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空间大佬穿七零》 第1章 穿越 “哇啊啊啊……” 一阵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床上陷入深度昏迷已五日,呼吸几近于无的人忽然皱起眉来。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末世十年了,新生儿出生率趋近于零,他们基地则是直接为零,所以这声音于她而言,真是久违了。 只是,声音从何而来? 苏清竹想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眼睛睁不开,脑袋沉得厉害,甚至有些隐隐作痛,就好像有人拿针扎她一样。 不过,能感觉到痛,她这是没死? 苏清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自爆和丧尸皇同归于尽的那个瞬间。 她不伟大,自诩不是好人,之所以自爆,除了不想自己看着建立到稳定的基地被毁外,还因为她……活累了。 ** 苏清竹2岁的时候,父母离异,明明她长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可愣是谁也没要她。 那俩人互相推诿,最后干脆把她塞给两位老人,从此再没来看过她。 爷爷奶奶对苏清竹倒是真心疼爱。 老人很穷,但他们省吃俭用,竭尽全力把最好的都给了苏清竹,让她不至于和别的小朋友在物质生活上差太多。 可惜好景不长,两位老人操劳大半辈子、熬坏身子拉拔大了三个子女,结果子女不孝,在他们深受病体折磨时,一个都没出现。 两位老人最终因没钱看病,先后离世。 那一年,苏清竹10岁,开始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因为联系不上她父母,又无人接收,苏清竹被送到了当地孤儿院。 在那里,苏清竹彻底体会到了人性的凉薄与可怕。 她被孤儿院“原住民”欺负,被护工虐待,没人领养她,没人善待她。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般对待。 那时的她深刻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付出真心,不是付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 从孤儿院出来后,苏清竹努力工作,拼了命地往上爬,最终坐上了南省首富的宝座。 看着昔日欺负、虐待她的人对她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使出浑身解数求她办事的模样,苏清竹竟然有种诡异的满足与兴奋。 当上首富的第五年,末世降临,苏清竹觉醒了空间异能。 她不是华南基地唯一的空间异能者。 但当别的空间异能者满足于被保护着收集物资的时候,苏清竹绞尽脑汁研究空间异能,积极锻炼身体,时常与人组队出去杀丧尸。 为此,不少人背地里笑她傻,说她不懂享福,明明可以过安逸日子,偏要刀口舔血,自寻死路。 他们哪里知道,苏清竹不过是不相信人,不敢把后背交给别人而已。 在基地遇到那个所谓同母异父妹妹的女人,苏清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孤儿院受的苦和虐,全部源自于她。 一个在当时,才9岁的女孩。 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挽着一个年轻男人,洋洋得意地跟当时刚杀完丧尸回来、略显狼狈的苏清竹,讲述着她是如何用压岁钱收买护工,如何让护工带领小朋友虐待苏清竹的。 末了,她还神情有些癫狂地大笑着问苏清竹“是不是很疼啊”。 苏清竹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眼里渗出丝丝杀意,这就是造成她性格扭曲的人啊? 就在她意欲动手的时候—— “不好,丧尸围城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接着是三遍广播传来——“异能者速到外围杀敌”。 看到场上指挥着丧尸攻城的丧尸皇,众人清晰地意识到,华南基地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谁能想到,华南这一带居然有两个十级丧尸皇。 且他们懂得相互配合,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将华南基地的九级异能者全都引到邻省,再趁机大举来犯。 作为留守基地的九级异能者,苏清竹和另一个九级冰系异能者对视了一眼。 还不待对方做出反应,她毅然决绝地一个闪身出现在丧尸皇背后,一把抱住对方就来了个超速自爆。 速度快到所有异能者和丧尸皇都没反应过来,天空就炸起了一座壮丽的蘑菇云。 丧尸皇一死,群龙无首的丧尸群很快在另一个九级异能者的带领下,被消灭殆尽了。 苏清竹临死前只来得及懊恼——她怎么没有先杀了那个女人! ** 婴儿哭声还在继续。 这时,苏清竹听到有人破口大骂:“还让不让人睡了!” 声音像是从楼上传出来的。 接着,她又听到不远处,大约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有人在小声嘀咕:“听这声音,是隔壁那女娃吧?” 苏清竹这才意识到,她的听觉在恢复。 斜对面有人叹了口气,接下话头:“那床啊,都生了六个女娃了,这回不知道听谁说这胎是男娃,早早就来医院候着了。 “岂料昨儿又生了个女娃,听说她婆婆和男人当场甩脸走人,都一天了,到现在还没人来送饭,她能挨得住,奶娃娃怎么挨?” 她说完还连叹几声,似在打抱不平,又似乎忆起了什么。 一番话,掀起了一波关于重男轻女的浪潮。 “要我说,这重男轻女的封建糟粕要不得!” “嘿,这话骗谁呢?” “哈哈,骗她自己呢。她刚才还抱着她那孙子在那儿‘宝啊’、‘祖啊’叫个不停呢。” “哈哈哈哈……” “你们敢说你们不重男轻女?跟我半斤八两的货,有什么资格笑我!” …… 讨论声越来越大,苏清竹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也愈发强了。 她不停转动着眼珠,非常好奇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轻松的氛围,一点都不像是在末世。 她总不会穿越了吧? 守在床边刚被吵醒的人见状,困意全消,猛地扑了过去,哑着嗓、含着泪,小心翼翼地叫唤:“囡囡,囡囡,囡囡你是不是回来了?” 什么回来? 懂的人都懂,只是如今说不得而已。 霎时,喧杂的说话声消失了。 众人对视了一眼,均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好似怕惊扰了什么。 “囡囡,呜呜……囡囡你睁开眼看看娘啊囡囡……呜呜……” 压抑着哭泣的颤抖轻唤声近在耳畔,苏清竹仿佛被什么控制了情绪,泪水瞬间滑落。 她震惊极了,究竟是谁,让她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可是不对啊,她不是“囡囡”啊。 真·穿越了? 苏清竹虽然是女强人、女大佬,但不代表她闲来无事不会追剧看小说。 故而,对于“穿越”、“重生”这类词,她非但不陌生,还熟悉得很。 她只是没想过,如此玄之又玄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已。 第2章 清醒 好不容易,苏清竹终于睁开了双眼。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的中年妇女。 苏清竹眼波不变,一脸平静。 对方则眼神小心又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又好像怕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矛盾得很。 见她一直不说话,妇女轻声叫了句:“囡囡?” 苏清竹眨眨眼,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因为她不是囡囡,可她似乎又确实占了人家囡囡的“身体”,这就尴尬了。 为什么让她穿越却不让她有记忆! 妇女的视线绕着苏清竹转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她感觉苏清竹看她的眼神跟过去没太大差别,只当苏清竹是刚“回来”,身体和灵魂还不够契合。 苏清竹看妇女竟然自己做通了自己工作,一时间不知说啥好,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要好好捋一捋,如果一直没有记忆,以后该怎么办。 上天不公啊,别人穿越有原主记忆,她没有;别人穿越有金手指相伴,她也没有。 她有的…… 她感受了一下,很好,至少空间异能随她一起穿越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 之后,苏清竹想,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她干脆远走他乡吧。 这么想着,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妇女憔悴的脸和那颤抖沙哑的轻唤声。 苏清竹在心里叹息,这是占了人身,接了因果啊? 不知过了多久,体力不支的苏清竹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中年妇女,也就是张小溪,在苏清竹睡着好一会后,哆哆嗦嗦地把手指伸到苏清竹鼻下。 感受到那温热连绵的呼吸,她才轻轻收回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病房内众人将她的行为从头看到尾,没觉得大惊小怪,相反都很理解。 毕竟这五天,床上那妮子经常睡到一半呼吸暂停,已经被抢救好几回了。 每次看着她死去活来地折腾,自己被吓得一惊一乍,他们有时会想:是让她就这么死了比较好,还是救活她比较好? 最后得到答案——无解。 张小溪冲众人抿唇笑笑。 众人回了她个同款笑笑便收回目光,也不再聊天了,挑了个姿势,睡觉去了。 ** 苏清竹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张小溪见她醒了,把她扶起来靠着床架,黝黑干瘦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囡囡真的醒了,真好。 苏清竹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娘”她也叫不出口。 等等—— 她想起了一件她昨晚忽略的事。 娘?这是哪个年代的称呼? 苏清竹出生于3036年,那会口语是“妈妈”,书面语是“母亲”。 “娘”这个词,她只在历史课上听说过。 她这是……穿回到了过去某个年代? 昨晚苏清竹醒来时光线不好,加上体力不支很快睡了过去,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环境。 如今得空一看—— 病房里铺设着水泥地板,小小病房里有十张简陋带锈的铁架床,每张床下都有搪瓷痰盂,有的还放着搪瓷盆和热水瓶。 墙尽头是古老的六格外推窗,泛黄的窗帘要掉不掉地挂在边上。 老旧灯泡的开关是一条长长的线。 除了简陋,就是陈旧,没有多余的词可以形容了。 地方简陋,人则是穷了。 不管是床上躺着的,还是边上坐着的,身上穿着的棉袄上均是各种花式补丁,颇具特色,不知从何吐槽。 苏清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的薄打底衫上有几块补丁,床头放着的薄棉袄则满是补丁,还旧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苏清竹:“……” 看来她不止穿回了过去,还穿到了某个贫穷的山旮旯地区。 待苏清竹“参观”完,张小溪麻利地拿过热水瓶,打开铝饭盒,将热水瓶里的粥倒进饭盒里,小心地喂苏清竹。 苏清竹想自己吃,奈何身体不允许,干脆继续当个柔弱无力的病患。 她还抽空吐槽了一下热水瓶和饭盒——挺古老,年代感十足。 接着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张小溪来。 张小溪骨瘦如柴,明显营养不良。 手黝黑粗糙还带着厚厚老茧,苦力活没少干。 衣着老旧却干净,是个勤快人。 仔细地刮着面上的粥,没吹,小心喂进她嘴里却没烫到她,有卫生常识还细心。 而她每吞下一口,张小溪就像吃了蜜一般眉眼弯弯一副十分开心的模样,明显一个爱女儿的母亲。 看到这,苏清竹的内心不免有些触动。 关于身份的事,其实她还没想好。 但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当这个人的女儿。 至于原主的性格……她可以回去再打听。 毕竟大病一场,病到原主都没了,完全可以当做历经生死来看待了。 人历经生死,必将有所改变,她到时潜移默化,将原主“替换”成她,问题应该不大。 当前她只需要演好一个死里逃生的虚弱病患,先苟着,便可。 ** 苏清竹吃了小半盒粥,外面突然呼啦啦涌进来一串人。 男女老少,十几号人。 这下,狭小的病房更加小了。 那些人在看到苏清竹睁着大眼盯着他们看时,激动不已地朝她奔来,嘴里嚷着“囡囡你真的醒啦”、“妹妹\/姐姐你终于醒啦”。 这画面,末世大佬表示有种丧尸迎面袭来的感觉。 差点没忍住拔刀。 同样营养不良的十几号人身上穿着的棉袄,依旧没有一处完好的地儿,依然看不出原色,但他们带着泪的脸上都布满了笑容。 那充满真心的开心,很有感染力,看得人忍不住动容。 就这么被看着,就这么被围在中间,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表达对苏清竹终于醒来的激动,当事人苏清竹只觉得眼眶发热,泪意上涌。 太久、太久,太久没有人真心实意关心她了。 久到……她已经忘了被人关心是一种什么感觉。 此时此刻,哪怕知道他们关心的只是原主,她还是忍不住代入了自己。 她想着,一会儿就好,就一小会儿,让她哭一下吧。 所有人就这么傻眼地看着苏清竹捂着脸无声落泪,心一抽一抽地犯着疼。 “囡囡你哭出声吧,没人笑你的。” 这话不知是谁说的,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苏清竹没再压抑自己,痛哭出声,似要把她前世那些年受的委屈、一次哭出来。 她这一哭,围着她的人也忍不住了,全都捂着嘴哭了起来。 他们的宝贝囡囡\/妹妹\/姐姐,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病房内其他人:我们是该装瞎,还是该一起哭一哭? 毕竟这年头,谁没受过委屈呢。 这么想着,还真有几个人跟着一块儿哭了。 没哭的人:你们就这么抛弃我们了? 门外路过的护士本来想进来说“禁止喧哗”的,一看这情景,罢了罢了,让他们哭个够吧。 事实是:这一群人高马大的,惹不起惹不起。 第3章 丢人 丢人,太丢人了! 堂堂女首富、末世大佬,居然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苏清竹羞红着脸,干脆把自己埋死在被子里。 这般小女儿姿态,众人已是多年未见,一时间都看愣了。 其实,当大家一起丢脸的时候,哪里还有人记得丢脸这件事。 但没有人提醒苏清竹,他们恨不得多看一会这样的苏清竹,实在是太难得了。 张小溪好笑地揉了揉女儿发顶,又给她把被子拉开了些免得她闷坏自己,才看向男女老少十几号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 昨晚囡囡醒来后,她找人帮忙打电话通知村里,这才一夜功夫,这群人居然全都来了。 要知道,从村里到市区,得先坐2个小时的牛车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至少3个小时的汽车到市里,从市里到市医院,还得走2个小时…… 囡囡住院花光了张家的积蓄,还跟人借了不少,所以一穷二白的他们肯定不是坐车来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接到电话就连夜走过来的? 她的表情直白又震惊,有几个人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小溪啊,我们是坐拖拉机过来的。”张小溪的父亲张天明给她解释。 “司知青听说囡囡醒了,一早就花钱跟村长租了一天拖拉机,特意送我们过来接囡囡回家。”张小溪的丈夫苏武补充道。 “是啊妹,拖拉机还等在外面呢。” “司知青人可真好。” “诶你们说,那司知青该不会对咱囡囡,”话还没说完,脑门就挨了一记。 “再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那人立刻怂兮兮地缩到自家大哥后面。 这话题一开,有人就忍不住发散思维了。 司知青在三队可是公认的样貌好、家世好,有礼貌。 他要真看上了囡囡,他们当然高兴。 可是—— 可能吗? 他们看了看还缩在被窝里的苏清竹,默默在心里掰着手指数。 囡囡黑瘦个小,脸黄发枯,一看就没发育好。 囡囡胆小怕人还没什么力气,每天低着头,连脸都看不到。 囡囡…… 呃……他们挠挠头,这么数来,囡囡好像没啥优点啊? 他们面面相觑,要不重头来一遍? 苏清竹终于憋不住钻了出来,迎面接收到几道诡异的视线。 苏清竹:“???” 想啥呢这是? 诡异的目光瞬间消失,换上贱兮兮的讨好笑容。 苏清竹:“……” 你们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 主治医生给苏清竹做了全面检查,确定她情况稳定,便准许她出院,还给她开了不少营养品批条。 “你这一次元气大伤,回去要好好补一补,不然不用两年你还得来一趟,到时咋样可就不好说了。” 苏清竹不知道原主到底为啥住院,但她现在还浑身无力,想来原主肯定遭了大罪。 反正她空间里物资堆积成山,补身体于她而言不过分分钟的事,便连连点头。 并没有看到,医生身后那群人在听到医生话后立刻丧下了脸。 积蓄0,外债558,他们拿什么给囡囡买营养品补身体? 苏武、张海洋(苏清竹大舅)和张山川(苏清竹二舅)捏捏手臂对视:要不我们去卖血? 没等他们商量个所以然,苏清竹忽然仰起头冲他们笑,“回家吧?” 仨人被这一笑柔了神色,嘴上答应着“嗯,回家”,心里直接有了答案:送囡囡回家就去卖血给囡囡买营养品! 苏清竹本来对这个地方的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被抱出院看到街景时,她还是愣住了。 古旧的建筑,破败的街面,墙上直白的标语,偶然驰过的古老自行车,骑车人棉袄里露出的中山领……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她究竟穿到了哪个年代。 她闭上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竟然穿到了祖国历史上最艰难的那个年代。 随即她又摇头失笑。 在这里,她会见识到祖国的贫穷、混乱与困难。 在这里,她也将见证祖国的觉醒、发展与腾飞。 她不再是只能从历史书上了解这个时期的祖国,她将成为祖国这段历史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她,苏清竹,当过首富,经历过末世,以后,她将看到巨龙觉醒,翱翔于天!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对时代的归属与认同,令苏清竹的灵魂与身体更加契合了。 就是……这拖拉机快把她颠儿散架了。 虽然驾驶员已经开得很慢很小心了。 与灰头土脸的苏清竹不一样,难得一家那么多人一起坐拖拉机的众人被颠儿得挺开心,满脸尘土也乐呵呵的。 折腾了六个小时,满载的拖拉机终于顺利回到了村里,原本兴致盎然的一群人此时也蔫了。 累了一世,本来想在这一世当条咸鱼,好好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仔细记录祖国飞速发展的苏清竹,在看到面前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后,迟疑了。 她想过这家人穷,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穷,连木屋都没有,而是住茅草屋。 在后世见证过五分钟盖一间木屋的首富表示,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木屋也许很难盖? 她哪里知道,因为她这回出事,苏父苏母下定决心分家断亲,不同意就拆家,怒火中烧的苏爷和苏奶干脆只分给他们一点粮食和一座茅草屋。 而苏父和苏大哥因为她一直昏迷不醒,根本没心情修屋子,这才让她看到了原汁原味的茅草屋。 苏清竹对这个家的穷,在看到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上面铺着的稻草、露出黑色棉胎的棉被,及初次见面、瘦得脑袋硕大、站都站不稳却甜甜喊她“姐姐”的小弟后,有了更深的认识。 她的咸鱼好像当不成了,脱贫迫在眉睫啊。 苏小弟太久没见到他姐了。 他姐在床上闭目养神,他就趴在边上看着,心说:姐姐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毋庸置疑,这是个“眼瞎”的姐控。 灼热的视线烫得苏清竹不知所措,却又不忍阻止,干脆听之任之。 她闭着眼,感受方圆两公里的空气流动,好一会才倏地动了下眼珠。 专注盯着姐姐的苏小弟一个激灵仰起头来,姐姐怎么了? “砰!” 排排蹲在前门喝着杂粮粥商量以后该怎么赚钱、怎么还钱、怎么给囡囡买营养品的一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好大一跳。 “怎么回事?” “野猪下山了?” “囡囡还在屋里呢!” 一群人丢下碗,抄起柴火棍就一窝蜂地冲向后院。 “嚯!” 只见后院一棵大树下倒着一头成年野猪,脑袋正哗啦啦地流着血。 “野猪!”二舅的好二儿震惊出声。 场上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张外公立刻给那个“好二儿”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闭嘴,再嚷嚷卖了你给囡囡补身体!” 张国昌眼睛瓦亮:我这么值钱? 张山川瞥到儿子的蠢样,又给了他一巴掌,这么蠢,肯定是媳妇遗传的。 张国昌委屈,张国昌不说。 “这野猪好大啊,能卖老钱了。” “嗯,卖了给囡囡补身体!” 有人闻言不满,这么多肉能卖多少钱啊,凭什么全给苏清竹补身体,不过到底没敢开口。 怎么说都是处了十几年的亲戚,谁还不知道谁呢。 于是苏父带着人扛着野猪到后山隐秘河流宰杀,一家给了二十斤,剩下的打算全卖了还钱,这事才算了。 “看”了全过程的苏清竹沉睡前决定,明天再弄来一头。 第4章 苏家 转天,苏清竹被饿醒了。 感觉空气中弥漫着许多轻松愉悦的因子,她有些好奇。 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弟,今天家里有什么好事吗?” 一觉睡醒就来守着姐姐的苏小弟摇摇头,一问三不知,只会冲姐姐傻兮兮地笑。 苏清竹心疼又无奈,摸了摸他干枯发黄的头发。 姐姐摸他了! 苏小弟开心极了,弯着眉眼用脑袋顶姐姐手心,再摸摸、再摸摸,小模样特别萌。 苏清竹那一颗老阿姨心啊,直接软成了一摊水。 待苏清明进来抱苏小弟时,苏清竹把疑惑问出来,才知晓原因。 原来是昨天那头野猪卖了八百块。 一夜之间,家里从外债高筑到小有积蓄,可不得高兴坏了? 苏清竹听懵了,“野猪肉这么值钱啊?” 她怎么记得历史书上说,猪肉才几毛一斤呢? 那头野猪杀完分完满打满算就剩两百来斤,居然能卖八百? 难道因为多了个“野”,就值钱了? 还是她记岔了? 苏清明笑着轻揉妹妹的小脑瓜,“想啥呢,值钱的不是野猪肉,是野猪肚。我们以前都不识货,其实野猪肚是养胃土方,据说效果可好了。 “这不,人直接一口价六百收了。剩下的猪肉啥的他们也一并收了,还凑了个整,给了我们八百。” 说完他不由揉了揉胸口,昨晚差点把猪肚当肉给炖了,还好他娘嫌炖猪肚太费柴才作罢。 每次想到差一点点就没了六百块,他就忍不住胸闷。 苏清竹听完双眼发亮,也忍不住乐了,还有这等好事呢? 那她一天弄来一头野猪,家里岂不分分钟发了? 姐控苏小弟一看姐姐笑了,也咧嘴无声傻乐,被他哥狠狠地揉了把脑瓜子,要笑就笑出声,这无声的笑是啥意思? 家里虽然有钱了,但目前情况不适宜露白。 所以一出家门,几人立刻换上一脸愁苦、“不知未来在何方”的表情,演技之精湛,个个能拿小金人。 怕弟弟吵到妹妹休息,苏清明把苏小弟抱到外头看他劈柴。 终于一人独处的苏清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太不容易了,一直想偷渡营养品补身体,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这两天餐餐喝粥,喝得她都快成粥了,特别是那红糖肉粥。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吃法,虽然里面充满了爱,可真的很难吃啊。 当初丧尸攻城来得突然,她自爆也来得突然,以至于才收的那点任务物资都被她带了过来。 不过因为知道她喜欢杀丧尸,基地收集物资很少叫她。 所以她空间绝大多数物资都是她自己收集来的,基地少了她,应该差别不大。 喝杯牛奶,又啃了个猪蹄,外加一个苹果,苏清竹才揉着肚子出了空间。 终于有力气了,她前两天那浑身无力的状态,果然是因为没吃饱! 吃饱喝足,是时候整理昨天听到的信息了。 苏家所在的村现在叫建设三队,她住院这几天发生了一件事。 有个女知青想嫁给司知青,故意掉进河里,结果司知青没救人,队里一个三十好几的二赖子救了,还当众抱着亲了很久。 这几天二赖子他娘一直在队里宣扬这件事,想逼那女知青嫁给二赖子。 那女知青则躲在知青院里天天哭个不停。 苏清竹听得瞠目结舌,也对这个时代的“男女大设防”有了深刻的印象。 还知道村里妇人特别喜欢在村口大树下聊八卦,想了解附近新鲜事,到那一坐,准能知道。 除此以外,便是苏家的关系网了。 苏家和爷奶的关系不好,前几天已经断亲。 听说断亲的原因是原主,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人在苏清竹面前提,她无从得知。 不算断亲那些人,苏家有五口人:苏父苏武、苏母张小溪、老大苏清明,老二苏清竹(和老大是双胞胎),还有小弟苏清朗。 真是猿粪,原主居然和她同名同姓。 苏家与苏母娘家——张家的关系很好。 外公和外婆住在建设大队,生了三男一女,她娘是幺女。 三个舅舅都已成亲,共生有六个男孩。 大舅舅和二舅舅两家与外公外婆同住,三舅舅则在外地当兵,一家都在外地,已经五年没空回来了。 年轻一辈,九个孩子,只有苏清竹一个女孩,所以大家都很疼她。 奈何条件都不好,再疼,她也同款营养不良。 目前已知信息就这些,情况还不够明朗,不足以让苏清竹从中分析出原主的性格。 条件不足,苏清竹叹气。 还是得走出去啊。 “咕噜噜……” 苏清竹捂着肚子,怎么回事,吃太饱吃坏肚子了? 她哪里知道,久未见荤腥的肠胃不能一下吃太油腻,偏偏她嘴馋直接啃了个大猪蹄。 这下,肚子不闹革命才怪。 苏清竹用异能带上门,一个闪身出现在后山某树丛后面。 末世空间大佬悲催流泪,没想到她居然沦落到用异能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地步,说出去真是丢大发了。 许久后,苏清明推开门看到摊在床上一脸苍白虚弱不堪的妹妹,吓得冲过去一把抄起妹妹就要跑,被苏清竹及时阻止了。 “哥,我饿了。” 苏清明放下妹妹拍拍胸口,吓坏他了,原来只是饿了啊。 他没好气地把刚才着急被他丢床上的弟弟塞进妹妹被窝里,拍拍妹妹头,“等着,哥去给你煮碗面。” 出门时他还脚软踉跄了一下。 苏清竹看着无奈失笑,她哪里知道自己拉肚子能拉到虚脱呢。 啥也不知道的苏小弟笑嘻嘻地搂着姐姐,心里那个美啊。 抱着浑身排骨的弟弟,看着他依赖自己的模样,苏清竹有些心疼,也有些难过,得尽快想办法把空间物资拿些出来才行。 ** 一碗清汤鸡蛋面,苏清竹吃得很满足,被姐姐投喂了几口的苏小弟很幸福,成功投喂了妹妹的苏清明也很开心。 抽空回来做饭、顺便看女儿的苏母见到相亲相爱的兄妹仨,脸上的笑容怎么都下不去。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模样啊。 她狠狠切了一斤肉,今儿开心,炖大肉! 所谓炖大肉,就是猪肉跟酸菜、土豆、玉米和胡萝卜来个大乱炖。 味道好不好、苏清竹不知道,闻着挺有胃口倒是真的。 不过没她份,她只能闻着味道吃面。 苏小弟打有记忆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一时间吃得嘴都停不下来,有种把小肚子撑爆的架势,骇得苏母连忙阻止。 他还嘟着嘴不高兴,逗得一家人哭笑不得。 还是苏清明把他抱进去陪他姐,他才重新展露笑颜。 “姐姐。”苏小弟伸着细胳膊甜甜地喊道。 “哎。”苏清竹接过小弟,看他瘦瘦的身子上大大的肚子,吓了一跳,赶忙给他揉肚子,“吃这么饱不难受啊?” 苏小弟看看肚子,诚实点头,难受的。 “你哦。”苏清竹戳戳小弟的额头,“以后不许这么吃了,不然以后姐姐有好东西都不给你吃了。” 他居然还点头,“嗯,姐姐吃,我不吃。” 这样懂事的小弟谁不爱? 至少苏清竹是爱的。 她低头“啪嗒”亲了小弟一口,成功让小团子变成了小红包。 第5章 八卦 穿越第四天,苏清竹终于能下床走路,不用在床上种蘑菇了。 吃完早饭,苏清竹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跟屁虫苏小弟颠儿颠儿出发了。 目的地——村口大树下。 刚到地方,就有一个大婶抱过苏小弟,一个大婶拉着她的手带她坐下,苦口婆心地劝解:“清竹啊,以后别再想不开了。 “你不知道,你住院那几天你爸和你哥每天下地一边干一边哭,把我们都吓坏了。” 没说出口的尾音是:我们还以为你不好了呢。 说到这,几位大婶颇为认同地点头。 “我还是头回看两个大男人哭得那么惨哩,哭得我都想哭了。” “别说,我都哭了。” “他们哭得一脸糊涂还非要干活,我都怕他们把自己的脚给锄了。” 众大婶:欠了一屁股债,不干活喝西北风啊? 苏清竹:会说话你们多说点,我这儿正缺信息呢。 几人话落,那大婶继续往下说:“现在断亲了也好,没有你奶和你小姑他们,你们一家好好过,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隔壁坐着的大婶接声:“清竹你就是太闷了,什么事都憋心里。你说你当初要把事情告诉妇女主任,你奶还敢逼你?” 说完她拍大腿而起,“她要敢逼你,咱就让她进号子!” 非常铿锵有力的一句话,引来了一串支持声。 “对!让她进号子改造去!” “进号子!” “改造!” 苏清竹:“……” 她算是看明白了,当前树下这一批人或多或少都对苏奶有意见。 就是她们话里包含的信息有点多,她需要时间整理消化一番。 于是,她表面装作受了巨大委屈但虚心求教的乖巧模样,示意“你们继续我听着呢”,心里则列了张表。 首先,原主不是生病,而是想不开自杀的。 她身上只有挨打留下的痕迹,没有致命伤,所以自杀方式应该是跳河。 其次,原主是个不爱说话的沉闷性子,有事只会憋在心里。 在别人看来只要找个人就能轻轻松松解决的事情,她却直接选择了自杀。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而原主,选了后者。 明明原主父母兄弟,及张家所有人都偏疼她,她还是走向了灭亡。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大概是,原主在苏家的日子非常不好过,私底下受尽了欺压与折辱。 而她找不到人帮忙,抑或是曾经找过,却得不到正确的帮助,反倒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由此得出的原主性格,是内向、怯弱、怀疑、敏感和悲观。 想到这,苏清竹有些头疼,这种性格的人与她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她要怎么演? 再次,苏家一家很努力想过上好日子,但因为苏奶的偏心,再努力也枉然,日子依旧过得不顺心。 一家人饱受欺压,明明干的活最多,吃得却最少,穿得也最差。 这一切,村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他们到底只是外人,能给的帮助并不多。 最后,原主自杀极有可能跟原主小姑有关。 导致原主自杀的那件事,在外人看来很好解决,只要告诉妇女主任就行。 可又似乎很严重,一个不慎,苏奶会被送去改造。 至于进号子,明显是夸张的说法,不能做参考。 信息分析得差不多了,可让原主自杀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苏清竹干脆狠狠掐了把自己,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奶和小姑怎么能那样对我,我们一家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她本来只想假哭的,但失败了,受原主情绪影响,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苏清竹:白掐了!怪疼的! 真哭虽然真情流露,却也坏菜了。 大婶刚要说话,被人抱在怀里却一直盯着姐姐的苏小弟一看姐姐真哭了,当场就爆发了。 他哇哇大哭起来,哭得还特别撕心裂肺。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整得苏清竹哭笑不得,又怕他哭得背过气,掉着眼泪就把人接到怀里,一边哭一边哄,还要给他拍背顺气。 一心三用,太不容易了。 奶娃娃哭起来骇人,却也好哄,尤其当那奶娃娃还是个姐控的时候。 很快,苏小弟不哭了,趴在姐姐怀里一抽一抽地嘟囔:“奶坏,卖姐,还打姐,姑坏,骂姐,还抢大哥。” 苏清竹眉头一挑,小弟你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不过,“卖姐”、“抢大哥”,都是啥意思?小弟你能具体说说不? 苏小弟哭的时候,树下谈话声已经停止了,所以此时苏小弟的声音虽小,还是被众人听到了。 这下,刚才打断的话题又神奇地接上了。 苏清竹爱怜地摸摸小弟的脑袋,真棒! 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的小弟还在不开心地嘟囔,不过这次没人听他说话了。 “这苏婆子真是老糊涂了,清朗还那么小,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卖他姐姐这种话呢!” 苏清竹听了有点想插话,难道不当着他的面就能说了? “可惜了苏武一家子,做牛做马伺候了苏婆子他们大半辈子,到头来闺女差点被卖,真是一颗真心喂了狗。” “别侮辱了狗,他们就不是人!” “不是说包办婚姻是违法的吗,这苏婆子胆也太大了吧。” “这有什么,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嫁也得嫁。” “原来苏婆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太恶毒了!” “这种事你们看得还少吗?” 苏清竹:原来“卖”是这个意思啊。 苏奶明知清白对这个年代的女子是多么重要,却仍想用毁了原主清白的方式来逼原主嫁人,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我经常怀疑苏武不是她亲生的,你们说,会不会苏武真不是她生的啊?” 此话一出,空气中有片刻寂静,随后又嘈杂起来,话题却歪了。 “这不可能,当时苏婆子确实怀了双胎,还是李阿婆接生的呢。” 这话不假,李阿婆那些年没少村里村外夸自个儿能耐,苏婆子当初生双胎难产,还是她救活的呢。 被反驳的那个人抿着嘴不说话,不管怎样,她就是觉得有问题。 苏婆子总说她那样对苏武,是因为苏武害她难产差点一尸三命。 可李阿婆都说了,难生的那个是苏小姑,等壮硕的苏小姑出来后,瘦小的苏武很顺利就出生了。 明摆着苏婆子在说谎,怎么一个两个都听不出来呢,真是急死个人了。 边上一人捣了捣她,见她看过来,挪屁股凑过去,贴着耳朵小声道:“其实我也怀疑苏武不是苏婆子生的。” “是吧?亲生的哪能那样对待,又不是说苏武不孝顺。” “最孝顺的就是苏武了!” 俩人对面坐着的、耳力非常好的苏清竹听了一耳朵,心里升起疑云,一个人怀疑可能是假,两个人却是空穴来风,有迹可循了。 没想到小说里发生的事,居然让她遇到了。 古人诚不欺我! 第6章 骂架 不知何时,话题竟然歪到了邻村谁谁谁不是谁谁谁的亲生孩子那儿去了。 苏清竹听得咂舌,万分佩服村中妇人的交际(八卦)能力。 这种内容已经不适合苏小弟听了,大哭一场的他也有点恹恹的,苏清竹便打算走人了。 她刚起身,迎面就走来一群人。 领头那个瞅见苏清竹,惊奇的同时快步上前,冲苏清竹阴阳怪气道:“哟,这谁啊?这不是被司知青抱了亲了没清白的苏四丫吗,居然还有脸出来见人啊!” 苏清竹:我居然还有个小名? 就是“四丫”太难听了,听上去“死呀死呀”的,真不吉利。 狗腿子1号:“脸皮真厚!” 狗腿子2号:“人家可能是出来找司知青负责的。” 狗腿子3号“呸”了一声,“司知青什么眼光,能看上她?” “猪都比她强,猪能生,她能吗?”狗腿子4号说话间还上下打量着苏清竹,满脸嫌弃。 1号:“她能生,母猪都能上树!” 2号:“母猪会爬树吗?” 3号:“不会!” 1号:“那她能生吗?” 4号:“不能!” 苏清竹:你们都错了,母猪真能上树,我亲眼所见的! 吐槽得挺欢乐,俨然忘了她们说的是她。 看这行径就知道,这几人平时没少相互配合编排人,上来就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完全不给人辩解的机会。 苏清竹表示,六千只鸭子都没她们吵。 她没接话茬,现在还没到崩人设的时候。 没人注意到,从第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悄悄往斜后方挪了。 这会4号尾音才落,她一个大步,抱着苏小弟整个儿就藏到了刚才一起聊天的一位胖大婶身后。 胖大婶身形壮硕,将苏清竹和苏小弟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清竹:现在开始时刻谨记人设——我在渐渐改变,但仍胆小怯懦,不爱说话。 出言挑衅的那帮人:“……” 你这样,我们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围观群众:“!!!” 干得漂亮! 胖大婶挺了挺胸,站得更加笔直了,我胖我骄傲! “噗!”声音来自不远处路边,不过大树那边谁也没听到。 路边那儿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话题人物——司敬宇。 另一个是他死党,陪他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章哲。 他俩来得刚刚好,正好看完了整个过程。 刚才忍不住喷笑的章哲视线还焦在大树下两批人身上,略为惊讶地问好友:“那是苏清竹?” 司敬宇不说话,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你说呢? 明知故问的章哲也没指望好友会回答这白痴问题,自说自话往下道:“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她走路躲着人,刘海遮面加上低着头,长啥样完全看不到。 现在她居然站在人群之中,虽然仍低着头,但没了刘海,能看到脸小,瘦还黄,整一个小女孩,任谁看到都想不到她其实已经16了。 这前后变化,似乎有点大啊。 其实,苏清竹是在回到家第二天,她哥摸着她的头盯着她的眼,满是感慨地说:“早让你把刘海梳上去你偏不听,看,眼睛多漂亮啊,亮晶晶的。” 典型的直男式夸奖。 那时她才知道,原主的形象是刘海遮面。 前额那么长的头发,都快到嘴巴了,谁能想到那居然是刘海呢。 加上她醒来时它们一直都在脑后,这才让她误会了。 不过既然已经错了,她只能将错就错。 司敬宇将目光移回到苏清竹身上,闻言眸色微深,一语双关道:“死过一回。” 也许真是,死、过一回了。 刚才,在听到那人挑衅的话语时,他看到苏清竹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那光消失得很快,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且她此刻稍稍朝外侧着头,明显不是害怕而是看热闹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曾经怕人的那个苏清竹。 变化,可以说相当大了。 大到……好像换了个人。 他眼底划过一抹兴味,有趣,待我看看你是人是鬼。 苏清竹如果知道司敬宇的想法,大概会在心里吐槽:这是把我当水鬼了啊? “也对。”章哲没听出另一层意思,但不妨碍他接受这个理由。 这几年他们身边发生了太多事,也看到了太多人一夜之间的巨大变化。 有人一夜长大,从纨绔子弟,到家里顶梁柱。 有人一夜叛变,为了保全自己,伪造证据诋毁他人。 更有甚者,诋毁的是曾经对他们百般疼爱的父母。 父子成仇,夫妻背离,看得太多,早已麻木。 苏清竹跳河昏迷多日,他们许多人都以为她醒不过来了。 她醒来的消息传来时,他们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是奇迹。 她幸运醒来,大彻大悟,不变,才是不正常的吧。 是他大惊小怪了。 司敬宇瞥一眼好友就知道他没听出自己的另一层意思,却也没提醒他,抬脚往前走,“走了,李大伯等久了。” “哦哦,来了。”章哲几步追上去,刚才的事想明白后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可谓心大代言人。 他俩下乡不满半年,不方便请假,便告知家里不回去过年了。 结果家里担心他俩过不好年,干脆把东西邮了过来。 也不知道那些人都邮了啥,邮递员苦哈哈来给他俩道歉,说包裹太大太多,他一个人实在送不过来,只能麻烦他俩亲自去取。 无奈至极,他俩只能请假半天,取包裹去。 这边散了场,那边刚开唱。 苏清竹“胆小不敢说话”,自然有人帮她说。 这不,张大娘率先站了出来。 “何花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救人这种好事到你嘴里就成了毁人清白的恶事,改明儿我得问问公安,你这样毁人声誉要不要进号子。” 苏清竹听得挑眉,这法律意识挺高的啊,这里真是文化落后的贫困小山村? 没有记忆的她哪里知道,这是有人特意请公安来普的法。 至于为什么总有人知法犯法,大概是因为身边没人被抓过,不当一回事。 有些人挺奇葩的,一边敬畏着公安,一边又在疯狂踩线,用自由和生命来演绎什么叫“不作不死”。 王二姐没抢着第一,吸取了教训,张大娘话音才落,她立刻蹦了出来,终于抢着了第二。 “何三婶,你说如果司知青知道你这么编排他,会不会找人来教育你,”她顿了顿,“儿子啊?” 划重点。 何花儿子走了狗屎运进了镇上化工厂当工人,因为这,何花总仰着下巴看人,走哪都一副了不得模样,看得人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要问何花最怕什么,答案肯定是——怕儿子丢了工作。 那样,她就没了炫耀的资本。 接着第三人补充:“司知青的脾气好像不太好。” 何花:“……” 司知青是挡箭牌吗,需要三句不离他? 何花向来嘴碎,加上和苏婆子是一派,苏婆子这回因为苏武的狠心断亲丢了面子,而苏武断亲归根结底在于苏清竹。 所以一看到苏清竹,她就忍不住了。 她从没在口舌之争上吃过亏,常常无理也辩三分,可那时没有司知青。 现在—— 想了想,她不敢往下说了,万一司知青因而报复她害她儿子丢了工作,她可能会被儿子打死。 她的狗腿子们见状,也哑了声,都怕被司知青报复。 听了好几天“司知青”,这会又见她们都那么怂他,苏清竹不免对众人口中的“司知青”产生了兴趣。 得多大背景,才能有如此威力啊? 第7章 无耻 被苏清竹惦记的人,此时正晃晃悠悠坐在牛车上,与驾驶牛车的李大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天范围是附近几个村落,聊天内容……随李大伯意思。 问:一个赶牛车的大叔都知道些什么? 答:家长里短,闲话八卦。 答案就是聊天内容。 章哲都听愣了,他好友其实挺能言会道的,可只在某些领域。 现在连闲话家常也那么能扯的,真是他好友? 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然后——被瞪了。 多么熟悉的一瞪啊,是他好友没错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 抓耳挠腮半天,章哲得出一个结论,好友这是要打入敌人内部(融入农村生活)。 思及此,他忍不住凑过去悄声问:“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啊?” 当今这世道,诸多世家之中,司家受的影响最小,司敬宇只要自己不作死,前途无量。 偏偏这货傻不楞冬,放着大好前途不要,毅然报名下了乡。 听到风声的他难以置信,傻了许久,回神的第一时间就是冲去报名,反正不管上山下海,他都陪定了。 死党,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另外三个哥们知道后也要去报名,被司敬宇拦住了。 他说一块下乡没意义,他们应该把关系网铺开、渗入到各个领域,以便以后行事。 几人一听,以为司敬宇已经计划周详只是时机未到,便答应进家族安排的单位,等候司敬宇和章哲回归。 只有章哲知道,司敬宇报名下乡纯粹是被逼急之下的冲动之举,他是心大,可他不傻。 俩人先斩后奏,两家人知道时事情已成定局,偏偏他俩都是家里最受宠的老幺,打不得骂不得,众人干脆帮忙收拾行李。 而他们收拾的结果是—— 看着那堆积如山、整整十来个、每个足有半人高的行李堆,司敬宇和章哲人都傻了。 这是把整个家都给他俩捎上了吗? 一问才知道,两家人居然把锅碗瓢盆水杯水壶啥的全给塞里了。 俩人白眼都翻上天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到地儿再买新的不行吗? 对面给的理由是:小地方买不到这么好的,怕他俩用不惯。 猝不及防被冠上“娇生惯养”的司敬宇和章哲表示:你们怕不是忘了我俩从小就在部队摸爬滚打? 对面疯狂摇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沟通无效,实在无话可说,司敬宇和章哲只能自己埋包裹里翻翻找找。 衣物被褥? 生活必需品,装上。 方便食物? 火车必备品,带上。 钱票? 啥都能不带它们必须带! 最后整理出每人一个包裹、一兜食物,加一个背包,俩人才满意点头,终于能轻装上路了。 至于其他行李…… 虽然已经告知必须精简再精简,两家人还是全给打包寄过来了。 拿回包裹的那一天,场面极其壮观,知青院里里外外围了百来号人。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山似的包裹,猜测里面都有些啥,不知道能不能分他们点儿。 有人壮着胆拍拍章哲,并指了指包裹,好像在说“我们都准备好了,你们快拆啊”。 司敬宇和章哲:拆是要拆,但当众?不可能!要脸! 于是俩人临时租用柴房,把包裹一股脑塞进去,眼不见心不烦,再把人一赶、门一关,朝众人摆摆手,示意“没戏看了,你们可以散了”。 为此,俩人当了整整一个月的话题人物。 家里有钱有势却小气,是众人对他俩的最初印象。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村中妇人每天都凑他俩跟前要给他俩说亲。 附近几个村的未婚姑娘也经常含羞带怯站在他俩面前,也不说话,就各种扭、各种摸头发,看得人眼疼。 有个别胆子比较大的,假装崴脚就往他俩身上扑,吓得他俩凭借敏捷身手直接后退十米,任人“啪叽”摔地上。 她们摔了还不懂起来,就趴在地上委屈地看着他俩,仿佛他俩做了什么恶事一般,还瘪着嘴朝他俩伸手,把人家摔疼了,还不来扶? 司敬宇和章哲站得远远双臂抱胸,冷眼旁观:你委屈?我还委屈呢!扶你?不踩一脚已经算我有风度了! 可这些都不足以吓退她们,她们仍想方设法缠着他俩,各种往他俩身上贴,简直没脸没皮。 无耻! 如果她们不是女人,他俩早上脚踹了,哪里还需要各种躲。 终于在一次好哥们电话聚会中,五个臭皮匠顶一个半诸葛亮,想出了一个损人不利己但行之有效的方法。 “你俩真能豁出去?”好友十分怀疑。 他们从小待部队,不说一身正气吧,至少不会欺负老弱妇孺。 “那必须的!”章哲拍胸脯。 他丝毫不觉得那些人弱,那些女人分明比敌人还可怕。 你会因为敌人是女的就不打她吗? 必须打!还要狠狠地打! 他现在十分认同孔子的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行吧。”姑且相信你们。 当晚,司敬宇和章哲摸黑上山砍了两条竹竿。 次日他俩带长竿上工时,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是要干嘛?打人? 众人对视一眼,不可能吧,不要面子了吗? 每个村里或多或少都有打老婆和孩子的人,可他们都是关上门背着人打的。 毕竟,“我听说那人打老婆孩子”,和“我看到那人打老婆孩子”,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一个是眼见为实,肯定不是假的。 想归想,真看到司敬宇和章哲当众打人时,他们还是傻眼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心有灵犀、想法一致:这种男人,条件再好也不能嫁! 只见那头,凡是不怀好意靠近司敬宇和章哲的妇女和姑娘,都被他俩长杆一挥打倒在地。 他俩用的巧劲打的穴位,被打的人不会怎么疼,但摔下来疼不疼就不知道了。 围观群众之一:看着挺疼的。 围观群众之二:听着也挺疼的。 当事人:我的胸啊! 疼算什么,胸摔扁了才是大事好吗! 打完人,司敬宇和章哲就撤了,没理会旁人的想法。 谁让那些人也没在意过他俩的想法呢。 拒绝的话,不管是委婉还是直言,他俩都说烦了,可她们一直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一意孤行。 真当他俩好说话?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确实很有威慑力,半个小时不到,人全散了。 观众:戏好看,可万一他俩疯起来连他们一块打了咋办? 那一天,是司敬宇和章哲大半个月来,最舒坦的一天。 之后虽然偶有人冒出来,但已经不足为惧,冷脸加一记有杀意的眼神,帮她们回忆一下当初被摔的痛,她们就不敢上前了。 如今半年过去,他俩还好好单着,多亏当初豁出去了。 至于最近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莫知青,据她同住一个女知青的说法,是她家里来信使她疯魔的。 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管它呢! 他俩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善人,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 ** 司敬宇:“短期内不回了。” “多短?” 司敬宇回头看了看来路,“几年吧。” 他突然多了个爱好。 第8章 真相 冬日基本没农活,多是开荒。 这种苦力活,一般都是村里青壮年去干,上了年纪的妇人干不来,干脆聚在一起闲聊打发时间。 因而,每天一大早带着小弟往村口跑的苏清竹,都能看到村中妇人或站或坐、三五成群在那儿闲话家常。 苏清竹和苏小弟两个孩子坐在里头显得突兀,却神奇地给这支队伍带去了活力,大婶们每天聊得可带劲了。 苏清竹坐在其中,最大的感触是——千万不要小瞧了群众的力量。 几天功夫,她听了不少村里村外的闲话。 说起来有些好笑,她现在村民还认不全,但只要一提名字,她就会想起那人对应的八卦。 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苏清竹有意无意引导的、关于苏婆子一家的事。 “大伙伴”们非常给力,几天就将苏婆子一家的大事小事隐秘事透露了个七七八八。 关于苏小弟嘴里的“卖姐”,大概是这样的: 苏小姑本来要给苏来娣,也就是苏大的大女儿,苏婆子的第一个亲孙,介绍对象的。 可苏婆子觉得那人不好,不能给大孙女,就决定把人换成苏四丫。 她知道苏四丫铁定不愿意,就打算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 苏奶和苏小姑商量这件事时,被苏四丫听了个正着,三个人可能还发生了争吵。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成了压死苏四丫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陷入绝望深渊的她,毅然决然选择了轻生。 ** 嫁到镇上的苏小姑为了攀亲戚,决定给苏来娣介绍一门亲事。 对象是苏小姑厂里副厂长的亲侄子,是镇上机械厂的正式工,领二级工资,每个月有三十五块。 他承诺,只要亲事说成,会给五百彩礼和一辆自行车。 苏小姑将基本情况一说,苏婆子忍不住狐疑,条件这么好、彩礼那么高还来乡下说亲,不是傻子就是鳏夫。 于是她问得很直白:“那人傻子?” 苏小姑哭笑不得,“当然不是。” 都二级工了,哪还能是傻子啊。 苏婆子又问:“给娃找后娘来了?” 苏小姑翻白眼,“也不是。” “那他为啥不镇上找?”苏婆子三问。 一个二级工不在镇上找媳妇,来乡下找,说没毛病谁信啊。 “呃……”苏小姑犹豫片刻,道出实情,“他也没啥大毛病,就是高低脚,走路有点跛,还有脾气不太好而已。” “跛子啊?”苏婆子点点头,“那确实不好找。” 苏小姑笑,“不然哪能找上我啊。” 苏婆子想了想,再问:“他脾气不好?打人吗?” “打……吧?”苏小姑有些不确定,“好像是喝了酒才会打。” 介绍人说的话只能听三分,这些都是苏小姑私底下打听来的,虽不全面,但应该和真实情况差不离。 怎么说都是给她大外甥女说亲,她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不过镇上有几个男人不打老婆啊,所以这点在苏小姑看来不太重要,也就听了个大概。 “打人啊,那就别说给大丫了,说给苏四丫。”这话,苏婆子说得毫不犹豫。 “啊?可四丫才16岁。”未成年呢,说了也不能成亲啊。 那人都28了,正着急着呢,让他再等两年肯定不乐意。 “这有什么,我15都嫁给你爹了。”苏婆子嫌弃幺女太大惊小怪,“乡下地方,哪有那么讲究。” 苏小姑踌躇不定,谁不知道五弟一家和五弟妹娘家人有多宝贝四丫,虽然四丫有事不爱跟他们讲,可万一呢? 亲娘的心思她晓得,不就是想拿四丫去换彩礼和自行车吗。 她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弟弟,可她……才刚威胁过四丫,万一把四丫逼急了说出那件事。 两件事加起来,她估计会被那群人打死。 她日子过得好好的,还不想死呢。 况且现在是新社会,16岁成亲不合规定,被人告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苏小姑试图说服她娘:“娘,你这是卖四丫,五弟是不会同意的。” “我还管他同不同意?”每次只要一提到苏武,苏婆子就火气上涌,“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他” 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哐当”一声。 苏小姑急忙打开门,只见苏四丫呆呆地站在门外,苏小弟坐在一边抠门槛,水桶掉在另一边。 苏四丫怎么都想不到,只是回来拿个桶的功夫,就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她一直都知道奶他们不喜欢自己一家,更不喜欢她,平时打她骂她,她都憋着忍着了,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本来要说给苏来娣的亲事,因为那人打人,奶就将说亲对象换成了她,还要用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奶这是盼着她死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容不下她,一个两个都来逼她? 不。 她哪都没做错,她错在不该出生,不该姓苏,不该活着! 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苏小姑不免有些心虚。 她面色讪讪地道:“那个,四丫啊,” 她话才起,苏四丫就猛地推了她一把,“我恨你们!”吼完转身就跑。 反应最快的苏小弟吓得撕声哭喊起来:“姐姐!” “娘,你看这,”苏小姑回头问她娘,这追还是不追啊? 追回来要怎么处理? 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别管她,有本事死外头别回来!” 没人搭理哭得惨烈、踉踉跄跄往外跑、几步一摔的苏小弟。 苏婆子一语成谶,苏四丫这一去,真的没再回来了。 绝望的苏四丫跑得飞快,冲到河边不假思索就跳了下去,把河边洗衣服的人全给吓懵了。 好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救,救命啊!有人跳河了!” “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群不会水的妇人和姑娘,眼睁睁地看着苏四丫一点一点沉下去,心里急得不行,却无能为力。 一部分人拼了命地喊,另一部人冲回村里找人。 路过的司敬宇听到声音,快速跑过来,脱下棉袄暖身都没做就毅然跳下河,当即被冻了个激灵。 好在位置正确,很快,他就把人给救了上来。 但那时的苏四丫已经没有呼吸了,他只能紧急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最后人是救回来了,可呼吸十分微弱。 被人找来的苏母一把冲过去抱住不省人事的苏四丫,哭着一直喊着“囡囡睁开眼看看娘”。 苏父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知所措。 最晚到的苏清明跪在妹妹身边,看着双眼紧闭的妹妹,眼泪掉个不停。 被人抱着的苏小弟哭得声音都哑了,使劲伸手往姐姐那儿够,要姐姐,要姐姐! 司敬宇:“……”关键时刻,太不顶用了! 他上前推了一把苏清明,声音清冷带着厉色,“赶紧送医院去啊!”哭能把人哭回来不成? 大队长一拍脑门,“对对,送医院!” “我去开拖拉机!” “我去拿棉被!” “我去搬稻草!” “我去拿钱!” 闻言,苏父和苏清明立马起身往村里跑。 众人拾柴火焰高。 不一会,被棉被裹着的苏四丫和苏家三人,连同大队长和会计员,坐着拖拉机就往镇上卫生所赶。 好不容易到卫生所,苏父急急把人抱进去。 坐班医生一看苏四丫的模样,直摇头说他们无能为力,让赶紧送市医院,也许还有救。 一行人又坐上拖拉机急急往市医院而去。 人命关天,一刻耽误不得,司机将拖拉机开得快飞起来了。 多亏拖斗里稻草垫得厚,这才没把里头的人颠散架了。 平日总嚷着要爱护大队财产的大队长此时毫无反应,一心祈祷它能快点,再快点。 抵达市医院时,苏四丫的呼吸已经几不可闻了。 苏爹双手止不住颤抖,却仍稳稳地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到手推床上。 一行人目带恳求地看着医生,希望对方不要拒绝,给她一个抢救的机会。 医生看了他们几眼,啥也没说,让护士将人推进抢救室。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医生不负众望,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 然而,抢回来的不是七十年代的苏四丫,而是来自末世的大佬——苏清竹。 第9章 名额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是一个人、一个家庭最大的底气。 苏家用自家前后两种生活,来证明了这一点。 以前没钱,他们的日子过得惨兮兮,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敢生病。 苏四丫命在旦夕时,他们拿不出一分钱。 苏父和苏清明跑了大半个村子,只借来两百多块钱,其中大队长和会计员分别借了一百和五十。 大半个村,就借到五十多块。 因为村民不相信他们能还上,都不敢借。 就在他们准备给村民跪下时,司知青回来了,递给他们一袋钱,一脸淡然地说:“快去医院吧,钱不够了再来找我。” 说完人就走了,满不在乎的模样,好似那袋子里装的不是钱,是纸。 那一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武一家的心情十分复杂。 那袋钱,到市医院后他们数了数,足足一千块。 一个几乎没怎么相处的陌生人,不假思索就借给了他们这么一大笔钱,哪怕也许他们一辈子都还不上,可他似乎并不在意,甚至还愿意再借。 与相处了几十年的村民一比较,就有些讽刺了。 因为村民不是没钱借,而是不肯借。 他们能理解村民的做法,但接受不了,毕竟这是他们囡囡的救命钱啊。 这些钱,即便是卖血,他们也会还的! 幸亏钱足够,囡囡也救回来了。 人情,他们记下了,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野猪的到来,让一贫如洗的家得到了改善。 家里有了钱,苏父和苏大哥干活有力了,四面漏风的茅草屋三天就进阶成了黄泥屋。 苏母舍得炖肉了,一家人吃得很开心,脸上也有了血色。 苏小弟的变化最大。 因为每天吃得油光满面肚儿圆,他原本瘦弱的小身板肉眼可见长了点肉,能撑起脑袋了,不再站不稳了,双腿也比之前有力了,走路稳当了不少。 现在的他,正慢慢往一个正常4岁孩子该有的模样发展。 苏清竹呢? 她某天偷吃不小心吃多了导致吃不下,家里人直接让她去医院检查,还是她硬吃下了一碗饭,他们才打消主意。 这些,就是钱带来的变化与底气。 这一世,苏清竹不会再做首富,但她会慢慢充盈家里的小金库,当条偶尔翻个身的咸鱼。 ** 小弟嘴里的“抢大哥”,苏清竹的“大伙伴们”似乎并不清楚。 她旁敲侧击了两天,打听到跟她哥有关的八卦只有——她爹把参军名额给了她哥。 然后——没了。 她不禁感叹:她哥真是洁身自好啊,绯闻半点不沾身。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众人眼里的苏家以前很穷,现在更惨,欠了一屁股债。 苏清竹没辙,只能回家问她哥。 “哥你的参军名额还在吗?” “在啊,我都,”话刚说了一半,苏清明就跑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向他和苏小弟的房间。 留在原地的苏清竹和苏小弟大眼瞪小眼。 苏清竹眨眨眼,苏小弟也眨眨眼,可爱得不行。 如此软萌的小弟,苏清竹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恶魔之手。 捏了好几下小弟的脸,她才不满意地收回手,还不够,还要再胖两圈才行。 被欺负了的苏小弟半点没恼,细胳膊搂着姐姐脖子,趴上去蹭了蹭,依赖又满足。 苏清竹轻拍他的背,别怕,姐姐在呢,会没事的。 须臾,苏清明回来了,一手拿着一张纸看了又看,一手连拍了好几下胸口,嘴里小声嘀咕:“还好还好。” “怎么了?”苏清竹疑惑。 苏清明把纸递过去,“给。” 苏清竹接过展开一看,是苏清明的入伍通知书,简简单单一张奖状式的纸,却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 正面标题“入伍通知书”,内容很长,主旨是批准苏清明入伍,望他再接再厉。背面写了报到时间、地点及注意事项。 “哥你,” 苏清明连忙讨饶:“哥错了,哥以后再不敢忘了!” 道喜没道出口的苏清竹:“……” 这是不打自招了? 不对! 敢情哥你把入伍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啊? 苏清竹狠狠瞪了一眼苏清明,还敢笑,真成了逃兵有你哭的! 深呼吸,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又看了一眼背面的“报到时间”——12月21日,确定还有2天,不是逃兵,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看在你两天后就远赴他方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 苏清明看妹妹不气了,送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苏清竹撇过头不看他。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爆你的头,让你笑不出来! 其实,苏清竹误会苏清明了,他不是故意要忘记的。 苏清明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冲回家,结果家里没人,他只能仔细放好通知书,出去找人。 然后他被人找到了,那人汗流浃背,一脸遗憾地告诉他,他妹跳河,快不行了。 他整个人当场就懵了,脑子里乱作一团,哪里还记得其他。 踉踉跄跄跑到河边,看他妹在他娘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害怕极了。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看着她从爱笑的小丫头变成沉闷的小姑娘,看着她受了委屈躲起来偷偷哭,他的心都快疼死了,恨不得一夜长大,帮家人摆脱那个家,让妹妹重新露出甜甜的笑。 他正朝着目标前进,可已经晚了吗? 他哭着在心里喊:妹,你别走,等等哥好不好,哥会带你离开,不让他们再欺负你,你再等等好不好,就等哥两年好不好?哥求你了,别那么快放弃。 幸好,他妹救回来了。 可她一直不醒,他的心忐忑难安。 他娘跟外婆换班后,打电话告诉他,他妹半夜突然不行又抢救了一次,听得他特别想冲过去守着她。 可家里还欠着外债,不干活不行。 医院那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他去了没用还要花钱吃住,得不偿失。 妹妹昏迷着,每天都要抢救一回。 这样的情况,他除了盼着他妹醒过来、好起来,哪还有心情想别的事。 于是,入伍这件事,忘着忘着,就真的忘记了。 ** 此间事了,兄妹俩继续刚才中断的话题。 苏清明的参军名额是苏父战友给的,苏婆子知道后曾问苏父要过,想给苏小姑的儿子。 谁亲谁疏,这么明显都不知道,那人肯定是傻的。 苏父虽孝,但不傻,哪有亲儿子不给、给外人的道理。 所以他果断拒绝了。 苏清明说,苏婆子后来没再提过这件事。 不过提了也白搭,撇开苏父不同意不谈,他第二天就去镇上填表做了体检。 内部有人好说话,他通过体检后就被告知回来等通知书了。 苏清竹听着好笑,名额都用了,可不提了也白搭吗。 关于这件事,苏清竹也问过苏小弟,后者比原主还不爱说话,她哄了老半天,他才蹦了个“兵”字出来。 结合苏清明和苏小弟的话,苏清竹将“抢大哥”做了个推断。 对于那个名额,苏婆子并不是没再提,而是没再跟苏父提。 她将目标转到了原主身上,以期原主这个团宠能说服苏父。 手段……显然是胁迫。 苏小弟可还说了“打姐”和“骂姐”呢。 第10章 杀狼 被苏清竹心里念叨的苏小弟,又一次在他姐怀里睡着了。 苏清明见状,把小弟接过来抱进屋放好,又出来眼巴巴地看着苏清竹,意思很明显:妹,再跟哥聊会吧。 苏清竹无奈回了他一眼:行吧。 苏清明得偿所愿,开心得摇头晃脑,双手撑下巴等他妹想话题。 他妹在慢慢改变,他都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有点心酸,这改变的代价太大了。 一次就够了,千万别再来了。 再来一次,他也会死的,太痛了。 因此,不管他妹最后变成什么样,他都毫不在意,只要她还好好活着。 反正,她变好,他开心。她变坏,他兜底。 他会努力变强,为家人撑起一片天,让他们随心所欲地活着。 苏清竹不傻,相反还很聪明,不然咋能当上首富,咋能将空间异能开发出那么多的用法。 因而一看到苏清明这样的眼神,她就知道对方看的是原主。 可看得再多,她也不能把原主还回来啊。 原主现在……大概已经投胎了吧。 唔,也许还没有。 听说有个“枉死地狱”,是阎王专门给不爱惜生命的人设置的。 她,可能在那里。 闲话少叙,回到正题。 苏清竹原本打算跟苏清明聊苏小弟那事的,可她哥还有两天就要去报到了,而她弟的问题显然不是两天就能解决的,索性转为了解情况。 “哥,你觉不觉得小弟太黏我了?” “啊?他以前就挺黏你的啊。”苏清明挠挠头,不明所以。 苏清竹:“……” 前忘记入伍,后忽略细节,这个大哥,该说他粗枝大叶,还是不拘小节呢? 暗叹一声,苏清竹决定作死一回,“他以前都能自己玩,不用我一直陪着的啊。” 她并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因而只能试探,否则解不开题。 “这不以前你要干活吗。”苏清明说完,忽然感觉不对劲,“妹啊,哥就要入伍了,你没话跟哥说吗?”干嘛一直聊小弟? 一听这话,苏清竹就知道她哥起疑心,话题该打住了,不然她哥没法安心入伍。 就是她哥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意料之外啊。 苏清竹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这不是看他太黏我了吗,怕我以后干活他看不到我会哭。” 粗心的大哥再次上线。 他戳了一下他妹的额头,“你啊,就是喜欢想太多,他不过是太想你了,等他缓过来就会像以前那样,自个儿跟自个儿玩了。” “也对,毕竟那么天没见到我了。” 苏清竹os:对啥对啊,我住院才六天,回来都五天了,这还没缓过来? 这大哥不能要了,该敏锐时迟钝,该迟钝时敏锐。 苏清明委屈巴巴地眨着眼,“哥那会也好几天没见着你了,哥以后要好久好久才能见着你呢。”所以,能轮到聊我了吗? 这么宝里宝气的大哥,苏清竹表示:哎哟我去,想笑。 忍,我忍,我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她大笑出声,随后想起小弟睡着了,赶忙捂上嘴,继续笑。 太久、太久没看到如此开怀大笑的妹妹了,苏清明一会嘟嘴不满:哥不要面子的吗?一会瘪嘴委屈:给哥个面子,快别笑了。 “哈哈哈哈~”苏清竹被逗得笑个不停,忍不住拍了拍她哥:你够了啊! 兄妹俩笑闹了好一会,苏清明眼里全是怀念:十几年没和妹妹这么闹了,真开心啊! 苏清竹心里满是感慨:原来这就是兄妹间的相处啊,挺温馨的。 真幸运穿过来能遇到你们。 之后兄妹俩又聊了不少闲话,才各自回屋休息。 ** 发现苏小弟不太对劲,是一次偶然。 那天,苏清竹打听消息回来,怀里的苏小弟已经睡着了。 她没好气地戳了戳他脸蛋,明明可以睡晚一点的,偏要早起守着她,也不知道他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家里没人,苏父、苏母和苏大哥都开荒去了。 她把小弟抱回他屋,盯着他发了会儿呆,又给家里偷渡了些米面油盐,便实在待不住了。 太无聊了! 书不能拿出来,手机没网不好玩,还能做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 想了想,她抱来自己的棉被,将床边围了一层,又找来长凳撑住另一半被子、确保即使小弟滚下床也是压着棉被的,才满意地锁上门出门去了。 小弟一个人在家,她也没打算离开太久,估摸着一个小时差不多了。 苏清竹去的是她家后院方向那座山。 那座山叫三狼山,山名由来已无从考究,但因为这名儿,村民下意识觉得进山就会遇到狼,从不敢上这儿来。 苏清竹觉得他们想太多了,狼又不是大白菜,哪可能随随便便就遇上。 不过他们不来也好,这座山以后就是她的后花园了。 这段时间没下雨、下雪,山路不湿,并不难走,她也就没用异能,一步一个脚印往上爬,当做锻炼体能了。 一路上,她看到不少蘑菇,没敢碰,怕摘到毒蘑菇,还看到许多没见过的野果,也不敢摘。 她还找到了几个蛇窝,在里面看到了冬眠的蛇。 手痒的苏清竹想捣乱:天气又不冷,起来嗨啊! 她忍了忍,忍住了,当做回好事吧。 当地看气候,地理位置应该是中部偏北,偶尔会下一场雪,但没人盘传说中的炕,过冬全靠扛。 实打实南方人的首富想说,哪怕她所在的未来、科技已经相当发达了,但南方人过冬依然靠“一身正气”。 因为科技越发达,对环境的破坏越大。在能不开空调的时候,许多人都不开。 苏清竹爬山除了打发时间,就是想抓只野鸡野兔啥的,给家人换换口味。 虽然她空间里的肉食堆积成山,但多是猪牛羊鸡鸭鹅鱼虾蟹。 猪牛羊都是剁成一块块的,鸡鸭鹅全是拔了毛的,鱼虾蟹在这儿还没见过,没有一样是她能拿出来而不需要解释的。 还是等家里允许她做饭后再说吧。 找了好一会,她才在一个大树洞下看到一窝野鸡。 她用空间刃胡乱划伤两只大公鸡、吓走其他鸡,把窝里鸡蛋一收,搞定,走人。 “嗷呜~” 苏清竹:“……” 真·大白菜狼啊,这还没进深山呢,就遇到了? 狼群:冬天,饿啊! 点背的苏清竹犹豫片刻要不要用异能下山,就被狼群包围了。 她扫了一圈狼群,既如此,那就来吧,末世杀丧尸如麻的大佬不带怕的! 拿出镰刀,转了转找手感,再将竹筐收进空间,苏清竹提刀就冲向头狼。 擒贼先擒王,杀狼先杀头狼。 然而头狼聪慧,没她想象中那般好杀,也因为原主的小身板和体能拖了她后腿。 所以,即便她出其不意撼住了群狼,再配合异能,还是只划伤了头狼背部,没能一招将它毙命。 群狼很快反应过来,纷纷朝她扑了过去。 苏清竹握紧镰刀,朝离她最近的那只攻了过去,先送你归西! 瞬移异能开启,她躲狼爪,避狼口,刺要害,刀刀不落空。 一分钟不到,那只狼率先倒下了。 她轻蔑地俯视着群狼,开玩笑,本大佬可是九级异能者,杀你们洒洒水啦! 来啊,继续! 苏清竹又攻了上去。 多对一,群狼却没讨着好,反倒又被刺死了三只,被刺伤了不少。 头狼“嗷呜”一声,群狼齐齐后退,警惕地盯着苏清竹,绕着她转了几圈,似乎在找她的弱点。 大佬轻哼一声,除了身板和体能,咱没弱点! 其实吧,如果群狼一直攻击她,不让她休息,也许还有希望能伤到她。 偏偏它们被她的无所畏惧吓到而停了动作,给了她喘息恢复的机会。 呵,这下,一只都别想逃了! 她来了,她来了,恢复得差不多的苏清竹又提着镰刀攻来了。 这次没有目标,全干掉! “嗷呜嗷呜~”的叫声响遍山野,刚到半山腰的司敬宇听到声音,快速往上跑。 狼群的叫声不对,他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很快,他就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拿着镰刀敏捷地穿梭于狼群之中,刀刀狠绝毒辣,狼血溅了她一身,不显狼狈,反显霸气。 此时此刻的她犹如杀神附体,所向披靡,将狼群一只一只斩杀于脚下。 当最后一只狼——头狼倒下时,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踩着头狼的脑袋,神情高傲地藐视着它,看着它不甘地闭上双眼,她勾唇无声笑了起来。 令人闻风丧胆的大佬,毫无败绩! 这一笑,让那个平淡无奇的少女整个明亮了起来。 “噗通噗通!”司敬宇听到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忍不住皱起眉来。 倏地,他缩回脑袋,匿去身形,放缓呼吸。 少女锐利的目光紧随而至。 看了许久,苏清竹啥也没看到,便收回视线,大概是只小动物吧。 她现在精疲力尽使不出异能,也就错过了“灭口”的好时机,注定与那人纠缠一生。 听说狼肉柴还酸,苏清竹不想挑战自己的味蕾,加上没法跟家人交待,索性就都不要了,当养肥其他野兽吧。 苏清竹离开许久后,司敬宇才从树上下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离去的方向,转身朝狼群倒下的地方走去。 虽然不好吃,可这都是肉啊,不能浪费了。 第11章 心病 快到山脚时,苏清竹进空间换了一身相似的衣服,擦干净镰刀,取出背篓,揉了揉发僵的脸,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 远远地,她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清竹一拍额头,糟了,小弟! 杀狼杀得太嗨,忘记时间了。 她迈开腿跑了起来。 刚到前门,迎面撞上了抱着小弟的苏清明。 大冬天,苏清明满头大汗,给急的。 看到苏清竹,他连忙将烫手芋头塞过去,嘴里不忘哄着:“不哭了啊,你看,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 苏小弟睁开哭肿的双眼看过去,见真是他姐,哭声一顿,打着嗝伸手搂脖子、趴上去,一套动作做得十分熟练了。 苏清竹轻拍小弟的背给他顺气,用眼神问她哥怎么回事。 后者看了眼闷头打嗝的小弟,摇摇头,示意先别问。 当晚,苏小弟睡着后,苏母抱他回屋,苏清明才把事情说出来。 原来,苏小弟一觉睡醒没看到他姐,就小心爬下床去找。 可他找遍了家里都没看到苏清竹,就哭着往外跑,被恰好回来的苏清明抱了个正着。 苏清明抱起他,见他挣扎着想往外走,身边没跟着他姐,就知道他想去找他姐,便哄道:“你姐打水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咱在家等等她好不好?” 也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了苏小弟,他哭得更加惨烈了,还使劲推苏清明,一副“你不去我自己去”的倔强模样。 才刚能走稳,苏清明哪敢让他跑啊,摔了他,肯定要犯众怒。 无奈之下,苏清明只能抱着苏小弟进苏清竹的房间转悠。 “小弟你看,这是爹和哥给你姐做的新衣柜,你摸摸光不光滑,你看这花纹好不好看,你姐可喜欢了呢,你喜不喜欢啊?” 边哭边听,但就是不看、不摸也不说话的苏小弟表示:不要柜子,要姐姐! 苏清明:“……” 苏清明又把新书桌、新枕头和新床单全给介绍了一遍,总之就是使出浑身解数转移话题,拖延时间。 妹你快回来吧,你哥快顶不住了! 苏小弟半点面子不给他哥,你说你的,我哭我的。 他还用力朝外探身子,力气大得他哥差点没抱住他。 苏清明都想哭了,真是祖宗啊,太难伺候了。 “乖啊,别哭了,姐姐就到家了。” 人果然不经念,说曹操曹操到啊。 他刚抱着小弟出来,就看到小妹了。 苏大哥那个激动啊,特别想狼嚎大哭。 我太难了! 苏清明的讲述很详细,每个细节都讲得很清楚。 苏大哥:我就是想表达我的不容易,没别的意思,不是想妹妹关心我! 苏清竹拍拍他,“哥你辛苦了。” 心满意足的苏大哥:开心~ 由着她哥自嗨,苏清竹眉头微皱。 拜这两天听八卦找信息所赐,她现在抓重点一抓一个准。 刚才她哥说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了小弟,她听出来了——水! 可明明小弟并不怕水,洗澡还喜欢玩水。 那么,就是当“水”和“姐姐”连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怕,而且相当怕。 沉思片刻,她问苏清明:“‘我’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小弟是不是也在现场?” 苏清明回忆了一下,当时他恍惚间似乎……好像听到了他弟的哭声,便点头,“嗯,在的。” 听罢,苏清竹暗道,难怪。 苏小弟应该是被原主当时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坏了。 苏清明看他妹的表情不对,以为她又在想那天的事,忙劝道:“妹啊,以后有什么事跟哥说,哥给你拿主意。不行,哥就帮你揍人!” 总之别憋心里,别想不开了。 “嗯。”苏清竹点头。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再看看吧。 ** 之后几天,苏清竹忙坏了,既要从闲话八卦里找信息,又要暗暗观察小弟。 就这么忙着,日子来到了她知道苏清明入伍的这一天。 回屋后,苏清竹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茅草,将今晚与之前的信息汇了个总。 几天观察加上她哥今天的话,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小弟确实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 简单解释就是,黏她黏过头了,长时间看不到她会哭。 这在旁观者看来或许很正常,无非就是他特别喜欢姐姐。 可他们没想过,他再小,再喜欢姐姐,也是个具有独立人格的人,有自己的兴趣和爱好。 就像以前,苏四丫还在的时候,虽然没有小朋友和他玩,但他能自己跟自己玩。 玩什么,苏清竹不知道,但肯定是他在这个年龄层比较喜欢的东西。 那样东西,可能是随处可见的泥土,可能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也可能是几颗形状特别的小石子。 