的场景,再次将周小陌等人惊得双目圆睁,嘴巴大张,一时无语,而里面的歌声,也更加清晰地传进大家耳中,甚至传到很远的地方。 “……天若有情亦无情 爱到最后要分离 你轮回的印记落在我眉宇 直到有一天不能呼吸 天若有情亦无情 万丈红尘我等你 用你的牵挂染尽我白发 咫尺天涯你终未远离……” 周小陌机械地转头看向大家,傻傻地问,“这,这是袁东家的声音吗?” 贺诗甯愣愣点头,“好,好像是诶!这,他唱得好好听,歌词也好美!” 陈均均咧嘴憨笑,伸手指了指里面,“我们要进去吗?” 周小陌回过神来,激动点头,“去!我们走!” “好!走……” 于是,一群年轻人便疯挤进房…… 第92章 为夫如何不爱 一群年轻人疯挤进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发现四个房间都打不开后,周小陌等人又杵在门板上,脸贴在那不大的玻璃小窗上,睁着眼死劲儿得瞧。 可直到一张张小脸儿都挤变形了,也没看清里面有啥,大伙儿只能遗憾退场,转战二楼。 结果,这些人才走上二楼,到达门口,就见袁朗和宋子安像门神一样,双手抱胸,并排站在门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嘿嘿!” 周小陌扯了扯嘴角,抬起一只白嫩的小手,向两人挥了挥,“袁东家,子安哥哥,晚上好!” 陈均均他们亦是,大家边打招呼,边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瞧。 袁朗故意虎着脸,“都看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瞎逛个啥?” “主子哥哥!” 汪显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看着袁朗,眸中全是崇拜之情,“我们听到你唱歌了,好好听!” “是吗?” 袁朗扫了眼满脸渴望的一行人,使劲儿憋住笑意,“然后呢?” 众人见他不顺着话题说下去,都有些急了,周小陌向陈均均使了个眼色。 陈均均抬头瞟了眼高大的袁朗,连忙摇头,表示他不敢! 周小陌暗骂了句孬孬,便咬牙切齿地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即快步冲上前,一把抱住宋子安的腰,身体微低,仰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子安哥哥,这里面是干什么的?我们能不能进去玩儿?” “你猜?”宋子安死死抿住嘴唇,双眼却弯成了月牙,周小陌一看,哪会不明白对方在逗他,当即咧嘴憨笑,转头看向一旁的袁朗,讨好地说,“袁东家,你看,我子安哥哥都同意了,嘿嘿!” 袁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们要玩儿就去一楼,这是你子安哥哥的地盘!” “啊~”周小陌皱了皱眉,但也知道不能强求,便乖巧点头,“好吧好吧!” 宋子安看他那样,不由失笑,心一下就软了,“算了,算了,今天就让他们跟着我在上面玩一次吧!以后去下面就成!” 众人一听,顿时满脸期待的看着袁朗,那模样,仿佛他不答应,就立马哭给他看。 “哎!” 袁朗叹了口气,随即无奈点头,“随你吧!” “耶————” 周小陌几人一看他同意了,都高兴地又蹦又跳,哪里还有平日见到外人的端庄形象。 宋子安好笑又头疼地扶了扶额,随即看向同样如此的袁朗,夫夫俩纷纷笑出了声。 “都进去吧!别在外面杵着了!” “哦!走了!” 一行人在两人的带领下,快速进了门,周小陌他们,瞬间被里面的装潢和设施吸引住了目光,一个个惊得双目圆睁,嘴巴大张,都快能塞得下自己的小拳头了。 二人好笑不已,袁朗把人叫到一起,给他们将里面的麻将,斯诺克,地震蹦迪台的功能与玩法,一一介绍清楚,并亲自带着他们各玩了几局,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停下。 别说,这些孩子还挺聪明,尤其是小汪显,打麻将和斯诺克都超级厉害,虽然技术还很生涩,但看着已经隐隐有高手的架势。 其他人虽然玩的不好,但是规则啥的,却都记得一清二楚,倒是也省了他不少力。 随后,夫夫俩就把人领到沙发前坐下,指着奏乐室里面的人,给他们介绍一番后,宋子安便开口询问,“要不要唱歌?” “要!要!要!” 周小陌从沙发上蹦起来,激动地双手置于胸前,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子安哥哥,我们就是听到歌声,才被吸引过来的!” “对对!” 陈均均牵着汪显凑到两人面前,“好哥哥,这歌要怎么个唱法,快教教我们!” “是啊!怎么唱啊?” “可是我们也不会几首歌,怎么办?” 贺诗甯等人也跟着激动询问。 “好了好了!” 宋子安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周小陌的脸,看向其他人,“你们一句接一句的问,我怎么回答!?” 他看向袁朗勾起唇角,声音不自觉放软,“朗哥!你教教大家吧!” “行!” 袁朗笑着先将话筒拿起,与众人仔细讲解用法和注意事项,并亲自示范了一番,见大家都明白后,便抱出10本厚厚的曲谱和3本歌单目录出来,放在他们面前,指着两样东西给他们解释。 “歌单目录,就是给你们点歌用的,歌名后面跟着的那排小字,看到没?” 袁朗伸手点了点他打开的那本,第一排的《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 “这后面写的梅1页2排1,就是代表,这首歌在外壳印着梅花的那本歌单的第2页,第1排,然后……” 他将梅花外壳的曲谱拿过来,打开第2页,指着第一排,看着围在边上的这些少年,少女轻笑。 “看到没?这样找到了!?你们每次用桌上的点歌本,写上自己想唱的歌,提前给奏乐室,到时候他们帮着奏乐,你们就能拿着话筒唱。 如果不会,就翻上面的曲谱看着唱,实在看不懂曲谱,就找陪唱,不过……这可是要花银子的。”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那我们选几首……” 汪显一双葡萄眼滴溜溜地转,他咧着口小白牙,趁大家没注意,小步挪到桌边,快速拿起一支话筒,随即快步走到奏乐室门口,双手扒拉着隔断门,软软地对着里面小声道,“姐姐,我想唱采茶曲,那上面没有,可以唱吗?” 里面的人看他乖乖软软的样子,又有礼貌,心都要融化了,连忙点头,“当然可以!姐姐帮你奏乐!” “谢谢!” “小汪显,你唱啥!”周小陌转头询问,见人居然不在身边,抬头左右扫视了眼,就见他歌都点好了,顿时又笑又急,指着对方哇哇大叫。 “小汪显,你居然耍赖!” “嘻嘻!” 汪显对他弯着眉眼,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小陌哥哥,等我先唱一首好不好嘛!?” 周小陌喜欢一切好看的事物和人,尤其对可爱的汪显没有抵抗力,当即点头,想想又看向陈均均他们,“汪显最小,让他先唱一首好不好?” “好好,唱吧!” “小汪显加油!” “嗯!” 汪显重重点头,转身向乐室方向挥了挥手,里面的人也向他回应,之后才开始奏乐。 悠扬的乐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汪显清脆悦耳的歌声。 “晨露染绿了衣衫,笑脸映红了朝霞……” 袁朗和宋子安不由惊了一下,他们完全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王者! “天哪!婉芝,小汪显唱歌好好听!” 贺诗甯伸手拽了拽身旁的姐妹,周小陌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小汪显干嘛唱那么好?” 陈均均有些急躁地说,“我好怕一会儿唱得太差,很丢脸诶!” 周小陌皱眉瞅他一眼,“怕个屁!来玩儿怕什么丢脸!?” 想想他又软下嗓音道,“好了好了,大不了唱不好,你出去就说是我唱的,我不怕丢脸!” “小陌你真好!” 陈均均伸手挽着他的手臂,笑着摇头,“不过你是我好朋友,我不能让你背锅,唱不好就唱不好吧!大不了多练练。” “行!我陪你……” 亥时时分,袁朗借口太热,将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小楼里的歌声,随即传了出去,阵阵悠扬悦耳的歌声,瞬间吸引了附近的宾客,他们纷纷侧耳倾听。 “这是袁东家给大家安排的节目吗?” “好好听啊!这是什么歌?” “没听过!你别说话,吵到我听歌了……” 刚高高兴兴回到度假村的刘晋等人,听到歌声,瞬间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当即转头向林成询问,“林成大哥,这是袁东家安排的节目?” 林成眸光微闪,笑着摇头,“哦!不是!应该是有人在歌房唱歌!” “歌房!?” 张远与刘晋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便立马笑着看向林成,“林成大哥,我们也想去!” “这……” “哎呦!你就别这那的了!?” 张远急得不行,“有话直说好吗哥哥!?简直急死人了!” 林成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只是那里要单独花钱的!” “多大的事儿呀?” 刘晋等人纷纷失笑,“我还以为是袁东家不让我们去呢!花钱就花钱!你赶紧带咱们过去好吧!?” 林成见他们没有不高兴,不由松了口气,随即笑着抬手做了个请,“行!那就走吧!” 众人在他的指引下,立马往小楼方向快跑过去,而此时,附近有几波人,也是听到了歌声,在询问侍者得到答案后,寻了过来,大家在门口狭路相逢。 袁朗站在走廊边,远远见到人都来了,便立马返回了房中,继续陪着大家唱歌。 刘晋远远看见陆少宣他们,连忙将人叫到了自己这边,打算一会儿请他们唱歌,此时,楼上的歌声,也早已从《采茶曲》变成了《天下有情人》。 林成就让人在外等着,去上面打了招呼,袁朗就让他们在楼下几个包厢玩儿,反正房间都挺大,顺便把跟来的周铭叫到二楼和汪显他们玩儿。 周小陌他们不明所以,但也是见过周铭的,在风情街,大家还找对方画过画像,他年纪和汪显差不多,看着也是乖乖的,就没多话,反正他们都相信,袁东家和子安哥哥不会害大伙儿的。 林成得了令,见这些人也不反对,便下来回话,随即又将专门负责这边的侍者和乐师,陪唱,都叫了过来。 一通安排后,酒水,果汁,小食通通摆上,在林成的特意安排下,几个房间同时奏乐,一首《山河图》瞬间点燃了房中气氛。 众人或站或坐地凑在一起,扯着嗓子跟着嘶吼起来,唱到高chao部分,大伙儿还站在吧台前,拿着侍者准备的道具,随着音乐群魔乱舞,场面热闹非凡! 整个歌房里的人,就跟k了yao似的,一个个兴奋地不行,大家尽情的疯闹,袁朗和宋子安在二楼陪着周小陌这些人又玩儿了一会儿,交代他们早点儿回去睡觉,虽然这房间有地龙和壁炉,但毕竟没有睡觉的地方。 众人连说了几句好,两人就没再管他们,随即下了楼,又去四个房间打了招呼,这才离开此处。 路上,他们遇到收了铺过来的王猛,卫重阳,蓝澜一行人,袁朗便给大家指了路,随即带着小夫郎,回了自己小坡上的院子去过二人世界。 天幕幽蓝,皎洁的明月悬挂空中,星斗四散,星光凛冽,偌大的浴池上,冒着白色的雾气,隐约可见水中飘散着一层色彩艳丽的花瓣。 袁朗与宋子安,神情安逸的靠在铺满玉石的池边,二人墨发交缠,紧挨在一起,轻声细语的说着话。 “宝贝,今天开不开心?” “嗯!” 宋子安在对方的下巴上轻嘬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很开心!” 袁朗喉头滚动,抬手托住他的后颈,低头亲了亲,那被水雾熏得湿润艳丽的红唇。 片刻之后,两人才微chuan着退开一些,随即额头相抵,袁朗略微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 宋子安点头,看着他嘴角勾笑,“但我知道,时机不对!所以就不问了!” 袁朗神色微怔,“安安……” “你听我说!” 宋子安抬手贴在他唇上,双眸中的浓烈爱意,仿佛都要溢出来一般。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袁朗!” 袁朗被怀里人的话,惊得身体瞬间僵住,双瞳紧缩,“你!” 宋子安笑着点头,眼中满是盈盈之光,“我不傻,太多太多的事,都在提醒我,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一直在解释咱们家里和铺子中售卖的货物,都是天朝进来的,还有你会的那些武器,教我们的学问,都是老乞丐所教。 这些事情,能说得通,但也不算没有破绽,更不是死无对证。 只要有人有心,费心花些时间调查一番,再四处走走,就会知道,你全身上下都是秘密,这些都不是才华能力可以掩盖的! 但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是我丈夫,我最爱的人,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为了以后我夫夫二人,不会因为这些种种陷入困境,我们要更加努力,让袁家身披盔甲,刀枪不入,强大到无人敢惹!你说好吗?” “宝贝!你真是……” 袁朗心下震动,眼中蒙上一层水汽,使得双眸更加的亮,如那被打磨过的黑曜石一般。 他看着眉眼如画的爱人,不由哽咽轻笑,片刻之后,才慢慢稳住情绪,袁朗抬手抚着自家夫郎的侧脸,正色看着对方,“宋子安!你这个样子,让为夫如何不爱!?” 宋子安伸手握住,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既如此!那我们就好好相爱吧!” “好!” 袁朗看着这张精致的小脸儿,笑着低头吻了下去。 “唔……” 两人如水中的鱼儿,在池中畅快翻腾,池水荡漾,溢出池外,打湿了开得繁茂的朵朵娇花…… 第93章 大雪 一场缠绵q事,到天色大亮之时,才在宋子安的求饶声中结束。 袁朗抱着人,从淋浴间回到卧室,给已经睡过去的小夫郎换上睡袍,便也躺了上chuang,低头在其唇角印下一吻,便搂着香香软软的人,满足的沉沉睡去。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申时时分,袁朗最先被饿醒,见小夫郎还在睡,害怕他饿着胃,便悄悄起身,洗漱一番后,去厨房快速生火,蒸上了芙蓉蛋和一盘点心。 期间他还跑进来看了两回,见人没醒,这次放心回厨房,又炒了个香菇炒青菜,等菜炒好,鸡蛋和点心也蒸好了。 他连忙用托盘端上,带到房间,没想到宋子安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醒了!” “嗯!你去哪儿了?”宋子安眯着眼对他伸出双臂要抱。 “稍等!”袁朗笑着快走过去,将吃食放在桌子上,随即走到床边,伸出双手置于对方腋下,一把将人举起,轻轻往上一抛。 “呀!” 宋子安笑着小小地惊呼一声,下一刻就被自家男人稳稳的竖搂在胸前,他开心地伸手环住对方的脖子,将头歪靠在其肩颈处。 袁朗偏头吻吻小夫郎的发顶,随即一手扶着对方的纤腰,一手缠住他的膝弯,像抱孩子一样将人抱到桌边坐下。 宋子侧坐在相公的双腿之上,瞅了眼饭桌上的吃食,轻轻晃了晃脚丫,眉眼弯成了月牙,“你给我做哒?” “嗯!怕你饿坏了!” 袁朗笑着用汤匙舀了一勺芙蓉蛋,吹了吹,递到其唇边正欲喂人,不想对方将头偏向一边,“我还没洗漱呢?” 袁朗轻笑,“好!相公带你去洗漱!” 他将汤匙放下,又抱着人进了洗漱间,伺候着夫郎洗漱之后,才回到房间,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将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收拾一番,又搂住他躺到床上说起了小话。 宋子安窝在袁朗怀里,仰着脑袋望着他,“朗哥!把你的事儿,说给我听听吧!” 袁朗抬手握住自己胸前的柔夷,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好!” 他深吸了口气,启唇缓缓述说着,“我真名也叫袁朗,来自异世……” 宋子安默默听着对方述说自己的身世经历,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他没想到,自家优秀的丈夫,会经历了那么多的不公与恶意。 他眼中泛起雾气,心口堵得发慌,以至于控制不住的小声抽泣起来。 “后来我就穿越到……安安?怎么哭了?” 袁朗听到他的抽泣声,连忙将人抱坐在yao腹上,与他面对着面,“别哭了!朗哥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心疼你!要是,要是我当时在你身边就好了,可以帮着你打坏人,杀丧尸!” 宋子安瘪着嘴扑靠到他怀里,抽抽搭搭起来,袁朗心里感动,自家宝贝对他的关心爱护,但也舍不得对方为他哭泣。 他搂住对方的手,在其背上轻轻拍打着,“别哭了,虽然朗哥受了很多苦,但如果没有这些苦难,我也许就不会穿越时空到大燕皇朝,找到一生挚爱,你说是吧?” 宋子安被他的一句“一生挚爱”成功逗笑,止住了哭声。 突然,他脸色变了变,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便猛然抬起头,正色看向袁朗,略带激动地问,“那天,林大壮欺负我,是不是你出的手?” 袁朗眼中闪过笑意,随即挑眉点头,“聪明!” “谢谢,谢谢!还好是你!” 宋子安再次笑了起来,却是满脸的放松,袁朗不明所以,正要询问,他却开了口。 “是你就好,当初我被救了,虽然心存感激,但生怕那救我之人拿此事威胁我,毕竟我当时衣服……我怕他让我做不愿意的事……” 宋子安语气顿了顿,又道,“我当初非要跟着你们学武,一来,确实是不想再被咱们共同的敌人,处处掣肘。 二来,就是想防着所谓的救命恩人,如果,如果他只要银钱之类的东西,我会尽量满足对方的条件。 但他若是逼我不愿意做事,那我就只能斩草除根了。” 他低头再次靠进对方怀里,小声的问,“朗哥,你是不是觉得,安安很坏又忘恩负义,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可是,爹爹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如果我出了事,他肯定会活不成,所以我,我……” “朗哥明白!” 袁朗将人紧紧拥住,“朗哥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你坏,说你忘恩负义!? 有警惕心才是正常人的思想,所以,别难过了,以后,就由朗哥来保护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宋子安听他那么说,开心点头,又摇头,“是互相保护!” 袁朗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好!互相保护……” 二人腻腻歪歪好一阵,直到晚饭时间,才手牵着手一起离开小院儿。 吃过饭后,他们就去了歌房那边,没曾想,到了地儿才发现,那里还在闹着,一楼倒是人都换了几批,不过都是袁朗的老熟人。 可刘晋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拉着陆上宣他们上了二楼,跟周小陌这帮人玩儿到了一块儿。 袁朗两口子,见他们一个个疯得黑眼圈儿都出来了,嗓子也喊哑了,还有几个醉得瘫睡在沙发上,鼾声震天。 两人当即虎着脸,勒令他们赶紧去吃饭回房睡觉,不听话以后都不准来玩儿了。 少年少女们一听夫夫俩威胁,连忙讨饶,当即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出了二楼豪包。 两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歌房的人,里面的领队姜离语气无奈道,“这些少爷小姐们,又唱又跳的都不带停,那腿不酸才怪!” “这些小鬼!” 袁朗轻笑,随即看向乐室的人,“你们辛苦了,都去吃饭了赶紧休息,这七日的工钱,都给你们翻倍!” “是!谢谢主子!” 众人向夫夫俩欠了欠身,随即鱼贯而出,见人离去,袁朗叫人把房间打扫干净,将门锁上,并交代侍者,这个豪包今天晚上不开放,这才带着宋子安离开,一起去招待客人。 逍遥酒楼和拾光汤泉度假村,如袁朗设想一般,生意火爆到炸。 开业的第一天,两个地方的营业额加起来已经超过了3000两,这还是因为,有许多宾客都是他邀请来玩的,还有袁家的下人,都未花钱。 袁朗算了下账,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到两个月,他就能回本,想到这些,他心里就美得不行。 如此两地营业七天之后,一切运营都上了正轨,袁朗便把里面的事情交给下人打理,他和宋子安则又忙起各自的事来。 不过,才没几天,边城就下起了大雪,袁朗为了生意能够顺利进行,当初建度假村里,就单独留了一栋宿舍楼,给袁家需要上工的人住,如此,他们就不用每日费劲吧啦的回莽山村,第二天又冒着风雪赶到城里上工。 大家感动他的体贴,可让他们去住那样的好的房子,还能泡汤,大伙儿怎能安心,那可是东家\/主子用来钱生钱的地方。 袁朗心里无语又无奈,这古人咋就那么朴实?不过,想是那么想,但他还是挺喜欢有这样的下属和工人,便告诉众人,他是求财,不是要命!那么大的雪,若是哪个摔着冻着了,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大家听他那么说,心里更是感动,同时也没再拒绝对方的好意,毕竟人家说的也对。 事情定下来后,袁朗又让林和平带人把“朗安外送”的林琪那几个孩子,通通接到了莽山村,只余后来留下的那些成年人继续外送工作,并且,外送费也都通通翻了倍。 袁朗看向站在客厅里的林琪等人,轻声询问,“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回来吗?” 林琪点头,又摇头,想想便还是回了话,“主子是不是见风雪太大,觉得我们年纪小,怕我们出事!” “你说得对!这是其一……” 袁朗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正色开口,“其二,趁着雪季,我和安安主子会好好教你们读书,等来年学府城建成,你们就在里面半工半读吧!” “主子!” 林琪激动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中已经蓄满雾气,他颤着双唇,小心翼翼地询问,“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读书吗?” “怎么不可以?” 宋子安接过话,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站定,伸手轻拍了他肩膀数下,又低头看着激动哭成一团的小土豆,小曦几个,勾唇温柔轻笑,“小哭包,是不是不想念书,还想挣钱娶媳妇儿啊?” “没有没有!” 小土豆脸色微红,摇头看着他急切地说,“主子,我想念书,好想好想。 之前我们在这里待的那段时间,跟着您和袁主子学认字背诗,还有算术。 回,回去后,大家还教了陈琪哥哥他们,现在,现在我们都会更多的字了!” 小曦也伸手拉了拉宋子安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主子!我想读书!我们可以自己挣束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主子,我们想念书!” “愿意就好!” 袁朗沉声开口,“那等学府城建成后,就都去读书吧! 但主子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去念书,代表的是袁家的脸面。 去到学堂,做事说话,必须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鲁莽,给我惹祸,听到没有?” 几个孩子连忙挺直胸脯,高声回答,“知道!” “你袁主子的话都好好记住,不过……” 宋子安说话嗓音微微上扬,“若是有人敢欺负到他们头上,也不许当缩头乌龟,都给我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打不过就回来告我们,袁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是你们的靠山。” 他微微侧身而立,看着颇具气势,“都给我记住了,你们是我和袁主子为袁家培养的人才精英,不是曾经的乞丐奴隶,那些人欺负你们,就是打我袁家的脸,明白吗?” “嗯!知道了主子!” 几个孩子被他这一番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热得厉害,说话嗓音都带着哭腔,袁朗瞄了眼自家小夫郎,眸中闪过笑意,他抬手揉了揉林琪的脑袋,“你是大哥,以后要管着弟弟,也要做好榜样。” 林琪重重点头,“嗯!我知道的主子!” “真乖!”袁朗轻笑,“好了!下去休息吧!明天开始不定时给你们上课!” “是!谢谢主子!” 林琪带着几个小的,后退一步,纷纷拱手,向二人郑重行了个大礼,便退出了客厅。 见人散去,袁朗转头看着宋子安,眼中满是调笑之意,“我家安安可真是厉害!为夫都要被你的非凡气势震慑住了!” “油嘴滑舌!” 宋子安笑着白他一眼,随即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袁朗坐到他身边,伸手搂住对方的肩膀轻笑,“听听你刚刚说的话,多有水平,相公可都说不出来,一套一套的!” “好了!越说越夸张!”宋子安被他夸得脸色微红,害羞地伸手去捂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袁朗趁机逮着他的小手,在唇边重重嘬了几口,逗得宋子安笑得更加大声,抬手另一只手拍了他胸口数下,“别闹!说正事儿呢!” “好好!不闹!” 袁朗收起笑容,正色道, “这事就那么定下了,等雪再下大点儿,我去那边一趟,最多半个月就回来,到时候,就辛苦夫郎你守一段时间家了!” “你放心去吧!” 宋子安脸色微沉,眼中迸射出浓烈杀气,“既然是隐患,那还是早日拔除了好!” “那是自然!”袁朗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这风雪交加的,可是最适……” 他话未说尽,却抬手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身肃杀之气尽显。 一月之后,因大雪天气,道路难行,作坊全面停工,袁朗便借着要去城里查看生意的名头,与家里人告别,说要去城里巡捕,便自行出了门。 到了城里,他将袁家名下产业巡视一番,便让林成和林和平回去报平安,而自己则是去了梅陇镇。 按理说,林成两人肯定是不放心袁朗一出远门的,但他们也清楚,这人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两人想想,便只能照做。 之后,主仆三人便分道扬镳,林和平与林成回了村里复命,袁朗则是找了个没人地方,快速进入空间出了城。 第94章 风起京乱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京城的冬天也不比边城暖和多少。 袁朗心里暗暗吐槽,这地方富贵是富贵,但没什么好,还不如边城待着舒坦,更别提他的空间了。 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袁朗往空间外看了看天色,时间正好,便快速穿戴洗漱好,随即利用空间瞬移,去了皇宫。 一路到地儿,见官员们的整整齐齐的站在大殿之中,听着那劳什子国师说些什么永生的话题,而那高位之上的大燕皇帝慕容政,则是抱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调笑嬉闹,简直荒唐极了! 袁朗冷笑,要不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宰了慕容政会引起天下局势动荡,他绝对不会让这人活过明天。 “好了!皇上的旨意,本国师已经转达给众位大人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吧!三天之内,我要看到,每家送来10名……” 咻咻咻———— 突然间,无数道劲风形成的气刃,带着破风之势,直奔国师而去,他惊得正欲后退,阵阵皮肉被割裂的响动,已在大殿之中响起。 国师身形不由一僵,还来不及呼救,身体瞬间就喷出无数血雾,随之爆炸,血肉漫天飞舞。 “啊啊啊啊啊……” “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四处飞溅的破碎血肉,带着余温,纷纷砸向在场大臣,吓得他们疯狂抖动双臂,将身上沾到的血肉甩到地上,被四处逃窜,崩溃尖叫的同僚踩踏成泥。 “啊啊啊啊啊……” “有刺客!护驾!!护驾————” 慕容政与怀中女子快速后退,缩在龙椅上崩溃大喊,宫女太监纷纷护在两人身边,瑟瑟发抖地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御林军!御林军!!护驾!护驾————” 嘭———— “皇上!我等来迟……了!” 破门而入的御林军,同样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慕容政见此,愤怒地从龙椅上爬起来,随手拽起那个尖叫不断的美人挡在自己身前,指着御林军,破口大骂,“都傻了吗?赶紧过来保护我,保护我————” 御林军纷纷反应过来,连忙冲到龙椅旁,筑成一道人墙,将其护得严严实实,御林军头领夏炎,提刀侧身而立,厉声怒吼,“大胆刺客,还不速速现身!” 他话音刚落,空气中再次传来破风之声,众人皮肉陡然一紧,几道凄厉的嗓音瞬间响彻整个大殿,“啊————” “啊啊啊!好痛!!救命————” 众人大惊,纷纷寻声看去,就见角落的尚书齐珉与其弟齐浩,长子齐正楠,次子齐明峰,四人身上血肉,犹如刀刮般,一块块掉落在地,眨眼功夫,几人就变成了血淋淋的骨头架子,一下跌落在地上,散成了无数碎块儿。 大臣们被这一幕刺激得两眼一翻,身体一软,便纷纷晕倒在地,剩下几个,即使没晕,但个个也是被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嘴巴大张,半天喊不出声来。 慕容政从人缝中恰巧看到这令人胆寒的一幕,顿时尖叫一声,随即两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吓得太监宫女连忙去扶。 那被他连带着拽倒的美人,被吓得瑟瑟发抖,伸手扶着他大声哭喊,“皇上!皇上您醒醒!呜呜救命啊……” 夏阳身体不停战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滚滴落,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不见其身,却能凭空将人伤到如此地步,只怕今日,他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想着自己作为御林军统领,肩负重任,他只能硬着头皮站上前,双手抱拳,向大殿四处拱了拱手,“不知是哪位神仙,对我大燕股肱之臣有如此大的恶意,居然……” “哼!股肱之臣?” 诡异低沉的嗓音在殿中响起,“他们也配?你们这些人,吃着皇粮,却不干人事,简直枉为人臣。 那龙椅上的废物,自登基以来,搞得大燕民不聊生,现在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更是听信这狗屁国师和齐家谗言,让他们四处寻觅小童回来供他作恶。 更可恨的,还是你们这些人,明知百姓过得艰苦,却还装聋作哑,我不杀你们,已是仁至义尽!劝你们好自为之!若敢帮着大燕皇帝作恶,下一次,取的就是你们的狗命!” 话音刚落,夏阳便感一道劲风迎面扑来,他连忙挥刀劈砍,却觉自己腰侧仿佛被人重踢一脚,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又跌落在地,鲜血瞬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噗!” “夏,夏统领!” 御林军们纷纷惊呼出声,夏阳费力地抬了抬头,随即两眼一黑,便也晕了过去。 众人一下慌了起来,大臣和太监宫女们纷纷对着大殿四处跪拜,大声求饶,御林军虽然害怕,倒也还是手握武器,严阵以待。 袁朗冷笑出声,当即施展异能,将人纷纷打成重伤,这才快速离开此处,去了皇宫内院国师的住处。 到了地方,见院外有一群异服士兵把守,袁朗便知这些人都是国师的走狗,当即将人通通s光,便快速进入房中,却不想,被眼前场景惊在当场。 屋子正中央,有一四四方方的池子,里面满是腥臭难闻的毒虫,以及好几具蛀满毒虫的小孩shi身。 而墙角位置,还摆了两排坛子,几个神志不清的小童被装在里面,此时面色已经发黑,脸上满是诡异纹路。 袁朗心中一痛,当即施展异能,快速为那几个神志不清的小童输入生机,却发现,装着他们的坛子,剧烈晃动起来,随之发生爆炸。 嘭——嘭嘭嘭———— 瓷片随着一团团黑影四处飞溅,惊得袁朗脸色巨变,快速将人收进空间,同时定睛看去,就见无数毒虫在地上四处逃散,他当即抬手发出无数道空间之刃,将散落在地的毒虫全部诛杀。 袁朗深吸了口气,静静看着池中的几具shi体,眼中逐渐染上哀痛,“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片刻之后,皇宫一角燃起漫天大火,刚刚被救醒的慕容政,在知道失火之地,正是已死的国师住处,顿时气急攻心,大喊了声,“我的长生不老术!”便又晕了过去。 皇宫内院再次陷入混乱,而此时的袁朗已经来到齐家,利用对付韦家的办法,在齐家扫荡一番。 却没想到,他无意间打开了家主齐抿书房的暗室,找到了两本藏在墙中暗格的账本。 袁朗随手翻开一看,发现有一本记录的都是齐家收受贿赂的名单和金额,而另一本,第一页已被撕掉,剩下的,皆是大燕朝内,与匈奴来往勾结的名单,以及匈奴人在本朝的暗桩。 他顿时怒火冲天,眼中杀气尽显,“这群畜生!” 虽然,他曾经怀疑过那劳什子国师,就是外域派来控制慕容政,企图撼动大燕根本的人。 可现在看到事实,心里还是抑制不住怒火,袁朗一双利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账本,咬牙切齿地沉声低语,“这齐家果然该死!” 话毕,他将里面扫荡一空,便出去将齐家人都虐了一遍!最后才去了齐鹤轩房间。 没想到一进去,袁朗就看着倒在房中,正在崩溃尖叫的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当即好心情的待在空间之中,默默看着对方在地上疯狂翻滚,用头部对着地面乱撞。 一双形如枯槁的双手,不停得抠挠着全身血肉,抓出一道道血痕,而他的体内,一条条血乎乎的毒虫从那些伤口处,钻了出来,覆着在这人身上撕咬。 “救命!救命————救,救救我————” 齐鹤轩看着房门方向,不停的凄厉呼喊,一双怒睁的双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因为过度用力,眼底变得猩红一片,脖颈之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 噗呲———— 毒虫的触角划开经脉,随着鲜血喷涌而出,齐鹤轩一阵抽搐,头颈高高扬起在半空定住,瞬间又重重砸在地上,没了气息。 袁朗眼神微闪,脸上露出一抹痛快,这人体弱,定是靠着国师的毒虫,将身体机能提升到极致,让外人看起来,如康复一般。 可如今,国师已经身亡,没人能控制住那些虫蛊,他便只能承受这反噬之痛。 袁朗将齐家四处点上了火,便离开了这个万恶的地方,随即将那些名单上的人家都光顾一遍,银子带走,至于珠宝古董,他一样没动。 之后,他再次赶往边关,将那齐家通敌卖国的罪证,凭空扔在了秦风的营帐之中。 啪! 账本砸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正在议事的一众将士,惊得纷纷从座椅之上弹起,看着突然出现在账本,惊得瞪大了眼睛,秦风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拔刀冲出营帐。 “将军!” 秦明,秦安连忙带着其他人追了出去,秦风对着四处大声怒吼,“所有人戒备!军营有人闯入!” 众将士纷纷拔刀,快速在各个营帐与边边角角搜索,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连根毛都没寻到。 秦风脸色黑沉,大手一挥,便让人都退了下去,随即带着几个将领又快速回到了营帐之中。 见那账本还静静躺在桌上,他急步走过去,没曾想,秦明和秦安先他一步,一人拿起一本,向后退了几步,这才对他抱拳开口,“将军,先让我二人验毒!” “你们!” 秦风心下震动,眼中满是愧疚,“都怪我心急……段无涯,给我滚进来!” 他转头对着帐外大喊,片刻后,营帐的门帘被人撩开,一身形修长的男子,背光迈步走了进来,略微嘶哑的嗓音随之响起,“鬼喊什么?” 秦风上前将人拽到秦明两人面前,“快看看!秦明两人手上的东西有没有毒?” “行了行了!” 段无涯甩开他的手臂,抬了抬眼皮,一双桃花眼看向两人,不由冷笑一声,“有病!这哪像中毒!” 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伸手不耐烦地将账本抢了过来,凑到面前闻了闻,又随手翻了下,不经意间,竟意外看到了里面的内容,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卧槽!老秦!咱们发达了!” “什么意思?” 秦风不耐皱眉,“我特么让你验毒,你……” 他看着对方杵在自己面前,页面大开的账本,眼睛都瞪直了。 “京都吴家二爷,吴宏伟,大燕一百一十二年七月,潼城一役,向呼延赞敬献白银两,弓弩2000套,米粮5000石。 工部林敏德,敬献……混蛋!这帮混蛋!” 秦风愤怒大吼,双目一片猩红,他转头看向同样愤怒不已的几名心腹,咬牙切齿道,“秦明,你马上联系世子和隐楼那边,将名单传过去,让他们尽调查,看看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查明属实,就算是冒着动摇国本的危险,也要将这些毒瘤全部清除。 曾宇珩,你立刻潜伏回京,在暗中查探,京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份名单也不会送到此处,我怀疑,这与上次给咱们送军饷的是同一人。” 他正色看向秦安,“辛苦你带人去我父亲还有乔伯父那儿一趟,将此事告诉他二人,让他们早做准备。 之后,你再想办法潜入突厥,看看他们与匈奴有没有勾扯,我怀疑,这个寒冬,最迟到明年春天,这些人会联合起来,将大燕吞并。” 众人听他分析,一个个惊得脸色煞白,纷纷领命,秦明看着他,眉头不由紧蹙,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将军,我们走后,您可要注意防备,毕竟,那上面还少了一页。” “放心,我会注意!” 秦风抬头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沉重,“你们也都小心些!” “是!” 几人领命后快速离开营帐,段无涯看着剩下的秦风,以及副将柳鸿飞和侯勇成,眼中满是悲凉,“老秦,咱们这大燕,都烂成这样了,还有必要护着吗?” “慎言!” 秦风呵斥住他,脸上满是冷意,“无涯!害你我家人的畜生确实该死,但大燕的百姓是无辜的!” “那我段家72口人就不无辜?” 段无涯怒视着他,猩红的眸底皆是滔天恨意,“如果我不是在外游学,坟头的草都比你高了?” 秦风喉头一阵发堵,有些哽咽地看着他,“无涯!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 段无涯转身走向门口,伸手撩起门帘,想想又停下了脚步,“老秦,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希望你理解!” 他说完,便狠狠甩下帘布,快步走出营帐,落下的门帘,随着呼啸而来的寒风飘荡着,久久不见停歇,就如秦风那颗无法平静的心,找不到着落的地方。 袁朗在空间看了半天戏,带着复杂的心情快速离开了边关。 ———— 第95章 小童元宝 大燕皇宫。 齐家遇害的消息传到此处,大臣们脸色皆变,心中害怕不已,至于是因为什么,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而慕容政醒来听到此事后,顿时两眼一黑,眼看又要晕过去,候在一旁的御医,连忙将药油凑到对方鼻子下,那清凉上头的味道,瞬间冲得他一激灵,精顿时神振奋不少。 人有劲儿了,便开始大发雷霆,那之前还被他搂在怀里亲热的美人,以及在场太监和宫女,直接以护驾不利,被他当场赐死。 原本大臣和御林军也要受罚,好在收到消息的老王爷慕容峰匆匆赶来,好说歹说,才将人劝住,这些人才暂时逃过一劫。 发泄完怒气,慕容政又立马下令,让人全城戒严,四处搜寻歹徒下落。 “抓到人后,想办法给我将嘴撬开,找出与其关联的所有人员,届时与那悍匪一并带到正阳门千刀万剐。 未免今后再有人挑战皇权,另通知全城百姓到此处观看行刑,以示震慑,我倒要看看,今后还有谁敢再挑战朕的权威?” 大臣们一听他要抓人,想起之前那神秘人说的话,顿时个个打起了激灵,连忙跪地劝说。 “皇上!万万不可啊!” “如何不可?” 慕容政侧身而立,指着大臣们破口大骂,“敢质疑朕的决定,信不信朕诛你们九族!?” “微臣不敢!皇上息怒!” 众大臣惶恐,纷纷跪拜,“臣等都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啊!那……” “闭嘴!” 慕容政怒火沸腾,伸手拔出一侧御林军的随身武器,当即向眼前最近一人挥刀而下。 刀锋闪着寒光,劈砍在那人脖颈之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得慕容政满身满脸都是,众大臣被惊得全身发冷发颤,眼中满是恐惧。 慕容峰看着眼前如地狱恶鬼的皇帝,眼中的复杂情绪被无奈盖过,他拢在衣摆下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慕容政满脸狞笑,提刀指向抖如筛糠的众大臣,“你们这些……” 慕容峰脸色立变,当即高声大喊,“皇上!万万不可!” 话音未落,他已冲了上去,展开双臂挡在大臣们的面前,“皇上三思啊!他们都是大燕的肱股之臣,可不能让大家寒心啊!” “皇叔!朕……” “皇上您先听臣说!” 慕容峰打断他的话,激动分析道,“皇上,那人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大院如入无人之境,并从头到尾都未露面,还能把国师和御林军伤成这样,实力如此不凡,倘若因为搜捕之事将人惹恼,他又进宫行刺皇上……” “对对对!爱卿说的对!” 慕容政脸色苍白地连连点头,步伐踉地后退两步,跌坐在了龙椅上,他后怕地伸手搭在扶手上,紧紧握着,眼中满是恐慌,“朕,朕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抬头看向下面的大臣,扯了扯嘴角,“那,那就不抓了,都回去吧!就当没事发生!” “是!” 众人纷纷低头叩拜,他们眼中的不屑与痛恨,也被掩饰在阴暗之中。 大臣走后,慕容政一脸感激地看着慕容峰,“皇叔,幸好你提醒了朕,否则,朕刚刚就犯下大错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 老王爷向其拱了拱手,随即站直身子,看着他的双目之中,流淌着慈爱的笑意,慕容政再次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之后,叔侄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慕容峰才向其告辞,出了大殿,却没没想到,众大臣还未离开,见到他出来,当即迎了上来,“王爷!” 慕容峰顿时皱起了眉头,厉喝出声,“都不要命了?那么冷的天儿在外面待着,都想死吗?还不赶紧回家休息,折腾一天了不累吗?” 这说话语气不太好听,可大臣们却是对他感激涕零,纷纷向其拱手作揖,“王爷!今日您可是又救了大家一命啊!” “哎!”慕容峰轻叹了口气,自是听出了大家的委屈,连忙上前伸手虚扶了一把,“皇上其实不想这样的,他也是被害怕了!” 众人心中冷笑,哼!也不知道是谁害谁? 当年慕容政继位之后不久,便开始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并大兴土木修建多处别院,到了近些年,更离谱到利用军费修建酒池肉林。 他那些叔伯,兄弟屡屡劝说,不仅没起到半分作用,还因此得罪了慕容政。 之后,这些皇亲贵族,命好的被虢夺封号封地,贬为庶人,运气差的,则是一家老小被诛杀殆尽。 经过这些年,皇家就只剩子嗣单薄的老王爷慕容峰,以及不理世事的异姓王陈铭章存活世上。 其实,大家都明白,老王爷是因为当初慕容政腹背受敌时,屡次护着他从而得到对方信任,所以没有出事。 至于陈铭章,那人根本志不在朝堂,当年皇帝继位不到一年,这位异姓王就交出兵权辞了官。 而他的两个儿子,老大陈景浩,世人皆不知其长相,不过,据小道消息传出,此人10年前生了场怪病,因而毁了容貌,为此定下的亲事告吹,还被人羞辱了一番。 陈铭章觉得失了脸面,就以养病的名义,将人送到江州岳父家生活,只是没过几年,他的岳父突然病逝。 陈景浩在参加完葬礼后,悄然离开了外公家,从此下落不明,世人猜想,他大概是被父母伤透了心,所以才选择离开。 至于老二陈玉卿,曾经名满京城的才子,直接化名陈豹,经营着几家酒楼,还买了一处农庄,终日跟着佃农赤脚下地干活儿,不再拿起书本,娶的媳妇儿,也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 慕容政将这些事看在眼里,觉得陈家没有威胁,所以才没对付他们一家,而他们…… “怎么都不说话?” 突然响起的嗓音,将众人思绪拉回,他们纷纷低头不语,慕容峰看着直挺挺站成一排,沉默不语的大臣们,心知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当即有些无奈,便心累地摆了摆手,“都回去吧!本王会尽力对皇上劝说的!” “是!” 众大臣再次向其行礼,随即转身结伴离开了皇宫,慕容峰看着远去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袁朗在京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家却保持沉默,并未四处捉拿匪徒,如此处理方法,意料之中,引起了百姓们的猜忌,不过,大家也不敢过多议论。 只是没两日,这寒冬腊月的京都,却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城中街道上,莫名冒出很多生面孔的人,他们不是在抓人就是在与人火拼。 有时候,一夜醒来,有平民的家门口都会多具血淋淋的尸体,大家被吓得六神无主,纷纷跑去报官。 结果官府不仅不管,还说他们有杀人嫌疑,当即将人抓入大狱关押,而那看到形势不对,转身逃跑的,则是被当场砍杀。 官家的这一作为,让知情百姓心中恐慌不已,终日不敢出门,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也跟着倒霉。 有那胆小的,甚至生出了搬离京都的想法,他们实在是受够了,每日战战兢兢过活的日子。 京都的事,袁朗不知也没空搭理,他利用空间,一路回到边城,就悄然进了度假村的自家小院儿,随即把那几个小童放了出来。 见人虽然没醒,但气色还算不错,袁朗心中松了口气,也是他去的及时,又给孩子输入了生机,将他们体内的毒虫逼出,否则,这些人只怕会像齐鹤轩一样,被虫蛊吞噬而亡。 他戴上面具,帮着几个小童,再次输入生机,之后将人弄醒,孩子纷纷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环境和人,一时有些茫然。 直到袁朗出声喊他们,孩子才尖叫着快速后退至墙角,几人挤做一团,因动作过大,拱得旁边摆台上的花瓶,一下掉了下来。 眼看就要砸到他们,袁朗连忙上前伸手接住,那几个小娃以为他要抓大家,当即惊得在房中四处逃窜,袁朗十分无奈,怕这些孩子出去引人注意,便转身上前逮人。 其中一人看出袁朗的意图,立马反身扑到他脚边,伸出两只纤细的手臂,将其大腿死死抱住,就转头扯着嗓子大喊,“邓桓,你快带着大家跑,叫我爷爷爹爹来救我,快走!” 袁朗无语又觉好笑,这孩子吧气氛整得也太悲壮了些。他弯下腰,伸手一把将人拎了起来,几个孩子看他如此粗暴,顿时惊得痛哭出声。 “元宝!大坏蛋,你放开他!” 叫邓桓的孩子,迈着小短腿儿向袁朗奋力冲来,抬腿大力踢踹着袁朗,“坏蛋!你放开元宝!!” “邓桓!你快走!”元宝哭着大喊,“我们打不过他!” “呜呜!我们也来帮忙!”门边几个孩子反应过来,也纷纷冲到袁朗面前,抡着小拳头,对着他又打又挠。 那被他拎着的孩子,也急忙抬脚在半空朝着袁朗踢踹着,尽管一脚都没踢到,但嘴里还在对他威胁个不停。 袁朗实在好笑,这几个孩子打人的力气跟挠痒痒似的,但如此纠缠下去,他也怕引起别人注意,便沉着嗓音,厉声威胁他们,“闭嘴!再闹!我就把你们又送回那个全是虫子的地方!” 元宝一听,顿时吓得打起了摆子,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我爷爷是阳城首富,我舅爷爷是守边的乔大将军。 只要你放了我们,爷爷会给你好多好多钱的,呜呜,我不要喂虫子,不要跟那个坏人税较……” 袁朗心中震动又揪疼,这些孩子居然被慕容政那个王八蛋,如此对待,家中长辈知道,该有多心疼! 他当即软着嗓音哄了起来,“好了不哭了!我是吓唬你们的!叔叔都把你们救出来了,怎么会伤害你们?” 想想他又说,“你们不信就四处看看,这里没有装虫子的坛子,也没有没有那个坏蛋!你们已经安全了!” 孩子因他的话,哭声渐小,一个个抽泣着四处扫视,果真没有见到那些可怕的东西,便纷纷退开,快速躲到墙角,邓桓争着一双湿漉漉地圆眼看着他,“那你先把元宝放下了!我们就信你!” 袁朗点头,“行!” 他将手上拎着的小豆丁放在地上,孩子立马快跑过去,与几个孩子紧紧挨在一起,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有什么目的?为了钱吗?”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沉声回答,“不是,是为了正义!” “正义?我不信!” 元宝眼圈儿再次泛红,泪水大滴大滴地往外流,他歪着脑看着袁朗,委屈哭道,“叔叔!我不傻,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求过他,我说我爷爷是阳城首富,舅爷爷是守边大将军,他那么欺负我,会寒了他们的心。 可那个大坏蛋却说,这大燕的一切都是他的,我也是,都是供他享用的,我们家凭什么寒心?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呜呜……” “他太坏了!” 邓桓跟着哭诉,“丘子陵被他欺负死了,流了一地的血!” 其他孩子也纷纷嚎啕大哭,袁朗心里难受得不行,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几个孩子面前站定,随即伸手一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别哭!既然觉得世道不公,那就好好努力,让一切不公的规则,都因你们而改变!” 孩子们因他的话,纷纷愣住,他们抬头看着袁朗,眼中满是迷茫,元宝启唇问他,“我们那么小,可以吗?能吗?” “如何不能!?” 袁朗伸手给他揩着眼角的泪水,“蚂蚁虽小,都能撼动大象,你们难道还比不过蚂蚁?再说,对付敌人,是靠脑力,不是蛮力!” 孩子眼底微光闪过,他看着袁朗,面露祈求,“叔叔!您能把我们救出来,必定是本事了得,能不能教教我们!” 袁朗心下微动,却面上不显,“你们不想回家吗?” “我不想!也不能!” 元宝瘪嘴哽咽道,“我虽然年纪小,但从小,爷爷和爹爹就常常把我带在身边,教了元宝很多道理,我明白的,若是现在回家,我怕是要给家里招祸!” 邓桓也连忙出声,“我也是!”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也同时向袁朗开口,“元宝不走我们也不走!” “好!” 袁朗心中满意,这些孩子,年纪不过六七岁,却如此聪明,只要从现在开始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沉声开口,“我可以收留你们,更能教你们功夫,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先做到我说的事,我才会考虑收下你们!” “叔叔你说!”元宝伸手拽着他的衣服,袁朗点头,“你们两月之内,不许离开这个房间,不得被人发现行踪。 只要你们做到这点,开春之后,就可以跟着我进山做为期一年的训练,但这段时间内,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准出山。怎么样,同意吗?” 元宝心中盘算,一年哪够,这样厉害的人,他定要跟着多学几年,还能得到免费保护,以后就不用再害怕被人欺负,家里和舅爷爷那边,就等他学成之后,再去尽孝吧!想想便立马点头,“好!我答应你!” 其他几人自是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但元宝是他们的头,人很聪明,只要他同意,那大家自然也同意,便纷纷开口,“我们也答应!” “行!那就这么定了!” 第96章 人都是善忘的 袁朗摸摸他们的脑袋,“我先带你们去洗澡!但以后,就得自己洗,知道吗?” “明白!” 几个孩子挺直胸脯,点头回答。 “好走吧!” 袁朗朝他们招招手,5人便跟在他后面,出门走过客厅,拐进了淋浴间。 “都排好队!叔叔一个个帮你们洗,趁着这会儿时间呢!都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一下,元宝先来!” “是!” 元宝站直身体,看着正在帮邓桓洗澡的袁朗,认真地说,“我叫朱元宝,今年六岁半,家住阳城。 我爷爷叫朱明,奶奶叫乔蔓贞,父亲朱志豪,母亲凌芷柔,舅爷爷叫乔非凡,我们家……” 孩子巴拉巴拉说半天,袁朗了解了个大概,对朱元宝的家世感到心惊,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对刚刚洗完澡的邓桓,抬了抬下巴。 小娃儿瞬间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开口,“我叫邓桓,7岁,与元宝一样住在阳城,我家是开粮油铺和做木材生意的……” 孩子一个说完,另一个不用提醒,立马接上,“我叫马书睿,六岁,家住观月镇……” “田喜乐,8岁,黎阳县人……” “孟子皓,7岁,也是黎阳县人……” 澡洗完,几个孩子的家世背景也深深刻在袁朗脑中,心里当即有了成算,他用浴巾将孩子裹起来。 随即弯起手臂,对孩子轻笑,“来,叔叔抱你们出去!” “好!” 几个娃开心上前,田喜乐和孟子皓各坐他一侧臂弯上,马书睿和邓桓则是趴到背上,朱元宝咧嘴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两只小短腿立马弯起,吊在半空。 袁朗轻松站起身,带着孩子快速向客房跑去,“抓紧了,谁掉了叔叔可不管!” “哈哈哈哈!好好玩!” “我爹都同时抱不动我和我妹妹!” “面具叔叔好厉害!” 几人笑闹间,就到了客房,袁朗将孩子放在床上,让他们并排靠在床头的迎风枕上,“都好好待着,叔叔出去给你们拿好吃的!” “谢谢面具叔叔!” 小娃儿们经过刚刚那一下,不自觉对他亲近不少,袁朗轻笑,“不客气,等叔叔一会儿!” “好!” 孩子乖乖的躺在被窝里,说话软绵绵的,都有些犯困。 袁朗定睛看他们一眼,转头出了卧室,顺手将门带上,便揭了面具,快速去山下拿了几套孩童浴袍,这才去餐厅给他们打包吃食。 不想,意外遇到姜苑和小七,两人见到他,心中十分惊喜,连忙上前与他打招呼。 “主子!您回来了!?” “回来了!” 袁朗轻笑,随即正色询问,“吃过晚饭了吗 ?” “吃完了!” 姜苑点头,疑惑望着他,“主子,有什么事要姜苑做吗?” “嗯!” 袁朗袁拎上食物,冲两人抬了下巴 ,便转身走出了餐厅,“你和小七跟我来!” 姜苑牵着小七连忙跟上,三人一路到了小院儿,见四周环境安全,姜苑激动地问袁朗,“主子,是什么任务 ?” 袁朗将面具带上,随即开口,“主子我在外面救了几个小孩儿,他们身份特殊,现在还不能露面。 这些小娃不知我的身份,他们对主子甚至袁家都非常重要,我现在交给你二人一个任务。 以后,你们两个负责给这些孩子送饭,同时,仔细观察他们习性,记住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三天向我汇报一次。 为期两月,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能让这些孩子知道你们的身份,明白吗?” “明白!”姜苑点头,“我和小七保证完成任务!” 袁朗伸手拍拍孩子肩膀,“那行!你们去给黄琮说一声,这段时间,你二人就住此处!” “是!姜苑\/小七告退!” 两人向其拱了拱手,转身快速离开了小院儿,袁朗则是拎着东西进了客房,几个孩子都快睡着了,听到动静,立马惊得从床上跳起来,纷纷缩在墙角。 “别害怕!是叔叔!” “面具叔叔!” 朱元宝听到是他,率先从墙角跑过来,其他人紧跟其后,纷纷扑向袁朗,急得他快步上前,同时将浴袍扔在床上,并一手将装着吃食的篮子拎高,防止他们撞洒,而空出来的手,则是快速将扑到面前的几个孩子尽量揽住。 这才心疼地低头望着他们,“别害怕!你们已经安全了!” “嗯!”孩子纷纷点头,袁朗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好了!赶紧把衣服套上,叔叔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谢谢面具叔叔!” 几人纷纷退开,各自拎起一件浴袍琢磨了片刻,便互相帮着套在了身上。 袁朗将吃食拿到桌边,一样样摆了出来,孩子们换好衣服后,就见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精致吃食,一个个眼睛都瞪直了,不停狂咽口水,小声嘀咕起来。 “那个肉肉看着好香!” “我想吃那个糕点!” “有烤鸭诶!” 袁朗轻笑,将最后一盘酱牛肉,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即上前将他们一一抱到椅子上,“好了赶紧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叔叔派了两个哥哥每天给你们送饭,以后要听他们的话,知道吗?” 元宝停下拿筷子的动作,一双乌溜溜的葡萄眼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安,“面具叔叔!您还会来看我们吗?” “面具叔叔!” 邓桓有些害怕地说,“不要丢下我们!” 另外三个孩子也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袁朗心底软成一片,“当然会!叔叔隔几天就会来看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听话,知道吗?” “嗯!” 孩子纷纷点头,咧嘴欢笑,“我们一定听话!” “乖!” 袁朗站起来,将餐具分给他们,“都吃饭吧!” “谢谢面具叔叔!” 几个小娃儿双手接过筷子和汤匙,各自将一碗米饭扒拉到自己面前,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时不时地,还点评一两句,或是各自给小伙伴夹上一筷子菜,劝对方多吃点儿。 袁朗看得心中十分安慰,尤其是对朱元宝和邓桓更是满意。 倒不是因为二人的家世对他们另眼相看,而是这两个孩子聪明不说,身上还没一点儿那些纨绔子弟的坏习惯,对另外三人更是十分照顾,尤其是性格比较柔软的孟子皓。 这几个人长大后,彼此若能守住本心,将会是对方最好的助力! 面具叔叔,你家厨子做的饭菜比我家的好吃!” 袁朗因朱元宝的话收回思绪,他轻笑着在鞋柜里拿出几双拖鞋,帮他们套上,“好吃就多吃点儿!” “好!” 孩子大概是饿狠了,一桌子饭菜,才不到两刻钟时间,就被他们通通吃光,几人这会儿都挺着圆圆的小肚皮,趿拉着过大的拖鞋,在屋里溜圈儿。 袁朗又陪了他们一会儿,就将人抱到床上,嘱咐几人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过几天他再过来看大家,之后就在孩子的道别声中离开了度假村,回到了离开多时的袁家。 一进门,他家小夫郎就激动地扑了上来,袁朗笑着连忙将人接住,当即不管不顾地低头噙住对方的粉嫩菱唇,有些cu豹地吻着。 “唔!” 站在房中的苏哥儿几人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蒙着卫小山的眼睛,连拖带拽地带着人快速跑出了客厅,反手将门关上,这才纷纷松了口气,互相对看一眼,便走远了守着,生怕一会儿,宋老爹从刘工头他们那边回来,撞上了会尴尬。 袁朗将人紧紧揽在怀怀中,急切地撬开对方的贝齿,一路攻城掠地,浓重的男人气息将宋子安整个包裹住,熏得他铨砷茷软,嘤咛出声。 “朗哥……” 袁朗退开一些,暗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上去!好不好?” 宋子安脸色泛红,“嗯!” 袁朗眼中带笑,低头在他嘴角吻了吻,随即一把将人抱起,与他拥w着,大步走上楼梯…… 晚饭时间,宋子安是被搀扶着下来的,看到自家老父,正坐在餐桌前向他们招手,他连忙推开身旁的丈夫,不想脚下一软,立马又跌回袁朗怀里。 宋老爹顿时老脸泛红,连忙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餐桌上的饭菜,清咳了一声,“咳!嗯!都多吃点儿,厨房今天炖的鸡汤不错!” “谢谢爹!” 袁朗面色从容地将人扶到桌边坐下,随即到客厅拿了个软垫过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拍了拍,觉得软和度不错,便拉着自家夫郎,认真看向脸色爆红的对方,“坐这儿,软和一些!” 宋子安脸色又红了几分,不由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主动换到了那个座位,袁朗这才开心坐下,笑着看向父子俩,“爹吃饭,安安吃饭!” “吃饭吃饭!” 宋老爹连忙提筷,只想赶紧吃完,赶紧去工坊宿舍那边和刘工头聊天儿,他实在受不了这小两口的黏糊劲儿了。 之后,一顿饭就在袁朗夫夫俩的互相投喂,宋老爹的无数白眼儿中结束,老人碗筷一放,摸了把嘴,就站起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袁朗好笑地看了眼自家岳父远去的身影,伸手将夫郎扶了起来,与他往楼上走,“爹这是干嘛?跟鬼撵似的!” “你还说!” 宋子安伸手拍了他搀着自己的臂膀一巴掌,“刚刚你垫什么垫子嘛!?尴尬死人!” “哈哈哈!都是相公的错!” 袁朗微弯着腰身,偏头看着对方,满脸讨好,“害夫郎尴尬是相公不对,不过……” 他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时刻关心宝贝的身体,我可没做错!” “噗嗤!” 宋子安被他这耍宝表忠心的模样,逗得失笑出声,心里更是甜得发齁,“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 袁朗呲牙憨笑,“不怪我就好,嘿嘿!” 见到了二楼客厅口,他连忙蹲下帮对方换鞋,宋子安低头看着为自己忙碌的丈夫,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浓烈情意,不由伸手轻轻碰了碰袁朗的脑袋,轻轻地问。 “朗哥!这次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 袁朗快速帮他换好,自己也穿上拖鞋,随即一边将人抱起,带他走到沙发边坐下,让其窝在自己的怀里,一起靠坐着。 “这次很顺利!只是……” 他语气顿了顿,想着那两本账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次意外发现了一群卖国贼” “什么!?” 宋子安不可置信地坐立起来,满目震惊得看着他,“你没开玩笑吧!?” 袁朗摇头,伸手又将人搂进怀里,轻叹了口气,随即将自己发现的事,通通告诉了对方。 宋子安听得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会大逆不道到这种地步,这完全是把整个大燕皇朝的百姓往死路上逼啊!? “他们还是人吗?几位将军在前线保家卫国,死守防线,他们却在后面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国家,简直畜生不如!就不怕子孙后代被人唾弃?” “呵!他们怎会害怕!” 袁朗嗤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夫郎的墨发,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如果成功了,他们封侯拜相,子孙后代享受福荫!届时,谁会说他们,自古只有失败者才会被人唾弃,人都是善忘的!” 宋子安眼中闪过不甘,他抬头看向丈夫,一脸严肃道,“那该怎么办?我虽是一介平民,但身为大燕之人,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倘若有一天,敌人攻进我国疆土,只要允许,我也可以拿起武器,与敌军对战!” 袁朗心中震动,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家安安是个有格局的哥儿!但是呢!我们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尽力,这大燕内部已被蛀空,怎么拼命都没用。” 宋子安眼中闪过微光,随即笑着伸出纤细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着用额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什么办法?快说!” 袁朗眼中闪过宠溺的笑意,伸手捧着他肉肉的俏脸儿,低头亲了亲,“好!我们先……” 两人在房中待了整整两个时辰,而这段时间,他们在交谈中做下的决定,让整个袁家,在今后的岁月里,一直被世人称道。 半月后,袁朗又出去了一趟,接下来的的日子,他除了去度假村看那几个孩子,剩下的时间,便是在家中教宋子安和苏哥儿几个,以及陈琪那些孩子读书习字,而黄琮他们的训练依然不断,袁朗最近给他们做了一次测试,比之从前,可以说进步突飞猛进。 虽是寒冬腊月,但大家的日子却过得惬意且充实,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人人自危,似乎——要变天了! 京都短短一月之内,有5位官职大小不一的官员被灭门,2名失踪,4名被杀死在上朝路上,还有3位官员,都被各种奇葩理由外调。 而此时,大太监福德海带着一道圣旨,与新上位刘贵妃的小舅子,和百来禁卫军,正浩浩荡荡地去了潼城。 至于秦风派去的曾宇珩,已经身陷囹圄,被人关押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终日饱受折磨。 第97章 欢度新年 进入腊月,到了杀年猪时候,袁朗老早在王屠夫那里定了50头猪,抽了时间,让家里下人都杀了。 随后,他让人分出3头,搭上买的其他菜品,请了莽山村村民,刘工头一伙儿,及袁家下人吃了顿丰盛的杀猪宴。 至于剩下的,其中30头,他让厨房腌过后熏成腊肉,用作酒楼生意和家里人吃,12头做成火腿,以后不管炖汤还是蒸着吃都香。 余下5头,1头留在自家厨房,做这几天的消耗,4头他让林和平按户头,给村里每家送了6斤猪头,再搭上6斤红薯粉丝,10个咸鸭蛋,10个皮蛋,10包方便面,深浅两色的3块儿细面布。 村里人收到礼时,都蒙了,林和平瞅了他们几眼,面无表情地说,“主子说了,这段时间你们活计做得不错,虽说签了契约,不用给工钱。 可马上要过年了,也不能让你们冷锅冷灶的,过得太过寒酸,都拿着吧!” 东西和话撂下,他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点儿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众人沉默中,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和平现在不一样了!” 卫忠诚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冷笑出声,“怎的?心里不好受人家比咱混得好,还是觉得人家没搭理你们? 当初和平那日子过成啥样,你们没忘吧?在场的各位,可是都使了不少力啊?还指望别人对你们热情? 真是好笑!?人家和平有素质,心胸宽广,不与你们计较就偷着乐吧! 别一天跟东家给咱说的那玻璃心似的,动不动就觉得这个变了,那个看不起你们了! 有那功夫瞎想,不如帮着袁东家好好干活儿,人家在村里的前些年受了打击多少气? 明明签了契约说免费做工,可雪季前,大家是拿了笔修围墙的工钱的。 现在又大度的找那么个蹩脚借口给咱们送年礼,都知足点儿,别一天天瞎想,尽整幺蛾子,以后有的是好日子给咱过!” “和平说的是!咱别瞎想!” 卫安欢看着众人,“都拿着吧!等春耕后,咱们干活儿都卖力点儿!” 他拎起自己那份年礼,向大家晃了晃,咧嘴欢笑,“看看!我们只要踏实工作,袁东家是看得见的。 咱们这些人,哪家过年买得起那么多好东西?这不比咱往年扛包挣得多!?” “卫安和忠诚说的对!别想了都拿上东西回家。” 卫连生高兴地拿上自己那份,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儿布护在怀里,不由感慨,“我媳妇和两孩子,今年也能像城里人那样,穿上细棉布的衣服了。” 卫忠诚轻笑,随即拍了拍手,“好了好了,都赶紧拿上东西回家!” “好嘞好嘞!” 众人各自拎上一份,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袁家,这一天晚上,莽山村家家户户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那一墙之隔的林家村,却是愁云惨雾,这个冬日,他们都没啥进项,粮食也收得少,怕是要过个寒碜的年喽! 不过,他们过成什么样,可不是大家关心的了,毕竟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六,袁朗带着宋家父子和调休的下人,以及交好的几家,一起进城,为过年置办年货。 这一年,大伙儿跟着袁家都挣了不少,这手里有了银钱,买东西就不似以往那般抠抠搜搜,哪家都是背着好几个背篓,全部装得满满的。 至于袁家,就更不用说了,荤菜鸡鸭鱼鹅村里都有,袁朗便在王屠夫那儿又定了两头猪,让对方二十九那天帮着杀好,送到村里就成。 随后,他又与宋家父子商量着买了些海货,各种特色食材,糖果糕点,走人情的礼品,以及给家里上下定做的新衣等等。 宋老爹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伸手拍拍哥儿婿的肩膀,“袁朗啊!时间不早了,要不先回?有啥要买的,明个儿再来!” “爹,不用!”袁朗摇头,“这冰天雪地的,赶路不安全,咱们就去度假村宿舍楼挤一晚,明天买好东西直接回去就行! 他笑着凑在老人身侧,笑着道,“趁此机会,您还能带着村长叔他们,一起去自个儿院子泡泡汤!” “行!那就这么办吧!”宋老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冲着前头的老村长几个喊,邀请他们去自己院子玩儿。 大伙儿纷纷笑着答应,他们都知道袁朗送了一座小院儿给老人,心里是羡慕又替他开心,这宋老爹苦了一辈子,总算过上好日子了。 一行人进了度假村,众人去了宿舍楼休息,而袁朗和宋子安,则是去了小院儿,这次,他打算带自家夫郎去见见那几个小娃,明天顺便把他们带回村里过年。 算算日子,朱元宝几个在此处也待了将近一个多月,从姜苑和小七的汇报中可以看出,这些孩子是真的在学着成长。 他们央着姜苑和小七,教大伙儿烧火做饭,缝补衣服,甚至耍赖让两人教他们功夫,不过姜苑和小七没理。 袁朗知道后,就让二人去告诉几个孩子,想学功夫可以,但得先把身体练好。 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先在小院儿里绕着花园跑步,每天至少15圈儿,那院子,他大概估算了下,一圈儿路径绕下来,怎么的也有一两百米,15圈儿就是3000米,孩子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真的早早起来跑步。 只是这3000米,别说那么小的孩子,就是有些大人,都跑得费力,不过,朱元宝他们却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虽然后面的10圈几乎都是用走的。 到晚上的时候,孩子都在喊腿疼,姜苑和小七便帮着他们用药油推拿按摩,放松筋骨,这一来二去的,几人关系倒也亲密了起来。 袁朗领着夫郎走到客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里面立马传来一阵细微响动,片刻之后,房中又响起一声奶声奶气地询问,“今天不吃鸡!” 宋子安疑惑笑看着自家丈夫,“暗号?” “嗯!” 袁朗点头,清了清嗓子,对着里面来了句,“那就打王者!”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从里面快速打开,几道身影快速冲了出来,“面具叔……叔!?” 孩子们看到外面多了一个人不说,两人还都未戴面具,立马警惕后退进房,想要关门。 袁朗连忙伸手压住门板,轻笑出声,“别怕,叔叔的声音你们听不出来了吗?” 他指了指身旁的宋子安,“这是面具叔叔的夫郎,他今天是跟着我来带你们一起回家过年的。” “过年!?” 几个孩子激动地纷纷瞪圆了眼睛,眸中满是欢喜,不过朱元宝却站在前头,挡着大家,凶巴巴地看着袁朗,“你是哪天带我们到这儿来的,第一天和我们做了什么事?我最喜欢吃什么?” “噗呲!” 宋子安被他逗得掩面失笑,随即看向一旁的丈夫,“这孩子不错!” 袁朗点头赞同,心中十分安慰,总算没白教他们,当即笑着开口,“我是上月初十带你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和你们打了一架,还把你这小家伙儿拎了起来。” 他伸手在半空点了点朱元宝,“叔叔给你们洗了澡,后头又去外面打包了吃食。 元宝你最喜欢吃这里的烧烤,螺丝鸡,红烧肉,牛肉冷片,羊肉米线,藤椒鱼,雪媚娘,椰丝饼,奶黄包。” 他微微弯腰,笑看着脸色爆红地朱元宝,“叔叔说的对不对?小馋猫!” “对!” 朱元宝弯着眉眼,快走几步扑倒他怀里,其他几个孩子也冲上前来,袁朗连忙伸手将人抱住,“好了好了!咱们都进屋说话,好不好?” “好!” 几人或牵着他的手,或拽着他的衣摆,一起磕磕绊绊地进了房,宋子安笑着跟在后面,随手将门带上,大伙儿进屋坐了下来,几个孩子便好奇询问。 “面具叔叔,您怎么不戴面具了?” “叔叔还带了夫郎过来,不怕我们将您和叔么的身份说出去吗?” 袁朗挑眉反问,“那你们会吗?” 朱元宝摇头,“不会!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袁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叔叔要听实话!” 朱元宝脸色微红,心虚地瞟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元宝说的是真心话,不过……还有一点。 您要是暴露了,这事情就会被摆在明面上,那人若是声誉受损,必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家族。 到时候,咱们只怕会有灭顶之灾!” “清楚就好!” 袁朗震惊孩子的聪慧,但面上不显,只是正色开口,“叔叔既然救了你们,自然不会让你们一辈子不见天日。 只是,短时间内,让你们回家见到父母家人,确实不行。不过,我可以让你们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在阳光之下,可愿意?” “面具叔叔!您说真的?”朱元宝激动上前,伸出一双小手,轻轻扒在他腿上,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您没骗我们?” “没有!”袁朗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我会帮你们准备一个全新的名字和身份,以后,万不可向世人提起曾经的一切,明白吗?” “明白!” 孩子纷纷点头,袁朗与宋子安相视而笑,随即,把几人全新的身份和名字,通通都告诉他们,直至孩子们牢牢记住,这才放心。 之后第二天,夫夫俩便带上几个孩子,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大伙儿觉得好奇,问人哪儿来的。 袁朗便告诉大家,几个小娃儿是他之前去梅陇镇巡铺时,在街上捡到的小乞丐。 他看着可怜,就把人给带了回来想着,等开了春,让他们跟着陈琪,小土豆这些孩子,一起去送外卖,以后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众人一听,纷纷夸赞袁朗有善心,随后又怒骂几个孩子的父母家人,孩子长得那么水灵,都舍得抛弃,简直是烂心烂肺。 朱元宝几个,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欲言又止地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强忍住了想要替家人解释的冲动,低着头不再说话。 大伙儿看到他们这样,更加心疼了,当即像倒豆子一般,不带重样儿地骂着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家人,老村长听这些人骂得越来越不像话,当即出声呵斥,“干什么呢?没看孩子都难受了?还说!?” 众人见老村长发火了,纷纷闭嘴不再说话,宋子安见大家有些尴尬,连忙开口打圆场,“好了好了!不是要买东西吗?咱们抓赶紧走吧!要不去晚了,好东西都被人挑走了!” 秦婶子也连忙点头附和,“对对!赶紧走!” 经两人这一打岔,气氛又好了起来,大伙儿当即笑着结伴出了度假村,直奔集市。 昨日大头的东西都买了,今天大家就只是采买些杂物,所以时间很充裕,等年货办完,众人回到村里才到申时。 袁朗交代苏哥儿几个跟林和平,白术两口子,把东西归置分类,随后又让阿蒙把林琪一行人,小宝,以及卫中秋四兄妹,通通都叫到了客厅。 等人到齐,他伸手朝着朱元宝五人一一指过,向这些孩子正色介绍,“这几人分别是朱皓月,邓桓泽,马佑言,田安康,孟时予。 以后,他们会加入你们的队伍,跟着主子我读书习字,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就以师兄姐弟相称,都互相认识一下吧!” 陈琪站上前,向几人拱手作揖,“各位师弟好,我是陈琪!” 他说完,其他孩子也跟着上前介绍自己。 “我是曹小运!” “我叫小土豆!” “等等!”宋子安制止了大伙儿说话,随即向袁朗建议,“小土豆和小曦以后也要念书,总不能让夫子叫小名。 趁着现在,帮他们取个名字把,到时过完年,就将他们和皓月几个的户头都上了。” “倒是我疏忽了!”袁朗略带歉意地看着两个孩子,放软了嗓音,“你二人都姓什么?” “主子,小土豆姓云!”孩子激动举手,眼巴巴望着他,小曦慢了一步,凑上前笑着喊道,“小曦姓欧!” “好!” 袁朗摸摸二人脑袋,勾唇望向自家夫郎,“一起想想?” 宋子安弯了弯眉眼,点头站起身,看着两个孩子,偏头沉思片刻,便看着孩子启唇,“小土豆姓云,不若就叫云逸舒?” 他轻笑出声,“主子没什么学问,就单单觉得,这三个字凑在一起好听,小土豆若是不嫌弃,便叫此名吧!” “不嫌弃!” 孩子笑着摇头,兴奋地扬声回答,“小土豆觉得好听!谢谢主子!” “喜欢就好!” 宋子安伸手捏捏他那肉嘟嘟地小脸,又看向丈夫,“小曦的名字你来取!” “成!” 袁朗点头,蹲下身子与满眼期望地小豆丁平视,“咱们小曦就叫欧景煜吧!” “好!”小曦,开心点头,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谢谢主子赐名!” “不用谢!” 袁朗呼噜了把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即站起身,正色看着这十六个孩子,沉声道,“从今天开始,我和安安主子,会倾其所能,亲自教导你们成才。 以后,你们就称呼我为师父,而安安主子,就是你们的小师父,明白吗?” “明白!” 孩子们立马站成一排,纷纷向二人拱手作揖,“拜见师父,拜见小师父!” “都起身吧!”袁朗抬手虚扶众人一把,再次开口,“好了!现在跟我去后院上课。” “是!师父……” 大年三十转眼即到,这一天,袁家十分热闹,所有铺子都放了假,除了有家有室的伙计,大多都来了村里,和袁朗三人一起过年。 大清早的,后厨就在杀鸡宰鱼,处理山羊和大鹅,林成带着一帮年轻人,在院里搭帐篷。 这上上下下,加起来几百口人,在屋里吃饭是坐不下的,所以只能在院子里解决。 孩子们跟着苏哥儿几个,在宅子里和工坊,还有宿舍楼贴窗花,对联,挂灯笼。 想着家里桌子不太够,蓝澜就想了个办法,让人将袁家仅有的桌子,全搬到帐篷里,隔段距离放一张,之后去工坊那边搬来许多长木板稳稳搭在上面,届时把饭菜摆在上面就行。 想着天儿冷,卫重阳和王猛还带人在帐篷里的一头一尾及中间,各升了三大拢碳火。 帐篷是挨着围墙搭建的,前面后方都密封,只留左侧入口一道门帘敞着,但这处前面不远,也有建筑挡着,所以帐篷里通风又不冷,舒服得不行。 众人忙碌了好一阵子,直到傍晚才将饭食做好,袁朗和宋子安点燃了爆竹,震天炸响顿时传遍整个莽山村上空。 两人当即笑着对身后的袁家上下扬声高喊,“开饭!” “哦!吃饭喽!” 大伙儿雀跃欢呼,纷纷簇拥着夫夫俩和宋老爹进了院子里的帐篷,苏哥儿几人带着孩子们帮大家分发碗筷。 袁朗随之端起酒杯,笑着看向所有人,“都举杯吧!大家今天都吃好喝好,明年咱们好好挣钱!争取过上更好的日子!” “谢谢主子!” 众人纷纷举杯,高声大喊,“祝两位主子财源广进,早生贵子!宋老爹长命百岁!” 宋老爹笑眯了眼,连连说好,袁朗二人更是高兴,当即对着大家摆手,“都吃饭吧!一会儿给你们发红包!” “谢谢主子……” 年夜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才结束,袁朗和宋子安随即给大伙儿派发起了红包,今年所有人一样,都是2两银子,外加一套新行头。 大家开心得不行,纷纷向两人道谢,袁朗大手一挥,豪气承诺,只要他们好好干,明年的红包翻倍。 众人再次欢呼,之后气氛随着阿蒙,黄琮在院外远处的空地上,将烟花点燃,瞬间进入高潮,所有人都跑到外面,一边看着烟花,一边高声欢呼。 蓝澜和乐坊的人一时兴起,竟然跳起了舞,在度假村做事的陪唱们受到感染,纷纷帮着唱歌伴奏,后面乐队的姑娘,小伙儿们,也找来些瓶瓶罐罐,锅盖木桶啥的,拿着擀面杖敲了起来。 别说,这懂乐理的人就是不一样,敲个木桶,都觉得无比好听又有节奏感。 莽山村的村民们,在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带着孩子出来看热闹。宋子安便让苏哥儿几个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玩儿,并拿了些糖果,花生,瓜子之类的东西分给大家,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 见气氛已经上来,袁朗也不拘着大家,又让阿蒙,阿蛮带人去地窖搬来啤酒,众人便又回到院中继续喝酒,而小孩子们就在旁边吃东西看热闹。 如此疯闹到子时过后,大伙儿才渐渐散去,彼此互相搀扶着,去了工坊的宿舍和村里的空房休息,而袁朗早已将自己小夫郎扛回房里,从头到尾吃了一遍。 卫重阳把兄弟们都送回房间,脑袋也有些发晕,这会儿酒劲儿上来,才想起自己喝了不少,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失笑着走进自己房中,刚刚将门关上,就听到房中传来细微动静。 “谁!”他低喝出声,同时快速转身,却见一道黑影向自己扑来,将他紧紧搂住,“你……唔!” 卫重阳感受到唇上的柔软,顿时惊得全身紧绷,正抬手欲将人推开,那人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掌,转而覆上了自己的柔软,卫重阳顿时被烫得快速缩手,哪知对方借势倒在了他怀里,他慌得向后退去,不想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之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呵!没种的男人!” 那人偏头在他耳边轻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敢推开我,明儿个,我就去勾引你兄弟,然后天天在你面前秀恩爱,!” 卫重阳眼中闪过厉色,咬牙切齿地侧头看着对方,“再闹,信不信我收拾你?” “那就来呀?就怕你收拾不了我?” 那人笑着退开一下,抬起纤纤玉指,放在微张的红唇上,贝齿轻咬着指尖,抬眼看着卫重阳,视线慢慢下移,嘴里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卫重阳只觉全身冒火,烧得整个人几乎都要融化,势态快速抬头,胀得他几乎站立不住,眼中的清明瞬间荡然无存,“你别后悔!” 话未说完,他便上前一把将人抱住,狠狠w了上去…… 第98章 卫重阳的爱情 卫重阳醒来之时,那人早已离去,看着床上那一抹落红,他眼中皆是愧意,“卫重阳!你真该死!” 他抬手扇在自己脸上,发出重重的声响,片刻之后,立马起身套上衣服,快速出了屋子。 众人几乎闹了一宿,今儿午饭时间,才被宋老爹叫醒,一个个都蔫儿了,吃饭都没精打采的。 “赶紧把饭吃了,接着回屋睡,看看你们还闹那么凶不?” “不闹了!头疼!”汪显靠着王猛,懒懒地啃着手里的鸡腿。 宋老爹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歪坐在帐篷里的人,注意力又放在那些孩子身上,“都赶紧吃饭,吃完了爷爷带你们去补觉!” “知道了爷爷!您也吃!” 孩子们孝顺地站起来给他夹菜,“您多吃点儿!” “哎哟!好了!够了够了!再多爷爷吃不完!” 宋老爹笑容慈爱地看着他们,伸手虚挡了挡面前被堆成小山一样的碗碟,孩子们纷纷笑着坐下,快速扒起饭来。 卫重阳到帐篷门口,宋老爹一行人刚好吃完饭出来,他和大家打了声招呼,便迈步走了进去。 此时,帐篷里面只剩乐坊和酒吧的伙计还在吃饭,见他进来,大伙儿纷纷打起了招呼。 他连忙点头回好,视线随之望向坐在角落里人,当然,对方也看到了他。 “卫店长来了?” 那人对他轻抬了下眼皮,眸中带着丝丝魅惑,可这说话的语气,确是冷冷冰冰的。 卫重阳浑身一震,心口被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知道,这人生气了,想想便走过去,软下嗓音轻道,“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去休息!” “不用了!” 对方眼中溢出一丝玩味儿的笑意,贝齿轻咬了下唇,“我一会儿想约赵俊去赏雪!” “啊!?” 赵俊懵逼地抬头,看着满脸怒气地卫重阳,瞬间心领神会,当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天儿那么冷,回房烤火捂被窝不香吗?干嘛发神经出去挨冻!” 卫重阳一本正经地点头,视线再次扫向她,“他不去,现在跟我回去好不好了?” 众人集体懵逼,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又互相对看着,彼此无声询问: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我们店长和你们坊主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肯定是你们店长勾引我们坊主!】 【嗯!有可能!毕竟我们店长有些闷骚】 蓝澜瞅了眼周围挤眉弄眼的众人,面色从容地低头看着餐桌上的饭菜,说话语气带着些许傲娇,“你求我!” 卫重阳走到对方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眼中满是讨好的笑意,“我求你!” 蓝澜勾了勾唇,“我走不动路了!” “那我抱你!” 卫重阳说着就要去抱她,蓝澜轻轻柔柔地拉住他的手,说话嗓音柔柔的,“你先吃饭,吃完再回去!” “好,都听你的!” 卫重阳笑着紧了紧与她相握的手掌,“我先去拿碗!” “嗯!” 蓝澜弯着眉眼看他,就是不放手,卫重阳无奈,只得向其身旁一直捂嘴偷笑的小哥儿询问,“小鱼,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当然可以!” 小鱼连连点头,将位置让给他,想想又觉不妥,便将旁边空位的凳子与自己坐过的调换了一下,随即笑看着卫重阳,指了指凳子,“卫店长坐吧!我去帮你和我们坊主重新拿副碗筷,她刚刚都没吃几口!” 卫重阳连忙道谢,“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小鱼笑着摆手,快速跑出帐篷,没一会儿就抱着两副碗筷回来,放在二人面前,“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就退到一边,跟着乐坊和酒吧的人挤在一起烤火,小声地讨论着两人,时不时地,还往这边看一眼。 不过,这二人都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不管大家如何看,他们都目不斜视,心态极稳。 卫重阳盛了小半碗煨在炭炉上的鸡汤,放在她面前,“喝吧!小心烫!” 蓝澜侧头靠着他, “手酸!” “那我喂你!” 卫重阳端起汤碗,用汤匙搅了搅炖得黄澄澄的鸡汤,舀起一勺吹了吹,便喂到她唇边,“张嘴!” “嗯!” 蓝澜笑着张嘴喝掉,卫重阳见她喝了,也跟着高兴起来,连忙继续投喂。 等她将半碗鸡汤喝完,他才拿起筷子,夹了些对方爱吃的菜放到面前,一点点喂她,时不时地,还给擦擦嘴。 蓝澜吃得开心,想着卫重阳也没吃饭,便也用筷子夹了些肉菜投喂他,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将对方喂了个饱。 当然,一旁的众人也被他们撒的狗粮,喂得很饱,大伙儿都要被酸掉牙了! 赵俊看着两人,呲着口大白牙,“重阳,你和蓝坊主咋回事儿啊?说来听听呗?” 卫重阳看着一脸八卦地众人,又看向依偎在自己身旁的人,“澜儿,要说吗?” 蓝澜掩面轻笑,“他们想知道,你就说吧!” “好!” 卫重阳伸手揽着她,随即开口将两人的事娓娓道来。 因乐坊接了袁家的表演活计,蓝澜时常带着人在风情街来往,但乐坊都是女子和小哥儿,力气没多大,搬运道具有些吃力,有次被卫重阳看到后,他就带人主动帮着搬东西,后面还让乐坊的人在酒吧休息间换服装。 去年中秋节时,袁朗在风情街策划了大型活动,乐坊的表演自是重中之重,可那两天,恰逢蓝澜身体不适,她强撑着表演完,回酒吧换衣服时,一下晕倒在了门口,恰巧被卫重阳看到,就把人抱进了酒吧,随即找了金大夫来给她诊脉。 之后,他才得知对方是小日子来了,加之感染了风寒,又连着跳了一天的舞,所以才会晕倒。 “这特殊时期,得好好养着,可不能大意,否则以后落下病根,对她可是没有半点儿好处!” 金大夫快速写好药方,递到卫重阳手里,又交代他,女子特殊时期需要注意的事项,便准备离开。 卫重阳连忙将人拽住,“金大夫,可否麻烦您让回春堂的药童帮着熬药,之后给送过来,该付多少银钱,我出!” 小布也伸手拉着老人撒娇,“金大夫!帮帮蓝姐姐吧!她可好了,之前还送小布礼物来着!” 金大夫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便点头答应,“行吧!我到时候让小布给蓝姑娘送过来!” “行!谢谢金大夫!谢谢小布!” 卫重阳连忙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对方,金大夫伸手接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带着小布,背着药箱走了。 没多会儿,蓝澜便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酒吧的休息室,她有些迷糊地坐起身,却发现薄毯上面压着个暖暖的东西,上面还盖了一层布巾。 她伸手掀开一看,见下面是一个汤婆子,正觉疑惑,房间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向一侧。 哗啦———— 蓝澜惊得身体僵了一下,连忙抬头望去,就见卫重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当即笑着开口,“你醒了?正好,先把粥喝了垫垫底,之后再喝药!” “你……” “怎么了?” 卫重阳看着脸色绯红,欲言又止的蓝澜,疑惑片刻后,一下反应过来,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桌上,随即端起白粥,用勺子搅了搅,便递到对方面前,“这种事很正常,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以后要好好爱惜身体,知道吗?” 蓝澜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白粥,又抬头看着他,笑着微微点头,连忙伸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等到粥吃完,卫重阳又把药递给她,另一只手,随之去端起托盘里的精致小碟,蓝澜这才看到,对方居然给自己准备了蜜饯,心中不由感动,这人的细心。 她几口将药灌下去后,又伸出两根纤细白嫩地手指,捏起一颗蜜饯扔进嘴里,嚼吧嚼吧便咽了下去。 卫重阳看着她那痛苦模样,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将碗碟收进托盘好,“你刚吃了药,就先在这里多休息休息,一会儿我通知乐坊的人来接你回去。” 蓝澜点头,“好,谢谢卫店长!” “不客气!” 卫重阳端起托盘,快速出了房间,而蓝澜则是靠在床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敲门声,便抬手揉了揉眼睛,懒懒地看着门口,“谁!” “坊主!是小鱼!我来接您了!” “进来吧!” 蓝澜坐起身,房门随之从外面推开,小鱼抱着披风走进来,将人扶起来,把披风给她披上,蓝澜拽了拽披风下摆,“这不是我的东西!” “嗯!” 小鱼帮她将带子系好,“这是卫店长给我的,他说您现在不能吹风!” 蓝澜点头,心里有些感动,面上却是十分平静,“给他钱了吗?” “还没!” 小鱼伸手扶着她往外走,“我刚刚表演完,身上没带银子,就说明日给送来。” “好!”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一楼,此时,卫重阳正在看账本,见到他们,便立马起身走过来,“回春堂的小布会给你再送七天药,记得喝!” “谢谢!” 蓝澜向其欠了欠身,随即问他,“药和披风总共多少钱?” 卫重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想想还是回了她的话,“二两银子!” “好!” 蓝澜弯起嘴角,脸上露出的笑意真诚了许多,“我明天给卫店长送过来!” 卫重阳摆摆手,“不急!你方便之后再送过来也一样!” 蓝澜脸色微红,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话说完,她便拽着小鱼,快步走出了酒吧,卫重阳透过玻璃窗户,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眼中再次染上笑意。 三天之后,蓝澜将银钱送了过来,卫重阳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随后再次嘱咐对方要注意休息,便没再多言。 不过,二人从那日起,交集便慢慢多了起来,遇到下雨或是大风天气,卫重阳会不自觉站在酒吧二楼,看着广场方向,如果见到蓝澜在那儿跳舞,他会帮对方准备一杯姜糖水,或是一件披风。 时间长了,蓝澜屋里的披风不自觉就多了六七件,虽然,都不是贵重的料子,但蓝澜披在身上,却总觉得比自己买的那些贵货舒服,而那一杯杯姜糖水,更是将她一颗坚硬如铁的心,硬生生的“烫化了”。 蓝澜的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之后,她不自觉地默默观察起卫重阳起来。 但凡当天只要有自己的表演,她的视线总会不经意扫向酒吧方向,也是在此时,蓝澜发现,她跳舞的时候,那人也会站在酒吧二楼窗户处,默默地看着她,如果她下了舞台,对方就会快速离开,不再关注此处。 蓝澜本就聪慧,岂会不知这人怎么了?当即心里有了计划,她喜欢这个男人,之前一直按兵不动,也是因为自己是个骄傲的人。 如果卫重阳对自己没意思,她过多纠缠,不仅徒增烦恼,还会将两人的关系弄僵,朋友都没得做。 现在好了,既然对方对她有意思,那她就不用费劲巴拉的温火慢炖,直接进入下一步就好。 于是,过了没多久,风情街袁家的工人之间都在传,蓝澜被一个隔壁镇的公子看上,对方想要娶她,据说,两人现在处得不错。 卫重阳听到这个传闻,表面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当天下工后,他一个人在广场舞台上坐了一夜。 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那个公子的事,在得知对方姓名和住址后,他与赵俊调了班,便离开了边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三天后,这人嘴角淤青地回到了酒吧,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也不说话,赵俊几人问他怎么了也不说。 而当天,乐坊的人过来跳舞也不到酒吧换衣服了,直接找了王猛协调,改到对面的安保部去换。 蓝澜站在对面大门口,冷冷瞟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卫重阳,转身就走了进去,从那天起,两人遇上也不说话,仿佛从来不认识对方一样。 只是,卫重阳依然固执的去帮她搬东西,准备披风,姜糖水,可蓝澜却再也没接过,每次都是挺直了背脊,从对方身边走过,哪怕被寒风吹得咳嗽不停,卫重阳追上去给她披上披风,她也会面无表情地解下来,扔进对方怀里。 卫重阳看着走远的单薄身影,心里一阵阵揪疼,他回想起之前,自己去隔壁镇调查那个男人。 当他发现,那个所谓的公子,只是一个专门靠着欺骗女人钱财过活的小白脸儿,他立马就去那人家里,把对方揍了一顿。 结果,两人吵闹间,卫重阳才从这人的字里行间得知,男人的确是骗子,但他与蓝澜根本没有关系。 卫重阳当场愣住,不想被那人偷袭,挨了一拳,他一冒火,又捶了小白脸儿一顿。之后才满脑子疑惑地跑出对方的家。 却没想到,刚走到街口,就遇到了蓝澜,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这人身旁,还站着一对哭哭啼啼的母子。 卫重阳眼神微闪,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被人耍了,不过,只要对方没有受骗,那自己被逗逗也就无所谓了。 想想,他便走过去,一脸玩笑道,“有你这么耍朋友的吗?想让我帮你姐妹出头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蓝澜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伸手拍拍女子,那人连忙牵着孩子,向卫重阳郑重道了声谢,就快速离开了街口。 见人远去,蓝澜这才挑眉看着他,“生气了?” “没有!” 卫重阳摇头,“只要你没被骗就好!” 蓝澜轻笑,缓步走上前,挨着他站定,随即踮起脚尖,红唇微张,缓缓凑向他嘴角。 卫重阳心里没来由一慌,连忙后退了一步,蓝澜全身僵了一下,整个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缓缓退开,冷脸看着眼前的男人,启唇轻道,“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卫重阳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立马伸手去拉住她,“蓝澜!你听我解释……” “说什么?” 蓝澜甩开他的手,一脸讽刺地问,“说你只是一介贫民,但家世清白,而我是乐坊坊主,身在风尘,我们不相配?还是你已经心有所属,对我好只是因为风度?” “不是都不是!” 卫重阳焦急摇头,看着眼前眼圈儿泛红的蓝澜,他心疼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我,我害怕给不了你好的生活,我还欠着主子的钱,房子也是破破烂烂的,你跟着我,只能受苦……” “那你就宁愿我去找别的男人是吧?” 蓝澜愤怒地看着他,嗤笑开口,“卫重阳,我真后悔爱上你!” 她转身快速跑开,卫重阳担心这人出事,连忙追了上去,只是不管他如何呼喊,蓝澜都没再理过他,哪怕回到边城也是如此,她拒绝了对方的一切示好。 卫重阳难受得不行,在被蓝澜拒绝的这段时间里,他总算明白过来,对方想要的只是一个承诺,一个态度,而自己却始终自以为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帜,做着让她伤心的事。 想清楚后,卫重阳便决定,等过完年上工后,他就找个媒人去提亲,先把两人婚事定下来,之后找袁朗商量一下,让他先把亲成了,晚点儿再还银子。 只是,他没想到,大年三十的晚上,大伙儿酒喝多了,蓝澜会趁着酒意来那么一手,而卫重阳,也被对方激得失去了分寸,不过,结局总算是好的。 当然两人昨晚发生的事情,卫重阳是不可能告诉大家的,他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是蓝澜原谅了他。 众人听完他们的故事,纷纷恭喜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卫重阳与蓝澜自是开心不已,将大伙儿的祝福一一收下。 于是,不到一天时间,袁家上下都知道了两人的事,而其中最高兴的,要属卫小山了,哥哥有了媳妇,还是人美心善的蓝澜,他简直感觉像做梦一样,一整天都在围着两人转。 大年初一就这样在众人的笑闹中过去,初二之后,大伙儿有亲戚的就去走亲戚,没有的,就约着四处去玩儿,到了初八,袁家的所有产业就都开了门。 边城的人可是喜得不行,这过年了,上至富商巨贾,下至平民百姓,大伙儿走亲戚吃席都吃腻了,正巧可以换换口味。 众人纷纷涌入各个店铺,袁家所有产业的营业额立马暴增,仅仅半月的收入,就是往常一个月的几倍,生意直到三月中下旬才有回落,袁朗和宋子安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收都收不住。 天气渐渐回暖,积雪开化,刘工头带着手底下的人,与莽山村村民,还有黄琮他们,立马投入到学府城的工程当中。 袁朗去找了贺之涵,费了一番功夫,将林琪,朱皓月在内的十六个人,通通办了独立户头。 他颠了颠手里的一摞户籍,笑着看向贺之涵,“大人,问您个事儿?” 贺之涵白他一眼,“说吧!你每次来见我就没好事!” “嘿嘿!” 袁朗憨笑出声,随即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贺之涵听得心惊,再次在心里审视着这个人,他到底要做什么?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片刻之后,他又慢慢释然,袁朗之前做的每一件事,最后得利的都是百姓,那他何必多问?想想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反正他是贪官,刚好还能利用此机会,大捞一笔,送去那边。 他看着袁朗,似笑非笑地开口,“两白银,你给了,我就给你办手续!” 袁朗双目微张,眸光不由亮了几分,“成交!” 话音未落,他就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数了10张递过去,贺之涵激动地一把接过,反复数了数,随之财迷又略带遗憾地摇了摇头,“早知道我就说两了!” 袁朗白他一眼,“大人,做人别太贪心!” 贺之涵挑眉看着他,弯了弯嘴角,“我是贪官,我不贪谁贪?” 袁朗摇头失笑,向其拱了拱手,“行!您是大人,您有理!” “滚滚滚!看到你就烦!” 贺之涵不耐烦地冲他大力摆手,眼中却满是笑意,“去王武那办手续!” “是!” 袁朗笑着向其告退,便快速出了对方书房,之后找了王武,在一群熟人的震惊中,办好手续后,就离开了衙门。 四月初,袁朗利用空间瞬移,到了边城前往明月城的方向,600里处的绿洲旁,从空间中放出了大量建材,随即快速消失。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赶着百来辆,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地马车,陆续到达了绿洲,并快速在此安营扎寨。 而此时,有三家人,快速从观月镇,黎阳县,朝着边城方向而来。 同一时间,大太监福德海,与刘贵妃小舅子刘子雄顺利到达潼城军营,全军上下,为之震动。 第99章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寒风肆虐,军帐在茫茫黄沙中一字排开,旗帜迎风飘扬,被吹得呼呼作响。 白日里,原本应该嘈杂喧闹的军营,此刻却变得异常安静,周围只有那大太监福德海,宣读圣旨的尖细嗓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明骠骑将军秦风,镇守边关不利,御下不严……现将其撤职查办,所有将领,重打100军棍,罚俸半年,责令卫将军刘子雄,全权接管潼城5万将士……钦此!” 单膝跪地,抱拳听旨的秦风与将士们,此刻都被这道突如其来地圣旨,惊得猝不及防,心里升起滔天恨意。 什么叫镇守不利?御下不严? 如此随意的圣旨,如此莫须有的罪名,这让秦风如何能接受?又让众将士如何信服? 福德海不屑看着沉默不语的秦风,冷笑出声,“秦风,接旨吧!” 将士们纷纷抬头,冷眼看着眼前阉人,个个默不作声,福德海见众人不动,顿时怒意横生。 一脸得意的刘子雄见此,立马上前几步,指着秦风厉声大喝,“秦风!你敢抗旨不遵?信不信我上报皇上……” 他向上拱了拱手,“皇上定会诛你满门,届时,你们全家上下……” “闭嘴!” 秦风猛然大喝,眼底荡开肃杀之气,刘子雄心下一紧,不由停下话语,害怕地后退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哼!” 秦风站起身,伸手缓缓拔出腰侧长刀,锋利的刀刃,寸寸出鞘,闪烁着冷冽寒光,晃得刘子雄一行人纷纷胆寒,不停后退。 秦明几个副将也随之起身,快速抽出随身武器,齐齐指向他们。 福德海恐惧地双目大睁,浑浊的眼瞳,怒视着煞气冲天的高大身影,“秦风!你,你要干什么?” 刘子雄疯狂摆手,害怕的语不成句,“别,别,杀我!是,是我……” 秦风皱眉冷笑,“那可不行!我已经抗旨了!” 唰———— 刀锋凌空劈砍而下,划出银白轨迹,带起一串赤红血珠,刘子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双手紧紧捂住咽喉,刺目的鲜血从指缝中喷涌而出。 “嗬……呃……” “刘将军!”福德海惊恐望着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将军!” 士兵们纷纷起身,惶然无措地看着秦风,却见他对大家置之不理,反而快速挥刀上前,在那百来个禁军之中,厮杀起来,人群中寒光闪烁,惨叫不断。 “哈哈哈!杀得好!” 段无涯眼中闪过疯狂,身影快速掠进杀阵之中,同时抽出腰间软剑,与围在秦风周围的人缠斗在一起。 “啊————” “不要!” “快跑————” 禁军不敌,终被诛杀殆尽,s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福德海瘫坐在地上,身下一片湿润,他看着持刀侧身而立的索命阎王,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别杀我!别,别杀我!” 秦风抬起手中染血长刀,迈步上前,指着眼前这个狗仗人势的阉人,那刀锋上的鲜血,缓缓流淌而下,滴滴落在此人头上。 冰凉湿濡的触感,吓得他闭眼惊声尖叫,“啊啊啊!不要杀我!救命————” “哼!狗东西就是犯贱!” 段无涯嗤笑着拿出手帕,细细擦干净剑身上的血迹,随即将脏污的布巾砸在他脸上,软剑缠进宽大的牛皮腰带中,便退到一旁靠着旗杆,闭眼休息。 “是是是!我贱,我贱!求将军网开一面!” 福德海看他一眼,立马手脚并用地爬跪到秦风面前,抬手大力抽打着自己双颊数下,又不停磕头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饶命啊!” 秦风冷笑出声,浑身散发着暴戾之气,“起来,给我好好说说,皇上为什么要撤我的职,如果不说清楚,我立马让你人头落地!” “是,是!” 福德海连连点头,随即慌乱地站起身,抬头看着一身煞气的秦风,不由打了个寒颤,慌忙开口。 “年前宫里突遇刺客,国师与齐家父子三人,被不明高手当着皇上与众大臣生生活剐。 御林军皆被重伤,国师院中的长生不老药均被烧毁,而齐家如之前的韦家一般,被人洗劫一空。 后,后来没多久,又有大臣纷纷遇害,紧接着,不知,不知是谁传出,传出……” “传出什么?” 秦风用手中长刀拍了拍他的头。 “啊啊啊!”福德海被吓得再次尖叫,说话语速不由加快了许多,“传出那不明高手如此神秘莫测,是会隐身的境外之人。 相传匈奴巫师代代相传此术,这次的事,很大可能就是他们做出来的,而匈奴人要进入大燕,只有潼城这条路,所以,所以……” “所以就觉得,人是我放进来的?” 秦风愤怒打断他的话,大声反问,“还是原本想诬陷我通敌卖国,但皇上忌惮我与家父手握重兵,怕把人逼急了造反!?” 福德海猛然瞪大眼睛,瞳孔剧烈收缩着,他被对方的话,惊得瞬间失语。 秦风见福德海如此反应,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心中顿感悲凉,不由闭上了双眸,片刻之后,再睁开之时,却只有满目的冷意。 “连凯!” “将军!” 书生模样的青年站上前,向其抱拳行礼,秦风看着他,“限你三日之内,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这人和刘子雄,以及相关人等的所有习性,通通了解清楚。” 他指了指一旁抖如筛糠的福德海,“留口气就成!” “是!”连凯上前去一把拽住人,就往不远处的营帐里拖,福德海惊恐大喊,“将军,秦将军你要干什么?我不回京复命,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哼!” 秦风冷笑出声,“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那个地方!若想活命,就乖乖听话,我还能养着你,不听话,你就下去陪刘子雄吧!” 福德海惊讶大喊,“你,你要软禁我!?” 秦风看他一眼,转身背过脸去,连凯当即将人快速拽进了帐篷,不到片刻,里面就传来阵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段无涯睁开眼睛,走过来正色看着他,“真打算那么办吗?” “嗯!” 秦风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我也不想这样,但如果潼城交到别人手里,大燕也撑不了多久!” 段无涯看着他,眉头不由蹙起,“可如果这样,你这辈子就再也不能见光了!?” 秦风轻笑,抬头看着京都方向,“若是牺牲我一个人,就能换来大燕的安稳,我愿意承担这样的代价!” “哎!” 段无涯眼中闪过无奈,随即沉声开口,“曾宇珩肯定是出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风转头看着他,挑眉轻笑,“我刚刚不是让连凯解决了吗?” 段无涯疑惑看着他,半晌之后,立马笑了起来,抬手向对方竖起大拇指,“你这招高啊!届时,我们又能多一条路了。” “还不算傻!” 秦风笑着点头,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那个帮我们送名单的人,也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还有被撕掉的那张名单,我怀疑,曾宇珩就是被那些人抓的,他肯定是查到什么了?” “危险倒是不至于!” 段无涯接过话,“狗皇帝和名单上的人,只会用这件事做文章,对付我们!?” “不是已经对付了吗?” 秦风看了眼地上那些尸体,不屑讽刺。 “没事儿,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段无涯伸手撸了把袖子,笑着朝还有些发愣地士兵抬了抬下巴,“兄弟们,给我把这些人的衣服扒了!另外把我药箱拿来!” 众人互相对看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当即兴奋地跑上前帮忙,“是……” ———— 日落星稀,乌云蔽日,几道黑影从突厥王宫上空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黑影纷纷落在最华丽的那座宫殿屋顶,随即快速趴下,一人小心翼翼地掀起瓦片,侧耳倾听。 “他说了,大燕祭天大典那日,就是皇帝暴毙之时,我们……” 黑影一阵心惊,身形微动,不想碰到周围瓦片。 哗啦———— “谁!”宫内几人厉声大喝,“来人!抓刺客!” 几人迅速起身,同时纵身飞掠而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待王宫侍卫追出来之时,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默鲁太子大步走出王宫,扬声大喊,“人呢?” 侍卫统领惶恐上前,“启禀太子,没,没见到人!” “混账!还不赶紧去追?要是坏了父汗大计,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是!是!都给我去追?” 统领连连点头,随即向后退了几步,站直身子,大手一挥便带着人快速离开。 默鲁太子这才愤怒地又转身快跑进了寝宫,吉利可汗的暴怒随之传来。 黑影一路逛奔,直到逃出王城30里路,与接应之人汇合后,才敢停下喘气,打头之人扯下蒙面布巾,竟是离开潼城多时的秦安,他喘着粗气,看向所有同伴,“赶紧走,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是!”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扬鞭大喝,马蹄飞快,卷起阵阵黄沙,漫天飞舞,久久不息。 ———— 边城,喊杀之声,在莽山村深山之中,此起彼伏的响起,惊得林中鸟兽飞窜,袁朗背手而立,看着对练的众人,眸中闪过一丝满意。 黄琮这些人可谓是进步神速,当然,他家小夫郎也是十分厉害,袁朗视线扫向对方,眼中笑意更甚。 宋子安手持七寸短剑,立于林中,身上墨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足下用力一蹬,杀气腾腾地快步冲向不远处的几人,眉眼变得危险凌厉。 那手中短刃,闪着烈烈寒光,直直刺向行至眼前的苏哥儿,惊得对方旋身躲开。 宋子安神色立变,当即单足一点,身形瞬间腾空而起,抬脚将迎面而来的月哥,踹得节节后退,随后稳稳落地,持剑冲向躲过一劫的苏哥儿,吓得对方立马矮身,堪堪躲过那从鼻尖划过的锋利刀刃。 他唇角勾笑,左手快速出掌,重重拍在对方侧腰之上,将其瞬间打飞出去,倒在了草丛之中,便快速回身,挥刀横向划过,将预备偷袭他的清哥儿和林昭。 二人惊得连忙后退,哪知宋子安已快他们一步,只见他凌空一跃,抬手挽了个剑花,随即向两人左右开弓,砍出十数道微弱的剑气。 刺啦———— 两人身上劲装瞬间被划出几道破口,宋子安这才快速收势,身形稳稳落地,他转头看向傻眼儿的卫小山,轻启菱唇,“出招!” 少年神色一凝,当即单手持刀,龇牙咧嘴地大喝而来,“啊————” 宋子安眼中杀机立现,右手抬剑挡住少年攻击,左手快速紧紧拽住对方手腕,随即用力一提,带着他腾空跃起,随之将人掼趴在地上。 “哎吆!”卫小山惊呼出声,连连以手拍地求饶,“主子饶命!” 宋子安急忙松开手,将人一把扶起,对其小声询问,“疼不疼?” “不疼不疼!”卫小山咧嘴憨笑,“苏哥哥他们比我惨多了,哈哈!” 苏哥儿扶着腰,龇牙咧嘴地走过来,笑骂着他,“小屁孩儿,要不是主子看你小,早把你踹飞了!” “没错了!” 林昭接过话,与清哥儿,月哥儿走过来,三人对着宋子安拱手,一脸崇拜地说,“主子!您太厉害了,明明一起练的,可我们几个都打不过您!” 宋子安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是朗哥教的好!”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袁朗,此时,其他人也纷纷结束战斗,黄琮笑看向这边,大声喊着。 “主子,您就别谦虚了,前几天,您和我都能过上20招都未见败势,要知道,属下可是练了多年功夫!”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袁朗轻笑,“好了,再夸你们安主子尾巴要翘上天了。” 他伸手揽过走到自己身边的宋子安,“你们安主子能接下黄琮20招,主要是他身手够快,若黄琮使出全力,安主子10招之内必败! 不过,他比起大多数的练武之人,确实是算有天分的了。” “谢谢夸奖!” 宋子安开心地冲他弯了弯眉眼,“你更厉害,到现在大家都还打不赢你!”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对对对!论厉害还是袁主子!” 袁朗看着一脸崇拜的黄琮等人,忍不住摇头失笑,“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继续下一个训练!” “是!” 大伙儿兴奋地跑进树下木屋,没一会儿,就各自拿出一把弓弩,冲进了密林深处。 第100章 王猛汪显成亲 圣旨到达潼城的当天,秦风被“刘子雄”取代骠骑将军一职,于第二日负气离开,之后不知所踪。 半月之后,以“福德海”为首的宣旨队伍,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军营,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离去。 而此时的秦安等人,总算彻底摆脱追捕,他们一路气不敢歇息,披星挂月地赶了一个月的路,总算顺利到达宁城,将吉利可汗的阴谋告诉了秦浩天老将军。 “放肆,简直放肆!老夫还没死呢?” 秦老将军愤怒地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上,发出重重闷响,“想里应外合?行!老子就先把这些突厥人打得爬不起来!我看他们还怎么里应外合!!” 他转头看向秦安,“你回去告诉少将军,让他尽管放心,宁城范围的防线有我在,谁也越不过去,你们顾好潼城就成。” “是!” 秦安抱拳拱手,“将军,那您老保重身体,末将就先回去了。” “去吧!” 秦昊天点头,摆了摆手,“一路注意安全!” “将军放心!秦安会小心的!” 他再次拱了拱手,随即快速退出帅帐,带着早已等在外面的同伴,纷纷策马而去。 四月的天气越来越暖和,袁朗给黄琮等人做完考核后,便把十六子,也就是陈琪朱皓月那群孩子,都通通送上了山,跟着大伙儿集训。 这学府城眼看最多两三个月就要建成,他们之后都要读书,届时是没那么多时间学武,袁朗就行趁现在,给孩子抓紧拉拉进度。 因为这事儿,杜文斌和杜文武还来找了卫忠诚一趟,问他这孩子跟着念书,怎的还要搞集训,这是训个啥? “我说你们俩管那么多干啥?那袁东家还会害了孩子不成?” 卫忠诚白了两个大舅哥一眼,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他还是耐心劝了二人一番,“大哥,二哥,这袁东家这么做,也是证明他看重咱们孩子,这样的机会,换在一年前,我们是想都不敢想! 几个孩子经过东家夫夫教导,现在说话做事,都带着股气势,站出去和村里孩子都不一样,就冲这,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说的是!” 杜文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这不是听说要集训两个月不回家,想着孩子小,就……” “怕他们吃苦受累?” 卫忠诚头疼地看着他们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幸好你们先来问我,不然把袁东家得罪了不收孩子,几个小家伙非得跟你们拼命!” 两人经他提醒,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们差点儿断了孩子的前程,卫忠诚见孩子的两位舅舅反应了过来,总算松了口气。 想想,他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哥,我可给你们说,等过两月孩子回家了,别多嘴问集训的事儿。 该咱们知道的,袁东家会直接说,不该知道的,再好奇都别打听,你们都记住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明白!”杜文斌,杜文武严肃点头,这会儿他们已经清醒过来,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便不会再多嘴。 这些事情,袁家夫夫自是不知道,也没时间管,两人现在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袁朗最近都在往清水镇跑,之前与李耀祖合作的水上别苑和水上乐园已经开业。 他怎么也要去看几天,如今天气还有些冷,水上乐园几乎没什么生意,不过泛舟,钓鱼的人倒是不少。 至于别苑这边,倒是日日客满,很多人甚至订不到房,有些宾客预约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也难怪他们对水上别苑都趋之若鹜,这些房子都建在水上,造型类似现代马尔代夫的水上屋。 这片水域,占地近百亩,是李耀祖特地找人建造的人工湖泊,经过专人特殊处理过后,看着清澈见底,十分干净。 宾客在阳台上荡着秋千,一低头就能看清水底的小鱼,以及工人在里面放置的各种好看石头和彩色水晶,试问,有谁能抗拒这样的美景。 加之里面还有特色餐厅,戏曲歌舞表演,养生会馆,搓麻下棋,茶室画坊,小型儿童乐园等地方,宾客不喜欢才怪。 此处与泛舟游湖的地方,间隔了占地10亩左右的堤坝,上面建了具有特色的亭台楼阁,以及长长的回廊和一间带有落地大窗的茶室和酒楼。 此处过去才是水上乐园,泥塘大战在此处单独隔开,人工造浪,水上滑梯,水上攀岩,吊桥,打水仗等娱乐设施,单独在一边。 现在天还不热,但到了下月底,袁朗相信,水上乐园必定客人爆满。 宋子安最近一直在帮着汪海夫妻,忙着汪显和王猛的婚事,开春的时候,王猛就找了袁朗协商,看能不能花钱租一间村里的空房,他没要宿舍,说是舍不得汪显跟着自己挤在小房子里。 袁朗和宋子安二人本就喜欢汪显,小哥儿乖巧招人不说,还给袁家挣了不少钱,不说饰品店,就光是清颜阁,出自他手的饰品,就卖了近十万两银子的收益。 而王猛同样为整个风情街的安保问题付出不少精力,有时就是他不上工,都会时不时的四处检查安全设施,工作十分负责。 这会儿听到他要买新房,夫夫俩商量一番后,就以5两银子的低价,将挨着袁家最近的那处院子卖给了他,顺便将院子过户到了汪显名下。 这事儿是王猛自己要求的,人说了,以后值钱的东西都给汪显,他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就成。 宋子安为此又高看了他许多,觉得疼夫郎的男人,自是不会差到哪儿去,便提出要送他们全套家具,还拿私房钱帮着两人将房子修整了一番,又送了一套首饰给汪显。 那房子已经装潢好,现在看着,可不比城里人起的新房差。 为此,王猛和汪家人惶恐得不行,他们无法接受那么重的贺礼,还说不合员工规章制度,不过,宋子安没同意,就说了一句是小两口应得的。 但这事儿,他还是特地摆在明面上说了下,袁家上下自是羡慕,但大家都没嫉妒之心,毕竟,汪显替袁家挣钱的事儿,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到。 说难听点儿,主子就算不按规章制度办事儿,给两人连着卫重阳和蓝澜的新房一起建,也是可以的,袁家只是顾及大伙儿的感受,才会退而求其次,他们是明白的。 说起这个,大家也替卫重阳和蓝澜高兴,过完年他们就把婚事定了下来,日子定在了八月,两人的宅基地,选在了莽山村与学府城中间,房子都已经建的差不多了。 五月初八大吉,汪显出嫁,大清早的,小哥儿就被汪娘子拽起来让人打扮,周小陌,陈均均,周铭,贺诗甯,王婉芝等好些人来给他添妆送嫁。 “汪显!这是小陌哥哥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小陌哥哥送我什么都喜欢。” 汪显弯着眉眼,双手接过周小陌递给他的精致的木匣子,随之打开,就见里面正中摆了两颗猫眼石,外圈儿围了10颗葡萄大小的珍珠。 少年顿时瞪圆了眼,抬头看着对方,“小陌哥哥!你的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做了几个月的高定首饰,对于珠宝之类的东西,面前这几个人,可是教过他不少,这些东西老值钱了。 “凭啥?”周小陌瞪着他,咬牙切齿地一手叉腰,一手轻点了下小哥儿的额头,“不收就绝交,以后也别喊我哥了!” 宋子安看着他那凶巴巴的样子,不由掩面轻笑,看着无助的汪显,“收下吧!你小陌哥哥的心意,别辜负了!” “好吧!我听子安哥哥的!”汪显乖乖点头,随即白了周小陌一眼,又笑了起来,“我收下了,哥哥你不许生气!” “这还差不多!”周小陌立马咧嘴欢笑,几人见他收了,也急忙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陈均均送了一对金镯子和一对玉镯,贺诗甯送的四匹蜀锦和两支金簪,王婉芝送了两盒燕窝和99颗银花生。 还有其他人送的什么银票,护肤品,马车等五花八门的东西,不过,最受大家称赞的,是周铭送的作画,画上是汪显和王猛穿着喜服的样子。 少年画的十分传神,用的彩色颜料将两人面容勾勒的活灵活现,衣服上撒了金粉,并用很多细小的珠子粘在上面,点缀着二人的头饰和衣服,看着喜气又好看。 大伙儿喜欢的不行,纷纷与其邀约,等他们这些人成亲了,请他一定要帮着大家作画,周铭爽快答应了。 宋子安在旁看着,心里替汪显高兴,他们这几个孩子,交朋友都出自真心,从不攀比,很是难得。 过不了多久,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了袁家,阿蒙连忙去点了炮仗。 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炸响后,王猛便骑着高头大马到了袁家,身手利落的下了马,在安保队汉子们的簇拥下,快速进了院子。 汪显今日是从袁家正房出嫁,所以,大家都来了这里,周小陌他们纷纷躲在门内,从窗户外看着袁家的年轻人堵在门口,嬉皮笑脸地跟新郎官闹。 王猛不给他们来虚的,直接让赵俊几个分散开猛撒了好些铜钱,随即趁着大伙儿抢喜钱的功夫,麻利地冲进了客厅,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窜入新房,一把将汪显抱起,迅速出了门。 大家纷纷起哄,“新郎倌儿这是等不及了!?” “理解,理解!都盼了好久了!” “哈哈哈……” 汪显羞红了脸,将头埋在夫君的颈间,王猛会意,当即笑骂了众人几句,就抱着他快步出了袁家,将人放进轿子。 赵俊连忙敲锣大喊,“起轿————” 喜轿被稳稳抬起,王猛当即翻身上马,带着迎亲队伍,从袁家出发,绕着莽山村走了一圈儿,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儿。 王猛牵着汪显跨过火盆,走进堂屋,高堂之上,是汪海和汪娘子以及袁朗夫夫,这是一对新人要求的,众人也觉合适,至于王猛父母,他没提,大家自然也不会多问,这世上,有故事的人太多,大伙儿不会傻到去揭人伤疤。 老村长背手站上前,笑着高喊,“新人拜堂!” 二人当即上前,拱手站立。 “一拜天地!” 新人转身对着门外,诚挚而拜。 “二拜高堂!” 王猛扶着汪显,转身面对汪家两老与袁朗夫夫,随即站直身子,与夫郎郑重向四人叩拜。 “夫夫对拜!” 两人对立鞠躬,彼此相视而笑,眼中都是绵绵情意。 大家看着他们这样,纷纷夸赞新人感情好,又般配,以后定会幸福美满。 老村长点头赞同,笑着大喊,“礼成!送入洞房!” 王猛呲着口大白牙,立马牵着夫郎走出堂屋,向着新房而去,大伙儿顿时哄堂大笑,说他猴急,羞得汪显快跑了几步,差点儿摔了,王猛连忙将人一把抱起,在众人更加热烈的笑闹声中,快速进了门。 将小夫郎抱到床边坐着,王猛搂住人亲了亲对方小嘴儿,捧着他红红的俏脸儿哄道,“乖乖在屋里坐着,相公先去招呼客人,晚些就来陪你!” 汪显弯着眉眼,轻轻点头,“嗯!你去吧!” “乖!” 王猛又在他唇上亲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出了新房,恰巧遇到周小陌几个,他连忙请人进去,帮着陪陪夫郎,之后又找林昭,请他给汪显送些吃食进去,这才去招呼客人。 唐毅与一群人坐在葡萄架下嗑瓜子吹牛,老远瞅着林昭终于落单了,他讲瓜子往唐寿手里一扔,连忙追了过去,“小昭,小昭!” “唐大哥?” 林昭转头见是他,便笑着回正身子,边走边问,“你有事吗?” 唐毅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我后天生辰,想请大家一起去逍遥楼吃火锅,你到时候一起来好吗?” 林昭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又快速消失,他转偏头头看向走在身侧的人,似笑非笑地问他,“这次不会又只有我们两个吧? 之前成才失恋,唐寿和沈默生辰,说好一起吃饭,可最后他们都跑了,就剩咱俩。 那么一大桌子菜,到后面都吃不完,太浪费了,如果他们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唐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次肯定不会!” “那行!”林昭走进后厨,转头看他一眼,“你先去坐席吧!” “好嘞!那你忙,我走了!” 唐毅对他摆摆手,转身开心的跑了,林昭看着远处那又蹦又跳的身影,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不由抬起手指,拨了拨手腕上的珠串,“傻子!” 喜宴非常热闹,不仅袁家上下,莽山村的村民前来道贺,就连曾经在风情街和王猛打过交道的商户,刘晋等人,雅正书院的白夫子和书生们,甚至是里正一家,金大夫和小布,衙门的捕快,汪显的好朋友都来了,酒席后面直接摆到了村道上。 大伙儿抢着给新郎敬酒,闹到月亮高升都还未停下,还是袁朗带着一群人帮王猛挡酒,将众人喝趴下后,才把他解救了出来,顺利回到新房。 此时,房里已经没了人,夫夫俩甜甜蜜蜜的将交杯酒喝了,便相拥着滚进了大红幔帐之中…… 第101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翌日,汪显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见醒,王猛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可人儿,不由心生怜爱,伸手轻抚着他的脑袋。 却不想,小夫郎生出不耐,嘟囔着挥开他作乱的手掌,咂吧着小嘴儿,翻了个身,滚到被窝里又继续睡。 王猛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轻声失笑,随即也挪了挪身子凑过去,又把人揽进怀里。 汪显似有感觉,便闭着眼睛,转身伸出两节藕臂,精准地挂在丈夫脖颈上,小脑袋埋进他怀里,又睡了过去。 男人一颗心软乎的不行,低头在其发顶吻了又吻,随之闭上眼睛,很快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直到午时,两人才被饿得醒过来,王猛先去了趟厨房,片刻后才回到卧室。 见汪显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正打着哈欠,他连忙上前伺候小夫郎穿衣,随之将人抱出去洗漱梳妆,顺便将自己打理干净,这才将人抱到外间餐桌前坐着,“等相公一下!” 王猛低头在夫郎脸上亲了亲,便去了厨房,将饭食端过来一一摆上,这才搂住人喂他吃饭。 “饭菜哪儿来的?” 汪显靠着相公,抬头撅着小油嘴,咬了口对方喂到面前的酱肘子,顿时被香得咀嚼动作都快了不少。 王猛笑着低头与他蹭了蹭额头,“昨天的席面,主子特地让厨子多做了一桌,说是留给咱俩吃。” “主子哥哥真好!” 汪显弯着眉眼,想想又问,“那昨天剩的那些席面呢?” “都送乡亲了!” 王猛又喂夫郎吃了一口,“主子说了,吃过的人太多,就都分给了大伙儿!” 他想起昨日,好些小孩子上手抓肉,那喝酒聊天的,口水难免也会喷到菜里,还是不要的好,自己吃剩菜剩饭没什么,但他家阿显身子弱,可不能吃。 “嗯!” 汪显点头,伸出白嫩的手指,点了点碗里的肉,“阿猛也吃,你也饿了!” “好!相公也吃!” 王猛笑着夹了块儿肘子肉吃进嘴里,汪显歪着脑袋,笑着问他,“是不是特别好吃?” “嗯!好吃!” 男人温柔回话,接着又说,“再吃点其他的好吗?” “嗯!” 汪显眼睛瞟向桌上的碗碟,秀气的鼻尖微微吸了吸,“我想喝那个菌菇鸡汤!” “好,相公喂你!” 王猛放下手里的小碗,端起桌上的汤盅,用勺子盛起一勺黄澄澄,香气扑鼻的鸡汤,转而喂到对方嘴边,汪显立马埋头,张嘴咕咚咕咚就喝了进去。 “好喝!阿猛也喝!” “好……” 夫夫俩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将饭食吃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收拾一番,便窝回房间,坐在厚实的地毯上,欢喜地数着昨天收的贺礼。 汪显看着王猛,咧嘴笑着,“阿猛!现在咱家银钱有568两又196文钱,就先把欠主子哥哥的钱还了吧!剩下的,我们就攒起来慢慢花,好不好?” “好!” 王猛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感动夫郎的贴心,更是感激那些送自己礼金的商户,要不让他拿汪显收的银钱去还债,只怕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倒不是他自尊心作祟,而是王猛觉得,那是夫郎好友送与他的,就得给他留着做私房钱,自己不应该动。 想着这些,王猛看着汪显,小声地说,“三朝回门的时候,咱们就给主子送过去!” “嗯……” 忙完两人的婚事,宋子安便又全身心投入到生意当中,至于袁朗,则是利用空间瞬移技能,去了一趟绿洲附近。 黑夜中,他行至围着绿洲而建的绿化带旁,看着眼前这些发蔫儿了的植被,当即催动木系异能,给它们注入源源生机,直到这些花草树木变得朝气蓬勃,他才收了势,随后又瞬移去了绿洲。 见周围已见雏形的城池,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当即从空间出来,随之步行至其中一栋已经建成的独立别苑前,抬手敲响了院门。 几息之后,里面传开细微动静,一声暗哑嗓音凭空响起,“山重水复疑无路。” 袁朗启唇回话,“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话音刚落,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二十七八的汉子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主子,您来啦 !” “嗯!我们进去说。 ” 袁朗点头,迈步走进了大门,汉子左右看了几眼,连忙将门关上,随即跟在他后面,进了内院正厅。 听到动静的其他人也陆续出现,鱼贯而入,随之站成一排,向刚刚坐下的袁朗行礼。 “主子!” 袁朗笑着摆手,“都坐吧!” “谢主子!” 面前的13人快速坐下,挺直身板看着他,袁朗笑着开口,“孩子都很好,现在在学武,他们读书很用功,大家都放宽心,等过段时间,我会让孩子与你们见上一面!” “谢谢主子!” 坐在最边上的汉子,红着眼圈儿站起身,猛然在他面前跪下,其他人紧随其后,“主子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下跪,再这样我生气了!” 袁朗慌忙起身上前,抬手虚扶一把,众人这才纷纷站起来,他总算松了口气,这古人什么都好,就是动不动就爱下跪,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收敛心神,随之带人坐下,抬头看向刚刚为自己开门的汉子,郑重问他,“马宏,那些酒都酿得如何了?” “回主子,二锅头,小歪朗,江小白已经酿出来了,味道所差无几,不,应该是口感更甚从前。” 说到自己的擅长的事,汉子的自信心瞬间爆棚,毕竟,他马家代代酿酒,毫不夸张的说,经其尝过的酒,只要给他些时日,就能酿出味道一模一样的酒水。 所以,当马宏知道,儿子的救命恩人在寻找酿酒的师傅时,他立马将此事包揽了下来,现在总算不负对方所望,酿制出了其中三种酒。 袁朗更是高兴,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假以时日,马宏再把什么茅台酒,郎酒,剑南春等等酒水酿出来,他还愁赚不到钱!? 这会儿,他看着眼前的汉子,就像看到了财神爷一般,脸上的笑意也更甚了几分,“好,我知道了,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咱们不急慢慢来! ” “是,主子!”马宏表面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要加快速度,不能耽误主子挣钱。 袁朗抬手轻放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一双黑眸,正色看向孟,田两家人,“田哲良,孟松柏,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被点到名的两个汉子,连忙坐直身子,年纪稍长的田哲良,启唇回话,“回主子,我和松柏,孟伯父,以及我爹,已经做6种样品,分别是弓箭,连弩,袖箭,血滴子,火铳,还有驷马战车。” 袁朗惊得瞪大双眼,随即压着嗓音激动询问,“试过效果了吗?” “试过了!”孟松柏笑着回话,“非常成功!” “行!” 袁朗激动点头,“除了驷马战车,其他的,两月之内,每样暂时做50副便可……” 他看着几人,轻声询问,“两个月能完成吗?不行,咱们做30副也行!” “能!能!能的!” 孟老伯笑着摆手抢白,“主子您放心,孟田两家都是老手艺人,加上您给的图纸,这些东西难不倒咱们,更何况还不用做驷马战车,速度更快!” “成!那就先这样!” 袁朗勾唇起身,看着同样站起来的众人,“我先回去了,那些做活的,虽然都是自己人,但你们也要尽量留心,不该说的,别乱讲?” 马宏一行人连忙拱手答应,“主子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乱说话!” 袁朗正色看着眼前的这些老少爷们,点头轻笑,“我信你们!” 随即迈步走出了正厅,大伙儿连忙跟在后面,正欲送他,不想,对方已经施展轻功,快速飞身离去。 众人只得留步,马宏快速将门关上,转头笑着看向其他人,“都干活儿吧!” “好嘞!” 大伙儿纷纷点头,随即各司其职,干起了分内之事,他们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这才不枉主子对几家的鼎力相助。 当初三家孩子被黑衣人从家中抢走,大家只觉天都要塌了,其中尤其以马宏一家最惨。 那天晚上,他和父亲追着出去,可那些黑衣人,竟将他一掌打得吐血,老人为了救自己儿子,也被一剑刺死。 他的母亲因接受不了孙子被抢,老伴儿被害身亡,被激得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去了。 马宏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心中悲愤欲绝,当即让妻子扶着自己去衙门报官,却不想,那观月县的县令,不仅不受理此案,还荒唐到反问他们,如何证明自家真的丢失了,若是不能证明,那就是报假官,必须杖责20大板。 马宏夫妇心中便知,找回儿子希望,已是渺茫,二人顿时嚎啕大哭,只觉天都要塌了! 之后,夫妻俩无法,只得回到家中,在邻里的帮助下,将两位老人安葬,马宏随之将自家酒坊和房子挂到了牙行,准备卖了后,带着娘子四处寻找儿子的下落。 不想,此事过去没多久,夫妻俩从外面回来时,就见家里坐着一位蒙面人,也就是袁朗,他将孩被救一事,润色一番便告诉了马宏二人。 之后,又对着他们反复交代,“你们若想见儿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年后就搬去边城,这里不要再回,这是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放在桌上,伸手在上面扣了两下,“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安排你们见诺言,就是马书睿!” 他说完话,就迅速离开见马家,随即去了黎阳县,将孩子还活着的消息同样告诉了孟田两家。 之后,马,田,孟三家先后到达边城,去了林琪他们之前所住的小院儿,袁朗将人安顿下后的第三日,便带着十七子进城去了风情街。 孩子们一路蹦蹦跳跳地围着袁朗转,引得旁人纷纷侧目,都在讨论,这些孩子长得好看,再加上个个都穿了书生装,背着个小书篓,看着可爱得不行。 袁朗见大伙儿都在夸娃儿们,他自己也觉高兴,一不注意,就给孩子买了很吃用的多东西。 小宝,朱皓月和云逸舒,三人嗓门儿最大,从头到尾嚷嚷个不停,林琪和中秋,云阳相对老成一些,一直帮助师父照顾大家。 马诺言颠了颠背上沉甸甸的书篓,皱着小小的眉头,看着正在给他们买鸭脖的袁朗,奶声奶气地说,“师父!别买,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袁朗付完银子,伸手摸摸他都脑袋,“没关系!喜欢就买!吃不完就分些给其他人!” “好吧!” 孩子见说不通,只能叹气点头,田安康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冲着袁朗嚷嚷,“师父,您咬一口,这个糖葫芦好好吃!” 袁朗笑着摇头,指着自己胀鼓鼓的肚子,“师父吃不下了,安康自己吃吧!” “哦!好吧!” 孟时予也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有些害羞地说,“师父!我想用压岁钱买两个雪媚娘,带回家和小师傅一起吃!” “时予真乖!师父带你去买……” 一辆马车在袁朗一行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仔细一看,那赶车之人正是阿蒙,而车厢之内,则是无声痛哭到全身发抖的马宏,孟松柏和田哲良三人。 他们的孩子,真的都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片刻之后,马车调头离开了边城,在郊外与一队等候多时的车队集合,随即在漫天黄沙中,朝着明月城方向前行。 ————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人们自是愿意出门多多走动,此时,城郊百姓才注意到,拾光度假村挨着边城郊外的荒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买了下来建了两座庄园。 这两处院子相隔较远,一家在左,一家在右,却被树木和围墙,遮挡得严严实实,若想看到里面的面貌,除非爬到周围山顶俯瞰,否则,站在外面是无法窥探其中。 路过百姓心中震惊不已,那围起来的两处地方,一边少说也有上千亩面积,这么大手笔的人家,这些人还从来没有见过! 有那好奇之人,想上前去探探情况,看看能不能找些活做,就选了左边一家,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只是,他们还没靠近大门,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瞬间响彻云霄,惊得这些人愣在当场。 而那院门,此事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二十多条狼犬,顿时倾巢而出,呲着獠牙向着众人快速冲了过来。 “妈呀!快跑————” 他们被吓得惊声尖叫,转身夺路狂奔,“救命了!好多狗!!” “快跑————” “天!菩萨!咋那么多狗……” 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也吓得立马转身逃跑。 咻———— 尖厉刺耳的哨声响起,狼狗纷纷刹住脚步,调头又跑回向庄园,院中走出12名黑衣青年,与一白衣公子,看了眼乖乖蹲下门口的狼狗,又瞟了眼跑远的人群,眼中皆是冷意。 此时对面的庄子大门也被人打开,一群劲装壮汉,鱼贯而出,打头之人,冲这边喊了句,“没事儿吧!” 白衣公子摆手,“没事儿!回吧!!” “行!” 劲装壮汉纷纷退回院中,关上了门,而白衣公子这边,也带20几条狼狗,纷纷进了门。 袁朗在空间中,将一切尽收眼底,见他们如此警醒,便放心离开了此处。 ———— 第102章 学府城招商 招生 汪显三朝回门时,袁朗和宋子安特地让厨房做了席面,院里席开六桌,坐得满满当当的。 吃饭的时候,王猛带着自家夫郎,把欠袁家的银子,以及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亲自交给了两人,并再次道谢。 袁朗知道他们这次收了不少礼金,便没推脱,当即爽快收下了,随之开口让夫夫俩注意理财,别坐吃山空。 王猛和汪显自是应下,表示回去后,会好好考虑,把这些钱拿出一部分,做些投资。 是投资吧!反正主子平日里就是那么说的,袁朗看两人心里有数,就没再多言。 回门宴后,众人又回归到各自岗位,袁朗变得越来越忙,每天早出晚归,忙着四处招揽人才,到学府城任教。 宋子安有些不解,私底下还特意问他,“太守大人和陈虎大哥,不都帮你找了好几先生了吗?怎的还要找人?” 袁朗看着满眼疑惑的夫郎,轻笑着将人拥入怀中,“你忘了,我当初建学府城,可不光打算只教孩子文化方面的知识。 这军事,政治,经济,刑侦,医术,农业,木工,铁器铸造等,以及社会实践,都要涉及。那些先生,可不懂那么多。” “也是!” 宋子安从他怀中坐起,伸出双手捧着对方的脸,与其对视,“那你教什么?之前不是说了,你也要去任课吗?” 袁朗笑着低头与他蹭了蹭额头,“我啊!我就灵活上课,想到什么教什么!” “也行!你会的东西多,倒是不必局限于教授某样学科!” 宋子安退开一些,偏头笑着问他,“到时候我能去听课吗?” “那是当然!”袁朗伸手又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咱们的学校,什么人都能念书,也可以去旁听!” 宋子安点头,随即一脸崇拜地向他竖起大拇指,“相公,你真好!边城百姓遇到你这样的人开办学堂,他们可真有福!” 袁朗得他赞美,喜得开心欢笑,“谢谢夫郎夸奖!” “不客气!嘻嘻……” 之后的时间,宋子安特地去定做了大批量的千字文,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以及学生练功服,校服,睡衣,铺盖被褥,笔墨纸砚,书篓等等东西。 而袁朗,则是让自家印刷厂抓紧印刷专业书籍,他空间里虽有许多,但部分专业文化知识,需得他整理出合适内容,印刷出来才行,毕竟,时代不同,有些文化知识,在大燕这个朝代并不实用。 此事安排稳妥后,他又去找了边城和附近城镇,各行各业的权威人士,将自己的想法与请求,通通告诉了他们,毫不意外,此决定得到了支持,同样也受到了奚落。 眼光长远,做事磊落之人,自是支持袁朗的做法,并答应了以后会间断抽出时间去教授学生知识。 至于那些目光短浅,心胸狭窄的,则是把他里里外外怼了一遍,袁朗也不恼,只是在心中默默记上一笔,有他们来求自己的时候。 时间飞逝,转眼进入七月,学府城顺利竣工。袁家上下和莽山村村民,雅正书院,衙门铺快,甚至是部分鹿鸣书院,育英书院,圣棋书院,瀚博书院的人,周小陌那群富贵人家的孩子,都主动过来帮着打扫卫生。 等到清洁工作完成,大家立马把各种教育设施搬进去,按照相应位置摆好,而学府城的招商会,也在此时开始。 朗安学院商圈总共120多间商铺,内外全装修,每家都是分上下两层,每层有200平面积,除了卫生间,厨房,休息室和仓库等设施,都是在铺子后院,不占商用面积。 不过,其中有12间位置绝佳的铺子,已经被袁家挂上了自己的招牌,目前有8间搬进了货物与各种设备,其他4间暂时空着。 剩余铺子只袁朗租不卖,一月租金40两白银,起租3年,每月需付200文管理费(包含卫生费,安全管理费,设备维修费等)。 这一次袁朗要求极其苛刻,不仅要交进驻费500两银子,凡是想到里面做生意的,从掌柜到跑堂,都必须去回春堂找金大夫请脉,确定没有传染性疾病,他们才能在里面做生意。 而且,每月稽查队会不定时抽查铺子,一旦发现哪家卫生环境差,物价偏高的问题,责令整改三次不达标后,将被驱逐,终身不得再入驻学府城商圈。 不过,袁朗自认苛刻的条件,在边城富商眼里都不算事儿,他们此刻都铆足了劲儿的想进驻学府城。 毕竟,那里面的生活区,可是修建了600多套精致小院,并一个可容纳2000人以上的枫叶小区。 现在,虽只有90多户入住小院,200多人搬进枫叶小区,但听说,边城和周边城镇,已经有不少人在联系袁家购房。 再说,学府城马上就要开学,届时大批量学生入住,加上教学夫子,做事的伙计,以及周边几个村寨的人,他们何愁生意做不起来。 而且,据小道消息传出,边城有不少有钱人,都准备把家里那些个,被各大书院拒收的捣蛋鬼,通通送到这儿来上学,这些可都是舍得花钱的住。 所以,不管入驻条件如何苛刻,只要能挣钱,他们都觉得不是事。 为此不到两天时间,所有铺子就都租了出去,袁朗手里回笼了大笔资金,把他和宋子安都高兴坏了。 招商会圆满结束,他立马将写好的招生简章拿到衙门,让贺之涵给盖了章,随之吩咐黄琮带人拿到到边城乃至周边城镇和乡村张贴。 第一站,他们自然是去了边城的中心大街,几人刚刚把招生简章贴好,周边就围满了人,黄琮清了清嗓音,立马宣读起来。 招生简章 朗安学院座落于大燕边城莽山村的学府城内,是一所公私合办高等院校,具有合法办学资格。 学院师资力量强大,汇聚各行各业顶尖人才,将通过文化教学,专业技术学习,发展学生特长,为各行各业培养全方位合格人才。 本校就读学生,在学习期间成绩优异者,可按相应规章制度,减免束修,发放奖学金,凡从此院校毕业的学生,均可安排就业。 本校分为:文学教育,安保刑侦,法学,建筑,设计(含林园,服装首饰,房屋),医学(药理治病,法医学),农业,木工,铸造(民事和军用)等多种专业。 学生可根据兴趣爱好,以及自身特长,选择适合自身的专业报名。 招生人数:文学教育专业不限,其余每个专业,除莽山村村民,每届只招收80人。 招生对象:对各个专业有兴趣的学生。 招生要求:有独立自理能力,年龄在4——60岁之间的学生,性别不限。 报名时间: 七月初八辰时开始———七月十二申时结束。 报名地点: 朗安学府城教导处。 报名须知: 一、户籍证明。 二、束修:一学期四月时间,每人交付5两银子,囊括衣食住行,笔墨纸砚,在校就医等费用。 家庭困难者,可找户籍处里长,村长,族长开具相关证明,学院核查情况属实后,可减免一半束修,余下学杂费分三期交付(本学期课程结束前缴清)。 凡有意到我院校就读学生,请按时前往前往,过期不予报名。 朗安学院 大燕三十六年七月二日 百姓们对这样的招生模式,简直闻所未闻,顿时引起了好奇心,纷纷讨论起来。 “这小哥说的是真的吗?真有那么好的书院?” “我听说其他书院光是给夫子的束修,就不只这个数,而且他们衣食住行还要自己花钱!” “要不你看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念得起书的!?” “这书院听着不错,我得回去给我侄子说说,让他去那儿念算了!” “我也回去找我媳妇商量下,将我儿子送过去……” “性别不限……” 黄琮听到大家的讨论,眼中满是笑意,当即带着姜苑等人离开此处,去往下一站。 七月初八,郎安书院报名日,前往学府城的宽阔大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接踵,一看就知是去郎安学院报名的人。 等进了学府城大门,才发现里面更加热闹,现场人头攒动,喊声不断。 年龄不一的学子们,与家人伙伴,三五成群的快速赶到报名处,见队伍已经排起了长龙,连忙走过去排在后面,心焦地时不时让人帮忙看着位置,跑到前面去看进度,生怕喜欢的专业招满了人,自己就读不了了。 金大夫牵着小布的手,快步走到医疗部,让少年站在树下躲阴凉,他则是站到队伍后面排队,少年哪里愿意,当即跑过来跟着他站在一起。 老人劝不动,就只能举起宽大的袖子,给他挡着太阳,不过这心里,却暗暗骂着回春堂掌柜,要不是对方非得今日盘点,耽误了时间,他和小布怎会急急忙忙地往这儿赶,以至于忘了带伞!? 好在没一会儿,带孩子来报名的刘捕头,秦文忠,邓斌,陈虎,刘工头等人路过,正巧看到两人,连忙给了他们一把伞,金大夫和小布才好受许多。 学院大门口,20来辆豪华马车依次停下,周小陌,陈均均,以及他们的家人,纷纷下了马车。 两位小哥儿,手拉着手快速奔进学院,他们的家人则是在后面边追着,撕心裂肺地大喊,“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别摔了!今天报名第一天,还来得及!” 只不过,周小陌和陈均均没搭理,只是一头钻进人群,很快消失不见,等周小陌的哥哥找到他们,两人已经报好名了。 衣着朴素的老汉,用扁担挑着行李,带着一背着背篓的七岁小童,气喘吁吁地走进学院大门,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愣在当处。 半晌之后,老汉局促不安低头看了眼挨着他的孩子,“乖孙,这咋那么多人?村长说,这里只收80个人,他们会不会不收你啊?” “爷爷!平安,平安不知道!” 孩子红着眼,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行人,瘦弱地双手,紧紧揪着满是补丁,却洗得发白的短衫,眼泪顺着脸颊滴滴落下,“咱家最后一亩地都卖了!如果不能念书,地也赎不回来了,呜呜,爷爷对不起……” “别哭!别哭!” 老汉听着孙子的话,心就跟刀割一样疼,他连忙将行李放地上,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没事没事?没地种,爷爷就去码头扛包!不哭了,咱们先去问问,兴许还能读呢?” “老爷爷!你们是遇到困难了吗?” 林琪刚将一批新生引到正确的报名地点,这会儿刚过来,就看到老人家跟小弟弟抱在一起哭,连忙过来询问。 老汉与叫平安的小童,听到有人问话,连忙寻声望去,就见一身着淡蓝书生装,右手手臂上带着红袖章的少年,正向他们走来。 祖孙俩当即慌乱起来,平安抬手胡乱抹干眼泪,仰着一张被晒得发红的小脸,看着走近的林琪,小声喊了句,“哥哥好!” “你好!” 林琪笑着向他点头,又转头看向老人,“爷爷,我刚刚看到你们在哭,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他指了指手臂上的袖章,“我是学院的志愿者,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们解决。” 老人听到他的话,顿时激动了起来,说话嗓音带着些许颤抖,“小伙子,你,你真的能帮我们吗?” 林琪笑着点头,“当然!” “好好!” 老汉深吸了口气,看着周围往来行人,小声问他,“听说书院只收80个人!但我看今天来的不止80啊? 我们家太穷了,为了让平安能过来上学,最后一亩地我都给卖了,我……” “老人家!不是这样的!” 林琪笑着摆手打断老汉,“我们是莽山村以外的户头,每个专业只招收80人,不是总共只招80人。” 他听老人这口气,就明白对方估计是被什么人误导,或是自己没弄明白招生简章上写的内容。 “哥哥!你说真的!” 平安瞪圆了一双大眼,激动看着他,“我,我还能念书!对吗?” “对!” 林琪轻笑,“弟弟你是要报什么专业?哥哥现在带你们去!” “医疗!” 孩子笑着大声回答,一对梨涡在颊边若隐若现,“我长大了想当大夫!” “好!那哥哥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林琪对他勾了勾唇,随即走上前,快速将老人的行李挑上,在两人的错愕中,快步向前走去,“爷爷和弟弟快跟上吧,不然一会儿报不上名了!” “啊?哦哦!来了……” 尽管夏季骄阳似火,但也阻挡不了慕名而来的家长,以及学生们的报名步伐,因此,朗安学院在短短两天内,就将名额招满。 很多来晚没报上名的学子,得知自己要多等一年,一个个失落不已,甚至有人当场哭了起来,可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准备不够充分,怨不得别人。 报完名后,学院统一发下通知,学生于七月二十返校,进行为期半月的军训,之后才开始上课。 军训期间,学生若是犯错或逃训,被记过达三次以上,将会被朗安学院遣送回家,并五年不再录用。 众人一听那么严格,身上皮肉不由紧了紧,都在担忧孩子\/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第103章 军训开始 学生报名的事完结后,唐毅在袁朗的吩咐下,开始着手筹办专卖外域货物商铺的事。 这次,他将沈默留在边城,帮着装修铺子,自己则是带着唐寿几个,与袁家一队侍卫,出发去了明月城。 至于袁朗,这会儿忙里偷闲,正与宋子安,带着十七子,骑马进了学府城。 此处修建好后,他们还没好好的看看呢!如此有了时间,怎么也要逛一逛。 学府城总共占地3997.63亩,里面绿树成荫,风景优美,并划分了多个区域。 郎安学院内,每个专业都有2栋教学楼,1栋实践馆和1栋专门放置器材杂物的地方。 操场共有5个,每个占地10亩,另外还有上大课的学术中心,大会堂,综合实验楼,图书馆,田径场,篮球场,室内外游泳馆,健身房,蹴鞠场,骑马场,演武场,实验农田,养殖场等,可供所有专业学生使用的地方。 另外,学院内还有教职办公楼,学生宿舍,行政中心,安保部,医馆,食堂,商业中心,天下汇通分号,浣衣房,歌房,台球馆,员工宿舍,以及一间客栈,这都是学府城的基础设施。 而学府城的居民住宅区,则是远离了这些地方,从学院路往莽山方向走两刻钟,先到枫叶小区,这里一共有12栋建筑,一栋可住24户,里面皆是跃层住宅,每户最高可住10人。 小区依山傍水,占地180余亩,里面树木成荫,花草芳香扑鼻,道路宽敞,设施齐全,住在里面,身心不自由就会放松许多。 枫叶小区与墨香别苑,由一片人工湖泊隔开,想要过去,需得绕路或者划船上岸。 墨香别苑为一户一栋两层别墅,小院儿依着山脉,建得错落有致,装潢风格一共6种,但内设各有不同,处处显着精致,只肖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喜欢上这里。 别苑区占地800余亩,不仅风景优美,空气清新,里面除了基础设施,还修建了养生馆,茶室,棋牌社,歌房,书画坊,台球室,还有骑马场,蹴鞠场,可供人泛舟的人工湖泊,住在里面的人,每天都能去不同的地方玩乐,日子好不快活。 孩子们十分喜欢里面的环境,一路都是惊叹不已,逗得袁朗二人哈哈大笑,众人一圈儿逛下来,天都已经黑透,他们便骑着马回了村里。 翌日,莽山村村民早早起床,纷纷去了村口与学府城大路相交的地方。 大伙儿看着眼前那被红布盖着,四米来高的假山形状石碑,个个心情激动无比。 袁朗与老村长在乡亲们的注视下,一起点燃了爆竹,随之在噼里啪啦的炸响中,合力将红布揭下。 “学府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村民们纷纷拍手,高声欢呼。 石碑是老村长带着村里年轻人立的,碑上村名,乃是太守贺之涵亲手所写,袁朗花高价请人雕刻了出来,填上红漆后,“学府村”三个大字,立马变得活灵活现。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块儿指路牌,心中骄傲无比,试问,这全大燕有哪个村子的名字能跟“学府”沾边儿,袁朗可说了,他们这可是“大学”,很高级别的。 林家村的村民远远站在自家地盘,看着学府村的人,一个个又妒又恨,眼中的怒火,几乎都要将他们的身体烧穿。 这换做以前,学府村的乡亲高低要和他们吵几句,说不定还会打起来,不过现在,经过袁朗的多次调教,他们都变得稳重了许多,直接对这些人选择无视,跟着袁朗去了他家。 “我让大家来,是想说一下学府村孩子读书的事。” 村民一听袁朗说这事,纷纷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心中隐隐激动起来。 说实话,自从朗安学院招生以来,大家就终日惶惶不安,因为,他们都没能给孩子报名,只是外人都不知道罢了。 学府城修建好之后,袁朗只给大伙儿留了一句话,“你们别跟着去凑热闹,先在家里等着。” 就没下文了,村民们虽有疑惑,却不敢不从,最后只能忍下满腹疑问,在家乖乖耐心等待。 可孩子们不懂这些,看着对面学府城外人来人往,羡慕得不行,都在问自家大人,自己能不能去念书? 村民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是他们不想让孩子念书,实在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去。 袁朗正色看着众人,“之前,乡亲们都与我签订了协议,那里面的规定,想必在场各位都该记得。 无偿为学府城做事,为期五年,此期间,农忙时先紧着自家地里的活儿,单双日到学府城做事,其他时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缺勤。”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这半年多来,你们都做得不错。 所以,我决定提前先给你们一份福利,那就是,每家孩子都可以去学府城读书,束修一学期2两银子,其他福利,等同别处学生。” 众人被袁朗的话,惊得愣在当场,一个个双目圆睁,嘴巴大张,脑袋都在想着,天上掉馅饼了!? 老村长看他们傻呵呵地,急得大声笑骂,“都憨了是不是?还不赶紧谢谢袁朗,那别处的贫困生,交的束修都比你们多500文!” 村民因老人的提醒,立马反应过来,一个个感激涕零,纷纷拱手对袁朗行礼,“谢谢!袁朗谢谢你啊!谢谢……” “好了好了!先别谢我,话还没说完呢!” 袁朗摆摆手,看着站直身子的众人,一脸严肃地开口,“大家都是一村人,所以我才给乡亲们优待。 但,请你们记住,学府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咱们可是在太守大人那挂了名的,并且,已经成为边城,乃至周边城镇的标杆,人家可都把咱们当成学习对象! 所以,你们今后行事,必须三思而后行,包括孩子到学院读书,万不可因为我的优待,在里面惹事儿。 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谁要是出去砸了学府村的招牌,就给我滚出村子,这辈子都别想回来,听到了吗?” 众人连忙答话,“听到了,听到了!” 袁朗满意点头,“行!一会儿都带孩子去和平那里做登记,将束修交了,没钱的做好登记,这个学期结束之前赶紧交上。 之后听他吩咐,给你们安排活计,虽然学生还有几天才来,但学府城从明日起,就要正式运营。” 大伙连忙答“是”,随即与之告别,便立马回家拿了银钱和户籍,带着孩子过来报名。 这事儿结束后,袁朗与宋子安打了个招呼,又去了一趟绿洲。 时隔几月,马宏,孟松柏他们,已经经将袁朗交代的任务超额完成,酒水多酿出了三种,武器更是通通都做了百件以上,就连驷马战车,也多做了一架。 这可把袁朗高兴坏了,他当即看着几家人,笑着承诺,等学府城军训汇演时,安排他们去看看孩子,但只能远远的看,不能上前打扰。 马,田,孟三家连连说好,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总算能见到孩子了!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袁朗向他们交代了几句,便在大家的帮助下,将驷马战车拆除,与其他武器通通搬上车,就同时驾着三辆马车离开了绿洲。 大概走了百来里路后,他才将马车收进空间,之后利用瞬移,到了学府村附近,将马车放出来,又驾着车去了学院,在黄琮他们的帮助下,将武器搬进军械库,并组装起来。 大伙儿看到成型的武器,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是震惊不已,一个个都默默想着,这主子到底要干什么? 有几个脑洞大的,如黄琮,阿蒙,阿蛮,姜苑他们,则是在想,主子该不会是想等教会那些学生,带着他们谋反吧!? 想到这些,他们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都变得狂热许多,如此热烈的视线,袁朗想不忽视都难,他抬头看着那几人,眼中满是兴奋,心里不由发毛,当即脱口而出,“我只爱我家安安,你们死心吧!” 众人呆住,看着他那表忠心的模样,一腔热血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此刻有些想打人…… 七月十九,学生纷纷返校,家长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紧跟在孩子后面,嘴里念叨个不停。 “和同窗要友好相处,不能打架知道吗?” “知道了爹娘!” “对夫子要有礼貌,不会的就去问!” “阿么您说了八百遍了,儿子知道……” 穿着贵气的夫妇,身旁跟着一吊儿郎当,神情不耐的少年,一下人站在其后,给他打伞遮阳。 另一人站在左侧靠后位置,手里捧着一玉制托盘,里面是切好的冰镇水果,少年时不时拿上一块儿,吃一口扔一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贵气夫妇不由皱眉,少年父亲厉喝出声,“贺鸿宇,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如此没有涵养的事,如何能做?难怪所有书院都拒收你,你,你简直……” “您再念叨,我就回家了!” 叫贺鸿宇少年,不耐打断他的话,“反正这书我是不想念的!” “瞎说什么呢!?” 一旁的美貌贵妇,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皱眉轻喝,“贺鸿宇!我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这次你再被劝退,我就将你送到你外公家,让他日日带你去农庄挑粪喂猪。” 少年惊恐看着妇人,不可置信地大喊,“娘!您要不要那么狠?” 贵妇冷笑出声,“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和你爹会更狠!” “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了……” 旁边走过一对穿着朴素,送小哥儿上学的夫夫,嫌弃地瞥了贺鸿宇一眼,低声在儿子耳边小声交代,“小圆,以后多跟学习好的人待一起,那些二世祖都离远点儿,咱家惹不起!” “知道了阿么,爹爹!” 不远处,周小陌和陈均均的家人,团团围在两人身边,差点将十米宽的大道都给堵死了。 周小陌爷爷伸手摸摸乖孙的脑袋,“要有礼貌,别欺负同窗!别老跟男孩子打架!” 陈均均奶奶严肃开口,“你们两个不许逃课,也不许带着其他人逃课。” “对!” 陈均均父亲点头赞同,随即又道,“不能再在夫子后背贴王八图!” 周夫郎给孩子打着扇子,“平时少买些东西,免得你们不会整理,摆得满宿舍都是,挡着其他人的道。” 陈均均两个哥哥笑着接话,“没事儿,到时候叫家里下人给搬回家就成。” 周家大哥周煜点头,想想又说,“没用过吃过的,可以送给家境不好的同窗,但记得好好说话,不能伤人自尊!” 陈夫郎赞同不已,随之严肃启唇,“这次再不好好读书,每个月的零花就扣一半!” “什么⊙?⊙?” 陈均均甩开给自己打伞的爹爹,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阿么!扣一半我就只有2000两了!?” 周夫郎抬了抬眼皮,“小陌的也减半!” “哼!黑心阿么!” 周小陌气鼓鼓地怒视着周夫郎,随后伸手拉着好朋友,怒气冲冲地快向前跑去,“不要你们送了,心真黑!呜呜……” 周陈两家人无奈对视,纷纷摇头,片刻之后又追了上去。 陈琪帮着平安把行李摆好,又带着平爷爷去了员工宿舍,那天了解到两人情况,他就将事情上报上去,袁朗当即派人去平家村了解,才知那村长,不仅没帮着打贫困生证明,还坑了祖孙俩,他立马把这事通报了衙门。 贺之涵当场发了火,立马让刘捕头带人调查,这才知道,学院里面有十几名贫困生,都被各自户籍地的村长,族长坑害,他们不仅骗人田产,还以开具证明之事,威胁学生家人给好处。 大家或是不明原因,如平爷爷,要不就是清楚其中缘由,但为了孩子前程,只能隐忍。 贺之涵大怒,当即将牵扯其中的人抓捕归案,判入狱三月,并责令对方,将受害者的田产归还,之前付其银两,也不必退返,全部用作受害者赔偿。 经此一事,大家皆不敢再弄虚作假,贺之涵想着平家祖孙在村里孤苦无依,怕后面遭人报复,便让他们将那一亩地与祖屋卖给他人,并将其户籍迁出。 袁家随之在学府城,给平爷爷安排了份环卫工作,并让他住进了员工宿舍,因宿舍是四人间,平安又是小哥儿,宋子安就和孩子说了,让他上学住宿舍,到了假期,就住到袁家去,帮着后厨打杂就成。 祖孙俩感激不已,遇到袁家夫夫这样的大善人,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为此,在开学以后,老人每每完成分内工作,都会主动去帮袁家种田,而小平安下学做完功课,也会去学院餐厅帮着择菜。 翌日,七月二十,朗安学院的新生军训,在一阵集合声中,正式拉开序幕。 睡梦中的学生,被刺耳哨声惊醒,一个个大脑还有些发懵,宿舍门就被大力敲响,教官的怒吼随之传来。 “所有人,半盏茶(5分钟)之内,必须到达1号操场集合,若有超时,集体绕操场罚跑5圈,快!!” 众人一听,如临大敌,迅速从床铺上坐起来,快速穿戴,宿舍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我的衣服呢?” “鞋,我的鞋怎么只有一只了!?救命!谁穿了我的鞋?” “我头发还没梳呢!怎么办呀?” “别挡道,别挡道,我要迟到了……” 袁朗和宋子安,带着苏哥四人,阿蒙两兄弟,黄琮,凌寒,以及他们队里的七个女子,统一身着黑色劲装,站在操场上背手而立。 眼见已经过去半盏茶时间,除了十七子,其他人过了许久,才稀稀拉拉地出现。 只是,一个个形象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他们不是披头散发,就是衣服没穿好,好不容人都到齐了,也是站没站相,哈欠连天地与旁的学生聊天。 袁朗嘬了嘬腮帮,迈步快走上前,在队伍面前站定,随即启唇大喝,“都给我闭嘴!把这里当成菜市场吗?” 众人被他吼得一激灵,纷纷僵住身子,不敢再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许多。 袁朗看着他们,火气越来越大,“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鬼样!?乞丐都比你们穿着整洁!” “谁让你只给我们半盏茶时间的?” “就是,这点时间哪够梳洗穿衣,这不是为难人吗?” “装什么装?要不是我爹非让我来,这破地方我才不来呢?” 人群中响起几道不和谐的声音,宋子安等人看着脸色发沉的袁朗,默默在心中为那几个学生点了根蜡。 袁朗双眼精准捕捉到几个说话的人,冷笑开口,“苏烈,潘少华,贺鸿宇,出列!” 三人一阵心虚,那么多人挡着,这人居然知道是他们说话?有点儿厉害呀!? 可那又怎么样,这破学,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想上,要不是家里下了死命令,说了要是不在里面读书拿到毕业证,家里的财产就别想沾边儿,他们才勉为其难地来报名读书。 几人互相对看一眼,吊儿郎当的站了出来,一个个鼻孔朝天,不屑看着袁朗,贺鸿宇微扯嘴角,向其抬了抬下巴,“说吧!想干什么?” 袁朗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前排队伍里的小豆丁,“林君宝,云逸舒,朱皓月出列!” “是!教官!” 孩子快速出列,袁朗向后挥了挥手,阿蒙立马将手中三条马鞭分发给他们。 朱皓月晃了晃手中鞭子,疑惑看向袁朗,就听他再次开口,“你们的第一个军训任务,就是将这三个废物点心的衣服抽烂,谁敢反抗,就下死手了抽,打伤打残了有我担着。” 众人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袁朗,他怎么敢?这三人可是边城有名的二世祖。 家里有权有势,除了周小陌几个和鹿鸣书院的那些世家子弟,谁敢惹他们? 袁东家……哦不,应该是袁教官是不想在边城混了吗? 贺鸿宇三人听到他的话,同样又惊又怒,当即咬牙切齿地指着袁朗破口大骂起来。 “姓袁的?你特么算老几?居然敢让这三个小屁孩儿打我!?信不信我们一句话就让你在边城混不下去?” “哼!煞笔!你特么霸总小说看多了?” 袁朗白了他们一眼,冷笑出声,“你们的爹,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们说我算老几了?” 他话锋一转,全身气势逼人,“皓月,君宝,逸舒,给我好好收拾这群废物?把他们赶到学院大门口罚站!” “是!” 朱皓月三人激动答话,随即快速朝着贺鸿宇他们冲过去,手中马鞭陡然扬起,快速挥下,带着道道劲风,狠狠抽在了对方身上。 ———— 第104章 你爹是谁 孩子运劲至腕处,手中马鞭带着道道劲风,狠狠抽在对方身上,墨色练功服,瞬间破裂,清脆的声响,夹杂着贺鸿宇三人的惨叫,同时在空旷的操场上响起。 啪———— “啊————” “哎呦!” “嗷!痛!痛痛痛!!” “卧槽,真打啊?”众人惊呼,全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眼睛瞪得溜圆,周小陌和陈均均激动地抿嘴偷笑,“打,死劲儿打,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两人声音那么大,使得周围学生想忽视都难,一个个不由对其侧目……你俩跟二世祖有仇吗?这么幸灾乐祸!? 贺鸿宇三人,同样听到了周小陌和陈均均的话,耻辱与委屈瞬间充满整个胸腔,刺激得他们脸色爆红,一下失去了理智,贺鸿宇怒瞪两人一眼,“你们俩各位等着!” 随即与潘少华凶神恶煞地朝着年纪最小的林君宝扑了过去。 朱皓月看出二人意图,惊得放声大喊,“君宝小心!” 同时举着鞭子追了上来。 “知道!”林君宝经他提醒,当即施展身形快速躲开,随之与朱皓月同时挥鞭,将二人抽得哭爹喊娘。 “啊啊啊啊啊!救命!!” “痛!痛————” “快住手!要死人了!!” 两人暴跳如雷,哭嚎着抱头四处闪躲,可鞭子还是一下不落地抽在他们身上。 朱皓月和林君宝,将马鞭舞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风,犹如天罗地网般,将他们死死困在其中,使得二人无法逃脱,只能被迫承受鞭打。 苏烈同样屡屡受伤,他人如其名,性格十分刚烈,听到好友被欺负得痛呼出声,顿时恨得目眦欲裂,当即上手去抢云舒逸手里的鞭子,嘴里不依不饶地谩骂着。 “小崽子,我特么先收拾你,再去对付他们!” 云舒逸垮着脸,不屑扯了下嘴角,小小的身子快速闪开苏烈的攻击,同时甩鞭抽向对方,只听啪得一声脆响,他的手背上顿时被抽出一道红痕,“嗷~” 苏烈痛得猛甩手腕,不可置信地怒视着又抽了他一鞭的云舒逸,怒气更甚几分,咬牙切齿地再次扑了上来,“我特么跟你拼了!” “来呀!谁怕谁?” 云舒逸眼见他要撞到自己,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当即足下一点,整个人快速腾空而起,跃过对方的头顶,在众人的震惊中,一个后踢,重重踹在苏烈的屁股上,将人踹得一个趔趄,身形不稳地向着教官团扑去。 袁朗等人当即快速闪开,苏烈瞬间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还没起来,而云舒逸已经回身快跑过来,连甩数鞭,狠狠抽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嚷嚷着。 “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尊师爱幼,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啪——啪啪———— “啊啊啊!痛!好痛!住手!小王八蛋,你给我住手!!” 苏烈痛得双手猛拍地面,双腿不停蹬踹,那模样又憨又傻,惹得众教官痛苦憋笑。 在场学生,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此刻看着惨叫不已的三人,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 同时,大伙儿心里对朱皓月几人,纷纷产生浓浓的崇拜之情,如果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五六岁大的孩子,竟然能把十几岁的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三个弟弟未免太帅,太厉害了些!也不知他们是跟谁学的功夫?居然能把这么丁点儿大的孩子,教得那么厉害!? 周小陌与陈均均,看着苏烈如那翻不了身的乌龟一般,痛呼挣扎,高兴地手舞足蹈,袁朗有些无语,看个打人有那么激动吗?当即抬眼瞪了过去,吓得两人瞬间缩成一团,专心当起鸵鸟,不敢再放肆。 见他们知道害怕,袁朗便没多言,对他来说,打人体罚只是逼不得已,要知道,那马鞭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打在学生身上,只会肿起道道红痕,并不会造成伤口。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教学方式,但朗安学院招收的学生,实力两极分化太严重,他必须以最快时间,把人驯服,不然以后,真需要这些学生顶事儿时,一个都帮不上忙。 袁朗扫了眼神色变了又变的学生,又看向被收拾得差不多的贺鸿宇三人,嘴角噙笑,冷声开口,“皓月,舒逸,君宝,把他们赶到大门口去站着!” “是!” 三人站直身子纷纷向袁朗拱手,林君宝虎着奶呼呼的小脸儿,对着地上抱成一起,瑟瑟发抖地二世祖们,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凶巴巴地开口威胁,“还不起来?信不信我抽你们屁股!?” 潘少华吓得抱头大喊,“别,别打,我们起,我们起!” 贺鸿宇没说话,只是红着脸,与好友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起来。 “扶,扶我一把!”苏烈喘着粗气,朝两人看了一眼,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他被打得最惨,这会儿觉得哪儿哪儿都疼,贺鸿宇和潘少华连忙伸手将他拽起。 “快走!”朱皓月皱眉低喝,一双黑眸瞪得又大又圆,贺鸿宇只觉心梗,不服气地指着他怒骂起来,“小屁孩儿!你神气个什么劲儿!信不信我回去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一家子下地狱!?” “哎哟哟!我好怕哦!?” 朱皓月肉乎乎的小手,在胸脯上拍了拍,他扯着嘴角不屑嗤笑,“你这些威胁人的套路,我一岁就玩腻了!” 他站直身子,小手背在背后,冷脸对着怒气冲冲的贺鸿宇抬了抬下巴,“你爹是谁?说出来我听听?大燕姓贺最出名的,就数京城中郎将贺枫眠。 我年纪小,虽与贺伯伯不熟,但小时候有幸被他抱着骑在肩头,带到京城大街上逛过几次!不知……你与他是何关系?” “你,你!” 贺鸿宇被他的话,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对方的手,因为愤怒而不停发抖,他是没想到,这小屁孩功夫好不说,家世还如此惊人。 “我什么我?” 朱皓月瞪着他怒喝扬鞭,“再不走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贺鸿宇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潘少华和苏烈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他们,快速向着学院大门跑去,既然打不赢又比不过家世,那还是听话点儿吧。 朱皓月三人见他们如此识相,纷纷相视而笑,随之甩着马鞭,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袁朗见人远去,这才上前对着还在魂游天际的众人,冷声开口。 “全体都有,现在,集体向右转,长途奔袭米,以边城方向为路线,午时之前,必须回到学院餐厅,过时者午食取消,出发!” “是!” 十七子气势如虹一声大吼,与陈子睿(睿儿),平安,周小陌,陈均均这些人,立马冲了出去。 学府村的孩子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跟上,后面又呼啦带动一圈儿本分学生,纷纷追上他们。 如此,操场上就只剩下二三十个学生,满腹怨气地嚷嚷着,“有没有搞错?咱们衣冠不整的?怎么出去?” “就是!别人看到多丢脸啊?” “不想去也可以!” 袁朗淡淡地抬了抬眼,“回去收拾包袱回家,束修不退!” 说完,他无视这些学生的愤怒,转头看着教官团,“出去的时候,带上皓月,贺鸿宇他们。” “是!” 黄琮等人纷纷抱拳,随后也转身跑出了操场,而袁朗和宋子安,则是带着苏哥儿几个,大摇大摆地朝着宿舍楼方向离去。 剩余的学生,见教官真不管他们了,一时又心虚起来,最后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是不甘地追了上去。 毕竟,丢脸和退学相比,根本没可比性! 炎炎夏日,炙热的太阳悬挂高空,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晒得贺鸿宇三人,站在大门口一阵阵发昏。 汗水已经浸湿了他们的衣衫,沾在身体的道道红痕上,引起一阵阵刺痛感,让他们难受到崩溃,年纪最小的苏烈,忍不住哭了一声,“我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呜呜……” “闭嘴!大男人哭什么哭?” 朱皓月甩鞭抽在地面,砸起一声脆响,吓得三人纷纷抖了个激灵,缩成一团,看着他又怒又怕,他们现在是怕死了这三个小魔头。 云舒逸和林君宝,站在他身后,不屑地看着三个二世祖,正想说点儿什么,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三人连忙向学院门口看去,就见学生们都跑了出来,顿时激动地冲大家摆手。 黄琮大声对着几人喊道,“教官说了,全体长途奔袭米,以边城方向为路线,午时之前,必须回到学院餐厅,过时者午食取消,赶紧出发吧!” “是!” 三个孩子转身就跑,感觉到几个二世祖没跟上,当即停下脚步,转头对着他们扬了扬鞭,凶巴巴地同时吼道,“发什么呆,赶紧跑啊?一会儿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贺鸿宇三人一听没饭吃,立马慌了起来,当即快跑向前,去追前面的队伍,三小只互相对视着笑了笑,这才甩着鞭子,在他们后面吆喝着,“跑快点儿,不然抽你们屁股……” 贺鸿宇三人一听,当即菊花一紧,又加快了些速度,逗得几个小的,纷纷咧嘴偷笑。 教练们分散在队伍前后左右,注意观察着学生,黄琮跑在前面,扬声大喊,“全体都有,喊口号,齐步前进!” 他话音刚落,阿蒙便立马高呼出声,“当凌绝顶于风啸,誓留无悔于明天!” 十七子与学府村孩子,随之吼了起来,其他学生觉得特傻,但还是稀稀拉拉跟着喊了起来,几遍后,众人口号慢慢喊得整齐,听着还颇有气势。 那振聋发聩的口号声,将田间劳作的村民都吸引了,一个个纷纷抬头,却看到学生大都是披头散发的,衣服也没穿好,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呢? “黄琮!这些学生怎么弄成这样?” “对啊?怎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 “那几个娃,鞋都穿反了!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院跑出来一群疯子呢?” “哈哈哈哈……” 众学生脸色爆红,一个个尴尬又委屈地埋头快跑,想赶快离开这片田地,免得被继续嘲笑,黄琮瞟了眼他们,坏笑着停下脚步,大声回乡亲们的话。 “长林叔,卫东老爹,这些学生集合超时,还衣衫不整,站没站相,主子就说要让大家保持原样,出来拉练,给他们长长记性。” 乡亲们一听是这么回事,纷纷点头赞同,卫长林摆摆手,转身继续忙活自己田里的事,“那该罚!让他们长长记性,免得以后老是没有时间观念。 ” 黄琮笑答,“叔说的是,我带他们先走了,你们忙 !”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快步跑到了前面,“全体都有,喊口号,全速前进。” 众人怒视着从他们身边跑过的黄琮,大声地怒吼,以此发泄内心的不满,“当凌绝顶于风啸,誓留无悔于明天……” 但不知怎么的,随着一声声口号喊出,大家心中,竟生出了些许热血沸腾的感觉。 大伙儿沿着学府大道,一路朝着边城方向奔跑,头顶是炎炎烈日,身上的黑色劲装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让人几乎透不过气。 周小陌伸手把头发费力地往两边扒拉,委屈地瘪嘴小声抽泣起来。 “呜呜!我从生下来长到现在,走的路加起来还没今天一早上多!” 陈均均看着说话的好朋友,连连点头,眼圈儿也跟着泛红,“小陌,我的脚好疼,会不会断掉?” 苏烈,贺鸿宇和潘少华,粗喘着气,从两人身边跑过,回头对他们幸灾乐祸地做着鬼脸,“活该,让你俩嘲笑我们,跑不瘸你们两个!?” “你们三个臭鸡蛋!”周小陌怒上心头,咬牙冲上去,对着苏烈屁股就是一脚,瞬间将人踹了个趔趄,而陈均均也快速冲上来,与好朋友,对着贺鸿宇跟潘少华,各踹了一脚。 “啊————” “哎呦我去!” 三人连忙互相搀扶着,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倒丢丑,周小陌与陈均均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大喊着快速往队伍前面跑,“呜呜!教官,贺鸿宇他们三个欺负我们!” 黄琮暴怒转身,对着后面大骂,“贺鸿宇,你们三个再闹,回去给我加练!” “我们没有!”三人委屈得不行,正想解释,可前面没声了,显然教官没想跟他们搭话。 苏烈顿时怒上心头,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两位好友,伸手捂住伤上加伤的大腚,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周小陌,陈均均!老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日头越来越大,众人不知不觉,已经跑了两刻钟的时间,渐渐的,有人开始体力不支,大家感觉腿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 尤其是年纪小的,嘴里不停喊着累,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十七子在前面做榜样,所以,大家都不好意思休息。 毕竟,那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十七人除了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呼吸都没打乱一下,依然保持匀速奔跑。 贺鸿宇有些不服气,他跑过去问朱皓月三人,“你们不累吗?” 林君宝没说话,只是给他一个王之蔑视,随即倒背着跑了几步,对他抬了抬下巴。 贺鸿宇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云舒逸则是白他一眼,“就这点儿距离,累个啥?要不是你们拖后腿,我们还能跑快点儿!” “就是!” 朱皓月嫌弃地离他远些,“按照咱们平日里的速度,现在已经回学院吃上饭了!” 贺鸿宇自闭了,默默缩回喘如老狗的好友身边,咬牙切齿地说,“我决定了,回去就找人把那小屁孩儿的师父撬了,让他过来教咱们功夫!” 苏烈和潘少华点头,“嗬~好~嗬嗬……” 贺鸿宇嫌弃地瞅了两人一眼,默默跑开了一些。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掉队,甚至有些孩子喊起了头疼,扯着衣领说喘不过气,教官团谨记袁朗的话,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藿香正气液给他们喝。 “唔!教官,这药好难喝!” 小娃们脸都皱成一团,教官团耐心给几个有中暑趋势的孩子,擦干净脸上的汗,随即牵着他们,“难喝也忍着,不然一会儿晕倒了怎么办?你们跟着队伍慢慢走,先暂时别跑了!” “是!谢谢教官!” 众人一路跑跑停停,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袁朗提前标识好的米位置,这会儿除了十七子和教官团,其他学生都喘着粗气,瘫软在地上喊累,有的甚至哭了起来。 周小陌和陈均均因着和十七子关系好,被几个小娃儿围着,教他们疏解筋骨,按摩缓解疲劳的穴位,情况慢慢好了许多,其他人见此,也跟着学了起来。 只是没到一刻钟,黄琮便开口催促大家,“赶紧的,排好队回程,不然午饭时间来不及了!” 众人一听,连忙集合,随即又朝着学府城方向,原路返回,这会儿学生们也不喊累了,毕竟,比起没饭吃!他们宁愿累点儿! 一行人紧赶慢赶回到学府城餐厅时,只有一刻钟午时就要过了,大伙儿纷纷松了口气,连忙去洗了手,便各自拿着碗碟去打饭。 军训期间,学院食堂配餐是统一的,所以大家都吃的一样,但餐厅的饭菜标准也已经非常好了。 酸萝卜老鸭汤,肉沫蒸蛋(每人1盅),红炒肉,蒜泥白菜芯,麻婆豆腐,卤鸡腿,水果两样,果汁或牛奶任选。 大伙儿吃得抬不起头,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日里在家,一个个吃饭跟喂猫似的,这会儿饭菜都添了几次。 这打菜打饭的,都是村里的妇人和夫郎,他们最喜欢孩子多多吃饭了,看着学生胃口好,大家开心得不行,嘴里不停念叨着,“孩子,慢慢吃,不够再给你们打啊?” “谢谢婶子,叔么……” 吃过饭,袁朗让学生回宿舍午休,一个时辰后操场集合,众人纷纷欢呼,当即一窝蜂似的冲回宿舍,快速洗洗漱后,鞋子一脱,便倒床呼呼大睡。 少数学生因着早上吃的亏,都起了心思,洗漱后,当即换上干净的练功服,又将头发梳好,这才小心翼翼地靠着枕头闭眼休息。 未时,集合哨准时吹响,这次大家集合时间依然没有达到标准,但比早上快了许多,除了少部分人头发依然散乱,大多学生都是衣着整洁。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错! 下午,他没再让学生跑步,只是喊教官团的人,将学生分成20个队伍,学习队列训练,随后,又大摇大摆的带着宋子安和苏哥儿几个,去了学生宿舍楼。 众人不解,纷纷问黄琮他们,“袁教练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每次来看一眼就走了,他不教我们吗?” 黄琮白了问话的学生一眼,“别急,过几天就到他来教你们了!” 【到时候,就有你们哭的时候了!】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而已。 第105章 军训汇演 军训的第二天,孩子们才知道,袁教官和安安教官几个,老往宿舍楼去是去检查大家的内务去了。 听黄琮教官说,袁教官昨个儿一进男生宿舍,就差点儿被门边的靴子和脸盆绊倒。 等人站稳了,看到里面场景后,他当场发了好大的火儿。 学生好去询问,“教官看到了什么?” 黄琮冷笑,“他还以为自己进了垃圾场……” 门口全是脸盆和鞋子,毛巾牙刷胡乱丢一起,都捂出馊味儿了。 衣服,鞋袜,发带,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不知道谁的大裤衩,居然挂在了天花板的灯架上,害得他踩着桌子扯了半天才取下来。 更离谱的是,好几间宿舍里,那床上的铺盖,跟猪拱过似的,被褥一半都掉到了地上,也不兴拉整理一下。 还有那桌子上,放了个啃了一半的鸡腿,上面已经爬满了苍蝇,害得教练差点儿吐了。 大家听黄琮那么说,心里觉得有些丢脸,这朗安学院的宿舍,虽是6人间,但都附带了大阳台,里面活动空间也很宽。 宿舍装修统一,进门两侧,都是半开放储物柜(附带毛巾架)和鞋柜。 往里走几步,就是学生的床铺,袁家舍得本钱,给孩子们安的都是1.8米x2.2米的悬空实木床,下面附带双开柜子,小型书架+书桌,梳妆台(配套靠背椅)和楼梯,房屋中间还摆了一套沙发和长桌。 按理说,这样的空间配置,完全够他们造了,只是,大家昨天训练实在太累了,加上集合时间又紧,所以,大伙儿都是慌慌忙忙的,东西乱扔,来不及整理。 那教官进去,自然就看到了凌乱的场面,但他们也知道,宿舍被弄成这样不好,大伙儿心里都暗暗想着,今天训练回去,不管多累,都得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补救,晚上列队训练完后,袁朗就拿着小本本,一个个念名字,让喊到的学生,通通绕操场罚跑3圈。 结果毫无疑问,除了十七子,其他人没一个跑得掉,等他们跑完步,已经是亥时,但袁朗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大家。 他与众教官,各带一队人,到宿舍学习大家整理内务,从头到尾教一遍后,他们就让学生一个个上去,从头到尾做一遍。直到所有人都轮换了两遍,掌握了要领,才停止训练。 “接下来,请各位好好整理自己的内务,从明天开始,谁内务不合格,整个宿舍陪他\/她一起负重越野米!” 众教官丢下这句话,就在学生们的鬼哭狼嚎中,离开了宿舍。 之后的几天,学生早上就做长途奔袭米,下午和晚上做队列训练,以及内务整理。 好多孩子因为左右不分,走正步走出了同边手,还有的学生,跟同窗齐步走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自成一队,人都不知道歪哪儿去了,总之,一圈儿下来,问题都不少。 那些训练犯了错误的,有些年纪小,脸皮薄,因为被同窗取笑,崩溃地嚎啕大哭,直到训练结束,去餐厅吃饭时都还在抽抽搭搭的。 打饭打菜的妇人,哥儿们,看着实在心疼,就会多给个鸡腿,或是多打一勺肉,“不哭了乖啊!接下来的训练好好学,争取超过其他人好不好?” 孩子们纷纷破涕而笑,“好……谢谢婶子,谢谢叔么!” 得了鼓励,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也渐渐调整过来,连着四天下来之后,学生的训练看着倒也有模有样了,大伙儿似乎也从军训中,找到了乐趣。 到了第五天,袁朗终于出现,他看着站姿端正,精神抖擞的学生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由我亲自训练你们,今天,我会教大家打一套军体拳,都先跟着学,一会儿我们再做动作分解,听明白了吗?” 众人大喊,“明白!” “很好!” 袁朗点头,活动了下筋骨,便后退几步站定,随之出招,“弓步冲拳,穿喉弹踢,马步横打,内拔下勾……” 只见他出拳迅速,抬腿敏捷,每个动作都孔武有力,收放自如,整个人看着勇猛无比,气势逼人。 学生们很快被他的拳法吸引,一个个激动地连连叫好,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一套拳还没打完,有些活泼的孩子,就已经在一旁练了起来,只是大家没什么底子,出拳无力,下盘也不稳,看着晃晃悠悠的,十分搞笑。 不过,袁朗没有取笑大家,反而是与众教官认真指导他们每一个动作,随后又带着学生们,一遍又一遍的认真练习。 只是这些孩子不若现代学子,经历过军训,接受新东西快,因而练了两天,有的人不仅没有掌握要领,还产生了厌学心理。 袁朗没有责备他们,只是到了晚上训练,便将黄琮和凌寒,简阳叫出来与他用军体拳对战。 孩子们立马来了精神,毕竟,打架谁不喜欢看啊?更何况还是教官打架!队伍立马散开,大家纷纷盘腿而坐,神情激动地看着教官们。 只见几人对立而站,随即互相抱拳后,黄琮他们立马冲上来,向袁朗出招,三人攻势凌厉,出拳迅猛,他却不显慌乱,轻松化解三人招式,随之将人快速击倒,大伙儿见他如此厉害,顿时来了精神,激动地站起来,围着他大喊大叫。 “教官,您好厉害!” “教官太帅了!” “袁教官,为什么你的军体拳看起来和咱们学的不一样?” 袁朗轻笑,“那是因为你们现在还没练顺,等熟悉了,力量,速度各方面都提了上来,也会这么厉害!” “真的吗?那我得多练练,不然每次和我哥打架,老打不赢他!” “我也要好好练,咱们村二赖子老抢我东西,我放假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我也是,我也是……” 学生的厌学轻松化解,后面的训练,变得更加顺利,因为第一学期的军训时间较短,袁朗后面就只教了障碍训练和一套匕首操。 但这对于孩子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他们拿到未开刃的匕首时,都乐坏了,简直爱不释手! 袁朗心下了然,他知道,不管男女还是小哥儿,每个人心中,其实都藏着一头猛兽,征服和暴力,并不光是男人的天性。 只是女人和小哥儿,因为时代背景,身份地位的原因,让他们大都将自己放在了那个框架里。 朗安学院要做的,是教会学生“认知”,让大家不仅学到丰富的知识,还要让他们打破一切常规,重塑自我。 之后的时间,学生们早上长途奔袭,加军体拳训练,下午做队列,障碍训练和匕首操练习,晚上一个时辰军体拳,一个时辰匕首操。 如今紧密的训练,到了十天之后,大家可以说是完全脱胎换骨,虽然一个个都晒成了小煤球,但看着精神状态非常好。 为此,晚上的训练,袁朗减少了半个时辰,预备带着大家放松放松。 “教官,咱们接下来做什么呀?” 周小陌与陈均均坐在前排,举着小黑爪,一脸好奇地问。 袁朗看着黑成炭的小哥儿,忍不住憋笑,“教你们唱歌!” “唱什么歌?那些曲儿咿咿呀呀的难听死了!” 贺鸿宇坐在两人后面,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苏烈和潘少华点头赞同。 陈均均回头怒瞪着他们,“是不是欠揍?没见过世面的丑东西!” 周小陌也转身看着他们,凶神恶煞道,“煞笔!再跟教官唱反调,小心练匕首操的时候,我拿刀扎你屁股!!” 贺鸿宇三人顿时菊花一紧,连忙摇头,同时手脚并用地向后退,逗得周围的学生纷纷捂嘴偷笑。 袁朗也跟着摇头失笑,他也真是服了贺鸿宇几个,从入校开始,不管是谁,不管什么事,他们都要啰嗦几句,跟没长大一样。 “好了好了!” 袁朗抬手向下压了压,制止众人喧闹,随之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阿蒙,阿蛮。 两人立马上前,将手里的一张张写着曲谱歌词的纸张分发给了学生。 他这才正色开口,“今天要教的这首歌,叫做精忠报国!都好好记下歌词,我先唱一遍给大家听,再带着你们唱。 之后抓紧练习,咱们军训汇演的时候,这首歌就是开场表演。好了,现在安静下来,听我唱一遍。” 袁朗清了清嗓音,随之开口将改了一个字的歌词唱了出来。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 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黄 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国要让四方 来贺……” 学生从袁朗开口唱第一句歌词时,都纷纷愣住,再到那句“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时”。 每个人心中的爱国情怀,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大伙儿只觉热血沸腾,会看曲谱的学生,甚至跟着小声唱了起来。 袁朗轻笑,边唱边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跟着一起,众人受到鼓励,纷纷放开嗓音,与对方唱了起来,渐渐地,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操场上歌声震天,大伙唱得慷慨激昂,热泪盈眶。 歌词里的一字一句,让人沉浸其中,使得学生们猛然想起了燕朝的暮气沉沉,丢失的疆土,还有那些,为了燕朝鞠躬尽瘁,却不得善终的英雄们……想起,很多很多…… 众人只觉悲愤,他们心中突然觉得升起一种感觉,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或是,该改变些什么!? 半月后,军训圆满结束,朗安学院的汇演如期举行,边城及周边城镇,但凡有头有脸的人以及学生家长,都被受邀参加。 当然,还有不少主动前往观摩学习的人,比如几大书院的学生夫子,袁朗没有拒绝,都让他们来了,反正操场四处都是看台,坐他个几千人都不成问题。 大清早,众人无惧烈日当空,陆续来到操场,按照教员们的指示,纷纷落座。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袁朗立马站在看台上,开始发表演讲,一通感言之后,他便宣布汇演正式开始。 看台对面角落的乐队随即敲打起几面大鼓,学生队伍,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伴随着激烈且有节奏的鼓声,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喊着口号,匀速跑步进了操场。 “当凌绝顶于风啸,誓留无悔于明天! 当凌绝顶于风啸,誓留无悔于明天……” 众人当即被眼前这一场景惊得纷纷站起了身,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操场上的孩子们。 随着教官们的口号响起,学生们分为20个方阵,在炎炎烈日下,扬声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歌声嘹亮,振聋发聩,激起了家长们的爱国情怀,尤其是书院的夫子和学生,更是双目赤红地跟着小声哼了起来。 贺之涵为了自己的“狗官”形象,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流泪,叫好,心里却不停呐喊【这才是我大燕子女该有的精神面貌】 歌曲唱完,学生又在教官的指令声中,认真完成着每一项任务,那整齐划一的步伐,横平竖直的站队,孩子们脸上坚毅的神情,无一不在震撼着家长的心。 “接下来是,军体拳表演!” 黄琮话音刚落,学生便立马摆开姿势,随即在对方一声“开始”下,孩子们气势立变,纷纷出拳。 他们个个身着黑色劲装,眼神似剑,一拳一脚,干净利落,带着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气势。 台上众人,看着这气势磅礴的军体拳方阵,一个个激动地忘乎所以,再也顾及不了身份涵养,纷纷大喊着孩子们的名字。 学生们听到家人叫自己名字,顿时骄傲地将腰板挺得更直,打拳动作更加用力,随着一招一式演练结束。 他们又在口令声中,开始了最后一项匕首操表演时,现场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乐队立马奏响“精忠报国”,学子们的喊杀声也随之传来。 “杀!杀!杀!杀!杀……” 学生喊杀声铿锵有力,个个将匕首舞的虎虎生风,气势逼人,刀起刀落间,一招一式都带着腾腾杀气,颇有气吞山河的之势。 众夫子大惊,个个颤颤巍巍地指着操场上的方阵,不可置信地问反复询问,“他,他们真的只训练了半个月?他们真不是军人假扮的吗!?” 袁朗一次次耐心点头回答,“是的,如假包换,都是学生!” 家长听他这么说,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纷纷站起身来,在方阵中寻找自家孩子的身影。 一妇人拉着丈夫的手,站在看台边,指着边上队伍的人,又哭又笑的,“那是我们家姑娘啊!从前看到老鼠都害怕的人,呜呜……现在变得好厉害!” 男人话少,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但那满眼的骄傲之情,足以证明他也在为孩子的成长感到高兴。 两人不远处,有对年轻夫妻,看模样,他们的孩子应该年纪不大,二人也是兴奋地指着前排的一个奶娃娃,不停拍手叫好。 “我儿子在那儿,哎呦真了不起!以前磕着一下都要喊疼的人,现在都敢往地上摔了!” 周小陌和陈均均的家人,看着两个黑煤球站在前排正中央,心里感到骄傲又高兴。 二人的爷爷奶奶,爹娘们,个个眼含热泪,与他们的兄长,站在场边对着两孩子卖力摆手呐喊,“小陌\/均均太棒了!你们是家族的骄傲!你们是周\/陈家的英雄!!” 一家子的疯狂举动,引得旁人频频侧目,队伍里的周小陌和陈均均,觉得尴尬无比,好想把人吼回去,可现在他们不能分心,只能任由家人造作。 贺夫人抬起纤纤玉指,指着一脸杀气,气势逼人的贺鸿宇,激动地哽咽出声,“相公,咱们鸿宇现在看着虽然又黑又丑,但是,但是好像不废物了诶!?” “是啊是啊!”贺员外眼圈儿泛红地连连点头,“这学校太好了,咱们鸿宇在这里,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说不定还能考个功名!” “肯定会的……” 一旁几大书院夫子,纷纷不雅地翻着白眼儿,做梦呢?你们!? 角落的马,田,孟三家人,看着少儿方阵前的那三个孩子,哭得不能自已,他们是完全没想到,孩子居然能成长到如此优秀的地步,这在从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三家人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几个孩子,无论是打拳还是耍刀,都比队里的大多数学生,还要熟练厉害,这可都是主子的功劳啊! 阳城朱明和邓知礼,带着各自家人,隐身在教学楼上,拿着袁朗给的千里镜,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孩子,同样又哭又笑,激动无比…… 这一天,湛蓝的天空,热烈的阳光,朝气蓬勃的学子,让现场的众人,都留下了一生难忘的印象。 第106章 话多容易死 学生匕首操演练完毕,众人集合,袁朗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莘莘学子们,笑着扬声开口,“同学们,朗安学院,第一学期军训正式结束! 这段时间,各位表现十分出色,教官深感欣慰! 希望你们保持昂扬的斗志,努力拼搏,奋发图强,在滚烫的青春里闪闪发光!” 他话锋一转,笑着摆手,“好了!现在去与你们的家人拥抱吧!解散!” “哦!谢谢教官!!” 学生雀跃欢呼,纷纷冲向看台,各大书院夫子与学生,一些孩子未在此处上学的贵人,纷纷向其走来,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袁朗暂时没搭理,而是一眼锁定朱皓月五个,当即对他们挥了挥手,几个孩子连忙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围在他身边。 朱皓月仰着黢黑的小脸,笑看着他,“师父,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做?” 袁朗伸手给他将有些散乱的发髻绑好,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本正经地说,“佑言,安康,时予,你们三个去二号楼器材室。 皓月和恒泽去一号教学楼,你们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到了就来找教官!” 五人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什么,便激动地同时看向他,眼中泛着点点盈光,“师父……” 袁朗笑着点头,“去吧!” “是!谢谢师父!” 几个孩子向其拱了拱手,高兴地转身便快速跑了,其他等在一旁的众人,连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与他讨论军训之事。 鹿鸣书院明夫子,一脸羡慕地说,“袁院长,您这学院的军训真不错!” “就是就是!” 圣棋书院的陈夫子,一眼一眼地看着袁朗,“真羡慕朗安书院,地方大,还能带着孩子强身健体!” “哎!你们还好些,雅正书院是真穷!” 白夫子打断对方的话,唉声叹气地摇头,“我那书院的学生,都是穷人家的孩子……” 几位夫子话未说尽,但那暗示之意却颇为明显,不过,袁朗只是笑着看着他们,也不搭话,育英书院与瀚博书院的夫子见他不上钩,心里有些急了,脸上憋得通红。 跟着前来观摩的学生,看着愁得不行,尤其是鹿鸣书院的刘晋,和雅正书院的陆少宣他们。 大家本就玩儿得好,又都是好学上进的人,这会儿见夫子不给力,一个个都急得不行,当即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问题,纷纷涌上前向袁朗打招呼,随即一脸渴望地问他。 “袁院长,您的学院下次军训是什么时候,我们能参加吗?” “想什么呢?” 袁朗失笑,瞥了说话的刘晋一眼,“你们又不是朗安学院的学生,跟着凑什么热闹!” 对方面色微僵,瞬时变得通红,但还是不放弃的厚着脸皮道,“不都是您的学生吗?您,您也教过我们诗词的!?”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占理,陆少宣见此,便连忙开口接过话头,只是那脸上,同样臊得发烫发红,“对呀!袁院长,我,我们也算您的半个学生……” “停停停!” 袁朗哭笑不得地抬手制止他说下去,有些慌乱地看了两人的夫子一眼,“你两可别乱说,你们夫子还在这儿呢?再说了,我那最多就是提点两句,根本算不得……” “谁说的算不得?” 白夫子,明夫子同时开口,二人不满地笑瞪着眼前的年轻人,“袁院长这是看不上这些孩子吗?” 袁朗惶恐摆手,“晚辈可没那么说,你二位可给别乱扣帽子,袁朗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两位夫子眼波一转,互相对视一眼,便知对方与自己想法一样,明夫子轻叹了口气,摆出一副伤感模样,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袁朗肩膀。 “袁院长啊!大燕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很清楚,学子们若是能文武兼备,对我燕朝,那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袁朗深深作了个揖,“老夫恳请袁院长,能够帮帮边城书院,教教孩子们?” 其他众夫子也连忙向其行礼,“恳请袁院长帮帮孩子们!” 学生们更是诚恳作揖,“恳请袁院长教教我们!” 袁朗瞟了眼纷纷看过来的其他人,眸光微闪,随即惶恐上前,双手虚扶夫子与学生们,“各位别这样!不是袁朗不愿带他们,实在是……哎呀!” 众人一听对方的话,便知有希望,连忙站直了身子,一脸希冀地望着他,“袁院长,只要朗安学院愿意带孩子军训,不管您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量做到!” “教官!你们在说什么呢?”周小陌和陈均均正巧过来给袁朗道别,见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样子,不由好奇询问。 刘晋见两位歌友来了,连忙将事情始末告诉了他们。 周小陌神色复杂地瞟了众人一眼,又看向袁朗,一脸崇拜地说,“教官!夫子们说的对,以前是没那条件,可现在遇到您这样举世无双,万年难遇的人才,但凡不傻的人,肯定都想跟着您学习!” 众夫子和学生纷纷点头,心中感叹对方通情达理,却不想,小哥儿话锋一转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可咱们交了束修的,这朗安书院的教学资源,凭啥免费分给你们? 除非,你们外院学生也跟咱们资源共享,军训交上束修?不然我们可不答应!?” “小陌说的对!” 陈均均万分嫌弃地瞥了眼脸色爆红地众人,“不花钱凭啥到咱们学院偷师?想做无本买卖,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些!?” “小陌,均均,怎么说话的?”袁朗神色严肃地看着两个黑煤球,皱眉摇头,“不许没礼貌!” 周小陌被他一说,眼圈儿一下红了,他委屈地瘪了瘪嘴,“教官,小陌说的是实话,这些人就是看你老实善良,所以老逮着您薅羊毛。” “这位学生说的对!之前咱们行事确实欠妥!” 明夫子连忙开口,看着袁朗愧疚道,“袁院长啊!您看这样行吗?只要您愿意带咱们这些书院的学生军训,以后每学期,他们每人纳五两银子给朗安学院,就当您帮咱们一个忙,可行?” 袁朗沉默片刻,便摇头轻道,“咱们换个方法!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明夫子抬手做请,“袁院长请说!” 袁朗点头,正色启唇,“各位夫子,以后若是一月抽一天时间,带着自家书院学生,到朗安书院上大课,做学习交流,我便答应此事。 而且,军训期间,如果你们家境一般的学子,在校帮着做事,束修可降至二两,并能让他们分三月缴费,你们看行吗?” “袁院长大义啊!”白夫子心中感动,知道对方这是在照顾雅正书院的孩子,当即向其拱手道谢,其他夫子也连忙应声同意。 学生见事情成了,一个个开心不已,纷纷上前给袁朗作揖行礼,“谢谢袁院长!谢谢!” 随后又蹦又跳的高声欢呼起来,“哦!以后能军训了!” “太好了!我们能练武了!” “还能过来学诗词歌赋……” 袁朗看着欢呼的众人,眼中闪过暗芒,他低头看向,一脸求表扬的周小陌和陈均均,低声轻笑,“去找你们安安教官,让他给你们一人一套美白护肤品!” “谢谢教官!”两人激动地连连点头,瞪直圆眼,咧嘴欢笑,袁朗看着二人被一口白牙衬得更加黢黑的脸皮,头疼地摆了摆手,“赶紧走吧!” “好嘞!”周小陌伸手牵着陈均均,快速跑向家人,与他们一同离开了操场。 ———— 马诺言几个到达器材室时,已经是一刻钟后,三人站在门口,紧张地互看一眼,正要伸手推门,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一扇,孩子们同时抬头,就见马宏,孟松柏,田哲良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小只瞬间眼圈儿泛红,瘪嘴抽泣了起来,几个汉子心疼得不行,连忙一人拽着一个,将人拖进屋中,同时紧闭房门,那压抑克制的哭声,也随之从房中隐隐传来。 而朱皓月与邓桓泽两人,此时手牵着手,刚刚爬上教学楼的四层,听到动静的两家人,当即开门出来,泪眼婆娑地瞅着孩子。 “元宝!我的乖孙\/儿啊!” “恒儿!我的宝贝孙子!” “呜呜……” 朱皓月两人顿时哭着飞奔过来,扑到各自的家人怀里,朱明和邓知礼互看一眼,便将各家孩子,带到了相邻的两个房间团聚。 邓恒泽趴在爷爷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爹娘,奶奶还有叔叔,则是围在旁边跟着抹泪着急。 大家都想把他在怀里哄,无奈孩子爷爷就是不给,只是紧紧搂住邓恒泽,嘴里不停哭嚎着,“我的金孙受苦了,爷爷没用啊!没能好好护着你啊!” 大伙儿一听他这话,顿时心如刀绞,孩子娘亲,更是倒在丈夫怀里放声大哭,“那个王八蛋,简直禽兽不如,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他!呜呜……” 孩子爹将人抱紧,想起之前,从袁朗中得知孩子的遭遇,眼泪掉得更凶了。 朱皓月被家人分别抱着哄了好久,便又回到了爷爷朱明的怀里,他抬起小手,轻轻地给对方擦着眼泪,瘪着小嘴呜咽不停,“爷爷!别,别哭!元宝已经安全了!师父,师父把我保护的很好!” “好好!爷爷不哭!” 朱明抬手抹了把泪,笑着摸摸孩子脑袋,“刚刚爷爷看到了,咱们元宝真厉害,都会耍功夫了!” “嗯~那不算什么!” 朱皓月摇头,傲娇地说,“我还会轻功,暗器,骑射,师父说,过段时间还要教我们武器制造,兵法三十六计的运用。” 孩子皱了皱小小的眉,“只是,元宝不太懂!这些东西我没听过!?” 朱明神色微变,抱着孩子的双手不由紧了紧,朱皓月疑惑看他,“爷爷!您怎么了?” “没事!爷爷高兴!” 朱明笑着伸手捏捏他黢黑的小脸儿,又抬头瞟了眼,情绪同样激动的老伴儿和儿子,儿媳,“元宝以后要跟师父好好学习,长大了也要好好孝顺师父。 以后,不管在任何人面前,包括我们,都不能自称元宝,要称朱皓月,明白吗?” 孩子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即眼圈儿泛红地低头靠进爷爷怀里,又小声呜咽起来,朱家上下心疼得再次红了眼圈儿。 ———— 军训过后三日,朗安学院正式开学,学生按照不同专业,与之前所受教学程度,通通分了班。 陈虎原本是要来担任总武教一职,但开学前一夜,他突然找到袁朗,告知对方自己有急事,学生的武术课,暂时由他推荐入职的封俊负责,便快速离开了袁家。 袁朗见他如此聪明,心中有些担忧,第二天一早就去问了贺之涵,对方没多说什么,只是告知他,陈虎去接几个人,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知他有所隐瞒,袁朗也不好多问,便打了招呼,随之离开了衙门。 八月初六,卫重阳和蓝澜大婚,席开60桌,办得极其隆重热闹。 夫妻俩拜过堂后,又带着卫小山,当着宾客向袁朗和宋子安跪拜敬茶,感谢二人对他们一家的帮助。 袁家夫夫没有推拒,接受了三人跪拜,喝了他们敬的茶后,又给了新婚夫妻一人一个红包,嘱咐了几句,便让人起了身。 三人感激道谢,随之让人将蓝澜送进了新房,而卫重阳则是带着好兄弟们,继续招呼客人。 待三朝回门过后,卫重阳也领证蓝澜过来,将他们欠袁朗的钱,还给了对方。 “主子!谢谢您的帮助!这份恩情!” “好了好了!讲八百遍了!不腻吗!?” 袁朗笑着打断卫重阳的话,“以后好好做事,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卫重阳也二人跟着笑了起来,连忙点头应声,“是!我们一定好好做事……” ———— 京都郊外农庄,陈铭章看了眼陷入昏迷,经脉尽断的曾宇珩,眸中闪过痛色。随之抬头望向,同样满身是伤的秦风,焦急开口,“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马上就走,若是再待在京城,一旦被抓住,秦乔两家和我只怕要危。” 秦风点头,“麻烦王爷费心了!我……” “嘘———” 陈铭章突然在唇前竖起一指,做了个噤声动作,随之快速朝门口出掌,一道银丝瞬间从他袖中射出,带着强劲杀气,震碎了整个房门,直冲慌乱逃跑的黑衣人而去,霎时间,血花飞溅。 “呃……” 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嘴巴微张了张,身体便直挺挺砸在地上,没了声息。 侍卫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尸体,一个个脸色立变,打头青年急忙看向走出房间的两人,“王爷,你们没事吧?” 陈铭章摆手,面色难看地沉声道,“人都追到这儿了,看来咱们的人已经暴露,陈七,赶紧把秦将军他们送走,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陈七抱拳,“是!”随即带人快跑进屋。 秦风皱眉道,“王爷,那您和王妃,还有陈豹……” “赶紧滚!话咋那么多呢?”陈铭章烦躁地拍了他一巴掌,“不知逃命的时候,话多容易死吗?” 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随之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水倒在尸体上,皮肉被腐蚀地滋滋声,瞬间传入两人耳中。 秦风被他噎住,一时无语,恰巧陈七几人将曾宇珩带了出来,他就说了句保重,趁着夜色,和大家快速离开了农庄。 陈铭章见人离开,立马吩咐其他侍卫,御马向不同方向狂奔,而他则是抄小路,返回了城内王府。 没过多久,御林军统领夏炎便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农庄。而此时,暗处射出一颗药丸,落在了庄外马匹群中,快速冒起浓浓白烟。 御林军四处搜寻,却不见一人,便急急忙忙赶到主院,见此处依然毫无动静,夏炎上前一脚踹开院门,快速带人冲了进去。 众人当即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森森白骨,夏炎心下一紧,抬头望向破损的房门,急忙跑进房中。 见桌上有洒落的伤药,他快步行至床前,上手去摸了下床铺,发现还有余温,连忙转身走出房间,大声下令,“给我分头追!人肯定没走远!” “是!” 御林军快速跑出农庄,却被眼前一幕惊得瞬间愣住。 只见他们骑来的马匹,全都口吐白沫,躺成了一片,夏炎看着抽搐不止马匹,心中顿生怒气,不由大声怒骂,“陈铭章,你个王八蛋,老狐狸!不抓到你,我誓不为人!” 随之看向站在一旁的手下,愤怒大吼,“傻站着干嘛,还不去追?都不想活了吗?” “是!”众人心中一紧,想着那位的残暴,连忙转身朝着不同方向,疾速追去。 第107章 你心真黑 御林军兵分几路,狂追了两个时辰都未见任何人踪影,夏炎突然想到什么来,神色为之一变。 “不好!我们回去!” 话音未落,他就带着人,快速调头朝着皇城方向急行而去。直到天色将亮之时,他们才气喘如牛地到达异姓王府。 众人立马破门而入,见里面空无一人,夏炎心中一紧,当即下令,“给我搜!” “是!” 御林军迅速散开,四处搜查,结果发现,王府中除了大样的家具物什,所有值钱的物件儿,通通不翼而飞。 夏炎气得一掌将面前的石桌拍碎,“王八蛋!陈铭章这个老狐狸,居然算计我!” 咻咻———咻咻咻———— 突然,一阵箭雨呼啸而来,墙头瞬间出现10名蒙面黑衣人,正搭弓瞄准众人继续放箭,夏炎惊得连忙闪躲到柱子后面,失声大喊,“快躲开!” 话音刚落,箭矢便带着破风之声,纷纷射中院中的房屋瓦舍,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随之爆炸。 嘭———嘭嘭———— 御林军狼狈闪躲,看着被烈火吞噬的一切,个个心中又惊又恐,这异姓王,比宫里那位疯起来还可怕。 夏炎看着王府中的熊熊大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瞬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望去,却发现,墙头的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心中当即明白过来,这陈铭章,是想把屎盆子扣下自己头上。 “统领!现在怎么办?”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夏炎拉回,他抬头看向出声之人,见是平日话少的冷卓,此时正脸色苍白地看着他,颤声询问。 “统领!咱们没抓到人,王府也烧了,皇上会不会?……” 他话未说尽,夏炎却已明了,见火势已快速蔓延,他连忙转头看向其他御林军,见他们都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顿时下了决定,“都跟我走!” 众人不明所以,“去哪儿?” “跟着就成,其他的一句别问!” 夏炎边说,边快速向外跑去,其他御林军急忙紧跟其后,当他们冲出大门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夏炎与手下,当即向着城外方向,快速离去。 一刻钟后,京兆尹宗越收到王府失火的消息,带着人匆匆赶到王府时,此处已经被烧毁严重。 他吓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不止,连忙让人进去搜查线索,却不想,士兵在王府的假山里,发现了一条暗道。 宗越震惊不已,心中暗想,异姓王这是准备随时跑路?难道……他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杀头大罪? 想到这种可能,宗越当即带人进入密道追踪,却不想,一行人在暗道中,七拐八拐地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发现前面去路已被炸毁。 宗越不甘心地啐了句,“玛德!老狐狸!” 随之带人速速返回,并进宫面圣,此时,慕容政正在为御林军久不复命的事,大发雷霆,听到对方来报,顿时怒气更甚几分,“废物,一群废物!来啊!给朕通通拖下去,每人重打100大板!” 宗越一行人瞬间僵住,急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慕容政面色狰狞地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废物,一群蠢货,再敢多说一句,我把你们舌头通通割掉!” 宗越等人纷纷僵住,脸色迅速褪去血色,苍白到几乎透明,他们额头点地,纷纷掩去眸中恨意,不敢再多一言。 一旁候着的御林军当即将人拖了下去,很快,阵阵惨叫,夹杂着重物击打皮肉的声音,便快速传进了殿内,慕容政这才气消一些。 慕容峰迈步上前,小声问他,“皇上!异姓王的事,该怎么办?” “狗屁的异姓王!” 慕容政一掌击在龙椅之上,发出沉闷声响,他愤怒大喝,“朕要将他封号废除!诛灭九族!” 慕容峰眸光微闪,连忙向其拱手,“皇上,废除封号,诛人九族,总该有个名头,异姓王并未犯下大错!” “如何未犯!?不是说他有通敌之嫌吗?” 慕容政怒极,一双利眼狠狠瞪着他,慕容峰神色微怔。 “皇上,御林军都还未回来复命,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如此草率定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慕容政冷笑,反问出声,“那皇叔解释一下,水牢中那人身上,为什么会有王府令牌? 他身上搜出的名单,又恰巧是那些被杀官员的名字?” 慕容峰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也许,也许是有人陷害呢?毕竟,异姓王兵权都交了出来……” “那皇叔再解释一下,王府的地道是怎么回事?” 慕容政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地大声怒斥道,“王府上下,人口数百不止,更不用说府中家当无数。 可他陈铭章,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带人尽数转移,行动如此迅速,必定是筹谋已久,如此你还说是人陷害!? 皇叔,我知你又要说陈铭章曾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但慕容家也让他享尽荣华富贵,可谓待他不薄,我大燕不欠他!?” 对方每说一句话,慕容峰的脸色就白一分,眸光也逐渐变得黯淡。 “哎!” 他语气难过地微启薄唇,“异姓王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很正常吗?” 慕容政冷笑出声,眼中满是狠戾,“王权富贵,这世间谁人不爱?但大燕皇权,只能是我慕容政的,谁敢染指,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愤怒甩袖,不再与其多言,而是立马派人去追查陈铭章下落,慕容峰看着怒气冲天的皇帝,低头掩下眸中暗芒,便抱拳作揖,“皇上,那臣就暂且退下!” “嗯!” 慕容政定睛看他一眼,转身背过脸去,摆了摆手,“去吧!有事朕会传你!” “是!” 慕容峰再次拱手,随之快速退出大殿,一直到走出皇宫,他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巍峨耸立的皇城,眼中满是暴戾与疯狂。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别想逃!” 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慕容峰瞬间又变得神色如常,随之抬眼看去,就见一辆古朴马车,缓缓驶来在其身旁停下,车中传来一道清亮嗓音,“父王!孩儿来接您回家!” “好好!”慕容峰连忙点头,快速上了马车,马夫当即调转方向,御马离开了此处。 京郊500里外,几辆马车隐在密林之中,走近一看,却是秦风等人。 此时,陈七正在帮曾宇珩换药,见他一直昏迷,秦风心中百感交集,若是段无涯在就好了! 随之又想,这幕后之人,心思果然深沉,足够狠辣,想必,从那道圣旨开始,陈,秦,乔三家,就已经掉入对方圈套。 好在王爷及时发现跟踪者,并做了全面准备,不然,三家人一起逃命,只怕是难于登天。 秦风回想那日,他随队伍赶到京城,花费不少精力,终于找到曾宇珩被关押的地方,当夜便派人夜探大理寺水牢。 他们才刚刚靠近,曾宇珩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与衙役的谩骂声,就快速传进大家耳中。 几人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隐在暗处,纷纷寻声望去,就见曾宇珩被绑在钉床上,折磨得不成人样。 秦风心中巨恸,连忙与手下将人救下,随后冲出重重包围,向着城外拼命奔逃。 一路上,他心总觉怪异,但因着急带曾宇珩回去救治,脑子里即使闪过模糊片段,却抓不住重点,直到了农庄,与王爷谈话时,发现有人偷听他才反应过来。 秦风想着这些,硬生生被惊出一身冷汗,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曾宇珩,只望他能挺过去,早些醒来,如此那人便能无所遁形! “将军!咱们赶路吧!” 陈七的声音拉回秦风思绪,他看着对方点头,“走吧!” “是!” ———— 边城郊外别苑,袁朗与宋子安对视一眼,便开口询问朱明,“不知朱员外将我叫来,是有何事?” 朱明并未说话,只是看了宋子安一眼,袁朗心下明了,当即摆手,“我夫夫一体,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对方见其如此坚定,朱明便点了点头,随之坐直身子,看着袁朗正色道,“袁东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是想做什么?” 他语气顿了顿,突然轻笑,“不过,不管做什么,老夫和邓家,都愿助你一臂之力,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辞!” 袁朗并未搭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出声应好,随之看着父子二人,一脸严肃道,“倾家荡产不至于,你们只需做到两件事便可。” 朱明心中激动,连忙抬手做请,“请讲!” 袁朗点头,再次启唇,“第一,我要你们在半年之内,将阳城,乃至周边的几个城镇经济全部垄断。 第二,配合我夫郎,大量购买阳城周边土地,但记得,不能让人发现你们在做此事。 第三,将皓月和恒泽的遭遇,尽快告知两位老将军,但记得,二人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先暂时隐瞒。” 朱家父子脸色皆变,随之郑重点头。 一个时辰后,袁家夫夫离开了别苑,走出一定范围后,宋子安问袁朗,“你相信那朱明和邓知礼?不怕他们反水吗?” “哼!他们不会也不敢!” 袁朗伸手揽住夫郎,看着前方,眼中满是笑意,说话的语气,却如淬了寒冰一般。 “朱明和邓知礼心中有恨,他们那样骄傲的人,不可能忍受得了,狗皇帝给两个孩子带来的伤害。 而且,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放手一搏,孩子一辈子都不能承欢膝下。朱,邓两家,也要随时面临灾祸。 再加上,乔将军是他们的依靠,可也是慕容政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考虑利弊,他们都不会犯傻!” “你说的有道理!” 宋子安点头赞同,想想又道,“朗哥!绿洲那边进展如何了?” “已经初见雏形!只要没有意外,最多一年,那边便能建好。” 说到此事,袁朗脸上瞬间来了精神,宋子安轻笑,“如此甚好!” 随之正色地问,“那些人靠谱吗?” 袁朗搂住他的手紧了紧,“放心吧!都是朱家找的人,再者,他们只知那里建城,但不清楚是用来干什么的。 马宏三家与他们也未打交道,就算消息被人抖出去,也是朱家先遭殃,还轮不到我们!” 宋子安瞪圆了眼,看着他笑着摇头咂嘴,“啧啧!你心真黑,处处算计人家!” 袁朗挑眉坏笑,“好啊!敢说你相公心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伸手将人死死抱住,张嘴咬他脸蛋,吓得宋子安笑着求饶,不停推拒,“我错了,我错了!别咬!” “晚了!今天不收拾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相公!” 袁朗咬牙切齿地将人扛在肩上,在挣扎不止的小夫郎屁gu上,轻拍了一把,便快步走进密林之中,半晌之后,里面就隐隐传开一阵霪麋之声。 ———— 明月城,城主府正殿,袅袅轻烟从香炉中缓缓升起,古琴奏出哀怨之调,在殿中奏响。 主位上,斜靠着一带着面具,身着墨色锦袍之人,那纤长的手指,端着琉璃酒杯,慢慢的晃荡着。 身着异域服饰的青年,快步走进殿中跪拜,“城主,前方来报,明月城往边城方向,一千里处的绿洲发现异常,有人正在那里建城!” 晃着酒杯的手腕突然顿住,随之继续,低沉暗哑的嗓音凭空响起,“什么人建的?” “回城主!” 青年拱手道,“阿珂查到,此处与一朱姓商人有关,他前段时间,带着家人隐藏行踪去了边城一个新建的学院。 但阿珂无法接近那里,据说,那学院人人尚武,乃是一袁姓男子创办,此人更是在村中,养着数百人武功高手。” “是吗?” “是!” 青年抬眼毕恭毕敬地看着上坐之人,“另外,阿恶发现,有一商队在咱们明月城中,大量购买各类货物,而他们恰巧来自边城,还与那袁姓男子是主仆关系。” “哦!?” 城主站起身,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随之轻笑,“只要这些人不破坏明月城规矩,随便他们。” “是!” 青年连忙应声,城主看了他一眼,伸手揭下面具,“这城里待的有些腻味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 第108章 实在不行,找相公出马 边关潼城。 秦安一行人刚刚回到军营,在得知秦风被撤职一事后,也立刻把突厥跟与京中之人策划谋反一事,告诉了大家。 众人当场被惊得纷纷傻眼儿,待好半晌,他们才渐渐回过神来,段无涯脸色一阵发沉,“你们守好军营,我进京一趟!” 秦明忍不住皱眉,“你想到了什么?” 段无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发展有些怪异……” 他语气有些烦躁,不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后,才道,“从福德海过来宣旨,秦风进京,你们夜探突厥开始。 一切发展,看似合情合理,咱们都在掌握主权,但就是不太对! 按理说,以狗皇帝的尿性和策划谋反人的角度看,他们在对付秦风时,更要一起对付秦,乔两家。 可从宣旨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众人听他那么说,也觉得不太对劲儿,秦明当即开口,“那你多带点儿人!” “不!” 段无涯抬手阻止,“人多目标太大,我一个人去就好,实在不行,我就找隐藏在宫里的那些人帮忙。” 秦明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连忙郑重点头,“好!那你一路小心!” “嗯!你们守好军营!” 段无涯伸手拍拍对方肩膀,随之扫视房中众人一眼,就快速回了自己营帐,收拾了包袱,便策马离开了军营。 而秦风这边,在离京前行了三日之后,便与陈铭章的队伍,在一个叫墨溪的小镇汇合。 彼此打了招呼,陈铭章立马吩咐二子陈玉卿和秦风,带着队伍速速离开,他则是带人回京一趟。 “王爷\/爹!您这是何意?” 陈铭章看着一脸疑惑地二人,叹了口气,“我得将后面的尾巴拦住,再把秦乔两家人给带走,不然他们会有危险!” 秦风皱眉,有些不赞同道,“秦乔并未暴露,也未犯错,再者,两家手握重兵,若是突然离京,势必会……” “那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不久的将来,身陷囹圄好了!?” 陈铭章垮着脸,打断他的话,“我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那么死脑筋?就跟老秦和老乔一样!?” 他不悦地瞪着秦风继续道,“谁爱怎么说,让他说去?忠君爱国和保护家人不冲突。 别为了那所谓的狗屁名声,把自己人送给慕容政那个猪脑子伤害。 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即使现在不被人理解,今后也会有人明白。” 陈铭章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摊上那么个帝王,你们就别老想着两全其美了!” “王爷说得对,是晚辈想法过于天真了!” 经他提醒,秦风总算转过弯来,他当即向其抱拳作揖,“如此就辛苦您帮着劝劝秦乔两家的人了!” “放心!” 陈铭章豪爽地大手一挥,“劝不动我就全迷晕带走!” “……” 秦风嘴角疯狂抽搐,一时不知该说点儿什么,半个时辰后,队伍一分为二,在此分道扬镳。 他和陈玉卿,也就是陈豹,带着大部队向着边城快速出发,而陈铭章则是与自己的八大侍卫,御马朝着京城而去。 边城袁家大门口。 袁朗搂住宋子安依依不舍好一番,才将人抱上马车,想想不太甘心,又跟着爬了上去,“我送你出城再回来!” 宋老爹看他这样,万分的嫌弃,当即对着赶车的阿蒙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袁朗听到他的话,连忙撩起扯帘,与宋子安呲着大白牙看他,“爹\/爹爹!我们走了!” 老人没理两个显眼包,只是对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便转身快步走进了大门。 夫夫俩相视而笑,当即放下车帘,喊了声出发,6辆马车依次前行,快速离开了学府村。 袁朗一手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夫郎,一手把玩着他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此去困难重重,你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宋子安嘴角微微上扬,“先君子后小人,惹毛了我,就通通把他们放倒!实在还不行,就找相公出马呗!?” 袁朗轻笑出声,爱不释手地捏了捏他那软软的手掌,“小滑头!” 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偏头与其靠在一起,“相公给你的子弹和手枪,记得随时带在身上,那玩意儿,除非是武功顶尖的高手,其他人都抵挡不住它的杀伤力。” “我知道!”宋子安弯着眉眼,抬头与其对视,“我这段时间,枪法练得还行,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袁朗因他的话,脑海中随之浮现,近一个月,自己带对方去深山老林练枪的场景。 他家小夫郎虽说不是百发百中,但移动射靶,打出10枪,有8枪都能击中目标,而且,那些野物,基本是被一枪毙命,便伸手将人抱坐在腿上,与其额头相抵,亲昵地蹭了蹭。 “相公很放心,但宝贝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等绿洲城那边完工,我就去接替你。” “好!你慢慢来,别急!” 宋子安撅着小嘴儿在他下巴上亲了亲,“我会小心的,要是实在不行,我就跑路!” “真聪明!”袁朗失笑,当即双手捧着对方的脸,猛亲了几口,他简直稀罕死他家宝贝了。 宋子安大概也是想着,好久不能跟相公见面,便抱着他不撒手,这一来二去,两人年轻气盛的,难免黏糊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里就闹出了些细微动静,羞得坐在外面赶车的阿蒙,满脸通红,恨不得跳车。 好在一个多时辰后,他们终于穿城而过,到了郊外,里面的动静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正待阿蒙挣扎着要不要提醒两位主子,该离开时,袁朗就一脸平静地下了马车。 他正色看着站在一起的阿蒙,苏哥儿,姜苑等12人,沉声道,“此去定是困难重重,好好护着你们主子。 遇到困难,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就立马回边城,万事有我给你们兜底!” 众人心中感动,连忙抱拳行礼,“主子!您也保重!” “嗯!” 袁朗点头,转身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夫郎所乘马车,“你们继续赶路吧!别吵醒他就成!” 阿蒙脸色一红,连忙答“是”,随即与其他人分别上车,在对方的目送中,快速向着阳城方向离去。 袁朗站在荒野之中,看着渐行渐远地车队,心里仿佛有什么压着一样,让他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不由伸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衫,轻声呢喃着,“安安……” 那日之后,袁朗除了定时去朗安学院教学,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绿洲城和边城来回往返,如今那边的基建已经起来了差不多一半,绿化面积,更是达到了800多亩,看着长势都不错。 为此,那些工人还笑称这是奇迹,毕竟,袁朗买下的600多里地界,有500多里路都是戈壁沙漠,想在这种地方种活植物,毫不夸张的说,比登天还难。 但现在,他们却全都种活了,这不是奇迹是什么?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沙漠里的植被能长那么好,都是因为袁朗注入的生机而造成的。 绿洲的变化,同样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过往商旅和漠匪,他们通通盯上了此处。 近一个月时间,已经有不下三拨人骚扰绿洲,袁朗有些厌烦,就与宋老爹打了招呼,说要出门一趟,便带着十七子去了绿洲城。 师徒一行十八人到达此处后,工人和马宏三家都震惊了,问他带着孩子过来干什么?袁朗就把带孩子剿匪的事说了出来。 马宏三家还好,虽然担忧,但本着对他的信任,都没多话,只是嘱咐孩子要听师父的话,别乱跑。 只不过,那些工人却不太赞同,他们觉得袁朗多少有些不靠谱,那些商旅暂且不说,但沙漠悍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牲口,这些孩子们若是落到他们手里,还能有活路!? 袁朗知道大家的担心,但并未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们该干活干活,其他的事情不用多管,他心里有数。 众人听他那么说,心里再不赞同,也不敢多话,说难听点儿,对方是主,他们是奴,万事轮不到他们做主。 之后几天,袁朗一边带着孩子操练,一边四处巡逻,并在绿洲范围布置机关,随后后将陷阱范围告诉大家,并专门教授马宏,田哲良,孟松柏三人修复机关。 晚上的时候,他就带着徒弟们深入沙漠,每日三更半夜才回来,大家都不知道,这师徒十八人究竟去干了什么。 时间一直持续到半月后的一天夜里,袁朗带着满是血的孩子回到绿洲城,众人惊慌地失措地看着他们,磕磕巴巴地问,“这,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受伤!” 袁朗淡定摆手,“给我们做些吃的,我先带孩子去洗澡!” 他说完,便带着娃儿们拿上换洗衣服,去了水边的澡棚,两刻钟后,又领着孩子回到了屋内,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吃食。 饿坏了的师徒十八人,连忙坐下高兴地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袁朗这才告诉大家,漠匪已经被全部剿杀,绿洲城今后不会再有危险。 “啥?主子您说啥?漠匪都,都死了?” 马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其他人亦是如此,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 “噗呲!爹爹!您和叔伯们这样子傻傻的!” 马诺言捂嘴偷笑,孩子的一句话,将众人思绪拉回,他们看着这个粉雕玉琢地小童,不由笑骂了起来,“小屁孩儿,怎么说话的!?” “嘿嘿!” 孩子呲牙做了个鬼脸,袁朗伸手呼噜了把他的脑袋,挑眉笑说,“这些孩子厉害得很,可不是什么小屁孩儿,那些漠匪全是他们干掉的!我全程都未出手!” “什么?他,他们干掉的!!?” 所有人再次震惊,袁朗一脸骄傲地点头,“是的!这段时间,我带他们出去就是为了去找那些漠匪的老巢。 三日前,我们终于在一处戈壁发现了漠匪的踪迹。 之后,孩子们经过三天踩点,总算了解清楚那些人的作息,于是,今日……” 两个时辰前,袁朗十八人,在夜幕中,悄然接近了漠匪的营地。 看着不远处,篝火通明,笑声不断的地方,袁朗满眼杀机,启唇冷声下令,“一个不留!” “是!” 众人领命,随之在林琪带领下,快速冲进了营地。 黄沙翻腾,刀剑相击,喊杀声响彻天际,鲜血四溅,染红了黄沙与帐幕。 在沙漠中横行多年的悍匪,最终纷纷倒地,尸身残骸被飞沙掩埋。 袁朗站在戈壁高处,背手而立,夜风吹得长衫猎猎作响,看着在黄沙中厮杀呐喊的孩子们,那满眼的坚毅与冷酷,他的眸中闪过笑意。 这场压倒性的杀戮,在一刻钟后,彻底结束,十七子举着火把,将营地帐篷一一点燃,随即在冲天的火光中,带着满腔地热血,迈步走向那个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男人。 “回家!” 袁朗大手一挥,转身足下一点,便纵身而去,十七子当即运转身法,快速追上,很快与他消失在戈壁尽头。 “所以,大家以后不用再担心漠匪作乱了。” 袁朗看向久久不能回神的众人,轻笑出声,“至于那些商旅,只要他们不过分,就不必多管。 再者,机关陷阱已经布置好,他们若是不要命,就尽管闯好了!” 马宏愣愣点头应声,“好!我们明白了!” 随之看向自家儿子,眼中逐渐被骄傲之情填满,其他人亦是,望着那仰着小脸儿兴奋,与主子讨论杀招的孩子们,大家胸口一阵阵发烫。 第二天一早,袁朗就带着孩子离开了绿洲城,一路上,小娃儿们讨价还价,问他这次表现良好,能不能再去逛逛风情街? 尤其是朱皓月几个小鬼头,自从开学后,他们好久没吃到风情街的美食了,正馋得慌。 袁朗看着孩子们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心里软乎得不行,连忙答应,“好好!等到了边城,就带你们去吃!” “哦———师父万岁!” 十七子纷纷欢呼,那雀跃的笑闹声,为荒芜的沙漠,增添了不少生机。 几日后,师徒十八人顺利到达边城,直奔风情街,却不想,意外看到了汪显被人纠缠。 看着站在小哥儿面前,哭得不能自已的俊美中年男子,和一旁惊慌失措的两个异域少年,袁朗心中有了猜测。 第109章 落日城主叶无名 提示: 抱歉!文中落日城,写成了明月城!作者昏头了,把另外一本小说的城池写到这本了,已改,不影响观感。 正文 落日城主与侍从阿善,阿恶两人,于昨日到达边城后,便在袁家的各处产业闲逛起来。 随着了解越深,三人越感到心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袁朗一个山野猎户,居然有如此惊世之才!在短短一年时间之内,就积累了如此惊人的财富与人脉!? 落日城主对这人瞬间产生了浓厚兴趣,因而今天又带着仆从到了风情街,想多多了解一下袁朗的相关事情。 只是,三人一进了风情街,立马就被里面吃食和稀奇玩意儿吸引住了目光,城主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阿善,阿恶开心不已,主子这么些年,脸上难见笑意,尤其是城主夫郎的生忌那月,那是一点就炸,每每此时,大家都是谨慎行事,生怕惹得他不开心。 所以,看到主人高兴,他们难免激动,便一直指着对方看稀奇的东西,城主知道两个孩子的孝心,便也积极配合。 汪显和君哥儿几个刚刚送走一批客人,就见到异域打扮的三人,走向了他们的饰品店,二人连忙招呼。 “客人要买首饰吗?” 阿善听到问话,当即点头,抬眼看了过来,却突然瞪大了眼睛,随之伸手指着汪显,对一旁的城主,磕磕巴巴地喊,“主子,夫,夫郎!” 男人瞬间停住脚步,连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铺子门口的汪显,顿时泪如雨下,随之快步走到小哥儿面前站定,颤着双手,想要触碰少年,却又不敢,只是哭着喊他“染染”。 君哥儿害怕他伤害汪显,连忙将人护在身后,厉声呵斥三人,“你们干什么?阿显不是什么染染,你们快走,否则我叫安保了!?” 落日城主听他那么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孩子!我,我刚刚以为他是我的……” 他话未说尽,只是抬着泪眼看向君哥身后的人,汪显似有所觉,便从君哥儿后头伸出脑袋,看着泪如雨下的俊美男子,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揪痛,便小声地说,“大叔!我不是染染,我是显显!您认错人了!” 小哥儿想想又道,“您的染染不见了吗?要不要我带您去报官,请捕头大哥帮您找找人!?” 城主看着一直说话的少年,心中巨恸,深知此人不是他的染染,可这个孩子,跟他的染染,长得如此之像,说他们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 想到这些,他便软下嗓音,哽咽询问,“孩子,能告诉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你问这些干什么?” 君哥儿立马心生警惕,正要反驳,汪显就已抗拒地瞪圆了眼,重重摇头,“不能!万一你是拐子怎么办?” 阿善听他那么说,有些替城主着急,连忙开口解释,“这位小哥,我们主子……” 袁朗带人到达风情街,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望着汪显与中年男子的有些相似的眉眼,他心中有了猜测,当即扬声喊人,“汪显!” 凭空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几人纷纷寻声望来,见是袁朗,汪显和君哥儿连忙喊人,“袁哥\/主子哥哥!” 三人纷纷皱眉,“主子哥哥”是什么意思?没等他们想明白,袁朗带着十七子就已经走近,那些个孩子,立马将汪显围住,神情戒备地看着主仆几个。 城主眼中眸光微闪,心下震惊,这些孩子身上有杀气!袁朗扫视了他一眼,没多在意,只是勾唇轻笑,“没事儿!他们对汪显没有恶意!” 十七子听他发了话,立马松懈下来,袁朗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神色哀伤的俊美男人,“前辈!既然心中有惑,就随我们回去解惑吧!” 落日城主心中微动,默默注视着袁朗,见其一脸坦荡,便点头答应,“如此,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袁朗摆手,看向君哥儿,“你去通知王猛和汪祖,让他们跟我回家一趟!” “哥哥今天休息!” 袁朗听汪显那么说,便看向君哥儿,“去叫王猛!” “知道了袁哥!” 少年向众人点头,伸手拍拍不明所以地汪显,便向着安保部跑去,不消片刻,就带着人赶了过来,王猛远远看着夫郎,连忙扬声喊人。 “阿显!” “阿猛!” 汪显咧嘴欢笑,快跑几步,向其伸手与,王猛连忙牵住对方,满眼宠溺地看着他,“不怕,阿猛陪着你!” 小哥儿开心点头,眉眼弯成月牙,“嗯!阿显不怕!” “乖!”王猛松手改牵为揽,拥着夫郎,快步走了过来。 城主看着二人互动,心中酸涩无比,瞬间又想起自己那失踪多年的夫人,但莫名又替少年开心,有这样一个宠他的丈夫,小哥儿会很幸福。 袁朗瞅了眼神色变了又变的落日城主,便招呼着大家回村。 一路上,众人互相做了简单介绍后,就没再说话,到了家,袁朗立马屏退下人,随之将汪家人叫了过来,把风情街发生的事说与他们听。 汪海夫妇震惊不已,二人看了眼儿子,又望向城主,仔细打量片刻,便颤着声线问他,“这位爷说自己叫叶无名,那你,你是不是认识君染!?” “你,你们知道染染?” 城主叶无名看着他们,猛然站起身,那高大的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双黑眸中,染上了满满的期盼与笑意,“染染,染染他在哪里?” 汪海摇头,想起那长眠山洞的人,他眼中顿时溢出泪花,“君,君染小哥儿,十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什么?” 叶无名惊得瞳孔紧缩,瞬间跌坐在地,双目赤红地仰头大喊,“染染————” 大伙儿纷纷被其悲痛欲绝地模样吓了一跳,急忙上前伸手拉他,却不想,对方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溅得到处都是,把汪显吓得哭了起来。 “主子!” 阿善,阿恶惊慌失措地将人从后面扶抱住,抬手给他擦着满嘴污血,“主子,您怎么样?” “没……没事!” 叶无名轻轻摇头,随之抬起一双哀痛泪目,看向汪海,“这位兄长,能否请您告诉在下,染染,染染是怎么死的!” 男人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泪水顺着眼角滴滴坠落,那眸中的悲伤与绝望,深深刺痛着在场众人的心。 汪海深知,这人便是君染那等不到的丈夫,便点头开口,将君染遭遇,娓娓道来。 “我们夫妻,是于十几年前的一个雪夜,与君染小哥儿结缘的,当时……” 汪海每说一句话,叶无名脸色便苍白一分,此刻,怨恨已经填满这人的整个胸腔,让他愤怒到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会有君夫郎如此不爱自己孩子的阿么,他将君染害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更是含恨而终,他还是人吗? “爹爹!所以,阿显不是您和娘亲的孩子,是叶大叔和染染的孩子吗?” 一道委屈且伤心嗓音,将叶无名拉回思绪,他抬头看着与君染极尽相似的小哥儿,心中又痛又喜,随之变得慌乱无措,“孩子,我,我……我对不起你!” 说着说着,男人再次崩溃,恸哭出声,“老天爷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众人望着这个悲痛欲绝的男人,不免同情起来,找了十几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消息,确是与自己阴阳相隔,还是死得那样凄惨,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汪显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肩膀一抖一抖的,王猛心疼地把人搂紧,小哥儿转头看他一眼,瘪着小嘴儿,“阿猛……” “乖!不哭!” 王猛知道,他家小夫郎想说什么,便伸手揩掉他脸上的泪渍,“去吧!相公在旁边守着你!” “嗯!” 汪显重重点头,乖乖巧巧地走到抱头痛苦的男人面前站定,叶无名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穿着锦缎软靴的双脚,连忙抬头望去,就见小哥儿已经蹲下,伸出白嫩的小手,笨拙地给他抹泪。 那软软热热地触感,让他身体僵了一下,随之又微微颤抖,叶无名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可就是发不出声,顿时急得眼眶又红了几分。 汪显皱眉瘪嘴,“不要哭,大叔哭,阿显也想哭!” “好!好!我不哭!爹……大叔不哭!” 叶无名心下心中失落,对他破涕而笑,自己想抬手抹泪,见小家伙的肉呼呼的手掌还在给他揩着,连忙又放下来,随之欣喜看着汪显,对方也看着他,眨巴着一双大眼,“你是我爹爹,我以后会孝顺你的,还有……” 他转头看着汪家三口,咧嘴欢笑,“还有我爹爹,娘亲和哥哥!” “好好!阿显最最乖了!” 汪海夫妇又哭又笑,心里觉着,这儿子没白疼,汪祖更是感动地泪流满面。 叶无名心中感慨,这一家人将儿子教得极好,当即改坐为跪,对着他们拱手作揖,“汪家兄嫂对我一家的大恩,无名没齿难忘,请受在下一拜!” 话音未落,他便低头叩拜,两位侍从也连忙跪下,“感谢恩人对我家夫郎的帮助,还将少爷抚养成人!” “这,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汪家三口与王猛一阵慌乱,连忙上前将人扶起,一直并未多话的袁朗,看着架势,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便邀着大家落座,“大家都坐下说吧!” 众人连连点头,随之走到沙发前落坐,袁朗这才向叶无名问道,“叶叔,您当年与君阿么走散,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不知他过世的事? 我记得王叔说过,君阿么当时派了你留下的侍从去京城君家送信,之后让他回来汇合,不知……您后面见到人没有?” “没有!我一个都没见到!” 叶无名眼中再次染上哀痛,“当年,我为了让染染顺利逃脱,便与杀手奋力拼杀,可最后不敌,被打落山崖,幸得一位樵夫所救……” 只是,叶无名因伤势过重,足足昏迷了半月才醒,之后,他与樵夫告别,四处寻找君染与侍从,可那时大雪封山,线索都断了,他始终苦寻不到爱人。 叶无名又急又怕,生怕夫郎出什么意外,他想去潼城找外公帮忙,可叶家门第太低,根本斗不过权势滔天的君家,若是牵连进来,很有可能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便决定进京,求自己那个残暴父君帮忙,可当他历尽艰难万苦,赶到京城见到那人时,不仅没有得到帮助,反而被羞辱了一顿。 叶无名到现在都记得,他的父亲慕容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眼的嫌弃与嗤笑,“一个不伦不类的小哥儿也值得你要死要活!?呵!你果然跟你那低贱的母亲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慕容政看着满眼不可置信的儿子,继续道,“那君家与君夫朗的父兄,都是大燕的肱股良臣,朕不可能为了你那么个废物,让他们闹僵,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他话锋一转,转头看向叶无名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冰冷而狠戾,“你若听话,朕尚且留你一命。 若是敢去君家将此事暴露,朕立马杀了你外公一家! 好好想想,这笔买卖,怎么做才算划算!?” 慕容政说完话,便立马拂袖而去,独留一脸绝望地叶无名,跪坐在冰天雪地里,久久不能回神。 后面还是一旁路过的太监看其可怜,怕人被冻病了,才出声催促他走,叶无名这才回过神,缓了片刻后,这位狼狈不堪的大燕皇子,抬眼环视着这座冰冷皇城,心中燃起冲天恨意,叶无名愤恨发誓。 “总有一天,我叶无名一定会让君家,还有你这个薄情寡性的帝王,付出代价!” 他双目赤红地看向那帝王宫殿,转身离开了皇宫,随之隐身京都,之后,他多次夜探君府,发现君染确实不在此处,这才不甘的离开京城,辗转流浪到了大漠。 叶无名深知,要想替君染报仇,就必须有自己的势力,他便利用手段,将驿站掌控,随后利用自己的才学,与手中不多的银钱,将此处发展壮大,变成了如今天下闻名的落日城。 而此期间,他还收养了阿善,阿恶等十数孤儿,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帮手,潜伏到大燕各个要处,为其收集情报,传递消息。 可笑的是,落日城的壮大,引起几国争端,那慕容政看中此处繁华,便派了人过来当说客,想让他归顺。 叶无名只觉好笑,先不说自己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就大燕这破破烂烂,日薄西山的样子,他是疯了才会去投靠!? 不过,他现在羽翼未丰,也不好直接回绝了对方,就使了些手段,让几国君主觉得他是个淡泊名利,没有野心的人,便没再打扰他。 之后不久,分散各地的探子,将君夫郎娘家的密辛传到叶无名手中,他便开始着手对付此人的父兄。 叶无名知道,君夫郎如此狠毒嚣张,就是仗着娘家势力,他便派人将其一家的丑事公布于众,又联合他人,将这人娘家的生意,通通破坏,财产骗光。 之后,又将君夫郎身兼要职的父亲与哥哥毒杀,并夜闯君家,将那狠心的老哥儿,筋骨震碎,叶无名并未取他狗命,因为他知道,这人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果不其然,那君思觉因着对方母家落败,便不再管他,在出了孝之后,他就将君夫郎送进柴房,只留下一个老妈子伺候对方。 这大家族里的下人,惯会捧高踩低,这老妈子见服侍君夫郎没油水可捞,心中有气,便不尽心,还每日对他冷嘲热讽,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更是又掐又打。 而君思觉的那些小妾,以前受尽君夫郎的折磨,现在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个个都想着法儿的折磨他。 这打骂都还算好的,有那狠毒的,不是让人喂他吃shi喝niao,就是用绣花针扎他,如此折腾下,君夫郎没挺过两个月就死了。 据说,他娘家人收到消息,过来奔丧时,发现此人整个后背都是褥疮,烂得已经流水。 而那身上,更是拔出了十七八根没入皮肉的绣花针,君夫郎的家人悲痛不已,但也不敢吵闹,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落,若是敢说一句不满的话,君思觉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必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如此,这事儿也就轻拿轻放,没有泛起任何水花,叶无名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并未觉得痛快,相反,他的恨意又增长几分。 君夫郎是罪魁祸首,但君思觉同样有责任,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君染怎么会遭受那些磨难,以至于后面发展成悲剧。 还有他那个畜生不如的爹,当年害了他母亲,逼得他外公一家远走潼城,后来又不准他报仇,还威胁他。 叶无名是不可能会放过这两个人的,只是,君思觉老奸巨猾,又心狠手辣,他那个便宜爹又是大燕之主,他们两人实难对付,因而,这些年他都在小心翼翼的布局,静待时机,想要将人一网打尽。 叶无名看着众人,冷笑出声,“说来,这君思觉与君夫郎也是绝配,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不,应该说此人比君夫郎还狠!” 袁朗抬眼看他,疑惑出声,“叶城主何出此言?” 叶无名叹了口气,沉脸解释道,“具体内幕我还未查到,只知20多年前,这君思觉胞弟,也就是秦老将军的夫郎过世,还有秦家丢失小儿一事,均与他有关。” “等等!” 袁朗抓住重点,扬声问他,“你的意思是,秦老将军是汪显的姨姥爷,而秦夫郎是他的姨嬷!?” 叶无名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第110章 子安腹痛 “主子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是不太对!” 袁朗看了眼问话的汪显,点头沉声开口,“秦将和君家是姻亲,秦夫郎还是君思觉的弟弟。 以君思觉无利不起早的个性,是不可能放掉那么好的机会,毕竟,两家强强联合,他也能前途似锦。 可他不仅害了亲弟弟,还将秦家小儿子也弄丢了,会发生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皇帝想对付秦家,君思觉是马前卒,他想让弟弟帮忙,但对方拒绝,导致此人怀恨在心,出手报复。 第二,君思觉有什么可怕的秘密被秦夫郎发现了,他害怕事情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众人因他的话,纷纷陷入沉思,袁朗说的没错,按照常理推断,只有这两种可能,君思觉才会杀秦夫郎。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足以证明,秦家的处境危险,随时有可能因为对方的阴谋诡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这也是秦家手握重兵,又在百姓和军中威望颇高,加之有乔老将军从旁助力,不然,这秦家只怕早就被害得家破人亡了。 叶无名皱眉看着袁朗,“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先想想!” “主子哥哥要想什么?那个人是坏蛋,就把他抓起来就成!?” 袁朗抬头看向愣愣望着他的汪显,神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哦!” 小哥儿听他那么说,又塌着腰身,依偎在相公怀里,乖乖软软的不再说话,袁朗沉默片刻,便对王猛使了个眼色。 “汪显估计是累了,要不你带他先去休息,晚点等他睡饱了,再过来吃饭,今天汪显爹爹在这儿,咱们好好聚聚!” 王猛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望向对自己全心依赖的小夫郎,便点了点头,随之摸摸汪显脑袋,温柔笑着,“相公先带你去睡觉!” 汪显确实有些困了,他眯着眼看丈夫,心里有些挣扎,“可是两个爹爹,还有娘亲在这里!” “没关系,阿显困了就去睡!” “那好吧!”汪显坐直身子,向在场众人摆了摆手,“主子哥哥,大……爹爹,娘亲,哥哥,阿善,阿恶哥哥,我和阿猛先回去睡觉了!” 众人被他喊得心里软乎得不行,连忙笑着应声。 “快去吧!” “好,好……” “少城主再见!” 王猛向众人点头示意,随即站起身,牵着小夫郎走了,门关上之后,叶无名便问袁朗,“你不想让阿显参与这些事?” 袁朗神情复杂地看着对方,点头回话,“汪显单纯,我不想后面说的事,给他再造成困扰。 他刚刚估计是还没捋顺自己和君思觉的关系才那么说,大家以后别提了。 小孩儿过得太苦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过得开心些,不要再有烦恼!” 他语气顿了顿,又转头望向汪海三人,“我觉得,汪显之前发生的事,叶叔有权知道,毕竟……他是汪显的亲生父亲。” 汪海脸色一阵惨白,随之点了点头,已经有些沙哑的嗓音,轻颤着,“说,说吧!该说的!是我没护好显儿!” “呜呜!” 汪娘子捂嘴痛哭起来,汪祖连忙伸手扶住母亲,眼眶也是红得厉害。 叶无名一看这架势,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询问的话随之脱口而出,“阿显,阿显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汪海抬头看他一眼,满脸愧疚地点头,随之将他们带着出生不久的汪显,离开家乡后,发现孩子异于常人,又带着他四处治疗,在主家被欺负,受到刺激变成傻子,一家人被卖成奴,再到被袁家买回,将孩子治好的事,通通都告诉了对方。 叶无名崩溃地抱头恸哭,仿佛天塌了一般,他蜷缩在沙发角落,哭得不能自已,哪里还有一城之主的模样。 而阿善,阿恶两个侍从,也是愤怒得怒吼着,要去杀了那些人替少城主报仇,好在被汪家人死死拉住了。 袁朗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角落,默默看着他们发泄,直到主仆三人发渐渐恢复冷静,他才开口。 “大伙知道了小汪显的过往,以后就尽量避开一些忌讳,别让他再想起不开心的事。 至于帮他报仇的事,原本我想帮忙,但一直抽不开手,但现在,我希望叶叔您亲自动手 ,这是您欠君阿么和汪显的!” “我,我明白!” 叶无名哭得几乎脱力,答话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他伸手接过阿善递过来的手帕,将脸擦干净后,便死死拽在手中。 随之仰靠在沙发背上,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屋顶,那眸中的愤怒之火,仿佛要把那里烧穿一般。 “我陪阿显几天,就去办这件事,伤害我儿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行!” 袁朗点头,随即看向阿善,阿恶,“一楼最边上几个客房都空着,扶叶叔去清理休息一下,你们俩住旁边那间就成,晚饭好了,我会叫你们。” “是!谢谢袁东家!” 二人感激抱拳,又向汪海一家道别,这才把有些虚脱的叶无名扶着进了房。 见门关上,汪海哽咽着问袁朗,“主子!阿显他爹,是不是怪我们……” “别瞎想!他不是那种人!” 袁朗皱眉打断他的话,不由叹了口气,“他呀!那是内疚,觉得自己没用! 夫郎没护好,儿子又遭了那么大的罪,他心里痛!别瞎想!都去休息吧!” “好!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汪海带着妻儿站起身,向他行礼,“多谢主子对我们一家的帮助!” “好了好了!” 袁朗站起身,虚扶对方一把,“别老是那么客气!” “是!” 汪海嘴角勾起苦笑,“那主子您忙,我们就先走了!” “好!晚上一起吃饭!” 袁朗笑着看向汪祖,“你一会儿出去,让厨房多做几个汪显爱吃的菜,他现在又多了位家人,理应庆祝!” 汪祖感激点头,“是!谢谢主子!” “不客气!下去吧!” 袁朗摆手,汪家人再次道别,随之离开了客厅,见人走了,他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靠坐在沙发上,静静琢磨着君家和秦家的事。 阳城郊区别苑。 宋子安与手底下的人,于半月前顺利到达阳城,此处庄园,曾是朱家所有,但一个月前,朱明已将此处过户给了他。 所以,主仆十三人到了地方后,就直接住了进来,这倒是让宋子安一行人行事方便许多。 目前,他们已经在着手购买土地一事,主仆12人零散购买了2000多亩地,除开朱邓两家挨着买的,宋子安算了下,觉得再买个2000多亩就差不多了。 毕竟,剩下的地方,都是大山及河流,本就是天然屏障,他属实没必要去花银子。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门了!” 苏哥儿走进房,打断了宋子安的思路,他抬头看对方一眼,笑着点头,随之起身走了出去。 今日,他们要去酒楼见个卖家,这人姓李,是阳城仅次于朱,邓两家的的商户。 宋子安此前看中了他的500亩地,本想买了下来,但屡次送上拜帖,想约他详谈,这人却放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鸽子。 为了买到地,宋子安只得忍住怒意,又约了李员外一次,哪知这人眼红宋子安买了那么多地,便做了局,指使庶弟李二宝,在自己酒楼约对方谈判。 想让李二宝趁机玷污宋子安,坏他名声,以此要挟对方,让他将所买土地与银钱悉数奉上。 好在朱明收到消息,连忙过来通知,才他避免了祸事,之后,经过了解,宋子安才知道,这李二宝,竟是阳城百姓避之不及的二世祖。 他为人霸道,又好色成性,因着家族势力,时常不把大家放在眼里,做事更是不顾后果,因而得罪很多人。 只是,阳城除了朱邓两家,就属李家势力最大,几乎没谁敢惹李二宝,也因此让他变得更加嚣张跋扈。 朱明告诉他,其实李家不算有钱,只不过,李员外的表叔黄金章,乃是工部官员,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掌管着,临县铁矿开采的相关事务,因而不少级别比他高的官员,都会卖这人几分薄面。 那就更不要说平头百姓了,只要不是要命的事,他们就算被欺负了,也只会忍着,哪敢反抗!? 不过,李家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他们敢用那么损的招害宋子安,简直是自寻死路。 当天,他在收到朱明的报信后,给人道了谢,便带着苏人转头离开,没去赴约,也未找李家麻烦。 只是过了两天,李家郊区农庄便发生了火灾,所幸当时恰好是白天,所有人都在干活儿,才没人伤亡。 不过,李二宝在带人赶去处理火灾一事的路上,却被黑衣人拦截,被当场废了命gen,手脚筋也全被挑断,同行的侍卫,更是无人生还,通通被一剑封喉。 当时正在巡铺的李员外,收到乞丐传递的消息,连忙带人去将李二宝救回,随之送到医馆,大夫抢救一番,便说李二宝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过活,再无恢复可能,就更不用说生孩子了。 李老爷和李二宝母亲因受不了打击,被刺激得当场晕了过去,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不想没过两天,李员外在巡捕之时,被人在大街上套麻袋打断了腿。 同一时间,他那表叔黄金章,巡完矿回家时,骑马途经断崖,那马儿突然惊厥,硬生生将人甩下了悬崖。 之后,随行人员派人下到崖底寻人,发现黄金章已经尸骨无存,被野兽啃了个干净。 李家上下收到消息后,个个悲痛得无以复加,同时也感到一阵后怕,他们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家这是得罪了硬茬。 李员外万万没想到,那个小哥儿看着年纪不大,做事手段却如此狠辣,不留情面!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们得赶快平息对方怒气,否则再如此下去,李家只怕要完。 毕竟,他们的大靠山都死了,人走茶凉,以后,谁还会给李家薄面,更何况,这些年他们还得罪了不少人。 想到这些,李员外当即递了拜帖,说要将地卖给宋子安,他这才出了门。 苏哥将人扶上马车,随之放下遮帘,马车缓缓前行起来,没走多远,宋子安就难受得脑袋阵阵发晕,不由侧着身子坐矮了些,靠着坐垫,微微喘着粗气。 林昭连忙将水递到他嘴边,“主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嗯!” 宋子安就着他手喝了几口,便偏头让开,“不要了,喝多了想吐!” “好!” 林昭连忙把水拿开,清哥儿随之将杏脯摆在矮几上,用叉子叉了一块儿,递到他面前,“主子,您吃点儿,免得一会儿犯恶心!” “好!” 宋子安伸手接过,放到嘴里细细咬了一口,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瞬间爆开,刺激得他精神好了不少,心里的恶心也压了下去。 小山帮他打着扇子,一脸心疼地说,“主子,要不去看看大夫吧?您苦夏太严重了! 自从咱们到了阳城,您天天这样,人看着都瘦了一圈儿!” “小山说的对啊主子!” 林昭接过话头,拿着手帕给他擦着额角的薄汗,“虽然买地事情刻不容缓,但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重要。 这也是袁主子不知道,要是他晓得您难受成这样,不知道要心疼成啥样?” 其他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主子去看看吧!” 宋子安被吵得头疼,连忙笑着摆手,“好了好了!一会儿见完李员外就去!” 几人笑着点头,“那行,一会儿我们直接去济世堂……” 一行人笑闹间便到了醉仙楼,众人纷纷下车,随之簇拥着宋子安进了天字一号房。 门才关上,李员外就立马惶恐下跪,给他道歉,“宋小哥儿,之前实在对不起,我那二弟……” “你那二弟怎么了?” 宋子安皱眉疑惑看向他,随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下人告诉过我,说李家最近出了不少事!哎!怎么会那么倒霉!?” 他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李员外,冷笑了下,随之话锋一转,“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员外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啊!否则……” 宋子安话未说尽,李员外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点头应声,“是,是,李某以后一定注意!” “嗯!起来吧!” 宋子安冷冷说了一句,便坐在桌前,让人拿出买卖契约,两方签订后,苏哥儿立马把银票递给对方。 事情了结,李员外便惶恐起身,毕恭毕敬地向宋子安拱手作揖,“宋小哥儿,既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宋子安摆了摆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嗯!去吧!” “是!” 李员外在仆从的搀扶上,狼狈离开了醉仙楼,宋子安成功买到了地,心情十分愉悦,看刚好到了饭点儿,便笑着开口,“苏哥儿,我有些饿了,你让掌柜帮忙换个包间,我们吃完饭再回庄子。” “好,我马上去!” 大伙儿一听他喊饿,纷纷高兴起来,主子最近胃口不佳,好久都没好好吃饭了,现在喊肚子饿,他们都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在掌柜的安排下,大家换了包间,还点了一桌宋子安爱吃的菜,他胃口好得不行,一个人干了三碗饭,两碗鸡汤,还有不少菜,要不是怕积食,他估计还能吃。 酒足饭饱后,主仆十三人便浩浩荡荡离开了醉仙楼,只是才上马车,宋子安就喊肚子疼,可把大伙儿吓坏了,急急忙忙又把他送去了医馆。 一到地方,卫小山就立马跳下马车,快速冲进医馆,拽着大夫,指着被苏哥儿几个扶进门的宋子安大喊,“大夫,快帮忙看看, 我家主子喊肚子疼!” 大夫一见宋子安疼得脸都白了,连忙叫他们把人送到里屋榻上,随之询问病人情况。 几个小哥儿便七嘴八舌地说了一番,就连宋子安一天出恭几次,打了几个屁,都讲得清清楚楚,搞得他尴尬不已。 老大夫见他害羞,便一脸慈祥地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要了解病因,这些事情是应该说清楚的。 来,把手伸出来,老夫给小哥儿把把脉!” “好!” 宋子安听话露出手腕,大夫便出声制止大家说话,随之认真把起了脉,只是,不到片刻,这人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顿时把大伙儿吓得精神紧绷,一个个紧张得手心冒汗。 “换另一只!” “哦!” 宋子安心慌地又换了一只手,大概过了半盏茶时间,老大夫这才点了点头,老神在在地收回了手,看着他正色道,“这位夫郎,你腹中长了个“肉瘤”,已经有三月时间。 今天腹痛,是因为午食过多,加之吃的都是香辣之物,便刺激到“病灶”,从而导致“病情加重”,才引起的腹痛。” “肉瘤!?” 宋子安惊得双目大睁,其他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夫,“您,您没看错吧!” “怎么会,这不是多大的“病”!” 大夫略带嫌弃地笑瞪众人一眼,“老夫要是连这点儿问题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在阳城混啊!?” 苏哥儿连忙讨好笑说,“大夫,你别生气!我们,我们就是太激动了!” “没事没事!老夫岂会是那等小气之人?” 大夫笑着摆手,随之看向一脸呆愣地宋子安,仔细嘱咐着,“孩子别害怕,这“病”不难治,我一会儿给你开些药,你好好吃上一段时间。 待“病情”稳定后,再把“肉瘤”摘除,你就能恢复“健康”了!” “嗯!谢谢大夫!”宋子安激动地眼圈泛红,有些哽咽着向老人点头。 “不客气!” 大夫摆摆手,笑着离开了里屋,林昭和月哥儿连忙跟着出去抓药。 宋子安见人离开,不由伸手摸了摸小腹,难怪他觉得自己最近腰有些粗了,原来是“生病”了,要是朗哥知道,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 想着这些,他弯了弯嘴角,看向一脸兴奋的其他人,“先别传消息回去说这事儿,我想给相公个惊喜!” “主子!袁主子会生气的!”苏哥一行人有些不赞同。 宋子安皱眉看着他们,“那你们就不怕我生气!?” 众人见他垮下脸来,瞬间怂了,连忙点头答应,不敢再多话,宋子安这才又笑了起来。 没多会儿,林昭两人便拎着几大包药进来,与其他人将他搀扶着,一起回了郊外别苑。 第111章 死也要死得其所 秦风坐在马背上,隐隐看着远处的城池,心中有些激动,随之回头冲后面喊了声,“玉卿!我们终于到了!” 坐在车辇上的青年向他抬了抬手,笑着对车厢内也说了句,便带着队伍,紧跟其后,朝着目的地继续前进。 一个时辰后,大家顺利到达边城,等将人安顿好,秦风悄然去了衙门。 贺之涵见到他时,着实被惊了一把,随之又觉得合情合理,便镇定下来,将陈虎去京城接他们的事告诉了对方。 “自从隐楼传来消息,他深知幕后之人不会坐以待毙,对付完你,下一步肯定会利用皇上对付秦乔两家,他害怕大家会有危险,就说要去京城帮忙!” 秦风皱眉点头,心中突然想起陈铭章的话,不由轻叹了口气,“你说,我们为大燕这么拼,真的值得吗?” 贺之涵愣了一下,“以后不知道!” 随后又道,“但现在,匈奴铁骑未踏进中原,百姓未受到国破家亡之苦,那就是值得的!” “嗯!” 秦风点头,抬眼看向窗面,此时阳光正好,可终究照不到屋内每个角落。 他心中感慨,“不过,我觉得,王爷说的很对!” “王爷?” 贺之涵疑惑看向他,“说了什么?” 秦风摇头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看向窗外。 ———— 陈虎瞅了眼不远处坐着的夏炎等人,又望向车中被绑成一串,堵住嘴巴的秦乔两家人,哦不!还有中郎将贺枫眠,嘴角疯狂抽搐着。 他怎么也想不到,当自己担惊受怕地赶了快两月的路,在半道遇见段无涯,与他找到自家老爹时,会是如此景象。 陈虎有些想不明白,他爹的脑子是咋长得?做事常常不按套路出牌,时常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他看向靠在车橼旁,与段无涯欢快啃鸡腿的老爹,忍不住抬手指着后面那一排马车,和夏炎这些御林军询问,“爹,您能说说,这都怎么回事儿吗?干嘛把大家绑成这样?” “谁让他们死脑筋来着?” 陈铭章对儿子翻了个白眼儿,“我好说歹说劝不听,就通通迷晕带走了!” 陈虎心中惊讶,“这么多人?死沉死沉的,怎么出城?” “是不是傻?” 陈铭章看着儿子,更加的嫌弃了,“咱们家那么多侍卫,还有他们几家,把主子搞定了,下人还不跟着走?一人扛一个,都还有剩!” 他说着,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一边吩咐家里人往外搬家当,一边跑去通知几家一起离开的事。 好家伙,这秦乔两家,果真如他所想,都是些油盐不进的四季豆,非说什么自己没错,忠君爱国,皇帝不会听信谗言,寒了老臣的心……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陈铭章听了一盏茶时间,知道这些家伙是劝不动了,当即从兜里掏出软筋散,洒得大伙儿满头满脸都是。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大家躺在地上,怒瞪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再不甘,又能怎样?他们根本动弹不了,大伙儿在心里默默想着,等药效过了,再逃回来算了。 哪知王爷下一刻就让人把大家嘴堵住,手脚都给绑得牢牢的,随后着令手下,将他们扛进了各家院子假山下的地道。 不是,他们没明白,自家何时挖的地道,怎么异姓王熟门熟路的,而他们却都不知道啊!? 陈铭章大概也是看出了大伙儿的疑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摊上那么个不靠谱的皇帝,我怕你们死脑筋,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被判个满门抄斩。 就从我家那挖了过来接通,想着以后逃命方便,彼此也有个伴儿吗?” 众人无语又震惊,要不是被堵住了嘴,大家都想问一句,王爷,请问您是有多闲,这些年都在到处挖地道!? 陈铭章让手下把人和秦乔两家的东西搬走,转头又去了贺家,贺枫眠正站在院中与夫人花前月下,突然看到他与20来个黑衣侍卫从院外蹦进来时,被吓了一跳,正想说点儿什么,就被对方迎面洒了一把迷药。 他顿时两眼儿一翻便晕了过去,贺夫人吓得踹了丈夫一脚,见他真没动静了,便慌忙看向对方,“王爷这是要干什么?” 陈铭章没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赶紧叫孩子们收拾包袱走人,慕容政要对付咱们了!” 贺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向后踉跄一步,随即瞪大了眼睛,指着陈铭章点了点,“你,你们这些臭男人,竟干让家人担惊受怕的事!” 说着,她便急忙转身,提着裙摆快速跑了,“等我们半个时辰!” 陈铭章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人,满意点头,总算有个务实点儿的同伴了,过不了多久,贺家人也在院中集合,他便带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从暗道离开。 至于夏炎,则是在逃命途中,被易了容的“冷卓”几个御林军反复洗脑后,便决定投靠陈铭章的。 他们一行人披星戴月地追了队伍足足七天,总算赶上了趟,当时惊得陈铭章都摆好防守攻势,准备放毒了。 结果这位御林军统领直接扑到他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着说要追随他,以后不想再伺候慕容政了。 被堵住嘴的贺枫眠一听他的话,气得大力挣扎,将嘴里的布巾蹭掉后,便大骂夏炎不忠君爱国,枉自朝廷对他一番培养,等等一堆难听的话。 贺夫人见丈夫不开窍不说,还要阻止他们队伍壮大,顿时火冒三丈地当场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你个缺心眼儿的憨货,是不是脑壳灌粪了!?” 人家夏统领和这些兄弟,为大燕卖命多少年了,可他对御林军如何你不知道吗?” 贺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那人动不动就是喊打喊杀的!谁受得了?不走难道等着同僚去吃他的死人酒吗?” 贺枫眠被妻子骂得哑口无言,心里默默想着她的话,虽然还是不太认同对方的想法,但他明白,夫人和王爷一样,都是为了大家好。 夏炎一干人等,心中则是感动不已,虽说贺夫人话讲得不太好听,但她却说到大家心坎儿里了。 不是他们不愿为皇帝,为大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是这样的大燕和慕容政不值得。 他们追赶陈铭章,想要投奔他确实是怕死为了保命,但同时也是因为他们觉得,陈,秦,乔三家,不会对大燕弃之不顾,若是大伙儿想为百姓,为这个风云飘摇的国家再继续做些事,只有跟着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 否则,他们只能困死在皇城那个烂透根的地方,将良心与斗志消磨殆尽! 陈铭章自然是看出了这些御林军的想法,但他并未完全相信他们,只是,这些人,如果留在身边,以后将会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考虑再三后,他将两瓶药丸扔给了这些御林军,“想跟着我,就把你们的决心拿出来。 他指了指地上的瓷瓶,“噬魂丹,服用过的人,必须三月吃一次解药,否则会肠穿肚烂而死!” 夏炎愣住,静静看着他片刻,便伸手捡起药瓶,倒出一颗,果断吞了下去,随后转头看向身后同伴。 “这一切,皆是夏某自愿,兄弟们考虑清楚,若是不想,现在走还来得及!” 冷卓激动摇头,“统领不必多言,我们当初就说好了,从今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对!说好了就不反悔!” 众人纷纷表了决心,随即将药服下,陈铭章这才让他们跟着,陈虎听完父亲说的话,对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他爹强迫大家集体逃离京城这事儿 ,陈虎真的不敢苟同,觉得对方玩儿得太大,也欠考虑。 他难道就没想过,皇帝一纸圣旨下来,他们到时候不仅会被通缉,还要被背上千古骂名!? 他这话一出,陈铭章的迷弟,段无涯就不乐意了,当场不屑反驳他,“咱们就算留在京城,那狗皇帝就会放过大家吗?” 他望着陈虎,冷笑出声,“世子可还记得我段家72口,太医院的凌霄?还有那些冤死的大臣? 我们的亲人好友,为什么家破人亡,远离京城,甚至隐姓埋名,你难道不清楚? 那慕容政若是个讲道理,听人劝的主,就不会酿成那么多悲剧,外敌也不会一直反复侵略我们的国土!?” 陈虎脸色一阵苍白,眼中顿时浮出痛意,他怎么能忘,怎么可能会忘,他那么说,只是不想几家人世代用鲜血拼来的名声,因为此事而毁于一旦。 陈铭章看着脸色难看的儿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啊!名声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命同样重要! 老话不是说,死也要死得其所吗?咱们可以为了杀敌捐躯,为了百姓牺牲,但绝不能死在那可笑的权利斗争上。 慕容政就算告诉全天下,我们是叛徒又如何?你觉得,凭他继位多年,干的这些蠢事儿,有几个人信他!?” 陈虎听着父亲的话,瞬间释然,当即点头,“是儿子钻牛角尖了!” 想想他又出声询问,“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哎!” 陈铭章叹了口气,看着抬头远处,无奈道,“先把老秦和老乔稳住再说!” “好……” 因着陈铭章的过人智谋,秦,乔,贺三家人顺利逃出京城,还拐了一队御林军。 他们不知的是,在大家离京的第二天,慕容政发现中郎将贺枫眠没有上朝时,气得大发雷霆,当即派人去宣。 哪知,前去的人到了贺府才发现,此处已经人去楼空,宣旨太监吓得连忙回去禀报,此时,京兆尹宗越才刚刚受完刑,被拖了下去。 慕容政本就余怒未消,又得这一消息,顿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有些不明白,贺枫眠一家为何会突然离开,又是如何躲过城防与京中御林军,悄无声息的消失的? 其他人更是震惊不已,这中郎将莫不是疯了?突然放弃一切,悄无声息的离开京城,他是要闹哪样? 慕容峰脑子转得快,回过神来后,当即联想到,这贺枫眠与那陈铭章是一路人,否则,怎么他一家子偏偏在这关键时刻,突然集体消失。 他猛然想到什么,心中不由一惊,那远在边城,“臭名昭着”的贺之涵,看来是他们的烟雾弹了?那自己的阵营,是不是还有其他暗桩? 慕容峰怒极,怪不得,这些年的计划老是被人从中破坏?想到这些,这位权倾朝野的老王爷,抬头看着还在无能狂怒的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上前拱手,出声提示,“皇上!从种种迹象表明,那贺枫眠,想必是异姓……陈铭章的人,他们一起逃了!” 慕容峰的话,让众人纷纷愣住,大殿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时无语。 老王爷扫视了一眼,看着这些呆呆傻傻的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愤怒模样,“皇上,这秦,乔,贺三家,必是陈铭章养的家犬,看来,他们已经觊觎这大燕江山多时了。 否则,这秦乔二将,为何反对和谈,并一直死守边疆?您屡次召回,他们也无动于衷!? 想必,他们就是为了手握重兵,只待他日兵变,可以一举攻入皇城,拿下整个大燕!” “他们敢!?” 慕容政沉声怒喝,“夏炎,立马带人去追陈铭章一干人等,将人抓回来,谁若敢反抗,给朕就地处决!” 话音落下,许久未听到回应,慕容政怒气更甚,当即扬声询问,“夏炎呢?死哪儿去了!” 一旁的“福德海”看了他一眼,面色为难地开口,“回皇上!夏统领带人去追嫌犯,到现在,还,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慕容政不由脸色微变。 “回皇上,没有!” 福德海低下头,惶恐不安道,“夏统领与同行的200御林军,皆未回宫!” “岂有此理!这么久都不回来复命,难道都死了不成!?” 慕容政气得来回踱步,随即看向殿外再次大喊,“御林军现在暂时由谁负责?” 门外站着的杜青城连忙进来,向其抱拳作揖,“启禀皇上,夏统领不在,一切事务,暂由微臣负责!” 慕容政面色阴寒地看着他,“你立马带500禁军去给追陈铭章他们,抓到人立马带回,谁敢反抗,给我就地正法!” “微臣领命!” 杜青城快速退下,走出殿外,回头看了眼这座奢华宫殿,便带人离开了此处。 此时的皇帝不知,他这一令,不仅给了隐藏于宫中的所有人便利,让他们有惊无险的离开了京都,还让对方又拐走了300多名禁卫军。 慕容峰见皇帝虽相信了他的话,但还是没有下旨通缉陈铭章这些人,心中恨毒了这个昏君,要不是理智还在,他巴不得立马将其斩首。 这人在朝堂上嚷嚷了两月,说要废除陈铭章封号,撤了秦乔两位将军的职,通缉他们一干人等,却一直未见大动作,只是让人去追。 此时的慕容峰突然有些看不懂他这个侄儿了! 第112章 小弟 叶无名在袁家陪了自家小哥儿几天,便向他和王猛道别,打算去江城一趟,之后再回来带着儿子去给君染迁坟。 汪显万分不舍,委屈巴巴地窝在爹爹怀里抽噎不停,“呜呜!阿显舍不得爹爹,舍不得阿善哥哥和阿恶哥哥……” 叶无名心疼地搂着儿子,抬手摸着他的脑袋,“阿显乖!爹爹很快就回来!” “少城主!您乖乖在家等几天,我们到时候给你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带回来!” 王猛也站在一旁耐心哄着,“阿显乖!爹爹过几天就回来了,这段时间,相公和海爹爹他们陪着你好不好!?” 他看小夫郎哭得实在可怜,几次都想伸手把人抢回来抱着,但想想自己打不过岳父,到时候还会把阿显吓哭,最后还是忍住了。 “好!好吧!” 汪显抽抽搭搭坐起来,想想又瘪着嘴扑到爹爹怀里,“呜呜!阿显舍不得嘛!” 大家见他这样,更加心疼了,纷纷围在他的旁边,小声哄着,袁朗看着小哥儿窝在他爹怀里,小小的一只,可怜极了,也是心有不忍,便开口建议。 “叶叔,要不您把王猛和汪显带上,到时候,直接把事情一道办完,再回来算了!” 