而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他只盯着姐姐,只陪着姐姐,几乎不笑,除非姐姐逗。 不再像个孩子,不再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不再……像个正常的人。 他病了,不在身,在心。 苏清竹将心比心,把苏小弟的心路历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许不全对,但用来分析足矣。 苏小弟现在的状况,就是紧张、焦虑、恐慌,没有安全感。 他紧张,他害怕,怕他姐再想不开,怕他姐再离他而去。 他不相信别人,他宁愿不玩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要看着、守着他姐。 他以为这样,他姐会一直在,不会再消失不见。 苏清竹重重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她被抢救回来的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他“你姐没事了,但要住院养身体,等她好了,就会回来的”,也许他就不会生病了。 ** 当时在河边,姐姐一动不动,家里其他人都在哭,也在哭的苏小弟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周围村民因为他看着小又被人抱着,下意识就忽略他已经4岁了,已经听得懂、看得懂、记得住大部分的话和事了。 他们在他身边说“四丫不好了”、“四丫死了吧”、“四丫救不活了啊”这些话时,他都听到了。 虽然他不太懂“死”是什么意思,但“不好了”,这让他想起了隔壁的李太爷。 李太爷就是因为不好了,被人抬走,再也没看到了。 他们说姐姐不好了。 那姐姐会不会也像隔壁李太爷那样,再也醒不过来,不会再看着他,不会再陪他玩,不会再跟他说话,不会再冲他笑,不会再轻轻摸他的头,不会再抱他了? 以后,他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姐姐了,他是不是就没有姐姐了? 他害怕,他大哭,使劲地哭,想把姐姐哭回来哄他。 可姐姐没有回来,爹、娘和大哥也把他忘记了。 他看着姐姐被抱上拖拉机,看着爹、娘、大哥和大队长他们一起,坐着拖拉机走了。 之后他被黄大婶抱回了她家。 晚上,外婆把他从黄大婶家抱走了。 第二天,外婆送他回家,可家里只有爹和大哥,娘和姐姐都不在了。 *以下第一人称* 我问大哥:“姐姐?” 大哥没回答,哭了。 大哥哭了,是不是因为姐姐回不来了? 我不要! 我要姐姐回来! 我大哭,然后被大哥抱着一起哭了。 第三天,娘和姐姐还是不在。 我没问大哥,但我又看到爹和大哥哭了。 我听到爹和大哥跟爷奶吵架,我听到爹说是奶害姐姐想不开跳河,让姐姐回不来的。 我冲上去打奶,奶要踢我,我被大哥及时护住了。 然后大队长和会计员,还有很多爷爷都来了。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吵架,爹和大哥一边哭一边吵。 我看到爹和大哥在收拾东西。 收拾完,我被大哥抱到了我们的新家,很破,可是有很多房间。 姐姐你快回来,你有房间了。 第四天,娘和姐姐还是没回来。 我没哭,我想,是不是因为我哭了,姐姐才不回来的。 我想叫爹和大哥都不要哭了,哭了姐姐就回不来了。 可我不会说,声音也没大哥的哭声大。 第五天。 姐姐我乖、我听话,你回来好不好? 第六天一大早。 大哥你们去哪里,你们能把姐姐带回来吗? 我想她了。 第六天下午。 姐姐回来了? 是姐姐吗? 摸摸,热的,是姐姐。 姐姐还会走吗? 我要看着姐姐,不让姐姐想不开跳河,这样姐姐就不会走了。 他们骗人,姐姐一点也不丑,姐姐最好看了。 第七天。 我怎么在这里? 姐姐呢? 姐姐真的回来了吗? 大哥我要去看姐姐! 看到姐姐了,大哥快带我去洗漱吃饭,吃完我要继续看着姐姐。 第八天。 姐姐去哪里? 我也要去,我要看着姐姐,不让姐姐想不开。 第九天。 姐姐呢? 姐姐去哪里了? 哪里都找不到姐姐。 我是不是做梦,其实姐姐一直没有回来? 我要去找姐姐回来! 大哥说姐姐打水去了。 不好,姐姐要跳水,姐姐会回不来的! 放开我,我要去找司知青来救姐姐,李大娘说他能救活姐姐! 咦?姐姐回来了? 嗯,香香的,是姐姐。 抱住,姐姐不要走。 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 姐姐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我要看着姐姐,一直看着,姐姐就不会走了。 ** 第12章 热闹 一觉睡醒,离苏清明入伍不足两天了,全家紧急进入“战备”状态。 苏父当过兵,虽然已经退伍了十几年,但记忆犹新,一切宛如发生在昨天,物品清单便由他负责。 苏母将家里的野猪肉切了一大半交给苏清竹,让她给她哥做肉干,自己则坐在苏父旁边,大概计算一下购买清单上的物品需要多少钱和票。 苏清竹拎着肉,带着小弟“哒哒哒”地走了。 被刻意遗忘的苏清明这儿探个头,那儿吱个声,就是没人搭理他。 他委屈地对手指:都过了一晚上了,不该翻篇了吗? 苏清明垂下肩离开厨房的时候,苏清竹忽然转过头,好笑地看着他丧气的背影。 傻大哥喔,不是不安排你做事,是大家都舍不得你。可那些话太肉麻说不出口,不如趁你还在家的时候,为你多做点事。 毕竟你这一去,再见面不知猴年马月了。 小舅舅不就是个例子吗? 不一会,苏清明又转了回来,丧气不见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你们不给我活干,我还找不到活了吗? 他蹲在灶台前,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妹:怎样,这火夫的工作? 苏清竹忍笑回他一个大拇指,厉害。 他嘿嘿乐了。 苏清竹暗道:这自我调节能力不错啊。 可是,一家出身,为何原主就那么脆弱? 是苏婆子他们对她做了什么,还是她本身就是个例外? 这题……无解。 这段时间各种忙,苏清竹一直没空寻苏婆子他们一家的晦气,既然现在想到了,那就今晚去吧。 寻哪方面的晦气? 还有比让爱钱如命的人丢钱更痛不欲生的事吗? 没有! 故而,苏清竹的目标是苏婆子的钱袋子。 于是她起身去找苏父,既然打算今晚行动,就得提前将风险剔除出去。 跟屁虫苏小弟紧随其后。 再次被忽视的苏大哥:“……” 小弟啊,你就不能留下来陪你哥? 你哥还有一天就要走了呢! ** 苏婆子那儿近来可热闹了,天天跟唱大戏似的,苏婆子都被气病了。 以前苏武一家还在的时候,下地干活、洗衣做饭、挑水割草、喂鸡喂猪,几乎将所有活都包揽了。 自然而然,就养出了一群废人。 那群废人成日无所事事,除了吹牛打屁,就是想方设法折腾苏武一家,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仇。 如今好了,苏武一家和他们断亲了,那群废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苏婆子偏疼老大,便将活丢给老二一家。 可惯于偷奸耍滑的老二一家岂会如她意,反正就是一提干活走人,一到饭点回来,吃完又不见人影,把苏婆子气得够呛。 老二一家不干,老大一家也不干,那就只能苏婆子自个儿上了。 苏婆子做了两天饭,第三天起床看到院子里放着两桶脏衣服,两个儿媳和几个孙女都不在。 苏婆子震惊极了,这……这是把我当伺候你们的老妈子了吗? 随即她就气晕了,再醒来,床不下,饭也不做了,爱咋样咋样,都饿死算了。 无奈之下,苏大爷站出来了。 他将家务活能分的分成两份,不能分的两家轮着来,再将狠话放出去,谁不干就分出去,一毛钱都别想分到,说完拍屁股走人。 我拿捏不了苏武,我还拿捏不了你们? 两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其实早想分家了,但如果只分家不分钱,那还是算了吧。 很快,他们撇开视线甩头走人,各自干活去了。 钱的魅力确实大! 干归干,两家仍然互看不顺眼,时不时要吵上一架,偶尔还会动个手。 家里每天鸡飞狗跳的,热闹极了。 试问,两个近二十年没怎么干活的人,能坚持多久? 一天还可以,两天还勉强,三天还坚持,四天…… 第四天,老大家的张小花找上了老二家的王大妞。 她实在受不了了,累不说,手冻坏了也不提,还要承受村民异样的目光和嘲讽。 她现在出门,恨不得把脸全给蒙上。 张小花说:“咱去跟娘说,让五弟他们回来吧。” 王大妞早不行了,不过她知道张小花连她还不如,就一直等着对方找过来。 只要出主意的不是她,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真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手。 张小花的建议,王大妞觉得不太行,“他们还愿意回来吗?” 如果是她家分出去,那肯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的了。 “苏四丫又没死,他们还想怎样?” 想起这个,张小花就来气,那么好一门亲事本来是她家大丫的,娘非要把人换成苏四丫,逼得苏四丫跳河,苏武断亲,现在没人使唤就折腾她们,早知如何何必当初呢。 王大妞:就你这态度,五弟一家能打死你! 没死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张小花看王大妞不说话,以为对方也认同自己的话,再接再厉道:“他们现在可还欠着一屁股债呢,不回来喝西北风啊?” 顿了顿,她又理所当然地往下说:“回来怎么都有口饭吃啊。” 听罢,王大妞白了她一眼,回来能有饭吃? 有稀粥喝就不错了。 不过试想一下,如果欠一屁股债的是她家,那她还真愿意回来。 回来虽然只能喝水饱,至少饿不死不是? 于是她点点头,同意了。 妯娌俩敲响苏婆子的房门,后者正偷吃桃酥呢,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手上小心翼翼抓着的桃酥直接掉地上了。 苏婆子那个气啊,好不容易舍得拿一块来吃,刚咬了一小口就掉了。 她一脸心疼地捡起来吹了吹,藏到枕头下,又瞄了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开门。 开了门,她也不看是谁,返身回去爬上床,继续装她的病。 张小花和王大妞:“……” 明知她一直在装病,她们却什么都不能说,谁让管家权在她手上呢。 张小花不善言语,但她家那位受宠,她又为这个家生了唯一的男孙,在苏婆子面前还算说得上话。 她上前坐到苏婆子旁边,一脸讨好地说:“娘,咱让五弟他们回来吧。” 苏婆子听着习惯性火气上涌,忍了许久才忍住。 她瞥了这妯娌俩一眼,心说两个儿子都什么眼光,这么蠢的人都能看上。 分家明明是苏武提的,还是用威胁手段,把他们气得半死,他们才同意的。 这才几天,她们就忘了这点,可不就是猪都不如吗。 她也懒得点明,让她们受受挫也好,于是甩手让她们离开,“劝得回来你们就劝。” 反正她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最近是没出门,但何花经常会来串门,每次来都会跟她说苏武那家的事。 她不想听,可她又想听到他们过得不好的消息。 然而次次听到的消息,对她来说都是坏消息。 苏武一家离开这儿过得更好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可她现在已经无力阻止了。 这几天每回想起那件事,苏婆子就十分后悔。 她后悔的不是将对象换成苏四丫,而是她们说话的时候没看好门,被苏四丫听了个正着。 苏婆子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即便她换了对象,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式将苏四丫嫁了人,苏武也不会跟她提分家的。 女子嫁人,娘家可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小家哪能和一个大家族比。 不过,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得到支持,妯娌俩信心倍增,出了房间就直奔村尾开荒地。 地里开荒的人看到她俩气喘吁吁地过来,不由停下了动作,先歇会看个戏吧。 见她俩朝苏武而去,有人猜到了她俩此行的目的,无语望天。 猜不到的人,则兴致勃勃。 “五弟啊,” 话音才起,苏母和苏清明就冲了过来,连带几位与他们交好的大婶们也一块过来了。 “怎么,欺负我家囡囡还不够,现在又来欺负我家老苏吗?”苏母把张小花撞开。 几位大婶竖起人墙,挡在了苏家几人与张小花她俩之间。 别看苏母张小溪和张小花的名字很像,其实两家毫无关系。 张小花:“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赶紧滚,这儿不欢迎你们!” “你们不干活,我们还要干呢。” “就是,赶紧滚,别来打扰我们干活!” 一直在观望的王大妞怎么都找不到绕过去的契机,只好探出头看向苏武,“五弟啊,” “什么五弟,这里没有你五弟。” “怎么,你们不用洗衣服,不用伺候苏婆子了吗?” 张小花和王大妞:不会说话就闭嘴,哪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大婶们非常给力,压根不给张小花和王大妞说话的机会,三两下就把人逼出了开荒地。 一众围观的男人暗暗竖大拇指:厉害! 张小花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还想再试试。 可她刚走一步,大婶们立刻回头冲她比了比拳头,意思很明显:再来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不想挨揍的妯娌俩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路上,她俩总结经验,决定下回没外人在时再去找苏武。 于是,她俩在苏武他们回家的时候,又蹦了出来。 “五弟啊,” 苏母一把打断张小花的话,“知道‘断亲’两个字怎么写吗,不知道回去问你们娘,都断亲了还敢来,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呢!找五弟啊?让你们娘给你们生一个出来啊!” 苏母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苏母了。 她现在每天都抽空跟嘴皮子最厉害的张大娘学习骂人,她不想再任人欺负了。 她刚学了两天,进步不大,却也不小了。 张小花直接被骂呆了,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变化这么大了? 以前那个只会闷头干活,只有看到苏四丫被欺负时才会硬气一下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同样被骂的王大妞张了张嘴,又找不到反驳的词,干脆拉上还呆着的张小花走了。 之后她俩又来过两次,都被苏母犀利挡了回去,终于彻底消停了。 没办法,脸皮没那么厚,而且每次都说不过曾经的手下败将,实在太打击人了。 第13章 行窃 夜黑风高杀人夜。 苏清竹换上一身黑,抬指在空中轻轻一划,撕开空间,瞬间就到了后山。 照着上次上山的位置,她抓来两条冬眠的蛇,再“咻”了两“咻”,人同蛇眨眼间抵达了苏婆子家百米外一棵大树上。 她可以隔空取物,前提是知道东西的确切位置。 而她的目标是苏婆子的钱袋子,要找到它们的位置,就得先把人弄出房间。 这任务太艰巨,她决定交由她的临时宠物去办。 两条蛇冬眠冬到一半被弄醒,十分恼火,可拎着它们的人类气息太可怕,它们不敢咬,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清竹:需要我们干什么赶紧说吧,这么被拎着怪吓蛇的。 它们不敢盘苏清竹,而找不到重心又令它们不安,急着想摆脱这种状态。 苏清竹没让它们等太久,确定苏婆子两口子的房间就将俩宠丢了进去。 眼前环境一变,它们得了自由,还找到了泄火对象,此时不咬,更待何时? 于是它们上了。 “啊~” 这叫得荡气回肠的,是苏婆子没错了。 悬空坐在树上的苏清竹比了个大拇指,给那俩眼光独到的蛇点了个赞。 加油,再来一口! “啊啊啊~” “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云霄,毫无疑问,苏大爷也被咬了。 不一会,苏清竹就“看”到苏婆子两口子外衣没拿、鞋没穿就朝门外冲去。 闻声而来的苏大和苏二他们此时也赶到了。 两个人无脑向外冲,四个人慌张往里跑,苏清竹做了件好事,悄无声息打开了门。 “duang~”撞车了。 还是苏婆子两口子的冲力大,把苏大和苏二撞了个倒仰,顺道把他俩身后的张小花和王大妞给带上了。 眨眼功夫,六个人摔作一团,场面有些滑稽。 慢悠悠走在后头的几个孙子辈没被殃及,看到这个场面又惊讶又想笑,偏又不能笑,一时间表情有些扭曲。 家中最小、最受宠的苏金宝倒是无所顾忌,睡意顿消,笑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 大半夜听到幼童的笑声,是件很恐怖的事。 这不,听到尖叫声打算出来看情况的邻居刚打开大门,闻声又缩了回去,忙关上大门,再锁小门,钻被窝、蒙头睡。 我们睡死了,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将异能范围开到最大,“看”到这一切的苏清竹忍笑忍得很辛苦。 “还不快来帮忙!”苏婆子河东狮吼。 几个年长一些的孙女忙上前,折腾了好一会才把缠一块的几个人分开。 苏大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声响。 几人躯体一震:贼? 他们左看右看想找合适的武器,就见苏婆子打着哆嗦指着房间,“蛇。” 刚蹦出一个字,她想起自己似乎被咬了好几口,“咚”一下就倒了。 自己把自己吓晕了。 苏大爷紧随其后,也倒了。 这下,众人大惊失色,以为那蛇特别地毒,齐齐倒退了好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唯恐那蛇会突然窜出来咬他们。 看了好一会,等了好一阵,那蛇没出来,终于想起了苏婆子两口子。 由于背不动,只能两两扛一人,匆忙往村里赤脚大夫那儿赶。 大人都走了,几个孙辈哪还敢留下,慌里慌张就追了出去。 这时,勇气可嘉的邻居们终于出来看情况了,不过只看到一大家子离去的尾巴,不由对视一眼,这是上哪儿去? 没人知道,没戏好看,干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人走得一个不剩,倒是个意外惊喜,方便苏清竹将那个家的钱财,一网打尽。 她没多耽搁,用异能各种翻找。 墙角、柜角、床底、暗格……所有隐秘处都被她翻了个遍。 当然,带门的和上锁的,也没能侥幸逃脱。 不到十分钟,那个家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被翻完了。 还坐在树上的苏清竹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开始数钱。 苏婆子,一千五。 苏清竹惊呆了:这么富? 苏大,一百六。 苏二,五十三。 其他孙辈合计,三十四。 苏婆子这心可真够偏的,苏二连苏大的零头都没有。 不过,她爹好像……直接是0? 所以说啊,她爹怎么可能是亲生的呢! 苏清竹本来打算先办好小弟的事再查她爹身世的,毕竟都快四十年了,当时又是战乱时期,说不定证据早没了。 可她现在被勾得心痒痒,迫切想知道情况。 算了,两手抓吧。 这些钱,苏清竹拿得心安理得,因为……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苏父当兵六年,前几年津贴少忽略不计,后面苏父升到副排,而副排一个月有五十。 一个月五十,两年就是一千二,再加上苏父因伤退伍,没适合的岗位安排,队里一次性补贴了一千块。 这两样加起来,就超过刚才搜出来的了。 她还没算苏父和苏母十几年风雨无阻下地干活的辛苦费,和苏四丫伺候那大家子那么多年的劳务费呢。 所以,为何要心虚? 其实,单是苏四丫一条命,他们就还不起了。 事毕,苏清竹拍拍手,拎起俩功臣,先送它们回去,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进空间洗澡换衣,出来搂住呼呼大睡的小弟,安然入睡。 她这儿甜滋滋地进入了梦乡,苏婆子那边正闹轰轰地往家里走。 他们刚刚被林大夫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林大夫嫌他们丢脸,在农村呆了几十年连蛇有没毒都不会看,让他们出去别说自己是农村人。 他们辩解说没看到蛇。 林大夫又把他们骂了一遍,没看到蛇不会看伤口吗? 况且不管有没有中毒,都要第一时间查看伤口,发现中毒要立刻急救,不然不用送医了,直接摆堂吧。 林大夫边骂边教他们怎么做急救,然而他们根本没仔细听,脑袋里嗡嗡作响,全是林大夫的骂声。 回家路上,他们互相推卸责任,最后怪到了苏婆子身上,要不是她吓晕了,他们也不会受惊过度不敢进去赶蛇。 只要进去看到蛇,他们肯定知道那蛇是无毒的,就不用把苏婆子送医,也不会被骂得那么惨了。 苏婆子两口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被一个晚辈指着鼻子骂,今晚真是把这半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一家人都不敢想,明天村民知道这事后,会如何嘲笑他们。 苏婆子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呢,听到他们居然怪上了自己,顿时原地爆炸。 “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人林大夫都说了,就算没看到蛇,看伤口也能知道有没有中毒。你们看了吗?” 她越吼越生气,越生气越大声,已经忘了此时是在路上。 “没有!你们没看,更没想过要给我和你爹做急救!如果我和你爹真中毒,这会儿早没了!” 一长段气话说完,苏婆子气喘如牛,然而视线一扫,看到他们脸上心虚的表情,又炸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是故意的。” 她找了棵树折了根树枝,一边骂一边打苏二。 “你们是不是早盼着我们两个老的死了?啊?啊?不吭声装死呢?……” 都这样了,还不忘偏心,果然是苏婆子的风格。 殊不知,本该齐心协力、互助互爱的兄弟俩,就因为从小到大被这般对待,最后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苏二闷不吭声,任他娘打。 五弟在的时候,挨打的是五弟。 五弟不在,挨打的就是他。 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苏婆子打了半天、讨了个没趣,啐了一口,丢掉树枝不打了。 她气呼呼地往前走,走得飞快。 第14章 疑犯 今晚的苏婆子大概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苏婆子走到门口,一摸口袋,发现自己外衣没穿,再次炸了。 要死了,她刚才就这样一路走回来的? 冬日冷,棉被不够厚,只能睡觉穿厚点,自然不会有隐私暴露的问题。 苏婆子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那么爱面子的人,白日即便在家都不会穿有太多补丁的衣服,可她今晚居然穿成这样被送医,还走了一路。 这要被那群人看到,她真的可以不用出门了。 苏婆子现在穿在外面的这件里衣,是她出嫁那年买的,很暖和,所以她每年冬天都会穿。 穿得多了,自然也就坏得快了,一坏她就补,一坏她就补。 这么几十年下来,它便成了现在这样,整件里衣布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补丁,更有补丁之上打补丁。 与她往日形象相去甚远。 苏婆子气得连踢了好几脚门,踢完就疼得抱着脚跳脚,整个人滑稽至极。 一大家子十来个人,唯一带钥匙的苏大丫姗姗来迟。 苏婆子见状,立刻忍着痛放下脚,指着人破口大骂:“你猪脑子吗,带钥匙不会走前头开门啊!” 苏大丫想说,是奶你跑太快了,可她不敢。 她开完锁推开门,站到一边给苏婆子让路,然后又被骂了。 “你要拿我喂蛇啊?” 苏大丫委屈极了,她不过是习惯性让她奶先进门,而且要不是她奶刚才吼她,她也不会忘了家里有蛇。 明明都是奶的错,凭什么骂她! 年轻一辈的女孩中,除了苏四丫,她是最不受宠的。 以前每次挨完骂,她就去骂苏四丫,只要把苏四丫骂哭,她的心情就会好转。 有些快乐,确实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可现在苏四丫不在这个家了,她该怎么发泄? 人到齐后,除了3岁的苏金宝和抱着他的张小花,其余人都拿着长棍在院子里到处找蛇。 找了许久没找着蛇,他们便决定先到苏婆子两口子的屋里找。 刚到门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屋里乱糟糟一片,明显有贼进来翻过的样子。 “啊!我的钱!”苏婆子这会儿哪顾得上蛇,钱没了饿都饿死了,还怕被咬? 其他人回过神后,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跑。 苏婆子趔趄着走进屋,来到床边时还踉跄了一下。 她一把掀开被褥,之前放钱的位置,啥都没有了! 她再扒开床板,那里也啥都没了! 她挪开床板钻进床架子里,蹲下身挖开墙角,里头是空的! 她蹒跚着爬出来,从掉了一地的衣服里找出几件棉衣,朝衣角摸了摸,里面的东西全没了! 最后,她摇摇晃晃地走向衣柜,推开衣柜,撬开柜后墙的暗格,里头还是空的! 完了,全完了,所有的钱和票,都被偷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狼嚎大哭。 这时,回自己房间看情况的人也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 一看苏婆子这样,不用问就知道肯定也全丢了。 苏大和苏二怔住了,一脸难以置信,真的全没了? 这什么贼啊,这么厉害? 张小花没忍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此举带来了连锁反应,王大妞连同几个孙辈都哭了起来。 苏大丫抱着苏金宝,神色惶恐,家里没钱了,奶会不会卖了她换钱? 环境如此嘈杂,苏金宝终于被吵醒。 他张嘴就嚎,哭声直接盖过了所有人。 这下,周围邻居全被吵醒了。 在一众或哭或愣或慌的人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他看上去非常镇定,好似这变得一穷二白的不是他家。 苏大爷确实半点不慌。 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取些东西出来,帮家里度过此次难关。 随后他想起了苏武一家。 那一家子现在岂止没钱,还倒欠了不少呢。 可他们没哭,也没见沮丧,每天有说有笑地上工,下了工还要砍柴挑水洗衣做饭,好像不知道累一般,精神状态十分饱满。 再看看眼前这些人,苏大爷觉得实在没眼看。 难道是,他们吃的苦太少了? 要不,别拿出来了,让他们吃吃苦? 苏大爷想了半天没想好,决定看看再说。 他走到两个儿子身前,一人给了一脚,待他们吃痛回神,开始分派任务,“老大去找治安队长,老二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到镇上报案,顺便让他过来一趟。” “是。”苏大应完就跑。 苏二任命地跟在后面,心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脏活、累活、苦活,从不见分给大哥。 他知道村里不少人都怀疑五弟不是他娘生的,说实话,他也怀疑。 他甚至怀疑自己也不是亲生的。 否则都是亲生的,都是男孩,待遇怎么会差这么多。 就因为差了两岁? ** 大队长郑国强听说要报案,下意识反对,队里正争取着先进大队呢,搞这么一出,肯定黄了。 恰在这时,苏大和治安队长王振走了进来。 王振冲苏二道:“别听他的,你快去报案。” 苏二看大队长,到底让不让去啊? 大队长:“……” 他看了看王振神色严肃的脸,摆摆手,“去吧。” 苏二走后,大队长和王振随苏大往苏大牛(苏大爷本名)家走。 路上,王振对苏大说:“你把情况跟大队长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苏大:“行。事情是这样的……” 大队长听得忍不住蹙眉,这情况,好像确实该报公安处理。 本该冬眠的蛇突然出现,等人都离开了,整个家被翻了个遍。 这明显的预谋作案啊。 今天偷的是苏大牛家,那明天呢?偷谁的家? 这次放的是无毒的蛇,那下次呢?会不会直接放毒蛇? 丢钱没事,可闹出人命就…… 村里藏着这么一个人,想想都害怕。 苏清竹如果知道大队长此刻的想法,得在心里回他一句:脑补太多是病,得治。 三人的脚程很快,平时需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不用十分钟就走到了。 这时的苏大牛家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全是有热闹看可以不睡觉的。 大队长指了指其中几个,“你们明天如果起不来上工,全扣十分。” 被点名的几人赶紧夹尾巴走人,工分重要,看热闹又不急于一时。 大队长和治安队长的到来,仿佛让这个家找到了主心骨,哭声都停了。 苏大爷:你们礼貌吗? 听到大队长声音的苏婆子连忙穿上外衣,抹去眼泪又仔细擦净脸,这才走出去。 然而一看到大队长的脸,她又忍不住哭了。 她哭着冲到大队长面前,“国强啊,家里的钱都被偷了。” 众人:“???”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一腿呢。 众人吐槽完又好奇不已:所以你到底丢了多少钱? 大队长难掩尴尬,又不得不尽职地安抚,“苏大婶,别担心,等公安抓到小偷,那笔钱就能拿回来了。” 忽然,苏婆子灵光一闪,“我知道谁是小偷了!” 众人齐声问:“谁?” “苏武!” 第15章 瞎扯 话音未落,空气里出现了很长时间的安静,许久后才陆陆续续传来窃窃私语。 “我就知道她会说苏武。” “苏武真是倒了八辈子,” “停,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忌讳词啊,不能说。 “我就说苏武不是她生的吧,这下信了不?” “嗯嗯,信了。” “哪有亲娘这么害亲儿子的,肯定不是亲生的!” “这苏婆子是不是以为我们很蠢,她说什么我们信什么啊?” “不,你蠢,我们不蠢。” …… 说啥的都有,就是没人相信苏婆子的话。 都是相处了几十年的邻居,谁还不知道谁呢,哪可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他们当初没借钱给苏武,不是因为不相信苏武的人品,而是觉得苏武不能从苏婆子手里抠出钱来。 抠不出钱,拿什么来还给他们? 这年头,挣钱太难了,他们存些钱也不容易,所以只能对不住苏武了。 可苏武的人品,他们是绝对相信的。 当初如果知道苏武会那么快跟苏婆子断亲,他们肯定会借钱的! 断了亲,凭苏武一家的能耐,只会越过越好。 苏婆子一派缩在角落不敢说话,苏大牛一家今天都没出门不知道情况,他们可是知道的。 大队长第一时间厉声呵斥:“胡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苏武,但我不允许你诬陷他!” 然而一提苏武就生气的苏婆子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满脑子循环播放着“苏武竟然放蛇咬我,苏武竟然害我丢了那么大的脸,苏武竟然敢偷我的钱”。 没错,苏婆子已经反应过来了,蛇出现得太是时候了,明显是有人放的。 苏婆子就这样,凭自己的想象和臆断,成功把自己气得失了理智。 她恼怒地自说自话:“肯定是他,我就知道是他,那个祸头子从小就不听话,不打不行。 “老话说得对,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他现在不就把我的钱票都偷了吗,他怎么还不死啊……” 无限循环中。 苏大听得忍不住捂脸:娘你快别说了,你儿子的脸要被你丢光了。 其他苏家人都听愣了,五弟\/五叔是这样的吗? 那她们认识的那个五弟\/五叔,到底是谁? 观众们对视一眼,大队长和王振面面相觑:这苏婆子是自己把自己气疯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大队长和王振与苏武同龄,都是一块长大的,在他俩看来,他们村就没有比苏武更听话的孩子了。 不,他就不像一个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他俩一放学就跟小伙伴们漫山遍野地跑,上山下水爬树各种玩。 只有苏武,他每次都摇头拒绝,回家放好书包就去挑水捡柴。 等到再大一点的时候,苏武就自觉下地干活,哪像他们,还在疯玩。 苏武的确常挨打,但不是因为他不听话、不懂事,而是某些人的心太偏。 真正不听话的…… 众人的视线缓缓移到某个倚着门栏、捂着脸不敢见人的人身上,心有灵犀道:论不听话,这个排第一,去镇上报警的那个排第二,第三那个正住在镇上呢,第四的嫁到了隔壁大队。 你问第五? 没有第五。 而那个“小时偷针”的人,他们现在正看着呢。 大队长和王振齐声叹了一口气,他俩才到中年,还没老到失忆呢,苏婆子这张冠李戴的倾述,挑错听众了吧? 大队长看向苏大爷,示意后者去管管,结果遭到后者无视。 被如此无礼对待的大队长当场想走人不管了,什么态度啊这是! 他现在总算明白自家媳妇为什么不待见这一家子了,明明没多大底气,却一个比一个脾气大,还不讲道理。 大队长退到一边不想说话,王振也退到他身边,同不想说话。 ** 涉案金额较大,公安来得很快,四十五分钟就到了。 两名公安放好自行车就直奔现场,然后被这乱七八糟的现场气得一阵无语,这让他们怎么找线索? 压根分不清哪些是小偷翻的,哪些是这家人自己弄的。 这工作量有点大,他们要请求增援。 年长那名公安——李爱党扫视了一圈人群,准确找到了大队长。 他走过去,“同志你好,请问你们队里装电话了吗?” 大队长点头,“装了的。” “借我打个电话。”李爱党边说边从口袋掏出一块五递过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身庄严的制服加上这认真耿直的态度,大队长差点立正站好,向他敬礼了。 大队长正要领李爱党去大队办公室,刚才好似疯子一般的苏婆子猛地冲了过来,大喊道:“公安同志我要报案,我知道谁是小偷!” 大队长和王振相视苦笑,这苏婆子大概真疯了,公安办案讲的是证据,哪是你说啥、人就信啥的。 “怎么回事?”李爱党一脸严肃地看向大队长,“你们治安队队长人呢?发现疑犯怎么不第一时间逮捕?” 王振无奈出声:“同志,我是建设三队的治安队队长,这人她,”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不太正常,她说的那人不是疑犯,是她想陷害的对象,那人根本没作案时间。” “伟人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调查了吗?”另一个较年轻的公安出声问道。 他的语气不太好,王振还没说话,就有看不惯的人站了出来。 “同志,你没听到我们队长说的话吗?苏武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他不是疑犯。毕竟人都没在村里,怎么偷东西?” 一波掀起千层浪,众人踊跃发言,气氛热烈。 “就是,苏武一家除了两个小的,今晚都在建设大队呢。” “建设大队跟这隔老远呢,怎么偷啊?” “孙悟空一个筋斗云?”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这苏婆子坏得狠咧,才害了四丫,现在又想害苏武,哪个当娘的能这么狠毒?” “应该不是亲娘。” “肯定不是亲娘!” “当初断亲、苏武都没逼苏婆子给钱,怎么可能还会来偷,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 “现在苏婆子知道苏武不在家,你说她会不会突然改口,说小偷是四丫啊?” “有可能,她不知道四丫住张大姐家。” 听到这话的人忍不住扶额,“……”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 众说纷纭,场面有点乱。 不过作为经验老到的公安,李爱党挑重点还是挺厉害的。 就是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亲娘先害亲孙,还想害亲儿? 这不是亲娘,是仇家吧? 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蹦了出来,“可他欠着一屁股债呢。” 偷钱还债不挺合理的吗? 第16章 流程 欠钱啊? 李爱党挑着眉,欠钱确实有作案动机,可这年头欠钱的人多了去了。 他自己还因为大儿子成亲欠着同事八百呢,所以他也成疑犯了? 众人朝声音来源看去,见说话的是苏大丫,都露出了一副“难怪”的表情。 李爱党:请继续你们的发言。 他不敢出声打断,还顺手拉住了张力,示意“听,别说话”。 人下意识的反应,才是内心真实的写照。 而刚才那句话,是刻意引导的,就是对象选错了。 他们是公安! 谁的话能听,谁的话不能听,谁的话能信,谁的话不能信,他们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刚才村民言语间,对那个苏武的评价都还不错,反倒是对失窃这一家……不仅不带同情,还满是嘲讽。 一言以蔽之,这家人的品德不行。 “我说苏大丫啊,你长这么大没下过地干过活,也没做过家务,手嫩得轻轻一掐就能出血,你知道这些都是怎么来的吗?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是怎么做的?你觉得你这种人说的话,公安会信吗?” “可能她觉得公安是傻子吧。” 李爱党和张力:我们还在这儿呢。 “苏来娣,你不知道吧,司知青他今天把苏武的欠条撕了,说不着急,还不上也没关系。所以苏武没可能为了还钱上你家偷钱。” “清明后天就去当兵了,以后苏武一家会越来越好,哪用得着偷你家的钱啊!” “她家能有几个钱,还不都是苏武当兵攒的。 “他们一年到头没下过几次地,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到现在还没饿死,还是多亏了苏武孝顺呢。” “要我说,苏武那是傻,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苏大丫:“……” 苏武许你们什么好处了,这么帮他? 没成功祸害到苏武,她仍不死心,只有苏武倒了,苏四丫才会过得惨烈。 她不允许苏四丫过得比她好! 她强词夺理道:“肯定是他,不然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今晚不在家?这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李爱党觉得听这人说话耳朵疼,声音太尖锐了,是巧合还是刻意,他们自会去调查。 于是他问:“所以你觉得他偷偷从建设大队回来,偷完你家又回建设大队去了?” 建设大队和三队之间的距离挺远的,脚程再快也要走上一个半小时,来回就是三个小时,可能吗? 李爱党觉得不太可能,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才意识到大队和三队有点远的苏大丫踌躇了,许久后才说,“他也不一定是自己来的,可能他找了别人过来。” 众人:“……” 敢情公安抓人就靠你的“可能”呗。 还有你说的“别人”指谁呢? 今天村里除了这俩公安他们都没见着其他外人,所以你说的“别人”是咱村里的谁? 李爱党懒得搭理她,转向大队长,问:“同志,苏武为何会恰好今晚到建设大队去住?” 这点,说实话,他也挺好奇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吧。” 随后大队长将苏武一家最近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重点放在苏清明过于忧心苏四丫而导致把收到入伍通知书这件事给忘了,昨天猛然想起,一家人才急忙来找他请假。 因为只有两天时间,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他们觉得一天似乎不够,今早又来找他多请了一天,还顺带找司知青说“钱可能要晚些还,但他们一定会还的”这事。 至于为什么要住到建设大队那儿。 原因很简单,三队离镇上太远,他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来回的路上,便决定到亲家那里暂住一晚。 李爱党点头附和,对此深有同感。 有些案子发生在偏远乡村,骑自行车来回一趟要两三个小时,不止浪费时间还累,他都会直接在当地借宿。 更重要的是,当前物资紧缺,许多东西全靠抢,去晚了就没了。 别人能等,苏清明等不了啊。 ** 至此,关于苏武是不是疑犯,李爱党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不过公安办案还是要讲证据。 有人怀疑,他们就要去找证据,或还嫌疑人清白,或将嫌疑人定罪。 放到此处,于他而言就是还苏武清白了。 李爱党告别众人,打电话回所里要求增援,便带着张力往建设大队赶去。 建设大队是离淮阳镇最近的村落,公安经常过去宣传法律常识。 李爱党偶尔也去,所以对那儿还算熟悉。 半个小时后,李爱党敲响了建设大队、大队长张东升的门,等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应门。 大门打开,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李爱党和张力:“……” 这是刚从酒缸里钻出来的吧! 一身酒味的张东升靠在门板上,打着呵欠、揉着额角,睡意朦胧地盯着俩人的制服看了好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努力站直,想维护大队长的威严,然而一切努力皆枉然。 和他关系还可以的李爱党看着忍不住吐槽:你还有形象吗? 张东升放弃了,直接摊门板上。 他抬腕看表,昏黄灯光下,表内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八,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确认了一遍,确实是一点四十八分。 他诧异万分,“你们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他今晚十一点多才睡的,那会村里大多数都睡了,没听说出啥事啊。 李爱党开门见山道:“三队的苏武在你们这儿吗?” “在啊,怎么?”张东升的脸色霎时就变了,“不会是四丫又出事了吧?”说完就跑。 李爱党和张力都被他这出其不意的反应吓了一跳,苏四丫出事就这么吓人吗? 好在拦一个酒未全醒的人不难。 张东升没跑三步就被人按住了肩膀,然后脚下不稳差点一把坐地上去,被眼疾手快的李爱党拽住提了起来。 李爱党忍不住说道:“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能把话听完再走吗?” 站都站不稳了还想跑,掉沟里咋办? 张东升呼出一口酒气,“你是不知道,他们家最疼四丫了,四丫前段时间出事,他们魂都没了一半。” 李爱党暗暗点头,看出来了。 “那你们找苏武做啥?” “有人怀疑他今晚到三队行窃,我们来确认情况。” “啥?不可能!”张东升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成功把自己摇晕了,急忙倚着李爱党缓缓。 李爱党满脸嫌弃却也没推开他,没本事就别喝这么多啊! 瞅见李爱党的表情,张东升不禁乐了。 “苏武比我喝得还多呢,我至少还能自己走回来,他直接趴那儿了。所以你说他今晚到三队行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个陌生声音跳了出来,“可能他装醉呢。” 闻声,张东升朝那人看了过去,见那人脸上稚气未脱,可也没打算饶过对方。 年轻、无知、没经验,都不能成为乱说话的理由。 “苏武做了我们大队女婿快二十年了,他有多少酒量,我们不清楚你清楚? “他要是装醉,我‘张东升’三个字倒过来写!他要是真醉,你把你这身制服脱了?” 第17章 调查 张力:“……” 李爱党悄悄给张东升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大队长,勇气可嘉! 把他们想说而一直不敢说的话给说了。 小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确实该改了。 在淮阳镇还有人护着,出了淮阳镇呢?遇到性格偏激的人呢? 这个赌,张力不敢接,他爸好不容易安排他进公安局,他要辞了,他爸能打死他。 他战战兢兢地退到一边,让李爱党帮忙挡住他,心中暗道:我错了,您就当我没来过! 张东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怂的公安,一时间无言以对。 就是吧,无缘无故怀疑证人的话,这点实在要不得。 证人会觉得:我说的话、公安压根不信,那我还做什么证人? 要知道,证人可不好当,有些证人,可能还会遭到报复。 万一因为这个以后都没人当证人了,公安的办案效率,估计得降八成。 在去张天明(苏清竹外公)家的路上,张东升询问了案件情况。 只是一件简单的入室盗窃案件,加上他知道的并不比三队队员多多少,没啥需要特别保密的,李爱党便将情况全盘托出了。 张东升听得直摇头,这苏婆子净不干人事,凡是坏的都往苏武身上扯。 他活了大半辈子,真没见过这么当娘的,难怪大家都说苏武不是她亲生的。 她分明是毫不掩饰,巴不得别人都知道苏武不是她亲生的。 这点……就很奇怪。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许久,终于来人了。 开门的何三妮把煤油灯举高照过去,立即被李爱党帽徽折射的冷光晃了下眼。 她一怵,公安? 李爱党:“……” 公安真不吃人! 所以能别一看到咱就下意识地害怕吗? 何三妮咽了口唾沫,把煤油灯往边上挪,看向李爱党身边的张东升,问:“大队长,你们这是?” 张东升想起自己刚才闹出的乌龙事件,简明扼要道:“苏大牛家失窃,怀疑苏武是窃贼,公安是来找苏武了解情况的。” 何三妮听着忍不住低声骂道:“真是一家子白眼狼!”随后不好意思地冲三人笑了笑,“妹夫今晚高兴喝得有点多,这会估计睡得正香呢,你们耐心等等啊。” “砰砰砰~砰砰砰~”这门敲得,颇为豪迈。 “清明!清明!” 苏清明揉着脑袋打开门,喊了声“二舅妈”还不待问怎么了,就注意到她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还穿着公安制服。 他微愣片刻,回神后冲三人微笑点了点头。 有礼貌,是个教养不错的孩子。 李爱党对苏清明好感顿生。 何三妮没注意到几人的眉眼官司,她拍拍苏清明说:“清明啊,快把你爹叫起来,苏婆子家失窃,正怀疑你爹呢。” 苏清明:“……” 他回头看了眼睡成死猪模样的老爹,都这样了,做梦去行窃吗? 他觉得与其自己去喊,不如由公安亲自去。 毕竟他们来这儿,不就是试探他爹醉酒真假的吗。 想到就做,他看向李爱党,“同志,能麻烦你去叫醒我爹吗?” 闻言,李爱党忍不住心中赞道:聪慧,通透,是个好苗子。 得找机会打听一下他进的是哪个部队。 肥水不流外人田。 李爱党点头,“可以。” 他们本来就是来确认情况的,推拒就显得矫情了。 屋里有酒味,不重,没有张东升身上的浓,显然是个喝酒不上脸的,酒气都在体内,这种人喝多了,多半会吐。 他瞥向床侧痰盂,湿的,才洗过,屋内没味道,明显换过气了。 没想到啊,少年还是个粗中有细的。 李爱党毫不客气,上去就是一顿骚操作。 边上站着的苏清明表示:有看没懂。 一套做完,李爱党扭头冲张力点了点头,确实醉了。 张力看了整个过程,对李爱党是彻底心服口服了。 难怪同事们都让他跟着李爱党好好学,多听少说,多看少做。 这是个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不怕臭,还经验丰富,一心为民的好公安,确实值得他学习。 张东升本来还想呛张力两句的,看那孩子低着头猛做笔记的好学模样,顿时不忍苛责了。 虽然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但本质不算坏,改改小毛病就好。 至此,苏武的嫌疑算是彻底消除了。 为防止苏婆子转而陷害苏武的家人,俩公安还顺带问了一嘴巴,发现全都有人证,人证还不少,遂放下心来了。 ** 翌日,苏清竹听说苏婆子家失窃的事,还大大吃了一惊。 演技在线。 当知道苏婆子第一时间怀疑她爹的时候,她在心里道了句“果然”,幸好她将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 帮原主报仇之一:让苏婆子他们变成穷光蛋。 get√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真高兴~”她心情格外好,哼着歌牵着小弟回家,在院子黄土地上教小弟画画。 为什么不在纸上画? 不敢啊。 原主可没学过简笔画,她随口胡诌的话忽悠一下小弟还可以,糊弄别人就不行了。 苏小弟歪着脑袋盯着地上奇形怪状的房子和树看了好一会,才十分捧场地鼓起掌来,扬起小脸双眼亮晶晶地夸赞:“姐姐,腻害!” 苏清竹被逗得乐不可支,顿觉自信心爆棚,又连续画了不少小动物。 苏小弟蹲在她旁边跟着她一笔一画,认真的小模样可萌了。 然而自信的苏清竹不知道,她其实早翻车了。 司敬宇在遇到她杀狼的第二天,就找人查了她。 试问一个身手敏捷,招式狠辣,每次出手都是杀招,一看就是尸山血海里练就出一身本事的人,会是偏僻乡村长大的普通小姑娘? 在部队,大概只有特种兵对上她,才可能不吃亏。 他和章哲这样的,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所以,她肯定不是苏四丫。 那么,人是什么时候换的呢? 司敬宇心中有猜测,可那猜测过于离奇,非必要,他是不会相信的。 故而,他找人去查了。 司敬宇找的人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查一个小姑娘住院的全部过程,及身边有没有离开过人,但还是尽职尽责、事无巨细地把资料呈了上来。 三天前,那份资料就到了司敬宇手里。 资料上显示,苏四丫被送到医院成功抢救回来后,次日凌晨又因呼吸暂停抢救了一次。 打那次起,她连续五天陷入“深度昏迷—呼吸暂停—抢救—深度昏迷”的诡异循环之中。 直到第五天深夜,她短暂清醒过来一次,第六天早上神奇地状况稳定获批出院。 如此奇特的经历,导致医院的医生、护士和大多数病人及其家属,都对她印象深刻,查起来倒也不难。 从主治医生和多名护士,及同房病人连同其家属的话语中可以确定,苏四丫自住院后,身边就没离开过人。 哪怕轮班照顾她的家人临时走开,也会拜托同房病人家属帮忙照看。 看一个昏迷的人并不费事,大家都没拒绝。 翻完资料,司敬宇在“抢救”两字上画了个圈,这是唯一能换人的机会。 可若真有人收买了医生和护士把人给换了,她外婆和她娘照顾她时,肯定会发现的。 何况,有能收买那么多医生和护士的能力,做什么不好,用来换一个乡村小姑娘? 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综上所述,苏四丫在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换过人。 第18章 推测 医院没换人,而回到家后—— 最开始苏清竹下不来床,苏小弟就一直在她床边陪着她。 当她终于能下床的时候,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苏小弟到村口大树下听大婶们闲聊。 恰在那一天,他发现了她的异常。 也就是说,从医院回来的苏四丫,就是那天他所见到的苏清竹。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至少身体是同一个。 司敬宇:“……”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苏四丫被他从河里救上来的时候,确实已经没了呼吸,还是他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救回来的呢。 这么说,他其实是救了只水鬼回来? 还是只身手狠绝,他打不过的水鬼? 而他那一天……好像还被她惊艳到了? 对一只鬼产生好感? 有点悚,怎么办? 苏清竹:你礼貌吗! 司敬宇苦笑,若是章哲知道他竟然会感到害怕,估计得笑掉大牙。 可没办法,确实打不过,对上她,不出三招,他必躺。 古人曰,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怂时怂,没毛病! 至于是否上报于国家,司敬宇承认,他没想过。 主要是……她似乎还没伤害过谁。 反倒是因为有她的存在,苏武一家的精神面貌,对比之前好太多了。 他们变得爱笑了,开荒那么累的活,他们干了一天非但没觉得累,还精神得不得了,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是她,带给了他们希望,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情。 尽管她并不是原来的苏四丫。 因此,他决定看看再说。 对于她是什么人这点。 司敬宇在第一天察觉异样的时候,就做了推断:或人,或鬼。 偶遇她杀狼后,他的推断变成了这仨:军人、敌特,或杀手。 观望了几天后,他把“敌特”划去了,行事不像,太大方了。 每天看到的她,都与前一天有所不同。 她似乎打算每天改变一点,到最后,彻底将原来的苏四丫替换成她。 而她的改变,在他看来是一种进步,比之前他所知道的苏四丫好上不知多少倍。 于是,关于她身份的猜测,他更倾向于“军人”,虽然她出招特别像杀手,还是招招毙命的那种。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并没有那么坏。 ** 今天一大早,司敬宇才睁眼,某个平时需要他三催四请的人居然已经换好衣服正在穿鞋。 司敬宇诧异扬眉,坐起身打趣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嘿嘿~”章哲喜滋滋地把脸凑过去,“我有预感,今儿有大事发生,我要出去探探风声。”说完就开门跑了。 司敬宇:“……” 怕不是昨晚出去上厕所时看到了什么吧? 别说,死党就是死党,一猜一个准。 章哲昨晚出门上厕所,远远看到三束灯光朝村里而来。 等他跑出去找的时候,看到村里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 大半夜亮着灯不睡觉,必然是出事了。 刚才那三束灯光,其中两束应该是公安自行车的车灯。 好奇心与困意在他脑海里打架,最后困意取胜。 章哲转身回去,好饭不怕晚,他先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刺探敌情”。 于是乎,就有了司敬宇睁眼见到的那一幕。 约莫一个小时后,司敬宇刚煮好粥,章哲就旋风一般刮了进来。 “阿宇阿宇,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司敬宇慢条斯理地盛着粥,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你猜我猜不猜”。 “阿宇你这样太无趣了,以后嫂子嫌弃你咋办?”章哲边说边帮忙端粥,“生活不是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还需要调剂品,这就是!” 司敬宇:“……” 这都哪听来的? 偷听的莫健娣:不!我不嫌弃! “莫知青鬼鬼祟祟的,在干嘛呢?” 知青院七男四女,王婷婷和莫健娣不和,刚来时抢房间闹的。 知青院原本是村里猎户的家,猎户无儿无女,去世前将房子捐给了村里。 当初大队长接到有知青下乡的通知,就将正房和厨房两间房改成了四间房,然后选了边上一间隔了个厨房出来。 第一批来了仨男俩女,他便将两间较大的房间安排给了男知青,两间小的给女知青。 合住还是单住,与谁合住,他们自行安排。 不过如果以后还有知青来,单住的必须改成合住。 第二批来了俩男俩女,俩男的倒随意,一人挑了一间。 俩女的就不行了,有间房隔出了厨房的缘故,小了很多,她俩谁都不愿住小屋。 最后,王婷婷没抢过莫健娣,俩人从此结了仇,没事就要怼上一怼。 莫健娣瞪了王婷婷一眼,走开了。 王婷婷朝厨房看了一眼,也走了。 司敬宇和章哲已经习惯了女知青见到他俩不打招呼,挺好,不会有闲言闲语。 司敬宇打破沉默,“说吧,昨晚哪家出事了?” 说起这个,八卦小能手·章哲立刻放下碗站了起来,面对着司敬宇开始他的表演。 另几个男知青也无声地走近了一些,早饭可以不煮,啃昨晚的玉米馒头就行,但八卦不能不听。 这是他们下乡唯一的乐趣了。 “昨晚夜黑风高,一位神秘大侠悄无声息地往苏婆子家里丢了两条无毒的蛇,苏婆子两口子被咬了,以为是毒蛇,吓晕了过去。 “场上十几口人也被吓傻了,都不敢进去赶蛇,匆匆忙忙扛着苏婆子两口子去看林大夫。 “结果林大夫当场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给农村人丢脸,连蛇有毒没毒都不会看。 “最后他们被林大夫赶了出来。后来你们猜怎么着?” 司敬宇:“家被盗了。” 众知青:“……” 章哲:“……” 你咋这么能猜,这都能猜中? 该不会那个神秘大侠就是你吧? 司敬宇:“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 从听到“神秘大侠”时,他就猜到是谁了。 ——苏清竹。 她这么干,大概是在替原来的苏四丫报仇。 章哲:“???” 我脸上写字了? “没写,但写没写都一样。” 章哲瑟瑟发抖,有些怕怕。 司敬宇:“……” 谁让你表情这么丰富,光看表情就知道你在想啥了。 怎么说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看懂表情不是基本操作吗? 他没再继续这个跑歪的话题,转回正题,“窃贼抓到了吗?” 众知青齐问:“小偷是谁?” 第19章 初衷 章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没有!不知道!”回答完两个问题,章哲眼里被崇拜占据。 他继续说:“那大侠可太厉害了,几个公安把苏婆子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了一遍,一个奇怪的脚印都没有,现场指纹也全是苏婆子家自己人的。 “村民们都说肯定没贼,这出戏就是苏婆子一家为了陷害苏武而安排好的。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他们一家的表情,钱应该是真丢了。 “你们说,那大侠是不是很厉害?居然能不着痕迹地把一个家偷了个遍。” 苏婆子给章哲的印象很差,她那段时间天天向他俩推销她的大孙女,推销不成直接耍赖。 她到处宣扬,说他抱过、亲过她孙女,坏了她孙女的名声,必须对她孙女负责,差点把他的名声搞臭。 最后还是他动用了权力,找人将她小女儿的丈夫从三级工降到一级工,她才消停下来的。 如此没脸没皮之人,家被偷了个精光,简直是大快人心,他恨不得给那位大侠一日三炷香。 苏清竹:我谢谢你! 众知青都知道他对苏婆子一家颇为不满,所以对于他把“小偷”称“大侠”的行为,表示理解。 将心比心,如果有个人能帮他们把仇家整个搬空了,他们也会叫那人“大侠”的。 就是,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另类? 你难道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怕吗? 无声无息灭个口啥的。 光是想象,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他们搓了搓胳膊。 边听边分析的司敬宇摸着下巴,心说没指纹应该是戴了手套。 可没脚印……这是如何办到的? 昨儿傍晚可是下了一场大雨呢,村里全是黄土地,雨水一淋,软趴趴的,一踩准留一脚印。 真有人能做到踏雪无痕? 轻功难道不是小说作者自己编造出来的吗? 司敬宇有些蒙了。 那边章哲还在继续。 “哎哟我太想认识他了,不知道他收不收徒弟呢,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手还是不错的。”说着他还比划了两下子。 招式无力,架势倒挺足,摆明是在耍宝,把众人都给逗笑了。 司敬宇看了章哲一眼,暗道:其实你已经认识她了。 这一刻,司敬宇心中倏然升起一股诡异的舒爽感。 他居然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弯了唇角。 注意到好友表情变化的章哲停下动作,疑惑地盯着好友嘴角那弧度看了许久,这是想到啥了,这么高兴? 这般被注视,司敬宇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抬眸看向章哲,示意“请继续你的表演”。 章哲无辜眨眼:没人捧场,罢演了! 众知青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了,异口同声问道:“然后呢?就没有可疑的人吗?” 司敬宇好笑地睨了章哲一眼,你要的捧场的来了。 章哲:敢情是我话太多阻碍了你们的发言? 司敬宇:显而易见。 章哲:“……” “没有可疑的人,只有苏婆子怀疑苏武是窃贼。但经公安证实,苏武昨晚喝得烂醉,根本不可能大老远回三队偷窃。 “接着苏婆子又改口称苏清明才是小偷。苏清明未成年,昨晚没喝酒,可十点多宴席散后,作为场上唯一一个清醒的男人,只能由他一个个把喝醉的队员送回家。 “他最后送的那个、家最远,送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没可能十一点出现在这儿行窃。 “其他人也都有人证,证人说他们那个点都没出过门。 “公安于是把与苏婆子一家不和的都给盘问了一遍,结果那个点所有人都在睡觉,没人出门。” 司敬宇不禁赞道:安排得滴水不漏啊。 那女人,确实不简单。 知青季凡喃喃道:“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可疑痕迹,没有嫌疑人,真有小偷吗?” 闻言,另外四个知青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呃……”本来还挺相信自己判断力的章哲不免有些茫然了,真有那么厉害的人存在吗? 有些事、司敬宇不能说,但他也见不得好友低落的模样,遂出声提醒:“有贼无贼与咱有关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他们也就看个热闹、图个乐呵,丢钱的又不是他们,管那么多作甚? 一如既往心大的章哲一拍额头,真是忘了八卦的初衷。 他回到桌前,端起碗咕噜噜一口闷,又去打了一碗,吨吨吨三两口喝完,还催司敬宇快点,上工要迟到了。 看到恢复如初的章哲,司敬宇摇头失笑,在心中将结尾补上:该案件最终将被束之高阁。 司敬宇猜得不错,苏大牛家失窃案被定义为悬案,在尚无有效证据出现之前,不会再开启。 李爱党没有隐瞒,将情况告诉了苏婆子,差点挨对方一巴掌。 大队长及时拉住了苏婆子,警告她别轻举妄动,真袭击了公安进号子,她家金宝这辈子就完了。 苏婆子脱力坐在地上,都这样了,她家还没完吗? 大队长看得直摇头,真是人和人各不相同。 苏武一家的情况比这还糟呢,可除了忧心苏四丫,他们几时绝望过,一直都在为生存而努力着。 该查的都查了,该问的都问了,这案件实在无法进行下去,公安只能收队走人。 公安一走,苏婆子一家十几口人立马进入了鬼哭狼嚎模式。 从头到尾沉默不语的苏大爷被吵得脑门疼。 一通观望下来,他发现两个儿子不顶用,两个儿媳只会哭,几个孙女指望不上,唯一的孙子又还小,决定还是取些东西出来换钱,不然这个家就散了。 ** 夜深人静,章哲睡得人事不知,他身边的司敬宇忽然睁开眼望向窗外。 夜空下,星光闪烁,不知它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此时此刻,她应该睡了吧? 今天听到她只取钱财、不取性命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上报的决定做对了。 她并不是一个坏人。 她做事有底线,是个有理智、知分寸的,不会伤及无辜。 所以她是军人还是杀手,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现在只有两个疑惑。 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溺死在那条河里? 第20章 送行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一片蓝天之下,一辆拖拉机正奔驰在乡间的小路上。 大队长这次格外大方,舍得动用村里的拖拉机送苏清明去市里火车站报到。 他说:“一人当兵,全队光荣,载着你的拖拉机也很光荣!” 俏皮的大队长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来送行的人都乐了。 临行前,村里不少人拉着苏清明说话,说的啥、苏清竹不清楚,反正最后双方的眼眶都红了。 此时的苏清竹内心毫无波澜。 当拖拉机开进市里,抵达火车站,苏清竹还兴致勃勃地抱着苏小弟四处参观这破旧、带着浓郁时代特色的火车站。 当苏清明换上军装被别上大红花的时候,她觉得这画面颇为喜感。 于是她借故上厕所,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偷笑着拿出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 然而,当火车到来,当苏清明临上车前走过来逐一抱过家人,当她被她哥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当她哥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脸、让她“别哭”的时候,苏清竹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苏清竹:我……哭了?我怎么会哭呢?我怎么……好像心里有些难受? “哥?” “哎,哥在呢。”苏清明温柔回应。 “哥。” “哎,哥在呢。”苏清明摸摸她的头,“等哥领了津贴就给你,别省,想哥了就给哥打电话。” “好。” “乖,别哭了,你看小弟也要哭了。”苏清明把小弟接过来塞进苏清竹怀里,后者低下头看着泪眼汪汪的苏小弟,哭笑不得。 最后,苏清明把俩小一起拥入怀中,“哥走了,凡事看开点,万事有哥呢,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苏清竹含泪点头,“好,我知道了。”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后,苏清竹的泪水再次决堤。 原来,她竟是如此舍不得她哥? 可明明只相处了几天而已。 苏清竹曾发誓,再也不主动付出真心,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因为真心换不来真心。 刚穿来这里的时候,苏母关切的眼神和细心的照料,确实让她为之动容。 可她觉得更多的是,受到了原主情绪的影响。 当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各种关心的时候,她觉得留在这里似乎也不错,上辈子活得太累,这辈子就当养老吧。 只是,她管不住自己内心的贪心,她想要他们的关心是对着她,而非原主。 为此,她只能将原主取而代之。 不知不觉地。 不留痕迹地。 成为真正的“囡囡”。 这一点,对于一个初中毕业就入社会打拼,被各种教做人,最后成功混成一省首富的老油条来说,简直不要太轻而易举。 然而—— 理想与现实,却有着天渊之别。 苏清竹以为自己能冷静对待,靠演技来征服人心,却忘了,人心是不受控的。 不止别人的,还包括她自己的。 当真正面对眼里充满真心,嘴里满是关心,动作全是照顾的苏家人的时候,她那堪称影后的演技……失效了。 举个例子。 那天她一觉睡醒,睁眼就看到了那个大头娃儿直着身子,正双眼弯成月牙儿,咧着嘴冲她笑得很开心。 接着,她就十分惊讶地发现,小娃儿眼里的她竟然……也在笑。 她怎么会笑? 她怎么会对着……一个身子还没床高,需要踩着小板凳才能够着床,眼里装着她,使劲伸手摸她的脸,还笑眯了眼,奶声奶气地叫她“姐姐”的小娃儿笑? 莫非是因为她喜欢孩子,而他又笑得这般纯真可爱? 前世的苏清竹虽然小时候被孩子们欺负,但踏入社会她才知道,大人远比小孩要虚伪、复杂、残忍、无情得多。 喜欢上孩子,是在一次应酬之后。 那天,她累得在地铁上睡着了。 忽然,一只软乎乎胖嘟嘟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她猛地惊醒了过来。 她顺着那小胖手看过去,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小天使。 小天使坐在她妈妈的怀里,长得白净又胖乎,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蛋上、那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清竹。 见苏清竹醒来看到她,她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笑得又甜又软乎,露出了两颗小米粒似的下门牙。 这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瞬间化去了苏清竹一身疲惫,让她的心忍不住柔软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 都说孩子的笑容有治愈效果,以前的苏清竹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则是所见略同。 自此以后,只要苏清竹感到疲惫,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去儿童乐园看孩子们开心纯真的笑容。 当然,她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喜欢。 只有眼睛清澈透亮,笑容纯真可爱的,她才会喜欢。 于是,苏清竹对上苏家的第一次“败北”,败在了苏小弟的纯真笑容之下。 第二次“败北”,败在了苏武温热的大手之下。 苏父是个话不多的人,给她端粥进来时就喊了她一声“囡囡”,便坐在一旁看她慢悠悠地喝粥,眼里的温柔都快溢了出来。 拿着空碗出去前,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了句:“囡囡乖,好好休息。” 那一刻,让她想起了她的爷爷。 爷爷最喜欢给她喂饭了,明明她都可以自己吃了。 每次看她吃光光,爷爷就摸着她的头开心地说:“小竹真乖,吃饱饱长高高。” 第三次,败给了苏清明那骤然变得苍白的脸色。 他是真的很紧张她,怕她再出事。 第四次,是那碗外观奇特、味道古怪的红糖鸡蛋野猪肉粥。 红糖是这个年代的稀有品,她都不知道这个贫困的家是如何换到的。 鸡蛋一般家庭都不会留着吃,多是攒起来卖给供销社,算是农村家庭的重要收入来源。 所以,她手里端着的,不是粥,而是浓郁的爱。 虽然这“爱”难以下咽。 苏清竹打小除了糖水,就没吃过甜的肉粥。 还是比糖水要甜,可称齁甜,糖不要钱的那种甜。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 人心,并不难算计。 可当算计遇到真心,所有的算计,皆枉然。 苏清竹就是这么沦陷了,不知不觉地,无声无息地。 ** 去时赶时间,拖拉机开得很快。回时不赶,拖拉机开得如同闲庭漫步。 突然,苏父对苏清竹说了一句话。 苏清竹难以置信地望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句:“爹你刚说啥?” 苏父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囡囡你该回学校上课了,要不是你哥提醒,咱都给忘了。” 苏清竹:纳尼!!!!!! 堂堂南省首富\\u0026末世空间大佬表示,有点方。 第21章 救人 这个年代的学制,小学是五年,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 按原主的年龄16岁算,原主应该读的是高中。 高中啊? 苏清竹抬头望天,之前是简单模式,现在升级成普通模式了吗? 让她一个初中毕业几十年,虽读过mba课程,可没正儿八经上过高中的人,去上高中? 这——真不是难为我胖虎? 苏清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或许是老天看她这段时间过得太好了,不符合她大佬的身份,打算让她历练一番? 天马行空一通,苏清竹收回心神,问苏母:“娘,我的课本呢?” 就是因为没在家里看到过任何课本,也没听人说过她还要上学之类的话,加上苏婆子对原主如此之差,她才会觉得原主大字不识一个。 等等! 她想起来了,如果原主真的目不识丁,她哥不可能把入伍通知书给她看。 所以……还是她疏忽了? 不对! 得怪她哥那天把她气糊涂了! “你哥都给你收着呢,回家就给你。”苏母说。 苏清竹:“……” 到头来,还是她哥的错! 可是,她去上学的话,她怀里这个睡得双颊红扑扑像小猪的小家伙该怎么办? 现在的苏小弟,身子圆了一圈,小脸肉乎乎、大眼水汪汪的,再白一点,那就是行走间的萌物了。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样,苏清竹依然有事没事总揉他的脸玩儿。 “娘,我去上学,小弟怎么办?”她颠了颠怀里的“小猪”。 苏母怜爱地摸了摸几天时间就变化巨大的小儿子,笑道:“娘不上工了,你二舅前段时间救了个被拐的小孩,那孩子他爹给大队找了个活。” 这时,苏清竹发现她娘的眼里多了一道光。 一道名为“自信”的光。 苏母:“没想到啊,咱家那大酱居然能卖到百货大楼去呢。那大酱小时候……” 她絮絮叨叨,表情又骄傲又难以置信,像极了苏清竹当初拿下第一笔大品牌单子时的样子。 自信的女人果然最美。 此时此刻的苏母,整个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苏清竹发现,苏母的五官极好,现在不过是因为肤色、长期繁重的体力劳动及思虑,导致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上十来岁,才显得黯淡无光。 若调理得当…… 苏清竹挺期待苏母惊艳众人的那一刻。 待苏母说完,苏清竹将家里大酱好一顿夸后,问道:“娘,那小孩被拐是咋回事?” 当年历史课上,这个时代是老师重点描述的。 因为它太特殊,比之过去不足,比之未来亦不行,可就是因为有它,祖国的觉醒与腾飞更加举世瞩目。 拜历史老师所赐,她对这个年代的各方各面都较为了解,不至于穿过来一切抓瞎。 故而她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贩子,也就是俗称的“拍花子”,很多。 苏清竹表示,最近手有点痒。 苏母难得见闺女对一件事感兴趣,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 张山川前段时间到镇上供销社卖鸡蛋,回来途中瞅见两个人抱着一个孩子就要钻进巷子里。 那两大一小,他都不认识,可大人的衣服有好几处补丁,小孩的不但没有,料子一看还很好,甚至脚上穿着小皮鞋。 当即他就知道那两个人是拍花子。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有力气,张山川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先用篮子扣住那大娘的脑袋,趁她被吓着手松的一瞬间,他抢过孩子,完后给那两个为老不尊的每人送上狠狠一脚。 俩老的摔倒在地,狠狠朝张山川看去,发现好像打不过,立马开启哭天抢地、胡搅蛮缠模式。 “来人啊,快来人啊,拍花子当街抢人啦。”这是那光哭没眼泪的大娘。 “救命啊,拍花子杀人了。”这是那抱着肚子边“哎哟”边喊的大爷。 不一会儿,他们四个就被热心的群众包围了。 那大娘掐着嗓子哭喊道:“你别抢老婆子的心肝肉,老婆子把命给你行吗?” 那大爷捂着肚子继续“哎哟哎哟”。 身强体壮的张山川抱着孩子冷冷地盯着那俩老的。 群众一看这情景,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拍花子这么猖狂了吗,都敢当街抢人、当街伤人了? 这还得了,于是他们握拳准备与张山川拼命。 张山川可不傻,与其在这里争辩打斗,不如直接解决问题。 想罢,他虎目一瞪,直截了当道:“我现在要把孩子和他们一起送公安局,你们阻拦就是帮凶,一块进号子!” 公安局,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那是只有犯了事的人才会进去的。 主动进去的,少之又少。 突然听人这么一说,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有惊讶的,有怀疑的,也有佩服的……众生百态。 张山川对所有目光都置之不理,开口就问:“谁来帮个忙绑住他们?” 那大娘还在嚎,想转移注意力。 那大爷见势不对就想跑,被张山川发现,上去又是狠狠一脚,顺带也给了那大娘一脚。 其实,如果那大爷不跑,别人还会对张山川的话将信将疑。 可他这一跑,摆明就是做贼心虚,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就是拍花子”。 这下,不用张山川再问,已经有几个人解开裤腰带、抽出麻绳,上前把那俩老的绑得结结实实。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公安局走,路上又吸引了不少人,声势浩大得直接惊动了红卫兵,还以为他们要聚众闹事。 人们再不喜红卫兵,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便有人将情况说了出来。 这时,公安闻风而来。 巧的是,刚发现孩子丢了正急得直哭的孩子他娘,也闻讯找了过来。 不到一个小时,当事人齐活。 公安将信息一对,孩子归还他娘,见义勇为的张山川顶着群众各色目光离开,俩拍花子自然被收监了。 孩子的父亲葛卫国出差回来听妻子李娇娇说儿子差点丢了,恨不得冲进监狱把人贩子千刀万剐。 这孩子可是他和妻子努力了二十多年才得来的宝贝,真丢了,别说妻子,他都受不了。 次日,葛卫国载着妻子连同营养品一起,找到了建设大队。 营养品,张山川说什么都不肯收,他救孩子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为了这些。 葛卫国没辙,只能又把营养品带了回去。 前几天,葛卫国又去拜访张山川,俩人聊了许久后,葛卫国离开,张天明一家关上门讨论。 前天临时办的那场村宴,既为庆祝张家有个后辈入伍,也为大队建立大酱作坊听取大家的意见。 第22章 帮忙 一路上,苏母说得兴致勃勃,苏清竹听得津津有味,苏小弟则睡得憨甜。 这场景,柔化了苏父那张硬汉的脸。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回到家后,苏母第一时间就搬来了一个大箱子。 苏清竹:“???” 这么多? 不过她聪明得什么都没问。 苏母要把苏小弟抱走,后者挣扎了一下,听苏母说“姐姐要看书考试”,他才乖乖地被抱出去了。 苏清竹看着,心说:看来小弟能够接受自己去上课。 这是因为知道她上课后会回来吗? 如此,许多事就好办了。 苏清竹打开木箱,霎时间被震惊到了,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苏四丫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作业本和试卷。 她一份一份地拿出来,拿到最后一份时,她一看封面,傻眼了。 “第三册”,居然还是高二? 看来今晚要通宵了。 不过,都1973年了,这里的高中居然还没停课,有点奇怪呢。 是地理偏僻未受波及? 应该不是,镇上有红卫兵,肯定也有革委会。 那只能是……被某人阻止了。 苏清竹嗟叹一声,不知该感谢那人,还是该揍那人一顿。 ** 是夜,翻书翻得正累的苏清竹忽然察觉到异能所覆盖区域的空气中有股戾气,似乎还有血腥味。 随即她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 杀气? 出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 苏清竹立刻进空间换上一套紧身黑衣,再戴上特制的金丝换脸面具。 出空间时,她手里拿着末世后她找人定制的双刀。 她常用的武器有三种,双刀是她练身手和反应能力时用的。 用于此时,正合适! 她寻了个位置,划破空间,踏了进去,再出来时,人就到了指定位置。 打斗中的八个人丝毫未觉,有个人悄然地将他们全部收入了眼底。 苏清竹看了会,大致明白了情况。 三vs五。 那三个人显然是打算活抓那五个人,可那五个人明显是要杀了那三个人。 如此一来,那仨打起来就束手束脚,形势于他们非常不利。 苏清竹还发现,那三个里头,居然还有个她认识的。 像那个救命恩人司知青。 眼看那仨就要不敌,她叹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入了战局之中。 打斗中突然出现一个人,两伙人都惊呆了,然后形势瞬间扭转,眨眼间战斗就结束了。 站着的那仨:“……” 以各种姿势倒地的那五个人:“???” 苏清竹看到他们的表情,心中憋笑,很想帮他们配个音——卧槽! 靠身形认出人来的司敬宇震惊不已的同时,特别想说:我真是高估了自己,对上她,我一招就得躺! 就是,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还会变脸? 或,换脸? 另外两个回过神后,立即上前拷住那五个,结果看到他们的伤势——下巴被卸、手脚皆断,再次傻了。 俩人震惊回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人忍不住开口:“那人谁啊,这么厉害?” 他们仨打半天拿不下的五个人,对方三秒不到就把人打成了这样,那速度,真的是人吗? 另一个人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很想认识一下。 他觉得那人应该是隐世高人。 所以,武侠小说其实是真人真事改编的? 唯一知道内情的司敬宇看到了苏清竹离开的速度,还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她厉害,可这也太离谱了吧,那速度是人能拥有的? 等知道那五个人的伤势后,他已经不想说话了,震惊麻了。 他现在总算能理解为什么章哲心心念念要拜她为师了,就这身手、这速度,是个男人都想要。 他也不落俗套。 她到底是谁,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答案了! ** 打了一架的苏清竹手不痒,心也不烦了,进空间洗了个澡,出来直接睡觉。 翌日醒来精神饱满。 苏清竹哭笑不得地抱着泪眼汪汪、小身子颤抖得不甚明显的苏小弟,哄他:“不哭啊,吃晚饭就能看到姐姐了,姐姐跟你保证好不好?来,咱拉勾勾。” 苏小弟搂着她的脖子,注视着她的脸,好半天才重重点头,“拉,狗狗。” “真乖。”苏清竹和他拉完勾勾又亲了他一口,才把他递给苏母,“姐姐去上学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苏小弟摇摇头,做了个“打勾勾”的手势,“姐姐,回来。” “好,姐姐一定回来。” 苏清竹摸了摸他的头不再看他,转身坐上牛车。 牛车走出很远后,她忽然听到小弟低低的哭泣声和苏母温柔的轻哄声。 她咬咬牙,阻止自己回头,小弟太黏她了,虽然她不懂心理学,但她知道凡事应该张弛有度。 何况她还要找人问小弟的情况呢,带着他可不行,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病了。 苏清竹今天是回学校销假的,下周一才正式回校上课准备考试,她跟苏母说她想逛一逛晚点回去,其实是想给小弟找医生。 李大伯把苏清竹直接送到学校门口,也省得她自己找了。 她把她娘准备好的两个馒头塞给李大伯,人快速跑进学校里,留李大伯抱着馒头在门口无奈摇头。 “苏清竹?”一人叫住了苏清竹,上下打量了她老半天,确定自己没认错人,才把人拉到一个角落,“你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别人,那人才悄声问她:“你姑放你来学校了?没为难你?不可能吧。” 怎么说他们家都跟苏清竹她姑做了十几年邻居,她姑是怎样的人,他们这些邻居还是挺了解的。 无利不起早,还贪。 拉住苏清竹的人叫王茉莉,她家和苏小姑家是斜对门。 她家就她和她弟两个孩子,她父母对她和她弟向来一视同仁,她有的,她弟也有,反之亦然。 所以,她理解不了那些重男轻女的人的想法,她更理解不了明明都是女娃,为什么还要差别对待得那么明显。 苏来娣和苏清竹,光听名字,会以为得宠的是苏清竹,实际却相反。 她有一次听苏来娣说,苏清明和苏清竹是在清明前一天出生的,苏奶觉得日子不好,说他俩是不祥之人,直接给他俩取名“苏清明”和“苏菊花”。 苏父觉得清明是祭祀的日子,与不祥毫不相干,“清明”还可以,但“菊花”不行,才将“菊花”改成“清竹”的。 第23章 特务 那天,王茉莉听到苏小姑对其丈夫说什么不让苏四丫读书之类的话。 她一直想跟苏清竹说这事的,可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苏清明担心苏清竹在学校被欺负,除了上厕所,兄妹俩几乎都在一起。 这么拖了几天后,王茉莉就没在学校见过苏清明和苏清竹兄妹俩了。 再见到苏清竹,恍如隔世,她惊讶极了,脱口叫出了苏清竹的名字。 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苏清竹不认识王茉莉,但见对方眼神单纯,脸上难掩诧异和关切,这才任由自己被拉走。 听完王茉莉的话,她瞬间想到了那个尚没有答案的问题。 就是苏小弟嘴里的“抢大哥”之、苏小姑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苏四丫的? 如今,线,终于串起来了。 苏奶和苏小姑是用读书来威胁苏四丫,让她找苏父交出名额的。 一边是自己摆脱命运的机会,一边是哥哥的前途,苏四丫左右为难,然而还没想好,又出了另一件事。 她会选择自杀,也许是因为压力太大承受不住,也许是看清了即便高中毕业找到工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 不管怎样,一切都晚了。 苏清竹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不是苏四丫,性格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她做不到感同身受,所以她不评论。 她想了解苏四丫,一是想取而代之,二则是…… 她的灵魂附在了苏四丫的身体之上,承了因,就得应这个果。 应果的方式,她不清楚,故只能从心。 那就是——替苏四丫完成遗愿。 不管是善待家人还是报仇,她都会去做,了结这份因果。 而报仇的深度,取决于对方伤害苏四丫的程度。 她不能妄造杀孽,只能尽量做到最好。 这一瞬间,苏清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脱离了出去。 苏清竹:“……” 苏四丫这是还没走彻底呢? 那为啥不给她留些记忆? ——谢谢! 听到声音的苏清竹猛地看向声音来处,空的。 王茉莉被吓了一跳,顺着苏清竹的目光看过去,啥都没看到,不由好奇地问道:“那里有什么吗?” 虽说现在不能提鬼神,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提了要抓去改造,但王茉莉其实是信的。 苏清竹耸了耸肩,“不知道。” 也许那里曾来过一个鬼,或一个残魂,或一个意识,或…… 谁知道呢。 王茉莉:“……” 那你看啥?吓我一跳。 “对了,你什么时候听到的?那苏小姑都说了什么?”苏清竹问。 “苏,小姑?”王茉莉一愣,这是什么新鲜的称呼长辈的方式,“你们分家了?” 苏清竹摇头,“不是分家,是断亲。” “嚯!”王茉莉惊呆了,“居然闹得这么严重吗?” 苏清竹静静地看着她,算是默认了。 都付出了一条人命,可不严重吗。 王茉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她一个不了解情况的外人能说什么。 “大概半个多月前吧。”王茉莉回忆了一下,“其实我也没听到多少,好像是‘让苏四丫去办准能成’,还有什么‘不让她读书我不信她不答应’之类的,就这两句。” 苏清竹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虽说关键词没听到,但也差不离了。 这两句足矣。 看来,得找个机会寻一寻苏小姑的晦气了。 半条人命呢。 苏清竹真诚道谢:“谢谢!”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也谢谢你担心苏四丫。 王茉莉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被感谢,有些害羞,扯着自己的麻花辫说:“不,不用谢。” “那个,能麻烦你陪我去找下班主任吗?”主要是苏清竹不认识路。 这略带胆怯的声音。 苏清竹恶寒,但趁人设还没崩,挽救一下。 王茉莉:“!!!” 她仿佛看到了一只正寻求保护的小动物,立即拍了拍胸脯,“我陪你去!” 正义感十足。 苏清竹忍笑,这人挺可爱的。 ** 在新出炉同学的陪同下,苏清竹销了假,而后告别王茉莉离开了学校。 她不知道去哪里找合适的医生,只能去卫生所碰碰运气。 别说,她的运气还不错,问的医生尽管不是专业的,可他认识专业的,也知道对方在哪。 吴勇认得苏清竹,是莫约半个月前那个他救不了的女孩,当时家属那天快塌下来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给他的印象太深了。 如今女孩活下来了,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他感恩又庆幸。 一听她的问题,他就知道应该是她当时的模样把她弟吓坏了,犹豫片刻便将恩师好友的信息告诉了她。 “建设大队牛棚?”这么巧的吗? “嗯。”吴勇点头,他来淮阳镇,就是为了恩师好友。 苏清竹鞠躬道谢:“谢谢!” “不客气。” 果然如书本所说,这特殊的十年,各行各业的大能,大多被打压到了各村的牛棚,进行“改造”。 苏清竹叹气,她个人能力甚微,不足以改变当前局势,她只能尽力而为。 ** 咦? 苏清竹穿过来时虽然带了异能,但异能的覆盖范围缩小了太多。 空间晶核太少,她只能靠自己来提升,所以她每天都会抽空锻炼她的异能。 刚刚,她好像听到了电报机的声音。 “答滴滴滴,滴答,答答答,滴答滴滴……” 苏清竹顺着声音找过去,直接出现在发报人的身后,一掌将人劈晕,顺带断了那人手脚,卸了那人下巴,确定那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遂在密道里闲逛了起来。 密道很长,每隔十米就有一间房或仓库。 她仔细搜查了一番—— 物资,收了。 钱票,不能放过。 黄金、珠宝和古董,通通打包带走。 苏清竹不知道报警后,来的人是正直的还是贪婪的,与其赌那个不确定,不如她自己拿去救助别人。 该收的都收了,苏清竹绑上那人,在他胸前贴俩大字——特务,又在他脑门上写地址及密道入口,遂划破空间抵达公安局门前一个无人的巷子口,用力将人抛到了公安局门口。 “砰”的一声巨响,吓得里头办公的公安们以为哪里爆炸了,急急忙忙冲出来,差点跟疼醒的特务正面撞上。 有人提起那人,看到他胸前俩字,小声念了出来:“特务?” 另一人听到惊叫:“特务!” 这个不稳重的小年轻立刻被他身后的李爱党赏了一掌。 “瞎嚷嚷什么!” 不一会儿,局长闻讯赶来,看了看那俩字和那人的脑门,下了指令:“李爱党,整队出发,快!” “是!”站窗边往路口探头探脑的李爱党收回脑袋应道,其实他更好奇究竟是谁把人抓过来的。 这个问题,司敬宇会,就是人不在。 “看”到这儿,苏清竹离开了。 她要去了解一下这个年代的物资、具体都有些什么,看看能不能从空间里找出合适的替代品来。 第24章 除恶 三层百货大楼,苏清竹半个小时就逛完了。 接着她又到供销社走了一圈。 以小见大,从这个偏僻小镇的情况,就能推断出整个国家如今的物资情况了。 其他物资还好,米面粮油和肉类,最为紧缺,与当前的政策有关。 她没办法。 一千多年过去了,除了不看牌子的米面粮油,只有大白兔和麦乳精是同一个牌子的,其他的啥牌子都有,味儿像不像就不知道了。 她现在顶着自己的脸。 没错,苏四丫的脸和她前世的,一模一样,就是比较黄,也瘦得多,她昨天照镜子时发现的。 镜子是她哥不知道啥时候放箱子里的,用编织包装着,里面还垫了厚厚一层的稻草。 她当时看到还说,她哥有时还挺细心的。 等看到她的样子时,她只能感叹,这大概就是她能附身的原因吧。 苏清竹身上“应该”是没钱的,所以要尝味儿,她就得换一张脸去买。 于是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空间换衣、换脸,还顺便把自己垫高了一大截。 她穿过来时,原主才154cm,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终于……长到了158cm。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165cm左右,是她的理想范围,前世的她不多不少,正好165cm。 当然,要长到170cm她也没意见,但总感觉不可能。 ** 用洗劫来的钱票买东西就是爽,她都不带手软的。 奶粉、麦乳精、各种糖、各种糕点和各种罐头啥的,每种她都要上五个单位,即,论罐卖的就五罐,论斤卖的就五斤,以此类推。 还有几块未来拍出天价的手表,她也没放过。 如此大的手笔,直接惊动了百货大楼总经理,对方阿谀奉承着,说找车给她免费送到家。 苏清竹摇头拒绝,拎起就走,开玩笑,她上哪变个家出来啊。 继挥金如土后,她又因力大无穷震撼了众人。 上百斤的重量,在苏清竹手里仿若无物。 她走得飞快,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拐角把东西收进空间,转过身走出去,看向刚拐进巷口的五个壮汉。 “各位从百货大楼跟我到现在,是想打劫?”她开门见山道。 壮汉们:“……” 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直接问出来的人,这是不怕他们吗? 他们上下打量着苏清竹,就这小身板,他们随便出来一个,一拳就能把人打趴下了,“他”这是哪来的勇气?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一人上前,拿着刀晃悠着,“兄弟,借点钱来花花?” 另四个人也掏出了小刀,狞笑地看着苏清竹。 见状,苏清竹也懒得废话了,这种身上血腥味极重的人,还是直接送他们下地狱受罪好了。 她掏出匕首就冲了上去。 五个人,一分钟不到,就被她全部割断了气管,重重摔倒在地,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苏清竹从来没说过她是好人,她的善,只对该善之人,对于恶贯满盈的,她向来手下无情。 那些特务要不是留着钓大鱼,她早就杀了。 任人倒在巷子里,苏清竹一个闪身,再出现已是千米之外。 她拎着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既为寻“人证”,也为“钓鱼”。 走了许久,没再有“鱼”冒头,她便找个角落收东西换装,往建设大队走去。 她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公安那边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李爱党把重要资料带回来后,听说发生了重大命案,很是紧张了一把。 结果拿到死者名单,他瞥了一眼后,就把名单随意丢开了,心情非常复杂。 这几个败类终于有人收拾了,喜闻乐见啊。 然而收拾他们的不是公安,他又略有不甘。 公安办案讲证据,整个局里都知道这几个人身上有命案,似乎还不少,可苦于一直没切实证据,拿他们没辙。 作为执法者,李爱党不能带头违法乱纪,只能瞪着眼咬着唇忍耐,等待能收拾他们的机会。 没想到,机会没等来,等来的是他们死亡的消息。 他重重叹息一声,无论如何,结局大快人心。 不过凶手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厉害,五个人全是一刀割喉当场死亡的。 死者家属来局里大闹一通,公安们均是随口敷衍“会尽快调查的,你们回去等消息吧”来打发他们。 调查是肯定调查的,至于什么时候查,什么时候有结果,再看吧。 公安们已经忙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前段时间的人贩案还没查完,又多了个奇怪的失窃案,今天直接来个重案,那可是重中之重啊。 反正没人手查命案,姑且放着吧。 画面转回苏清竹那儿。 她非常尴尬地站在建设大队牛棚外面。 刚才她遇到一个人,礼貌地喊了人,可对方不搭理她,埋头就走。 之后陆陆续续两三个人从她身边走过,都没搭理她。 亲,你们不理我,我怎么知道哪个才是我要找的傅敏柯呢。 他们这种反应,她能理解,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背叛,不会再轻易相信人,况且还有人在暗处盯着呢。 这种情况之下还敢接触他们的,谁知道是人是鬼。 苏清竹不能告诉他们,暗处之人已经被她引走了,毕竟她的形象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想了想,她从身后竹筐里拿出小米、奶粉和肉干,放在他们视线所及之处,便转身离开了。 她要去会会那几个暗处之人。 被调虎离山分开至三处的四个人终于发现中计了,刚要往回赶,空气中突然传来利刃破空而来的声音,他们迅速往边上躲避。 “咻”的声音擦过他们身边扎入了地下。 他们视线移向地面,竹箭? 还没等他们回头找人,又是几道破空声朝他们而来。 连续躲了好几轮利箭,人没看到,他们倒是个个狼狈不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箭没了,人也不见了。 他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利箭的速度来看,那人是来杀他们的没错,可为什么才伤了他们几道口子,人就跑了? 没人给他们答案。 四个人在岔路口交汇,将情况一说,都愣住了。 一人反应极快,“不好!”喊完急速下山。 另三个人也反应过来,飞快地往牛棚赶。 四人来到牛棚,见目标人物都在,彻底懵了。 牛棚的人对这四人无甚好感,都无视他们。 四人见怪不怪,确定人无事就离开了。 牛棚里的人见他们走出很远,消失不见了,才留一人在外,另两个进了屋。 一人看向屋内俩人,说:“看情形,那女娃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呢。” “不好说。” “那她给的东西还吃吗?我刚尝了尝,没毒。” “……” “那就吃吧,咱几个老的得好好地活下去。” “行,我让老婆子煮上,咱好好补补。” “也不知这世道……” 声音陆陆续续传入苏清竹的耳里,她摇头失笑,老顽固们的心还挺软。 那么,改日再见了。 第25章 甜食 午时,苏清竹进空间吃了些东西,又在里边睡了一觉。 醒来出空间,她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借口她都想好了。 苏小弟午觉睡醒就在村口大树下蹲着,两只小肉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盯着进村的那条小路。 来一人,他就乍一下。 刚开始,帮忙看着他的黄大婶还会被他这一惊一乍吓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也就由着他了。 远远地,苏小弟看到一个人影。 姐姐! 他猛地站起来就跑,要不是他跑不稳,黄大婶还真追不上他。 黄大婶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戳了戳他的额头,“你说你跑啥,摔了咋办?让你姐心疼啊?” 没跑几步就被抓的苏小弟瘪着嘴,一脸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可一听摔了姐姐会心疼,立刻乖乖点头,“朗,错了。” 乖巧的认错模样,软化了黄大婶的心。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头,把他放到地上,出声教育:“不许跑,知道吗?” “好~” 脚踏实地的苏小弟还真听话地不跑了。 他颠着小腿、腆着小肚子“哒哒哒”地往前走,小步子迈得格外小心翼翼。 黄大婶在后面看得想笑,原来这小家伙这么可爱呢。 她没跟着,他姐就在前头,他出不了事。 其实,有时候越小心越容易出错。 苏小弟这头刚小心地避过了小石子,那边就不注意踩小坑里了,眼看就要摔倒—— 已经近在咫尺的苏清竹一个健步上前,蹲下,把小弟接了个满怀。 她摸了摸小弟的腿,问:“没摔着吧?” 苏小弟摇摇头,没有。 他站稳后拍了拍胸脯,没摔着,姐姐不心疼,然后仰起头冲他姐笑成了一朵花,奶声奶气地喊:“姐姐。” “诶。”苏清竹笑着亲了他一口,抱起他,远远地冲黄大婶点了点头,带着小弟回家去了。 “姐姐,狗狗。” “嗯,勾勾,姐姐回来了。”苏清竹摸摸小弟柔软的额发,“姐姐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吃,我不吃。” “姐姐吃,小朗吃,爹娘也吃,我们一起吃。” “好,一起吃。” 姐弟俩的说话声随风飘散,空气中充满着温馨。 “娘,我回来了。”苏清竹推开院门喊人。 苏小弟有样学样,“娘,朗回来啦。” “囡囡和小朗回来啦?”苏母闻声走出厨房,见苏清竹一手抱着小弟,一手还提着一个似乎不轻的袋子,连忙上前接了过来。 接过来发现重量确实不轻,苏母有些好奇里头到底装了啥。 她打开一看,嚯,两个大苹果,一袋白糖,半包大白兔奶糖,还有一袋富强粉。 都是好东西,她有些着急地问:“囡囡,这都哪来的?”急得声都变了。 苏小弟被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娘。 苏清竹拍拍小弟,把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路上捡了个皮包,里面老多钱了,我根据里边资料找到了失主。他们为表示感谢,把这些硬塞给我的。” 苏母听完想了想,这个时间点还能买到苹果的,确实不是普通人,便信了苏清竹的话。 “那囡囡你留着自己吃。” 苏母说着就要把东西装起来,苏小弟忽然开口:“一起吃。” 苏母不明所以地看向小儿子,他不是最疼他姐的吗,怎么? 苏清竹看得好笑,把小弟放下,拿出一粒奶糖撕开包装塞进小弟的嘴里,又拿起两个苹果和白糖,弯下腰对他说:“姐姐去做好吃的,大家一起吃。” 奶糖太大,含着不好说话,苏小弟只能使劲点头,好吃的,一起吃。 这下,苏母看明白了,没好气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还是那个他姐说啥都对的小儿子。 半个小时后,苏清竹端出一盘拔丝苹果,先夹起一块递给苏母,“娘,尝尝,今天一个同学教我做的。” 苏母吹了吹,咬了一口,糖皮裹着炸得脆香的微咸面皮,再加上里头酸甜脆口的苹果,很奇怪的组合,但味道还不错。 苏清竹早想做各种拔丝菜了,就是家里的糖不多,她不敢浪费,今儿有了借口,可以奢侈一回。 生活嘛,需要偶尔来点甜。 苏小弟拉了拉他姐的衣摆,“姐姐,朗吃。” “好好,给小朗来一块。”苏清竹蹲下来,给小弟挑了块大的,“来,烫,吹吹再吃。” “呼~呼~呼~” 苏小弟嘟着嘴认真吹气的小模样特别萌,苏清竹满眼疼爱地看着。 “好了,吃吧。” “啊呜~”特别给他姐面子地咬了好大一口,慢腾腾地吃完后,他扬起小脸笑得灿烂,“姐姐,好吃。”夸完才把另外半口咬走,吃得摇头晃脑,开心极了。 苏清竹笑着轻轻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双颊,“慢点吃,还有。” 起身后,她对她娘说:“娘,你给爹送水时顺便带几个给他尝尝,这东西趁热吃才好吃。” “行。” 这边一家四口吃着脆甜可口的拔丝苹果,心里甜滋滋的。 千里之外火车上的苏清明,心里也美得冒泡。 今天中午,他打开他妹塞给他的大布包,直接傻眼了,全是吃的,分袋装着呢。 面饼、地瓜干、土豆片、萝卜条、肉干,居然还有野果干,呃……这是啥? 略黄的,弯曲的,粘成一团的面条? 莫非是煮好晾干的面条? 见最里边还有个小包,他打开,一副碗筷,另有几个小袋子。 他打开小袋子闻了闻,似乎是调料? 随后他翻来覆去找了半天,没看到一个字,顿时哭笑不得。 妹啊,你咋不教教你哥这玩意咋吃呢? 好在苏清明不笨,既然有碗筷,碗还正好能装下一块面条,显然碗是用来泡面条的。 他打了个响指,懂了。 把大布包系好背上,其他东西有战友看着、丢不了,这个可是他妹给他的宝贝,他必须随身携带。 他去装了一壶热水,回来把碗筷拿出来,放上面条,倒入热水。 坐附近的战友都被他的操作弄懵了,有几个好奇地凑了过去。 坐得较远一人看到这幕嗤笑了一声,一群没见识的乡下人。 他斜对面一人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 面条很快泡开,苏清明总觉得差了点啥,灵光一闪,调料。 等他把调料倒进去,一搅拌,顿时香气四溢,整节车厢里都是这味道。 “好香啊,清明,分我一口吧?” “清明,我不要面,给我口汤就行。” 最先开口那人这才想起,那可是面条,立刻改口,“清明,我也不要面,有口汤就好。” 给面条,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苏清明小气,而是面太少了。 他妹就给他准备了三块,这三块估计已经把家里的面条用完了。 他妹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了他,他怎么能转送别人。 汤倒是可以分出去。 “你们谁有碗或者杯子?” 话音才落,六个杯子和两个碗就递到了他面前。 苏清明:“……” 这么快? 他抬头看过去,那八个人齐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苏清明失笑摇头,将碗里的汤全部分给他们,又拿出一包调料倒进去,加水搅拌后埋头苦吃,再不吃面就坨了。 他吃面,那八个人喝汤,大家都很满足。 唯有角落那人又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穷酸。 第26章 底线 一碗面,自然是吃不饱的。 于是苏清明拿出一块饼和几块地瓜干。 喝完汤还在观望的几个人见状又凑了过来,谄媚地看着他手里的地瓜干。 苏清明:“……” 这是地瓜干,不是肉干,你们至于吗? 那八人:盯—— 这地瓜干一看就好吃! 苏清明认命地又拿出几块,一人分了一块。 再多? 没有! 他还要留着慢慢吃呢! 捏在手里是软的,他就知道他妹做的地瓜干不会差。 果然,地瓜干吃起来甜且软糯,不像他以前吃的那种,硬邦邦的,嚼起来太费劲,他都不爱吃。 他妹果然是懂他的! 就是他妹手艺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现在他都离家了,不知要错过多少美食啊! 想想就想咆哮。 “清明,你娘可真疼你,居然给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娘就给我弄了十几个面饼。” 说话这人叫齐右,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叫齐左。 他家就一个名额,他哥给了他,他也争气,顺利通过了考核。 他回到座位翻出一个布袋子,走回来打开给大伙看,里面是成人巴掌大,足有一指节厚的玉米糙饼。 这厚实程度,吃一块绝对能顶一餐。 “你这至少能吃,你看我的。”黄铁牛从怀里掏出他的窝窝头,在桌上敲了敲,“邦邦邦”,光听声音就咯牙。 众人看得大笑不止,纷纷拿出家人准备的干粮。 各式各样,种类繁多。 其实不管味道好坏,卖相美丑,都是家人的心意,他们也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跟别人聊一聊家里人,疏解一下心中的不舍与思念罢了。 话题最终又回到了苏清明那儿,谁让他的干粮品种丰富呢,不仅荤素皆备,还有少见的果干,且好看又好吃。 真是羡煞旁人了。 苏清明颇为骄傲地说:“这些可不是我娘准备的,都是我妹特意给我做的呢。”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看到一群“狼”瞪着一双绿眼朝他扑了上来,吓得他抱着包使劲往里缩。 你们想干嘛! “清明你还有妹妹呢?长得漂亮吗?有对象没有?” “清明哥,你看我咋样?配得上妹妹吗?” “清明看我,壮实,绝对能保护好妹妹的。” “清明……” 已经被挤到角落的苏清明想给几分钟前的自己一巴掌,然,悔之晚矣。 他只不过想炫耀一下妹妹,岂知居然引来了一群狼。 不过妹妹给他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想想心里就美滋滋的。 ** 早上,苏小弟哭,苏母怎么都哄不好,干脆把他带到了开荒地。 她指着正劳作的苏父一群人,对他说:“你姐如果不上学,以后就跟你爹他们一样,要下地干活的。” 说完,她把自己的手举到他面前。 那手很黑,干瘦,手背全是深深的褶皱,手心满是老茧,还有不少裂纹,看上去有些可怖。 “你想让你姐的手也变成这样吗?” 苏小弟的哭声乍停,打起嗝来,他都不知道他娘的手竟然是这样的。 他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白嫩小手,又看了看他娘的,使劲摇头,他不要姐姐的手也变成这样! 苏母抱着他,给他顺气,“只有上学才能不下地干活,等小朗长大了,也是要去上学的。” 劳动是光荣的,这双手是她辛苦养活了一家人的勋章,她不以为耻。 可下地干活太苦太累了,若非必要,她不希望她的孩子们受这份苦、这份累。 听到这番话的司敬宇很想说,读书也是要下地的,他们这些知青不就是? 但看苏小弟还这么小,等他长大估计政策就变了,那样的话,确实读书比不读书好。 苏小弟似懂非懂,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姐姐去上学,她的手就不会变成娘那样的了。 他不哭了,苏母便抱着他回去了。 司敬宇也因而知道苏清竹今天到镇上读书去了。 等他下工看到暗号,寻过去听人说今天镇上有人送了个同样手脚皆断、下巴被卸的特务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他哑然失笑,看来苏清竹不止去上学,还顺道抓特务去了呢。 司敬宇不说话,那人也见怪不怪,“高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啊,卸人下巴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断人手脚呢?” 司敬宇瞥了暗处一眼,心说这还不好猜吗,只有断了手脚,才能彻底断绝敌人自杀和反抗的念头。 苏清竹若听到这些话,准给他点个赞,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末世最初那几年,所有规则和秩序都成了摆设,世道乱得那叫一个混沌不堪,杀人越货的不知凡几。 路上遇到求救的,谁都不敢贸然上前,唯恐又是一个陷阱。 类似的陷阱,基地队伍遇到过不少。 什么假装受伤求救啊,什么假装不敌后退啊,什么打斗中装死啊……手段层出不穷,只为了出其不意背后捅人一刀。 所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末世亦然。 那人憋着笑,继续说:“高人在那特务胸前贴了俩字——‘特务’,还在他脑门上写了他们在镇上的巢穴。” 那人憋笑憋得忍不住咳嗽,明明那么严肃的一件事,可被高人这么一弄,就有些好笑了。 英雄所见略同,司敬宇听完也有点想笑。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特务巢穴在哪里的? 除了昨天送苏清明,她明明一直待在村里啊。 真是越了解越发现,她的秘密好像很多。 “那高人究竟是谁啊,我真是好奇死了。”那人自言自语。 司敬宇心说:我也好奇,而且比你还好奇。 “对了,今天还发生了一起命案,有几个、公安都没办法拿下的杀人犯被杀了。” 那人特别想站出来比划两下子,“五个人,全是被人一刀割喉而亡的。你说,会不会也是高人干的?” 司敬宇:你这不是都猜到答案了吗? 他没料错,她确实是个理智、有底线的人。 苏婆子一家罪不致死,她便饶了他们,让他们穷困潦倒地活着受罪。 那五个杀人犯,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所以她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了,毕竟留着他们后患无穷。 “你说高人他,会不会也是特务呢?” 司敬宇:“……” 这么蠢的问题,你是怎么问出口的? 就她那身手和速度,暗杀一国元首都不在话下,做特务简直是大材小用了好吗。 何况,哪国元首聘得起她? 倒是—— 她躲在暗处帮他们抓特务,他更倾向于,她是在为他们华国的和平而提供帮助。 第27章 提亲 回校上课一周后,苏清竹迎来了考试周。 每隔三天,她还要去拜访一下老顽固们。 她忙得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到村口大树下听人唠嗑了。 故而她不知道,苏婆子一家并没有如她愿那般过得穷困潦倒,也不知道关于她的闲言闲语再次流传起来了。 今天,苏清竹回学校拿成绩并被告知次日开始放寒假,也终于见到了傅敏柯并短暂交流了一阵,心情十分美丽。 可一回到家—— 家里的氛围有些奇怪。 苏母正被一个穿着喜庆好似媒婆的婶子拉着手说话。 苏父则抱着苏小弟坐在一旁,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苏小弟不明所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一双大眼忙得不得了。 而被忽略的某个救命恩人,正勾着唇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苏清竹:“???”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可这都过去一个来月了,怎么突然又被提及了? 谁在背后嫌我不够忙吗! “姐姐!”眼尖的苏小弟看到他姐呆站在门外,出声喊道。 这时,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司敬宇才转过身来,看向她。 看清男人脸的那一瞬间,苏清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身高出类拔萃,180cm以上。 身材恰到好处,比壮实略瘦几分。 长相嘛,神采英拔,器宇轩昂。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男人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前世,苏清竹至死都没谈过恋爱。 她长得美,追她的人不少,最开始她不谈,一是忙于赚钱,二是不信任别人。 等年龄上去做了首富,追她的人心思或多或少都歪了,她也就不想谈了。 偶尔刷剧、看小说,看到男女主甜蜜的日常时,她也会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可一看到男女主因各种误会产生矛盾和争吵时,她又觉得一个人挺好。 毕竟电视剧和小说多是虚构,现实新闻里更多的是各种悲哀的事。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 当她认同单身更好的时候,就会在新闻里看到许多感情纠纷的报道,结局都不算好,有些甚至非常惨烈。 可当她认为有个人陪伴还不错的时候,身边又会出现感人肺腑的事情。 例如,小区内某对夫妻结婚数十载,儿子都大学毕业了,依然恩爱如初,都老夫老妻了,出门散步还必须牵着手。 以至于,她时常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接着末世来了。 人性正经历着巨大的考验,她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她不想受制于人,就必须拥有话语权,所以她要努力,再次站到顶峰之上。 此时此刻,身处七零年代的苏清竹有些茫然。 对方是自己的菜,可结局……会是哪一种? 惨烈的,还是甜蜜的? 她这样的人,真能得到幸福吗? 苏小弟见姐姐的脸色有点奇怪,从他爹怀里出来,踉跄着跑向他姐。 十几步路摔不了,苏父便不阻止了。 在摔之前,苏小弟及时抱住了他姐的大腿。 “姐姐?” 苏清竹回神低头看他,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冲她笑,小脸蛋粉嫩嫩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笑容十分灿烂。 刹那间,她豁然开朗了。 她,苏清竹,堂堂南省首富,末世空间大佬,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吗? 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她身边不是还有这些可爱的家人在吗? 于是她弯腰抱起苏小弟,正面迎“敌”。 来啊,who怕who! 司敬宇:“……” 这眼神,怎么有种要跟他生死搏斗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成她的敌人了? 苏清竹:情场也是战场! 高手过招,眼神是关键,谁躲谁就输了。 苏清竹有信心能赢。 偏偏忘了她有个姐控小弟。 苏小弟看他姐站在原地半天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他见过却不熟的哥哥,着急地伸出小胖手捧着他姐的脸硬掰向自己的方向。 姐姐看我!别看他! 他还转头瞪了司敬宇一眼:坏蛋,跟我抢姐姐! 拗不过自家小弟的苏清竹:“……” 就差那么一点点!!! 虽被瞪但赢了的司敬宇:噗嗤! 暗笑于心。 这姐弟俩还挺可爱的,尽管一个是黏人爱哭包,一个是招式狠辣人。 媒婆走了过来,“这就是苏清竹同志吧,果然长得如花似玉、秀外慧中,与咱们的司敬宇同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苏清竹:媒婆的话,骗人的鬼。 前世的她确实可称如花似玉,现在……顶多算差强人意。 还得养上几个月。 而这种过分自来熟的人,目前的她还应付不来。 于是她扯了扯嘴角给对方一个皮笑肉不笑,抱着苏小弟蹭蹭蹭地朝苏母而去。 暂时还是交由她娘应付吧。 吴媒婆:“……” 这笑……是不同意? 看来得使出看门绝活了! 司敬宇:这是还在演苏四丫呢? 也对,时间还不够,且得有个外因刺激才好更进一步改变。 今天这个“因”,行吗? 苏清竹注意到司敬宇盯着自己沉思,皱了下眉。 这是在看什么? 被认出来了? 应该不是,寻常人看到那晚的自己躲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主动往前凑。 也许他只是看着她想别的事。 比如: 我分明长得不错,那么多小姐姐前仆后继,怎么她毫无反应? 是欲擒故纵,还是兴味索然? 装的还好,真的—— 莫非我已经貌不惊人,平淡无奇了? 噢,这太可怕了! 噗哈哈哈哈! 苏清竹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 司敬宇:“???” 这是想到了什么,居然乐得眼里都溢出喜悦来了。 苏小弟还在瞪司敬宇,看什么看!不许看!这是我姐姐! 最终,媒婆凭借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苏母同意了这门亲事,定亲日就选在腊八那天。 彩礼八百,附三转一响。 听了全程却未被邀请参与的当事人苏清竹:所以我是透明的呗? 这个年代,一边提倡自由恋爱,一边又将男女大设防;一边坚决取缔封建思想,一边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着实矛盾。 当初历史课讲到这点时,苏清竹就有个疑惑,迄今未解。 那就是—— 落水或摔倒被抱了,就以失了清白为由,非逼着人嫁娶。 他们难道不知道结婚还能离吗? 这个年代的确很少有人离婚,但不代表不能离啊。 所以,那些人到底图的是啥? 图结婚后死皮赖脸不离婚? 说实话,真想离婚的话,手段可以有很多种。 总而言之,苏清竹一直没找到答案。 媒婆和司敬宇离开后,苏清竹问苏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司敬宇突然就来提亲了。 苏母叹了口气,将事情缓缓道来。 第28章 缘由 原来,导致苏清竹16岁就被提亲的罪魁祸首,是那个继她之后欲借跳河赖上司敬宇,反被二赖子给赖上的莫知青。 上周日,莫健娣趁其他知青都到镇上打牙祭的时候,偷偷煮了碗面。 岂料牛车刚走五分钟,风云骤变,下起雨来了。 车上除了司敬宇和章哲,其他知青都没带雨具,怕淋雨生病花钱,他们不得不放弃行程,打道回府。 彼时,莫健娣正躲在房间里吃面条。 刚吃没几口,她的舍友何琪突然开门进来,她被吓了一跳,手里小心端着的碗带汤面,一齐砸到了她的棉被上。 “啊~!” 她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把面条扫到地上,怎知越扫,被子的受灾面积越大。 不一会,三分之一的被套都粘上了粘乎乎的面屑。 莫健娣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见状,恼羞成怒地骂起何琪来。 “tm的,你进来不会敲门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弄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洗?”她指着何琪的鼻子,提出要求,“你赔我一条新棉被!” 自小体弱多病的何琪性子软和,向来秉持“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待人处事,但这并不代表她没脾气,可任人欺负。 她淋了雨急着回来换衣服,进的还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敲门? 莫健娣可从没敲过门,每次进出开关门的动静还特别大,她都没跟对方计较过。 没曾想,她的忍让,在对方眼里成了好欺负,能随意辱骂。 她怒不可遏。 “莫健娣请你搞清楚,这也是我的房间!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那以前怎么不见你敲?说我没敲门,不过是你做贼心虚罢了。 “这面条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不是说早就吃完了吗?” 何琪一口气说完,拿出自己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就出去了,“我去找大家来评评理。” “别,”莫健娣想拦住人已经晚了,气得将被子一把甩到地上。 被子落地,她才想起地上全是面条,又是一阵哭爹喊娘。 不一会儿,除了司敬宇他俩,全部知青都聚在了何琪她们的房门外,且已明了大致情况。 莫健娣看到众人刚要开口解释,与她们屋搭伙的三个男知青率先发难了。 “我就说粮食怎么越来越不耐吃了,敢情是莫知青中饱私囊了啊。” “莫知青,请把我们的粮食拿出来,我们不打算与你搭伙了。” “还要把你偷藏的粮食拿出来,别逼我们找大队长来搜。” 莫健娣不想交,也不想被搜,二话不说就冲出了房间。 王婷婷差点被她撞飞,幸好被季凡及时拉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逃避责任,还是赌他们不敢去找大队长? “既然她选后者,那我成全她!”说话的是第一批来的男知青之一,名叫陈诚。 陈诚家并不富裕,他下乡前,他娘逼他姐把工作让给他。 那工作是他姐好不容易考上的,他凭什么不劳而获,便主动报名下乡来了。 他娘大概觉得他不识好歹,没给他准备任何下乡需要的东西。 要不是他姐和姐夫准备了,他可能要么冷死,要么饿死在路上了。 他娘是真狠心,打那时起,再没管过他。 他下乡头两年没饿死,还真亏了有他姐接济。 所以他格外珍惜每一粒粮食。 当粮食越来越不经吃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怕别人说他恃强凌弱欺负女同志,才一直隐忍不发。 如今证据送上门,岂有不用的道理! 说干就干,陈诚雨具都不拿,直接冒雨找大队长去了。 留在原地的知青们对视了一眼,心思各异。 王婷婷的舍友张小山有些怯怯地说:“找大队长来搜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就是藏点粮食的事吗? 王婷婷笑她天真,问她:“可听过‘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故事?现在的莫健娣只是藏些面条,以后呢?你敢保证她不会藏钱票,或藏更多的粮食?” 粮食可是他们辛苦劳作得来的,平时自己吃都抠抠搜搜算计着来,每顿也就吃了个五六分饱,凭什么免费喂饱别人? “我,”张小山被问得一噎,无力反驳。 有些人,好像确实容易得寸进尺,她哥不就是这种人吗。 给一,要二;再给,须三。 数额一直在增大,好似挣点钱很轻松一样。 ** 大队长本来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可又怕他们一个不高兴跑去找公安。 这些知青可闹腾了,附近几个大队的人每次提到都是一脸嫌弃,三队目前还算平静,他希望这平静能一直保持下去。 就跑一趟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队长叫上王振,连同三名治安队队员,一起前往知青院。 ** 莫健娣跑出去才发现外面下雨了,这时回去感觉太失面子,她也不想被逼着交出东西,干脆一跑到底。 能躲一时是一时。 至于他们提到的找大队长,她根本不当一回事。 莫健娣就这么跑着,一直跑到了河边。 她在河边蹲下,捡起几颗小石子投玩。 谁知雨突然下大,她猛然起身想找棵树躲雨。 于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 莫健娣脚下一滑,就这么咆哮着直接滑进了河里。 “啊!救,咕噜,救命,咕噜咕噜,救命啊,咕噜咕噜……” 这会下着雨呢,谁会呆在外面,自然无人来救她。 她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便沉了下去。 而自始至终一直躲在暗处的二赖子,这才站了出来。 他跑到河边纵身一跳,没多会功夫就把人救了上来。 此时的莫健娣已经毫无意识。 二赖子把她的棉衣扒开,看着那微微隆起的部位咽了口唾沫,顺从内心渴望地把手从她里衣下摆伸了进去,好半天才想起还得救人。 他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在莫健娣胸口估摸着位置,便乱无章法地瞎按一通,再“人工呼吸”亲了好一会,接着继续…… 如此重复了几遍后,他娘带着红卫兵找了过来。 两个红卫兵看到莫健娣衣衫不整地被二赖子抱在怀里好一通亲,领头那个气得手都哆嗦了。 他指着抱在一起亲得不亦乐乎的两个人骂道:“这,这,岂有此理!竟当众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丢人现眼之事!还不快把他们给我分开!” “是是。”二赖子他娘和另一个红卫兵忙上前拉开二赖子和莫健娣。 恰在这时,莫健娣神奇地醒了过来。 她呕出几口水,全喷在了想趁机占便宜的红卫兵的脸上。 那人顿时怒火中烧,硬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狠狠地甩到一边,“呸”了一口。 “一双破鞋而已,装什么冰清玉洁!” 第29章 误导 把人分开,就顺眼多了。 郝领导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下达指令,“把她带回知青院,把你们的大队长找来。” 一句话,命令的是两个人。 那俩人分别答应。 他的手下,也就是徐颖,连拖带拽地把还晕乎着的莫健娣拉走了。 郝领导一手撑着伞,一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地跟在后头。 王婆子离开前,冲她儿子点了点头,示意“行了”,才疾步离开。 慢腾腾起身的二赖子很猥琐地笑了,真想现在就把那女人拖床上给办了。 ** 回到知青院,衣衫不整还狼狈不堪的莫健娣看到大队长一行人时,骇然了。 她转头怒瞪那群知青,你们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竟然真的找来了大队长! 陈诚昂首挺胸地迎上她的目光,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竟然看懂他意思的莫健娣:我是哪个意思吗! 陈诚:让你交东西、你不交,跑了,可不就是默认我请大队长吗? 莫健娣:“……” 这边官司没人理会,大队长一行人正蹙着眉盯着那两个红卫兵,其中一个明显还有官职。 这一大清早的,且还下着雨,这俩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均微微摇了摇头,不清楚。 郝领导没来过建设三队,但不妨碍他认人。 毕竟不管大官还是小官,官当久了,总会有些“官威”从身体里透出来。 他走到大队长面前,趾高气昂地问:“你就是建设三队的大队长?” 大队长对他的态度不甚在意,这几年牛鬼蛇神见过不少,也不差这一个了。 他点点头,“是我。” 郝领导对他这回答略有不满,却又不能拿这说事,干脆将矛头指向莫健娣。 他指着身后还被徐颖拖着的莫健娣问道:“这可是你们队的知青?” 大队长一行人这才发现,他们正打算去找的莫健娣居然与红卫兵在一起,还是这副模样。 几人再度皱起眉来。 “是。她偷藏队员的粮食,我们正要去找她呢。”大队长出声解释。 “本来交出东西就行的,她偏要往外跑。这大风大雨的,又掉河里去了吧?是你们救了她吗?” 大队长的眼神相当毒,瞥到莫健娣头发上缠着的水草,就知道人肯定落水过。 但见她那模样,显然是被施救人轻薄了,胆子如此之大的,他们村不出仨。 而盯着她的,只有一个——二赖子王大宝。 红卫兵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子里,必然是有人提前告知了什么,也许昨晚就留宿在这儿了。 至于是谁找来的,为什么事而找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大队长不允许他们村传出那种流言蜚语,他们村的姑娘和小伙还要嫁娶呢。 所以他把话题转到了救人之上。 救人与苟合,性质可谓天差地别。 听完这番话,郝领导和徐颖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那俩人是饥渴难耐,才会幕天席地淋着雨亲热呢。 原来竟是救人吗? 如此说来,刚才那女的好像确实呕出了几口水。 前段时间,他们恰好被人科普过如何抢救落水之人的相关知识,想了想,的确有嘴对嘴吹气那一项。 可刚才那热乎劲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救人,反倒像是在亲热…… 忽然,俩人同时想起了王婆子的话,忍不住心中骂娘。 说白了,他们就是被人给利用了,那王婆子是想借他们的手逼这女的嫁给她儿子呢。 难怪许了他们那么多好处。 “虽说是救人,可她和,”郝领导转头问徐颖,“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司敬宇!” “喔,对,s,”郝领导话音一顿,冰冷的目光猛地射向刚才说话之人。 ——莫健娣。 他怒火中烧,这女人也敢拿他当枪使! 他走过去,抓住莫健娣的头发把人提起来,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你当我不认识司敬宇啊!” 打完人,郝领导将莫健娣用力丢开。 他转身看向呆住的众人,担心他们误会司敬宇,忙不迭解释道:“不是司敬宇,那人姓王,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 众人呆住,不是因为误会了司敬宇,而是被莫健娣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 都被抓了个现行,还敢诬陷司知青,这是把所有人当瞎子,还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不过,革委会的人对司知青居然是这种态度,他们有些意外。 看来司知青背后的力量不小呢。 一件简单的偷盗私藏,竟然转了风向,这事要传出去,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司知青的风评。 自觉这事占了一半责任的陈诚朝莫健娣冲了过去,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脚,破了他不打女人的原则。 有些女人,真的是让人气得牙痒痒,不打不行! “就你这货色,我都嫌碍眼,何况司知青。”他说完又踢了她一下,踢完还蹭了蹭鞋面,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嫌你脏! 莫健娣哪受得了这种侮辱,破口大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也配嫌弃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这番话,若是五年前的陈诚听到,肯定会暴跳如雷,上前狠揍她一顿。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些辱骂了,毕竟皮不痛肉不痒,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大队长走过去,声音凌厉,眼神凶狠。 “莫知青,你已经不适合待在三队了,明天我就给知青办提要求,让他们给你换个地方。” 莫健娣乍然收了音,尖叫道:“不行,我不要换地方!我不要,谁都不能让我换地方……”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被收到领导指示的徐颖一脚又给踹了回去。 徐颖还拿出麻绳把她捆了起来,眼神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寻了块破布往她嘴里一塞——世界安静了。 郝领导对徐颖的处理结果甚是满意。 他对大队长摆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你们去给她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就带她走。” 莫健娣:“唔,唔唔唔唔……” 没人听得懂她在“唔”什么,也没人在意她想“唔”什么。 ** 王振撬开了莫健娣的柜子,大概扫了一眼,把第二层的三个麻袋拿了出来。 拿出来时,他还顺手掂了掂,估摸都有五公斤以上,不免有些诧异,得多久才能攒这么多啊? 看到这么多的面粉和面条,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刚才为莫健娣说话的张小山也愣住了,这未免太多了吧? 陈诚把那三个麻袋拿走。 黄名和黄力争找出几人搭伙放在一起的那些,称出莫健娣的那一份,剩下的也都拿走了。 男知青都离开了,留三个女知青帮莫健娣收拾东西。 莫健娣被扣在厨房外面。 她看着他们居然真的在帮她收拾行李,着急得不行,偏偏嘴又被堵住了。 这时,一只手拿掉了她嘴里的脏布。 她看向那人,朝众人大喊:“我不离开,我要嫁给王大宝。” 第30章 引导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喊怔了。 空气中有片刻安静。 大队长一行:这莫知青到底想干什么,为了留在村里竟然牺牲这么大? 众男知青\/王婷婷和何琪:不是吧?不送这祸害走了? 张小山:那还收不收拾行李了? 郝领导和徐颖对视了一眼,好处到手了! 须臾,王婷婷走出去问大队长:“大队长,东西还收吗?” 大队长刚要说话,王婆子从院门走了进来。 “你们打算把我儿媳妇送哪儿去?” 大队长和王振对视了一眼,不答反问:“王大宝确定要娶莫健娣?几时娶?” “明天!”回答的是王大宝。 他把莫健娣扶了起来,绑着她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 莫健娣听到回答,立刻反对,“不行,明天太赶了,怎么也得下周末,我还要准备嫁衣呢。” 王大宝一听,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不停点头,“行!” 王婆子见状,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莫健娣最终没被带走。 ** 由于下雨耽误了行程,司敬宇和章哲回来得很晚。 陈诚没等到他俩,想着第二天早上说应该也不算晚,便安心睡去了。 然而第二天他起来时,司敬宇他俩已经去上工了。 陈诚:“……” 你俩要不要这么积极啊? 到开荒地时,陈诚刚要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司敬宇,莫健娣就跑了过来,架势还有点猛。 司敬宇一个闪身躲开,这女人活腻了? 莫健娣用力过猛摔倒在地,恼羞成怒地扭头瞪司敬宇,“我到底哪里不如苏四丫,你肯救她为什么不肯救我?” 司敬宇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还用问? 一个目的单纯,一个心思不纯,他又不是瞎子,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她想听,他也不介意告诉她答案。 他冷笑一声,直言不讳道:“你拿什么跟苏清竹比?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嘶!” 开荒地上,听到这话的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苏四丫在司知青心里这么重要啊! 苏武心情复杂。 你夸我家囡囡我很高兴,但为什么还是想揍你一顿呢? 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莫健娣被打击得不行,爬起来哭着跑了。 章哲:“……”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本是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可经多人口口相传,又或多或少被加油添醋后,已经变了模样。 “司知青看上了苏清竹”,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司敬宇听说的时候,局势已失控,解释已晚。 而(假装)忙于应付考试的苏清竹,被苏父苏母瞒得严实,他们想等她考完了,再告知并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 于是便有了在苏清竹不知情之下,司敬宇领着媒婆上门提亲这一幕。 章哲不是很理解司敬宇的做法,这种闲话只要置之不理,过一段时间就淡下去了,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要不是他俩几乎形影不离,他都要怀疑好友被苏清竹下了降头。 不过既然好友已经决定了,他除了支持,也只能支持了。 他拿出一张自行车票,又翻出一叠钱,估摸着应该够买自行车了,就把钱票一起推过去。 “算我赞助的。” 司敬宇失笑,收下了好友的赞助。 他其实很想告诉好友,做出这个决定时,他的心情是澎湃而愉悦的。 不过一想到说出来,他要解释的东西更多,便作罢了。 ** 苏清竹听着这九转十八弯的缘由,哭笑不得。 本是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私藏粮食之事,只因莫健娣一句话,她就成了八卦女主,罪魁祸首莫健娣反倒啥事没有,把自己彻底摘出去了。 这招玩得……挺高啊。 苏清竹心中有个不靠谱的猜测,还待验证。 ** 次日,天气晴朗,村口大树下热闹非凡。 苏清竹和苏小弟的“回归”,受到了大伙伴们的热烈欢迎。 黄大婶拉着苏清竹的手,问道:“清竹啊,听说司知青向你家提亲了?” “好像还是腊八定亲,是吧,清竹?” “腊八?那不是下周一?这么急?” 张大娘适时插声:“听说彩礼有八百还有三转一响,清竹啊,这是真的吗?” “这司知青真有钱啊,清竹这是钓了个金龟婿呢。” “清竹啊,你知道司知青是什么人吗,为什么都这么有钱还要来下乡?”王二姐也来凑热闹了。 “听说来自京都,家里是当官的吧,清竹?” 苏清竹:“……” 好嘛,这司敬宇凭一举财力,硬生生将她的大女主剧变成了男主独霸天下。 可这些关于司敬宇的问题,你们真的没问错人吗? 苏清竹不想回答,只想嚎一句:姐就一可怜的工具人,姐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 然而面对八卦小分队的热切表情,她还是选择了满足她们。 “提亲和彩礼是真的,司知青……我就没见过几面,真不了解。” 除了他是知青,家里有钱,长得不错,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家债主,噢,还有功夫还行,她知道的就这么多,没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有怎样的身世背景,她一个外来者,从何而知? 况且,她压根没想过自己和他会有下文,自然不会刻意去打听。 大婶们见她一脸茫然,骤然想起她最近忙着上学,已经许久没来陪她们了,便不再为难她,自顾自地讨论了起来。 无事一身轻的苏清竹带着小弟蹲在地上玩车,顺便听一听八卦。 听了许久,发现大家完全没聊过莫健娣和王大宝的事,她摸了摸小弟的脑袋,示意他“姐姐在呢”,才起身问道:“张大娘,那个莫知青嫁给王大宝了吗?” 她话音才落,众人的讨论声倏然停了,大婶们面面相觑,她们似乎一直没关注这件事呢。 奇怪了,为什么她们好像都忘了这件事? 王二姐忽然一拍大腿,“对啊,咋没风声了,不是说周末成亲吗,今儿不就是周末吗。” “该不会莫知青后悔不嫁了吧?” “不能吧,她不嫁可是要换地方下乡的。” “不成亲是不可能的,王大宝怎么可能放过她。” “王大宝馋她馋得很哩。” 来了个搞颜色的,话题一下变了色彩。 “听说他们亲得可热乎了,连红卫兵都以为他们是在河边苟合呢。” “外衣都扒了,要不是红卫兵来得太早,恐怕,嘿嘿!” 苏清竹咳嗽一声,提醒她们别太过了,这里除了她这个未成年的,还有个奶娃娃在呢。 大婶们点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聊时确实有所收敛了。 引导话题成功,苏清竹退出舞台,深藏功与名。 第31章 病因 之后,苏清竹将视线转到另一棵大树下。 那里,苏婆子和她的大儿媳张小花坐在人群之中。 苏清竹刚刚瞥到她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儿闲话家常。 而看她们的神态,似乎并没有因钱财丢失而受到影响。 所以,她最近到底错过了多少大戏? 苏清竹垂下眸子,他们是还有钱藏在别处,还是把苏来娣给卖了? 若是前者,她可以再来一遍,争取把他们暗处的东西一锅端了。 若是后者—— 那么,就让那个经常欺负苏四丫的苏来娣,被休回家吧! 苏来娣一直以为她欺负苏四丫时,没人看到。 殊不知,一切都被孩子们看在眼里,一传十,十传百,村中妇人早已心知肚明。 “姐姐?”苏小弟察觉到姐姐的气息有些古怪,忍不住叫道。 “诶。” 苏清竹收回心神,揉了揉小弟柔软的额发,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说:“一会回去姐姐给你做个新玩具。” “好!” 苏小弟乖巧点头,又低头玩他的小木车去了。 苏清竹注视着小弟头顶的发旋,脑海里浮现出傅敏柯的话。 ** 傅敏柯:“你猜得不错,但不全对。” 苏清竹闻言,丢了个卫生球过去,心说:我一个连业余都谈不上的人要能全蒙对,你们这些专业人才真的可以回家种田了。 吐槽归吐槽,事关小弟,她还是很虚心地求教:“还差什么?” “差了最关键那一项,那才是主因。” 苏清竹一脸懵逼,啥玩意? 还有主因? 主因不是“苏四丫跳河”吗? 傅敏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还笑了好一会。 大概是他许久未笑了,屋外偷听的人都惊奇地对视了一眼,好像也没说啥啊,咋就突然笑了呢? 苏清竹死鱼眼瞪他:很高兴愉悦到您了。 傅敏柯:“噗哈哈哈哈~” 苏清竹:“……” 泥垢了! 果然年纪越大越像孩子,太喜怒无常了! 她都没做啥表情,怎么就笑成这样了呢? 苏清竹百思不得其解。 等傅敏柯笑够了,才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温和地对她说:“最关键的那个是,你小弟在自责。” 苏清竹二脸懵逼:“???” 是我听错,还是你说错了? “他就一4岁的奶娃娃,自责?”苏清竹狠狠地强调了一遍“4岁”。 “没错,他确实是在自责。”傅敏柯点了点头。 “你别看他小,他智商可不低。他亲眼看着你跑掉,再见到你时,你奄奄一息。他觉得是自己没看好你,没及时阻止你,才让你变成那副模样的。” 苏清竹:“……” 让一个4岁、站都站不稳的奶娃娃看好他16岁、虽瘦小但能跑能跳的姐姐? 真不是异想天开? 她怀疑傅敏柯在忽悠她。 傅敏柯问道:“他现在是不是比过去更黏你了?” 正天马行空想象4岁奶娃娃如何阻拦苏四丫的苏清竹、下意识点头。 傅敏柯:“……” 你到底有没在听啊? 等苏清竹半天没见下文,抬头看人时,傅敏柯才往下说:“他不是黏你,更多的是在看(第一声)着你。 “他还太小,只能想到这种方式。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你的异常,第一时间阻止你。 “所以当你离开他视线的时候,他会紧张,会担心,会害怕,唯恐你再出事。” 苏清竹抬头望天。 她感觉自己是在听天书,每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弟,而不是我哥? 她弟总不会认为照顾她是他的责任吧? 他把自己当哥了? 还是,谁给他灌输了“你应该照顾你姐”这种观念? 千里之外的苏清明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他知道你在乎他,大概是以前只要他大哭,你就会放下一切来哄他的原因。故而现在只要察觉到不对劲,他就会大哭,想以此来吸引和转移你的注意力。” 苏清竹有些头大。 这门学问与我无缘,小孩子太复杂了! 傅敏柯:“……” 你大概是个假学霸,最关键的那个词怎么你了,你竟然直接把人家给省略掉了。 哪里是他们复杂,是你弟的智商太高了,可智商又与学识、经历等不匹配,才会显得幼稚又复杂。 傅敏柯突然感叹一句:“你弟这智商如果用来作奸犯科,再厉害的公安都找不出破绽。” 苏清竹:我去,您能别把犯罪说得这么自然吗?这样的您有点可怕诶! 她知道她弟是不会作奸犯科的,那可是内心柔软、眼里有爱的小可爱啊。 “就是太独了,让他改改吧,别自闭了。” 苏清竹叹息,她弟从小到大的玩伴就是她和她哥,当他俩都上学的时候,他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玩了。 毕竟村里除了他,就没有哪个4岁的孩子走得比蜗牛还慢,且站不稳。 会走会跑的,和只能慢腾腾走的,如何玩到一块? 不过他现在已经能走得很顺,还能小跑几步了,等他不再紧张她,真正像个孩子的时候,她相信,她弟能和小朋友玩得很好的。 傅敏柯感慨万千地看着苏清竹,这是一个提到弟弟眼里就充满宠溺的姐姐,有她陪着,小家伙很快就会好的。 他已经能预见,小家伙迎着阳光,笑得一脸灿烂,向未来,向世界。 ** 等苏清竹完成任务带着苏小弟回家时,发现离家五十米的地方有人在挖地基。 好奇刚升起,她就看到司敬宇大步朝他俩走来。 司敬宇对姐弟俩道了声“早”,就一把捞起苏小弟,小小往空中抛了一下。 从小到大没被抛过的苏小弟神情呆滞,不知作何反应。 见他没被吓到,司敬宇这回抛的高度加了一倍。 苏小弟双眼瞪大,哇! 苏清竹:傻小弟,喜欢就喊出来啊! 看完小弟,她的目光移向司敬宇。 他一身清冷高贵的气质,却做着平易近人的事,会和男村民打成一片,会毫不犹豫抱起小手小脸都没擦干净的小弟。 他眼神淡然,可看到他们时,他眼里有光。 他会仔细观察小弟的表情,看到小弟露出惊喜的神情时,他嘴角会微微弯起。 每一帧都在告诉她,他的情绪会因他们而变化。 苏清竹忽然觉得,他会娶她应该不是因为流言蜚语,只是时机恰好罢了。 可他们明明没接触过啊。 第32章 努力 连抛了十次,司敬宇停手了。 他怀中的小家伙一改昨日怒气喷发瞪他的模样,正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尽管没说话,浑身上下却都透着开心。 他忍不住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真可爱! 接着,他把小家伙举高,双腿分开坐到他脖子上。 苏小弟刚坐上去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敢靠上去,小手也无处安放。 他的手虽然擦过了,但没水擦不干净,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不能用小脏手碰人。 再来就是,他几乎没有坐他爹脖子的记忆,不知道手放哪里合适。 他的小身子晃晃悠悠地,眼看就要向后倒去…… 司敬宇忙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脑袋两边,吩咐道:“抱好了。” 苏小弟无声点头,嗯! 差点摔了,怕怕,不能让姐姐心疼。 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慌不忙的苏清竹表示,他不会让小弟摔的,且她也想看看小弟的反应。 可惜小家伙都要摔了,还不肯蹦一个字出来。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等小家伙坐稳了,司敬宇抓住他的腿看向苏清竹,用眼神问“回家吗”。 苏清竹点了点头,见他拿到答案、话不多说抬脚就走,又见小弟朝她招手示意“姐姐快来”,她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快步追了上去。 此时此刻,她有些理解那些感情早已破裂,却为了孩子而不离婚的人的想法了。 不可否认,女人再强悍,与男人终究是不同的。 不过,她仍不改自己的坚持。 送姐弟俩到家后,司敬宇便离开了,他还要回去教那些人怎么盖他的房子呢。 苏清竹给小弟洗了手和脸,带他去折纸船。 “既然他怕你碰河与井,那你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不会再寻短见,河与井之于你,都很安全。” 想起这句话时,她就想到了一个可以接触河的主意——放纸船。 前世,苏清竹打工十几年,做过不少工作,手工就是其中一项,因而折纸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她拿出一本废书,撕了一张纸,三两下折了一个纸飞机,哈了一口气,把它轻轻地送往空中。 纸飞机在屋里绕了小半圈才缓缓降落到地上。 看得目瞪口呆的苏小弟小跑过去捡起来,捧着它跃跃欲试地看向他姐。 苏清竹问他:“看清楚姐姐刚才是怎么丢的了吗?” 苏小弟忙不迭点头,看清楚了! 一听他姐说“那就拿去玩吧”,他立刻喜笑颜开地试着丢了一次。 第一次玩,他没掌握好力道,纸飞机径直砸到了墙上,机头一下就瘪了。 苏小弟委屈地捧着它跑回来找他姐。 苏清竹摸摸小弟的头安慰他“没关系”,便把机头恢复如初,手把手教他控制力道投了一次。 “会了吗?”她问。 “会了。” “那行,去玩吧。” 由着小弟满屋子跑着玩,苏清竹继续折她的纸船。 等小弟玩累回来喝水,看到桌上十二只形状各异的纸船时,他重重“哇~”了一声,“姐姐好腻害!” 苏清竹笑着给他倒了杯水,等他吨吨吨喝完,问他:“那咱放船去?” “好!” 把装纸船的小篮子递给小弟,苏清竹牵着他的手往村尾那条河走去。 苏小弟最开始除了兴高采烈还没别的反应,等他平静下来认出方向后,怎么都不肯走了。 苏清竹嗟叹一声,走到小弟面前蹲下。 看着小家伙瞪圆了大眼,咬着唇一脸倔强,小身子微微颤抖的模样,她表情霎时就软了下来。 她把小弟抱进怀里拍了拍,然后扶正他,朝他伸出手,“来,打勾勾,姐姐保证,只去放纸船,好不好?” 苏小弟愣愣地看着他姐那个“打勾勾”的手势,好半天才抬眸看他姐。 苏清竹笑着回视,指了指小篮子,“你看姐姐给你折了那么漂亮的船,不去河里放、多可惜啊,是不?” 他不说话,一把将脑袋扎进他姐的怀里。 许久后,他才歪过头瞅他手里还拎着的小篮子。 苏清竹仔细观察着,耐心当她的背景板。 那自封她忘年交的傅敏柯说了,她弟的智商高,跟他讲道理他都懂,等他回应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弟蹭了蹭他姐,从他姐的怀里退了出来,也不打勾勾了,拉着他姐的手就往河边走。 他愿意直面困难,苏清竹又欣慰又心疼,无声笑了,却也无声哭了。 泪水悄然滑落,湿了她的衣襟。 她在为他努力,他亦在为她努力。 这个4岁多点的奶娃娃,用他稚嫩的方法,守护着他深爱的姐姐。 苏四丫啊,你可曾后悔? ** 这里的冬天,河水不会结冰。 比起打水回家洗东西,更多的村民倾向于直接来河边洗。 今天的河边,就有不少来洗东西的人。 河滩那儿还有一群孩子在挑小石子打水漂。 苏清竹带着小弟找了个河水浅、小石子少的地方,让小弟拿出纸船。 她教小弟怎么撑开纸船,再教他怎么放入河里。 当第一只小船顺利入水,被平缓的水流带着缓缓前进时,苏小弟喜笑颜开,兴奋异常。 不用他姐叫,他已经自觉拿出了第二只,着手研究了一下,顺利撑开纸船,慢慢放进河里。 苏清竹略微吃惊,看来傅敏柯说的是真的,她弟确实聪明,都已经学会触类旁通了。 第二只小船跟在第一只后面,平稳地行驶在河面上。 接着第三只、第四只…… 十二只各具特色的纸船、无规则却又不显凌乱地、迎着阳光缓缓驶向远方的画面,瞬间成为河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远处的孩子们哇哇大叫地跑了过来,个别大人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多数孩子都在岸边静静地看着船队远行,只有几个熊孩子见放船的是苏家姐弟,不乐意了,以手做碗捞水就去泼船队。 苏清竹岂会让他们破坏小弟的好心情。 手于暗处一挥,一阵风吹过,带着船队加速前行,水球全部落了空。 船队被风带去了远方,很快变成天边一道影子,消失在小河深处。 苏小弟这才反应过来,他姐给他的漂亮小船跑了!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姐,指了指小船消失的方向,“姐姐,船没了。” “嗯,那只船队要去远方探险。”苏清竹亲了小弟一口,抱起他拿上篮子。 “姐姐回家再给你造一只船队,我们下次再送它们去探险好不好?”她边说边对几个大人点了点头,带着小弟踏上了回家的路。 苏小弟把脑袋埋在他姐的脖子上,闷闷应道:“好。” 姐姐说送我就送,尽管我舍不得。 苏清竹自然知道她弟的意思。 她摸摸小弟的头,“小朗,船造出来,就是要去远行的。就跟车车一样,它本来是用来载人的,你非要把它放在家里,那它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这些话复杂了点,苏清竹知道小弟不一定能完全听懂,也没过多解释,由他自己思考。 不过到家后,她还是给他做了一套纸船,比之前那套还要漂亮的。 怀着心事的苏小弟这次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喜悦。 他给了他姐一个笑容,就歪着脑袋、趴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33章 恨意 莫健娣听说司敬宇带着媒婆上苏家提亲这件事时,肺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上辈子的司敬宇明明终生未娶的,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 他就算要娶,也应该娶貌美如花的她,怎么能娶那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短命鬼呢! 等等! 短命鬼? 莫健娣猛地停下内心的咆哮,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上辈子这时候,苏四丫已经死了! 而这辈子,苏四丫还活着。 莫非苏四丫跟她一样,也是死过一次莫名其妙回来的? 不对! 苏四丫上辈子就是跳河死的,如果她真的重活一次的话,不可能还跑去跳河,要不是恰好被司敬宇所救,她早—— 莫健娣顿住了,是司敬宇救了苏四丫,是他改变了苏四丫本该早死的命运。 说起来,上辈子苏四丫跳河死的时候,知青院只有他们九个知青。 直到她回城,知青院一直都是他们九个。 这辈子,却多了两个人。 司敬宇和章哲,谁才是那个变数,那个改变未来轨迹的变数? 莫健娣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坚持,非要知道变数是谁,但总感觉不弄清楚,她心难安。 当然,她更想搭上或取代那个变数,以改变她这一世的命运。 上辈子,乡下的生活太难捱了,知青院的男知青还都是平民,她一个都看不上。 所以,在收到她娘那封信后,即便她看不上那人的条件,还是毅然选择了回城嫁人。 哪知道,那成了她一辈子的梦魇。 刚开始结婚的那个月,那个男人对她很好,说舍不得她太辛苦,让她别去上班,在家照顾孩子就行,并承诺每个月给她五十块零花钱,让她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用辛辛苦苦日晒雨淋去上班,只需要接送孩子、做些家务,莫健娣对这种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哪怕每天晚上被折腾得生不如死。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她已经结婚两个月了。 这天,莫健娣在收拾屋子。 她在床角看到一个上锁的长方形箱子,那是她之前没见过的。 她把它拖出来才发现箱子很轻,于是拿起来摇了摇。 “哐当哐当”的,应该不是钱票。 忽然,她双眼大亮,里面莫非是小黄鱼? 她还没摸过小黄鱼呢。 当天临睡前,莫健娣问她男人,家里有没有小黄鱼,她还没见过,想见识一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脸色顿时就绿了。 他一把推开莫健娣,转过身背对着她睡觉去了。 不说话推人是什么意思! 莫健娣也恼了。 你不给我看、我不会自己看吗。 于是第二天,她趁男人去洗澡的时候,将几把可能是木箱锁的钥匙都用橡皮泥拓印了下来,接孩子时顺道去配钥匙。 次日送完孩子,她去取钥匙,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没注意到,她男人正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 莫健娣满怀期待地插入钥匙,拧开锁,取下锁。 一套动作做完,她吞了口唾沫缓解紧张的情绪,才一个用力打开上盖。 然而她失望了。 箱子里面没有小黄鱼,只有两根棍子。 除此以外,箱子里再没其他东西。 这是什么? 她拿起一根棍子对着光看,以为会有什么隐秘机关。 还没等她研究明白,一个男性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莫健娣条件反射地把棍子背在身后,迅速转过身来。 “你想知道它怎么用,我来告诉你啊。”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给人十分凶狠的感觉,可脸上的表情仍然笑眯眯的,莫健娣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下一秒她直接感受到了男人的凶狠,也知道了那棍子是做什么用的。 她羞愤至极,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男人也不理她,丢开棍子就离开了。 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莫健娣才忍着痛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她双眼无神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 他是怎么忍住的,明明每晚—— 每晚,是他,还是……? 