汪显听袁朗在帮他说话,连忙仰着小脑袋看着叶无名,伸手一边抹泪,一边求他,“爹爹!可不可以?阿显想和阿猛,还有您去接阿么回家!” 叶无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顿时眼圈一红,连连点头,“好好!爹爹带着你和阿猛一起!” 汪显听他同意了,一双大眼顿时弯成新月,“谢谢爹爹,谢谢主子哥哥!” 众人受他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后,叶无名让阿善联系落日城的人,做了妥善准备,于三日之后,带着汪显夫夫,以及前来会合的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边城。 而在此时,唐毅几人与袁朗合开的异域精品铺也正式开业,生意如大家所想,好到爆炸。 说起这事儿,他们还因为汪显捡了个大便宜,叶家父子相认的第二天,唐毅一行人正巧运着货物回了边城。 得知两人合开铺子的事后,叶无名便说以后要什么的货物,直接去城主府让人给他们置办,价钱可以再少三成。 袁朗一听高兴坏了,想着他们托了汪显的福,得此大便宜,也不能亏了别人,便找了唐毅几人商量说,让王猛入股500两,由他拨出自己一成股份给对方,以示感谢。 唐毅一听便知,对方是怕亏了他们几个,心中十分感动,当即爽快答应,袁朗见大家不反对,就找了王猛和汪显说这事儿,两人自是百般感谢,急忙将银钱给他,又与之签订契约,这事儿便办成了。 叶无名得知自家小哥儿和哥儿婿的现银都拿去做生意后,心中暗骂自己疏忽,第二天就拿着十万两银票,四箱珠宝,绫罗绸缎若干,以及在学府城买的院子的地契,通通交到一脸懵逼的王猛手里。 他满目慈爱地看了眼坐在王猛身边,一脸财迷数银票的汪显,又抬头望向哥儿婿,笑得十分随和。 “阿猛啊!你别觉得有压力,爹就那么个孩子,这些东西自然是留给你们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爹也不会干涉你和阿显的任何事,只有一点,这钱必须拿着。 后头你们想攒起来花,或是买房买地,做生意干啥都行,只是别拒绝爹的一份心意好吗?” “知道了爹!您的一片心意,我和阿显自是不会拒绝!” 王猛伸手摸摸小夫郎的脑袋,汪显便抬头看着他笑,晃了晃手中银票,又低下头认真地继续数着。 叶无名与他均被小哥儿的财迷样,逗得纷纷失笑,王猛看着叶无名,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话题,“爹给阿显什么,都是对他的爱,阿猛自然不会阻止,只要,只要您不嫌我穷,给不了阿显好的生活就成!” “傻小子,瞎想什么!?” 叶无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的生活也不完全是用穷富来定义,你踏实肯干,对阿显又好,什么都紧着他,顺着他,让他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这就是好日子!” 王猛听他那么说,心中十分感动,遇到这样的岳父,他真的知足了,连忙开口表态,“谢谢爹的理解!以后我会努力让阿显过得更快乐!也会好好孝顺您和汪叔一家!” “还有我!”汪显举着握了一沓银票的小肉手,眨巴着一双又亮又大的圆眼,“我跟阿猛一起孝顺大家!” “好好好!哎呀我的儿子真乖!” 叶无名伸手捏捏儿子的小脸,一颗心软乎得不行,王猛更是,看着自家夫郎,那眼中的浓浓爱意,藏都藏不住。 ———— 秦风等人到边城没几天,陈铭章一行人也顺利到达,陈虎将人带到镖局后,觉得人太多,有些拥挤,便让自家爹娘,弟弟收拾行李,与贺枫眠夫妇,以及秦风和段无涯两人,一起住到学府城去。 “学府城?这是干什么的?怎么没听过?” 陈虎见父亲一脸好奇,连忙解释,“那是袁朗开办的学院,里面集商业,医疗,住宅,教育,养生为一体,看着很是不错,我在里面还买了房,咱们家睿儿也在里面念书。” “是吗?” 陈铭章激动问他,“那我和你娘到时候不就能去接睿儿放学了!?” “接是可以接!” 陈虎笑着点头,“但要等到休假,睿儿住校呢!现在不回家!” “住校?” 陈玉卿凑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咱们小侄子那么小,哥!你也太狠心了吧!?” “呵!狠心!?” 陈虎白了自家弟弟一眼,“等你看到睿儿都会些什么,就知道我是不是狠心了!?再说……” 提起自家小哥儿,他满脸的骄傲,“那是睿儿自己要去的,他可聪明了,之前才拜师不到几天,就会了好多东西,后面还学了武。” “我大孙子这么厉害啊?” 陈铭章惊讶地接过话头,有些着急地说,“那赶紧走,一起去看看!” “那走吧!” 秦风笑着走近几人,“正好去见见袁朗,他帮了咱们那么多,我得去亲自给他道谢!” “理应如此!” 陈虎点头,想想便道,“这样,家里人在镖局挤一晚,顺便将行李收拾出来,等明天再搬过去。 我们几个先去学府城找袁朗,顺便看看有没有空房,如果有就再买几套!留着备用!” “行!就那么定了!到时候爹出银子!” 陈铭章大手一挥,做了决定,陈虎巴不得,当即呲牙感谢一番,随即带着众人一同出屋,御马离开了镖局。 一路上,他们从陈虎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袁朗的事,心里对此人都有了不同的评价,但无一例外,都是十分佩服他的才学。 大伙儿说笑间,便到了学府城路口,看着那宽阔的大道和远处的建筑群,一个个都被震惊得双目圆睁,话都不会说了。 陈虎瞅着他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怎么样?看着不错吧?本来我也要在里面教授武学的,但因为家里的事儿,一堂课都没上!” 他有些惋惜地咂咂嘴,随之又兴奋地说,“可惜你们来得晚,要早两个月,就能看到孩子们军训汇演了,那场面,壮观得不行!” “军训汇演是什么?” 陈虎看了眼回过神来,激动问话的大伙儿,笑着解释,“军训汇演是孩子们通过训练后,接受大家检阅成果所举办的盛会,其中包括……”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陈铭章等人总算明白过来,并因此,对袁朗的好奇心变得越发的重。 大家想见到袁朗的意愿,变得更加的强烈,他们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有着惊世之才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此时队伍正行至学院门口,陈虎笑着与安保打了招呼,问了袁朗去向后,便翻身下马,抬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大门,“进去很快就能见到了,咱们赶紧走吧!” “好好!走!” 众人进了马棚,将马拴好后,就跟着他快步走进学院,霎时又被里面的景象,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由发出阵阵惊叹。 “天哪!这里面真的有商铺,客栈!” “看到没有!还有健身房!那是干什么的?” “这比皇家学院还修得好!这个袁朗真不简单啊!?” 陈虎看他们指着四处的建筑激动议论着,半天也不走一步,不由摇头失笑,开口喊人,“好了好了,赶紧的,不是想看他上课吗?” “对对!咱们赶紧走!” 陈铭章几人连忙点头附和,随之跟着他去了上大课的教室,到了地方,还未到下学时间,他们便站在走廊外,静静听着袁朗给学生授课。 “周瑜……之后……诸葛亮算定好大雾之日,借子敬二十条草船前往曹营,做出动静,引对方注意,曹操怀疑雾中有埋伏,便令士兵以乱箭射之。 待浓雾散去,诸葛亮令大家急回……因船上无人,体轻水急,曹操的人根本追不上,所以,孔明既安全借到箭矢,又破解了周瑜的暗算…… “草船借箭”,是告诉大家,遇事可运用智谋,凭借他人的人力或者财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们要学以致用,都明白了吗?” 众人应声,“明白!” “很好!” 袁朗满意点头,“现在布置课业,在场同学,10人一组,3日之内,以“草船借箭”为题,在学府城中,完成一次任务。 并以书面形式,写出相关内容,交到我这里,同学们若是全部通过考核,待到月底,我就带大家出去拉练。” 学生纷纷激动点头,“校长!我们一定努力完成任务!” “哦———可以去拉练喽!” 刘晋举手,“校长,请问您下堂课什么时候上,要讲些什么内容啊?” 袁朗轻笑,“下堂课定在半月后,咱们上实操,学习火铳的组成构造与射击!” “火铳!?” 刘晋激动询问,“是朱皓月他们常说的,一发子弹,就能打死动物的火铳吗?” “嗯!是的!” 袁朗站直身子,笑看着众学子,“好了!下课吧!” 众人连忙起身抱拳作揖,“校长辛苦了!” 袁朗郑重回礼,“同学们也辛苦了!” 随即背手大步走出了教室,却见陈虎与几个陌生人站在窗外听墙角,他当即笑着喊人,“大哥!你们回来了!?” “是啊!”陈虎连忙回头,正要给大家介绍彼此,却不想,三道身影快速闪过,向着袁朗冲去,待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他爹,秦风和贺枫眠。 此时,三人正站在袁朗面前,激动地上下打量着他,那秦风更是眼底一片赤红,激动地仿佛立马要哭出声来。 袁朗有些懵逼,不知这三人是要干什么,当即抬头向陈虎无声询问,见对方与其身旁的美貌男子,均是一脸茫然,这才收回视线。 就见眼前的红眼青年,眸中已经盛满雾气,袁朗正想说点儿什么,对方已颤着双唇开口,“小,小弟!你是小弟对吗?” “肯定是!肯定是!” 陈铭章也哽咽附和,“你看看,他长得多很像你阿么年轻时的样子?他定是小秦朗无疑了!” 陈虎,段无涯,瞬间被他的话惊得双目圆睁,纷纷大声询问,“爹\/王爷,您说啥?袁朗是秦风弟弟!?” 袁朗同样被大家的话,砸得愣在当场,什么弟弟?什么阿么? 秦风见其不语,以为他是接受不了,连忙激动解释,“小弟!你,你是我们秦家的孩子,我们找了你好多年!我……” “爹爹!您回来了!!” 凭空响起的童音,再次打断了大家的谈话,陈虎抬头见是儿子,看他正站在教室门口,背着个小书篓,对着他笑,顿时激动地几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起来。 “睿儿!哎呦爹爹的小宝贝儿!想死爹爹了!” 陈虎搂着自家孩子,开心地在他脸上啄了几口,逗得睿儿咯咯直笑,一双小手搂住他的脖子,爹爹,爹爹的喊个不停。 陈铭章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那素未谋面的乖孙孙,着急地伸着两只手,在父子俩旁边来回转悠,“给我抱抱!快把乖孙给我抱抱……” 鱼贯而出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善意取笑了睿儿几句,又停下脚步,向袁朗几人依次行礼,这才离开。 睿儿此时也注意到了陈铭章,便将小脑袋凑到爹爹耳边小声问,“爹爹,这是谁呀?” 陈虎笑着又亲了亲他,“这是睿儿的爷爷!” “爷爷!?” 睿儿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真的是爷爷吗?” 陈虎点头,“是的!” “哦!”睿儿偏头看着一脸愧疚的陈铭章,咧嘴笑喊了声,“爷爷好!” 随即主动向他伸手,乖乖软软的,“爷爷抱抱!” 陈铭章顿时眼眶一阵泛红,连忙将人接到怀里,与他脸贴着脸,“我们家小睿儿真乖,对不起,爷爷这么久才来看你!” “没关系的爷爷!” 睿儿乖乖窝在他怀里,与他头挨着头,像个小大人似地哄着对方,“爷爷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才不能来看我们!睿儿知道的!” “对对!咱们睿儿真体贴!” 秦风看陈家这势头,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但他这会儿实在着急与弟弟相认,便主动开口,“虎哥,要不你带孩子和王爷叙旧,我们……” “不必,都一起吧!” 陈虎摇头打断他的话,歉意地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 袁朗笑着摆了摆手,“那就一起去我家吧!那边谈事方便些!” “好!走吧!” 众人点头,随之跟着他离开学府城,去了袁家,陈虎请宋老爹帮着自己把睿儿带到工坊玩儿,他则是与其他人一起进了正屋客厅,大家坐在沙发上后,秦风便主动向袁朗说起了往事。 ———— 第113章 秦家次子 秦夫郎君翎,乃是左相君思觉的弟弟,但二人关系不算亲密,甚至可以说是不好。 早年,君翎还未嫁给秦浩天前,君家本是打算将他送进宫,只因当时的中秋盛宴上,慕容政多看了他几眼。 君家重权爱利,那时的君思觉已身居吏部侍郎之位,很得皇帝器重,但他怎会满足?便想利用君翎,再往上升一升。 只是,他不知道,庶弟君弗,性情与他一般,皆是会钻营算计之人,小哥儿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在君思觉算计君翎之时,把他支开,而自己则是爬上了龙榻。 那一晚,他将慕容政迷得神魂颠倒,欲罢不能,第二天全然忘了君翎是谁,心里只有心肝宝贝儿君弗。 恰在此时,秦浩天得胜归来,这君弗就吹了一阵枕头风,让昏君给他赐婚做为封赏,“皇上,弗儿的兄长君翎,待字闺中,他与秦将军,刚好合适,您看……” 慕容政搂住怀里的可人儿没说话,只是心里却琢磨起君弗的提议来,这人,你说他心机深沉吧!有时候又头脑发昏,说他昏庸吧!有时候又善于钻营。 皇帝此时在想,若把君翎赐给秦浩天,可以阻碍秦家与交好的世家结亲,以免势力壮大,对他造成威胁。 并且,君思觉是他的人,那么,君翎必定会帮着他,监视秦浩天的一举一动,这样何乐而不为? 因而,眨眼功夫,他就做下决定,随之下了两道圣旨,一道赐婚秦浩天和君翎,一道则是将君弗封为昭容。 他那么做,自己倒是开心了,可君家却傻眼儿了,他们都不知道,君翎是什么时候,与秦浩天勾搭在一起的? 还有那庶子君弗,君思觉没想到,他的心机会如此之重,小哥儿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说话声音大些,都能吓一跳的人,居然都是装的!? 想着这些,他顿时火冒三丈,当即进宫见了君弗,让其支开宫婢,随之扇了对方一巴掌,“你装小白兔装得还挺像,居然敢跟我玩儿心机?” 君弗摸了摸被打肿的脸颊,挑眉看着他,冷笑出声。 “我若不装乖巧一些,为自己谋划出路,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把我送给那些糟老头子wan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的庶子,庶女,都是你用来铺路的工具!?” 他对着君思觉不屑嗤笑,“这君家,只有翎哥把我们当人,我感激他,也想给自己谋条出路。” 君弗语气顿了顿,随之转身背对他,说话语气,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兄长回去吧!今后,你若是对我阿么好些!我在宫中自会帮君家谋利,但要是我阿么过得不好……” 他回头看向君思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淬毒一般,直射对方,“我虽不能把君家怎样?但使几个绊子,应该还是不难!?” 君思觉大惊,完全没想到这人如此狠辣,对生养他的君家毫无感激之情,心中怒意更甚,但想着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他也无力改变什么,便只能强忍怒气,随之问他。 “君翎与秦浩天,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呵!” 君弗冷笑,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满眼的讽刺 ,“翎哥可没像你想的那样不堪,他根本不认识秦将军,是皇上自己赐婚的!” 君思觉心中一梗,第一次对慕容政生出不满,但在下一刻也,他心里便生出了其他想法。 那君翎嫁给秦浩天,倒也不错,一来可以帮着自己拉拢对方,二来还能为他监视秦家一举一动,何乐而不为! 想通之后,他假模假式地安抚了君弗一番,便匆匆离开皇宫,回到君家把君翎叫来,对其软硬兼施一番,让他为君家,为皇帝做事。 君翎并未明确答应,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些话,把他稳住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君思觉却以为,对方同意了他的提议,就没再过多打扰,而是让家人开始帮他准备嫁妆,君翎因是老来子,君老夫郎很是宠他,自然不会苛待,因而嫁妆早早就已经备好。 现在只需再添些东西便可,没过多久,秦浩天和君翎两人大婚,慕容政还亲自主持了婚礼,此时,他心里还在美美的想着,能够利用君翎,将秦浩天牢牢掌控。 却不知,新婚当晚,君翎已与对方交心,告诉了秦浩天,自己不会做有害秦家的事。 秦将军见夫郎如此坦白,并未放下戒心,只说以后会与他好好过好日子。 婚后,哪怕有了长子秦风,秦浩天也在不停试探对方,故意将假的军机要秘暴露,但君翎发现后,不仅没有向君家透露,还会想办法帮他掩盖。 秦浩天坚硬如铁的心,开始慢慢变得柔软起来,之后几年,两人感情疾速升温,还生了次子秦朗,而这一切,却彻底激怒了君思觉。 这些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君翎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郎,但让他放弃这颗棋子,那是万万不能,为此,他百般联络君翎,让他做事,但最后都被对方搪塞过去。 君思觉办法用尽,都没得到一丝好处,岂能甘愿?他便以君老夫郎病重之名,将对方叫回了家。 君翎得知阿么生病,心中焦急如焚,当即带着小儿子和几个仆从去了君家,只是,当天傍晚,他却精神恍惚地抱着孩子,与下人从君家匆匆离开。 却不想,在半道上遇到流民暴动,队伍被冲散,秦朗被人掳走,下人为了护着他当场被杀,而他也受了些伤,好在秦浩天得到消息,及时赶到将人救下,否则,他怕是要一命呜呼。 随后,秦将军派人将其送回府中,自己则是带人四处寻找儿子,只是,任凭他把京城翻了个面,甚至将范围扩大到别的地方,都没能找到孩子。 君翎得知后,因悲伤过度,当场吐了血,却不想,此时君府又传来君老夫郎过世的消息,君翎连番受到打击,简直悲痛欲绝,最后再也支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秦浩天已经回来,准备陪他奔丧,君翎靠着丈夫哭了一场,便收拾心情,与他去了君家,随之当着前来吊唁的宾客,连抽了君思觉几巴掌,“君思觉!我君翎从今以后,和君家,和你再无瓜葛!” 打完了人,他便在君思觉的暴怒和众人错愕下,给君老夫朗磕了三个响头,就拉着丈夫和长子离开了君家。 秦浩天见夫郎如此异常,心中察觉到对方转变和小儿失踪,定是与君思觉有关,便追问君翎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他才问出口,对方就崩溃得大喊大叫,用头撞墙,“夫君!求你别问了,别问了……” 秦浩天被他这番癫狂模样吓得连忙闭嘴,心疼地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小声哄着,“夫君不问了,翎儿乖,不要伤害自己,夫君不问了!” 君翎听到丈夫的话,崩溃地嚎啕大哭,一直给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秦浩天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可也不敢再问,只是,从那以后,君翎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不是去庙里上香求神保佑小儿平安,就是整日坐在房中流泪,也真的再未踏入君家半步,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看了很多大夫,都说他是思郁成疾,如若再不放开胸怀,时间长了,只怕性命不保。 秦浩天心如刀绞,每次端药给夫郎喝,他都会将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劝说,“咱们的孩子福大命大,一定能找到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和夫君,还有风儿一起,等着朗儿回家!” 每当这时,君翎都会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点头,不发一言,只是,没过多久,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他就靠在对方的怀里,悄无声息地去了。 秦浩天当场崩溃恸哭,死死抱着夫郎,不让任何人近身,包括已经六岁的秦风哭着求他都没用。 待收到消息的乔将军,异姓王等人,匆匆赶来时,他已经抱着君翎在房中坐了一天一夜。 大伙儿好劝歹劝了许久,他才恢复神智,之后才忍着悲痛,将夫郎入殓下葬,此后年月,秦家一直未放弃寻找秦朗,并一直派人暗中调查君思觉。 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要是再看不出,这一切与对方有关,那就白混了,只是,这人隐藏极深,这些年,他们只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而猜测,秦朗失踪,君翎和老夫人的死,都与对方有关。 但时间过去太久,线索基本全断,痕迹也被抹去,加之此人升迁极快,又得皇帝信任,以至于那么些年来,他们明知对方有嫌疑,但因苦无证据,却一直拿他没有办法。 袁朗听完对方的话,心中基本确定,那已经死去的“袁朗”,就是秦家的孩子。 此刻,他心中对于君翎和“袁朗”充满同情,也为秦家的窝囊感到愤怒,他看着秦风,眼中满是冷意。 “你们虽无证据,但也看出那君思觉是凶手,他如此卑鄙,秦家还跟他讲什么原则,白白让他多活那么些年?” “我们!” “你住嘴!” 袁朗猛然站起身,怒瞪着一脸难看地秦风,“别给我说什么没证据,不能滥杀无辜,此人权势滔天,皇帝护着之类的话!?” 他侧身而立,不屑讽刺,“君思觉再权势滔天,能有你爹对皇帝有用?一个将军,连给自己夫郎报仇的本事都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活着丢人现眼!?” “袁朗!” 陈虎见他越说越离谱,当即垮下脸来呵斥,“怎么说话的,那是你爹!?” “我可没认!” 袁朗冷笑出声,“连自己夫郎孩子都护不好,有什么资格当我爹? 他明明知道,以君思觉的个性,君翎若临阵倒戈,他必定怀恨在心,对付对方。 为什么不陪着夫郎去君家,就算是当时有要务,平日为什么不培养几个武功高强的心腹伴随左右? 孩子丢了,夫郎郁郁而终,他光哭有个屁用,20多年了,人没找到,仇也没报,将来有何脸面下去见人!?”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一字一句如同利剑,狠狠刺进在场众人的心中,痛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尤其是秦风,已经痛苦地抱头无声痛哭。 是啊!他们为什么不像袁朗说的那样做?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替阿么报仇?他和父亲,似乎就像他说的,真的很没用! 陈铭章见其因为袁朗的话,钻了牛角尖,心里只觉无奈,便开口道。 “袁朗啊!每个人的个性,做事方法都不同,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的思想。 其实,你说的很对,若是当初,秦将军就算找个由头,把君思觉杀了,皇帝是不会对他怎样。 但过后,他绝对会因为此事,打击秦家,甚至是连着我们这些人,都要备受牵连。 试问,因为一个君思觉,将那么多人拉下水,你觉得划算吗?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对不住秦夫郎,但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你能明白吗?” “哼!” 袁朗嗤笑出声,“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人,有脑子,有实力,怎么就非得低声下四的为一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卖命?” “袁朗慎言!” 在场之人除了段无涯,纷纷脸色大变,急声阻止他,只是,袁朗却未把大伙儿放在眼里,而是继续冷声讽刺。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们总以为,自己在忍辱负重,牺牲小我,为国为民谋福祉,却不知,这只是你们感动自己的想法。 我就问你们,慕容政继位这些年,除了吃喝玩乐,杀害忠良,他为大燕百姓做过什么有益的事儿? 秦乔两家苦守边关,屡退敌军,他不仅不做嘉奖,还多次下旨召回,主动划出城池与人和谈,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气节吗? 最最离谱的是,他私下克扣军费,用来修葺酒池肉林,你们倒好,要不到银子,就自己挣钱养军队。 害得大哥隐姓埋名,一直在外打拼,家不能回,贺大人整日装疯卖傻,都不觉悲哀吗? 还有,他为了追寻长生不老,让人掳劫小童,将人拿去练蛊,让大臣敬献家中孩童,这种种恶行,就那么值得你们护着?是不是有病?” 袁朗越骂越气,他看着不敢吭声的几人,眼中满是戾气,“你们若是真为大燕,为百姓好,就不该护着他,说句不好听的,慕容政这些年的离谱行径,也是你们惯出来的!?” 段无涯见大家被骂得不吭声,心里隐隐有些痛快,他看向袁朗,兴奋地问,“袁哥,那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袁朗微抬眼皮,眸中杀气四溢,“架空,或是……取而代之!” 众人大惊,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袁朗偏头看着他们,不屑冷笑,“怎么,觉得我大逆不道?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当初你们那么做了,百姓不仅不会受苦,大燕也不至于衰败成如此模样!?” 几人因他的话,再次陷入沉默,袁朗说得已经够清楚明白,他是在告诉大家,你们这些年做的事情,只是感动了自我,但,对于大燕的百姓,却没有真正的好处。 慕容政知道秦乔两家是依靠,也明白他们永远都不会背叛大燕,因而变得更加荒唐,更加肆无忌惮,是他们助长了慕容政与大燕官员的歪风邪气,并将百姓架在了烈火中炙烤,变得生不如死。 秦风等人均被点醒,心情自是复杂无比,大家坚持了那么些年的事,不仅没有改变大燕现状,甚至加速了它走向灭亡的速度,这让他们如何接受的了!? 可是,若当初真像袁朗说的那么做,那就是大逆不道,他们是臣子,怎能妄谋江山!? 袁朗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众人,没再多言,种子已经播下,偶尔松松“土”就好,若是把人逼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着这些,他便看向秦风,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你说我是你弟弟,有什么证据?单凭我长得像你阿么,就以此来证明我是秦家孩子,未免太过草率。 要知道,这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何其多?总不能以此来作为断定?如果……” 他语气顿了顿,抬眼看着对方,“你们不能拿出更多的证据,我是不会相信,自己是……” “我有!” 秦风激动打断他的话,颤着嗓音道,“我有证据,证明你是我弟弟!” 袁朗心中微紧,不自觉地坐直身子,抬眼看着对方,“你说!” 秦风点头,随之视线扫到他身上,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你,你左边大腿根部,靠近那里,有,有一道疤。 是小时候,我,我放炮仗不小心炸的!看着,看着像个流星镖的模样!” “噗呲!” “咳!嗯!” 众人强忍笑意,个个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低头捂脸,显然是都知道那个疤的来历,袁朗不自觉伸手抠了抠裤腿,尴尬又羞耻,他怒瞪对方,“你为什么要炸那里?” “我不是故意的!” 秦风眼中闪过愧疚,“那时我才六岁,什么都不懂!然后我……” “好了不用说了!” 袁朗抬手阻止对方再说下去,他可不想继续丢脸。 秦风望向他,可怜巴巴地问,“那,那你有没有那个疤?” 袁朗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君思觉那个老匹夫,我会亲自对付,谁都不许插手!” 众人连连点头,脸上均露出笑意,知道他是承认了,自己就是秦家的孩子。 袁朗见大家没反对,心里总算好受了些,随之又将汪显的身份告诉了他们,“阿显和君家人不同,他乖巧善良,是咱们的外甥,以后可不能欺负他!” 大伙儿连连点头,心里对这个孩子和他阿么也是心疼不已,这君家真是造孽太多了。 “那你们呢?这次是因为什么,拖家带口地跑到边城来?” 段无涯看了问话的袁朗一眼,面色难看地叨叨起来,“还能为什么?我们被人设局陷害了呗……” 袁朗听他说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气得将慕容政不带重复地问候了个遍,随之又指着他们鼻子骂了半许久,什么煞笔,二百五都骂出来了? 几人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他愤怒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但大家也不敢反驳,因为,刚刚吵架难逢敌手的异姓王,就只反驳了一句,就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大伙儿就想着,骂就骂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好在,过了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了下来,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袁朗大概是觉得,自己骂得有些过了,便将大家留下吃了顿饭,之后又把秦风和段无涯赶到了学府城的一套院子里住,让他们把曾宇珩带过来治伤。 反正那里的房子,他留了好几套不卖的,现在既然认了亲,自己大哥,总不能亏了,因而,陈虎的房子又节约了一套。 第114章 夫夫相聚 京城。 自异姓王府遭遇大火,中郎将一家离去失踪后,城中百姓又发现,秦乔两家也许久未出现在大家面前。 加之禁军每日在街上行走,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严阵以待的模样。 京城百姓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当即想方设法去打探消息,这才得知,他们早已举家离开了京城。 这事儿在大家看来,那是极其严重的,似乎在暗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有那反应极快的富贵人家,也陆续带着家人低调离京。 待慕容政收到消息后,京城住户已经出走了近一成百姓,他气得破口大骂,又将京兆尹宗越打了一顿板子,随之下令,谁再轻易离京,立斩不赦。 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大家更加确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好些人开始想方设法的逃离此处,世家大族因着目标太大,倒是不敢乱来,可那些平头百姓,顾虑就少了许多。 他们自发结伴,翻城墙,挖狗洞,甚至有人抱着门板从护城河游了出去,总之各种办法使尽,那京城禁卫军虽然抓回不少人,但还是防不胜防,因而,每日京城都有人成功逃离。 慕容政知道后,被气得一口气没上了,当场晕了过去,把众人吓得急忙将他送进寝宫,召来御医抢救,不过,这次费了些时间才把人弄醒。 而且从那日起,他便不怎么上朝,也不太见人,就连贴身服侍的大太监“福德海”,都很难见到他的面,有什么事,都是让老王爷慕容峰转达。 ———— 学府城墨香别苑。 袁朗看了眼榻上半死不活的曾宇珩,又望向正在把脉的金大夫,“有几分把握?” “尽人事,听天命!” 金大夫神色凝重地收回手,“拖的时间太久了,就算我和无涯联手,也只有一成希望!” “好!我知道了!” 袁朗点头,随之瞟了眼,他那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的大哥,又望向段无涯,“要是缺药材,给我说我进山去采!” “什么都不缺!” 段天涯看着他,冲门口抬了抬下巴,“袁哥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金老要帮宇珩施针,不能受到打扰。” “好!有事叫我!” 袁朗拽着秦风出了屋子,随手将门带上,这才拉着对方到院中坐下,“别一天愁眉苦脸的,相信我,只要曾宇珩的经脉能接上,他就一定能恢复如初!” “别安慰我了!” 秦风苦笑出声,双手搭在桌上,有些烦躁地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 袁朗瞅他一眼,无奈叹了口气,但没再多言,有些事他无法感同身受,劝太多,反而会让别人反感,增加压力,所以还不如不说。 想着这些,他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今早,陈虎就将金大夫接了过来,大伙儿谈话间,他才知道,这位老人竟是大名鼎鼎的前太医院院首,而小布,则是他的首徒,凌霄的孩子。 当年,京城游医段元洲,太医院首金淮南,以及与他的首徒凌霄,医术并称“三绝”,名冠大燕。 那时,狗皇帝就已沉迷长生不老之术,他本想让金淮南帮自己炼丹,却不想,这人与全朝上下,均反对此事。 慕容政心里很是不满,但也知不能太过得罪对方,毕竟,金淮南救过先皇,加之世家大族得他帮助之人,多到数不胜数,那秦,乔两家更是与他交好。 考虑再三后,他便暂时放过了老人,转而派人将段元洲与凌霄秘密掳进皇宫,帮其炼丹,只是,他说得容易,却不想想,这人要长生不老,那纯属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这慕容政早早就被酒色掏空身子,要不是太医院一直给他调理着,只怕命都早已去了半条。 因而,两人耐心向其解释,苦口婆心的劝他,世上没有任何丹药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但若是想延年益寿,皇帝倒是可以从现在开始戒酒色,之后慢慢调理,帮他将身体再养起来。 二人说得诚恳,但慕容政却不领情,还在盛怒之下下旨,若段元洲与凌霄三月之内,炼制不出长生不老药,就等着诛九族,二人惶恐,只得尽力。 而此期间,段凌两家因着他们的失踪,陷入慌乱,当即派人四处寻找,并通知了金大夫,老人得到消息后,立马托人打探消息。 只是,这事儿来得突然,他们根本找不到任线索,但随着时间延长,金淮南发现,后宫用药量明显增加了两倍不止,他立马想到了某种可能,当即派人潜入调查,果然如他所料,段元洲与凌霄被软禁在了后宫。 金淮南太了解慕容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把二人禁锢在此,除了给他炼丹,还能干什么好事儿? 老人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可又不能,也没不敢冲进宫中将人救走,若是那么做,一旦把慕容政惹毛了,说不定所有人都落不到好,权衡利弊之下,他就连夜去找了秦浩天和陈铭章,希望对方能出手帮帮忙。 哪知,他们这边还未商量好,段元洲和凌霄就发生了意外,那炼丹炉不知为何,突然爆炸,引发了火灾。 慕容政大怒,觉得两人是故意为之,想借机暴露踪迹,让人将他们救走,便不顾二人解释,将其斩杀,可他依旧怒火难消,又派人前往段凌两家。 等金大夫一行人收到消息赶到时,入目皆是血污,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 众人心中悲愤无措,四处寻找活口,之后,金大夫在凌霄夫人用身体堵住的井中,找到了小小的阿布。 此时的他,窝在那打水的木桶里,小手捂着嘴巴抽泣不停,正满眼泪痕地仰头望着井口。 金大夫心疼地当场落泪,连忙将人拉上来,抱在怀里哄着,孩子这才敢哭出声来,喊他爷爷。 至于段家,除了在外游学的段无涯逃过一劫,其他人均被杀害,金大夫心中痛苦万分,当即把小布藏在了陈铭章那儿,这才派人去找段天涯,让其不要回京。 将段,凌两家人下葬后,老人当天就进宫找了慕容政,想要辞去院首之位,告老还乡。 可皇帝哪会轻易放金大夫离开,他想法很简单,大燕统共就三个医术最好的人,现在被他杀了两个,若是再放对方走,以后他生病了,太医院的其他人能看好吗? 为此,他便一口回绝了,金大夫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告退回到家中,但当晚,老人就服毒自尽了,慕容政收到这个消息,只是震惊了片刻,随之说了句好好安葬,就没再多言。 秦浩天和陈铭章收到消息后,暗骂皇帝不是人,但也十分庆幸他的冷血,从而给了大家机会。 之后,他们为金大夫办了“丧事”,将阿布放入棺材,与老人一起运出了京城,此后年月,金大夫就带着小娃四处流浪,直到他们到了边城,才在这里停了下来。 袁朗收回思绪,心里对慕容政是厌恶到了极点,他现在有些着急起来,想看看此人在失去一切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崩溃到想死? 不过,他是不会让狗皇帝轻易解脱的,否则,就太对不起那些因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了! 想着这些,他视线扫向神情凝重地兄长,“哥!等曾宇珩醒了,你帮我顾着家,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去哪?” 秦风抬头看他,“多久回来?我昨天通知了爹,他过段时间,会过来看你!” “生意上的事,说不准!” 袁朗面色平淡地说,“而且我还要去看我夫郎,太久没见他了,这心里实在想得慌!” 秦风脸色泛红,“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 袁朗白他一眼,“我想我家安安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我就是想他想得慌,怎么了?” “你!” 秦风抬手指着他,头疼地低骂了句,“这等事情,你怎能摆在台面上说?未免也太过……” “哟哟哟!一把年纪了还装纯情少男,难怪你没媳妇儿抱!?” 袁朗嫌弃地抬眼上下打量着对方,“我说你啊!也好好跟我学学,省的七老八十了,还是老光棍儿!” “你……我说你嘴巴怎么那么欠呢?” 秦风指着他的手在半空点了数下,“小时候明明乖得不行!?” “谁让你放炮仗炸我的!” 袁朗瞪他一眼,起身便走了,惹得对方在后面咬牙切齿地骂了他好几句,“小兔崽子,讨嫌鬼……” 曾宇珩的治疗是在傍晚结束的,袁朗趁着与大家同去看望时,为其输入了生机,三日之后,他彻底清醒过来,金大夫和段无涯为他检查了伤势,发现情况比他们预想的好了数倍,一个个高兴得不行。 “宇珩!恢复的不错,只要后面不出意外,你能站起来的几率起码又多了两成!” 曾宇珩听金大夫那么说,顿时痛哭出声,“呜呜……谢谢金大夫,谢谢段大哥!谢谢将军,还有二少爷!谢谢……” “不客气!” 众人笑着摆手,随之又对他安慰鼓励一番,这才离开房间,让他静养。 袁朗见他无事,当天就与宋老爹打了招呼后,随后带着一队人马,去了绿洲城。 大伙儿到地儿时,马宏这些人才刚吃完饭,大家见到他们高兴得不行,连忙上前打招呼,袁朗回了声好 就直接切入正题,询问工程进度,在得知绿洲城最多七天就彻底完工,他才满意点头,与众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就与马宏三人进了院子。 门刚关上,对方就立马向他禀报酿酒进度,“酒水种类已经达到12种,目前江小白,小歪郎,二锅头,习酒等七样,存货均高达斤以上。 其余像老白干儿,剑南春这类的,存货各在8000斤以上!而且每天所有存货都在持续增长。” 袁朗心中快速核算了一下大概收益,满意地拍了对方肩膀数下,“不错,一会儿我们全部拉走!你继续酿造,别停下来!” 马宏激动点头,“是!” 袁朗嘴角微扬,随之看向田哲良和孟松柏,“武器这边怎么样?” “回主子!” 孟松柏拱了拱手,笑着回话,“目前驷马战车已经完成10架,其他武器各造了300件!” 袁朗惊讶出声,“进度怎么快那么多,是不是熬夜做的?” “没有没有!” 田哲良摆手接过话头,有些不好意地解释,“那是因为做多熟练了,速度就跟上来了!” “啧啧!这也太厉害了!” 袁朗向着两人竖起大拇指,不带重样的夸了他们好一会儿,当然也没落下马宏,之后,他让人把酒水和武器搬上车,向大伙儿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队伍快速离开了绿洲城。 因着货物居多,七日后,他们才安全到达边城,众人将酒水分别运到酒楼和度假村后,袁朗立马吩咐林和平。 “你让外送队的去宣传一下,就说袁家酿制的酒水,现在放宽购买量,每人可购50斤,并接受预购,交货时间订在一月之后!” “好,我马上去办!” 见其离开,袁朗又让林成运了一半武器回学府村,而另一半,则是由他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带着前往阳城。 众人到达目的地时,已是十月下旬,袁朗激动地敲响别苑大门,很快,里面就传来响动,“来了!” 不到片刻,院门就从内被人打开,姜苑瞬间出现在大伙儿的视线里,见是他们,少年激动地一边将人迎进去,一边大喊,“袁主子来了!大家都来了!” 袁朗在他出声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往里冲,“安安,安安!相公来了!” “朗哥!” 随着那喜悦微颤的嗓音传来,一道略显笨拙的身影从房中跑出,后面还跟着一串急急护着他的人,“主子您慢点儿!” 袁朗欣喜上前,预备伸手抱人,却在目光触及到,行至跟前的小夫郎时,整个人如雷劈一般,愣在了当场。 宋子安晃晃悠悠地站定脚步,笑着歪头看他,“傻了?不认识我了吗?” “宝,宝贝!你……怎么……” 袁朗心里狂跳不止,激动地字不成句,他盯着对方,眼圈儿一阵阵泛红,那抬在半空,想拥人入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一时间,显得那么无措。 宋子安心里一阵发软,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双手想去抱他,无奈自己身形有变,根本无法抱住丈夫,心里不由生出委屈,那明亮的双眸之中,瞬间溢满雾气,“朗哥,我抱不到你!” “我,我抱你!朗哥抱你!” 袁朗收回思绪,连忙将人打横抱起,宋子安顿时心生蜜意,一双藕臂环住对方脖颈,“我现在长胖了,有点儿重!” “不重,长胖了好,看着更可爱了!” 袁朗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宋子安被他哄得笑颜如花,侧头与他脸贴着脸,“朗哥!我好想你!” “我也特别特别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苏哥儿几个听着两人的绵绵情话,不由捂嘴偷笑,连忙向袁朗行了礼,便自觉退下,将空间留给了夫夫二人。 袁朗抱着人进屋,随之轻放榻上,给他脱了鞋,自己也蹬掉靴子,这才快速爬上去,将人如珍宝一般搂进怀里,同他靠在大大的迎风枕上。 “这样会不会难受!” “不会!” 宋子安窝在他怀里,仰头甜甜地笑,“靠着你可舒服了!” 袁朗低头与其对视,各种复杂滋味顿时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泛红,眸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他抬手轻抚对方脸颊,声音有些哽咽,“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宋子安以为他生气了,急忙拉着对方手臂,瘪嘴撒娇,“我当时就想着,现在是关键时刻,如果你知道我长了肉瘤,肯定会立马把我送回去养着……” 见相公不说话,他当即使出杀手锏,低头靠近男人怀中,小声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我不想你一个人那么累,再说,再说我也打算联系你了,因为地都买好了,呜呜……” 袁朗见他哭了,慌得开口哄着,“相公知道,相公没怪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暗骂了声自己不是人,连忙伸手捧着夫郎的小脸儿,轻轻抬了起来,却见对方一脸的笑意,哪里有半滴眼泪,顿时被气笑了,“小坏蛋!居然敢骗相公!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咬牙切齿低头在宋子安的粉唇上轻咬几口,逗得对方连连求饶,伸手去挡,“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别yao,疼———” 袁朗听他求饶,连忙放轻动作,在其唇上吻了又吻,这才缓缓退开,随之与他对视,眼中溢满浓情,“辛苦你了,宝贝!” 宋子安弯起眉眼,“为了你,一点儿都不苦……” 第115章 城墙修建 “小傻瓜!这段时间是不是遭了很多罪?” 袁郎低头与他额头相抵,愧疚地出声,“都是相公不好,疏忽了你!” “没有,没有!” 宋子安噘嘴摇头,有些不满地退开一些,“你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再说之前看着也不明显,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要不是之前到了阳城,一直觉得难受,那天又吃多了去医馆,我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他抬眼皱眉看着自家相公,“朗哥!你对安安已经很好很好了!所以,别再说这些自责的话,不然我要生气了!” “好好!朗哥不说了!” 袁朗伸手将人再次揽住,与他轻靠在一起,小声地哄了几句,宋子安这才笑了起来。 他窝在对方怀里,声音软软糯糯地问,“朗哥!那边进展如何了?若是完工,咱们这边就可以开工了!” “还有几天!” 袁朗伸手轻抚他的墨发,“明日我就让黄琮去通知朗安集团的人过来,刘工头之前接的工程,也是这两天完成!” “啧!那这样不是要少挣很多银子!” 宋子安抬头看着他,一副财迷模样,把袁朗稀罕地忍不住又低头猛亲了他额头两下,“没关系!集团这边不挣,还有其他地方挣钱!再说,你相公我也不缺那三瓜两枣!” “行行行!你是大富豪!” 宋子安白他一眼,眼波流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激动开口,“要不把那些御林军也叫过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 袁朗轻笑,伸手点了点夫郎秀气的鼻尖,“相公我正有此意!” 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他的宝贝,和他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绝配啊! 宋子安点头,随之问他,“爹爹怎么样?最近家里没什么事吧?” “哎!” 袁朗轻吐一口浊气,宋子安感到他的情绪波动,连忙问他,“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没有!别瞎想!” 袁朗搂住人的手,不由紧了紧,他低头看着怀着的可人儿,启唇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我不是孤儿,我爹是大燕的守边将军秦浩天,他……” 宋子安窝在相公的怀里,听他说着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心里一阵揪疼,他的朗哥,婆么,君染夫夫,小布,还有段无涯一家,都太可怜了。 这狗皇帝当真该死,害了那么多的人,却还能好好活到现在,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将此人千刀万剐,也难赎他犯下的罪孽! 他抬头看着袁朗,满眼的心疼,化成滴滴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朗哥!你受苦了!” “不哭!郎哥不觉得苦!” 袁朗伸手给他抹着眼泪,软着嗓音哽咽道,“苦的是原来的“袁朗”,苦的是他的阿么还有那些因慕容政而家破人亡的人! 不过,我既然占了这具身体,就一定会为大家报仇!以后,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嗯!” 宋子安坐起身子,与他双手紧紧交握,郑重地点头,“朗哥!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做力所能及的事!” 袁朗眼中漫起雾气,“谢谢!” 宋子安摇头,“我们夫夫一体,不必客气!” “好!不说!” 袁朗再次把人拥入怀中,“你也给朗哥说说,这段时间在阳城发生的事吧!” 宋子安身形不由僵了一下,心中猛然想起了那该死的李二宝,只那么一瞬,袁朗便察觉到他的异常,当即皱眉开口。 “老实交代,敢隐瞒相公,小心打你屁股!” 小哥儿窝在他怀里,不雅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之无奈地噘了噘嘴,“好吧好吧!我说就成,但你不许闹,否则我就哭给你看!” 袁朗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当即咬牙切齿地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儿,“快说!” “哎呀,疼!” 宋子安挥开丈夫的手,抬头瞪他一眼,随之在对方满眼地讨好中,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他。 袁朗听后,沉脸看着宋子安,而对方则是仰头与他对望,瘪着小嘴不说话,看着可怜极了。 搞得他想骂几句,又怕嗓音太大,吓着怀里的人,可不说两句吧!他这心里实在是憋得慌,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才好。 宋子安瞅了眼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气声,无一不在昭示着丈夫的愤怒。 他眼波微转,便伸手撑着腰侧,缓缓起身,袁朗连忙扶住,正想问他干什么,小夫郎就已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看他一眼,又亲一下,如此重复了数次,逗得袁朗实在憋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又将人搂进怀里。 “宝贝!下次再遇到这等恶人,把他交给相公解决!你现在生着“病”,不要随便冒险!” 他想想又道,“还有,以后对付这类人,要么不出手,要不就斩草除根,否则,你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扑,打得你措手不及!” “我知道的!” 宋子安侧脸蹭了蹭他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没把李家全废,我是想着,得让他们好好挣钱,到后面看到我们做的事,李员外为求平安,肯定会主动拿钱支持咱们,这样不就能省一笔银子了吗?” 袁朗眼中闪过赞赏,不由紧了紧抱着对方的手,笑着发出感叹,“哇哦!我家安安居然这么聪明!?朗哥都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到,小夫郎只收拾几个关键人物,是因为考虑到后面他们要做的事。 宋子安得他夸奖,心中也觉欢喜,随之抬头看他,“朗哥!那你打算多久开始,还是……先去收拾君思觉?” 他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能动手绝不会浪费时间,君思觉害了那么多人,袁朗是不可能让他好过的,至于慕容政,大概也快了,阳城一切事务完成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时。 袁朗沉思片刻,便道,“再等些时日!这边起来了,我就过去!明天,我先……” 宋子安认真听着他说的话,时不时地点头附和一句,一刻钟后,两人才停下谈话。 “睡一会儿吧!” 袁朗低头看着软软靠着自己的小夫郎,见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心疼地伸手呼噜把毛茸茸的脑袋,“相公陪着你!” “好!” 宋子安手掌团成拳,抬起来揉了揉眼角,在相公伺候下,解了外衫,与他一起躺下,便靠着枕头闭上了眼,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袁朗笑着吻了吻他饱满的额头,随之掖好被角,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也跟着睡去。 两人这一觉,直接睡到傍晚,要不是苏哥儿来敲门喊吃饭,夫夫俩估计还要继续睡。 袁朗伺候着夫郎用完晚膳,休息会儿后,又抱着他去了浴室,说要帮其净身,惹得宋子安和一众仆从,脸红得厉害,不过,他却满不在乎,直说人家思想污秽,他就是帮自家宝贝洗个澡而已。 他说的一脸正气,但大家显然都不太信,自家主子有多黏糊,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但身为下人,大伙儿又不好多言,最后还是苏哥儿红脸壮着胆子说了句,“袁主子,您,您动作轻些,别太久!免得对安主子不好!” 随后不顾二人尴尬,跟着其他人跑了,之后,袁朗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直”,愣是目不斜视地帮着夫郎洗了一次素澡,啥也没干,逗得宋子安笑个不停! 翌日清晨,袁朗早早起来,喂小夫郎吃了早饭,便带着他一起出了门,虽然生了“病”,但适当的活动,对以后做“摘除手术”是有帮助的,因此,宋子安提出要跟他一起出门时,袁朗便没拒绝。 出门后,队伍一分为二,黄琮带人回边城调人,而夫夫俩则是乘车去了朱家。 朱明见到两口子时,略显惊讶,他没想到袁朗那么快就来阳城了,待目光触及宋子安身形,更是惊得双目大睁,但只一霎,他神色就恢复了正常,随之挪开视线,向袁朗问话。 “袁东家,那边都安排好了?” 袁朗点头,“差不多了!” 随之又问,“阳城辖区的官员,都已打点好了吗?” “袁东家放心!” 朱明应声,随之笑说,“人都喂饱了,他们不会多事!” “嗯!” 袁朗看着对方,正色启唇,“那明日起,就安排工匠开始筑墙! 他手指轻扣桌面,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先从挨着河流山脉的边缘开始,向城郊大道位置建。 等修到那个位置,就算有人反应过来,想出手阻止,也来不及了!” “好!” 朱明颔首示意,“我现在就让犬子安排人手,明日一早就动工!” “行!那我就不耽误您了!” 袁朗扶着宋子安起身道别,朱明也连忙站起来,“我送两位!” 他抬手做请,夫夫俩笑着道谢,随即与他走出了朱家,乘坐马车回了别苑。 只是两人回来没多久,朱邓两家就各带了两车礼物过来,说是看望宋子安,众人言语间都是在责备他长了肉瘤,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是不是不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小哥儿连忙讨饶,说自己连相公都没说,就是怕大伙儿担心,所以才瞒着的,以后保证不会了。 两家人听他那么说,这才没再继续责怪,随后,朱皓月和邓泽言的娘亲,又分坐在其身旁,仔细交代着他,今后方方面面该注意的事情。 袁朗和苏哥儿几人,便也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生怕漏下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朱邓两位老夫人,看着袁朗那认真模样,纷纷调笑,这汉子就跟他们两家儿子一样,都是个会疼人的。 宋子安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对着两位长辈点头附和,“朗哥确实对我很好!” 袁朗得了夫郎夸奖,开心地呲牙表态,“我以后会对你更好!一直一直好!” “嗯!” 宋子安脸色微红,点头小声地说,“我也会对你一直一直好!” 众人大笑,“哦哟!这小两口,真是甜蜜,哈哈哈……” 翌日,天未大亮,朱邓两家,就各带着300苦力,一起出了阳城,走了大约100多里路,他们才分道扬镳,行至相反方向。 没过多久,袁朗也带着手底下的人,过来与两家汇合,众人互相打了招呼,便没再多话,当即在其指示下,开始干活儿。 宋子安买下的土地都在这一片,连接着成片大山,树林与河床,其中有26里路,需要修建城墙。 阳城的山体均是陡峭山壁,山上植被稀少,尤其是附近的几座大山,这倒是为城墙的修建工程省了不少事。 不过,袁朗也未因此而放松,他预备晚上就去山顶,利用木系异能,催生出大量变异藤蔓与荆棘,将山体分割为二。 届时,若是有人从山的另一面发起攻击,一旦上山撞到这些变异植物,就只有死路一条。 城墙造型如游龙之势,袁朗仿照现代闻名的几大城墙,画了图纸,并规定了修建规格。 整体城墙呈不规则椭圆形,墙高9米,顶宽10米,底宽13米,底部用大条石块,石灰糯米浆灌缝堆砌,上面均是砖石材质。 如此修建好后,若是遇到敌人强攻,除非是用炮火攻击,也别想损坏分毫,不过,就大燕的武器装备来看,袁朗完全不用担心。 修建城墙,护城河必不可少,但河流在北面,考虑到这条河贯穿了多个乡镇县城,他便没让大家挖通引流,毕竟,若是河流截断,就会影响到百姓用水问题。 所以,袁朗就让人将剩余的旱地位置,全部挖成深约8米,宽度10米的战壕,而城墙与河流相通处,则是设有水门,水闸,涵洞,以便涨水之时排洪。 另外,城墙上还建有城楼,箭楼,垛口等地方,不过,这些位置他做了改良,与古时造型有所不同,里面可供重型武器与冷兵器同时发动攻击,也彼此不受影响。 袁朗爬上一帮的巨石,侧身而立,抬眼眺望远处城池,眼中一旁狂热。 只要此处城墙建成,其后的阳城,至边城……绿洲城,再到落日城范围,加起来的大大小小40几个乡、镇、县、城、便能被牢牢护住。 如此大的面积,完全可以全面发展军工农渔业,经济皆可独立,如此,他也不用再瞻前顾后,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第116章 利于苍生的事 黄琮带着凌寒几人回到边城后,气都没歇,就去找了刘工头,让他们准备一下,稍后与大家去阳城修筑城墙。 随后,他又去了学府城找陈虎,向其转达袁朗让御林军去修建城墙的事。 “主子让尽快过去,不然一直拖着,等天冷了,又得停工!” 秦风皱眉问他,“你家主子修城墙干嘛?胆子怎么越来越大?就不怕官府找他麻烦吗?” 凌寒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主子说了,他有分寸,你们守好家,别给他添乱就成,还说,还说……” “说什么?” 陈铭章接过话头,着急地问,“哎呦!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 黄琮与一脸为难地凌寒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对方,皱眉大喊出声,“主子说,若是各位有心,就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没有就一边儿待着凉快,别哔哔!” 众人因他的话,脸色瞬间僵住,纷纷陷入了沉默,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不过,坐在角落的段无涯却兴奋得不行,他上前拽了黄琮一把,“兄弟!我能跟你们一起去不?” 黄琮瞥其一眼,有些无语地说,“段神医!曾宇珩还没好呢?您去了谁照顾他!” “我忘了!” 段无涯丧头耷脑地嘟囔了句,又郁闷地走到一边坐着不再说话,大伙儿有些好笑,不过也能理解他的失望。 自从大家到了边城,就听了不少袁朗的光辉事迹,这段无涯,也因此对他产生了浓烈的崇拜之情,天天嚷嚷着要跟他去干大事儿。 说实话,他们也觉得,袁朗做人做事确实得劲儿,陈铭章沉思片刻,抬眼看向黄琮正色地说,“你去找夏炎吧!把话给他说清楚就成!” “是!” 黄琮向其拱手,“那我们就先行退下了!” “等等!” 陈虎开口叫住对方,“我和你们去阳城看看!” 他心里有些不踏实,想想还是跟着去看看算了,黄琮没有多言,只是点头应好,随即与他一同离开,去找了夏炎。 二人说明来意后,对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见他如此爽快,大伙儿就没再耽误时间,立马带着御林军,喊上刘工头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向着阳城赶。 而留在边城的秦风三人,则是讨论起袁朗修筑城墙的事来。 “王爷,您说袁哥到底想干嘛?他搞那么大的动作,地方官员没道理不知道?为什么没阻止?” 陈铭章摇头轻叹,“我也不知道!不过……袁朗是个有成算的,如今咱们路已走到这里,就尽量配合他吧!” 他收敛心绪,抬眼正色看向问话的段无涯,语气坚定地说,“我相信,他会带大家走出不一样的康庄大道!” 秦风点头,随之轻笑,“王爷很少夸人,倒是对阿朗评价很高!” “你们不也是?” 陈铭章挑眉看他,“尤其你这个大哥,嘴上说着袁朗做事不靠谱,怕他惹祸上身。 可背地里,却老找乡亲和学生打听他过去的事。一听到别人夸自己弟弟,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秦风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头,“我为自家弟弟骄傲很正常嘛!?” 正常!怎么不正常!?” 陈铭章与段无涯相视而笑,“哈哈哈哈……” 陈虎一行人等到达阳城时,城墙已初见雏形,大伙儿都知袁朗急着赶工,便没多啰嗦,打了个招呼,就立马投入到建设项目当中。 袁朗对陈虎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两人站到不远处的大石上,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人群,开口交谈起来。 “兄弟!哥有些看不懂你了?” 袁朗偏头瞅了眼身旁的人,又回正视线,“此话怎讲?” 陈虎皱眉摇头,“就感觉,你现在做的事情,哥似乎能猜到些意思,但又有些看不明白!” “是吗?” 袁朗轻笑,转身与他对视,“那大哥是猜到了什么?” 陈虎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张扬的汉子,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后,才启唇肯定地说,“你想要大燕!” “呵!” 袁朗挑眉,“大哥,兄弟在你心中就是这点儿出息!?” “那你想要?……”陈虎神色立变,一颗心,因他的话而狂跳不止,双唇微微颤着,半天都未把话说清。 袁朗见其满眼的不可置信,没有不悦,只是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大哥!你只要记住,兄弟所做一切,皆是利于苍生的事便可!” 陈虎心中震惊又多几分,一时不知该不该劝,只能愣愣问他,“你要如何做?秦乔两位将军那里……” “呵!他们?” 袁朗失笑,不屑挑眉,“大哥,你觉得,兄弟若是能被两个半截身进土的人左右,还能做下这些事!?” 他无视陈虎满脸的不赞同,指着远处修建中的城墙,继续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很看不上那便宜爹和乔老将军的行事风格,至于原因,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袁朗上前一步,背手而立,说话声音又冷了几分,“以后,若是他们在我面前提什么为大燕谋福祉,以江山社稷为己任,保护慕容政的话。 那对不起,咱们只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爱当圣母就去,我不会拦着! 但他们也别妄想着阻碍我行事,若太过分,惹毛了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陈虎皱眉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袁朗也没催促,只是静静与其对望。 好半晌后,这人大概是想通了,便对着他重重点头,“我不太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但就冲你说的“利于苍生”四个字,大哥也会挺你到底。 至于你爹和乔老将军,虽然顽固了些,但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相信我爹和秦风会好好劝说的!” “谢谢大哥!” 袁朗为对方的支持而感动,转头看着他,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却在抬眼间,视线扫到了远处突然出现的队伍。 他心中立马生出警惕,连忙抬手指着前面,“大哥,那些人是御林军吗?” “什么!” 陈虎顺其视线快速看去,就见身着禁军服饰的队伍,正御马逼近此处,他顿时神色大变,当即对着正在忙碌的人群大喊。 “夏炎,快过来看看,那些是不是你手底下的人?” 夏炎听到他的话,连忙施展轻功,飞身行至二人身边,并抬眼望去,发现确实是久不见面的杜青城等人,眼中顿生笑意,连连招手扬声高呼,“杜青城!” 对方听到呼唤,纷纷勒马驻足,寻声望了过来,打头的“杜青城”仔细一瞧,发现是夏炎和陈虎,旁边还站着一人,他虽未见过,但凭着往日在军营得到的信息,也大概猜出了对方就是袁朗。 思绪一转,便知夏炎已被自己人降服,当即笑着挥手回应,随之带着其他人,快速御马奔来,片刻之后,两方汇合。 夏炎跳下巨石,对着人群豪爽抱拳,“兄弟们好啊!” “统领好!”御林军纷纷拱手回礼,便又看着陈虎两人,问他怎会身在此处,这是怎么一回事?夏炎轻叹了口气,收起笑容,正色指着二人介绍,随后在大伙儿地震惊之中,又放出一重磅炸弹。 “就你们看到的那样!” 夏炎神情复杂地笑说,“我和凌寒那些兄弟,已经跟了异姓王,以后都不回去了?” “为什么?统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那你又知,继续为慕容政卖命的后果吗!?” 袁朗看着问话的御林军,见他年纪不大,便放软了语气,“小兄弟,你们虽是御林军,皇帝的近卫,但他有把你们当过人吗?” 众人纷纷僵住,脸上一阵难堪,但袁朗不仅视而不见,还抬手指着远处正在干活儿的御林军继续道,“你们曾经的同伴,虽然才离开京都没多久,但看着是不是比大伙儿快乐很多?” 大伙儿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就见昔日同伴正站在对面向他们招手,虽然个个看着灰头土脸的,但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发自内心的开心,是大家往日都未曾见过的。 一时间,这些御林军的心中皆是五味杂陈,袁朗岂会不知他们难受,便没再多言,只是笑着摆手,“去吧,大家许久未见,都去叙叙旧吧!” “谢谢袁东家体恤!” 夏炎笑着颔首道谢,随之将人带了过去,两队人马很快走到一旁谈论起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凌寒”,“杜青城”这100多人,就通通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 御林军们顿时大惊,个个变得目瞪口呆,袁朗同样震惊不已,他猛然偏头看向陈虎,“怎么回事儿?” “你哥安排的!” 陈虎轻笑,“当初,慕容政派了大太监福德海和贵妃小舅子去潼城宣旨,要撤他的职还想乱扣罪名。 秦风一气之下将人宰了,随后让军中亲卫易容成宣旨队伍里的人,大张旗鼓地回京潜伏,为我们收集有利情报。 哪知道后面曾宇珩出了事,他们估计想着,大家都已经离京,也没必要再回去,就自觉暴露了。” “啧啧啧!我算是看走眼了!” 袁朗惊叹,“我那哥哥,也不是什么憨厚之辈!?” 他双手环抱于胸,抬眼看着远处已经闹成一团的御林军和军中将士,一双黑眸也跟着染上笑意。 “你以为呢?” 陈虎唇角微扬,瞥他一眼,“咱们几家出来的人,可都不是傻子!?” “确实!” 袁朗点头附和,随之话锋一转,挑眉调侃了句,“就是有些死脑筋!除了你爹和段无涯!” “嘿!”陈虎失笑, “我说你这人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可惜袁朗未再搭理他,而是利落跳下巨石,快速御马离开,气得陈虎大骂了他一句,“赶着去投胎啊!?” 只是回应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对方头都没回一下。 杜青城,哦不!应该说是方旋,还有易容成凌寒的文珏,带着其他兄弟,郑重向周炎一行人道了歉。 这些御林军虽觉得被骗,也替死去的兄弟感到痛心,但也知大家立场不同,当时的情况,换做是他们,也会那么做。 再者,这世间种种,谁是谁非,根本说不清楚,所以,大伙儿也不会过多纠结。 周炎看着众人开口,“过去的种种恩怨,就一笔勾销吧!以后,大家就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 方旋,凌寒等人连连点头,与他们相视而笑,“好!都是兄弟……” ———— 御林军到来的第二天一早,袁朗就让黄琮回边城将十七子带了过来。 人到那日,他将大伙儿聚到一起,仔细交代了城墙建筑的事,并让他们抓紧进度,众人纷纷道好。 袁朗正色看向陈虎,“明天我要带人出趟远门,工程的事,大哥你和周炎多多费心,有什么不明白的,找朱叔和邓叔就成!” “你要去哪儿?” 袁朗瞅他一眼,眸中闪过寒光,嘴角随之扬起残忍笑意,“去做早已该做的事!” 众人互相对视,眼中纷纷闪过无奈,他们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没再多言,只是嘱咐他万事小心,袁朗点头答好。 翌日清晨,袁朗在大伙儿的目送中,领着夫郎和徒弟,以及手底下的50号人,匆匆离开了阳城。 而陈虎他们,则是又投入了紧张的城墙建筑工程中,因着御林军的加入,工程进度一下赶了上来,如此到了十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建好大半。 大家预估一番,如果不下雪的话,最多月余的时间,就能把城墙建好,只是,快要建好的城墙,却因目标太大,引起了不少阳城内外百姓的注意。好在袁朗和时子安临走之前,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否则只怕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一些阳城周遭的势力,却没那么好糊弄,他们派人潜伏在暗处,观察多日后,得知那些陡峭山壁处看守较松,便打算从其中一处进城查探情况。 却不想,这些人当晚进了山后,就没再见出来过,那些势力头目觉得奇怪,又连派数批人手,从另外几座山进去,却依然是有去无回。 这些人觉得太过邪性,便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就怕被人发现后,被人寻来算账,届时自己小命不保!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几座陡峭山壁上,早已被袁朗种下变异植物,山体均被5层屏障一分为二,其中两层为藤蔓,三层是荆棘,高度均在8米左右,如果有人从此处闯关,只能道一句“自寻死路”! 第117章 君弗姨么 江城近日发生一件惨案,一群凶徒在夜半时分,突然闯入太守朱清廉府中,将其与独子残忍杀害,并带走二人尸身。 之后,更是不顾朱家上下求饶,抢走一切财物,并放火烧了宅子,众人为了活命,只得仓皇逃走,却不想,同一时间内,朱氏一族所有商铺,别苑,也被人洗劫一空。 更让人震惊的是,第二天一早,江城百姓在菜市口发现了被人绑在树上的朱清廉父子,二人身旁,还有一幅十尺余长的白绸血书,自高处悬挂而下。 众人细看后发现,上面记载的,全是朱家父子多年以来所做下的恶事,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百姓愤怒不已,一时之间,谩骂之声响遍整个江城。 朱家经此一事,受到了重创,在世人面前不仅抬不起头,还终日受到曾与朱清廉狼狈为奸的同伙针对欺辱,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但,这恰恰只是个开始,失去了朱清廉的庇护,朱家人手无实权,身无钱财,如今就是个平头百姓,都能随便踩上一脚。 为此,过不了多久,朱家女子,小哥们因受不了这样清贫憋屈的生活,纷纷改嫁或是寻找金主,而朱家的男人,就只能憋屈地躲在各个街角,靠着乞讨艰难度日。 叶无名父子大仇得报,便没在江城过多停留,杀了朱清廉父子的当晚,他们就出发去了汪海家乡,按照对方曾经给的提示,去了埋葬君染的地方。 父子俩与王猛才进山洞,一眼就看到了那座孤坟,三人顿时泪雨如下,叶无名瞬间瘫软在地,随之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在坟上埋头痛哭。 “染染!染染,对,对不起,相公来晚了!来晚了……” 汪显看着爹爹那泣不成声的模样,小嘴一瘪,几步跑到坟前跪下,也跟着抽抽搭搭地哭喊起来,“呜呜!阿么!我是阿显,阿么……” 王猛看着悲痛欲绝的父子俩,心疼地无声落泪,他走上前,在夫郎身旁跪下,不由哽咽出声。 “阿么!我,我叫王猛,是您的哥儿婿,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岳父和阿显,你安息吧!”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眼眶却又红了几分,“阿么,如果,如果有下辈子,希望我们还能做一家人。 到时候,阿猛会努力把你们都照顾好!不再让大家受到一点儿委屈!” “呜呜……阿猛!” 汪显泪眼婆娑地转头看着他,哭得更加伤心了,“我想阿么!我想见他!呜呜……” 王猛心中一阵揪痛,连忙伸手捧着他的小脸儿,拇指为其揩着眼泪,“阿显别哭!阿么已经去了天上,我们就不要让他心不安了,好不好?” 汪显委屈地摇头,单薄的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是,可是阿显没有见过阿么,从来没有!” 王猛呼吸一窒,难受地连忙仰头深吸了口气,随之低头,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哥儿,耐心地哄着。 “阿显见过阿么的,你刚刚出生的时候,阿么就一直抱着你……” “可是只有三天!才只有三天!呜呜……” 汪显委屈地扑倒他怀里,放声嚎哭,叶无名听着孩子的话,心就跟刀割一样疼,此刻,他恨不得再把君夫郎杀一遍,还有君思觉和慕容政,他不会让这两个混蛋好过的。 三人哀伤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叶无名把手下带来的工具拿进洞中,与王猛亲自为君染起坟。 待骨灰坛显露出来,他便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紧紧抱在怀中,毫不在意,衣衫沾到坛子上的泥土。 “染染!夫君带你回家了!” 汪显抽噎着走在叶无名身边,与王猛一起出了山洞,阿善他们便立马将洞口封死,虽然君染不再葬在此处,但这里毕竟是他曾经的栖身之地,大家不想被人过多打扰。 众人上了悬崖,叶无名抬头看着前方大道,泪水再次模糊双眼,“染染!为夫带你回家了———” 汪显看着父亲怀中的骨灰坛,再次恸哭,“阿么!阿显和爹爹带您回家!” 王猛走到二人身旁,也跟着颤声大喊,“阿么!回家了————” 阿善一行人瞬间泪目,纷纷扬起手中纸钱,为这位苦命的城主夫郎引路。 ———— 袁朗一行人到达京都时,已是凛冬,黄琮,凌寒等人被他派了出去,,在外打探消息,为之后的行动做着准备。 至于十七子和苏哥儿几个,则是在租住的小院儿中伺候宋子安,如今他“病情”越来越重,行动变得更加迟缓,身边一点儿也离不开人。 袁朗陪了夫郎几日,与其依依不舍地道别后,交代了众人几句,就独身一人出了门,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大燕的冬日极冷,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七天都未停歇,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覆盖了整个京都。 放眼望去,皆是刺目的白,那颜色纯净的,仿佛掩盖了世间所有的肮脏与喧嚣。 “福德海”站在风雪中,向守卫的御林军求了足足半个时辰,依然未能进入皇帝寝宫,“说了不见,不用他伺候,是听不懂人话吗?喊他滚!” 慕容政的怒吼声从房中传来,守门御林军不屑看着他,“福公公!听到了?皇上不想见你!何必每天腆着脸过来呢?” “福德海”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几人,便转身失望离开。 没多一会儿,宫中各处以及朝中重臣就收到了消息,众人心中的失望,又多了几分。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到慕容政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人到底是死是活,大家已不敢确定。 虽然,那寝殿中日日传来皇帝的暴怒,但这世间能人异士之多,想要模仿一人声线,应该不是太难。 时至今日,大臣们就是再傻,也已看出了老王爷的狼子野心,他原来并不像大家所想那般的淡泊名利,而那君思觉,更是与其狼狈为奸。 不然的话,他们为何一人只知每日替慕容政传达口谕,却不劝其上朝。 而另一人,却在大家求助之时,嘴上答应好好的,过后却不仅毫无动作,还借皇帝之名,对进谏大臣下手! 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他们可自由在城中行走,但不能离开京都半步,之前有人无视禁令,带着全家老小离京,却被御林军残杀在城门口,未留活口。 大家知道,这是慕容政与君思觉在杀鸡儆猴,若是他们再敢有任何动作,必定死得很惨,为此,文武百官不敢再多一言。 事到如今,他们无比想念秦乔两位将军,以及异姓王陈铭章,若是这三位在京,大燕朝堂也不会被搅得乌烟瘴气。 如今,朝中众臣不得不承认,秦,乔,陈三家,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这些年,要不是有他们在背后苦苦支撑,只怕慕容峰早已将皇帝拉下了皇位。 但就是这样忠君爱国的人才,却被慕容政那个昏君,逼得逃离京城不知去向,而曾去追捕的御林军,到现在也都未传回消息。 这是第一次,大臣们真诚希望,秦、乔、陈、贺四家人能顺利逃脱,到达边关后,让秦,乔两位将军派兵讨伐。 如此一来,既能救大家于水火,也可以将这昏庸无道的皇帝废掉,再重新培养一位德才兼备的人选继位。 说起这个,众人怒火又甚几分,这慕容政生养那么多儿子,除了消失多年的十七皇子,其余都是终日沉迷酒色,胸无点墨之辈。 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些废物还在为君思觉献给他们的舞姬争风吃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已掩藏在歌舞升平之中。 众大臣无奈又愤怒,只能叹一声!大燕危矣! 袁朗利用空间瞬移,到达“福德海”住处时,见对方正坐在房中苦思冥想。 他也未露面,直接将人敲晕,确认了这人戴的是人皮面具,便麻溜的将其绑紧,堵嘴蒙眼后,快速扔进空间,随之去了冷宫,预备把君弗带走。 说来,当年若不是有他帮忙,只怕君翎下场会更惨,只是,他也因此得罪了君思觉。 黄琮他们查到的情报显示,那个王八蛋,因为君弗破坏了他的计划,便一直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对方。 而君弗也知他是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之人,便一直小心防备着,因而,君思觉的阴谋诡计,始终都未能得逞。 说来,君弗也是争气,进宫一年便怀了龙胎,十月之后,更是诞下龙子,皇帝大悦,当即给他升了分位,还许诺让其姨娘进宫探望。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过几年,君翎母子出了事,君思觉就以二人关系要好为由,利用其生母,前往宫中报信。 同时派人毒杀其子,并嫁祸他的生母,皇帝大怒,斩杀了君弗姨娘,并把他打入了冷宫。 君思觉毒计得逞,却并未放过对方,这些年来,但凡心有不顺,他都会进宫去虐待君弗一番,将其折磨得几乎不成人样。 袁朗心中感恩他当年帮助君翎,自然会救他出苦海,所以,他才趁着行动开始之前,趁机将他和“福德海”带走。 只是不想,他刚到冷宫,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两道尖细的嗓音紧接而来,“贱人,还敢跑!小明子,给我抓住他!” “是王公公!来啊!把他衣服给扒了!” “王八蛋!老子宰了你们!” 袁朗顿时怒气横生,迅速提刀从空间出来,一掌劈开大门,目光所及,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被几个太监压在墙角,身上衣衫已被撕烂,整张脸已经被打得几乎看不见长相,他心口一阵刺痛,双目赤红地冲进屋内。 “什么人?” 几个太监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正不满抬头,袁朗就已行至他们面前,一脚踹飞中间施暴之人。 剩余太监大惊,正欲逃跑呼救,数道寒光闪过,几人脖颈瞬间断裂,鲜血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袁朗满脸煞气地看向尖叫呼救的公公,提刀快速走向对方,那人吓得连连求饶,不停后退。 “别,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去找阎王爷说吧!” 袁朗愤恨低喝,忽而持刀劈砍而下,霎时间,凌厉刀锋闪着寒光割破皮肉,鲜血四溅而出,那人徒劳发出错愕的闷哼,便瘫倒在地。 他难受的闭了闭眼,随即转身走到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满脸恐惧的人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看着对方的双眸,渐渐泛红。 “姨么!” 君弗身形微僵,不由抬头望向眼前的男子,在看清他的眉目之时,双瞳猛然睁大,不由颤声询问,“你,你是谁?” 袁朗哽咽出声,“我是秦朗,君翎和秦浩天的小儿子!当年被君思觉派人劫走的那个孩子!” “你,你没骗我?” 君弗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泪珠从眸中大滴大滴地滚落,那布满伤痕的双手,死死拽住胸前破烂不堪的衣衫,“你,你真是翎哥的孩子?” “我是!” 袁朗向其伸手,想将眼前的长辈拥入怀中,目光触及对方裸露在外的肩头时,心中又是一痛。 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床榻有床破旧黑硬的被子,便一把扯了下来,随之裹在对方身上,“姨么,阿朗先带您离开这里,其他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嗯!” 君弗眼中闪过欣喜,随之又变得恐惧,他慌忙摇头,对其焦急低语,“不行!这偌大皇宫,守卫森严,你带不走姨么的!” 袁朗紧了紧抱住他的双臂,“我可以的!” “孩子,别任性,你赶紧走!” 君弗泪流满面地挣扎着往边上躲,“姨么有生之年,能见你一面,也算无憾了!孩子你听话,快走吧!” “姨么!” “你走啊!” 君弗哭着用头去顶袁朗,“快走!一会儿君思觉的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姨么!” 袁朗见其情绪如此激动,当即抬手将人劈晕,随之把他带入空间,之后利用瞬移,快速回了京郊院子附近。 见周围没人,他这才扛着君弗和易容成“福德海”的连凯出来,随后飞身进了院子。 苏哥他们听到动静,连忙出来查探,见是袁朗,还未来得及喊人,他就先开口吩咐众人起来。 “去烧几锅热水,把我姨么单独安置一个房间,一会儿给他清洗上药!” “是!” 十七子转身进了灶房,苏哥几个上前接下君弗,袁朗换下手后,就把连凯扛进了角落房间,将人安置在榻上,为其解开所有束缚,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才离开房间,转身进了他和宋子安的卧房。 “这是怎么了?听着兵荒马乱的?” 宋子安靠坐在床榻上,见其一身风霜的进门,心疼地伸手将身上的被褥掀了掀。 “快脱了外衣上来捂捂!是不是很冷?” “不冷!我将连凯和君弗姨么救回来了!” 他说话声音很轻,但宋子安却听出了这人的难过,当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袁朗冲其笑了笑,麻利地将外衫,靴子褪去,爬上了床铺,就坐在角落,直到将手脚捂热乎了,才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随之低头埋在宋子安颈间,哽咽起来。 “安安!我去的时候,那些太监在欺负姨么!他们,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欺负他。 姨么身上好多伤,他好瘦,好瘦,整个人轻飘飘的,我抱着都没有多少分量…… 我说要带他走,可他却说怕连累我!我阿么要是活着,肯定也会护着他。 安安,你说阿么,姨么他们,遇到的男人,为什么都那么无用…… 我要替阿么,姨么报仇……” 第118章 京都 空城 宋子安静静地听袁朗说了许久,总算明白,他为何情绪那么低落? 君弗这个人,遭那么多的罪,眼看着可以逃出来了,却因害怕连累侄子,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逃生机会,这样的长辈,试问,谁不心疼!? 他伸手拍了拍丈夫的臂膀,以示安慰,“以后,我和你一起孝顺姨么!” “嗯!” 袁朗搂紧夫郎,眸中寒光闪过,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浓烈杀气,“我不会放过君思觉和慕容政!” 宋子安抬眼看他,“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 袁朗低头与其对视,眼中漾开柔情,“你好好养着身体,别让我担心就成!” 小哥儿弯着眉眼点头,将肉乎乎地手掌搭在对方手上,轻轻握了握,“陪我靠一会儿,你不在我睡不着!” 他闭眼依偎在丈夫胸口,不再说话,袁朗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将人抱着缓缓躺下,随之为其掖好被角,这才跟着闭眼睡去。 窗外大雪纷飞,房中榻上之人睡得也极不安稳,眉头紧皱,额角溢出一层薄汗,满是伤痕的双手,紧紧拽着被角,力道大到,仿佛要将布料撕裂一般。 “阿么!熙儿好痛,肚子好痛!” “阿弗,翎哥的孩子不见了!” “孩子!是姨娘对不住你……” “君弗!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陪哥儿几个好好玩玩儿吧!” “不要!救命————” 君弗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脑海中有无数画面飞快闪过,最后定格在自己晕倒前那一幕。 他双眸陡然大睁,瞬间溢满雾气,慌乱四处扫视,大声哭喊,“朗儿!秦朗!你在哪儿!” 外间听到动静的几人,连忙推门而入,“夫郎!”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君弗怔住,随之戒备急问,“你们是谁!” 苏哥儿快走至对方面前行礼,“夫郎,我们是袁主子,也就是你的侄子,秦朗的下人!” “朗儿的下人?” 君弗想起侄儿那一身气度不凡的模样,不由信了几分,他抬眼看着候在一旁的几个小哥儿,嘴角勾起笑意。 “朗儿呢?” “回夫郎!” 苏哥儿颔首回话,“主子在陪安安主子休息!” “安安主子?” 君弗掀被子的动作顿了下,苏哥儿急忙伸手帮忙,“对!安安主子是袁主子的夫郎!” 清哥儿几个上前为他穿衣,君弗摇头拒绝,在床边坐正,“不用照顾我,我自己能行!” “那也要等您好了再说!” 小山蹲下身子,将一旁的拖鞋给他趿拉上,这才站起来,弯着眉眼看他,“夫郎,哥哥们先伺候着您,小山去给你端饭!” 小哥儿说完,转头就跑出了门,苏哥儿几人轻笑出声,随之簇拥上前,“夫郎,咱几个先伺候您洗漱!” 君弗拒绝不了,只能无奈点头,小山端着饭食进来的时候,林昭跟月哥儿正在为他梳头。 两人看着他那些隐藏在发丝中的道道伤疤,心疼地眼泪直流,苏哥儿和清哥儿不明所以,凑上前一看,顿时也红了眼眶。 “夫郎,对不起!” 君弗不明所以,抬眼从镜子中看着身后四人,“为什么道歉!” 林昭紧握玉梳,哽咽出声,“我们,我们在给您清洗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头上的旧伤!” 君弗轻笑,“傻孩子,那头上的伤藏在发中,你们怎么看得到?再说早就不疼了!” 他转身抬头看着红了眼的小哥儿,声音放柔了几分,“没事儿别自责!” “夫郎!您放心!我们会和主子替您报仇的!” 小山大概也听明白了,便凑过来,主动伸手拉他,“夫郎,要不您先吃饭再梳头吧?” 少年撒娇般地晃了晃对方手臂,君弗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当即点头答应。 如今他经历多了,也不愿再受那些家教礼仪束缚,只想活得轻松些,既然饿了,那就吃饭! 众人见其同意,连忙将人扶到桌边,热情地帮他布菜盛汤,君弗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想起自己那早夭的孩子。 熙儿虽小,但十分孝顺,每每用膳之时,都会主动帮他夹菜,可他的生命,却永远停留在了五岁。 君弗眼前一阵发热,连忙垂下眼睑,端起桌上的鸡汤仔细喝着,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袁朗带着夫郎过来时,已是傍晚,苏哥儿几个正陪着他聊天,看到夫夫二人过来,君弗激动地连忙上前去扶宋子安,连着瞪了袁朗几眼。 “你这孩子怎的不知疼人?天那么冷,安安又身体不便,怎的让他过来?” “没事儿姨么!” 宋子安笑着与他走到一旁坐下,“是我想来见您,不关朗哥的事!” “你这孩子,尽帮着他说话!” 君弗拍拍与他相握的手背,转头看着一脸笑意地侄子,“准备好用的东西了吗?” 袁朗愣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准备了,安安和苏哥儿他们做了些,我后头又买了很多!” “那就好!” 君弗回身笑看着宋子安,温柔地说,“姨么厨艺还算拿得出手,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到时候给你做!” “好!” 宋子安开心点头,袁朗适时开口,“姨么!这段时间,就辛苦您帮着侄子陪陪安安,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 君弗愣了一下,随之想起苏哥儿他们说的那些事,便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万事小心,不要操之过急,多想着夫郎点儿!你是有家的人了!” “知道!” 袁朗点头,想想又说,“侄儿也想着您的!” 君弗眼圈儿一下红了,脸上漾开笑意,他抬头看着对方,颤着嗓音轻道,“去吧!待你回来,姨么给你和安安包饺子!” “嗯!” 袁朗看他一眼,便上前将其与夫郎紧紧抱住,好一会儿才放手,“我先去看看连凯!”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随之进了连凯的房间。 宋子安抬头看着君弗,“姨么!朗哥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君弗伸手抹了把泪,笑着坐在他旁边,“苏哥儿几个,刚刚给我说了好多事,你和朗儿都很厉害!” “谢谢姨么夸奖!” 宋子安拿出手帕,给他轻拭脸上泪痕,“你身上还有伤,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嗯!不哭了……” 天色暗下来时,袁朗就带着十七子和黄琮20人,一起离开小院儿,悄然潜进城中,躲到了异姓王府里。 此处已经荒废数月,但因为陈铭章的特殊地位,皇帝又没开口将王府收回,城中百姓便不敢接近,恰恰给了他们便利。 到了地方,大家就各自忙碌起来,三日后,袁朗拎着饭食进入暗室时,大伙儿还在奋笔疾书,他急忙将饭菜摆上,“先过来吃饭吧!” “谢谢主子\/师父!” 众人放下手中的纸笔,纷纷转动着酸疼的手腕,陆续到墙角水盆里净手后,便走过来围坐在一起。 看着摆了满桌的吃食,个个开心地狂咽口水,“哇!好多好吃的!” 林君宝双手扒在桌边,一双葡萄眼看着摆在眼前的卤鸡腿,吸了吸秀气的鼻尖,“好香!” 袁朗失笑,伸手拿了一个递给他,“呐!快吃吧!” “谢谢师父!” 小孩儿开心接过,放在嘴边咬了好大一口,随着咀嚼的动作,腮帮一鼓一鼓的,看着煞是可爱。 “主子!咱们多久行动!” 姜苑递了个肉饼给他,袁朗伸手接过,“明天一早!届时,咱们按之前说好的,完成各自任务就立马到指定位置集合!” “是!” 夜半时分,京城上空掠过道道黑影,不久之后,城中上至朝中大臣,世家贵族,下至平头百姓的人家,基本都燃起了灯火,彻夜未熄。 待到卯时,便有人带着全家老小,或赶着车,或徒步快走出门,顺着背人的清冷街道,悄然向着离自家最近的城门赶去。 腊月初九,天光破晓,街道上一霎之间,热闹了起来,守城将士听着由远至近的喧闹声,觉得有些不对。 “那么冷的天儿,又不年不节的,这百姓怎就那么早出门了?” “不知……头领,快看!!” 说话小卒,神色慌张地伸手指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队伍,惊得瞪大了双眼。 众人纷纷望去,就见宽阔大道上,马蹄翻飞,白雪四溅,伴随着大地的颤抖,无数车马,向着城门奔涌而来。 在其之后,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他们迎风狂奔,振臂呐喊,将寒冷的京都,渲染得热闹非凡。 “冲出去!大家快跑!外敌要打进来了!!” “慕容峰和君思觉是卖国贼!他们出卖了大燕!!” “秦乔两位将军被叛徒陷害,困在边境救不了我们了,快跑啊!” 看着汹涌过来的人群车马,众人暗道糟糕,守城小将愤怒大喝,“站住!再敢往前,格杀勿论!” 士兵齐齐拔刀站成一排,列队堵在城门前,指向前方队伍。 “全部退后!谁再敢往前,就地格杀!!” 咻———— 一秉斩马刀自人群中掷出,带着破风之声,正中守城小将胸口,又刺穿后面士兵,去势不减,将二人牢牢钉在城门之上。 守城将士的吼声戛然而止,前方却是一片哗然,百姓士气又高涨几分,马车和人群,互相裹挟着离城门越来越近。 “狗官死了!咱们快跑!” 前行车马直冲而来,将闪退不及的士兵一一撞倒,车轮马蹄践踏碾压而过,将他们凄厉地哭喊淹没在喧嚣声中。 数名大汉冲至前面,随着吱嘎声响,城门终被打开,此时风雪骤停,阳光初现。 百姓欢笑着冲出城去,带着希望,逃离了这座腐败阴暗的都城。 黄琮冷冷看了眼,雪地中被践踏成泥的尸体,带着其他人,快速逆行而上 ,向着城中离去。 皇城大殿之中。 君思觉与慕容峰在此等待许久,眼看已过辰时,都未见一人前来上朝,二人心中察觉不对,正欲招来下属询问,便见禁卫神色慌张地冲进大殿。 “王爷,左相大人!大事不好了!” 慕容峰心中一紧,以为是秦乔两个老匹夫来人杀回京了,却听那行至面前的禁卫抱拳大喊。 “王爷!朝中无数大臣,带着家眷,与众多百姓,将,将京都东西南北四门同时撞开,全都跑了!” “什么!?” 慕容政与君思觉惊呼出声,两人齐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君思觉怒不可遏地上前揪住此人衣襟,“你再说一遍,大臣都去哪儿了?” 禁卫军被其吓得全身紧绷,磕磕巴巴地急忙回答,“大臣们与城中众多百姓,杀了守城将士,全,全都逃走了,如今京都已犹如一座空城!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 君思觉一把将人甩在地上,面色阴寒地看着对方,周身肃杀之气不停暴涨。 禁卫惶恐地打着寒颤,连忙爬跪起来,对其颔首回话,“那,那些逃走的人,在街上大喊话,说,说外敌要打进来了,王爷与您是,是卖国贼!” “混账!” 君思觉挥掌打在此人胸口,只听那人徒劳发出一声短促闷哼,便软倒在地,他愤怒收势,转头看向慕容峰,“现在怎么办?” “按原计划进行!” 慕容峰咬牙冷哼一声,“走了又如何?只要咱们事成,这想为朝廷卖命之人还怕找不到? 反正都是些酒囊饭袋,正好可以换些听话有能力的人!” 君思觉听他一说,脸色好了几分,“我去看看狗皇帝!这个好消息,怎么也要给他分享一下,总不能只让我们两个心堵!?” “随你!别闹太过就成!” 慕容峰拂袖转身,走向龙位,“别忘了!传国玉玺还没拿到!” 看着坐上金龙宝座的慕容峰,君思觉垂眼掩住眸中杀意,勾唇轻道,“放心,我有分寸!” 他向其颔首,随之快步走出大殿,慕容峰冷哼一声,便闭眼向后靠倒在椅背上,一脸的得意。 “看来你很享受啊!” 一道嗓音在大殿中突然响起,慕容峰被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随之快速跪下,“主子!我,我……” “不必解释!” 来人绕过他,缓步走向宝座,看着被其坐过的龙椅,不由皱眉,慕容峰身形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忙跪爬过去,扯着衣袖,在龙椅上擦拭数下,这才一脸讨好地抬头看着对方。 “哼!狗奴才!” 此人笑骂了句,无视慕容峰满脸的难看,双眸微眯,冷冽地目光扫视着他。 “你和君思觉也是有才,不仅传国玉玺没找到,还让堂堂京都,变成了空城!我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将你二人换掉!?” 慕容峰神色一僵,连忙叩头求饶,“主人息怒,我和君相爷已经找到办法解决,再说,那些人走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是吗?说来听听!” “是!” 慕容峰听不出对方喜怒,心中惶恐万分,连忙解释,“百姓和朝臣走了,虽然会让京都一切陷入瘫痪。 但同时也让我们减少了麻烦,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拿下都城。 只要尽快找到传国玉玺,待祭天大典一过,您就能顺利登上宝座,那咱们离拿下大燕,还会远吗!?” “哼!我等着你说的那天!” 看着他匍匐在地的样子,宝座上的人,阴沉着脸,冷冷说着每一个字,随之起身,背手离去,寒风灌进门户大开的殿中,慕容风不由打了个寒颤。 君思觉一路急行至慕容政寝宫门口,脸色倏地变了。 原本紧闭的门大开着,禁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雪地里满是刺目的红,激斗的声音夹杂着怒吼,从里面传来。 “我拖住他们,皇上您快跑!” 君思觉大惊,连忙抽出腰间匕首,快跑进去,就见慕容政由一黑衣人护着狼狈闪躲,此时屋内禁军已所剩无几。 “竖子嚣张!” 他大喝出声,持刀冲了上去,黑衣人冷喝出声,“等的就是你,君思觉!” 当———— 刀尖相撞,发出刺耳声响,君思觉出掌击向对方,黑衣人眼神微闪,猛地凌空后跃,双足触及蟠龙金柱,随之一点,快速向他飞身挥剑而下。 凌冽剑锋,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向君思觉,惊得他连连后退,剑气瞬间将其站立位置,劈出一道三寸裂痕,君思觉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哼!” 黑衣人不屑嗤笑,随之剑锋一转,刺穿抓住慕容政的禁军,抬脚将人踹飞。 见两人提剑劈来,他借力一挡,同时横向挥剑,凌厉劲风霎时划破皮肉,二人脖颈破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君思觉面露恐惧,转身要逃,可为时已晚,劲风自身后袭来,他只觉后颈一痛,瞬间失去知觉。 黑衣人冷笑出声,转头看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皇帝,放软声线。 “皇上,属下马上护送您离开,只要到了边关,找到秦老将军,我们就可以带兵杀回京城,东山再起!” 对方说得情真意切,慕容政感激涕零,“好好!” 他连忙爬起来,扯着袖子抹了把脸上,随之跑到君思觉面前,愤恨踢踹着此人。 “你这杀千刀的混蛋!居然联合慕容峰软禁朕,枉朕曾经那么信任你!?去死!去死吧!” 黑衣人上前拉住他,“皇上!先别打了!咱们还要靠着他做人质离开皇城呢!?” “对对!” 慕容连忙收势,激动地转头看着他说,“还是爱卿忠心!” “这是属下应该做!” 黑衣人抱拳拱手,“皇上,咱们走吧!” 他说完,就蹲下身子,将君思觉一把扛起,随后看了皇帝一眼,就要迈步离开,不想对方却急急拉住了他,“爱卿等等!” “怎么了!” 慕容政压着嗓音与其耳语,“你先帮朕把传国玉玺取来,咱们再走!” 黑衣人眸光微闪,掩在面巾下的唇角微微上挑,“在哪里?” 对方连忙又靠近几分,“就在那……” 黑衣人点头轻笑,“好,我记住了!” 话音刚落,他便突然出手,一掌劈向慕容政,惊得他双目圆睁,还来不及喊话,只觉颈部一痛,整个人就陷入了黑暗。 第119章 慕容峰殁 “你说什么!?人,都,都走了?” 驿馆内传来一声咆哮,默鲁太子不可置信地怒瞪着眼前的人,脑中一阵轰鸣。 “是!” 探子看他一眼,害怕地连忙低头。 “混蛋!那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京都还有什么意义!?” 默鲁太子粗喘着气,神色阴郁地望向窗外,“只有两个臣子的祭天大典,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当真!” “太子!那现在怎么办?” 一旁的驿使不甘地问,“难道我们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他潜伏在京城已经13年了,如今眼看胜利在望,却被隐藏在暗处的人横插一脚,这让他如何释怀? “先等!” 默鲁太子眼中染上寒霜,“那慕容峰与君思觉,肯定比我们还急!” 他冷笑出声,“毕竟,自古以来,卖国贼比侵略者还要招人恨!” 驿使颔首赞同,“太子英明!” ———— 京城,君家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细软,在侍卫的保护下,赶着车马,快速出了丞相府。 王府暗卫见他们想逃,当即从暗处出来,拦住人群去路,“站住!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若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君思觉长子君墨羽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由暗骂,好你个慕容峰,居然敢监视我君家!他御马上前,咬牙切齿道。 “让开!想让我们人马不动,你们让家父来说,否则免谈!” “那你君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暗卫纷纷拔剑,指向众人,君墨羽眼中杀意立现,当即扬手大喝,“给我杀出去!” “是!” 君家侍卫陡然暴起,提剑冲向暗卫,两方人马瞬间斗在一处,现场喊杀冲天,刀剑兵器碰撞出无数火花。 “啊————” “快跑!走啊!!” “拦住他们!” 随着时间延迟,君家渐渐不敌,一具具尸身,犹如蝼蚁般,倒在了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中。 “啊————” 君墨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利器贯穿的胸口。 “大哥!” 君子陵一脚踹翻眼前的王府暗卫,赤红着眼狂奔向他。 “想跑!?” 长剑闪着带血寒光,自上挥下,凌厉劲风砍进皮肉,鲜血四溅,君子陵双目陡然睁大,犹如折翼之鸟般,扑向满眼泪花的君墨羽,兄弟二人双双倒地,再没声息。 君家众人凄厉尖叫,绝望呐喊,“救命啊!老爷!快来救我们啊————” “你们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暗卫阴邪冷笑,手持带些长刀,走向他们,突然,道道矮小黑影手持利刃,从天而降,挡住了王府暗卫,与他们拼杀在一起。 “各位主子快走!丞相已经为大家安排好去路了!” 一道奶奶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惊得在场众人瞬间愣住,就这一刹,他们已抓住机会,出手伤了大半暗卫,“还不快走,发什么呆?” 君家人反应过来,连忙道了声谢,也不管对方是否敌得过,就仓惶御马驾车离开,看着渐行渐远的君家众人,剩余暗卫怒不可遏,出手更加狠戾。 却不想,这些矮个儿黑衣人居然使阴招,个个掏出药粉,不要钱地往他们身上招呼。 “煞笔!毒不死你!” “去死吧!二百五!” 可爱清脆的嗓音,如阎王的催命符一般,在暗卫们的耳边响起,几息之间,他们就个个痛苦倒地,在尸积如山,满地残红的雪地中,挣扎数下后,便没了生息。 黑衣人这才飘然离去,天地间,仿佛恢复了平静,突然,尸堆动了一下,一满身是血的暗卫,从中奋力爬起,左右观察片刻后,便踉跄着步伐,快速逃向皇城。 此时,风雪再起,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很快将丞相府前的一切杀戮掩盖,周围又恢复了满目的白。 皇帝寝宫。 几个传膳太监拎着食盒站在进门处,看着满地残红,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纷纷愣在当场,好半晌后,他们才慌忙跑进寝宫,不到片刻,又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尖声大喊,“来人呐!皇上不见了————” 慕容峰刚刚把那难缠的主子打发走,正腿脚发软地爬起来倒靠在龙椅上,气还没喘匀,就听到外面的鬼吼鬼叫声。 他气恼地坐直身体,对着外面大喝,“都吵什么?” “王爷大事不好了!” 他话音刚落,禁军和传膳太监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顾不上行礼,便哆嗦着道,“皇上,皇上失踪了!” “什么!!?” 慕容峰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却一脚踩空,又狼狈摔坐在了龙椅之下,“哎呦!” “王爷!”众人惊得纷纷上前扶人,却被对方暴怒推开,他挣扎着站起身,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随之快跑出去,其他人只得连忙跟上。 “嗬……嗬……嗬……” 慕容峰粗喘着气,在皇宫大院内极速奔跑着,脑中思绪更是转个不停,皇帝寝宫戒卫森严,可有人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带走,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这慕容政虽然废物,可大燕的御林军却不是吃素的,不说个个武功顶尖,但以一当十,完全不成问题。 如此都能成事,想必劫走皇帝的人,都是身手不凡的刺客,可是……这皇城之大,更是犹如迷宫,就算这些人再厉害,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把他带出去!? 除非……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对!肯定有人与刺客勾结,否则,没人能轻易将皇帝从宫中带走。 慕容峰眼中闪过杀意,到底是谁?居然在老虎头上拔毛,敢跟他作对!? 思绪回转间,众人已经行至宫门口,他怒气冲冲地带着禁卫冲进寝宫,看着满目的狼藉,慕容峰面色阴寒,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是谁?到底是谁!?” “王爷,王爷不好了?君家的人也跟着跑了!?”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慌乱恐惧地呐喊,再次打断了慕容峰的思绪,他心中一紧,脑中想到某种可能,猛得转头看向门口,就见满身是血的暗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王爷!君,君家人也跑了!!”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说话之人,又望向完全愣住的慕容峰,纷纷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了他,招来怒火。 “你确定,君家的人……跑了!?” “王爷!真,的跑了!呃……” 暗卫支撑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随之倒地跪坐,说话嗓音带着哭腔。 “属下奉命带人监视君家,一开始他们确无异常!可那些百姓才走不到半个时辰,君家人就赶着马车出府,准备逃跑! 我们立马出面拦截,却不想,一群黑衣衣人从天而降,不,应该说是一群蒙面孩子。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嘴里都喊着君思觉主人,属下猜想,这些孩子必定是他秘密培养的杀手。” 暗卫脑补地愤恨哭诉,“属下怀疑,这些人是皇上当初丢失的那批小童,王爷,他君思觉真是狼子野心啊!” 此人声音越喊越大,完全不顾满身的伤,他咬牙切齿地说,“王爷,其他兄弟因为不敌,不是被杀,就是被活活毒死。 要不是属下躲得快,只怕也没命回来为王爷您报信了!” “君思觉!!” 慕容峰被这一消息刺激得全身发抖,愤怒地大吼着拔出一旁禁卫的佩刀,在房中胡乱劈砍,吓得大伙儿大气都不敢出,纷纷站得远远的,生怕被伤及无辜。 “君思觉!你居然敢算计我!?王八蛋,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峰一脸癫狂,周身难掩的肃杀之气,四处游走走,让在场众人,心生胆寒,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君思觉会突然反水,背着老王爷将皇帝劫走,还杀了那么多御林军。 现在,没有了筹码,这大燕的江山还如何谋?而此刻,所有人都不知道,举行祭天大典的封禅台,以及默鲁太子所住的驿馆,已经在震天的炸响中,轰然倒塌。 待慕容峰收到消息时,一切已经为时晚矣,如今百姓出走,攻打大燕的消息已被传出,皇帝被劫走,传国玉玺也没找到,封禅台更是被毁,而默鲁太子与他的两千精兵,也全都阵亡,他已经没有任何赢面拿下大燕。 这位曾经站在权利巅峰的人,第一次感到彷徨无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得那么惨?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的失败,都是君思觉造成的! 无边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慕容峰摒弃了轿辇,步履蹒跚地走在雪地中,侍卫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跟在后面护着。 众人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银色的月光,笼罩着而下,华丽的府邸,此刻显得那么清冷孤寂。 夜空下,淡淡的血腥味,从里面飘散而出,慕容峰神情突变,连忙快跑进去,却发现府中上下均被残杀,四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水成冰。 他心中大骇,转而冲进一处闺房,便见小哥儿倒在房中,整个人不仅面容已毁,全身皮肉更是没一处好的,均被利器割烂。 “璃儿!” 慕容峰疯了似地扑上去,颤着双手将血淋淋的小哥儿紧紧抱进怀里,悲愤欲绝地哭喊起来。 “璃儿啊!我的孩子————” 随后而来的侍卫们,看到如此惨像,纷纷惊在当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慕容璃会死得如此凄惨,个个心生惋惜,也为其难过。 毕竟,这位皇家小哥儿,向来与人为善,对待下人更是极好,从来不以权欺人,却不想,如今会落到如此下场。 哎!这都是他父王造的孽啊! 慕容峰抱着冰冷的尸身,哭得肝肠寸断,滔天的恨意,如烈火般,烧灼着他的心。 “夜摩罗!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咻咻咻咻———— 突如其来的响静,惊醒了慕容峰与在场侍卫,他们猛得抬头,透过窗户便见漫天箭雨从天而降。 带火箭雨纷纷袭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火海,众人惊恐不已,深知有人想致他们于死地。 侍卫们连忙闪躲,惊慌大喊,“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慕容峰看了问话之人一眼,突然疯狂大笑起来,可那眼中的泪水,却是如何都止不住,“哈哈哈!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等死吧!夜摩罗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他不会的!哈哈哈!” 慕容峰抱紧慕容璃,缓缓闭上了眼,不再言语,也不再闪躲,任由烈火蔓延到身上,又渐渐把他们父子吞噬。 侍卫们心有不甘,妄想逃出王府,可最终还是被射杀在了大火之中。 “回吧!” 一道清亮的嗓音在王府外凭空响起,埋伏的重兵纷纷收势,跟着雪地中的豪华车辇,快速离去。 至此,大燕皇室,除了下落不明的慕容政,再无一人活着,慕容一族彻底走向灭亡,消失在历史洪流中。 ———— 袁朗利用空间瞬移,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半月之后,到达了突厥边境的军营中。 看到整装待发的军队,他心中冷笑,也没废话,直接从空间扒拉出数颗炸弹,快速点燃后,扔到了军营之中。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了夜空,大地剧烈颤动,烈火浓烟直冲云霄,碎屑残片如利刃般四射而出,刺穿一个个妄想逃命的突厥士兵。 炙热的火焰随风四处乱窜,舔邸着所有事物,整个突厥军营,被笼罩在滚滚浓烟中,渐渐被大火烧成灰烬。 袁朗看了眼狼狈逃走了几个士兵,嘴角勾起冷笑,随之离开,经此一劫,突厥未来起码50年,别说是东山再起,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别国吞并,就算是不错的了。 大燕军营中,秦浩天收到下属来报,得知突厥大军一夜之间,被全军覆灭,但原因不明,也不知是何人出手。 全军上下得知此事,纷纷震惊不已,虽说他们都恨不得突厥灭亡,省得年年月月地打仗,百姓还跟着受苦。 可一夜之间,就能将突厥大军尽数歼灭,如此可怕的实力,试问谁不害怕? 万一这股势力对付完突厥,又来对付大燕,那他们该如何抵抗,或者说,他们能抵抗得了吗? 正当大家惶恐不安的讨论着应对之策时,一支绑着书信的飞镖,带着破风之声,从帐外射进营中,众人大骇,快速解下,随之送到秦浩天面前。 他伸手接过,连忙打开书信,见其上书内容后,心中大石立马落下,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第120章 病情发作 把便宜老爹稳住后,袁朗就回了京都皇城,预备收拾慕容峰,却不想,到了地方才发现,宫中已经空无一人。 他顿感奇怪,当即去了王府,不想,此处已被烧成一片废墟,袁朗心中一紧,急忙回到异姓王府暗室。 “主子\/师父!您回来了!” 众人见他平安回来,激动地将其团团围住,袁朗笑着伸手呼噜了把几个小娃的脑袋,“回来了!” 随即正色看向黄琮他们,“王府是怎么回事?慕容峰呢?” “应该是死了!” 黄琮收敛笑意,严肃启唇,“我们发现异常赶过去时,王府已经被大火吞噬。 火灭之后,我们冲进去查看,发现王府的人,生前就已被人杀害。 他们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手脚残缺,我看过断面,全都是利器造成。” 袁朗面色微沉,忍不住皱眉,“看来,慕容峰背后还有人,而且实力不低!” “主子为何那么说?” “哼!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冷笑一声,看向黄琮,“慕容峰与君思觉的阴谋不仅被破坏,做的丑事也被传了出去,以后,他们必定是人人喊打的对象。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慕容峰再怎么样也是个王爷,还拥有私兵,别说一般人,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短期内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会傻到立马去招惹他,除非,这个人非常有实力,并且与慕容峰有仇,又或者是有把柄在他身上,害怕他把秘密说出去。” “主子说的有理!” 黄琮点头赞同,随之又道,“对了主子!您不在的这些时日,皇城里的人基本全都逃了。 不过,之前离开的世家贵族,却派了人回来打探消息。” “哼!这是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啊!?” 袁朗不屑冷笑,“不管他们!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如此看不清时事的人,以后有他们受的!” “是!” 黄琮颔首,随即问他,“主子!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辛苦你和凌寒,去相邻城镇请个口碑好的大夫回来。” 袁朗伸手拍拍对方肩膀,看着其他人道,“你们就先回小院,告诉安安,我过几天就回去陪他!” “是!” 众人向其颔首道别,随之快速离开了此处,而袁朗在大家走后,则是利用空间在京城四处搜刮起财物来。 当初,他们故意写了很多关于君思觉和慕容政是卖国贼的罪证,以及秦乔两家遭遇陷害被困,还想办法派人助百姓逃离京城的纸条,扔进了无数人家的房中,鼓动大家逃跑。 袁朗深知,就那短短一夜准备时间,他们最多只能带走贴身财物,那剩下的值钱物件儿,肯定是没法全带走的,他自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敛财机会。 不过,他也只选了商铺仓库,工坊钱庄,高宅大院以及皇宫这些地方,不然,挨家挨户的收集起来,他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收完。 宋子安一行人在京郊等了将近一月时间,才见到大伙儿回去,君弗没看到袁朗,急得不行,拉着大伙儿不停地问他哪儿去了。 姜苑连忙回话,“夫郎别急!主子有事处理,过几天就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君弗知道没事儿,不由松了口气,随之又笑着看向大伙儿,“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晚上我做些好菜,给大家好好补补!” “姨么做的菜是这个!” 宋子安笑着竖起大拇指,“你们有口福了!晚上多吃点儿!” 众人感激不已,连忙道谢,“谢谢夫郎!谢谢主子!” “不客气!” 宋子安摆手,“都去休息吧!晚饭叫你们!” “是!” 众人颔首抱拳,随之从房内鱼贯而出,见人离开,君弗才坐下来,看着自家这位侄儿夫郎。 “安安啊!朗儿是不是经常这样把你一个人放家里?等他回来,我定会好好说说他!” 宋子安知道对方是担心他胡思乱想,便笑着开口,“姨么!朗哥是有大才的人,我不会,也不想把他拘在身边,您明白吗?” 他话未讲明,但君弗却听懂了,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朗儿能娶到你,真是三生有幸!” 宋子安摇头,抬手轻抚腹部,嘴角荡开幸福的笑意,“我能嫁给他,才是积了几辈子的福!” 君弗满脸欣慰,“你们都是好孩子!” ———— 袁朗在城中收集了五天财物,收获可谓不小,喜得他整日眉开眼笑的,连对空间里面那两人,都好了不少,一人给赏了个大馒头。 他进空间时,慕容政和君思觉刚打完一架,正躺地上喘气呢!见到凭空出现的馒头,两人立马奋起扑之,一人抢了一个,就缩到角落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那互相防备,呲牙咧嘴的模样,看得袁朗乐呵得不行!当初,他将人抓了之后,随手就扔到空间的其中一个集装箱里面。 随后两天,他还将君思觉武功废除,生机也抽取了部分,让其成为跟慕容政实力一般的废物。 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就往里面扔两个馒头,让他们争斗,别说,看这两人为了吃食打架还挺有意思。 那慕容政,一开始都是挨揍的份,可没过几天,就奋起反抗,将君思觉揍趴下一次,成功护住了属于自己的那个馒头。 这二人中间也曾讲和过,预备联手逃出这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牢笼,可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之后,大概是在闷热昏暗的集装箱内待久了,他们纷纷变得暴躁起来,整日在里面吵架,哭闹,甚至是打架,而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就前天,慕容政发狠踢断了君思觉的手,而对方也咬掉了他半只耳朵,那场面,看着很是血腥。 袁朗收回思绪,瞅了眼被噎得直翻白眼儿的两人,冷笑一声,便又出了空间,随之回了京郊小院儿。 大伙儿见他平安归来,自是开心,尤其是宋子安,时时刻刻都与相公粘在一起,而袁朗同样舍不得离开他半步,连出恭都要跟着,把君弗逗得直乐,心里也踏实许多,两孩子感情好,他就放心了。 休息一晚后,袁朗就带着大家,为宋子安做手术的事做起准备,整个小院儿的气氛,瞬间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众人将夫夫俩隔壁的房间,打扫干净通风后,还用消毒剂,将里面熏消了一番,放上大夫会用到的相关药品,医疗器械等,把房间布置成了个五脏俱全的临时“手术室”。 之后,袁朗又与大夫反复检查,确定没有遗漏,才放心下来,接下来的时间,大家就只等到时间,便可做“摘除手术了”。 宋子安靠在床头,看着趴在旁边,给他写养“病”注意事项的丈夫,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朗哥!你别紧张!还没到时间呢?再说有那么多人守着我,没事的!” 袁朗抬头看他一眼,眸中燃上愧色,随之放下纸笔,将头埋在对方腿上,“没金大夫和段无涯,我心里不踏实,都怪我非急着来京城,对不起安安!” “朗哥!” 宋子安伸手轻抚他的发顶,“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别说傻话。 当时这边事态紧急,若我们不早早过来误,京城只怕早就落入他人之手。 届时大燕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模样?我们也不会安心!?你说是吗?” “嗯!” 袁朗翻身起来,抬眼与他对望,眼中盛满了浓浓爱意,“宝贝!只这一次,以后我万事都以你为先!” 宋子安弯起眉眼,凑上前在对方唇上印下一吻,“好!” 袁朗咧嘴憨笑,伸手摸摸还有余温的双唇,噘着嘴又凑了过去,“再亲亲!” 宋子安轻笑,又亲了几下,随之伸手推了讨吻的丈夫,袁朗顺势抱住他,一起靠在大枕上。 “宝贝,等我们的……下来,你和我带着他,一起去祭拜阿么吧!” “嗯!这事儿你不说,我也会提!” 小哥儿点头,往他怀里又挪了下,“朗哥!我们要给阿么迁坟吗?” “我倒是想迁!” 袁朗抱着他的手,不由紧了紧,眼中闪过哀色,“可这事儿还得问问我那便宜爹,毕竟是他的夫郎!” “嗯!” 宋子安点头,察觉到他不太开心,连忙岔开话题,“朗哥,咱们……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倒是想了不少,还没确定下来,要不,你帮着选选!?” 袁朗一说到这个,就立马来了精神,他将夫郎扶靠在大枕上,随之在床尾的柜子里掏出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便坐回他身边,笑着打开,显摆似的递到对方面前。 “你看,这都是我取的大名,小名也取了几个!” 宋子安见他呲着牙花子,也跟着乐了起来,连忙伸手接过,视线扫向上面的字迹,顿时惊得双目圆睁。 “秦爱安,袁爱安,秦安宝,袁小安……” “好听吧!” 袁朗骄傲地挺直胸脯,一脸求表扬的模样,“还有小名儿,咱叫安宝,安仔,或者唯安都成!” “这都是什么鬼名字!?” 宋子安哭笑不得的将册子拍在他胸前,袁朗皱眉接住,“有那么差吗?我觉得很好听!” “你要是不怕咱……长大了怨你,你就给他用这些名字!?” 小哥儿笑瞪对方一眼,见其有些不情愿,便软下语气,伸手拉着他的大掌,小声哄着,“朗哥!我知道你给……取这些名字的意义。 安安很开心,也很感动,可咱们也要替他考虑一下是不是? 这些名字,听着就很尴尬好吗?” “哦!” 袁朗耷拉着脑袋,想想还是挣扎了下,“那大名能不能叫秦唯安?” “噗!” 宋子安点头失笑,“好好好!秦唯安,就叫这个吧!” 他想着,这名字怎么也比“爱安”,“安宝”强吧!? “宝贝真好!” 见其同意,袁朗开心地猛亲了夫郎好几口,糊得对方满脸口水,宋子安气得笑骂着抡起小拳头捶他,“脏死了,你个邋遢鬼!” 袁朗连忙告饶,伸手将人抱住,“好了好了!相公错了!” “暂时放你一马!” 宋子安勾唇靠在他怀里,深深打了个哈欠,“朗哥,我有些困了!” “那我陪你睡觉,时间也不早了!” 袁朗低头看他一眼,见人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连忙扶着对方一起躺下,随之拉过被子盖好,搂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只是到了夜半时分,宋子安有些不适起来,刚开始他还想忍忍,可不过几息,就觉全身疼得厉害 ,“嘶……” 他才哼出声,袁朗就被惊醒,立马爬坐起来,焦急地颤声问他,“安安,怎么了?是,是不是……” 宋子安脸色惨白地点头,双手慌乱地揪住枕头,“朗哥!叫,叫大夫!” “好好!宝贝别怕!相公先送你过去!” 袁朗一把将人抱起,打着赤脚,就冲出了房门,扯着嗓子大喊,“都赶紧起来!安安病情发作了,快来帮忙!!” 众人被这突然响起的喊声,惊得从梦中纷纷醒来,一个个胡乱套上衣服,就急冲冲地跑出门。 见袁朗已经将人送进了“手术室”,黄琮连忙带人去灶房烧水,大夫和君弗,苏哥儿几个,也快速进了房间。 “大夫您快过来看看,安安疼得厉害!” 袁朗见到他们进门,赶紧把位置让开,可那拉着夫郎的手,还在不停输送生机。 大夫看宋子安脸色苍白,整个人疼得大汗淋漓,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情况有些不好,我先给他看看再说!” “好好!” 袁朗将夫郎松开,大夫当即抓住其手腕,仔细诊起脉来,只是没多会儿,他就收回了手,一脸凝重地说。 “他的肉瘤发生破裂,我现在要马上为他切除,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 袁朗惊得双瞳骤缩,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差点儿软倒在地,吓得君弗连忙扶住他,“朗儿!你别吓我!” “姨么,我,我没事!” 袁朗扯了扯嘴角,随之看向小声哭泣,神志渐渐不清的夫郎,心疼的红了眼,“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夫郎!”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大夫满目慈祥地看着他,伸手接过苏哥儿递过来的手术衣,在对方帮助下,快速套上,“你先出去等吧!” 见其想要拒绝,他又补了一句,“房里人多了,对病人不好!” 袁朗听大夫那么说,便不敢多留,只得点头应声,“辛苦大家了!” 想想他又弯下腰,在宋子安耳边嘀咕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此时,大家才注意,他光着脚板,鞋都没穿,脚都冻乌了,急得君弗上前在其肩膀上拍了几巴掌。 “你这孩子不要命了!?赶紧去泡脚穿鞋!要是不听话,等安安好了,我让他收拾你!” “姨么!别说!我马上去!” 袁朗向他讨了声饶,便快跑出去,赶忙喊人给他准备热水烫脚,君弗见他知错,才放心关上门,与大夫和苏哥儿几个,为宋子安认真做起手术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进行了两个多时辰,都还没结束,袁朗在门口心焦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叨个不停。 “安安!你一定要撑住!相公会陪着你的!一定要撑住!” “啊————” 一声凄厉喊声从门内传出,惊得袁朗瞬间双瞳骤缩,泪水随之夺眶而出,全身更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安安!” 他猛得推门而入,就见大夫手里抱着个血淋淋的“肉瘤”,一脸慈爱地对他笑说,“恭喜!手术很成功,“病灶”顺利摘除了!” “太好了!谢谢大夫!” 袁朗哽咽出声,向其颔首道谢,随即快跑到床边,一下跪坐在地上,伸手拉着夫郎地手,颤着嗓音喊他,“安安!听到了吗?你的“病”好了!” 宋子安费力地笑着向他点头,“朗哥!我好累!想,想休息!” “好好!你睡吧!朗哥在旁边守着你!” “嗯!” 宋子安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大家当即放轻动作,各自忙碌起来。 第121章 汪显生病 宋子安这一场“肉瘤摘除”手术,可把大家吓得够呛,看着他小脸儿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众人心疼不已,都在变着法儿给他进补。 加之,有老大夫和君弗这位有经验的长辈从旁指导,一个月后,小哥儿脸色总算变得红润起来,身体也恢复了六七分。 “再吃一口!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袁朗舀着一勺鸡汤,递到夫郎嘴边,温柔地哄着,“乖了!” “吃不下了!” 宋子安把头偏向一边,小脸皱成包子,“我已经喝了两碗了,好腻!” “好吧!那朗哥喝!” 袁朗一听他喊腻,连忙把碗里剩下的鸡汤和肉吃掉,宋子安看着相公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地伸手碰了碰他的发顶。 “怎么总吃我吃剩的!” “我又不嫌弃!” 袁朗擦干净嘴,顺手将碗放在炕桌上,便笑着低头亲了下对方的额头,“等会儿相公帮你擦身洗头。” 宋子安摇头,“让苏哥儿他们来吧!你休息一下!” 他伸手拉着袁朗,眼中的心疼,又多了几分,为了照顾他和……,相公每天都睡不够两个时辰。 白天还好,大家都能搭把手,可到了晚上,他一夜要起来六七趟,看看自己和……有没有不舒服,可谓是辛苦至极,为此,一个月下来,整个人看着清减不少,脸颊都凹下去了。 袁朗明白夫郎是心疼他,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整个人乐呵呵的,当即又低头亲了亲夫郎那微皱的眉头。 “没事!相公不累!” 他抬手呼噜把对方的脑袋,随即收拾着碗筷便出了房门,不到片刻,就拎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苏哥儿端着木盆跟在后面。 东西放下后,小哥儿出声询问袁朗,“主子!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们照顾好团子就好!” 苏哥无奈抿嘴,回了声“是”,向二人颔首行礼后,便不情不愿地出了房门,这两位主子,啥事儿都不让他们干,真的好头疼。 袁朗失笑摇头,将防水布围在夫郎脖颈之上,扶着他平躺在床榻边缘,“咱家这些哥儿真是,不给干活儿还不高兴!” 宋子安笑着撩了下被压着的头发,“他们和别家买来的人不同,是真把咱俩和爹爹当家人!” “嗯!” 袁朗笑着兑好水,将盆放在床沿矮凳上,再次试了试水温,确定温度合适后,就将对方长发浸到水中,用水瓢将发根淋湿,这才挤了捧防脱洗发水,给他洗头,“闭眼,小心泡沫弄到眼睛里面去!” “嗯!” 宋子安顺从闭目,感觉到相公的大手在帮他揉搓着头发,舒服地几乎要睡过去一般,“好舒服呀!” 袁朗轻笑,“你现在身子弱不能洗太久,等身体好了,相公给你好好洗洗,再做个头部按摩!” “嗯!” 宋子安闭眼点头,“等到时候你教教我,我也帮你洗!” “好!” 袁朗快速给他冲洗干净,抹了点儿护发素,换水冲了两遍,又用干净布巾给他裹上头发,这才换了个盆重新兑水,帮着夫郎褪去衣衫,将毛巾打湿后,给他快速擦起了身,那微烫的感觉,让宋子安舒服的再次哼哼出声。 自从做完“手术”后,他老爱出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过,除了前面两天观察期,后面每日,袁朗都会给他擦身换衣服,让他每日身上都保持清爽,躺在床上养病,也会舒服一些。 “好了!” 袁朗用浴巾裹住发呆的夫郎,“想什么呢?” 宋子安收回思想,弯着眉眼看他,“想你怎么那么好!” “小嘴儿真甜!” 袁朗低头偷了个香,顺手将衣服拿过来给夫郎快速套上,又帮他把头发擦干,将人扶到一边躺着,给他盖着毯子,这才拎着水桶盆出门。 君弗听到动静,便抱着秦唯安进了门,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咱家朗儿真会疼人!” “姨么!” 宋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喊他,随之看着对方怀里的糯米团子,“快让我抱抱!” “好好!别急!” 君弗乐呵呵地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小团子放到他怀里。 宋子安看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孩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在他肉肉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君弗笑着从梳妆台上拿过梳子,动作轻柔地为对方梳起头来,眼睛却盯着他怀里的小人儿看,嘴角翘得老高。 “这孩子长得真好!皮肤粉粉嫩嫩的,那睫毛,长得哟!像两把小扇似的,小嘴儿也是红彤彤,真可爱!” “那可不是!?” 袁朗进门就听到姨么夸孩子,心里骄傲得不行,“咱家唯安,必定是最好看,最可爱的孩子!谁也比不上!” “噗!” 宋子安抬头笑瞪他一眼,“你这话在家里说说就成,出去可别那么说,小心得罪人!” “知道知道!” 袁朗呲着牙走过来,伸手点了点小团子肉嘟嘟地下巴,“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带乖宝!” “没事……” “你俩都睡吧!我来带孩子!” 君弗抢过话头,“这孩子好带,除非饿了或是尿了,才会哼哼两句,其他时候可乖了!” 他快速给小哥儿将头发簪好,便伸手去接孩子,宋子安有些不舍地紧了紧抱娃的手,袁朗看在眼里,连忙开口。 “姨么,我们自己带着睡吧!免得孩子跟咱俩生分了,您这段时间也跟着受累,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君弗听侄儿那么一说,立马收回了手,他是聪明人,不喜欢把长辈的意愿强加在孩子身上,那样只会把他们推离自己,何必呢? “那好!姨么今儿就偷个懒!去睡个回笼觉!” 他笑着看向松了口气的宋子安,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孩子,想什么就直说,姨么还会吃人不成?” “嘿嘿!” 宋子安咧嘴憨笑,一双湿漉漉的大眼,讨好地望着对方,“子安知道,姨么最好啦! ” “小嘴真儿甜!饶了你了!” 君弗笑着捏捏小团子的肉手,便快步走出房间,顺手给侄儿一家子将门带上。 袁朗与夫郎相视而笑,随之将夫郎和孩子揽在怀里,与他们平躺睡下。 宋子安窝在相公怀里,看着熟睡的团子,压着嗓音问他,“朗哥!明天我就能出门了,要去祭拜婆么吗?” “再等段时间吧!” 袁朗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冰天雪地的,你和唯安受不住冻!也不急于一时,阿么会理解的!” “嗯!” 宋子安点头,想想又道,“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肯定是来不及回去过年了,也不知爹爹怎么样?还有家里那些工人!” “放心吧!” 袁朗轻笑安慰,“我走之前就交代了林和平,让他按去年一样安排,另外,便宜大哥和段无涯他们也会去陪爹过年的!” “还是相公细,心……呼……呼……” 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噜声,袁朗半撑着身子看了眼,见自家小夫郎已经睡着,眼中顿时染上笑意。 他低头在其发顶轻轻印下一吻,随之靠在枕头上,伸手掖了掖被角,阖上盛满柔情的双眼,没一会儿也跟着睡了过去。 ———— 边城学府村。 雪季之前,宋老爹收到陈虎他们传来的消息,知道自家小哥儿长了肉瘤,还跟着相公去了京城,他是又喜又急。 可再担心也没办法,人都去了,他就是想追也追不回来,便只能稳下心神,在家帮着孩子照管生意,准备过年的人情来往。 好在,这段时间有秦风,段无涯这些人帮着,否则,家里那么多工人跟着袁朗出了远门,他还有忙不过来。 这不,今天一早听说要杀年猪,大伙儿早早的就过来帮忙了。 男人站在屋檐下,往儿子的卧房看了一眼,“阿显还没醒?” 阿善摇头,“没呢城主!” 叶无名忍不住皱眉,“这孩子,最近怎么那么贪睡?” “不知道,要不待会儿请段神医看看……” 屋外的谈话,忽远忽近地传入房中,炕上拱起的一团,微微动了下,窸窸窣窣的声响凭空响起,一双白嫩嫩的脚丫,从被窝里伸出来蹬了蹬。 被子随之被掀开,小哥儿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不到片刻,他又倒靠在枕头上,打着呵欠,软软地喊着,“阿猛!你在哪儿?” “宝贝儿醒了!?” 叶无名的声音才刚落下,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几个伺候小哥儿的下人鱼贯而入,帮着他穿戴梳洗。 汪显呵欠连天的坐到梳妆台前,“阿猛呢?” 叶无名走进来就听到孩子问他相公,不由笑了起来,“阿猛去帮你舅舅家杀年猪去了!” “真哒!?” 汪显激动地瞪大眼睛,想着去年的热闹,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冲镜子中的阿珂摆了摆手,“阿珂快点儿,我要去舅舅家!” “好好!马上!” 阿珂笑着帮他插上最后一支簪子,小哥儿立马接过阿善递过来的暖手炉,就兴奋地跑出了家门,“我走了!” “你这孩子!咋那么急呢?” 叶无名拿着斗篷连忙追了出去,将人匆匆拦住,给他披上后,这才和阿善,阿恶护着他,一起去了袁家。 进了门,小哥儿便熟门熟路地往后院儿跑,不曾想,才刚到地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得他胃里一阵翻涌,哇得一声,就当场吐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叶无名三人,吓得焦急大喊,“显儿\/少城主!” 王猛听到声音,顿时脸色巨变,扔下手里的剔骨刀,赶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他,“阿显你怎么了!” 汪显闻着他身上的味儿,更是干呕不停,他伸着两只纤细的胳膊,弱弱推着对方,“有,有味儿,呕……” 众人纷纷窜了过来,汪娘子一看孩子这模样,心里当即有了成算,顿时激动地结巴起来,“阿,阿显,这会不会是……” 王猛和叶无名瞬间僵住,纷纷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哥儿,“宝贝\/儿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汪显虚弱摇头,伸手朝向叶无名,委屈地瘪嘴,“爹爹!阿猛有味儿,想吐!” 王猛脸色一僵,当即求救地看向岳父,对方心下明了,连忙伸手将人接住,吩咐阿善去请段无涯,便一把将儿子抱起,与王猛匆匆离开了袁家。 大伙儿见汪显这样,心里也担心不已,便也纷纷跟上,不搞清楚这孩子怎么了,他们可不放心。 段无涯来后,仔细给小哥儿诊了脉,心里很快有来结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放开对方的手,望着王猛和叶无名,语气不善道。 “小汪显都生病两月了,你们知道吗?他身子本就不太好,小时候又……” 段无涯顿了顿,到底顾着小哥儿感受,没把话说白,他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一脸乖巧的汪显,这才回正视线,严肃地说,“他情况本就特殊,你们也该注意些,否则出了问题,可不好办!” 众人神色立变,他说的含蓄,但大家却已明了,王猛白着脸看向他,颤着嗓音询问,“段,段神医,请问我家阿显需要特别注意什么?您帮我说说,我好记下来!免得犯错!” 叶无名更是红着眼眶,愧疚地说,“需要什么药材进补,您尽管说,我立马让人准备!” 汪家夫妇虽未说话,但那双眼通红,一脸期盼的模样,也已经表明了他们对汪显的上心。 段无涯见大家都那么关心小哥儿,说话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药我有,你们注意别让他磕着碰着,吃食方面,注意少吃多餐,不要太过油腻就成。” 他看着王猛,一脸严肃道,“你记得每天带着汪显适当的活动下,免得到时候……困难,我回去给他先配一个月的药,先吃完再看要不要继续!” “好好!我们记下了,谢谢你啊段神医!” 王猛感激道谢,随之走到床边,想抱抱夫郎,又想起自个儿身上有味儿,便急忙后退了几步,汪显看出他的意思,当即抬起肉肉的胳膊,弯着眉眼,软软糯糯地说,“阿猛,我这会儿不想吐了!你抱抱阿显吧!” “好好!相公抱你!” 王猛有些哽咽,连忙上前弯下腰身,将人抱坐起来,靠在自个儿怀里,用被子把人裹住。 汪显瞬间开心了,乖乖地靠在他怀里,随之伸手轻抚着自己那软软的肚皮,有些好奇地看着大家问,“阿显肚子里,真的有个小肉瘤吗?” 段无涯觉得小哥儿实在可爱,不由失笑,“小阿显这是多发性肉瘤哦!不是一个,是两个!” “什么!?” ———— 第122章 处置君思觉 大雪席卷了两月才见停势,宋子安出了休养期后,黄琮和凌寒就把大夫送了回去。 临走时,袁朗给了对方300两银子和一根空间出品的老参,把大夫喜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说实话,原本他是不想出诊的,这寒冬腊月的,还来那么远,换谁都不乐意,可看到两人满身煞气地拔出刀剑时,他还是怂了。 却不想,来了以后,这一家人对他都是以礼相待,吃好喝好不说,还特意派了两个小子伺候他,这临了了,诊金给的丰厚,还送了只老参。 说实话,就这一趟赚的,都够他往日一年所挣了,因而临走之时,大夫送了个“养身”药方给袁朗,说是专门帮助做过“肉瘤手术”小哥儿,那啥“紧致”的,可以增进夫夫感情。 袁朗一听,耳朵不由微微发烫,连忙收在怀里放好,随之郑重道了谢,又送了些东西给对方,才让黄琮他们将其送走。 二人回来后不久,便到了大年三十,今年他们回不了边城,就只能在京郊小院儿过春节。 因着家里添丁,又找到了君弗,大伙儿都非常开心,往前几日,特地去了临县采买吃穿物什,到了三十清早,众人就早早起来开始忙活。 君弗带着大家做了很多糕点面食,以及特色大菜,大伙儿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的年夜饭,立马被香得狂咽口水,纷纷对其夸赞不停。 “姨么,您好厉害!居然各色菜系都会做!?” “是啊夫郎!你这菜做的,可比醉仙楼的厨子做的好吃太多了!” “您太厉害了!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技艺都不在话下,真是大大的有才!” 宋子安满脸崇拜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哪有那么夸张!?” 君弗笑着落座,看着大伙儿勾了勾唇,“年轻的时候,觉着自己出身不好,就多学些东西傍身。 想着等以后嫁人了,在夫家可以拼得一分安身之地,所以,就认真专研了几年。 不过,到后来才发现,一切才华技能,在权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下来,袁朗深知对方是想起了过去的遭遇,连忙开口安慰,“那侄儿以后就加倍努力,做姨么背后的权力!!” 君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侄子,见他一脸认真,眼圈儿不由泛红,笑着连连点头,“好好!以后姨么就靠阿朗撑腰了!” “还有我和唯安!” 宋子安伸手揽住他,柔声安慰道,“我们也会守着姨么,不让您再受一点儿委屈!” 君弗感动地哽咽出声,抬手回抱着小哥儿,“乖孩子!姨么能遇到你们,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好了姨么!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咱别哭了!” 袁朗站起身,为对方倒了杯酒,随之笑着朝大伙儿抬了抬手,“今天过年,咱们陪姨么好好过个好年,好不好?” “好……” 众人纷纷欢呼,君弗被大家逗得破涕而笑,连忙端起面前的酒杯,“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大家来年顺顺利利!” 苏哥儿几个带头笑说,“那我们也祝几位主子,身体安康,万事顺遂!” 袁朗咧嘴大笑,“说得好!一会儿给你们发大红包!” 众人喜得纷纷道谢,“谢谢主子!” 宋子安弯着眉眼摆手,“好了好了,都坐下边吃边聊吧!” “知道了!主子!” 大伙儿笑着连忙坐下,端着碗筷开动,一顿年夜饭吃完,就已到了深夜,但众人却都未休息,袁朗给发了红包,就随着他们去闹,自己则是带着宋子安和团子回房休息去了。 袁朗搂住夫郎,靠在榻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喧闹声,嘴角翘得老高,生活过到这般,也算是无憾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夫郎,见其也正看着自己,一双黑眸泛着秋水,让袁朗不自觉的心神荡漾起来,那抱着对方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 宋子安顺从地贴了上去,感觉到那发烫的僵硬,顿时脸色泛红,他转头看了眼团子,见其已经睡熟,便低头靠在了对方怀里,袁朗连忙拉上了被子…… 过完年后,时间仿佛长了翅膀,消逝的越来越快,眨眼就到了二月底,此时,冰雪开始融化,到了三月初,气温便回升不少,袁朗他们打算祭拜完君翎,就启程回边城。 临走那天,他提前把君思觉从空间里揪出来,五花大绑地扔到了王府暗室,随后让黄琮走了过场,去将人带了过来。 君思觉经过两个多月的身心折磨,早已变得不人不鬼,此时被甩在坟前,都还是恍恍惚惚的,直到抬头看清墓碑上的名字,情绪才有些变化。 “君翎!君,君翎!?” “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畜生不会记得翎哥呢!?” 凭空响起的熟悉嗓音,让君思觉身形不由一僵,他寻声望去,顿时双瞳骤缩,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害的我?” 他瞪着缓缓走来的君弗,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这个贱人,是你害得我是不是?是不是!?” “哼!” 君弗看着面目狰狞地男人,沉脸冷笑,“我害你?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君思觉,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抬手指着一旁的袁朗,眼底一片赤红,说话声音陡然增高,“这是翎哥的孩子!那个失踪的孩子,他回来了,回来替他阿么报仇来了!” 君思觉惊得双眸大睁,“怎么可能,我……” 他猛然想到什么,脸色怒色更甚几分,“都是那个老不死的搞鬼,要不然……” 袁朗听他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当即上前,抬脚狠狠将人踹飞。 “啊————” 君思觉只觉胸口一痛,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之上,又砸落在地,喉头随之一紧,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他双手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地,惊恐望着对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袁朗怒目而瞪,抬手在半空指着他大喝,“再敢让我听到你说一个脏字,我立马拔了你的舌头!” 随之冷声启唇,“君思觉,我也不跟你啰嗦,现在,你只要把你真实的身份,以及当年的计划告诉我,我就考虑放你一马!” “哼!” 君思觉费力爬坐起来,背靠着大树,不屑地喘着粗气望他,“你当我是慕容政那个傻子!?” “你不说也行!” 袁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眸中盛满冷意,“反正这事儿,我认定了是你君思觉做的! 你害我阿么,此仇不共戴天,我就将你的妻妾子嗣通通杀光,把他们尸沉阴潭,永世不得超生!” “你这个禽兽!” 君思觉猛然坐直身子,满脸恐惧地向他怒吼,“翎哥儿如此善良的人,怎么生出你这样的魔鬼……” “你也知道我阿么善良,为何要如此对他!?” 袁朗大声打断他的话,愤然甩袖,“黄琮,立马带人去君家,给我杀个鸡犬不留!” “是!” 黄琮领命,带着人转身就走,君思觉见他来真的,吓得当场情绪当场失控,连忙飞扑上来拦人。 不想君弗快其一步,冲上前一把薅住他头发,随之抡起手臂,冲着他脸上连抽了十几个巴掌。 “王八蛋,禽兽不如的畜生,你会心疼自己的子女,可想过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啊啊啊!住手!贱人住手!!” 君思觉被他抽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当即使劲儿挣扎起来,无奈他刚刚受了伤,加之被饿了那么久,根本使不出力,只能任由对方撕打谩骂。 君弗逮到机会,也是下手极重,仿佛要把这些年的恨意,通通发泄出来一般,一开始他还只是抡巴掌,后面直接是上脚踢踹,君思觉被打得实在是受不了,一时火冒,便不管不顾地再次挣扎嘶喊起来。 “放开我,我告诉你们,若是今日我有个三长两短,消息一旦传出去,你们就等着夜摩罗和突厥默鲁太子,带兵踏平整个大燕吧!” 众人因他的话,纷纷愣住,君弗更是吓得停住了手,君思觉急忙趁机挣开钳制,戒备地缩到一边。 袁朗心中虽然震惊,却面上不显,他看着一脸得意的君思觉,眸光微闪,当即勾唇。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那夜摩罗和慕容峰,两月之前就已经被我宰了。 就连突厥边境20万大军,也已经被秦老将军尽数歼灭,他们上哪儿带兵攻打大燕!?” 君思觉瞬间哑然失色,随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夜摩罗可是神子,你……” 他猛地抬头,怒视着袁朗,“你在骗我!?” “哼!” 袁朗挑眉嗤笑,“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值得我骗的?那夜摩罗真要那么厉害,你觉得我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和你废话吗?” 他上前几步,背手而立,站在此人面前与其对视,眼中满是不屑,“再说,你怕不是忘了,我能带着你和慕容政在皇宫来去自如,如此实力,那夜摩罗能奈我何!?哦!还有!” 袁朗弯腰看着满脸惊恐,颤抖不止的君思觉,眼中满是疯狂的笑意,“忘了告诉你,那个默鲁太子和他的两千精兵,连着封禅台也一并被我炸了!” “什么?封禅……你,你杀了……默,默鲁!?” 君思觉被他惊得说话字不成句,心中恐惧又盛几分,袁朗并未答话,只是冷眼瞧着对方,眸中杀意肆卷,化作道道利剑,似要把他刺穿一般。 君思觉顿觉自己像被一头嗜血野兽盯住,害怕地全身哆嗦起来,“我,我若说了,你能放我孩子一条生路吗?” 他不傻,知道自己做的事,一旦说出来,这人必定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不敢奢求能活,只望两个儿子能够逃过一劫。 “呵!这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袁朗那仿佛淬冰一般的嗓音,在君思觉耳边响起,冷得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当即不敢耽误,开口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君思觉的父亲君若明,其真实的身份是突厥王族,他为了突厥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自我牺牲来到大燕扎根。 只是,其来到燕朝之时,先帝乃是贤君,他们想分裂一国,谈何容易?因而十几年下来,除了传回去些不痛不痒的情报,突厥未对大燕造成多大伤害。 但一切转变,是从慕容政继位开始,此人昏庸无道,不理朝政,倒给君若明很多机会,因而发展了不少下线。 可惜的是,他没过几年,他却患了重病,弥留之际,只得联系突厥,并将儿子叫到床边,把死守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君思觉。 当时,他听到这个惊天秘密时,着实被吓得不轻,但这人本质与君若明一般,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不,应该说,他比自己父亲的胃口还要更大。 君思觉当时心中就有了机会,决定利用手里的一切力量,登上大燕的九五之座,再将周边列国一一纳入版图,将整个天下,都牢牢抓在手里。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用尽一切手段,从小小的官吏,一路爬到左相一之位,在此期间,他还从旁助力,借慕容峰和皇帝之手,将大燕皇室杀得几乎不剩,可怜那两个傻子还蒙在鼓中。 原本一切都在顺利发展,哪知君翎进宫一事,被君弗从中破坏,他本想将错就错,让弟弟帮着监视秦浩天,趁机窃取军机要密。 却不想,君翎不仅不干,还向对方坦白了一切,从而害得他一连损失几个得力大将不说,还让突厥输掉几场战役,可谓是损失惨重。 为此,君思觉怀恨在心,当即让君翎回家密谈,可对方深知他的为人,怎会赴约,便屡次寻找借口,推脱了过去。 他见胞弟如此不识抬举,便不再顾及情义,利用君老夫郎病重之名,将其引来,随之让人支开其随从与幼子,让手下当着他的面非礼君翎,想以此当做为把柄,威胁对方为他做事。 却不想,年幼的秦朗突然闹脾气,喊着要找阿么,军老夫朗疼爱外孙,便带着他找来,意外撞破了君思觉的阴谋。 老夫郎简直怒不可遏,当场扑上去与他撕打在一起,而濒临崩溃的君翎,则是抱着孩子,找到下人,与他们匆匆跑出了府。 君思觉知道事情败露,他必定难以承受秦浩天的怒火,当即一不做二不休,立马派人扮作流民,去抓君翎和孩子,想用二人做饵,引秦浩天入局。 哪知意外再次发生,军翎身受重伤,孩子被不明之人劫走,正当他焦头烂额之时,却发现自己书房被人翻动过,而一直跟随在君老夫郎身边的权叔和他儿子,也突然消失不见。 君思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派人去秦家附近埋伏,果不其然抓住了权叔儿子,从对方身上搜出了自己与突厥的来往书信。 君思觉大怒,当场杀了对方,转而又去追问君老夫郎权叔去向,可惜,老人在得知权叔儿子被杀后,虽然心痛流泪,却依然对他不理不睬,只知念佛。 君思觉气极,愤怒问他,作为阿么,为什么不帮亲身儿子?君老夫郎顿住,随之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仇视。 “你这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我疯了才会帮你!?先不说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自己亲弟,就是冲着你要为突厥分裂我大燕国土,我就容不下你!” 君思觉不满怒喝,“可你嫁我父亲,那就是突厥的夫郎,出嫁从夫,理应帮着突厥!” “狗屁不通!” 君老夫郎站起身来,背脊挺得直直的,满眼恨意地看着他,“出嫁从夫,那也要看看,这个“夫”,值不值得我从!? 若当初我知你父是突厥人,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他!” 老人满眼泪痕地看着他,厉声痛斥道,“突厥多年来,屡次扰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大燕生灵涂炭,我若帮着你们,那如何对得起生我养我的国家!?” 君思觉怒不可遏,他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平日看着温柔似水的阿么,会有如此气节。 既如此,那再留着他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徒增烦恼,便令人给对方灌一杯毒酒,让其下了黄泉。 随后,他立马派人继续寻找权叔和秦朗下落,并安排暗卫埋伏在秦家附近,想着若是人被秦浩天找到,他还能将权叔灭口。 只是没想到,君老夫郎葬礼当天,君翎会如侮辱于他,君思觉害怕他当场说出之前的事,只能强忍怒意,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着家人离开。 但到了晚上,他立马将怒气发在死去的老夫郎身上,一把火烧了他的尸体,随后派人去了秦家,向军翎下了慢性毒药,此毒平日无事,也验不出来,但若是中毒之人忧思过虑,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毒发,引起噩梦连连,最后将身体拖垮,直到在睡梦中死去。 他深知,君翎深爱秦浩天,绝对不会将自己受辱的事说出,加上孩子找寻不到,双重打击下,必定失去分寸,情绪不稳,届时毒性发作,必死无疑。 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方也不可能帮他,他何必留下祸患。 而在当夜,权叔和孩子在城里出现,君家人立马出动围捕,可对方也不是傻子,他见那么些人凶神恶煞地追出来,立马背着孩子掉头就跑。 之后,两方你追我赶间便到了护城河边,权叔想也不想,就抱着秦朗一头栽进了护城河,君家侍卫当时也跟着跳了下去,只是河水湍急,他们不仅没找到人,还折了数名同伴,便只得匆匆上岸。 此后几月,君家派人顺着护城河顺流而下搜寻,都未发现两人踪迹,总之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君思觉想着一老一小,活命机会应该不大,便没再多管。 只是让人时刻注意秦家动向,并时不时派人给君翎传一些假消息,骗对方孩子在某处被人虐待,如果他敢跟秦浩天说什么,就把对方手脚砍掉,并将他被辱一事传遍整个京城。 之后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愿,君翎因毒入心腑而身亡,秦浩天对此一无所知,而君家势力也日渐壮大。 不久后,他又寻了机会对付君弗,毒害其子,嫁祸其阿么,让皇帝把他打入冷宫,随后派了太监整日地折磨他,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至于他跟慕容峰的合作,源于齐家被灭,其账本流出一事,君思觉也是在那时,摸清了对方来路,便以合作之名与其联手,利用皇帝对付秦家一派。 准备以渎职之名,抢了秦风兵权,届时与突厥里应外合,发动兵变,趁机将大燕拿下,而他们两方,则是平分国土。 却不想,这一事引发震动,秦,乔,陈,贺四家居然趁机离京,两人惊讶的同时,又兴奋不已,觉得老天都在帮他们成事,便立马将皇帝软禁,随之通知双方背后之人,准备在祭天大典时,发动兵变。 哪知,袁朗的出现,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将一切毁于一旦不说,就连皇帝都被他关了起来。 袁朗冷笑,“你说了半天!夜摩罗是一句都没交代,玩儿我呢?” 君思觉忍不住打了个抖,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是不知从何说起,此人见我们之时,都是带着面具,当时,当时……” 袁朗垂眼俯视着他,一脸的不耐,“你再废话,我便让人去君家了?” “别!别!我说!” 君思觉脸上闪过难堪,低头颤声道,“夜摩罗是在我们囚禁皇帝时出现的,我不知其来历,只知他是慕容峰主子。 我原本想将两人控制,借他们之手,将大燕拿下,却不想这人一出现,就给我下了蛊毒。” 他一脸后怕地说,“夜摩罗逼我在拿下大燕后,必需与他联手将突厥覆灭。 届时,他会给我解药,并封我做突厥可汗,向其俯首称臣,我,我因为怕死,便答应了他。” 袁朗听他提起蛊毒,不由想起当初救朱皓月几人时的场景,觉着那国师估计也是对方的人,当即沉下脸来,“那慕容峰见到你被下蛊,是何反应?” “害怕!非常的害怕!” 君思觉抬头看他一眼,继续道,“我当时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慕容峰怕得要死,不停地向后退步,那样子,仿佛就怕与我沾上,就会没命一般!” 袁朗瞥他一眼,“还有呢?” “还有,还有……” 君思觉满眼恐惧地开口,“中了此毒之人,不管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他催动母蛊,都会自动回到主人身边。 我之前不信,试过一次,那滋味确实让人生不如死,后来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但不知怎的,自从我被你抓后,那蛊毒居然没有发作过!?” 君思觉猛地想到什么,害怕地抬头看了袁朗一眼,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是啊!刚刚他们怎么忘了这茬?蛊毒这么久都未发作,夜摩罗必定是被这人杀了! 袁朗听他那么一说,顿时心下明了,知道是空间作祟,让那人的蛊毒失灵了!想到这些,他向宋子安了个使眼色。 对方了然,当即抱着孩子,远远走开,去了马车上,他这才看向一脸后怕的君思觉,愤恨开口,“君思觉,你坏事做尽,死后必下地狱!至于你的孩子……” 君思觉慌乱抬头与其对视,眼中满是恐惧,“你答应过我会放了他们的!?” “哼!” 袁朗冷笑出声,残忍地说,“我是答应了放过他们!可只是说刚刚,又没说现在?” 君思觉不可置信地大吼着扑向他,“王八蛋!你不讲信用!!” 袁朗眸中迸射出浓烈杀意,随即一把抽出腰间长剑,五指翻转,数道寒光快速闪过,君思觉的惨叫随之传来。 “啊啊啊啊啊!” 众人定睛望去,便见他全身经脉皆被挑断,整个人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抽搐个不停。 袁朗上前一脚踩在他脸上,随之一剑刺进其大张的口中,快速一挑,半截血红的舌头就掉了出来。 君思觉恐惧摇头,发出悲愤的呜咽声,“唔!唔唔……” 可袁朗却未放过他,而是控制住力道和深浅,提剑在他身上慢慢搅刺,直到扎出了108个窟窿,才看着鲜血淋漓地君思觉微笑,“爽不爽啊!?” “唔……” 君思觉粗喘着气,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来魔鬼,恨不得立马死去,却不想,他又说出了让自己绝望的话,“黄琮,给这个畜生止血!他还没到我外嬷,熙哥,还有姨嬷坟前谢罪呢!” “朗儿……” 君弗痛哭出声,他是没想到,对方还会想着自己,袁朗看着哭成泪人的姨么,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连忙上前将人扶住,心疼地安慰着他,“姨么别哭!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好!好!姨么替他们谢谢你!谢谢!” “别说客气话!” 袁朗看了眼在帮君思觉止血的黄琮,想想又道,“姨么!我想把外嬷的坟迁走!他干干净净的,我不想让君家脏了他们!” “就这么办!” 君弗伸手抹了把泪,正色看着他说,“朗儿,你也帮帮姨么,将你熙哥带走吧!他没满十八,所以被烧了供在寺庙,我……” 他强忍哭意,死死咬着下唇,眼中闪过恨意,“熙儿只是我的儿子,与慕容家无关!” 袁朗看其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痛,当即点头,“好!我帮你办!” 随之将宋子安叫下马车,带着众人,在君翎坟前摆上祭品,郑重跪下祭拜。 “阿么!孩儿来看您了!对不起!这么久才为您报仇!” 袁朗眼圈儿泛红,不由哽咽出声,“阿么!下辈子别再找姓秦的了,他就是个废物!让您遭了那么大的罪……您……被下毒了也不知道!他就是个老混蛋!呜呜!阿么……” 男人埋头靠在碑前恸哭,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宋子安与君弗同样红着眼眶,纷纷跪行上前劝他,可说不了两声,自己也跟着痛哭起来。 小小的秦唯安,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悲伤,小嘴一瘪,也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惊得大伙儿纷纷收住哭声,哄了好久都不见停。 也不知怎的,孩子一直将头转向坟墓方向,袁朗心下一动,便将他抱过来,将其面对墓碑,小团子当即扯着嗓子又哭了几声,便渐渐停了下来,睁着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看着墓碑。 宋子安不由脱口而出,“这是要他奶嬷哄他吗?” 袁朗因他的话,眼圈儿又红了几分,双手将孩子抱紧,随之带着夫郎,向阿么郑重叩头,其他人连忙照做,之后众人纷纷起身,带着吊着口气的君思觉去了君家墓地。 将此人在君老夫郎坟前又虐了一遍后,袁朗留下夫郎与一部分人为老人起墓,他和君弗,则是着君思觉去了皇家寺庙。 此次,君弗自行动手,将此人扎得全身抽搐不止,临杀他之前,袁朗蹲在其身旁,冷笑出声,“忘了告诉你!君家所有人,早在两个多月前,就被慕容峰的人通通杀光了!” “你去死吧!” 君弗怒声大吼,红着眼眶,在对方不甘与绝望的眼神中,将利剑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随之带上慕容熙的骨灰,回了秦家墓地。 第123章 这样是不是更甜 京城发生的事,如雨后春笋般,迅速传遍整个大燕,百姓们恐慌不已,纷纷想着逃命,生怕国无君主,民不聊生。 而各方势力,也如袁朗所想,开始蠢蠢欲动,颇有想要自封为王的趋势。 首先起事的,便是边城守军将领胡杨林,他联合几地驻军,企图控制太守贺之涵与众位官员,想将周边城镇纳入其管辖范围,而后自立为王。 所幸秦风在此,他与陈虎,段无涯,周炎,陈玉卿发现异动后,立马召集御林军和袁家退伍军人,以及留在村里的柳青他们。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几个军营,将将领一一斩杀,并强势接收了各地兵力,这才阻止了一场祸事。 此后不久,秦、乔、陈、贺四家扎根边城,秦浩天大败突厥20万大军之事,又快速传开。 各路势力瞬间震住,不敢再过多放肆,不少人从中看出了些门道,当即收拾细软,朝着边城方向奔来,颇有要在此定居的趋势。 毕竟,这大燕要说谁能护住百姓的身家性命,便是这四家人无疑,只是,当部分百姓到达阳城一带后,发现周边城镇不仅治安严谨,阳城100里外的位置,更是筑起了城墙,并有重兵把守。 众人惶恐,不知该怎么办,还是守城士兵主动出城询问,他们才敢回话,“军爷!请问一下,这阳城是否能进?”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你们要长住还是短居?” 百姓疑惑区别,守城将士便为众人一一详解: 在阳城乃至绿洲城范围长居,需在七日之内变更户籍,而后,以四口之家出两人,六口出三人的规定,低酬参与城建半年,才可在城中买地购房(也可自建)。 期间,若此户人家在城建中做出巨大贡献,其家中十岁以下一名孩童,可以贫困生的标准,前往学府城上学一年,若要参加继续教育,往后需得与普通学生同等缴费。 至于短居者,住在阳城以外不管,若要进入城墙以内范围,必须做好登记,随之无偿与军士开荒种田两月,以此换得两年暂住资格,但居住位置,只在阳城四郊,不可进城。 并且,居住在阳城范围内的居民,需得按照官府制定法典,缴纳各种税收,不可作奸犯科,一旦有人犯罪,量刑达到三年刑期以上者,服刑期满后,将被逐出阳城至绿洲城辖区范围,终身不得进入,家人同样剥夺权利。 百姓听其述说,不少人当即心生不满,话语讽刺一番后,便拂袖离去,但那心有成算的,却选择留了下来。 他们都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燕已无国君,你若想得到庇护,那就得懂事一些,做出牺牲。 守城将领见大家不反对,便叫了一队小卒,带他们进城安顿。 而在此时,跟着奔逃到此的世家贵族,富商巨贾们,又开了口,询问对方若是不跟着去做工,可有其他方法解决? 想想也是,都是大户人家,不管扎根还是暂住,都不可能跟着平民百姓去当苦力。 守城将领当即将袁朗之前制定的方案说了出来,“各位若是不想出人做工,可按照规定,捐银用作城建经费,再换取户籍证明就成。” “敢问军爷,这经费如何缴付?” 守城将领看了问话之人一眼,正色回道,“你们若是想长住,一户一人缴纳8两白银,若是短租,就缴4两,之后再拿着缴银单据,去官府办理户籍变更事宜便可。” 这些银钱,对于有钱有势的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他们自是爽快答应,而军方更是喜得不行。 要知道,一户人家,主仆最低20人,那便是160两银子,就算是短居人家,也有80两。 袁东家可说了,每100两银子里面,会拨30两用作军费,那在以前,大燕军队可是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他们呐!以后不用再担心军费短缺的问题了。 如此几月过去,从阳城方向进入势力范围的百姓,已达到5600余人,其中3000人被派往绿洲城参加城建。 那处至落日城的1000多里距离荒漠中,在建的2村1镇已初见雏形,而各个关口的防御工事,覆盖面积已达到10余里路。 如今,周边小国和各个部落,看到这一片荒漠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纷纷眼红得不行,原本他们在得知燕京出事时,就预备从此处进驻大燕,妄想分一杯羹。 却不想,这罕无人迹的沙漠之中,早已被人占据,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各个与之相连的关口,筑起了城墙堡垒,他们曾派人夜袭,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损失惨重,从那之后,这些人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绿洲城发展顺利,阳城这边自然不会落下,那剩下的2600余百姓,被陈虎分派到阳城周遭,跟着军中将领开荒建仓。 此时,一墙之隔内的城郊四野,已经被开垦出无数良田,种上了成片的农作物,而粮仓,武器库等等,也同样修了好几座。 袁朗走之前说了,大燕定会动荡一段时间,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战争必不可免,那就将自己全副武装好,届时就算真打起来,他们也可少些后顾,因此,这些时日,大家都是按照袁朗制定的计划,用最低的成本,扩充一切战略储备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秦浩天便是这个时候,到达边城的,其实,他在年前就已收到秦风传来的消息,知道丢失多年的次子已经找到,就是曾为军中制造武器和军需食品的袁朗。 他心中激动不已,本想立马动身前往边城,与其相认,但因着职责所在,加上每年寒季,大燕与突厥必有战事,他便只能强忍着按兵不动,只待过了春季再走。 只是没过多久,突厥20万大军被一夕覆灭,大燕暂时没了威胁,他才将军中事宜交给两位副将,随之轻装简行,与几个亲卫一同前往边城。 不过,到了地方后,秦浩天幻想的父子相认场面却没有发生,因为袁朗去了京城,他虽有失落,但也并未多言,而是留下来,耐心等待次子回归。 而后的日子,秦浩天从旁人口中了解到,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孩子,成长得十分优秀,心中感到骄傲的同时,又觉可惜。 袁朗这样的人才,不该满身铜臭,终日与那些奸诈狡猾的商人打交道,他应该将自己的才华用到正途。 此时,这位大燕将领生出了想要把儿子进入军中锻炼,以后做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的想法。 为此,他在饭桌上还提了一嘴,却不想,这话一出,昔日听话的长子,几家的小辈,还有多年好友,都纷纷摇头拒绝,让他千万别犯傻,免得到时候父子反目,他下不了台。 秦浩天不明所以,连忙开口追问,只是其他人哪敢说袁朗不是,最后,大家只得将重任推到陈铭章身上。 这位聪明绝顶的异姓王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上阵,把好友单独叫到房里详谈。 众人担心秦浩天太过固执,会与对方闹得不愉快,便纷纷等在屋外,想着若是两人真吵起来,大家还能劝劝。 却不想,他们这一等,就从白日等到了天黑,秦浩天出来的时候,眼睛又红又肿的,大伙儿虽不知二人谈话内容,但大体还是能猜出些什么! 那日之后,这位秦将军再没提过让儿子参军的事,但整个人却变得沉默起来,每天不是坐在院中,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就是去学府城看那些孩子上课。 如此状态持续一月后,他突然告诉大家,等见过袁朗之后,自己会去找老友乔非凡,劝对方按照袁朗制定的计划,与其从最北宁城为界,向着阳城方向建立防御工事。 众人瞬间呆住,完全没想到,大家一致认为最难说话的人,会轻易同意执行袁朗制定的计划。 秦浩天看着呆呆愣愣的大伙儿,不由失笑,“都傻了!?” 秦风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家老爹,欲言又止地说,“爹!您……您怎么不迂腐了?” “我去你的!” 秦浩天啪的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忍不住笑骂出声,“你个憨货!怎么跟爹说话的!?” “我又没说错!” 秦风不满地伸手揉着后脑勺,皱眉小声道,“按照以往您这性格,只怕早把小弟拉进祠堂家法伺候了,怎么可能同意他的计划,还会主动揽责帮忙!?” “对对!太不像您\/你的风格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毕竟相处那么多年,这人的性格是个什么样?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秦浩天被话噎住,心中顿时生出尴尬,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固执,不由抬眼望着大伙儿。 “我虽固执,但不是傻!朗儿做的计划,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就是再多活50年,都未必能想的到,就更不要说将其实施起来。” 他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昔日的大燕朝堂,若是能有一两个,如他此等头脑的人,也不至于变成如今模样! 朗儿做的事,近看可能会让燕朝陷入短暂混乱,但只要头绪捋顺了,后面的发展,前途不可估量!如此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人,我为何不支持!?” 众人听完他说的话,便明白这人是想通了,纷纷相视而笑,心中都松了口气,只要秦浩天不闹,并加以支持,这大燕在创辉煌,指日可待。 ———— 袁朗一行人到达边城时,已近五月,车队行至阳城郊外,他伸手撩起车窗遮帘 ,一眼便看到了宛若游龙,耸立在前的巍然城墙,心中踏实许多,眼中染上笑意。 宋子安透过车窗瞅了一眼,便低头逗着团子,“周炎还是有些能耐的!才几月不见,这御林军可以说是脱胎换骨了!”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御林军统领的人,自是有几分本事!” 袁朗放下车帘,伸手揽过夫郎,“只是,昔日的大燕,烂透了根,他只能自保,若想仅凭一人之力,改变些什么,几乎不可能!” “这倒是!” 宋子安点头,抬眼正色看他,“那慕容政……你打算怎么办?” 袁朗双眸微眯,眼中闪过寒光,那揽住人的手,不自觉地蹭着对方脸颊,“咱们在阳城歇息两天,顺带把他解决了!” 宋子安缩了缩脖子,躲开丈夫作乱的手,笑着往他怀里靠去,“那你要怎么做!?” 袁朗低头看人,望着夫郎那露出的半截粉嫩脖颈,心中难免有些荡漾,当即在其唇上轻咬了下,嗓音微沉,“小八卦!很想知道?” “嘶……你!”小夫郎红脸瞪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脑袋里没想好事儿。 “二少爷!你们回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所有旖旎气氛,瞬间潇洒,袁朗垮着脸大力掀开车帘,见已到城门下,许久未见的秦明,正傻兮兮地站在马车旁,歪头往车厢内看,瞬间垮下脸来。 “你不在潼城守疆,跑这里来干什么?” 秦明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愣在当场,呲着的牙花子都来不及收,宋子安没好气地给了丈夫一拐子,随即看着对方,笑着打圆场。 “不好意思!他最近太累了,有些上火!” “哦哦!没事的少夫郎!” 秦明笑着摆手,随之兴奋地说,“对了二少爷,少夫朗,将军到边城了!” 袁朗因他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知道了,让开让开,我们要进城休息了!” 秦明见其如此不耐,就是再傻,也知道对方心情不好,连忙给他让道,驾车的黄琮,眼含同情地瞅他一眼,便扬鞭御马离开,徒留对方不明所以地站在那儿抓耳挠腮。 进了城门,袁朗眼不见心不烦,满腹郁气总算消散不少,再看到城墙内的空地,已经种上了庄稼,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这朱邓两家,做事还挺靠谱!” 宋子安挑眉看他一眼,“主要还是你看人准!” 袁朗知他在哄自己开心,瞬间笑了起来,“嘴巴那么甜!?” “是啊!” 宋子安弯着眉眼凑上前,在他唇上嘬了嘬,“这样是不是更甜?” 袁朗眸光微暗,“还可以再甜一些!” 随之抬手压住对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外面响起黄琮的勒马声,他才松开chuan息不止的夫郎,笑着与他额头相抵,“晚上继续!” 宋子安捶他一拳,没有说话,只是那微红的脸颊,却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在当初的别苑安顿好后,袁朗就带着夫郎和团子,一起去了朱邓两家,大概了解了近几个月,阳城周边的发展与各方势力动向。 ———— 第124章 慕容政殁 袁朗夫夫到朱家时,邓知礼恰巧也在,见到二人抱着团子,他们很是高兴,纷纷说了祝福的话,接着又问什么时候摆酒。 “百日都过了,这时间不前不后的,等到他周岁再办吧!” “也好!” 朱明颔首玩笑,“到时候,袁东家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朋友啊?” “您这话说的,怎么会忘!?” 袁朗勾唇瞥他一眼,惹得大伙儿纷纷失笑,又嬉闹了几句,这才回归正题。 “如今整个阳城乃至周边10数个城镇的生意,已被我和知礼,还有我们的人全权掌握,此时就是发生战乱,起码一两年之内,我们不必担心物资紧缺。 现在阳城及紧挨着的舟城,杨柳镇,丰田镇,四方镇,山水镇,莲塘乡,马场乡,这几个地方的郊外。 除了你点出来需要修建军事基地,救助站,大型医疗站,养殖场,渔场的位置,其余荒地通通都种上了粮食,瓜果蔬菜,还有你给的棉花种子和各类树木品种。 如果没有什么灾祸影响,这一季,至少能收下2000多石粮食,数万斤瓜果蔬菜!至于棉花,我们预估不到!” “没关系!你们做得不错!” 袁朗满意点头,随之又问,“军事基地,救助站这些地方建得如何了?” “渔场,养殖场,医疗站的工程正在收尾。” 邓知礼接过话头,“至于救助站和军事基地,还得再等两月。 这两个地方要求较高,选的地方也多山石,光平场就费了很大的劲儿,现在都还有一部分地方没腾出来。” “没事别急,再赶工也要注意安全!” 袁朗见其面露难色,连忙开口安慰,“明日我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帮大家解决问题!” “那就再好不过!” 邓知礼与朱明相视而笑,心中大石瞬间落下,很显然,这两人对其能力很是信任。 袁朗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由跟着勾唇,这两位长辈还挺好玩儿,现在都会耍小孩子心眼儿了! 他眸光微闪,轻笑出声,“如今慕容政消失,京城政权瓦解,二位可以光明正大的将皓月和恒泽接回家,恢复他们的身份恢复,以后,孩子们再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不用!” 朱明与邓知礼对看一眼,见其点头,随之望向袁朗,“袁东家,皓月和恒泽就跟着二位吧!就像你说的,现在已不必躲躲藏藏,那我们随时团聚相见都成。” 他眼含感激,正色地说,“我们都有眼睛,两个孩子跟着你,是真真正正的成长,完全脱胎换骨了。 说句势利厚脸皮的话,他们现在的才能,我们就是终其一生去培养,都教不出来这样的本事,既如此,又何必让皓月和恒泽回来,再说……” 朱明失笑出声,“这两孩子要是被带回来,怕是要恨死我和知礼了。” 邓知礼出声附和,“是啊!袁东家怕是不知道,孩子私下跟我们待一块儿,都说最崇拜两位师父了。 他们呀!都说等长大了以后,要给你们养老呢!” “哈哈!我这两个徒弟确实很孝顺!” 袁朗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继续跟着我吧!” 邓知礼连忙颔首道谢,“劳你辛苦!要帮着我两家教导孩子!” 袁朗豪爽摆手,“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随之伸手去扶宋子安,“既如此,我与夫郎就先回了,稍后我让黄琮把皓月两人送过来与你们聚两天,等走的时候,再来接他们。” “好!我们送二位!” 朱明与邓知礼连忙起身,纷纷抬手做请,袁朗和宋子安说了声留步,便迈步出门,坐着马车回了别苑。 只是他二人前脚才刚到别苑,后脚朱,邓两家的仆从,就拉着两车东西过来,说是送给团子的,夫夫俩推脱不掉,只能道谢收下。 东西搬进屋子,袁朗随手翻了一下,便被朱邓两家的出手,惊得啧啧咂嘴。 他拿起一副沉甸甸的金镯子,在手中颠了颠,哭笑不得地看向夫郎,“这起码一斤重,咱家团子戴着,手都抬不起来!” 宋子安摇头失笑,抱着团子走过来,随手打开面前一个镶满玉石珠宝的小匣子,顿时被里面的东西闪得一下闭上了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他指着里面,手柄上镶嵌了好几个猫眼石的小弹弓,以及满匣用金银,玉石做的弹珠,头疼地摇头,“朱叔和邓叔是想教坏咱家小汉子吗?用这样的弹弓当玩具,我怕被人骂败家!” 袁朗皱眉开口,“我家唯安才不败家呢?” “你看你!” 宋子安笑瞪他一眼,“一说孩子就不乐意!” “我没有不乐意!” 袁朗讨好地上前搂住夫郎,在其耳边轻吻了下,“我只是觉得,咱家团子不会败家,因为他有个好阿么教导,绝对不会长歪!” “你真是……” 宋子安失笑出声,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了,那嘴就跟摸了蜜似的,天天说些漂亮话哄他。 见其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袁朗也跟着高兴,张嘴又说起来了一连串的情话。 “宝贝儿!能娶到你,相公我真是三生有幸! 你可是相公追寻了两世的命定之人! 相公我会一直爱你,不管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 宝贝儿,我比上一秒又多爱了你一点……” 宋子安被他的情话,砸得晕晕乎乎的,当即抬头,也看着他情意绵绵道,“朗哥!安安爱你一万年!” 袁朗咧嘴憨笑,激动地低头在其唇上猛嘬一口,“那相公就爱你十万年!” 宋子安含羞带笑,“我……呀!团子吐了!” 他慌忙拿出手帕为孩子擦嘴。 “我来抱他!别脏了你!” 袁朗连忙接过孩子,跟着好一阵忙活,刚刚的旖旎气氛,瞬间消散不见。 宋子安看着团子嘴角的奶泡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这孩子是被他俩恶心吐的!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说,不然相公又得闹情绪,届时还得他哄,想到这些,宋子安不由轻轻伸手揉了揉还在酸胀不已的腰。 午膳过后,袁朗与夫郎又腻歪了会儿,便一人出了门随之进入空间,朝着远离阳城百里以外的宁城而去。 慕容政仰面平摊在集装箱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望着箱顶,过了会儿,他又抬起一手,在空中抓握着从缝隙里透进来微弱光束。 他手掌握紧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便猛地崩溃大哭起来,“啊啊啊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我是慕容政,大燕的皇帝,谁来救救我啊!?呜呜……” “诶!陈大人!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哭啊?” 突然响起的音,让慕容政瞬间止住哭声,眼中突然有了光亮,他猛地爬起来,大力拍打着集装箱侧壁,“诶———救命啊!朕在这里,快来救我!救命啊!!” “你听你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有点儿,有点儿像先皇的……” “快闭嘴,你不要命了刘大人!?慕容峰……不对,应该是皇上,他说了,谁再敢提慕容政半句,就诛他九族!” “什么先皇?” 慕容政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惊得双瞳骤缩,愤怒大吼,“慕容峰是什么狗屁皇帝!?我慕容政才是你们的皇帝,听到了么?我才是你们的皇帝————” 他气得目眦欲裂,双手更加奋力地拍打着侧壁,砸得集装箱砰砰直响,脖子上的青筋,因其过度用力而根根暴起,“快开门将朕救出去!否则我让人把你们通通扒皮抽筋!快————” 他的愤怒嘶吼,将集装箱内震得嗡嗡作响,无奈外面的人却听不见 ,还在自说自话,“快走吧!今天可是慕容峰,不对,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咱们可不能误了时辰!” “好好!快走!” “对了,我们今天……” 两人说话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慕容政绝望无比,他回身背靠着侧壁,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抱头崩溃大哭。 他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喊得那么大声了,外面的那两个人,却如聋子一般,根本听不到他的喊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啊!!救命……啊!!” 慕容政只觉眼前一花,突然就摔倒在了一个陌生的巷子里,没等他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又被人拽了起来,拖到一处街口。 恍惚中,他陡然发现,钳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在宫中诓骗自己的那个黑衣人,他认得这双充满狡诈与邪恶的眼睛。 慕容政顿时怒火中烧,不要命地挥舞着双拳,不停捶打对方,“你这个王八蛋!把我的玉玺还来!” “哼!玉玺,我早给皇上了!” 如同淬冰一般的嗓音,在其耳边响起,冷得慕容政一下就僵住了动作,看着黑衣人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双唇更是因为激动而哆嗦个不停。 对方见其一副备受打击,不可置信的模样,并未打算放过他,而是指着对面繁华的街道沉声狞笑。 “看到你的子民没有?他们都在笑你呢?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大家都想慕容峰称帝!” “不可能!你骗我!骗我!!” 慕容政怒瞪他一眼,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人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路上行人匆匆,叫卖不断,四处皆是一派繁华的景象。 他心下一紧,怒气又甚几分,心口更是一阵阵发堵,这些百姓,居然真的全然不在乎他失踪那么久,脸上竟无半分伤心难过之意,简直岂有此理!! 黑衣人不屑地瞥了慕容峰一眼,冷声嗤笑道,“看到没?你“死”了他们有多开心!?” 慕容政!大燕百姓已奉慕容峰为帝,而你这个废物,已经彻底被自己的子民遗弃了!他们再也不会记得你了!哈哈哈……”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慕容政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满脸笑意的路上行人,突然觉得,这些人的笑容格外刺眼。 “这些贱民,居然如此大逆不道!简直该死!!” 他咬牙切齿地低语,整个人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我才是大燕皇帝,谁都不能抢我的龙位,我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我才是!!” 他疯狂摇头,说话声音陡然睁大,随之抬手,猛地一把推开身旁之人,快速跑了出去,在街上指着行人,愤怒地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这些愚蠢的下贱东西,我慕容政才是大燕的皇帝,天下的霸主,你们这些贱民,为何要奉慕容峰为帝!?他不配,不配!!” 过路百姓,因慕容政的疯言疯语而驻足,不约而同地对他指指点点。 “这人是不是有病?” “废话!没听他说自己是慕容政吗?” “就是!狗皇帝害得大燕民不聊生!怎么敢出来见人!?” “你闭嘴!” 慕容政冲到说话大汉的面前,怒瞪着他,怒不可遏地握紧双拳,伸着脖子又蹦又吼。 “你个大胆贱民!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我定要诛你九族!还有你!你!!” 他颤着手指,一一指过周围观望的人,“你们这些贱民!我要你们死,都死!! 居然敢让慕容峰那个老王八当皇帝?我要杀了你们,再将你们的妻儿做成人彘,任由他人……” “我gan你娘的!” “啊————” 大汉一巴掌将其抽倒在地,随之上脚大力踢踹着慕容他,“你个疯子,骂老子不说还想辱我妻儿!?打不死你!?” “啊————,朕是大燕皇帝慕容政!你们这些贱民!朕一定让御林军抄你们的家,把你们的妻儿轮番jian银,再卖到花街柳巷去,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妈的,这人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打死他!免得他去作恶!” 众人再也无法忍受这人的污言秽语,纷纷围上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凶狠模样,一看就是手下都没留有余地。 “啊啊啊!救命!” 慕容政被打得抱头躲避,扯着嗓子大声哭嚎,“御林军何在?快来救朕!! 秦,乔两位将军救命啊!异姓王你在哪儿————快救救朕啊!?这群贱民要杀朕了!” 众人听他越说越离谱,更加火大,“妈的!装皇帝装上瘾了是不是?打死他!” “啊啊啊……我是……我是慕容政……大燕的……皇……帝……尔等,休要嚣,张……” 袁朗双手抱胸,倚靠在街口,静静看着前面的动静,眼中满是讽刺之意。 “哎呦!好像没气儿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随之做鸟散状,眨眼功夫,殴打慕容政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袁朗远远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是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他扯了扯脸上布巾,快速走过去,抬脚踹了对方一下。 “呃……” 见其还有口气!袁朗并未打算放过他,而是弯腰一把将人捞起,随之飞身离开此处,将其扔到深山老林中,任由野兽将他活活分食。 一代帝王,就此陨落!曾经盛极一时的大燕皇朝,也彻底败在慕容政手里。 从今日起,新的王朝,将会很快诞生!袁朗凭空看着地上那堆残骨,眼中闪过狂热。 第125章 夫夫回归 从宁城回来后,袁朗想着上午答应朱明他们平场的事,看时间还早,便从空间收拾了些东西,用箱子装上,小心翼翼地拎着去了工地。 到达目的地时,太阳都快下山了,大家正准备收工,见其到来,一个个不免紧张起来,都在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没有没有!都别紧张!” 袁朗笑着摆手,“我是听说这两处平场有些困难,就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 工头轻吐一口浊气,随之站到他身边,指着前面那两座五六米高的小山坡,“看 就是那儿,都是花岗岩,咱阳城仅有的特例,其他地方都是普通石头 。” 袁朗沉思了片刻,便说,“没事!先想办法解决,花岗岩挺结实,正好可以拿来修筑一些特殊位置。” 工头看着他,“要怎么办?” “用这个!” 袁朗笑着伸手轻拍了下手中的箱子,胸有成竹地说,“你们先行离开,一个人都别留!” “好!我知道了!” 工头不知他要干什么,但隐约觉得是有危险,否则对方不会让他们走,便没敢耽搁,当即催促大伙儿离开。 为了保险,他还亲自带着人,把工地里里外外查了个遍,确定无人留下后,他才与袁朗道别,离开了此处。 工人都走后,袁朗立马把箱中的火雷管拿出来,随之在他们开凿过的山体处,找到一较深孔洞,将雷管埋到里面,两手小心拉着加长引线,一路牵至安全距离。 又从头检查一番,确定引线无断裂,折叠,这才快速点燃引线,并躲进空间,瞬移到安全距离。(请将小说与现实分开,雷管危险,私自炸山更不可取,是犯法行为) 震天的炸响,随之接连不断的传来。 轰———轰轰———轰轰轰———— 早已走远的工人们被惊得纷纷驻足,连忙回头,见工地方向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又朝着四面八方快速扩散,灼热的气流,卷起无数飞沙碎石,在巨大的声响中,纷纷砸向各处。 惊心动魄的场面,看着十分吓人,工头面露恐惧,急地颤声大喊,“我们回去!东家还没出来!” “是!” 众人跟着他,向着爆炸方向狂奔而去,一个个心焦得不行,恨不得身上长了一对翅膀,立马飞到工地。 炸响很快停了下来,袁朗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待烟尘散去,准备再进工地查探一番,确定有无危险后再走。 只是,没过多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唤声,便由远至近地传入他的耳中。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袁东家!袁东家您在哪儿?” “袁东家————” 听到熟悉的嗓音,袁朗眼中闪过笑意,连忙躲到角落,快速从空间出来,随后拎着箱子,疾步走向众人,“我在这儿!” 大伙儿寻声快跑到其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上下打量着他,见对方身上没伤,都纷纷松了口气。 工头皱眉问他,“东家!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动静那么大?咱们用的土炸药,效果都没这个好!?” “是火雷管儿!” 袁朗正色解释,“这东西是由管壳、加强帽、火药组成,之后由导火索的火焰冲能激发,而引起爆炸,威力自然比你们做的土炸药要大一些。(架空小说,请勿过度考究,请做遵纪守法好市民,不要私下研究危险物品) “原来如此!” 众人点头,一人开口问他,“东家,现在没动静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袁朗皱眉拒绝,“等明日吧!现在烟尘太大,看不清状况,咱们以安全为主。” “还是东家您想的周到!” 工头踮脚瞅了眼烟雾笼罩的工地方向,咧嘴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袁东家,您真是厉害,一来就把咱们的难题给解决了!” “厉害什么!?我这是野蛮行为!” 袁朗摇头失笑,“不像你们,那真的是靠技术吃饭!” “话可不能说,您这一手咱们可不会!?” “就是就是!东家就别谦虚了!” “东家真是文武双全,啥都会……” 大伙儿连连夸赞,让他险些招架不住,连忙摆手告饶,“好了好了!再夸下去我就得飘了!” “哈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失笑,袁朗勾了勾唇,随之正色嘱咐他们,明日进入爆破过的工地时,注意安全,检查清楚周围环境后再开工,以免发生意外。 工人们连连道好,见大家态度都很诚恳,袁朗才放心下来,随后与他们告别,这才匆匆离开。 ———— 天色暗了下来,别苑门口已经挂上一排琉璃灯盏,宋子安抱着小团子,在门外来回地踱步。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时不时地往前方路上看一眼,心中的担心,变得越来越多。 袁朗出去做的事,他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宋子安才会如此不安。 那个什么劳什子雷管儿,他在相公给的书上讲过,操作不当会很危险。 所以,从对方出门时开始,他的整颗心就被高高提起,整个人慌得不行。 苏哥儿几个候在一旁,见主子一脸愁容,也跟着焦虑起来,好在没过多久,那抹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大伙儿面前。 “主子回来了!” “朗哥!” 宋子安立马两眼放光地朝着相公飞奔而去,大伙儿纷纷失笑,转而自觉进了院门,把空间留给了夫夫二人。 “宝贝!” 袁朗看着迎面扑来的小夫郎,嘴角瞬间荡开笑意,连忙伸手接住他,将人揽进怀里,随即低头在其唇啄了一口。 那过分清晰的响声,闹得他脸色微红,连忙伸手推人,不想对方却未放开,反而又叼住他的粉嫩下唇,用牙齿细细磨了一下。 “唔……嘶……” 细微的疼痛,带着些许麻痒,让小哥儿全身瞬间烫了起来,如火烧一般,他整个人软软地倚靠在丈夫怀里,眼含水光地瞪着他。 袁朗轻嘬腮帮,笑望着夫郎,眼中神色不明,宋子安脸色又红了几分,不由启唇低语,“大家还在呢?” “哪里还有人?早跑了!” 袁朗轻笑,伸手轻点了点夫郎的鼻尖,宋子安双眸微睁,连忙回身看去,见苏哥儿几个确实早已不在,顿时明白什么,当即抬手捶了他一拳,“都是你了!” “好好好,都怪我!” 他笑着接过夫郎怀里的团子,柔声讨好地说,“对不起,相公让宝贝等了那么久!走吧,咱们回去休息!” 他说着,又低头亲了亲夫郎的眼眸,小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也不知讲的什么,对方被他逗得又瞪了他一眼,随之将头埋得更深了几分。 袁朗眸光微暗,当即说了句“回家”,就伸手搂着怀里的人,与其脚步凌乱地回了院子。 之后,夫夫俩在苏哥儿他们意味深长的眼神中,速速分开,一人抱着团子回了房,一人则是去了饭厅。 大家瞬间明了,互相对视一眼后,就纷纷快速洗漱,随之进了各自房间,连灯都未点,就早早睡下,尽管现在还不到戌时。 君弗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进了饭厅,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那一副赶着去投胎的模样,脸色微红地张嘴道。 “那个!阿朗啊!一会儿……别,别使太大力,不,不能蛮干!身体才恢复,注意,注意那啥哈……” 随后,也不管袁朗听没听明白,他就急匆匆地跑了,独留对方被他的话,刺激地趴在桌边咳个不停,直到许久才平静下来。 袁朗尴尬地笑着伸手抹了把脸,随之将碗里的饭菜吃完,收拾一番后,这才急匆匆地进了套房浴室。 他进门时,宋子安正趴在浴桶边缘,下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看着窗外的孤月。 听到响动,对方缓缓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笑意,眼眸好像有了水雾,看起来湿漉漉的。 袁朗喉结滚动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缓缓的踏入了水中…… 二人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卧房时,团子睡得依然香甜,不知是不是梦到什么?小宝贝居然笑了一声。 袁朗将人抱坐在梳妆台上,指尖从对方鼻头一点点滑下,来到唇边,轻轻压了压,又到他那修长的脖颈,再一路向下…… 小哥儿有些恼火,一把抓住他作怪的手,放在唇边轻咬了一口,便将视线扫向…… 黑影就将其笼罩…… 他伸手软软勾住对方脖颈,随之与其跌入了锦被之中…… ———— 宋子安醒来的时候,袁朗和团子已经不在身边,外面隐隐传了杂乱声响。 “小心点儿,把……放下马车上!” “放到这里来……别撞坏了!” 听着忽远忽近地动静,他打了个呵欠,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时,才知他们已经上路。 宋子安动了动枕在男人结实大腿上脑袋,抬眼看了下对方,见其正在闭目养神,便想要起身,只是胳膊稍稍一抬,就觉全身酸疼得不行。 昨夜的各种旖旎画面,在其脑海中快速闪现,他脸色微红,想要伸手捂脸,袁朗就已睁开眼睛,暗哑低沉地嗓音也随之响起,“宝贝醒了?” “嗯!” 宋子安眨巴着湿漉漉地大眼,看着对方,贝齿轻咬红唇,“朗哥,我身子好酸!!” 袁朗见小夫郎一脸的委屈,眼中闪过愧疚,连忙将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那相公帮你按摩好不好?” 想想又说,“要不……先吃饭?后面的马车上煨着火腿鸡汤,这会儿应该已经好了!” 宋子安听是他爱喝的汤,想起昨晚自己提了一嘴,这人居然记住了!心中霎时溢满蜜意,当即亲了对方下巴一口,眉眼弯成月牙,“谢谢相公,我想先吃饭,再按摩!” “那好!” 袁朗也顺势吻了吻他的脸颊,随之撩起车窗遮帘,对外面吩咐了几句,不稍片刻,苏哥儿就把饭食送了进来,给二人摆上之后,便回了后面马车。 宋子安看着矮几上摆着的可口饭菜,双目立马放光,粉红小舌不自觉地舔舐着下唇,袁朗看得全身一紧,眸光微暗,随即勾唇轻道,“快吃吧!吃完了,相公给你好好“按按”,好吗?” “好!谢谢相公!” 小哥儿已完全被美食吸引注意力,因而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等到吃完饭,这人给他按摩时,宋子安才明白过来,这个“按按”,和自己想得出入有多大。 ———— 袁朗等人回到边城学府村时,已是五月中旬,当他们一家三口从马车上下来的瞬间,正在院中干活儿的下人,全都惊得愣住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袁朗不由失笑出声,“都怎么了?不认识我们了?” 熟悉的嗓音让大伙儿瞬间回过神来,一个个热情地快速围了上去,彼此互相打着招呼,随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秦唯安这个小团子身上。 “小主子长得真可爱!” “哇!他的头发真黑,皮肤真白,睫毛好长啊!” “啧啧!小主子这小脚真有劲儿!” “嗯嗯,小拳头也握得好,圆溜溜的,以后打人肯定很好看……” 说什么鬼话呢?宋子安嘴角疯狂抽搐,当即哭笑不得地抬头看向丈夫,却见对方竟然也是一脸认同地点头!当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这人。 “舅舅!舅么!阿显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宋子安与袁朗纷纷寻声望去,还没看到声音的主人,闻讯而来的宋老爹和其他交好的人,就出现在他们俩的视线里。 二人开心不已,激动地挥手呐喊,“爹爹\/爹! 村长叔!秦婶儿,丽阿婆……” “袁朗!子安!你们总算回来……哎呦喂!孩子!?” 众人还未行至二人面前,立马就被袁朗怀里的孩子吸引住了目光,尤其是宋老爹,更是身手敏捷地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孩子接过抱到怀里,激动地红着眼圈儿,乖孙,心肝儿的喊个不停。 逗得大伙儿纷纷失笑,而在此时,汪显小哥儿,终于挺着圆滚滚的身子,由王猛和叶无名,还有阿善,阿恶紧张地护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袁朗与宋子安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连忙跑过去接他,“阿显,慢一些!” 小哥儿听着两人喊他,脸上笑意又多几分,当即加快脚步,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跑来。 “舅舅!舅么!阿显想你们,可想可想了!” “哎呦!慢点儿!” 王猛和叶无名急得不行,一左一右扶着他,嘴里慌乱地喊着,“慢点儿!慢点儿我的小祖宗!你舅舅,舅么跑不了!!” ———— 第126章 咱们是一家人 “别跑别跑!” 袁朗二人几步上前,连忙拉着气喘吁吁,傻笑不停的小哥儿,宋子安拿出怀中手帕,给他擦着脸上的薄汗,皱眉心疼地说。 “让你别跑!怎么不听话!摔着了怎么办?” “嘻嘻!” 汪显仰着小脸儿,闭眼笑着,一脸的享受,“阿显想早些见到舅舅和舅么嘛!” 叶无名失笑启唇,“从知道你们和他的关系后,就天天去问秦风,小舅,舅么什么时候回家?说要把从外面带的礼物送你们! 秦风都嫉妒了,逗他怎么不给大舅舅准备一份礼物?这傻孩子也不知道拐弯儿,说他们不熟,所以没准备,秦风脸都差点儿气歪了!” “哈哈哈!咱们小阿显说得对!” 袁朗开怀大笑,“不熟凭啥给他准备!?” “好了好了!你一天尽不教好的!” 宋子安笑瞪相公一眼,伸手扶住汪显,“走!咱们进去坐着聊,阿显这样可站不了多久!?” “对对!走吧!” 袁朗转头冲围着岳父和他家团子的人群,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爹!村长叔,咱我们进屋再聊吧!” “来了来了!” 宋老爹抱着孩子挤了过来,大伙儿却是没动,老村长朝他们笑着摆手,“袁朗,子安啊!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你夫夫二人出去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回来,一家人就好好聚聚吧。等过两天安顿好了,咱们再来看你们!” 袁朗与宋子安相视而笑,心中感动大家的体贴,连忙道谢,“那行!过几天咱们再聚!到时候我们一起度假村烧烤泡汤!”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村长爽快地大手一挥,带着乡亲们走了,袁朗当即派人将东西搬进家中,而慕容熙和君老夫郎的骨灰,则是由他和君弗暂时安置在了祠堂。 烧了纸,上完香后,袁家下人便快速散去,回到各自岗位做事,袁朗让黄琮,苏哥儿,陈琪他们也下去休息,随之看着卫云两家的四个孩子,伸手呼噜了把站在身前的小石头的脑袋。 “这三天时间,大家都不用训练!你们可以回去找爹娘好好团聚,但是明天还得去上学知道吗?” “知道!谢谢师父!” 几个孩子连忙道谢,随之向着众人齐齐拱手道别,这才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离了袁家。 看着离去的活泼身影,袁朗眼中染上笑意,这才招呼叶无名他们一起进了客厅,大伙儿才刚刚坐下,汪海夫妻就带着下人端着茶水果点鱼贯而入。 他当即起身,朝君弗抬了抬手,向众人郑重介绍,“这是我姨么君弗!你们可以称呼他为主子或是夫郎,以后对待他,要像对待我和安安,还有老爹一般,明白吗?” “明白!” 下人们纷纷行礼,随之齐声开口喊人,“见过君主子!” “都免礼吧!” 君弗笑着抬手,虚扶众人一把,“朗儿说过,咱们家不兴这些虚礼,以后大家就按以往的规矩来吧!” “是!君主子!” 众人再次颔首,袁朗满意点头,大手一挥,让他们通通退下,随即邀请汪海夫妻一起坐下来,与大伙儿吃茶聊天,话题从宋子安去阳城买地,扯到了京城发生的事上。 这里面的具体实情,大家都不是太清楚,袁朗就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但也把几人吓得够呛,纷纷责备他胆子大,做事不顾后果。 不过,叶无名却不认为袁朗是个冲动的人,他与对方虽然相识不久,但从相处中却可以看出,儿子的这个舅舅,是个有勇有谋,狠辣果决,又有雄才大略之人。 所以,在听完袁朗说的话后,他大概也猜出了对方想做什么,便对其沉声道。 “落日城往西走,还有2800多里路的戈壁沙漠,长年险象环生,比其他地方环境还要恶劣,因而无主,你若不怕困难,可派人前往发展,但……” 袁朗正听得认真,就没声了,不由抬眼看他,“但什么?” 叶无名与其对视,“但越过此处再往前,却是大漠之中,以强悍野蛮而闻名的蛮族部落。 他们的首领扎合,为人霸道好色,凶残成性,长年带着族人,在大漠周边的小国部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七年前,扎合曾派人来落日城作恶,被我重创后狼狈逃走,而被他欺负过的大漠各族,更是趁机联合起来,围攻他们。 扎合落败,再次出逃,躲到了墨河以北地的地方,不敢再轻易越界。 只是近三年来,他不知怎的,又活跃了起来,行事作风,更是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若是将这些地方发展起来,他势必眼红。 而周遭列国,很大可能,也会跟着搅和进来,到时候,只怕会争端不断,所以,你想想清楚,看看要不要去发展那处地方!?” “不必考虑了!” 袁朗激动出声,“这样的一片地方,虽是沙漠,但任其荒废,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冷笑开口,“至于那些劳什子蛮族,列国的,只要不来惹我,那还有生的可能。 但若是敢欺负上门,我会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叶无名眼中划过一丝欣赏,“既如此!到时候,落日城上下定会全力配合你!” 袁朗感激点头,“谢谢叶叔!” “客气什么?” 叶无名摆摆手,想想又道,“秦将军已从潼城过来多时,这事儿你可以和他谈谈,说不定,他还能给些好的建议!” “再说吧!” 袁朗听其提起便宜爹,瞬间垮脸,叶无名何其聪明,见他如此不耐,便知这次京城之行,定是发生了许多大家不知道的事,便没再多言,只是答了声“好”。 房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宋子安状似无意地将话题转移,“对了!阿显这得有五六个月了吧?” “有了!”小哥笑着向其点头,随之拉过对方的手,一起覆在圆滚滚的小腹上,跟着他一起摸摸,“舅么!偷偷告诉你,小肉瘤有时候会动!可顽皮了!” “哎哟!宝贝儿!你怎么那么招人啊!” 宋子安和大伙儿,都被他的可爱,逗得哈哈大笑,王猛更是咧着口大白牙,收都收不住,只是没多会儿,他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了下来。 袁朗见其模样,心中不由一紧,“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王猛看了眼窝在宋子安怀里,开始打瞌睡的小夫郎,正色低语,“阿显长了两个肉瘤!段神医说是多发性的。” “是啊!” 叶无名接过话头,脸上带着愁容,“显儿的情况有些特殊,之前已经吃了一段时间的药!但段神医说吸收不好,还得再吃,所以最近又换了药方!” 汪娘子和汪海没说话,只是红着眼沉默不语,他们担心说多了,汪显又胡思乱想,这孩子别看懵懵懂懂的,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前几日,王猛告诉大家,说他看到夫郎一个人躲在屋里,小声哭求菩萨保佑小肉瘤平平安安,求完之后,又把眼泪擦干净,才笑着出门找他。 大伙儿听后心疼得要命,这孩子得多无助害怕,才会一个人躲屋里求神拜佛啊!?想着这些,汪海两口子的眼圈又红了几分。 袁朗见大家都是满脸愁容,不由皱眉,与宋子安对看一眼,随即出声安慰,“都别着急,咱们先看看,若是换的新药效果不好,就再想想办法!” “舅舅!那些药好难闻,阿显不想吃了!” 小哥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委屈地瘪嘴看着舅舅,不停抠着手指。 袁朗见其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心疼起来,连忙软下嗓音轻道,“阿显乖!咱们再吃两剂药!” 他向对方比了比手指,说话声音又小了几分,“就两剂,这次肯定能好,后面就不用吃了好不好?” 汪显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希冀,“真的吗?阿显真的能好?” “能好能好!” 宋子安紧了紧搂住对方的手,看着相公,勾唇哄着怀里的可人儿,“阿显不知道吧!你舅舅嘴巴开过光的,他说你会好,就一定会好,放心吧!” “嗯!” 汪显开心点头,靠着宋子安,仰头看着他,一双葡萄眼亮亮的,“阿显相信舅么和舅舅!” “真乖!” 宋子安拍拍他的小肉手,又小声地哄了几句,一直不语的君弗,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哥儿,不由想起早逝的君染和君翎,心中暗叹造化弄人。 他们同为君家人,却因亲人的一己私利,个个受尽磨难,他和汪显还好,不管怎样,起码还有命活,可翎哥跟君染,却是被害得凄惨而死。 自己身为长辈,以后定要替君翎和君染,好好照顾朗儿和汪显,想着这些,他看着小哥儿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怜惜与疼爱。 “阿显要是乖乖吃药养病,姨嬷就每天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汪显一听到好吃的,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坐直身子,大大的圆眼弯成月牙,满是期待地看着君弗,“姨嬷,是什么好吃的?有肉和糕点吗?阿显最爱吃这些了!” 他边说还边咽着口水,那馋样,顿时逗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君弗一颗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连忙点头笑说,“有有!姨嬷会做的可多了,要不……今晚就给你做好不好?” “不行不行!” 汪显焦急摆手摇头,微微扬声,“姨嬷你们才刚回家太累了!等您休息好了再做,阿显可以再等两天!” 君弗顿时笑眯了眼,“好好!那就过两天!” 随即看着众人笑道,“这孩子长得好,又懂事,真招惹疼!” 汪显弯着眉眼,“姨嬷也好看!对阿显也好!” “哎呦!这小嘴儿真甜!” 君弗听到对方夸赞,心中对这孩子的好感,更是疾速飙升,当即对其夸个不停。 叶无名和王猛见他对汪显没有芥蒂,心中总算松了口气,他们从知道君弗身份开始,就担心对方因着汪显是君思觉的外孙,对自家孩子\/夫郎有恨,但现在看来,明显是他们想多了。 二人感激对方心地善良,明事理,便也向其道谢,君弗眸光微闪,知道两人对他戒心解除,不由勾唇摆手,“别客气!咱们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袁朗夫夫也笑着附和,“对啊!都是一家人!就别谢来谢去的了!” “就是!一天天尽说谢,太见外了!” 宋老爹低头逗着怀里的团子,轻笑感叹,“过去既已成过去,那咱们都向前看,把日子过好,才是正道!” “爹说的是!” 袁朗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随之看着对方,笑着启唇,“爹!唯安的小名儿还没取呢!要不您给取一个呗!?” 宋老爹抬头看他,眸光亮了几分,“这合适吗?秦将军那边……” “管他作甚!” 袁朗摆手打断岳父大人的话,想着那个害得自己阿么悲苦一生的人,说话声音冷了几分,“唯安都姓秦了,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宋老爹微皱眉头,想要劝两句,哪知自家哥儿就开了口,“爹爹!就按朗哥说的办吧!” 老人听孩子那么说,心里琢磨出了些东西,便看向哥儿婿,“既然你和子安都那么说了,那爹就好好想想,给咱们唯安想个合适的小名儿。 不过先说好了,要是取得不好,你们可不许嫌弃啊!?” 袁朗笑着点头,“不会!只要您别给孩子取叫狗蛋儿,臭蛋儿,花狗,母狗,地瓜,土豆之类的名字就好!” “噗!瞎说什么呢?” 宋子安笑瞪他一眼,“爹才不会取这样的名字!” 宋老爹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才不会,最多就……” “袁朗\/阿朗!你们回来了!?” “袁哥!袁哥!小团子呢?” 熟悉的嗓音,带着焦急与兴奋,突然从门外传来,众人抬眼间,便见陈虎,秦风,段无涯,陈铭章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伙儿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叔。 其视线才触及到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袁朗,瞬间红了眼眶,当即踉跄上前,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颤着双唇喊他,“阿,阿朗!” ———— 第127章 觉得我大逆不道 “阿,阿朗!” 男人仔细打量着袁朗,眸中盛满愧疚,那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双手,停在半空微颤着,眼中渐渐溢满雾气,“朗儿!我,我是你爹!” 袁朗神色淡漠地看他,“我知道!” “你……” 秦浩天有些愣神,失望随之涌上心头,他双唇微张,“我……” “我什么?” 袁朗偏头望他,眸中闪过冷色,“难道你觉得……我该抱着你哭?” “小弟!” 秦风皱眉出声,“你过了!” “过了!?” 袁朗嗓音微扬,看着对方的眼神霎时冷了几分,“麻烦各位先行离开,我们有些家事要谈!” 叶无名和王猛一听,连忙起身,与汪海夫夫对窝在宋子安身边的汪显招手。 小哥儿在舅么地搀扶下起身后,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拽了拽袁朗的衣摆,懂事地说。 “舅舅!你不要生气!阿显会和舅么,还有大家陪着你!” 袁朗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当即伸手在他发顶虚拍了几下,“乖!先回去睡觉!晚上来舅舅家吃饭!” “好!” 汪显弯着眉眼转身走向爹爹和相公,路过秦风身边时,他驻足狠狠瞪了大舅舅一眼,“哼!坏人!” 随即跟着家走了,独留对方在那儿尴尬又伤心,他被小外甥讨厌了。 宋老爹抱着秦唯安起身,对夫夫俩说了句,“有话好好说!” 也跟在王猛几人后面走了,陈虎,陈铭章,段天涯等人,急忙紧跟其后,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房中一下清净许多,袁朗没理秦家父子,只是拉着夫郎坐下,二人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宋子安看他们杵在那儿,心中有些不忍,到底还是出了声,给了父子一个台阶下,“大哥,先扶唯安爷爷坐下吧!” “好好!谢谢!” 秦风感激点头,连忙扶着父亲坐到了夫夫俩对面,随之抬眼看着袁朗,总觉得小弟这趟进京回来后,对他和父亲的敌意,不!应该说是恨意深了许多。 明明走之前,只有少许嫌弃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转变如此之大?秦风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秦浩天此时同样坐立不安,之前,陈铭章已经将袁朗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他。 那时,这位大燕将军的心中震惊又惶恐,其从未想过,自己一直以为是对的事,在儿子眼中,居然是加速爱人死亡和国家衰败的重要原因。 孩子觉得,父亲虚伪无能,又迂腐愚忠,既护不好家人,又治不住仇敌,就是个废物,他当时,简直不知该如何自处。 如今,见孩子对自己恨意如此之深,秦浩天心中更加恐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秦风感觉到父亲有些坐立不安,心里不由对袁朗生出了不满,觉得对方做得过分了些,父亲再怎么不是,这人也不该用如此恶劣的态度,对待一个长辈,他正想开口说道两句,不想,对方就先出了声。 “知道我为什么把大家都喊走,只留你们吗?” 袁朗说话声音犹如淬冰一般,望着秦家父子的双眸之中,渐渐染上痛色,二人见其如此,心中不由一紧,秦浩天颤声询问,“为,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的阿么!” 袁朗说话声音陡然转轻,难受地闭了闭眼,随之定睛看着对方,哽咽出声,“秦浩天!我想问你。 如果,一个小哥儿为了成全丈夫的忠孝仁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长兄命人侮辱,派人截杀。 最后落得个骨肉分离,亲身阿么被杀,而自己又因被人下毒,受尽折磨,最后在噩梦中死去。 你觉得,这个人,为了那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值得吗?” “阿朗是在说谁!?” 秦浩天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身,却又因太过激动,狼狈的一下跌坐在沙发上,他颤着双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放在腿上的双手,更是不停发抖,幅度大到几乎控制不住地滑落腿侧,“你,你说的,是谁!?是,是……” “呵!” 袁朗嗤笑,眼中满是哀痛与不屑,“装什么?你会听不懂?你怎么可能听不懂!?” 他微微俯身向前,扯着脖子低喝,“你是想让我告诉你,那个人不是我阿么吗?不!我告诉你,是!!” “翎儿!啊……” 秦浩天一下痛哭出声,脸上已经没有血色,“怎么会?他……他怎么会?我,我……” 他崩溃地泣不成声,整个人抖得几乎痉挛,吓得秦风连忙扶住他,“爹!爹您怎么样,别吓我!” 坐在一旁,无声哭成泪人的君弗,见其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眼中闪过恨意,他抄起面前的茶盏,猛地砸在秦浩天面前,“你还有脸哭!?” 啪!哗啦…… 杯子应声而碎,众人皆被惊住,纷纷朝他看去,而秦浩天也因此而冷静了许多,君弗红着美目,愤恨瞪着眼前之人。 “窝囊废!我当初就不该求着慕容政,让他给你们赐婚!?你根本配不上我翎哥那么好的人!” 秦浩天被他骂得痛苦抱头,呜咽出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袁朗猛然站起,愤怒哽咽,“我阿么嫁给你之时,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让你们夫夫生出隔阂,新婚当晚,就将一切坦白。 而你呢?却卑鄙地一边享受来自夫郎的浓情蜜意,一边不停试探他,当然,你身为一国将领,做出如此行为,也无可厚非,可你不该……你不该……”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高,眼中恨意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刺向对方,“不该在确认阿么那么爱你,处处维护你之后,还不好好护着他。 害得他被君思觉骗回君家,让下人侮辱,又身中剧毒导致身亡,而外嬷因为要保护我,还要替你送信,也被君思觉害死,而你们!” 袁朗抬手指着父子俩,愤恨怒吼,“你们两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用了那么多年,不仅没能替他报仇。 还让君思觉这个卖国贼,突厥的奸细成长强大起来!你们简直就是废物!!” “阿么!对不起!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啊翎儿!我真该死,真该死啊……” 父子恸哭出声,眼中的泪水,带着悔意与悲痛,纷纷夺眶而出。 “阿么!孩儿不孝,没能替您报仇!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秦风难过地靠着沙发,抱头蜷缩成团,撕心裂肺地哭喊,而秦浩天,更是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哭得不能自已,泪水顺着眼角滴滴滑落,隐入两鬓。 “翎儿,都,都是,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啊!我该死,我,我真该死……” 袁朗看着父子俩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只觉讽刺,人都不在了,哭有什么用? 他脱力般地跌坐宋子安旁边,红着眼,仰靠在上沙发上,心疼地述说着军翎曾经的绝望,君老夫郎发现阴谋的痛苦,那一字一句,犹如利刺一般,狠狠地,反复扎着在场众人的心。 秦家父子震怒又痛心,尤其是秦浩天,他此刻已经不敢再说话,只是无声恸哭,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失控。 他心口疼得厉害,那感觉,痛得他忍不住伸手死死揪着胸口衣衫,想要把心脏掏出来扔掉。 秦浩天眼睛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满腔的痛苦与绝望,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疯狂慌乱地深吸着气,直到好半晌,才敢开口,用那嘶哑地嗓音问袁朗。 “孩子!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爹了?” “呵!” 袁朗坐直身子,看着他的眼中,满是讽刺,“你该问的人是我阿么,不是我!” 秦浩天僵住,想要坐起身,不想又再次重重地跌倒在沙发上,头上的发髻重重撞在扶手上,瞬间散下不少发丝,整个人看着狼狈又可怜。 一旁的秦风,连忙伸手将人扶起,只是这次,他对这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也没了刚才的心疼。 或许理解,但不认同,袁朗说的对,他的父亲,真的是无能又迂腐!而自己……呵!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浩天感受到长子的情绪变化,心中又痛,又觉讽刺,看!孩子骂得果然没错,他啊!真是对不起夫郎对自己的情真意切。 他负了那个,自己口口声声爱了一辈子的人! “阿朗!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外嬷,更对不起你阿么!” 秦浩天踉跄着站起来,眼含热泪地看着袁朗,笑着哽咽出声,“爹……这就去京城找你阿么!向他……” “向他什么?以死谢罪吗?” 袁朗打断他的深情发言,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你可别给我阿么添堵了行吗!?”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 袁朗又气又怒,看着慌乱的秦浩天,眼圈儿阵阵发红,“我阿么死了你都不让他安生!你安地的什么心? 你想在他坟前深情自杀,以死谢罪,却没想过,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他将会背负怎骂名?” 他伸手抹了把泪,冷声嗤笑,“君家君翎,红颜祸水,害得大燕一代名将坟前自缢,真乃狐狸精转世!简直罪不可恕!” “不是!你阿么不是!” 秦浩天激动摇头摆手,眼泪再次无声落下,“我,我不会让他背负骂名,我……” “你的保证根本不值钱!” 袁朗大声怒喝,“你娶阿么那天,应该也保证过要好好照顾他一辈子吧!?可是他嫁给你短短六年就死了,还死的那样悲惨屈辱!” 秦浩天愣住,眼眶再次泛红,双唇颤抖着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泣,神色渐渐变得黯淡,绝望与哀伤随之将其笼罩。 他缓缓蹲下身子,抱头呜咽,那隐忍的嗓音,仿佛害怕惊到旁人一般,听着让人揪心。 秦风看着哭到发抖的父亲,眼中闪过痛色,他狠狠吸一口气,抬手揩干眼泪,看向同样无声落泪的弟弟,“阿朗!你想要我们怎么做?只要你说出来,我和爹一定配合!” 袁朗抬眼与其对望,片刻后,又低头看向秦浩天,见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怒气虽然未消,但眼中冷意,却是少了些许。 “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们把阿么的坟迁过来,那地方脏了,他待着肯定不舒服!” “我答应你!” 秦浩天踉跄起身,点头颤声应他,“明日,我就出发去京城为你阿么迁坟!” “嗯!” 袁朗继续开口,“第二,你对不起我阿么,所以,我要你为他守坟三年,在此期间,你都不得离开学府村半步!” 秦浩天眼里闪过挣扎,“我自是愿意,可谁来镇守边关,大燕……” “呵!哪还有大燕?” 袁朗不屑打断他,说话语气瞬间变冷,“大燕已经无主,难道你还想复国不成!?” “不是不是!” 秦浩天摇头,皱眉解释,“我没那个想法,但就像你说的,燕朝已经无主,但国门却不可破。 否则,外敌一旦入侵,只会闹得生灵涂炭,我身为一国将领,不管那龙座上有没有人,都该守卫疆土,我……” “那要是我说,这大燕江山,我想要管上一管呢?” 袁朗扬声冷笑,“你又当如何?” 他侧身而立,周身霸气与桀骜瞬间宣泄出来,那张扬的气势,让在场几人,都纷纷被其震慑住。 袁朗冷眼看着秦浩天,“怎么?觉得我大逆不道?不该妄图江山?” “不!不是!” 他的嗤笑,让秦浩天回过神来,心脏更是狂跳不止,其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绪问他,“如果是你,我很愿意!” 袁朗不屑挑眉,“因为我是你儿子?还是你也有野心?” 秦浩天摇头,并未在意儿子的讽刺,只是正色看着他,郑重地说,“是因为,你有作为帝王的杀伐果断与雄才大略,并知人善用,不拘小节! 如果是你接管燕国,百姓定能安居乐业,大燕疆土也能保住!若你真有如此想法,为父定会带领部下,全力支持于你!” 袁朗定睛与他对望,见其眼中皆是坦荡,这才沉声开口,“我知道了!你和大哥先去京城为阿么迁坟! 原不原谅你,先不说,但我可以给你一句话,这大燕江山,只要在我手里,就丢不了!” “爹信你!” 秦浩天激动点头,突然绷不住地哭了起来,“呜呜,对不起……” 袁朗眼中闪过嫌弃,偏头看向一侧,“你孙子在外面呢!想抱就去抱一会儿吧!” 秦浩天愣住,见宋子安对他点头,瞬间破涕为笑,“好好!我马上去!” 随之像个孩子似的,扯着袖子一边抹泪,一边转头跑了出去,“乖孙!爷爷来了!呜呜……” 秦风眼角疯狂觉抽搐,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袁朗夫夫和君弗,见三人也是一脸无语,当即尴尬地道了声别,便快速离开客厅,去追老父。 第128章 大棍子打你 宋老爹抱着团子,在院中与陈虎一行人聊得正好,就看到一道身影咋咋呼呼地冲了过来,吓得老人抱着孩子立马起身躲到武力值强大的陈铭章后面。 大伙儿也是纷纷警惕,待看清来人是团子的爷爷,他们才放松心下来,见其披头散发,满脸泪痕,双目又红又肿,陈虎伸手虚虚拦住对方,皱眉轻问。 “伯父!你这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行至众人面前的秦浩天,因为对方的话,脸上笑容顷刻僵住,眸中闪过痛色,“没事!” 秦风跟出来时,恰恰听到他的话,连忙上前扶着父亲,“爹,儿子先带您去梳洗一下再抱孩子,不然会吓到小侄儿的!” “对对!不能吓到唯安!” 秦浩天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说了声“失陪”,便与儿子快速退下,大伙儿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一刻钟后,父子俩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又纷纷恢复了往日气势逼人的模样,只是,二人眼底依然赤红一片。 宋老爹也没多言,当即将怀里的小团子交给了爷爷,“抱抱孩子吧!他可乖了!” “谢谢!” 秦浩天感激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孙子,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唯安,他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 宋老爹明白这人不易,也未多话,只是伸手拍拍对方肩膀,“你们好好聊,我去工坊了!” 说完,他伸出手指,轻轻拨了下团子肉呼呼的小脸,便笑着背手离去,秦风几人连忙冲其背影道别,“老爹慢走!” 宋老爹抬手挥了挥,眨眼功夫就出了院子,众人这才收回视线,秦浩天也未浪费时间,当即开口,将君家卖国一事告诉在场之人,并明确了自己的态度,他会支持袁朗,将整个大燕拿下。 “大燕已经无主,如今放眼天下,只有朗儿能撑起重担,所以,我会说服老乔,一起带领三军,全力支持他!” 众人互相对视,纷纷点头赞同,其实,对于袁朗接手大燕之事,他们在心中早已默认,但并不是因为燕朝无主,而是在过去的那段时间,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帝王之才。 自古以来,哪朝发生兵变,那必定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民生难以恢复。 可袁朗一个商户,一无实权,二无兵力,却仅靠一己之力,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破坏了慕容峰,君思觉,以及突厥三方的阴谋,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并做出全面部署,使得大燕蠢蠢欲动的各个势力,不敢动弹半分,而民生,军工方面,更是取得突破性的发展,将原本不可逆转的僵局打破,属实厉害。 所以,若想国家强大,百姓安居乐业,袁朗来做大燕的君主,这是再适合不过了。 “既然袁哥都要接手了,那就别老叫大燕了!听着就烦!” 段无涯看着众人,兴奋地说,“要不咱们一起想想,给改个国号吧!” “先别慌!” 陈虎抬手阻止他,正色看着大伙儿,沉声启唇,“之前在阳城,我隐约听出袁朗话里的意思。 在基础设施还没建好之前,他似乎不想那么早在世人面前暴露。我想,他应该是担心有些人趁机制造混乱……” “怕个球啊?” 段无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袁哥那么厉害,把人收拾一顿就成了,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你懂个屁!缺心眼儿的玩意!” 陈铭章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瞪着他道,“你袁哥会怕那些人?他是想抓紧时间,将咱们围的这片地界发展起来。 届时,各地官员,军队为了寻求保护或者持续发展,自会主动向我们靠拢,就跟那些前来投靠的百姓一个道理,懂不懂啊!?” “哦!” 段无涯恍然大悟,“袁哥是想兵不刃血的收拾那些跳梁小丑!?” 陈铭章失笑,“还不算傻!” 随之看向一脸骄傲的秦家父子,“那你们接下来如何安排?” 秦浩天脸上笑意淡了下来,眼圈儿渐渐泛红,他低头看着怀里可爱的孙子,笑着低语。 “我先和风儿去一趟京城,为我夫郎迁坟,之后,三军将士就先由老乔,秦风,陈虎,还有玉卿负责,我,我要为翎儿守墓!”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轻,以至于说到后面“守墓”二字,都让人几乎听不清楚,众人感受到了他的哀伤,也不敢多问,只是纷纷说了些安慰的话,便将话题扯开。 直到袁朗夫夫来找孩子抱,大伙儿才停止交谈,宋子安瞅了眼垮脸抱着孩子的相公,眼中闪过无奈。 他看向众人,启唇笑道,“今日家人团聚,晚上大伙儿就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如此甚好!” 陈铭章接过话头,“从咱们见面到现在,还没好好坐下来聚过呢!” “那行!我去吩咐厨房加菜,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宋子安向众人颔首道别,随之离开,袁朗抱着孩子,朝便宜爹瞥了眼,“我要带宝宝去午睡,客厅一楼,秦风待过那个房间,你自己去躺会儿!” 秦浩天听其让他休息,顿时感动得眼圈泛红,袁朗头疼皱眉,“咋那么爱哭!?更年期提前了是不是?” 说完便抱着孩子跑了,徒留对方一口气憋在那儿,上不去也下不了,陈铭章见老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轻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慢慢来!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加上他阿么的事,对你有气很正常!” 秦浩天伸手抹了把泪,笑着点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孩子和他阿么!” 陈铭章正色颔首,“你能那么想就好!给孩子点儿时间吧!” “嗯!我明白……” ———— 晚上的饭桌上,宋老爹公布了他为团子取的小名———啾啾,大家听后都有些好奇,没明白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老爹笑说,他抱了小唯安几个时辰,孩子一直嘬嘴,老是发出“啾啾”的声音,觉得可爱,就想着干脆叫这个名字算了。 大伙儿听了都没反对,觉得挺好,尤其是袁朗夫夫,只要老爹不给取那些狗蛋儿,铁牛的名字,什么都好说,因此,秦唯安的小名,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小汪显觉得好玩儿,说啾啾的名字像小鸟叫声,干脆以后他们家的两个小崽,一个叫叽叽,一个叫喳喳得了,这样话,他们就能凑成三只小鸟,可以一起玩儿了。 大伙儿被他的神奇想法,逗得哈哈大笑,王猛则是头疼不已,连忙将话题岔开,他可不想自家的孩子叫这样的小名…… 翌日,秦浩天父子在众人的目送下,启程前往京城,临走之前,袁朗于心不忍,与夫郎给两人收拾了些东西,吃的穿的,一应俱全,可把他们感动坏了,眼圈儿红红的。 袁朗都被俩人整无语了,实在搞不明白,堂堂护国大将,怎么会是两个哭包,心里嫌弃得不行! 宋子安作为旁观者,倒是能感同身受,但一想着婆么因为公公的忽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便没多少好感。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团子的爷爷,他也不能不顾着一些,便主动抱着孩子向其道别,“啾啾爷爷!此去一路小心!” “好!你们也保重!” 秦浩天面露慈祥,笑着伸手摸了摸宝贝孙子的脸蛋,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啾啾啊!爷爷走了,你在家乖乖的,等爷爷回来再陪你玩儿啊!” 秦风也是拉着侄子的小手,万分不舍地说,“小乖乖!等大伯回来,带你骑大马啊!” 啾啾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眼前两人,咧嘴咯咯笑了起来,肉肉的小脸儿上立马出现两个又深又圆的酒窝,小拳头团成球球状,在半空挥舞了数下,逗得秦风激动大喊。 “哎呀!咱家宝贝对我笑了!还挥小拳头,真有劲儿,以后肯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啧啧!真是聪明,啾啾太喜欢大伯了,知道大伯要出远门,所以舍不得是不是!?” 他边说,还边噘着嘴逗孩子,搞得宋子安都无语了,这一家子都喜欢无脑夸的吗? 秦浩天不服气地瞪他一眼,“你眼花了,乖孙是冲我笑!” “明明是我!” “是我……” 袁朗见他们越说越起劲儿,不耐地大手一挥,撵着两人上车,“他那么小,除了阿么和爹爹,能认得你们是哪个?赶紧走吧!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 二人脸上一阵尴尬,可也不敢惹袁朗,只得连忙说是,随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襁褓里的啾啾,在袁朗的怒视中,终于御马离开了学府村。 秦家父子走后,袁家夫夫又各自投入事业当中,宋子安除了每日训练,还要掌管家中生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有苏哥儿几个帮忙,每天帮着带孩子,加上啾啾很乖,自个儿坐在爹爹给他准备的豪华婴儿车里,抱着个玩具都可以玩儿得很开心。 除了饿了,尿了哭上几声,其他时候都是乖乖的,一逗就笑,不然宋子安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至于袁朗,更是忙得不行,前头几日找借口帮汪显治好病后,除了去朗安学院上课,带十七子与黄琮他们训练,还要抽时间利用空间去大漠实地考察。 晚上回到家中,也是随便吃两口饭,就钻进书房画图纸,每天过了子时,都还能看到书房亮着灯。 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感叹夫夫二人不容易,尤其是宋老爹和君弗,对两人心疼得不行,每天变着法给他们做滋补汤,嘱咐夫夫俩好好休息。 袁朗和宋子安每每吃着长辈们送的宵夜,都觉幸福无比,有家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朗哥!大漠那边准备多久动工?” “半月后!” 袁朗擦了把嘴,看着还在吃东西的夫郎笑答,“那边地方宽广,潜在隐患较多,我打算先让秦明带一支军队过去驻扎,先将军事基地建起来,再说其他!” “嗯!” 宋子安把最后一个馄饨吃完,将碗推到一边,袁朗适时凑上来,拿着帕子给他擦嘴,小哥儿弯起眉眼,“谢谢相公!” “不客气!” 袁朗低头吻了吻他的红唇,“嗯!鸡丝馄饨味儿的!” 宋子安眼中闪过狡黠,也噘着小嘴儿,亲他一下,皱眉挥手轻语,“咦……好臭,大蒜味儿的!” 袁朗双眼微瞪,勾起嘴角,“好啊!敢说相公臭?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便矮身一把将人抗起,吓得宋子安在其肩上挣扎不止,哇哇大叫,“别闹别闹,我错了!” “晚了!” 袁朗一手拍在他那浑圆饱满的翘tun上,快步往楼上走,眼中满是得逞之意,“敢说相公臭,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子安慌乱地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地笑骂,“你还能打我不成?” 袁朗一脚踹开卧房的门,“对!一会儿就用大棍子使劲儿揍你!把你打到服为止!” 宋子安顿时满脸通红,“你个臭流氓,居然家暴……唔……” 秦唯安躺在小床上,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下又在玩儿“体操”的爹爹和阿么,啃着小拳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君弗与宋老爹在各自房中听着动静,老脸儿臊得通红,这年轻人,就是火气旺。 翌日一早,袁朗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临走前把儿子也带走了,并交代袁家上下,都别去打扰宋子安,“安安累了,让他多睡会儿!” 宋老爹看着推着孙儿走远的哥儿婿,尴尬的看了君弗一眼,“那个,我还要去工坊,劳烦袁朗姨么照顾下子安了!” 说完他没等人家答应,就急匆匆地跑了,独留君弗哭笑不得地转身去厨房给侄儿夫郎准备吃食。 于是,等到宋子安睡饱了起床下楼,姨么已经准备好一大锅滋补炖品等着他。 “这个吃了,是帮助恢复的,还能养,养那啥!恢复弹性……” 君弗满脸羞红地说,“吃吧!难为你了,遇到我们家朗儿那么个蛮干的!” 宋子安臊得小脸儿通红滚烫,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君弗见他尴尬,连忙起身,抱着托盘边说边往外走。 “你慢慢吃,吃完了去休息,姨么得去给小汪显做碗儿糕和红烧猪蹄了!” 话音未落,他人就已经走出了客厅,宋子安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红着脸把补品吃完,别说,味道还挺好。 袁朗带着秦唯安到达朗安书院时,孩学生们都沸腾了。 ———— 第129章 立国之本 袁朗推着儿子到达朗安学院时,正巧遇到学生上户外实践大课,远远看着,似乎是在学习拆解和组装驷马战车。 随着父子俩的走近,陈虎说话声音便来越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驷马战车一共有49个部分组成,其中车厢17块,分别为……” 秦唯安坐在豪华婴儿车里,肉乎乎的小手,正揪着翘起的胖脚丫玩儿得不亦乐乎。 听到动静,崽崽眨巴着乌溜溜的葡萄眼,好奇地转头去看,无奈太小,车身又挡住了视线,害得他看不到外面,顿时委屈瘪嘴,眼看就要哭起来。 袁朗连忙将后面位置升高,宝宝视野瞬间变得清晰,望着不远处正在认真学习的人群,喜得咧嘴欢笑,“咿呀……” 胖乎乎的小手挥舞不停,手腕上的银镯铃铛,因其动作,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开心了?” 袁朗半蹲在车旁,给儿子整理了下胸前的浅黄色口水巾,小啾啾知道爹爹是在跟他说话,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啊!” “啧!咱家宝贝真聪明,听得懂爹爹说话!” 袁朗一脸骄傲,伸手摸摸孩子小脸儿,逗得他又挥了挥小肉手,“呀……” “真乖!” 袁朗弯起嘴角,随之站起身来,正巧听到一声“下课”,便又对着车中儿子轻笑,“走!爹爹带你去找师兄,师姐们玩儿!” 其话音刚落,解散的队伍就看到了他们,一个个顿时激动地纷纷围了上来,“院长\/小唯安!” “啊!啊!咿呀……” 秦唯安听到大家的喊声,激动地手舞足蹈,小嘴高高翘起,双眼弯成新月,胖嘟嘟的脸上,两个梨涡显得又深又圆,看着可爱得不行,行至二人身边的学生们瞬间被萌倒一片。 “宝宝睫毛好长好翘啊!!” “唯安好可爱!” “小乖乖!真漂亮!” 十七子与孩子最熟,所以一冲上来,就占据了有利位置,纷纷将婴儿车团团围住,咋咋呼呼地跟孩子互动不停。 “啾啾啊!我是你陈琪师兄!” “我是小运师哥!昨天还抱你来着!” “宝宝还记得小石头哥哥吗?” “小唯安,我是……” “啊呀!啊!” 团子挥着小胳膊,热情地回应着大家,白嫩嫩的脸蛋,因为激动,透着微微的粉,肉嘟嘟的小嘴儿咧成弯弯的弧度,好不可爱。 大伙儿看得心底软乎乎的,恨不得将宝贝抱起来使劲儿地亲亲脸颊,再rua上几下。 陈小陌实在喜欢团子,好不容易挤到婴儿车前,拉着宝宝的小手,激动地问袁朗。 “院长!我能不能抱抱小唯安?” 见其一脸渴望,袁朗轻笑,“当然可以!” 他矮身将孩子抱出车子,小家伙兴奋地动胳膊蹬腿儿,那劲儿大的,袁朗觉得再过几个月,他抱孩子都得用些力,否则很可能抱不住。 “来!抱稳了!宝宝力气有些大!” “嗯!” 陈小陌咧嘴点头,赶忙将手掌在衣衫两侧使劲儿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怀里。 陈均均伸手帮他虚扶着,开心地一起逗着孩子,其他人也跟着挨了上去。 贺鸿宇,潘少华,苏烈三人见团子正笑得欢实,整个人粉粉嫩嫩的,实在可爱。 也忍不住伸手去摸孩子,只是手伸到半路,想着自己刚刚碰了那些零件,又缩了回来。 中二少年贺鸿宇抬头看着袁朗,“院长!小唯安长的真好看,比您和院长夫郎还好看!” 袁朗不赞同摆手,“不不不!唯安长得可没他阿么好看!” 众人纷纷扶额失笑,“哈哈哈哈,院长又在秀恩爱了!” “是是是!咱们院长夫郎长得最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袁朗微抬下巴,骄傲勾唇,“这是肯定的!” 中二少年贺鸿宇嘴角疯狂抽搐,“院长!您好肉麻啊!?也只有院长夫朗受得了您了!” 袁朗弯着眉眼,抬手呼了他后脑一巴掌,笑骂了句对方,“臭小子!居然敢编排你院长我!?” “嘿嘿!” 贺鸿宇讨好地对着他咧嘴呲牙,学生纷纷哄堂大笑,“哈哈哈哈……” 陈虎快走过来,看了眼围在孩子身旁的学生们,转头望向好友,眼中满是玩味,“咱们唯安可比你还受欢迎!” 袁朗挑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和安安那么优秀,宝宝集我二人精华,自然更加出色!” 陈虎噎住,没好气地笑瞪他一眼,“不要脸!” “嘿!” 袁朗偏头笑问,“话题是你挑起的,还不让说!?” “好好好!我的错!” 陈虎连连点头,举手告饶,“我就不该跟你个厚脸皮讨论这些!” “行吧!” 袁朗摊了摊手,随即收起笑容,正色地说,“明日我会让人到边城各大书院送帖,邀请所有夫子和学生到学府城相聚!” 陈虎不自觉站直身子,“你要做什么?” “大燕朝堂土崩瓦解,但不能将一切荒废,农、工、商,我们已经运转起来,“士”同样不能落下。” 袁朗转头看向对方,严肃开口,“在我这里,“士农工商”,代表的不仅是群体,还是立国之本。 因而,虽朝廷瓦解,但科举不能废,否则,学子苦学多年,若不能学以致用,长此下去,定会失去动力,荒废所学。 夫才智之民多,则国强,才智之士少,则国弱!所以,这样的人才不能丢,更不能任其失去斗志!” 陈虎看着袁朗,眼中闪过风暴,他后退一步,向其郑重拱手,“兄弟大才,哥哥自叹不如!” 随之放下双手,正色地问,“那你打算如何做?若是再开科举!先不说这大燕那么多学院,就光咱们这片地界,最多是阳城及周边的城镇学院会来,其他人只会弃之以鼻。 再者,就是都来了,并考到名次,咱们授予的官职,别个也不会承认,反而徒增笑话。” “不!咱们这次玩儿点儿不一样的!” 袁朗笑着摆手,眼中满是自信。 陈虎忍不住蹙眉,疑惑地问,“如何不一样!” 袁朗转身与他对望,勾起嘴角,眸中闪过狂热,“明日便知!” 陈虎被其噎住,胸口顿时堵住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咬牙切齿地翻了个白眼儿,“那为何不等明日再告诉我?你是想把我憋死吗?” “噗!没有!” 袁朗失笑摇头,随之挑眉,“先给你说,是想喊你明日帮我走一趟阳城,去找朱明将此事述说一遍。 让他和邓知礼,以异姓王和秦,乔,贺三家的名义,通知那些书院的学生过来参加。不过……他们不用强求,只要通知到位就成!” “你这又是何道理?” 陈虎皱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我有些看不懂了?” 袁朗轻笑,耐心地开口解释,“就如你所说,咱们就算真把人都邀请过来,举办了科考,给拿到名次的人授予官职,别人也不会承认。 但此事又势在必行,为了不落人话柄,自然是要通知那些人的,来不来随他们。 不过,等到咱们此次科举考试完结,将人才委派各处,做出成绩,得到实权,那些人自会靠拢过来,待下一次秋试,便会积极参与。” “妙啊!” 陈虎恍然大悟,笑着看向对方,不由啧啧称奇,“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竟如此的聪慧?” “大哥谬赞!” 袁朗勾唇抱拳,“兄弟我只是稍微多想了些!” 陈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夸你几句,还真喘上了!?” 他挥手笑说,“那我现在就出发去阳城!” 随即转身走出了操场,袁朗看着远去的背影,勾唇高喊,“大哥早去早回啊!” 学生好奇,纷纷询问,“院长!陈夫子要去哪儿啊?” 袁朗挑眉,傲娇地说,“不告诉你们!” “切~” 众人无语,袁朗轻笑,上前将娃抱在怀里,“好了,说正经的!” 他看着在场学生,认真启唇,“最近都给我好好上课学习,再过一月有联合大考,到时候会有几个书院一起参加,你们可别给我考个倒数第一回来啊!?” “放心吧!院长!” 贺鸿宇自信地拍了拍胸部,“末位肯定不在我们学院!” 袁朗嘴角勾笑,“那好!你给我考个百名之位回来!” “啊?” 贺鸿宇僵住,他的成绩,虽然经过努力,已经进步很多,可在朗安学院,完全是吊车尾那种。 上次考试,他文化课排在倒数第43名,军事理论和实操倒是不错,分排在第107名与第82名,综合排名874名。 试问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进得了百名榜!?院长这不是为难人吗? 袁朗看着一脸愁容地中二青年,眼中闪过微光,他上前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正色鼓励道。 “你文化课确实不好,但每次考试,你起码有十到二十分都是因为粗心而丢分。 只要你认真点儿,就靠着这些分数,名次怎么也要上前百名。 加之你算术不错,只要将其他文学基础学扎实了,再把自己的强项好好巩固,想要考进百名榜,也不是没希望!” 贺鸿宇心中一阵发热,看着对方,有些哽咽,“院长!我……真的能吗?那些人都说,都说我是废物。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成就,我只能靠着祖上蒙荫,混吃等死……” 少年说到后面,眼圈儿已经红了起来,袁朗看着心疼,不由呼噜了把他的脑袋,软下嗓音安慰他。 “他们说的不对,但你也要好好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从而导致别人如此否定你。 贺鸿宇,一个人只有创造出自己的价值,别人才会认同你。 那些人说话虽然难听,但有一点他们也没说错,如果没有祖上蒙荫,你曾经那个样子,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 忠言逆耳利于行!咱们要学会从中获取有利信息,督促自己进步,知道吗?” “知道!” 贺鸿宇哽咽出声,抬头望他,眼底一片赤红,“院长!我进学院后不久就明白了,也在努力学习。 我知道以前自己不对,所以一直在努力改好,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可是我的文化课还是进步不大!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再给爹娘丢脸,也不想再当废材了!” 少年越说越激动,猛地一下哭了起来,袁朗觉得不对,以他对贺鸿宇的了解,这个孩子不可能会突然变得那么敏感脆弱,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 他转头看向苏烈和潘少华,见两人一副愤愤不平地模样,当即皱眉问人,“贺鸿宇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苏烈看他一眼,连连点头,随之咬牙切齿地开口,“鸿宇远方堂叔曾是京城礼部官员,因着京中一事,前来投靠。 早些年,他家的生意得此人帮助,所以做得还行,因而鸿宇一家对他们很是尊敬,什么都紧着那一家老小。” 前个儿休息日,贺鸿宇回家发现他的书房不仅被翻的乱七八糟,那个摆在书架上的95式模型,也消失不见了。 那可是因为其军事考学进步了100名,袁朗亲手送给他作为奖励的,少年喜欢得不行,平时都舍不得多玩儿,就怕弄坏,因此才放回家中。 可如今东西不见了,叫人如何不急,他当即寻来下人,这一问才得知,东西是被堂弟拿走了,而且,模型的枪杆已经摔坏。 贺鸿宇的爹原本想帮儿子要回,看看能不能修好,毕竟那是孩子长那么大,第一次得到奖励,很有纪念意义的。 可谁知他才开口,对方就一直撒泼,贺家因得其父恩惠,便捧着那小破孩儿,个个都在数落贺员外夫妇,搞得他们里外不是人。 贺鸿宇气得不行,但想着不能让他爹娘为难,就没多话,只是找到堂弟,好声好气地给对方解释,那是他的奖品,有重要意义,不能随便送人,希望他能还给自己。 哪知道,这小屁孩儿不愿,还当着大家的面儿,将模型摔的稀碎,贺鸿宇一下红了眼,当场就发了飙,他堂叔被下了面子,就骂其爹娘管教不严。 说他那么大个人,书念不好,废物一个,所有书院都不要他,当初还想托他将鸿宇带到京城念书,简直笑话。 苏烈咬牙切齿地怒骂道,“那个人渣,把鸿宇贬得一无是处,还说也就我们这个破烂书院会收他这样的垃圾,还一天正经东西不交,只会玩儿这种破枪,他……” “你说什么?” 袁朗猛地转头看向对方,脸色沉得吓人。 “什,什么?” 苏烈被他吓了一跳,哆嗦着嘴不敢说话,袁朗没空安抚对方,只是拉了一把贺鸿宇,冷声问他,“鸿宇!你告诉院长!当时你堂叔是不是说的,你那模型是破枪?” “对!他是那么说的!” 贺鸿宇点头,回想着当时情景,生气地皱眉,“他还说,那模型做得不错,可是模型就是模型,永远代替不了真货!就跟我一样,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呜呜!院长……” 少年委屈地大声嚎哭起来,“我不是废物,我也不管那是不是真货?我只知道,那个模型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因为学习得到的奖励,可它被毁了,我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到?” 袁朗很能明白孩子的感受,不由心疼地伸手将人揽住,随之轻拍着他的背脊,小声安慰着,“别哭了!只要你努力,还能再拿到的,相信院长!” 想想他又道,“这样吧!如果你这次联考,真的能考进百人榜,院长就重新送一个新的给你,如何?” “真的吗?” 贺鸿宇激动地抬头看他,眼中充满希冀,袁朗轻笑点头,“真的!” 少年咧嘴欢笑,当即后退一步,连连向其鞠躬,“谢谢院长!我一定会努力的!” “好!院长相信你!” 袁朗看着学生,“都回去休息吧!大好好努力,争取考好一些,过些日子,院长带大家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做模拟实战演练!” 众人惊喜欢呼,“哇!太好了!谢谢院长!” “好了好了!回去吧!院长也要走了!” 袁朗看了眼趴在自己颈窝,已经昏昏欲睡的团子,笑着向大伙儿摆了摆手,随之将其放进车里,拉上遮阳网,便在大家的热情道别中,推着车走了。 只是,那脸上的笑容,在转身之后,却立马消失不见。 ———— 第130章 贺廉 袁朗推着孩子离开操场不久,正巧在半路遇到陈铭章和小孙子出来遛弯儿。 连忙向其打起了招呼,想起贺宏宇说的事情,袁朗眸光微闪,上前将自己和陈虎讨论的事告诉了对方。 陈铭章震惊之余又感欣慰,“国家能遇到像你这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人,日后定能强大起来!” “谢谢陈叔夸赞!” 袁朗轻笑,“不过,靠我一人不行,这万事还得靠大家团结,劲儿往一处使,才能成事!” “说得对!” 陈铭章颔首赞同,“共同努力,总比单打独斗强!” “嗯!” 袁朗语气微顿,随之问他,“叔,您可知那边城贺家,在京城的靠山,与中郎将和贺大人可有关系?您了解他吗?” “只是同姓!” 陈铭章摇头,听他提起那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要说有什么关系,那起码也要往上数几代!” 他看着袁朗,咬牙切齿地说,“这贺廉在京中排不上号,但因着跟枫眠同姓,只要在外遇到,他就会当着别人,主动贴着你贺叔,装做一副亲密的模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你贺叔那人,虽是武将,但人却圣母,看其可怜,也没做出太过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世人都以为,他真的是贺家一份子,其实,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袁朗冷笑,“原来如此!那就好办多了!” 陈铭章见其露出如此表情,就知有人要遭殃了,当即笑着问他,“怎么了吗?这人有问题?” “哼!问题还不小!” 袁朗眼中闪过杀意,随之抬眼看他,“这事儿我会操作,你们不用管!” “行!” 陈铭章笑着点头,“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知道!” 袁朗看了眼睡熟的崽崽,随之放低嗓音道别,“叔!我先回去了,其他的有空再聊!” “好!去吧!” 陈铭章看了眼太阳,笑着摆手,“别晒着孩子了!” “您和浩儿也是!” 袁朗颔首道别,随之回了袁家,进门之时,见宋子安和苏哥儿几个,正准备出门,想着自己要办的事,他便也带着孩子,厚脸皮地挤上夫郎的马车,打算跟他一起进城。 宋子安懒懒靠在相公怀里,看着躺在一旁的崽崽,心里软成一片,“宝宝真的好乖!都不闹人!” “嗯!是个会心疼人的小暖男!” 袁朗轻轻握着孩子肉乎乎的小手,“就跟他阿么一样,善解人意又乖巧可爱!” 宋子安脸颊微红,抬头瞪他一眼,“怎的一天天那么肉麻?” “哪里肉麻了!” 袁朗嬉皮笑脸地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随之在其额上印下一吻,“相公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真情实感,发自内心的,半点儿不掺假。” “知道知道!” 宋子安弯着眉眼,与他蹭了蹭鼻尖,“我对相公也一样!” “这还差不多!” 袁朗眼中笑意更甚,低头嘬住对方的唇,宋子安脸色又红几分,渐渐闭上了眼…… 等到了清颜阁下车之时,苏哥儿他们见其双唇艳红微肿,袁朗更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一个个连忙看天看地,强忍笑意。 宋子安被臊得脸色通红,怒瞪相公一眼,“把团子给我!你去办事儿吧!” “好嘞!” 袁朗讨好憨笑,将小唯安放入夫郎怀中,又趁其不备,将人一把抱住,低头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随之快速转身跑了,羞得对方忍不住伸手捂脸,跺脚笑骂,“臭不要脸!” “嘿嘿!” 跑远的袁朗,转头对他呲牙喊了句,“宝贝,相公爱你!” 便转身拐出了街角,很快消失不见。 “噗嗤!” 苏哥儿几人捂嘴偷笑,宋子安被羞得脸色爆红,笑瞪他们一眼,连忙抱着团子快跑进了清颜阁。 恰巧路过的唐毅,看到这一幕,羡慕得心里直冒酸水,“我和小林昭啥时候能过上这种甜蜜日子啊!?” 唐寿看他一眼,嫌弃地瘪嘴,“光说有啥用?你倒是加把劲儿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倒是恨不得明天就跟他成亲!” 唐毅委屈地说,“可小林昭和我才刚有进展,他就跟着袁夫郎出了远门,一走就是几个月。 好不容易将人盼回来了,这又天天跟着巡铺,我怎么努力嘛!?” 唐寿面露同情,伸手揽住对方,偏头看他,“要不……你直接向林昭表达爱意,说你想娶他!” “这不太好吧!?” 唐毅瞪大了眼睛,嘴里说着拒绝,可这心却砰砰直跳,“万一,万一小昭不同意咋办?那我多尴尬啊!?” “也是!” 唐寿松开搂着他的手,皱眉沉思,“一会儿回店里,我和兄弟们再帮你想想办法。” 唐毅感动不已,“那就拜托兄弟们了!” “没问题……” ———— 袁朗出现在衙门时,可把刘捕头这些人惊到了,这人从去年出门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跟他们碰过面,现在遇到了,双方都高兴得不行。 张博兴奋地看着对方,“袁哥!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你哪天得空,咱一起聚聚?” 刘捕头笑着接话,“要我说啊!择日不如撞日!就干脆今天如何?” 袁朗勾唇点头,“今日倒是可以,但兄弟们还得等我见了太守大人再说!” “行!那你先去,我们晚上在逍遥酒楼见!” “好!” 袁朗颔首道别,转身去了贺之涵书房,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贺诗甯,他觉得有些意外,但一想也就明白了。 当初贺之涵需要伪装,家人自然不能过多曝光,否则,哪天遇到突发状况,贺诗甯第一时间就会遇到危险。 袁朗收回思绪,向其点头示意,对方连忙欠身行礼,“袁东家好!” “诗甯!” 贺之涵笑着开口,“以后你要称呼袁朗兄长,袁夫郎是你嫂夫郎知道吗?” “是,父亲!” 贺诗甯乖巧点头,“那女儿就先退下了,您和兄长先聊!” 话音落下,他向二人再次欠身,便出了父亲书房,袁朗见门关上,不由失笑,“贺叔,您说咱们这是什么缘分?所有交好的朋友家人,几乎都在边城团聚了!” “是啊!” 贺之涵颔首赞同,不由感慨,“这大概是老天于心不忍,知道我们都过得太苦,所以才把大家都凑到此处吧!” “嗯!” 袁朗低头轻笑,“侄儿也那么认为!” 贺之涵伸手拍拍对方肩膀,勾唇问他,“听大伙儿说你最近较忙,这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 “有一要事,需要您的帮助!” 袁朗收起笑容,正色开口,“我想请您……到时候在……” 贺之涵听着对方说的话,脸色微沉,“放心,这事儿我定会帮你办妥!” “如此,就多谢贺叔了!” 袁朗向其抱拳,随之告辞,没过多久,贺鸿宇父亲与两位族叔,就被请到了衙门,三人离开时,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那两位贺家长辈,跟在和贺员外后面,那都是慌慌张张的。 等到晚上,袁朗与刘捕头一行人喝酒时,这事儿不仅在边城传开了,而且还听说,前来投靠贺家的京官贺廉,已经被赶出了贺府。 据可靠消息透露,此人落得如此下场,是因其在京城为官之时,利用中郎将贺枫眠的名声,不仅在外大量敛财,还欺骗边城这边的族人,让他们每年上供大量银钱,说是拿去打点对方,实则是进入了他的口袋。 此事已被中郎将知晓,其愤怒非常,当即派胞弟,太守贺之涵找他算账,贺家惊恐万分,主动找到对方致歉,并将贺廉除族逐出贺家。 也是人家大量,只说此事与他们无关,把人赶出家门便可,贺廉一人,他自有计较,这才有了前面一事。 因此,短短不过几个时辰,贺廉一家,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袁朗听后,心情顺畅不少,不过,这贺廉能知“枪支”一事,肯定内有乾坤,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此人的。 日落星稀,乌云蔽日,一道黑影在边城上空一闪而过,落在了杨柳街角的一处院落。 袁朗靠近一处还点着灯的屋子,听到里面潺潺流水与声声怒骂,眼中眸光微闪,立马进入空间,大摇大摆地进了屋内,便看到了坐卧在水池之中的贺廉,正在向侍从发火,侍从纷纷磕头求饶。 “主上饶命,主上饶命!” 贺廉见其磕得满头是血,怒火并未消退,反而更加生气,伸手抄起一旁的香炉,就摔在了靠前的侍从头上,当场将人砸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袁朗忍不住皱眉,这人瞅着还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可是那眼中狠辣与怨毒,却破坏了整个人的气场,看着,实在不对味儿,感觉怪怪的。 贺廉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侍从,眼中闪过嫌恶,不过,心中怒气倒也消散了些,他靠着水池边缘,面色凶狠地开口。 “贺家那边先盯着暂时别动,但武器之事,我不管你们用何种办法,必须在一月之内,制造出500把,并全部组装好。 否则,若是耽误了大事,害我拿不到解药,定将尔等千刀万剐!” “是是!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侍从们惶恐磕头,害怕地瑟瑟发抖,贺廉见此,这才满意地点头,随之靠倒在水池边缘,“都滚吧!” “是!”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连忙退下,贺廉看着关上的房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杀意四现。 “哼!中朗将,太守,贺家!?还有你,我的好主人!! 你们且都等着,我贺廉今日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可不会就那么算了! 等武器成功复制出来,我就将你们抓来,给我祭枪!以报今日之耻!” 袁朗看着恨意滔天,咬牙切齿的贺廉,忍不住皱眉,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一个小小官吏,竟敢让侍从称呼主上,可见野心不小。 但他又提到了“解药”,“主人”,那必定是让人控制住了,袁朗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他仿佛抓到重点,贺廉当时看到95式模型的表现,明显不对。 按照常理,他若是认识那个枪械模型,要么就是穿越者,要么就是身边有穿越者给他看过或是说过。 那么,以当时的情形来说,他应该是隐晦地询问模型来处,再私下想办法找到真正拥有之人,看看是不是“老乡”? 又或者,设局引蛇出洞,让他主动找上门,与之相认,届时不管联盟也好,杀人灭口也罢,都会方便一些。 可这人,不仅完美避开了上述每一种情况,还无脑地向贺鸿宇说出那番话。 袁朗突然有些看不明白,这贺廉是在故意展现他的见多识广,还是在用另类的办法,引出自己? 他突然想到一些可能,贺廉是不是在某个瞬间,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暴露在了某个人面前,因而被人控制。 但其心有不甘,便想用世人看似愚蠢的办法,将自己再次暴露,并搅黄某些事情,从而脱身。 又或者说,他想将计就计,要借此机会,将所有对他不利的人一网打尽,顺利实现自己的野心。 袁朗突然有些想笑,这燕朝地盘不大,屁事儿还挺多,野心勃勃的人更是不少。 他望着闭目养神的贺廉,突然起了玩儿心,不由冷哼一声,“哼!先让你多活几天!” 随之快速离开,而在其离开之后,对方却突然睁开双眼,视线扫向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 袁朗寻着那几个侍从的身影,一路跟随对方,到了后院假山下的暗室,果不其然,里面真有20来个人正在组装枪械。 只是,那桌上的枪支零件,有的看着马马虎虎,有的做工却极其粗糙,袁朗凑近一看,不仅表面打磨不够光滑,就连每个部位的尺寸,都不太标准。 如此做工,就算真的成功将枪械组装好,一旦使用起来,定会炸膛,届时,别说武器保不住,就连使用者都会受伤,甚至是有生命危险。 他到现在,都只是教孟田两家制造火铳,而对于现代先进武器,却从未想过生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袁朗有些火大,这贺廉若真是穿越者,就该知道,枪械制造容不得半点瑕疵,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他居然如此不管不顾?真是疯了! 看着众人敲敲打打的模样,他眸光微闪,当即大手一挥,将房里的人和所有枪械零件,通通装进了空间中的集装箱内。 侍从们只觉眼前一花,大伙儿就凭空换了个陌生环境,顿时吓得哇哇大叫,崩溃地激烈拍打着集装箱侧壁求救。 “救命啊!这是哪儿啊?” “是哪位神仙下凡发了怒?将小的们关在这里,求您开开恩,放我们出去啊!” “救命啊!主子!主子!!快来救我们啊?” 袁朗无声嗤笑,“你们就好好在里面待着吧!等我将背后大鱼钓到,再处理你们!” ———— 第131章 这里有你 袁朗到家时,宋子安还在等他,见其出现在房中,立马伸手将人拥住。 “回来了!进展如何?” “挺顺利的!” 袁朗笑着将人一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便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先等我一会儿。” 随之进了浴室,片刻之后,就带着满身水汽再次进了卧房,宋子安接过搭在他臂弯上的布巾,伸手拍拍床沿。 袁朗笑着背对而坐,他这才用布巾仔细帮着对方擦拭着墨发,将发丝一点点绞干。 “怎么样,贺廉有没有问题?” “嗯!” 袁朗点头,“他大概率同我一般,都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不过,经我所查,他被人用毒控制住了,对方想让他帮着做些不可告人的事!” 他嗤笑出声,眼中闪过冷意,“不过,贺廉可不是安分的主,听他那口气,是想将所有对其有所威胁的人,通通一网打尽。” “是吗?” 宋子安停下动作,俯身向前,轻趴在相公肩上,微微偏头看他,“若是如此,那这人怎么着也该有些心计。 可为何……他会在贺家说出暴露自己的话?毕竟那些东西,在大燕只有你有! “哼!他要不就是真傻,要嘛……就是故意装傻!” 袁朗反手拉住其手腕,稍微一个用力,便把人带到身前,抱进怀中,宋子顺势伸手环住对方的脖颈,偏头靠在他颈间。 “那你觉得,哪种情况可能性更大?” “第二种!” 袁朗下巴抵轻抵在夫郎发顶,沉声地说,“贺廉这人,有野心,够狠辣,智商也有,只是不多。 不然,也不会被他背后之人用毒控制,但现在,他玩儿这一出戏,我着实纳闷。” 宋子安坐直身子,抬头望他,“怎么说?” 袁朗皱眉,“就像刚刚说的,这人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前后矛盾,处处踩雷。” 袁朗低头与之对视,正色启唇,“贺廉想制造枪支,还说那样的话,我就当他想当皇帝。 那么,以一个没有兵力,又没后台支持的人来说。在成事之前,肯定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以免引起注意,功亏一篑。 而这人在京城为官期间,除了被大家说脸皮厚,基本没人察觉他的异常,那么显然,他之前的隐藏是成功的。 可在京都出事后,换做常人,定会躲在附近,或是再回到人去楼空的京都,抓紧制造枪支,而不是一路奔波到边城。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明明在这里有产业,也在造枪,却又大张旗鼓住进贺家,各种闹腾。 这些种种,看似无脑,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贺廉似乎是在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他那么作,那幕后之人,为何能如此容忍,就不怕他坏了大计!?” 宋子安听他分析,也有些想疑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太踏实,当即忍不住沉思起来。 袁朗见其不语,低头询问,“宝贝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 宋子安摇了摇头,皱眉回话,“朗哥!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太踏实,总觉得,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边说,边抱紧丈夫,有些心慌地说,“朗哥,我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人编织了一张大网,想要把我们这些人罩住,然后一网打尽。 可因为什么?我又有些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你能明白吗?” 宋子安望着他,眼中满是不安,袁朗一阵心疼,连忙将人紧紧拥住,“相公明白,你那么说,我自然信你!” 他伸手轻抚对方背脊,小声安慰着,“既然你那么害怕,那相公自然不会多留贺廉。 原本,我今晚过去就是准备结果他的,只不过,他刚被赶出来就没了命,我担心贺鸿宇一家会有麻烦。 加之,这人说了那些似是而非,我就想留着他引蛇出洞,所以才没动手。 但听你那么说,我觉得还是把他解决掉,稳妥一些。 至于幕后之人,既有阴谋,那早晚也会出现,届时,咱们小心应对便可!” “嗯!” 宋子安点头,启唇轻道,“那你打算多久动手?” “明日吧!” 袁朗想着空间里的那些人,眼中闪过杀意,随之询问夫郎,“你还没进过相公的空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宋子安猛地坐直身子看他,眸光亮了几分,“可以吗?” “当然可以!” 袁朗笑着搂住对方,随之默念一声“进去”,宋子安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与相公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抬眼间,便见空间中绿意盎然,土地广阔,各种物资堆积成山,宋子安震惊得双目圆睁,“这,这……” 他激动地松开相公的手,在里面跑来跑去,兴奋地啧啧称奇,“朗哥!你这空间也太大了,根本看不到头,东西好多,我的天呐!咋那么多金银珠宝!?” 小哥儿小嘴巴巴不停,他伸手指着前方光彩琉璃,堆积成山的金银玉器,珠宝首饰以及各种古玩字画,颤着双唇询问他,“哪儿,哪儿来的?这就是100辈子也花不完啊!?” 袁朗轻笑出声,上前将人揽住,“有些是在那个世界收集的,有些是京城出事后,我去皇宫和那些世家贵族,富商巨贾的家里收集的。 宋子安激动地回抱他,眉眼弯成月牙,脸上还带着因为激动而没有退下去的红,“朗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好多钱啊!?” “噗!小财迷!” 袁朗低头在其唇上轻嘬一口,随之拉着他的手,“走,咱们先去把正事儿办了,一会儿再陪你逛个够,好不好?” “嗯!” 宋子安重重点头,乖乖跟着对方一起去了一处摆满铁铺箱的地方,袁朗指着那些整整齐齐垒在一起的集装箱,向他介绍。 “这是集装箱,在我们那个时代,是用来运输货物的!哦!还有人用来改造别墅,就是住的房子!” “这么厉害!?” 他满眼惊奇地看向眼前这些集装箱,羡慕地说,“朗哥,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看着都特别的好,又实用!” 袁朗点头,眼中眸光暗了几分,“再好也已经毁了!这些大概是那个世界仅剩的东西吧!” 宋子安见他如此失落,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愧疚地连忙道歉,“朗哥!对不起!我……” “说什么傻话呢!?” 袁朗打断对方,嘴角漾开笑意,“那个世界虽好,但这里有你,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最美好的!” 宋子安心中一片感动,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双颊的酒窝里,酿着满满的甜蜜。 袁朗抬起手指,轻轻刮了下他的鼻梁,“走吧!” “嗯!” 二人闪身进入集装箱时,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通通吓了一跳,纷纷尖叫从地上弹起,快速缩到角落,瑟瑟发抖地看向来人。 不想,他们在看清袁朗和宋子安的长相之后,不仅不怕,反而面目狰狞地站起身,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袁朗!你个王八蛋,居然是你搞得鬼!赶紧将我们放出去,否则……” “否则怎么样?杀了我?还是……拿枪崩了我?” 袁朗松开夫郎,背手上前两步站定,抬眼冷冷看着说话之人,猛然挥手,那掌心被其催生而出的藤蔓,便以迅雷之势,带着罡风直冲对方。 噗嗤! 一道利器穿透皮肉的响声,伴随着凄厉的呼喊,在集装箱内传开。 待众人反应过来,那人已被藤蔓穿透整个胸腔,被凌空钉在侧壁之上,失去了气息。 赤红的鲜血大量喷涌而出,如水柱一般,淋湿了粗壮翠绿的藤蔓,又淌到地上,积起好大一摊血渍。 侍从们被惊得大汗淋漓,双瞳骤缩,全身更是颤栗不止,他们完全没想到,袁朗竟会如此厉害?并与主上一般,拥有神力!? 袁朗见其如此之怂,不由嗤笑出声,“怎么?刚刚不都挺厉害的吗?想收拾我来着?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他收回藤蔓,又上前几步,众人被吓得摆手呐喊,“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有些更是害怕地跪地求饶,“饶命,饶命啊!袁东家饶命啊!” “哼!” 袁朗冷笑一声,眼中染上厉色,“给你们一个机会,将贺廉的事向我尽数道来,谁敢隐瞒一字一句,我就让他尝尝,被藤蔓绞断筋骨的滋味!” “我们说,我们说!别杀我们!” 众人向其连连磕头,随之将贺廉的秘密全都说了出来,连条底裤都没剩下。 十年前,贺廉考取了功名,利用家中资源,在京城当上了个小小的官吏,彻底走上了仕途。 这人原先并不像现在一样,他那时虚心好学,做事稳妥,很得上峰赏识,对方但凡有点儿好处,都会想着他,可一切转变,都在此人为官一年后转变。 这人在一次宴会上,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在昏迷三天三夜醒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 不仅时常说些疯言疯语,像什么“我居然重生了!?要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之类的话……” 还变得小肚鸡肠,功利心极重,做事更是不若从前那样认真负责,常常出错不说,还因自己犯错,在人前被上峰说了几句,就与人设局陷害对方,害得那人家婆人亡。 只是,这事儿做得隐晦,没几个人知道,但也因此,让他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之后,他更是利用中郎将贺枫眠峰名声,在外面大量敛财,骗取贺氏一族的银钱,利用四年时间,让心腹带人在京郊云雾山中,依着山体,将地底挖空,建了一座可同时容纳200人作业的地下兵工厂。 同时贿赂工部官员,秘密购买大量铁,铜,硝,硫磺等矿石,运到兵工厂内,用作制造枪械的原料。 此处建成之日,他立马派人将一些偏僻乡镇上的铁匠与铸造师,绑到此处参与制造枪械的计划。 只是,这东西实在难做,先不说材料不好提炼,就说这枪械的各个零部件尺寸,贺廉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这人,巴巴起枪械种类倒是头头是道,甚至有部分武器的口径,弹匣容弹量,枪长,发射方式等等,也能说出精准数据。 可一到画图纸制造之时,他就开始脑袋空空,一会儿说这里有个凹槽,一会儿说那里好像没有螺孔,要不就记不住弹夹,子弹的精准造型等等。 因而制枪进度一直停摆不前,兵工厂的原材料日日消耗,可制造出的武器,却都是残次品。 这让大家心态渐崩,个个烦躁不已,里有个师父,本来被莫名其妙地绑过来做事,就极其不满,现在见他如此不靠谱,更忍不住了,当即开口提醒了对方几句。 “贺大人,您这啥也记不住,大伙儿也不能瞎搞啊?要实在记不住,您干脆找个人……” 轰———滋———— 一道紫色强光闪过,晃得众人纷纷闭眼,雷鸣之声伴随着师父的惨叫,在洞中响起。 皮肉烧糊的刺鼻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兵工厂,刺激得大伙儿连忙睁眼,就见那人已被烧成焦炭,紫色的电光,还在其身上跳动着,发出滋滋声响。 所有人皆被吓住,全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廉,他们想不明白,这人平日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的突然如此厉害? 不,应该说,他原本就那么厉害,这些年只不过是装疯卖傻给别人看,以此来迷惑世人双眼,从而让自己能够在暗处便宜行事。 否则,他为何要冒着被抄家灭族的危险,私购矿石,建造兵工厂!? 众人惶恐不已,他们已经想到某种可能,一个个害怕得魂不附体,贺廉见大家如此模样,当即狂笑不止,也没瞒着大伙儿,就将其野心脱口而出。 “各位!我贺廉对那金龙宝座势在必得!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对我尽忠。 待我登基之时,你们个个都有从龙之功,届时,我定会让大家封疆拜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 他话锋一转,说话声音陡然增大,透着一股狠戾,“若是谁敢抗命,我贺廉便会将他全家杀得鸡犬不留!” 话音刚落,其全身杀气猛然暴涨,那手掌中央,瞬间出现紫色雷电光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吓得众人齐齐下跪,连表忠心。 “我等定当效忠主上,万死不辞!” “哈哈哈!好,好!全都跪安吧!” 贺廉抬手虚扶,一副皇帝做派,待人起身之后,他向大伙儿又恩威并施一番,这才潇洒离去。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多话,只是日日埋头苦干,随着时间推移,这枪械制造一事,也终于有了进展。 虽然原材料冶炼得依然纯度不够,枪支各个组成部件也精准不到正确数据,但大体造型,却能做得出来。 甚至,他们还组装成功了数十把手枪,贺廉知道之后,高兴得赏了大家不少美女金银。 众人欣然接受,反正这辈子,他们都不能,也不敢背叛对方,既如此,那就尽情享受当下好了。 却不想,当晚大伙儿闹得太疯,有个同伴竟趁着所有人醉酒昏睡,偷了好几把枪械,悄悄逃出了兵工厂…… ———— 第132章 神子 此人逃出云雾山后,预备回乡带妻儿离开此处,躲到偏远地区隐居。 却不想,他到了自家附近,却远远看到房屋被毁,家人不知所踪,其心慌之下,四处找人打听。 乡亲见到他,纷纷激动地哭骂起来,“李奇啊!你这些年死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英子和牛牛被烧死了!他们没了,呜呜……” “什么?这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奇不可置信地踉跄几步,一下跌坐在了地上,随之崩溃地抱头大哭起来,众人见他如此难过,观其打扮,也是十分的狼狈。 纷纷猜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所以才几年都不归家?大伙儿觉得乡里乡亲地,也是真心想要帮他,便主动询问对方,奈何李奇一句不答,只是问大家,妻儿怎么死的? 众人见其避而不谈,也不好多问,就将英子母子的死因告诉了他,李奇这才得知,媳妇和儿子,是在自己被抓走的当晚遇害。 当时大家发现火光,想要冲进屋中救人时,一切已经晚了,乡亲们找不到他,就一家凑了点儿钱,帮着把两人草草安葬。 李奇悲痛欲绝,心中恨意,犹如烈火,几乎要把他燃烧殆尽,到了此时,他也算是明白了,贺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毫无信用可言。 既如此,那他也要让这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下定了决心之后,他在当晚祭拜了妻儿,便又悄悄返回京城。 只是,人才走到半路,就遇见前来抓捕他的杀手,李奇身受重伤,慌乱之中掉入了水流湍急的河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杀手以为他必死无疑,便转身离开,到其家乡四处放火,李奇所在村庄被付之一炬,无人生还。 贺廉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不想,一月后的某个清晨,他在喝了参茶之后,立马腹痛难忍,倒地哀嚎。 夫人急忙寻来府医诊治,可查探一番,却苦寻不到病症,眼看他要痛晕过去,有人却让小厮递了拜帖,约他到城郊云雾山一聚。 贺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就连身上的疼痛,仿佛都被忘却,他当即让人备车,送自己前往目的地。 待其到达之后,就见兵工厂外,已经有大量异族杀手将此处团团围住,而那本该死去的李奇,却活生生地站在人群之中,对他一脸狞笑。 贺廉顿时恨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哼!” 李奇冷笑反驳,“比不上你猪狗不如,心狠毒辣!” “你!” “贺大人好大的威风?一来就欺负我手底下的人!身上不痛了么?” 不屑的讥讽声凭空响起,贺廉寻声望去,便见八名异族杀手,抬着豪华步辇,在踏步而来,停在了不远处,侍从弯下腰身,抬手撩起轻纱撩起,毕恭毕敬地将步辇中的面具人迎出。 “神子!” 贺廉怒火中烧,皱眉询问,“你是何人?” “呵!” 对方冷笑,在侍从的簇拥下,向他款款走来,清亮嗓音带着狂妄,在人群中再次响起,“当然是掌握你生死的人!哦不!” 面具人抬手对他玉指轻点,“应该说,是能够掌握世人生杀大权的神!” “哼!好大的口气!” 贺廉忍住满身疼痛,眼中卷起风暴,他手掌朝上,五指微张之际,电光绽放,紫色雷电随之发出刺耳轰鸣,猛然向着面具人袭去。 “不自量力!” 轻飘飘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让在场众人心生寒意。 面具人背手而立,周身溢出浓烈黑气,将那行至眼前,翻滚不休的紫色雷电笼罩,顷刻其化为乌有,贺廉神色大惊,颤栗后退,“黑,黑暗异能!?” “呵!你也可以称为吞噬!” 面具人抬起手腕,手指轻弹,一条暗红蠕虫,疾速射向对方脖颈,随之隐入皮肉,贺廉立马痛得惊呼出声,倒地抽搐不止。 他大口喘气,双手扯着衣领,因为过度用力,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仔细一瞧,似乎有东西在其中游离,看着好不吓人。 面具人行至其身旁,周身黑气渐渐散去,他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大汗淋漓的贺廉,不屑地摇头,嗤笑出声,“都说了,我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你偏不信!” “救命————” 贺廉痛得嘶声呐喊,手脚并用地怕跪起来,向其磕头求饶,“我错了,求您救我!救救我!” 面具人冷哼一声,“没用的废物,这就受不住了!?” 随之挥袖转身走向步辇,而其刚刚站立的地方,却留下一净白瓷瓶,贺廉双瞳骤缩,咬牙将瓶子捡起,快速打开,倒出一粒猩红药丸,放入口中吞服下去。 不到片刻,他身上剧痛便消减大半,贺廉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上汗水,随之起身向其拱手行礼,“多谢……神子不杀之恩!” “哈哈哈哈!