那天之后,莫健娣开始观察男人,晚上也不再沉溺其中,开始记录感受。 随后她发现,每晚都是棍子。 这个发现,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娶老婆不就为了那事吗,否则娶她回来干嘛? 这个疑惑,一直到半年后,她无意中听到邻居说话,才得以解开。 原来,她男人曾和一个有夫之妇偷情,被打断了命根子,早已不能人道。 那他娶她回来做什么? 照顾孩子,请保姆不就行了? 莫健娣当晚就和男人大吵了一架,男人讥笑着丢出一叠照片,还是彩色的。 莫健娣看着照片上赤裸着、摆着各种姿势的自己,崩溃大哭。 “别想逃,否则我抓到你,就把你的肉一片片切下来,煮熟了喂你吃。” 莫健娣害怕极了,不停点头。 那之后三年,莫健娣没逃,每晚除了满足男人变态的需求,还被带去服务一些人。 每天,她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用心照顾着孩子,伺候着男人,服务着那些人。 就在她以为男人对她放松警惕,选好日子逃跑的时候,男人在车站里抓到了她。 男人把她带回家,用绳子捆着她,竟然真的拿刀从她小腿肚子那儿切下一块肉,当着她的面煮熟,硬塞进她嘴里,给她灌了下去。 为防止她吐出来,他还用布条绑住了她的嘴。 那一刻,莫健娣恨不得杀了男人。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活得浑浑噩噩,他一个指令,她就会想尽办法满足。 日子就这么过着,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过去。 就在莫健娣不知这样的日子要过到几时的时候,男人不知被谁给杀了。 可她也不能幸免。 那个家被人泼满了汽油,火还是从门口烧进来的,她被烟呛醒、发现男人已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死在了大火里。 再睁眼,她又活了过来。 回到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这一世,她绝不重蹈覆辙! 她要成为人上人,她要报复那个男人,将他对她做的一切,全在他身上实施一遍! 第34章 晃点 “宝贝儿,我来啦~” 一道恶心至极的声音将莫健娣自滔天恨意中拉回了现实。 她刚想起两件诡异的事,被这么一打岔,就给忘了。 紧接着,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令她作呕的气息贴上了她的后颈,逐渐向前蔓延。 多亏她上辈子伺候过各式各样的人,练就了铜墙铁壁,再恶心也不会当场吐出来,否则她能吐他一身。 幸好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就结束了,几天后,她会成为人人羡慕的人上人。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她没抓住的诡异事情。 第一件,那个男人是睡在她身边被杀死的,那么惨烈的死法,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呢? 第二件,她死的时候是32岁,而司敬宇比她小6岁,那时他才26岁,她是怎么知道他终生未娶的? 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没有任何头绪,忽然一阵剧痛袭来,她低头一看,王大宝正狠狠地咬着她,眼神凶狠无比。 “回神了?”他说。 恍惚间,莫健娣发现,王大宝此刻凶狠的表情和那个男人几乎一模一样。 她吓得差点尖叫,再看时,又觉得不像了,难道是刚才想起前世的事受到了影响而产生了错觉? 王大宝对莫健娣的频繁走神十分不满,决定不再控制力道,让她知道不把心用在他身上的后果。 一切结束的时候,莫健娣已经气若游丝,身上找不出一块好肉,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色的瘀痕,仿佛一具受虐致死的尸体。 始作俑者见她这副模样,既害怕又后悔,一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媳妇没了,二怕计划实施不了白耽误这么几天。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无论她是什么身体状况,无论他们有什么计划,哪怕再周全,都注定胎死腹中。 莫健娣次日醒来的时候,王大宝已经不在了。 她浑身上下疼得要命,起个身都难。 自己这种状态,还能实施明天的计划? 想到计划实施不了,她心里那个恨啊,真想一刀捅死王大宝。 错过这次,再找不到更好的机会了! 莫健娣越想越气,越气越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狠命砸床,已经忘了她此刻所处的环境。 “邦邦邦”的声音透过简陋的木屋传了出去。 半山腰上巡逻的司敬宇和章哲对视了一眼,这天都还没亮呢,山上怎么会有人? 他俩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一间猎户早些年盖的小木屋。 刚走一半,他俩就看到王大宝提着一个篮子,鬼鬼祟祟地往那儿走。 司敬宇和章哲双双朝天翻了个白眼,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刚才那个声音是谁制造出来的了。 章哲忍不住嗤笑一声,没几天就成亲了,至于这么饥渴难耐吗? 俩人也不再往上走,换条路打道回府。 ** 自周六早上苏清竹参与了一场八卦座谈会后,村中八卦的中心人物已经变成了莫健娣和王大宝。 大婶们专注着聊他们,不再管其他。 因为先前的情况太奇怪了,她们明知一切因他们而起,可她们从没聊过他们,反倒是无辜被牵扯的苏清竹,被她们拿来反复聊。 太不太对劲了! 因此,她们不但自己聊,回家还拉着自家男人一起聊。 李大娘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大队长的媳妇,拉着的人自然就是大队长。 她看着自家还算威严的大队长,略带嘲讽地说:“那个莫知青该不会是在晃点你们吧?” “???”大队长一头雾水,“今儿才周六,明儿才是周末啊。” 关于“周末”这个词的理解,有的人认为周六和周日一起算“周末”,有的人则不然,认定只有周日才是“周末”。 这里,李大娘是前者,大队长是后者。 李大娘:“……” 她忘记了,她家男人较真。 她不跟他争这个,没意义,转而道:“就算他们明天才成亲,以你对王婆子的了解,她那快四十的儿子好运娶了个城里来的知青,还不得到处宣扬一番?” 大队长眼珠朝天:我对王婆子哪里了解了?要不是你天天拉着我说,我还不知道村里有这号人物呢。 李大娘:“可他们宣扬了吗?没有!他们甚至啥准备都没有,没准备怎么成亲?被套一披直接洞房?” 大队长:媳妇,咱别这么粗暴。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不过—— 话说回来,好像真的啥动静也没有,他完全没听到一点风声,也感觉不到一丝喜庆的气息。 大队长皱了皱眉头,该不会真是在晃点他们吧? 于是当天午后,大队长通过广播下发通知,除了治安队队员,其余人于晚饭后,也就是八点,到村晒谷场开全员大会,少一人算旷工处理,扣5个工分。 王振担心有人趁机作案,将连他在内的十六名队员分成四队,一队提前在村口留守,两队在村里巡逻,剩下他那队则到晒谷场维持秩序。 听到广播的苏清竹不由乐了,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苏小弟:“???” 姐姐你在笑啥呢? 刚才大队长伯伯好像没说什么好笑的啊。 早前,苏小弟被他姐纠正了称呼。 虽然喊人喊职位也没错,但她担心有人拿这个说她弟没礼貌。 她自己倒无所谓,已经皮糙肉厚了。 所以,她可以毫不介怀地喊那个可以当她爷爷的傅敏柯“傅敏柯”。 拄着拐蹒跚地回到知青院的莫健娣也收到了通知,心中一凛,什么事需要开全员大会? 批斗牛棚里那几个人? 不应该啊,那几个人只有上面派人来时才会被象征性地搞一波,大队长平时都不爱整批斗这活动。 说起牛棚,等她身体好了,她要去打听打听都有些什么人。 ** 全员大会从点名入场到结束,仅用了半个小时。 会议的主旨是,莫健娣必须于明日和王大宝摆酒成亲,下周一上午到镇上领证,否则大队长和治安队队长会在周一下午亲自压着她到镇知青办,办理移交手续。 莫健娣听完大队长的话,脸瞬间就白了。 王大宝和王婆子的脸色也很难看。 大队长看他们这副模样,知道自己真被人晃点了,面色阴沉,决定严格督促这件事。 第35章 古怪 会议结束,村民们陆陆续续散了。 很快,晒谷场就剩莫健娣和王婆子母子俩,三个人了。 莫健娣再也坚持不住,一把坐到地上,神情恍惚,面如土色。 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眨眼间一切都变了? 就差两天,为什么不让她安然度过这两天? 已经被村民和知青厌恶的莫健娣,怎么会有人告诉她答案。 甚至连苏婆子一派的人,都不屑理她,因为她差点把他们村的名声给毁了。 虽然他们平日吵吵闹闹看似不团结,可一旦关系到整个村的利益,他们便会一致对外。 莫健娣最后是被王大宝半拖半抱着送回的知青院。 知青们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后悔了,然而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嫁给王大宝这话可是她自己说出口的。 大家都不理她,各自睡去了。 莫健娣一个人愁眉不展地坐在台阶上,这局该怎么破? 她左思右想,最后想到司敬宇和章哲,扭头一看,他俩的屋是暗的,显然人没回来。 他们去哪里了? 为什么散会了还不回来? 其他人呢? 为什么不安慰她?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不帮她? 为什么! 莫健娣有些魔怔了,在院子里大喊大叫。 屋里的知青们默契十足地扯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蒙头就睡。 你喊你的,我们睡我们的。 逐渐地,她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变成了喃喃细语。 苏清竹回到家跟家人说想早点睡,便回了屋,将异能覆盖住整个知青院,看看莫健娣的反应。 故而,莫健娣说的话、喊的话,都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苏清竹的耳里。 她暗道果然啊,这莫健娣是个重生者。 就是活了多久才死的这个问题,她听得有点懵。 莫健娣是嫁人六年后被烧死的,可又知道司敬宇终生未娶,情况有点古怪。 毕竟这两个时间点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她听了好一会,确定再没其他有用的信息,便收回异能睡觉去了。 ** “啊!我的钱!” 时隔半个月,苏婆子家再度失窃。 可这一回,除了治安队三队人,所有人都在晒谷场开会,期间没人离开过。 而治安队那三队人的人员安排也非常巧妙,均是两两为一派,互看不顺眼的那种。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互相隐瞒。 大队长和王振心里想的却是,这回总找不到借口赖苏武一家了吧。 今晚苏武一家四口坐在广场中央,四周可都是人呢。 询问过治安队后,大队长将情况告诉苏大爷,让苏大爷自行处理,要报公安就去,这案子他们处理不了。 治安一队在村中妇人离开前就守在进村路口了,没看到人进村,无论是村民还是外人。 治安二队和三队分别在村里唯二两条路上来回巡逻,除了听到晒谷场传来的声音,都没听到其他声音。 所以说,这又是一次不声不响的盗窃案。 如果不是苏大牛家自己布的局,那就是暗处之人太厉害。 不管是哪种,都只能由专业人员来判断。 苏大爷听完有些犹豫。 他觉得报公安多半会是上回一样的结果。 可不报吧,那人摆明盯上了他们家,若每隔一段时间来偷上一回,就是再厚的家底也不够偷的。 他望向院子里比上次镇定的一大家子,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又指望不上他们了。 于是他叫来苏二,让苏二借自行车到镇上报公安。 这回的涉案金额小了些,五百元,不过听到又发生诡异的案子,李爱党还是带着张力,领了五个人,装上各种设备仪器和检测仪器,开着吉普车来了。 几名公安一到现场就各自忙活起来。 三个小时后,屋里屋外都被公安们仔仔细细查了个遍,得到的结果,果然与上次一般无二。 哪怕这回苏婆子她们没破坏现场,现场也没有除他们一家以外的指纹。 屋里屋外也没有任何可疑的脚印和痕迹。 公安们判断,这案子最大可能是苏婆子一家自编自导,否则又是一桩没有任何线索的疑案。 李爱党把结论告知苏大爷后,领着公安们走人了。 苏大爷叹了口气,果真又是这个答案。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得罪了谁,村中那么多有钱人,为什么就盯着他们一家偷。 司敬宇散会后跟大队长商量一些事情,所以苏婆子家失窃的事,他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不过这次的情况,让他对上次自己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他今晚坐在苏家后面两排,一个侧头就能看到他们,他很确定他们不曾离开过。 可苏婆子家失窃,是发生在开会期间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苏清竹干的。 那会是谁? 除了苏清竹,还有另一个身手绝顶厉害的人隐匿在这个小村落里? 为什么都聚在这里? 司敬宇想不明白,也无从下手调查。 除非……直接找上苏清竹。 他不想那么做,他更想她主动告知。 可惜有些事,人算不如天算。 ** 苏婆子二次失窃案再一次不了了之,苏清竹却没能放松下来,异能一直覆在那儿,等着发现他们藏于暗处的钱财。 翌日,苏清竹想起她要定亲的事好像没跟苏清明说,就带着苏小弟去找大队长借电话。 “什么!”苏清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妹要定亲了,对象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司敬宇,就因为村中八卦! “哥,你再吼以后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苏清竹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跟她哥通电话太费耳朵了。 她还抽空开了个小差:河东狮吼是不是就是这个音量? “哥错了,哥以后都不吼了,你多给哥打几个电话。”苏清明忙求饶,完后道,“妹啊,定亲后他要对你不好,你尽管解除亲事,别怕名声不好,哥会在部队里给你找更好的。” 苏清明想得很多,知道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可到底哪里不简单,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家那会,司敬宇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妹的关注,也没和他妹接触过,而且司敬宇不是那种会为了闲言闲语牺牲自己幸福的人。 所以这门亲事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可恨他现在离得太远,不便调查。 只希望他妹别受伤,否则他肯定请假回去揍司敬宇! 苏清竹答应道:“行。” 心中则道:谁能欺负得了我! 本大佬真不是当假的! 第36章 吃瓜 莫健娣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就是趁司敬宇和章哲在定亲席上喝醉,她脱光了再扒了他们,等她摆好了姿势,王大宝和王婆子再出现大闹一通。 原计划中还有给知青下安眠药这一项,不过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她便取消了。 当然,计划实施过程可能出现的状况,她都有考虑到。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明天嫁给王大宝,或后天被送走。 无论哪一条,她都不想选。 可就今晚这架势,她不选,大队长周一肯定送她走。 莫健娣叹了口气,她究竟是怎么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当初脱口而出嫁给王大宝,不过是她为了留在这里随便找的借口。 她想着拖上几天,找机会睡了司敬宇或章哲,要么嫁他们之一,要么以此胁迫他们帮她摆脱困境。 没曾想,那俩人不但油盐不进,还形影不离,害她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现在的她,已经骑虎难下了。 嫁给王大宝会过怎样的日子,来这儿已经五年的她,一清二楚。 王大宝整日游手好闲,王婆子一个寡妇也不下地干活,母子俩都在吃老本。 可老本能吃多久? 她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而不嫁给王大宝—— 听说被退回的知青会被送往更艰苦的山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边是已知的必定艰难的生活,一边是未知的可能更艰难的生活…… 那天晚上,莫健娣就坐在知青院的院子里,仔细斟酌了半宿,最后决定走第二条路。 因为后者的不确定性。 她长得这么好,万一别人舍不得她吃苦,把她送到更好的地方呢? 莫健娣摸了摸自己的脸,越发自信了,决定就赌那个“万一”。 并没有意识到,她太想当然了。 当下这个局面,已经不由她控制了。 次日一大早,莫健娣去找大队长,告知对方、她想离开这儿。 能送这搅屎棍走,大队长自然不可能反对,不过今天不行,人家周日不上班。 莫健娣想着周一就周一吧,也不差这一天,便点点头离开了。 真不差这一天吗? 打大队长家门口路过的一个婆子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赶忙去找王婆子。 这可是大消息啊! 又一次深藏功与名的苏清竹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想离开,我同意了吗? 不确定因素就应该放眼皮子底下。 王婆子听那婆子说完,暴跳如雷,丢下饭碗就出门寻人。 不一会功夫,她就领着一队妇人抵达了知青院。 这会儿,众知青正三三两两、或蹲或坐地在院里吃早餐呢。 见一群妇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男知青的第一反应是抱着碗躲得远远地,意思很明确:我们就吃个饭顺便看个热闹,别波及我们。 女知青本就与莫健娣隔了段距离,一看领头人是王婆子,立马隔得更加远了。 这下,莫健娣彻底暴露了出来。 王婆子冲过去直接扯起莫健娣的头发就是一巴掌,“好你个破鞋,和我儿子睡了就想带我孙子跑路是不?”说着又是“啪啪啪”几巴掌。 那速度,电光石火一般,莫健娣还没反应过来,碗筷已落地,人也被打懵了。 吃瓜群众一阵哗然,厌恶又嫌弃的目光一齐射向莫健娣的肚子,这是睡了多少次,都能怀了? 难怪昨晚莫健娣走路的姿势那么奇怪,还需要拄拐,他们还以为是她摔伤了腿呢。 原来是那回事啊! 几名妇人对莫健娣指指点点。 “真不要脸,没成亲就和男人睡了。” “没几天就成亲了,居然猴急成这样?” “想啥呢,都这样了还不嫁人?” “搞破鞋,可耻!” 回过神来的莫健娣哪里想到王婆子竟然会当众道破那种事,一时间又羞又恼,正要开口反驳。 可还不待她开口,王婆子就强硬地扯开她的衣襟,指着上面的青紫道:“瞧这满身痕迹,可不就是和我儿子睡出来的吗。” 那语气还颇为自豪。 众人:“……” 搞破鞋你还自豪上了? 男知青忙别过头去。 男村民倒是毫不忌讳,甚至垂涎三尺地盯着那儿看。 女知青:“……” 他们就不怕他们这副模样被他们媳妇看到? 他们的媳妇表示:看可以,碰不行。 她们也爱看身材好的男人,聊起天来也荤素不忌,但也仅限于嘴上花花。 苏婆子这出其不意的举动,简直是将莫健娣的脸狠狠地往地上踩。 莫健娣羞愤欲死。 她一把推开王婆子,抓紧领口,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喊道:“我要告你儿子强奸!” “好啊,你去告啊。”王婆子毫不慌张地应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条,朝莫健娣和众人扬了扬。 “嫁给我儿子是你亲口说的,也是你约我儿子到山上木屋私会的,我手里的就是证据。是强奸还是什么,要不我们找公安来判断判断?” “嚯!”吃瓜群众再次惊呼一声,居然是女方主动的? 他们已经顾不上议论了,这瓜一波接一波地来,都吃不完了。 莫健娣早忘了这茬,急忙冲过去抢纸条,可不论力气还是体型,她都比不过王婆子,被后者一脚踹倒在地。 吃瓜群众见此,心中暗道:看来纸条是真的,王婆子说的也是真的。 “想游街吗?想去改造吗?”王婆子收好纸条抱着双臂,洋洋得意地看着莫健娣,“想的话,我成全你啊。” 莫健娣死死地瞪着她,也被她死死地回瞪着。 俩人就这么沉默不语地互瞪着,看得吃瓜群众好一阵紧张。 决胜负的关键时刻啊!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莫健娣显然不是王婆子的对手。 最终,她败下阵来,哭着丢下一句“我嫁便是”,就掩着面跑了。 吃瓜群众见瓜没了,边讨论边散了。 众知青无奈叹息,这下,知青院要出名了。 大队长得知时,还自我安慰了一番,幸好今天周日不上班,不然王婆子找的人就是他和王振了。 第37章 定亲 当天晚上,没有接亲,没有聘礼,只有王婆子领着人帮莫健娣收拾行李,只有王大宝拽着萎靡不振的莫健娣径直就走。 看了全程的知青们只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倘若她能安分守己一点,以后无论嫁给谁,也比这样嫁给王大宝好啊。 王婆子打了场胜仗、心情好,于是摆了两桌酒菜,请帮忙的人吃了一顿。 虽只有两荤三素一汤,虽荤菜里只有肉沫,但有油花,味道还不错,众人都吃得挺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非莫健娣莫属了。 她被带回来后,被王大宝用藤条狠狠抽了一顿,此时正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还想走不?”王大宝掐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恶狠狠地威胁道,“敢走我打断你的腿!” 这一刻的王大宝,又和莫健娣记忆中的男人重叠了。 她吓得狼嚎大哭,怎么会这样?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又是这样!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可惜她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并非无稽之谈。 ** 转眼到了第二天,苏清竹莫名其妙起了个大早,干脆蹲在院子里给小弟做竹蜻蜓。 苏小弟一起来就看到姐姐在给他做玩具,特别高兴,围着姐姐转了好几圈才去洗漱。 吃完早饭,苏清竹也没带小弟去听八卦,怕大婶们聊带颜色的内容污了小弟的耳朵,干脆带着小弟在院子里玩竹蜻蜓。 苏父今天请假没去上工,在屋里来回踱步,被苏母好好打扮了一番后,直接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拍打着自己的腿。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苏母被他这举动逗得大笑,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轻声说了句:“今儿才定亲呢。” 定亲都这样了,成亲会是怎样? 想想竟然有些期待。 苏父闻言白了她一眼,我不信你不紧张。 苏母抬头挺胸地瞥了他一眼,我还真不紧张! 有啥好紧张的,定个亲而已,司知青、他们又不是不熟。 九点刚到,张家大舅和二舅分别载着张外公和张外婆来了,后面还有一辆满载货物的自行车,骑车人是他们请来的厨师。 张外婆一进门就抱住小外孙好一顿亲昵,完后才起身摸了摸苏清竹白了、也胖了许多的脸,含着泪说:“囡囡长大了,要定亲了,以后可不能再乱来了啊。 “有什么事跟外婆说,再不济还有你小舅,他手下可有一个营呢。” 张外公也揉着苏清竹的头发,语气轻柔地说:“咱囡囡最乖了,不会再吓我们的。” 苏清竹一下红了眼眶,她点了点头,“嗯,不会了。” 大舅和二舅逮着缝也凑上来,一个轻轻拍她的肩膀,一个轻轻捏她的脸,想尽办法刷存在感。 “囡囡变好看了呢。” “我们囡囡本来就好看!” 苏小弟见状,一把冲上来抱住他姐的腿,甜甜喊道:“姐姐~” 一副非要凑热闹的小模样,把众人逗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众人内心深藏的阴霾,此刻随着这笑声,彻底消散于空气中。 与两小只亲昵后,几个大人进屋了解情况,厨师进厨房开始忙活。 “咚咚咚咚~” 十点差五分的时候,简陋的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还在陪小弟玩竹蜻蜓的苏清竹停下了动作,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紧张。 她好笑地正视自己的内心,怎么回事,一个好看的皮囊就把你给俘获了? 有趣的灵魂已经不香了吗? 不过,他好像也没那么无趣。 他对待那些送上门的姑娘的做法,她听着就觉得挺有趣的。 倒是一点没把他往家暴方面想。 同样开始紧张起来的司敬宇扯了扯衣襟,问章哲:“我纽扣没扣错吧?” 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有些呼吸不畅。 章哲没好气地给了好友一个卫生球。 兄弟,你都问我两遍了! “没扣错,不过衣襟被你扯歪了。”章哲瞎说一气。 司敬宇连忙又扯了扯,终于把手放了下来,不再折腾自己了。 章哲:这才对嘛,又不是成亲,紧张个什么劲儿! 门打开后,媒婆领着俩人进去,后面跟着扛着彩礼的十来个人。 好一通热切交谈后,就到了“过彩礼”环节。 彩礼除了八百礼金,还有三转一响,及布匹、腊肉、奶粉、糖果、罐头等等。 好奇的村民们都在外面没敢进去,不过都能听到人唱礼。 每听一个,他们就惊呼一声,最后直接惊呆了,这也太多了吧? 这司知青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司知青家庭条件好,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媒婆和姑娘找上门,可他们不知道竟然好到这个程度。 个别婶子和姑娘听得心里直泛酸,后悔不已,她们当初怎么就被吓住了呢,她们就该死缠烂打,不就被摔几下,不就胸—— 不行,这点绝对不行! 可为什么就那般对她们,没有那样对苏四丫呢? 她们之间好像没差多少,甚至苏四丫还没她们长得好呢! 想破脑袋,她们都想不明白。 苏清竹也不明白,可她败给了那张好看的皮囊。 此时此刻,她抓着司敬宇给她的、刻着华丽火凤的玉佩,心情复杂。 司敬宇握着苏清竹给他的、雕着霸气飞龙的玉佩,惊讶万分。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怎么会这么巧? 两块玉佩无论材质还是雕工,明显能看出,它们出自一人之手。 司敬宇那块是他家的家传之物,他最小也最受宠,母亲便把玉佩给了他,让他以后赠与他心爱的女子。 他还不知道这块玉佩居然是一对的。 苏清竹那块玉佩是她小时候爷爷给她的,说是家传宝物,让她好好保管,以后遇到可以保护她的人,就把玉佩送给他。 在她思考要送司敬宇什么定亲信物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块玉佩。 当时她看着那块玉佩,觉得配上金色流苏再挂到司敬宇的腰间,一定很衬他高贵的气质,便把它拿了出来。 没想到,这块玉佩还有另一半。 隔了千年,它们在这儿相遇了。 第38章 席面 一对巧合的玉佩,瞬间拉近了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距离。 苏清竹和司敬宇相视而笑,彻底走出了相顾无言的状态。 先前有些沉闷的氛围,也因这一笑活泼了不少。 苏小弟本来紧绷的小脸也放松了下来,他听他娘说了,这个未来姐夫不是来跟他抢姐姐的,未来姐夫会像他们一样,对姐姐很好很好的。 所以今天的他表现得很好,没有一直黏着他姐,也没有敌视这个未来姐夫。 玉佩的事,很快被未婚夫妻俩抛之于脑后了,毕竟纠结这种当事人都意外的事情实在没太大意义。 答案总会出现的,在未来某个不经意间。 就跟找东西一样,刻意去找,怎么都找不到,可当你把它忘记的时候,某一天它就突然出现了。 奇妙得很。 于是苏清竹开始找话题。 从她娘口中,她得知了司敬宇的家庭状况,他母亲在医院工作,父亲、大哥和二姐都在部队任职,他比较特殊。 今年18的司敬宇不想进部队,也不想进政府部门,就直接报名下乡来了。 当时的她还小小诧异了一把,先前看到他抓特务,她猜测他是借下乡做掩护,实际是在进行保密任务。 不过具体是怎样,就无从得知了。 她娘知道的,也许是他对外的说法。 苏清竹没打算深究此事,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且她的秘密才是最大最骇人最诡异的。 何况俩人现在只是定亲,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一年多,谁知道途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你俩是哥们?”苏清竹指了指拿着铁皮青蛙逗她弟玩的章哲。 那人长得高高大大,蹲下来也是好大一坨,她弟在他面前就像个奶乎乎的小团子,神奇的是,这俩居然能玩到一块。 司敬宇瞥了眼哈哈大笑揉着苏小弟脑袋的章哲,点了点头,“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了。” 一块长大的十几个人,性格却千差万别,不得不说,基因这东西真的很强大。 “难怪感情这么好,还一块下乡来了。” “他啊,”司敬宇清冷的神情忽然浮现出一丝无奈,“一听我报名下乡,立马也跑去报名了,我拦都拦不住。” 一副“真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眼里却掩饰不住开心。 这大概就是好朋友该有的样子吧,谈及时一脸嫌弃,内心却盈满幸福。 苏清竹笑了两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挺好的。” “他当时应该就是这么想的,结果没想到下乡生活不算苦,还挺有趣。” “哈哈~”苏清竹想起大婶们聊到他俩时那又爱又恨又气又怒的表情,乐了,“你俩刚来就受到了热烈欢迎呢。” 想起这个,司敬宇忍不住给她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哪是我俩受欢迎,明明是我俩的家庭背景受欢迎,偏偏受罪的是我俩,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眼神由他来做,给苏清竹的第一感觉是,仙人下凡了。 她看愣了,片刻后想再说什么,大厨已经在喊开席了。 苏清竹看向恢复如初的司敬宇,说:“吃饭去吧。” “嗯。” 大厨为了把席面做好,可谓绞尽了脑汁,幸好张家准备的食材量足,否则还不够他发挥的呢。 他做了十道菜,四凉六热,寓意十全十美。 十道菜中,除了一道青菜,都是荤菜,其中六道还是纯肉。 如此菜色,饶是司敬宇和章哲都难掩诧异。 他俩知道苏家和张家特别重视苏清竹,没想到竟是如此重视,这一顿比他俩家里过年吃得还要好。 看到他俩如此神色,张二舅昂首阔步地走到桌前,脸上特别形象地演绎着“这桌菜可是多亏了我呢,你们快夸夸我”这句话。 虽然钱票都是老三出的,可光有钱票也不行,还得有渠道。 这渠道可是他找来的呢! 要不是时间太赶,他还能找来更多! 等囡囡成亲那天,他肯定能凑够十六道菜,甚至更多! 苏清竹被她二舅这自得的模样逗乐了,心说这性格还挺对她胃口,太好玩了。 张二舅眼角余光瞥到苏清竹在看他,立刻扭头看了过去,冲苏清竹委屈地眨了眨眼,好似在说:二舅这么厉害,囡囡你咋不夸夸你二舅呢? 苏清竹噗嗤笑出声来,给她二舅比了个大拇指,二舅真厉害! 张二舅心满意足,转头对着他大哥挤眉弄眼:嘿嘿~囡囡夸我、没夸你! 张大舅:“……” 我完全不嫉妒、不嫉妒、不嫉妒! 就觉得他弟笑得真傻!特别傻!还丢脸! 哼! 苏清竹:“……” 这俩舅舅果然是亲兄弟,在争宠方面特别像——都挺幼稚。 媒婆见到这菜色并不觉得意外,做媒前她都详细打听过了,苏家和张家最为宝贝的就是这个小辈中唯一的女孩了。 这些菜,既说明了对女方的珍视,也表达了对男方的重视。 最主要的是,男方的条件太过优越了,女方这儿若不拿出一个平等的态度,难保男方会轻视女方。 现在这样刚刚好,给双方以平等的感觉。 婚姻关系中,对等了,才能长久。 送聘礼的人,都是镇上百货大楼帮忙找的搬运工,他们看到这些菜时,心中暗惊。 不过他们想的是,这家人为了攀上这门亲事也是煞费苦心了,估计欠了不少外债吧。 他们只看到女方住的是黄泥茅草屋,哪怕今天是定亲日,女方一家身上穿的衣服都还带着不少补丁,反观男方,简直是天壤之别,完全没法比。 他们哪里知道,苏家之所以还没把房子推倒重盖,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有钱也不敢用,来源解释不了。 山上的东西都是集体财产,加上不允许私人买卖,他们能怎么办? 原本他们想着过两年拿苏清明做借口建房的,如今有了彩礼,倒是有了现成的借口。 他们打算等司敬宇的房子盖得差不多了,就跟那些工人商量,看能否帮他们也盖一套。 两桌定亲席面,主客皆吃得喜不自禁、赞不绝口。 饭后,媒婆和工人们先行离开,司敬宇和章哲还想再待一会,苏父苏母也就由着他俩了。 俩大男人坐在院子里,喝着茶看苏清竹陪苏小弟散步消食,又看她温柔地哄苏小弟睡午觉,这才离开。 苏清竹:“……” 敢情你俩留下来就为了看我哄孩子? 第39章 道破 作为没任何感情基础的未婚夫妻,又是完全没谈过恋爱的小学鸡,苏清竹和司敬宇压根不知道正常的未婚夫妻应该如何相处。 于是乎,一个走哪都带着小弟,一个去哪都带着兄弟,好好的俩人约会,硬生生地变成了四人聚会。 作为与苏父自由恋爱结婚的苏母,每天看戏看得不亦乐乎,不解风情的苏父完全不知道她在乐啥,问她还被瞪了一眼,只能委屈地摸摸头干活去了。 其实,苏清竹和司敬宇多多少少也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对,可他俩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多了一纸婚书的陌生人,真让陌生的他俩单独相处,恐怕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所以他俩决定,等他俩熟悉了再改模式。 至于改成啥样,一个决定回家翻书,一个决定回去打听。 ** 另一边,听到司敬宇的彩礼竟然如此丰厚的莫健娣、气得差点掀桌。 见她气得直哆嗦,又想到她之前一直试图勾引司敬宇,王大宝不满地冷哼一声:回屋再收拾你! 王婆子则忍不住出言嘲讽:“你再气也没用,人家司知青根本看不上你,脱光了也看不上!” 不过,如果那个计划能成功实施就好了,这般有钱有势之人,赔偿一定不会少。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别看王婆子一脸泼妇样,她学历可是高中呢,不然家底颇丰的王家少爷也看不上他,要不是王家落魄得太快,她也不会沦落成乡村妇人。 然而学历并不代表眼界,她不就没看出来,在那个计划中,莫健娣是想嫁给别人或摆脱困境,而不是帮他们讹钱。 王婆子的话,让莫健娣想到了昨天被扒衣的耻辱,丢下碗直接跑回了屋子。 老不死的你别得意,别让我抓到你小辫子,否则—— ** 苏婆子那里,也因此事上演了一出大戏。 苏大爷担心暗处之人盯着他们,同时想看看万一家里真的没钱了,他的两个好儿子会如何处理,所以这两天都没去取东西。 结果啥都没看到。 两个儿媳以为他们家真的穷了,一看苏四丫说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得了那么多好东西,她们又把过去的事翻了出来。 俩人纷纷指责苏婆子,说要不是她太偏心,也不会逼得苏武分家断亲,如果苏武没断亲,那八百块礼金,那些布匹和成衣,那些吃食和营养品,就都是他们的了。 如今倒好,他们家一穷二白,快喝西北风了,苏武家直接翻身做主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婆子太偏心,对苏武一家太苛刻,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不过苏武也是绝情,得了那么多好东西也不说拿点来孝敬长辈,真是不孝子孙。 苏婆子怎么可能任由两个儿媳指着鼻子骂。 她拿起扁担就追着两个儿媳打,嘴里骂骂咧咧。 两个儿媳也不怕她,拿起木柴就和她对打了起来。 一时间,苏婆子家鸡飞狗跳,惨叫连连。 ** 司敬宇的那套房,仅用了半个月就盖好了。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柴房,加上用围墙围出了前后院,整套房给人以现代化小别墅的感觉。 苏家一家被请去参观,苏清竹看得暗暗点头,心说他们家也可以盖成这样,方便还隐秘。 她与苏母对视了一眼,显然英雄所见略同。 苏家三位男性还不知道,他们家的装修风格已经被家中俩女人决定好了。 这套房盖起来花了近八百,是因为加急才这个价的,不然六百左右就能搞定。 苏母与苏父商量了一下,再怎么赶工也赶不上年前盖好,他们一家总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吧,便与工头商量,年后来帮他们盖房。 工头算了算日子,年后盖完正好能赶上春耕,便同意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周过去,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家里的肉剩得不多了,苏清竹想给家里猎只鸡或兔子,丰富一下过年的菜色,便将小弟托付给苏母,自己上山去了。 她去的还是那座三狼山,不过这回没遇到狼群。 苏清竹:就说狼群不是大白菜嘛。 她抓了两只野鸡和两只小兔子,小兔子是抓给小弟养着玩的,就转身下山了。 然而才下到半山腰,她就遇到了出来找人的司敬宇。 他一脸着急,看到她时一把将她按在树干上,犀利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苏清竹神色一紧,瞳孔微缩,匕首已经顺着衣袖滑至掌心。 “你说什么?”她问。 问得很冷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司敬宇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苏清竹。” 话音未落,一道冷光划来,他迅速闪躲。 苏清竹握着匕首,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不能贸贸然杀了,万一他有后手怎么办? 她一个人不打紧,别连累了苏家和张家。 司敬宇叹息一声,心说时机不对,两个人的关系刚脱离陌生人。 可不道破不行,出事了,他需要她帮忙。 他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不会拿你怎样,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连章哲都没说。” 他说完这句话,苏清竹的匕首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还轻轻地划了一道血痕。 苏清竹盯着那道血痕看了半晌,默默收回了匕首。 “你有事找我帮忙?” 司敬宇眉头一挑,心说果然聪慧。 “嗯。章哲的姐姐失踪了,我想请你帮我找她。” 只有把情况点明了,他才好开口求人帮忙。 否则找一个高中生帮忙找失踪人口,不是天方夜谭吗? 苏清竹没直接答应,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大意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没想到早就暴露了。 “你第一次带着小弟去村口时。” 苏清竹惊呆了,脱口而出:“这么早?” “嗯。”司敬宇点点头,“我站的角度比较好,加上在部队特别训练过,所以比较敏感。” 苏清竹:你哪里是“比较敏感”,分明是相当敏感了好不!我就稍微兴奋了一下下,就被你察觉到了。 她叹了口气,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道:“你还知道多少?” 司敬宇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大部分吧。”说着开始掰手指,“杀狼,救我,镇上抓特务,苏婆子家行窃。” 苏清竹:“……” 你这还叫“大部分”,这分明是全部了好吗! 所以,我的一举一动全被你看在眼里了呗? 第40章 说服 苏清竹心中还有不少疑惑。 就算察觉她不是苏四丫,就算看过她杀狼,可她杀狼那会几乎没怎么用异能,全靠身手,他是怎么认定其他事都是她干的? 特别是苏婆子家失窃案。 那案子连公安都找不到任何痕迹,他如何笃定就是她干的? 毕竟那可不是“身手好”就能做到的事。 苏清竹起身,拍了拍屁股,说:“走吧,救人要紧。其他的,回来再说。” 刚想说走就走,忽然意识到,她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了需要她交代行程的重要家人。 思及此,她就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这世上,有她牵挂的人,也有牵挂她的人,真好! 于是她追加一句“我先回家交代一下,你村头路口等我,很快”就一个闪身,三两下便到了山脚。 要不是怕被人当怪物抓去研究,她完全可以一步到位。 她哪里知道,即便如此,还是震撼住了司敬宇。 他望着早看不见身影的方向,再一次问自己:你这未来媳妇到底是什么人啊?这身手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如今他已经把情况点明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他解答呢? 果然还是说出来心里舒坦,就是他选的方式可能不对。 然而时间紧迫,加上他私心作祟,想看看她会不会对他动手。 岂料—— 他苦笑着摸了摸脖子上还有些刺痛的伤口,到底是想太多了,她丝毫不在乎他。 从没用过这么小力道伤人的大佬挥舞着手表示:还得再练练,划得有点深了。 ** 苏清竹回到家把野鸡给苏母,把装小兔子的竹筐给苏小弟,就宣布她要到市里帮司敬宇一个忙的消息。 “归期不定,开学前应该能回来。” “啊?” 苏父苏母惊讶得张大了嘴,异口同声道:“你能帮他什么忙啊?” 倒不是他们把人往坏处想,而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需要他们家市里都没去过几次的小闺女帮什么忙? 苏清竹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借口。 她说:“司敬宇他姐的一个朋友自个儿逃婚逃到了这儿,他让我去帮忙劝劝,顺便陪她在市里散散心,最好能陪她回京都。 “毕竟他俩都是男的,谁陪都不合适,多我一个就不一样了。” 这理由乍一听还挺合情合理的。 苏父苏母果然信了。 他俩心说那闺女也太不省心了,不想嫁直接找妇女主任啊,逃啥婚啊,她家人难道真敢逼她嫁了不成? 倏地,他们的思绪顿住了,目光双双移到正看着他们的苏清竹身上,心中一颤。 他们家囡囡不就是因为被逼婚逼得跳河的吗,万一那闺女家里也是这么逼她的…… 也罢,好歹是一条命啊。 “行吧,你给劝劝,别让人想不开了。”苏母说完就去给苏清竹收拾行李了。 苏父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家囡囡,见她一脸平静好似已经走出了被逼婚跳河的阴影,遂放下心来,找苏母拿钱去了。 囡囡要去市里逛,万一看到喜欢的东西囊中羞涩咋办? 身怀“巨款”的苏清竹说服了父母后,抱起闷闷不乐的小弟,拎上小笼子走到院子里。 她把小弟放下,蹲在他身边,指着阳光正好、万里无云的蓝天问他:“小朗,你看天空好看吗?” 苏小弟不明所以,看了看天空,诚实点头,好看的。 她又指了指院墙下、她前几天从路边挖来的野花,“花花漂亮吗?” 苏小弟一头雾水,“嗯。”漂亮的。 “兔兔呢?可不可爱?” 苏小弟:“……” 姐姐这是要干嘛?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点头,可爱的。 “姐姐呢,现在要去救一个人,去晚了,她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些漂亮可爱的东西,更看不到她最爱的弟弟了。” 苏清竹把小弟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拨了拨他额前的软发,“如果以后看不到她,她弟弟也会哭的。” 她一说完,苏小弟的眼眶就红了,泪水哗啦啦往下掉。 苏清竹好笑又无奈,掏出手帕轻轻给他擦眼泪,拍背顺气。 苏小弟伸手搂住他姐的脖子靠了上去,边哭边问:“姐姐,救人?” “嗯。”苏清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姐姐要去帮一个哥哥救他的姐姐。” “回来?” “嗯,救完那个姐姐,姐姐就会回来陪小朗的。” 苏小弟蹭了蹭他姐,退了出来,抓着他姐的手帕随意抹了抹脸,攥紧小拳头,“姐姐,救人!” 打坏人! 那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实在太萌,苏清竹忍不住亲了她弟一口,看他变成红苹果,又亲了一口。 害羞的小模样也很萌呢! 把苏小弟交给苏母,苏清竹拎起行李走了。 ** 村头小路停着一辆吉普,司敬宇正靠在车门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清竹上前,递过去一瓶药,“搽搽吧。” 他没接,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又似乎闪过一丝委屈。 苏清竹:“……” 她叹了口气,打开药盒挖出一块,盖上收好,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左手抬起他的脑袋,右手给他搽药。 期间,司敬宇复杂的眼神一直凝在她脸上。 他不明白,都舍得伤他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搽药? 这种情况,在未来有一句话能解释,那就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不是经历过太多背叛,谁会对人心绝望。 当人心面临考验时,苏清竹首选的是保全自己,这点没错。 司敬宇该庆幸的,是她尚有理智,下手知轻重,而不是抱怨她不在乎他。 在她看来,他俩认识就没几天。 而他又让她看到了多少真心? 如若那么轻易就把他放在心上,她就不是基地人称“无情大佬”的苏清竹了。 ** 司敬宇开着车,将情况告知苏清竹。 “章哲他姐是偷跑出来的,我们只能查到她买的是来明市的票,并确定她上了车,没有了。” 苏清竹:“……” 这信息也太少了。 不过这个年代既没实名也没监控设备,确实不好查。 “确定她没在明市下车?” 司敬宇想都不想就摇头,“不确定。” 章哲那会去接他姐,哪里想到他姐会失踪,自然不可能扒开每个人的脸找他姐。 苏清竹:“……” 也就是说,从京都到他们市至少十个站的落点之地都要查上一遍? 这难度着实大啊。 第41章 默认 三个小时后,俩人抵达市公安局。 正焦急等在门口的章哲一看下车的是苏清竹,整个人直接傻了。 要不是相信司敬宇,他都要怀疑好友借公事谈恋爱了。 他跑到紧随其后下车的司敬宇身边,用眼神问:她就是你说的帮手? 司敬宇默默点头。 章哲:“……” 真的假的? 可看好友神情严肃不似作假,他索性咽下嘴边的疑惑。 他将视线移回苏清竹身上,见她下了车就一动不动,仿佛傻了一般,顿时焦急得不行。 你倒是走啊,光站着不动是闹哪样? 要不是司敬宇及时拉住他,他都要冲上去质问了。 司敬宇冲章哲摇了摇头,示意“别动,等”。 他虽然不知道苏清竹在搞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她同意帮忙了,就会竭尽全力。 章哲:“……” 好友不帮他,他能怎样? 只能干着急了。 市公安局地处市中心,正好方便苏清竹施展异能。 她没搭理傻眼的章哲,闭上眼放空自己。 在她的异能领域里,她就是王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 三分钟后,她睁开眼,说:“不在这里,去下一站。”说完拉开车门上车。 大概是前段时间镇上抓了人贩子顺藤摸瓜查到市里的缘故,目前市区很干净,只有地痞流氓,没有人贩子。 司敬宇应道:“好。”也上车了。 章哲:“???” 什么情况? 什么不在这里? 他姐不在这里? 她是怎么知道的? 傻站那儿几分钟就知道了? 司敬宇见人不动,探出头吼道:“上车,别耽误时间!” 配合度不行,反应力也太慢! 满脑子问号的章哲被吼了个激灵,忙不迭跑过去坐上车。 司敬宇将车开得飞快,三人一路无言,两个小时后顺利抵达明市站前的那个站点。 多亏明市公安局地图齐全,否则他们得抓瞎了。 “去那儿。”苏清竹手往地图上某点一指。 司敬宇看她,“市中心?” “嗯。” “每个地方都是中心位置?” “嗯。” 章哲:“???” 所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样真能找到我姐? 他心里万分焦急,想问个明白,可一路上都没人告诉他,好像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又想起早前好友那失态的一吼,还是闭嘴吧,惹怒了司敬宇,谁都没好果子吃。 就是,好友到底怎么了? 有地图引路,加上开车之人方向感和记忆力都好,吉普车很快就到了苏清竹指定的位置。 苏清竹这回没下车,直接就坐在车里释放异能。 司敬宇见她闭眼,迅速仔细感受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没感觉到,不免有些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找人的。 片刻后,苏清竹睁眼,把地图拿到司敬宇面前,指着一个位置,“你去公安局报案,让他们带队到这儿,”她又指了指另一个位置,“我去这儿收拾人贩子。” “我姐在这?” 苏清竹:“……” 我又不认识你姐,我哪知道你姐在不在里面。 我只负责掏人贩子的窝,找人你们自己来。 不然一张张脸看,她要找到啥时候? 那些埋着头的,头发盖住脸的,她是能用“异能”看,但一定会有动静。 例如,她用异能把人脸抬起来、把人头发撩起来的时候,对方都会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碰她们。 身边有一只“鬼”,真的不比人贩子吓人吗? 那些女人和小孩可不经吓,万一给吓死了咋办? 好好的找人变成杀人? 那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背负人命因果。 太沉重了。 说完她就放下地图下车,迅速跑到一处角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划破了空间。 再次有听没懂的章哲瘪着嘴,真的很想问出心中疑惑啊。 可惜司敬宇没看他,一脚油门直奔青市公安局。 到公安局,章哲出示明市公安局开的证明和介绍信,又拿出一个证件,要求他们配合行动。 青市公安们看着介绍信上面的日期,很想问俩人这么短时间是怎么查出他们市人贩子所在位置的,又怕问到什么机密内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不一会,终于有个带头的站了出来。 那人点了几个人,“抓人要紧,谁要放跑了一个人,看老子不削了你们。” 看来是个暴脾气的。 司敬宇一直没说话,见他们准备好了,转身走了出去。 章哲忙跟上。 公安们面面相觑,心说那人真闷,可又有点吓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气势把他们公安都给唬住了。 两个地点相隔不远,从公安局出去右拐再右拐,沿着那条路往前,第二个路口拐进去大约一百米就是了。 因而司敬宇没开车,跑着去了。 章哲无奈,也只能跟着跑了。 公安们看着他们快消失的身影,忙踩着自行车跟上。 领头那人远远看着司敬宇跑步的背影,暗道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毫无头绪。 司敬宇到的时候,门内毫无动静,找错地儿了? 刚退几步想着要不要踹门进去看看,就见苏清竹站在屋顶冲他招手,又指了指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飞身跳了下去,从另一侧跑了。 她跳下去那一瞬间,司敬宇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没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明明还在生气,明明知道她身手比他还好,却仍忍不住担心,这是为何? 章哲追过来时啥都没看到,只看到好友站门外发呆,忍不住问道:“不是这间吗?” 司敬宇回神,“是。”说完一脚踹开了门。 院子里没人,他俩又往屋里冲。 看到屋里情况后,俩人惊讶得有点想笑。 屋里横七竖八倒着十几个壮汉,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和一个年轻女人,他们的额头上都被红笔做了标记——“人贩子”,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司敬宇留在原地等公安,章哲去其他房间找人。 由于地道都被苏清竹打开了,章哲找起来并不难。 他很快来到了第一个地道口,三两下爬下去,沿着密道来到了第一个房间。 他推开插销,打开铁门。 房间里的人见到他,都愣住了。 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坏人,可又没穿公安制服,到底是不是来救她们的? 章哲看了她们一眼,没有他姐,留下一句“人贩子晕了,公安就要来了,赶紧走吧”,就继续往前走。 密道不长,只有四间房。 刚才那间关了十几个女子。 第二间有六个孩子,五个男孩,一个女孩。 听到章哲的脚步声,他们本能地缩了缩身子,章哲见状干脆不进去了。 第三间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章哲没走进去,他姐是短发,里面那人不是他姐。 第四间,空空荡荡的,章哲满脸疑惑。 此时正在空间里装新鲜出炉的玉米馒头的苏清竹表示:已经被我扫荡一空了。 人贩子的不义之财,自然要用来接济该接济之人。 公安来时,章哲已经站在了第二个密道外。 他把情况与他们一说,就招呼司敬宇走人了。 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渴望得到答案。 可—— “阿宇?” 他想问,这些都是苏清竹干的吗? 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抱歉,我不能说。”司敬宇拍了拍好友肩膀,“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找你姐,她是不会出手的。你心里有数就好,守好这个秘密。” 也算是默认了。 第42章 惊险 司敬宇和章哲回公安局取车时,已夕阳西下。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他俩驾车回到苏清竹刚才下车的地方也就十分钟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也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不远处,几只飞蛾在灯下盘旋,怎么都绕不出去,看上去有些可怜。 司敬宇以为苏清竹早等在这儿了,哪想回来不见人影,不由纳闷,这人生地不熟的,她打完人不回来,跑哪儿去了? 正悄无声息给人送温暖的苏清竹猛地一把捂住了嘴,谁在骂我? 莫健娣,还是苏婆子? 章哲一路上都在寻思着司敬宇的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他一直想拜的高人师父,该不会就是苏清竹吧? 那样的高人,居然是个瘦小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呢! 苏清竹要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直接怼上去: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她明明高了,有163cm了,也胖了,上45kg了,哪里瘦小了! 章哲在车上发了好一会呆才下来,还想观察一下苏清竹是不是那位高人呢,结果没看到人。 “人呢?”他不解地问司敬宇。 司敬宇默默看着他:你问我,我问谁? 就在俩人犹豫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时候,司敬宇注意到远处有个身影就着微弱的灯光,手里拎着一个小布袋,十分悠哉地朝他俩晃荡了过来。 司敬宇:“……” 你倒是轻松。 这几个小时里,他和章哲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担心时间拖得越长,章悦的情况会更糟糕,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她。 虽然心里明白这么绷着也无济于事,可就是放松不下来。 京都到明市的火车需要走两天半,谁也不知道章悦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若刚失踪还好,若已经失踪两天…… 他俩都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想尽快找到人。 越快越好。 因而,他才找上了苏清竹。 苏清竹走近后,发现司敬宇双眼盯着她,眼神却失了焦,有些莫名其妙,她也没比他俩晚到多久吧? 她可是算好时间了的。 她高举着手在司敬宇眼前晃了晃,猝不及防间,手就被抓住了。 他摩挲着她刚养得嫩了些的掌心,眼神已然对焦,正无奈地看着她。 司敬宇想说:你真让我捉摸不透,时而成熟严肃,时而幼稚好笑,每次都让我有新发现。 “下一站,还是休息?”他问。 有些心跳加快的苏清竹猛地把手收了回来,将布袋子递过去,“吃饱了再说。” 话虽如此,她却走到副驾,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闭目养神。 意思明明白白——下一站。 司敬宇看得失笑摇头,嘴硬心软,大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吧。 布袋子里有四个饭盒,司敬宇无师自通地拿出上面两个塞进章哲手里。 章哲看着他,有气无力地抱着饭盒蹲下,“不想吃,没胃口。” 他的精神气,仿佛随着天色消失殆尽了。 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找到他姐,他完全不敢想他姐会遇到什么,他很怕,很怕想象成真。 他微微发起抖来,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司敬宇叹息一声,也蹲了下去。 他哪会不知道章哲在想什么。 他们这一群人都是章悦看着长大的,章悦也是他们的姐姐,她出事,他们都万分焦急,恨不得立刻抓到人贩子,将人千刀万剐。 可焦急并没有用,还容易出错,他们必须冷静下来,才能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做不到,也要逼自己做到。 现在看来,逼了自己大半天的章哲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章哲,你如果倒下去了,你姐怎么办?你要把属于你的责任全丢到苏清竹的身上吗?就因为她强,你便认为这就是她该做的吗?” 司敬宇用力捏着章哲的肩膀,小声又不失严厉地在他耳边说:“没有人必须为谁做什么,她是独立的个体,做与不做,全凭她,没人逼得了她!” 人总是轻易发现别人的错误,看不到自己的错误。 司敬宇说着,心下却一紧,他不就逼她了吗? 如若不是他以她的秘密相要挟,她大可不必掺和进来。 他俩一个除了开车,一个除了担忧,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全在占便宜、捡现成。 他掐着掌心,为自己的卑劣感到羞耻。 他有什么资格抱怨她伤了他,他自己分明是带着私心找上她,道破她的秘密,以此胁迫她帮忙的。 是他先做错的。 终于想明白的司敬宇抬头看向副驾驶,这一路上,她从没说过一句埋怨的话,甚至不惜暴露她一部分秘密,就为了尽快找到人。 而他们两个大男人,身体素质不如她,能力不如她,心态也不如她,还要拖后腿吗? “章哲,你要不吃就回去。不然到时是你照顾你姐,还是你姐照顾你,还真不好说。” 章哲:“……” 他哪有那么弱,以他的身体素质,只要有水,一周不吃都不会倒下。 不过好友说得也没错,苏清竹确实没义务帮他找人,她并不欠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不回去。”说着已经打开了饭盒。 饭盒里装的是苏清竹自己做的简易晚餐,没有大鱼大肉,只有简单的蒜蓉白菜和青豆玉米炒腊肉丁,最边上放着两个切成一半的西红柿。 五颜六色的,看着还挺好看。 司敬宇心说还挺会选菜,便打开了自己那份。 颜色好看,味道也不错,本来还不太饿的两个人,一下筷就停不下来了,一大盒被苏清竹压实的米饭,全被他俩干光了。 饭后,他俩在外面消了会儿食,才坐上车继续前行。 出了青市,没了照明的路灯,他们只能就着不算明亮的车灯,小心翼翼地在山道上行驶。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才走到一半,天上就下起雨来了。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有点吵,又有些催眠。 路面已经看不清了,司敬宇不得不降低车速。 “停车!” 苏清竹忽然暴呵一声,吓了车上俩大男人一个激灵。 司敬宇反应极快,一脚狠狠踩了刹车。 这种半路上突然停车的行为很危险,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只希望后面没车跟着。 没等他想完,轰隆隆一阵连续不断的嘈杂声从他们上头传来。 顷刻间,泥石流就将他们面前的道路整个覆盖住了,距离车头不足两米。 俩大男人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太惊险了! 第43章 责任 谁也没想到,章哲前一秒反应还挺正常,后一秒就不行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崩溃地打开车门冲进大雨里,徒手去挖那些挡路的泥块。 此时山上还不时有泥沙和石块掉落,十分危险,他却毫不在意。 苏清竹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啊,便下车直接把人劈晕,交给紧随其后下车的司敬宇。 司敬宇:“……” 这一手非常干脆利落,他自愧不如。 把人抱回后座放好,他回到驾驶位,接过苏清竹递过来的毛巾擦头。 他边擦边苦笑着解释:“章哲他姐章悦比我们大12岁,我们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直不肯结婚,这次也是被家里逼急了,才跑出来散心的。” 章家知道她失踪后也后悔不已,章母都哭晕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责怪自己不该逼她。 苏清竹:“……” 她就随口用原身的情况当借口唬一唬苏父苏母,没想到居然还蒙对了? 果然啊,无论是哪个年代,大多数的父母都认为不结婚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 前世的苏清竹没经历过这种事,不过她身边两个女秘书均长期处于被逼婚的状态,偶尔会在她面前提上一嘴。 她们的想法是,自己有车有房、有存款有稳定收入、吃喝不愁,想做啥就做啥,自由自在,并不想找个人来管自己,也不觉得必须有男人才会幸福。 可她们的父母想的是,不结婚,你老了、谁来照顾你。 她们回的是,结婚不一定有现在幸福,就算生了孩子,老了还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这大概是争个三天三夜也争不出结果的问题,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案例。 最后谁都说服不了谁,只能继续僵持着。 “我们很怕去得太晚,她会遭遇不好的事。” 这个世界,对女性太过苛刻。 相同一件事,放在男性身上,言论就不一样了。 苏清竹不知该说什么,到底时代不同,观念多少有些分歧。 她抬眸从后视镜瞥了眼睡得不太安稳的章哲,叹了口气,说:“你们先回青市吧,等道路通了再走,我就先走一步了。” 反正秘密暴露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项了。 就让她看看,他值不值得信赖吧。 司敬宇闻言,心头冒出一堆的问号。 他看了看面前的泥石流,正要问这种情况下能怎么走,就见苏清竹伸出右手食指,往自己脚下一划。 司敬宇:“???” 当她整个人忽然掉进去的时候,他完全没反应过来。 待他回神扑过去救人时,那道黑暗的口子已经闭合了,他只抓到了虚无。 他找了半天,没找到那道口子。 刚才还一大活人呢,现在掉到哪儿去了?有没有危险? 他掐了自己一把,能感觉到痛,说明不是在做梦。 随后他想起了她刚才的动作…… 所以,那道口子是她弄出来的?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还是人吗? “轰隆!”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 司敬宇忙收回震惊的心神,将车掉头往回开。 ** 已经到达宛市的苏清竹再次嗟叹一声,还说要回去问出心中的疑惑呢,结果自己先暴露了。 为何就见不得他难过呢? 宛市没下雨,不过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路上只有大猫小猫三两只。 此时的苏清竹真庆幸自己看过那些地图,不然这会找市中心都难。 戴着换脸面具也变了装的苏清竹像个俊秀少年,更像有钱人家的少爷,特别遭贼惦记的那种。 这不,有三只“小猫”就凑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对她搓了搓手指,语气轻佻,“小少爷,借些钱来花花?” 这话,还挺耳熟的。 苏清竹看了看他们,一脸的不知天高地厚,全身上下充满着不伦不类的流氓气息,身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血腥气,应该是动过手伤过人,没致死致残。 半大青年不务正业,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俨然是被家里宠坏了。 很好,她非常愿意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 想着,苏清竹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语气也变得不可一世,她说:“就凭你们?啧啧,看我不打得你们叫爷爷!” 这仨儿平日里霸道惯了,根本受不得激,一听这话,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使着乱无章法的三脚猫功夫想打苏清竹。 苏清竹都要被他们笑死了,就这身手也敢在街头打劫? 真不是来送死的? 片刻功夫,三个小伙就被打倒在地,因为全身都痛,一时间不知该抱着哪里呼痛,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 苏清竹哪里管他们,爱呼呼,反正呼出多少人都找不着她。 ** 探完宛市的苏清竹忍不住皱眉,这座城市太不安定了,怎么啥都有。 她先闯进人贩子窝,进行一番打砸掏空。 等周围邻居被吵醒时,她大喊大叫:“快来人啊,抓拍花子啊!快来人啊,拍花子抓了好多孩子啊!快来人啊,孩子都被关在地下室呢。” “什么?拍花子?” “拍花子在哪,我要打死他们!” “我去砍了他们!” 有人拿着扁担冲了出来,有人拿着菜刀冲了出来。 苏清竹“看”得有些懵,这人贩子要因而被砍了,因果会不会算在她头上啊? 算了,不管了,爱砍砍吧,这些人贩子指不定害死了多少人呢。 地下室现在就有一具呢。 “这儿!这儿!拍花子在这儿!莫虚里5号!”她继续大喊。 “什么?我跟拍花子是邻居?” “啊?何大他们是拍花子?” “冲啊,别让拍花子跑了!” 呼啦啦一群人冲进莫虚里5号时,苏清竹已经闪人了。 笑话,那么多人贩子,她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往公安局门口丢吧,何况还要救人呢,她没那么多时间啊。 那些工作,还是交给热心群众吧。 随后,苏清竹又分别到市公安局和市医院喊了一波。 公安们千万要及时赶到啊,别闹出人命来了。 医院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吧,宛市的人贩子真不是人,把人折磨得太惨了。 苏清竹只能祈祷,章悦不在其中。 忙完这件事,她又跑去解决另一件事。 真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她“看”到了,自然就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第44章 密道 宛市的地底下竟然四通八达,实在是令人震惊。 要不是临时有人打开密道放了风进去,风在里头急促乱窜,苏清竹都不会“看”向那儿,也不会发现如此惊人的秘密。 她的异能虽强,但也不会连正常的空气流动或呼吸都去查看,这样太费她了。 苏清竹没有直接进入密道,而是一直“看”着那个男人,想知道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里头干嘛。 与此同时,她也从之前发报那女人的家里,“看”到了对方的发报内容。 刚才发的是“0u,1k”。 啥玩意? 苏清竹没看懂。 不过那女人的习惯……对敌军着实太友好了。 她发完电报居然还留着稿件,也不知是太自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稿件全收在了她书房地下暗格的一个木箱子里。 苏清竹琢磨着,拿到那些稿件后,该把它们交给谁? 反正宛市的高层、她是一个都不信的。 宛市的地下都被挖成了那样,他们竟然毫无察觉,可能吗? 至少苏清竹认为不可能。 苏清竹扫荡人贩子窝的时候,密道那人一直坐在一间屋子里看书。 苏清竹都扫荡完了,他还在里面看书,不过偶尔会抬腕看一看手表。 十点一刻的时候,那人动了。 他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同一直线相隔十米的那间房外。 开门进去后,他的手指往一块砖墙上用力一按,天花板就开了一道门,一个绳梯从上面坠了下来。 苏清竹注意到,上面站着个人。 “看”到上面那人的模样时,她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之前发电报的那个女人吗? 随即她想起了那封电报,心说这俩人该不会用发电报的形式相约偷情吧? 这么潮的吗? 所以,那些稿件才会被收藏起来? 越想越有可能,苏清竹决定先不偷稿件了,万一真是偷情内容,还不得闹出笑话来? 苏清竹很有大佬的觉悟,大佬是绝对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不过,这密道必然不是建来让他们这么用的。 苏清竹决定好好探一探这个奇怪的密道。 等那男人爬上去,顶门关上后,苏清竹再三确定密道里边没人了,才开始用异能沿途进入每间房,寻找有用的信息。 密道虽然纵横交错,但房间并不多,苏清竹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看了二分之一,暂时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看过的那些,多是起居室,里面有少量的私人用品,就卫生情况来看,起居室已经鲜少有人住了。 剩下的便是仓库,里面仅剩的粮食都发霉了,明显被人弃用了。 可密道要建成这样不知耗时几何,怎么就突然废弃不用了呢? 苏清竹满心疑惑。 就在这时,先前那间房的顶门打开了。 苏清竹停下了搜索的动作,安静地等那人离开。 没想到,那人非但没原路返回,还朝反方向走去。 苏清竹:都十一点多了还不回家,这是赶下一场吗? 那人越过了苏清竹异能刚才停下的地方继续往前,拐了几个弯后,他在一间房外停下了脚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翻了翻,找到这间房的,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里面整齐放着四排木架子,走道两边各两排,每个木架子有七层,每一层都摆满了瓶瓶罐罐,每一瓶的瓶身上都贴着标签,写着药物的名称。 苏清竹“看”得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详的预感。 没事往密道中间设一个药房,说没鬼谁信。 那个男人找出一瓶乙醚就关灯关门离开了。 等他慢腾腾走出密道,苏清竹才本人进入了那个房间。 她不懂药,顶多知道几样常见或听得多的,所以她没看那几排东西,直接找看看、有没有隐藏的隔间。 很快,她就找到了两个藏在墙后的房间。 一间在左,一间在右。 左边那间应该是药品研究室,大部分的仪器已经搬走了,只有零零散散一些实验器皿还留在实验台上。 右边那间的面积大得离谱,里面整整齐齐放置着近百个不知装着啥的钢桶。 房间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有根碗口粗壮的钢管垂吊下来,下方焊着四根小钢管,管头连接到其中四个钢桶的阀门之上。 苏清竹的视线沿着粗钢管往上,只见天花板四个方向有手臂粗细的钢管与其焊接到一块。 一套装置看下来,苏清竹想说,这是要上演生化危机吗? 这情况已经超出了她的专业领域范围。 她不知道那些人打算什么时候投毒,可看这地下密道人员撤离的状态,显然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苏清竹想了想,连续划破空间两次回到青市,寻着司敬宇的气息找了过去。 招待所201房,章哲躺在一张床上,不知是一直没醒还是又睡着了,司敬宇坐在另一张床上发呆。 苏清竹低头看了看司敬宇送她的那只表,差一刻到十二点,这厮是震惊到怀疑人生失眠了吗? 她苦笑一声,如若不是异能被他发现了,她完全可以呆在那个小乡村一辈子。 可惜天不从人愿。 他发现了,还求到了她面前,她能怎么办? 真要狠心拒绝吗?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两个陌生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只要彼此不排斥,便会产生一定的好感。 这时,若对方有所求,且自己能做到,就得去做,否则视为主动放弃这段关系。 就像借钱。 急需时,愿意借的,代表着关心,也代表着信任。反之,则为不信。 正常情况下,人都会愿意与相信自己的人做朋友的。 定亲那天,苏清竹就做了选择,她愿意去尝试,也愿意为此努力一次。 所以,她同意了。 从思绪中抽离出来,苏清竹隔空往司敬宇怀里丢去一团纸。 纸团袭来的时候,因为力道不大、声音很轻,司敬宇只是抬了下头,并没有躲。 他展开纸团,上面只有四个简单的大字——留书暂离。 他看了看虚空,又侧头看了看章哲,很快写了张纸条压在自己床上,走出了房间。 没在门外看到苏清竹,他又下楼走出招待所,前台接待员还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苏清竹站在招待所旁边的巷子口,昏黄的灯光将她笼罩其中,使她看上去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不过看得出来,她没受伤。 司敬宇想到自己这几个小时惶恐不安的心情,深感无力,我该拿你怎么办? 管不了,又关不住。 第45章 坚定 苏清竹注意到司敬宇乍然停下的脚步,也看到了他奇怪又复杂的眼神,莫名有些想笑。 他俩都还只是不懂恋爱的小学鸡,需要在这条陌生、交叉口还多的道路上不停摸索,找到一条能让俩人执手前行的最佳道路。 他愿意为此沉思,于她而言,是件好事。 没让人想太久,苏清竹上前,开门见山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管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别出声。ok?” 司敬宇注视着她,没比ok的手势,只是点头答应一声:“好。” 俩人行至阴暗的角落,苏清竹划开空间,抓着司敬宇的手腕将人拉了进去。 司敬宇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那种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绝对黑暗之中,再一眨眼,眼前就亮了。 月光柔和地照射下来,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层峦迭起的山脉,有风轻抚过他的脸颊。 接着又是一黑一亮,他面前的景象又变了。 这次的光源,来自苏清竹手里那盏神奇的灯,照前面时,只有前面有光,后面依然一片漆黑,反之亦然。 若是往常,司敬宇会对那灯产生浓厚的兴趣。 可现在……他整个人都被面前的场景骇住了。 他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没敢碰那些钢桶,又看了看天花板那简易装置,才转头轻声问苏清竹:“这是哪儿?” 苏清竹:“宛市地下密道。” 听到答案,他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想看一看密道。” 这要求简单,可以满足! 苏清竹二话不说就把他弄了出去。 司敬宇在密道里走了走,最后转身看向苏清竹,就这么看着,也不说话。 苏清竹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出声:“怎么了?” “送我回青市,我要去打个电话。” “不去京都吗?” 她说得云淡风轻,司敬宇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声音低沉喑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我不会把你暴露出去的。”说完在她额头印上了虔诚的一吻。 以后,有我为你保驾护航。 苏清竹垂下的眸子一闪,嘴角微微勾起。 她听到自己说:“好。”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回去之前,苏清竹又把宛市人贩子的情况和其他事情一并告诉了他,没说那俩人偷情的事。 司敬宇听得神色一紧,急声问道:“里面有短发女子吗?” 短发吗? 苏清竹心说这倒是个好认的特征,便摇摇头,“没有,都是长头发的。” 女子爱俏,这年代的女子都爱扎麻花辫,故而多是长发。 苏清竹穿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还没见过留短发的女子呢。 章悦的性格想必非常特立独行,就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 将司敬宇送回青市,苏清竹在地图上给他将密道情况详细标出,同时还圈出了收发电报那俩人及用岛语讲电话那人的位置。 