孺子可教!” 面具人开怀大笑,慵懒地侧身倚在步辇上,远远看着他,“贺廉!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废话! 今后,兵工厂就是我的了!你呢?自然也得做我的忠犬,哈哈哈!” 他笑得全身微颤,看着不敢反驳,卑微点头的贺廉,心中甚是舒爽,“不错!是个识时务的!” 面具人瞥其一眼,收起玩笑,随之厉声开口,“枪械一事,尽快解决,若在1年之内,兵工厂造不出可以安全使用的武器,并批量生产,你们就等着被我挫骨扬灰吧!” 贺廉惶恐跪地叩拜,“神子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众人连忙紧跟其后,“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从那之后,贺廉与手下就成了神子的奴隶,没日没夜的研究制造枪械,可这东西,先不说贺廉时常想不起精准构造。 就光光是那所需原材料———钢材,以他们目前的冶炼技术,根本炼不出达标材料,就不要说,还要将其切割锻造了。 为此,神子又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铸造,冶炼技术过硬的工匠,只为早日做出杀伤力惊人的枪械。 原本,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突然有一天,他怒气冲冲的突然出现,对众人发了好大一顿火,限他们在三月之内,必须把武器做出来,否则在场所有人都得死。 大家惶恐不已,连连叩头保证,只是,所有人都明白,别说三月,就是三年,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出来。 可为了活命,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只望上天垂怜,能让他们顺利度过此关。 也不知是不是大伙儿的祈祷被老天听到了,三月之内,兵工厂并未如期造出达标的枪械。 就在大家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面对神子的惩戒之时,京都一夕变成空城,皇帝不知所踪,百姓出逃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众人耳中。 大伙儿震惊不已,心中猜想,这一切是不是那手能通天的神子所做? 如果都是真的,那他的实力也太可怕了,大家纷纷对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神子如此可怕,他们未完成任务,只怕这次真的要被挫骨扬灰了。 却没想到,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时,他又匆忙来到兵工厂,但其并未杀一人,只是小惩大诫,将几个无关紧要的工具抽了一顿鞭子,就一言不发的离开此处。 临走之前,他让贺廉暂代主事一职,“我要出趟远门,这段时间,兵工厂一切由你负责!” “是!神子!” 贺廉激动作揖,神子淡淡瞥其一眼,随之将一个装着解药的匣子递给对方,便带着手下快速离开。 众人知道自己小命暂时保住,纷纷松了口气,可他们却没想到,这贺廉却在此时生出异心。 他以解药为诱饵,哄骗了小部分工匠与心腹悄然潜回边城,在其院中修了暗室,私造枪械。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为大家制造了出逃被杀的假象,将众人蒙混过去。 却不想,这神子在年前突然出现在兵工厂,并让手底下的人接手了此处相关事宜,随之命令贺廉立马启程去边城,盯紧这边的枪械制造进度。 “到了边城,你随时注意边军与秦,乔,陈,贺四家的动向,若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还有……” 神子抬眼看着贺廉,勾唇冷笑,眸中满是讥讽,“还有,不管你用何办法,半年之内,务必组装出500支可用枪械,若是再不成,耽误了我的大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他说话声音陡然变轻,贺廉却被吓得瑟瑟发抖,连连说好,到了这一刻,他也知道,自己的动向,早已被对方掌握,只是,因他还有利用价值,神子才未腾手出手收拾而已。 贺廉此刻又怕又恨,他的一切计划,都被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神子破坏了不说,现在还要为其当那提线木偶,他怎会甘心!? 可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贺廉也只能忍着怒意,乖乖去了边城,只是,达途经阳城时,他立马发现此地的异常,恰在此时,其又收到手下传来的情报。 “这秦乔四家,与学府村的袁朗来往甚密,此人乃是一方巨富,产业涉及较广,还开办学院……” 贺廉听着手下的汇报,渐渐愣在当场,直到对方停下话语,他都还未回过神来。 侍从连忙喊他,“大人!可是有异?” 贺廉被对方的声音拉回思绪,当即激动询问,有没有对方画像。 “有有!” 手下连忙将怀中收集的一叠情报取出,在其中翻找片刻,便将一张画像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贺廉激动地一把薅了过来,颤着双手展开画纸,那熟悉的眉眼,瞬间出现在他视线里,其心中一紧,当即面露狰狞,怒气爆发,“王八蛋!你居然没死,你居然没死!?” 他紧拽画像,咬牙切齿地怒喝,“我就说嘛!明明我有雷系异能,天命所归!怎会处处不顺,过了整整十年,还未登上大位?敢情是你过来抢了我的气运!?混蛋!我$\\u0026@%$ф……” 众人看他如此愤怒,全都不敢多言,纷纷低头不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在这人没疯多久,便冷静下来。 只是,从那日起,贺廉行事作风却变得更加诡异,他们到达边城之后,这人不仅未听神子所言,在据点安置,反而大张旗鼓的住进了贺家。 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可他不仅鼓动独子惹事,说话也没有任何顾忌。更离谱的是,神子在知道之后,派人对其发出警告,他不仅不注意分寸,反而变本加厉。 原本大家以为,他这次定要被对方处置,却不想,此时竟爆出中郎将问责一事,他也因此被赶出了贺家。 侍从们满目恐惧地看着袁朗,“袁东家,后,后面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袁朗并未搭话,只是皱眉沉思,宋子安见其不语,连忙上前一步,轻拽了下他的衣摆,“朗哥!” “嗯!” 袁朗抬头看他,随之望向那些侍从,面露冷色,“你们可有隐瞒?” “没有,没有!我们不敢!” 众人纷纷惶恐摆手,一脸的害怕,袁朗面露凶狠,“谅你也不敢!” 随之冷漠抬眼,启唇又问,“你们说的……那什么神子,穿的是异族服饰,可知是哪处的?认得出来吗?” “不太清楚!” 侍从们同时摇头,其中一人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神子与他手下之人的衣着打扮,看着就是外族打扮,但我们确实分辨不出是哪国服饰。” 说话侍从皱眉微想,又道,“只是,神子只着浅色,其手下则是常穿墨衣,但那些侍卫的手上,却都带着一只墨色戒指,时常冒着黑气,应该是与神子的暗黑异能有关。” 袁朗点头认同,勾唇看着他们,“不错,都很聪明,还能想到这些!?” 众人讨好憨笑,“袁东家,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您,您能放过我们!?” “当然可以?” 袁朗挑眉,眼中杀机立现,只见他抬手快速运转异能,放出无数粗壮藤蔓,朝着侍从袭去。 “你骗我们!” 众人脸色大变,慌忙躲避,袁朗冷笑出声,“什么叫骗,我说放过你们,又没说不可以杀!”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无数藤蔓,前仆后继地涌向人群,他们还来不及呼救,便被粗壮的藤蔓勒得筋骨尽断,吐血而亡。 见其收势,宋子安连忙上前拉着相公的手,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眸光都亮了几分,“朗哥!你好厉害!” “嗯!安安更厉害!” 袁朗低头与其耳语,“你一“发功”,相公就只能缴械投降!” “你……” ———— 第133章 夜袭 宋子安瞪他一眼,脸上又红又烫,袁朗嬉皮笑脸地低头亲其一口,“好了!相公不逗你了!” 随即收起笑容,正色看向那些已经没了气息的侍从,“一会儿你回房休息,我去处理一下!顺便……去找贺廉,这人太过危险,早些解决,也早些放心!” “好!” 宋子安连连点头,“朗哥你注意安全!” “嗯!放心吧!” 袁朗呼噜把对方发顶,将其带出空间,与他交代了几句,便到老地方将shi体处理掉,随后趁着夜色去了贺廉的住处。 却不想,他才到地方,就见火光冲天,四处人头攒动,衙门捕快,与周围住户正在积极灭火。 “天哪!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会不会影响到咱们旁边啊!?” “快!快!赶紧救人!” “头儿,火势太大了,进不去!” “好大的火油味儿!” 袁朗心下一紧,连忙利用空间进入火场,却发现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死相残忍的焦尸,而贺廉却不知所踪。 看着明显被雷系异能电击致死的这些人,他愤怒不已,忍不住破口大骂,“畜生!竟然连自己妻儿都不放过!” 见火势越来越大,袁朗连忙离开火场,往家里赶,贺廉疯起来,连妻儿都杀,他等尽快做好应对措施。 ———— 宋子安再次抬头看了眼窗外,不禁替相公担忧起来,自从几个时辰前,袁朗夜探贺廉府上之后,他这心就越来越不安。 “唯安!你说爹爹多久才回来啊?” 他垂眼望着熟睡的团子,忍不住皱眉,“天都要亮了,也不知……” 咔嚓! 细微的响动让宋子安心生警惕,他一把将团子抱起来塞到床底,随之快速拿出床头柜里的手枪紧握手中,短剑别到腰侧。 人才刚站直,窗户就响起“滋滋”的刺耳声响,玻璃随之爆裂,一道黑影快速窜了进来,宋子安双眸微睁,连忙转身,开枪射击。 嘭嘭嘭嘭———— 子弹带着破风之声擦着黑影的身体疾速而去,带出几道血痕,那人惊得身形翻转,凌空飞出窗外。 宋子安紧握手枪冲过去,单手撑着窗沿,犹如一只灵猫,快速跃下,便见黄琮等人,已经与数十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而叶无名,唐毅,还有众村民也纷纷赶来,迅速加入战斗之中,至于刚刚袭击他的人,则是狼狈站在不远处,正望着他愤怒狞笑。 “居然会武?还有枪?袁朗还真待你不薄?那我若是抓了你,必定能威胁到他!哈哈哈!” 宋子安双眸微眯,眼中迸射出杀气,“那你尽管试试!” 他猛然对着对方连扣扳机,贺廉惊慌躲避,同时发动攻击,数个紫色光团,瞬间照亮夜空,带着刺耳的电流声,袭向宋子安。 其神色一紧,当即凌空反身扑向一旁的树干,左手抓住枝丫,轻巧荡高身形,右手抬起,瞬间瞄准对方开枪。 嘭嘭———— 子弹成功射中皮肉,贺廉感觉到左肩和右膝的极致痛意,眼中迸射出无尽怒火,他双掌同时向上,紫色雷电立马将其笼罩,随之扩大。 一瞬间,袁家大院中,电闪雷鸣,夜空被照得亮如白昼,紫色光团瞬间化为无数电流,快速袭向周围众人。 “啊————” 宋子安看着被击中的数人,惊得失色高喊,“小心!退回去远攻!” 他一边开枪,一边快速寻找掩体,十七子听从吩咐,当即飞身上到房顶,同时抬起手腕上的袖箭,对准贺廉发射。 咻咻咻咻咻———— 箭矢带着破风之声,直直射向对方,黄琮等人也趁此机会,发动攻击,纷纷飞扑上去,举着手中长剑,不要命的朝着对方砍去。 “找死!” 贺廉看着汹涌而至的众人,瞬间暴起,巨大的雷电光团猛然砸在地上。 轰———— 声势铺天盖地,紫光在飞沙走石中流窜,如利刃一般,袭卷着众人,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刺痛着宋子安的心,也将行至村口的袁朗惊住。 “安安!” 他惊慌大喊,当即运转异能,快速往家赶。 宋子安举着手枪,赤红着双眼,死死盯住前方,突然,一道身影从尘烟中窜出,惊得他连连开枪。 嘭嘭!咔咔! 没子弹了!宋子安眼中闪过惶恐,看着将要行至眼前的男人,连忙抽出腰间短剑,不想,却被一道紫电扫飞,纤细的脖颈随之被人掐住。 袁朗刚刚出现在院中,就见夫郎被贺廉死死掐住脖子,举了起来,带着数名黑衣人飞身离去。 “站住!!” 他愤怒大喝,连忙运转身形追了上去,院中众人,害怕袁朗吃亏,一个个心焦不已,叶无名连忙站起来大喊,“还能动弹的,都给着我去追,剩下的配合无涯治伤,宋老爹去看看孩子,快!” 话音未落,他就提剑跑出了袁家,其他人连忙跟上,段无涯得了吩咐,只得将汪海他们喊来帮忙,而宋老爹则是冲上了二楼袁朗两口子的房间。 ———— “王八蛋!居然那么快回来!?” 贺廉转头看了一眼那透明人影,咬牙切齿地低骂一声,随之勒住宋子安,快速拐进大山之中,袁朗连忙紧随其后,眨眼功夫,就通通消失在黑夜之中。 后面追来的人,瞬间傻眼儿,叶无名皱眉转头,“阿猛,苏哥儿,你俩带一半人回去护着大家,免得有人又来偷袭。 阿善,阿恶去守着阿显!剩下的全都跟我进山帮忙!” 众人点头附和,“是!” “爹\/叶城主,您和大家小心!” “你们也是!” 叶无名伸手拍拍哥儿婿肩膀,随之带人冲进山林,而其他人则是跟着王猛回了袁家。 却不想,半道上又遇见匆匆赶来的学府城的住户,学生,以及段无涯,陈铭章他们,众人见大家一身狼狈,惊得连忙询问。 “怎么伤成这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袁朗和子安呢?” 苏哥儿一听陈铭章问话,当即红了眼眶,“有人袭击袁家,抓了安主子,袁主子已经去追,叶城主和其他人也去帮忙了!” “岂有此理!” 陈铭章大怒,“我和玉卿去帮忙!” 他说完话,也没管众人 便施展轻功,带着次子飞身离开。 ———— “还跑!” 藤蔓如灵蛇一般,从袁朗掌心窜出,直直射向黑衣人,洞穿其心脏。 噗嗤! “呃!” 黑衣人发出一声不甘的闷哼,瞬间软到在地。 贺廉勒着宋子安一路狂奔,眼看身边的人,又被袁朗催生的藤蔓,缠绕成茧,绞成肉泥,心中恐惧不已。 他知道自己已经激怒对方,连忙扬声大喊服软,“袁朗!我们谈谈!” “哼!晚了!” 袁朗将最后一个黑衣人解决,双掌纷纷朝上,同时催动空间之刃与无数藤蔓,向着贺廉劈天盖地袭去,惊得对方慌忙躲避。 噗噗噗噗———— 道道劲气带着罡风之声,犹如利刃一般,削断周围枝叶,又朝着贺廉席卷而去,将其身上刮出无数血口。 粗壮的藤蔓,更如长眼一般,完美避过宋子安,无情鞭打在贺廉的伤口之上,带起串串血花。 “啊啊啊!啊————” 贺廉痛呼出声,一边狼狈闪躲,一边将宋子安拽到身前挡着攻击,“袁朗,再不住手,我立马捏断你夫郎的脖子!” “你试试!?” 袁朗怒喝,全身杀气暴涨,他双掌猛然催动异能,藤蔓仿佛无穷无尽般,立马从四面八方,直直刺向贺廉。 “不要!!” 他吓得面露恐惧,尖声大喊,“袁朗!你不管你夫朗……” 噗嗤! “啊啊啊啊啊!” 皮肉被利器穿透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在山野中同时响起,刹那间,撕裂般的疼痛传遍贺廉全身。 他那箍着宋子安的手臂,被藤蔓勒得筋骨尽断,鲜血直流,再也坚持不住地从对方身上滑落。 袁朗连忙放出藤蔓缠住夫郎,随之快速拉回身边,这才后怕地一把将人抱住。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袁朗紧紧拥着宋子安,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软倒在地,满身血洞的贺廉,一边愧疚地向怀中之人道歉,“相公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更不敢留他,对不起!对不起!!” “没,没事,咳咳咳,我没事!” 宋子安连着呛咳好几声,声音嘶哑得不行,袁朗心疼得要命,抬手轻拍了他背脊数下,随之将人抱到一旁坐着,“你先靠着休息会儿!” “嗯!”宋子安笑着点头,袁朗心疼地伸手摸摸他红肿的脸颊,这才转身走向,倒在一旁,身体抽搐不停的人。 “别,别杀我!别杀……我,呃……” 鲜血从贺廉口中喷涌而出,他满目恐惧地看着袁朗,虚弱地痛哭哀求,“放我一马,求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还能在异世相逢的份上,放过我,放……呃!” 袁朗顿住脚步,冷冷看着他,心中却因对方的话,掀起了惊涛骇浪,“你是江明!?” “是,是!我是!呃……” 见其吐血不止,他眼中闪过厌烦,矮身在其面前蹲下,抬手为对方输送起生机。 贺廉逐渐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止住了血,他惊得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向袁朗,双唇激动地颤栗着。 “你,你的木系异能,为什么那么厉害!?……” 袁朗收势,冷脸看着他,“别扯这些没用的!说,你为什么要夜袭袁家,究竟目的何在?那个夜摩罗的事,你到底又知道多少?” 江明噎住,低头沉思片刻,便捂着胸口狼狈爬坐起来,靠着树干看他,“袁朗,那么多年没见,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同学的?” “你若再废话,我立马送你见阎王?” 袁朗眼中闪过杀意,说话声音如淬冰利刃一般刺向江明,吓得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抖,连忙开口回话,“今晚是个误会,我,我没想伤害你夫郎!” 他扫了眼对自己横眉冷目的宋子安,眸中闪过心虚,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转到袁朗身上。 “我之前做那么多事,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再趁机试探,看你究竟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袁朗。 如果是的话,我就想说服你,同我一起联手,利用异能将夜摩罗铲除,在这异世打下一片江山。 届时天下一分为二,你我南北各为霸主,何乐而不为!?” “呵!你还挺有野心?” 袁朗不屑嗤笑,“你连我都打不过,凭什么与我平分天下!?” “那是因为我带着人,不便行动!” 江明面露不服,随之微抬下巴,“我虽打不过你,但还有一项感知异能,你却比不过我!” “哦?” 袁朗愣了一下,随之偏头看他,“什么感知异能?” 江明坐直身子,神色傲慢地看着对方,启唇轻道,“我看得见三米之内的隐身物种,换句话说,你躲在空间里,我也能发现!哈哈哈哈!怎么样,厉害吧!?” 袁朗面上不显,心中确是震惊不已,难怪这个混蛋会想着过来夜袭,敢情他是老早就发现了自己在房中偷听。 “你说你看得见隐藏的事物,那夜摩罗长什么样?想必你也能看清吧?” “呃!” 江明脸上的狂妄笑容,因他的话而僵住,袁朗见其模样,不屑勾唇,“看来你只能看到大体事物形状,但看不清具体模样啊!?” “这……” “行了!” 袁朗摆手打断他的狡辩,随即问道,“那个夜摩罗,你到底了解多少,通通说出来,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联手!” 江明眸光微闪,心中有些激动,但对其戒心依然未解除,他看着眼前的老熟人,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愿意跟我合作!?我刚刚可是伤了你夫郎?” “为什么不?” 袁朗挑眉失笑,“你再打不过我,但总比其他人强,若是联手,放眼天下,能有几个能打赢我们?” 他展开双臂,看着对方,眼中满是狂热,“皇帝啊?谁不想当?若是成了一方霸主,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美女如云的逍遥日子,试问哪个不想!?” “你说什么?” 宋子安愤怒起身,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袁朗!你说过只爱我一个的?” “那是过去!” 袁朗不耐反驳,“你一个哥儿,也敢妄想左右男人的事!?” “我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宋子安愤恨看着他,眼圈儿阵阵泛红,随之抬手捂嘴,哭着跑了,江明见人离开,不屑讥讽,“哼!这些女人,哥儿如此的低贱,还想让咱们男人只钟情一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谁说不是呢?” 袁朗上前蹲下身子,抬手为其缓缓输送生机,“别管他了!还是说说夜摩罗的事吧!” 江明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越来越轻,伤口也在收敛,不由舒服等轻吐一口浊气,随之启唇,“夜摩罗的具体长相我是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跟我们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 袁朗顿住,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江明轻笑,“那是!有一次,我去见他之时,在门外听到这人骂了句“fuck you”,你觉得哪个古人会说这话?” “也是!” 袁朗点头附和,随即又问,“还有呢?” “还有……如果我没猜错,曾经的国师,应该也是他的人!” 江明皱眉沉声道,“因为,他下蛊毒的方式,与国师如出一辙!我们只要查出国师来自哪里,就可以……可以……怎么回事?” 他睁大眼睛,低头看着袁朗握住自己的手腕,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在渐渐流失,江明慌乱挣扎,用力去推袁朗,“你,你骗我!” “呵!不然呢?” 宋子安从远处的灌木丛中走出来,行至袁朗身边停下,看着满目恐惧,全身皮肉渐渐发皱的江明,勾唇冷笑,“你这样的人,也配跟朗哥合作?” “贱人!你们,你们不得,不得……” 袁朗皱眉,猛然发力吸尽对方生机,同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手上猛得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就将其颈骨拧断。 “呃……” 江明发出一声短促闷哼,随之瘫软在地,那双大睁的眼睛,还带着愤恨与不甘,死死地瞪着袁朗。 “哼!死都不安生!” 袁朗瞥了眼缩成一团发皱肉球的江明,随之转身看着宋子安,将他一把横抱而起,偏头与其轻轻蹭了蹭额角,软着嗓音轻道,“对不起!让你跟着受罪了!” “没有!” 宋子安勾唇摇头,抬手环住他的脖颈,“赶快回家吧!宝宝还在床底下,我怕吓着他!” “好!” 袁朗把人往上颠了颠,随之进入空间,快速离开此去,却不想,半路听到叶无名,陈铭章等人找来的动静,他们只得从空间出来,假装偶遇,随之与大伙儿打道回府。 一路上,他将事情润色一番,转而告诉大家,贺廉是个练了邪功的外域奸细,他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富可敌国,生父又是秦浩天。 便想掳走宋子安与秦唯安,以此来要挟他,帮其劝说秦乔二人合作,一起将大燕,突厥和匈奴拿下,届时他们三分天下,永享富贵。 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这人甚至将自己妻儿家人通通杀光,说是只有六亲不认,才能成就大事。 众人听后,纷纷大骂对方有病,简直是个疯子,天下要是那么好打,皇帝那么好当的话,谁都可以坐上宝座了!? 袁朗没有接嘴,这道理谁都懂,只是,谁人敢说,自己不爱权利,这世间,大到一国之君,小到一家之主,可不都是————权利的象征!?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 一行人回到家中时,天已大亮,众人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迎接,见袁朗抱着宋子安回来,纷纷吓了一跳。 老爹抱着孩子上前,抬眼看到小哥儿脖子上的淤痕与脸上的擦伤,一下没崩住,当场哽咽出声。 “孩,孩子,你咋伤那么重!?” “我没事儿爹!” 宋子安连忙摇头,连忙笑着出声安慰,“只是皮外伤看向吓人而已!” 十七子从老爹后头拱出来,哭着围到他面前,“小师父!您嗓子都哑了!” “别哭别哭!” 他笑着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动作,“小师父头疼!” “嗯!” 几个年纪最小的一听,连忙伸手捂住嘴巴,袁朗看着一脸关心的众人,感动地启唇轻语,“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待我夫夫把事情处理好了,再亲自登门道谢!” “别说这些客气话!那咱就先回了,有事喊一声啊!” 没受伤的人都笑着道别,与学生和学府城住户纷纷离开,至于受伤情况较轻的,包扎完伤口已经各回各家,比较严重的,就都被安置在了袁家后院儿,剩下的,便是与袁家亲近之人。 袁朗将宋子安放到沙发上,随之抬头说话,“爹!孩子给我抱!苏哥儿去拿药箱,无涯,麻烦帮你嫂夫郎看看伤!” “好的袁哥!” “知道了主子!” 他说完便退到一边,给段无涯腾地方,随即伸手将老爹怀里的崽崽抱出来,小唯安看到爹爹,立马委屈瘪嘴,哇得一声哭出了出来,“哇呜呜……” “乖宝不哭!爹爹疼你!” 袁朗心疼地低头与他贴贴,随之坐到宋子安旁边,让其看着对方,“唯安乖!你看阿么也在呢!” “无涯等一会儿吧!我先哄孩子!” 宋子安抱歉地看了眼拿着药箱的段无涯。便伸手轻拍着相公怀中襁褓,哑着嗓音温柔哄着,“宝宝乖!阿么在呢!不怕了啊!” “没事儿,孩子要紧!” 段无涯笑着摆手,坐到陈铭章身边,看着孩子问道,“听这哭声,好像有些吓着了!” “可不是!?” 宋老爹看着哭闹不停的团子,心疼地直抹泪,“我上楼的时候,就听到他在床底哭,一抱出来,整个人都被吓得炸毛了,脑门儿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可怜哦!呜呜……” “宝宝!” 袁朗听着岳父的话,热闹不住哽咽出声,看着哭个不停的团子,还有一身狼狈的夫郎,他心中又悔又恨,暗骂自己昨晚若是果断一些,别想着钓大鱼,他们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了。 宋子安见相公一脸的愧疚,连忙开口安抚,“相公别多想,这事儿不怪你!!” “嗯!” 袁朗红着眼眶伸手把人揽住,随之看着宝宝,哽咽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深陷险境,我发誓!” “嗯!我们信你!” ———— 第134章 这是你哥哥 黑夜泄出一丝月光,氤氲在孤山之上,神秘又清冷。一道黑影匆匆掠过,窜进林中后,很快消失不见。 此处长年云雾缭绕,是个毒物阴气聚集之地,可谓一步一毒,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九重宫便是隐匿在此,世人不知,那些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蛊师,毒人,皆是出自此处。 大殿之中,纱幔轻摆,烟雾缭绕,夜摩罗光裸半身,俯躺在榻,边上围着的几个精壮男子,正在为其推拿按摩,小心的伺候着。 黑影进入殿中,上前跪于榻前,“魑魅参见神子!启禀神子,贺廉死了!” “是吗?” 夜摩罗睁开美目,起身半坐,一旁之人,连忙为他披上衣衫,随之默默退到一旁跪着。 “其他人呢?” 慵懒的嗓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魑魅却是害怕地全身紧绷,“都,都死了?” “废物!” 其抬手一挥,一道劲风瞬间打向对方,瞬间将人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神子息怒!” 魑魅费力起身跪好,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呵呵!” 夜摩罗双手撑在床沿,白皙纤足,慢慢滑下床榻,轻轻踩在地上,一张艳丽无双的脸上,带着恶劣的冷笑。 “那个袁朗如何?是不是很棒?” 魑魅脸色微红,“禀神子!其身手确实很厉害,也如您所猜一般,是个异能者。” “闭嘴!” 一道暗红,从夜摩罗指尖飞射而出,顷刻沾在对方身上,瞬间隐入皮肉之中,魑魅顿时痛倒在地,蜷缩成团,全身出汗如浆,一会儿冰冷如尸,一会儿犹如烈火焚烧,简直生不如死。 “神子……饶命!饶命!” 夜摩罗面色冷漠,嗓音带着杀气,“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夸他以外的臭男人,我就把你练成傀儡!” 他看了眼快要昏厥的魑魅,轻抬了抬手,“将人带下去!” “是!” 精壮男子纷纷颔首回话,急忙跪爬上前,托着魑魅的手脚,很快将人带离大殿,夜摩罗冷哼一声,随之仰面躺下,“魍魉!计划可以开始了!” “属下领命!” 暗哑嗓音凭空响起,一道黑影从梁上掠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 江明带人夜袭,让袁家受到重创,多人受伤,好在没人死亡,大伙儿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有段无涯和袁朗在,他们倒也没受多大罪,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好全。 虽然,被其暗算一事,让袁朗很是窝火,不过,意外的收获,却让他和宋子安开心了好久。 那天晚上,袁朗在吸干江明生机之后,意外发现,对方的异能,居然也转移到他身上。 两人又惊又喜,纷纷感叹,得此机缘,以后他们就算对上夜摩罗,胜算也会更大一些。 至于江明一家身死之事,在边城并未激起多大水花,贺家本就对其没有感情,加上因他的贪得无厌,差点儿害得整个家族招祸,大家更是恨他恨得要死。 所以,当日火灭之后,贺家出于道义,为这家子办了丧事,便没再多管。 事情得到解决,袁朗终于能抽出身来筹办科考一事,他以秦,乔,陈,贺四家的名义,邀请了边城和周边城镇各大书院的夫子,以及朗安学院学生家长,一起开了动员大会。 “各位!读书习武,不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更是为了国之崛起。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大燕虽已无君主,朝堂土崩瓦解,但我们还在。 所以,为了脚下这片土地的安宁,为了大燕百姓不受外族欺凌,咱们必须利用毕生所学,将整个大燕武装起来……”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当场表态,会跟随四家的脚步前进,为大燕崛起而“战”! 进展如此顺利,倒是让袁朗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要不是突厥受到重创,秦乔两家死守边疆,导致蠢蠢欲动的列国,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怕大燕早已战火纷飞,民不聊生。 如今有人牵头,自主建设国家,众人自会积极参与其中,否则,长此下去,国无君主,政权消逝,无人护着大燕,他们终将沦为它国奴隶。 为此,大会之后,各个书院的夫子与学生,纷纷投入到紧张学习中,作着考前最后突破。 因而这段时间,学府城的客栈与整个学府村的房子,基本都被人租下,学生们深知朗安学院教学内容广泛,此次科考必定占尽优势。 为了考得好的成绩,但凡有些条件的,都到此租住,借机蹭课或是向学生讨教课业问题,书院夫子们看在眼里,自是高兴,毕竟,好学的孩子,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 因为这事儿,段无涯还找到世上仅存的唯一亲人,就是他的弟弟段繁星,也就是雅正书院的周铭。 说来也巧,自从各个书院的学生喜欢跑来朗安书院蹭课后,袁朗和宋子安就邀请了像刘晋,张远,陆少宣,周铭等交好的学生住到了袁家,以便他们上课。 却不想,这些人住进来的当晚,白夫子因为不放心周铭,特意从城里赶来看他,从而遇到了跟着陈铭章到袁家蹭饭的段天涯。 老人激动落泪,拉着对方哭个不停,段天涯则是一脸懵逼,待其喊出他阿么的乳名,这人才觉白夫子有些熟悉。 “您是……” “孩子!你忘了,当年在万顷书院,我还打过你的手板,让你罚站吗?” 段无涯大惊,激动拽着对方手腕,哽咽问他,“是,师叔公吗!?” “是我,是我啊!” 老人泪流满面,连忙将周铭拽过来,笑指着段无涯,“孩子!这是你哥哥,一母同胞的哥哥,快喊人!” “夫子!?” 周铭有些慌乱,之前不是说他是孤儿吗?段无涯同样满心疑惑,眼前的少年,长相确实肖似死去的阿么。 可当初,死去的段家72口人,是由异姓王他们亲手入殓,那那个死去的小弟又是谁呢? 还有,金大夫一直都在边城,他们之前肯定已经认识,为何对方没有认出小弟? 白夫子见孩子如此模样,便知他们心有疑惑,也没过多啰嗦,当即开口为兄弟俩解答。 老人曾是段无涯阿么韩宁的师叔,与对方父亲,同为万顷书院院长的学生,韩宁父母早逝,老人便拿他当自己孩子疼。 对方感恩,同样对其很是孝顺,只是造化弄人,老人的子,媳成婚没几年,就因出门办事,遇到山贼而双双殒命。 韩宁与段元洲,心疼白夫子与患有心疾的孙子孤苦无依,便邀请对方到段家去住,不想遭到了拒绝。 “你我两家就一墙之隔,何必如此麻烦?再者,这里有我们一家老小的记忆,我舍不得离开!” 二人听其言语,心疼又无奈,最后只得同意,但平日对爷孙俩的照顾,却比以往更加的上心。 原本两家日子过得不错,却不想,段元洲被慕容政抓走不久,白夫子幼孙却因此断了治疗与药丸,从而导致病情加重。 韩宁得到消息后,愧疚得无以复加,当即去了隔壁看望,白夫子得知实情,心里又气又急,他一边先找其他大夫帮着稳住孙子病情,一边四处托关系寻找段元洲。 只是,没等找到人,其孙就因病情加重,终究没挺过去而死在了他的怀里,白夫子痛不欲生,恨不能以命换命。 而就在当天,段元洲与凌霄失踪一事彻底暴露,皇帝派人前往两家灭口,韩宁深知段家在劫难逃。 因而在杀手冲进段家之时,拼命将次子抱上墙头,让他跳下去,躲到白家藏好,只是孩子年幼,墙头之高,他岂能不怕,惊慌失措间,一脚踩滑就摔下了墙头。 伤心欲绝的白夫子听到动静,立马出了来查看,就见小娃被摔得满头是血,哭声不断,他慌忙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墙内的韩宁听到对方声音,顿时哭出了声,“师叔,求求您救救繁星,皇上要杀我们,我带不走他了!师叔,您的大恩,韩宁来世再报!” 白夫子顿觉五雷轰顶,还未待他反应过来,韩宁就已远去,与此同时,凄厉的求救与喊杀声,顷刻响彻天际,老人猛然惊醒,连人带被抱进了屋中。 最后,他为了保住周铭,只得为刚刚死去的孙子,换上对方的衣服,又痛哭着将其面貌破坏,趁还未有人接近此处,迅速扔到了隔壁,随之抱着周铭,在夜色中离开家门,躲到了不远处的万顷书院。 而那些杀手四处作恶,看到尸体后,以为是同伴所为,就没多管,周铭这才躲过一劫,只是,他摔下来时,头部严重受伤,因此昏迷许久。 好在小哥儿命大,在老人的悉心照顾下,慢慢挺了过来,但他却忘记了过往,白夫子心里却觉庆幸,那些伤痛,并不是一个几岁小儿能够承受的,忘了也好。 为此,待周铭情况稳定后,老人就以孙子病逝,自己无心教学为由,辞去了书院的职务,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早晨,带着孩子离开了伤心之地。 其后,他害怕周铭被人发现秘密,便将其当成男孩来养,后来,爷孙俩辗转到了边城,白夫子便重操旧业,又开起了书院。 至于金大夫,他们因为凌霄和段元洲交好的关系,见过几次,只是点头之交,并不太熟。 而当年的周铭,也就是段繁星,因为年幼,基本都是跟着阿么在后院玩儿,金大夫还真没见过几次,更加认不出来。 不过,其小哥儿身份,却是在他生病时,被对方识破,白夫子只得为其编造一番离奇身世,将他说得无比可怜又无奈。 为了行事方便,才让周铭扮作男子,在书院上学,金大夫听他那么说,瞬间感同身受,想到身边的阿布,便也信了,之后还为其多次隐瞒身份。 他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一样,为了保住段,凌两家的血脉,会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还不约而同的来到边城。 段无涯与周铭听起述说,纷纷哭得不能自已,当即跪下向白夫子磕头,并说以后二人便是他的亲孙,而他死去的孙子,就是他们的兄弟,今后二人,定会每年祭奠。 三人相认,皆大欢喜,段天涯再次感叹,边城是个宝地,否则怎会将他们这些人都聚到了一起。 袁朗听后,第一次陷入了沉思,觉得太过巧合,八点档狗血电视连续剧都不敢那么演! 但不管如何,亲人聚在一起,总是好事,所以,管他狗不狗血,只要开心就行! 六月下旬,刘工头带着朗安集团的工人,跟着1000边军,在陈玉卿,秦明的带领下,一起远赴大漠,开展军事基地的工程。 而陈铭章,则是带人去了边疆乔将军的驻地,充当说客,经过江明一事,袁朗认为,统一计划不能再拖。 毕竟他们在明,夜摩罗在暗,直到现在,大家都还未摸清对方的底,万一这人突然发疯,他们简直防不胜防。 陈铭章刚走没两天,陈虎就带着一帮阳城学子来到了学府城,这倒是让袁朗有些意外。 “你挺厉害啊?居然直接把人弄了过来!” 陈虎摇头失笑,“不是我厉害!是朱叔和邓叔的功劳!” 袁朗顿时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我到了阳城,说明情况后,两位长辈没等两日就办了场宴席!” 陈虎回想当日情形,心中对朱明和邓知礼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半个多月前,他刚到地方,向两位长者说明情况后,二人一合计,便策划了场宴会,以秦,乔,陈,贺四家的名义广发请帖,邀请了城中及周边城镇的书院夫子,学生前来参加。 这些人里,不乏清高傲慢之主,对此很是不屑,可朱明与邓知礼是什么人?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虽有家世加成,但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心计头脑走到今天。 这些酸儒,怎会是他二人对手?于是,当日在他们拒绝参加宴会后,朱明便让长子将孙子朱皓月遗落在家的课业,从中摘抄了部分,与新写的请帖一起,再次送到那些人的手里。 结果,这些书院夫子与学生,在看到里面摘要的内容后,纷纷没了之前的傲气,全都腆着脸来问二人,是否能够参加朗安学院的考试。 朱明和邓知礼半生受人尊敬,何时受过他人白眼儿,逮到机会,还不把憋屈狠狠还回去? 因而,两人当场便说,参加考试可以,但需得各个书院选出优学之人,再一起前往边城参加选拔,否则,派些能力参差不齐的学子过去,岂不是丢了阳城的脸面。 好笑的是,他们这么说,非但没有引起大家不满,反而觉得二人言之有理,毕竟,这阳城在过去30年中,不说多有名气,但历届科考,三甲之内总有一人出自此处。 如今大燕虽毁,但两位将军与异姓王还在撑着,加之世子陈虎和御林军,带人在此修建了城墙,军事基地,粮仓等各种重要设施。 众人觉得,三位国之桢干,大抵是惦念着阳城的人和事物,想把他们作为燕朝的希望来培养,因而要求比较严苛。 这些事情,朱明和邓知礼是在后头才知道的,两人当时都蒙了一下,随后还与陈虎调侃,说他们那么做,是纯属记仇。 再来,就是想制造出一种氛围,让这些人觉得机会难得,那么下次再办选拔试时,各大书院的夫子和学生会积极一些。 两人万万没想到,这些读书人会如此为自己戴高帽,但不管如何,只要事情进展顺利,那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袁朗听后,脸上笑意更浓,不由好奇询问,“朱叔和邓叔到底是给那些人抄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求学若渴?” 陈虎摇头失笑,“我没全看,只见几张分别写的是诗仙李白的《将近酒》,及所处时代的历史事件分析;《资治通鉴》里的三家分晋;三十六计里的“假道伐虢”,哦!还有古今兵器发展史部分内容。” “噗!” 袁朗挑眉勾唇,“朱叔和邓叔还挺会卖弄,不过这些内容确是选的不错!” “是你厉害才是!” 陈虎正色开口,“我家睿儿,自从上了学,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我们一家子还说不赢他一个人!” 袁朗看着对方满眼的骄傲,轻笑出声,“不怪我把你家小哥儿带歪就好!” 陈虎笑瞪他一眼,“我巴不得他歪得像你一样!” “噗!你这话说的!” 袁朗有些无语地捶他一拳,随之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人既然来了,就好好让他们感受一下边城的人文文化与朗安学院的学习氛围。至于考试,就安排在半月之后举行!” “行!” ———— 第135章 青梅竹马 与弟弟,也就是段繁星相认后,段天涯立马在学府村买了块儿地,请袁朗画了图纸后,随之寻人过来盖房,并将自己与段繁星,还有白夫子的户籍落到了此处。 他告诉老人,等院子建好,他们三个就住一起,到时再买几个下人,让其中一个每天赶车送其与弟弟去书院就成。 白夫子知其孝顺,便没拒绝,乐呵呵的应了下来,他已年迈,说难听点儿,自己已经到了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时候,所以只想珍惜当下,与孩子们多多相处,过几年安稳日子。 而雅正书院的其他夫子与学生,对于段繁星的身份,震惊之余,又替他感到开心。 师弟从小到大都乖到让人心疼,虽然白夫子收养了他,把人当孙子疼,但有些缺失,终究不是老人能代替得了的。 大伙儿遥记他们过去上街时,小哥儿但凡看到一家三口走在一起,都会站着多看几眼,那满眼的渴望,让人着实心酸。 现在好了,以后又多个亲人疼师弟,今后的日子,他定会少些缺憾,过得越来越好。 只是,这陆少宣心里却极其失落,他知道,自己与师弟要越走越远了。 少年与段繁星青梅竹马,毫不夸张地说,小哥儿是在这个年长他三岁的师哥照顾下长大的。 幼年时的段繁星很是顽皮,书院西墙下有棵桃树,是夫子特地为其而种,皆因小哥儿喜欢吃桃儿。 只是,那果子成熟之时,树上洋辣子极多,段繁星嘴馋,趁着大家都在上课,自家举着个细竹竿就去打桃儿。 结果,桃子没打着,却被一条从树上掉下来的洋辣子,吓得失声大哭,陆少宣听到后,立马从课堂上跑出来,将人护到跟前,一脚将洋辣子踩死,随之牵着对方去了讲室。 “冯夫子,能让周铭在学生旁边待着吗?他太小了,白夫子又在上课,没人照顾他!” 7岁的陆少宣,牵着小小的,还在抽噎不止的周铭,满眼乞求地看着对方,夫子于心不忍,最后同意了,只是交代他,要管好弟弟,不能让其喧闹。 陆少宣感激不已,连连说好,之后便耐心交代身边的小娃不要捣乱,否则哥哥就不能陪着他了。 段繁星乖乖点头,与其走到座位上坐在一起,听着夫子讲课,只是没过多久,他却困得靠着对方睡了过去,等白夫子上完课找到人时,小孩儿都打起了小呼噜。 老人连忙向冯夫子道歉,不过对方却未在意,不说白夫子是院长,就是段繁星这娃儿,年纪虽小,可非常有礼貌,小小的一个,遇到谁都道好。 而且有时自己得了颗糖果,都愿意分给别人吃的那种,比他家孩子还懂事,加上其身世可怜,大伙儿对这个漂亮的孩子,自是多了几分宽容。 不过,从那之后,小哥儿却时常出现在陆少宣的课堂上,不是靠着他睡觉,就是默默坐在一旁画乌龟。 因为他很乖,也未打扰到其他学生,冯夫子便没管他,如此情况维持了1年,直到孩子跟着正式上学后,才彻底结束。 不过,陆少宣对小师弟的关心,却是分毫未减,天冷了,少年会给小哥儿准备手炉,热了提醒对方减衣,多喝水。 午休时,小哥儿不愿回房,爱在亭子里待着,他就让人趴在石桌上休息,自己则是坐在一旁为其打扇。 段繁星苦夏,他便去学做可口开胃的小菜零嘴,带到书院给对方吃,师弟爱跑爱跳,衣服经常勾破,陆少宣就央着母亲教其针线,之后,帮他补衣服。 只是,一开始缝的七扭八扭,看着丑丑的,但小哥儿没有嫌弃,还高兴地穿出去炫耀,说他有师哥帮忙缝衣服,其他人都没有。 陆少宣本还怕丢脸,见他那么骄傲,心里十分开心,便下了功夫学做针线,别说后面练得手艺还不错,因而对方十岁以后背的书包,便都是他做的。 他对段繁星好,对方同样待他不差,小哥儿知其好学,但因家中贫苦,买不起笔墨纸砚,只能用沙盘练字,所以字写的不是很好,为此经常被夫子说。 小哥儿便经常找白夫子借书给师哥看,还把老人写过的宣纸,将空白地方裁剪下来,又用浆糊拼好,粘成正常大小的纸张,待晾干之后,与其收集的半截墨条,破损砚台,和自个儿学做的毛笔,一起打包送给对方。 “少宣师兄,我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些东西,希望你不要嫌弃!” 陆少宣看着眼前那一篓笔墨纸砚,眼圈儿都红了,当即伸手接过,感激地连连道谢,“谢谢师弟,师兄不嫌弃,这是师兄长那么大,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段繁星弯起眉眼,“嗯!师兄不嫌弃就好,那我以后一直帮你攒着!” 陆少宣哽咽出声,“好!” 那之后,收集笔墨纸砚,便成了小哥儿的日常,而陆少宣有了这些东西,学习更加的刻苦,并练出一手好字,为此,在他科考之时,得了加分,不仅中了秀才,还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两人这些年来,彼此真心相待,感情越来越深,白夫子看在眼里,心中又喜又忧,他既希望,段繁星能寻得陆少宣这样的良人,又怕孩子的小哥儿身份暴露,被有心人捅到京城,为其招祸。 没曾想,几个学生一起出去勤工俭学时,段繁星因为初月事喊肚子疼,陆少宣不明所以,急忙将其带到金大夫那儿,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 少年脑子活络,猜想白夫子瞒着小哥儿身份,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便求了金大夫不要说出去,随后才将夫子找了过来。 老人无法,只得将在路上编造好的离奇身世给两人说了一遍,陆少宣心疼师弟,至此对其更加照顾的无微不至,生怕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陆少宣收回思绪,看着与众师兄弟侃侃而谈的小哥儿,咽下心中苦涩,笑看着对方,小声喊他。 “师弟!” “师兄!” 段繁星转头看他,连忙上前几步,弯着眉眼与其对望,“师兄,我有哥哥,爷爷,还有你,以后肯定是最幸福的小哥儿!” 陆少宣眸光顿时亮了几分,“嗯!师哥一定会让你很幸福,很幸福的!” 段繁星脸颊染上绯红,笑着点头,陆少宣不由挪动脚步,紧挨对方而站,看着他傻乐。 其他人见两人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纷纷笑着调侃。 “少宣师兄!你可真厉害,才几岁就把小师弟扒拉到自己地盘护着!” “就是!心机真深!” “哈哈哈!师兄厉害,在下佩服!” “恭喜二位!” “早日把亲事定下啊……” 段无涯刚刚寻到亲弟,就得知他有了心上人,顿感晴天霹雳,因而在袁朗面前委屈吧啦地数落陆少宣抢了弟弟。 结果被对方骂了一顿,说他有病,段繁星这些年要不是有陆少宣照顾,不知道要多受好些罪,他作为兄长,不感恩不说,还嫌弃对方抢了亲弟,简直忘恩负义。 “滚滚滚!别在我这儿待着,看着你就烦!” “袁哥别啊!我知道错了!” 段无涯看了眼刚刚端上桌的干锅牛肉,不停狂咽口水,“我就是,就是舍不得弟弟出嫁!咱才相认,他就……”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袁朗怒瞪他一眼,“繁星又不是去和亲,要走十万八千里,城里离学府村才多远,你自己不会去看他们啊?” 他生气地抬手指着满脸委屈的段无涯,不耐地说,“我告诉你段无涯,你别给我学那些自私的家长,为了自己好受,阻拦繁星和少宣来往。 那么多年了,繁星没他,不知要惨成啥样?少宣这样的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别寒了人家的心。 再说了,咱弟又不是马上就嫁?你急个什么劲儿?有那时间,赶紧给他多挣些嫁妆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吵得段无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袁哥你别骂了,我就是舍不得弟弟,唠叨几句而已,你至于动那么大肝火吗?” 袁朗瞪他一眼,“因为你说的全是昧良心的废话!” 段无涯头疼不已,连忙服软,“好好好!我说的废话,吃完饭我就去租个铺面开医馆,努力挣钱给弟弟置办嫁妆好不!?” “哼!还算有点儿良心!” 袁朗态度软了下来,想想又皱眉道,“你也别给我去开医馆抢金大夫生意了,就帮我做事吧! 平日里帮我多研制几款药妆,药膳啥的,其他地方需要帮手,你就去帮帮忙。 这两样生意,如果做成了,前半年收益全部归我,半年过后,一边儿给你一成盈利,另外一月多给100两工钱。” 段无涯听其言语,便知对方是在照顾他和弟弟,心中感动不已,当即伸手拽着他说,“袁哥!你真好!” 袁朗见其泪眼朦胧的样子,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嫌弃地推了一把,“滚滚滚!恶不恶心!?” “噗!好了好了!” 宋子安掩面失笑,“赶紧吃饭吧!大家都饿了!” “好嘞……” ———— 七月初时,汪显病情复发,所有人严阵以待,袁朗在其手术之前,为他狂输了半盏茶时间的生机,而宋子安,汪娘子以及段繁星,则是进屋全程陪同。 此次手术由金大夫,段无涯操作,几个懂“医理”有经验的夫郎在旁配合,终于在三个时辰后,顺利将两个“肉瘤”成功摘除。 小汪显因为舅舅输送的生机,很快缓过劲儿来,众人感天谢地,叶无名更是抱着君染的牌位哭了好几个时辰。 至于王猛,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是眼圈儿红红,他哪儿也不走,连“割下来”的“肉瘤”都没多看一眼,只是守在床边悉心照顾着夫郎,连汪娘子和宋子安都插不上手。 大家十分理解,毕竟小哥儿情况特殊,之前因为此“病”遭了不少罪,他作为丈夫,自是心疼。 袁朗见其对外甥无微不至,心中十分满意,想着对方以后要养三个人,虽然之前给了杂货铺的股份,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少。 便在几天之后,去衙门将学府城的两个铺子转到了汪显名下,美其名曰,是送给外甥孙子的礼物,王猛夫夫推拒不掉,只能收下。 “谢谢舅舅,舅么!” “不客气!” 宋子安呼噜了把小哥儿毛茸茸的发顶,笑着说道,“听舅么的话,趁这次机会多养养身子,咱待足两月再出门好不?” 汪显皱眉,看了眼舅么和一旁给两个……换衣服的娘亲,又隔着屏风,瞟了眼坐在外间的舅舅和爹爹,只得瘪嘴点头。 “真乖!” 宋子安扶着他躺下,“好好休息!……有舅么,王猛,还有你娘照顾!” “嗯!” 小哥儿乖乖点头,打了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汪娘子笑着将……放在他身边,随之帮其掖好被角,才与宋子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时间飞逝,万众瞩目的选拔试终于到来,学子们紧张又兴奋,大家统一领取了准考证后,又在教员带领下,提前进校熟悉考场,随之去操场学习考场规章制度。 之后,袁朗上台讲话,“考试从明日开始,总共半月,在此期间,学生饮食一律由学院食堂负责,谨防发生意外。 今年考试,与以往大不相同。 其中,文试七大科目,分别为:文学、算术、律法、历史、自然科学、军事理论、专科基础知识(各专业涉及内容不同)。 武考内容中,全员必考为长跑,攀岩、骑射、步射、驰刺、问律、单人对战等。 另,朗安书院学生加考兵器组装与维护、多人对抗实战演习、野外生存技能,排兵布阵等内容。 专科生新增实践能力:分为各专业基础操作,如医学类的针灸,推拿;刑侦专业的模拟案发现场勘查,案件推演等。 另,全员还有现场简答论述,此项考试,安排在最后一日,题目现场公布。” 袁朗望着现场的莘莘学子,笑着扬声高呼,“各位!一年磨一剑,试锋在今朝!好好努力吧!” “是!” 第136章 考试开始 “解散!” “等一下!袁院长!” 人群中传来呼唤,众人纷纷望去,便见一青衫书生站在人群中,略为不满地看着袁朗,旁边站着的几人,神色同他无二。 袁朗正色背手而立,扬声问他,“这位同学,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是的袁院长!” 青衫书生昂首上前,对其拱手,“学生乃阳城云逸书院李宏吉,想请问院长,这考试选拔,可是按考分评比?” “自是!” 袁朗偏头问他,“有问题吗?” “呵!这当然有问题!” 李宏吉冷笑一声,不满看他,“您说按考分评比,那为何要让朗安学院的学生多考那么多科目,这不是摆明拿大家当傻子,为你们的学生做筏子,陪考吗?” “你说这话之前,就不能先过过脑子吗?” 陆少宣听他那么讲自家偶像,立马不乐意了,当即讽刺出声,“这次考试,大小30多个书院参加,你觉得袁院长会傻到做这种手脚?” 李宏吉一阵脸红,对其怒视,“你这人……” “再说句你不爱听的!” 陆少宣打断他的话,不屑瞥他一眼,继续道,“朗安学院的学生,我不说了解全部,但十之八九还是清楚的。 大家可能不知,他们个个文武双全,咱边城学子,平日遇到难题,都会来此求教。 就冲这一点,人家就不屑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拉高自己分数!” “就是!” 刘晋嗤笑出声,“看李兄模样,也是念了好些年书的?想必知道“三思而后行”这句话。 心中有疑,这很正常,但李兄用了最笨的办法去解决问题,足以证明,你平日便是容易冲动,又爱以己度人!” “你,你乱说!” 李宏吉被臊得满脸通红,抬手指着周围的人,愤恨大骂,“你们如此护着他,不就是害怕……” “刘晋和少宣说得对!” 袁朗略微暗哑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纷纷看他,却见对方勾唇望着李宏吉,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宏吉,知道我为什么没将你疑惑的事讲明吗?” 书生被问得心肝一颤,有些愣住,一旁同伴更显慌张,稍稍退开一些,与其分开距离。 袁朗眼中闪过讽刺,随之正色看向在场学生,“领取准考证时,在教导处,教员是不是提醒过所有人,都好好看看那门口张贴的科考评审制度? 如果大家都看了,就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次朗安书院学生加考的科目成绩,不计入此次评选范围,你们就没发现?” 袁朗说话语气越来越重,神情十分严肃,李宏吉与几个同窗慌得脸色发白,那手中握着的准考证,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微微变形。 他们之前只忙着参观这座华丽的学府城,根本就没细听,细看,否则,怎会闹了如此大的乌龙。 袁朗见他们都是一脸心虚,目光闪的躲模样,心中火气越烧越旺,当即不客气起来。 “李宏吉,读书不光是让你收获知识,还要懂得思考,培养智慧,明辨是非! 你想过没有,若我是心胸狭窄之人,就凭你在刚刚这一闹,后果会是如何,你自己想过没有?” 他打量着其他一脸心虚的学生,不屑讽刺,“这在场的众人,若是不偏不倚,对你冷眼旁观还好。 若是他们因为害怕得罪我,或是朗安学院里的权贵学生,反过来帮着别人反咬你一口。 再加上我们两方背后的势力,在暗处对你以及云逸书院进行打压,试问,你能否承受这样的怒火吗?” “不,不能!” 李宏吉一脸后怕,羞愧地耷拉着脑袋,少年此刻经他点拨,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愚蠢。 袁朗见其知错,心中怒气总算散去不少,随之抬眼扫视众人,见有些人还在幸灾乐祸,心中不由冷笑,随之话锋一转,严肃出声。 “李宏吉之事,错在他不够细心莽撞,确实该骂,该罚,但有一点,他却是值得表扬!” 李宏吉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袁朗对其安抚一笑,扬声说道。 “他将此事挑明,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起码敢于发声,方法虽笨,但勇气可嘉。 总比有些最初与他想法一致,却借其之口发泄不满,在关键时刻又舍他而去的人强!” 他话音未落,众人的视线就已扫向远离李宏吉的云逸书院的学生,神色皆带不屑与嘲讽,几人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纷纷低头不语。 李宏吉对同窗的行为,虽有不满,但也未计较,就像袁朗说的,一切都是他考虑不周,冲动鲁莽而引起的,怪不得别人。 他心中羞愧,连忙上前作揖,颤声道歉,“袁院长,学生,学生知错了!以后定当吸取教训,不再莽撞行事!”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袁朗勾唇点头,随之正色扬声嘱咐学生,“刚刚的事!就当闹剧一场,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各位全心备战,不要四处乱嚼舌根。 若让我听到,有谁过激议论此事,或是对李宏吉冷嘲热讽,其科考分数立减二十!都听到了吗?” 众人纷纷颔首应声,“听到了!” “很好!解散吧!” 袁朗摆了摆手,便朝着陆少宣与刘晋几人抬了抬下巴,又往李宏吉那看了一眼,这才潇洒背手离去。 大伙儿见他走了,便纷纷结伴离开,而云逸书院的学生,则是站在那里,仿佛被人遗弃一般,个个尴尬不已。 李宏吉转身走向他们,正欲开口,却被其中一人推得向后踉跄几步,对方随之撂下一句,“李宏吉,云逸书院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便带着其他同窗快步离去,徒留少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陆少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出声喊他,“李宏吉,这半月,你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住一块儿吧!” 李宏吉神情微怔,随之转头看向他们,陆少宣上前围在其身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院长都说翻篇了,就别多想,考试重要!别让不好的人和事,影响到你发挥!” “谢谢!” 李宏吉有些哽咽,“我没想到,他们……当初还说好,一起考进三甲,现在……呵!算了!” 陆少宣眸光微闪,启唇问道,“冒昧问一句,刚刚推你那人,是何身份?你和他在书院课业如何?” 李宏吉不明所以,抬头看他,启唇回话,“王志杰是我书院山长的侄子,他课业不错,每次考核都在前五,去年得过一次首位,就是我生病那次!至于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脑袋,“除了那次,其余时间皆是首位。” “原来如此!” 陆少宣挑眉轻笑,看着他说,“不管他了,走吧!我们陪你去拿东西!” “嗯!谢谢!” 李宏吉感激点头,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客栈,王志杰等人见到其到来,本想讽刺几句,却发现,陆少宣和刘晋几个不仅跟着来了,还在帮他收拾东西。 少年心里又恨又妒,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刚刚不还对李宏吉冷嘲热讽吗?怎么转头就和这傻子好成这样?那他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 他心有不甘,正想说点儿什么,哪知人家已经拎着李宏吉的包袱,将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王志杰不傻,看这些人做派,就知道他们定是看出来些什么来了,他心中恐慌,以至于,之前与同窗商量好对付李宏吉的计划,都立马取消,不敢施行。 ———— 翌日清晨,考试正式开始,学子们纷纷进入考场,袁朗为了防止有人作弊,每个考场都安排了三名监考教员。 不过,他们可都不全是边城各书院夫子,而是衙门捕快,叶无名的手下与袁家人。 学生们一开始还嬉皮笑脸的,等看到一个个手持长剑,满身煞气的监考教员走进教室时,大家几乎被吓得不敢再闹。 纷纷回到各自座位,挺直腰板,像棵木桩似的,直直栽在那里,眼珠都不敢大幅度转动了。 眼看还有一刻钟到达巳时,周炎这些工具人,立马将密封考卷的箱子,快速送到各个教室。 唐毅接过御林军手里的箱子,给对方道了声谢,待人离开,便举在身前,一边转动,一边对室内学生正色地说,“大家都看到这箱子都是密封的了吗?” “看到了!” “那行!” 林昭站上前,扬了扬手里的签名表,“请各位在上面签上名字,确定试卷箱完好!” 他朝唐毅抬了抬下巴,随之上前让学生签字,对方立马呲起个大牙花子,也不知乐些什么。 一旁的刘捕头趁着学生不注意,快速翻了个白眼儿,用手拐怼了怼他,“望哥儿石,赶紧发卷子了!” “哦哦!” 唐毅收抿嘴憋住笑意,与其一起打开箱子,将试卷拿出后,和对方各分一半,便为学生快速分发下去。 二人卷子发到一半,林昭就已经拿着签字表走回讲台,他双手撑在讲桌前,看着学生,正色开口。 “考试时间为一个时辰,大家先将名字,学校,专业,以及准考证号写上,千万不要漏写,否则就算题目全做对了,也是零分。 卷面尽量保持清洁,想好再下笔,先将会做的做了,不会的等到后面再做。 都好好记住,考试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不许上厕所,更不能作弊,有任何问题,必须先举手征得教员同意后再做。 否则,一旦违反以上其中一项规定,将被立刻驱逐!并且记录在案,三年不得参加科考!都听明白了吗?”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众人只觉皮肉一紧,连忙应声,“听明白了!” 咚!咚咚———— 沉重庄严的钟声响起,林昭连忙摆手,“开始考试吧!” “是!” 学生纷纷坐正,开始奋笔直书,林昭这才退后两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唐毅连忙将红枣枸杞茶递到他面前,“昭啊,润润嗓子!” 林昭脸上一烫,拿余光扫了刘捕头一眼,见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连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茶,小声道谢。 “不客气!” 唐毅两手轻提臀下椅子,又往小哥儿身边挪了半分,之后便一边监考,一边时不时的偏头看他。 林昭开始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可随着对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神越来越火辣,少年再也招架不住,当即在椅子把手上轻轻敲了敲。 “在监考呢?注意影响!” “哦!” 唐毅又看他一眼,这才回正视线,压着嗓音轻笑,“那我考完试再看!” “噗!咳,嗯!” 林昭羞得满脸通红,不由微微俯身向前,余光扫向坐在他俩三米以外的刘捕头,见其单手遮脸,肩膀抖个不停,更加臊得慌,当即就要起身,“我,我下去迅视一圈儿!” “我去我去!” 唐毅小声急语,先他一步站起来,“你坐着吧!” 他说完,便瞪了辛苦憋笑的刘捕头一眼,随之背手走下讲台,仔细巡视起来,林昭勾了勾唇,连忙换个坐姿,小幅度的活动着酸胀的四肢。 没等一会儿,唐毅就回来又坐到了他的身边,不过这次,对方没再像刚刚一样盯着自己看,林昭心中暗笑,这人还算有些分寸。 一个时辰很快就到,钟声响起之时,学子们纷纷落笔,林昭三人收了卷子,又当着大家的面,将试卷放进箱子,随之密封,而后交给等在门口的御林军,这才放行。 “都去食堂吃饭吧!下一场考试未时开始,千万别迟到了!” “知道了,谢谢教员!” 学生纷纷道谢,依次走出教室,林昭他们便将门窗关好,随后一同离开。 三人刚出了门,唐毅立马就将刘捕头挤到一边边,自己则是挨着林昭,温柔地问东问西,刘捕头很是无语,对着他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转头走了。 等两人到了食堂,林昭想问他要吃什么时,却发现后面一个人都没有,搞得他愧疚不已,觉得自己冷落了对方,想着等下场监考时,再给他道个歉。 却不想,第二场考试开始前不久,袁朗就宣布监考教员互换考场和搭档,唐毅只觉晴天霹雳,瞬间愣在当场。 他不能和心爱的小哥儿一起监考了,呜呜! 刘捕头幸灾乐祸地拍其肩膀数下,说了句,“哎呀!下午不能当望哥儿石了!可怜哦!” 随之转身潇洒离去,徒留林昭又羞又躁地站在唐毅身边,独立承受对方的哀怨眼神。 “小昭,我……” “哎呦!别小昭了!” 段无涯一把拽着他就往教学楼走,“你跟我们一组呢!赶紧的!马上要开考了!” “诶!你放手,我还没跟小昭道别呢!”唐毅不甘地挣扎,“我这一去,起码两个时辰见不到他ф@$%\\u0026$#……” 叶无名听着唐毅那不带重样的肉麻情话,不由笑了起来,随之看向低头不语,耳廓发红的小哥儿,“唐毅挺不错的!好好把握!” “叶城主,我……” 林昭猛地抬头,正想说点儿什么,哪知对方已经迈步离开,他只得将话咽下,急忙跟上。 下午考的是算术,袁朗和几个书院夫子出的题没有超纲,但也不知怎的,这些学生对算术都不太擅长。 比如:鸡兔同笼,共有35个头,94只脚,请问笼中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 还有:三藏师徒去取经,一去里,每日平均行走75里,请问,三藏师徒几人,“往返”需要多少年? 两道题一出,不少学生都蒙了,他们慌乱地掰着手指数数,有些实在数不清,就举手找教员要草稿纸,随后在上面画鸡画兔。 或是反复演算师徒几人走的路,到了最后,部分考生因此耽误解题,以至于考试结束,卷子都没做完,一个个后悔地蹲在教室里抱头痛哭。 还有几个,因为害怕做不出来,考分过低影响排名,想要抄前后桌的答案,结果被当场逮到,当场取消了考试资格。 ———— 第137章 考试二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的内容不小心按了删除,全都没了,现在发的,是重新加急写的,因为作者没有留底,也记不住前面内容,所以就瞎编了一章,理解万岁,不好看也别骂,拜托! 正文 学术中心内,袁朗,贺枫眠,贺之涵,边城各个书院夫子以及附近城镇的父母官,通通坐成一排,都在此加急批阅试卷。 如今文试都已经考完,他们得抓紧将卷子批改出来,这样的话,等到所有科目考完,学生便能早点儿知道成绩。 袁朗末世前是个学霸,所以从不关心成绩多久出来,因为自己不管考多少分,名次永远都是占据榜首。 但他能理解,其他学生想快点儿知道成绩的心情,尤其是发挥不是很稳定的,一直拖着实在太煎熬了。 不过,现在很明显,各个书院的夫子,比考生还要着急,毕竟这次科考,与往日有所不同,对大家来说,是有特殊意义意义的,因此袁朗才刚提出要求,他们立马就卷着铺盖来了学府城帮忙。 全员文考已经结束,但朗安学院的学生,还差专业基础知识和实践操作没考。 袁朗便给其他书院的学生放了三天假,让他们趁机调整状态,准备应付后面的武试。 众人感激不尽,同时又觉羞愧,因为这段时间,朗安学院的学生,不仅不能休息,而且等结束两项考试后,立马就要同大家一起进行武考,他们摆明占了便宜,为此心中很是不安。 朗安学院的学生知道后,个个不仅满不在乎,还反过来安慰大伙儿,说他们军训拉练都能挺过来,这点儿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 于是,“朗安军训”无形中又引起了外地学生的注意,众人因为好奇,纷纷找人打听,待了解清楚之后,不少学子竟当场萌生出了想要转学的想法。 比如云逸书院的李宏吉,白鹿书院的孟不凡,天澜书院的钟予初等。 尤其是他们在围观了朗安学生的实操考试现场之后,这个想法,更为坚定了。 ———— 医学专业的考试,是在室内进行,太医院首金淮南,神医段无涯,边城各大医馆的首席坐诊大夫,全都被请来坐镇,学生们则是静静坐在四周看台上围观。 馆场中间,20张治疗床间隔排开,症状不一的病人,分躺在上,每张床前,各站着两个计分教员进行监考。 学生们抽取号吗,1至20,抽到哪个,就去治疗哪个病人,考试内容,由望闻问切到综合判断分析,辨明证型。 之后就是开方,用药,针灸治疗,至于推拿,拔罐等项目,则是随机抽考。 因该专业的学生,都是入门级别,所以找来的病人,都是症状较轻,不太复杂的。 平安是第二组最后一个考试,他是本专业,也是组里最小的考生,今年刚满八岁,他平日学习本就刻苦,加之阿布对其从旁辅导,因而两人一直是医学专业成绩最优的学生。 今日考试,小哥儿与几个同窗分到一名腹痛病人,前面的学生,虽然都诊断出病因,但不管是操作还是开方,都多少存在一些问题。 可轮到他时,从望闻问切到开方治疗,不仅没超过一刻钟,还将患有慢性胃炎和痔疮的治疗方案都写了上去,毫无意外,他和小布的成绩,肯定又是霸榜一二名。 不过,要说最精彩的,还是刑侦专业(内含法证)的考试,为了能够让考生“身临其境”,黄琮他们在袁朗的交代下,提前三天就在校外林中搭好景,可谓是煞费苦心。 苏烈,曹小运,万小敏,卫明辰,方建华,以及赵云峰纷纷穿戴好学院统发的装备,迅速到达第一考场。 唐毅,沈默和衙差张博为监考教员,三人简单为大家交代了考场注意事项,以及考场背景,便让他们开始。 几人道谢之后,连忙拿着记录本进入考场,却纷纷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树影婆娑,恶臭连连,黑稠的淤泥与杂草树枝,填满了整段河沟,一颗头骨半掩在其中,看着好不渗人。 几人稳定情绪后,立马动了起来,苏烈抬眼四处观察片刻,便正色出声,“这里是村民用来引水灌溉的河沟,平日经常清理,基本不会出现淤堵的情况。 但之前连着下了几天暴雨,那么很显然,这颗头骨,是因暴雨引发涨水,而将其与上游的泥土杂物,一起冲了下来,全部堵在此处,所以,第一案发现场,肯定是在上游。” “嗯!” 赵云峰颔首赞同,捡起头骨仔细看了看,启唇分析道,“头颅明显已经枯骨化(指已经完全干瘪、脱水的骨骼),由此可以推断,此人起码已经死了6至8年。” “不一定!” 卫明辰皱眉反驳,指着河沟严肃地说,“你们看,河沟污秽如此之多,袁院长和曾仵作都说过,脏污之地,或是高温环境等等因素,容易滋生大量病菌,而这些病菌,都会加速尸身腐蚀。 这头骨虽然枯骨化,但如果抛尸地是上游河道,若是被水浸泡,再加上高温天气,就算死亡时间短,也会有如此情况。 所以,死者的死亡时间,不一定能达到如此长的年限,不过,就算一直被污水冲刷,起码也要4到5年,才能化为枯骨。”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倒是忘了这茬!” 赵云峰笑着点头,随之看向其他人,“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 “嗯!” 众人再次检查装备,确定没有破损,便从发现头骨的地方,开始往上寻找线索。 不多时,几人就在河沟里发现一个被勾破的麻袋,里面居然装着几块破旧碎布,一支斑驳银戒和缺少头颅的人类骸骨。 他们连忙将证物小心收集起来,随之带回原地,一一摆放在长桌之上,曹小运看着骸骨,严肃开口。 “骸骨颈部最接近麻袋口,而袋子被勾破的位置刚好又在上段,所以头骨才被大水冲出来,这足以证明,死者是被人头上脚下的放进口袋。 还有,麻袋中只有少量破布,却没有鞋子,而河沟周围也没找到这两样东西,那么,很有可能,死者是在室内遇害的。”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万小敏拿起那只斑驳银戒,仔细瞧了瞧,发现内侧有乾坤,连忙将此物递到同伴面前,“大家快看,这个戒指内侧刻了字。 不过,戒指腐蚀的厉害,缺了部分,看不太清楚,但我们可以找人复原,看看能不能从其中查到死者身份。” 方建华点头,随之伸手指着尸骨中部,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死者的骶骨和盆骨较宽,牙齿已经全部出齐,并且牙冠切缘轴质磨平,由此可以推断,死者是年龄在21到30岁左右的女性。” “既然方向有了!” 苏烈眸光亮了几分,“那就答卷吧!” “好!” 六人出了“案发现场”,随之将他们的分析思路与查案方向详细写出。 戒指上的刻字复原,花纹拓出,以此查出自何处。根据所有线索,查找近五年内,年龄在21至30岁左右的失踪女子……” (作者根据港剧毫无逻辑的瞎编乱造,请勿过度考究) 朗安学院的加试很快考完,学生立马投入到全员武考当中,只是,考试才没进行多久,其他书院的学生,自信心便受到了严重打击。 骑射,步射,问律三项内容,好歹还有20来个别校考生,勉强挤进百名榜,可长跑,攀岩两个项目,却都被朗安学院的学生包揽了,简直惊呆众人。 他们都不说那些年纪稍长的学生了,就那个叫啥林君宝的小娃,整个考场年纪最小,可跑起步来,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快到跑出残影。 离谱的是,他从开跑一刻到最后冲刺,都是保持着风一样的速度,以至于某些考生都在怀疑,这娃是不是吃了什么可以提升潜力的药,才让他的耐力和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跑得那么快。 一旁帮着当记录员的白术,听他们那么说儿子,当场就不乐意了,立马找来金大夫,请老人当着这些人的面儿,给林君宝把脉,看看他到底吃没吃药? 结果事实证明,是那些考生过度臆想,他们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连忙道歉,不过,人家白术可不吃这一套,当即瞪着他们骂了声,“弱鸡!” 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宏吉问陆少宣是什么意思,对方不屑看向那些挑事儿的学生,启唇解释,“字面意思,就是说你弱小的跟鸡崽子一样!” “噗!” 少年捂嘴憋笑,觉得朗安学院和学府村的人都好有意思,他对于转学一事,更加期待了。 单人对战是武试里,占分比最高的一项考试,因此放在了最后,毫无疑问,朗安学院基本碾压其他书院学生。 外院但凡能赢的,除了从小一直练武,悟性较高的考生,就是恰巧分到实力不对等的对手,捡到了大便宜的学子,否则,他们根本拿不到分。 林昭看了下名单,扬声高喊,“下一场,王志杰对战卫中秋,开始!” 随之走到监考区域站定,念到名字的两人这才纷纷走上擂台。 “请赐教!” 卫中秋对其抱拳,随之摆开架势,怎知对方站在原地,偏头看着他,不屑地勾唇嗤笑。 “你先出招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 卫中秋极其不雅地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不需要!” “既如此,那在别怪我出手不留情面了!” 王志杰大喝一声,疾步奔向对方,左脚在地随之一踏,整个人高高跃起,挥臂俯冲向下,对其快速打出一拳。 卫中秋神情一凝,连忙侧身躲过攻击,纤细双掌却如铁钳一般,迅速抓住王志杰手腕,同时运劲至双臂,借力将人狠狠甩下擂台。 王志杰狼狈就地一滚,不可置信地慌乱落站起身子,抬头看着台上的小孩儿,却见其高高抬起下巴,满眼不屑地冲着自己嗤笑。 林昭正色宣布,“第一场,卫中秋胜!” 王志杰气得怒火中烧,立马纵身飞上擂台,再次挥拳,速度快如闪电,打出道道残影。 中秋冷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猛地借力凌空翻身,跃上对方的肩上,双腿快速用力绞动,一下将人反剪倒地,砸出重响,半天爬不起来。 林昭扬声宣布,“第二场!卫中秋胜!考试三局两胜,此场比试,朗安学院卫中秋胜出!” “哦!中秋赢了!” “一招制敌,中秋太牛了!” “中秋好样的!太厉害了!” 欢呼声瞬间响起,如雷霆般震撼人心,王志杰狼狈起身,看着站在不远处又蹦又笑的小屁孩儿,眼中满是恨意。 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喝彩,传入其耳中,其渐渐失去理智,怒火在此刻终于爆发,他猛然抬手一挥,三支泛着蓝光的毒针,瞬间划破空气,朝着卫中秋直射而去。 “中秋小心!” 林昭惊得大喊,同时甩出手里的记分册,迅速将其击落。 刚刚转身的卫中秋与站擂台下的其他学生教员们,看到被击落在地的毒针,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愣在当场。 见卫中秋没事,林昭咬牙快步上前,抬手就给了王志杰重重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他无视对方眼中的怒意,冷斥出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却因为胜负对他人下毒手!心肠如此歹毒,我定要再上报官府和你所在书院,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王志杰大惊失色,连忙求饶,“林教员,我,我知错了,求您饶我一次!” “不可能!” 林昭愤怒双眸,又染上几分寒意,“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好自为之吧!” “不能饶了他,哪有心肠那么歹毒的学生啊?” “就是,太吓人了!居然敢用暗器!” “烂心肝的混蛋,中秋才几岁啊他都下得了手?” 众人这会儿反应过来,纷纷对着王志杰破口大骂,“不是严明不能带暗器在身上吗?之前还搜身来着?” “还用说吗?肯定后面偷藏的,一开始就想着害人了!” “太坏了这人……” 林昭瞥其一眼,当即转身走上前去,矮身捡起地上记分册和毒针,随之抬手摸摸小孩儿的脑袋,“别怕!他会受到惩罚的!” 卫中秋感激点头,连忙勾唇道谢,“嗯!谢谢林昭哥哥!” 林昭轻笑,“不客气!下去吧!” “嗯!” 卫中秋偏头狠狠地瞪王志杰一眼,转身走下来擂台,要不是现在不能惹事儿,他定要将此人手脚拧断,扔到河沟里喂鱼。 林昭看向候在一旁的小七,出声交代,“小七,你去教导处一趟,把此事禀报上去!让刘捕头尽快带人过来!” “是!” 少年回了一声,转头就跑,王志杰见其真的不给他机会,心中又恨又怒,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当即快步上前,向其出掌,“贱人,你既不让我好过,那就去死吧!” “小昭!小心!” 第138章 考试的背后目的 “小昭!小心!” 急促地喊声突然响起,林昭猛地抬眼,就见飞奔而来的唐毅,正面露惶恐地高声大喝,顿时想到什么,心下不由一紧,连忙转身,就见王志杰出掌行至身前。 他惊得踉跄后退,眼见躲避不过,却感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林昭心中当即一松,转头就见唐毅已经飞身上台,同时手下一个用力,就将他拽至旁边。 见其安全,唐毅猛然跨步,对着倏然冲来的人影,反身就是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人鞭倒在地。 随之上前,一脚重重跺在其右手臂上,咔嚓!骨裂之声异常响亮,王志杰的惨叫霎时响彻天际。 啊———— 唐毅无视众人打量,脚掌继续在其断臂上碾压,杀气自他眼中迸射而出,如刀子般射向尖叫不止的王志杰。 “既然你自己管不住这犯贱的手,老子就替你废了!” 他脚下又一个用力,王志杰痛得全身发抖,双足在地上乱踹,凄厉地尖叫更是一声高过一声,林昭与众人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又拉又劝。 “唐大哥快住手!” “唐教员\/唐哥!别打了,别打了!” “把他交给官府处理!” “你别给自己和林昭惹上事儿!” 唐毅一听大家提林昭,当即松了脚掌,他自己倒是不怕事儿,可却不愿连累对方,王志杰感觉断骨上一松,随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几个学生和一旁教员这才七手八脚将人抬走,预备送去医馆,唐毅可不管这些,转身便拉住身旁的林昭,焦急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 林昭轻笑,双眸不眨地看着对方,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你……不是在12号擂台监考吗?怎么过来了?” “还能咋样?肯定是一直注意着你呗!” 中秋捂嘴偷笑,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地转,挤眉弄眼地说,“不过,咱们这可是3号擂台!唐哥,你眼神真好,这么远都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中秋!” 林昭瞪他一眼,脸上染上绯色,唐毅见其模样,不由呲牙憨笑,“我,我一直看着,见这边儿声音有些大,就让姜苑和王勇守着擂台,自己过来了!” “哦~!” 卫中秋嗓音转了好几个弯,拉得长长的,林昭臊得更是全身发烫,连忙低头说了句,“别老跑这边,赶紧去监考!” “好吧!” 唐毅见他害羞,不想逼太紧,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他怕弄巧成拙,便依依不舍地松开拽着对方的手,小声说了句,“我走了。” 便转身离开,林昭看着下了擂台的高大背影,心中又软又烫,忍不住出声喊人,“唐大哥!” “怎么了?” 唐毅回头与其对望,林昭轻咬了下红唇,向他弯起眉眼,“一会儿,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吧。” “诶!好!” 唐毅激动点头,脸上褶子都笑出好几条,“我监考完就过来接你!” 随之又蹦又跳地呐喊着跑了,远远看着,跟个发情的大猩猩找到配偶似的,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这唐毅真是,平日看着挺精明,没想到还有那么幼稚的一面!” “你也不看看遇到的是谁?林昭长得那般水灵,人又能干,唐毅可是把他当眼珠子疼!” “别说,他俩还真挺配,唐毅高大英俊,人有担当,林昭聪明伶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皮肤又白,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确实不错!哎呀!冯英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谁说不是呢……” 王志杰考试过程中偷袭考生,后又辱骂教员,偷袭对方未遂一事,不到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学院。 因情节严重,他醒来之后,不仅被抓进监牢暂时关押,还取消了终生科考资格,贺之涵更是无视其哀求,书信一封,让衙役快马加鞭送去阳城,通知书院山长和其父母前来领人。 经此一事,云逸书院算是彻底出了名,以至于李宏吉这些学生,走到哪里都会招来白眼,好在科考已到最后,不然他们肯定会受到影响。 陆少宣与刘晋看着一旁情绪低落的李宏吉,眼中闪过无奈,“别多想了!这几天,咱俩也听你说了不少云逸书院的事,说实话,你们那儿是真不怎么样!风气太差了!” “我,我没感觉到!” 李宏吉抬头,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陆少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那个云逸书院的山长,要不是看他侄子王志杰怎么都考不过你 ,会对你好!? 是谁给我们说的?在书院经常掉东西,书本莫名其妙会被撕坏。 明明做好的课业,一觉醒来发现缺失了一部分?你就没想过,是别人给你搞破坏吗? 那山长和夫子,若真心待你,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还有这次选拔考试,若不是你在阳城学子里面,有几分名声,他们会让你来参加吗? 再有,动员大会的事,是你自己说的,当时就想去看那个评考制度来着,可王志杰几个一直拉着你跑,说要到处参观。 后头也是他们一直在你耳边说什么不公平,欺负人之类的话,你不忍大家努力白费,才开口问院长的? 所以到现在,你还没感觉到,整个书院对你的恶意!? 李宏吉脸色一阵惨白,他楞楞看着陆少宣,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肩膀一垮,低下了头。 刘晋瞅了瞅这个比他们小了几岁的少年,眼中闪过无奈,“好了!为一些对你有恶意的人伤心,根本不值得!” 他上前一步站定,抬手拍拍对方肩膀,“宏吉,你已经14岁了,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装不知道,或是故意忽略,它就不存在了。 我相信,以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感觉不到他们对你的恶意!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忽视和纵容。 但有些人的恶意,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减少,相反,你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动员大会上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李宏吉点头,抬眼看着两人,突然有些哽咽,“谢谢!我这次考完试,也有转学的打算,只是,我一怕朗安不收我,二来,我担心云逸那边,山长他……” “放心吧!你这成绩,院长肯定要!” 刘晋笑说,当即给他定心丸,“就你们山长那样,只要咱袁院长点头,没人敢为难你!” 李宏吉有些激动,眸光都亮了几分,“真的吗?” 陆少宣点头,“真的!” 他左右看了眼,压着嗓音道,“偷偷告诉你,边城和周边所有书院的夫子,山长,都以咱院长马首是瞻。 那异姓王,秦将军他们,更是被其才华折服,所以,你们山长算个屁啊!?” 少年瞪圆了双眼,忍不住勾唇惊叹,“袁院长好厉害!” “那当然!好了,把心放肚子里吧!” 刘晋轻笑出声,冲两位好友抬了抬下巴,“现在可以去吃饭去吧?” 李宏吉与陆少宣相视而笑,“可以,走吧……” 翌日,选拔试的最后一项,简答论述,终于开始,一大清早,学生就分为30个小组,在学术中心门口排队等候。 袁朗总共就出了三个题目: 一、如何促进一城经济发展。 二、实行专制集团统治,建立中央集权制度的好处。 三、如何解决南方水患,北方干旱引发的系列问题,以及东西两部货物滞销。 考试方式为,30人同时抽签,拿到考题后,立马进入室内,向监考教员作答,时长不得超过两刻钟。 而后面排队的人,则是等待前面的考生出来,自己再抽签进去,如此一来,不仅没人做得了弊,袁朗还能趁机机会看看,学生肚子里究竟有没有墨水,以及现场的应变能力如何。 周小陌紧张地拽着陈均均的手,眼圈儿红红的,“早知道是按学号排队,当初报名读书,我们俩就不该那么积极,呜呜,我11,你12,要老命了!” “别,别怕!” 陈均均看着前面紧闭的教室门,颤着嗓音安慰好友,“咱俩,前,前面科目都考得不错,这次,这次的考题,我们平日也有涉猎,肯定能成?” 排在两人身后的贺鸿宇,见他们如此紧张,连忙出声安慰,“没事的,你俩肯定能成!放心吧!” “真的吗?” 两小哥同时回头看他,少年连忙点头 “真的!” 他笑着分析道,“你们看,你俩平日成绩本来就好,这学号数字也吉利,小陌是11,没其他数字,代表你有两项科目肯定考第一名。 至于均均,学号12,这可是个吉利数字,那你还不所向披靡?” “谢谢!” 陈均均弯起眉眼,“你学号38,肯定也能考38名!到时候,院长就会送你模型了!” 少年高兴点头,“嗯!我也觉得!” “周小陌,李宏吉,朱皓月,云逸舒,欧景煜,庄子枫……过来抽签!” 教员沉稳的声音传来,几人顿时紧张得不行,纷纷看向面色发白的周小陌,“你,你加油!” “嗯!” 小哥儿慌乱点头,连忙跑上前去,伸手在箱子里胡乱薅了一把,随之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教员。 “如何解决南方水患,北方干旱引发的系列问题,以及东西两部货物滞销?进去吧!” “嗯!谢谢!” 周小陌深吸一口气,上前推门而入,视线所及之处,便是坐在前面的宋子安,白夫子,贺之涵,周炎,陈夫子五人,他不由松了口气,都是认识的人,还好。 他连忙将门关上,上前几步站定,双手抱拳行礼,“各位教员好,我是考生周小陌,我的论述考题是:如何解决南方水患,北方干旱,东西两部货物滞销。” “嗯!好!” 宋子安眼角带笑,向其抬了抬手,“可以开始了!” “是!” 周小陌再次作揖,随之垂下双臂,置于身侧,便抬眼看着众人,启唇作答。 “南涝北旱的问题,可分几点解决,首先是兴修水利,可从南至北修建运河,南水北调,即可免去南部水涨不落,又能解决北部干旱之况。 第二点,便是储备粮食,官府可在丰年高价购买粮食,在涝旱灾害严重之际,低价售出…… 第三,革新技术,北方干旱,可用精耕细作的代田法和区种法,保证有限的水肥发挥最大作用,同时选种耐寒的粟和小麦。而南方…… 第四,水患之时,注意疫症爆发,可分派…… 至于东西两部货物滞销,可由官府出面,与南北两地官府合作,以统一价格卖给对方,让其自行在当地分销。 如此不仅可以避免货物积压,还能保证东西南北四处的百姓,买、卖,都得到真正的实惠。” 周小陌说完最后一个字落,室内立马响起热烈的掌声,他便知自己答得不错,当即笑着向几位监考教员鞠了个躬。 宋子安连连点头,一脸骄傲地看着周炎几人,“小陌答得真好,每一项基本都说到点子上了!” “是啊!这孩子不错!” 白夫子一脸慈祥的看着小哥儿,“下去吧!你的分肯定不低!” 周小陌眼中盛满欣喜,激动地开口道谢,“谢谢!谢谢各位教员!” 随之兴奋地开门跑了出去,门关上之际,大家都还能听到他与同伴的欢呼声。 ———— 陆少宣看着眼前的袁朗,陈虎,陈玉卿,贺枫眠和另外两个县令,紧张地直咽口水,妈呀!居然让他进了这个大佬考场。 袁朗一脸严肃,向其抬手,“开始吧!” “是!” “我是考生陆少宣,抽到的考题是:实行专制集团统治,建立中央集权制度的好处。”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继续道,“实行专职集团,建立中央集权制度的好处是: 有利于国家统一,领土完整,促进经济文化发展,提高决策效率和执行力。 统一律法和各处法规体系,减少地方之间的冲突和矛盾……” 袁朗听着他说的话,眼中闪过暗芒,待其说完,他便开口问对方,“那你觉得,以大燕现在的情况,若有人接手,他还需做些什么,才能将其变成一个全新的强国?” 房中几人,除了两位面露震惊的县令,全都一脸淡定,陆少宣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少年脑中不由快速闪过,袁朗这两年来所做的事情,他似乎明白了对方背后的目的。 陆少宣胸口一阵发烫,他猛地抬眼望向一身摄人之势的袁朗,激动地热血沸腾,“还需要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实力!” 袁朗挑眉,俯身向前,“你觉得,有人能做到吗?” “能!” 少年不自觉挺直腰身,微抬下巴,扬声回答,“我相信他能!” “很好!” 袁朗笑着倚靠在椅背上,对其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陆少宣激动地嗓音发颤,耐着性子行礼后,便快步离开了考场。 而两位县令,则是神色复杂来回看着袁朗,陈玉卿,以及贺枫眠,他们仿佛明白了,这场考试背后,真正的意义。 确是选拔人才,但,却是为某人选拔人才…… 大燕,是真的要变天了! 第139章 放榜 简答论述考完后,其他学校的考生终于彻底解放,因成绩还未统计出来,他们便只能在学府城继续待着。 正好,朗安学院的学生,还有多人对抗实战演习,野外生存技能在考,大家还能趁此机会开开眼界。 实战演习的地方,被安排在学府城北面5里路,挨着山脉那片的荒地,此处面积广阔,但地面却是高低不平,还有几座十来米高的小土坡。不过,用来进行实战演习,确是再适合不过。 但要到达这处荒地,需得横渡一10米宽的河道,袁朗便让人搭了4座浮桥,以供学生穿过河流,去对面进行实战考核。 一大清早,朗安学院的学生,便平均分成四组,换上墨色作战服,绑上各自队伍相应的黑,红,紫,蓝四色抹额,手持刀剑(未开刃),便分站一座浮桥之前,全员紧盯着河对岸土坡上插着的那面黑色战旗,纷纷蓄势待发。 袁朗站起身,扬声高喊,“各位,还记得我说的,那旗帜上的飞鸟图案,代表什么意思吗?” “记得!” 学生齐声高喊,“朗安精神,不战则已,战则不死不休!!” “很好!” 袁朗满意点头,向着对面招手,顿时战鼓擂动,狼烟四起,“开始!” “冲啊!!!” 众人在其一声令下,犹如破笼猛兽,迅速冲上浮桥,或是纵身跃上水面。 “杀————” 现场喊杀震天,考生在战壕里疾速穿梭,他们或是多人对战,或是以一抵十,那拳拳到肉的打法,将围观的外院学生,看得又惊又怕,纷纷替他们捏一把汗。 只是没过多久,大家血性也被激了出来,一个个兴奋地跑到河边,向着对面的大喊大叫,帮他们加油打气,瞬间将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刀光闪烁,剑影纵横,拳头与刀剑交织在一起,考生们勇猛无比,不管是年纪稍长的学生,还是像平安,陈子睿这样的豆丁,纷纷发出怒吼,挥动着手中兵器,将一个个对手快速“斩杀”。 不消片刻,四队人马就各自杀出一条血路,在插着战旗的土坡前狭路相逢,此时,各队考生已经所剩无几,大家几乎都挂了彩。 素来感情深厚的十七子,作为各组主要战力,为了争夺战旗,对着昔日的师兄弟们,出手狠辣无比,不留一点儿情面。 陈琪一拳砸得杜云阳鼻血直流,朱皓月,云逸舒,就将他的队员曹小运,打得披头散发,满脸青肿。 而周小陌,陈均均,平安,小布这些少年们,对着贺鸿宇,苏烈,潘少华,蒋定坤更是毫不妥协。 陈均均被苏烈踹下了土坡,周小陌几个便将他和贺鸿宇几个,挠得满脸血口,还被抽了几大嘴巴子。 大家打得难分难解,场面一度僵持不下,以至于考试时间结束,那插在土坡上,迎风招展,猎猎作响的战旗,还被四队所剩考生紧紧抱住,谁都不愿放手。 袁朗看着好笑,心中却是十分感动,如今世道,恰恰需要这般不服输的年轻人。 “时间到!都放手吧!” 他起声高喊,“既然你们四队都未能抢到战旗,那就按各组淘汰的人数打分,数目越多者,分数越高!” “是!院长!” 如此,朗安学院的考试,就只剩下野外生存这一项技能考核,此次,外院学生就不能围观了,毕竟都要进山。 这学府村附近的野林,皆有野兽,袁朗不可能让学院以外的人去冒险,因此,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朗安学员,在搞完实战演习后,立马背上教员发放的背包,又如脱缰野马般,欢呼着冲进了山林。 众人羡慕又惊讶,这些人好生厉害啊!永远都是精力十足!反观他们,若是刚刚参加完如此强度的实战对抗,只怕已经爬不起来,就不要说立马又进行野外生存考核了。 想想自己所上的族学,书院教授的东西,再对比朗安学子所会技能,他们算是彻底见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此次科举选拔的成绩,在统计出来之后,袁朗当即带人,连夜将学生排名与分数,通通写好,贴在了公告栏的墙上。 待第二天清早,便派人敲响古钟,通知众人前去查询自己的本次考核成绩。 陆少宣、刘晋、陈琪、卫中秋,朱皓月、并列榜首。不过陆少宣与刘晋文考,现场论述分数稍高一些。 而陈琪几个,则是算术,武考和分高,但,他们上学时间都没外院这两位时间长,若假以时日,三人的成就,不会比陆少宣两人差。 第二名则是由雅正书院的乔书宇,鹿鸣书院的张远,以及朗安学院的邓恒泽,云逸舒,杜云阳所得。 第三名则是由李宏吉一人包揽,他的武试说实话,分数并不算太高,但是文试与论述却基本没有扣分。 也算帮着口碑崩掉的云逸书院,扳回一局,至于剩下的前二十名,就基本被边城本地的朗安,雅正,鹿鸣等书院包揽。 当然,边城以外的学生,也很优秀,只是,他们的算术,武考与现场论述都不是强项,基本分都丢在了这些地方。 不过,大家也未气馁,相反都是高兴的,因为这次来到学府城参加科考,让他们学到了,很多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东西。 所以,这次没考好,也没关系,袁院长说了,从今年起,科考改成两年举办一次,届时,他们再来报名就成。 这次让人惊喜的是,周小陌,陈均均,平安,段繁星,以及凌钰也就是小布,通通考进了前20名。 还有贺鸿宇这匹黑马,如陈均均开过光的嘴说的一样准,真的考了38名。 贺员外与贺夫人知道后,激动地又哭又笑,当即让其外公杀了20几头大猪,又以贺家名义,买了鲍参翅肚,各色海鲜,珍贵野味,以及袁家出产的茅台酒,请了天香楼的大厨,到朗安学院给大家做三天流水席,以示庆祝。 大家看着贺家夫妇与儿子,各举着三炷差不多五尺高的香,在贺鸿宇教室门口,一脸庄重的三拜九叩,念念有词,肚子都笑痛了。 原本想着,贺家够夸张了,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小陌与陈均均的家人更离谱。 二人哥哥,不仅送给每个学生一包价值六两银子的礼物,请了舞龙舞狮队和戏班子在学府城热闹,还整了两驾豪华的敞篷马车,拉着两个身披红褂,手捧鲜花的小哥儿游行。 从他们进城开始,那鞭炮声就没断过,搞得脸皮超厚的周小陌和陈均均,都有些招架不住,脸红得不行,纷纷把头埋在胸前。 结果两家长辈还非要他们抬起头来,当着围观人群,说要让全城百姓看看周,陈两家最优秀的小哥儿长什么样,羡慕死他们。 周小陌和陈均均尴尬的脚趾扣地,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永远别出来了。 校外考生总算见识到了边城学子豪横的一面,但他们更多的是羡慕和向往,朗安学院不管是学习氛围,还是师资力量,都是最优,若是能在此读书,那就无憾了。 只是,他们也知,这里不是轻易能进的,再者,自己所在书院也不一定会放人,哎!愁人呐! 不过,在吃完贺家流水席后,袁朗特地在学术中心,给外院学生上了两天的免费大课,教大家算术和兵法。 他们特别珍惜这次机会,为此,还特地在学府城的杂货铺买了中性笔和笔记本,将其教授的九九乘除法口诀和三十六计抄写下来,天天都在背诵。 以至于后头两天,大家走在路上打招呼时,都不喊名字了,而是冲着对方抬抬下巴点点头,随后甩出一句。 “七九多少?四十二除六等于几?或是无中生有,李代桃僵之计怎么搞?等等之类的话。” 陈铭章这些监考教员,看到各处考生相处融洽,勤奋好学,心中安慰不已。 要知过去,各书院之间竞争可是十分激烈,因而学子们平日见面,就算未如仇敌一般,那也是各自防备着,生怕对方懂的比自己多,到时候科考被人超过。 当然,相处融洽,心胸宽广的人也不少,但对比现在的状况,还是天差地远。 相处半月有余,终到分离之时,外地考生已耽误太久,他们必须尽快回去,否则后面的课业就会落下。 而取得好成绩学子,也要回去准备准备,任命书在一个月后便会下达,届时,他们就要跟着上峰,前往驻地任职。 李宏吉临走之前,去找了袁朗,也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少年临走之时,对方就派了黄琮和凌寒与他同行。 陆少宣与刘晋觉得奇怪,便去问了袁朗,这才得知,他们的好朋友,在几日前被人欺负了。 起因是王志杰的家人,在收到其出事的消息匆匆赶来后,原本想闹一番,结果才看到陈虎,陈玉卿,贺枫眠,贺之涵以及众多县令出面,就纷纷熄了火,不敢再过多纠缠。 只是,那王志杰的叔叔,云逸书院的山长,却把怒火撒到了李宏吉身上,他一直责怪对方没有照顾好同窗,所以才害得王志杰前途尽毁。 之后,更是暗示对方,让他要懂得知恩图报,最好在书院多待几年,帮着夫子好好辅导其他同窗,别想着接收任命书,就当做是对王志杰的补偿。 李宏吉虽然单纯,可却不傻,尤其这段时间跟着陆少宣,刘晋这两个小狐狸混过之后,更是彻底开了窍。 见其还要用以前那一套忽悠他,想让自己放弃大好前途,继续在书院当吉祥物,少年心下一怒,便不再客气起来。 “山长!您要这样就没意思了,先不说王志杰惹祸是他自作自受,而我一个十四岁的学生,更是管不了山长十八岁的侄子。 就说当年,书院确实收留了我们母子不假。但,那也是因为学生在当地书院小有名气。 别忘了,当时是您主动找上门,说只要我能为书院多挣名声,就可以帮我减免一半束修,我和母亲才会跟您走的? 可结果呢?师母从我进书院第一年开始,就明里暗里地讽刺我们占便宜,在书院里四处造谣我不交束修,您不仅不解释,还装聋作哑。 我娘为了我不受人白眼,就利用休息时间,帮人家做手工挣银子为我交束修,可你收就收了,还装腔作势一番,故意说些引人误会的话。 更过分的是,这些年来,我娘为书院打杂,说好的工钱,不仅未得过一分,有时还要倒贴。可这事儿,您和师娘却不说与人听了!?” 他顿住话语,想起过往,因为害怕和母亲离开书院后,没有去处,若是自己一时无法出人头地,更是养不了她,便一直忍气吞声,想想真是傻啊!怎么就脑子转不过弯来呢? 他们待在那里,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啊?少年心中无比后悔,他看着面色难看的王家众人,正色启唇,“山长,这些年来,书院靠着我的名声,吃了那么多血馒头,也该知足了。 我这次的考试成绩,官府依然是记在书院,如此,只要你们不刻意提王志杰的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忘记这茬,届时,你们还是能招到学生。 只是山长,看在相识一场,为了书院的未来,宏吉奉劝您一句,最好还是将重心放在教学上。 否则,时间长了,学生学不到东西,再加上考上功名的人越来越少,云逸书院早晚会被淘汰。” 少年退后一步,向着众人郑重作了个揖,随之告诉对方,他回去就立马带着母亲搬出书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王家在那儿暴跳如雷,大骂他没有良心。 李宏吉并未搭理,他深知,此事过后,王家必定会对自己多加刁难,所以,与他们分道扬镳后,他就立马找了袁朗寻求帮助。 当时,贺之涵,宋子安,陈虎,陈玉卿,段无涯这些人都在场,大家听他说明诉求后,本以为少年会搞下跪哭诉那一招来博同情,却没想到,这人的表现,却出乎大家意料。 李宏吉看着袁朗,面色坦然地向其抱拳,“宏吉今后誓死追随院长脚步,愿助您成就大业!” 袁朗有些意外,他无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对方毫无闪躲,默默挺直身板,与他对视,那一双黑眸,干净,纯粹,又不失坚毅,让其心中无比触动,当即答应了对方请求。 他收回思绪,看着陆少宣与刘晋,笑而不语,两人心脏狂跳不止,各自的身体,更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栗着。 他们沉默片刻之后,互相对视一眼,便同时后退一步,向其郑重行礼,“我二人亦是!愿誓随院长,成就霸业!” 袁朗听着少年兴奋无比的嗓音,眼中渐渐染上了笑意,“好……” ———— 第140章 卫云婚事 考生走了没几天,袁家的员工和下人,也进行了一场测验,不过,内容相对比全日制的学生来说,就要简单的多。 因为他们都是下工后,抽时间来学院上课,袁朗和里面的教员,便没教太过深奥的东西,所以,大伙儿考试的内容,相对来说,就要简单许多。 成绩出来后,众人感到有些意外,大家都没想到,榜首居然是林泽,要知道,因为住城里,他平日除了上工,还要帮爹娘做馒头,所以来学府城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但现在看来,他不仅聪明,私底下估计也下了不少功夫,否则不可能考那么好。 袁朗觉得对方很有天分,便主动问他,要不要辞去工作,改当全日制的学生?林泽考虑过后,还是拒绝了。 他说 ,父母年纪大了,自己不想也舍不得折腾他们,所以,还是算了。 袁朗理解少年的决定,虽觉得可惜,但没过多强求 ,只是告诉对方,如果有一天后悔了,可以来找自己,到时候,再帮他办理入学。 林泽感激不已,连连说好,不过,他后来并没有改念全日制,依然一边上工,一边抽空过来念书。 考了第二的,是老村长家卫云,第三名的位置,则是被丽阿婆家的君哥儿占据,这两人,可以说是共同进步,一起成长。 两年前,还是憨憨傻傻的,现在都变得精明成熟许多,因为时常一起上工,上学的原因,二人在相处中,渐渐有了感情。 前阵儿关系挑明后,卫云就与心上人商量,想等选拔试忙完,就让家里人来提亲,君哥儿见对方如此重视自己,哪会拒绝,就让他看着办。 这不,成绩才出来,小伙儿就主动给爹娘坦白了,老村长与秦婶是又惊又喜,之前他们还担心孩子因为那个坏女人的事,振作不起来,没想到,人家自己都悄摸找好伴儿了。 而且,这找的还是丽阿婆家君哥儿,小哥儿长得俊不说,人还聪明,性格又好,能找到那么好的儿夫郎,他们算是祖坟冒青烟儿了。 两老当下坐不住了,立马带着卫云,左手鸡,右手鸭的,就乐呵呵去了丽阿婆家。 正巧,君哥儿也在给家里说这事儿,长辈见老村长一家过来,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当即邀人坐下。 如今大伙儿都知道是那么回事儿,双方也就没再拐弯抹角,立马定了日子,三天后卫云家上门提亲。 老村长三人高兴地连连答应,坐了会儿,就告辞去了袁家找袁朗请假,如此,袁家夫夫自然也知道了卫云和君哥儿要定亲的事。 袁朗曾得两家多番照顾,和他们相处融洽,如今两个弟弟要定亲,他怎么也要有所表示,便立马让宋子安去库房里搜罗出一堆东西,打算送给卫云和君哥儿,当做订婚礼。 老村长推拒不了,只得道谢收下,卫云也不好意思地伸手挠着脑袋,“谢谢袁哥,谢谢子安哥!”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袁朗摆手,想想又多嘴问了一句,“老叔!你们和丽阿婆家出了五服没有?” 村长愣了片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待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放心吧!出了的!卫老头的祖爷爷辈儿就已经出了!” “那就好!” 袁朗松了口气,随之勾唇交代,卫云成亲若是要起房子,按照两方签的契约,袁家这边会帮着出3成的银子,所以他们不用担心银子不够的事儿。 “那咱得好好挑块儿地了!” 老村长开心得不行,连忙带着儿子和老伴起身道别,说是要赶着时间进城,知道他们忙,袁朗便没多留,当即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待回屋后,便坐在沙发上,伸手搂着正在逗儿子的夫郎,笑得好生开心,不自觉地把宋子安都感染了。 “这下放心了?” “嗯!” 袁朗与他靠在一起,抬手轻轻戳了戳儿子肉乎乎的脸蛋,笑着说,“卫云虽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跟亲弟弟没区别,他们一家对我的照顾与帮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语气顿了顿,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卫家前些年日子过得不好,秦婶又差点儿去了,族里人不说帮衬一把,还落井下石不。 老叔种的土豆,被人一晚上给扒个干净,卫云一个人坐田里哭,可他看到那时的袁朗,不是抱怨,而是开口问他。 哥你吃饭没有?我这还有个饼子,之后他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干硬的饼子,递了过来……” 袁朗眼睛有些发热,他低头看着满眼心疼地小夫郎,“安安你能明白吗?那虽然不是我,但那刻在脑子里的记忆,确如亲身经历一般。 他已经那么难了,还要惦记一个外人吃没吃饭,我真的……” “我知道!” 宋子安腾出左手,轻抚着丈夫的脸颊,轻声安慰着,“朗哥,安安明白的!以后我们尽量多照顾他们家一些,好吗?” “嗯!” 袁朗侧脸轻轻蹭了蹭其覆在脸颊上的手掌,嘴角微微上扬。 三日之后,卫云和君哥儿的婚事便定了下来,日子选在明年五月初八,如此,正好留了时间给丽阿婆和卫老头儿帮孙子卫城,卫民,卫军办婚事。 这仨儿当初因为家里穷,没人愿意嫁给他们,可自从搭上袁朗发迹后,家里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 甚至有那镇上员外家的女子小哥儿都想嫁他家来,不过,丽阿婆是个精明的,她知道自己家虽然日子好过起来,还修了两栋院子,存了不少银子。 但家里孙子辈儿的小子就有七八个,再加上丫头和小哥儿,分下来也没多少,相信那些人心里也十分清楚。 可他们依然选择结亲,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所以,当这些人找上门时,丽阿婆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 而卫城他们虽想成亲,但也知有些事情着急不来,再说,袁哥也给大家讲了,婚事不用急,等缘分到了,他们的良人自会出现,几个傻小子都深信不疑,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 别说,这袁朗嘴还真跟开过光一样准,这不,今年卫城就跟袁家买来的丫头明月好上了,宋子安知道后,立马给对方脱了奴籍,还为其准备了嫁妆,让她好好跟卫城过日子。 而卫民,相看上的是王郎中家的王茯苓,为此,王朗中还调侃说他家孩子就是孝顺,知道自家人口少,就找了那么个人丁兴旺的夫家来逗他们高兴。 至于卫军,找的则是卫忠臣媳妇儿娘家村里的一个丫头,姑娘名叫杜月娥,长得清秀,人也能干,家里父母健在,没有什么负担。 两个哥哥如今都成了亲,一个在城中村买了个摊位卖菜,一个恰巧跟着刘工头做事,两位嫂子对她也好,家庭十分和美。 这不,眼看到了年龄,家里就开始帮着留意适婚的对象,恰巧被回娘家的杜金枝给撞上了,她当即想到卫军还没成亲,就帮着撮合了一番,两人便顺利成了事儿。 如今,兄弟三人的婚事,都顺利定了下来,婚期分别在九月初六,十月初八和冬月十二。 现在又加上君哥儿的婚事,丽阿婆一家可有得忙!相比之下,亲家那边儿就要轻松许多,只需起房子,准备聘礼和喜宴的事就成。 跟着袁朗干的这两年,老村长家也攒了不少钱,前个儿帮大儿子两口子修了大房子,如今给小儿子选的地基,也不能太差,他便放出来话,让孩子自己好好选块儿地,只要规格别超他哥就成。 卫云乐得不行,他哥那房子可是学着袁哥家修的,虽然是缩小版,但也足足占了一亩多的地,还不加前面那个大院坝,他得好好选选。 于是,小伙儿就拉上心上人天天在村子附近逛,最后,两人相中了卫重阳家附近的地,那地势虽高,但平坦,还有个小树林,不怕淹水,光照又好,在那儿建房,再好不过了。 老村长知道他们选的位置后,直夸两孩子有眼光,当即去了城里,将地买了下来,随后就找人算日子动工,一点儿也没耽误。 想着后头一段时间修房子,肯定会吵到邻居,卫云和君哥儿便割了几斤肉,带了几盒糕点,去卫重阳家里打招呼。 没成想正遇到他送段无涯出门,两人一个说着恭喜,一个笑得满脸皱子,一问才知,是蓝澜有了身孕。 卫云和君哥儿一听,也跟着高兴,连说好几句恭喜,随之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对方,又将建房成亲的事儿告诉了他,毫无意外,他们同样也得到了卫重阳夫妇的祝福。 没过多久,收到风声的其他人也拎着东西来了卫重阳家,宋子安看着夫妻俩,还有依偎在他们身边撒娇的卫小山,笑着感叹不已,“真好啊,大家过得越来越顺了!” “还会越来越好的!” 袁朗接过话头,抬眼看着一脸幸福的卫重阳,正色地说,“好好对蓝澜,她可是你家的大功臣!” 卫重阳郑重点头,“嗯,我知道的主子!” ———— 京城秦家墓地,秦浩天跪在君翎墓前,一双略显粗糙的大手,紧紧拥着已经长满青苔,被杂草覆盖的墓碑,头抵在上面,无声地恸哭着。 秦风站在一旁,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沉着嗓音吩咐手下,“开始吧!” “是!” 道士在一旁念着经文,管家带着仆从,很快将坟墓挖开,待君翎的骸骨露出,父子俩便再也绷不住,纷纷痛哭出声。 “翎儿————是为夫对不起你啊!” “阿么!呜呜……” 旁人看着二人哭得肝肠寸断,不免跟着忧伤起来,抬手不停抹泪。 管家眼见天色渐暗,不由哽咽提醒,“将军,少将军,咱,咱别让,别让夫郎等久了!” 秦浩天身形不由一震,眼眶又红了几分,他连连点头,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踉跄着走到墓碑后面,随之蹲下身子,亲手将君翎的骨骸一一收集起来,装进坛中,这才泪眼婆娑地抱起身前的坛子。 在阵阵念经声中,浑浑噩噩的上了马车,随后一遍遍地扬声哭喊着,“翎儿!为夫带你回家了————翎儿!!” 秦风听着父亲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再想着自家那苦命的阿么,难受的眼眶通红,鼻头发酸,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紧紧拽着胸前衣襟,憋着眼泪,看向一旁的管家,“出发吧!” “是!” 秦家众人得了令,立马按照道士的要求,分站成两排,随之跟在其后,扬起手中纸钱,为他们的将军夫郎引路。 ———— 烈日炎炎,狂风肆虐,落日城800里外的大漠,震耳欲聋的喊杀与连绵不绝的兵刃交接声,纷纷响彻天际。 陈玉卿和秦明带着小队人马,与蛮族打的昏天暗地,渐渐杀红了眼。 蛮族大汉手提斩马大刀,拍马疾驰而来,正对秦明一刀劈下,惊得他连忙举剑架住。 当! 兵器猛烈撞击,震得秦明虎口发麻,肩膀瞬间垮了下来,陈玉卿焦急大吼,一掌拍在马背之上,借力飞身而起,持剑冲着对方凌空刺来。 噗嗤! 利器洞穿皮肉,鲜血从脖颈上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大汉震怒看着二人,身体猛然抽搐几下,便直挺挺地摔下战马。 “单戎死了!快,快跑!” 蛮族慌乱奔逃,陈玉卿振臂高呼,“一个不留!” “杀!” 将士们骑马飞奔上前,将人团团围住,手起刀落间,蛮族瞬间人头落地。 混战很快结束,尸骸零落满地,残肢断臂渗出猩红鲜血,浸入漫漫黄沙之中,高温的灼烫,使得尸体与污血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引得食腐的秃鹫,从远处飞来,在周围低空盘旋着。 陈玉卿将剑入鞘,果断勒马调头,“回去!” 秦明冲着远远躲着的小队人马,轻抬了抬下巴,“他们怎么办?” “哼!” 陈玉卿一双黑沉眼眸,晦暗不明地注视着人群中的异族少年,“既然他们能逃到这里,那必然是有些本事的,用不着你操心?” 秦明皱眉,“我没操心!” “但愿!” 陈玉卿转头瞅他一眼,抬手狠甩马鞭,胯下神骏瞬间狂奔而去,众人连忙跟上。 一时间,马蹄飒踏,激起滚滚尘烟,那一个个肃杀的背影,转眼便消失不见。 站在黄沙中的少年,呆呆看着离开的军队,渐渐红了眼眸,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了吗? 仆从看着眼前的主子,有些心疼,明明是富贵出身,长得也好看,可惜摊上了不靠谱的父兄,害得整个部落的人,几乎都沦为了神子的蛊人。 若不是阿瞳主子聪明,提前做了部署,只怕他们也难逃一劫。 “公子!咱们快走吧!万一蛮族追上来就不好了!” “嗯!” 少年抬手抹了把泪,随之转身笑着看向仆人,“阿达,我们去找刚刚那些人吧!” 阿达皱眉,“可是他们……” “没关系的,我有办法让他们收留我们!” 少年皱眉看向远方,两只白嫩的手掌紧紧交握着,“如今部落已毁,以我的能力,根本不能重建,所以,那些东西就给他们吧!我只要……只要你我能有个容身之所便好!” “哎!” 阿达扯着袖子给少年细细擦了擦汗,“那咱们就赶紧走吧!免得天黑了又会多几分危险!” “嗯!” 少年点头,快速爬上了马车,阿达连忙跳上车辇,随即扬鞭赶马,朝着陈玉卿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其他仆从,则是驾着剩余两辆马车,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小心警戒着。 ———— 第141章 一见钟情 陈玉卿与秦明带人回到营地时,刘工头他们已经停工,此时正在做饭,看到大伙儿满身是血,惊得锅铲都扔掉了。 “这是咋回事儿?受伤了!?” “没事儿!” 众人纷纷翻身下马,与他一同走到火堆前席地而坐。 “刚刚出去巡视,和蛮族的人撞上,打了一场!” 刘工头松了口气,随之皱眉又问,“蛮族不是在墨河那边,离这还有2000多里,咱还一路插了战旗,他们怎么敢来?” 陈玉卿摇头,“他们追着一小队人马过来,那里面有个异族少年,看穿着,身份应该不低! 也不知是有何瓜葛?以至于蛮族追了那么久,刚刚要不是遇到我们,那些人怕是要命丧当场。” 刘工头点头,抬眼看着他们,“那些人没跟来?” “没有!” 秦明瞥了陈玉卿一眼,“公子不让?” “啧!你就跟袁哥说的那种绿茶一路货色!” 陈玉卿皱眉笑瞪其一眼,“你老实说,是不是觉得那小哥儿长得好,看上他了?” “啥说什么呢?” 秦明老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将视线转到一旁,“我是那种重色之人吗?”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 陈玉卿凑到其身侧,玩味儿笑说,“你啊!不是重色,是一、见、钟、情了!是不?” “瞎说!” 秦明猛然起身,盔甲一下撞到对方下颌,疼得他龇牙咧嘴,伸手揉着下巴。 “艹,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疼死老子了!” 秦明红着张脸看他,磕巴说了句,“我,我去巡视!!” 便转头又出了营地,陈玉卿笑得十分大声,“兄弟,咱才回来,你忘了?” 汉子倔强地加快步伐,怒吼出声,“我再走一遍!” 刘工头扯着脖子喊他,“不吃饭了?今晚有你爱吃的软哨烧土豆!” “不吃!” 秦明嗓音又大几分,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引得站岗士兵纷纷拿眼瞧他,“秦副将吃火药了?” “大概上火了吧!这沙漠里又干又燥的,火气难免大些!” “也是……” 秦明听着众人议论,逃也似地跑进马棚,翻身上了战马,便又冲进漫天黄沙之中。 日落黄昏,狂风肆虐,天空阴霾密布,阿达忧心忡忡地看了天边一眼,随之回头对着马车里说了声抓稳,便又加快了速度。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惊得马儿嘶鸣出声,四蹄腾空而起,随即发狂一般,横冲直撞地朝前而去,车辇上的阿达瞬间被甩下马车。 “阿瞳主子!” 凄厉的喊声被狂风吹散,他慌乱爬起身来,快速上了行至身前的另一辆车,与众人追了上去。 “救命!阿达救我!” 马车剧烈地晃动着,那纤细的双手,慌乱地四处抓握,企图拉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可车子实在颠簸得厉害,他的一切动作皆是徒劳。 瘦弱的少年,只能一次次被狠狠甩向车厢内壁,又重重砸在车板上,撞出沉闷的响声,疼得痛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心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完了? 猛然间,他又听到烈马再次嘶鸣,少年心下一紧,才感身下剧烈一震,车厢瞬间就四分五裂,马匹随之侧翻向飞尘扬起的沙地。 “救命!” 阿瞳吓得大叫,眼看就要倒地,就见消失不久的黑甲将军,从滚滚黄沙中策马奔来,快速向其甩出绳索,缠住他的腰身后,手下一个用力,便将人拽进怀中。 少年抬头看他一眼,随之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秦明看着那轻颤的睫毛,有些想笑,他轻咳一声,“哎呀!怎么晕了?这身份不明的,还是扔这里算了!” 阿瞳眉头微皱,缓缓睁开眼睛,委屈看着对方,眼波流转间,便伸出白玉般的双手,轻轻搂住汉子的腰,偏头埋进他肩头,使劲儿挤了几滴眼泪,擦在对方微烫的颈上。 脖颈处的湿意,让秦明身形不由僵了一下,他低头望向少年,就见其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满眼的恐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将军!还好您来救阿瞳了,呜呜……阿瞳好怕!” 秦明怔怔看着怀里娇娇软软的人,心中暗道完了!这是个会下蛊的小白兔。 “主子!主子!” “您怎么样!” 慌乱的呼唤声将二人思绪拉回,少年撅了噘嘴,与他一同看去,就见阿达与仆从驾着马车急急赶来。 轰———— 闷雷阵阵,眼看暴雨将至,秦风当即勒马调头,“都跟上!” 阿达一行面露惊喜,连忙喝马,跟在他后面狂奔而行。 轰———轰轰———— 狂风裹挟暴雨而至,秦明低头看着含胸躲避的少年,眼中闪过无奈,双足稳稳勾住马镫,双手抱住纤腰,在其惊呼中,将人转了个面,正对他而坐,随之张开斗篷,将人包裹进怀里,只留下湿哒哒的发顶。 “坚持一会儿!” “嗯!” 披风里传来一声闷哼,少年勾着嘴角,伸手又抱住秦明的腰,与他紧紧贴着,哪怕被铠甲冰得打起了摆子,也舍不得放手。 陈玉卿站在营地门口,隔着雨幕,抬眼望着营地之外,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平日里,秦明一人出行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如今过去许久,又下着暴雨,怎还不见回? 他正想带几个兵去寻人,就见雨幕中冲出一队人马,那打头的,不是秦明是谁? 其御马行至他面前,双手小心抱着胸前一坨,利落地翻身下马,咧嘴喊他,“公子!” 陈玉卿眼皮一跳,伸手戳了戳,“这是啥?” 就感觉那坨一动,少年白嫩的小手扒拉开湿漉漉的披风,弯着漂亮的眉眼喊他,“将军,是阿瞳呢!” 陈玉卿愣住,脖子僵硬地转头看向秦风身后的阿达一行人,见他们笑着向自己招手,嘴角不自觉抽搐数下,随之转身走进营地,嗤笑出声,“先进来再说吧!” 秦明有些尴尬,答了声“是”,便向后面的人招了招手,就抱着怀里的人去追上峰。 少年抬头看了眼秦明,有些不安地又靠进了他怀里,“将军!阿瞳好冷!” 秦明心下一紧,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嗯!”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一处营帐,秦明将人放到椅子上坐着,这才扯开披风,转身看向跟进来的阿达等人,“你们去隔壁,我让人给你们送换洗衣物!” 阿达神情一噎,视线扫向阿瞳,见其点头,只得行了个礼,带人退出营帐去了隔壁,秦明这才说了句等我,便跟在后面走了出去,不到片刻,又抱着一身衣服进来,随手放到床边。 “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 “谢谢!” 阿瞳从椅子上滑下来站定,抬眼看着他笑,秦明脸颊有些发烫,连忙转身疾步离开。 “噗!” 少年捂嘴偷笑了声,迈步走到床边,快速将湿透的衣服脱下,而后套上对方准备的衣裤,只是,这裤腰着实宽大了些。 阿瞳有些头疼,他左右看了下,视线最终扫向了放在箱子上的发带。 秦明端着吃食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勒在纤腰上的红色发带,正随着少年的动作,来回飘动着,汉子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阿瞳侧坐在床边,正在拆那满头带着银珠玉环的辫子,见他傻傻愣愣的,不由轻笑,软软喊了声,“将军来了!” 随之站起身跑到对方面前,有些羞涩地说,“将军,衣服太大了,我,我就用了发带……” “嗯!” 秦明嗓子有些发干,忍不住轻咳一声,连忙将饭食放到桌上,“你用吧!反正挺好看的!” 少年愣住,“啊!?” “不是!” 秦明慌忙摇头,脸颊臊得通红,“我是说,挺适合你,哦不对,是,是你先用着,等到时候去落日城时,我帮你买一条!” “噗!你要帮买腰带!?” 阿瞳捂嘴轻笑,秦明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哎呀!你先吃饭吧!” 秦明伸手又推了下托盘,便再次跑出了出去,待他钻进陈玉卿的营帐,都还能听到少年那银铃般的笑声。 看着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陈玉卿无语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冲其抬了抬下巴,“诶!憨子!那小哥儿你打算咋办?” 秦明抬眼看他,正色启唇,“等过几天去落日城采买时,把他送过去就成!” “然后呢?” “然后?” 秦明皱眉,嗓音沉了几分,带着自己并未察觉的烦躁,“然后就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哼!” 陈玉卿嗤之以鼻,“渣男!” 秦明不解问他,“公子骂我?” “骂的就是你!” 陈玉卿不屑回怼,“既不想留下人家,为何对他又搂又抱?那小哥儿的仆从不是有马车吗?” 秦明有些尴尬,“当时情况紧急,下暴雨了!您知道沙漠下暴雨有多危险!” “秦明,我是过来人!” 陈玉卿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道,“动心不丢人,尤其是那样一个灵动的可人儿!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未确定他是什么人之前,你最好不要过界。 这不仅是你对自己对大家负责,也是为他和你之间留条退路!” 秦明脸上一阵发烫,“公子我明白,所以才……” “将军!阿瞳小哥儿求见!” 帐外士兵的通报,将两人谈话打断,陈玉卿看他一眼,扬声回话,“让他进来!” “是!” “谢谢大哥!” 软软的嗓音落下,门帘就被人掀开,阿瞳快步走进营帐,行至神色恢复正常的二人面前站定。 一副郑重之色,“将军,我们做个交易吧!” 陈玉卿皱眉看他,“什么交易?” 阿瞳微抬下巴,正色开口,“只要将军答应收留我们,我就送一样可以壮大军力的东西给军队,如何?” 陈玉卿勾唇轻笑,“阿瞳是吧?看你这样,应该也是个贵族,想必手里也有些兵力。 既如此,你有这样的东西,直接利用起来,把蛮族杀了便行?何必费尽心思的找我们交易?” 阿瞳低头抠手,言语中满是失落,“我倒是想靠自己,可酋长不得宠小妾生的孩子,还是个小哥儿,能有什么兵力? 再说,我的人手,只有阿达他们和死在路上的那十几个人,根本对抗不了蛮族。” 陈玉卿与秦明对看一眼,眸中闪过了然,“先说说你为何被追杀的事吧?” 阿瞳抬头看着二人,渐渐红了眼。 墨河以北,百年来存在着十来个大小不一的部落,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富饶强大的游牧部落也在此处,其首领克烈是阿瞳的父亲,他妻妾无数,生养了几十个子女。 只是,孩子虽多,却并不团结,这么些年来,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将部落搅得乌烟瘴气,族人苦不堪言。 但这事说来,罪魁祸首却是克烈,因部落祖制规定,首领之位,必须由嫡长子继承,可就因其不愿放权,导致长子宗泽40余岁都还未当上首领。 阿瞳的兄长们本就心有不甘,见其处境,更觉自己还有希望,便整日拉帮结派,彼此之间斗得十分厉害。 而近年来,蛮族又变得异常活跃,时常突袭部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导致原本繁荣的部落,渐渐走向了衰败。 那神子夜摩罗,便是在此时出现,他在阿瞳父兄之间搅风搅雨,给每个人都许下承诺,只要谁投靠在九重宫下,为其长期提供送壮男童女,用来炼制蛊人。 他就帮谁坐上首领之位,背靠匈奴,给予庇护,届时,别说蛮族,就是大燕军队,他们也不必放在眼里。 阿瞳父兄听到这样的诱人条件,当即脑子发热起来,想也不想的就都答应了,之后,他们就想方设法地为对方送人。 一开始,部落族人都未发现问题,但随着失踪人口越来越多,甚至夸张到一天同时失踪十几二十人,大家就是再傻,也察觉出了异常。 他们惶恐又愤怒,觉得克烈这个首领做得十分不称职,便纷纷聚集到一起,找到对方问他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怎知阿瞳的父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们不仅不说实话,还要继续哄骗族人。 但聪明的阿瞳,却察觉到不对,他随之想起,自己某夜曾看到父兄的大帐里抬出的坛子,顿觉心惊。 当即趁大家不注意,带着仆从快速回到住处,一边让他们收拾东西,并以为其采买之名,将他藏在车底,快速驾车离开部落。 一边又留下一人,悄悄通知族人逃走,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他们才离开不久,蛮族再次突袭,其同行之人,还有神子夜摩罗。 阿瞳的父兄,听到那些人毕恭毕敬地喊他神子,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骗了。 一步错,步步错,整个部落的人,因为克烈父子的无边欲望,最后被夜摩罗用蛊虫控制,通通变成双瞳血红的怪物。 而阿瞳和仆从,虽然提前跑了,但没过多久,就有蛮族追了上来,他便知,自己是被那个派回去的仆从暴露了行踪,否则,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会带人往南跑。 不过,他并未害怕,而是稳下心来,待蛮族靠近之时,与仆从将提前准备好的羊皮水囊拿出来,快速点燃里面的黑油,随即通通砸在那些追兵身上,将他们烧得凄厉尖叫,纷纷滚下马背。 而他与仆从这才趁机逃走,只是,他们毕竟势弱,夜摩罗大概也发现了那些黑油的厉害,便一直派人追杀他们,直到今天遇到陈玉卿一伙儿。 阿瞳正色看着两人,启唇道,“我要交给你们的东西,就是那些黑油。 这是我带阿达他们出去闲游时,偶然发现的,都在一处天然形成的裂缝。 那里长年累月会冒出一种黑褐色的油状物,已经淹没了整片戈壁,形成一个湖泊。 这种黑油,不仅助燃,照明,还能制墨,润滑,并且我都试验成功了。” 陈玉卿眸光微闪,挑眉轻笑,“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条件是,我们看到那些黑油,还有,你们若是留下来,就必须跟着做事,我们不养闲人!” 少年激动点头,眉眼弯成新月,“成交!” ———— 第142章 旧人相遇 少年激动点头,眉眼弯成月牙,“成交!” “那好!” 陈玉卿站起身来,背手而立,视线在秦明与他之间来回扫视数下,随之勾起嘴角,“待在下将事情禀报,从边城调来人手,我们就去找黑油。 “这段时间,你先跟着秦明,他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他。” “好的谢谢!” 阿瞳感激道谢,便又看向秦明,偏头微笑,“秦大哥,接下来请多指教了!” 秦明老脸一红,抬眼望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嗯!” 陈玉卿极其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暗骂了句大傻蛋,不过,后头还是心软,不想好友孤独终老,便又给他安排了任务。 “秦明,你的营帐暂时让给阿瞳住,其他人就安排在隔壁大帐,等明日雨停之后,你再重新给他们搭一个。” “好!” 秦明看了眼门口,“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陈玉卿转头背对二人憋笑,“去吧去吧!” 见其肩膀颤抖不止,不知为何,秦明也有些想笑,他轻嘬了下腮帮,堪堪忍住笑意,对着少年抬手作了个请,“走吧!” “嗯!” 阿瞳点头,冲着陈玉卿背影乖巧地喊了声,“将军!阿瞳告退!” 便与秦明出了营帐,却见雨势又大了些,少年忍不住皱眉,垂眼看着自己脚上过大的新靴子,不由歪了歪脚掌,瘪嘴轻道,“地上淹水好深,你送我的靴子要淋湿了!” 秦明望着身旁的人,小小的一只,露出的后颈又白又细,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着,说话嗓音,暗哑了几分,“我背你!” “嗯?” 阿瞳抬头望他,见其已经行至自己身前,矮下了身子,喊了一句,“上来!” 少年漾开眉眼,上前一跳,猛地蹦到汉子背上,白嫩微凉的小手环住他的脖颈,随之偏头靠在对方宽厚的背脊之上,“秦明哥哥,你真好!” 一声甜腻的呼唤,让这位年岁二十有二的汉子,忍不住咧开嘴角,无声欢笑,连忙站直身子,单手托住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 随之伸手接过站岗士兵撑开的雨伞,说了句抱好,便快速冲进雨中,徒留下士兵们眼观鼻鼻观心,秦副将思春了!? ———— 官道之上,秦风打马在前,引着众人朝前行进,队伍虽然壮大,但却无人发出一声,因而整条路上,就只有马蹄踏步和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 秦风回头看了眼父亲乘坐的马车,眼中闪过担忧,自其为阿么取了骸骨,便终日不语,只会默默哭泣。 因而才过去月余,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那原本合身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看着都觉心疼。 他与管家劝了多次都没起作用,两人只能盼着早些回到边城,让小弟出马,否则,父亲再如此下去,怕是还没守到三年的坟,这条老命就要丢了。 众人行走片刻,便觉前面热闹起来,纷纷抬眼望去,就见前方林荫之处有间客栈,这才察觉,他们已到丰城地界。 想着时候已经不早,秦风便让大伙儿停下,预备在此打尖儿、住店。 只是,他们这一行人,又是道士,又是骸骨的,那店小二实在不愿接待,害怕冲撞其他客人。 秦风想了片刻,便与店家商量,让他们帮着做几桌席面,端到客栈对面的林子旁便可,对方觉得可行,就应了下来。 “多谢!” 他将银子递过去,“另外,还请小二帮我们将马匹喂饱。” “客官放心,包您满意!” 小二笑着接过银子,立马进了客栈准备,不到半个时辰,店里的几个伙计就帮着连桌带菜的抬了5桌饭食出来,给他们摆在林子前,安置的妥妥当当。 待秦风等人用膳之时,几人又帮着去喂了马匹,还给刷洗了一番,做事很是实在,因而多得了些赏钱。 管家将人打发后,便净手坐下,为秦浩天盛了碗汤,随之与秦风使着眼色,见其点头,这才笑说起来。 “如今大燕虽然无主,但百姓还能如此安稳过日子,老爷您与乔将军功不可没啊!” “是啊爹!” 秦风双手将筷子递到父亲面前,“这大燕江山可还得靠您守着,所以……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您得好好保身体啊!” 秦浩天摇头,呢喃出声,“不是!” “什么不是!” 秦风皱眉侧耳,有些没听清对方的话,秦浩天抬头看着儿子,“大燕过去确实是靠着咱们,但后面是靠朗儿。” 他深吸了口气,挺直背脊,再次沉声启唇,“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朗儿说的对,我们过去都太傻,太自已为是。 以至于害得自己在乎,亲近的人,一个个离我们而去,留下诸多遗憾。” 他握着筷子的手指不由紧了紧,“若是没有朗儿,大燕定会像那些历史上的亡国一般,疆土流失,财富荡尽,百姓流离失所。 我和你乔叔,我们……” 秦浩天来回指了自己和儿子几下,“都是大燕的忠臣,却不是合格的将领,你能明白吗?” “嗯!儿子能明白!” 秦风郑重点头,“那爹对以后有何打算?” “呵!你弟不是给我安排好了吗?” 秦浩天有些哽咽,“朗儿给了爹赎罪的机会,爹可不能辜负他的心意,你阿么孤单了20多年,我得,我得好好陪陪他!” “爹……” “爹没事!” 秦浩天向其摆手,红着眼笑道,“我已经想通了,就像朗儿说的,哭有什么用,人又回不来了!” “爹!” 秦风伸手轻扶对方臂膀,“以后有我和阿朗,子安还有小侄子陪着您呢!” “嗯!” 秦浩天脸上笑意渐浓,“出来那么久,我都想唯安了!” “儿子也想!” 秦风勾唇出声,“小家伙现在有八个多月,应该会爬了吧!?” “肯定会了!” 管家接过话头,激动开口,“咱们唯安少爷就跟他爹爹,阿么一样机灵,相信学啥都比其他孩子早。”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 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大伙儿见秦浩天一扫往日阴霾,笑得如此开怀,纷纷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万簌寂静,客栈已经关门,只余房前挂着的几盏灯笼,随风轻轻地摆动着。 秦风仰躺在草席上,听着林子虫鸣,渐渐沉睡过去,一夜过半,客栈后院传来细微响动,当即将其惊醒,他连忙悄声叫醒众人,随之藏在暗处观察。 不到片刻,就见一队镖师,拉着两辆马车从客栈侧门出来,奇怪的事,那马匹四蹄通通套上了布罩,而嘴巴也用布巾死死勒住。 秦风不由皱眉,这是运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如此谨慎?他转头看向父亲,见他也是一脸疑惑,便无声打了手势。 “要管吗?” 秦浩天摇头,正想说些什么,那打头的马车却突然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牵马的黑脸镖师惊得脸色大变,压着嗓音怒骂,“你们怎么绑人的,赶紧把人敲晕!” “是!” 一旁两人连忙走到后面,纷纷伸手去拉车门,不想变故再次发生,随着一声巨响传来,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撞开车门,重重砸在二人脚边。 随即剧烈地挣扎着爬起来,昂起的头颅拼命地左右摇动,那遮挡住其脸,沾满污秽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荡着。 “唔唔……湫(救)们(命)……” 镖师见他如此的不安分,顿时面露凶相,上前狠踹对方几脚,咬牙低骂几句,便将人粗鲁地拎了起来。 “贱人!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两人狠狠薅住其后脑的发丝,不顾对方痛呼呜咽,张嘴yin笑出声,“等过了这地儿,哥哥好好疼疼你啊!” 那人被吓得全身瑟瑟发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唔唔,无(不)要……” 黑脸镖师不耐出声提醒,“干嘛呢?快点儿!若是耽误了神子的事,仔细你俩这身皮子!” 秦风听其话语,神色立变,知道对方定是夜摩罗的人,当即利落拔剑,飞身上前。 镖师们突感寒光闪过,劲风逼近,纷纷抬头看去,便见一道身影从林边窜出,惊得将那人快速扔在一旁,连忙抽刀后退闪躲,“戒备!” 秦风神色一凛,当即五指翻转,挥剑连出几招,如狂风骤雨般朝着对方而去。 唰唰唰唰唰———— 剑气横扫而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雾,惨叫连连,管家随后带着仆从提剑蜂拥而出,瞬间将这些镖师制服。 秦风冷视他们一眼,单手将剑入鞘,随之快步上前,伸手将那人小心扶起,为其解开绳索,这才出声安慰。 “你安全了,别怕!” 其话音未落,那人却激动伸手拽他,秦风不自觉挡了一下,却将人推倒在地,对方瞬间呜咽出声,又颤着双手扒开遮在前面的长发,取下嘴里的木塞,这才将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彻底暴露出来。 “秦,秦大哥!我是阿璃,慕容璃啊!呜呜……” 秦风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靠在地上,哭得颤栗不止的小哥儿,震惊得字不成句,“你,你……小璃?你不是,怎么会,这样……” “风儿,事情稍后再说!” 秦浩天背手快走过来,在儿子身旁站定,看着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小哥儿,眼中闪过不忍,“先带璃哥儿去治伤,其他的交给我!” 慕容璃听他还叫自己璃哥儿,眼圈儿又红了几分,立马爬起来,颔首喊人,“秦叔叔!” “别哭!” 秦浩天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脑袋,“咱们稍后再说!” 转而看向儿子,朝他抬了抬下巴,秦风连忙点头,立马将慕容璃抱起,转身将人带去了树林边。 见人走远,秦浩天这才夸下脸来,“秦勇,看看马车里还有没有人,至于这些镖师……哼!给我绑牢了带远些!” “是将军!” 管家当即带人上前查看,发现车里竟还有六七个京城世家子弟,全被反绑在车厢内的木架上,同样满身是伤,未能动弹分毫。 秦勇觉得有些奇怪,但具体哪里不对,又有些说不上来,便没再多想,当即叫了一旁的几个仆从,把人松绑后,带到林边营地治伤。 而他与另外的人,则是将这些镖师提溜到远离客栈与树林的空地,等待将军审判。 秦浩天偏头看了眼营地方向,眸光微闪,随之回正视线,疾步行至荒野处。 “将军!” 秦勇向其颔首,指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镖师们问他,“这些人该怎么办?” “哼!” 秦浩天脸上闪过危险,眼底的杀意毕露,惊得在场众人,纷纷心漏了一拍,觉得极其骇人,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镖师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说吧!神子究竟是谁,你们要将那些人带到何处?去做些什么?” 他蹲下身子,看着黑脸镖师,眼中杀意渐淡,“只要你说实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黑脸镖师惶恐点头,“我说,我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们,若是知道了一切,不仅要放了我们,还要将我们保护起来!” “啧!这是什么道理?” 秦浩天皱眉,偏头嗤笑,“知道自己什么处境吗?就敢跟我讲条件?哼!” 他不耐站起来,拂袖转身,说话语气陡然变冷,如淬冰一般,“秦勇,既然人家都不想活了,就送他们一程!” “是!” 秦勇冷脸拔剑,手腕一转,猛地横向挥剑,霎时寒光闪过,鲜血四溅,黑脸身旁的同伴不甘地捂着脖颈,突兀倒下。 恰在此时,变突然故发生,镖师们纷纷抽搐不止,双目渐渐发红,一个个凶狠地冲着他们呲着犬牙,发出阵阵低吼,“嗬!嗬嗬……” 秦浩天怔住,转头看向同样惶恐的秦勇等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 “小璃,小璃你怎么了?别乱来!” “快拉住胡扬少爷!他发狂了!” 林边突然传来秦风等人的焦急呼叫,将秦浩天思绪猛地拉回,他连忙下令,“将人解决,尸体马上烧毁,我过去帮忙!” 话音未落,他就已狂奔而去,将嘶吼与杀戮纷纷甩在身后,待其到达营地前,慕容璃等人已被敲晕,通通绑了起来。 而几步之外,还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此时已经没了气息,秦浩天顿住脚步,又连忙上前,仔细辨认之后,发现是京都李家的嫡次子,他心里又痛又恨,这个夜摩罗,简直就是个魔鬼。 “父亲!” 听到身后传来呼唤,他轻叹了口气,转身看着秦风,“刚刚是怎么回事?” ———— 第143章 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刚刚怎么回事?” 秦风摇头,皱眉看向父亲,“他们几个突然就发了狂,便不要命地攻击身边的人。 那样子,瞅着就像被人控制了的野兽一般。” 秦浩天双目微瞪,“眼睛发红吗?” “嗯!” 秦风与其对望,“那些镖师也是?” “是!” 秦浩天点头,又兀自思考着,“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发了狂?” 可没等他想明白,儿子秦风神色突变,大喊一声,“坏了!” 便立马提剑冲向客栈,随之拔剑挥出,强劲的剑气瞬间破开大门,发出剧烈声响,一团团黑气煞时喷涌而出,惊得他快速纵身飞起,连连后退,几乎与跟在后面的管家秦勇撞到一起。 “少将军!” “快!后退!” 两人说话间,就已与其奔至营地旁,而此时,秦浩天已经利落跳上身旁的马车,“赶紧走,这里不能待了!” 秦风神情微怔,正想问客栈里的人怎么办,就见父亲对他摇头。 “这个样子,估计都活不成了,孩子,咱还有使命,别把自己搭进去!” 秦风瞬间清醒过来,“是!父亲!” 话音落下,他便与大家齐齐上车上马,趁着夜色,快速狂奔离去,待他们通通消失在黑夜里时,那客栈之中,才走出一群身着墨衣的异族男女。 其身后跟着的,还有客栈众人,他们个个双瞳猩红,仿佛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听从对方指令,朝着秦浩天等人离开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 ———— 边城风情街,这会儿到了午饭时间,生意格外的好,唐毅费力挤了半天,才在大食小趣买到心仪的吃食,待林泽帮忙打包好,他爽快付了钱,便欢欢喜喜地拎着食盒去了清颜阁。 才一进门,这家伙就厚脸皮地凑到收银台旁边,默默看着林昭忙活,等对方卖完东西,他便向客人呲牙一笑,“常来啊!我送你们出去!” 大伙儿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连说不用,他们这些常到清颜阁买东西的人,谁不知道杂货铺的唐掌柜,心悦清颜阁的林昭啊? 为了得到小哥儿芳心,人天天管吃管送不说,还经常给对方送小礼物,有时候是支簪子,有时是自己做的木雕摆件,有时候呢,则是路边采的一大捧鲜花。 他们这些客人看着,是个个眼热得不行,私底下纷纷感叹,自己家里那个,除了跟唐毅一样,是个男人外,其他方面没一样能赶上人家。 大伙儿看着满脸羞涩地林昭,笑着打趣,“不用了,唐掌柜还是省着时间陪林昭小哥儿吧!我们呐,都认得路!” 众人说话间,都已走出了大门,徒留唐毅和林昭,一个呲牙傻乐,一个满脸通红地互相对看着,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苏哥儿几个愁得不行,这两人是要站到天荒地老,当望夫石不成?当即撵着他们拿上吃食,赶紧进屋去用膳。 “谢了!” 唐毅咧嘴道谢,随之将食盒里的吃食,取出一部分放在桌上,“苏哥儿,这是帮你们带的。” 几个小哥儿哭笑不得,连忙道谢,随之又道,“唐哥!你别太破费了,以后就带林昭的就成。” “知道知道!” 汉子敷衍点头,单手拎上食盒,开口喊了小哥儿一声,便与他进了休息间。 林昭坐在桌前,看着为自己摆饭的男人,心里甜丝丝的。 “唐哥,明日我阿么生辰,你……要不要来吃饭?” 唐毅手上动作顿住,双眼微瞪,瞅着紧张扣手的小哥儿,激动地连连点头,“来来,我肯定来!” 林昭脸涨得通红,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那,那我多做两个菜!” “嗯!” 唐毅乐得咧嘴憨笑,脸上褶子都多了几条,他伸手将面前的卤味推到小哥儿面前,“快吃吧!你都饿一早上了!” “好!” 林昭脸更红了几分,连忙将其中一双筷子递给他,“你也吃!” “诶好!” 唐毅高兴地挨着小哥儿坐下,看其一眼,吃一口饭,时不时的,给人夹一筷子菜,还把自己手帕拿出来给对方擦手,服务得十分周到。 林昭起先还不自在,但看着汉子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又想起二人相识以来,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这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似乎又被触动了,不知为何?眼睛突然烫得厉害! 这也太矫情了,他连忙低头,抬手胡乱抹着泪,心想,是不是因为,从小到大对自己好的人太少了!所以,遇到个那么好的人,就有些忍不住了? 唐毅看着小哥儿微微颤抖的肩膀,心疼地将人搂进怀里,小声地哄着,“宝,别哭!哥的心意,你应该知道,我,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嗯……” 傍晚下工时,林昭找了宋子安说明日休息的事,对方知道他是要给自家阿么过生辰,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小哥儿,“好好陪你阿么!” 林昭感动主子对自己的关心,连忙道谢一番后,便拿着礼物急急回了父子俩的屋子,他还没给阿么说过,自己单独邀请唐毅给他过生辰的事儿呢。 听到小哥儿进门的声音,冯英就迎了上来,“昭儿今天累不累啊?” “不累!” 林昭笑着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阿么,这是主子送您的生辰礼物!” “啊这,这也太破费了!年年都送,我都不好意思了!” 冯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东西,但那满目的感动,却是如何都遮挡不住。 林昭知道,阿么开心的不是能够收到礼物,是高兴主子年年记得他,这么些年来,他和阿么遭受了无数白眼,没人尊重爱护。 可自从跟了主子,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和阿么不仅振作起来,还有了份不错的事业,往日的那些伤痛,也渐渐远离了他们。 小哥儿看着对方热泪盈眶的样子,心疼地伸手将其紧紧搂住,随之歪着脑袋靠在他肩头,小声地说,“阿么!昭儿会努力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您过好日子!” “咱们日子已经过得很好了!” 冯英破涕而笑,伸手拍拍儿子的手,扭头看着他,“阿么知你孝顺,若昭儿真想让我开心,就赶紧找个好男人成亲,这样的话,阿么也就能放心了。” “阿么!” 林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他,噘着嘴坐到一旁,冯英失笑出声,“咋了,还不让提?我可给你说,别仗着自己长得好,又给主子干活儿得了好差,就不上心这事儿。” 他苦口婆心道,“你要知道,小哥儿和女子就那几年最好选,若是过了花期,到时候就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万一选了个歪瓜裂枣,他对你不好,又天天不着家,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林昭微抬下巴,满脸的傲气,“我现在努力做事,不仅能攒钱,退休了还有退休金拿,生病了有主子给买的医疗保险。 我们父子再多干几年,那住房公积金多涨涨,咱就修个院子,以后的日子,不比好多人强?干嘛非得依附他人而活!?” 冯英看他如此油盐不进,只觉头痛,心知这孩子是因为自己的遭遇,对成亲的事有了阴影,就没再多说,连忙将话题岔开。 “明天阿么生辰,昭儿想吃什么?阿么给你做!” 林昭心中感动阿么的体谅,连忙讨好地将板凳往其身旁拉了拉,挨着他笑着启唇。 “阿么您的生辰,儿子怎么能让您做饭?明日昭儿下厨,给你做小葱拌豆腐,酸辣土豆丝,肉丸粉丝汤,香辣红烧鱼,花椒鸡,东坡肉,脆皮烧鹅,水煮牛肉好不好?您不是最爱吃这些了么?” “这也太多了?” 冯英摆手,皱眉笑说,“这些菜都够咱俩吃好多顿了?” “不多!” 林昭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明儿个唐大哥也要来,他,他饭量大,能吃完!” 小哥儿说完,立马低下了头,那露出衣领半截的脖子,却是染上了绯红。 冯英愣了一下,看着如鸵鸟一般的儿子,突然笑出了声,“噗!哎吆!阿么今天总算开眼了,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了!?” “阿么~” 林昭抬眼看他,脸涨得通红,“您别瞎想,人家就把我当弟弟……” “我瞎想啥了?我提哪个了?” 冯英都要被这傻孩子气笑了,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他的脑门儿,“你这是掩耳盗铃,还是不打自招?别扭个什么劲儿啊?喜欢人家又不丢人!” 他说完,便转头出了房门,独留小哥儿一人坐在房里抿嘴偷笑。 而唐毅这边,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将自己今日买的新衣,与往日穿的衣衫,通通摆了满床,随之将沈默,唐寿他们通通喊来,帮着自己搭配明日的穿着。 大伙儿为此被他折磨了整整三个时辰,从青天白日,选到明月高升,关键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他就是不见满意,一会儿嫌颜色太亮,一会儿又说不够贵气,比女人还啰嗦。 几人都快崩溃了,眼看都要到子时了,还不见他消停,众人害怕再折腾下去,没得觉睡,沈默灵机一动,便将人叫停。 “哥,你别折腾了赶紧睡觉,这万一熬夜狠了,明儿个早上起来,有了黑眼圈儿又长痘,肯定会影响你在冯阿么面前的印象。” 唐毅一听,脸色立变,连忙将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顺手放在一旁,随即上前拽着人就往外走。 “走走,都赶紧走,别打扰我睡觉,不然明天该长黑眼圈儿了!” 唐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与沈默几人顺着对方地拉扯走向门口,“大哥,你这是不是过河拆桥?” “屁!我这是为了幸福,规避风险!” 他一把将拖到门口的几人推了出去,便微抬下巴,“知道你们委屈,等哥明日摆平了未来岳么,把小昭娶进门儿,就请你们喝酒,吃饭,泡汤!” “一言为定!” 众人相视而笑,“哥,祝你明天马到成功!” 唐毅激动点头,“承你们吉言!” 随之嘭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甩上,唐寿几人瞬间摇头失笑,转身回了各自房间。 翌日,咱们的唐大掌柜,天不见亮就早早起来,将自己捣拾得帅气逼人,便在房中翻箱倒柜起来。 唐寿他们准备去上工的时候,都还能听到他房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过,几人也知,他们这位大哥一遇到林昭的事儿,就会脑子不正常,好在不乱咬人,大家也就放心许多,渐渐习惯了他隔段时间发一次疯。 唐寿站在门外喊了一声,也没听到对方回话,就跟着其他人出了门。 ———— 林昭大早上去买了菜,便急急忙忙地进了厨房杀鸡杀鱼,择菜擀面,忙得不亦乐乎。 冯英几次想帮忙来着,他都不让,“阿么!今天您生辰,就好好休息休息。 是想回房嗑瓜子儿,吃糕点喝茶,或是看画本啥的都行,就是不准进厨房。” 小哥儿边说边乐呵呵切肉,时不时地,还抬眼看着窗外的天色,冯英见他如此急切,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阿么就回房了,你也别急,人唐毅没那么早来。” “阿么……” “小昭!冯阿么我来了!!” 门外响起的喊声,让两人瞬间僵住,随之失笑出声,冯英连连摇头,“这人啊!还真不经念!” 他打趣地看了眼已经迈步走向门口的儿子,开口逗他,“哎呀!你要做菜,要不我去开门?” 林昭顿住脚步,红着脸低头绞手指,“好吧!阿么您去,我,我炒菜。” 他说着就要倒回灶台旁,冯英笑着连忙将人拉住,“行了行了,去开门吧!别让客人等久了!” “嗯!” 林昭向其勾唇,随之跑出了灶房,“唐大哥!” “小昭!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哦!我刚刚在切菜没听到!” “这样啊!等我把东西放下了帮你!” “不用不用!” “要的……” 冯英听着两人的对话,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走出去打招呼,“唐毅来了!?” “嗯!冯阿么,生辰快乐!” 唐毅咧着口大白牙,矮身拿起脚边箱子上的首饰盒,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这是我给您买的,望您笑纳!” 冯英弯起眉眼,连忙接过,却感手上一沉,险些没抓住,当即疑惑问他,“这里面装的啥?咋那么沉?” 唐毅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脑袋,“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我改明儿再补送一个!” “你这孩子!” 冯英笑瞪他一眼,想着要安人家的心,便将盒盖打开,低头看去,“我有啥不……我滴个乖乖!?” “天呐!” 林昭只觉眼前一晃,连忙凑上前,便与阿么同时瞪圆了眼,看着盒子里金光闪闪的一对儿大金镯子,纷纷惊呼出声,“这,这得多重啊?” “一斤八两六钱!” “多少!?” 林昭不可置信地偏头看着汉子,激动地扬手在他臂膀上猛拍了一下,“你疯了?这得花多少钱呐!?” 冯英也反应过来,连忙将盖子盖上,随之往对方怀里一怼,严肃开口,“唐毅,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这礼物太过贵重,抱歉,冯阿么不能收!” 唐毅脸色僵住,抱着盒子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青筋根根暴起,他委屈地低头无语,看着十分可怜,林昭有些不忍,想着自己和阿么是不是拒绝得太过直接了?要不要哄哄他。 就见这人抬头看着他们父子,一脸的严肃,“阿么,我明说了吧!今天这礼物,是唐毅送给未来岳么您的!” 他举着盒子,猛然单膝跪下,“阿么!我可喜欢小昭了!求您让我当您家的哥儿婿吧!” ———— 第144章 另类任命 “阿么!我可喜欢小昭了!求您让我当您家的哥儿婿吧!” “啥!?” 冯英激动地双目圆睁,心脏怦怦直跳,他偏头看着对方,眸光亮了几分,带着满满的喜悦与小心翼翼。 “你,你说你要娶昭儿!!?” “嗯!我想娶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想了!” 唐毅抬头瞅着害羞不已的林昭,咧嘴憨笑出声,“那时候,小子就想,这个人要是我的夫郎该有多好! 他那么可爱、善良、贤惠、对我又好、声音还好听,这样的小哥儿,我就是打着100个灯笼也再难找到。” 见其害羞得脸色绯红,汉子勾唇轻笑,眼里盛满柔情,“和他见了那一面,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娶小昭。 可那时,我没啥钱,又带着唐寿他们,就想再多走几趟商,再来提亲,我……” “你真是胡说八道!” 林昭抬手在半空指着他,软软瞪其一眼,对于这人的花言巧语,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唐毅笑着问他,“哪里胡说了?” “怎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善良,贤惠,对你好?这不是瞎编乱造,拿话哄阿么和我吗?” 小哥儿扬声反驳,绯红从脸上窜到脖子根,整个人跟个煮熟的虾子一般。 唐毅看着实在觉得可爱,眼中不知觉带了些痴意,“哪里是哄,本就是真心!” 他嗓音微沉,带着化不开的柔情,“第一次见面,我和唐寿他们站在店门口,心里特别不安,是你主动和我们说话,招呼我们,这不是善良是什么? 后头,你又叫我去风情街进货,让我挣了比往日多几倍的银子,如此会精打细算,难道不是贤惠和对我好?” 汉子仿佛看不见父子脸上的复杂,捧着首饰盒,笑的一脸荡漾,“那日,你,你穿了一身淡青衣衫,称得皮肤白白的。 眼睛又圆又黑,睫毛就跟小扇一样,我这辈子从未见过长得比你可爱的人,我,我可喜欢你了。” 林昭被他说的话,羞得已经抬不起头,可心里却十分的开心,整个人仿佛被泡在蜜里一般。 而冯英同样高兴不已,有那么个优秀的男人,如此痴迷他家小哥儿,又记他的好,孩子若是成亲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过得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唐毅这个汉子,会是个恋爱脑呢!? “噗!” 冯英掩面失笑,看着还半跪在地上的未来哥儿婿,连忙喊他起身,“快起来吧!你和昭儿的事,阿么同意了!” 唐毅激动双目眸微睁,连忙道谢,“谢谢阿么!” 随之起身,又将怀里的盒子递给对方,“阿么,您都同意我和小昭的事儿了,那哥儿婿送您的礼物,可以收下了吧!” “这太贵重了!” 冯英伸手推了推,开口与其商量,“要不咱退回去,留着银钱办酒席买地,如何?” “阿么!” 唐毅摇头,皱眉说道,“成亲买地的钱我有,这镯子也是我的一份孝心,您就收着吧!” 他瞥了一直低头不语的林昭一眼,随即嘿嘿笑了起来,“您若是不想戴,就留着以后传给孙子,好不!?” “噗!” 冯英掩面失笑,“好……” “你不要脸!” 小哥儿听他居然跟阿么都讨论到孙子的事了,整个人羞得全身发烫,如火烧一般,抬头瞪着他又骂了句,“不要脸!” 便快速跑进了厨房,嘭的一下,将门关了起来,随之转身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喘着气,只是,那翘得高高的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门外被打断说话的冯英,则是被他逗得笑到合不拢嘴,“这孩子,怎得脸皮如此的薄?” 他抬眼看向唐毅,温柔地说,“孩子别介意啊!小昭只是害羞了!来,先把东西拿到屋里放着,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你们的事儿。” 唐毅点头,“阿么!能等我帮小昭做完饭的再说吗?” “好好好!随你!” “谢谢阿么!” 唐毅高兴地道了声谢,连忙弯腰将地上的箱子抱起来,便跟在对方后头进了屋,顺手将东西放在桌上,就打了招呼,转身出去敲开了灶房的门。 林昭看着站在面前的汉子,笑瞪他一眼,“进来吧!” “诶好!” 唐毅快走了进去,随之撸起袖子笑说,“我来烧火,洗菜切菜,你来炒就成!” “嗯!” 小哥儿弯了弯眉眼,拿起一旁的围裙,冲他抬了抬下巴,“低头!” “好!” 唐毅连忙矮下身子,任由对方将围裙挂在他脖子上,这才站直,林昭便转到他后面,将绳子系好,这才轻轻拍拍汉子的背脊,“好了!” “诶!” 唐毅回头笑看小哥儿一眼,便与他站在灶台前忙碌起来,没过多久,冯英就悄悄过来,躲在门边探头望了望,见二人做事配合无间,心里又踏实许多,当即捂嘴偷笑着走了。 林昭和唐毅人的事,彻底定了下来,男方于三日后,带媒人上门提亲,届时合八了字,便选个黄道吉日办理婚事。 吃过饭后,唐毅把自己带来的那个黄花梨木官皮箱子,当着冯英的面儿,郑重交给了林昭,“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今儿个带来,是打算求亲,顺便交给你保管的。” “啥?你的家产给昭儿保管!?” 林昭惊得双目圆睁,一时无语,只是慌乱地看着他和阿么,而冯英则是因他的话,整颗心都热乎了起来,这哥儿婿,真是没得说! 他活了那么些年,还真没见过几个男人,愿意把自个儿身家全部交给夫郎的,除了主子,王猛这些人。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更高兴了,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唐毅就在这个圈子,想必以后,定会如他们一般,对夫郎爱护有加。 只是,这些东西,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的,冯英便笑着替儿子拒绝了对方,让其将箱子收回去,只要他以后对林昭好,比什么都强,不想,倒惹得唐毅委屈了起来。 他说,自己父母早逝,兄嫂又对他不好,自己磕磕绊绊长那么大,热饭没吃过几顿,生病没人关心,过得十分孤独心寒。 所以特别羡慕那些家庭和美,有人管着的汉子,而林昭同样过得也苦,自己将身家交给小哥儿,一来是自己的私心,就想过那种被人管着的幸福日子。 二来,主要是给自己喜欢的人增加信心和安全感,他看着不明所以的林昭,温柔说道。 “小昭!我知道你和阿么以前过得苦,所以对某些人和事都有些抗拒,你没有安全感,害怕受伤,害怕被欺骗,这很正常,我也能理解。 所以,我就觉得,说再多发再多誓都没用,我既然稀罕你,爱重你,那就必须有所付出,让你明白,我是真的想娶你,和你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才想了那么个办法,你别觉得我俗气……” 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将所有身家交予你,如此,你拿捏住我的命脉,若是在成亲之后,我做的不对,你随时可以让我一无所有。 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安心一些,愿意跟我成亲了!?当然,我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是我舍不得自己的财产,是我舍不得你伤心难过,所以,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嗯!” 林昭感动地连连点头,眸中溢满雾气,他双手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谢谢你,一直对我那么有耐心。 其实老早以前,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了,而我,我也喜欢你的,可是,可是我不敢答应……” “别哭,别哭,哥都知道你的苦衷!” 唐毅看了眼站在边上跟着抹泪的冯英,见他点头,这才上前一步,抬手给心上人抹泪。 “乖,别哭了,你的难处,我都知道,所以一直也没多说个啥,要不是你选拔试那次放话让我一起吃饭,我都还在温水煮青蛙呢?” “你才是青蛙!” 小哥儿破涕而笑,唐毅连忙点头,“好好好,我是青蛙!你是美丽的花儿!” “噗!” 林昭被他逗得再次失笑,随之轻轻晃了晃怀里抱的箱子,郑重地说,“我稍后,会把自己攒的钱也放到里面,一起好好保管,以后,再用它们钱生钱,给孩子置办家业。” “嗯好!” 唐毅激动点头,想想又道,“还是要先修个大房子,让阿么住的舒服,以后也能带孙子在院里跑。” “哎哟,你这孩子!真是的!就想看我哭吗!” 冯英忍不住捂嘴呜咽起来,唐毅与林昭连忙围上来哄人,“阿么别哭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阿么,我和林昭会孝顺您的,等成了亲,再……两个孙子给您带。” “好好好……” ———— 李宏吉到达边城时,已是八月下旬,袁朗为其母赵媛,在学府城安排了一份食堂的差事,这样她既能挣些小钱,还能住在员工宿舍,如此,李宏吉就是出去做事,也能安心一些。 少年对这个安排,是满意又感动,他心知袁朗这么做,也是因为自己的价值,但,不可否认,对方是真的有为他们母子考虑过。 不像云逸书院的院长,他为书院争取到了那么多荣誉,可在自己与母亲离开之时,却还妄图用栽赃的手段将他留下,若不是黄琮大哥老早发现对方的意图,将那支裹挟在行李里面的金簪拿走,只怕他们母子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袁朗对此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以后多点防人之心,另外好好休息几天,陪陪母亲,稍后会有重要任务,交代他去完成,届时可能要离开边城一段时日。 李宏吉连连说好,他也听说了,由其与太守,中郎将等人拟定的任命书,已经陆续送了出去。 其中,陆少宣被派往阳城,与朱明,邓知礼,以及御林军相互协作,管理那边的民生,军事问题。 一起去的,还有考了38名的贺鸿宇,少年收到任命书后,激动又不安,他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派成绩优秀的学生过去,而是让自己同行。 只是,袁朗并未告诉他原因,而是让其记住,到了那边,要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若有什么不懂的,就向陆少宣请教,便没再多言。 贺鸿宇很懵,他不知道自己的长处到底是啥?论打架,他打不过十七子,读书他比不过陆少宣这些人,就连军事理论,他也只能说个大概,少年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既然院长吩咐了,那他就乖乖跟着去,在路上再好好想想吧! 另外,考了第七名的孟不凡,第十一名的汪海,则是分派明城和肃城,解决长年水涝干旱问题,田喜光,庄子枫,梁安三人从旁协助。 此事所需的款项,人力和物力,找两处官府协作便可,不过,袁朗说了,山高皇帝远,那边的势力范围,大家还没够着。 因此,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不管忽悠恐吓,还是坑蒙拐骗,只要不伤害百姓与国家利益,他们想咋样都行。 几个学生当场蒙圈了,要知道,他们都是各大世家教出来的乖孩子,哪里会坑蒙拐骗,忽悠人这些下三滥手段? 可院长这么说,大家又不能拒绝,再者,那陆少宣和贺鸿宇去管军事啥的更难,他们若是推辞,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些? 因而为了面子,几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随即收拾好包袱,在家人都目送下,跟着前来通知的官差一起离开。 至于刘晋,陈琪,卫中秋,朱皓月,以及邓恒泽,则是被分派到了千里之外的潼城。 “此去艰难险阻,我希望你们尽量够克服,将自己学到的知识灵活运用,同时进行军队革变,将大燕的军事力量,全面提升起来,届时,再一同前往宁城乔将军那里,明白吗?” “明白!” 四人郑重行礼,“院长\/师父放心!我们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好!” 袁朗笑着点头,随之上前,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 几人再次拱手,随之离去,他这才回头看着乔书宇,云逸舒,杜云阳这些考了好成绩,却还未拿到任命书的人。 “我没给你们派遣任务,可有不悦?” 众人互相对视,向其纷纷摇头,“没有!院长\/师父这么做,自有您的道理!” “不错!” 袁朗蹲下身子,看着杜云阳和云逸舒,轻笑开口,“因为,你们稍后会由我亲自带!” 乔书宇跟两个孩子激动地瞪圆了眼,随之咧嘴欢笑,对其点头,“嗯!我们也喜欢跟着您!” ———— 第145章 秦明哥哥也很好 唐毅回来后,就去了袁家,将他与林昭的事告诉了大伙儿,众人纷纷恭喜。 这两人,郎有情,哥儿有意,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是拖了许久,如今总算修成正果,大家由衷替他们开心。 林昭于宋子安来说,算是最亲近的人之一,现在知其找到良人,高兴之余,自然要表示一番。 他不仅收罗了两车东西送过去,还许诺对方,其与唐毅成亲新房的家具,都由他出钱定制,两人推拒不了,只得感激接受。 三日后,唐毅在众人陪伴下,带着八九车礼品与媒么上门提亲,好一阵热闹后,终于合了八字,二人定下日子,来年五月十二成婚,与卫云和君哥儿相差四天。 定亲宴的次日,唐毅便买了块儿地建房,如今刘工头和手底下的人不在,搞得汉子十分遗憾,后面只能去找别的工匠。 袁朗知道后,还和宋子安开玩笑说,刘工头自从跟了他,基本没休息过。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恨他不给大伙儿假期,整日剥削他们的劳动力。 小哥儿看了眼丈夫,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恨,你没看到他每次一听有活儿的积极样吗?才不会抱怨呢! 如今活多,代表挣得多,家里富裕起来,他们也能踏实许多,再不用担心,随时会被这个行业淘汰了。” “也是!” 袁朗伸手揽住夫郎,看着在榻榻米上,爬得攒劲儿的小唯安,眉眼染上了笑意,“咱家宝宝,长得好肉,你看他手手和脚丫子,肉得跟藕节似的。” “确实太胖了,跟个小猪似的!” 宋子安伸手扒拉了下团子,惹来他一声哼哼,随之朝着阿么身边爬来,逗得夫夫俩心里软乎得不行,袁朗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忍不住猛亲了几口。 “哎呦我的乖乖啊!你咋那么可爱,真不愧是爹爹跟阿么的心肝宝贝儿!” 唯安宝宝听着爹爹的话,圆圆的大眼弯成新月,小嘴儿咧开,露出刚刚冒尖的一颗小小的乳牙,咯咯笑个不停。 那小胳膊,小腿儿在爹爹怀中,大力挥动蹬踹着,看着开心不已,连带着宋子安都跟着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温柔,“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唯安都那么大了!” “是啊!过得太快了!” 袁朗歪头与夫郎侧脸贴着侧脸,不由放软了嗓音,“转眼我来这地方都两年多了,这是我两世为人,最开心的日子。 真希望能跟你和宝宝,还有老爹,我们的亲人,一直平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宋子安眸光微闪,笑着伸手搂着住他的脖颈,在其脸上吻了吻,“是不是这段时间太忙,累着了?” 袁朗摇头,轻叹了口气,“累倒是不至于,就是觉得,少了很多时间陪你和唯安,觉得对不住你们。” “我们没有怪你。” 宋子安松开搂住对方的手,微微坐直身子,正色看着他说,“朗哥,你现在做的是造福百姓的事,如若我为了这点儿事情跟你闹,那就不配做你的夫郎了。” 他语气顿了顿,一脸崇拜道,“你不仅为大燕军队设计武器,打破慕容峰他们与突厥,夜摩罗的诡计,保住了燕朝疆土。 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许多女子,小哥儿的地位,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读书习武,做买卖,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更让那平民子弟,能够坐在考场上与世家子弟公平竞争,不再如以前一般,苦读数载,却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郁郁不得志。 还有那些穷苦之人,因为“五险一金”的实施,不再老无所依,可以过上稳定幸福的晚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靠着你牺牲无数时间与精力,为大家挣来的。而我,作为最先受益的第一人,又是你的夫郎,更应该支持你去做事,怎会怪你没空陪我? 再者,你并没有扔下家人不管,除了做事的时候,剩余时间你基本都留给了我们,这就已经足够了。” 袁朗怔住,随之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相公在你眼里,居然那么伟大优秀?” “那当然!” 宋子安骄傲地微抬下巴,随之笑着俯身过去,与他额头相抵,“所以朗哥,别老想着你没时间陪我哈唯安的事。 你是有大才的人,既能造福百姓,安安自然会支持你,雄鹰不该拘在这一寸天地,应该翱翔九天才对。” “谢谢!” 袁朗单手搂住夫郎腰身,感动得正欲启唇,就觉一颗小小的脑袋靠了过来,细软的头发蹭在夫夫二人脸上,痒得他们同时偏头看去。 见是小团子学着他俩,将额头与爹爹,阿么抵在了一起,顿时被逗得笑了起来,心里软乎得不行,两口子一人从一边亲着宝宝的小肉脸,“唯安你咋那么可爱呢!?” “乖乖原来喜欢跟阿么,爹爹贴贴啊!” “咯咯哒……” 阿蒙进来时,就见小主子被两位主子亲得满脸口水,还咯咯直笑,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主子!秦副将来了!” “哦?快把人叫进来!” “是!” 袁朗坐直身子,刚将宝宝放在腿上,就见秦明带着一位小哥儿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客厅,顿时燃起了八卦之心,没等人家坐下,就开口问他。 “秦副将,赶紧介绍一下,这位是谁?我还从来没见你笑得那么憨过!” 秦明咬牙看他一眼,还没说话,小哥儿就笑着主动喊起了人,“这位一定就是秦明哥哥家的二少爷吧?” 他视线扫向宋子安,弯起眉眼,说话嗓音软软的,“这位肯定就是子安哥哥了,您和袁大哥看着好配哦!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哎呦哎呦!” 袁朗被他一阵糖衣炮弹轰得晕头转向,手指在半空点了点对方,看着宋子安与秦风笑说,“这小哥儿真不错,说话就是实诚!” “噗!你行了!” 宋子安失笑出声,抬手轻拍了丈夫一下,“脸皮咋那么厚呢?” 随之偏头瞅着少年,勾起嘴角,“小哥儿叫什么名字啊?你跟秦明是怎么认识的,这次跟着他过来,家里知道吗?” “家里人都没了……” 少年小嘴儿一瘪,低头抽噎起来,宋子安与袁朗当即心下一慌,连忙看向秦明,见其对他们摇头,不免有些愧疚,便连忙出声道歉。 “对不起啊!我们……” “不关子安哥哥你们的事!” 小哥儿抬头看着两人,红着眼圈轻道,“我一会儿就好了!” 他抬手胡乱揩了把泪,笑着开口,“两位哥哥,我叫阿瞳,是墨河以北游牧部落首领的小儿子……” 袁朗夫夫听着少年诉说的一切,对夜摩罗这个人顿时厌恶到了极点,但最令他们恶心的,还是阿瞳的父兄,身为部落首领,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将族人献给恶魔,简直不可理喻。 阿瞳望着面色难看的袁朗夫夫,轻轻拽着身旁之人的衣摆,抬头瞅着对方,他怕男人的主子厌恶自己。 秦明感到了对方的不安,伸手虚拍了下他的背膀,“没事。” “嗯!” 少年安心许多,转而看向袁朗二人,继续道,“袁大哥,在此之前,我跟陈将军做了个交易,若你们护着我和阿达他们,我就带大家去采黑油。所以……” “黑油!什么黑油?” 袁朗好奇询问,阿瞳见他感兴趣,不由激动起来,连忙解释,“我们的部落百里之外,有一处天然形成的裂缝。 那里面会冒出黑褐色的油状物,通过经年累月的积攒,这些黑油已经将周围戈壁尽数淹没,形成一片面积不小湖泊。 我发现之后,私下通过实验,发现这种黑油,不仅可以助燃,照明,甚至还能制墨,润滑,总之用途非常之大。” 袁朗因着阿瞳的话,变得异常激动起来,眼中霎时染上笑意,心里一阵火热,那抱着孩子的手,都不自觉用了些力,引得宝宝发出了抗议。 宋子安连忙接过团子,伸手拍着小娃儿的背脊哄他,见相公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便知阿瞳说的黑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当即开口。 “既然如此珍贵,那咱们得早日将那一片湖泊控制起来,不能任其暴露,否则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发现那些黑油的用处,届时只怕会引起纷争。” “安安说得对!” 袁朗抱歉地摸摸宝宝肉脸,随之起身,背手而立,“这事儿我亲自来办,秦明你休息两日便立刻返回,如今发现了黑油,大漠的军事基地更不能拖延。” 他转头看向小哥儿,轻笑出声,“阿瞳若是愿意,就在此住下,我夫郎会给你安排事做,至于你的仆人,待秦明去大漠时,让他派人将他们送到边城就行。” 阿瞳感激向其行礼,“谢谢袁大哥!” 便又红着脸讨好地问他,“我,我可不可以跟着秦明哥哥一同回大漠?” “你留在这儿!那里风沙大,太苦了!” 秦明一听小哥儿要跟着自己回去,当即皱眉拒绝,“你听话!” “你就是个木头!” 阿瞳委屈地瞪着他,气得直喘粗气,秦明见少年又生气了,一时有些无奈,连忙软下嗓音哄人。 “那里又晒又干的,干啥都不方便,你待在那里尽是受罪,前阵不是脸才晒脱皮了吗?是谁喊疼来着?” “那我是为谁受的罪!?” 阿瞳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 秦明看对方更加冒火了,连忙告饶,“是我,为了我好不?我这不是心疼你,所以才不让你去的吗?” “真的?” 阿瞳虽然在问,可高高翘起的嘴角,确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秦明被小哥儿欢喜的模样,逗得也不自觉笑了起来,“嗯!真的!” “嘻嘻!” 少年挨着汉子,仰头与他对望,又黑又圆的大眼,晶亮晶亮的,如那打磨过的黑宝石一般,闪闪生辉,看得秦明都痴几分。 他俩这一操作,简直惊呆了袁朗夫夫,纷纷暗叹,这娃儿也太好哄了些,同时,他们也为秦明感到开心,能遇到阿瞳这么个灵气的小哥儿,他算是撞大运了。 袁朗笑着拍拍手掌,打断二人的深情对望,随之正色说道,“既然如此,阿瞳的去处就由你俩自行安排吧! 只有一点,阿瞳若是要去大漠,就不能拖后腿,影响大家做事的进度,明白吗?” 小哥儿激动点头,“我知道的袁大哥,你放心吧!” 秦明也开口帮其说话,“他很好的,之前不仅帮大家做饭洗衣,还跟着搬石头,背沙土,从不偷懒。” 宋子安失笑出声,“朗哥又没说阿瞳偷懒,你怎么脑子就是转不过弯儿呢?” 袁朗也跟着调侃,“就是!生怕我说着阿瞳了是吧?” “没有!” 秦明脸上一红,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咋讲,主要这两口子口才太好,他说不过,最后憋得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蹦出一个字。 袁朗无语地直翻白眼,万般嫌弃地冲他摆手,“去去去,赶紧带阿瞳下去休息,我看到你这死样子就头疼!” 秦明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一脸轻松地呲牙带着阿瞳向两人道别,随之快步出了客厅,袁朗看他一副如鬼撵似的模样,咬牙切齿的又笑骂了句憨货。 宋子安被他的幼稚逗得摇头失笑,说了句幼稚,却没想因此“惹祸上身”,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揍”,以至于到了晚上吃饭,都没能下楼,都是袁朗这个罪魁祸首将饭菜端到楼上去喂的。 不明所以的阿瞳,心里十分羡慕子安哥哥,能遇到这样的好相公,也不知他以后若是嫁给秦明哥哥这个憨包,人家会不会这么对他? 小哥儿正胡思乱想着,就见碗里放进了一个鸡腿,耳边随之传来一句“快吃”,他嘴角霎时漾开笑意,连忙夹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他的秦明哥哥也很好呢! ———— 夜风阵阵,黑沉沉的夜空泄下一丝月光,周炎正带着一队御林军登上城墙,准备换防时,就听到黑夜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戒备!” 他拧眉启唇,刚与众人拔剑而出,便见黑夜之中冲出一队人马,看着极其狼狈,仔细一瞧,发现打头之人竟是秦风。 周炎大惊,慌忙下令,“赶紧开城门,是秦将军他们!” “是!” 方旋冲旁边几个人摆手,随之带着他们快速下去开门,恰在此时,秦风等人已御马行至城墙之下,他当即急声大喝。 “周炎,赶紧开门!” 话音刚落,一群红瞳之人,就从黑暗中飞奔而来,他们各个面色发青,行动迅速,纷纷挥舞着乌黑利爪,扑向秦风等人。 霎时间,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 第146章 暗夜厮杀 “啊啊啊啊!救命!怪物杀人了————” “嗬嗬!嗬嗬嗬……” 凄厉的惨叫呼救声,夹杂着怪物的低吼在黑夜中响起,秦家人仿若受惊的兽群慌乱逃窜。 城墙上的御林军们,眼睁睁地看着与秦家同行的几个道士,被追赶而来的红瞳怪物撕成碎片。 不成型的血肉内脏,在漫天血雾中,洒落四处,惊得众人纷纷胆寒,周炎慌得嘶声呐喊,“文钰用火攻,其他人跟我下去帮忙,快!” “是!”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人迅速冲下城墙,剩余御林军则是一字排开,纷纷点燃箭矢,朝着城墙外搭弓射箭。 咻咻咻咻咻———— 漫天箭雨带着火焰,快速射向城下怪物,瞬间将它们烧得怪叫哀嚎。 吱嘎! 城门从里打开,周炎等人提剑冲出马车前,帮着斩杀周围怪物,秦家众人压力瞬减,秦风回头扬声大喊,“小璃,卓铭轩,快带大家进城!” “秦大哥你们小心!” 两人隔着车窗回了一声,便快速从车厢内出来,随之坐在车撵上,一把抓起马鞭,大力抽打在马背上。 咴咴———— 马儿吃痛嘶鸣,迅速朝前冲撞,闪躲不及的红瞳怪物瞬间被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面,又被众人一剑斩杀。 呜———— 突然,一阵绵长诡异的埙声传来,全身着火的怪物,猛地顿住,随之以包围之势,向着人群飞扑上来,发起了更疯狂的攻击。 卓铭轩赶的马车,慢慕容璃一步,瞬间被它们死死拽住,马儿被一双双泛黑利爪,抓挠捅刺得鲜血四溅,凄厉哀鸣。 咴咴咴咴———— “啊啊啊!救命!走开!丑八怪都走开!!” 卓铭轩被吓得哇哇大哭,疯狂扬鞭抽打着想要拖拽他的怪物,秦浩天迅速将装着君染骨骸的土坛甩在背上绑牢,随之寻声飞身上前,凌空拽住他的肩膀,将人猛地一甩,丢到城门下,“赶紧进去!” “秦,秦伯伯小心!” 少年知道帮不上忙,连忙跟在慕容离等人后面冲进门内,快速爬上城墙帮忙射箭远攻。 秦浩天横剑而出,一招斩杀车辇周围的怪物,伸手掀开车帘,冲着里面瑟瑟发抖的少年们招手,“快下去!” “是,是!” 几人手脚并用地爬出车厢,踉跄跳下马车,便跟着候在一旁的御林军,狂奔进城。 呜呜呜———— 急切诡异的埙声再次响起,黑暗中传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秦风心下一紧,慌忙大喊,“爹,有人控制了这些怪物,赶紧进去,顶不住了!” “你小心!” 秦浩天抬眼便见密密麻麻的红瞳怪物从黑夜中蜂拥而至,当即拽着受伤的秦勇,提剑疯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与跟在身后的众人快速冲进城门。 “退,快退!” 见大部队进了城,秦风手腕一转,瞬间持剑直刺,将眼前的怪物捅个对穿,随之抬脚将其踹飞,正欲转身撤退,就见几道黑影朝着人群飞扑过去,顿时惊得双目圆睁,尖声大喊。 “秦山,周炎小心!” “啊啊啊!呃……” 其话音刚落,叫作秦山的侍卫,就被奔至眼前的几个怪物扑倒在地,一爪洞穿了脖颈,又将其手脚撕扯断裂,大量鲜血自断口处喷涌而出,侍卫痛苦地抽搐几下,眨眼功夫便没了动静。 险险躲过攻击的周炎大惊失色,连忙后退大喊,“射箭,快!” 咻咻咻咻咻咻———— 箭雨破风而来,将围向大伙儿的怪物通通射成筛子,秦风看着这些被烧得疯狂挣扎的怪物,愤怒得双目赤红,攻势更显暴戾。 手中长剑被其舞出残影,将想要近身的怪物,纷纷砍倒在地,身首异处,哪怕剑锋发钝,都未能影响到他的攻势。 周炎见他已杀红了眼,连忙上前拽人,“赶紧走,怪物太多我们杀不完!” “嗬嗬嗬!嗬嗬……” 秦风不甘横剑挥出,撂倒一片,这才与其转身狂奔,在御林军的掩护下,快速窜进城中。 文钰等人立马关上城门,放下门挡,将那些怪物的嘶吼与攻击,纷纷挡在门外,大家这才喘着粗气,快速爬上城墙,而秦浩天与御林军已经一字排开,对着下面的红瞳怪物严阵以待。 “爹!” 秦风上前挨着父亲向下看去,就见无数怪物,或是跌进战壕,踩着同伴的身体,奋力挣扎着向上攀爬,或是快速穿过尸山火海,朝着城门疯狂冲撞。 呜呜呜~~呜———— 随着埙声越来越急促,它们也变得越来越狂躁,秦浩天猛然想到什么,瞬间神色立变,当即出声吩咐,“快!擂动战鼓,将埙声打乱! 周炎,秦风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背道而驰,冲向两旁鼓楼,同时拿起鼓槌,大力敲击着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战鼓声在黑夜中响起,顷刻淹没了诡异的埙声,红瞳怪物瞬间失去方向,停下攻击动作。 秦浩天立马沉声下令,“快,放箭倒桐油!” “是!” 御林军立分两队,方旋带人点燃箭矢,纷纷瞄准城墙下的怪物,以包围之势,从外朝里快速放箭。 文钰等人同时泼下桐油,霎时间,火势高高窜起,炙热的火舌,在怪物群中快速蔓延,高温炙烤着它们的皮肉,发出难闻的焦糊味道。 凄厉吼声顿瞬响彻天际,怪物四处挣扎奔逃,只是没跑几步,便因烈火焚身,变成一团团焦炭,摔倒在地,不能动弹。 黑暗中的魍魉,眼中燃起滔天怒火,“秦浩天,你居然敢毁了主子悉心练出的傀儡,且给我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定会再来取你狗命,哼!” 他怒瞪城墙上的人一眼,随之不甘地拂袖而去。 片刻之后,城门前动静的小了下来,众人立马下去,将还未落气的怪物一一补刀。 没过多久,听到动静的百姓与官府衙役也纷纷赶到此处,看到一门之外的尸山火海,个个震惊不已,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周炎便开口打了个幌子。 “一群土匪想进城,已经被我们拦杀在外了,都回去吧!” “周统领,你们都受伤了!” 他指了指满身狼狈的众人,皱眉道,“你就别骗大家,都敲响战鼓了,怎么可能是土匪,他们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周炎有些头疼,敢情这些百姓和衙役,平日里都是装疯卖傻,一点儿也不憨啊! 秦浩天见大家不依不饶的,便站出来帮着解释,“各位,不说实话,也是怕大家担心,没错,刚刚确实不是土匪,而是一群想要冒充大燕军队的匈奴人。 不过刚好我在,就把他们识破了,但因对方人手居多,所以就让人立马擂动了战鼓,想要召集附近值夜的御林军前来帮忙,这不,已经解决了。” 衙役寻声看去,见其虽然狼狈,却是气度不凡,连忙上前拱手,“请问您是……” “哦!” 秦浩天笑着回礼,“在下秦浩天!” “秦浩天!?” 衙役大惊,“原来您就是秦将军啊?” 他激动转头,向着几步之外的同伴挥手大喊,“各位,是秦将军来了!快来拜见!” “秦将军!?” “秦将军您怎么到阳城来了?” “是不是追着那些匈奴人过来的?” 众人纷纷激动上前,将人团团围住问个不停,周炎看这架势,怕与他们再说下去,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情,便连忙出声制止,“各位,秦将军还有很多要事处理,咱们有空再行叙旧,希望大家体谅!” “好好!” 衙役点头启唇,“秦将军,周统领,你们辛苦了,那咱就先回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派人喊一声就成!” 说完,他便转身领着众人,快速离开了此处,见人走远,周炎这才出声询问,“将军,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追着你们跑?” “哎!” 秦浩天轻吐一口浊气,看其一眼,张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日,他们在丰城官道客栈救下慕容璃这些人后,立马发现不对,便纷纷御马奔逃,一开始,队伍确实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在大家狂奔一夜,正累得停下歇息时。 一群红瞳怪物突然从路边草丛窜出,对他们发起攻击,秦家的人手,在那儿死伤了大半,才杀出血路,得以狼狈逃脱。 只是,这些怪物不仅对血气十分敏感,还不知疲倦,怎么也甩不掉,秦浩天见其一直紧追不舍,怕它们伤害百姓,便将帅令交给副将秦铮,让其带人沿路通知各地官府,做出应对,以备不测。 而他与秦风,则是带人将怪物引至小路狂奔,借着地形之便,逐个击杀,只是,众人日以继夜的赶路战斗,几乎没有休息,更别说吃顿饱饭。 在如此精神紧绷,又累又饿的情况下,队伍损失的人手越来越多,直至逃到此处,有了御林军帮忙,才得以解脱。 周炎听他那么说,便知一路有多惊险,随即又问,“这些怪物是怎么来的?” 秦浩天摇头,“我们只知与夜摩罗有关,听小璃的意思,它们应该是中了摄魂蛊,所以变成了没有意识,只知进攻的傀儡。” “摄魂蛊!” 周炎惊讶皱眉,小声嘀咕,“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慕容璃神情微僵,脸上一阵苍白,很明显是听到了他的话,他眼中闪过哀痛,轻声开口,“因为,我偷听到父王与夜摩罗的话才知道的。” “哦!” 周炎看他一眼,见其泪眼婆娑,端得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也未有反应,只是转过脸去继续问秦浩天。 “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皱眉指了指地上的焦尸,“今天一次来了那么多,想必夜摩罗手里肯定有数不清的傀儡,这万一秦铮通知不及,或是没有引起官府重视,傀儡一旦闯入其他城镇,可就不好办了?” “这恰恰是我担心的事!” 秦浩天面容变得沉重,“所以我决定尽快回边城,调边军前往各地围剿这些怪物,同时寻找夜摩罗下落,只要将他解决,一切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嗯!那您打算多久走?” 周炎指了指他们一圈儿人,“都受着伤,要不我派方旋他们去?” “不必了周炎!” 秦风接过话,随之抬眼看向父亲,说话声音放轻了几分,“我们还得将阿么的骨骸送回边城。” 周炎脸色微变,“抱歉!” “没事!” 秦风拍拍他的肩膀,“劳烦兄弟你帮忙准备车马,我们想要连夜赶路。” “好……” ———— 边城学府村袁家,秦明看着眼圈儿红红,对他依依不舍的小哥儿,眼中闪过无奈,“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我就先走几天,到时候你跟着二少爷他们来就行了?” “我知道的!” 阿瞳瘪嘴轻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嘛!” 秦明心里软乎得发酸,被他这话弄得都有些伤感起来,忍不住开口哄人,“别不开心了,最多我答应你,除了这次,以后不管走到哪儿都带着你好不好?” “你说真的?” 少年抬眼看他,眸光发亮,高高翘起的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住,汉子好笑点头,“真的,不骗你!” “好吧!信你一次!” 小哥儿上前靠近他,仰头与之相望,“注意安全,好好吃饭。” “嗯!你也是!” 秦明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头顶,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众人,颔首道别,“各位,秦明走了!” 袁朗抱着团子摆手,“一路保重!” “嗯!” 宋子安指了指停在前面的马车,“给你们准备了很多吃的,千万别省!” 秦明笑着点头,“知道!谢谢少夫郎!” 陈虎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好!” 秦明低头深深看了眼面前的人,小声说了句保重,便转身疾步上前,快速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随即御马前行,众人纷纷扬鞭赶马,跟在其后,依次离开袁家,小哥儿双手紧紧交握,站在门口,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秦明哥哥,呜呜……” 宋子安看着少年站在那里,瘦瘦小小的,显得孤独又可怜,有些于心不忍,正欲开口安慰,却不想,对方猛然迈步跑了起来,朝着队伍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惹得他焦急大喊,“阿瞳!你要去哪儿?” “安安!” 袁朗上前拉住他摇头,“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宋子安看其一眼,忍不住叹气,“走吧!回去给他做些好吃的!” “好!” 少年狂奔向前,长发被风吹乱,阵阵拂过那张清秀动人脸庞,他急躁地伸手胡乱扒开,嘴里不停嘀咕着,“阿瞳,快一些,再快一些,不然要追不上了!” 他跑得极快,几次差点收不住脚,摔倒在地,可却不敢减速,害怕慢了会追不上那人。 想到这些,小哥儿眼圈儿又红了几分,他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秦明哥哥!秦明哥哥!秦明哥哥————” 那一声声的呼唤,瞬间在村道上响起,引得村民们纷纷跑出家门观看,见是前两日来袁家的小哥儿,知道这人是在呼唤他的情郎。 孩子们便纷纷帮着喊了起来,“秦明哥哥,阿瞳哥哥在叫你————”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终于将刚刚走到村口的队伍叫停,众人莞尔一笑,看着汉子,“秦副将,我们且走着等您吧!” “好!” 秦明无奈点头,扬鞭御马让路,与队伍错开,便调头返回村中,才走几步,就见少年自远处跌跌撞撞地狂奔而来。 他的整颗心,瞬间揪成一团,连忙上前,伸手一把将人拽上马背,与他相对而坐,随之打马狂奔出村半里路,这才慢慢停下,低头与其对视。 “秦明哥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灿若星河的眼中,此时已经蓄满泪水,发丝随着清风,缕缕拂过眼眸,少年一眨,泪珠霎时顺着脸颊滑落,一下砸在了汉子本欲抱人的手上,同时也砸进了他的心里。 秦明胸口闷痛得厉害,他一把将人箍在身前,咬牙切齿地低语,“阿瞳!你是想我死吗?” 少年摇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唔!” 未尽的话语,瞬间被霸道的热吻淹没,阿瞳震惊得瞪圆了眼,脑中一片空白,渐渐闭上了眼…… ———— 第147章 什么叫妄图江山 一吻作罢,秦明粗喘着气,与其额头相抵,慢慢平复心情,随之将人抱转个身,将少年圈在身前,两手拉着缰绳,将人环住。 “乖!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嗯!” 阿瞳向后靠在汉子胸前,微微侧身仰头,看着对方坚毅的下巴,小声喊他,“秦明哥哥!” “怎么了?” 男人将小哥儿往怀里带了带,便驾马前行,听着嗒嗒的马蹄声,阿瞳心中更觉慌乱,忍不住皱眉,“我有点儿害怕!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别胡思乱想!” 秦明低头在他发顶吻了吻,“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你,我,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 “嗯!” 阿瞳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袁家大门,不由抿嘴,“你一路保重!要想着我。” “好!” 秦明翻身下马,向其伸出双手,小哥儿偏头弯起眉眼,任由对方将自己抱下马背,将人放下,汉子单手揽住少年肩膀,与他一同走进大门,随之站立一旁,瞟了眼门卫,便低头看着心上人。 “进去吧!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面了,好吗?” “嗯!” 阿瞳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张刚毅硬朗的脸,伸手轻轻捧着,拇指在上面细细摩擦数下,又不舍地松开 ,那望着男人的双眸之中,渐渐溢出雾气,“秦明哥哥,走吧,阿瞳看着你离开。” 秦明心中一痛,一把将人拥进怀中,在少年注视下,万分珍重地吻住他的额头,又快速退开,随之转身急步走出大门,利落地翻身上马,便头也不回地御马离去。 小哥儿顿时哭出了声,“呜呜!秦明哥哥,秦明哥哥……”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随风传进汉子的耳中,让他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双腿连忙狠狠夹了下马腹。 神骏瞬间发出嘶鸣,快速蹦跑起来,眨眼功夫,就带着主人消失在少年的视线里。 阿瞳看着空荡荡的村道,整个人愣愣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门卫看着实在可怜,便走出来喊他,“小阿瞳,进去吧!这会儿太阳挺大,别把你晒着了。” “谢谢,我知道了!” 小哥儿转身道谢,耷拉着脑袋,失落地走了进去,宋子安老远看到他,连忙过来牵人。 “汪显带他家宝宝过来了,今天我们一起吃饭,你不是爱吃厨房做的辣子鸡和烤全羊吗?今天都给你做,哦还有,晚上带你去逛风情街看表演好不好?” “子安哥哥我没事!” 少年站定脚步,轻轻拽了拽拉着自己的手,宋子安回头看他,“不难过了?” “嗯!” 阿瞳笑着点头,眼圈儿却是红了几分,他连忙伸手捂了捂,又放下笑说,“我就是舍不得秦明哥哥,从小到大,没谁像他一样护着我。 从我记事起,阿么没抱过我,也没牵过我的手,他说我是小哥儿,没用还浪费粮食,可秦明哥哥却把我当珍宝一样,我,我……” 小哥说着说着又瘪起了嘴。 “不哭,不哭啊,子安哥哥明白!” 宋子安心疼地将人抱住,抬手轻拍着对方的背脊,小声安慰着,“阿瞳那么可爱,以后我们大家一起疼你好不好?” “嗯!” 少年下巴靠在兄长颈肩处,一脸幸福地笑了起来…… 午饭之时,汪显在阿善,阿恶的陪同下,用舅舅送的双人婴儿车,推着他们家的两个小团子来了袁家。 一进门,他就拉着阿瞳,咋咋呼呼地问东问西,把一向话多的少年,都搞得晕头转向,不知该回哪句,只能不停点头附和。 到了吃饭之时,更是主动给对方夹菜,介绍君弗姨嬷和后厨李叔的拿手绝活儿,生怕饿着人家似的。 其实,也不怪汪显如此兴奋,实在是他被强制留在家中养了整整两月,有些被闷坏了。 虽然,大家有空就会去陪他聊天,可不能出门的感觉,确实让人难受,所以,这一朝解放,就难免兴奋了些。 阿瞳看着身旁的小哥儿,手舞足蹈地说着过往趣事,眼中满是羡慕,真好,他也想过那样的生活。 若是以后嫁给秦明哥哥,他也要住在学府村买块地,到时就能与大家待在一起,参与很多有趣又有意义的事,想着这些,他眼中的笑意渐渐多了起来。 随之也主动开口,也将自己家乡的趣事,说了些给对方听,逗得汪显好奇不已,不停和他讨论着大漠的事物,袁朗夫夫看二人聊得如此投机,总算放下心来。 ———— 边境军营,陈铭章与将军乔非凡相对而坐,二人皆是沉默无语,只不过,这位守边大将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吓人。 一旁站着的几位副将,眼观鼻鼻观心地望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大家是怎么都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大燕就变成了这样。 关键的是,异姓王他们之前传来的消息,全都捡着无关紧要的说,到了这会儿,才将事情全部抖出来,将军不生气才怪呢!?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们如此先斩后奏,是想逼我妥协吗?” 陈铭章抬眼望着一脸怒气的老友,忍不住皱眉,“你这话咋说那么难听呢?什么叫逼你?我们这不是因为形势所迫吗?当时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咱们四家但凡跑慢点儿,袁朗又没出手,很可能被株连九族不说,这大燕只怕也已经被慕容峰和周边几国瓜分干净了!?” 乔非凡脸色略有松动,只是心中还是不快,实在难以接受他们所做之事,忍不住开口反驳,“那你们也不该妄图大燕江山,你们……” “非凡!” 陈铭章开口打断他,脸色沉了下来,“什么叫妄图江山?我问你,这江山生来就是慕容家的?” 乔非凡被其问住,嘴巴张了张,不知怎么回,只得梗着脖子怒瞪着他,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陈铭章不甘示弱地回以怒视,“咱先不说这江山问题,你扪心自问,那慕容政配做大燕皇帝吗?他是对得起满朝文武,还是对得起大燕百姓? 我告诉你,若世上真有鬼神,大燕的开国皇帝,绝对首当其冲从皇陵爬出来掐死他!” 乔非凡因他的话,再次陷入沉默,陈铭章见其有所松动,打铁趁热继续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那个舅外孙朱元宝,曾被齐家抓去给慕容政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还,还被他嚯嚯了,要不是袁朗搭救,人早没了。” “你说什么!?” 乔非凡猛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元宝被,被慕容政……” “嗯!” 陈铭章点头,眼中染上怒色,“袁朗将人救出来后,问过元宝,孩子说,那王八蛋欺负他时,为了自救,他曾自报家门求饶,也说了你的名字。 可慕容政却说,这大燕的一切都是他的,孩子也该给他享受……” 看着老友泛红的双眼和那紧握的拳头,他有些说不下去了,“非凡,袁朗说的很对,我们不能愚忠下去!” 他语气微顿,随之嗤笑出声,“呵!况且现在,你就是想愚忠也找不到人,那慕容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乔非凡没搭这话,只是红着眼看他,沉声启唇,“给我说说袁朗的事吧!你难得喜欢晚辈。” “好!” 陈铭章冲其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坐下后,便将袁朗与贺之涵联手发展边城经济,解决贫民生计与退役军人养老和医疗问题。 开办学校,教授学生文学武功,军事要领,以及各项生存技能。 并在阳城以外建立城墙,开垦农田,建立防御工事,带领众人在沙漠建设城镇,绿化生态等等事情,通通告知对方。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友,笑着继续道,“另外就是慕容峰,君思觉与突厥勾结,企图颠覆大燕的事,也是他带人解决的。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服他,老秦那个老顽固会如此支持他接手大燕的原因。” 乔非凡点头赞同,重重叹了口气,“如此大才之人,咱是该听他指挥。” 他抬眼与其平视,眼中满是复杂,“我们这些人啊,领兵打仗还行,可说到治国理政,却通通都是门外汉。 袁朗这孩子,既有仁慈之心,又有狠辣的手段,关键还有勇有谋,他确实很适合做这一国之君。” 陈铭章点头赞同,随之笑着调侃,“这么快就想通了?” “嗯!” 乔非凡应了一声,视线扫向被风掀起的门帘,“可惜有些晚了,若是早些年,我们能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大燕不会变成这样。” “我倒不那么觉得!” “为何?” 乔非凡回正视线看他,面露疑惑,陈铭章轻笑,俯身上前与其对望。 “你觉得,放眼整个大燕,能有谁比袁朗更加智勇双全,眼光长远?” 乔非凡愣了片刻,脑子里将那些皇室宗亲,满朝文武想了一圈,当即摇头,“确实没有!”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是想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 “嗯哼!” 陈铭章挑眉,“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却是事实,换做之前的情况,袁朗若是那么做,别说你们不会同意,我可能也会阻止。” “也是!” 乔非凡点头轻笑,“行吧!明日我便下令,开始修建城墙,各地增加防御工事,并在军队辖区开荒种粮。 以后有任何决事情,你们都不用瞒着我,袁朗的所有决定,我都会全力配合。” “如此甚好!” 陈铭章站起来,勾唇拍板,“那明日我与你去见那些辖区官员。” “哈哈哈!” 乔非凡大笑,“如此甚好,我最烦跟那些老油条打交道了。” “你啊……” ———— 嗒嗒嗒嗒嗒———— 马蹄急踏,碎了夜色,黑夜之中,秦风,秦浩天父子,各驾一辆双人马车,在大道中疾驰。 而秦勇等人,则是御马在后,纷纷持剑戒备,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浩天心焦无比,连忙凭空大喊。 “加快速度,别让它们追上!”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阳城以内,竟然也有夜摩罗的爪牙和那么多的红瞳怪物。 秦风转头向后扫视一眼,随之回正视线,却猛然发现前方有黑影晃动,顿时惊得连忙喊停,“前面有怪物,快调转方向!” 同时大力勒马调头,手掌瞬间被缰绳勒得破皮,渗出缕缕血丝,他不由皱眉,却未放手,一直紧拽缰绳,直至马车成功掉头,才微微松开几分。 秦浩天等人,被他的喊话吓出一头冷汗,愣神片刻后,也纷纷跟着调转方向,朝着左侧岔路口冲去。 不想,变故在此刻发生,十二名红瞳怪物纷纷从天而降,挡住众人去路。 秦风眼中闪过杀意,立马发狠挥鞭,马匹一阵嘶鸣,瞬间急冲过去,猛地撞向它们。 却见那些怪物迅速飞身而起,打头之人扬起手掌,顷刻甩出数枚药丸,射向马车边缘。 秦风惊得大喊,“快躲……” 嘭!嘭嘭嘭嘭———— 其话音未落,药丸已击中车橼,阵阵浓烟在炸响中迅速窜起,将众人笼罩其中,那刺鼻的味道,呛得秦家侍从们咳喘不止,瞬间跌落马背。 而车厢里的人,同样被熏得狼狈爬出,最终不敌药力,纷纷摔倒在地,秦风双手紧拽缰绳,抬眼看着从迷雾中缓缓走近自己的怪物,只觉脑袋阵阵发昏,一阵天旋地转后,便直直栽下马车,变得不省人事。 哐啷! 秦浩天紧随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地,身体将背上背着的坛子压了个粉碎,他身体一僵,霎时泪流满面,随之慌乱地将手费力伸到背脊之下,将那一根根骸骨掏出,又紧紧抱在怀里。 “翎儿,翎……儿,对不起!” 脚步声渐近,一人站在他的面前,看着那被陶片割得血流不止的手指,眼中满是不解,秦浩天抬头看他,却见一张鬼面,便眼睛一闭,陷入了无边黑暗。 ———— 好热!为什么那么热? 秦风醒来之时,就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空房,他仰躺在地上,全身已被汗水浸湿,那从屋顶悬挂而下的片片红纱,从其面颊与身体轻轻扫过。 使得本就全身燥热的汉子,更加的心痒难耐,他喘着粗气,慢慢蜷缩成一团,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小声地呢喃着,似乎在喊着一个人都名字。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月光洒落进来,一人赤脚走进屋中,缓步行至他的身旁,随之蹲下,“想要我吗?你说想要,我就给你!” 那人边说,边伸出如玉般双手,抚上了秦风的脸,燥热得以片刻缓解,汉子拽住玉手,将人拉入怀中,思绪变得越来越混乱,“陌陌……” ———— 第148章 不能坐以待毙 烈日炎炎,阵阵热浪拂过荒野,身着内衫的男人,全身几乎被汗水打湿,双颊晒得通红,爆皮的嘴唇上,渗出缕缕血丝,很快又被热风吹干,变成黑褐血痂。 他双手紧紧抱住用外袍包裹着的骸骨,在道路上步履蹒跚,其身后,是一群同样狼狈不堪的少年少女,和压着慕容璃的秦家仆从。 秦浩天抱着骸骨的双臂,已经酸痛得几乎僵住,他的右手手掌,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被一根断裂的肋骨扎进了皮肉,待其察觉之时,鲜血已经染红了半截骨头。 他眼热得厉害,连忙用干净的衣摆擦拭着上面的血迹,生怕把骸骨弄脏。 一想到醒来之时,君翎的骸骨被压在自己背脊之下,儿子也不知所踪,秦浩天就无比愧疚,心痛得无以复加。 只是,他生来冷静,心知周围的红瞳怪物突然消失,大伙儿也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等着他们。 不然,对方费那么大的劲儿围剿他们,怎么可能在得手之际,又放过除了秦风的所有人。 所以,为了大局着想,他只得放弃寻找儿子,催促大家尽快赶路,好第一时间回到边城,通知袁朗早做准备。 为此,他还招来慕容璃的谴责,说他不顾秦风死活,是个冷血动物,秦浩天深知小哥儿对儿子情根深种,因而并未责怪对方的无理,只是解释劝说一番,在其还要浪费时间争论之时,才让大家将他压着上路。 秦浩天抬头望向前方,看着隐隐可见的城池,心中一阵激动,他们终于看到希望了。 ———— “秦风……秦风……” “陌陌……” “秦呆子……老古板……” “陌陌……” 秦风突然睁开眼睛,就感红纱拂过他的面庞,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身来。 却被凭空响起的哐当声引起了注意,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锁着自己的铁链,眼中闪过厌恶,随之伸手握住,正欲运劲挣开,却发现丹田内空虚若无,顿时惊在当场。 吱嘎! 房门从外打开,侍从端着饭菜进来放下,转头不屑望着他,“神夫,用膳了!” 秦风瞬间回神,愤恨望着对方,咬牙切齿地问,“你叫我什么?” “神夫啊!” 侍从冷笑,“你昨夜与神子行了鱼水之欢,便是他的夫婿,不叫神夫,叫什么?” “闭嘴!滚出去!” 秦风眼中满是怨毒,那狠戾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向侍从,“我不是什么神夫,还有,帮我把这个东西取下来!” 他抬起手腕,向面前之人晃了晃锁住他的铁链。 “噗!” 侍从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秦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神子为你亲自锁上的,我怎么可能帮你解开?” 他半蹲在其面前,偏头瞅着男人,眼中满是怨毒,“你想离开,除非死的那天!” “你喜欢神子!” 秦风死死盯住对方,一脸笃定,侍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被怒意掩盖,“你瞎说什么?神子天人之资,岂是我等凡人能够肖想的?” “恼羞成怒?” 秦风突然不急了,他笑着向后靠倒在地,仰头看着屋顶,“喜欢一个人并不可耻,干嘛不敢承认? 如你所说,神子天人之资,你日夜跟在身旁,被他吸引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不是吗?” 话落半晌,秦风未听到回应,不由抬头望了过来,见侍从正一脸不甘地看着他。 不由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的异样情绪,随之启唇问他,“怎么了?” 侍从猛然俯身上前,扯着脖子愤怒低吼,“可神子心里只有你,我们再努力也没有任何用处!” 秦风微皱眉头,心中满是疑惑,面色却是不显,“怎么可能没用?”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你长得也不差,人又忠心,若一直陪伴左右,早晚会感动神子,届时,他定会对你另眼看待。” “哼!” 侍从冷笑出声,“装什么知心大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 秦风被其戳破心思,也不恼,只是正色轻道,“只有我消失了,你才有上位的机会!否则,你永远只是他的玩物!” “做梦!” 侍从猛然站起身,怒瞪其一眼,咬牙切齿地低语,“我不会背叛神子,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九重宫!哼!” 他拂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一把将门甩上,落锁的声音随之传进房中,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秦风这才握住锁在手腕上的铁链,轻轻爬行向前…… ———— 边城学府村。 月光从漆黑的夜空泄出,洒在宽阔的村道上,数道佝偻身影,借着光亮,跌跌撞撞地走进村子,霎时引起阵阵犬吠。 刚刚睡下的袁朗,瞬间翻身而起,快速穿戴起来,宋子安起身半坐,皱眉问他,“怎么了?” “狗叫得急,定是有人闯村。” 他套上靴子,转头看其一眼,“你乖乖待着,我出去看看!” “好!” 宋子安连忙点头,“注意安全!”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冲出房间,反手将门关上,快速跑下了楼。 “哎!” 宋子安摇了摇头,向后仰靠在大枕上,抬眼看着窗外,自从上次被贺廉偷袭过,相公就生怕他遇到一点儿危险,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非要自己亲自查探一番,怎么劝都不听。 小哥儿正胡思乱想着,院中就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他连忙翻身下床,抱着团子就出了卧房。 待父子俩下到客厅,便见袁朗背着秦浩天,由管家秦勇护着,快步冲了进来,而两人身后,还呼啦跟着一群狼狈不堪的人。 宋子安忍不住皱眉,连忙吩咐,听到动静跟出来的阿蒙,黄琮等人,“去叫段无涯!苏哥儿清哥儿,你们帮大家处理一下伤势。” 他抬手指了指秦勇,慕容璃他们,随之转身快步跑到丈夫前面,一把将客房的门打开。 袁朗连忙背人进去,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宋子安这才看到秦浩天怀里死死抱着的骸骨,以及那双沾满血污的手,顿时眼前一热,“这,这是怎么回事?” “回少夫郎的话,咱们遇到夜摩罗的傀儡军团了。” “对不起!” 秦勇哽咽出声,“二少爷,少夫郎,我们没护好将军……” “我哥呢?” 袁朗急声问他,说话语气带着慌乱,秦勇愧疚摇头,“我们醒来的时候,少将军已经不知所踪,对不起!” “不怪你们。” 袁朗不耐摆手,转头去取秦浩天怀里的骸骨,不想这人却死死抱着不放,他难受得不行,手上想要使些力气,又怕伤到对方。 宋老爹,阿瞳,君弗以及汪海一家进来时,纷纷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宋子安摇头,看着正低头在掰弄着公公手指的袁朗,眼圈儿有些泛红,“是阿么的骨骸。” “翎哥!” 君弗踉跄后退几步,看着秦浩天怀里的骸骨,顿时呜咽出声,汪娘子和阿瞳连忙扶着他,小声劝说着。 宋老爹迈步走到哥儿婿身旁,弯腰在其耳边询问,“怎么样,要不要爹帮忙?” 袁朗抬头望他,眼底一片赤红,“不用了爹,抱得太紧,我怕力气太大会伤了他!” 宋老爹心中一梗,心知孩子难受得厉害,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退到一旁,没过多久,段无涯就气喘吁吁地背着药箱闯了进来,“秦伯伯怎么了?” “受伤了,快过来看看!” 袁朗连忙让开位置,对方瞬间窜到了床边,见秦浩天抱着骸骨,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随之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便将骸骨从秦浩天怀中轻松取出,小心翼翼地交给袁朗。 “谢谢!” 袁朗连忙伸手接过,紧紧抱在怀里,却突感指腹发出尖锐刺痛,让他几乎承受不住,当即低头望去,就见自己右手中指指腹上,冒起了血珠。 他猛然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变了一下,随之恢复正常,便立马转身,准备出去。 就见宋子安抱着孩子,快速挡在了他的身前,袁朗心下一紧,连忙笑说,“我把阿么的骸骨先拿下去装好。” 只是,他家夫郎却未动分毫,而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你怎么了?我刚刚见你看手了!是不是受伤了?” 随之又补了一句,“不许骗我,你知道我会生气的。” 袁朗眼前一热,正想哄他,就觉指腹的刺痛快速窜至胸口,心脏瞬间骤缩不止,如刀绞般,痛得他几乎站立不住,身形连着晃了几下,双手险些抱不住怀里的骸骨,“我,我……” “朗哥!” 宋子安心慌上前,想要伸手扶他,惊得袁朗连忙退开,“别,别碰……” 他话音未落,便眼前一黑,意识沦陷,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宋子安吓得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朗哥————” 唯安霎时被吓得惊醒过来,跟着哇哇大哭,门外众人与刚巧赶来的叶无名,王猛,听到动静冲进来时,就见宋老爹抱着孩子站在角落一边哄着,一边抹泪。 而宋子安,则是靠在君弗与阿瞳身上捂嘴痛哭,满眼恐慌地看着段无涯抢救袁朗,在其旁边,还放着一堆散乱的骸骨。 叶无名连忙上前出声询问,“段神医,袁朗这是怎么了?” 段无涯神情严肃地摇头,手下扎针的动作,却未慢一分,“中蛊了。” “什么!?” 王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主子门都没出,怎么中的蛊?” “哎!” 段无涯重重叹了口气,“蛊是下在伯么的骸骨上,袁哥一接触就中了。” “这怎么可能?” 卓铭轩同样不敢相信,“秦伯伯之前一直抱着怎么没事?” 段无涯脸色微变,抬眼看着说话的少年,“那是因为,秦伯伯也中了蛊。” “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老爹慌乱询问,“无涯,这蛊能解吗?” “对不起宋老爹!” 段无涯满怀愧疚地低下头,说话语气无比失落,“我救不了他们!” “朗哥……” 宋子安瞬间泪如雨下,他死劲儿挣开旁人的束缚,快速跪行至其面前,满眼哀求地看着对方,双唇剧烈地抖动着,“无涯,你,你再看看,万一,万一你能治呢!?求你,拜托!” 他双手合十于胸前,无助地颔首啜泣,“无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朗哥!” 宋老爹见自家孩子如此伤心,眼前一阵发热,泪水顺着眼角滴滴落下,一下砸在了秦唯安的小脸儿上,刚刚哄好的孩子,霎时被惊得再次哭出了声。 叶无名连忙向着汪海使眼色,对方瞬间反应过来,便与媳妇及儿子汪祖,将宋老爹和孩子送带了出去。 他这才看向低声哭泣的苏哥儿几人,“苏哥儿,带客人下去休息,阿蒙,你和阿蛮辛苦一趟,去将金大夫接来,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救袁朗和秦将军。” “是!” 大伙儿深知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便在苏哥儿转身之时,纷纷道了声别,就跟在几人后面出了门。 房中瞬间宽敞许多,宋子安缓缓停下哭声,抬眼看着昏迷中的袁朗,哑着嗓音轻道,“秦叔,将你们发生的事说与我听。” “是!” 秦勇抬手抹了把脸,启唇述说,“那日,我们到达丰城官道客栈,就遇上了一群镖师……后来,又被傀儡军团追到阳城,好有御林军的帮助,才得以逃脱。 当时,将军为了节约时间,就带着大家连夜赶路,只是没想到,队伍才过阳城没多久,那些傀儡军团又再次出现。 我们一路且战且退,直到到了边城百里之外的荒野,被他们毒晕……” 待众人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夜,大伙儿发现,除了秦风不知所踪,谁都未受到伤害,只是,他们的坐骑全都被砍杀倒地。 秦浩天立马察觉到,夜摩罗定是要进行什么巨大阴谋,否则,怎会在拦截到队伍后,又轻易放过他们,便当机立断,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往边城赶,想尽快通知大家,提前做出应对。 秦勇看着宋子安,“少夫郎,后面的事,您都知道了。” “嗯!” 宋子安闭了闭有些干痛的双眼,沉声开口,“姨么,阿瞳,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哪儿也别去,帮我好好带着唯安。 秦叔,无涯,你们明日一早就去军营,衙门还有镖局,通知他们注意异常,以防有人攻进边城。 王猛,黄琮,凌寒,风情街和度假村的治安由你们全权负责,每日增加巡逻次数。 叶叔,学府城乃至村子范围的安全问题,交给您全权负责!” 几人面露震惊,不明所以,就见他快速起身,转头侧身而立,看着众人的一双赤红双目中,透着无尽杀意,哪里还有刚刚的半点无助。 他视线扫向门口,眼底闪烁着凛冽寒光,“夜摩罗已经出手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叶无名皱眉出声,“我们在明,他在暗……” “你们还不明白吗?” 宋子安偏头看他,眸中带着十足的恨意,“夜摩罗已经向我们下战书了!” ———— 第149章 我怀疑他不是好东西 “你们还不明白吗?夜摩罗已经向我们下战书了!” 在场众人,因他这句话而纷纷大震,眼中瞬间染上战意,叶无名望向宋子安,“我明日就将周围布置一番。” 宋子安轻笑点头,“嗯!辛苦叶叔了!” 随之望向依然躺在地上的袁朗,心中揪痛不已,“秦叔,麻烦你和无涯,帮我把朗哥扶到榻上去。” “好!” 二人连忙上前,分抬一头一尾,将人麻利抱上床,放在秦浩天身边,秦勇顺手为其盖上被子,这才转头询问对方,“少夫郎,接下来要怎么做?” “阿瞳和姨么,先出去帮我把唯安抱上楼。” 宋子安抬眼看着他们,“这段时间,你们就跟我住,无事不要下来。” “好!” 君弗揩了揩眼泪,拉着阿瞳就出去了,他便又吩咐段无涯,让对方明日去找陈虎,让其将消息传至潼城边境。 “告诉所有守边将士,提前做好安排,注意异动,夜摩罗如此狡猾,又野心勃勃,很有可能会派人突袭。” 段无涯连忙答应,“放心吧!我天亮就去!” “好!” 宋子安向其颔首,转而看着秦勇几人,吩咐黄琮,“你现在立刻去把今晚跟着父亲回来的人,通通带到后院隔离起来,记住,不能让他们离开屋子半步……” 咚咚!咚咚咚! 他话未说完,房门就被敲响,阿蒙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我们把金大夫请来了!” “快进!” 宋子安激动抬手,黄琮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将门打开,将几人迎进房中,便与大伙儿打了招呼,就带着秦勇他们出了客房。 金大夫也未多话,立马上前坐到床边,抬手先为秦浩天把脉,宋子安随之靠了过去,俯身在其耳边低语。 什么“被骨头扎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字句,便断断续续传到大伙儿耳中,众人猜想,对方大概在说丈夫中蛊的事。 片刻之后,金大夫放开秦浩天手腕,起身转至对面为袁朗诊脉,小哥儿连忙停下话语,快速退至一旁等候。 没过多久,金大夫便结束看诊,抬头看着他,面露笑意道,“还有希望!” 宋子安瞬间激动落泪,不停颔首道谢,“谢谢,谢谢金大夫!” “你先别谢!能不能救,还得看你能不能找到所需药材。” 金大夫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提笔速写药方,“如果找不到“朱睛冰蟾”,他们中的蛊毒,就是我也无能为力。” “晚辈知道!” 宋子安重重点头,沉声回话,“您放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一定会找到“朱睛冰蟾”入药。” “如此甚好。” 金大夫将方子递给他,“抓紧时间吧!必须一月之内找到朱睛冰蟾。” “嗯!好!” 宋子安嗓音微颤,双手才刚接过,便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忍不住蹙起眉头,房中几人纷纷看向门口,就听一道陌生嗓音传进大家耳中。 “你放开我,我要见你们主子!放开!” “慕容小哥儿,请你别无理取闹,再不听劝,休怪我用强了。” “你们真是歹毒!秦大哥不仅是守边大将,更是你主子的兄长,他已经失踪许久,为何不愿派人寻找?” “该怎么做,我主子自会安排,还轮不到慕容小哥儿你对袁家指手画脚。” “岂有此理,什么叫指手画脚?我可是跟你们秦风主子从小一起长大……” “关我屁事?老子的主子姓袁,姓宋不姓秦!” “你太过分了……” “别吵了,我小师父没时间见你……” 段无涯与叶无名对看一眼,同时出声,“是慕容璃黄琮还有小土豆他们!” 宋子安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快步走上前,猛地打开房门,“吵什么吵?再吵给我滚!” 小哥儿的吼声凭空响起,惊得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孩子们连忙围到他身边,一脸愧疚地道歉疚,“小师父对不起,刚刚师父不让跟着,后面我们听到动静太大了,才跑过来的”。 此前,袁朗听到动静前去查探,发现是秦浩天等人,连忙上前迎接,不想变故发生,其父突然吐血晕倒,他连忙将人背上返回。 孩子们听到动静,纷纷跑出院子想要帮忙,哪知被袁朗给吼了回去,“回去睡觉,有事会叫你们!” 他们不敢违背师命,就只能回屋待着,只是没过多久,就又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而且越来越大。 大伙儿担心出事,便立马拿上武器跑出房间,就见慕容璃与黄琮吵了起来,孩子们这才得知,师父中了蛊毒,师公也昏迷不醒。 而这个叫慕容璃的小哥儿,却不分时机场合,非要过来找小师父派人去寻他的心上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想着这些,小孩儿纷纷怒视着对方,宋子安心中一暖,伸手拍了拍面前几个孩子的脑袋,“没关系,小师父理解!” 黄琮适时上前向其拱手,“主子抱歉,是属下没拦住。” “没事。” 宋子安抬了抬手,跨步走出房间,站在慕容璃面前,双手抱胸而立,偏头看着对方,不屑地扬声问他。 “你刚刚嚷嚷什么?” 慕容璃抬头与其对望,眼圈儿渐红,“袁夫郎,秦大哥已经失踪许久,我想请您派人去找找他,可这位黄侍卫却一直拦着我不让进,还说,还说……”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秉着心中善良,到底是没说出全部,担心黄琮受到惩罚,不想,人家宋子安的脑回路,却与他不同。 “还说什么?说他主子姓袁姓宋,不姓秦吗?” 慕容璃愣了一下,“袁夫郎,您的夫君也是姓秦啊?再说,秦大哥是守边大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救他,否则……” 啪啪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在两人之间响起,宋子安咂嘴摇头,嗤笑出声,“啧啧啧!真是好大一朵圣洁无比的白莲花啊? 你说得那么好听,怎么不自己去救?非得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你怎么就是不懂呢?那是你丈夫的兄长!” 慕容璃被他臊得满面通红,羞愤不已,“再说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 宋子安微抬下巴,看着他,一脸的讽刺,“你若真的为了大局着想,当初听到夜摩罗和你父王的阴谋,就应该把他们杀了。 这样的话,你的秦大哥就不会失踪,而我的相公,还有卓铭轩,秦勇他们也不会中蛊,还有那些百姓。” 他说话语气变重,脸上渐渐染上怒色,“他们也不会被练成傀儡,四处为祸苍生!?” 慕容璃被他问得踉跄后退,眸中瞬间漫起水汽,将其视线模糊,“我,我……” “还有!” 宋子安声音再次增大,一双厉眼死死盯住对方,“既然中了蛊毒,就该好好配合隔离,而不是到处找事儿,制造恐慌。 难道你就没想过?若是自己突然发作,会伤害到别人吗?在做圣母之前,先想想你有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画脚!” 他抬起手指,在半空用力点了点,“我请你记住,这里是袁家,不是慕容王府!轮不到你来给我分派任务!” “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璃委屈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安,泪水在眸中打着转儿,那要掉不掉的样子,看着实在惹人心疼。 可惜,未能引起宋子安的半分怜惜,他瞥其一眼,随之冷笑转身,快步走进房中。 “黄琮把人带下去,谁再不服指挥,就直接给我砍了!” “是!” 黄琮面无表情地冲着小哥儿抬了抬手,“请吧!” 慕容璃贝齿紧咬下唇,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一旁的卓铭轩看得心生烦躁,忍不住出嘴说他,“能不能别哭了?烦人!” 随之瞪其一眼,便拂袖而去,其余几人连忙跟上,没再搭理小哥儿,之前大家还觉得他善良温柔,对秦将军更是情深义重,这会儿听袁夫郎一分析,才觉这人自私又可怕,他们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明明大燕就是被他父王害成这样,如今却还要摆出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样子,当真让人恶心。 慕容璃见大家都走了,心中委屈更深几分,忍不住捂嘴哭泣起来,黄琮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慕容小哥儿,可以回屋哭吗?” 对方的话,瞬间让慕容璃难堪到极点,他怒瞪黄琮一眼,转头哭着跑了,宋子安听到动静,当即走出来又交代了一声,让他将慕容璃单独隔离,多派人把守,随即催促孩子们回去睡觉,明早再过来找他,“好好休息,明天小师父有任务交给你们做。” “嗯!小师父再见!” 孩子们红着眼眶向其道别,便听话离开了此处,大家虽然担心师父,想陪在他身边,可小师父的吩咐,他们不能不听。 见宋子安再次回到房中,段无涯就立马迎了上来,不解问他,“嫂夫郎,您为何要将慕容璃单独隔离,几人一间,不是更好管理?” “因为慕容璃有问题。” 宋子安一脸笃定,眸中迸射出浓烈杀意,“他竟然知道朗哥是秦家的孩子,这太不合理。” 叶无名皱眉,“哪里不合理?” 宋子安看其一眼,冷笑出声,“首先,按照秦勇说的,大哥没给他说过这事儿,那父亲和侍从更不会多言。 而他是在京都城破那日,被人迷晕带走,醒来就不知道到身在何处,并终日受到折磨,怎么可能有渠道知道朗哥的真实身份?” 段无涯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慕容峰和夜摩罗对话时被他偷听到?” “呵,这更不可能!” 宋子安抬眼看他,正色分析,“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哥儿,能够偷听两个高手说话还不被发现。 那只能说明,他在撒谎,或者是这两人太过废物,而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还有,一个人备受折磨,被人救出来后,又得知相依为命的父亲死了,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想着报仇,可他丝毫不提自己的父亲,只记得情郎,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并且,大哥在家之时,我从你们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了解到,之前的慕容璃,是一个温柔体贴,十分识大体的小哥儿。 可他从出现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他是个努力装相,情绪极其不稳定,又自私自利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我怀疑他不是个好东西。” 众人听他分析,纷纷恍然大悟,段无涯忍不住向其竖起拇指,“嫂夫郎,您好聪明!” 金大夫点头赞同,抬手轻抚白须,笑说,“可不是,我们几个加起来,脑子还没你半个好使!” 宋子安勾唇摆手,“我只是稍微多想了些。” 随之看着王猛,收起笑容,“你明日去风情街后,将我们要去雪山寻找“朱睛冰蟾”的消息传出去,记住,要传的遮遮掩掩,明白吗?” 王猛眸光微闪,瞬间明白对方的用意,当即郑重点头,“明白!” “很好!” 宋子安抬眼看窗外,见天色已经渐渐变得灰白,便小声说道,着在场几人,“那都去休息吧!天快亮了!” “好!你也是!” “嗯!我送你们出去!” 宋子安抬手做请,率先走到门口,几人纷纷鱼贯而出,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出来将门关上,转身之际,就见自家爹爹打开房门,怔怔看着他。 小哥儿轻吐一口浊气,上前扶着对方进了他的房间,两人刚坐下,宋子安也没啰嗦,直接告诉他,夜摩罗想要对付袁朗和四大家族,妄图颠覆大燕江山。 “他制造的傀儡军团,不知疲倦,攻击力强,对血气极其敏感,一旦被它们缠上,难以逃出生天。” “这人是疯了吗?” 宋老爹不可置信地的瞪大了眼睛,“为了一己之私,就将百姓变成不人不鬼了怪物,简直畜生不如!” 他咬牙切齿道,“这个夜摩罗,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否则都不知道要给世人带来多少灾难!?” “嗯!” 宋子安点头,随之看着他,“所以爹爹,孩儿做了个计划……” ———— 第150章 他真的点儿背 翌日,陈虎收到袁朗与秦浩天中蛊,秦风失踪的消息后,震惊之余,立马通知隐楼将消息传到潼城与边境。 同时让隐楼四处寻找秦风下落,他不相信,那么大个人突然消失了,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而贺之涵这边,他也通知做了部署,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兵营,秦安在收到通知后,立马增大巡逻面积。 并在入境关卡处,增派人手,设置多道防御工事,但宋子安并未放心,他让黄琮从学府城调了8辆驷马战车,和4架天朝弩,让陈虎帮着送去军营。 这样一来,就算夜摩罗派人突袭,有了这两样战力惊人的武器装备,也不必过多担忧。 武器一送到军营,瞬间就引起了轰动,将士们看着黄琮等人组装出来的庞然大物,纷纷感叹袁朗的高瞻远瞩。 当初,若不是他教授学生制造武器,并让他们反复实操,囤积了不少装备,那大家现在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李副将爱不释手地摸着眼前的天朝怒,转头好奇询问,“这上面咋还刻名字呢?” 陈虎轻笑出声,“这是学生的实操作业,当然有他们的名字。” “妈呀!” 李副将惊慌后退两步,“那万一给打坏了咋整,这些孩子会不会找我们拼命?” “你至于吗?” 秦安瞥其一眼,摇头失笑,“放心吧!这些都已经算过成绩了,你用坏了也没事。” 他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天朝弩,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再说了,二少爷让学生做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在战事发生时,能够及时支援前线。” “是啊!” 陈虎点头赞同,随之又说,“接下来,就辛苦弟兄们了。” “放心吧世子!” 李副接过话头,不自觉地挺直胸脯,扬声郑重道,“我们一定会守好关卡,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边城。” 陈虎轻笑,“我自是信你们的!” “好了!” 黄琮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灰,上前启唇,“驷马战车与天朝弩已经组装完毕。” “行。” 陈虎看向秦安和李副将,“那我们就先回去,还有好多事等着做呢!” “好!我送你们出去……” ———— 黄琮,陈虎等人从军营回来没多久,边城就有小道消息传出,风情街的袁东家,突患怪病,需用“朱睛冰蟾”做药引,才能够将其治愈。 听说,此物生长于雪山之中,通体雪白,双目赤红发亮,是百年难遇的解毒圣品。 只不过,这朱睛冰蟾,平日都是藏身于冰雪之中,只在每年的十二月初,才会破雪现身,目前,袁家已派出大量人手前往雪山寻找。 边城不少百姓得过袁朗恩惠,知道此事后,纷纷相约前往袁家探病,不过都被宋子安以袁朗需要静养而被挡在了门外。 众人表示理解,便将礼物放下,转而相约着去寺庙为其祈福,点长明灯,祈愿袁朗能早日康复。 只是没过两天,有人意外看到宋子安穿着精致的出现在清颜阁时,心中纷纷生出别样想法。 传言眨眼功夫就变成了袁东家病入膏肓,已经时日无多,而这袁夫郎,其实早已起了异心,巴不得相公快点儿断气,他就能将袁家家产尽收囊中。 百姓纷纷唏嘘不已,曾经的神仙眷侣,为了钱财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世间果真没有真情可言。 宋子安知道后,并未生气,只是嗤之一笑,转头就给丢在脑后。 不过,与其交好之人,却是气急,大家担心他受委屈,纷纷前来探望,劝说他要放宽心,别理那些嘴碎之人。 宋子安心中感动,便浅显提点了他们几句,“最近没事别出远门,尽量在边城待着。” 大伙儿听完他的话,心里立马有了计较,回去之后,就将自家上下嘱咐了一番,还悄悄屯了些粮食药材。 而周小陌,陈均均的父兄,更是找宋子安花钱包了几个小院儿,通通搬到了村里来住,美其名曰,体验山野生活,顺便陪读。 贺鸿宇,苏烈,潘少华的家人知道后,后脚就跟了过来,宋子安并未多言,只是转头就让白夫子,以交流学习的名义,把雅正书院的书生夫子,通通带到了学府城住着。 之后,他又请回春堂帮忙定了一批专治外伤和风寒的药材,让人分装好,便将一半运到阳城,交给周炎陆少宣他们,而剩下的,则是留在袁家,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叶无名已带人从学府村口开始,沿着那道围墙,以包围之势,向着学府城方向布防。 过路的乡亲见他们搞那么大阵仗,难免好奇,便主动上前询问,“叶城主,你们这是在干啥?” 叶无名并未过多解释,只说近日收到消息,有悍匪在大燕境内作恶,屠了不少村子。 袁朗让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不测,村民顿时被吓得虎躯一震,立马提出要帮大家的忙。 叶无名求之不得,当即给他们分配任务,让大伙儿帮着挖陷阱,做狼牙拍钉,以及挡在出口的拒马与鹿砦。 朗安学院里的学生,听到消息后,也在下学时,纷纷赶过来帮忙,有了他们的参与,更是事半功倍,因而没过几天,学府村范围的防御工事,就通通做好。 “终于完成了!” 陈均均扶着酸胀的小腰站起身来,仔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转头去帮好友,见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偏头问他,“小陌,你怎么了?” “没事。” 周小陌抬眼看着对方,“均均,我一会儿想去子安哥哥家,你要去吗?” “去看院长吗?” “不是!” 小哥儿摇头,说话声音沉了几分,“是其他的事。” “好吧!我陪你去。” 陈均均伸手挽住好友的臂膀,在他身侧耳语,“走吧,去完袁家,咱们顺便去看看汪显和宝宝。” “嗯!” 二人到达袁家时,宋子安刚从安置袁朗和秦浩天的房间出来,曹小运,云逸舒这些孩子都守在客厅,全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周小陌忍不住皱眉,喊了声宋子安,对方听到呼声,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哥儿,连忙笑着招手,“快进来,正好要吃饭了,咱们一起。” “好啊!谢谢子安哥哥。” 二人笑着跑进客厅,与云逸舒他们互相打了招呼,便一起进盥洗间净手,随后回到饭厅,围坐桌前吃饭。 “多吃点儿,你最近都瘦了。” 周小陌看到碗里多出来的红烧猪蹄,连忙抬头道谢,“谢谢子安哥哥!” 陈均均看其一眼,便望向兄长,皱眉轻道,“子安哥哥,小陌最近胃口不太好!” “是不是最近课业太忙,累着了?” 宋子安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低声询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云逸舒几个也是一脸担心地问他,“小陌哥哥,要不要找金大夫和段神医给你看看?” “不用!” 周小陌笑着摇头,“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那是怎么了啊?” 君弗接过话头,“是不是太热了的原因,要不姨么给你做点儿开胃的零嘴儿?” “不用麻烦了姨么,我没事。” 周小陌瘪了瘪嘴,便默默低头吃饭,大伙儿立马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小哥儿平时就跟个小太阳一样,从前来袁家,人还没到,那笑声老远就传了过来,大伙儿听了都会开心许多。 可今天除了进门打招呼时,勉强笑了几下,其他时候,都是无精打采的。 起先大家还以为他是干活儿累了,但现在看来,很明显是有心事,宋子安便对众人打了眼色,随之说了句,“一会儿跟哥哥去书房。” 小哥儿抬头望他,见其一脸认真,连忙点头,“好!” 饭后,三人进了书房,周小陌没等宋子安问话,自己就先开了口,“子安哥哥,怎么最近不见秦呆子?” “秦呆子?” 宋子安皱眉,他喊的是……秦风? 周小陌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小脸儿一下红了起来,“你,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秦少将。” “哦~!” 宋子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语气放软几分,“你问他作甚?” 小哥儿脸上笑容僵住,随之垮着肩膀,有些委屈地说,“子安哥哥,这人好生奇怪,他去京都之前,给了我一个玉坠子。” 他边说,边从衣领里掏出戴在脖颈上的玉坠,握着递到宋子安面前,难过低语,“秦呆……秦少将说,坠子上有个秘密,是他想对我说的话,让我找找看。 若是,若是我找不到也没关系,等他九月从京城回来后,就会告诉我,那个秘密是什么?” 他偏头看着宋子安,瘪嘴道,“子安哥哥,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那个秘密,而现在已经九月了,他也没有遵守承诺,回来为我解答。”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失约了,我心里就有些闷闷的,很不舒服。” 小哥儿握着玉坠的手,用力地按在胸口上,望着兄长的眼中,满是怨气与委屈,“他是骗子!” “小陌……” 宋子安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个玉佩的样式是什么吗?” “知道!比翼鸟嘛!?” 周小陌愣住,脸色霎时染上绯红,眸光不由亮了几分,那抓着吊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着白,“子安哥哥,你是想说……” “傻子!” 宋子安点了点他的脑门儿,轻笑出声,“在天愿作比翼鸟,他喜欢你啊!” “是吗?” 周小陌翘起嘴角,羞涩低语,“他真能折腾!” 陈均均好笑地瞥其一眼,“哎哟哟!敢情你最近食不下咽,魂不附体的原因是因为秦少将啊?” “哪有?” 周小陌抬眼瞪他,“我是生气他失约了。” 说到这个,他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转头看着宋子安问,“子安哥哥,秦呆,不是,秦少将好久回来啊?这都马上中旬了!” 说到这个,他又委屈起来,宋子安脸上笑意淡了几分,随之抬手扶着对方肩膀,正色道,“小陌,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小哥儿见其一脸严肃,不由心慌起来,“子安哥哥怎么了?” “他失踪了,前几天不见的。” 宋子安望着对方,“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哪儿?” 周小陌眼底泛起雾气,“是,是怎么失踪的?” 宋子安静静看着对方,见其一脸殷切,考虑片刻后,就将事情告诉了两人,不想却把他们逗得哭了起来。 陈均均是为他家院长中蛊昏迷不醒,至于周小陌,则是为了他的呆子和院长,好在被他哄了几句后,就立马收住了哭声。 宋子安随之沉声交代他们,“你们记住,这事儿出了书房,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知道!” 二人同时点头,周小陌伸手抹了把泪,笑看着他,“子安哥哥,你这段时间肯定很累,我过来帮你吧!” “还有我!” 陈均均举手附和,“等会儿咱俩回家打个招呼,就说要陪你一段时间,他们不会起疑的。” 宋子安心中感动不已,伸手抱住两人,“好,谢谢你们!” ———— 连绵不绝的深山老林里,秦风已如强弩之末,几乎力竭,只是靠着本能向前行动。 “有血迹,人往这个方向跑了,快追!” 随着后面的追赶声越来越近,秦风几乎失焦的双眸,瞬间又有了些焦距,他急得直喘粗气,脚下步伐变得更加凌乱,手中被当做拐杖的树枝,胡乱在杂草丛生的山道里拨打试探着。 “在那里!站住!” “别跑!” 来人足下一点,借力飞身而来,同时出掌拍向秦风,劲气震得两旁枝叶哗哗作响,秦风心下大惊,慌乱扬起手中树枝,转身狠狠抽去,却被一掌击中胸口。 其顿感五内剧痛,眨眼功夫,身体就倒飞出去,又疾速下坠,随之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被岩缝中疯长出来的藤蔓险险缠住身体,悬挂在一云雾缭绕,看不见底的断崖处。 秦风绝望无比,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陷入死局,他真的点儿背。 ———— 第151章 一时情急打了你一下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又陷入死局,他真的点儿背。脑中才刚有如此想法,下一刻他就听到了逐渐变大的嚓嚓声。 秦风顿时背脊一紧,连忙抬眼望去,就见裹缠住自己的藤蔓,已自岩缝处开始断裂。 他吓得伸手乱薅起来,只是还未等抓到点儿什么,就感身体在一阵嚓嚓声中,直向下坠,随之快速穿过白茫茫的云雾,在猎猎风声中,一次次砸断身下的枝丫,最后挂在了一棵枝繁茂密的参天大树上。 秦风劫后余生地轻吐一口浊气,双臂小心翼翼抱住树干,轻轻动了下被树枝刮得血肉模糊的双腿,片刻之后,他才忍着一身伤痛,慢慢地向下攀爬。 只是,这才动一下,他就感全身如被人撕扯一般疼痛,秦风侧脸靠着树干,闭眼紧咬牙冠,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始行动起来。 如此歇半晌,攀爬一会儿,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他终于成功下到树下。 “嗬……嗬嗬……” 秦风粗喘着气,转身背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上,抬眼间,只见长草齐腰,完全遮住了视线。 他仰着汗津津的脖颈,抬眼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枝叶,纷纷洒落其身,斑斑点点的金光,晃得他不由闭上了眼睛,嘴角随之微微翘起。 “陌陌,我逃出来了!” ———— 边城学府村。 慕容璃坐在桌前,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双漂亮的杏眼中满是怨毒,他是没想到,这宋子安居然对他如此严防死守。 简直太过分了,就是大理寺关押犯人,也不至于20个侍卫守一个房间吧? 关键这袁家上下没一个正常人,都跟宋子安一样疯,就那个叫黄琮的,每次给他送饭就跟皇帝微服出巡似的。 慕容璃遥记第一日,门才打开,就先冲进来两个侍卫,一人手持长剑戒备,而一个,则是拿着6尺长的防爆叉怼到他面前。 “我告诉你啊!我不轻易打人,但你若敢上前,就别怪我一下把你叉翻哦!?” 慕容璃气得大吼了句,“你有病吧?” 结果人家还一本正经地回他,“我身体好的很,最近才找段神医把过脉,有病的是你!” 慕容璃顿时被气得个倒仰叉,崩溃地大叫起来,只是那两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全程不发一言。 而黄琮这个混蛋,却在此时悠哉悠哉地走进房中,随手将食盒放在桌上,斜眼看着慕容璃说声走,便带着两个跟班,在他地怒视中退出去锁门。 “混蛋,我不是犯人,凭什么锁我?” 他气得快跑到窗前,骂骂咧咧地一把打开窗户,却与同时回头的另外4人对上了视线,他们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慕容璃顿时傻了眼,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转身跑进里间,伸手猛地将窗户推开,果不其然,后面也站了人,并且,还多了两个人。 他一时脑抽,就开口问了句,“为什么后面多两个?” 结果人家还认真地回答他了,“你这出来就是后院儿边上,走动的人少,得多点儿人看着才保险,退回去吧!” 侍卫边说,还边向他摆手,随后在其配合下,帮他将窗户关了起来。 慕容璃气得吐血,他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人家,只是没想到的是,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变态。 当天晚上,他想着从屋顶逃跑去找秦风算了,便小心翼翼地将桌子慢慢挪到天窗前,把房中凳子,一一垒在上面。 看距离差不多了,这才费劲吧啦的站到桌子上,预备向上爬,4个脑袋就突然伸到窗户前,吓得他一脚踩空,瞬间摔倒在地,哀嚎不已。 过了半晌缓过来后,他才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腰,对着屋顶的人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屋顶上也要守?到底多少人看着我啊?” 侍卫没说话,只是同时对他比了两个手指,慕容璃差点儿气晕过去,指着他们大吼,“滚滚,都给我滚!” 然后,那4个侍卫便又慢慢把头缩回去,想到这些,慕容璃就气得半死。 “哼!” 他眸中闪过红光,嘴角勾起狞笑,“宋子安,你既然如此对我,且等着,待时机成熟,我出去之日,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宋子安从房中出来,就见汪显与周小陌,陈均均手牵着手走进了客厅,阿善,阿恶则是抱着孩子跟在后面。 “子安哥哥\/安主子好!” “都好!快过来!” 他冲着几人招手,便走到沙发前坐下,阿瞳抱着唯安,歪着身子与几个小伙伴打招呼,君弗正在泡花茶,见到他们,笑着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吃食。 “正好,姨么做了零嘴儿,还说一会儿去给你们送点儿,现在先吃吃,看看喜欢哪个,走的时候多带些回去。” “嗯!谢谢姨么!” 几人齐声回答,便开心地拿起喜欢的糕点,肉干吃了起来,周小陌左右看了看,“子安哥哥,小土豆他们呢?” “哦!我让他们午睡去了,一直那么守着可不行。” “是该让他们歇歇!” 小哥儿煞有其事地说,“白天没人敢闹,主要还是晚上。” 宋子安点头赞同,“是啊!所以让他们睡觉去了,来多吃点。” 他将面前盛着糕点的盘子往中间推了推,几人连忙道谢,阿瞳拿起桃花酥咬了一口,看着汪显笑问,“阿显,恩恩和佑佑已经过了百日,你和王大哥不办宴席吗?” “对啊,阿显,你和王猛怎么安排的?” 君弗给他倒了杯茶放到面前,“这俩孩子得来不易,怎么也该热闹热闹,庆祝一番。” “不办!” 汪显狠狠咬了一口肉干,奶凶奶凶地说,“我要等舅舅醒来,把坏人都打倒了,再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庆祝。” 他站起来,挤到宋子安身边坐下,抬眼望着收起笑容的舅么,认真道,“舅么,您别难过,也别伤心,我们都会陪着您,大家肯定能找到那个什么蟾来救舅舅。” “嗯!舅么不难过。” 宋子安脸上笑意再现,他伸手摸摸小哥儿的脑袋,看着大家道了声谢,几人纷纷摆手。 “舅么我们是一家人!” “子安哥哥你太客气了。” “就是啊子安,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好好!我不说了。” 宋子安抬手做投降状,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大伙儿笑闹间,苏哥儿正端着药进来,宋子安连忙起身,“你们坐,我去给朗哥和父亲喂药。” 君弗点头,“好,你慢慢来!” 其实他很想帮忙,无奈这孩子老说不用,而且金大夫和段神医都说,要减少人员接触,否则,万一他们父子突然发作伤人就得不偿失了。 想着孩子已经够操心了,君弗便不想给他惹事儿,就没敢插手,只是在生活上照顾好他,也算是尽一份力。 “给我吧!” 宋子安接过苏哥儿手里的托盘,“你和清哥儿几个去城里巡巡铺,我最近没空,就辛苦你们了。” “主子说的什么话,辛苦的是您!” 苏哥儿笑着向其行了个礼,转而走出了客厅,见其离去,他这才端着汤药走到房门口,用钥匙将锁打开,随之侧身进去,反手将门推上上,这才端着药走到桌前放下。 此时,床上的秦浩天,却猛地睁开眼睛,眸中霎时闪过红光,他机械地转头看向桌前的背影,脸上露出古怪笑容。 宋子安察觉到什么,当即抽出腰侧短剑,转身迅速劈向窜至身前的黑影,秦浩天偏头一躲,徒手抓住剑身。 小哥儿双眸微眯,眼中闪过狠意,抬脚踹向对方腰侧,同时运劲拔出短剑,足下一点,快速退至安全距离,右手五指翻转,利落挽了个剑花,毫不犹豫地将剑尖直指对方。 “你最好赶紧清醒!” 他扫了眼秦浩天被剑锋割得鲜血直流的手掌,眼中满是冷意,“否则,为了保命,我不会手下留情!” “嗬……” 秦浩天偏了偏头,一双红瞳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哥儿,抬脚毫不犹豫地向他扑了过来,宋子安周身戾气暴涨,“是你逼我的。” 他足下一点,持剑飞身直刺而去,秦浩天怒吼一声,利爪自上挥下,划出一道劲气,直冲宋子安面目而来,他迅速抬剑去挡。 锵——— 短剑应声而断,他惊得瞳孔骤缩,当即立断,握紧剑柄,用力朝前直刺,一下扎进对方掌心。 噗嗤——— 皮肉被刺了对穿,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有蛇,小心!” “他们发狂了,快帮忙!” 突然响起的喧闹声,一下穿过房门,传进宋子安耳中,他心下一紧,眼中霎时迸射出渗人杀气,抬手果断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再次扑上来的秦浩天,瞄准射击。 嘭———— 枪声响起,他同时飞身而上,一脚踹在对方中弹的大腿上,秦浩天再也站立不住,一下栽倒在地。 宋子安迅速上前用绳索将人绑住,随之撕下一节幔帐,为其勒住大腿上滋滋冒血的伤口,这才站起身来,开门快跑出去,反手又将门关上,匆匆跑进客厅,就听到了周小陌几个的提醒。 “舅么\/子安哥哥小心有蛇!” 他身形一僵,手掌握紧枪支,迅速抬眼看去,就见客厅里中间,有一条通体发红的毒蛇,正与周小陌和陈均均对峙。 而君弗,汪显,以及阿瞳则是抱着孩子躲在他们身后,宋子安神色立变,果断抬手瞄准开枪。 不想那毒蛇速度极快,在子弹射中其停留地方之际,就已快速游离至一旁,身体犹如一张拉紧的弓,嗖得直窜而起,对宋子安发起攻击,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嘶声呐喊。 “子安哥哥小心!” “子安快退开!!” 却见他全身杀气暴涨,抬手瞄准,站定不动,果断扣动扳机,连开两枪。 嘭嘭———— 子弹带着破风之声迅速射向毒蛇,一颗擦着蛇身带起一串血花,打在后面的柱子上,一颗紧随其后,击中毒蛇七寸,将其炸成两截,瞬间坠落地上。 宋子安身形虚晃几下,这才后怕地微喘着气,抬眼望着几步之外,还在扭动挣扎的两截蛇身,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湿。 “子安哥哥!” 周小陌与陈均均快跑过来,伸手将人扶住,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你没事吧?” “没事! 宋子安摇头,拍拍他们的臂膀,“你们在屋里躲着别动,我去外面帮忙!” “你小心!” “嗯!” 话音未落,他已快跑出客厅,一路冲到后院,就见云逸舒,黄琮他们,与破门而出的慕容璃,卓皓轩等人正缠斗在一起。 看着大伙儿绑手绑脚的打法,他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执枪抬腕,对着人群连开数枪,慕容璃等人瞬间应声倒地。 咻———— 同一时间,刺耳哨声凭空响起,眨眼功夫,这些中蛊发狂的人,立马清醒过来,各个抱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哀嚎不已。 黄琮他们看着中枪倒地的人,当场傻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却见宋子安放下手枪,面无表情的快步走过来,抬脚踢了卓皓轩一下,“皓轩,你刚刚发狂差点儿掐死小土豆,哥哥一时情急,就打了你一下!” “没,没事!” 少年满眼泪花地看着他,感激地说,“幸好您制止了我,不然就酿成大错了,谢谢子安哥!” 想想他又仰起苍白地脸,望着傻眼儿的云逸舒,“小土豆,对不起,哥哥给你道歉!” 小孩儿面上表情有一丝龟裂,他抬眼望望小师傅,又看看卓皓轩,眼波流转间,便哑着嗓音,干咳起来,“咳咳咳!没事儿,只要,咳咳,你别愧疚,我就是嗓子被掐疼了,咳咳咳……” 少年再次愧疚道歉,“对不起!” 其他人也以为自己伤了人,纷纷跟着道歉,只是,这慕容离看着极其不甘愿,道个歉都是咬牙切齿的,眼中满是怨毒,恨不得吃人一般。 宋子安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对其微笑,“好了,大家都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太吓人了!” 他歪头看着慕容璃血流不止的大腿,不停咂嘴摇头,“啧啧!伤得真重,黄琮,快去请段神医和金大夫过来帮大家治伤,其他人各归岗位。” “是!” 众人向其拱手,转而行动起来,而卓皓轩等人,则是被一一抬进了屋中,慕容璃透过将要关上的房门,眼中的暴戾之气,犹如利剑般,射向站在门外的人,几乎要把他洞穿。 宋子安冷哼一声,大声开口,“多加一把锁,窗户钉死!” “啊啊啊啊!宋子安!@%&$#……” 众人瞪大眼睛,这皇家小哥儿居然会骂脏话!? 一刻钟后,段无涯到了袁家后院,宋子安与其对看一眼,勾唇出声,“无涯,辛苦你了,一定要将他们治好!” “嫂夫郎放心!无涯定会尽力。” 段无涯向其颔首一笑,随之背着药箱进了第一个房间,宋子安看着关上的房门,视线转到慕容璃的房间,眼中闪过冷意,转而离开后院,回到正屋一楼,秦浩天父子住的房间。 此时,对方正好醒来,他看着进门的小哥儿,有些恍惚,“子安,我,我这是回来了?” “嗯!” 宋子安点头,神情复杂道,“父亲,刚刚你发了狂,我为了自保,所以……” 秦浩天愣了下,想起刚刚金大夫说的伤势,连忙开口,“没关系,也别愧疚!” 他勾了勾唇,笑得一脸慈爱,“那种时候,你若不出手,受伤的就是你了。” “谢谢父亲体谅!” 宋子安眼前一阵发热,有些哽咽,“您好好休息,我外面还有事处理,就先出去了。” 秦浩天点头,“去吧!这里有金大夫呢!” “嗯!” 宋子安颔首示意,又向金大夫道了声别,这才转身离开房间,待人将门关上,脚步声走远,秦浩天瞬间垮下脸来。 他抬眼看着正在为自己包扎伤口,不发一言老友,沉声询问,“老哥!朗儿是怎么回事?” “中蛊了!” ———— 第152章 别觉得我极端心狠 “中蛊了?” 秦浩天眼底有些泛红,“怎么,怎么弄的?” 金大夫轻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望着他,“蛊毒下在了他阿么骸骨上,所以……” “所以是我害了他是吗?” 秦浩天有些激动,“为什么不先毒死我算了?” “错不在你!” 金大夫伸手压住对方的肩膀,阻止他起身,“那蛊毒,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朗,朗儿他多久能醒?” 秦浩天有些哽咽,眼中积起了水汽,“能治好吗?” 金大夫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沉默不语,秦浩天了然,顿时悲从中来,一下呜咽出声,“我,我就是个害人精,害了他阿么,现在又害了孩子,我……” 细微的动静,让其说话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看向躺在身侧袁朗,惊地瞪大眼睛,金大夫同样被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落日城北面800里外,一座占地500多亩的营寨,耸立在漫漫黄沙与戈壁中,此处乃是陈玉卿,秦明,刘工头一行人历时数月而建成。 整个营寨由土墙围住,倚靠一天然形成的水潭而建,外围布设战壕,拒马架等各种防御工事。 内含生活区,防御区,医疗区,物资区,养殖场,军械库,演武场,人工开凿的数个地下深井(大型蓄水池),以及工坊,马厩等。 另,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座了望塔,西北方向有人工种植的胡杨树林,牧草区以及耕地。 半月之前,众人建设工程结束,预备前往墨河,探查黑油一事,却因着袁朗中蛊而使得计划被搁浅,大家只得跟着陈玉卿和秦明在营寨中种地养殖,耐心等待学府村那边的安排。 日落西下,风沙肆虐,将士结束一天劳作,纷纷扛上农具,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地返回住处。 秦明抬手拍干净头上,身上的沙土,便杵着锄头站在沙丘上,抬眼望着远处的戈壁滩发呆。 陈玉卿出声喊他,“发什么呆?回去了。” 秦明朝后摆摆手,没有回头,“您先走吧!我一会儿来。” 陈玉卿扛着锄头走了几步,想想又倒回来,站在好友身边,“我陪你待会儿。” “谢谢公子!” 秦明偏头对他笑笑,便将锄头往沙堆上一丢,随即坐到锄头把上,对方紧跟着蹲下,与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苍凉的戈壁。 没过一会儿,陈玉卿出了声,“秦明,你是不是想阿瞳了?” “嗯!我走的时候,他追着队伍后面跑,哭了好久!” 秦明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心疼,还掺杂着几乎抑制不住的愤怒,“我当时给他说,过几天就能见着了,结果因为夜摩罗出了这档子事儿。” 他粗喘了口气,有些自嘲,“公子,我是不是有些儿女情长了,都不担心二少爷,反而……” “瞎想什么?” 陈玉卿手掌重拍在其肩上,“想心上人和关心袁朗不冲突。” 他看着秦明,轻笑出声,“再说,阿瞳那小哥儿值得你惦记,他做事勤快,人没架子,还从不恃宠而骄。 关键长得好,又聪明,对你更是真心实意,说实话兄弟,你真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秦明脸色发红,“我知道!” 他瞥其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陈玉卿摇头失笑,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走了,回去吧! 他没好起来之前,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别忘了,咱们可是得罪了呲牙必报的蛮族,而他们的主子是夜摩罗。” 秦明神色微变,连忙起身,“公子走吧!” “嗯!” 二人并行离去,此时他们没有发现,刚刚离开的位置,沙土在缓慢下陷,只是眨眼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住处,天已经黑了下来,众人在星河如瀑的苍穹下燃起篝火,端着各自的饭碗,围坐在一块儿喝汤吃肉,看着好不快活。 “两位快过来,给你们留着的!” 咚咚! 刘工头敲了敲身边的一个瓦罐,笑着喊他们,陈玉卿与秦明相视而笑,急步走过去坐下,小将随之从伙房里端出两大海碗饭菜递给两人。 “将军,秦副将,不够再添。” “好的谢谢!” 二人齐声道谢,端过饭菜狂吃起来,刚才不觉得,这会儿闻到饭菜香,才觉肚子饿得不行。 刘工头年长两人,见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相,不免心疼,“吃慢点儿,没人跟你们抢!” “嘿嘿!” 陈玉卿抬头呲牙,“你做的大锅饭好吃。” 刘工头一听,这心里骄傲又惆怅,“那咋整?我回去了你们就吃不到了?伙夫长总学不会!” 他有些哀怨地看着对面脑袋几乎埋碗里的当事人,“伙夫长,你厨艺啥时候能长进? 我这还得给东家去建房子呢?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做饭啊?” 伙夫长喝了一口肉汤,这才委屈地翻着白眼儿说,“我厨艺还是可以的,只是你比我技高一筹,我能有啥办法!?” “噗!” 秦明失笑出声,抬头看刘工头,“刘哥没事儿,现在闲着,大家才嘴挑,真遇到事情忙起来,有口吃的就成,哪管味道好不好?别太惯着咋们!” “就是就是!” 伙夫长呲牙憨笑,“刘哥,走之前给咱再做一次炖肉呗,这汤还没喝够!” “自己做!” 刘工没好气地吼他,“老子是修房子的!不是大厨!” “我们知道啊!” 众人齐齐抬头看他,同时笑着出声,“可这跟你做炖肉不冲突啊!?” “混蛋!” 刘工头被他们气笑,抬手在半空指了一圈儿,“老子到时候放一斤巴豆拉死你们!” “随便!哈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不断,大伙儿吃完饭时,气温又低许多,陈玉卿交代值夜的士兵几句,便与秦明回了他们的房间,却在进门之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字条,上书“亥时胡杨林见”。 两人心下震惊,纷纷不安起来,居然有人能够在守卫森严的营寨里,来无影去无踪,可见其身手之了得。 “怎么办?要赴约吗?” 陈玉卿看了说话的秦明一眼,手指微微用力,瞬间将纸条揉得变形,“去,怎么不去?是人是鬼,总要看看清楚!” “好!” 秦明看了眼沙漏,“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吗?” “走!” 二人将纸条烧掉,转而出了住处,身子同时轻盈一纵,快速飞身离去,不到片刻,就到了胡杨林。 只是才走进去,一道黑影便手持钢刀自暗处窜出,对着他们直刺而来,陈玉卿抬手一把推开身旁的秦明,险险避开来人攻击。 人还未站稳,那钢刀已闪着寒光,斜劈过来,陈玉卿连忙旋身闪躲,抽出长剑架住已近在眼前的刀刃,黑衣人猛然沉肩,无形劲气自其身上迸射而出,将陈玉卿压制得气血翻涌,瞬间跪倒在地。 “公子!” 秦明心中一慌,足下一点,迅速纵身跃起,朝着对方挥拳而下,黑衣人无声冷笑,突然出脚,将陈玉卿踹飞出去,手腕同时运劲,掷出手中利刃。 钢刀嗖的一声,带着破风之势,直射出去,惊得秦明慌忙闪躲,却见那人已飞纵起身,屈膝撞在他的胸腹之上。 “呃!” 秦明痛呼出声,身子瞬间倒飞出去,背脊重重砸在树干之上,又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陈玉卿面露恐慌,深知今日在劫难逃,连忙抬眼看向秦明,向其使了眼色,让他快逃,而自己则是迅速起身,持剑指向黑衣人,咬牙怒吼,“你是何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把面巾摘……下!” 他看着眼前扯下面巾之人,霎时瞪大了眼睛,双唇颤个不停,持剑长臂瞬间垂至身侧,整个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翌日,秦明点兵五百,御马进入一望无尽的沙漠,朝着墨河以北快速前进,陈玉卿站在了望塔上,看着远去的队伍,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这才兴奋地跃下看台。 刘工头疑惑看着他,怎的才一晚上,就跟那斗鸡似的,上蹿下跳个不停!? “老刘!” “咋了?” 听到对方叫唤,他扯着嗓子回了一声儿,陈玉卿高兴地背手小步跳到他面前,呲着牙,“不好意思哦,你暂时回不来边城了。” “咋滴?你要绑我在这儿做饭?” 刘工头声音拔高几分,极其的不乐意,“我告诉你,我是修房子的,是东家手底下的技术骨干,朗安集团没我不行,明白吗?” “噗!知道知道!” 陈玉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微抬下巴笑道,“放心吧!不让你做饭,是修房子!” 刘工头偏头看他,皱起眉头,“没骗我?” “没骗你!” 陈玉卿笑得一脸真诚,“一个月之内就开始,不过……” 刘工头只觉有诈,连忙问他,“不过啥?” “嘿嘿!” 陈玉卿讨好地用肩撞撞他的臂膀,“不过,这期间你反正不能走,就再给大伙儿做做饭呗!?” 刘工头抬手猛推其一把,指着他怒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要逮着我做饭!我告诉你,做梦!” 他笑瞪对方一眼,转头进了屋子,嘭的一下把门甩上,砸起阵阵沙尘。 “咳咳!” 陈玉卿抬手扇了扇扬至眼前的尘雾,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高高翘起。 ———— 边城学府村,宋子安看着进门的段无涯,抬手做请,让其在对面坐下,“怎么样?” “已经搞定了!” 段无涯笑着点头,“一刻钟后,药效开始发作,他会越来没力气,全身如一摊烂泥。” “很好!” 宋子安眼中闪过冷意,“我看他到底能忍多久?若不是为了救大哥,我早把他宰了!” “也不知风子怎么样了?” 听他提起秦风,段无涯脸上染上忧色,“隐楼到现在都未找到线索。” 他火大地抬手砸在沙发上,“这夜摩罗还能上天入地不成?怎的过了那么久,啥也查不到?我真担心风子出事!” “别急!” 宋子安抬眼看他,胸有成足道,“以夜摩罗的行事作风,目前还未对我们发起强烈攻击,就证明他的计划,还有诸多方面没有完善。 大哥作为重要人质,岂会那么容易遇害?按照正常情况,怎么也要留到最后作为威胁我们的筹码才对。” “我担心的是风子反抗过激,惹怒夜摩罗而受到伤害,或是……” 他看着宋子安,满眼的惊慌,“万一风子……” “万一他死了,我们就更不能自乱阵脚,而是要想办法反击,替他报仇!” 宋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话嗓音如淬冰一般,“无涯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让任何人和事,变成别人威胁你的筹码,尤其是遇到夜摩罗这类敌人。 与其窝窝囊囊的受人摆布,不如全力相搏,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否则,你只会因为自己的瞻前顾后,陷入无休止的选择境地,一次次感受绝望。” 段无涯愣愣看着他,“嫂夫郎!” “无涯,别觉得我极端心狠!” 宋子安软下语气,“你想想看,若是为了救大哥而将整个大燕送给夜摩罗划算吗?” 他俯身上前,正色看着对方,“人我们是一定要救,而且必须救!但,若是遇到我所说的情况,记住,大局为重!” 段无涯怔住,有些承受不住地粗喘着气,“若是那人是袁哥呢?” “呵!” 宋子安轻笑出声,缓缓坐直身子,整个人散发出冷傲气势,他抬眼望着眼前之人,眸色冷如冰霜,“如果是朗哥被抓,我会尽力救他。 但,若是苦无办法,而夜摩罗又用大燕百姓的命来要挟。我会放弃营救,然后拼尽全力杀了他!” 小哥儿眼梢微红,咬牙低语,“届时,朗哥是伤是残,我照顾他一辈子,若是死了,我便去陪他。 无涯,朗哥一个,若能换得天下百姓安宁,换得唯安,爹爹,父亲,还有你们的平安,他不亏!” 段无涯心中大震,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还要小自己几岁的小哥儿。 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小山村,竟能养出如此有格局之人? 他真是自愧不如!不由对其启唇,“嫂夫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 其随之又轻笑出声,“您和袁哥真像,不愧是夫夫!” 宋子安眸光微闪,勾唇向后靠坐,“你那么说,我很高兴。” “额!” 段无涯被噎住,这两口子,连自恋也一模一样! ———— 袁家后院客房,慕容璃靠躺在榻上,看着自己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气得直捶床。 刚刚段无涯说了,这种伤势,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好,他才躺了几天,就有些受不住了。 慕容璃只觉火大,若不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和抓到那个贱人,他早出手让这些人下地狱了。 想到这些,他更加生气,暗骂自己脑抽了,当初为什么受不了刺激,一怒之下跟着来到这里,待在分坛不香吗?何必过来受罪? 害得他现在做什么都绑手绑脚,慕容璃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而使得骨节隐隐发白。 他原本想趁着卓铭轩他们发狂,袁家无暇顾及自己,可以趁乱找人,谁知道,人没找到还受那么大罪,就连小蛇也被杀了。 “简直可恶!” 他扬手欲再次砸床,哪知手臂突然用使不上力,慕容璃心中有些异样,连忙又动,却觉四肢软得厉害,心中顿时大惊,急得想要起身。 这才发现,自己比之前一刻更加无力,全身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成烂泥,不,也不是!他颈部以上还是能动的。 慕容璃双目怒瞪,眼底一片赤红,他咬牙狠喘了几口气,此刻恨不得吃了宋子安的血肉,“贱人!是你逼我的!” 他双手拇指奋力扣住中指,闭眼含糊念起咒语,几息之后,千里之外的大漠,黑衣人猛然伸手死死按住胸口,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起。 同一时间,满身狼狈地秦风,终于凭着毅力走出了连绵大山,他杵着树枝,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城池,枯涩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却在身后传来响动之时,瞬间龟裂。 ———— 第153章 他能挺过去 秦风心下一紧,双手握紧树枝,猛地回头大力挥出,却在转身之时,脚下一滑,便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后脑重重撞在了石头上。 他晕过去之前,看着跑向自己的黑影,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若是逃回学府村,一定要去庙里拜拜,太特么倒霉了! 少年望着眼前又脏又臭,几乎衣不蔽体,满身是伤的男人,眼里满是慌乱,连忙将背上的柴禾往地上一扔,便上前将人背在背上,费力地离开了此处。 ———— 黑衣人盘腿坐在漫漫黄沙之中,双掌朝上,置于两膝之上,道道蓝紫电光,包裹着无形的气劲,在其身上四处游走,最终归至左胸处。 他猛然睁开双眼,张嘴吐出一口污血,迅速被炙热的沙土烫得变了颜色,发出腥臭味道,仔细一瞧,那沾着黄沙的污血里,还有一条已经死掉的白胖蠕虫。 “哼!” 其冷哼一声,抬起手背抹净嘴角的血渍,望着荒凉无际的沙漠,眼中闪过杀意,“从现在开始,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站起身来,足下一点,运劲飞身而起,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 而此刻的千里之外的袁家,房中人自喉咙深处猛地喷出数口鲜血,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怒睁的双目如泣血般猩红,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魔,充满暴戾与偏执。 “混蛋!既然控制不住你,那我就把你珍视的一切毁了,看你还如何狂得起来!?” 他强忍不适,启唇轻念咒语,眨眼功夫,房外便开始沙沙作响,无数毒虫,自沙土,墙角,茂密植被中钻出。 侍卫们听到声响时,已见成片花花绿绿,皮壳油亮的毒虫,以包围之势,悉悉索索地向着后院靠近,众人惊得双瞳骤缩,失声大喊。 宋子安与段无涯闻讯赶来时,后院已有几个侍卫被黝黑的毒虫淹没,而大半的人,也在彼此扑打闪躲着四周钻出的毒虫。 两人大惊失色,段无涯慌乱间,抬手快掷出数枚药丸,纷纷砸在几个侍卫身上,连着嘭嘭几声炸响,白烟带着火光速起,眨眼之间,便窜得满院尽是。 那甲虫霎时如潮水般褪去,像是见到天敌一般,挨挨挤挤间,发出咯咯哒哒的响动,让人听了只觉头皮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宋子安,见场面已经控制住,眼色一沉,当即持剑冲向前方房门,抬脚大力踹开,慕容璃惊得侧头看去,见其杀气腾腾地冲进来,顿时慌得双眼乱转,眼中俱现破釜沉舟之势。 他启唇怒喝,双手十指用力微曲成爪状,脖颈间青筋猛地暴起,一股浓烈黑气瞬间在其掌心出现,随之迅速扩散开来。 “果然是你在搞鬼!” 宋子安扬声怒喝,抬手便将利刃掷向床榻位置,同时迅速纵身后退,“啊啊啊!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凄厉尖叫霎时至黑雾中响起,待其退至门外,那黑气竟又以惊人之势,迅速浓缩成一团,随后消失不见。 宋子安心下震动,抬眼定睛看去,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余一柄带血短剑,牢牢定在床头位置,“嗡嗡”颤抖。 苏哥儿,黄琮他们纷纷围上前来,焦急问他,“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 他偏了偏头,快速走进房中,伸手不甘地将短剑拔出,插入鞘中,随之转身看向跟进来众人,“大家都怎么样?” “简阳毁容了!” 苏哥儿呜咽出声,他伸手掩面哭泣,“他被咬得很严重!段神医说可能有生命危险,其,其他人还好!” 宋子安蓦然顿住,心中大震,眼底霎时变得猩红,“我去看看他们!” 他慌乱撞开众人,快速冲了出去,远远见着林昭和小山,正各端着盆水进了一屋,他连忙跑过去,在门口顿住脚步,双手紧握成拳又快速松开,随之在身侧无措地搓了搓,这才抬步跨入房中。 “啊————” “段神医,不要洗,不要抹药了,好痛!你给,给我个痛快吧!我受不了了!” “简阳!” 宋子安发颤的嗓音传至几人耳中,大伙儿纷纷回头,就见其已快跑到床前,他看着满身血洞,几乎没一处好肉的简阳,顿时哭出了声,“简阳,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坚持住!” 简阳看到对方,顿时委屈地恸哭起来,“呜呜……主子,我好痛……真的很痛!” “主子知道!” 宋子安半跪在床边,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看着这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泪眼朦胧地哄着他,“痛了就哭,没关系的,但是咱们必须得上药,等你好了,主子陪着你去找慕容璃报仇,我们把他大卸八块,好不好?” 简阳立马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嗯!我,我忍着!” “乖!” 宋子安转头看段无涯一眼,对方瞬间心领神会,连忙带着林昭,小山,帮他清理伤口,尖叫声霎时响起。 而村里之前听到动静的众人,也纷纷赶到此处,“苏哥儿?发生了什么事?” 小哥儿瞥了问话的叶无名一眼,又看了看在场的村民,摇头轻笑,“没啥?刚刚简阳几个上屋顶布防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伤了骨头,正在接骨呢!” “哦!这样啊!” 大伙儿笑了笑,也知他是敷衍,便没再多言,只是静静等在院中,只等里面好了,知道简阳平安的情况,再走不迟。 给他换好药,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段无涯缓缓直起酸痛无比的腰,抬手摸了把汗,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简阳,张嘴轻吐了口浊气 ,“我给他喂了护心丹,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宋子安为简阳擦汗的手,在半空顿住,随之又动作起来,“你直接说!” 段无涯点头,皱眉沉声道,“毒素虽然有护心丹压制住,但现在天气那么热,他满身的咬伤,也容易发生感染致死。 就算命大,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为了清理毒素,每天一次的换药,皮肉被反复撕扯的痛苦,他不一定能坚持住!” 宋子安眼前霎时浮现出刚刚换药的画面,顿时心如刀绞,双眸染上水汽,此刻恨不得把慕容璃抓来剥皮抽筋。 他看着昏睡中的简阳,启唇低语,“我相信他能挺过去,一定能!我们都会陪着他!” ———— 咚咚咚咚咚…… 秦风刚刚恢复意识,就听到一阵有急促有序的敲击声,他下意识地皱眉侧过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屋子里,不远处坐着个瘦弱的身影,手里正拿着个木杵在捶打着什么。 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脑袋,下一刻,清脆的少年音就传至他的耳中。 “你总算醒了!” 秦风望着眼前的人,虽然瘦得跟麻杆似的,皮肤也黑,但五官却生得极好,尤其那一双鹿眼,圆溜溜的,又黑又亮,看着还挺可爱,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是你救了我?” “对啊!” 少年端起脚边的小钵,快步走到床前,“你伤的很重,有些伤口还化脓了!这个是给你拔脓消炎的草药!”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钵,随之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秦风看其一眼,连忙道谢,便又问他,“小兄弟,这是哪里?” 少年一边将草药给他敷在腿上,一边解释,“这里是石头村。” “石头村?” 秦风忍不住蹙眉,“请问这里离边城还有多远?” “50多里路,怎么了?你要去吗?” 少年疑惑地抬头看他,秦风点头,“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回去!” 他说着就要起身,仿佛这会儿回过神来,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对方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可你的伤再折腾下去会更严重的?有可能会没命!” 秦风双手撑在床侧,对其勾唇摇头,“没关系,我还能坚持!” 他望着满脸不赞同地少年,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待我回去,将事情办完之后,定会亲自上门你道谢。” “不必!” 少年松手摇头,“人命一条,既然被我遇到了,自然不会不管!” 他想想又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定是不能由着你折腾,将命丢掉,这样吧……” 其抬头看着眼前地汉子,一脸严肃,“我送你去边城吧!” 秦风怔住,随之垂眼,微微抿唇,“不用,我自己去便可!我走慢一点儿就成!” “你在犟什么?” 少年有些生气,猛地站起来,“是怕我借着送你回去的机会,向你讨要好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风抬眼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无奈解释,“我是不想给你惹上麻烦!” 少年瞪大双眼,说话嗓音陡然拔高,“你是官府通缉的逃犯?” “不是!” 秦风失笑摇头,继而收起笑容,对其正色启唇,“我不是坏人,但我的处境确实危险。 所以,不能在此过多逗留,否则被追捕我的人看到,很有可能会给你们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没家人!” 少年伸手抱起小钵,皱眉低语,“如果你不是坏人,我愿意帮你。” 他冷冷看其一眼,转身快速离开,秦风愣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碎响动。 秦风忍不住皱眉,心中决定还是不要给人找来麻烦,便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正要下床,就少年背着个小包袱风风火火地再次返回屋中,面无表情地过来扶他。 “不是说好我送你吗?” 秦风有些呆住,伸手指着他背上的包袱,“你……这是?” “说了送你回去!” 少年垮着脸道,“我不忍你丢性命,但也怕死,既然你说那些人可能会找到这里,那我就送你回去,顺便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 秦风诧异不已,“这不是你的家?” “不是!” 少年摇头,小脸儿几乎皱成包子,“我是来帮村里大户秋收挣银子的,暂住这里,活儿干完了,我就会去下一个村。” 他瞪其一眼,“我已经去隔壁给人说不做了,现在就送你走。” 秦风感动点头,心中对其生出同情,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这样的时间持续多久了?家乡在哪儿?不想回去了吗?” “到现在有五年了!” 少年看他一眼,说话声音轻了许多,却带着难以言语的酸楚。 “我家是青洲的,爹娘饿死后,我就跟着村里人四处流浪。 后来,乡亲们饿狠了,就合谋把我卖给一对夫妻换粮食,那家人一开始对我还行,只是没过两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商量着准备把我卖了。 我在门外听到养母说,【周野吃的太多了,趁早把他卖了还能回本】,而养父……同样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明明之前,他还很喜欢我来着。” 周野垂着眸子,有些哽咽,“当时,我很想冲进去问他们为什么那么狠心?后来想想,又说算了! 那沾亲带故的乡亲都能把我卖了,更何况他们?后头,我就趁半夜所有人睡着时,偷了他们家两个杂粮饼子,背着包袱连夜翻墙逃了。” 少年抬头望向秦风,眼底一片通红,“大哥,那年我才10岁,青州是我的故乡,可我不想,也不会再回去了。” 随之他又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亮的,“我已经想好了,等攒够了钱,就去朗安学院念书。 你肯定知道朗安学院吧?毕竟那么有名?” 周野自说自话地笑着,“我在上一个村子干活儿时,听好些人说那里特别好,我小时候上过两年学堂的,还认识不少字……” 秦风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放光的少年,不由勾唇笑了起来,“你如此上进,大哥倒可助你一把,你且跟我同去,届时,我在帮寻份活儿计如何?” “真的?你没骗我!?” 周野嗓音微颤,激动地瞪圆了眼,秦风笑着连连答是,“真的,不会骗你。” “太好了!谢谢大哥!” 少年兴奋的脸上泛着光,眉眼弯成新月,“我已经攒了40文了,如果有了这份活儿计,那说不定等到明年,就能攒够束修去上学了!” 秦风听他五年才攒了40文钱,心里更觉难受,当即启唇轻道,“你救了我,回到边城,我可以给你……” “大哥,我不要你的银子!” 周野打断他,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同情我,比起很多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你给我介绍活儿计,已经是天大的好处,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吧!” 他抬手双手紧握成拳,在其眼前晃了晃,“毕竟,靠着自己双手挣来的银子,花着心里才踏实。” 秦风点头失笑,“你都那么说了,大哥还能说什么?那就走吧!咱们别耽误时间了。” “好!” 周野连忙伸手扶他下床,一同走到外面,“大哥!我想着你赶时间,刚刚就给隔壁王伯说了,让他驾牛车送咱们去边城,只是……可能车钱要贵一些。” “没关系,到时候给他就成……” ———— 第154章 我喜欢有担当的男人 云雾缕绕山巅,霞光洒在孤楼之上,沉寂的山林中,传来阵阵崩溃咆哮。 “我的脸!宋子安!今日之耻,他日定当百倍奉还!你个贱人!贱人!!啊啊啊啊……” 幽暗房间内,满室红纱被窗外刮进来的晚风,吹得四处摇曳,两两交缠,慕容璃在红纱之中,赤足奔走,疯狂摔打着寝室内的一切。 原本如玉的左边脸颊,此时从眼角至颧骨下,多了一道伤口,因其过度用力而滋滋冒着血。 那被风扬起的墨发,丝丝缕缕粘在上面,堪堪遮住半只猩红杏眼,看着竟有几分渗人。 半晌之后,他似乎发泄够了,便粗喘着气,微微佝偻着身躯,缓步走到一人高的铜镜前。 望着镜中犹如厉鬼现世般的人影,其胸脯再次剧烈起伏起来,那泣血般的双眸中,霎时被暴戾,偏执填满。 “袁朗!宋子安!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哒哒哒哒哒! 边城学府村口,牛车缓缓停下,被颠簸一路的秦风,眼神倏地一亮,勾唇对着远远走过来的叶无名招手,“叶叔!帮我付一下车钱!” “秦少将!” 叶无名几人惊喜不已,纷纷围上来,这才发现他一身的伤,个个面露心疼,“怎么伤那么重?” “说来话长!麻烦叶城主帮我把车钱给老伯!” “哦哦对!” 叶无名连忙拿出钱袋,给赶车的阿伯递了一锭银子,“老人家,谢谢您帮我们把秦少将送回来,谢谢!” 老人有些迟疑,接钱的手不自觉缩了回来,他偏头看向秦风,“他喊你秦少将?是……那个镇守潼城的秦风秦少将吗?” 周野听其问话,蓦然顿住,心中为之大震,他呆呆望着秦风,双唇微张,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对方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秦风瞅着老伯,心里大概能猜出他在想些什么,便想否认,哪知一旁嘴快的阿善就已抬着下巴,骄傲地回了句,“那当然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老伯一听,顿时激动地连摆双手,“那这车钱我不能要,秦将军从14岁起,就在边疆镇守,保家卫国,咱百姓受了天大的恩,这钱,我是不会要的!” 秦风顿觉头疼,忍不住笑瞪阿善一眼,仿佛在说,这下看你怎么办?哪知刚刚回过神来的周野,却开了口。 “王伯,这钱您必须得收,否则咱秦大哥就得受罚,难道,你忍心看他受那么重的伤,还要被罚吗?” “这怎的就要被罚了?” 