在她再次踏入空间前,司敬宇拉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郑重地说:“注意安全。” 苏清竹弯了眉眼,笑道:“好。” ** 苏清竹离开后,司敬宇回屋拿证件,开门即见章哲已经醒来,站在他床边,手里拿着他之前留下的那张纸,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司敬宇,章哲有些激动,上前追问:“你去哪儿了?找到我姐了吗?” 司敬宇关上门,拍了拍他让他别激动,小声对他说:“苏清竹她师兄从宛市传来消息,你姐不在宛市。” 他边说边走到床边收拾自己的行李,“我们不开车去了,我先送你到火车站,你去买两张到汉市的火车票,在那里等我。宛市出了点状况,我得去打个电话。” 汉市,是芗市的前一站。 芗市,则是苏清竹这次要去的地方。 宛市现在去不得,芗市他不认识人,不一定能借得到车,所以只能选汉市。 章哲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汉市,也好奇宛市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什么都没问。 比起他们,苏清竹那边查起来显然更快,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问了也是白费时间,还不如服从命令、等待结果,遂答应一声,穿上衣服收拾行李。 司敬宇把章哲送到火车站,又开车到市公安局,给青市市委书记陈浩去了个电话,那人是他哥的战友,值得信赖。 接着他又给他哥去了个电话,将宛市的情况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司敬国拧着眉,问:“情况属实?” “我亲眼所见。” 司敬国傻眼了,“你不是在青市吗?” 哪来的“亲眼所见”? “反正就是我亲眼所见的,爱信不信。”司敬宇撇嘴,“哥你最好尽快安排,那边现在情况不妙,我怀疑他们很快就要行动了。” 在亲近的家人面前,司敬宇果然活泼了不少,真正像个18岁的少年了。 司敬国:“……” 你哥是信你,可别人不一定信啊。 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要调动那么多人,你这分明是在为难你哥! 司敬国无可奈何,谁让对方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呢,“行吧,为了你,你哥豁出去了。” 司敬宇:“……” 这是为了我吗?明明为的是宛市的人民群众好吗! 算了,只要能把事情完美解决,为我就为我吧。 想了想,似乎没啥要补充的了,司敬宇便不理他哥在那头大呼小叫,径直挂了电话。 他打完电话出来,陈浩已经等在门外了。 陈浩看着这个与好友三分像、气质卓然的半大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祖国兴旺在即啊。 司敬宇:“……” 你这慈爱的眼神真的没给错人? 面前这人是他哥的战友,与他哥一般大,肯定不出30,连婚还没结,真不知这眼神是怎么给出来的。 陈浩继续笑,笑得非常慈祥。 司敬宇:“……” 他懒得与这人计较,将这人拉到一边,把宛市的情况告诉对方,让其提前做好准备。 陈浩:“情况属实?” 司敬宇:“……” 不愧是好朋友,这语气与他哥一模一样。 “嗯,地下情况已经有人去探过了。” 陈浩没再问其他,点点头,“我们会提前做好准备,也会配合好行动的。” 司敬宇心说这人比他哥干脆多了,便道别离开了。 司敬国想说:我是总指挥,是需要立军令状的!他就一听命令的小兵,能一样吗? 第46章 解决 苏清竹没有直接去芗市,她又回了一趟宛市。 她要去确认一下,那些钢桶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有毒气体。 先前她只是根据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毒性因子判断出来的,并没有直接开阀放气。 毕竟—— 得有多二,才会贸然开阀门放毒气毒自己啊! 空气中有毒,私设研究室,可疑的放毒简易装置,同时,一看就很有问题的四通八达却被遗弃的密道,及那些沿着密道铺设的管道。 单凭这几点,其实就能认定事情不简单了。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是呢? 尽管她心里十分肯定自己没判断错,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来了。 苏清竹将异能压缩成两个拳头大小的瓶子状,来到离她最近那个钢桶的旁边,将异能瓶紧紧地贴着阀门口,用力拧开了阀门。 黄绿色的气体缓缓进入异能瓶中,乍一看,好像一个黄绿色的气球漂浮在半空中。 装了小半瓶后,苏清竹关上了阀门。 收好有毒气体,她站起身,瞥了眼那些钢桶,又仰头去看天花板,最后叹了口气,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她从空间里翻出太阳能切割机、钢板和太阳能电焊机,然后用异能确定钢桶的阀门都关闭了,不会有毒气溢出,这才悬空去切天花板上那四根小钢管。 将它们切断后,她测量了一下小钢管的内圈面积,从钢板上切割出相等面积的小圆板,再把小圆板焊接到小钢管的里面。 确定没缝隙后,她把小钢管重新焊到粗钢管上。 四根小钢管,都被进行了相同的操作。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打开阀门放气,毒气也只会在粗钢管里而进不到小钢管,也就不会蔓延出去了。 除非有人丧心病狂直接把钢桶抱出去放毒。 这概率较低,就不考虑了。 别问苏清竹为什么不把所有钢桶的阀门都给堵住。 否则苏清竹得回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切割一百个拇指大小的小圆钢板,工作量有多大,谁割谁知道。 她又不是专业切割人员。 至于为什么要切那么小。 苏清竹表示,她要是有一堆钢板,早就把所有钢桶都给裹住了,何必那么麻烦。 可惜她没有,空间里现存的钢板就十来块,每块面积只有成人床板大小。 当然,她确实能把这些钢桶一次性带走。 可带走以后呢,要怎么处理? 这可是毒气炸弹啊,她不可能一直放空间里吧。 最后还不是要让专业人员来处理。 所以,与其她来回折腾一番,不如一开始就交给专业人员。 况且还有个人等着她去救呢。 那边是万分紧急,这边嘛……虽重大但不一定紧急。 她选情况紧急的那一边,无可厚非。 当然,也因为她相信司敬宇,知道他肯定会安排好这里,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的。 苏清竹想得不错,司敬宇将这件事丢给他哥处理并非甩锅,而是司敬国确实是处理这件案子的最佳人选。 因为新成立的特殊部队,司敬国就是负责人。 那支部队,就是专门处理这种特殊情况的。 ** 部队刚成立,司敬国忙到飞起,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昨天好不容易歇口气,便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家里情况。 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他弟竟然定亲这件事吓到他了。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挂了家里电话后,他立刻去电话找他弟,那头说他弟请假了,他还以为他弟是带着未婚妻来京都看家里人了呢。 今天一整天,他还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他弟心甘情愿自投罗网,就接到了他弟打来的电话。 原来是他想太多了,他弟和章哲请假,是因为章悦姐失踪,他俩找她去了。 要不是找人途中发现了件大事,他弟也不会给他来电话。 司敬国: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还是没问到弟弟亲事的司敬国愤然挂了电话。 小崽子,等你哥办完这件事就亲自去逮你! 司敬国抹了把脸,正了正神色,再次拿起话筒向几位重要领导请示。 一个小时后,立了军令状的司敬国整队出发了。 不过出了京都后,那支队伍迅速化整为零,向四面八方跑了。 暗中盯梢之人迷糊了,这到底是出任务,还是野外拉练? 新成立的部队总是遭人眼红的,加上负责人又是令他们十分不满的司家人,嫉妒值直接爆表。 他们一直观望着,希望能抓到司敬国的小辫子。 本来他们盯着的是司家最受宠的老幺司敬宇的。 没曾想,那厮竟出人意料报名下乡去了,那可是响应国家号召的积极行为,他们只得放弃,转而盯着司敬国。 他们天真地认为,只要司敬国出了事,他们就能在上面做文章,扳倒整个司家。 司敬国:出事?那是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25岁就当成营长,现在更是直接出任特殊部队最高指挥官的人,哪会允许自己轻易犯错。 他既然敢上,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的。 八个小时后,做了掩饰的特殊部队陆陆续续抵达了宛市。 宛市是华国的一个重要交通枢纽,来往这儿的外地人很多,故而他们三三两两地进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因而没人发现,他们前往的地点,都有密道口。 司敬国没进城,他带着几个人直接从郊外的密道口进入了密道。 由于资料齐全,他们没管其他,径直就朝药房走去。 在门外,司敬国做了个手势,一行人迅速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 确保没问题后,一人撬开锁鼻子推开了门,众人鱼贯而入。 没去碰那些摆着药的木架,司敬国带着人直接打开了装着钢桶的隔间。 众小兵见状,对营长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当看清房内的情况时,他们表情骤变,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深怕大点儿的呼吸能把它们给引爆了。 接到任务的时候,他们以为只有几桶,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太骇人了! 司敬国朝一人打了个手势,那人迅速退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陈浩领着驻青市的部队来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宛市人民毫不知情下,结束了。 他们只知道,那天市里来了不少部队,将市长在内的许多高官都给带走了。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个密道,也被悄无声息地掩埋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第47章 平安 司敬国抵达宛市的时候,苏清竹刚睡醒。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凌晨搞事情了,一边搞事、一边犯困想打哈欠又必须忍住的感觉,太难受了。 前世不到一两点不睡的夜猫子,来到这儿后经常十点不到就睡,愣是被改了作息时间,也不知是不是一件好事。 当时处理完管道的事情,苏清竹就出了宛市去了野外,抓了只野鸡进行毒性测试。 其实她先看到的是一窝野兔,就是小兔子太可爱了,她没忍心下手。 大概是吸入毒气过多的缘故,野鸡一分钟没到就挂了。 苏清竹对此毫不吃惊,给它默哀了三秒,就将它安葬,动身前往芗市。 芗市的人贩子与宛市相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非常残忍,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身心折磨了一通。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地罪犯如此猖獗,想来必是有人撑腰,苏清竹只能把事情捅破,由广大人民群众一起来监督高层处理此事。 由于时间太晚,除了人贩子,她并没有探查到其他情况,但总觉得这儿不太寻常,所以她决定找到章悦后,再回来好好探查一番。 吃饱喝足,苏清竹再次上路。 她到汉市的时候,司敬宇和章哲刚坐上前往汉市的火车。 章哲想问苏清竹去哪儿了,安全与否。 她武力虽强,总归是个女子,又是因为帮他找他姐才出来的,任她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担心她会出事。 可转念一想,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他都会担心苏清竹,司敬宇肯定更加担心了。 这时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惹人嫌吗,他还是闭嘴为好。 汉市的人口比之前几座城市都多,占地面积也广,不过还在苏清竹的异能范围之内,就是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 之前那几个窝点都在市中心,离公安局不太远,也不知道是不是灯下黑的缘故,居然一直没被人发现,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汉市这个倒是另类,窝点没在市中心,在火车站附近。 不过,这也是迄今为止几个窝点中,受害者最多的。 十几间地下室,每间都有十来个人,加起来都快到两百了。 除此以外,也是唯一一个有男性受害者的窝点。 令苏清竹惊喜的是,众多女子中,有个短发的。 那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脸和手脚都被涂黑了,脸上还画了个疤,看上去其貌不扬。 苏清竹不由乐了,这大概就是章悦了吧?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知人心险恶嘛。 她不免有些好奇,章悦究竟是如何上当受骗的。 被苏清竹好奇的章悦摸了摸手上的染料,有些庆幸现在不是夏天,染料没那么容易掉,就是不知道救她的人什么时候到。 外面的世界太混乱了,无论男女,一个人出远门都很危险。 骗子诡计多端,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章悦叹了口气,又一次数落自己,都那么小心了,还是轻易着了道。 “相由心生”这词也不全对啊,看上去那么慈善一妇人,竟会利用生病的孩子骗取同情心,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没错,章悦就是这么被骗的。 她出门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给自己化了个丑得连她都不忍直视的妆容,一路上小心翼翼唯恐中招。 没想到路程走了大半,她刚有些松懈,就被人找上了。 那个妇人是前一站上车的,没座,还是她见对方抱了个孩子给让的座。 被骗后她才知道,人家一早就盯上她了,就是见她一直有所防备,才换的对策。 章悦虽然不想结婚,但对孩子是由衷喜爱的,不然也不会跟那群差了她十几岁的小萝卜头打成一片。 用孩子来骗章悦,还真是用对了方法。 途中,那孩子突然发起烧来,妇人向周围人求助。 这年头,大家生病极少会去医院买药,都是随便糊弄两下,靠意志力和体质扛过去的,怎么可能随身带药。 没办法,穷,看不起病。 自然而然,没人提供帮助。 章悦看那孩子烧得小脸通红、哭个不停,心一下就软了,主动提出下一站下车带他去看医生,医药费由她来出。 火车抵达汉市的时候,她随抱着孩子的婶子下了车,然后在问路的时候,被迷晕了。 再醒来时,她看到那婶子站在一个壮汉身边,孩子已不知去向,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大意了。 章悦身高175cm,骨架也比一般女子大一点,加上皮肤黑、脸上还有疤,人贩子们都对她嫌弃得很。 她被关这儿一天了,愣是没人正眼看她,就连同关一起的人都避着她,好似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一样。 章悦:“……” 虽然是丑了点,但也不至于被嫌弃成这样吧? 不过这也给她带来了好处。 期间时不时有人被带走,回来就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所有人见状都害怕得挤成了一团,然而这阻止不了一些人的兽欲。 她最安全了,坐在最里面,那些男人的视线都厌恶地从她身上扫过,不曾在她身上停留。 她又是心安神定,又是哭笑不得。 人啊,果然还是看脸的。 ** 苏清竹从天而降的时候,众多人贩子正在吃早饭,边吃边商量着把谁送给谁,把谁送往哪,把谁送去挖煤。 看到这么一个小子越过院墙窜进来时,他们都以为“他”是爬错了墙,看“他”身形消瘦,还想把“他”一块给抓了。 没等他们付诸行动,他们一个一个全被打趴下了。 人贩子们目瞪口呆,他们的孩子则看得瞠目结舌,都愣在了原地。 人贩子的孩子有没有罪,苏清竹不晓得,不过没打他们,只是把他们与他们的父母一块绑了起来,堵上了嘴。 搞定了这一伙人,她拍了拍手,找到地下通道跳了进去。 她沿着通道将房门一一打开,对里面的人说人贩子已经被打倒,要逃的赶紧,一会公安来了就走不了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流言蜚语的威力都不容小觑,这个年代尤甚。 就此离开,只要找个合理的理由,他们就能保留颜面回家了。 当然,他们怎么选择、她不管,她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而已。 宛市和芗市她也想这么做,可是那些人都被折磨得太惨了,给她们机会、她们也逃不了。 她只希望她们能坚强一点,换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第48章 报案 自己竟是被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救的? “嘭!” 章悦听到了幻想破灭的声音。 之前她还幻想着,如果救她之人长得高大威猛、英俊潇洒,她就一改不嫁人的决心,倒追他。 可救人的是个比她矮、比她瘦,还比她小那么多的小少年…… 这可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啊啊啊啊! 苏清竹:“???” 那章悦看她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总不可能眼熟她这张随手捏的脸吧? 没跟那些人说太多话,苏清竹转身走进那间关着孩子的房间。 这些孩子的状态比前面两个市的好太多了,虽然有个别挨了打,但望向她的双眼依旧神采奕奕倍儿精神。 还有极个别估计是吓坏了,看上去呆呆的。 剩下的只是安静了些,没啥异样。 苏清竹微微一笑,从口袋(空间)里掏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走过去挨个摸头,摸完喂一粒,再往小手里塞一粒。 她就这么一路摸头、一路塞糖,糖不够了,又从口袋里掏。 孩子多是喜欢糖的,有糖吃还有糖拿,小表情一松,顿时就开心了。 有几个还仰头冲苏清竹笑,那软萌萌的笑容能把人给笑化了。 于是乎,苏清竹又揉了揉那几个的小脑袋。 能笑出来,意味着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阴影不大,挺好的。 也有几个好奇地盯着苏清竹的口袋,似乎在疑惑那小小的口袋里怎么能装这么多糖呢。 苏清竹被他们的单纯逗笑了,显然这几个受到的影响也不大。 她手上动作不断,等喂得差不多了,她蹲下来看着他们,眼神温柔,面色软和。 “一会儿,公安叔叔会来带你们走,等他们问你们问题的时候,要回答喔,这样才能很快见到爸爸妈妈。” 苏清竹也不清楚这些2至6岁的孩子能听得懂多少,记得住多少,只能祈祷他们都能很快找到家人,回到自己的家。 房间最里边,站着一个约莫5岁,穿着衬衫、背带裤,还别着小领结,但眼神淡然,看上去有点酷的小男孩。 这种板着婴儿肥、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装大人的小孩最萌了,但也是最逗不得的。 他把自己当大人,你就不能把他当孩子。 虽然他对自己的认知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 苏清竹没逗他,也没揉他的小脑袋,而是蹲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对他说:“你现在是他们的哥哥,一会公安叔叔来了,要做好榜样,知道吗?” 这回,她没往他嘴里塞糖,只是摊开他的小手掌,往上面放了两颗。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她给不给就是她的问题了,这种事必须要做到一视同仁。 那孩子瞥了眼糖,又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最后酷酷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苏清竹看得忍不住在心里噗嗤一声,这孩子与他弟就是两个极端,却都很可爱。 安抚完近二十个小孩,苏清竹走出房间,没看还呆立在原地的那群受害者,径直离开了地下室。 她当着人贩子的面跳墙离开,实则进空间里了。 她还没去报警,想等那些欲离开的人都走了,再去。 同时,没看到章悦与章哲他们会合,她到底不放心,姑且就这样陪着吧。 苏清竹走后,受害者们面面相觑,他们真的得救了?救他们的还是那个俊秀瘦弱的小少年? “那个瘦弱少年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得救了?” 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 章悦:“……” 这反应也慢得太离谱了吧。 她不走是因为要去公安局做笔录,这些人一直没动,敢情是因为难以置信啊? 听墙角的苏清竹:我,瘦弱? 虽然现在的她离她的理想状态——165cm、55kg,还差了一点儿,但她看上去真不瘦,更不弱! 不信?要打一架么? “还不走?公安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去公安局做笔录,极有可能会闹得人尽皆知。 听到章悦的话,众人顿时醒悟,踉跄着脚步、推着前面的人,慌慌张张地往外赶。 不一会,章悦身边就剩下十几个人了,除了三个女的,都是男的。 她看向那仨,“你们不走吗?” 三个女子中,有两个明显身体状况不一样的。 章悦疑惑,她们不是最该走的吗? 听到章悦的话,那俩相视苦笑。 其中一人道:“我们回家也会被厌弃,现在只想看到那些人死。” 另一人没说话,点头附和。 章悦听出了对方未尽之言中的死意,看着她俩姣好的面容,抬手摸了摸她们的头,问:“看完他们的结局,可愿换个身份随我去京都?” 她俩惊呆了,泪水霎时充满眼眶,“可,可以吗?” 章悦拿出手帕温柔地拭去她俩脸上随话音掉落的眼泪,笑着点头,“可以啊,我给你们安排。” “谢,谢谢,呜呜……” 俩人道完谢就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她们曾经想过,如果侥幸得救,等看完那些人贩子的结局,她们就了结自己的性命。 因为即便回去,她们也活不成。 与其被逼着跳河,不如她们自行了断。 可是,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那十几个男的对视了一眼,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边上演煽情画面,那边苏清竹刚走进公安局里。 一听她要报案,还是涉嫌拐卖上千人的人贩子案,公安立刻重视起来。 副局长田大强正好是司敬宇认识的人,昨天就接到了电话让他查人贩子,他这边还毫无头绪正烦着呢。 乍听到手下汇报的内容,他二话不说就奔出了办公室。 受到全局公安瞩目的苏清竹略去了自己发现人贩子的经过,直接将重点放在地下室十几个孩子的身上,并把从人贩子屋里暗格找到的记事本和账册一并推到了公安面前。 那厚厚的记事本与账册,立刻让那些还有些好奇人贩子是如何被发现这点的公安转移了视线。 一人红着眼抖着手去拿记事本,这么厚,是卖了多少人啊? 看到记事本上那一条条凌乱潦草的“哪年哪月买\/卖几到哪儿(地区只有一个字母)”的记录,所有公安都又气又痛。 他们的辖内居然有这么大一个人口买卖交易地点,还存在了十几年,实在是令人震惊。 他们都不敢去数,这些年到底有多少人被交易出去了。 “同志,谢谢你!”田大强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捧起苏清竹的手摇了摇。 收回手后,他向她敬了个礼。 同时带动着所有公安一齐,向她敬了个礼。 谢谢你! 苏清竹眨去眼里的湿意,摆了摆手,“不客气,都是为人民服务。”说完她就离开了。 公安们没拦,只是齐齐用目光送她离开。 “全体都有!” “唰!” 十几个公安立刻收敛神色,立正站好。 “出发!” “是!” 第49章 会合 汉市公安们行动迅速,将局长留在局里坐镇,全局出动,十五分钟就抵达了犯罪窝点。 踢开门,看到院子里被单独绑完又被绑到一块,整个看上去像一团大型肉瘤的人贩子及其家人时,公安们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是啥嗜好啊? 不过,人贩子居然是他们人数的两倍还多,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田大强上前俯身研究了一下那绳子,发现另有蹊跷,便找到结口拆了开来。 拆完一看,还真是内有乾坤啊。 原来,拆除一层后,那“肉瘤”就不再是“肉瘤”,而是三个三个绑一块的“肠子”了。 田大强看得直点头赞叹,真是太方便他们把人带走了。 他让四个公安首尾相顾,拉着这串人贩子先回局里,便领着人走了进去。 屋里有翻动的痕迹,想必那记事本和账册就是这么来的。 想着,留几人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残留的资料,田大强领着人继续往里,找地道口去。 这里占地面积大,寻找有些费时间。 拐过一条长廊,他们走进第一间房间。 突如其来地视线对上,双方人马都被吓了一跳。 地道口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十几个受害者都站在地道口的另一侧。 田大强一眼朝他们看去,发现打头的那个有点眼熟。 打量完对方,田大强心下一松,那不就是司敬宇让他找的人吗? 身高、体形和发型,都对上了。 看她一脸淡定的模样,田大强心说:没受伤就好。 尽管人不是他救的,也算是能给好友一个交代了。 他打量章悦的时候,章悦也在打量他,大致猜到了对方应该是那群小朋友中谁认识的人,遂上前说道:“孩子们都在下面呢,不肯跟我们上来。” 苏清竹的话确实起到了作用。 那个酷酷的小男孩笔直地站在房间门口,拦着不让孩子们跟那些大人走。 救人的小哥哥说了,跟公安叔叔走,那就只能跟公安叔叔走! 田大强一愣,不明所以,不过也没问,带着几个公安下了地道。 小男孩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看到田大强他们,先是看了看他们的制服,完后朝他们伸出手,淡淡地来了一句:“工作证。” 几个公安闻言一愣,拿出自己工作证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赞道:这娃儿的警觉不错,是当公安的好料子。 小男孩翻开他们的证件仔细看了看。 看不看得懂另说,那严肃认真的小模样倒是差点把几个公安逗得笑出声来。 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这么可人疼呢? 确定公安身份无疑,小男孩把证件还了回去,让开道,对里边的孩子们说:“走,让公安叔叔送我们回家。” “好。” “回家咯。” 刚才还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的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活跃了起来。 几个公安对视一眼,这领导能力,不像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 下午四点半,汉市、市公安局门口。 章哲看到他姐时,差点没认出来。 这才半年不见,他姐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就算不想嫁,也不用这么摧残自己吧? 这也太丑了,感觉看第二眼会吐。 摊上这么个姐姐,真是家门不幸啊! 还没等他感慨万千结束,他就被他姐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这么明晃晃地埋汰你姐,当你姐眼瞎啊? 章哲被拍得龇牙咧嘴,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司敬宇好心提醒好友:“那是染料。” 哪有疤是平滑的,这眼力也太差了。 果然还是训练太少! 章哲:“……” 染料吗? 仔细一看,好像确实是染料。 他讪笑一声,我这是关心则乱,不是眼拙! 司敬宇:“……” 行吧,你说啥就啥,懒得跟你争,反正训练少不了。 章悦:“……” 摊上这么个弟弟,家门也挺不幸的! 姐弟俩互相伤害完,才说起正事来。 章哲忍不住指责:“姐你也太不小心了,都多大的人了,出个门还能被骗。我看你以后还是少点出门了,要出门也别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都被你吓坏了,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知弟莫若姐的章悦拍了拍她弟,将事情经过详细道出。 章哲听得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群坏分子剁碎了喂狗。 太可恶了,竟然用我姐的弱点来攻击我姐! 章悦:“……” 不然呢?不用弱点用啥? 司敬宇想的却是,善良本身没错,但要找对方法。 章悦姐可以出钱,但应该让列车员出面。 列车员都受过应急训练,哪怕真不懂,至少他们认识站台工作人员。 那些人多是当地人,对于医院或卫生所的位置,总归是比外地人熟悉的。 而且公职人员比较有威慑力,是真生病求助,还是借生病行骗,一试便知。 贼,终归是心虚的。 拉回心神,正好听到章悦说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救了他们,司敬宇便知道苏清竹肯定又换了脸。 章哲却以为那少年是苏清竹的另一个师兄。 少年吗?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好像还有点少年气息,不知道符不符合那个门派的收徒标准呢? 司敬宇:“……” 这一天天的,都在想啥呢? 也懒得出声打击他了。 反正那个所谓的门派根本不存在,他爱做梦就让他做个够吧。 “姐,那少年人呢?” 章哲探头探脑地找人,是不是藏树上去了? 章悦忍不住又拍了拍他,贼眉鼠眼样儿,真丑! “不知道啊,救完人就走了。” 章哲失望地哀嚎了一声,“姐你咋没把人留下呢?” 听到这话,章悦想打死这个弟弟。 是人家救的我,又不是我救的人家,凭什么拦着不让走? 章哲很快又振作起来了。 找不到别人,他还不能找苏清竹吗? 在空间里“看”着他们的苏清竹打了个寒颤,章哲那是什么表情? 约架吗? 悄悄往司敬宇手心里塞了张纸条,苏清竹便离开了。 司敬宇:“……” 别说,要不是知道她在,这么突然被塞纸条,确实会被吓一跳。 他瞅了眼不知何时聊起家庭近况的姐弟俩,侧身展开纸条。 ——我去芗市查些东西,之后回青市你们之前住的那间招待所,有事找我就打那儿电话。 司敬宇蹙眉,芗市? 那儿还有什么事? 他转身拍了一下章哲,指了指局里,“我去里头打个电话。” “行,去吧。” 第50章 退位 芗市,地处华国中部偏北,山清水秀,风光旖旎,说不上气候宜人,但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前世时,苏清竹来过两次,一次谈生意,一次避暑。 这一世,上次她来,是在凌晨。 当时她正犯困,一心想着赶紧搞定去睡觉,虽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大致查了一下并没有查到什么,到底困意占了上风,只能睡觉去了。 这次来是在白天,她精神饱满,然后一到地儿,她就想起为什么不对劲了。 没错,是“想起”。 芗市的不对劲,缘于空气中稀薄的丧尸病毒因子。 苏清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惨遭现实打脸。 现实: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办不到的。 苏清竹十分确定丧尸皇已死,因为他的晶核就在她的空间里。 她当时自爆因为担心威力不够,毕竟九级与十级,看似只差一级,实际却是天壤之别。 用最通俗的比喻大概就是,一个身价十万,一个身价数十亿?或者一个开着东风,一个开着兰博基尼限量? 当然,你要拿一级异能者与九级异能者作比较,这个比喻估摸着也合适。 所以,实力不济、异能来凑的苏清竹便趁其不备地划破了他的脑袋,将空间球送了进去。 若她的自爆炸不死他,空间球也会夺取他的晶核,让他真正的“脑死亡”。 苏清竹穿过来后,有一次查看空间物资时,发现了那枚特殊的十级晶核。 没人知道那个丧尸皇究竟有几种异能,他表现出来的只有精神系、金系和木系。 每次基地与他对打都必须出动至少十个九级异能者,打起来还是——敌方游刃有余,己方捉襟见肘。 几次观战下来,她都感觉丧尸皇是在耍着他们玩儿。 有人试过自爆,可两次自爆,都被丧尸皇完美避开了,不仅没伤着他,己方还损失了两个九级异能者,实在是得不偿失,基地便不许异能者再自爆了。 苏清竹若不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加上毫不犹豫,或许也伤不着他。 那枚晶核是高贵的紫色,内部却闪耀着猩红的血光,这俩凑一块儿,苏清竹只想到一个词能形容。 ——妖异。 它给苏清竹的感觉很不好,所以她只好奇地看了一下,就把它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藏在了空间最角落。 丧尸没有晶核必死无疑,丧尸皇也不能幸免。 至于丧尸有没有灵魂,谁也不知道,双方从没交流过,每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若用最坏的情况做假设。 那就是丧尸皇有灵魂,也随她一起穿到了这儿,可丧尸病毒是存在于身体而非灵魂,甚至晶核里都没有病毒…… 试问,一个空有前世记忆的灵魂,没有丧尸的身体,大概率也没有异能的“丧尸皇”,他要如何传播病毒? 因而,苏清竹能确切地回答,空气里的这些病毒因子,绝对不是丧尸皇带来的。 除非病毒是他制造出来的。 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 后世科研人员对病毒的研究表明,它们一早就存在于空气之中了。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科研人员给不出答案,只能肯定不低于百年。 综上所述,这些丧尸病毒因子的由来,与丧尸皇无关。 那么问题来了,它们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问题着实深奥,苏清竹想说:朕回答不了! 其实,空气中这点微弱的病毒因子并不会使人变成丧尸,它顶多潜移默化改造…… 想到这,苏清竹顿住了,莫非前世的丧尸是这么来的? 经千年演化,适者成异能者,不适者成丧尸? 前世,科研人员从基地建立,即末世半年后,就开始研究病毒,直到十年后苏清竹自爆,仍无人查明末世究竟从何而来。 它像是突然降临一般,等大众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城乃至全世界已经沦陷了。 简直猝不及防。 苏清竹叹了口气,她只想悠闲地养老,为什么要给她出这么难的题? 全世界那么多顶尖专家都搞不定的事,她一个小人物能搞定? 你也太为难我胖虎了! 垂头丧气完,苏清竹开始琢磨。 这种病毒因子,芗市有,南面的宛市和北面的汉市都没有。 那东西面两座城呢,有没有? 苏清竹决定去看看。 她先去的是东面锦市。 刚踏入锦市的范围,她就感觉到了,锦市的空气中也有丧尸病毒因子,微弱,程度与芗市不相上下。 她想了想,继续往东。 锦市再过去的那座城叫溪市,空气中也有,程度极微弱。 苏清竹:“???” 她还以为是从东面传过去的呢,结果溪市却弱于锦市。 从程度来看,应该是西传东而非东传西。 那接下来,她是继续往东,还是倒回去往西? 苏清竹找了座山,寻了个风景优美的地儿坐下,吃东西,也让她的异能歇口气。 每当毫无头绪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喜欢吃东西,特别是各种零食。 亏得她新陈代谢快,才没把给自己吃成一个胖子。 把零食当晚餐干完一顿后,苏清竹收拾东西拍拍屁股,继续往东。 她就这么一路往东一路测,经过了三个市六个镇,最后站在了东部沿海小镇的海边。 她站在海边放声叫了几次,舒缓郁闷的心情。 我太难了。 这是她唯一想说的。 这么测下来,非但没有答案,反而更加迷糊了。 那些城镇有的有,有的没有,有的弱,有的极弱,毫无规律可言。 就拿这座小镇来说吧。 小镇的空气极好,每次呼吸凉爽畅快,却存在着微弱的丧尸病毒因子。 而它旁边触手可及的大海呢。 苏清竹悄然悬空站里面感受了一下,没有! 然后她一半陆地一半海洋又测了一次…… 太玄乎了,她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 陆地那一半的她被病毒环绕,海洋那一半的她被潮湿的空气环绕,一半有毒一半没毒。 所以,谁能来告诉她,明明小镇与海是连在一块的,为什么那病毒因子只在小镇而不入海洋? 苏清竹想大喊:来人啊,朕宣布退位,有贤者上! 第51章 摆烂 不是开玩笑,苏清竹是真的想摆烂了。 就这比末世弱了一万倍的病毒密度,给它个一百年、它都演化不出一个丧尸来。 一百年后她都作古了,还考虑这种事做什么。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做远忧”,她把所有事都做完了,还要他们做什么? 纯·繁衍生息吗? 要不,真·别庸人自扰,自讨苦吃了? 说白了,就是她能力不足。 她认! 让她赚钱? 可以,异能加上空间物资、再加上先进技术及理念,她能分分钟再当一次首富,甚至不是一省的首富,世界首富都不在话下。 让她杀丧尸或坏人? 也行,这比赚钱容易多了,她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秒杀一群。 可让她研究病毒?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 就好比让幼稚园的小朋友写论文,他们字都不认识几个,能写得出来? 术业有专攻,这句话真的不是随随便便被总结出来的。 她是人,不是神。 她只是比寻常人多了个空间异能而已,并不是无所不能。 苏清竹在海边吹了好一会儿海风静静脑子,三两下回到青市,拿出介绍信在那间招待所开了202室,锁上并顶住门,直接进空间睡觉去了。 身不倦但心累的她现在只想睡觉,啥都不想干。 司敬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接待员上来敲门,自然吵不醒空间里的她,便回复司敬宇,人已经睡熟了,叫不醒。 司敬宇:“……” 他抬腕看表,九点半,今儿除夕夜,她这么早就睡了? 他觉得她可能是进了屋后,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清竹这两天忙疯了,哪里还记得今天是除夕夜,何况她前世从不过春节。 司敬宇跟接待员道了谢便挂了电话,看着话筒失笑出声,看来想听到她声音有点难啊。 随后他看向宛市的方向,不知宛市现在怎样了,他哥没问题吧? 殊不知,他哥也在念叨他呢。 早前,司敬国在处理毒气的时候,陈浩凑到他身边问京都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司敬国摇头,“我一直在忙部队的事,刚有空就接到阿宇电话,过来处理这事了。”说完疑惑地看向陈浩,“怎么,最近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他们的战友遍布全国各地,又多是在机关系统,彼此间交流信息起来十分便利。 每当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总喜欢问问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前段时间,明市特务突然被不明人士连根拔起,及五个恶人被一刀割喉的事就很奇怪。 于是,他们在明市的战友就打电话给陈浩,问青市有没有类似的好人好事发生。 那会的整个青市安静如鸡,啥事没有,他便这么回了战友。 战友在那头傻呵呵乐得不行,说:“我们市得高人青睐,他在替我们惩奸除恶呢。” 陈浩当即翻了个白眼,嘲讽回去:“我觉得是你们太无能,高人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的。我们青市不是高人不帮忙,而是没有那种人存在。” 战友听完“呸”了一声,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结果一个月过去,怪事来了。 他们市的人贩子窝被不明人士给挑了,而司敬国他弟提前接到了线报。 再然后,就是宛市和芗市的人贩子窝先后被挑,宛市的特务被发现,宛市地底惊现毒气隐患…… 这些往常一年都不出一件的大案、重案和要案,全集中在这两天一齐爆出来了。 听人贩子说,打他们的是一个少年。 一个少年赤手空拳单挑十几二十几个壮汉,身手都快赶上他们这些特种兵出身的了。 最令人费解的不是少年的身手,而是他究竟是如何知道人贩子所在的。 特务又是如何被发现的?被谁发现的? 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宛市密道、毒气隐患呢? 这么多疑惑加起来,还不值得奇怪吗? 司敬国还不知道这些事呢,听陈浩说完,忍不住摸了摸没毛的下巴,心说确实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弟似乎与干这些事的人认识。 他弟有多大能耐,他这个亲哥还是知道一二的,所以那些人应该是他弟下乡后与他弟认识的。 他想问问他弟,能不能把那些人介绍给他认识,他的部队正缺这样的人! 也不知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人呢? ** 苏家正准备包饺子呢,还不知道有人又惦记上他们家那点资产了。 苏大爷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锻炼儿孙,一直没去取东西换钱,当然也怕第三次被偷,那他们家就真成三队笑话了。 还是笑几辈子的那种。 苏婆子一家享乐惯了,一看今儿都除夕了,家里真的啥都没准备,就知道家里确实没钱了。 张小花哭爹喊娘了一通,把王大妞叫了出去,“大妞,司知青他们不在,敢不敢和我一起上苏武家拿东西。” 王大妞:“你还没被骂怕吗?” “只要能抢到肉,被骂几句怎么了。”张小花看了看屋里打滚哭闹的宝贝蛋,“这大过年的,你真忍心看我家金宝饿肚子啊?” 王大妞心说:那是你的宝贝蛋又不是我的。 顺道骂自己的肚皮不争气,生三个都是赔钱货。 “好吧,就陪你去一趟。” 时隔俩月,这妯娌俩的胆又肥回来了。 “五弟快开门,我们来看你们了。”张小花在苏家门外喊道。 苏父与苏母对视了一眼,这时找上门,肯定没好事。 苏母拦住苏父,自己拿着扫帚出去了。 苏小弟倒腾着小短腿来到客厅门口,蹲下来撑着小下巴看戏。 苏父见状,没好气地俯下身揉了揉小儿子的发顶。 囡囡离开后,这小子整日闷闷不乐,不是坐在院子里看门,就是看天,要不就是喂小兔子吃青菜,两天都没开口说过话了。 好不容易有别的动作,却是看戏,苏父只觉得哭笑不得。 怕他蹲累了,苏父拿了个小板凳过去,抱起小儿子放上去,得到小儿子“看一眼”的回报,摇头失笑。 那边苏母一开门,扫帚就扫了过去,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 妯娌俩被扫得“哇哇”直叫,不得不往后退。 苏母停下来,一手叉腰,一手拿扫帚。 “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已经断亲了,再来我直接泼粪,别当我们好欺负!” 第52章 亲情 张小花不服气了,“断亲怎么了,不还流着一样的血吗?就当是吵架,吵完和好不就行了?” 边上观望的王大妞使劲点头表示同意。 “就当是吵架?说得轻松。”苏母嗤笑一声,“张小花,听过‘覆水难收’这个词吗?没听过的话——” 她转头望向苏父,后者意会,立刻端了盆水送上来。 苏母接过盆,重复了一遍:“没听过的话,我就给你演示一遍。” 说着,她利索地将水泼到了她们面前,朝她们扬了扬盆,“你要能把这盆水收回来,我就让老苏跟苏婆子和好。可是你能吗?” 被水花溅湿了鞋面的张小花尖叫着跳开就想开骂,一听这话,更加怒了,指着苏母吼:“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不愧是小学文化,还知道‘强人所难’呢。”苏母假意拍了两下手,鄙夷地看着她,“你对我们强人所难可以,我对你们强人所难不行?” 张小花想都不想就反驳,“我什么时候强人所难你们了?” “我们不想跟你们和好,你们非要我们跟你们和好,”苏母面露讥笑,“这不就是强人所难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张小花有些急了。 “哪里不一样了?”苏母反问,“怎么,还要强人所难,强迫我必须跟你想的一样?” 张小花被问得一噎,想回嘴又不知道能回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王大妞。 王大妞虽没读过书,但比张小花有心机,平时都不会当出头鸟,何况现在。 她二话不说,拉着张小花就跑。 毕竟这问题,她也答不上来。 苏母:“……” 她啐了一口说了声“晦气”,又马上“呸呸”两声,改口“大吉大利”,而后把盆和扫帚给苏父,自己关门去了。 苏母关好门回来,见小儿子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瓦亮瓦亮地看着她,顿时开心起来,走过去捞起小儿子就是一顿亲昵。 苏小弟板着一张小脸,默不作声地任他娘揉搓。 俩人身后的苏父看着这母子俩,好笑又无奈,自从囡囡跳河后,本就话少的小儿子更不爱说话了,偏又拿他没办法。 唉~ 苏母逗了好一会也没见小儿子出半句声,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这孩子咋就成这样了呢,明明他最爱的姐姐已经好好地回来了啊。 她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心思已飞出老远,今儿除夕了,不知囡囡在外面有没有吃一顿好的?人劝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回家? “姐姐。” 闻声,苏父和苏母猛地扭头看院门,可哪里有人,不由疑惑地回头看小儿子。 苏小弟又说了一句:“想姐姐。” 他眼眶已经红了,声儿也带着哭腔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苏母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哄,“乖啊,别哭啊,大过年的,不吉利呢。” 听到这话,苏小弟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眼睛还是红红的。 “姐姐那么疼小朗,办完事就会回来的。”苏母轻抚他的背对他说,“小朗再等几天好不好?” 苏小弟趴在苏母怀里,闷声应了一句“好”。 苏父叹了口气,果然还得囡囡来啊,索性转移话题:“小朗想大哥了吗?” 苏小弟:大哥? 他仰头看他爹,点了点头。 虽然只有一点点想,但还是想了的。 “想了呀?”苏父抱过小儿子,大步往客厅走,“那咱去包饺子,你大哥现在肯定也在包饺子呢。” 苏小弟歪着小脑袋看他爹,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父大笑着揉了揉小儿子的小脑袋,跟他讲自己当年当兵的事情。 “阿嚏~”打了个喷嚏的苏清明被齐右推开了。 “一边玩去,别把喷嚏喷馅儿里去了。” 苏清明不满地凑了过去,“我明明是转过身打的。” “反正你一边呆着去,别来碍手碍脚。”齐右再次嫌弃地推开苏清明。 黄铁牛笑够了,把苏清明拉到一边,指着一个簸箕让他看,“你看看你包的和人家包的。” 只见簸箕被一分为二,一半放着奇形怪状、每个都长得不一样、也不知是不是饺子的面状物,另一半则整齐排放着形状规整、白白胖胖、一看就是饺子的饺子。 苏清明无言以对,却还想挣扎一下。 他小声嘀咕:“不会还不兴我学吗?” “兴。可是,”黄铁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你能等喂饱了咱五脏六腑再学吗?” 话音未落,苏清明就听到对方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递过去,“先拿去祭你的五脏六腑吧。” “哈哈哈哈,够兄弟!”黄铁牛叼着肉干又去翻苏清明的口袋,“还有没,一块不够啊。” 苏清明使劲躲,“没了没了,就这块了。” 没了怎么可能还捂口袋,黄铁牛自然不依不挠。 两个人顿时闹作一团,其他战友在边上看得乐不可支,还有人起哄让他俩到外面打一架,谁赢了就得一块肉干。 苏清明没好气地看过去,“敢情不是你的肉干你不心疼?” 那人“嘿嘿”直笑,无辜地摊着手,“谁让咱营就你有肉干收呢。” “就是。” “清明啊,你还是把妹妹介绍给我吧?”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妹妹呢,隔三差五给你寄好吃的。” 苏清明:“哪有隔三差五,就寄了两次!” “一个月一次,这概率也够高的了。” “你妹对你真好,我咋就遇不上这么好的妹妹呢。” “我妹别说给我寄东西了,还让我寄钱回去给她买衣服呢。” “我妹也是。” “我没妹,但我有姐,她也让我寄钱给她。” …… 不知不觉,这话题就歪了。 苏清明和黄铁牛面面相觑,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俩人退到一个角落,小声交谈。 “别说,清明啊,我见过不少兄妹,就属你和你妹的感情最好了。” 闻言,苏清明粲然一笑,转头望着家的方向,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是吗?谢谢。” 其实只要真心对待,不去计较先后顺序,也不去比较深浅程度,谁都能拥有这样的感情。 第53章 好事 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的苏清竹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可以再战一群狼! 窗外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她爬起来推开窗看过去,声音是从对面巷子里传出来的。 只见一群孩子笑嘻嘻地从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将手上的东西塞进口袋,塞不完的就往嘴里送,双颊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苏清竹莞尔,就不能吃完了再塞吗,这样还怎么吃? 笑完她才想起,今天初一,过年呢。 难怪街上这么热闹。 来到这儿的第一个春节,明明有了家人,她还是一个人过年,想着不由叹了口气,感慨世事难料。 进空间洗漱完,苏清竹拿出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站回窗边,边吃边看那群孩子串门。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那么简单,有零食吃就能笑成一朵花。 “嘻嘻哈哈”的笑声十分有感染力,单这么看着、听着,苏清竹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了。 看到最小的那个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小脸扬起灿烂的笑容,她不禁想起了她弟。 三天了,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哭。 应该……没哭吧? 现在的小家伙可比之前进步了不少呢。 苏清竹又看了那群孩子一眼,关上窗,决定去百货大楼逛一逛。 她要给小弟送个玩具,奖励他的进步。 刚走到楼下,前台接待员就叫住了她,“同志,同志。” 苏清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去,“叫我吗?” “对,你是住202的吧?” 苏清竹点头。 “那就是你没错了。”那人笑了笑,“昨晚九点半有人来电话找你,因为你睡得太熟没能叫醒,那人只好挂了电话。不过他说,今晚九点半会再打来。” 不用想也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苏清竹回了接待员一个笑容,“谢谢,我今晚会准时接听电话的。” “不客气。” 街上人来人往,比之前热闹了不少,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交谈一番,与后世城市街头擦肩不识,几乎是两个模样。 要问苏清竹喜欢哪种? 她会告诉你:慢节奏,不缺物资的生活。 这或许也是大多数人想过的生活吧。 关于丧尸病毒的事,苏清竹已经放下了,她的想法是——随缘。 她会时不时去那些地方记录浓度变化,直到发现异常或出现明显的变化,她才会进一步调查、找线索。 找得到线索就查下去,找不到、那就继续等。 反正离末世还有一千年呢,没必要现在就杞人忧天。 青市的百货大楼比明市的要高一层,一看门口人挤人的架势,苏清竹就打退堂鼓了。 她可不想当夹心饼干。 她退到一个巷子边,想用异能去“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抓小偷啊!快来人啊!” 苏清竹转身,见一壮汉手捏着一个皮包,边往她这方向跑、边恶狠狠地瞪着她,似乎让她别多管闲事。 嘿,敢瞪我? 想着就在那人从她身边跑过去时,抬脚猛地一踢,将那人直接踢到了对面墙上。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晕了过去。 苏清竹不想被发现,一个闪身就离开了。 失主和热心人追到这儿,只看到瘫倒在地人事不知的壮汉。 失主忙去夺回皮包,打开看了看,数目对,文件、证件都没丢,不由重重地松了口气,与热心人对视了一眼,这是谁做的好人好事啊? 好人·苏清竹刚闪到另一个巷子,又遇到了一个小偷。 她心说怎么今天这么多小偷啊,就用异能将对方绊倒,干脆不走巷子,拐到了大路上。 这回总遇不到小偷了吧? 还没等她想完,一辆自行车就朝她横冲直撞驶了过来。 苏清竹:“……” 今日不宜出门? “啊!” “快让开!快让开!” 前面行人狼狈躲避,还撞倒了几个人。 苏清竹是能完美躲开,可她躲开后呢? 任这人继续横冲直撞? 她是无情,却也不全无情。 通俗点解释就是,她随心,该无情时无情,该帮时帮。 在自行车撞到她的时候,她抓住车头,将车往无人的地方甩去。 车上那人倒地立刻晕了过去,流了一地的血。 “啊~”有人尖叫。 “她杀人了!” “快,快把她控制起来交公安。” 苏清竹怎会让陌生人碰她。 她拍开那些人的手,抬头看向斜对面那座楼,抬脚就跑。 杀人陷害我? “送他去医院,他中枪了!”她边跑边说,手指向倒地的那人。 “什么?中枪?”人群中爆出惊呼声。 这年头的人胆子还挺大,只有个别被吓跑的,大多数都凑了上去。 有人翻过那人的身体,见他背上真有个小伤口在往外冒血,顿时喊道:“是中枪了。快,帮个忙,送他去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一会,那人就被连人带车送到了市医院。 公安接到报案赶来的时候,苏清竹已经压着一个人走了下来。 “伤人的是他,枪在他怀里。”她又指了指楼上,“从三楼第二间屋子那扇窗射过去的。” 公安严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苏清竹翻了个白眼,“路人。发现不对劲时、抬头就看到他把枪收了回去。”说着指了指公安身后看热闹的群众,“不信你问他们。” 公安回头,那群人都点了点头,是路人没错。 一人说道:“不关她的事,她一直走在我前面,车是正面朝我们来的,那人是背后中枪。” 他说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说:“要不是她阻止了那辆自行车,车就撞到我家小宝了。”现在她还心惊肉跳着呢,“同志,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啊。” 群众再次点头,是好人没错。 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公安认识的,只有苏清竹是陌生的,见大家都这么说,他们便没再追问苏清竹,押着凶手离开了。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家小宝。”妇人的丈夫上前道谢。 “同志,谢谢你阻止了那辆自行车,不然我也会被撞到的。” “同志……” 苏清竹收了一路的感谢,脸都笑僵了。 真没必要这么热情,她吃不消啊! 回到招待所,苏清竹直接倒在空间的地上,琢磨着莫非她今天是专门出门做好人好事的? 就是不知道中弹那家伙是谁,大过年的还被人寻仇,也太倒霉了。 第54章 人心 晚上差一分钟到九点半的时候,苏清竹下楼等在了电话旁,免得接待员楼上楼下跑。 接待员不是上午的那一个,应该是换班了。 九点半,电话准时响起。 接待员拿起话筒接听,答应了一声就将话筒递给了苏清竹,笑道:“还真是找你的呢。” 说完她人就离开了柜面,走到了大厅另一侧。 苏清竹将话筒贴着耳朵,感觉到空气中有片刻安静。 她不知如何开口。 问找我什么事?这么直接会不会不太礼貌? 先打招呼?这样会不会又显得太客气了? 还是司敬宇你先开口吧。 可等了好一会,对面依然没声音。 苏清竹:“……” 又在为难我胖虎! 她不知道,话筒那头的司敬宇也有同样的顾虑,也是同样的想法,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俩人都是第一次处于这种状态——隔着电话跟不太熟却又似乎存在暧昧的未婚夫\/妻说话,这种感觉真的是谁经历谁知道,似紧张又似尴尬,令人不知所措。 好半晌,苏清竹暗叹一声,轻启唇瓣:“晚上好?” 司敬宇:“……晚上好。” “噗~”苏清竹笑了,原来他跟她一样啊。 听到她的笑声,司敬宇也不由失笑摇头。 这一刹那,环绕在俩人之间的氛围总算正常了。 笑得差不多了,司敬宇开口:“清竹,我本来是打算让章哲一个人送章悦回去的,可临时出了变故,章悦要带两个女的回去。 “章哲一个人送三个女的,我不放心他。所以,很抱歉,你那边……可能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可以吗?” 这小心翼翼还略带忐忑的语气,把苏清竹听笑了,她并不是介意这种小事的人。 何况章哲那性子,让他一个人带三个女的上路,说实话,还真不太靠谱。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回去没问题。”要不是有所顾忌,她到家都不用三分钟。“不过你那边要想好说辞。” “嗯,我会告诉章哲,我让朋友明天早上九点开车送你回去。你那边记得算好时间,别出纰漏了。” 苏清竹脆生生答应:“行。”随后问道,“章悦没事吧?” “没事。” 好得很! 姐弟俩每天吵架,吵得他特别想把他俩丢出去。 要不是他哥事情没处理完,他都想将他们打包丢给他哥了。 语气中明显的咬牙切齿,再次把苏清竹听乐了。 得多闹腾,才能让向来冷静自若的人忍不住暴躁啊? “孩子们呢,找到家人了吗?” “没有。”司敬宇叹了口气,“人贩子太狡猾了,那些孩子都是他们从火车和汽车上拐来的,全是外地的。” 苏清竹在看到他们把窝点设在火车站,且火车站离汽车站不远时,就有所猜测了,那个地方便于“揽货”和“销赃”。 他们拐的本地人,早就被卖到外地去了。而留在窝点的外地人,或直销当地,或转售他地。 这是苏清竹翻开那本记事本时看到的。 她说:“只能辛苦汉市公安了。” 司敬宇想说,你也辛苦了,却说不出口。 看她似乎很轻松,可他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如表面那般轻松。 如果是,她要怎么回答,说“我不辛苦”吗? 如果不是,那她的辛苦就是他带来的,毕竟是他用她的秘密胁迫她来的。 他只好说:“谢谢你救了章悦姐。” “不客气。” 这话说完,气氛有一瞬间僵住了。 司敬宇不禁庆幸,果然没说“你也辛苦了”是正确的。 不管说没说,这份人情,他和章哲乃至章家都欠下了。 想了想,他问:“你还去吗?” 为免隔墙有耳,话就没必要说得那么明白了,他知道苏清竹听得懂。 苏清竹很自然就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她说:“不去了,我要回家了。” 对面的反应很平静,她也没感觉到气氛异常,只听他语气平平地说:“回家也好,陪家人好好过个年,开学又有得忙了。” “是啊。” 之后俩人又说到了宛市的事。 约摸聊了十五分钟,苏清竹道完“晚安”便挂了电话。 她将话筒放下,冲接待员点了点头,回她的202去了。 躺在空间大床上,她望着被她撕开道口可以直视的星空,有些好奇司敬宇听完她那句话会怎么想。 她说的是真话,她确实要回家不管其他了。 她是强者没错,可她也是个人,数量只有一个,能力有限。 一个国家那么大,市下面还有县,县下面还有镇,镇下面还有村……全部加起来估计上万了。 别说等她扫完全国了,没准她刚扫完一个省,该省辖内某县可能又会出现新的人贩子团伙了。 稍微了解供需关系的都明白,有需求,就会有供给。 直白点就是:只要有人想买孩子,就会有人想方设法找个孩子卖给那个人。 所以,只要有需求,这种事就永远禁不了。 靠她一个人,只能禁一时,禁不了一世。 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时间都耗在里面。 她并不是一个好人,做不到大公无私。 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守着家人慢慢变老。 苏清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司敬宇,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 这个年代的人,多大义,军人尤甚。 司敬宇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长期受到熏陶,想必思想是差不离的。 他的大义,对上她的自私,那就有得磨了。 最大的可能,莫过于分道扬镳。 他能保守秘密最好,做不到的话,就别怪她亲自动手了。 谁让她是来自末世的无情大佬呢。 说起来,她在末世之所以被叫“无情大佬”,好像是因为几次被人哭着上门求物资、她没给,和几次野外别人喊救命、她没救。 “无情大佬”这个称呼很好,她很喜欢,能让她省去不少麻烦,索性便不解释了。 就是吧,都已经末世了,为什么有些人还那么天真? 为什么别人哭着上门求物资就要给? 你弱你有理? 她的物资几乎都是她自己出去收集的,少数是大家出任务后分给她的。 她自己的东西,她还不能说的算了? 那些野外喊救命的就更搞笑了。 明显是针对她设的埋伏,她傻吗,明知是陷阱还自己送上门?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 她的异能种类有多少,都有哪些,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表现给外人看的,只有储物和空间刃。 聪明的人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底牌。 苏清竹特别认同三叔的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第55章 回家 次日一早,苏清竹退了房,到暗处进空间变脸换装,在青市市区逛了起来。 没办法,按照正常的行驶速度来算,她要下午五点才能出现在村口。 不然就出岔子了。 苏清竹去了昨天没逛成的百货大楼,发现这阶段的玩具多是些塑料制品,那做工和成色…… 实在辣眼睛。 苏清竹叹了口气,还是自己给小弟做吧,便买了些小点心、橡皮泥和连环画,离开了百货大楼。 今天的午饭,她没进空间解决,去了国营饭店,打算尝一尝路人口中的美味——红烧肉和四喜丸子。 刚点完菜坐下,她就听到斜对面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吗?昨天中枪的是李明。” 苏清竹耳朵一竖,自古茶楼饭馆听八卦,说得真是半点不假。 “是他啊?难怪他媳妇那么匆忙,都撞到我媳妇了也没停下来道歉,我就说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啊。”路人乙凑过去,看了看四周,小声问,“是不是因为前天那事?” 路人甲不解,“前天?人贩子窝点被端那事?那关咱啥事啊?” 路人乙:“不是人贩子那事。前天书记不是出了趟远门吗,直到今天还没回来呢。该不会是他出事了吧?” 路人甲“嗐”了一声,还以为能听到啥呢,就这? “书记家在下面县,没准人家是回家过年了呢。” 路人乙:“这样吗?” 路人甲:“不然呢?”说完夹了个丸子嚼吧嚼吧。 路人乙又挪近了几分,“可我听说书记是找部队去了。” 路人甲咽下口中的丸子,不以为然道:“咱这去宛市的路塌方了不是,他不找部队找谁啊?” 路人乙气得直想跺脚,咋就这么难沟通呢? 他咬咬牙,悄声说道:“我听说书记是带着部队去宛市了,还抓了一堆官员呢。” “啊?还有这事呢?”路人甲好奇心起,问,“那些官员都是特务?” 不然为啥会叫部队去抓人呢。 路人乙听了脸色一变,“我哪知道是不是特务。我就是听我宛市的亲戚说的,大半的官员都给抓了。” 路人甲惊叹一声,“看来事态挺严重啊,是特务没错了。”又夹了块红烧肉。 路人乙扭曲着脸,都快绝望了,这天要怎么聊下去? 今天这顿午饭算是白请了! 苏清竹听到这,便没继续往下听了。 一个装傻称愣,一个别有居心,居然还能扯这么久,也是厉害了。 这或许才是聊天的最高境界? 不过,那个人(路人乙),就交给青市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既然那么关心宛市的事,想必那里的事多少与他相关。 那么,通过宛市那些官员的口供,肯定能查到他。 既如此,她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插手此事了。 同理,哪怕她不出手查其他市县的人贩子,汉市的公安也能根据那本厚厚的记事本,加上那么多人贩子的口供,顺藤摸瓜查过去。 这般抽丝剥茧查到最后的结果,其实与她一个人到处扫,差不了多少,还能锻炼他们的侦查能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虽然她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线索。 ** 下午五点,苏清竹出现在离村口还有一千米的小树后面。 她从空间里取出行李和手信,迎着落日余晖踏上了回家的路。 今天年初二,习俗是出嫁女回娘家,所以村口大树下没几个人。 苏清竹看到张小花和王大妞坐在树下聊天,稍微有些惊讶。 这是还没去取东西吗,都快一个月了,他们居然能忍这么久?连大过年没肉上桌都能忍? 真神奇。 张小花和王大妞也看到了苏清竹,均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就撇过头去。 苏清竹心中冷笑,让你们再自在两天,等我收拾好了心情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不去取钱,真当我逼不了? 淡淡扫了她们一眼,苏清竹转道往家走。 张小花和王大妞的心里其实早已泪如满面。 他们家今年真成村里笑话了,年三十那晚家家户户飘肉香,只有他们家一桌的素菜,连油花都没见到。 她们哭过也闹过,连金宝都闹了两天,苏婆子愣是铁石心肠,还真的什么都没拿出来。 张小花其实有想过分家,她猜想公婆没准是想等没用的二叔分出去了,才拿钱出来。 可她不能提,万一真是那样,苏婆子都偏心偏到了这种程度,到时恐怕全村人都会厌恶、唾弃他们家。 她家金宝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的,名声差了怎么娶? 她是贪财没错,可她家金宝是她命根子啊,她不能不为他着想。 王大妞是不敢提分家,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她家那个又不得宠,真分了那就真的啥都没有了。 反正不管怎样都不能这时候分家,除非公婆把钱都拿出来分了。 妯娌俩各怀心思,倒也相处得不错。 将苏婆子家暂时抛之脑后的苏清竹这会已经到家门口了。 还没跨入院门,她的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苏清竹低下头,看着小弟脑袋的发旋哑然失笑,这小家伙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苏小弟抬起小脑袋,甜甜地喊道:“姐姐~”然后给了他姐一个大大的笑脸。 苏清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揉了一把小弟的脑袋,就蹲下去把小弟抱起来,柔声问道:“小朗想姐姐了吗?” “想了。”苏小弟抱着他姐的脖子,凑过去蹭他姐的脸。 “那小朗哭了没有?”苏清竹抱着小弟往里走,边走边问。 苏小弟小脸一红,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快哭,没哭。” “这样呀?小朗很棒棒呢,姐姐给小朗带礼物了喔。” 这时,苏父和苏母听到俩人的说话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齐声说道:“囡囡回来了呀?” “嗯,爹娘,我回来了。” 这是最让苏清竹感到温馨的一句对话了。 有人在等她回家,真好。 没人知道她前世过着怎样的日子,没人懂她内心的孤独。 没关系,她自己懂,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就够了。 第56章 看戏 “娘,我劝好了人,司敬宇他们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呢。” 苏清竹边说边从鼓囊囊的行李袋中拿出奶粉、腊肉、腊鸭、糖果和水果罐头。 苏父苏母早在自家闺女定亲礼上见过了不少好东西,如今看到这些丝毫不惊讶,也半点不客气地收下了。 怎么说都自家未来姑爷给的,不收反而显得生分了。 苏父乐呵呵地将东西划了两个区域,将奶粉、糖和罐头往苏清竹那儿推,“这些囡囡你自个儿收着,和小朗一起吃。” 说完他又把另一半推到苏母面前,“这些让你娘拿去给你做好吃的。” 苏母对他的划分没意见,笑容满面地问苏清竹:“囡囡饿了没?娘去给你做饭,瞧这小脸瘦的。” 有种瘦,叫“你娘觉得你瘦”。 “娘,我想吃酸菜粉条炒腊肉。”苏清竹说。 “好嘞,娘去给你做。” 苏母拎起腊肉,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人了。 苏父看着苏母的背影,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给苏小弟拿东西的苏清竹,一时间心情复杂。 要知道断亲能过得这么好,他早就提了。 能当上副排的苏父自然不是笨蛋,他早就知道自己之于苏婆子一家的特殊。 小时候,他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苏婆子的话,以为自己真的差点害死了他娘和四姐,便包揽了家里的活,想让他娘和他姐轻松一点。 当兵后,他战友看他省吃俭用把钱全给家里寄回去,十分不解地问他:“你咋把钱全给你娘寄了,不给自己留点以备不时之需?何况你不是还有对象呢吗,没钱你咋给她买礼物?” 他无可奈何,想着关系还不错,便把家里的情况同战友说了。 对方听完,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比你姐晚出生,你要怎么害死她?不该是她差点害死你吗?” 就差没直说“你娘是在骗你呢”了。 他一听,恍然大悟,原来不对劲在这儿呢,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想完就想敲自己一记闷棍,因为是他娘,所以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战友见他似开窍了,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真是你亲娘,确认无误?” 他听得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 “嗯,不生你气。”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战友指了指他,“你是老儿子吧?可你娘非但不疼你,还欺得最狠。你还那么小,她就撒谎骗你,说她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看着战友脸上明晃晃的“反正我是不信的”,苏武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实话,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他肯定跟战友一条战线。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就迟疑了。 不是亲生的,那他是哪来的? 战友看他眉头紧皱,拍了拍他,啥也没说就离开了宿舍,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这人啊,一旦对某件事起了疑心,看什么都会觉得不太对劲。 苏武把有记忆以来,他娘和他爹,以及其他兄弟姐妹对他的态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那之后,津贴他还是会寄回去,但奖金、他就自己留着了。 直到他成亲。 为免小溪在家里受欺负,他给家里的钱变多了一些。 在别人看来,他是因为愧疚,不能在家照顾父母才这么做的。 当然,他也是这么表现出来的,避免小溪被针对。 他想着等他晋升了,让小溪随军,这样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奈何好事多磨。 他和小溪成亲三个月后,小溪怀了双胎,非常高兴地给他发电报。 他高兴之余却也忍不住担心,便跑到医护室问医生,医生说双胎容易难产,建议到医院生产,有个万一也好补救。 他知道他娘是绝对不会同意小溪去医院生产的,便算好时间请了假回去。 在家里和他娘大吵了一架后,他不管不顾就去收拾东西,送小溪到市医院待产。 结果小溪真的难产,差点一尸三命。 好不容易把孩子生完,她突然大出血,要不是医院血库充足,她可能就没了。 当时他就一阵后怕,十分庆幸自己请假回来把小溪送来了市医院。 尽管花光了他的积蓄,他也毫不后悔。 意识到钱的重要性,他出任务时更加拼命了,却忘了自己只是血肉之躯,也会受伤。 两年后,他出任务腿部受伤,不得不退伍。 回家前,他将任务奖金及补贴一分为二,一份当着村长及长辈的面给了他娘,强调必须让他两个孩子读到高中,否则就得分家,钱也要还回一半。 另一半他本来是存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偏偏小溪让他拿去治腿。 他拗不过她,只好去治了腿。 如今想来,如果那笔钱没拿去治腿,是不是家里会过得更好? “爹?”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低下头,见小儿子扶着他的腿,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他心一软,摸了摸小儿子的头,都过去了,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爹,看!”苏小弟把一个小泥人举到他爹面前,“小朗!” 小泥人捏得极好,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苏小弟。 苏父表情极其夸张地道:“诶,是谁把我的小朗变得这么小了?那这个是谁呢?” 他把小儿子抱起来和他碰鼻子,“你是谁呀?怎么跟小朗长得这么像呢?啊?是不是坏蛋变成小朗的模样来偷我家小朗的?啊?快说!” 苏小弟被逗得咯咯直笑,怕他爹把他的“小朗”撞坏了,一边笑一边躲,还要一边推他爹,整个人忙得不得了。 苏清竹在旁边看得好笑,心说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苏母听到小儿子的笑声,从厨房里跑过来看稀奇。 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忽然,苏清竹挑眉。 通过她覆盖在苏婆子家的异能,她“看”到苏三丫,也就是苏金宝的二姐,正在撺掇他去玩水,而他大姐就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大冬天玩水,如果不及时把湿衣服换下来,才3岁的苏金宝是铁定会生病的。 她“看”到苏金宝真去玩水了,而张小花仍在村头唠嗑,便知道她今天就能搜刮那家的财物了。 苏清竹本来也打算在苏金宝身上打主意的,毕竟他是苏婆子他们最在意的人,不过她还没想到办法,就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一难题。 这就怪不得她了。 只能怪张小花不会做娘,重男轻女过了头,否则姐弟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不怀好意,一个冷眼旁观。 第57章 身份 果不其然。 等张小花和王大妞唠完嗑,慢腾腾地往家走的时候,苏金宝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大丫和苏三丫对视了一眼,后者抱起苏金宝迅速往外跑,迎面撞上了张小花的鼻子。 张小花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苏三丫神色着急地对她喊:“娘,小弟好像病了。” 张小花低头一看,她的命根子正病恹恹地躺在苏三丫的怀里。 骂人的话吓得咽了下去,她抱起苏金宝就往林大夫家跑。 苏三丫松了口气,这一关过了。 她知道她娘这段时间在打她和她姐的主意。 她也想离开这个家,但不能被当做物品随便卖给别人。 看爷奶这段时间不动如山的模样,她就知道他们肯定藏了不少东西。 只要他们拿出来,只要家里有钱了,她娘肯定就不会轻易把她们卖人了。 家里最受宠的就是她弟了,为了她们的幸福,他就暂时牺牲一下吧,反正爷奶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事的。 无独有偶,苏大丫也是这么想的。 张小花跑得极快,不用十分钟就到了林大夫的家。 林大夫看着苏金宝湿乎乎的衣服,忍不住指责:“你怎么当娘的,大冬天还让他玩水,宠溺也要有个度啊!回去给他换身衣服。” 说着,他走到一边架子上拿了几包药,“这药照餐喂他喝,晚上留意些,别发高烧了,不然只能往镇上送了,我这儿缺医少药的,治不了。” 张小花忙不迭点头,回到家安顿好苏金宝就拿起柴火棍逮着两个女儿打,嘴里骂骂咧咧。 “让你们看着你弟还让他发烧,这么没用怎么不去死。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们!” 没看到她两个女儿眼里的暗色。 我们难道不是你生的吗?只有苏金宝才是人,我们都不是吗? “打什么打,还不去照顾金宝,把我宝贝孙子烧坏了、我唯你是问。”苏婆子听到声音跑出来呵斥住。 提起金宝,张小花再生气也只能停手。 