老人转头看他,满眼不赞同,心里很是不解,“我是自愿不要的!” “不能!” 周野笑着摇头,“你大概不知道,秦老将军治军严明,曾说过军人不得拿百姓一针一线。 若是有人违反规定,一旦查出,轻则重打100军棍,重责革职查办,还有人因此被砍头呢! 而且,大哥作为秦老将军的长子,更要以身作则,所以,您要是不收这钱,可不是为他好,而是害他,知道吗?” “竟是这样?那可不行!” 老伯自说自话道,“咱一生向善,可不能害人!尤其是秦少将这样的大好人!” 他猛地一把抢过叶无名手里那锭银子,顺手塞到怀里,还将衣襟拢了拢,这才仰头看着叶无名呲牙说了声谢。 全程不过一息时间,大伙儿都被他惊人的速度逗笑了,秦风握住老人的手,说话语气沉了几分。 “王伯,谢谢您送我回来,只是回去之后,您万不可提起今日送人来边城之事,更不能说我的名字,不然,有可能会给自己石头村招来祸事,知道吗?” 老人面露恐慌,但还是强装镇定点头,“秦,秦少将放心!老头子我回去绝不乱说。” “嗯!” 秦风点头,转而抬眼看着周野,少年立马跳下牛车,转而伸手扶他,阿善阿恶连忙上前搭手,待其下了牛车站好,大伙儿这才再次给王伯道别。 老人乐呵呵地嘱咐秦风好好养伤,周野要听他的话,便麻利调头,扬鞭赶着老牛,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学府村。 见人走远,阿善主动将秦风背上,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回了袁家,几人刚到正房,宋子安和段无涯刚好从简阳房里回来。 两方人马在门口狭路相逢,霎时激动地互相打起了招呼,随之一同进了门,秦浩天在房里听到动静,当即撑起身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子安!是,是风儿回来了吗?他怎么样啊!我,我过来看看他!金大夫,你,麻烦你扶我过去。” “是大哥父亲!” “爹您别瞎动,儿子没事儿!” 秦风一听他爹要出来,连忙仰着脖子冲他屋里喊了一声,“晚点儿我在过来看您!” 秦浩天眼圈儿一红,如何听不出儿子话里的着急,这孩子肯定是受伤了,他那么说,就是想让自己安心。 既如此,他就配合一下吧!便笑着答了一句,“那,那行!爹等你!” 随之又躺了下来,众人未再听到动静,这次松了口气,纷纷进入旁边的空房中,让秦风平躺在床,以便为他诊治。 宋子安站在一旁,看着段无涯脸色越来越沉重,一颗心顿时高高提起,“怎么样?伤很重吗?” “不是!” 段无涯抬头瞥其一眼,便回正视线,望着眼一脸平静的好友,“先给他把外伤处理了再说。” “好!” 宋子安连忙退开一些,与叶无名几人静静看着他为秦风诊治,周野站在人群外围,双脚轻轻踮起,生怕自己的鞋底,将这干净漂亮,带着他从未见的花纹的地面踩脏,踩坏。 少年有些局促不安,看着围在床前的几人,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拽着斜挎在肩上的包袱,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刚刚知道大哥是“秦少将”时,他虽然被被惊到了,但还能强装镇定,觉得自己跟着对方也没多大关系。 毕竟,他又不图人家的身份地位,就只是把这人当个哥哥来着,少年心里想的简单,就觉那么些年,四处走走停停,自己也有些累了,他是真的想找个地方稳定下来。 届时,再认识三两好友,平日有个好菜好酒,大家就坐一起打打牙祭,聊聊天儿,彼此有个什么事情,也能互相帮忙,多好! 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可笑幼稚,甚至丢脸!秦少将如此出身的人,若是与一个流浪儿称兄道弟,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痴心妄。 周野有些难堪,他承认,自己是被眼前的富贵吓住了,少年深吸了口气,心中决定,等会儿就离开这个地方。 他正想开口道别,就见那位姓宋的夫郎,突然转身走向自己,周野有些心慌,不自觉后退一步。 不想,在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人紧紧拽住,“周野,干嘛站那么远?走,过去和大家说话。” 少年憋得脸颊通红,“我,夫郎……” “喊我宋哥!” 宋子安将人拽到秦风床边,伸手自然给他取下身上背的包袱,笑着偏头看他,“或者学他们叫子安哥哥也都成,就是别喊夫郎,听起来怪生分的!好不好?” “就是!” 秦风躺在床上,冲他勾起嘴角,“还站那么远,想跟你说句话都看不见人!” 周野双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局促渐少了许多。 宋子安眼神微闪,继而开口道,“小野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在自己家里,放松些,想干什么干什么?咱家都是泥腿子出身,没那么多规矩!” 周野眼波流转,小声问他,“大哥不是将军吗?” “将军咋了?” 宋子安扬了扬声,故意笑瞪着被段无涯虐得龇牙咧嘴地秦风,“不还是吃我家的米,住我家的屋,能高贵到哪儿去?” “是,是!我就是吃软饭的!哎呦轻点!” 秦风昂头看着笑到发抖地段无涯,咬牙怒骂,“你个庸医,是要谋杀我吗?小野给我换药都没那么疼?” “爱治不治!” 段无涯傲娇地瞪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许多,周野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的互动,心情渐渐放松,脸上也有了笑意,他不傻,知道大家都在安慰自己。 既如此,他还要矫情什么,就留下来吧! 段无涯将秦风腿上的伤包扎好,继而转身环视众人,“好了,大家都出去吧!我替秦风看其他伤,你们在不太方便。” 大伙儿相视一眼,连忙说好,随之鱼贯而出,宋子安将门关上,对着周野招手,“走,我带你去将行李放下,再带你去吃饭休息!” “嗯!谢谢子安哥!” 少年对着叶无名几人颔首,“叶叔叔,阿善,阿恶,我先下去了!” “去吧\/好的!” 三人笑着点头,周野又应了一声,便跟着宋子安离开,野无名这才带人坐到沙发前等待。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段无涯转头看着秦风,眼圈儿渐渐泛红,“怎么内力都没了?还,还有那处,一直忍着不怕废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 秦风苦笑出声,“内力大概率是被夜摩罗吸干了或者废了!至于那处,是我自己动的手!” “你疯了?你不知道这样会毁了自己吗?” 段无涯扬声怒骂,秦风吓得拉了下对方,“小声点儿,你想把人都招来吗?” 他望着怒目圆睁,喘着粗气的好友,心里生出委屈,秦风怎会不知,他那么做会毁了自己。 可当时的情况,不容他有半分怀疑,若是不那么做,那就太对不起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了。 秦风看着怒气横生的好友,启唇求他,话语间满是乞求与无奈,让段无涯听了更觉心疼。 “无涯,我这情况,先瞒着大家吧!尤其是我爹,还有……我回来的事,尽量别传出去。” “为啥?” 段无涯微蹙眉头,见其不愿多言,猛然想到什么,瞬间恍然大悟,“你怕周小陌知道?” 秦风惊得坐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我无意间听到周小陌和陈均均的谈话,就知道了!” 段无涯突然笑了起来,“你土死了!送了块儿比翼双飞的坠子给人家表白,结果那傻哥儿想不明白,自个儿到袁家找嫂夫郎问,才明白你的意思。” “救命!” 秦风抬手捂脸,只觉全身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想着小哥儿那一脸懵懂,诚心请教的样子,他就觉得好尴尬,嫂夫郎大概在取笑他吧!? “好了,至于吗!?” 段无涯见好友害羞,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臂膀,“告诉你个好消息,周小陌也喜欢你!” “真的!?” 秦风放下遮脸的手掌,满眼惊喜地与其对望,眸光都亮了几分,段无涯勾唇点头。 “真的!他自从被嫂夫郎点醒,发现自己心思后,每日下学都会来袁家一趟……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周陈两家搬到村里来住了。” 他正色瞅着对方,“你……若是想躲他,怕是有点儿难!” “我不是想躲他。” 秦风脸上笑意渐淡,说话声音放轻几分,“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治好,若是行,待康复后,我问过他的意思,就让父亲上门提亲。 若是康复不了,那就,那就当个哥哥,默默守护他……” “你这是装大情圣呢!?” 嘭!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受惊地两人纷纷转头看去,就见宋子安端着托盘站在门口,正面色不善地瞪着他们。 而其身旁,还站着泪眼汪汪地周小陌,和搂着他安慰,一脸怒意的陈均均,秦风顿时慌了起来,抱着伤腿就要下床。 “陌陌,你听我解释……” “不许动!” 周小陌抬手指着他吼了一声,“兄长若想守护我,那就好好养伤,赶明儿才好给弟弟挣嫁妆。” 小哥说话嗓音打着颤,“正巧贺鸿宇他爹,跟我家有结亲的打算,我觉得挺好,毕竟都是有钱人。 不像兄长,又老又颓又穷,送人礼物都是一块儿破玉!” “小陌!别那么说!” 陈均均和宋子安对其摇头,有些听不下去了,关键秦风脸白得厉害,气喘得跟拉风箱似的,两人害怕他厥过去,便伸手拉了拉小哥儿。 可惜,他不仅并未搭理,还抬步走进屋子,站到对方床前,二人连忙跟了进去,就见其从衣领中薅出那条玉坠握在手里,冷眼看着秦风。 “既然要做我兄长,那就把坠子收回去,毕竟,比翼双飞可不适合兄弟之情!” 他说完,便将玉坠从脖颈之上取下,一下砸在秦风脸上,随之快速转身,背对着对方,憋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几人看着他瘦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纷纷心疼不已,秦风更是心如刀绞,挣扎着下床伸手拉他 。 “陌陌,你听我说!” “我不听!” 小哥儿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转身躲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委屈泛着泪,小嘴瘪着,泪水随着肩膀一抖一抖的,滴滴落下,砸在他紧紧交握的手上,也砸在了汉子的心上。 他慌乱地又伸手去够心上人的小手,“陌陌,你听我说好吗?” “凭啥?” 周小陌将手背到背后,偏头望着对方,哭得鼻尖发红,抽噎个不停,“秦呆子,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就是治好了病不用死,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告诉你,我喜欢的是有担当的男人,你不配我的喜欢!” 他转身迈开步伐,快速跑了出去。 “陌陌!” “小陌!” 秦风慌得又伸手拽人,却再次落空,陈均均瞪其一眼,大骂了句,“大猪蹄子!!” 便赶忙追了出去,汉子停在半空的手,五指微微弯曲着,随之垂了下来,砸在床沿边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双目通红地看向早已不见人影都门口,眼中痛苦不言而喻,漫起的水汽,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宋子安皱眉看着对方,“既然舍不得,就别伤害人家,你不还没死吗?何必如此悲观?” “什么死不死的?谁要死了?” 段无涯刚刚就想问了,可周小陌那么激动,他有点儿插不上嘴,这会儿听宋子安也那么说,便觉奇怪,当即忍不住问出了口。 却不想,对方比他更加疑惑,“大哥啊?刚刚我们过来时,不是听到你俩说的看看能不能治好啥的?听大哥那意思,不是在安排后事了吗?” “谁说他要死了?” 段无涯没好气地瞥其一眼,又看向神情复杂,眼皮直跳的秦风,不知为啥,他有些想笑。 好在,他还是比较顾及好友的感受,便强忍笑意,在对方的同意下,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宋子安。 小哥儿听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点评这事儿了?对于秦风的做法,他能理解,但不能共情。 可这事儿吧!目前这么处理,确实算是对周小陌伤害最小的办法。 “哎!” 宋子安轻叹了口气,心里想着,随他们自己折腾吧!这事儿,他管不了。 ———— 黄沙漫天大漠深处,黑衣人隐身在戈壁中,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笑声不断的蛮族部落,眼底闪过杀意。 “扎合!你该上路了!” 他嘴角勾笑,随之拉上面罩,足下轻轻一点,便纵身跃起,转而飞进部落,霎时间,喊杀声响彻天际。 ———— 第155章 蛮族灭 夜幕降临,蛮族人已在繁星如瀑的苍穹下点起篝火,大摆宴席,数十坛烧刀子摆在长桌上,辛辣浑厚地酒味儿混着烤全羊的味道,充斥着整个营地。 莽汉们赤裸着上身,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若是不知的人看到此情此景,还以为自己到了个好地方。 扎合与下面几个头领渐渐酒酣,但依然扯着兴头,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荤话,突然,一道黑影自天边而来,直飞入营中,在营地中央站定。 周围嘈杂的人声一下停住,扎合猛然站起,指着他厉喝出声,“你是何人?竟敢闯我蛮族部落!?” “哼!要你们命的人!” 黑衣人双臂微展,无名劲气自其身上爆开,将沙地中央的篝火,刮得呼呼作响,剧烈摆动。 扎合心中大震,顿时酒醒大半,慌忙后退大喊,“杀了他!快杀了他!” 众人纷纷拔刀,以包围之势,快速冲向对方,霎时间,喊杀声响彻天际。 “不自量力!”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掌猛然翻转朝上,无数雷电裹挟着粗壮的藤蔓,自其掌心处直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将企图接近他的蛮族人,通通洞穿,被滋滋作响的紫色雷电,炸得粉身碎骨。 众人蓦然惊住,个个吓得转身就跑,却见黑衣人陡然收势,那翠绿藤蔓与紫色雷电,疯狂交织在一起,似天罗地网般,迅速向四周扩散,将整个营地包裹得密不透风。 又如巨浪席卷一般,反向朝着惊恐奔逃,四处乱窜的蛮族人,铺天盖地直射而来,将他们刺成筛子,又裹缠成茧,炸成碎片。 剩余之人被这血腥恐怖的场面,吓得崩溃大叫,纷纷跪地磕头求饶。 “饶命啊!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啊!” “放过我们吧,求您了!” “我们愿做你的奴隶,放过我们吧……”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哀求,黑衣人都未停下攻击,直至将扎合以外的蛮族人全部绞杀殆尽,他才收起攻势,迈步走向瘫倒在角落里,被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的扎合。 “怎么样?灭族的滋味儿好受吗?” 暗哑低沉的嗓音,将扎合思绪拉回,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双唇哆嗦个不停,“你,你简直是个魔鬼!魔鬼!!” 他手掌压着地面,企图爬起来逃跑,无奈全身使不上力,只余双臂撑在地上,剧烈抖个不停。 黑衣人见他如此狼狈,忍不住偏头嗤笑,“我是魔鬼,那你是什么?就只允许你去烧杀抢掠,灭人家的族,就不准我替天行道?这是什么道理!?” 扎合听其言语,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只觉心惊胆寒,身下突感一阵湿意,他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脸色臊得通红。 “啧!居然吓尿了?” 黑衣人嫌弃地后退几步,背手而立,说话的声音陡然变冷,“说吧!蛮族和夜摩罗还有什么合作,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清楚了,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不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何下场?” “呵!你把我当傻子吗?” 扎合抬眼望着他,眼底一片猩红,“就冲你刚才这副狠劲儿,怎么可能放过我?” “哎呦!还不算傻嘛?” 黑衣人冷笑出声,“你不说,难道我就没其他办法了?” 他语气顿了顿,垂眼看着举在胸前的右手,启唇轻道,“我刚刚……好像没见到一个女人孩子,这茫茫大漠,虽说找人不易,但对我来说,应该还不太难!” 其仿佛想到什么,突然兴奋地俯身与扎合对望,见他满眼惊恐,猛地疯狂大笑起来,“你说,我要是把蛮族余孽送到墨河北部的各个部落,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不要!我说,我说!” 扎合慌乱摆手,连滚带爬地跪行至黑衣人面前,双手合十地颤声求他,“我说,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啧啧!你这种杀人肉麻,十恶不赦的畜生,居然也会为了家人服软求饶?真是稀奇!” 黑衣人讽刺出声,眼神微沉,“说吧!” “是,是!” 扎合连忙点头,随之粗喘了口气,便启唇将自己所知的事,一一道来。 他告诉对方,蛮族是在几年前,才被夜摩罗收入麾下的,那会儿,他们正被大漠各部奋起反抗,联合打压,生存十分艰难,正当大家苦无出路时,对方突然带着大量物资找到了他。 扎合与族人看着成堆的粮食财宝和几千头牛羊,虽然高兴,但也知无功不受禄,这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蛮族部落,若说只为送礼,三岁小儿都不会信,他肯定是有所图谋。 但这些东西,实在让人眼热,蛮族多年来,都是靠着掠夺财物,压榨弱者而生存,他们早已摒弃了大漠民族,勤劳朴实的天性,习惯了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收获想要的一切。 因而,扎合心里只稍微挣扎了下,便决定收下这些东西,“这位贵人,可是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不愧是蛮族首领,果然爽快!” 夜摩罗毫无诚意地奉承了句,便直接进入正题,“我要你和你的族人,都归顺于我,并将墨河以北,乃至整个大漠的部落,通通拿下,纳入匈奴版图。 只要你们能完成任务,我定会册封你为漠北王,赏金银财宝,美人无数,并建立王宫,让你掌握兵权,与匈奴王并驾齐驱。” “哼!好大的口气!” 扎合嗤笑出声,“册封我为漠北王,掌握兵权?与匈奴王并驾齐驱? 简直天方夜谭!我扎合虽有野心,但也不至于傻到被你如此忽悠,再者……”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头戴锥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地人,眼中闪过不屑。 “就你这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瘦了吧唧……啊!” 扎合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气劲扇倒在地,他顿时怒火中烧,正欲起身反击,便听对方低喝一声。 “哼!想看我的样子!你还没有资格!” 随之周身溢出浓烈黑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一下笼罩其中,扎合顿感体内能量渐渐流失,全身筋骨被黑气暴力挤压得发出细微嚓嚓声,仿佛在下一刻,他全身就要断裂粉碎一般。 彻骨的疼痛,让莽汉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地嚎哭出声。 “啊啊啊!好痛————,放,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痛死我了……” “哼!” 夜摩罗冷笑出声,双掌快速反转,十指微曲,那源源黑气,瞬间被其尽数吸进掌心。 扎合一下软倒在地,他后怕地双脚蹬踹着地面,向后退了退,满头大汗地粗喘着气,仰头望着对方,眼中满是惊恐。 夜摩罗被他害怕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脚步虚晃了几下,继而站稳,抬手一挥,数道线状红光,被丝丝黑气裹挟着,自其宽大袖口中射出,纷纷钻进扎合与几位头领的皮肉。 他们顿时痛得哀嚎不断,全身抽搐不止,夜摩罗却视而不见,转身就带人走出了部落。 “你们只要忠心于本神子,荣华富贵,必定享之不尽!但若敢背叛,摄魂蛊定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清亮悦耳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入扎合与族人耳中,众人却是遍体生寒,吓得冷汗直流。 那天之后,大漠让人闻风丧胆的蛮族,就彻底沦为夜摩罗的奴隶,他们两相配合着,顺利拿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 而在此期间,扎合算是领教了对方的狠辣与恶毒,他没想到,夜摩罗竟然将各个部落里,曾经负隅抵抗的族人,通通炼制成了傀儡。 扎合十分不解,曾鼓足勇气问他,“神子,为何要把这些人炼成没有思想意识,只知听令的傀儡?” 夜摩罗冷笑出声,“怎么?杀人如麻的蛮族头领,突然起善心了?” 扎合心中惊恐,连忙颔首解释,“神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您既然要想统一大漠,那这些人就该留下来 为你……” “你怕是想为自己留着吧?” 夜摩罗不屑打断他的话,嗓音如淬冰一般,“扎合!本神子奉劝你一句,说话之前,多过过脑子,小心把我惹毛了,将你也变成傀儡,该怎么做事,我自有主张,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是,是!属下不敢了,神子息怒,息怒!” 扎合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夜摩罗见其将头都磕出血来,才大笑着叫停,勉强饶他一命,并好心情地告诉对方,他志不在大漠。 这些人用来充实傀儡军团,只不过是为了之后攻打列国而做的准备。 黑衣人心中大震,这夜摩罗当真野心勃勃,若是让他得逞,这天下不得被闹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黑衣人垂眼看着惶恐不安的扎合,冷声问道,“你说了半天,夜摩罗到底是何身份,却是闭口不提,是想继续为他隐瞒吗?” “没有没有!” 扎合慌乱摆手,颤声回话,“不是我不说,是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是十分确定。” “什么身份,速速道来!” “是是!” 他连连点头,望着黑衣人,焦急解释,“大概两年前,我无意听到他身边的侍卫说什么……收到太子来信,问潼城一战,燕军用的是何种新型武器,害得匈奴大军损失严重。 而后,我听到神子喊了一句王兄,我猜,他与匈奴王室,应该是关系紧密,至于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 黑衣人听着他的话,脑中迅速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顿时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某些关键信息。 扎合见其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思考,眼波快速流转间,便悄悄撑起上半身,小心站立起来,快速朝着营外跑去。 他是不信这人会放过自己,而那夜摩罗,同样如此,如果今日不能逃离,他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扎合放轻呼吸,跑得越来越快,望着远处无边的沙漠,他眼中充满渴望,突的,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凭空响起,短促错愕的闷哼与滚烫的鲜血,自莽汉的喉咙深处喷出。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扎合忍不住低头望去,就见一株粗壮藤蔓,带着紫色雷电,将他胸膛贯穿,张牙舞爪地延伸出去数米,发出滋滋的刺耳电流声。 他眼中闪过不甘,抬头望着前方,思绪渐渐飘向那个只有老弱妇孺的地界,最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挥手收势,随之扯下面巾,那张俊郎刚毅的脸,便露了出来,仔细一看,不是袁朗是谁? 他走进各个营寨,将里面可用物资通通收进空间,继而放了把火,环视一圈儿后,便在冲天的火光之中,迅速离开了此处,转而奔向还在路途中的秦明队伍。 “二少爷!” 秦明勒马停住,看着踏风而来的人,激动挥着手中马鞭,袁朗顿住身形,站在队伍数米之外的沙丘上,随手掀下斗篷。 “蛮族壮年,已被尽数歼灭,但老弱族妇孺均不见踪迹,想必是躲藏在附近,尽快将人找到,用计将他们收编,作为建立墨河部落的辅助劳动力。” “是!” 秦明向其颔首,随之问他,“二少爷,那您现在要回公子那儿吗?” 袁朗抬眼望他,嘴角勾笑,“嗯!我先去那儿一趟,之后再回边城。” 他声音微微上扬,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接下来,我要让夜摩罗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生不如死!” 秦明因他的话而兴奋无比,当即出声催促,“二少爷您抓紧时间去吧!我和兄弟们也要过河扎营了!” “好!” 袁朗失笑出声,知道这家伙是急着去阿瞳家乡,便没再多言,当即足下一点,飞身离开了此处,前往陈玉卿营地,却不想,对方也正在经历恶战。 成千上万,花花绿绿的甲虫,从沙土中钻出,向着军营涌入,将士们互相配合着,一队拎着油桶,四处泼洒桐油,一队举着火把点火。 火势迅速蹿起,随着桐油流淌的方向燃烧起来,疯狂吞噬着一切,赤红的火焰,舔舐着成片的甲虫,烧得毒虫吱吱怪叫,噼啪作响,发出刺鼻的腥臭味道。 只是,这些毒虫源源不断,仿佛怎么也杀不尽,待袁朗赶到之时,已有不少人受伤,袁朗在空间里看着眼前一切,心里对夜摩罗越发恨得厉害,转头快速出了营寨,在茫茫戈壁中,四处搜寻着。 他深知毒虫这玩意儿,太过遥远的距离,根本无法控制,那么,作恶之人必定不会离营寨太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便在胡杨林中,发现四个红瞳异族男子,袁朗当即施展异能,向其发出空间之刃,空气中瞬霎时响起破风之声。 几人只见阵阵狂暴气流,朝他们直射而来,所到之处,树木,沙石均被不断炸成粉碎,四人惊恐万分,立马停下动作,转身欲逃,却突感气流行至眼前,全身继而阵阵绞痛。 低头一看,就见各自身上的血肉,如刀刮般片片落地,四人痛得凄厉嚎叫,不到片刻,就在千刀万剐的酷刑中死去。 袁朗看着地上残缺不全的尸身,眸中闪过冷意,当即挥手扔出几个紫色光团,将其全部炸成焦炭。 这才出了空间,运转身形,飞身离开胡杨林,去了营寨。 毒虫没了埙声指挥,已经溃不成军,很快被尽数消灭,战斗结束时,战士们几乎力竭,有不少人更是受了伤。 好在陈玉卿从小跟在异姓王身边,学了不少医术,虽说比不上段无涯他们厉害,但与一般大夫无二。 他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将那些伤势较重的战士治疗完毕后,才敢坐着一边歇息,一边教刘工头他们,帮士兵处理伤口。 众人看到袁朗突然出现,纷纷惊讶不已,毕竟,这营寨之中,目前除了陈玉卿知道他没事外,其余人都以为他中了蛊虫,目前还在昏迷不醒。 袁朗未多做解释,只是说了句“演戏而已”,便丢下满脑子幻想的人,与陈玉卿一同进了屋。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夜摩罗,却因刚刚知道秦风逃走,正在大发雷霆时,突然遭到反噬,而吐血晕了过去。 ———— 第156章 小弟弟受伤了 二人进屋坐下,陈玉卿就问事情办的如何了?袁朗笑着回了句“搞定”,继而正色看他。 “蛮族已灭,驱蛊人也被我杀了,所以,你们最近要多注意一些。 夜摩罗知道我们开始了反击,说不定会发起全面攻势。” 对方听其分析,脸色有些难看,“如此我们还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次将他拿下,否则光是一堆毒虫和傀儡作乱,就够我们受的了!” “嗯!” 袁朗点头赞同,“这也是我暂时未动匈奴的原因。” 他停下谈话,起身走到好友面前,伸手搭在对方肩上,快速为其输生机。 陈玉卿顿感一股暖流窜入筋脉,随着全身血液四处流动,几息之后,他满身疲惫一扫而空,状态瞬间恢复到巅峰时刻。 袁朗见其气色好了许多,便立马收势,“你好好守着营寨,我回去后,会让你哥送些精良武器过来。” “嗯!谢了!让你耗损不少内力!” 陈玉卿起身活动着筋骨,袁朗眸光微闪,心想这样的误会挺好,便说没事,再练回来就可,反正他天分高。 结果引来对方一记白眼,“你是不知道什么叫谦虚是吧?” “这不是你们常夸我的话吗?” 袁朗笑着逗他,“我要是谦虚,你们又要说我装过头,真难伺候!” “滚滚滚!没见过你那么没脸没皮的!” 陈玉卿无语地抬脚踹他,袁朗侧身躲开,对他贱兮兮地摆了下手,“哎呀!踢不着!” 随之转身走出了房间,“我走了,你们小心些!” 陈玉卿笑着点头,望着已经行至门口的背影,扯着嗓子喊了句,“你也是,要注意安全啊!” “啰嗦!” 袁朗抬脚跨出门槛,继而足下一点,便飞身离开了军营。 ———— 边城学府村。 周小陌自从哭着跑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中,谁叫都不开门,这会儿周陈两家人,汪显,段繁星,就连阿布都来了。 大伙儿站在小哥儿的房门口,叽叽喳喳劝个不停,可他就是不理,只是扑倒在床上放声嚎哭。 大家心疼的不行,连忙问陈均均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欺负了两家的心肝宝贝儿?周小陌的哥哥们,更是气得拎着菜刀,就等着他把罪魁祸首说出来,就要出去砍人,幸好被周老爷拦住了。 “均均,你给伯伯说说,到底是谁欺负小陌了,让他哭那么伤心?” “除了那个秦风还有谁!?” 陈均均噘着小嘴儿生气地说。 “秦风?” 周小陌大哥周煜面露惊讶,“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惹到小陌了?” 陈均均欲言又止地看其一眼,想着也瞒不住了,便生气地将秦风与周小陌的事情说给了大家听。 “那个混蛋回来了也不说,还是我陪小陌去袁家才知道的。结果,小陌开开心心去看他,就听到了那些混账话。” 陈均均咬牙切齿道,“凭啥咱们小陌要由着他安排,先撩人的是他,想要退出的也是他。 从头到尾,这臭男人都没问过小陌是怎么想的!就擅自做决定,忒不尊重人了!” 周陈两家人听了,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儿说来,两人都没错,真要计较起来,大家反而要感谢秦风为小陌考虑,没有过多纠缠。 不是他们自私,要知道,小陌可是两家从小疼到大的宝贝,大伙儿说什么也不可能把他嫁给一个快死的人,如今对方能够放手,倒也省了他们不少口舌。 而汪显听了半天,也总算明白,是大舅舅回来了,并且命不久矣,当即难过地哭出了声,“我,我去看看大舅舅!” 随之转头就跑出了周家,阿善和阿恶,抱着孩子连忙追了出去,“少城主,您慢点儿别摔了!” 可惜小哥儿只顾着去看舅舅,完全没搭理他们,两人无法,只得加快脚步跟上,三人前后脚狂奔到袁家时,还没进大门,汪显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呜呜!大舅舅,你别死啊!阿显再也不讨厌你了,呜呜……” 宋子安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哭喊,才从屋里走出来,就见小哥儿哭得满眼通红,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正院儿,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大声哭着,嚎得屋顶都快掀翻了。 “呜呜!舅么,大舅舅真的要死了吗?阿显不要舅舅死……呜呜……” “谁跟你说大舅舅要死了?” 宋子安简直哭笑不得,不用说,这事儿定是均均和小陌两个小鬼说出去的。 汪显听舅么那么说,顿时傻眼儿了,当即退开他的怀抱,抽噎着问,“均,均均说的!他说,大舅舅是因为自己活不长了,所以才想当小陌的兄长哒!?” “没有没有!你大舅舅只是伤得重,并不是……” 宋子安有些难为情,正头疼该怎么解释时,段无涯就背着手从房里出来了。 他看着小哥儿鼻子都哭红了,也跟着心疼起来,都是自家弟弟,可舍不得看他伤心,便压着嗓音,耐心给小哥儿解释。 “阿显别哭,你大舅舅没事,他是别的地方受伤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怕给不了小陌幸福,所以才那么说的。” 汪显有些懵,他脑子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仿佛抓到了重点,忍不住开口问道,“是,是小弟弟受伤了吗?” 小哥儿说完,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随之偷偷抬眼瞅了下段神医和舅么,见他们都有些不自在,便明白自己猜对了,当即忍不住伸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垂眸轻语,“我,我去告诉小陌这个好消息!” 说完他又转头慌慌张张地跑了,那速度之快,跟后面有狗撵似的,逗得宋子安和段无涯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善和阿恶更是无奈,抱着孩子又追了上去,而此时,小哥儿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到周家,抡着小拳头,大力砸开了好友的房门,将段无涯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对方。 只是,他这一着急,竟忘了背着人,等话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陈两家的人,不知何时都站在门外,通通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和傻眼儿的周小陌。 汪显无措地抠着手指,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大舅舅,败坏了他的名声! 不过,周小陌经过这一闹,倒是彻底止住了哭声,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家人,周煜和周放看小哥儿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家弟弟这是不介意对方不举啊! 恋爱脑,真是个恋爱脑! 周煜心里用着话本上学来的词,默默吐槽了小哥儿一句,继而让父母陪着小弟,便叫上二弟周放,连夜回了趟城里。 等次日天刚亮时,两人就拉着几车东西,遮遮掩掩地送到了袁家,随之拉着一脸懵逼的秦风,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 “秦少将啊!受伤了没关系也别自卑,咱慢慢治啊!?” 周煜点头赞同弟弟的话,出声附和道,“这种情况确实急不来,你耐心配合段神医治疗就成,你看……” 他一本正经地指着摆满屋子的礼盒,向其介绍,“我与胞弟昨夜为你搜罗了十二条虎bian,八根鹿bian,百来种名贵药材。 相信你配合使用完之后,身体不仅能够恢复,还能更甚从前,呵呵!” 周煜望着靠坐在床头,低头不语,耳朵脖子臊得通红的秦风,指着地上一口红漆木箱,说话语气又软了几分,充满了同情。 “秦少将,那里面……还有我们高价收来的108册助兴绘本,你没事儿多看看,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别急啊!?” “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休息!” 两人听着他说话的嗓音,带着无奈与疲惫,便真以为他是累了,连忙起身道别,随之带着侍从鱼贯而出,快速离开了袁家。 也是在此时,秦浩天因为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才得知儿子把自己废了的事,顿时气得个倒仰叉,隔着屋子把人骂了半晌后,就让金大夫帮着传话。 “你去给那个逆子说,他没治好之前,别过来看我,否则我把他腿打断!” 秦风听了对方的转达,心里倒是没多大感觉,因为他明白,父亲气的是什么,可当时那个场景,真由不得他多加思考。 毕竟,已经箭在弦上,再多想一刻,那他就要犯下大错了。 那日,秦风刚从房中醒来,就见一身着红纱的面具人赤足走近自己,那时,他身上的药性已经发作,对方趁机宽衣解带,实行勾引。 眼看两人就要擦枪走火,秦风恍然间听到怀里的人喊了句“秦大哥”,瞬间有了一丝清明,立马将人推开,挣扎着滚到一边,靠着柱子喘气。 就这一下,秦风感觉身上更烫了,整个人大汗淋漓的,衣衫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得他伸手扯开大片领口,露出了精壮的胸膛。 “陌陌!陌陌……” 汉子无意识地喊着心里的那个名字,却不知道,自己因此而激怒了面具人,对方疯一样地扑上来,将其狠狠摔在地上,便长腿一迈,猛地琦在了他的珅上。 秦风惊得疯狂挣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栗着,眸底因其过度用力,加上药效的作用,此刻变得猩红一片,仿佛要滴出血来。 “滚开!别,别碰我……” 而他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却是激起了面具人的征服欲。 “秦大哥!你我结合!是上天注定!就别再挣扎了!你还是从了我吧!哈哈哈!” 面具人魅笑不已,伸手拔下发簪,往旁边一甩,便塌腰靠了上来,秦风灵机一动,连忙主动伸手抚上对方纤腰,趁其恍惚间,猛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人掀翻在地,随之抢过掉落一旁的发簪拔下,狠狠刺向面具人。 随之虚晃一招,快速将发簪反转方向,狠狠刺向自己下三寸,便在巨痛中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待其醒过来时,他才发现,那处伤势已被人处理过,而面具人却不知所踪。 秦风眼中闪过冷意,他当时虽不太清醒,也并未看到那人真面目,但从对方喊的那几声“秦大哥”,自己就可以猜出,面具之下,就是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慕容璃。 说实话,当他反应过来时,心里是难过的,在大家的印象中,慕容璃是个漂亮善良,知书达理,又爱恨分明的小哥儿。 他从不因自己的身份而高高在上,与大家相交多年,也都是规规矩矩,不会有半分逾越。 唯一一次失态,也只是六年前的宫宴时,因慕容政想要为他指婚,慕容璃当场失态,不小心打翻了酒盅。 可这人并未像往日一样说着道歉的话,而是沉着脸起身,当着大殿中的满朝皇亲贵胄,草草行了个礼,便借口不适,转身拂袖而去。 却不想,小哥儿在回府路途中,因雪地路滑,马车突然失控,撞翻在了大道上,而他也被摔了出去,头部遭受重创。 等大家收到消息,去王府探望他时,发现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虽然看着依然有礼,但说话做事,却处处透着霸道,尤其在面对秦风时更甚。 并且,他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大家,他之所以会受伤,是因秦风在宫宴上,未及时拒绝慕容政的指婚而让他受到刺激,继而出走才发生意外。 他句句未提自己喜欢秦风,却让京城的皇亲贵胄都默认了二人有情,这让那些原本想与秦家结亲的人,都纷纷打了退堂鼓。 毕竟,谁敢跟皇哥儿争夫婿,再说,那时候,慕容峰与满朝文武关系不错,在皇帝那里说话更是颇有分量,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因此而得罪他们父子。 秦风之前是看在大家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才对慕容璃多番忍让,可如今他做的事,若是自己不娶他,只怕秦家会背负骂名。 可若勉强与对方结合,他也不愿,慕容离于他来说,只是弟弟,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考虑再三后,他便去了王府,当着慕容峰的面把话挑明,“我对小璃只有兄弟之谊,并无男女情意,抱歉!” 之后,他在慕容璃的哭泣声中,果断离开了王府,随之请命离开京都,前往潼城镇守边关,此时离他班师回朝不到一月。 秦风此时回想当初,慕容璃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仿佛抓到了一些线索。 ———— 第157章 他是庸医 周煜二人从袁家回来,没顾上休息就去找了自己的宝贝弟弟周小陌。 “哥哥已经寻了好多药材送过去,相信他全部吃完之后,一定能好起来,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他,好不好?” “嗯!谢谢哥哥!” 周小陌瘪嘴红着眼道,“原谅肯定是要原谅的,但是我要让他尝尝追妻火葬场的味道,不!是追夫郎火葬场!” “好好!你想干啥都行!” 周煜拿着帕子给他揩眼泪,“但是有一点,你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知道不?” “我知道的哥哥!” 小哥儿重重点头,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们周家人是不会让自己受气的!哼!他害我哭了那么久,我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这就对了!” 周煜两人纷纷失笑出声,“需要哥哥帮忙就说一声。” “嗯!哥哥我饿了!” “哥哥马上让厨房给你做吃的!” 周煜摸摸他的脑袋,转而看向二弟,周放立马站起身来,跑到门边扯着嗓子大喊,“小陌饿了,赶紧送吃的过来!” “来了来了!” 厨房管事听到他的呼唤,激动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把提前备着的饭食送到了周小陌房中。 周陈两家人闻讯而来,看到小哥儿吃得抬不起头,总算放心下来,他们的宝贝疙瘩终于愿意吃饭了。 ———— “好了!今天的药又换完了!” 宋子安温柔地给简阳擦着泪,小声哄他,少年抽噎着点头,“嗯!谢谢主子,谢谢段神医!” “不客气!” 段无涯点上安神香后,才抬眼看着少年笑说,“你很勇敢,如此换药的痛苦,没几个人受得了,但你却坚持了那么多天,很棒!” 他竖起大拇指,向其晃了晃,简阳被他逗得破涕而笑,“我会坚持下去的!” “我和段神医相信你!” 宋子安轻轻呼噜了把他的脑袋,见对方有些累了,便小声地说,“好好休息,晚点儿姜苑和小七来陪你。” “嗯!主子,段神医,慢走!” 少年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大伙儿听他打起呼噜,便知药效已经发作,这才放心的出了房间。 每日换药后,段无涯都会点上安神香,让简阳睡上两个时辰,宋子安曾问他,能不能给小孩儿服用止疼的药,但被对方拒绝了。 这类药物,他不是没有,而且都是效果极好的,只是简阳的问题,不是吃一天两天药就能解决。 他的用量,必须比普通伤者多出数倍才能起效,可如此一来,时间长了便容易成瘾。 所以,考虑再三后,他便只是每日为少年点上特制的安神香,让其深睡两个时辰,保持一定的睡眠,以便伤势恢复。 两人走到院中站定,宋子安视线不自觉地扫向往简阳房间,眼底闪过痛色,“无涯!简阳的脸……” “希望不大!” 段无涯摇头,沉声低语,“如果他的脸只是被咬伤,皮肉都没被毒虫撕扯掉,凭着我和金老的医术,或许还能恢复一二,可现在,他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宋子安听出他话语间的无奈,害怕对方心里有压力,便没再多言,只是说了句“走吧”,便与之一同离开后院。 吃完晚饭,小哥儿告知君弗与阿瞳,团子他自己带就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今晚回房好好休息吧!” 君弗和阿瞳相互对看一眼,便点头答应了,二人皆知,如今慕容璃已逃,其他人的蛊毒虽还未解,但对袁家而言,造成不了任什么威胁。 所以,他们也无需在此多待,便与宋子安打了招呼,各自回了房间。 洗漱过后,小哥儿散下一头墨发,趴在榻榻米上,拿着玩具耐心逗团子说话,如今宝宝已经10个月大,会时不时地喊上一句“么么”,或是“嘚嘚”(爹爹)的叠词。 那嗓音软软糯糯的,可爱得紧!宋子安可喜欢听了,小孩儿也喜欢阿么逗他,咧着粉嘟嘟的小嘴儿,露出几粒白白的小米牙,咯咯笑个不停。 那胖得起窝窝的小手,举在半空,奋力够着阿么手里的玩偶,“么!么……” “宝宝真乖!” 宋子安俯身亲了下团子的小脸儿,便将老虎玩偶递给他,小唯安激动地伸手抱在胸前,咯咯笑着,张嘴咬在老虎鼻子上,乌溜溜的大眼弯成月牙。 “不能吃啊宝宝!” 宋子安好笑地伸手轻轻扯了扯他嘴里的老虎,小娃儿知道阿么要抢,抱着玩偶,转头就躲,结果一下摔躺在了垫子上,逗得宋子安呵呵笑个不停。 “小傻蛋!你怎么那么可爱?” “咯咯哒……” 团子小手拽着老虎,手舞足蹈地晃了晃,仿佛在回应着阿么,宋子安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将人抱到怀里亲了亲,“天晚了,阿么带宝宝睡觉吧!” 他将玩偶拿过来放下,便抱着人起身进了洗漱间,给崽崽和自己洗干净手,这才一同回到卧室睡觉。 小唯安大概也是累了,挨着阿么不到片刻,就打着呵欠睡了过去,宋子安受其感染,也渐渐发困,没过一会儿便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夜深人静,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了房间,床上的人侧身而卧,满头墨发半掩着清丽面容,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圣洁而神秘。 袁朗闪身出了空间,默默站在床前,看着睡梦中的爱人,眸光渐渐变暗,他低头在其额上印下一吻,转头便进了浴室,半晌之后,才带淡淡的水汽回到房间,麻利上了chuang。 宋子安迷迷糊糊间,感到自己被人从后抱住,那掩在锦被之下,结实修长的玉tui,似是被人握住…… 翌日清晨,小哥儿面色绯红地窝在锦被里,抬眼望着站在床前穿衣的汉子,想着昨晚的疯狂,他眸中羞涩又多了几分,忍不住将头缩进被窝,这人真是越来越浑了。 袁朗转头就见小夫郎往被子里钻,当即坏笑着上前,连人带被抱进怀中,低头嘬住那略微发肿的粉唇…… 待两人意犹未尽地分开时,半夜被抱到小床上的秦唯安,已经睡了两觉,小肚子都快饿瘪了,此时正委屈地哼哼不停。 不过,在看到多日未见的爹爹来抱自己,他又开心地手舞足蹈,咧嘴小嘴儿喊了起来,“嘚(爹)……嘚(爹)!” “乖儿子!” 袁朗抱着孩子抛了几个高高,逗得他咯咯直笑,这才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随之牵着夫郎的手,一起下了楼吃午饭。 大伙儿看到他回来,开心得不行,君弗更是亲自到厨房多做了几个菜,宋老爹瞟眼看到儿子后颈淡淡的齿印,顿时老脸一红,当即伸手接过孙子,“你俩吃吧,一会儿好好休息,孩子我来带。” 袁朗看着岳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有些臊得慌,连忙道了声谢,就拉着夫郎去了饭厅,用过膳后,夫夫俩先去看了简阳,少年见到自家主子,再次委屈的泪流满面。 汉子心里同样难受不已,这些侍卫,虽说都是自己买来的奴隶,但大家相处多时,都是用心相交,他也是把这些人当成弟弟来疼。 如今看到简阳伤成这样,他心里自是难受,当即开口安慰对方,“简阳别怕,主子一定会治好你的,相信我,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帅气!” 简阳眼圈儿又红了几分,“真的吗?可是段神医说……” “别听他的,他是庸医!” “你才是庸医!” 段无涯气得将药箱重重砸在桌上,“我特么侠名在外,哪个听到老子的名讳,不把我当菩萨一样供着,就你一天天嫌弃我!” 他说得委屈,可袁朗却没搭理,反而伸手摸摸少年的发顶,“别害怕,主子现在就帮你治病!” 段无涯更气了,当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眼望着对方,“我特么今天就要看看,你是咋个给简阳治伤的?还能比老子牛不成!?” 简阳见他发火了,连忙出声讨好地说,“段神医,您与金大夫自是最厉害的大夫,我们都知道的!” “嘿!还是你小子有眼光!” 段无涯笑了起来,随之微抬下巴,瞅着沉默无语,站在一旁的袁朗,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袁哥!不是要治伤吗?开……卧槽!” 他猛然站起身,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从掌心释放出的劲气,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床上的人笼罩。 几息之后,简阳自喉咙深处发出舒服的叹息,继而惊讶出声,“主,主子,我身上没那么疼了!?” 袁朗一听,眸光微闪,继而收势,身形不由晃了几下,宋子安连忙上前扶住他,一脸担忧地惊呼出声,“朗哥!你脸色好难看!” 简阳也吓得昂扬着头看他,“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内里虚耗过度,休息一下便好。” 袁朗“虚弱”地摆摆手,简阳一听,心里愧疚得不行,连忙催促他离开,“主子您快去休息,我感觉身上好了许多,都不怎么疼了!” “好!你躺好别动,小心扯到伤口。” 袁朗由宋子安搀扶到旁边坐下,转而看向目瞪口呆的段无涯,轻笑启唇,“无涯,你这是吓傻了?” 他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对方这才回过神来,“袁哥!你好厉害啊!” 段无涯上前一步站定,双目放光地望着他,“哥,你这是啥功夫,居然能够治病?” “神照经!” 袁朗不知道咋说,就扯了个自认为比较冷门的现代武侠小说里的功夫,好家伙,没想到这厮居然激动得跳了起来。 “袁哥,你说的是《连城诀》里面狄云练的那个绝世武功吗?原来真的存在啊!?” 袁朗顿时傻眼儿了,忍不住问他,“你哪儿知道的《连城诀》?” 段无涯笑着回道,嘴角翘得高高的,“书局里面看的啊!嫂夫郎说是孤本,我花2000两买了一套。” 袁朗惊得瞪圆了眼看向身旁的夫郎,宋子安老脸儿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干咳两声。 “那啥,天朝的金庸大师已经仙逝,以后再难看到他的巨作,你是自己人我才卖那么便宜,外人我都价格翻倍。” “还是您对我好!” “那是!” 宋子安笑得十分“真诚”,“你是朗哥弟弟,不管买啥,嫂夫郎都要给你算便宜些!” “谢谢嫂夫郎!” 段无涯被他这一忽悠,便忘了神照经的事,袁朗悄悄松了口气,看来下次,他得另编一个名儿了。 三人回到正屋时,秦浩天父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吵个不停,见到袁朗后纷纷闭了嘴,也不知怎的,两人就是怵他。 “怎么出屋了?” 袁朗好笑地先出了声,带着夫郎坐到了二人对面,段无涯则是跟个小弟似的,为几人泡茶端点心,服务得十分周到。 宋子安被其晃得眼花,连忙让他坐下,随之起头,将近日袁家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而对方同样也把自己查到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 “所以,我敢肯定,慕容璃就是夜摩罗。” “哼!若早知道这人是夜摩罗,我第一天就该把他宰了!” 宋子安愤怒地一拳砸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低语,这会儿真是悔不当初。 “别生气,你一开始的做法是对的!” 袁朗伸手搭在其身后,虚揽住他,正色分析道,“那时候不知他是夜摩罗也好,这人那么疯,若是身份暴露彻底,他定会通知手底下的人发起攻势。 届时,只怕大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袁家和整个学府村,首当其冲会先被毁掉。” “此话怎讲?” 秦浩天蹙眉出声,“这慕容璃一个小哥儿,若是有如此大的力量?为何当初慕容峰会败得如此狼狈!?这根本说不通啊?” “哼!有何说不通的?” 袁朗沉声嗤笑,“不就是老子想当皇帝,儿子也不甘示弱呗? 不过很显然,慕容峰并不知道,他眼中乖巧听话的小哥儿,其实是个野心勃勃,六亲不认的疯子罢了!呵……” 他眼中闪过一丝同情,继而冷笑,“慕容峰算计了一辈子,结果却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当狗一样耍,还真是悲哀!” 三人点头认同,宋子安正色启唇,“我比较好奇的是,慕容璃是个养在深闺中的皇家小哥儿,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他是怎么有机会和时间,学到那些邪功和巫蛊之术,而不被人发现的?” “不知!” 袁朗向后靠坐在沙发上,眸色微沉,“不过,他是怎么学会这些技能都不重要,我们也不必过多纠结。 反正时机到了,谜团自然就会解开。 目前,我们该做的,是将这人的一切势力瓦解,并且,送他下、地、狱!” 其说话语气陡然加重,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三字,在场众人心中便知,这人是真的将夜摩罗彻底恨上了。 ———— 第158章 换了芯子 几人知道,他这是将夜摩罗恨上了。 段无涯看其一眼,想着秦风的事,便开口问说,“袁哥,你能帮风子看看吗?他武功尽失,那啥也被废了,我治不好!” 他说得委屈,袁朗却是被吓得失色,“怎么回事?刚刚怎么不说?” 秦风笑着摇头,“没事儿,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我不奢望能恢复。” 他显然不知自己兄弟的真正本事,心里笃定恢复无望,便早已暗暗放弃,只是为了让大伙儿安心,这才积极配合治疗。 袁朗见其一副认命的模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是大夫吗?就知道自己不会恢复?” 他抬手指了指不发一言,眼圈儿泛红的秦浩天,面色不善地对着死脑筋的兄长道,“说丧气话前,你能不能先考虑一下父亲的感受。” 秦风经其提醒,转头就见老父背过脸去抹泪,心里顿时愧疚不已,连忙伸手扶着对方道歉,“父亲对不起,是孩儿不好,让您操心了!” “没事没事!” 秦浩天胡乱揩干眼泪,笑着摇头,随之拉着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说起来,“风儿,咱听你小弟的劝,万事别太悲观,好好治疗。 爹知道,你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难受,只不过是怕大家担心,所以才强行乐观。 可是儿子,我们是父子,你委不委屈,我会看不出来吗?” “孩儿知道了爹!” 秦风有些眼热,他抬眼望着袁朗,启唇出声,“我那日被抓醒来后,就发现丹田一片虚无,还,还中了烈性chun药……” “什么?” 袁朗被惊地瞪圆了眼,“你,你跟夜摩罗那啥了!?” “没有没有!” 秦风被自家小弟大惊小怪的模样,臊得老脸一红,连连摆手,委屈地说,“我当时抢了他的发簪,将自己伤了……” 他心虚地看了眼面色复杂的父亲,随即将之前发生的事,与自己的怀疑,一一道出,“所,所以我们没做成……” 其轻吐一口浊气,视线扫向陷入沉思的小弟,“你想什么呢?” 袁朗抬眼看他,皱眉出声,“我是在想,慕容璃是六年前成为夜摩罗的,还是更久之前?又或者……他从来都是夜摩罗。” 秦风因对方的话而愣住,继而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我觉得是六年前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看其一眼,正色分析,“在此之前,慕容璃从未有过逾越,待人接物更是得体。 只是那日之后,他仿佛变了个人,若说受到刺激,性格变了也说得通。” 秦浩天皱眉询问,“会不会之前是装的?” 他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哥儿,能在短短六年内变得如此强大,并发展出可以与大燕为之抗衡的势力。 除非,慕容璃是被人从小培养,否则,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不!绝对是六年前!” 秦风一脸笃定地说,“父亲应该知道,慕容璃作为皇家小哥儿,从小各方面都受过严格训练,再怎么变化,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但您仔细想想,以前在京都,找他茬的人不是没有,但慕容璃却从未与人交恶,反而是后头这几年,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没一个有好下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秦浩天皱眉道,“三年前,淑妃的外甥女,因在首饰铺里与他看上了同一样东西,而有了争执。 据说,当时是慕容璃退了一步,那姑娘才偃旗息鼓没跟他吵,她当时倒是争赢了,可才出铺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失控的马车撞飞,因此而落下残疾,面容被毁。 只是,这还不算惨,听说……当天晚上,有采花大盗潜入那姑娘闺房,不仅将她给侮辱了,还把她的肚兜和亵裤带走,挂到了京城最大青楼的牌匾上。 那姑娘受不了刺激,便上吊自尽了,而淑妃因娘家名声受辱,自己也受到牵连,失了宠。” 秦浩天冷脸低语,言语间带着厌恶,“当时,慕容峰去了元洲不在京城,加上这姑娘从小霸道,大家也就没把这事儿怀疑到慕容璃头上。 现在想想,这小哥儿当真可怕,将人毁到如此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袁朗脸色微沉,眼中闪着寒光,“不用猜了,这人绝对是六年前换了芯子!” “袁哥你是说慕容璃已经不是慕容璃了!?” 段无涯满目惊讶地望着对方,“这怎么可能?那慕容峰与他朝夕相处,他若真不是慕容璃,不可能发现不了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 袁朗冷声嗤笑,“慕容峰虽然十恶不赦,但是真爱他的孩子,只要慕容璃的身体是真的,有些改变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再说,慕容璃在他那儿也不会受气,自然能够维持乖巧体贴的形象,最重要一点,巫蛊之术,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 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和场合去学,所以,慕容峰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朗哥说的是!” 宋子安接过话头,随之看向段无涯,“只要确定了夜摩罗的身份,那一切就好办了。” 他扫视众人一眼,启唇低语,眸中闪过狠戾,“他之前因为遭遇反噬而实力大打折扣。 我们只需抓住时机,尽快找到他的老巢,再将其与背后势力一举歼灭便可。” “嫂夫郎说的对!” 段无涯点头赞同,“被蛊毒反噬,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短时间内,他都不能兴风作浪,咱们……” “这些事稍后再说!” 袁朗出声打断对方的话,几人十分不解,纷纷看向他,无声询问着,不过,袁朗未多做解释,只说了句“自己另有安排”。 众人知他是个有成算的,便没再多言,随之将话题又扯到秦风身上。 “袁哥!风子的情况有得治吗?” “能!” 袁朗点头,抬眼看向秦浩天和秦风,“问题不大,我先帮大家将蛊虫取出,等明日再单独为大哥治疗。” “我马上去安排!” 段无涯立马站起身来,转头出了客厅,不多时就带着秦勇,卓铭轩他们过来,众人在路上听说袁朗要为大家解蛊,心中十分感激,见到他之后,就要跪地道谢,好在被大伙儿拦住了。 袁朗将人带到前厅,随手拉过一张凳子放在中间,“爹你先来吧!” 秦浩天点头,连忙坐上去,继而说了声“我准备好了”,袁朗沉默点头,便双手大开,同时朝上,随之运转异能,从掌心释放出数道被蓝紫电光裹挟着的劲气,快速将其对方笼罩。 众人望着在其身上四处游走,最终归至左胸位置的蓝紫电光,蓦然顿住,继而大震,惊得一个个话都说不出来。 如此不到几个回合,就见秦浩天猛然睁眼,自喉咙深处喷出一口污血,连带着蛊虫排出了体外。 秦风一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半晌后又低头望着那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毒虫,只觉心如擂鼓。 宋子安见大家如此震惊,也赶忙摆出一副傻眼儿的表情,只余段无涯满脸兴奋地上前询问自己偶像,“朗哥,刚刚你用这招也是神照经里面的功夫吗?好厉害啊!” 袁朗眼皮一跳,连忙收势,随之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不是,便向卓铭轩几个招手,“下一个!” 段无涯看出兄长不想搭理自己,以为对方是生气他耽误了救治,便不敢再多一言,而是乖乖退到一旁等待。 袁朗见其终于安静,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一个时辰后,众人体内的蛊虫通通被逼出体外,彻底没了生命危险,只是,远在深山的夜摩罗,却因再次遭到反噬而命悬一线。 “噗————” “神子!” 屋内侍从见其不停吐血,吓得纷纷围在床前,手足无措地扶着他,夜摩罗看着几人,眼中闪过狠意。 “阿琮,帮帮我!” 阿琮的男子,见其脸色惨白,胸口衣襟染的都是血,心疼地带着哭腔问他,“神子,您,您说!” 夜摩罗勾起嘴角,低头望着侍从,泛红的眼尾,带着一丝迷离,他向其抬起好看的右手,掌心缓缓朝上,“拉着我吧!” 阿琮眸中满是惊喜,连忙将手在衣摆上使劲儿蹭了蹭,这才颤抖着轻轻搭在对方的手掌之上。 夜摩罗冷笑出声,继而在对方的错愕中,猛然拽紧他的手掌,周身瞬间溢出黑气,将其牢牢裹住。 阿琮顿觉自己的生命在迅速流逝,眨眼的功夫,他全身皮肉便从手掌开始干瘪,继而碎裂,侍从痛得惊呼一声,便在夜摩罗的狞笑声中,快速碎成一堆冒着黑气的粉末,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 夜摩罗感到体内精力充沛许多,舒服得吐出一口浊气,他弯起眉眼,看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另外几个侍从,起身缓缓走向他们,笑得嗜血狰狞。 ———— 傍晚时分,袁朗夫夫抱着孩子出了家门,在村道上闲逛起来,小唯安无比兴奋,一路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宋子安乐地捏捏他的小手,“这么开心啊宝宝?” “么!么!” 团子开心地挥着小拳头回应阿么,一双大眼弯成月牙,把宋子安稀罕得不行,捧着宝宝肉嘟嘟的脸颊亲了又亲,搞得袁朗都有些嫉妒了。 “你都没那么亲过我?我不管,今晚你得……” “舅舅\/主子!你好了!?” 袁朗听到外甥两口子的声音,转头就见他们推着宝宝从院里走了出来,眼中顿时染上笑意。 “是啊!已经好了!” 他笑着看向已经走到眼前的外甥,说话嗓音又软了几分,“明天到舅舅家吃饭,我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舅舅,谢谢舅么!” 小哥儿弯起眉眼道谢,随之伸手摸了摸他怀里的团子,小娃立马伸手要抱,“咿呀!” 汪显连忙将人接到怀里,高兴地与他额头蹭着额头,“呵呵!唯安小宝宝,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哥哥啊?” “啊!” 小娃在他怀里拱了拱,两只胖起窝窝的小手拽着哥哥的衣襟,咯咯笑个不停,大伙儿看得心软,也跟着乐呵起来。 宋子安上前接过王猛推着的婴儿车,对着他们勾唇抬了抬下巴,“不是要去散步吗?大家一起吧!” “好啊!” 几人说笑间,便迈步离开了汪显家门口,只是没走多远,又遇到了出来散心的周小陌,陈均均,还有来看两人的段繁星和小布。 大伙儿见到袁朗,同样地开心又惊讶,纷纷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院长,您不是中蛊昏迷了吗?” “是啊!不是说朱睛冰蟾百年难寻吗?这么快就找到了?” “肯定是院长洪福齐天……” “好了好了!” 袁朗笑着打断几个小哥儿的话,边走边为几人解释,“朱睛冰蟾是说出来混淆敌人视线的,根本没那东西?” “那您是怎么好的?” 周小陌不解地看着他,见其似笑非笑的模样,继而想到什么,猛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道,“院长!您是装的,根本没中蛊是吧?” 袁朗笑着摇头,“没有!中蛊是真的!” “啊!?” 几个小哥儿有些搞不明白了,就连王猛两口子也是满脸的惊讶,他们刚才没细问,那是以为,宋子安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了“朱睛冰蟾”,这才治好的舅舅\/主子,完全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文章。 袁朗知道大伙儿心有疑惑,也没啰嗦,开口就为众人解释起来。 那日,他中了下在君翎骸骨上蛊毒,便立马运转异能,企图封住钻进体内的蛊虫,而此时,宋子安恰巧发现了他的异常。 袁朗深知自己会中招,肯定是夜摩罗搞鬼,他定是有什么天大阴谋在进行着,否则,怎么会在队伍进入阳城地界后,才派人将兄长掳走,而又不杀父亲他们。 他灵机一动,立马向自家夫郎使了眼色,又指了指怀中的骸骨,这才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而宋子安,则是掐着腿,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场,之后又瞎编了个“朱睛冰蟾”的事出来,故意让所有人以为,袁朗真的命不久矣,以此来转移夜摩罗的注意力,让其放松戒心。 好让袁朗能够顺利出村,前去调查他的事情,只是大家万万没想到,这夜摩罗竟是慕容璃化身,而他不仅与匈奴关系密切,还亲自跑到袁家,搞出那么多事。 ———— 第159章 救命恩人如再生父母 众人神情复杂地看着袁朗和宋子安,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会演了那么一出大戏,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但不管如何,袁朗能好起来总归是好事,怎么也比他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任由夜摩罗操控成傀儡强。 “院长,那您的蛊毒解了吗?” 袁朗看向问话的小布,笑着点头,“嗯!已经逼出来了。” “那就好!” 小布轻吐了口浊气,继续道,“金大夫说了,那种毒虫,一旦在人体内被唤醒,时间长了,中蛊者身体会遭到损害,严重的甚至都会丧命。 因为,这些蛊虫是靠着食用人之血肉而生的。” “这,这也太吓人了!” 陈均均掩面惊呼,“这个夜摩罗简直是疯了,居然炼制出那么恶毒的蛊虫,他就不怕反噬遭报应吗?” “他若是怕,就不会做这些事了。” 段繁星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周小陌,眼中闪过无奈,转而启唇问袁朗,“院长,那秦少将现在怎么样,听说他伤得很重,是不是也中了蛊毒?” 小哥儿脸颊微红,说完才觉自己帮好友问这话有些尴尬,毕竟秦少将受伤的地方有些…… 不过,周小陌倒是未觉不妥,反而感激地冲他笑笑,又抬头眼巴巴地望着袁朗,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夫夫俩含笑不已。 宋子安清咳一声,伸手揽住小哥儿肩膀,面色严肃地说,“情况挺严重的,你们院长明日要给他治伤,能好的几率……” “有,有多少?” 周小陌紧张地嗓音打颤,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小心翼翼,宋子安一时有些心软,便轻道了句,“大概有三成机会!” 他原本想骗他说半成来着,实在是怕这弟弟伤心,便往上多报了些,不过,周小陌却是很高兴,他咧着小嘴儿,两个酒窝变得又深又圆,带着些许羞涩。 “三成已经很好了,我,我明天去看看他。” “你不生气了?” “气,还是很气!” 周小陌点头,脸上笑意淡了几分,眸中却是溢满柔情,“但他现在生着病,我不闹他,等后头再慢慢算账。” “好!到时大家帮你收拾他!” 小哥儿感激点头,“谢谢子安哥哥!” “不客气!” 宋子安搂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小声给他打着气,半晌后,三个孩子哼哼起来,大伙儿这才注意天色已暗许多。 汪显便催促着王猛赶紧回家,他家宝宝还小,有些怕黑,众人便纷纷调头,一同说笑着原路返回。 翌日一早,周小陌带着探病礼物,早早来了袁家,秦风正与父亲待在客厅等待治疗,见到心上人抱着个红漆木箱走了进来,激动地就要起身去帮忙。 “陌陌,我帮你!” 却被身旁的段无涯,死死压住了肩膀,不让他起身,“干嘛?你腿还要不要了?” 秦风无奈瞪他一眼,转而眼巴巴地望着周小陌,“我没事!” 可惜,心上人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而是笑着走到秦浩天面前,将怀里的箱子递给对方,随之后退一步,歪头笑看着他,“秦将军,这么久才来看您,实在抱歉!” 小哥儿乖乖巧巧的模样,看得秦浩天心里发软,暗道儿子有眼光,他伸手接过箱子,满目慈爱地笑着指着对面的空位。 “孩子,快坐!” “嗯!谢谢秦将军!” “小陌坐这儿!” 阿瞳笑着把他拽过来,一把压在秦风身旁,自己则是坐到好友另一侧,周小陌脸色微红,轻轻掐了他一把,见其还在偷笑,便咬牙低喝了句,“不许笑了!” 随之目不斜视地稳坐秦风身边,秦浩天瞪了发愣望着人家的儿子一眼,便又开口,“小陌啊!咱们是一家人,以后就喊我伯伯吧!叫将军怪生分的。” “都听您的,秦伯伯!” 小哥儿弯起眉眼,侧身看向一旁的痴汉,笑得十分甜美,“兄长!” 秦风蓦然僵住,只觉心里梗得厉害,“陌陌……” “秦少将是觉得我没资格叫你兄长吗?” 周小陌出声将他的话堵在嘴里,继而委屈地看向秦浩天,小嘴一瘪,喊了声“伯伯”,逗得他无奈又好笑。 这两人的事,昨天袁朗都告诉他了,老将军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两人都没错,但他也得替儿子哄着未来夫郎,便连忙出声,“咱们不理这个榆木脑袋!” “嗯!” 周小陌重重点头,转而斜眼看着秦风,傲娇地对其微抬下巴,“哼!” 袁朗抱着孩子与夫郎刚下楼,就看到小哥儿幼稚的模样,纷纷失笑,“小陌来了!正好跟我们一起吃早饭?” 周小陌连忙起身打招呼,“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有你喜欢吃的煎饺和马碲糕。” 秦风望着他,小声地说,“还有鱼片粥!” 小哥儿眸光瞬间亮了几分,便对其故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那我听兄长的!再陪大家吃点儿吧!” “噗!” 宋子安掩面失笑,见下人正巧端着吃食进来摆桌,便上前牵着他与阿瞳,“走吧,咱们去用膳!” “好……” 众人吃过朝食,秦风便被袁朗和段无涯带进了房中治伤。周小陌原本想跟着进去,不过被宋子安拉住了。 他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哥儿这才红着脸点了点头,随之乖乖坐在他身旁耐心等待。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袁朗“白着脸”在段无涯地搀扶下出了房间,大伙儿便急匆匆地围了上去。 宋子安“红着眼眶”将段无涯挤开,颤着双手将人扶住,“朗哥,是,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扶你过去坐。” “好!” 袁朗“有气无力”的回了句,便耷着眼皮,半靠在夫郎身上,让大家护着走到沙发旁坐下。 宋子安心疼地拿着手帕,为自家相公擦着并不存在的汗水,启唇小声问他,“兄长情况如何?” “还好!” 袁朗抬眼望着站在一旁,满眼紧张的周小陌,轻笑点头,“情况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再治几次,应该……能恢复六七成。” 小哥儿一听,激动地攥紧手掌,弯起嘴角,“很好了,已经很好了!” “要不要去看看他?” “好……不了!我要回去!” 周小陌态度坚决地冲着说话的宋子安摇头,便向大伙儿道别,转身头也不回放离开了袁家。 秦风躺在床上,听到外面送行的动静,心里有些酸涩,陌陌真的不理他了。 ———— 袁朗回来的第三日,便让秦安在边城军队里抽派出400战士,配备火铳连弩,组成专杀傀儡的猎魔队。 命柳青,黄琮,凌寒,张益达各带100人,以边城为起点,向东南西北四面出发。 同时,让他们携带秦浩天所写文书,每到一处,便传达将令:让各处官员注意做好防范,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或关于傀儡的线索,立马上报至边城军方,届时,他们会派人前往追查。 而后,他又抽空去找了陈虎与贺之涵,让他们另派三队人马,从孟松柏那里调出1500杆火铳,弹药若干,以及他从空间内拿出的12挺火焰喷射器。 加急教守大家使用方法后,将军械平分三份,让他们尽快送往大漠,潼城以及乔将军那处。同时提醒三方注意边境异动,小心夜摩罗与匈奴派兵突袭。 阿瞳听说此事后,主动找上了袁朗,告知对方自己也要去大漠,大伙儿不想他一个小哥儿跟着去受苦,便劝其留在袁家,“那地方又晒又干的,实在不好待,等建设好了你再去也不迟啊!?” 只是少年心意已决,一口回绝了大家都好意,“没关系的,我从小在大漠长大,再苦的环境都能适应,再说……” 他面露羞涩,“秦明哥哥在那里,我想与他一起,重建昔日家园。” 小哥儿已知,袁朗命心上人在他的家乡,重建一个更大更强的墨河部落,用来接收沙漠中无家可归的百姓,他早想过去,与情郎并肩作战。 众人听其言语,便没再多劝,只是嘱咐对方万事小心,若是实在艰苦,让人送他回来就好。 “我知道的,都放心吧!” 小哥儿笑着点头,继而看向袁朗,正色地说,“袁大哥,此去墨河北部,我会带着阿达他们帮你操作黑油一事,你专心对付夜摩罗便好。” “那袁大哥就先谢谢阿瞳了。” 袁朗向其抱拳拱手,心中十分感激对方主动帮忙,因而在其离开前一日,他与夫郎商量一番后,便送了少年一把手枪并百来颗子弹。 “这东西,你看过子安哥哥用过,以后记得随身携带,若是遇到危险就放枪,别心疼子弹,咱们命要紧,知道吗?” “知道!” 阿瞳伸手揽住桌上的箱子,激动地连连点头,“谢谢子安哥哥和袁大哥!” “别客气!” 宋子安呼噜把他的发顶,轻笑嘱咐,“哥哥给你准备了好多防晒,保湿的护肤品,还有很多吃的,都是耐放不易坏的,到了那边别省,该吃吃,该用用,过些日子,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嗯!我知道。” 小哥有些眼热地靠着兄长肩头撒娇,“子安哥哥,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阿瞳值得啊……” 翌日一早,阿瞳与运送军火物资的队伍,在众人的目送下,御马离开了学府村,汪显,周小陌几个哭哭啼啼地送了一程又一程。 大家知道几个小的感情深厚,便由着他们去,毕竟,这一分别,也不知何时再见。 袁朗望着远去的队伍,转头看向秦浩天几人,正色地说,“父亲,大哥,姨么,咱们回去说点儿事儿。” 几人不明所以,但见其面色沉重,便答了声好,随即跟着夫夫俩一同回了家。 众人坐到客厅,袁朗也没啰嗦,启唇轻语,“我请老爹看了日子,七日后宜安葬,我们……就把阿么,外嬷,还有熙哥葬了吧!” 三人瞬间泪目,秦浩天点头颤声道,“好,好,都听你安排!” “呜呜……” 他话音未落,君弗便掩面痛哭起来,“这一波三折的,总算能让他们安息了。” “嗯!” 袁朗有些哽咽,他深吸了口气,看着秦浩天,再次郑重开口,“父亲,我还有一事与您说!” 秦浩天见儿子如此严肃,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向其抬了抬手,“什么事?你说!” 袁朗抿了抿唇,抬眼看他,眸中染上痛色,“我希望,父亲为阿么守墓时,带上一人。 他……救过儿子的命,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他,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我。 而且,我能拥有今日成就,皆是因为他的成全与帮助。 那时,我便向他发过誓,若有朝一日找到家人,定要让父亲认其做子,我们以兄弟相称。 只是,他后来为了救我,死在了万丈悬崖之下,父亲,这是我欠他的,也是你欠他的,你能明白吗?” “父亲明白!” 秦浩天满目愧疚,有些哽咽,“那孩子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可知,我们得帮他立块儿碑。” 袁朗垂下眼眸,沉声启唇,“他若跟父亲姓,那就叫秦朗,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 “什么!?” 秦浩天与秦风同时惊呼出声,猛地从沙发站起来,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朗儿\/小弟!你确定?” “我确定!” 袁朗抬眼笑看着二人,满目的猩红,“父亲,大哥,你们说,这是何种缘分?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名字里都有个“朗”字,可命运却天差地远。 我不管吃了多少苦,总还能找到你们,可他没那么好的命,一个人死在了万丈悬崖下,除了我却无人所知。 秦朗的家人已经对不起他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可不能再对不起他。” “我,我明白。” 秦浩天急得红了眼眶,“可是孩子,这秦朗二字,原本就是你的名字,你与他生辰八字又一模一样! 若是我以父亲的名义为他立碑守墓,这也相当于是在给你守墓啊!” “朗儿!你爹说的对!” 君弗抹了把泪,好声劝他,“为那孩子立碑不是不行,咱可以用他的原名,不然的话……” “姨么!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 袁朗抬手打断对方的话,看向几人,郑重地说,“救命恩人如再生父母,父亲若是不愿,儿子自行解决便可。” 他说着,就要拉着宋子安走,却被一直沉默无语的宋老爹叫住了,“先坐下,有事好好说。” 袁朗向来都听岳父的话,老人那么说,他自然会给面子,便与夫郎再次坐了下来。 宋老爹看其一眼,随之对着秦浩天开口,“亲家!袁朗的要求,虽然有些任性,但从侧面来说,也没有不对。 那孩子既然几次三番救过袁朗,还为了他死的那样凄惨,如此善良的人,定会保佑袁朗今后无忧。 而我们若是为了一些所为的规矩,背信弃义,任他做那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再说句不好听的话……” 他抬眼看着对方,脸色冷了几分,“秦将军,若您当年但凡用点儿心,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你明白吗?” 宋老爹的话,如利剑般字字句句刺在了秦浩天心上,让他几乎承受不住,脸色变得煞白如纸。 他踉跄着步伐,一下跌坐在沙发上,抬眼看着袁朗,张了张嘴,好半晌之后,才发出声音,“父亲……答应你!” ———— 第160章 推选新帝 十月二十四,朗安学院所有师生,学府村中男女老少,以及与袁家交好之人,通通身着素装,低调前往袁家吊唁逝者。 大开的门前,挂着无数白绫与成排的灯笼,哀乐从正院传出,凄凄惨惨,震人心肺。 秦浩天,君弗立于堂中,望着四口棺木,纷纷泣不成声,袁朗夫夫与秦风,则是跪在一旁,红着眼眶,为前来吊唁的宾客行跪拜之礼。 三日后,起灵。 棺木被仆从一一抬起,秦浩天,君弗,秦风,袁朗,抱着亡者灵位,默默跟在后头,与哭唱的孝子走出大门。 送葬队伍一路撒着纸钱,在梵音中,行至村子南面山头上提前看好的风水宝地,才将棺木小心翼翼地放下,而后一一下葬。 袁朗跪在坟前,看着渐渐被泥土青石堆积成型的坟墓,心中隐隐作痛,秦朗的墓中,只有袁家居住地的几捧泥土,和秦浩天曾经交给他的一个小木偶。 据说,那是这位父亲,在次子周岁时,为其雕刻的玩具,孩子丢了后,他便一直带在身边,而现在,那个木偶倒成了秦朗唯一的遗物。 袁朗将手中纸钱扔进火堆,望着赤红的火焰,垂目低语。 “秦朗,外嬷,阿么还有熙哥,现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安息吧!下辈子,若是有可能,我们就做兄弟,到时候,由我来护着你……” 风吹过山头,扬起满地的黄纸,袁朗抬眼看着眼前的墓碑,视线渐渐被泛起水雾模糊。 几个时辰后,四人终于安葬,众人在主家地道谢中,纷纷下山离去,袁朗看着跪在君翎墓前的秦浩天,起身匀步走上前站定。 “父亲……” “你们去吧!我在山上陪你阿么他们待到末七再下去。” 他说着,转头看了眼数十米外的一栋两房带院子的竹屋,勾了勾嘴角,“这屋搭的挺好,以后我没事就能上来陪你阿么,外嬷,熙儿还有秦朗说说话。” 袁朗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说出一个“好”字,他望向秦风与宋子安,两人立马会意,与其进了竹屋,帮着父亲整理一番后,便带着远远候在一旁的仆从,快速离开了墓地。 山顶瞬间清冷不少,秦浩天低头抵在碑前,悲痛地呜咽出声,那宽厚的肩膀,随其哭泣而不停颤抖着…… 众人返至袁家,法师已经念完除煞去晦的经文,此时姜苑他们正在拆除灵堂,袁朗让林和平结了银子,仔细招待宾客和法师用席,而他则是扶着秦风进屋。 这人还未大好,如此折腾了几天,想必已是强弩之末,再不休息,只怕要撑不住。 从其房中出来,见夫郎在送宾客,袁朗连忙上前接过他怀里的团子,“你去用膳,这里我来就好。” 宋子安摇头,“你比我还累……” “去吧!这里也没多久了。” 袁朗温柔打断对方的话,“我一会儿便过来!” 宋子安犟不过他,只得妥协,继而交待他两句,又给宝宝拽了拽衣领,确保凉风吹不进去,这才转身去了棚子里。 汪显看到他过来,连忙为其拿了副碗筷,“舅么先吃着,我给你倒些喝的。” 小哥儿说着,急急忙忙地走到角落,从周小陌手里接过一碗热茶,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放到宋子安面前。 “舅么先喝口热的,这天儿有点冷,你吹一天的风了,别着凉,我先过去帮忙。” “好!慢点儿!” 宋子安话还未说完,小哥儿已经摆手,带着陈均均,周小陌,段繁星,小布,平安,苏烈,潘少华,李宏吉,还有云逸舒他们,两两抬着送与宾客的吉礼走远了。 他不由勾了勾嘴角,心里越发觉得软乎,这些孩子,从几日前就跟着忙前忙后,一直未歇过脚,连朗哥都说,全靠他们帮了大忙。 傍晚的时候,宾客尽数散去,袁家又恢复从前模样,袁朗与宋子安去佛堂为逝者上了香,便带着小唯安回了寝室。 洗漱一番后,两人便排排躺靠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团子q坐在爹爹肚皮上,背靠着他曲起的结实双腿,抱着个玩偶,自个儿玩儿得不亦乐乎,时不时的,还咿咿呀呀地喊两声,或是叫着“么么”和“嘚嘚(爹爹)”的叠词。 宋子安靠在相公肩头,伸手摸摸宝宝的小脑袋,眼角有了笑意,“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袁朗低头看其一眼,伸手将人轻轻揽住,“你觉得呢?” 宋子安坐起身子,思考了片刻,便对他道,“我觉得,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先将你的名字,事迹通通宣扬出去,越高调越好。 到时,肯定会有不好的声音,我们就趁机制造舆论打对立战,待不好的声音压下之际,就让父亲他们出马。 带领三军,和各地的官员,书院学子,以及百姓们,以“统一”为由,将你推上宝座。 如此,夜摩罗想要吞并大燕的计划便会被打乱,以他的性格,绝对会狗急跳墙发起总攻,他背后的势力便会暴露出来。 届时,我们就能逐个或同时击破,再不用天天扒着犄角旮旯找寻线索。如此费劲不说,还总被动应战,时间长了,对我方实施“统一计划”会很不利。” “夫郎真是聪明,为夫佩服!” 袁朗向其竖起拇指,言语间尽显温柔,可就在抬眼的一刻,眸中狠戾,却全数迸发而出。 “有些事情,确实不能拖的太久,既然已经明确目标,那我便放手一搏,从现在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边城进入寒冬时,袁朗的名字,如风吹一般,在短短半月之内,传遍了整个大燕。 各地酒楼茶馆,烟花柳巷,菜市渡口,但凡有人的地方,都在讨论着他。 起初,百姓只是出于好奇,想听听故事,乐呵乐呵,但渐渐地,他们都知道了这位来自边城学府村的汉子,是位宅心仁厚,为国为民的有识青年。 据说,袁朗不仅制造出精密武器,让大燕军队屡退敌军,让其不敢进犯,还为他们研制出耐饿易保存的军需食品,让将士们在作战之时,能够吃上饱饭,有力气与外敌对抗。 而两年多前,他得知慕容政苛扣军饷,用作享乐,朝中上下更是亏待退伍将士时,便顶着被杀头的风险,向军中捐出许多财帛。 为退役军人提供就业岗位和住所,与当地钱庄,医馆合作,为这些人购买养老,医疗等保险,让他们老有所依。 之后,更是在边城建立学府,教授来自各个阶层的学子文学,军事,政治,经济,刑侦,医术,农业,土木工程,铁器铸造,等各类知识。 并在学生结业考核合格后,为大家提供就业岗位,减轻各自的家庭负担。 同时,为贫困学子提供奖学金制,酌情减免束修,主动接纳外校学生,让他们前来本院上课,免费阅读学府藏书。 更让百姓震惊的是,当初慕容峰与君思觉勾结外敌,企图造反,颠覆大燕,明面上是秦,乔两位将军与异姓王里应外合,成功退敌,实则是袁朗提前识破他们的阴谋,传讯给三位。 并让人通知京都百姓出逃,而后又单枪匹马,前往皇宫将慕容峰,君思觉,及躲在京郊驿站的突厥太子击杀,这才成功免除一场惊天祸事。 之后,他担心潜伏在燕朝境内的敌方奸细作乱,又与军方联手,分别在阳城,大漠以北,绿洲城,潼城等重要位置,修筑城墙,建立军事基地和各种防御工事,以便抵御外敌。 并且,还收留流离失所的百姓,命军士带领他们耕地建房,重建新的家园。 而几月之前,他更是联合多个学院,举办科考,选出多年优秀学子,分派到各处,为当地百姓解决民生问题…… 总之,他做的好事多到数不胜数,现如今,大燕百姓都在说:袁朗是乱世英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但,世间百态,众生相,有人称赞,自会有人诋毁。 有部分人说,袁朗做这些事情,并非出自真心,而是早已制订好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博得好名声,让曾经的受益人成为他的真实拥戴者,以便他能顺利登上九五指座,统治整个大燕。 此人当真虚伪至极,野心勃勃! 再者,这大燕境内,能人居多,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介农夫来做皇帝! 不过,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打压下去,有人说,若这些事情真是袁朗所做,那他想当大燕皇帝也没什么不可以。 毕竟,对方所做一切,百姓是真正得了实惠的,还有就是,谁做皇帝,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一个乞丐,他们也愿意拥戴。 但谁要是对此不满,那他也可以学学袁朗,为大燕,为百姓多做实事,届时再来评论,袁朗是否够格坐上宝座。 若是不能,就闭上嘴,夹紧尾巴做人,免得引起民愤,被人打了脸,那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百姓的认同,他们立马将枪头对准那些,专门发布不利言论的人。 而在这个已无统治者,朝廷形同虚设,实权由秦,乔二将把控的时刻,那些人根本不敢过激对抗,只能任由百姓发泄怒火,否则,消息一旦传入两位将军耳中,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对袁朗不利的言论,很快被压制下去,而后不到一月,由异姓王陈铭章,以及秦,乔两将所拟定的文书,突然张贴在各地官府大门口。 百姓阅后得知,由三位大燕贤臣在内的五百二十七名大小官员,以及三军将士,五千多名学子,六十余地的平民百姓,富商巨贾等等人员,实名推举袁朗为本国“新帝”。 至此,大燕更国号为“华夏”,定都边城,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在京都举行登基大典。 百姓再三确定文书真伪后,激动地纷纷奔走相告,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无家无国”的人,不用再担心外敌的铁骑踏入本国疆土,实行残酷,血腥的资源掠夺。 ———— 九重宫内,丝竹之音,绕梁不绝,大殿之中,夜摩罗着一身红纱,全身被黑气团团笼罩。 其垂目看着散落满地的黑色粉末,眼中闪过疯狂,他没想到,那日吞噬阿琮之后,竟意外打开了一条修炼的捷径。 他发现,每当自己吞噬百人精力后,体内的异能便会有所突破,直至今日,他的吞噬异能刚好突破第七层,这可真是值得高兴的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摩罗仰天长笑,只觉心里无比畅快,“袁朗,我看你现在还怎么跟我斗!?” 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侍从战战兢兢的嗓音随之传入房中。 “神子!属,属下有要事禀报!” 夜摩罗微皱眉头,“进来!” 随之轻扬衣摆,转而半卧在大殿中央的床榻之上,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魍魉疾步进入,惶恐跪于床前,向其郑重拱手。 “启禀神子!袁朗,袁朗要称帝了!” “你说什么!?” 夜摩罗猛然坐起,眼眸中尽是怒意,魍魉心中一紧,不由将头压低了几分,“袁朗,称帝了!” “混账!” 他厉喝出声,赤脚将人踹飞出去,继而起身愤怒地来回踱步,“这个王八蛋,为什么总坏我的好事,啊?为什么总坏我的好事?啊啊啊啊……” 魍魉看其已在发疯边缘,心中无比恐惧,他强忍痛意,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魑魅已被虐死,就连对神子心存爱慕,最最忠心的阿琮,也被这位实力恐怖的主人吞噬而亡,就不要说其他教徒。 “你在,想、什、么?” 阴沉的嗓音将其思绪拉回,见夜摩罗已行至身前,魍魉吓得全身发抖,连连磕头,“回神子,属下没有!” “是吗?” 夜摩罗抬脚勾起对方的下颌,见他满眼惶恐,双眸微眯,眼中迸射出渗人杀气,“你是不是觉得,本神子比不过那袁朗,想要投靠他?” 魍魉被他的话吓得瞳孔骤缩,慌乱摇头,“属下对神子忠心耿耿,绝不会做那背叛之事!” “很好!” 夜摩罗放下脚站定,对其勾起笑意,“那好,为了证明你忠心,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是,是什么事?” “就是……” ———— 第161章 远赴大漠 魍魉望着眼前张张合合的粉唇,只觉全身发冷,他没想到,自己跟了对方那么些年,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被舍弃的下场。 夜摩罗见他怔住,轻轻勾起嘴角,伸手轻抚着对方的发顶,“魍魉,你放心,只要你完成任务,我定会帮你,解、蛊、的!” 他冷下眉眼,一字一顿说话间,覆在魍魉头上的手掌陡然压住此人头部,掌心溢出的黑气,裹挟着一条暗红蠕虫,迅速窜入其体内。 “呃……啊啊啊!————” 魍魉痛苦倒地,不停地翻滚呐喊着,夜摩罗退至一旁,看着他慢慢停止挣扎,而后起身跪地,满眼红光的仰望着他。 夜摩罗挑了挑眉,从怀里掏出一枚黑戒,在上面注入异能,转而扔给对方,见其稳稳戴在手上,他眼尾渐渐泛红,随之狞笑出声,“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 边城林家村。 林山根躺在炕上,满眼泪花地看向屋内族人,默默忏悔着自己身为曾经的族老,现在的村长,所犯下的过错。 林昌德见其不语,也知对方心里想些什么,毕竟,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抬手抹了把泪,启唇安慰着,“老哥儿,你别操心,我们会好好把日子过下去的。” “如何不担心啊!?” 林山根呜咽起来,“也怪咱们这些长辈,总想着,想着算计,把小的也带歪了。 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我,我们有罪啊!呜呜……” 老人抬起干裂布满皱纹的手,搭在眉眼之上,放声的大哭。 “林家的孩子,没,没有书念,饭也吃不饱,一个个……瘦巴巴的,出去也遭人排挤,都是我们这群老鬼害的啊……” 众人受到影响,也纷纷痛哭起来。 “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都怪那个林青云,把大伙儿关系搞那么僵!” “怪他干啥?是我们自己跟着心术不正,把人都得罪狠了才遭到反噬!” “呜呜!我们都知道错了,可,可都晚了呀……” 孩子们受大人影响,也纷纷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呜呜呜!爹娘,我想念书!” “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朗安学院读书?” “咱们林家村怎么越来越穷?” “阿么!我在外嬷家和表弟出去玩,一说是林家村的,别人都打我,不跟我玩儿,呜呜……” 他们实在委屈,心里都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以前都好好的,现在却全都变了,家里越来越穷,所有人都讨厌他们,避他们如蛇蝎。 林山根和几个族老心跟刀割一样疼,这些孩子,原本都是林氏的希望,如今却因长辈犯下的错误,变得跟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咳咳!别,别哭!都别哭!” 林山根使出全身力气,扬声打断众人,“我,我会想办法,让,让你们都有书念,有饭吃,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咳咳咳咳!” 他激动地挣扎着,脸咳得通红,一旁的林昌德跟几个年轻人,连忙将其扶起来坐在床边,为他拍背顺气。 “老哥!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林山根喘着粗气,偏头看了问话的林昌德一眼,苦笑着摇头,“哪里有什么办法,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赎罪,让人消气!” 林昌德不解,“这……怎么说?” “自古真诚打动人!咱们就以真心换真心吧!” 林山根扫视着在场众人,面色严肃道,“一会儿,我便去求袁朗,你们记住,不管他让咱们做什么,都不许抱怨,不许记恨……” “那他若是让咱死呢?” 一旁的林茂华忍不住接嘴,颤音问他,“山根爷,若是袁朗让我们死该怎么办?他现在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汉子眼圈儿红似滴血,害怕地紧紧抱住身前的孩子,林山根看得眼热,连忙开口,“孩子别怕,他不会的!” “爷就那么信他?” “信!当然信!” 林山根重重点头,哽咽笑说,“你看,我们以前那么过分,他也只是把咱们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只是对付……” 他看了眼人群中那些脸色不好看的族人,到底还是没忍心说出诛心的话,“不管如何,我相信,他不会赶尽杀绝的。” 林茂华听其分析,也觉有理,但还是不忍生病的老人为大家去求饶,便说,“那……我们跟您一块儿去吧!” “不不不!” 林山根连连摆手,慌乱地嘱咐着,“你们千万别跟着我去,也别干道德绑架那一套,这两年,我也算看明白了,袁朗是吃软不吃硬,最恨欺负弱小,心术不正之人。 我们若是一群人去,势必会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惹毛了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茂华经其提醒,脸色不由白了几分,他愧疚看着老人,“还是您老看得明白,不然我就成了罪人了!” “没事,咱以后商量着来,啊!?” 他说着,便起身站立,其子林鹏连忙给他披上衣服,“我扶您到学府村口。” “好,好!” 老人拍拍长子的手臂,便迈步走向门口,众人连忙让道,随之跟在两人后面,一同出村后,又绕过那道长长的荆棘墙,林鹏这才松开父亲,与族人红眼望着他,佝偻着背脊,一步步地走向学府村大门。 卫安远远看着对方过来,连忙用胳膊拐了旁的卫连生一下,“诶诶!林山根怎么来了?” “谁知道?” 卫连生不屑地瞥了老头一眼,想想又道,“估计是知道袁朗要当皇帝了,害怕他翻旧账。” “瞎说什么呢!?” 正在检查防御工事的卫忠城厉喝出声,站直身子怒瞪两人,“这话是你们能说该说的吗?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袁朗是那种人吗?” “忠诚我们……” “闭嘴!” 卫忠诚沉声怒骂,“我告诉你们,现在说话都给我过过脑子,袁朗现在身份特殊,肯定有许多人眼红。 那些躲在阴暗里的老鼠,正想方设法找他的茬,你们别傻兮兮的给人递话柄,让那些人用来对付袁朗,知道吗?” “知道知道!” 两人经他提醒,也知刚刚自己干了傻事儿,纷纷白着脸,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暗暗想着,以后说话做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了,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嘛。 卫忠诚见他们开窍了,便没再理,而是上前几步,望着走近的林山根问话,“林村长可是有事?” 林山根有些恍惚地与其对望,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他,不由苦笑点头,“是啊!忠诚,我想找袁朗谈点儿事,能,能进去吗?” 卫忠诚看着面容晦涩的老人,又抬眼看着远处神色不安的林家人,沉默片刻,便点头应声,“能!您进去吧!” 他侧开身子,抬手做了个请,林山根眼中霎时蓄满泪水,啪嗒掉了下来,“诶!好!” 他抹着眼泪,踉跄走进大门,卫忠城看着对方单薄的背影,摇了摇头,便走到一旁,与卫安两人继续干活儿。 林山根一路进村,遇到不少曾经的乡亲,心中尴尬又紧张,生怕大伙儿将他赶出去,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 换做以前,这事儿必然发生,可如今学府村的人,整体素质都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早就不爱泼妇骂街那一套。 再者,他们都已经学聪明了,知道门口的人放他进来,必定是有人看见了,这林山根要是在村里出点儿事,外面必定会迅速传开,大伙儿倒是无所谓,可他们不能给袁朗招黑。 前头几日,村长就一家家的仔细嘱咐过,袁朗今非昔比,必须有个好名声,谁要是敢让他沾上污点,就除族赶出学府村。 他老人家说,“如今大伙儿能过上好日子,全靠袁朗带着,若是他当了皇帝,百姓的日子只会更好,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所以,就算为了以后,大家也必须护着他的羽毛,否则,若是再换个跟慕容政一样,或是比他更离谱的人做皇帝,那就别想有活路了。” 所以,乡亲们见到此人进村,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也没刁难对方,只是把他当成空气。 因而林山根慌慌张张地走了一路,直到进了袁家大门,都没人搭理他。 老头儿心里松了口气,可转瞬之间,又被失落填满心头,看啊!原先被林家耍得团团转的卫家人,现在都变得聪明大气了。 他跟在侍从的身后,忐忑不安地进了袁家正屋,便见袁朗夫夫与宋老头儿,还有些不认识的人坐在沙发上喝茶。 林山根眼中闪过羡慕,继而低头走过去,郑重向大家拱手行礼,“袁东家,袁夫郎,宋老弟,各位贵人好!” 房中安静下来,数道视线扫向此人,默默打量着他,林山根只觉如芒刺背,但依然保持行礼的动作,未动分毫。 袁朗眸光微闪,启唇出声,“苏哥儿,给林村长搬把椅子。” “是!” 小哥儿转头走到客厅,搬了把椅子过来,摆在林山根身上,继而退到一旁,袁朗抬了抬手,“坐下说吧!” “好好!” 林山根有些激动,颤着双手扶住椅子,缓缓坐上去,随后挺直身板,不安地看向对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袁,袁朗,我来,是有两个事,想对你说。” 袁朗没接话,只是无声看着他,林山根咽了咽口水,双手紧张地置于双腿之上,紧紧拽着裤腿,“第一件事,是想对你道个歉,过去林家上下,实在对不住你。 我知道,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说再多对不起,都不能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但这声“对不起”,还是该说的。再来就是……” 林山根抬眼望着他,鼓起勇气道,“林家村的人,如今过成这样,都是活该,可,可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们不懂善恶对错,许多不好的想法,都是从小被我们灌输的,如今,我们已食恶果。 我只希望,袁东家能给孩子们一个改好的机会,能让他们进朗安学院念书,我不指望他们成才,只希望……孩子能够成人! 束修我们一分都不会少,我……” “饭都吃不饱了,你们有银子交束修吗?” 林山根因其言语,眼圈儿瞬间泛红,他抬手抹了把泪,“我,我们去打猎,扛包,总能挣到。” “可据我所知,城里的人都不要林家村的人,酒楼也不收你们的野货。” 袁朗偏头看着他,“而你们的地,收成也不太好,粮食都不够吃。” 林山根急得脸色涨红,“那,那我们去……” “不如这样吧!” 袁朗身体向后,靠着沙发背,正色地说,“你们去大漠,跟着军队参加三年建设,若是表现好了,我可以考虑,让林家的孩子进学府城念书。 若是表现不好,我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饭倒是会给你们吃,只是,林家人就只能永远留在大漠,不得离开半步。如何?愿意吗?” “愿意,我们愿意!” 林山根激动起身,向其鞠躬道谢,“谢谢袁东家,谢谢你给林家人机会,我们一定好好做事,不会辜负您的好意。” “嗯!” 袁朗点头,冲他摆了摆手,回家去收拾行李,三日后,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是!是!那我就先走了!” 林山根笑眯了眼,脸色看着都红润不少,他向众人颔首,便兴奋准备离开,可不知怎的,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在大伙儿的疑惑中,转头看向林昭,轻声地说。 “林昭,你父亲当年被林青云害了,埋在他家粪池里,前不久,我带人给捞了出来,埋在了你家后面的山上,若是愿意,你与你阿么就去看看。” “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只有阿么没有父亲!” 林昭红着眼哽咽出声,“我和阿么都不会去拜祭他,你们林家人,就自己管吧!” 林山根眼中闪过尴尬,但也心知,是林家所有人对不起他们父子,便连连说好,随之转身出了房门。 见其离开,林昭瞬间呜咽出声,他连忙向宋子安与袁朗道歉,使劲儿憋着哭声,“对,对不起主子!” “傻哥儿,道什么歉!?” 宋子安起身走过来,伸手将人抱住,“想哭就哭,主子陪着你呢!” “呜呜……” 林昭靠在对方肩头,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大伙儿心疼地看着他,心里又把林青云那伙人拉出来鞭shi一顿。 林山根出了袁家,便走得越来越快,后头更是直接跑了起来,一直到了出村,他才停下脚步粗喘着气,扶住大门看着远处忐忑不安地族人们笑。 众人见他如此开心,便知袁朗大量,给了林家机会,也纷纷跟着笑了起来…… 三日转眼便到,袁朗带着全村村民,为林家人送行,他抬眼扫视着林氏族人,扬声开口,“此一去,路途遥远,大家多多珍重。 如今你们去的地方,有许多来自各地的百姓,记住,不要与人交恶,更不许拉帮结派,我要的是一个团结的部落,不是一盘散沙。 你们到了地方,受了委屈,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秦副将,但若是谁敢闹事,那漫天的黄沙,想要埋下一人,也是十分容易的,明白吗?” 众人连连点头,“明白!” 宋子安接过林昭手里的硕大的包袱,递到林鹏手里。 “这里面是安胎药和专治中暑,晒伤的药物,都拿着,过段时间若是用完了,知会一声,秦副将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林鹏双手紧紧箍着包袱,眼睛瞟向族里几个怀孕的女人和哥儿,感动地颤声道谢,“谢谢袁夫郎,谢谢!” “不客气!” 宋子安后退至袁朗身边站定,便被对方牵住,其再次出声,“好了,都早些出发吧!” “袁东……不!帝君再见!君后再见!” “嗯!再见!” 袁朗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宋子安则是臊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袁朗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君后!咱们回家了!” “闭嘴!” 宋子安瞪其一眼,转身跑,袁朗连忙去追,其身后噜啦啦带着一帮人,林成和姜苑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随之御马调头,“出发!” “走喽!” 林家人坐上牛车,马车,驴车,跟在队伍后面,一起离开了他们生活多年的村落,穿过边城,朝着漠北方向前行。 而在他们刚刚踏入沙漠后不久,便与一支外域商队相遇,姜苑见其装束十分奇怪,便让林成带人继续赶路,而则是返回默默跟踪,企图查出异常。 ———— 第162章 满脑子只有虫子 姜苑摒弃马匹,远远跟在后面,见他们果然如自己所想,真的进了边城。 只是,这些人十分奇怪,他们并未去寻客栈,而是到了一处静谧的废宅,此处蛛网密布,住户极少,看着像是许多商户用来放货当仓库的地方。 姜苑躲在暗处,见队伍进了里面,就没再出来过,甚觉奇怪,想想便顺手用布巾蒙上脸面,持剑飞身进入废宅。 突然,变故横生! 数道身影从房中窜出,将其团团围住,姜苑神色一凛,握住剑柄的手掌不由紧了紧,五指随之翻转,利落挽了个剑花,继而冲进人群。 剑锋寒光闪烁,带着道道劲气刺穿一个个异族人的心脏,不稍片刻,围攻他的人便撂倒过半。 此时,一人迅速后退至墙角,取下腰间陶埙,置于唇间,急奏起来。 剩余异族人纷纷顿住急脚步,神情变得恍惚,姜苑心下大惊,转身便逃,却见他们眸中闪过红光,眨眼功夫,就对其围了上来,少年只得谨慎应战。 他眼底闪过杀机,出手更加狠戾,剑锋所到之处,便是鲜血飞溅,哀声不断。 姜苑深知,今日自己若是逃不出这天罗地网的攻击,必被对方炼成傀儡,思绪间,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抬眼看向墙角的人,全身戾气猛然暴涨,擒贼先擒王!少年在人群中横冲直闯,不要命的打法让红瞳傀儡都有些招架不住。 吹埙人眼中露出慌乱,早闻袁家人个个武艺高强,就连五岁稚童,都能以一当十,当时,他与魑魅还笑说吹牛不打草稿,如今亲眼所见,倒觉情报说得保守了。 其恍惚间,劲风突然袭来,魍魉眸光微闪,单手紧握陶埙,继而后退拔剑,又直刺而出。 锵! 姜苑轻嗤一声,运劲至手腕,横剑挥劈,瞬间将其利刃斩断,随之五指翻转,长剑再次破风而去。 噗嗤! 魍魉只觉心口一痛,就见剑尖已经没入自己左胸皮肉,温热的鲜血迅速喷薄而出,浸湿衣衫。 他对其勾笑,猛地大力朝前,姜苑双瞳骤缩,连忙拔剑而出,霎时带起一片血雾,就见对方向他直直扑来。 少年眼中闪过疑惑,抬剑横向挡住此人摇摇欲坠的身体,继而抬手将人敲晕,拽着他的衣衫,便足下一点,飞身出了废宅。 红瞳傀儡失去控制,纷纷恢复正常,看着满地残红,众人皆是一怔。 年纪稍长的褐发青年皱眉出声,“风月,魍魉呢?” “应该是被抓了!” 他激动看叫风月的冷脸少年,“计划成了!?” 风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垂目点头,“应该是!” “太好了……” ———— 陈铭章一行御马狂奔至边城内,方才停下,缓步行进起来,此时虽已入寒冬,但路上行人依然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众人感慨,多年前曾到此处,那时虽然繁华,但比起今日,却是相差甚远,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即将登基的新帝。 陈铭章离开差不多半年,一直在边塞协助乔非凡建立城墙,布置防御工事,不久之前,陈琪,朱皓月两个孩子也在一队边军的陪同下赶到边境。 乔非凡激动坏了,抱着朱皓月笑个不停,问他来干什么?小子骄傲地说,“师父分派了任务,让我俩和刘晋,邓恒泽前来协助军队布防,操练以及制作杀伤力强大的精密武器等各项事务,为了节约时间,他们留在潼城,我们就过来了。” 陈铭章听两个孩子那么说,便与乔非凡商量,让他们留在此处就好,而他则是先赶回边城帮忙。 如今夜摩罗作乱,袁朗称帝,很多相关事宜都需人处理,乔非凡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并催促他们尽快出发,若是再晚两月,天寒地冻的,怕是不好赶路。 陈铭章也没多留,当日为两孩子和跟来的将士安排好住处,给他们交代了几句,便带人轻装简从,离开了边境军营。 这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在雪季之前,到达了边城,见风尘仆仆的众人回到村里,可把大伙儿高兴坏了。 袁朗和叶无名连忙将人请进正屋,又安排厨房为他们做吃的,等大伙儿将肚子填饱,才一起坐到客厅,一边喝茶,一边畅谈。 “我走之前,城墙已经修了两万余米,军中将士和百姓们心齐,做起事来,事半功倍!现在陈琪和皓月在那儿,他俩尽得你的真传,若与你乔叔配合起来,相信一切事务会进行得更顺。” “嗯!” 袁朗含笑点头,“不管如何,辛苦您走这趟了!” “应该的!” 陈铭章摆摆手,继而正色问他,“这宫殿一事,如何了?贺之涵传讯于我,说你十分反对?” 袁朗听他提起这事,无奈地伸手扶额,“不是说好了吗?就建一座能够上朝处理国事,接待外使的地方就行了。 咱建国初期,银子都要使在刀刃上,贺叔居然悄摸找您告状,也是幼稚!?” “他是为你,为华夏王朝好,哪里幼稚了!?” 陈铭章没好气地瞪其一眼,“那皇宫可是一国门面,你整那么寒酸,也不怕被人笑话? 再说朝廷还有六部,你要设在何处?总不能让各部大臣租个院子瞎搞吧?” 袁朗呲牙憨笑,“倒也不是不行!” “瞎说!” 陈铭章抬手重拍了他臂膀一下,笑骂出声,“我可不想史官把你写成是最寒酸的皇帝,这宫殿必须修,而且要大修,其他的事随你,我们不会不管。” “要修也行,我自个儿出银子。” 袁朗知道这事拗不过,便点头答应了,毕竟,这事儿就连他那个为国为民的爹,也是这样说的。 “为啥?” 陈铭章无语极了,忍不住皱眉看他,“你是钱多烧得慌是不是?哪有皇帝自己出银子……” “那我就做那第一人!” 袁朗扬声打断对方的话,随之抬眼,“其实,我认同您说的话,但那些银子,还是留着投资利滚利,后头用来建设国家吧……” 他语气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说,“主要你们攒的那些资产,加起来还没我指甲缝里漏出来的多,看着实在寒酸!我花着心慌!” 陈铭章老脸爆红,一时无语,只是咬牙切齿地地瞪着他,好半晌之后,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30万白银……真的少吗?” “对于别人来说不少了!” 袁朗一本正经道,“但还没咱安安开的清颜阁一年挣得多!” 陈铭章与在场将士蓦然僵住,心中大震,这袁朗夫夫到底多有钱啊!? 见大伙儿傻愣住,叶无名轻笑出声,“好了,袁朗既然有钱,就由着他去吧!” 他想想又道,“别说!这国库确实有些空虚,这样吧!看在袁朗的面儿上,我私人捐20万两银子入库,这样刚好凑齐50万,到时候说出去也好听些。” 陈铭章回过神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酸溜溜地说了句,“你们两个真有钱!比咱国家都富有!” “噗!” 袁朗失笑摇头,“叔,放心吧!待登基之后,我会想办法充盈国库的!” “那我就放心了!” 陈铭章笑了起来,他是相信袁朗的能力的,继而又问,“那宫殿在登基前能修好吗?” “应该行!” 袁朗勾唇接话,“之前将刘工头调了回来,又征劳役数千人,现在怕是都要封顶了。 不过,现在既然改了规格,我晚上将图纸画出来,明日送过去让他们抓紧修建就成。” “那就好!” 陈铭章点头,心总算放了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外面传来 ,姜苑转瞬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主子!” “姜苑!?你怎么回来了?受伤了!?” 袁朗见他一身血迹,急地迎上来拉着人上下检查。 姜苑心中感动,连忙摆手,“主子,姜苑没事!” 候在一旁的阿蒙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阿苑,先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谢谢!” 少年笑着伸手接过,仰头咕咚几口就灌了下去,这才将杯子递给对方,随之看向袁朗,激动地低语,“主子!我想带您去见一个人!” 袁朗见少年一脸兴奋,眸中也染上了笑意,“好!” ———— 昏暗的房间内,魍魉盯着屋顶发了许久的呆,他不明白,那小孩儿脑袋是咋想的,不是应该将自己带到学府村吗? 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他为什么老是听到忽远忽近的野兽咆哮,还有……魍魉费力晃了晃手腕,铁链的哗哗声便凭空响起。 他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四肢大张地锁在身下的石床上,就连脖子,都被带着倒刺的项圈扣住,稍有不慎,就会被刺穿咽喉,流血而亡。 魍魉愤恨地咬了咬牙,此刻恨不得将少年抽一顿鞭子,可转而又想,难怪神子会被袁朗处处掣肘,这手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身手又好,他斗得过才奇怪? 思绪间,脚步声忽远忽近地传来,魍魉冷嗤一声,将身体放松下来,才刚瞌上眼睛,房门就被人从外打开,他眼睫微颤,轻轻放缓呼吸,却感有人站到床边。 两道视线死死锁住他,许久都未移半分,魍魉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睁开眼睛,狠狠瞪去,“看什么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搞这套折磨人!” 他晃了晃锁住的手脚,却惹来姜苑一记白眼,“想死还不容易?” 少年指着固定在他脖颈处的项圈,不屑冷笑,“直接往上一撞,保证把你脖子扎穿,眨眼功夫就能断气,你现在就可试试!” “你!” 魍魉被怼得心堵,脸上涨得通红,想骂两句,可在脑中搜罗半天,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儿,顿时有些懊恼,他只会驭蛊杀人,根本不会骂街。 姜苑看他气不顺,无声笑了笑,便又开口,“好了,咱也别来那些虚的,你演那么一场戏,无非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故意让我抓住带回,在对你严刑拷打时,假装投靠,然后借机与夜摩罗里应外合,将我们一锅端了。 而另一种,就还是想演戏,但,却是与我们合作,一起对付夜摩罗,而你可以趁机永远摆脱他。我说的对吧?” 魍魉眼中闪过惊讶,“你为何……” 其话未说明,姜苑却是听懂了,他挑了挑眉,出声为其解惑,“你明明是那些人的头领,可却被我一招制住,武功比我杀掉的那些人还差,这本身就不合理。 加之,我攻击你时,是直刺出招,按照当时的进攻速度,你应该是侧身躲开,再出手与我对战。 可你却故意露怯,然后假装慌乱地后退一步,才拔剑相抵,让我有机会伤了你。 这么多破绽,我若再猜不出你的目的,那也太傻了些。” 魍魉偏头上下打量着他,“呵!脑子还挺好使!?” “那是!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满脑袋都只有虫子啊!?” 少年骄傲地望向身侧的袁朗,“我主子可不像你们那疯癫神子,只会用蛊控制你们害人。 他不仅教授咱们武学,还有兵法,毒术,野外生存技能……” 少年掰着手指吧啦个不停,魍魉无语地直翻白眼儿,谁要听你学了什么?炫耀个屁啊!? 袁朗看这人无语地都快发疯了,连忙笑着拉了下姜苑,制止他继续啰嗦,转而沉脸望向魍魉。 “好了!我也不和你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知道夜摩罗的大本营位置,他手里有哪些势力。 你爽快点儿说了,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不乖乖配合,我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如死。” “可我若是背叛神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魍魉暗哑的声线颤抖着,眸中漫起的水汽,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 千里之外的九重宫,夜摩罗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掌心,快速干瘪发皱,转瞬没了生气的母蛊,脸色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侍从们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对方发怒的对象。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 夜摩罗怒喝出声,猛地五指紧握,黑气瞬间从指缝溢出,他继而张开手指,掌心向下,那虫尸便化为粉末,被窗口吹进的风扬起,转眼便消失在其视线里。 “无常!” 他大步走向床榻,纱衣被高高扬起,一双光洁玉足露了出来,继而踩在侍从的身上,对方连忙捧起,另一人则是用布巾为他小心擦拭着。 黑暗中闪出黑影,双手抱拳,对其单膝跪下,“神子请吩咐!” “去地宫,把赤尸叫来!” 无常身形微颤,连忙颔首领命,“是!” ———— 第163章 他早该死了呀 天越来越冷,起风了,时不时地,还飘着绵绵细雨,担心孩子受冻,袁家早早烧上了壁炉。 宋子安倚靠在厚实的地毯上,手里拿着《蛊王秘录》看得津津有味儿,偶尔,也会分神去看一眼窝在他身边的小团子,轻轻拍拍他的背脊。 吱呀———— 房门从外打开,袁朗带着满身水汽走了进来,宋子安见其还穿着薄款的浴袍,领口也拉得大大,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不冷吗?穿那么少?” “不冷!心里烧得慌!” 袁朗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在爱人脸上偷了个香。 宋子安不耐烦地拿书推他,却被对方捉住了手,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看的什么书?这么入迷?” “这个!” 宋子安听相公问起,顿时来了精神,将封面翻看给他看。 “蛊王秘录?” 袁朗好笑地紧了紧抱着爱人的手,“宝贝想学蛊术?” “才不是呢!” 宋子安侧靠在他怀里,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对付夜摩罗的线索。 你不是说过,他所会的蛊术和你了解的不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不过……” 袁朗接过他手里的小说,启唇轻笑,“这些文章里面,要不就是传统巫蛊之术,要不就是作者私设,也就是瞎编的,你确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他伸手捏了捏爱人的脸蛋儿,满眼宠溺地低头望着对方,但明显,自家宝贝儿不是那么想的。 “那可不一定!” 宋子安坐起来,对其正色扬声,“你那满身的异能?原本不就只存在话本里吗? 我觉得,万事没有绝对,也许……他就是从话本里学到的呢?” 袁朗怔住,是啊!这些原本就只有小说才会存在的情节,却都变成了事实。在此之前,他只是确定夜摩罗也来自现代末世,可却忽略了许多细节,这人满身的逆天技能…… 他心中大惊,陡然想起今日在莽山训练基地时,从魍魉口中得知的事,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宋子安见其脸色变了又变,就是不语,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朗哥,你想什么呢?” 袁朗收回思绪,抬眼看着对方,眉眼间尽是激动,“安安!我想到了!” 他猛地将人抱紧,高兴地大笑起来,吓得宋子安连忙捂住他的嘴,压着嗓音笑骂道,“小声点儿,别把唯安吵醒了!” “唔唔!” 袁朗弯着眉眼点头,随之拉下他的手掌,轻笑出声,“安安,谢谢你提醒了我?” “什么?” 宋子安不解地看着他,“夜摩罗的事啊?” “嗯!” 袁朗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继而启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宋子安蓦然愣住,“这,这怎么可能?朗哥,你,你是不是……” “安安,我有依据!” 袁朗伸手摸摸小哥儿的眉眼,继而沉声低语,“今日,姜苑他们出边城没多久,就遇上了一队行踪诡异的异族人。 那孩子猜想他们与夜摩罗有关,便跟踪他们到了一处废宅…… 之后,他将魍魉带回莽山地基,把我叫了去,我们威逼利诱之下得知……” 九重宫位于大燕与匈奴交界的连绵大山中,是夜摩罗的大本营。 那里长年云雾缭绕,一步一毒,是毒物阴气聚集之地,常人除非必要,都不敢接近,因而到了现在,都没有人发现九重宫的所在。 六年前,慕容璃避开父亲慕容峰,私下与匈奴王室达成合作后,便在对方帮助下,控制了大批人马进山,在此处建立了九重宫。 而后,又让他们捕捉此处毒物,秘密送到京中供其炼蛊,据魍魉透露,慕容璃利用自身的蛊术与异能,炼制出的蛊虫阴邪无比。 关键一点,他练制蛊毒特别容易,不像其他巫蛊师,过程复杂不说,若弄不好,蛊没练成,自己还会遭到反噬而丢了性命。 魍魉说到此事时,害怕得全身发抖,“我曾见过一次,当时,神子在别苑避暑,他让我和魑魅前去取蛊。 我们敲门进去后,就见一个男人躺在神子脚边,被,被无数的毒虫围着撕咬,他的腰腹以下,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 魍魉眼中溢出泪水,恐惧地颤声说,“那人看到我和魑魅,以为有了希望,可惜,在下一刻,毒虫就咬穿了他的咽喉,被大股的鲜血,冲出了体外。” 他看着袁朗痛哭不止,“那些虫子多到数不清,它们咬烂了那人的胸腹,脑袋,从各处钻出来,又爬进去,跟地上的血肉黏糊在一起。 有的,有的都已经爬到神子腿上,将他的脚都淹没了,可他却笑得很开心……” 袁朗问他,那么重的血腥味,就没招来人? 魍魉苦笑摇头,“他的异能,能够吞噬一切,包括气味! 不过,有人无意撞见过,但最后都变成了那些蛊虫的养料。” 袁朗心中大震,这慕容璃果然够狠!够毒! 他看向魍魉,继而又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他说,在那之后,慕容璃就化名为夜摩罗 ,在短短六年时间内,利用蛊虫控制住了其父手底下的所有人。 如那尚书齐珉一家,表面上,他们是慕容峰的人,其实,他们真正的主人,是躲在暗处的夜摩罗。 可笑的是,慕容峰到死都不知道,他被亲儿子耍得团团转,至死都在为对方做嫁衣,而在京都破城之时,慕容璃更是对他下了诛杀令。 宋子安震惊夜摩罗的狠辣,可心中十分不解,这与袁朗的猜测有什么关系?这只能证明他不是真正的慕容璃,也是个穿越人士而已。 袁朗深知对方不安,连忙将人抱紧,小声地安抚着,直到将他情绪稳定下来,这才继续为其解释。 “魍魉说,夜摩罗似乎有预知能力,因为这六年来,他能精准猜到满朝文武走的每一步棋。 为此,曾起了反心的慕容峰,还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被蛊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才老实许多。 只是,他的预知能力,从韦家倒台后,就变得不太管用,尤其是关于秦、齐、陈、乔几家的事,总会与夜摩罗的猜测有所偏差。 到后来,国师被杀,齐家灭亡,大哥被贬官出走不知所踪,他的预知能力便彻底失了效,很多事情,都通通偏离了他的预判轨道。” 魍魉告诉袁朗,那个时候,夜摩罗特别暴躁,每次只要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与之预判偏差,他就会大发雷霆,嘴里念叨着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让其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对方在收到秦乔几家突然离京,秘密到了边城学府村投靠袁朗的情报。 那一刻的夜摩罗,简直如索命恶鬼般可怕,他愤怒地连杀十三人,后又坐在尸堆里崩溃地大喊大叫,“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他早该死了呀!?” 魍魉说,就这样一句话,他反反复复地重复了数遍,才慢慢冷静下来。随后,他立马派遣分坛的人前往边城,收集袁朗的所有情报。 而后不仅,其所有资料,便通通摆到他面前,夜摩罗这才得知,袁朗不仅产业颇多,私下笼络人心,还让人在阳城修起了城墙,其心所想,已昭然若揭。 他怒不可遏,立马下令让无常派人去毁城墙,刺杀袁朗,只是没想到,当天就发生了京都百姓出逃,慕容政和君思觉失踪的事件。 夜摩罗计划搁浅,心中怒极,可也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慕容政,拿到传国玉玺,否则,他即使登基,也名不符实。 想到这些,他恨得牙都痒了,当即下令,“先去找慕容政和君思觉,至于袁朗,就让他再多活些时日,待一切尘埃落定,本神子会亲自送他上西天!” “是!” 无常领命后,就预备带人四处搜寻,只是,还没出发,就又收到封禅台被毁,墨鲁太子与其数千精兵被炸死在驿馆内的消息。 夜摩罗心中怒气更甚愤,他深觉自己即将暴露,当即发了好大的火,手底下有不少人因此而遭殃,被他喂了蛊虫。 待其发泄完毕,再次冷静下来,便立马杀了养在王府的替身,并用剑划烂其面容,随后派人将慕容王府灭门,这才潇洒离京,回到九重宫暂避锋芒。 在此期间,他得知秦乔几家势力渐渐靠拢,秦风更是接管了边城辖区的兵力,心情又变得好了起来,天天自言自语地说就该是这样。 没多久,属下来报,秦家父子正前往京城迁坟,他便与九重宫的人联手演了一场戏。 预备在秦风救他时,利用蛊虫将其以外的一干人等控制住,届时就可顺势接手三军,并将袁朗杀掉。 而他和秦风,便能双宿双飞,轻松将大燕收入囊中,只是,原本说好的计划,却在当晚他与秦风洞房花烛后,再次改变。 魍魉说,“神子非常愤怒,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当是两人不太和谐!至于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袁朗低头看着沉默不语爱人,启唇轻语,“安安!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说了吗?” “嗯!” 宋子安点头,只觉心情无比复杂,“朗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我们……” “别怕!也别担心!” 袁朗打断他的话,柔声安抚道,“宝贝要记住,不管相公的猜测对不对,我们都不会分开。 你要记住,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会,也不可能轻易被人抹杀掉。 而且魍魉也说了,那夜摩罗的预知能力都不准了,就证明他不能再掌控这个世界的一切,至于我,已如你所看到的一样,正在慢慢取代他的地位,不是吗?” “嗯!” 宋子安鼻尖有些发酸,心里却是踏实许多,朗哥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他伸手揉了揉脸,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继而开口问对方。 “朗哥,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这个夜摩罗实在讨厌,他多活一天,我心里就不踏实。为免夜长梦多,咱们还是赶紧把他解决掉吧!” “嗯!” 袁朗点头,沉声应他,“今日既已知道他的底细,我做好部署便立刻带人出发。” “行!到时我和你去!” “你去干什么?” 袁朗皱眉看着一脸积极的夫郎,好声劝道,“此去危险重重,你留在家最好,这样我才能专心对付夜摩罗。” “朗哥,他伤过你……” 宋子安靠着丈夫撒娇,可惜对方不为所动,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表演。 小哥儿气得咬牙,怒瞪其一眼,便抱着睡着的团子起身上了榻,不再理人。 袁朗好笑又好气地瞅着背对着自己睡的小夫郎,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厚着脸皮爬上chuang,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哪知被对方一拐子顶在了肚子上。 “哎吆!你想谋杀亲夫啊!” 袁朗夸张地喊了一声,龇牙咧嘴地伸手揉了揉被撞的地方,可下一瞬,却又讨好地笑着缠了上去,“安安!” “……” “宝贝儿!” “……” “小心肝儿?” 宋子安死命憋住笑意,转头瞪他一眼,“恶心!” 便又回正身体,还故意往里挪了挪,与这人保持着距离,袁朗挑了下眉,随之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笑着低语,“小坏蛋,敢不理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话音未落,便上手将人快速翻转过来,死死抱住…… 天渐渐大亮,刚刚睡醒的小团子,睁着大大的葡萄眼,四处搜寻着爹爹和阿么的踪迹,可惜看了许久,都没见人影,而卧房的门,却是敞着的。 小娃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那个方向,张嘴喊了起来,“啊!么、么!嘚嘚(爹爹),啊……” 孩子喊了半晌都没见一个人来抱他,便用小手撑着床铺,自个儿翻身慢慢坐了起来,委屈地瘪着小嘴儿哭出了声。 乒铃乓啷!哗啦———— 突然响起的动静让他立马止住了哭声,又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门口,几息之后,宋子安和袁朗披着浴袍,慌乱地出现在其眼前。 可爱的秦唯安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冲他们伸出两只小胳膊,“么么!嘚嘚(爹爹),抱!” ———— 第164章 我都依你 “么么,嘚嘚(爹爹)抱!” “哦哟!我的小乖乖!” 宋子安连忙将小唯安抱起来亲了亲,与他脸贴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啊,阿么没听到!” “咯咯!么么!” 小娃咧嘴笑着,肉乎乎的侧脸蹭着阿么,让站在小哥儿身后的袁朗看得心软,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家伙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么么,嘚嘚(爹爹)叫个不停。 宋子安见宝宝那么好哄,心中的愧疚,更甚了几分,他转头瞪了夫君一眼,便抱着孩子走到床边坐下,为其换衣穿鞋。 袁朗摸了摸鼻子,笑着上前在父子俩身边蹲下,讨好地接过孩子,抬眼瞅着夫郎,“宝贝儿,我来就成,你睡一会儿。” 宋子安斜眼瞟着嬉皮笑脸的人,忍不住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随之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呢?要不也靠一会儿?” “不用!” 袁朗凑上前,望着他小声地说,“你相公我身体强壮,就算再战三天三夜,都不会觉得累!” “滚!” 宋子安一巴掌拍在对方额头上,咬牙切齿地笑骂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正形了!” “哪有,我是……” 啪! 肉乎乎的巴掌,一下砸在袁朗脑门上,小唯安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奶凶奶凶地看着爹爹,“啊,打!” 夫夫俩纷纷愣住,随之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乖儿子真孝顺!会帮阿么打坏蛋爹爹了!” 宋子安激动抱着孩子亲了两口,一脸骄傲地冲着袁朗微扬下巴,“看到没有,咱们唯安是向着我的。” “是是是!宝宝最疼你行了吧!?” 袁朗好笑地说着,转而单手勾住对方后颈,轻轻地吻了吻他,便与其额头相抵在一起,“唯安护着你,我很开心!” 他话音刚落,就感脸上传来软软的触感,偏头一看,竟是宝贝儿子在亲他,袁朗顿时激动起来,“安安,宝宝哄我了!” “嗯!” 宋子安伸手轻抚着孩子的发顶,眼中盛满笑意,“咱们唯安好聪明,知道帮阿么,还会安抚爹爹。” “是啊!宝宝真的好乖!” 袁朗忍不住也亲了孩子一口,小娃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咯咯哒,啊……嘚嘚(爹爹),么、么!……” ———— 两人抱着秦唯安下楼时,正巧遇到汪显也带着孩子和周小陌,陈均均,段繁星,阿布几个过来串门儿。 如今进入寒冬,已经考完试,朗安学院便放了假,这几个小哥儿没事儿就相约着过来玩儿,显得袁家热闹不少。 “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儿!” “院长,子安哥哥我们都吃过了。” 周小陌几人乖巧回话,汪显则是笑着调侃,“舅么,都啥时辰了,怎么可能没吃!?” 他说完话,似是想到什么,便捂嘴偷笑起来,视线在舅舅和舅么身上来回打转,宋子安老脸一红,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小哥儿笑得更欢了。 袁朗见夫朗被取笑,连忙伸手将人揽住,假装凶起了外甥,“干嘛干嘛?欠揍是不是?敢取笑你舅么,小心我套你家王猛麻袋!” “嘻嘻!阿显才不怕!” 汪显冲他做了个鬼脸,便偏头看了神不守舍的好友周小陌一眼,继而讨好问道,“舅舅,大舅舅上哪儿去了?怎么没看见他?” “应该是去山上送饭了。” 袁朗笑容淡了下来,小哥儿瞬间明了,没再多问,他知道,两位舅舅每天都会轮换着上山,去给守墓的外祖父送吃送喝,有时候他们也会去,为逝者上香烧纸。 啪嗒啪嗒啪嗒———— 节奏密集的脚步声传入房中,大伙转头就见秦风和周野前后脚走了进来,目光触及心上人,汉子脸上顿生笑意,“大家都在呢?” “大家好!” 周野热情向众人摆手,汪显,陈均均,几个也纷纷开口喊人,“舅舅\/秦少将!周野。” 至于周小陌,则是先与周野打了招呼,继而斜眼看着秦风,“兄长回来了。” 对方瞬间被其噎住,无奈扶额,“陌陌!” “哼!” 小哥儿傲娇转身,跟着捂嘴偷笑的小伙伴们,一同走到沙发旁坐下,喝茶吃点心,不再理他。 袁朗与宋子安也没多管,抱着孩子,喊上周野,就去了饭厅用膳,秦风见大伙儿都不帮他,只得厚着脸皮蹭了过去,挨着心上人坐下。 周小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连忙将视线转向窗外,就见面前递过来一瓣剥好的橘子,他缩了缩脖子,继而回头,橘子就已经喂到嘴边。 小哥儿耳垂微红,脸颊也染上绯色,他抬眼瞅了下其他人,见大家都在逗天恩和天佑,连忙张嘴叼住,随即瞪了秦风一眼,小声吼他,“不许再喂我!” “好,不喂!” 秦风笑着将手里剥好的大半个橘子递塞给对方,便缩回手搭在腿上,有些紧张地抠了抠衣裳布料,“陌陌,我,我好了,现在……” “我知道了。” 周小陌打断他方话,“段神医前几日就说过。” 他往嘴里塞了一半橘子,勾唇浅笑,“兄长恢复的很及时,鸿宇再过几天就要回边城了。 到时,周贺两家就能坐在一起谈我们的婚事,兄长你正好可以帮弟弟把把关。” “陌陌!” 秦风眉头紧锁,抬眼望着他,眸中满是无奈,“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我是在好好说呀?” 周小陌好笑地偏头与其对望,“难道弟弟请兄长帮忙把关都不行了?那好,到时候你别去了!” 他说话语气加重,仿佛还不解气,又将手里剩余的几瓣橘子,一股脑地塞进嘴里,继而对着秦风重重地嚼了起来,搞得对方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是恨死了当初自己嘴贱。 周小陌见心上人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受,但若让他立马原谅对方,那完全的不可能的。 院长说了,男人犯错,你必须一次把人收拾怕了,不要心软退让,否则,下一次他还会再犯,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不过,这个度也要把握好,要学会看人下菜,就像一些家暴男,明明是个畜生,你非要让他当人,就属实没必要了,因为折腾到最后,他也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但秦风这种,你只需让他心堵难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可,保证一顿操作下来,他对你死心塌地的,不敢再作。 小哥儿对院长的话,那是深信不疑,这段时间,他便是按照对方的所说而做的。 而秦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追夫路上的艰难万阻,都是亲弟弟教心上人给他设的。还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周小陌才到现在都不愿原谅他。 袁朗他们吃完早饭过来,见两人又冷了场,纷纷摇头失笑,不过,大家也没多管,小情侣嘛!适当的闹闹,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 三人落座后,袁朗便吩咐阿蒙和阿蛮,去将陈铭章,陈虎,段无涯,叶无名,贺之涵,贺枫眠这些人通通请到袁家。 随即把夜摩罗的事润色一番,将穿越那部分改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这才启唇告诉大伙儿。 “所以,他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否则,整个华夏王朝都会陷入危机。” “你说得对!” 陈铭章皱起了眉,心中忧虑不已,“夜摩罗这样的人,在世上多活一天,都不知道要造多少孽?不能再让他继续逍遥法外,还是赶紧解决的好。” “嗯!” 袁朗正色点头,“那我们来说说计划。” 众人一听,纷纷坐直身体,认真听他诉说。 “虎哥,你一会儿就传讯各方,让他们保持作战状态,三日后,我带人潜入匈奴……到时,我和大哥里应外合……你们只管防着匈奴骑兵和傀儡作祟,我怕匈奴可汗狗急跳墙……” 大伙儿听其计划,纷纷颔首赞同,陈铭章起身看着对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朗,此去艰难险阻,你和秦风定要好好保重,家里……我们会给你好好看着的,放心吧!” “嗯!” 袁朗真色启唇,“叔,你们也要小心!这城里指不定还有夜摩罗的爪牙,我怕他们作怪。” “好!放心!” 陈铭章郑重点头,转而看着大伙儿,“都走吧!咱们该去准备了!” 其说完话,便与儿子陈虎,太守贺之涵,中郎将贺枫眠等,一同向他告辞,匆匆离开了袁家。 周小陌望着又在与袁朗商量出行之事的秦风,胸口有些发堵,他张了张嘴,却半天发不出声,一时急得皱眉。 宋子安注意到小哥儿的情况,连忙给兄长使眼色,秦风这才发现,心上人眼圈儿地红了起来。 “陌陌,怎么了?你别哭啊?” 他心疼地掏出手帕,温柔地为其擦着眼泪,“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惹你不开心了?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周小陌摇头,瘪着小嘴儿,伸手拽他,“你跟我过来!” 秦风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小哥儿的意,跟他一起走出客厅,到了后院儿角落,方才停下。 周小陌吸吸鼻子,抬眼望着他问,“你的身体都好全了?” “嗯!好全了!” 陌陌果然是关心他的,秦风心里美滋滋的,嘴角高高翘起,收都收不住,周小陌瞪他一眼,又问。 “那武功呢?恢复多少?” 他上前一步,与心上人挨得更近了些,“你现在的身手,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吗?” 秦风怔住,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默默与其对望,小哥儿见其不语,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抬手捶了他一下,“你哑巴了?问你话呢?能不能不受伤啊?呜呜……” 他突然哭出了声,秦风不由慌了起来,心疼地将人揽进怀中,偏头对其耳语,“陌陌!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活着回来见你。” 周小陌抽噎着退开一些,仰头看他,“你,你说的,不许骗我!” “嗯!不骗你!” 秦风将人抱紧,小声问他,“不生我气了?” “生!怎么不生!” 周小陌低头靠在他肩头,笑着轻道,“你要出去做事,我不闹你,等你和院长凯旋归来,我再继续和你算账!” “好!你想怎样都行,我都依你!” 秦风侧头吻了吻他的鬓角,“陌陌,等我回来后,我去你家见见伯父伯么吧!好吗?” 周小陌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半晌才哼了一声,汉子脸上瞬间漾开笑意。 ———— 天越来越冷,因而天一黑,各家各户就早早关上门,窝在屋里烤火,或是躺在炕上聊天儿。 不过城门守将却是辛苦许多,大冬天,都还得在外面站岗,尤其是城西位置。 此处开阔,城墙外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地,寒风一吹,即使城门关着,都比别处要冷许多。几位守城将士为了抗寒,只得在城门下来回走动跺脚,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啪啪啪啪啪! 滋,嘎———— 小将听到奇怪的响动,连忙停下脚步,“什么声音?” 士兵皱眉,“不是您跺脚的声音吗?怎么……” 突然,数道高大身影从城墙上跃下,小将惊得大喊戒备。 刀剑出鞘,众人纷纷上前,利刃一致朝外,“什么人,竟敢乱闯……” 嘭!嘭嘭嘭———— 黑影落地站定,随之转身面向他们,守城将士望着闯入视线的七人,蓦然愣住,继而尖叫出声,“怪,怪物!!” “嗬————” 月下七人,通通身着短打异族服饰,裸露在外的皮肉,如发透的馒头般肿胀起来,寸长的黑色线状物,在赤红的皮肤下顺着经络游走。 随着他们奔跑的速度增快,那黑线窜得更加迅速,小将吓得冷汗直流,哆嗦着转身就跑,“快,快走……啊————” 嘭! 一堵肉墙飞扑过来,将其话语撞散,小将重重摔在地上,他手脚并用地推搡踢踹着对他挥舞着利爪的怪物,仰头望向同样被怪物缠住的同伴,“快跑!别管我!!” 噗嗤! “呃……” 赤红利爪一下洞穿其胸,继而抓住那颗还在搏动的心脏,连着血肉一把掏了出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飞溅在怪物与小将的身上。 淋得他们满身赤红,小将双眸陡然睁大,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抬起,又猛地落下,头颅一偏,便没了动静。 “老大!!啊!————” “救命!!!” 四处逃窜的士兵,纷纷痛哭出声,怪物握住鲜血淋漓的心脏,狞笑起身,继而将其举至头顶,发出阴森嘶吼,“杀————” “吼!!” 一瞬间,残忍的杀戮游戏,在城门前拉开序幕,尖叫怒吼声响彻天际,剩余士兵被怪物一一扑倒,最终撕成碎片。 七人站在血泊中,纷纷目视前方,“赤尸!我们去哪里?” “学府村!” 赤尸眼中闪过红光,手上一个运劲,那颗心脏便被捏成肉泥,随即掉落在地,“走!” 他足下一点,便倏然跃起,带着剩余六人,朝学府村方向飞身而去。 ———— 第165章 出发匈奴 明月悬挂高空,村中寂静,今夜由叶无名带队巡逻,从学府城绕到村口后,他便让其他队员回家休息,“下半夜由我和阿善几个守着就成,都走吧!” “那就辛苦叶城主了!” 卫长林一行人向其道别,转身离开了村口的值班室,只是没走多远,他们就被后面的动静惊得纷纷回了头。 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数道高大健硕的身影,从黑夜中狂奔向村口,叶无名神色一凝,当即单手运气,连着打出数道劲风,快速袭向右后方的大鼓。 咚咚咚咚咚———— 激昂的鼓声,顿时响彻云霄,瞬间惊醒了睡梦中的学府村人,袁朗猛地窜下床榻,迅速套上衣服,让宋子安注意安全,便开门跑下了楼。 而村中壮年,也自觉拿上趁手武器,纷纷跟着已经出来的袁家人往村口赶,大伙儿到地儿时,就见叶无名被赤尸撞飞出去数米远,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而其余人早已狼狈倒地,所幸没人伤亡,袁朗心中一怒,当即催动异能,发出空间之刃。 赤尸眸中红光闪过,单脚向着地面一跺,便纵身高高跃起,快速躲过攻击,继而扬起粗壮的手臂,朝着袁朗自上挥下,那锋利的赤红利爪,险险擦着他的左胸划过,在其衣衫上,刮出几道寸长裂痕。 袁朗怒气更甚,立马站定身形,双手快速翻转,掌心朝上运劲,数道蓝紫电光,如灵蛇一般,猛地缠向赤尸与他的同伴。 一瞬间,雷电交加,周围亮如白昼,七人的恐怖模样瞬间映入众人眼中。 “这特么是什么怪物!?” 村民纷纷大惊后退,袁朗心下一紧,连忙大喊,“全部退后!” 随之加速运转异能,就见那数道紫电迅速聚拢成一股,带着滋滋的电流声,以毁天灭地之势,朝着七个怪物爆射而去。 “躲开!!!” 轰轰轰轰轰———— 惊恐的呼喊伴随着震天炸响,在夜空中响起,赤尸七人与周围山石树木,霎时被炸成碎片,一时间,万灵皆惊! 袁朗看着坠落满地的血肉碎渣,眼中闪过冷意,继而收势转身,便见众人都大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其清咳一声,启唇吩咐,“都仔细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危险?今晚加派人手巡逻,姜苑把叶城主他们送回去治伤。” “是!” 姜苑激动拱手,崇拜地看其一眼,便招呼着村民帮忙把人抬进了村,袁朗这才看向人群,“无涯!” 袁哥!” 段无涯跑上前狗腿地看着他,“您有何吩咐?” 袁朗嘴角抽搐,瞪了这二货一眼,正色地说,“赶紧看看那些破碎的尸身有没有异常?查完之后,就地烧毁!” “是!” 段无涯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转头看向卫忠诚,“忠诚哥,麻烦你们去拿几个火把过来照着我。” “马上!” 卫忠诚与几个村民冲进值班室,快速点了火把,便拿出来跟在他后面四处查探起来。 袁朗望着忙碌的众人,回想刚刚那几个怪物的模样,全身肃杀之气陡然暴涨,“夜、摩、罗!” ———— 宋子安与苏哥儿等人,纷纷手持武器,站在院中严阵以待,只是,敌人还没等来,倒是等到了叶无名这些伤者。 “爹!” 月哥儿看到父亲卫长林满身是血的趴在兄长背上,顿时哭出了声,连忙迎上去喊人,“爹,爹爹!您怎么样?” “没……事!” 卫长林忍住疼痛,轻笑安抚儿子,“别哭!都是皮外伤!叶城主一直护着咱呢!” 宋子安上前拦住小哥儿,“月哥儿,别挡住道,先让你哥和乡亲们把人送进去。” “对对!” 月哥儿抹着眼泪连忙退开,宋子安便让村民将伤者通通送到后院儿救治,没过一会儿,袁朗也回了家。 “怎么样?都杀干净了吗?” “呵!” 袁朗被自家夫郎咬牙切齿地模样逗得失笑,继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正色地说,“被你相公我几道惊雷炸成了碎片。” 宋子安双眸微睁,顿时染上笑意,当即冲其竖起大拇指,“相公威武!” 说着,他又垮下脸来,愤恨出声,“长林叔他们身上都是深可见骨的爪痕,叶哥为了护着大家,以一敌七,伤得更重。 我都不知道,明日小阿显看到他的样子,要哭成啥样!?” “没事儿!有我呢!” 袁朗伸手牵着他,边走边说,“夜摩罗已经动手,我们不能再等,天一亮,我和大哥就走,家里就靠你和无涯他们了。” 宋子安点头,“万事小心!” “好!” 袁朗突然顿住,将人一把拽进怀里,死死抱住,几息之后,便将其放开,继而拉着他进了后院儿房间,利用自身异能,为数名受了伤的村民,将伤势治好了三成。 而叶无名,因其外伤居少,比较好掩饰,他便为其治愈了七成。所以等到王猛带着夫郎和孩子赶到袁家时,成功避免了汪显的一顿哭闹,但小哥儿还是心疼地抽泣了半晌。 “好了,不哭了!” 叶无名伸手给儿子揩干眼泪,笑着哄他,“你两位舅舅马上要离开边城了,去好好给他们道个别吧。” 刚刚他从袁朗那里得知,其与秦风天亮后就要出发去匈奴,这会儿兄弟俩正在召集人马,就连宋子安都顾不上带孩子,跟着去帮大家整理行囊了。 汪显愣住,“不是说还有三天吗?” “今晚出现了怪物,主子估计是害怕夜摩罗再整出别的幺蛾子,想速战速决吧!” 王猛望着夫郎,柔声细语,“阿显,我们去看看两位舅舅!?” “嗯!” 小哥儿站起身,对着父亲嘱咐,“爹爹,你先休息,我和阿猛去去就来。” “好!去吧!” 叶无名满眼慈爱地对其摆手,夫夫俩看他确实没有大事儿,便将抱着孩子的阿善阿恶留下陪他,随后放心离开后院儿,去找两位舅舅。 只是,袁朗和秦风这会儿去了城里找陈虎,暂时见不到人,夫夫俩只得拐到库房找宋子安。 见到他们过来,对方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叫上苏哥儿,云逸舒等人一起去了正屋二楼的书房。 他将地上的几大口箱子一一打开,便起身站立,指着里面的东西,正色出声,“这是手枪,大家应该都看到我用过,它的杀伤力十分惊人,一枪便可将人爆头。 也正因为是这样,我和朗哥才不敢轻易拿出来,就怕心术不正的人,拿到手后不干人事儿。 可现在是非常时刻,我俩不愿为了防备别人作乱而将你们置于险境。 所以,这些手枪就分给你们,等到天亮,都跟着我到射击场学习射击。” 他语气顿了顿,又道,“阿蒙,阿蛮,你们一会儿带人去学府城,将所有火铳都取了,给村里每户分发一杆。 剩下的,就通通运进城交给太守大人,让他用作武装城防,好了,都选一把吧!” 他拍了拍手,侧身退至一旁,众人纷纷道谢,随即上前各取了1把手枪和5个弹夹并100发子弹。 见里面还剩余不少,汪显疑惑问他,“舅么!这些剩下的怎么办?” 宋子安轻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这些是给白夫子,小陌,苏烈,李宏吉他们的。” 汪显双目陡然睁大,似是想到什么,便拽着王猛向着外面边跑边道,“舅么,我先跟相公出去一下!” “阿显!”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出声喊他,想要去追,宋子安倒是明白了什么,便拦住大伙儿,“阿蒙阿蛮跟过去看看,若是没事儿,你们直接去取火铳,把事情办好再来找我复命。” “是!” 兄弟俩颔首抱拳,便迅速离去,而宋子安,也立马带人回到仓库,继续为出行队伍整理物资。 阿蛮一行人追到汪显夫夫时,发现周陈两家灯火通明,周小陌已经被他俩叫了出来,正和陈均均手挽着手,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而周陈两家人,则是通通裹着大麾,站在村道上陪他们。兄弟俩相视而笑,与众人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不想被周煜拦住,问他们要去哪儿。 刚刚杀赤尸时,他俩也带人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表现,那些怪物就被袁朗一招诛杀。 这会儿见两人匆匆忙忙的,他们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儿,便想问问清楚,看看有什么能够帮忙的。 阿蒙也没瞒着,当即将分发火铳的事告诉了兄弟俩。周煜心中大震,若是每家能有一杆火铳,确实会安全许多,他顿时激动起来, “我们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份力。” 他抬手在自己和弟弟,以及陈家兄弟之间指了一圈儿,阿蒙愣住,继而点头答应,“那行!就辛苦几位公子跟着我们了!” “应该的!” 周煜转身去给周员外说了一声,便与三人跟着他俩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袁朗与秦风也带着一队人马到达村口,与听到动静下山的秦浩天,以及查探线索无果的段无涯等人,一同进了村。 途经周家,秦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心上人,那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整个人都呼吸都急了起来。 袁朗勾唇轻笑,看向父亲,秦浩天面上无异,心里则是暗骂了句“没出息”。 不过,到底是年轻过,心知长子对小哥儿情深似海,若不让他给心上人道别,此去定会生憾,便连忙出了声。 “风儿,我与朗儿回去,你且抓紧时间。” 他扫视二人几眼,与周陈两家简单打了招呼,便同次子,带着其他人御马离去。秦风当即翻身下马,疾步至心上人面前,温柔喊他,“陌陌,我……” “你要小心!” 小哥儿抬起微红的双眼,望着对方,“我拦不住你去冒险,这是你身为将军应尽的责任,只是,只是……” 他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眼中盛满倔强,“秦呆子,你若死了,我会立马嫁给别的男人,与他三年抱俩,到时候,你就在地府后悔吧!” “胡说!” 秦风向其走近一步,眨了下酸涩的眼睛,暗哑的嗓音里,尽是化不开的深情,“周小陌只能嫁给秦风,秦风也只会娶周小陌。” “那好!” 小哥儿颤声抢白,“那你在对敌之前,就多想想我,记得我在等你。” “嗯!我听你的!” 秦风强忍住想要抱他入怀的冲动,在暗处勾了勾小哥儿的手指,便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周家众人,对心上人说,“我们过去。” 周小陌点头,迈开步子与他走到家人面前,秦风向着众人抱拳拱手。 “伯父,伯么,诸位,秦风走了,你们多多保重。” “去吧!小心行事。” 周员外伸手拍拍青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全须全尾的回来,伯父还等着你当周家的哥儿婿呢!” 秦风眸光陡然亮了几分,激动地连连点头,随之后退一步,对着周家夫夫抱拳行礼,“伯父,伯么放心,晚辈福大命大,定会平安归来。” “好好好!” 周员外笑着摆手,“快去准备吧!切勿耽误军情。” 想想他又说,“小陌,跟汪显小哥儿和均均一起去送送院长和秦少将他们吧!” 周小陌面露惊喜,连忙向其行礼,便激动地拉着陈均均和汪显,与王猛和秦风一起离开了周家。 “真好!” “好什么?” 周员外偏头笑看向夫郎,“儿子心都野了。” 他说是那么说,这心里却没有责怪,周夫郎瞥其一眼,转身微抬下巴,傲娇离去,“你就装吧!” 周员外轻笑出声,对陈家人打了招呼,便快走几步追上夫郎,牵住他的手,一并进了屋。陈员外夫夫同样相视而笑,也在仆从的簇拥下,一起回进了院子。 秦风几人到家之时,装备已经收拾齐全,袁朗看他进来,没多啰嗦,上手抓着他就进了屋,只是没多一会儿,大伙儿就听到里面发出凄厉惨叫。 “啊!!好痛————” 周小陌吓得脸色发白,心脏紧缩一下,起身就要往里冲,宋子安连忙将人抱住,他当即死命挣扎起来,“子安哥哥,你放开我,秦呆子他在喊疼,我要去看他,去陪他,呜呜……” “小陌,秦少将会没事的。” 陈均均和苏哥儿几个也去拉他,只是周小陌却不依,“我,我在门口看一眼行吗?” “小陌,听话。” 如洪钟般的声音陡然响起,秦浩天抬眼看着抽噎不止的小哥儿,“你们院长在为风……秦呆子传输真气。 若你进去,万一干扰到他们,恐令呆子小命不保,而院长也会被真气所伤,你明白吗?” 周小陌蓦然僵住,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他慌乱站直身子,颤声向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伯伯,我……” “不知者无罪!” 秦浩天笑着摇头,“你也是关心则乱。” 他伸手拍拍一旁的沙发,满目慈爱地望着小哥儿,“坐下吧!我们慢慢等。” “嗯!” 周小陌伸手胡乱抹干眼泪,便与大家坐了下面来,默默看着房门方向。 秦风躺在床榻之上,整个人被无数紫电包裹着,袁朗掌心释放出的劲气,从他指尖窜入体内,在全身经脉中快速游走,最后归至丹田。 “嗬……好痛……烫死了!!啊————” 紫电裹挟着真气,源源不断地冲击着秦风干涸的脉络,奇经八脉被电流刺激得如万蚁撕咬般疼痛。 他痛苦地低吼,只觉全身烫得不行,整个人仿佛置身在烈焰之中,总觉自己在下一刻,就要被霸道的真气撑爆。 如此情况,足足持续了一刻钟,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之时,袁朗终于停手收势,随之虚晃几步,一下倒靠在了椅子上,望着他粗喘不停。 “秦风,老子给了你半成内力,你以后,若,若是不好好给我打江山,我扒你一层皮!” 秦风偏头与其对望,点头启唇轻笑,“遵命!皇帝陛下!” ———— 天光破晓,队伍集结完毕,袁朗与秦风带着2000人马和若干精密武器,在众人的目送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学府村。 队伍穿城而过,却在必经之路,看见了早早等在那里的陈铭章,陈虎,贺之涵以及贺枫眠。 他和秦风连忙勒马停下,“怎么都来了?” 陈铭章摇头,带着几人上前,启唇对二人低语,“昨晚城防被害,其作案手段与学府村的怪物如出一辙。” 袁朗神色一凛,冷声启唇,“全城秘密彻查,城防明松暗紧。” “好!” 贺之涵应了一声,望着两人,“一路顺风!万事小心!” “嗯!” 袁朗正色点头,“各位也多保重!” 便与秦风同时上马扬鞭,带人策马离去。而宋子安这边,也麻利地带人去了学府城学习射击。 如今时间紧迫,他不指望把大伙儿训练成神射手,只望他们学会开枪便好。 但显然,他低估了大家想要变强的决心,尤其是那些村民,能有变强的机会,大伙儿自是无比珍惜,哪怕手里拿的是火铳,他们也开心得不行。 因而在训练上特别肯下功夫,没想到,还出了几个神射手。宋子安惊喜万分,又给他们备齐弹药,嘱咐几人好好练习,等到他日对战之时,能够帮着多杀几个敌人。 ———— 第166章 夜摩罗的过去 边城某处废宅,无常一行人在此处等了两天,都没等到魍魉的传讯,大伙儿怕他出事,便决定派风月一人去学府村打探消息。 “凭啥我一个人去?” 少年不满地怒瞪着对方,无常冷笑一声,“哼!就凭我是副堂主,你若是不听命令,等回到九重宫,我定会禀报神子,说你抗命。” 他微微俯身向前望着风月,启唇低语,“你应该没忘记,魍魉是怎么死的吧?九重宫的刑罚可不是摆设。 他对你也不错,如果你想作死下去陪他,我可以成全你。” 风月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眸中渐渐被恐惧填满,少年慌乱地后退一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着衣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 他急喘了口气,大睁着的双眼继而垂下,“我,我去,求您别告诉神子!” “哼!贱骨头!” 无常朝其吐了口唾沫,嗤笑出声,“滚吧!” “是!” 少年红着双目,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便快速出了废宅,一人上前问无常,“堂主,刚刚风月那眼神不太对啊?” “哼!他能翻出什么天!?” 无常不屑地朝屋里走,“顶天儿了在魍魉那里告我一状。” “那他……” “呵!” 无常看着对方,“魍魉去卧底,谁都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事,而且他身上还被神子下了蛊,能平安回来再说吧!” “是……” 风月抬手愤恨擦干净身上的唾沫,转头望向深巷处的宅子,眼中闪过滔天恨意,“我要你们通通不得好死!” 他转头朝着官府方向飞奔而去,不过半个时辰,陈铭章和陈虎,就带着大队人马围住了废宅。 无常一行人被抓带出来时,见其站在陈铭章身旁,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顿时怒气横生,挣扎着就要上前伤人,却被陈虎一脚踢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风月看着蜷缩在地的汉子,朝他吐了口唾沫,无常身形微颤,不可置信地抬头望他,就见少年已经转头跟着陈铭章走了。 ———— 九重宫内。 侍从们跪在血污之中,害怕地瑟瑟发抖,不敢吭声,而夜摩罗,则是闭眼仰躺在大殿中的床榻之上休息。 周围安静的只剩下特意放轻的呼吸声,大伙儿跪了一夜,个个都是全身又麻又酸,膝盖仿佛没了知觉,有几人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身体摆动地幅度逐渐变大。 “都下去吧!” 清凉的嗓音凭空响起,众人如临大赦,纷纷叩头,随即鱼贯而出,大门开了又关,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夜摩罗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赤红,他起身下床,赤脚踩在渐干的血污中,缓步走到窗前,望向外面,恍然间,他竟想起了前世。 夜璃是个天生的恶种,她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因其长得漂亮,嘴巴也甜,愿意收养她的家庭很多。 只是,每次这人被收养没多久,就会被人退回,院长百般询原因,对方都不愿多说,只道养不了这样的孩子。 直到夜璃又一次被收养,再被送回来,这位善良的老人,才知这孩子是因为太坏,才被人退了回来。 夜璃养父说,她在养母的鞋里放了刀片,钉子,把人扎得满脚都是血。 原因很简单,在被收养的这三年时间里,她粘人粘得厉害,有些行为,已经让对方觉得不妥,他耐心给夜璃说了几次,可这人就是不听。 养父没办法,便和妻子说了,让她帮着好好引导女儿,毕竟妈妈和孩子好说话一些。妻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天就将人叫到一边,耐心与她谈了许久。 夜璃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还委屈巴巴地趴在妈妈怀里认错,说自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人教过她,要是妈妈不说,她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 养母见女儿哭得满眼通红,再回想其遭遇,顿时心疼起来,连忙抱着她哄,夜璃才渐渐止住哭声。 当天养父回家,见母女俩亲密无间,夜璃虽然也粘自己,但再不像之前那样没有分寸,便放心下来。 谁知才过一天,这个孩子就将妈妈的修眉刀片和图钉,悄悄放进对方的靴子里,害得对方被扎得满脚是伤。 那时候的夜璃,才刚满14岁,院长简直不敢相信,孩子小小年纪,会如此的恶毒。 正当她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商量着该怎么好好地引导孩子正确的三观时,夜璃居然借了保安的电话,悄悄打到警局,说养fu欺负她。 接线员听其哭得伤心,说的话虽然模模糊糊,听似解释不清,但“养父,妈妈不在,亲、疼、摸,下面”,这样的字眼,却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警方立马派人调查,之后才得知,夜璃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而所谓的亲密动作,也只是亲亲额头,摸摸脑袋,这还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 至于“疼”……就更离谱了,那是因为她伤了养母,被怒气冲天的养父打了一巴掌。 但此事,也不知怎的,就被无良媒体知道了,它们的大肆渲染,害得养父养母不仅工作受到影响,还被是非不分的网友找到住所和公司泼油漆,扔臭鸡蛋。 她的养母在推搡中,失足摔下楼梯,当场身亡,养父在收到消息后,受不了打击,也当场晕了过去,好在旁人把他送到医院才没出大事。 只是,当他醒来之时,发现夜璃竟然趴在他床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说,“爸爸,现在你只有我了,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养父顿时遍体生寒,怒不可遏,他发疯似地伸手狠狠掐着对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小小年纪那么恶毒。 旁人不知情况,以为他是个家暴男,便上前将其拉开,并叫来医生,报了警,待警察赶到,见又是他们父女俩,只觉头疼,便苦口婆心地将两人教育了一番,直到他们认错,这才离开。 而养父,对夜璃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说,“爸爸以后只有一个人了,你就跟着我吧!以后我们俩一起好好过日子。” 夜璃以为自己得了逞,便开心的回到孤儿院,打包好衣物,准备去养父家和他生活,院长知道后,并没有答应,因为她知道,夜璃害得对方家破人亡,人家怎么可能再养着她? 便耐着性子劝说,“小璃啊!陈先生那里就别去了,再说,他现在也不符合领养条件,等过段时间,有合适的人家,我们再……” “我不!” 夜璃打断院长的话,气冲冲地转身跑了,对方怕孩子冲动行事,当即追了出去,将人锁在屋里,还联系心理咨询师过来开导她。 只是,几天下来,效果微乎其微,老人又气又急,恨不得一直把她锁着,可夜璃还在念书,成绩又好,她自是不忍心耽误其学业。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夜璃竟然撞墙自残,脑袋破了好大的口子,血哗哗流个不停,糊了她一脸,看着简直如恶鬼现世般可怕。 院长被吓得半死,连忙和几个工作人员将她送去医院救治,因其伤势比较严重,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老人没办法,只得答应,哪知夜璃趁着对方去卫生间的机会,一把将输液扯掉,下床就跑了。 等到旁人反应过来,出声喊来院长时,她已经跑得不知所踪,院长顿觉心累,也不想去找人了,只是坐到病床边不停抹泪。 而夜璃出来后,就去了养父的所住小区,请保安帮她联系对方,陈先生接到电话没多久,就把人领了回去。夜璃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如她所想,变得幸福美满,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养父悄悄打开房门,放了几个人进来。 而他,则是在客厅坐了一夜,待天亮之时,才出门上了楼顶,在晨光中纵身跃下。 夜璃被解救出来时,已经昏迷,她在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才被院长接回孤儿院。从那之后,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院长,性格也变得更加阴郁,偏执。 而陈先生找人欺负她的事,再次被媒体肆意宣扬,导致其上学时被同学指指点点,院长知道后,便想为其转学,没曾想,被夜璃拦着了。 她说,“这事闹那么大,走到哪儿,都注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那又何必麻烦?您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办法应付。” 院长见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担心,却也觉得对方说得有理,若是她连这关都挺不过去,以后更是无法面对社会的残酷与恶意。 便没再多言,只是告诉她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离得远远的就行了,夜璃连连说好。 之后的日子,她确实更加刻苦,整日只知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周围的学生,不管怎么欺负她,夜璃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便也渐渐失去了兴趣。 如此过了几年,夜璃如愿考上大学,拿到通知书的当晚,院长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办公室里,法医解剖得到的结果,是心脏病突发死亡,现场没有任何异常,排除他杀。 案子很快了结,孤儿院将尸身领回,便将她下葬,一切看似正常,却不想,此后一月,夜璃曾经就读的学校师生,陆续有人遇害,他们不是脏器被蛀空,就是身体被不明物体啃食成骨架,可惜,警方调查许久,都没有半分线索。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人都是被夜璃养的蛊虫所害,这事儿说来,也是诡异,当年她出事后,遭受无数白眼,心理更是扭曲,日日都想着把那些人碎s万段。 因此,她爱上了悬疑小说和电影,想要从中学习各种s人技能,在此期间,她在书荒广场见到有人狂推一本名叫《黑莲重生,我靠蛊虫称霸世界》的小说。 推荐语录一水儿全是:爽点多,是暗黑文的天花板,并着重点了炼蛊部分,不少人都说真实恐怖。 作者提示:此书名纯属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正文 她当时出于好奇,就点开了小说,从此,夜璃就如着魔一般,被里面的剧情深深吸引而不可自拔,她甚至幻想着,自己要是学会了里面的蛊术,以后就没人能欺负她。 如此想法,变得越来越强烈,终于在某个夜晚,夜璃付诸了行动,她利用自身优势,将城市中的流浪汉,一一诱骗到郊外深山中,将其做成养料,用来养蛊。 也不知该说她天赋异禀,还是写书的人真的是个中高手,又或者……是某种黑暗的力量在引导着她,慕容璃竟然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便小有所成。 如此到她考上大学,便开始施行复仇计划,而此期间,夜璃还将其经历,改编成小说,发表到了网上。 没想到,小说意外火了,她也成了网站红人,这一事情,成了夜璃短暂人生中唯一值得她开心兴奋的事,也开启了她的变态写作之路。 三年期间,她创作了不下10本作品,本本都是悬疑,暗黑风格,夜璃每日看到那些五星好评和读者的夸赞,内心就无比兴奋。 为此,她甚至在没有灵感之时,会去s人作乐,再将经过润色一番,写成故事发到网上。 读者看到那些诡异又刺激的经过,特别买账,大家都封其为悬疑大神,网文之光,甚至有个别极端的读者还说,夜璃若是犯zui,警察都拿她没办法。 这样的言论,虽然立马被系统屏蔽删除,但总有漏网之鱼,夜璃看到后,心里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认为对方说的很对。 她爱死了这种受人关注,被人无脑追捧的感觉,为了证明自己如那些脑残粉所想一般,她变得越来越嗜杀成性。 而其写作风格,也变得越来越变态,血腥,暴力,因而引起了相关部门的关注,她不仅多部作品被下架,还被警察召唤接受调查。 只是,她作案手段离奇,又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但警察依然在暗中注意着她。 毕竟,夜璃写的每一本小说,除了时间地点人名不一样,都与曾经发生过的案件相同,诡异的是,每一部作品,都在案件发生后半月开始投稿。 并且,很多细节警方都未对外公布,她又是从何得知?所以,他们根本不相信夜璃无辜,只是苦无证据,才暂时拿她没有办法。 夜璃也知自己被警方盯上,她心中无比愤怒,但也明白,现在不是高调的时候,便暂时低调下来。 只是读者催得厉害,问她小说怎么没了,夜璃便说被举报了,而后为了转移大家都注意力,她就开了一本名叫《我和王夫争霸天下》的小说。 此文风格与往日有所不同,内容围绕着男主秦风和他的竹马慕容璃而展开。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十分要好,秦风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文武双全,是大燕王朝的守边将领。 而慕容璃,善良有才情,容貌更是脱俗,他从小爱慕秦风,可惜对方只把他当成弟弟…… 后来,对方不仅被皇帝贬官,还被人追杀逃至边城,他便想方设法为其提供帮助…… 此期间,慕容离无意得知,父亲与突厥,以及君思觉相互勾结,企图颠覆大燕江山……为了大义,他秘密联系陈铭章等人,为秦,乔,陈,贺四家提供情报……帮他们成功破坏了父亲的阴谋…… 而对方在这过程中,与他几经生死,渐渐产生了感情,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秦风后将其封为君后,共享荣华…… 夜璃原本无比嫌弃这样的剧情,却没想到,此书从上架开始,就一路飘红 ,到了大结局时,阅读人数都有几百万人,她瞬间被取悦了,就想写个反转的番外,逗逗读者。 哪知末世来了,丧尸围城之日,她为了逃命,用蛊虫控制市民为其挡住攻击,最后,在尸山血海中觉醒了黑暗异能。 夜璃得此外挂,在末世中更是没了顾虑,她利用异能与蛊虫结合,将不少炼制成傀儡,让他们为自己四处抢夺物资,当她的人肉盾牌。 也不知是不是她作孽太多,老天终于看不下去,在其横行数年后,她又一次带人抢夺基地时,意外被变异的树藤缠住,一时脱不开身,周围的人本就对她恨之入骨,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大伙儿一拥而上,有武器异能傍身的,就对她疯狂攻击,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则是不要命地扑上去对她撕咬,踢踹,用石头砸…… 夜璃愤怒地尖叫,嘶吼,她深知自己活不下去了,心中顿时燃起滔天恨意,最后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自爆晶核,将自己和攻击她的人通通炸死。 没想到的是,她再睁开眼时,竟然意外重生到了大燕王朝,皇家小哥儿慕容璃的身上。 待其从侍从口中了解到一些事情,又得知,慕容璃是因皇帝想要为秦风指婚而气愤出走,在回府途中,马车突然失控,将其摔出车外而受伤时,夜璃几乎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 她穿书了!并且还是穿到自己写的那本书!夜璃知道,她想当人上人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只是,按照剧情走向,离秦风当上皇帝,还有十年时间,而这期间的挫折艰辛,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夜璃不想一一经历,也自认等不了那么久,便未跟着剧情走,而是自行安排后事,行动起来。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前面几年,所有事情皆在其的掌控之中,眼看大燕就要到手,剧情走向却从秦风贬官开始,慢慢不受控制…… 夜摩罗望着初升的太阳,眸中闪烁着疯狂,“袁朗,我是不会输给你的!绝对不会!!” ———— 第167章 我还想让你更幸福 他露出森然笑容,转头扬声大喊,“来人!” 大门再次被打开,数名侍从鱼贯而入,跪俯在其面前,“神子。” “地宫里的那些新练的傀儡如何了?” “回神子,半月后,便可大成。” “很好!“ 夜摩罗勾唇冷哼,迈步走向高位,“联系各地分坛和王兄做好准备,本月十三的辰时起兵,不可耽误分毫。” 侍从心中一顿,身子压得更低,连忙应声,“是!” ———— 边城学府村,魍魉看到跟着陈铭轩等人出现的风月,激动地拉着少年上下打量数下,直到确定对方毫发无损,才彻底放下心来。 “谢谢王爷搭救风月。” 魍魉转身向其行礼,继而站直身形,正色地说,“王爷,我和帝君说过,只要你们将风月救出,我就带大家攻打九重宫分坛,这是各坛所在位置。”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递过去,陈铭章激动接过,随之打开,见上书位置居然有12个地方,其心中陡生怒火。 “虎儿,赶紧召集人马,同时通知各处人手到……” 陈铭章语气微顿,将纸张递给对方,“这些地方,全部通知到,最快需要几天?” 陈虎快速扫了一眼,便将纸叠好放入怀中,“近的地方,最快半个时辰,远的位置,需要五天。” 陈铭章心中一紧,皱眉吩咐,“那就通知各处,于七日后的傍晚发起进攻。” “是!我先去处理。” 陈虎颔首向众人打了招呼,转身就出了袁家,快速翻身上马,疾驰去了城中,过不了多久,镖局里便放出十二只信鸽与两只传讯鹰,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不同方向飞去。 很快,各地隐楼的掌事,都陆续收到了特殊处理过的密信,他们迅速召集人马,潜伏至九重宫各处分坛的附近,耐心等待将令。 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宋子安带人训练回来,得知魍魉列出十二个九重宫分坛名单,目光瞬间变得深沉,身上自带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让跟着他的这些人,都不自觉地站直身子,抬眼静静地望着他,等待吩咐。 宋子安收敛心神,朝早已痊愈的简阳扬了扬手,“你一会儿带人去城里多买些粮食肉菜回来,从今日开始封村。记住做得隐秘一些,免得被夜摩罗的人发现。” “那城里的百姓……” 君弗插了句嘴,“不提醒他们吗?” “不能!” 宋子安坚决摇头,眼中却有一丝挣扎,“若是说了,必定会出现恐慌,动静一大,夜摩罗的人就会发现。” 他望向君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 “姨么,这或许很残忍,但若是通知他们,此事一旦走漏风声,陈叔攻打十二坛的计划很可能会落空。 届时,受到迫害的人,就不止一个城,而是整个华夏,您明白吗?” “我,我懂!” 君弗心疼地望着他,这就是身为帝王君后的无奈吧!凡事必须以大局着想。 宋子安笑了笑,转头看向在场的人,“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家里缺什么,赶紧给简阳说一声,他到时给你们带回来。” “好!谢谢君后!” 众人连忙道谢,便一同离开了袁家,待人走光,宋子安又吩咐简阳。 “你带人去工坊找我爹和村长,统计一下各类军需食品除去要交的货物,剩下的分出大半送进城中交给太守大人,以备不时之需。 若过几日真打起来,战事一时无法结束,就将这些东西分给城中百姓。” “是!” 简阳抱拳拱手,转头就带人去办此事,宋子安这才坐下来歇口气。 叶无名与陈铭章相视而笑,“子安越来越有君后的气势了,什么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错!” 陈铭章点头赞同,“果决又不失仁慈,好样儿的。” 宋子安脸色微红,“陈叔,叶叔快别夸我了,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 陈铭章手指抬至半空点了点他,“该学学袁朗,随别人怎么夸,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我脸皮没他厚!” 宋子安掩面失笑,继而正色问他,“陈叔,父亲呢?怎的不见人?” 陈铭章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说如今特殊情况,需得帮忙,就先上山告罪,届时再下山来。” “随他吧!” 宋子安点头,没再多问。 ———— 夜幕低垂,天空繁星如瀑,阿瞳倚靠在秦明怀里,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部落,嘴角微微翘起。 “秦明哥哥,我觉得现在很幸福。” 他微微侧身,抬眼望向对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心爱的人一起,带领族人把部落发扬光大,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我很喜欢。” “可我还想让你更幸福!” 秦明将人往怀里带了带,“等部落完全建好了,夜摩罗被消灭后,我们就回学府村成亲。 之后,我会向帝君请命,带你回到部落,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可以吗?” 阿瞳满眼期待,言语间却有些迟疑,“你是军中副将,不留在将军身边……” “没事!” 秦明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轻笑着说,“待帝君登基,这里肯定需要人管,他既派我来管理相关事宜,并同意你跟着过来,显然也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到问过之后才能确定。” “嗯!” 阿瞳伸手环住对方脖颈,靠在他肩头,闭眼低语,“秦明哥哥,我有些困了。” “那我带你回去睡觉。” 秦明双手将人横抱而起,便踏着稳健步伐,匀速走向了部落,随着距离越近,里面的喧闹声便越来越清晰,刚刚睡着的少年一下被吵醒,他拍拍心上人的手臂,“放我下来吧!” “好!” 男人眼中闪过冷意,小心翼翼将其放下,便牵着他的手一同走进部落,果不其然,又打了起来。 “干什么?不想待就滚!” 秦明扬声怒喝,拉架的士兵和阿达等人纷纷退开站定,几个哥儿和妇人孩子,瞬间出现在两人视线中,见他们围着两个满身是伤的小孩儿抽泣不止。 而打架的那海和巴鲁两个,则是气喘吁吁地对立而站,皆是怒气冲冲的模样。阿瞳看着受伤的孩子,眸中染上怒气,“谁干的?站出来!” 阿达立马指着人群中的两个壮汉,“主子,是巴鲁和荣达,他们想抢秦副将奖励阿勒兄弟的物资,那海他们才……” “你特么乱说什么屁话?” 被点名的两个黑壮男子,愤怒冲冲地上前就要打人,秦明眉眼突然变得凌厉,抬眼之间,已迅速拔出长剑,霎时间,寒光破暗而出,剑气横扫而过。 噗嗤! 皮肉被凌厉剑锋划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两人捂住脖颈,发出短促错愕的闷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秦明持剑侧立,抬眼望着脸色皆变的众人,怒喝出声。 “我再说最后一遍,进了墨河部落,就是墨河族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若是不愿,就立马离开部落,届时,你想报仇雪恨,还是找人决斗,我都不会管。 但,我要申明一点,不是墨河人,非请自入者,便是我们整个部落的敌人。” “可阿勒他们的父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你们就走,马上走!” 秦明猛地转头看向说话的泰和,扬剑指着部落出口,剑锋上的血珠,瞬间飞溅在汉子脸上,冰凉的触感,激得他顿时清醒几分,眼中闪过慌乱,“秦副将……” “不,不要啊!” 孟恩上前求饶,“秦副将,我们也是因为……” “我已经给你们太多次机会了!” 秦明回正视线,目光变得森冷,言语中尽显厌恶,“孟恩,好好想想,你们自从加入部落,都做了什么事?” 他深深看其一眼,将剑递给身旁的阿瞳,便与那海分别抱起阿勒,阿坦,快步进了营帐。 秦明手底下的小将,上前看着孟恩和泰和,冷笑出声,“不知你们哪儿来的优越感?” 他抬眼扫视着泰和及其同伴,眼中满是轻蔑,“知道吗?你们的衣食住行,大多都是阿勒的族人之前辛苦劳作得来的。 他们是蛮族不错,但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否则……怎么会在大漠中四处流浪那么久,却没有部落愿意收留你们? 泰和,孟恩,五十步笑百步,你们觉得有意思吗?既然大家都不干净,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比他们高贵?” 小将冷下脸来,“都走吧!别等秦副将出来赶你们。” 他说完,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现场,徒留泰和两人和他们的同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直过了好半晌,泰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喊了一声,“走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转身走向帐篷,却发现后面没有动静,便回头看着大家,见众人都低头不语,心中有些慌乱,“都干什么?走啊!?难道你们真想跟这些蛮族余孽成为族人?” “泰和,你够了!” 孟恩扬声呵斥,“别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好吗?” 泰和怒不可遏,“孟恩!你要背叛我?” “没有!” 孟恩沉脸将头偏向一边,“但墨河部落是大漠流浪人重获新生的地方,我不想走。” “你!” 泰和怒极,转而嗤笑,“你不想走,也得人家同意啊?” “这都怪谁?” 孟恩怒瞪其一眼,“你好意思笑得出来!?” 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跑向刚刚秦明等人进的营帐,无视泰和的呼喊,一头钻了进去,帐内众人见他进来,脸上都不好看。 “怎么还没走?” 秦明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对方,“不是让你们马上离开吗?” 孟恩张了张嘴,上前猛地双膝跪地,颔首低眉地开口求他,“秦将军,我们知道错了,求您网开一面,再给大家一次机会。” “哼!凭什么?” 秦明垂目看他,言语间皆是冷漠,“孟恩,你应该听过,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况,我已经给你们很多次机会了。” 孟恩心口发紧,连忙低头恳求,“秦将军,求您再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我们愿意去修建炼油厂。” 他知道,在沙漠戈壁建炼油厂十分困难,若是自己和同伴能把这件事做好,定能成功留在墨河部落。 却不想,秦风打破了他的幻想,“呵!就你们这惹事劲儿,我敢让你们去修炼油厂?怕不是疯了!?” 他微微挑眉,转身背对此人,“孟恩!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都想在墨河部落安定下来。 只是,你做不了主,泰和性子冲动又霸道,他肯定会闹……” 其话未说尽,便转头看着对方,孟恩手指微动,抬头与其对望,半晌之后,便冲他颔首低语,“秦将军,孟恩明白了。” 汉子再次行礼,随之起身,对着两个受伤的少年真诚道歉,继而出了营帐。 泰和看到他一脸阴沉地走出来,不屑嗤笑,“哼!我就说你是多费口舌,自取其辱,偏不信! 他们怎么会为了那群畜生留下我们?呵,走吧!” 泰和笑着转身,瞬间垮下脸来,咬牙暗骂,果然还是不能留下,秦明敢那么对他,且等着,待找到机会,他定会报复回来! 孟恩看着他大步离开,眼中闪过暗芒,汉子点了数人,在旁低语几句,同伴脸色微变,继而下定决心似的点头,便与他一同窜进泰和所住营帐。 “啊啊啊!我的脚————” 凄厉地惨叫,霎时响彻整个部落,不明所以的族人,纷纷出来观望。秦明牵着阿瞳,站在远离人群的角落,望着此处,眼中染上不明笑意。 少年皱眉问他,“秦明哥哥,你让孟恩自己对付泰和,会不会引起他们族人的恐慌?” “不会!” 秦明摇头,一脸笃定地望向前方,“泰和这样的人太过危险,他冲动又心胸狭窄,和巴鲁这些人,一直将阿勒族人视为眼中钉,再加上我一直护着他们,心中更是嫉妒。 他低头看向阿瞳,冷笑着说,“若不尽早解决,他们早晚会因为嫉恨,做出危害部落的事,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刚刚,巴鲁二人已经逮到机会收拾了。但若是再杀泰和,怕会动摇军心,毕竟他刚刚没有参与打斗,顶多是在旁助威。 若我动他,部落族人定会觉得,我是弑杀成性的魔鬼。但这个事情,由他自己的同伴来做,效果就不一样了。” 阿瞳移步挨着他,踮起脚尖与其耳语,“你这一箭三雕之计,果然厉害!以后,阿勒族人怕是会对你更加死心塌地。” 秦明挑眉,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压着嗓音轻道,“谢谢夸奖。” 唳———— 尖厉的鹰啼声引得二人抬头望去,便见一只传讯鹰至空中俯冲而下。 “是隐楼。” 秦明上前一步,抬起粗壮的臂膀,那鹰便飞身而下,稳稳停在上面,其连忙将绑在鹰脚上的竹筒解下,拿出里面的密信,阿瞳站在一旁,问他可以看吗? “可以!” 秦明将纸条递给小哥儿,“还有两天时间,便要发起总攻。” “这位置……我们也帮不了啊?怎么办?” 阿瞳有些着急地望着他,秦明连忙揽住对方,出声安慰,“没事,各地都有军队和我们的人,大家一定能安排妥当,我们把墨河守好,不要拖后腿就成。” “嗯!” 小哥儿点头,想想又不放心地拉着心上人说,“你现在也给大漠营寨和落日城那边传讯,让他们做好准备,以防夜摩罗抽风,派人偷袭。” 秦明点头,“好……出来了!” 他指了下泰和营帐方向,阿瞳转头看去,就见孟恩几个一身煞气地走了出来。 两人便自然退进营帐,假装不知道,当晚夜深时分,泰和满身是伤的被孟恩和两个汉子背出了墨河,于次日天黑之时,三人才回到部落。 孟恩和秦明两人心照不宣,再没提过泰和的事,而他们,也顺利留在了部落。 ———— 第168章 夜摩罗殒 作者提示;前章略有修改,还有关于袁朗和安安对叶无名的称呼,之前没注意,有读者提醒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称呼对方为兄长,而不是叔叔,已改,不影响观感哈。 正文 狂风肆虐,夹杂着雪粒子疯狂拍打在众人身上,袁朗抬眼看向隐隐有些轮廓的山脉,抬手招呼队伍停下,“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是!” 队伍在沙漠戈壁中寻到一处半垮塌的石屋,众人纷纷下马,在斑驳的墙角下搭起帐篷,小队士兵快速躲进石屋,用行军炉为大伙儿烧起了汤。 不多一会儿,众人便人手一碗热汤,就着肉干儿和压缩饼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秦风擦了擦嘴,靠在一旁,抬眼望着帐篷顶发呆,袁朗伸手在其面前晃了晃,“干嘛呢?” “没什么!” 他收回视线,瞥了眼坐到身旁的兄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照现在的行军速度,明日傍晚就能到达九重宫。 我们要去匈奴边境,就必须经过那片山脉,只是,200人倒还能悄无声音的潜过去,可我们足足有2000人,只怕目标太大,我担心还未接近,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这事儿我心里有成算,别急!” 袁朗转身面对他而坐,正色低语,“我打算一会儿先行,去查探九重宫的布防,你于三个时辰后,带着兄弟们出发,到了附近,就先隐藏起来,等我通知。” 秦风张了张嘴,想着对方的实力,到底是没说出否决的话,他轻点了下头,出声嘱咐,“你小心些!” “嗯!” 袁朗站起来,麻利走出石屋,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众人听到动静,端着碗纷纷追了出来,“帝君,您要去哪儿?” 却见他已御马走远,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秦风扬了扬手,“都回去睡觉,明日便能见着了。” “是!” 大伙儿虽心有担忧,但转念一想,帝君实力超群,世间几乎无人能敌,便放下心来,乖乖听从安排,依次入了帐篷,却在此时,黑夜中飞来一只雄鹰,对着还未进屋的秦风俯冲而来。 其眸色微凛,连忙抬起臂膀,就见那鹰一下停在了他的臂弯上,秦风快速解下竹筒,将密信取出,待看清上面内容,心中顿时大震,按上面的提示时间,只有三日,各方就要发动总攻。 他顿时激动起来,大笑着转身进入帐篷,将几个正要睡下的心腹叫来,与他们商量后续安排。 袁朗一路御马离开营地,便带着马匹进入空间,将其赶到草地上撒欢儿,自己就利用瞬移异能,向着九重宫方向快速逼近。 待其赶到那片山脉,已经是2个时辰后,他望着前方漆黑望不到头的山林,沉思片刻,便升至空中,在林子上方匀速移动。 没过多久,他就在一隐蔽之处,发现了九重宫的岗哨,袁朗心中微动,连忙瞬移过去,仔细观察完此处布局,便悄然离开,去往下一站。 如此反反复复,他终于将找到的几个岗哨,也注意到了,这片山脉十分奇特,山中植被茂密,可周围却都是沙漠戈壁,寸草不生。 袁朗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便立马上山去了九重宫。 他到地儿之时,天色已经大亮,山中升起白茫茫的浓厚雾霾,将原始山林装点的如梦似幻,辉煌的建筑屹立其中,看着尽有些神秘,颇有王邸恢宏之势。 袁朗心中感叹,夜摩罗能力不小,野心更是昭然若揭,他绕着古韵建筑琢磨良久,便在适合炸点放上了炸药,随后悄然潜入殿内,按照魍魉画的图纸,先去了地宫。 “嗬嗬……嗬嗬嗬嗬……” “吼————” 袁朗刚到门口,各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便此起彼伏地传入其耳中。他望着眼前的厚重石门,眼中闪过暗芒,当即在较为隐蔽的角落,安装了一枚炸弹,便闪身窜入殿内。 地宫灯火通明,烛光清晰地映照着地板上的干涸血迹,看着更加猩红渗人,中央的大池里,五颜六色的蛊虫,在腐烂的血肉中,不停地涌动,与同伴的身体摩擦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袁朗看得一阵干呕,猛然想起不久前,自己喝的那碗胡辣汤,咽喉滚动地更加厉害,他连忙将视线转到别处,这才压制住想吐的冲动,心里好受了一些。 大殿靠墙的位置,全是连排的特殊禁室,每一间,都用密集的粗实铁柱隔断,间距都不到三指,唯一宽松点儿的位置,就是挨着地板,仅能放进一个食盘的缺口。 他突然有些想笑,脑中不自觉想起末世前看的电视,那些官府的大牢,简陋的只有几个木桩杵在那儿,缝隙大到主角都能随便钻出来找狱卒唠嗑了,他们还等着同伴去救。 如果可以,他真心想录个视频,带回现代发到网上给那些导演看看,让他们别把观众当傻子,布景时多用用心,免得看剧没有代入感。 袁朗收回思绪,利用空间靠近牢房,见里面关押的人,个个面色青灰,神智不清,便知他们都被下了蛊,其环视周围一圈儿,心里大概有了数。 便在殿内的隐蔽角落,又多放了好几捆炸药,想着一会儿再到上面几层也放一些,到时,炸弹爆炸,连带着这些炸药的威力,定能将整个九重宫毁掉。 安排妥当后,他立马离开地宫,去了上面六层,发现都是养蛊和存放各类物资,以及有些地位的侍从的住所,看着都没什么特别,便上了第八层。 没想到,正巧赶上夜摩罗在与手下议事,袁朗也不忙着走了,当即在空间内盘腿而坐,开了薯条和可乐,一边吃喝,一边偷听他们说话。 “启禀神子,太子回话,20万匈奴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待本月十三辰时,便会准时从潼城发起进攻。” “哈哈哈,王兄办事,我自是放心!” 夜摩罗狞笑出声,转而看向另一人,“你那边呢?” “禀神子!” 侍从微俯身躯,颔首回道,“十二分坛也已准备好,随时都可动手。” “很好!” 他起身背手而立,咬牙怒喝,“袁朗,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跟我斗!” 袁朗不屑嗤笑,“你枕头垫高点儿,晚上好好做梦就行了!” 他喝掉最后一口可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便在这层的房梁上放了几捆炸药,便利用空间上了九重宫的顶层,见此处装修得极尽奢侈,便知是夜摩罗的住处,他转了一圈儿,觉得没什么特别,就快速离开此处。 待其下山返回与秦风等人汇合时,已是午时,还没等他说出夜摩罗的阴谋,对方就已经将陈铭章的计划脱口而出。 袁朗当即放声大笑,“好啊!咱们快他一步,这货到时准被气死。” 他望着大伙儿,激动地说,“我昨晚偷听到夜摩罗吩咐手底下的人,于本月十三,同时向我方发起总攻。 而我们的计划,却比九重宫提前了整整七天,这次,我看他还怎么逃!?” “如此最好不过。” 秦风咬牙低语,他是恨透了这个占着慕容璃身体,差点害他清白不保的恶魔。 ———— 十二月初六,傍晚时分,九重宫在华夏境内的十二处分坛,同时被大量军队闯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呼啸而来的利箭和子弹洞穿身体,侍从见形势不对,当即将关在室内的傀儡,通通放了出来。 红瞳怪物挥舞着利爪,向将士们凶猛扑来,嘶吼,尖叫,枪械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在山中响起,一声高过一声。 陈虎眉眼凌厉地手持砍刀,飞身跃下山石,发丝飞扬,寒光闪过。 噗嗤! 眼前的怪物被生生劈成两半,鲜血自破口处爆出,飞溅四处。 “嗬嗬嗬嗬……” 怪物一涌而上,陈虎神色一凛,周身肃杀之气立显,他足下轻点,当即纵身而起,膝肘撞飞眼前两人,身形快速落地,手中长刀带着罡风横扫而过。 刀锋瞬间划破皮肉,鲜血喷涌而出,面前数名怪物如同折翼之鸟,突兀坠落,纷纷软倒在地。 咻咻咻咻咻…… 箭雨纷纷射向九重宫人,嘈杂的各种响动,惊起山中飞禽走兽,惊叫嘶吼不绝于耳,直到天光大亮,各处动静,才渐渐平息。 同一时间,九重宫山脚,四个前往山顶必经岗哨,皆被秦风手底下的兵,悄无声息地销毁。 袁朗在午时之前,就已潜入此地,将软筋散分投进了水源之中,待到傍晚,所有人均饮用过水,很快发作。 躲在暗处的队伍,同便时进入岗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守卫尽数歼灭。 秦风望着满地死shi,眼中闪过冷意,“走!到山下守住各处,记住,不能让任何一人逃出来!” “是!” 众人将四处点燃,便迅速跑出山林,按袁朗吩咐,隐藏在远离山脉的地方,只是人还未站稳,山中就响起了连天炸响。 轰———轰轰轰轰———— 烈焰冲天而上,爆炸产生的气浪,瞬间将九重宫震塌,热浪四处席卷,裹挟着碎石,木屑和人类的残肢断臂,四处横飞,疯狂砸向仓惶逃窜的侍从。 山体剧烈的晃动着,滚滚浓烟,伴随着炙热猩红的火焰,在山林中乱窜,所到之处,皆会燃起熊熊烈火。 凄厉地惨叫,此起彼伏地响起,又渐渐消失,赤红的火光,将黑夜映照的亮如白昼,夜摩罗飞在半空,神情变得阴寒,眼底红似滴血。 浓烈的黑气自他体内溢出,在身上翻滚不休,与那艳红的纱衣,不停交织在一起,一眼望去,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厉鬼现世。 看着多年心血被毁于一旦,夜摩罗恨得咬牙,周身的怒气不受控制地跃动着。 回想刚才,他若不是莫名觉得心烦,想要到殿外走走,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尸骨无存了。 夜摩罗双瞳骤缩,眸底闪烁着湛湛冷光,他双臂猛然展开,仰头愤怒地扬声嘶吼,“袁朗!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难道我就会放过你吗?” 夜摩罗心中一紧,猛地转身,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凭空出现的袁朗,“王八蛋,居然敢毁了我的心血,我杀了你————” 他怒目直瞪,双掌展开快速朝上,十指微曲,黑气自掌心汹涌而出,迅速形成巨大的旋涡,将无数蛊虫裹挟其中,向袁朗席卷而来。 “哼!” 袁朗冷嗤一声,同时运转异能,霎时间,无数空间之刃带着破风之声,向其爆射而去,紧随其后的,是漫天的变异藤蔓与无数蓝紫雷电。 噗噗噗噗……滋滋———— 空间之刃撞上黑气,立马被吞噬消失,袁朗心中微紧,双掌快速操控着紫色雷电,以惊人之势,窜入黑气中心,他随之紧攥双掌,运转异能,紫电霎时就在漩涡中炸裂开来。 轰———— 浓烈地黑气旋涡,瞬间被炸得烟消云散,夜摩罗被气浪震得后退数米,险些身形不稳,坠下半空。 “怎么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低呼出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不能吞噬袁朗的雷电异能。 就在其恍惚间,数十株粗壮藤蔓,又以包围之势,带着嗡嗡地破风之声,向他猛烈抽打过来。 夜摩罗惊慌回神,连忙催动全身异能,奋力抵挡变异藤蔓的袭击。 滋滋滋滋———— 刺耳的腐蚀声在二人之间响起,翠绿的藤蔓粘上黑气,如被抽干水分一般,迅速干瘪发皱,变成黑褐色的干藤,嘭嘭断裂,自半空掉入熊熊烈火中。 见其躲过一击,袁朗怒极,周身杀气猛烈暴涨,他迅速向掌心灌注异能,双手朝前快速挥动,紫色雷电裹挟着粗壮地藤蔓,直直刺向对方。 夜摩罗大惊,连忙飞身后退,同时释放出大量黑气,将自己包裹其中,袁朗见他被淹没其中,心知这人要逃,连忙幻化出无数紫电光球,狠狠砸向那团快速移动的巨大黑气。 轰!轰轰轰———— 不想袭击数次落空,袁朗心焦不已,若是今日让夜摩罗逃脱,以后想要找到此人,只怕是难于登天,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其眼中闪过坚定,迅速进入空间,快速朝着对方移动,躲在团团黑气中的夜摩罗,见袁朗凭空消失,顿时警惕起来。 他一边撤逃,小心注意四周环望,一边破口大骂,“王八蛋!躲在空间内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 滋———— 突然,一道紫电再次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层层黑气,一下缠住他的腰肢。 夜摩罗心中大震,还来不及挣扎,就觉周围空气扭曲了一下,便被一股力量带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重重摔在地上。 他慌乱地站立起来,正想施展异能,准备隐身进入黑气中,一株藤蔓便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罡风直冲他来,紧随其后的,是数道紫色雷电。 轰!噗呲! 震天的炸响,伴随着利器刺穿皮肉的声响,在四周传开,紧接而来的,便是夜摩罗的凄厉痛呼之声,“啊啊啊啊啊!————” 他狼狈摔倒在地,全身抽搐不停,鲜红的血液,从被炸得破烂不堪,缺失大半左肩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很快在其身下,积起好大一摊血渍。 夜摩罗疼得眼泪鼻涕直流,墨发沾上血污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与胸前,一身破烂不堪的红色纱衣,被鲜血快速浸湿,红得发黑,远远看着,格外的渗人。 他眼中闪过不甘与害怕,心中更是愤恨。心中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赋予他那么多逆天能量,却不让他成神!成为这人世间的主宰!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走近,夜摩罗猛然转头,看向袁朗,眼中迸射出无尽的杀气与恨意,“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他奋力地嘶吼着,双眼红似滴血,那脖颈上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鼓起,整个人看着,仿佛一头走投无路的绝望野兽。 袁朗嘴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却极尽残忍,“为什么?因为……我才是主角,而你,只是一个丑陋的配角。 你嗜杀成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就专门派我来收你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夜摩罗扬声愤怒反驳,“我是小说的主人,剧情由我而定,我才是这个世间的主宰,我不会让你得逞,不会!————” 噗嗤! “啊————” 夜摩罗嘶声尖叫,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扎进自己伤口的藤蔓,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涨大,而他身体内能量,正在逐渐消失,他顿时目露恐惧,害怕地大声哭求。 “袁朗,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我错了,看,看在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你放我一马,放……放我一马……啊————” 夜摩罗痛苦大叫,他感觉到全身的皮肉筋骨,在迅速骤缩。 啪嚓啪嚓……咔咔咔…… 骨头寸寸断裂,快速刺穿皮肉,夜摩罗的身体越缩越小,渐渐变成一团皱皱巴巴,篮球大小的肉团。 袁朗看着那双嵌在其中的赤红双目,眼中闪过冷意,继而催生出一株藤蔓,将肉团紧紧缠住一起出了空间,随之放出雷电异能,将其炸成碎屑,随风洋洋洒洒地,飘落在熊熊大火之中。 他冷漠看着脚下的无边火海,眼中闪过冷意,继而四处观望,确定九重宫无人生还,这才放心地飞身离去,到山下与秦风一行人汇合。 ———— 第169章 匈奴大败 作者提示;前章日期写错了,袁朗这一方,正式发起总攻的日期是十二月初六,比夜摩罗的日期早七天,作者已改,不影响观感,抱歉! 正文 十二月初四,传讯鹰飞进潼城军营。 各营将士纷纷进入帅帐,商讨之后,便默默回营,通知士兵集结校场。 副将秦墨羽携刘晋,邓恒泽,卫中秋三人将密信宣读,继而宣布,从此刻起,全军不得擂鼓,吹号,一切秘密行事。 刘晋站上前,望着众人,“一个时辰后,奇袭兵先行出发打探敌情,记住,不能暴露行踪。 剩下的人,一次2000,分批9次前行,以包围之势接近匈奴大营。 在周围设伏,埋下炸药后,即刻退到匈奴大营三里之外,等候将令,恒泽,中秋!” 他转头看向两个弟弟,声音放缓,带着几分担忧,“接下来,就看你二人的了,万事小心。” “军师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一身劲装,同时拉了拉身上的小包袱,便手持武器,斗志昂扬底下了台,从将士队伍里均速穿过。 士兵们望着两个小童,个个眼前发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两位小统领,万万注意安全!” 一人召唤,万人响应,众人纷纷出声。 “小统领注意安全!” “小心行事,若有不对赶紧跑……” “放心吧!各位兄长叔伯!” 二人走到校场门口,回头向大家招手,继而笑着纵身跃上马背,共乘一骑,头也不回的疾驰出营。 众将士纷纷追到门口,便见小童已经打马冲进漫漫黄沙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刘晋眼瞪得大大的,眸中一片猩红,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远在边城的院长,他们华夏的新君! 十二月初六,夜深时分,三万华夏将士疾速逼近匈奴大营,剩余两万,已于昨日埋伏在周围。 两道瘦小身影,悄然窜进敌营,在所有马厩中,小心点燃了含有大量麻痹毒素的药香,这才迅速潜到帅帐附近。 二人蹲在角落,小心用匕首划开帐篷布,便脑袋挨着脑袋地从缝隙中望去。 “三日后,便是我匈奴的大好日子!只要过了这一天,什么大燕,华夏通通都不存在,这天下,必是我匈奴的,哈哈哈哈哈哈……” 匈奴太子狂笑出声,底下将士纷纷附和,一旁军师俯身问他,“太子殿下,事过之后,神子那边……” “哼!他也配!?” 太子不屑冷嗤,“天下之主只有一人,那就是我明德,他……确实实力逆天,可惜野心太大,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与本太子平起平坐的。” “那是!” 军师谄媚地点头哈腰,“夜摩罗只配为您做马前卒,其他的,想都别想!” “嗯!” 明德心情舒爽地靠在帅座上,正色地问,“各方准备如何了?” “回太子,已经准备妥当,待十三一日,便可发动总攻!” “行!” 明德激动站起身来,眉眼中尽是阴冷,“我越来越期待看到,华夏的5万将士,被我匈奴20万大军轻松压制,打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了,哈哈哈啊哈哈哈……” 小童看着仰天狂笑的明德,眼中闪过寒光,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听到一声炸响,连忙转头看向天空,见一簇簇烟花在空中绽放,顿时兴奋无比。 卫中秋连忙从怀中拿出一枚竹筒,揭盖插进割开的裂缝,向里面吹去,灰白的浓烟立马在营帐中扩散。 明德等人正要出账查探声响来源,就感一阵眩晕,立觉不对,想要喊人求救,却眼前一黑,纷纷栽倒在地,没了知觉。 二人听到动静,连忙各服一粒药丸,蒙上面巾,将帐布裂口撕大,便悄然潜入,分工将帐中众人,一一割喉,继而寻到帅印,掀翻烛火,点燃整个营帐,这才准备离开。 不想,外面将士发现异常,冲了进来,见到满地尸体,顿时惊得魂不附体,失声大喊,“太子被杀了,有刺……客!” 其话还未说完,便被冲上前的邓恒泽一刀捅倒在地,可惜外面已经有人听见,密集地脚步声渐行渐近,二人连忙从裂口处钻出,便见士兵纷纷围了上来。 “站住!玛的,居然是两个小矮子,抓住把他们下油锅!” 卫中秋眼中霎时迸射出无尽杀气,他偏头对好友咬牙低语,“用炸药!” 便与对方迅速从各自包袱里拿出两捆炸药,怼到一旁的火堆点燃引线,继而抬手,猛地扔向人群。 蜂拥而来的士兵,抬眼望向扔至半空,闪烁着火花的东西,惊得后退大喊,“是炸药,快躲开!” 轰!轰———— “啊啊啊啊————” 浓烟裹挟着烈焰直冲云霄,匈奴士兵被炸得肢体横飞,鲜血四溅,哀嚎不断。 二人趁机拿起火把,一边奔逃,一边点燃途经营帐,直至冲出军营,才扔掉火把,不要命的往前跑。 其他匈奴士兵缓过神来,连忙冲向马厩,正欲骑马去追,却发现所有马匹均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个个大怒,纷纷转身去追两个小娃,“快追!战马都被下毒了!抓住他们拿解药!”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邓恒泽连忙吹响口哨,骏马霎时破暗而出,从远处疾驰而来,两人当即足下一点,同时飞身上马,调头疾驰离去。 匈奴士兵怒极,立马狂奔去追,弓箭手一字排开,对其搭弓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漫天箭雨带着破风之声,射向两人一马,卫中秋与邓恒泽见大军还未到达,急得全身冒汗,连忙压低身子,紧贴着马背。 噗嗤! 利刃刺穿皮肉,马儿发出悲鸣,扬蹄疯跑,两人瞬间被甩下马背,在沙地中滚出数米。 “恒泽,快起来跑。” 卫中秋踉跄着爬起来,拽着好友,与他朝前狂奔,匈奴士兵紧追不舍不停放箭,二人狼狈闪躲,身上被呼啸而来的箭矢,擦出不少伤口,滋滋冒着血珠。 孩子疼得皱眉,脸色越来越白,但却不敢停下,也是袁朗平日要求严格,时常让十七子在林中练习听声辩位,躲避他的袭击,否则这会儿,只怕他们不只受伤,只怕已经被箭矢扎成刺猬。 “嗬嗬嗬……” 卫中秋听着好友的粗喘声,心中微紧,“恒泽,你伤哪儿了?” “没事儿!只是,只是刚刚摔下马时,扭到脚了!” “你坚持住!” 卫中秋声音有些颤抖,他转头看了眼好友 ,继而回正视线,见埋伏地就在眼前,眸光顿时亮了几分,“恒泽,到了,走!” 话音未落,他便拉着对方,同时纵身而起,不管不顾地飞身跃过埋满炸药的地界,一头扎进黄沙之中。 咻咻咻…… 匈奴士兵见人逃过箭阵,更加气愤,纷纷加快速度冲上前,变故突然发生。 闪着白光的火花,自周围快速窜起。 轰轰轰轰轰———— 猛烈地爆炸声,如万雷轰鸣,响彻天际,烈焰裹挟着黄沙冲天而起,又四溅而落,气浪疯狂席卷一切,将追出营地的匈奴士兵,炸得血肉横飞,哀嚎连连,几息之后,便纷纷葬生在滚烫的黄沙之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伴随着华夏军人的喊杀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匈奴大营里的将士,顿时乱成一团。 “敌袭!敌袭!快备战!!!” 火箭呼啸而来,营地瞬间被烧成火海,照得夜如白昼,匈奴士兵眼看大势已去,便纷纷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做梦!” 秦墨羽眉眼霎时变得凌厉,继而拔刀怒吼,“上弩!” “是!” 天朝弩被推上前,快速发动,漫天箭雨瞬间射向敌方。 秦墨羽扬声大喊,“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杀!杀!……” 现场喊声震天,数百辆驷马战车奋力奔向匈奴大营,将帐篷与敌军成片撞翻,任他们被车轮碾压成泥,或被紧随而来的华夏士兵一一诛杀。 而侥幸逃出军营的匈奴士兵,不是被炸药炸死,就是被埋伏在四周的人射杀殆尽。 一场战役,在天光大亮时,彻底结束,匈奴20万大军全灭,华夏5万将士,3073人受伤,298人阵亡。 秦墨羽命人将阵亡将士的尸身收殓,小心用战马驮着,这才一同离开匈奴大营。 卫中秋与邓恒泽,分别骑坐在刘晋与一斥候脖颈上,望着从黄沙中打马而来的华夏将士,奋力地摆臂呼喊。 “哦!我们赢喽!我们赢喽!!” “我们赢了……” 众人欢笑呼喊,对着两个小娃热烈回应,今日一战能赢得如此轻松,全靠他们以身犯险,先毒坏了一营战马,断了匈奴大军的后路,又将明德太子斩杀,制造一系列的混乱,他们才能出其不意,以多胜少。 否则,5万将士对上匈奴20万大军,就算能赢,只怕代价也是十分惨烈。 两方汇合,大伙儿看着满身伤痕的孩子,一个个心疼不已,纷纷询问二人感觉如何。 他们不少人都已成亲,有的孩子都比卫中秋和邓恒泽大了,可两个小娃,已在保家卫国,而他们的孩子,却还在招猫逗狗,两相对比,真是高下立见。 秦墨羽上前重拍了下刘晋肩膀,“刘军师,你这计用的好啊!还有我们的两个小英雄。” 他笑看着骑在刘晋和斥候肩头的二人,抬手握拳,在胸口上捶了两下,启唇扬声赞美,“你们都是好样的!” “对!好样的!” 刘晋与两人得大伙儿夸赞,纷纷笑了起来,心中更是无比骄傲,他们终于用自己所学,为国家,为百姓,尽了一份力。 大军回营,秦墨羽便将消息传了出去,不过几日,隐楼就收到各处捷报,至此,以夜摩罗为首的各地恶势力,彻底被瓦解。 但袁朗并未停手,杀了夜摩罗后,便命秦风与那2000将士留在九重山脉,而他,则是利用空间瞬移去了匈奴王宫,将匈奴可汗以及几个兵权在手的皇子,通通斩杀,财产“充公”,这才全速返回,与之汇合。 此时,整片山脉已被大火烧个精光,露出了错落在焦黑的泥土与嶙峋山石间,尚未完全烧毁的森森白骨。 秦风神色凌冽,沉声启唇,“这夜摩罗当真可怕,为了当上皇帝,竟然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呵!” 袁朗冷嗤出声,转头看着他,“哥!他本来自地狱,怎会害怕!?” 秦风愣怔住,继而点头,“你说的是!” “走吧!该回去了!” 袁朗翻身上马,正色看向山脉,“稍后我会让合适的人来处理!” 秦风皱眉,什么叫合适的人?但也未多问,他深知弟弟,做事决断,自有一套。这些事情,轮不到自己操心,便带人上马,与其一同御马离开。 七日后,华夏各地官府张贴榜文,新帝袁朗,率领众将士,大败夜摩罗的傀儡军团与匈奴二十万大军,九重宫十二分坛,皆被覆灭。 华夏王朝彻底恢复平静,现令各地实习官员与猎魔队,速回边城,接收下一期任令。 百姓激动不已,纷纷奔走相告,在街头举行庆典,华夏王朝一时间都陷入了喜悦之中,而部分前朝官员,也都动了心思,当即收拾细软,举家前往边城。 此时的袁朗还不知道,自己还没登基,就已经有人做着不劳而获的美梦。 十二月十六,袁朗一行人顺利抵达边城,百姓夹道欢迎,纷纷高喊,“帝君万岁!帝君万岁!帝君万岁……”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街道两旁的屋顶震翻,不怪他们如此激动,自百年之前,大燕就饱受匈奴困扰,朝廷无能,苦的都是百姓。 如今,他们的帝君,带领华夏将士,大败匈奴,将夜摩罗斩杀,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终于能过上平静日子,所以,兴奋在所难免。 队伍回到学府村,便又被简阳拦在路上,带到了学府城,大伙儿这才知道,乡亲们与几个书院的夫子学生,还有与袁家交好的所有人,正在此处为大家办庆功宴。 让袁朗高兴的是,远在阳城的夏炎,朱明,陆少宣等人也都来了。 长桌在操场上围了一圈儿,开坛的烈酒整齐摆上,边上的七八个大灶,火烧得极旺,厨子卖力挥动着大铲,不停翻炒着锅里的菜肴。 浓郁的菜香,瞬间勾起众人肚子里的馋虫,孩子们纷纷围在大厨旁边,人手拿着一块儿热乎乎的肉,吃的满嘴都是油。 卫风,卫云带着村民们为大伙儿燃起一堆堆篝火,将众人烘烤得全身发汗,脸颊绯红。 待到夜幕降临,好酒好肉率先摆到单独安在主位的几桌,那里燃起了青香,供奉着此次牺牲的所有将士。 袁朗与宋子安站在最前,带着众人郑重叩拜,继而举杯敬过阵亡之人,这才纷纷散开,庆祝此次胜利。 大伙儿推杯至盏,大口吃肉,嬉戏打闹,乐坊的人与度假村的伴唱乐队,纷纷奏响乐器,翩翩起舞。 众人连连叫好,年轻的少年少女,激动的小娃们,也跟着跳了起来,兴头上来,将士们不会乐舞,便赤膊上阵,在场中摔跤比武,现场变得热闹非凡,喊声震天。 雪花自天空飘落而来,渐渐势大,宋老爹激动感慨,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一番好景象…… ———— 第170章 记得多坑点儿 宴席散去,袁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夫郎,与父兄和宋老爹一起慢慢往家走。 此时路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秦唯安窝在爹爹怀里,看着从他面前疯跑过的哥哥姐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咿咿吖吖叫个不停。 时不时地,嘴里还会蹦出几个新的叠词,一家子就会围着宝贝疙瘩逗他。 “宝宝叫一个!” “乖孙孙再喊一声好不?” “唯唯……” 小宝贝儿高兴了,会开口喊一声,但若是被他们弄烦了,也不生气,只是咧着嘴转头窝进爹爹颈窝,不理他们,过一小会儿,就会偷偷转过来看大家,笑眯眯的,招人得很。 袁朗实在稀罕小娃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亲,“宝贝儿啊!你怎么那么可爱?” 秦唯安被爹爹亲得咯咯直笑,“爹爹!” 随即噘嘴小嘴,也给亲爹糊了一脸口水,便又转头往阿么身上扑,宋子安无法,连忙接过来,孩子立马亲了亲他的脸颊,之后又转身看向袁朗,向他伸手。 宋老爹看着回到哥儿婿怀里的乖孙,激动地连连点头,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咱们唯安是会疼人的,知道雪天不好走路,都要爹爹抱!” “是啊!” 秦浩天接过话头,满目慈爱地望着孙孙,“比他大伯强,特别贴心,昨个儿我抱他,小家伙吃啥都要分一半给我。 那小肉手掰不好还急得掉金豆豆,哎呦,真的稀罕死我了。” 秦风被气笑了,“父亲,您是不是看我特不顺眼?” “你才知道啊?” 袁朗无语地白他一眼,“父亲刚刚给你使了多少眼色,你愣是没反应!那小陌都在你旁边站半天了,也不见你送送人家?真是猪脑子,难怪30了都还是个单身狗!?” “你!” 秦风气得伸手在半空点了点他,“刚刚那么多人,陌陌父母兄长全都在,咱俩都没成亲,我去送他,会影响他名声的,你知不知道啊?” “那你就不能跟他们一路?” 君弗斜眼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风你别那么死脑筋行不行?刚刚你若是跟着周家一路,既送了小陌,还能陪周员外说说话,拉近关系。 现在好了,小陌心里肯定很失落,你那未来老丈人虽然不会计较,但心里肯定很担心,自家小哥儿嫁给一个木头,会不会过得很累!?” “我,我没想到!” 秦风表情有一丝龟裂,瞬间急了起来,“我,我现在去找他。” 话音未落,他就朝前狂奔而去,没多会儿就不见身影,几人无奈失笑,“这人啥都好,就是太古板。” 回到家时,小唯安已经困得靠在爹爹怀里钓起了鱼,袁朗夫夫给三位长辈打了招呼,便带着孩子上楼洗漱,等三人都折腾完,小娃都已经睡着了。 袁朗心下一动,连忙将孩子放到小床上睡,继而伸手抱住了夫郎,宋子安瞪其一眼,脸色渐渐泛红…… 雪下了一夜,外面积起厚厚一层,两口子缩在被子里,听着外面的扫雪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离登基之日还有七天,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激动?” “激动啥?反正早知道的事情!” 袁朗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失笑出声,“咱们风情街建成的时候,我还激动些。” “噗!” 宋子安弯起眉眼,轻捶了下他,“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要是被别人听到,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 “随他们,我无所谓!” 袁朗垂眼望着夫郎,神色随意,“若是连这点说话的自由都没了,那我还当啥皇帝? “好好好!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吧!?” 宋子安笑瞪其一眼,继而问他,“朗哥,如今登基之日越来越近,这朝中文武大臣不够数啊!你是怎么个想法?” “大把的人才,别担心。” 袁朗胸有成竹道,“朗安学院培养那么些人,可不是白教的。再说,还有咱们手底下的人,等明年春播之后,再加急办一次科考便成,而且……” “而且什么?” 宋子安轻拍他一下,“快说。” 袁朗见其如此着急,脸上笑容更甚,“而且,这华夏还有不少大燕旧部,到时候在里面挑挑拣拣,总有几个能用的。” “噗!” 宋子安掩面失笑,“你这搞得像捡破烂儿似的!” “怎么不算呢?” 袁朗挑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那些人还不如下面的有些州县官员,个个都贪生怕死,不干实事儿,内斗倒是个顶个儿的好手,我要来何用?” 想想他又笑道,“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宋子安坐正看他,见这人一脸的算计,脑子灵光一现,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当即又倚进他怀里,满眼闪着精光,“好啊!这事儿咱们分开做。” “行!” 袁朗欢喜地紧紧搂住爱人,低头用力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宝贝儿,咱俩真是天生一对儿,三观太合了!” 宋子安脸色微红,“我也觉得!” ———— 随着袁朗登基日越来越近,外派人员和猎魔队,除去走的比较远的,大多都陆续回到学府村。 而此时,边城及周边居然出现了房源,土地紧张的事,下雪停工的刘工头很惆怅,便找了他的东家,当今的帝君商量明年的发展方向。 “帝君,如今皇宫已经修好,大漠那边也暂时用不上我,明年能不能先在周边建些房子卖,我看好多人都来边城买房买地买铺子,现在城里房源可紧张了。” 袁朗喝茶的动作顿住,随即将杯子放下抬眼看他,“可以,但不能全都建房。” “那要建啥?” 袁朗摇头,“还不确定,我想好了会跟你说。” “行!那您忙,我回去烤火了。” 刘工头笑着起身,冲他拱了拱手,便走出了客厅,袁朗立马垮下脸来,“阿蒙,你去衙门走一趟。 告诉太守大人,从今日起,不是边城辖区的户籍者,在此地购买房产不得超过两套,土地不得超过50亩。 若实在想买也成,每多购买一套房产,除去牙行佣金,每套多算四成税收,归官府所有,用做城建经费,土地购买按相同规定计算。 如果两项都占,还要继续购买的人,必须向官府多缴纳500两的资源管理费。” “是!” 见阿蒙走了,汪显等人纷纷开口问他为什么那么做?袁朗轻笑不语,而是看向客厅里的少年少女们问,“都说说,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哪个先来?” “我!” 李宏吉举手,随之启唇,“这些人大量购买房产土地,会让边城的相关物价激涨,导致很多普通人都购房无力。 如此长时间下去,百姓压力大增,很可能会导致犯罪率增加,所以帝君是想利用这一政策,防止房源土地流失过快,以免出现上述所说的事情。” “嗯!不错!” 袁朗满眼点头,“谁还有补充?” “我!” 陆少宣向其颔首,便坐直身形,正色地说,“若是官府不制止这种行为,朝廷也会受到影响。 我们先说土地方面,边城作为帝都,若是地都卖光了,后面咱们城建,军事布防,农业发展都会受到局限。 而且,大量外地人口涌入边城,其他城镇人口及商贾都会稀缺,届时,当地经济便会逐渐萧条,百姓想找出路就更难了。 为了生活,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离开家乡,去繁华的地方寻找新的出路。 长此以往,很多城镇乡村就会变得荒凉,最后成了空城,这对朝廷来说,可不是好事。” “少宣师兄说的对,但是帝君……” 贺鸿宇不解地看他,“若是用如此强硬的手段,我担心会适得其反。 您知道的,人都有逆反心理,若是把这些富商巨贾逼急了,他们或许不会在边城待,但更不会回乡发展。 少年正色分析道,“我家是做生意的,我大概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这些人肯定认为,边城是帝都,若是以后在这里落户发展,孩子就能在华夏最好的书院念书,接触最好的资源,对家族今后的发展,肯定要比在家乡占优势。 并且,做生意也不怕被坑,毕竟天子脚下,帝君又美名在外,除非有人不要命了,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坑他们。 还有一些人,他们并不想背井离乡来此落户,只是前朝皇帝奢侈成性,底下官员更是贪污腐败,搞得很多地方生意难做,经济萧条。 就像少宣师兄说的,百姓寻不到事做,没有收入生存艰难,就只能离乡寻找出路,而剩余的人,购买力低下,商者更难挣钱,如此恶性循环,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想尽办法去其他地方发展。 可大家都知道,各地都有自己的圈子,这些人想要融入其中,除非是势力财力都高于当地商者,或是有强大的资源交换和他人引荐,否则很难站住脚跟。 如此处处困难,他们便只能选择来边城发展,不然,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到陌生的环境来从头开始呢? 只是,如今帝君提出这一政策,他们希望破灭,只怕会惹来异议,到时对您的名声不利不说,朝廷管控也会增加难度。” “可以啊鸿宇!?” 乔书宇笑着重拍了他肩膀一下,“这出去锻炼过了就是不一样,现在都会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了。” 随即收起笑容,正色地说,“不过,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理解,可以包容,但不能退让。 否则,到最后的结果,就跟宏吉和少宣说的那样,而朝廷再想收回土地资源,就会很麻烦。” “说的很对!” 袁朗赞赏地看其一眼,便又开口,“一国发展,靠的不是一城一人,是全民努力才会有好的结果。 我问你们这个问题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家都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希望……三日后你们能给我答案,并且……” 他扫视在场学生一眼,沉声启唇,“二月之后,我会选出几个贫困地方为试点,让你们去带领当地百姓脱贫致富。 为期五年,每月给你们100两的俸禄,谁最先解决此事,当年俸禄翻三倍,额外补发5000千俩奖励,另加朗安集团亲建的别苑一套。” 张远激动地瞪大了眼,“还,还有俸禄!?不是在实习吗?” 他家虽然不缺这点儿银子,可这是朝廷发的俸禄,跟做生意得来的钱可不一样啊?若是他得了,他爷奶爹娘,可是要开祠堂去拜祖先的! “是在实习,可总不能一直剥削你们的劳动力吧?再说了……” 袁朗身体微微前倾,笑望着他点了下头,“适当的奖励,可以提高你们的积极性与自信心! 再者,为百姓服务,也要有财傍身才行,若你们都吃不饱了,还有什么心思替朝廷办事,我说的对吗?” “对,帝君太对了!” 小布激动附和,继而伸手指了挨着他坐的小哥儿和女子们,讨好地问,“帝君,那,那这次考核,我们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 袁朗收起笑容,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小布,你们都要记住,在华夏王朝,女子小哥儿都能入朝为官,你们与男子地位同等。 我鼓励你们上学,参加科考,就是希望你们思想独立,不再像过去一样,总将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位置。 以后大家想说什么都行,还有,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违背人伦道德的事,你们也可以做,明白吗?” “明白!” 小布颔首轻笑出声,“多谢帝君提点,小布之前就是有些没转过弯来。” “没关系,咱们慢慢改!” 袁朗摆手,继而笑说,“好了,都回去想想,我给大家说的问题,此次考核,可四人一组,大家自由搭配。 三日后,我们再一起探讨,等到二月,我会根据大家的计划,分配你们去不同试点,做脱贫实践。” “是!” 满屋的学生纷纷起身,向其与宋子安,苏哥儿等人告别,便纷纷鱼贯而出,离开了袁家,拥挤的客厅,瞬间宽敞许多。 宋子安笑着看他,“听说这些买房买地的,有不少人背靠前朝旧部,最近都相继递帖给贺叔,陈叔他们,言语间,颇有些入朝做事的意思。 他们被缠的不行,听虎哥说,都躲到咱家度假村了,父亲和大哥,是因为在村里,才没被打扰,否则,以他们的性格,肯定是要跟那些人闹起来。” 袁朗低头与其对望,眼中满是宠溺,“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 宋子安垂目轻笑,“就觉得……这些人既然钱多得没处放,那我就行行好,给他们清清口袋!” 他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精光,“这次与匈奴打仗,军队损耗不少,正好,可以筹点银子,让孟松柏那边做批新些武器出来充实军械库,你觉得呢?” “怎会不行?就按你说的办!” 袁朗伸手揽住小哥儿,在其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记得多坑点儿!” 宋子安掩面轻笑,“没问题!” 苏哥儿几个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都无比兴奋,有人要倒大霉了。 ———— 第171章 新帝登基 下了雪后,天儿越来越冷,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宋子安就不怎么去城里巡铺了。 但昨日刚与袁朗定下计划,他得提前做些安排,免得后续事情不好操作,所以,今儿个只能早早起床,将团子收拾好了,交给家里三个长辈照顾,而他,则是带着几个小哥儿和阿蒙两兄弟,一起去了清颜阁。 袁朗同样也忙,天不见亮时就进了库房,从空间里扒拉出成堆的物件儿,才让黄琮,姜苑他们进去把东西一一搬上车。 谁知刚抬出那把豪华龙椅,小七一个没注意,拽掉了盖在上面的布单,恰好被刚走过来的秦浩天几人看到,一个个瞬间愣在当场,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这有些面熟啊?” “是不是京都那把龙椅?” 众人纷纷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袁朗,无声询问着他,对方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支支吾吾半天,嘴里才蹦出几句话,“那个,当初想着不要白不要,就,就搬了回来。” “嗯!挺好的!!” 叶无名伸手拍了拍龙椅,轻笑着打圆场,“又节约了一笔开销,那金銮大殿看起来也没那么寒酸了。” “可不是!?” 袁朗笑着附和,“放着也是放着,不用白不用!嘿嘿!” 秦浩天几人互相对看一眼,想问点儿什么,又觉得多余,反正这人最后也不会说真话,便也不愿多浪费口水,就默默站到一旁,好让黄琮他们方便干活儿。 袁朗见他们那么好打发,心里还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段无涯那货,平日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性,今日居然当起了哑巴。 不过,他不追着自己问也好,否则还得现编故事哄他,太累人了! 其轻笑一声,便上前与大伙儿继续搬东西,段无涯憋了半天,忍不住蹭过来帮忙,“你这皇帝也太实在了,还跟着干活儿!” 袁朗摇头,失笑地说,“我当皇帝,可不是为了享受的,若真如此,当我的袁东家不香吗?根本不用操心那么多事!” 段无涯蓦然怔住,继而颔首低语,言语中带着十足的真诚,“袁哥境界确实与我们不同,无涯受教了!” 袁朗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没再多言,收拾出来的东西,足足装了20多车,才全部放下,秦浩天他们再次被惊得目瞪口呆,袁朗再次心虚起来。 他之前嘴上说要从简,但想着,那处好歹是代表国家颜面的地方,确实不能布置的太过寒酸,便忍不住多拿了些,现在好了,又引得父亲他们瞳孔地震了。 好在黄琮过来催促,将他解救了出来,“帝君,可以走了!” “好,马上!” 袁朗连忙对秦浩天几人拱了拱手,便麻利上车,与队伍快速离开袁家。 华夏皇城,占地800余亩,建于边城与学府城之间,一共有六个区域,除去校场,露天会场,祭坛与太庙,就属金銮殿和粮库占地最广,其他都是面积同等的六层建筑。 “帝君,到了!” 黄琮的声音传车厢,袁朗睁开双眼,掀起门帘,便下了马车。 抬眼便见一座恢宏建筑坐落在白雪皑皑间,他看着一路向上延伸的宽敞大道与九十九级台阶,不由轻叹一声,好在当初没听他们的,将宫殿建到山顶,不然,遇到这下雪天气,走上去人没累死,怕是也要被冻去半条命。 袁朗一行搬着东西,待迈上了台阶,便是一个占地不小的喷泉,和一排黑底红边,迎风招展的军旗,绕过此处,向前再走一盏茶的时间,才到皇城脚下。 一道10米高的围墙,蜿蜒而去,将所有区域圈在其中,东南西北四方大门,皆设两座了望台,均有重兵把守,配备弓弩,火铳,火焰喷射器,机枪等杀伤力惊人武器。 若是有谁不长眼,妄闯皇宫,只怕还没来得及接近,就会命丧当场。队伍所在位置,是皇城正南门,由此进入,便是御林军的行政机关。 从大楼中央的安全门穿堂而过,是个占地不小的花园,里面的布局,全由陈铭章几人与刘工头亲自设计,他没插过手,只说了句,按最低预算建就成,为此还招来一众白眼儿。 现如今看着,花园建得虽不奢华却显大气,与他这带着现代风格的皇宫结合在一起,别说还挺漂亮,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袁朗暗叹,这古人的智慧,真是不能低估。 六部办公的地方,设置在花园左右两侧尽头,吏部,户部、礼部在右,兵部、刑部、工部在左,每部各有一栋行政楼,附带库房和休息室。 而国库,则是单独建在一处,其内部设计,不仅与其他建筑大不相同,就连墙体也厚了一倍,并放置了钢板,袁朗与陈铭章还一起在里面设了许多机关。 建成之时,为了实验可靠性,他俩点了秦风,陈虎在内的十八名高手同时闯关,结果他们才闯到第三道机关,就被逼得节节败退,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段无涯为了救黄琮,更是失足掉进陷阱,要不是袁朗及时出手,只怕他早已被扎成刺猬,一命呜呼了。 而后面七关难度更大,就算是绝世高手,有幸闯到第十关,也需要三把钥匙,才能将银库的大门打开。 钥匙除了陈铭章那有一把,剩下两把分别在袁朗和叶无名手里。陈,叶二人尚且不说,但这世间,任谁也别想从袁朗手里拿到钥匙,所以,不管是任何人,想盗国库的银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沿着花园中央的大路过去,便是接待外宾的地方(内设后厨),袁朗让黄琮带一队人,将相应物品搬进去,一一摆放在指定位置便成。 而他,则是带着其余的人,一路朝上去了金銮殿,也就是上朝的地方,此处是整个皇城面积最为高大宽广的建筑,建立于5米高的台基上,从远处过来,一眼就能望到这栋外墙雕了百余条姿态各异的游龙的辉煌建筑。 整个大殿外观高18米,长60余米,宽40米,四周矗立雕龙石柱,而内装最是豪华,里面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抬眼之间,便见琉璃瓦顶闪闪发光,将大殿称得金碧辉煌。 殿中设有整齐的丹墀,分列左右两排,待到朝会之时,文武百官可按照等级,对应而站,静候帝君传呼。 袁朗让人将龙椅置于高位之上,便带人离开此处,向左侧走一刻钟时间,顺利到达行政大楼,此处同样有六层,地面铺设大块方形地砖,与各区一样,均设供暖设施。 一楼为展示厅,里面放置张贴了关于华夏王朝的发展历程的档案,以及新编制好的法典和现做的风貌墙。 二楼是会议中心,大厅中央放置着专门定制组合而成,宽6米,长18米的会议桌,配套的还有做工精良的皮质单人沙发。 其一端为袁朗的专座,而正对面,则是讲台与黑板,可供众人使用,他说了,没外宾时,大家都在这儿开会,也就是上朝,没必要天天站金銮殿整得那么累人,秦浩天几个拗不过袁朗,便随他去了。 三楼分为小会议室,茶室和休息室,平日需要私下讨论的事儿,就在这里进行,若是时间长了,大家还能在此休息,四楼,五楼,则是宋子安和袁朗的办公区域。 当初,他说出要求时,可把大家给惊着了,秦浩天想也没想,就说了句,“君后在此处理内务不合适,在家就行了。” 袁朗立马垮下脸来,霹雳吧啦说了一堆宋子安为华夏做的事情,堵得大伙儿哑口无言。 而后,他又慢悠悠地整了句,“安安掌管内务之余,还要想着办法充盈国库,连个办公的地方都没有,这不是欺负人吗?” 众人一听“国库”二字,瞬间妥协,他们这些人加起来,可还没君后一人能挣钱,再说了,人家文武双全,机智过人,可比不少大老爷们儿优秀多了。 再想想,就算整个华夏王朝的人,都反对宋子安入朝,袁朗也不会搭理,若是把人逼急了,他一怒之下,撂挑子不干了,那损失只会更大。 权衡利弊之下,大家觉得还是顺着他好,便没再多言。 至于六楼,就是袁朗的御书房了,此处的装潢,他便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在行政大楼后面,走上同样一刻钟的时间,是所谓的太医院,这地方,以后由金大夫和段无涯接管,里面的格局便由他们决定,袁朗没有多管。 而从金銮殿的位置,向右侧直行,便是藏宝阁,其正对着的地方,是在内宫当值的女子与小哥儿,所待的行政楼,此处依然由宋子安管理,苏哥儿几个从旁协助。 再往前去,便是御膳房,织室,浣衣坊,储粮局,兵器库等地。这些地方不用袁朗多管,因而不过两天,他们就将四处布置完毕。 这皇城里看似五脏俱全,仔细一瞧,便会发现少了皇帝与后妃寝宫。这是因为,在开建之时,袁朗就明确表明,他登基后,朝会上五休二,特殊情况除外,平日申时之前,他就要回家,不在这儿过夜,所以没必要浪费多余的人工财力来修建寝宫。 想想,他又说,“还有,我不选妃纳妾,不做种猪,这辈子就只有安安一人,谁要是敢多话,让他伤心了,我定会让那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这话一出,大伙儿就更不敢多言了,他们都明白,以袁朗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广纳妃子来制衡各方势力,如此,又何必上赶着去惹人嫌呢? 见他们如此识相,袁朗心里也舒坦了,因而三日之期到时,众学子交上来关于解决房屋土地资源流失过快,各地脱贫致富的计划,看着没那么理想,他也没过多批评。 反而是耐心的为大家说了自己的看法,并根据他们所交内容,结合实际情况,将计划再次完善。 “好了,都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若是有需要补充的,或者你们想到更完美的办法, 都可以来找我商讨。” 学生纷纷道谢,“好的,谢谢帝君!” “不客气,都回去休息吧!” “是!” 众人向其行礼,随之鱼贯而出,见到刚刚进门的宋子安,大家又连忙打了招呼,这才离开袁家。 “回来了,累不累啊?” 袁朗起身上前,伸手牵着夫郎,又与他一同走到沙发前坐下,主动为对方捏起了肩膀,宋子安舒服得直哼哼,继而软软地开口,“苏哥儿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是!” 几人站成一旁,向二人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便转身出了客厅,袁朗低头看他,调侃出声,“我家宝贝还挺体贴!” “又犯病了是不是?” 宋子安见这人又没正形,忍不住轻拍了他一下,随之靠坐在其怀里,正色地说,“今日可全靠他们几个帮我,不然那些人还不好上钩。” 袁朗有些激动,“成了?” “还没!” 宋子安瞪他一眼,“心急啥?只是撒了饵,待登基大典之后,我再好好运作,那时候,可信度更高,能坑的银子也能多些。” “宝贝儿你看着办!” 袁朗按得更加卖力,牙花子都笑得露了出来,收都收不住,“需要我配合就吱一声。” “好……” ———— 十月二十四日,洪亮的钟鼓鸣声,将登基大典拉开序幕,袁朗一袭玄色龙袍,与身着华服的宋子安,乘坐御辇,在数百名仪仗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去了祭坛,举行登基大典。 一路从学府村至皇城,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挂满红绸,礼乐飘飘,百姓跪倒一片,高呼万岁,声震寰宇。 袁朗与宋子安步行上了祭坛,虔诚祷告祭天,待仪式结束,夫夫俩携手转身,同站高台之上,俯瞰跪在台下的官兵百姓,脸上皆是豪情。 陈铭章上前宣读文书:“大燕慕容政,暴戾成性,荒淫无道,自登基以来……袁朗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为苍生福泽计,推举其为新帝……” 待其念完,他便双手高举文书至头顶,与众人纷纷下跪,向帝君,君后,行三跪九叩之大礼,恭贺新主登基,随后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朗上前站定,周身帝王气势尽显,“自朕登基在位期间,定会励精图治,招贤纳士,广开言路,从谏如流,做有道明君。” 其眼波微转,继而高扬洪亮嗓音,“朕初登大宝,普天同庆,决定全国免税三年。另还要拟旨……” 他侧身向宋子安伸出手臂,掌心朝上,对方不明所以,却还是眼中含笑,从容与他牵住,上前并排站立。 袁朗不顾众人打量,与之深情对望,再次高呼,“宋子安,华夏的君后,从今日起,与朕享有处理朝政之权,任何人不得有议,钦此!” 众人大惊,却无人敢言,毕竟,宋子安的大名,早在袁朗被推举新帝之时,已跟着传遍整个华夏,他的才能,毫不夸张的说,比起新帝来,也毫不逊色。 而从帝君往日的行事风格来看,这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陈铭章眼中闪过无奈与好笑,继而叩首,带头大喊。 “帝君英明!” 众人连忙紧跟其后,袁朗满意点头,对着身边的宋子安深情一笑,便单手微抬,“平身————” 华夏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袁朗夫夫迎来了历史的新纪元,至此,大燕彻底埋葬在历史洪流之中。他二人,将携万千华夏百姓,一起翻开这个世界历史上,最繁华鼎盛的篇章。 而今日之事,则被兼职史官的李宏吉,清清楚楚地记载在史册之中,并被华夏后世百姓,争相传颂。 ———— 第172章 第一次朝会 登基仪式后,百姓散去,帝君,君后携带文武百官进金銮殿上朝,众人再次俯首叩拜,袁朗虚扶一把,喊了句,“平身!” 便又问道,“今日是我华夏王朝的第一次朝会,诸位皆可畅所欲言。” 袁朗一扫众人,眼中带着冷意,这大殿之上,可比平日多了不少文武大臣,都是近几日,举着官凭,在边城的昭和寺为华夏祈福的大燕旧部。 贺之涵通知他赶到时,那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百姓,这些个大臣则是哭得感天动地,言语间,都在说自己怎么不易,为百姓忍辱负重,躲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为国家做着贡献。 这不,之前听到他的召令,让猎魔队与各地官员,速速返回边城,他们才来的。 现如今,看到百姓过上好日子,袁朗将国家管理的如此好,心中十分感恩,便想到此来跪谢上天,派了天神一般的帝君下凡,拯救大燕百姓于水火。 众人听了,无一不感动这些官员的“忍辱负重”,都说华夏有这些人,有英明神武的帝君带领,何愁不能繁荣富强。 袁朗站一旁听了半天,都快气笑了,这些混蛋偷换概率,把召回“实习官员”,改成“各地官员”不说,居然还想利用舆论逼他服软,让他们重回朝堂。 真当他是吃素的吗?这“买房买地”一事,自己还没好好跟算账呢?这些人倒上赶子找虐。 “想入朝是吧?那我就让你们入,到时候,可别求着我放你们走。” 袁朗暗笑一声,继而上前,双眼通红地颤着双手将他们一一扶起,激动地表示欢迎,“各位大人美名在外,袁朗一直深感佩服,你们为百姓所做一切,我都知道,都知道啊!” 他哽咽不已,“之前,异姓王与秦将军就提醒过我,这华夏新建,不能没有各位这样为国为民的肱股之臣。 所以,我老早就派人去寻你们了,只是,只是这天大地大的,也没找到个人。 后面搜寻队伍问到各位的家乡,可很多人都说,你们都被傀儡撕成粉碎,让夜摩罗剁成肉酱喂狗,早一命呜呼了,这都是他们躲在暗处亲眼所见。 当然,也有人说,各位大人没事,只是投靠了匈奴,做了卖国贼,你们可不知道,我收到侍卫传回来的名单时,人都惊呆了,足足有好几页纸呢!” 他无视众人惶恐,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起来,“户部员外朗朱文,为匈奴捐赠白银两,粮食8000石,用做资助军费。 工部侍郎李长垣,户部王元清,皆为匈奴捐赠白银两,粮食石,兵器余件,还有谁来着?” 袁朗皱眉抬手轻点了下太阳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转头看着憋笑的陈虎和贺之涵,“世子,太守大人,你们也看过那个名单,还有哪些来着?” 贺之涵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努力压下扬起的嘴角,“嗯!还有……” “冤枉啊!” 大臣们神色皆变,纷纷跪地,委屈哭喊,嗓音抖得厉害,“帝君冤枉啊~~我等忠肝义胆,怎会,怎会做那出卖国家之事?定是那些人乱说。 那些个百姓,平日富贵人都没见过一个,怎么会认得我们,怕是他们心有不顺,胡乱攀咬……” “可你们刚刚不是说……自己躲某处地方做贡献吗?那定是时常与百姓打交道,这怎么又说他们不认识你们?” 袁朗面色生寒,说话声音陡然增大,“难道你们之前所说,是骗我的!?” 众大臣见周围百姓全都变了脸色,心中更加慌乱,一个个抖如筛糠,“没有没有!微臣没有?恳请帝君明鉴!” 袁朗无声冷笑,眸光晦暗不明,很好,居然敢自称微臣?真特么不要脸!既然那么想当官儿,老子就成全你们。 他脸上扬起笑容,上前虚扶大臣们一把,言语间尽带温和,“我也不信,这事儿我定会彻查清楚,还诸位一个公道。 好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待二十四那日,咱们一起为华夏百姓,祭天祈福。” 说罢,他深深看了这些人一眼,随即拂袖而去,众人只觉对方眼神极其阴寒,但官复原职的喜悦,让他们来不及多想,只当是袁朗不太高兴被大家逼迫服软。 袁朗收回思绪,望着底下蠢蠢欲动的某些人,嘴角勾笑,找死的来了! 他动了动身子,实在不喜欢这龙椅,坐着硬邦邦的,还不如沙发舒服。 宋子安见其已不耐烦,眼中闪过笑意,其抬眼间,便见几人双手举着笏板,上前开了口。 “启禀帝君,臣以为,帝君初登大宝,除了免税三年,更应该大赦天下,以示仁德,但不知为何……” “为什么要大赦天下,凭什么大赦天下?你家牢里有人?” 袁朗嗤笑三连问,继而又道,“杨大人,你家人是犯了什么罪,强j?杀人?抢盗?还是卖国?” 杨源清面色紧绷,强忍怒意,颔首低眉,“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着什么急?” 袁朗不屑出声,“朕还以为,你是想借朕的手以权谋私呢?敢情不是啊?” 他话锋一转,“朕告诉你们,大赦天下,想也别想,朕会派人去往各地,彻查冤案,为受冤百姓平反。 但那些十恶不赦,真真实实犯过错的人,若真让他们重获新生,朕如何对得起那些因他们而受到伤害的人?” 众人蓦然愣住,心中大震,他们从未这样想过,大赦天下,自古都是帝王施恩的手段,而所有人也觉得好,可这会儿听袁朗那么说,大伙儿似乎琢磨出了些不同的想法。 杨大人却是心慌意乱,如果现在,他还看不出袁朗是在针对他们,那自己在朝堂这20年就白混了。 而与他一同提议的几个大臣亦是,此刻都在想着,该怎么把这位新君哄好,毕竟,大家还未站稳脚跟,若是将人惹毛了,不顾名声,将他们驱逐,那就完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放过今日露脸的好机会,毕竟,他们今天能站在这里,可不是用什么光彩手段得来的。 杨源清深吸了口气,便朝一旁的李长垣使了个眼色,对方微微点头,立马上前,再次开口,“启禀皇上,大赦一事,臣等确实考虑不周,但另一事,臣觉得,应该慎重……” “慎重什么?” 袁朗不耐出声,“说事儿就说事儿,别老一天天总想装逼,搞得谁不知道你有文化是的!?” 李大人被臊得脸色发红,他虽不太懂帝君说的话,但听着估计也不说什么好听的,想来是在骂他,李长垣心中怒极,却只能死死忍着。 他咬了咬牙,启唇继续道,“臣觉得,这朝堂乃是庄重之地,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不应该出现这些稚童。” 其伸手指了一圈儿站在陈铭章和秦浩天身侧,身高参差不齐,的学生们。 云逸舒,林君宝,陈景睿,陆少宣,乔书宇,苏烈,潘少华,贺鸿宇等人瞬间皱起眉头,怒视着他,正要反驳,宋子安就开了口,“啧!李大人真是!有些小瞧人啊?” 他站起身来,双手交握于身前,嗤笑出声,“你们怕是不知道吧?那前朝的韦家齐家没落,京都百姓出走,漠匪被灭,明德被杀,匈奴大营被烧,等等事情,都是出自这些孩子之手。本宫倒想问问,你们能做到这些事吗?” 李大人一党脸色皆变,他微微俯身,支吾着说,“这,这跟处理国家大事不一样,这……” “有什么不一样?” 宋子安拂袖怒斥,“你们那么会处理国家大事,怎么不见把前朝发扬光大,反而变成了亡国之臣? 简直可笑!自己没用,还不允许小孩儿比你们优秀?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也只有慕容政那个窝囊废才把你们当成宝!” 他怒瞪其一眼,随之扫视众人,“本宫告诉你们,华夏不养废物,若想在这儿站住脚跟,就好好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否则,就等着随时被扫地出门吧!” 宋子安说完,便转身走向袁朗,对方当即伸手拉着他坐下,而后抬眼看着神色各异的官员,嘴角上扬,眼中满是讽刺,“朕看大家是都没啥建设性的意见,那就退朝吧!起了个大早,怪累的!” 他站起来,搂着自家君后,扭头就走,完全不在乎众人看法,陈铭章等人无声失笑,纷纷紧跟其后,嘴里还讨论着君弗和后厨今天做了好吃的,抓紧时间回去,还能蹭上一顿早茶。 金銮殿瞬间安静下来,只余20多个大臣站在那里傻了眼儿,夏炎忍不住皱眉,带着姜苑和小石头上前,“杨大人,你们赶紧走啊?傻站着干啥?别耽误我们锁门行不?” “什么?你们居然敢锁金銮殿?” 杨源清顿生怒意,“这自古以来……” “自古啥呀自古?” 夏炎不耐打断他,拿鼻孔瞅着眼前之人,“这是咱们帝君规定的!” 他抱拳朝天拱了拱手,“帝君说了,这皇城是他自己出钱建的,想干啥就干啥,别人没资格叽叽歪歪!” “你!你!!” 杨大人怒气更甚,不由伸手指在半空,对他点了数下,气喘吁吁地破口大骂,“夏炎,你简直不可理喻!粗鄙,你……” “我说大叔,你怎么就只会骂这几个词儿?” 小石头这个鬼灵精,上前歪头看着他,“骂的太文雅了,不爽!我教教你怎么骂?你听好了啊?” “咳咳!” 小孩儿清清嗓音,背手站立,望着眼前的20几个人,歪嘴一笑,启唇大骂,“你们这些煞笔,二百五,我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一群大贪官,卖国贼……” 杨大人一行,原本还听不懂什么“煞笔”,“二百五”之类的话,心里正不耐烦,结果,这小屁孩儿下一句就骂大家是卖国贼,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当场翻了脸,“小杂种,你乱说什么?” “老杂种骂谁?” 李大人气得跳脚,“骂你!” “哈哈哈!自己承认了!” 小石头拍手叫好,继而出声,“呸!一群老畜生,看不起我们,还想着入华夏朝堂为官,继续为祸天下,你们这样的人,也配!?” 他怒视众人,双手叉腰,“我小石头今儿把话撂这儿,你们说咱可以,但谁要是敢惹帝君和君后不开心,给华夏拖后腿,我就把他阉了!” “你,你简直没有教养,你这个……” “你再骂?” 小石头刷地一下,从腰间拔出匕首,猛地怼到其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李大人被吓得大惊失色,伸着一只手指,在胸前小幅度地指着对方,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刀子,眼中满是害怕。 “你,你竟敢带武器上朝,我,我定要向帝君告发你!” “呵!我才不怕呢!” 小石头五指灵活地在其面前挽着剑花,双目与其对视,满眼地兴奋,“你怕是不知道,我们十七子都是帝君的亲授弟子吧?” 他看着满脸不可置信地李大人一党,眼中闪过冷意,“携带武器上朝,是经帝君,也就是我师父允许的,目的……就是防着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人!” 其话未说完,手中匕首便猛然向前闪着寒光,在其腹部快速划划过。 嚓———— 李大人眼看朝服瞬间裂了个大口,顿时被吓得闭眼崩溃大叫,“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他快速踉跄后退,瞬间与站在一起的同伴撞做一团,纷纷倒地。 “哎呦哎呦!压到我的腰了!” “我腿,腿疼死了!” “别抓我niao,快起来,起来……” 小石头看得直乐呵,又蹦又跳地连连拍手,“哈哈哈!摔成老乌龟了,真搞笑!” 躲过一劫的杨大人,愤恨地瞪其一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细响,他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夏炎,咬牙切齿道,“夏统领,你不管管吗?” “哎吆!杨大人!” 夏炎皱眉轻笑,惊讶反问,“小石头才几岁?您和一个孩子计较,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 “你!” “好好好!我劝劝他!” 他没等杨大人把话说完,便抬手制止对方,继而上前去拉小石头,又对憋笑的姜苑扬了扬下巴,便一同走出金銮殿,“小屁孩,怎么那么没礼貌,这些都是肱股之臣,咱不能得罪知道吗?” “啥叫肱股?我只知道屁股!” 小石头歪着脑袋看他,“是说他们是屁一样的大臣吗?” “额……哈哈!” 三人迈出门槛,姜苑转头看向殿内气得七窍生烟的众人,“各位赶紧的啊?不是给你们说要锁门吗?今儿个可是咱仨值勤,别耽误人好吗?” “你们,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杨大人指着逆光而站的三人,怒骂一句,继而大步走了出去,路过他们身边时,还恶狠狠地瞪了小石头一眼,这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而其他人见主心骨都走了,纷纷慌了神,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待人通通出了金銮殿,姜苑便从怀中掏出一粒糖果,快速剥开,继而肉痛地抬手朝其中一人弹出,那人瞬间摔倒在地,随之绊倒周围同伴,20几个人瞬间滚作一团,在雪地里大声哀嚎。 走在前头的杨大人听到呼声,连忙回头,见众人摔做一团,顿觉丢脸,便想快点儿离开,哪知因速度太快,雪天路滑,他自个儿脚下不稳,也跟着摔了个倒仰叉,痛得他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连忙将门锁上,从另一条路离开了皇城,他们可没心情,也没义务去管这些不要脸的烂人。 ———— 第173章 帝君说了才算 夏炎三人追上袁朗他们后,便一同回到了袁家,君弗听到动静,连忙命人将早食端到饭厅摆上。 大伙儿进门就见屋里摆了五六张桌子,上面全是不同地方的特色早点,瞬间被馋得直流口水。 “赶紧去净手吃东西。” 君弗笑着出声招呼,众人纷纷道谢,随即分开去了厨房,洗漱间净手,便出来一一落坐,拿起碗筷边吃边聊。 袁朗从宋老爹怀里接过秦唯安亲了亲,“爹,唯安今天没闹你吧?” 他掰了块儿绵绵糕给团子,让孩子吃着玩儿,这才拿着筷子夹菜吃。 “没有,可乖了!” 宋老爹笑看着他怀里的人,“明儿个你们打算咋个弄?百日宴就没办,这生辰,总该给乖孙过吧?” “爹爹放心。” 宋子安给他夹了块儿豉蒸排骨,“咱们前两日就通知了交好的人和村里乡亲。一会儿和平,林成和黄琮他们便会去城里,将明日要用的东西通通运回来。” “那就行!” 宋老爹伸手摸摸吃的满嘴糕点沫的孩子,满目慈爱地说,“你们做啥我都支持,只一点,别冷落忽略了我孙孙就成。” “那绝对不能!爹放心吧!” 袁朗笑着保证,宋老爹点头,他自是相信自己哥儿婿的,见其满意,袁朗抬眼看向秦浩天,“爹,大哥提亲的事儿,定在哪天?” “后日!” 想着家里的老梆菜终于有人要了,秦浩天的嘴角翘得老高,他转头看了眼坐在周小陌那桌的长子,言语间带着激动,“你哥前头已经跟周家说好了,后日一早去就成。” 袁朗微蹙眉头,“父亲怎么不跟我说?我和安安若是知道,也能给兄长提前备些东西啊!?” “父亲和兄长大概是觉得你我最近太忙,所以才没说的。” 宋子安给孩子擦着嘴,看了眼秦浩天,便将视线转至相公身上,“最近忙于登基的事,父亲也是不想让你分心。” 君弗笑着接过话头,“安安说的是,你现在知道了,也可以给小风准备啊?” “好好好!我小气了行吧!?” 袁朗,秦浩天,宋老爹互相对视一眼,三人纷纷笑出了声,他转而看向叶无名,继续道,“叶哥,天恩和天佑的百日宴也没办,到时和唯安的一起吧!” “帝君,这会不会不太……” “欸!” 袁朗抬手打断他,有些不高兴道,“在外面我们是君臣,在家里就别这么喊了。 咱们以前怎么处,现在就怎么处,我也不自称朕,你们呢!也别帝君君后的叫我和安安,听的我脑仁儿疼。” “行吧!” 叶无名笑着点头,“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天恩和天佑的宴席,就跟着他们小表叔一起办吧!” “这才对嘛!” 袁朗高兴起来,连忙招呼着大家用饭,待众人吃完朝食,便又围坐到客厅,聊起了今早朝会的事儿。 说起这事儿,秦浩天是气得不行,要不是自家孩子提前打了招呼,说有计划进行,他刚刚在朝堂上,就想收拾那群吃里扒外,卖国求荣的王八蛋了。 袁朗看他气鼓鼓的,有些好笑,“您气个啥?就那么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儿子我收拾他们绰绰有余。 放心吧,最多七天,我保证他们会后悔来到边城,入、朝、为、官!” 众人见其神情变得阴沉,就连他怀里的孩子都感觉到了,仰着脑袋望他,“爹爹!” “诶!乖宝!” 袁朗脸上瞬间漾开笑容,低头亲了亲宝宝,唯安见爹爹又变得熟悉了,这才乖乖靠在他怀里玩儿玩具。 “这孩子,好生敏感!” 陈铭章满目慈爱都望着小娃,“一下就感觉到了你的情绪变化。” “确实。” 陈虎点头附和,“咱家浩儿,看他阿么吼我,理都不理,自个儿玩儿得可开心了。” 他一副故作伤心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宋子安调侃出声,“浩儿可不是不理,他是知道爹爹阿么闹着玩儿,小家伙可聪明着呢!” “就是!你自己不了解孩子,还乱说。” 陈铭章瞪儿子一眼,他是舍不得自家两个孙孙被人说一点儿不好,连亲儿子都不行。 “好了好了!” 陈虎皱眉失笑,“我就说一句,爹您至于吗?说正事儿吧!” 他冲袁朗求教地使了个眼色,对方微弯嘴角,继而出声,“好了,我们说回正题,明日上朝,咱在场的人……” 众人听着他的计划,脑海中纷纷冒出两字儿———“真损”,同时,也在心里默默为杨源清这些人点了根蜡。 翌日,寒风肆虐,大雪纷飞,上朝的大臣们乘坐马车来到皇城之外,便一一下车,在侍从地搀扶下,进了正南门,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金銮殿走去。 只是,等他们到地儿时,竟发现殿门紧锁,其他人都还未到,李长垣嗤声讽刺,“这都到了上朝时间,秦将军他们却还未来,简直离谱。 还有那锁大门儿的夏炎,都马上辰时了,还不来开门,让我们站在这儿白白挨冻,等会儿我必在帝君面前参他一本。” “是该说说了。” 一旁的张志和大人,双手缩在衣袖里,不停地跺脚驱寒,压着嗓音不满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人行事作风如此随意,就跟地痞流氓似的,跟咱杨大人真是没法比。” 他边说,边望着脸色阴沉地杨源清,替其不值道,“咱杨大人来自京都世家,更是状元出身,他们怎么敢……” “慎言!那都是为华夏立过战功的朝廷栋梁,岂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 杨源清说是那么说,脸色却好了几分,张大人便知马屁拍到点子上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讨好道,“是是是!幸好您提醒我,看我这嘴!” 他说着,还伸出手来,轻拍了下嘴,杨源清等人顿时被逗得笑了起来,气氛好了不少。 只是,随着他们站的时间越来越长,大伙儿都被冻得快受不住了,一个个的,都打着摆子,年纪大点儿的,更是不咳嗽不停,直打喷嚏。 杨源清一行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李长垣气得站在金銮殿门口破口大骂,“玛的,夏炎,你死哪儿去了,我草#&$@¥ф……” 只是,他也只敢骂夏炎发发火,其他人都不敢说,毕竟,都是有后台的人,若不小心被人听到,告到帝君那儿,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了,省点儿力气!” 杨源清出声制止对方的谩骂,抬眼望着紧闭的金銮殿大门,目光阴寒似鬼火,眸底闪烁着浓烈恨意,“咱们走!” 他拂袖一挥,三步两步下了阶梯,便大步走进风雪之中,剩余的人连忙跟上,不敢耽搁半分。 待众人到了前面御林军行政楼,杨源清找人问后,才得知今日沐休,他再也忍不住,气得当初发了火,“这华夏才建国一天,怎的就要沐休了?简直不成体统!” “呵!你搁这儿耍什么威风,有本事找帝君说去啊?” 值勤的御林军凌寒怒瞪着他回怼,“再说了,昨日上朝前,那门口都张贴了朝会时间了,每日辰时上朝,上五休二,你们自己不看怪谁?有病吧?” “你!” “我什么我?” 凌寒扬了扬手,“赶紧走,皇城有规定,沐休之日,非特殊情况,六部以外的人员,都不能在皇城逗留。” “谁说我们怎么不是六部的人了?” 李长垣听此人如此说他们,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凌寒双眸微睁,眉眼瞬间变得凌厉,唰得一下拔出腰侧佩剑,猛地挥下,剑气横扫而过,李长垣脚边瞬间被劈开一道泾渭分明的裂缝,露出了积雪之下的灰色地面。 对方吓得踉跄后退,颤着手指在半空对其点了数下,“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哼!我特么又不是君子?” 御林军抬眼望着他,又看向这群人地主心骨杨源清,吊儿郎当地开口,“再说了,跟畜生讲什么道理,我又不是有病?而且……” 他语气微顿,冷嗤出声,“你们是不是六部的人,你我说了不算,帝君说了才算!” “你,你……嗬……嗬嗬……” 李长垣气得脸色发紫,两眼一翻,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李,李大人!!?” 其同伴见他气得撅了过去,连忙将人扶住,又是掐人中虎口,扇巴掌的,好半晌才把人弄清醒。 杨源清见他没事,心里松了口气,转而怒视着御林军,神色冷冽,混杂着一些莫名的情绪,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人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 可惜,人家凌寒根本不怵他,最后,这些人只能不甘且愤怒地扶着李长垣,狼狈地离开了皇城。 而当晚,有一半的人,均感染了风寒,其中最为严重的,是杨源清,李长垣和朱文三人,甚至病到第二天都起不来上朝,还被袁朗在朝会上说了一顿,当然,这都是后话。 见人走了,凌寒交代一声,便换休去了袁家,今日是小唯安的生辰宴,他可不能错过。 ———— 学府村袁家,众人天不见亮就忙碌起来,这次宴客,场面颇有些浩大,毕竟袁朗身份摆在那里,因而凡是交好有闲之人,都早早过来帮忙。 从辰时过后,爆竹声就响个不停,一问才知,全是仨孩子的哥姐叔伯,爷奶等等亲戚买来的。 大伙儿说了,要给小娃们赶走邪祟,让三人平安顺遂,健康长大,袁朗只说了句注意安全,便随着他们去。都是一片好心,他家和叶无名,汪显夫夫都愿意领这份情。 吃过早饭,乡亲们带着边军开始打糍粑,煮红鸡蛋,包福袋,预备晚宴之后,给客人带回去讨个吉利。 而夏炎,则是带着御林军跟着请来的大厨杀猪宰羊,处理鸡鸭鱼鹅,就连洗菜啥的都包了。 他们可都牢记帝君所说,女子,小哥儿体寒,若再碰凉水,对身体不好,平日虽避免不了,但这寒冬腊月的,怎么也该注意。 为此,这些汉子还意外引起了不少乡亲的注意,纷纷围上来问他们,有没有媳妇儿夫郎,想不想找一个,直把这些大小伙儿们逗得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袁朗看着好笑,远远扬声喊道,“丽阿婆,婶子,你们手里边儿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小哥儿都帮着去通通气。 正月十五,我打算在学府城给兄弟们办一个相亲宴,到时候劳烦你们把人都带来,让他们互相认识认识,看看能不能成。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带来的女子,小哥儿,必须是家世清白,人品有保障的,否则一律不要。” 丽阿婆一行纷纷笑着答应,“那没问题,我们保证给帝君您把好关!” “好!” 袁朗笑着摆手,继而看着站起身来,激动望着他的边军和御林军,忍不住笑骂了声“出息”。 “嘿嘿……” 众人憨笑出声,连忙道谢,“谢谢帝君,谢谢阿婆,秦婶儿,双哥……” “做事吧!” 袁朗瞪他们一眼,转身走了,只是这些汉子心里却热乎得不行,帝君真是时刻想着大家啊! 巳时过后,宾客陆续到了学府村,黄琮带人指挥各家马夫将车往学府城大道上赶,一一停在两侧,这才让他们下车,走路去袁家。 村道上的积雪已被打扫干净,大伙儿走着也不觉费劲儿,因此不过片刻,便到了袁家,进门就见众人忙得热火朝天。 袁家内院,外院,别苑外的场坝,工坊那边,通通搭上了帐篷布,四处围得严实,只余四个进出口,里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摆着一个烧着碳火的铁炉子,把里面烘烤得十分暖和。 宾客脸上纷纷露出笑意,这可比自家还舒服,大伙儿同去正屋,把贺礼送上,与两家人打了招呼,便自觉出来,到帐篷里找地方坐下,各自倒杯热茶,拿起桌上摆放的瓜果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跟同伴聊天儿。 有那好动的,便约着旁人,玩儿起了桌上的纸牌,麻将,或是看看话本,这都是拾光度假村独有的东西,大家只在那处碰过,其他地方都没有。 正屋里,袁朗扶着秦唯安脖子上的纯金长命锁,只觉头疼,“小陌,你爹他们是想干啥?怎的跟皓月他爷爷一个德行,孩子那么小,哪戴得了一斤多重的东西?” “这已经很轻了!” 周小陌一脸为难地看着他说,“爹本来想弄八斤八两八钱的,被阿么骂了,他说那做出来怕比唯安脑袋都大,根本戴不了,让换成银票,给宝宝买零嘴儿吃。” 袁朗嘴角微抽,“你家真有钱!” 想想又问,“秦呆子那么穷,你会不会嫌弃他?” 小哥儿脸色一红,低头抠手指,“我看上的是他的人,没钱我就养他,反正我自己攒的还有20多万两零花钱,这些我阿么他们都不知道。” 他抬眼望着沉默不语,神情复杂的众人,一本正经地说,“而且以后成了亲,家里人还会给我零花。 爷爷和爹爹说了,成亲陪嫁我3个庄园,30间铺子,码头两成的生意,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够咱俩过日子了。” “啧啧!” 袁朗抬起胳膊,撞了撞身侧的夫郎,“咱兄长真是找了个金疙瘩!” “你当他面儿可别那么说。” 宋子安笑瞪他一眼,“不然又要别扭了。” “切!那就努力啊?” 袁朗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儿,汪显,陈均均几个无语地看着他,小陌这家世,是努力就能赶得上的吗? 可想想也是,秦少将除了努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袁朗看几个小哥儿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有些好笑,便忍不住逗他们,“都干嘛呢?眼睛抽筋儿了?小阿显,舅舅送宝宝的东西喜欢不?” “你还说呢!?” 没等汪显回话,叶无名就白了他一眼,“唯安好歹一岁了,咱天恩,天佑才多大,你给戴得全身都是金子,那小脖子小胳膊能受得了压吗?” 汪显夫夫连连点头附和,一人抱着一个满身金光的娃娃,委屈地往袁朗送了送,在场众人纷纷掩面失笑。 “帝君心疼天恩天佑嘛!” “以后换着带,一天一个样式。” “对对对……” 宋子安也有些无语,谁家孩子脖子和四肢都各戴八个金饰的?哦对了,还有头上,用金玉做的帽子。 他含笑上前,“好了,戴那么久了,就取下来吧!意思意思就成。” “嗯!” 夫夫俩点头,连忙与他麻利将那些个金锁,镯子啥的全都取了下来,孩子瞬间舒服得哼了几声,大伙儿心疼又好笑,连忙抱着小娃哄了起来。 袁朗望着两个崽崽胳膊上,脑袋上都压起了印子,有些心虚地清咳一声,“那个,我带唯安出去转转。” 说完,也不管大家的呼喊,就抱着人跑了。 ———— 第174章 喷嚏引发的板子 宋子安见相公不顾众人呼喊,抱着崽崽心虚地溜了,没好气地笑骂了句,继而招呼着大伙儿,也一同出了门。 袁朗听到后面动静,便主动停下等他们,小家伙晃着两只小胳膊挥舞不断,咧嘴喊个不停,“么么,么么,咯咯哒……” 宋子安弯着眉眼,几步上前到相公身边,伸手点了点宝宝的小鼻子,“乖乖,就那么会儿,就想阿么了?” 秦唯安翘起嘴角,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弯成月牙,“么么,想~~么么!咯咯!”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么么!” 袁朗好笑地拍拍儿子的背,便对着走至身旁的众人抬了抬下巴,“走吧!” “走!” 一行人才进了帐篷,陆续到达的宾客便立马迎了上来,大伙儿纷纷对着孩子夸赞一番,又说了不少吉祥话,便将各家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三位主角。 老村长带着两儿子,一人拿着三个长命锁,三对金镯子和两个小包袱,分别送到袁朗与王猛手里。 “帝君,王猛,恭喜你们,祝三个孩子福运满满,一生顺遂!” “帝君,君后,阿显,王猛。” 丽阿婆家与卫老头儿带着一家老小站上前,凡是成了亲或是定了亲的儿孙,都跟着二老,各准备了三份礼物,送与两家。 “这是我们家给孩子打的金锁,和自个儿做的百家衣,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怎么会?” 宋子安和汪显带人连忙接过,激动感谢他们,“谢谢,谢谢你们,这些礼物,孩子和我们都很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好!” 王郎中,李老头儿和卫庆也连忙挤进人群,乐呵呵地将礼物递给两家,“都拿着,这是咱们的心意,以后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好嘞,谢谢……” 周陈两家将人喊到一旁,指着角落垒着的30多个箱子,对着他们抱拳恭贺,“帝君,王兄弟,不好意思来晚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你们喜欢!” “不是才送了金锁和银票吗?” 汪显对着相公小声嘀咕,“咱家宝宝搭着他们小表叔占大便宜了!” “瞎说!” 陈夫郎上前点了下他的脑袋,“小没良心的,你是小陌和均均好友,就是没有帝君这层关系,我们都拿你当自家孩子疼,怎的说出这样惹人伤心的话!?” “就是!这是要跟我们撇清关系不是!?” 周夫郎也上前,与陈夫郎一左一右地站在一起,同时笑瞪着他。 “啊……两位阿么,阿显错了,我就是随便说说,大家都送三份礼,我,我臊得慌!” “真是个傻孩子!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周夫郎掩面失笑,继而伸手搂着他,软声哄着,“送你就收着,不要白不要,除非你不把我们当自家人?” “就是就是!” 陈均均,周小陌,贺诗甯,段繁星,王婉芝,小布他们纷纷挤过来,围着他笑,“脸皮真薄,之前我们去你家,叶叔还不是送我们好多贵重宝石,你还说必须收下,不然就绝交,现在反倒自己别扭起来了,有意思吗?” 汪显被好朋友们闹得疼痛,连忙点头告饶,“好好好,我要,我要还行吗?” 叶无名与袁朗纷纷相视而笑,随之出声,“好了阿显阿猛,大家的心意都要收下,这是对宝宝们的祝福,知道吗?” “是爹!” 二人连连点头,继而向大伙儿道谢,便将东西收下,站在后面的学府村乡亲,城中村居民,日夜兼程赶来的朱明,邓明礼,刘捕头,林泽,冯英,王屠夫,邓斌,秦文忠,钱贯,李耀祖等等交好之人,纷纷涌了上来,将自家准备的礼物一一送上。 李宏吉,陆少宣,刘晋三个,一边点着众人送的礼,一边快速记在账本上,少年们边写边咂嘴感叹。 “唯安和天恩,天佑真是命好啊!才那么小就家财万贯了!” “可不是?随便一个礼物拿出来,就够普通人家吃喝好些年了!” 张远嗑着瓜子凑过来,“羡慕啊!你们仨好好投胎,下辈子说不定也能收到这么多礼物!”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用笔蘸上墨汁,猛地甩向他,大笑出声,“滚吧你!” “啊啊啊啊!你们三个混蛋,这是我的新衣服……” 众人转身,见几个小子闹在一起,张远的狐裘和脸上全是墨汁,一个个顿感头疼,袁朗启唇笑骂,“都干嘛呢?不许瞎闹?” “是帝君!” 四人乖乖站好,向其拱手,张远咬牙怒瞪三人一眼,成功换来三个鬼脸,他气得伸手点了点几人,“给我等着!” 随即转头笑着跑进屋去洗脸整理衣服去了,众人见他们消停了,便纷纷跟在袁朗夫夫后面,一同坐下闲聊,片刻之后,就听大厨通知开席。 两家人抱着孩子说了些场面话,继而喊了声上菜,御林军和边军小伙儿们,就端着菜肴鱼贯而入,一一上桌。 好家伙,那场面可把宾客震住了,古往今来,他们还没听过哪个帝王办酒席,是将士帮忙端菜的。 再仔细瞧瞧,发现这些将士都长得高大威猛,阳刚俊郎,看着特惹眼,好些人立马打起了主意,甚至有那性子急躁的,还当场拉住人家问起了生辰八字,臊得小伙儿们放下菜肴就跑,逗得宾客们哄堂大笑……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宾客临走时,主家便为每人发了三份福袋。 每个袋子里面,都有两个红鸡蛋,两个印花糍粑,两份糕点,六个核桃和两颗金花生,都是寓意极好的东西。 大伙儿拿着高兴,便又说了不少吉利话,这才一一离去,三个孩子迟来已久的生辰,百日宴,终于圆满结束。 周炎和秦安,指挥着大伙儿将帐篷桌椅板凳,各种物什一一拆除收好,用马车运到学府城,那里有个单建的10亩大库房,是专门是用来放置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 君弗带着大厨,将剩下没动过的饭菜,全都分给了学府村的人,那些动过的,就让御林军送到皇城喂狗。 前个儿,袁朗让林成找了他以前的兄弟,买了二十只狼狗,全部养在皇城西北方向。 他打算成立一支猎犬队,让周炎选出合适人选,专门训练这些狗,以后他们巡防会轻松些不说,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协助作战。 天色渐晚,袁家内外安静下来,宋老爹与秦浩天,君弗这些上了年纪的,已经累得不行,早早回了各自房间。 袁朗夫夫抱着昏昏欲睡的秦唯安,将叶无名一家和陈铭章他们送出去后,这才携手并进,回到正屋二楼。 袁朗伸手蹭了蹭夫郎的侧脸,“你去洗澡,我给宝宝洗漱。” “好!” 宋子安偏头在其掌心印下一吻,眼波流转间,便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任其站在那里,望着有些温热的手心憨笑,好半晌才一脸嘚瑟地带着团子去客厅的浴室洗漱。 没过一会儿,他就抱着洗白白,已经彻底睡过去的秦唯安进来,将其放在小床上睡着,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蹲在一旁,伸手在上面轻轻拍打着,直到宝宝彻底睡安稳了,他才脱尽衣衫,走到浴室前,开门走了进去,随即反手推上,将自家夫郎的惊呼与一室chun光,通通关在了里面…… 宋子安醒来时,袁朗已经穿戴好,他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天亮了?” “嗯!宝贝继续睡。” 袁朗俯身亲了亲夫郎的唇角,继而将团子抱在怀里,“相公去上朝了。” 宋子安点头,脑袋不由往被子里埋了埋,转瞬便又睡了过去,逗得对方轻笑一声,为其掖好被角,这才抱着儿子,精神抖擞地出门。 ———— 金銮殿内。 袁朗抱着孩子,侧靠在放了好几个大靠枕的龙椅上,望着咳嗽不止,狂打喷嚏的那群战五渣,眼底满是嫌弃。 “杨源清,李长垣和朱文呢?这才建国第三天,他们就不来上朝,成何体统!?” “啊啾啾……帝君啊啾!帝君息怒!” 赵奕德脸色惨白地跪地求饶,“三位大人是因,啊啾———是因为昨日在金銮殿外……啊啾!等候,等候多时才知昨日沐休,啊啾———随后又被无礼的御林军惊吓过度,几经波折,便病倒了,因而今日……啊啾!!” “赵大人这招血口喷人玩得溜啊?” 夏炎嗤声打断他,冷眼发问,“你们敢当着帝君发誓?昨日真是御林军无礼?” 他朝前郑重拱手,沉声地说,“巡逻的御林军兄弟可听的清清楚楚。你们因着前日上朝,没仔细看门口张贴的通知文书,自己沐休之日,傻呵呵地跑上朝,因为久等不到人,在金銮殿门口瞎编排人。” “你血口喷人!” 赵奕德心下一慌,继而又想,不对啊!昨日他们站那么久,别说御林军了,毛都没见过一根!便知这人诈他,当即愤怒反驳。 “你简直谎话连篇!昨日我们站了那么久,何曾见过御林军巡逻,我赵奕德若不揭下你的虚假面具……” “好啊?朝堂上敢自称“我”,简直大逆不道!” 段无涯微抬下巴看着他,向袁朗兴奋拱手,“帝君!这人如此放肆,必须治他的罪,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啊啾啊啾……” 赵奕德喷嚏连连,惊慌摆手解释,“我,不,臣没有!没有!” 段无涯怒瞪其说,“你刚刚就说了“我”,还狡辩!?” “不是不是……” 袁朗被两人吵得太阳穴猛跳,嘴角差点儿压不住,那夏炎又不甘示弱地冲上来接话,继续数落赵奕德,“你们不仅说秦将军他们到上朝时间还未来,无规矩不成方圆。 还说未来上朝的人,都是地痞流氓似的,跟杨大人没法比,他是状元郎,夏炎是锁大门儿的云云。” 夏炎突然哽咽起来,“后面,后面又把气撒在御林军身上,还骂他们狗奴才,这,这不是侮辱人吗?呜呜……太欺负人了!” 他红着眼眶,满眼委屈地看着对袁朗,“帝君,微臣就是按规矩办事儿,遵从帝君旨意,怎么就成狗奴才了?他们这不是在变相说您吗?” “我没啊啾!” 啊啾!啊啾———— 稚嫩的喷嚏声,紧随赵奕德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众人大惊,纷纷抬头看向高位,就见帝君怀里的小团子又打了个喷嚏。 袁朗瞬间神色巨变,猛地将孩子抱紧,怒不可遏地出声大喝。 “你们简直不知所谓!不仅心不在朝堂,才建国三日,就装病不来上朝,对朕敷衍了事。 现在还干起了拉帮结派的勾当,在朝中搞对立,辱骂同僚?” 他抱着靠在怀中的小娃,迅速起身上前,一脸阴寒地望着跪在高位之下,瑟瑟发抖地人,嗤声怒喝。 “哼!朕顾念你们为华夏所做一切,一再容忍,竟没想到,将你们的胆大养得如此之大,都敢明目张胆的携带病毒来谋害大皇子了!?” 朕若再让你们放纵下去,是不是下次,你们就要谋反杀朕了?” “帝君冤枉啊!!” 杨源清一党被“谋反”二字吓得纷纷跪地,与赵奕德向袁朗连连叩头,“帝君冤枉啊!臣等就是有100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帝君明查啊帝君……” “呵!还说你们不是结党营私?” 袁朗冷笑出声,嗓音如淬寒冰,“我从头到尾未提你们的名字,结果一个个心虚地跟着跪地求饶,这不就是证明,你们同气连枝,确实想着谋反!?” 众人傻眼儿了,都不知该怎么接话,帝君一直“你们”,“你们的”,还提了昨日沐休之事,不是变相在说大家吗? 那刚刚不立马求饶,帝君肯定会给他们安一通罪名,借机收拾大伙儿,可这会儿,大家主动辩解求饶,他又说大家心虚,还将杀头大罪死死盖在他们头上。 此刻,这档子人总算知道什么叫有口难辩了,可再怎么样,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否则,没等大家在华夏朝堂混到风生水起,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想着这些,赵奕德咬牙跪行几步,正要开口,袁朗接连几个喷嚏,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啊啾!啊啾!” 秦唯安抬头看着爹爹,眨了眨眼,随之皱起小鼻子,微微张嘴,也紧跟着打起了喷嚏。 “啊啾!” 有些可爱的喷嚏声,让袁朗眼中瞬间染上心疼,继而布满寒光,“来人!把他们通通轰出去,每人重大50大半板,送回去面壁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得再踏入皇城半步!” “是!” “不要啊!帝君请明查,臣等冤枉啊!” 赵奕德一行人伏地颤声求饶,个个惶恐不已,身形抖如筛糠,“帝君,帝君饶命啊!帝君————” 袁朗拂袖转身,沉声怒喝,“拉下去!” “是!” 夏炎与迅速进入大殿的御林军,兴奋地上前拽人,顺着地板拖了出去,段无涯见赵奕德挣扎不已,又踢又踹地,立马搓手上前,“帝君,臣去帮忙!” 说着,他就兴冲冲地上前,在对方身上点了两下,那人全身立马僵住,口不能言,这货便激动地拽着人家一条腿,转身就拐着弯儿地快跑向门口,将赵奕德往柱子上撞得哐哐响。 袁朗他们看得直闭眼,不仅觉得身上也跟着疼了,还担心着殿中的雕龙石柱被赵奕德撞坏,到时还得花钱修补,好在不到片刻,他就将人提溜出去。 嘭嘭嘭嘭嘭嘭嘭…… “啊啊啊啊啊!救命!!好痛……” 廷杖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混合着凄厉的惨叫,霎时传进大殿,众人解恨地无声笑了起来。 袁朗担心孩子感冒“加重”,与大伙儿交代一声,便从侧门离去,而那被打了板子的十几个人,则是被周炎派御林军送出皇城,让各家侍从带回去,而后,又派人去城里酒肆,客栈,青楼楚馆等地宣传了一番。 不消一日,华夏朝堂里,部分官员缅怀旧朝,结党营私,企图谋害大皇子的事,便传遍整个边城。 起先,百姓还猜不出是谁如此大逆不道,不知好歹,但随着这些官员的府邸日日紧闭大门,不见出入,更有医馆“无意”透露,某些人屁股上全是被廷杖打出来的伤,大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众人愤怒不已,纷纷怒骂他们畜生不如,有那比较激进的个别百姓,甚至自组去了杨源清一党的门前扔臭鸡蛋,泼粪水,听说,那李长垣还因此被气得吐血晕了过去,差点儿没救回来。 其实,这些人当初若是温和一些,不大张旗鼓的宣扬自己如何爱国爱民,忍辱负重。 并在百姓面前,制造舆论,逼迫袁朗让他们入朝为官,大家也不会如此关注他们,以至于现在一出了事,百姓觉得受骗,继而将怒火全撒在了他们身上。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杨源清一党,在行事之前,并未好好了解过袁朗,他们但凡用点儿心,好好干出几件实事,别总想着争权夺利,袁朗或许也不会过多计较他们耍心眼儿的事。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后面等着他们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与后悔。 袁朗一行回到家时,秦唯安还在打喷嚏,大伙儿以为孩子冻病了,纷纷责备他带孩子去上朝,“唯安本来就小,你还带他出去受冻,真是狠心!” “不是!” “什么不是?” 秦浩天面色不善地怒视着他,心疼地伸手摸着孙孙脑袋,“我们在朝会上都听到宝宝打了好多喷嚏!” 宋听父亲那么说,顿时生气地瞪他一眼,这才看向段无涯招手,“无涯,快过来帮宝宝看看。” “好!” 段无涯上前,立马拉着孩子的小胳膊把起了脉,半晌后,他笑着放下手,为其拉上衣袖,“唯安没生病,身体倍儿棒!” 秦浩天与宋老爹急切询问,显然不太相信,“那他怎的喷嚏连连?” 两人话音未落,秦唯安又打起了喷嚏,“啊啾!啊啾……” 众人同时看向孩子,就见他皱着小鼻子,挤眉弄眼地打喷嚏,很显然,这娃是学的,根本没病! 宋子安简直被气笑了,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小脑袋,“你个小臭宝,居然学打喷嚏,谁教你的,是不是你疯爹爹?” 秦唯安歪着脑袋,“芬(疯),爹爹!” 众人纷纷失笑,“哈哈哈哈!对,疯爹爹!” “咯咯!芬(疯)爹爹!啊啾!” 袁朗哭笑不得,“看到没有!他自个学的,刚刚在朝堂上,听着那老乌龟打喷嚏,这小兔崽子就学了起来。 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被传染了,几声之后,才发现他是装的,我便以此为借口,训了那些人一顿。” 宋子安点头,有些歉意地望着他,随之正色出声,“如此等舆论散发几天,我就可以出面了!” 他轻叹一声,眼中闪烁着精光,“真好!咱们的国库马上要有进账了!” ———— 第175章 秦周定亲 众人闲聊间,秦风已经意气风发地走进了门,“都说好了吗?要去陌陌家了。” “出息!” 袁朗见这人笑得牙花子都收不住,忍不住嘀咕了句,宋子安头疼地拍他一下,“你嘴咋那么欠呢?” “就是就是!” 秦浩天也出声责备,“你哥好不容有人要了,高兴下怎么了?干嘛老打击他?” “噗!哈哈哈哈……” 大伙儿纷纷失笑,秦风也有些无语,“爹!您这真的是在帮我吗?” 秦浩天不以为然,“我说的是事实,你本来就30了!也就小陌要你!” “爹你!” “哎呀,好了好了!” 君弗打断父子俩的话,扬手催促众人,“别闹了赶紧的,一会儿过吉时就不好了!” “好好!” 秦风一听,立马笑着跑了出去,其他人被他逗得再次喷笑,继而风风火火地跟在这人后面出了门。 到了外面,见相熟的李媒么,已站在一溜地马车前等候多时,秦浩天和袁朗连忙道歉,便带着队伍去了周家。 绑着红绸大花的马车,晃晃悠悠地进了村子,乡亲们听到动静,纷纷从屋里出来,笑着对秦家父子说恭喜,小孩子们更是不顾严寒,相约跑出院门,跟在队伍旁边凑热闹。 袁朗看着一派喜庆的景象,抱着儿子,委屈吧啦地看向身旁的夫郎,“咱俩定亲成亲的时候,都没那么多人说恭喜。” 宋子安眼中闪过无奈,伸手挽着对方的臂弯,勾唇看他,“谁说的,当时来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了。” “好吧!” 袁朗笑了起来,“我也就是说说。” 他轻叹了口气,又道,“一眨眼,咱俩成亲都三年了,真想时间变得慢一些,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长了。” 宋子安微愣,眼中渐渐染上雾气,“我们这辈子过完了,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的。” “嗯!” 袁朗侧身低头,在其耳边深情低语,“安安,我爱你!” 宋子安偏头与其对望,清澈的眼瞳中,映射出男人的样子,“我也爱你!” 二人同时勾起嘴角,肉麻得后他们几步的段无涯忍不住出声,“好了好了!知你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可能不能走快点儿?要掉队了!” 袁朗一口气堵在胸口,什么旖旎气氛都没了,他转身看着眼前的二货,咬牙切齿地低骂了句,“单身狗,没人看上的小可怜儿!” 趴在爹爹肩头的秦唯安歪了歪脑袋,也张嘴喊了一声,“狗狗!怜~~” 袁朗夫夫逗得哈哈大笑,抱着孩子快步走了,独留段无涯站在原地风中凌乱,望着路过他的人,不可思议地问,“小唯安骂我!?” “对!单身狗!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跟上队伍,都不理这个缺心眼儿,气得他怒骂了几句,可眨眼功夫,又乐呵呵地追了上来,袁朗听到身后咋咋呼呼地声音,低笑出声,“这个缺心眼儿。” 笑闹之间,队伍顺着大道走出村子,又从学府城绕回村里周家,一溜的红绸马车分停道路两旁,一眼望不到头。 李媒么笑呵呵地上前敲门,周家人纷纷出来,激动地开门问她,“李媒么这是来干啥啊?” “当然是来给您家小陌小哥儿提亲的呀!?看看,大伙儿都来了!” 他伸手往后一指,秦风几步凑上前,冲着周家人傻乐,周老爷与夫朗纷纷失笑,都没看看后面的马车,便连忙邀着众人进门出儿,“快快,都进来,快进来!” “好嘞!” 众人鱼贯而入,周小陌躲在房中,与闺中好友,脑袋挨着脑袋地挤在窗前,往外面看着热闹。 见秦风路过院中,他们还出声逗着小哥儿,“小陌,你家呆子来了,哇!秦少将还挺帅,收拾得人模人样的……” “秦呆子本来就好看!” 周小陌出声打断他们的话,弯着嘴角抬眼瞟向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心中甜得忍不住伸出手指抠着窗沿。 “啧啧啧!还没成亲就护上了!” 几人低头看他,笑闹着问,“秦少将知道你那么护着他吗?” 周小陌脸色红了几分,有些傲娇且甜蜜地答非所问,“他,他也护着我!对我特好!” “姨~~” 陈均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弯着眉眼打趣对方,“小陌你们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小哥儿羞得又低下了头。 正厅内,大伙儿纷纷落座,下人上了茶便自觉出去,为提亲的人腾位置,没办法,这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屋内外,就连村道上都站满了人。 不过,这也是秦少将重视他们家小公子,才会整得那么声势浩大,周家下人由衷替主子高兴,这样的人家嫁过去,老爷和夫郎,还有两位公子,也不用担心小公子受苦了。 周夫郎笑着开口,“大家都喝茶,吃点心。” “好嘞好嘞!” 陈铭章与众人意思着吃了块儿糕点,喝口了茶,便先开了口,“周老爷,周夫郎,咱秦风是个什么样你们也清楚,这孩子一表人才,更是人正心善,小陌嫁给他,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放心,放心!” 周夫郎有些眼热,一下想起这孩子为了小陌,在夜摩罗面前自残的事儿,这样的哥儿婿,简直世间少有,他们怎会不放心? 李媒么看这模样,还有啥不明白的,立马笑着又问,“那周老爷,周夫郎,可是认下这门亲事了?” 周老爷激动点头,“认认,肯定认!” 李媒么打铁趁热,“行,那咱就交换庚帖,合下八字儿吧!” “好好!” 夫夫俩笑着将提前备好的庚帖递给媒么,秦浩天也急忙将儿子的递上,那手抖得,差点都拿不住庚帖,逗得大伙儿笑个不停,纷纷出声调侃。 “哎呦,秦将军都激动成这样了,肯定是非常满意这门婚事!” “满意,咋会不满意!?” 秦浩天高兴,也随着他们,李媒么合了庚帖,扬声笑喊,“天作之合!” 继而将两人的庚帖互换,交到对方长辈手里,这亲事便彻底定下,随后就是定亲的重要环节,唱聘单。 陈铭章作为代表,便揽了这活儿,他打开聘礼清单,扬声念了起来。 “黄金九宝…… 虎皮,狐皮……共计68张。 黄金1688两,白银50万两。 各地铺子18个,农庄别苑各2座。 金银茶筒,银盆子,各2个。 绸缎680匹,金银玉器,各色珠宝,字画,茶叶,酒水,各色补品……共368箱。 马车4挂,马匹20匹,驮甲60副……” 如此大的的手笔,懂行的人都明白,这是按照皇家的规格来办了,那这其中,定有袁朗夫夫的意思,并且还补贴了不少。 周家夫夫心中感动,他二人知道,将军府多年来,一直补贴军中,家产消耗不少,因而并不指望秦家能拿出多少聘礼。 他们看中的是秦风的人才和对自家孩子的那颗真心,钱财这东西,有则更好,没有,周家想养两个人也不成问题,现如今皆大欢喜,他们自是为孩子开心。 而围观热闹的人,惊讶秦家财力的同时,纷纷出声道喜,周老爷高兴,让周煜,周放端着一小盆金瓜子出去,每人发了两颗,寓意吉祥。 周家接收聘单,李媒么翻了黄历,当即定下成亲日子,明年六月十二宜嫁娶,大吉! 亲事彻底定了下来,周家上下喜气盈盈的,周夫郎让大厨们做了席面,将众人留下来吃了顿饭。 而周煜两兄弟,则是让下人抬着好几十筐秦风带来的喜饼,给在场的人挨个儿发,让大家沾沾喜气,讨个吉利。 周小陌推开窗户,对着哥哥小声嚷嚷,“哥哥,给我们几个!” 周煜失笑,捧着10来个走了过去,隔着窗户,满眼宠溺地望着脸色绯红的弟弟,“还不出来?害羞了?” “没有~~” 小哥儿撒娇地说,伸出白嫩小手去接喜饼,就见未婚夫从正厅走了出来,站在门口背手看他,周小陌不好意思地缩回手,一眼一眼地瞅对方。 陈均均几个捂嘴偷笑,周煜有些奇怪,转头就就准弟夫背手走了过来。他眼中染上笑意,将饼递给对方,拍拍手走了,秦风上前一步,看着窗前的人,二人相对无言,却满眼情意。 其他人实在受不了他们之间的腻歪劲儿,纷纷出了房间,自动在秦风手里拿上一个喜饼,道了喜后,便相约着去正厅那边玩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周围安静下来,秦风将剩下的一个饼放在小哥儿手里,“吃吧!” 随之从怀里掏出一长,一方两个盒子,放在窗沿上,先将其中一个打开,把那枚比翼鸟玉坠握在手里,望着正小口吃饼的周小陌,柔声问他,“陌陌,我给你戴上好吗?” 小哥儿拿着饼子的嫩白手指微紧了紧,继而点头,“嗯!” 便将毛茸茸的脑袋,往未婚夫面前凑了凑,秦风喜得不行,连忙为他戴上,周小陌伸出手指点了点另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哦!这是送你的订婚礼物。” 秦风为其整理好玉坠,随后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银白钻石手链拿出来,冲他晃了晃,“伸手。” 周小陌眉眼瞬间弯成月牙,连忙将手伸到对方面前,秦风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便伸手扒拉了下,“好看吗?喜不喜欢?” “好看!很喜欢!” 小哥高兴点头,抬眼望他,“这是哪儿来的?” 秦风微微俯身,凑近他说,“君后给的!” 周小陌双眸微睁,眼睛又圆又亮,“君后对我真好!” “呵!” 秦风被他逗笑了,有些吃醋地伸手点了下他的鼻头,“陌陌不该说我好吗?” 周小陌脸色微红,垂目低语,“幼稚!” 转而又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呆子对小陌最好!” 秦风看着小哥儿乖乖巧巧的样子,搭在窗台上的手,忍不住又抚上其侧脸,稍微用力捏了下,果然,如他所想,肉肉的,手感很好。 啪! 周小陌一掌拍掉他的手,委屈地怒瞪着他,“臭呆子,干嘛掐我?” “额……” 秦风嘴角微抽,心虚地说,“有饼渣,我给你擦掉。” “啊?哦!” 周小陌脸色爆红,觉得有些丢脸,正想说点儿什么维持形象,下人就喊着开席把他解救了出来。 小哥儿松了口气,瞅一眼对自己宠溺微笑的未婚夫,激动地转身跑出门,冲其笑着高呼,“秦呆子,吃饭去!” “好!” 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一场订婚宴圆满结束,袁朗夫夫彻底了放心,晚上回家后,二人就在屋里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安排”杨源清一党之事。 而那群人,又何尝不在费尽心思地琢磨,该怎么重回朝堂?毕竟这事儿闹得大,他们若是不小心处理,以后可不仅是丢掉乌纱帽的事,那家族生意,子嗣求学科考等,样样都会受到影响。 当初他们轻敌,以为对方就是个村野小子,运气好赶上时候,加上四大家族想要架空慕容政,趁机掌控整个大燕,便将他打造成世人口中的傀儡英雄,却不想,袁朗才是真正掌控四大家族命脉的人。 如今,他们可算是看明白了,这帝君与昔日的慕容政,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心思深沉着呢! “如今我们是如履薄冰,寸步难行,大家都想想办法,接下来该怎么做?” 杨源清一脸病容,望着满屋的担架和趴在上面的同僚,眉眼间尽显疲惫,“也怪当时我们太心急了些,那帝君和君后都不是吃素的。 这次,大家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谨慎行事,都不可心急,否则,等着我们的将是一条绝路。” “杨大人!” 赵奕德仰着脑袋,愤恨且不甘地问他,“那咱们受的罪,就这么算了?” “哼!算?” 杨源清冷嗤一声,“我杨某人纵横官场20余年,岂会白白受气?” 众人一听,心中再次热血起来,只要他不肯罢休,一时受气,也不算什么,大伙儿便主动与其讨论起后面的计划。 默不作声的朱文,抬眼扫视同伴一圈儿,随即垂目,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两日,边城的商贾世家之间便都在讨论,正月初八,君后要在皇城举办慈善晚宴之事。 听说,他本想在全国修建善堂,供养无家可归,生活不能自理之人。但前朝国君荒淫无道,奢侈成性,加之百官贪污腐化,华夏在接手国库之时,已经所剩无几。 君后无法,才不得不举办晚宴,召集大家捐款。而为了感谢大家的慷慨解囊,他与帝君也提出了相应的优惠政策。 当晚的宴会上,捐款数额达到前10名的人,家族生意的税收,皆可免除三成,期限分为三年(第7——10名),五年(第4——6),七年(第1——3名)不等。 而达到10———20名的人,虽未有这等好事,但君后说了,可为各家在军中谋职,虽是七品以下,但谁人不知,军中立功升迁比在朝中文官要快的多。 只是,参加宴会的条件极其苛刻,据可靠消息传出,只有与君后交好的对象,或是受其好友举荐的人,才能参加这次宴会。 因而,边城上下乃至周边城镇,又纷纷躁动起来,大家都费劲心思地去找人巴结,只为得到一个推荐名额,这当中,自然包括杨源清一党。 ———— 第176章 慈善晚宴 秦风的事定下后,袁家里外又忙了起来,宋子安安排好收拾杨源清一党的事,便又吩咐着林和平带人去采买。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今年袁家人口比去年还多,夫夫俩商量后,决定把边军跟御林军,还有四大家族通通喊上,一起过个热乎年算了。 反正他们已经连续三年这么过了,不过,今年的地点转移到了皇城,宋子安想着,干脆就在里面搭棚子过年,等十五相亲会一块儿完了,再拆就行,省得麻烦。 消息传到下边儿,夏炎都乐坏了,当即揽下了布置场地的活儿,宋子安巴不得,就由着他去,只说地点安置在露天会场那边儿,让他看着办。 夏炎爽快答应,当日就安排兄弟忙碌了起来,只一天一夜,就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宋子安惊叹他的执行能力之余,立马叫上家里的人,将各种食材啥的搬到皇城去做,年猪啥的也到那杀。 君弗更是积极,带着汪娘子和几个小哥儿,与村里的媳妇夫郎们一起去了皇城,让御林军帮忙擀面剁肉馅儿,他们就在现场包饺子,做肉包,完后给冻上。 一半过年当天吃,一半分给御林军和边军,让他们执勤的时候煮着吃,可把这些大小伙子给感动坏了,纷纷围着他喊姨么。 秦浩天,陈铭章这人知道后,纷纷哭笑不得,说他们还从未见过听过哪个皇朝的帝王,如此接地气的带着下面的人过年?” “那你们现在见到了?” 袁朗启唇笑说,“时代在变,君王若是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会失去很多听“真话”的机会。” 众人愣神,看着耐心牵着秦唯安的两只小胳膊,在大伙儿面前教其走路的君王,纷纷表示受教了,袁朗没接话,不过心里却是感激姨么为自己做的一切。 大年三十,受邀的人早早到了皇城,才刚进会场,就发现御林军已经跟着袁朗的人忙开了,大伙儿觉得新鲜又好玩儿,都撸着袖子上前帮忙。 苏哥儿几个和周小陌,唐毅,陆少宣,李宏吉这些人,带着孩子们在皇城各区域贴对联,挂灯笼,就连东西南北四门,都装扮得十分喜庆。 午食大家没来得急做,大家也没埋怨,都各自随意地拿着碗筷,在临时厨房里,舀些肉汤,夹上炸的肉排,丸子啥的,再整点儿蒸好的面点,就着君弗现拌的凉菜对付了一顿,便又匆匆放下碗筷,继续跟着干活儿。 忙忙碌碌好一阵,直到申时,他们才将饭菜做好,袁朗亲手点燃爆竹,继而返回帐中,在震耳欲聋的炸响欢呼中,举杯笑看所有人,扬声高喊,“祝我华夏,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众人纷纷举杯附和,袁朗心中火热,有这样一群人支持他,华夏何愁不能强大!? 他眼中染笑,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下,随即扬了扬手,“好了,大家开动!” “哦!吃饭喽!!” 大伙儿热情高呼,各自拿了碗筷,便围坐桌前大快朵颐,袁朗才笑着坐下,宋子安就已将羊肉汤递到他面前,“喝点儿热乎的,暖暖身子。” “谢谢宝贝儿……” 袁朗开心接过,稍微试了下,觉得不烫嘴,便仰头几口干光,继而放下碗,宋子安拿手帕给他揩干净嘴,笑骂了句,“喝那么急干嘛?又没人催你!” “今天这气氛,肯定要喝酒,我得先吃点儿东西垫垫。” 袁朗讨好地挨了挨他,宋子安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这茬。” 他连忙起身,将袁朗的碗碟端着,给夹了不少菜,又打了小半碗饭,和几个蒸饺花卷啥的,小心放在对面面前,“赶紧吃,免得一会儿喝酒难受。” 袁朗轻笑道谢,也给夫郎夹了菜,剥了好几个虾,这才端着碗狼吞虎咽,宋老爹看在眼里,对自家这位帝君哥儿婿,是百般的满意,这全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到像他那么好的男人了。 秦浩天几杯黄汤下肚,看着儿子的行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当年若是有自家小子的半分觉悟,也不至于将日子过成那样。 “想什么呢?喝酒!” “没啥!” 秦浩天扯了扯嘴角,收回思绪,连忙端起杯子与好友碰杯,“这样过年挺好,有烟火气,感觉特别幸福,满足。” “那是!” 陈铭章抬眼扫视了下人头攒动的帐篷,笑着点头,眼中有盈盈水光,“咱们拼了那么多年都没实现的愿望,袁朗总算替咱们实现了。” “我有种感觉……” 贺之涵接过话头,一口咽下杯中烈酒,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对面的恩爱夫夫,颤声启唇,“袁朗他,将会是第一个统一九州大陆的帝王!” 两人大震,心中顿时热血沸腾,眼中满是狂热,继而同时出声,“如此,咱们就都好好活着,帮他再战二十年!” “好,再战二十年!” 一桌的人举杯相撞,豪爽高呼,忍得众人纷纷侧目,问他们怎么了,贺之涵大笑出声,“我们说,至少还要为帝君,为华夏再战20年!” 夏炎,秦安等将士激动接话,“那我们接各位的班,就战40年吧!” 云逸舒,欧景煜几个小娃,连忙站到凳子上振臂大喊,“咱们战70年!” “噗嗤!” 袁朗被逗乐了,“傻孩子,你们为我战斗70年,到时候我都90多将近100岁了。” “那不管!” 云逸望着他,执拗道,“师父是帝君,是万岁,就能活一万岁。” “傻孩子!” 袁朗心中感动,不由笑着点头,“好,师父听你的,活一万岁!” “耶!” 小娃高兴得蹦下板凳,再次高呼,“帝君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千岁!” 大伙儿纷纷附和,一时间,帐篷里喊声连连,响彻天际,袁朗被吵得脑子嗡嗡作响,连忙呼唤大伙儿坐下,“好了好了,都吃饭吧!一会儿还有烟花看呢!” “是,帝君!” 众人连忙坐下,捧着碗狂吃起来,时不时地,还点评着哪道菜合口味够劲儿,过不了多久,便有人三五成群地抱着酒坛,在帐篷里奔走敬酒。 如袁朗所想,来找他敬酒的人最多,不过,大家心里有分寸,与其喝酒,都是一群人敬他一杯了事儿,毕竟今晚一起过年的可是有几万人,若挨个儿敬他,那还得了? 没过多久,众人陆续酒酣,便开始疯了起来,大伙儿将桌椅搬开,在空地上载歌载舞,摔跤比武,待到子时,放了烟花,又回来继续,直闹到天亮,人群才渐渐散去。 新年一过,时间仿佛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正月初八,举办慈善晚宴的日子。 宋子安梳妆打扮好后,就准备带着阿蒙兄弟和苏哥儿几个去皇城,袁朗将人叫住,继而吩咐段无涯和黄琮他们,纷纷换上统一劲装,与其一同前去。 “这君后出行,再是故意卖惨,也不能输了气势。” 宋子安望着为自己系披风的夫君,笑着点了下他的鼻头,“就你戏多!” 袁朗勾唇,并未反驳,只是低头在夫郎的唇上轻嘬一口,才满意地说,“去吧!” “嗯!看好唯安!” 宋子安视线扫向正扒着沙发,颤颤巍巍学走路的孩子,转身带人出了门。 队伍到达皇城时,外面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众人见其御辇,纷纷上前行礼,“参见君后!” “诸位免礼!” 其抬手虚扶,继而下辇,转身朝里走,“都赶紧进去吧!风雪太大,小心冻着了。” “是!” 大伙儿低眉应声,跟在后面进了皇城,见里面确如传言所说,装潢十分的……朴素,便真相信了华夏国库空虚之事。 霎时间,一个个都眼冒精光,皆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宋子安嘴角勾笑,真好! 进了会议中心,见侍从已经将会场布置好,自助餐都摆了出来,他便让宾客自由活动,“大伙儿先吃着喝着,我还有事儿处理,待申时宴会开始就来!” “是!君后慢走!” 众人纷纷颔首行礼,心中无比激动,这样的场合,最适合结交人脉了,宋子安意味深长地扫视他们一眼,继而转身离开。 见其远去,躲在人群中的杨源清夫人,与李长垣夫人,赵奕德夫郎等,通通换上热情笑容,上前与在场的边城贵族攀谈。 只是,除了个别为他们推荐而得了好处的人,大伙儿与他们都不太熟悉,但也知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心中虽然鄙视,却不好明着拒绝,便不冷不热地回着话。 但,这杨源清一党,别的本事没有,交际能力却是极强的,尤其他们的内眷,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派人品级虽不是太高,却能在前朝混得风生水起的原因。 这不,原本大多数人还十分排斥他们,可短短不到两刻钟时间,那杨源清的夫人,便带着同伴,成功融入了边城贵人的圈子。 大伙儿相见恨晚,对这些人热情无比,纷纷与他们碰杯,杨夫人一党怕喝酒误事,都婉言拒绝了,没曾想一下惹怒了脾气暴躁的张夫人,“既然瞧不起人,就别与咱们相交,免得我们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没有没有!张姐姐您误会了。” 杨夫人连忙拉着他,讨好地解释,“妹妹酒量浅薄,是怕饮酒误事,怎么会瞧不起人呢?” “那你放心,这酒根本就不醉人!” “呵呵,对啊,我一人喝个十几杯都不成问题!” “来来都拿着!不然张姐姐就要生气了!?” 陈夫人笑瞪甩脸的张夫人一眼,便与其他姐妹们,热情地往杨夫人一伙儿人手中各塞了一杯酒。 “喝吧喝吧!你们在京城怕是没机会喝,这些酒不烧口不醉人,口感很好的。” “喝吧!咱们边城的宴会,都是学着天朝那么贵族吃自助餐,喝鸡尾酒!你们得提前适应。” “这些可都是天朝贵族专供,此物一两十金,是帝君登基之前,与那边儿的皇商买的,很难喝到的。” 众人劝说间,已经有好些人将手里的酒一饮而下,随后又换了一杯,端在手里慢慢喝着,杨夫人一党见他们没有醉意,加之大家太过热情,实在不好拒绝,便端着浅尝了下。 怎知此酒确如他们所说,味道不错,加上话说多了嘴又干,便不自觉多喝了几口,旁人纷纷笑说,“没骗你们吧?就说好喝,你们还不信,来,干了啊!” 张、陈二人带着一群姐妹,豪气与他们碰杯,杨夫人一党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两位夫人相视而笑,便冲一旁打了眼色,侍从连忙上前接过空杯,为他们又换上了新的酒水,继而默默走开。 杨夫人见对方未再催他喝酒,便松了口气,只是,没过一会儿,其他不熟的人也纷纷靠过来敬酒,如此每人又被逼着连喝了四五杯,便怎么也不愿再喝了。 “不行了,妹妹这会儿头晕得很,再喝就要误事了。” 杨夫人假意踉跄几步,单手扶额晃了晃头,陈、张两人愧疚地上前扶着她。 “都怪姐姐们不好,非让你喝酒,早知你们京都来的酒量这么差,就不让你喝了。” 张夫人一脸懊恼地给她轻抚着背,杨夫人心中冷笑,瞧不起谁呢?只是面上却装得可怜,“妹妹不善交际,所以酒量不行。” “好吧!那以后与我们去参加宴会,你喝茶就成!” “那就谢谢两位姐姐照顾了……” 宋子安从休息室出来时,见杨夫人与两人姐妹相称,聊得不亦乐乎,他眸光微闪,不由弯了弯嘴角,端着杯酒,便站上了舞台,众人连忙停止交谈,纷纷围了上来。 他望着盛装打扮的众人,一个个眼底都有掩不住的兴奋与雀跃,冷眸凛起,对他们举了举杯,犹如睥睨人间的神,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欢迎各位赏脸参加本宫举办的慈善晚宴,客套话本宫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也急……” 他看着神色微变的某些人,脸上笑意多了几分,“我是说,相信大家也急着帮帝君解决难题,就不啰嗦了。” 宋子安转头看了眼候在一旁的苏哥儿等人,“让大家带上展品出来吧!” “是!” “什么展品,不是慈善晚宴吗?” 不知谁说了一句,其他人也跟着问了起来。 “对啊?不是说捐款达到前20名,均有奖励吗?” “不会是后悔了,想用展品换那些好处吧……” “天呐,我们成冤大头了!” “快别说了,想砍头吗?” 宋子安眸光微闪,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些人在满嘴喷粪,他冷嗤一声,继而启唇,“各位,本宫一言九鼎,说了会有奖励,就会有。 大家不必着急,都稳重大气一些,这也是我们自家人待一块儿,没人多言。 若是以后有外使来访,有些人也在宴会上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 怕会让外人以为,我华夏世族的教养礼仪,连市井百姓都比不上,到时候,我和帝君可没脸见人了。” 众人脸色皆变,均被其话臊得满脸通红,而那些散在人群中挑拨是非的,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站在他们周围的陈夫人等人,见大伙儿如此难看,倒有些于心不忍,便小声安慰了几句,“没事,你们也是心直口快,君后不会计较的,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去帮你们说几句好话,保证没事儿。” 张夫人也附和出声,“我也去,人多力量大。” 杨夫人一党见新交的“好友”们如此体贴,面上十分感激,心里却依然警惕,毕竟,这世家贵族里,惯产佛口蛇心的人。 宋子安站在台上,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脸上笑容再现,“好了,我先来说说规矩,这次举办慈善晚宴目的,确实是希望大家捐款……” 他和袁朗觉得,让人白白拿出大笔银子出来支持国家做善事,实在心有愧疚,毕竟,这些事情本该是朝廷来解决,无奈国库空虚,才将希望放在众人身上。 只是,朝廷也不能让他们吃亏,因而,两人就决定拿出一批特色展品出来竞拍,如此,也算是对大家慷慨解囊的一种奖励。 众人听他那么说,纷纷颔首赞成,个个激动地小声议论起来。 只是,杨夫人一党却不明所以,不就是捐款多送了样东西吗?有啥好激动的,他们以前在京都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这乡野出身的帝君君后,能有什么好东西!? 陈、张两位夫人见大家满脸不屑,担心好朋友吃亏,捞不到好东西,便主动为他们解释起来。 “你有所不知,帝君有不少好东西,别的不说,我就给你讲一件事情,当年名动京城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就是帝君卖给汇通天下的。” “什么!?” 杨夫人惊呼出声,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她尴尬一笑,连忙低声问陈夫人,“您确定!” “呵!这还有假?” 陈夫人面色有些不善,觉得对方不相信他,“妹妹你不相信,就仔细瞧瞧君后手上脖子上戴的,是不是跟那宝石项链款式有些相似?” 他接着又指了指左前方的周小陌,汪显几个,压着嗓音道,“还有那秦少将的未婚夫郎,帝君的外甥,他们也戴着类似的首饰,据说都是帝君给的。” “原来如此!” 杨夫人一党收回视线,纷纷向其道谢,“多谢两位姐姐提醒,若不是您说,我们怕是要错过好多珍品了。” 陈、张二人笑着摆手,“都是姐妹客气个啥?有好东西当然得一起分享。” “姐姐说得是!” 杨夫人点头附和,心中却是激动,此前,他与夫君都没想着什么免税三年五年的,只要家中长子能进入军营任职,出点血也没什么?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捐钱不仅能让长子入职,还能白捡名贵物件儿,算起来,他们怎么都不亏,还白得善人名声。 如此好事,真巴不得多来几次,这样他就能把娘家弟弟也给弄进军营,到时候,夫君一党势力渗透整个边军,何愁拿不下那三军帅位? “想啥呢?” 陈夫人见其眼冒绿光,觉着有些吓人,忍不住推了她一把,杨夫人收回思绪,干笑了下,“没,没啥!” “哦!” 对方瞥她一眼,指了指台上,“拍卖要开始了。” 其话音未落,宋子安就已出声让大家分站两排,待他们散开,留出中间过道,缥缈白烟便随着暗处的阵阵乐声,渐渐在室内散开,会场霎时被装点的如梦似幻。 杨夫人有些头晕,忍不住晃了晃头,才觉好些,她抬眼就见一群穿着华丽,仙气飘飘的姑娘与小哥儿,从休息室款款走出,瞬间双目放光,与同伴惊呼出声。 “哇!好漂亮!” “好闪啊,那个星星造型的项链好好看,是什么宝石做的?” “我喜欢那个人的额饰,太漂亮了!” “这些东西应该很名贵吧!” “那还用说?这可都是天朝来的皇贡品!” 汪显斜眼瞪着说话的人,微抬下巴骄傲地说,“我帝君舅舅说,这些物件儿老贵了,就我头上戴的这个,就用了999颗钻石镶嵌而成。” 小哥儿稍稍晃了下脑袋,让大家看他头上的钻石王冠,满眼地炫耀,“这个皇冠,可是要120万两白银才买得到呢!” 众人惊得瞪大双眼,“那么贵?” “你以为呢?” 周小陌接过话头,不甘地说,“要不是国库空虚,君后善良,不忍占大家便宜,不然怎会拿出这些贵重物品出来拍卖,他直接拿去当了还能多挣些钱!” 周围的边城贵人们纷纷附和,“君后仁义啊!” “都静静,现在开始为大家介绍展品。” 宋子安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夫人连忙出声,“别说话了,咱好好看展。” “好好!” 众人点头,连忙将视线转向会场中间的展台。 “第一位姑娘头上展示的,是来自天朝京都的流苏宫廷额饰,据说,此物是天朝的夕瑶仙子所设计。 她酷爱璀璨夺目的饰品,便派人四处搜寻钻石,经过三年时间,终于打造出了这款饰品。 此物一出,宫中嫔妃纷纷趁之若骛,皇帝见众人喜欢,便命皇家巧匠复制出了12副流苏额饰,我手里的这款,便是无意流出的。” 他说的隐晦,众人面色不显,心里却是各种猜测,但不管如何,大家都得到了一个信息,此额饰是皇家产物,十分贵重。 宋子安扫视台下一眼,又继续介绍其他竞拍物,待其说完,乐坊的女子小哥儿也刚巧展示结束,纷纷在舞台前一字排开站定。 他嘴角含笑,便再次开口,“好了,现在开始第一件额饰的拍卖,此物起拍价为两,每次喊价200两起,现在开始。” 其话音未落,陈夫人就先吼了起来,“我出两,所有人都别跟我抢!” 张夫人双目怒瞪,“,这个额饰必须是我的!” 贺诗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出10万两。” “12万200两。”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把大伙儿都逗笑了,前面都是几万的价,怎么到了他\/她这儿,却只加200两?不过,很快,就有人又喊了价。 “12万2千两!” “……” “12万5千……” 嗡嗡嗡———— 杨夫人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众人,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脑袋嗡嗡作响,渐渐发涨,全身更是燥热难忍,心中窜起一股股无名之火,让她很想把这些人通通赶出去,自己就能清静了,好在紧存的理智,让其死死压制住了怒火。 她粗喘着气,听到耳边传来很多声音,不知道是谁在在说热,希望拍卖会快点儿结束,杨夫人满头大汗地抬眼望去,见是陈夫人和自己的同伴们,不由张了张嘴,正想说点儿什么,就觉大家都扭曲成了一团重影。 待其彻底清醒过来,拍卖会已经到了交易环节,她才知自己花了20万两银子,买下了一条锆石项链,她也不知锆石是什么,只听人说,非常的名贵。 杨夫人心情好了几分,这次赴宴,他们一行20个人都未拔得头魁,但自己与朱夫人,赵夫人却进了前十。 还有另外3人,也拿到了前20的名次,虽然共花了100多万两银子,但也算收获满满,况且,这些银子在他们眼中,也不算多大的数。 众人交付银票之后,宋子安便宣布宴会结束,随即让御林军抬着之前就做好的“慈善之家”牌匾,敲锣打鼓地送所有宾客回城。 如此还没结束,到了城中,夏炎还硬拉着得奖的20位宾客的马车游街,宣传他们的善行,如此大的阵仗,聋子也能听到,百姓纷纷出来观望,毫不吝啬地夸赞他们,并着赞扬了杨源清一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杨夫人们一行见口碑逆转,纷纷惊喜不已,更觉今日之行十分值得,殊不知,华夏的两位掌权人,已经挖好更大的坑在后面等着他们。 ———— 第177章 之前小看你了 宋子安的御辇才到家门口,就见袁朗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团子,从正屋走出来迎他,小唯安咧嘴笑着,小短手冲他不停摆动,“么,么么!” “欸!乖宝!” 他麻利下了御辇,边跑边向对方招手,袁朗急得出声,“慢点儿慢点儿,不差这几步。” 话未道尽,人就已经扑到他怀里,抱着坐在他臂弯上的小娃亲个不停,“哦乖乖想阿么了是吧?” 秦唯安与阿么蹭着脑袋,弯着眉眼,奶乎乎地说,“想~~么么,想~~” “哎呦哎呦!你真是太乖了!” 宋子安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子安,他乐呵呵地用头轻轻拱着宝宝的肚子,逗得秦唯安咧嘴笑个不停,“咯咯咯……么么……” 伸手去抱阿么的脑袋,袁朗看着闹在一起的父子俩,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先进去吧!这外面风雪太大,别冻着你们了。” “嗯好!” 宋子安抬头亲了下小宝贝,便与他并行而入,宋老爹和秦浩天看到一家三口进来,心里都松了口气。 “还顺利吧孩子,赶紧坐下暖和暖和,爹去给你端吃的。” 秦浩天倒是没说话,只是跟在亲家后面准备去帮着端饭菜,却被君弗拦住了。 “你们坐你们坐!我去就成!” 说话间,他就已经走出了客厅,宋子安喊了声谢谢,便进了洗漱间净手,待其出来落坐,对方也端着个托盘进了客厅。 “快!趁热吃。” “谢谢姨么!” 宋子安见茶几上的托盘中,有冒着热气的鸡汤米线,煎饺,两根烤得焦黄的麻辣小羊排,还有一份凉拌三丝,每样分量都少,但加在一起,刚好够他吃个饱。 “好香啊!姨么做的东西我最爱吃了!” 宋子安有些撒娇地看着君弗,继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对方听他那么说,心里十分高兴,“你不嫌弃姨么厨艺粗糙,我就常给你做。” “不嫌弃不嫌弃!” “您那厨艺都叫粗糙,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 袁朗接过话头笑说,“咱家大厨的厨艺不错吧?可唯安很明显就爱吃您做的。” 君弗听他说团子爱吃自己做的东西,顿时笑眯了眼,“你这孩子,别被李大厨听到了。” “知道,知道!” 袁朗笑哄着他,就感觉怀里的小崽子扭来扭去,低头一看,好家伙,这小馋猫已经拱着身子朝前,歪着脑袋看吃饭的阿么,那微微咧开的小嘴儿,都开始流口水了。 “么么!” 宋子安感觉衣服被轻轻拽了拽,转头就见小家伙一脸馋样地找他要吃的,“么么,吃,饭饭,么么!” 秦唯安伸着小胖手,指着桌上的东西,“饭饭~~” “小馋猫。” 宋子安失笑出声,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子安啊,给他吃点儿吧,小家伙馋得不行了。” “好好,可不能亏了咱们宝贝儿。” 他将一旁的小碗拿着,给孩子盛了点儿汤,夹了些米线和一小块儿鸡肉,将没用过的汤勺放碗里,递给丈夫。 “不烫,可以喂了。” “好,你赶紧吃,免得一会儿他跟你抢。” 宋子安瞪其一眼,“瞎说什么呢?” “嘿嘿!” 袁朗笑着接过碗,用汤勺将米线捣碎一些,这才舀了一勺,喂到着急抓着碗边儿不放的小唯安嘴边。 孩子立马张嘴咕咚几下喝了下去,继而仰头巴巴看他,“汤汤~~” 大伙儿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都笑得不行,连忙催促袁朗快喂。 “好好好!” 袁朗失笑摇头,继而麻利喂着儿子,小崽子胃口好,即使晚饭吃了不少,这会儿也能将一小碗米线干光,待他将碗放下,宋子安也吃饱了,“朗哥把碗给我。” 他端着托盘,冲袁朗扬了扬下巴,对方连忙将碗放上去,“谢谢安安,辛苦了!” 宋子安轻笑,微红着脸转头跑了,三位长辈看着二人恩爱模样,心中无比安慰,年纪大了,别的不求,就希望孩子能过得好,现在看来,是不用他们操心了。 “哟!都在呢?” 密集的脚步声与熟悉的嗓传入客厅,惹得沙发上的几人纷纷站了起来,见是陈铭章,叶无名,段无涯,贺枫眠,贺之涵,陈虎,夏炎,以及刚刚忙着去谈恋爱的秦风,带着学生和几个小哥儿来了,连忙热情招呼大伙儿进屋坐。 宋子安从厨房出来时,看着满屋的人,差点被吓一跳,继而笑了起来,不用想都知他们为什么而来。 他穿过众人,走到袁朗身旁坐下,勾唇调侃,“大家都着急想知道今天收了多少钱是吧!?” “哈哈哈哈,那肯定的!” 陈铭章激动接话,“你找我和无涯要了那么多药,咱问问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宋子安笑着摆手,继而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各位,我们今日的慈善宴会,前后收到捐款一共1087万5600两银子。” “这么多!!?” 众人大震,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段无涯狂咽口水,“嫂,嫂夫郎,您没数错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个慈善宴会,居然能募捐那么多银子,要知道,在前朝的时候,皇帝下令,一次都不能整那么多钱。 宋子安皱眉轻笑,“怎么可能会错,苏哥儿几个跟我一起点的。” “子安,陈叔佩服你!” 陈铭章向其竖起大拇指,激动地说,“自古以来,朝廷募捐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每每预想与实际都是严重不符,并且事后,还要从其他方面贴补捐款的官员或是世家。 可你这次,我原想,能有个几十万两便已顶天,却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叔承认,之前小看你了。” 他真诚地向对方拱手,贺之涵几个连带着秦浩天也是,宋子安摇头,笑着虚抬了下手,“各位先别急着夸我,这里面有268万银子是要退回去的。” “哦?这是为何?” 见大家满脸疑惑,他连忙解释,“因为这些银两,是我让人做局花的,人家已经另外捐了钱,我不能太过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继而笑说,“那这钱该退,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吃相难看。” “对对!该退。” “子安哥哥,均均有些疑惑,能否请您解答?” 宋子安看向问话的小哥儿,勾唇出声,“当然可以,你问。” “是!” 陈均均点头,正色开口,“我从小也跟爹爹阿么参加过不少慈善宴会,他们都是直接募捐,为何您这次要搞得那么复杂,还要拿出那些东西拍卖? 就像宴会上,小陌忽悠那些人说的,您拿去当了不是更省事吗?当然,我知道,您是做局想让那些人跳坑,可这会不会……” “会不会有些多此一举,对吗?” 他看着有些心虚的小哥儿,失笑摇头,继而开口,“这在你看来是多此一举,但只要能让参加晚宴的人,觉得我和朗哥人傻钱多,是烂好人就够了。” 宋子安抬眼扫视神色不一的众人,看来有些人琢磨出点儿东西了,心里有些安慰。 “首先,我拿的那些东西,有小部分是真的名贵宝石,大部分是水晶玉石珍珠之类的东西制作而成。 而杨源清一党的家眷竞拍到的首饰,全部都是赝品,连普通水晶玉石都不如。 只不过,这些东西的统一特点都是光彩夺目,做工精良,若是我们拿出去卖,昨晚所有首饰加起来,顶天能卖个百万两银子,但通过竞拍就不一样了。 世人皆知,当年名动京都的蓝宝石项链出自你们帝君之手,而我袁家,不仅与珠宝行合作还开着首饰铺,加之我平日佩戴,他们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袁家有不少好东西。 现如今,身份使然,世人皆会觉得君后不会戴次品,对拍卖会的展品自会十分感兴趣。” 他轻叹了口气,有些失笑,“你们都知道,女人小哥儿喜欢首饰,就如男人热爱兵器一样,没钱还好,有钱谁都想买好的。 如此,有些人来宴会之前,迫于朝廷压力,可能最多捐个三五千两银子蒙混过去,可看到那些首饰,晃花了眼,难免会多想一些。 若是多加些钱,能白得一款“好”首饰,又有“大善人”的好名声,运气好的,捐款得了名次,更是能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陈均均经其解释,瞬间明了,子安哥哥是打心理战呢?可想想又觉不对,便又问他,“但也难免有那理智之人,不受影响啊?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呵!不可能!” 宋子安挑眉轻笑,继而回答,“宴会开始之前,你当子安哥哥给他们的酒是白喝的啊?还有展会开始时,那满屋的白烟。” 他语气微顿,索性将自己的安排通通告诉了大家。 今日的宴会,一共去了859个人,起码有大半不是宋子安邀请的。 不过,他早料到会有人来凑热闹,款是不想捐的,但是呢?可以混个脸熟拉拉人脉,对夫家娘家都有好处不说,将来自己孩子说亲时,还能以参加过皇家宴会为噱头,找个好人家。 为自己谋求好处,无可厚非,他也早料到会有那么些人来,但是,他宋子安的便宜,岂会那么好占? 所以,在准备挖坑之前,他就故意多加了一条规定,此次宴会,只有与之交好的人才能参加,而其他人若是想来,必须有人举荐。 那想来混资源的人,必定会想方设法去找那些和他私交不错的夫人夫郎们,这好处自然必不可少。 而放出消息后,他便秘招陈夫人一党前来商议,向这人提出,若有人找到他们帮忙举荐,通通“勉为其难”的答应,到时,对方所送财务,他们二八开,但有一点,那就是宴会上,必须帮着他对付杨源清一党。 陈夫人一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先不说他们与宋子安私交甚好,大家私下就已经商量着,要召集家族的人为朝廷捐款,现如今,他需要帮忙,还倒给钱,大家怎会不应!?因而,此事就顺利谈成了。 宋子安心存感激,便说以后有难处可以找他,只要不违背道德律法,他义不容辞,这一句话,让对方顿时激动起来,君后许下的诺言,可比什么都管用。 为此,他们都决定,到时候再多捐点儿钱,以此报答君后,宋子安见大家模样,便知捐款又会多些,便满意与之道别,随即找上了陈铭章和段无涯,让他们帮着研制两款无色无味,分开使用无事,但结合在一起,就能让人躁动兴奋,任人趋势却又不易让人察觉的药物。 而宴会上,除了与其私交甚好的几个,剩下的宾客都饮下了带有兴奋药物的酒水,只是,他们的分量都比杨夫人一党轻了十倍不止,加上后来的白烟,现场所有人都会变得情绪高涨,加上喝了酒,就会更加兴奋。 届时,在那样的气氛烘托下,大家本就不差钱,还有那么多漂亮首饰引起宾客的购买欲,加上人的攀比心理与药物作用,他们自然会“舍得”花出比预想多出的钱。 待宴会散去,他们清醒过来,也不会怀疑有诈,毕竟,所有人都在“疯狂”,为了那些漂亮的首饰疯狂。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向其颔首抱拳,“学生\/弟弟受教了!” “嗯!” 宋子安点头,随之启唇,“你们记住,做任何事情之前,每个环节都要考虑到,如此就算事发,别人猜到是你耍诈,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只能百口莫辩,明白吗?” “明白!” 少年少女们再次颔首行礼,一个个满眼崇拜地望着他,李宏吉更是激动询问,“君后,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吧?需要,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逗得在场之人纷纷失笑,宋子安弯着眉眼,眸中闪过寒光,“别急,我们先等那些人的善人名声再传的远些再动手。” 少年兴奋点头,嘴角高高翘起,“是,君后!” “嗯!” 宋子安脸上笑意多了几分,又对学生小哥儿们出声又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没了没了!” 大伙儿纷纷摆手,继而站起身向他与袁朗,还有在场长辈道别,“帝君君后,我们就是想问问这事儿,学习学习,如今得了答案,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那行!” 袁朗抱着孩子与宋子安起身,“都注意安全!” 秦风连忙站到周小陌旁边,咧嘴傻笑,“我送他们回去。” 众人被他逗得哄堂大笑,让他赶紧走,周小陌脸颊泛红,乖乖巧巧地向大家道别,便与他牵着手,和同伴一起出了大门。 ———— 第178章 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秦风送人离开后,段无涯问宋子安,为什么不多坑些杨源清一党的银子? “我说你话咋那么多呢?” 袁朗忍不住瞪其一眼,觉得对方就是个憨货,他家宝贝累一天了,回来又说那么久的话,这小子也不等人歇歇,就一直问个不停,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那我不知道嘛?问问怎么了?” 段无涯有些委屈,总觉得他袁哥看自己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袁朗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态度便软了几分,“平日多动动脑子,有啥不懂的问我。 你嫂夫郎在宴会上折腾那么久,回来也没歇过就跟大家说半天话,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气儿还没喘匀呢!你又开始了巴巴个不停,你说我骂不骂你?” “哦!” 段无涯听其解释,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白目,这都没注意,连忙向宋子安道歉,倒搞得对方都不好意思起来,“没事没事!朗哥说话直,你别放心上。” “不会不会!我知道袁哥对我可好了!” 他边说,边讨好地拿眼看人,逗得袁朗一下笑出了声,“好了,我刚刚确实有些过分,给你道歉。” “别别别!” 段无涯摆手皱眉,身体连忙向后靠了靠,像是要与他拉开距离一样,“哥,你别道歉,你这样我有点儿害怕!” “你是不是有病!?” 袁朗简直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神精病弟弟?其他人更是被他的憨样逗得哈哈大笑,陈虎忍不住出声,“你这小子,别说袁朗烦你,连我都想捶你了,哈哈哈哈!”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呢!” 袁朗伸手揩干笑出来的眼泪,出声为憨憨凶弟解惑,“他们一共20人,坑100多万两差不多了,再多就露馅儿了。” 按照以往,杨源清一党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算计他夫夫二人,以袁朗的性格,只怕当晚就把人宰了,财产充公,一了百了。 但这些人在其登基之前,已经把事情闹开,可以说,华夏百姓都在关注他们,若杨源清一党突然出事,傻子都会怀疑到他头上。 如今身份摆在这里,袁朗必须要顾及名声,因而暂时失去了处理杨源清一党的最佳时机,所以,他和宋子安只能改变计划。 在举办慈善晚宴之前,夫夫俩将卓铭轩叫到跟前,仔细询问他,“那杨源清,赵奕德一干人的子弟如何? 少年愣住,随之回过神来,“杨家长子学问不错,但为人毒辣阴狠,当初在书院,就因同窗不小心撞到他一下,这人就使计陷害对方考试作弊,后又将其打残,扔到了乞丐窝。 那名学生因受不了打击便自尽了,而他的父母也因受不了打击,相继病重去世,此人家族逐渐没落,最后离开了京都。 至于杨家次子,却是坏在明面上,整日的沾花惹草,欺男霸女,都不是好东西,而那李长垣,赵奕德…… 不过,朱文的庶子朱明月,康振华的侄儿康瀚宇和关泽明的幼子关谨言都还行,他们很看不上父辈的作为,平日都是埋头苦学,相交之人也多是有德学生。 遇到不平,更会挺身而出,只是,他们人微言轻,年纪与我相差无几,根本无法反抗家族力量。” “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帝君!” 少年抱拳行礼,便自行退下,袁朗二人立马又找陈虎,询问这20人在前朝的所有旧事,待他们了解清楚后,便立马有了计划。 那杨源清是一党之首,万不可将其子嗣安排进军营,虽然大家都有所防范,但这等阴险之人,还是离得远些比较稳妥,省得还要分心防他。 而赵奕德与李长垣是他的忠犬,他们的子弟自然也不能去军营,至于卓铭轩说的另外三人,夫夫俩考虑再三,便派人去夜探朱府。 当晚,朱文与妻子才回到卧房,就被床上摆着的123只鲜血淋漓的死老鼠,和一封带血字条,吓得尖叫出声,纷纷踉跄倒地。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门外侍从的密集敲门声,将几乎魂不附体的二人思绪拉回,朱文一把捂住妻子的嘴,连忙回话,“没事,夫人看到一只蜘蛛,被吓了一跳,都下去吧!” 侍从虽觉奇怪,但主子的吩咐他们不敢不从,故而回了声“是”,便快速离开,朱文听到脚步声远去,这才将人放开妻子,随即拉着她狼狈起身,视线随之扫向床边摊开的字条。 “三日后,见机行事,否则,灭你满门!” 朱夫人依偎在丈夫身旁瑟瑟发抖,“老爷,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们得罪谁了?要不要找杨大人……” “闭嘴!” 朱文咬牙低喝,偏头看着她,眼中燃起怒火,“你简直愚蠢,这还看不出吗?上面那位要对付咱们了!” “啊!?那,那怎么办?之前杨大人不是说,那位是四大家族的傀儡,并无本事吗?” “哼!杨大人?” 朱文眼中闪过恨意,“就是他害得我们走进了绝路。” 其垂目看向妻子,耐心吩咐,“夫人,今日之事,你切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包括家里的孩子,与杨夫人他们相交,更是要注意。” 朱文粗喘了口气,有些哽咽道,“咱们朱家123口人,若想活命就得听话,以后……也别想着氏族壮大的事了,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朱夫人一向对丈夫唯命是从,他那么说,她便照做,当晚,夫妻俩悄悄将满室狼藉收拾干净,带到外面毁灭。 而后便战战兢兢地待在家中,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天天去杨家报道,等到三日之后,宋子安举办慈善晚宴的消息传出,朱文思考再三,总算明白过来,密信说的“促成”是什么意思,他立马去了杨家煽风点火一番。 原本,杨源清这个老狐狸并不太相信宋子安会白白给大家便宜,但朱文那张嘴可不是吃素的,他开口便直击对方命门。 “杨大人,咱已经被变相驱逐了,说难听点儿,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想再回去,就是痴人说梦。 您别觉得大伙儿有官职在身,那都是前朝皇帝封的,我们犯了大忌啊!” 朱文急切低语,“大人好好想想,帝君登基之日,为何不为他的亲信授官予爵?” 杨源清蓦然怔住,继而大震,猛地抬眼望向对方,见其点头,他慌得瞳孔骤缩,双唇颤动,好半晌才说出话来,“当,当日,我们确实太急了些。” 他其实不想承认,是自己判断失误,以至于冲动行事,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朱文眼中闪过讽刺,转眼便被满目的焦灼掩盖,“大人,若不抓住这次机会,我们永无出头之日不说,很可能会被……” 他抬手置于侧颈,利落地横向而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杨源清霎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扣在椅子把手上,随着他的反复抓握,发出咯咯的刺耳摩擦声。 “听,听你的,把人都叫,叫来商量商量,这钱必须捐,朝堂也,也要回去,短期内,都低调行事,别让帝君抓住机会对付我们,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来。” “是!” 朱文颔首低眉,掩下满目风暴,之后,各家出钱找了宋子安的受邀之人,花了大价钱拿到名额,成功去了慈善晚宴。 并在对方的巧妙安排下,让杨源清,李长垣,赵奕德三家夺得前十末尾的名次,拿到减免税收的名额。 等到时机成熟,朝廷将其财产接收,这杨、赵、李三家成了平头百姓,免税政策他们自然而然就享受不到了。 而朱文,康振华和关谨言的内眷的名次,也被安排在了合适的位置,至于此党余下的十四人,皆是无才无德之人,留着无用,袁朗和宋子安便不想费心,只等榨干最后价值,便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我就说嘛!你和嫂夫郎不会那么善良,只坑这点儿钱财就放过他们,敢情是还没放大招啊?” “噗嗤!” 众人憋笑出声,陈铭章忍不住伸手敲了下大侄子的脑袋,“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 叶无名看了眼咬牙切齿的袁朗,又望向憨憨的段无涯,也忍不住扶额笑说,“无涯,不怪你袁哥烦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是!” 袁朗没好气地瞪其一眼,抬手点了点对方,可还是耐心地给他说了后续计划。 段无涯见兄长没收拾自己,心里松了口气,便认真听他诉说不再出嘴,免得一会儿又引起公愤。 慈善晚宴过去没几天,那二十位夺得“慈善人家”美名的消息,经隐楼运作,很快传遍整个华夏。 其中,杨源清一党知错能改,几乎掏空家底,为百姓捐款赎罪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大人们心善,为华夏所有鳏寡孤独慷慨解囊,杨、李、赵三位夫人各捐100万两白银,其他夫人,每人捐款50万两,此乃大义之举啊!” 众人赞誉,更有甚者,跑到他们的府邸门口跪拜叩谢挂红绸,请说书先生宣扬各位大人的事迹。 杨源清一党自认口碑逆转,便强撑病痛,开始外出走动打点关系,毕竟,在慈善晚宴上认识那么多人,总不能将到手的人脉又推出去,该维系还是得要维系。 袁朗夫夫收到消息后,便知鱼儿上钩了,只待天气稍暖,就可实行下一步计划。 而现在,他们要操心的是,正月十五的相亲大会,自从唯安生辰宴那日,宾客们知道此事后,都主动找上二人,要为相熟的人才家世过关的待嫁女子和小哥儿报名。 现如今,光宋子安手里的名册就有一尺多厚,他和苏哥儿几个,之前得学生们帮忙,花三天时间整理出了自认可靠的人选,让大伙儿通知这些人,于十五一日准时到皇城参加相亲宴。 被选上的女子小哥儿收到消息,纷纷激动不已,有些住得远的,更是早早动身先住到边城亲戚家等着,就怕到时赶不上趟,白白浪费一个大好的机会。 而御林军与边军里的大小伙儿们,近几日也总挨在一起,积极讨论相亲日该注意什么?能不能喝酒?和姑娘小哥儿怎么搭话等等。 一个个既兴奋又愁得不行,夏炎和秦安没遇过这事儿,不知如何解决,便将刚刚脱单不久的秦风找来指点迷津。 好在这事儿被袁朗知道了,连忙阻止他哥瞎教,否则将士们怕是要闹出不少笑话。 夏炎发愁了,问他怎么办? 袁朗上下打量着对方,抬手轻搓下巴,“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只要记得,相亲日别发酒疯,爆粗口,对人家体贴一点儿别猥琐。 还有就是这两天早点儿休息,别lu、管儿,养足精神,到后天以最佳状态去参加宴会,肯定能相到人。” 夏炎老脸儿臊得通红,神色复杂地望着对方,他是没想到,堂堂帝君居然在自己面前开huang腔。 而袁朗见其一副纯情老梆菜的模样,却是大笑着调侃他,“哟哟哟!你这一把年纪了还装纯,我就不信你没lu过?” “帝君!” 若这人不是帝君,夏炎此刻真想骂他一声“老色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袁朗看对方气要上头了,连忙打住,继而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死死憋住笑意,随后正色道,“登基之前,我早早请成衣铺为大家做了新衣。 正好这两日交货,黄琮已带人去取,大伙领到后,记得叮嘱他们在十五一日通通穿上,将自己收拾整洁些,给人家留些好印象,觉得兄弟们重视此次相亲,到时候成功配对率也会高一些。” “明白,谢谢帝君!” 夏炎没想到对方会为大家做到如此地步,心中十分感动,袁朗看他眼眶泛红,怕这人又拉着自己讲一箩筐的感激话,连忙找个借口溜了。 那速度之快,搞得夏炎满腔情意憋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硬是站那儿愣了许久,才粗喘了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 正月十五雪花扬,天气很冷,可依旧抵挡不住将士们和各家待嫁子女奔赴皇城,参加相亲宴的脚步。 天还没亮,袁家上下和四大家族的人,就已经带着朗安部分学生,学府村、城中村的村民,以及与袁朗夫夫交好的各方人士,一边积极准备宴席,一边帮着将士们做造型,大伙儿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 好在,这些汉子大都有些审美,只需指点一二,都能把自己收拾帅气,否则,那么多人怕是要把他们累吐血。 待大伙儿收拾完,皇城外也渐渐传来动静,袁朗连忙笑着击掌,“好了,各位帅哥,都有风度些,去把人迎进来吧!” “好嘞!” 众人兴奋无比,纷纷昂首阔步地朝着正南门口走去,不消片刻,两支长长的队伍,便出现在那些女子小哥儿的面前…… ———— 第179章 相亲大会 御林军与边军中的单身儿郎,纷纷身着新衣,走进漫天的风雪中,片刻之后,便与前来参宴的宾客在正南门前相会。 两方隔空对望,又纷纷羞涩垂目,只是大家心中,无一不是充满期待。 那些个长辈,看到汉子们,个个精神抖擞,阳刚帅气,心中满意得不行,当即开口招呼了起来,“那咱们就一起进去吧!风雪太大,可,可别把姑娘小哥儿们给冻着了。” “好好!” 将士们连忙应声,随即分站两排,中间留出空隙,让宾客走在其中,而他们则是帮大伙儿挡住风雪。 这一举动,可把大伙儿感动坏了,那心啊,都热乎得不行!虽说这宽阔四野,靠着人形队伍根本挡不住什么,但他们能有这份心,已经很不容易了,试问在场的长辈们,有几个的枕边人能有这份体贴? 一时之间,将士们都不知,自己无意识的小小举动,却让赴宴宾客都对给大家好感倍增。 “怎么还不来?” “急啥!?” 宋子安抱着秦唯安,瞥了眼站在身旁,伸着脖子焦急望着来路方向的夫君 ,好笑地说,“会场到正南门可不近,加上要照顾宾客,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呢!再耐心等等。” 秦浩天也开口调侃儿子,“你这孩子,咋比夏炎他们还急?” 袁朗没看他,只是接话说,“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苦守边关,到现在个人问题都没解决,我怎么不急? 有些年纪都比兄长还大,等过些年退下来,通通都是一身伤病,更不好找,我不得盯着点儿!?” 众人瞬间沉默,秦浩天,秦风,贺枫眠等武将更是羞愧难当,他们啊!真是失败,为国为民一辈子,到头来,身边人一个没顾着,一个没管好,还不如儿子\/帝君想的周全。 袁朗察觉到他们的尴尬冷,便知这些人又玻璃心了,心中难免有些无奈,“别想太多,我没责怪大伙儿的意思。 就觉得军人为国民付出良多,咱得尽量顾着点儿,安排好他们的后路。 免得退下来了,都变成一群老无所依,饭都吃不上的孤独老人,那可太寒将士们的心了。” 他转头看向大伙儿,正色启唇,“过去朝廷发的抚恤金,对于有家有室,身无残疾的军人或许有用。 但对那些没有娶妻生子,家境贫寒又满身伤残的将士来说,连买药都不够,更不要说维持他们后续生活。” 其语气微顿,继而又说,“我下一步就会着重处理这事儿,大家好好配合便可。” “是!” 众人纷纷颔首行礼,“帝君仁义,我等佩服!” 袁朗摆手,转身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露天会场入口,好在没过多久,前方就有了动静。 密集的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咯滋咯滋的声音,大伙儿寻声望去,就见一支长长的队伍,自皓皓白雪中走来。 那五彩缤纷的衣衫,与宾客,将士们的交谈声,将寂静的雪地,装点得热闹非凡,袁朗与宋子安眼中染笑,当即带头招手呐喊,“欸————各位好啊!” 就连窝在宋子安怀里的小娃,也激动地挥着小手,“啊!好~~啊!” “哎呦!唯安也知道欢迎大家啊?”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原本还有些拘谨不安的宾客们见到如此场景,心情瞬间放松许多,纷纷热情回应。 “帝君君后好!各位大人乡亲们好————” 大伙儿脚步自觉加快,眨眼功夫,就走到了袁朗等人面前,想要跪地行礼,不过却被他拦住了。 “好了好了,冰天雪地的都别跪了,赶紧进去暖和暖和,咱们边吃边聊!” 宾客连忙道谢,“好嘞,那就谢谢帝君君后了!” 袁朗笑着摆手,与宋子安率先进了帐篷,众人便跟在后面鱼贯而入,场内燃起的火堆,瞬间将大家满身的寒气,通通驱散,一个个舒服得纷纷眯起了眼。 宋子安指了一圈儿场内摆放的桌椅和自助餐区,勾唇招呼宾客,“大家都好吃好喝啊! 咱也没啥可说的,小伙儿,姑娘,小哥儿们就当今天是来玩儿的,别有压力。 一会儿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在场的每一个人帮忙啊!?” 他双击手掌,再次扬声,“好了,宴会现在开始,祝大伙儿玩得开心。” 话音落下,乐声随之悠扬响起,乐坊舞者纷纷登场,尽情舞动。乡亲们在人群中穿梭,主动帮着第一次参加自助宴会的长辈取食。 将士们三五成群地礼貌上前,与姑娘小哥儿们搭话交谈。 袁朗夫夫抱着孩子,跟四大家族围坐在角落,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他们互动,别说还挺有意思。 今日的主角们,端着盘子漫步在偌大的会场里,或畅聊嬉笑,或诉说趣事,更有甚者,还在角落腾出一小块儿地方,打起了拳法给小哥儿姑娘看,惹得大家拍手叫好。 有些家世的小姐,哥儿们,虽然好奇,但还是不太放得开,便在侍从的陪同下远远站着,看着周围趣事捂嘴偷笑。 旁边走过四名边军小将,见其巧笑嫣兮,眉眼娇俏,便不自觉站定,与他们打招呼,“各位晚好!” 几人脸色羞红,纷纷行礼,“你,你们好……” “哎呦哎呦害羞了,哈哈哈……” 周小陌几个,围在宋子安旁边,津津有味儿地看着他们互动,叽叽喳喳地瞎乱给将士们配着对儿。 “那个不错。” 段繁星激动地指着前方的一个身披斗篷的小哥儿笑说,“那个圆脸小哥儿看着可爱,跟姜斌挺配的。” “不不不,我觉得旁边那个粉衣姑娘适合。” 小布双手托腮,歪着脑袋星星眼道,“我之前看过一个壮硕将军跟柔弱娇妻的话本,两人有体型肤色差,特别有看头,可甜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却先傻笑了起来,惹得众人纷纷出手,点得他脑袋左右摇晃,“花痴!哈哈哈哈……” 宋子安吃了口袁朗喂到嘴边的烤鸡腿,听着他们的话,笑得差点儿呛到,“这些弟弟真是好玩,自己的终身大事儿都还没解决,就先操心了起别人,还有小布,啥时候也跟着看这些书了?” 袁朗轻笑,拿着手帕为他擦嘴,“都是爱热闹八卦,憧憬爱情的年纪,随他们去吧,咱们多看着点儿就行。” “嗯!” 宋子安点头,继而挑眉看向前方,“朗哥,你别说,那个圆脸小哥儿还真长得挺可爱的。” “噗!你刚刚不还说人家八卦吗……” 糕点取食区。 秦安红着脸问夏炎,“哥,你觉得哪个好?人太多我都看花眼了。” “我咋知道?” 夏炎脖子伸得老长,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人,完全没注意远处有不少姑娘小哥儿在盯着他们看,小声地说说笑笑。 秦安挠挠后脑勺,视线扫向左前方与两个姑娘聊得起劲的贺逸轩,顿时酸得嘟囔起来,“夏哥,你看中郎将家贺老二,嘴巴真能说!” 夏炎顺其视线看去,见三人笑道眼睛都眯成缝了,忍不住咂嘴笑说,“想不到这贺大人老实巴交的,生的贺老二却是个花花肠子,都快把那两姑娘哄成智障了。” 刚刚鼓起勇气走近的俩小哥儿一姑娘,脸上笑容瞬间龟裂,这人确实高大帅气,只是这嘴……哎!还是算了吧! 三人悄悄退场,转而寻找下个目标,两兄弟还聊得起劲儿,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很可能错失了一段良缘。 方旋和凌寒一人端着盘烤肉,站在角落吃得抬不起头,愁得卓越看了两人好几次,最后实在忍不住,跑过来压着嗓音骂他们。 “你俩饿死鬼投胎吗?帝君是少你们吃喝了吗?还不赶紧去找伴儿,是不是想跟少将军一样当老梆菜啊?” “急个啥!” 凌寒不紧不慢地吞下嘴里的肉,抬眼瞟向涌动的人群,“这会儿宴会刚刚开始,大家都要维持体面,你看到的就只能是片面的东西。 就如我们一样,总想着把最好一面展现出来,可人要在一起一辈子,咱不能一直演戏对吧?” 他轻笑出声,“别急,再看看,今天若是能找到合意的人当然好,要是找不到,那就等下次吧!” “你这家伙!” 卓越没好气地瞪其一眼,但也未多话,毕竟每个人对待感情婚姻的想法不同,他也不能硬逼着对方去积极配对。 “那你慢慢吃吧!我过去了!” 想想他又问,“方旋你去不?” 方旋没抬头,还在与盘子里的烤肉斗争,“等我吃饱的!” 卓越顿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忍不住咬牙低骂了句,“撑死你算了!” 继而拂袖离去,凌寒低笑出声,抬手拐了拐他,“干嘛不去?” 方旋脸色微红,“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 凌寒咧着口大白牙,一脸八卦地往他面前凑了凑,“是谁?我认识不?” “算认识吧!” 方旋嘿嘿傻笑,随之又失落地垮下脸来,“不过,她家条件好,我,我孤儿一个,没家没业的,根本配不上她。” 凌寒轻叹口气,哥俩好地搂着对方肩膀安慰,“哥不问你是谁,但是旋儿,若是喜欢就去争取一把,哪怕她是个公主,也别让自己留下遗憾,而且……” 他偏头打量着方旋笑说,“你也不差啊?等肃清杨源清一党,帝君就会下旨对咱们封官予爵,到时候,你还怕配不上她?” “嗯!” 方旋重重点头,言语间带着浓烈的喜悦,“我,我一会儿就去找她说。” 凌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碟,面色严肃道,“现在去!万一今日来的那些婶子夫郎们看上她了,为家里的子侄牵线咋办?” “那不行!” 方旋慌了,连忙转身就往后面跑,动静大得把附近一群兄弟都吸引了过来。 “方旋跑啥呢?” 凌寒往后抬了抬下巴,“找心上人去了!” “好小子,还有心上人啊!?” 凌寒点头,继而正色交代,“你们别瞎凑热闹,八字还没一撇呢。” “放心!” “我们知道分寸!” 众人纷纷答应,凌寒放心了几分,他抬眼扫视一圈儿,见好多兄弟都和那些姑娘小哥儿聊开了,眼中又多了些暖意,随即与大伙儿加入相亲阵营。 随着大家渐渐熟识,歌舞便缓缓结束,宴会才是真正的开始,大家彻底放开,不管男女,小哥儿,或是跟着儿女前来的长辈,看到合适的对象,都会主动上前攀谈。 如此短短两个时辰,还真有不少人配成了对,袁朗由衷替他们高兴,忍不住转头与宋子安说话,却在视线触及那微微摆动的门帘时,瞬间冷下脸来。 咯滋咯滋咯滋—— 细微的动静响起,一道纤细身影自会场外的暗处走出,继而足下一点,飞身掠过一栋栋房屋,朝前快速离去。 片刻后,袁朗夫夫也悄然出现,随之又进入空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朗哥,你说这人是奔啥来的?” 宋子安沉声问他,袁朗摇头,嗓音有些发紧,“奔啥来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一人夜探皇城?” “嗯!” 他话音刚落,就见对方在远处的身楼顶翩然落地,二人躲在空间默默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见其四处打量一番后,便蹲在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衣摆内侧写写画画起来。 宋子安脸色立变,眸中霎时染上湛湛寒光,“她居然想动储粮局,看来这人的背景不简单啊。” “那又如何?” 袁朗冷嗤低语,“她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宋子安转头看他,“你想怎么做?” 袁朗未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询问,“陈叔和无涯给的药好像还有。” “对!就在空间里放着!” 宋子安嗓音微扬,带着些许兴奋,眸光瞬间亮了几分,袁朗宠溺一笑,伸手捏了捏他秀气的鼻尖,“走!逗她玩玩。” 随即单手揽住其纤腰,飞身掠出空间,继而快速出手,女人察觉异常,猛地转身直视,双手同时掷出数枚飞镖,利刃霎时破暗而出,纷纷射向二人。 不想,变故突然发生,袁朗夫夫突然消失在她面前,女人大骇,刚刚拔出匕首,就见一株粗壮藤蔓凭空出现,迅速缠上她的腰肢,用力一拉,就将人拽进了一个陌生空间。 女人望着突然出现,站在几步之外的袁朗夫夫,心中恐惧万分,身体控制不住的踉跄后退,直到整片背脊死死贴在箱壁上,她的双脚,都还在做着倒退的动作,女人双目泛红,如泣血一般,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是……她不想死。 袁朗面沉如水,双眼死死盯住对方,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几许疯狂的暗芒,让女人害怕得背脊发凉,忍不住出声求饶,“放,放过我吧,我,我只是走错路了,我,我不敢了……” “哼!你去求阎王吧!” 他单手掌心朝上,释放出数根藤蔓,将崩溃尖叫的女子绑成蛹状,随后上前,嫌弃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宋子安递上来的药,通通喂进这人嘴中。 ———— 第180章 同盟计划 袁朗夫夫利用空间疾行数里路,进了连绵大山,果然如那叫依兰的女人所说,真有一队人马带着大量火药隐藏在此处。 他顿生怒意,当即大手一挥,将人通通收入空间,集装箱内的女人,见面前凭空多了一堆人,认命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了武功,又找不到出口,他们这些人,注定要被困死在里面,早知如此,她当日就不该为了能得到主子的青睐,而接下这个任务。 ———— 袁朗和宋子安顺利解除皇城被炸的隐患,便匆匆赶回皇城,待二人出现,相亲宴已经接近尾声,叶无名问他们去哪儿了?这么久都不出现? 袁朗摇头,“等人走了再说。” 听他说话语气不对,叶无名心知有事,就没再多言,只是跟着两人上前安排宾客的去向。 四大家族基本都住城里,刚好跟官府衙役,以及住在城中的袁家亲友和宾客同路,但发生了刚才的事,袁朗有些不放心不下,便让夏炎和秦安各带一队人马,护送大家回去。 想着这样不仅能保障大伙儿安全,还可以让那些有意向来往的男女小哥儿们,多相处些时间,何乐而不为呢? 宾客见他如此为大家着想,心中感动不已,连忙向二人颔首道谢,随后在大家的欢送中,跟着护卫队,一起离开了皇城。 人走了大半,会场瞬间空旷许多,凌寒他们主动包揽了善后工作,袁朗就没多管,与乡亲们道了声辛苦,也让他们赶紧回家休息。 “那行,帝君你们忙完了也早点儿回去。” “好!村长叔,你们慢走啊,小心脚下。” 他冲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摆了摆手,便收回视线,瞅了眼怀里的宝宝,这才同老丈人商量,“爹,我们还有事做,麻烦您和姨么帮我带唯安回去睡觉。” “好,你们注意安全。” 宋老爹伸手接过孩子,让他靠着自己,宋子安连忙将厚实的皮毛斗篷给父亲披上,顺手将前面绳子一系,祖孙俩就被罩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冷风都吹不到。 “爹爹您慢点儿。” 宋子安转头看向王猛两口子,“你们也带孩子回去睡觉,别跟着折腾了。” “好,君后\/舅么,爹爹\/爹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 叶无名伸手摸摸自家小哥儿脑袋,这才满目慈爱地看着已经睡着的两个孙孙,“阿善、阿恶、阿珂,送少城主他们回去。” “是!” 三人领命,随之带人分站两排,抬手做请,“宋老爹,汪叔汪婶,君夫郎,少城主,爷(王猛),咱们走吧!” “嗯,好。” 汪显挺了挺腰杆,昂首阔步地同王猛并行在前,与大伙儿一同出了会场,袁朗这才张嘴出声,“今晚有匈奴的奸细混了进来踩点。” “什么!!?” 众人失声高呼,引得正在干活儿的将士们纷纷侧目,袁朗扬了扬手,让他们继续做事,随即又道,“她打算与同伴里应外合,炸掉我们的储粮局和国库,并且……” 他冷眸凛起,浓烈的肃杀之气,在其眼中汹涌翻腾着,“这些人的主子,已经联合了大小10几个来自不同地方的政权,打算趁我华夏初建,国力微弱之际,实行侵略计划。” “混蛋!” 秦浩天咬牙怒骂,“知道是哪些人吗?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袁朗摇头,“抓到的人只是小角色,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没关系,都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他话锋突转,嗓音冷如寒冰,“我本不愿侵略,因而为他们留了口气,但有些人就是犯贱,那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陈铭章出声询问,“你想怎么做?” “擒贼先擒王!” 袁朗漆黑的眼眸中,迸射出一股股渗人杀气,“而后……再将不听话的跳梁小丑通通纳入版图,让他们永生永世都要依附华夏而活,没有自主政权。” “你要统一九州!?” 秦风嗓音微颤,带着明显的激动。 袁朗偏头看向他,神色不变,“怎么样?” 秦风愣住,随之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当然是奉陪到底!” “很好。” 袁朗脸上笑意立现,言语间带着兴奋,“虎哥,麻烦你让隐楼将消息传到边境各处,就说……华夏皇城被炸,死伤无数,另多提一句,让他们现下手为强。” “行,我马上去办。” 见人走了,他又吩咐秦风,派驻军把守边城通往学府村的几个路口,“从现在开始,别让任何人靠近一步,若有人问,不用回答,演演戏就好。” “行!” 秦风点头,转身与手下出了帐篷,叶无名问他,“你要蒙混对方,也要皇城出事儿才行?不然怎么能骗倒他们在华夏的内应?” “别急!” 袁朗抬手打断他,“刚刚人太多,我怕吓着宾客,所以才没急着去办这件事。” “意思你已经有安排了?” “嗯!” 袁朗冲说话的陈铭章点头,“你们回去,“炸皇城”之事,由我和安安亲自来办。” “哎!” 陈铭章叹了口气,与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许无奈,“行,那你们注意安全。” 这人太过强大,又是实干型的君主,倒显得大家有些废材了,袁朗有些好笑地看们一眼,便带着宋子安出了会场,随后去了皇城附近,在四野无人的地方,连放了两颗炸弹。 轰!轰轰———— 爆炸引发的强大气流裹挟着山石沙土,如火山喷发般直冲云霄,又在震天巨响中,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坠落。 赤红的烈焰,随风四处席卷,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瞬间引起各方人士的注意。 学府村的乡亲们,才刚到家,就被这边儿的动静吓着了,老村长立马组织大家返回皇城帮忙,完全忘了这边还有大批军队的事。 “刘捕头,麻烦您和各位兄弟帮忙将大伙儿送回城里。” “行行!”刘捕头急得冲夏炎、秦安连连摆手,“你们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谢谢!” 二人冲其抱拳,便与将士们快速调转方向,御马疾驰而去,独留众人在风雪中,忧心忡忡地望着皇城方向,久不言语。 夏炎一行人到达皇城时,正巧与匆匆赶来的乡亲们,望着横七竖八停在大门口的十几辆牛车,马车,大伙儿心热得厉害,连忙下马与大家打招呼。 两方人马当即赶往爆点,却没想到,在那儿遇到了袁朗和宋子安,两人面对众人的追问,便扯了个超烂的借口,告诉他们。 “没事儿,就是今日高兴,想实验一下我自制的炸弹效果如何!” 夏炎和秦安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乡亲们却是神色激动地无脑夸赞着袁朗。 “帝君果然不同凡响,随便一研究,就做出了如此威力惊人的炸弹。” “废话,你也不看看帝君是什么人!?”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上地下第一人啊!” “神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袁朗被他们夸得眼皮直跳,连忙出声打断,“好了好了!都回去吧!这事儿别往外说,人家问你们就说不知道。 我怕有人觊觎这批炸弹,到时候派人偷了去,用来对付咱们华夏。” “对对对!” 卫风转头望着大伙儿,神色严肃地嘱咐他们,“都记住了,谁要是把咱华夏有炸弹的事说出去,耽误了帝君的事儿,我就让我爹把他除族,听到没有?” “听到了!肯定不说。” 大家连忙应声,卫风满意点头,转而看向袁朗,“那……帝君君后,我和大家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事,您就让人来村里喊一声,我们随时过来帮忙。” “好!谢了!” 袁朗拍拍好友肩膀,便和宋子安带着队伍,向皇城方向急行而去,卫云见人离开,忍不住问卫风,“哥,你信帝君说的吗?” “信,为什么不信?” 汉子伸手揽着弟弟,边走边道,“帝君说是在实验炸弹威力,那就是!我们配合就好,你明白吗?” 卫云沉思片刻,轻点了下头,“嗯!明白!少说话多做事,就能帮到帝君了是不是?” 卫风欣慰点头, “对……” 爆炸发生不到一个时辰,隐楼发出紧急密信,迅速送往边关各处,而通往皇城与学府村的几个出口,也被朝廷派人封锁。 官府下令,即日起,所有人不得接近皇城方圆十里距离,更不得探听相关消息,违令者杀无赦。 边城福源客栈,一人疾步进了天字一号房,片刻后,一只传讯鹰从窗口被人放出,朝着城外方向振翅飞翔。 隐在暗处的边境,迅速冲进福源客栈,将里面的十余名匈奴人控制住,随后展开搜查,这才发现,客栈老板一家,已被残忍杀害,锁在了地窖里。 袁朗震怒,命黄琮将人下葬,待事了之后,再为他们一家讨回公道。 ———— 大雪纷纷,寒风凛冽,被白雪覆盖的草原,冷得让人害怕,无数匈奴百姓,因着没有足够的粮食和御寒的冬衣,最终没熬过这个寒季。 往年的冬日到初夏,缺衣少食的匈奴人,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大燕身上,那时候,匈奴的铁骑为了解决部落粮食短缺的情况,频繁入侵大燕边境的各个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每当此时,慕容政就会担心匈奴大军突然杀入京都,将他拉下皇位,完全不相信,大燕将士会死守边关,将敌人挡在国门之外。 因而在慕容政一党的鼓动下,不顾秦乔两将已成功击退敌方大军,屡次向匈奴提出求和,并送出大量物资安抚对方。 匈奴奸计得逞,自会鸣金收兵,随后靠着大燕送来的粮食,撑到他们自己有了产出,便能安稳过活一年。 但,自从三年前,燕军利用杀伤力惊人的天朝弩和驷马战车,重创了匈奴铁骑,他们就再也无法掠夺到各种物资,就更不要说,从慕容政手里抠出一粒粮食。 虽然,神子也会派人送粮过来,但对于人口数量庞大的匈奴部落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 为了生存,可汗只能下令,让部落的壮年们,带着马匹四处换粮,可周围小国都自身难保,哪有余粮换给他们,加之匈奴产出不足,便闹起了饥荒。 他们没办法解决困境,便只能把希望放在大燕百姓身上,可那里的人憎恨他们,都不愿与之对换,因而,匈奴百姓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直到去年,匈奴20万大军一夜覆灭,可汗、太子及大半的皇室中人被杀,财物被盗,他们便再也支撑不住。 匈奴各部落短短不到一月时间,就有不少人被饿死冻死,昔日王室中,毫不起眼的匈奴小王子金日,看着从帐篷里抬出的一具具尸体,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细微响声。 少年不过十六岁,父兄的死亡,让他原本无忧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美食锦衣供应不断,如今温饱都难解决。 但比起这些,最让金日难过,是他身为匈奴王子,却只能眼看着族人们一个个死去,而无法为大家做些什么,每每想起这些,他的内心就无比痛苦。 “王子!” 侍从的呼喊,将其飘远的思绪拉回,金日赤红着双眼望他,“什么事?” “大家说,那些尸体没坏,他们舍不得扔……” 侍从哽咽出声,后面的话有些说不下去,金日确是明白了,其一双茶色的眼眸中,霎时燃起熊熊怒火,整个人犹如一头暴怒的凶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前去,将人撕成碎片。 “告诉他们,我不许,若是谁敢那么做,就立马离开王庭!” “可周围就快找不到吃的了。” 侍从见对方如此愤怒,忍不住轻声问他,“王子,我们该怎么办?” 金日看其一眼,转身大步走进了毡房,几日后,他将族人集合到一起,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大家。 众人沉默片刻后,同意了少年的决定,金日心情好了许多,他派人秘密联系华夏周边十余个部落、小国,鼓动他们与匈奴建立“同盟政权”,一起对付华夏王朝,将其疆土瓜分,共享资源。 这一提议,得到各方积极响应,他们一致推举金日为“同盟会”的决策人,并在其上任后,各派出一队人马,秘密前往匈奴供其差遣,同时,也是想要监视本部以外的其他人在行动中,借机牟取私利。 金日虽恼火他们的做法,但如今匈奴势微,他也只能强忍怒气,装作视而不见,只待将华夏解决,拿到应有资源,匈奴便退出“同盟政权”,到时候,就随这些人自己去折腾,他不奉陪了。 想到这些,少年心里的怒气总算散去大半,随即向同盟建议,趁着华夏初建,根基不稳之际,派人将此国国库与储粮局炸掉,趁机断了华夏军队的后援。 届时,他们就可集结各方军力,同时向华夏发起进攻,一鼓作气,将整个王朝拿下。 众人觉得此计可行,便全票通过了他的提议,金日激动不已,当即派了依兰一干人等前往边城实行计划。 时隔一月余,他终于收到来自边城的密信,得知计划实施成功,立马疾书数封,让人送往同盟部落,令他们召集人马,迅速前往边关,争取在雪化之前,一举杀入华夏,将其收入囊中。 ———— 第181章 同盟破灭 金日疾书数封,让人迅速送到各处,预备在雪化之前,一举杀入华夏,将其收入囊中。 只是,他的美梦,却在密信送出的第三日清晨,彻底破灭。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踏得大地都在颤动,睡梦中的人们,被纷纷惊醒,连忙拿起武器,快跑出毡房,便见很多人影纷沓而来。 远处尘烟滚滚,旌旗猎猎,明亮的刀剑铠甲,在皓皓白雪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数千铁骑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部落奔涌而来,让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匈奴人都知道,这是华夏的铁骑,他们的部落,就要保不住了。 “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如冷水滴入热油中,瞬间炸开,哭喊声,求救声接憧而来,匈奴士兵在金日的带领下,将族人护在中间,快速向后撤退。 刘晋远远望着狼狈奔逃的人群,眸中闪过一丝不忍,继而垂下眼帘,再睁开时,眼中只剩杀伐,他抬手一挥而下,扬声下令,“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箭矢如漫天飞雨般射向奔逃的匈奴人,霎时间,四野肃杀,血染大地,人们逃无可逃,眼看亲人朋友一个个倒下,纷纷绝望地放声呐喊,跪地求饶。 负伤倒地的金日,痛哭着地看向周围,侍从们站在他前面,奋力挥舞着刀剑,为其挡下一支支呼啸而来的箭矢。 噗嗤———— 利刃刺穿皮肉,又一个侍从踉跄倒下,转瞬没了生息,金日崩溃放声哭喊,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拖着伤腿,手脚并用的快速爬行过去,伸手推着对方。 “阿古,阿古你醒醒,醒醒啊!” “呃……” 嘭! 又一个人倒在他的脚边,那大睁着的双眼中,沁满了水雾,“王,王子,我们,我们只能陪你走到,这,这里……” “阿鲁!!” 金日仰天哭喊,滔天的悔意瞬间涌上心头,他慌乱站立起来,踉跄着步伐奔跑向前,奋力摆手高呼,“住手,住手!求你们住手!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千里镜中,映射出瘦小的身影,刘晋远远看着他的动作,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停止放箭,全速前进!” “是!” 士兵纷纷收势,御马疾驰进部落,所剩无几的匈奴人,纷纷聚在一起,望着将他们围困其中的华夏铁骑,害怕地跪地求饶。 “饶命啊!我们再也不不敢了,饶命啊……” 刘晋俯视着这些哭着求饶的人,心里只觉讽刺,“当初,大燕的百姓也是那么求匈奴骑兵的,可他们并没有得到生的机会。” 清冷的嗓音,在空旷的四野响起,匈奴人纷纷怔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刘晋冷嗤一声,随即拔出长剑,抬手扔到面色惨白的金日面前。 “匈奴的生死存亡,都在你手上,自己选吧!” 周围变得更加安静,所有匈奴人都放轻了呼吸,默默看着金日,一个个的眼中,满布着绝望与恨意,或许,还夹杂着少许愧疚。 曾几何时,匈奴人也把希望寄托在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以为他能带领部落走向新生,却没想到,短短月余,匈奴因他的决策失误,又再次陷入死局,这让大家如何不恨? 可要说金日所做一切,也都是为了部落,但眼前的灭顶之灾,同样也是这位少年带来的。 “金日王子,我们想活下去!” “求您了王子,我的孩子才五岁啊!” “是你的父兄叔伯,是你把匈奴害成这样的!” “你身为王室,保护子民便是你的责任!” “我!我……” 金日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族人,眼底猩红一片,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滴滴哒哒地滚落在雪地之中。 少年低头抽噎,心口剧烈绞痛着,以至于让他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不由单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胸口上,一下,两下,三下……发出嘭嘭的闷响,仿佛这样,自己就会好受一些。 刘晋看着对方,眼底闪过复杂,却还是硬着心肠开口,“金日,我在等你做出决定,你的族人,也在等你。” 他说话之余,同时抬起了手。 唰———— 战士们纷纷利刃出鞘,齐刷刷地指向匈奴人,金日慌得上前几步,双臂大大展开,挡在族人前面。 “不要伤害他们!” “你怎么还不自刎!是想害死我们吗?” 少年身形僵住,听着身后传来充满恨意的质问,眼底一片灰败,他颤着双唇笑了笑,“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 继而抬眼望向马背上的刘晋,哽咽出声,“将军,希望您说话算数。” 他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捡起积雪中的长剑,果断置于侧颈处,随之闭眼,发狠地横向划过。 霎时间,血雾四溅,少年直挺挺地栽进了雪地中,没了动静,匈奴人蓦然怔住,继而大喊 ,“王子!!!” 两名侍从模样的男孩,哭喊着飞奔向前,却被卫中秋凭空射出的弹珠点中穴位,定住了身形,他看着痛哭不止,极力挣扎的二人,启唇冷喝。 “金日是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尸体必须由我们带回去向上峰复命,你们若是再敢阻挠,小心灭你们全族。” 侍从眼中闪过惊恐,随之痛哭哀求,“小,小将军,我们错了!但求求您,求求各位将军,能不能让我们俩跟着前去,待你们复了命,让小的给,给王子收尸,小的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的恩情。” “巴布,你疯了吗?金日害得我们还不够,你还要惹小将军他们生气,你……” “你们住嘴!!你们还是人吗?王子是为了谁!?” 巴布气愤怒吼,额角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干燥起皮的嘴唇,更是被绷得开裂,鲜血丝丝渗出,又被寒风刮得冻住,变成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暗黑血痂。 匈奴人被巴布吼得愣住,他看了眼沉默无语的华夏将士,心中害怕他们突然发起进攻,便又大声反驳,“匈奴会变成这样,全是他父汗和太子害的,他会那么做,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的野心,关我们什么事?” 忒!” 刘晋冷嗤一声,摇头看着说话的匈奴人,“我是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微微俯身,手肘撑在马背上,满眼讽刺地看着他们,“匈奴可汗和太子确实野心勃勃,但那么多年来,他们屡次发动战争,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他们有错,你们也不无辜!若真那么有骨气,当初就别心安理得地享用那些抢来的物资!当了biao子还要立贞洁牌坊,你们真是自私又恶心!” “将军,我们……” “好了!我不想听你们废话!” 刘晋坐直身子,高高在上地冷漠望着匈奴人,“从今日开始,匈奴由我华夏接收,你们已然是我国子民,谁要是再敢乱动心思,那匈奴这个名族,将会彻底消失在九州大陆上。” 他语气微顿,继而开口,“”张漾,将所有女人,小哥儿和16岁以下孩子带走。” “是!” 斥候领命,带人下马去抓人。 “不,不要,我们不走!” “阿父,我们不要分开……” “放开他们,放开我的孩子,别抓我的女人!你们这群畜生,要带他们去哪儿了” 刷———— 利剑划过皮肉,一人双手捂住脖颈,鲜血自其指缝中流出,淅淅沥沥地洒在雪地里,染红了一片。 他不甘地望着眼前的煞神,嘴里发出一声徒劳的闷哼,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对方脚边。 张漾持刀站立,杀气腾腾地左右扫视众人,“谁再反抗,这就是他的下场!” “……众人紧紧挨着,不敢再闹,刘晋眼中闪过不屑,“何有为,你带3000兵马在此扎营,将此处好好整顿一番,耐心等待帝令。” “是!” 何有为侧身向其抱拳,随即带人下马,帮着张漾他们,一同将所有匈奴人强行分开。 最后,刘晋率大军带走了759名匈奴女人,小哥儿和孩子,以及金日和他的两名忠仆。而16岁以上的500余名匈奴男子,则被关押在了曾经的王庭部落。 他站在铁笼里,望着被绑成一串,紧随军队离开的妻儿老小,心中无比绝望,纷纷放声痛哭起来,愤怒地谩骂着匈奴王室的不作为,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而后又大骂华夏的君王残暴不仁,伤害无辜,将士们听到他们如此诋毁袁朗,一个个愤怒无比,想要教训那些人,不过却被张漾叫住了。 “干嘛干嘛!你把他打死了,开春谁来干活儿,别忘了军师此前交代过的事。” 士兵听他一说,想起出兵之前,刘晋在营中说的话,“你们记住,“武力统一”不能长远,没有哪个国家能保证永远强大。 我们要的是同化,是领土,精神,文化的统一,明白吗?” 士兵收回思绪,冲其点头,想想又气愤道,“那就任他们辱骂帝君?我们可不干!” 张漾轻笑,“想收拾人还不简单,只要他身边的人因为听话而过得越来越好,他自然会万分痛苦,自己折磨自己,不比你费劲吧啦的抽他一顿鞭子强?” 士兵恍然大悟,回了句“明白”,转身带着同伴跑了,张漾摇头,抬眼打量着金日之前住的毡房,眼中闪过着兴奋,“希望华夏早日完成统一……” 匈奴落败不久,琉岛、高丽,鲜卑、羯、羌、氐、等部落小国,也均被华夏军队突袭。 九州大陆刮起了阵阵血雨腥风,“同盟政权”在袁朗的铁血手腕下土崩瓦解。除琉岛,高丽外,其他小国部落均被重创,彻底由华夏军队接管,至此,它们将成为华夏版图上的一部分,再也没有自主政权。 而琉岛,则是在华夏大军还未入境之时,就突然发生了“地龙翻身”,海水倒灌。 大地剧烈的咆哮着,赤红炙热的岩浆裹挟着滚滚浓烟,从火山口迸射而出,直飞冲天。 轰轰轰轰———— 爆炸声不绝于耳,响彻天际,滔天的巨浪翻腾着越卷越高,形成一片片巨大水幕,朝着陆地兜头砸下,一波接着一波。 整个琉岛,被爆炸的气流与巨浪不断地冲击,陆地从中心纷纷爆裂开来,被海水彻底淹没。 “将军,要搜救吗?” 秦墨羽双眸微眯,看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平静出声,“天要收人,你去插什么手?不怕天谴吗?” “是!”副将颔首退下,不再说话。 此场战役,华夏不战而胜,琉岛彻底覆灭,鉴于此处自然灾害不断,主将秦墨羽,只在远离琉岛的一片安全陆地,插上了华夏军旗,并命1000军士驻扎,建立哨所。 “这破地方咱虽看不上,但也不能便宜别人,该是咱们的,那就都看好了。” “是……” 至于高丽,在战败之后,仅剩的几个王室贵族,又因各种小动作不断,甚至想策反主将秦墨寒背叛华夏,而被其下令斩杀。 剩下为数不多的高丽百姓,则是在被俘之后,因连吃了数日的带荤牢饭,而引起肠胃不适,导致反复腹泻,身体变得越来越差。 加之天气寒冷,又纷纷染上风,病情变得越来越重,最后因承受不住病痛的折磨,陆续病亡。 “我,我……你们华夏,堂堂大国,居然,居然没有泡菜……简直,简直……贻笑大方……” 秦墨寒看着躺在床板上,气若游丝的最后一个高丽人,冷声回他,“在我们华夏,泡菜只是小料,不是主菜,就是最穷的人家,也不会单独拿出来待客,因为会显得太过寒酸,也没礼貌。” 高丽人怒目圆睁,愤怒地弓起身子,伸手指着他,“你,你……” “你们肉都吃不起!蔬菜瓜果也没见过几样!” 秦墨寒言语间带着讽刺与不屑,“居然还自以为全天下都跟你们一样?真是可怜又可笑!” “你,你……嗬……嗬……” 高丽人被他气得呼吸急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因为一口气没上来,而在众人的沉默中死去。 华夏将士唏嘘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会发生因为吃荤而亡国的事!? 但话说回来,将如此“清白”的高丽拿下,倒是可以为华夏省下不少麻烦事,后续,他们只用将人迁移过来,重建便可。 秦墨寒吩咐手下,将尸体烧掉,并命人传讯回边境与京都,随后留下一半军力,让斥候封景负责此处一切事务,而他,则是带领大军迅速返程。 ———— 第182章 这两口子都太过安静了 二月上旬,袁朗陆续收到各处传来的捷报,“同盟政权”彻底土崩瓦解,华夏疆域迅速拓展到632万平方公里,比起前朝扩大了整整一倍。 华夏举国欢呼,袁朗借此下令,最后一封捷报送达日———二月十五,定为华夏国庆日。 经此一役,华夏王朝彻底成为了九州大陆上势头最劲的强国之一,不过,袁朗并未打算止步于此,他要清除一切障碍,早日完成“统一大业”。 因而,在下旬的时候,他便下了召令,将远在边关方刘晋,陈琪,朱皓月,卫中秋以及邓恒泽等人召回,打算施行下一步计划。 ———— 月末之时,气温开始回升,冰雪解冻,渐渐露出了底下的黑土,春播便提上了日程,走在乡野中,随处可见侍弄田地的农民。 而土地贫瘠的地区,百姓种的庄稼,还不够养活一家人,汉子们便三五成群带上包袱,告别家中老小,外出寻找活儿计,争取多挣些银子,用来买粮贴补家用。 为此,“脱贫致富”的计划,再次提上日程,袁朗经过斟酌,选出了海城,青州,黔中,云城,徽州,蜀城,螺岛五地作为试点,施行“脱贫计划”。 他拟出人选,让名单上的学生,利用一月时间,做好出行准备,届时,朝廷会给五组人各派一支200人的军队,前往各地上任。 只是,因为这事儿,周小陌与秦风闹起了矛盾,起因是当天在商量此事时,袁朗突然想到,两人今年六月就要成亲,那周小陌就不能按时前往试验点。 而且,他们新婚,若是立马将人分开也不太好,为了尊重对方,他只得把选择权交给二人。 “小陌,你和兄长今年要成亲,那这计划还要参加吗?或者,你等成了亲再去也不迟。” 未等小哥儿搭话,秦风就先抢了白,“让他明后年再去吧!成亲的时候都六月了,怎么也要在家待上一段时间,万一有了xx,那就再往后拖拖……” “凭什么?” 周小陌一下炸了,猛地站了起来,不小心将茶几撞了一下,惊得众人纷纷愣住,秦风则是心疼地伸手去扒拉他膝盖,“撞疼没有?我看看!” 但,小哥儿却不领情,当即一把掀开他的手,委屈地哽咽出声,“秦风,你有没有尊重过我?帝君问的是我,不是你! 凭什么要我明后年再去?什么叫有了xx的话,再往后拖拖?我是笙郁机器吗?你就是这样定位我的价值的!?” 秦风瞬间愣住,继而慌乱起身拉他,“陌陌,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 周小陌死命挣扎,秦风害怕他生气,连忙将人紧紧抱住,不停地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真的没有把你当成笙郁机器。 我,我确实自私,觉得自己年龄不小了,既然成了亲,那笙xx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再说,我们两个刚成亲就分居两地,也不合适是不是?你别生气好吗?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秦风小心翼翼望着未婚夫郎,余光却是扫向袁朗和宋子安,不停求救。 周小陌只当看不见他们的眉眼官司,闭眼深吸了口气,便挣扎着坐下来,看着一脸讨好的未婚夫,沉声问他。 “我问你,如果……我以成亲的原因要求你,不许回潼城驻地,必须留在边城陪我,直到我们笙了xx,等到他们会说话走路,你才能离开,你可愿意?” 秦风愣住,心里想说这不一样,可又觉不对,换位思考,他好像太过自私了,可若是答应陌陌前去试验点,三五年之内,他们根本无法待在一起。 他今年已经30了,不管是自己还是父亲,都盼着能够早日成家,生儿育女,为秦家传宗接代,这是他身为长子应尽的职责。 但现在,看陌陌的态度,是想等三五年后,再考虑要xx的事,他该怎么跟父亲交代? 秦风一时头痛起来,周小陌见其不语,心中满是失望,他眼圈儿红红地说,“秦呆子,我虽是小哥儿,但也想做雄鹰。 你有你的宏图大志,我也有我的梦想,我努力读书识理,并不是为了嫁人后,躲在后宅的方寸之地,相夫教子。 那只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我要向帝君所说那样,用自己所学,为全天下的女子,小哥儿正名而奋斗。 让世人都好好看看,我们也可以很优秀,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小哥儿来做,同样不差。 我不想经历,更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弱势群体,一直被差别对待,不受世人尊重,永远只能当男人的附属品。” 小哥儿望着男人,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语气坚定地说,“秦风,我承认,我有野心。 我不想以后别人提到我时,称呼都是将军夫郎或者帝后的妯娌,而就是周小陌!你明白吗?” 啪啪啪———— “说的好!” 凭空响起的掌声,夹杂着陈铭章的嗓音,一下传入众人耳中,大伙儿纷纷寻声望去,就见秦浩天,陈铭章几个,站在门口与大家对望。 “伯父!我……” 周小陌慌乱地站起身,看着沉默不语的未来公爹,不停绞着手指,秦风连忙挡在他面前开腔,“爹,这是我和小陌的事!” “好了,我会吃人不是!?” 秦浩天出声打断他,继而与同伴迈步走进客厅,随之坐到学生让出的座位上,望着长子,又将视线移至对方身后的小哥儿,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片刻,才轻叹一声,开口问道。 “小陌,真的非去不可,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周小陌与其对望,眼中闪着盈盈水光,“嗯!非去不可!” 说完,他哭了出来,“对不起,伯父,对不起秦呆子……” “别哭!我没怪你。” 秦风转身将人虚揽在怀里,温柔地小声哄他,心里却是十分后悔,为什么刚刚不马上答应陌陌,为什么要让他哭?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太过自私,平时自认爱陌陌爱得不行,可这到关键时刻,却掉起了链子,他当真该死。 “孩子,别哭了,伯父没有怪你。” 秦浩天重重叹了口气,继而慈爱地看着两人,轻笑道,“我啊!这心里其实挺复杂的,说实话,我是想小陌留下来的,原因我不说你们都知道。但是……” 他语气微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身为华夏的三军统帅,我很高兴,我秦家未来的儿夫郎,能有那么高的觉悟,更有如此大的奉献精神。 不过小陌,风儿年龄确实不小了,我希望,你们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既能成全你的梦想,也可以让风儿,让我们这些长辈,能有个盼头,行吗?” “父亲,这事儿我来办。” 秦风接过话头,看着怀里抽噎不止的未婚夫郎,眼中满是心疼,“小陌……小陌他想去就去吧!我配合他就成,您也别急,儿子保证,早晚会让您抱上孙子的。” “好,好好!” 秦浩天满意点头,想想便起身说了句,“那我去找亲家谈谈这事儿。” 随之起身,疾步走出了客厅,待大伙儿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见身影,陈铭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担心好友嘴笨,与亲家说不清楚,连忙向大伙儿告辞,后脚追了上去。 贺之涵,贺枫眠两人看他们都走了,更不想待在这里,便打了声招呼,也匆匆离开了袁家,徒留陈虎,叶无名,段无涯夏炎几个,跟他们一堆人挤在一起,看着秦风把人拉到一边角落去哄。 两人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来,一个个也不聊事情了,都默默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二人对话。 秦风虚揽住心上人,手里拿着帕子,温柔地给对方擦着眼泪,小声向他承诺。 “你想去就去吧!成亲的事,咱时间也不改,我想好了,你被分到哪里,我就提前一月过去准备婚礼,到时候我们在那边成亲。” 他说着,还抬头看自家弟弟一眼,袁朗早已将两人对话尽收耳中,自是明白他什么意思,便向其点头,表示回应。 “你看,帝君答应了。” 秦风指了下他,这才笑着继续道,“至于孩子问题,咱们顺其自然就成。 这五年的时间,我若是有空了就去看你,要实在不行,等过年的我再过去。 除此之外,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你走之前,咱们两家坐一起吃顿便饭,届时,我俩给长辈敬茶磕头,权当让他们放心。你说行吗?” “嗯!行!” 周小陌瘪着嘴,抽噎不止地望着他,一双黑亮的鹿眼又红又肿,看着好不可怜。 秦风心疼的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皮,小哥儿忍不住眨了下眼,几滴泪珠儿就从眼眶中滴落下来。 “呆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怎么跟我客气了!” 秦风笑着逗他,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深情,“你是我拼了命也要娶的人,所以,我得宠着你啊?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刚刚自己的迟疑与那些伤人的话,忍不住暗骂了句,【秦风,你真不是个东西!】 便出声再次道歉,“陌陌,刚刚我很抱歉。” “嗯~~” 周小陌摇头,“我也有错。” 他吸吸不通气的鼻子,抬眼看他,“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下你面子,对不起!” “不怪你,是我有错在先。” 秦风抬手将其散落在脸侧的碎发,拂至耳后,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便温柔地说,“呆子保证,以后不惹你生气了。 陌陌知道的,呆子是真的很呆,有时候转不过弯儿来。不过,我从这一刻开始,就开始改,希望你给呆子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好!” 周小陌微微低头,将前额抵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陌陌也会改的。” “不用,你不用改!” 秦风轻笑着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小哥儿头上,“做你自己就好,改变的事,由呆子来。” “呜呜……你真讨厌……” 小哥儿再也绷不住,窝在未婚夫的怀里哭了起来…… 最后,事情圆满解决,两家长辈经过协商,决定按照两个年轻人的提议,在周小陌去上任之前,给他们举办一个简单的仪式,算是给亲朋好友一个交代。 这样封建的时代,你不提前堵住一些人的嘴,总会被人说三道四,他们都不想两个孩子受到伤害。 至于在试验点成亲一事,周家因觉亏欠秦风,主动揽下了筹办婚礼相关事宜。周老爷说了,一切都交给周家,秦风只要请假去拜堂成亲就行,多余的时间,就留着跟周小陌相处吧! 小哥儿的两位兄长,担心弟弟和弟夫分开期间感情有变,二人私下商量后,决定去两人所在地方发展家族生意。 一来,是可以给他们当当传声筒,二来嘛!也可以帮着对方处理一些潜在的麻烦,两人说出来时,秦浩天都惊呆了!什么样的家庭,还能这么玩儿? 就是前朝的皇家小哥儿出嫁,可都没这待遇,不过,他也由衷感谢周家为两人的付出。 周煜话虽说得含糊,但他是听明白了的,什么潜在的麻烦,不就是担心有人纠缠小陌和秦风,引起他二人的婚姻危机吗? 如此对比,他真觉得,自己和长子付出过少了,现在想想,他俩真不如袁朗活得通透。 等等! 秦浩天猛然惊醒,这件事情,好像小儿子从头到尾都未发过声,还有他那个狡诈的儿夫郎,这两口子都太过安静了,简直不合常理! 他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又不好去问他们,最后只得偷摸找好友琢磨,不过很可惜,陈铭章这次也猜不透袁朗的心思。 “要不你去问问帝君?” “不去!” 秦浩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就是好奇,我知道,朗儿不会伤害他们就够了。” 陈铭章顿觉火大,“那你特么大晚上的把老子约出来问个屁啊?” 秦浩天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奇吗?不问憋着难受。” “滚!” 陈铭章起身对他咆哮,“老子回去睡觉了!” 说完转身走了,徒留好友一人在那笑到不行,而两人口中的袁朗夫夫,同样乐到起飞。 “真好啊!还没出发,就先拉到赞助了,这样,两个地方应该很快就能发展起来!” “还是相公聪明!” 宋子安趴在对方身上,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不过,你不怕兄长和小陌生气吗?” “气啥?” 袁朗仰靠在大枕上,双手环住夫郎的纤腰,转头看了眼在坐在床榻一角,默默玩玩具的秦唯安,这才将视线移至他身上。 “我这么做,也是在提前为他们解决麻烦,免得临到小陌上任之时,两人矛盾积攒太久,届时一下爆发出来,兄长和小陌不好受,秦周两家也会因此产生隔阂。 当然,我确实也有私心在里面,如今,我身为华夏的君主,爱护家人的同时,也要替国家考虑。 既然要脱贫,有资本进驻总归比朝廷单打独斗快一些,而周家,便是最好的选择。 周煜,周放有勇有谋,正直却不失圆滑,加上与我这层关系,就算去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也不怕被人威胁和刁难。 你要明白,有很多地方,穷的只是百姓,只是表面,地方政权可不穷,若是派去的人,守不住本心,很容易与他们同流合污。 但周家不一样,小陌聪明,有胆有识,受家里人疼爱,加上自家哥哥两相配合,定能把当地毒瘤顺利拔出,将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屎们,压制得死死的。 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只要这五年内,周家能配合朝廷,将当地的人均生产总值上升一倍,华夏皇商的名号,就会有周家一份,周家借此名号,发展的空间不言而喻,这样看来,他们走这一趟也不亏。 再者,小陌这小哥儿跟你一样,聪明有大志向,我不忍,也不愿他当折翼鸟,更不想埋没人才。 华夏若想发展成第一强国,提高全民素质是第一要素,那不管男女,小哥儿,总要有几个出色的代表来做领头羊,才能刺激大家进步。 男人这边儿不用担心,咱都占了封建时代的大便宜,只要人不差,机会总比女人,小哥儿这两个群体多。 安安你知道的,我反复提倡“男女,小哥儿平等”,一时口号没有用,必须有更多优秀的人才站出来,成为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才能让世人对他们侧目,反思。 你已经站出来了,可华夏光一个贤后还不够,我需要更多的人帮着你,帮着我改变这个世界,而周小陌,便是其中一个。” “相公,你真是用心良苦!” 宋子安伸手捧着丈夫的脸,郑重道,“谢谢你,谢谢你为华夏,为这九州大陆上的每一个女人,小哥儿所做的一切。” 他垂下眼帘,微抬下巴,虔诚地在爱人唇上印下一吻,不带任何情欲…… ———— 第183章 杨大人他们心善 那日之后,名单上的所有人员,便开始离前准备,陈均均,贺鸿宇的家人,以及朱明,邓知礼两家,也纷纷联系上了袁朗,想要以资本导入试验区产业,带动地方经济。 袁朗眸光微闪,心中暗道,果然!这些人如他所想,对市场的嗅觉极其灵敏,周家才入局,他们就闻着味儿来了。 正中下怀,这感觉不要太好! 他坐直身体,郑重看着几人,“你们为国家百姓所做一切,我都会放在这里。” 其伸手点了点胸口位置,继而笑说,“都回去准备准备吧!除了青州和螺岛,剩下的地方,大家各选一处,提前去打点好,也算是帮我一个忙,为这些学生们先铺铺路,行吗?” “当然!” 几人纷纷起身,向其拱手行礼,“帝君,那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 袁朗勾唇摆手,目送几人离开,待人出了大门,这才兴奋地去找他家夫郎分享喜悦。 宋子安听后也跟着高兴,当即张嘴不带重样地夸他聪明,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这人的xx点了,青天白日的,就把小夫郎扛回房间做两个时辰的“游戏”。 搞得小唯安跟外公出去玩儿回来,都找不到爹爹和阿么,哭唧唧地在客厅闹,还是君弗,秦浩天,宋老爹和苏哥儿几个轮着哄,又是躲猫猫,又是给吃的,才把人哄好。 等袁朗神清气爽地搂着萎靡不振的宋子安下楼时,小宝贝都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糕点,委委屈屈地缩在爷爷怀里睡觉觉。 苏哥儿几个见人下来,立马憋着笑跑了,而三个长辈,则是排排坐地看着两人,满眼的复杂。 秦浩天张了几次嘴,到底是没好意思开腔,就只是一眼一眼地瞪着袁朗。 不过,这家伙向来脸皮厚,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见他爹那样,还嬉皮笑脸的,倒是宋子安羞得不行。 好在君弗是过来人,深知对方尴尬,便将孩子从秦浩天手里接过来抱着,开口和小哥儿笑说大家跟宝宝躲猫猫的事,以此岔开话题。 如此,宋老爹更不知道该讲啥,最后就来了一句,“唯,喂安挺好带的。” 搞得大家差点儿笑出了声,袁朗也知今日自己闹得过火了,便连忙表态,“那啥,我下次会把唯安安排好。” 众人大惊,瞪圆了眼看着他。 臭不要脸!! ———— 阳春三月,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边城虽才被设为华夏京都不久,可这名声却已早早打了出去。 现如今,不光是做生意,求学的,纷纷往此处靠拢,就连那逃荒的,都想着往这边儿走。 世人皆知,华夏君主爱民如子,他若是知道灾民的遭遇,定会开仓放粮,救助灾民,届时,大家就能好好活下去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灾民才走到边城,就听说什么“同盟”的,正月里派人炸了皇城的储粮局跟国库,现如今,工部的人都还在积极抢修,朝廷担心再有变故,还派了重兵将几个通往皇城的路口全部封锁,禁止路人通行。 据可靠消息说,华夏本就国库空虚,现因此事更是损失惨重,军饷都发不出来,是君后拿自个儿私房钱出来补贴的,但依旧杯水车薪,帝君便准备把袁家从前的产业贱卖了,用来支撑朝廷开支。 灾民一听,顿感绝望,国家都没钱了,还拿什么帮补他们?该死的“同盟”,真是害人不浅啊?难怪帝君大怒,会派兵同时攻打这些部落小国。 众人又恨又怒,只觉生活无望,纷纷坐在大街上崩溃大哭起来,路人看着可怜,就劝了几句,可没想到,劝说途中,就有人因为太久没吃东西而饿得晕了过去。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路人看着实在可怜,就买了些馒头分给他们,这才匆匆离开。 这些灾民得了顿半饱,便没再哭闹,只是找了个不当街的地方窝着休息,大家虽然同情却不敢多管,毕竟,谁家都不富裕,万一被缠上那可就麻烦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却没想到,隔天一早,杨源清一党的家门口,就各跪了10来个灾民,纷纷对着大门方向又跪又拜地哭喊,引来无数百姓围观。 “杨大人啊!请帮帮我们吧!都说您家捐了100万两银子,用来支持朝廷在各地修善堂,也请帮帮我们吧!” “赵大人心善,您收留收留我们吧!只要能有瓦遮身,给口吃喝就成,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李大人啊!您要不收了我娘子吧!只要给她口吃的就成,她不能再饿了!呜呜……” “……” 众人呆住,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只是,当大家目光触及到说话男人及其妻儿时,一个个顿觉眼热,有那心软的,更是忍不住掩面抽泣起来。 女人被丈夫用麻绳背在背上,看着十分虚弱,半天都没见她动一下,跪在一旁的小子,瘦瘦巴巴的,好像不会说话,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发出过声音,只是时不时地,伸手探一下女人的鼻息,然后对男人摆摆手,这才又乖乖跪好。 不知是谁喊了声,“太可怜了,帮帮他们吧!” 众人便纷纷跟着附和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帮着去敲这些人家的大门,杨源清一党进退不得,只能出来面对。 官府听到消息后,立马派人过来查看,一众衙役匆匆赶到现场,就见杨源清等人,正带着家丁在给灾民发银子,一家一两。 大伙儿顿时感动得红了眼眶,纷纷上前围着这20来人说话,直夸他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华夏能有杨大人,李大人,赵大人,朱大人……你们这样的好官,何愁不能壮大!?” 百姓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别那么说。” 杨源清挺直腰板,一脸正气道,“我们这些人最见不得百姓受苦,能帮一把是一把,只是,家中也不富裕,也帮不了多少。” 他的意思,衙役们怎会不明白,不就是想说,他没钱了,就只能帮这一回。 不过,大家也没傻得去接嘴,而是通通看向自家老大,让他来对付这个不要脸的。 刘捕头嘬了嘬腮帮,暗骂了句小兔崽子,继而抬手抹了把感动的泪水,又说。 “不管如何,你们为灾民,为百姓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子孙后代积福,我这就去找太守大人,请他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帝君,将你们所做所为宣传出去!” 话音未落,他就转头跑了,其他衙役连忙紧跟其后,眨眼功夫,十数道身影就通通消失在了街口。 杨源清一党气得直咬牙,听对方这意思,如果他不做这些善事,子孙后代就没福了!? “李大人!我,我媳妇儿您还要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杨源清等人的思绪拉回,纷纷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背着女人,牵着孩子的汉子。 李长垣心中恨不得立刻把他杀喽!好在理智尚存,到底是没发疯,他咬牙切齿地笑答,“不用了,你们夫妻拿着银子,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好!” 汉子眼圈儿红了,想想又问,“那,那……要我吗?” 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身旁的小孩儿,也连忙低下了头,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众人猜想,小娃八成是在哭。 周围安静了下来,大伙儿的视线,在汉子和李长垣身上来回扫视,一个个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源清等人却被男人的大胆发言,惊得瞳孔骤缩,眼皮狂跳,但还是好心地提醒几乎呆滞的好友,“李大人,人,人家问你话呢!” 李长垣顿时脸色爆红,怒气冲冲大吼了句,“我对男人没兴趣!” 便转身拂袖而去,杨源清一行人对围观百姓尴尬地笑了笑,也连忙走了,独留汉子站在远处,不明所以,“我只是想问李大人府中缺不缺佣人,他,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众人一听,瞬间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因而闹剧散场不到一个时辰,李大人喜好男色的传闻,就如雨后春笋般传遍了整个边城,待李长垣知道后,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大家本将此事当做笑闻,闹过就完了,却没想到,此事不过一天,官府就张贴出榜文,声称赵大牛一家三口,也就是向李大人自荐枕席,哦不,是自荐入府做工的那个汉子一家,在城郊遇害。 据说,凶手作案手段极其残忍,赵大牛妻儿被人各砍了108刀,而他,不仅被残忍杀害,身上还有许多不明痕迹。 案件一出,舆论的矛头,瞬间转向了李长垣,毕竟当日,他与赵大牛的对话,确实引人遐想,再加上发现死者那天,太守大人还传唤他去问话,直到深夜才放其回家。 边城百姓更加相信,他与赵大牛一案有莫大关系,传闻越演越烈,各大酒楼,茶肆,秦楼楚馆,大街小巷,都在讨论此事,说书先生更是趁机编了一个个精彩故事,四处说了起来。 什么某位姓木名子的书生,功成名就前,有一同x爱人小牛,两人原本恩爱无比,相约李子考上状元,就回乡成婚。 可没想到,那木子去了京城,却被富贵迷了眼,为了仕途,他狠心抛弃小牛,并用对方父母做威胁,逼他娶妻生子,与自己断绝关系。 小牛为了父母,只得忍痛答应,便娶了妻子王氏,并生下了儿子小小牛,而这位木子大人,也得偿所愿,一路升官发财,还娶个家世不错的美貌娇妻,日子过得十分幸福。 只是,娇妻虽好,但眼里却容不得一粒沙子,平日见李子和丫鬟,书童多说句话,都要怀疑他出轨,因而发卖打杀了不少下人。 李子见妻子如此狠辣,十分担心对方知道他的过去,届时自己仕途不保,便派人追杀昔日爱人。 小牛父母为了保护儿子一家,双双死在了杀手剑下,而王氏,也因为夫挡刀而受了重伤,导致不能步行,只能靠着丈夫帮忙,才能动弹。 其愧疚难当,心中十分悲痛,发誓定要让那李子血债血偿。之后,他收拾细软,带着妻儿一路北上,想要到京都告御状。 却不想,状没告成,倒是让对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最后惨遭杀害。如此逻辑不通的狗血故事,经说书先生的口传出后,意外让人上了头。 大家都在传,那李子就在边城富人区住着云云,本来这事儿传传就算了,过段时间热度散去,便不会再有人谈论。 哪知官府却率先发难,将说书先生抓了起来,说他造谣,传播不实言论,导致国之栋梁生活受到严重困扰和心理伤害,要定他的罪。 并且,当天官府还出了文书,字里行间都在说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李大人不会做这等猪狗不如,丧尽天良的事情,造谣犯法,若谁再敢恶意讨论此事,官府定当治他重罪。 榜文一张贴出来,百姓瞬间就炸了,之前都还偷摸着说,现在反而没了顾忌,直接明目张胆的讨论,只是没有提名提姓而已。 李长垣又气又恨,他明知这些人在造谣,可自己又不能告他们,不然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最后,他只能哑巴吃黄连,强忍怒意,耐心等到官府破案,还他清白。 却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案子还没查出头绪,不知从哪儿又冒出一群更加凄惨的灾民,他们同之前那些人一样,纷纷跑到杨源清一党的家门口求助。 不过,这次他们是死活都不会再出手救援,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大伙儿疯了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这天下灾民那么多,他们若是个个都救,就算家财万贯也经不住造,那“慈善之家”的虚名,哪有银子重要,再说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帝君还能打脸收回来不成? 想到这些,杨源清一党纷纷关门闭客,对灾民的求救充耳不闻,并立马派人通知官府,让他们过来处理,毕竟,救助灾民可是官家之事。 却没想到,贺之涵亲自带着衙役过来,想要将灾民带到别处安顿,人家死活不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大人,您别管咱们了,我等虽是贱民,却也知道朝廷艰难,如今君后都拿出私房钱来给军队发饷银了,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让官家养着。 不过您放心,杨大人他们人善,自会照顾大家的,咱们逃荒路上都听说了,这些大人都是心慈之人,平日乐善好施,救了不少灾民。 并且,他们个个都生财有道,随便拿出个百万两银子做善事都是轻轻松松的,既如此,咱也不贪心,待一会儿好好求求各位大人。 请他们帮衬大家一把,每日三餐施舍些清粥,等到大伙儿缓过气儿,找到事做安顿下来后,就会自行离去,绝对不给朝廷和他们增添半分麻烦。” 贺之涵面色沉重地看着灾民们,眼底渐渐泛红,他死咬着唇瓣,抬手胡乱抹着眼泪,可那泪水就是止不住的流,他连忙低下头,不想让百姓看到自己的狼狈放模样。 只是,大家可都不是瞎子,看到他肩膀一抖一抖,怎会不知他在哭泣?而其他的衙役,同样难过不已,一个个不是看天望地地忍住哭声,就是失态地双手捂脸抽泣,搞得围观百姓都跟着难过起来。 只不过,一墙之隔的杨源清等人却是气得要死,刚刚官差到地儿时,他们本想出来听听贺之涵怎么说,生怕他犯浑不管灾民,到时把人甩给大家。 却没想到,他还没说啥,这些贱民倒是主动给他们揽起了活儿,想紧着大伙儿的羊毛死劲儿薅,都不带换地儿的。 贱民就是贱民,如此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有钱就活该要替朝廷养着他们? 既然那么爱国,不想给官家惹麻烦,那行啊,都去找个深山老林躲着,自个儿抹了脖子不就一了百了了?凭啥道德绑架他们? 呸!忒不要脸了!!! “乡亲们大义!请受贺某一拜!” 凭空响起的声音,将杨源清一党的思绪拉回,众人又气又急,可又不敢立马出去,正想着办法,就听他又再次出声,“本官已知各位乡亲的心意,哎!国家太难了……” 他抹了把泪,呜咽着说,“大伙儿要不还是跟贺某回去吧!我,我给安排住处,朝廷就是再难,也,也不会苦了百姓。” “不用了大人,我们已经找到住处了,您回去吧!抢修国库和储粮局的事要紧,就别在此耽搁了,咱能照顾好自己。” “是啊!大人,放心吧!我们找的地方挺好的,您别管了,要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再在去官府找您!” 贺之涵红眼点头,“那,那好,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 墙内众人一听,纷纷暗道不好,赵奕德焦急地低声怒骂,“狗日的王八犊子!真要把人撂这儿了。” 杨源清更是怒火中烧,双眼怨毒地死死瞪着大门,咬牙低语,“走,我们出去。” “是!” 赵奕德连忙上前开门,却没想到,贺之涵正和灾民说着话,才听到动静,便迅速对在场众人拱手抱拳,满怀感情地说了句,“各位保重!” 随即转身带人跑了,那速度之快,以至于杨源清一党才刚出来,就已不见人影,而那些灾民见到他们,则是激动得纷纷涌上前拽人。 “各位大人救命啊!帮帮我们吧!帮帮我们吧!” 杨源清等人看到乌泱泱一片,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退回府内,“快关门,快关门!” “啊啊啊!放开!放开!!” 赵奕德惶恐大叫,不停地左躲右闪,他只不过跑得慢了一步,衣服就被灾民撕扯成了几块儿。 那满身的肥肉,瞬间暴露在人前,不知是谁摸了他一把,在其惊呼中感叹出声,“这肉真白,熬的油肯定也白,炒白菜芯儿最好吃了。” 赵奕德当场被吓得全身抖如筛糠,面如白纸,崩溃地尖叫着剧烈挣扎起来,后在家丁的帮忙下,终于得以脱身,狼狈躲进杨家。 杨源清见今日这架势,知道这些灾民是不会轻易离开了,可让他们当冤大头,那是万万不能,思考片刻后,他粗喘着气,反复叮嘱大家最近不要出门,也不要给这些贱民钱财米粮。 等过几天,他想个办法把人引到衙门,让贺之涵来解决就成,众人连连说好,如今,大伙儿也只能靠他了。 只是,事情却未如他们所想那样发展,还没等杨源清想出办法,这些灾民就捡了一堆破烂儿,直接挨着这些人家的墙根儿搭起了一个个窝篷,在里面过起小日子。 并且,灾民每日还轮起了班,替换着跪在杨源清一党门前求救,若是看到马车、行人从此条路上过,就一窝蜂地冲上去讨钱。 虽然,他们都自动与人车保持一定距离,但也把路人吓个半死,不过,这些灾民也算有礼貌,看到对方受惊,都会真诚道歉,搞得他们有火都不敢发。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人家又主动道了歉,还都是命运悲惨的灾民,加之太守大人又过来关照过,他们若是敢说一句重话,立马就会被边城百姓口诛笔伐。 因此,受惊路人也只能装作大度,不与灾民计较,只盼着杨源清他们赶紧把事情解决,还大家一个清净。 却没想到,不过两天,事情非但没解决,还闹出了不少人命。 起因是有灾民病逝,其家人就把死者停在杨源清家大门墙角的窝棚里,更离谱的是,不知是谁,去帮着讨了些纸钱和香烛回来,这家人当场就给点上了,整得杨家大门口烟雾缭绕的,远远看着就跟地府出口似的,路过都觉瘆得慌。 杨源清父子被气得失去了理智,直接开门让家丁一通乱砸,李长垣那些人本就以杨家马首是瞻,见带头人都动手了,他们岂会再忍? 当即也带人冲出家门,跟着打砸泄愤,结果,也不知是谁下手太重,伤到了个孩子,当场将人砸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那些灾民瞬间爆起,与他们干起了仗,百姓听到动静,纷纷跑来围观,起初大伙儿还嘴两句跟着凑热闹,但随着杨源清的两个儿子相继被人重伤,尖叫着倒地不起,大家才慌了神,连忙叫几个脚程快的汉子去报官。 而他们,则是帮忙上前拉架,只是,杨源清见儿子受伤,已然失去理智,他让家丁把人送回家中救治之余,当场放了狠话,谁要敢上前帮忙,打死打残均不负责。 此话一出,百姓哪还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战斗越演越烈。待官差赶到现场时,灾民已被纷纷打倒,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不止,让人愤怒的是,还有好几个灾民已经气绝身亡。 而杨源清一干人等,通通杀红了眼,暴虐得让人害怕,他们不仅不准任何靠近那些尸体,还不停对躺在地上的灾民拳打脚踢,大声辱骂,连官差来了都不愿停。 此事那么多证人,没什么可说的,刘捕头当即拔刀相向,制止对方恶行,“将人通通绑了押回衙门。” “是!” 张博等衙役纷纷上前绑人,杨源清一党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个个挣扎着大喊冤枉,并嚷嚷着要见帝君,随即又大声怒骂他敢抓朝廷重臣,等着被扒皮云云。 刘捕头沉脸厉喝出声,“你们冤枉不冤枉,大伙儿看得明明白白,有什么话,各位大人到公堂上去跟太守大人说吧!” 他单手持刀入鞘,继而大手一挥,“把所有参与者通通带走!” “你这个王八犊子,狗杂碎,敢抓我,我定让你@ф%#&¥……” “把他们的臭嘴通通堵上!” “是!” ———— 第184章 诛灭九族 威————武———— 衙役罗列两旁,个个神色肃穆,杀威棒有节奏地点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让公堂内外的众人听着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贺之涵从后堂大步走出,看着跪在地上,皆被堵嘴的杨源清一党,以及哭声不断的灾民,和那十数具匆匆盖上草席的尸体,眼中闪过凌冽寒光,继而沉脸端坐高堂,手握惊堂木重重拍下。 啪———— 沉闷的重响,惊得灾民纷纷止住哭声,一个个不安地跪直身子,浑身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刘捕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之涵扬声发问,言语间皆是凛凛寒意,“为何会死那么多人?” “启禀大人。” 刘捕头上前一步,颔首抱拳,“不久前属下接到报案,众位大人………后两方大打出手,十余名灾民当场身亡,百姓纷纷上前劝说。 哪知杨大人他们不仅多加阻拦,还扬言谁敢救人,打死打残均不负责,大家害怕被误伤,便不敢上前帮忙,只得让人前来报案。 没曾想,属下到达现场时,他们还在对灾民施暴,我等立马上前阻止,哪知大人们拒不配合,还对我等威胁谩骂,属下实在听不下去,才将命将他们的嘴通通堵上。” 他身形微弯,继而又说,“大人,属下所说均是实情,灾民被暴打致死一案,有数百名百姓亲眼所见,而他们也愿意上堂作证。” “岂有此理!” 啪———— 惊堂木砸下,贺之涵怒斥出声,“竟敢以权压人,残害百姓!?你们简直胆大包天,罪无可恕!来人,先给我重打50大板!” “是!” 衙役纷纷摩拳擦掌,亦步上前,随即两两一组,将人踢倒在地,继而举着杀威棒迅速开打。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唔……够(救)命……” 杀威棒打在肉体上的声响,此起彼伏地传入所有人耳中,让堂内灾民与站在门口的百姓听了都不寒而栗。 没多会儿,这20来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呜咽不止,围观者中,有些胆小的,都被吓得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杀威棒重重打在身上,很快被渗出衣衫的鲜血染红,杨源清一党渐渐气弱,有几人甚至支撑不住当场晕死过去,好在50大板很快打完,否则,他们怕是小命不保。 贺之涵面色阴沉地扫了这些人一眼,继而传唤堂外百姓问话,得到的口供相差无几,与刘捕头所说一致,杨源清一党所犯罪行均为事实。 “将他们嘴里的鞋通通拿掉。” 他面色不善地抬了抬手,衙役连忙照做,杨源清等人嘴巴一朝解放,没等贺之涵问他们是否认罪,就扯着嗓子又哭又骂,而后又大喊冤枉,要见帝君告御状云云。 只是,贺之涵是什么人,他可是装了多年的“狗官”,岂会被他们难住?当即开口怼道,“哼!帝君英明神武,岂会放着正直善良的百姓不信,去听你们这些败类胡诌!?” 众人一听他的话,不自觉地挺直了身板儿,纷纷出声表态,要为灾民作证,让帝君砍了这些败类的头。 此时,大家完全忽略了纷争是灾民的不当行为挑起的,他们也重伤了对方的人。 而杨源清一党,是被逼急了眼儿才动的手。只是,这些问题没有任何人愿意去深究细想,毕竟,他们打人致死是事实。 再者,世人都有一个共性,喜欢怜悯眼中的弱者,对其共情,他们觉得灾民身世凄惨,生存艰难。 为了活下去,才会做出不合情理,甚至是让人反感的事,不然,谁愿意受人白眼儿? 而且,这些灾民平日表现十分有礼,虽经常拦路讨钱,却与路人时刻保持距离,尽量不给大家造成困扰。 他们还热血爱国,知道华夏遭逢大难,想要为朝廷开源节流,便拒绝了官府的救济,转而厚着脸皮求助富裕官员,希望对方能施舍三餐清粥吊命。 人家也说了,待稍后寻到事做,就会自行离去,绝对不给他们添半点儿麻烦,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可杨大人一党,身为朝廷栋梁,帝君亲封的“慈善之家”,不仅不在国家困难之际,帮助朝廷排忧解难,出手救助灾民不说,还打死打伤那么多人。 并屡次威胁劝架的百姓和衙役,其态度之嚣张,行为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两相对比之下,灾民就越发显得可怜和善良。 杨源清等人有苦说不出,心中又气又怒,他们也是被逼的好吗?这事儿换谁遇到能忍得了? 再说了,边城那么多富商贵族,凭啥逮着他们薅羊毛?难道是觉得他们好欺负是吗? 可话说回来,他们本就被帝君禁足,现如今又打死了人,若不能及时脱困,别说升官发财了,只怕小命都难以保住。 不得不说,这顿板子终于把他们彻底打清醒了,尤其是杨源清,他猛然想起,大伙儿被抓之时,两个儿子刚被抬进门进行救治。 倘若今天他不能脱困,两个孩子都不知要遭受什么待遇?对了,儿子!他灵光一闪,瞬间找到了脱困方法,当即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贺之涵,大声哭喊起来。 “大人,我们确实不对,可这事儿说到底,也是灾民先挑起的啊? 呜呜……大家,大家都说我们是“慈善之家”,捐了很多银子给朝廷,可谁又知道,我们已经掏空了家底。 现在,现在自己都喝粥吃咸菜,哪还有银子再去救助灾民? 可他们呢?紧着咱欺负不说,还把死人停我家门口,在那里设置灵堂,后面又重伤我的两个孩子,这事换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忍不了,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鼓声,打断了杨源清的说话声,众人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贺之涵微微蹙眉,冷声下令,“何人击鼓鸣冤?赶紧出去看看!” “是!” 刘捕头领命,带着两个手下迅速出了公堂 ,不消片刻,三人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失声大喊。 “大人,外面,外面来了很多百姓,他们捧着长于九丈的万民血书,哭喊着要状告杨源清一党草菅人命,贪污腐败……卖国求荣等等数百条罪名!” “什么?” 贺之蓦然惊住,继而怒气环生,起身大手一拍,砸得堂案发出重响,“走,把这些王八羔子都带上,咱们一同出去看看!” “是,大人!” 衙役连忙上前,将还在震惊之中的杨源清一行人,纷纷拖出公堂。 “啊啊啊啊!好痛,轻点,轻点————” 灾民和堂前百姓,听到他们的呼痛惨叫后,恍然回神,也连忙跟了出去。整个公堂瞬间空无一人,只余十来具尸体摆在那里,无人多管。 众人匆匆出了衙门,就见主街跪了两排长长的队伍,告状之人个个披麻戴孝,满目悲痛地双手举过头顶,稳稳拽住那长九丈有余,宽五尺左右的血书,不停地呼喊,“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其场景之震撼,让人纷纷惊呼出声。 “天哪!这杨源清一党是什么恶魔,居然有那么多人告他们!?” “刚刚你没听官爷说吗?数百条罪名,三天三夜都讲不完,一群畜生啊!” “这种人就该诛九族,把他们的s体拿去喂狗!” “就是就是……” 杨源清一党看到眼前一幕,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几乎魂不附体,一个个瑟瑟发抖地望向贺之涵,眼中满是哀求。 “贺,贺大人,我们冤枉啊,这,这些人,我们都不知道是谁!” “对啊!求你看在咱们共事一场的份上,救救我们,我……” “到现在你们还想逃避罪责,简直罪该万死!” 贺之涵侧身而立,面色阴沉地扬声大喝,“你们卖国求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若放过你们,那就是天理难容!来啊!” 他拂袖转身,面对告状的百姓,哽咽高喊,“将大堂案抬到门口来,本官今日就在此当街审案,为民申冤!” “是!” 衙役热血回应,随即快速进了衙门,而百姓们听到贺之涵那么说后,个个感动不已,纷纷夸赞他是青天大老爷,继而又骂杨源清一党畜生不如,更有甚者,不知去哪儿弄了一堆烂菜叶和泔水,一个劲儿地往他们身上招呼。 贺之涵看着解气,便装作视而不见,直至他坐到大堂案前,才出声阻止,“好了,咱也别耽搁时间了,各位乡亲,现在就将你们的遭遇,通通告诉本官,若查明属实,本官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呜呜……谢谢大人……” 众人叩首道谢,继而将万民血书奉上,随之一一上前,将杨源清一党所犯下的罪行,缓缓道来。 “大人,小的名叫楚淮南,原是旧朝京都人,家中经营着一间酒楼,因家传手艺,生意还算不错。 那杨源清眼红我家生意,竟想以一两银子强买下我家酒楼,小的自是不肯,他就……后来,小的被陷害入狱……娘子去大牢看我,正巧碰到这狗贼的两个儿子来逼我签认罪书,他的次子见我娘子貌美,就,就把她侮辱致死了!呜呜……” 众人大怒,“简直是畜生不如,这等恶人,就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真不是人啊,这楚兄弟和他娘子真是可怜,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啊!?” “你,你血口喷人!” 杨源清见大伙儿信了他的话,连忙摆手解释,“大家别听他瞎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我都不认识他,我儿更不会做这等无耻之事。” “你别想狡辩!我有证人。” 楚淮南激动反驳,“他们都是当初跟着你同流合污的人,因着良心不安,想为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所以跟着我一起到京都来指正你,杨源清,你别想逃避罪责!”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杨源清疯狂摇头,满目恐惧地望着他,心中又惊又怕,贺之涵懒得看他们这群人狡辩,直接出声传唤证人。 人群中立马就有十来个人站了出来,纷纷将自己身份报出,在场众人一听,便知这个案子,杨源清否认不了了。 当年大牢里的狱卒,和他同流合污的小吏,一个个都拿出了足以证明身份的腰牌,后将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经过,杨源清贿赂他们的银两数量,通通交代出来。 贺之涵冷笑讽刺,“为了些蝇头小利,就助纣为虐,当真可耻,前朝就是有你们这些蛀虫败类,才会没落!来啊!把人给我捆了,嘴堵上。” “是!” 刘捕头摆手,张博等人连忙上前照做,证人大惊,纷纷跪地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 不过转瞬,就被堵住了嘴,绑得死死的,与杨源清一干人等扔到了一堆。 贺之涵随即又让告状百姓,继续陈述各自所遭到迫害的经过。 “大人,那赵奕德开了间花楼,见我家小哥儿长得好,就把他抓进去做了妓子,我相公和公爹为了救孩子,被他们活活打死在街头,而我,我也被抓进了花楼,他们逼我服侍那些……呜呜……” “那冯金武让我家店铺,每月必须送上500两的孝敬银子,可我家是卖糖水的,哪挣得了那么多钱?我夫君好声与他协商,没想到这畜生却派人将他的右手手掌砍了,说是挣不到钱,留着手也没用。” “我乃前朝盐铁司手下的小吏……蒋忠良逼我与他合谋,盗取库中财务,小的不肯,他便做局陷害小的……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还是昔日同僚冒险帮了一把,才得以躲过追杀。” “杨源清,李长垣……逼我去帮匈奴打造兵器,我不愿意,他们就杀了我一家十八口,就连看门的老狗都没放过,我要不是命大,一头跳进了家门前的那条河里,只怕已经没命了……” ……………… 众人听着他们的遭遇,一个个愤怒得几乎要将银牙咬碎,眼中纷纷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都恨不得冲上去将他们打死了一了百了。 这是朝廷重臣该做的事,能做的事吗?他们欺男霸女,贪污腐败,以权压人,草菅人命,甚至出卖国家,这样的人,连畜生都不如,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事情进行到此地步,也没有再审下去的意义,贺之涵起身站立,正要宣判杨源清一党罪状,就见帝君君后的御辇,适时出现在了街头。 在场之人纷纷下跪高呼万岁,袁朗携宋子安下辇,开口让众人平身,随之疾步上前,与夫郎将那些告状之人一一扶起,“你们受苦了,放心吧!朕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完,他立马拂袖转身,在杨源清等人面前站定,满目寒光地看着他们,启唇扬声,“杨源清一党,枉顾法纪……经查证通通属实,朕判尔等三日后斩首示众,并诛灭九族,以昭公信!” “不————” “帝君英明!” ———— 第185章 抄家 杨源清头冒虚汗,脸色惨白地抬眼望着袁朗,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现出许多细碎的画面。 霎时间,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双吊梢眼,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对方的背影,眼中的愤恨与疑惑疯狂交织着,渐渐地,又全被惊恐覆盖。 袁朗似有感觉地转过脸来,笑看着他们,继而上前两步站定,启唇轻语,“后悔吗!” 杨源清双瞳骤缩,忍不住粗喘了口气,果然!一切都是这人布的局,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不是自誉明君,爱民如子吗?但现在,为了对付他们,却让那么多灾民白白丢了性命,他就不怕有一天事情暴露出来,自己被世人非议,晚节不保吗? 还是说,他其实是一个披着“明君”面皮的地狱恶魔!?所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杨源清猛然惊醒,难怪啊,难怪自己斗不过人家啊! “呵呵 呵呵呵!” 他突然笑了起来,抬眼怒视对方,伸出手指着这个让他身败名裂的人,在半空连点数下,继而悲愤大哭,“老天啊!你好好看看,看看这个狠毒又可怕的恶魔,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你好好看看啊————” “死不悔改!” 贺之涵眼中闪过寒光,侧头咬牙低语,“把他们嘴堵上,将人通通带走!” “是!” 衙役纷纷上前,动作粗鲁地将杨源清一党及那些曾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全部拽起来,快速带回衙门,一起关入了大牢。 而贺之涵与陈铭章,秦风,陈虎,秦安,段无涯等人,则是拿着圣旨,直接去了各家抓人抄家,一时间,整个边城鸡飞狗跳,沸腾了起来。 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进那20来座府邸,霎时间,各种打砸,哭喊的嘈杂声音,此起彼伏地传出府外。 百姓渐渐被响动吸引,纷纷朝这些地方聚拢过来,站在各家门口探头探脑,激烈讨论,更有甚者,不知去哪儿搬来梯子,或是搭起人墙,全都爬上府邸的墙头去看热闹。 贺之涵几个见围墙上人头攒动,实在无语,便让手下将他们赶了下去,随即紧闭大门,这才继续盘点财务和清点人数。 只是,他们越查,就觉着这一党人罪大恶极,20个人里,杨源清的官职最高,按照前朝的规定,他就是领500年俸禄都没那么多钱。 你说这前朝,有那么多蛀虫怎能不灭?一个人就有那么多不义之财,整个朝堂上下加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贺之涵猜想,怕是能买十好几个小国了吧? “玛的,突然觉得咱四家好穷,还给大燕当了那么些年的冤大头!真是不值!” 陈铭章看了眼他手里的账本,心里也堵得慌,眼圈儿都看红了,“这些钱可真脏,将士们的军饷都贪,也不怕那些死去兄弟的英魂回来找他们算账。” “怎么可能会怕?” 贺之涵满眼讽刺地合上手里的账本,另外拿起另一本,一边翻阅,一边道,“我算是明白,帝君明明可以直接把人处死,为什么还要隐楼尽量将那些受害者找出来,让他们到京都告状了。” 陈铭章点头附和,“直接砍头太便宜他们了,而且,这么做也能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 贺之涵失笑出声,“我可不认为帝君只是想震慑某些人,我有预感,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大动作。” 陈铭章蓦然愣住,随即双目微瞪,眸光瞬间亮了几分,两人相视而笑,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爹,人都点齐了。” 陈虎走过来说了一声,二人连忙收回思绪,远远看着杨源清的家人,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通通被绳索绑住,并堵住了嘴。 便问了一句,“其他家的也点清楚了?” “对,我刚刚去看过了。” 陈铭章摆了摆手,“行,带走吧!都注意着点儿 ” “放心!” 陈虎颔首应声,继而又说,“杨源清两个儿子重伤不治身亡,尸体扔乱葬岗吗?” “别,都烧了。” 贺之涵接嘴道,“帝君说了,尸体若无人收殓下葬,必须立马火化,免得天热滋生病菌引发瘟疫。” “好,儿子明白。” 陈虎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带着手下将人押出了大门。此时天色已暗,周围灰蒙蒙的,百姓们久等半天,终于看到杨源清一党被带了出来,大伙儿看他们均是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纷纷讽刺谩骂。 “这是没脸见人啊,才把脸挡上的吧!” “好意思作恶,还怕被人看清楚?” “也是……欸,快看那抬出来的尸体,好像是杨源清的两个恶霸儿子。” “什么好像,就是!” “真是老天有眼啊……” 百姓的议论声,纷纷传进杨源清夫人的耳中,她呜咽着死劲儿回头,见两个儿子真的被抬了出来,顿时崩溃地剧烈挣扎着,想要冲到后面看她的孩子。 “呜呜……鹅(儿)子————” “干什么!” 刘捕头见她差点儿把几个犯人撞倒,顿时火冒三丈,上前扬手就给了她两大嘴巴子,将人扇得眼冒金星,一下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谁要再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让他\/她早点儿去见阎王!赶紧把人带走,别耽搁时间。” “是!” 衙役立马将人拽起来,随即带着所有钦犯快速离开现场,不消片刻,士兵们也从各家府内抬出了一箱箱金银玉器,服饰面料,名贵皮草,奇药补品,房契地契,放贷借票,大小面额不同的银票,存单等等东西。 百姓纷纷看红了眼,这是贪多少钱啊?怪不得,怪不得随便就能捐个100万两银子呢! “简直该死!” “这是卖了大燕多少次挣来的啊?活该被诛九族!” “太吓人了,就是最少的一家,抬出的箱子就有600多口,还不加其他东西,这些要是换成银子,怕是够边城百姓吃一年了!” “就是……天呐快看,那么大的玉石屏风,还是黄金包边,珠宝点缀,这得值多少钱啊?” “天杀的王八蛋!这怕是比前朝的慕容政还有钱吧!?” “这有些夸张了吧,那可是皇帝……” ………… 袁朗和小夫郎,带着孩子躲在空间里,一边烤肉喝啤酒,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听着百姓讨论。 秦唯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觉奇怪,扒拉着爹爹四处观望,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爹爹递给他的玩具赛车给吸引了过去。 见他不闹人,两人便没再多管,宋子安接过袁朗烤好的肉串,开心地吃了起来。 “朗哥,这样安排可靠吗?” 袁朗知他问的什么,勾唇笑了笑,“可不可靠又如何?他们还能来找我说?既然已经诛九族了,那这些人定是不存在了,非要跟我较真,就是不会做人了。” “你真是!” 宋子安笑瞪他一眼,“那你打算多久把人弄过去?现在开春了,刚好可以干活儿。” “过了这几天风头就送过去。” “嗯!” 宋子安点头,想想又问,“那些原告,你打算如何安顿他们?” “哎!” 袁朗看其一眼,将手中啤酒放下,转而看向空间外的场景,嗓音微沉,“送他们离开,一切从头开始。” 宋子安应了一声,没再说话,相公的安排,确实是最好的,让他们留在这里,只会日日因被人反复提起过去所受到的伤害,而感到痛苦。 人性本恶,有些人是最喜欢做那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事了! 整个抄家过程,持续到半夜才彻底结束,20来座府邸变得一片狼藉,凌乱不堪,再不见昔日辉煌。 贺之涵将大门一锁,留人守在四周,便与陈铭章他们回去复命。 百姓见热闹没得看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纷纷散去,整个边城热闹了一天,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袁朗夫夫在衙门再次接见了那些受难百姓,问他们是否愿意去别的地方生活。 “帝君,您的意思是……” 袁朗轻笑,启唇解释,“朕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很苦,留在华夏境内,你们难免会受过去影响,终日不得安宁。 所以,朕想了想,干脆让人送你们到高丽去,与那里的驻军,施行重建计划。 届时,我会给你们每户分一套小院儿和十亩良田,你们就能在那里重新开始,不知,大家是否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众人纷纷点头,跪地道谢,“感谢帝君为大伙儿做的一切,吾等到了高丽,定会好好做事,不辜负您的一片良苦用心。” 袁朗眼中染笑,抬手虚扶一把,“好了,都起来吧!” 随即看着起身的百姓,又道,“贺大人已为你们安排好住所,都下去休息吧!三日后,我会派人送大家过去。” “是!多谢帝君。” 袁朗摆手,没有多言,只是看了宋子安一眼,就见对方站起身来,打开苏哥儿手里抱的小匣子,继而从里拿出一叠银票,每人给了一张。 楚淮南见是面额50两的银票,不由震惊,“君后,这是……” “拿着吧!朝廷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宋子安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本宫与帝君知道,你们在场不少人,曾经不说家财万贯,也算小有资产,只是遇到那么一群畜生,才落魄到如此地步。 若说要将曾经的钱财家业还给你们,这定是不可能,也办不到,不说那些产业都在旧朝京都,现已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废宅,就是给了你们,那里空城一座,大家也经营不下去。至于钱财……” “君后,莫说这些。” 楚淮南开口打断他的话,后随即退一步,向两人颔首抱拳,“您与帝君为大家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多了,钱财一事,切莫再提,否则,小人就要无地自容了。” “是啊君后,就这么安排吧!您和帝君对大家已经够好了。” “君后切莫再提钱财一事了……” 见众人想法一致,宋子安转头与袁朗对看一眼,便回身笑着点头,“好!不说了,希望各位余生幸福,无灾无难。” “多谢君后……” ———— 三月初九,边城法场。 贺之涵沉脸坐于高台,衙役神色冷漠地分站两旁,目光扫视着法场外的百姓,谨防有人作乱。 周围气氛肃杀,百姓纷纷挤在刑场外,远远望着跪了满地的犯人,议论不停。 午时三刻,红日悬空,贺之涵扔下令牌,扬声高喊,“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纷纷上前,站在犯人身侧,同时朝鬼头刀上喷洒烈酒,随即整齐划一地挥刀而下。 噗噗噗噗噗———— 无数头颅飞溅落地,鲜血自颈间断口喷涌而出,众人被吓得魂不附体,惊呼出声,有那胆小的,更是当场晕了过去,现场瞬间变得混乱。 不过,场内行刑却丝毫未受影响,刽子手手起刀落,动作十分麻利,直至将杨源清一党全部斩首,才纷纷停下来向贺之涵复命,随即举着煞气重重的鬼头刀,退至一旁站立。 贺之涵也未多言,直接下令将尸身拢到一起,堆放在早早架起的干柴堆上,随即淋上桐油,便将火把大力扔进其中。 轰———— 火焰遇上桐油,瞬间窜得老高,烧得s体啪啪作响,焦糊的刺鼻气味,随着滚滚浓烟四处飘散开来,刺激得不少人喉头涌动,干呕不止,纷纷逃离现场。 楚淮南和同伴们,看着法场内的熊熊烈焰,心中终于释怀,他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默默在心里告慰亲人亡灵。 片刻之后,才与同伴走到队伍前,向马背上的小将道了声谢,随即跳上马车,与大伙儿朝着城外方向离去。 杨源清一党势力终于瓦解,前往皇城的多个路口,彻底解封,学府城与学府村的居民开始自由出入。 此时,边城百姓才得知,帝君当初是为了蒙骗“同盟政权”和杨源清一党,才故意让人传出消息,宣称储粮局和国库被炸,以此来降低这些人的戒心,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百姓惊呼英明,两波毫不相关的人,却因此事纷纷入局,不得不说,帝君高招。 陈铭章他们听到大家的夸赞,个个失笑不已,你们帝君可不止这点儿计谋,人家可是从老早以前,就已经开始策划一切了。 数月之前,从杨源清一党利用舆论压力,逼迫袁朗让他们入朝为官时,对方就已经开始施行计划。 那日,他当着现场百姓的面,答应这些人的要求后,转头就让陈虎命隐楼中人,四下寻找备受杨源清一党迫害的百姓。 以他的名义,劝说这些人来京告状,并派人将受害者护送至边城。原本,袁朗的计划与现在有所不同,却不想突发“同盟政权”派人炸国库和储粮局一事。 他便将错就错,改变了计划,让隐楼里的高手和小土豆纷纷易容,带上几个真正的灾民,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雷人戏码,最终将杨源清一党逼得失去理智,彻底爆发。 百姓看到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待到楚淮南他们告状之时,印象定会更加深刻,那么,当日场景经人传播出去,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臭虫,便会收敛一些,而朝廷,就能有时间将这些人一一拔除。 当然,不可否认,袁朗如此行事,多少带了些私心,他恶心杨源清一党当日的算计,更恨他们卖国求荣。 所以,才精心设下此局,先把人捧上高处,美名远播,再慢慢经历名声被毁,百口莫辩的过程,而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只是,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并未打死任何人,那些“灾民”只是提前服下了段无涯配制的特殊药粉,此药吃下一刻钟内便会陷入假死状态,6个时辰后,就能恢复正常。 而且,灾民在杨府门口点的香蜡纸烛也加了料,情绪激动的人,若是在一定距离内闻到味道,就会变得更加暴躁,甚至失去理智。 所以当日,死人一事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他们出来,顺利接触到药香,而那些围观百姓站得远,自然没事。 如此两相对比之下,大家就会觉得杨源清一党残暴狠毒,恃强凌弱,心里自然而然就偏向了先挑事儿的灾民这边。 哦!还有,杨家那两个儿子,也是他给了几个真正的灾民机会,让他们自己趁乱报的仇。 ———— 第186章 为大局着想 皇城金銮殿内。 袁朗正坐龙椅之上,冷眼俯视着跪于高台之下的朱明月,康瀚宇和关谨言。 “恨朕吗?” 三人身形剧颤,连忙摇头,“回帝君,不,不恨!” 怎么敢恨?怎么会恨?他们原本该和族人一样,被斩首示众,暴尸荒野,但在长辈与灾民械斗之时,他们就已被人迷晕,悄然带离了边城。 待大家醒来时,已身处皇城的金銮殿中,虽然,他们不明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何用意?但总归不用身首异处,比什么都强。 “起来说话!” “是!” 少年们纷纷收回思绪,连忙起身,袁朗看他们惶恐不安地紧挨在一起,眼中冷意少了几分,“知道朕为什么留你们一命吗?” 三人抬头看他,再次摇头,“不,不知!” 袁朗叹了口气,随手将放在一旁的册子,扔在他们脚边,“都看看吧!” “是,帝君。” 朱明月连忙矮身捡起,随之在两位好友面前打开,与之一同细看,“九重山水利工程建设计划?” 三人抬头看他,不明所以,“帝君这是……” “朕决定在大漠九重山脉附近建造一城,同时兴修水利,引墨河之水至此,途经7个部落,改善他们用水困难的情况。”(我国的红崖山水库,就修建在沙漠中,作者没瞎编哦!) 袁朗微微俯身,正色看着他们,沉声说道,“有人告诉朕,你们才华横溢,人品也还过得去。并且,从不与家中长辈同流合污,朕考虑再三,这才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能听懂朕说的话吗?” “能!” 朱明月心中激动,抬手向其抱拳,微颤的嗓音随之在殿中响起,“帝君,后学的父亲……不对,罪犯……” 他暗骂自己口误,慌乱地双腿一弯,就要下跪求饶,关谨言,康瀚宇两人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紧随其后。 “行了!” 袁朗摆手阻止,眉宇间带着些许不耐,“一时口误罢了,朕不会怪你们。” “谢,谢帝君!” 少年纷纷站直身形,微缩肩膀,颔首听言,袁朗看着瑟瑟发抖的三人,语气软了几分,“你们也别自称什么罪臣,罪犯的了,听着别扭,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是,多谢帝君!” 朱明月感激道谢,随即稳住心神,正色地说,“前朝慕容政在位期间,一共修建了5个相关的水利工程。 其中4个工程完成两年到五年不等,就开始出现问题,不是渗水严重,就是河堤水坝被洪水冲垮。 不过,由朱文负责的洪江大坝,却屹立20年不倒,至今未出现任何问题。” 少年抬眼看他,见其没因自己夸赞而动怒,顿时心定几分,便继续道,“朱文曾是工部官员,虽作恶多端,但当年由他负责的洪江水利工程,却设计得近乎完美。 此工程,以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百丈堤,人字堤等附属工程构成,既能科学解决各种水患之余,还能灌溉田畴,据统计,光建成投入使用的当年,灌溉面积就达200余万亩。(此内容参考都江堰水利工程设计) 后学从小就崇拜,崇拜朱文才华,便时常缠着他,向其讨教关于水利方面的学问。” 朱明月言语间有些失落,声音不自觉轻了几分,“上学之后,后学对此越发痴迷,朱文得闲之时,也会指导一二。 而后学也在夫子帮助下,借阅了大量相关书籍,并在山涧溪流中做过无数实验,虽是小打小闹,但也算是收获良多。” 他猛地抱拳跪下,哽咽扬声,“恳请帝君,给后学三人一个机会,让吾等前往大漠,负责九重山水利工程一事。” 关谨言和康瀚宇互相对视一眼,也连忙下跪,“求帝君成全。” “很好!” 袁朗起身背手而立,看着三位热血少年,沉声启唇,“华夏需要的,便是你们这样敢拼敢闯的人才,朕可以给你三人一个机会,但却有条件……” 他迈步下了高台,站在俯身跪地的几人面前,缓缓开口,“你们从今日开始,必须改名换姓,不得祭拜祖先父母,更不能让世人知道尔等真实身份,如果有一天,你们意外暴露了。” 其嗓音微扬,周身杀气猛然暴涨,一双厉眼死死盯着三人,仿佛要把他们洞穿一般,“朕会亲自要了你们的命,明白吗?” 朱明月三人顿感皮肉发紧,纷纷惶恐俯跪下去,胸口紧紧贴着地面,不敢动弹半分,“明白!” “嗯!” 袁朗满意点头,转身走上高台,逐渐收敛周身气势,“下去休息吧!七日后,会有人送你们过去。” “是!” 三人再次行礼,随即起身退后数步,这才激动离开大殿,袁朗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沉思片刻后,也离开了金銮殿,转身就去了御林军的行政大楼。 “帝君。” 夏炎见其到来,连忙抬手做请,随之将人带到顶楼角落的房间,待人进屋后,立马将房门拉上,自行站在不远处为他站岗。 袁朗看着床上奄奄一息,双腿俱断的人,眼中闪过暗芒,继而迈步走到床前,抬手为他输送生机,半晌之后,见对方有了苏醒迹象,才停止输送异能。 朱文费力睁开眼睛,眸中皆是迷茫,“我,我这是在哪儿?还,没死吗?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凭空响起的声音,将朱文吓得身形紧绷,一下扯裂了伤口,剧烈的疼痛,顿时席卷其全身,让他控制不住地抽尖声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好痛,好痛啊!!” 袁朗见对方齐膝而断的双腿,正滋滋冒着血,眨眼功夫,就将床铺染红一片,眼中瞬间闪过厌烦,但还是迅速出手释放异能,为其止血,待情况稳定,他才果断收势。 望着脸色白到几乎透明的朱文,袁朗单刀直入,说出自己的目的,“朕留下你的目的很简单,我要你为华夏设计改建前朝遗留的几处水利工程。 若你能成功……” 他语气顿住,微微俯身看着惶恐不安的朱文,启唇轻语,“朕会考虑,让你见朱明月一面。” “明,明月没死!?” 朱文激动的双瞳骤缩,无法自制地再次痛哭起来,泛滥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滴滴滚落,又快速隐入凌乱的鬓发,眨眼便消失不见。 “帝,帝君,明月……没死是吗?” 他望着袁朗又哭又笑,几乎泣不成声,“谢,谢帝君,罪,罪臣……一定,一定……” “好了!” 袁朗打断他的话,冷声低喝,“朱文,机会只有一次,朕只让人砍你双腿,已经是天大恩赐。 希望你能用这条白捡的烂命,为华夏建好所有水利工程,否则,我会送你归西,并将朱明月五马分尸,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朱文哭着点头,激动保证,“帝君放心,罪臣一定尽最大所能,将华夏所有水利工程建好,不会辜负您的半分信任。” “哼!信任?” 袁朗冷嗤出声,见对方尴尬得垂眸抽泣,到底是没和他计较,“你好好养伤,一月之后,会有人带着你前往第一站,大漠九重山脉。” “是帝君!” 朱文连忙点头,继而再次道谢,“帝君,谢谢!” 袁朗不语,沉默片刻后,又开口说了句,“朱文,别让朕失望,否则,你是见识过朕的手段的。” 这才转身出了房间,朱文望其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抬起手臂,紧压在眼帘上,嚎啕大哭起来。 “帝君,现在去哪儿?” 夏炎瞥了眼房门,转而看向袁朗问他。 “去莽山。” “是……” 二人到达莽山基地时,段无涯,陈铭章几个刚从屋内出来,见到两人,大伙儿倍感惊喜,连忙上前行礼,“帝君,夏统领。” “嗯!” 袁朗应了一声,开口直奔主题,“那些孩子如何了?” “帝君放心,记忆已经抹去,他们不会再记得过去的一切。” “嗯。” 袁朗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屋舍方向,“如此最好,等人醒来,通通送到琉岛去吧!” “是。” ———— 从莽山基地回来后,袁朗神色淡漠地与家里人打了招呼,就直接上楼去了卧室,一个人靠在床头发呆,连晚饭都没下去吃,直到宋子安端着饭食进来,惊动了他,这才收回思绪。 “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从床上下来,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托盘,随之牵着他去了外面客厅坐下,便端着碗,坐在旁边默默吃起饭来。 宋子安也不说话,只是耐心坐在一旁,满目温柔地望着丈夫,时不时地,为他剥个虾或是擦一下嘴,袁朗被他如此呵护,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连忙几口将饭吃完,擦嘴洗了手,就躺靠在夫郎腿上闭眼休息,宋子安这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询问,“好受些了吗?” “嗯!” 袁朗闭着眼,拉过爱人柔软的手掌,放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着,“留下这些人,我挺难受的。” “哦。” 宋子安应了一声,回想起杨源清一党被定罪的前一日,相公对大家说的话。 “杨源清一党,全都不能放过,朱文除外,他是水利工程方面的翘楚,华夏需要他。 但……相应的惩罚必须要给,就断其双腿吧!另外,这一波人里,朱明月、关谨言、康瀚宇以及14岁以下的孩童都留着。 待事情处理完后,那些孩子通通将记忆抹除,分散送到各个部落去开荒做基础建设,终身不得返回内陆。” 他低头看着袁朗,嘴角勾笑,柔声低语,“从大局着想,你没做错,朱文确实十恶不赦,死百次千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犯下的罪行。 但不可否认,他当年负责建设的洪江水利工程,造福了无数百姓,细数大燕上下100多年的历史,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奇才。 我们接手的大燕江山,说难听一点儿就是破烂一个,其他方面,咱可以慢慢琢磨着慢慢来,但水利这一块儿,是不能等也等不了。” 袁朗嘴角勾笑,睁眼看他,“嗯!继续说。” 宋子安轻挑眉眼,继而点头,“大燕偷工减料的工程,尤其是河堤水坝之类的特别多。 五年前,江城一带发生特大洪灾,河堤被大水冲垮,不仅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还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咱要是不抓紧时间改建抢修,等发生洪灾时,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朗哥你很聪明,学东西也快,但专业事情专人做,咱也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往身上揽,若是这样,华夏永远都成长不起来,所以……” 他伸手摸着丈夫微蹙的眉头,轻轻地揉暗着,“留下朱文很有必要,杀他能得一时痛快,但留着这人,却可以造福无数百姓,两相比较,你做的决定非常正确。 至于朱明月三个,虽在九族之内,但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未参与过家族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相反还私下帮过很多人。 虽说一人犯法,全家连坐,但如同对待朱文的问题一样,留下他们比较合算,再者,你对他们的惩罚也够了。 而那些14岁以下的孩子,我知你不是心软,只是觉得华夏经“同盟战役”后,国土剧增,但刚纳入版图的这些地方,自然条件较差,加之我华夏人口较少,一时无法调动更多人过去参与建设。 久而久之,这些地方就会变得更加荒凉,到时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那么,安排罪民过去参与建设,便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这17个孩子,以之前的年龄来说,根本做不了恶,如对待朱明三一样,合理利用人力资源,再好不过。 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总归是个人手,从小事做起便可,等过几年长大些,也是能顶事儿的主。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一切决定都是最好的安排,只是,你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曾经受难的百姓。 不过朗哥,就如我之前所说,你是帝王,为百姓伸张正义是分内之事,但同样要以大局着想。 既然,这些孩子都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留着他们比杀了用处大,并且,你也做出相应惩罚,那又何必纠结,你说是吧!?” “呵!” 袁朗失笑,眸光霎时亮了几分,“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说啥?” 宋子安挑了下眉眼,低头在其额前印下一吻,便轻轻退开一些,“什么都不用说。” 袁朗眨了下眼,眸中似有水气晕开,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起来,“安安……” 他伸手勾住对方纤细脖颈,将人缓缓拉近,与之额贴着额。 宋子安脸颊微烫,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眸,微微噘嘴,就听耳边传来一句,“宝贝儿,你刚刚好有母性光环哦!” 他蓦然僵住,瞬间睁大眼睛,心中所有旖旎,随着自己的怒骂,通通消失的无影无踪,“混蛋,你是说我像你阿么?你,唔……” 未道尽的话语,顷刻被吻堵在喉咙深处,全部变成细碎的婴宁,二人呼吸渐乱…… ———— 第187章 撑起半边天 七日之期转眼即到,秦安做了交接,便带着2000将士与朱明三人,以及数十名朗安集团的伙计,一起踏上了前往大漠九重山的路程。 袁朗夫夫携秦浩天,陈铭章等人,将他们亲自送出边城数里,方才停下,“此去艰难险阻,各位保重。” 众将士纷纷抱拳,向二人道别,“帝君,君后保重。” “走吧!” 袁朗笑着摆手,“朕看着你们离开。” “是!” 秦安与众将士纷纷上马,随之扬鞭大喝,御马朝着九重山方向疾驰而去,窝在爹爹怀里的秦唯安,看着消失在漫天黄沙中的队伍。 焦急地伸手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咿咿呀呀地喊了起来,“走~~走~~叔叔走呐~~呜呜……” 小娃一下哭出了声,袁朗连忙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脊,耐心哄着,“宝贝不哭,你秦安叔叔是去做大事去了,过年他会回来的,到时候爹爹又带你来接叔叔好不好?” “呜呜~~” 秦唯安吸了吸微红的鼻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爹爹,泪珠儿大滴大滴往下掉,小肩膀哭得一颤一颤的,小嘴儿憋了起来,“接叔叔,接叔叔。”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接叔叔,乖了。” 袁朗亲亲孩子的额头,又哄了几句,小娃这才止住哭声,随即默默伸手搂着爹爹脖子,将小脑袋靠在他颈间,双眼红红地望着队伍离去的方向。 众人看着宝宝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之余,纷纷感叹这孩子逗人喜欢是有道理的,他家秦安叔叔要是知道,华夏的大皇子这么念着他,怕是要激动得一蹦三尺高。 ———— 杨源清一党之事彻底落下帷幕,但打击罪恶却不容耽搁。前朝一贯横征暴敛,不注重民生又连年灾祸,加之帝国秩序,全靠武力镇压,如此暴政统治下的王朝,必定罪恶横行。 华夏接手了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若不尽早将毒瘤拔除,时间一长,犯罪率增高,百姓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必定会引起混乱。 因此,在陆少宣几人顺利回到边城的第二天,袁朗立马又做出了安排。他让姜苑,小七,以及十七子中除了陈琪,朱皓月,邓恒泽,云逸舒以外的其他人,即日启程,前往边关乔老将军处历练,为期一年。 而陆少宣、李宏吉,陈琪以及姜苑,因鲜少在内陆露面,就被他秘密派往华夏各地,大力整肃吏政,断决刑狱,为势弱百姓鸣不平。 “在此期间,你们均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所以,遇事大胆去做,不必害怕,一切有朕在后面替你们撑腰。” “是。” 少年纷纷颔首行礼,“学生谨记帝君教诲。” “平身吧!” 袁朗抬了抬手,言语间又多了几分亲近,“都回去准备准备,和家人好好聚聚,告诉他们不用担忧,七日后出发,朕会给你们各配50精兵,以保证大家安全。” 他顿住话语,起身走下高台,伸手分别拍了拍四人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出去后,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别着了道,你们都很聪明,但那些暗处的老鼠也不简单,知道吗?” “知道。” 四人连连点头,感激看他,“帝君,您与君后也多多保重,切勿太过操劳。” “好好!” 袁朗笑着答应,“等会儿回袁家,朕就给你们君后说。” “嘿嘿!” 几人憨笑着伸手挠挠脑袋,随即向其告别,袁朗望着远去的少年,眼底满是欣慰。 这些孩子,只要分批历练历练,很快就能独当一面,届时,再举办几次科举考试,多多吸纳新鲜血液,耐心培养着,不出五年,华夏皇朝就不会再出现人才青黄不接的现象了。 ———— 月末时,秦风和阿瞳,带着采集出来提纯过的部分黑油,以及用其制作的石油墨,石蜡等物,与陈玉卿他们一同回到了边城学府村。 众人纷纷夹道欢迎,热情大喊,“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家,欢迎英雄回家!” 秦明与陈玉卿携一众兄弟,向大伙儿表达了谢意,便跟在袁朗后面,预备将带回来的东西送到皇城。 “阿瞳走了。” “哦,好!” 小哥儿看了眼心上人,又立马回正视线,望向几个好友,“黑油的事,都是我在负责,我得先跟秦明哥哥他们走一趟。” “那你快去快回了阿瞳。” 汪显依依不舍地拉着他,“我们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嗯,好!” 阿瞳重重点头,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这才笑着放开,转身跑向秦明他们。 三人相视而笑,袁朗抬眼间,见几个小哥儿还站不远处,眼巴巴望着阿瞳的背影。 想着他们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边城,这一去就是好几年,便一时心软,对几人招了招手。 “都过来一起吧!” “嘿嘿!谢谢舅舅\/谢谢帝君!” 汪显,周小陌几个手牵着手,快速跑向停下等他们的阿瞳,继而一起走向袁朗等人,与大家一同前往皇城。 路上,汪显挽着好友胳膊,激动地述说着对他的思念,而后又略带伤感地告诉小哥儿。 “阿瞳,幸好你来了,不然再过几天,小陌他们就要前往各处实验点,施行“脱贫计划”,到时候,我们几个就只能靠着鸿雁传书,千里寄相思了。” “噗!” 陈均均本有些伤感,听汪显那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阿显,你说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爱慕阿瞳呢!?” 汪显憋嘴摇头,死死挽着阿瞳,“我才不管呢!我只知道,他这次若是不来,我们好几年都不能聚到一起。” 小布一听他的话,眼圈儿都红了,“汪显哥哥你快别说了,小布难受!” “好好好,我们不讲了。” 汪显一向疼爱年纪稍小的弟弟,看他要掉金豆豆了,连忙出声哄着,“小布别哭,一会儿忙完了咱们几个出去玩,汪显哥哥请客,还给你买烤鸡腿行不?” “嗯,我要吃两个。” 小布伸出两根手指,在三人面前比划,逗得大伙儿笑了起来,汪显连忙点头,“好好两个,再给你加个烤猪蹄儿好不?” “好!” “那行,一会儿我们先去……” 袁朗一行走在前面,听着几人的话,纷纷摇头失笑,心中同时感叹,吃货果然好哄。 因着黑油运输要特别注意碰撞,大家走得很慢,到达皇城时,都差多用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从北门进入,将东西送到了单独的仓库。 黑油卸在此处,而石蜡,油墨一类的成品,则是带到了行政中心。 大伙儿进了会议室后,阿瞳一改刚刚嘻嘻哈哈的形象,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向袁朗提出,让其尽快想办法,制作大量密封性好,隔热不易腐蚀的器皿储存黑油。 “以前我们是小打小闹,东西少了用普通器皿装黑油都没关系,但是帝君应该知道,这东西易燃。 大漠夏季温度高,环境干燥,如此物保管不妥,再受到剧烈碰撞,会很危险,因而不能老用皮袋,竹筒一类的东西储存。 所以,阿瞳希望帝君,能帮着找寻一些能够大量存储黑油的安全容器。” “没问题,这事儿朕来想办法。” 袁朗一口答应下来,继而看着对方,郑重道谢,“阿瞳,感谢你为华夏做的一切。” “帝君太客气了。” 小哥儿弯起眉眼摆手,“阿瞳也是华夏的一份子,为国效力,也是臣下该做的事情啊!?” “好好好!” 袁朗欣慰点头,抬眼看着他和周小陌几个,“你们虽是小哥儿,这思想觉悟却是比不少男子还要高,以后华夏的半边天,可是要靠着你们撑起来啊!” 少年们纷纷挺直腰板儿,一脸骄傲地回话,“定不负帝君\/舅舅所望!” ———— 秦明,陈玉卿一行人回来的第三天,秦周两家就席开400余桌,为秦风与周小陌举行简单的仪式,也算是为他们饯行。 袁朗只觉好笑,这周员外说好是吃个便饭,结果周围都请了一圈儿,每个宾客来都送了一堆礼物,他还假兮兮地笑骂人家,“都说是吃个便饭了,干嘛送礼啊?真是的……” 大伙儿都笑抽了,不过,他说的也确实不假,人秦风和周小陌,当天也没多做打扮,只因小情侣长相气质好,随便穿身新衣服站在一起,就十分抢眼。 以至于到后面宾客来了,都要先对他们说一句恭喜新婚,二人听着开心,也就随大家了。 当天宴席,秦风与周小陌,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向两方家长郑重敬了茶,也改了口,后头不知是谁说了句,还得给帝君君后敬,把袁朗变扭得不行,一直都在笑。 秦风端着茶,咬牙低声笑骂,“认真点儿,那么多人看着呢!” “行行!大哥,嫂夫郎,谢谢了。” 袁朗抱着儿子憋笑不停,直到被宋子安瞪了好几眼才收敛一些,敬完茶后,周小陌趁大家去吃席时,将两人拦在屋里,一脸讨好地小声问他们。 “没人的时候,我能像从前一样,叫你们袁大哥和子安哥哥吗?我不想叫小叔和弟夫朗,感觉怪怪的,也不亲切。” 二人相视而笑,不由向着小哥儿点头,“当然可以!咱们私底下想喊啥都行。” “好!” 周小陌弯起眉眼,转头看向身旁的准未婚夫,“你看,帝君和君后多宠我。” 秦风宠溺失笑,连声附和,“对对对,他们最宠你了,当然……我也会一直宠你。” 周小陌愣住,继而对着眼前满目深情的男人,再次漾开笑容,“好!” “啧啧啧!真肉麻!” “我也会一直宠着你~~” “哎呦牙好酸!” “哈哈哈哈哈……” 陈均均与汪显,段繁星几个,手挽着手站在一起,嬉皮笑脸地调侃两人,臊得秦风老脸通红,不停看天望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他家陌陌虽也害羞,但脸皮却要比他厚实一些。 “你们几个单身狗,居然敢取笑我,看招!” 小哥儿假意撸了把袖子,就举着两只白嫩手抓要去挠好友,几人立马笑着闪躲,随即在其扑上来时,将人团团围住,一同挠他痒痒,周小陌顿时痒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你还装?有本事别笑啊?哈哈哈!” “嘻嘻,敢说我们是单身狗!?挠傻你这个讨嫌鬼!” 秦唯安看着大家再闹,也跟着咿呀笑个不停,“啊!嫌嫌~~咯咯……” 众人一听,挠得更起劲儿了,“唯安喜欢咱们跟他伯么闹啊!快,用力挠,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好痒好痒!不闹了,哈哈哈哈……” 周小陌左右摆动身体挣扎着,“放手放手,我错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哈……” “这还差不多!” 段繁星最先住了手,站在一旁笑看着还在被“围攻”的周小陌,骄傲地说,“我可是有师兄的,你骂均均他们就好了嘛!” 陈均均无语地转头笑瞪他一眼,“你这傻样儿,怎么先自己内斗起来了?” 说着又转头挠了好友几下,秦风看未婚夫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开腔,“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宾客还等着我和陌陌去敬酒呢!” “哎呦哎呦!” 汪显捂嘴偷笑,“我大舅舅心疼舅么了,咱们快放人!” 陈均均几个也笑着附和,“这可是将军夫郎,赶紧放人,不要要被收拾了,哈哈哈哈哈……” 几个小哥儿同时将好友推向对方,周小陌一个没站稳,直接撞进了对方怀里,秦风顺势将人紧紧抱住,又引来大家一阵哄笑,惹得他怀中的周小陌红脸笑骂起来,“你们坏死了!” “我们哪有你坏啊?哈哈哈哈……” “啊!坏坏~~” 秦唯安扯着小奶音跟着起哄,看着他们闹在一起,也激动地手舞足蹈,小手抓着爹爹衣襟,两条小肉腿在爹爹怀里一蹦一蹦,“啊!坏坏~~咯咯哒……” 大伙儿心都要被他萌化了,纷纷笑着围了过来,“哎呦,我们宝宝也爱凑热闹啊!” 小娃乐得咧开小嘴儿,眉眼弯成月牙,“咯咯……闹闹!闹闹……” ———— 第188章 文化统一 吃了周家摆的席后,秦明带着阿瞳来找袁朗夫夫,恳求二人为他们赐婚。 “可以啊!” 宋子安高兴的一口答应,想想又道,“要不选个日子,在这儿给你们把婚事办了再回大漠好吗? 反正那里有阿勒,孟恩他们看着,你们成了亲,还能顺便将储存黑油的器皿带回去,不用反复跑几趟,多好。” 袁朗也点头赞成,问他们意见,秦明激动地正欲说好,突然想到心上人还在,就憨笑着搓手看向对方。 “我自是愿意,不过一切由阿瞳做主,他若答应,我明日就去采买提亲用的东西。” 阿瞳低头轻咬唇瓣,耳尖泛红,“帝君君后这么说,就这么办吧!” “那好!” 袁朗与宋子安相视而笑,随即开口,“你二人为华夏付出量多,婚事就由我和安安为你们操办,等这几人将学生送走,我们就去采买,还有……” 他顿住话语,继而启唇,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我知阿瞳热爱大漠,但这里也应该有你们的一个家。 所以,我想等这阵子忙完了,给你们建一栋院子,就当做是送你二人的新婚礼物,等以后你们从墨河回来,还能住住。” “谢谢帝君,谢谢君后!” 阿瞳起身,向二人颔首道谢,瘪嘴哽咽道,“你们对我真好!” “别哭别哭,一会儿眼睛肿了你该难受了。” 秦明连忙伸手揽住心上人,扯着袖子给他擦泪,小声地哄着,袁朗夫夫望着感情深厚的一对有情人,脸上纷纷露出笑意,心里顺便吐槽了一下那个木头大哥还不如他的副将会谈情说爱。 第二天一早,袁朗拿了三张银票给秦明,又给对方派了几个人,“提亲的事儿,你自己去办,这是你对阿瞳的诚意,仔细着点儿,千万别漏下什么,咱不差这几天时间。” 言外之意,什么都要办好,不能失了礼,更不能让阿瞳受一点儿委屈,秦明岂会听不明白,连忙点头,“好,秦明会注意的。” “这还差不多!” 他话音刚落,宋子安就开了口,“以后,袁家就是阿瞳的娘家,嫁妆由我和朗哥出,一会儿啊!我就带咱们弟弟去置办嫁妆。” 他伸手牵着泪眼汪汪的小哥儿,轻声安慰着,“别哭,都要定亲的人了,可不能哭鼻子,知道吗?” “嗯!” 阿瞳感动地抹泪,哽咽着看向夫夫二人,“谢谢,谢谢帝君,谢谢君后。” “啧!” 宋子安斜眼笑瞪他,“说了几次了,私底下的时候叫兄长。” 阿瞳眼圈儿红了几分,略显激动地喊着,“谢谢两位兄长!” 宋子安满意摸了摸小哥儿的脑袋,“真乖!” ———— 三月的最后一日,袁朗任命乔书宇、刘晋、张远、周小陌、陈均均、汪海、孟不凡为队长。 与段繁星、小布、小七、田子枫等学生,四人一组,两男两小哥儿搭配,另各带200士兵与若干物资,前往海城,青州,黔中,云城,徽州,蜀城,螺岛七地,施行“脱贫计划”。 袁朗上前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年们,语重心长地嘱咐着,“此去数年,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护着你们,提点你们,所以,一定都要稳重行事,切勿莽撞。 你们记住,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人家地盘上,先摸清各方势力的路数,再开始做事,免得到时把自己坑进去了都不知道,明白吗?” 少年们纷纷点头,“明白!” “记住,手枪随身携带。” 宋子安上前,为他们一一整理着装,温柔地说,“帝君常说江湖险恶,那都不是虚话。 这几年,你们虽跟着帝君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但那些是明面上的斗争,算不得什么。 这天下之大,卑鄙阴暗的小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他们绝对比大家往日遇到过的敌人都还要难缠。 你们此去都是贫瘠之地,那些地方的人,极其团结,却不论是非,只计较得失,自私又刁钻,愚昧到可怕。 虽不是绝对,但大都如此,本宫并不是诋毁他们,而是明白,人穷到极致,生活无望之时,底线和三观都会消失,为了活下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武器不得离身,出行必须十人以上同行,住宿要集中,哪怕挤点儿都不能分散来住,知道吗?” “知道!” 少年们连连答应,他们都知道,君后是放心不下大家,便纷纷开口,“君后放心,我们一定会事事小心的。” “好!” 宋子安摸了摸小布脑袋,轻声地说,“你是最小的哥儿,一定要跟紧小陌哥哥知道吗?” “知道!” 小布点头,眼圈儿红红地说,“君后,请您帮小布照顾金大夫。” “好!” 宋子安抱了他一下,便扬声道,“各位,都抓紧时间去和家人朋友道别吧!” “是!谢谢君后。” 少年们快速散开,纷纷奔向自己的亲人朋友。 “爹爹,阿么!” 周小陌和陈均均,同时冲向周,陈,秦三家人,与大伙儿一一道着别,秦风紧紧牵着周小陌的手,仿佛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侧头,眼都不眨地看着未婚夫郎,生怕少看一眼,人立马就消失了。 如此火热的眼神,周小陌想要无视都难,他小脸儿变得越来越红,忍不住抬眼望人,“你别看我,看大家。” 秦风不愿,伸着拇指,轻轻按了按小哥儿软软的手心,委屈又不舍地说,“让我看吧!你这一走,我们好久都见不着。” “成亲的时候不是能看到吗?就三个多月的时间!” 秦风晃了下两人牵着的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知道吗?” “噗!你俩够了。” 陈均均捂嘴笑说,“大家都看着你俩呢!” 二人被他说得尴尬,纷纷红着脸转头看向大家,就见大伙儿通通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 两人顿时羞得连忙松开牵在一起的手,逗得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一时之间,离别的伤感竟被冲散不少。 段繁星与陈铭章父子,叶无名,汪显夫夫,袁朗夫夫打了招呼,就瘪嘴对着段无涯说,“哥哥!我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的,要照顾好爷爷。” “嗯!出,出门在外,一,一定要注意安全。” 段无涯哭得不能自已,但还是不忘把自己准备的一书箱药递给弟弟,让他背好,“这,这是哥哥给你准备的,第一层是治疗外伤,风寒腹泻等等问题的药丸。 要是不舒服直接吞服就成,哥哥每隔两个月就给你托人带去,别在当地买,我怕人家害你。” 段无涯抹了把泪,继续道,“剩下几层放的,都是化尸散,软筋散,七步断肠散,含笑半步癫,鹤顶红……还有可以放暗器的护腕,你记得出门就带点儿在身上。” 一旁的金大夫正哄着小布,听到他说的话,无语地嘴角直抽抽,“你陈叔不是都给他们准备东西了吗?” 段无涯委屈回话,“我怕不够嘛!” 小布从金大夫怀里拱出小脑袋,眼红红地笑道,“无涯哥哥,你那些药都够毒死两个城的人了。” “额!” 段无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经小哥儿提醒,意识到自己确实夸张了些,便不好意思地说,“那,那让繁星分点儿给你。” “不用不用!” 小布表情痛苦地连忙摆手,“金大夫也给我准备了好多。” “噗!你们这些孩子啊!” 白夫子失笑出声,“这都家人的心意,好好收着吧!再说,君后说得对,你们此去之地,危险重重,多些东西傍身,总是好的。” “知道了!” 两人纷纷应声,继而又向三人道别。 “哥哥,夫子爷爷,你们保重!” “金大夫,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别老顾着给人看病。” “孩子,你们也是……” 时间转瞬即逝,终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少年们与送行的家人,朋友,长辈以及他们最最敬重的帝君君后拜别,便带着满腔热血,策马离去。 而秦风,在送走未婚夫郎后,也一人单骑,朝着边境方向策马而去。现如今,华夏国土剧增,秦墨羽,秦墨寒两兄弟必须调往别处驻地,带领军队与当地百姓做战后重建,驻守潼城的任务,自然而然又交回到他的身上。 同一时间,叶无名也给袁家夫夫和自家小哥儿道了别,准备回落日城一趟,他已经两年没回去主持城中的祭祀,今年是不能再落下了。 看着远去的众人,袁朗心中万分惆怅,“平时嫌他们吵,这会儿子,心里却空落落的。” “帝君,还有咱们陪着您呢!” 贺鸿宇凑过来,在自己和潘少华,苏烈几个身上指了一圈儿。 袁朗没好气的地瞪其一眼,“你们几个也马上走,别想在家混吃等死!” 少年不解地问他,“帝君,去,去哪儿?” 袁朗没正面回答,只是让他们跟着自己去了皇城,同行的,还有宋子安,汪显,苏哥儿几个,阿蒙兄弟,以及平安,云朵两个小孩儿。 众人到了地方,便直奔会议室,开门进去后,大家一下就看到了,坐在会议室里的异族少年。 见到他们进来,三人慌得连忙起身站成一排,局促不安地开口打招呼。 “帝君万岁,君后千岁!各,各位好!” 汪显站在袁朗身边,指着三人,仰头看他,“舅舅,他们是谁?” “他啊……是匈奴的最后一个王子。” “最后一个王子?” 小哥儿有些迷惑地挠挠脑袋,突然灵光一现,顿时惊得双目圆睁,指着少年大呼出声,“他,他是金日!?” “哇哦!” 袁朗轻笑摇头,无脑夸了一句,“我们家阿显真聪明!” “噗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逗得纷纷喷笑,瞬间让心情紧张的金日三人,一下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腼腆的笑意。 贺鸿宇偏头打量他们片刻,好奇询问,“帝君,之前不是说金日自刎了吗?” 袁朗点头,“是自刎了!” 他率先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其余人连忙紧随其后,分坐两旁,静静听着他将其中经过娓娓道来。 当日得知“同盟政权”的阴谋后,袁朗气愤的同时,也对这个计划的发起者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16岁的少年,没有父兄和强大的财力兵力支持,却能将十数个部落小国的首领说服,与其联合起来攻打华夏,可想而知,这人能力还是不差。 只不过,他历练不足,将有些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并低估了华夏的实力,所以最后才会败得如此惨烈。 但这些都不重要,在金日促成“同盟政权”时,袁朗就对他起了心思,于是,他让陈虎传递消息时,提了一嘴,让潼城那边多注意一下金日。 其话虽未明说,但陆少宣是什么人,怎会听不出帝君的心思,因而特地与秦墨羽他们互换,亲自带兵去了匈奴,预备帮他将金日拿下。 让他带领族人为华夏做事,而不是做强权统治下的奴隶。哪知,事有变化,那些自私的匈奴人为了活命,逼迫金日自刎。 少年为了族人果断赴死,好在小土豆及时出手,利用铁珠将其剑锋打偏,并点了他的穴道,才让对方捡回一条小命。 不过,匈奴人却是不知,他们亲眼看到金日割破了颈项,以为少年已经身死。 而其侍从巴布和巴赫,因对主人的忠心表现,被陆少宣高看了一眼,便被一同带回了军营。 之后,在袁朗传召让他们回边城时,三人就跟着返程,躲在了皇城之中,只待风头过去,再出来行走。 众人听其言语,明白了对方用意,便没再多问,虽然,他们憎恨匈奴人,但帝君将金日留下,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那大家只需听令就好。 “金日,恨我华夏吗?” 少年抬眼看向问话的袁朗,平静摇头,“不恨!匈奴是自取灭亡,就算没有华夏,也会有其他的国家。 再说,帝君已经足够仁慈了,您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只是我们自己不知足。” 他眼中有些许湿意,说话声音轻了几分,“以前,父兄总是身体力行的教导我们,没有的东西,就去抢去争。 全然忘了告诉族人,那些东西其实不用去抢,也可以靠着勤劳和智慧创造出来。 只是,只是我匈奴人,似乎就像陆大哥说的那样,一直都停留在过去,似乎没有开化!呵……” 少年抬起手背胡乱抹着眼泪,颤声哽咽,“我们种不出粮食,却从未想过向他国学习,大家总害怕外族觊觎匈奴的战马牛羊。 因而固步自封,不愿与人交流,以至于信息闭塞,到最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差。 就去烧杀抢掠,不管是大燕,还是周边的势弱部落都深受其害,可真到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才知什么叫做绝望与后悔。呼……” 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笑看着众人,眸光发亮,“帝君君后,金日在边关时,曾与陆大哥四处走动,听他说了很多故事。 对你们想做的事,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若帝君真的能统一九州大陆,让华夏远离战争灾祸,百姓安居乐业。金日愿为帝君大业尽绵薄之力。” 他起身站立,对其郑重行礼,巴布二人连忙紧跟其后,“巴布\/巴赫愿为帝君效力!” 袁朗静看三人片刻,便从座椅上站起来,迈步走到少年面前,双手扶住其双臂,“平身吧!” “谢帝君!” 金日顺势与两个仆从站直身子,默默看着对方,就见袁朗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之走回原位,坐到椅子上,认真地说。 “金日,我很欣慰你能想通一切,没有像那些激进者一般,想要杀我报仇。” 其语气微顿,并未深入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说出自己将他找来的真正原因。 “想要统一,政治、经济、文化、思想、军事几个方面缺一不可。 其他我不过多解释,就说文化方面,人类历史上不同民族发生冲突,往往源自各族文化上的冲突与不理解。 若我们在统一文字,度量,法度之时,包容并承认其他民族风俗文化,同时开办民族学校,设立展馆,保护人文遗产。 届时,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所有文化便能和谐并存,做到真正的文化统一。 那么就能够促进民族融合,从而实现真正的政治统一,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文化和解。而你,就是做这件事情最适合的人选之一。” “我?” 金日伸手指着自己,满目惊讶地与其对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言语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帝君的意思……是让我宣传民族文化,将匈奴的文字,语言,风俗等等东西,全部保留下来!是吗?” “是!” 袁朗点头,正色看他,“我要你负责筹建展馆,将匈奴与九州大陆上,各个民族的人文历史全部了解清楚,以文字,图画等等方法尽量完整的保留下来。 并在京都开办第一所民族学校,以文化交流的名义,招收各族优秀人才,前往边城读书,同时学习华夏正统文学。 而我华夏,也会派人学习他们的人文历史,民族与民族之间,做到真正的文化统一,天下大和。” 他微微俯身上前,认真问他,“金日,这个任务,你愿意做,能做到吗?” “金日愿意!” 少年黑瞳微张,神色坚定地与其对视,言语中充满热忱,“金日向帝君保证,会尽最大所能,将此事做到极致。” “很好!那接下来,我会派足够的人手帮你。” 袁朗指了指在场除去他和宋子安之外的所有人,“从今日开始,他们就任你差遣……” ———— 第189章 舅舅是嫌我吃的多吗 “舅舅,我也要一起吗?” 汪显懵懵地指着自己问袁朗。 “对!你也一起!” “啊~~?” 汪显嘴角抽,皱眉看他,“我又没好好上学,我还……” 小哥儿见舅舅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不说话了。 “你还什么?” 袁朗勾唇问他,“之前不是说要为华夏撑起半边天吗?怎么?忘记了?” “没忘!” 汪显抬头看他,瘪了瘪嘴,“舅舅,你是嫌我吃得多,才想让我干活儿抵债吗?” “噗嗤!瞎说什么你!?” 宋子安伸手点了下他的脑袋,袁朗也被他气笑了,“你能吃多少,舅舅要是嫌你吃得多,还天天让厨房给你加餐?” “那你们干嘛让我去整这个什么什么统一的?” 汪显委屈得不行,“我都没好好读过几天书,根本不懂这些,万一做不好,给舅舅丢脸了,人家说帝君外甥是个笨蛋怎么办?” 众人失笑,敢情他说怕自己做不好,是担心帝君颜面受损啊!不过,袁朗和宋子安却是对汪显生出了几分心疼。 小哥果然如他们所料一般,还是没完全从过去走出来,心里自卑着呢?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想鼓励对方参与到这次事情里来。 再说,传统文化中,有一项民族服饰,就是汪显的强项,他来负责这一块儿的事务,再合适不过了。 袁朗轻叹了口气,滑着椅子来到外甥身边,看其挨着夫郎,眼红红地望着自己,便软着嗓音哄他。 “阿显,你先告诉舅舅,你想不想像小陌,阿瞳他们那样,有自己的事做? 你不用顾及舅舅和舅么,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就好。” “想!” 汪显轻轻点头,抽泣着说,“阿显可想可想了,只是阿显笨笨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呜呜…阿显是笨小哥儿。 所有人都能帮舅舅,舅么,可是我不能,你们对我好,可是阿显不能报答你们……” “别瞎说,舅舅舅么对你好,可不是要图你报答。” 宋子安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伸手轻抚着靠在胸口的脑袋,温柔地安慰他,“你是我们的外甥,不对你好对谁好? 再说了,你自己有多聪明,自己不知道吗? 要知道,咱们袁家上下,乃至整个边城,甚至是大燕,可都没几个人有你聪明。所以别老说自己笨!” 他拍了拍对方后脑勺,故意生气地说,“你老这样讲,会让我们觉得,自己才是个废物。” 汪显止住哭声,眼中有点小小的窃喜与骄傲,“为什么?” 他知道,舅么是在哄自己,但还是好开心,袁朗见其被夫郎哄住,连忙接话说,“因为你做的手工摆件,各类饰品,都很有特色,特别好看,别人都做不出来。” “真的吗?” 小哥羞涩微笑,从宋子安怀里坐起来,双目圆睁地望着舅舅,眸光不自觉亮了几分,“阿显做的真的那么好?” “嗯!非常好!” 袁朗郑重点头,继而指着在场的人笑说,“不信你问问他们?” 汪显一听,连忙转头看向其他人,满眼的期待,大伙儿也没吝啬夸赞,纷纷开口鼓励他,毕竟,这人做的东西确实是好,帝君完全没有夸大其词。 “是真的!” 贺鸿宇笑着回话,“我上次不是找你定了一个珍珠手提包吗?那是送我娘的生辰礼物。 她拿到后喜欢得不行,为了配那个包包,还在风情街的成衣铺里,一次买了20套衣裳,说是用来配那个包。” “哇!谢谢你娘喜欢!” 汪显双手交握于胸前,一双笑眼弯成了月牙,“以后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他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包。” 贺鸿宇惊喜不已,连连点头,“那就说定了哦!” 嘿嘿!母亲今年的生辰礼物有着落了。 苏烈也笑着道,“你之前帮我娘还有妹妹做的玛瑙首饰,也特别受她们喜欢。 我妹妹前日还说,等过一阵儿,还要请你帮她打造一套繁花系列的首饰,到时候可以换着戴。” “啊~~可我手里还要不少单子。” 小哥儿有些为难地说,“她的起码得排到后年去了!” 苏烈笑着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让她等等就好。” 汪显有些肉疼地皱了皱眉,“那好吧!” 其实他是想暗示苏烈先交定金来着,无奈对方不上道,哎!又少挣几百两! 袁朗看其一副略有遗憾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现在知道自己的本事了?” “啊?” 汪显有些迷糊地抬眼看舅舅,见他一脸笑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什么,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挣扎。 “舅舅,您真觉得……阿显能胜任这个任务吗?我怕,我怕给您搞砸了!” “事情还没做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会搞砸,再说了,舅舅可没说一定要你做成什么样子?只要你尽力就好。” 袁朗稍微压低身形,偏头看着小哥儿,“舅舅知道,你每次看到小陌他们出去做事,心里都非常羡慕。 我和你舅么也不是不想带着你,只是,你之前身体不好,后来又要照顾天恩,天佑。 就觉得你精力不够,怕把你累着,所以一直没说这事儿。 不过现在好了,天恩,天佑大了,有阿蛮几个和其他下人帮忙带着,你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也想做的事了!?” 袁朗伸手虚拍了下他的脑袋,温柔且认真地说道,“阿显很优秀,舅舅不想埋没了你的才能。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参与进来吧!别想着什么做不好给我丢脸,舅舅不在乎这些虚名,舅舅只希望阿显开心,自信起来。” “对啊!” 宋子安接过话头,对他继续谆谆善诱,“你刚刚听到苏烈说了,他娘和妹妹特别喜欢你做的玛瑙首饰,那不就是阿瞳他们那里的民族特色吗? 我记得你之前接单的时候,还给舅么说喜欢这些有特点的饰物来着,那舅舅让你做的事,不是刚好正中你的下怀吗?” “好吧好吧!” 汪显乖巧点头,抿嘴窃喜,“舅舅和舅么都那么说了,阿显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看着一旁沉默微笑地今日和其他同伴,激动地说,“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众人纷纷应声,“好……” 如此事情就定了下来,袁朗便找了刘工头,让他与少年们一同外出,先去选址考察地形,待民族学校和展馆的位置定了下,再一起商量,看看这两个地方怎么设计。 刘工头一听有活儿干,当即来了精神,与大伙儿吃了午饭,就同少年们带人御马前行,匆匆离开了皇城。 袁朗见他们自行安排得有条不紊,便没多管,转头就与宋子安去帮着秦明和阿瞳准备定亲宴的事。 翌日一早,秦明在四大家族陪同下,与李媒么一起,从村外带着聘礼上门,正式向阿瞳提亲。 袁朗看了下,抬进来的东西比预想多了一倍不止,他与宋子安猜想,秦明估计又贴了不少银钱,当然,四大家族肯定也帮补不少,尤其是秦家。 小伙儿跟弟弟秦安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他爹秦勇又是管家,父子三人一辈子都在为秦家办事,秦浩天说什么都不会亏了他。 定亲过程进展得很顺利,大家都知两人是那么回事,便没整那么多复杂的程序,一番述说后,媒么为他们交换了庚帖,随即翻着皇历,给选了个黄道吉日。 “嗯!五月初二,宜嫁娶,是个好日子,就这天吧!帝君觉得如何?” 李媒么边说,边将皇历递到袁朗面前,他看了一眼,“挺好,就这天吧!” 随即又笑了起来,“这五月真是好,成亲的就有好几对儿!当真大吉!” 李媒么连忙附和,“可不是!如此好的月份成亲,哎呀!新人们定会恩爱长久,幸福绵绵的!” 袁朗顿时大笑,“好!有赏!” “谢谢帝君,谢谢帝君……” 如此,两人婚事便彻底定了下来,虽然时间赶得急,但只要银子够,没有什么是办不成的。 袁朗看着两位欢喜的准新人,出声宣布道,“阿瞳与朕和安安甚为投缘,加之他为华夏奉献良多。 因此,朕决定收他为义弟,赐封其为华夏郡王,而那墨河部落,便是他的封地。” “理应如此!” 陈铭章一行纷纷点头赞同。 “阿瞳为我朝开采黑油,还利用此物制出燃料,油墨,石蜡等物,可谓功不可没,必须有所封赏才是。” “对对!封为郡王不为过,该封!” 众人笑说着,纷纷向少年拱手道贺,“恭喜郡王,双喜临门!” “谢,谢谢!” 阿瞳激动道谢,转而看着秦明,见他也替自己开心,又高兴地望向袁朗夫夫,张嘴欢喜喊人,“两位义兄好。” “义弟好!” 二人纷纷应声,宋子安笑着开口,“以后就如从前一样,喊子安哥哥,这样亲近些。” 少年连忙点头,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好的,子安哥哥。” 订婚宴结束后,宋子安就带着苏哥儿和清哥儿,马不停蹄的帮着秦明和阿瞳准备婚事。 因着林昭和唐毅成亲的日子,与阿瞳两人只相差十天,宋子安就没让他帮忙,而是让其自个儿回家抓紧时间做婚前准备。 并主动告诉对方,自己也一直在帮他攒着东西,待成亲前几天就给他送过去,可把小哥儿感动坏了,连连说着谢谢。 “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宋子安拉着他的手,轻声低语,带着几分歉意,“你们几个虽是我的侍从,但我真心拿你们当弟弟疼。”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道,“若是没有阿瞳的婚事,我定是要为你操办的。只是林昭,阿瞳他没有一个亲人了,看着实在可怜……” “君后别那么说!林昭明白的。” 小哥儿乖巧出声,“且不说我也心疼阿瞳,就凭他为华夏做了那么多事,先紧着他也是应该的。 再说,您和帝君平日对我已经够好的了,我若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心有不忿,那就太没良心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宋子安笑着伸手,为他拂起散在脸侧的碎发,“那我让悦哥儿和小山帮帮你,苏哥儿和清哥儿跟着我就成,行吗?” 林昭爽快点头,“好,谢谢主子!” 他这次没有拒绝对方好意,毕竟,自己和阿么他们是真的忙不过来,若是多了悦哥儿两个,倒是刚刚好。 “行,那就去忙吧!” 宋子安对其摆手,转头看着悦哥儿,“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多帮帮林昭,不用来找我复命了。” “是主子!” 两小哥儿向其福了福身,随即跟着林昭走了,而他与苏哥儿,清哥儿,以及阿蒙兄弟俩,也一起去了城里。 却没想到,傍晚主仆五人回来时,才到村口,就听执勤的卫忠诚说,蓝澜晌午的时候,生了大胖儿子。 宋子安喜得不行,连忙与之道别,继而带着他们匆匆赶到家中,从库房里拿出一堆礼物,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卫重阳家。 几人到地儿时,里里外外已经站了不少人,卫小山远远看着他们,激动地一边嚷嚷着主子来了,一边请大伙儿让开条道。 宋子安笑眯了眼,上前摸摸他的脑袋,随即牵着对方一同进了院子,没成想自家相公早到了,现正和村长,陈铭章他们坐在院中喝茶。 他连忙走过去打招呼,还没说上两句,正在厨房忙碌的小鱼等人,就纷纷走出来喊他,“君后,您来了!” “嗯!正好!” 宋子安笑着指了指苏哥儿,清哥儿,以及阿蒙,阿蛮怀里抱着的东西,“都拿进去吧!这是给你们坊主和孩子的。” “君后,您真是太客气了!” 小鱼几个不好意思地笑说,“刚刚帝君,宋老爹,君姨么都拿了好多礼物,您这又……” “行了行了,赶紧收着吧!” 君弗从旁的屋子里拱出来,没好气地瞪其一眼,“给你们东西还不好啊傻小哥?” “就是,收下吧!” 宋子安勾唇附和,继而又道,“快收着,我去看看你们坊主。” 小鱼哭笑不得,只得答应,“那好吧!谢谢君后。” “不客气!” 宋子安摆了摆手,随之在秦婶子,丽阿婆这些人的陪同下,一起进了外屋,隔着屏风和厚厚的两道幔帐与珠帘,同身在内屋的蓝澜和卫重阳闲聊了几句。 随即又抱着乐坊姑娘带出来的孩子,说了些祝福语,这才急匆匆地与夫妻二人告辞,快速出了房间。 毕竟,他是个小哥儿,还是该避避嫌,要不是他身份特殊,人家卫重阳与蓝澜也不介意,加之有那么多人陪着,否则,他怕是连这个门都不能进。 ———— 第190章 他叫重生 金日一行人跟着刘工头在边城里里外外走了几天,最终将民族学院和展馆的位置,定在了月亮湖岸边。 此处一面临湖,背靠大山,离皇城有些距离,走路大概需要差不多半个时辰,却离边城不远。 周围环境清幽,景色优美,地方更是宽敞,比起皇城那片,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好可以多修些工坊,以后学生还能在里面制作各族特色物品。 金日出声询问,“既然大家都觉得不错,我们就找帝君把文书批下,然后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设计民族学院和展馆,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行,就这么办吧!咱们回去。” “好勒!走吧!” “就按金日你说的办。” 刘工头笑着出声,“都上车吧!咱们回去找帝君。” “好!走……” 一行人吆喝着跑到道路旁,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随即热热闹闹地回到袁家,将选址告诉了袁朗。 对方一听,回想了下那处位置,也觉得十分合适,便爽快答应,并让人直接去贺之涵那儿把所有手续都批了下来,随即拨了工程款给刘工头。 他拿了银票后,立马去人力市场招了一大批临时工,并通知朗安集团的人,提前把工棚搭起来,将建筑工具运进场。 一切准备就绪,三日后的清晨,袁朗将边城说得上话的达官贵人,通通喊来参加了开工仪式,待鞭炮放完,工人便开始平场。 大伙儿见现场干得热火朝天,就觉精神一震,再听着袁朗身边的几个少年,述说着他们创办民族学院和展馆的初衷,一个个瞬间变得热血起来,段无涯为此还开了个玩笑。 “听你们说完这什么“文化统一”,我现在感觉全身都是劲儿,怕是一下能锄两亩地了!” “那你现在去。” 袁朗笑着指了指远处正在干活儿的人,“我还能多个免费工人用。” “额!帝君我错了。” 段无涯尴尬地出声讨饶,瞬间逗笑了众人,金日默默看着他们,也勾起了嘴角,这样的氛围真好! 袁朗瞟了眼少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手掌稍稍用力,握住他的肩头,随之放下,金日霎时愣在当场,抬头看着对方侧颜,眼眶中渐渐溢满水气。 “别哭,坚强点!” 金日侧脸看了眼说话的宋子安,连忙低下头,伸手胡乱抹泪,“没,没哭。” “好好,没哭!” 宋子安温柔轻笑,“走吧!咱们过去。” 他指了指已经走远的队伍,少年哽咽抬头,“嗯!” 两人快步走向众人,袁朗听到动静,转头看着他,随之开口说道,“对了,还没给大家介绍呢! 这是我的一个弟弟,这次的计划,就是由他全权负责,我外甥汪显和几个学生从旁协助。” 他的一番介绍,让少年们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儿,骄傲看着大家,一副求夸赞的模样。 大伙儿也很给面子,纷纷笑着夸人,“真是年少有为!” “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为帝君为华夏做出这等大事,当真聪明有闯劲!” “真是英雄出少年!” 陈员外满目慈爱地瞅着金日,“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啊?” 袁朗看其一眼,正要开口,就见少年向对方拱手,先抢了白,“陈老爷好,小子名叫重生。” 他边说,边看向袁朗,对方顿时笑了起来,“对,他叫重生,金重生!” “这名字倒是特别。” 陈员外若有所思道,“涅盘,获得新生……” 他看着少年,郑重地说,“名字寓意很好,希望你今后的人生,能够意志坚锐,青云有路,前程远大。” 金日哽咽行礼,“是!借您吉言。” “不必客气!” 陈员外笑着摆手,“重生再给大家说说这民族学院和展馆的事吧!” “好!各位请!” 少年连忙点头,抬手做请,随即带着大伙朝着山脚方向走去,“我们预备在那边……” 袁朗和宋子安跟在后面,看着他与众人侃侃,眼中渐渐染上笑意。 “朗哥,我觉得你特别伟大!” “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 宋子安侧身看着丈夫,一脸认真地说了句,“你特别有父爱,好像大家的爹。” 说完,他咧嘴一笑,随即拽着衣摆跑了,独留袁朗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笑骂低语,“小坏蛋,还挺记仇,今晚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不是你相公!” 大伙儿参观完工地,又去皇城开了会,随后在里面对付了一顿午饭,才纷纷散去,临走之时,陈员外和张员外,一人给了金日五千俩银票,把孩子吓得双手后背,连连后退。 “我,我不要,不能收受贿赂!” “噗!傻孩子,谁要贿赂你了?” 陈员外笑着解释,“这是捐给你们这些孩子开展计划的经费,我们虽是商人,但也知你们做的事,对华夏皇朝有益,而我们身为此朝子民,也想为国尽一份力,你能明白吗?” 金日听其言语,心中不自觉地再次拿匈奴百姓与他们做起了比较,一股酸涩油然而生,可转眼之间,心里又多了几份庆幸,他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随之双手接过银票。 “重生定不负所望,早日将民族学院与展馆建好,到时,再请二位过来参观。” “好好,一言为定!” 两人拍拍少年肩膀,背手欢笑而去,他们不知,就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给彷徨不安的金日,带来了多大的信心! 以至于多年后,在听到这个叫金重生的少年,将华夏文化宣传到大洋彼岸,引得无数国家的君主纷纷派人前往华夏学习,做文化交流时,纷纷惊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来。 金日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攒着银票,看着远去的两道背影,不由弯起嘴角,说了声“谢谢”。 站在远处的巴布和巴赫,上前看着自家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主子,华夏人很好。” “是啊!跟我们匈奴部落的族人很不一样,他们更有包容心。” 少年听着两人的话,忍不住皱眉,当即对他们厉声提醒,“巴布,巴赫,你们记住,匈奴部落已成过去,我们只是华夏的其中一个民族,明白吗?” 二人脸色一白,连忙道歉,“对不起主子!我们保证,以后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嗯!” 金日点头,看他们知道错了,脸色也好了几分,又继续嘱咐道,“我知你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时口误。 但我三人刚刚加入华夏,还未得到所有人的信任。 若我们再言行不一,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就是帝君都救不了我们。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说话一定要万分注意,知道吗?” “是!” 二人连连点头答应,“主子,巴布\/巴赫以后一定会注意分寸。” “好,走吧!” 金日微睁双目,晃了晃手里的两张银票,“咱们把银票拿去给帝君。” “是……” 三人找上袁朗时,他正在跟宋子安商量事情,见到几人站在门口,便招手把人叫了进来,“怎么了?遇到难处了?” “没有。” 金日笑着摇头,随即把手里的银票递到他面前,“帝君,这是陈员外和张员外给我的,说是想为华夏尽一份力。” “呵!这两人倒是聪明!” 袁朗挑眉出声,“知道把钱送到你手里,比给我管用。” 少年不解,“帝君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安失笑解释,“因为给你,就是代表他们是真心想为国事尽一分力。 但这银票,若是直接送给帝君,即使真心,也会让人觉得他们有讨好的嫌疑。 并且觉得,这事儿是帝君在跟他们演戏替朝廷化缘,明白吗?” “啊?他们真狡诈!” 少年有些不满地皱眉,“亏我刚刚还为他们的行为,感动得差点儿落泪,原来是拿我作伐子啊!?” “噗!好了好了!” 袁朗拍拍他的脑袋,出声安抚道,“虽然两位员外利用了你,但想做好事也是真心。 金日,这世间人心最为复杂,很多事情,不是对错二字就能解释清楚的。 他们也想单纯做个好事,只是这样会让一些人不高兴,为了日后不被人背刺,他们只能在你那转个弯儿,明白吗?” 少年愣愣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头,随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总算知道,陆大哥为什么说匈奴人跟没开化过一样了!” “又瞎说!” 袁朗笑瞪其一眼,随即接过银票,转而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入他手里。 “你们来京都时身无分文,这些就当帝君给你三人的花销,另外,为秦明二人修院子时,也会给你们建一座府邸,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谢,谢谢帝君!” 三人感动道谢,纷纷向其颔首行礼,“帝君的大恩大德,金日\/巴布\/巴赫没齿难忘,今后……” “行了,行了!你们的心我都懂,别说了啊!?” 袁朗伸手扶额,头疼地笑着打断他们的话,“从你们来到边城,不是对我发誓,就是道谢,听得我人都要麻了。” 三人腼腆勾唇,“那,那以后我们尽量少说。” “这才对嘛!” 袁朗满意点头,随之摆手,“好了,都回去休息吧!忙一天了,大家都累了。” “是!帝君君后再见。” 三人同声道别,便后退数步,继而转身离去,袁朗轻笑,偏头看向夫郎,朝他伸出右手,“走吧!咱们也回家了。” 宋子安抬眼与之对视,眸中霎时盛满柔情,“好!” 随即伸手同他牵住,袁朗脸上笑意更甚,与其十指相扣,一同出了皇城。 两人到家之时,已是傍晚,唯安看到爹爹阿么回来,哭唧唧地嚷嚷着要抱抱。 孩子正是粘人的时候,可今天从早上醒来到刚刚,都没见过爹爹和阿么,导致他一整日都闷闷不乐的。 爷爷,外公和叔伯们看着焦心,又是给他讲故事,又是躲猫猫,可就是逗不笑他。 大伙儿实在头疼,纷纷开玩笑说,孩子太过聪明,现在都不好糊弄不了。 不过,袁朗却知,宝宝不是无理取闹,他是因为最近跟着大家送走了太多熟人,才变得有些敏感,害怕爹爹和阿么也突然离开很久,见不到他们。 “我来抱吧!” 袁朗从秦浩天手里接过孩子,小家伙立马就伸手牢牢箍在爹爹脖子上,瘪着小嘴儿靠在他肩头,皱起秀气的鼻头,小声学着大人生气时发出的声音。 “哼!哼哼!哼~~” 众人乐得不行,看着他那小模样,纷纷笑说。 “这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呵呵呵……” “别说,生起气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真可爱……” 秦唯安仿佛是听懂了大人们的话,更加生气了,小小的身体,在爹爹怀向上怂了几下,那肉乎乎的小手,同时在对方肩头拍打着,“哼!” 大伙儿再次哄堂大笑,袁朗和宋子安十分无奈,知道宝宝要暴走了,便说今天没陪孩子,先带他上楼玩儿会儿。 秦浩天和宋老爹举双手赞成,“去吧!去吧!是该哄哄,今天气一天了。” 不怪他俩那么积极,实在是跟孩子疯了一天,他们这两把老骨头若是再不歇歇,就得散架了。 袁朗好笑地看他们一眼,便与宋子安抱着孩子上了楼,待进了客厅,他就让孩子阿么去洗澡换衣服,而自己,则是带着秦唯安,拿着父子俩的换洗衣服,去了另一个浴室,带着宝宝泡澡玩儿泡泡。 秦唯安立马开心了,脱光光地站在爹爹肚皮上,两只肉肉的小胳膊在水面挥打着泡泡,若是手上沾着甩不掉了,就把小手伸到爹爹面前,喊着“泡泡,泡泡”。 袁朗便会张嘴给他吹掉,如此反复循环,父子俩倒也玩儿得开心,以至于宋子安收拾好自己,来敲了几次门,两人都舍不得出去,一直赖在浴缸里。 要不是宋子安发火吼了句,“还吃不吃饭了?” 两人才偷笑着麻利地冲洗干净身子,换好衣服,跟着他下楼。 众人见孩子窝在父亲怀里,咧嘴小嘴儿笑呵呵的,见到长辈们,还主动喊人,甚至亲了爷爷和外公,还有他无涯叔叔。 大伙儿瞬间迷失在他的笑容,和可爱的小奶音中,继而又纷纷出声调侃,这亲爹出马,就是不一样。 看看,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把孩子逗开心了不说,还会主动来哄今天陪了他一天的大人们。 哪知袁朗这个不要脸的,听了大家的话,不仅不谦虚,还一脸傲娇地说,“那当然了,你们能跟亲爹比吗?还是那么帅的亲爹!” 众人紧咬后槽牙,好想打人怎么办? ———— 第191章 只对你一个人闹腾 吃过饭,袁朗二人陪大家坐了会儿,便抱着秦唯安上了楼,一家人洗漱过后,夫夫俩就陪着小团子坐在榻榻米上堆积木。 只是没多会儿,小娃就开始呵欠连天,最后直接靠在爹爹怀里不动了,“困困,觉觉~~” 宋子安看他可怜兮兮地伸手要抱,连忙将人抱起,“宝贝儿今天怎么睡那么早?” “困困~~呵……” 秦唯安又打了个呵欠,一双黑溜溜地鹿眼看向他,眨了眨,霎时被溢出眼眶的水汽,冲刷得更加乌黑发亮,湿漉漉的,看着好不可怜。 宋子安的心,软乎得不行,连忙将人带到卫生间洗手擦脸,随即抱回卧室,带着他麻利上榻,又往里侧挪了挪,这才回头一本正经地对袁朗说,“今天没陪唯安,我心疼,晚上要陪他睡。” 而后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儿子身上,便满意地闭眼休息,不再理人。 袁朗站在床前,看着将孩子抱在怀里,侧躺装睡的小夫郎,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继而勾唇轻笑了声,就自行脱了鞋袜,上榻躺在了对方身边,老老实实地拉上被子,熄灯睡觉。 宋子安听到身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心中顿感惊讶,这人居然“放过”他了? “这么老实!?” 他咬了下唇瓣,一时有些拿不准袁朗的想法,便伸手轻轻提起被角,小心翼翼地侧身看去,见自家相公真的闭眼睡着了,才彻底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白天自己开玩笑说他是所有人的爹,也是一时嘴快,“报复”之前被这人说有母性光环的事。 过后才知后悔,因为这位帝君老爷,平日里就爱抓他“错处”,然后狠狠“家暴”他。 宋子安脑中闪过某些画面,脸颊一下烧了起来,又热又烫,他羞涩地将头埋进被中,嘴角高高翘了翘,今天这人那么老实,他真还有些不习惯。 小哥儿想着想着,便渐渐犯困,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而此时,本该熟睡的袁朗,却在黑暗中精准转身,动作轻柔地将夫郎和团子拥住,继而闭上了眼。 一夜好眠,宋子安在晨光中愉悦醒来,却发现相公跟宝宝都不在房内,正疑惑地坐起身,就见袁朗一人走进了卧室,他开口问道,“唯安呢?” “哦!跟他鸿宇哥哥们去皇城玩去了。” 袁朗笑着解释,“今天那些孩子不是在会议中心开会吗? 我就想着让咱家孩子出去放放风,跟御林军玩儿会儿,反正他挺喜欢那些叔叔的。” “哦!行吧!” 宋子安眉眼含笑,“那我先去洗漱,一会儿一起去工地。” “好” 袁朗正色点头,倚在墙边回话,“你去吧!我等你。” “嗯!” 宋子安看其一眼,见他今日居然不赖皮的索取早安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这会儿他刚醒,脑子有些迷糊,就没多管对方,而是径直下床,走进浴室洗漱。 袁朗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待里面的水声渐停,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炙热,继而上前,推门进入,随之反手将门关上。 啪嗒! 听到落锁的声音,宋子安身形怔住,下一刻就落入了滚烫的怀抱中,袁朗在其耳侧低笑出声,“小坏蛋,看你这次往哪儿躲?” 热气拂过耳尖,宋子安顿时全身发软,嘤咛出声…… 两人到工地时,已是晌午,刘工头问他们这么晚过来干什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袁朗厚脸皮倒是没什么,宋子安却是闹了个大脸红,磕磕绊绊地说了句。 “那,那个事儿多,又放心不下你们,顺,顺便来看看工程进度,咳,咳咳……” “哦!” 刘工头正色点头,继而又道,“君后您嗓子不舒服啊?我那有做好的盐金桔,泡水喝效果不错,等下工了,我给您送点儿去袁家。” “额,不用了,不用了。” 宋子安摆手拒绝,脸色又红了几分,“那个,我,我多喝点儿热水就好了。” “您别客气,就是一点儿盐金桔而已。” 刘工头笑着出声,正要继续谈话,就听有人喊他,“刘工头,您过来一下!” “好,马上!” 他回头应了一声,便连忙与两人道别,随之跑向喊他的伙计,见人离开,宋子安这才松了口气,继而怒瞪丈夫,咬牙切齿地说,“分房七天,你给我去睡书房。” 袁朗蓦然愣住,随之伸手将人牵住,开始撒泼耍赖,“别啊宝贝儿!相公知错了!宝贝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像今日那样胡闹了,你原谅相公一次吧!求求了……” “真的知道错了?” 宋子安瞪着他问,袁朗连忙点头,“嗯嗯!真的我发誓!” 他伸出三指竖在身前,一本正经道,“我要是再胡闹惹你生气,以后就任宝贝处置,你想打我,或者shui我,都绝不反抗……” “呸!不要脸!” 宋子安红脸低骂,“你再敢胡说八道,我一年都不准你进房!” “好好不说了。” 袁朗连忙伸手捂嘴,同时矮下身子,仰头讨好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我多乖,多听话。 宋子安被其逗得破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之伸手呼噜了把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咱不闹了。” 袁朗得寸进尺地呲牙,“那你保证,不赶我出房门!” 宋子安只觉太阳穴突突的疼,忍不住咬牙低喝,“你、闭、嘴!” “好好我不说了!” 袁朗见他已在暴走边缘,立马就怂了,当即温柔哄说,“别气别气,相公不逗你了,好不好?” 宋子安挣开被他牵着的手,随之抬起按了按额头,无奈轻语,“相公,你能安静点儿吗?吵得我头疼!”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袁朗连忙闭嘴,就那么拉着他站在原地,宋子安只觉世界清净了,不由松了口气,随之抬眼望向对方,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再次失笑出声。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闹腾?脸皮又厚。” “嘿嘿!” 袁朗憨笑讨好,“可我只对你一个人闹腾脸皮厚啊!” “噗!” 宋子安笑瞪其一眼,“一天就知道耍宝逗我。” 话是那么说,可他心里却是甜得发鼾,连带着和对方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走吧!大家还在前面等着呢!” “嗯!都听你的。” 袁朗牵着他,一起匀步走向众人,大伙儿见他们过来,纷纷打起招呼,随之向两人述说考察结果。 如此大家有商有量的,在工地上待了两个时辰,才各自分开,袁朗得到了准确的信息,便带着夫郎回了皇城。 随即亲自下诏,让陈虎通知隐楼按上面内容,在偏远地区宣传朝廷建设民族学院与展馆的初衷。 并欢迎各族百姓,派3到5名代表,前往京都参观该项目,提供宝贵意见,来回车马住宿费,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均可找朝廷报销。 圣旨一出,不过五日时间,华夏王朝便陆续掀起了讨论热潮,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位帝君会如此宽容大度。 远了不说,就细数前朝几位皇帝,对汉人以外的民族完全说不上宽容,而其他民族的百姓,同样也对他们戒心十足。 因此,上百年来,大家几乎没有来往,要不就是针锋相对,尤其是慕容政在位之时,彼此关系一度紧张到刀剑相向。 最后导致了各族与外界隔绝,无法接触到其他的文化和思想,逐渐陷入僵化和停滞不前,经济形势日益恶化,日子便越过越难。 可现在,这文书却是实打实存在的,官府也在大力宣传,各族考虑再三,决定派出族里的年轻人,前往京都去看一看,朝廷是不是真如官府说的那样,正在建设民族学院和展馆。 若情况属实,那就皆大欢喜,他们定会配合朝廷一切措举,若是没有,那就回到族地,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只是以后,就算再穷再苦,他们也不会再轻易相信朝廷颁布的任何谕令。 各族百姓的想法,袁朗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于是在此令下达之后,他便传召边城各大书院学生,前来皇城紧急培训数日。 待大伙儿了解透彻“文化统一”的相关内容后,立马让铭章为他们排班,每日在四道城门口前接待各族代表。 “大家对待宾客,一定要热忱有礼,但不能让别人看着觉得假,知道吗?” 郑远恒激动拱手,“放心吧!帝君,我们知道怎做。” 袁朗满意点头,“如此甚好,你们记住一点,各族如汉人一样,并不是全都分布在一处,大家很有可能会遇上,同一种民族出现多批代表。 这种时候,你们一定要小心接待,仔细观察,若他们对彼此有抵触,就尽量把人分开安排住宿,以免引起纷争。 若是相谈甚欢,便让大家住在一起,帮助他们多多交流。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应声,“清楚了!” “很好!” 袁朗轻笑出声,“你们执勤的时间,从七日后开始吧,那时候,应该会有人陆续到达京城了。 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迎接贵宾。记住,你们代表的,不仅是皇城的脸面,还是新生代的精神面貌,绝不能给朝廷,给年轻人丢脸,知道吗?” 在场学生顿觉热血,纷纷挺直腰板,扬声回答,“知道!” 洪亮的嗓音,霎时响彻大殿,袁朗高兴地抬手在半空点了数下,继而摆手,“嗯!不错,这样就对了!都下去好好做准备吧!” “是!学生告退。” 众人站成数排,向其郑重行礼,继而一一转身,鱼贯出了大殿,现场很快安静下来,袁朗便又吩咐陈虎,让他将朱文送到九重山去。 “如今他的伤势已经全愈,就先把人送过去勘察地形,等到他摸清了底,将设计方案做出来,就让秦安带着将士们先干着活儿。 随后你再把人送回来,让他抓紧改造各地水利工程,而我这边,就以朝廷名义招收苦力,再分派到各处参与建设便成。” 陈虎连忙领命,“好,我马上去办。” 话毕,他立马转身出了大殿,袁朗这又同秦浩天,陈铭章,贺之涵,贺枫眠,秦风,段无涯等人,商量起今年的科考之事。 “今年的时间,就定在10月吧!” 袁朗抬手揉了揉眉心,随之轻吐了口浊气,这才正色道,“今年事多,人也都派出去了,短时间内都回不来,只能靠我手里那些人和你们几个了。” “多大的事儿啊!挺挺就过去了。” 段无涯笑着摆手,继而咂嘴感叹,“咱办了也好,多选些人才出来,上朝也能热闹些。 不然那些小鬼一出去办事,上朝的时候就我们几个站着,看着真是冷清得让人心酸。” 袁朗白他一眼,起身站起来边走边说,“那你明日别来了,去菜市场站着,多体会体会热闹。” “啊!?” “噗嗤!” 众人憋笑看着段无涯,却见他挤眉弄眼地追上去讨饶,“袁哥我错了,我不要去菜场,袁哥……” 陈铭章摇头失笑,“无涯越来越闹腾了。” 秦浩天点头附和,勾唇出声,“朗儿也爱逗他。” 贺之涵背手上前,转头看向大伙儿,“挺好的,兄弟嘛!就该这样。” “对,这才是兄弟……” ———— 天色如墨,暴雨滂沱,陈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生出烦闷。 “四月的天气,下如此大的雨,当真少见。” “这一带的天气向来如此。” 张霖端着托盘进来喊他,“小公子过来喝碗姜茶。” “谢谢张哥。” 陈琪走到桌旁坐下,接过对方倒的姜茶,咕咚几口灌了下去,继而擦嘴对着他笑,“舒服!” 张霖轻笑,“刚刚淋了雨,喝这个驱寒,好了,您早些睡,明儿个咱还要在城里行走呢!” 陈琪点头,“好,张哥和其他兄长也早些休息。” “欸,好。” 张霖单手端起托盘,朝他微微颔首,随之转身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少年嘴角勾笑,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继而宽衣解带,将烛火吹熄,便抹黑上了榻,随即盖好被子,在哗哗的大雨声中,沉沉睡去。 而此刻,在其所住客栈的相邻街道一处民宅中,却正在上演着灭绝人性的罪恶戏码。 ———— 第192章 晏城命案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歇,天空明净许多,湛蓝湛蓝的,看着心情都愉悦起来。 陈琪早起梳洗过后,便让小二将早食端进屋里,与张霖他们边吃边聊。 “这宴城看着挺繁华的,特色东西也多,等事儿了了,我买些请当地镖局给帝君君后,还有家里的兄弟姐妹送去。” 张霖笑着给他盛了碗粥,“小公子真贴心。” “这是应该的。” 陈琪认真回说,“当年要不是遇上君后被他收留,我和小土豆他们怕是早死在暗巷里了,这样的恩情,我就是还几辈子都还不完。” 一旁的关宏点头赞同,“别说你们,就咱这些军营里的兄弟,若是没有帝君君后帮衬着,只怕还没等到华夏建国,就已经死在前朝那些奸臣的阴谋诡计里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连饭都吃不饱,还整日被人算计。” “就是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陈琪笑着出声,“咱都是记恩的人,以后定要好好保卫华夏,忠心于帝君君后。” “这是肯定的。” 张霖笑着接话,“好了好了,赶紧吃早饭吧,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做呢!” “好嘞!” 陈琪笑着朝关宏伸手,“关哥,你面前那个包子给我一个。” “行!” 关宏麻利地拿了个白胖包子递他手里,“羊肉馅儿的,我刚吃了一个,可香了……” “啊啊啊啊啊啊!死人了!快来人呐!林老板一家被杀了!!!” 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瞬间从窗外传进众人耳中,惊得大伙儿神色皆变,纷纷放下碗筷,麻利拿上武器,便快速冲出客栈,见无数百姓朝着对街跑去。 陈琪连忙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同伴,启唇低声吩咐,“冯二哥,你现在带10人先在城中走动,尽量收集晏城官府的相关信息,关哥去菜市,码头,乞丐窝分别走一趟,其他人通通跟我过去。” “是!” 众人颔首抱拳,随即兵分三路,在客栈门口分道扬镳,陈琪见人走了,立马带着剩余同伴,快速挤进人群,跟着他们一同到了案发民宅。 见此处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有不少百姓,更是随意地在院子内外,四处踩踏,指指点点,半天不见官差前来维护现场。 陈琪心中顿生怒火,这堂堂晏城,到底是百姓无知,还是官府宣传力度不够?居然敢在命案现场乱窜,简直荒唐至极! 若不是现在情况不明,他勘察完现场,定要前去衙门,好好修理那太守一番。 “我们进去!” 他抬脚正要进院,就听张霖说了句,“公子,官差来了。” 便匆忙收回脚步,抬眼转头看去,就见姗姗来迟的衙役,均是膀大腰圆,满脸困色,离谱的是,那打头的捕快,脸上的口脂印子都还未擦尽。 “哼!荒唐!” 陈琪冷嗤一声,看来,这晏城的父母官,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都让让,让让!” 衙役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也没说将围观百姓驱除,就开始心不在焉的四处查看,陈琪死死压制住心中怒火,也跟着走进院门,与围观百姓站在一起,默默观察起来。 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具尸体,三男三女及一名小哥儿,两具男尸倒在院门内10数步的位置,一人俯身朝下,头部位置对着正屋,明显是开门看到凶手时,想要逃跑呼救,可惜没跑几步,就被对方残忍杀害。 另一人则是面目朝上,死因同上,其双目大睁,面露惊恐,眼底泛着猩红,一看就是死前经历了短暂的极致痛苦。 他轻挪脚步,向一旁的屋檐下走了几步,便见一名女子,同样被斩杀在厨房门口。 她俯趴在门槛上,其面朝屋内,左手朝前,手抓呈微曲状,右手死死抓着门槛,指尖因为过度用力,食指与中指的指甲,均已断裂。 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她的颈部,被人用利器砍断了大半,整颗头颅只被小半节皮肉险险地坠着,因支撑不住,而重重地耷拉在门内。 而后被颈部断口流出的大量血液冲刷着,经过一夜时间,血液已经凝固,变成干硬的结块儿粘在整颗头颅上,看着无比渗人。 这么看起来,这名女子应该是见到了院内的虐杀场景,害怕地想要进屋躲避,却因当时太过惊慌,一下摔倒在门槛上堵住了路,来不及逃脱才遇害的。 而旁的小哥儿,同样因为她堵住了去路,被人斩杀在门口,倒坐在了屋檐下,但因此处有屋檐遮挡,所以尸体上的血污,未如院中那些人一般,被雨水冲刷干净。 剩下的几人,同样身中数刀,分别倒在墙脚和石阶下,他们裸露在外的手掌,面颈,均被雨水泡得发白发涨,而这些人的致命伤,全部都在颈部。 陈琪神色微凛,多大的仇恨,非要将人斩尽杀绝,并且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奇怪的是,他发现这些人明明已被凶器砍断颈骨而造成死亡,属实没必要再在他们身上制造出那么多的伤口,这到底是对方为了泄愤?还是故意制造出来,误导世人,想要掩盖什么真相呢? 看来,一切还需得仔细查证,陈琪眉宇微蹙,再次扫了眼院中的死者,想要进屋查探,就见一名衙役从正房快步走出,行至那名捕头耳边低语了几句。 对方的脸色,霎时变得晦暗不明,当即向其抬了抬下巴,那人便匆忙离开院子,陈琪连忙向同伴打了个眼神。 张霖心领神会,当即点了两名小卒,让他们跟上去抓人,别让他报信,而那捕头,却在此时扬声高喊起来。 “来啊,把所有围观人等通通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 两小卒互相对视一眼,趁衙役不备,迅速闪身出了院子,眨眼就跑得不见人影,而此人的话,却如冷水滴入热油一般,在围观百姓中瞬间炸开。 “诶诶诶!凭啥抓我们啊?” “就是,你们这不抓凶手,抓我们算个什么事儿?” “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么干了!找不到凶手,就随便弄几个回去屈打成招。” “快别说了,赶紧跑吧!” 不知谁提醒了一句,百姓猛然惊醒,纷纷朝着门外一拥而去,捕头瞬间大怒,凶神恶煞地上前指着众人怒喝出声。 “通通围起来,谁敢动一下,老子立马上报,让太守大人诛你们九族!” 百姓一听,瞬间僵在原地,通通不敢动弹,陈琪怒极,如此场景,不用说也知道时有发生。 他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属实没必要再暗中调查了,只想将一切摆在明面,好好整治这乌烟瘴气的晏城一番,便当即出声怒喝。 “简直放肆!” 其上前背手而立,周身气势尽显,犹如俯瞰众生的上位者一般,怒视着对方。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活腻了!?” 众人被他的大胆惊住,继而作鸟散状,快速后退至院墙脚,与其保持距离,生怕被他连累,惹上牢狱之灾。 而那捕头的面目,却因他的话变得更加癫狂,“哪里来的杂碎,敢在汪爷我面前充大,活腻了不是?来啊!给我拿下!” “谁敢伤我公子?” 唰唰唰唰———— 张霖等人一拥而上,对其拔刀相向,汪捕头见对方人多势众,个个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手里沾过人命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 “你,你们是何人,竟敢,竟敢……” “你听好了!” 陈琪厉声打断他的话,直接自报了家门,“我乃当今亲封的巡按御史陈琪。” “什么?巡按御史!?” 百姓纷纷哗然,而众衙役,却是瞬间脚软,个个脸色苍白地看着怔住的汪捕头,希望他快些想办法应对,却听陈琪再次出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我等奉帝君之命,前往各地整肃吏政,断决刑狱,为势弱百姓鸣不平! 晏城发生如此恶劣的灭门惨案,你们却敷衍了事,还让百姓随意进出,破坏凶案现场。 今日若不好好治你们的罪,本官如何对得起帝君的栽培与信任!” 官差们见其一脸的煞气,心中顿感慌乱,一个个被吓得全身直冒冷汗,这晏城衙门有多脏,不用说,在场的人都知道。 来个人随便一查,各种冤假错案,没一百也有八十件,若是全捅出来,整个衙门上下,乃至晏城过半氏族,通通脱不了干系。 届时,朝廷问罪下来,整个晏城怕是要血流成河,毕竟,帝君的铁血手腕,整个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久之前,那杨源清一党,不就被抄家灭族了吗? 而汪捕头又岂会不知这些道理,他心中无比惧怕,可若束手就擒,又心有不甘,晏城太守是他拐着弯儿的亲戚,因此,自己在此也算半个土皇帝,大多数人都不敢招惹他。 现如今,突然来了那么个人,想要掀开晏城的遮羞布,那大家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他是绝对不会,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汪捕头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暗自做下决定,抬眼之间,眸中尽显狠色。 “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朝廷命官,企图妨碍衙门办案?我现在有理由相信,你就是杀害林老板一家的凶手。” 他猛地拔刀相向,面目狰狞地大喊,“给我将人通通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衙役蓦然怔住,却在眨眼之间,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即对着陈琪一行人,露出诡异冷笑,“是!” 随即纷纷拔刀,朝着他们快速冲了上来。 “哼!不自量力!” 少年冷嗤出声,一脸淡定地拔出手枪,继而启唇低喝,“退后!” 其居高临下的声音凛然,镇住了正欲动手的张霖等人,随之在他们退回之际,举枪瞄准来人,迅速射击。 嘭嘭嘭嘭嘭———— 子弹呼啸而过,瞬间将满目错愕的衙役一一爆头,直到只剩汪捕头一人,方才停手。 围观百姓看着还来不及发出求救,便纷纷倒地的衙役,全被吓得缩在角落,崩溃地惊声尖叫,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他,哆嗦着嘴不敢说话。 陈琪也未过多解释,只是淡定收起手枪,转头看向张霖,严肃吩咐,“清理现场,尽量寻找有利线索。 再分几个人去查查这林老板是何许人也,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人。 顺便,把关宏和冯二他们都叫回来,去衙门将那群窝囊废都给我绑了,尤其是太守王一川,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记住,不管是谁,若敢反抗逃跑,立马就地处决,不用留情面!” “是!” 张霖领命,先带人将已死衙役抬了出去,整齐摆在路边,别说,若是不知这些人死了,远远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些汉子相约着躺在路边晒太阳呢! “行了。” 张霖拍了拍手上的灰,便对旁的同伴说道,“你们进去帮小公子,我带几个人去找关宏他们。” “是!” 小卒见其离开,便带着其他兄弟快速进院,就见陈琪开枪打断了汪捕头的四肢,小卒连忙喊人,“公子!” 就见对方转头对着大伙儿说,“叶翔,把这王八蛋的下巴卸了,免得他畏罪自杀。 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一队清理院中人员,继续寻找有利线索,其他兄弟跟我进去。” 说完,他立马转身离开,众人连忙回“是”,随即队伍一分为二,10人紧跟其后,进了屋子。 叶翔见此,便上前将汪捕头下巴卸了,顺手把人提溜到屋檐角,用同伴递过来的绳索死死绑住。 而剩下的士兵,则是像赶鸭子一般,将院中围观的百姓,通通轰了出去,不过,这次大家明显配合度很高,都乐意让道,好让陈琪他们查案。 却不知,陈琪等人才进了正屋,就被眼前一幕惊住,心中霎时燃起滔天怒火。 少年望着躺在圆桌上,满身伤痕,污秽不堪的赤镙少女,眸光变得凛冽,眼底渐渐泛红,那垂在身侧的双手,霎时紧握成拳,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畜生!这群畜生!!” 小卒们纷纷面露不忍,一个个都移开了视线,“公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陈琪眼含怒意,转头看着问话的小卒,咬牙启唇,“当然是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他深吸了口气,继而在房中仔细查看起来,片刻之后,心中有了底,便快走到窗前的书桌上,拿起纸笔,哽咽着将所见一切,全都写了下来。 “死者女性,年龄大约在14到16岁之间,眉心有一颗红痣……其颈部被利器斩断,身上多处受伤……xia体……伤,腹部被剖开……胎儿已被取出,现已陷入死亡,时间大概在……” 陈琪颤着右手收笔,随之拿起自己所写的初步调查报告,将墨迹吹干,转交给其中一人,继而去到下一个房间。 ———— 第193章 我们可能摊上大事了 陈琪伸手推开房门,浓烈的血腥味便直冲众人鼻腔,让见惯了血腥的大伙儿都有些不适起来。 少年抬头看着紧闭的窗户,忍不住皱眉吩咐,“点灯。” “是,小卒走进房中,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线,掏出火折子,麻利将灯点上,房内霎时光亮起来。 众人鱼贯入内,却在目光触及到珠帘后的血腥场景时,纷纷惊在当场,陈琪霎时沉下脸来,眼眸中尽是冰寒之意。 他双手紧握成拳,迈步走过满地的血污,靴底被未干的血液,粘得嚓嚓作响,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尖发麻,全身发冷。 众人与其穿过隔断的珠帘,方才停下脚步站定,一个个双目赤红地望着,阴暗处那几摊,黏在地上,红白相间,表面微微干燥的不成型rou坭,以及三颗沾满血污的tou鲈。再也压制不住满身的怒气,全都破口大骂起来。 “畜生,到底是多大仇怨,要这么虐杀林老板一家,简直十恶不赦!” “一定要把凶手抓住,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对,一定要将人抓住!” 陈琪听着大家言语,却想得有所不同,他挥拳砸在一旁柱子上,愤怒大喝,“这些王八蛋,竟然想要拉个垫背敷衍了事,我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在场之人恍然大悟,连忙问询,“小公子,那我们该如何办?” 小卒的一句话,让陈琪瞬间冷静许多,他摇了摇头,抬眼望着在场同伴,神色晦暗不明道,“各位兄长,我们可能摊上大事儿了。” 众人不解,纷纷问他,“公子,您这是何意?” 陈琪深吸了口气,沉声解释道,“各位兄长应该知道,在前朝之时,凡有驻军且城镇较为繁华的地方,都会有隐楼的分堂。 而每到月末,陈虎大哥都会收到来自各地的关键情报,可如今过去那么久,我们却从未听他提前过晏城的任何事。 还有最关键一点,异姓王曾经说过,当年他们在大燕境内广布棋子,就是为了协助四大家族做事,以免被人暗算之时,不会那么被动。 而距离晏城600余里外的黑虎关,就有军队驻守,那里的将领庞文龙,就是中郎将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即是如此,为何这晏城乌烟瘴气的,却也没听他跟贺叔提起过?好,就当他离得远管不着,但那隐楼,可是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 咱就在这晏城待了七八个时辰,都能看出不对劲儿,他们怎么可能一直眼瞎到如此地步?这其中,必定有鬼!” 众人大惊,“小公子的意思是他们狼狈为奸!?这,这怎么可能!?那隐楼可是……” “没什么不可能的!” 陈琪摆手打断对方话语,继而冷声分析说,“前朝官场本就混乱,加之当年的四大家族在夹缝中求存,万分艰难,这时间久了,那些心性不稳的人,难免会被同化。 不过,我不信隐楼的人会背叛陈虎大哥和四大家族,那么,问题肯定就是出在庞文龙身上,毕竟,他是最有叛变的条件。” 他猛地看向在场的兵卒,神色严肃地说,“各位兄长,小弟现在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我有任务给大家,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众人纷纷抱拳,“公子请说!” 陈琪点头,继而开口,“岳大哥,江大哥,我要你二人带着帝君口谕,立马出发前往洪城,让那边的隐楼传消息回京,请帝君下旨……” 两人听完他的吩咐,纷纷暗赞高招,继而领命快速出了小院儿,御马离开了晏城。 而陈琪,则是带着余下的人,将院子里里外外直观看到的一切,在纸上详细记录下来,随之谨慎收入怀中,便一同出了院门。 没想到,刚刚走出院子,就见那些摆在路边的衙役s体,被人泼了大粪,有的甚至是被人踹得满身脚印。 少年瞥了眼神色不安的百姓,并未多话,只是嗓音微颤地扬声说道,“各位乡亲,你们这些年受苦了!” 现场百姓纷纷愣住,默默看着这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几息之后,人群中响起了压抑的抽泣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到好多人再也绷不住,纷纷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陈琪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发泄情绪,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很好!有恨,有委屈,事情才能办得顺利。 他站上前去,伸手扶起一位老者,眼圈儿泛红地看着对方,“老人家,您有什么委屈或是冤情,都可以同本官说,只要查明属实,本官定会替您讨回公道,让那行恶之人,受到该受的惩罚。” “呸!” 一旁的壮汉,站起身来,满目赤红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官,只会官官相护,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我们才不会上你这狗官的当!” “大胆!竟敢辱骂御史大人!?” 随行小卒大喝出声,见这人如此不尊重自家公子,便要上前拿人,却被陈琪拦住了,他偏头看向壮汉,眼中含霜,“官官相护,那是历时遗留问题。 在我华夏王朝,那是坚决不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今日,本官能站在这里问你们的话,便是当今下的旨意,让我等整肃吏政,为民请命! 你不愿说,本官不会勉强,但请你不要阻止其他人寻求正义!” 他说话声音陡然增大,一双厉眼死死盯住壮汉,见其眼神闪躲,还想开腔,便向身旁小卒使了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在壮汉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上前出手,将人一掌劈晕。 人群中霎时沸腾起来,有几个男子慌乱地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官差打人了!” 想要趁乱逃跑,却被陈琪一眼锁定,当即抬手指着对方,厉声大喝,“把那五人通通抓住,别让他们跑了!” “是!” 小卒们迅速窜进人群,将五名男子通通揪了出来,随即带到陈琪面前,一把扔到地上。 五人望着一身戾气的少年,心中有些发怵,正要说点什么,就见对方猛然出手,将他们一一点了哑穴,又卸掉双臂。 几人瞬间疼得直冒冷汗,面容痛苦怒瞪着他,无声怒骂,陈琪冷嗤一声,不屑地说,“通通绑起来,与那姓汪的捕快关在一起,分几个人好好看着,免得他们使诈逃跑。” “是!” 手下领命,随即自动出来四人,提溜着几个男子又进了小院儿,陈琪这才再次出声。 “各位乡亲,那几个人,看着就不对劲,他们刚刚跟大伙儿待在一起,那应该很清楚,你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而在此之前,汪捕头不是还想抓人顶缸来着?如此明显的意图,相信不用本官明说,乡亲们也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他轻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本官受命于帝君,此次出行,便是为华夏百姓解忧,鸣不平。 大家不管愿不愿意相信,那太守王一川极其同党,本官都会彻查一番,只是,我想告诉大家,过去你们求救无门,为了活命,可以忍气吞声。 但现在,既然有一个可以搬到仇敌的机会放在眼前,大家就该好好珍惜,否则,一旦证据不足,所有恶人都未受到相应的惩罚,待本官离开,晏城就会再次变成无间地狱,你们明白吗?” 话语落下,现场陷入沉默,众人不自觉将呼吸放轻,生怕动静大一些,就会引来御史大人的目光,他们心中虽有渴望,但仍然惧怕。 毕竟这些年来,晏城及辖区百姓,受得苦难已经够多了,他们实在是输不起也不敢赌了。 陈琪见大家这番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虽然失望,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让他们随时去衙门找自己。 便将自己人叫到院中,将陈铭章配置的毒粉,交给四名小卒,让他们即刻前往四道城门处,想办法引各处守城将令集中在一起,向他们下毒,而后以此要挟对方紧闭城门,直至岳鹏和江达回来。 四人领命,拿上毒粉后,便迅速赶往各处,而陈琪,则是替一名惊恐不安的捕快解开穴道,随之开始审问对方,“将你所知一切尽数道来,若敢隐瞒,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此!” 他蹲下身子,嘴角扬起一抹阴笑,“别妄想着庞文龙能救你们……” 少年语气微顿,望着因他提前那人名字,而变得不可置信的对方,启唇冷嗤道,“我陈琪,乃是帝君和君后的亲传弟子,他还不够格跟我较量!” 说话间,他已起身俯视着对方,“想清楚再开口,我脾气不好,一个不顺心,有可能会让你脑袋搬家!听到了吗?” 捕快浑身一抖,连连点头,“听,听到了……” ———— 张霖带着几个兄弟,在一背人小巷找到冯二时,其身旁正站着两位神情愤恨,却又谨慎观察路人的百姓,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他扬声喊了一句,两人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转身就要逃跑,冯二连忙安抚众人,“你们别怕,这位同我等来晏城的目的一样。” 张霖一听,便知他们在怕什么,连忙开口道歉,“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 “没,没事!” 两人摆手,眼中警惕少了半分,他也没再多言,只说让冯二同他去找关宏,随即俯身向前,在其耳侧说了院中发生的事。 冯二顿时怒火横生,连着骂了好几句“畜生”,这才在对方地劝说下冷静下来,随即同那两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先行回家,这才与张霖等人一同离开。 也是他们运气好,没走多远,就在一处路口,遇到了同样在向乞丐打探消息的关宏,张霖立马将人叫到面前,与大伙儿说了陈琪的命令,随即带着他们,杀气腾腾地去了衙门。 一行人到了地儿,张霖,冯二,关宏三人同时拔出手枪,带着手下迅速冲向衙门。 衙役见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闯衙门,当即怒骂着拔刀相向,“玛的,哪来的王八,活腻了是不是?” “哼!那就看看是谁先死!” 张霖冷哼一声,继而举起连番射击。 嘭嘭嘭嘭———— 子弹呼啸而去,瞬间将他们的膝盖击碎,一个个再也站立不住,纷纷尖叫着倒地痛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痛死我了!!” “我的膝盖我的腿!救命啊!杀人了!!” 府内衙役听到动静,连忙持刀出来,却在张霖开枪又打碎了几人膝盖骨后,纷纷缴械投降。 这些衙役,虽穿着那身皮子,但早已被酒色掏空,平日也就是吓吓人,真要与人对阵,只有挨揍的份。 所以,在看到对方拿出那么厉害的武器,更加不敢反抗,毕竟谁都怕死。 “呸!朝廷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 张霖万分嫌弃地咒骂了声,随即让人将他们通通绑了起来,扔到官府大院之中,继而将门关上,并派人守住前后两道进出的门,谨防有人逃走。 而后,在这些废物的哀嚎声中,疾步进了衙门内院儿,将还在温柔乡里作乐的太守王一川抓了起来。 大伙儿看着房里衣衫不整的十几个女子,小哥儿,怒火更胜几分。 除去这混蛋的小妾,都是穿金戴银完好无损。剩下的人全都一身狼狈,被他抽打的皮开肉绽,哭声不止。 张霖三人对看一眼,便咬牙上前狂殴了对方一顿,直打得他嗷嗷直叫,死去活来,眼看只剩口气儿掉命了,才停手将人牢牢绑住。 “带到前面公堂,不!带到衙门外面去。” 张霖怒目圆睁,愤恨低骂道,“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不能再像之前对付的那些贪官污吏一般。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小小捕快都敢说出诛灭九族的话,平日里都不知道他们会嚣张成什么样。 咱们必须将杀鸡儆猴,震慑住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你说得对,就那么办!” 冯二接过话头道,“这些人沆瀣一气,将晏城搅得乌烟瘴气,现在还敢挑战权威,公子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还等什么?” 关宏抬了抬下巴,“带人走吧!” 随即又看向其他同伴,“兄弟们,去!将案堂搬到衙门外摆好,等公子来了,咱就学贺大人一回,在百姓面前,好好地收拾收拾这些乌龟儿子!” 他咬牙切齿地怒瞪着王一川,抬脚又猛踹了他一下,对方立马疼得嗷嗷直叫。 “好了别打了。” 张霖拽了好友一下,“把人打死了还怎么审他!?” 他语气微顿,视线扫向依偎在一起的那十来个女子小哥儿,“我派人送你们回家吧!别待在这里了,一会儿衙门门口人多起来,你们想走的话会很难。” “军,军爷……” 一名小哥儿踉跄着站起了身,红肿着双眼问他,“我,我刚刚听你们说的意思,是要审判这个畜生吗?” 张霖点头,“是的,怎么了?” 小哥儿听他那么说,立马急了起来,“军爷,您,您别捅这马蜂窝了,赶紧走吧!这王一川上面有人,听说,他是帝君的大舅子,他的女儿刚给帝君做了侧妃,所以大家都怕他。” “简直放屁!” 张霖一行人同时怒吼出声,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吓得小哥儿哆嗦着一下哭出了声,“呜呜!别,别杀我!” 一屋的汉子见把人吓哭了,瞬间哑火,尴尬得连连道歉,“小哥儿别哭,我们骂的不是你,是在骂这畜生!” “对对,骂的是这狗官!” 张霖软下语气,轻声问少年,“小哥儿说这人渣的闺女当了帝君的侧妃,是哪里传来的谣言?” “不,不是真的吗?” 小哥儿伸手抹泪,满目惊讶地看着他们,“就三个月前的事。” 张霖皱眉出声,“你且展开说说。” 小哥儿点头,随即将所知之事娓娓道来。 太守王一川,原是阳城人士,于前朝中了殿试,后在老丈人的举荐之下,在清河县做了三年县令,之后一路升迁,直至七年前到晏城做了太守。 他在任期间,前面三年,还只是小贪小贿,到后来,此人不知怎的,就与周边官吏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 这些人不仅屡次私吞朝廷赈灾救济粮,转手高价卖给百姓,还私自增加多项税收中饱私囊。 更过分的是,此人无比好色,不说后院儿妻妾成群,还四处强抢民女,小哥儿,有时候,就连过路的妇人,夫朗,甚至男子都不放过。 去年年尾,逸墨书院一名的白砚学生,因长得极好,在上街之时意外被他看中,便派人将其抢回来折磨了一夜。 白岩不堪受辱而自缢身亡,城中几个书院的夫子与学生当即闹了起来,说要去告御状。 王一川一怒之下,就将人关进了大牢,并将那逸墨书院的连夫子,剥皮抽筋,挂在城门外暴尸了三日。 之后,他让衙役张贴榜文,告知全城百姓,谁要是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不知道则罢,若是知晓后,定会拉着对方一家老小乃至宗亲为其垫背。 起先有人不信,可是在数人悄悄向驻守黑虎关的庞文龙,以及晏城辖区的官员喊冤,均被秘密处置,他们的家人更没能逃过一劫。 从那时起,晏城百姓便再不敢提告状一事,而此事,也给了王一川一个警惕,他害怕有漏网之鱼将事情捅出来,便又再次下令。 但凡城中百姓,只要出城,必须办理极其复杂的手续,并缴纳50文钱的出城费,如若超过一日不回,其家人就得服牢狱一年。 那有钱人家倒是还好,这穷苦百姓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钱财,就更不用说,因为出趟城而承担如此重的后果,因而个个变得小心谨慎,不敢忤逆半分。 ———— 第194章 生不如死,总归是没死 小哥儿告诉他们,去年新帝登基不久,朝廷就下了文书,说是每城甄选50个貌美女子与小哥儿进宫选秀。 不少城中权贵连忙给家中孩子定了亲,而百姓人家,因反应不及,就被王一川派人抓走了一批容貌上佳的女子小哥儿。 其为了安抚民心,说是连着他的女儿王静姝也一并送了去,那日,全城百姓确实是亲眼看到官差将人送出了城。 不久后,就有一名太监在禁军的陪同下,拉着百来车赏赐,将圣旨传到晏城,说是那王静姝深得帝君宠爱,已被封为贵妃,并在众人面前夸赞王一川会教养孩子云云。 百姓听到这些话,岂会不信?从那之后,大家就变得更加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招来灭门之灾。 张霖一行人听完小哥儿的话,个个心生怒意,这王一川不仅荒淫无耻,心肠歹毒,还是个胆大包天的畜生。 若不是他背后牵扯过多,大伙儿恨不得立马将他就地处决。 张霖深吸几口气,将心中怒火死死压制住,这才看向小哥儿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帝君在登基之时,就已经说过,他这一生只钟情君后一人,不会选妃,所以,王静姝成为贵妃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继而问他,“军爷,那,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王静姝不是怀了帝君的龙种吗?她……” “放肆!” 张霖怒喝出声,“我华夏只有大皇子一人是帝君君后所出,王静姝算什么东西,也配怀帝君的孩子?你们如此胡言乱语,是想被抄家砍头吗?” 他侧身而立,一双厉眼带着寒意,死死瞪着说话的女子,将她吓得缩在墙角,连连摇头,哆嗦着张嘴,再不敢多发一言。 其余人见他发了火,心中惧怕的同时更是恨毒了王一川这个谎话连篇的畜生,他们纷纷转头怒视着对方,见其蜷缩在角落,害怕得全身颤栗不止,一个个只觉痛快,满腔的委屈顿时消散几分。 见他们知道害怕,张霖便没再多言,而是转头看向小哥儿,双手紧握成拳,又快速松开,如此反复几次后,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他。 “小,小哥儿,今日我等奉御史大人之命,捉拿太守王一川到堂前待审,你,可愿意……” “愿意!官爷我愿意的!” 小哥儿激动搭话,“只要能将这个畜生绳之以法,哪怕被人唾弃,我也愿意站出来指证他。” 他颤着手指,指向着躺在地上当缩头乌龟装死的王一川,哽咽地说,“爷爷被他手底下的畜生打死了,我只剩烂命一条,若能把他拖进地狱,也算值了。” 众人神色皆变,心中一时对他充满同情,张霖回头对同伴低语出声,“你去帮小哥儿找身衣服来,再买顶帷帽。” “好!” 小卒听了吩咐,转头便出了房门,小哥儿心中感动对方照顾自己的名声,连忙福身道谢,张霖摆手。 “别客气,不说我们身为华夏军人,保护弱者是分内之事,就凭小哥儿这份勇气,咱也该好好照顾你。” “谢,谢谢!” 小哥儿抬手擦干眼泪,将身上破碎的衣衫拢了拢,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霎时染上急色,连忙启唇提醒他。 “军爷,这晏城里过半的权贵,都是王家父子的爪牙,你们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万一被人传到黑虎关,麻烦可就大了。 还有这王一川的儿子王智,他为人狠辣有心计,手底下的四大金刚,更是武艺高强,时常与王家父子在晏城辖区作恶。 军爷得赶紧将他们抓起来,否则,这些人要是收到风声逃了,只怕御史大人和你们都讨不了好。” 小哥儿的一番话,让张霖醍醐灌顶,脸色立变,他连忙转头寻关宏,“你去通知公子,将小哥儿的顾虑告诉他,看看公子要如何安排。 冯二,你带一队人去打听王智和四大金刚的下落,找到人就直接下狠手,留口气带回来就成。 我现在出去将阵势摆开,咱得抢占先机,争取赶在庞文龙收到消息之前,先将晏城的人摆平,免得到时候腹黑受敌,脱不开身。” “好!我们马上去!” 关宏和冯二带人扭头就走,小哥儿见他们有了安排,总算松了口气,可想想又有些不放心起来,“官爷,你们能打过那王智和四大金刚吗?” 张霖笑了笑没有回话,只是转头吩咐小卒将王一川和他的几个小妾堵上嘴,通通提溜出去。 至于那些受到迫害的小哥儿女子,他又开口劝了一遍,让大家赶紧回家,不想,这些人听了叶青,也就是那个小哥儿与他们的对话,思考再三后,也纷纷表示要上堂状告王一川。 张霖巴之不得,连忙让兄弟们在后院找了衣服给大家换上,随即又派一人外出买回十几顶帷帽,一一分给他们,“都戴上吧!一会儿外面人多,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军爷!” 众人戴上帷帽,便帮着他们,像赶鸭子似的,将衙门里的其他人,通通撵到大门口,用绳子绑在树上。 随后,又一同进公堂,将案堂座椅,甚至是行刑用的水火棍,夹棍等物,搬到门口摆放在角落。 大伙儿忙忙碌碌的模样,渐渐吸引了此条街道的百姓,待他们走近,这才发现昔日恶贯满盈的太守,居然被人打得满身是伤,五花大绑地摔在地上,人群中瞬间炸了起来。 “我的天呐!这狗官怎会如此狼狈?” “不知道啊?他们是什么人,怎么对王大人动刑?” “要不你去问问?” “你这是当我傻,哄瞎子跳崖呢!?要问自己去问!” “别吵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 张霖一行人对百姓的议论充耳不闻,他们让那些女子,小哥儿,与士兵们两两对坐一桌,随后拿出纸墨笔砚,一边详细询问口供,一边记录在案。 渐渐地,众人听出了门道来,一个个互相对视着,神色晦暗不明,都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张霖倚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他们,嘴角微弯,抬眼间,就见四名同伴各带着七八个满脸青灰,步伐紊乱守城兵从远处走来。 大伙儿不明所以,连忙迎上前问,“周武,陶辉,你们这是……” 张霖抬手指着狼狈不堪的守城兵,点了数下,“他们这是中毒了?” “不错!” 叫做周武的小卒,不屑地瞥了眼正与王一川惊讶对视的这帮子人,冷嗤一声后,便把张霖几个喊到一旁,小声将林家院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们按照公子吩咐,带着异姓王给配的毒粉,同时去了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口,而后向这些混蛋自报家门,故意装傻,说要让他们协助公子办案……” 结果,那些守城兵以为周武几个不知晏城水的深浅,便假装配合,想要跟着他们前往衙门和小院儿,将查案队伍一网打尽。 却没想到,队伍才刚刚集结,四人就将药粉纷纷撒向了他们,这些守城兵瞬间被毒倒在地,一个个全身抽搐,腹痛不止,那打头问话的小将,更是因为吸入du粉太多,当场呕血晕了过去。 守城兵顿时被吓住,一个个又惊又怕,连忙挣扎着半跪起来,磕头求饶,周武四人便胁迫他们忍着痛苦,将城门一一关闭,并再三嘱咐,除了岳江二人叫门,谁来了都不许开。 若敢耍花样,坏了陈琪的计划,他们就别想拿到解药,都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守城兵怕得要死,连连磕头保证,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城来。 周武这才满意点头,又出声安抚他们说,“王一川倒台已是不争的事实,只要你们配合大人查案,将功补过,昔日所犯错误,可以不再追究。” 守城兵一听,连忙讨好应声,“是,是我等定当配合!” 说实话,他们是不太信周武的话的,但如今,大家也只能赌上一把,祈祷那巡按御史是个善人,否则,大伙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周武可不关心这些人心里的弯弯道道,他交代完毕,就带着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守城兵,与其同伴汇合后,一同来了官府,与大家汇合。 众人听了周武的话,纷纷感叹公子脑子转得快,换做他们,怕是只有等庞文龙带人将大家包围,才会想起这些事情来吧! 不过,大伙儿一想到岳江二人去的洪城,离晏城有700多里路,就纷纷心焦起来。 他们深知,如此距离,等两人赶到再传讯回京,到帝君下旨回复,最快也要三四天的时间,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 如今,大家只盼庞文龙那边能晚些收到消息,否则军队一到,他们这50个人,别说办案了,怕是小命都难保住。 ———— 林家小院儿内,陈琪与同伴终于结束了问话,他将供词收好,眼神似刀子般射向汪捕头,以及对方的那五名爪牙。 “你们这些人,畜生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待本官将案件了解,定会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几人一听,纷纷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大声质问起来,“御史大人,你说过只要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呵!” 陈琪双手环抱于胸,挑眉望着他们,眼中含霜,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带着些许残忍,“我是说过要放你们一条生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总归是没死对吧!?” 汪捕头等人蓦然怔住,继而愤怒与其对望,嘶声大吼,“你这个魔鬼!魔鬼!!” “哈哈哈哈!” 陈琪仰头狂笑,又猛地收住笑容,俯身盯着他们,眼神如淬毒一般,“能被你们称之为“魔鬼”,我很荣幸!” 几人因他的话,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惧意,一个个微张着嘴,想要狂吼怒骂,可又害怕把他刺激狠了,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刚刚有个同伴,不就因为回话慢了,被他用匕首在大腿上绞了好几个窟窿吗?那种痛苦,他们再熟悉不过,毕竟,这都是衙门昔日对付不听话的囚犯,所想出的一种刑罚。 陈琪见几人再不敢多言,不屑地骂了句,“欺软怕硬的孬货。” 便向旁边候着的小卒们打了个手势,“留两人看守现场,其他人跟我一同去衙门。” “是……” ———— 冯二带人离开衙门后,在一个小乞儿嘴里打探到了王智和四大金刚的下落,知他们还在怡红院寻欢作乐,纷纷暗骂了句“yin虫”,便迅速赶往目的地。 一行十三人到达怡红院附近时,其大门还在掩着,想想也觉合理,毕竟,ji院都是夜晚开门,如此倒是利于他们办的事了。 冯二对着同伴低声交代,“一会儿悄悄潜入后,我们……通知口号为“小美人儿,给爷亲一口”,都记住了。” “噗嗤!嗯记住了!” “咳咳!知道。” “都特么严肃点儿!办事儿呢?” 冯二笑骂着在几个低头憋笑的几个同伴脑袋上各拍了一下,“一天脑子里都想些啥?” “没想什么!” 其面前的少年死死压着嘴角,“冯哥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噗!” “臭小子!” 冯二呼噜了把他的脑袋,向怡红院抬了抬下巴,“走!” 众人快速散开,趁人不备纷纷施展轻功快速潜入院内,此时未到用膳时间,除了后院杂役和厨房还在忙碌,姑娘小哥儿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陪客人shui觉。 他们便小心翼翼地捅开窗户纸,或是上房揭瓦,仔细查找五人下落,只是寻了片刻,都未找到一人,正当大伙儿愁眉不展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暗号。 众人纷纷赶到地方,发现是花魁娘子的卧房,而发现目标的小卒则是看着他们,脸色苍白的无声干呕着。 冯二猜想,里面可能发生了什么让其难以接受的事,便也没急着进门,而是让大家分散开来,围在窗前门口,甚至是屋顶,听他指令。 而后,他就顺着那小卒捅开的窗户纸,朝着里头小心望去,却在视线触及瞬屋内场景时,身体瞬间僵住,继而恶心得喉头发痒,差点儿吐了出来。 ———— 第195章 隐楼叛徒? 冯二脑海中不由闪过,那…………一起的…………,以及那被吊在半空…………花魁娘子,胃海疯狂翻腾着。 他反复深吸几口气,这才稳住心思,连忙发出暗号,众人立马出手,同时向着房内吹出迷烟。 还在睡梦中的四大金刚,霎时被他们制造出的动静惊醒过来,揽着王智的黑壮汉子,连忙踹了旁的同伴一脚,“有人,赶紧起来。” 他说着,当即温柔…………王智……………站起来,同时捞起…………正欲披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黑壮汉子猛地转头,就见三人纷纷倒地,他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拾武器,却感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便软倒在了地上。 其抬眼间,只觉周围叠影重重,一切都变得扭曲,随后变暗,他面露死灰,当即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在失去意识之前,伸手拉住了昏睡中王智。 冯二察觉里面没了动静,才强忍着心里不适,再次看向屋内,确定他们都晕了过去,便招来一名同伴,让他去通知老鸨,花魁已经遇害一事。 小卒领命,转头跑下了楼,不消片刻,老鸨和龟公就带着打手丫鬟,纷纷赶到花魁房前,见冯二他们还站在门外,一个个神色神色微变,继而恢复正常。 冯二看着踏步而来的众人,心知对方都在想的什么,不过可惜,他怕是要让这群人失望了,其双目含霜,瞥了对方一眼,“进去吧!” 便迅速推开房门,室内场景瞬间一览无余,花魁如烟披头散发地被绑成大字,悬空吊在客厅里,全身满布鞭痕和烫伤,暗红的血液,已经在她身上干涸。 而那王智,就侧躺在尸体下方,其不仅……………… 与四大金刚…………看着已经不省人事。 老鸨一行顿时被惊得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如烟————王公子!!!” 冯二眸光微闪,连忙侧开身子让道,众人立马鱼贯入内,瞬间被房中的浓重血腥味儿,以及那不可言喻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 小卒捂住口鼻,上前将窗户推开,这才与大伙儿走近,见冯二也进了屋,便与他一同观察起来。 花魁如烟口含………………左边嘴角有寸长的伤口…… 血水和口涎自伤口和嘴中流出………………已干起了壳。 其身体已经僵硬,下坠的双腿上,除了肉眼可见的道道伤痕,还出现了片状分布的紫色淤斑。 这种斑痕,是在人死一至两个时辰左右(根据环境,体位或者死亡原因改变),血液循环停止,血液坠积在血管中后,使其扩张,从而透过皮肤呈现出紫色的片状淤斑。 两相结合下,可以推断出,她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以上。 冯二踱步至门口,将房门掩上,随即背手而立,看向先探了王智一行鼻息,随后又围在如烟尸体旁,哭得肝肠寸断的老鸨,打手以及丫鬟,眼中闪过讽刺,“好了,真那么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她羊入虎口?” 房中哭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回头,愤恨看着他,冯二也懒得和他们啰嗦,先让同伴将昏迷中的王智和四大金刚分筋错骨,给他们随便遮住k下那二两肉,再将人牢牢绑住,堵上嘴巴,这才跟老鸨谈说起话来。 “这王智和四大金恶贯满盈,御史大人定不会饶了他们,包括这晏城里……每一个助纣为虐的畜生。 我劝你们,最好摆正位置实话实说,否则,一旦惹怒了御史大人,只怕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他站上前,死死盯住眼珠转个不停的老鸨,说话语气如淬冰一般。 “别以为你们躲在这边陲之地,天高皇帝远的,朝廷就管不着。帝君可不是前朝那个窝囊废,会任你们一直欺上瞒下下去!” “军爷你在说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 老鸨交握住的双手不自觉紧了紧,她扯着嘴角轻笑,“什么欺瞒下去,奴家就是个开ji院的,奴家,奴家……” 冯二见其还要狡辩,心中立生杀意,当即双指运劲,猛然上前出手,老鸨只觉一道黑影闪过,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定住了身形。 她双目陡然增大,不可置信地望向冯二,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点了她的穴道,顿时气急败坏地怒喝出声,“官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啊!” 嘶啦———— 老鸨的惊呼,伴随着人皮面具被撕下来的声音,一下在房中传开,士兵们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纷纷愣住,而那龟公,却已发出尖叫。 “这人是谁?老板呢?” 他面露惊讶,瞪圆了一双吊梢眼,怒视着对方,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你个贱人,把,把我们老板怎么了?我们老板呢?” 其一边怒骂,一边上前就要捶打美妇,却不想,被眼疾手快的冯二抓住手臂,夺了他藏于指尖的毒针,随即反手将其劈晕,扔到了地上。 房中打手与丫鬟脸色皆变,同时转身向着门口奔逃,关宏等人却已经围了上来,与他们快速缠斗在一起,冯二果断拔出手枪,站定瞄准,一一击中他们的膝盖和臂弯。 嘭嘭嘭嘭嘭嘭嘭———— “啊啊啊啊啊!!!” 震天枪响夹杂着众人的凄厉惨叫,瞬间向四面八方传开,打手和丫鬟痛得纷纷摔倒在地,不停打滚求饶。 冯二等人却未搭理,当即冲上去将他们下巴一一卸掉,眨眼功夫,一屋子的打手和丫鬟,全都失去了行动力不说,就是想要自尽都没有办法。 “冯哥,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同伴的询问,让冯二冷嗤了一声,“哼!因为他们都是隐楼的叛徒!” “这……” 小卒震惊得双瞳骤缩,连忙问他,“你怎么看出的!?” “很简单!” 冯二冷笑,伸手指着满目恐慌的老鸨双手,“你看,她易容时,只顾脸面,看着像是50上下的妇人。 可那脖颈和双手,却如剥壳鸡蛋一般嫩滑,这明显不合常理。再怎么保养,脸和手颈也不可能差距如此之大。 很显然,她要不就是忘了伪装,要么,就是笃定别人发现不了,才如此大意。 还有她装哭之时,左边太阳穴的位置,皮肤边缘微微皱起一小块儿,与右边完全不对称。 并且,同头皮相接处看着也十分违和,若不是她从我身边走过,我也不会发现。 还有刚刚她和打手丫鬟上楼来时,走路姿势略显违和,似是故意加重脚步,隐瞒自己会武的事实。 大家都知道,练武之人,除了个别不同的功法,其他人学上一段时间,步伐都会变得轻盈,他们如此行事,只能说心里有鬼。 最后一点,老鸨上来看我那眼神,很明显就想来个栽赃陷害,无奈我们一直站在门外,她也不好下手。 而进屋之后,龟公他们探那王智脉搏与鼻息的手法极其专业,看着就不像一般练武之人,加之龟公在老鸨暴露后,竟想用毒针灭口。 再来,收集情报,还有什么地方比ji院来得快来得全,如此种种,足以表明,他们就是隐楼的叛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门外传来的密集脚步声,将冯二话语打断,他迅速转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眼中迸射出浓烈杀气,“留两个人守住里面,其他人跟我出去御敌!” “是……” ———— 陈琪一行才出小院儿没多远,就遇到了前来找他们的关宏等人,两队人马快速集合,随即一同赶往衙门,顺便交换信息。 得知冯二去抓王智,陈琪不知想到什么,猛然惊醒过来,大喊一声“糟了”,便立马调转方向,施展轻功朝着怡红院飞身而去。 众人不明所以,却也知对方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便提溜着汪捕头他们连忙跟上,果不其然,他们才到怡红院地界,那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夹杂着连环枪响,就已传入大伙儿耳中,而此刻,门口已经围满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 陈琪迅速拔出手枪,飞身越过人群,继而出掌劈开大门,带着同伴闪身窜入大堂,就见冯二他们,正在同怡红院的人疯狂拼杀。 “帮忙!” 少年二话不说,立马带人加入了战斗,有了大伙儿的帮忙,冯二一行如虎添翼,眨眼功夫 除了楼上关着的那十几个,怡红院的人都被尽数歼灭。 陈琪命人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或是可疑之处,而他与关宏冯二,则是上楼去见老鸨。 “公子,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这边还不好应付。” 陈琪摆手,略带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明明想到隐楼的人可能被控制或是换了芯子,却没提前做出安排。 若不是你机警,过来抓王智发现他们的异常,加上怡红院的人都是午后活动,还没收到王一川被拿下的消息,将情报传到黑虎关,只怕我们都会有危险。” 关宏出声安慰,“公子别那么说,主要这晏城到处都是坑,我们又刚好提前暴露,您也是顾不过来了。” 陈琪笑了笑,“我现在突然明白,出发之前,师父对我和少宣哥他们的话了。” “哦?是什么?” 陈琪瞥了两人一眼,收起笑容,正色地说,“师父说,咱几个都很聪明,但我们一直受他影响,很多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思想行为,照葫芦画瓢。我们已经困在了那个框架里,是时候该出来走走了……” 他垂目轻道,“师父话没说全,可我却懂了!” 少年看着眼前的房门,眸中充满坚定,“我一定要快些成长,不能总在遇到事情时,老想着师父会怎么做。 毕竟我不是他,没有旗鼓相当的实力,又怎么能用同样的办法,将事情办得同他一样完美呢?” 嘭! 他一掌推开房门,望着房中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那具已被放下,停在床上的尸体,周身杀气瞬间暴涨。 其带人迈步走进房内,继而蹲在老鸨面前,见她满眼恨意,陈琪怒火中烧,当即举起枪垛,猛地砸在对方额角。 嘭———— “啊!!!” 老鸨痛得大喊,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与伤口流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又淌进其嘴中,看着狼狈又渗人。 陈琪轻笑,眼中闪过疯狂,随后拔出匕首,抵在对方脸上,“本官不说废话,不管你是叛徒,还是换了芯子的假货,都给本官从实招来。 一盏茶时候,本官若听不到满意的答案,你们就等着被抽筋拔骨吧!” 他站起身来,走到停放花魁尸体的床边,双手合十,向其郑重鞠了一躬,随即转身看着沉默不语的老鸨等人,再次启唇。 “花魁姐姐死的冤,她会有此遭遇,也是有畜生拿她不当人,既如此,本官就替她讨个公道,来啊!” 冯二与关宏向其颔首抱拳,“大人请吩咐!” 陈琪眼中闪过残忍,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把老鸨吊起来,给她和打手都喂些chun药,先让他们好好畅快一番。 随后行鞭挞之刑,再一个个放血,花魁姐姐遭受的一切,也该让这些畜生通通都受一遍。” 二人眼皮疯狂抽搐了几下,连忙答“是”。 随即上前就去拽老鸨,她吓得双眸圆睁,想要挣扎着逃跑,无奈被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便只能哭着怒骂嘶吼,企图让陈琪放了她。 “天杀的混蛋,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是朝廷命官吗?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救命啊!来人啊……” “哼!弱女子!?真正的弱女子已经被你们害死了!” 少年见她被牢牢绑住,一脸的羞愤,心情不免好了起来,当即轻笑出声,“你爱骂就骂,反正我不会少块儿肉!” 随后又道,“再多喂一剂毒药,谁敢不卖力,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他扬了扬手,旁的小卒立马掏出药瓶,上前给控制住怡红院的人,给他们挨个儿喂药,这些人又惧又怕,一个个都傻了眼儿。 大伙儿完全没想到,这朝廷的人,居然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们,便纷纷挣扎着怒骂嘶吼起来。 “王八蛋,放了我们,快放了我们!” “放开,放开!放……嗯……好热,为什么那么热……” 龟公面色潮红,双眼迷离地撕扯着衣衫,嘴里不停喊着老鸨名字,对方惶恐不已,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眼见打手也纷纷毒发,跟着龟公向自己扑了过来。(只是剧情设计,不会对老鸨怎么样,请理智看待,谢谢!) 她吓得崩溃大叫,连忙求饶,“求大人饶我一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求大人明查!” 嘶啦———— 大红锦衣被撕出了裂口,雪白的pi rou 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老鸨眼见自己衣衫被撕扯成碎片,撕心裂肺地哭喊怒骂,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那望着陈琪苦苦哀求的双目,变得猩红一片,似泣血一般。 “啊啊啊啊!放开我!把人拉开,快拉开!你们这群畜生————” 嘶啦———— 外衫尽数撕裂,老鸨再也绷不住了,当即哭着大喊,“我说!我说!!” 陈琪不急不缓的开口,“说什么?” 老鸨泪如雨下,崩溃出声,“我,我们都是庞将军的人,隐楼的人,早在几年前就被诛杀殆尽,我是被安排进来的。” “哼!” 陈琪冷嗤出声,随即抬了抬手,众人收到命令,立马上前将那些打手敲晕,老鸨终于松了口气,她抬眼看向对方,只觉这人小小年纪,却如此恶毒,当真可怕。 如今,她已经暴露,庞文龙是不会放过她的,索性,趁着现在,向朝廷投诚,说不定还能留条性命。 殊不知,陈琪已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其眼含讽刺,出声问道,“那庞文龙是多久背叛四大家族的?这晏城中,有多少人是你们的同党?还有……那些女子小哥儿,你们到底送去了何处? 全部给我交代清楚,若敢有一丝隐瞒,或者虚假瞒报,我就把你拖出去让野狗分食!” 老鸨看着他那双满布杀意的阴冷眼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答应,随后将他们这些年所做之事娓娓道来。 “七年前,庞文龙认识……,那王一川与他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那些小哥儿女子通通都被……,至于他儿子王智,精神不正常,昨晚,他满身是血的带着四大金刚……” 众人听着她的述说,纷纷气得浑身发抖,他们以为,那杨源清一党已经够可恨了,却没想到,这庞文龙,王一川等人,竟比之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了解越多,陈琪一行心中的怒气更甚,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不把他们通通绳之以法,如何对得起那些在黑暗中与之抗衡,却落得凄惨下场的百姓和隐楼中人。 “公子!” 两名小卒破门而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老鸨抬眼见他们手上抱着两个匣子,瞬间面如死灰,心中暗道完了,原本还想着用这些东西与对方谈谈条件,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小卒将匣子打开,递到陈琪面前,“小的找到了老鸨与庞文龙,还有那黑虎国国师的书信来往,以及他二人和王一川,及城中63名富商巨贾,世家家主同流合污的的分赃账本。” “呵!还真是厉害!不仅欺上瞒下,还卖国求荣,好得很呐!” 陈琪猛站起身,眼神如刀子般射向老鸨,仿佛要把她凌迟一般,几息之后,又咬牙下令,“留几个人看住现场,其他人跟我去衙门!” “是!” 众人领命,随即两两架着一人,便跟在少年后面出了怡红院,待他们出现在街上,围观人群见到衣不蔽体的王智,四大金刚,以及老鸨和那些打手丫鬟,纷纷面露震惊,哗然四起。 “我的天呐!居然没穿衣服,太不要脸了! “这少年是何许人也,居然能将王智和四大金刚抓了,他不怕那个狗官报复吗?” “人家是御史大人,才不会怕呢?王一川都被抓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从衙门那边过来,听说这位御史大人是奉命前往各处整肃吏政,为老百姓鸣不平的!而且,他后台很硬,是帝君的亲授弟子,王一川算老几啊!?” “这么说……咱晏城终于要太平了?” “可不是!我刚刚过来,看好多人都在官府大门口排队,全是状告王一川父子和庞文龙还有城中这些恶霸的。” “好啊!晏城有救了……” 陈琪将众人对话尽收耳中,继而站定脚步,对着他们扬声大喊,“乡亲们!本官已派人传讯回京,不日帝君的圣旨便会下达,届时,那些伤害你们的人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他说完话,便带着人匆匆离去,如今戏台已经摆好,这些人要不要上去表演,或是只当观众,就随他们了,反正,他已经拿到足够的证据,王一川,庞文龙一党必死无疑。 众人到达衙门正街时,队伍已经排了长长两旁,现场嘈杂无比,陈琪看见不少在林家院子出现过的百姓,脸上露出了笑容。 “御史大人来了,快让道!”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迅速散开,留出街道中间宽敞的位置,陈琪一眼就望见了等在尽头处的同伴,他颔首说了声谢谢,立马带着队伍匀步走向张霖他们。 ———— 第196章 论罪 作者阅读提示: 遵守公约,大部分案情已删减,但不影响剧情发展,望理解,谢谢! 正文: “公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 陈琪朝问话的张霖摇了摇头,随即指着衙门前摆放整齐的大堂案和其他桌椅,轻笑出声,“做得不错。” “谢公子夸奖!” 张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便正色地问,“公子,要开始吗?” “嗯!抓紧时间,免得夜长梦多。” 陈琪点头,继而向张霖吩咐,说话的声音,不自觉降低了几分,“派几个人去客栈把行李全部带过来,这些天咱就住衙门,大家集中在一起,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应对。” “是!” 张霖领命,随即派了周武几人去客栈,陈琪又与冯二耳语,“去将账本上那63人通通抓来,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他眼中闪过杀意,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对方心领神会,当即点了二十个人又跟着他走了。 百姓不明所以,纷纷讨论这些官兵要去干什么? “不知道?看着气势汹汹的,估计是要去抓什么人吧?” “要不去跟上去看看?” “不去!反正最后人都要带到这里来,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也是……” 陈琪听着众人议论,嘴角微弯,随即迈步走到堂案面前正襟危坐,又对张霖,关宏抬了抬手。 两人连忙点头,转身吩咐手下将一众被告提溜到前面,整齐跪成数排,这才同剩余小卒分站两边。 陈琪抬眼扫视众人,手持惊堂木重重砸下,“肃静!” 喧闹的人群在几息之间迅速安静下来,百姓们纷纷看向正坐前方的少年,想看看,他到底要如何审案。 