她丢掉柴火棍狠狠地瞪了那俩赔钱货一眼,等金宝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苏婆子见张小花去照顾她的心肝宝贝了,目光移向苏大丫和苏三丫,骂道:“还不去做饭,想饿死我老婆子吗!” 苏大丫和苏三丫还以为暴露了,一听这话,心中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就跑了。 苏婆子对着她俩的背影啐了一口,要不是怕打坏了不好卖钱,她早自己上手了,居然让她的宝贝孙子生病。 小孩子生病可大可小,发烧总是反反复复的。 当晚,苏金宝发起了高烧,整张脸烧得通红,一直在不舒服地哼哼唧唧。 张小花被惊醒,抱起他就去敲苏婆子的房门。 “娘,快开门啊,金宝发高烧了,你快拿钱给我!” “娘,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直“看”着的苏清竹一个鱼打挺坐了起来,来活了! 苏婆子两口子被吵醒,可他们哪里有钱。 “老头子,快去拿钱!烧傻了金宝你赔我一个孙子!”苏婆子使劲推搡着苏大爷。 哪用苏婆子催,苏大爷自己也急得不行,赶紧下床穿衣服。 “你们先到镇上,我拿了东西去卖钱就赶过去。” “那你赶紧的!” “知道了。” 苏清竹“看”着苏大爷出门,“看”着他上山,心说果然在山上。 上次知道他们还有东西,她就用异能扫过那座山。 不过因为时隔半个月,许多痕迹都没有了,她也不可能把一座山都挖一遍,只好不了了之了。 她“看”着苏大爷直往墓地走去,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真有才,居然把东西藏在墓地里。 按她过去不信鬼神、不信因果的想法,她会第一时间去搜墓地。 可末世来了,异能有了,她穿越了,玄而又玄的事都被她遇上了。 她毫无抵抗地顺应着自然,从无神论者变成了有神论者。 故而,她轻易不去碰触那些禁忌的东西。 不过这回……不碰不行了。 在苏大爷停下脚步、准备动手前,苏清竹将异能从另一处探入,先一步将下面的东西取了,然后等在那边看苏大爷还有没有第二个地方。 苏大爷挖了个空,大吃一惊。 莫非我上次暴露了? 他往四周看了看,漆黑一片,连风声都没有。 要不要去下一个地方,他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小孙子还等着他救命,他不得不抬步往另一个地方走去。 苏清竹发现,苏大爷去的地方居然有个暗道,机关设在山壁外,暗道也在山洞外。 这可真是新奇的设置,一般人都会在山洞里摸索,谁能想到所有的机关都在外面呢。 这苏大爷究竟是什么人? 苏大爷看了看地上苔藓,心定了一半,没人下来过,东西肯定还在。 可拾级而下来到密室外,一打开密室,他就傻了。 他冲进去,在里面绕着圈跑。 该死的,东西呢? 谁把这里的东西都给偷了? 把他家搬空的人? 他刚要大喊是谁针对他们家,突然意识哪里不对劲。 苔藓都在,不可能是近期进来搬走的。 那么多箱子呢,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搬走。 难道是……他们? 没时间让他细想了,小孙子的命要紧。 他急急忙忙关闭密道跑下山,找大队长借钱去。 为什么不去找苏武? 他有自知之明,不想去讨没趣。 其实他去借的话,苏父苏母都会借的。 大人的事,他们是不会算在孩子头上的。 除非,那孩子不无辜。 收回异能不再关注他们,苏清竹进空间看了看那三十几个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很杂,有冥器,有金条,有武器,有弹药,还有岛国关于我国地域的研究资料。 所以,苏大爷是盗墓贼,还是特务? 据村中妇人描述,苏大爷已经好几年没去镇上了,家里也没有藏着电报机,有这样的特务吗? 那就是盗墓贼? 关于盗墓贼,苏清竹的了解仅限于小说上看到的。 谁知道小说是现实的延伸,还是纯·胡编乱造的。 反正苏清竹只看出苏大爷不简单,是不是盗墓贼真判断不出来。 算了,等看看苏大爷以后有没有别的举动吧。 第58章 临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大半夜的,这打鼓似的敲门,别说人了,神仙都能被吵醒。 知道不是找自己的,其他人虽醒但都没起身。 李大娘气愤地踢了大队长一脚,找你的,你去。 这大队长当得,好处没捞着,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琐事找上门。 大队长理亏,只好披上外衣出去开门。 苏大爷见门开了,舍了老脸开门见山道:“小郑啊,金宝生病要送医,我来跟你借点钱。” 听罢,大队长欲言又止,想说你们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到底没说出口。 尽管他是大队长,可也是晚辈,哪有晚辈对长辈的家事指手画脚的。 他暗自摇头,叹了口气,“您等一下,我去给您拿。” 说完他就跑回房间。 屋内,李大娘已经坐了起来,见他回来,问:“谁啊?” “大牛叔。” 李大娘略微吃惊,这可是稀客呢,平时出头的都是苏婆子。 “他来干嘛?” “来借钱。” “不借!”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大队长大喘气地往下说:“给苏金宝看病。” 李大娘没好气地瞪了大队长一眼,“就不会一次把话说完?” 皮一下很开心的大队长摸着脑袋嘿嘿笑。 生活太无趣,只能时不时逗媳妇玩儿了。 李大娘下床开箱,数了五十块给他,“够了没?” “应该够了。” “那赶紧送去吧。” “哎~谢谢媳妇,媳妇今儿真美!” 李大娘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俩虽然是相亲成亲的,但十几年过去了,感情不仅没变淡,反而更深了。 她真庆幸当年听了她娘的话,没选苏大,不然现在深陷泥潭的就是她了。 苏大爷借到钱和自行车就往镇上赶,刚到卫生所就被苏婆子逮着骂了几句。 “这么晚!紧要关头一个两个都没用!” 苏大爷捏着拳头。 这婆子要不是替他生儿育女操持着家这么多年,他早就…… 只怪自己当初目光短浅。 苏金宝送医及时,吊完针,烧就退了。 不过害怕他吹夜风再烧起来,几人便没回去,在卫生所将就过了一夜。 翌日,苏大爷让他们先回去,说自己要去临县找人。 临县? 这名词对镇都没出过的苏婆子来说,可谓相当陌生了。 她狐疑道:“找谁?” 提到这个,苏大爷就想起密室那些东西,不免有些恼,“问什么问,关你什么事!” 苏婆子是个欺软怕硬的,见苏大爷真火了,便闭嘴不问了。 苏婆子一家四个人骑一辆自行车回村的时候,苏清竹和苏小弟也在村头。 苏清竹是在等消息,苏小弟则是陪姐姐。 姐弟俩拿着他俩的小泥人进行幼稚对话游戏,看得大婶们一愣一愣的,还能这么玩呢? 去了五个人,只回来了四个。 王大妞忍不住好奇道:“爹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抱着苏金宝坐在前杠的张小花没说话,她现在只想回去补眠。 昨晚担心苏金宝又烧起来,她一宿没睡。 苏婆子从后座下来,抬头挺胸地看向众人,“你爹去临县了。” 去临县,意味着认识临县的人,这可比村里最多认识镇上那些的要强上太多了。 可不得炫耀一把? 苏清竹秀眉一挑,临县?五个中的哪一个? 她看了看身边拿着两个小泥人怎么都看不够的苏小弟,这会她根本走不开。 李大娘一听就炸了,“他骑我家的车去临县?” 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苏婆子被问得一噎,忙赔笑脸,“国强媳妇啊,你大叔会小心的,不会骑坏你家车的。” 平时蹭个印子都要小心擦去的李大娘气笑了,不是你家的、你当然不心疼。 “我不管你家破事,反正只要刮掉点漆,以后你们别上我家借车了。” 她说完甩袖就走,打算回家教训自家大队长,没事借啥车啊! 苏婆子一看这情景,也没了炫耀的心情,坐上后座催促苏大赶紧走。 苏婆子他们离开,王大妞也走了。 苏清竹的异能随即跟上。 到家后,张小花抱着苏金宝补眠去了,苏大让苏二把自行车还给治安队队长王振,自己随苏婆子进了屋。 “娘,爹去找谁了?” 苏大都不知道他爹居然还认识外县的人,又惊讶又好奇。 苏婆子哪里知道这些。 她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听墙角,就关上门对苏大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爹当年啊……” 原来,苏大爷是逃难来这儿的。 因为长得好,被王招娣(苏婆子本名)一眼相中。 俩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有了苏大,这才顺利成了亲。 那之后,苏大爷就定居在这儿了。 他不常离村,顶多上山打猎到镇上卖钱,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他也极少提及自家情况,苏婆子问时就说父亲当兵,母亲带着他和妹妹在逃难途中失散了。 那时烽火连天,有个安身之地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想其他。 苏大发现听了跟没听差不多。 苏清竹:同感。 苏大:“娘,等爹回来你问问,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工作,我是真不想下地干活。” 苏婆子白了他一眼,“娘知道了。” ** 苏大爷是当晚九点多回的家。 一身风尘,满脸疲惫。 等他吃完饭搞定自己爬上床后,苏婆子刚要问他什么,人已经睡着了。 苏婆子不敢吵醒他,只好躺下一起睡了。 等了一天的苏清竹恨铁不成钢,苏婆子你争气点,揪他耳朵把他叫醒! 她也只能在心里狂吐槽,最后还是跟周公下棋去了。 次日一早,苏清竹带小弟在屋里画画,一心多用地观察苏婆子家。 苏大爷一直睡到十点才醒,睁开眼就见苏婆子已经在等着他了。 苏大爷:“……” 上吊也得喘口气啊,就不能等他吃完早饭? 为了能吃顿安生早饭,苏大爷硬憋着一个字没跟苏婆子说。 等他慢吞吞吃完早饭进屋,他才对苏婆子说:“东西丢了,家里没钱了,你赶紧,”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苏婆子揪住了衣襟,“你再说一遍?” “东西丢了,家里没钱了。”苏大爷忍着怒气重复道。 “昨晚那些钱?” “跟郑国强借的。” 苏婆子听完失神坐倒在床上,怎么又丢了? “是偷家那人干的?” 苏大爷踌躇片刻,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谁?” 苏大爷答不上来。 “你不是说你藏了不少东西吗?全丢了?怎么丢的?” 苏大爷被问得火气上涌,“你问我我问谁啊,我都十几年没去看过了,哪知道他们早把东西搬走了。” 苏婆子耳尖,听到了关键词,“他们?他们是谁?” “一起藏那批东西的人。” “那他们,”苏婆子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转而道,“你去临县就是找他们去的?没找到人?” 苏大爷点头,“有一个十几年前就搬走了,还有一个村里发大水,听说人没了。” 苏婆子想哭又不能哭,为今之计就是不能让家里其他人知道这情况,否则老二家的肯定闹分家。 “我明天就找媒婆给那三个赔钱货说亲。” “只能这样了。” 另一边,苏清竹将“十几年前搬走”、“村里发大水”和“听说人没了”这三个关键信息记在本子上,打算有空去查查。 苏大爷的事,于她而言不过是顺带,她爹的身世才是当前她最关心的。 第59章 疑点 苏清竹收好标注着“苏大爷”的那个本子,拿出另一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记载着当初听大婶们聊天聊到苏父时,提到的一些疑点。 苏父本来是叫“苏五”的。 当年他当兵训练,恰好遇到领导巡视。 领导见第一排第一个的他身体健壮、精神饱满、出招有力,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苏五,一二三四五的“五”,因为在家排第五,所以叫这个名字。 领导觉得这名取得过于随意配不上他,愣是让警卫员带他去改名,改成了现在的“苏武”。 为此,苏清竹特意旁敲侧击,苏婆子家其他人的名字。 苏大叫苏爱国,苏二叫苏爱党,苏大姑叫苏大妮,苏小姑叫苏二妮。 只有苏父被随便按了个“苏五”。 要说不是故意这么取的,估计没人信。 苏清竹只想说,苏婆子两口子真的是毫不掩饰对苏父的厌恶。 对一个婴儿,哪来那么大的恶意,除非不是亲生儿子。 此乃其一。 其二就是,苏婆子撒谎骗苏父,说他差点害她一尸三命。 事实则不然。 连接生婆李阿婆自己都说了,是健壮的苏小姑害苏婆子难产的。 等苏小姑出生后,另一个体弱的很顺利就生下来了。 可苏婆子非要撒如此明显的谎言,似乎就为了给奴役苏父找一个借口。 苏父也是傻,苏婆子说啥、他信啥,但凡他多听些村中流言,恐怕早就起疑心了。 哪怕不听流言,看苏大和苏二也能感觉出不对劲啊。 苏大和苏二别说小时候不干活了,成年、成亲后也没见怎么下地干活。 这点在外人看来都非常可疑,它就必定可疑了。 苏清竹只能感叹苏父心太大,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都看不出来。 第三,“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总结的,总结得非常到位。 那句不够的话,就再加一句“隔代亲”吧。 苏清竹前世见过的老人多是如此,哪怕再不喜儿子,对孙子还是百般疼爱的。 而苏家,集“小儿子”和“大孙子”于一身,却被奴役得最厉害。 苏婆子哪怕对苏父有意见,那苏清明呢? 就因为他是清明前一天出生的,感觉不吉利,所以不喜欢? 这真站得住脚? 那苏金宝呢? 他可是七月十四出生的呢。 不都说“七月十四鬼门开”吗? 论不吉利,苏清明和苏金宝,哪个更甚? 第四,苏父当年当兵,苏婆子胆大包天把他关起来,让苏大替他去。 要不是苏父运气好,面试他的正好是招兵的领导,就真让苏大成功了。 得多恨一个人,才会想方设法奴役他,阻止他出头啊? 苏清竹当时就听到了这么多,后面各种事太多,这事就被她放下了。 如今重新拾起,她只想叹气,这事很难查。 此事最大的难点在于,苏婆子是在村里生产的,当天就她一个生产。 于是问题来了,她是如何,又是什么时候,把苏父给换了的? 苏父出生那时还是战乱时期,多少人事物消失在战火之中,她就不怕那个孩子活不成? 这事要查,从何查起? 除了知道苏父不是苏婆子亲生的,没有任何线索,根本无从下手。 苏清竹表示非常头疼,除非她撬开苏婆子的脑子。 其实,有一种药能撬开苏婆子的嘴,但会让苏婆子变成傻子。 这很大概率会涉及因果,非必要,苏清竹不想用。 她叹息一声,将小本子收了回去,决定改日到镇上卫生所问一问。 ** 年初五,家家户户接财神。 虽说现在不许搞那一套,不过打扫卫生、放个小炮啥的,倒也无关紧要。 苏婆子家接来的不是财神,而是媒婆。 这倒是个新鲜事,村民很快就聚在了苏婆子家附近。 有围观群众小声嘀咕:“这会不会犯了忌讳?” 另一人回话:“媒婆上门说亲不就是送彩礼,这不也算‘接财’?” 众人:“……” 这样也行? 不管行不行,反正有热闹可看,他们还是挺开心的。 过了年就18周岁的苏大丫和快17周岁的苏三丫却慌了,怎么会这样? 同样慌张的,还有下半年就满18周岁的苏二丫。 张小花和王大妞则是一脸懵逼。 她们是有想过给自家赔钱货说亲,可想的是过完年再看。 现在年还没过到一半,是不是着急了些? 她们疑惑不解地看向跟媒婆有说有笑的苏婆子。 莫非跟爹那天去临县有关? 苏婆子跟媒婆在屋里嘀嘀咕咕了一个半小时,最后笑容满面地把媒婆送走,再把张小花和王大妞叫进屋。 苏大丫和另两个对视了一眼,叫来苏六丫,给了她两颗糖对她说:“六丫,去听听你奶和你婶你娘说了啥。” 苏六丫8岁,是个半大不小的丫头,正处在爱吃爱玩的年纪,剥了颗糖放嘴里,就一蹦一跳地绕到后窗偷听去了。 苏婆子没有跟张小花和王大妞说得很详细,就把对方姓名、年龄、婚否及彩礼情况说了一下。 苏大丫苏来娣的婚配对象叫黄招财,丧偶没娃,32岁,彩礼600。 苏二丫苏盼娣的婚配对象叫唐小禾,未婚,26岁,彩礼400。 苏三丫苏唤娣的婚配对象叫陈川,未婚,24岁,彩礼400。 听了苏婆子和媒婆说话的苏清竹想告诉她们,没有一个是好的。 第一个打老婆,据说老婆是被他打死的。 第二个搞大了别人肚子,他不认账,女方自杀了。 第三个跟王大宝一样,二赖子。 “娘,其他情况呢?他们有工作吗?身体残疾吗?喝酒打不打媳妇?”张小花追问。 苏婆子看了她一眼,“打老婆怎么了,镇上就没不打老婆的!反正情况就是这样,我已经做主定下来了,明儿就定亲,初八就来接亲。” “啊?这么急?”妯娌俩异口同声,“可她们还没满18。” “先摆酒,等18了再正式成亲。” 张小花还想再问,被苏婆子一句话堵了回来。 “她们不嫁那就你们嫁。” 张小花和王大妞:“……” 苏清竹:“……”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还有孙女不嫁、逼儿媳嫁的。 第60章 跑路 关于对象的事,张小花和王大妞出了房间,就跟苏大丫她们说了。 不过,她俩很有心机地,没说明天定亲和后天接亲的事。 一是怕吓到她们,二是真怕她们跑了。 可惜她俩高估了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地位,她们根本不相信她俩。 在她俩离开后,苏大丫她们立刻去找苏六丫。 那丫头还蹲在苏婆子后窗下吃糖呢。 苏大丫冲她招手,“六丫,来。” 苏六丫起身,“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四人来到院外一棵树下。 苏三丫眼睛盯着四周和院门,耳朵留意着苏六丫。 “六丫,奶对大婶和你娘说了什么?”苏大丫问。 苏六丫去的时候只赶上苏婆子说苏二丫对象的事,不过也算听得全乎,便把自己听到的复述了一遍。 虽然说得磕磕绊绊,还口齿不清,但好歹把大致内容都说出来了。 三个大的听得眉头紧锁。 明天就定亲,后天就摆酒接亲? 她们仨对视了一眼,这么赶? 她们原本还想去打听对方是怎样的人,能不能嫁呢。 明天就要定亲,就算查出来那人有问题,她们又能怎样? 苏三丫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么赶?” 苏大丫给苏六丫一颗糖让她自己玩去,等人走远,才回道:“大概是怕我们不嫁吧。” 否则说不通。 苏二丫这下是彻底慌了,说话的声音都抑制不住颤抖了。 “怎么办?我不想嫁。” 苏三丫瞥了她一眼,“我更不想嫁。” 见苏大丫不表态,俩人看向她。 苏大丫回视她俩,“你们以为我想嫁?可不嫁又能怎样?没钱、没介绍信,我们哪儿都去不了。” 是啊,这是最现实的问题,逃都逃不了。 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后,苏三丫提出建议,“我们去找妇女主任吧,请她为我们做主。” 苏大丫没好气地泼她冷水,“这次她为我们做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她还能次次为我们做主?” 说白了,不嫁人,她们就安生不了。 当然,嫁了人也不一定安生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苏三丫哀嚎。 旁边突然插了个弱弱的声音。 “要不咱学苏四丫,也跳个河让知青救?” 苏大丫和苏三丫不约而同地白了天真的苏二丫一眼。 苏大丫冷冷地打破她的幻想,“这世上有几个能像苏四丫那样被司知青救的?莫知青那事,你忘了?” 说着,她冷笑一声,“我劝你别去试,死了不打紧,嫁给王大宝、陈大强那样的,等着你的,那就是生不如死了。” 司知青的条件确实好,她当初也相中了他,偏偏他不识趣还不解风情,实在难打动。 苏四丫能和他定亲,不过是因为莫健娣把事情闹开了,于他的名声有碍。 他们那样的人,最在意名声了。 他和苏四丫定亲,无非就是缓兵之计,等两年风平浪静,大家都忘了那件事,他就会随便找个理由取消亲事。 那时,估计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反正都要离开了,他在当地名声如何,已经可以完全不在意了。 到时有苏四丫后悔的。 亲眼看到司知青对莫知青冷眼旁观的苏三丫,在边上点头附和,“没错,嫁给陈大强,还真不如死了。” “啊啊啊!”苏二丫忍不住暴躁,被苏三丫捂住了嘴。 “别嚷,想让别人都来看戏吗?” 苏二丫:“唔唔唔唔唔唔唔。”我也不想喊的啊。 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了而已。 苏三丫见她冷静下来,遂放开了她。 苏二丫深吸一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吧?干脆直接嫁了?” 苏大丫和苏三丫被问得哑了声,不知道啊,这不正头疼呢吗。 苏二丫无语地看了她俩一眼,连想法都没有,还不如她呢。 不知过了多久,苏二丫感叹一句“真羡慕苏四丫,有那么疼她的父母和哥哥”,以此结束了仨人这次短暂的会谈。 这件事,归根结底在于她们不受宠,她们的父母并没有想过她们的未来。 以后她们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他们毫不在意。 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己。 只能说,时也,命也。 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要面对这些事。 ** 次日,定亲的三批人马早早就来了。 苏婆子催促两个儿媳去叫苏大丫她们出来,自己则领着两个儿子将那群人迎了进来。 村民消息灵通,又纷纷跑来等好戏上演了。 昨儿来媒婆,今儿就定亲,这苏婆子效率挺高的啊。 不一会儿,王大妞领着苏大丫和苏二丫进了客厅。 苏婆子一看只有她们三个,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 五分钟后,张小花面带慌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客厅众人“唰”一下,全望向了她。 张小花哪里见过这般阵势,脚一软、眼看就要摔地上去了。 恰在这时,旁边一双手扶住了她,没让她当众出洋相。 然而,张小花并没有对苏二丫此举有任何表示,竟然朝对方摆出一副“这是你该做的”的表情。 苏二丫倒没觉得什么,本来就是举手之劳。 何况这一摔,丢脸的不仅仅是大婶,还有他们一家。 她旁边的苏大丫倒是与她的想法大相径庭。 苏大丫看向张小花的眼神很冷,觉得苏二丫就该让那个人当众出丑! 那个,不配称“母亲”的人。 “父慈子孝”,是有先后顺序的。 长辈慈,则后辈孝。 长辈不慈,则后辈亦可不孝。 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四周,怎么没见三丫? 她心中一惊,那家伙该不会跑了吧? 张小花佯装镇定地走过去,在苏婆子旁边站定,附在苏婆子耳边说:“娘,你出来一下。” 苏婆子朝媒婆和众人告歉,随张小花走了出去。 俩人出到后院,张小花还没开口,苏婆子就问道:“苏三丫跑了?” 张小花吓得吞了口唾沫,“是,我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后面发现她的衣服少了几件才,” “你给她钱了?”苏婆子打断她。 张小花只觉得冤枉,“我哪还有钱给她啊,早前那次就被偷光了。” 苏婆子一想也是,视线望向大厅,“先稳住那两家再说。” “好。” 第61章 省亲 苏三丫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一跑,直接让苏婆子把接亲日提前了。 于是,吃瓜群众没等多久,就看到苏大丫和苏二丫哭丧着一张脸被人拉走了。 “诶?今儿不是定亲,是接亲啊?” “昨天见媒婆,今天就接亲,这也太快了吧?” “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着急成亲的。” “你比我老吗?我也是头回见。” 众人一齐点头,我们也是头回见。 “这苏婆子该不会被不好的,咳咳咳咳(东西附身),了吧。” 众人对“咳咳咳咳”那人翻了个白眼。 更神奇的是,他们竟然都听懂了。 “有可能。” “很有可能。” “确实,不然怎么会宁愿坏了家里名声,也要把苏大丫她们嫁了呢。” “这样以后谁敢上他们家说亲啊。” “还是有人敢去的。” “陈大强那样的?” 以前遇到这种事,他们都会拿“王大宝”来打趣,现在王大宝成亲了,他们就换成了与王大宝不相上下的陈大强。 同样在看戏的陈大强一听,忙不迭点头,可以把苏五丫许配给他,他不嫌她小。 他旁边的人:“……” 禽兽吗?苏五丫才13! “不是说还有苏三丫吗?你们看到她了吗?” 众人齐摇头,“没见着。” “该不会跑了吧?” “不能吧,她能跑到哪里去。” “没介绍信、哪都去不了。”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最后一批人离开,他们才知道,苏三丫是真的跑了。 “唉,跑了也是好事。” “是啊,希望她能跑掉,别被抓回来了。” “还是苏武明智,早早断了亲,不然苏清竹也讨不着好。” “要我说,苏家最聪明的就属他了。” 众人:“……” 你以前不都说他最傻的吗? 瓜没了,人群逐渐散了。 被众人提及的苏武,此时正载着一家子回媳妇娘家呢。 本来初二该回的,可那会苏清竹没回来,他们不放心,也不想张家人跟着担心,便将时间挪到了初六。 张家大舅和二舅早早领着五个小子等在了建设大队村口,都想第一时间看到他们家囡囡。 坐横杠上的苏母远远看到朝这儿张望的、人高马大的几个人,好气又好笑,回头对后座的苏清竹说:“囡囡,你舅舅他们在前头呢。” 苏清竹歪头一看,还真是。 这张家人对囡囡是真的疼入了骨子里。 苏小弟也想看,奈何人太小,苏父太高大,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车一停下,苏清竹还没动作,张二舅就上前把她和苏小弟一起抱了下来。 张二舅摸了摸苏清竹的头,朝她露出八颗牙,才揉了把苏小弟的脑袋,让开位置。 明显的区别对待。 张大舅和张二舅的操作一样,都是摸了摸苏清竹的头,对她笑得开怀,再赏苏小弟一眼。 苏清竹哭笑不得,至于吗? 后面的三个表哥和两个表弟,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至于! 他们不缺弟弟,缺妹妹\/姐姐! 被俩舅舅和众表哥区别对待,苏小弟其实已经习惯了,他也完全不在意,在他心里,姐姐最重要,对姐姐好就行! 进了屋,张外公和外婆最先招呼的,也是苏清竹。 “囡囡来,坐这儿,让外公外婆好好看看。” 众人见怪不怪,那个位置就是留给囡囡的。 苏清竹看了父母一眼,抱着苏小弟坐了过去。 张外婆没忽略苏小弟,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脸,逗他,“小朗胖了呢,真可爱。” 苏小弟罕见地咧嘴给了外婆一个笑脸,把后者稀罕得抱过去逗了好一会。 “囡囡啊,司敬宇对你可好?”张外公问。 苏清竹点头,“挺好的,送了不少东西,都把我们喂胖了。”说完还捏了捏自己的脸。 他确实喜欢送东西,时不时送一些,她每次都在那个基础上叠了一倍拎回家。 他的习惯,给她喂胖家人的计划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这是她最感谢他的一点。 一个人对你如何,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细节见人品,小事见人心。 苏清竹忽然想起,她秘书曾经把自己相亲的过程当笑话说给她听的事。 那天,她应酬喝多了,秘书送她回家,还尽责地给她煮解酒茶。 秘书端着茶,见她坐在院子台阶上失神地望着星空,大概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将茶放在一边对她说:“苏总,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她回过神来,“嗯。” “我前段时间去相亲。刚坐下,那人就对我说:‘这顿你请,等下看电影我请。’我一愣,应好。aa嘛,可以接受。 “吃完后,我们去看电影,他买完电影票回来对我说:‘票我买,饮料你买。’您猜我当时想做什么?” 苏清竹说:“打他一顿?” “可不,那顿饭吃了我200多,他买两张电影票60不到,居然还要我请饮料。” “然后呢?你请了吗?”苏清竹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 “请了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能怎样?”秘书叹了口气,“我就想着破财消灾,反正只有一次。” 苏清竹听完笑了,“还有下文吧?” 秘书怔住了,朝自家领导竖起大拇指,“苏总您神了,这都能猜到,要不是跟了您这么久,我都怀疑您是情场老手了。” “嗐,这不挺好猜的吗。那种人脸皮厚着呢,你不明着拒绝,他就装看不出来,而且你那么好说话,哪能轻易放过。” 秘书听得大拇指一直舍不得放下,就那样告诉苏清竹:“过了一周,他找来了公司,对我说:‘上次你请我吃饭,这次我请你。’ “我还以为他开窍了呢。没想到,他把我带到小饭店,请我吃了个89块的晚餐。然后我们逛街的时候,他指着哈牌冰激凌,让我给他买3个球。 “3个,150块,我当时就想买一盘砸过去!” “哈哈哈哈……”那晚,是苏清竹进了孤儿院后,笑得最开怀的一次了。 一个不相信真心的人之所以那么容易接受苏家和张家,原因就在细节里。 他们让她看到了,只在前世爷爷奶奶身上看到的真心、关心、耐心和细心。 苏清竹时常吃不准,他们到底有没有看出她不是原来的苏四丫。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没被点破,她就当他们一辈子的囡囡。 第62章 怒气 众口难调,如地域口味差异,如甜、咸豆花和肉、甜粽之争。 这种差异,即便是末世,依然存在。 它们就像存在于每个人基因里的一样,甚难改变。 苏清竹不是钱币,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她。 在张家,亦如此。 苏清竹穿来两个多月了,只见过大舅母两回。 可每回对方看他们一家,都是表面欢喜,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不满。 苏清竹十分不解,这厌恶和不满从何而来? 嫉妒她受宠? 还是觉得他们家占用了什么不该占用的资源?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张家全是大小伙儿,哪怕劳动力充足,小舅当营长,舍得往家里寄钱,也架不住那么多张嘴嗷嗷待哺。 故而,哪怕张家再喜欢他们,对苏家的帮助依然有限。 这点,从当初苏家一家严重营养不良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了。 没吃她家米,也没夺她家粮,这个大舅母凭什么给他们脸色看? 每个人都有逆鳞,苏清竹也不例外。 她的逆鳞是苏家一家,而最天真无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苏小弟,占比最重。 那个大舅母,凭什么骂她弟! 凭自己老吗! 不懂就问。 于是苏清竹毫不客气地开口问了。 “外婆,大舅母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她问完这句,转向她娘,“娘,要不我们回家吧?” 既然你要找不自在,那我成全你! 这话,把众人说愣了。 张来娣表情扭曲,没想到苏清竹竟敢当众道破她的心思。 张外婆面色一僵,立刻扭头瞪张来娣,“不想待就回你娘家去,别在这碍眼!” “我现在就送你回娘家!”张大舅的愤怒更是直接,用力将那女人拽出了大厅。 两个人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张大舅的三个儿子涨红着脸。 他们以前隐约察觉母亲对妹妹\/姐姐一家的不喜,但仔细观察又没看出什么,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大男人,到底心大,想不明白就抛之脑后,再不曾留意了。 谁能想到,当初感觉并非错觉,还被妹妹直言不讳道了出来。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妹妹,于他们而言都很重要,压根不知道选哪边,十分左右为难。 苏清竹本不想让大家难堪,可那女人不止眼神讨厌,低声的嘀咕更是令人作呕。 看不惯别出现啊,没事出来刷存在感吗? 骂一句勉强看在亲戚面子上忍了,骂两句还忍? 不好意思,她不是70年代忍气吞声的苏四丫,她是来自末世无所畏惧的苏清竹,忍不了! 她弟那么可爱,是她的宝贝,凭什么要被骂“短命鬼”? 若不是不想大舅换个媳妇,不想两个表哥和一个表弟没有亲娘,她完全可以当众让那个大舅母成为真正的短命鬼! 苏父苏母疑惑地看向苏清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他们知道张来娣不太喜欢他们家,但终归是亲戚,把关系闹僵就不好来往了,才一直隐忍不发。 岂料,还是被引爆了。 “囡囡?” 苏清竹把小弟接回自己怀里,摸了摸他不明所以的小脸,然后将那张小脸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加异能捂住了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 她站起身走出去,表情淡然地看着众人道:“麻烦你们告诉那个女人,不欢迎我们可以直说,以后我们不来碍她眼就是。 “她可以看我不顺眼,可以骂我,但我不允许她骂小朗,一句也不行!我们小朗明明很健康,也会平平安安地长大,永远不会成为她嘴里的‘短命鬼’! “抱歉,外公外婆二舅二舅母表哥表弟,搅了你们的好心情。” 说完,她向几位长辈鞠躬致歉,抱着苏小弟离开了。 一屋子的人全被她的话震惊住了。 大儿媳妇\/大嫂\/娘\/大婶竟然骂小朗是短命鬼? 苏父苏母倏然想起小儿子几个月前瘦弱无力、走都走不稳的大头娃娃模样,心疼又愤怒。 苏母“腾”一下站了起来,强忍着怒意道:“爹,娘,二哥,二嫂,抱歉,今儿就不打扰了。” 她说完,拉着面色冷峻的苏父走了。 张外公和外婆有意阻止,却开不了口。 他们不是不知道大儿媳不喜小女儿一家,可看她平时装得很好,小女儿一家也没计较,他们以为不严重。 岂知,他们的纵容,导致她已经恶毒到敢当众诅咒他们的小外孙了。 小朗才4岁啊! 张外公和外婆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吓得二舅和二舅母忙上前给他们顺气。 见父母缓过了劲,张二舅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大哥家三个儿子。 他厉声质问道:“你们知道你们娘这么狠毒吗?” 最毒妇人心,他算是信了。 小朗还那么小,见都没见过几面,不心疼也就算了,竟起如此歹毒心思,还是人吗! 那仨使劲摇头,他们要知道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在当初发现不对劲时就干涉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反正这个大嫂我是不会认了。”张二舅说完,看向张外公,“爹,分家吧。”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妹一家受委屈的,不让分家,那就断亲。 张外公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树大分枝,不过早晚的事。 “好,你去把你张爷、张叔他们叫过来,今天就把这个家给分了。” 张二舅听从吩咐出去叫人,刚出门就撞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张大舅。 他瞪了张大舅一眼,“看你干的好事!” 张大舅摸摸脑袋一头雾水,“关我什么事?我已经骂过张来娣了。” “骂有何用!”张二舅冷哼一声,“你去问问那女人到底都干了什么吧。” 啥都不知道的张大舅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他当时还在前院骂张来娣,差点就要动手了,结果见小妹一家匆匆忙忙、招呼不打就走了,只好放弃教训人,回来问情况。 一进大厅,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娘,小妹他们怎么走了?我已经教训过张来娣了,她,” “别提她,提她、我就来气!”张外公怒火中烧地瞪着大儿子,你选的好媳妇! 这事若处理不好,他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他宝贝闺女和孙女了。 不行,分家他要跟二儿子过,这个大儿子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要! 张外婆当年可是张家村(现建设大队)出了名的小辣椒,不过做了母亲后怕教坏孩子有所收敛,当了奶奶和外婆后,就更没脾气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张来娣才会变本加厉,无的放矢吧。 张外公话音才落,她紧随其后。 “你教训个p,有本事你把她休了!” “娘!” “奶!” 张大舅及其三个儿子都被这句话惊呆了。 第63章 歹毒 “反正媳妇和小妹,你只能选一个。”张外婆道。 张大舅刚要开口问为什么,又听张外公补充一句:“媳妇和爹娘,你也只能选一个。” 张大舅揪着头发,双眼通红地大喊:“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几分钟时间就成这样了?” “问你的好媳妇去吧。”张外婆说完就坐在角落唉声叹气。 刚刚怀里还抱着可爱的小外孙,身边还坐着懂事的小孙女,对面是她从小疼到大的闺女,一切都是那般和谐美好。 可一转眼,这些都没有了。 想到这,她就心痛得无法言喻。 张大舅见父母都不待见他,只能转向自家大儿子。 “张国富,你来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爹,刚才,呃,”张国富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爹你还是问二弟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国繁:“……” “爹,那个,娘她,” 何三妮嫌弃俩侄子墨叽,单刀直入,“大嫂诅咒小朗是短命鬼。” “什么!”张大舅大惊失色,猛地看向三个儿子,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所以这是真的?! “我刚才确实听到大嫂在嘀嘀咕咕,不过没听清她说的是啥,囡囡应该是从她口型上判断出来的。”何三妮道,“大哥可以去问问大嫂,她到底有说没说。” 她自然是相信苏清竹的,让张大舅出去问人,不过是不想他留在大厅这儿气公婆罢了。 张大舅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张国富仨人怕出事,连忙追了出去。 何三妮看得直摇头,那仨小子已经不小了,如果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以后娶了媳妇恐怕家宅不宁。 毕竟,小妹一家与他们确实没利益纠葛。 他们拿给小妹的东西,大多是寄东西和钱票的小弟给的。 那是小舅子对自己妹妹的一份心意。 外人不清楚情况,误以为是张家给苏家的好处,这不怪他们。 可张来娣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钻牛角尖针对小妹一家,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她甚至还诅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这更过分了! 何三妮决定,以后不跟她来往了,心思太歹毒,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害到自己头上。 就是,希望小妹一家把两家分开看待,别生他们家的气,继续跟他们家来往。 另一边,苏父推着车,随苏母加快脚步追上先走一步的苏清竹。 “囡囡,你听到那女人这么说了?”苏母有些疑惑。 毕竟当时那个女人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他们都没听到,与他们隔了近一米的囡囡是怎么听到的? 异能加持,听力异于常人的苏清竹确实是听到了,但她不能说。 她摇了摇头,“从她嘴型看出来的,她盯着小朗说了好几遍。我曾在图书馆看过几本刑侦的书,对那方面有些兴趣,就稍微研究了一下。” 听到姐姐叫自己的名字,苏小弟侧过头看他姐,水润润的大眼里充满了问号。 这能萌化人心的小家伙,居然还有人舍得咒骂,可见人心之狠毒! 苏清竹揉了揉小弟的额头,亲了他一口,“我们小朗最乖了,姐姐最爱小朗了。” 苏小弟听得大眼闪亮亮,小脸红彤彤,害羞地把自己埋在他姐的颈侧。 苏清竹被他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背,再看向苏父苏母时,笑容已消失,“娘,别怪我不认那个大舅母。” 那个女人不配当她苏清竹的亲戚!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不认就不认吧,我们都不认。” “上车,今儿天气好,咱去镇上逛一逛,也尝尝国营饭店的红烧肉。”苏父转移话题道。 “好。” 苏母上车之前,回头看了看家里的方向,希望父母别气坏了身体。 ** 一听张天明要分家,正和几位叔伯扯家常的张东升二话不说就随叔伯一块前去,这可真是稀奇事啊。 张天明一家可是他们张家最团结的一户呢,居然闹到要分家,看来这事挺严重。 张二舅领着人刚进门,就见张大舅狠狠甩了张来娣一巴掌,不由嗤笑一声,早该打了! 那女人要不是他大嫂,他早收拾了,他可不是什么君子,没有不打女人那种规矩。 几位叔伯和张东升一看,就知道事因肯定是那个女人,均摇了摇头。 常言道,妻贤夫祸少,不是没有道理的。 众人没搭理院中几人,朝大厅而去。 张大舅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爹是打算分家了。 他瞪向被大儿子扶起来的张来娣,她竟然还不服气地回瞪他。 他冷笑道:“你能耐,下午我们就去离婚,你带着你的家当和你的好儿子一起走吧。” 好好的一场家宴,多么祥和的一个家,全因这个女人毁了,此时不休她,等她招来更大的祸事再休吗? 他嫌弃地看向那三个站在张来娣身边的儿子。 最大的21,最小的16,早过了非要娘的年纪,早该明事理,竟然还护着那个歹毒的女人,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因为是亲娘,所以他们便允许她罔顾人伦,欺辱咒骂小辈? 真是愚昧至极! 既如此,那就随她一起走吧。 他一个都不要了! “爹?” “你敢休我?我跟你拼了!” 一个只会干家务的女人哪是一个常年干农活的人的对手,张大舅一脚就把她踢到了门边。 “分完家,我们就去离婚,你带着你的好儿子改嫁,我另娶贤妻。你们,我一个都不要了!” “爹!我没说要离开这儿。”张国繁急了。 他只是觉得娘到底是一个女人,哪怕说错话做错事,改了不就好了,何至于闹到离婚啊? “爹,别离婚,娘知错了,会改的。”老三苦苦哀求。 张国富皱着眉,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么严重,虽然咒骂小朗是不对,可—— 他想不出来,他就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张大舅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趋利避害都不懂,她是他们娘没错,可她也是“大嫂”。 长嫂如母,她应该起到一个好的带头作用,可她由着性子胡来。 这种人以后做了婆婆,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偏偏那三个小子只看到当前,想不到以后,实在目光短浅。 今天这事要是没发生,他还真没发现他们居然有这毛病。 这毛病不改,以后有的是南墙撞了。 张大舅比谁都清楚,遇到不好的情况,就该快刀斩乱麻,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而且他知道,这一次要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他将失去父母和兄弟姐妹。 女人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还能再生,可父母和兄弟姐妹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孰轻孰重,孰对孰错,他分得清! “我心意已决。”张大舅说完,转身回屋。 “啊!我不离婚,我死都不离婚!……”张来娣嚎叫着。 兄弟仨面面相觑,爹真的不要他们了吗? 他们又看了看状似疯子的母亲,护着她,错了? 第64章 异物 尝过了被称为国营饭店一绝的红烧肉,一家四口腆着肚子,一脸满足。 休息片刻后,苏母问苏清竹:“囡囡,是回去还是逛逛?” 苏清竹看了看天色,说:“咱去百货大楼看看吧?” “行。”苏母点头,“娘都二十年没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啥样了。” 还是姑娘的时候,刚巧遇到百货大楼建立,她图新鲜去过几次,买了些点心和头花。 后来成亲,钱票都不曾到自己手,也没时间,她就再也没逛过了。 二十年,两种人生,恍如隔世。 苏清竹看着苏母白了些许,也嫩了些许的面容,笑道:“那娘等会可得好好看看,跟我们说一说与二十年前有啥不同。” “诶好!”苏母高兴答应。 决定好了去处,苏清竹便低头给苏小弟擦汗。 小家伙火气旺,吃碗馄饨都能浑身冒汗。 不过这也代表小弟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很高兴。 苏小弟十分配合,他姐让低头就低头,让抬头就抬头,小短腿还前后摇摆着,表示“主人心情很好”。 苏父苏母则一脸宠溺又欣慰地看着姐弟俩的友爱互动。 现在的百货大楼与后世的商场没法比,但足够让没逛过的苏小弟眼花缭乱了。 他小嘴微张,大眼看个不停,还松开了他姐的手,趴在玻璃橱窗上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被外物吸引了全副心神。 见他这般,苏清竹算是对她那忘年交傅敏柯折服了。 上次河水放纸船后,她又去找了他。 他说:“河水井水这点可以继续。除此以外,你要时不时离开你弟,时间也要逐渐拉长,看他反应,让他适应,也让他知道,哪怕时间再长,你都会平安回到他身边的。 “最主要的是,你要带他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了解这个世界,开阔他的眼界与见闻。”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傅敏柯打死不肯说,让她先把前两步做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苏清竹简直无语,老狐狸明显是怕一次把她教会,就再没机会当老师了。 明知如此,却也拿他没办法。 “姐姐,糕糕!” 苏清竹蹲下来问她弟:“小朗想吃哪个呀?” “这个,这个,这个。” 苏小弟挥舞着小胖手指点江山,他姐都一一答应,每种买上一斤,像个宠溺妃子的昏庸帝皇。 苏父苏母看得无奈摇头,到底啥也没说,难得见小儿子这么活泼,干脆让他任性一回吧。 从百货大楼出来,一家四口手上都拎着东西。 “回去了吧?”苏父问。 “囡囡,还逛吗?”苏母问苏清竹。 苏清竹抱起开始犯困的苏小弟,摇了摇头,“不逛了,回家吧。” 去取车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提溜着张来娣到镇上离婚的张大舅一行人。 张大舅怀揣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乍见到小妹一家,立刻抛下其他人跑过去。 这婚离得太及时了,上天待他不薄啊! 张来娣离完婚就像只蔫茄子,见罪魁祸首近在眼前,精神振奋就想过去大骂一通,被她三个儿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 她娘还趁机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苏清竹淡淡地朝那儿瞥了一眼,早晚收拾你! 张大舅一跑过来就对苏母说:“小妹啊,我和张来娣离婚了,你别生我气了。” 这句说完,他又委屈地看向苏清竹,“囡囡,你也别生大舅气不理大舅。” 苏家听得懂的三个人都很意外,没想到大哥\/大舅的效率这么高,上午出事,下午就离婚。 苏父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明事理,知轻重,好样的! 苏母朝她大哥笑了笑,“不生你气。” “大舅,我本来就没生你气,我分得清是非,不会牵扯无辜的。” 苏小弟不明所以,却也给了他大舅一个笑脸。 “哎哎,那就好。”张大舅红着眼眶摸了摸苏小弟的头。 见表哥他们站在张来娣身后眼巴巴地看着这儿,苏清竹不由好奇道:“大舅,表哥表弟他们?” “哦,他们啊,跟张来娣了,以后不回咱家了。”张大舅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真不在意一般。 “啊?”苏家仨人异口同声惊呼。 苏母比另两个多了一句,“那边愿意?” 要知道,俩大外甥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彩礼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 张大舅知道小妹的意思,解释道:“他们成亲的彩礼钱,我们一人给三百。” 苏家仨人齐齐点头,原来如此,这就相当于白得了仨壮力,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大哥,抱歉,我,” 苏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大舅打断了,“小妹,不关你的事。现在不离,以后也会离的。那仨小子,只念他们娘,就当白养了。你别在意,我真的一点也不伤心。” 苏清竹仔细观察她大舅,发现他眼底确实没有伤心,还挺吃惊。 她大舅这心宽的性子,还真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既然大舅和张来娣离婚了,那今晚,她有事忙了。 ** 是夜,大地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苏清竹睁开了双眼,仔细听了听村里的动静。 半晌后,她换衣换脸,划破空间直达建设大队,顺利找到了张来娣现在的房间。 屋里睡着三个人,不想她们突然醒来打扰她行动,苏清竹将一份催眠药粉洒在空气中,用异能将它们送至她们鼻间。 待药效发作,她们沉沉睡去,她又给张来娣独一份麻醉药。 不能让对方半路痛醒了。 估摸着时间,苏清竹割破张来娣的额角,将异能探了进去,寻找那个异物。 “吱——警报!警报!有异物入侵,宿主快醒醒!快醒醒!” 张来娣的脑海中响起这个声音,可她陷入沉眠,那声音怎么都唤不醒她。 开玩笑,一千多年以后的安眠药,那效果——杠杠滴! 苏清竹的异能逮住那个芝麻大小的玩意,将它从张来娣脑子里拿了出来。 随后她给张来娣伤口抹了药,等那伤口消失,才划破空间回到她的房间。 第65章 系统 苏清竹盯着那必须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小玩意,低喃出声:“这就是那张来娣口中所谓的系统?” 空气中寂静无声。 她是上午从张来娣的嘀咕中、知道这玩意存在的。 这时代,别说系统了,计算机也鲜为人知,张来娣却满口“系统”,似乎还在跟那个“系统”说话,行为举止十分可疑。 苏清竹本来还想看在大舅和表哥他们的面子上,暂且让张来娣与那系统存活一段时间的。 不过既然她大舅毫不在意那个女人,雷厉风行离了婚,她便无需顾虑太多了。 她可是对小说中的各种系统,相当感兴趣呢。 那玩意倒坚挺,无论苏清竹怎么用异能对付它,它都在装死。 大概以为这样,苏清竹就拿它没辙。 系统:只要让我自由,海阔天空凭鱼跃。 苏清竹见状,冷笑一声,带它进了空间一间实验室里。 她将它锁进一个玻璃罩中,声控启动实验装置,“分解它!” “是!” 半盏茶时间。 “啊啊啊啊,不要,别分解我,我招就是了。” 苏清竹目光冰冷地直视它,“晚了!”说完在一阵鬼哭狼嚎中离开了实验室。 半个小时后,实验室再无动静,她才重新进入。 一个芝麻大小的系统,足足拆出了近万个零件,每个都比系统原身大得多,最小的也有黄豆大。 苏清竹看着一桌子零件自言自语:“看来这玩意来自高纬度文明世界。” 显而易见,用的是传说中的空间压缩技术。 这是只在小说中见过的一种幻想中的技术,千年后科技再发达,仍未能掌握。 苏清竹还是有了空间异能又研究了八年,才略有小成的。 她找到芯片,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入了机器中,进行解读。 亏得空间以她为主、隔绝了一切,否则她这一草率的举动立刻就会暴露她异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芯片中的内容似乎很多,机器运转了近两个小时才停下。 苏清竹等得都犯困了。 她来到屏幕前,看着那上百页的报告,只觉得眼如蚊香圈,眼皮重得直往下坠。 算了,还是先睡吧。 想完,她找来睡袋,定了个闹钟,就地睡下了。 转天。 闹钟一响,苏清竹从睡袋里钻出来,快速搞定自己,坐在屏幕前边吃早餐,边一目十行地看报告。 那系统,确实是来自于高纬度文明世界,那个世界由一个叫克尔维纳的帝国统治着。 系统全称“气运归我所有”。 苏清竹:“……” 如此中二的名字,确定不是小学生发明的? 那系统的功能,直白点说明就是,夺取他人气运归自己所用。 它的开发本来是用于对付另一个高纬度文明世界的,不想,运送这批系统的飞船途中遭遇磁风暴,飞船坠毁,系统散落宇宙各地。 这一个,是被虫洞吸入,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 刚来不久,它就遇上了一个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尚未恢复意识的灵魂。 它附在那个灵魂之上,引导着对方附身在当时中暑昏迷的张来娣身上。 完后,它吞噬了张来娣的灵魂,读取了张来娣和那个灵魂的记忆。 在那个灵魂彻底与张来娣的身体融合后,给那人灌输张来娣的记忆并告知那人,自己是上天赋予她穿越的奖励。 而这个世界,是一个书中的世界。 其实不然,这个世界并非书中的世界。 那系统只不过想给自己营造一个高大上的身份,好委派那人去夺取他人气运。 加上它早前读取了那人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的走向,还因为看到那人记忆中一本与张家有关的书。 它想让对方留在张家,夺取张家的气运,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话。 那个灵魂来自2013年,曾被要求看过一本叫《我的父辈》的书,作者是张国昌,也就是张二舅的二儿子。 书的内容太长,苏清竹略过了。 有她的存在,历史多多少少会有所改变,已经做不得准了。 她点开下一页。 系统判定张二舅气运最强,给张来娣布置了一个夺取张二舅气运的任务。 不过在此之前,它让张来娣先去夺取一些小气运以供系统运转。 那张来娣挺好骗,真去夺了几个小孩的气运,得到了系统伪造的钱票。 那几个小孩因为没了气运,玩了一次水,生了一场大病后,人就变得虚弱不堪,随时可能断气。 张来娣对此充耳不闻,拿着钱票出门就是大吃特吃,还暗戳戳谋划着夺取张二舅的气运。 奈何张二舅厌恶她,不可能与之有任何肢体接触。 要夺取一个人的气运,就必须肢体接触,夺取得越多,需要的时间越长。 而完全碰不到张二舅的张来娣,只能阴沉沉藏于暗处,等待时机到来。 该死却没死的苏清竹很快进入了她的视线,她怀疑苏清竹也是个穿越者,对苏清竹很是羡慕嫉妒。 凭什么自己一个25的要穿成生了三个孩子的中年妇女,苏清竹却穿成年方二八的少女! 她想夺取苏清竹的气运,可苏清竹隔得太远,接触不到。 今天,张来娣看苏清竹受众人宠爱,小脸越长越白,人越长越好看,妒火瞬间到达顶点,快将她整个人点燃了。 系统忙出声提醒她收敛一点。 她只好把视线转到苏小弟的身上。 “系统,短命鬼是不是因为苏清竹所以没事?” 【不知道。】系统确实不知道,它又不是神,不能隔空读取别人的记忆。 它连苏清竹是不是穿越者都判断不了。 “那个短命鬼气运如何?” 【冲天。】 “一个短命鬼,凭什么拥有冲天气运,等我夺了他气运,让他当个真正的短命鬼!” 【这个可以有。】 当时的苏清竹就是听到这儿,爆发的。 那系统夺取的气运,一部分用于自身运转,另一部分不知通过了什么方式,竟然传到了那个世界。 看到这,苏清竹先是一惊,才是后怕。 还好,没暴露自己。 至于以后那个文明会不会因为这个系统突然失联找过来,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苏清竹放松自己,身体向后靠着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暗叹: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短短几个月时间,加上她,两个穿越者,一个重生者,这世界都快成筛子了。 到处是漏洞。 第66章 惨烈 那本书…… 苏清竹最后还是用内容检索的方式,看了关于苏家的那部分。 上一世,苏四丫救上来就没气了。 与这一世唯一相同的轨迹是,苏家还是因这事与苏婆子他们断亲了。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沉浸于悲伤之中,没人注意到苏小弟的异常。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苏小弟已经病入膏肓,第三天就随他姐去了。 几天时间失去两个孩子,苏母承受不住如此打击,一下就病倒了。 卧床不到一周,苏母也没了。 张外公和外婆得知噩耗,急火攻心,当场便去了。 一天失去三个最爱的家人,张大舅和二舅悲痛欲绝,恨不得拿刀将苏婆子一家给杀了。 “别让他们在下面不安心。” 苏父一句话,让他们冷静了下来,也将众人这段时间的哀痛一下释放了出来。 所有人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那之后,苏父学会了喝酒,整日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沉浸于梦中。 在他的梦里,所有人都在,都好好地活着。 五口之家,转眼就剩两个人。 苏清明不放心父亲,跟招兵办领导说明了家庭情况。 法理不外乎人情。 领导查明了情况,叹息一声,同意了苏清明的申请,将责任担了下来。 就这样,苏清明一个人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五年后,他和张二舅共同设计,将苏婆子一家不是弄死、弄残,就是送进了监狱。 想到妹妹过去受的苦,苏清明买通了狱卒和内部一批罪犯,让他们每天变换花样折磨狱中的那家人。 在苏婆子、苏大爷和苏小姑被执行枪决后,苏父在苏母他们的墓前饮酒过度,再没醒来。 好好一个家,最后只剩下了苏清明。 他终生未娶,每天坚持锻炼身体,每年按时做体检。 他这番举动,张家人完全看不明白。 直到把那家最后一个人熬死,他才孤身来到家人墓前,默默地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装在防水袋里、贴身放着的遗书只有一行字:妹妹,哥给你报仇了。 张家人这才明白,苏清明那么注重保养身体,只是为了能活得久一点,能看到苏婆子那家所有人的结局。 看到这儿,苏清竹已经泪流满面。 太惨烈了。 她想过失去了苏四丫的苏家不会太好过,却没想到竟然不好到这种程度。 这一刻,苏清竹真的很想把苏四丫抓回来,让她看看自己一个鲁莽轻率的决定,带给了苏家怎样的结局。 灭顶之灾,不外如是了。 闹钟再次响起,八点整。 苏清竹连忙起身,深呼吸收拾心情,重新洗了脸,给眼睛敷了药,再照照镜子,没发现异常,快速出了空间。 她打开房门,一个小家伙仰着头冲她笑,奶声奶气地打招呼:“姐姐,早啊~” “小朗早!”刚应完,泪意突然上涌,要不是控制及时,苏清竹恐怕会当场飙泪。 能看到这个小家伙健健康康地活着,真好啊! “姐姐?”苏小弟上前抱住他姐的腿,小脸上尽是担心。 苏清竹抱起小弟,安抚地亲了亲小家伙,“姐姐没事,就是每天一早能看到小朗太开心了,喜极而泣。” 资深姐控苏小弟非常好哄,他姐怎么说、他怎么信。 回亲了他姐一口,他红着小脸笑得很开心,“小朗,也开心~!” 用过早饭,苏父出去找那批建筑工人,苏母继续做大酱,苏清竹便哄她弟,“小朗在家陪兔兔玩好不好?” 苏小弟:“姐姐去哪?” 苏清竹指了指那座三狼山,“姐姐要去后山抓野鸡给大哥做肉干,大哥没肉吃好可怜的。” 苏小弟虽然没怎么想念他大哥,但想到自己天天吃肉,大哥没有,顿时觉得大哥真可怜,便点点头同意了。 “嗯。” “娘要问姐姐去哪里了,你就跟娘说姐姐去山里挖野菜了。” “好,姐姐快回来。” “嗯,姐姐中午就回来。” 摸摸小弟的脑袋,苏清竹背起竹篓走人了。 刚到三狼山,她就进空间易容换衣,划破空间来到镇上。 “同志,我要报案!” 公安一看来报案的是个小少年,有些漫不经心,“什么事要报案啊?” “建设三队苏大牛、王招娣等人买卖人口。” 众公安大惊失色,镇上和市里好不容易捣毁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窝点,这才多久,又有新的了? 李爱国今天休假不在,不过张力在。 听到“建设三队”几个字,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两桩失窃悬案,当时签名的人好像就叫苏大牛。 他本就对那家人无甚好感,再听报案人说那家人买卖人口,立即拍案而起,招呼几个人与他一同前去抓人。 苏清竹把相关信息告知公安,便离开公安局,回到了三狼山。 要不是昨晚她有要紧事去办,早闹得人尽皆知了。 苏婆子还真狠心,为了那点彩礼,苏三丫跑了,竟然拿才13岁的苏五丫顶上,送给陈川当童养媳。 就陈川那二赖子样,苏五丫到他手里,恐怕没两天就…… 不过她没那么好心,去帮一个曾经欺负过苏小弟的人。 苏清竹换回装,逮了两只野鸡,收了一窝鸡蛋,又挖了不少野菜,下山去了。 一个小时后,六个公安来到了建设三队。 村头大树下坐着唠嗑的李大娘远远见着他们,忙跑回家找大队长。 去年年末发生了那么多事,大队长以为只是流年不利,过完年就好了。 没曾想,这年刚过完,公安又来了。 大队长苦笑不已,他们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明啊? 叹息一声,他出门找王振去了。 大队长刚找齐人,迎面就与公安撞上了。 “同志,你们这是?”大队长上前询问。 张力认出了他,开门见山道:“郑队长,你们队苏大牛一家涉嫌买卖人口,我们要将他们带回局里问话。” “啊?” 大队长一行人与围观村民都傻眼了,苏大牛家这么大胆的吗,犯法的事都敢做? 张力没多解释,领着人就往苏婆子家走。 第67章 报应 过去,村民出门从不关院门。 后来发生了失窃事件,大家都怕贼惦记,只要出门必锁门,除非有人在家。 苏婆子家的院门是开着的,意味着有人在家。 六个公安不请自来,院中坐着喝茶侃大山的苏大几人被吓了一跳。 “把他们全都带走!”张力指了指四个大人。 苏大推开公安,指着人破口大骂:“抓什么抓,公安了不起吗,我们没犯法,你们没权抓人!” 苏二没跟公安杠,老实配合被铐,眼睛却望向门外的大队长,问:“大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啊!别碰我,走开,我没犯法!……” 张小花尖叫连连。 “公安乱抓人啊,大队长你是死人吗,你们都是死人吗……” 王大妞已经顾不得其他,不停咒骂着公安和大队长等人。 公安们哪里管他们怎么喊怎么骂怎么挣扎,拿出手铐直接给他们铐上,怕他们添麻烦,还用绳子将他们捆住了。 苏六丫和苏金宝被吓得哇哇大哭。 一时间,尖叫声、咒骂声、质问声、哭喊声……众声嘈杂,吵得人心烦气躁。 “把他们嘴给我堵了!” “唔唔唔唔……” 终于安静了。 张力清清耳朵,领着另一个人敲开了苏婆子两口子的房门。 院里这么吵,居然没把人吵出来,也不知那两口子在屋里做啥。 苏婆子藏好钱,对苏大爷点了点头。 苏大爷起身开门,见来人穿着公安制服,心中一惊,很快又镇定下来。 这么多年、他都没露马脚,不可能突然就暴露了。 那公安来是因为什么? “同志,有什么事吗?”苏大爷问。 张力没回答,主要是嫌一个个解释太麻烦了。 他和同事上前,一人铐住一个,带出了屋。 苏大爷:“???” 真的暴露了? 苏婆子一被铐住就开始大声嚷嚷:“来人啊,快来人啊,公安伤人了!” 公安听着,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刚出屋就看到大队长,苏婆子忙喊:“国强救命啊,公安要抓我~!” 大队长:“……” 怎么又是这种语气? 吃瓜群众哗然,这苏婆子怎么每次出事看到大队长都是这个反应? 众人狐疑的视线在大队长和苏婆子之间来回扫,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见没人搭理苏婆子,张力出声嘲讽:“只要证据确凿,没人救得了你。”然后对群众解释,“苏大山和王招娣等人涉嫌买卖13岁的苏念娣。” 众人听完大吃一惊,下意识寻找苏五丫的身影。 这么大的动静,死人都能被吵醒了,何况一个活人。 可苏五丫一直没出现。 他们对视一眼,该不会真给苏婆子卖了吧? 还是亲祖母吗?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苏二和王大妞,还是亲爹娘吗? “我没卖她,家里没钱,送她到亲戚家住几个月而已。”苏婆子大喊。 苏二想解释,“唔唔唔唔唔唔。”我不知道这事。 可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吃瓜群众白眼朝天,苏婆子是真把他们当傻子啊,这么蠢的借口都说得出来。 “苏婆子,你昨天才嫁了俩孙女,收了不少彩礼。你说没钱,也要有人信啊。” “就是,别总把我们当傻子骗。” 有人灵机一动,“该不会苏三丫逃婚,苏婆子让苏五丫顶替她嫁过去了吧?”” 一语道破天机。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指责起苏婆子他们来。 “禽兽啊,苏五丫才13岁!” “王大妞你还是亲娘吗,亲闺女那么小就逼她嫁人。” “苏二你怎么当爹的!” “这苏婆子也太狠毒了,定会遭天咳(谴)的!” 张力朝一个同事使了个眼色,那人进苏婆子屋环视了一圈,准确找到苏婆子刚才藏钱的位置,从中取出一个布袋子。 他拿着布袋子走出来,苏婆子一看,大呼小叫:“别碰我的钱!那是我的!” “苏婆子,你刚不是说没钱了吗?” “哈哈,不打自招了吧。” 这笔钱如果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苏婆子怎么可能让他们拿走。 她已经丧失了理智,疯狂大叫:“别碰我的钱,快还给我!我跟你拼了!” 她哪里拼得过常年跑一线的公安,被人一脚踹到墙边,差点晕了过去。 公安不想听她说话,随手拿了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苏大爷视线从围观群众身上扫过,明明那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暴露了? 是谁,一直盯着他们家? 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可疑人物,他心中愈加不安起来。 那搬走了十几年的人,真是搬走了吗? 据传被洪水淹死的人,真是意外淹死的? 其他地方的人呢? 还活着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要他死还不容易吗,为什么要这般折腾他? 苏婆子一家六个大人全被公安带走了,偌大的屋子只剩大哭不止的苏六丫和苏金宝。 大队长看向何花,后者转身就走,那速度快得,仿佛有虎在后面追她似的。 大队长:“……” 他摇了摇头,只能让自家媳妇先把俩孩子带回家,午饭后再送他们到镇上给孩子他姑。 这可是烫手芋头,能早点抛就早点抛吧,他可不想沾。 “看”到这儿,苏清竹收回异能,领着小弟择野菜去。 苏小弟看着哼着小曲,脚步轻快的姐姐,也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姐姐开心,小朗就开心~! 这一天,苏父苏母发现,两个孩子像两条小尾巴,一直围着他们打转。 这感觉实在新奇又好笑,没发现他们脸上的笑容不曾下去过。 而远在建设大队的张来娣像个疯婆子似的,癫狂地找了一天的系统,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家人堵住嘴、绑住手脚,锁进了柴房里。 “她怎么就疯了?” “‘戏桶’是啥玩意?” 张国富仨兄弟面面相觑,猜测可能是离婚刺激到了她,便去找张大舅提复婚的要求。 更因为,他们想回去。 张大舅冷哼一声,径直打破他们的幻想,“你们当婚姻是儿戏吗,任你们说啥就是啥?” “可是,娘她疯了,她不想离婚。”张国富说。 张大舅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该长大了,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原谅,不是一句‘我后悔了’就能将过去一笔勾销,回你们的老张头家去吧。” 见他爹真把他们关在门外,张国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想回家,不想待在老张头家。 张国繁红着眼眶欲言又止,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张国富则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晚,夜深人静。 苏清竹再次来到了张来娣家。 她知道张来娣今天肯定会找系统,而对方找系统的行为,定会被人当成疯子。 所以她想都不想直接来到了柴房外,将那致人傻的药拿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喂张来娣吃了下去。 我来替天行道了! 第68章 陪玩 一夜之间,一念之差,偌大一个家如今空无一人,尽显萧瑟。 村里少了苏婆子那群人,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苏清竹一早拎了个小包,带着小弟来到村里小孩子们最常去的地方。 不知是受基因影响,还是受家庭环境影响,与苏清竹同辈的苏大丫她们,都特别喜欢笼络、指使人。 例如苏大丫在学校拉拢同学,苏二丫和苏三丫在村中联合小姐妹,就为了孤立和欺负苏四丫。 例如苏五丫和苏六丫在村中当孩子王,总趁苏家没人在的时候欺负苏小弟。 这些,有些是大婶们说的,有些是苏小弟自己爆出来的。 有她们在,即便苏清竹想给小弟找小伙伴,也不放心。 如今她们都不在,正是收服小孩子的机会。 小孩子单纯、好哄,给些零嘴,说些好话,陪着玩耍,就差不多了。 姐弟俩来得比较早,草坪上还没人。 苏小弟不明白他姐为什么带他来这边,但很快就被她姐拿出来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套木质的拼图,图案是一群孩子在林中嬉戏,几只小动物在林间好奇张望。 由机器绘图制作,苏清竹亲自上色。 为这,她忙里偷闲不知练习了多久。 她想自己给小弟送礼物,又想礼物能拿出来“面世”,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苏清竹见小弟来了兴趣,便将拼图打散,教小弟怎么拼。 鲜艳的颜色,新奇的玩法,苏小弟很快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村里小孩子陆陆续续到来,见玩耍地儿被占,虽有些不满,但苏清竹比他们都大,以后还会跟“凶残”的司知青成亲,他们不敢招惹。 他们想离开,却又忍不住好奇,苏小弟玩的是什么? 有一个大胆的走了过去,蹲在苏小弟身后看了一会没看明白,偏又想弄明白,干脆不走了。 苏清竹见状,拿起自己昨儿做的小饼干,喂小弟吃了一口,又给那个小朋友递去一块。 小朋友惊讶极了,盯着精致的动物小饼干看了好一会,又抬头去看苏清竹,后者回了他一个轻轻的微笑。 他小脸一红,拿起饼干就塞嘴里,没尝到味儿就囫囵了下去,差点呛着自己。 苏清竹看得不由憋笑,又给了他一块,心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小朋友应该不会欺负她弟。 其他孩子见有得玩还有得吃,三三两两就往前凑。 苏清竹来者不拒,一人分了两块小饼干。 孩子们嘴里嚼着美味的小饼干,胆子便越来越大了。 “这是什么?”第一个过来的小朋友带头问话。 “这是拼图。”苏清竹摸摸小弟的脑袋,待他弟收回心神看过来,喂他喝了一口水,才继续往下说,“这些小纸片按照顺序拼到一块,就能成一幅画。” 说完,她掏出一张蜡笔画,“就是这张画喔。” “哇~!” 他们并非全能听懂,但大致明白了意思,觉得纸片能拼成画,好厉害! “姐姐,我能一起玩吗?”那小朋友继续问道。 虽然他双眼快焦在席子上的拼图拔不下来了,但显然是个懂礼貌的,知道玩之前要经过主人的同意。 “可以哟,你们都能一起玩,别弄坏了就行。” “哇啊!” 她一说完,几个活泼点的就凑了过去,将小弟和她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这个应该放这里!” “不对,我们应该从边边开始放。我这个就是这个边边。” “咦,我这个好像是那个边边。” “我们一人一边?” “好啊。” “我也要从边边开始。” “苏小弟看,我这个是不是你这边上去第三个?喏,给你。” …… 苏清竹看小弟这么快被接纳,大家都对他很客气,就知道第一天初步接触这个任务达成了。 等大家终于拼完了那张图,她又拿了袋点心分发下去,还拿干净的竹筒给他们倒水喝。 苏小弟这才发现自己被大家围在了中间。 他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望向他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之后苏清竹又带他们到河边放纸船。 这一回,每个小孩子都分到了两只船。 “不能踩进河里,不然以后没点心吃,没糖吃,也没船玩了,记住了吗?”苏清竹吩咐道。 没办法,她把人带来河边的,就不能让人出事。 “记住了~” 孩子们齐声答应,其中几个抹了抹嘴,没船玩没关系,没点心和糖吃,那可不行。 大家都很听话,都在岸上玩,等苏清竹喊回家吃饭了,再依依不舍也听话地收起了他们的纸船,三三两两结伴回家去了。 苏清竹牵着她弟走在最后头,看平时调皮捣蛋那几个这么听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点心的魅力如此之大吗? 想着也对,这年代缺衣少食,村里小孩子除了进山找野果,几乎没别的零食了。 “小朗今天开心吗?” “嗯!” “开心就好。” 姐弟俩到家时,正看到多日未见的司敬宇和章哲在帮他们搬家。 当初司敬宇知道苏家要推屋重建,就跟苏父苏母建议,到时搬到他那儿暂住,他和章哲可以回知青院。 苏父苏母倒也爽快,没让他多劝就同意了。 昨天苏父去找建筑队的时候,苏清竹还说今天打电话问问司敬宇呢,没想到人就回来了。 察觉到苏清竹的视线,司敬宇转头,清冷的目光在看到姐弟俩的瞬间,柔和了下来。 “我回来了。” “嗯。” 章哲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就捞起苏小弟,拿下巴蹭小家伙的脑袋,逗他:“小朗有没有想你阿哲哥哥啊?有没有想呀?” “咯咯~” 苏小弟被逗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把司敬宇和章哲听得一愣,小家伙会笑了? 好现象啊! 章哲本来就是个大孩子,大孩子逗小孩子还不容易吗,俩人很快就闹成了一团,挤在一起玩他们从京都带回来的小车玩具。 司敬宇收回看着俩“孩子”的视线,牵起苏清竹的手腕,“我有东西给你。” “啥?” 俩人一路走到一辆吉普车旁边,司敬宇先把一块瑞士钻表给苏清竹,又拿出一套翡翠首饰和一套粉钻首饰,“这是我母亲给你的聘礼。” 苏清竹瞅了一眼就收起来了。 翡翠水头足、成色好,粉钻颜色深且透,放在后世价值不菲,可惜她不爱戴首饰。 前世的她拼命挣钱,没有机会戴,过了爱美的那段年龄,便失去了对首饰的爱好。 她戴首饰,不过是为了给服装增光添彩罢了。 司敬宇多敏锐一人,看出了这点,倒也没说啥,想着下次送点别的。 最后,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第69章 资料 苏清竹:“这是什么?” 司敬宇竟然学会了卖关子,“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苏清竹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盒子坐进车里,拆开了文件袋。 文件袋很厚,里面装着四份资料,资料的封面都没写标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打开第一份资料的第一页,苏清竹就猛地看向司敬宇。 “你怎么知道我要查这个?” “我都想查的事,你不可能不想查。”司敬宇微微勾起唇角,“反正都要查,我的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 这话说得…… 苏清竹听笑了,这人非但不邀功,还让她不得不接受这番好意。 一个人的能力到底有限,何况她还有亲人要照顾,且要读书,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长期离开去查那件事的。 司敬宇知她所急,为她所急,倒是个细心又贴心的。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司敬宇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年代久远加上战乱,我们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你姑且看着。” 苏清竹回了他个“别在意”的眼神,“没关系,我知道不好查。” 苏婆子不就是料准了查无可查,才会那般明目张胆欺压苏父的吗。 不过苏清竹相信,雁过留痕,总会让她找到突破口的。 只要让她找到一根线头,她就能抽丝剥茧,将乱成一团的线球重新捋顺。 到时,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那你先看着,我去忙了。” “嗯,去吧。” 第一份资料的第一页,标题《1937-1947年淮阳镇卫生所医护人员名单》。 要统计出这份名单,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的消耗不可估量。 司敬宇这次,真的是帮了她个大忙,为她省了不少事。 标题之下,运用了表格的形式列出了他们的信息。 表格分为六列,分别是:姓名、性别、年龄、原住址、现住址及备注。 看着“备注”下那几近一列的“卒”,苏清竹心都凉了,怎么会死这么多个? 苏婆子是……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清竹翻开第二页,那是名单上第一个人的生平,来源于邻居和亲属的口述,信息正确与否,待定。 第二页背面是名单上第二个人的信息。 以此类推,后面近三十页,都是那些医护人员的信息。 第二份资料比第一份厚了一倍,足有百页之多,标题是《1937-1947年阳市市医院医护人员名单》,后面用红笔圈了俩字——未齐。 之后便是与上一份资料相同的表格格式,及人员信息。 第三份资料,是那十年间淮阳镇卫生所产妇名单、婴儿数量及性别。 名单显示,产妇多是住在镇上的。 乡村去卫生所待产的不多,几乎都是难产才会送到那儿。 卫生所不大,本身人员本就不足,加上产妇难产,家属闹事等因素,并不是每个产妇和新生儿都会登记入册。 故而那份资料,也是“未齐”。 第四份则是那十年间阳市市医院产妇名单、婴儿数量及性别。 资料很厚,但不知为何,也是“未齐”。 苏清竹没仔细看那些资料,都是大致扫了一下。 将资料合上,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好查啊。 难怪苏婆子会那么肆无忌惮。 光这四份待补齐的资料,没有庞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撑,根本办不到。 苏父就是个小人物,哪能查到这些。 前世那本书上没相关记载,便说明了这点。 “姐姐!” 听到苏小弟喊人,苏清竹下意识应道:“哎!” “吃饭啦~!”苏小弟坐在司敬宇的脖子上,远远冲她招手。 “就来!” 