只是,陈琪并未按照那套啰里吧嗦的程序来审问王一川一党,时间不等人,他们耽误不起。 再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并且都录了口供,加之在ji院找到的匣子,这些人罪责难逃。 他深吸了口气,将搜到的两个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账本,与桌上摆着的供词一同移至眼前,抬手一一翻开,便在百姓面前一目十行地查阅起来。 其实,这些供词他大多都已记住,但为了不错判或是漏判一人,有些细节,他必须了解清楚,只是如今再看一次,少年仍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对王一川等人,更是恨到入骨,他猛地扣上供词,发出沉闷重响。 嘭! 站在一旁的叶青等人通通吓了一跳,纷纷不安地看向对方,就听他怒喝出声。 “来啊!将王一川一党的罪证,当众阅读,让晏城百姓都好好听听,这些畜生都干了什么好事?” “是!” 张霖迈步上前,向其恭敬抱拳,随后拿起其中一垒供词,抬手翻开一页,扬声阅读起来。 “晏城太守王一川,及黑虎关守将庞文龙,在任职期间,不仅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欺男霸女,草芥人命……” 二人伙同池家家主池天麟,文家族长文彪,赵氏赵乾德,珍宝斋田云飞…………其党欺压百姓,并倚恃党恶,任人唯亲,所恶者陷害。 七年之间,此党不仅随意哄抬晏城物价,强占民宅、土地、山林,私自开矿铸银,欺上瞒下,私吞救灾粮饷,将赈灾粮高价卖与百姓,以朝廷名义,私自增加多项税收。 还以帝君名义实行选妃,诱骗强迫、甚至是当街强抢多名百姓子女,秘密送至黑虎国,与该国国君换取战马兵器,乃至大量银钱,用以豢养私兵。 在此期间,王一川与庞文龙,更是命人假传圣旨,称其女王静姝被赐封为妃,并身怀龙种。 二人不仅败坏帝君名声,通敌卖国,还偏护内亲…………王一川之子王智,残暴成性,任意妄为,滥杀无辜……,经证实,患有癫狂之症。 其日前在游街之时,路遇在外多年,返乡养老的林老板一家,看上对方有孕子媳,便上前调戏,不想被林老板之子林翔,当街呵斥一番,并扬言要到县衙找寻太守王一川告状。 王智顿觉失了脸面,当街就把人痛打了一顿,随后愤然离去,林翔岂会愿意,他好歹还有功名在身,林家在外多年也是受人尊重,如今回到家乡,却被人如此对待,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旁人见其还要再闹,实在不忍对方受难,便趁人不备,提点了他几句,林翔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煞神。 林老板同样又慌又恐,他离家二十余载,对晏城的情况早已陌生,自己的人脉关系都在外地,如今一来就得罪了太守之子,以后日子怕是难过,便连忙将一家老小叫回家中,商量着赶紧离开此地。 大伙儿一致赞成,便要收拾东西,准备当天就离开晏城,不想,林翔娘子贾氏因被王智调戏而受惊,动了胎气见了红,实在动弹不得,大夫嘱咐,必须静养一月,不得再舟车劳顿,否则胎儿不保。 林家三代单传,子嗣艰难,林翔与贾氏也是成亲了几年才有的孩子,现在听大夫这么一说,便不敢妄动,但子嗣再重要,也比不上一家老小的命。 林老板考虑再三,便下定决心,让贾氏修养七日后就走,届时再找个静一点的村子租个农家小院儿住着,待贾氏情况稳定,再行离开。 林翔夫妻虽担心孩子,但也知父亲说的在理,便没再多言,如此,一家人就在老屋内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天一夜。 他们本以为,那王智淡忘了此事,不会与林家计较,却不想,当天暴雨,导致对方不能去城郊斗兽场,看幼童与恶狗拼杀而心情郁结,病情一下复发,便想起了前日在街上的事,当即发起了疯。 王智苍白着脸,满眼阴郁地看着手下,咬牙切齿地低语,“跟我去林家找那小贱人!” “是公子!” 四大金刚之首的阎山,心知主子病情复发,连忙伸手揽住对方,随之摸了张银票递给衙差,“你们暂退,我等陪公子去就可。” 汪捕头巴之不得,拿上银票带着手下就去了怡红院找姑娘,而王智一行,则是趁着夜色怒气冲冲地去了林家小院儿。 而此时,林家的下人,正在院中四处检查房屋有无漏雨,他们担心雨水过大,反流进仓库,淹没里面的杂物,毕竟这处宅子已经多年未住过人。 这20年间,林老板也只是托人定时打扫,注意维护就可,他原想等这次回乡,重新修缮一番,可遇到王智一事,便歇了心思。 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切的敲门声惊住了院中几个下人,他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互相对看一眼,一个个都不自觉地想起了王智那群恶霸,心中不免害怕,便不敢开门,只是站在院中礼貌询问。 “何人拜访,夜已深了,我家主人都已歇下,贵客若是有事,等明日天亮再来可好?” 其话音刚落,就见一柄长刀从门缝之间猛插进来,随之用力一挑,便将挡门横杠诳得抬开,下人大惊失色,转头就喊,“老爷少爷,快躲起来————” 只是雨声浩大,加之房门紧闭,屋内的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叫,而此时,恶人已行至院中,王智手持利刃,对着他们癫狂大笑。 “都是我的,我的!哈哈哈哈!” 他双目猩红地呲着牙,如饿狼般扑向猎物,手中长刀迅速挥舞,所到之处,均是惨叫,鲜红的血液自体内喷涌而出,洒落在瓢泼大雨中,被雨水冲刷变淡,不见任何踪迹。 王智只觉无趣,在斩杀了院中几人后,又不解气地在他们身上劈砍出一道道伤痕。 四大金刚就并排而立,站在暴雨中,眼含宠溺地默默看着对方发疯,突然,恐惧地尖叫声,再次凭空响起,“啊啊啊啊啊啊!” 王智疟鲨的动作猛然停住,他抬眼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小哥儿和丫鬟,伸手指着瑟瑟发抖的两人,咧嘴笑了起来,“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阎山,他们怕我?他们居然怕我?” 其周身怒气暴涨,猛地转头看着候在一旁的阎山,双眼如泣血一般地怒瞪着他,大吼起来,“去把他们给我砍了,我要他们死,快…………” 他猛地将长刀摔在地上,发疯似地冲上前捶打着壮汉,阎山眼中闪过无奈,连忙将人抱住,低头狠狠吻住了对方,王智双目猛然大睁,眼中霎时燃起熊熊怒火,当即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狗杂种,王八蛋!谁允许你碰我的?去把人sha了!” “是!我马上去!” 阎山捡起长刀,飞身朝着二人直射而去,那丫鬟一时惊慌,想要转身躲进厨房,不想被门槛绊住,一下摔倒在地,将去路挡了个严实,两人逃脱不及,便被翩然落地的阎山残忍砍下头鲈,斩杀在了厨房门口。(安全审核,从我做起,读者请自行想象) 他持刀侧身而立,看着王智,满目的深情,“公子!狗杂种已经完成任务!” 王智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两人,疯狂狞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让我满意!” 他快跑向阎山,伸手将人揽住,随之与其激吻片刻,这才松开对方,气喘吁吁地转头看向正屋,“走!我们进去!” “是!” 阎山主动上前,推开房门,发现刚刚还亮着的烛火早已熄灭,房中异常安静,明显已经没有任何人在此处。 王智火气再次涌上心头,对着四人又打又骂起来,让他们赶紧找人。 “是!” 四大金刚卑微行礼,随之在内屋四处寻找起来,不消片刻,他们便在正房内屋的床底下与衣柜里,分别找到了林家四口。 王智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贾氏,变得无比兴奋,他当即向阎山四人下了命令,让他们将林老板夫妻及其子林翔活活垜成糅酱。 而他,则是在三人的凄厉惨叫声中,将贾氏拽到外屋,扔到桌子上狮鲍,不想,对方性情刚烈,竟狠咬了他的手背一口,意外将其骨子里的暴虐彻底激发了出来。 “敢咬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王智眼底猩红,双目凸出,如恶鬼一般怒视着惨叫的贾氏,一直掣肘着她,一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对方肚子上,而后在其奄奄一息之时,将人捌洸实施了襁褓。 待他fx完毕,见四大金刚已经完成任务,正满身是血地站在旁边等自己,王智便让阎山将刀递了过来,兴奋地亲自将贾氏剖腹,取出了……,随即扔在一旁,这才进到内屋,满目癫狂地指着林家三口的头颅大骂一通,这才畅快离去。 只是出了林家院子,他又开始发疯,说要去ji院找乐子,四大金刚只能随他,就跟着去了怡红院。 几人到了地方,老鸨见贵客被淋得全身湿透,连忙派人送衣服,准备洗澡水招待他们。 只是这王智却不领情,当即发话让她送姑娘过来,按照以往,老鸨看到这种情况,便知对方是犯了病,不会过多耽误,只要多送点儿人进来,让其发泄完怒火,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可今日白天,那花魁如烟找到她说,自己攒够了钱,如今年纪大了,就不想再做此行当,想要自赎自身,离开怡红院过些平淡日子。 她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对方,如烟可是最赚钱的花魁娘子,若是她走了,怡红院起码要丢失一半以上的客人。 老鸨猜想,对方定是找到了下家,想另谋高就,否则,怎么会以年龄为由而要赎身,她今年可是才二十二岁,哪里年龄大了? 如烟见其不肯,顿时有些心寒,当即哭诉了起来,说自己从13岁起,便在怡红院接客,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如今想要从良,老鸨都不肯放人,当真冷血。 只是,这人却不知,自己的一番话,已将对方惹怒,对她怀恨在心。老鸨深知劝不动她,便当场放软态度,假意说要回去考虑几天,再给她回话,可转眼到了晚上,就把人给卖了。 老鸨知道,如烟心气高,从不愿伺候那些个有特殊嗜好的人,而她因为对方能挣钱,也尽量将人护好,但如今,如此不乖的人,也着实没有护着的必要了。 她笑着向王智推荐了如烟,“咱们如烟姑娘啊!技艺高超,最近还弄出了不少新花样,干脆就让她来陪公子您吧!” 王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便让老鸨去将人带来,哪知如烟听到对方点名要自己,顿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哆哆嗦嗦地求老鸨救她。 不想,久等不及的王智一行,前来寻人时,意外听到二人对话,从而造就了如烟的悲惨下场。 而王一川作为亲属,不仅不为王智积极治疗,反之纵容对方行凶,并为其多次掩盖罪证,诬陷,欺压受害者,简直罪不容恕。 张霖的嗓音清冷,掷地有声,其所读罪状,直击百姓心灵,让人深感震撼。 在场众人纷纷面露恨意,怒视着跪在前方的王一川一党,破口大骂起来,“这群畜生,竟然做下这么多恶事!简直罪无可恕!” “林老板一家真是惨啊!还有那如烟!” “这算什么!城南王家36口啊!说灭门就灭门了!” “还有白夫子他们,当真可怜。” “城北田家更惨!就因为不愿把自己的山头让给他们,一家人就被活埋了。” “那陈记米铺的掌柜,老婆孩子都被zhu了,还逼他chi下去,当真不是人!” “啊!晏城辖区被害的人,太多太多了……” 陈琪听着众人议论,眸中闪过暗芒,抬眼间,便见冯二他们,用绳索拉着一串骂骂咧咧地城中贵人穿过人群。 其后面,还跟赶着马车回来的周武他们,对方站远远向他拱手复了命,便将马车赶进了衙门,而冯二,则是站上前,向其颔首行礼。 “禀大人,所有被告均已带到,请大人指示!” 陈琪点头,随之摆手让他们退下,继而看向已经渐渐苏醒,满眼怒意,痛苦挣扎的王智,四大金刚,以及刚刚被抓的这些烂人。 当即勾唇讽刺,“哼!如今证据确凿,你们还如此得不安分,来啊!先各打五十大板,再接着审案!” “是!” 池家家主池天麟一听要被打板子,心中又慌又怒,当即对他高声大吼起来。 “你,你敢!你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竟敢打我们的板子?是不是活腻了?你难道不知,王大人是帝君的岳丈吗?” 他说出此话时,被堵住嘴的王一川绝望且嫌弃的闭上了眼,蠢货!没看他如此狼狈吗?居然还上赶着送死,是不是嫌命太长? 而围观百姓同样觉得好笑又解气,巴不得他多说多错,最好立马被砍头才好,便纷纷讽刺起来。 “噗哈哈哈!这人是不是蠢?王狗贼卖国求荣的事都被捅出来了,还有那些数不清的罪名,他还想以权压人,真是好笑!” “可不就是蠢?御史大人都派人将他们抓来了,还想狐假虎威,难道是觉得有人会来救他们吗?” “人家才不蠢?只是胆大包天!没听那位军爷念的供词吗?通敌卖国,豢养私兵,这么明显的目的,你们还看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池天麟想拖延时间,等待救兵?他们派人去黑虎关了!?” “天呐!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担心了,庞文龙会不会派人攻城,滥杀无辜啊?” “那,那我们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啊……” 陈琪听着他们的对话,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心中不由暗叹,这些百姓还有些脑子,他手持惊堂木再次砸下。 嘭! 众人被惊得纷纷止住谈话,不安地看着他,陈琪抬眼望向听到百姓对话,还要强装镇定的池天麟,冷嗤出声。 “帝君岳丈?哼!我跟在帝君身边三年,只知他的岳丈,是京都学府村的宋明渊,可没听过,也没见过如此窝囊又罪恶满盈的岳丈?” 他语气微顿,看着不可置信的池天麟,眼神如淬毒一般射向对方,仿佛要将其洞穿,“来啊!池天麟辱骂,威胁朝廷命官,败坏帝君名声,将其重大100大板,其他人与其等同,即刻执行!” “是!” 候在一旁的兵卒领命,纷纷上前拽人,池天麟一行被抓时并未堵嘴,眼看逃不过板子,纷纷挣扎着大喊大叫起来。 “放手放开我!” “大人,大人冤枉啊!我与池天麟,王一川都没关系啊!” “御史大人冤枉啊!我是良民啊……” “大人饶命啊!话是池天麟这个老王八说的,不是我们讲的啊!” 珍宝斋的田云飞,使劲挣开士兵的钳制,挣扎着爬到陈琪脚边,声泪俱下地开口求饶,“大人,大人!我愿意捐一成家产,换一条活路,求您放过我吧!我也是被他们逼的……” “滚开!打发叫花子呢?” 陈琪抬脚从桌下将人踹翻,横眉怒视着他,破口大骂起来,“本官长那么大,从未见过你这厚颜无耻之人! 你犯的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知悔改不说,竟还想当众收买本官为你脱罪,简直无可救药!” 他抬眼看向还在拽人的小卒,扬声大喝,“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赶紧拉下去行刑!” “是!” 张霖等人连忙应声,随即亦步上前,两两一组,各拽住一人拉到一旁,便举着杀威棒迅速开打。 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凄厉的惨叫与呜咽声,伴随着杀威棒打在肉体上的声响,在人群之间迅速传开,围观百姓看着眼前场景,心中痛快无比,有人甚至激动地痛哭起来,“打得好!打死这些畜生不如的混蛋!看他们还怎么祸害咱们晏城,祸害百姓!”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儿纷纷振臂高呼起来,“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施刑的人听到百姓的话,虽想如大家所愿,将人打死一了百了,但心知大人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便都留了分寸。 如此,王一川一党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贱命暂时都还在。只是,那王智在被行刑中途,再次发了狂,挣扎着就要起来,即使自己已被分筋挫骨,手上的绳索已将他的手腕勒得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血水哗哗直流,都还在拼命挣扎。 张霖心中一怒,便一脚将人踹倒在地,手上的杀威棒顿时下了大力,向他狠狠挥去,当场将其砸得吐血,那堵在对方嘴里的帕子,瞬间被被染得通红。 王智顿时软倒倒地,痛苦得瞪直了眼,发出阵阵呜咽,阎山眼见自家公子被打得如此凄惨,眼中染上痛色,竟一下爆发,猛地震断了绑在身上的绳索,迅速扑到对方身上,死死护住他,生生挨下了张霖与一名小卒依次砸下的杀威棒。 嘭嘭! “呃————” 连着两声重响,夹杂着阎山的闷哼,一下传入王智耳中,紧随而来的,是嗒嗒的声响,他蓦然愣住,望着眼前密集坠落的血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眸霎时变猩红似滴血。 “呜呜……银(阎)、鲜(山)……” “把人拉开!继续打!” “是!” 陈琪等人话音才刚落下,王智就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阎山似乎想要把他揉进怀里一般,可拉扯他们二人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王智突然害怕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栗着,阎山感到怀里的人的害怕,痛苦地伸出一只手,将自己同对方嘴里的布巾扯掉。 随即紧紧抱住他,靠在其耳畔,轻声地说,“公,公子,阎山要先走一步了,对不起,我护不住你了,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去了下面,我,我再继续护你……吧!” 他费力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掌,碰了碰王智的脸颊,“公子!阎山其实,其实不,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你!” 啪! 满是血污的双手轻轻松开,一下滑落至两旁,王智突感对方没了动静,在下一刻,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猛然变轻,他瞬间怔住,继而粗喘起来,连忙转头看去。 就见阎山满头是血地被人拖到一旁,随意扔在了地上,而他的脑袋,已经被砸凹下去了一块儿,破了好大的口子,血水顺着那个碗口大的洞滋滋往外涌,就像他以前砸开别人脑子一模一样。 啪啪啪啪啪啪! 杀威棒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王智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人,见其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与自己对望,突然失控地尖叫起来,不停地挣扎着,可到最后,100大板都打完了,他声音喊哑了,都没有成功挣脱束缚。 陈琪看着眼前这个疯子一般的人,眼中闪过冷意,恶魔竟然也有人爱?当真可笑至极! 他转开视线,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众人,随即站起身来,看着在场的百姓,启唇扬声宣布。 “王一川一党,罔顾法纪…………经查证,通通属实,按律当斩,并诛九族。 其所占住宅,田产,商铺,山林等物,经核实情况属实,通通归还原告。 抄家所得,本官会分一成,用作补偿昔日受难百姓,而后,再在晏城修建善堂,用作赡养,遭受王一川一党迫害而家破人亡的鳏寡孤独废疾者。 另,被王一川,庞文龙用作交换,送往黑虎国的女子,小哥儿,本官会即可禀报帝君,不日,便会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大人仁义啊!” 在场百姓纷纷下跪向其叩头,“多谢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华夏有大人这样的好官,百姓有福了……” “各方乡亲快快请起!” 陈琪快步行至众人面前,依次扶起跪在前面的几人,红眼哽咽道,“大家,都,都受苦了,对不起,是本官来晚了,来晚了呀!” 他边说,边伸手抹泪,那满眼的愧疚,更是让纷纷起身的百姓,再次红了眼眶,一个个心疼不已。 大人抛开身份,还只是个16岁的少年,现如今,却为他们,一人硬刚王一川这些人,当真凶险。 现如今,所有人通通落网,只余庞文龙这一大患,还在黑虎关待着,在帝君的圣旨和援兵还未到达晏城之前,他们不能再如之前一般自私,躲在暗处任由大人孤军作战了。若再如此,那他们与那王一川一党有何区别? 因此,不少人当即站了出来,激动向其说道,“大人,现如今,那庞文龙还未受伏,也不知这些狗贼的爪牙,有没有逃出城去通风报信,为了以防万一,我愿听您指挥,一起抵御奸贼,直至援军到来。” 一人表态,其他人也纷纷向着少年开口表忠心,“我等愿与大人同生共死!” 陈琪点头,垂目掩住眸中的算计,随即抬眼看着众人,眼中霎时溢满雾气,他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向着百姓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众位乡亲支持!” 随即站直身形,而后转身看向神色灰败池天麟,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哽咽出声,“那,那好!我现在就来安排一下城防问题。” 众人纷纷应声,“全凭大人吩咐……” ———— 第197章 你们没有错 陈琪十分满意百姓的配合,当即让他们分出200壮丁,50人一组,即刻前往东南西北四门,找寻守在那些地方的小卒,听从他们的调遣。 随即,他让张霖,冯二,关宏各带五名兵卒,100壮年百姓,到那63家将其族人家眷通通抓捕归案,至于抄家一事,等到援军到达,人员充足之时,再一同进行。 另外,陈琪又点了些人帮忙,花钱请他们将怡红院的如烟与林家人,入殓下葬,毕竟这天气热了起来,若是再拖下去,不出一天时间,周围都会臭气熏天。 “除了他们,那怡红院的其他人直接运到城外烧了就成!到时候点了火,你们就赶紧进来,其他的事守城兵会处理。” 百姓本就对那些人心生同情,现在一听有钱拿,更是积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陈琪心中满意他们的表现,便开口不带重样地夸赞了大家一番,随后当着众人的面,掏了50两银票给两个小卒,让他们带着大伙儿去办事儿。 事情安排妥当,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他连忙又选出50名年轻男子,帮着周武将罪犯通通押入官府大牢关起来,并分两班制执勤,死守住他们,免得有人作怪。 “是!” 周武领命,随即带着同伴上前拽人,却不想,那王智再次爆发,跟头蛮牛似地横冲直撞,将挨着他的百姓一一撞倒,便迅速朝着阎山倒下的位置跑去,站在一旁的小卒只觉火大,这人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安分,当即猛踹了对方一脚。 嘭! 王智重摔在地,却未哼一声,只是怒睁着一双泛红的黑瞳,望着早已没气息的阎山,倔强地朝着他的方向使劲儿蠕动着,渐渐地靠近他。 “公子!” 周武望向陈琪,就见对方摆手,似笑非笑道,“将他的绳索解了,和阎山还有另外的三大金刚单独关在一处。” “啊?” 众人惊讶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少年的决定,王智和三大金刚是危险人物,关在一起他们能理解,可那阎山明显已经落气了,关在大牢里,这是不是有些渗人? 陈琪岂会不知他们的想法,但他自有安排,反正现在也解释不明白,便让他们照办就好。 大伙儿见其心意已决,就没再多言,当即将那四人一shi带了下去,单独关在大牢最前的第一间牢房,以免有突发事件,他们好及时处理。 只是没想到,那王智进了监牢,居然不发疯了,只是紧紧抱着阎山的尸体,一直在那儿碎碎念,以至于被绑住手脚的三大金刚都吃醋了,在那儿不停问他。 是不是最爱大哥,那他们又算什么?以往王智对阎山的关注最多,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是最多的,他们都不计较了,可如今大家都要被砍头了,王智都还不愿多看他们一眼,当真狠心绝情。 三人满目深情地望着他,哀怨地吧啦个不停,直接听呆,也看呆了一众看守牢房的小卒和百姓,都觉得这五个人的爱恨情仇,比那说书先生瞎编乱造的故事还要精彩。 不过,等到王智突然发了疯,冲上去将三大金刚的啖,一一踢爆,又拽着他们的头发,狠狠地扇大耳刮子时,大伙儿就笑不出来了。 周武立马去通知了陈琪,问他该怎么办,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冷嗤出声,“都是死囚,不日就要问斩,临死之前,给那些被他们所害之人出出怨气也是好的。 这样的话,那花魁姐姐,贾氏,她未能出生的孩子,还有无数被他们伤害的人,沉冤得雪后去投胎也能开心些。” 周武一时无语,想说点儿什么,又觉陈琪说的很有道理,受害者在临死之前受尽折磨,凭啥王智他们犯了滔天大罪,就只是sha头? 若这世上,真有鬼神一说,那些受害者怕是都会心有不甘吧?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陈琪支持公审,还要让张霖将所有人犯下的罪证一一公布了,他这是在平民愤啊! 周武抬眼望着他,向其抱拳行礼,“还是公子想得周到,属下告退!” 陈琪点头,眼中笑意多了几分,“去吧!” “是!” 周武再次颔首,转身走出了房门,抬眼间,见到叶青带着一众姑娘小哥儿,在院中忙碌,便向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即匆匆离去。 陈琪听到动静,沉思片刻后,起身走出了房门,将叶青他们叫到了跟前,众人纷纷福身行礼,“大人有何吩咐?” “没有,就是想问问大家的事儿。” 他摆了摆手,随之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抬眼望着他们,“不知各位家中可还有人?” 叶青上前一步,向其颔首,“回大人,叶青现在孤身一人。” “嗯!” 陈琪点头,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众人互相对看一眼,纷纷低下了头,现场一时陷入沉默,几息之后,渐渐有人掩面哭泣起来,少年大概也知他们的情况,便主动开了口。 “本官不知各位家里情况,但也想帮帮大家。” 他语气微顿,看着渐渐停住哭声,仔细聆听的女子小哥儿们,认真地说,“帝君曾说过,世人皆平等,但大多数人思想依然未开化,总喜欢低看女子小哥儿。 尤其是被迫失贞之后,他们总觉得,这样的人会给家族,男人带来耻辱与不幸。 却没想过,女子小哥儿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大多是因为他们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妻儿。该愧疚,忏悔的,应该是他们! 你们没有错,不要觉得害怕,丢脸!错的是那些伤害你们身体和心灵的人!大家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们该怎么办?” 叶青身旁的女子,委屈的痛哭出声,“今日我爹娘兄嫂也来看公审了,可结束之时,我去叫他们,我爹娘还好,兄嫂却对我横眉竖眼,骂我丢人。 兄嫂说了,若我敢踏入黄家半步,败坏黄家的名声,他们就不给爹娘养老,我爹娘害怕,转头就走了!” 女子再也绷不住,当即掩面痛哭起来,一旁的小哥儿接过话头,也难过地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你爹娘起码还理你一下,我家人直接吐了我一身口水,那么多人看着,对我指指点点的,我,我当时真不想活了,呜呜……” 众人受他们感染,也纷纷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无一不是受到家人唾弃谩骂,更有甚者,直接上手打骂,不过,还是有两三家人不错的,都说等事情了结,带着孩子搬离晏城,重新开始就好。 陈琪了解清楚后,便再次出声,“大家的难处,本官都懂,也替你们感到愤怒。 说起来,本官小时候也是受尽白眼,四处乞讨,过的日子比各位还要差上许多。 但幸运的是,本官遇上了君后和帝君,不仅得他们收留,还收作为徒,学了些本事,才能为百姓做些实事。 现如今,本官也想学帝君君后那样,将身处黑暗的你们,通通拉出来。 所以,本官想问,若是朝廷安排大家同军队到各个部落做基础建设,不知大伙儿是否愿意?” 众人不解,“这,这是什么意思,大人可否说明白些?” 陈琪见他们感兴趣,便将华夏一举拿下十数个部落小国,在各地展开基础建设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到了那个地方,就算是重新开始,只要你们不说,就没人知道你们的过去。 不过,就算大家知道了也没关系,那里都是经历过事儿的百姓和军人,他们能理解大伙儿的苦衷。 再者,去了那里,等待上一定时间后,朝廷还会给你们分田分房,怎么也比在这晏城快活,只是人少清净了些。” 众人一听,都觉得好,当即答应了陈琪的建议,不过,叶青的要求却被对方一口拒绝,理由是对他另有安排,小哥儿自然说好,便没再纠结。 如此,这些人的去处算是定了下来,陈琪便让他们回屋休息,待事情解决,就派兵送大家前往各地。 叶青一行连忙说好,随后向其道别,并迅速退下,没过多久,前去逮捕63家的队伍也回到了衙门。 陈琪站在台阶上,看着跪满了整个衙门大院儿的人,见他们或是害怕痛哭,或是满眼愤恨,或是一脸懵懂,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别委屈也别恨,要怪,就怪你们的家族作孽太多,天要收你们,任何人都挡不住。” 他走下台阶,抬手捏住一名孩童的下巴,看其眼含热泪,全身发抖,声音不由放软了几分,却满含冷意,“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孩子点头,又摇头,瘪着嘴说,“叔,叔父做错了事。” “很好!” 陈琪松开他,转身背手而立,“所有人,男女小哥儿分开,孩子14……” 他闭了闭眼,继而睁开,沉声继续道,“12岁以下的,单独关在一处。” “是!” “起来!” 张霖一行拽着哭天抢地的63家人迅速离开大院儿,去了监牢,只是人口过多,最后不得已,十二岁以下两岁以上的39个孩子,通通被安排在了衙门后院的一间空房,由专人看守。 剩余3个不满周岁的小娃,则是由这些孩子自己带着,张霖告诉他们,若那几个孩子死了,他们自己也要陪葬。陈琪知道对方的安排后,没多一言,只是让其注意,别让人逃了就成。 ———— 翌日,卯时未到,洪城守城兵正在巡逻,就见两人御马从黑暗中奔袭而来,众人立马严阵以待,正要喊话,就见打头一人手举一卷明黄之物扬声大喊。 “我等乃是御史大人的近身侍卫,现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向太守大人禀报,快开城门!” 守城兵一听,连忙拿起千里镜查看,见其手上拿的确实是圣旨一物,当即让人将城门打开,岳江二人便策马进了洪城,一刻不停的赶到隐楼,让人迅速传讯回京。 并让他们说明,回信之时,直接将消息传到晏城,随后在分舵舵主的安排下,带着50名易过容的高手,一路杀到衙门,将睡梦中的太守郑茂昌拽了起来。 又将晏城发生的事,与陈琪的命令向其转达一番,郑茂昌大惊之余还算镇定,立马将捕头叫来,让他带一半衙差跟二人前去支援,后又觉得放心不下,便去找了驻军,请他们调500士兵跟去帮忙。 驻军守将本就有心支援,郑茂昌过来一提,他更是麻利,当即多点了100士兵,让他们跟着前去晏城。 岳江二人不胜感激,要知道,这洪城守军可只有1000,如今分了大半给他们,可见对方的诚心,便连忙道谢,随即带着这700来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晏城。 而郑茂昌与隐楼,则是分别安排了自己的人手,将庞文龙,王一川企图谋反,被帝君下旨诛杀的事情,迅速传了出去。 如此不到一天时间,以洪城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千里之内的城镇乡村,但凡有驻军或是官府的地方,都各自派了几百上下的人手,主动前往晏城增援。 并且,这样的情况还在持续发酵,而那远在黑虎关的庞文龙,却在当日的傍晚,才接到从晏城费力逃脱的探子传来的消息。 他顿时愣在当场,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既气王一川父子愚蠢,害自己还没成事就暴露了,又担心他的军队还未成气候,会被朝廷的大军围攻。 军师见其脸色苍白,又慌又乱,便向其提议,“将军,其实您不必太多担心,那朝廷大军就算要来围剿咱们,也要从最近的飞石崖调兵过来,那里到咱们黑虎关,可是要十一二日的时间,加上传讯,这一来一回,起码也要半个多月。 而咱们带兵到晏城,只需一天一夜便能到达,如此,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那黑虎国帮忙,直接将晏城拿下,之后,我们还可一鼓作气,将周围几城吞并,划地封王,也不是不可以!” 庞文龙听其计划,也觉有些道理,若是此番成事,他有了自己的封地,壮大军队的速度又可快些,届时,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将整个华夏拿下。 而昔日那些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通通都会被他踩在脚下,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想到这些,他心中无比火热,当即起身吩咐,我立刻集结军队,你去找传讯,让黑虎国的守边大将拓拔冥来与我相见。 “是……” 军师颔首,转身快步走出了营帐,而千余里之外边城学府村,袁朗在收到陈虎递上了的加密信函之后,顿时大发雷霆,“简直混账!”(鹰的飞行速度是每小时40——50千米,最快可达100千米,所以从洪城到边城1000多里路,从早上到傍晚时间是足够的哈) ———— 第198章 不打没把握的仗 “简直混账!” 袁朗气得把密函砸在桌面上,直接站起身来,迅速下令,“虎哥,你立刻传讯前往飞石崖,让守将张铎,派八千骑兵前去协助陈琪剿灭叛军。 另外,尽快派人去接手晏城那边的隐楼事务,陈琪预测的肯定没错,原先的人,要不就是叛变了,要不就是已经被杀。 晏城接近边塞,辖区不仅有几处重要矿脉,周围还有三四个部族小国,所以,我们必须在那里放一双“眼睛”,否则寝食难安。” “好,我马上去安排。” 陈虎向其拱手,转身就急匆匆地出了屋子,袁朗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贺枫眠,启唇说道,“贺叔,很抱歉,得麻烦您去晏城待一段时间了。” 贺枫眠连忙放下茶杯,向对方激动抬了抬手,“有何吩咐尽管说?” 最近自己都快闲得长蘑菇了,帝君侄子总算是想到他了,哈哈! 袁朗轻笑点头,继而正色地说,“如刚刚所说,晏城地处边境,那里已被王一川一党搞得乌烟瘴气,有很多人就得弃了。” 他脸色微沉,眸中染上寒霜,“不论是官场,军部还是农商等方面,都必须大洗牌重新开始。 另命太守一职不难,难就难在计划不好开展,所以,我想让您帮着去压阵,周边的驻军,就暂时由你接管。” “你这想法是对的。” 贺枫眠点头,随后又问,“太守的人选,可是有了?” “嗯!” 袁朗走到沙发前坐下,满目严肃地看向众人,“我想提拔朱明的次子朱睿,此人于5年前中了“亚元”,却未再往上考。 想来是不屑官场的黑暗,加之有乔老将军的关系,他便不想进那泥潭去过多折腾。但咱几家相交这些年,朱睿话虽不多,做事却十分妥帖。 不说别的,就当初在阳城修建城墙,划地种植,修建粮仓,军火库等事,都有他的手笔在里面,只是这人比较低调,不愿在人前显露,所以,我想请他去担任晏城太守一职。” “嗯!朱睿这人确实不错。” 陈铭章接过话头,抬眼看他,“你选他去,怕是不止这些原因吧?” “还是陈叔了解我。” 袁朗挑眉轻笑,“选朱睿,一来是他确实有才,二嘛!是如之前所说,那晏城经过王一川一事,必定会大洗牌。” 说起此人,他脸上笑容淡了几分,神色变得严峻起来,“各个行业都会受到严重影响,我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商圈入驻,否则再拖下去,那晏城必定会变得越来越萧条。 现如今,要想在短时间内招到满意的商家已来不及,但朱家的实力,却是能撑一段时间,加上我手底下的人,晏城辖区就能运转起来。” 他语气微顿,眸光渐渐变冷,“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准备让他在黑虎崖附近建一个大型贸易区,让周边几个国家的百姓,甚至是朝廷,都不得不去那里采买。” 众人不解,“你这么做的意思……” “哼!” 袁朗冷嗤一声,继而答道,“既然一个个都不老实,那就把他们压得死死的,那黑虎国,我是坚决不会留的。 至于另外三国,虽然表面未参与这些事情,但要说这其中没有他们的手笔,我是万万不信。 他们敢躲在暗处给华夏使绊子,那我也不会客气,咱不和这些瘪孙硬刚,我要软刀子磨死他们。” “朗哥,你的意思是……垄断市场,搞经济制裁?” 袁朗看向问话的夫郎,挑眉轻笑,“差不多吧!” 随即,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贺枫眠的身上,“叔,我一会儿就拟旨,届时请您带上人手,去找朱明和邓知礼,向他们说明缘由,并告知对方。 倘若两家愿意支持朝廷此番计划,未来三年,晏城不收他们半分税收,但每年必需捐赠1200两银子,用作朱睿帮补贫困百姓的基本开销。 三年之后,我会再多给朱家两年的优惠政策,税收只交总收入的三成便可,而帮补贫困百姓的救济金,只需上缴800两。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到时我再想办法。” 说完,他转头看向正静静听自己说话的宋老爹和秦浩天,轻声商量道,“爹,父亲,这几日,麻烦你们帮顾着家,我打算带安安去一趟晏城。” “什么?” 众人震惊万分,纷纷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去那里干什么,事情不都解决了吗?而且再过20来天,阿瞳和秦明就要成亲了,接着还有卫云他们,你,你这来得及吗?” “赶得回来。” 袁朗点头,沉脸严肃道,“晏城虽属边境,但囊括的县城、乡镇颇多,人口基数较大。 这些年,那里的百姓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中都有怨气,若是不及时疏导,会有隐患。 晏城地处边境,因着前朝无能,边境线一直未过多布防,若是有人因心中有恨,做出点儿什么不理智的事,我们防不胜防。 所以,为了将一切隐患扼杀,由我和安安出面解决,便是最好的选择,届时,我再趁机让全民参与建设。 边防就能顺利建设起来,大家也能同朝廷交心,否则,就光靠着飞石崖那点儿守军,3700多里路的边防线,要建到猴年马月去?” “你说的在理。” 秦浩天点头,眼中染上些许怒意,“去吧!把那些包藏祸心的人通通收拾干净,别有遗漏,家我们守着,出不了问题。” “好!” 袁朗嘴角勾笑,伸手将宋老爹怀里的秦唯安抱了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声哄着,“宝贝乖乖在家,爹爹和阿么出去抓坏蛋,过几天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秦唯安歪着脑袋看他,随即瘪嘴摇头,伸手死死抱住爹爹的脖子,与其脸贴着脸,奶声奶气地哼哼起来,“爹爹,么么不走,唯唯一起~~” 袁朗偏头蹭了蹭他,“乖宝听话!爹爹是去抓坏人,带着你危险,知道吗?” 秦唯安嘴瘪得更厉害了,委屈地松开爹爹,转身要阿么抱,“么么~~爹爹坏~~” 宋子安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将人抱过来,低头亲了亲孩子脸颊,“宝贝,不难过了好不?爹爹和阿么是去打坏人,带着你不方便!” 秦唯安小身子一僵,伸着两只小肉手就捂脸哭了起来,“哼!爹爹坏~~么么坏~~呜呜……” 袁朗与宋子安顿时一阵头大,两人相视而笑,这孩子屁大点儿年纪,都会装哭骗爹爹阿么了!? 可看着他小肩膀一耸一耸地,两人又实在心疼,加之这几个月来,由于太忙,一直对他有所忽略,便觉愧疚,最后,夫夫俩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对其妥协。 “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爹带你去好不?” 团子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小手微动,透过指缝偷偷看着爹爹,又转头看向阿么,见他们都在笑,便也松开捂脸的小肉手,咧着张小嘴儿,伸手先抱着阿么亲了一下,“爱么么!” 随即又往爹爹怀里扑,待对方接过他后,也同样向对自己阿么一样,亲了袁朗一下,说他也爱爹爹,逗得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而秦浩天和宋老爹,更是围上来“求”他说爱爷爷和外公,还讨了吻,这才满意地坐回座位。 陈铭章等人笑得直摇头,随后问袁朗,带着小团子和宋子安确定没事吗?毕竟那么远的路? “没事!” 袁朗一脸自信地笑说,“我的实力你们应该清楚,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他抱着孩子起身,“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和安安上去给孩子收些东西,顺便将圣旨拟好,而后先行一步。 贺叔,麻烦您明日一早去阳城找朱叔和朱睿,将事情办了,而后尽快赶到晏城,京城这边,就辛苦陈叔、父亲、无涯你们看着了。” 众人点头,“放心吧孩子\/袁哥!” “行!那就这么定了!” 陈铭章,贺枫眠站起起来,向他告辞,“你和子安还有小唯安要多加小心。” 虽然大伙儿都知道他武功超群,宋子安身手也不错,但大家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袁朗岂会不知他们是关心自己一家,便耐着性子连连说好,随即与宋子安笑着将人送出门去,这才返回卧室,假模假式地收拾了两个小包袱。 而后下楼给秦浩天和宋老爹道别,“父亲,爹,你们在家也要注意安全。 明日姨么和秦明,阿瞳过来,麻烦替我和安安给他们说声抱歉。 这些日子都不能帮着筹备婚礼一事,但我们会在婚礼前几天赶回来的好吗?” “放心吧!他们会理解的!” 宋老爹上前摸摸一脸兴奋的小乖孙,又伸手拍了拍袁朗和宋子安的肩膀,这才满目慈爱地看着两人,“早去早回,爹在家等着你们。” “好!” 袁朗点头,随即将视线移至不善言辞秦浩天身上,笑着与他道别,“父亲,我们走了!” 秦浩天突然眼前一热,连忙低头伸手捏捏小团子的脸,“嗯!注意安全!” “好!你们保重!” 夫夫俩再次颔首,又对段无涯打了招呼,这才转身大步走出客厅,三人慌得又追了出去,直到亲眼看见他们策马离去,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而袁朗夫夫,带着孩子一路疾驰出了学府村地界后,便连人带马进入空间,秦唯安瞬间撒起了欢儿,在里面蹦蹦跳跳地,就是摔了也不哭,自己笑嘻嘻地爬起来,就到处跑闹,嘴里咿咿呀呀地喊个不行。 袁朗心知孩子喜欢空间,便牵着宋子安,跟在他后面,一边散步,一边商量着到了地方该怎么执行计划。 ———— 晏城衙门。 天还未亮,陈琪就早早起来,命张霖与冯二,各带着一队人马,在通往晏城的必经之路设下陷阱,届时,庞文龙就算是带兵攻城,他们也能抵挡一阵。 而后,他又从那63家的产业中,调出大量桐油,木炭,硝石等物,用来制造炸药以及各种杀伤性武器。 “桐油搬一部分上城墙,剩下的用皮囊装上,引线卡死,一旦遇到敌袭,就将其点燃,投掷到人群密集的地方。 至于炸药,就按照我说的比例,做好之后,一半埋在特定位置,一半由骑兵掌管,待两军对阵时,听我口令使用。” “是!” 关宏颔首应声,转头对着坐在院中往竹管里填火药的小卒叮嘱,“都听到公子说的了吗?大家仔细点儿,记住比例一硝二硫三木炭,铁沙挨着中间放。” 周武咧嘴笑了起来,“关哥,你这说得还挺顺口!” “这不是废话吗?你关哥说话啥时候不顺了!?” 关宏傲娇地微抬下巴,随即转头看向抿嘴失笑地陈琪,挤眉弄眼地谄媚道,“公子您说是吧!” “是是!” 陈琪憋笑点头,继而轻咳一声,正色地说了句,“你们忙,我去看看那些孩子!” 便转身去了关押那些孩子的房间,他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婴孩的哭闹以及那些孩子崩溃地哭声。 “你别哭了,是饿了还是渴了,吃不吃馒头,哥哥的馒头给你吃好不好?” “好臭,他们是不是拉臭臭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不会弄,呜呜,大家快过来帮帮忙啊!” 他眼神微闪,转头到厨房,交代叶青拿些吃喝,再做几碗米糊,烧些热水,而他则是去了王一川的房间,将一些柔软的被褥剪成小块儿,用竹篓装好,便再次回到厨房,让叶青和他拿着东西,一起去了关押孩子的地方。 却没想到,进门之时,意外见到昨日被他问话的那个孩子,正用口水将馒头打湿,用来喂其怀里的小娃。 而这人身边,还坐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同样抱着那几个不到周岁的团子,手忙脚乱地轮番哄着。 陈琪眼神微闪,故意出了声,随即带着叶青,在这些人的惶恐注目中,匀步走进房间,继而接过他们手里的团子,迅速清理干净,又喂了米糊,孩子才渐渐止住哭声。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抬眼望着自己的孩子,轻笑了声,“不错!” 便带着叶青走出了房间,门关上那一刻,所有人都扑向了装着食物的木桶,抢得热火朝天,而那个孩子,却是满脸疑惑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渐渐出了神。 ———— 午膳时分,岳江二人带着从洪城招来的700救兵,顺利赶到了晏城。陈琪大喜,当即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待晚上之时,再给他们分配任务。 众人也没客气,匆忙用过膳后,便在衙门各个空房睡起了大觉,接下来有硬仗要打,他们得养足精神应对才行。 而同一时间,庞文龙终于见到了黑虎国守将拓跋冥,二人就攻陷晏城问题,以及后续的利益分配,谈了整整三个时辰才达成协议。 见天色已经黑尽,两人决定,次日各方出兵一万,由庞文龙亲自带领,直攻晏城后,再一鼓作气,顺势将周边几个城镇拿下。 “行!那本帅即刻回去集结兵力,明日一早准时到达黑虎关,届时,我儿拓跋炎会同庞将军一起前往晏城。” “如此甚好!” 庞文龙双眼含笑,抬手做请,“慢走不送!” “哈哈!好好!” 拓跋冥伸手轻抚胡须,得意地转身带着亲卫走了,庞文龙瞬间垮下脸来,眼中盛满怒意,“哼!给我等着瞧!” ———— 第199章 初战 傍晚的时候,守城兵发现,官道上有两波人马,一前一后地朝着晏城方向奔袭而来。 众人纷纷严阵以待,周武在城墙上高声喊话,“前方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勒马停下,那打头之人抬手置于嘴边,扬声大喊,“各位兄弟,快快开门!我等乃是梅林县衙的衙役及城防军———— 昨日听闻驻军与晏城太守勾结,想要起兵造反,妄图颠覆华夏江山的消息!便急忙赶来,欲助御史大人和各位兄弟一臂之力!” 周武一听,连忙用千里镜仔细观察,发现那打头之人,正是他们之前在梅林县巡查时,见过的李林总捕头,心中顿生喜意,连忙命人大开城门。 陈琪收到消息后,眼中虽染笑意,却表现的十分淡定,“好好守着吧!过不了多久,还会再有人来。” 周武点头,虽有疑惑,但也没过多询问,只是向其告退后,便匆匆离去,果不其然,才过一个时辰,就又有队伍踏夜而来。 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午夜过后,就有大小十几队的援军顺利到达晏城。 此时,陈琪的心情才有些波动,如今城中多了这2000余人,他们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走!我们去见援军。” 少年起身均步走出房间,带着张霖他们一同去了衙门的后院儿,此时叶青等人正在给赶路而来的援军分发宵夜,见到对方过来,大伙儿纷纷起身行礼。 陈琪连忙上前虚扶众人,激动出声,“各位叔伯兄长不必多礼,叫我陈琪便好!” “诶!御史大人,礼不能废!” 李林豪爽扬手,笑着扫视众人,“兄弟们知道您没架子,但咱可不能没规矩是吧?” “李捕头说得对,若因您年纪小就乱叫名字,那不就乱了套了?” “就是就是……” 陈琪脸色微红,不乐意地皱眉看着他们,“可我是真拿你们当自家亲人看待的。” “知道知道!” 众人见少年不高兴,心里都热乎得不行,大伙儿觉得啊!这孩子虽然小小年纪便受帝君重用,可却未因此而自傲。 并且,对待底层官员,甚至是小兵小卒,都没有半分架子,如今再听他说拿大家当亲人,他们如何不高兴!? 陈琪眸光盈盈,见院中援军都对他报以笑容,眼中又多了几分真诚,“大家都吃饭吧!等吃完了就去睡觉,我猜想,那庞文龙最晚后天午后就能到达晏城附近。 到时,我们定会经历一场恶战,所以我希望各位叔伯兄长,趁还有时间,都赶紧休息,以免在对战之时,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好吗?” 众人连连点头,“多谢大人关心,放心吧!我们都有分寸!” “行!那大伙儿吃饭吧!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陈琪笑着向大家摆手告辞,便又领着张霖他们去了大牢,站在关押王智和四大金刚的牢饭门前站定,听着前方嘶吼不停,其中还夹杂着凄厉的哭喊和各种谩骂。 少年眼中闪过冷意,如今才过去一日一夜,这王一川一党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要以那样的方式步入黄泉,不知会崩溃成什么样? 他心中突然有些期待,想早点儿看到那样的场景了!便转头看了眼抱着发臭shi体的王智,“想清楚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怀里早没气息的人,陈琪摇头,背手转身走出了大牢,张霖等人连忙跟上,几人出来后,他便吩咐大家,“明日午时过后,按原计划进行。” 众人连忙点头,“是!” ———— 翌日天未大亮,庞文龙便下令让人集结队伍,戍边营卫极其不愿,可军令难违,他们只得照做,午时过后,黑虎国一万大军压境。 两方迅速集合,全军整装待发,庞文龙迅速翻身上马,扬鞭大喝,“出发!” “出发————” 霎时间,军旗猎猎,喊声震天,大军浩浩荡荡地行进出黑虎关,军营瞬间变得空荡许多。 所剩将士纷纷面露彷徨,看着队伍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虬髯壮汉突然大喝,扬手将九环大刀猛插入地,随即跪地哭骂。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军人不应该是保家卫国吗?现在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什么?” “仇明,别说了!” 一旁斥候上前狠拽其一把,压着嗓音提醒他,“早在前朝,咱们接受了庞文龙那混蛋跟王一川狼狈为奸得来的粮饷,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虽然,我们都是事后得知,自己已被架在火上烤,可你要明白,黑虎关上下是一体的,朝廷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少数人的忏悔而放过大家。你明白吗?” “我明白!如何会不明白!?” 仇明抬眼看着斥候,满目的愤恨与不甘,“可是成珏,我们参军不都是为了报效国家吗?前朝虽然不做人事儿,但三位将军和异姓王并未苛待过咱们啊? 当时日子虽苦,可哪次筹到军饷,不是先紧着黑虎关?庞文龙这个混蛋又是怎么做的?就区区两万石粮食,八万两银子,他就把自己和大家的灵魂一起出卖了!” 仇明双手握拳,重重砸在身侧,粗砺的沙地,瞬间将其手背磨得破皮出血,连带着伤口上都沾上了不少沙土。 “你发疯有什么用?” 成珏矮下身子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拽着人就要往营帐走,“咱们人微言轻,根本改变不了一切。 过了今天,不管庞文龙成没成功,我们都会被打上叛军的印记!既然如此,又何必自责,能过一天算一天,只要能活命就好……” “那让你们换种活法呢?” 一道浑厚嗓音突然凭空响起,惊得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剩余士兵纷纷跑出营地,就见周围突然狂风大作。 呼————呼————呼———— 无形的气刃,带着破风之声,直射高挂两旁的旌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拦腰截断,那印着“庞”字的军旗瞬间倒地,而后一阵电闪雷鸣,将其炸成粉末。 众人大惊,抬眼便见一团巨大的蓝雷电光团,正极速朝着军营方向快速移动。 将士们惶恐不已,连忙拔刀相对,却见那蓝紫光团突然四散而开,一身着玄色锦衣的青年,怀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娃,与容颜上佳的小哥儿,凌空身处在雷电之间,冷眼看着他们。 士兵心中害怕,但仍梗着脖子,向对方喊话,“你,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装神弄鬼,不要命了么?” “就是,敢闯黑虎关军营,不要命了?” “住嘴!” 仇明和成珏同时出声制止,眼瞎吗?没看人家能驾驭雷电,还傻兮兮地上赶着作死,不要命了吗? 二人瞪了身后的兵卒一眼,继而回头望向凌空而立的两大一小,抬手抱拳,“敢问阁下姓甚名谁,来此是何目的?” “哼!” 袁朗拂袖冷嗤,扬声启唇,“朕乃华夏帝君袁朗,来此目的,当然是想看看,我华夏都养了些什么样的叛徒!?” 众人脸色皆变,纷纷惶恐注目,“你\/您是,是帝君!” “这怎么可能!?京都离黑虎崖那么远?” “不是说隐楼已经被控制住了吗?那帝君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成玦因袁朗的话而怔住,整个人呆在当场,而仇明却变得异常兴奋,士兵们说的话,不仅没让他心生疑虑,反而让其更加坚信袁朗的身份。 当初新帝登基,帝君的美名就早已传遍九州大陆,但那时,大家只以为这是四大家族想要扶他上位而夸大其词。 可现在,仇明望着眼前这个能驾驭雷电的男人,心中不仅坚信了传言,还觉得传闻过于保守。 他心中只觉火热,帝君既有如此强大的能力,那必定能阻止庞文龙与黑虎国军作恶,想到这些,仇明连忙上前单膝跪地,向其颔首抱拳。 “参见帝君!” 袁朗看着大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刚刚说的话,朕和君后都听见了。” 仇明身形微僵,连忙抬头看他,“帝君?” “听我说完。” 袁朗抬手制止对方话语,继续道,“你们所犯之错,按律当斩,换做以往,朕绝不姑息。 但刚才听其言语,你们均是被迫叛变,曾经也想过反抗,只不过人微言轻,又被那庞文龙抓住了把柄,以至于求救无门,朕说得对吧?” 众将士怔怔望向凌空而立的帝王,霎时觉得眼热,帝君果然圣明,知道也理解他们的苦楚。 成珏反应迅速,连忙上前跪下行礼,哽咽出声,“求帝君给大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众人一听,也连忙附和,“恳求帝君给吾等一个机会!” 袁朗看着俯身跪地的将士,眸光微闪,继而开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们有心改过,那朕就暂且再相信你们一次。” “谢帝君!” “嗯!都平身吧!” 袁朗凌空抬手虚扶,再次出声,“这黑虎关现在还有多少守军?” “回帝君!” 仇明颔首回话,“如今还有军士镇守营地,其中包括勤杂人等,能够打仗的,只有8000不到。” “那也够了!” 袁朗不在乎地摆了下手,随之正色地说,“现在,我有三个任务交给你们,仇明,成珏上前听令!” 二人对视,连忙向其抱拳,“是……” ———— 庞文龙带着军队行进了一天,终于在翌日凌晨,到达通往晏城的一处百亩荒地。 斥候在前探路,一众精悍骑兵,紧随其后,拓跋炎御马走在庞文龙身侧,“庞将军,过了此地,离晏城还有多远?” “不到20里,怎么了?” 庞文龙转头挑眉看他,眼中带着几许不屑,“拓跋小将军怕了?” 拓跋炎听着他故意加重那个“小”字,脸色微变,“我拓跋家就没孬种,谁会害怕?” 他斜眼望着对方,见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屑开口,“庞将军,我提醒你一句,万事别太自信过头,否则到时栽了跟斗,只怕你后悔莫急。 说句将军不爱听的,若是起事失败,我黑虎国最多损失一万精兵,而你……哼!” 拓跋炎轻扬马鞭,快一步上前,又猛然回头,笑看着他,眸中满是嘲弄,“将会一无所有,臭名昭着!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大笑,双腿猛夹马肚,马儿便快速奔驰而去,庞文龙面色发紧,手持长刀指向对方前行的背影,咬牙低喝,“迟早把你的头砍下来!” 随即又将武器放下,打马跟上前面队伍,只是,众人才刚刚穿过杂草丛生的荒地,就被百米开外的一幕,惊得纷纷愣在了当场。 十数排两米来高的木桩,死死挡住了去路,其两两之间,间隔两尺距离,一排共有10个木桩。 现在上面通通绑满了人,一眼望去,男女,小哥儿皆有,人数高达千余人,个个都被堵住了嘴,均不能言语。 而有部分人,此时已经身首异处,猩红的血液,顺着shi体的脖颈断口处,疯狂喷涌而出又飞溅四处,将木桩,地面染得一片赤红。 众人看着滚落满地的头颅,见他们个个都是满面狰狞,眼含不甘,只觉背脊阵阵发凉,仿佛闯入炼狱。 一时之间,大伙儿竟忘了做出反应,都怔怔望着那满身血污的男子,看他手起刀落地kan下一个又一个头鲈。 噗嗤! 鲜血四溅,又一颗人头落地,男子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随即停下动作,伸手扯开一人口中布巾,那人顿时大声哭骂起来,“王智!你这个畜生———— 我是你爹,你若敢杀老子,等我做了厉鬼,定当将你撕成碎片!” 而后又转头看着前方痛哭求救,“庞将军,我是太守王一川啊!你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众人纷纷哗然,万万没想到,王一川会被绑在此处,而行刑之人,竟是王智!? “天呐!这,这是真的吗?” 拓跋炎心中也跟着慌了起来,他勒马退至庞文龙身边,沉脸问对方,“这王一川和王智是怎么回事?前面会不会有诈?要不先撤?” “哼!” 庞文龙冷哼一声,斜眼看着他,“慢走不送!” 随即回正视线,看向王智,就算前方有诈,他也不会退缩,晏城守军薄弱,飞石崖援军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要想和他的两万大军对抗,除非全城百姓加入,但,那可能吗?他们赢定了! 拓跋炎见他不搭理自己,又气又急,想一走了之,又怕到手的肥肉飞走,一番权衡利弊之下,他还是决定留下来,便强忍住怒气,御马走到后面,交代手下见机行事。 而这期间,王智并未理众人议论,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无声走到一旁,又扯开一人堵嘴布巾,那人害怕地看着他,一边挣扎,也一边跟着哭喊起来。 “庞将军,我是池天麟啊!求您救救我,我,我只要能脱险,家财分您一半,不不,七成,七成啊!救命啊!呜呜……” 王智眼神微动,等他喊完,瞬间扬刀横劈而下。 噗嗤! 利器砍断筋骨皮肉,池天麟瞬间身首异处,王一川被溅得满头满血,嘴里意外尝到一口腥咸,顿时吓得两股颤颤,温热的液体自两tui间哗哗流出,瞬间将其裤头打湿。 他崩溃大叫,“王智,我,我是你爹啊!老子待你不薄,你是疯了吗?居然帮着陈琪杀我们?” 只是不管王一川如何叫喊,王智都充耳不闻,他麻木地上前,一个个地帮那些人扯开堵嘴布巾,等他们哭喊着求了庞文龙之后,再挥刀将其斩杀,而这期间,他却未动王一川分毫,只是任由他不停地求救。 噗嗤!噗嗤!噗嗤———— 绑在木桩上的活人在快速减少,有地人甚至还没等到王智动手,就已被吓破胆,失去了性命。 剩余的人害怕地大喊求救,“庞将军快救救我啊!我们合作多年,你拿了那么多好处,可不能不管我啊……” 如此情况,大概持续了半盏茶时间,队伍里终于有人憋不住了,再次小声议论起来,“王一川他们都被一锅端了,咱们打过去还有胜算吗?” “应该有吧!?那晏城守军不过1000来人,我们可是有大军啊?” “不一定!那御史大人都把王太守的疯儿子降服了,没看他在行刑吗?要不是胜算在握,王智怎么会帮着他砍自己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打过去就是一死!我可不想死啊!” “不知道!但愿将军别犯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庞文龙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心中又怒又急,在此之前,他还以为晏城守军整这一出,只是为了拖延大军进攻时间,耍耍花样。 但现在,他要是还看不出对方想干什么,那就白混那么多年了。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军心不稳,他若是不能稳住大军,只怕这仗还未打,就要先输一半。 庞文龙双目含霜,当即搭弓挽箭,瞄准正在行刑的王智,迅速射出。 咻———— 箭矢破风而去,眼看就要射中王智,就见周围的山坡上,突然射出漫天箭雨。 咻咻咻咻咻咻———— 众人大惊,还未做出反应,那马背上的兵将,就被射杀下马,随之而来的,是滚落的巨石和凭空抛下的炸药。 轰———轰轰轰———— 连环炸响霎时传遍山谷,大地剧烈晃动起来,爆炸的气流,掀起阵阵尘烟,与冲天的火焰,裹挟着山石草木,纷纷飞射四处。 将躲避不及的士兵,砸得满身是伤,鲜血四溅,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火药烟尘的味道,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哭喊惨叫声,伴随着震天的声浪,响彻天际。 庞文龙,拓跋炎大惊失色,一边挥剑挡开飞石,一边大喊戒备,只是不到片刻,晏城方向与道路两侧的山坡上,就传来阵阵喊杀。 一时间,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 第200章 剿灭叛军 王智面无表情地扔掉长刀,不顾木桩上的人求救,默默纵身跃上左侧山坡,借着灌木树枝的掩护,一路上了山,朝着晏城方向离去。 张霖看了眼对方远去的背影,微皱眉头,到底是没有多言,随即回正视线,瞄准战场中那歇斯底里不停嚎叫的王一川,搭弓射箭。 咻———— 噗嗤! 王一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洞穿自己胸口的箭矢,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轰轰———— 炸药再次落下,砸在了木桩阵营中,63家的人,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无人生还。 叛军看着昔日盟友落得如此下场,一个个心中又悔又怕,却没想到,失神之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已经由远至近。 举目望去,便见前方道路出现一队人马,个个手持刀剑,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庞军奔涌而来。 马蹄四溅,踏得大地轰隆作响,轻轻颤动,扬起的尘埃滚滚翻腾,将整个战场都笼罩其中。 “杀!!!” 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响起,巨石再次从天而降,砸向道路中间的庞军,两侧山坡上人,与前方的援军,纷纷搭弓射箭,箭矢凌空呼啸而来,将阵型大乱的叛军一一射杀。 咻!咻咻!咻咻咻————嘭嘭!嘭嘭嘭————哗啦!咚咚………… “啊!我的眼睛!!” “快逃————” “我们被包围了,中计了!”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刀剑相向的声音,爆炸产生的响动,夹杂着惨烈的哭喊嚎叫,响彻整个旷野。 无数叛军倒毙在血泊中,满目尸横片野,血水横流,庞文龙心中巨震,狼狈地闪躲着由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箭雨和碎石,丢盔弃甲的兵卒,护着中间的拓拔炎,踉跄着步伐向后方潜逃。 途经满身狼狈的庞文龙身侧,他俯趴于马背,满目恨意地大吼,“王八蛋,都是你害了我们!” 话音未落,他便扬手掷出一枚飞镖,庞文龙大惊失色,连忙跃下马背,躲开对方偷袭,“拓拔炎,你这个孬种,只会偷袭!” “总比你这个白痴……好!” “杀———杀————” 突然间,敌军后方响起阵阵喊杀声,两方人马瞬间顿住,继而一边战斗,一边向后观望,就见荒地中旌旗飘扬。 庞文龙与拓拔炎一时没转过弯来,直到带兵将领御马冲出荒地,这才纷纷惊呼出声,“仇明!?” “将军!我们来了!” 对方满眼笑意,伸手拔刀,对其大力挥舞,庞文龙总觉怪异,但心中的喜悦,和对胜利的渴望,让他已经来不及过多思考,当即挺直腰板,再次飞身上马,扬声大喊,“兄弟们!跟我杀进晏城!!” “是!” 见援兵来了,叛军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振臂高呼,“杀!杀!杀!杀————” 张霖站立于山顶,望着眼前一幕,却是脸色巨变,他当即咬牙大喝,“兄弟们!跟这些混蛋拼了!” “拼了!” 众人纷纷应声,继而搭弓挽箭,“拼了!拼……咦?张哥不对啊?” 周武话音落下,那叛军后面的军队,就突然发起总攻,对着昔日同伴搭弓射箭,刀剑相向。 张霖一下愣住,继而惊喜大喊,“是友军!大家快帮忙!” “是!” 众人一阵高呼,霎时地动山摇,气势如虹,叛军却是又慌又恐,吓得手脚发麻,转瞬之间,就被张霖一方的士兵和仇明带来的人收割了生命。 庞文龙愤恨不已,扯着阴森下弯的薄唇嘶声大喊,“仇明,你个狗奴才,竟敢背叛主人,老子饶不了你!” 随即驾马冲向对方,仇明冷嗤一声,手持九环大刀,飞身迎战,“你特么算老几,何来背叛?我仇明和众兄弟,一生只忠于华夏,忠于帝君,我们的主子,就只有一个!” 嗡———— 长刀闪着寒光,迅速挥下,庞文龙心中大震,连忙举剑架住近在眼前的利刃。 仇明双眸微眯,当即运劲沉肩,无形劲气霎时自体内迸射而出,将对方压制得气血翻腾,双手发颤。 庞文龙怒极,抬眼看着一副狠相的仇明,“你刚刚什么意思?” “哼!让你死的意思!” 仇明双手猛然翻转,刀锋迅速向上,闪烁着凌冽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划破了对方皮肉,带起一阵血雾。 他当即飞身跃起,一脚其踹飞出去,霎时间,箭矢凌空乱发,纷纷射向已被割断脖颈的庞文龙。 噗噗噗噗噗噗———— 利刃刺进皮肉,庞文龙被箭矢扎得密不透风,犹如刺猬般摔进尸海血水中,再无动静,仇明举刀大喊。 “庞文龙已死!各位兄弟,吾等奉帝君之命,前来助阵!咱们一起把这些妄图侵略华夏的畜生,通通哉了!!” “杀杀杀杀————” 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展开更猛烈地进攻,拓拔炎满面血污,眼中透出绝望的恐惧之色,他奋力地挥动着武器,费力挡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噗嗤! “呃……” 他垂目看向刺穿大腿的箭矢,咬牙斩断箭身,再次挥刀砍向冲上来的士兵,其感到身体里的力量在快速流失,不由粗喘了几口气,双腿猛夹马肚,神骏吃痛,嘶鸣着在战场上横冲直闯起来。 咻咻咻咻———— 马儿身中数箭,突然发出悲鸣,扬蹄狂奔,拓拔炎被颠簸得差点坠马,连忙紧拽缰绳,手掌被生生勒出道道血口,他吃痛皱眉,却是不敢放手。 猛然抬眼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纷纷倒下的黑虎国士兵,他心中又悔又恨,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太过贪利,相信庞文龙这个蠢货的计策,更不该……低估那个名叫陈琪的少年御史! 噗嗤! “呃……” 拓拔炎低头看向穿胸而过的箭矢,张嘴发出一声不甘与绝望的闷哼,便一头栽下马背,双眼赤红地望着狂奔进荒地的神骏,慢慢闭上了眼。 混战渐渐结束,叛军全军覆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张霖命人将我方牺牲受伤的将士找出,其余尸身拢成数百堆,纷纷浇上桐油,点火焚烧。 霎时间,四野火光冲天,照得天空更加亮堂,仇明快步上前,向张霖拱手行礼,“在下仇明,乃是黑虎营斥候,奉帝君之命,前来助阵。” “多谢兄弟!在下张霖!” 张霖感激回礼,随即问他,“仇兄说奉帝君之令?帝君现在何处?” 仇明眼中闪过狂热,激动地大声回话,“帝君,君后带着大皇子,已经领兵去了边境,打算攻打黑虎国!” “什,什么!?” 张霖大惊,高声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道来!” 引得其他人都纷纷看了过来,仇明当即点头,连忙将帝君的安排告诉了大家。 昨日袁朗收服众人,便命仇明带3000精兵前来援助,之后,再同飞石崖赶过来的士兵,以及城中部分被迫“选妃”的百姓,一同前往黑虎关边境,与之汇合。 而另一斥候成珏,则是领兵4000,在马尾上捆绑树枝,从黑虎关全速出发,向周边四国边境鸣金奔袭,制造混乱,让他们以为华夏大军已到,意图攻打四国。 至于袁朗,则是估摸着时间,在其制造出混乱后,才带着剩余一千士兵,去了边境,先行布置陷阱,待大军到达之时,一同教训妄图侵略华夏的黑虎国,而后救回我国百姓。 仇明望着大伙儿自豪高喊,“帝君说了,华夏的儿女,谁都不能欺负的去!他们黑虎国敢以欺骗的方式,拐带我国女子小哥儿,就要做好挨打,甚至是亡国的准备!” 众人听其言语,纷纷怔住,继而热血高呼,“帝君圣明!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张霖,却是心乱如麻,他抬手制止大伙儿欢呼,急切地说,“帝君就带了一千兵马,万一被人发现行踪,如何抵挡得住黑虎国的十万大军?我等还是速速前往边关帮忙,才是妥当!” 说着,他就要上马离去,仇明连忙将其拽住,“张兄不必着急,帝君已有妥善安排,那黑虎国别说十万大军,就是百万大军也未必抵挡得住!我们还是听从帝君安排,按原计划进行。” “是啊!张哥,帝君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周武也出声劝说,“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还是先去找公子拿主意吧!” “是啊张哥,咱们赶紧的吧!” 张霖听大家那么说,想想也觉得有理,便交代周武在此负责焚烧之事,顺便等待飞石崖援军,若是拦到队伍,就让他们直接调头前往黑虎关,大家随后就到。 “好我知道了,张哥你和仇哥先去。” 周武转头看向周围的援军,笑着扬声大喊,“各位兄弟,咱就再辛苦辛苦,在原地休息等待吧!” “好嘞!” “多大点儿事儿啊!” “都是自家兄弟,别说客气话……” “好好不说了!” 周武笑着讨饶,继而看向已经翻身上马的张霖和仇明几人,“几位大哥,快去快回:” “走了!” 张霖点头,随之狠甩马鞭,神骏吃痛嘶鸣,迅速狂奔而去,其余人连忙紧跟其后,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周武便吆喝着招呼大伙儿动手焚烧shi体,这天儿热了,再堆下去发臭不说,还会滋生病菌,这可是帝君说的,不能不听。 ———— 王智完成任务后,便一路上山下坎,跌跌撞撞地走回晏城,他不知走了多久,摔了多少次跟斗,在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终于走到了与陈琪相约的那片城外野林。 他弯了弯嘴角,灰败的眼眸中多了些许光亮,全身仿佛充满力量,随即忍不住奔跑起来,“山!山!山……” 不知跑了多久,王智终于在昏暗的密林深处,看到了陈琪和手底下的几个人,他顿住脚步,伸手慌乱地轻抚着散乱的发髻,又整理了一番,已经被血水泡透干成硬壳的衣衫,这才拽紧拳头,快步走过去。 陈琪抬眼望着他,似笑非笑,“如何?” 王智走到坑边,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嘴角含笑,“有大批援军到达,前后夹击,叛军必败,63家人已亡。” 他说着,便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下了土坑,随即伸手将阎山死死抱在怀中,两人紧紧挨着,不留一点儿缝隙。 “你答应过,让我和阎山死同穴的!” 陈琪点头,“对,我答应过你!” 他从怀里掏出一瓷瓶倒出药丸,继而扔了下土坑,王智伸手一把接住,想也没想就吞了下去,继而再次环住阎山,眼底渐渐泛红,“下辈子……换我护你……” 其双唇微颤,眸中霎时溢满雾气,曾经的一切,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王智的母亲怨恨丈夫风流,连带着也恨上了他,每日对其鞭打辱骂,甚至当着他的面与男人偷情,后来,那个男人,又趁着她睡着,欺负了年幼的王智。 幼小的孩童不停挣扎,最后成功将母亲吵醒了,可她明明被叫醒了,却还一直装睡,她不想救王智。 好在王一川带人闯了进来,只是,伤害已经造成,王智恨他,也恨母亲,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抢了侍卫的刀,将那个女人和她的情夫砍死在了床边。 而后,他晕倒在了父亲的怀里,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暴虐无道。至于阎山和三大金刚,是在他十三岁时出现的,父亲说,这四人是他从关外花高价买回来保护他的奴隶。 王智不屑,奴隶能有多厉害?但,当父亲调任之时,他们在半路遇上了流匪,阎山为了护他,一拳砸爆了对方头颅,那炙热的红白之物瞬间喷了二人一身。 少年霎时兴奋不已,当即伸手死死抱住了对方,他知道,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求救无门了,阎山是他的保护神。 当晚,他便缠上了在河中洗澡的阎山…………,后来,王智爱上了那种极致的疼痛与被人呵护的感觉。 可没过多久,他因为撞见父亲虐打小妾,而受了刺激,导致病情加重,便疯了一样的缠上三大金刚,阎山又气又急,质问他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智指着他疯狂狞笑,“你只是我爹为我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管我?要么,你就加入,要么,你就滚,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阎山闭眼掩住痛意,转身出了房门,只是过不了多久,他又愤怒冲了进来,王智笑得全身狂颤不止,向他伸出双臂,“过来抱我!” 壮汉双目赤红,咬牙说好…… 王智收回思绪,只觉胸腹绞痛无比,鲜血自其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淋得阎山满头满脸都是,他委屈地抿嘴呜咽,伸手扯着袖子给他小心擦着血,“阎山,对,对不起,我,我爱你!” 他靠上前,伸手抱紧对方,闭眼与其唇贴着唇,渐渐失去了呼吸。 陈琪望着相拥而眠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抬了抬手,“埋了吧!不要立碑。” “是!” 众人拿着工具围上前,铲起一旁堆积的泥土,纷纷扬进坑中,直到盖住两人,将整个土坑填平抷实,方才停下,随后与陈琪出林回了晏城。 ———— 第201章 三十六计之树上开花 站在城墙之上的冯二等人,远远望着陈琪几个踏步而来,便知50里外的突袭成功了,当即下令开门。 “公子!” 众人快跑下城楼,向刚刚进入城中的少年行礼,随即满目期待地望着他,陈琪眼中含笑,向着众人点头,“各位!我们成功了!” “太好了!哦!我们赢喽————” 援军激动欢呼,而后在街道上奔走相告,“我们赢了!叛军被包围了!我们赢了……” 城中百姓听到消息,纷纷喜笑颜开,随即痛哭起来,陈琪走在街上,看着抱头痛哭的人们,没有出声劝阻,只是一路笑脸示人,背手匀步走回衙门。 他心里知道,晏城的百姓,身处黑暗多时,终于迎来光明,这是喜极而泣,并不是真正的难过。 真好啊! 少年轻叹了口气,站在衙门门口,抬头看向高挂墙上的牌匾,总觉今日的“晏城府衙”四字,似乎格外清晰,明亮! 他微挑眉眼,心情愉悦地带人走进衙门,而后吩咐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带着部分百姓,将衙门大牢打扫一番,再消毒通风。 众人不明所以,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先忙正事吗?瞎搞啥卫生?陈琪轻笑,“这晏城啊!就数那里最“脏”!打扫完了,一切重新开始,以后的晏城衙门,就再也不会有冤假错案了!” 大伙儿没听明白,以为他说的是之前关了63家人,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加之阎山的尸体之前在里面待过,觉得晦气肮脏,便应了下来。 虽然在过往,除了发生瘟疫,哪个衙门的大牢都未如讲究过,但既然公子\/大人说要打扫,那就打扫吧!反正就是使把力气的事儿? 别说,这三洗两不洗的,竟还让岳峰在牢房最深处的墙面上,发现了一处暗室,不过,他并未将门打开,而是等到大家将卫生打扫完毕,消了毒离开后,才将此事悄悄告诉陈琪。 对方十分重视,当即在其带领下,领着一队人悄然去了牢房,进了密室,霎时被惊在当场,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王一川到死都还在跟我耍心机!” 陈琪随手拿抓起一把珠宝,眼神锐利地紧盯着手里的珍珠玛瑙,玉器和宝石,双眸之中迸射出浓烈杀气,“这个王八蛋,是到死都在想着庞文龙能来把他救出去,届时再杀回晏城,拿到宝物东山再起啊!” “可老天都不帮他。” 岳峰冷笑出声,“您让大伙儿来打扫牢房,阴差阳错地就发现了这处密室,连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 “是啊!说句公子不爱听的,从来没有哪个父母官会让下面的人清理牢房。” 江南不好意思地笑说,“除了发生瘟疫的时候,否则,就这样的地方,怕是只有衙门塌了,才会被世人发现吧!” “这还是岳大哥细心。” 陈琪接过话头,抬眼扫视着垒了六尺来高,装满珠宝的数十口红漆木箱,以及放了半面墙角的金条银锭,和错落摆放的珊瑚玉石,雕花屏风,名贵瓷器,书画等物,神色晦暗不明,“我就是下令清理一百遍,都不可能发现这满屋的金银财宝。” “确实!” 江南应声附和,随即正色问他,“公子,这些东西要先清点吗?” 陈琪点头,正欲说是,大牢门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人互看一眼,连忙退出密室,将门恢复原样,这才装作无事地走向门口,就见张霖又喜又急地跑了进来。 大伙儿顿时失笑出声,原来是自己人啊!张霖不明所以,看着他们那么高兴,也跟着笑出了声。 “公子!帝君,君后和大皇子都来了!” “什么!?” 陈琪上前一把拉着对方,激动地问,“师父他们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们!” 说着,他紧拽住兄长手腕,就要往外走,张霖见少年如此着急,连忙笑着反手拉住他,“公子别急,帝君有任务交给咱们。” “是吗?” 陈琪顿住脚步,侧身看他,“张大哥快说是什么任务?” “好好!” 张霖清了清嗓音,继而将仇明所说之事,通通告诉了大伙儿,陈琪兴奋不已,他当初用计四处招揽援军,就是想把黑虎关拿下,再乘胜追击,攻打黑虎国。 只是,自己可没师傅的本事,能拿下对方,他就是想以此震慑,顺便狠坑黑虎国一笔,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华夏王朝的版图定是要扩充了。 少年咧嘴乐了起来,抬眼望着兄长问他,“霖哥,那个仇明呢?现在在哪儿?” “在衙门内院等着的。” “走,我们去见他。” 陈琪冲几人扬了扬下巴,转身便跑出了监牢,众人摇头失笑,连忙紧跟其后,在内院见到仇明后,少年拉着对方又是一番发自肺腑的感叹。 “兄长这些年委屈了,好在啊!老天有眼,知你和成珏大哥他们都心向着华夏…………否则你们这样的忠臣良将,若是一直被庞文龙那样的草包…………你们就是华夏的镇边猛将,华夏不能没有各位兄长啊!” 仇明双眼渐渐泛红,看着对方哽咽出声,“御史大人,多谢你和帝君君后,还有众位兄弟姐妹的理解和包容。 今,今后,仇明和黑虎关的兄弟,定会死守边关,不再犯一次错,更不会让任何一个敌人进入我华夏半步。” “嗯!弟弟信你!” 陈琪伸手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随即站直身形,瞥了眼憋笑的张霖等人,这才回正视线,面露严肃道,“张霖,关宏,岳峰,仇明听令,现在立刻带人去衙门外击鼓,并让人在城中奔走询问。 哪家的女子小哥儿被王一川以选妃名义拐带强掳,让他们的家人尽快到衙门集合。 至于原因,先不要说,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晏城里的“垃圾”清理干净没有。” “是!” 四人领命,迅速带人出了县衙,片刻之后,门口大鼓被小卒击响,密集的鼓点引来了不少百姓,张霖连忙趁机宣传,随后便与三位同伴,各带一队人在城中奔走相告。 百姓们不明所以,官差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那丢了孩子的人家,心里却是有了期盼。 妇人哭着问丈夫,“是不是官府找到咱孩子的?” 大汉揽着媳妇,忍痛回话,“不知道,但只要人没死,总会有希望。” 面容憔悴地夫郎,紧紧拽着手中菜篮,掩面痛哭起来,“会吗?我家小哥儿还能回来吗?呜呜!” 旁的数人出声安慰,“不管怎么样,御史大人让官差传话,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就跟着去吧!反正大人不会害咱们!” “好好!我们一起,一起……” 半个时辰后,城中数百名男女老少,在衙门集合完毕,陈琪便让大家坐上马车,与他们一同御马出了城门,朝着黑虎关方向全速出发。 说来也巧,众人途径荒地战场时,恰巧遇到了飞石崖过来的援军,对方见仗已打完,周武他们都在焚烧shi体了,一个个顿时郁闷至极。 要知道,这一路上,他们可是憋着气过来杀这些作死的叛军的,现在好了,蚊子都没打到一个。 不过,在听到陈琪说,帝君让大家尽快赶往边境与之攻打黑虎国时,便瞬间来了精神,大伙儿在边境这么多年,这几个小国有多讨厌,没人比飞石崖的将士清楚。 尤其是在前朝,他们在巡视领地的时候,老是做些幼稚又无耻的事情来挑战边军的底线。 要不是大燕军队粮草战马不足,那宝座上的人又极其窝囊,与世家贵族压得大家不能动弹,将军早带大伙儿把这几个弹丸小国给收拾了。 现在好了,帝君要出兵打仗,他们一百个乐意,当即与打扫战场的兄弟告了别,随即跟着陈琪,护着这数百名百姓,一同赶往黑虎国与华夏的边境交界处。 ———— 黑虎关军营。 仇明带人走后,袁朗便与剩余将士,利用现有材料,做了许多简易喇叭,并交代他们在喊阵之时,必须人手一个,不得离身。 “是,帝君!” “嗯!” 袁朗满意点头,转身抬眼看了下计时的沙漏,估摸着仇明他们差不多到半路了,便命成珏带人即刻出发,在到达两国交界处时,让兵卒砍下枝丫密集的树枝,通通绑马尾之上,随即与这3000精兵,高举华夏军旗。 一路在天狼,朱波,安南三国与之交界的边防线,利用喇叭高喊口号,御马逛奔。 没过多久,几个国家的驻军将领便收到了华夏大军压境的消息,顿时慌乱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确定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安南小将急切回话,“军队过来,一路喊杀震天,所到之处皆是尘烟滚滚,遮天蔽日的,但隐约能见那漫天黄沙之中,人头攒动,战马无数,看那气势,起码有20万大军。” “这么多人!?” 安南守将一下跌坐在帅座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色苍白的下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沉声询问,“将军,这华夏会不会攻打咱们?” 守将摇头,脸色又暗沉几分,其双手紧握成拳,又快速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后,他才启唇出声,“如果只有几万士兵,可能不会攻打安南,但若是20万大军,那就难保了!” 随即又不甘道,“那华夏帝君是疯了吗?才刚刚接手大燕这个烂摊子,就四处征战,也不怕劳民伤财?” 他眼含怨恨,又带着些许不安,“吩咐下去,让所有将士都提高警惕,敌不动我不动。 若是……若是华夏发动总攻,就尽力顶住,在我未回来之时,都不准放弃。” “是!” 下属领命,继而问他,“将军您要去何处?” 守将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望向营帐之外,“去黑虎国,找拓拔冥!” 同一时间,朱波,天狼,两国守将收到消息后,也是同他一般想法,说来也不怪他们,这几个国家,与华夏紧挨在一起,多年来时有摩擦。 在大燕掌权之时,因他们团结一致对外,那慕容政害怕打仗,时常给予好处,只为平息战火,加之边境线过长,黑虎关与飞石崖守军不足,粮草战马紧缺。 所以即使守将不满,也只能强忍着这口窝囊气,让他们几国任意妄为,不过七年前,那黑虎国的拓拔冥却突然约见三国将领,告知大家不要进犯黑虎关,至于其他地方,他们随意就好,而后给每人奉上了不少好处。 大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几国本就物资缺乏,每年全国上下的吃喝穿用,一半以上基本是靠买卖置换而得,现在有人能为本国百姓解决部分问题,他们压力就能减小不少,何乐而不为? 为此,从那以后,大家只是时不时地故意在黑虎关附近闹一闹,便到飞石崖去制造混乱。 大伙儿都想着,那飞石崖驻军若是不搭理他们,能恶心人也不错,若是挑起了纷争,四国就联合进攻,从此地打入大燕,届时不仅能瓜分大燕领土,还可能抢夺丰富资源,何乐而不为? 只是没想到,那飞石崖的驻军,不仅韧性忍功一流,打仗也十分厉害,这么些年来,他们以少敌多,虽损失不断,却未让他们半分,四国用尽办法,愣是没能踏入大燕领土半步。 直到大燕覆灭,华夏接手旧朝,大家都以为机会来了,却不想,这华夏帝君竟是个狠角色,短短不到半月时间,就一举歼灭“联盟政权”,还搞出许多大事,以至于让华夏周边列国部族,都颇有向其靠拢之势。 如此,他们只能按兵不动,想着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哪知没等四国寻到机会吞噬华夏疆土,对方就先打了过来,这让他们如何不慌? 于是,三国将领立马带着亲兵,朝着黑虎国驻军大营出发,而成珏这边,与众将士一路跑下来后,便立马返程与袁朗汇合,毕竟那里只有1000精兵,这些人要是提前到达,派人探查消息,只怕立马就会露馅。 届时,帝君君后,大皇子以及各位兄弟可就危险了。 只是明显大家多虑了,在他们还在长途奔袭,制造完混乱返回之时,袁朗便向驻军找了借口,回到营帐利用空间异能,悄然离开驻地,一路前往黑虎、朱波、安南、天狼四国军营,将其粮草通通收入空间。 随即在各军营的隐秘之处,放置了数枚定时炸弹,这才迅速返程,待他到达营地之时,方珏这些人都还未回来,不过,陈琪与飞石崖的援军和晏城百姓,却是到了。 少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亲人,激动地跳下马背飞奔而去,“帝君,君后,唯安!!!” 袁朗和宋子安眼含笑意,向他热情招手,“陈琪!好久不见!” 窝在爹爹怀里的秦唯安,更是激动地又蹦又跳,舞着两只小肉手,弯着眉眼咿咿呀呀喊个不停,“啊啊!哥哥~~唯唯想~~想~~” ———— 第202章 帝君扬威 陈琪飞奔至一家三口面前,激动开口喊人,“帝君君后,小唯安!” “啊!哥哥抱~~” 小娃在爹爹怀里,高兴地又蹦又跳,两只小肉手向其舞个不停,少年连忙将人接到怀里,秦唯安便伸手抱住哥哥脖子,随即与之额头相抵。 兄弟俩就这么额头蹭着额头,笑着玩儿起了斗牛,直到袁朗出声提醒,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宋子安见两人额前的碎发,已被蹭得乱作一团,微微翘起,当即勾唇打趣,并伸手为他们一一抚平,“看看,都成小疯子了!” “嘻嘻,谢谢君后!” 少年略显羞涩地道谢,而其怀里的小机灵鬼,则是挤眉弄眼地低头又与对方蹭了一下,这才笑着退开,摇头晃脑地说,“哥哥,唯唯~~疯疯~~呵呵!” “噗!” 陈琪失笑,随即瞪圆双眼,皱鼻逗他,“你和哥哥都成疯子了,哈哈哈!” “疯疯……咯咯哒!” 小娃咧嘴欢笑,眉眼弯成月牙,咿咿呀呀喊个不停!显然是十分开心,今日能见到哥哥。 众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感叹帝君君后的龙章凤姿之余,又震惊二人与少年御史的感情,他们看着一点儿都不像君臣,反倒是更像家人一些。 张霖、冯二、关宏几人,听着大伙儿的纷纷议论,个个眼中染笑,随即互相对视一眼,便带头上前站定,向着袁朗夫夫拱手作揖,“参见帝君,君后,大皇子!” 在场百姓与众位将士,见他们行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紧跟其后,向二人跪地叩首,“草民\/吾等参见帝君,参见君后,参见大皇子! 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大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免礼!” 袁朗与宋子安快步上前,抬手虚扶众人,“快快平身!” “谢帝君,谢君后!” 见大家陆续起身,袁朗嘴角含笑,道了声“各位辛苦”,随即收敛笑容,正色地说。 “如今华夏皆知,我朝黑虎关守将庞文龙和晏城太守王一川,以及城中63家权贵狼狈为奸,多年来不仅鱼肉乡里,草菅人命。 还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国家,屡次制造便利,任由黑虎,天狼,安南,朱波四国守军进犯边境,实行侵略。 期间,更是以“选妃”为由,拐带,强迫百姓子女,送至异国他乡任人欺辱。 这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令人发指!现如今,王一川,庞文龙一党已全部伏诛,但仍有敌人逍遥法外。 朕既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他国欺到我华夏头上。那黑虎四国,必须为我华夏牺牲的将士和受难百姓付出代价!” 袁朗侧身而立,抬眼望着远方,浓烈杀气霎时自其体内迸射而出,整个人犹如地狱修罗一般,让人胆寒。 但不知为何,众人观其模样,虽觉害怕,却莫名被激发出了满腔热血。 他们纷纷抱拳表态,“誓死追随帝君君后!让黑虎四国付出代价!” “很好!” 袁朗满意点头,抬眼扫视在场之人,随即扬声高喊,“现在听朕号令,全速前进!” “是!” ———— 边境。 安南守将带着小队精兵,在茫茫黄土沙地中奔袭不到两刻钟,就被军中小将追了上来。 他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对方就与跟随而来的小卒慌乱下马,对着他跪地痛哭起来,“将军!安南完了,全完了!” 守将心中一紧,仪式有些没转过弯儿来,“你,你这话是何意?” 小将急切嚎哭,嗓音又大了几分,“将军,咱们的粮草全没了!全没了呀!” “什么?” 守将大惊失色,整个人霎时如天塌一般,愣在了当场,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而小将,则是崩溃地伏地嚎啕大哭,双手紧握成拳,愤恨砸在身侧的沙土上,顿时溅起阵阵尘烟,迷得他与几个小卒几乎睁不开眼,却还不愿停手。 守将眨了眨眼,渐渐找回思绪,他颤着双唇,不可置信地哽咽问道,“粮,粮草被盗还是被烧?是何人所为,抓,抓到人了吗?” “没有没有!” 小将跪直身子,赤红着双眼,难过回话,“末将发现问题后,就立马派人四处搜查,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那些粮草就那么凭空消失了,将军,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呀!?” 说着,他又掩面痛哭起来,而守将,更是备受打击地坐立不稳,一个没注意,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将军!” 众人吓得连忙扶他,却被守将大力推开,他抬眼望着安南军营方向,喃喃自语起来,眼中满是灰败之色。 安南国的物资有多紧缺,没人比他更清楚,那驻地大营里的粮草若是找不回来,镇守边关的五万将士,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届时,边关失守,安南只怕就要变成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轰轰轰轰———— 震天的连环炸响,惊得所有人纷纷回神,连忙站起来寻声望去,就见安南军营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众人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军,军营出事了,我,我们回去!” 守将狼狈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到骏马前,颤颤巍巍地爬上马背,“我,我们走!” “是!” 其余亲卫兵将连忙跟上,与其御马回程,只是待他们到达军营时,一切已来不及,炙热的火舌舔舐着一切事物,将一个个营帐烧成框架,被风一吹,便四散成黑色废渣,再无用处。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兵将残骸,整个驻地血流成河,焦味弥漫,嘈杂的响动此起彼伏地传入守将耳中,让其顿生绝望,再次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救命!啊啊啊啊啊!好痛!!” “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救救我,我不想……死!” “快给他止血!!” “保不住了,他下半身全被炸没了……” 将士们的凄厉哭喊,绝望求救,让守将痛苦万分,眼底猩红一片,杀意与怒火,在其眸中汹涌翻腾着,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是谁,是谁做的!!?” 守将愤怒地仰天大吼,随即拔剑冲进大营,疯狂劈砍着被烈火烧灼的一切,“是谁,是谁!出来,你出来!————” 士兵们看着他几近癫狂的模样,纷纷哭红了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恰在此时,数名斥候又带来了让所有人更加绝望的消息。 “禀将军!朱波、天狼、黑虎三国军营同我们一般被炸,现场死伤无数,粮草,粮草也被盗走,目前都未找到任何线索,不知是何人所为。” 众人蓦然怔住,继而惶恐不安起来,如此情况,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四国,肯定被华夏报复了! 只是,如此大的动静,对方是如何做到如入无人之境的?难道,他们之间有华夏的人?可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那么多粮草?不是一捧两捧?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个时辰之内,就被人搬个干净?还连个脚印都没留下?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守将,想要让他拿主意,却见对方面色煞白,身形如同被狂风摧残的杨柳一般摇摆不定,颤颤巍巍地。 众人大骇,纷纷奔跑上前,伸手去扶他,“将军!!!” 怎知还是晚了一步,一口鲜血自其口中喷涌而出,随即直挺挺地倒在黄沙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此时,黑虎、朱波、天狼三国的大营之中,同样陷入了混乱,不,相比之下,黑虎国的情况似乎要更严重一些。 华夏三万精兵压境,将整个驻地围得密不透风,现场喊杀震天,箭雨乱飞,黑虎国大军死伤无数,转瞬之间,所剩无几。 袁朗抬手叫停,随即飞起而起,双臂展开,掌心同时朝上,释放出无数雷电,在两军面前,将拓跋冥与十数名军中将领死死缠住,大力甩飞出去。 而后,他单手控制住蓝紫雷电,迅速其合并成鞭,凌空疯狂抽打着对方,不让他们掉落地面,却又要承受着鞭打与电击的极致痛苦。 滋……滋滋………… 紫色的雷电,击打在拓拔冥等人的皮肉上,炸起一道道焦黑的寸长鞭痕,如此反反复复,这些人的身上,都变得血肉模糊,白骨立现,kua下的红黄之物,凌空喷洒得到处都是,浓黑的烟尘,自他们身上飘散开来,又弥漫四处,看着渗人又恶心。 可华夏的百姓与军人,却是看得十分解气,不少百姓更是激动地失声痛哭,纷纷大喊着打死他们。 拓拔冥与他手底下的这些将领,却是痛到崩溃,甚至有些精神失常,恨不得立马死了算了。 “啊啊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饶命啊!华夏帝君饶命啊!”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别再折磨我们了?” 拓跋冥咬牙大喊,“袁朗!我们已经投降,你不能伤害我们————” “为什么不能!?” 袁朗运劲高呼,“我华夏儿女向尔等求饶之时,你们又何曾放过他们? 拓跋冥,朕告诉你,在我华夏,你若以礼相待,我们必以礼往来!但谁要是敢弑杀百姓,试图侵略我国领土,华夏必定百倍奉还!” 拓跋冥心中大震,此刻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将庞文龙那个草包碎尸万段,自己再以死谢罪,就华夏帝君这般雷霆手段,他们是眼瞎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认为人家是个绣花枕头的? 可惜,世上已经没有后悔药,他和国君,还有庞文龙,王一川等人,都是亲手将整个黑虎国推入绝境的罪魁祸首! 拓拔冥恍惚间,突感自己身体直线下降,随着一声声闷响传来,他与手下纷纷摔在了地上,一个个顿时痛得失声大喊。而袁朗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他的耳中。 “拓跋冥,朕限你五日之内,协同黑虎国国君主,将昔日被骗到黑虎国的女子小哥一一送回。 华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敢少一个,朕就带兵踏平整个黑虎国!还有……” 他凌空俯瞰对方,冷声喝道,“别想随便找个人或是尸体应付,他们的家人,可是都在这儿等着的!朕也有办法验明正身! 死了的人,是被送到哪家,你黑虎国就给朕将罪魁祸首带到此处,为他\/她们填命谢罪! 否则,朕不用多说,你也知道黑虎国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通通滚吧!” 他猛地抬手,打出数道生机传入拓拔冥等人体内,勉强保住他们的命,这才转身飞入华夏阵营,拓跋冥惶恐万分,连忙说是,随即与手下互相搀扶着爬起来,带着小队人马匆匆离开了军营。 而剩余士兵,则是彷徨不安地待在原地,心中渐渐被绝望填满,他们是不是要变成亡国奴了? 一时间,黑虎国军悲从中来,纷纷抱头痛哭,崩溃地嘶声呐喊!袁朗眼中闪过冷意,却没多搭理这些人。 他回到阵营后,立马对着随军百姓耐心安慰起来,“各位乡亲,朕能为大家做的只有这些了,若是你们的儿女能够回来,那就皆大欢喜……” 其语气微顿,神色凝重地望着低泣不止的众人,启唇高喝,“若是不能,朕也会替他们报仇,大家放心,朕不会让我华夏儿女含冤九泉的!” “呜呜……谢谢帝君!” 随军百姓被他感动地再次痛哭流涕,纷纷跪地感谢。 “帝君为大伙儿做到如此地步已经够了!” “是啊!帝君万不可内疚,草民活了几十年,还未听过有哪国国君,像帝君这般英明神武,爱民如子!” “能成为华夏子民,咱死也知足了!” 袁朗与宋子安一听大家这口气,便知他们的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指望自家孩子能活着回来了。 一时间,夫夫二人对这些百姓又生出了几分同情,连忙上前扶人,“乡亲们都快起来吧!” “是!谢谢帝君,谢谢君后!” 众人再次感谢,继而起身,袁朗望着大伙儿,语重心长道,“事儿了了之后,各位若是还想继续留在晏城,朕会让新任太守为你们安排后续生活,若是不愿,大家可随军前往他处,一切从新开始,好吗?” “好!谢谢帝君……” “不必客气!” 袁朗摆手,制止了众人永无休止的道谢,便带着夫郎和部分将领,一同进了帅帐。 “帝君,君后!” 陈琪,张霖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喊人,袁朗点头摆手,“都坐吧!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 随即走到议事桌前坐下,将窝在陈琪怀中,已经昏昏欲睡的儿子抱了过来,这才开口下令,“仇明、成珏,韩志忠听令!” “末将在!” 三人连忙单膝跪地,抱拳听令。 “朕命你三人,各领兵2000,即刻出发,突袭天狼、朱波、安南三国军营,记住!每次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见好就收! 在拓拔冥没有回来的这五日里,你们每日突袭一到两次,进攻时间不定,若有不对,立马返回!” “是!” 三人颔首行礼,继而起身出了营帐,好啊!这次他们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 第203章 帝君真是老奸巨猾 仇明三人领命,当即各自领兵2000,突袭天狼、朱波、安南三国。 飞石崖守将韩世忠,翻身上了骏马,向仇明,成珏说了保重,便带人调转马头,朝着最远的朱波而去。 2000骑兵一路奔袭,终于在第二日夜间,到达了朱波大营50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韩志忠让大伙儿就地休息,吃东西补充体力。 两个时辰后,众人整装待发,队伍一分为二,带着御史大人之前给的炸药,极速狂奔至朱波大营。 急促的战马嘶鸣,划破了宁静的夜空,朱波大营霎时传来嘈杂的响动和号角声。 “敌袭!敌袭!!!” 士兵们强撑着满身伤痛,慌乱地拿起武器,四处奔跑逃窜呐喊着。突然,数捆点燃的炸药,被人高高抛进营地,在士兵的嘶声惊呼中迅速爆炸。 轰———轰轰轰———— 震天的连环炸响,霎时传达百里远,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晚,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动,闪躲不及的朱波士兵,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无数碎石、木屑、尸块儿,如暴风急雨般四处飞射,砸向四周,击中奔跑中的人。 韩志忠拔剑高呼,“弟兄们给我冲!” “冲!!!” 众人纷纷手持武器,单手勒马急奔入营,将惨叫哀嚎不断的朱波士兵,一个个砍倒在地。 “呵……呵……呵呵……” 朱波守将喘着粗气,浑身是血地站在高台上,抬手捂住流血不止的断臂,颤着身形,无助地扫视着那些在军营中穿梭的华夏强兵。 见兄弟们被这些人残忍地斩首诛杀,而自己却无力救助,守将顿时崩溃地跪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 “别杀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可惜,对方军队没人听到他的话,又或者,别人是听到了,但那又如何?杀戮既然开始了,那就不会停下。 这是朱波国欠华夏的,欠整个边境百姓的,因果循环,他们是时候为自己曾经所犯的罪恶,接受惩罚了。 噗嗤! 长刀闪着寒光,小卒霎时被削掉半个脑袋,红白之物瞬间喷洒四周,溅得到处都是,小卒还未来得及呼救,就已失去了生命,直挺挺地倒在黄沙之中。 朱波守将被眼前一幕激得猛然一怔,继而抬起猩红如泣血的牛眼,死死盯着马背上的韩世忠。 却见对方横刀稳坐马背,再次残忍斩杀了数个朱波士兵,他顿时泪雨如下,“住手,住手!” 韩世忠抬眼与之对望,似笑非笑地开口,“做梦!” 随即脸色一变,整个人如暗夜修罗一般稳坐马背,迅速扬手挥刀。 噗嗤! 寒光闪过,血雾四溅,又一人倒下,朱波守将顿生绝望,心知华夏士兵是不会放过他们了,当即愤怒地仰天大吼,“住手!你们这帮禽兽!!!” “哼!” 韩世忠看着无能狂怒的朱波将领,冷笑一声,只见他手持利刃,迅速挥臂掷出,那长刀便闪着寒光,破风直射而去,一下正中朱波守将的胸口,并去势不减,将其连带着钉在身后不远的木桩上。 他这才飞身上高台,走到守将面前,望着满眼不甘,却已落气的对方,迅速拔出长刀,继而足下一点,纵身跃上马背,扬声高呼。 “朱波守将已死!收兵!” 华夏骑兵纷纷领命,连忙策马冲出朱波军营,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朱波将士一个个愣在当场,有些不明对方行径。 按照常理,他们应该乘胜追击,一举将敌方歼灭才是,怎的明明占尽优势,却在猛攻进行不到半个时辰,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收兵匆匆离去? 但,他们心中又有几分窃喜,华夏骑兵走了也好,至少大家不会被全灭,他们还有时间回国求救,让王庭派兵援助。 只是,如今朱波最厉害的昂基将军已经阵亡,不知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带领他们抵挡住华夏骑兵的强烈攻势。 众人在心中默默将王室武将筛选一圈儿,发现并没有合适人选,一时间,朱波士兵们悲从中来,他们当初就不该跟其他几国合作。 韩世忠带着队伍急行出营,便与大家转换方向,去了朱波驻地北面百里之外的一片野林休整。 “吃了东西都赶紧睡觉,小权你们几个跟我先戒备,到时候和其他兄弟互换。” “是……” 叫小权的兵卒,呲牙咬了口手中的蒸饼,嚼巴嚼巴咽了下去,随即问他,“将军,这黑虎国驻地到他们大都,不眠不休地跑都要四五天,加上找人再赶回来,怎么也得半月时间。 可帝君说,只给那拓跋冥五日时间,让他把咱华夏被抓走的人和那些被害者的尸骨送回来,这时间也不够啊?” 韩世忠轻笑,挑眉看他反问,“对啊!不够啊?” 小权顿时噎住,愣愣望着对方,“所,所以呢?” “噗!傻不傻?” 旁的年长斥候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笑着道,“帝君岂会不知黑虎驻地到大都的距离?他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小权垂目苦思片刻,瞬间恍然大悟,继而抬眼看着两人,双目放光地笑着,“帝君真是老奸巨猾!” 斥侯听这小孩儿又开始胡言乱语,吓得抬手敲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想被砍头是不是?” 小权脸色一白,心虚地左右观望,见大家似乎是没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弯着嘴角笑了起来,两个酒窝变得又深又圆,“我这是夸帝君聪明绝顶!” 他抬手竖起大拇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没念过书,认的字都是跟着将军学的,所以一时没想到适合的词儿,下次一定注意。” “知道就好!” 韩世忠将自己的肉干又分了些给小孩儿,“以后你若想夸帝君,又怕说错话招祸,就说“帝君英明神武”就成了,别老想着那些复杂的词儿,知道吗?” “嗯!知道!” 小权重重点头,将对方的话牢记于心。 朱波被袭的同时,安南与天狼国也没被落下,仇明和成珏带人利用改良过的抛石绳子,将点燃的炸药一一抛进军营。 两地士兵霎时被炸得血肉横飞,鲜血直流,而后,他们又趁混乱之际,进去横扫一波,收割了无数生命,这才迅速撤退。 三国守边驻地彻底陷入混乱,士兵们惶惶不安,纷纷派人速回京都报信,只是还未等到王庭收到消息,他们就已经遭受了几波袭击,等到消息传到各国国君手里,三地驻军已经死伤无数,寥剩无几。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拓跋冥,带人御马狂奔了五天五夜,终于到达了黑虎国大都,只是他才刚刚下马,就因伤势过重,一下晕了过去。 侍卫连忙将人送进王庭,并将事情经过与华夏帝君的要求,通通告知黑虎国王,对方顿时被吓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侍卫眼中闪过讽刺,拓拔宏这人要不是命好,有个强大的父君,黑虎国的王座怎会轮到他来坐?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平息华夏帝君的怒火,否则,他们黑虎国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灭国了。 “大王!赶紧下令吧!再不把人送过去,华夏大军就要攻进来了!” 拓拔宏一听大军要攻进来了,瞬间回神,连忙起身点头,“好好!本王马上下令,马上下令!” 随即坐上宝座,扬声喊来侍卫统领,向其传达旨意,对方领命,迅速带人离去,只是走到门口,他又倒了回来,对其沉声建议。 “王上!您后宫有17名女子小哥儿来自华夏,还有29人,分别沉尸冷宫,枯井,刑房等地。 请大王尽快让人打捞,并将活着的人和伤害他们的嫔妃,郎君们通通抓住,还有那姝贵妃,虽已身怀六甲,但他爹是华夏的叛徒,王上得把人抓住,免得人跑了,黑虎国承担不起罪责。” 其说完话,便不顾对方的满目怒意,转身带人离去,而那拓拔宏,在发了好大一顿火后,也只能照办,毕竟他是真的不想当亡国奴,更不想死。 皇叔身上的伤他可看见了,焦糊开裂并已发炎流脓,看着极其吓人,御医说来,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他治不好,只能为对方延续一些时日的生命。 侍卫统领带人出了皇城,便让队伍分散开来,迅速赶往各大世家贵族,将一众家主抓捕,让他们交出之前得到的“赏赐”,一开始,这些人还极力反抗,并与之对骂,说要去找拓跋宏告他仗势行凶。 可在听到对方说了缘由后,一个个全都傻眼儿了,纷纷愣在当场,全然忘了反抗。 侍卫统领眼中闪过讽刺,“各位就别浪费时间了,那华夏帝君可是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少一具尸体或一个人,他都会带兵踏平整个黑虎国。 而且,不得利用他人或骸骨冒充,他有办法能够分辨出来,所以,大家都赶紧的吧!” 其退开一步,想想又道,“提醒各位一句,别想着逃跑,否则你们的家人会死的很惨,也别觉着那华夏帝君在大放厥词。 据回来的士兵说,他可随意控制雷电,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足矣将整个黑虎国夷为平地,就更不要说其背后还有华夏骑兵。 各位若是不信,可派人去王庭查看拓拔将军所受的伤,便知在下有没有说谎!” 众人听其言语,不敢再轻举妄动,连忙吩咐亲信去办此事,但在各自心中,对侍卫统领的话还是存着几分疑虑,便又暗自派了人去王庭探查。 结果如对方所讲,这些皇室贵族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又惊又怕,毕竟那些个女子小哥儿,大多都是在他们手中折的,那,那他们岂不是要被填命抵债? 一时间,这些人都陷入了两难局面,一个个都在想着,到底是找人顶罪,还是自己承担罪责,换家人平安? 不过,侍卫统领并未给他们作妖的机会,而是让手下把各家主子和下人全部叫来,将此事的利害关系给大伙儿说明。 众人一听撒谎要被杀头,谁会想死?立马就将事情捅了出口,侍卫统领便顺利抓到了罪魁祸首。 “收队!” 他大手一扬,便与手下带着数百名世家权贵,一众恶仆,和惶恐不安,满身伤残的六七十名女子小哥儿,以及数百具枯骨,快速回到皇城。 而此时,拓拔宏已经带着一大队人马站在王庭外,坐立不安地等着他了,侍卫统领眸光微闪,只觉讽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他上前向其拱手,侧目扫了眼被关在囚车里,哭红了双眼的王静姝,眼中闪过恨意,若不是这贱人的父亲和庞文龙,多番勾搭拓拔冥狼狈为奸,又将其与这些无辜的女子小哥儿,偷摸送到黑虎国来,彻底激怒了华夏,黑虎国又怎么会陷入这番境地? “王上,人……和尸骨都凑齐了吗?” 统领开口问拓跋宏,对方有些心虚,“有,有些都被挫骨扬灰了,找不回来!” 他语气微顿,抬眼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满目地害怕,“要,要不……” “王上!” 统领有些不耐地打断他,“您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免得到时候激怒了华夏帝君,整个黑虎国都要遭殃。” 拓拔宏一听,心中更是害怕,顿时没了主意,“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统领沉默片刻,启唇建议,“王上将国玺带上吧!也许,您可以割地赔偿。” “什,什么?割地赔偿?” “王上自己选吧!” 他冷笑出声,心里也是受够了这个总用下半身思考,脑子灌“米浆”的白痴,拓跋宏见其如此不屑,心中又恨又怒,但也知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便强忍怒气,让近侍陪他去取国玺。 统领见人离开,便派人去将拓拔冥抬出来放到车上,人家说了一个不能少,为了黑虎国子民,他只能对不起对方了。 待安排妥当,他又让人在那些女子小哥儿的板车上铺上软垫,并拿了水和吃的分给他们。 “大家坚持一下,很快你们就能回家了。” 众人怔住,纷纷抬眼望他,“统领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回家?是要杀我们?” 问话的人,是拓拔宏宫中的一位华夏姑娘,她红着眼睛看向对方,眸中满是绝望与委屈,“大人,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也是因为,他们这些被掳进宫的人,都或多或少受过侍卫统领宗明的帮助。要说这黑虎国还有谁良心未泯,怕是只有他了。 宗明薄唇微泯,苦笑出声,“我是没有本事救你们的,不过,华夏的帝君却能。” 他抬眼望着不明所以地女子小哥儿,再次出声,“他为了华夏边境受难的百姓,为了你们这些被抓的女子小哥儿,派兵围了黑虎国驻地,并将黑虎、朱波、安南、天狼四国的大营炸了。” 宗明有些哽咽,“华夏帝君扬言,若是不把人和尸骨送回,他就立马带大军踏平四国!你们华夏,有一位好国君!” 他说完,便立马转身离开,将那一道道压抑,委屈,又有带着几分喜悦的哭声,通通抛在身后。 没过多久,拓拔宏便带着国玺回归队伍,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但众人却不敢耽搁半分,通通踏着夜色离开了王庭。 而此时,黑虎四国被华夏大军围剿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四国领地乃至九州大陆,华夏帝君的强悍,再次闻名天下! ———— 第204章 师父为你骄傲 暗夜无风,夜空繁星点点,苍穹之下的华夏军营,已渐渐恢复宁静。忙碌一天的袁朗带着满身风尘走进营帐。 “都处理完了?” 宋子安斜靠于榻上,伸手轻拍着睡熟的团子,望着归来的丈夫,满眼的温柔,袁朗眸中荡开笑意,疾步上前俯身在其唇上轻嘬数下,“差不多了。” 这才走到屏风后面,借着烛光,放轻动作将衣衫退下,囫囵擦洗一番后,便身着亵裤,将烛火熄灭,随即麻利上榻。 宋子安顺势滚进对方怀里,轻笑问他,“听说你发火了?” 袁朗轻笑,“是不是陈琪那臭小子告诉你的?” “是啊!” 宋子安点头,笑意更甚几分,“说你把大家都吓着了。” “哼!” 袁朗冷哼一声,心中刚刚散去的怒火又再次腾升起来,“小小晏城,竟能整出那么多事?以前的大燕,当真是腐败又命大。” 他语气微顿,继而满眼愤恨地说,“还有那个该死的王一川,居然说我宠爱他女儿,还让王静姝怀了龙胎? 简直混账!说我昏庸无道我都没那么生气!居然说我好色?这不是污蔑我吗?” 他委屈得不行,“我都说了,这辈子就只钟情你一人,还往我头上乱扣帽子,简直¥@&$Б$……” 宋子安见其叭叭个不停,越说越得劲儿,越说越委屈,连忙伸出左臂,单手勾住他的脖颈,小声哄着,“好了好了!别气了乖!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管人家怎么说的” “我不!” 袁朗嗓音维扬,猛地翻身将人蕥在婶下,低头与之额头相抵,沉声咬牙道,“我可以容许别人污蔑我的任何事,唯独我们的感情,我绝不允许他们给我泼脏水!” “嗯!我明白!” 宋子安伸手捧着相公的脸颊,慢慢靠近,袁朗似有感应,嘴角漾开笑容,连忙伸手兜住其后脑,低头吻住了娇软可人的小夫郎。 一夜过去,宋子安临睡之前,心中愤恨想着,就不该惯着他,永远都像头饿狼似的,不知饱足! 经过一宿耕耘,袁朗的怒火终于去了大半,他吻了吻宋子安的额头,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将自己打理好后,从空间扒拉出四大包锡纸巧克力球,便走出了营帐。 这两天他仔细看了,军营里和各路援军中,有不少孩子才十三四岁,比他们家陈琪还小,估计都是前朝征兵的时候,交不起税被拉来顶岗的。 说实话,袁朗有些心疼,现在才这点儿年纪,来当兵的时候,都不知道可怜成什么模样。 他走到营地中间,见伙夫已经在开始做饭,便笑着出声喊人,“在做早饭呢?” “帝君您醒了!?” 众人激动起身,个个面露崇拜地望着他,这几日,大伙儿可是被对方的盖世武功震惊到了,军中本就慕强,现得知自家帝君如此厉害,一个个恨不得把他供上。 昨个儿,那辎重营的林大宝还说,想把他扛肩上,带到黑虎四国的王庭去宣传一圈儿,让他们知道,我华夏帝君的厉害。 袁朗知道后笑得不行,那林大宝他知道,今年十五,家中老子娘都瘫着,只于哥哥在家种地照顾二老,至今二十八九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前年抽壮丁时,他自个儿避着哥哥报了名,到千里之外的晏城当兵,只为报答兄长这些年来的辛苦与照顾。 好在韩志忠他们心善,一直护着小孩儿,才让他平安度过了这些日子。 袁朗收回思想,笑着点头,“醒了!昨晚都睡得好吗?” “好!可好了!” 众人纷纷笑答,林大宝凑上前,激动地问,“帝君肚子饿吗?大宝给您拿饼吃。” “不急,一会儿跟大家一起。” 袁朗伸手拍拍少年有些凌乱的发髻,随之将手中的巧克力球递给他,“拿去分了!” 他俯身笑着逗小孩儿,“只给你这般年纪以下的,其他的叔伯哥哥都没有!” 林大宝瞪圆了眼,黝黑地脸上笑出褶子,“谢谢帝君!” 他转过头,朝着同样笑意满满地伙夫们微抬下巴,骄傲地说,“对不起了哥哥们!” 随即嘚瑟地朝大家扬了扬袋子,又向袁朗郑重道了谢,问清此物的吃法,便欢快的跑了,“兄弟们!分糖了!!” 众人听到呼唤,纷纷出了营帐,围了上来,“大宝,什么糖?哪儿来的糖?” “帝君给的,说是给我们这般年纪大小的卒子。” 林大宝高兴地摆手,“快快快,站队分糖!” 打头的虎牙小伙儿连连点头,急忙站在他面前,腼腆地说,“帝君真好!我,我不吃,拿回去供着,这可是帝君的赏赐!” 林大宝瞪他一眼,“傻不傻?这糖不吃会化掉!” “啊~~” 虎牙小伙儿有些失落,大宝不忍好友不开心,便说,“没事儿,糖你吃了,外面这个纸你留着供,我看挺好看的,阳光一照闪闪发光的,定不是凡物。” “嗯!还是大宝你聪明!” 虎牙小伙儿垂目看着被透明密封袋装着的巧克力球,不好意思地说,“大宝一会儿能分我紫色红色的吗?实在不行蓝色也可以。” “你可真贪心!” 林大宝笑着白他一眼,“你们先排好队,看看有多少人,我顺便将糖数清楚,若是能多分,自然给你喜欢的颜色,若是不能,你就只能选一个。” 虎牙小伙儿感激点头,“嗯好!谢谢大宝!” “不客气!” 林大宝摆手,又嚷嚷起来,“快快,咱也来次点兵,速度快些!” “好好!” 众人欢呼着行动起来,没一会儿,就将糖分到了手,大家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将那锡纸上沾上的少许碎末仔细舔干净,这才将巧克力球放在嘴里细细地化着,愣是舍不得嚼,生怕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就没有了。 “真好吃!” 林大宝一脸陶醉,闭眼细细品尝着,“我长那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少年嘴里包着富含糖页的口水,吐字有些不清不楚,其他人却听明白了,都纷纷点头附和,虎牙小伙儿说,“我要努力挣军功,等将来得了赏赐,也给我爹娘弟妹买些,让他们尝尝鲜儿。” “我也要买!” “我也是!给家里人一人一兜,让他们吃个够……” 袁朗和年纪稍长的兵卒将领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群孩子,眼中纷纷漾开笑意。 辰时时分,将士们分批吃起了早饭,袁朗回了趟营帐,见宋子安还在睡,小团子已醒,正揉着眼睛坐起来找爹爹。 他连忙上前将人抱起来,带着洗漱换衣,随后拿出一盒牛奶和两个椰蓉面包放在枕头边,便抱着儿子出了营帐。 众人看到大皇子,立马围了上来,秦唯安也十分给力,见那么多人陪他玩儿,立马激动地挥着小手,弯着眉眼奶声奶气地喊了起来,“哥哥~~伯伯~~叔叔~~唯唯想~~想~~” “哎呦哎呦!大皇子喊咱们了!” “真是可爱!” “太聪明了,啥都会喊!” “这不是废话吗?也不看看大皇子是谁的孩子?” 林大宝凑上前激动地说,“帝君天神一般的男子,君后更是百年难遇。不!千年难遇的贤后,他们的孩子能差?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才是,对吧大牛!?” 少年抬手拐了拐身旁的虎牙小伙儿,对方立马点头附和,随即笑说,“大宝,你今儿个嘴咋那么甜,是吃了帝君给的巧克力的关系吗?” 林大宝脸颊微烫,所幸皮肤黑看不出来,他瞪对方一眼,笑着回道,“是啊是啊!不仅甜了我的嘴,还打通任督二脉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两个就天天耍宝!” 众人被两少年逗得哈哈大笑,纷纷指着他们调侃,一时间,军营变得热闹起来,以至于陈琪巡逻回来,大家都还没将早饭吃完。 吃完饭,秦唯安就被军营中的叔伯兄长带着四处玩儿,陈琪怕他晒着,就给现做了个背篓,上面绑着宽边的遮阳顶,之后就将小娃抱进背篓仔细说着,“唯安累了就坐下。” 他指着背篓里的小板凳,见小孩儿点头,立马夸了声聪明,又说,“不累的时候就站着,但是手手要扶好。” 少年边说,边将秦唯安的小手拉着,放在包了锦布的背篓边缘,“记得哦!不然会摔跤的,知道吗?” 秦唯安点头,瞪圆了眼,鼓着肉肉的脸颊,发出可爱的奶音,“摔摔~~嘭!” 说着他扬手做了个摔的动作,逗得陈琪和背着他的林大宝又笑了起来,少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好了,跟大宝哥哥去玩儿吧!一会儿陈琪哥哥去找你!” 随即又看向林大宝,“天气热,记得给大皇子喂水!” “放心吧!御史大人!” 秦喂安也向其挥手,“哥哥~~再见!” 陈琪脸上笑意更甚,“好!去吧!” “是!” 林大宝笑着点头,背着秦唯安去了马厩方向,见人离开,陈琪这才背手去了袁朗营帐,在其门口出了声,得到允许后,才撩开门帘走进去。 “陈琪来了!” 宋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袁朗喂到他嘴边的椰丝面包,“吃不下了!” 袁朗点头,把剩下的面包全吃了,这才擦嘴喊陈琪坐下,“正好,师父这几天光顾着和大叫聊,还没机会跟你说话呢!” “嗯!” 陈琪坐到椅子上,腼腆垂目,双手撑在边缘,“师父,我,我这次做错了!” 袁朗愣住,与宋子安对视一眼,继而正襟危坐,“为什么那么说?” 少年摇头,抬眼看着他,满目地愧疚,“我刚到晏城,还没摸清里面的门路,就先自报家门,好在事情发展顺利,将恶徒伏诛。否则……” “陈琪!你没做错!” 袁朗出声打断他的话,正色地说,“这事儿换做别人,也不一定有你处理的好。” 他站起身来,走到对方面前,俯视着仰头看向自己的少年,伸手在其发顶上轻压了压,随之将声音放软几分,“当日,你若死忍着按兵不动,继续调查,以王一川的实力,定能猜到你的身份。 他那人心狠又变态,怎会轻易放过你们,届时,这一党人不仅会藏起尾巴,还会对你们实行暗杀。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有驻军撑腰,所以,你的做法是对的,不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还让人先行一步传消息回京。 我们才能顺利将叛军歼灭,并借势拿下黑虎四国,否则所有事情又只能不痛不痒地结束。就更不要说,将王一川一党全部抓完了。 袁朗眼含赞赏,“总之,师父觉得你做得很好,有魄力,有计划,胆大又不莽撞!师父为你骄傲,也很感动你为晏城百姓,为华夏所做的一切。” 少年心下微动,双目含光,“真,真的吗?” “真的!” 袁朗轻笑,不信你问你小师傅,说着,他便与其回头看向宋子安,对方挑眉点头。 “你师父说得没错,不过……以后要顾着自己点儿,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师父和弟弟们。” 他起身走到夫君身旁站定,看着少年温柔开口,“你若是受到伤害,我们会很难过,知道吗?” “嗯!知道!” 陈琪重重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夫夫二人相视而笑,出声哄了他几句,这孩子,就是感性。 “好了好了,哭鼻子就不帅了!” 陈琪见两位师父拿自己当小唯安逗,有些不好意思来,当即红着脸起身,“我,我出去看看他们。” 说完,便向二人作了个揖,就急匆匆跑出了营帐,只是转眼,少年又跑了进来,激动地说,“帝君君后,韩将军他们回来了!” 袁朗激动挥手,“走!去迎他们!” “是!” 少年开心撩起门帘,待二人走出营帐,这才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出营,就见一支队伍,自漫天黄沙中,打马而来。 袁朗当即扬手挥舞,“将士们辛苦了!” “帝君————” 众人听到他的呼唤,连忙出声回应,随即加快速度,策马奔至营前,继而下马,向其抱拳行礼,“参见帝君,参见君后!末将幸不辱命,将那四国杀得片甲不留,今后他们必定不敢再过多造次。” “好好,做得好!快快请起!” 袁朗上前将韩志忠,仇明,成珏扶起,又对大家连连抬手,将士们这才一一起身。 宋子安笑着发话,“都先进营吧!” 随即转头看向陈琪,“快去,让伙夫长带人做些饭菜,弟兄们肯定饿了。” “诶!” 少年点头,转身跑了,韩志忠等人再次道谢,宋子安摆手,“别那么客气,尔等带兵打仗保家卫国,本宫与帝君为你们做点儿事情,都是应该的,进去吧!大家都累了 ” “是!” 众人抬手做请,袁朗和宋子安没再多言,牵手走在了前面,大伙儿连忙跟上跟上。 林大宝在马厩听到大军归来,背着秦唯安噔噔噔地跑了过来,远远看着另一好友小权,连忙向他挥手,随即将自己给他留的巧克力递了过去。 “给,帝君说,只有我们这样年纪上下的士兵才有。” “真的!?” 少年惊喜接过银光闪烁的巧克力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碰坏了,林大宝看不过眼,拿起一颗迅速剥开,就往对方嘴里塞,“快吃,化了就没了。” 小权含着甜滋滋的巧克力,重重点头,想想又把其中一颗递给好友背上的小娃,“大皇子,这颗给你!” 秦唯安咧嘴欢笑摇头,伸着小肉手推了推对方的手,“哥哥吃,唯唯有~~” 小权的心差点儿被萌化了,“唯唯皇子真可爱!” 秦唯安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唯唯帅~~” 两位少年顿时失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大皇子最帅!” “咯咯!哥哥帅~~唯唯帅帅~~” 小娃也跟着乐了起来,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被逗得乐了起来。 ———— 作者提示:看完别走,还有一章,马上发! 第205章 犯我华夏者,朕必诛之 韩志忠等人收兵才过三天,那黑虎国大王,就带着人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边境,之后他立马派了宗明过来喊话。 袁朗看着一人单骑的儿郎,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你不是军中之人,怎的派你而来?” 宗明下马颔首,“回帝君话,不管谁来,都是黑虎国民,我们本意一样,只希望帝君在惩罚了该惩罚的人之后,能高抬贵手,给黑虎国的平民百姓一条生路。” 袁朗眼神微闪,听着他加重语气的那几个字,似乎琢磨出了点儿味道,继而挑眉轻笑,“那也要看看,你们黑虎国值不值得?” 宗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点了点头,袁朗轻笑一声,随即沉脸扬手,“让你们那废物国王,带着所有人和驻地剩余将士,通通到边境线来,记住,一个人都不能少。” “是!” 宗明颔首行礼,翻身上马走了,两个时辰后,黑虎国的队伍,匆匆忙忙地赶到边境线,此时,袁朗与宋子安,正抱着儿子身坐高台,远远俯瞰着他们。 而华夏轻甲兵将,则是御马于高台两旁与前方,听那马蹄声,极其规整,气势恢然。 黑虎国人脸色皆变,纷纷胆寒,拓跋宏蹑手蹑脚地下了车辇,走上前来哈腰对着高台上喊。 “参,参见华夏帝君,本,本王乃是黑虎……” “行了!朕没兴趣听你啰嗦!” 袁朗将其话语打断,随即扬手,“先把人放过来。” 拓跋宏心下一慌,双手不自觉攥紧,“是是!” 他站直身子,转头看向后方,“将人和尸骨带上来。” 宗明眸光微闪,向一旁地人抬了抬下巴,继而主动牵着身旁马车,走向华夏阵营,其他人见此,连忙跟了上去。 华夏百姓顿时哭出了声,士兵们连忙让出道来,护着他们上前。 “孩子!我的孩子!!” “女儿!娘\/爹在这儿呢?” “渔哥儿,渔哥儿,你在哪儿,应阿么一声啊孩子……” 车上的女子小哥儿们,听到熟悉地呼唤,瞬间红了眼,纷纷激动地跪立起来,朝着人群看去,“爹爹!阿么\/娘!!” “阿么我在这儿呢?” “娘,爹!你们来了吗?女儿回来了!” 两方呼唤间,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女子小哥儿们互相搀扶着跳下马车,快速奔向亲人,与之相拥而泣。 不过,也有那家人速度快的,则是行至车前,由家中壮男,伸手将自家弟妹或是儿女抱下来。 此时,大家也都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了,经此一事,他们都明白,家人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只是,在场更多的,是那些等来白骨一堆的可怜的父母,兄长弟妹,和没有家人来接的小哥儿女子,以及无人认领的尸骨。 他们茫然地站在那里,委屈恸哭,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袁朗便让将士们帮着大家当场滴血认骨。(南宋法医宋慈提出的的观点,作者保留疑虑,但为了剧情进展顺利,大家就自行忽略吧!谢谢!) 大伙儿顿时有了主心骨,连忙向着袁朗道谢,继而一一上前,很快,就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满头白发的夫夫,一脸憔悴的夫妻,年轻悲痛的男女们,纷纷扑到亲人的骸骨上,痛哭嘶喊起来。 一对夫夫抱着脊骨断裂,腿骨缺失的骸骨痛哭流涕,“天杀的畜生!我家小哥儿才14岁啊!他做错了什么?你们怎么那么狠心啊!” 身着补丁素衣的中年男女,依靠在碎成无数块儿的骨头上,哭得不能自已,“女儿,女儿你活过来好不好?阿娘给你做了新衣裳,你爹还给你打了个银镯子,可好看了,都留着等你回去穿戴呢!” 满头白发的汉子,眼色灰败得紧搂着尸骨,委屈且心痛地嚎啕大哭,“呜呜……我的儿啊!你让爹怎么活啊!爹好不容易将你拉扯大,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 现场哭声动天,百姓与这些命运坎坷的女子小哥儿们,又恨又怒,简直生不如死。 大家原本可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可就因为王一川这些禽兽,他们的一生都被毁了。 两方将士看到如此场面,通通都红了眼眶,有那年纪小的,更是背脸过去,跟着小声抽咽起来。 众人心中感慨不已,华夏的兵将,对这些百姓心怀愧疚,又对王一川一党和旧朝的无能感到愤怒,若不是他们,百姓何苦遭罪? 幸好,幸好帝君救了华夏,救了他们!不然,再让大燕统治下去,这晏城乃至整个国家的百姓,不知道要被欺压成什么样! 而那黑虎国的人,除开拓跋宏和那些脑子有坑的贵族,剩余不多的兵卒与侍卫,同样心有愧疚,并觉后悔与愤怒。 换位思考,若是自家亲人被敌军掳走任人xie玩虐待,他们只怕会比华夏帝君,做得更狠更绝,不把人杀灭族,定是誓不罢休!两相对比,黑虎国真的不是东西。 再者,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干的,罪却是一点儿没少受。因着这些废物做下的恶,黑虎大军死的死,伤的伤,到现在,就只剩区区3000来人。而这其中,能跑能跳的,最多只有一半,试问,这样的军队还如何保家卫国? 想到这些,他们对拓跋宏这个废物,还有拓跋冥父子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袁朗站起身来,走到高台边缘,背手而立,“拓跋宏,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造得孽! 朕说过,犯我华夏者,欺我百姓者,朕必诛之!今日……” 其扬声高喝,抬手指着对面的人,双眸肃杀,“朕必定横扫你黑虎国,为我华夏子民报仇雪恨!” “帝,帝君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拓跋宏与黑虎国贵族,还有他那些嫔妃,郎君,纷纷跪地磕头求饶,哭得涕泪横飞,毫无形象可言。 站在一侧的黑虎士兵与宗明等人,顿时眼含讽刺,暗骂废物,心中又气又急,就这般没有骨气的人,难怪会把黑虎国治理成这般模样。 “王上!您怎可,怎可跪地!” 突兀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袁朗看着从板车上颤巍爬起来的人,眼含讽刺,“拓跋冥,成王败寇,他是失败者,难道不该像我下跪?” 拓跋冥双目通红,抬眼与之对望,“是!成王败寇,是该下跪!可他是我黑虎国君,就必须顶天立地,哪怕是战死也绝不能倒下!咳咳咳!噗————” 一口鲜血自其体内喷涌而出,他身形微晃,向后直直栽了下去。 “拓跋将军!” 宗明眼含热泪,上前一把将人接住,“将军,您怎么样?” “没,没事!” 拓跋冥哽咽摇头,伸手拍了拍他,宗明立马将人扶坐起来,就见这人,再次向袁朗开口,“华夏帝君,我黑虎国作茧自缚,会有此一劫,已是注定。 只是,只是,拓跋冥求您,今后,不管华夏是攻打黑虎,还是怎么,求帝君大人大量,不要伤害百姓,哪怕让他们当奴隶,也不要伤害他们,至于其他人,我,我……噗……” 他一阵气血翻涌,急血攻心,再次呕出血来,溅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是,宗明和士兵看着难受,让他别再说了。 “不,再不说,就,就没机会了!” 他眼含热泪,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发愣的拓跋宏等人,眸中满是悲凉,“当初,若不是你父王杀了宗明父亲,大家又因宗明年幼,血统不正,乃是马奴之女所出,这王位怎会到你头上?” “你说什么?” 拓跋宏猛站起来,对其怒目直瞪,“当初你们不是说已经把这杂种解决了吗?” 他愤怒指着面无表情的宗明,讽刺大喝,“敢情都是骗我父王的?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仅心思不正,还把黑虎国遭遇的一切算到本王头上,当真可恶至极!” 拓跋冥见他如此无耻,气得直喘粗气,“你,你……” “我什么我!” 拓跋宏越说越气,渐渐地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当初是你先跟王一川,庞文龙还有朱波,安南,天狼三国勾搭在一起的,说要为百姓谋利。本王只不过是玩儿几个女人和小哥儿,罪名可没你大,你……” “闭嘴!” 宗明大喝出声,让手下扶住拓跋冥,随之对其拔剑相向,“拓跋宏,发疯之前,先看看场合!” 他头冒冷汗,真怕这个傻子说出不好的话,将华夏帝君激怒,届时大家就别想活着离开。 只是,他明显高估了拓跋宏的智商,这人还要叽叽歪歪,说话越来越难听,如他所想,袁朗被激怒了。 “放肆!” 其大喝出声,手掌猛然翻转朝上,释放出无数雷电,迅速扬手挥出,那蓝紫雷电就如长眼一般,朝着拓跋宏与其身旁的黑虎贵族汹涌而去,在他们的尖叫声中,将人一一缠住。 袁朗神色微凛,继而用力一甩,五指紧握,那些人便如破布一般,被凌空扔到了华夏边境线内,重重砸在地上,顿时痛得哀嚎不已。 他这才满意出声,“各位兄弟,将尔等手中马鞭递给乡亲们,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别怕打死人,只管泄愤,万事有朕顶着!” 众将士纷纷应声,一个个激动地翻身下马,将手中马鞭递到愣怔住地百姓手里。 “各位乡亲,都动手吧!” 百姓们感激不已,当即紧握马鞭,哭着大喊,“女儿\/儿子!爹\/娘\/阿么为你报仇了!” “孩子,你们在天之灵,都好好看着,我们定将这些畜生打死替你们偿命!!!” 众人扬声痛哭,手举马鞭,纷纷冲向大声求饶的拓跋宏等人,狠狠地抽打起来。 “啊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打死你个畜生,打死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打死你们,呜呜……” “救命好痛!住手!饶了我们,饶了我们吧!” “啊啊啊啊啊!我要痛死了!!!” 鞭子击打在皮肉身上的脆响,夹杂着拓跋宏等人的惨叫,以及百姓的哭骂声,霎时在空旷的四野响起。 所有人默默看着他们,眼中有悲哀,有同情,有无奈,还有悔恨,只是,没有去阻止这场刑罚,尽管那被人虐打的人群里有黑虎国的国君。 华夏军人认为,他万死难辞其咎,而黑虎国人,同样认为他该死,反正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当亡国奴已是注定,既然如此,那就让这废物死在前面,先解解大家的心头之恨吧! 啪啪啪啪啪啪———— 时间渐逝,鞭刑还在继续,拓跋宏一行人已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看着惨不忍睹,只剩出气多进气少了。 囚车里的王静姝望着眼前一幕,害怕得全身发抖,她紧咬着下唇,将呜咽声死死吞进咽喉,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别人注意到她,将自己也拉过去行刑。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的肚子渐渐绞痛起来,不过一会儿,身下更是涌出热流,王静姝看着被血染红的衣衫 ,害怕地忍受不住失声求救起来,“救,救救我,救救我!我要生了,救我……” 可惜,没人理她,王静姝痛到不行,她委屈得靠在囚车上,紧紧环抱着高耸的腹部,冷得直打寒颤,而身下的血,也越流越多,直到将整个囚车染红,又流向四处,随后滴滴答答地坠落在滚滚黄色之中。 宗明侧头看其一眼,眸中闪过冷意。 ———— 第206章 华夏黑虎族自治州 宗明眸中闪过冷意,抬手射出一枚泛着幽光的短小银针,迅速击打在对方的侧颈上,银针霎时没入其皮肉,对方颈上的脉络,瞬间高高鼓起,开始发青发紫。 气若游丝的王静姝,猛地睁开双眼,凄厉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好痛————救我!救我!!” 众人再次被对方吸引住目光,只是,大家依然只是看了一眼,便回正视线,没再搭理她半分。 王静姝彻底绝望了,她抬手大力揪打着疼痛至极的胸口,瘦弱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囚车中左右碰撞,四处翻滚着。 她不再护着那高耸的腹部,而是不停地握拳捶打着,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早已没了生命迹象。 王静姝听着黑虎王的哀求惨叫,暗骂了句废物,随即又哭又笑起来,其一张俏脸变得苍白如纸,又渐渐泛着粉红。 她眼前闪过父兄的笑脸,委屈地谩骂着,“你们,为,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 筹备了,那,那么多年,就只拿下晏城,还说要让我,当公主,当女王爷,有自己的封地。 呵!呵呵呵……到头来,却是空谈一场,没用啊!没用!你们真是没用!!废物,一个个都,都是废,废……物……” 王静姝的哭骂声越来越小,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黑虎国人看着她面若桃花,满身血污,却腹部变形的样子,纷纷被吓了一跳。 但大伙儿都未过多言语,只是转头望向被华夏百姓围着施以鞭刑的黑虎王,一个个都变得神情悲凉,且带着几分解脱。 拓跋冥听着熟悉的哀嚎声,眸光变得暗淡,只觉体内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液,自其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溅得四处都是。 “拓跋将军!!!” 黑虎众人纷纷围到板车前,红眼看着他,眼中满是忧色,虽说,大家对其心有怨气,但也知,他当初会那么做,是真的想让黑虎国的百姓能够过得好一些。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那王一川,庞文龙甚至是晏城权贵不满足于此,便与拓跋宏和王庭贵族勾搭上了,事情就变得越来越不受拓跋将军控制。 他们这些人,为了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不仅滥用职权,还利用手里的可控稀有资源,将黑虎国的矿石、兵器、药草,甚者是粮食,兑换给对方。 有时候,他们都想不明白拓跋宏这党人是想干什么?拓跋将军为百姓换回可用资源,又被他们当做筹码交换出去。 想想挺可笑的,就这样的情况,黑虎国不亡国才怪! 拓跋冥望着神色不一的兵将们,眼中闪过愧色,他颤着双唇,哽咽出声。 “各,各位,我要先走一步了!拓跋冥这一生对得起黑虎国百姓,却,却对不住你们。若,若有来生,我定当好好做一名称职的将军,不再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不……不再……” 啪啪! 其双手滑落,一下砸在了车板上,发出两声闷响,众人蓦然怔住,继而抬眼望着他,却见这位昔日的护国大将已经没了气息,只是睁着一双泣血泪目,看着华夏方向。 所有人再次悲从中来,纷纷看向愣住的宗明,便见对方猛地跪倒在地,放声哭喊起来,“拓跋将军————” 袁朗听到动静,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转头将自家儿子抱在怀里,走到高台边问他,“宝宝怕吗?” 秦唯安睁着一双乌溜溜地圆眼看着爹爹,懵懵懂懂的,片刻后,他伸出肉肉的藕臂,抱住袁朗的脖子,瘪嘴摇头,“唯唯不怕~~脏脏~~吵~~像鸭鸭~~” “噗!” 宋子安凑过来,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鼻尖,“谁像鸭鸭?” 秦唯安听到阿么问话,回头看着高台下,伸手指向还在被人鞭打,痛得四处翻滚的拓跋宏等人,“鸭鸭~~丑~~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哭哭~~坏坏~~” 小娃说的不清不楚,宋子安和袁朗却是听明白了,这孩子虽小,但隐约能明白,拓跋宏这些人伤了百姓的心,让他们哭了。 二人一时心生感触,那么小的孩子,尚且知道浅显的是非对错,而成人却看不明白,想想,他们还真不如个稚童,难怪会一步错,步步错! “死,死了?拓跋宏死了!?” 突然响起的呼喊,将夫夫二人思绪拉回,袁朗垂目看向高台下的人,眼中闪过冷意,“死就死了,何必害怕?朕说过,万事有朕担着!” 他抬眼看向神色木讷的黑虎国人,冷嗤出声,“各位,拓跋宏已死!你们已无国主,而我华夏铁骑,是要进驻黑虎国的……” “求华夏帝君放黑虎国百姓一条生路!” 宗明跪行上前,朝着袁朗俯首叩拜,“求帝君给黑虎国一条生路,吾等定痛改前非,以华夏王朝马首是瞻!” 黑虎国人也连忙紧跟着其后,大呼万岁,并出声哀求,“吾等皆以华夏马首是瞻,求帝君给条生路,黑虎国上下定当痛改前非!” “呵!” 袁朗讽刺一笑,继而开口,“你们觉得……朕会相信一个常年以侵略为乐的国家吗?” 宗明脸色一白,身形紧紧俯贴在地,说话嗓音微微颤抖起来,“帝君!只要,只要您愿意放过黑虎国所有人,不管华夏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能答应。” “凭什么?黑虎国已是囊中之物,朕又不是有病,干嘛把唾手可得的东西推开?” 袁朗看着那抹暗红身影,眼中闪过厉色,“再说了,你说的话……能代表整个黑虎国吗? 一个无权无势,身份不明的小子,拿什么跟朕保证?光靠上下嘴皮碰一碰,就让朕信你们,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宗明全身僵住,只觉一阵难堪,华夏帝君说的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不过,人家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个无权无势,身份不明的可怜人,但如今,黑虎国危在旦夕,他不能放着不管。 虽然,自己并不爱这片土地,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可母亲在临死前,却还热爱着她的国家。 所以,为了母亲,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黑虎国被铁骑践踏。宗明在心中做下决定,继而缓缓跪坐起来,抬眼与之对望。 “帝君,能否看在宗明昔日照顾过华夏百姓的份上,给黑虎国一刻钟时间?求您!” 他说着,抬手又向对方作了个揖,袁朗神色淡漠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台下百姓见此,便有十几个女子小哥儿站了出来,主动帮其求情。 袁朗得知他们在王庭之时,屡遭后宫佳丽虐待,都是宗明出手帮忙,他们才得以保住性命,这才勉为其难的松口,“看在我华夏儿女为你求情的份上,朕给你一刻钟时间。 ” 说完,便抱着儿子转身,与夫郎对视一眼,一同走到旁边坐下,静待佳音。 而那宗明,则是起身望着在场的黑虎国侍卫与剩余将士,深吸了口气,随即攥紧拳头,走到大家面前站定。 “各位,黑虎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如今,华夏帝君还在等着回话,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赶紧说说吧!免得错过了机会……” 他神色暗了几分,到底没把话道尽,可大家却明白了,他们又恐又慌,心里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沉默。 宗明眸中闪过无奈,便朝心腹看了一眼,对方心领神会,立马出声,“统领大人,大王和拓跋将军都死了,我们知道其他人是靠不住的。 现如今,整个黑虎国就只有统领大人会为大家真心打算,所以,属下请求大人,为了黑虎国的所有百姓,帮着拿拿主意吧!” 一人出声,多人响应,数百名侍卫纷纷跪地开口,“求统领大人帮着想想办法,我们都不想死!” 宗明痛苦闭眼,“你们不能代表所有人,我也不敢为百姓做主,否则以后大家过得不好,宗明就会变成千古罪人。” “大人,不会的,我们都知道您是为了黑虎国好!大人……” 侍卫红眼哭求,无奈宗明就是充耳不闻,他们实在没法,只得求着一直沉默无语的士兵,“各位兄弟都说句话呀!难道你们愿意看着黑虎国被华夏铁骑踏平,百姓流离失所吗?” 士兵们愣住,继而恍然大悟,宗统领这是在等着他们呢?大伙儿心情霎时复杂起来,可随即一想,又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宗明想救大家是真,但害怕事后被人误会谩骂也是真,想想他确实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小将踉跄上前,诚恳开口,“宗统领,如今形势迫在眉睫,我们也不说那些客气话,为了黑虎国百姓,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李达都无条件支持您。” 他说着,便抬手握拳,重重砸在胸口之上,其他士兵连忙紧随其后,“吾等无条件支持总统领!” 宗明睁开双眼,神色锐利,“既然大家都相信我,那宗明就姑且一试吧!” 他说着,便快速转身走向拓跋冥的侍从,向其伸手,“拿来!” “什,什么?” 宗明冷笑,看着瑟瑟发抖地侍从,“国玺!” 对方顿生惊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 “我什么?” 宗明偏头看着他,嗓音如淬冰一般,寒气逼人,“拓跋宏都死了,你是想抱着国玺下去陪他?” 侍从惊得双瞳骤缩,连连摇头,“没,没有!” “那还不拿来?” 宗明顿时大吼,侍从立马被吓得哆嗦起来,慌忙将紧抱在怀里的国玺,怼到他面前,“给,给你,给你!” “哼!贱骨头!” 宗明冷冷瞥其一眼,继而捧着国玺,再次走到边境线前跪下,将其双手举过头顶。 “尊敬的华夏帝君,宗明愿带领整个黑虎国归顺华夏王朝,望帝君宽宏大量,能够接纳我黑虎国人。” 众人大惊,纷纷愣住,他们万万没想到,宗明所想的办法,会是归顺华夏,可随即又想,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尽量保住所有人的性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一时间,大伙儿心中充满苦涩,黑虎国似是保住了,却又好像要消失了,他们悔恨又无奈,可眼前一切,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过多考虑。 “我等愿意归顺华夏王朝,望帝君宽宏大量,饶我黑虎国上下一命。” 众人跟着双膝跪地,哽咽哀求,袁朗望着他们,眸中闪过暗芒,“你们说归顺就归顺,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朕虽不爱滥杀无辜,但你黑虎国确实可恨,留着你们只会是祸害,既如此,朕为了以后能少些麻烦,是不介意当一次暴君的。” “帝君!” 宗明扬声高喊,急切地说,“我们不会的,只要,只要您给条活路,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众侍卫,将领也跟着急喊起来,“是啊!帝君,求您给条活路!给条活路啊……” 袁朗挑眉轻笑,随即收敛笑容,正色开口,“看你们如此诚恳,那朕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谢谢帝君,谢谢帝君!” “哎!我话还未说完,先别急着谢!” 他起身上前,俯瞰众人,郑重扬声高喝道,“从今以后,黑虎国再不存在,你们只是华夏黑虎族自治州,其州长由宗明担当。 但你只有代理权,没有处置权,该州行政事务,皆由飞石崖守将韩志忠,及即将上任的晏城太守朱睿掌管。 三日后,韩将军派兵四千,立刻前往王庭,不,现在改成自治州行政中心,在那里长期驻扎。 并将已经身死的贵族抄家,家财一分为四,其中四成送往华夏京都。 两成归太守府所有,用来建设晏城和百姓大病医疗,以及鳏寡孤独废疾者的养老补贴。 两成用来补贴黑虎关与飞石崖驻地,专门用作研制装备的费用和生活补贴,你们看着自行安排,但有一点,账务必须明了。” 韩志忠激动看向高台点头,“帝君放心!” “嗯!” 袁朗摆手,继续道,“稍后,朕会派人过来,教大家制作火铳,天朝弩等杀伤力强的武器,有了这次东西,以后就是一下来百万大军,你们区区一万人,也能与之匹敌。” 众将士一听,纷纷热血沸腾,笑着再次道谢,连带着百姓们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华夏有了这些武器,看以后还有谁还敢欺负他们!? 袁朗瞟了众人一眼,随之将视线扫向黑虎族众人,“剩余两成,就留在黑虎族行政中心,用作农耕,创办书院,医馆,采矿等经营费用。 今年不算,从明年开始,黑虎国自治州,每年必须向国库上交两白银,20万石粮食,各种名贵草药,皮货,金属矿石…… 另,每两年征兵500,前往琉岛,高丽,匈奴等地服兵役三年,之后可自由选择归家或是留队。届时,会按照贡献给你们一定补贴,或是安排合适岗位。 而现在的黑虎族士兵,老弱病残通通跟朕派来的农耕好手种地,四肢健全者,留14岁以下士兵300,协助行政中心,处理一切事务。 余下之人,一分为二,一半给朕去修建经贸区,而另一半,则是协助华夏士兵,将黑虎关至飞石崖以外的边防线建好,待事情完结,全部调往北方修建长城。” 他语气微顿,继而开口,“尔等外出服役时间为十年,期间若是表现良好,朕会酌情考虑,让你们的家人前去探望。 但若是让朕发现,有谁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朕不介意出尔反尔,让所有黑虎族人从这个世界消失!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谢谢帝君,谢谢帝君!” 宗明等人失声恸哭,纷纷叩首道谢,这哪里是为难他们,简直是在帮着他们建设家园啊!虽然成了亡国之奴,每年还要向其进贡,但说句没骨气的话,这些东西,还抵不上曾经的王庭贵族一年的消耗。 他们现在是损失惨重,确实拿得出这么多东西和银两,但帝君不是说了吗?明年才开始向华夏进贡,而且,而且帝君还说,要派人来教授他们农耕,开办书院,建立医馆。 这在过去,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由此可见,还是他们赚了呀! ———— 作者提示:还有一章啊!别跑! 第207章 帝君圣明 袁朗看着感激涕零的黑虎族人,冷嗤一声,继而呼唤宗明,对方连忙上前,“帝君有何吩咐?” “将这些废物和拓跋冥,通通拉到前面去烧了,我要他们死后都不能回归故里!” 宗明神色微闪,颔首答是,随即又问,“帝君,那王静姝……” “拖去喂野狗!” 袁朗猛地抢白,一听他提那人,心中就万分火大,宗明瞬间明了,连忙说是,便同侍卫将拓跋宏一党,拓跋冥以及王静姝的尸体,集中堆在十数辆车上,带着往前走了。 见人离开,他这才继续开口,“各位乡亲,事情暂了,朕想问问各位,今后有何打算?” 晏城百姓不明所以,纷纷问他是何意思,袁朗沉思片刻,便说,“朕深知,晏城是你们的伤心地,回到那个地方,难免会有他人指指点点。 官府虽下令,不许任何人过多讨论此事,但也堵不住悠悠之口,可让各位背井离乡去外面生活,想必大家也不会愿意。 毕竟,那晏城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乡,所以,朕考虑再三,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看着众人,说话声音软了几分,“朝廷打算在黑虎关与飞石崖驻地之间建立一个大型贸易区。 此处必定要有人经营,届时,朕会派人过来负责,你们若是愿意,就留在此处帮着干活儿,朕会分房分地给你们,每月还有饷银发放。 如此,大家的生活,不仅能够变得充实,也会简单一些,不易受外界干扰,不知各位可愿意?” “愿意,如何不愿意!” 白发汉子跪地作揖,痛哭出声,“帝君圣明!华夏能有您这样的明君,定能繁荣强大起来,咱老百姓,也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众人紧跟其后,纷纷叩头,高呼,“帝君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乡亲们快快平身!” 袁朗抬手虚扶,继而红眼哽咽道,“乡亲们,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朕不会劝你们忘记仇恨,但请你们放过自己。 人生还长,咱们都要努力活着呀!不然,就太对不起真正关心你们的人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附和,“帝君说的是!” 袁朗见他们听进去了,心中总算松了口气,继而抬眼看着周围的华夏铁骑,启唇吩咐道,“韩志忠,仇明,成珏听令!” “末将在!” 三人拱手抱拳,向其颔首,就听对方道,“晚些派人带乡亲们回去收拾行李,黑虎关正好空出不少地方,就先让乡亲们住着。 中郎将贺枫眠不日便会抵达黑虎关,届时你们听从他的派遣。” “是!” 袁朗点头,随即又说,“待贸易区建成,你们两处驻地,各抽调200人到此处维护秩序,每20天换一次防。 另外,今日之事完结后,限你们一个月内,将军中16岁以下士兵的名册交给朝廷。 这些人中,凡是参军满五年者一律发放相应饷银,并放其归家,若愿意留下,继续服役者,各项待遇升一级。 以后,朝廷征兵,三年一次,除特殊情况,未年满17,年岁超过40者,一律不收。 并且,除当年有特大战役等特殊情况外,都必须将服役满五年者送回原籍。当然,如之前所说,愿意留下来的,各项待遇皆升一级,以后便是三年升一级。 但若是突发疾病或有伤残,给予补助后,必须强制退伍,届时,每月当地衙门会为其发放各项津贴,购买医疗养老保险,对所有退伍军人,实行终身负责制。” 众人听其言语,纷纷愣住,百姓们是不知道,可在场军人却是听说过此事,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梦想成真。 而黑虎族人,同样是震惊又羡慕,两相对比,他们曾经的大王,真是给帝君提鞋都不配,一个天天只会享受,完全不管百姓死活。 而一个呢?爱国为民,大小事务亲力亲为,时刻都在想着保障百姓,军人的自身利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也算是华夏子民了,虽有所差别,但大家相信,只要黑虎族人安分守己,努力做事,帝君终有一日会看到他们的改变,届时,他也会如此对待黑虎族的。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心态真好,对自己的亡国身份也接受的十分愉快! 袁朗深深叹了口气,望着默默无语的华夏骑兵,无奈地说,“朕知道,在场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前朝遗留问题,小小年纪就来当了兵,朕同情心疼你们,但规矩不能坏。 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华夏建国初期,难免会有很多事,很多人都兼顾不到。 但朕在此立誓,这样的事,今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尔后,朕希望大家能够与朝廷,携手共进,共建繁荣之路!大家说好不好?” “好!” 众人连忙回应,继而振臂高呼,“携手共进,共建繁荣之路!携手共进,共建繁荣之路……” 袁朗满意点头,抬手制止大家,随之笑说,“好了,事情都差不多了,都回吧!” 想想,他又看向对面的黑虎士兵冷言冷语道,“你们先回驻地,将里面好好收拾一番。 稍后,我会派人给你们治伤,再送些粮草过去,都省着点儿用,那可都是君后辛苦挣钱买的。” 黑虎族人大为感激,纷纷跪地道谢,“谢谢君后,多谢帝君君后恩赐!” 宋子安愣住,抬眼看着背对着自己招手的丈夫,顿时有些无语,他啥时候买粮食了? 但二人夫夫三年,他对自家男人的尿性还是清楚的,便轻咳一声,站起来走到高台边,冷声瞎掰。 “也算不上辛苦,本宫的“幽冥组织”遍布天下,弄点儿粮食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他瞪了眼憋笑的丈夫和对着他傻笑的儿子,抬手轻抚鬓发,掩住自己不停抽搐的眼角,“只要你们忠于华夏,别的不敢保证,想顿顿吃饱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众人一听,更觉帝君,君后威武神秘,高不可攀,却又仁厚爱人,便心怀崇敬地向着两人叩拜,各种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倒了出来。 而华夏军民听到他们的赞叹,更觉骄傲,看看敌人都在夸奖咱们帝君君后呢? 不过,宋子安和袁朗确是受不了了,二人连忙出声制止,便让他们回去等待,随后抱着孩子飞身下了高台,与众人一同回到黑虎关军营。 将百姓安顿好后,袁朗又把说得上话的时人通通喊到帅帐商议后续事情,并让冯二,关宏,周武三人,各带着一队人马和军医,先运华夏军营的部分粮草去黑虎军驻地。 “你们放心,朕让大伙儿拿自家粮食过去,是为了安抚对方,稍后,我陪你们君后出去传趟消息,他的那个幽,幽……” 袁朗嘴角微抽,似有些憋不住笑,所幸其他人未看出来,还连忙提醒他叫“幽冥组织”。 “对!“幽冥组织”!” 他轻咳一声,瞥了眼望天观地的夫郎,压着嗓音说,“君后的“幽冥组织”遍布天下,就连对方敌营都有他的人。 实话告诉你们,黑虎四国驻地的粮草,都是君后派人盗的。” “什么?” “这,这么厉害!?” “我的天爷欸!君后是九天玄哥儿吗?本事那么大?” 宋子安嘴角狂抽,忍不住利用宝宝挡着众人视线,伸手死劲儿掐着这作怪的男人,脸上却是笑意不减,“呵呵!低调低调!别说出去啊!不然以后不好行事了!” 众人连忙点头,并郑重出声,“属下明白!保证出去不会乱说一个字。” “很好!” 宋子安抱着孩子起身,斜眼看着自家男人,咬牙切齿地笑说,“走吧!帝君大人,我们该去传递消息了。” 袁朗讨好开口,“但凭君后吩咐!” 大伙儿顿时被逗得低头憋笑,陈琪上前伸手,“君后,你们去办事,我来带唯安吧!” “好,辛苦你了!” 宋子安将人递给他,便与袁朗走出了帅帐,陈琪等人连忙跟着出去送行,小唯安见爹爹阿么走了,一时舍不得,又挥舞着小手,委屈巴巴地喊了起来,“九九~~玄哥儿~~玄么么~~”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忍不住出声逗他,“大皇子,是九天玄哥儿,不是玄么么!” 秦唯安皱起小小的眉头,瞪着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看着大伙儿,不开心地哼哼起来,“哼!玄么么~~玄么么~~” “哈哈哈哈哈!好,是玄么么……” 袁朗与宋子安,听着隐约传来的笑声和童言童语,也跟着失笑出声,“咱家这孩子,真是好聪明!” “儿子随阿么,唯安跟你一样聪明。” 袁朗讨好地揽住夫郎,在其侧脸上香了一下,宋子安脸色微红,瞪了他一眼,“还说呢? 你干嘛要乱说话,害得我为了配合你,整了个“幽冥组织”出来,以后可怎么办?” 袁朗轻笑,软下嗓音在其身侧耳语,“对不起啊宝贝,相公给你增添烦恼了。 我刚刚那么说,也是想着那些收到空间里的粮食,早晚都要拿出来,那上面都有各国标志。 咱俩没那时间去慢慢倒腾,倒不如编个借口出来,正所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反正没人给他们查,但这些东西就是能出现,如此恐怖的实力,别人就算再想搞鬼,也得先掂量掂量?看看自己斗不斗得过咱们,你说是吧?” “就你能说!” 宋子安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随即左右观看一眼,见四周没人,这才拉了拉他的衣角,“进去吧!” 袁朗点头,再次确定没有异常,便带着对方进了空间,而后一路急行,去了黑虎崖十里外的一片野林子,将空间内的粮食,放了20万石出来。 二人便在空间里浓情蜜意的待了两个时辰,袁朗这才心满意足地在宋子安的哀怨眼神中,带着对方回了军营。 众人见他回来,连忙迎上问,“君后怎么样了?” 宋子安看袁朗一眼,便回正视线,向大家点头,“都办好了,黑虎关与飞石崖一边10万石,兄弟们各派一队人,去十里外的野林搬粮食吧!” “哦!太好了,谢谢君后,谢谢帝君!走搬粮食去了。” 众人欢呼着冲出营帐,叫上各自驻地的人,便迅速离开了营地,袁朗夫夫看着大家如此开心,脸上笑意也多了几分。 此时天色渐暗,驻地却是灯火通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袁朗琢磨着那天狼三国应该撑不了多久就要前来投诚,可他和安安出来耽误十来天了,还要赶回去喝喜酒呢? 便觉得加快速度,再给那几个小国火上浇油一番,宋子安心里也有些着急,“你打算怎么办?” 袁朗抱紧怀里的人,低头埋在其颈间深吸了口气,嗡声嗡气道,“我明儿个再去炸它们一次。” “噗!” 宋子安捂嘴失笑,点头赞同,“嗯!可以……” 于是,袁朗在第二日夜间,趁着众人深睡之时,偷摸利用空间,又去了那三地,放了一阵炮。 哪知,这三国的援兵正巧陆续到达,看到驻地被炸得面目全非,而周围又空无一人。 一个个顿时害怕得拜天拜地,神神叨叨地唱跳起来,袁朗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心想大概是某种祭祀的行为吧! 他思考再三,便在空间内捏着嗓子,依次对着朱波,天狼,安南三国的军士胡言乱语一番。 “华夏统一天下,是众望所归,尔等若再阻拦或是不听服从,天狼\/安南\/朱波,将会有天雷降世。” 其话音刚落,便立马释放出无数雷电光团,向着众人直射而去,霎时间,四野夜如白昼,炸响连连,部分援军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化作尘屑。 剩余之人被吓得纷纷惊在当场,继而尖声嚎叫,哭着跪地求饶,并发着毒誓要归顺华夏,袁朗冷哼出声,“限尔等五日之内,向华夏俯首称臣,否则没人能保得了你们。” 他话说完,便利用空间,头也不回的离开驻地,回了黑虎关,之后,他向仇明,韩志忠,成珏交代,让三人负责天狼三国归顺一事。 “他们之前不自觉,那投诚之时,你们就将所有进贡条件,按照黑虎国的标准再加上三成。” 三人连忙应声,“是帝君!” “嗯!” 袁朗看向陈琪,招手将人叫到他夫夫跟身,“师父得回去了,你阿瞳哥哥和秦明要成亲,咱得帮他们准备准备!” “哦!” 少年有些不舍,“师父您和小师父保重,替我帮宋爷爷问好,阿瞳哥哥他们的成亲礼物,我过后再补。” “好!” 袁朗摸摸他的脑袋,“还有呢?” “还有……” 他沉思片刻,便抬眼看向对方,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曾说过,我们十七子都可寻两个人手培养成自己的心腹,如今,弟子找到了一个,只是身份有些特别。” 其有些欲言又止,袁朗便知这人怕是不简单,就向自家大徒弟抬了抬下巴,“先说来听听。” “哦!” 少年见他笑着,心中有了些底气,当即开口道,“那人是晏城贵族家的孩子,今年六岁,叫白玺,他的叔父……” 袁朗听完陈琪的话,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想留下那孩子,便说,“要留他可以,但你要想好,自己和他可是隔着血海深仇。 这孩子,现在看着三观正,不代表长大就是好人。若是不能掌握住他,以后必定会给你带来灾祸,你明白吗?” “我明白!” 陈琪郑重点头,眼神坚定道,“师父,这也算是对徒儿的一个考验,不是吗?” “嗯!是!” 袁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启唇,“行吧!师父同意了。” “谢谢师父!” 陈琪高兴向其行礼,想想又对宋子安说,“对了小师父,我这次救的人里,有一个叫叶青的小哥儿,他没了家人,这人性格坚毅开朗,并且绣艺卓绝,是个人才。 我原本想留他在晏城,帮着官府打理善堂,但您不是说京都在筹办民族学院和展馆吗?那就将他带走吧!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如此甚好!” 宋子安点头欢笑,“如今正是人才缺稀的时候,他去倒是能帮上忙,但我和你师父赶时间,带着他怕耽误事儿。 这样,等抄完家,你让他跟着运送财物的队伍一起去边城学府村找我们就行,可好?” 陈琪也觉得妥当,便爽快答应,“行,没问题!” 如此,所有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袁朗又向几位守将和陈琪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夫郎,和对大家万分不舍的崽崽,离开了黑虎关驻地。 ———— 第208章 回到学府村 林大宝和小权这些孩子,站在大营门前,看着一家三口渐渐消失的背影,纷纷红了双眼。 众将士不明所以,问他们怎么了?少年们回头看着众人,抽抽搭搭地说,他们舍不得帝君君后,舍不得唯唯大皇子,过了今日,大家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韩志忠和仇明,成珏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开口说话,因为林大宝这些孩子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帝君一家三口是普通人,也许将来有机会,大伙儿还能去看看他们。但,那是华夏的掌权人,他们不能,也不敢随意接近对方。否则,外人知道了,肯定要说这些孩子不知分寸,妄想攀龙附凤。 “我帮你们画张画吧!” 清亮的嗓音凭空响起,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就见少年背手而立,双眼目视前方 嘴角勾笑。 “师父教过我素描,我可以为大家多画几张,到时候,大伙儿就裱起来留作纪念吧!” “好!谢谢御史大人!” 林大宝等人破涕而笑,连带着陈琪脸上也染了笑意,一时间,离别的伤感,被冲淡了许多。 “其实,帝君君后还有小唯安,都很喜欢大家,他们没有很大的阶级观念,除非你这个人很讨厌。 但,身份使然,即使他们不在意,我们也要有些分寸。大家知道的,有些人的嘴除了吃饭,还爱造谣,所以,咱就守守规矩吧。 不过,若是各位愿意的话,可以合写一封信,到时候我帮大家寄回京都。” 少年偏笑看着他们,“但先说好了,帝君现在很忙,不一定能立马给大家回信哦!” “没关系,没关系!我,我们就是太想帝君君后和唯唯大皇子了!” 林大宝与小伙伴们互相对视着,纷纷笑着点头,“能写一封信给他们,还得一幅画做念想就够了,咱们心没那么大。” “是啊!御史大人。” 小权哽咽笑说,“大家如此舍不得帝君一家,主要,主要是从来没人对我们这么好过,所以,所以……咱真的没其他想法。” “我知道的!” 陈琪伸手拍在对方肩头,手掌紧握住其肩膀,嘴角微弯,“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和我做朋友,咱们年纪相差不大,性格也合得来,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小权咧嘴欢笑,回头看着同样高兴不已的林大宝等人,“不嫌弃,怎么会嫌弃?” 陈琪满意点头,“那好,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众人连忙附和,“好!好朋友!” 韩志忠等人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有了几许安慰。 ———— 袁家三口离开军营不久后,就迅速进入空间,向着边城方向急行,袁朗担心夫郎和宝宝肚子饿,便在空间里架起炭火,给他们烤起了肉。 秦唯安看着阿么手里的可乐,馋得直流口水,忍不住伸手虚虚捧住,宋子安握着瓶身的手掌,继而眨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么么!甜甜!” 宋子安失笑地伸出另一只手,点了点他小小的鼻头,“小馋猫!这个你不能喝,阿么怕冲到你!” 秦唯安听么么又说这话,顿时瘪着小嘴儿撒起了娇,那小小的身子,挨着对方,左右摇晃起来,“嗯~~甜甜~~甜甜~~” “不行!会呛到宝宝!” “甜甜~~” 袁朗麻利翻烤着炭火上的肉肠,见儿子和夫郎又闹了起来,不由失笑,“给他尝一小口吧!咱孩子没那么娇气,但别给他喝多,一口就好。” 宋子安抬眼看他,“你确定?” 袁朗含笑点头,“是,我确定!” “那行!” 宋子安边拧瓶盖边说,“孩子要是呛到了,我们分房一月。” 袁朗一下愣住了,继而委屈起来,“哪有你这样的啊宝宝!?” “我哪样?” 宋子安斜眼看他,袁朗立马投降,“我是说像你这样可爱温柔又帅气的宝宝。” 随后,又将视线扫向自家儿子,“唯安,你可得争气,要是喝呛到了,爹爹就一月没性福了。” “乱说什么呢?” 宋子安咬牙白他一眼,这人越来越没正形了,秦唯安懵懂望着阿么和爹爹,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便又看向宋子安,伸手指了指已经拧开瓶盖的可乐。 “么么,甜甜~~” “好好好!” 宋子安笑着用杯子倒出一小口的量,随即喂到宝贝嘴边,就见他急不可耐地伸出肉肉的小手扶住杯子,咕咚几下便喝了个干净,随后还一脸满足地咂巴了下嘴,眯眼陶醉地发出感叹,“嗯~~好喝!” “呵呵!还挺会享受!” 宋子揉揉他的小脑袋,随即将杯子接过来放到一旁,看着满眼失望的宝宝,在其眼前竖起一根手指,“说好了只能喝一口哦!” “嗯!” 秦唯安点头,虽然他还想喝,但是爹爹说过,听话才能长帅帅!宋子安见孩子那么乖,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当即将人抱在怀里坐着,温柔地哄着他。 “宝贝爱吃的肠肠马上就烤好了,阿么先让爹爹分你一个,好不好?” “不要~~” 宝宝皱着秀气的小小鼻头,靠在阿么怀中,小声的说,“么么,爹爹先吃~~” 宋子安一听,顿时心都融化了,“哎呦,咱们宝宝真孝顺!” 袁朗也觉暖心,连忙笑说,“爹爹烤了很多,宝贝和阿么,还有爹爹一起吃。” 他说着,还用烧烤夹子敲了敲烤盘,孩子看到上面的肉肠确实有很多,便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可爱的乳牙,“好~~” “真乖……” 袁朗又夸了小娃一句,这才拿了两个盘子,各盛上两根烤得油汪汪的肉肠,用刀子切小,随即放到父子俩身旁的石桌上。 一盘给洒了烧烤辣椒粉,一盘淋了番茄酱,随即将童用叉子递到小孩手上,又给夫郎拿了筷子,“吃吧!小心烫!” “嗯!” “谢谢爹爹!” 孩子坐在阿么怀里,有些笨拙地叉起一块肉肠,往袁朗面前递了递,“爹爹吃~~” “好,谢谢宝贝!” 袁朗俯身避开孩子的餐具,将肉肠咬了下来,随即笑着与他蹭了蹭额头,“宝宝喂的肠肠真好吃。” 小孩儿得到夸赞,立马开心的地笑了起来,“咯咯,呵呵!” 随即又给阿么喂了一块儿,还费力解释,“爹爹累,先吃~~” 夫夫俩顿时被感动得不行,当即抱着他亲了好几下,这孩子太体贴,太会疼人了。 “阿么知道,宝宝是好孩子!” 宋子安将儿子喂到嘴边的肉肠吃了下去,笑着夸他的肠肠,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孩子更加高兴了,又要轮流着给两口子喂烧烤。 吓得袁朗连忙将人哄住,他和宋子安是真不爱吃刷番茄酱的烤肠,觉得有些腻味儿,宝宝没那么多心思,见爹爹和阿么都留给他,便没再勉强,自己拿着叉子,埋头狂吃起来。 夫夫俩终于松了口气,纷纷躲着咬耳朵说,孩子太懂事太热情,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一家子吃完烧烤,就在里面四处瞎逛起来,时间就在他们的玩玩闹闹中,渐渐消逝,待三人顺利到达边城学府村,已经是第二日天擦黑的时候。 大伙儿看到他们,激动得不行,尤其是宋老爹,秦浩天,还有君弗,三人将秦唯安接过去轮流抱着,红着眼眶宝贝、心肝、金孙的叫,谁想要抱孩子一下都不给。 小娃也给力,外公、爷爷、姨奶叫个不停,还会说想他们,又告诉大家,爹爹带他去“嘭嘭”。 说着,他还会握紧小拳头,对着大家卖力地比划,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大伙儿也是明白了,这孩子是在告诉他们,爹爹带自己去打坏人了。 一时之间,又都围着他夸赞起来,孩子就这么迷失在了糖衣炮弹中,窝在外公怀里,背脊挺得直直的,抬起肉肉的下巴,整个人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袁朗和宋子安被逗得不行,笑着向三位长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苏哥儿几个,喊上段无涯,金日等人,一起进屋去开会,询问民族学院和展馆的进度,以及各族代表来京一事。 “学院和展馆是同时进行的,刘工头还请了里正大叔帮忙,因人手充足,地基都打完了,近几日,已经开始在建主体。” 金日看着他,略显激动,“各族代表也来了很多,他们随接待学生过来参观工地后,都十分高兴,还说之前收到消息后,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朝廷是真想着他们。” “是啊是啊!” 贺鸿宇接过话头笑说,“那些代表可热情了,天天往工地跑,拉都拉不住。” “确实很热情。” 汪显挨着舅么,骄傲地告诉他,代表里面,有不少女子和小哥儿,制作的民族工艺品都十分精美有特色。 因大家聊得来,大伙儿都乐意教他,现在,他不仅学会用部分植物做蜡染,还了解了民族传统银饰的制作流程,觉得很有意思。 而平安这孩子,则是跟着不少代表学医,如苗医、藏医、蒙医等等,他们都觉得小哥儿年纪虽小,悟性却是极高,一点就通。 有几个老者,甚至私底下问平安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回到族地,到时候请族里的大巫教他医术。 不过被孩子拒绝了,这事儿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金大夫和段无涯耳中,两人瞬间急眼了,立马将孩子叫回来,耳提面命地嘱咐他,不要被糖衣炮弹迷失方向。 “师父告诉你,将来华夏的太医院,可是要靠你和小布撑着,若是你走了,小布一个人怕是顶不住,知道吗?” 小哥儿见两位师父对自己如此寄予厚望,顿时感动得不行,当即拍胸脯保证,不会离开华夏,并且会和小布一起努力,将华夏各族医术融合在一起,让天下百姓都能从中受益。 二人见孩子有如此大的志向,心中顿感骄傲,都暗暗发誓,要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和小布。同时,也对那些代表,生出了几分防备。 从那日起,他们就自觉分班儿,天天跟着孩子进进出出,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家宝贝徒弟就被拐跑了。 代表们知道后,都哭笑不得地表示,自己不会和皇家抢人,让他们只管放心,二人听他们那么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与那些人交流医术起来。 还有云朵小姑娘和卫小山,悦哥儿,林昭,以及文学系的五个学生,他们都对各族文字和风土人情特别感兴趣,几人日日围着那些代表,主动学习更各族文字,还用纸笔仔细记下对方所讲内容。 据说,几人才十来天的时间,就整理出了半本册子,并取名为《华夏风土志》,他们说,如果要把所有民俗记录下来,大概需要24册。 袁朗和宋子安听后,都十分惊讶,同时感叹这些人的用心,便说让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找大家帮忙,大伙儿高兴地连连说是。 文化交流,包罗万象,而美食作为文化的一部分,自然也成了交流的重要媒介之一。 苏哥,清哥儿,君弗,柳嘉楠(风情街糕点铺的少年)冯英,袁家大厨李大富,以及边城几大酒楼的厨子们,都被各族吃食吸引住了目光,现在时不时地,也会同大家切磋一番。 至于贺鸿宇,苏烈,潘少华和不少精力旺盛的御林军和学生,则是跟着那些年轻代表学起了各种古老的武器铸造,和各种异族功夫。 大伙儿都非常谦虚,态度又热情,直把各族代表感动得不行,私底下都说华夏帝君圣明,连带着他手底下的人都那么可爱。 听完大家的汇报,袁朗十分满意,“做得好,继续努力。” 想想他又道,“咱华夏文化也要趁机宣扬出去,记住,不要藏私吝啬。我的最终目的,你们都已清楚,千万不要本末倒置,明白吗?” 众人纷纷应声,“知道!” 汪显骄傲地微抬下巴,“舅舅放心吧!现在好多代表都在跟着学习汉人文化呢!” 小哥儿捂嘴坏笑,“贺大人给他们每人送了一套字帖和三字经,千字文啥的。代表们可感兴趣了,天天抱着学习。 前个儿,有位羌族的代表,大半夜的还带着儿子去衙门找大人教他们写字呢!” “太夸张了吧!” 宋子安失笑问他,“这么用功?” “真的!” 汪显点头勾唇,“舅么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学习就跟魔怔了似的,就教我做银饰的明亮阿哥,天天背三字经。 搞得连我们家天恩天佑,在耳濡目染之下,都学会说人之初,性本善了。” “不错不错!” 袁朗点头夸赞,并笑着表示,大家做的那么好,看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夫夫二人就能提早退休,让大家放手去做事了。 结果引来众人的激烈反对,都说帝君君后还年轻,要多教教他们,等个四五十年后,才能好好辅佐大皇子治理整个华夏。 袁朗二人被逗得不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四五十年后,唯安都多少岁了?让他当那么多年的老太子,怕是要被天下人笑死!” 说到这个,他突然想到,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某朝两次被废立的太子,心中有了些想法。 ———— 第209章 新人大喜 众人交谈许久,等停下讨论时,天色已晚,袁朗便让大伙儿回去休息,并让他们明日将各族来使请到皇城,与之见面。 虽然,到目前为止,只有10多个民族代表到达京都,但人家来了好几天了,他总不能把人晾在那儿。 “咱们再耐心等等,很多民族群居之地,消息闭塞,路途遥远,肯定没那么快到达。 但也不能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就定时一月吧!到时不管来多少人,朝廷都要准时召开代表大会。 不过,后续来的代表咱也不能怠慢,金日,后续的接待任务,由你分配就成,不必经过我这里。” “是!” 少年向其拱手,这才与其他人一同踏夜离开,而袁朗夫夫,则是带着孩子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黑暗被鸟鸣驱散,天空渐渐明朗起来,袁朗悄然起身,在还在深睡的夫郎与幼子头上各自印下一吻,随即麻利穿戴整齐,下楼囫囵吃了个早饭后,就匆匆出了家门。 其到达地方时,贺之涵,段无涯,秦明他们正好下马,几人彼此打了招呼,便并行进了皇城。 过不了多久,各族代表也陆续到达,众人看着那正坐高位之上的九五之尊,心口滚烫无比。 “参见帝君!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袁朗双手微抬,见人起身,这才笑着放下,随即开口,“各位一路舟车劳顿,都辛苦了!” “帝君您更辛苦!” 白发老者亦步上前行礼,满怀激动地说,“咱们只是赶赶路,比不上帝君您心系天下,四处为百姓鸣不平,彻夜归来还要接见大家,实在惭愧!” “惭愧啊!” 众人纷纷颔首,他们可都知道了,帝君这次出行,是为了去边境平息战乱,为晏城百姓申冤,这样的帝王,简直百年难遇,他们生在华夏,有福了! 袁朗嘴角微弯,抬手虚扶,“此言差矣!各位代表为华夏做的一切,朕和天下百姓皆知,过去……朝廷确实亏待了各位。 但请相信,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朕今后,定会带领华夏各族团结一心,将国家发展的更加繁荣强大。” 众代表纷纷抱拳,“尔等誓死追随帝君脚步!” “好好好!” 袁朗点头,起身走到高台边上,俯视众人,“代表大会于一月后举行,但如今,还有部分人未到,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是!” 众人再次颔首,袁朗见大伙儿都没异议,心中十分满意,便与他们又多聊了几句,这才开口让这些人上前一一介绍各自身份。 待其了解的七七八八后,又赏赐了些东西给大家,这才他们一一散去。 而他,则是携同段无涯,贺之涵,秦明等人,一起步行离开了皇城。 “秦明,婚礼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听到袁朗问话,汉子脸色霎时漾开笑意,“回帝君,都差不多了,现在就只剩些琐碎的事情,大家都在帮忙,相信很快就能办好。” “嗯!” 袁朗偏头看向对方,眼中多了一丝愧疚,“抱歉,说好为你操办婚礼,结果事情干到一半就跑了。” “帝君别那么说。” 秦明摇头,正色回说,“比起边境之事,属下和阿瞳的婚礼不足挂齿。再说,您和君后对我二人贴心贴意的,咱要是再不知足,那都成什么人了!?” 袁朗听其言语,心中倍感安慰,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见外了。” “嘿嘿!” 秦明憨笑出声,继而垂目低语,“帝君不是见外,是真拿我和阿瞳当弟弟疼,我们知道的。” “知道就好!” 贺之涵接过话头,“咱们虽是家人,但也是君臣,既然享受了帝君给予的优待,就不能忘本。” 他看向段无涯,秦明和在场的学生仆从,一脸严肃道,“历来各朝都有些忘恩负义的奸佞之臣,他们走向灭亡的原因,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 大家若想富贵长存,福泽后代,心中就必须有杆尺,时刻提醒自己,万不可跨越那条线,否则追悔莫及,都明白吗?” “明白!” 众人纷纷应声,“多谢大人提醒!” “嗯!” 贺之涵满意点头,“大家不怪我多嘴便好。” “怎会!?” 段无涯双眼微瞪,激动扬声,“贺叔您当年凭着“纨绔”形象,从京城一众世族中脱颖而出,后又顺利杀到边城,以“贪官”形象为军队大揽不义之财,养活了无数将士。 您如此智慧,是大伙儿拍马都赶不上的,我们又怎么可能怪您多话,都巴不得您多多提点才好,Б@ф#£……” 众人见他无视贺之涵的白眼,还要吧啦个不停,都纷纷低头憋笑,这段神医啥都好,就是长了张嘴。袁朗则是看不下也听不下去了,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哎呦!” 段无涯伸手捂住后脑,转身看着自家兄长,满脸的委屈,“袁哥你干嘛打我?” “你说呢?” 袁朗咬牙笑骂,“你说你话咋那么多呢?没看贺叔都在瞪你了吗?” 段无涯愣住,随即大喊冤枉,“我那是夸贺叔来着,你们自己要想歪的。” 贺之涵瞪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叔我可受不起“纨绔,贪官”的夸赞!” 说完,他便拂袖转身,笑着大步朝前走去,大伙儿纷纷跟上,徒留这憨货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袁朗看不过眼,转头出声喊他,“傻站着干嘛?肚子不饿啊?” 段无涯脸上顿生笑意,连忙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饿,怎会不饿!袁哥,贺叔等等我!” 袁朗与贺之涵相视而笑,无奈摇头,“傻样……” ————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渐渐消逝,转眼便到了秦明和阿瞳大婚之日。大伙儿从前一晚就熬夜帮起了忙,毕竟阿瞳现在是帝君亲封的墨河郡王,这成亲一事,自然是要繁琐隆重些。 一大清早,阿瞳就被拽起了来,吃了君弗给做的桂花汤圆儿后,就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捣鼓,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大家才满意收手。 周夫郎作为全福夫郎,亲自为小哥儿穿戴上了凤冠霞帔,随后将吉祥如意果递给他捧着,这才开始帮其整理衣摆上的配饰。 说起来,阿瞳原来是想让宋子安当全福夫郎的。但对方说,自己虽然幸福,但与袁朗阿么都不在世,全福全福,自然是要选最合适的人送嫁。 阿瞳虽不在意这些,但兄长既为自己好,那他就不能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便高兴地接受了。 周夫郎将大红盖头盖在小哥儿头上,又笑着仔细交代他行礼之时要注意的事,随后递给对方一本半个巴掌大的册子,让其趁着行礼之后的空档,好好学习一番。 阿瞳不明所以,连连说好,便没再说话,过不了多久,外面就开始锣鼓喧天,秦明身着喜袍,带着迎亲队伍,踩着吉时到了袁家。 因参加过好几场婚宴,新郎有了充足准备,下马之后,就让伴郎团的兄弟将人拦住,猛撒喜钱,自己则是身手敏捷地过了守门那关,迅速冲进房中,将自己的爱人给抱了出来。 阿瞳害羞地窝在对方怀里,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祝福声,整个人甜得像泡进蜜罐一样,全身发软,忍不住轻轻靠在了相公的颈间。 秦明侧头看其一眼,眸中的喜悦与爱意翻涌不停,一不注意,就通通溢了出来,让围在四周的宾客,都不自觉地感受到了新人的幸福。 “快将准夫郎抱进轿子!” 李媒么见新郎还在傻乐,连忙笑着出声提醒。 “哦哦好!” 秦明连连点头,随即抱着阿瞳,迈着沉稳步伐,快速走出院子,将人小心放入轿中。 段无涯连忙敲锣大喊,“起轿————” 轿夫稳稳抬起喜轿,与麻利上马的新郎,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去了学府城新房。 因府邸还未建成,秦浩天就拿钱给了袁朗,说要给小两口在里面置办一套新房,袁朗本不想要,但父亲大人说了,这银子必须收,不然就成他送秦明的了。 袁朗哭笑不得,只能收下,随后又分了一半银钱出来,让宋子安给阿瞳存在了天下汇通,并将存根给了对方。 在旁人看来,他给阿瞳和秦明太多,但只有他和宋子安知道,比起小哥儿利用黑油制造出的一系列物品,为朝廷带来的收益与便利,他们给的只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他与秦明成亲之后,将远赴大漠,为华夏管理墨河部落,届时,处处都要用钱,以那两人的个性,说不定会将自己的银钱贴补到各处去。 所以,他要是再不多给点儿,只怕这对小夫夫再回边城之时,就要变成穷光蛋了。 迎亲队伍在吹吹打打间,顺利到达新房,秦明兴奋地翻身下马,从媒么手里接过阿瞳,牵着他一起跨过火盆走进屋中。 秦勇今日带着夫人牌位,激动地稳坐高堂,袁朗夫夫与秦浩天侧坐一旁,分别接受二人跪拜,礼成之后,贺之涵笑着扬声高喊,“送入洞房!” 秦明当即笑得褶子都出来了,立马牵着夫郎去了新房,众人紧跟其后,笑着大声起哄,逗得阿瞳全身发烫,脸色绯红,连路都差点儿不会走了,好在有相公和媒么扶着才没丢丑。 进了新房,秦明给媒么和送嫁的人发了红包,又笑着请大家多陪陪他家小夫郎,随即趁机拉了拉对方小手,才在大伙儿的哄笑声中,快速跑出了房门。 喜宴办得十分热闹,来参加婚礼的人特别多,流水席从午时开始,就没停过,军中将士,御林军的兄弟,衙门的人,学府村和学府城的乡亲,朗安学院的学生,与袁家交好的人,通通都来了。 袁朗看这架势,觉着准备的食材怕是不够,宴席更是不知要办到什么时候,便又吩咐人赶紧去采买,而自己,则是亲自去各大酒楼借人帮忙做席,秦明原本想要帮忙,不过却被他叫住了。 “这些事我自会派人去做,你今日大婚,只需迎送宾客,等时间差不多了,回房休息便好。” 秦明老脸一红,连忙笑着道谢,随即带着伴郎团一同去给宾客敬酒,直到月亮高升之时,才在兄弟们的掩护中,顺利回到新房。 侍从与陪嫁之人见其到了,纷纷起身祝福,笑闹着出了新房。见门关上,秦明红着脸上前把插销放下,这才回到床边,激动地将盖头掀开,随即同满脸娇羞的夫郎一起饮下合卺酒,便在其耳侧低语了句,就带人滚进层层大红幔帐之中…… 阿瞳推了推…………秦明,满眼含羞地看着他说,“相公,全福夫郎给了我一本册子,说必须要用,可刚才人多,我没来得及学习!” “好!我,我看看!” 秦明深吸口气,死忍…………伸手接过夫郎递过来的册子,单手翻开一页,顿时双眼发红,“是,是该好好学学!” 阿瞳轻咬唇瓣,欲语还休地望着汉子,双眸染上雾气,“那……” “我,我教你!” 话毕,男人凶狠地wen了下来………… 天色在鸟鸣中渐渐放亮,阿瞳在晕过去之前,心中反复交代自己,等睡醒了,一定要把那小册子烧了。 哪知待其傍晚醒来,那本“秘籍”已不知所踪,阿瞳拉着丈夫问了数遍,甚至又逼着他在房中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便只能不甘放弃。 “到底是掉哪儿去了?” 秦明见夫郎一脸郁闷,眼中闪过不明笑意,继而坐在一旁,伸手将人揽住,“不见就不见呗!别找了,大不了夫君再给你买一本。” “不要不要!” 阿瞳吓得一口回绝,随后抬手捶了他一下,脸色绯红地说,“你不许买,也不许提这事儿,否则你就去睡柴房。” “好好好,不说不说!” 秦明憋笑出声,连忙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又温柔地哄了几句,这才把小夫郎成功逗笑,“相公,我肚子饿了!” 见对方撒起了娇,秦明心中软乎得不行,当即低头吻了吻对方,“相公带你去吃饭!” 阿瞳霎时漾开眉眼,开心点头,“嗯!” “走!” 秦明笑着起身,随之将人牵起,带着他一同并行出了门。 二人的婚礼圆满结束后不久,卫云和君哥儿,唐毅和林昭两对的好日子,也先后到来。 卫云成亲,是袁朗亲自帮着迎的亲,这在当今世上那是绝无仅有,大伙儿羡慕之余,又觉帝君仁义。 他们都知,当年老猎户过世后,帝君得村长一家照顾,才能将日子慢慢过起来,虽然过后,帝君照顾卫家许多,但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那几年,帝君没有村长一家照顾,说不定人早就不在了。 不过,袁朗为卫云当迎亲的真正目的,却只有宋子安知道,他的夫君,是在为那个已经过世许久的原身,了却一桩心愿。 袁朗说过,他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对方曾在多年前与卫云相约,将来不管谁成亲,都要为对方迎娶。 这个约定,卫云做到了,可他定亲之后,却从未向袁朗提过此事,想来,小伙儿是觉得,二人如今身份不同,若再提昔日约定,会被人诟病吧! 怎知人家袁朗全给他记着,成亲前几天就去卫家把事情说了,结果把卫云感动得痛哭流涕,直说他家袁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为此还把兄长卫风气得指着他笑骂没良心。 卫家婚事办完不过四天,便是唐毅和林昭的大喜日子,二人年少之时过得极苦,如今苦尽甘来又喜结良缘,大家自是祝福。 冯英一天哭了几场,不过都是笑着,想来也是,他一生受尽磨难,如今看着儿子嫁了个好丈夫,心中欢喜,自然喜极而泣。 汪娘子,秦婶儿,丽阿婆等人围着他小声安慰,都说以后要过好日子了,儿子能干孝顺,哥儿婿更是个好的,以后定会幸福满满。 冯英破涕而笑,“借各位吉言!” 随即一人给递了个红包,没过多久,接亲队伍便来了,唐毅领着林昭给冯英敬了茶,便当着所有人说,“阿么,您且等几日,待三朝回门后,我和小昭就将您接回家,一起好好过日子。” “好好!阿么等着你和昭儿!” 冯英笑着点头,又抱了抱哭到不能自已的小哥儿,伸手拍拍他的背脊,“孩子,大喜的日子,别哭!” 随后松开对方,冲哥儿婿摆手,“去吧孩子,别耽误了吉时!” “知道了阿么!” 唐毅再次叩首,便扶起爱人,将其抱着出了袁家,回新房行礼,却没想到,他那早已没有联系的哥嫂和唐寿一家子,居然找到了学府村。 他们像是不知自己不受欢迎一般,在那儿叽叽歪歪个不停,唐毅和唐寿当场变了脸,好在被袁朗拉住了,才没做出出格的事儿。 “无涯,刘捕头,麻烦你们带人帮着处理一下,我不想再见到唐毅,唐寿的家人出现在边城范围。” 袁朗冷眼望着坐到主桌的那群人,讽刺开口,“朕这辈子,最恨那些不要脸又自以为是的人了!你们注意分寸便好。” “是!” 二人领命,带着一队御林军和衙役就围了上去,对方霎时吓得僵在当场,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人堵住了嘴,通通带离婚宴现场。 一个时辰后,段无涯和刘捕头回来复命,二人还带回了唐毅侄子送给他的新婚礼物,他思考再三,还是收下了,待酒席过后,才与林昭一同打开,却没想到,是小孩儿写的一封,错字满篇的道歉信。 “小叔,我是唐轩,您已“里”家多时,侄儿“生”想是念!小轩今年六岁,已经上了学汤,是知礼“冬”事的时候了。 小叔,您和叔么先别回来,不然爹娘又要“气”负你们,小轩要先“体”爹娘给您道“欠”,我太小了,在家打“棍”都不管用,他们就是要来,对不起! 您和叔么且再“灯灯”,“灯”我长大了,考上功名“嫰”当家做主,就把你们接回去,给你们养老。” 唐毅看着眼前鬼画符似的道歉信,不由失笑,眼中却是渐渐泛红,林昭伸手揽住夫君,轻笑询问,“这孩子心性如何!” “虽然是个贪吃的,不过人不坏。” 他将信件叠好放在枕头边的匣子里,随即伸手将人揽住,一同倒靠在床上,“从前在家时,我跟兄嫂吵架,这孩子都会哭着喊不要吵,见我被赶出去,还会追到门口叫我回家,甚至还给过我一块儿麦芽糖。” 林昭倚靠在其胸前,笑着点头,“听你那么说倒是个好的,只是,他爹娘太过奇葩,一旦沾上,想甩开就难了。” 他仰头看向夫君,笑着商量,“咱先别管,等将来这孩子真能考上功名成家立业之时,若人还没变,就再帮帮他,你看如何?” 唐毅点头,“嗯!为夫也是那么想的!” 随即将人抱紧,“夜深了,不说其他,今日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林昭脸上一红,微微点头,便缓缓闭上了眼………… ———— 第210章 人手问题 几对新人的婚事圆满结束后,袁朗便又投入忙碌之中。现如今,民族学院和展馆的主体已经初现雏形,如无特殊情况发生,再过半年,就可完工。 袁朗虽想尽快结束,但也知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便告诉刘工头,让他看着办就好,只要别把工期拖到明年就成。 刘工头连忙答应,并拍胸脯保证,让他放心,自己会仔细看着进度的。 “你办事,朕自然放心,下去忙吧!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是!” 刘工头颔首行礼,随即转身快走出大殿,袁朗这才看向陈铭章几人,“陈叔,贺叔,我想了想,还是把今年的科举时间,定到10月份去吧!不然时间太赶了!” “是挺赶的!” 陈铭章抬眼看向说话的袁朗,“如今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学生不是在历练,就是在帮着朝廷迎接代表,九重山和各处水利工程也在进行,咱们随时都要过去考察。 还有之前打下来的十数个部落小国,和近日帝君拿下的黑虎四国,都要安排人手过去做事,头都忙大了。” 他突然笑着转头看向段无涯说,“想想之前无涯说上朝怪冷清的,确实有理,这人少了,就是转不动。” “本来就是!之前你们还骂我来着。” 段无涯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即自己又笑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不过哪朝开国伊始,都是这种现象。 更何况袁哥还做了那么多事,人手不够很正常,等今年科举完,那些学生都历练回来,人手就够了。” 想想,他又道,“哥,要是人手实在不够,咱们从以前那些逃京官员里面,弄些人来用用可行?” 袁朗没有说话,只是静看着他,搞得段无涯有些发怵,扯着嘴角正要开口,就见其笑了起来,“看看,这正经起来不挺好的吗?” “是不错。” 陈铭章,贺之涵,陈虎三人纷纷笑着点头附和,“无涯啊!你以后还是正经点儿好,看着聪明,哈哈哈!” 段无涯脸色微窘,“意思我平日不聪明喽?” “你自己说呢?” 袁朗白他一眼,随即清了清嗓音,又一本正经地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无涯说的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选人需得慎重。” 其抬眼看向陈虎,“虎哥,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辛苦你让隐楼的人,将前朝京官的资料调取出来,咱们挑几个有用能用的。” 想想他又交代道,“不一定要朝中大员,只要是有官职的,都给挑选,前提是能用。” 陈虎连忙应声,“好!我一会儿下朝就去。” “嗯!辛苦虎哥了!” 袁朗笑着点头,转而看向大家,“科举之事,于近日将消息传出去吧,时间就定在10月1日,为期半月,依然是文试武考结合,朗安学院的学生增加专业基础理论,实操和现场答辩。” “好!那出题一事……” 袁朗摆手,“等虎哥把那些合适的京官找到再说,我想趁此机会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水平。” “是……” ———— “城主,我们到了!” “嗯!” 叶无名勒马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边城大门,眼中染上笑意,离京数月,他除了回落日城主持祭祀大典,还应袁朗要求,帮着去了绿洲城和附近的修建的城镇巡视了一遍。 现如今,落日城途经绿洲城,再到边城这片沙漠,不仅变得越来越繁华,还种活了成片的树林灌木,而当初那些在阳城报名的百姓,也在这一片一一落户,帮着驻地的军人,搞起了建设。 好多异国商旅从此经过后,甚至生出了在此置办产业的想法,叶无名便让驻地负责人,将价格定得高于市值三成,并限制外籍商人的购买量。 一支10人以下的商队,只能购买一处商铺,两套房产。10人至20人可以各加一间,但上限是5个商铺和5套房产。 任何人都不能破坏规矩,若查出有人利用不正当手段,大量倒卖或购买房产,一经查实,财产充公,获刑三年至七年不等,待刑满之日,立刻驱逐出境,终身不得再踏入华夏境内半步。 还有就是,不管本朝还是外域商人,在此做买卖,商品必须经过驻地审查过关后才能流于市面。 若有人敢倒卖假货或是未经检验的次品,一经发现,罪同上述。 如有客人服用,使用该商家的残次商品致死致残等情况,必须以命偿之,受害者谅解除外,但若有此等情况,商家仍要杖责一百,而后全家送到各地做基础建设,终身不得返家。 驻地负责人听了叶无名了要求,忍不住问他,惩罚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 “严厉?你换位思考想一下,自己家人一时倒霉,买到了掺毒的吃食会怎么样?” 驻地负责人听其言语,当场被吓得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叶无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规定严苛些对谁都有好处,再说,这是帝君提的建议,尔等照做就好。” “是!” 负责人点头,随即笑说,“叶城主,今年的沙棘肯定会大丰收,不知销售这块儿您有什么好建议?” 叶无名轻笑出声,“这玩儿意我不懂,待我回城问了帝君,再回信于你。” “好……” 思绪渐渐收回,叶无名抬手扬鞭,大喊“回家!” 便御马飞奔进城,其余人连忙紧随其后,一行人穿城而过,朝着学府村方向急行。却没想到,途经月亮湖附近,意外看到对面的工地,叶无名有些意外。 “过去看看。” “是!” 众人应声,随即同他打马前行,等到了工地外面,大伙儿看到熟悉的人在工地上来回穿梭,都纷纷笑了起来。 “城主,是少城主和刘工头他们!” “嗯!” 叶无名眼中染笑,扬声高喊,“显儿,刘工头,各位好啊!” 忙碌中的众人听到呼唤,纷纷寻声望了过来,见是许久不见的叶无名等人,一个个激动不已,连忙出声打招呼。 小汪显更是瘪着小嘴儿,抱着厚厚地记录本,跌跌撞撞地朝着工地外的爹爹飞奔而来。 “呜呜!爹爹!阿显好想你!呜呜!爹爹!” “慢点儿慢点儿!别摔了!” 叶无名看着孩子那可怜样,顿时心疼地眼睛都红了,连忙翻身下马,冲上前将人扶住,小哥儿顺势就扑到爹爹怀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爹爹!您,您去了好久,都,都不怕阿显想你吗?还有天,天恩天佑,他们也想外公,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爹爹让阿显和两个宝贝担心了,爹爹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们那么久了好不好?” “嗯!好!” 汪显破涕而笑,从爹爹怀里退出来,随即笑着骄傲道,“爹爹,您且先回,阿显做完事情再回家与您团聚。” 叶无名眼中含笑,满目慈祥地望着儿子,“阿显要做何事,可要爹爹帮忙?” “不用不用!” 小哥儿摇头拒绝,一本正经地说,“这可是帝君舅舅交给我的任务,必须做好,不能假手于人,爹爹您快走吧!我这边很快就好。” “好好好,爹爹不插手!” 叶无名无奈失笑,继而伸手指了指他身后不远处的刘工头等人,“那阿显总归要让爹爹先给大家打个招呼再走吧?” 汪显神色微窘,想起刚刚,自己还在哭鼻子,定是被大伙儿看到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脚尖,“好吧!” “傻孩子!” 叶无名温柔呼噜了把孩子的脑袋,随即带着他走向众人,主动打起了招呼,“大家好啊!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他在大伙儿面前站定,朝远处的工地抬了抬下巴,刘工头转头看了一眼,继而回正视线,“这啊!是帝君让修的民族学院和展馆,您走没几天就开建了。” “民族学院?展馆?” “对!” 刘工头见其一脸疑惑,便将袁朗的计划一一告诉了对方,叶无名这才知道,他们帝君居然下了那么大一盘棋,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佩服。 便又看着儿子和在场的晚辈,语重心长道,“都好好干,有需要帮忙的就说。” 想想他又望向金日,“落日城有一本《奇人异事》都是记载大漠周边部族的风俗习惯,和各种流传已久的故事,稍后我传讯回去,让人把书带过来,你拿去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是!” 金日激动颔首,“多谢城主帮忙,重生感激不尽!” “别客气!” 叶无名不在意地摆手,随即向着大伙儿道别,“你们先忙,我还要回去找帝君谈事。” 众人连忙点头,“好,叶城主慢走。” “爹爹再见!” “再见!” 叶无名拍拍孩子脑袋,后又向大家挥手,“各位先忙!” 这才转身走向队伍,麻利地翻身上马,带着手下策马离去。 见人离开,刘工头连忙拍手,“都干活吧!” “是!” 众人笑着点头,纷纷散去,一时间,工地再次忙碌起来。 叶无名带人急行回村后,匆匆看了眼自家两个孙孙,便去了袁家,赶巧袁朗他们刚刚上桌,正准备吃饭,就邀请他一起。 “叶哥快坐。” “好,谢谢子安!” 一群人围桌而坐,边吃边聊起来,叶无名将绿洲城那边的事情汇报了一番,随即问起代表大会的事,袁朗便长话短说又给他讲了一遍,顺便连带着将晏城发生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叶无名气得不行,当着大伙儿的面,又将慕容政骂了一遍,“我真为自己身上有这人的血统而感到耻辱。” 他满目愤怒,咬牙切齿道,“他在位几十年,什么正事儿都没干成,倒是养了一窝又一窝的阴沟老鼠,尽到处欺压百姓。 现在还离谱到想要带领外敌侵略自己国家,我真是……” 他右手握得筷子咯咯直响,五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着白,宋老爹见其气得直喘气,连忙用公筷给他夹了一个大虾。 “好了,气大伤身,那慕容政造的孽,我们吸取教训不犯就好,其他的多说无益,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 “知道了,谢谢宋叔!” 叶无名被他一阵劝说,心里的气瞬间消去大半,当即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陈琪做的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再历练几年,怕是难逢对手。” 想想他又道,“你打算给这孩子什么官职?” 袁朗摇头,将手里剥好的大虾放在夫郎碗里,又夹了个继续剥了起来,“心里倒是有些打算,但还是要等他们回来再说。 这些孩子都不错,只是经历少了些,平日在学院,也大都是纸上谈兵。 老话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他们走完这趟,朝堂便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华夏王朝要的不是刻板官员,而是能够真正看得见民生社稷的人才。” “你说得对!咱也不差这点儿时间。” 叶无名挑眉点头,继而轻笑,“哦!对了,离秦风和小陌成亲的日子,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再晚怕是赶不上了?” “过几天就走!” 袁朗将虾仁递给怀里的秦唯安,顺手将其嘴角的汤汁擦净,“这次出门,可能要在外面待一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咱就可以将科考的事提前准备上。” 他抬眼看向叶无名,边擦手边道,“叶哥,如今人手不够,我打算从旧朝京都官员里面找,到时候,我们一起挑选出来,后面就得辛苦你和虎哥,陈叔还有贺叔多把把关了。” “放心吧!这事儿不难。” 叶无名正色地说,“落日城和隐楼性质相同,很多人和事,我们不敢说了解全部,但大部分还是比较清楚的,到时候把人找来,再考察一段时间,便知能不能用了。” “军中你们也可调配一些人手。” 一直未语的秦浩天接过话头,“像张霖,冯二,关宏这些人,就是从守军里挑出来的,他们的能力,你都看到了,如今华夏暂无敌手,各驻军人手充足,正好可以从里面调人。” “父亲说的不失为一个方法。” 袁朗点头赞同,“而且军队的人你们都知根知底,用起来也能放心一些。” 秦浩天见能帮到儿子,霎时开心地笑眯了眼,“那行,吃过饭我修书一封,让你乔叔那边儿送几个人过来。” “好!” 袁朗受他感染,心情也好了起来,随即抬了抬手,“都吃饭吧!拉着大家说了半天,都饿了。” “嘿嘿!是挺饿的。” 叶无名唇角微弯,看着君弗,对袁朗说,“你是不知道,我这去大漠数月,可想着你姨么做的这口菜了。” 众人纷纷失笑,“哈哈哈!那叶哥\/叶城主\/你就多吃点儿!” 叶无名连连点头,“好嘞!我不客气了!” 随即拿起碗筷,便开始大快朵颐,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待大家落筷之时,陈虎就带着厚厚一叠档案进了袁家,笑着摆在大伙儿面前。 “所有能用的人,都在这里了。” ———— 第211章 我是幽冥阁主 众人听其言语,各拿起一叠资料,仔细翻阅起来,大半个时辰过去后,才陆续放下。 袁朗询问大家,心中的最佳人选,秦浩天和陈铭章,贺之涵各自推举了两人,大都是官位不大的官员。 而陈虎只点了一人,就是卓铭轩的父亲卓越,此人在前朝时,就是负责科举考试的命题和阅卷工作的人之一,让他为华夏效力,可谓是再适合不过。 至于段无涯和宋子安,则是和大家意见差不多,袁朗又仔细看了一遍这些人的资料,觉得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便当场拍板,让陈虎联系他们。 “好!” 对方将档案收好叠成一摞,随手放在眼前,继而问他,“听说你和子安要去青州吃席,那一月后的代表大会怎么办?” “让金日和汪显他们主持便可。” 袁朗看向叶无名,商量道,“叶哥,到时候辛苦你帮看着点儿。” “没问题!包我身上。” “好!” 袁朗点头,转头望向秦浩天,对大家说,“那就这么办吧!我一会儿就拟旨,连着父亲写给乔叔的信,还有科考的通知,一起传出去。” “行!” 众人应声,正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就见秦明和阿瞳,抱着一堆礼物走进了客厅,大伙儿连忙起身招呼,将人拉过来坐着,彼此客气一番后,秦明就开口告诉袁朗,他和阿瞳不日便回大漠,毕竟,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做,他们丢不开手。 “义兄,阿瞳请您帮着找器皿储存黑油的事,不知可有眉目?” 袁朗眼神微闪,转头瞟了自家夫郎一眼,又快速移开视线,随即勾唇点头,“放心吧!安安已经让他手底下的人送往大漠了,最多七天就能送达。” “啊?” 众人惊讶,视线在两口子身上来回扫视,“什么时候的事!?” 宋子安嘴角微抽,忍不住闭了闭眼,继而睁开,笑着看向罪魁祸首,咬牙切齿道。 “我,我让组织里的人送去了。” “什么组织?” 在场之人纷纷脱口问出,不解地看着他,宋子安垂目沉声回答,“幽冥组织,我是他们的阁主。” “什么!?” 众人再次震惊,一个个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地呆望着他,“这,这这……” 宋子安心中暗叹口气,大脑快速运转间,已正襟危坐,张口编起了故事,“幽冥组织的成立了八百余年,皆以维护苍生为己任。 不过,历届阁主都是靠着血脉觉醒而选举的,而且诞生年代多有不同,上一届阁主出现的时间,便是一百年前。 根据组织里的密史记载显示,每代阁主血脉觉醒之时,都是两朝交替,国家混乱之际,目的是辅佐明君拯救天下苍生。” 其话音落下,房中瞬间恢复平静,所有人都愣愣看着他,一时无语,袁朗只觉好笑,便又看向自家小夫郎,见对方正怒瞪着他,当即头皮发紧,连忙讨好的回以对方笑容,随后清咳一声道。 “曾经,他们在安安一声令下,就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黑虎四国的粮草盗尽,并且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如此能力,简直让世人叹为观止,我都不敢想象,幽冥组织的势力有多大,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 “太牛掰了!” 段无涯竖起拇指,发出感叹,继而一脸崇拜地望向宋子安,“嫂夫郎,你好厉害!这么强大的组织,居然由你掌管,以后袁哥要是惹你生气,你是不是可以让里面的高手随便揍他了?” “噗!” 宋子安掩面失笑,连连点头,“对,我以后就让组织里的人揍他。” “是吧!嫂夫郎可以让袁哥当着幽冥组织的人£&¥@#……” 段无涯越说越兴奋,眼底带着幸灾乐祸,气得袁朗直咬牙,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臭小子,你是见天儿的皮痒是不是?” “哎呦!” 段无涯捂住脑袋侧身看他,“袁哥你又打我!” “你是活该!” 陈虎忍不住笑瞪他一眼,众人也纷纷勾唇附和,“就得就是,天天就知道惹你袁哥生气!” 阿瞳则是激动地凑到宋子安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子安哥哥,你好厉害,居然当了幽冥组织的阁主。” 他语气微顿,又转头看了袁朗一眼,这才继续道,“怪不得义兄走哪儿都会带着你,敢情你就是个大杀器。” 小哥儿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地拍起二人马屁,“哥哥和义兄,一个是华夏王朝最强悍的的帝君,一个是势力遍布天下的幽冥阁主,你们夫夫强强联合,定能扫平天下,将华夏王朝发展成第一强国。” 大伙儿一听小哥儿的话,顿觉热血沸腾,纷纷出声附和,“小阿瞳说得好,华夏王朝有两位实力强大的统治者,定能繁荣千古,昌盛万年!” “好好好!借各位吉言!” 袁朗死死压住上翘的嘴角,一本正经地说,“阿瞳,义兄让人送过去的储存器皿非常大,也很安全,你放心使用就成,要是不够了,就传讯回来,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好,谢谢兄长。” 阿瞳颔首道谢,“那我和秦明哥哥明日便走,兄长若是去参加婚宴,麻烦帮我们把礼物带给小陌和秦少将。” “放心吧!会给你带到的。” 宋子安伸手揽住小哥儿肩膀,“哥哥也给你准备了礼物,都打包好的,明日出发时通通带上,到时候用完了传话回来,哥哥再想办法给你送过去。” “嗯!谢谢子安哥哥,谢谢义兄!” 阿瞳感激道谢,眸中渐渐溢出淡淡水汽,“各位叔伯兄长,那阿瞳和秦明哥哥就在此先给大家道个别了。” “好好!” 秦浩天笑着发话,“去吧孩子,等年末了又回来,咱们一起过年。” “是,义父\/将军!” 秦明携阿瞳道谢,随后起身向众人告辞,大伙儿知道他们离前事情多,便没过多挽留,二人这才手牵着手,一同离开了袁家。 众人则是又继续谈话,叶无名想起绿洲城沙棘销售一事,连忙询问袁朗解决办法。 “这个不愁,并且还能走中高端市场。” 他告诉众人,沙棘的果香浓郁,口感独特,并含有大量不饱和的脂肪酸,和丰富的营养成分。 能够润肺止咳,治疗眩晕(古时的高血压症),抗癌,调节免疫力等多重功能,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他们可以以此为噱头,将沙棘果榨成果汁,做成茶饮,甜品,或是沙棘油,沙棘酒,沙棘蜜和沙棘粉等食品售卖,只要保证口感和品质,相信销量会很好。 大伙儿虽然听不懂那什么饱和不饱和的话,但也能明白,袁朗是说这沙棘是好东西,并且不愁卖,一个个的心里都有了底。 宋子安随即提议,等沙棘丰收后,可加急做出大批商品,再选一个合适时间,在绿洲城举办美食节。 这样既可以吸引商旅和游客目光,趁机宣传绿洲城风土人情,又能狠赚一笔,用作城建经费。 众人听其言语,心感佩服,纷纷夸赞他头脑精明,又为朝廷节省了一大笔银子。 宋子安被夸得脸颊微烫,谦虚地连连摆手,“没有了,这都是跟着朗哥学的。” 众人便又连将两口子都夸了一遍,那些赞美的话,简直夸张得不行,让夫夫俩听了都有些受不住,连忙找了个借口开溜。 二人带着孩子回到楼上,倒在榻榻米上差点儿笑到岔气,秦唯安不明所以,手脚并用地爬到爹爹身上,伸手捏着他的耳朵,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爹爹!笑笑?” 袁朗靠在软枕上,垂目看着小娃,随即伸手置于孩子腋下,将人一把拎起,抱坐在肚皮上,这才笑着同他说话,“爹爹是在笑爷爷叔伯们,一直夸爹爹和阿么。” 秦唯安像是听明白了,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弯着眉眼,俯身扑到袁朗胸口上趴着,小嘴儿巴巴说不停,“爹爹~~有绿绿~~手手~~” 边说还边扒拉着自己的小肉手给爹爹看,袁朗顺着孩子,拉着他的手掌看了半天,见没什么东西,便放在唇边亲了亲,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了!” 孩子摇头,把被爹爹亲过的手手,放在他胸口蹭了蹭,“绿绿~~不见了~~” “宝贝说什么呢?” 宋子安笑着靠过来,袁朗一手将人揽进怀里,一手扶住趴在身上的孩子,轻笑出声,“谁知道呢?这孩子语言丰富,思想也跳脱,估计是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吧!” “有可能!” 他伸手摸摸还在叨叨不停,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惊讶的儿子,“宝宝困不?爹爹带你睡觉觉。” 秦唯安抬眼看他,点点头,随即张着小嘴儿假模假式地打了个呵欠,“困~~” “噗!” 宋子安笑着捏捏小娃的脸,“尽搞怪!” 随即起身坐起来抱他,“走,阿么带你去洗脸脸睡觉。” “嗯!” 袁朗看着父子俩走进浴室,便也爬起来去了客厅的洗漱间,没过片刻,就又倒了回了卧室,带着夫郎和宝宝上榻休息。 一家三口很快进入睡眠,小小的秦唯安咂咂嘴,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忍不住动了动小小的身子,一双肉肉的小手,不自觉地摊在身侧,片刻后,其右手手心渐渐冒出一棵黄豆大小,泛着荧光的绿芽,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轻轻摆动着。 翌日清晨,秦明与阿瞳在大家的目送中离开了学府村,再次踏上归途,而秦浩天也带着人,先行出发去了青州,儿子成亲,他这个爹要是不在,那也太不像话了些。 与他同行的,除了几个亲卫,还有周野,他是青州人士,秦浩天感恩对方当初救了秦风,便提出带他去看看,顺便,收拾收拾那些曾经欺负过这个孩子的族人。 少年感激不已,直说报仇就不必了,那地方又穷又苦,只怕那些人都不一定能活那么长时间,不过回去看看父母,给他们上上坟倒是可以。 袁朗就说,那到了那边,参加完婚礼,给他把父母的坟迁过来,以后就不回去了,周野感激涕零,连连说好,当即收拾细软,与秦浩天一同去了青州。 看着离去的队伍,袁家夫夫心中默默计算着前往墨河部落运送油罐的时间,众人以为他们是不舍阿瞳小哥儿和秦浩天,纷纷出声安慰。 两人连忙敷衍了几句,这才将话题岔开,袁朗把已经写好的诏书,连同秦浩天写给乔非凡的书信,通通交给了陈虎,嘱咐他尽快将事情办妥。 随后与自家夫郎带着孩子,一起去探望了各族代表,他们回来这段时间,又有数百名民族代表,从各地匆忙赶来。 袁朗在皇城中设宴,招待他们,并带着所有人四处参观游览一番,而后便向大家表达歉意,说自己要去外地考察,顺便参加少将军的婚礼。 “秦少将如今在镇守边关,而其未婚夫郎,则是远在青州开展“脱贫计划”,因而不能在家乡举行婚礼,他们二人为朝廷牺牲良多,所以,朕必须前往支持观礼。” “这是应该的,帝君不必介怀,吾等明白。” 众人纷纷出声笑说,“也请帝君为大家向秦少将和周小哥儿转达祝福,愿他们幸福美满,共赴白头。” 袁朗满意点头,“好,朕一定将话带到。” 将各族代表安抚后,袁朗一刻未歇,就借着巡查生意一事,去了趟大漠,将20个油罐,分别放置在,墨河部落外百米处的山坳,以及阿瞳发现黑油位置。 随即将写了油罐使用,清洁方法的纸张,仔细贴在上面,这才做出响动,将人吸引出来,而后利用空间异能,快速离开了大漠。 待其回到学府村,已经是五月二十二日,而此时,陈虎利用隐楼送出去的信件已经有了回应,那些人,已经按照要求,各自带着两名助手出发,最晚一月之内到达边城。 袁朗听他那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便说,“那好,接下来的事情,就辛苦你们看顾了,我和安安今天就走。” “好,你们注意安全。” 陈虎伸手拍拍兄弟肩膀,笑着微抬了抬下巴,“帮我给你哥和小陌带句话,等回来了我和小霜请他们吃饭。” “好!” 袁朗回以笑容,随即带着夫郎与儿子,驾着马车离开了学府村。 ———— 第212章 青州 袁朗夫夫走后,贺之涵让卓铭轩把他昔日的那些同伴都叫到了跟前,问他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孩子都说想像桌铭轩一样,留在京都做事,或是去朗安学院上学,将来好报效朝廷。 贺之涵心中了然,从当初夜摩罗的事完结后,袁朗提出送他们离开,这些人一口回绝之时,大伙儿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想留下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如今当家的是华夏王朝,大家好好做事,朝廷帝君都不会亏待你们。 但谁要是把从家中长辈那里学到的官场恶习带到这里来,你们会死得很难看,知道吗?” “知道!” 卓铭轩拱手作揖,携带众人上前,对其重重行礼,“贺叔叔,吾等长辈过去所做之事,大家都不会否认,也不会逃避。 如今大伙儿想留在京都,也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家族荣耀,而是因为,我等在学府村期间,看到帝君君后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带领大家所做的一切。 我等深感愧疚,倘若前朝上下一心,为国为民,大燕就不会亡国。” 少年有些哽咽,“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抬眼看向对方,神色坚定,“吾等想要从这里开始,把我们这些世家贵族的风骨重新捡起来。 也想为长辈们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更想跟着帝君,一起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力,让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其余人纷纷出声附和,“吾等同铭轩想法一样,求大人成全。” 贺之涵正襟危坐,扫视众人一番,心中有了些许欣慰,很好,潜移默化那么久,总算见到成效了。 “尔等既有如此志向,本官又怎会忍心回绝你们。” 他轻笑启唇,“这样,最近你们就先跟着金日他们做事,有不懂的就问,自己身上的傲气都收一收。 那些孩子可不比你们世家族学出来的人差,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耍臭脾气把人都得罪了,到时候,你们想再融入这个大家庭,只会更难,知道吗?” 众人纷纷应声,一副谦虚受教的模样,“知道!多谢贺叔叔\/贺大人提醒!” 贺之涵心中满意又多几分,随之笑着扬手,“去找金日吧!都主动点儿,自己擅长什么就勇于展示,但切莫用力过猛,明白吗?” “是!” 卓铭轩颔首作揖,“贺叔叔,吾等就先行退下了。” 贺之涵满目慈爱,看着他们摆手,“去吧!加油!” “是!” 众人再次行礼,纷纷欢喜告退,贺之涵看着如小雀儿一般嬉闹奔跑出皇城的孩子们,眼中染上笑意。 ———— 青州衙门。 张远,周小陌,小布等人纷纷背手站于堂前,看着跪了满地,哀求不止的乡绅贵族,眼中满是冷意。 他们到达此处已将近一月,这里的穷苦,直接跌破他们的想象,就连气氛也十分诡异。 流民到处都是,农田土地荒芜一片,无人耕种,似乎大家宁愿乞讨,也不愿做事。 让人觉得离谱的是,这里的物价高的出奇,一个杂粮窝窝头,已经卖到10文钱的高价,但除了他们这些外地人,大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有钱就买,无钱就抢,抢不赢就偷,总之,办法总比困难多。 周小陌遥记大家刚刚到达青州地界那天,一群流民疯狂冲向他们和前面的一支商队,哭着跪地哀求。 “给点儿吃的吧!求求各位贵人行行好!” 大伙儿看着这些蓬头垢面,骨瘦嶙峋的流民,心中阵阵发堵,却不敢出手帮助,他们都牢牢谨记帝君和村中长者交代的话。饥荒的年代,若不能一直帮助所有人,就不要轻易出手,否则,你会被他们拆食入腹,没有任何好下场。 学生们都牢牢谨记,不敢有半分动作或是流露出半分同情,很快,这些人露出了真面目,他们嘶吼着抽出藏在衣服里的利器尖石,开始无差别攻击众人。 而此时,前面的富商正因不忍流民哀求,刚刚拿出自己的干粮,他和家人,被抢红了眼的流民拽下马车,拳脚相向,甚至是被黄口小儿扑在身上撕咬抠挠。 “啊啊啊!我的孩子,你们放开他!” “啊!我的腿!!爹娘救我————” “他们有粮有银子,快上去抢!” “小哥儿,女子留着xxx,男的全杀了……” 凄厉的哭喊声霎时响彻天际,张远,周小陌等人万分痛苦,当即拔枪射击,随行人员连忙紧随其后。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啊!土匪杀人了,快逃啊!!!” 流民惊恐的四处逃窜,大声哭喊,惊慌失措间,有人奔跑不及,被人推搡着摔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后面冲上来的流民踩在脚下,痛苦的凄厉呐喊。 有的人则是被子弹打中身体,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最后被前进中的人踩踏而亡。 很快,这些流民就在乱枪扫射中,纷纷丢失了性命,地面血流成河,多具不成型的尸体被踩踏成rou泥,紧紧黏在满是血污的土地上,看着格外渗人。 张远望着逃向城中的几个流民,眸中闪过暗芒,随即收回视线,转头瞟了眼双手持枪,全身颤抖不停的周小陌和小布,轻声说了句“没事了”。 便跳下马背,吩咐士兵将尸体拢堆焚烧,而后自行走到前面的商队位置停下,将满身血污,双腿被人打断的少年,一把抱起,放到了对方的马车上。 富商和妻子互相搀扶着走过来,“谢谢小兄弟,谢谢你们帮忙,不然我们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妇人抹着泪,上前扶住儿子,心疼地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骨折的小腿,“这些天杀的流民,真是太狠心了,呜呜,我的孩子才13岁,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夫人别担心。” 张远出声安慰,“我观小弟这腿骨折还不算严重,只要你们尽快进城,找个好大夫治疗,定能恢复如初的。” 少年红着双眼看他,委屈且崩溃地大哭起来,“夫子不是说过,每个人只要心存善念,世间就会少一分苦难吗?可为什么现在遭受苦难的是我和爹娘还有叔伯们?” 张远摇头,“你夫子说的对也不对,人有善心没错,但也要看看时机和场合。 那些流民一看就是没有人性的暴徒,你和你的家人不该给他们东西,更不该停下脚步。倘若今日我们不在,或是手上没有武器,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们。” 少年怔住,眼圈儿更加红了,张远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哭,前面路途不远,你和家人跟着我们一起进城,应该不会再有危险。 只是千万记住,不能再随便露财,更不能有任何善举,否则,我们不一定能保得住你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谢谢小兄弟!” 富商连连点头,随即伸手拽住爱子的手掌,“孩子,快快跟兄长道谢!” 少年乖巧地哽咽开口,“谢谢哥哥们救我和家人一命!” “不必客气!” 张远摆手,正色嘱咐,“都上车跟在我们后面,护卫将武器拿在手中,有人接近立马示警,不听劝就往他们身上招呼,不必客气。” “好!” 富商及其护卫连忙应声,随即各自上马上车,张远又帮助对方将少年扶进车中,这才转头看了眼不远处,那被烈火舔舐着的几拢shi堆,而后沉默回到队伍。 见大伙儿正围在车前,看着窝在周小陌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布,连忙上前安慰,“别怕,我们马上进城,到时候去了你小陌哥哥家的别苑就好了。” “嗯!” 小哥儿泪眼汪汪地点头,又将脑袋埋进兄长怀里,张远没再多劝,只是吩咐大家及时补充弹夹,注意接下来的路,便翻身上马,带着队伍朝前行进。 而此时,刚刚逃脱的流民,却冲进了衙门报案,说是遇到外来者击杀,那陈知府顿时激动起身,询问对方是个什么情况。 周煜坐在一旁,垂目掩下眸中讽刺,静静喝着茶,却听流民口中说到暗器连发,击中数百人等字眼。 当即联想到自家弟弟和其同伴,立马猛站起来,启唇出声,“你们说的可是一支200余人的队伍,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小哥儿和男子。” 流民不明所以,连连点头,“昂,是!” 陈知府倒是品出了味道,急忙开口问他,“周爷,不知……这些人和您有何瓜葛?” “哼!瓜葛!?” 周煜冷嗤出声,“知府大人,那可是周某的胞弟,您说是什么关系?” 他只说这一条,是不想过多暴露弟弟们的身份,以免后头大家的行事受阻,要不然,他绝对要让这个混蛋知府好看。 不过,只光这一点,也是够陈知府受的了,别人不知周煜身份,只当这人是有钱好骗的傻子,只有他知道,对方其实是边城一带的商圈翘楚,并且与当今交往密切。 这都是自己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别处打听来的,所以,从对方从两月前进驻青州,他不仅未过多干预周家生意,索要好处,还处处为其提供便利。 陈知府深知自己这次踢到了铁板,心中又慌又恐,当即招来衙役,将几个害事的流民拖下去杖毙,但周煜依然怒火未消,他沉脸道了别,便带着候在外屋的两个手下,匆匆离开衙门。 随即吩咐一人回府准备,一人与他御马出城迎人,只是没走多久,就与之相遇,周小陌看到哥哥那一刻,顿时哽咽出声。 “哥哥!” “小陌!” 周煜眼中闪过惊喜,连忙策马上前,伸手拉住从车窗中伸出来的纤细手腕,心疼地安慰弟弟,“别哭,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嗯!” 小哥儿瘪嘴收回手,“哥哥,我肚子好饿!” “呵!” 周煜失笑出声,眼中满是宠溺,“哥哥已经让周喜回府通知爹娘准备了,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好!” 周小陌弯起眉眼,冲他挥了挥手,便乖巧地将车帘放下,周煜立马挎下脸来,满身杀气地御马至张远身边,“你们受苦了。” “周大哥我们没事,倒是小布被吓得不轻。” 周煜嘴唇微抿,脑中浮现出那个长得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哥儿,难怪平日活泼的孩子,都没凑上前和他打招呼,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心疼,“回去就找府医看看,我们走吧!” “好!” 张远点头,想想又将后面队伍的事告知了对方,周煜这才注意到他们,连忙御马至后方打招呼。 却没想到,那富商竟然是周员外远在良城的好友,这次来青州,是因之前和其父通信时,得知他们家要在此为周小陌办理婚事,特地赶过来喝喜酒的,却没想到会遭此劫难。 周煜心怀愧疚,连说抱歉,富商也是心怀宽广之人,并未把错怪在周家头上,只是求他一定帮着找寻良医,为独子治疗腿伤。 “放心吧!范叔,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泽宇治好腿的。” “好好,如此就多谢贤侄了。” 范夫人搂着儿子,感激道谢,他和丈夫成亲十年,才有那么一个孩子,平日就精心养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若因为这次受伤,让孩子瘸一辈子,他二人怕是要愧疚死。 “婶婶不必客气,这是侄子应该做的。” 周煜向其颔首,又看向少年,对他扬起一抹鼓励的笑容,这才退出车厢,麻利翻身上马,与大伙儿一同回了周家别苑。 周员外与周夫郎收到消息后,立马做了安排,让下人准备吃食和房间,随后手挽着手,带着部分侍从,站在大门外翘首以盼。 待队伍闯进视线,二人瞬间泪崩,纷纷跑向马车,将刚刚钻出车厢的周小陌给抱下来护在怀里,乖乖宝贝喊个不停,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布下来,周夫郎连忙上前将人抱住,温柔哄着。 “小布别害怕,叔么在呢!还有周叔和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嗯!谢谢叔么,呜呜……” 小哥伸手紧紧环住对方,委屈地哭了起来,众人心疼对方年纪小,加之幼时的灭门遭遇,便未过多打扰他,只是在家丁的指引下,从侧门进了别苑。 而周员外进门后,看到儿子将好友之子抱进堂屋,叫来府医为其治伤,才知他们被流民重伤,顿时气得大发雷霆。 ———— 第213章 实施计划 “这青州就是个土匪窝,难怪会越来越穷……” “好了爹!” 周煜出声制止父亲,“别一杆子打翻一条船。” 随即朝范家三口抬了抬下巴,“别打扰黄大夫给泽宇治伤。” 周员外这才粗喘着气,脸红筋胀地点头坐下来,周夫郎连忙将茶递过来,低声说了句,“喝口茶顺顺气。” “多谢夫郎。” 他伸手接过茶水,仰头牛饮了几口,总算气顺了些,过不了多久,黄大夫为范泽宇检查完伤势。 其站直身子,向两位当家分别抱了抱拳,“主子,范老爷,泽宇少爷的一双小腿都已骨折,左腿想要治好恢复问题不大。 不过,右腿连着膝盖也伤到了,而且骨折面稍广,以老夫的医术,最多只能让他恢复往日五成,以后……” 黄大夫话未道尽,大家却是明了,房中气氛瞬间压抑起来,范夫人紧紧搂住自家孩子,无声地恸哭。 而少年又何尝好受?他害怕地全身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埋头于胸前,小声地抽泣着,“我不要当瘸子,我不要,我不要……” “先别过早下定论。” 软软糯糯地嗓音自门口传来,众人抬眼便见周小陌几个走进了房中,“我先给泽宇看看再说。” 周煜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年画娃娃”,轻声问他,“小布,你的意思?……” 小哥儿摇头,随即走到范泽宇面前,先向黄大夫郑重行了个礼,这才看向一家三口说,“我叫小布,自幼学医,这两年还在朗安学院医学系念书。 你们若是愿意,我可以帮泽宇看看,然后与黄大夫一起探讨,研究一个新的治疗方案出来,或许,泽宇能多些治愈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府医,满脸的谦虚,“黄大夫,你觉得呢?” “行,如何不行!” 对方爽快点头,心中十分高兴小哥儿愿意出手,同时感激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换做别人,可能会瞧不起对方小小年纪,口出狂言。 但以自己对这孩子的了解,却是明白太医院院首的首徒,绝非是绣花枕头。他抬眼看着范老爷,抬手朝小布指了指,笑着开口。 “有小布出手,泽宇少爷的腿起码可以增加两成的恢复几率。” 范家夫夫一听,顿时激动起来,范夫人更是伸手拉住小哥儿,哽咽着哀求,“小布大夫,那泽宇的腿伤,就拜托你和黄大夫费心了。” “不客气!” 小布勾唇摇头,“我先给泽宇把脉看伤。” “好好!” 范家夫妇连忙低头看着同样满含期待的儿子,小声喊他伸手配合,少年点头,向小布道了谢,便拽起袖子,主动将手腕放在桌上,配合对方动作。 小布没再多话,直接上前为其诊脉,检查伤势,待一切完结,他便又当着大家,与黄大夫商量起治疗方案来。 二人很快统一意见,小哥儿先帮少年施针,接骨,而后绑上夹板固定,这才走到一旁,执笔写下药方,让下面的人去药方,再按照他说的方法,煎好送过来。 “是!” 下人双手接过药方,立马转身离去,范家夫妇见小布与黄大夫,已经净手坐下,连忙出声道谢,二人摆手,纷纷表示,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黄大夫说这话,大家还觉正常,但小哥儿也那么说,就有些怪异,不过,他们也没发傻去问,只当是小哥儿无心说错了话,便将话题岔开。 “接下来,大家有什么打算?这青州的水又浑又深,周家提前两月过来,完全是靠银子才打出一个缺口。 你们来的路上,应该对青州这个地方有了初步了解,这“脱贫计划”,怕是不好开展啊!” 张远点头,继而一脸坚定道,“有志者事竟成!总能想到办法的。” “对!” 周小陌接过话头,认真地说,“水浑那就清污,让所有的人都动起来,我就不相信这摊水没有清澈见底的一天。” “问题是要如何让他们动起来?” 小布皱眉开口,“今日之事,大家也看到了,百姓宁愿乞讨,坑蒙拐骗,都不愿回家种地,这根本的原因,可不止贪官污吏横行,肯定还有其他无法改变的现实问题存在。” “小布说的不错。” 周煜赞赏点头,“你们来之前,我已四处考察,这青州地界,七成以上都是盐碱地,他们根本种不出粮食,再加上连年苛捐重税,又时常有水寇骚扰,地里收的那点儿东西,更是不够一家人嚼头。 而那知府不仅不想办法解决,还与青州大小官吏,富商巨贾,以及周边城镇的父母官沆瀣一气,百姓苦求无门,久而久之,为了生存下去,就变成了你我看到的模样。” “哼!” 张远冷嗤出声,眼中满是讽刺,“不用说了,前朝每年下发的救济粮饷,又进了这些人的口袋。” 他想想又道,“先不说这些人,我们来制定一下计划。” “好。” 周小陌,小布和另一学生洪舒扬纷纷点头附和,继而坐到一起,为此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范家人在旁听了大家的话,总算琢磨出了点儿意思,范老爷忍不住问周员外,“这些孩子是想改变青州?” 对方看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将这些孩子的身份任务通通告诉了他,范家三人霎时被惊在当场,范老爷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家父子,磕磕巴巴地问,“这,这小哥儿也能当官儿?” 他说这话,倒不是贬低小哥儿的意思,纯粹是被惊到了,不说前朝,就是往上数的朝代,也没小哥儿,女子入朝为官的事情发生过。 可如今,华夏王朝不仅让这些人入朝为官,还对他们委以重任,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是的!” 周煜笑着应声,继而又将袁朗和宋子安所做之事,挑拣了些具有时代意义的,告诉了他们一家三口。 范老爷和范夫人,表面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却是卷起了惊涛骇浪,而少年范泽宇,则是眼冒星星,满脸的崇拜,一直央着兄长给他多说说帝君君后的事。 周煜见孩子一时忘却了伤痛,心里也替他高兴,便多讲了些朗安学院去年举办军训,科考和实践拉练中的趣事,结果把孩子逗得抓心挠肺,直说要转学去“朗安”念书。 范老爷和夫人就那么个儿子,怎会不答应,当即连连说好,随之询问周煜,转学去“朗安”,都需要什么手续。 没想到对方却为难起来,范老爷观其模样,便知其中定有不少规矩,就让他有话直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拐弯抹角。 周煜看他如此急切,少年也是一副渴望模样,不由身形向后靠坐,垂目掩下眸中暗芒,继而抬眼又说。 “朗安学院每年招生都有限制,并且专业不同,比如胞弟读的是金融,也就是是俗称的做买卖,而小布是医学系。 张远他们不是本校学生,但常年与“朗安”联合上课,所以也算半个朗安人。” 他看着听得云里雾里的三人,勾唇浅笑,随即将袁朗办学的初衷,发展趋势和教学方式,以及招生要求,通通告诉了他们。 范老爷心中大震,这样的书院教出来的学生,才是世族贵族想要的人才,更是国家的栋梁与希望。 他正琢磨着该怎办?就感衣袖被拉了一下,低头就见儿子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一脸渴望地说,“爹,儿子想去朗安念书,儿子想去。” 范老爷见其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得不行,连忙出声安慰,“好好好,爹爹一定给你想办法。” 随即看向周煜,急切问他,“贤侄,范叔也不跟你说客气话,你就说,泽宇要怎么才能进朗安念书,同小陌他们一般,得帝君君后教导?” “是啊!贤侄。” 范夫郎接过话头,有些哽咽地说,“你也知道,我们家虽颇有资产,可就泽宇那么一个孩子,待你范叔同叔么百年……” “婶婶快别说了。” 周煜抬手阻止她未说出口的话,正色出声道,“范叔与我父亲是多年好友,这个忙我肯定帮,只是稍有难度,不知你们是否能够接受。” “贤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 见其如此,周煜眼中荡开笑意,“好,那侄儿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而后,他便伙同父亲,与自己弟弟,还有张远几个,将范老爷忽悠到了他们的阵营,青州的脱贫计划,得范家加入,终于顺利开展。 当天,范老爷派了亲信,与周煜的得力干将周喜跟着张远,带了小队人离开青州去了范家的大本营兰城,随即让范家人在周围大小十几个城镇,以官府的名义,到处招人到青州做事。 百姓不明所以,疑惑询问,这朝廷要建设青州,怎的跑到老远地方来招人,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张远没有废话,直接将帝君给自己的委任状拿了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随即趁热打铁告诉他们,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大家若能抓住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以后何愁没活干,挣不到钱养家? 百姓一听,便知大人这是提醒他们,众人心中瞬间有了成算,当即为自己或是亲朋好友报了名,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去青州做事。 张远给出的规定,是年龄在14———45岁的健康男子,女人还有小哥儿,不过,有特长者,可以往上放宽10岁。 这其中包括农林渔牧业、纺织、各行建造、医疗、教育等等行业的人才,大伙儿本还失望,听到他们那么说,心中又高兴起来。 这农家人,别的本事没有,生活技能还是不差的,因而他们大多顺利报了名,张远便只用了七日时间,招收了4600多人。 其中千余人为特殊人才,剩余之人,则是身强力壮的苦力,张远已经十分满意,他当即为大家提前发放了30文的工钱,让他们拿回家给父母妻儿花用着,等下个月发工钱时,再送回家来。 随后,他又给了众人两日时间安排家中琐碎,这才带着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兰城。 而此期间,周煜与范老爷在官府面见陈知府,并以每亩2两银子的价格,将青州北面的3000亩盐碱地,东面的几座大山,以及西南方向,临湖的2600多亩的荒地,通通买了下来。 钱款一次付清,从手续办下的三个月后算起,这些土地不管用来做什么,前三年一律免税,第四年开始按照朝廷规定缴纳税收。此期间,官府不得干预周,范两家人对于土地使用的任何决定。 待各项手续拿到手,周家商队与货运商船,正巧将大量货物,运送到青州码头和周家仓库。而张远和周喜,也在商队到达的第三日,带着数千苦力和技术骨干,顺利到达青州。 本还在数钱偷乐的陈知府,与正在看两家笑话的富商巨贾们,见到此景后,才纷纷反应过来,他们被周范两家人耍了。这让一向横行霸道惯了的陈知府一行人,如何能忍? 虽说,大家都知周家财大气粗,与上面也有那么点儿关系,但这青州离边城相隔千里,他周家怎么也不能把手伸那么长? 而那范家,听说在兰城一带的财力排名前三,但其地方官与陈知府可是亲戚,他还能厉害到能大过人家不成? 此时,他们还不知,兰城知府已被张远的身份吓住,根本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只求朝廷能看在他这次极其配合的份上,给条活路。 “知府大人,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 陈知府抬眼看向满脸杀意的钟老板,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做是要做的,不过不能脏了咱们的手。” 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狠戾地看着门外,说话声音放轻了几分,却让人不寒而栗,“晚点儿召集流民去闹,就说地是青州百姓的,凭啥给外地种。” 其手指轻叩把手,阴笑出声,“要想种也行,得给银子,否则他们就睡在地里不走。” “大人此计甚妙啊!” 钟老板向他竖起拇指,“正所谓法不责众,那么多流民,看他们怎么办?” 陈知府瞥其一眼,继而又道,“晚上让人传消息给杨三郎,就说有买卖来了,让他做干净点儿,别留下任何痕迹,这次依然是四六分。” “是!” 钟老板颔首应声,随即招了招手,同伴立马起身,与之一起离开了府衙,待其全部离开,屋顶上的两道黑影,才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身离去。 ———— 第214章 团灭 众人在府中心焦等待许久,才见一身黑衣的周小陌和小布匆忙回归,二人并未啰嗦,直接将陈知府的计划告诉了大家。 “哼!” 张远冷嗤一声,脸色发沉道,“这青州的戏可真精彩,百姓堕落,官商、水寇勾结,难怪没有出路。” 大伙儿纷纷表示赞同,脸色都不太好看,周煜皱眉问他,“你打算怎么做?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张远看其一眼,点了点头,“计划肯定是要进行的,但需要多加一个步骤。” 他冷笑一声,继而咬牙低语,“小布,接下来看你的了。” “我?” 小哥儿伸手指着自己,有些发懵,“要,要干什么?” 张远背身而立,眼中杀气汹涌翻腾,“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 是夜,数十道身影在青州城的上空掠过,很快,府衙和城中权贵家中便传来凄厉叫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青州各大医馆的大夫,均被人连夜拽出了医馆,带到各家治病,只是没多久,他们就被送了出来 ,一个个看着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此时的周府,表面异常宁静,实际上,周煜的书房里已经坐满了人。 “水寇一般是从东面码头上来,但其他位置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小布点头,“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保证他们上岸就先死一半。” “好!” 周煜轻笑,继而正色道,“临湖的北面以及西南方向,土地都被我们买了下来,在那些地方设防不会有人干预。 麻烦的是东面码头,那里来往商旅和百姓,流民居多,若是想在此处布阵,怕是有些困难。” “那就以暴制暴。” 张远一脸阴沉,启唇低语,“这片土地会变成如今模样,青州城的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 就像小陌说的,要想让浑水变清,清污在所难免,有些人,你越为他考虑,越得寸进尺。 咱们做事不能总是瞻前顾后,否则,青州永远没有变好的一天。”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不说张远说的在理,就是大伙儿再拖下去,水寇一旦攻上岸,先死的可就是他们了。所以,大家没过多纠结,就同意了他的决定。 如此,事情便好办许多,张远立马召集了25岁以上,40岁以下的2000名苦力,让他们手持棍棒利器,跟着自己和周小陌,以及小布一起去了码头。 而剩余之人,则是留在周府听从洪舒扬及周煜调遣,一旦大家行动起来,这陈知府一党害怕事情暴露,必定会做出破釜沉舟之举,届时,待在周府里的人,肯定会有危险,他们必须提前做出准备。 “走吧!” 小布背上药箱,朝张远和小陌偏了偏头。 “嗯!” 二人拿上武器,朝周范两家人拱了拱手,便转身跟随小布匆匆离去,范老爷看着三道单薄的身影,迈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走出周家别苑,心中有些发软。 他转头看向双眼通红的周家夫夫,启唇轻问,“既然舍不得,干嘛要让孩子去冒险?” “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周员外侧身与之对望,红眼哽咽,“我的小陌,是周家的宝贝,但也是华夏王朝的臣子,孩子既然享受了帝君给予的优待,那就该尽应尽的责任。” 范老爷点头,眼中多了几分敬重,“周兄一家高风亮节,小弟深感佩服!” “呵!” 周员外伸手拍拍好友肩膀,笑着走进了门,众人连忙跟上。待大家鱼贯入内,周煜便让人将前后门通通关上,随即开始分配任务。 张远三人带着数名精兵和2000苦力出门后,就去了临湖的北面,以及西南方向挖陷阱布毒阵,随后各留下200人看守,以免陈知府的爪牙收到消息过来破坏。 “你们记住,只要看见有人接近此处,或是想划船离开,不管是谁,发出警告一次,不听劝者,直接绑了扔在一边。凡有反抗过激者,你们也不用留情,打死打伤都有本官顶着,听到没有?” “明白!” 斥候江宏涛,向几人分别拱手,郑重地说,“几位大人,你们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是!” 张远三人向大家重重点头,随即带着大部队去了东面码头,也不知是不是陈知府的人传了消息的原因。 今日码头基本没有卸货的商队,水面就停了七八条商船做做样子,上面只有几个人看守。 而那些务工的苦力,则是坐在码头上聊天儿打诨,那满嘴的荤话,让张远听得直皱眉,跟着他们来的人,更是生气不已。 “两位大人都是小哥儿,要不回避一下,这些人也太没素质了,在家是不是都那么说话的?” “没事!” 周小陌满脸通红,却仍十分镇定,他回头看向同样害羞不已地小布,伸手揽住对方,“接下来怎么做?” “懒得和他们啰嗦,直接把人放倒。” 小布羞愤开口,随即将药箱放下,迅速从里面拿出足量药丸和两把弹弓,一一递到张远和周小陌手里。 “药丸受到撞击就会爆炸,冒出让他们丧失理智的迷烟和毒素。” 张远兴奋看着他,“这么厉害?” 小布朝远处的苦力,生气地努努鼻子,“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行!” 张远没再废话,当即让大部队留在原地,而他和周小陌,小布两人,则是亦步上前,走近那些苦力和停在周围的七八条船只。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而另外两位小哥儿更是明媚皓齿,好看得很,便纷纷起了邪念。 “哟!哪来的小哥儿,来找情哥哥聊天儿吗?” “要不一起回家坐坐?” “别说,这比上次林家商队那个小哥儿好看多了!” “可惜被玩n受不了跳湖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救上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喜欢吃馊饭……” 三人因他们的话,纷纷惊在当场,继而愤怒出声,“回家就不必了,送你们下地狱倒是可以!” 小布抬手扬起一把粉末,而张远和周小陌,则是利用弹弓,朝几条船上一一射出药丸。 嘭嘭嘭嘭嘭嘭嘭———— 数声炸响一一传开,码头船只上迅速升起浓烈烟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四散开来,直至将整个码头的湖面笼罩其中。 而那些胡言乱语的数十名苦力,则是全身溃烂,倒地哀嚎不已。 周围的流民与百姓全都吓懵了,待他们反应过来,想要逃跑之时,张远三人带来的帮手,已经将大家团团围住。 小布煞气沉沉转身走过来,抬手又是一把药粉,就见他们纷纷倒地,全身软如烂泥,再也动弹不得。 “将人通通绑了,关在仓库里,分一队人看住,别让他们跑了。” “是大人!” 侍卫颔首应声,随即挥手,带着震惊不已的苦力们将这些中招的人,通通带走,关到了位置较为偏僻的仓库。 而张远三人,则是上船查看了一番,见内置不错,小布便说,“帝君和君后好像还没有水上生意,这八条船,救留给袁家可好?” 张远与周小陌相视而笑,纷纷点头,“我们正有此意!” 小布霎时弯起眉眼,“那好,让人把船先开到边上隐藏起来。” “嗯!走!” 三人下船,立马命人将船开到临湖的西南面,那里有他们的人看守,会放心一些。 待事情交代完毕,大伙儿便开始布防,小布在入口布下毒阵后,担心不能将人一网打尽,便又在横穿码头仓库区的必经之路又布一阵。 而他们的人,则是埋伏到进城口的位置,如此安排,那水寇除非长了三头六臂或是原路返回,否则必死无疑。 日落之时,码头恢复宁静,霞光将湖面染成橘色,晚风轻轻拂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躲在二层仓库内的小布和周小陌,挤在窗前,脑袋挨着脑袋看着外面美景,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漂亮!” “嗯!” 小布非常赞同好友的话,忍不住抬手拐了拐对方,咧嘴笑说,“小陌哥哥,我总算能体会到,帝君教我们的那句诗里的美景了。” 周小陌歪头看他,眉眼弯成月牙,“哪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真的好美!”(诗句出自《暮江吟》,作者白居易) “这么厉害!我都没读过这样的诗!” 熟悉的嗓音,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凭空响起,二人连忙回头,就见周煜拎着两个食盒,从楼梯处走了上来。 两小哥儿高兴地起身叫人,“哥哥\/周大哥好!” 周煜脸上漾开笑意,随即轻晃了晃手中食盒,“快过来吃饭,我去隔壁给张远送。” “嗯!” 二人牵手走上前,仰头对他说了声“谢谢”,便接过食盒,走回窗边桌前坐下,迅速打开盖子,激动地搓着手,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拿出。 周煜见两个小家伙看到吃的,就不理自己了,忍不住失笑出声,“我去隔壁了。” “哦!” 两小哥儿依然没有抬头,只是拿着碗筷,喜滋滋地互相给对方夹菜,周煜垂在身侧的双手微握了握,有些想过去揉乱两人的发髻,随后察觉到自己有些幼稚,便笑着转身下了楼。 张远站在窗前,举着个千里镜,朝湖面望个不停,周煜进门后,见其脚步带着些许急切,连忙出声喊人,“别担心,早晚会来的。” “周大哥!你怎么来了?” 少年回头笑看着兄长,随手将千里镜放下,给他倒水,“快坐。” “好!” 周煜颔首应声,抬步走到桌前,将食盒打开,“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 “嗯!谢谢周大哥。” 张远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碗筷,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两菜一汤,顿时馋得直流口水。 “好香啊!周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菜?” 周煜勾唇,瞥其一眼,“最近一个多月,都在一起吃饭,你们爱吃啥能记不住!?” “嘿嘿!” 少年讨好笑说,“那也是你观察入微。” “噗!” 周煜摇头失笑,“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快吃吧!” “嗯!” 对方应了一声,没再多言,端着饭碗就开始大快朵颐,周煜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微弯,随即起身走到窗前,背手而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越来越大,吹得湖面波涛汹涌,哗啦作响,亥时三刻,一支船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张远从千里镜中,看到那张扬的红底骷髅旗帜,眼中闪过杀意。 “通知所有人准备,随时进入战斗。” “是!” 旁的小卒立马悄声离开,不到片刻,码头上便响起了数声虫鸣声,很快又恢复平静。 杨三郎立身船头,肩扛大刀,望着不远处的青州码头,一脸贪婪,“听说这次来的冤大头,在各自族地都极其富有,咱们这趟值了。” “三哥说的是!” 旁的刀疤脸,不停伸手挠肚,不经意间,露出了身上的溃烂肌肤,杨三郎嫌弃地瞪其一眼,“王五,给老子滚远点儿,别把你的病传给我。” “是,是!” 王五讨好点头,呲牙yin笑地走到一边儿,“老大,听说……这次有两小哥儿和妇人,夫郎长得不错,嘿嘿,能不能分我一个?” 虬髯大汉见他又犯病了,顿时涨红着脸大吼,“玛德王五,你想要也得等大当家和兄弟们wan儿剩了才行,不然谁敢碰他们?不怕被你传染吗?” “老高说得对!” 杨三郎转头看着他,冷声警告道,“你老实点儿,要敢背着老子提前动手,就把你大卸八块儿扔进湖里喂鱼!” “是是!” 王武笑着哈腰点头,将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压了下去,比起没有美人wan,他更怕死。 说话间,船只已破浪前行至码头,众人纷纷跃下,手持武器,欢呼着冲上岸,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只是,没跑几步,打头的杨三郎与虬髯大汉,却不小心绊到了横在入口处的麻线,两人脸色立变,正要大喊撤退,四周便突然炸响连连,毒烟四起。 “啊啊啊啊!我中毒了!” “快跑————” “我,我的肉为什么会掉,啊啊啊!为什么————” 杨三郎倒靠在地,满目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兄弟们,或突然变成巨人观,一下爆开,炸起阵阵血雾。或被五颜六色的毒烟,熏得满身溃烂,滋滋冒着蓝绿色的血泡。 “老大!救,救我……” 老高踉跄冲到他面前,身上的皮肉,已如被人刀剐一般,快速骨肉分离,顺着宽大的衣摆和裤腿,哗啦掉落在面前,最后变成一具血淋淋的骨架,又瞬间皲裂成无数块儿碎骨,纷纷散落在地。 “老,老高……呃!” 杨三郎突然胸口一痛,只觉腹腔内的脏器,像是被烧化了一般,他痛苦地猛喷出一口带着肉泥的鲜血,渐渐闭上了眼睛。 眨眼的功夫,其尸身就被化成一摊血水,而其他水寇,除了10来个跑在后面,只在沾到少许毒烟,快速逃上船的,其他的人,都纷纷葬身在了五颜六色地毒阵之中。 张远带着服了解药的数十名精兵,手持利刃,快速冲出仓库,随之足下一点,飞身上了船只,将那些企图开船逃走的水寇,通通诛杀殆尽。 战斗结束,其命300苦力,跟着数名精兵打扫战场,剩余之人,则是分成三队,由他和周小陌,小布带队,一同杀回城中,将那些中毒的富商巨贾,通通抓到府衙集合。 至于他们的家人仆从,则是被毒倒在家中,一个个都变成了不能动弹的软脚虾,毫无威胁可言。 而此时,官府才刚刚收到码头被炸的消息,陈知府正要派人前往查探,就被张远带人冲进房中抓住,狠揍了一顿。 衙门捕快们,看着堵在门外的上千苦力和精兵,顿时吓得腿软,纷纷缴械投降。 至于陈知府,则是因伤势过重,再加上受了刺激再次毒发,一下晕了过去,待其醒来后,才发现屋中已跪满了青州的权贵之人,他脸色霎时苍白如纸,心中暗道完了。 便哭喊着手脚并用地爬到张远他们面前跪下,不停磕头求饶,“三位饶命啊!钱财你们尽管拿走,只要不伤本官性命就好,饶命啊?” “闭嘴!” 张远一脚将人踹开,随即厉声自报家门,“吾等奉帝君之命,到青州执行“脱贫计划”,倒是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落入虎口。 陈知府,尔等好大的胆子啊?不仅只手遮天,将青州搅得乌烟瘴气,还敢与水寇勾结,企图谋害朝廷命官!?今日若是不让你们伏诛,本官如何对得起帝君的辛苦栽培?” 他朝前拱了拱手,随之拂袖转身大喝,“来啊!将陈知府一干人等绑起来,押到刑场,于天亮之后,斩首示众!” “是!” 斥候领命,带人上前抓人,陈知府一党惊慌不已,纷纷激烈地挣扎起来。 “不要啊大人,我们冤枉啊!” “大人没凭没据,凭什么抓我们!” 陈知府忍着满身不适,匍匐向前,伸手去拽张远,却被他侧身躲开,“干什么,还想刺杀本官吗?” 对方被他的话吓得顿住动作,继而失声哭喊,“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冤枉啊!您说的事情,我们都未做过,求您……” “放屁,你简直吹牛不打草稿!” 小布上前一步,怒视着他,“你们说要通知杨三郎和那些流民作恶之时,我们就在房顶听的清清楚楚,难道还会有假!?” 小哥儿冷嗤一声,看着眼神灰败的陈知府,扬手唤人,“把他们带下去录口供,谁要是敢有隐瞒或是撒谎,就将他们的家人砍了。” “是!小布大人。” 众人快速上前,将陈知府一党纷纷带了下去。 次日,天刚破晓,兵卒擂动大鼓,青州百姓与流民纷纷寻声赶到刑场,就见陈知府等人,全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地跪在场地中间,发出恐惧的细微呜咽声。 大伙儿心中又惊又恐,但更多是那不可言喻的喜悦之情,张远看着这些人脸嘴,觉得他们可恨又可悲。 他正坐高台,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将昨夜收集的罪状,一一念了出来。 “青州知府陈舜,在位期间…………” 众人听着张远所读罪状,渐渐陷入沉默,而后又痛哭起来,因为,这里面不仅记录了陈舜与青州权贵所犯罪恶,还有关于他们助纣为虐之事。 听其口气,大家似乎也要被追责,百姓和流民心中十分害怕,看这少年大官,小小年纪,手段却如此狠辣,定不是好相与之人,他们怕是在劫难逃了。 张远宣读完罪状,便令人收好,而后又让人去把关押在码头仓库的那些苦力全部带来,继续宣读这些人的罪名,他们的家人瞬间坐不住了。 纷纷上前跪地,向其求情,“大人 我家相公知道错了,他下次不敢了,求您放过他吧!” “是啊大人,我就那么个儿子,他还未成亲,求您给他一次机会吧!大人……” “大人,我家男人\/儿子老实本分,怎么干下这样的事,定是那些女子小哥儿不要脸勾引他……” 嘭———— “荒唐!” 张远抬手猛拍桌面,发出沉闷重响,他愤怒至极极,起身走到高台边,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你们自己都是为人父母的,怎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若是换做你们家的孩子,被这些畜生侮辱自尽,别人也说都是你家女子小哥儿不检点,勾引男人犯罪,你们又作何感想?” 众人愣住,瞬间没了话语,而张远对这些青州的百姓,更是反感至极,他怒视众人,再次启唇,“别以为你们就没事,隐瞒不报,同样有罪,待本官收拾了这些无耻恶徒,再跟你们算账。” 他拂袖转身,走回位置坐下,待时辰一到,立马签下火箭令,随之扔到地上大喊,“时辰到,行刑!” 现场立马沸腾起来,眼见兼职刽子手的精兵上前,将陈知府一干人,以及那些船员和苦力,一一砍头,周围百姓和流民,纷纷痛哭出声。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我们会不会也要被砍头,大人说要追责的。” 现场的哭闹,立马戛然而止,转瞬之间,又如冷水滴入油锅般炸了起来,他们再也顾不上刑场上的死囚,害怕得四处逃散,快速返回家中打包行李,随即带着家人逃往城外。 只是没有想到,几道城门早已紧闭,并有重兵把守,他们原想闯关出城,但在看到打头的同伴被不知名的武器爆头倒地后,再次被震慑住,一个个只能惶恐不安地返回家中,等待着几位大人对他们的宣判。 陈知府一党被斩后,张远三人带着那两百精兵和周家的人手,将陈知府一党一一抄家。 而周煜,周员外和范老爷,则是领着招来的人,开始在他们购买的,西南方向的土地和几座大山上,根据不同的土壤情况,分别种下合适的农作物及树木,如:胡杨、大豆、甜高粱、枸杞等物。 至于北面临湖的土地,几人计划一番后,将靠水位置的堤坝全部抬高四米,而后将这一溜地,都种上适合盐碱地生长,具有观赏性价值的树木,并修出10来米宽的栈道和数个观景台。 栈道后方,又划分出了大半的土地,专门划分成20来个占地6亩左右的位置,准备修建不同的娱乐场所,如戏院、酒楼、茶室等等。 再往后的位置,周,范两家打算建一个可以容纳百来户人的精致住宅区,而剩下的位置,便是他们两家的农庄、马场。 “贤侄此法甚妙,我们若是将此处建起来,不仅比在青州种地挣钱,还能迅速回笼资金,只是,这地方如此穷苦,不一定会有人来此买房居住啊!” “范叔不必担心。” 周煜满目自信地看着远处湖面,嘴角勾笑,“实话告诉您,帝君不日便会来到青州,为胞弟与秦少将主持婚礼。 届时,消息一旦放出去,您还怕会没人来置办家业?我只怕到时候,这些房子不够卖?” 范老爷心中大震,激动问他,“那……我们要不要再……” “范兄,贪多嚼不烂!” 周员外出声制止对方,一脸严肃道,“帝君对自己人大方,但也不喜别人手伸太长,明白吗?” 范老爷猛然惊醒,脸色一阵苍白,连忙向其拱手,“多谢周兄提醒,小弟我差点儿犯了错误。” “诶!不必介怀!” 周员外脸色露出笑意,声音缓和了几分,“你是一时没搞清楚,单存以为是我们两家合作。 却不知这其中还掺杂着朝廷的扶持政策而已,也怪我和煜儿,没有及时提醒你,范兄,抱歉了。” “没事没事!” 范老爷豪气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行,那哥哥我就不说了。” 周员外再次回以笑意,继而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儿子,“煜儿,即刻吩咐下去,让大家动工,争取在年底之前,将这一片建起来。” “是!” ———— 陈知府一党之事,彻底落幕,周夫郎放心许多,便带着范夫人一起,继续帮周小陌和秦风准备婚礼。 六月初,秦浩天一行人与儿子秦风的队伍,前后脚到达青州,待他们听说了此处发生的事,便立马坐不住了。 秦浩天认为,水寇绝对还有同党,他们不能任其逍遥法外,以免惹出祸端,便立马让副将带其箭令,赶往最近的驻军处,召集人马过来,而后亲自带着军队,坐上还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只潜入明湖,开始搜寻剩余水寇下落。 而此时,袁朗夫夫因太早到达青州,害怕引起怀疑,便带着秦唯安四处瞎逛,想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城里。 却没想到,一家三口意外闯入一处,被连绵大山包围住的水域,此处极其隐秘,入口在水面与山体连接处的山洞位置。 袁朗带着夫郎和爱子,利用空间漂浮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并且,石壁上不仅插着火把,还有十数名高手隐藏在壁缝中戒备。 若不是他有空间,只怕一进来,就会遭受到猛烈攻击,袁朗观其打扮,脑中不由浮现出海盗、水寇几个字。 ———— 第215章 清空水寨 宋子安看了眼趴在凉席上,睡成猪猪样的秦唯安,小声问夫君,“朗哥,这里不太对劲儿啊?” “嗯!” 袁朗点头,抬眼打量着隐藏在壁缝中的人,“看着像个强盗窝。” 宋子安怔住,继而撸了把袖子,“要干吗?” “噗!” 袁朗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在其额头,嘴角,猛亲了几口,温柔地说,“宝贝,你怎么那么可爱!?” “哎呀……正经点儿!” 宋子安笑着推了推对方,“说事儿呢!” “好吧!” 袁朗嬉皮笑脸地又偷了个香,这才一本正经地揽着夫郎,看向空间外,说话嗓音陡然冷了几分,“我们先进去看看,若确定了是土匪窝,直接团灭,如果不是,那就不必过多打扰。” “嗯!” 宋子安点头,抬眼就见洞内空间变得越来越宽,里面还靠边停着几艘小船,看样子,应该是那些放哨人的乘坐工具。 一家三口行进片刻,前方光线一下亮了起来,一片宽阔碧绿的水域,七八艘货船,和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屋舍,瞬间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着这处群山围绕的秘境,夫夫俩都有些震惊,好半天才将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 袁朗望着岸边那些手持大刀,四处巡逻的汉子,低头与宋子安对视一眼,便抬手指向山上最大的那栋房屋,“进去看看。” 随即利用空间,迅速窜入其中,嘈杂混乱的画面,一下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屋内面积宽敞,呈四方状,大堂正中央摆着几张长桌,百来名衣衫不整的汉子正围坐在其中,各抱着一个女子或小哥儿,与大家推杯换盏,嬉戏喧闹。 有的来了兴头,甚至拉着怀里的人,就当着大家的面,练起了“双人体操”,袁朗与宋子安脸色发沉,连忙将视线转开,就见正前方高位之上,同样躺着一名年岁四十的壮硕男子。 此刻,他正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倒靠在铺满皮毛的软榻上调笑,其脚边,还匍匐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小哥儿,均是衣不蔽体,满身伤痕。 而在他们不远处,还躺两个血淋淋的人,看着似乎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这次三哥去青州,怕是收获不少吧?” “那肯定的,没听大哥说吗?这次的目标可是大肥羊!” “哈哈哈!咱们发财了!” “可不是?听说有家姓周的,跟狗皇帝还有些关系。” “那又如何!咱们水寨的人,个个骁勇,别说皇帝,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照杀不误!” “就是就是!来喝酒……” “简直大言不惭!” 夫夫俩怒上心头,眼含杀气地看着坐在桌边,高谈阔论的水寇们,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们就是再傻,也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朗眸光闪烁,抬手大力一挥,便将堂内众人纷纷收进空间集装箱里,并将他们身上的生机抽掉大半,这才把那些惊恐不安的女子,小哥儿,分别关在另外两个集装箱内。 之后,他无视这些人的鬼吼鬼叫,又带着宋子安一边搜刮财富,一边将人丢进空间集装箱。 两人在此反反复复的行动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将这片秘境,变得空无一人,万籁俱静。 宋子安拉了下相公的衣袖,出声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袁朗眼中闪过冷意,“先把洞里那些抓了再说。” 他说话间,已经运转异能,带着对方去了入口山洞,将那些还未反应过来的放哨人,通通抓入空间,另关在了一处。 出了山洞,袁朗看着这片水域,思考片刻后,便放出道道惊雷,将那些屋舍通通炸成粉末,不留一点痕迹,宋子安不解,问他这是干什么? “这些地方,想必是死了不少人,毁了干净些,过些时日,我再让人过来,重新把里面修整一番,就可以开发成旅游景点挣钱了。” 宋子安听其言语,不由打了个寒颤,“如你所说,这里死过不少人,在此修房建舍,你也不嫌瘆得慌!” 想想又道,“不过,这里风景确实好。” 袁朗轻笑,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抱着,“所以我才将那些屋舍炸了?而且我开发旅游,又不是让人来看风景的,那能挣多少钱?” 宋子安听其言语,心中不由好奇起来,当即地坐直身子问他,“那你准备做什么?” 袁朗微挑眉眼,眸光亮了几分,“武侠,军事基地体验营。” 宋子安蓦然愣住,继而双目圆睁,与之对望,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妙啊!这里水域宽广,还有连绵山脉,再加上那些匪徒开拓出来的平地,用做此项营生,再适合不过了。” “嗯哼!” 袁朗笑着伸手轻点了点他的鼻子,“还有水里停的那几艘大船和逃生用的小舟。” “对对!” 宋子安激动颔首,随即一下扑到相公怀里,伸手抱住他猛亲了几下,“太好了,咱们又多一项营生挣钱了。” “小财迷!” 袁朗勾唇调侃,随即又道,“那咱们把这些人弄远些,免得脏了地方。” “好好!” 小哥儿兴奋点头,抬手拍了拍相公的手臂,“快走快走!” “嗯!” 话音落下,袁朗就带着自家小夫郎,利用空间异能,朝着青州方向前行,路途之中,二人趁着儿子未醒,提审了几个放哨人。 一切果然如他们所料,那片水域真的是水寇的大本营,水寨建于30多年前,由现任大当家肖莽的父亲一手建立。 其父与七个兄弟,年轻时为了生存落草为寇,因他们凶残成性,不仅四处掳劫富商百姓,索要赎金,还胆子大到抢劫军饷粮草。 为此,他们不仅被朝廷通缉追杀,还连累了家人,八人走投无路,只得带着年幼的肖莽四处逃亡,最后辗转到了此处,其父见这里隐秘安全,易守难攻,便说服大家留了下来,继续干着杀人越货的营生。 后来,八人相继去世,水寨就落到了肖莽手里,他比之父辈,更加狠辣有心机,十几年前,这人因抢夺赈灾粮饷,与青州知府陈舜结缘,二人便勾搭在了一起,开始狼狈为奸。 这十几年间,但凡陈知府遇到不听话的商户进驻青州,都会传讯让他解决,而那些依附官府生存的商家,每个月也要给陈知府和肖莽上供。 如此,水寇遇到这些人家的商船,才会放行,为了保平安,他们都只能乖乖答应。 肖莽看这些人那么听话,也会给些甜头。水寨每每抢完商队或是过路船只,粮食财帛都会留下,老人通通杀光。 至于年轻男女和小哥儿,他们都会挑出一部分出来……,而剩下的,要不就是在反抗中被虐致死,要不就是被当成“猪仔”卖到苏禄一带去挖矿或是卖yin。 由此获得的盈利,肖莽占六成,陈舜占两成,剩余两成由那些权贵平分。 袁朗冷眼看着这些放哨人,愤怒地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那陈知府卖“猪仔”,肯定是有多条线路,和帮他做掩护的官员,你们都知道是哪些人吗?想清楚再回答,我脾气不好。” “知,知道!” 众人看他一脸杀气,仿佛要吃人一般,害怕地瑟瑟发抖,连忙又将其所问相关人员,运货路线,交易地点和对方卖家,都说了出来。 “大侠,您想知道的,我,我们通通都说了,求您饶大家一命。” “哼!” 袁朗冷嗤一声,带着夫郎就出了集装箱,徒留他们待在里面嘶声呼喊,也充耳不闻。 宋子安面色发沉,咬牙问他,“朗哥,你打算怎么办?” 袁朗沉思片刻,便抬头看向空间外的湖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既然他们那么爱卖“猪仔”,那我也卖他们一回。” 宋子安听他已有安排,就没再多言,只是点头说道,“那这事儿是我们解决,还是让官府的人来办?” “官府吧!” 袁朗眼中迸射出浓烈杀气,“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船队正在匀速前进,秦浩天带着手下,在一望无际的湖面行驶了数个时辰,都未找到水寇的下落,他心中倍感失望,又有些不安。 大患不除,青州就一日不得安宁,可现在,水寇了无踪迹,真是让人发愁。 副将走上甲板,在其身后低语,“将军,外面风大,进船舱歇会儿吧!您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没把气喘匀又出来剿匪,别把身体拖垮了。” 秦浩天道了一句没事便又陷入沉默,副将叹了口气,转身进入船舱,没多会儿就抱着披风走了出来,为他披在肩上,继而在其左后方站定。 “多谢!” 秦浩天偏了偏头,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几声沙哑催促,“快!阁主和帝君已经到了。” 其猛地怔住,继而抬头,就见两道黑影快速掠过湖面,飞身上了前方一座高山,他心中大震,当即命令众人开船过去。 “是!” 副将领命,转身去通知下属,不消片刻,船只便调转方向,朝着大山处前行,待他们到达岸边,就见一高一矮两名黑衣人站在半山树干上,对他们扬声高喊。 “我等奉幽冥阁主之命,将水寇交与将军,另,阁主交代,这些人所犯罪行复杂,希望将军等帝君到达青州,再亲自定罪,告辞!” 二人向其抱拳,继而纵身跃入丛林之中,转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秦浩天心中又惊又喜,连忙带人上山。 待他们到达山顶,果真见到了将被绑成一串,已经全身软成烂泥,武功尽失的肖莽等人。 秦浩天心中大石落下,连忙召唤众人将一众水寇通通带回船上,随即调转行驶方向,急速回了青州。 而此时,两道黑影抱着一小儿,又再次出现在湖面上空,二人双双将面巾扯下,看着离去的船队,猛地笑了起来,眨眼又消失不见。 “父亲走了!” 空间内,宋子安窝在相公怀里,笑到全身颤抖,想起刚刚他们行至船队附近,发现了秦浩天的行踪,袁朗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换衣服,说看老头儿这架势,定是来抓水寇的,他们正好可以把人交给对方,落个轻松。 宋子安没办法,只得照做,哪知自己男人带头蹦出空间,就整了那么一出,他抬手捶了对方一拳,笑骂道,“你,你简直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怎么又是我这个君后的命令?” “哪有?你是幽冥阁主嘛!提你的名,父亲才不会怀疑啊?” 袁朗讨好地亲了他一下,随即将人往怀里揽了揽,继而一起躺靠在凉席上,抬眼看着蔚蓝的天空笑道,“走吧!咱们也该去见见大家了。” “嗯!” 宋子安点头,便看向还有些迷糊的秦唯安,笑着问他,“宝贝,我们要去见爷爷叔伯,还有哥哥们了,开不开心啊?” 小娃愣愣看着他,打了个呵欠,继而点头,“开心~~” “真乖!来,阿么抱抱!” 宋子安稍微起身,伸手将人抱过来,坐在他和夫君中间,小娃咧嘴笑了笑,又突然瘪嘴,伸手互相抠着手心,委屈地撒起了娇,“爹爹,阿么,痒痒~~” 袁朗二人听他说痒,以为是刚刚在湖面,被蚊虫叮咬了,便拉着他的手板心仔细检查起来,可看了半天,也未发现没有任何印记,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找了药膏给秦唯安擦了擦。 宝宝看着手心上有些绿绿的药膏,顿时皱起了秀气的鼻头,不开心地说,“爹爹,阿么笨笨~~,绿绿痒痒~~要出来!唯唯叫不出来~~” 两人懵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袁朗只以为孩子是觉得,手心抹了药,黏黏糊糊的不好受,便拉着他的手,耐心哄道。 “宝贝,不舒服就得擦药,再忍忍好不好?你要是听话,爹爹就给你拿小饼干,糖葫芦吃。” 小娃一听到有零食吃,一双葡萄眼,顿时又亮了几分,他连连点头,咧嘴笑了起来,“唯唯乖乖~~” “噗!小吃货!” 袁朗失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儿,“好,爹爹给你拿。” 说完,他便起身走到一边,利用意念,将一袋小饼干和两串糖葫芦取出来,拿在手中,这才走回去,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宋子安,剩下的全给了孩子。 秦唯安激动地抱在怀里,乐得双眼弯成月牙,嘴里不停发出感叹,“哇~~多多~~都是唯唯哒~~” 袁朗和宋子安被他逗得再次失笑出声,心中感叹,自家孩子真是个小吃货。 ———— 第216章 秦周大喜 秦浩天一行,押着数百名水寇回到青州衙门,瞬间引起了轰动。秦明等人激动地围上问他有没有受伤,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了这些水寇的大本营? “这些人不是我们抓到的。” 秦浩天失笑着摆手,随即一脸骄傲地说,“他们都是君后手底下的人抓到后,送到我们手里的。” “君后的人!?” 大伙儿纷纷惊呼出声,一个个的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君后的什么人,十七子和黄琮他们不是都出门了吗?” 秦浩天摇头,“不是,是幽冥组织的人。” “幽,幽冥组织!?” “对!” 他颔首勾唇,看着嘴巴大张,双目圆睁的众人,开口将宋子安的“真实身份”以及“幽冥组织”存在的意义和发展史通通告诉了大家。 “所以,君后血脉觉醒后,就成了他们的新一任阁主,目的就是辅佐华夏明君,拯救天下苍生。” “哇!君后好厉害!” “真不愧是我的偶像,太帅了!” 小布星星眼地看向周小陌,拉着对方的手,激动出声,“小陌哥哥,我好想加入“幽冥组织”哦!” “我也想!” 周小陌点头附和,痴笑着说,“要是能加入组织,我出去都要横着走路……不!” 他微抬下巴,一脸陶醉地幻想道,“我要像画本里的那些教主一样,每次出场都穿个十来米长的大红裙摆,然后霸气地飞到山顶,用内力喊话,吩咐手底下的人做事。” “哇⊙?⊙!” 小布捧场地扬声惊叹,“那么长的裙摆,到时候风吹起来,就像波浪一样,肯定很美很帅。” 小哥儿有些害羞地勾了勾唇,“小陌哥哥你穿红色,那,那我就穿蓝色的。” “可以,你穿蓝色好看!” 周小陌兴奋地晃了晃与之握住的手,“到时候,我们给均均,繁星也做一身儿,咱四个一起穿。” “好啊好啊!” 小布高兴点头,还激动地蹦了几下,秦浩天,周煜等人见两小哥儿说的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满眼宠溺地看着两人笑闹。 只是,直男秦风却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满脸不解地开口打断两人,“我说,你俩想点儿实际的行吗?穿十来米长的裙摆,还要飞到山顶去说话,万一挂到树枝上摔了怎么办? 还有,明明面对面能说清楚的话,干嘛非要费劲儿换个衣服到山顶上去,扯着嗓子吩咐手下做事?也不嫌累得慌?” 周小陌和小布的热烈讨论,因这人的发言戛然而止,众人只觉无语又好笑,同时在心中默默为其点了根蜡。 至于两位小哥儿,则是一脸不满地瞪着他,小嘴撅得高高的,尤其是周小陌,直接气得上前捶了他好几拳。 “你这个大白痴,一天天只会扫大家的兴,从现在开始,你别再跟我说话了,免得气人!哼!” 他怒瞪未婚夫一眼,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只是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眼懵逼又尴尬的众人,随即咬牙喊了弟弟一声,“小布过来!哥哥带你去做十米大裙摆的衣裳。” “啊?” 小哥儿愣了一下,继而瞄了眼满脸委屈的秦风,顿时憋笑出声,“哦好!” 便快跑上前,与对方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衙门,秦风傻眼儿了,连忙追上去喊人,“陌陌,你别生气!我,我就是担心你摔了,陌陌……” 周小陌瞪了眼死皮赖脸追上来的未婚夫,咬牙低骂,“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就来气!” “那,那我跟着你们不说话!” 秦风抬手发誓,满脸讨好地看着他,“我保证!” 周小陌心中郁气顿时散了大半,只觉好气又好笑,便白了这人一眼,“随你!” 随后拉着捂嘴偷笑的小布走了,秦风连忙微俯腰身,狗腿地跟了上去,众人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纷纷摇头失笑。 “秦风这张嘴!也就小陌受得了他!” “可不是!” 秦浩天心累不已,转身背手走进了内堂,“还是他弟好,不让人操心!” 周煜与张远跟在后头,朝对方看了一眼,继而笑说,“帝君那嘴,我们加一起都说不过他,就别说秦少将了?” “就是就是!” 张远出声附和,“秦少将主要是太爱破坏气氛了,小陌又极爱浪漫,他俩不吵才怪!” “哎!” 秦浩天听其言语,顿时愁得摇头叹气,“我怎么就生了个笨儿子!?” 张远与周煜相视而笑,心中都在想:我们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子肖父吧!哈哈! ———— 秦浩天回来的第三日,袁朗就带着夫郎和孩子,顺利抵达了周家别苑,三人来的低调,所以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袁朗才进门,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立马下令,让秦风,张远,洪舒扬,以及同行的两名斥候,各带一队人马,连夜赶往青州辖区的县城,乡镇,将他拟定名单上的人,通通抓来。 “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是!” 众人领命,随即带队迅速出了城,至于青州城内的涉案人员,砍头了的不管,剩下的漏网之鱼,则是由秦浩天亲自抓捕归案。 一时间,整个青州城再次喧腾起来,百姓不明所以,只觉惶恐不安,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一个个都在猜测,朝廷抓人的目的。 等到天亮,外出队伍将一众罪犯,陆续押解回城时,青州百姓才知,水寇被抓一事,居然牵连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案件。 同时,前朝官员与商户,水寇勾结,哄抬青州物价,胡乱增加税收,以权压人控制土地使用权,抢夺过往商船,残害百姓,买卖人口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传开 一时间,整个华夏引起了巨大震荡,上到富商巨贾,前朝官员,下到贩夫走卒,都在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就被牵连。 就在大家猜测,朝廷将会有下一步动作时,青州城内又恢复了平静,没过几天,周家就挂起了红绸灯笼,贴上了大红对联。 正当大家心感困惑之时,城内突然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百姓纷纷跑出家门,出来观看,就见秦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老长的迎亲队伍,从正街路过。 “这周家是在办喜宴吗?” “天哪!迎亲队伍太夸张了吧!” “好多嫁妆,换成银钱买粮,怕是够我们青州的百姓吃好久了?” “可不是!” “要不……咱们跟着去看看,能不能蹭上顿饭?” “怎么不能!?这大喜日子,来往是客,难道那周家还敢把大家撵走不成?” “就是就是!” “那,那咱们走吧!不然过会儿开席就要吃剩饭剩菜了!” “好,走……” 众人下定了决心,便彼此吆喝着邻里好友,甚至是路边乞丐,周围的流民,浩浩荡荡地去了周府。 待他们到地儿,周家门前已经摆起了长桌宴,此时,周野正指挥着兵卒苦力,从府内抬出整筐整筐的花生糖果,见人就发。 青州百姓本就饥饿难挨,再加上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失去了理智,一窝蜂地围上来就抢,顿时将闪躲不及的周野和几个周家下人撞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袁朗看得火大,抬手就甩出数道紫色惊雷,在人群上空迅速炸开。 轰隆!轰!滋———滋———— “啊啊啊啊!打雷了!” “救命!————要被雷劈了!!” 众人吓得尖叫连连,纷纷后退,不敢再动分毫。袁朗上前一步,瞥了眼散落满地的糖果花生,眼中闪过心疼,随即伸手将摔倒在地的周野拉起来,这才侧身看向一脸戒备的百姓,冷眸凛起,犹如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神。 “这些吃食,原本就是要分发给你们的,不仅如此,周家还心善的多准备了很多馒头酱肉,各种菜肴……” 他语气微顿,而后扬声厉喝,“结果呢!你们冲上来就是一顿抢,毫不顾忌,也根本没有想过,今日是周府的大喜日子,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和伤害?你们如此自私自利,让人看了着实心寒!” 众人一听周家给他们准备了吃食,心中十分惊喜,转而又想,既然为百姓准备了宴席,为何不通知大家,还要等他们过来争抢丢人,这不是故意的吗? “既然你都说了是给大家的,那为什么不提前告知,这不是故意的吗?”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其他百姓也跟着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仗着自个儿有几个臭钱,就装腔作势,处处都想拿捏我们老百姓,像是谁不知道是的!?” “没错!周家真要有心给我们,那之前明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为什么不把家中米粮钱财拿出来分给大伙儿?” “对啊!明明就舍不得,还搞这些虚头巴脑的过场,真是虚伪……” “你们瞎说什么呢!?” 张远和周野被这些不要脸的言论,气得满脸通红,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干架,不过却被袁朗抬手制止了,“让他们说,今日是秦周两家的大喜之日,先把婚事办了再说。” 两人不甘地看了眼大伙儿,见他们也都在死忍着怒气,便乖乖退到一旁站定,“是帝君!” 在场百姓见周家人都没说话,还以为他们是心虚怕了,顿时得意起来,越说越过分。 起先,袁朗还忍住,但在听见一黑脸大汉,说了句诅咒新人的话,当场气得脸色巨变,“找死!” 他猛然抬手催动异能,将数道惊雷幻化出的利剑,打进对方体内,震得大汉顿时筋骨尽断,全身炸起阵阵血雾,最后在尖叫声中抽搐倒地,昏迷不醒,闹事百姓瞬间被吓得抱头鼠窜。 袁朗冷嗤一声,继而开口,“站住,把这个人带走,若是他今天断了气,我就让你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是是!” 百姓被吓得连连应声,随即将人抬着跑了,现场这才恢复正常。宋子安见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好,连忙笑着拍了拍手,扬声喊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别被这些不懂事的人扫了兴,奏乐奏乐!” “好嘞!” 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锣鼓喧天,又热闹了起来。因两位新人之前在边城举行过仪式,虽是订婚,但与成亲无疑,今日就省了很多程序。 所以,大早上,新郎官儿秦风就带着迎亲队伍从官府出发,到周家将夫郎接上,随后出门围着青州城的主干道绕了一圈儿,这才回到周府行礼。 新人拜了天地父母,向袁朗夫夫敬了茶,秦风立马咧着口大白牙,将夫郎小心送回新房,与其腻歪一番后,才出来跟着招呼客人。 这次宾客虽然少了很多,但有军队和招来的数千苦力在,婚礼依然办得热闹,秦浩天今晚高兴,跟着周员外,范老爷多喝了几杯,三人醉得抱在一起又笑又闹,搞得周夫郎和范夫人哭笑不得。 秦风从婚宴开始,就被人不停灌酒,他十分无奈,只得跟袁朗和周煜求救,“大舅子,小弟,我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成个亲,你们可不能看着大伙儿把我灌醉了。” 周煜有些无语,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想想又有几分理解,便笑着点头说好,袁朗则是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大哥一眼。 “瞧你那点儿出息!” 想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保证能让你顺利进入洞房。” 秦风见他们答应了,当即咧嘴笑说谢谢,随即转身跑了,二人见其如此猴急,顿时忍俊不禁,笑骂他不要脸。 一场婚宴,从日出进行到月挂枝头都还未结束,大伙正到兴头上,周员外便命下人点燃了烟花。 众人纷纷举杯仰望,感叹烟花绚烂的美丽,新郎官儿秦风,趁着大家都在闲聊,没注意到他,便将酒杯放下,麻利开溜。 回了新房,他红着老脸,给小布和几个陪着周小陌的下人发了喜钱,便支支吾吾道,“大家都去看烟花吧!可好看了这,这里有我就行。” “噗!好吧!” 小布弯着眉眼,向二人福了福身,“祝秦少将和小陌哥哥,新婚快乐!早……!” 随即带着捂嘴偷笑的下人,快速退出了房间,周小陌听到关门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颤,随即伸手拉着红盖头一角,想要偷看,就被相公握住了小手。 “陌陌,盖头只能夫君给揭。” 话音落下,秦风便笑着俯身,郑重将红盖头掀开,周小陌只觉眼前一亮又一暗,那热辣的吻,瞬间就劈头开脸地砸了下来,他一阵恍惚,就被吻倒………… 小哥儿全身几乎软成了一摊水,仅凭着最后一丝理智,用发烫绯红的侧脸,轻靠了靠…………丈夫,“还,还没喝合卺酒呢!” “嗯!” 秦风粗喘着气,从其…………爬起来,顺手将夫郎扶起坐在床边,随即走到桌前,快速倒了两杯酒,这才倒回,将其中一杯递给对方。 周小陌伸出细白玉指,将酒杯端住,欲语含羞地望着丈夫,随之与他手腕交叉,一同饮下了合卺酒。 秦风接过小夫郎的杯子,满眼爱意地看着他,“天,天晚了,我们歇息吧!” “嗯!” 周小陌害羞地垂目颔首,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颈,秦风咽了咽口水,看着泛渐渐红的玉颈,连忙转身将酒杯放好,继而走到床边,随后猛扑上去,在小夫郎的惊呼中,抱着他滚进了大红幔帐之中。 ———— 第217章 处置苏禄 秦周婚事顺利结束后,袁朗才见到断腿的范泽宇,他心中震惊,一问才知,这一家人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沉下脸来,更加确定了心中的决定。 “泽宇,怕不怕疼?” “嗯?” 孩子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晶亮晶亮的,像两颗闪闪生辉的宝石,“帝君,是个人都怕疼啊?” 范家夫妇见孩子如此无力,吓得脸色巨变,“泽宇!?” 却见袁朗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他们儿子的发顶,“泽宇说得很对,是人都怕疼,只是,要看他们愿不愿意,值不值得忍受。” 大伙儿纷纷点头赞同,范家夫妇见其没有因为儿子的无理而生气,那高高悬着的心,又慢慢落下。 袁朗再次出声问少年,“泽宇相信帝君吗?” “相信!” 范泽宇与之对望,眉宇间尽是崇拜之情,“帝君是圣者,您说什么,泽宇都信。” “傻气!” 袁朗轻拍了下他的脑袋,随即弯腰向其伸手,“走,帝君带你去治腿,保证让你半月之后,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不受一点儿束缚。” “真的!?” 少年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但一双胳膊,却是已经伸向了他,全然一副信任的模样。 袁朗勾了勾唇,伸手将人打横抱起,在范家夫妇的惊呼声中,将小孩儿带离了堂屋。 “这,这怎么能让帝君抱呢?” 范老爷惶恐地直拍大腿,起身就要去追,“哎呦!罪过,罪过呀!” 却被宋子安一把拦住了,“范老爷不必惊慌,帝君仁爱,对待自家人一向如此。” 他说完这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又继续道,“泽宇的腿,绝对能恢复如初,放心吧!” 话音落下,他便抱着儿子走了,徒留范家夫妇,与大家待在屋中,渐渐陷入沉思。 范泽宇的伤势,在袁朗的治疗中迅速恢复,除去前三天痛得他死去活来,又哭又喊,后面的治疗,他已渐渐适应。 范家夫妇看着高兴,私下问儿子,帝君是如何给他治伤的,范泽宇立马激动地比划起来。 “帝君的武功太厉害了,简直世间仅有!他就往儿子伤腿上一贴,就有无数暖流窜入皮肉,到处游走。 我能感觉到,那些破碎断裂的筋骨,随着气流迅速的连接在了一起,虽然,一开始很痛,但治疗过后,全身暖暖的,真的很舒服!” 范家夫妇听儿子那么说,心中对袁朗的感激之情与崇拜之意,瞬间又拔高了许多,范老爷抹了把泪,有些哽咽道,“咱范家以后就是皇家的马前卒,帝君指哪儿打哪儿。” 他伸手扶住儿子单薄的肩膀,郑重地嘱咐,“孩子,等你好了,爹爹就将你送去朗安念书。 待毕业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报效朝廷,万不可忘记帝君对你的恩情,知道吗?” 少年连忙挺直腰身,向父亲颔首保证,“嗯!儿子明白!” ———— 范泽宇的伤有了起色,袁朗便开始向那些官员百姓算起了账,他将张远整理的口供仔细查阅一遍后,心里有了计较。 当天就叫来驻军将令曹达,让其领兵五千,带上他写的诏书,前往苏禄,交给该国国王,告诉对方。 他们苏禄人,长期潜伏在华夏,进行人口买卖的勾当,现人已被抓住,限该国一月之内,携白银100万两,30万石米粮,速速将人赎走,并将卖到苏禄的人送回,自愿留下的除外,若时间超过一日,华夏铁骑将会踏平整个苏禄。 众人听到他的命令,纷纷震惊地瞳孔骤缩,嘴角狂抽,这样“缺德”的惩罚,当真只有帝君才能想得出来。 不过,大伙儿的心里,却觉得十分痛快,人都送到那边,还是以此种名义被高价买去的,苏禄人会对他们好才怪! “帝君,那……青州百姓该如何处置?” 张远出声问了一句,他是不愿对这些人轻拿轻放的,不过,一切还得听从对方指示。 毕竟,涉案百姓,以及陈知府的狗腿多达上千,而剩余的人,同样也不无辜,这事儿要是弄不好,定会生出很多事端,所以他还需征求帝君的意见才行。 “他们?” 袁朗冷嗤出声,随即开口,“涉案的和陈知府的狗腿子,全都打包一起送过去,就当是买一送一。至于那些不听话的百姓和流民……” 他眼神微凛,眸中闪过一抹肃杀,“全部除籍,将名单昭告天下,并送到苏禄与华夏的边境线开荒,三代不得离开,朕看他们还怎么作妖?若是再不听话,朕不介意,亲自送他们一程。” “是!” 张远激动拱手,心中感叹对方的办法够绝,同时,也为那些青州百姓,默默点了根蜡。 命令下达后,曹达便带着5000将士和那些涉案人员先行一步,离开了青州,而张远,则是按令将全城百姓集中到官府大门口,当场宣读了袁朗的诏书。 青州百姓大为吃惊,这才反应过来,那名武功盖世的男子,竟是当今天子,他们一个个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连忙跪地求饶,可不论他们如何忏悔,这少年官员都未动摇半分,这些人便开始愤恨地怒骂起来。 “狗皇帝不得好死,如此虐待百姓,死后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华夏如此惨无人道,迟早灭亡,哈哈哈哈!灭亡!” 张远双眸微眯,原本俊美的眉眼,霎时变得凌厉,他抬手握上佩剑,猛地跃起。 刷———— 剑光破暗而出,利刃带着劲风横劈而过。 噗嗤! 人头落地,鲜血四溅,疯狂怒骂的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身首异处,尸身重重摔倒在地。 吵闹声戛然而止,周围一片寂静,转瞬之间,又爆发出阵阵惶恐哭喊,张远抬眼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启唇怒喝,“再敢多言一句,立马让你们人头落地!” 众人瞬间收声,如那被掐住颈项的鸭子一般,纷纷粗喘着气,害怕地望着他,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哼!贱骨头!” 张远冷嗤一声,接过侍卫递上来的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来啊!带着他们回去打包行李,即刻上路,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刷! 长剑入鞘,如风少年飞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将士们立马上前,押着鬼哭狼嚎的百姓,迅速离开了衙门门口。 一日后,青州只余79名,7岁以下,无父无母的孩童,被留在当地,剩余之人,全部被军队送往苏禄与华夏的边境线开荒。 袁朗到底是没做绝,其一是宋子安提出,要为幽冥组织培养人才,毕竟这名声都打出去了,没个手下,真的很尴尬。 再说,他们若是用不上,将来还能把这些人当做隐卫,供自家儿子使唤。 “朗哥你武功盖世,天下难逢敌手,可唯安不一样,咱们不可能守他一辈子。 袁家的人虽个个忠心,但也仅限近两代人,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景象? 朗哥,人心复杂,富贵迷人眼,咱唯安手里,不能没有一张王牌。” 宋子安看着他,一脸严肃道,“我想趁此机会,再多吸纳一些人进来,组成另外的分堂,以此来混淆视听。 如此,幽冥阁日益壮大,对你我,对唯安,都有好处。你觉得呢?” 袁朗不语,只是默默与之对望,半晌之后,才低头在其唇上印下一吻,“甚好!就按宝贝说的做!”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嬉皮笑脸地说,“宝贝,你真的好厉害!不仅长得好看,聪明有头脑,还目光长远,相公我啊!就是拍马,都赶不上你喽!” 说完,他瘪着嘴低头靠在对方肩上,装腔作势地耍起了宝,“怎么办呢?我家宝贝越来越优秀了,他会不会不爱我了,呜呜……好难过啊———” 宋子安被他闹得脸红,忍不住抬手捶了他一下,“一天天的,发什么疯?” “你还家暴我!?” 袁朗一惊一乍地控诉着,把自家夫郎逗得哭笑不得,连忙偏头亲了他一下,小声哄道,“好了好了,不管人生如何变化,我都会永远爱你,行了吧!?” “真的?” 袁朗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问他,宋子安耐着性子点头,“真的!”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袁朗激动地又将人抱紧了几分,宋子安心中软乎得不行,当即伸手捧住对方的脸颊,轻笑哄道,“好了不闹了啊!” “嗯!” 袁满意低头,又在其唇角嘬了几口,只是,嘬着嘬着,就将人拐到了榻上,宋子安迷迷糊糊中,被剥了个精光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个满脑子废料的男人给骗了。 ———— 曹达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到达苏禄边境时,已是10日之后,驻军将领徐陵看到军队到来,顿觉异常,连忙询问原因。 待对方将苏禄人与华夏官员买卖人口一事道出,他气得发了好大的火,而后愧疚地直摇头。 “这道边境线,徐某守了整整八年,却一直未发现他们的交易,简直愧对华夏百姓,愧对帝君!” “徐将军在守边及管理军队上,确实有所懈怠,否则,也不会八年过去了,都未发现异常。” 曹达轻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臊红的徐陵,严肃开口,“不过,此项交易从十几年前就已开始,徐将军在接收驻军地时,他们的交易早已成熟,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确实很难,所以,这也不能完全怪你。” “曹将军不必安慰我。” 徐陵苦笑出声,“这事儿就是因为徐某的失职,才害得那么多人被卖到苏禄,生死未卜,徐某罪孽深重啊!” “徐将军!” “曹将军别说了!” 徐陵抬手制止对方的话,随即收拾情绪,正色道,“我立马带人出发,去将他们开拓出来的路线全部封锁,至于与苏禄军队交谈一事,就交给你和众兄弟了。” “好!” 两人协商好后,徐陵就与副将各带一队人马,去了那些涉案人员供出来的犯罪路线,将所有出入口堵死,防护加高,并设下陷阱,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离开。 而曹达,则是带领与其同来的5000将士,去了两国边境交界处,将袁朗写的诏书,当场宣读,并对苏禄军队放话,“你们听好了,想要活命,就尽快完成我军提出的条件,否则,华夏铁骑即日便会压境,将你苏禄小国夷为平地。” 话音未落,他便搭弓射箭,利箭破风而去,直射苏禄帅旗。咔嚓一声脆响,那立于高台上的大红旌旗,就应声倒下,苏禄将令神色大变,却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华夏帝君威名在外,其可随意控制雷电的能力,已被各国探子传回,再加上华夏君后幽冥阁主的身份,他们更是不敢招惹。 否则,谁知道潜伏在苏禄的幽冥组织成员,会不会像当初对付黑虎四国一样,将他们的粮草,国库通通盗光。 想到这些,苏禄守将当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开口,态度卑微地哀求曹达多给点时间,随即便带着几个亲卫,马不停蹄地赶往王都,将此事禀明苏禄王。 对方听到消息后,当场被吓得手脚发软,全身直冒冷汗,连忙命令满朝文武,将事情尽快办妥。只是,大臣们却未立刻执行命令,而是出声提醒他。 “大王,要是将这些赎金交出来,我们的国库可就要空了呀?” “是啊大王,国库空了,苏禄若是遇到战事灾荒可怎么办?” “还有那些送过来的人,先不说供他们吃喝拉撒就是一大笔开销。 可怕的是,王庭若是将人收留,恐怕对国民都无法交代。 毕竟,他们都是世人唾弃的罪犯!此举容易动摇民心呐!” “大王,请三思啊!……” 苏禄王听到文武百官的话,瞬间冷静下来,同时也明白了,华夏帝君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苏禄一步步走向灭亡啊!好歹毒的心思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华夏铁骑那可是当今世上可怕的存在,而那位帝君,更是如神明一般让人敬畏,他们若敢不从,对方随时都能送整个苏禄国的人去见阎王。 想到这些,他愤然起身站立,开口命令道,“赎金国库出三成,剩下的,世家贵族,朝中大臣出四成,百姓出三成,违令者斩。” 其说完话,转身便拂袖而去,徒留后悔提醒他的众大臣们,纷纷愣在当场,暗自怒骂。 不过,不愿归不愿,命令还是要听,毕竟苏禄亡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 第218章 青州新政 曹达与众将士只等了半月余,苏禄王就带着被拐的华夏人以及赎金,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边境。 对方一来,就跟孙子似的,带着一众大臣点头哈腰地向他们赔礼,还当着大伙儿的面,砍了好几个与此事有牵扯的苏禄高官。 最后,又在曹达的不耐眼神中,肉疼地将30万石米粮和100万两白银交给了华夏将士。 “将军,您点点,看看有没有少!” 曹达瞥了眼一脸谄媚的苏禄王,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几个副将便带着兵卒下马查探。 待清点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副将上前禀报,“启禀将军,数目完全正确,不多不少。” “嗯!” 曹达点头,冷声开口,“将那些“苏禄人”都交给他们。” 他抬眼看着面色微变的苏禄王,咬牙加重语气,“苏禄王,这人交给你们,可得看好了,别又跑到我们华夏来,下次再发现一人越界,咱帝君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那黑虎四国和“联盟政权”的下场,不用曹某说,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所以,没事儿就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好,否则……哼!” 其冷笑一声,并未将话道尽,苏禄王却是害怕地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劳烦将军向帝君传达,苏禄一向安分守己,这次 也,也是个别人脑子拎不清,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会了,不会了。” 苏禄王摆手笑说,心里却是无比憋屈与愤怒,他现在只想快点儿结束交易,回去将这些害他损失惨重的混蛋好好收拾一顿。 曹达似是看出了对方内心的焦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不过到底是没再过多为难他,只说了句,让其善待那些自愿留在苏禄的华夏人。 随后勒马调头,与将士们拉着赎金和米粮,带着被救回的华夏人,一起离开了边境。 只是没走多远,大家就听到后面传来阵阵惨叫,那些被解救出来的人,当即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曹达眸光微闪,扬声启唇,“哭吧!哭完这一场,就好好振作起来!日子还长,国家已经强大,以后,大家都不会再受苦了!” ———— 青州周家别苑。 众人围坐一堂,周煜问袁朗,如今青州除了他们和那几千苦力,基本没人,要怎么运行下去。 袁朗瞥其一眼,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正打算和你们说这事。” 众人正襟危坐,纷纷激动问他,“不知帝君有何良策?” 尤其是周范两家人,他们前期投了那么多银子和精力,现在地在种了,工程也已经启动,若是青州没人,虽然不会让他们破产,但也会损失惨重,所以说不急是假的。 袁朗怎会不知他们的心思,便出声安抚,“放心吧!朕不会让你们血亏。” 他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说,“青州曾经人口众多,但因过去种种,人口数量骤减,经济萧条,先又被送走了仅剩的数千人,我昨日便下了一道圣旨,内容是……” 朝廷即将重建青州,实施“脱贫计划”的同时,会把青州打造成旅游度假胜地,因此需要大量人手支持。 即日起两月之内,华夏境内的百姓,凡是前往青州落户务工者,朝廷补助购房、租房(新房与旧屋补助各有不同,详情请到本地官府咨询)。 夫夫或夫妻,在青州待满五年者,家中最小孩童(不分性别),可进公家学堂读书,免一半束修。满十年者全免,另,朝廷会分三次两年内,补贴各户30两白银(也就是待满12年)。 而在此期间,主动进驻青州的商家,投资资金达到5000两者,前两年可免全部税收,第三年至第五年,缴纳当年税收的三成,五年以后按朝廷规定缴税。 另,商家在进驻青州城五年后,可参与“最美商户”的评选,得奖者,朝廷会做出相应奖励(每年各有不同,详情另行公布)。 以上规定,皆限制人数,每地务工者只要50户人家(10人以上人口算两户;未成亲,无父无母,或分家者,可算一户),共需3500户。 但商者,每地不超过1家,大小规模不限,可进驻500家,务工者与商户数量,两者不叠加(就是共需4500户)。 先到者先得,过时不候,其中务工者每家必须有两人以上的健壮劳动力,商户在当地未有偷税漏税,被人告官的经历(诬陷被错判者不算),才可申请进驻。 并且,同种类别的业务,如酒楼,客栈,绸缎庄,首饰铺等,每种申请数量达到10家后,该类商户不得再申请相同营生,普通摊贩除外(详情请到官府咨询)。 “我想,有了这些规定,青州很快会涌进大批百姓。” 袁朗看向众人,认真道,“如此有了人口保障,待旅游业再发展起来,青州变得越来越繁华,大家看到了希望,挣到了钱,就不会想着离开。” “此举甚妙啊!” 范老爷激动向其竖起大拇指,“这样一来,青州不仅缓解了部分城镇劳动力过剩的现象,还能顺利发展起来,帝君果然英明!” 袁朗嘴角微抽,有些哭笑不得,这范老爷逮着机会就夸人,他脸皮那么厚都有些招架不住。 周员外似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忙拉了好友一下,张远瞥其一眼,嘴角微弯,继而启唇,“帝君,既然您给出了政策,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做吧!”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本来是咱们的任务,到后头,却让您跟着操心……” “是啊是啊!” 小陌,小布和洪舒扬跟应声娃娃似地点着头,异口同声道,“剩下的事情,我们想自己来。” “噗!行吧!” 袁朗摊了摊手,“那就辛苦我的好学生了。” 想想他又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你们周大哥或传讯回边城,别莽着劲儿就往前冲,知道不?” “知道知道!” 四人点头,小布趁机上前一步,弯着眉眼说,“帝君君后,当初设计青州这些坏蛋时,我们缴获了八条商船。” 小哥儿伸出白嫩的手指比了比,抿嘴笑说,“都停在了湖边,嘻嘻!袁家不是还没发展水上生意吗? 正好,咱们几个就借花献佛,送给帝君君后了,你们收下好不好?” 袁朗惊了一下,转头与夫郎对望,见对方眼中也有几分惊喜,便说,“谢谢你们的心意,那帝君不客气了。 不过,这船也不能白要,朕会从私人账户里拿出5000两银子出来,添到你们实施“脱贫计划”的运营资金里面去,另外,还会给你们四人一个小小的奖励。” 四小只听到还有奖励 高兴地纷纷凑上前,瞪大眼睛望着他,“帝君,是什么!?” 袁朗见他们如此急切,不由失笑,随即轻挑眉梢,“现在不能说,等过两个月你们就知道了。” “好吧!” 四人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帝君既然那么说,他们还是懂事的应了声。 一直未说话的范泽宇,绞着手指看了袁朗和宋子安好几眼,这会儿见大家终于停下谈话,他总算逮到机会开口了,“帝,帝君!泽宇有,有事求您!” 宋子安听到他小猫一样的声音,忍不住笑出了声,“泽宇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害怕,帝君不吃人。” “对!” 袁朗翘着嘴角出声附和,“你们君后说的是,朕不吃人!” 范泽宇脸颊微红,微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到二人面前,拱手郑重作揖,“帝君,君后,泽宇,泽宇能不能跟着几位哥哥,一起参与到“脱贫计划”里去。” “为什么?不想念书了?” “要念的。” 少年抬头看着袁朗,抿了抿唇,“泽宇想去朗安念书,可在此之前,也想好好看看世界,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人生。” 他语气微顿,轻吐一口浊气,神色严肃地继续道,“这段时间,泽宇一直都在听几位哥哥说朗安的另类教学,还有帝君和君后带大家做的事,心里很是羡慕。 泽宇知道,进了朗安,必定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如几位兄长这样,才能到各地做实践。 我,我现在赶巧遇上了,就想插个队跟着体验一下,多经历一些事情,毕竟,这样的机会,在别的书院是遇不上的。” 他微皱眉头,言语间,带着些许的不快,“这次青州之行,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纸上谈兵,坐井观天。 青州一事,若是遇上我的夫子和同窗,必定是怒发冲冠,先批判陈知府和那些权贵一番,然后,大张旗鼓地传昭他们听审,并劝说百姓指证对方,以此将其定罪收押,禀告朝廷。 这么做也没错,毕竟都是按照官府规定的程序来,但,他们和我一样,将人心想的太过美好,还会因此忽略青州内里的情况。 比如,百姓是否愿意作证,若果所查罪状证据不足,让陈知府一党逃过责罚,他们会不会因此受到迫害?陈知府的势力范围到底延伸到了何处? 假如拿到了这些人的犯罪证据,能不能顺利送到帝君手里?就算一切成功,能将陈知府他们一网打尽,这破烂不堪青州,今后又该如何发展? 我们永远想不到,只会被动的一步步禀明朝廷,等待帝君,或是专管各部的官员下来解决问题,或者,能想到一些,但是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要守规矩。” 他抬眼看着袁朗,神情万分认真,“总而言之,泽宇觉得,自己过去受到的教学过于死板。 而华夏建国之前,各书院的学生,都像是夫子们捏的陶瓷娃娃,基本一个样。 不是说他们不好,就是觉得,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没有经历过人生百态,若是为官,也只会根据夫子或是长辈口中的经验做事。 如此,就像一款华丽衣衫,被量产出来,世人觉得这是巧匠制造,穿着肯定舒服,便会跟随大流购买,可穿它的人,身材合适还好 ,若是两不匹配,只怕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少年停下话语,与之对望,有些紧张地抠了抠手,似乎在想着还有什么没说出来,但袁朗,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时,心中对这个叫范泽宇的小孩,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泽宇说的事,帝君都明白了。” 袁朗弯了弯嘴角,随即向坐在角落,一脸艳羡的周野招了招手,“小野,你过来。” “啊?哦!” 周野听话走到他面前,乖巧行礼,“帝君,您有何吩咐?” 袁朗打量他和范泽宇片刻,便开口笑说,“帝君给你二人布置一个任务,可愿意做?” “愿意愿意 !” 范泽宇激动地连连点头 ,而周野,则是一脸困惑,“帝君这是何意? ” 袁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他问,“想不想读书,将来报效朝廷,当一个有用的人?” 少年因他的话,眸光霎时亮了几分,“想,当然想啦!” “那就行!” 袁朗满意点头,继续道, “我想让你和泽宇暂时留在青州一年,协助几位兄长施行脱贫计划。 其中,改变盐碱地土质一项工作,你二人必须全程参与,并将过程写成文章,传到边城给朕检查,若是合格,朝廷会拓印分发到各处衙门备案,能做到吗?” “能!” 范泽宇再次点头,笑着应声,“肯定能!” 但周野却犯了难,“帝君,我,我年幼时倒是念过一段时间的私塾,后来跟着大哥去了边城,得大家教导,又学了不少字。 平日算个账,写个信什么的,倒是难不倒我,可让我写文章,怕是有些困难。 ” 少年脸色发红,有些难堪地低下头,袁朗微叹了口气,正要启唇,就见一旁的小不点儿伸手拉住了对方。 “哥哥,我可教你啊?虽然我没有张远哥哥他们厉害,但是在兰城书院,我的课业,还算是能拿得出手的。” 周野抬头看着少年,感动地眼圈阵阵泛红,“谢,谢谢!泽宇你愿意教,我一定好好学。” 袁朗眼含欣慰,“我正要给泽宇说这个事,你就自己主动揽下了任务。” 范泽宇一听,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那帝君就放心把周野哥哥交给我吧!” “好!” 袁朗嘴角微扬,转头看着范家夫妇,“两位将孩子教得很好。” 范老爷见帝君夸他和夫人了,激动地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帝君夸赞,这都是这段时间,孩子受帝君和君后感化,所以才&@Б¥$……” 袁朗听他又开始拍起了马屁,头疼地伸手抵额,我干嘛嘴贱夸他,又要听半天都经了。 众人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纷纷失笑出声。 “老范\/范叔你别说了,哈哈哈哈……” ———— 第219章 睡满七天 袁朗的圣旨传出不到半月,就有百姓举家来到青州,其实,这些人大多都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离开家乡重新开始,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与勇气的。 但很快,他们心底的不安与焦虑,就都被青州衙门的几位小大人,一一抚平。 百姓遥记到达青州地界的那天,守城官兵纷纷跑出城门热情相迎,对着大伙儿高呼“辛苦了”。 随后帮着拿东西的拿东西,抱孩子的抱孩子,看到老人腿脚不利索,那些十七八的小卒们都争着要背。 乡亲们从前哪受到过这等待遇,一个个都感动得红了眼眶,直说谢谢。 “别客气,我们都是华夏儿女,相亲相爱是应该的。” 斥候江宏涛豪爽地拍拍胸部,继续道,“老乡都还没吃饭吧!大人们都交代了,凡是来青州落户的百姓,当日可领一顿免费的饭食,你们办好户籍,拿着证明去周家别苑大门领就行了。” “还,还有这等好事儿?”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言语中带着不可置信,“真的不要钱!?” “真的真的!” 背着老者的小卒快跑几步上前,同围在斥候周围的阿婆,婶娘,夫郎们笑道,“而且每日都有两菜一汤,一道全荤,汤和素菜都是搁肉做的,可好吃了。” “哎呦!那,那朝廷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阿婆拽着儿子和媳妇儿,激动地说,“这可比咱们过年还吃得好啊!” “那可不是!?” 旁的白脸夫郎搭话道,“不过啊!我家最感兴趣的,还是买房租房的事,大娘您是不知道……” 夫郎突然哭了起来,其身旁的小哥儿,儿子,媳妇连围着他哄,“阿么别哭,我们来了青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婆是个热心的,看他哭得伤心,也跟着难受,“这,这是咋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哭了?” “阿婆!我,我阿么这是有感而发。” 小哥儿哽咽回话,“咱家是康城梨花县的,我,我爹死得早,爷奶看不上阿么是哥儿,就一直苛待我们。 我哥哥和嫂子成亲三年了,连个房间都没有,就跟我和阿么挤柴房里。 阿么磨了半辈子,就是希望能有一座属于我们一家四口,不!五六口,我嫂子将来还要生宝宝呢?” 小哥儿又哭又笑地看着自家害羞的哥嫂,“我们都希望,能有一座住得下全家人的小院儿,也不需要多豪华宽敞,只要有片瓦遮头就行。 可在康城,不管是修房子,还是花钱买,都是不小的开销,我们家根本负担不起这笔银子。 这不,帝君的圣旨传到城里,我们觉得有了奔头,就举家来了青州。” “原来如此!” 阿婆伸手拉住抽泣不止的中年夫郎,满目慈爱地望着他道,“你这哥儿是个好的,若是不嫌弃,咱们两家可做邻居,以后常来往,彼此也有个照应,可好?” “好,怎么不好?谢谢阿婆,谢谢各位了。” 中年夫郎破涕而笑,连忙朝一家人福了福身,看着阿婆身边的几个壮劳力和年轻干练的女子哥儿,他心中感激不已,他们家人生地不熟的,人口又单薄,如今交上了朋友,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别客气!” 阿婆拍拍他的手,主动介绍起自家情况来,“我姓李,夫家姓单(shan),咱家大小一共15口人,要分做两户……” 望着交谈甚欢的百姓,江宏涛和背着老者的小卒,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帝君的预想果然是分毫不差。 众人到了衙门,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几个小大人,纷纷惊住,“这,这怎么还有小哥儿!?” “小哥儿怎么了?帝君说人人平等,不能性别歧视!” 范泽宇背手走过来,小大人似的勾唇开口,“乡亲们都辛苦了。” 大伙儿见他一身锦衣,颇有派头的模样,眼睛都瞪圆了,“这,这也是官老爷?怎的又瘦又小的,有十二岁没有?” “我已经十三岁了!” 范泽宇不满地斜眼看着说话的大叔,挺了挺胸脯道,“还有,我不瘦也不小,这叫身材挺拔修长好吧!?” “噗嗤!” 江宏涛失笑出声,少年生气地猛转过头瞪他,“江叔叔!你又笑我!” 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又大又圆,看着丝毫不见凶狠,反而十分可爱,江宏涛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小范大人饶命啊!” 少年见他如此,故意高抬下巴,一脸嘚瑟地转头看着那些百姓,“看到没有,他们都怕我!?” 说完,就如那打架赢了的斗鸡一般,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乡亲们被逗得笑了起来,一个个都在说小大人挺可爱的。 “你们是没看出来,人家小大人是在给咱们放松心情吗?” 大汉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心中顿时又酸又涩,感动得双眼发热,哽咽不已。江宏涛和一旁小卒见效果到了,便上前去吆喝道。 “好了,大家都赶紧把户籍办了,好去领取饭食。” “好好好!” 百姓连连点头,“我们顺便将买房\/租房的事儿,也一道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那就走吧!” 江宏涛眼中染上笑意,他朝前一步,抬手做请,百姓亦步跟上,一群人便进了衙门内堂。 张远,周小陌等人,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到来,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随即让大伙儿排好队,开始为他们办理各项手续。 户籍变更倒是快,不过这买卖租房,却是有些麻烦,毕竟,买把菜苗都要看看实物,更何况买房租房这种大事儿。 好在张远提前做了准备,每办理完10户的户籍变更,就有3名士兵,带着他们去看房。 只要满意了,当场就可以付定签下契约,而后三日之内,百姓自行前往官府将余下手续办完,尾款结清,就能拿到房契或是官府统一制定的租房契约了。 大家见朝廷处处周到,都为他们考虑,纷纷有感而发,这次来青州算是来对了。 百姓这边得到妥善处理,事情办得越来越顺,商户那边也开始有了眉目,青州周边的权贵,都有意向过来投资。 毕竟,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在看到帝君下的诏令后,都知道朝廷这一系列的动作代表着什么,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他们的家族事业,不知道要翻上几番。 只是官府规定,每地商户只许一家入驻,这让他们头疼又不甘,若是以往,这些人为了拿到名额,怕是已经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但青州地界才刚砍了那么多人,还有好些被送去了苏禄,说是那边的“奸细”,是真是假大家都很清楚。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不敢妄动。 可到嘴的肥肉,硬是吃不下去,大伙儿也是十分心梗,便都整日地跑到青州附近去晃悠,周小陌知道后,特地带人去见了他们一面。 “各位也不必在这儿守着,帝君的规定绝不会因为你们的执着而更改。不过……” 众人连忙上前讨好询问,“不过什么?小周大人您说!” 见大伙儿如此激动,周小陌垂目勾笑,继而抬头,一脸正色地说,“这全天下,又不是只有青州一个贫困之地,朝廷这次只是选了七个城市做试点,成功之后,定会继续攻坚剩下的贫困城镇。 而这期间,朝廷肯定会先选出一部分人去做开路者,那这被动和主动,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大家说是吧?” 各商户一听,瞬间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小周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嗯!各位回吧!” 周小陌浅笑颔首,转身便带人走了,他话说那么明白,这些人要是还听不懂,那就别做生意了。 青州的问题,在几位少年,周范两家和驻地军的相互配合下,逐渐解决。 秦风总算放心下来,他离开潼城许久,也到了返回之时,便只能依依不舍地跟夫郎道别,周小陌哭红了眼,抱着他委委屈屈地说舍不得。钢铁大直男瞬间变成绕指柔,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愿意放。 “宝贝,真想把你变小放在怀里,这样走到哪里都能把你带着。” “我的陌陌啊!呆子爱你爱得心都跟着疼了!” “你那么可爱!那么美好!我好怕有人把你抢走。” “呆子离开后,会每天想你九千九百九十九遍,这样我们的爱情就能长长久久了!” “宝贝陌陌,你是我的心肝儿,真的舍不得你哭,可夫君好没用,老让你哭,对不起!” “陌陌啊!我的陌陌……” “相公~~小陌爱你!” 周小陌在夫君的甜言蜜语与深情呼唤中,渐渐迷失自己,被其拐上榻,“狠揍了一顿”,到后面,直接承不住晕了过去,待他醒来,身旁的被窝都已经凉透,斯人已经不见。 小哥抱着被窝委屈地小声抽泣起来,“呆子,我舍不得你,呜呜……” 宋子安与周夫郎端着饭食站在门外,听到他的哭声,心疼得不行。 ———— 秦风走之前,袁朗与宋子安便传讯回了边城,让林和平夫夫,阿蒙阿蛮两兄弟,带几个建工集团的人过来,负责这边的生意筹建,顺便,在路上招一些能工巧匠和苦力。 他二人看着青州发展形势大好,便又在距离湖岸3000余米,背靠大山的那一片位置,买下了800余亩的地,打算在此处建一座另类庄园。 袁朗没想抢周范两家的生意,只是想将这里打造成另类的特训基地,刚好与湖心发现那处遥相呼应。 林和平他们没来之时,袁朗和宋子安每日都在水寨和湖边考察,认真记下两处的环境特点,再回来商量着将设计图画出来,而后一起写计划书。 周煜知道后,便主动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忙?袁朗摇头,“不必,你们将自己的事做好,生意捋顺,就是帮我了。” “那行!” 周煜嘴角勾笑,“帝君放心,周范两家买的地,划出的种植范围,已经全部种上各种作物和树木。 其他荒地,听张远他们几个说,也卖的七七八八了,农民和商家都领到了衙门免费分发的种子和育苗,现在已经陆续种下。”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 袁朗抬了抬下巴,“回去给你爹和范叔说,都不要急,这一年两年咱别指望多好的收成,等土地净化好了,再种庄稼也不迟。 再说,种其他东西也能挣钱,比如你们种的花生,大豆葵花籽啥的,不光能榨油做酱,还能做各种糕点,糖果,零嘴等等。” 他语气微顿,又道,“若是有兴趣,朕可写几个配方给你们。” 周煜眸光微闪,激动地连忙作揖道谢,“如此就多谢帝君了。” 他抬眼看着袁朗,万分认真道,“这方子,就算帝君和君后入了一成股吧,以后每年,周范两家会把分红送到边城学府村。” 袁朗挑眉,想骂他几句,又觉得,到手的银子不要是傻子,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你。” “是!” 周煜更开心了,不是他矫情,而是这银钱之事,必须分清,虽然他们因着小陌的关系,和帝君成了亲家,世人也为此,对周家更为敬重。 但周家若要长久发展,光靠这些虚名是不能走远的,他们必须守住本心,否则一旦跨界过多,帝君给予的殊荣与特权,将会变成周家的催命符。 “那帝君君后,若是没事,周煜就先下去了。” 袁朗看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无语地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是!” 周煜再次行礼,随即一身轻松地离开,宋子安看着远去的身影,笑着靠进夫君怀里,“跟有边界感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袁朗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着,低头就要偷香,宋子安连忙偏开脑袋,笑着瞪人,撒娇道,“朗哥你就挺没边界感的,动不动就偷袭我!” “嘿!辟谷痒了是不是!?” 袁朗呲牙伸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快跑进房,“今天相公不振振夫纲,收拾你一顿,你是不知道为夫的厉害!” 宋子安顿时急得挣扎起来,哭笑不得地推搡他,“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一会儿唯安跟父亲回来找不到我们又要闹了,快放开我……” 无奈力量悬殊,这狗男人的手就跟两铁钳似得,他根本无法动弹,便急得上嘴去咬人。 好家伙,哪知袁朗比那林中觅食的禽兽还灵敏,逮着机会就将他吻得七荤八素,瞬间软成一汪春水。 最后 ,在迷迷糊糊间,可怜的宋子安又被吃干抹净,只是这次,袁朗闹得过火了,以至于儿子回来时,他还在埋头耕耘。 待两人下榻出房门,秦唯安已经窝在爷爷怀里哭了两回,眼睛红红的,看着好不可怜。 宋子安一怒之下,将丈夫的被褥和换洗衣服,通通扔到了柴房,并当着儿子的面说,“你不在这里睡满七天,以后就别想挨着我半分!” 袁朗可怜巴巴地连连点头,随即作精上身般地说,“好~~我知道了,只要你能消气,哪怕让我睡一年都成。” 宋子安有些狐疑,毕竟这狗男人的尿性,他还是清楚的,怎么会答应那么爽快,心中猜想会不会有诈? 便说,“我今晚就把小布叫来,跟我和唯安一起睡,你别想钻空子!” 随即丢下一脸震惊的袁朗,得意的走了,见人离去,袁朗咬牙切齿地扶额笑了起来,“个小坏蛋!且等着,相公住满七天后,再找你收利息!” ———— 第220章 汇合 离开 曹达一行将“赎金”押运回青州,已是七月初,秦浩天立马接手,带着那100万两白银与30万石米粮,以及之前,抄家的七成所得,先行一步回了边城。 临走前,他将周野叫到面前,将面值500两的银票,放在了孩子手里,“拿好,既然你要在这里跟着学习,那咱就先不给你爹娘迁坟。 等你学成之时,传讯回去,我或者你大哥(秦风)再过来帮你。” 他抬手握住对方双肩,语重心长道,“好好的学,等过几年,你若愿意,也可到军中历练,届时,我让你大哥亲自带你。” “嗯!” 周野哽咽点头,抬眼看去满目慈爱的长辈,“义父,你们为小野做的一切,小野都铭记于心……” “好了!又见外了不是!?” 秦浩天开口打断他的话,笑着轻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话未讲明,少年却已明了,便后退数步,郑重向其鞠了一躬,随即站直身形,退到了一边,袁朗夫夫和周小陌,以及其他人,这才上前向对方一一道别。 秦浩天伸手接过儿子怀里的小娃,与他脸贴着脸,万分的不舍,小家伙也明白,爷爷今日要离开了,便举着两只白嫩肉乎的小胳膊,紧紧搂着自家爷爷脖子,瘪着个小嘴儿,不舍地哼哼着。 “爷爷不走~~~唯唯~舍不得呐!爷爷等唯唯一起~~” 秦浩天被孩子的童言童语,逗得眼睛发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唯安乖,爷爷这是要去办事啊!等你跟爹爹,阿么回去,爷爷再带你去军营骑大马好不好?” “呜呜~~不要不要……” 秦唯安听爷爷不愿留下,顿时委屈地将脑袋埋在他颈肩之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那眼角溢出的泪水,将秦浩天的颈项都打湿了几分,让其忍不住一阵心疼,瞬间跟着泪水泛滥,呜咽出声。 “我的乖孙呐!你真是爷爷的心肝儿,呜呜……” 袁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原本心中的几分不舍,都被自家老爹的哭包模样,硬生生压了下去。 宋子安斜了他一眼,随即上前劝说,“父亲,我和朗哥最多半月就回,到时候,你和唯安不就能见着了!?” “呜呜!那加起来不是有一个多月见不着!?” 秦浩天一听儿夫郎的话,哭得更大声了,搞得秦唯安也死抱着他,张嘴高声嚎了起来,“爷爷~~唯唯,不,不要爷爷走~~” 宋子安见爷孙俩嚎得更凶了,无语得嘴角狂抽,忍不住转头向自家男人求救,袁朗憋笑看了他一眼,继而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爹!你别哭了,不然唯安跟着哭久了又要喊眼睛疼。” 其话音刚落,秦浩天的哭声就戛然而止,他紧抿下唇,抬手摸了把泪,随即轻拍着孙子的背,软声哄了起来,“唯安乖,咱不哭了啊!不然一会儿眼睛又红又肿的,变成小兔子,可就不帅了!” “嗯!” 小娃轻轻点头,随即松开爷爷的脖子一些,瘪着小嘴儿抽噎道,“唯唯,唯唯帅帅~~兔兔帅~~” 秦浩天被他的臭美劲儿逗得破涕而笑,“好好,唯唯最帅,比你爹爹还帅!” “嗯!爷爷也帅~~” 他说着,又撅起小嘴儿,在爷爷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爷爷再见~~唯唯会快快回家~~” “好!爷爷在家等着宝贝!” 秦浩天亲了亲孩子嫰乎乎的脸颊,随即将人紧紧抱住,几息之后,才松开一些,将人交到袁朗手中。 “你们两个也保重,照顾好孩子。” 两人点头,“知道了!父亲您也是。” “嗯!” 秦浩天笑着应声,随即伸手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又拍拍周野的肩膀,这才转头看向周小陌。 “小陌啊!秦家亏了你,对不起啊!” “父亲别那么说,你们对小陌已经很好了。” 小哥儿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包袱递到对方面前,“这是我为父亲做的肉干和糕点,父亲在路上不便时,可打打牙祭,希望您别嫌弃。” “不嫌弃!” 秦浩天高兴地伸手接过,如获珍宝般地抱在怀里,“这是我儿夫郎做的,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嫌弃!?” 周小陌开心点头,“父亲喜欢就好。” “嗯!” 秦浩天应了一声,继而看向周家众人和小布他们,启唇道别,“大家都保重!我们再会!” “好!亲家\/秦将军\/秦伯伯慢走!” 秦浩天点头,“都留步吧!” 继而依依不舍地转身上前几步,大喊“出发”,便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快速而去。 “爷爷~~呜呜!爷爷~~” 刚刚安静下来的秦唯安,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突然急了起来,他一手揪着爹爹的衣领,一手凌空伸直,朝着爷爷离开的方向不停抓握,“爷爷别走~~呜呜~~” “好了宝宝!” 袁朗伸手给孩子擦着眼泪,小声地哄道,“爷爷是要去办大事呢!不能带着你知道吗?” 宋子安也凑过来,亲了亲相公怀里的儿子,“唯安不哭,爹爹和阿么过几天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好~~” 孩子哭得小身子一颤一颤地,委委屈屈地窝在爹爹怀里不再说话,夫夫俩心疼不已,连忙轮流哄他。 也不知这娃是不是哭累了,还是今儿起太早没睡够,眨眼的功夫,就靠着袁朗睡了过去,连小呼噜都打了起来,脸上的泪水都还没干。 宋子安顿时哭笑不得,连忙向自家相公使眼色,“先带宝宝回去睡觉。” “好好!” 袁朗眼波流转间,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呲着口大白牙,催促大家赶紧离开,宋子安似笑非笑地偏头靠近他,低语了句,“你别做白日梦,我要带儿子去小布房间睡。” 他说完,便退开身子,斜了愣住的对方一眼,继而微抬下巴,一脸得意地背着手快步走了。 “安安!” 男人委屈地对着自家夫郎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无奈人家就是不理他,袁朗郁闷地站在原地委屈起来。 小唯安,见阿么走远了,爹爹却还不动,急得伸着小肉手使劲儿拍了拍他肩膀。 “爹爹,阿么走呐~~追追~~” “哦!” 袁朗看了怀里的小娃一眼,当即笑着将儿子举起来骑到脖子上,扶着他边跑边喊道,“宝贝走了,追阿么去喽————” “咯咯!” 秦唯安兴奋地抓着爹爹的耳朵,激动得小脚直踢,“追么么~~么么~~等等唯唯……” 宋子安听到呼喊,连忙转头,就见二人对着自己飞奔而来,顿时弯起了眉眼,“慢点儿!阿么等你们!” 话音落下,父子俩就到了他面前,袁朗低头在其脸上亲了一下,便快速退开,对他笑说,“回家!” 宋子安脸色微红,抬眼看了看走在后面的众人,点头应声,便与之并行,一同回了周府。 ———— 秦浩天走后没几天,阿蛮,阿蒙两兄弟也带着部分新招的工匠苦力,顺利到达青州。 “帝君君后,林管家和白哥说,你们出来许久,肯定急着回去处理事务,就先让我二人过来接手,他们一路招满人手了再赶过来。” “嗯!不错,还是和平夫夫想的周到。” 袁朗笑着看向阿蒙兄弟,“你们也是,跟着我几年了,都没好好休息过。” “帝君别那么说。” 阿蛮启唇接话,“您和君后对我兄弟恩同再造,若是没有你们,只怕我和哥哥早就死了。” 他腼腆笑说,“再说,我们也很喜欢为帝君,君后做任何事情,这样,不仅能学到很多东西,生活也能变得充实,我和哥哥都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阿蒙认真聆听,点头无声附和,袁朗轻笑,起身抬手拍了拍二人肩膀,“是帝君见外了。” 便又说道,“既如此,咱就不耽误时间了,我先带你们去四周走一趟,将大体事务与你们说一遍。” “是!” 二人连忙应声,随即跟着他,带着“朗安建工”的人手,还有招来的一群能工巧匠,先去了湖边的地。 众人利用一日时间,将此处完全走了一遍,并做了勘察,确定这片地界适合修建袁朗所说的庄园后,才在次日跟着袁朗,乘船去了湖中水寨。 大伙儿见到那被群山围绕的水上世界时,一个个都惊在了当场,忍不住出声询问对方,是如何找到这么隐秘的位置的? “幽冥组织发现后,报上来的!” 袁朗神色淡漠道,“我和你们君后知道后,就特地过来看了看,见此处风景优美,环境宜人,便想将其改造,做成武侠军事体验营。” “原来如此!” 大伙儿纷纷应声,相信了他的说辞,袁朗见他们没有疑问,便岔开话题,一边带队前行,一边继续介绍自己的计划。 因此处面积较大,众人利用了整整两天时间,才将水寨地界勘察清楚,而后迅速忙赶回青州城,坐到一起商讨两项工程的相关事宜。 待大伙儿确定下最终方案,已经是七天之后,袁朗和宋子安,便同亲近之人吃了顿便饭,后于次日一早,带着儿子秦唯安,在大伙儿地目送下,驾着马车离开了青州。 此时,青州新入籍的百姓和各个商家才知,那早已走远的马车里,坐的竟是他们华夏最最尊贵的一家人,是带领苦难百姓,一一走出深渊,重获新生的圣者。 众人激动不已,纷纷站在城门口,对着远去的马车,激动高呼,“帝君,君后,大皇子,一路顺风啊!” 袁朗听到风中传来的呼唤,抬手轻扬马鞭,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夫郎,和窝在其怀中的小娃,脸上渐渐出露笑容…… ————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环绕着成连绵脉,云城坐落在其中,显得渺小而又神秘。此处说是一座城,其实不然,它代表的,只是一片广而阔的地界。 云城占地面积高达7695平方公里,是一个少数民族聚集地,这里消息闭塞,百姓在深山中分散而居。 外人想要进入此地,必须穿过破旧的界碑,再步行个十来天,才能到达该地的行政中心———云溪镇。 只是,该镇只占了云城不到7千亩的面积,镇上除了一座墙体开裂的府衙,和20来户当地颇有资产的乡绅在此建宅,便只有一个农贸市集,百来户普通人家,10几间生意惨淡的商铺,以及一间早已垮塌的书院和一个无人问津的医馆。 这里除了赶场天热闹点儿,平日里都是冷冷清清的,因为百姓宠信神明,自喻是山神的子民,所以从不轻易走出大山。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会在赶集日时,到镇上以物换物,或是在那些乡绅人家找些活儿计干,以此来挣取银钱,改善生活。 为此,大燕百年来,都十分头疼云城的管理,此地记录在案的村寨,只有79个,这还是靠着几朝当地父母官,日日夜夜地坚持,一次又一次的走进深山老林里寻找,苦口婆心地说服了村中百姓,才让他们不情不愿地一一做了登记。 只是,官府虽与部分村民关系缓和了一些,但他们思想迂顽固,每任县令,都劝他们走出大山,在平坦易种植的地方建立新的村落。 但村民为了信仰,就是不愿离开,渐渐地,朝廷官员也对这些人失去了耐心。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勇气,一次次地前往满是危机的深山老林,一处又一处的寻人。 再加上,朝廷官员发现,云城屡屡发生凶杀,投毒,寨子之间争抢地盘猎物,强抢民女,小哥儿作媳,威逼子媳,兄嫂作gong妻等事。 劝说,逮捕不仅无效,还会遭到残酷报复后,便彻底寒了心,不再管他们,只想平安待满任期,顺利离去就好。 如此,两方的关系,就这样,从不冷不热再次变得形同陌路,直至慕容政上位制灭亡,云城连换了12任县令。 百姓与朝廷的关系,更是变得势同水火,尤其是到了最后一任县令方大智,他才上任不到百日,就因征税问题遇挫,气得放火烧山,导致一村村民死伤大半,最后被人斩杀在了县衙内。 而后不久,大燕灭亡,此地便仿佛被世人遗忘一般,没了地方政权,没了律法制度。 百姓从此更加随心所欲,而那些乡绅,同样各自为营,直接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再搭理任何人。 不过,华夏既已掌权,便不会再放任他们继续下去。陈家于四个月前,在袁朗的授权下,顺利到达此处。 陈均均的大哥陈勋,立马盘下两间商铺,并在镇郊找到了一处水源丰富,地势平坦的位置,预备建造一处属于陈家,集耕种,加工,住宅等为一体的大型庄园。 只是到了地方,因此地没有官府管理,他只能硬着头皮,先干一回跑马圈地的事儿。 不过,如之前所说,这里过于贫穷,人又住得分散,所以,他们花了将近半个月时间,花大价钱请了不少人帮忙,都才招到100多个苦力。 陈勋很是头疼,便只能派出手下的得力干将,带着银钱去拉距离云城几百里外的安城招人过来干活儿。 为此,他还向手底下的人吐槽,陈家走这一趟,豆腐都盘成肉价钱了。 ———— 第221章 云城 阅读提示:文中所有地名,风俗,发生事件,都是杜撰,请不要与现实相结合,过多脑补,谢谢! 正文 太阳刚刚下山,陈勋就和下面的人收了工,随后分出一队伙计,先回营地做饭烧菜,四处排查危险,而其他人,则是前往河边洗澡,届时再做调换。 这都是大伙儿到达云溪镇近一个多月以来,所积累出的经验,想当初,他们还体会不到,这青山环抱的小镇有多危险,可是因此而吃了不少亏。 遥记陈家刚到云溪镇时,前三天都是在荒野住帐篷,睡马车度过的,大家只是防蛇虫鼠蚁和野兽,却忘了防人。 又或者说,其实他们注意了,只是没想到这云城的百姓,会猖狂到无法无天,城里的,山里的,都敢明目张胆的抢劫杀人了。 所幸的是,他们当初离开京都时,袁朗给了陈勋一把手枪,并子弹若干,就连随行人员,都给配备了火铳,加上大伙儿反应快,这才连着逃过了好几次暗杀。 不过,还是有几个反应不及的下人受了重伤,好在陈勋做了充足准备,来时带了几车的药,不然这几人怕是要小命不保。但也因此经历,彻底激发出了他的血性。 “哼!从来没有陈家啃不动的骨头,只有不够硬的牙。” 副手陈满问他,“少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建房。” 陈勋抬眼环视一周,看着满山遍野的树木竹林,神色暗沉道,“不然我们永远只能顾头不顾尾。” 陈满一听,瞬间明了主人的意思,当即带人拿上工具,在周围砍了不少适合建房的树干和竹子,随后不辞辛苦地连着熬了七八天,搭了几间只求面积质量,不求舒适美观的木屋和马棚货仓,让大伙儿暂时都住到了一起。 营地建好之后,陈勋没急着拓展市场,只是让大家好好休息了几天,随后将自己带来的人分成几个小队,让他们轮班做饭巡逻,收集物资(砍菜,取水,割草喂马等)以及在赶集之日,跟着他去收购野货,顺便打探消息。 待其将云城的大体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后,他便派遣另一助手陈柯,带着几人和足够银两,前往几百里外的安城招工。 “你记住,只要15至45岁之间的壮劳力,不要女人小哥儿,这里实在危险,他们来了我怕有突发事件,护不住他们。 还有,招人之前说清楚,他们来了,不仅是做工,还要充当护卫打手,遇事不能退缩,但也不能冲动,必须听从指挥,若大家干得好,每月的工钱,可比当地多上三钱银子,年节还有格外的奖励,干满一年以上者,工钱翻倍。”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说,“顺便将林大夫带上,让他在招人之时,好好给这些人请请脉,别让想占便宜的人钻了空子,顺便……将生活物资,各项建材和武器,一起采买了带过来。” “是!” 陈柯颔首抱拳,想想又道,“少主,咱们要招多少人?还有这购买武器一事,华夏律法可是有过规定,除去官府备案的镖局等特殊组织,普通人家武器购买,刀枪剑戟可是不得超过5把以上啊!?” “傻不傻,不会分批买!?” 陈勋白他一眼,想想又觉不好,便又多拿了2000两银票,和帝君的所写的文书给他。 “招三千人苦力,十名巧匠,以及百名专门处理货物的好手,记住一点,要找经验丰富,事儿少的人。 至于武器,你干脆去找当地县令,将咱们的处境和帝君的计划告诉他们,适当给些甜头。不过记住,话别说的太明,让他有个底就成,另找行商将消息带到边城,知会帝君一声,免得他以为咱家要造反。” 陈柯嘴角微抽,到底是忍住了笑意,连忙拱手应声,“属下明白!” 随之又说,“那少主,我就先走了。” 陈勋点头摆手,“去吧!注意安全。” “是!” 对方再次行礼,而后带着几人御马离开了云溪镇,待他们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在这期间,陈勋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其中两名乡绅忽悠得晕头转向,终于与他相交起来。 而镇上的住户,以及山里常来赶集的村民,也渐渐知道了这个京都来的贵公子姓陈,此次前来,是因家族要开拓新市场,想在全国打造一个,专售山珍野味和药膳的连锁门店,才来云城,想要找当地的人洽谈生意。 只是,对方说是那么说,但一直未有动静,大家因着想从他这里赚些银钱,便没再如之前一样,过多打扰。 毕竟,这镇上的乡绅们,收购各种商品,不仅限量,每月还只收一次,多一分一钱都不要。 为此,大家辛苦打的猎物,采摘的山珍药草,都只能留着自己吃,或是丢在角落无人问津,直至发霉发臭被扔掉。 好在,在对方手下带人返回云溪镇的一月后,终于放出了话。 即日起,百姓所打猎物,采摘的山珍药草,只要品相好,处理得当,陈家一律高价收购。 百姓喜不自胜,他们虽然不解,这云城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对方不辞辛苦,千里而来? 但有冤大头自愿将送钱上门,不要白不要!其实,他们不知,这云城的山珍野味儿,以及各种名贵药材,在华夏乃至他国,已经炒翻了天,毕竟,人工培植的药草山珍,可没野生的好。 而镇上的乡绅,就是靠着哄骗他们,让所有人误以为这些东西不值钱,而后在此低价收购,再带到外面,以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高价卖出,才赚得一笔笔可观的钱财,在这贫穷的云城,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这也是陈勋来到此处,面对乡绅和百姓的多番挑衅,都强忍怒火,一言不发的原因。虽然,出了云城,他们没人干得过陈家,但在云城,强龙是压不过地头蛇的。 不过,现在有了这三千配齐兵器的人手,他就可大胆开干了。 在大伙儿到达的次日,陈勋就与那百名巧匠,以最快速度确定了庄园的设计方案,并在各商家将建材送达之前,开始平场打起了地基。 由于人手充足,工匠们就先在陈勋选定的位置,先建出了三间颇具规模的工坊和配套仓库,用来加工储存货物,之后才开始庄园的整体建设。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镇上的乡绅却是看红了眼,本来这块儿肥肉只有他们吃,大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现在来了那么个人,不仅坏了云溪镇的规矩,还将那些长期在他们这里卖货的百姓,通通给哄了过去,搞得大家都货源紧张,还因此而得罪了外面好几个大客户,这让他们如何能忍,便都琢磨着要好好收拾这人一顿。 “镇长,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吧?大伙儿都听您的!” 身材微胖的陆炳辉,望着正座前方的镇长陆振华,不甘且讨好地说,“咱们这条路,是靠着各家世代拼搏得来的,可不能让那姓陈的小子给抢了去。” “是啊!镇长,您说说怎么办吧?” 其他人纷纷出声,而后不知谁说了句,“还有那该死的梅若海和岑平,他们居然背着大家跟那小子勾搭在一起,咱不能这么算了!” “对,不能算了!” “把他们逐出云溪镇算了!” “别吵了,先听镇长怎么说!” “对对……” 众人连连出声,而那正坐主位的陆振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微眯着精明的双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水烟。 两个小侍同样也是,默默分跪两旁,为其仔细捏着腿,全程头都未抬一下。待大伙儿吵够了,他才抬手在桌上敲了敲。 咚!咚! “好了!” 沙哑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敲击声凭空响起,讨论声戛然而止,房中霎时恢复安静。 陆振华将烟筒递给小侍,随之扬了扬手,二人连忙行礼,而后起身退下,他这才靠坐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启唇说道。 “炳辉说的对,咱们祖辈,好不容易整出个挣钱的营生,才让大伙儿脱离贫困,确实不能让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破坏了去!” 他抬眼看向左下方那皮肤黝黑的精瘦中年,眉头轻蹙,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岑淮,当初你和岑平本不够格加入,是我费尽口舌,排除众异,才让你们进来的。” 岑淮微垂眼帘,搭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动了动,而后紧握在一起,他抬头看向话未道尽的对方,脸上已经带着感恩之意,“镇长想要岑平做什么?尽管吩咐就好。” 陆振华瞥其一眼,半晌之后,脸上漾开笑容,“不错!” 他坐直身子,继而沉下脸来,“那姓陈的小子,不是想留在这儿吗?那就让他留一辈子好了。 你派人去山里多走几个寨子,就说……镇上新来的陈姓大户,打算在云城安家,当然,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会落下。” “是!” 岑平微微颔首,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无比震惊,这陆振华,是要将对方往死里逼啊! “去吧!” 陆振华端起茶碗,云淡风轻道,“尽快将事情办妥,我要他们在一个月内,都妻妾成群,有家不能归,彻底困死在云溪镇!” “是!” 岑平起身行礼,随即快走出了厅堂,见人离去,他又冲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招了招手,二人领命,连忙跟了出去。 ———— 崎岖颠簸的山道上,一队人马正在匀速前行。 刘晋、陈均均、段繁星、田子枫四人带着200精兵,自边城出发,历时一月有余,终于到了云城地界,一开始,大家还开心不已,但随着道路越行越偏,他们的心情就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这地方,确定有人住吗?从看到界碑走到现在,都四天了,别说人,鬼都没遇上一个。” 田子枫双脚踩在马镫上,伸手揉了揉微微抬起,被颠的酸疼的pi gu,他实在是难受得紧,这会儿也管不了什么文雅不文雅的了。 刘晋看其一眼,眼中闪过心疼,“子枫,要不要歇会儿?” 少年蹙眉摇头,“不用了晋哥,别耽误大家时间。” 刘晋没回话,只是转头冲马车上的陈均均和段繁星喊了一声,“均均,繁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二人听到呼唤,连忙掀开车帘摇头,不过,陈均均却让队伍暂停赶路,刘晋心有疑惑,连忙御马过来问他怎么了。 “刘晋,你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山野林,还有颠簸不堪,杂草丛生的道路,还记得帝君和君后说过的话吗?” 刘晋瞥了眼一脸严肃的小哥儿,又抬眼环视周围,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道路不通,人烟稀少,代表着经济不发达,与外界接触过少,那么,这里要不就是消息闭塞,百姓思想不开化的贫困之地,要不就是有什么见不到人的勾当,亦或是国家的特殊军事基地。” “对,但我和均均更倾向于前两种,因为驻军地可是在云城千里之外的地方。” 段繁星接过话头,认真分析道,“根据史记记载,云城地处偏僻,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他们大多深居山中,向往自由,所以前朝一直没办法将大家聚拢,安置在一处生活。 可华夏乃至他国的市面上,却一直有云城的商品卖出,并且都是有价有市,但此地却如此贫困,定是有人欺骗控制,或者说阻止百姓,与外界相通,这样不仅可以垄断市场,挣取更多的利润,还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无人敢惹的土皇帝。” 刘晋怔住,继而急语,“那陈大哥岂不是有危险?” 陈均均脸色一白,随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刘晋,我想和你商量看看,能不能由我出钱,你派数人去外面买些打手过来帮忙。 毕竟,咱虽有武器,我哥肯定也会带些人来,但这荒山野岭的,大家d都是人生地不熟的,很多时候面对危险,真的防不胜防。” “你说得有理。” 刘晋点头,转身便招来斥候丘明,将陈均均递过来的银票交给他,“你去最近的城市,买些不要命,有身手的奴隶。 记住给他们些甜头,就说将来大家若是能平安离开此处,我等定会上报朝廷,帮他们彻底脱掉奴籍,到时立好字据,明白吗?” “明白!放心吧大人!” 丘明向其抱拳,随即将银票揣进怀里放好,便带着几个小卒御马离开了队伍,陈均均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抱歉地呼唤大家赶路。 ———— 第222章 纥罗寨 岑淮走出陆府,顿足在门口站定,随之抬眼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片刻后,才轻叹了口气,背手快步回到家中。 没过多久,隐藏在暗处的两名陆府下人,就见岑府管家带着十来个家丁,快速出门,随即分散开来,各自进了大山。 “走!” 二人互相对看一眼,又等了片刻,见无人返回,这才满意离去,快速回到陆府,向主家禀报,陆振华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招手让他们退下。 “是!” 见侍从出了厅堂,陆炳辉凑上前,眼泛精光地问,“镇长,您让各村村民下山找郎配,那,那陈姓小子的家产,不就……” 他微弓身子,双手互搓,脸上尽显贪婪,陆振华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岂会不知这人想法!? “炳辉,老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性格,再不改改,早晚吃大亏。” 嘭! 茶碗重重落下,冒着白气的茶水瞬间漾了出来,溅得陆振华手上全是,陆炳辉被吓了一跳,脸色渐渐泛白。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站起来,转身面向陆振华,微微颔首,沉默无语。 侍从跪立于地,慌忙从怀里拿出真丝手帕,为主人小心擦干手上的茶渍,随后在其示意中,默默退出了厅堂。 “炳辉。” 温和无波的嗓音再次响起,陆炳辉却是听得毛骨悚然,“镇长!炳辉错了!” 他连忙站上前,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陆振华抬了抬眼皮,冷嗤出声,“你这人,无脑无德,唯一一个优点,就是认错快,态度又极好。不过,只会认错是没用的……” 其语气微顿,继而起身,走到对方面前,抬手朝着他的肩膀重重拍了几下,力道大到,陆炳辉都有些站立不住,猛地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镇,镇长!” 他微微屈膝,颔首颤声地说,“炳辉以后定会三思而后行,再不轻易多言。” 陆振华看着眼前之人如此卑躬屈膝地,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嗯!” 他转身走回主位,再次坐下,随后漫不经心道,“每次都惯着你,时间长了,大家伙儿都不乐意,这次……就小惩大诫,本月收入,你拿出一成补偿兄弟们吧!” “镇长!?” 陆炳辉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振华,就见他抬眼望着自己,眼中满是警告与狠戾,陆炳辉瞬间从脚底攒生出一股凉意,当即点头开口,“炳,炳辉愿意。” 话音落下,房中再次恢复平静,周围除了大家刻意放轻的呼吸声,没有一点儿动静。 陆炳辉心中又怕又悔,暗骂自己为什么不爽快点儿答应?若是把镇长惹怒了,别说一成收入,就是把他踢出局都有可能。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嗯!既已知错,就跟大家先回去吧!” 就在他仓皇无措时,陆振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陆炳辉顿时如临大赦,“是!炳辉退下了!” 随即转身就跑出了厅堂,其余人也连忙道别,而后跟着出了陆府。 ———— 镇郊营地。 陈勋站在工地旁,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眼中含笑,“姜哥,咱这平场打地基,还需要多长时间?” “最多十来天!” 应声的中年男子,抓起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咧嘴回话,“3000多人干活儿,材料又备得齐,而且您这建的房屋,最高的只有四层,剩下的都是一到两三层的样子,地方也选得好,很快的。” 陈勋满意点头,“好,辛苦你和兄弟们了。” 姜哥豪气摆手,“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那也得谢谢你。” 陈勋侧身看着他,勾唇笑说,“等完工了,我请大家喝酒。” 姜哥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几分,“行,我和兄弟们等着您。” 他可是馋好久了,但“朗安建工”明文规定,员工在有活儿期间,不许饮酒作乐,一旦发现,轻则扣除半年月饷和年终奖,重则逐出“朗安”,终身不再录用。那么好的活儿计,他可舍不得丢。 对方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日都没给大家喝酒,不过,吃食上却是从未亏待过他们。 “一言为定!” 陈勋启唇应他,随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加工坊,“那你忙,我去那边看看进度。” “好!” 姜哥点头,“公子慢走。” “嗯!” 陈勋颔首低眉,继而转身去了工坊,执勤的人看到他过来,连忙出声打招呼,随即将门打开,其亦步走进工坊,身后大门立马被人关上。 正在劳作的众人看到他,纷纷出声叫人,继而埋头做事,助手陈满,则是上前陪同对方巡视,“今日来卖货的人多吗?” 听其问话,他连忙开口应声,“比昨日多了几个人,看着品相都不错!” “嗯!” 陈勋匀走到货架前,伸手拿起一朵灵芝,凑在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点头问他,“第一批货物,多久能出来?” “七天。” 陈满回话,随即又道,“少主,昨晚天快黑时,来了个人,他问我大型的猎物要不要?” 陈勋听其口气,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偏头问他,“有多大!?” “蟒!” “什么!?” 陈勋霎时睁大眼睛,心中激动起来,“当然要!” 陈满点头,“我也是那么说的,然后那人就走了,只是,一天都过去了,也不见他来。” 其回想昨日,自己在林边暗处看到的那个满身伤痕,长得过分好看的男子,心中有些疑惑,“少主,那人……感觉和周围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什么意思?” 陈勋抬眼望向对方,不解问他,“是担心他有问题?” 陈满摇头,“说不上来,就感觉他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 而后轻笑调侃,“可能是那人长得过分好看了些。” “呵!” 陈勋轻挑眉眼,心情比之刚刚听到蟒蛇一事,又平复了几分,“不管这人好不好看,只要能为我们带来蟒蛇就成。 不过,万事不可强求,咱们现在最该注意的,是不要被那些心术不正之人钻了空子。” “嗯!少主放心。” 陈满站直身形,正色保证,“我和陈柯还有众兄弟都盯着呢!” “你办事我放心。” 陈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工坊。 ———— 纥罗寨是隶属云城最大的村落,坐落在原始野林深处,这里常年云雾缭绕,危险重重,若不是山中住户或是熟悉地形之人,一旦迷路,只有死路一条。 岑府的管家岑南,在林中艰难跋涉了数天,终于在第五日天黑之前,到达了乌山纥罗寨的位置。 岑南抬手擦了擦汗,看着夕阳下的一栋栋吊脚竹楼和树屋,苍白愁苦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意,他快走过去,向着站在寨子入的黑汉表明来意。 “几位大哥,我是岑府的管家,有事找你们村长。” 对方打量他数下,确定他是之前来过的人,便侧开身子,让其进入寨子,随即派出一名同伴,跟着他去了寨子深处那最大也是唯一一栋用石材建造的房屋。 两人一路穿过寨子,周围都是刚刚劳作回来的村民,他们看着岑南,脸上通通都露出了诡异的浅笑,就连那些小孩,都是站在路旁,一动不动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是野兽看到猎物一般,让人心里直发毛。 岑南咧开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继而颔首移开视线,跟着带路的村民,快步走到了寨子尽头。 “村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对方回头淡淡看他一眼,便绕道离开了此处,岑南深吸一口气,继而迈步走上石阶,快速进入屋中。 就见那鹤发童颜的村长,正穿着坎肩儿褂子,眯眼躺靠在榻上,惬意地抽着水烟,而几个面容姣好,穿着清凉的女子哥儿,则是围跪在其两侧,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摩捶腿,看着好不享受。 岑南暗暗吐槽,说这人是纥罗寨的土皇帝都不过分。 “韩邦村长!” 他上前颔首行礼,启唇轻语,“镇上近日来了一群京都人,资产颇丰,听说……他们准备在此落户,还都是些面容俊朗的精壮汉子。” 韩邦猛地睁开眼睛,继而急坐起来,眸中满是精光,“来了多少?” 岑南眼中带笑,抬手在他面前比了比,“3000多人。” 随即沉下脸来,“村长最好快些,陆镇长可不止通知了一个寨子,只不过,咱们主子与你最好,所以特地派我先来您这儿。” “嗯!” 韩邦点头,脸上露笑,随即侧头看向一旁的人,“阿妹,好好招待岑管家,让他休息好了再走。” “是!” 叫阿妹的丰满女子,从容下榻,光着脚板走到岑南面前,伸手挽住他说臂弯,紧紧抱在身前,轻轻矬?着,“岑管家,我们走吧!” 岑南垂目看着身旁r香四溢的女子,眼神渐渐变得痴迷,继而点头,跟着对方急切离开。 “哼!” 韩邦看着猴急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讽刺,随后扬手,“关门!” “是!” 众人应声照做,很快,屋子里也传出阵阵嬉笑怒骂声…… 翌日,山鸟齐鸣,天色渐渐大亮,宁静的村庄渐渐热闹起来,韩邦在温香软玉中睁开眼睛,侍从便立马伺候着他洗漱穿衣,继而下榻,一起出了门。 转瞬之间,屋里变得空无一人 ,瞬间安静下来,突然,一道黑影闪身而入,并快速走向床榻,拿起遗落在角落的匣子顺手打开,随后将其带来的烟丝与之互换,这才将匣子放回原处,随即翻窗离开。 没过多久,一名小哥儿又疾步返回,将匣子与烟筒迅速抱在怀中,转身出了房间。 ———— 纥罗寨的村民世代信奉神明,每当寨中发生大事,村长都会召集所有人到祭台商议,以此表示重视。 因祭坛建在半山腰上,韩邦与几个侍从,只能从寨子尽头顺着山路步行上去,几人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地方,他对侍从吩咐了几句,便独自进了庙宇。 不消片刻,一黑壮大汉就从庙宇中走出,随即下了层层石阶,绕过庙前的平坦场地,又上了被九根刻满图腾的石柱,围在其中的祭台。 而后行至架在中央,同样绘满黑红色的神秘符文的大鼓前,双手拿起鼓棒,重重击下。 咚咚咚咚咚! 鼓点急骤如雨,瞬间传遍整座乌山,在林中采集打猎的村民,纷纷疾驰而来,跟着已在路上的乡亲,前往祭台集合。 韩邦自庙宇中走出,匀步穿过众人,神情庄重地上了祭台,接过童子递过来的清香握住,举至额前,三拜之后,便将其插入香炉之中,这才后退数步,转身走到祭台边缘,看着村中百姓。 “山下来了一群壮男,各家适婚的女子小哥儿,皆可去招婿,能成最好,若是不行,也要争取留下血脉。” 其话语微顿,抬眼扫视着情绪亢奋的村民,启唇又说,“男子年过30,已经有后者也可前去。 大家动作尽量快些,那陆镇长还通知了其他寨子的人,若是慢了,只怕咱们捡不到好,都散了吧!” 他笑着扬了扬手,众人兴奋地激动高呼,“是!村长!” 随即转身狂奔下山,宁静的村寨霎时变得热闹起来,各家父母长者,眉开眼笑的帮着孩子装扮换衣,兄长哥嫂们里里外外地打扫房屋,预备迎接家中的新成员。 岑南腿脚发软地从房中出来,看着大家其乐融融的样子,顿觉背脊发寒。 看看,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相反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可怕的是,云城上下,都是这样的人,他们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应该”。 “岑管家,需要我派人送你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岑南惊得猛然转身,他看着远远走来的韩邦,脸色又白了几分,“不,不用!村长您忙您的,岑南就先走了。” 韩邦带人站在数步之外,抬眼与之对望,见其面容僵硬,脚步虚扶,嘴角微微上扬,“好!慢走不送。” “是!” 岑南拱了拱手,接过阿妹递过来的包袱,无视她的满目爱意,转身便踉跄着步伐,快速离开了此处。 没过多久,纥罗寨的百余名女子和小哥儿,也通通换上新衣,在一队精壮青年的护送下,一同出了寨子。 乌山高处,衣衫褴褛,面容俊秀的男子俯视着山下一切,眼中迸射出渗人寒光,他矮身将地上的背篓背上,随即纵身跃入山林之中。 而此时,顺利到达云溪镇的刘晋,陈均均,段繁星,庄子枫等人,同样引起了巨大轰动。 镇上的百姓,看到面容姣好的两位小哥儿,个个变得神色不明,都在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 ———— 第223章 汇合 作者提示:陈周几家,作为进驻各地的商家,比参加“扶贫计划”历练的学生要早一两个月出发,而陈勋所到的云城,比周煜去的青州,路程不仅要远上一些,所以到的时间也会较晚(大概半月左右)。 由此可见,刘晋他们也会比其他学生晚到目的地,事情进展就会慢一些。加上作者偷懒,没把他们两边穿插在一起写,部分读者,就会对剧情的时间发展上存有疑惑。所以,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抱歉!作者下次不偷懒了x﹏x! 正文: 天刚刚破晓,林边的雾气还没散开,刘晋就将大家叫了起来,“快快!咱们速度快点儿,说不定还能赶上一顿午饭呢!” “哈哈!” 田子枫笑着吐掉嘴里的泡沫,看着他打趣,“晋哥,你是不是吃干粮吃腻了,嘴馋了?” “你不馋!?” 刘晋笑骂了句,便转头跟着几个小卒收拾帐篷,说实话,要不是通往云溪镇的路太过偏僻,怕遇上危险,他们昨晚定是要连夜赶路的。 “我馋,大家都馋!” 少年笑着将牙刷子冲洗干净,甩干水分,顺手放入自个儿的生活用具包里,这才过来帮着大伙儿做事。 片刻后,行李终于收拾妥当,刘晋见同伴都已上马上车,当即扬声喊着出发,打马与两名斥候走在了队伍前头。 日头渐渐变得毒辣,众人热得不行,年纪最小的田子枫,抱着帝君送他的背带便携式吨吨水壶,一边灌水,一边喊热。 “晋哥!咱们之前军训和拉练的时候都没那么热啊!?” 刘晋看他闷热得脸颊发红,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支藿香正气水,给递了过去,“赶紧喝掉,不然一会儿中暑了。” “哦!” 少年听话的接过,自己插上吸管皱眉喝了起来,刘晋这才放心回话,“我们之前虽然顶着晒,但偶尔有风,但你看这里。” 他抬手指着道路两边的高山树木,蹙眉道,“咱们一路过来数天,都是行走在山脉夹道中间,两边都被山体树木遮得严严实实,风都吹不过来,时间一长,自然是又闷又热,身体里的水分肯定蒸发的很快,所以,你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嗯!” 少年蔫儿了吧唧地俯身靠在马背上,“晋哥,我水喝多了,有点儿难受。” “要不去马车上躺躺?” 刘晋御马挨近弟弟,偏头看着他,“子枫,去吗?” “不用!昨天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我屁股都差点儿颠成四瓣儿了。” 少年摇头,继而直起身子,便见前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破旧古老的石牌,他顿时激动地伸手指着前方,扬声高喊起来,“晋哥,云溪镇到了,要到了!” 众人一听,纷纷定睛看去,就连躺在车厢里看话本的陈均均和段繁星,都顾不上收拾,随手将书一丢,撩起车帘就钻出来站到辕座上。 田子枫恰巧回头,笑看着他们,“均哥,星哥,我们到云溪镇了!” “嗯!” 两人弯起眉眼,出声回应,“我们终于不用再骑马坐车了!” 大伙儿看着他们孩子气的模样,纷纷摇头失笑,刘晋抬手拍拍少年脑袋,勾唇开口,“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咱赶紧走吧!” “诶!好嘞!” 田子枫拽着缰绳,讨好地说,“晋哥,前面没几步了,我先去探探可好?” “去吧!” 刘晋笑着侧看向身旁两个小卒,“龙三哥,魏翔哥,辛苦你们陪子枫朝前走走,他这段时间都憋坏了。” “没问题!” 他们也知小孩儿爱闹,再者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如今目的地就在眼前,便由着他吧! “小公子!走吧!” 二人御马上前,田子枫脸颊上的酒窝立马深了几分,“谢谢三哥,翔哥。” 话音落下,少年便猛夹马肚,马儿嘶鸣,扬蹄狂奔而去,魏翔两人连忙大喊“慢点儿!” 随即扬鞭跟上,刘晋失笑回头,看着大伙儿,“出发!” 队伍立马动了起来,众人向前急行将近一刻钟,便见久未见面的陈勋,正站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尽头翘首以盼。 而田子枫三人已经下马,正在与管家陈满说话,大伙儿顿时一扫心中阴霾,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哥哥!————” “诶!均均!!” 陈勋对着坐在辕座上的弟弟,一边卖力摆手,一边朝前迎上去,脸上的笑容几乎遮挡不住。 “陈大哥\/陈公子好!” 众人纷纷向他打起了招呼,对方连连应声 ,待其走到自家弟弟乘坐的车前,便麻利跳了上去,跟着他们一起倒回营地。 听到动静的陈家苦力和云城百姓,以为发生是什么事,通通窜了过来,一下就看见了被陈勋扶下马车的陈均均,以及满脸笑意的段繁星。 二人皆穿一身天青色纱衣,衣摆在行走之间,微微扬起,如那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灵动,再配上小哥儿的姣好面容,瞬间让云溪镇的人看直了眼,都在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 如此盘正条顺又白嫩的小哥儿,若,若是能带回家做夫郎,不说……享受,就是与他们苼下的……,都不知道有多好看!? 想到这些,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眸中的势在必得,让陈家这边的人想要忽视都很难。 刘晋,陈勋,田子枫,龙三,魏翔五人立马挡在两小哥儿面前,扬声大喝,“看什么看,有没有礼貌?哪个好人家会这样看小哥儿的?” 那200精兵也纷纷反应过来,全都凶神恶煞地站上前,把两位小哥儿死死护住,将这些百姓的目光,通通挡在外面。 陈家苦力则是慢了一拍,但在见到主家的态度后,也连忙围上来护住大伙儿,只是,云溪镇的人看到这样的阵仗,似乎没有半点儿害怕,反而不屑地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挡什么?小哥儿不就是给男人看,让人……的吗?这还高贵起来了!?” “就是,我们看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儿肉!” “陈当家,娶这两小哥儿要多少彩礼啊?我家出两筐上好药草可行?” “不要脸!你还想抱着俩不放?怎的也是几家娶一个,再换着来!” “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 唰———— 剑光破暗而出,带着无形剑气横扫而过,那本还在大笑之人,脸上刚露出一丝错愕,脖颈间就喷射出了阵阵血雾,随即身首异处,倒地不起。 紧随其后的,是几声震天枪响,几个说浑话的男子,脸上的yin笑,都还来不及收住,就被一一爆头,没了性命。 吵闹声戛然而止,云溪镇的人纷纷怔住,满眼错愕地看着一脸杀气的刘晋,和手持“暗器”,冷脸走出人群的两位小哥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段繁星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从斜挎小包里掏出一支瓷瓶,淡定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倒了少许在那几具尸体上。 霎时间,滋滋的刺耳腐蚀声,便如野鬼啼哭一般传进众耳中,让人不寒而颤。 陈均均眼波流转,继而嗤笑起来,“繁星,你用的化尸水还是化骨水?” 小哥儿轻挑眉眼,瞬间心领神会,“当然是化骨水,不然一会儿还要收拾骨架,多麻烦!” 说着,他将瓶塞压紧,确定药物不会洒出,这才放进包中,亦步走向好友。 二人这一操作,让云溪镇的百姓终于生出了一分警惕,通通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刘晋趁热打铁,故意自报家门。 “晋哥,我们之前已经派人前去驻军地调兵,过不了多久,华夏大军便会来此驻扎,届时你们就安全了。” 陈勋明白对方的意思,也跟着打起了配合,“那就太好了,帝君派你们过来,是帮云城百姓脱贫,可不是来受气的。” 他瞥了眼神色不明的百姓,冷笑一声,又继续道,“对了,那云城衙门都垮塌了一半,看着破烂不堪,无法住人,你们就辛苦一下,先跟着我们住营地,待驻军过来,请他们帮着重新修缮一番再搬过去也不迟。” “那就晚些再说!” 陈均均打断哥哥的话,随即看向那些不发一言的百姓,冷声地说,“驻军到了就先修路,咱们先把其他地方发展起来,这里……哼!” 他话说得不清不楚,云溪镇的百姓却是听明白了,这人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不想管他们了吗?那怎么行,虽说在过去,大家并不想官府过多干预百姓的生活,觉得自由自在的挺好。 可是随着数代人的变迁,他们的孩子早夭病亡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儿的寿命也变得越来越短,再加上曾经走出去的亲友偷偷回乡时,告诉他们,外面是如何的好,大家都对繁华的世界,多了几分憧憬。 只可惜,那些人作为叛徒,已经被镇长下令,送去祭神了,而他们,却因太过贫穷,加上某些原因,使得大家不敢轻易离开,所以只能把这些念想死死压在心中。 其实,陈家公子来到云溪镇时,云城百姓的内心是很高兴的,他们攻击对方,也是想着能抢些钱财,用作开销和路费,再趁机逃出大山。 哪知对方是个硬骨头,大家久啃不下来,后又听说他要高价收货,大伙儿才暂时停战熄火,想等挣够了银钱再说。 现如今,朝廷派了那么几个人过来,开口就说不管他们了,那怎么行?众人想到这些,心都慌了起来,纷纷开口求饶。 “各位贵人别生气,咱们就是平时糙惯了,说话有些随意而已,心还是好的!” “对对!大家就是开个玩笑,两位小哥儿天人之姿,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配得上的!?” “是啊!是啊!” “呵!”刘晋冷嗤一声,抬眼看着这些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人,全身迸射出无尽杀气,似要将他们洞穿一般。 “各位是真心假意,我们有脑子,自己会判断,你们也别多话了,以后云溪镇会是什么样,帝君说了才算,都走吧!” 他不耐地摆了摆手,转身便走进了自家人的阵营,那些个苦力与精兵,早已看这些人不顺眼,现见刘晋态度如此冷漠,立马上前拔刀相向。 “赶紧走吧!走啊!?” 百姓见他们态度生硬,一副不待见大家都样子,心中又怒又恨,却是不敢多言,毕竟今日不是赶集日,没有几个山中寨民,他们煽动不起民愤,对付不了陈家人。 便只能偃旗息鼓,在对方的怒喝中,背着自个儿还没卖出去的山货,不甘的离开了陈家营地。 见人走远,刘晋立马将剑入鞘,而后快步爬上马车,取出纸笔急书一封信件,随即吹哨招来传讯鹰,将信件放入其脚上的竹筒中绑好,这才将它放飞。 传讯鹰在空中盘旋片刻,而后发出一声尖啸,展翅飞往边城方向,很快就消失在了大伙儿的视线里。 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刘晋这是何意,他轻叹口气,开口解释道,“刚刚那些,都是住在镇上的百姓,思想就如此不正,可想而知,山中的人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虽然人多,但总不能天天事都不做,一直和他们搞对抗,那这样的话,派咱四个过来,还有何意义? 所以,我就书信一封传回边城,将这里的事告诉帝君,并申请驻军地派遣军队过来。 一是可以保护我们,清理云城不好的人和事,二来如均均所言,可以过来修桥铺路,这地方那么穷,其中最重要一点就是交通不便。 所以前朝官府和各个商家,才不愿意花出,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精力来此发展,毕竟风险过大,也不是谁都有陈家的实力,可以连续多年不计盈利,在一个地方硬刚的。” “噗!” 陈勋被他逗得笑出了声,“你这话说的哥像傻子一样!” “没有没有!” 刘晋勾唇摆手,“弟弟这是在夸你实力雄厚呢!别想歪了勋哥!” “知道知道,跟你开玩笑呢!” 陈勋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继而收起笑容,正色点头,“你的做法是对的,刚刚均均和繁星做的也很好。” 他赞赏地看了两个小哥儿一眼,继续道,“之前我和他们都不知斗了多少个来回,这些人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难缠,要不是因为后面我发了话,要高价收货,他们都不会停手。” 四人一听,便知这人受了不少委屈,连忙出声安慰,“辛苦你了哥\/勋哥!” “没事儿,都过去了。” 陈勋不在乎地摆摆手,继而启唇,“所以,你们的做法很对,毕竟,这连绵大山中,到底有多少危险,大伙儿都一无所知。” 他抬眼看着四人,神色坚定地说,“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 同时将云溪镇的乡绅势力迅速瓦解,并在暗中拉拢山中村寨的有利话事人,让他们去说服各个村寨的百姓。 不多,只要有五个以上的村子愿意搬下山,云城就能救活,否则,这地方再拖下去,绝对要出大问题。” “勋哥说的话正是弟弟所想。” 刘晋接过话头,再次问他,“那勋哥您将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 第224章 让人成瘾的货物 “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陈勋与之对望,眼中闪过精光,刘晋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而后笑着点头,“行吧!” 随即抬眼扫视周围,启唇问他,“你们住到这里来,也是为了避开镇上和山里的那些人吧?” “嗯哼!” 陈勋摊了摊手,认真道,“其实,在这里扎营也好,以后云城若能发展起来,云溪镇这屁大点儿地方,根本不够看。” “哥哥说得是。” 陈均均接过话头,正色地说,“我们是不能紧着一个镇发展,但云城这里情况特殊,一下子发展出多个城镇也不实际。 干脆,就将云溪镇扩大规模,着重发展就行了,不过……我们得把镇上那些三观不正的人,先清出去再说。” 众人闻言,也觉得有理,纷纷表示赞同,待在一旁的田子枫,见大伙儿终于聊完了正事儿,连忙趁机发话,“各位哥哥,都说完了就进去吧!外面真的很晒啊!” 他边说,边抬手扇风,整个人显得十分烦躁,众人这才想起,他刚刚差点中暑的事,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怎么样?这会儿是不是还难受?” “要不再喝一瓶解暑药?” 田子枫见大家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即笑着摆手,“我没事儿,这会儿好多了,只是觉得好晒,整个人干干的,缺乏水分。” 刘晋一听,心中更觉愧疚,连忙上前扶他,“走,哥先带你进去躺躺,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成。” 说着,他回头问陈勋,“勋哥,有多余空房没,先让子枫躺躺,他这一路遭了不少罪。” “有有!” 陈勋抬手指着斜对面的两栋小二层竹屋,开口笑说,“近几日空闲时,正巧搭了两个竹屋,我原本想用来堆放杂物,现在就先给你们住吧!” 他语气微顿,继而抱歉地看向随行的士兵,“各位兄弟,房间已经住满,现只有帐篷空着,就辛苦大家先住几天,等房子搭好了,咱再搬进去,可行?” “辛苦啥呀辛苦?陈公子别太客气了。” 魏翔勾唇摆手,“兄弟们之前随军打仗,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能住帐篷已经很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您别太见外了。” “好好!” 陈勋笑着告饶,“以后绝对不跟兄弟们客气,好吧?” 随即看向刘晋,“快带子枫进屋去休息,你二人住边上那栋,靠营地中心的给均均和繁星住。” “好,谢谢勋哥!” 刘晋颔首道谢,而后回头看着身旁的小弟,轻声低语,“走,晋哥带你去休息!” “嗯!” 少年确实有些扛不住了,连忙对着兄长们道了别,就在对方的搀扶下,进了竹楼休息。 见人离开,陈均均和段繁星,便同大家一起搬运行李,将所带物资,一一放在合适位置,并同把买奴之事,告诉了陈勋。 对方闻言,顿时心生安慰,觉得自家弟弟办事甚为妥帖,当即对其不带重样的夸赞起来。 当然,顺带着也夸了段繁星几句,逗得小哥儿捂嘴直笑,“勋哥,不必顾着我,你夸均均就好了。” “噗!哈哈哈哈!” 众人闻声大笑,陈勋抬手扶额,“夸你还不乐意!?” “乐意,怎么不乐意!” 两小哥儿纷纷弯起眉眼点头,随即抱着药箱和包袱,转头就跑进了竹屋,陈勋摇头失笑,眼中满是宠溺,继而一手拎起几个包袱,后脚跟进了屋。 ———— 乌山的野林深处,灌木丛生,杂草疯长,男子虽光着脚板,却如履平地,飞快地在林中穿梭,直到到了纥罗寨的附近,他才停下脚步。 男子将背上的背篓放下,随即走进一旁的茂密灌木林中,拉出一捆柴火,麻利绑在背篓之上,这才矮身背起,佝偻着身形,快速窜出丛林,埋头走进了村子。 路边的几个汉子看到他,纷纷面露讥讽,张嘴就是一堆侮辱人的话。 “哟!阿勒又去砍柴了?” “小贱种回来了!” “怎么还不死?这种残害手足兄弟的禽兽就该扔到山里喂狼!” 叫阿勒的男子低头不语,匀速向前走着,任由大家围在身边谩骂,他知道,自己若是走快了,或是出声反驳,只会换来族人更激烈的残忍对待。 “问你话呢,小杂种!” 黑脸大汉见他不说话,火大地怒喝出声,“你那下贱的阿娘没教过你,对族人要有礼貌吗?” 阿勒身形微怔,握着背带的双手,猛然用力,将背带握得咯咯作响,“别忘了,我阿娘曾经是你的主母,你们父子都给她磕过头!” 沙哑的嗓音,轻轻飘过,却足以让大汉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顿时恼羞成怒,“我打死你个小犟种!” 随即快速冲向走在前面的阿勒,抬脚猛踹向他背上的背篓,对方一时不察,霎时向前打了个趔趄,一下就摔倒在地,被背上的柴火和药草压得动弹不得。 大汉一脸得意,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快跑上前,身形高高跃起,眼看就要跳上阿勒背上的柴垛,如果成功,阿勒就算不死,腰也会被压断。 可大伙儿却不觉不妥,反而兴奋地跟着起哄,“蒙山加油!踩死他!踩死他!!” “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踩死他,把他拖去喂狼!” 变故就在一瞬发生,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阿勒必死无疑之时,他全身猛地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瞬间隆起,脖颈暴起青筋,一下就翻转过来,侧躺在地,抬脚狠狠踹向蒙山的下三路。 嘭! “啊啊啊啊!————” 凄厉地尖叫霎时响彻天际,激起一片灰椋,纷纷掠过林间上空,向着远处飞去,大汉捂着裤dang,狼狈地凌空后倒在地,重重砸在地上,痛得不停打滚。 “蒙山!!” 大汉的同伴蓦然怔住,继而转身对着阿勒拔刀相向,“小杂种,敢伤人,我们杀了你!” 却见对方已快速解下了背上的背篓,麻利站了起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以及哀嚎不止的蒙山,嘴角勾笑,眼中迸射出阴冷寒光。 “呵,呵呵!原来打了人,心里可以这么痛快啊!?怪不得,怪不得都喜欢欺负我!” 话音未落,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矮身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尖石,在村民的不解中,猛地上前飞扑到蒙山身上。 屈膝撞在对方受伤的下三路,而后一手死死掐住对方脖颈,一手紧握尖石,在其晕过去之前,狠狠砸了下去,又快速扬起再砸下。 嘭!嘭!嘭!嘭嘭嘭! “啊啊啊啊!救命!————” 极致的疼痛,让蒙山迅速清醒,当即痛呼出声,大睁着的眼眸中,满是绝望与哀求,一双腿脚在地上疯狂地蹬踹着,将泥沙踢的到处都是。 “住手!!” 旁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一窝蜂地冲上来救人,哪知,阿勒却突然站起身,将手中尖石大力砸向他们,而后趁着大家闪躲之际,快速后退数步,转身冲进林中,很快消失不见。 几人愤怒不已,纷纷嘶吼着叫人,“快来人!阿勒杀了蒙山!阿勒杀人了!!” 两个汉子围到一动不动的蒙山身边,见他颅骨凹陷,面部被毁,心中又怒又恨,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贱种,会突然反击。 “怎么了?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村民陆续跑到村口,见蒙山满身是血,死相凄惨,顿时惊呼出声,其中十数个女子小哥儿,更是跪在他面前恸哭不已。 “快去通知村长!”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伙儿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派了个汉子匆匆赶去石楼,将躺在榻上,还在昏昏欲睡地韩邦给叫了起来,“村长,蒙山被阿勒打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你,你说什么!?” 韩邦脑子嗡嗡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村民见他还睡在“狐狸窝”里,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急得扬声又说,“村长,阿勒杀了蒙山,逃进山里了!!” “阿勒杀了蒙山!?” 韩邦怔住,显然还没将这个消息彻底消化,村民急得直点头,“是的村长,阿勒杀了蒙山,快去看看吧!他可是我们村里,最能让小哥儿和女人珄吇的汉子之一啊!” “这个贱种!” 韩邦因其提醒,总算彻底清醒过来,当即咬牙怒骂起来,眼底尽带狠戾,“这个贱种,当初就不该留他,去!把人给我找回来,直接砍断手脚,送到庙里喂蟒。” “是!” 村民得了口令,连忙退出房间,几个女子小哥立马贴上来,柔情蜜意地为他消火…………瞬间在屋内响起,此时,榻上的几人不知,危险已在悄悄靠近。 ———— 刘晋等人到达云溪镇的次日,田子枫就病倒了,好在,陈家有大夫在此驻扎,加之段繁星跟着哥哥段无涯学过一阵儿,懂些浅显的医术。 两人为其治疗一番后,情况总算稳定下来,刘晋交代他好好休息,随即留下一人照顾对方,便与陈均均和段繁星,带着小队精兵,去了加工房帮忙。 大伙儿进到屋内,就感闷热无比,不过,烘焙药草,山珍和茶叶,干花等,都需要高温,大家只能坚持,不然光靠晾晒,要整到猴年马月才能凑齐一批货? “哥哥,你这存不少货了,打算出了吗?” 陈均均伸手抓起一把新鲜草药,笑问自家兄长,陈勋轻挑眉眼,点头回他,“七天后出第一批,这些山珍药草成色极好,定能卖上好价钱。” 小哥儿闻言,开心地将药草放下,伸手揽住对方撒娇,“嘻嘻,那哥哥又要挣大钱了。” “对啊!” 陈勋垂目与之相望,温柔地说,“到时候哥哥给你涨零花钱。” 陈均均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几分,欣喜地连忙道谢,“谢谢哥哥!” “乖,我……” “勋哥你们不能出货。” 其话未道尽,就被段繁星焦急打断,大伙儿都惊了一下,纷纷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繁星?为什么不能出货?” 就见小哥儿两手抓起不同的药草和山珍,以及他们新购的云城茶叶,一脸严肃地愤怒发问。 “这些东西都是谁卖给你们的,还记得人吗?大家都吃过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魏翔吩咐,“魏哥你赶紧把林大夫叫来,就说我需要他的帮忙。” 魏翔见其如此认真,顿时心下一紧,连忙点头,继而转身跑出了工坊,其他人一看段繁星这架势,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问他到底怎么了。 小哥儿没有回话,只是让大家立马停工,先休息三日再做其他打算,伙计们听到他的安排,更觉不安,全都看向陈勋,让对方拿主意。 “听繁星的,大伙儿先回营地休息。” 陈勋蹙眉启唇,一脸正色,“开工日另行通知,大家都放心,该有的报酬不会少你们一分。” 众人听他那么说,便没再多言,当即停下手里的活了,依次走出工坊,待人全部出去,段繁星又再次下令。 “龙三哥,你出去悄悄和自己人打个招呼,从现在开始,注意观察那些苦力和工人。 只要发现谁不对劲,立马将人带到营地后面的林子里去,等我们发落。” “是!” 龙三向其抱拳,带着其他兵卒走了,段繁星这才看向大伙儿,轻吐一口浊气,认真地说,“勋哥,你收购的这些货有问题。” “什么!?” 众人惊讶看着小哥辛苦了,就见他将手里抓着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随即指着已经加工好的茶叶,凌空点了数下。 “这种绿色的叶子,也就是你们加工的绿茶,泡水饮用后,会令人兴奋到产生幻觉,情欲暴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最可怕的是,这种东西不仅会使人上瘾,终身摆脱不了,其富含的毒素,还会侵蚀人体脏器,最后致人死亡。” “这,这!繁星,你确定吗?” 陈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惊恐,若是真如对方所说,那这些东西一旦流入市场,将会祸害多少人?到时候,他们陈家就是满身长嘴,也解释不清了。 “确定!” 段繁星点头,继而又指向剩下的野生菌,灵芝,山参和紫色的花茶,“还有这几样,紫色花茶和绿叶是同类,虽然味道清香怡人,但都是会让人成瘾的毒物。 而野生菌和灵芝,还有山参,颜色和味道都有些不对,应该是用此类药物浸泡或者说浇灌过。” 众人闻言,脸色纷纷变得煞白,昨个儿大家可都喝了野山鸡炖的山珍汤,还喝了灵芝茶,材料可都是从工坊里拿的,段繁星正是知这一点,才让人去传林大夫的。 “先别慌,也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严重。” 陈勋苦笑,“但愿如此!” 正在大伙儿胡思乱想时,林大夫被龙三拽着进了工坊,段繁星没多费话,直接将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对方,并让他先给大家把脉,结果这一检查,还真发现了问题。 他和刘晋,陈均均,龙三还好,只是体内遗留少量毒素,吃点儿普通解毒丹,后面只要不再碰这些东西就行了。 但陈勋的肝脏,却有了病变的迹象,而且听其言语,大家得知,他最近总感疲惫,但悻裕却有增强,每次总要洗很久的冷水澡,才能压制下去,他之前还以为是天气燥热的原因。 他说得尴尬,大家却十分担心,陈均均更是吓得哭了起来,伸手拉着林大夫就要他救哥哥。 “别担心小少爷,少主这情况不算严重,只要配合治疗,三月就能好全,只是……” 他看着陈勋,面色沉重道,“段公子所说的成瘾一事,我从未遇到过,现在也不知少主的情况该怎么办?” “不怕!” 段繁星接过话头,笑着安慰对方,“听勋哥所言,他才是近段时间,间隔吃了七八次,毒素应该不深,我那有哥哥给的雪山玉蟾,能解百毒,就给勋哥用好了。” “繁星谢谢你!” 陈勋哽咽道谢,他深知玉蟾的珍贵,但自己真的不能出事,只等事了之后,他再想办法补偿段家兄弟。 陈均均与其同样想法,他害怕地抽泣出声,心中不敢想象,今日要是没有好友在场,发现这一切问题,大伙儿的小命怕是都要丢在云城了。 段繁星见他哭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小声哄着,“别哭了均均,勋哥一看就是福厚之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陈均均倚着哥哥,瘪嘴呜咽,“嗯!谢谢你繁星!” “别客气!” 段繁星摇头轻笑,随即看向一直未语的刘晋,出声问他,“你怎么不说话?” 却听对方托腮道出一语,“各位,我觉得,在给勋哥治疗之前,还得先演一场戏……” ———— 午饭过后,刘晋几人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要进城巡视,陈勋屡全不听,只得随他们去,只是临走之前,给两小哥儿准备了两顶帷帽,让他们好好戴着,并反复交待。 “一定要紧跟刘晋和各位兄长,千万别走散了,知道吗?” 两人知道对方是关心他们,也没觉得啰嗦,便笑着应声,“放心吧!哥哥\/勋哥。” 随即戴好帷帽,同大伙儿一起离开了陈家营地,亦步走进云溪镇,霎时引来旁人围观,就连那陆振华一党人,听到风声后,都借口出门看起了热闹。 昨日他们可听说了,这陈家小子的两个小哥儿弟弟,长得清秀俊俏,气质非凡,找遍整个云城,都没比他们好看的人。 而对于对方说要调兵一事,他们却是选择性忽略了,或者说,这些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信几个黄毛小子\/小哥儿,能轻易调兵遣将,就更不要说他们是朝廷命官了。 加上,陆振华最近刚搭上一个南方富商,这人的意向合作对象较多,他有些插不进去,刚巧,手底下的人打听到富商就好这口。 所以,他得亲自看看,这两个小哥儿是不是真的如大家说的那样形貌昳丽,若所言非虚,那么,只要抓住其中一个,与富商合作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陆振华看着远远走来的队伍,眼中的势在必得,瞬间被笑意掩盖,他热情地迎上去,扬声呼唤众人,“哎呀!各位贵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欢迎欢迎!” 刘晋一行闻言,纷纷顿住脚步,看着数步之外的等一群乡绅,眼中皆是疑惑,“这位是……” “哦!在下陆振华!云溪镇镇长。” 陆振华上前随意行了个礼,便将视线转移到头戴帷帽的陈均均和段繁星身上,毫不避忌的大胆打量着二人。 刘晋顿时怒火中烧,侧身便挡在二人面前,眼泛寒光地怒瞪着他,“陆镇长平日是不是这样盯着自家儿女子媳看习惯了?所以不知道这是没有教养,为老不尊的做法!?” “噗!” 围观百姓没想到这少年如此嘴毒,纷纷被他逗得憋笑出声,陆振华顿时被臊得老脸通红,指着他就要回嘴怒骂,却见其中一小哥儿走上前来,抬手轻轻掀开了帷帽上的烟灰色纱幔。 一张清丽俊秀得俏脸儿,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陆振华瞬间看直了眼。 “呵!好看吗?” 段繁星轻笑启唇,微侧着身,睁着一双又黑又亮地鹿眼看向他,眼神湿漉漉的,那小扇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眼波轻轻扇动,勾得陆振华的心都飘了起来。 “好,好看!” 陆振华愣愣点头,心痒难耐地向其竖起了大拇指,“小公子真乃绝色!” “噗!你真会夸人!” 段繁星掩面失笑,又上前凑近对方一些,眉眼弯成月牙,看着竟又多了几分可爱,不过,这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变了味儿,与那满面的明媚笑容,实在不符。 “只是,你这对招子,却不怎么逗人喜欢。” 话音落下,他便快速转身,那帷帽上的纱幔猛然被其扬起,霎时散出阵阵白烟,陆振华与之身后的乡绅,瞬间惊住,还来不及闪躲,就已被浓烈白烟笼罩其中。 他们吓得连忙挥手驱散,但在围观众人看来,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那些白烟,已经随着这些人的呼吸,迅速窜入了他们的体内,想要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 第225章 敲山震虎 段繁星后退至同伴身边站定,抬眼看着陆振华一行人,直至白烟散尽,他才启唇轻语。 “你们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疯狗!” “噗!确实很像。” 陈均均点头附和,上前伸手挽住他笑说,“还是繁星你厉害。” “小意思!” 少年冲着好友轻挑了下眉眼,继而将视线移至其他同伴身上,“我们走吧!去衙门看看。” “嗯!” 刘晋点头,与龙三他们护着两小哥儿就要离开,陆振华一行哪会愿意,当即上前挡住了队伍去路。 就这会儿功夫,他们感觉吸了白烟,好像没有任何不适,便自以为,段繁星只是故意让大伙儿出丑,并不是真的有如此能力。 想来也是,那么年轻的小哥儿,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会这些江湖人的害人把戏,便出言怒喝。 “站住!伤了人就想走?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那你想干什么?” 段繁星抬眼看着他们,似笑非笑道,“不怕我毒死你们!?” “哈哈哈哈哈!” 陆炳辉猖狂大笑,双眼扫视围观众人一圈儿,这才将视线转至面色不善的段繁星身上,不屑地开口。 “就你这样,还想毒死我们,也不怕闹了笑话?你这样的小哥儿,我陆某人,两巴掌就能扇飞,哼!我告诉%@$#$¥……” 段繁星见他还在满嘴喷粪,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继而抬起纤纤玉指,弹出一枚褐色药丸,直奔对方口腔。 嘭! 细微的声响,让陆炳辉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将口中的药丸吞下咽喉,待他意识过来,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连忙伸手去抠喉咙催吐。 “呕……呕呕……” “哼!是不是有些晚了!?” 段繁星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三分清冷,七分凉薄,“很快,你就会觉得,身上痛痒难忍,但是记住,不能挠哦!” 他竖起一指,在面前轻轻地来回摆动数下,“只要抓了,后面就再也忍不住了,七日后,你抓过的地方,皮肉就会一块儿,一块儿的往下掉,伤口开始发臭腐烂,直到你死去为止。呵呵……” 小哥儿看着他满目惶恐,不可置信地样子,抬手掩面轻笑,“哦!不对,还有刚刚你吸的那个白烟,叫做———七日断肠。 此毒最先攻击人体脏器,它会先将中毒者的器官慢慢腐化,而后再侵蚀其他部位,直到第七日,将中毒者化成一摊又脏又臭的血水为止。” 少年轻挑眉梢,嘴角勾起阴森笑容,让众人忍不住遍体生寒,“我真好奇,不知道是哪种毒药先让你断气的?啧!想想还真好玩儿,均均,晋哥,你们说是吧?” 二人闻声点头,“嗯!是挺好玩儿的!” “你们吓唬谁呢?” 陆炳辉可不相信这人的鬼话,他怒不可遏地望着对方,气粗地大喝,“小贱人,敢捉弄大爷我,你活腻了是不是?” 随即撸着袖子,就想上前打人,其家丁见主子要动手,当即凶神恶煞地跟着扑上来,龙三一众士卒立马上前挡住,“干什么?竟然敢袭击朝廷命官,都活腻了是不是?” “呸!你特么吓唬谁呢?” 陆炳辉不屑反驳,继而阴笑开口,“来啊!谁要是帮忙抓住了这些混蛋,大爷我赏银一两,若是抓住两小哥儿,赏银更多!” 围观百姓一听,顿时蠢蠢欲动起来,一个个激动得双眼发红,那可是一两银子啊!他们一年到头不停地采摘山珍草药,都换不来那么多钱啊! 陆振华一党见百姓有了动作,心中狂喜,脸上皆是得意之色,随即朝着陆炳辉面露赞赏。 对方顿时激动地挺直胸脯,暗想自己被扣的那些银钱,怕是能保住了,便兴奋地扬声高呼,“乡亲们,都给我上,把他们通通抓住!老爷我一律有赏!” “是!辉爷!!” 百姓们兴奋搓手,纷纷迈步上前,将刘晋一行人团团围住,就要动手。 “戒备!” 刘晋眸中闪过寒光,连忙拔出手枪,上前挡在段繁星和陈均均面前,却不想,变故再次发生。 只见那陆炳辉猛打了个寒颤,随即在众人的怔愣之中,全身抽搐着踉跄倒地,而后双手慌乱地大力互挠着臂膀,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打滚,尖声嚎哭起来。 “好痛!好痛!痛死我了!啊啊啊啊!痒死了,痒死了————痛啊————”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侍从慌乱上前,正要扶人,却听段繁星再次开口,“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碰他,否则出事了别怪我没提醒过。” 小哥儿坏笑着说,“不过,你们要是想趁他中毒要他命,去扶也行,我不反对。” 他这话一出,侍从哪还敢动,便只能站定脚步,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家主子伤害自己,愣是不敢上前帮忙。 陆振华一党同样怔住,全都无措地望向狼狈不堪,凄厉哭喊的陆炳辉,略带迟疑地问他,“炳,炳辉,你,你是真的难受……吗?” 陆炳辉听到对方的声音,仿佛身上的疼痛瘙痒又加重了几分,当即崩溃地向他大声求救,“痛————镇长救我!救我!!我好痛,好痒,救命啊————” 只是,陆振华一党都自身难保,他们同样也中了毒,虽然还没发作,但已经被这人的模样吓得够呛,现在一个个都害怕地哆嗦了起来。 “啊————他挠出血了!指甲都崩掉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吓得连忙寻声望去,果不其然,陆炳辉已经疯狂到将衣袖全部撕烂,两条裸露在外的手臂,此时都被他挠得鲜血淋漓,满布伤痕。 陆振华心下大震,害怕地颤着双唇,脸色惨白地回头看着段繁星,眼里再无之前的半分放肆和嚣张。 “小,小公子能否……” “不能!” 刘晋打断他的话,持枪上前,与之对视,“既然敢挑起纷争,就别想着善了,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享受,我兄弟三人送给你们的惊喜吧!” 他说完,便眼含怒气地扫视着周围百姓,眼中满是警告之意,“从今儿起,除了山里寨民新鲜采摘的货物,凡是镇上住户送到陈家的货,我们一律不收。” “凭啥?都是一个山里采的,怎么还搞差别对待啊?” “就是就是!我们还不是每天进山辛苦采摘的?难道寨民摘的吃了还能成仙不成!?” “那你们就好好问问这些人吧!” 陈均均一听这话,立马就怒了,他哥可不就是差点儿被这些人嚯嚯得“成仙”了吗? 小哥儿伸手在半空点了点陆振华一党人,看着周围百姓,不屑地冷嗤,“既然你们犯贱,愿意对这些人唯命是从,那就一辈子依附他们而活好了? 我们又不是受虐狂,干嘛非拽着脑子有坑,三观不正的人扶贫? 有那时间,还不如去帮助更多听话善良的百姓,至于你们,就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继续吃糠咽菜,直到烂臭吧!” 围观众人闻言,气得大骂,“小贱人,你怎么说话的,谁犯贱,谁烂臭了?” “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谁接话我就骂谁!”陈均均斜眼瞅着怒气冲冲的百姓,嗤笑出声,“你们瞪也没用,我不会少块肉,但是你们会穷死饿死。” “你,你……” 众人粗喘着气,纷纷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你怎的如此心黑?” “呵!比不上你们!” 陈均均不屑讽刺,“行了,都别在这儿无能狂怒了,好自为之吧!” 他抬眼扫视对方一圈儿,启唇说了声,“刘晋,繁星,我们走。” 随即转身离开,刘晋一行连忙跟上,陆振华等人与众百姓心里十分窝火,却又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潇洒离去。 至于那身中两种奇毒的陆炳辉,则是已经恢复正常,他躺在地上,大汗淋漓,满身血污地粗喘着气,“拉,拉我一把!” 侍从闻言,连忙上前将其扶起,让他倚在身上,“老爷,小的送你回去请府医看看。” 陆炳辉虚弱点头 ,继而愤恨地斜了陆振华他们一眼,便颔首低眉,掩下眸中恨意, “走,走!” “是!” 侍从没再多话,转身半蹲,陆炳辉一下泄力,猛地扑到了他背上,不想,将其压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好在另外两名侍从眼疾手快地将他们扶住,这才没闹出笑话。 “走吧!” 陆炳辉拍拍侍从肩膀。 “是!” 侍从双手穿过其两处膝弯,稳稳站直身子,随之与同伴,带着他快速离开现场,全程都未与陆振华他们道别。 对方气得怒骂半天,直到一个个突感腹部绞痛不止,猜想自己已经毒发,这才慌乱停嘴,纷纷在各家随从的搀扶下,狼狈离开。 而围观百姓见主角都走了,他们不仅没讨到半分好处,还惹了一身骚,便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场。 至于刘晋三人,则是带着随行兵卒,顺利到达云溪镇府衙。 众人看着眼前垮塌大半,杂草丛生,藤蔓覆盖,蛇鼠乱窜的府衙大院儿,纷纷摇头叹息,就这样的房子,还不如推倒重建。 再者,他们对这里的风水,也不太看好,哪有一城府衙,建在整个城镇最矮的山坳里,并且,其后面还有一片臭气熏天,面积不小的沼泽地,真让他们住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多久,人都要臭出病来。 刘晋建议,干脆重新选址,将云溪镇的行政中心,建到别处去算了,毕竟这里地势太矮,不管有没有沼泽地,都不太适合修建府衙。 众人纷纷颔首赞同,刘晋见他们都不反对,便招呼着大伙儿一同回程,百姓见到他们,眼神十分不善,但这次,再也无人敢上前阻拦。 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陈家营地,已经是晌午过后,刘晋再次急书一封,让仅剩的唯一一只传讯鹰,把信件带回边城,将云城百姓制毒,以及府衙重建一事,告知袁朗。 这才和陈均均他们,一同前去工坊,帮着大伙儿做事。 天气热得人发慌,伙计们没工可开,便三五成群地躲在树下乘凉聊天儿。不过,有部分人惦记着挣钱,就主动找上陈勋问他,建房那边还要不要人,大伙儿可以帮忙,工钱少点儿都行。 陈勋巴之不得,当即答应了对方,并嘱咐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随即扬声喊来工头姜哥,让他给这些人分派活儿计。 “好,放心交给我。” 汉子豪气点头,而后大手一挥,“都跟我走吧!” 便带着那些工人去了工地,陈勋见人离开,嘴角含笑地看了眼乘凉的工人,随即背手去了工坊。 从段繁星发现有问题后,林大夫就同陈家人待在里面,仔细检查每一样货物,但凡有问题的,全都集中堆在其中一间仓库,只待时机成熟时,再全部销毁。 陈勋才行至工坊门口,助手陈满就刚好开门出来,见他到来,对方连忙侧身让路,随即又跟着他进到里面,边走边说。 “少主,林大夫和陈柯查货的时候发现,第一批收的货都没问题,但是从第二个赶集日开始收的货,没有一个能要的。” “嗯!” 陈勋淡定点头,“第一个赶集日,正巧是我们公布高价收货的前一天,他们没来得及换,肯定是好的。 后面定是有人打了招呼,所以才拿这些东西过来害人,以后小心些就行了。” “是!” 陈满颔首应声,又道,“少主,那明日的赶集,还收货吗?” “收,当然要收!不然,这戏怎么演下去?” 陈勋回头与之对望,眼中迸射出道道杀气,“他们敢如此害我,又想打均均和繁星的主意,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只是现在,形势不明,陆振华他们到底有多少同伙,背后的产业链是如何形成?我们都还一无所知。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刘晋也不会想着今日出去敲山震虎,拖延时间,等到援兵到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属下明白!” 陈满抱拳,“那明日,除去城里人,山上来的寨民,只要货没问题,我就让下面的人按之前的规定收购。” “嗯!就这么办……” ———— 翌日,又是一个无风晴天,烈日高挂空中,炙烤着大地,热得人们无处躲藏。 不过,云城山里的寨民们依然热情似火,大早上就背着背篓,或者挑着猎物,从茂密的山林中,渐渐走出,朝着陈家营地的收购点赶去。 而此时,一路同行的,还有各个寨子盛装打扮的女子小哥儿,和一众护送的汉子。 众人脸上带笑,纷纷诉说着彼此选婿的标准,听他们的口气,仿佛送只要自己愿意,陈家的人,就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迎娶他们一样。 阿勒躲在树上,看着远去的寨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哼!痴心妄想的狗东西!” ———— 第226章 痴心妄想的山民 云溪镇的赶集日越来越热闹,不仅镇上有很多人做买卖,就连陈家营地附近,也有人支起了小摊,卖一些新鲜的野果香草,甚至是现烤的野味儿。 不过,做生意的,大都是山民居多,往日倒是有不少云溪镇的百姓,但经过昨日之事,除了几个厚脸皮的人,剩下的都没再过来摆摊。 想想也是,他们卖的东西,基本是靠陈家人和请来建房的苦力,以及工坊伙计消耗,这几天又多了后来的刘晋一行。 至于云城的人,根本就没有闲钱买这些东西,现在把人得罪狠了,谁还会买他们卖的吃食? 而那几个云溪镇人,依然坚持摆摊,大概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陈家忘性大,甚至不认识他们,就可以蒙混过关。 即使被认出来,也没关系,反正赶集日,山民卖了货,也要采买生活用品,把摊子摆在这里,也能挣几个钱,怎么算都不吃亏。 他们的行径,陈家自然看在眼里,大伙儿心里虽然恶心,但这些人的摊位都摆在山脚下,离他们的营地都还很远,说白了,就是不在他们的圈地范围内,所以,也只能由着他们了。 陈勋今日身体欠佳,便没下去主持收货,而是让人抬了把椅子安置在竹楼走廊上,自个儿就倚坐在上面,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偶尔,他也会将视线投向通往云溪镇的路口,和山脚下的摊贩,每每此时,其眼中总是满布阴霾。 为了货物安全问题,段繁星几个和林大夫,今日全程跟着严控把关,开始倒还没出什么岔子,可没多会儿,他们就发现了十几篓的“加工货”和两筐“毒茶”。 关键一点,前面几个已经卖完货的山民,居然还当着他们的面儿,同这些卖“毒货”的人打起了哑谜。 “这东西不错,我在西山也发现了一窝,可惜还没长好,等下个赶集日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我采了过来卖,保证陈老板喜欢。” “我那儿也有两株灵芝和一支野参,成色也不错,我打算过几天就一并采了送过来。” “我也是我也是……” 他们一边讨论,还一边状似无意地用余光瞟向楼上的陈勋,以及刘晋他们。陈均均看着甚是火大,这些个云城人,全都紧着他们陈家霍霍是不是? 他瞅了瞅背篓里码得整整齐齐,新鲜水灵的货物,又瞥了眼面前这些个外表看似淳朴,却满眼精明的山民,心中冷嗤一声,继而转头朝后面站着的陈满,故意喊话。 “陈哥,乡亲们从山里出来卖东西,都很辛苦,估计都还没吃饭,我看着实在心疼。 这样,你带人去泡两桶我从京城带来解暑好茶,顺便将厨房炖好的鸡汤,和蒸好的馒头,一并带过来分给大家。 ” 山民一听,纷纷搓着手,激动地站在那里,咧嘴道谢,而已经走到营地,打算离开的人,闻言也都停下脚步,连忙倒回,妄想再蹭一顿不错的吃食。 更有甚者,那些个摊贩,在听到动静后,生意都不做,就跟着跑了进来,问有没有他们的份,陈家可不能厚此薄彼云云。 陈均均眼中闪过一道肃杀之气,很快又被笑意掩盖其中,眨眼消失不见。 “当然,大伙儿既然想吃,我陈家也不会小气,一定会让你们吃饱喝足,撑到想吐。” 众人怎会听不出他的讽刺,但因得了便宜,便没与其计较,反正被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只要能有口吃的就行。 陈满默默看着这些上赶着作死的云城人, 眸光微闪,颔首领命,随即带着七八个手下走了。 不消片刻,他就与手底下的人,抬着两大桶泡好过滤过的茶水,炖的得软烂的鸡汤,以及几大簸箕的绿色蔬菜馒头,快速回到了收购点,一一摆在长桌上。 众人看到眼前的馒头肉汤,顿时被香迷糊了,再也顾不上脸面,纷纷猛扑上来,伸手抢夺吃食,那动作大到,差点把摆放吃食的桌子给撞倒在地,好在刘晋几个眼疾手快地稳住了,才没糟蹋这一桌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好菜好饭”。 “别抢,都有!” 刘晋冷言冷语地低吼了一声,而后护着两个小哥儿后退到安全范围,百姓便再次疯涌上来,伸出那满是污垢的手,一边去抓馒头,一边抢碗盛汤,而后端着吃食躲在角落里,埋头狂吃。 陈均均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陈哥,给乡亲倒茶,别让他们噎着了。” “是!” 陈满领命,带着兄弟上前,就热情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绿茶。 “这都是什么茶呀?闻着倒是清香怡人,喝着也不错,可与咱们山里的绿茶相比,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 陈满看了眼问话的汉子,认出是背着绿茶过来卖的人,当即又给他添了一碗,而后回话,“这茶的好,不在味道,在于后劲儿,长期服用的话,可以延年益寿,而且……” 他故意往陈均均那儿看了一眼,这才俯身凑近男人,沉声低语,“此茶女子小哥儿喝了可以提高受孕率,男子喝了可以壮yang,是“联盟政权”上供的贡品。 若不是我陈家是皇商,还分不到这么精贵的东西,只是我家小公子不太懂,家中长辈又没与他细说,就以为只是一般的皇家解暑茶,这才拿给你们喝,否则,他都留着做嫁妆了。” “原来如此!” 大汉闻言,激动地双目圆睁,连忙仰头将碗里的茶喝了个精光,而后把碗递到陈满的面前,满眼讨好的问他,“可否再给一碗?” 陈满一脸肉痛与挣扎,随即叹了口气,又给他舀了一勺,“最后一碗。” “谢谢兄弟!”大汉小心翼翼地捧到眼前,连忙又喝了下去,想想又伸着舌头,将碗底舔得干干净净,陈满看他一副狗吃shi似的模样,嫌弃地撇过头,继续忽悠下一个人。 而在此时,营地对面的山脚下突然喧闹起来,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站起来朝前看去,就见一群盛装打扮的女子,小哥儿,以及同行的汉子,跟着前来卖货的山民,朝着陈家营地疾行而来。 隐约间,似是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之类的话,云城百姓一看这架势,便知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一个个立马来了精神,几口将手里的吃食解决,就起身对着陈家上下开始道喜。 刚刚到地儿的阿勒,连忙躲到树上,待听清楚他们说的话时,都忍不住替这些人害臊,“哼!一群痴心妄想的狗东西!” 想想,他又悄然下树,远远跟着人群去了前面,随即猫在背人的角落,默默看着他们作死。 “大家戒备!” 刘晋一行望向疯涌而来的人群,脸色皆变,看他们这副做派,便知今日定有一场恶战,当即命人敲响铜锣,将还在做工的苦力全部召集过来。 云城百姓见他们个个手拿刀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顿时打了个咯噔,难道他们不喜欢云城热情似火的姑娘? 嘭! 震天的枪响,瞬间将百姓飘远的思绪拉回,也将行至营地门口的山民镇住,他们纷纷寻声望去,就见陈勋单手持枪,站在竹楼走廊上冷眼看着他们,脸色发沉。 大伙儿不明所以,心想他们高高兴兴的应邀过来招婿,这陈家人不说热情欢迎,怎的还摆着个臭脸,是想干什么? “这位汉子,我观你长得不错,同我回寨子成亲可好?” 一头戴华丽银饰,身着黑红刺绣,窄袖深v露脐上衣,下穿相同花色大摆裙的女子,对着陈勋热情喊话,“你若是做了我阿洛的男人,第……可先让你来,孩子也先怀你的。 其他的人,都得靠后,但我先说明,若是你三月之内,还没让我怀上,那就得换人了。” “阿洛我也喜欢他。” 旁的小哥儿上前看着陈勋,眼神热情似火,恨不得将对方给烫化似的,“咱俩一同嫁他,再一起……岂不快活?” “行啊!反正我们关系好,以后孩子还能凑一对儿。” “那加上我俩吧!” 二人身后的女子和小哥儿也凑上来搭话,“咱五个正好一家,还热闹,阿洛,阿甘你们说是吧!?” “行行!就这么定了。” 阿洛点头,随即转身看着同伴大声呼唤道,“楼上的汉子被我们四个看上了,你们都不许争,要想嫁他,得等我们的崽子出生了才行。” 众人闻言,直接无视陈家上下那一张张黑沉着的脸,纷纷跟着起哄。 “阿洛你们也太霸道了!” “就是就是!一来就先挑了个最好看的男人!” “哎呦哎呦!你们就别装了?” 叫阿甘的小哥儿转头叉腰,朝着刘晋抬了抬下巴,而后看着大伙儿笑骂出声,“这里可还有个年纪较小的男人,长得可不比他差?还有他们……” 他伸手指了一圈儿陈家人和那些兵卒苦力,放声媚笑,“这些一看就是我阿么说的那种好苗子,肯定能把你们……………死去活来。” “阿甘你说啥呢?讨厌死了!” “哈哈哈哈,装什么呢?你之前采集时,跟纥罗寨的阿牛叔和韩巩…………别以为我没听到?” 陈家上下听着这些山民污言秽语,一个个臊得满脸通红,羞愤不已,他们曾以为,云城百姓只是自私迂腐,顽固不化,却没想到,这些人可以yd到如此地步,那闺中秘事都能拿出来敞亮的说,当真是让人无语。 尤其是陈勋,刘晋,陈均均和段繁星四人,现在对云城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 “你们是不是也太自以为是了些,我堂堂陈家少主,岂会是你们想嫁就嫁的?” 陈勋侧身而立,望着自说自话的人,指着楼下的陈家人,冷声怒喝,“还有这些兄弟,先不说他们有家有室,就是没有,人家都没说一句,你们就污言秽语地将别人的人生都安排好了,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些?” 随行的一黑脸汉子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抬手指着他就破口大骂起来,“嘿!你个狗崽子,居然敢骂咱们山里的姑娘小哥儿,是不是想死?” “就是,是不是欠揍!?” 其他汉子本就恼火,族里的姑娘小哥儿被分出来嫁外寨人,要不是为了繁衍后代,他们说什么都舍不得。 可现在倒好,寨子里当成宝的人,被一个外姓人说成这样,如何能忍?当即也跟着出声怒骂起来。 “就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明明是你陈家让人去山里传话,说要娶妻安家,我们才护着自家姑娘小哥儿来的,现在又说这话,是不是想死?” “是啊!陈老板你这不厚道啊!怎么能反悔呢?”那些镇上的百姓和先前卖完货的人听山民那么说,也跟着起哄。 “要我说啊!反正陈家有钱,就把这些姑娘小哥儿取了算了,以后还能给你们生一窝小子,将来……” “闭嘴!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刘晋怒目直瞪,抬手指着他们凌空点了数下,冷声呵斥道,“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早晚要遭报应!” “诶你们怎么说话的?” “就是,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我们想娶还娶不上呢?” “那你们自己上门提亲啊!在这哔哔赖赖个什么劲儿啊?”脸色苍白的田子枫,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他们大骂,刘晋闻言,连忙上前扶人,“还病着呢?怎么出来了?” 少年摇头,“太吵,而且我想陪着大家战斗。” 他走上去,看着那些望向他的人人,冷声怒骂,“我哥哥们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凭啥让他们委屈自己去娶那不自爱的人!?” 围观百姓心中有些尴尬,但仍不愿意放弃给陈家添堵的机会,便又开口道,“我们也是好心,你这孩子怎的不知好赖呢?” “就是就是,还说是京城来的贵人,也太不懂事儿了,这传宗接代本就是……” “给我闭嘴!” 刘晋见这些个狗东西竟端着一副长辈训话的模样,妄想教育田子枫,顿时怒气横生,忍不住扬声大喝,“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都给小爷我滚一边儿待着,再敢多言一句,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狗眼!” “你娘的也给老子闭嘴!” 黑脸大汉,懒得听他们扯皮,直接伸手指着陈家众人,怒声大吼,“我话撂这儿了,今日不管你们怎么说,这亲是成定了!谁要是敢反悔,老子就把你们的手脚全砍了,再把你们通通扔进山里去喂野狼。” 嘭! “啊!我的手————” 变故来得突然,众人看着说话大汉血肉模糊,被“暗器”洞穿的手掌,纷纷怔住。 转眼就见面色冷峻,眼含杀意地白衣小哥儿,举着手枪,匀步走向大汉,云城百姓一时惶恐,连忙后退。 “你算老几,竟敢威胁我们?” 啪! 微烫的枪口,一下就抵在了大汉的肩上,吓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你想干什么?” “哼!想你死!” 陈均均微沉的嗓音带着肃杀的冷意,下一刻,便见他猛地朝对方头部猛开了一枪。 嘭! 红白之物喷射四溅,淋了周遭之人满身,大汉还来不及反应,便发出一声短促错愕的闷哼,突兀地倒地不起,没了动静。 “阿唐!” 山民猛然惊醒,连忙围了上来,见其大睁着双眼,已经没了呼吸,顿时怒火中烧,纷纷拔刀相向,“你杀了阿唐,就要为他填命!” 话音未落,就见他们朝着小哥儿飞扑袭来,刘晋,段繁星等人连忙大喝,“均均快让开!” “知道!” 小哥儿闻言,当即足下一点,借力跃上半空,在众人的错愕中,飞身后退至同伴身旁站定,而此时,段繁星已经旋身上前,抬手射出数枚药丸。 跑在前面的山民见状,顿时惊得双瞳震动,慌乱地尖声大喊“闪开”,继而后退,无奈身后之人来不及停下,纷纷蜂拥而至,与他们撞到了一起。 嘭嘭!嘭嘭嘭———— 同一时间,药丸应声爆炸,快速升起阵阵白烟,将人群笼罩其中,辛辣刺鼻地味道霎时将山民刺激地咳嗽不止,纷纷倒地呼救。 “救命啊!好烫,好痛!救救我们!!” “我们错了,小哥儿饶了我们吧!” “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烫死了,烫死了,我的肉是不是要熟了……” “这,这……” 险险躲过一劫的围观百姓,和之前已卖完货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变得猩红似血,冒着缕缕热气,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哆嗦着嘴,缩在角落,挤挤挨挨地依偎在一起,不敢再发一言。 阿勒站的位置,虽不能看到全部,但也能听到动静,此时,他对陈家这群人的兴趣,又增添了几分。 ———— 第227章 阿勒 段繁星单手背在后面,亦步上前,在队伍前站定,垂目看着满地打滚的山民,嘴角噙笑,眼底幽深阴冷。 “怎么这么不经折腾?几颗药丸就毒倒了,真是无趣!” 他拂袖转身,走向同伴,“均均,勋哥,这些人是冲陈家来的,你们想怎么解决?” “杀!” 陈勋言简意赅,陈均均点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陈哥,动手吧!” 山民惊慌不已,纷纷出声求饶。 “不,不要杀我们,我们错了,放,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已经中毒了,就,就放过我们吧……” “哼!”段繁星冷嗤出声,继而恶劣开口,“这种毒,会让人持续高热,直到身体内的水分蒸发,血液凝固而亡,过程是很痛苦的。陈家也是不忍你们受罪,才出手帮你们解脱,干嘛不要啊!?” “你,你这个魔鬼!” 阿洛微扬头颅,愤恨地怒视着他,“枉你长了一张好脸,心肠却如此歹毒,你……” “谢谢夸奖!” 小哥儿打断她的话,抬手轻贴侧脸,眉眼间尽是喜色,“我也觉得我长得好。” 阿洛怔住,继而大怒,胸口因为怒火而剧烈起伏着,“你,你!噗……” 突然,一口鲜血自其喉咙深处喷涌而出,她猛地双目怒睁,眼球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十分凸出,段繁星咂咂嘴,指着她说,“你真丑,眼球跟青蛙似的,都要鼓出来了!” 阿洛怒极,全身紧绷着咬牙切齿地大喝,“贱人……”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陈均均快速上前,一脚将对方踹飞了出去。 “啊————” 喀嚓,嘭! 女子如折翼之鸟,突兀地摔落在地,彻底失去生机,其同伴侧头看向她变形凹陷的胸骨,心中又惊又恐,他们,来,来错了。 陈均均翩然落地,垂目看向自己被沾上血污的缎面软靴,忍不住微蹙眉头,“陈哥。” “是!” 陈满颔首,带着陈家人上前,预备动手,窝在角落地阿勒,听到动静,不由垂目看向自己满身的伤痕和血污,继而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背上背篓,换上一副卑微地模样,从暗处踉跄走出,看了眼满地哀嚎不止的山民,慌乱向陈满发问。 “请问,还,收货吗?”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陈满顿住了正欲挥下长剑,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微蹙着眉头,沉吟片刻,眸光猛地亮了几分,“是你?” “是,是我。” 阿勒憨笑,“我,我来卖货。” “是,是小贱种,不,是阿勒!”纥罗寨的人激动挣扎起来,扬声喊他。 “阿勒,快,快救我们!” “小贱,不阿勒,阿勒快把这些杀了帮我们报仇!” “阿勒,只要你把我救走,回到寨子我就陪你睡轿。” “救我,救我!回去我,我给你生一窝崽子,阿勒听到没有!?” “我,我……”阿勒站在原地,仓皇无措地看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家会向他求救,顿时急得粗喘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诶!阿勒!” 清亮陌生的嗓音凭空响起,阿勒抬眼看向前方,霎时愣住,白衣似雪,容颜昳丽的少年,朝他背手走来,那嘴角的笑意,肆意又张扬,好看到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陈均均在其怔愣之中,匀步走到他面前站定,继而抬眼与之相望,那随风微扬的发丝,在两人面前来回招摇,惹得阿勒忍不住轻捻了下手指,这才死死压住自己想为他抚平鬓发的冲动。 “贵,贵人是叫我吗?” 小哥儿歪头轻笑,“你是阿勒吗?” “是!”阿勒颔首,脸颊微微发烫。 “那便是叫你喽!” 陈均均矮身朝上看他,“我很丑吗?干嘛一直低着头?” “没有。” 阿勒抬起头,深深望着对方,“很,很好看。” “嗯!” 陈均均弯起眉眼,似乎心情愉悦很多,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说,“阿勒,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确定没事吗?” 阿勒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小哥儿,就见对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他眸光微闪,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嘴角霎时溢出一缕鲜红,而后,他在少年的慌乱中,说了一句,“别杀,你们会很麻烦。” 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嘭! 陈均均看着倒在眼前的男人,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不知所措,还是陈满和陈柯快跑上前将人扶起,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喊人。 “繁星,林大夫,他受了重伤,快帮忙看看。” 段繁星快走过来,“把他先送进去。” 而后看着满目焦色的好友,“他交给我和林大夫,你们把事情处理了。” “嗯!” 陈均均重重点头,随即看向站在竹楼上的兄长,“哥,先留着他们一命。” 陈勋闻言,问都没问原因就答应了,“你决定就好。” “嗯!” 少年深吸一口气,继而启唇吩咐,“把这些人嘴堵住,通通绑在路边树上,派人看着,死了的拉远点儿烧了。” “是!” 阿甘听他要将大家绑在路边,想着这人定是不敢杀他们,便又大着胆子鬼吼鬼叫起来,“你敢这么对我们,早晚会遭……唔唔……” “闭嘴吧!你!” 魏翔将死透了的阿唐靴子一把拽下猛塞进他嘴里,不屑怒喝,“都特么成阶下囚了,还吵吵个不停?你是属乌鸦的吗?” 他站起来,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扬手喊了一声,“把人通通带走。” 而后和龙三等人,带着手下小卒与陈家苦力,将哭喊不止的山民拖走出了营地。 很快,现场就被清空,陈均均这才转头看向那些缩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云城百姓,冷声问道,“你们清楚阿勒的事吗?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喊他?” 他双手环抱于胸,神色微凛,“谁要是说出来,我不仅会放了大家,还会跟你们继续合作,但要是没人说,在场所有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 众人闻言,纷纷互相对视着,都慌了起来,最后,有几个山民主动站出来,将阿勒的事情告诉了他,“知道!他是纥罗寨的人……” ———— 边城学府村,袁朗刚从民族学院的工地巡视回来,就收到了陈虎送来的书信。 “刘晋,均均他们在云城摊上事儿了。” “怎么回事?” 袁朗摊开密信,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视着,不消片刻就了解了大致情况,他气得将书信拍在桌子上,沉声怒骂起来,“这大燕朝皇帝和文武百官,究竟是怎么管理国家和百姓的? 都特么一群废物,老子才接手不到一年,正事儿没干多少,福也没享几天,手底下的人,就尽给他们擦屁股了去了!?” “消消气!” 宋子安端起茶碗递到他面前,怎知这家伙厚着脸皮就着他手,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陈虎,段无涯,陈铭章等人,纷纷表示无语,宋子安也是一阵脸热,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但还是等着他喝干净,才撤开茶碗,轻放桌上。 而后接过他手里的书信,快速看了一遍,这才明了,自家男人为什么那么生气了,“这云城的人,确实不太像话了。” 他将信递给陈铭章几人传阅,转头看向自家相公,“朗哥,现在怎么办?” “就按信上要求做。” 袁朗想想,又觉不妥,便多嘴问了一句,“陈叔,云城附近的驻军地将领,是自己人吗?” 陈铭章看着他,脸色微变,不由坐直了身子,“狄青峰是个中立派,他带的边军,也是唯一一支,不在四大家族掌握内的军队。” “没事!您别多想。” 袁朗朝他抬了抬手,随即沉思片刻,才再次开口,“虎哥,你立马向云城周围千里范围内所有的驻军地传递消息,让他们派兵增援刘晋他们。 人越多越好,那个地方再拖下去,只怕会夜长梦多,另外……” 他抬眼看着众人,一脸严肃道,“间隔五天,再给狄青峰传消息,就说需要兵卒前往云城修路。” 陈虎愣住,继而恍然大悟,当即对其竖起大拇指,“高啊!” 袁朗轻笑,“但愿这个狄青不会让我失望。” ———— 夜色侵袭而来,屋里亮起了灯,盈盈烛光微微攒动,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细微炸响,而后燃起一缕细如丝线的青烟。 刘晋,陈均均和段繁星,陪着还未大好的庄子枫,坐在桌前下起了五指棋。 时不时地,大家还会抬头看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勒,亦或是走到半开的窗边,借着月光看看被绑在山脚树上喂蚊子的山民。每每此时,大家心情才会好上几分。 “繁星,你不是说,那个让人发烫的毒药会致人死亡吗?怎么没见他们断气啊?” 陈均均抬手撑着下巴,似是遗憾地说,段繁星无奈失笑,“我的哥哥诶!今天可是来了几千人,都把他们一下毒si还得了?不过……” 他朝其眨眼,“放心,他们也活不长,只是时间往后延延而已。” “明白!” 陈均均回以笑容,心情愉悦了几分,便忍不住起身走到床边,歪着脑袋看向阿勒。 “别说,这人长得还真好看,除了帝君,小唯安,嗯……还有叶城主,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了。” “谁说的,我少宣师兄就很好看。” 段繁星不满反驳,“子枫你说是不是?” “嗯,少宣师兄好看,但是阿勒真的很帅。” 少年放下棋子,一本正经地说。 陈均均闻言,站在床边,得意地叉起了腰,“看吧!子枫都说阿勒比陆少宣好看了?” 段繁星白了好友一眼,才不惯着他的臭脾气,“才不是,明明是少宣师兄最好看。” “嘿!你这小坏蛋!” 陈均均指着他笑骂起来,“也忒霸道了些?” “没你霸道!” 段繁星偏头看向一边,“我师兄气质温润,长相俊秀,皮肤又好,白白的,看着就赏心悦目。” 陈均均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你喜欢小白脸儿啊?” “你管我!” 小哥儿忍不住脸红,“总比你个单身狗强。” 陈均均见他越说越来劲儿,脸上也有些不高兴了,“嘿……你越说越得脸了是不是?” 段繁星站起身来,不甘示弱,“是你先说少宣师兄没那个黑皮攻好看的!?” “他哪里黑了?” 陈均均也跟着炸了,对着好友,就张嘴大吼大叫,“那是古铜,古铜你明白吗?白痴?” 小哥儿见他居然跟自己大小声,生气地回怼道,“我是白痴你是什么?花痴吗?别以为我眼瞎,人今儿一出现,你眼睛就看直了。” 陈均均一阵心虚,被他臊得满脸通红,“你放屁,我是那种人吗?” “你本来就是……” 年纪最小的田子枫,见两个哥哥竟然因为两个男人的长相吵了起来,有些心虚地开口劝说,“别,别吵了!他们都,都好看。” 二人同时回怼,“你闭嘴!” 少年吓得一哆嗦,瘪着嘴跳下椅子,“我不跟你们玩了!” 而后气冲冲地跑出了房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刘晋,头疼得直扶额,他们这几个小哥儿,在边城这样,到了外面还是这样。 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命给对方,可一点儿小事就能吵得翻天覆地,恨不得互扯头发,劝都劝不住,关键他们时常被殃及池鱼,真的很惨。 “你丑,你最丑!” “你才丑,你天下第一丑!” 刘晋抬眼看向不知何时,将阵地转移到窗边的两人,无语地开口,“好了别争了,你们都不丑,都是天下第一好看,我才是最丑的,行不行?” 二人闻言,纷纷回头,斜眼看着他,“虚伪!” 刘晋一噎,当即也来了脾气,“我走了,你们慢聊。” 随即将棋子往桌上一扔,起身便走出了房间,段繁星连忙出声,“我也走,让他一个人慢慢玩儿吧!哼!” 他冲小哥儿做了个鬼脸,转头也跟着跑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陈均均顿时傻眼儿,委屈地走到桌前,重重坐下,小声地呜咽起来。 细碎的低泣,在房中渐渐传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似是受到了刺激,缓缓睁开了眼睛,“你,你怎么了?” ———— 第228章 云城过往 “你,你怎么了?” 陈均均闻言,身体突然僵住,而后又放松下来,俯趴在桌上,低声哭泣。 阿勒听着对方那略显压抑的哭声,心中忍不住发紧,便偏头看向他,“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嗯!” 小哥儿颤着嗓子应了一声,继而转头,就那么趴靠在桌上,泪眼婆娑地与之对望。 “我刚刚跟繁星吵架了。” “为什么吵?” 阿勒将疑惑脱口而出,又觉有些唐突,便补了一句,“你若不愿意说,也可以……” “没有!” 陈均均出声打断他,言语间带着委屈与失落,“我们是好朋友,会吵架也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所以一点就炸,明天就好了。” 他对其咧嘴微笑,言语生硬地岔开话题,“阿勒,你身上好多伤,是怎么弄的?我之前听陈哥说,你来过营地,说是要卖蟒蛇给咱家。 那东西很危险的,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你还是不要抓了,不然又要受伤。” 小哥儿字字句句都带着担忧与关心,让阿勒腹中那颗冰冷坚硬的心,渐渐发软,变热,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垂眸掩下眸中的那份偏执,继而抬眼,疑惑占满眼眶,“你是担心山民和乡绅作祟吗?我可以帮你们!” 陈均均怔住,“你怎么知道?为什么?” 小哥儿的话问得不明不白,可对方却听懂了,阿勒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渐渐失焦,“因为,每一个想要改变云城的人,要么都会堕入地狱,要么……被恶魔同化。” 其话音落下,房中便恢复了沉静,陈均均望着思绪飘远的男人,缓缓起身,轻轻走到床前站定,平静地俯视着他。 “为什么?” 阿勒闻言,立马收回思绪,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陈均均,眼中卷起风暴,夹杂着恨意与嗤笑,“因为,这云城的人,不仅迂腐,顽固不化,他们还恶毒自私,比之魔鬼更胜一筹。 就连那千里之外的驻军,都沦为了任由他们操纵的傀儡,云城已成炼狱,没有非常的手段,是“洗”不干净的。” 陈均均心中大骇,满目震惊地望向对方,哆嗦着嘴,直过了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的意思是,那驻军将士,通通都服食了“毒草”,和用其灌溉过的山珍草药,已经成瘾了?” “你知道?” 阿勒有些诧异,随即又说,“不,他们情况更严重,驻军首领每更换一次,云城的幕后推手,就会开始布局,让驻地里已经染上……瘾的人,想办法引诱他们吸食云城山民上供的烟丝和绿茶,待其成瘾,再趁机控制对方为己所用。” 他眼中闪烁着盈盈水光,有些哽咽地将头偏向一边,掩下自己的失态,“他们几乎从未失手,即使有个别的人,不愿同流合污,并做出反抗,可一但……瘾发作,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变得没有尊严,毫无人性可言。 我,我的父母还有他们的部下,就是被那些人害的……” 男人痛苦的闭上眼,思绪渐渐飘向了13年前的那个夏天。 阿勒本名靳风,是前驻军首领靳泽海的独子,当时,年仅10岁的他,同母亲林馨跟随父亲,前往驻军地报到。 一开始,一切都还正常,只是在其父接手驻军地三个月后,问题就慢慢暴露了出来。 出来巡逻的人,时常晚归,甚至互相打掩护,出来打“野食”,而营地里但凡带点儿职位的将士,也是时而萎靡不振,时而精神亢奋。 靳泽海觉得不对劲,特令副将狄青峰带人追踪彻查,而他,则是在营中翻阅卷宗四处套话,想从中找寻线索。 前半年的时间,他们一直苦无线索,直到翻年的春季,靳泽海在带妻儿踏春时,发现了邻国一队掸客,对方正在与山民交易。 而他们所交易的货物,竟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烟毒”,此物吸食之后,会令人全身发热,精神狂躁,产生幻觉,只要吸食三次以上,必会成瘾。 他会知道此物,也是京中不少世家子弟都在吸食,并因此而丢了性命。 靳泽海内心十分焦灼,他本想上前去阻拦,但想着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妻儿又在身边,万一被人发现,他一时护不住,让他们受到伤害怎么办? 再者,对方既然敢在边境交易,必定是驻地里有了内应,而且合作不止一次,若他出去阻拦,定会打草惊蛇,便强压住满腔怒意,默默观察那些人,将他们的面貌通通记在脑中。 而后,一家三口就这么藏在荆棘丛中,直至两方交易结束,离开整整一个时辰,靳泽海才放开捂住妻儿嘴巴的手,对着两人千叮万嘱,不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其妻曾是高门嫡女,这些事情岂会不懂,虽然害怕,但也知道他们处境危险,便满口应了下来。 而阿勒,自小聪慧,虽不知那些人究竟是在交易什么,但父亲一向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可刚刚,他不仅没出去抓那些坏蛋,还死死拽着他和娘亲按兵不动,那些人定是十分凶残可怕,便乖乖捂嘴,向着父亲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靳泽海闻言,多了几分安慰,便整理心情,带着妻儿回了营地,而后,他通过观察发现,当日军营里有不少将士十分兴奋,隐约中,还能听到“货好,不烧口”之类的字眼。 他心中大骇,猜想这些人要么都去吸食了“烟毒”,要么就是参与了制作,这对于靳泽海来说,实在难以接受,他突然对整个大燕充满了失望,更对前路生出了迷茫。 那晚,他将妻儿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哭泣了一夜,林馨知道丈夫的痛苦与难处,很是心疼,便与之出了个主意。 “相公,那秦将军与异姓王手中有兵权,为人更是忠肝义胆,为国为民,我们可以写信告知对方实情,我相信,以他们的为人处世,定会出手相助的。” “夫人说得有理。” 靳泽海因妻子的话,心中燃起希望,便与她小声商量着计划,预备先查出涉案人员,而后让心腹将书信送回京中,请求秦浩天和陈铭章同他里应外合,将这些朝廷的毒瘤,通通拔除干净。 之后,靳泽海就带着心腹,在驻军地秘密调查起“烟毒”一事,而林馨,则是抓紧了儿子的课业,并将每日一个时辰的练武时间,增加到了两个时辰。 阿勒虽然从三岁就开始习武,但都是循序渐进,如今他才10岁,母亲就将练功强度和时间都增加了一倍,肯定是吃不消,因此常常练完功后,就全身酸疼得动弹不得,难受到躲在屋里默默摸泪,可林馨比他还要哭得伤心。 “儿子,你父亲现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娘担心,若是哪天他和狄叔叔暴露了,我们一家三口都要遭殃,所以,你若不好好学武,待到逃命之时,就只有死路一条,明白吗?” 阿勒闻言,连忙止住了哭声,随即伸手抱着娘亲,委屈地说,“娘,儿子身上好疼,您帮我擦擦药油吧!从明日起,我定会勤加练功,以后遇事,好好保护您和父亲。” 林馨眼中的泪水,霎时泛滥成灾,连忙伸手将儿子抱紧,“好好!” 那日后,阿勒跟着将门出身的林馨,不是认字做学问,就是整日的练功,驻地的将士,觉得有些奇怪,哪家孩子这个年纪不贪玩儿,怎地他们将军家小少爷,都不爱出门? 而且,每日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校场,比有些老兵出操还勤。大家都开玩笑说,夫人这都是打算给朝廷再培养一个文武全才,林馨每每听到他们的调侃,都会豪爽大笑。 “将军是国之栋梁,阿勒身为他的儿子,岂能太过差劲?你们是不知那京城的世家贵族,一个个恨不得将孩子培养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们阿勒跟着跑这里来了,再不抓紧点儿,以后怕是要被人笑话。 我和他爹都是将门出身,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再说,这也是孩子要求的。” 她说话声音放轻几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孩子说了,他以后也要做护国大将军,那不得从小好好教?不然,怎么保家卫国,锄暴安良。” “哈哈!原来是咱们小公子自己要求的啊?好!有志气!” 众人豪爽大笑,从那之后,就没再多管他们母子,林馨便也放心大胆的开始教授阿勒各种杀人技。 而靳泽海那边的调查,也慢慢有了进展,他发现,驻地大半的将士,都沾染上了“烟毒”,并且,有不少人因此而丧生。 他们成瘾的原因,部分是被人诱吸,但大多数人,却是因为长年累月地食用含有“烟毒素”的上供米粮蔬菜,而染上的。 靳泽海根据线索,与副将狄青山和侍从蒙山,带人摸到了云溪镇,这才发现,此处乡绅不仅知情,还全都是帮凶。 他们受命于纥罗寨的祭司韩天,与各寨村长联合起来,独断专权,不仅垄断云城经济,利用山中产物———烟毒,控制云城百姓和驻地将领为其卖命。 还将含毒产物,销售到大燕乃至其他国家的各地高档场所,让食用者成瘾,而后长期购买云城特供的山珍野味,和各种名贵草药,以此来赚取暴利。 靳泽海怒不可遏,这云城的人,是要毁了整个大燕,整个天下的百姓吗? 他不敢再拖下去,当即修书一封,让蒙山和另一心腹钟大友,立刻将信件带回京城,请秦浩天和陈铭章帮忙。 二人得令,便立即御马离开,而他则是带着狄青峰和剩余亲卫一起返回驻军地,预备让他们将妻儿送回京城,躲避灾祸。 靳泽海是个万事喜欢往坏处想的人,他并不认为,自己查到这个份上,云城这一党人,还没有收到风声,他们之所以按兵不动,大概是觉得,他翻不起什么风浪,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吧! 果不其然,当其与手下回到驻地,就发现了异常,往日喜在校场练武的妻儿,都不没了踪迹,而他居住的屋舍附近,却多了一倍不止的兵力,且都换成了生面孔。 他们还未等靳泽海做出反应,便发起了猛烈攻击,他这才得知,对方竟然是邻国烟贩豢养的杀手。 若是换做平时,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劫持了林馨和阿勒,将两人带出来威胁他缴械投降,而那本该远去的蒙山突然出现,与狄青峰趁着混乱,从背后砍了他一刀。 靳泽海顿时身受重伤,他又急又恨,心知今天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便带着几个心腹,不要命地奋力拼杀,硬是将妻儿抢了过来,而后带着他们一路狂奔,躲进了大山。 只是,靳泽海低估了韩天的实力,他早已交代云城的所有人,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落入陷阱,哪里会让他们一家三口顺利逃脱。 最后,靳泽海因与韩天豢养的蟒蛇拼杀,被分尸而亡,而林馨,则是被狄青峰和蒙山当众侮辱后,又废了武功,送与韩天,做了纥罗寨的“蚁女”(参考蚁后)。 至于阿勒,因是男娃,加上云城山民多年来受到生育问题困扰,想着好不容易有那么个资质良好的外族品种,就被留了下来。 那时,小孩儿已经记事,他深知父母是被这些人所害,可自己太过弱小,便只能曲意逢迎,装作懦弱害怕,想等到自己长大一些,再将母亲救走。 只是,他再聪明,终究是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山里的人,对有生育能力的外族女子和小哥儿,有近乎病态的渴求。 那些山民,日复一日的进到半山的庙里,只为让林馨,产下健康的纥罗寨的后代。 但对方曾是名贯京都的将门之女,岂会受此侮辱,她虽反抗不了,却在每每怀上孩子之际,想方设法的将胎儿扼杀在腹中。 阿勒遥记,自己在被带入纥罗寨的两年后,第一次见到母亲,是因为她又在一次次的撞击中小产。 韩天苦无办法,又舍不得杀她,便传话到寨中,让韩邦带他上山劝说林馨,并以其命要挟,告诉对方,若再弄掉一个孩子,就将阿勒扔到蟒蛇洞去,让他自生自灭。 哪知林馨不仅不受威胁,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儿子,决绝地说,“阿勒,我虽满身污秽,但心是干净的,除了你死去的父亲,我不会为任何人生孩子。 你已经13岁,是个大人了,要尽快强大起来,不要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安全。” 她抬手轻抚着儿子消瘦的肩膀,眼中盛满了痛苦与愧疚,“母亲,今日得见你一面,已是知足,现在,也,也该去见你父亲了,你别怪我,母亲……实在是太难熬了……” 她说着,便轻轻倚靠在孩子的身上,像曾经那样,轻轻吻了吻儿子的侧脸,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待众人反应过来时,阿勒的肩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韩天惊得一把拽开满眼泪痕,无声恸哭的阿勒,这才看到那扎在林馨脖颈上的一块儿锋利竹片。 那是镶嵌在神台角落的装饰,不知何时,竟然被她抠了下来,藏在暗处,今日见到儿子,其不想受到威胁,更不愿儿子受人摆布,这才趁机自尽。 蚁女没了,韩天与纥罗寨上下,纷纷陷入悲痛,却也无能为力,便把主意打在阿勒身上。 不过,对方如今没了威胁,他们怕逼太紧,会再次发生相同的悲剧,只得软硬兼施地警告对方一番,并做出退让,让其将林馨火化,而后把他养在了纥罗寨。 并责令对方,在年满14之后,开始为纥罗寨开枝散叶,阿勒为了活命,只得满口答应,但却与他们讨价还价,将年龄推到了16之后,山民坚决反对,毕竟在他们云城,男子13便可成亲。 阿勒就说,他是京都来的,那宫中御医说过,男子最佳生育年龄,是在16到35岁(瞎编的),否则,早早要的孩子,容易夭折。 众人闻言,瞬间想起山中那些早夭的孩童,便答应了下来,只是,没想到这人到了年龄后,却死活不愿成亲。 韩天怒极,好说歹说,用尽办法,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甚至还用了药,可对方也是个狠的,眼看自己要失守时,直接奋起反抗,猛扑到爬上榻的女子和小哥儿身上,张嘴将他们的脖颈直接咬断。 而后,拖着虚弱的身体,手脚并用地爬出住处,逃进了大山深处,直到七日后,体力恢复,才又回到寨中。 纥罗寨的人又气又怒,同时也十分疑惑,这人既然都跑出去了,为何不直接逃走,反而自投罗网,继续受他们折磨。 韩天沉吟片刻,便说,“这云城的十万大山,想要走出去谈何容易,他是怕死,在寨子里,只要还有希望,我们都不会对他下死手,但若是离开云溪镇,这云城所有寨子的人,就会全力追杀他。” 众人闻言,纷纷大骂阿勒狡猾,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 第229章 我这君后做的可真累 阿勒收回思绪,望着泪流满面的小哥儿,弯了弯红肿的双眼,“怎么哭了?” 陈均均摇头,抬起双手,轻轻按在眼眸上,压了压,这才抹干眼泪说,“就,就觉得你好辛苦,还有靳将军和夫人……” 他顿住话语,垂头禁声,似在想着,怎么说,才能让chuang上的这个男人,少受些伤害,就听对方扯开了干涩的嗓音,“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陈均均抬眼看他,重重点头,眼底猩红一片,“你说,要帮我们,是想合作吗?” “是!” 阿勒与之对望,言语间满是真诚,“我不骗你。” 少年颔首,又说,“你有计划吗?” “有。” 阿勒点头应声,随之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对方,陈均均闻言,虽觉危险,但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便同意了他的计划。 “阿勒,你不会骗我,也不会再受伤,对吧?” 陈均均微微俯身看着他,眉宇间透着三分信任,七分担忧,眸中渐渐漫出水汽,又滚落而出,闪着盈盈水光,啪嗒一声,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阿勒手掌轻颤,微凉的手指动了动,“不会。” “我信你!” 小哥儿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那张昳丽的笑颜,霎时深深刻进了男人的心里,以至于后来到了耄耋之年,他都还能记起这时的心动与惊艳。 “好。” 他咽喉滚动,嗓音带着些哽咽,“我明日一早就进山,绑在山脚的那些人,男的可以杀,女人和小哥儿你们留着,适当的时候,可以当做人质。” “明白!” 陈均均点头,突然蹲了下来,倚靠在床边,就那么同他对望着,“阿勒,以后,你要多爱自己一点。” 小哥儿伸出一根白嫩的纤细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其身,戳了戳对方手臂上那几条陈旧丑陋的疤痕。 “这些,伯父伯母在天上看到,会很心疼,嗯……我们现在,现在也是朋友了,所以,我也会心疼。” 清亮悦耳的嗓音,带着些许羞涩,变得越来越轻,阿勒若不是常年习武,又与这人挨得近,只怕是听不清那句让人愉悦至极的话了。 “我,会的。” 他微微抬头,入目即是容颜清丽的小哥儿,正调皮地鼓着脸颊,耳尖红红地看着他,霎时间,阿勒心跳都漏了一拍,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又回正与之对望。 两人就那么傻愣愣地对望着,一直望着,直到……小哥儿的腿蹲麻了,“哎哟”一声,歪靠在了床边上。 “怎么了?” 阿勒急得又要起来,少年连忙喊住了他,眉宇间带着几分责备,“别动,刚刚不是说听我话,不会再受伤吗?” 有吗?他是答应的不再受伤,可没说听这人的话?阿勒心里是那么想的,脸上却是漾开了笑容,“嗯,我听话。” 说着,他又乖乖躺了回去,陈均均这才满意地手撑床沿,慢慢站立起来,忍着不适,将腿脚彻底活动开,这才轻吐一口浊气,笑着道别,“很晚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阿勒点头,“嗯!你也是。” 陈均均摆手,俯身为其掖了掖被角,丝丝缕缕的墨发,从肩上缓缓滑落,轻轻扫过男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又因他起身的动作,快速扬起。 阿勒有些失落且遗憾地捻了捻手指,心底有些发痒,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你快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嗯!就走。” 小哥儿回以笑容,走到桌旁为他吹了灯,便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匀步走出房间。 男人看着泛着银光的背影,眼眸微眯,意味不明地扬起嘴角,而后,又缓缓闭上了眼。 陈均均关上房门,站在门前微吐一口浊气,随即转身,瞬间被窝在墙脚,双眼通红却对他一脸嫌弃的段繁星,刘晋和田子枫三人吓人一跳。 待缓过劲儿来,他才白了几人一眼,而后,高傲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动作轻些,便自顾自地背着小手,大步走向自个儿住的小竹楼。 而那仨苦逼的人,只能攧手攧脚地走了好远,才敢加快步伐,一溜烟儿跑进了竹楼。 没办法,阿勒住的那间屋子外面,全是碎石子,若是一个不小心,搞出响动被对方听到,岂不是很尴尬? 四人前后脚进屋,陈勋和龙三,魏翔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大家彼此打了招呼,随即围坐在一起,迅速拉开话题。 陈均均先将阿勒的身世,向兄长仔细说了一遍,大伙儿为此,又难受地掉了半天眼泪。 小哥儿哽咽交代,大家不要四处乱传对方的事,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担心他再次受到伤害。 陈勋神色复杂地瞅了弟弟一眼,而后无奈地点头,“这事儿边城那边肯定是要说的,至于其他人,我们保证一个字都不会提。” 刘晋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嗯嗯!我们也是。” “好吧!” 少年得到众人的保证后,这才放心下来,继续将对方的计划告诉大家。 ———— 暮色被浓重的墨侵蚀殆尽,天空满布繁星。 边城学府村,袁朗好不容易将儿子哄睡着,正幸兴奋地搓着手,打算上榻跟他家香香软软地宝贝夫郎“交流人生”,楼下就传来了动静。 他瞬间垮下脸来,气呼呼地走到窗边,对着站在院中的陈虎,咬牙切齿地低喝了句,“你可真会挑时间!” 陈虎幸灾乐祸地扯了下嘴角,而后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地朝他扬了扬手中信件,“刘晋他们传的第二封密信。” 袁朗闻言,顿时心下一紧,眉宇间带着几分沉重,“我马上下来。 ” 而后转身,见宋子安正在穿鞋,他连忙走过去,弯腰为对方拔上鞋跟(别问洗没洗手,破坏气氛),便带着他,一起匆匆下楼去了客厅。 见秦浩天和陈铭章,段无涯都来了,二人一边落座,一边打招呼,随即接过陈虎递过来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而陈虎也趁着夫夫俩看信的空档,将刘晋他们发现的秘密告诉了秦浩天几个,霎时惊得他们脸色皆变,愣在当场。 “怎,怎么会这样?全民制毒?他们都疯了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 袁朗合上信件,想起末世前的“金三角”,脸色发沉,黑如滴墨一般,宋子安伸手拉了拉他,“朗哥,你想到了什么?” 想想又说,“那昨日,咱们传讯各个驻军地,让他们调兵支援,会不会……” “还没到那个地步。” 袁朗收回思绪,沉声正色道,“狄青峰那里问题最大,毕竟,他掌管的驻军地,就在云城和湄城交界处,至于其他驻地的将领,虽不敢保证个个忠心,但嫌疑没他那么大。” 段无涯闻言,不解问他,“袁哥为何如此肯定?就不怕他们互相帮助,为彼此打掩护吗?” 袁朗瞥其一眼,继而耐心为对方解释起来,“云城百年来,落后闭塞,发展一直没有进展,全国各地,基本很难遇到一个云城人出来做事。 你应该知道,地处边塞的城镇不少,但没有哪个地方的人,像他们这样,宁愿挨饿穷死,也不愿走出大山 。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交通不便,第二,地方被强权控制,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走出来。 但云城就是如此,那么,只有在这两点上面,再加上一条,精神和肉体控制,“烟毒”便能做到这点。 那玩意儿一旦沾上,这辈子都别想摆脱,这个充分说明,其他驻军地没有多大问题,因为除了狄青山管辖的位置,其他几个驻地,都在比较热闹的地方,甚至紧挨城镇。 若他们跟着制毒,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当地百姓,别的不说,就那荣城,交通便利四通八达,走商不比边城少,你觉得,若是有人在那儿制毒f毒,时间久了,消息会传不出来?” 段无涯点头 ,想想又问,“那万一他们彼此合作,销到别处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代价太大。” 袁朗蹙眉道,“他们若是这样,即使之前没人发现,近日也早暴露了,不然,我派陆少宣他们几个带人出去微服私访,那么久了,你觉得,若是有这样的情况,他们会发现不了?” “也是。 ” 段无涯颔首赞同,不再多言,陈铭章便问袁朗该怎么办?现在就算他们不通知狄青峰,可发给各个驻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不日大家就会启程,只要军队到达云城,他那边就会收到消息。 届时,狗急跳墙,这人若是跟山民里应外合,只需将进入云城的唯一路口堵死,援军和刘晋他们,就会被困死在那十万大山之中。 “不怕!有幽冥组织。” 宋子安正襟危坐,瞪了眼略显惊讶的丈夫,便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对着在场之人道。 “前不久,几位长老给我传了消息,说幽冥组织刚好研制出一批杀伤力惊人的武器,我明儿走一趟,好好挑挑,再派人给他们送过去,保证那狄青峰无力还击。” “那行!”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容,段无涯有些不解地挠挠脑袋,继而问他,“嫂夫郎,你们不是说,幽冥组织遍布天下,平日传个信儿就行了么?干嘛这次要亲自跑一趟?” 宋子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开口编故事,袁朗就照对方脑袋给了个大逼兜。 “哎呦!” 段无涯歪靠向抿嘴失笑的陈铭章,委屈巴巴地朝他控诉,“袁哥你干嘛又打我?” “你说我为什么打你?” 袁朗瞪着双眼,不客气指着他骂,“那幽冥组织的事,我都不敢轻易打听,你倒好,没分没寸地上来就问。 再说,安安都讲了是杀伤力惊人的武器,他作为阁主,难道不应该去了解一下?猪脑子!” 段无涯闻言,委屈地说,“我之前又不知道。” 秦浩天见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中闪过无奈,不由清了清嗓子,“咳!我一会儿说他。” 段无涯一听,瞬间咧嘴笑了起来,“就知道叔你对我最好!” 袁朗看他憨憨傻傻的,头疼得直扶额,这家伙,难怪找不到媳妇儿! 宋子安和陈铭章父子,彼此相视而笑,“好了好了,说正事儿。” 他启唇继说,“咱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派人送武器过去,狄青峰那边,就不用传讯过去了。” “嗯!另外,再从别处多调人手增援。” 袁朗接过话头,眉头微微蹙起,“我怕这人与邻国勾结,反扑云城,而且,稍后必须在整个华夏,开展“禁du行动”。” “说得有理。” 陈虎点头附和,随之起身站立,“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后续的事,至于武器,就交给子安和你了。” “行!辛苦了。” 袁朗跟着站起来,“我送你们出去。” 陈铭章摆手,“留步,大晚上的别跑了。” 随即向好友秦浩天颔首道别,而后率先走出客厅,段无涯和陈虎连忙紧随其后,客厅又安静下来,袁朗立马转头,请自家亲爹帮着带带孩子,他和宋子安现在就去找组织的人。 秦浩天深知现在的形势,刻不容缓,便也没多言,只是交代他们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就自行上楼去抱孩子了。 而袁朗和宋子安,则是空手出门,跑到无人暗处,快速进入空间,一边向云城方向前进,一边在里面扒拉起那些军火来。 “朗哥,我觉得,两架坦克,再整些炸弹机枪,小型狙击炮就行了。” “嗯!” 袁朗略显遗憾地接话说,“可惜就我俩,不然还能搞点儿其他的大家伙。” 宋子安白他一眼,“贪多嚼不烂!整个组织就两人,你还想上天不成?” “嘿嘿!辛苦宝贝了。” 袁朗讨好地将人抱进怀里,猛亲了一口,宋子安没好气地推了推他,无奈这人跟座山似的,便只能放弃挣扎,顺势躺在了对方怀里,“我先睡一会儿,醒了再和你学开坦克。” 想想又忍不住吐槽了几句,“我这君后做的可真累,不是忙着挣钱养家,养朝廷百姓,就是跟着你四处征战,审案子,劳碌命啊!” 这才闭上眼睛休息,袁朗望着怀里的睡颜,愧疚又心疼,“辛苦宝贝了!” 随即俯身,在其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宋子安勾了勾唇,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为了你,我愿意的。” “嗯!我知道……” ———— 第230章 安排 翌日,天刚大亮,阿勒就起身走出了门外,站在树荫下,笑看着被绑在对面山脚的人。 大概是昨晚他同小哥儿说了的原因,今儿个,山民的中毒迹象,看着轻了许多,皮肉都没那么红了。 “啧!真丑!” 冷淡的嗓音传进其耳中,他眸光微微闪烁,转头看向来人,连忙颔首道谢,“公子,谢谢你们昨日救了我。” “客气了!我叫刘晋,称呼名字就好。” 刘晋上前,在他数步之外站定,两人无声对望,眼眸中掀起万丈风暴。 “干嘛呢?” 田子枫背着吨吨水壶走过来,笑着推了自家哥哥一把,对方瞬间装逼破功,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是继续中暑好一点儿!” 少年闻言,气得对他皱起鼻头,“我一会儿去找繁星哥哥讨药,把你毒哑。” “嘿……小屁孩小小年纪,心肠挺毒啊!?” 刘晋伸手撸了把袖子,上前就要抓他,田子枫大笑着快速闪开,跑向了从竹楼中走出的陈均均和段繁星。 “救命!哥哥救命!” 二人闻声抬头,就见少年呲牙咧嘴地冲到他们眼前,指着不远处的刘晋告状,“晋哥欺负我。” “那定是你嘴欠。” 陈均均将人拽住,随即弯着嘴角,看向阿勒,“都别闹了,正事儿要紧。” “嗯!” 对方应了一声,迈步走向他们,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段繁星眼观鼻鼻观心地瞅了两人一眼,意味深长地瘪了瘪嘴,便转身先走进竹楼,田子枫冲兄长做了个鬼脸,“快点儿!” 也跟着跑进去了,刘晋咬牙失笑,“臭小子!” 随即紧跟其后,徒留陈均均一人站在那里,红着小脸儿,等阿勒走到身旁,才与之并行进门。 稳坐正位的陈勋,看着两人自顾自的走进来,又坐在一起,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只得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将视线移开。 “说说详细计划吧!时间不等人,昨天闹那么一出,前天云溪镇的乡绅又被繁星给毒倒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 阿勒点头,正色接话,“山上的人交给我来解决,陈大哥你负责带人搞定云溪镇的乡绅百姓,千万别让他们逃进山中,或是去驻军地报信,否则,那十万大军过来,我们会很麻烦。而均……” 他不自在地看了眼旁人,嗓音忍不住低了几分,“陈小公子和段公子几个就分两队。一队负责死守营地,这是我们最后的安全区,千万不能失守。 一队负责在离此处50里外的葫芦口,做陷阱埋伏,谨防狄青峰收到通知后,带兵攻过来。” 其正襟危坐,一双厉眼淬满寒冰,言语间带着肃杀之气,“只要大家能够坚持半月,严防死守,不让一兵一卒进入深山,我定能还你们一个安宁的云城!” “有危险吗?” 带着几分担忧的清亮的嗓音,凭空传入男人的耳中,霎时让他的心里,软成一滩水,“有,但我会小心,你也是。” 阿勒转头与之对望,那冰冷的眼眸中,已经渐渐染上笑意,“放心吧!” “嗯!” 陈均均点头,想想又道,“你记得,报仇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若是一次不能成事,就赶紧跑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 阿勒眼中笑意更甚,说话嗓音不自觉又放软了几分,“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嗯!” 小哥儿略显羞涩地移开视线,就见大伙儿都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和阿勒,尤其是他哥,不停地伸手搓脸叹气,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陈均均顿时臊得小脸儿发烫,连忙低下脑袋,心虚地抠起了手指,而另一位当事人,与之相比,就要显得淡定许多。 他正色站起身来,望着大家,一脸严肃道,“各位,那我就先行一步。” 其语气微顿,而后又说,“昨天我带来的那些药草,是专门防虫害的,你们布好防后,将其捣碎熬成药汁,均匀洒在营地外围,可管七日,免得山民招毒虫加害你们。” 陈勋闻言,神色微变,继而起身,向他郑重道谢,“谢谢,你也保重。” 想想,他又说了句稍等,随即走出竹楼,没过一会儿,便带着把手枪过来,递到对方手里,“这是我自己的防身武器,里面有20发子弹,你定要收好,若是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兴许能救你一命。” “哥哥\/勋哥\/陈大哥!” 众人纷纷看着他,满眼的担忧与不赞同,尤其是陈均均,他虽不想对方受伤,但更不乐意自己哥哥陷入危险,这手枪人手一把,掉了就没有了,队伍里倒是有火铳,但那玩意儿,没这个好使啊!? 而阿勒虽不知这是什么暗器,但也知其杀伤力惊人,那山民阿唐,不就是被此爆头吗? 虽然,他也很想拥有这样的武器,但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这是均均哥哥的东西,他更不能要了,便双手捧着手枪,郑重递到对方面前。 “陈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收。” 不想,陈勋又给推了回来,“你好好拿着,事儿了了,再还回来也不迟,我不是为你,是为了均均。” 小哥儿闻言,霎时闹了个大脸红,就连阿勒,都觉得身上有些发烫,“那个……” “行了,别啰里啰嗦的!” 陈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勒,我知这次是你报仇的大好机会,但就像均均说的,命最重要,陈大哥希望,你能活着回来,好吗?” “嗯!” 阿勒双眼泛红,两手紧紧握住手枪,继而向后退了数步站定,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各位的大恩大德,靳风没齿难忘,待我大仇得报,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恩情。” 随即起身,向大伙儿又说了句保重,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竹楼,陈均均心中一紧,连忙追出去喊他,“阿勒,你等等!” “怎么了?” 对方弯着眉眼,回身看他,小哥儿轻抿双唇,亦步上前说道,“你还不会用枪呢!我先教教你。” 说着,他就伸手指了指对面山脚被绑着的山民,坏笑出声,“哪个欺负你最狠,就先用他\/她练练手。” 阿勒闻言,心底的弑杀霎时喷涌而出,眉眼间尽显疯狂,“好!” 二人并行走到山脚,那被捆绑在树上的山民看到他们,顿时满脸恨意地奋力挣扎起来,嘴角呜咽个不停,若不是被陈家人用鞋堵住了嘴,真不知这些人会骂出什么难听话? “我先教你一遍!” 陈均均眼含厉色,随手拔出腰侧的手枪,一边快速拆卸,一边告知对方每个部位的名称性能,而后再次组装好,便瞄准其中一人,冷声道。 “不在射击状态时,注意不要扣动扳机,射击时瞄准目标,身体与手枪尽量保持安全距离…………最后射击,明白了吗?” 阿勒点头,“明白!” “好。” 小哥儿严肃颔首,将枪递到他面前,“你试一下,用我的枪。” “嗯!” 阿勒顺手接过,继而按照对方所说站定姿势,对着其中一名面目可憎地山民,冷笑一声,便快速上膛、瞄准、随即射击。 嘭———— 子弹霎时破风而去,将数步之外,一脸恐惧的男子爆了头,红白之物瞬间飞溅四周,将其身旁的山民,淋得满头满脸都是,那温热黏腻的触感,惊得他们全身抖如筛糠,纷纷niao了出来。 阿勒兴奋无比,朝着满脸嫌弃,抬手轻掩口鼻地陈均均问,“如何?” “不错!” 小哥儿弯起眉眼,冲他竖起大拇指,“很棒,以后继续保持。” 随即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枪,柔声嘱咐,“万事小心!” “你也是。” 阿勒深深与之对望,又说了句,“走了。” “嗯!” 少年颔首,“我看着你离开。” 阿勒闻言,一颗心霎时变得又烫又软,连忙启唇应声,“好。” 而后转身钻进了密林,陈均均这才后退数步,抬眼望着那些微微摆动的灌木丛,扬声大喊,“小心啊!阿勒!” “回去吧!” 暗哑的嗓音,凭空传来,小哥儿自顾自地点头,笑着抿了抿嘴,随之狠狠瞪了眼被绑在山脚的山民,继而转身走向营地。 其才到门口,就见以他哥为首的几个“门神”,通通双手环抱于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陈均均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朝大家翻了个白眼儿,这才双手后背,一脸冷酷地径直走在前头,“戏已演完,该干正事儿了。” “呦呦呦!”田子枫快跑上前,对他做了个鬼脸,“我信你个鬼!小哥儿竟骗人!” 随即快跑逃走了。 “嘿!你个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陈均均笑骂着追上去打人,吓得对方尖叫着跑进屋,想要关门躲避来自兄长的“报复”,哪知被其快一步抓住,揪了他的耳朵好几下。 少年歪着脑袋,踮起脚尖,龇牙咧嘴地连忙求饶,“哎呦哎呦,哥哥我错了,疼疼疼,快放手,疼疼……” “哼!看你下次还敢调侃我不!?” 陈均均装腔作势地凶了他一句,便松开了手,想想又给他轻轻揉着耳朵,“还疼吗?” “不疼不疼。” 少年咧嘴摇头,“我刚刚装的,嘻嘻!” 小哥儿无奈瞪其一眼,但嘴上却说,“等事了了,哥哥给你做桂花糕吃。” 田子枫一听,顿时瞪圆了眼,高兴地连连点头,“好,谢谢哥哥。” 陈勋几人纷闻言,纷笑说,听者有份,他们也要吃,陈均均豪爽挥手,“没问题,到时候再给你们多做几种好吃的糕点。” 而后招呼大家坐下,预备分配接下来的工作,就听外面又传来响动,几人心有疑惑,连忙走出去看,发现竟是多日不见的丘明,对方已经带着买来的奴隶,安全到达了营地,魏翔他们,正在帮着大伙儿拿行李。 众人顿时高兴不已,连忙迎上前嘘寒问暖,“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 丘明摇头,伸手抹着额角的汗水,咧嘴笑说,“一路都很顺利,没遇到啥事儿。” 而后指着围在身旁,面色有些不安的奴隶,郑重地说,“各位公子,这500个弟兄,都是丘明费心选的,个顶个儿的好。” 他一边说,一边回头朝着对方竖起大拇指,这些奴隶见其动作,脸上纷纷露出腼腆的笑意,心里也安稳了几分。 “这是肯定的。” 刘晋附和出声,继而背手上前,望着他们,眼含笑意,满面真诚道,“辛苦各位跟着一路跋涉到此,丘哥说的条件,本官定会帮大家完成。 现在,请大伙儿先进营地休息,厨房稍后就会为你们送上吃食,咱饱餐一顿,再说接下来的计划,可好?” 众人闻言,心中无比感动,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各位大人体谅!” “嗯!” 刘晋满意点头,随之扬了扬手,“都下去吧!” “是!” 丘明一行再次向其行礼,继而跟着魏翔,龙三他们,带着那500个奴隶,一起去了帐篷区休息。 见人离开,陈勋这才笑看着自家弟弟,一脸赞赏,“幸好你让丘明去买人,不然,咱们现在的人手可真不够用。” “没事儿哥哥。” 陈均均上前挽住对方手臂,勾唇安慰着他,“过几天,就会有援军到达,届时,我们就不怕那狄青峰和山民作怪了,你也能好好养养身子了。” “嗯!” 陈勋笑容微敛,沉声地说,“事情你们安排就好,我得先带几个人去会会那些乡绅,还有那岑平和梅若海,之前得了我的好处,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余热了。” “那你注意安全!” 刘晋接过话头,主动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他,陈均均面露惊讶,“刘晋……” 却不想对方抬手阻止了他的话,继而说道,“勋哥,均均是小哥儿,他得有枪才行,营地人多,我很安全暂时用不到,你就先拿着去用,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些。” 陈勋眼中划过暖意,想想便双手接过枪支,紧握在身侧,“哥领你这个情。” 少年闻言,咧嘴笑了起来,随即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翔哥,点100人携带武器,跟着勋哥去镇里走一趟。” “来了!” 魏翔听到吩咐,连忙从帐篷区跑出来,叫上100兵卒,让他们各自背着火铳,拿上刀剑,在段繁星的示意下,带上数十枚保命药丸,便快走过来,跟着陈勋一同出了营地。 ———— 第231章 狗咬狗才过瘾 陈勋带人进了云溪镇,就大摇大摆地先去找了岑平,岑淮的府邸就跟对方挨着,听到下人来报后,他就在家丁的掩护下,从侧门去了兄长家。 不想,自己前脚刚进门,后脚梅若海也跟着来了,而陈勋见到他们,非但没有感到惊讶,还十分热情地与之打起了招呼。 “两位老板好啊!既然来了,那就坐下一起聊聊吧!” 二人对他在岑府反客为主的行为,并未感到不满,反而十分淡定,陈勋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岑平,嘴角噙笑,又抬眼打量了他两人片刻,这才稳坐主位,启唇开口,那听似温和的嗓音,却带着让人胆寒的肃杀。 “我陈勋,从五岁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12岁……便开始掌管家族的生意,说实话,陈某长那么大,还只在这云城吃过大亏。至于是什么?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 他语气微顿,面上带着残忍,“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彼此之间也不用再打哑谜,云城这个地方和人,想要像从前一样相安无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实话告诉你们,这里的情况,已经传到边城,以我对帝君的了解,他只要知道,云城人不仅制d,还将含有烟毒成分的食物药草,销售到各地。哼!” 其冷嗤出声,微微俯身上前,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人,阴狠开口,“绝对会派兵围剿。 我想,你们就算再不出门,但与客户往来时应该也听过名动天下的京都空城,封禅台被炸,“联盟政权”,以及匈奴,大漠蛮族被灭等事。 帝君可不是那些纸糊的帝王,他是盛世明君,从不受人摆布,你们再不听话,努力争取赎罪的机会,那么,可能在下一刻,就会被满门抄斩。 当然,若是大家知错能改,我倒是可以求个情,尽量保住你们的部分后代,至于你们……不好意思,我没把握。” 三人闻言,脸色纷纷惨白如纸,心有不安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不过,陈勋却未搭理半分,只是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什么事都要他教,那这样的废物,也不值得活在世上,他不喜欢和笨蛋费口舌,好在,三人也不是真傻,几息之后,便做下了决定。 “陈公子,过去抱歉。” 岑平启唇低语,言语间带着些许愧疚,“那些事情虽不是我们做的,但也算知情,可为了家人,我和若海只能装作不知。 现在说这些话,略显虚伪,只是,岑某想告诉您,我们在很多年前,对于烟毒外销一事,拒绝过,也反抗过。” 他突然掩面哽咽起来,“可换来的,却是韩天毫无任性地报复,我的正妻和小女儿,还有若海的长子和小哥儿,都被抓到了山里。 我,我不说,想必,陈公子也应该知道,他们的下场会是怎么?我们根本逃不掉,这十万大山里的人,都是他的信徒。外人可以大胆进来,可若想出去,那是难如登天。” 他伸手抹了把泪,死死抿住双唇,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陈公子别不信,所有进来的人,都以为这里四处安静,人烟稀少。 但只要他们不是韩天默许放走的,想踏出那云城的地界,就会被人抓回来,然后用烟毒控制,亦是送进山里去配种。如此可怕的惩罚,试问谁敢反抗?又如何反抗?” “嗯!” 陈勋闻言,心里多了几分理解,却不认同他们的行为,错了就是错了,这不是做错事的借口。 “我很好奇一事。” 他看向对方,疑惑询问,“这云城百姓再顽固不化,也不可能没人出去做事,就如你们外销烟du和那些山珍药草,以及野味茶叶,总该有人在外面跑商,难道真的就没人将这里的情况说出去,亦或是趁机逃跑吗?” “怎么可能没有?” 梅若海接过话头,苦笑一声,便告诉陈勋,如此灭绝人性的买卖,其实是从韩天父亲那一辈,才真正开始的。 曾经的云城,虽然很穷,却很纯粹,大家只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生儿育女。 那些烟毒,一开始是作为治病救人的药草卖到各处,但山民之前没接触过外界,加上思想顽固不化,自然会被各地奸商坑骗。 韩天的爷爷韩满,曾经也是名祭司,其思想与大家有所不同,他整天想着要改变云城的穷苦,百姓的命运,便带着最受他宠爱的幼子韩鸣,也就是韩天父亲,到外面游学了一年。 也是这一年,将二人的思想,与云城的命运彻底改变。父子俩回来后,就开始捣鼓着烟d。 只是,那时韩满年岁已经六十有五,换做平常人家,倒也没什么,但在云城,尤其是山里,这么大的岁数,不仅要掌管寨中各项事务,操劳大家的生计,还要兼顾传宗接代的重任,加之生活条件差。 这长此下来,身体早已被掏空,所以他在回来后,才与寨民捣鼓出点了名堂,就因试du丢了命。 因而,重担就压到了韩鸣身上,那时他才十几岁,却已成长得狠辣无比,其每研制出一款商品,就让村里年迈的老人以身试毒,以此来总结经验,最后人不够了,他就忽悠其他寨子的人过来帮忙。 也不知是这些山民愚蠢,还是韩鸣太过聪明,只要他出马,那些人都会答应其要求,帮着试d。 如此操作之下,其研究,很快有了进展,在韩满死后的第二年,韩鸣终于将烟毒研制出来,并找到买家销了出去。 不过,一开始的销量并不好,加上他们眼界有限,时常被人坑骗,韩鸣发现后,心有不甘,便带着少许银钱,叫上了现在纥罗寨的村长韩邦,以及外村几人,又出去了一趟。 他们凭着为数不多的线索,最后在一家高档j院找到了之前的合伙人,当着在场宾客的面,将对方的头给砍了下来,而后准备逃跑。 不想,被其中一名宾客叫住,了解后才得知,对方是一名湄国商人,来此,是为了与死者洽谈烟毒生意,无奈这人狮子大开口没谈成,他正要拂袖而去,就看到韩鸣几个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其猜想,他们应该就是烟d真正的制造者,这才将几人拦住,韩鸣闻言,心知对方有意合作,便坐了下来,与之谈起了价钱和销路。 如此,云城就有了第一条销售烟d的路线,而正是这一次经历,让韩鸣仿佛开了窍一样,想到了各种销售烟d的办法。 但由于这些东西都是往高档场所和邻国销售,所以即使是闹出事情,也很快会被人摆平,加上官府不作为,这烟毒又贵,普通人基本接触不到,自然就未引起重视。 可云城的百姓,却是不同,他们虽然迂腐,顽固不化,但不少人长期跟着韩鸣外出运货,亦或是受到他的重用,专门负责一条线的销售,跟外面的人接触久了,自然会被同化。 他们渴望幸福平静的生活,不再热爱闷热潮湿,又满是危险的大山。更不愿意,自己的妻女,夫郎和小哥儿被人汾饷,便想着逃走。 只是,在云城,你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想要带走任何女子小哥儿,或是小孩儿,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们有些人,还没逃出大山,就被抓了回来,男的被打断手脚喂了蟒,女人小哥儿,直接被送到了庙里,做了生yu工具。 而幸运逃脱的山民,没过两天好日子也带着家人乖乖回到了云城。为什么?因为他们的瘾犯了。 大家这才得知,凡是出去做过事的寨民,都是经过韩鸣精挑细选,在此之前,他会给对方下更高纯度的烟毒,让其上瘾,而后再派人出去。 这些人哪怕去了外面,但吃的东西,都是加过料的,一直被养着,除了经常亢奋或疲惫,没有什么不妥。 但若是自行去了外面,没有加料的食物养着,坚持不过半个月就会发作,哪怕这些人在外面想办法买到云城的“货物”,也根本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 云城百姓看到叛徒的下场,听话的自然更听话,不听话的,也不敢再造次,只是让大家这么算了,又心有不甘。 于是,有人便想着去找驻军求救,怎知那里的守将,早已被韩鸣和他的客户收买并控制,怎会帮忙?山民求救无门,加上自己有瘾,最后只能放弃挣扎。 梅若海晃了晃手里的水烟筒,“不然您以为,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人手一根烟杆亦或是抱着水烟筒抽个不停!?” 他眼底猩红一片,哽咽着说,“我们根本没有选择,逃不掉也不能死,便只能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其实,我们也曾想过,同他同归于尽算了,可力量悬殊太大,咱死了倒也解脱,家人怎么办?一起死吗?试问谁舍得?” 陈勋闻言,心中无比触动,倒不是说他有多同情这些人的遭遇,而是对烟d的危害,又有了新的认知。 不过,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些人对他来说,确实有用。 “你们的遭遇,我已清楚,现在说什么安慰话,都显得多余,所以,我也就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 他看着三人,正色地说,“朝廷要清理云城,那么,所有有份参与制d售d的百姓,一个都逃不掉。但现在,你们还有一线机会,若想活命,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岑平三人听其口气,便知对方是要他们配合行动,心中顿时激动起来,“陈公子请说。” 陈勋看着眼巴巴地三人,也没废话,当即开口说了自己的要求,“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这云溪镇的乡绅和百姓,必须全部控制住,不能让他们走出云溪镇半步。只要你们能坚持住半月,之前所说之事,陈某定会……” “我们答应您!” 岑平还未等其说完,便抢白表了态,另外两人虽未说话,但眼底的激动,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 陈勋满意他们的表现,眼含赞许地点头起身,“那行,我就不耽误三位了,希望后面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话毕,他就转身快走出厅堂,岑淮沉默片刻,连忙追出去将人叫住,不过,他也未多言,只说了句,“主子交代,让我好好配合陈家的行动,所以,陈公子后面若是需要,可派人过来传话。”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勋心中虽然震惊,但也未过多去想,反正云城的事已经摆到了明面上,那背后之人,是敌是友,很快就会知道。 他深深看了眼离开的背影,便带人亦步走出了岑府,却见路上行人神情闪躲,其冷笑一声,带人径直离开了云溪镇,魏翔问他,不怕这些人去告密吗? 陈勋不屑嗤笑,“就是要他们去告密。” 他转头看向魏翔,眼中闪过残忍,“狗咬狗才过瘾,想害我的人,我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再说……明明可以借刀杀人,为何要自己沾染血腥?我又不是有病?” 魏翔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勋失笑,霎时暖如烈阳,哪里还有刚刚的半分阴冷,“怕我?” “不是!” 魏翔也跟着笑了起来,陈勋闻言,轻挑眉梢,而后转身大步离开,“放心,我不会对付自己人。” “那是!” 众人附和,纷纷跟了上去,不过一会儿,大家便回到了营地,此时除了依然在工地忙碌的苦力,和部分陈家家仆,在跟着两个小哥儿做布防,其他兵卒和奴隶,已随刘晋和田子枫去了50里外的葫芦口挖陷阱。 陈均均看到兄长安全回归,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便让其守着大本营,而他和段繁星,则是又带着魏翔他们,前去葫芦口帮忙。 队伍到地儿时,刘晋一行人已经挖出了一条九尺来深,四米多宽,三米多长的深坑,占了道路的小半的距离。 大伙儿这才发现,这云城的山路,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狭窄,只不过,常年无人行走,加之植被疯长,窜到了路上,才将大半的位置遮得严实,造成了世人所看到的假象。 段繁星蹲在坑前,看着正在坑里跟着刨土的刘晋说,“这光挖坑不行啊?得搞点儿其他的,不然咱可抵挡不住军队的进攻。” 田子枫仰头咧着嘴接话,“放心吧!星哥,肯定不会只有……咦!” 突然,坑边的泥水开震动起来,渐渐往下掉,洒得少年满身都是,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陌生的轰隆声。 段繁星和陈均均闻之色变,立马拔枪戒备,坑底的刘晋,也连忙抓住田子枫,迅速飞身上了地面,随即大喊,“戒备!” 众人连忙一字排开,持枪相对,就见前面不远处,陆续出现了两驾绿色花纹的庞然大物,正朝他们匀速移动。 ———— 第232章 两个丑东西 绘满绿色花纹的两架庞然大物,正拖着一个殷红色的小型集装箱,朝着刘晋等人匀速驶来,履带压在山石路上,轰隆作响。 众人见其所经过的地方,均被碾压出一条条不小的印记,眼中纷纷露出惊恐。 “后退,快走!” 刘晋牵着最小的田子枫,推搡了一把段繁星和陈均均,扯着嗓子慌忙大喊,“快跑!这玩意儿枪打不动!” 在场所有人因着他的呼唤,纷纷变得紧张不安,当即转身狂奔,“快跑!快————” 驾驶舱里的袁朗,看到几个学生时,心里还挺高兴,正想停下,出去打个招呼,却没想到,几个孩子,带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全跑了,那速度快到跟鬼撵似的。 他好气又好笑地快速停稳坦克,随后从驾驶舱里钻出来,夹着嗓音大喊,“诶!别跑,我们是阁主,也就是你们君后派来为各位送装备的。” “啥!啥装备,阁主!?” 田子枫气喘吁吁地转头瞅了下,从庞然大物里钻出来的“黄毛男人”,万分嫌弃地瞪其一眼,这才回正视线,看着他身旁地刘晋说,“晋哥,那黄毛居然想骗人!” “别理他,肯定是狄青峰的手下收到风声过来对付我们的。” 刘晋冷脸分析,“边城离这里三千多里路,君后的人怎么可能来那么快?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见不得人!” “就是!当我们傻子呢!?” 陈均均咬牙切齿地握了握手中的枪,眸中闪过一缕肃杀,“我们将人引到前面的窄地,只要那两个鬼东西动不了了,我们就趁机将里面的人干掉!” “就这么办!” 段繁星接过话头,沉声计划道,“一会儿那东西动不了了,子枫你就去掀黄毛拱出来的那个盖子,刘晋和均均防守,我撒毒药,其他人对付两外的人。” “好!” 几小只边跑边叨叨个不停,跟在周围的奴隶和兵卒,本还紧张不已,现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一个个竟然有些想笑,觉得他们勇敢又可爱,心情瞬间放松不少。 魏翔想想,便转头看了一眼,顿时笑出了声,连忙招手叫停,“别跑别跑,就俩人儿,歇菜了都。” “啥!?”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脚步,快速转头看去,就见另一个黑发卷毛,正蹲在地上呕吐不止,那黄毛在给他端水漱口呢! 嘛呢? 不是在追他们吗?怎的这么不经造,居然吐了!? 大伙儿不解地互相对看着,又动作一致地望向前方,突然觉得,那两个人身形有些熟悉,可这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主要他们穿着特别怪异,一身的红蓝连体衣,外加红色披风,又都是大卷发,那眼睛上,还戴着之前帝君送给他们的那种黑超,更夸张地是,那个黄毛还戴了个黑色口罩,脸全被遮住了,根本看不清长相。 至于黑发卷毛,虽然没戴口罩,可他那半头卷发同样将侧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他们连公母都分不出来。 “过去看看。” 刘晋轻声低语,眼中卷起风暴,“咱趁他们病,要他们命,大家都小心点儿。” “是!” 众人纷纷应声,继而手持武器快速散开,轻手轻脚地朝着不远处的两人走去,然后……就听到了黄毛,对黑发卷毛,说了一堆恶心吧啦的情话。 “宝贝儿,要不我抱你吧!你吐成这样,我看着心疼! 要不要再喝点儿水,哎哟!这小嘴儿都干起皮了。遭瘟的天气,是要把人热死不是? 玛德,要不是那个狄青峰,老子至于带着你过来受罪吗? 等抓到他,我一定将人大卸十八块为你出气,好不宝贝……” 田子枫伸手搓了搓臂膀,满眼嫌弃地说,“这人好恶心,咱帝君平时和君后那么说话,我都觉得他们好恩爱,可看到这两人,我好想吐哦!呕……” 少年说着,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陈均均点头附和,“帝君和君后是天造地设的璧人,这俩臭东西可不能比,看着当然反胃了。” “噗!” 刘晋憋笑出声,发现时机不对,又连忙收敛笑容,“别说了,咱现在干正事儿呢?” 段繁星闻言,眼神霎时变得犀利,“直接冲上去围殴吧!现在就是好时机。” 说完,他迅速将武器上膛,摆出攻势就要往前冲,不想,黄毛已扶着正在戴口罩的黑发卷毛,快速站了起来。 他让人歪靠在自己身上,而后朝他抬了下下巴,夹着嗓音,启唇说话,言语中满是调侃。 “嘿!小家伙,想偷袭我啊?还想不想要这些武器打狄青峰那个龟孙子了!?” “呕……你,你闭嘴,吵得我头疼!” 黑发卷毛拍了他一下,继而嗲声嗲气道,“小哥儿别怕,这两个大家伙是幽冥组织的阁主,也就是你们君后,派我二人送来的。 之前你们连发两封密信,都已被帝君收到,他愤怒至极,已托隐楼传出消息,让云城周遭的所有驻军地,都派兵支援。 后又担心那狄青峰狗急跳墙,做作疯狂举动,君后便派我俩过来给你们送武器,当然,还有帝君为你们准备的枪械。” 众人一听,就知这是他们帝君的做事风格,但这两人装扮实在太辣眼睛了,并且还时不时地伸手捂一下口罩遮着的嘴,总觉得这他们在掩饰什么? 大伙儿心里觉得疑惑,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想法。 “你说是君后和帝君派你们来的,君后还是什么阁主,这是怎么回事?” 夫夫俩闻言,知道几个学生不相信他们,只得将之前忽悠自己人的话又说了一遍,“幽冥组织成立于800年前…………你们君后觉醒了血脉…………” 而后,袁朗又在众人的震惊中,将四人的性格特点,在学校出过的丑,通通说了出来,他们才彻底相信。 不过,田子枫那小屁孩儿,有点儿讨厌,都自证身份了,还老围着他问,为什么不把墨镜和口罩摘了,“是不嫌热,还是长太丑见不得人?” “不是!” 袁朗咬牙切齿地回答,忍不住在心里猛翻了个白眼儿,恨得掐死他算了,一天天的,这嘴怎么越来越毒? 宋子安死抿着嘴憋笑,若不是有口罩挡在,他真怕破功,“我们是幽冥组织的武器阁长老,之前就同你们说过,组织的人,平时都隐藏在各个地方,身份各有不同,所以不能轻易露脸,以免被人记住,身份暴露后给组织招来危险。” “哦哦!好吧!” 小孩儿连连点头,不再纠缠,袁朗松了口气,继而趁机上前,夹着嗓音正色地说。 “大家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去营地,一起学学怎么操作这两个大家伙,还有我们带来的枪械吧!免得驻军打过来了,你们只能干着急 。” 众人闻言,纷纷激动颔首,眼巴巴地看着二人,夫夫俩被逗得失笑出声,差点儿破功,好在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两辆坦克上,没太注意他们的异常,不然还真不好交代。 “走!” 袁朗大手一挥,与宋子安各自走向之前开的坦克,“几个小的爬上面坐着,其他人辛苦走走路吧!后面集装箱不能爬人啊!里面有弹药物资,太重了坐不住人(空的)。” “好嘞!” 田子枫最先跑过去,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坦克端坐着,伸手在上面左摸右摸,稀罕得眼睛放光,“晋哥,这个坦克好酷啊!” “嗯!看着确实不错!” 刘晋点头附和,与陈均均二人紧跟其后,分别爬上了两辆坦克,其他人纷纷笑着退开,待袁朗夫夫进了驾驶舱,将坦克开到前面,他们才跟着走动起来。 队伍很快到达营地,再次引起轰动,袁朗二人将坦克先开到合适位置停好,顺势解下拉着集装箱的铁链,趁众人不备,将提前准备好的的弹药,柴油等物,从空间取出放入紧闭的集装箱内,这才把坦克再次开到营地外。 陈勋听了自家弟弟的介绍,连忙上前与二人打招呼,随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通通细说了一遍。 袁朗有了大概了解,心里心疼他们之余,也为大家捏了把汗,若当初没那么多准备,几个学生和他又聪明,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想想,他便道,“你们先跟我俩将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学会,其他的事咱们稍后再说。” “好!” 众人闻言,纷纷跟着他上前摆弄起那两辆坦克,为了节约时间,袁朗便和宋子安分开教授陈勋,陈满,陈柯,丘明,魏翔,龙三,以及刘晋四人开坦克,装卸弹药,以及加油,简单保养等基本操作。 好在,他们悟性不错,虽不能记住全部,坦克开的也是歪歪斜斜的,但大体的操作都能记住,加上他们自觉拿了小本本记上,袁朗相信,只要下来多看几遍,再勤加练习,就不会有多大问题。(小说而已,别计较太多,不然要练习到猴年马月) 不过,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与宋子安留下来,带着大伙儿足足四天,直到四小只和陈勋几个都掌握了驾驶要领,并能上路走一段,这才放手让对方自行练习。 到了第五日,他和宋子安才带着众人到营地外,学习巴雷特的和另一重机枪的实战演练,其讲解完操作方法,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试枪。 他将一挺巴雷特快速放在地上,找好支点,随即瞄准前面的一处山岩,再次边说过程,边快扣动扳机,子弹霎时破风而出,撞击在巨石上。 轰———— 随着一声巨响,山岩瞬间被炸成无数碎片,如刀刃一般,向四处飞溅,将灌木树枝纷纷削成碎渣,散落在地。 众人纷纷傻眼儿,继而兴奋高呼,“天哪!太厉害了,一枪就能干掉那么大的巨石,换成是人,不得炸成灰啊!?” “这巴雷特都那么厉害,坦克的威力不是更加强!?” “那还用说?这次看谁还敢欺负咱们……” 被绑在树下的山民,听着陈家人的欢呼声,一个个心都凉了半截,他们这是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朝廷的实力,就这样的大杀器,来一万个狄青峰,也阻挡不了它的攻势,他们,他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山民的想法,袁朗没心情也没耐心去了解,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恶魔在世,枪毙十次都不够抵消他们犯下的罪行。 他现在,只关心那个叫阿勒的男人,以及狄青峰那边的情况,便强压下心中的焦灼,继续教授大家使用另一重型机枪,而后带着他们又练习了一天,这才正色开口,向众人告辞。 “各位保重!阁主吩咐我等送完武器,就要去领国查探烟毒线索,所以,这里只能交给你们了。” “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晋带人上前,向二人郑重行礼,“感谢君后与帝君的帮助,还有前辈的教学,您二位多多保重!” “嗯!再见!” 夫夫俩顶着个大墨镜,扫视了众人一眼,便笑着飞身离开了陈家营地,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庄子枫突然瘪嘴哽咽起来,搞得大伙儿一头雾水,纷纷问他怎么了。 少年红着眼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头低语,“没事!就是有些想帝君了。” 这几天学枪的时候,因为自己技巧掌握的不错,黄毛就摸了几次他的脑袋,就跟以前在朗安学院时上课时,帝君摸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少年心想,他一定是离家太久魔怔了,才会把那么丑的人当成俊美无比,英雄霸气的帝君。 ———— 今日,原始森林围绕着的乌山,闷热且异常,浓重的血腥味四处飘散着,很快就吸引了一头头隐藏在密林中的凶兽,向着大山深处的纥罗寨靠近。 阿勒立于屋顶,望着晒场上上演的一幕幕血腥场面,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嗜血杀意。 嗷呜———— 随着头狼的嘹亮狼吼响起,狼群在它的指挥下,快速冲进寨子,扑倒一个个来不及躲藏的村民,将他们撕咬得遍体鳞伤,血肉横飞。 杀戮笼罩着整个山寨,竹楼被身形壮硕的野狼,一一撞倒,躲在里面的山民,有的还来不及呼救,就被呲着獠牙的猛兽,一口咬断了脖子,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有的勉强跑了出来,却被横冲直撞的恶狼撞倒,一爪刨开了他们的腹腔,肠肝肚脏瞬间流得到处都是。众人绝望不已,纷纷大声呼救,凄厉的惨叫霎时响彻天际。 “救命啊!不要咬我!救命!!” “放开,快放开!!” “村长,大祭司,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好痛————啊!我的腿————” “儿子,快跑!!!” 被吊在树上的韩天和韩邦,看着下面惨不忍睹的场景,纷纷红了眼,崩溃得大喊大叫。完了,全完了,他们云城韩氏,今日就要被灭族了! “阿勒,你这个畜生!!” 韩天怒瞪着猩红双眼,对着站在房顶上的人嘶吼起来,那脖颈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爆起,“他们照顾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伤害他们?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呵!照顾我!?” 阿勒嗤笑出声,继而不屑冷哼,“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咱们之间,只有血海深仇,没有恩情可言。” 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支短笛,在嘴边快速吹奏起来,那急促肃杀的笛声,霎时在四处传开,山寨周围的丛林,瞬间传来嘈杂的响动。 韩天和韩邦心下一紧,连忙抬头打量四周,就见那半山神庙中爬出的庞然大物,与其他野兽,一同向寨子碾压过来,顿时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尖叫出声。 “不要————” ———— 第234章 禁烟英雄 阅前提示:前一章内容有部分修改,若担心影响观感,可先重温,再继续阅读此章内容,给各位读者带来不好观感,抱歉! 正文 “不,不要————” 韩天和韩邦,看着从山上疯狂碾压过来的野兽和庞然大物,顿时吓得惊声尖叫,大小便失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韩天不可置信地挣扎摇头,双目赤红地望着疯狂吹奏短笛的阿勒,“为什么你会御兽?为什么!?” 可对方只是冷冷看其一眼,并未停下动作,很快,那些凶兽就在笛声的驱使下,一窝蜂地涌进村子,开始了它们最原始的狩猎仪式。 山民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他们拆食入腹,至于那条通体乌黑,颈腹金黄的大蟒,并未参与狩猎,而是快速游离到吊着韩天和韩邦的树下,对着他们张开了血盆大口。 两人登时被吓得双双瞪圆了眼,眸中满是惊惧。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救命啊!” “孽畜!我是你的主人呐?你怎可伤害于我————” 他们不停地挣扎,悬空的身体因其动作而在半空剧烈地晃荡着,远远瞧着,如那猴子撒野的一般,滑稽得不行。 “哼!” 阿勒冷嗤出声,随即神色一凛,吹奏的笛声瞬间变得急促,肃杀之意霎时迸射而出,那大蟒迅速暴起,呲着尖利的獠牙,一口咬住了韩邦半边身子。 “啊啊啊啊啊!!!” 韩邦仰头凄厉尖叫,下一刻,就见大蟒猛地甩头,硬生生将其下半身扯断,鲜红的血液,一下喷涌而出。 大蟒被浇了满身,似是烦躁地甩了甩头,张嘴将气若游丝的韩邦,一口拽下了树,吞进了腹中。 韩天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被吓得魂不附体,全身抖如筛糠,正当他以为,自己也要被这畜生一口咬成两半时,对方却似尝鲜一般,呲着獠牙,撕下了他的左脚。 “啊啊啊啊!救命————” 韩天痛得不停摇头,剧烈地挣扎,其双手捆绑处,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白骨立现。 只是,比起这点伤痛,那断腿之痛与树下的大蟒,更让他害怕和恐惧,果然,在下一刻,大蟒又咬断了他的右脚,然后是双腿…… “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吧!阿勒,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极致的疼痛让他崩溃地尖叫着,惊起林中一片灰椋,快速掠过上空,阿勒缓缓停下笛声,望着对方被一一拆食。 “知道我为什么会御兽吗?这得亏于你,动不动就想逼我和那些下贱的牲口孕育后代,屡次将我骗到庙宇中,让我意外发现了那些雕刻在石壁上的《祭司秘录》。” 他满眼讽刺地望着痛苦不已,无比震惊地韩天,嗤笑出声,“那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御兽之法,和各种治病良药与毒物的解析图型,以及生长特点。 可惜,你们这些山民迂腐愚昧,不知从哪代起,就丢失了学习的本能,只会跟牲口似的繁衍后代,却不好好珍惜这些宝贵的文化。这可不就是便宜了我!?” 韩天闻言,当即气得呕血大叫,“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呵!怎么不可能?” 阿勒望着暴怒不已,犹如厉鬼附身般疯狂挣扎的韩天,扬声讽刺,“你大字不识几个,大概不知道,那祭司密录上的第一句话,就是用梵文写的,“勤劳善良,勇敢坚定”八个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犀利起来,“可是,你们这些人,却与自己祖先定下的规矩背道而驰,不仅自私无知,还凶残成性,祸害自己人不够,还要去祸害天下人,你们就该下无间地狱,饱受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韩天闻言,顿时悔恨不已,正要张嘴求饶,身上就再次被大蟒咬住,其腹腔中的肠肝肚脏,立马在它的撕扯中,混着血水,纷纷滚落在地,被围在边上的几头凶兽抢食干净。 而他,也终于在尖叫一声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勒眼底霎时漫起雾水,双眼渐渐变得猩红,他嘴角噙笑,猛地展开双臂,哽咽大喊,“爹!娘!各位叔伯!靳风今日终于能为你们报仇了!! 你们在天上好好看着,我定会让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微喘了口气,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滑落,顺着眼角,一一隐入鬓发。 多少年没哭过了?好像是母亲自尽的那日起,阿勒默默想着,一颗心绞痛不已。 呼呼———— 清风拂面,温柔又有力量,好似儿时父亲和娘,轻抚自己面颊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在半空不停抓握着。 可惜,什么都抓不到,他痛苦地仰天长啸,眸中再次满布恨意,“狄青峰!整个云城的山民被屠尽之时,就是你葬身之日!!” 他再次奏响短笛,声音诡异而急促,所有凶兽和大蟒,顿时立足原地,而后快速从寨子的各个角落跑出来,向他所站的房屋靠近,又乖乖匍匐在地,听其吹奏笛声,片刻之后,它们在阿勒的指挥中,纷纷起身,朝着深山中的村寨狂奔而去。 他放下短笛,抬眼眺望着剧烈耸动的山林草木,神情阴冷地狞笑低语,“从今天开始,云城所有山寨,将不复存在……呵!哈哈哈哈哈哈……” ———— 袁朗和宋子安离开陈家营地后不久,援军终于在两天之内陆续到达,共五万余人。 刘晋一行彻底松了口气,而对方在了解实情后,一个个都愤怒不已,纷纷表示要与大家一起,将这些迫害百姓,危害国家安全的畜生通通消灭干净。 几人闻言,心感安慰之余,便也不客气起来,刘晋立马上前,开始分派任务。 “丘明,龙三,你们带2万将士到前面布防,坦克开走一辆,巴雷特和重机枪各带两挺并子弹,炸药若干,去50里外的葫芦口埋伏,另将山脚绑着的人带走处决。 子枫将剩下的那辆坦克停到营地大门口去,由你和陈将军带2000将士,携带军火,专门负责对面下山路口的安全防护。 魏翔与管副将领3000兵卒,迅速包围云溪镇,不必进攻,但也不能让他们一人活着走出来。” 他眼神发狠地看向对面大山,咬牙低喝,“均均和繁星,还有勋哥镇守营地,至于我,则是带人进山帮助阿勒,趁着这次机会,咱们就将云城的毒瘤彻底拔除干净。” “我和你一起去!” 陈均均和段繁星同时上前出声,两人互看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便不自觉地牵住手,再次看向刘晋。 “我二人也是华夏的一份子,理应参与行动。” “均均,繁星……” “你别说了刘晋。” 陈均均抬手阻止他的话,一脸严肃地说,“我和繁星虽是小哥儿,但也是帝君亲封的官员,怎可躲在后方看你们冒险? 若是如此,那还读什么书,当什么官儿?也别和世人谈什么家国大义了,免得被人笑掉大牙!” “均均说的是!” 段繁星接过话头,正色道,“我俩不是金丝雀,不需要人过度呵护,相反,我们还会利用自己的有限力量,同大家一起铲除恶魔,保护弱者,这样才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帝君君后的悉心栽培。” 刘晋闻言,顿时心生敬佩,同时,也为之前自以为是的保护而感到羞愧,不过,这事儿到底还需要陈勋的意见,毕竟陈均均是他亲弟,便转头看向对方,无声询问。 “让他们去吧!” 陈勋上前,伸手为弟弟拂开散落耳侧的碎发,温柔启唇,“就像他们说的,既然受了朝廷栽培,就不该躲在后方享受。 均均是我的弟弟,我疼他爱他,可也尊重他的选择,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是他们的责任。” 陈均均双眸放光,感激点头,“谢谢哥哥!” “傻弟弟!” 陈勋拍拍他的脑袋,转头看向一旁的段繁星,轻笑低语,“繁星,你和均均要小心,万不可受伤,知道吗?” “嗯!” 小哥儿郑重点头,“勋哥你也是。” 话毕,他与陈均均,以及刘晋,郑重向大伙儿道别,随之带着剩余的人,分成三队,从不同位置,快速进了大山。 而此时,离开多时的袁朗和宋子安,已经顺利到达驻军地,二人利用空间一路去了营帐,才发现那狄青峰,正在为货物没有按时送过来的事而焦头烂额,显然,他还不知道云溪镇发生的事。 夫夫俩沉吟片刻,决定制造混乱,让他跟领国对打,届时两败俱伤,他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朗哥,你想怎么办?” 宋子安一边拆假发,一边问他,袁朗坏笑一声,随即开口,“我想帮他们撩撩架。” 说完,他就利用空间异能,偷了一块军中副将的腰牌,而后在隐秘之地埋上定时炸弹。 这才带着自家夫郎,去了领国大营,以同样方法埋上炸弹,同时,出手杀掉几个军中要将,并在打斗过程中,故意将腰牌掉落,这才仓惶逃跑。 对方捡到腰牌后,本还理智对待,猜想是有人设计陷害,结果不到片刻,就听外面传来动静,没等守将和手底下的人出帐询问,就见一名小卒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 “将军,不好了,我,我们的粮草通通被人放火烧了!” “什么?” 将领顿觉气血上涌,忍不住踉跄了几步,好在旁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扶住,这人才没摔倒在地。 他激动推开下属,上前怒吼,“那还不赶紧救火?没了粮食,还吃个屁啊!? 小卒闻言,当即绷不住了,顿时崩溃大哭,“将军,纵火的人浇了火油,已经来不及了!” “混蛋!” 将领愤恨怒骂,挥掌重击桌面。 嘭!哗啦———— 桌子应声碎裂,惊得众人哆嗦了下,副将连忙上前劝说,“将军,事到如今,我们该想想后面怎么办,发火也没有用。” 守将怔住,粗喘着气回头看他,“有话直说。 ” “是!” 副将颔首应声,继而正色分析,“狄青峰派人前来刺杀我军将领,烧毁粮草,定是做了撕破脸皮的打算。 他肯定想在我大军被饿得全身无力之时,发起进攻,这样就能轻松拿下我“婆罗”要塞,再一鼓作气,将我国领土尽数收入囊中。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干脆,就趁狄青峰自以为我军元气大伤,出兵突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这样,云城不仅能纳入婆罗版图,我们还能利用烟毒,控住其他国家……” 副将满眼疯狂地望着他,“将军认为如何?” “此法甚妙!” 守将早已垂涎云城的烟毒,这东西,给他和婆罗的烟商,也就是大王的兄长,带来了泼天的财富和权力,若自己能彻底掌握云城,这一切,不就是他和兄弟们的了!? 想到这些,守将便迫不及待地下令,“传我将令,整军!” “是!” 众人领命,快步出了营帐,迅速召集兵马,军情刻不容缓,婆罗军上下皆知这个道理,很快集结完毕。 守将一身铠甲,利索地翻身上马,手举乌金大刀,高声大吼,“全军出发!” 军队立马调转方向,步伐整齐划一地跟在其后,一同出了大营,朝着狄军驻地,快速挺进。 而此时,袁朗和宋子安,已经先行一步,去了狄营,以同样方法挑起纷争,狄青峰勃然大怒,当即点兵五万,就要前往两军交界之处喊阵,不想,双方狭路相逢,袁朗和宋子安在空间内趁机射断两方帅旗,战争一触即发,婆罗军与狄军瞬间战在一起。 二人目光所及,处处皆是刀剑喋血,烽火狼烟,现场士兵嚎声不断,两军对垒,从白日战到黑夜,皆是损失惨重。 只是,那命大的婆罗守将和狄青峰,在战事进展到最激烈的时刻,被袁朗抓进空间,一一打断手脚,扔到了集装箱里关着。 而此时,两军的驻地,也被他和宋子安之前埋上炸药,炸成了一片废墟,里面均无人生还。 袁朗看着战场上还在奋力拼杀的数百狄军和婆罗士兵,眼中闪过冷意,“走吧!这些人,随他们自生自灭。” 话音落下,他就带着宋子安迅速返回云溪镇,结果在半道看到了援军布陷,二人思考片刻,便伪装一番,而后将狄青峰和婆罗守将带出来,交给了他们。 “帝君和君后说了,狄青峰一人交给靳将军之子靳风处理,其他人都不能动。 还有一令,狄军与婆罗驻军已被幽冥组织团灭,帝君命刘晋,田子枫,陈均均,段繁星与靳风三日后,带军攻打婆罗,势必将其归入我国版图。” “长老,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还有那些狄军,他们有很多人应该都不是自愿的。” 荣城小将赵亭江忍不住出嘴问他,驻军地可是有整整六万军士啊!说杀就杀,这是不是太狠了些? 袁朗闻言,并未生气,只是冷眼看着他问,“这位将军,你先告诉我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对方微微愣神,继而启唇,“保卫国家安全,维护治安秩序,爱国爱民……” “很好!” 袁朗扬声打断他的话,厉喝出声,“那么我问你,就上述这几条,狄军上下有哪个人做到了? 他们拿着朝廷从百姓手中征收来的军饷,享受一切优待,却将武器对准国家,对准百姓,与外族勾结,利用烟毒残害华夏百姓,试问这样的军人,配活在世上吗? 什么叫残忍?他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咱华夏帝君从建朝开始就说过,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没有优待,更没有法不责众一说。 这事儿也给大家一个警醒,一人犯事,全族遭殃,在华夏,永远别心存“侥幸”!” 他说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得众人纷纷呆住,心里却是震撼无比。 是啊!大家总想着将士们辛苦,军人不易,可百姓又好过到哪里去?尤其是在前朝,他们都穷得开不了锅,还要被权贵剥削,被朝廷逼着缴税。 那些军饷粮草,不就是从他们骨头上刮下的“由”买的吗?虽说四大家族自己贴补了不少进去,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切,还不是从百姓身上赚来的? 而狄军,却做出如此不可饶恕之事,当真让人发指!小将心中后悔不已,连忙上前拱手鞠躬,“长老,是在下钻牛角尖了,对不起!” “无事!赵将军不必介怀。” 袁朗抬手虚扶,眼中多了些许欣慰,“你和在场的众位,都是光明磊落的合格军人,一时没想到这些也是正常,大家说开了就好。 我只希望,各位不要误解了帝君和君后的用心良苦,他们是最希望世界和平的,但真正的和平,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总之,你们记住,华夏的一切铁血手段,都只是为了让整个天下知道,我们已强大到无人敢欺,这样,百姓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 众人纷纷抱拳应声,“明白!” “嗯!” 袁朗满意点头,继而摆手,“如此,你们就按帝君和君后的要求去办事吧!另外……” 他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到赵亭江面前,“此书交给靳风和刘晋,告诉他们,此乃天朝禁烟名仕林则徐的生平,与禁烟方法,让他们按照上述执行禁烟,并在云溪镇建立戒烟所。 另,在原驻军地,为靳泽海将军和林馨夫人,以及同他们一起牺牲的军士,建立雕像,赐名禁烟英雄。 而狄青峰,韩满,韩鸣,韩天,韩邦,陆振华等人,皆以绳索捆绑的囚徒跪拜之姿,塑雕于他们面前。 帝君君后说了,他们要让世人都记住这些血的教训,彻底远离烟毒,还华夏一片清平。” 众人闻言,心中顿感热血,纷纷出声高呼,“帝君君后盛名!” 袁朗点头,“好了,事已交代清楚,我二人需得回去复命,就不耽误时间了,你们忙。” 说完,他便搂着宋子安,在众人的注目下,飞身离开了葫芦口,而赵亭江,则是翻身上马,快速赶往陈家营地,将其口谕传达,并将书籍交给了陈勋。 ———— 第235章 山中汇合 陈勋闻言,连忙接过来抱在手里,而后立刻叫来主管工程的姜哥,和他说了建戒du所的事。 “行!等庄园建完,咱就开始。” 姜哥爽快答应,“趁这段时间,你们也好好想想,看要建在什么地方,到时候我抽个空去勘察地形。” “好!” 陈勋颔首,“你先去忙。” “是!” 姜哥应了一声,转头便去了工地,赵亭江随之也向其道别,“那接下来的事,就劳烦陈公子和刘大人他们操心了,属下就先行告退。” “好。” 陈勋点头,勾唇抬手做请,“我送你。” 赵亭江豪爽摆手,“留步!” 随即转身翻身上马,快速离开营地,陈勋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握住手里的书,仿佛心里多了几分力量。 ———— 云溪镇陆府。 陆振华歪靠在榻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闯入房间的三人,眼中满是愤怒。 “岑平,岑淮,梅若海!你们要反!?” “呵!” 岑平摇头嗤笑,“陆振华,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我们是大逆不道的反贼呢?” “他平日的做派,可不就是个土皇帝!?” 梅若海讽刺说道,“可惜,如今的真天子要对付你,陆振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你什么意思?” 陆振华闻言,不由瞪大了眼,双手颤颤巍巍地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岑淮冷嗤出声,“什么意思?就是朝廷要收你,要你和韩天,狄青峰死,还能有什么意思?” “噗哈哈哈哈哈!” 陆振华仰头大笑,不屑看着三人,“你们是烟毒xi多变傻了吗?自百年前开始,朝廷哪次将云城拿下过?杀我们?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哼!我看你才是坐井观天,不知所谓!” 岑平怒喝出声,抬手凌空点了对方数下,“现在外面不仅来了大军,君后还让人送来了好些杀伤力惊人武器,前面闹事的几千山民都被要处决了。 你还以为,这次就跟以前一样,只是几个官员带小队人马过来考察劝说吗?” “五,五万大军!?” 陆振华蓦然愣住,心中却是震动不已,这朝廷怎么,怎么就突然派兵了? 想想又觉没什么可怕的?驻军地有六万将士,山中更是有无数山民,还有那条大蟒,他们来了也没用。想到这些,他神情又变得放松起来。 岑平见他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无比讽刺,一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还在做春秋大梦呢!全然忘了,他们三人是来干什么的? 既然叫不醒装睡的人,那又何必多费口舌?他当即抬手击掌,喊了一声,“进来!” 门外就快速进来几个家丁,“老爷有何吩咐?” 岑平面色微凛,看着还有些在状况外的陆振华,咬牙切齿地说,“将陆镇长带到老衙门后面那片沼泽地,让他自生自灭!” “什么!?” 陆振华因其言语,愤怒地嘶声大吼,“岑平!你敢害我!?来人,快来人呐!” 他看着走近自己的家丁,慌乱地不停后退,只是很快就被对方抓住,大力拽下了床,他吓得惶恐挣扎,大喊谩骂。 “放开我,放开我!不知道我是镇长吗?就敢对我动粗,信不信我让人停了你们的烟毒?” “呵!镇长?” 梅若海嗤笑出声,“过不了几日,连云溪镇都没了?你还想当镇长,就去下面当吧!” “你,你什么意思?”陆振华闻言,再次愣住,继而瞳孔骤缩,心跳如鼓,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害怕地全身控制不住地打起了摆子,对着他们大声质问,“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朝廷是想毁了整个云城吗?那,那么多百姓,他们不管了!?” 可惜三人无心解释,只是招了招手,就让家丁堵住他的嘴,将人快速带出了陆府。 很快,整个云溪镇就乱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人中毒而亡,尸体据说都被扔到了老衙门后面的那片沼泽地里,陈勋听到消息后,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中的什么毒?” “除了之前段大人下药的那些乡绅,其他人中的都是烟毒!” 传讯人回道,“据说是xi shi的量太大,身体受不住,就都七窍流血而亡了。” “嗯!” 陈勋招手让人退下,心情终于好了几分,害人终害己,死在自己最熟悉的烟毒上,云溪镇的人,有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 云城深山处。 阿勒带着兽群连着解决了数个村落,便快速到达清溪寨,此时,这里同样在上演着残忍的杀戮戏码。 他看着在人群中疯狂挥刀的瘦弱少年们,眼中闪过疯狂,继而吹奏短笛,兽群收到指令,纷纷疯涌而去,加入阵营,少年们瞬间压力骤减,战斗很快结束,众人纷纷跑向站在高处的人,激动大喊。 “老大!我们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阿勒低头与之对望,看着眼前这几个双目通红,眼含热泪,年龄不大的少年,眼眉间渐渐染上笑意。 “嗯!我们成功了,再坚持一下,咱们把这肮脏的云城深山彻底清理干净,就能下山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嗯!好!” 众人高兴点头,阿勒回以笑容,随即让大家检查有无漏网之鱼,在确定无误后,便放火烧了村子,他不怕这连绵大山着火,只担心,这火不够大,烧不干净这充满罪恶的地方。 看着冲天的火光,他扬声大喊,“走吧!” 随即纵身跃入丛林,其余几人连忙紧随其后,一起向着下个村落前进,他们要去剩下的寨子,与其他兄弟一同战斗。 而此时,进山的三支军队,陆续在不同地方,看到了被大火烧毁的村落,和满地的白骨,他们震惊不已,完全没想到,阿勒真能将这些山民摆平。同时,心里也为对方的心狠而感到胆寒。 不过,刘晋,段繁星和陈均均,对他的行事作风,却是更为欣赏与支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云城的罪恶根源,不彻底扼杀,将来必成大患,所以,阿勒的做法才是最安全可靠的。 “走!我们继续下一站。” 陈均均站在树干上,遥望远方,看着连绵大山中,不同位置窜起的滚滚浓烟,眼中满是狂热,“阿勒,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随即纵身跃下,带着队伍朝大山深处挺进,“记住,路上遇到逃跑的人,直接就地处决,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众人应声,紧跟对方脚步,去往更深处的村落,只是,他们每找到一个地方,那里就如之前的寨子一样,早已被人清理干净。 大伙儿有些气馁,进山时,一个个斗志昂扬的,结果在山里都走了快两天了,人毛都没遇到一根。 就在大家考虑,要不要跟陈均均商量下山时,前方突然出现躁动,众人抬眼便见无数猛兽,自远处窜出,吓得他们纷纷惊呼出声。 “戒备戒备!有兽群!!” “闭嘴!你们是想死快点儿吗?” 陈均均厉声低喝,制止了旁人的呼,继而单手拔出长剑,满眼警惕地看着渐行渐近的兽群。 这些人是白痴吗?那么多野兽,看到了不说悄悄地跑,能走几个走几个。他们倒好,像是巴不得被吃掉一样,咋咋呼呼地喊。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不想大家葬身兽口,便一边后退,一边小声下令,“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尽快散开,往粗壮的树上爬。 手里有火铳的,专门瞄准大型野兽身上打,有箭驽的兄弟,就射杀那些身形小一些,杀伤力稍弱的畜生。” “是!” 其身旁的数人闻言,连忙转头小声将命令传下去,只是,还没等他们行动开来,前方的树林就再次传来躁动。 大伙儿纷纷定盯睛看去,发现竟是一条通体乌黑,颈腹带有金纹,身型如成人腰粗蟒蛇,正朝他们游离过来,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全身抖如筛糠。 “蟒,是蟒,这,这次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怎么那么倒霉?这是云城所有的野兽都集中到这个地方了吗?” 呜……呜呜………… 突然,急促的笛声凭空响起,兽群霎时变得躁动,震天的兽吼,惊起无数飞鸟,大地仿佛在颤动,兽群中的大蟒,扬起巨大头颅,张着血盆大口,朝人群,最先发起攻击。 将士们瞬间慌乱起来,兽群发狂,他们这些人,只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却在此时,一身劲装的小哥儿,自人群中纵身而起,拔剑朝前方攻去,“擒贼先擒王!我负责吹笛的人,你们对付兽群。” 众人大震,纷纷惊呼出声,“陈大人!!” 阿勒闻声,顿感熟悉,抬眼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朝他飞身而来,顿时吓得连忙吹笛制止兽群发狂,而后足下一点,朝着前方的人迎了上去,“均均,是我!” 陈均均身形微僵,继而笑弯眉眼,连忙收起攻势,“阿勒!?” “是我!” 男人凌空飞来,向他伸出右手,小哥儿偏了偏头,眉宇间尽显愉悦,自然将白皙纤细的左手搭在上面,“要牵好哦!” 阿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嘴角漾开笑意,“嗯!保证牵得牢牢的,不会放手。” 随后牵着他,飞身跃上了同伴站着的巨石上,衣衫褴褛的少年们瞬间围了上来。 “老大,这位是谁?你的心上人吗?” “肯定是!老大和这位哥哥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郑清,小七别瞎说!” 稍微年长些的少年,抬手拍了个子稍矮的男孩儿一巴掌,“你这样会破坏这位哥哥的名声,知道吗?” “哦!” 小孩闻言,眼中闪过愧疚,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口无遮拦。” “没事!” 陈均均不在乎地摆手,笑看着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孩子,转头问阿勒,“他们都是怎么回事?山里的人吗?” “我才不是呢?” 没等阿勒回答,叫小七的孩子就瘪嘴反驳起来,眼圈儿红红的,“我爷爷是上一任云城县令,我是被那些山民抓来的,他们要我长大了,和山里的小哥儿女子生娃,我不干。” 孩子说着,就转身扑到自家老大怀里,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阿勒眼中闪过心疼,单手压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慰着。 “小七别哭,我们已经报仇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你去看那些恶心的东西,让你长大和他们生孩子了。” “嗯!” 孩子点头,从他怀里退开,伸手抹着眼泪,结果将满手上的血迹蹭得到处都是,瞬间变成了大花脸,陈均均看着好笑,连忙掏出手帕想要给他擦脸,哪知对方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不擦不擦,哥哥,我脸上太脏,别糟蹋了你的好东西。” 陈均均失笑摇头,“不碍事!手帕就是拿来擦脸擦手的呀?” 说着又要上手,不想被身旁的人阻止了,“小七害怕女子和小哥儿的触碰。” 陈均均脸色微变,连忙将手帕收起,随后,又从身上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孩子面前,“这是酥糖,你和哥哥们分了吧!” 小七闻言,顿时馋得狂咽口水,眸光亮了几分,却未伸手去接,而是看着阿勒,无声询问,见对方点了头,他才开心道谢,连忙伸手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而后双手捧到两人面前,“老大和哥哥先吃。” 二人看着一脸真诚的孩子,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纷纷笑着伸手各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好了,剩下的都归你们,快吃吧!” “嗯!” 小七高兴地再次点头道谢,随即与其他人走到一旁,兴奋地分食酥糖,阿勒这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韩天他们会拐骗孩子,或者把不配合的生意伙伴灭掉,将对方的子嗣抓到山中为山民生育后代。 我能够在山中自由行走后,暗中救下了不少人,并趁机劝说,让他们跟我一起对付各寨山民。 只是,这人与人的性格各有不同,有的宁愿同流合污,以求安稳,有的反将我一军,找了韩天告密。 不过,那时的我不成气候,韩天也自认我扳不倒他,只是小惩大诫,将我抽了一顿盐水鞭,就关到了蟒蛇洞,那种,我身上血口太多,蟒蛇就发了狂……” 当时,阿勒差点儿死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在关键时候,将御兽之术融会贯通,成功降服了大蟒。 从那之后,他不会再轻易出手救人,除非对方能够通过他的考验,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就只有眼前的这二十来人,跟他彻底交心。并且,在他的安排下,在各个村落稳定了下来。 阿勒告诉陈均均,前些时日,他看到陈勋一行出现在云溪镇,便躲在暗处观察多日,发现对方看似温和,其实有勇有谋,加之他的人多,便觉报仇机会来了,就同其手底下的人套近乎,问他要不要蟒蛇。 他这话看似问得没头没脑,其实,是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果然,对方没让他失望。 于是,他立马返回山里,通知自己放在各寨的暗桩,将山民吸食的烟丝,通通换成他秘密种植,烟毒含量高出一倍不止的烟丝,让这些山民,在短时间内造成全身发软,精神不济的症状。 这样的话,稍后行动起来,即使有个别漏网之鱼也跑不远,否则,就以原先他们吸食的量,就算逃跑路途中烟瘾突然发作,只要随便找个地方,薅一把含“毒”的绿茶或是紫花,都能解决问题。 只是,没等他和陈勋进一步交流,陈均均几人又带着队伍来到了云溪镇,并且,还做出了一系列让其惊喜的事。 阿勒便知,他们的机会,是真的来了! 他看着颔首沉默不语的小哥儿,有些心虚地说,“后面的事,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了,我……我没想骗你,我……” “嗯!” 陈均均微微点头,抬眼看着他,眼中盛满心疼,“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 第236章 禁烟任重道远 陈均均抬眼看着他,眼中盛满心疼,“这些年,很不容易吧!” 阿勒闻言,喉结微动,眼中似有水光,“都……过去了。” “嗯!” 少年轻吐一口浊气,随即弯起眉眼问,“还有多少寨子没解决,我帮你。” 却见对方摇头,说了一句,“他们不配让你染血,一切,就交给这些野兽吧!” 话音落下,他就拿起短笛,放在唇边吹响,急促肃杀的笛声,霎时凭空响起,兽群很快躁动起来,郑清,小七他们,对二人打了招呼,便各自纵身跃上一头灰狼的背,qi着它们朝前方快速离去。 林中的军队,看到来势汹汹的兽群,纷纷急得跳脚,连忙大声呼唤小哥儿。陈均均这才想起他们还等着自己,顿觉心虚,美色误人啊! 他脸色微红,上前大喊,“都别乱动,也不要攻击兽群,它们是友军!” 众人闻言,只觉荒诞,不过,很快他们就被打脸,兽群在笛声和那些少年的驱赶下,十分听话地越过队伍,朝前狂奔,全程别说对大家发起进攻了,就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大伙儿看着四处散落的残枝败叶,只觉无比玄幻,这世间,真的有人能将嗜血凶兽驯得服服帖帖。 待兽群走远,阿勒方才停下动作,温柔地看着小哥儿,“你回去,最多一天,我就去找你。” “嗯~~” 陈均均摇头,“你放火烧了那么多寨子,我得跟着,万一着火了还能帮着灭火。” (作者提示:现实中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任何人都不得挑战法律,否则,就得进去踩缝纫机哦!) “呵!” 阿勒失笑,“那你们晚些,再跟着兽群留下的痕迹过去,我先行一步,免得有人收到风声跑了。” 少年点头,“嗯!你小心。” “知道,你也是。” 阿勒深深看其一眼,继而转身离开,陈均均上前一步,望着蹿入林中的背影,眸光不自觉深了几分,“真帅!” 说完,他害羞得伸手搓搓脸皮,随即收敛笑容快速回到队伍,小将松了口气,连忙上前说话。 “我的陈大人诶!你咋那么虎?若那御兽者不是自己人,就你这小身板儿,那条大蟒,一尾巴都能把你从山上抽飞到山脚云溪镇去了!” 陈均均捂嘴憨笑,“麦将军夸张了,云溪镇离这远着呢!” 随即又一脸正色地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下次我一定注意。” 麦将军闻言,心里踏实了,随便又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均均就说,继续在大山里帮着搜查,遇到逃跑的山民就地处决,若是发生火灾,就帮着救火。 “行!” 对方爽快点头,继而传令出发,队伍立马又动了起来,顺着兽群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而此时,段繁星,刘晋带的两队人马,也在朝着这个方向靠近。 三方人马狭路相逢,陈均均主动将阿勒御兽攻击山寨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刘晋,段繁星惊讶之余,又感到庆幸,御兽执行任务,可比将士们来要减轻不少麻烦。 毕竟,人是情感动物,面对会哭会闹的老弱妇孺,可不是谁都能保持理智的?这些云城山民,代代种植烟毒,甚至以此祸害华夏乃至别国的百姓,简直罪不容恕,是万万留不得,所以,别怪他们心狠。 ———— 日落之时,阿勒终于彻底毁掉了这十万大山中的所有村寨,他立马带着兽群和那些少年,找到了陈均均,他奏响短笛,让狼王带着其他野兽回了深山,独留下大蟒,和他们一起下山。 众人到达陈家营地,已是翌日午时,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巨大轰动,陈勋神色复杂地指着离营地老远,在道路中间,只盘踞了两圈儿,就将周围树木压倒的庞然大物问,“这就是你之前想卖给我的蟒?” “对!” 阿勒不好意思地点头,“当时就是想试试你们,看看是不是韩天的人,亦或者是准备与他合作的商家,毕竟,所有跟他有联系的人,都知道这条蟒蛇。” 陈勋点头,继而调侃,“就不怕我装的吗?” 阿勒勾唇解释,“所以,我好几天都没出现,就是想看看,您有没有传消息进山。” “你啊!” 陈勋失笑出声,伸着手指凌空点了他数下,随后,又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岑淮是你的人?” “嗯!是我父亲的部下。” 阿勒哽咽了下,启唇告诉陈勋,岑淮便是当年的钟大友,当时,靳泽海发现了云城的秘密,就派他和蒙山传讯回京求助,不想,蒙山早已叛变,在出城没多久,就趁其不备,暗算于他。 钟大友一向聪明,立马反应过来,自家主子要出事了,便奋力与之搏斗,想要回去救人,只是,他武功低于此人,最后身受重伤,被其踹下了山崖。 蒙山以为钟大友必死无疑,也未过多确认,就急急忙忙地返回军营,怎知对方命大,虽然腹部中剑,但摔下去时,被挂在了一棵百年老树上,伤势又重了些,但好歹保住了小命。 只是,钟大友也因此晕了过去,待其清醒,安全爬上来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想着靳泽海一家可能遇害,他心急如焚,当即借着夜色,悄然潜回驻地。 却发现,好些兄弟的尸骨,竟被人吊在旗杆上,任由秃鹫啄食,而那狄青峰,已成驻地的掌权之人。 并且,从那些士兵的污言秽语中,他才得知,将军已葬身蛇腹,而夫人,已经被狄青峰和蒙山两个畜生欺负后,送给了韩天当蚁女,至于小公子靳风,也被抓进山里,生死未卜。 他顿时心痛如绞,暗暗发誓,一定要救出夫人,为所有人报仇。随后,他悄然离开,独身进了深山老林,打算躲在暗处养几天伤,就潜入纥罗寨,将人救出,再立马回京,请求四大家族调兵过来攻打云城,让这些畜生通通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他才进山第二天,就因伤势过重,发起高烧再次晕了过去,后被明月寨的人捡到,带回了村里。 对方将其治好后,就用铁链把他锁在了屋里。钟大友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倒霉。 这个寨子因为力量过于薄弱,地方又住地偏,一向不太受韩天重视,所以,对方没什么事,基本不会过来。村长就想着把他留下,为寨子传宗接代。 对方为了留住钟大友,不让他逃跑,就在为其治时,故意使用大量烟毒,因而,在他伤好之后,也染上了很深的烟瘾。 钟大友又恨又痛,自己这副鬼样子,还怎么救回夫人和小公子?怎知,一切折磨才刚刚开始。 村长为了彻底将其留下,竟趁他烟瘾发作之时,让村里的女子小哥儿与之jh,钟大友永远都忘不掉对方站在一旁对他说的话。 “等这些娃给你生了孩子,你就留在山里好好过日子,别想着回去了。那京城虽好,却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因为京城的买家,是不会让你活着,破坏他们的生意的。” 说完,他便出了门,而钟大友,却是如雷劈一般愣在当场,他再也逃不掉,也走不出大山里了!可是,夫人和小公子怎么办? 钟大友急得气血翻涌,直接吐血晕了过去,村长听到山民来报,害怕这么好的苗子,一下没了,只得下令,暂时不准任何人去打扰他,先让他养养再说。 就这样,又拖了个把月时间,钟大友终于痊愈,也是从那时起,他仿佛变了个人,村长让他跟人生孩子他就生,只是,对方能不能怀上,就不关他的事了。 毕竟,前些年他跟着靳泽海上战场受过伤,连宫里的御医,都说过他子嗣艰难。他就不信,这些人的医术还能好过御医?更何况,他也不会告诉对方这个秘密。 如此,又过了将近一年时间,村长见其愿意配合,也没逃跑的迹象,就没再拘着他,不过,却还是派了几个村里的壮汉,成天跟着。 钟大友也不气,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急也没用,便主动与几人交好,跟着他们出去打猎采集,并趁机套话,询问纥罗寨所在地,以及村里的事。 一开始,这些人嘴巴都很严,别说告诉他任何事情,话都不愿跟他多说一句,但架不住钟大友热情,最后,在他的强烈攻势下,对方终于向他说了纥罗寨的大体位置。 钟大友当时没说什么,只是,不过几天,他就借着打猎的机会,制造了一场意外,让寨子里的人以为他葬身兽口,而后躲到深山老林里,避开大路,朝着纥罗寨赶去。 怎知,当他成功到达纥罗寨时,正巧见到年幼的阿勒,在当着山民的面,火化林馨。 钟大友顿时愧疚难当,躲在一旁恸哭到不能自已,之后,他屡次想找机会进村救人,无奈此处守卫森严,蒙山那个叛徒更是生活在此处。 他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躲起来伺机而动。好在,过不了多久,阿勒就得了出来的机会,他趁机与之汇合,两人立马抱头痛哭。 待二人情绪稳定,钟大友就说要带对方离开,不过被少年拒绝了。 “钟叔,我们跑不掉的,这十万大山与你的烟瘾,都是障碍,再说,出去了又如何?仇不报了?你愿意隐姓埋名一辈子吗?” 钟大友闻言,没再劝说,毕竟阿勒说的对,他心里也不想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便问对方,想要怎么做? 阿勒就说让他下山,换个身份与之里应外合,争取早日找到机会,将韩天的所有爪牙,一次拔除干净。 钟大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之后,他便下山,杀了正要去狄君驻地送货的岑淮,易容成对方的样子,开始了近10年的卧底生涯。 陈勋听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他也不容易啊!” 这人得有多大的信念,才能在毒窝里坚持那么多年?换做别人,只怕早已崩溃。 阿勒点头,轻声附和,“是啊!” 眼底再次生出泪意,陈勋知他心疼那位可敬的长辈,便出声安慰了几句,待其情绪稳定下来,才转头看向大家,正色地说。 “既然山里的事都解决了,就赶紧出发吧!帝君下令,让你们即刻出兵攻打婆罗国。” 他语气微顿,继而开口将幽冥组织“长老”传达的命令复述了一遍,“战事过后,朝廷会在原驻军地,为你父母,以及同他们一起牺牲的军士,建立雕像,赐名禁烟英雄。 而残害英雄的有关人员,皆以绳索捆绑的囚徒跪拜之姿,塑雕于他们面前,给世人一个警醒。 另,帝君令你五人带兵,即刻攻打婆罗,势必将其纳入我朝版图,借此让天下人都看看,我朝禁“烟”的决心,以及坑害我华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勒闻言,眼圈儿顿时红了起来,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他又哭又笑,激动地抬头仰望天空,父母欣慰的笑脸,仿佛出现在了眼前。 午时三刻,军队开拔,营地只留了5000将士,由陈勋任意调遣,其余人,通通跟着刘晋,阿勒几个走了,同行的,还有那20来个孩子和大蟒。 大伙儿望着远去的队伍,扬声高喊着保重,直到看不见人影,方才停下,陈勋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转头看向剩余将令和陈家的人,开口吩咐,“尽快寻找最近的无人流动海域,进行销烟。” 众人不解,纷纷开口问他,“少主\/陈公子,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了吗?干嘛多此一举,还跑到海边销烟,再说,那靳公子不也在山里放火了吗?” 陈勋听其无知发问,气得咬牙,太阳穴直跳,“首先,我要告诉你们,阿勒放火烧的是村寨,他没那么傻去烧那些烟毒,否则,别说他,就是我们这些人,只怕已经中毒上瘾了。” 他语气微顿,看着脸色发白的在场之人,冷嗤出声,“那烟毒,本身就是靠燃烧释放有毒物质,让人成瘾,你们还想着一把火烧了了事儿,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抱歉陈公子,我们太过无知,居然没想到这些。” 众人尴尬又后怕,心中暗想,若是没有对方提醒,只怕他们就要做下害人害己的错事了,陈勋闻言,脸色缓和许多,“道歉的话不必多说,大家以后谨慎些就行,禁烟一事,任重道远,路还长着呢!” “是……” ———— 刘晋一行人,于次日顺利到达两国边境交界处,一路上,他们途经狄军驻地,以及两军交战现场,皆被满地尸骸惊住。 那幽冥组织,竟真能在一天之内,将两方大军消灭,试问,有这样的一股力量做华夏的坚强后盾,再加上帝君惊世才能,华夏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兵分五路,从各处进攻。” 刘晋沉声下令,“记住,我们要的是婆罗国,除了王族军队,以及那些d枭,其他人尽量留着,云城已经没了人,万不可再让婆罗成为死城,不然谁给咱们干活?” “明白!” 阿勒眼中闪过阴冷,“王族军队交给我,其他的人,你们解决。” 刘晋叹了口气,心知对方是想着替父母叔伯报仇,便没拒绝,再说,这也是最合适的安排,否则,让他去对付别人,万一压制不住心中仇恨,大开杀戒怎么办? “阿勒攻中路,其他东南西北四路,由我和子枫,均均,繁星四人负责,出发!” “是!” ———— 第237章 行好事走正道 夜色沉沉,星河如聚。 华夏军队聚集于两国边境,从不同方向,迅速攻入婆罗,守城官与百姓,看到那从天而降的箭雨和通体乌黑的吞天巨蟒,顿时如临冰窖,纷纷嘶喊起来。 那夜,整个婆罗,战鼓阵阵,火光通明,两军奋力厮杀了整整一夜。 该国大王,于黎明破晓之时,被立身于大蟒身上的男子,一刀斩杀,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 从此,世上再无婆罗,而华夏的领土,又扩充了一分。 刘晋令阿勒暂管,与那20余名少年和将士驻守此处,处理后续之事。 而他四人,则是带着剩余将士,押送8000余名婆罗百姓,迅速返回陈家营地。 众人到达之时,云溪镇上已被岑淮,岑平和梅若海清理的差不多,整个镇上,只剩他们三人和彼此最小的一儿一女,并两名还在襁褓中的娃,以及一名身有心疾,不到两岁的孩子。 刘晋看了眼面前的三大九小,心中暗道岑平和梅若海真狠,不过若是不那么做,自己也不会留下他们。 “财产充公,等戒了瘾,你们就在云城戒du所做事,终身不得离开此处。” 他看着眼前几人,冷声警告,“记住!安分一些,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知道吗?” 众人惶恐叩头,“是,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刘晋摆手,随之看向岑淮,“钟叔,你搬过来跟我们住,阿勒去婆罗王都了,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好。” 钟大友有些哽咽,抬手抹了把泪,其身旁的两个孩子,与岑平二人有些不解,纷纷抬头看他,“岑淮\/父亲?” “我不是岑淮,也不是你们的父亲。” 钟大友深吸了口气,面色冷漠道,“我是靳泽海将军的部下钟大友,当年因为……” 众人听完这人的话,心中顿感五味杂陈,说恨他怨他,大家有资格吗?可要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 “你杀了我们的爹!?” 钟大友听到问话,转身看向眼前的这两个十二三岁孩子,重重点了点头,又镇定反问,“他不该杀吗?我不能杀吗? 你们的父亲,不仅拐卖人口,常年制d贩d,还同韩天这些人狼狈为奸,与外族勾结,残害百姓祸害国家,这样的人配活在世上,配当你们的父亲!?” 兄妹二人闻言,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可,可他……” “你们是不是想说,不管如何,他都是你二人的父亲?” 钟大友扬声打断孩子的话,继而冷喝道,“如果你兄妹俩真那么想,那就算我钟大友这十年白教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叫上刘晋便快速离开,兄妹俩见其走了,心里顿感慌乱,连忙追了出去,“爹……钟叔叔!” 钟大友瞬间僵住,随后缓缓转身,看向几步之外的两个孩子,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一定要行好事走正道,你们能活着,已是帝君网开一面,若再不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任何人都救不了你们。” “那以后您会来看我们吗?” 年龄略小的男孩红着眼问了一句,钟大友沉吟片刻,摇头说,“不知道!” “那我们可以去看你吗?就当,就当替他赎罪。” 男孩忐忑不安地问,钟大友轻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句,“你们以后好好干活儿。” 便转身走了,孩子有些失落,下一刻又高声喊了起来,“我和姐姐会听你的话,做好事走正路,将来,将来还给你养老,你说好不好,义父————” 钟大友闻言,顿时泪如雨下,行走的步伐,也变得慌乱急促,他几步踏出岑府,无声恸哭起来。 刘晋看着走在前面不停抹泪的人,心情复杂无比,大du枭的孩子,居然说要给钟叔养老…… 云溪镇经过众人的雷霆手段,终于平静下来,大伙儿歇息一日后,刘晋命丘明、龙三、魏翔三人,跟随钟大友,领兵并8000婆罗百姓,进山收割毒物回来,带到指定位置销毁。 剩余2000将士,专门应其要求,跟着庄子枫去修桥铺路,云城那么穷,很大的原因就是交通不好,他们要做的,就是打通该地与周围城镇的道路,再谈招商引资和发展之事。 至于陈均均和段繁星,则是带着当初跟着他们上任的200精兵和那500名奴隶,专门负责云溪镇沼泽地的填埋与处理,以及城镇的规划和拆迁事宜。 这几日,他们几经协商,决定将云溪镇打造成云城的第一个交易市场,毕竟,这地方作为居住地,太小了些,不过用来做交易中心,却是不错的选择。 陈勋听了几人的计划,心知他们是在照顾陈家,心中无比感激,便叫来姜哥,问他庄园最快多久完工。 “半月就能建好,但装潢还得再花一两个月时间,您现在,就可以先让人运装修材料过来,到时候,就能不歇气的干活儿,争取早日完工,让庄园提前投入使用。” 陈勋闻言,连忙让陈满和陈柯,带人离城采买,他是不愿再耽搁一点儿,云城虽没了阻碍,但同样也没了人,陈家肩负发展重任,得尽快将一切运作起来。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众人相信,通过他们的努力,云城终有一天,也会像华夏的其他城市一样,变得繁华热闹。 ———— 袁朗和宋子安回到学府村不久,就收到了云城传来的消息,婆罗国已净收囊中,彻底纳入华夏版图。婆罗暂由阿勒接管,现正在实行行政改革。 将士们经过努力,在山中共收割了多斤含毒货物,现已运往煞海边,预备进行销毁。 此处海域与花旗,高卢等地相通,但距离较长,面积广阔,不必担心销毁不尽,污染海域。 之后,只需再收割三至五次,这些植物的含毒量就会清零,以后,再长出来,便是可以让云城致富的珍贵好货。 此外,钟大友,岑平,梅若海三人向朝廷申请,希望能帮着想想办法,寻找资质上乘的猎犬和驯兽师,成立云城缉du队,以便日后行动。 夫夫二人看到来信,心中大石终于放下,随即按照各位要求,张贴榜文,高薪寻找人才。 另外,袁朗还拟旨宣判了韩天,狄青峰等人,与云城乡绅,山中寨民制d贩d,勾结外族残害百姓,损害国家利益,被判处死刑一事。 事情一经传出,百姓哗然,纷纷大骂他们猪狗不如,丧尽天良,而紧接着,袁朗又连下三道圣旨。 一:各地官府火速成立缉d队,盘查各大娱乐场所,收缴含毒货物,抓捕d贩及吸食者,不得有误(刑罚按朝廷最新颁布的法典执行)。 二:各地官府,学堂,医馆,互相配合,尽快整理出烟毒的相关资料,与朝廷下发文书,于赶集日,在菜市,衙门外,城门口等人口聚集地,进行科普。 另,本年度科举考试,凡有“烟”瘾或家中有人参与贩卖制du者,取消考试资格,终身不得进入仕途(经查实,被诱骗,胁迫参与时间不超过一月者,取消五年资格) 第三道圣旨,便是针对烟毒一事,临时制定的五条律法。 (1)凡包庇走私,贩卖,运输,制造,转移,隐瞒烟毒者,无论数量多少,必须追究刑事责任。 其中,走私,贩卖,运输,制造……烟毒数量达五钱以上者,不论是犯罪团伙的首要分子还是普通成员。 以暴力抗拒检查逮捕,利用商队武装掩护者,判处五年以上牢狱(期间造成百姓执法人员伤亡,经查属实者,立即执行死刑),财产充公。 九族之内所有人员,不得入仕,不得经商,不得迁户,每年到当地衙门检查身体(自费),报备行踪。 (2)上述条件均满足,烟毒数量高达十钱者,经查情况属实,判处有期徒刑10——15年,九族之内所有人员,通通改籍为奴,即刻发配各处,修建城墙运河,年满七十前不得归家,身亡者除外。 以此类推,烟毒数量达20钱,经查属实,罪犯及其九族判斩立决,财产充公。 (3)朝廷缉d人员和其他相关官员犯以上条例者,烟毒数量超过五钱,经查属实均判死刑,财产充公,九族改籍为奴,发配各处参与国家建设,终身不得反籍。 数量超过十钱,经查属实,犯案人员与其九族均判斩立决,不得上诉。 (4)引诱,教唆,欺骗,强迫他人吸食,贩卖制毒达一次以上者,均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牢狱,财产充公,九族人员刑同第一条,超过三次,不论数量多少,均判斩立决。 另,引诱,教唆,欺骗,强迫17岁以下人员吸食,贩卖制毒者,经查属实,主犯与相关人员刑罚同上,不得上诉。 (5)烟毒一物,除朝廷外,任何人不得私自种植,因各大医馆需用此物入药治病,可书写申请需量,朝廷派人核查后,每年成立专线,转送到各地官府。 届时,医馆负责人,可带上五名以上担保人(含当地父母官,两名医者,两名当地权贵),至官府签订契约。随后,按需购买朝廷特殊印制已入档的处方(带编号)和用专属器皿,带编号入档的药物。 此后每月上报一次,病人因何用药,所用数量,处方撕毁,损害等问题,均需以文书形式写明,夹带处方,盛装烟毒的专属器皿,一起上交到各地衙门核实,最终反馈到京都太医院。 期间,各地医馆若有隐瞒,遗漏,擅自修改,处方跳页的情况,经查属实,相关人员一律追责。 华夏百姓看到朝廷颁发的律法,纷纷大赞帝君圣明,重典治“毒”,才能真正的震慑住那些违法者,否则,再如从前一样,不轻不重的管着,华夏百姓还会继续受到烟毒的迫害。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对此感到抱怨,有些人是散漫惯了,觉得刑罚过重,自己能管好自己就行,还要管着九族不犯事儿,这怎么可能? 而有些人,对于每月申报和药物购买一事,意见颇大,反对激烈,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很快朝廷就因颁发“治毒刑法”一事,又揪出了不少隐藏较深的“烟贩”,就此之后,没人再敢反对。 “禁烟一事”暂时性取得胜利,但袁朗依然不放心,便派段无涯带人四处暗访,他深知,这世上除非烟毒灭绝,否则,du犯是永远抓不完的,禁毒一事任重道远,他们还有得忙! 时间在忙碌中渐渐逝去,转眼就到了八月下旬,眼见科考之日就要到来,袁朗便开始着手科考一事。 他命卓越与其余几个官员,抓紧时间命题的同时,将科考消息传达下去,并派专人开始着手实战考场的布置。 随后,才带着宋子安和儿子,与手下去了绿洲城。前几日,那边传来消息,大漠种植的沙棘已逐渐成熟,该地负责人,已按照他给的美食方子,成功制作出个各色食品。 所以,想请他过去品尝参观,如果合格,便立马投入生产,同时着手举办美食节一事。 “回去吧!老爹,姨么,各位,我们去去就回。” 袁朗抱着孩子,和宋子安,向大伙儿挥手告别,就在大家的目送中,带人出了边城,朝着大漠出发。 只是,队伍才行走不久,他们就在半道上遇见了一只躺在黄沙之中,翅膀断裂的金雕,袁朗有些疑惑,大漠不是这类猛禽的栖息地,它怎会跑到此处,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们留在原地,我去看看!” 宋子安闻言,开口嘱咐了一声,“小心点儿。” “嗯!” 袁朗点头,径自下车走向对方,那金雕见他靠近,惊慌地大力挣扎起来,其翅膀断裂处,因过度用力,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滋滋往外冒,它疼得凄厉长啸,不停扑腾,看着绝望又无助。 他连忙停住脚步,启唇出声,“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帮你治治伤。” 话音落下,袁朗就抬手快速运转木系异能,向其隔空发力,无形的生机,霎时形成一股股暖流,朝金雕汹涌而去,将它整个包裹住。 那滋滋冒血的伤口,在瞬息之间,立马止住了血,并开始渐渐愈合。金雕顿时呆住,睁着一双栗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袁朗,直至对方收了势,才转动一下。 它立马仰头尖声长啸,展翅朝其飞扑而来。宋子安惊得双瞳骤缩,大声呼喊,“朗哥,小心!” “爹爹!小心!” 小唯安窝在阿么怀里,也跟着又跳又叫,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不是担心爹爹,反而是有些兴奋。 袁朗眉眼微弯,继而扬手制止,“没事!” 便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金雕,飞扑至他面前,又猛地高飞至其头顶,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快速俯冲而下,在他面前站定。 袁朗眸光微闪,继而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它,那金雕便偏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又尖啸了一声,袁朗心下微动,启唇问它,“你想跟着我?若是想,就叫一声。” 金雕歪了歪脑袋,又叫了一声,袁朗大喜,随即又道,“想跟着我可以,但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否则我会杀了你,反之,你若护好他们,我会不定时给你输送生机,明白吗?” 他说着,又抬手搭在对方身上,输送了一丝生机,那金雕顿时浑身一震,连忙张嘴叫了一声。 袁朗满意点头,朝它招了招手,“走吧!跟我一起。” 说完,转身就走向马车,金雕立马展翅飞过去,猛地停在车顶,吓得车夫惊呼一声,差点儿摔了下去。 秦唯安却激动地仰着脑袋往上看,“小鸡,小鸡!” 袁朗闻言,猛地笑出了声,随即抬手b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儿那,“宝贝儿,那不是小鸡,是金雕。” 小娃眨着乌溜溜的大眼,咧嘴欢笑,“金diǎo~~” 袁朗,宋子安,车夫,“…………” ———— 第238章 苗苗 三人尴尬的互看一眼,随即各自移开视线,袁朗清咳一声,长腿一迈,连忙上了马车,“出发!” “是!” 队伍再次前行起来,很快消失在漫漫黄沙中,而此时,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刚巧到达此处,看着路上几乎被风沙掩盖住的车轮印,领头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追!” 命令落下,他便御马追了上去,其他人连忙紧随其后…… 袁朗一行到达绿洲城已是数日后,这一路上,除了他们出边城那五六十里,依然是黄沙漫天,后面的路程,都已被人在官道两旁种上了成排的树木,并修建了临时补给站。 众人看着变化颇大的沙漠,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初,这段路漠匪横行,好多商队因此葬身于此,可官府从未想过改变什么,只是让大家多带人手,注意安全,尽量避开对方。 大伙都觉得好笑,这官家的做法,跟你生病了,旁人喊你多喝开水有什么区别?简直对牛弹琴! 好在后来,帝君执行力强,还未登基前,就派人过来整顿,这茫茫大漠,才得以恢复平静。 众人每每想起这些事,心中就十分庆幸,帝君接手了破烂不堪的大燕,并通过他的努力,让百姓都过上了安稳日子。 否则,他们都不知道,大燕再继续统治下去,百姓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有没有活路? 大家都想法,袁朗夫夫不知,也没多余心思去想,此刻,他们正忙着跟绿洲城和附近城镇的管理者,商讨沙棘产品及开办美食节一事。 二人到达行政中心不久,下面的人就端了一堆吃食进来,一一摆在桌上。 袁朗看着这十数种用沙棘加工出来的果汁、糕点、糖果、酸奶、蛋糕、沙棘酱蒸的鱼,沙拉等等美食,眼中满是惊喜。 他没想到,下面的人可以把这些吃食做的如此精致,又色香味俱全,这会儿就那么看着,他都有些饿了。 “帝君,君后,大皇子,请品尝。” 专管绿洲城食品生产的丁言当着一家三口的面,用银针试了毒,确认无误后,便将餐具恭敬递上。 秦唯安接过他给自己兔子银叉,笑弯了眉眼,“谢谢伯伯~~” 丁言身形一震,激动地连连点头,脸都涨红了起来,“大,大皇子别客气。” 想想又道,“这个沙棘蛋糕刚刚做出来的,大皇子尝尝。” “好~~” 小娃闻言,乖乖点头,随即站在爹爹腿上,举着小叉子,就自个儿挖了一块儿蛋糕往阿么嘴边送,“阿么先吃。” 宋子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宝贝吃吧!阿么自己来。” “好吧~~” 孩子见阿么面前也有蛋糕,便转头看向自己爹爹,将叉子上摇摇欲坠,快要挂不住的蛋糕递到他面前,“爹爹~~” 袁朗连忙伸手在下面虚捧着,“宝宝自己吃,桌上还有。” 而后笑着朝桌上的吃食指了指,秦唯安瞄了一眼,确实有很多,便笑着点头,将蛋糕送进了自己嘴里,随即一脸陶醉地闭上了眼,那小扇一样的睫毛连着轻颤了几下,显然是被香迷糊了。 “好次(好吃)好次(好吃)!” 众人被他可爱的模样,逗得纷纷失笑,“宝贝\/大皇子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好~~” 小娃乐呵呵地睁开眼睛,笑看着丁言等人,“伯伯棒棒~~糕糕香~~” 说完,自个儿又继续去挖蛋糕,时不时地,还吃一口袁朗或是宋子安投喂的其他食物,而且不管是啥,他都吃得开心,还会说睁着圆溜溜地大眼,表情夸张地连说“好吃”,十分地捧场。 这让丁言一行人大受鼓舞,又多了几分信心,因而看着孩子的眼神都变得越发慈爱,搞得袁朗憋笑不已。 不过,这些吃食确实不错,他和宋子安都吃得停不下嘴,虽然甜食居多,但做得不显腻味儿,不似现代好多甜品,添加剂居多,还掩盖了食材本身的味道,多吃两口就觉齁得慌。 丁言一行人见他们也如此喜爱,那高高提起的心,终于稳稳落下。片刻后,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宋子安便将孩子抱到一旁,接过下人递上的帕子,为他擦嘴洗脸,而袁朗,则是与众人说开了话题。 “味道都不错,就按这个水准,绝对能吸引大批客户。但有一点,像蛋糕酸奶这类吃食不经放,想要销到别处去有些难,所以,大家得想想保存方法。 至于其他吃食,咱们包装上尽量做得有特色一些,看着别太次了,最重的是,要体现出大漠文化的特色。” 他双手搭在桌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干脆这样,找人将绿洲城和大漠的全景,简单画出来,拓印到产品的包装上,这样既能宣传美食文化,还能将绿洲城招牌打出去。” “如此甚好!” 丁言接过话头,满眼兴奋地说,“说不定这样,还能带动一波人过来游玩。” “孺子可教也!” 袁朗冲其竖了竖大拇指,继而正色地说,“这也是朕要说的,之前君后提议开办美食节,朕思前想后,决定将时间定在十月下旬。 这样的话,你们可以趁机大批量生产可长期保存的美食,同时,在绿洲城外的连天沙漠中,增添一些娱乐项目,届时,美食节一开始,还能多赚一笔,并发展成大漠独一份的旅游事业。” “帝君可有好的建议?” 管宣传的常在东闻言,连忙上前虚心请教,袁朗也没摆谱,直接将计划说了出来。 大漠虽然物资匮乏,但可玩儿项目不少,如骆驼骑行,沙漠探险,滑沙,沙漠越野(四驱卡丁车),露营烧烤,游泳,泡温泉等等。 这些都是比较新鲜刺激的娱乐,年轻人尤其是有钱的年轻人,绝对爱玩儿,他只要运作好,将来这里绝对比青州挣的多。 不过,他说的什么骆驼骑行,露营烧烤这些,大伙儿还能理解,那个沙漠越野,就不太听得懂了。 袁朗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他们,那是天朝生产的四驱卡丁车,是越野卡丁车的一种。 具有较高的越野性能和适应性,可以在各种恶劣的地形和环境中行驶,天朝人常用于沙漠越野赛事,如沙漠拉力赛等,是一种非常刺激和具有挑战性的运动。 “这个项目很好玩儿,可以让年轻人更好的释放天性,当然,安全是第一要素,千万不能让他们太过放飞自我。” “可是我们不懂,也没有这个什么卡丁车啊?” “没关系,幽冥组织有。” 袁朗坐直身子,尽量忽略背后那道几乎要将自己烧穿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君后之前,已派幽冥组织的人去采买此物,以及其他所需物品,过不了几天就会送来,到时候,朕会亲自教你们怎么开,以及简单的维护。 这期间,我们就在周围走走,选定合适的地方,将每个娱乐项目的位置定下,而后安排人手,尽快筹建起来。 届时科考结束,朕会带着参考学子过来参加美食节,顺便让他们免费体验这些项目。 这样,不仅可以让孩子们放松放松,也能利用他们做做宣传,毕竟,学生里面,多的是家庭富裕的公子哥儿。 有了这一趟体验,相信过不了多久,沙棘美食的订单不仅会暴增,过来游玩的人也会增多。 你们想想,帝君亲自参与开发的旅游业制作的产品,有钱人谁不想玩儿,谁不想卖? 若是没有体验过,怕是出去谈生意,都会被人笑话,这就是人类的虚荣心,懂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只是神色略显复杂,袁朗瞅了他们一眼,不用说,就知道他们心里在骂自己老奸巨猾。 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有钱赚,别人就是骂自己不要脸都行,想想他又道,“话虽是那么说,你们也得给我好好维护绿洲城的招牌。 不管是服务还是产品质量,只能越做越好,若是谁敢砸了招牌,小心朕让他吃不完逗着走!” 众人顿时皮肉一紧,连忙应声,“帝君放心,吾等定不负所望,将事情做到最好。” “嗯!” 袁朗满意点头,随即起身,“那就先这样吧,常在东,丁言,你二人互相配合,尽快将绿洲城产品包装的样板定下,同时吩咐工坊的人,开始大量生产各类易保存的产品。 至于其他人,就负责美食节场地的策划,与游客接待的相关事宜,三天后,我要看到满意的详细计划。” 话音落下,他就众人的注目中,上前抱起儿子,同宋子安一同离开行政中心,回了负责人给他们安排的别苑。 进了屋子,秦唯安便吵着要和“小鸡”玩儿,袁朗沉吟片刻就同意了,按理说,金雕是危险猛禽,应该让孩子少接触,但这一路走来,那金雕却是让他大开眼界。 对方虽是动物,却知道护犊,有时候他们在路边扎营,它都会护在小娃身边,有个虫子出现在三米之外,都会被其啄死,生怕伤着秦唯安,两口子看在眼里,自然就放心让孩子和它接触了。 袁朗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将儿子抱坐上面等着,随即将金雕招进屋,让它挨着儿子,这才搂着夫郎,退到不远处的躺椅上休息。 一路沉默的宋子安,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你把那卡丁车弄出来,会不会太招摇了?” “嗯!” 袁朗轻笑着说了声,“是挺招摇的,但也是故意的。 随即正色向其解释,他空间里的各类车子,多到数不胜数,燃油存货更是不少,豪不夸张的说,就是同时供应几万台大型车辆,一天行驶六七个时辰不带歇,50年都耗不完。 而且,阿瞳已经能用黑油提炼出燃料类产品,那他又何必让那些东西留在空间内落灰,便想着,逐步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但又不能太扎眼,便从越野卡丁车开始。 届时,再趁机寻找一些相对有实力,又喜欢探索新事物的人,组建几支专门搞研发的队伍,让他们慢慢琢磨。 嗯!反正他空间里,各类研究资料很多,大家可以慢慢折腾,若是做出成绩,国家发展也能迈进新的征程。 就是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他们在别的地方,多多努力就行,反正只是浪费些人力物力,他也不心疼。 “还是你想的长远。” 宋子安笑着靠倒在其怀里,伸手摸了摸自家相公的侧脸,轻声感叹,“管理国家真不容易,什么事情都要走一步看三步,还是以前做生意轻松些。” 袁朗闻言,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满眼深情地与之对望,“宝贝再坚持坚持,等过几年朝堂稳定了,我就把皇位传给唯安,到时候就带你四处游玩,好不好?” “噗!你瞎说什么呢?” 宋子安笑着抽回手,又拍了他一巴掌,“过几年唯安才几岁,你也忍心?” “不忍心啊!可是我更不想你受苦。” 袁朗呲着大白牙,将人抱坐起来,猛亲了两下,正想进行下一步交流,就听到儿子哭了起来。 “啊!唯唯的苗苗……呜呜……” 两口子脸色一白,连忙从躺椅上坐起来,快速冲到孩子面前,“怎么了怎么了?” 秦唯安抽抽搭搭地将右手举到两人面前,瘪嘴哭道,“爹爹,唯唯的苗苗被小鸡吃了,呜呜……” 二人瞬间怔住,继而抓着他的手,满目震惊地望着孩子手掌心那颗,已经只剩黄豆大小,泛着荧光的绿芽,纷纷惊呼出声。 “木,木系异能!?” 秦唯安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只是举着小手不停告状,“爹,爹爹,小鸡坏坏,吃唯唯的苗苗~~” 他委屈地向袁朗控诉着躲在角落的金雕,“苗苗才出来,就被小鸡咬呐!长长哒~~被它吃了~~” 孩子说着,就猛扑到袁朗怀里,伤心地放声嚎哭,“唯唯的苗苗,呜呜……” 小娃说的不清不楚,袁朗和宋子安却是听明白了,二人猛然想到,过去几月,孩子老说手痒让他们看,夫夫俩顿感愧疚,怎么就没想过孩子觉醒异能呢!? “朗哥,现在怎么办,还能长出来吗?” 宋子安心疼地拍着孩子背脊,转头死死瞪住那埋着脑袋,看似心虚的金雕,咬牙切齿地说,“若是长不出来,就把它炖了给唯安补身子。” 金雕猛打了个颤,又往角落挪了挪身子,袁朗跟着瞥其一眼,沉声道,“长不长得出来无所谓,我只担心对唯安身体有损害。” 话音落下,他便将孩子抱坐在腿上,软下嗓音哄他,“宝贝,爹爹先帮你看看,能不能长出来。” 小娃闻言,眸光霎时亮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期待,“好!” 袁朗当即将其手握住,迅速运转周身异能,无形劲气霎时迸射而出,将二人包裹起来,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宋子安连忙退开一些,默默为他们护法,此时,他们都未注意到,那只金雕身上,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第239章 训鹰民族 宋子安连忙退开一些,默默为他们护法,而那蜷在角落的金雕,周身的羽毛,却是随着一阵细微的咔咔响动,渐渐泛起了荧光。 而后根根立起,崩得笔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羽剑,仿佛下一刻,它们就会从金雕的身体里迸射而出。 只是,夫夫二人忙着关心自家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变化。大约一刻钟后,袁朗终于收了势,宋子安捧着儿子那只肉乎乎的小手,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万幸,孩子手掌心上的那颗断芽,经过源源不断的生机灌溉,总算长了三寸,并且粗壮不少。 秦唯安高兴地撅着小嘴儿,在爹爹脸上亲了几下,又歪着身子去够阿么,宋子安心领神会,连忙将脸凑过去,孩子立马笑着狠狠亲了他一下。 “爹爹,阿么,唯唯苗苗有呐~~” 他说着,又满眼兴奋地望着自己的手心,而后伸出手指,轻轻拨动那立于掌心之上的绿芽 不,应该称之为藤蔓了。 “嗯!” 袁朗呼噜了把他的小脑袋,而后对着孩子耐心道,“宝宝现在试试,把苗苗收回去。” 秦唯安闻言,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唯唯收不鸟~~小鸡才吃哒!” “没关系!” 袁朗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苗苗已经长出来了,宝宝再试试好不好?” 秦唯安有些不安地抬眼望着爹爹,与之对看片刻,这才颔首垂目,默默望着那荧光闪烁的藤蔓,伸出白嫩的小手,又轻轻扒拉了下,而后五指微曲,薄弱的无形劲气,霎时从她体内迸射而出。 那掌心的绿藤,瞬间被笼罩其中,随即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小,直到彻底消失在孩子白生生的手掌心里。 “苗苗,苗苗回去呐~~” 孩子惊喜地动了动手指,偏着小脑袋看着掌心,“苗苗,唯唯放你出来,要乖乖哦~~” 说着,他又将周身异能运转至右手,才眨眼功夫,其掌心就泛起点点荧光,而那让人熟悉的绿藤,在一家三口的注目下,也再次破光而出,随着孩子愉悦的笑声,微微摆动着。 “咯咯~~苗苗听话呐~~爹爹,阿么~~苗苗听唯唯话呐~~” 秦唯兴奋地晃着手里的藤蔓,抬眼看着袁朗二人,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嗯!听话了,宝宝真棒!” 宋子安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笑着伸手拨了拨孩子手心的绿藤,小声地说,“唯安乖,把它收回去吧!以后,只能让爹爹和阿么看到苗苗出现,不然苗苗会被抢走,宝宝也会被坏人抓走,知道吗?” 秦唯安懵懂地望着他,“像小鸡?” “不,比小鸡还要坏。” 袁朗接过话头,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他们看到苗苗,会把宝宝带走,以后爹爹和阿么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不要不要~~” 小家伙一听再也见不到他们,害怕地连忙伸手抱住爹爹的脖子,瘪着小嘴儿抽泣起来,“唯唯不让坏坏看苗苗~~” “好好,宝贝最乖了!” 袁朗一手将人抱紧,一手轻拍着他的背脊,温柔地安慰着,“别怕,爹爹和阿么会一直保护宝宝的。” 小娃靠在其颈窝上,乖乖点了下头,“嗯~~咦?爹爹,小鸡亮亮~~” 孩子突然一惊一乍从袁朗怀里猛站起来,指着角落地金雕,一双乌溜溜地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中满是好奇,宋子安与袁朗连忙顺其视线望去,顿时震惊不已。 那金雕不仅变得皮毛发亮,泛着点点荧光,其头顶及枕部的羽色,还全部转为了金褐色,并且,身体还长大了一倍不止!!! “这,这是那绿藤刺激的!?” 宋子安不可置信地指着金雕望向袁朗,“它,它不会成精了吧?” “噗!那倒不至于!” 袁朗失笑开口,“变异倒是有可能,成精哪那么容易?” 他偏头看着自家夫郎调侃,“照你这么说,你相公我不就成老妖怪了!?” “正经点,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宋子安瞪其一眼,转头望着金雕,沉吟片刻后,便蹲下身子,与之对望,眼中的杀气,霎时迸射而出,仿佛要把它千刀万剐一般,“你吃了我儿子的绿藤,差点害了他知道吗?” 金雕偏了偏脑袋,张嘴对其尖啸了一声,那声音,比之先前更加刺耳,似乎还带着一股浑厚的力量。 三人被刺激得直皱眉,秦唯安更是难受到往爹爹怀里躲,“好吵好吵~~” 宋子安闻言,当即从腰间拔出手枪,抬手就朝桌子上的花瓶开了一枪。 嘭!哗啦———— 花瓶应声而碎,散落四处,金雕被吓了一哆嗦,有些心虚地望着他,不敢乱动半分。 宋子安冷笑出声,“看到没,这玩意儿可以把你打成筛子,就算不行,我男人的雷电异能也能将你炸成焦炭。” 说着,他便向后扬了扬手,袁朗憋笑配合,抬手释放出无数雷电,在房中炸响不停,金雕惊恐地看着满屋的紫色电光,将一数只摆件儿炸成碎沫,害怕地连着叫了三声,而后走上前,讨好地靠着宋子安,低头在其肩膀上蹭了蹭。 宋子安垂目看其一眼,知道对方是在示弱,也是在表忠心,便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只要听话,不伤害我儿子,好好保护他,我们会时不时地给你一些力量,但你若敢伤害他,那个花瓶,就算你的下场,知道吗?” 金雕抬起脑袋,张嘴叫了一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小了许多,宋子安心生满意,又拍了拍他,这才站起身问自家儿子,“唯安宝贝,以后金雕就是你的护卫了,给他取个名字可好?” 孩子闻言,咧嘴欢笑起来,“小鸡?” 其话音落下,金雕就冲他叫了一声,眼中满是排斥与控诉,袁朗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换一个,这个不帅。” 秦唯安虽小,但对“帅”,却是十分执着,立马像小大人似的点头,“爹爹取,唯唯~~” 二人闻言,纷纷失笑,不过还是帮着孩子想了几个名字,不过,都不太如意,最后,还是宋子安想起自己看了个话本,里面的男主也有一只雕。 于是,他们家的新成员就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大侠,袁朗和秦唯安都很喜欢。 “这个好,喊出来都觉得威风!” “唯唯喜欢~~” 宋子安见父子俩都不反对,心里也觉高兴,便对一旁站直的金雕说了句,“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一员,名字叫做“大侠”。 “啾————” 金雕再次发出叫声,以示明白,宋子安满意点头,对其招手。“出去玩儿吧,天黑之前再回……来。” “帝君,君后!” 其话音还未落下,就听门外传来下人的呼声,夫夫俩相视一眼,继而带着孩子走了出去,见是常在东,便问他出了何事? “绿洲城外来了一群人,说是来找他们丢失的宠物。” 袁朗心下一紧,立马想到了房中的那只金雕,换做之前,还给对方也就算了,可如今,这家伙吃了自家孩子的绿藤,还发生了变异,让他们还回去,那是万万不可。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夫郎,见其也是一脸不愿,便说,“你把人请到前面茶室,我亲自见他们一面。” “是!” 