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抛开脑海里杂乱的思绪,苏清竹装好资料拿上那几个盒子,朝她弟跑去。 司敬宇看她脸色不太好,揉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会有线索的。” “嗯,不着急。” 哪怕真的查不到她爹的身世,只要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永远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他们,”司敬宇朝苏婆子家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需要我帮忙运作一下吗?” 苏清竹摇头,“不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当前局势还乱得很呢,她不想司敬宇因为这点小事动用背后势力被人抓到小辫子。 要知道,乡村牛棚里住着的,有几个不是势力大、实力强的,最后不都因为各种原因、栽赃陷害啥的,被下放,送去改造了吗。 所以,还是谨小慎微些好。 她不想背负太多的因果,她只想好好地和家人在一起。 否则哪用这么麻烦,几粒药下去,一切都搞定了。 中午的时候,张大舅打来电话,说张来娣真的疯了这件事。 苏母听得直叹气,让张大舅好一通自责。 他本意就是通知一声,并不想让小妹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苏清竹拿过话筒,问:“那老张头家怎么说?” 张大舅:“能怎么说?离婚时还好好的,第三天才疯的,谁知道是不是老张头家有问题。 “而且,她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的不是离婚,是什么‘戏桶’,昨天村里好多人都听到了,根本不关咱事! “囡囡啊,好好劝劝你娘,别让她钻牛角尖啊。” “我会的。那我挂电话了?” “行,囡囡有空来玩。” “好。” 回去的路上,苏母还在长吁短叹。 苏清竹摇了摇头,将苏小弟塞给苏父,自己揽着苏母的手臂,慢悠悠走在后头。 “娘,跟你说件事。” “啥事?” “据说大队有几个小孩因为玩水的时候遇到了张来娣,和她有过短暂接触,回去就都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病恹恹的,一直躺在床上,随时可能没命呢。” 苏清竹就是担心这点,昨晚才没给那几个孩子喂营养药的。 “啊?还有这事?”苏母目瞪口呆。 “千真万确。” “那张来娣该不会是那啥吧?” 苏清竹憋笑,那啥是哪啥啊?妖精还是鬼怪? 她娘真可爱。 她说:“这就不晓得了,也许她疯了,那几个孩子就会痊愈。” “要真是这样,她疯了也算是件好事。” “所以啊,娘你先别忙着自责。过几天你问问大舅,那几个小孩是不是突然都正常了,不就知道是不是了。”苏清竹拍了拍她娘,“大舅这婚离得,不一定是坏事。” 这安慰还挺有效,苏母一下就振作起来了,“行,娘后天给你大舅去电话问问。” 于是乎,这天晚上,苏清竹又到建设大队,将昨日未尽之事,做完了。 第70章 死亡 这天,大队长从镇上开会回来,召集全员开大会。 会议只有一个主题,不允许队员买卖子辈、孙辈的婚姻,否则视同买卖人口处理。 “那苏婆子一家?”有队员开口询问。 大队长眼睛扫过那人身后何花闪躲的身影,厉声回道:“他们的结果还没出,不过他们点背,正遇上严打,被当做典型,上头要求从严处理,改造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话音还未落,许多人已经小声讨论了起来。 “我就说会送去改造吧,你还不信。” “我还以为把钱还了、人还了就没事了呢。” “犯法的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不管怎样,都是他们该得的!” “就是,活该!” “苏大两口子应该不会被送去改造吧?他们属于那啥来着?” “知情不报?” “对,就是知情不报,这个应该不严重吧?” “不好说。” 大队长一喝:“安静!等散会了你们再讨论。”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你们几个给我把皮子绷紧点,否则别怪我把你们赶出村。散会!” 苏清竹发现,大队长点的那几个人,都是村里二赖子那个小团伙中的。 莫健娣刚才也坐在那群人中,甚至还偷偷和其中一人有过短暂的肢体接触。 而那人,不是王大宝。 所以,莫健娣这是准备搞事了? 苏清竹从未放松过对莫健娣的监视。 她一直在等这个炸弹爆炸。 只有炸了,她才能出手。 散会后,苏母想起昨天苏清竹说的那件事,随大队长回大队办公室给张大舅打电话。 “小妹啊,啥事呀?” “大哥,你们队那几个病恹恹的孩子现在怎样了?” “小妹你还知道他们呢?别说,还挺邪乎,昨儿还听李达说打算带孩子南下求医呢。 “结果才过了一夜,你猜怎么着?那几个孩子竟然全好了,今儿还在村里练习走路呢。 “这事怪得很,村里老人都说他们应该是中邪了,邪物不知何因被除了,他们也就好了。” 苏母听得瞠目结舌,还真是张来娣的问题啊? 那大哥这婚还真离对了,不然他们家可能会遭殃。 “哎,小妹,你咋突然问起这事来?” “这不前两天听人说起,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所以问问。” “这样啊?这事确实古怪,不过妹你别跟别人说,咱自个儿知道就好。” “我晓得的。那没事了,我改天去看你们。” “好嘞!” 苏清竹听到这儿,微微一笑,这下,她娘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 之后几天,村里一直很安静,天气也一如既往地晴朗。 每一天的早上,苏清竹都会牵着小弟,带上玩具和小点心去找孩子们玩。 几天下来,苏小弟已经能跟他们玩到一块了。 虽然他还不怎么跟他们说话,但会用点头或摇头来回应了。 他的小朋友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还自主做起他的翻译来,看得一旁的苏清竹眉开眼笑。 年少纯真的友谊,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她弟是时候脱离她的陪伴,寻找真正属于他的朋友了。 第七天一早,大队长领着苏大两口子和苏二回来了,还带回了苏婆子两口子和王大妞被判到西北林场改造二十年的消息。 听罢,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二十年?那不得死那儿了?” 有人讥讽她,“苏五丫才13岁,这辈子都毁了,不比他们惨?”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么一说,二十年确实不算长了。” “不能这么比,苏婆子老两口都多大年纪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可苏五丫呢?啥都没享受就直接进了火坑,比他们惨多了。” “好像也对。” “你们说,人抓了,苏五丫会不会回来?” “都跟人睡了还怎么回来。” “回来怕也不好过。” “能别聊他们吗,太晦气了。” “……” 苏五丫最终没回来,苏婆子没把她的真实年龄告诉陈川,还说她17了,等过两月满18就拿户口本让他们到镇上领证。 所以,不知情的陈川只是被关了几天,便被放出去了。 不过娶个媳妇娶进了号子里,这让他十分愤怒,回去后就往死里折腾苏五丫,也不管人承不承受得住。 陷入黑暗前,苏五丫眼里充满了恨意,有对苏婆子的,也有对王大妞的,更有对苏四丫的。 可惜,她再没机会醒过来了。 傍晚,陈川在一片腥臭潮湿中醒来,感觉身下湿哒哒的,一摸,满手的血。 “啊啊啊啊啊!”他尖叫着跑出去,衣服都忘了穿。 他的尖叫声将父母和邻居全都吸引来了。 他父母被他浑身赤裸、仿若从血水中捞出来的模样吓了一跳,回神似想到了什么要把人拉回屋时,已经晚了。 他们家的院墙仅半人高,闻声而来的邻居已经看到了陈川一身是血的模样。 “啊!杀人了!陈川杀人了!”这人喊完,迅速跑去找大队长。 “陈川都敢杀人了?” “他这模样……该不会是把他那媳妇杀了吧?” “应该是。” “我觉得可能床上太……嘿嘿。” “听说那新媳妇才13……” “造孽啊!” 有人探听完消息,立刻回家骑上自行车往镇上赶。 陈川家在建设五队,地理位置偏僻,以往出事,村长都会自行处理从不报案,命案亦如是。 因此,镇公安特意在这里安排了两个人,名为关照,实为监视。 五队的人对此虽不满,但也不敢拿那俩人怎样,毕竟只要那俩人出事,整个五队都逃不脱罪责。 公安此举,倒是让五队的人安分了不少。 然而再安分,总会有本性难移的。 时隔一夜,陈川二进宫。 这一次,任他再后悔,也不能回家了。 陈川父母悔不当初,离开公安局就带刀到媒婆家里乱砍一通。 所幸他们只有两个人,很快被媒婆的家人和邻居压制,送到了公安局。 公安见这俩这么快又被送回来,还是因为持刀伤人,均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反思自己养出了一个放浪形骸、无法无天的儿子,反将一切错误怪在别人头上,难怪会养出那样的儿子。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第71章 杀人 苏五丫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三队。 苏二听大队长说这事时,仅仅愣了几秒,便抛之脑后了。 这个女儿在他面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他时常想不起她的存在。 从局里出来时,公安让他把人接回来,他选择了无声拒绝。 一个嫁了人的女儿带回来做什么? 当老姑婆,让他养一辈子吗? 反正都嫁人了,是生是死都是她的命。 他只是没想过,她会死得如此之快而已。 也罢,早死早超生,比活受罪要好。 见他这样,大队长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如此父母,如此子女,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苏清竹最近忙着帮小弟找朋友,一直没去村头,不过张大娘她们还是把消息带了过来。 对于此事,她的第一反应与大队长很像,都是摇头叹息。 别问她后不后悔那晚见死不救。 问就是不后悔。 为什么? 卖人的不是她,害人的也不是她,她只是冷眼旁观而已,为何要后悔? 真论起来,她其实给过苏五丫一次机会。 可惜,苏五丫对此不屑一顾,生生让机会从身边溜走。 在陈川因买卖未成年少女被带走的时候,清白尚在的苏五丫明明可以利用这点离开的,偏她非要留在那儿。 既如此,任何结局都是苏五丫该受的,怨不得别人。 苏母听完万分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是老苏当机立断断了亲,否则她家囡囡即便那次没嫁,以后也讨不着好。 故而苏父回来时,苏母赏了他一记媚眼,把他看得瑟瑟发抖,挠挠头思索今天到底犯啥错了。 苏母:“……” 她握紧拳头,默念这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是自己选的,受着吧。 噗! 带小弟在院子里玩的苏清竹见状,忍不住在心里捧腹大笑,她爹娘这组合真逗,她娘当初肯定是看上了她爹这张脸,可她爹呢,为什么会接受她娘? 别说,还挺好奇。 夜晚,苏清竹趴在床上,在本子上添了几笔,最后在“苏大姑”和“苏小姑”下面画了两横,就差她俩了。 不过苏大姑……村中关于她的消息很少,她虽对她爹也不太好,但似乎没怎么欺压她爹。 要么就是隐藏得太好? 且搁着吧。 先搞定苏小姑再说。 就是有两个问题,这传说中的苏小姑到底长啥样,住哪儿呢? 年初二那天,她还以为能见到苏小姑,结果对方没回娘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苏婆子没钱,怕回来丢脸。 苏清竹收好本子,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等开学,问苏小姑的邻居、她的同学——王茉莉了。 这没原主记忆确实有点麻烦,连人长啥样都不知道。 不过也有好处。 那便是——不会受到原主的影响,可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看待问题。 想罢,苏清竹拿出第四本资料,翻到昨晚看的那一页,继续看了起来。 她看得很细,只要感觉不对的,都会记在本子上,待日后进行查证。 目前她的本子上,记录的可疑人员已经有十个了,多是镇上的。 刚看了两页,莫健娣那儿有动静了。 她趁夜深人静收拾行李悄悄离开了那个家,与那天和她牵手之人一起往山上奔去。 苏清竹:“……” 这大半夜的,出村那条小路肯定没人,为啥放着好路不走,偏要走崎岖难走的山路呢? 苏清竹想不明白,但肯定不能放他们走,于是指尖一动。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求救声伴随着高亢的“哼哼”声,响彻山野。 夜的寂静随即被打破。 村民陆陆续续被吵醒,听声辨认了一下,知道是野猪下山来了,都各自拿起武器奔了出去。 借着火光瞧见两个人影被两头成年野猪追赶,众人“嚯”了一声,提起武器就迎了上去。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两头野猪没伤到别人就被刺死了。 野猪倒地,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俩人身上。 俩人一身狼狈,身上还背着包袱,这一看就是私奔的架势。 “你俩这是半夜私奔啊?”还真有人心直口快问出来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私奔带啥包袱啊。” 莫健娣:“……” 孙明:“……” 被抓了个现行,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村民将俩人捆住,带到了晒谷地。 大队长住得有点远,听到声音赶过去时,村民已经把一切搞定了。 “去把王大宝和王婆子叫过来。” “别去,他会打死我的。” 众人:“……” 早死晚死不都是死,有区别吗? “快去。” “大队长我知错了,别吵醒大宝,别让他知道。”莫健娣苦苦哀求,“你们忍心看我被打死吗,放过我吧,让我悄悄回去,别让大宝知道。” 群众中传来一声:“不行,万一你又跑了咋办?” 莫健娣:“我保证绝不跑了。” “我们可不相信你的保证。” “就是,说嫁王大宝的是你,后悔不嫁的也是你,嫁人一个来月就跟别人私奔的还是你。你说,这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对,你有前科,那么爱说谎,我们才不相信你的话,必须要告诉王大宝。” “啊啊!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莫健娣怒目而视,“我记住你们了,等我死后化作厉,” “啪!”她话没说完就被黄大婶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怎么说话呢!”黄大婶“呸”了莫健娣一口,“是我们逼你开口嫁给王大宝的吗?是我们逼你没成亲就跟王大宝睡的吗?是我们逼你成亲后跟人私奔的吗?事情都是你做的,凭什么怪在我们头上,凭你不要脸吗!” 苏清竹听得直想鼓掌,这话说得太对了。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回头路,所以下脚的每一步都要谨慎。 不小心走错了,就找机会拐回正道,若再往错的方向走,那真是神仙难救了。 大队长可不管莫健娣如何痛哭流涕,恶人还是交由恶人磨吧。 因而,他还是派人去找了王大宝和王婆子。 十分钟后,派去找人那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他指着莫健娣气喘吁吁地道:“她,杀了王大宝和王婆子!” 第72章 狡辩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震得众人舌挢不下。 原本围着莫健娣的人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唯恐她会突然暴起伤着他们。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个小乡村,不是没闹过矛盾。 可他们闹矛盾时,顶多打上一架造成点儿皮外伤,不会伤及性命。 杀人事件在他们的印象里,永远都发生在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那些事,他们甚至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来聊。 谁能想到,那些事还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天。 此时此刻,一个杀人犯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一个柔弱的女人,杀了村里两个人。 这……太可怕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一刻,村民们彻底感受到了外来人口的不确定性与危险性。 外地人和他们,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们再恨再厌恶村里某个人,都不会狠心下手杀害。 外地人则不同,能狠得下这个心。 莫健娣的情夫孙明在听到这句话后,也迅速远离她。 她之前跟他说,她会下些安眠药让王大宝和王婆子熟睡,不会阻挠他俩离开。 哪里知道,她下的不是安眠药,是毒药。 她现在勾搭他,以后会不会勾搭别人? 等她勾搭上别人,是不是也会下毒药毒死他? 这女人长得娇娇弱弱,做的事却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虽然王大宝是她杀的、与他无关,可公安会相信他是无辜的吗? 他想着都快哭出来了,他是真的不知情啊! 他错了,他就不该跟她厮混,更不该跟她私奔。 孙明用一脸知错的表情望向大队长,后者却未理他。 大队长怎么可能理孙明,那天开会才点名让安分点,今儿就整出事来,明摆着把自己的话当耳边风。 这次、谁求情都没用,必须把孙明逐出村去。 莫健娣现在全副心神都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孙明刚才看她的眼神如看恶鬼。 见人群逐渐远离自己,她以为机会来了,站起来就想跑。 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低估了别人的反应能力,眨眼功夫就被王振及两个治安队队员按在了地上。 她不停挣扎,疾声大呼:“我没杀人!放开我!我真的没杀人,我就喂了他们一些安眠的草药。” 然后她指着被大队长叫去喊人的那个人,“是他杀人嫁祸给我的,就是他,不关我的事,我没杀人,凶手是他!” “你没杀人?那为何阻止我们去找王大宝?分明是你杀人在先,害怕被我们发现,才不让我们去找王大宝的!”她身后锁着她胳膊的治安队员厉声反驳道。 “你没杀人你跑什么!”另一人说。 莫健娣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不让你们去找王大宝,是因为我怕被王大宝打死。我只是给他喂了点安眠药,安眠药是吃不死人的。我跑是想去找知青,怕你们冤枉我一个外人!”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被她称为凶手的人,总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那人曾经追求过我,我没答应,他就对我怀恨在心,故意杀人陷害我。你们快抓他,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大队长上前,对着莫健娣冷哼一声,“莫知青,撇开你三番四次阻挠我们去找王大宝不谈,也不论黄大疆是否对你怀恨于心杀人陷害,我只想说,你大概不知道刚死之人与早死之人不一样吧?” 大队长蹲下来,双目凛凛地看着她,“不瞒你说,谁杀人,黄大疆都不可能杀人,原因,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莫健娣短暂愣了一瞬,很快恢复了正常,“大队长你这是打算包庇凶手吗?” “呵,谁是凶手,自有公安来判断,你且等着就是。”大队长说完,让王振他们把人捆住带下去,“把她和孙明分开关押。” “好的。” 先前,大队长以为村里琐事用不着公安,便没有记录镇公安局的电话号码。 两次离奇失窃案后,他鬼使神差地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所以,现在报案不用再骑车往镇上赶了,打个电话就行。 镇公安局副局长听说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因可能是毒杀,最好安排法医前往,皱了皱眉头。 他们镇上确实有一位法医,可现在已经半夜,那人的身份…… 略微思索,副局还是尝试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一听发生命案需要用到自己,睡意顿消,马上换衣开车出门。 心惊胆战的副局挂完电话就拍了拍胸口,还好接电话的不是另一个人,否则他小命不保。 犯罪现场在建设三队,副局便把李爱党叫醒,让他带队随法医前去。 李爱党知道法医也去,忍不住调侃道:“副局真是胆色过人啊,大半夜都敢把人叫醒。” 副局啐了李爱党一口,“去去去,人家可是非常敬业的。” “是是是!” 四十五分钟后,公安带着法医来了。 大队长领着公安,一边往关押莫健娣的地方走,一边向他们简单阐述了一下事件经过。 到达目的地,他指着里屋,“犯罪嫌疑人莫健娣在里面。”又指了指侧屋,“与她私奔的情夫在那个屋。” 李爱党点点头表示明白,遂开始分工,“小李小何你们俩去审犯罪嫌疑人,其余人随我去现场。” “是。” 林法医一到现场就进屋检查死者。 她经验丰富,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死者男,年龄约摸35岁,死亡时间至少四个小时,初步判断死因是中毒。” 说完不等李爱党提问,她又进了另一间房子。 三分钟后,她走出来,取下手套和口罩装进自己带来的一个袋子里,用自带的水洗了洗手,又倒酒精净手。 一套清洁工作做完,她才看向望眼欲穿的李爱党,语气平静地说:“死者女,约摸56岁,死亡时间至少四个小时,初步判断死因也是中毒。” 终于有机会说话的李爱党忙问:“什么毒?” 林法医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随后又笑了,“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问凶手,她肯定比我清楚。” “我,” “报!队长,我们挖到几棵草药。”一名公安突然跑了过来。 搞定这事的苏清竹再次退居幕后,深藏功与名。 第73章 引路 大概是莫健娣成亲一周后吧。 苏清竹看到莫健娣趁王婆子母子俩不在,将十几株草药熬成汁装进一个瓷瓶里。 每天她煮完粥,会先把她自己的那一份盛起来,偷偷将瓷瓶里的药汁倒出几滴到锅里,搅拌几下。 哪怕不会辨认草药,明眼人都能看出,莫健娣这是在给人下毒呢。 下的还是慢性毒药。 于是苏清竹一直等着,等待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有时,“看”着莫健娣下毒,苏清竹特别想问一句:“你重生就是为了杀人吗?” 一个重生者,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反而任由自己一步一步踏入深渊,这是有多笨啊。 不过显然,莫健娣从来不是好人,重生前就想利用司敬宇摆脱困境,重生后更是敢下毒害人。 哪个好人能做出这种事? 答案显而易见。 而苏清竹之所以对此事选择袖手旁观,是因为—— 王大宝和王婆子也不是好人 王婆子他们母子俩从不下地干活非但没饿死,还过得很滋润,除了王家曾是大户人家外,还因为……他们杀了人。 死者是对夫妻,身份不明,随身携带了不少好东西,都被王婆子母子俩藏在了他们在山上挖的一个地窖里。 苏清竹是偶然有一次见王婆子鬼鬼祟祟上山时发现的。 不知道王婆子是什么心态,居然把那对夫妻埋在了地窖旁边,每次经过都要踩上几脚,嘴上无德骂上几句,丝毫不怕犯了忌讳。 转念一想,都敢杀人了,还怕犯忌讳吗? 为了让公安知道王婆子母子俩杀了人,苏清竹可是费了老大劲呢。 继第一个人发现草药后,又一个人发现了新情况。 “报!队长,我从那王婆子床头的一个坑里,挖出了一条人体大腿骨。” 王进本来只是好奇那里埋了什么,谁想到会挖出一节骨头。 人体大腿骨,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什么!”李爱党和大队长同时惊呼。 还以为只是简单的下毒杀人案,岂料又牵出另一件案子。 李爱党忙道:“林法医,你去看看那些草药,我去看看大腿骨。” “行。” 李爱党倒不是怀疑同事看错,而是灯光昏暗,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确定真是人体大腿骨,李爱党召集人员,下了指令:“把这四周都给我挖了。” “是!” “报!这儿发现一节骨头,不知是哪个部位的。” “报!这儿也发现了一节,也不知是哪个部位的。” 之后,各个人体部位的骨头陆陆续续被发现。 就是……情况有点诡异,他们有点不敢继续挖下去了。 看着那些挖出骨头的位置,包括李爱国、林法医和大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些骨头,似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这情景在这乌漆嘛黑的夜晚,着实骇人。 很明显,那些骨头不是王婆子母子俩埋的,更像是某个知情人,或当事鬼自己埋的…… 想到这,众人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队,队长,还,还挖吗?”问话的那名公安牙齿都有些打哆嗦了。 办案多年,未曾遇过如此诡异的情况,说实话,虽然他没做过亏心事,可还是有些怕的。 李爱党拍了他一掌,“挖,必须挖。人家还等着咱替他伸冤呢!又不是我们杀的人,怕什么!” 这么一说好像没毛病。 于是公安们互相壮了壮胆,继续挖下去。 苏清竹直接“看”笑了,她这个埋的都不怕,你们挖的怕个啥。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公安们沿着骨头指示的方向,一路挖到了那对夫妻的骸骨及那个地窖。 “队长,挖到骸骨所在了。这……好像是两具骸骨。” “队长,这儿还有个地窖。” 剩下的事,苏清竹便不再关注了。 几个小时后,公安带着那两具骸骨、赃物及莫健娣,离开了建设三队。 转天一大早,村里到处是关于半夜事件的议论声。 而知青院的知青们,因为莫健娣杀人之事,切实感受到了村民对他们的疏远及不待见。 黄名忍不住抱怨:“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为什么要怪在我们头上?” 章哲笑了,“因为我们也是知青,是外人,和知根知底的村民不一样。例如,我只知道你叫黄名,来自广市,其他的都不知道。” 他喝了一口粥,继续道:“做个假设,你别生气啊。哪天你跟我借完钱直接跑路,我连去哪儿找你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你,村民能相信吗?” “我不会借钱跑路的。” 章哲心说我哪知道你会不会,我就举个例子而已。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 季凡点了点头,对章哲的话颇为认同,“我理解,也尊重。三队的人其实挺好的,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他们不会刻意为难我们的。” 王婷婷赞同,“大队长还是很公正的,我们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何琪:“我听婷婷的。” 知青会谈结束,司敬宇去找苏清竹,他总感觉那件骸骨的事有点奇怪。 见到苏清竹,司敬宇把苏小弟抱去给苏母,拉着苏清竹走到一边,小声问她:“骸骨引路那件事,是你做的?” 苏清竹耸耸肩,“总不能让人不明不白死在这儿吧。” 司敬宇抓着苏清竹的肩膀,清淡的眸子里透着紧张。 他注视着苏清竹透亮的双眼,“这样太冒险了,以后别这么干了。” 苏清竹叹了口气,“我只能保证尽量。”她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别紧张,我不会暴露自己的。” 除非对方即将成为死人。 司敬宇早就知道自己管不住她,只能无奈叹息,“你小心点就行。” “放心吧,我还想自由自在地活着,不想被切片研究。” “你知道就行。” 司敬宇暗道:别提研究了,仅凭你能任意穿梭这点,别人就不会允许你存在于世。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处理。”苏清竹突然说。 “什么事?” “等我弟午睡后,大概一点半的样子,你过来,别带章哲,我带你去个地方。” “行吧。” 第74章 转交 一点半的时候,司敬宇准时到来。 苏清竹打算带他去的地方,是苏大爷之前藏东西的那间密室。 苏大爷现在被判到西北林场改造二十年,她不可能还像之前那样每天监视他。 这么一个可疑人物,绝对不能让他脱离了控制。 因而,她决定将这个任务转交给司敬宇,由他派人去监视苏大爷。 不过在去密室之前,苏清竹有一件事需要确定。 “司敬宇,如果把国宝交给你,你能确保它们不会被卖到国外、不会被人为损坏吗?” 司敬宇淡然的眼神闪过一抹诧异,“莫非你在山上发现了一座古墓?” “这倒不是。”苏清竹否认。 “那就是发现了别人藏起来的东西?” 苏清竹挑眉,猜得还挺准,遂点头,“你要能做到这两点,那批古董就交给你。做不到,只能我继续收着了。” 司敬宇斟酌片刻,说:“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先收着吧,我目前没有太多安全的地方安置它们。” “那行吧,我就暂为保管,待局势稳定后再拿出来。” 苏清竹说着,手指在暗处轻轻一晃,将已经放入密室的那十几箱明器收回了空间里。 “嗯。”司敬宇温柔地看着她,“那地方,还要去吗?” “当然去。”苏清竹拉着人往偏僻的角落走去,“古董只是顺带,正主还在那儿呢。” 司敬宇不免有些好奇,“正主”究竟是个啥? 他脱口而出:“黄金?” 不怪司敬宇会猜黄金。 毕竟“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黄金在任何时候,都是硬通货。 在当前这种环境下,它比古董值钱多了。 苏清竹晃晃食指,“不是哦,到了你就知道了。” 总算轮到我卖关子了! 苏清竹没带人走山路,走到无人地就直接划破空间到了山壁外。 “这里是,”司敬宇环顾了一圈四周,“碧泉山?” “嗯。”苏清竹点头,“你常来这儿?” “三狼山没几个人敢去,所以需要捡柴火、摘蘑菇啥的,我们都会来这儿。” “原来如此。” 确定山上没人,苏清竹将司敬宇推离密道口,开启机关。 司敬宇被推开时还有点莫名其妙,乍一看到密道口在脚下开启,忍不住傻眼了。 这设计还真是出人意料。 俩人沿着阶梯往下,很快来到密室外。 苏清竹指着密室里几箱东西对司敬宇说:“那些是苏大牛和一伙人共同藏在这儿的,似乎十几年没动过了。” “苏大牛?”这名字没听过,不过司敬宇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人,“苏婆子那口子?” “嗯。我发现他不太对劲,就一直监视着他,才发现的这个密道和密室。” 说完,苏清竹抬脚往里走,“我在他开启密室前就把里面的东西转移走了,他还以为是那伙人回来搬走的,去找过他们,不过似乎没找到人。” 提前转移? 袖里乾坤? 司敬宇已经被苏清竹的能力震麻木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感到惊讶,能够从容不迫地对待了。 即便有一天她说她能长生不老,他也能安之若素,泰然处之。 唔……也许会感到遗憾吧。 遗憾自己不能长生不老,不能一直陪着她。 苏清竹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司敬宇,等着对方给她个反应。 结果他眼眸无波,面色平静,好似没听到一般。 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可她又说不出想让司敬宇给她什么反应。 就,感觉奇怪。 他真这么平静接受了她的所有不同? 苏清竹不否认,那些话有试探的成分在内,可每次试探的结果,都令她十分满意。 不得不说,司敬宇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旷达不羁,不拘一格。 司敬宇何尝不知道苏清竹在试探他,他理解并接受。 易地而处,他的试探只会更加猛烈,而不会如她这般温和。 她的内心,比她以为的要柔软得多。 俩人心思百转,其实不过一瞬。 苏清竹打开了箱子,拿出一份资料递过去。 司敬宇接过来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 “苏大牛是间谍?” “不知道。”苏清竹又拿起一本翻了翻,“我要知道就不会把这些交给你了。不过,” 她抬眸直视司敬宇,神情严肃,“你查出来先别上交,等我找到我爹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证据再说。” 司敬宇脑筋转得很快,刹那间便明白了她的心思,“你是担心影响到你哥?” 苏清竹不意外司敬宇反应这么快,“是,当兵是我哥的梦想,不能因为这种事毁了他的前途。 “虽然我们已经跟苏婆子他们断亲了,但我依然不能冒这个险。” “我答应你,这事不经你同意,绝对不会透露出去。我的人你放心,对我绝对忠诚。”司敬宇不假思索地做出了保证。 苏清明可是自己大舅子啊,毁大舅子前途这种事,打死都不能做。 苏清竹轻启唇瓣:“我信你。” 还有最后一次,若你还能让我满意,我便全然信你,不再试探。 当天下午,司敬宇带着那几箱资料,匆匆驾车离开了村里。 村民还沉浸在王婆子母子杀人和莫健娣杀人这两起恶劣事件中,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注意到其他事了。 那些事过于血腥,就连那群孩子都在议论。 苏清竹便没带小弟出去,待事件平息了再说。 不过,她依然用异能去听村口大婶们讨论这件事。 “没想到王婆子母子居然杀过人。” “是啊,要不是有骨头引路,我们还被瞒在鼓里呢,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杀的人。” “这就不清楚了。” “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怎么吃都吃不穷了。杀人越货啊。” “诶,你们说那骨头,该不会真是?” “八九不离十。” “原来真不能做亏心事啊。” “怎么,你还想做亏心事呢?” “不、不是,我就问问。” “死的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 “应该不是附近几个村落的。” “听说带了老多好东西呢,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世道那么乱,就不怕被人打劫吗?” “是有点奇怪。” 听到这儿,苏清竹心中“咯噔”一声,有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该不会是……? 看来得找机会弄些血样检测一下。 第75章 吵闹 莫健娣以为只要她死不承认,公安就拿她没辙。 殊不知,那些她以为已经被销毁的证据,都以某种形式被送到了公安手上。 对草药、瓷瓶及尸体死因做了鉴定后,林法医给出了她的结论,下毒之人就是莫健娣。 莫健娣当然不会承认。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上天让她重生是让她做人上人的,她哪能现在就死去。 然而证据确凿,并不是她不承认就不会判刑的。 很快,她被判死刑的消息就传回了村里。 村民对此的反应一致——活该! 在莫健娣被执行枪决的前一天晚上,苏清竹撕裂空间找了过去。 既然都要死了,那就临死前做件好事吧。 苏清竹把那粒药让莫健娣吃了下去,又给对方戴上了一个头盔。 这个头盔,便是能够读取记忆的机器。 在后世,它主要用于审讯冥顽不灵的罪犯。 早在它被发明出来时,许多富豪就喜欢用它来吓唬自己的孩子,让他们别作死,否则变傻就得不偿失了。 苏清竹当时也听说过,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她对它感兴趣,是因为好奇它的运作原理。 所以在清理监狱丧尸时,她特意跑去审讯室找了找,还真被她找到了三台。 就是一直没机会使用。 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半个小时后,机器发出提示音,苏清竹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留在原地的莫健娣辗转醒来时,人已经痴傻,嘴里不停念叨着“人上人”、“杀了你”,时不时还发出恐怖的笑声。 值夜班的公安被吓了一跳,过来一看,见人好像疯了,立刻返身回去请示领导。 此事被一层层上报,最后被怒火中烧局长的一句吼终结了。 局长的那句吼是——疯了就不用枪决吗! 而始作俑者,这会儿已经坐在空间一张老板椅上,等待电脑读取数据了。 不一会,屏幕开始播放。 苏清竹一看便知,这是通过走马灯的形式,将一个人的记忆一张张展示出来。 看到莫健娣的前世,苏清竹还是有些同情的,可选择是自己做的,好与坏都得受着,除非找到合适的方式走出来。 苏清竹不明白的是,莫健娣的家人都不在乎她了,她为什么还要顾忌着他们? 不然也许早就能脱离苦海了。 好在,莫健娣最后还是做了选择。 她杀了那个男人,放火烧死了自己。 可惜她重生时与一个穿越者撞到了一块,两个灵魂争夺一个身体,记忆也发生了碰撞。 最后虽然是莫健娣赢了,但她也丢失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记忆,获得了一部分别人的记忆。 司敬宇终生未娶这个记忆,便源自于穿越者的记忆。 苏清竹蹙眉,又一个穿越者? 那个穿越者夺舍失败后,去了哪里? 这是苏清竹目前比较关心的问题。 难道就是夺舍了张来娣的那个? 不管怎样,她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敌在暗,她就不能在明。 此间事了,苏清竹该开学了。 苏小弟已经交到了两个朋友,她现在可以试着放手了。 苏六丫已经不足为惧,因为她被苏二送回了她外婆家,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苏大和苏二在苏婆子他们被判刑后就开始闹分家,两家人针对那两笔彩礼和房子每天吵吵嚷嚷。 没错,是两笔。 苏五丫的那份,作为买卖人口的赃款,已经被没收了。 苏大一家认为他们应该拿苏大丫的那份,苏二拿苏二丫的那份,这样才合理。 苏二则认为钱都是苏婆子的,他们都是儿子,平分才合理,否则房子得多分他一间。 三个大人每天从早吵到晚,两个孩子受不住,所以都送娘家去了。 反正没争出一个结论,这事就完不了。 大队长和村中老人过来劝说也没用,没人听他们的。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苏清竹开学了。 司敬宇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章哲倒是经常拎东西来蹭饭,顺带陪苏小弟玩,以至于这俩的关系进展迅猛,就差结拜了。 开学第一天的课间,苏清竹去找王茉莉。 王茉莉是个很单纯的人,从她嘴里套话不要太容易。 这不,才闲扯了几句,苏清竹就摸清了苏小姑家的大概位置,还知道了苏小姑家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鲜事。 所以,她决定放学就行动。 苏小姑因为苏婆子两口子被判改造的缘故,在纺织厂的待遇一降到底。 本来对她还不错的李建军,也因为这个原因每天对她大呼小叫、呼来喝去,甚至动手打她。 过去,他只在工作不顺心的时候才会打她,现在则是每天不打她一顿好像就过不下去了。 苏小姑有时气不过,就和他对打起来。 她一个纺织厂的女工,自然打不过一个机械厂的男工。 结局永远都是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大儿子一早摔门走了,小女儿躲角落哇哇大哭,李建军不管不顾离开家。 看着一地破烂和哭得声嘶力竭的小女儿,苏小姑也痛哭流涕起来。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苏清竹过去的时候,苏小姑刚和李建军吵完,无心做饭,便拿上钱牵着小女儿去国营饭店打包。 等她牵着女儿回来时,家里已经被翻得一团乱。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家里进贼了,而是李建军回来找过东西。 她跑到她藏钱的位置,摸了个空,眉头皱得死紧。 他真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苏小姑把饭盒打开,给小女儿分了些,自己快速扒拉,然后让小女儿在家玩,自己再次出了门。 她按着同事今儿告知的路线来到一座平房。 还未进去,她就听到一阵娇笑声,期间还有李建军的诱哄声。 很快,这些声音便沉寂下去,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喘息声。 苏小姑怒气冲天,指甲已经掐出了血。 好你个李建军,我在家给你操持家务养育孩子,你竟敢在外面养小的! 受到苏婆子两口子改造的影响,苏小姑并没有冲动进去伤人,而是找来两个小孩,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去举报。 ——这里有人搞破鞋。 可惜百密一疏,李建军因为搞破鞋被抓去批斗,她也因为举报自己丈夫这件事暴露,被公婆从房子里赶了出来。 工厂没宿舍安排给她,她又没钱在镇上租房,迫不得已,她只能卖掉工作,带着小女儿回了三队。 因为她的归来,苏婆子那块更加热闹了,三方甚至为争房子大打出手。 苏清竹每天放学,都会听一听他们的吵闹声才去做功课。 第76章 来人 就差一个人了。 苏清竹昨晚临睡前还在想这事,结果今儿不速之客就来了。 还真巧呢。 苏大姑站在院门外,有些不确定院内那人是不是苏四丫。 那人比苏四丫白,比苏四丫胖,也比苏四丫好看,比苏四丫胆大,一双明亮的眼睛毫不避让地直视着她们。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真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吗? 她抬脚迈入院中,含笑问道:“四丫?你是苏四丫吧?” 苏清竹看着面前极力忍耐仍掩饰不住眼底贪婪的苏大姑,及其身后刻意打扮过的两个女子,冷笑一声,“我不是苏四丫。” “啊?”苏大姑惊讶得张大嘴。 苏大姑的大女儿陈小江忽然站出来指着她说:“你骗人,你就是苏四丫,一张狐媚子脸跟你爹一模一样。” 女肖父,这话印在苏清竹身上,倒也不假。 苏清竹嗤笑,“我是狐媚子,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不,我是东西,不,我不是……”陈小江反驳了半天,最后恼羞成怒,“你才不是东西!” 苏清竹目光冰冷地看着陈小江的那只手,“再指着我,我不介意把你的手剁下来!” “你敢!”陈小江怒极。 苏清竹挥了挥手里的小刀,“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陈小江到底不敢试,依言放下了手。 这时,苏大姑喊道:“四丫,你就是苏四丫。” 苏清竹:“不,我不是苏四丫,我是苏清竹。” 过往都是喊“苏四丫”,乍听到“苏清竹”,那母女仨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晌后,母女仨回神,苏大姑讪笑道:“这不都是一个人吗,叫,” “不是一个人,苏四丫已经死了,你们面前的是苏清竹。” 苏大姑:“……” 她还在想这话怎么接,就听陈小江大声叫嚷:“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目光却频繁瞟向屋内,似在期待着什么。 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苏清竹仰着头藐视着她们,“哪来的长辈,我可不认识你们。” “我娘是你大姑!” “我家没大姑,只有三个舅舅,别乱认亲戚。” “你怎么——” 陈小江还想说什么,被苏大姑扯着手臂拉了回去。 苏大姑说:“四丫啊,两家虽然断亲了,可亲缘关系是断不了的。这种话以后别说了,人家会认为是你爹没教好你。”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嗤笑。 章哲抱着苏小弟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眼带不屑地看着苏大姑,“这位大婶,断亲断亲,断的就是亲缘关系。如果断了跟没断一样,那还断来干嘛?看来是你娘没教好你!” 章哲出现的那一刹那,苏清竹眼角余光瞥到苏大姑的两个女儿快速理了理头发和棉袄,面带娇羞地注视着章哲。 苏清竹:“……” 她们该不会以为章哲就是司敬宇吧? 不过,能养出这种当众勾引男人的女儿,苏大姑确实不是什么好货。 “哎哟,这是小司吧?”苏大姑被骂愣了,随即想起这人的身份,舔着脸就要上前。 然而迎接她的是一记冷竹。 除了苏清竹,没人看清章哲是怎么甩竹竿的。 那些人只听到“扑通”一声,再回神时,苏大姑已经面朝地倒了下去。 苏清竹心说,看来目标是司敬宇。 又忍不住乐了,原来这就是大婶们说的“司知青他们打女人”啊,她觉得司敬宇和章哲还挺冤的。 就这力道,还没她亲自动手来得重。 章哲单手抱着苏小弟,另一手拿着一支细竹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苏小弟去砍的。 “什么玩意,我也是你能碰的?” “司知青,初次见面,我们是苏四丫的亲戚。”陈小江扭着腰,娇媚地冲章哲抛媚眼。 陈小河已经被那一记骇得不敢做梦了,忙把苏大姑扶起来。 章哲闻言冷哼一声,把苏小弟放下来,拍拍他的小屁股让他找他姐去,抱着他实在不方便教训人。 “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还是赶紧送医院去吧。” “人家哪里耳聋了,人家就是,” “‘人家’就是个屁!滚!哪儿来的滚哪儿去,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大脸盘子水桶腰,鼻孔朝天龅牙嘴,谁给你的勇气出来恶心人的!” 章哲说完,拿起竹竿狠狠地往地上一甩。 “嘶!”母女仨人被地上深深的印子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小江欲反驳的话也被吓得吞了回去。 片刻后,苏大姑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们,我们真是亲戚。” 章哲双臂环胸,轻飘飘吐出一句:“断了亲的亲戚?” 仨人一噎,说不出话来,却又不甘心这么离开,干脆就僵在原地。 苏清竹懒得理会她们,领着小弟去洗手洗脸,又给他拿了些小点心,让他坐在大厅外边吃边看戏。 她自己则蹲在他身边陪着他。 不知过了过久,苏小弟都吃完点心又吨吨吨喝了一杯水,章哲和那母女仨人依然不动如山。 其实,苏大姑仨人已经被盯得毛骨悚然了。 “娘,咱们还是回去吧?”说话的是陈小河。 陈小江厉声拒绝,“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 她不能就这么回去,她爹会把她卖给何大贵的。 她不想做后娘,她想像苏四丫一样,嫁个有钱的知青。 所以一听她娘要来三队,她忙梳妆打扮跟了过来。 哪里想到陈小河也和她有一样的心思。 陈小江眼珠转了转,忽然说道:“司知青,苏四丫是跟我外婆他们断亲,不是跟我们家,所以我们两家还是亲戚呢。” 章哲听得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人得有多蠢,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都不想搭理她们了,可…… 他睨了一眼目不转睛看戏的苏小弟,罢了,让小弟再看一会儿吧。 “怎么,你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娘是我外婆生的。” 章哲冷笑,“苏四丫她爹和你外婆没关系,和你外婆生的你娘自然不可能有关系,所以你们哪来的亲戚关系。” 这话还挺绕。 第77章 目的 “我,”陈小江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不想嫁给何大贵的勇气战胜了一切。 她不管不顾地大吼:“我不管,反正我们两家就是亲戚,你要么娶我,要么给我介绍对象!” 章哲目瞪口呆,难以想象一个人的脸皮能厚到如此程度,张口就要人娶她? 就因为是亲戚,所以心安理得抢人夫婿? 这般荒谬可笑的言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笑容,“跑这耍无赖来了?”说完转头看苏清竹,“要报公安抓她们吗?” “不麻烦的话,报吧。” 提到公安,母女仨终于怕了,“不能报公安,我们没犯法!” “首先,你们私闯民宅,像强盗!看清楚,这里是我家。” 章哲又指了指苏清竹,“其次,你们冒充苏清竹的亲戚,疑似人贩子。最后,张口就要我娶你,我怀疑你是妓女。随我到公安局走一趟吧!” 他说话时嘴角上翘似在笑,说出的话却令人直打寒颤。 “可我们,” “懒得跟你们废话,到公安局解释个够吧。” 母女仨人还是头一次遇到一言不合就报公安的,可看他一脸严肃又不似作假,哪里还敢想其他,慌慌张张转身就跑。 章哲问苏清竹:“追吗?” “这次就算了。” “喔。”章哲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苏清竹失笑,“你还真想把人送公安局啊?” 章哲言辞凿凿,“你别不信,这种人的脸皮厚着呢。这次吓走了,下次还来,只有公安才治得住。” “那就下回再送。” 苏清竹应得很爽快,一下把章哲整不会了,“你这是……还想看戏呢?” “不,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章哲疑惑不解,“她刚不都说了,让阿宇娶她,或介绍对象。” 苏清竹摇头,“不,我说的是苏大姑。” “这样啊,那就下次一块收拾吧。”章哲说完就去逗苏小弟,“阿哲哥哥厉害不?” 苏小弟十分捧场,拍着小手,“腻害!” 小模样萌得紧,章哲忍不住揉了揉他肉乎乎的粉嫩小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苏清竹在边上看着直摇头,司敬宇你再不回来,你兄弟就要退化成你弟了。 傍晚,苏家一家正在吃饭,那母女仨又来了。 蹭饭的章哲冲他对面的苏清竹挑眉,似在说:我说对了吧?她们又来了。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要的就是她们来好吗。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果然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苏父起身迎了上去,“你们来干嘛?” “五弟啊,” “我不是你五弟。” 苏大姑:“……” 怎么一个两个断亲后都变化这么大,她都快不认识他们了。 “那个,娘他们知错了,你就原谅他们吧?” “怎么?你还去西北林场看过他们啊?”苏父嗤之以鼻,“我都不知道你们都这么有钱。” 苏大姑一噎,“不,不是。” “那你咋知道他们知错了?他们死了托梦告诉你的?” 苏父这句话,不止苏大姑她们仨听呆了,其他人也听愣了。 苏清竹突然灵光一闪,她爹该不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吧? 一想也是,只有不是亲生的,待遇才会差那么多。 苏大姑一脸难以置信,“五弟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不是你五弟,以后别再来了。” 苏父说完转身就走,被苏大姑抓住了手臂,“不,你就是我五弟,爹娘还等着你去救他们呢。” “我救不了,也不会救。” 苏大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没听到第二句话。 她说:“小司不是认识很多人吗,你让他去说一声,人家肯定放人。” 苏父还未作答,苏清竹一个健步上前,直接掐住了苏大姑的脖子。 她厉声问道:“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唔……哈……” 她力道极大,苏大姑被掐得脸色发紫,都快喘不过气了。 苏父连忙上前拍了拍苏清竹的手,“囡囡放手,别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 苏清竹本就没打算杀人,可不用狠劲唬不着人。 她一把将苏大姑甩到一边,弯下腰,用冷刺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大姑,“回去告诉那个人,藏好了,别被我发现。” 苏大姑满脸惊恐地捂着脖子急促呼吸,苏清竹是真的想杀了她,她刚才差点就死了。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领着不甘心的陈小江和一言不发的陈小河走了。 她们走后,苏父看向苏清竹,“囡囡,你,” “司敬宇教我的,他说不想让人欺负,就要学会主动出击,出招必须快准狠!” 苏清竹刚说完,章哲就站了出来,“难怪他那段时间总受伤,敢情是给你当沙包整的啊。” “嘿嘿~”苏清竹摸头傻笑。 “姐姐,朗要练。”苏小弟跑过来抱住他姐的大腿,大眼闪闪发亮。 苏父闻言,十分愧疚地看向逗小儿子的闺女,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失职了。 见状,苏母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溪,我,” “爹,吃饭啦。” 苏父回头,他的小儿子正朝他招手,闺女正笑看着他。 这一幕,莫名让他热泪盈眶。 “爹?”苏小弟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父一抹眼泪,“来了。” 苏清竹摸了摸小弟的脑袋,真棒。 ** 饭后,苏清竹借故复习功课,提前回了屋。 按时间算,苏大姑她们还在半路。 于是她拿来地图,估算了一下大概位置,撕裂空间走了进去。 她倒要看看,是谁想借他们的名义给司敬宇添乱。 苏大姑闷声赶路,好像被火烧屁股了一样。 “娘你到底怎么了?苏四丫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找苏武他们是别有用心?”陈小江喘着粗气把苏大姑拽停。 苏小姑听她说完,神经兮兮地看了看四周。 不看不打紧,一看,她们吓得腿都软了。 远处漆黑一片的树林里,似乎有几道绿色的光点正看着她们。 是狼? “娘,娘,我害怕。”陈小河发着抖,快被吓哭了。 陈小江则直接尿了裤子,骚味腥了仨人一鼻子。 苏大姑瞪了不争气的大女儿一眼,早前呛人的勇气哪去了? “快走,别看,不一定是狼。” 确实不是狼,是苏清竹的狼眼唬人灯。 哪能让她们停在这里,她急着找人呢。 苏大姑母女仨人互相搀扶着,打着哆嗦往前赶,丝毫不敢转头看树林,深怕转头的瞬间看到的是可怕的狼嘴。 第78章 下手 那母女仨就这么一路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建设四队。 远远落在她们后面的苏清竹“看”着她们回家,“看”着她们狼吞虎咽,“看”着陈小江追问未果…… 直到苏大姑进屋和她丈夫陈大山交谈,苏清竹才在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苏大姑说:“大山,苏武不肯帮忙。要不我们直接用苏四丫的名义联系人吧?” “你当人傻啊,随便一个亲戚开口、人就给你办事?” “那怎么办?”苏大姑还心心念念着事成之后的报酬呢。 “你问我我问谁,还不是你太没用,劝个人都劝不好!” “我哪知道苏武会这么绝情。不过,我感觉他好像知道自己不是我娘生的了。” 陈大山听完喷笑,“你去问问,附近有几个不说苏武不是你娘生的。” 苏大姑:“……” 村民现在很少当她的面聊她娘家的事了。 以前他们还问过她、苏武是不是真的被她娘虐待。 她每次都说不是,最开始村民还信她的话,后面就变成了将信将疑,再到面露鄙夷…… 最后,他们似乎都知道她在撒谎,也就不再问她了。 她当然知道骗人不对,可她总不能跟他们说自己爹娘的坏话吧? “现在怎么办?我明天再去求苏武,求到他答应为止?” 陈大山冷哼一声,翻了个身面对窗外,“别做梦了,你都说他怀疑自己不是你娘生的了,不恨他们就不错了,还指望他救他们?” “那我的一千块?” “没成事自然就没了。” “啊啊啊唔唔……” 苏大姑愤怒大叫了几声,被陈大山猛然捂住了嘴。 “不想睡就滚出去,别逼老子打你!” 苏大姑一路受惊回来,早疲惫不堪了,哪肯出去。 迷迷糊糊间,她还想着要不明天再去一趟,结果眼前突然浮现出苏清竹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 偏又不敢动,只能干睁着眼。 等了许久的苏清竹:就这样? 要不,再等等? 往后每想起这件事,苏清竹都是一阵后怕,又忍不住庆幸,自己多等了半个小时。 陈大山见苏大姑一直没睡,装作醒来上厕所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竹,往里侧一吹,苏大姑很快就迷迷瞪瞪了。 “看”了全过程的苏清竹歪着脑袋,电影里的迷香? 可这玩意不是并不存在,虚构的吗? 很快她就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了。 陈大山来到一间平房,沿墙边摸索,打开了一条密道走了下去。 他走到桌边放下煤油灯,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出去。 不一会,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喂。” “大人,任务失败了。” 男人大怒,“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大人饶命。”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做了他们,让司家那小子尝尝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 “是,大人。” 陈大山恭恭敬敬地挂了电话,没注意到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苏清竹一掌将人劈晕,二话不说就拿出一粒药喂了下去,给那人戴上了头盔。 此时的苏清竹面色阴沉,双眼充满凶煞之气。 做了我们? 我先做了你! 这回头盔运作的时间有点长。 苏清竹在边上盯着头盔沉思。 这人定不是原来的陈大山。 他为了给人办事,不惜将自己的脸划伤毁掉,明显是个狠人。 偏僻小乡村土生土长、大字不识一个的陈大山,不可能这般狠厉。 收取记忆完毕,苏清竹划破空间将这人丢到茅坑里。 至于会不会淹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回去时,苏父苏母还没睡。 她推开门,装作疲惫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呵欠,问他们:“爹娘,你们咋还没睡呢?” 苏母忙道:“就睡了,囡囡你快去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 苏清竹跑了趟卫生间就回屋睡了。 那个记忆,她不急着看。 而那个电话号码,她打算明天放学去问章哲。 一觉睡到天大亮,苏清竹亲了小弟一口就拿着饭盒上学去了。 打那次她主动找王茉莉后,对方每个课间都会来找她,叽叽喳喳跟她聊些有的没的。 午间吃饭也要跟她一起,好似俩人成了好朋友一样。 苏清竹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不过她也不排斥,有王茉莉在,她能知道不少校内校外的八卦。 例如苏大丫她们休学了,给校方的理由是怀孕了,需要安胎。 自她们嫁人后,苏清竹就没再刻意打听过她们的消息了。 因为她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所嫁非人,是不会幸福的。 只要她们别犯到她面前,她也懒得干涉她们的生活。 放学回到家后,苏清竹去找章哲。 她问:“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能查到那头是谁吗?” “啊?”章哲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查不到。我爸倒是可以,不过他估计会问原因。” 随后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清竹,似在问:你会告诉我原因吗? 他对苏清竹的感觉很复杂。 平时看她陪苏小弟玩,他觉得她像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可一想到她那诡异的寻人能力和所向披靡的武功,他又觉得她深不可测,不像一个人。 章哲回来前还想着让苏清竹帮他介绍师父呢,可一看到苏清竹,他就莫名打心里发憷,开不了口。 他把这归结于“对隐士高人的高不可攀”情结。 刚开始他面对苏清竹时还有些拘谨,后来看多了她和家人的互动,便放开了。 她就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她只是比一般人厉害得多而已。 随即他就想通了。 没必要跟他们那类人比,他只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够了。 苏清竹瞥了他一眼,原因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于是她问:“那你知道司敬宇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啊,我问问看,不过阿宇应该也查不到,他也得问他爸或他哥。” “没关系,我找他是别的事。” “喔,这样啊。” “不然呢?” “没事,我就问问,阿宇临走前让我能帮则帮。” 俩人闲扯着来到大队长家,跟大队长借了钥匙,打电话去。 章哲拨了两通电话后,给苏清竹留了一个号码,让她晚上九点半以后打过去,应该能找到司敬宇。 第79章 一样 当晚,苏清竹一秒不差地拨通了电话。 司敬宇似乎被提前打过招呼,电话直接就是他接的。 不过他似乎不知道打电话的是她。 “喂。” 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他顿了顿,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惊喜,“清竹?是你?” 俩人这回倒没了第一回那种“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感觉。 苏清竹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嗯,是我,找你有些事。” “嗯?什么事?” “我这有个电话号码,你能查到那头是谁吗?” “电话号码?”司敬宇低喃了一遍,很快做出回应,“可以,不过可能要明天才能给你。” “没事儿,不急。”苏清竹将号码报了过去,完后在心中暗道:这家伙果然瞒了章哲一些事。 他背后的势力,章哲恐怕不清楚。 “我记下了。”司敬宇招来一个手下,将纸条交给那人,用嘴型说了个“查”,便收回心神问苏清竹,“家里最近都好吧?” “好着呢,能吃能睡精神好。” “那就好。”司敬宇轻笑了一声,“那你呢?功课累吗?有没有遇上什么事儿?” “功课倒不累,事儿就一件,就那号码的主人,大概是你们家的仇家,派人找上了我们家,想借我的名义给你们家添乱。” 这段话,苏清竹说得漫不经心,司敬宇却听出了她隐藏的怒不可遏。 他刚才也听得勃然大怒,不过被他克制住了。 他的怒火,不能朝她发。 他平心静气地问道:“那人威胁你们了?” “就那号码那头的那个,吩咐他的手下杀了我们。” 苏清竹说着,好笑地听着那头传来的急促呼吸声,“不过我已经提前把那手下解决了,现在只差号码另一头的人。” 司敬宇深呼吸平复情绪,丝毫不在意她把那手下怎么了,只要她和苏家人没事就好。 “我明天这个点给你去电话告诉你那人是谁。” “可以。”苏清竹忽然笑道,“你就不好奇我到时会拿那人怎样?” “我不会干涉你做事,你只要别让自己受伤就行。” 这是司敬宇的肺腑之言,他比她以为的要了解她。 她看似随心所欲,其实井然有序,杀的都是该杀的,伤的也是该伤的,从不牵连无辜。 她大概不知道,汉市那群被拐的孩子,提到她才会笑,才愿意回答问题。 在没有任何外物诱因下,孩子才是最擅于分辨好人坏人的。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她就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这样的苏清竹如果选择杀了那个人,那只能代表那人罪大恶极,是该杀之人。 那种人,别说她了,他也会杀。 “行吧,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也小心点,别受伤了。” “嗯,我知道的。” 之后俩人又聊了一些事,苏清竹总算明白那人为什么想借她的手除掉司家了。 因为司家半个月时间就端了几个间谍窝点,挖出萝卜带出泥,顺带抓了一批官员,把那群人逼急了。 狗急跳墙,自然而然地,对手便会想方设法耍阴招,开启无所不用其极的模式。 无论是司敬宇、司家还是她及苏家人,都是他们的目标,在不除去他们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 挂了电话后,苏清竹回家洗漱完就进了空间。 她打算今晚读取“陈大山”的记忆。 数据接收完毕,走马灯开始播放。 苏清竹猜得不错,“陈大山”确实不是陈大山。 他原名叫张二乙,京都人,打小猫嫌狗憎不学无术,长大成了地痞流氓,日常工作是走街串巷收保护费,主营业务则是拐卖人口和贩卖文物。 有一次他带队打劫,结果七对二被反杀。 对手似乎听说过他,饶了他一命,但要求他为组织做事。 他想着只要让他活命,为谁做事,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便进了那个组织。 之后在看到从小欺负他的那家人被组织轻轻松松、整整齐齐送上西天后,他对组织的忠诚度直接到达了顶点。 组织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打狗,他绝不撵鸡。 张二乙前前后后为那个组织做了不少事。 陷害告发,伤人致残等等都是家常便饭。 他做的最狠的一件事,是屠人满门。 苏清竹看着他们将那一家三十几口人屠杀殆尽,连还在襁褓的婴儿都不放过,眼里爆发出愤怒的血光。 太过分了。 那家人不过替一个人说了一句话而已。 画面还在继续,苏清竹收拾心情继续往下看。 经过一番考验后,张二乙被委以重任,来建设四队监督挖金矿。 两年前八月的某一天,他下山采购时遇到了上山打猎的陈大山。 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把人给杀了。 在杀了陈大山后,他发现陈大山的身形跟他很像。 稍加思索一番,他便换上了陈大山的衣服,用石头和树枝划破了自己的脸和喉咙,还摔伤了自己的腿,拖着一身伤回到了四队。 没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包括苏大姑和她的两个女儿。 他很顺利在建设四队站稳了脚跟。 只要有人上山,他就悄然尾随其后,将那人推落山崖,做出不慎跌落的假象。 在连续死了三个人后,那座山被队里暗称为“邪山”,除了那个组织的人,再没人敢上去。 司敬宇和苏清竹定亲的消息,是与另一条消息一起送来的。 上级夸他角色选得好,他顶替的那个人的妻子就是苏清竹的大姑,让他随时应变,能打入敌人内部最好。 可惜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前几天,他接到上级暴跳如雷的电话,还信心十足地向上级保证,绝对能顺利完成任务。 毕竟苏大姑说她虽然偶有欺负那个五弟,但和他关系还是不错的。 他还真信了她的话,当时就问了一句:“你五弟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吧?” “肯定不知道啊,他要早知道了,哪还会等苏四丫出事才闹分家。” “说得也是。” 换做是他,在知道自己被人调换、受了几十年虐待的那一天,他就会直接给那老两口来上几十刀,让他们死不瞑目。 然而,任务到底还是出了岔子。 画面播放完,屏幕再次恢复了静止状态。 苏清竹关了电脑,深深呼吸了好几口。 果然哪里都一样。 不同的年代,同一个世界,有好人,必然也有坏人。 有人呕心沥血为民做主,也有人任性妄为草菅人命。 端看一个人的运气好坏了。 遇好人则顺,遇坏人则逆。 第80章 后续 \\u003c?xml version\\u003d\\\"1.0\\\" encoding\\u003d\\\"utf-8\\\" standalone\\u003d\\\"no\\\"?\\u003e \\u003c!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1\/\/en\\\" \\\" idx\\u003d\\\"\\\"\\u003e\\u003ch1 ss\\u003d\\\"chaptertitle1\\\" id\\u003d\\\"heading_id_2\\\" idx\\u003d\\\"\\\"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0\\\"\\u003e第080章 后续\\u003c\/blk\\u003e\\u003c\/h1\\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一声尖叫冲破云霄,迎接清晨的第一抹霞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有人被吵醒,骂骂咧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谁啊,大清早的,叫魂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有人好奇冲出了家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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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于是众人将毛巾绑在鼻子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死者拉了上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张二乙被泡了一夜,面部已经浮肿,但那伤痕累累的脸还是非常有辨识性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众人惊呼:“陈大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快去通知苏大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已经有人去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苏大姑母女仨人昨日受惊过度,都睡得比较沉,村民敲了半天门,才把人吵醒。\\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苏大姑迷迷糊糊开门还不待询问,来人便道:“大妮啊,你家大山淹死在粪坑里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什么!”\\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苏大姑彻底清醒过来,门都没关就慌手慌脚地跟着人跑了出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到地儿,她见毫无声息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她家大山,顾不得臭气熏天,猛地扑了上去,抓着人使劲摇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大山,大山你醒醒啊,别丢下我们母女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不一会,陈小江姐妹也赶了过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她俩对这个爹没多少好感,所以并没有扑过去,只是神情有些恍惚地跪倒在地,默默流着泪。\\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表面伤心,内里窃喜,陈小江暗道:自己应该不用嫁给何大贵了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村民们有的过去安慰几句,有的小声讨论起这件事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许久后,苏大姑恍恍惚惚被人扯开带了回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苏大妮,清醒点,陈大山已经去了,你还是早点安排后事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留下这句话,帮忙的村民陆陆续续离开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苏大姑愣愣地看着被人抬进院子的“陈大山”,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大山其实是被人灭口的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她一惊,那她们会不会也被灭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可她们没见过他,不会暴露他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苏大姑思绪辗转,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跟两个女儿说,千万别单独出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陈小江听得惊疑不定,小声询问:“娘,爹是被人灭口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陈小河被她姐这句话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好在及时捂住了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苏大姑疑神疑鬼地往四处张望,侧耳倾听,又爬到墙头往外看了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再三确定没人,她才拉着两个女儿进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你爹平时喝多都不会掉进去,昨儿他又没喝,怎么可能掉进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陈小江忆起她爹那张浮肿难看的脸,有些崩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她不想整日活在心惊胆战中。\\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娘,那人谁啊?你们为什么要接这么危险的任务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苏大姑拍了她一下,“别嚷!任务是你爹接的,完成能有一千块呢,你不心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听到“一千块”就掩饰不住馋样的陈小江说不出话来,一千块,又不是一块,怎么可能不心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陈小河自然也是心动的,可她比较理智,那些都是过去式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娘,我们会不会有事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对啊,娘,我们会不会也被?”陈小江做了个割喉的动作。\\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苏大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那人昨晚没找上我们,还伪造你爹是意外淹死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我想,只要我们不去危险的地方,不单独行动,那人应该不会动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姐妹俩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便点点头答应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这天的建设四队事儿还挺多。\\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一早发现“陈大山”被淹死,刚吃完早饭开始闲聊,村里又来了好几辆部队卡车。\\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车停稳后,下来一批军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他们列队站好,等候指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村民们窃窃私语。\\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怎么来了这么多军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又出什么事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我怎么知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哎哟,那个人长得真好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4\\\"\\u003e“嗯?我看都长得一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5\\\"\\u003e四队的大队长匆匆赶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6\\\"\\u003e“同志,你好,是我们大队出什么事了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7\\\"\\u003e领队军官严华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们要到落葶山演练,希望村民没事别往那儿跑,免得被误伤。”