常在东颔首行礼,转身快速离开,袁朗这才转头看向宋子安说,“说是宠物,我却不信,谁会将宠物折腾得翅膀断裂? 不过,万事也无绝对,我先去会会他们,金雕肯定是不会还回去的,但咱也不做那强买强卖之事,我会给他们些补偿。” “嗯!” 宋子安点头赞同,“按你说的办,我和唯安就不过去了。” “好。” 袁朗上前虚揽着对方,在其额上印下一吻,秦唯安立马伸出小肉手捂住眼睛,“爹爹羞羞。” 二人闻言,当即大笑着同时噘嘴凑上前,在他手背上各自啾了一下,秦唯安立马乐得咋呼起来,“咯咯……不要亲,不要亲~~” 随即快速把小手放下,背在身后,两口子看他那“做作”的模样,纷纷被逗得哈哈大笑,“好好,不亲宝宝了。” 袁朗伸手捏捏他肉肉的小脸儿,对宋子安温柔地说了句,“去休息一会儿,我谈完事就来陪你和宝宝。” 便去了前院,他到地儿时,对方刚刚落座,常在东已经离开,见其过来,那些人连忙起身行礼,“城主好。” 袁朗微挑眉眼,看来大家都没透露他的身份,便颔首应声,并抬手做请,“坐!” 而后,自行坐到了主位上,看着落座众人问,“听说,你们的宠物丢了?” “是!” 身形壮硕的领头人起身上前,向其诚恳道,“我叫苏里,和兄弟们是生活在边陲之地的训鹰人,因居住的地方隐蔽,所以与外界基本不通。” 苏里抬手指了指自己和身边的人,“我们是专门负责在外帮助族人采买卖货,以换取所需的队伍。 这次离开族地走那么远,是因为几个月前,我们在市集上听闻大燕已不复存在,这片土地已经易主,改命华夏。 前不久,朝廷颁发了新令,让各族代表前往京都,参与民族文化的建设项目,我们……” 他停下话语,突然脸红起来,袁朗微皱眉宇,启唇问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苏里闻言,有些破罐子破摔地点头,随后开口,“其实,其实我们这个名族,虽然生活在曾经的大燕,也就是现在的华夏领土上,但从未被承认过,大概,是我们太过避世,又或者说,我们那里太穷了。” “你们可不穷!” 袁朗打断他的话,笑指着他身上的长款皮袄,“就是穿的有点儿多。” 随即又正色地说,“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前朝和现在的华夏,不仅从未为你们建档落户。 任何政策也都未通知过鹰族,不,应该说,是直接将你们排除在外,没把你们当成国民,我说的对吧?” “是!” 苏里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这次,我们听说了朝廷颁布的新令,就想到京都来碰碰运气,毕竟,谁都不愿意做无根浮萍。” 袁朗点头赞同,继而不解地问,“那这和你们丢失的宠物,又有什么关系?” 苏里抬眼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我们鹰族人,都是训养猛禽的好手。 大家害怕朝廷如从前一样,不愿接收我们,便想方设法地抓了一只金雕,想要将它训练成听话的宠物,进献给帝君,借此寻求一丝机会。 只是,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担心来晚了参加不了民族会议,只得一边赶路,一边训养,无奈野畜难训,之前出了意外,那金雕趁机挣脱逃了,我们一路根据线索,就追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 袁朗点头,抬手在桌上有节制地轻轻敲击着,半晌之后,又问,“你说你们民族古老,不愿与世人接触,那若是落户了,帝君让鹰族搬出族地,还让你们为朝廷效忠怎么办?” “自是愿意。” 苏里略显激动地抢白,“我们的传统文化是需要保留,可前提是能够吃饱穿暖,虽然,大山里可以采集打猎,但还是多有不便。 再说,鹰族既已成为国人,就该报效朝廷,我们的祖先,也曾出过横刀立马,战功赫赫的将军。 可惜,后面遭人嫉妒,被害而亡,族人也因此死了大半,大家这才心灰意冷地退隐到深山老林中。” 苏里难过道,“那之后,鹰族人除了半年一次的采购,基本不会下山,这大概也是,前朝不想要我们的原因吧!” “嗯!” 袁朗颔首应声,想想便道,“你们的本事既然是训鹰,那以后就继续干这个吧!鹰族既然世代都生活在华夏境内,朝廷就不会抛弃你们。” 他起身走到对方面前,郑重地说,“鹰族进献的礼物,朕很喜欢。” 其语气微顿,而后笑着向他们再次开口,“同时,朕想重金礼聘你们,专门为君后的掌管的组织,训练一支雄鹰队。” 话音落下,房里瞬间变得静若无人,一时间,除了苏里和族人急促地呼吸,仿佛再无其他声响。 袁朗微皱眉宇,看着他们,“怎么?不愿意?” ———— 第240章 爱刺激的秦唯安 袁朗微皱眉宇,“怎么?不愿意?” “不不不!愿意,愿意!!” 众人纷纷摆手回话,苏里更是激动地眼圈儿发红,“您,您真是帝君?那,怎,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如假包换!” 袁朗知道他们心中略有不信,便笑着解释,“这绿洲城,是朕登基之前的产业,近日到这里来,是打算筹备两月之后的美食旅游节。” 他语气微顿,继而开口,“你们来的时候晚了些,没赶上民族大会,好在,那些代表都还没走,你们可以趁机同大家多多交流。 朕事多走不开,暂时回不了边城,但会派人带你们过去,届时,会有相关人员帮你们办理落户入籍之事。” 想想,他又道,“稍后,希望你们能分出一部分人,随官员先返回族地,为族人划地建房,学习农耕技术。 还有那训鹰一事,朕希望,尔等能尽快落实下来,这期间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可提前知会一声,朕会尽量帮你们解决。” 众人闻言,纷纷跪地行礼,激动地哽咽出声,“多谢帝君为鹰族做的一切,吾等定会全力以赴,为您和君后训练出一支出色的雄鹰队。” “好,朕等着你们。” 袁朗满意点头,上前将人扶起,笑着又说,“那只金雕,是朕在半路救下的,它翅膀差点儿断掉,不过,现在已无大碍,尔等不用担心,你们的礼物,朕很喜欢。” “帝君喜欢就好。” 苏里拱手作揖,略显惶恐道,“那金雕难训得很,翅膀上的伤,是它逃跑时,被笼子上的鹿筋勒断的,也怪小人心急……” “诶诶!朕没怪你们的意思。” 袁朗打断对方话语,勾唇解释,“朕告诉你们,是想说这金雕与朕有缘,没其他意思,你别想太多。” 他抬手拍拍对方肩膀,转而朝门外唤了一声,常在东立马推门进来,询问何事? 袁朗当即将鹰族一事告知对方,并交代他,明儿一早,派人将苏里和其同伴送去边城,让金日,汪显尽快为他们落户。 之后,再派一队擅长建房、农耕、纺织、铸造等技术的团队,跟随对方,前往鹰族族地,为他们新建家园。 “是!” 常在东抱拳领旨,随即将满怀感激的苏里等人带了下去,袁朗这才跟着离开。其心情愉悦地回到住所时,儿子已经睡着,宋子安正靠在一旁,给孩子打扇。 袁朗上前抱住人猛亲了一口,就自行靠在夫郎腿上傻乐,逗得对方举着扇子,轻敲了他脑袋一下,“发啥憨呢?” “嘿嘿,好事儿,这一趟,咱可谓是收获良多啊!” “哦!?” 宋子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说来听听!” 袁朗闻言,笑看着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宋子安眼中闪过无奈,却还是低头亲了一下,而后勾唇低骂,“快说,敢隐瞒一个字,马上把你踹下去。” “遵命!” 袁朗向其搞怪抱拳,“我的君后宝宝。” 而后在自家夫郎的失笑声中,将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这才看着他问,“所以,你说咱们这一趟是不是来得值?” “嗯!确实是。” 宋子安向后靠倒在枕头上,略显放松道,“如果他能成功训练出雄鹰队,你我的压力也会减小不少。” “我也是那么想的。” 袁朗爬起来,又睡到夫郎身边,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说,“到时候,咱把青州那些孩子弄到鹰族地界,让苏里他们好好训练一番。 至于咱们儿子,就让他跟金雕一起训练,等到学成之时,那雄鹰队自然就成了他手中的王牌军。” 宋子安点头赞同,“可以,就按你说的办。” 袁朗有些诧异,忍不住低头看他,“我以为,你会说唯安太小,舍不得孩子早早受罪。” “舍不得是肯定的。” 宋子安软声低语,“不过,他既已生在袁家,成了华夏的大皇子,那不管好的坏的,都该承受,也必须学习。 皇家的殊荣,保不了他一辈子,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够活得自由,活得安全,活得放肆,就如你一般。” “嗯!” 袁朗将人往怀里揽了揽,随之低头在其眉宇间,印下细细密密的吻,“放心吧!我们的儿子现在觉醒了异能,以后只要好好培养,不说天下无敌,对方普通高手,是没问题的。” “嗯……” 翌日,袁朗和宋子安,带着儿子,还有金雕,亲自将满目震惊的鹰族人,送出了绿洲城。 队伍行去很远,苏里的同伴才抬手推了推自己的下巴,将大张着的嘴合上,而后转头问他。 “苏里,那,那真是咱们之前驯养的金雕吗?怎么才几天时间,就长得比成年金雕都大,连毛发都变了?” “我也不知道!” 苏里回过神来,看着对方,神情激动道,“但不管如何,金雕到了帝君手里,总归是好事,敖登,咱们终于有“家”了!” 叫敖登汉子闻言,顿时红了眼眶,“是啊!鹰族人终于有家了。” 苏里受其感染,也有些哽咽,好在激动归激动,也没忘正事,他开口嘱咐同伴,出去不要提金雕变异一事,除非帝君自己愿意公布。 众人心知他是怕有人不长眼睛,生出贪念,想要偷盗金雕,届时,鹰族定会被拉下水,招来祸事。 “放心,我们不会乱说。” 苏里见大家心中有数,就没再多言,转头就与随行的绿洲城官员,聊起了华夏掌权后,所有颁布的政令。 对方对于鹰族人之前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同情,便耐着性子一一告诉了他们,苏里与其同伴听后,激动地连连感慨,鹰族终于赶上好时候了。 ———— 苏里一行走后的第二天,袁朗和宋子安带着孩子出去了一趟,美其名曰———去看货。 众人便知幽冥组织的人,要送东西过来了,顿时激动不已,纷纷满怀期待的在绿洲城大门口徘徊,都想第一时间看到帝君说的那个“沙漠越野卡丁车”。 结果,他们从午时等到月亮高升,人都晒脱皮了,都没见到人和货,心中难免失望。 “走吧!今天应该是看不到了,咱明儿个再来。” 话音落下,丁言和常在东,正欲转身离去,就见他们的帝君,带着君后和孩子,驾着马车,从远处踏月而来,大伙儿连忙迎上去叫人,“帝君,君后,大皇子。” “各位怎的都在这里?” 袁朗勒马停下,笑着摆手,“去,带人到西北方向的沙丘上搬东西,幽冥组织把货物都放那儿了。” “啊!?” 众人大惊,啥时候的事?他们怎么都没看到人经过?随即又想,难怪会叫幽冥组织,行动都跟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袁朗看他们一个号傻愣着不动,还在魂游天际,没好气地笑骂道,“干啥呢?发什么呆,赶紧去啊?” “哦哦,好!” 大伙儿经他提醒,纷纷回过神来,随即转头,带着下面的人,去了指定位置搬货。 ———— 翌日,袁朗到达行政中心时,下面的人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他十分满意大家的工作态度,忍不住夸了一句,“不错,大家都很有干劲儿。” 而后切入正题,询问计划一事,各部门的主理人闻言,当即一一上前,将自己的所写的计划书呈上,随后向其详细讲解。 “我们打算将露营地设置在绿洲城往南,百里之外沙漠与戈壁的交界处……越野基地,就设置在……那里地形…………” 不过,滑沙和越野的地方,会随着沙丘的位置而改变,这样大家玩起来才有新鲜感。 至于温泉和游泳,相对来说难度要高一些,毕竟沙漠缺水,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要知道,从边城出来直至墨河以北的一带,土地辽阔,地貌丰富,是一个隐藏着无数传奇的地方,这里不仅有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还同时存在着高原雪山。 他们只需将附近雪山上的水引下来,再加上绿洲城的丰富水源,没有什么事,是成不了的。 袁朗听后也觉可行,并暗暗琢磨着,是不是该把空间里的水弄点儿出来,给大家减少些压力,反正那片湖一眼望不到头,水多得用不完,还能再生,他何必浪费呢? “可以,泡温泉和游泳的地方,不必修的太好,主打粗犷天然风就行,主要是位置要好,能看到这一片独有的风景。” “帝君说的是。” 常在东接过话头道,“吾等已经将合适位置写在了计划书里,只待帝君批阅,就立马动工。” 袁朗闻言,连忙取出对方写的那份,一目十行的查阅起来,片刻之后,他抬手合上计划书,满意点头,“这些地方不错,就这么办,尽快集齐工匠开工。” 随后又说,“待会儿选些人跟我去学卡丁车的驾驶和维护。” “回帝君,已经选好了。” 常在东抱拳接过话头,与丁言相视而笑,“我与丁兄于前日就定了百人,只待您吩咐,就可开始。” “哦!?” 袁朗微挑眉宇,眼中似有惊喜,“不错,万事有准备,若是个个都能像你们这样,朕会轻松许多。”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动了动有些酸胀的脖颈,而后道,“走!咱现在就去。” “是!” 众人纷纷应声,随即紧跟其后,出了行政中心,又将宋子安父子和那百人叫上,带着数辆卡丁车一起出了城。 广袤的大漠,炽热而静穆,队伍骑着骆驼,在茫茫沙海中,留下一串串清晰的印迹,金雕展翅高飞与前,背上坐着的,还有不到两岁,欢呼不已的小主人。 “大侠,快快~~爹爹要追上呐~~” 众人看着心慌得要命,总觉得他们帝君和君后,是大皇子的后爹后阿么,不然,怎会放心让金雕驮着孩子飞,万一摔下来,可怎么办? 而大皇子小小年纪,也是个虎的!刚刚出门前,帝君就在他身上绑了个,叫,叫啥安全背带的东西,固定在那金雕的身上,便让它展翅飞离了地面。 他们慌得不行,纷纷央着帝君,赶紧把金雕招回来,别吓着大皇子,却没想到,小娃坐在雕背上兴奋得又喊又叫。 大伙儿嘴角狂抽,突然觉得,这家子都有些不正常……不,是胆子大! 不过,他们也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而是自发追了上去,纷纷扯着嗓子喊,让金雕慢点儿,大皇子要抓稳云云。 也不知那雕是不是被他们吵烦了,直接凌空拉了一泡shi下来,差点儿掉到了丁言头上,众人无语得不行,觉得这畜生,也是个不正常的。 显然,他们是关心则乱,完全忽略了那金雕身形之大,力量之强,其翼展已达九尺以上,与普通金雕明显不同。 更何况,袁朗还在周围护着,就算秦唯安掉下来,他也有把握将其接住。不过,这些话,袁朗也不好过多解释,便随着他们去了。 好在,没过多久,队伍就到达了一处适合越野的地方,袁朗吹了声口哨,那金雕立马带着小主人稳稳落地,待宋子安将人抱下来,它才尖啸着飞至半空,盘旋在周围警戒。 这外面实在晒得厉害,袁朗就没耽搁时间,当即让众人将车摆好,开始同他们耐心讲解着每个部位的名称,作用,出现问题时的处理方式,待大伙儿都听明白后,他才开始教授驾驶方法。 而后,又带着四个年轻汉子,分别跟着他在茫茫沙海中,反复操作行驶,直至他们都掌握了要领,才停下来,让四人分别驾驶一辆,独自前行。 “都别求快,求刺激,现在最主要的是熟练驾驶技术。” “知道了帝君。” 几人虚心答应,而后发动车子,冲了出去,霎时间,疾驰的车轮,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之间疯狂地辗转翻挪,扬起阵阵黄沙。 众人看得热血沸腾,纷纷大呼刺激,就连小小的秦唯安,都跟着喊得脸红筋胀,袁朗看孩子喜欢,就将人抱进怀里,带他自行上了另一辆车,在其幸福地喊叫声中,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宋子安好气又好笑,这孩子那么小就喜欢刺激的东西,以后还不知要莽成啥样? ———— 第241章 科考 大伙儿看到他们玩得如此开心,纷纷跃跃欲试,袁朗便让那四人,各带一队独自练习,众人闻言,纷纷高呼帝君万岁,便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霎时间,四处都是疾驰狂奔的车辆,一场沙漠越野的盛宴就此拉开序幕,他们在炽热的沙漠中,尽情释放激情,与风竞速,与沙共舞,在这片茫茫黄沙中,体验着别样的自由与激情。 宋子安坐在高坡上的帐篷里,看着欢呼的众人,嘴角噙笑,心情不自觉放松了许多,见袁朗抱着儿子钻进来,他连忙将解暑茶递给两人。 “赶紧喝点儿,别中暑了。” “嗯!谢谢宝贝。” 袁朗俯身在其脸上轻嘬一口,随即笑嘻嘻地接过解暑茶,给儿子喂了些,自己才猛灌半瓶下去。 “舒服!” 他长呼一口气,顺手盖上盖子,才将水瓶放在一边,儿子又闹了起来,满脸兴奋地拉着他,“爹爹,唯唯想坐车车~~” “不许去了。” 宋子安蹙起眉宇,略显严厉地看着孩子,“爹爹已经带你玩了四次,再去你的脸脸,就会被晒得很疼很疼,比大侠咬你还疼,知道吗?” “阿么~~” 秦唯安瘪起小嘴儿,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又用余光瞟着自家爹爹,眼中满是哀求,不过,两人都未心软,而是告诉他,再去不仅会和阿么说的那样晒伤,还会变得很丑,一点儿都不帅。 小娃闻言,吓得瞪大了眼睛,害怕地伸手捂着自己肉肉的小脸儿,“唯唯帅,唯唯帅~~不要丑丑~~” “噗!” 二人失笑出声,连忙安慰他,“对对,唯安最帅!一点儿都不丑。” 孩子这才笑了起来,不过这会儿也乖了,不再想着要去玩儿,毕竟,在他的世界里,帅是第一位,也不知是随了谁? 日落之时,众人终于尽兴收队,一起回到了绿洲城,后面几天,宋子安父子就没再去,只袁朗一人带着大家,在黄沙中驰骋。 那百来人在他的监督下,经过坚持不断的练习,终于掌握了他教授的驾驶技术和维护检修要领。 回来后,他们将这几天的各项体验,通通写成册子,交给了袁朗,经他翻阅达标后,训练才彻底停下。 “后面还要继续努力,因为将来,你们服务的宾客,不仅性格各异,接受能力更是参差不齐。大家若是不把技术练好,一旦出了意外,谁都负不了责。” 他看着眼前的众人,嘴角微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技术磨炼好了,你们自己挣得也多。” 大伙儿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帝君说的是,吾等一定刻苦练习,将来定不会让自己和宾客出一点错。” “很好,朕就喜欢你们这股劲儿。” 袁朗眉宇间尽显愉悦,当即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站定,而后收敛笑容,正色地说,“接下来的三天,咱们选出两辆不太好的车子,进行拆除和组装,以后,这两辆车,就留着给大伙儿研究,谁感兴趣,都可以摆弄,不受任何限制。” “帝君,这,这会不会太浪费了,那个越野卡丁车这么珍贵?” “再珍贵也是给人玩儿的。” 袁朗转头看向说话的年轻小伙儿,笑着开口道,“再说,要是咱们能自己摆弄明白,也做出一辆,以后不就不用花大价钱向天朝购买了!?”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若是华夏能制造出来,还用花钱求人?便不提浪费的事,纷纷表示,会尽最大所能,好好研究。 袁朗见他们想通了,就没再多言,虽然,他空间里这类娱乐型的车子多到数不清,但大家若是能折腾出点什么东西,对国家发展,总归有好处不是? 想想,他便转头让常在东找了几个书写绘画比较有天赋的手下,在旁边候着。 而后,又叫上所有人,拉着两辆成色稍差的车子,一起到行政中心的后院,当着大伙儿的面拆车,他每拆下一个零部件,就让人画下来,并做好编号,写上名称性能。 虽然办法笨了些,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干看着强,好在,大家学习态度都非常认真,领悟力也非常强,没白费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一辆车从拆分,讲解,到资料记录完毕,足足花了2个时辰(发动机没拆),袁朗脸都被晒红了,但他未哼一声,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按照图解顺序,将零部件再次组装起来,看着逐渐成型的车辆,众人高高提起的心,终于稳稳落下。 袁朗见他们皆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干什么呢?不是说拆坏了也没关系吗?怕什么?” 想想又说,“发动机太复杂,朕了解不多,所以就未拆解,大家先别管。好了……” 他拍拍手掌,继续道,“现在开始,两人同时进行,将车辆拆解再进行组装,遇到问题就一起探讨,争取在朕走之前,大家都能熟悉车辆的构造。” “是!” 众人颔首附和,随即两两上前,开始操作,袁朗这才得闲下来,坐在旁边饮茶,常在东见其累得满头大汗,心疼地给他打着扇子,小声询问,“帝君,咱们真能造出车子吗?” 袁朗轻笑,转头看着对方,“现在肯定不能,朕让他们这样做,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有些事情,就是在循序渐进中,被人不经意领悟的。”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常在东却是琢磨出了那么些意思,便没再多问,只是退到一旁,继续给他打扇。 时间在众人的练习中渐渐消逝,转眼就到了袁朗一家三口离开的日子,此时,那百来人,已经有一半以上的成员,可以将车辆顺利拆除并组装还原。 袁朗让大家不用急,后面的时间,互相帮助,慢慢琢磨就行。 “是!” “好了,都回去忙吧!别送了!” 袁朗坐上马车,同宋子安及一脸依依不舍地秦唯安,向大伙儿招了招手,随即催促着下人,驾车离去。 众人看着渐渐消失在漫天黄沙中的队伍,不舍之情,霎时涌上心头…… 队伍回到学府村时,各地参考学子,已陆续到达边城,今年参考学生比之去年多出了十数倍不止。 城中客栈,酒楼皆已住满,就连袁家的度假村,都挤满了学生。但依然不能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很多人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人合伙租住别院,或是农家小舍。 只是,这样有利也有弊,有些地方环境不好,容易影响学生复习功课和休息,还会被人趁机钻空子。 这不,袁朗才刚回来几天,就听有人来报,说是有学生钱袋和路引被人偷了,而某某书院的谁谁谁,心术不正,将人家农家姑娘和小哥给欺负了。 还有某个才华横溢,有望中举的学生,被人仙人跳,现在被村里人逼着负责云云。 袁朗气得不行,当即大手一挥,叫人彻查,随即调了边军和锦衣卫过来帮忙,将学府城中的室内演武场腾出来,给没地方去的陪考家属住,而参考学生,就分住在其他室内场馆。 圣旨一下,边城百姓便知,帝君发怒了,那些心术不正的学子,和趁机想让自己孩子攀高枝的人,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吃上官司。 一时间,大家都消停下来,袁朗总算松了口气,参考的学生,同样开心不已,他们原以为,那么多人住到一起会很吵,却不想,帝君会让人安排的如此妥帖。 在学府城里,复习功课可以跟着朗安的学生一起去图书馆,或是找个安静的凉亭坐下,一人研读诗书。 累了就回场馆睡觉,虽然人多,却不吵闹拥挤,毕竟,帝君安排了稽查队的人,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来门口看一下,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看到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稽查员,哪里还敢造次。 而且,每个人都床铺之间,都相隔七尺距离,还是那种上面能睡觉,下面带着书桌座椅的款式,他们哪怕挑灯夜读,都不会影响到别人。 至于吃喝拉撒就更方便了,食堂的婶子,叔么们对大家极好,做的饭菜干净又好吃,关键还便宜,他们听朗安的学生说,这都是帝君规定的,说是苦了谁都不能苦学生。 大伙儿心中感动之余,又十分羡慕他们,可以在那么好的环境下念书,吃好穿暖,环境优良,师资教育更是不用说了。 这些学子里,有不少人在过去半年,都遇到或是听到过,关于朗安学子,外出巡查贪官污吏,到边关军营历练,以及开展“脱贫计划”的事迹。 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办起事来却不含糊,就这短短几月时间,就破了不少大案,还将各处贫困城市,渐渐发展起来。 为此,家中长辈,每每提起这些事,都是夸赞不已,并耳提面命地嘱咐他们,要好好向对方学习,早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 学生的衣食住行安排好不久,科考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今年主考官,依然是袁朗,宋子安,秦浩天,陈铭章,贺之涵,叶无名,陈虎,陈玉卿,周炎,军中的几个将领,边城各大书院的夫子山长,阳城制边城境内的父母官,以及几个颇有学识的前朝大臣担当。 考试时间为一月,其中,文试含诗词文学,律法,算数,历史,自然科与学,军事理论等,而朗安学院的学生,需增加各科基础知识。 武试内容与往年一样,全员参加单人对战,骑射,步射,问律,驰刺,长跑,攀岩等项目,还有现场简答论述,此项内容依然安排在最后一日。 另外,朗安学院的专科生,需考实践能力和兵器组装与维护,多人对抗实战,野外生存技能,排兵布阵等内容。 考前三日,朝廷开始为学生发放准考证,以及朝廷提供的笔墨,随后举办誓师大会,待一切结束,稽查队立马就将考场封闭了起来,并派人严家看守。 大家开始有了紧张的情绪,平日爱玩儿爱闹的学生,都自觉回住处温书,不再出门,袁朗知道后,特地带着宋子安,去了学府城看他们。 不想,一家三口才出现,就参考学子吓得惊慌失措,场馆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一个个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袁朗有些好笑,当即快步上前,主动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绑着他那有些散乱的发髻,“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学生闻言,连忙站直身子,颤声回话,“回,回帝君,我叫云初,是,是晏城人。” “晏城?” 袁朗有些惊讶,随即为其系好发带,勾唇后退一步,看着他说,“朕之前去过那里。” “云初知道。” 孩子激动点头,言语中,带着些许紧张,“晏城是因为帝君,君后,还有陈琪大人才变好的!我,我想考取功名,将来报效朝廷,为百姓做实事。”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露出了红红地耳尖。 “很好,有志气!” 袁朗笑着伸手呼噜了把他的发顶,满眼赞赏地看着激动抬头的孩子,“帝君看好你,但一切尽力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好吗?” 云初重重点头,笑着应声,“嗯!知道。” “好孩子。” 袁朗眼中笑意更甚,继而抬眼看向围在周围的学生,扬声开口,“各位都好好加油!祝你们如愿以偿,都能取得好的成绩!” 他怀里的小唯安,也手舞足蹈地跟着嚷嚷起来,“哥哥好成绩~~好成绩~~” 众人见其如此可爱,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对他稀罕得不行,一个个的,心情都不自觉放松许多,“多谢帝君,多谢君后,多谢大皇子。” 秦唯安立马弯起眉眼,不停摆手,“不谢~~不谢~~” 袁朗和宋子安,以及在场之人,被他逗得纷纷失笑,“好好好,不谢!哈哈哈哈哈哈……” ———— 十月初一,艳阳高照。 学子们纷纷携带准考证与笔墨,在入口接受三道检查关卡后,快速进了各自考场。 今年人数颇多,但大家都未参加过如此新奇的参考模式,一时间,都有些兴奋与活泼。 不过,等到着装整齐,满身煞气,手持长剑的监考员走进考场时,他们就被吓得不敢在闹。 甚至有些胆小的考生,还因此紧张到厥了过去,还有几个年纪小的,更是被吓得尿裤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好在有了去年的经验,监考员很快就将人提溜出去,扎针吃药,换衣服,待一切处理完,都还能赶上考试时间。 监考员接过御林军送来的密封箱,让众人检查,确定是完好无损的,便让他们签字,随后再次重申考场规则和答卷注意事项,这才开始分发考卷。 学生拿到试卷后,听话的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检查试卷有没有漏印,破损,缺页等问题。确认无误后,才将自己的名字,性别,年龄,户籍地,准考证号,学院名称等,一一填写上去。 ———— 第242章 考试结束 沉重庄严的钟声准时响起,考试正式开始,学生们纷纷奋笔直书,监考员眼神立马变得犀利,一个个背着手,或是紧握腰侧长剑,在考场中来回巡视。 学生们顿觉心尖儿发颤,全身僵硬得不行,总觉得下一刻,这些监考员,就会拔剑砍人,因而变得十分乖巧,除了埋头做卷子,没人敢交头接耳,东张西望,那些带了小抄的人,更是直接放弃了作弊的念头,毕竟命比较重要。 所以,相对来说,这绝对是继前朝建国到现在,最公平、公正、公开的一次科考了。 一个时辰后,钟声再次响起,监考员扬声喊了句“停笔”,便上前收卷,而后当着众学子的面,将试卷放入箱子,贴上封条,交给等在外面的御林军,随即宣布第一场考试结束。学生们才纷纷轻吐浊气,笑着依次走出考场,去食堂用餐。 文试考了四天,结束后,袁朗便给其他学院的学生放了三天假,只待朗安考完专科考试,就可进入下一轮武考。 众人激动又兴奋,去年他们就听过这样的安排,当时还以为都是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人家朗安学院的学生,实力够强,即使考试被安排的满满的,都不带怕。 为此,朗安在无形中,又打了一波广告,让很多学生不自觉将“朗安书院”信奉为华夏第一学府,并萌生了转学的想法。 加试很快结束,全院武考当即提上日程,不过,这一项考试,朗安可谓是直接碾压其他学院的考生。 除了问律一项考试,只有三个外院学生,勉强挤入前20名,剩下的通通被朗安包揽,大家简直不能理解,这个书院的夫子和武教,又不是什么名仕,怎么那么会教? 不过,等到单人对战和最后一项现场论述考完,大家再次围观朗安的多人对抗实战演习和野外生存技能考核时,就彻底明白了。人家的教学,可不像他们所读书院一样,全是照本宣科。 战鼓擂动,狼烟四起。 朗安学生在帝君的一声令下,如破笼猛兽,无视滚落的碎石,飞驰而来的箭雨,不顾一切地冲上山岗,与“敌人”拼杀在一起。 让人惊讶的事,考生里有不少看似柔弱的姑娘和小哥儿,甚至是几岁稚童,他们哪怕被“敌人”踹下山坡,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有哭闹,退缩,而是越挫越勇。 他们会利用迂回战术,将敌人逼至角落,将其“斩杀”,或是声东击西,瓦解对方的集中势力,再逐个击破,让众人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上前参与其中。 朗安精神,不战则已,战则不死不休! 大家真的做到了! 袁朗看在眼里倍感欣慰,国家发展,离不开有血性的年轻人,有了他们,华夏一定会越来越繁荣强大。 科考结束后,成绩还有一段时间才出来,袁朗便派了金日,汪显,贺鸿宇,潘少华,苏烈他们,领着学生参观皇城,以及还未完工的民族学院和展馆。 并让他们在皇城的会展中心,举办了一个以“文化统一”为主题的晚宴。一来,是让这些孩子可以放松放松。二是想趁机锻炼几个学生的组织能力,同时向大家多多宣传国家政策。 几位少年欣然答应,转头就找御林军借人手,开始操办,外地学生听闻此事后,觉得很是新鲜,便跑来询问,能不能跟着一起,金日几个巴之不得。 “那就一起吧!有不懂的地方,你们就问。” “好……” 此次科考的成绩,是在七天后统计出来的,考生的分数与排名,通通贴在了公告栏上,学生知道后,激动得狂奔而去,为了查找自己的成绩,恨不得整个人贴在上面,现场挤得水泄不通,喊声震天。 袁朗夫夫与众位监考官,看着他们的样子,脸上纷纷露出笑意,经过这次科考,朝廷总算可以缓解人手不够的情况了。 这次考试,前三依然是朗安和雅正,鹿鸣书院包揽,如从前一样,都有好几个并列的名次,不过,其他书院的学生也不弱,甚至说,实力很强。 他们只是不擅长武考,数学,答辩和自然科学等几个科目,否则,边城的这几个书院的学生,不一定能考过人家。 说到这个,有几个人倒是给了袁朗不少惊喜,一个是晏城来的云初小朋友,他居然考了16名的好成绩,想想真不简单,那地方环境那么复杂,他都能学那么好,当真是个人才。 另一个孩子,则是老村长家的大孙子卫轩,去年闷不作声,连200名都没进,今年却奋勇直上,考到了27名。 卫风两口子都乐疯了,当天看到成绩后,就说要摆宴庆祝,老村长和秦婶子也不含糊,当即甩了两百两银票给大儿,让他添着多买些好食材,请乡亲们吃喝。 卫云和君哥儿,作为卫轩的叔叔和婶么,更要有所表示,两人给孩子包了100两的大红包,又买了好些吃食,笔墨纸砚,还有他喜欢的话本,美其名曰,劳逸结合。孩子开心得直说最喜欢叔叔婶么。 还有丽阿婆家最小的孙子卫小莽,今年七岁,才上一年学,就考了43名,他之前可是一点底子都没有,袁朗知道成绩后,还和孩子开玩笑,说他是神童在世。 哪知,卫小莽却说自己不是,“帝君小莽不聪明,只是能吃苦,我们家穷怕了,所以我要努力搏一搏,为家里人多挣一个前程,这样哪怕以后又变穷了,我还能养着奶奶他们。” 袁朗听后,心里感触颇深,觉得这个孩子比很多成年人还活得通透,不会像他们一样,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成绩公布后,边城以外的学生算是备受打击,不过,因为有去年的参考学子帮着打过预防针,大家虽觉得失落,到也没有特别想不开,只是在心中暗暗加油,下次好好考就成。 加上,帝君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带参考学生去绿洲城参加美食节,让他们尽情放纵,大伙儿心里的难过之情,瞬间就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彻底冲散。 一个个高兴得又蹦又跳,直呼“帝君英明”! 次日,“文化统一”的学术晚会便顺利展开,众人受益匪浅,都说等回去了,还要在各自家乡帮着宣传,袁朗听后,心中无比欣慰,觉得汪显,金日,贺鸿宇这些孩子没白费力气,便高兴地赏赐了他们一人一辆自行车。 大伙儿差点儿乐疯,尤其是汪显,金日和云朵,因为他们的车子和贺鸿宇这些人的不一样,颜色都特别好看,车把前面还带筐,可以放东西。 贺鸿宇他们虽然羡慕,但也知帝君是照顾云朵是女孩子,喜欢漂亮,而汪显和金日经常要带资料,所以,他们的车上有个筐会比较方便。 再说,自己能有一辆车已经很好了,别人想要还没能,不能不知足。 不过,这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精力旺盛过头,自从袁朗教他们学会骑车,天天就跟花孔雀似的,带着个宋子安给大家发的墨镜,在学府城四处招风。 结果好了,贺鸿宇甩帅过度,不小心将同专业的暗恋对象———小圆小哥儿,给撞倒在了草丛里,对方气得喊了同班同学,直追三里路,将他逮住挠了好一阵,头发都给扯乱了。 而苏烈更是离谱,不帮忙不说,还骑着车去看笑话,结果不小心被人挤到路边,一个不注意,连人带车摔到了乡亲堆在田里的粪堆中,当场崩溃得嚎啕大哭。 不过,潘少华这小子闷不做声,耍帅得当,没几天,就追到了镇上胭脂铺林掌柜家的二姑娘,两人现在感情好得不行,把贺鸿宇和潘少华给嫉妒疯了,为此,他们还被袁朗笑了好久。 转眼到了月底,队伍从学府村准时出发,因林昭有了……,行动不便,宋子安就让他在家休养,只带了苏哥几个随行。 这次去的人多,不仅有学生,还有学府村乡亲,边城与之交好的人,以及边军和御林军,队伍十分庞大,故而行动缓慢。 以至于大家到达绿洲城时,已是10日之后,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美食节的开办,现场的热闹,已经超出了袁朗的想象。 马匹,骆驼,以及各式车辆,直接停满整个绿洲城的外围,不少摊贩甚至在车上摆起了摊儿,卖点吃食啥的。 有些本钱的,则是搭了个棚子在沙地里,供各路进不去的商旅休息,赚取些银钱贴补家用。 常在东,丁言他们看到也没多言,只要商贩不进去捣乱,在这里摆摊挺好,前提是别坑人,坏绿洲城名声。 众人跟随袁朗夫夫进入城中,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现场商铺林立,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食物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引得大伙儿垂涎欲滴,几乎挪不开眼,袁朗看着大家的馋样,忍不住摇头失笑,“都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去领吃的,记住,取食按量,不许浪费。” 学生连忙应声,“知道了,帝君!” 袁朗笑着摆手,“好,都散了吧!” “是!谢谢帝君!” 众人纷纷欢呼,随即四散而去,三五成群地围在不同的店铺门口,采买试吃,议论纷纷。 “老板,我要那个蛋糕!” “大叔给我来个沙棘果冻!” “这个好吃,我要这个!” “快点,那边有正宗的烤羊排,我们去吃那个。” “等等,我先拿两瓶沙棘果汁,这个好喝……” 看着学生远去,宋老爹和秦浩天,陈铭章,叶无名等人,也决定凑凑热闹,便开口邀请里正,老村长,君弗,汪海夫妻,丽阿婆,秦婶子,卫忠诚,林双等等一大帮子人,一起去玩儿。 不过,他们没跟着人挤人,而是去了酒楼,要了个靠窗大豪房,点上一堆特色美食,边吃,边看街上的繁华景象,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而汪显,金日这些闲不住的小辈儿,早就在进入城门之时,就跟着卫云,卫风他们,从街头吃到街尾,完全把大家忘在了脑后。 见人都走了,袁朗笑着冲家里的下人摆手,“苏哥儿,你们也跟着去玩儿吧!别管我们了。” “是!谢谢帝君,谢谢君后!” 众人颔首行礼,便纷纷离去,袁朗这才带着自家夫郎和孩子,去了临街三楼的一套房子,那里已经有人为一家三口准备好了一切,所以,他们不必跟着去挤。 宋子安坐在阳台上,张嘴吃下袁朗喂到他嘴边的蛋糕,又挖了块儿果冻喂到一旁的儿子嘴里,这才笑着开口,“这些孩子,赶路的时候蔫儿头巴脑的,这会儿倒是精神了。” “你都说是孩子了。” 袁朗勾唇回道,又喂了他一口,“对吃喝玩乐,肯定喜欢。” “也是。” 宋子安擦擦嘴,看着吃得停不下的秦唯安,眼中笑意更甚,“就像这小家伙,一提到出门玩乐,瞌睡都没了。” 秦唯安听到阿么说他,连忙抬头,眉眼弯成月牙,“唯唯最乖~~跟爹爹,阿么一起~~” 宋子安失笑出声,抬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是是是!你最喜欢跟我们一起,可以到处玩嘛!?” 随即又将碟子里的最后一块儿果冻喂进他嘴里,“一会儿要睡午觉不?” “不要不要~~” 秦唯安摇头,继而滑下板凳,走到爹爹身旁,仰着小脑袋看他,“爹爹,唯唯想和大侠飞飞~~” “今天不行!” “爹爹~~” 小娃瘪着小嘴儿,想要耍赖,袁朗便将碟子放下,把人抱坐到腿上,继而坏笑地捏了下他的嘴巴,“今天人多,宝宝会吓到游客的,我们过两天去大漠里和大侠玩儿,到时候,你还能和哥哥们坐车车,骑骆驼,游泳,好不好?” 秦唯安闻言,激动地瞪圆了眼,“哥哥们都去吗?” “对,都去。” 袁朗失笑,他就知道,这小屁孩儿爱热闹,果不其然,秦唯安得到答案后,立马高兴地手舞足蹈,“噢~~唯唯和哥哥,大侠坐车车~~” “好好好!坐车车……” 美食节办得非常成功,据常在东说,从开始到现在,虽过去了半月,但人流量依然不减,每日都是倍数增长,这让袁朗有些意外。 他知道会有人来,毕竟绿洲城是行商必经之地,加上这里住户不少,周围又有许多新建城镇,冲着新奇与他的名头,大家怎么都会过来捧捧场,却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并且将热度持续那么久。 但不管如何,总归是好事,人越多,绿洲城的名气就会传得越大,到时候何愁没生意上门? “旅游这块儿怎么样了?” “回帝君,我们之前都未公布,打算从明日开始。” 常在东向袁朗抱拳回道,“吾等考虑到美食节是第一次办,害怕游客逛几天就走了,达不到效果,就安排了很多节目。 白天大家多以采购吃喝,看杂耍,舞蹈,舞龙舞狮为主,晚上咱们就会在城外的沙地上举行篝火晚会,摔跤赛马等比赛。 并故意透露,绿洲城为了回赠游客,后面会有惊喜送给大家,他们听了之后,都感到好奇,加上这些节目也确实好玩儿,便耐着性子待了在城里。” 袁朗闻言,当即对其与丁言等人夸赞起来,他就喜欢做事灵活的人,“这个月,所有人的工钱翻倍,下月个人工钱整体上调三成。” “是!谢谢帝君!!!” 众人连忙道谢,一个个激动得两眼放光,纷纷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做得更好,绝不能让帝君失望。 来跟着袁朗来的人,得他照顾,在美食节上大吃特吃,没过几天,一个个脸上都长了肉,大伙儿都互相笑着调侃,说再吃下去,过年他们都能出栏了。 不过,丽阿婆,老村长,秦浩天,宋老爹,君弗这些长辈,倒是喜欢孩子白白胖胖的好,看着有福气。 年轻人闻言,纷纷哭笑不得,老一辈儿的人就喜欢胖,还越肉越好,可他们真的不喜欢了! ———— 第243章 沙漠游玩 听大伙儿都嚷嚷着吃胖了,袁朗就说带他们出去活动活动。这不,一大早,众人就整装出发,跟着他去城外玩儿滑沙。 结果才出城门,秦唯安就从爷爷怀里挣脱出来,拽着保镖大侠,晃晃悠悠地走向袁朗和宋子安,“爹爹,唯唯要飞飞。” 二人知他憋了很久,便没再拒绝,当即爽快地把孩子抱坐在雕背上,绑好背带,让金雕驮着他,飞上了天空。 众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纷纷大喊起来,秦浩天和宋老爹,更是急到想要骑马去追,好在被袁朗劝住了。 “没事儿,他之前在大漠就是那么玩儿的,已经飞过很多次了,不会有事。” “你,你就不担心他掉下来?” 袁朗看了眼自家父亲,无奈地说,“我自己的儿子如何不担心?没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让他这么玩儿的。” 秦浩天闻言,觉得有些道理,就不再多话,但说彻底放心,肯定是不可能,便催促大家赶紧走,想来,是打算跟在孙子的后面,一旦出现突发事件,好及时施救。 众人想法与之一致,当即互相吆喝着出发,汪显趁机蹭到舅舅的马车上,拉着宋子安向袁朗撒娇。 “舅舅,阿显也想坐金雕飞。” 袁朗失笑出声,“乖,别闹!金雕不一定能驮得动你。” “……” 小哥儿噘了噘嘴,靠着舅么小声嘟囔,“是不是我长太胖了?” 他不高兴地伸手揉了揉肚子,“昨晚爹爹让我少吃点儿,说我脸都圆了一圈儿。” “哪有的事!?” 宋子安伸手将人往怀里揽了揽,轻笑着道,“我们阿显才不胖,只是,大侠刚成年,舅舅和舅么不知道,它有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够驮得动你,所以,想等它锻炼锻炼,再让你坐,这样安全一些。” “嘻嘻!我也觉得。” 汪显听他那么说,终于高兴起来,“那晚上我又可以继续吃烤羊排了。” “噗!” 袁朗摇头失笑,“敢情昨晚你吃那么少,是觉得自己长胖了?” 汪显害羞地点头,“嗯!其实我是怕长胖了,穿不下那些漂亮衣服。” “穿不下就重新做。” 袁朗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外甥一眼,“从来都是衣服迁就人,哪有人迁就衣服的?别为了漂亮,自己制造身材焦虑,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体重,但不能过于追求幼瘦,这是不健康的审美,知道吗?” 他那么说,并不是让每个人都放弃身材管理,只是希望不要过分追求“瘦”,尤其像汪显这种身体受过创伤,还生……的小哥儿,太瘦会让他们抵抗力下降,容易生病。 “我知道我知道。” 小哥儿见他又开始讲大道理,害怕地笑着点头,“舅舅我没想减肥,就是,就是稍微控制一下体重。” “知道就好。” 袁朗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外甥怕自己“和尚念经”,便主动将话题岔开,“这几天玩儿得开心不?” “开心。” 汪显点头,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瞪大了乌溜溜地双眼,看着两人道,“舅舅,舅么,告诉你们一件事儿,咱们可能要吃喜酒了。” “哦!” 二人纷纷扬声发问,“谁要成亲了?” “嘻嘻!是边城驻军地里的几个大哥,还有御林军中的孟凡。” “他们!?” 袁朗眼中闪过惊喜,“定日子了吗?” “还没。” 汪显摇头笑说,“不过我听说,他们都准备去提亲了。” “这些人真是!” 袁朗眉宇微蹙,随之启唇,言语间带着些许责备,“不是说过,军人成家立业,朝廷有补贴吗?怎么一个个都不说?” “大概是不好意思。” 宋子安接过话头笑说,“加上过完年后,咱这些管事儿的一直都在忙,兄弟们也没机会找地方说。” 他放软语气,小声劝道,“别急,别气,等回去了,好好问问,到时候,再按照规定,将政策执行下去就行。” “嗯!也只能这样了。” 袁朗经其劝说,心里好受了些,他其实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心疼这些军人,在前朝受了太多苦,想让他们过得好些。 结果,这一个两个嘴巴就跟被浆糊黏上了似的,什么都不说,想来,是觉得不好意思,怕给国家添麻烦吧?哎!这些傻子,就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他们该得,该享受的吗? “舅舅别叹气!” 袁朗闻言,收回思绪,“嗯!不叹。” 随即看着自家外甥笑说,“谢谢阿显告诉舅舅这些事情。” “舅舅太客气了。” 汪显弯着眉眼摆手,“能帮到您和舅么,阿显很开心。” “真乖!” 宋子安伸手呼噜了把他的脑袋,而后看向自家相公,正要说点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学生的欢呼,心知是地方到了,便立马停止了谈话,依次下车。 却没想到,三人均被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广阔无垠的沙漠,金涛起伏,沙海莽莽,以不可遏制之势,滚滚而来,直至水源丰富的小片绿洲旁,和坐落周围的四栋移动毡房不远处,才突然而止。 正在搭帐篷的华沙场伙计,听到动静后,纷纷走出来,站在不远处,向大家笑着行礼道好。 众人连忙回以笑容,袁朗见学生都已等待不急,一个个紧盯着放在毡房下的滑沙板,当即笑着摆手,“去玩儿吧!玩儿好了,我们再去下一站。” “哦!谢谢帝君!” 声音落下,学生最先跑向那些滑沙场的伙计,紧随其后的,是御林军和边军,还有其他年轻人。 阿善阿恶,主动抱着孩子,让自家少城主和他的夫婿去玩儿,汪显高兴得连连点头,“我们一会儿互换。” 说完便给在场长辈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哭笑不得的王猛走了。 袁朗招来金雕,将儿子抱下地,便让它自由活动,而后转头看向秦浩天,宋老爹这些长辈,问要不要带着他们一起。 老村长顿时笑了起来,“来都来了,当然是自己玩儿,你带着多没意思!” “就是就是。” 丽阿婆接过话头大笑,“咱们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还算硬朗,再说这都是沙子,就算摔了,也伤不到哪儿去,你就别管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对!别管我们了。” 君弗满眼慈爱地看着他说,“难得出来一趟,大家各玩儿各的,还自在些。 你呀!就好好陪陪子安,他从年前就跟你到处跑,歇都没歇过,趁这个机会,好好带他放松放松。” “姨么……” 宋子安脸颊微红,心里却是感动,对方是除了自家亲爹,对他最上心的长辈了,当然,唯安的爷爷也很好,但总差那么点儿意思。 “还害羞上了!?” 君弗笑瞪其一眼,没再搭理他们一家三口,直接叫上其他人,一起走了。 夫妻俩哭笑不得,继而看向儿子,“宝宝,带你去滑沙好不好?” 小娃闻言,兴奋地拍手叫好,二人便带着他上前去要来两个滑沙板,随后径直前行到人群停留处。 就见一个宽约2000米,高约200余米的大沙坡,一路倾斜而下,悬若飞瀑,直至远处的平缓沙海中。 等待不急的年轻人们,听完伙计的操作讲解后,纷纷坐上滑沙板,彼此拉开一段距离,分批上前,乘坐着滑沙板,被后面的同伴,猛然推出。 霎时间人如从天降,扬起漫漫黄沙,在一阵阵欢呼尖叫声中,迎风冲下陡峭的沙坡,大伙儿不自觉放松,故而忘我,方向当即一歪,不注意就滚了下去,吓得滑到半路的同伴连忙伸手去拉,结果被带着纷纷滚做一团,摊睡在沙坡下仰面大笑。 经过这一闹,大家似乎找到了更多乐趣,他们从下面快速攀爬上来,又开始了第二次的滑行。 袁朗笑着看向身旁的爱人,温柔地说,“我带着宝宝,你跟在我旁边?” “好。” 宋子安弯着眉眼点头,随即嘱咐一脸跃跃欲试,伸着脖子不停张望的儿子,“宝贝,一会儿要抓紧爹爹知道吗?” 小娃闻言,连忙点头,“知道~~唯唯听话~~” “好,走吧!” 袁朗用背带将孩子背在身后,确定不会脱落后,便与对方走到沙坡边,拉开些许距离,稳坐在各自的滑沙板上,随即向前移动数步,便一前一后地俯冲下陡坡。 秦唯安激动地手舞足蹈,双手不停拍打着爹爹的肩膀,兴奋地哇哇大叫,“爹爹~~阿么~~唯唯飞起来呐~~噢————” 很显然,这孩子已经将阿么的交代,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宋子安无奈又好笑,想着这会儿再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见去,便只能笑着回应,“对,宝贝飞起来了!” 袁朗闻声,忍不住偏头看了自家夫郎一眼,见其长发飞扬,嘴角噙笑,洁白无瑕的面庞,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心里有些意动,不自觉喊了一声,“宝贝儿,我爱你!” 宋子安蓦然愣住,继而笑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袁朗微挑眉眼,猛地扬声大喊,“我说,我爱你!袁朗爱宋子安!!!” 众人被他吼的这一嗓子纷纷惊住,随后笑着起哄,“哇哦!帝君向君后示爱了!” “好浪漫……” “天哪!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人啊?” “下辈子吧!” “你……” 宋子安听到大家的讨论,不由愉悦欢笑,“我也是!很爱很爱!” “唯唯也是~~” 秦唯安抱着爹爹的脖子,眉眼弯成月牙,“唯唯爱阿么,爱爹爹~~” 夫夫二人听到儿子横插一杠的童言童语,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好!爹爹和阿么也爱唯唯……” 话音落下,一家三口便滑到了底,袁朗将宋子安拉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滑板,随即与之手牵着手,继而足下一点,纵身飞上了沙坡。 会武的年轻人,全都惊讶不已,继而暗骂自己呆笨,之前,他们都是傻兮兮地爬上去,又滑下来,累都累死了。 时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渐渐逝去,袁朗见差不多了,便让大伙儿集合,随之坐上马车和骆驼,前往下一站———卡丁车越野场。 众人到达目的地时,常在东和丁言正好带人送货过来,见到他们,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没办法,谁让这些人都是豪客呢?说是跟着来免费吃喝玩乐,可架不住城里的商品吸引人。 因而,这些天下来,他们都各自花钱买了不少,有些学生和富商,为了家里的生意,甚至主动找上他俩,谈起了合作。 一想到这些,两人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条,和大伙儿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温柔许多,肉麻得袁朗大呼受不了,对他们笑骂起来,“都正常点儿!” “诶诶好!” 两人连忙呲牙回话,随即开口向大家道别,“那帝君,君后,各位就慢慢玩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袁朗笑着摆手,“去吧!” 其他人也纷纷出声回应,“常管事,丁管事再见!” “再见!” 二人颔首应声,继而快速上车,匆匆离开了基地,众人便又兴奋地快速散开,跟着现场的陪驾员,一起选车,学习驾驶技术。 大约一刻钟后,有人就在陪驾员的陪同下,开始大胆练习,待其掌握了驾驶卡丁车的基本要领,对方才会放口,让他们稍微加些速度。 “记住,沙漠越野的精髓是借力使力,顺势而为,也就是借坡的力,顺沙的势……” 众人听着陪驾人的讲解,慢慢找到感觉,终于在广阔无垠的沙漠中驰骋起来,畅享着速度与激情,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尽情释放心灵,直至日落时分,才在袁朗的呼唤声中,意犹未尽的回到营地。 贺鸿宇胆子大,直接跑到袁朗面前问他,“帝君,咱们还没玩够呢!” 汪显也是,孩子都给王猛和叶无名抱着,他自己打着空手,站在一旁撒娇,“舅舅!舅么!明天能不能再来一次,这个比滑沙还好玩儿。” 袁朗和宋子安相视而笑,这孩子,越来越活泼了,“后两天来吧!一会儿我们去泡温泉,明天就近露营,到时候让常在东送你们过来,好不好?” 小哥儿闻言,高兴地连忙点头,“嗯!一言为定。” 其他人更是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很显然,他们都喜欢这些刺激的娱乐活动,不过,秦浩天,宋老爹,君弗,丽阿婆,老村长这些人,可是被折腾得不轻,玩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个个都在喊全身酸疼。 “哎呦喂!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袁朗见王郎中靠着车不停哼哼,看着可怜又好笑,便催促大家赶紧上车,去下一站泡温泉,疏解全身疲劳。 ———— 第244章 沙漠温泉行 队伍穿过茫茫沙漠,沿着一片戈壁前行不久,就看到了被群山围绕的温泉度假胜地。 袁朗当初说要搞温泉,是想像现代集中烧热的那种普通水质,再加点儿美容养生的药材,达到一定的养生美容效果就行了。 却没想到,常在东他们本事那么大,竟然能在景致如此别致的地方,找到了真正的天然温泉。 袁朗惊讶之余,又叹自己命好,不然的话,这种好地方那么久都没落到别人手里,而他下面的人,会一找就找到了!? 众人走进度假村大门,前行一刻钟,远远便见六七栋三层高的古朴建筑,和数十个造型精致的小石屋,在绿树成荫的温泉旁,或是半山上,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与周围景致,完美结合在一起,看着别有一番韵味。 度假村的管事上前郑重行礼,“帝君,君后,各位贵客,十分抱歉,因温泉旅馆的房间有限,所以,要辛苦一部分客人住帐篷了。” “没事没事!” 金日激动接话,“住帐篷也很好玩儿的,晚上,我们还能在外面席地而眠,一起看星星,这里的夜景肯定很美。” 贺鸿宇闻言,笑着问他,“以前在家乡是不是经常那么干?” 金日愣了一下,脸上笑容不自觉淡了几分,“嗯!经常这样。” 但下一刻,他又笑着道,“不过,我发现,边城的星空才是最美的。”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袁朗和宋子安,却听出了话外之音,不由跟着弯起嘴角。 “晚上可以举办篝火晚会吗?” “当然可以。” 管事向袁朗恭敬回话,“篝火晚会也是温泉度假村的特色之一,就在前面那片空地。” 他边说,边往北面的位置指了指,众人顺势看去,只见一条林荫大道延伸到深处,景致看不太清,但对方既然说有,那肯定就有,便没过多关注,只是询问帐篷区在哪个位置。 袁朗就让伙计,带军中的将领和学生里的男孩子去那边,至于女子,小哥儿,还有其他人,则是住石屋和那几栋楼房。 众人爽快答应,纷纷带着自己的简单行李,跟着伙计走了,没多会儿,大家就兴致勃勃地离开各种住处,三五成群地相约着去四处活动起来。 袁朗叫上亲近交好的人家,以及苏哥儿,清哥儿,悦哥儿,小山,金日他们几个,换上浴袍,一起走出房间,说说笑笑地去了度假村深处,打算一起泡泡温泉。 管事刚刚告诉他,那里是整个度假村景色最好,水流最大,占地最广的一处。他听后,并没放在心上,只是,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真没说大话。 温泉所处之地,疏林叠翠,亭台,奇石,与专用热疗的岩洞,纷纷隐在其中,空气湿润宜人,不似沙漠戈壁的干燥,让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到了舒展。 几挂温泉瀑布倾泻而下,直击下方造型各异的巨大水池,热气顿时阵阵上腾,弥漫四处,犹如置身人间仙境。 众人或坐,或躺在流淌的泉水里,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瞬间得以舒展,多日积攒的疲惫随之而去。 一个个哼哼着纷纷瞌上双眼,慵懒地俯身趴在石阶上,任由温泉瀑布的水流,胡乱拍打在身体上,按摩着每一寸肌肤,轻松舒适的感觉,简直无法言表。 汪显趴靠在宋子安身边,笑着与之耳语,“舅么,我听说,山顶还有观景房和超大露台,晚上可以去上面看星星。” “噗!” 一旁的赵小霜失笑出声,忍不住调侃他,“我看你是想跟王猛去看星星吧?” 小哥儿闻言,脸上露出羞涩,有些不自在地伸着白嫩嫩的手掌,轻轻地拍打着水面,“我以前傻傻的,只跟阿猛在风情街和拾光度假村玩儿过……” 他话未道尽,宋子安就已经心疼上了,连忙伸手将人搂住,“你要有精力,晚上就和王猛去,舅么让下面的人给你清场。” “清场干嘛?你别乱来?” 赵小霜一惊一乍地打断他们谈话,矮身靠过来,压着嗓音说,“那啥,在房里不行吗,被人看到多不好?” 宋子安和汪显呆住,这人在想些啥?难道……他平时和陈虎…… 两人互相对看一眼,想到某种可能,瞬间瞪大了双眼,继而不可置信地笑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小声道。 “小霜哥哥\/小霜舅么,你和虎哥\/陈虎舅舅,怎么那么,那么……” 赵小霜一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俩在想什么,当即大声反驳,“你俩瞎说什么呢?” 结果吸引来大批目光,他瞬间闹了个大脸红,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放低声线道,“我好心提醒,你们都能想歪,真是的,以前怎么看不出来,你俩思想那么肮脏!?” “哎哟哟!到底是谁思想肮脏?” 宋子安和汪显上前一左一右地盯着他看,眼中满是坏笑,“我俩都没往那方面想,你就先提醒上了,你说说,是谁先想歪的?” “对啊?小霜舅么。” 汪显歪着脑袋看他,抿嘴偷笑,赵小霜脸更红了,脑子里不自觉想起陈虎带他去山上那次,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想啥呢?” 宋子安见这人还花痴上了,眼神迷离的憨笑,忍不住伸手拽了他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没什么!” 赵小霜拉回思绪,强装镇定地推了推他,“你俩少拿我说笑,是个人听到小阿显那话都会误会。” 汪显无辜地瞪大眼睛,“误会什么?小霜舅么,我真的就单纯想跟阿猛看星星!没别的一点儿想法!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你还说。” 赵小霜见这小哥儿还要跟他掰扯,一点儿台阶都不给下,当即羞得抬手朝他泼起水来,汪显吓得哇哇大叫,在池里到处躲。 “哎呀哎呀,小霜舅舅恼羞成怒,想要“灭口”啊!大家快救救我啊!” “小坏蛋,你还说是不是?” 赵小霜见他越嚷越大声,手上泼水的动作更加卖力了,眨眼之间,就将对方泼成了落汤鸡,就连其他人不能幸免,于是,两人之战,瞬间变成了全员大战。 整个温泉池,霎时笑声不断,动静大到隔壁女池和男生池都听到了,纷纷开口问怎么了。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 宋子安被逗得捧腹大笑,双手不停拍打着水面,“他们,他们在打水仗呢!” 袁朗闻言,扯着嗓子就喊起来,“宝贝你跟谁一伙,打赢了吗?” “没有没有!” 宋子安扬声回话,“我在旁边看热闹,没参与。” “哦!” 袁朗听他没事,便没再多话,又继续跟陈虎,王猛几个聊天碰杯,不过,汪显,赵小霜他们,却是相互对看一眼,而后猛地扑到宋子安面前,坏笑着攻击他起来。 “啊!你们干什么?” 宋子安吓得连忙伸手去挡,无奈毫无用处,他气得笑骂出声,“敢泼我?我跟你们拼了!” 说完就闭着眼睛,双手在水中大力挥打,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他就败下阵来,被大家围着泼了个透。 袁朗听到自家夫郎的“惨叫”,当即酒杯一放,就说要去帮忙,结果被陈虎从后面偷袭,一把拽进水里,随即与陈玉卿,贺鸿宇,王猛,卫云,卫风,汪祖,金日,贺鸿宇等人,一同上前,开始围攻他。 战斗瞬间打响,男人打水仗,那就跟女子小哥儿不一样了,激烈程度堪比打仗。 他们或是潜入水底,攻击对方,或是猛然突袭,抱摔对手,甚至打急眼儿了,还会攻击下三路,当然,那都是有分寸的。 打斗溅起的水花,在烟雾缭绕的空中飞舞,又快速回落,尖叫声,嘶吼声,欢笑声通通交织在一起,欢乐洒落四周,震耳欲聋。 秦浩天,宋老爹,陈铭章,老村长等人赶紧转移阵地,生平被殃及无辜,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则是被吸引过来,纷纷站在池边加油助威,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袁朗最后以一己之力,干趴所有人,随后耀威扬威地坐在岸上,笑看着在水里“躺尸”的众人,“怎么?再来啊!?” “不来了不来了!” 陈虎精疲力尽地靠在池边,指着他笑骂,“你是牛托生吗?力气那么大,那么多人都按不住你?” “你才牛托生!?” 袁朗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随即笑道,“自己没劲儿还怪别人力气大。” “是是是!我没劲儿,你是大力王转世,行了吧?” 陈虎笑着摇头,“以后坚决不跟你在水里干仗了,累人。” “切!” 袁朗手脚麻利地跳下水池,快速渡到他跟前,低语了句,“我也不想跟你打水仗。” 陈虎转头与之对望,两人眼中霎时闪烁着异样光芒,陈玉卿看着他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禽兽。” “说什么呢你?” 二人闻言,同仇敌忾地大吼了句,“揍他!” 随即猛然扑向对方,一时间,战斗再起,池边再次喊成一片,隔壁早已熄火了小哥儿们听到动静,纷纷笑了起来,这些男人,比他们还能闹。 时间在玩耍中快速消逝,日落时分,天边被染上了橙红的光晕,万丈霞光,映照在温泉池中,显得更加如梦似幻。 众人纷纷走出水面,相携去了周围的浴室梳洗,换上度假村准备的干净套装,一同去营地参加篝火晚会。 大伙儿到达时,场地中央早已燃起了几堆篝火,度假村的伙计,正在给大家做烤全羊,烤鸡和肉串儿,篝火百米开外,有一圈儿石桌和长椅,上面摆满了大漠盛产的特色酒水和美食。 在此后面,走上一段儿距离,同样围着场地支起了十数座,宽敞精致的毡房,和两栋倚靠石林而建,面积不小的三层小楼。 楼房一层是大堂,可供人喝茶聊天,另外设置了收银台,仓库,酒库,杂物间,厨房,柴房,浣洗房,以及伙计的房间。至于二楼,三楼,则都是带独立阳台的客房。 常在东想的周到,建这两栋楼时,担心有些游客虽爱热闹,但又怕与人交往,便想着,干脆给每个房间,都搭一个牢固宽敞的大阳台。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点上一些小食和酒水,自个儿或是和三两朋友坐在阳台上,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看下面的人玩闹,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这不,现在就利用上了,那些年纪大闹不动的,已经约上相好的人,或是自家带着孩子,坐在上面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吃着烤肉,看下面的年轻人唱歌,跳舞,摔跤。 袁朗见他们都挺乐呵的,就没多管,打了招呼后,就带着夫郎和孩子,一起加入了年轻人的阵营。 金日今天表现得异常兴奋,不仅与军中汉子玩儿起了摔跤,还站在篝火旁,跳起了家乡的舞蹈,大伙儿觉得好玩儿,纷纷跟着他的节奏跳了起来。 一时间,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贺鸿宇哥俩好的端着碗酒递到他面前,豪爽笑说,“金日,你就该这样多笑笑,别老是一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的样子,我们这些朋友看在眼里,说实话,挺心疼的。” “对啊对啊!” 苏烈,潘少华,汪显,云朵就连苏哥儿几个,都端着酒围了上来,笑看着他,“我们一起做事那么久,每次大家喊你出去玩儿你都不去。 平时谁送你个东西,你也是惊慌失措的,大伙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了。” 汪显弯着嘴角瞅他,“金日,其实我们是拿你当自己人,当好朋友的。” “是啊!” 苏哥儿上前一步,主动用自己的酒碗与他碰了碰,“以后放开点儿,好吗?” 少年闻言,感动地连连点头,“对不起,过去是我过于敏感了。” 话毕,他就端着酒碗,冲在场之人敬了敬,所害仰头一饮而下,便笑着向他们扬了扬碗,“好朋友。” “对,好朋友!” 众人纷纷出声回应,继而将手里端着的酒喝个精光,而后拉着他,又窜进人群笑闹起来。 ———— 第245章 各地捷报 袁朗看着热闹非凡的人群,朝旁偏了偏头,“走,哥带你去玩儿。” “好啊!” 宋子安主动伸手揽住他,窝在爹爹怀里的秦唯安,激动拍手,“快走,快走~~” “好好!” 两口子被他逗得摇头失笑,脚下的动作,却是没慢半分,众人见他们过来,连忙上前拉人。 “帝君,君后,大皇子!一起跳舞啊?” “和我们摔跤扳手腕吧!” “当然是来这边划拳喝酒了……” 袁朗豪爽应下,“都玩儿,都玩儿,一个个来。” 大伙儿闻言,纷纷叫好,随即邀请一家三口加入各自阵营。很快,大伙儿又闹成一片,笑声久不散去,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渐渐停下。 疯了一天,又喝了酒,大部分人都有些扛不住,这会儿都在补眠,因此度假村显得特别安静,直到午膳时间,才有些响动。 汪显,小山,云朵,金日,贺鸿宇,苏烈这些年轻人,一直惦念着“沙漠越野”,吃过午饭,就自行去了越野基地,直到天黑透才回来。 也是现在的气温降了下来,若是在夏天,这样的玩儿法,非晒脱一层皮不可。不过,他们喜欢,袁朗也没拘着,只是告诉对方,要合理安排时间,毕竟,他们待不了多久。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知道,之后的三日,大家就是自由活动,想去哪儿说一声就行。 好笑的是,离前的一晚,袁朗把孩子丢给他爷爷和外公,打算带着宋子安去山顶“观星”。 结果,意外与王猛汪显夫夫,陈虎,赵小霜两口子,以及陈玉卿夫妇,在山顶栈道狭路相逢,几人尴尬无比,彼此互相对视好半天,才分别开口。 陈虎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那啥,我,我和小霜上来逛逛。” 王猛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向远处,那攥着包袱袋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咳!阿显说想看星星,我和他从认识到现在,还没一起看过……” “昂!” 袁朗点头,“那你们自便,我和安安先走了,还要回去带孩子呢!” 随即牵着满脸通红,憋笑不已的宋子安跑了。陈虎夫夫,陈玉卿夫妇,同样打了个招呼,就快速离开,徒留下王猛和汪显,面红耳赤地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才有些急切地往观景房里跑。 而这边,袁朗已经带着宋子安,飞身离开了度假村,到了无人的戈壁滩,两人平躺而下,仰面看着繁星如瀑的天空,纷纷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便自然而然地相拥在了一起…………直到天快亮时,才停下来。 袁朗一脸满足地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宋子安,快速回了度假村,只是没想到,在准备上楼休息的时候,又遇到了另外三对,四人心照不宣地看了下,彼此怀里被裹得密不透风的人,便各自回了房。 这一日,四对儿年轻夫夫\/夫妻,足足在客服待了一天都没出门,各家孩子起床后,找不到爹爹和阿么\/娘亲,委屈得不行,各家长辈为了哄孩子,都不知道编了多少故事。 后头,还是苏哥儿,清哥儿几个,将娃带走,跟金日,贺鸿宇他们出去玩了一圈儿,孩子才没继续闹。 不过,等到晚宴,几人一起出现的时候,却是被大家意味深长的眼神,闹了个大脸红。 好在,袁朗一向脸皮厚,虽觉不好意思,但也没怯场,猛灌了碗羊肉汤,吃了些饭菜后,就拎着酒坛子开始划拳喝酒。 陈虎他们自然不会落下,纷纷上前助威,气氛一下燃了起来,大伙儿就没再过多关注他们,宋子安几个总算松了口气,随即掩面失笑起来。 大漠一行很快结束,袁朗大概看了眼常在东他们递上来的账本,美食旅游节的交易额竟达到了46.3万两银子。 其中,一半是商家的预付款,待收到货物,还会有更多银两进账,他粗略算了一下,若这次,他们这些人不是免费玩乐,只怕收益还要高出六七万两银子不止。 但不管如何,总归是赚的,而且还赚了不少,毕竟,这次美食旅游节,绿洲城资金投入,不过10万余两白银。 袁朗十分满意现在的结果,随手将账本合上,还给对方,“这次做得不错,接下来,天气冷了,游客肯定会大幅度减少,甚至是没有。 但不用急躁,咱们总归是赚的,只要经营好商品外售这一块,绝对不会亏本,等熬到明年二月,旅游生意就会再次好起来的。” 常在东颔首应声,“是!” “那就这么着吧!朕也该回去了。” 袁朗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将来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他就快速离开了行政中心,一个时辰后,队伍在所有管理人员的目送下,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众人行进几日,终于顺利到达边城,大家互相道了别,便各自带上行囊,踏上了回家之路。 袁朗和宋子安看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学生,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秦唯安更是哭到不能自已,一个劲儿的喊着“哥哥姐姐不要走”。 搞得那些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尤其是云初小朋友,直接冲到袁朗面前,仰着小脑袋,瘪嘴问他,“帝,帝君,君后,唯唯大皇子,我以后还能来看您们吗?” “傻孩子,当然可以!” 宋子安掏出手帕,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明年民族学院落成,展馆开放的时候,朝廷会通知各个书院,再派代表过来参观学习,你这次考那么好,肯定能来,到时候,你就跟金日哥哥住一起,好不好?” 他那么说,也是发现,这孩子与金日十分投缘,时常粘着对方,而金日,同样也非常喜欢云初,之前还送了条狼牙项链给小孩儿,不然,自己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刚落下,金日就连道了几声好,“云初,你之前不是说,以后要跟我一起为朝廷做贡献吗?那就好好加油!记得金日哥哥在边城等着你。” “嗯!我会的。” 云初点头,随即后退一步,向着三人各行一礼,继而踮着脚尖,与哭红眼的秦唯安拉了拉手,这才转身跑向站在不远处的家人,跟着他们驾着马车,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边城。 袁朗收回视线,瞅了眼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他肩头,睡得打起小呼噜的儿子,眼中染上笑意,继而偏头看向身旁的宋子安,温柔地说,“走吧!” “嗯……” ———— 众人回到学府村,已经是11月底,天气开始冷了起来,袁朗趁着还没下雪,特地去驻军地和皇城走了一圈儿,询问将士们当初相亲的情况,最后了解到,有数百人,打算成亲。 袁朗高兴得不行,想想便问他们,愿不愿意在国庆那天成亲,若是愿意,他和君后可以帮大家主持婚礼。 众人闻言,心知帝君是想照顾大家,岂会不愿?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袁朗更高兴了,当即派人去将兄弟们的对象,和成衣铺的裁缝李叫过来,让他给大伙儿量尺寸,做婚服。 而后,又召来下面的人,开始采买婚礼所需,布置场地,一时间,整个皇城乃至学府村,又热闹了起来。 在此期间,各地陆续传来好消息,段无涯带领的缉du队,在各地查获含烟毒商品数万斤,捣毁制作工坊数十间,抓捕大小隐藏du枭不下百人。 目前,他已将罪犯斩首,抄家所得银钱,三成留在了当地官府,用作今后的发展储备金,剩余财物,已经派人运往边城,大概年前就能陆续到达。 说到禁烟,就不得不提云城,隐楼收到来报,该城驻军地已经顺利重建,府衙和戒du所也成功落地。 其中,云城衙门建在了距离陈家庄园以北,20里外一处略高的平地上,位置是刘晋选的,信上说,站在那里,可以同时把陈家庄园和曾经的云溪镇,也就是现在的云城交易所,尽收眼底。 大家对此十分满意,觉得府衙就该“高高在上”,不然像以前那样,建在云溪镇最矮的地方,看着都觉发展不会顺利。 至于戒du所,几位少年把位置选在了距离驻军地百里开外,一处面积不小的山坳中,目前已投入使用。 另外,婆罗已被阿勒尽数掌握,该国境内的大小武装力量均已臣服,郑清他们几个正带着人到处收缴烟毒,清理土地,预备明年开始种植农作物。 这期间,大家还为因禁烟而牺牲的阿勒父母,以及他的叔伯们,还有韩天,狄青峰这些奸贼,铸造了铜像。 雕像,就竖立在曾经的驻军地中心位置。其中,靳泽海,林馨等英雄的雕像,皆是高达48尺的铜像,而那韩天,狄青峰等奸恶之人的铜像,不仅是捆绑跪拜之姿,高度也只有24四尺。 刘晋让人在雕像群的两旁,又立了两块高两米左右,长约四米的石碑,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的生平和烟毒的危害。 他要让每一个到达此处的华夏百姓,都牢牢记住,烟毒给人类带来的危害,从此远离此物。 这些事情完成后,陈均均和段繁星就暂时空闲了下来,二人便立马启动了创办学校,医馆的项目,听说,位置已经选好,现在已开始采购建材,预计年后开始动工。 让人最高兴的事是,刘晋和田子枫带着那几万士兵,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将陈家营地到云城戒备的路段,彻底修通,扩宽。 听几个孩子的口气,最多一年时间,他们就能将云城通往周边城镇的道路,彻底打通,届时,他们就能以云城官府的名义,吸收各行各业的人才和百姓,到云城参与城建,云城脱贫致富,指日可待。 还有青州,那边情况,虽然没有云城复杂,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因为有周范两家鼎力相助,加上林和平两口子和阿蒙两兄弟都在,因而各处工程进展十分顺利,听口气,大概在明年初,就能陆续完工。 届时,赶上春季,他们再趁机宣传一番,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前去游玩,那么,青州的经济发展,就会得到提升。 不过,袁朗最关心的,还是盐碱地的土质改善问题,好在,经过努力,已经有了小幅度的改善,相信不出三年,青州也会同其他地方一样,可以种出高产的农作物。 而晏城这边,边军已被贺枫眠整顿完毕,黑虎族自治州,以及天狼三国,都尽在他和朱睿的掌控之中。 两人到达该地不久,朱家和邓家,就派人去当地做起了投资,朱明和邓知礼担心晏城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缓不过来,就帮着官府,拉了不少商家过去做投资,因此,现在的晏城,经济已开始慢慢复苏。 不仅如此,刚刚建成的黑石崖经济贸易区,也开始投入使用,只是,初期生意有些平淡。不过,随着周边城镇的官员,和自治区州长宗明的大力宣传,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经贸区的每日人流量与交易金额,都略有涨幅,相信,只要他们耐心坚持,随着宣传的时间加长,生意会越来越好。 陈琪和他们交接完毕,等运送抄家所得财物的队伍走后,也带着手下,和新收的小跟班白玺,一起离开了晏城,继续他的暗访之路。 只是才走半月路程,他就和在扬州办案的姜苑狭路相逢,兄弟俩强强联手,搅动风云,成功将该地官场毒瘤全部拔除。 而远在洛城的陆少宣,和泉州境内的李宏吉,同样都没闲着,两人从离开边城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就为多地百姓,平反冤假错案,大小百余件,为此,百姓都亲切地称呼他们为“青天巡按”。 袁朗瞅着信中的字句,仿佛看到了两人一脸臭屁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又高兴,几个孩子,果然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信件,随即与宋子安打开墨河部落的传讯,见到上面所写,顿笑出了声。 秦明说,阿瞳……,算算日子,大概有两个多月,为了安全考虑,他们今年就不回来跟大家过年了。 夫夫俩开心之余,又有些心焦。他们担心小哥儿在那边没人照顾,为此,当天就收拾了十几车补品,布料,以及各种吃食,并在城内高价寻了个专门照顾富贵人家夫郎生产的稳婆,以及两个懂医理的小哥儿,让人一并送去了墨河部落。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林昭了,他的月份算起来和阿瞳差不多,不过肚子却大的吓人,金大夫给把了脉,说是有三个肉瘤,他倒是高兴,冯英和唐毅却是被吓个半死。 小哥……本就不易,他一次就三个,这得有多危险?夫夫俩知道后,三天两头往他那儿跑,时不时地,袁朗还给他输送些生机。 对于这事儿,宋子安扯谎说是他练的神功,不仅能增强体质,去腐生肌,还能为人调理身体,虽然这样耗损极大,但他们也舍不得林昭受难。 只是,需要隔着衣服,触碰到小哥的背脊,不知他们是否愿意?唐毅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又不是傻子,帝君出手,可以增加爱人…………的机会,让他少受些罪,自己疯了才不答应。 他这副做派,在袁朗和搜宋子安眼里再正常不过,冯英父子,却是感动得直落泪。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个世界的男人,大多迂腐保守,若是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夫朗或妻子,被人触碰背脊治病,哪怕隔着衣衫,怕是宁愿爱人丢命,也不会答应的。 ———— 第246章 爹爹喝的,就是好酒 进入腊月,袁家上上下下又开始杀猪宰羊做腌货,今年,王屠夫应袁家要求,早早留了400头猪,还自己另外做了些香肠火腿一并送来,说是自家心意。 袁朗和宋子安很高兴,爽快收下后,又从库房里挑了几批好料子,两支老山参,合着猪钱,送给他们当年礼。 王屠夫也没推拒,笑呵呵地收下了,随后说了些吉利话,告诉他们年二十八会把另要的猪给送过来,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袁朗和宋子安,便招呼乡亲和将士们过来帮忙,并按去年规格,给村里和学府村的人户,一家分了6斤肉,6斤粉条,10个皮蛋,10个咸鸭蛋,10包泡面,深浅两色的三块布料。 剩下的猪,他们自己留了200头做腊肉,100头做火腿,用做生意的消耗。余下的,2头留在家里吃,剩下的全分给了边军和御林军,让他们自个儿开小灶,想做啥都行。 大家高兴坏了,纷纷围着两口子,不带重样的夸奖他们,连带着小唯安,都得了不少好话,孩子高兴得直说自己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说他和帝君一样,都那么自恋。 这要过年了,事情也多,除了买东西走亲戚,还要筹办国庆之事,大感觉才念叨没多久,就到了腊月二十四。 这一天,华夏王朝举国欢庆,四处旌旗飘扬,鞭炮声不断,各地百姓自发举办庆典,祭天祈福,保佑华夏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京都边城也不例外,不过,今年相对要特别一些,因为,帝君和君后,要在皇城为那数百对新人举行婚礼。 天还未大亮,皇城就热闹起来,新郎官们各带一队迎亲队伍,在帝君君后和众人的叮嘱目送中,早早出发。 队伍一路敲敲打打,锣鼓喧天,引来无数人观望,百姓得知他们成亲,纷纷站在路边道贺。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啊!” “要成亲了?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琴瑟和鸣,三年抱两啊……” 新郎官儿们笑得合不拢嘴,纷纷拱手道谢,随后吩咐随行人员,给大家洒了些糖果和喜钱,才依次穿过人群,去到各处,将自家的新娘\/夫郎接上,踩着吉时,在热闹中回到皇城。 随着媒婆的牵引,踏上一眼望不到头,早早铺设在皓皓白雪中的红毯,款款走进装点喜庆的皇城。 新人来到大殿,在在场所有人的见证下,向着高位之上的帝君君后,行三拜九叩之礼。 “都平身吧!” 袁朗抬手虚扶,笑着扬声,“今日各位大喜,朕希望你们,今后能够携手共度风雨,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新人闻言,纷纷颔首道谢,“多谢帝君,尔等定当谨遵圣令。” “好好!” 袁朗满意点头,随即看向身侧的宋子安,对方立马起身,满眼笑意地走到高台边缘,看着众人,启唇祝福,“本宫也祝各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随后指了指站在下方,端着被红绸覆盖的方盘的小孩笑说,“这些都是本宫与帝君为各位准备的新婚戒指。 你们彼此为对方戴上后,就代表给了对方承诺,本宫也希望,各位的爱情,如这戒指一般,圆圆满满。” 他语气微顿,笑着扬手,“都上前来取,咱们随缘,拿到哪个就是哪个。” “是,谢谢君后!谢谢帝君!” 众人感激道谢,新郎随即上前,各自拿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退到爱人身边,与之一起打开。 里面的戒指各有不同,有复古大气的黄金对戒,也有光彩夺目的白金戒指,总之各有千秋,都十分好看。 新人欢喜不已,激动且郑重地为自己的爱人戴上,而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集体宣誓,对婚姻的忠诚。随后,新郎在祝福声中,将各自的新娘\/新夫郎,送入皇城外宾楼。 那里都是提前布置好的一间间新房,宋子安昨日就带着苏哥儿几个,亲自在每道门上写了每对新人的名字,谨防他们送人过来时,走错门闹乌龙。 夜幕渐渐降临,喜宴在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和祝福声中拉开序幕,御林军点亮了所有大红灯笼,将皇城照得喜气洋洋,亮如白昼。 新郎们在布置精美的宴会厅中,与亲友在觥筹交错中,分享着新婚的喜悦,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闹,时不时地,接过大人递给他们的糕点,糖果,或是停下来吃口肉菜,喝碗热汤,而后继续和小伙伴玩闹。 若是不小心撞倒新郎官,还会笑眯眯地拱手道喜,“新郎官叔叔,祝您和婶婶\/婶么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而后在对方的道谢中,转头跑向别处,大伙儿看着欢喜,趁机向新郎官劝说,“看看,孩子多可爱,你们抓紧多生几个,以后家里就你热热闹闹的了。” 新郎官们脸红不已,纷纷点头应声,“是是!一定一定!” 随后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将话题岔过去,这一晚,皇城烛火不息,热闹不断,直到天色大亮,宾客才渐渐散去。将士们的婚礼圆满结束,袁朗总算放心下来。 婚礼过后的次日,是秦唯安的两岁生辰,众人早早去了袁家,给孩子送上生辰礼物。 虽然,今年少了许多叔伯哥哥姐姐,但来的人,依然不少,酒席足足摆了400多桌,办得十分隆重。小家伙收到了一仓库的礼物,喜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逗得宋子安直说他财迷。 秦浩天抱着孩子,骄傲地微抬下巴,“财迷挺好的,有本事的人都财迷,以后顾家。” “对对!”宋老爹和君弗,连连点头附和,“咱们唯安以后了不得。” “……” 袁朗宋子安无语得直翻白眼,从未听过如此说法。 生辰宴过后,各家就开始着手过年的事,今年的冬天,雪下得大,因此,袁朗就没让宋子安和儿子跟着外出采买,他自己领着家里下人,喊上交好的人,就一起去了城里。 一路上,卫重阳,唐毅,卫风,卫云几个还笑话他,都当帝君了还跟着出来买年货。 袁朗也不生气,咧着口大白牙,扬声说他乐意,“我就喜欢操心家里事儿,这样有幸福感。” 几个大小伙儿纷纷失笑,“得,我们多嘴了。” “本来就是。” 袁朗笑着白他们一眼,“我当皇帝,可不是为了高处不胜寒,天天守着冰冷的宫殿,自我折磨,是为了让自己在乎的人和天下百姓,都能过上舒心的好日子。” “确实!” 卫重阳接过话头,“小时候不懂事,觉得皇帝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忤逆,敢欺负,多好。 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帝王若是活成戏文里的那样,只有猜忌和无边的孤独,也忒可怜了些。”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 卫云正色地说,“做什么事,选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他们既然不想走下高台,只愿意享受无边的权力,受世人敬仰,就该承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话音落下,马车上安静了下来,卫云抬头看着几位兄长,见大家都看着他沉默不语,忍不住失笑,“怎么不说话?” “没啥!” 袁朗伸手拍拍他肩膀,勾唇回话,“就觉得你越来越能说会道了,有些不适应。” 卫云闻言,臭屁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吧?是你们都不关注我。” 说着,他又略带委屈地搞怪起来,“大家现在都有小家,就都不管我了,再也不记得我是你们的弟弟了。” “滚滚滚!夸你两句还喘上了。” 袁朗笑骂着推他一把,“你是不是最近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本,魔怔了!?” 卫云得意挑眉,“嘿嘿!你猜。” 袁朗扯了下嘴角,把脸转向一边,“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随即跟着憋笑不止的卫风,唐毅他们聊了起来,卫云见他真不理自己了,又厚着脸皮靠过去,强行加入谈话,硬聊自己看的新话本,逗得几人哭笑不得,直说他有病。 众人笑闹间,就到了城里,袁朗下车后,交待大家买完东西就直接去度假村休息,明天继续。去年他们就是那么干的,大伙儿就没矫情,纷纷道了谢,便牵着自家马车走了。 见人散去,袁朗也没多耽搁,带着下面的人,就从正街开始扫货,直到傍晚,才意犹未尽的停下,同下人驾着马车回了度假村。 他们才刚到地儿,唐毅,卫重阳,卫风几个,后脚就跟了进来,纷纷搓着手和大家打招呼,袁朗看一个个都冷得受不了,连忙催促进屋,“赶紧的,都进里面去烤火吃东西,别冻病了。” “好嘞!” 众人笑着应声,将马车交给度假村的人,跟着他就去了餐厅,没想到,里面的伙计,已经备上了鲜香补气的羊汤锅。 大伙儿连忙洗手,随即围桌而坐,拿着碗筷就埋头开吃,今儿个都走了一天路,大家又饿又累的,谁都没精力客气了。 袁朗怕饭菜不够造,又让厨房给炒了好几个肉菜,最后都被吃得干干净净。见吃了那么多,卫风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直说要给钱。 袁朗笑着一边擦嘴,一边道,“给什么钱?能吃是福。走!都去泡温泉,明个继续采买。” 众人闻言,纷纷道谢,随后跟着他去别苑泡汤,直到将一天的疲劳清扫而光,才回屋休息。 翌日,一群人起了个早,架着马车再次出门,将缺少的东西买好,便一同回了村里。 剩下三天,他们就没再出门,而是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做些炸丸子,年糕,豆腐啥的。 虽说今年还是一起过年,但小家里头还是要准备些吃食,不然亲戚上门,没东西招待。 大年三十转眼即到,边军和御林军,还有四大家族,以及村里人,跟去年一样,早早到了皇城,帮着杀猪宰羊,挂灯笼,贴年画,包饺子做菜,忙得不亦乐乎。 君弗今年依然给军队的孩子准备了饺子肉包,另外,还多做了些带馅儿的年糕和点心。将士们也记恩,去年没准备,今年都给他备了红包,说要给他们的姨么养老钱,可把君弗感动坏了。 袁朗夫夫,看着,也替他高兴,真心换真心,他们的姨么值得。 中午的这顿饭,大家依然是凑合着吃了些饺子肉菜,就算过去了,不过,晚饭就比较隆重了,光是肉菜都有20来种,还有素菜,冷盘,点心瓜果啥的。 放了鞭炮后,众人纷纷举杯高呼“华夏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便同时一饮而尽,随后在袁朗的令下开吃,宋子安吃着吃着,就忍不住看向帐篷外,眼中闪过忧色。 “今年那些孩子都在外面,过年都回不来,也不知怎么办?还有大哥,秦安,朗安的弟兄们,全在九重山修水库……” “别担心,他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袁朗伸手虚揽住他,笑着道,“孩子们身边有人,走的时候我也给了不少银子,不会饿肚子。 至于大哥秦安他们,在军营待久都习惯了,朗安的伙计,也都是常年四处走动的人,更何况,我们之前还派人送了年礼,相信他们会过的很好的。” “嗯!” 宋子安给他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有些闷闷地嘟囔,“说是那么说,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儿。” “我懂!” 袁朗低头对他小声笑说,“咱们也算是同甘共患难,感情都在,这冷不丁一下出去那么多人,平日忙不觉得,到了团圆的节日,自然会有想法。” 他伸手拍了拍自家夫郎的背脊,柔声安慰,“等明年就好了,明年能回来大半的人,到时候,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嗯!” 宋子安点头,知道也只能这样了,便端起酒杯,咧嘴笑看着他说,“朗哥,过年好啊!” 袁朗轻挑眉梢,继而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与之相碰,“宝贝也是,新年快乐。” 正在啃鸡腿的秦唯安见了,连忙抱起自己的小水壶,往他们这边凑,“爹爹,阿么,唯唯也要,唯唯也要~~” 二人摇头失笑,“好好,还有你!” 随即将杯子凑到儿子面前,与他碰了碰,正要饮下,就见对方假模假式仰头喝了口水,咂着嘴说,“好酒,好酒~~” 坐在一桌的人,瞬间被逗得哈哈大笑,“唯安啊!你知道什么是好酒吗?” “咱们唯唯大皇子真了不起,都能品出酒味儿了!” 秦唯安歪着小脑袋说,“知道知道!爹爹喝的,就是好酒~~” 众人闻言,纷纷仰头大笑,觉得这孩子就是个鬼灵精,毕竟人家说的没错,他爹喝的就是好东西…… ———— 第247章 叽叽——腹肌 大伙儿吃喝没半晌,那些汉子们便开始互相敬起了酒,袁朗知道会有这一遭,老早做了准备,所以大家喊划拳的时候,也不怵,到后面,还反灌倒了一片。 这会儿全坐在角落,扯着嗓子唱军歌呢!有些小孩子觉得好玩儿,便跑过去跟他们学,说还免得以后参军了不会唱,被人笑话。 将士们闻言,连连说好,当即又把嗓门儿放大了几分,孩子立马紧握双拳,张嘴跟着吼了起来,结果因为过度用力,几首歌下来,嗓子都喊哑了,小脸儿也涨得通红,大人们看着好气又好笑,纷纷出声,让他们悠着点,大伙儿这才有所收敛。 众人热闹了一阵,宋子安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拍手嚷嚷起来,喊大家到外面去放烟花,孩子们比谁都高兴,一个个激动地上前帮着搬东西。 众人依次走出帐篷,见将士们已经点燃一个个摆在雪地里的烟花,随着一声声炸响传来,天空中绽放出七彩光华,瞬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哇!真漂亮!” “爹娘,那个蝴蝶好好看!” “好看你就多看看。” “阿么阿么,那是龙吗?” “对,是龙……” 孩子们兴奋地又蹦又跳,纷纷议论着烟花的形状,大人就站在一旁,看看烟花,又看看这群可爱的孩子,觉得日子特别有奔头。 漫天的绚烂,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渐渐结束,此时早已过了子时,外面又下起了雪,袁朗看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吩咐大家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 众人连连说是,随即动了起来,人多力量大,不到一刻钟,就将卫生打扫完毕,连锅碗瓢盆,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只等十五用过后,再放到库房就行。 而那些残汤剩饭,全被将士们倒在了角落的几口大锅里,留着喂皇城里养的那些狗。至于没动过的饭菜,袁朗分了些给乡亲,剩下的,全留着给御林军,做初一到初六这几天都伙食。 “好了,走吧!” 袁朗拍拍手,接过已经开始“钓鱼”的儿子,冲大家笑着抬了抬下巴,“都回去睡觉吧!” 御林军和边军连忙出声,“帝君,君后,我们送送大家。。” “留步!都累一天了。” 袁朗将话撂下,便带着众人走进风雪中,快速上了各家的马车,随即驾车出了皇城,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大伙儿没法子,只得将烛火熄灭,四处检查没有异常后,将帐篷的门帘压住,这才一同离开。 袁朗一行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三位长辈已经疲乏至极,便嘱咐他们早点儿休息就各自回了房,宋子安让袁朗先带娃上楼,而他,则是拉着苏哥儿几个,一人给塞了个分量颇重要小匣子。 “今年,不,应该说去年了,你们几个特别辛苦,这是主子给你们另外准备的礼物,林昭的那份,我过两天给他送去,阿蒙和阿蛮的,等今年回来再给他们。” 说完,便转头跑上了楼,搞得几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笑着冲楼梯口道了声谢,才抱着匣子下去休息。 ———— 袁朗刚把儿子安顿好,就见自家夫郎着急忙慌地跑进屋,逗得他笑着将人抱住,狠狠亲了一口。 “跑什么?” 宋子安摇头,笑着凑上前同他蹭了蹭鼻子,“没啥!怕他们又说废话。” 随即松开对方,拿上睡衣,走向洗漱间,“我去洗漱。” 袁朗闻言,笑着说了声,“一起啊!” 便伸手搂住他,一起进了洗漱间,不稍片刻,两人便一身清爽地回房上榻,盖着被子,依偎在一起,聊起了天。 “今年科考,出了不少好苗子,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袁朗仰头望着屋顶,沉默片刻后,才道,“等民族学院和展馆落成后再说,有些孩子虽然成绩不错,但是看着有些死板,我得再观察观察。” 宋子安闻言,抬眼看着他问,“不怕有人闹?去年取得名次的学生,朝廷可是直接分配到各处的?” “去年情况不一样。” 袁朗翻身与之相对,眼中满是正色,“说句偏心眼儿的话,陈琪,小陌,小土豆这些孩子,哪个单拎出来,不比他们强? 要是敢闹,我就另外选几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把他们通通丢过去搞建设。” “噗!” 宋子安掩面失笑,白了他一眼,“你也太坏了!他们去了那些地方,能活得下来吗?” “对呀?” 袁朗摊了摊手,微挑眉眼道,“可陈琪,刘晋,小陌,就连小土豆他们这些小孩,都能活得下来。” 宋子安微微愣住,继而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先让他们在各自户籍地的官府学习一段时间。 等民族学院和展馆落成,再跟着其他代表过来,到时候,咱好好观察观察,看看谁能用,再另行安排。” “嗯!就这么办!” 袁朗颔首应声,随即靠近夫郎,小声哄说,“宝贝儿,新一年又开始了,咱们该打响第一炮了。” 话音未落,他便拉上了锦被,将两人盖得严严实实…………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开始走动,袁朗两口子却睡了一天,几个长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没舍得叫他们,只是把袁朗半途送下楼的秦唯安带着,去亲近的人家串门。 大家相约着到处吃喝玩乐,看戏泡温泉啥的,将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直到正月十五过大年时,才彻底结束。 不过,边城这边儿,正月里还是冷得厉害,尤其是今年,那雪下个不停,大伙儿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呆在家吃喝聊天儿,要不就睡觉,一个月下来,日子过得黑白颠倒,浑浑噩噩。 关键是,每个人都长了膘,尤其秦唯安,胖得奶膘比没断nai的时候还明显,结果,被他爷爷夸了句“胖得像年画娃娃,好看”后,就不怎么吃饭了,非说自己不帅。 大家怎么劝都没办法,头疼得要命,还是袁朗出马,忽悠他说,太瘦了没肌肉,更不帅。 他边说边将自己的六块腹肌露出来给孩子看。 “儿子我告诉你,爹爹就是靠着这六块腹肌,将你阿么追到手的,你看你阿么,是不是爱爹爹,爱到不行!?” 秦唯安愣愣看着爹爹,咬了咬手指,不确定地问,“阿么喜欢爹爹的叽叽?” 袁朗闻言,臭屁的表情瞬间龟裂,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是叽叽,是腹肌!” “腹~~肌~~” 小娃重复了一遍,又道,“唯唯有了叽叽~~就会变帅帅吗?” “……” 刚走到卧室门口的宋子安,无语地猛推开门,看着裸露着上半身的臭男人,咬牙切齿地怒骂出声,“袁朗!大冷天的你发什颠,还教宝宝说脏话?” 袁朗见自家爱人发火了,吓得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我没有!宝宝。” 秦唯安见爹爹被吼了,连忙补刀,不对,是帮忙,“阿么,爹爹没有,他是让唯唯看叽叽!” 宋子安顿时惊得双瞳震动,愤怒大喝,“袁朗,你给我搬到柴房去住,一个月之内,别让我看到你!” “不要啊!宝宝,我冤枉啊……” 袁朗一听夫郎要自己住柴房,慌得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腿,委屈巴巴地解释,“我没有教儿子说那个,我是给他看腹肌了……” 秦唯安见爹爹“哭”的伤心,阿么又很生气,似乎感觉到自己闯祸了,委屈地瘪起小嘴儿,手脚麻利地滑下床榻,悄摸跑出房间,下楼去找外公,爷爷,还有姨嬷帮忙。 于是,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袁家上下就在秦唯安的“完美解释”中,知道了他爹袁朗不学好,乱教孩子看那啥的事。 以至于到了中午用膳时,袁朗无辜躺枪,被三位长辈,外加叶无名,揪着数落了好半天,而其他下人和汪显夫夫,则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要不是碍于身份不合适,只怕也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袁朗有口难言,委屈极了,好在,宋子安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便给他解释了几句,大家这才没继续对他口诛笔伐。 而罪魁祸首秦唯安,虽然年纪小,但也隐约明白,自己害得爹爹被大家说了,怕袁朗生气不理他,便一直粘着对方,就连睡觉,都要爹爹陪着,不然就不睡。 这在无形中,又解了自家阿么给爹爹下的禁令,让他当天就从柴房搬了出来。袁朗激动不已,心里直叹,这个儿子没白养,还是心疼他爹的。 该说不说,聪明的老狐狸,偶尔也有单纯的时候! ———— 过了二月,天气渐渐回暖,积雪开始融化,猫了一个冬天的人们,终于能走出家门做些事了。 乡亲们都在张罗田地里的事,准备春耕,而汪显,金日他们,则是开始忙起了民族学院和展馆工程。 袁朗和宋子安去看了一眼,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工,便想趁此机会,去九重山和墨河看一眼。 “想去就去吧!家里有我们看着,出不了事。” 秦浩天抱着孙子,依依不舍地说,“但要早去早回,别又让我们几个月都看不到唯安。” 袁朗点头,“放心吧!这次很快回来。” 随即看向眼巴巴的宋老爹和君弗,无奈又好笑都说,“爹,姨么,你们要抱孩子就赶紧抱吧!我们一会儿就要走了。” 说完,他就牵着夫郎,上楼去收拾包袱去了。 而宋老爹和君弗,则是猛地站起来,同时扑向秦浩天,“快!把孙子\/唯安给我抱抱……” 夫夫俩下来的时候,秦唯安正在亲他外公,两人便笑着将人接过,同三人郑重道别,而后交代苏哥儿几个看好生意,这才在他们的目送中,带着金雕,驾车离开了袁家。 过了皇城,一家三口立马进入空间,秦唯安瞬间变成脱缰的野马,撒丫子跑。金雕更是放飞自我,直接飞得不见雕影,不过袁朗也不担心,反正它再飞,也飞不出空间。 “趁外出这段时间,咱们帮唯安练练他的木系异能吧!” “我也有这个打算。” 袁朗伸手搂住自家夫郎,与他在湖边惬意漫步,“其实,我特别希望儿子觉醒空间异能,这样的话,即使以后咱俩老了,这满空间的东西还能交给他。” “我也想……” 宋子安停下脚步,转头与之对望,“不过,唯安能觉醒木系异能,已经是上天恩赐,所以,我们不能太贪心。” 袁朗颔首赞同,“咱俩好好教他,将来也不会差。” “嗯!” 宋子安应了声,抬眼间不经意看到金雕悄然飞了回来,却一直在湖面低飞盘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朗哥,大侠在干嘛呢?想捉鱼吗?” 袁朗闻声看去,发现那金雕确实有些奇怪,不由沉吟片刻,继而双眼放光地兴奋道,“我倒觉得,它不是想捉鱼,而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宋子怔住,猛然想到几个月前,这只臭雕吃掉唯安的苗苗,变异的事,便说,“咱俩盯紧点儿,可不能再便宜它。” 话音落下,二人就见那雕飞了回来,在秦唯安身边停下,跟着他一起在前面走动。 两人不由对视一眼,“它是放弃了?还是里面没有东西?” 宋子安摇头,偏头向丈夫低语,“不知道!但不管如何,我们多盯着点儿总没错。” “嗯!先过去吧!” 袁朗朝一人一雕抬了抬下巴,随即牵着宋子安走向对方,秦唯安听到动静,笑眯眯地连忙转头,“爹爹,阿么!” “欸!宝贝,玩儿累了没有?” 袁朗矮身将人抱起,看其跑得出了细汗,连忙掏出手帕为他擦汗,“怎么跑成这样?是不是很热?” “嗯~~” 小娃弯着眉眼点头,“唯唯开心~~” 随后又问,“爹爹~~要到了没有,唯唯想叔叔哥哥~~” 袁朗闻言,往外看了眼,隐隐看到了九重山的轮廓,便说,“很快到了,我们先出去。” “好~~” 秦唯安乖乖点了下头,便靠着他的肩膀,打起了呵欠,“唯唯困~~” 袁朗无奈失笑,“那宝贝就先靠着爹爹睡会儿,等到了地方,爹爹再叫你。” “好~~” ———— 第248章 到达九重山 修缮河堤水库,是极其耗资又耗费人力和时间的工程,尤其是在沙漠中。不过,有朱文这样的能人在,难度倒是减了不少。 所以,工程虽才开展一年,却已见规模。朱文深知,修建水库虽能解决用水,但稍有不慎,同样会因为大量挖掘,而破坏生态链,引发地质灾害。如此水库一旦出现问题,后果将不可逆转。 所以,考虑再三后,他特地分出了一队人,绕着水库的外围,种植大量植被,打造面积广阔的绿洲,通过人工造林的方式,保护天然的沙生植被,增加森林覆盖面积,促使干涸的沙漠,重现生机。 而其余人,则是根据他和朱明月几个勘测出的地形,进行挖掘建造。 朱文设计的九重山水库,坝高15米,长6000余米,建筑涵盖输水洞,泄洪闸,非常溢洪道等,其以蓄水,灌溉为主,兼具防洪,养渔等功能。 不过,这也大大增加了修建难度,目前,水库只挖好了小半,涵盖建筑,也只修好了部分,而以后水流所经的部落村寨,挖掘修缮的河道,进展同样缓慢。 但,万事开口难,只要基础打好,大家相信,后面速度就会快起来。 朱文坐在轮椅上,看着卖力干活的众人,心中无比踏实,这种上下一心,劲儿往一处使的感觉真好,前朝但凡能有一半这样的精神面貌,都不会倒。 “哎!” 他轻叹了口气,抬手转动轮椅,调转方向,正欲去前面查看挖掘进度,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从远处驶来的马车,一时觉得奇怪,连忙将随身携带的千里镜拿出来,仔细观望。 不想,这一看,就发现那赶车之人,竟是华夏王朝,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当即激动地大喊起来,“秦将军,各位,帝君来了,帝君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四面八方疯涌过来,此时,袁朗也已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便主动打起了招呼。 “诶————各位!好久不见!!” 在场之人听到他的呼唤,脸上同时露笑,纷纷对他招手呐喊,“帝君!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们。” 袁朗笑着回话,随即扬鞭赶马,快行到工地旁停下,这才伸手掀开门帘,接过在自家夫郎怀里睡成小猪的秦唯安,稳稳抱在身侧。 大家这才发现,他们的君后和大皇子也跟着来了,同行的,还有一只大到离谱的金雕,便连忙上前,压着嗓音行礼。 “参见帝君,君后,大皇子。” “免礼!” 袁朗与宋子安纷纷抬手虚扶,随即笑说,“这次主要是看看你们,顺便看看九重山水利工程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秦安闻言,连忙抱拳开口,“帝君,这方面,朱大人最为清楚,可让他为您和君后详细解说。” 袁朗点头赞同,“如此甚好,那各位先忙,朱大人就陪朕和君后走走吧!” “是,帝君!” 众人纷纷行礼,随即各自回岗,只余朱文一人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看着一家三口。 袁朗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将金雕打发去别处觅食,这才问他,“那几个孩子呢?” 见他主动挑起了话题,朱文一下轻松许多,连忙回话,“回,回帝君,他们去了红崖部落,那边挖凿河道,遇上了困难,孩子们就过去帮忙了。” “哦?能解决吗?” “问题不大。” 朱文轻笑,“孩子能解决。” “那就好。” 袁朗点头,转身将孩子递给宋子安抱着,而后上前,主动推着他朝前走去。 朱文身形一僵,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慌张挣扎起来,“帝,帝君,您这是折煞罪臣了,罪臣可以自己走……” “好了别动!” 袁朗出声打断他,笑着边走边说,“罪臣不罪臣的,已是过去,现在,你是华夏的功臣。九重山水利工程若能顺利完工,将会造福华夏无数百姓。如此,朕就是为你推推轮椅又如何?” 朱文闻言,心里更加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得端坐在轮椅中,腰板挺得直直的,连椅背都不敢靠,就那么任由对方推着。 宋子安见其模样,都替他累得慌,便主动开口,岔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朱大人,请为本宫和帝君讲讲你的设计和工程进度吧!” 朱文连忙点头,“是,君后。” 继而开口述说,“九重山水利工程,一共分为…………如今,主体工程已经建成小半,剩下的…………最多三五年的时间,不仅水库能够建成,大漠记录在案,归属华夏的大小部落和村寨,都能解决用水问题。” “不错!” 二人听完朱文的讲述,也算把该项目了解了个大概,心中不由对他燃起了敬佩之情,“朕果然没看错你。” 袁朗言语间略显激动,想想又问,“之前,你带各地官府参与改造的各处旧址水利工程如何了?” “问题不大。” 朱文向后偏了偏头,正色回话,“那些工程,前期改造的重要部分,下臣都在场监督,没出过岔子,也很成功。 后面的部分,都是修修补补或是清理河道,有帝君派的人看着,没人敢作假。 嗯……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耽搁,除开九重山,剩下的水利工程,应该在今年七月,就会陆续竣工。” “如此甚好。” 袁朗因着他的话,心情不自觉又好了几分,“早一点儿完成,就算遇到洪灾旱灾的问题,也不用害怕了。否则,朕这颗心一直悬着,怪难受的。” 朱文点头,启唇轻叹,“帝君爱民如子,水利一事,定会顺利完成。” “嗯!” 袁朗含糊一声,没再多话,只是推着他,带着夫郎和儿子,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夫夫俩遇到看到不懂的地方,都会主动发问,朱文也没藏着掖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他们讲得明明白白,一时间,三人相处倒也融洽。 以至于秦安找过来时,他们才注意到太阳已经落山,而秦唯安,早已醒了过来,但因为爹爹和阿么没履行承诺,把他叫醒,现正趴在宋子安肩头生闷气。 袁朗哭笑不得,连忙将人抱过来哄,而秦安,则是站在一旁不停和他做鬼脸,躲猫猫,孩子这才有了笑脸,当即弯着眉眼,奶声奶气地喊人。 “秦安叔叔~~唯唯想你~~好想好想~~” 稀罕得对方,宝贝乖乖喊个不停,恨不得抱着他抛高高,要不是因为刚刚干完活儿,还没擦身换衣服,他怕是已经上手了。 “唯唯乖,等叔叔一会儿换了干净衣服,就抱你好不好?” 秦唯安见他确实满身灰尘,便乖乖点头,“好~~” 秦安圆满了,这才高兴地一边招呼大家回去吃饭,一边上前推着朱文,跟在袁朗夫夫后面,一同回了营地。 用过晚膳后,众人便围坐在篝火旁闲聊,秦唯安全程都要秦安抱着,一刻都不撒手。 最后还是袁朗见天色晚了,担心大伙儿熬夜身体受不住,催促他们去睡觉,他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爹爹怀里。 众人感激帝君体贴,纷纷道了谢,便各自回了营帐睡觉,朱文因着身体问题,行动多有不便,秦安就先向袁朗告罪,将他送回住所,这才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休息。 他当初来这儿时,就带人先建了两栋三层小楼,其中一栋,是专门放工具,武器和物资的地方。 而另外一栋,一层除了议事厅,医疗室,就是朱文的房间,他是总负责人,平时总要进进出出,加上行动不便,秦安就把他安排在了一楼。 至于二层,则是朱明月那些小孩儿,以及他和几个骨干的住处。三楼目前空着,是他专门留着,以备朝廷派人来时,用作接待的地方,现在正好,袁朗一家三口住这里再合适不过。 “挺不错的。” 袁朗抬眼打量了一下房间,虽然布置简单,就一张大床,一个立柜,两把椅子和一张靠窗书桌,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完全不像挨着工地的房子。 秦安闻言,脸上笑意更甚几分,当即向三人道别,逗了秦唯安几下,便转身离开。 宋子安将门关上,转头看向袁朗,“休息吧!” “嗯!” 袁朗点头,随即为孩子脱掉鞋袜,带着他们进入空间洗漱睡觉。一夜好眠,一家三口同大家吃过早饭后,便启程离开。 毫无意外,咱们的唯唯大皇子,再次同他们的叔叔们,上演起了“生离死别”的戏码。 小屁孩儿从上马车,就扒着窗户哭喊不停,“唯唯不要走,唯唯舍不得叔叔~~” 那可怜模样,惹得秦安这个大老爷们儿都跟着眼红红,愣是骑着马追了好几里路,直到袁朗受不了,把他吼住,方才委屈巴巴地停下。 宋子安冲对方招了招手,这才收回探出窗外的身子,看着趴在软榻上,睡得直打呼噜的儿子,失笑摇头,“秦安要是知道,他家唯唯大皇子,才出九重山就睡着了,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还不是照样疼。” 袁朗好笑地给自家孩子擦着脸上的眼泪,“这娃儿虽是个戏精,却很会讨人喜欢,不然,他的叔伯哥姐们,也不会走哪儿都念着他。” 想想又道,“主要是像你。” “噗!” 宋子安掩面失笑,“你这是硬夸吗?” “哪有!我是真心的。” 袁朗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温柔低语,“在我心里,你比唯安还可爱。” “咦……肉麻死了!” 宋子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表情夸张地笑瞪他一眼,“你真是年纪越大,越爱说酸话。” “好啊!” 袁朗咬牙切齿地将人搂住,狠狠亲了一下,“敢说我老?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他就将那盘旋在空中的金雕迅速召回,随即大手一挥,连人带车,通通收入空间,而后将儿子安置在凉亭中的矮榻上睡着,便扛起哇哇大叫的小夫郎,快速钻进了木屋。 没多会儿,一阵阵细碎的嘤咛,就从房中传出,金雕站在草坪上,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继而展翅飞入亭中,在睡得直打呼的小主人身边,站着发起了呆。 直到它那“凶神恶煞”的男主人出来,它才展翅飞向湖面。 袁朗见其又在上面盘旋低飞,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心里琢磨着,等墨河之行结束后,自己亲自去探索一番,看看湖底究竟有什么秘密,能让这只精明的雕,一直守着。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开始观察起金雕每日的生活习惯,随后发现,它只有在每日的午时左右,才会在湖面盘旋,其他时候,基本不见踪影。 而且,它在低飞时,总有一种小心翼翼又格外兴奋的感觉,好像很怕水里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到它,却又十分想得到那个东西。 袁朗觉得十分诡异,忍不住将事情告诉了宋子安,对方沉吟片刻后,便说,“里面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可以让它变异? 当初它可是抢了咱们宝宝的苗苗,只不过,这次这个东西的力量很强大,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它,或者说,会威胁到它的生命,所以,它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很有可能。” 袁朗点头附和,正色回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将湖底的情况摸清楚,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发现了异常,定要想办法查清楚,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嗯!” 宋子安倚靠在他肩头,温柔地说,“我支持你,毕竟,这是你的空间,若是有潜质危险,我也害怕会伤到你。” “放心吧!” 袁朗低头,与之额头相抵,“我会小心的。” “嗯……” 两人做下决定后,便一边赶路,一边在空间内寻找潜水的装置,袁朗原本不想那么麻烦,但宋子安说,他怕到时候有突发情况,自己帮不了忙,到时候只能干着急,要怎么办? 袁朗思考再三,觉得对方说得有理,便将这些东西扒拉出来,教他潜水,顺便教和儿子游泳,不想,竟然发生了意外…… ———— 第249章 异变 宋子安寻了一处有树荫遮挡的湖边,躺在被水半淹的大石上,嘴角噙笑地看着父子俩在湖中游泳。 “注意,宝宝的两只手臂要交替向前划水,像这样,腿部同时进行蹬腿动作!” 袁朗对着坐在气垫船里的儿子,一边耐心讲解,一边围着他游动起来,看得孩子激动地直嚷嚷。 “爹爹,唯唯要一起,唯唯要一起!” 秦唯安说着,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想要自己下水,惊得袁朗连忙伸手去抱,而岸边的宋子安,更是慌得猛站起来,大声喊他,“别乱动,让爹爹抱你。” “啊!” 秦唯安被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哆嗦了下,身子一歪,就栽向了袁朗,对方急得伸手去接,却不想,手上的戒指,意外划破了孩子的手臂,疼得他直抽气。 “怎么了?” 宋子安猛站起来,见儿子手臂上滋滋冒血,顿时心疼不已,“怎么伤到了?” “戒指刮到的。” 袁朗回了一声,看着儿子手臂上那条半指长伤口,心疼又愧疚,连忙将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宝宝,爹爹带你去包扎,咱们今天先不学了。” 秦唯安瘪嘴点头,“爹爹,唯唯疼~~” “好好!不哭了宝贝!” 袁朗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正要将人放回船上,不想,变故突然发生,小娃的伤口,快速冒出豆大上的血珠,并顺着他藕节般的手臂,快速滴入湖中。 同一时间,以父子二人所待的位置为中心,瞬间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湖水更是变得滚烫起来。 袁朗脸色巨变,当即抱紧孩子,腰腹一个用力,就要飞回岸边,却不想,漩涡的力量之强大,竟然将他下半身吸附得动弹不得,可自己却不会沉底。 他一阵心惊,正在脑中积极想办法解决困境时,秦唯安却被烫得哇哇大叫,白嫩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 “爹爹,好烫,好疼!” “朗哥!唯安!” 宋子安同样被吓得脸色发白,当即就要下水救他们,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袁朗,出声制止住,“你别下来,我不敢保证能不能同时护住你们。” 随后又对哭闹不止的儿子安慰起来,“别怕,爹爹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 他心疼地将人一把举上肩头骑着,“抱紧爹爹的头。” “嗯!唯唯……唯唯不怕!” 小娃抽泣着俯身靠在爹爹头顶,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置于下颌处,布满水雾的双眸,惊恐地看向不断变大,将他和爹爹困住的旋涡。 而袁朗,已经将全身的力量,疯狂灌注到腿部,想要挣脱旋涡的束缚,却不想,变故再次发生,整个湖面,目光所及之处,疯狂沸腾起来,冒着阵阵白雾。 父子俩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纷纷失声尖叫,宋子安看着袁朗将儿子高高举起,尽量不让他碰到水面,可是翻滚不止的湖水,还是一次次地拍打在了孩子身上。 仿佛不管秦唯安被举得多高,那些滚烫的湖水,都能泼到他身上一般,宋子安看着浑身被烫得发红起泡的两人,哭得不能自已。 他再也顾不上听袁朗的话,快速找来绳索,将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在自己腰间,便奋不顾身地凌空飞向他们,不想,被升腾而起的蒸汽烫得惊呼出声。 “啊————” 袁朗和秦唯安听到动静,纷纷强忍痛意抬头,就见对方赤红着双眼,不顾一切地飞到旋涡上空,顿时难受得哭喊起来。 “安安\/不要下来,快退回去!” “阿么呜呜……不要,不要~~” 却不想,宋子安充耳不闻,直接飞身下来,伸手去拽他们,可惜,一个普通人类再厉害,也无法抵抗得住这股强大的神秘力量。 他才刚接触到父子俩,那旋涡就将他死死吸附住,并不停往下拽,直到将其绑在腰间的绳索扯断,把他拽下旋涡。 袁朗惊得使出身上仅存的力量,将儿子和他紧紧拽进怀里,崩溃地痛哭大吼,“你下来干什么?啊?你下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着吗?” 宋子安瘪着嘴,忍着全身的疼痛,伸手死死抱住他和儿子,满眼倔强地看着他回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别想丢下……我!” 轰隆———— 突然,漩涡的周围,爆出阵阵闷响,湖水随之拔高数丈,朝他们兜头泼了下来,三人还来不及呼救,就被淹没其中,沉入了水底。 沸腾不止的湖水,瞬间平息,下一刻又爆发出万丈金光,而后,随着渐渐浮出水面,已经昏迷不醒的一家三口,彻底恢复平静。 啾———— 尖利的啸鸣划破天迹,金雕自远处展翅而来,利用锋利强劲的爪子,将浮在水面的一家三口,一一救上岸,而后张着利嘴,释放出一道道无形的生机,将他们笼罩其中…… “朗哥!朗哥,救救唯安,救救我————” “爹爹,爹爹,唯唯好疼好疼!呜呜……” “安安!儿子!!” 袁朗看着泡在水里,皮肤通红,全身血泡的夫郎和儿子,心痛地嘶声大喊,疯狂朝他们游去。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永远都够不到两人,渐渐地,父子俩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袁朗崩溃地放声恸哭,“安安!宝宝————” 却敢身体失重般的突然下坠,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无边黑暗。 “安安!儿子!” 他猛得睁开双眼,一下半坐而起,那昏迷前发生的事,霎时如潮水般袭卷而来,一一呈现在其眼前。 袁朗仿佛听到了心弦断裂的声音,顿时害怕得全身汗毛直立,惊出一身冷汗。他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安安,宝贝!” 却见自家夫郎和儿子,正睡容香甜地躺在一旁,二人肤若凝脂,哪里还有梦中的可怖模样。 他顿时痛哭出声,也顾不上吵醒他们,就俯身将人紧紧抱进怀里,两人闻声惊醒,纷纷怔住,继而反抱住他,跟着嚎啕大哭。 “朗哥,我,我以为我们活不成了,呜呜……” “爹爹,唯唯好,好害怕~~烫烫的,好疼好疼……” “乖,不哭了,已经没事了。” 袁朗难受地退开一些,在二人额头上不停亲吻着,愧疚地哽咽道歉,“是,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小娃一听,立马瘪着小嘴儿,靠在他肩头哭泣,“唯唯,唯唯不怪爹爹,爹爹勇敢~~” 袁朗一听,眼更热了,他知道,孩子是在说自己把他举起来的事,此时,宋子安也渐渐恢复冷静,他红肿着双眼看向自家相公,嘴角噙笑地安慰着对方。 “朗哥,这事怪不得你,我们根本防不住,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他伸手捧着袁朗的脸庞,与之额头相抵,柔声低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今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嗯!一定会的。” 袁朗重重点头,再次将人紧紧抱住,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倒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的金雕,他心下一震,连忙伸手拍了拍宋子安,“宝贝,金雕出事了。” “什么!?” 宋子安和秦唯安同时惊呼出声,纷纷转头看去,就见金雕躺在那里,不仅毫无动静,全身羽毛还变得黯淡无光,顿时吓得连忙退出袁朗怀抱,跟着他跑向对方。 秦唯安难过地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金雕的脑袋,却未感觉到它体内的力量,顿时红了眼眶,“爹爹,大侠的苗苗没有呐~~你救救他,救救他~~呜呜……” 袁朗闻言,心中不由一紧,想到了某种可能,便立马释放异能,将其笼罩住,直到金雕悠悠转醒,羽毛再次变得发亮,才快速收势。 金雕睁眼看着三个主人,立马扑腾起来,用脑袋分别靠了靠他们,嘴里发出一声声尖啸,虽显刺耳,却让人听出了几分喜悦与委屈。 秦唯安激动得伸手将它抱住,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大侠,唯唯好怕你死了,呜呜……” 金雕本想挣开束缚,却在听到小娃的哭声后,立马放弃挣扎,随即偏着脑袋,反复蹭着小主人的脑袋,张嘴小声的叫着,似在安慰对方。 宋子安破涕而笑,转头看着袁朗,“是大侠救了我们吧?” “嗯!八九不离十。” 袁朗将人拽起来,伸手揽住对方,与之并行而立,继而看着湖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安安!我的异能增强了。” “真的?” 宋子安转头看着丈夫,满眼欣喜地问道,“这么说,你是因祸得福喽?那,那……不对!” 他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挣开身旁之人的怀抱,转而望向已经止住哭声的儿子,激动地说,“朗哥,那湖水是因为咱们宝宝受伤,将血滴进去才沸腾起来的,他会不会也……” “很有可能!” 袁朗点头,想想便上前将儿子抱起来问他,“宝宝,你将手里的苗苗放出来给爹爹看看,好吗?” 秦唯安闻言,乖乖点了点头,随即学着爹爹教他的方法,伸出左手,掌心朝上,向着湖边的一棵树,释放异能。 霎时间,其掌心迸射出七八根婴儿小臂粗的翠绿藤蔓,将树干死死缠住,小娃五指微曲,立马运转异能,就见那棵大树,被勒得嚓嚓作响,眨眼间就变得四分五裂,碎成渣子。 小娃眼神一凛,不自觉地小手一挥,奶声奶气地喊了声“进”,那些碎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朝着他飞射而来,随即在三人几步之外突然消失不见。 袁朗和宋子安又惊又喜,连忙拉着他问,“宝宝,你,你觉醒空间了!?” “唯安宝贝,你的空间是什么样?快给爹爹和阿么说说。” 秦唯安咬着手指,歪着脑袋不解地说,“爹爹在说什么,唯唯不懂,大树放到铁房子里去了呀?” 二人闻言,呆愣了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集装箱,宋子安激动地看向袁朗,不确定地问道,“唯安是,是和你空间共享了吗?” “应该是吧!去集装箱那边看看就清楚了。” 袁朗低头看向儿子,轻声问他,“宝贝,你给爹爹说说,大树在哪个铁房子,爹爹和阿么去看看。” “好~~” 秦唯安点头,弯着眉眼道,“小石头说,爹爹做好事,都要留给唯唯。” 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小石头在这里,出不来呐~~” 袁朗心中再次震动,同时也将事情捋出了个大概,湖底有一颗蕴含能量的石头,因被儿子的血液唤醒,释放出了强大力量,间接为他们淬了体。 因此,他的异能体质增强,而自家宝宝不仅如此,还觉醒了空间异能,不,应该是他父子二人血脉相连,空间共享。那么,安安呢? 袁朗边走,边看向身侧的人,宋子安似有察觉,转头与之对望,眼中漾开笑意。 “别想太多,只要咱们一家三口能够平平安安,我平凡点儿无所谓,反正有你和宝宝保护我。” 见他如此看得开,袁朗呲牙笑说,“宝贝,你真是我心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呸!你才是蛔虫!” 宋子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而转头看向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集装箱区,问自家儿子,“宝宝是哪个?” 小娃立马伸手指着第一排的第三个,笑着回话,“那个,红色哒~~” “好的!” 宋子安笑着拍拍他的脸蛋,觉得更加q弹滑嫩了,“走吧!我们进去。” “遵命!” 袁朗搂住他和孩子,快速运转异能,便带着他们进到里面,果不其然,那些木屑真的就在里面。 夫夫俩高兴地抱着孩子猛亲几口,便一同出了集装箱,袁朗随即笑说,“以前还怕我们两个百年归老,这些东西白白浪费,现在不用担心了。” 想想他又道,“金雕这次为了救我们一家三口,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木系异能又耗光了。 虽然,那是唯安的苗苗,但若是它不愿意救,咱们就算被淬了体,也要遭不少罪。 说不定,要是没它这一茬,我们的体内的能量,也不能吸收到极致。 事情既然凑到一起,必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想再给金雕喂一颗藤蔓。” 宋子安闻言,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喂儿子的吧!既然开始是他结下的缘,那就由他来还,你觉得呢?” 袁朗颔首赞同,“你说得有理,就那么办吧!” 窝在其怀里的秦唯安,睁着乌溜溜地大眼,听着他和阿么说话,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知道,大侠的苗苗没有了。 小娃有些伤心,虽然,之前大侠抢了自己的苗苗,但是爹爹帮他又长出来了,而且大侠很好,陪自己玩不说,还救了他和爹爹和阿么。 他想了想,就说,“爹爹,唯唯的苗苗,给大侠~~” 袁朗和宋子安愣愣看着他,继而笑出声来,“好……” ———— 第250章 大漠营寨 茫茫大漠,一声尖啸响彻天际,身形庞大的金雕身驮三人,低飞前行,袁朗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睡容香甜的爱人和儿子,心中无比踏实。 “大侠,到前面的驻军营寨停下。” 金雕回以尖啸,加快了飞行速度,袁朗眼中染上正色,回想前几日,儿子秦唯安在他的帮助下,割下了一根婴儿小臂粗的藤蔓,喂给了这只雕吃。 果不其然,它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异,不仅身形力量比原来增大一倍不止,就连智力都开化不少。 袁朗心里着实为儿子高兴,金雕本就是天空霸主,现又变异得如此强悍,以后秦唯安带着它,就是遇上百来敌人,都能轻松解决。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掉以轻心,那日金雕吸收完藤蔓的所有力量后,他便将训练一事提上日程。 对方的躲避,攻击能力虽强,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动物世界也是一样,谁也不敢保证,这世上还有没有比它更加强大的对手存在。 所以,为了孩子的安全,他必须做好全面的准备,否则,内心难安。 袁朗收回思绪,抬眼便看到了茫茫大漠中的驻军营寨,他眼中含笑,轻轻拍醒怀里的父子俩,“安安,儿子,我们到了。” 两人迷糊地睁开双眼,半坐起来,歪靠在他怀里,待看清不远处的营寨后,纷纷露出了笑脸。 而营寨的守卫,同样也发现了他们,并立即敲响战鼓,同时向三人一雕搭弓引箭。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袁朗闻言,正要张嘴应声,他家好大儿就已经从自己怀里拱出脑袋,大声嚷嚷起来,“叔叔,我是唯唯大皇子!” 奶声奶气的呼唤,在两方之间响起,对面的士兵愣了半晌,一时没反应过来,唯唯大皇子是谁,其恍惚间,将领已经带兵冲出城门,袁朗担心造成误会,连忙出声。 “王洋,是朕和君后!” 话音落下,金雕刚好飞至众人面前,稳稳停下,将士们看着跃下雕背的一家三口,纷纷怔住,继而笑着围了上来,“帝君,君后,大皇子,你们怎么来了?” “是啊是啊!怎么不带侍卫?” “你这不是废话吗?帝君君后武艺高强,还有那么大只雕跟着,谁能轻易近身?” “也是!别说,这只雕个头真大,展翼长度怕是有十六七尺了吧!?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金雕!” “搞得我见过一样……” 袁朗听着大伙儿的议论,嘴角噙起一抹笑,“朕和君后,还有……你们的唯唯大皇子,这次出行,主要是来看看大家过得如何,之前已经去过九重山,你们这里是第二站。” “多谢帝君,君后,唯唯大皇子挂念。” 将士们憨笑抱拳,心中感动无比,守将王洋连忙招呼三人一雕进营寨休息,并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饭食。 众人说话间,就到了生活区域,王洋吩咐小卒给金雕端了一大盆生切野兔肉,让它自个儿在门口享受美食,这才带着一家三口进屋。 几人围桌而坐,王洋为他们倒了茶,主动说起营寨的近况,他并不认为,帝君和君后只是单纯来看大家。 “营寨去年就已经建成,其中涵盖生活区,防御区,医疗区…………目前养殖场圈养的牲口,总数量已超过5000余头,并有上涨趋势。 牧草区供应量足,加上落日城和墨河部落时不时会派人送些富余的草料过来,完全不用担心牲口被饿着。 而我们的耕种区,去年收过一茬粮食和两季蔬菜瓜果,产量还行,加上朝廷送过来的军粮,现在都还有剩余,前几天我和下面的人刚盘点过,库房里的物资还够大家吃到明年初去。” “嗯,不错!” 袁朗满意点头,“今年的供给,稍后就会送来,但种植一事,依然不能放松。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咱也不知道啥时候就会遇上事儿,多攒些物资,总是没错。” “帝君说的是。” 王洋颔首赞同,笑着继续道,“绿洲改造咱也没落下,等将来这片成了气候,朝廷还能多个好地方使,想干啥都行。” “做得好。” 袁朗赞赏地看其一眼,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就响起敲门声,王洋连忙起身,“定是送饭来了。” 随后上前开门,果不其然,是两名送饭的小卒,二人端着托盘,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快速将饭菜摆上 王洋当即后退数步,与他们并排而立,向三人颔首行礼,“帝君,君后,大皇子,请用膳,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袁朗闻言,笑着扬了扬手,“好,去吧!” 三人再次抱拳,随即转身鱼贯而出,并将门带上,房中再次恢复平静,袁朗立马起身,为夫郎和孩子盛饭布菜。 秦唯安看着大碗里的酱鸡,眼睛瞪得老大,不停吞咽口水,“爹爹,好饿,快,快一点~~” “好好好!等着爹爹给你把鸡腿撕下来。” 袁朗勾唇应声,连忙扯下两只油汪汪地酱鸡腿,一只放到夫郎碗里,一只递到儿子面前,“呐,吃吧!” “谢谢爹爹!” 小娃笑眯了眼,捧着鸡腿就大口撕咬起来,肉肉的脸颊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看着可爱得紧,就是这啃鸡腿的动作有些不太斯文,跟个小狼崽子似的。 夫夫俩看得直乐,儿子这馋嘴模样,要是被外人看到,怕是会以为,他们虐待孩子,没给他吃过好吃的呢? 一家三口用完饭,秦唯安就困了,宋子安没法,只得给他擦洗一番,而后带着上榻午睡,袁朗便为二人关上门,自行去了外面,参观整个营地。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但上回是有要事,况且那时的营寨设施还未彻底完善,趁此机会,他可以看看,大家缺点儿啥,到时候好及时补上。 闲逛间,其意外闯入演武场,将士们正在对练,袁朗一时手痒,嚷嚷着加入了阵营。结果,可想而知,一群五大三粗的兵卒,被揍得满地找牙,哀嚎不断。 袁朗掸了掸胳膊,对着躺在地上喘气的众人,背手而立,“身手对付一般士兵还行,但若是遇到精锐之师,你们只怕要吃大亏。” 王洋闻言,捂着被踹疼地肚子爬起来,“恳请帝君指点一二。” “指点倒不至于。” 袁朗看着纷纷起身的将士,启唇笑说,“咱们商量着来,慢慢摸索,总能找到好的办法。” 他说是那么说,不过心里却已经有了些许眉目,“朕一会儿回房写个方案给你,这几天,大家先按照上面的方法试试,看看成效如何,如果不行,咱再调整。” 众人感激点头,“是,多谢帝君。” “不客气!” 袁朗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说了句,“好了,都休息下再训练。” 便自行离开演武场,王洋目送对方走远,这才揉着肚子,转头看向同伴,咧嘴开口,“咱们这次捡大便宜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袁朗回到房间,见爱人和孩子睡得正熟,连忙放轻动作,随后静坐窗在前,研墨书写方案。 他针对该地驻军的弱点,写下自己的见解,而后联合空间里的专业书籍,以及在现世之时,通过网络得知的相关讯息,制定了一套较为全面训练方法。并在心中仔细推演,觉得可行后,方才停笔。 “咝……” 他扭了扭酸疼僵硬的脖颈,正要起身出门,就感身后传来动静,当即回头看去,瞬间对上了宋子安的笑脸,“写完了?” “嗯!” 袁朗起身走到榻前坐下,伸手将人揽进怀中,“刚刚和军中将士比划了一番,发现他们有些许弱点,就回来琢磨着,重新制定一个训练计划,看看能不能提升他们的武力值。” 宋子安闻言点头,“那咱就先别走,等他们都捋顺了,再去墨河。” “我也是那么想的。” 袁朗低头与之额头相抵,眼中盛满笑意,“先训他们个七八天,等大家熟悉了流程咱就走。 到了墨河,再待上一段时间,届时回程便可验收结果,若是有所进步,就让他们继续按照新方案训练,不行咱再改。” 宋子安点头赞同,向他弯了弯眉眼,“你看着办……” 因着袁朗三人的到来,晚上的伙食格外的好,伙夫长不仅做了好几个肉菜,还给大家做起了烤全羊。 嘴馋的秦唯安就坐在王洋叔叔给他安排的板凳上,守着伙夫长片羊肉,对方也是喜欢他,每割下一盘,总要挑最好的一块儿递到孩子手里,“唯唯大皇子慢慢吃,这还有,明儿个再给你做手抓饭,羊蹄花炖萝卜,好不?” 秦唯安听他说明天还有好吃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随即抑制不住地抿嘴笑出一对小梨涡,“好~~谢谢伯伯~~” 伙夫长瞬间被他可爱地发出夹子音,“哎哟,不客气!”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噗!伙夫长你干啥呢?别吓到咱大皇子了?” “就是,你个40来岁的大老爷们儿装啥可爱呢?肉不肉麻?” 伙夫长被大伙儿臊得满脸通红,扬着片肉刀笑骂出声,“关你们屁……什么事儿,我乐意!大皇子都没说什么,你们瞎咧咧个什么劲儿?” 一旁的秦唯安,咧着小嘴儿一边吃肉一边看他们闹,虽然听不太懂,却觉得很有意思,只是眼看自己手里的肉快吃完了,伯伯还在说话,便着急地喊了起来,“伯伯,唯唯的肉肉没了!” 还在嬉闹的众人一听,被逗得再次大笑出声,纷纷吆喝着伙夫长给他们的吃货皇子片肉。 “马上马上!” 伙夫长见孩子那么捧场,心里高兴得不行,连忙给孩子切了两根烤得焦黄鲜香的羊排,用盘子装好,放到他面前,“大皇子慢慢吃,后面还有啊!” “好~~” 秦唯安乖乖点头,想想便伸着小油手,拿起其中一根羊排递给对方,“谢谢伯伯!你也吃~~” 伙夫长顿时感动得瞪大了眼,随即摆手拒绝,“这,这可使不得!” “拿着吧!” 坐在不远处的袁朗出声笑说,“你都伺候唯安一晚上了,他是该给你道谢。” 伙夫长闻言,激动得连连说谢,而后擦干净手,接过小娃递给他的羊排,便坐在一旁,与笑眯眯的孩子,一起快乐啃羊排。 大伙儿看着,心里觉得无比温馨,帝君一家都没架子,对他们也好,大家跟着这样的人,算是值了。 接下来的几天,袁朗将孩子丢给金雕带,嘱咐他们只能在驻军地范围内活动,便打算带着宋子安,和将士们一起投入训练。 只是,大伙儿对君后参训这一决定,却是十分不解。 虽说对方有些身手,但毕竟是个小哥儿,若是被伤到,或是有个身体接触,那多不好,就私下和袁朗说了这事儿,结果被臭骂一顿。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袁朗对着在场之人,厉喝出声,眼霎时中染上怒意,“先不说你们未了解过君后的真正实力,就妄下断言,如此轻敌,犯了兵家大忌。 就说那战场上,敌人阵营里要是出现女子小哥儿,你们害怕身体接触,是不是也要缴械投降?如此还参什么军?都回家种地算了?” 众人瞬间醍醐灌顶,清醒过来,都在心里暗骂自己迂腐,榆木脑袋,继而跪地请罪,袁朗生气地将脸转向一边,懒得搭理他们。 现场瞬间陷入安静,大伙儿心中懊悔不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在没过多久,宋子安抱着孩子过来寻人,看到大家都在罚跪,在得知原因后,给他们求了情,大家才得已解脱。 “干嘛让兄弟们跪着,你也太过分了些!?” 宋子安笑瞪袁朗一眼,心知他是在给自己做脸,但男人堆里的事情,不是你说自己好,别人就认同的。 想想,他便道,“各位兄弟只知我会武,但实力如何,却不太了解,加之我身份原因,难免会生出这些想法,也是能理解的。” 他语气微顿,继而又说,“这样吧!趁今日天气大好,咱们就来场大比,顺便摸摸彼此的实力,以便后面训练之时,方便调整训练强度,如何?” 众人闻言,心中今天这一战是逃不掉了,便爽快点头。 于是,一场大比,在激烈地战鼓声中拉开序幕。 ———— 第250章 实力增强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比武正式开始。 演武场上,战士三五一波,迅速缠斗在一起,刀剑相击声,裹挟着厮杀呐喊声,此起彼伏地传遍每个角落。 宋子安与袁朗站在看台上并行而立,望着众人厮杀叫好,笑眼之下满是精光,就连窝在袁朗怀里的秦唯安,都是兴奋不已,战意满满。 就连那掌心的翠芽都受其影响,不自觉冒出了几个尖尖,好在被袁朗一巴掌给拍了下去,这才没引起他人注意,小家伙疑惑地转头瞅了爹爹一眼。 “没事!” 袁朗冲儿子笑了笑,小娃疑惑地眨眨眼,“哦”了一声,便回正视线,继续在他怀里,奶声奶气地呼喊不停,“哥哥加油!叔叔\/伯伯打他!” 夫夫俩被逗得差点儿破功,宋子安憋笑着说,“我下去了。” 就兴奋地搓着手,打算上场邀战,不想,又被袁朗叫住了,“再等等!” 他偏头看着略显激动的夫郎,“让他们把场子彻底炒热,你再去。” 宋子安闻言,转头与之对望,“你真心黑。” “呵!” 袁朗微挑眉宇,好笑地说,“比武难道不是安安你提出来的吗?” “哼!” 宋子安斜了他一眼,便将视线回正,继续看将士们比武,不再理人。 渐渐地,比武进行到白热化,大家激战正酣,二人也是大致了解了这些将士的真正实力,心里已经有了数,便不再多等。 宋子安当即足下一点,纵身跃至校场中心,众人察觉到动静,纷纷停下比试,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战意。 “多人混战会吗?” 宋子安背手而立,嘴角噙起笑,杀气在其眼中渐渐聚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危险无比,“都别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吧!” 话毕,他便纵身而起,五指成爪,直攻眼前的数名壮汉,顷刻与对方战作一团。 宋子安攻势凌厉,气势汹汹,众人被压制得几乎出不了招,已经捉襟见肘,王洋和几个副将原本还收着,这会儿也使出了全力。 他迅速施展身法,猛窜上前,伸手死死扣住宋子安左肩,继而旋身后转,想把人死死锁住。 就见对方臂膀一抖,手掌灵活翻转,瞬间挣脱他的钳制,同时隔空出掌,将其震飞数米远,直到后面的人奋勇而上,一把接住他,方才堪堪刹住步伐。 旁的汉子,见将军竟然被逼得如此狼狈,立马大喝着飞身而起,朝着宋子安飞踹而去,而其他几人也纷纷挥拳出击。 “哼!自不量力!” 宋子安冷漠扫视,当即腾身一跃,对着近在眼前的人群,就是几个连环踢,将人踹倒一片,随后旋身一转,快速出拳,重击在飞身而来的汉子脚底。 只听咔嚓一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汉子尖叫着被反弹出去,狠狠砸在数米外的地上,抱着伤腿哀嚎不止。 将士们顿时皮肉一紧,纷纷不可置信地望着宋子安,却见对方已如幽灵一般,施展着诡异身法,在人群中快闪而过,连着击倒数十人。 众人更加惊诧,他们从未见过身法如此之快的人,更看不清君后是如何出手,大伙儿猛然想起,之前不愿让其参训的事,只觉丢脸至极,同时激起战意。 他们今日若是不赢一回,那还有什么脸混下去,便上拔刀相向,“君后,得罪了。” “出手便是。” 宋子安飞身立于旗杆上,冷眼俯视众人,“啰里吧嗦地算什么男人?” 清澈的嗓音,带着浑厚的内劲,在场上响起,霎时震得将士头脑发胀,刺痛不已。 众人心中巨震,完全没有想到,君后的实力,竟已强到可以用内力传声,便知今日输定了。 但,军人上场,就没有退缩一事,副将樊霖当即上前,横刀大喊了声“得罪”,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飞身朝着高高在上的对方直刺而去。 宋子安眸色一凛,侧身躲开攻势,左手纤细白皙的五指,一张一伸,直接紧握住宽厚地刀背,指尖随之并拢,反手一折,那寒光闪烁地斩马大刀,立马应声而断,碎成两截。 樊霖惊得瞪大眼睛,还未做出反应,就被对方看似软绵绵地一掌,击打在胸口,顿时气血翻腾地凌空倒飞出去,直接撞烂了演武场旁的帐篷。 众人看着摔倒地上,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的樊霖,又看了看懊恼不已,直说只用了一层内力的君后,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不约而同地向快速后退到安全距离,方才抱拳认输。 “君后武功盖世,吾等佩服!” 宋子安闻言,垂目掩下满眼的疑惑与兴奋,继而抬眼看着众人,浅笑出声,“大家不怪本宫出手狠辣便好。” 随即又转头看向一脸意味深长地丈夫,“朗哥,劳烦你帮兄弟们治治。” 袁朗眸光微闪,嘴角噙笑,道了声“好”,便把孩子放在地上,让人将肋骨断裂的樊霖和断腿的大汉搬到看台上,随即施展异能,为他们治好七成伤势,方才停手。 至于那些受皮外伤的,他就没管,不过,大家并未介意,相反,还被他夫夫二人的本事,彻底折服,纷纷围在两人身边夸个不停。 秦唯安见大家都在对爹爹和阿么说话,像猴子一样吵闹,他虽然听不懂说些什么,但几个如“帅”,“酷”,“威武”这样的字眼,他还是能听明白的,毕竟爹爹常说。 便上前挨着近在咫尺的王洋,一蹦一蹦地嚷嚷起来 ,“唯唯也会~~唯唯帅~~” 说着,他就扒着对方的腿,在大伙儿地注目中,快速释放出异能,为其治伤,袁朗和宋子安想要阻止,都已来不及,顿时头疼得直扶额。 而此时,王洋的伤势,已在小娃的治疗下,减轻不少,连气都变顺许多,他舒服且激动地惊呼出声,“大,大皇子,您竟然也会这等神功!?” 众人闻言,纷纷高呼“大皇子牛x”,并将他快速抱起来高高抛至半空,又在欢呼声中稳稳将其接住,再抛,如此反反复复,将孩子逗得欢乐不已,继而扯着嗓子,自我夸赞起来,“唯唯最帅,唯唯最帅呐~~” 袁朗夫夫默默退至一旁,在人声浪潮中相视而笑,“你的实力也增强了,真好。” “是啊!” 宋子安垂目失笑,又抬眼看向眼前的心爱之人,出声打趣道,“要是当时怕死,不跳下去救你和唯安,我也不可能得成长到如此地步。” 袁朗神色微变,说话嗓音带着几分冷意,“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不想你跳下去,因为我舍不得你受苦。” 宋子安闻言,连忙伸手牵住他哄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袁朗没搭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其一眼,宋子安心里毛毛地,总觉得这臭男人在憋着什么坏,果不其然,当晚他就被教训了。 以至于第二天开训之时,大伙儿听到他声音嘶哑的厉害,以为他是生病了,纷纷上前关心,“君后,您这是怎么了?受凉了吗?” “不,不是!” 宋子安脸红不已,连忙说自己是有些不适应大漠干燥的天气,才会这样,多喝水就好了,而后狠瞪嬉皮笑脸的袁朗一眼,便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王洋和几个副将都是人精,一看两人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嚷嚷着喊大家都散了。 经过大比,袁朗二人算是彻底摸清了驻军地所有将士真正的实力,袁朗针对他们的问题,又将自己所写的计划,进行修改,而后带着大家,开始新的训练。 大伙儿彼此配合着摸索四五天后,终于熟悉了新的训练项目,袁朗就放手交给王洋负责,而他则是从旁协助。 如此又过了三日,见将士们适应得很好,都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他才带着夫郎和孩子,向大家辞行。 而后,一把捂住秦唯安想要哭嚎的小嘴儿,与宋子安纵身跃上雕背,在将士们依依不舍地目送中,快速离去。 一家三口离开众人视线后,立马进入空间,赶往墨河以北的各个部族和小国,秘密查探他们的布防和生产能力,以及对墨河部落乃至华夏的态度。 袁朗已经做好打算,这些人若是安分守己,他是不建议为对方提供庇护,但要是有人敢起二心,那他和宋子安,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好在,他们走一圈儿下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两人便没再耽搁,转头就带着孩子和金雕去了墨河部落。 三人一雕到达目的地时,再次引起轰动,秦明正在喂阿瞳吃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族人的惊呼声,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碗筷,对阿瞳说了句,“我出去看看。” 便拿起一旁的武器,刚起身回头,就见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夫夫俩的目光,瞬间对上走进毡房的袁朗一家,登时惊在当场,哆嗦着嘴,半天说发不出声。 而秦唯安,已经兴奋地对他们招手呼喊起来,“秦明叔叔,阿瞳婶么~~唯唯来呐~~” 二人闻声回过神来,连忙开口喊人,“帝君,君后,唯安!” “义兄,子安哥哥!” 阿瞳瘪嘴哭出了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走近的两大一小,想要起身上前迎人,好在被秦明按住了,“别动,你不方便。” “对对,快坐下。” 袁朗摆手制止,抱着孩子就近坐下,抬眼笑看着他们。而宋子安,则是快走到小哥儿身旁坐下,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温柔地哄了起来,“你现在……,不能哭,也别太激动,这样对自己和“肉瘤”都不好,知道吗?” “嗯!” 阿瞳乖巧点头,也觉自己有些矫情,便伸手胡乱抹着眼泪,不好意思地对二人笑说,“我是看到你们太开心了,就一下哭了出来,平时不会这样的。” 他边说,边看向站在一旁的秦明,对方瞬间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出声,“对对,阿瞳平时可坚强了。 有了……,都还要坚持去炼油厂,劝都劝不住,要不是前阵儿吐得凶,身体受不住,他都还要去。” “你别瞎说!” 阿瞳没想到这人会趁机告状,当即不高兴地瞪他一眼,“你别说话了,没一句是我爱听的,哼!” 秦明见自家小夫郎生气了,连忙笑着端起一旁的饭碗,讨好地问,“相公喂你吃饭好不好?花胶炖鸡哦?你不是喜欢吃吗?” 小哥儿闻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傲娇地看他一眼,“好吧!” “噗!” 一旁的宋子安和袁朗,被两人的互动逗得憋笑出声,阿瞳瞬间被臊得脸色绯红,连忙伸着白嫩地手指,推开秦明端至他面前的饭碗,小声地说,“才不要你喂,我自己吃。” 说着,就自行接过饭碗,端在手里,而后看着袁朗他们,边喝汤边问,“义兄,子安哥哥,你们怎么带着小唯安过来了?吃饭了吗?” “放心吧!已经吃过了。” 袁朗接过话头,抱着秦唯安坐在其对面的椅子上,笑着解释,“这次主要是来看你,顺便再看看,你二人治理下的墨河部落,到底成长成什么样了。” “嗯!” 阿瞳颔首应声,弯着眉眼道,“那义兄你们可得多住几日,好好看看墨河部落的变化,我也能和你们多多相处。” “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宋子安低头看着他笑说,“趁着这段时间,子安哥哥给你做些耐放的零嘴儿,待我们走了,你还能解解馋。” 阿瞳听到有好吃的,高兴得双眼直放光,“好,谢谢子安哥哥,谢谢义兄。” 不怪他这么激动,实在是墨河部落会做可口小食的人太少。 想想也是,部落里不是粗犷的军营汉子,就是林家村的村民,或者前来投奔的大漠流民。 你让他们做些饭食还行,那些精细的吃食,别说做了,有些人吃没吃过还是一回事呢!? 而伺候小哥儿的阿达等人,也只会摆弄大漠的特色吃食,而阿瞳……身子,有时候难免嘴挑。 宋子安自是清楚这一切,才想着给他做些好吃的放着。不过,也是因此,袁朗心里生出了些其他的想法。 ———— 第251章 他是最好的小哥儿 阿瞳吃过午饭,就开始发困,袁朗一家便自觉离开营帐,让秦明陪他休息。 三人才走出毡房,林家村的村民,就激动地围上来,纷纷打起了招呼。 “帝君,君后,大皇子,好久不见!你们过得好吗?” “很好。” 袁朗颔首应声,与身旁的宋子安相视而笑,“你们呢?” “我们也很好!” 林山根笑着点头,“大伙儿在这里过得很充实!” 继而后退一步,带着林氏老小,向着三人郑重地行跪拜之礼。 袁朗微怔,连忙抬手虚扶,“这是干什么?” “帝君,吾等早想这么做了。” 林山根跪地抱拳,眼中升腾起阵阵雾气,渐渐遮住了他的视线,“林氏一族,得帝君君后提携,才能过上此等好日子,二位的大恩大德,林氏一族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还清了。” 他抬眼望着面露疑惑的袁朗,浓烈的感激之情,自眸底喷薄而出,似又带着些许坚定,“帝君,吾等有个不情之请,想求您恩准。” “你先说说看!?” 袁朗并未立马答应他,林山根心知对方的意思,也没过多纠缠,只是将自己的意愿说了出来。 “帝君,小的想求您准许林氏一族,迁至墨河部落,从今以后,就留在这里,为部落,为华夏尽一份绵薄之力。那林家村,咱就不再回去了。” 他忐忑且讨好地看着袁朗,颤着嗓音道,“不过……之前说让孩子去,去朗安学院上学,还,还是要去的。”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短暂寂静,而后喧闹起来。 “这是两头都要占吗?” “心也太大了,帝君怎会同意?” “听说是犯了错,才被遣送到此处的。” “不会吧?那族长还对他们这么好?” “谁知道呢?” “…………” 围观族人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地传入久等不到结果的林氏一族的耳中,让他们越发显得不安。 袁朗轻抬眉眼,冷冷扫视一圈儿,众人瞬间如被掐住脖颈的老鸭一般止住了声,而后做鸟散状。 他这才开口说话,“都想好了?一但朕点了头,林氏以后再想搬回去就再无可能。 而且,你们的祖屋,祠堂,通通都会被拆掉,那片地,也会被朝廷征用,舍得吗?” “舍不得也要舍!” 林山根笑了笑,有些哽咽,“就像大伙儿说的,总不能两头都占。再说,彻底离开那里,对林氏子孙来说,也是个好的开始……” 他话未道尽,袁朗却已明了,想想,便再次上前虚扶众人,“都起来吧!朕答应你们。” 林氏一行见其松了口,纷纷叩拜二人谢恩,“谢帝君,谢君后。” “不客气!” 袁朗不在乎地摆摆手,看着纷纷起身的林家人道,“既然要在这里扎根,那就把林家村的坟也迁过来,省得以后你们牵肠挂肚。” 想想,又说,“一会儿我给秦明说一声,你们分出些人,就自行前往处理吧!” “是……” “我听到了!” 大伙儿正说着,就见秦明掀开门帘,对方快走出毡房,几步行至他们面前,笑着说,“去吧!给你们两月时间,将事情全部处理好,以后就踏踏实实在这里扎根,别再东想西想的了。”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感激,向其抱拳行礼,“是!谢谢族长!” 随即在他的示意下,转身离开,袁朗看着走远的人群,眼中闪过笑意,这林氏一族,总算是彻底觉悟了。 “接下来有安排吗?” 袁朗偏头看向秦明,“没有的话,就先陪我先去炼油厂?” “是!” 秦明颔首应声,随之向宋子安问道,“君后可要一起?” “不了,你们去就行。” 宋子安摇了摇头,视线不自觉地瞟向窝在丈夫怀里,已经开始“钓鱼”的秦唯安,轻笑着说,“宝宝困了,我得带他睡觉。” 秦明一听,懊恼地伸手拍了下脑门儿,“看我!” 随即侧开身子,抬手做请,“帝君,君后,属下先带你们去住处。” 夫夫俩相视而笑,点头跟了上去,与他并行绕过王帐,向左前行十来米,便在一处崭新的毡房面前停下。 秦明伸手推开房门,转头笑说,“这间毡房是属下带人新建的,昨个儿才刚布置好,赶巧你们就来了。” 他笑着挠挠脑袋,“只是,里面布置有些幼稚,帝君,君后先看看,若不嫌弃,就先住这里吧!” “瞧你说的,怎会嫌弃!?” 宋子安笑瞪其一眼,随手接过自家男人怀里的孩子,冲他们微抬下巴道,“去忙你们的,我带唯安歇会儿,等醒了给你们做顿家乡菜,好给阿瞳解解馋。” “嗯!谢谢君后。” 秦明感激道谢,随即带着袁朗一同离开,而宋子安,则是抱着孩子自行进入毡房,哪知抬眼便见满室的孩童玩具,当即笑出了声。 难怪这家伙会说幼稚,敢情这是给孩子准备的房子啊! 宋子安为已经睡迷糊的“小猪”脱掉鞋袜,将其放到榻上睡着,这才自行宽衣脱鞋,仰躺在他身边。 “么么~~” 孩子闭着眼睛,就拱了过来,伸出小手,揪住阿么的衣摆,才咂巴着小嘴儿,安稳睡去。 宋子安的心软了又软,连忙将人往怀里揽了揽,随即一边轻拍孩子背脊,哄他睡觉,一边默默打量起房中摆设,心里琢磨着,该给秦明二人未出生的孩子,添点儿什么东西。 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也跟孩子渐渐沉入梦乡…… ———— 墨河部落百里外的茫茫大漠中,矗立着几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造型类似堡垒的大型加工厂。 据说,这是初建之时,阿瞳提议做的造型,他觉得,黑油用途广阔,不管在民生还是军事方面,都能起到很大作用。 那么,时间久了,难保墨河部落出产黑油一事,不会泄露出去,既如此,他们就应该早做准备。 而加工厂做成堡垒模样,不仅外观优美,方便布防,对外人也能起到一定的迷惑作用。 因此,他与秦明商量过后,便同朗安集团的人和大漠工匠,结合沙漠气候及地理结构,成功建造出了现在的炼油厂。 该处外观形似碉堡,内里相通,占地广阔,通风也是极好,并能有效隔离高温暴晒,工人在里面做事,十分安全。 袁朗和秦风到达加工厂时,工人们正忙得热火朝天,见到二人到来,一个个连忙出声喊人,想要上前行礼,却被袁朗及时阻止了,“忙你们的,朕看看就走。” “是!” 众人颔首应声,随即各自忙碌起来,不再多管,袁朗便跟着秦明仔细瞧了一番,发现阿瞳真的是个天才。 他不仅将每一寸地方,都与所用的管道完美结合,还制造出了,与自己曾在书上看到的初代蒸馏釜,相似度极高的装置。 袁朗心中巨震,转头就对身旁的秦明大声激动道,“你真是命好,找了那么个聪明绝顶的夫郎,真是祖坟冒青烟儿啊!” “嘿嘿!” 秦明听到他对自家夫郎的夸赞,开心得呲着口大白牙,憨笑出声,“那是当然,阿瞳在属下心里,就是最好的小哥儿,最好的夫郎。” “噗!” 袁朗被其逗得跟着笑了起来,继而正色地说,“要好好对阿瞳,不说人家小哥儿满腹才华,对华夏有大恩,就凭他对你一心一意,你就不能辜负他,知道吗?” “知道!” 秦明郑重点头,“属下一定会好好爱他,惜他的。” 随即又道,“帝君,趁天儿还早,属下带您去黑油田附近看看可好?” “好,走!” 袁朗颔首应声,随之与其并行离开炼油厂,骑马去了他所说的油田附近。 二人到地时,正巧遇上工人下工,大伙儿本还笑得开心,却在看到他们进入油田地界,得知袁朗身份时,纷纷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是局促不安地看着两人傻乐,“帝君,族长,我们……” “没事儿!我和你们族长就是随便看看。” 袁朗知道他们是觉得自己满身脏污,怕上前行礼冲撞了圣驾,便笑着摆手,“回去休息吧!都累一天了,不必管我们。” “是!谢谢帝君,谢谢族长。” 众人松了口气,随即跟鬼撵似地哄然散开,隔老远,都还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吓死了”,“帝君居然那么亲民”之类的话。 袁朗失笑摇头,继而跟随秦明,一起站到高处,俯瞰那巨大裂缝下,天然形成的黑油田。 “这是阿瞳的父兄还在世时,他偶然发现的,后来,我们接收了墨河部落,又在别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出油量比这里还大,之前信上有给您提过。” 秦明向其偏了偏头,又说,“那处比这还远!” “嗯!不错。” 袁朗满意点头,指着下面的油田,启唇开口,言语间带着些许激动,“就光是这里,都够我们嚯嚯好些年了。” 随即偏头看向秦明,正色地说,“你责任重大,华夏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你和阿瞳了。” 秦明闻言,不自觉挺直腰杆,神色严肃道,“帝君放心,属下和阿瞳一定尽己所能,为华夏建设出一份力。” “说得好!” 袁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间满是坚定与力量,“我们一起努力,将华夏发展成九州大陆上的第一强国!” “是……” 二人巡视完该处后,又去了另外的油田,直到月亮高升,他们才回到部落。 宋子安听到马蹄声,连忙出来相迎,见他们风尘仆仆,他一边侧开身子,让人进屋,一边笑骂两人做事不记时间,害得阿瞳一直在等,饭菜都不知热了几遍。 秦明和袁朗闻言,连忙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们一定注意时间。” “没事的义兄,子安哥哥,等等无妨。” 坐在桌边的小哥儿,面露羞涩地伸手抠着桌沿,“而且,我和唯安也吃了好多小零嘴,都不怎么饿。” 坐在旁边的秦唯安,笑眯眯地点头附和,“糕糕好吃~~” “小馋猫!” 宋子安从旁坐下,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跟你婶么一样贪吃。” “嘻嘻!” 阿瞳讨好地朝他歪歪脑袋,“零嘴好吃。” 宋子安摇头失笑,“好了好了,明天再给你做。” 小哥儿闻言,双眸顿时亮了几分,连忙乖巧道谢,“谢谢子安哥哥。” “客气啥?” 宋子安看他一眼,见袁朗和秦明已经洗手过来,便招呼着大伙儿落座,“赶紧吃吧!累一天了。” “好嘞!” 几人围桌而坐,才刚起筷,秦明先站起来,帮自家小夫郎盛汤布菜,时不时地,还给吃得抬不起头的秦唯安夹些肉食。 小娃高兴得不行,张嘴就对其夸赞起来,“秦明叔叔最帅呐~~” “叔叔夹的肉肉最好吃!” “叔叔对唯唯真好~~” “哇⊙?⊙!叔叔怎么知道唯唯爱吃这个……” 秦明就这样,彻底迷失在小娃的彩虹屁中,直接站起身来,当起了小孩儿专属侍应,不是给他擦嘴,就是盛汤,差点儿连自家夫郎都顾不上了。 袁朗看着都替他累,当即摆手出声道,“唯安,叔叔已经很累了,不准再麻烦他。 还有秦明,你顾好阿瞳就行,唯安要啥,我们会帮他夹。” 秦唯安闻言,明白自己给别人找麻烦了,不由面露愧疚地拉了拉秦明,“叔叔吃饭饭,爹爹和阿么会帮唯唯夹~~” 说着,还歪着身子,伸着小肉手拍了拍对方的板凳,弯着眉眼道,“叔叔快坐。” 阿瞳同样心疼自个儿男人跑了一天,还没吃上饭,就给他夹了一筷子肉菜,“秦明哥哥,你别光顾着我们了,赶紧吃口吧!都饿一天了。” 想想又补了一句,“还有义兄也是。” “噗嗤!” 袁朗失笑出声,“敢情你义兄是顺带的啊?” “没有没有?” 阿瞳摆手否认,一张小脸儿却是绯红不已,“我我就是想说,大家都别折腾了,赶紧吃饭吧!” 秦明见夫郎不好意思了,连忙从旁坐下,笑着拍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慰,“没事儿,义兄逗你的。” “嗯!” 小哥儿冲着爱人偷偷弯了下嘴角,“我知道。” 宋子安见小两口如此甜蜜,眼中不自觉染上笑意,心里更是为他们感到开心。 想想,便夹了块儿鸡肉,重重放进自家男人碗中,继而笑瞪其一眼,“多吃菜,少说话。” “哦!” 袁朗挑眉点头,随即夹起香辣鲜香的鸡肉,送到嘴边快速咬了一口,便猛地瞪大双眼,朝对方竖起大拇指,面容夸张地赞美道,“好吃!不愧是我家安安亲手做的。” “噗!” 宋子安被他逗得破功,一下笑了出来…… ———— 第252章 天、光、晓 吃过饭后,两家又相约着出门散步消食,四大一小惬意地漫步在星空下,聊着彼此的近况。 阿瞳得知林昭也有了…………,还是三个,心里很替他高兴,可想想,又忧心忡忡地说,“三个的时间,怕是会提前吧?” “放心吧!我们走之前,都安排妥当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宋子安晃了晃牵着牵着小哥儿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义兄为了不出岔子,从年前就三五不时地去给他输送内力调理。只要……时,金大夫和稳……配合好,林昭不会受多大的罪。” “那就好。” 阿瞳松了口气,随即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自己的……,一脸愁容地说,“子安哥哥,我七岁时,阿么因为生弟弟,疼了一天一夜,他逼我去找父亲过来。” 小哥儿眸中涌出些许哀伤,刹那间,回忆涌上心头,年幼瘦弱的小哥儿,跪在大帐外,声音都喊哑了。 而王帐中的人,却美人在怀,对外面的一切充耳不闻,后来,小哥儿的弟弟没了,他的阿么,也因此伤了身子,那个男人看他病恹恹的,更加不喜……” “阿瞳,都过去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将其思绪拉回,他抬眼看着对方,大大的眼眸里,像落了一捧星星,被漫起的雾气,洗得更加明亮,“子安哥哥,我,我其实很害怕!” “别怕,我们都在呢?” 宋子安看着小哥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地松开与之牵着的手,顺势揽上他的肩膀,手掌不自觉紧了紧。 “别怕,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和你义兄,还有秦明,阿达他们,都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对,我们会守着你的。” 秦明接过话头,满眼心疼地看着惶惶不安地小夫郎,启唇轻语,“阿瞳,你要信我,我不是你父兄,也不是其他的男人。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孩子也只和你貹。” 他语气微顿,又道,“如果早知道你那么害怕,我不会让你……,以后,不!没有以后。我们,我们就只要这个,好吗?” 阿瞳闻言,感动地连连点头,眼中蓄满的泪水,随其动作滴滴跌落,“秦明哥哥……” 秦明更加心疼了,连忙张开手臂,将走向自己的人儿,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柔声哄着,“别哭,对你身体不好。” 窝在袁朗怀里的秦唯安,看着靠在叔叔怀里哭泣地婶么,也跟着瘪起了嘴儿,“婶么~~不要哭,唯唯保护你和小弟弟~~” 阿瞳闻言,瞬间破涕而笑,心里的不安一下,冲淡许多,他退出丈夫怀抱,转头看着小娃点头,“好啊!那婶么和弟弟的安全,就交给咱们唯安宝宝了。” 小娃一听,连忙挺直胸脯,弯着眉眼说“好”。那臭屁的模样,逗得袁朗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肉脸,这才偏头看着阿瞳和秦明问,“阿瞳……的日子,还有多久?” 二人不明所以,却还是开口作答,“按照大夫算的时间,还有20天左右。” “20天……” 袁朗沉吟片刻,便抬眼看着两人说,“那我们就在这儿待到阿瞳……完毕再走。” “啊!?” 阿瞳和秦明不解对视,同时疑惑出声,“这样会不会耽误事儿,再说,林昭的情况比我们还严重?” “没事!” 袁朗摇头摆手,“就像安安说的,年前我就三五不时的为林昭输送生机。 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比你还壮实十倍不止,就是笙阐完,马上下地干活儿都不在话下。 加上金大夫,陈叔这样的用药高手在旁协助,出不了事儿。” 他看着一脸担忧地小哥儿,笑着出声,“”所以啊!你操心好自己就行。” “好吧!” 阿瞳弯起眉眼,面露感激地点头,“那就劳烦义兄和子安哥哥为弟弟操心一阵儿了。” “又客气了不是!?” 宋子安笑瞪其一眼,便说,“回去吧!你身子重,走多了累。” “好!” 小哥儿得兄长关心,更加高兴,拉着丈夫,就急急忙忙往回走,说话声音都变得越发清脆,“走喽!回家!” 宋子安和袁朗看他大着个……,都还能跑那么快,心里慌得不行,连忙抱着孩子去追,“慢点儿……” 就连秦唯安,都跟着喊个不停,“婶么~~慢点儿~~慢点儿~~” ———— 夜风袭袭,林昭歪靠在床边,等待着丈夫唐毅端水过来给他洗漱,就准备上榻睡觉。 随着月份增加,他行动越来越困难,人也特别容易累,要不是帝君为他输送了半年多的内力,只怕会更加辛苦。 林昭每每想起这些,都觉得自己万分幸运,否则,怎么会遇到了那么好的两位主子。 吱嘎———— 门口传来的响动,将其思绪拉回,小哥儿转头就见自家男人和下人各端着一盆热水,笑眯眯地走进来。 他不自觉也跟着弯起嘴角,“阿么休息了吗?” “嗯!下人送回房了。” 唐毅将木盆放下,俯身亲亲爱人的额头,便一边搓毛巾,一边傲娇地说,“刚刚阿么还想过来给你洗脸。哼!这样的美差,我怎么能让他抢着做,这可是我的专属福利。” “噗!” 林昭脸色微红,看了眼放下水盆,埋头憋笑的下人,连忙伸手推了推丈夫,“瞎说什么呢?越来越没正行!” 唐毅呲了呲牙,讨好地低头与之碰了碰头,“我就喜欢给你洗脸咋了!?” “噗嗤!” 下人肩膀抖得更凶了,林昭羞得瞪了眼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还说!?” 唐毅见夫郎要暴走,连忙举手投降,“好好,不说了!” 随即举着帕子问他,“洗脸总行了吧?” 林昭失笑点头,“嗯!” 继而微仰起脸,闭眼等待,唐毅便将帕子折好,仔细给他擦洗着脸庞。温热柔软的帕子,轻轻柔柔地擦在脸上,舒服得小哥儿哼哼出声。 只是,他还没享受片刻,就感到体内涌出一股热流,小腹如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咝……毅,毅哥!” 林昭慌张地伸手拽住丈夫,大口粗喘着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唐毅吓得扔掉手帕,将人一把扶住,“小昭,宝贝,你别吓相公,这是怎么了?” “我……” 哗啦———— 大波的……顺着流出,唐毅瞬间反应过来,他是要……,连忙扬声吩咐,“夫郎定是要……,快去叫人!” “是,是!” 下人连连点头,转身跑了出去,“快来人呐!夫郎要……了!夫郎要……了!” 正要宽衣睡下的冯英听到呼唤,激动地推开服侍他的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就见住家的稳……和医哥儿进了孩子的卧房。 他连忙稳下心神,吩咐下人烧水,准备……所用物品,而后请隔壁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卫云和唐寿几个,去接金大夫和异姓王,这才带着君哥儿放心进屋帮忙。 见孩子已经躺在床榻之上,满头大汗淋漓,冯英心疼地快速上前,俯身拉着自家小哥儿的手,出声安慰他,“孩子别怕,阿么在呢?金大夫他们马上就到,啊!?” “嗯!” 林昭面容痛苦地点点头,继而看向跪蹲在床边,双目通红的丈夫,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毅哥,你先出去吧!这房里……” “不,我不走。” 唐毅颤声倔强道,“我要陪着你!……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痛苦?” “可是……” “别可是了。” 唐毅打断林昭的话,满目温柔地笑着对他说,“你乖,不要说话,咱留着点儿力气,后面少受罪,好吗?” 林昭闻言,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仿佛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便没再撵他出去。 而一旁的冯英更是不会说什么,自家孩子自家疼,他这辈子受了那么多罪,万不会让孩子受苦,那些规矩啥的,就都见鬼去吧! 至于在旁帮忙的医哥儿和稳……,就更不会多言了,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接学府村的活儿,对于这种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时间渐渐消逝,林昭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让他忍不住哼jiao起来,声音大到让刚刚赶到唐府门口的金大夫和陈铭章,都忍不住皱起了眉,以为他要……,连忙冲了进去帮忙………… 没过多久,听到动静的袁家人,村里的乡亲,就连皇城那边的御林军,都跟着来了唐家,院子内外都站满了人,一个个都在心中祈祷,希望他们父子平安。 而君弗,苏哥儿,清哥儿,悦哥儿,汪显,还有小山,则是带着宋老爹和秦浩天给的人参片,一同进了卧房陪伴。 林昭在他们的鼓励下,心里又踏实许多,便不自觉放松下来…………终于在天光破晓时,在大家的帮助下,顺利………… 老大老二是小汉子,老三是小哥儿,唐毅高兴地当场给……取了名,“咱家老大就叫唐天,老二叫唐光,老三唐晓。” 众人内心十分无语,“……这是什么破名字!” 不过,冯英却十分捧场,直说好听,就是不知道,昏睡过去的林昭醒来时,会不会同意,自家……取那么随意的名字? ———— 大漠墨河部落。 袁朗和宋子安自那日决定留下后,阿瞳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想想也能理解,他从小兄弟姐妹多,但其实和个孤儿没区别,长到那么大,真正关心他的,也只有阿达这些人。 只是,他们身份摆在那里,和阿瞳这个主子再怎么亲密,始终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长此下来小哥儿没有安全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子安将切好的水果放到桌上,便朝正在角落玩拼图的叔侄二人喊了一声,“别玩了,快过来洗手吃水果。” “哦!” 两人回头应了一声,随即手牵着手走到一旁净手,又互相帮助彼此擦干水渍,这才笑眯眯地走过来坐下,一人捧着碗水果,自行拿着叉子,开心地吃了起来。 “真甜!凉凉的真好吃!” 小哥儿满眼感激地看向兄长,边吃边说,“子安哥哥,你的那个幽冥组织真厉害,我前些天才说想吃果冻和水果,他们就给弄来了。” “这算什么?” 宋子安笑着给他和孩子各倒了杯水,神秘兮兮道,“过几天还有更惊喜的事等着你呢!” “哦?” 小哥儿闻言,眸光霎时亮了几分,当即激动地放下碗叉,拉着他问,“是什么呀?” “秘密!” 宋子安抬手轻点了下他的额头,小哥儿皱了皱鼻,撒娇磨他,“不能透露一点点吗?” “不能!不然没惊喜了。” 宋子安笑着拒绝,随即又道,“哥哥只能告诉你,这礼物是独一份,其他人都没有。” “好吧好吧!” 阿瞳听他那么说,又高兴地捧着水果吃了起来,“哥哥你都那么说了,我就再等等。” 只是,他还没等来礼物,就在次日提前发作了,好在这段时间,袁朗和秦唯安都为他输送过不少生机,所以没有遭什么罪,不到两个时辰,就平安……。 秦明高兴又郁闷,高兴地是…………平安,郁闷地是阿瞳……的是个小汉子,他一直觉得,自家夫郎会……个像他一样可爱的小哥儿来着,怎知会是个小汉子。 袁朗无语地瞥了眼,皱眉瞪着自家儿子秦明,忍不住怒骂了句,“我看你是有病!小哥儿汉子不都一样?” “不一样!” 秦明摇头低语道,“小汉子像我,没有阿瞳聪明可爱。” 袁朗眼皮一跳,抬手就往他肩上猛拍了一巴掌,“你别发神经让阿瞳听到,不然他又要胡思乱想,以为你不喜欢孩子了!” “我没有不喜欢!” 秦明经其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胡话,他脸色苍白地往床上看了看,见自家夫郎还在昏睡,才稍稍松一口气,压着嗓音,不好意思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和阿瞳长得像的孩子,这样他看着我宠小孩……哎呀,总之不管如何,只要是他貹的,我都喜欢,都会好好抚养长大的。” “这还差不多。” 袁朗听了半天,也算琢磨出点儿对方的心思,便说,“你想给他安全感,可以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着手,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小心适得其反,听到没有?” 秦明也知他说得有理,连忙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帝君。” “知道就好!” 袁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轻笑着开口,“这几天你好好陪他们父子,部落里的事就交给阿乐和孟恩他们处理,至于我和安安,要为阿瞳准备一份特别地贺礼。” “好!谢谢帝君……” ———— 第253章 礼物 阿瞳坐……期间,宋子安和袁朗总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就连喜爱小孩的秦唯安都是坐不住,每次在他房里都待不过一刻钟,就说要去找爹爹阿么玩儿。 小哥儿觉得奇怪,又有些失落,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让义兄一家不高兴,从而不愿与之相处。 “别乱想,帝君,君后,还有小唯安可疼你了。” 秦明笑着舀了块儿猪脚姜,喂到满脸委屈地夫郎嘴边,温柔解释道,“他们是去给你准备礼物了,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弄好,到时候带你去看看,保证你喜欢。” 小阿瞳闻言,嘴角立马高高翘起,“真的吗?” “真的!” 秦明见人高兴了,心里也跟着开心,连忙又喂他吃了一块儿,“多吃点儿,这都是帝君和君后一起给你做的,说是对……里的小哥儿和女子身体特别好。” “嗯! 小哥儿乖巧点头,伸着纤细白嫩的手指,向对方比了比,”那我再吃一碗。” 秦明巴之不得,连连道好,“我马上给你盛……” ———— 墨河部落建于大漠的一处绿洲中,周围水源丰富,植被繁茂,此时,在王帐的后方,数百米外一处稍高平地上,多出了三栋造型独特的别墅和部分设备。 其中,两栋为集装箱移动型别墅,两座房子,都自带全景大落地窗,用的都是镀膜玻璃,还带防窥功能,滤光效果非常好。 而其他地方用的,都是双层中空钢化玻璃,可以起到隔音保温的作用,内里墙体用的也都是高性能保温材料,隔热又防火,住着可比毡房舒服多了。 另一栋,是重型防腐木加钢架结构,以及其他金属材质制造而成,可拆除移动的民宿,其所用木材,都经过特殊处理,有一定的防火防潮功能,而钢架和玻璃,使用的也是特制的新型材料,稳固,防锈又安全。 三栋房子,都是两到三层的楼房,不仅宽敞明亮,造型十分精美,实用性还非常强。 这就是袁朗和宋子安,为阿瞳准备的礼物,二人利用幽冥组织的名号,在半个多月前的夜里,在部落二里地外的沙地里,放了三栋行动型别墅,两间轻钢龙骨房和大量建材。 考虑到这里的生活艰苦,袁朗和宋子安,还特地为小两口准备了,数十台户外大功率太阳能发电机,柴油发电机和汽油发电机,部分电器和家具设备等物。 所有物品,除了他二人,只有军中将士和那个叫阿乐的少年以及孟恩能接触,其余族人,除了不好藏的房子,连个影儿都没见到。 不过,“幽冥组织”这一举动,却是将将士们吓得不轻,大伙儿心中惊讶于“他们”的执行力的同时,也对这些东西充满好奇。 虽然,大家都在学府村看到过不少,可没见过冰箱,洗衣间,保鲜柜啥的呀? 袁朗也知他们好奇,便主动解释,“这些都是天朝朝廷研发出来的移动房屋与电器,全都价格不菲,随便一样,都要千金以上。 关键是,天朝不轻易大批量外售这些东西,要不是幽冥组织名声在外,受到天朝官员礼待,根本买不到。” “原来如此。” 小将点头又问,“帝君,这个天朝如此厉害,到底在什么地方?吾等从未听人说过,也未在书本上见过,这个国家也太过神秘了些?要不是您说,大家根本就不知道。” 袁朗闻言,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垂目掩下心虚,“是,是很神秘,但也非常强大,天朝是位于欧亚大陆东端,太平洋西岸的文明古国,已经有5000年的历史文化。 该国能人居多,国民上下团结,发展十分迅速,人家那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交通工具,还有各项各业的先进设备,全都有了,就朕之前买的越野卡丁车和送到部落装盛黑油的器皿,都是在天朝买的。” 众人一听,心中无比震撼,同时默默期待着,华夏有一天也能变得如此强大,让所有百姓都能过如上天朝人民那般的幸福生活。 袁朗见大伙儿都被忽悠了过去,便连忙出声催促,让大家将东西运回部落,随即带着所有将士,在之前选好的地方,用钢筋混凝土打上地基和桩,并将地面抬高整整一米,做好找平,待地面干透后,才与他们将三栋房子组装上去,固定结实。 三栋别墅错落立于地面,一前两后,木屋在前,两栋集装箱别墅在后,一左一右并排而立。 别墅与别墅之间,间隔四五十米远,彼此之间的空地,被袁朗加以利用,带人分别修了三间小库房,三间专放置发电机的屋子,和一间20来平米的浴室。 而中间空出来的大块面积,靠边左侧位置,建了一间100平的大厨房(内含饭厅和储藏室)。 剩下的地方,错落摆放了一座4x4米的户外移动型铝合金豪华凉亭,两架带顶棚的庭院四人吊椅,两座茶色尖顶,带双开推拉门,和四扇大窗的宽敞长方形阳光房,以及一套防腐木花架和配置的石头桌椅。 富余的位置,除了后院安装的轻钢结构洗衣间,和半封闭的晾晒房,全是光秃秃的混凝土地基。 袁朗和宋子安,考虑到以后,秦明夫夫得闲了,还能自己种些花草,果树,或是多建几个房间啥的,便没再动。 另外,袁朗还带人给他们砌了1米高的围墙,上面装着1.8米高的铁艺围栏,及规格为2.8x4.0米的双开铁艺大门(附带小门),将整个地界团团围住。 如此,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占地七八亩左右,视野极佳的独立空间。 他会那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为了让秦明和阿瞳,还有孩子住的舒服,二是那日与林氏一族谈话时,他发现有些族人,心思并不是那么单纯,总想搅风搅雨。 就担心他们走后,秦明忙于政务,有人会生出别的心思,欺负阿瞳和孩子。 虽说,院子周围住的都是秦明和阿瞳的心腹,但也不是绝对安全,所以,他才给小两口弄了这个院子。 如此,有了围墙和铁栅栏后,起码在遇到突发事件时,能起到一定防护作用,让他们能有个反应的时间。 再加上自己为二人准备的两架弓弩,两把手枪,两挺机枪(子弹若干)和数个袖箭,任谁都近不了他们的身。 栅栏和大门安装完毕,袁朗才带人将部分的太阳能板,牢牢固定在,高于房屋另搭的遮阳顶棚上,随即接通摆放在外部房里的数台发电机,将电线接进屋,带动所有冰箱和冰柜。 而其中的三台太阳能热水器,则是单独安在外部浴室和其他别墅旁,用石砖砌高的大石墩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夫夫又带着人将卫生打扫一遍,而后才让人通知秦明,“阿乐,你去叫族长,让他把墨河王过来。” “是。” 少年领命,满心欢喜的跑了,袁朗便又对一旁的小将士道,“剩下的建材,你们找个合适的地方,修几间大的公共浴室,再将那10台热水器和部分水塔安上,以后,就给族人用吧。” 众人闻言,心里高兴得不行,连忙向二人鞠躬道谢,随即相携离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部落的人。 大家知道后,虽不知道那热水器水塔是个什么样,但也知道,是可以给他们生活带来便利的东西,所以心中无比感激,便相约到小院儿前,向袁朗和宋子安道谢。 二人笑着摆手,“不客气,都去帮忙建房吧!早日将浴室和水塔弄好,以后遇到特殊情况,大家也能好过一些。” 墨河人民听其言语,更加感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激动地又说起了道谢的话,一时间,小院儿门口好不热闹。 阿瞳刚被秦明抱出门,就远远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扬了扬被蒙着双眼的脸,有些紧张且兴奋地靠在爱人肩上耳语。 “好相公,义兄和子安哥哥到底给我准备了什么?怎么大家都在议论啊?” “噗!急什么?” 秦明偏头与之贴了贴脸,“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其话音未落,前面不知谁就喊了句族长来了,众人便连忙让开道,随即出声向他们道别,继而相约离开。 墨河部落大多是有分寸的人,他们都很珍惜现在平静安宁的生活,所以不会去妄想什么,至于那少部分后加入的人,就算好奇房里的东西,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作死跟着去看。 所以,院前很快就空出了一片位置,只余数十个秦明和阿瞳的心腹,以及袁朗二人站在那里。 秦明抱着夫郎走到大伙儿面前,向袁朗二人打了招呼,又恭敬出声,“劳烦君后帮阿瞳解下眼罩。” “好。” 宋子安笑着上前,一边为小哥儿解开眼罩,一边逗他,“小阿瞳,仔细瞧好了,千万别吓着。” 话毕,他就取下了覆在其双眸之上的黑布,小哥儿眨眨眼,随即抬眸,就见义兄和众将士身后,竟然多出了一个院子并三栋造型精美的房屋。 “这,这……好漂亮!” 阿瞳颤声惊呼,一双熠熠生辉的明亮眼睛中,盛满惊喜与感动,嘴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翘起,笑出一对又深又圆的梨涡,“义兄,子安哥哥,这真是送给阿瞳的吗?” “当然。” 宋子安笑着伸手捏捏他的脸蛋,“这是奖励你为华夏寻得黑油,并用其制造出石油墨,石蜡,润滑剂等物而准备的,进去看看吧!” 他侧开身子,挤眉弄眼地抬手对对方做了个请,逗得小哥儿捂嘴直笑,“秦明哥哥快走,我要进去看看咱们的漂亮房子。” “好好!” 秦明点头附和,抱着他跟在袁朗等人后面进了院子,入目就见到那造型精致的亭子,采光极佳的阳光房和两架秋千椅。 小哥儿激动地拍拍丈夫,让人将他放下,便在对方的搀扶下,率先坐到其中一架秋千椅上,随即爱不释手地四处触摸着身下的精美绣花软垫,背后靠着的雕花椅背,嘴里发出一声声感叹。 “真好看,这些材质好精美,颜色也好漂亮,我好喜欢——” 他仰头看着眼前的众人,兴奋道,“等我出了……,一定要带着团子到这来晒太阳,荡秋千。” “你想怎样都行。” 袁朗指了指坐落在周围的凉亭和阳光房,笑着对他说,“到时候,你可以约上关系亲密的小哥儿,在这里饮茶玩乐。 我们在阳光房里给你安装了饮料机,现在已经接通电源,以后,待客或是自家人用,都非常方便。” 小哥儿闻言,感动地眼睛都泛起了雾,“谢谢义兄,谢谢子安哥哥。” “别客气!” 宋子安勾唇接过话头,“咱们还给你准备了可以洗澡的太阳能热水器,以后你不必让秦明帮忙烧水抬桶,都能洗个舒服的澡了。” 想想,他又道,“若是遇到冬天,日照不足,水温升不上来,也不必担心。 你可以用电加热,或者在极端低温条件下,采取措施防止管道冻结,这样的话,你们一家三口,就不怕洗不上热水澡了。” “真好!” 小哥儿眼睛亮亮地朝身旁的秦明喊了一声,对面立马上前,温柔地为他理了理头上包着的薄纱,随即将人一把抱起,“我们再去看看其他地方。” “嗯!” 小哥儿伸手揽住其脖颈,笑眯眯地随着大家进入阳光房。 在袁朗的教授下,大家学会了接通电源,合理使用里面的冷暖制风机和饮料冷藏柜,而后,又一起去了布置清爽的大厨房。 袁朗指着里面的电器,向他们一一解释道,“这是微波炉,可以用来加热或是烘烤食物…………你们看,这上面的图标和文字都有提示,比如加工…………而冰箱,则是用来…………这是蔬果保鲜柜,沙漠里天气炎热,可以用来存放一定量的蔬菜瓜果,保持新鲜。” 他走到墙角的饮水机旁,拍了拍机身笑说,“饮水机可以制冷和加热,厨房和阳光房里的,单独连接了一个水塔。 至于你们住处摆放的两台,与之造型性能,都有所区别,全是连接桶装水的,我给你们备了30个桶,之后自己辛苦点儿,在屋里打了水放到柜子里,接通电源和管子,就能自动制冷和加热了。” “这,这也太方便了吧?” 众人忍不住感叹出声,满眼羡慕地望着目瞪口呆的秦明和阿瞳,心里都替他们能得到那么好的家电而感到开心。 袁朗望着大家那不可置信又十分羡慕的模样,不由挑眉失笑,“这还不算什么。” 他朝秦明夫夫偏了偏头,“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屋里。” 将士们闻言,连忙提出告辞,外面看看就好,但是新房是属于秦将军和墨河王的“家”,他们现在进去不适合。 袁朗见大伙儿如此懂事,便也没有强留,就让他们走了,待人离开,他才让阿达几个去将院门关上,随后带着秦明两人,和自家夫郎儿子,一起进了别墅。 ———— 第254章 除奸 回程 秦明夫夫跟着袁朗一家三口,才走到第一栋别墅前,就被眼前的情景惊艳住了。 整栋别墅,是三层四角,外部均是蓝白之色,挂有不少海螺贝壳之类的装饰,是独有的南洋风格。 别墅的每处拐角,都有状似亭子的一人高木质灯柱,晚上可在其中点上阿瞳制造出的石蜡,加上屋檐四角的琉璃灯盏,便可照亮整个院子乃至大门外,方便又温馨。 房子外部的一层,有一圈造型独特的回廊,正对大门的右侧,是一个往前凸出,带有顶棚的正方形的平台,上面摆了套藤编暗纹玻璃面的桌椅,闲暇时可在此处看书喝茶。 门口的几道长型台阶,也不知是袁朗从哪儿得来的成品,看着石头不像石头,玉不像玉的,却与这屋子极搭,并且还将其衬得贵气几分。 跨上台阶,推门而入,入眼便是别墅的宽敞大厅,堂中均铺设瓷砖,整栋建筑靠着漆色钢架和木墙支撑。 入门一面与左侧墙壁,均作了落地大窗,一体双层的蓝白色落地纱幔,分挂两边,随风微微摆动,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原木色的冬夏两用组合沙发,以及原木镂空长型茶几,靠窗摆放在疏荷沙鸟的古风地毯上,与窗外洒入的阳光结合在一起,显得灵动又富有生机。 其后不远处,是一个造型雅致的白底金边吧台,和大半面墙的浅茶色钢化玻璃酒柜,此时,里面已经摆上了不少,秦明和阿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各地名酒。 大厅的右侧,是通体镂空雕花隔断,上面错落摆着一些造型精致的摆件,与厅中几盆绿植遥相呼应,倒也为屋中增添了不少色彩和趣意。 隔断中部中空,做成门状,由此穿过去,便是饭厅和一个小库房,里面摆设,依然以简单清新为主。 整个空间,除了必要的空调,饮水机等设备,几盆绿植,墙上的简单画作,顶上那盏放了夜明珠的华丽琉璃灯,和四角上的小灯,基本没有多余的装饰。 此处依然做了落地大窗,但窗帘比之客厅有所区别,颜色是淡米色的百叶帘,所有窗户,以及前后几道门,都自带防虫金属纱推拉窗门,如此,夏天就算将所有门窗全都打开,也不怕蚊虫飞进来。 厨房在饭厅后面,两厢之间,由一道三开推拉暗花玻璃门隔开,往来十分方便。 客厅与饭厅之间,有一通往二三楼的楼梯,袁朗在入口安装了一道浅茶色的水晶珠串门帘,正好将其与两厅隔出空间,看着整洁漂亮不少。 一楼的卫生间,入口在楼道旁一米距离,但推门进去,整个空间却是脱离了一楼大厅,相当于凸出去的一个独立房间,这个设计,既避免了异味的尴尬,又解决了夜晚客人如厕的安全问题,总之十分完美。 宋子安指了指门口的米白色鞋柜,笑着出声,“换鞋吧!里面铺了瓷砖和地毯,弄脏就不好了。” “嗯!” 秦明应了一声,连忙将迫不及待地夫郎,轻放在鞋柜旁的软凳上坐着,随即俯身打开鞋柜,见里面有不少造型独特且精致的拖鞋。 他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伸手从里面拿出一双粉白兔子的毛绒拖鞋,就要给夫郎换上。 却不想,对方往后缩了一下,皱眉看着他问,“秦明哥哥,你干嘛?大漠五月的天儿,怎么给我穿这个!?” 小哥儿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他很喜欢这双兔子拖鞋,但也不能这么捂着啊?更何况,他还穿着子安哥哥给的厚袜子呢! 秦明摸摸鼻子,憨笑着看他,“你不觉得这这鞋和你很配吗?兔子很可爱。” 阿瞳脸刷得一下红了,忍不住瞪他一眼,“可爱就要捂着吗?你也不怕我烂脚丫?” “噗!好了,秦明也是为你好。” 宋子安憋笑出声,继而蹲下帮着他从柜子里选了一双小黄鸭造型的洞洞鞋,递到秦明面前,“呐!给阿瞳穿这个。” “谢谢君后。” 秦明伸手接过鞋子,转身就把自己选的那双放进了柜子,阿瞳见其还有几分依依不舍,便没好气推了他一下,“那个我冬天再穿,你别看了。” “嘿嘿,好!” 秦明听自家宝贝乐意穿,心里瞬间圆满了,见袁朗他们已经换好鞋,他连忙帮夫郎和自家换上,随即牵着对方,同袁家三口一起进入客厅。 阿瞳看着靠墙摆放的那套布艺沙发,喜欢得不行,当即甩开相公地手,猛扑了上去,“好舒服,好漂亮!这个沙发,和墙上的画饰,客厅的摆件,窗帘,每一样都好好看!” 他扑腾着转身看向宋子安和袁朗,一双笑眼熠熠生辉,“义兄,子安哥哥,你们好会搭配。” “你喜欢就好。” 袁朗接过话头,双手抱着进屋就睡迷糊的儿子往上掂了掂,这才指了下屋顶说,“要不要去看看?上面二三楼是你们的书房,卧房,儿童房,更衣间,卫生间以及两间客房和大阳台。” “要去。” 阿瞳从沙发上快速爬起来,想想又问,“义兄,另外两栋房子和这边一样吗?” “不一样。” 袁朗摇头回答,“那两栋是集装箱别墅,所用材质和装修风格都与这栋不同,不过,三处的家具电器,一应设施都是大同小异。” “真好!” 小哥儿双手交握于胸前,双眼放光道,“以后我还可以和秦明哥哥换着住。” 秦明闻言,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又顺势滑至其肩头,自然将人揽进怀中,“只要你开心,想怎么都行。” “嗯!” 阿瞳高兴点头,笑眯了眼,“那我们走吧!” 看他如此兴奋,大伙儿纷纷跟着失笑出声,“好,走……” 一路上了二三楼,看过袁朗和宋子安布置的房间,秦明和阿瞳忍不住发出感叹,直说他俩选的东西合心意,等去了另外两栋别墅,二人对夫夫俩的感激与崇拜之情,更是达到巅峰,当即不带重样地夸起了两位哥哥。 袁朗和宋子安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出声调侃,说他们平时看着挺机灵,这会儿在他二人面前,却是憨傻憨傻的。 “那也不错。” 阿瞳笑歪着脑袋,瞅着两人抿嘴轻语道,“我和秦明哥哥就喜欢当傻弟弟,这样的话,我们一辈子就都有哥哥宠了。” “你这小哥儿……” 宋子安看着乖乖巧巧的少年,一颗心顿时变得又软又热,忍不住又向对方许诺了好多事。 比如给他多做零食,为小宝宝做衣服等等,把小哥儿高兴得直乐,拉着他“好哥哥,亲哥哥”叫不停,差点儿把袁朗和秦风都整吃醋了。 两个大男人害怕再待下去,自家夫郎都要“抛弃”他们了,便各找一堆理由,哄着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匆匆回了房间。 六月初,阿瞳终于出了……,袁朗和宋子安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宴席,小哥儿高兴得吃不停嘴。 怎知,酒过三巡后,二人却提出了离开一事,他瞬间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 不过,对于两位兄长要走一事,他也不敢多留,毕竟,二人日理万机,这次能在墨河陪伴他那么久,已是极限,若再继续待下去,只怕是边城那边要亲自过来请人回朝了。 想到这些,他抬眼看着两位兄长,扯了扯嘴角,“义兄和子安哥哥打算多久离开?” 宋子安见小哥儿笑得比哭还难看,有些心疼地伸手拍拍他脑袋,“明天一早,别难过,等过年我们还能再见面的,你忘了?” “没忘。” 阿瞳笑着摇头,手里的筷子心不在焉地扒了扒自己碗里的菜肴,“就是舍不得你们,毕竟,我不能像阿显他们一样,能天天见着你和义兄。” 宋子安闻言,没辙了,只得求救地看着自家男人,袁朗忍不住憋笑,随即在对方的怒瞪中收起笑容,张嘴欲劝小哥儿。 就听他家好大儿先发了话,“婶么,唯唯也舍不得你和小弟弟。 你和我们回家吧!唯唯带弟弟玩儿,你和阿么还有显哥哥玩儿~~好不好?” “噗!” 小哥儿一下失笑出声,忍不住低头逗他,“婶么和小弟弟跟你走了,叔叔怎么办?他一个人很可怜诶?” “那不行~~” 秦唯安摇头拒绝,随之皱起小小的眉头,思考片刻后,便说,“让大伯来换叔叔,叔叔跟我们回家~~”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小娃的话逗得哄堂大笑,忍不住出声问他,“为什么大伯来?” “嗯……” 小娃歪了歪脑袋,“大伯笨笨,惹伯么哭~~” 袁朗一听,无语得直扶额,知道这臭小子,是记着他大伯和伯么那些吵架的场景了。只是,他很好奇,那时的秦唯安才一岁多,怎么会记得住这些? 不过,孩子这话听在宋子安和阿瞳耳中,却是无比得动听悦耳。毕竟,他们和周小陌关系要好,更对其与秦风之间的事情非常了解。 大家都知道,秦风是个大直男,曾让心上人周小陌受了不少委屈,只是出于关系密切,加上感情之事不好插手,大伙儿才没对他怎么样。 但现在,听孩子那么说,虽是童言童语,却让他们解了不少气,宋子安便跟着孩子起哄,“好,那咱们就听宝宝的,等今年过完年,让大伯过来守着,叔叔和婶么,还有弟弟,就跟我们一起住村里,暂时不回墨河了,好不好?” 小娃一听,眸光霎时亮了几分,“好~~” 几人闻言,忍不住再次失笑出声,“哈哈哈!好,都听唯安宝贝的……” 离别转瞬即到,大清早,袁家三口和金雕,就在整个部落人民的目送下,带着秦明夫夫搜罗的满满一马车礼物,彻底离开墨河部落。 阿瞳抱着孩子追了几步,就被丈夫死死扣进怀里,当即委屈得哭了起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袁朗,宋子安和哭包儿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直到马车走出三里地了,心情才得以缓解。 而这边的阿瞳,也终于在丈夫和仆从的安抚下,渐渐收住哭声,他将孩子放到秦明怀里,抬手抹干净眼泪,就满脸郁色地说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秦明起先还不同意,担心夫郎出去会有危险,后头,也不知对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众人只隐隐听到几句,“金条”,“武器”,“帝君留的”,“整整十箱”之类的话,就见他脸色一变,立马就同意了。 “别走太远,带着阿达他们。” “好,我知道。” 阿瞳向其点点头,便带着阿达那些心腹,一脸警惕地走了,至于秦明,也在其离开之后,抱着孩子,同手底下的人,一起去了炼油厂。 部落一下出去大半的人,变得空旷安静许多。过不了多久,有一队人马,就趁着巡逻队换防,悄悄离开部落,朝着阿瞳队伍离去的方向追去。 同一时间,七八个蒙面大汉,也悄然潜到部落的大后方,从此处翻进“瞳明小院儿”,只是不到片刻,里面就传来一阵惨叫。 部落里有人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毡房查看,而其中一部分人,却趁机抱着包袱,朝部落外逃去,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将士们,带人团团围住,直接堵了嘴,带离了部落。 未跟去的孟恩和阿乐,冷眼看着不明所以的族人,出声宣布,“这些人,不仅不知感恩,还有谋反嫌疑,族长发现后,才伙与墨河王演了这出戏,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将话扔下,两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徒留满目震惊的族人,站在原地消化二人所说的话。 同一时间,远在几里外的沙坳里,一群墨河叛徒,也被阿瞳和表面去了炼油厂,其实暗中跟在他们后面的秦明等人,一一制服,并当场诛杀。 这些人到死都没明白,自己之前明明隐藏得很好,平时也未表露出半分野心,为何初次行动,就会被族长和墨河王,一眼识破? 二人若是知道他们所想,定会嗤之以鼻,这世间就是有太多愚蠢之人,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聪明绝顶,却不知,他们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早已露出破绽。 当初,秦明收留这些人后,就觉他们不太老实,便派人暗中观察,果不其然,才没过几天好日子,他们就生出了别的心思。 因着阿瞳……在即,秦明担心行动出现意外,会伤到阿瞳,才装作无事人一般,想等到孩子平安落地,再收拾他们。 怎知没过多久,袁朗和宋子安就带着孩子来了部落,他们又作死的在帝君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当时,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秦明闻言,立马向其解释,那些人是前几个月才投靠墨河部落的,因着阿瞳要……,他才没腾出手来收拾人,等其坐完……,就会做出处理。 对方看他心里有谱,才没再多言,只说有需要的话,就说一声。秦明连连说好,只是这等小事,哪用得上他家帝君出手,如此,才有了今日的计划。 秦明收回思绪,见几个手下已经往shi体上浇上了油,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夫郎,带着他们离开了此地。 小将看着渐行渐远地马车,才扬手让人点火,将这群愚蠢的叛徒,烧了个干干净净。至此,墨河部落彻底恢复平静。 ———— 袁朗和宋子安,带着自家孩子行至无人之地后,就将马车和金雕,带着一起进入了空间。这次,他们没再多耽搁时间,直接在当天的午膳时间,快速赶到了驻军营寨。 时隔一个多月,众人见到一家三口很是激动,大伙儿叙旧之后,得知他们晚归,是因墨河王……,才耽搁那么久,便纷纷出声笑说,等得了空,要去墨河送贺礼。 随后,王洋就向二人汇报了将士们训练一事,并主动邀请他们验收成果。 袁朗闻言,不由轻挑眉宇,看来,训练效果应该不错,否则,以王洋这人的行事风格,是不会向他俩说出这样的话的,便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当晚营寨又搭起擂台,宋子安依然以一挡百,将他们揍得落花流水,不过却也发现,将士们如他和袁朗所想,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不仅身手进步不少,就连体能也增强许多。 要知道,一个多月前,除了那几个将领,能在他手底下坚持一招半式,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而现在,王洋几人不仅能跟他对上三招,就连其他将士的挨揍能力,也增强了几分,大家算是进步神速了。 袁朗心中大喜,令他们以后就按计划训练,相信假以时日,大家的战斗力会比之从前,提高数倍不止。 “是!” 众将士纷纷抱拳领命,“吾等谨遵帝君旨令。” “好好,都平身吧!” 袁朗满意点头,抬手虚扶众人,继而又说,“如今你们的训练计划已经落实,明日朕与君后,还有大皇子,就要离开了,朕离朝多时,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众将士闻言,心中虽有不舍,但也知朝中事多,便纷纷出声告别,“是!帝君,君后,大皇子一路顺风……” 袁朗笑着摆手,“你们也要保重!来,喝酒!” 随即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一时间,营寨又热闹起来。 翌日,一家三口在将士们的目送下,再次启程。三人一路到达九重山,与秦安报了信,告之对方,其嫂夫郎阿瞳,为秦家……个小汉子。 随即,在对方的欢呼声中,与刚刚回来的朱明月几个孩子打了招呼,又同朱文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开此处,径直回了边城。 ———— 第255章 落日城姓叶 袁朗一家三口回到学府村时,已是六月中旬,宋老爹,秦浩天,还有君弗,见到自家孙孙后,纷纷红了眼。 秦唯安这个小戏精,同样哭得不能自已,才挨着他们,就瘪着小嘴儿爷爷,外公,姨嬷喊个不停。 “唯唯想外公~~想爷爷,想姨嬷嬷,好想,好想……呜呜……” 三人闻言,心里更难受了,纷纷轮着抱孩子的同时,不忘数落“罪魁祸首”袁朗。 “不是说好早点儿回来吗?居然说话不算数!” “我们都两个多月没见唯安了,你说你怎么那么狠心?” 君弗心疼地摸着孩子又胖了一圈儿的小脸儿,“看看我们宝宝,都晒黑了,你是让人去做苦力吗?” 袁朗,“……” 小娃抽抽着看向问话的姨嬷,瘪着嘴道,“没有~~爹爹带唯唯挖土,堆石头,好多好多~~” 三人一听,这还得了,居然让孩子去搬石头种地,当即气得怒骂起来,“你个黑心肝的,孩子那么小,怎么忍心让他干这些活儿?@¥@&@Б@……” 袁朗看他们一个个愤怒得青筋暴起,面红耳赤,无语地直翻白眼儿,想也知道,他不可能让孩子去做这些事了?小鬼是在说之前帮阿瞳修院子的事呢! 哎! 他瞅了眼还在疯狂输出的三位长辈,连忙朝夫郎使眼色,宋子安收到求救,心里对自家男人充满同情,见他被叨叨得眼皮直跳,有口难言,便连忙出声为其解释,“我们本来想快去快回,但路上遇到了点儿事儿。 加上阿瞳提前发作,他和秦明身边又没个长辈帮助,我和朗哥不放心,就留在那里照顾阿瞳到出……才会来的。” 三人闻言,立马闭了嘴,秦浩天更是满脸愧疚,“秦明成亲后,秦勇因为放心不下我,都没跟着他们去墨河。 我看今后也没啥事儿,等过年两孩子回来,就让你秦叔跟着去墨河养老,那离九重山也不远,他还能时不时地去看看秦安。” “行!” 袁朗点头赞同,“正好,我和安安在那边儿给阿瞳两口子整了几套房,秦叔过去也能住得舒服些。” 想想,他又道,“另外,我会再给秦叔一笔养老钱和两个铺子,就当这些年,他为将军府和父亲你的付出所得。” “好!” 秦浩天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我也会另外给他准备一份厚礼。” “嗯!” 袁朗点头轻笑,“父亲您看着安排就好。” “舅舅,舅么!唯安!” “帝君!君后!大皇子!!” 其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汪显和金日,贺鸿宇他们的呼喊与脚步声,几人眼中染上笑意,纷纷寻声望去,就见一群欢乐的“小雀儿”冲进了客厅,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陈铭章父子,贺之涵以及叶无名。 袁朗连忙招呼大家落座,一番嘘寒问暖后,大伙儿就拉开了话题。 孩子们说,民族学院与展馆,已于上月初建成,金日,汪显已以朝廷名义,向各族与各地官府发出通告。 民族学院与展馆于今年八月初六,开始投入使用,各族可派出50名年龄在5——55岁之间的人员,前往边城参展及办理入学。 另,当地书院的学生,也可前往,但每间书院,夫子与学生人数不得超过10人,当然,科考成绩达到前50名的,不算在内。 金日说,现已有不少人提前赶到了边城,并无偿奉送上各自相关收藏珍品,放到展馆供世人参赏。 另外,由他们联合撰写的《华夏风土志》,《民族风俗医学》,《部族兵器概要》,《华夏民族发展史册》,以及叶无名所送,由他们扩写改编的关于大漠部族风俗习惯的《奇人异事修订版》,已拓印出数十册,分别放在展馆,民族学院和学府城图书馆,供世人研读参观。 袁朗听完汇报,心里对这群孩子更加寄予厚望,当即对他们吩咐道,“到时候,展馆依然由金日和汪显全权负责,苏哥儿,清哥儿,悦哥儿,小山,云朵从旁协助。至于新生接待一事……” 他看向一旁跃跃欲试的几个少年,笑着开口,“铭轩,你们就跟着宏宇他们去办吧!记得多学多看。” “是!” 少年激动点头,高兴地抱拳道谢,“多谢帝君给铭轩机会!” “不客气!” 袁朗笑着摆摆手,便转头看向陈虎,冲其抬了抬下巴,对方瞬间意会,连忙启唇汇报。 “近两月,隐楼收到来报……” 段无涯带领的缉毒队,在螺岛与周家二子周放,联手捣毁了一个跨国贩du集团,成功抓捕数百名大小du犯,缴获专运含du海鲜的货船十二艘。 经查明,此事是几个烟毒大国的du贩子,利用海运出口,将烟毒藏于海产中,运到华夏境内,意图在沿海地区开设烟官,届时就算遇到突发事件,也好逃路。 只是,他们运气太差,选了螺岛当试点,因而遇上了精明的周放,被对方一眼识破。 他发现异常后,立马派人给段无涯递信,随后与之里应外合,装成购买烟毒的商人,将幕后指使成功钓出,并一网打尽。 陈虎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递到袁朗面前,“这是周放和无涯查出的境外可疑商户名单,以及收缴的财物数量。” 袁朗脸色发沉,“他们都是华夏人?” 陈虎点头,“大半是。” 啪———— 袁朗重重扣上名册,眼中染上寒霜,“罪犯该诛九族就诛九族,达不到惩罚的,财产充公,再全部驱除出境。” “是,我待会儿就去办。” 陈虎颔首应声,便又继续道,“云城那边,必备基础设施已基本完工,但道路还有半数未打通,陈均均他们已经增派人手赶工……” 另外,几人还以云城官府名义,出台优惠政策,邀请各行各业的人才和百姓,前往云城参与城建。只是,目前成效不显,但起码有人愿意跨出第一步,也是好的开端。 陈勋为了支持朝廷工作,便以陈家名义,联合刘晋和田子枫,聘请了数千名农耕好手,于年初时,在云城另行开垦了500亩良田,用来种植粮食蔬果。 同时,他还买下了陈家庄园附近的几座山头,用做修建别院,培植珍稀药材和山珍,相信这事传出去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闻风而动。 至于那些有毒土地,在几个孩子的督促下,已完成最后一次清理工作,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阿勒提出,再闲置两个月,也就是到八月下旬,等检查彻底没有问题后,再投入使用。 “不错。” 袁朗因着云城的好消息,脸上又有了笑意,“照这样的进度发展,那几个孩子用不了五年,就能把云城建设起来。” “是啊!一个个都能干着呢!” 陈虎勾唇笑道,“听说,阿勒也在云城和婆罗交界处,修了一条官道,搞了个大型贸易区。 现在,周边几个小国的百姓,都上赶着去那儿做生意。 阿勒借着这趟风,可是赚了不少,不过,听说银子又被他投入到当地建设中去了。” 袁朗闻言,脸上生出几分欣慰,“阿勒不愧是靳将军和林夫人的孩子,等时机成熟后,云城和婆罗就交给他管吧!” “嗯!” 陈虎点头附和,又说,“青州那边,水运码头已恢复使用,该地各项工程在年初已经完工,正巧赶上春季……” 林和平和周范两家趁机联手宣传,加之前一年“青州新政”的加持,成功吸引了大批游客,现在的青州,可以说是一片繁华景象。 另外,该处盐碱地的土质改善问题,对比上一年,又减轻不少,他们种植的大批量改善土质的农作物,也得到了很好的收获。 此外,由阿蒙兄弟和林和平夫妇负责的水寨和湖边的特训基地已经修建完成,但他们只做了宣传,因为袁朗还没派人过去,现在运营不了。 袁朗沉吟片刻,便道,“等过几日,我就派人过去。” 随即抬手做请,陈虎颔首应声,继续述说。 现如今,晏城,黑虎族自治州,以及天狼四国,已经彻底运转起来,那一片有贺枫眠,朱睿和宗明坐镇,出不了什么乱子。 另外,黑石崖经济贸易区的生意,较去年上涨不少,人流量更是逐倍增长,发展形势大好,根据朱睿传来的账务显示,最多到年底,他们之前投入的经费就能彻底回本。 而“同盟政权”的那些部落小国,经过一年多的建设与发展,不仅吸引了不少华夏百姓目光,还招揽了部分外域商人前往发展。 目前已取得阶段性成功,而昔日被军队带走的那些部族女子,小哥儿和孩子,也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们被彻底同化,行为思想,生活习惯,都与华夏人相差无几。 不过,当初负责接收的军士,并未让这些人彻底摒弃过去,而是让他们保留本族人民该有的传统文化,这次民族展馆开业,他们也在受邀行列内。 “不错!让他们来看看挺好,可以见见世面。” 袁朗抬眼看了下沉默不语的金日,心知这孩子又在拧巴了,便笑着喊他,“把头抬起来,挺直腰板做人,记住,你不欠匈奴任何人,相反,是他们对不起你。” 少年抬眼与之对望,眸中带着些许慌乱,“帝君……” “我明白。” 袁朗见对方有些无措,当即放软语气道,“他们看到你又怎么样?你不偷不抢为朝廷百姓做事,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他语气微顿,言语间带着调侃,“还是说……你觉得为帝君做事很丢脸!?” 少年闻言,吓得连连摆手,双目圆睁,“不不不!我可骄傲了,才没有觉得丢脸!” “那就行!” 袁朗轻笑出声,继而正色地说,“金日,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不然你会活得很累。” “嗯!金日知道。” 少年郑重回话,随即向其表态,今后会尽量改正这个缺点,袁朗见他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就没再多言,转头又与陈虎继续之前的话题。 对方告诉他,出去历练的学生,除去去搞“脱贫计划”的那些人,短时间内不能回归,其他的今年年底就能回来。 那么,下一批参与历练的实习生,必须在十月之前,就安排到位,否则到时候没人带,会很麻烦。 “行,等八月初展馆开展后,我就将人分派出去。” 袁朗抬眼看向对方,“稍后你去找卓越,让他协调一下时间,负责朗安学院今年的招生工作。” 陈虎瞥了眼替父抿嘴偷乐的卓铭轩,眸中染上一丝笑意,“行!今年咱们忙,是该找其他人帮帮忙。” 想想他又道,“对了,绿洲城那边来讯,说今年货物订购量较之去年,增长了一倍,而旅游业发展,也是极好,等到夏季末,常在东会亲自给你送银子过来。” 他笑着摊手,“目前,事情就这么多。” “嗯!” 袁朗高兴点头,两眼放光地搓手道,“真好,又有银子进账了。” 众人无声轻笑,这个财迷! 叶无名看他们说的差不多了,便出声问袁朗,对于落日城有什么想法没有? 说来,这事儿憋在他心里,也是很久了。 落日城原不属于任何国家,大燕统治时期,朝廷招安,他不屑也不愿归顺,但今时不同往日,不说袁朗是汪显舅舅,就说他自己和落日城,也是受到对方多番照拂。 所以,再三考虑后,他决定投诚,也算是给对方一个交代,顺便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免得时间久了,有人胡乱猜疑。 但袁朗明显没明白他的意思,或者说,他胸怀宽广,不似其他君王那样多疑。 “叶哥这是何意?落日城以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我要有什么想法?” 叶无名闻言,有些无奈,只得把话挑明,“落日城之前不属于任何国家,但我与你有阿显这层关系,还有……” “行了!” 袁朗抬手打断他,显然是明白了叶无名的顾虑,当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外人的看法了!?” 想想,他又正色道,“落日城之前姓叶,以后也是,不会有任何改变。 将来,阿显和他的子子孙孙,若是离朝去了落日城,还可享有郡王特权,养兵三千,武器同等配置。” 其顿住话语,抬眼看了看依偎在对方身旁的小哥儿,郑重地说,“只要华夏一日不倒,这道圣令,就永远不会改变。 当然,若是出现扰乱朝政,谋逆之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无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点头,“那是!” ———— 第256章 永远不会背叛舅舅 与袁朗说开后,叶无名心里踏实,眼中不自觉染上笑意。 “虽是那么说,但世世代代夸张了些,你是君王,我不能紧着你占便宜。” 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落日城虽是叶某一手创办,但也不能在享受华夏所有礼遇后,还想着“独立”,这样,不太合规矩。我……” “行了叶哥。” 袁朗正色垂目,启唇道,“你都那么说,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样吧!以后,落日城就归在华夏之下,为了未来发展的稳定性,咱们实行“一国两制”。 另外,阿显册封为郡王,世袭,其直系子孙,三代以后,除落日城兵力外,不得掌管华夏任何重军,但,特殊情况除外,你看如何?” “行!” 叶无名满意点头,继而侧脸看向自家孩子,“显儿,还不快谢谢舅舅?” “谢谢舅舅!” 小哥儿乖巧道谢,继而挺直腰板,严肃道,“帝君舅舅,阿显和爹爹还有阿猛,永远都不会背叛您和舅么,还有华夏。” 袁朗闻言,笑弯了眼,他家小外甥,脑子越来越灵光了,“嗯!舅舅信你!” “嘻嘻!” 小哥儿得了肯定,心里也跟着高兴,随即知想到什么,他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对了舅舅,前不久林山根带人回来,将林氏的坟都迁走了,阵仗搞得极大,说是您准许的。” “是!” 袁朗颔首应声,“林氏一族,今后就在墨河待着不回来了,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 他抬眼望向对方笑说,“我会找人把那片拆除,重新规划,正好,刘工头闲了下来,可以给他找些事做。” “你打算怎么做?” 叶无名好奇问他,“总不会是做生意吧?” “差不多吧!” 袁朗沉吟片刻,便道,“我打算再建一个小区,不过,还没想好怎么修,先放几日吧!想好再弄。” “行!” 叶无名点头,“到时候需要帮忙说一声。” “放心,我绝对不会客气!” “行!那就先这样了。” 叶无名率先起身,“你和子安先歇着吧!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有什么事,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聊。” 学生们闻言,也纷纷跟着道别,“帝君君后,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二人开口,就一窝蜂跑出了客厅 ,独留陈铭章父子,贺之涵和叶无名站在原地,失笑摇头,“这些孩子!” “活泼点儿好。” 袁朗和宋子安也跟着起身,“咱俩送送你们!” “不必了。” 陈铭章笑着摆手,“几步路的事儿,何必麻烦。” 说着,就先行背手离开,陈虎无奈摇头,连忙朝夫夫抱了抱拳,便同叶无名两人快追出去,房中瞬间安静下来,宋老爹便告诉自家哥儿婿,林昭顺利……下三子,时间和阿瞳差不多。 袁朗和宋子安高兴不已,当即同几位长辈打了招呼,就去库房借着掩饰,扒拉出一堆东西,就让苏哥儿几个帮着,一起送到了唐家。 他们到的时候,林家刚刚吃完早饭,林昭一见到二人就红了眼,急得宋子安连忙上前坐在小哥儿身边,拿出手帕,温柔地为他擦着眼泪,“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上了。” “没有!” 林昭哽咽摇头,随即破涕而笑,“就是特别感谢你们,当日……的时候,金大夫和异姓王,还有稳婆都说我福厚命大。 “天光晓”三兄弟个头大,若是换作别人,说不定就一尸四命了,就算不是,也会伤到根本,可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语气微顿,继而伸手拉住宋子安的手,对着他和袁朗真诚道,“是帝君给我输了半年多的内力,还有您给的那些补品,维生素啥的起了作用,不然的话,我哪会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 二人听了,大概能想象得出,一……三宝,换做平常人有多凶险,便说没事就好。 袁朗启唇轻笑,“之前咱在大漠耽搁了,君后还担心着你,天天跟我说,怕你……的时候,我们不在身边,到时候……” “怎么会!?” 林昭微蹙眉宇,袁朗话虽未明说,他却听得出,对方是怕自己因他们过多照顾阿瞳,而生出别的想法,便说,“您二位去大漠,那是办正事儿,就算不是,去哪儿也都是你们的自由,林昭无权干涉。 再说,阿瞳时间和我差不多,他身边没个亲人,大漠条件又十分艰苦,您和君后去那边,也能照顾着点儿。” 小哥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目,“阿瞳也是我的好朋友,若不是我情况特殊,他又离得远,我都想去照顾一二,怎会因此而生气?那我成什么人了!?” “是啊帝君,君后!” 唐毅接过话头,脸上生出一副玩笑的样子,“我和小昭,还有阿么,都是有分寸的人,也一直记着你们的恩情。 如果没有您二位的救赎与提拔,只怕这辈子都要被人踩在烂泥里,生不如死。 现在,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是我们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他抬头看向二人,郑重道,“咱一家六口,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更加不会对您二位生出不好的想法。” 袁朗听其言语,心中有些触动,这聪明有分寸感的人啊!处着就是舒服!便开口笑言,“是我和安安多想了。” “您就是多想了。” 冯英听他把称呼都换了,立马笑着起身,为其又添了茶,“帝君啊!我们这家子,永远都是向着您和君后的。所以,不管你们做什么,我们都是支持,信任,感恩的。” “嗯!” 袁朗颔首应声,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冯阿么,我和安安给林昭和孩子准备了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他又站起来,看向一旁的汉子,“你和我出去把东西搬进来。” 唐毅听后,转头看了下自家夫郎和岳么,三人眼中同时闪过无奈,心知推脱不了,便只能点头答谢,随即喊上住在唐家小院儿的唐寿几个,跟着他们搬东西。 只是,大伙儿没想到,袁朗和宋子安会带了那么多礼物,他们六个人加上苏哥几个,来回搬了四趟,才将礼物搬完。 林昭看着堆了满屋的礼物,有些无措地看向扶着他的宋子安,“主子,这,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 宋子安笑着摇头,伸手指向放在最前面的遛娃神器和小床,“这都是些占地儿的东西,其实数起来没几样。” 他边说边将人拉上前站定,拍了拍面前的遛娃神器,向小哥儿介绍,“这个啊!是专门给你们弄的婴儿车,孩子可以坐到五岁。 你们三个娃,出门就可以把他们放车里,躺着坐着都成,然后呢!你在前面骑车,唐毅在后面推,谁都省力,还不累人。 而且,这个还自带遮阳棚,就是下雨天,还能把雨罩挂上,根本不耽误你们外出行走。” “真好!” 林昭听其介绍,瞬间喜欢上了眼前这架遛娃车,宋子安看在眼里,就说让他坐上去试试。 小哥儿心里虽想,但有那么多人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拒绝了,“不用,等要推孩子的时候,我,我再试吧!” 不过,唐毅疼他,心知自家夫郎是想试的,便让下人把孩子抱到车里躺着,这才拉着小哥儿走到车前,温柔地说,“你扶好龙头,我在后面推你。 咱先试试,若是哪里不懂,还能当场问问帝君和君后,免得后面抓瞎,好吗?” 林昭听他那么说,哪儿还会拒绝,“那我试试!” 随即在对方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上前座,双手稳稳扶住车龙头笑说,“你到后面去。” “嗯!” 唐毅伸手拍拍他的背脊,以示鼓励,继而走到后面,抬手搭上推杆,林昭似有感觉,立马踩动踏板,一个用力,婴儿车瞬间就向前行驶起来。 小哥儿兴奋得双目圆睁,转头惊呼出声,“毅哥,阿么!车动了,动了!这个真的省力!!” 二人闻言,纷纷笑着应声,“那就好!” 随即又向夫夫俩道谢,袁朗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朝唐毅抬了下下巴,“你在后面推试试。” “好!” 汉子笑着点头,手上同时使了些力,向前推动起来,遛娃车瞬间走得更快了,林昭和唐毅惊喜不已,这车果然如帝君,君后所言一般,特别省力。 “这车真很方便! ” 夫夫俩在屋里小溜一圈儿,才万分不舍地停下来,两人爱不释手地摸着车身,感叹道,“有了这东西,咱带孩子可容易多了。” 不怪他们会这么说,实在是这两个多月,被三娃折腾惨了,这还是有下人的情况下,要是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带,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模样。 宋子安也看出来小夫夫的不容易,忍不住笑着开口,“不然嘞!你们看小阿显,要是没这车,他之前能到处跑!?” 说着,他又指向一旁的婴儿床,继续道,“还有这个,你们放自己床边,起来就能抱人,也不用担心跟着大人睡,会被着压着或是翻身过头捂到口鼻。” “嗯!这个确实好。” 林昭抿嘴笑说,“您是不知道,之前整三个婴儿床在屋里,麻烦死了!也是咱家屋大,换小点儿的房子,怕是都转不开身。” “谁说不是嗯!” 宋子安点头附和,便又拉着他继续介绍其他的礼物,“你看这个,是专门给孩子洗澡用的……” 众人听完对方的介绍,纷纷感叹,他们帝君君后给的,果然都是好物。 袁朗见宋子安说的差不多了,适时接过话头,“林昭你的情况特殊一些,……假就从三个月增至半年,另外,孩子和你的营养费也会从原来的15文\/每月,增长到30文,也就是每月可领120文。 另外,三个孩子满半岁后,袁家也会帮下买医疗保险,到时候,你们记得提前拿户籍去“天下汇通”和“回春堂”登记开户。” “是。” 夫夫二人和冯英感激不已,连忙道谢,“多谢帝君,君后的照顾!” “客气了!这是你们应有的福利。” 袁朗摆手玩笑道,“虽然钱不多,但该得的就收着,不管怎么说,蚂蚱也是肉。” 随后,又带着宋子安起身道别,“好了,你们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来袁家知会一声,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 三人再次颔首行礼,随即跟在他们后面,将人送出唐家,方才停下脚步。 袁朗两口子回到家中,才休息一晚,就又忙了起来,宋子安一大早就带着苏哥儿他们,四处巡铺查账。 而袁朗,则是先修书一封给鹰族的苏里,让他带人前往青州,将训练雄鹰队的事情,尽快提上日程。 之后,又让人将外出办事的柳青,黄琮,简阳,魍魉,还有风月叫了回来。 “你们即刻带20名袁家侍卫出发,前往青州与阿蒙阿蛮,还有林和平夫妇汇合,一起管理水寨和训练营。” “是。” 五人抱拳领命,“吾等谨遵圣令。” 柳青随之问道,“帝君,那两处,要怎么运营?” 袁朗闻言,便告知对方,水寨是以旅游,“圆梦”为主,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过“英雄梦”,梦想可以仗剑天涯,快意恩仇。水寨就是他们圆梦的地方。 而训练营,则是针对那些三观不正,作风不端等各种问题的纨绔子弟。 只要对方的长辈狠得下心,出得起银子,愿意把孩子送到里面来,咱不说给他们训练成才,起码可以为这些人好好读书,并戒掉大半恶习。 若是表现出色,还能转学到朗安,以后出将入仕,也不是不可能。” 几人闻言,心里对其崇拜,又上升了几分,他们帝君当真厉害,挣钱的同时,不仅能为朝廷物色人才,还可借此拉拢各地世族,如此一箭三雕的办法,也只有他想得出来。 “至于两地的运营详细方法,我就不多说了,尔等到了青州后,阿蒙自会把之前做好的计划书告诉你们,届时,大家就按照上面所写办事就成。” 袁朗出声嘱咐几人,“只有一点,你们要特别注意,训练营里招收的学生,大多是没有底子,或是懂些花拳绣腿,外强中干的孩子,所以,一开始别训的太狠,免得适得其反。” “明白!” 柳青颔首接话,“帝君放心,吾等一定注意,尽快将招牌打出去。” “嗯!你们办事,我自是放心。” 袁朗笑着摆手,接着又说,“鹰族的苏里,不日也会到达青州,你们尽量与之配合,好好训练那些留在青州的孤儿,他们以后都是要跟着大皇子的,明白吗?” 五人一听,瞬间感到责任重大,当即挺直腰板,同时扬声回话,“明白!” “好!” 袁朗弯了弯眉宇,将放在一旁的信封递给柳青,“这个带去给小陌几个,就说……这是我和君后之前答应送给他们的惊喜。” “是!” 柳青接过信件,便带着满眼羡慕地黄琮四人,一同离开袁家,出发去了青州,待他们到地儿将信交给几个学生时,对方差点儿没乐疯。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询问几位少年,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开心? 哪知,几个小鬼的嘴巴,就跟摸了浆糊似的,严实得很,一个字都不愿透露,大伙儿无法,只得随他们去。 其实,大伙儿不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保守的秘密,只不过,几位少年的内心觉得是十分重要罢了。 因为,这是君后邀请他们加入幽冥组织宣传部的书信,对方说,第一批参加“脱贫计划”的学生,都在考虑范围内。 等大家通过考核,就会让他们见见幽冥组织刑堂的“安芷”长老,以及掌管财政的“琅辕”长老,以后,大伙儿直接听命于两人和他们夫夫便可。 所以,几人认为,今后定是要帮幽冥组织执行秘密任务的,便害怕暴露过多,影响后续行事,所以才没告诉大家。 不过,他们私底下却是兴奋得不行,周小陌更是再次提出,要做那10米裙摆的衣服一事,他骄傲地微扬下巴,“到时候,我就穿着去见两位长老。” 几人一听,也说要穿,就连性格稳重的张远,都跟着起了哄。小哥儿见大伙儿都赞同他的想法,当即豪气地拍着胸脯道。 “既然这样,你们的战衣我全包了,待会儿咱就去周家的绸缎庄量尺寸。”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感谢,“好嘞!谢谢小陌……” ———— 第257章 民族文化展 袁朗看着眼前的刘工头,忍不住笑着扶额,他是真佩服这人,热爱工作,竟热爱到这个地步。 大早上的,他们一家都还没起床,对方就来敲门了,听说,是昨个儿在路上遇到叶无名,知道他要修小区的事后,兴奋得一宿没睡,然后天不见亮,就跑到袁家来找他了。 袁朗心里琢磨着,等今年国庆时,怎么也要给这人封个“感动华夏——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 “帝君,您想啥呢?” 凭空响起的声音,将其思绪拉回,袁朗清咳一声,“咳!嗯!没什么。” 他抬眼看着对方,认真道,“你先带人拆除旧屋,小区的设计图,我过几天就会画出来,到时候,你就按照图纸来建便可。” 刘工头一听,顿时乐得起身行礼,“那行!小的现在就去召集工人。” “呵!” 袁朗被他的敬业与积极,逗得笑出了声,当即摇头摆手,“好好,你去吧! 但记住,做事的时候,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证充足的休息时间。 若是差钱,或是需要帮助,直接来找我和君后就成。” “是。”刘工头呲着口大白牙,向其郑重道别,随即满意离开,不到半天时间,学府村的人,就听到一墙之隔的林家村传来响动。 乡亲们好奇不已,纷纷相约去看,这才得知,帝君要在这里修建小区,一个个顿时高兴起来,因为大家知道,住户变多,代表着他们的收入又会增加。 毕竟,这两年多来,因着学府城的学生住户,以及搬到村里居住的人,大伙儿就挣了不少。 如帝君当初所言,他们种菜种粮,都不用拿到市场上去,只要货好新鲜,就能在家门口卖出比城里商户高出一成的价。 就连自家孩子在河沟里捞到一捧小鱼小虾,或是在山里采到一捧好看的野花,打到山珍野果,只要被两处的住户看到,就能卖到银钱。 另外,当初他们听从袁朗的话,将自家小院儿整修后,看着清爽干净不少,因而每逢科考,开学和放寒暑假之际,还能租给外校学生和陪考人员,小赚一笔。 再加上,时不时地,帮着袁家或是那些有钱人干干活儿,两年下来,大家已是积攒不少钱财。 所以,听说这里要修小区了,才会那么高兴,毕竟,能住到这个地方的人,定是有些家底的,那么,吃穿用度,便不会如普通人家那样节俭。 他们只需养些家畜,种好田地,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 因此,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大家又卖力开起了荒,想要多种些东西挣钱,而家底深的人,则是多养了些家畜,只待小区修建完毕,有人搬进来住后,能多赚些银子。 袁朗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让乡亲们开荒时,注意不要砍伐过度,以免造成水土流失,出现安全隐患。 村长也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隔壁村多年以前,就遭遇过山体滑坡,大半的人都被埋了。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带着村里的乡亲,在开垦好的荒地,稍远的位置上,间隔种树固土,以免祸事重演。 等他们把树栽好,林家村遗留的旧房屋舍,也被彻底拆除,朗安的工人随即投入下一步环节———平地。 而此时,袁朗的图纸刚好完成,他亲自将图纸交给刘工头后,便一头扎进了与民族学院相关的事情中去。 如今,还有不到半月时间就要开学,但该校教授人文历史的夫子,还未能确定下来。 这一项学科,虽然在考试范畴里占比较小,但囊括的内容却是极广,并对学生的思想三观,影响十分重大。 只是,他想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毕竟,该校的学生,都是少数民族。 他们的思想与文化信仰,同朗安的那些学生都有所不同,若是找了一个死犟的夫子,说不定,会把人教出逆反心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这还用找!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宋老爹将剥好的虾喂到外孙嘴里,继而笑说,“你和安安,异姓王,还有无涯那小子,不都挺合适的吗?” “亲家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秦浩天放下碗筷,言语中带着些许调侃,“你们几个臭味相投,性子灵活又邪性。关键啊……” 他语气微顿,抬眼看着夫妇俩,言语中,带着些许调侃,“还都是能糊弄人的高手,你们去教那些学生,再适合不过。” “对!” 宋老爹嘴角微扬,憋笑出声,“而且啊!人文历史,一月都没几节课,你们正好可以分着来,谁空闲谁顶上就成了!?” 袁朗点头失笑,“我都不知道,您二老是夸我们还是贬我们了?” 随即又道,“行吧!就按你们说的办,我稍后就去找陈叔说。” “行!” 宋老爹抬手起筷,“吃饭吧!聊半天菜都快凉了!” “好嘞……” 饭后,袁朗亲自去找了陈铭章,请他去民族学院授课,对方正闲的发慌,见有事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事情得到解决,袁朗终于松了口气。 时间在忙碌中快速消逝,转眼就到了八月,各族人民和学子,陆续到达边城,分别在民族学院和朗安学院,成功办理入学。 初六一早,众人在金日,汪显,贺鸿宇等人的带领下,盛装出席民族展馆的开幕仪式。 学生们看到湖岸边那几栋充满民族风情的恢宏建筑,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袁朗和宋子安携手走上高台,正色俯视在场的所有人,现场立马安静下来,大伙儿不自觉地抬眼看向二人,就闻对方开了口。 “朕开办民族学院与展馆的目的,是为了将九州大陆上,各族的人文历史,以文字,图画等等方法,完善保存…………大家互通有无,彼此包容…………届时,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所有文化和谐并存,做到真正的政治文化统一。希望各位摒弃往日嫌隙,真正的团结在一起,将华夏民族文化,发扬光大!大家说,好不好?” 他嗓音猛然增大,带着满满激情,众人热血沸腾,振臂高呼,“好!好!好!————” 年轻的嗓音,仿佛阳光穿过云层,明亮而坚定,让围观的百姓们,感受到无穷的希望与力量。 袁朗扬手止住大伙儿的呼声,随即在秦浩天和陈铭章奏响的战鼓声中,与宋子安携手升起华夏战旗。 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众人抬头仰望,纷纷眼含热泪,大喊,“华夏万岁!” 呼声经久不散,响彻天际,惊起林中飞鸟,成群掠过长空,袁朗看着眼前场景,心中只觉热血沸腾。 “民族文化,特色展览,正式开始!” 其话音落下,一群穿着各族服饰的男女,小哥儿,就从高台后窜出来,开始载歌载舞。 大家欣喜发现,这些舞者在每一个音乐的高潮节点,都会跳出不同民族舞蹈的代表动作,随后,在音乐渐渐恢复平静时,又变换成整齐统一,刚柔并济的舞姿。 众人震撼无比,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大气磅礴的舞蹈,眸底渐渐染上雾气,直到表演结束,他们都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而袁朗,已经开口宣布下一个展示项目———服装,年轻的男女小哥儿,纷纷穿着各族服饰,从展馆中缓缓走出。 打头的是汉族,随即是苗族、彝族、蒙古族、回族、藏族、壮族、维吾尔族、布依族……(排名不分先后) 每一种服饰,都承载着该族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深厚的历史底蕴。作为一种载体,更是反映出了,人们对物质文化的需要,以及在每一个历史时期,每个民族的精神风貌。 此时,百姓们才真正的了解到,这片茫茫大陆上,还有这么多的少数民族,而他们与汉人一样,都是华夏的儿女。 服装展示结束,众人又在袁朗的令声中,依次进入展馆,大家这才得以窥探各族更深层的特色文化。 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石雕,上面雕刻的,是各族代表人物,与身着华服的华夏帝君和君后。 此幅石雕画长九米,宽五米,众人脸上带笑,纷纷立于山水之间,寓意华夏王朝和平统一,各族人民生活美满。 大伙儿感动得直落泪,纷纷表示,这石雕一定要保存好,让它流传万代。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维护好的。” 金日抬手做请,与汪显打头,带着大家走进一个又一个的展示厅,向他们述说每一件民族工艺品的历史制作过程与用途,或是每一本藏书的来源与背后的意义和作用。 两人的讲解,让众人受益匪浅,更加深入地认识到各族祖先的智慧与才华,大伙儿都希望,将来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好好感受一下,这座民族展馆的独特魅力与非凡价值。 巡展结束后,袁朗和宋子安带着人,亲自在外面广场,为学生分发校服,朗安服装依然如往日一样,民族学院则是有所区别。 他们穿的同朗安一样都是汉服,但衣衫的左胸上,却绣了代表本族历史文化的图腾,如:苗族的“鱼、蝴蝶、牛”,蒙族的“狼图腾”,壮族的“铜鼓”等等。 朝廷这一安排,再次让学生和同行代表感动不已,纷纷叩头谢恩,“多谢帝君!多谢君后,吾等定当好好读书习武,以便将来报效朝廷,为我华夏扬威!” 袁朗和宋子安相视而笑,同时扬手高呼,“好!朕\/本宫等着你们!都平身吧!” “是,谢谢帝君,谢谢君后!” 众人再次叩首,继而起身捧着各自的校服欣然离去,展览到此彻底结束,民族学院和朗安学院,当即又开始了为期20天的军训,之后才正式进入教学。 而去年科考取得高分的学生,则是被派遣到各处实习,以便后续接替第一批外出实践者的工作。 因为这事儿,丽阿婆和老村长家还去袁家找过袁朗,原因很简单,两家都想把自个儿小孙子,往苦的地方派,说是锻炼人。 其实,他们哪里真的舍得,那么小的孩子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只不过是有人议论,说他们与帝君,君后亲近,两孩子肯定要捡大便宜,去好地方镀金,回来就能当官儿。 他们自己无所谓,但就是不想有人议论帝君,说他有失偏颇。袁朗了解情况后,没多说什么,只是将那些嘴碎的,同两小孩儿一起,派往云城实习。 同时,还让隐楼给阿勒传话,让他亲自“带”这些学生,凡考核不过关者,不准归家。 于是,等这些嘴碎的学生怀揣梦想,顺利到达当地,被对方接到婆罗,每天过着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终日被他挑剔到怀疑人生的日子时,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蠢。 他们哭着喊着去找阿勒示弱,只求他放大家一马,“靳少将,我们知错了,求您给大伙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阿勒背手立于高台,神色淡漠地看着台下蓬头垢面的学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很快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失望与痛心。 “你们以为,我这是在折磨你们!?” 众人身子一抖,本想说是,但一想到对方,残忍将那条大蟒斩杀场景,连忙抱拳摇头,惨白着脸说,“吾等不敢!” “不敢?” 阿勒微微扬声,吓得那几人哆嗦得更加厉害,“少将军,吾等知错。” “不!你们没错,是我有错。” 他转身背对众人,语气冷下几分,带着些许失望,“我本以为,你们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看来……是我想当然了。” “额!” 众人不解地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抬头看着高台上的挺拔背影,出声询问,“少将军,恕吾等愚钝,无法明白您的用意?” “哎!罢了,我就明说了!” 阿勒转身与之对望,语重心长道,“尔等都是富有才学之人,有些傲气,在所难免。 帝君惜才,所以特地让我好生“照顾”大家,说起来,本将早些年,性格比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在接收到众位后,心里难免生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意,就想着,要将大家锻炼成才,好早日投身朝廷,建功立业。 因而对各位苛刻了些,却没想到,让你们误会了!罢了,既然尔等不乐意,本将就不多管了,以后,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学生闻言,一时有些发愣,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这段时间受训的场景,而后猛然发现,他们的各项实力,在无形中是增强了不少。 大家顿觉羞愧,再看到对方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哪里还觉得受苦,只道自己心胸狭窄,并辜负了帝君与靳少将的良苦用心。 众人立马上前诚恳认错,表示今后定会服从安排,好好实习,不辜负他和帝君的期望。 阿勒看他们真的知错了,便笑着说了句好,随即态度温和地嘱咐众人,回去好好休息两天,因为,后面还有更残酷的训练等着大家。 学生闻言,顿时皮肉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随后一一退下,阿勒看着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儿,这日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 第258章 爹爹阿么疯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进入了秋天,袁朗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红枫,心中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前段开学季过后,他和宋子安以要去幽冥组织开堂会为由,利用空间异能,去了趟青州,给张远,周小陌几个学生,搞了一个入会仪式。 想起那个场面,袁朗的嘴角,猛烈地抽搐起来,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宋子安,伸手指了指积木房子上空缺的位置,“放这里宝宝。” “哦~~” 随后才在儿子的应声中抬眸看他,“笑什么呢?” “没有!” 袁朗摇头,继而走到夫郎身旁坐下,眉眼不自觉笑弯,“就是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见到小陌他们的……事。” “噗!” 他话音未落,宋子安却已失笑出声,显然是觉得,那几个学生太过离谱了些。 当日,他夫夫二人秘密到达青州后,就先给对方递了信,告知几人,次日会在码头附近的山顶给他们举办入会仪式,随后利用空间异能,去巡查水寨和训练营的生意,没再管他们。 原本,两人以为,这只是一场稀松平常的出行,却不想,几个学生会给他俩带来那么大的震撼。 袁朗和宋子安永远都不会忘记,次日太阳初升之时,他们刚赶到山顶,就被几块布兜头蒙住了眼睛,几番挣扎间,差点儿把脸上的伪装给扯下来。 后头费力掀开才知道,那是周小陌,小布还有张远的衣服裙摆,因为太长,被山风吹得群魔乱舞,四处扑腾,而几个学生,也因此差点儿被强风拽下树梢。 两人简直哭笑不得,是万万没想到,当初说的十米长裙摆,还真被几个孩子给做出来,并穿着上山了。 听周小陌说,他们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加入幽冥组织,担心以后为组织做事时,行动受困,半夜就悄悄出了门,还在山上喂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蚊子,等到天快亮时,才把衣服穿上。 然后一人上了棵树等着,谁知没过多久,山顶刮起了大风,他们差点被吹得摔下树,好在大家有些武功底子,又死死抱住树干,才没丢丑。只是,没想到会差点儿“误伤”两位长老。 周小陌不自觉地想起了他家那个木头相公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如对方说的一般,脑子有病。 小哥儿委屈又羞耻,当场就对着大家发誓,回去就把这个破裙子剪了。 宋子安,不!应该说是“安芷”长老,连忙劝说,裙子这么漂亮,剪了太可惜,他可以留着以后去重要场合穿,再不济,还能在家穿给自家相公看。 周小陌一听,也觉可行,便抱着大裙摆笑说,“那就留下吧!” 此时,他不知道,就因为这一留,会坑了自己一把,以至于过年的时候,被自家男人……了好几天,膝盖都m红了。 宋子安收回思绪,整个人笑到颤抖,袁朗同样也是,肚子都笑疼了,搞得他们家宝贝儿子,拿着个积木,皱着小小的眉宇看了他们半天,见二人还不收声,他小嘴儿一瘪,积木一扔,手脚麻利地跑到窗边大喊了声“大侠”。 便在一声尖利的啸鸣声中,双手撑住窗沿,飞身跳上雕背,御驾离去,“大侠,快带唯唯去找陈爷爷救命,爹,爹爹和阿么疯了,呜呜……” 夫夫二人听到风中传来的童言童语,更是笑到失控,直接躺在榻榻米上,打起了滚,“噗哈哈哈哈哈……” 时间进入十月,天气开始转冷,霜降之后,袁家上下乃至学府村又开始忙碌起来。 今年,外出的学子,御林军,袁家侍卫,甚至是袁朗从未谋面的乔老将军乔非凡,都要回来过年,所以,大家就开始早早准备起了年货。 因着团聚的日子越来越近,袁朗的心情变得格外好,整天带着他家好大儿,外出四处打猎,说是要给孩子们做野味。 宋子安难得见自家男人那么放松,就由对方去,只交代父子俩别往深山跑就行。 孩子的爷爷和外公,还有姨嬷本想说两句,见他发话了,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眼一眼地往袁朗身上瞪。 “看好孩子,不然仔细你的皮!” 袁朗嬉皮笑脸地挑挑眉,转头抱着儿子就跃上了雕背,往莽山山顶飞去,宋子安瞟了眼渐行渐远的两人一雕,带着苏哥儿几个就去了城里采买。 今年人多,又是大团圆,他们得多准备些吃穿的东西。而家里的人也没闲着,近日都在跟着君弗和后厨准备腊味咸货,做新衣裳啥的,大伙儿就这样在忙碌中,迎来了第一批归家的游子。 秦明和阿瞳抱着孩子出现那一刹那,秦勇直接红了眼,他踉跄着步伐,快跑到长子和儿夫郎面前,激动得又哭又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 阿瞳弯着眉眼,接过丈夫怀里的孩子,递到对方面前,“父亲,你抱抱念瞳吧!他想爷爷了。” “好好!” 秦勇双手不自觉在身侧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进怀里,一颗心软乎得都要化了,“孙孙长得真可爱,名字是叫念瞳吧?” 他笑着抬头问话,小哥儿不好意思地点头,正要回话,自家男人就先他一步出了声,“宝宝是我和阿瞳爱的结晶,所以必须叫这个名字。” 随即又连忙解释,“不过阿瞳说了,大名一定要留给爷爷取,我不能插手,否则就跟我急。” 秦勇闻言,心里感动不已,更为自家儿子找了那么个好夫郎而感到高兴,“阿瞳客气了,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了,爹也就不推辞了。” 他垂目看着粉雕玉琢的孩子,沉吟片刻,便道,“孩子是个小汉子,就叫……秦予初吧!寓意聪明多才,朝气蓬勃,前程远大,功成名就,你们觉得如何?” “秦予初,予初……” 二人沉吟片刻,纷纷笑着点头,“好名字!” 见长子和儿夫郎喜欢,秦勇乐呵地亲了亲孩子额头,“那好,过两天我就给大孙子上族谱。” “但凭父亲做主!” 夫夫俩颔首应声,随即扬起笑脸,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等待多时的袁朗,宋子安等人,主动打起了招呼,“义兄\/帝君,子安哥哥\/君后,各位,好久不见!” “秦明,阿瞳!好久不见……” 众人热情回应,上前与之拥抱,现场顿时热闹一团。 ———— 秦明夫夫回来后不久,传说中的黑面将军乔非凡,就带着十七子里的小宝,小石头,小曦,马佑言等人,顺利抵达学府村。 袁朗收到消息后,立马带着夫郎和孩子,快跑出袁家去接人,后面还跟了一长串尾巴,以至于大家还没到村口,乔非凡他们就老远听到了响动。 “是帝君君后!” 孩子们激动地跳下马车,随即一边朝前快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帝君君后,师父,小师傅————” “慢点儿,别摔了!” 乔飞凡掀开车帘,看向那些捣腾着小短腿儿飞奔而去的孩子,无奈得直摇头,这帝君夫夫当真那么好?不然,怎么会让这些孩子念念不忘了快两年!? 正思考着,前方路口就跑来一扛着小娃的俊朗汉子,和一长串男女老少,没等他整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人就将肩上的娃扔给了一旁姿色绝丽的小哥儿。 而对方,则是笑着张开双臂,将跑向自己的十几个孩子,通通拥入怀中,“宝贝徒弟们!师父和小师父想死你们了!” 孩子们闻言,纷纷仰头看着他,红眼哽咽起来,“师父,我们也很想您和小师父!” 宋子安怀里的小娃,也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抢白,“我,我~~唯唯也想死哥哥们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破涕而笑,转头对着君后怀里的小娃,大声回道,“唯唯大皇子,我们也想你!” “嘻嘻!”孩子开心地拍了拍手,抬眼间,不经意看到默默下车的乔非凡,便向他歪了歪脑袋,“爷爷~~你是谁呀?” “这是你乔爷爷,他和宝宝的爷爷大伯一样,都是厉害的大将军。” 宋子安笑着朝对方颔首行礼,喊了一声将军,随即偏头蹭了蹭怀里的孩子,“快叫人!” 小娃闻言,立马弯起眉眼,在阿么怀里朝对方拱手,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乔爷爷好,我是帝君爹爹家的秦唯安。” “好好!” 乔非凡被孩子这番有趣的介绍,逗得笑眯了眼,加上对方长得白嫩可爱,更是一下戳中了他的心。 “大皇子生得真好,不愧是人中龙凤。” 说着,就从腰间拔出一把镶了几颗珍稀宝石,只有大半成人手掌长的乌金匕首,轻放到孩子手心里,一脸慈爱道,“乖孩子,这是乔爷爷送你的见面礼。” “谢谢乔爷爷!” 秦唯安捧着匕首,乐呵呵地朝对方伸出手,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抱抱~~” 这下可把久经沙场的乔非凡乐坏了,连忙伸手接过孩子,“哎呦哎呦!这娃儿比咱家孙子外放,都不认生。” “他那是脸皮厚!” 袁朗走过来,携同宋子安,向他郑重行了个晚辈礼,“乔叔,终于见到您了。” 乔非凡蓦然愣住,继而笑开,他倒没想到,这对大名鼎鼎的狐狸夫夫,居然会如此给他面子?当即眼波一转,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臣,你们是君,岂有君向臣行礼的道理?” “乔叔说的什么话?” 袁朗抬眼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心道一句老顽童,随即笑着反驳,“你我虽是君臣,可那是在朝堂。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相聚,您就是长辈,侄儿和侄夫郎给您行礼,不应该吗?” “就是!” 宋子安也看出来了,乔非凡是在逗他们,便接过话头笑说,“看看,唯安都让爷爷抱着了,哪里来的君臣?累不累人啊?” 这话一出,倒是将乔非凡臊了个大脸红,毕竟,刚刚他是承认这个身份的,“是我见外了。” 他咧嘴笑了起来,眼中满是真诚。 “就是你见外了!” 姗姗来迟的秦浩天和陈铭章,站在几步之外,与乔家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平日写信大侄儿大侄儿的问,这会儿倒是装腔作势起来了?” 乔非凡嘿嘿两声,不自在地垂目看着怀里的小娃,耳尖微微发红,“瞎说啥呢?我哪里装腔作势了?” “还装?” 秦浩天上前一巴掌拍在老友身上,笑瞪着他道,“两个小的都看出来了。” “咳,嗯!” 乔非凡侧头偏向对方,咬牙低语,“给我留点儿面子!” “哈哈哈哈哈!” 秦浩天仰面失笑,连连点头,“好好,给你留!” 随着指着走上前的乔家人道,“回家吧!嫂子他们可是盼你好久了。” 乔非凡闻言,连忙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好友,继而上前,紧紧拽住眼前的美妇人的手,满目柔情望着对方,“夫人,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 乔夫人轻轻摇头,眼中泪花随着动作滴滴坠落,“夫君,回家吧!” “诶!好。” 乔非凡笑着转头看了两位好友和袁朗夫夫一眼,“走了!” 随即牵着夫人,亦步走进村子,其他人连忙跟上,一起热热闹闹地回了袁家。 此后不久,在外做事的人陆续归来,直到大年三十夜当天,除了远在几个贫困城市“扶贫”的周小陌,刘晋,陈均均等学生,其他人全都安全到达边城。 袁朗夫夫虽然心疼他们,但也知这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这些学生彼此都有伴儿,不是一个人待在当地过年,便没再多想,转头就收拾心情,带着年轻的一代,在皇城准备起了年夜饭。 众人觉得新奇,问他今年怎么那么积极? 袁朗就说,大伙儿辛苦一年不容易,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随即一刀捅进了案板上那头大肥猪的心脏,动作干净又利落。 众人见他这阵仗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立马撸袖子上前帮忙,现场随之热闹起来。 一群人忙忙碌碌一天,终于在傍晚将年夜饭做好,袁朗点燃鞭炮,便在炸响中狂奔进帐篷,吆喝着开饭。 大伙儿吃吃喝喝地热闹整宿,才在天亮时回家休息,乔非凡腿脚发软地靠在夫人肩上,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忍不住失笑出声。 “难怪去年那些小娃总说皇城过年好玩儿,太能闹腾了!” 乔夫人闻言,笑着将人扶靠在腿上,给他轻按着头说,“可我也喜欢这样过年,有人情味儿又热闹,不像旧朝时的那些高门大院儿,过年都要端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嗯!” 乔非凡抬眼看着夫人,眼中盛满深情,“你要觉得这里好,等我退下来,咱就在这买块儿地,到时候……” 乔夫人听着夫君对未来的规划,发现每一件事都是围绕着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 第259章 大结局 年一过完,时间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离而去,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今年,袁朗又给将士们准备了相亲大会。 因着往日的宣传,这回来的姑娘小哥儿,足足比前年多了一倍,将士们都乐坏了。 乔非凡也是此时才知道,边城军营和御林军里的不少小伙子,都在去年成了家。他难受得直冒酸水儿,直说等回到边塞,也要给那边的将士们办一场热闹的相亲会。 袁朗闻言,立马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会让朝廷直接拨款,让当地的官府和军营配合,争取让更多的适婚将士早日脱单。 乔非凡一听,心里瞬间舒畅了,“那就说定了,我去找老秦他们喝酒。” 说完,就起身离开他们这桌,全程不带一丝停顿,夏炎见人走了,笑着低语,“乔老这是过来找帝君您卖惨啊!” “他是为了边境将士。” 袁朗偏头看他,“前年你就没找到,今年不去相一个?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继续单着?” “慌什么?” 夏炎摸摸鼻子,不自在地东张西望,随后将视线落到了某处,“我比帝君您还小三岁呢!” 袁朗笑皱眉宇,顺势看去,见是家里的几个小哥儿,正在和宋子安,汪显,君哥儿,金日,陈琪,卫珍珠,凌寒,方旋等人聊天儿,瞬间明白了什么,便侧身凑到对方耳边轻问,“你这是有目标了?” 夏炎老脸一红,随即点头,“嗯!” “嚯!” 袁朗顿时来了精神,“是谁?” “嘿嘿!” 夏炎呲牙看着他傻乐,“悦,悦哥儿,他,他收了我送的银梳。” 袁朗见这人说话都变得磕巴了,一时有些想笑,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怎么会喜欢上悦哥儿那个小白兔? 毕竟,家里这几个小哥儿就属悦哥儿最单纯,人是聪明,但心计方面,还比不上小其几岁的卫小山。 他抬手拐了拐夏炎,一脸八卦地向他抬了抬下巴,“诶!你俩啥时候来往上的?” “嘿嘿!” 夏炎伸手挠挠脑袋,低头轻道,“就年前,您和君后最后一次出门……” 袁朗夫夫为了去青州,谎称要到幽冥组织开堂会,家里的生意,就交给了几个小哥儿管理。他们为此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关键一点,袁家生意繁杂,小哥儿们为了节约时间,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加上家里的侍卫都被派出去做事了,他们更没人陪同,因而经常落单一人回村。 那天,悦哥儿的马车刚走到皇城附近就出了问题,他一个人站在荒郊野外,正不知所措时,就遇到了带队出来巡逻的夏炎。 小哥儿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求助,夏炎听到呼唤后,立马上前询问,“悦哥儿,这是咋了,怎么那么晚回来?” “我车坏了走不了!夏统领,麻烦你帮我修一修好吗?” “行,别急,我帮你看看。” 夏炎安抚了对方一声,便让随行的御林军先去巡逻,而他,则是留下来帮悦哥儿修车。之后,又因放心不下悦哥儿一人赶夜路,就帮着把人送了回去。 路上闲聊时,夏炎得知他们几个小哥儿的境况,心里生出了几分担忧,就于次日分派出十名御林军,让其两两一组,跟随小哥儿们外出巡铺做事。 卫长林和儿子知道前一晚的事后,为了表示感谢,就请他去家里做客,这一来二去的,夏炎就跟他们一家子熟悉了起来。 从那起,卫长林家但凡做了好吃的,他都会让出门的悦哥儿顺路带到皇城,捎给夏炎,两人因此接触多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突然看对了眼。 夏炎在确定自己喜欢上对方后,当即进城,按照他们夏家传下来的习俗,买了一把银梳送给小哥儿,并当场表了白,“悦,悦哥儿,我,我想为你梳一辈子的头,嫁我可好!?” 悦哥儿小脸刷得红了,抬眼羞羞怯怯地望着他,“你,你说真的?” “真的!” 夏炎大着胆子拉住小哥儿的手,温柔出声,“只要你愿意,我明儿个立马去买地修房。 等开始打地基了,就去请媒嬷上你家提亲,这样面儿上好看些,也代表我是有些产业的,能配得上你,可好?” 悦哥儿闻言,哪会不答应,当场就点了头,夏炎高兴得不行,随即又说,“那选地时,咱俩一起,毕竟,是要住一辈子的地方,肯定得紧你喜欢。” “嗯!好。” 小哥儿欢喜应声,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只是,因着两人太忙,买地的事,直到冬月才选好地方,但这个时候,修房子已经来不及,两人就想等开春再开建,届时,直接再连着提亲的事儿一并办了,省得麻烦。 夏炎收回思绪,垂目笑说,“我们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嗯!” 袁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好好珍惜,悦哥儿是个好小哥儿,你俩的婚房,朝廷出了。” 他看着对方,勾唇出声,“先不说悦哥儿工龄已经达到袁家出婚房的标准,就凭你二人的从龙之功,也该有座像样的府邸。 当然,很多人都应该有,只是,你也知道,自我登基以来,事情不断,封赏一事就被无限延期了。” 他叹了口气,抬眼扫视了一圈儿会场中的将士,眸中染上些许愧疚,“也怪我考虑不周,忽略了各位兄弟,正好,借着你这事儿,开春就一起办了。” 夏炎闻言,高兴得连忙拱手行礼,“如此,就多谢帝君了。” 袁朗摆了摆手,转头看他,“客气了,这本该是你们应得的。” “嘿嘿!” 汉子咧嘴憨笑,“您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 袁朗白了他一眼,“滚吧!知道你早坐不住了。” “好嘞!” 夏炎麻溜地起身,几步就窜到心上人身旁,也不知是给对方说了什么,惹得小哥儿脸红不已,抬手猛捶了他几下,逗得身旁的汪显等人哈哈大笑,出声调侃,看来,应该是刚刚把他们的事都告诉大家了。 宴会进行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成功配对,陈琪趁着大伙儿唠嗑时,将平安喊到一旁,“你这两年怎么样,功课跟得上吗?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很好的,陈琪哥哥。” 平安笑眯眯地耐心回道,“我功课每次都完成很好,考试也是专业第一,好朋友当然交到了。” 小哥儿埋头扒拉着手,认真地数了起来,“汪显哥哥,苏哥哥,清哥哥,悦哥哥,小山哥哥,宏宇哥哥……” “停!” 陈琪面无表情地打断少年的话,随即深吸一口气,在对方抬头时,眼含笑意地温柔问他,“你怎么都叫哥哥?” 小哥儿不明所以,疑惑反问,“他们都比我大,不叫哥哥叫什么?” 陈琪一噎,看着那双黑亮的眸子,不由泄气,“就叫哥哥,只是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哥哥。” “为什么?” 小哥儿瘪着嘴,雾气瞬间在其眼中弥漫开来,他可是第一个对自己和爷爷释放善意的人,怎么就不让叫哥哥了? 难道,难道陈琪哥哥讨厌他了!?想到这种可能,少年难过地抽泣起来。 “你别讨厌我,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不叫他们哥哥了。” 陈琪见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疼又好笑,连忙出声哄道,“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小哥儿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满心的欢喜,从那双纯净的黑眸中,直白的显现出来。 陈琪看着开心,脸上也不自觉有了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巧盒子,取出里面做工精致的手镯,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这是琪哥给你带的礼物。” 少年边说,边往小哥儿手上套,还没等对方拒绝,他已经压下那锁扣。 啪! 一声脆响,在两人之前响起,平安不自觉颤了下,抬起带着镯子的手腕晃了晃,“看着好贵!” “所以,你不能弄丢,这是陈琪哥哥花大价钱买的。” 其语气微顿,又道,“也不能摘下来,不然,我会伤心的。” 小哥儿闻言,连忙点头,“我不摘,绝对不摘!” 他一向最听陈琪哥哥的话了,哥哥可是他和爷爷的第一大恩人。 “嗯!” 陈琪抬手虚拍了下他的脑袋,状似随意地开口,“你以后叫我琪哥,别叫陈琪哥哥了,我不想跟贺鸿宇他们一样。” “哦!” 小哥儿压下脑袋,露出一截粉白的后颈,不知怎的,他有些害羞,可又不知,自己在害羞什么,就没多问,只是乖乖点头。 陈琪眼中显露出诚挚笑容,“去玩儿吧!” “好!” 平安抬头瞅其一眼,弯着梨涡跑了,而陈琪,则是心情舒畅地走向袁朗,在对方身旁坐下,“师父!” “什么事?” 袁朗偏了偏头,又继续一脸八卦地看着躲在的方旋和卫珍珠谈情说爱,他是没想到,这两人能走到一起。 陈琪顺其视线瞅了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他家师父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和村口的婆婆一样,都爱看这些。 袁朗半天听不到回话,转头一看,见自家大徒弟满眼的哀怨,有些好笑地伸手搂住他肩膀晃了晃,“怎么了,苦着个脸。” “没啥!” 少年摇摇头,随即又说,“师父,这几年若是徒儿不在,您能帮我看着平安点儿吗?他太小了,我担心有人打他主意。” 袁朗微挑眉宇,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自家爱徒,“小陈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琪双颊微烫,不自在地把头转向一边,蚊子似的说,“平安长得可爱,又能干,盯着他的人多着呢?但是,但是他太小了,应该以学业为重,这等事情,起码要等个六七年再去考虑。” “哦~~” 袁朗抿嘴憋笑,总算明白过来,这人在说什么,陈琪嘬了嘬嘴,有些不高兴地回正视线看他,“师父,您正经点儿。” “好好好!” 袁朗伸手捏了捏脸,随即收敛笑容,正襟危坐,“师父保证完成任务。” “噗!” 陈琪被逗得眼中蕴满笑意,“谢谢师父……” ———— 相亲宴会进行的如火如荼,此时已有不少将士相到合心的人,这让袁朗无比高兴,但,最让他感到惊喜的,还是袁家的几个小哥儿。 原本,他还想说等今年忙完,就给他们相看人家,结果,几个小哥儿闷声不作响的,就已经把未来夫婿早早定下,而他和安安,之前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听自家夫郎说,苏哥儿早在陈勋去云城之前,就收下了对方送的印信,只不过,两人感情很直接也很理智,整得就跟豪门联姻似的。 陈勋觉得,苏哥儿文武双全,做事果敢,性格柔中带刚,除了出身差些,完全具备一个当家主母应有的条件。 他十分欣赏苏哥儿,便尝试着接触,而正如这人所想,对方聪明伶俐,一次两次的交谈接触后,就察觉出了他的意思。 小哥儿也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喜欢我?是无聊逗逗趣,还是真想娶我?” 陈勋惊讶小哥儿的直白,但也喜欢他爽快的做派,便点头坦诚,“是真想娶你,虽然,对你欣赏多于喜欢,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哦!” 苏哥因他的诚实,心里多出了几分好感,却未失去理智,反而又说,“想娶我也行,不过,你要想清楚,我虽是家仆,但也有傲气。 我只做正妻,也不许自己的夫婿有小妾通房,更不能有私生子,若跟我成了亲,感情淡了可以和离再娶。 但是,如果我的丈夫在婚姻生活中,敢背着我做出丑事,那么,我定会想办法,送他和他的外室,私生子,一起下地狱。” 他垂目看向满眼含笑地男人,挑眉轻道,“这样,你还敢要我吗?” “怎么不敢?” 陈勋上前一步,启唇出声,言语中带着十分的认真与郑重,“我陈勋,要的是旗鼓相当的灵魂伴侣,而不是空有外壳的菟丝花,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放到小哥儿手心里,态度诚恳道,“这个你拿着,它可以在陈家任何商铺提现,一次上限5万两白银,每月可提两次。” 苏哥儿捧着那枚雕刻精巧的印信,仿佛手下压了千斤重,他眼神怔怔地盯住眼前之人,眸中又热又烫。 陈勋笑着与之对望,言语间,又多了几分温柔,“苏哥儿,请你再多等我两年,待云城事了后,我立马回边城,将你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可好?” 苏哥儿点头,轻轻笑了,那明媚的眉眼,看得陈勋心尖微颤,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握住了那双捧着小巧印信的瓷白双手…… 而清哥,则是与那御林军凌寒走到了一起,听说,对方追得十分辛苦,原因是他长了双桃花眼,清哥儿就觉得,这人是个花心大萝卜,死活都不同意。 凌寒也不气馁,为了能早日抱到美夫郎,他每天都会在皇城门口拦车表白,只是没想到,此举竟将小哥儿吓得跑到府衙,说要报官抓色狼。 刘捕头一听,还得了!?这可是曾经的好兄弟,现在的帝君家的小哥儿,怎能被欺负了去?便没问清缘由,就带着兄弟,驾车跟在他后面,准备回学府村抓人。 谁知队伍行至皇城门口,就见凌寒抱着一捧脸盆大小的花束,从路边冲出来拦住去路,声情并茂地念起了情诗,“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山有木兮木有枝……” 而清哥儿,则是被他羞得满脸通红,刘捕头嘴角狂抽,这哪里是色狼,分明是小情侣的把戏。 但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凌寒是御林军的副指挥使之一,他们这些小趴菜上去抓人,不是茅坑里点蜡烛,找屎(死)吗? 不过,清哥儿同样也不能得罪,再说人家都来报案了,肯定是受到了困扰,众人考虑再三,决定让刘捕头一人去应对凌寒,这样,对方也不至于颜面扫地。 没曾想,他才刚下车,还没怎么着,凌寒就先哭上了,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可他就是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打头的马车。 刘捕头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就走到马车边,小声将此人的情况告诉了车里的小哥儿,“清哥儿,要不您出来看看吧!哭得太可怜了。” 清哥儿无奈,只能下车走到凌寒面前问他,“你要怎样才放弃?” 凌寒委屈地眨眨眼,“那你要怎样才会同意跟我在一起?” 清哥儿瞬间噎住,继而不耐开口,“你长得不老实,我不喜欢!” 凌寒更委屈了,也生气了,他猛站起来,偏头质问小哥儿,“你,你怎么能以貌取人?我长得好看,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要早知道,我会因为容貌问题被你拒绝,那在出生之时,一定求我娘将我生的丑一点儿,省得整日被你嫌弃!” “噗!” 清哥儿被他逗得掩面失笑,“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 凌寒扯着嗓子,一脸决绝道,“既然你觉得我长相不老实,那我去找异姓王,让他给我削骨磨皮,等面容改变了,就再来追求你。” 说着,他便把捧花往小哥儿身上一怼,转身就准备跑了,还好刘捕头眼疾手快将人拽住,后头,更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做起了说客。 “凌统领您别逼太紧了,这样对小哥儿不好。追求喜欢的人,讲究方式方法,要温和一些。 你这样天天拦路表白,说好听点儿是执着,说不好听是骚扰,别说清哥儿,换我都要跑。” 他白了眼满脸通红的凌寒,随即转头看向清哥儿,语重心长地开口,“但是清哥儿,你也别老是以貌取人。 我就不信,你和帝君君后,走南闯北那么久,没见过那长相老实,却总打妻儿的男人。 但你看看,帝君,叶城主,秦少将,秦明,陈世子这些人,哪个不是俊美非凡,一表人才。 可他们对待夫郎,那都是一心一意,忠贞不二的,所以说,万事没有绝对,人也一样,你说对吧!?” 清哥儿经他提醒,也觉得自己之前也有些想当然了。 其实,这段时间,凌寒为自己做的一切,他说不感动是假的,只不过自尊心作祟,觉得自己是一介奴仆,配不上位高权重的御林军副指挥使。 再加上,凌寒长相确实风流,他担心对方以后妻妾成群,所以才会一次次地拒绝此人的求爱。 不过,就像刘捕头说的,万事没绝对,他不该如此武断地判凌寒死刑,便松了口,说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试试。 凌寒高兴坏了,当天就把自己攒的银票,以及在边城买的商铺,房舍啥的,一并交给了他。 清哥儿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想跟自己过日子,别怪他现实,平日帝君和君后,就对他们几个耳提面命。 “想知道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爱你,最重要一点,就是要看对方愿不愿意让你掌握经济大权。 如果他在家庭经济上对你遮遮掩掩,在有能力的范围内,给个小菜钱都要支吾半天,这种男人最好别嫁,不然,到最后都会后悔莫及。 当然,你也不能老奔着人家的钱去,不管女人还是小哥儿,都要学会独立自信,爱惜自己。万不能为了情爱放弃事业,这样才有输得起的本钱。即使将来偶尔眼瞎,遇到个渣男,也能及时抽身止损。” 这些话,他们几个可是都牢牢记着。因此,在收到对方交付到他手里的东西后,清哥儿才慢慢放下了戒心,与之认真交往起来。 至于卫小山,年纪最小,却是被最早定下的,张远从老早就相中了他,还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家里人,换做以前,张家是绝对不允许他找个农家小哥儿。 可对方不一样,人家可是朗安的优秀学生,不仅在君后身边当差,还参与了民族学院和展馆的建设,以及各族相关书集的编写,这都是可以写进族谱,受后代敬仰的大事儿啊! 所以,张远的终身大事没受一点儿阻碍,就得到了家中长辈的同意。但是,卫小山这边,他却还没完全搞定,便只能央求家中弟妹,帮看着点儿,免得他还没回来,就被人捷足先登。 而卫小山起先不知对方心意,还是有朗安的新生来找他表白,被张远的堂弟妹们看到,将人打跑了,又一时情急说漏嘴,小哥儿才知,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他,然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书信来往。 袁朗一想到家里几个小哥儿背着他们夫夫,与心上人谈情说爱的场景,就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觉得欣慰,毕竟,这几个人都不错,而且前途光明,配得上他家的小哥儿们。 所以,在相亲会结束后,袁朗就和宋子安开始为几人准备嫁妆,希望到时候,能让他们如林昭一样,风光大嫁。 ———— 过完十五,学生们再次踏上征途,毕竟第二批实习生才刚接触相关事务不久,还丢不了手,所以,他们还得再带对方一年,才能回朝。 而秦安,朱文这些人,也出发去了九重山,水利工程拖不得,他们得尽快完成,华夏建设,任重而道远,振兴还未成功,他们必须努力。 至于刘工头就不用说了,勤快得很,雪都没化,就天天上工地看,从相亲会上,袁朗提出要为朝中一众重臣建府邸时,他心更急了。 当天就带着手底下的骨干,去附近城镇招小工,就怕后面人手不够用,耽误袁朗的事儿。 袁家和宋子安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由着他去,毕竟对方考虑的对,这年一过,除了在家种地的,好多人都要出门务工,他们若不及早定下,到时候,还真找不到那么多人手。 所以,对方去招工之时,宋子安二话不说,就先掏了银票给对方,让他回来时,再与林和平对账就成。 说到这人,袁朗和宋子安也觉得是一大惊喜,两人没想到,他和白术,还有阿蒙阿蛮,能把青州的生意做那么好,光去年半年的营业额,就达到了十几万两白银。 回想当初,他夫夫二人被林有财用来抵债时,惶恐又绝望,以至于做事畏手畏脚的,生怕哪里做不好,就会被发卖。 但现在,他们已蜕变成了自己曾经期望的模样。阿蒙和阿蛮,临返青州之时,偷偷告诉袁朗和宋子安,说那青州的富商巨贾们,私底下给林城和白术取了外号,叫“华夏御用第一管家”。 二人闻言,哭笑不得,但也替他们高兴,毕竟,这样的称呼已经充分说明,大家是认可他们的能力的。 雪化之后,秦勇携长子一家,向秦浩天和袁朗两口子道了别,预备跟着他们墨河养老,两方都是万分不舍,纷纷红了眼,相约下一次新年再见。 将人都送走后,袁家又恢复了往日清静,这让袁朗和宋子安,以及三位长辈倍感失落。 好在,十七子里,今年有一半人不走远,只在边城驻军地实习,不然,他们只怕会更难受。 三月初时,民族学院和朗安开了学,金日暂时闲了下来,但他并未想着休息,而是带着两个侍从找到袁朗,说要出使东西两部的国家,开辟通往各国的贸易路线,建立友好关系。 少年希望能通过一切交往,促进华夏与别国的文化交流与融合,这样,不仅能维护边疆稳定,扩大华夏王朝的影响力,还能学习到别国的优秀技艺和文化,借此增强华夏的各项实力。 袁朗顿时惊在当场,只觉自己捡到了宝,待恢复心情后,立马批准了少年的要求。 同时,令陈琪,姜苑,小七,与御林军副指挥之一的卓越,领500精兵,于半年后,跟随对方一同出使各国,为期五年。 几人不解,问他为什么要等半年,不是早出发早好吗?袁朗神秘一笑,“因为,我们要提前做足准备。” 少年们闻言,也觉得有理,就没再多话,只是向其告辞回家做起了准备。 没想到三日后,袁朗和宋子安就把他们和那500精兵叫到皇城,大伙儿看着广场上停的百来辆庞然大物,已经一堆武器,纷纷震惊得双瞳骤缩,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袁朗也没啰嗦,当即面容严肃地告诉他们,这是君后让幽冥组织的人,找天朝jh商人高价购买的多功能,多用途军用卡车———莱茵金属—hx3。 该车一次可装载斤(17吨)的货物,每半个时辰,最快可行驶200里路,可以适应各种复杂地形。 袁朗看着呆愣的众人,正色道,“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教授大家驾驶技技术,修理技术,以及武器的使用。 希望半年后,你们能开着这些车,出使各国,为华夏带来更多,更大的发展和利益。好不好?” “好!好!好!” 众人纷纷振臂高呼,袁朗满意点头,随即带着他们,开始了紧密的学习计划,而宋子安,则是协同当初参加筹备展馆和撰写书籍的汪显等人,帮着大家准备必需携带的各项资料与物资。 一时间,皇城上下又再次忙碌起来,直到半年后,出使队伍停下训练时,他们才停止工作。 九月,出使队伍离去那天,百姓夹道相送,路上喧嚣不断,大家都在喊“一路保重,平安顺利”。 金日坐在打头车辆的副驾驶,笑容灿烂地朝着路边百姓挥手,隐在人群中的匈奴学生,遥望着对方,心中震撼之余,又替他高兴。 当年那场战役,因着大家的自私,将少年逼上了绝路,以至于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们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后悔愧疚,恨不能重回过去,将其救回。 后来,大家在民族展的开幕式上见到他,惊喜之余,又感到讶异,几番打听下才得知,当日帝君看中其才能,便让人在大战时留了他一命。 匈奴学生得知实情后,便决定不再去打扰对方,只想在暗处关注他就好,以后,金日若是愿意与他们相认,大家就欢喜接受。 若是不愿,也是大伙儿活该,毕竟,伤害已经造成,有时候,不是三言两语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袁朗和宋子安携军中将士,将人送到城郊,才停住步伐,他站在车旁,紧紧攥住少年的手,言语间带着浓烈的感激之情,“金日,你为华夏做的一切,我和君后,还有华夏百姓,永远都不会忘记。” 少年闻言,眼睛不由发热,“帝君,这都是金日应该做的,如果没有您,金日早死了,匈奴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他有些哽咽,连忙仰头笑了笑,将眼泪憋回去,“帝君,君后,你们且等着金日的好消息。” “好!一路顺风,好好保重!” 宋子安笑着递给他一个包袱,“这是给你准备的小零嘴儿,路上馋了,就吃一个。” “嗯!谢谢君后。” 金日松开被袁朗拽着的手,将包袱接过,紧紧抱在怀里,便笑着扬声大喊,“出发!” 被秦浩天抱着秦唯安,老远听到他们要走了,终于憋不住大哭起来,“呜呜……陈琪哥哥,姜苑哥哥,小七哥哥,金日哥哥再见!叔叔们再见!呜呜……” 众人闻声,纷纷跟着红了眼,连忙笑着和他道别,“唯安再见————” 轰———轰轰—————— 100辆军卡同时发动,在轰鸣声与众人的不舍中,快速扬长而去。队伍一路向西前行,历时28天,终于到达第一站千湖国。 他们在当地停留的两个月时间里。金日不仅与对方签订了出口贸易的契约,还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学到了高超的玻璃制作工艺,并将步骤整理成册,利用传讯鹰送回了华夏。 袁朗兴奋不已,当即带人建坊试验,终于在半年后,成功烧制出一批高水准的玻璃制品,但出于外交政策,他们暂时未将此物出口,而是先在华夏境内销售。 同时,按照所签订的契约,向千湖国出口治疗内外伤、痛风、心脏痉挛等疾病的成药,为此,还大赚一笔。 而此期间,金日已经离开千湖,去往偃国,不过,这一次,他们在当地待了大半年都没离开,袁朗从对方的信件中了解到。 该国工部有一个本事了得的人,在做一个叫做“蒸汽动力”的试验,金日觉得,这项研究很有价值,便暂时留在了当地,想要参与到项目中去,学习中心技术。 袁朗与宋子安再次感叹,这个孩子的思想敏锐度非同一般,当即回信,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参与进去,拿到这项技术的所有核心数据和资料,只要成功,就立马返程回国。 金日收到回信后,心知这个蒸汽动力试验,对于华夏发展的重要性,但为了一项实验,打断出使计划,太过可惜,便与陈琪和姜苑商量,让他们各带一队人出使别国,而他和卓越,则是留在此处死磕。 两人也知,偃国防他们防得紧,一时半会儿,想学到这样的技术,怕是不可能,便答应他的要求,再次踏上征途。 只是没想到,孩子们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七年,此期间,他们的名声渐渐传开,多国君主与官员,渐渐知道了“华夏外访大使金日”与他的智囊团的名号。 而此时,大家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小陌和秦风……两个可爱……,老大秦政,今年五岁,是个汉子,这娃整天都是酷酷地,除了看到他唯唯哥哥,和均均婶么家的小弟弟,能有些笑脸,看到其他人,都是半搭不理的,尤其是对他爹,秦风来说,儿子是来找他要债的。 而他们家的老二,则是个小哥儿,名叫周桐,随他阿么姓,小娃长得粉雕玉琢,十分逗人喜欢,现已经三岁,被他爹秦风惯得没边儿,也是调皮得很。 另外,陈均均和阿勒,段繁星与陆少宣,于金日走的第二年,也先后成亲,并且,都各有一子。 两个小哥儿不仅成亲时间相近,就连……也差不多,所以,孩子的年龄相差无几,今年都是四岁。 因为阿勒要暂管云城和婆罗的事务,陈均均就和他长住在云城,反正,那里路已经修通,来去方便,若想大家了,回边城一趟就行。 而小布,则是被周家长子周煜守了整整五年,才将人拐到手,现在捧在手里都怕化了,全家老小都抢着宠他,周煜为此经常跟长辈大小声,说他们抢自己的宝贝夫郎。 每当此时,小哥儿都是捧着一碗零食坐在角落,晃着双腿边吃边笑,像个可爱的年画娃娃,宋子安说,大概是老天见其前半生太苦,所以才让他遇到那么好的一家人,袁朗非常赞成。 袁家的几个小哥儿,也于金日走的第二年先后成亲,现在都……孩子,过得非常幸福。 他们嫁的人,条件都不差,袁朗和宋子安又陪嫁不少,加上自己会理财,现在也都是边城小有名气的富豪了。 还有卫云家君哥儿,同样……了两个大胖小子,一个六岁,一个三岁,两孩子皮实得很,跟秦政一样,除了他唯唯大皇子,谁都不怕,包括袁朗。 而丽阿婆家的孙子孙女们,适婚的全都找到了好归宿,年纪小的孩子,则是在朗安上了学,大概是过过苦日子,又受哥哥卫小莽的影响,一个个都特别争气,次次考试都能上百名榜。 另外,在林家村地盘新修的小区,也早早建成,御林军与边军里面,稍微有些小职位的人,都分到房子搬了进去。 袁朗见后头地盘宽敞,又让刘工头多修一个小区,外加一处幼儿园,图书馆,健身房,以及一个大型综合市场。现全部投入使用。 这几年,朝廷在此地赚了不少钱,不过,全都被都拿去搞科研了。当初,袁朗拿出一堆越野卡丁车,交给绿洲城的那些汉子去拆着琢磨。 这些年过去了,他们虽然没给朝廷整出个车来。但还是琢磨出了点儿东西,并运用到现有的马车和战车上。 经他们改装过的车辆,不仅省力防震许多,就连马力都增加不少,这让华夏的整体实力,又有了质的飞跃。 而当初实行的“扶贫计划”,不仅取得明显成效,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大幅度得到提升,并且,国家的所有官方部门,也逐渐变得正规化。 另外,军人现役与退役的各项补贴政策,医保养老问题,已经出台政策完全解决。 而全民医保问题,已经逐渐普及到县镇,虽遇到不少困难,但好在各地官府都在积极配合,因此,进展还算顺利。 至于“五险一金”的普及,相对来说,要困难一些。 不过,袁家,四大家族,以及七大皇商(周、陈、朱、邓、贺、苏、潘)产业内的员工,均已按照袁朗当初为工人制定的方案,开始实行。 别说,自从他们为员工办了这“五险一金”后,各店铺的营业额都上来不少,一算下来,他们一个月赚的钱,都够给所有伙计买几十年的“五险一金了”。 这都是各家工人觉得,自己不仅被主家善待,日子还比之原来更有奔头,所以,干活儿做事更加卖力,而得来的结果。 很多富商巨贾见效果良好,也生出了推行的想法,现已经有人在小范围实行。 但这些事,都还不足以让袁朗过多费心,毕竟都是照葫芦画瓢,只要用心,总能做好。 他最在意的,还是华夏的军事实力,毕竟那句话说的对,“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原文俾斯麦,后被艾跃进完善) 所以,这些年,他借助“幽冥组织”,将一部份手枪拿出来,组建了一支1000人,由其直接领导的军队,同时,他还协助孟松柏他们,一起研发出了比前朝威力十足的霹雳炮,虽然,比他空间里的差太多,但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无敌的存在。 三年前,大洋彼岸的几个国家,企图入侵华夏王朝,他提前收到消息后,立马与宋子安,秦风,陈虎,陈玉卿,带兵分五路包抄,将他们困死在沽城入海口,并全数歼灭。 而后,宋子安坐镇京都,秦浩天,乔非凡,秦风、陈虎,陈玉卿以及夏炎,跟随袁朗带兵直捣黄龙,利用幽冥组织提供的精密武器,以及他们研发出来的霹雳炮,成功灭掉所有敌对的武装力量,并将其纳入华夏版图。 同时,还在他们的领土上,分别成立了驻军地,派重兵把守监管,至此,华夏再无敌手,天下归一。 华夏十年,金日一行人终于顺利拿到所有“蒸汽动力试验”的相关资料,平安回到边城。 随行的,还有他在几个国家忽悠来工部官员,袁朗看着眼前这些黄头发,高鼻梁的外域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如今技术到手,再加上这些人,华夏的前途,一片光明…… ———— 腊月二十四日,华夏国庆日,八方来贺! 不管是臣服于华夏的所有国家部落,还是与之交好的国家,通通都在当天赶到皇城,送上衷心的祝福与贺礼。 袁朗和宋子安,携文武百官,在万民注视下,举行了祭天仪式,而后,陈铭章又当众宣读了册封秦唯安为华夏太子的圣旨。 百姓与文武官员纷纷跪地高呼,“帝君,君后英明!太子千岁!” 待一切结束,百姓与他国使臣散去,袁朗夫夫立携文武百官进入金銮殿,进行封赏仪式。 华夏自建朝以来,因各种原因,除军中几个重要职位未变,六部官员都是灵活调动,如今,也该有个结果了。 袁朗第一个封的就是刘工头,在华夏建朝前后,他带领朗安集团所有兄弟,为国家大搞建设,不辞辛苦,因此,特封其为工部郎中,并赐予“感动华夏———先进工作者”的称号。 随后是李宏吉,此人聪明纯粹,刚正不阿,确懂得变通,关键他无世族牵绊,因而被封为左相,兼史官一职。陆少宣则为右相,二人统管百官,辅助帝君和君后,管理国家的各项事务。 金日前有推动“民族统一计划”的功劳在身,后又出使东西各国,为华夏成功建立外交,并带回珍贵的“蒸汽动力试验”相关资料以及其他制造技术。 因而,封其为鸿胪寺卿,及民族学院副院长。陈铭章为正,并兼新办的朝阳学院理事一职,异姓王爵位不变,可世袭。 陈琪为人聪明正直,不畏权势,敢于直言进谏,在晏城办案之际,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摧毁了庞文龙一党的阴谋,实在功不可没。 考虑到对方刑侦断案颇为心得,便封其为刑部尚书,专门负责掌管国家律法,刑狱等事务。 而鹿鸣学院的刘晋和张远,按二人特性,分别封为大理寺卿,以及户部侍郎…… 阿勒在平定云城之乱时,立下汗马功劳,赐封为定南王,专管云城,婆罗一带的各项政务,遇事可与袁朗直接交涉。 段无涯在建朝初期,同样立下大功,并在后期缉du有功,但因其医术高超,与金大夫并封太医令,小布,平安均为太医院太医丞。 另外,十七子中,除陈琪以外,其他人均入军营任职,虽职位各有不同,但品级一律按正三品算。 汪显因情况特殊,除封为落日城郡王外,还身兼展馆馆长一职,专门负责组织研究队伍,搜集馆藏,宣传华夏传统文化等相关事宜。 而贺鸿宇,苏烈,潘少华,庄子枫,周小陌,陈均均,段繁星,小布,杜云朵,苏哥儿,悦哥儿,清哥儿,林昭,卫小山,阿蒙,阿蛮,柳青,黄琮,张益达,姜苑,小七,魍魉,风月等人。 在建朝后,都为华夏立下大功,同样受到封赏,入职到各部重要岗位………所有人不分职位,只按功劳大小,赐府宅,金银玉器,绫罗绸缎等物…… 封赏结束后,袁朗为大家举行了迟来的庆功宴,一时间,整个皇城陷入一片欢天喜地之中。 不过,在封赏结束的第二天,满朝文武与太子,在看到龙椅上挂着的那封“请假条 ”后,一个个都笑不出来了。 秦唯安一把扯下那张画了爱心和笑脸的书信,气得仰面大吼,“你们这对黑心肝的夫夫,我才十一岁————” 此时,青山绿水间,袁朗搂着心爱的人,看着大好的河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全书完 感谢阅读,我们再会! —————— 作者有话说: 首先,先在这里感谢一下礼物榜的读者: @本是人间凡尘客 @浮云破晓 @爱吃沙拉盏的庞子枫 @一起看书 @就是喜欢磕cp @就是要往死里怼 @85?1005 @姐不是白嫖党 @霸气邪魅狂拽的龙傲天 @并肩雪山之巅2026 @球球冲啊冲啊 @爱吃樱桃酱的哪一峰 @一直想暴富x @蜀山剑宫的凯撒狮子兽 @翛然无处归 @爱吃川贝梨膏的程叁 @喜欢阿嘎的叶玄摊 @椋沐七 @幽若谷的本妃 @柠檬气泡冰水 @又爱吃又爱睡觉 @??.d(为了宝子的这两个符号,作者找遍某度) @飞天小老虎 @妮儿 @谁战了我的八倍镜 @辞茧 @唐牧鱼头 @东厢的凯克莫利亚 @其修远兮!@平阳府的尤法 @喜欢江离的萧利 @树上的启明星 @敏宝呐~ @卿墨 @旺仔是甜的丶 @墨墨: @夜晚的宁静 @木鱼桐 @陌兮颜&? @喜爱伞蜥的康老扁 @爱吃乌发养颜茶的高殷 @宗正寺的飞鱼 @用户 @东桑国的佩罗娜 @爱吃香菜的外星人 @()l()优雅\/(抱歉,作者费用尽所有办法,字体扫描都用上了,就是打不出你前面那个符号) @嘟嘟hi~ @喜欢白苋菜的何楚英 @酒酿桃子 @苍冥酥 @在日落处等你 浮光静影跃金沉碧 @冷酷无情 @一只绿色的小恐龙(这两位姐妹名字后面的符号也打不出来,抱歉) @飞雪敏儿 @wu人间小苦瓜 @喜欢十姊妹的张浩渺 @爱吃原阳烩面的针芒 @小欧一把 @薛放离.江倦 @喜欢莲雾果的冷香 @冬雪早晴 @溧溧 @秋木染 @爱吃麻薯球的铁衣卫 @slm1202 @月群岛的杨二狗 @北城无言 @文雅磕男主 @小说狠人@ @喜欢粘鱼的白芒 @一个百香果 @怡(心旷神怡)@鞋子又脏了 @mmmmmmmmp @taiskun~ @苏省的秋道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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