\\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8\\\"\\u003e大队长刚要说话,一个耳尖的大婶赶忙说道:“军人同志,那山去不得啊,那是座邪山,这两年谁去谁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9\\\"\\u003e大婶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所以就算言词中带着迷信,大家也没和她计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0\\\"\\u003e“大婶,没事的,咱们一身正气,不怕它。”严华温和地回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1\\\"\\u003e大婶看着他们威严的军装,正直的长相,挺拔的身姿和凛然的气度,顿时笑了笑,“嗯,你们都会好好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2\\\"\\u003e严华朝她敬了个礼,谢谢,祝福我们收下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3\\\"\\u003e在村民的配合下,上百个官兵顺利登上了落葶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4\\\"\\u003e刚进到山里,各小队就按之前的安排分散开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5\\\"\\u003e有两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深山。\\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6\\\"\\u003e他们沿着指示的路线安全抵达矿点,不过矿点静悄悄的,似乎不太对劲。\\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7\\\"\\u003e他们对视了一眼,小队长朝一人点了点头,那人便小心潜了进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8\\\"\\u003e他身手敏捷,五官敏锐,不一会就来到了矿洞口。\\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9\\\"\\u003e他冲队友打了个手势,毅然钻了进去。\\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0\\\"\\u003e队友还以为他要好一会儿才会出来,结果不到三分钟,他就直接奔了出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1\\\"\\u003e这莽撞的举动,看得小队长和其他队友心惊肉跳,又不敢出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2\\\"\\u003e谁知被人担心的汤安还喊起来了,“队长,队长,快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3\\\"\\u003e小队长怒极,忍不住呵斥:“汤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4\\\"\\u003e汤安停下脚步,立正站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5\\\"\\u003e小队长都要被他气死了,站这么直是要给人当靶子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6\\\"\\u003e汤安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小队长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7\\\"\\u003e原来闹了个乌龙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8\\\"\\u003e他忙解释道:“队长,里面的人不知为何全晕了,我把他们都给绑了,十五个人一个不落,所以这里现在很安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9\\\"\\u003e小队长和其他队员都听懵了,还有这等好事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0\\\"\\u003e一行人随汤安进去,果然,线报上指的十五个人都在,也不知咋晕的,都被绑成了粽子还没醒。\\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1\\\"\\u003e“这谁干的好人好事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2\\\"\\u003e“那人真是艺高人胆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3\\\"\\u003e“你咋知道是一个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4\\\"\\u003e“这不明显的吗,下迷药一个人就够了啊。”\\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5\\\"\\u003e“嘿,说你傻你还不信。你以为这群人会待在一个地方等你来下药?你偷挖矿不安排人放哨能放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p_idx\\u003d\\\"\\\"\\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6\\\"\\u003e“是哦,我看他们全倒在这里,还以为,”那人憨笑着摸摸脑袋,“是我想岔了,应该是一群爱国人士。”\\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body\\u003e\\u003c\/html\\u003e 第81章 收拾 好人兼爱国人士·苏清竹,此时正坐在教室里一心盼着今天赶紧过去,她想快点放学回家。 然而现在才刚上第二节课,还有得等。 宝宝痛苦,宝宝不说! 苏清竹一手托腮,一手拿笔在本子上各种戳,有些烦躁。 忽然,她灵光一闪,要不学习她哥,申请提前毕业? 想干就干。 下课后,苏清竹对王茉莉说:“我去一趟教师办公室。” “啊?去那儿干嘛?” “好事,回来再告诉你。”苏清竹说完人就跑了。 王茉莉不解,去那儿能有啥好事? 上课铃响起前,苏清竹笑容满面地跑了回来,告诉王茉莉:“老师同意我提前毕业了。” 王茉莉惊讶得张大了嘴,这就是清竹口里的好事啊?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深深地凝视着苏清竹少有的喜形于色的模样好一会,才笑着道:“恭喜,能提前脱离苦海了。” 支持,才是身为好友该做的。 “嘿嘿,谢谢!” ** 晚上九点半,苏清竹及时等到了电话。 司敬宇办事真的是细心又周到。 他不仅查到了那人的名字和职务,还查到了那人的办公地点、家庭住址及其几个情人的地址。 那个电话,便是那人其中一个情人家的。 除此以外,每个地址会出现几个人,都是什么关系等信息,司敬宇也一并告知了。 苏清竹听得“噗嗤”笑出声来,“你这查得还挺全乎。” 电话那头的司敬宇眼里溢出笑意,“要么不查,要查就得查个底朝天啊。” “行,我等会找他去。” “那你注意安全。”司敬宇说完就想起了一件事,忙补充,“你要搜刮他的财产吗?” “这你们也能查到?” 苏清竹震惊不已,这得多少人24小时轮班才能查到啊? 难得见她惊讶,司敬宇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边苏清竹听得眉眼弯弯,暗道这低沉的笑声还挺勾人。 笑够了,司敬宇回道:“不是查到的,是他记性不太好,什么事都爱记在笔记本上。” 苏清竹惊奇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把啥都记在笔记本上,一旦笔记本丢失,岂不是将罪证送到敌人手里了? 不过,那本笔记本,应该是用暗语记录的。 “笔记本他随身携带吗?” “不是,应该放在他办公室里,你去那里找找看。” “ok。” “他办公室外面有警卫员,你小心些。” “我会的。那我办事去了,回聊。” “嗯,回聊。” 明天还要上课,苏清竹必须速战速决。 挂了电话后,她去还钥匙,然后回家,进屋,开灯假装忙活一阵,关灯睡觉。 待四周陷入寂静,她原地消失,再出现,又是俊秀小少年一枚。 她拿出全国地图看了看,几次划破空间,十分钟后,人就来到了京都郊区。 在京都地图上找到那人办公地点的位置,她用异能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外的情况。 确定里外均没人,警卫员在楼下巡逻,她直接用异能环住整间办公室,开始无声翻找。 那本笔记本,是在靠门那面墙的暗格里找到了。 苏清竹收了笔记本和财物,进空间看了起来。 笔记本很厚,每一页都满满当当,确实是用暗语记录的。 每一条记录都像小孩子的涂鸦,充满了数字、拼音、字母及各种自创的图形。 一般人要看懂,还得费心思研究一番。 苏清竹没时间研究,干脆将它扫描到电脑里,由软件进行翻译。 半个小时后,翻译结果传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拿着手机看了几眼,打算先去那人的家里淘宝。 那人没在家,家里只有他老婆、两个孩子和两个佣人在。 因为有详细的记录,苏清竹没有迷晕他们,直接就异能圈住藏宝地点,无声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取了出来,又将地方还原。 接下来一个小时,她依样画葫芦,搜刮了那人三个情人的家。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地点。 此时时间已经半夜十一点。 苏清竹站在最后一个地点的阴暗处,屋里亮着灯,显然屋内人还没休息。 她随意用异能一扫,差点想戳瞎自己双眼。 真是精力旺盛。 她不想等他们演完真人动作片,索性用安眠药迷倒他们,先搜刮了一番,再喂药收取那人的记忆。 最后,她将那人连同盖着他的毛巾,一起丢到了大街上。 会不会被冻死,听天由命吧。 她拍了拍手,搞定收工,回家睡觉。 那人次日被派去扫大街的人发现了,不知哪个好心人给他盖了条毯子,没让他冻死。 那人的妻子一听丈夫傻掉了,还以为是谁一大早开她玩笑呢。 等真见到她那个傻丈夫后,她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人去离婚。 可那人哪能任凭她安排。 她把他扯疼了,他就奋起打她肚子。 娇生惯养的女人打不过,却又气不过,于是俩人当街厮打了起来。 市民们看不惯女人的行为,抛弃傻子丈夫,如同丈夫发达后抛弃糟糠妻一样,都是受人唾弃的行为。 因而,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也没人去报案。 直到女人被打败,他们看爽了,才有人拉开男人,有人到公安局报案。 公安赶到时,女人已经奄奄一息躺在了地上。 公安询问了围观群众后,将俩人带回了局里,找来俩人的家人,由俩人的家人自行协商处理这件事。 他们这段时间忙得很,没空理这种事情,何况这类家庭纠纷也不归他们管。 就是觉得那傻子有点眼熟。 司敬宇的人昨晚一直在暗处盯梢,见那人被丢出来,神情呆滞好似痴傻,俩人对视了一眼,一人留守,一人离去给司敬宇打电话。 是司敬宇让留那人一命的。 他的原话是:“留他一命,让他妻子和那群人狗咬狗。” 那人的妻子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让她摆脱不了她痴傻的丈夫,再派人稍加引导,让她以为是那群人害她丈夫变成这样的。 她自然会找那群人算账。 那群人太闲了,得给他们找点事做。 至于能不能让那群人的内部产生裂痕,就看那人妻子的能力了。 挂了电话的司敬宇抬头望向建设三队的方向,清竹啊,你还有多少惊喜待我发掘? 第82章 时机 那个人,叫江北鸣。 他还有个岛国名字,叫中川北熊。 岛国名字是他义父给他取的,他义父是名副其实的岛国人,叫中川太郎。 自江北鸣有记忆以来,他义父就住在他家,不过不常见外人。 他义父对他十分宠爱,甚至可以说溺爱,所以他很黏他义父。 他的习惯、眼界、观念等方面,都深深受到了他义父的影响,以至于他非常崇尚岛国文化。 上学时,江北鸣会下意识地将岛国文化宣扬出去。 有些没受过爱国教育的孩子,轻而易举地被江北鸣故事里的英雄所吸引,崇拜了本不该崇拜的人。 那些孩子,绝大多数在长大后成了江北鸣的左臂右膀,被其安排到各个部门,也有的进了那个组织。 八年前,中川太郎去世,葬礼在一个小镇举行。 前去吊唁的人很多,有些是江北鸣的同事,有些是江北鸣的上级。 看到他们,江北鸣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知道他义父那不可言说的身份后,他就不曾在任何场合提及义父了。 实在难以想象,他身边竟然有这么多人都认识他义父。 当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职位上升得如此之快,极有可能是义父的原因。 人员来齐后,他父亲的一句话,直接证实了这点。 “你去认识一下他们,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野心勃勃的江北鸣自然从善如流,很听话地去了。 不负所望,那些前去吊唁的人,最后都成了他的人脉。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受组织器重的主要原因。 其实—— 苏清竹在这儿点了“暂停”。 她盯着屏幕上其中两张脸,喃喃自语:“这江北鸣大概不知道,他其实不是义子,而是亲子吧。” 江北鸣和中川太郎乍一看并不太像,然而细看他们的五官,就会发现他们的眉形、眼型、眼球颜色和嘴型几乎一模一样。 将脸遮住,只露出这几个部位的话,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压根分不出谁是谁。 苏清竹勾唇冷笑,本意是寻仇,岂知钓到了一条大鱼。 就是不知道那大鱼死了没有。 想罢,她点“播放”,继续看下去。 江家曾经辉煌过,五年前被人告发,自此没落。 江北鸣被迫与江家划清界限,还要狠狠踩上几脚,否则不能保全自己。 那之后,他一直在寻找是谁告发江家的。 两年前,有人找上门给他提供了一个消息,江家落入如此田地,是司家所致。 江北鸣最开始并不相信,因为司家的口碑很好。 可几年风暴下来,诸多家族中,唯有司家保存最好。 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江北鸣是个不擅于思考的人。 听人这么一分析,他觉得言之有理,便信了对方的话,将司家纳入了仇敌之中。 他开始想方设法找司家的茬,偏偏司家比他想象中要强悍,他的意图次次落空。 彻底将司家视为死敌,是因为他父母和弟弟在被下放一年后因病去世了。 他将他们的死,算到了司家的头上。 毕竟没有司家告发,他们江家不会没落,他父母和弟弟就能一直好好的。 他想杀了司家人报仇雪恨,奈何司家人出行都有人随行保护。 唯一没保护的,大概就是司家老幺司敬宇了。 可司敬宇给他的感觉有点高深莫测,他不相信一个军事家族出生的人,真的对权利没有半点野心。 故而,他一直在观望。 司敬宇定亲的消息传来时,江北鸣看到了一丝曙光。 不过曙光很快消失了。 他怀疑这是司敬宇放出的烟雾弹。 那个叫“苏清竹”的女人可能不是司敬宇心爱的女人,而是仇人之女。 看到这儿的苏清竹:“……” 有些人确实喜欢疑神疑鬼。 是她的话,管它是真是假,先下手再说。 当然,下手之前还是要调查一下的,万一打不过咋办? 而导致江北鸣给张二乙安排任务的原因,是司家最近捣毁的几个窝点中,有两个是他的。 其中一个窝点里有个人,还是跟随他多年,最得他信任,知道他最多事的。 他不怀疑对方的忠诚,可人都有软肋,万一司家的人拿对方的软肋来要挟,后果不堪设想。 他紧急派人去找那人的家人、情人和孩子,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他的人到地方时,那些人已不知所踪。 江北鸣猜测,那些人应该已经被司家控制住了。 他想着不管未婚妻是真是假,总归是未婚妻,从她那边下手应该能给司家找些麻烦。 运作得好的话,也许还能趁机扳倒司家,可谓一举多得。 于是他从手下那里拿来张二乙的联系方式,亲自联系张二乙让他行动。 可惜千算万算,算不到张二乙那么没用,连个小农民都拿捏不了。 既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便废了吧,万一真是司敬宇在乎的人,他就能放鞭炮庆祝了。 他下令的第三天,有人来电告诉他,苏清竹真是司敬宇在乎的人,都见过家长了,待双方年龄到便会成婚。 听到这个消息,江北鸣欣喜若狂,当晚就拉着情人各种寻欢,同时也在等张二乙的电话,希望听到苏家被灭口的好消息。 画面到这儿就结束了,屏幕恢复静止。 苏清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在想,自己下手的时机,到底是早了点还是刚刚好? 因为最后那个告诉江北鸣消息的人究竟是谁,她没能从江北鸣的记忆里看到。 那是一个新出现的人物。 若再等上一段时间,也许就能知道了。 可如果等,哪怕就等一天,张二乙死亡的消息便瞒不住了。 到时,江北鸣可能会派更多的人来暗杀他们。 而没有第一时间对江北鸣下手的她,也许还毫无察觉地坐在教室里上课。 万一哪天她放学回家…… 她不敢想下去。 她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终究还是庆幸自己下手及时的。 即便不知道隐藏着的那个人是谁,至少她扰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暇顾及这儿。 等她周五考完试提前毕业,她就不用去上课了,就能护着一家人平安了。 苏清竹沉心静气,将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打印出来,依样描了下来,直接撕裂空间给司敬宇送过去。 司敬宇将地点告知于她,不就是想见她吗,她当然愿意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 第83章 期待 察觉到房中有人,司敬宇就知道肯定是苏清竹来了。 因为除了她,没有人能进出他这儿能不被发现。 想到她的这一瞬间,司敬宇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软化了许多,嘴角也微微上扬。 此时的他与手下面前的他,可以说判若两人。 见到苏清竹站在沙发边上,他喜不自禁,却又故作镇定地问:“清竹,你怎么来了?” 苏清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确定人没受伤,放下心来。 当目光瞥到他手上暴出的青筋时,她笑着调侃:“来看看到底因为啥,让你这么乐不思蜀。” 心爱之人巧笑嫣然,在自己面前笑靥如花,司敬宇自认不是圣人,实在忍无可忍。 他大步上前,长臂一伸,把苏清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嗅着她特有的香气,他多想时间永远停到这一刻。 苏清竹贴着他的胸膛,轻轻闭上了双眼。 你不说,我知道你想我了。 而我不说,你知道我想你了吗? 大概……知道的吧。 此时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橙色香气的柔情。 不知过了多久,司敬宇终于舍得放开了苏清竹。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长沙发坐下,摩挲着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真的是来看我的?没别的事?” 苏清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抽回了手,移开视线,转身拿出临摹本递过去。 她说:“我承认,都有。” 所以别问了,怪难为情的。 司敬宇盯着她绯色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移开视线看向临摹本,不明所以,“这是?” “你又有得忙了,里面全是可疑人物。” “哈?”司敬宇惊愕,接过本子,翻看起来。 本子里的每一页都画着一个人的头像,前几个他还挺熟的。 他睨了一眼本子的厚度,问:“一半?” “不,一整本。” 难以置信的司敬宇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索性又往后翻了几页。 这一翻,他就停不下来了。 上面的人,有的他早已查完,有的正在查,有的被列入“暂无可疑”的名单中,有的是“暂可信”…… “这些,都哪来的?”他问。 “读取江北鸣脑子里的内容得来的。”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这么随意地从苏清竹口中而出。 司敬宇愣了好半晌,没感觉到恐怖,反倒是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致人痴傻的啊。 “是啊。”苏清竹答道。 司敬宇又是一愣,接着一笑,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这么自然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她发顶,“你小秘密还挺多。” 苏清竹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就问你怕不怕吧?” 司敬宇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怕倒是不怕的,我只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的秘密,除我之外,别告诉别人。” “家人也不行?” “为了保护他们,最好不要。” “我知道的。” 其实苏清竹比谁都清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你知道中川太郎吗?”苏清竹不以为意地道,“江北鸣是他亲儿子呢。” “什么?”司敬宇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所有人关于中川太郎的调查中都没提到这一点,中川太郎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们还以为他偷渡回国了呢。 苏清竹将临摹本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那页是上下两张遮住了脸,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头像。 “你觉得哪个是中川太郎?”她指着那页问道。 司敬宇向来不会仔细分析人的五官,所以这问题直接难倒他了。 他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 霎时,他怔住了,“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两个中,一个是中川太郎,一个是江北鸣吧?” 苏清竹耸了耸肩,示意他自己揭晓答案。 司敬宇无奈,只能自己掀开罩着其他部位的面纱。 当面纱一掀开,上面赫然就是中川太郎和江北鸣的脸。 司敬宇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实难以置信。 他拿着本子,看了会苏清竹,又低头看了会本子,又抬眸看苏清竹,又…… 这动作他重复了好几遍,都把苏清竹看懵了。 这是啥意思? 紧接着,司敬宇一把抱住了苏清竹,“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喔,不客气。” 结果他抱着就不松手了。 半晌后,苏清竹笑着用力推开了司敬宇。 “我该回去了,你的仇家已经意识到我家能影响到你了,你们还是能尽快解决就尽快吧。” 司敬宇摸着她的脸说:“在我离开之前,我的人已经到那儿了。你外家和你家,我都派人护着呢,别担心。” “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在家的时候,哪里用得着他们,所以他们只会在你外出,及夜晚你们都睡着的时候出现。” “那他们平时哪儿去了?”苏清竹偶尔会用异能扫一扫村里,并没有发现外人的存在。 “大多数在三狼山落脚,有一部分在碧泉山密室那儿。” 苏清竹听完,心说难怪。 她没事不会扫山上,最多扫扫半山腰,看有没有野猪或孤狼下山。 看来以后她需要扫一扫深山了,以防万一。 “谢谢,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安排好了。” “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而且危险是我带来的,我有必要护你们周全。” 苏清竹看着他,眼眶逐渐发红,这个男人,真是次次让她意外。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有所期待了? “别哭。”司敬宇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人抱到腿上轻声哄着。 “我做这些事不是让你感动来骗取你信任的。我只是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你能安心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安心飞,你的家和家人,我会替你守护好。 “不过我现在做得还不够,所以你别这么快相信我,还要再多加考验,最好是考验一辈子。” 苏清竹破涕而笑,捶了捶他,“别逗我笑。” “没逗你,真心话。真的别那么快相信我,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一辈子很长,咱们慢慢来。” 苏清竹靠在他怀里,低声应道:“好。” 第84章 失踪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 等苏清竹情绪平复后,俩人把目前的信息一交换,苏清竹便回去了。 回到熟悉的房间,苏清竹眼珠一动,用异能扫了扫两座山,果然“看”到了一大群人。 碧泉山那儿有十个,三狼山包括她家两百米外的,至少有二十个。 居然这么多人,她不禁笑出声来。 就保护她家三个老实窝在三队的,都需要三十个人了,她都不敢想保护张家那边需要多少人。 毕竟她二舅时不时要跑这儿收大酱,完后还要带队到镇上交大酱。 这时的苏清竹,总算有想进一步了解司敬宇的想法了。 司敬宇到底是什么人,手上管着多少人,为什么会管着这么多人? 他派这么多人来保护他们,会不会被人说滥用职权,假公济私? **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周五。 这天,苏清竹没去教室上课,直接到教师办公室准备考试。 八点整,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科语文很简单,她“唰唰唰”下笔如有神,一个小时不到连作文都写完了,速度快得围观的教师差点以为试卷泄露了。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苏清竹申请提前毕业时,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对。 反对的人质疑苏清竹的水平,认为以她的成绩不可能通过考试。 从高一下学期第一次小测试开始,苏清竹的成绩就不明原因地出现了直线下滑的现象。 班主任找她谈过话,找她哥谈过话,也找她父母谈过话,均找不到原因。 唯一令班主任感到欣慰的,是她的成绩止于及格线。 要不是她经常60-69不等,班主任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反对的人还因为苏清竹自信满满,认为她会偷考卷,更加不能让她提前毕业。 他们这张口就来、信口雌黄的说辞,听得其他教师想揍人。 教导主任无奈,只能请出老校长。 最后是老校长出面,召集已经退休的老教师到一套房子里共同出卷,直到苏清竹考完试,他们才能走出那套房子。 而那套房子的钥匙,由反对最强烈的那两个人持有。 提反对意见者这才勉为其难同意了。 老校长见他们竟然还不满意,严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再有意见只能请你们回家种田了,我们一中请不起你们这种只会刁难学生的老师。” 那些人骇得闭上嘴巴,噤若寒蝉。 苏清竹完全不知道,老校长和那些退休教师为了她这次毕业考试,付出了那么多。 也不知道,老校长对她这般照顾,其实是受人所托。 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做点小事,恨不得嚷得人尽皆知。 有的人默默付出,从不求回报,惟愿对方安好。 上午,苏清竹一口气考了五门。 饭后,她考了一门。 之后休息半小时,让手指得以缓冲。 下午,她又接着考了三门。 一天时间,她直接把语文、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和政治,九门全给考了个遍。 自然,这也是那些反对者要求的。 苏清竹倒是无所谓,考几科都是考。 她一路考下来,考完还能一蹦一跳地回家。 反观那些监考和好奇围观的教师,一个两个都疲惫不堪,巴不得脚下有张床让他们就地躺下。 从屋里出来的老校长一行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这身体素质,还不如他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呢。 苏清竹这儿安闲自在,太平无事。 京都那儿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京都市民一脸懵逼,前两天街头还看戏来着,今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害他们出个门都紧张兮兮的,既怕哪突然蹦个子弹出来,又怕天空忽然掉个导弹下来。 实际情况则是——江北鸣失踪了。 江北鸣突然痴傻这件事,他的人还在查。 不料还啥都没查到,他就莫名其妙在家里失踪了。 这可把众人急坏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拨出去,可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外界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他肯定是被他妻子绑走的,因为他不肯离婚,她就来个鱼死网破,直接丧偶。 也有人说,他应该是被他的敌对势力带去折磨了。 还有人说,他绝对是被他的同党带走的,因为他知道得太多了。 更多的人则认为,他其实是装疯卖傻自己离开的,他知道有人出卖了他、提前逃跑。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知道江北鸣身份的人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寻人,只能暗地里派人四处寻找。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被人收入眼底。 司敬国当兵多年,出任务无数,就数这个任务最轻松了。 就是目标太多,他们营人手不够,还需要跟隔壁借个营才勉强凑够人数。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间平房里,拿着对讲机等消息。 面前桌上干干净净,只有几张纸,纸上就是目标人物的名单。 他简直好奇极了这名单来源,偏他弟怎么都不肯说。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真是气煞他也! 苏清明当兵三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任务。 不过这个任务简单得过分,只需要监视目标人物,别暴露自己即可。 唯一奇怪的是,“危险程度”一栏上写着“未知”。 这是啥情况? 针对这个问题,他们向老兵咨询。 老兵说,一般这种情况,多代表任务是紧急发布的,信息还不全,让他们出任务时谨慎些,别以为任务简单就放松警惕。 往往越简单的事,越容易出错。 一群毫无经验的兵蛋子,自然言听计从。 因而,哪怕无聊得有些犯困,苏清明依然坚守在窗边。 他这室内条件已经比守在外面的好太多了,他要珍惜。 透过窗帘缝隙,他仔细观察着对面屋里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在厅里来回踱步近十分钟了,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又不像是在想事情,反倒像是刻意为之。 苏清明霍然打了个激灵,那人这是做给别人看的? 做给谁看? 哪个“别人”? 我们? 还是…… 苏清明给屋内战友比划了一下手势,战友来顶替他的位置。 他则轻手轻脚换到另一间房,透过缝隙朝四周的房子看去。 没看到异常。 他又换到另一间房,故技重施。 这儿! 还真被他找着了。 第85章 爆炸 “到底是怎么回事?” 某个地下室里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桌下众人沉默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开口解释,又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只能用眼神对话。 ——你上! ——不,我不敢,让他上! ——对,你上! ——滚,别扯老子! 那人看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开小差,提脚绕着室内走,狠厉的目光焦灼在他们背上,把他们看得心惊肉跳,连眼神都安静了。 “怎么?一个两个聋了不成?” “大、大佐,”终于有人站了起来。 “谁是大佐!” “大,大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少,江少已经傻,傻了。”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着,都不敢抬头瞅大佐一眼。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傻掉!”大佐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锐利的眸子扫视着众人,“你们竟敢对他下毒!” “大,大人,冤枉啊,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哪有这个胆啊。”众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哼,我看你们胆肥着呢。”大佐用力将一个小册子甩到一个人的身上。 “别以为你们私底下做的事我不知道。现在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到少爷,否则后果自负。” 大佐吼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待他彻底离开后,众人才敢大声喘气,而后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空气中一片寂静,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须臾,有人出声打破寂静,“你们谁给少爷下的毒药?”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吗?”说话的是小马,他的手正指着一个人。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被指的那个正是刚才被大佐用小册子砸中的小李。 他们对视了一眼,不可能吧? 一人上前温声问小李:“小李,真是你给少爷下的毒啊?”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给少爷下毒!况且我也没有那种毒药。”小李严词反驳。 “是吗?”小马捡起小册子,拍了拍放回桌上。 “少爷去找谭静宜的时候还挺正常,在那待了一天就傻了。你没下毒,那你说少爷是怎么傻的?” “我哪知道,我又不在现场。” “你是没在现场,可谭静宜是你的人啊。” 众人哗然,随后纷纷指责起小李来。 “果然是你!” “小李你怎么能违背大佐的话,往少爷身边安插人呢!” “小李,就是你下的毒吧?” “还说不是你下的毒,分明就是你!” 小李闻言愤然起身,“我安插人怎么了,你们就没安插人吗?” 他指着小马,“别以为我不知道王莉莉是你远房表妹。” 他又指着另一个人,“还有你,郝小婷不是你的人?” 小李环视了一圈众人,“可笑至极,一个两个有脸说我,怎么没脸说你们自己!” 小马回嘴:“我们是安插人了,可我们没下毒害少爷啊!” “你们说没有就是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撒谎?你们这不明摆着针对我吗!”小李冷笑几声。 “我告诉你们,谭静宜受宠,我还用得着下药?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吧!” 他说完,一脚踢飞椅子利落走人。 小马小声嘟囔:“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言之有理。 温柔乡,枕边风,的确是很有用的手段。 然而,少爷确实是在那里傻掉的。 偏偏谭静宜又死了。 死无对证。 他们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究竟是小李派谭静宜毒傻了少爷、然后杀了谭静宜,还是谭静宜被人收买毒傻了少爷、然后被人给杀了? 抑或是,谭静宜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别人毒傻了少爷、又杀了谭静宜,嫁祸给小李? 这三个假设,究竟哪个是真的? 他们又要如何去证实? 实在毫无头绪。 不过当前最主要的是,少爷失踪了,他们要怎么找回少爷? 这个……他们同样无从下手。 究竟是谁那么神通广大,能将少爷从家里悄然无声地带走? 少爷就算傻了,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被带走啊。 除非……是少爷自己离开的? 那他,又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的呢? 少爷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除此以外,还有个问题,少爷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如果是,是谁暴露的?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挑少爷下手? 还是说,真的只是巧合? 这一切之所以发生,只是因为少爷得罪了人,这是那人对少爷的报复? “那个,”有人举起手来。 “唰——”众人朝他看过去。 那人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要不我们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这个办法好。 集思广益,也许还能从中找出可疑之人。 于是,他们络绎不绝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提议之人则老老实实在一边做记录。 当最后一人说完,记录者刚要做总结,门外倏然冲进来一批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钳住双手反按在地上。 小马暴怒,“我就说小李是奸细,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他刚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他们被绑住带走,司敬国让手下到处搜一搜,看能不能搜出些别的什么来。 他自己则拿起桌上小册子和记录本翻了翻。 看着上面记录的各种猜测,司敬国乐了,那些人还挺能想。 他在“少爷”俩字上点了点,江北鸣还真是中川太郎的儿子啊。 藏得还挺深。 要不是他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情报,他们的国家就要被那群岛国分子彻底渗透了。 被那些恶贯满盈之人渗透! “营长,发现一条地道。” 司敬国起身,“走,去看看。” 这时,他的对讲机响了。 “洞妖洞妖,收到请回话。” 司敬国:“洞妖收到,洞三请讲。” “地道有炸药,速归!” “动妖收到。” 这头司敬国刚按掉对讲机,外面就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 他猛地将对面士兵扑倒,同时大喝一声:“卧倒!” 这是他陷入昏迷前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 刚考完试正骑车回家的苏清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将车丢进空间,抬手往空中一划。 哥,别出事! 第86章 危急 苏清竹赶到的时候,炸药已经被点燃。 她只来得及用替换的方法转移那批人到她的绝对领域里。 除了那个点燃炸弹的、掏出匕首的和站密道口的。 既然这么爱制造惨剧和混乱,那就下地狱造个够吧! 苏清竹的绝对领域,在末世是杀人的招式,在这,就是她隐藏自己异能的手段了。 她“看”着从街上各个角落冒出来救援的军人,猜想他们大概是正在进行什么大型侦查的任务。 可惜途中发生了意外。 而他们这么不管不顾地抛下任务冲出来救人,意味着……他们的指挥官极有可能在她救的那批人中间。 这群可爱的人啊,完成救援任务后,大抵要受罚咯。 吐槽完,苏清竹跳到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她从未这么精准操作过异能,说实话,还怪吃力的。 她闭上眼集中精神,以免玩脱暴露了自己。 那群军人流着泪徒手扒拉碎石,搬开石块,连手被划出血了都没感觉。 他们满心满眼都是救人,刻不容缓! 最先救出的,是几个受波及被压伤的普通民众。 那些人都是地面房屋里的。 苏清竹危急时刻救人没能顾及太多,当时她的注意力全在地道里,并没有关注地面。 所幸炸药爆炸的时间恰逢学生放学、大人下班,倒塌的房屋没有压伤太多人。 很快,公安来了,医护人员来了,热心市民也来了。 医护人员去看那几个受伤的人。 其余的……能帮忙的过去帮忙,不能帮忙的将工具移交出去,自己则在边上清理碎石砂砾。 还有不少市民从家里搬来水壶、干净瓷碗和自制干粮等在边上,打算看时机给救援人员送过去。 这个时代,善良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 苏清竹就这样“看”着、等着,待救援队快挖到某个位置,她立刻将原本应该倒在那儿的人换了进去。 “这有个人!” “别叫!造成二次坍塌、我揍死你。” 那人往肩膀上抹了抹眼泪,低声答应,搬石块的力气很大,动作却很轻。 苏清竹听到他低喃:“清明,齐右,你们千万别有事啊。” 嗯?这是她哥的战友? 哪个战友? 看这块头,有点像她哥信中提到的那个,有着真·壮如牛体型的黄铁牛。 于是她仔细看了他一眼,心说下回给她哥寄东西时可以多寄点,让他多些与这些可爱的战友分享。 第一个军人被抬出来放到一边,他的战友只来得及瞥他一眼又马不停蹄地去寻其他人了。 医护队伍中有两个人迅速跑了过来。 然而才看到那人,她们就傻眼了。 “小敏,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看这人好像毫发无损,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啊。” “你没眼花,我看着也像。” “他不是刚被挖出来的?” “他就是刚被挖出来的。” “那他怎么,” 田小红话还没说完,只听几声咳嗽传来,原本躺地上那人已经坐了起来,把她们吓了一跳。 “你,” 那人没听她们说话,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当瞥到那片倒塌的废墟时,他立刻起身奔了过去,加入救援之中。 田小红和章小敏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田小红:“要让他回来做个检查吗?” 章小敏:“要不先看看?” 那人的战友见他跑来救援,忙把他拦住,“王明你这个伤患就别来添乱了,快去休息。” “可我没受伤啊。” “什么?” 王明战友闻言,上下打量一番又将王明翻面看背后,确实没看到任何血迹。 他又上手确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没受伤,忍不住挠了挠头,怎么可能呢? 王明推了他一下,“别琢磨了,我真没受伤,救人要紧。” “行吧,你要不舒服了,千万别勉强。”他就怕战友伤到内里,那可比外伤严重多了。 “嗯,我会的。” 众人齐心协力。 不一会儿,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被埋在下面的军人一个接一个地被救了出来。 神奇的是,他们被救上来没多久就自己醒了过来。 医护人员对他们检查了一遍后,确定毫发未伤,才同意他们参与救援。 这情况过于匪夷所思,已经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了。 看到这情况的市民小声讨论了起来。 离苏清竹较近的那一对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他们是被观音给救了。” “祖宗啊,你小点声儿,不要命了?” “噢。”于是那人又用气音重复了一遍。 苏清竹都能“看”到那人丈夫无奈的眼神了,不由失笑。 能把一个看上去已经六十好几的妻子宠得这般天真烂漫,那个做丈夫的也是厉害了。 司敬国是第八个被救上来的。 他的反应和前面几个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救人,而是看了看四周,刚才似乎有人在看他。 苏清竹收回视线,暗道司敬宇他哥还挺敏锐。 她只是见他跟司敬宇有点像、多看了两眼,就被察觉了。 当第十个人出现时,救援队伍里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他怎么好像,”死了? “先把人救上来再说。” 众人刚才还在庆幸没人受伤,这就来了第一个死者。 是不是真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 死者脊梁骨被压断,身上身下全是干涸的血,奇怪的是,他手里抓着一把小刀。 几人对视了一眼,猛地扭头看司敬国。 这人挖出来的位置离司敬国和被他压在身下的第九个人太近,近到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人拿出小刀想对付的,就是司敬国。 “先救人。” 司敬国看了他们一眼,给出指令,自己也抬步救人去了。 那几个人忙跟上。 “这人一看就想暗算刚才那个军官,活该被压死!” “就是,活该被压死!” “我就说肯定是观音菩萨救的人吧。看,她只救好人!”气音又出现了。 她丈夫同样用气音回她:“嗯,你说的对!” 有一便有二,第二个死者出现了。 不过这人没穿军装,众人猜测,他应该是敌特。 要是先前被抓的那群人在场,肯定能认出,死者正是他们口中的小李。 第87章 逃跑 当毫发未伤的军人接二连三地被挖出来的时候,场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哭了。 谢天谢地,你们都没事。 与苏清明交好的几个战友见苏清明还没找到,不免有些急了。 “清明你在哪儿啊?” “都怪我,本来是我下去的。”黄铁牛自责道。 “想啥呢,谁下去都一样。要怪就怪那个点爆炸药的人吧。” 黄铁牛吸了吸鼻子,“等我把他挖出来,看我不揍死他。” 齐右:“以当前情况来看,他多半已经死了。” “那我就鞭尸!” 齐右等人无语望天,“随你。” 有战友听了一耳朵,给他们圈了个范围。 “清明大概在那儿,是他发现有人意图点燃炸药让我们赶紧离开的。” 不过,即便知道大概位置,他们也只能一点一点从边上搬开石块。 苏清明是倒数第二个被挖出来的,此时距爆炸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加上他是离爆炸点最近的人,所有人都担心已经迟了。 结果,他们刚搬开压在他身上的石板,他就突然坐起来大喘气,直接把围着他的人都给吓懵了,差点脱手将石板重新盖回去。 苏清明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清,清明,你没事吧?” “啊?什么事?” 苏清明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他离第一个爆炸点太近,哪怕苏清竹来得再及时,他还是受到了波及。 要不是苏清竹及时给他喂了药,他恐怕得住院养一段时间。 他养伤不打紧,就怕吓着了苏父苏母。 现在只是受了点轻伤,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黄铁牛几人给他回忆事情,他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咧嘴笑道:“大难不死。” 黄铁牛和齐右等人接道:“必有后福。” “嘘,别顶风作案!” “好,不说。” 几个人把苏清明抬到平地让医生检查,待医生告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几人又哭又笑地抱作一团。 彻底完成任务的苏清竹笑着看了她哥几眼,撕开空间离开了。 她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幸好她提前跟家人说她今天要毕业考试可能会晚点回来,还提到老师送她到村口,才没被苏父苏母逮着教育。 今天的她异能使用过度,吃完饭很快就睡了,连周公都没梦到。 ** 星空另一端,已经猜到救人的是苏清竹的司敬宇正等他哥的电话。 早在爆炸发生时,他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本来还紧张得坐立难安,听到电话那头的手下跟他描绘第一个人古怪的情况时,他便放下心来了。 他虽然不清楚苏清竹是怎么做到的,但能这么救人的,也只有她了。 只要她救,就不会只救一个,她会尽她所能。 所以,他可以不用担心他哥的安危了。 他哥被平安、毫发无损救上来时,他的手下第一时间就将这事电话告知于他。 他听完毫不惊讶,甚至有点想笑。 等他哥给他打电话报平安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了。 司敬国说:“我没事,毫发未伤。” “嗯。”司敬宇点头,“我之前收到消息了。” “这事说来还挺古怪,咱的人几乎毫发无伤,就死了俩,还是俩奸细。你说怪不?” 司敬宇嘴上应着“是挺怪的”,心里则道:主要是你弟妹太恩怨分明了。 犯到她头上的该死之人,她向来不会让对方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江北鸣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将人救下,也逃不开一死。 不过现在那样活着……说不定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呢。 司敬宇目前只好奇一件事,苏清竹是怎么知道那里出事,能那么及时赶过去救人的? 司敬国:“是吧,所以你说,你哥现在信观音还来得及吗?” “噗~咳咳!”司敬宇呛得直咳嗽。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跟他哥讲电话时喝水。 他哥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哥,你确定你真没受伤?”他问。 “咋了?医生来来回回都检查三遍了,好着呢,哪哪都没伤。” “不,我怀疑你脑子受伤了,你赶紧去复查。”说完司敬宇就挂了电话。 那头司敬国没好气地瞪着拨号盘,你哥我认真的好吗! 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为好,当前敏感时期,顶风作案、罪无可恕啊。 ** 次日周末,司敬宇给三队去电话找苏清竹。 苏清竹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就听那头开门见山问她:“清竹,是你救了我哥他们吧?” “这倒不是,我主要是去救我哥,你哥他们只是顺带。”她实话实说道。 “顺带救也是救,谢谢,清竹。” “那我就收下这声谢了。” 司敬宇轻笑,随后问道:“你咋知道你哥出事的?” “说起来挺玄乎的,大概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吧。”苏清竹觉得,或许只有性命攸关时才能有所感应。 司敬宇这才想起,大舅子跟他未来媳妇是双胞胎。 主要是他们性别不同,身高和体型差太多,外貌还不太像,他就给忽略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又是你的小秘密呢。” “嘿嘿,这次不是。” 闲聊完,司敬宇告诉她:“苏大牛跑了。不过我的人一直跟着他。” “啊?怎么跑的?” “他对那的地形似乎很熟悉,趁人不注意就跑了。” “那苏婆子呢?” “她还在,不过受苏大牛逃跑影响,被打了一顿。”司敬宇今中午收到的消息。 “那婆子病殃殃躺在床上的时候,你猜她喊了谁的名字?”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肯定猜。” 苏清竹忍俊不禁,“你咋不按套路来呢!” “按套路来就没完没了了。” 司敬宇也想和她“猜”到天荒地老,可他没那么多时间啊。 他最近的事情是真的多,打完这个电话,他就要赶往下一个地方了。 “行吧,我猜她喊的是我们三队的大队长郑国强。” 司敬宇诧异,“这都能猜中?你是不是住我心里了?” 苏清竹“噗”了一声,不由挑眉,这情话技能是不是每个人恋爱后都会无师自通? “这要问你啊。”她说。 司敬宇眼里泛着柔情,“住进来,可就不能出去了呢!” 苏清竹笑出声来,“这么霸道?” “那必须的。” “行了,别闹了,快说正事!” 第88章 鉴定 司敬宇说:“先说说你为啥猜大队长吧。” “嗯?”苏清竹疑惑,“你们真不晓得啊?” 她刚才还以为他是在逗她呢。 这下换司敬宇不解了,“晓得什么?” 苏清竹换了个姿势,用异能“看”大队长在哪儿,才道:“苏婆子每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大队长一到场,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这个啊,这个我知道。”他还曾亲眼所见过。 苏清竹不以为然,“那你知道有人怀疑苏婆子暗恋大队长吗?” “咳咳,什么?”司敬宇傻眼了,“谁啊,想法这么独特?” 苏婆子和大队长,不管是年龄还是辈分,都扯不到一块吧? “好多人呢,哈哈哈哈~”提起这个,苏清竹就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那头的司敬宇听到她的笑声,不由也弯了眉眼,眼里尽是温柔与宠溺。 好半晌,苏清竹终于笑够了。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继续往下说:“苏婆子喊大队长‘国强’那个如泣如诉喔,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需要大队长的安慰。” 司敬宇:“这个……我听过。” 当时有一瞬间他也感觉怪异,不过想着队友向队长求安慰也正常,便没放在心上了。 如今想来,在那里待了半年,好像只有苏婆子一个人会那样喊大队长。 不怪乎大家会想歪。 苏清竹:“她如果喊的是她儿子或侄子还能理解,可大队长和她哪里有什么关系。” “确实。”司敬宇点头。 “我对苏婆子这反应有两个猜测。” “嗯?哪两个?” “一,苏婆子暗恋的人其实是大队长他爹,她对大队长只是移情作用。二,苏婆子能不知不觉换了我爹,她也能悄无声息换了大队长。不过,”苏清竹顿了顿,“请容我卖个关子。” “行,容你卖关子。” 司敬宇刚说完,门外来了一个手下,冲他比了比手腕,示意“时间快到了”。 他朝对方点了点头,低头对苏清竹说:“清竹啊,我有事要去忙了。一会要换地方,等我到地儿了再给你电话,行吗?” “ok,那我不卖关子,告诉你吧。苏婆子以为她换了大队长,其实不然,大队长就是郑婆子生的。” 司敬宇略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门外手下忍不住出声唤道:“长官……” 苏清竹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乖,你先去忙。”然后就挂了电话。 可惜不是可视电话,不然她能看到另一头某人听到那个字后,骤然充血的耳朵。 这件事,早在苏清竹察觉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动手查了。 查亲缘关系很简单,只要扯几根头发做鉴定就行了。 鉴定的机器,她空间里就有,全是末世初期因为好奇收进去的。 前段时间她找设备时才想起来。 可惜那些设备过于超前,不能拿来世人。 她也只能拿来做结论。 要说服人,还得找疑点、证人和证据才行。 大队长与苏大的鉴定结果是,相似度小于0.01%,不存在亲缘关系。 而苏二与苏大的鉴定结果是,相似度等于25.36%,符合亲缘关系。 苏清竹想到苏大爷看大队长时那仿佛看平辈的眼神,就猜到苏婆子换二子是临时起意,没跟苏大爷商量过。 至于事后为什么不说,那就只能问苏婆子了。 这件事,至少还有一到两个参与者,否则不会发生苏婆子以为换了,实际却没换这种情况。 那么,参与者会是谁呢? 苏清竹怀疑已故的郑婆子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待查证。 而她们不道破的理由,苏清竹怎么想都觉得她们是想看戏。 待苏婆子老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际,那人在她耳边来上一句。 “你以为国强是你亲儿子?哈哈哈哈,你错了,苏爱党才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然后苏婆子血压飙升,吐血而亡。 那人则大笑着扬长而去。 苏清竹被自己想象的画面逗笑了。 她把门带上,远远招呼大队长,“大队长,我讲完了,谢谢。” “不客气。” 苏清竹看着笑容和蔼的大队长,对苏婆子那种看别人家庭条件好就换子的行为,很是嗤之以鼻。 条件好,对待儿子就会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吗? 有这种想法的人,只能说,太天真。 手指有长短,心脏也是偏的,所以人天生就注定了会有所偏颇。 就拿苏清竹自己来说吧。 她的确看重苏家,可她前世爷爷奶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谁也无法取代的。 而苏家四个人,在她心里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苏清竹相信,苏婆子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害人终害己。 瞧瞧苏婆子曾经的家,现在不就四分五裂了吗。 ** 苏小姑一个外嫁女被认为无权争夺家产,不止一次被张小花的娘家人连人带行李丢出家门了。 她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地拉着狼嚎大哭的小女儿去找大队长和村中老人求公道。 然而他们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没说过苏大和苏二,可他俩压根不听他们的,他们现在也懒得管了,爱怎样怎样。 苏小姑求助无门,只能原地蹲下想想还能找谁。 然后她想到了何花。 “何婶~” “嘭!” 回应她的,是一道重重的关门声。 苏小姑还以为是自己太狼狈没被认出来,特意抹了把脸,还用手指做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重新敲门。 “何婶,是我,二妮啊!” “你走吧,我不认识什么二妮。” “何婶,我娘跟你,” “再不走我泼粪了啊!” 苏小姑终于看明白了,何花这是人走茶凉了。 她走出几步,愤然回头朝何花家大门啐了一口,“虚情假意!” 当时这幕都把苏清竹“看”笑了。 何花与苏婆子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有好处、并驾齐驱,没好处、分道扬镳。 苏婆子需要被改造二十年,意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何花怎么可能还跟苏婆子一条战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都如此了,何况利益维系的关系。 之后,苏清竹“看”到苏小姑跟张小花的娘家人大打出手,颇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唬得苏大苏二不得不让出一间屋子给她。 苏小姑成功后,苏二也有样学样,凭借你死我活的狠劲,总算将分家之事搞定了。 苏大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倒贴钱给张小花的娘家人。 事后,他把出主意的张小花狠狠地揍了一顿。 张小花哭着抱起苏金宝就要回娘家。 苏大冷笑,“你要踏出家门半步,我们就去镇上离婚。你带着你的金宝改嫁,我另娶年轻女子给我生儿子。” 张小花这个年纪也不是说不能再嫁,可再嫁就不是她选别人,而是别人选她了,万一…… 她最终还是留下来了。 第89章 寨子 当晚,司敬宇又打来电话。 值班人王振接的。 他开玩笑地对司敬宇说:“咱大队的电话像是为你俩装的一样,你要不给苏清竹家拉条专线?” 司敬宇笑着回道:“等她家建好了就装。” “我闹你呢,别费那钱,不值当。” “没事儿,不费几个钱,真的。” 仇富的王振还能说什么,干脆留下一句“老规矩”就挂电话喊苏清竹去了。 苏清竹还以为司敬宇最早也要第二天联系她呢,没想到这么急。 她接起电话就说:“怎么,被下午那,”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是,清竹,苏大牛被人杀了,我需要你帮忙。” 为了不暴露苏大牛的情况,司敬宇只派了四个人去监视他。 苏大牛逃跑后,一人去给司敬宇打电话,另外三个人便远远地追在他后面。 既避免被他发现,也不会跟丢人。 可是,等苏大牛逃进深山后,他突然消失不见了。 那三个人循着踪迹来到一个山壁外,摸到了机关,可他们不敢贸然打开进去。 于是两个人分散留守在外面,另一个则沿着山脉走,以防苏大牛从另一侧逃出去。 差不多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沿着山脉走的那个人闻到前面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他寻着味道找过去,只看到苏大牛倒在血泊中,已然断气。 他顾不得其他,赶紧回来通知司敬宇。 司敬宇不能大刀阔斧围山找人,只能求助于苏清竹了。 “清竹,你要不想去也没事,我,” “不能暴露。”苏清竹从空间拿出全国地图在桌面上摊开,“他的大概位置?” “在臧区、寒市和柑省三地交界的那片山脉,从臧区往寒市方向约莫五公里的位置。” “我知道了,等会我就过去。” “你小心点,能悄无声息地把苏大牛割喉致死,那人不容小觑。” “我会的。”苏清竹问,“你在哪里?我抓到人就去找你。” 他俩总这么占用大队的电话也不好。 “我在汉市临光街5号,最近半个月我都会在这儿。” “好。我先去办事,如果时间还早我就直接过去,太晚就第二天。过了十二点,你就别等我了。” “行,你务必小心。我的人已经从里面撤出来了,你进去遇到的,都不是我的人,你自行处理。” “嗯,走了。” 苏清竹回家洗漱,亲了小弟一口就歇息去了。 早睡早起,是这个时代赋予大多数人的好习惯。 苏清竹在屋里做好伪装,待司敬宇的人出现在周围,她便离开了。 那片山脉,是那一带最广阔的地域,猛兽众多,听说深处是原始森林地貌,景色极美。 苏清竹是从柑省方向进去的。 进去才发现,她的异能并不能将这片山林覆盖,足见地域之广。 她在里面急速跨越,五分钟后,终于找到了人的气息。 很多人。 深处有个寨子,人数至少超过百人。 深山里建这么小规模的寨子,不用细想,就知道目的不纯。 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司敬宇的人没被发现,可以说相当幸运了。 苏清竹在离那还有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再过去就有蛇哨了。 里面居然有驱蛇人,还有一个她看不懂的。 小小寨子,倒是藏龙卧虎呢。 苏清竹用异能将寨子整个覆盖住,想弄清楚里面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后她就“看”到了寨子后面,种着一大片的…… 罂栗? 那些人在这儿制毒? 苏清竹不懂这方面的东西,但这玩意危害深远她还是清楚的。 哪怕千年后的后世,这玩意依然存在,直到末世爆发。 搞清楚了这些人的性质,苏清竹就离开了。 这功劳,必须给司敬宇,免得他派人保护她家被人说假公济私。 苏清竹到的时候,司敬宇刚洗完澡,衬衫上面三扣未扣,要露不露的模样,怪勾人的。 “噗通,噗通……”她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司敬宇被她猛然转身欲盖弥彰的样子逗笑了。 他丢开擦头的毛巾坐到她身边,从后面把人抱到腿上,抬起她的小脸逗她,“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苏清竹气呼呼地抬眸瞪他,“不满意。” “那怎样才算满意?” “这样!” “噗~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司敬宇还以为能看到不一样的一面,结果苏清竹反其道而行之,将他三个扣子全给扣上了,还挑衅地扬起小下巴。 他盯着她倔强的小嘴看了好一会,到底还是忍不住吻了下去。 苏清竹两世为人,还没经历过这种事呢。 小说、电视和电影虽然看过不少,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懵的。 司敬宇被她青涩的反应逗得欲罢不能,要不是怕她真的喘不过气,他根本舍不得放开她。 “你要憋死我啊!”苏清竹狠狠拍了他几下。 司敬宇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以用鼻子呼吸的啊。” “对……对个p,下次不许突然袭击!” “那我现在问你,我可以吻你吗?” 苏清竹:“……” 她是挖个坑给自己跳了吗? “不可以!” 哼,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司敬宇挑眉,“行吧。” “嘿……唔……唔?” 苏清竹又被堵住了嘴。 所以问我意见≠听我意见? 那问来干嘛? 苏清竹想呐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再不能信了! 待终于平静下来,苏清竹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摊在司敬宇的怀里昏昏欲睡,缺氧缺的。 “你,”司敬宇见她快睡着了,忍不住开口,“还回去吗?” 苏清竹倏然诈尸,回啊,必须回,她要突然从家里失踪就太吓人了。 “对了,那片山林里有人在制毒。” 她刚说了个开头,司敬宇就炸了。 他抓着她的肩膀,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苏清竹眨了眨眼,“有人在那里大面积种植罂栗,制毒,至少上百人。” 司敬宇认真地看向她,“这件事你别碰了,我找人过去处理。” 这事涉及面有点广,不适合她出面了。 “那我把人弄晕了,你让你的人去处理行吗?里面有个驱蛇人,还有个说不上来的,我怕你的人应付不了。” 司敬宇沉思片刻,同意了,“不过你千万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变了脸也不行。” 要销毁那片地方,去的人会很多,不可能全是他的人,他不能让她暴露了。 “那行吧,你想好说辞,准备好了再告诉我,我直接过去。” 司敬宇亲了苏清竹的额头一下,把人抱起来,“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安排这件事。” “嗯,走了,晚安。” “晚安。” 待苏清竹的身影消失,司敬宇马上换衣服出门。 第90章 仇人 没手机,真的是一件很不方便的事。 由于不清楚司敬宇的安排,苏清竹这几天除了回学校拿毕业证,一直在家陪小弟玩。 值得一提的是—— 除了语文和外语的作文被扣了几分,苏清竹几乎以全科满分的成绩通过了毕业考试,震惊全校。 成绩拿回来后,苏父高兴得直抹眼泪,还拿去跟建筑工人分享。 当晚他还乐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被苏母一脚踹下床才消停下来,老实爬上床睡觉。 苏清竹能24小时在家,最开心的要数苏小弟了。 自打交了朋友后,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和他姐腻一块了。 他每天都开心得不得了,脸上笑成一朵花,脚下还一蹦一跳地。 这天,天气阴沉,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苏清竹没带小弟出去,姐弟俩就在家炸地瓜干。 前几天司敬宇的人送了头小野猪来,家里现在不缺油,可以时不时任性一下。 地瓜的味道本就霸道,炸起来更是香味扑鼻,诱人得紧。 别说苏小弟了,苏清竹都垂涎欲滴。 苏小弟馋得口水直流,偏偏他姐总说烫,让他等等。 那他只能…… “哧溜~哧溜~” 苏清竹听着小弟夸张的吸口水声,差点破功。 确认地瓜干真的晾凉、不滴油了,她才拿一块炸得最漂亮的给小弟。 “谢谢姐姐!” 苏小弟道完谢,第一个举动就是踮脚尖,将拿着地瓜干的那只手举高高,“姐姐吃。” 苏清竹失笑,这宝贝弟弟喔,一如既往地把姐姐放在首位。 她摸了摸小弟的小脑袋,顺他意咬了一口,夸赞道:“小朗真乖,知道姐姐辛苦先让姐姐吃。” “嗯~”苏小弟笑容满面,这才满意开吃。 等小弟吃完一块,她塞过去一个碟子,“小朗送去让爹娘尝尝好不好?” “好~小朗给爹娘送去。”苏小弟小心翼翼地端着碟子,“哒哒哒”地走了。 苏清竹看着他的小背影,心情十分复杂。 小孩子的改变总在不经意间。 最开始他说话只能一两个字、一两个字地往外蹦,不知不觉,他已经能够将一句话说得很顺了。 之前一直担心他长太慢、会被欺负,现在却害怕他长太快,她来不及参与。 他是她到这个时代感受到的最纯净的善意,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可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他要真正地长大,就必须脱离她。 苏清竹喟然叹息。 去吧,去品味那广阔的世界,去探寻那未知的领域,姐姐给你当后盾。 “姐姐?” 苏小弟站在门口,胖乎乎的小脸上尽是担忧。 他跑过来,扒拉着她的腿让她蹲下。 不明所以的苏清竹蹲了下来。 只见苏小弟掏出一个干净的小手帕,小心又仔细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肩膀,嘴里轻声哄道:“姐姐不哭,小朗在呢。” 这是他跟他大哥学的,大哥不在家,换他来。 苏清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哭了。 她看着小弟小暖男的模样,终于破涕而笑,把他抱进怀里,“嗯,小朗在,姐姐不哭。” 苏小弟闻言重重点头,“嗯,小朗一直在的。” 留给大佬多愁善感的时间,终究太短。 这不,苏清竹刚被小弟哄好,李大娘的声音就从院外传了进来。 “清竹,电话!” “知道了,谢谢!” 苏清竹将第二锅的地瓜干分一部分装袋,剩下的装坛放柜,便抱着苏小弟离开了厨房。 把小弟带回大厅,她跟他说:“姐姐要去接电话,还要到镇上给大哥寄好吃的,可能会晚点回来。” 苏小弟摸摸他姐的脸点点头,“姐姐,路上小心。” “诶好。” 苏清竹将那袋地瓜干递给同苏母聊天的李大娘,“大娘,刚做好的,带回去尝尝。” 李大娘与苏家关系好,便没推却,笑呵呵地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回屋拿上给大哥做的小零食和衣服,苏清竹骑上自行车接电话去了。 “清竹,我没过去。”司敬宇说,“那儿已经准备好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也就是十点整,他们会进山,你来得及吗?” “可以。那我先过去了,有空再去找你。” 司敬宇:“嗯。你记得千万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只能让她暂时收敛锋芒了。 “放心,不会的。” 已经有一个前车之鉴在面前了,她哪里还敢大意。 挂完电话骑车上路,刚走五分钟,苏清竹就收车朝目的地而去。 因为知晓地点,她去得很快,三分钟不用就到了。 这种大型控制的操作比一个一个抓人容易太多了。 她的操作很简单,用异能将整个寨子围住,往空气里撒麻醉粉。 麻醉粉比安眠粉起作用快,用在恶人身上也不怕副作用。 需要她特别留意的,是那个戴着面具、全身裹在黑袍里,好似黑巫师一样的人。 苏清竹“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毫无防备地倒下,直到异变发生。 那黑袍人反应不慢,在门外那人倒下时,戴着黑手套的手突然冒出一团绿光。 绿光砸在倒地那人的脸上,那人一下清醒过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苏清竹冷笑,还真是木系异能啊。 那天看到那些罂栗长得那么好时,她就有所怀疑了,不想还真是。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什么人,她就可以不用留后手了。 她快速抽空异能圈里的空气。 没空气,那可真是想不晕都难了。 这下,真的是所有人都倒了。 黑袍人也不例外。 苏清竹用异能掀开黑袍人的面具,“看”清那人脸的一刹那,拳头紧握,杀心顿起。 上天果然待她不薄,她穿来了,还把她的仇人也送来了。 那个黑袍人,赫然就是自称苏清竹同母异父妹妹的女人。 那女人是直接原身穿过来的,鼻子下那粒黑痣不要太好认。 之所以戴着面具,是因为那女人的脸不知被谁狠狠划了个覆盖全脸的“x”,还是连木系异能都治不好的“x”。 不知是哪位好心人,苏清竹想给ta送面锦旗,真是太得她心了。 不过,这女人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苏清竹废了那个驱蛇人,确定其他人都中了麻醉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便收了那个女人走人。 第91章 幕后 十点整。 总指挥司敬国一个手势,早已将山寨团团包围的五百人快速向前挺进。 虽然接到通知时就已经被告知,那地方是一个隐世家族的子弟出来历练时发现的,里面的罪犯已经被收拾了,不用担心。 但官兵们对这说辞,仍然抱怀疑的态度。 隐世家族、历练啥的,这分明是小说编造出来的好吗,现实中哪可能存在。 他们都觉得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这个地方是在不可言说的情况下被发现的,不能说真实原因,那就只能编个出来了。 让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要编为什么不编个靠谱点的。 然而—— 当看到寨子四处原地倒下的、毫发无损的、睡得香甜的、任他们宰割的百来个罪犯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三揉眼确认眼前的画面是真实的、不是眼花看错的之后,他们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大型制敌手段是如何做到的? 隐世家族是真实存在的? 世外高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好像……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呢。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们不禁庆幸,那是一群爱国人士。 也为自己能生在被人如此拥护的祖国而骄傲! 他们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给那些罪犯卸下巴、捆绑,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就这样从外围一步一步清理到中心。 在山寨内部峡谷的山洞里,他们找到了被绑来制毒的普通民众。 看着那些疲惫但清醒的民众,司敬国若有所思。 前几天那场离奇的爆炸案,真的是上天眷顾而非人为? 可他们确实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挖出来的,这点做不得假。 司敬国甩了甩头,这几天一直在想那件事,想得都梦魇了,再想下去,他感觉看啥都不对劲了。 这头任务正在进行中,那头进入空间的苏清竹二话不说就给那个女人喂药,提取记忆。 待记忆提取完毕,苏清竹找到狼群所在,将人抛到狼群里喂狼。 等狼群将那个女人啃食殆尽,她才赶走狼群,将狼群好奇但没吃的木系晶核拿走,给那些骨头浇上强酸。 那些骨头消融的瞬间,苏清竹感觉身上的枷锁被人打开了,身体轻盈了不少。 她又想哭又想笑,最后干脆给自己灌了半杯白酒,坐在空间里看那女人的记忆。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过,那女人为什么小小年纪就那么恨她。 如今看到那个女人的记忆,她才明白。 起因是她那个管生不管养的亲生母亲——黎木槿。 苏清竹所谓的同母异父妹妹叫汤敏敏,从小娇生惯养。 因为是汤家第一个孙女,自然而然就被宠得无法无天。 小小年纪的汤敏敏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打人,连黎木槿,她都敢打。 黎木槿被打得多了,自然就想起了乖巧听话的苏清竹。 就这样,苏清竹成了黎木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汤敏敏。 汤敏敏年纪小,攀比心可不小。 被拿来比较得多了,她不免就对苏清竹不满了起来。 她找人调查苏清竹,发现苏清竹真如黎木槿说的那样,长得好、成绩好、听话又懂事,顿时嫉妒心爆棚。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谁能想到,一个才8岁的小女孩能如此心狠手辣。 汤敏敏居然买通人给苏清竹的爷爷奶奶下药。 苏清竹爷爷奶奶本就不堪一击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药性刺激。 刚第一剂药下去,二老的身体就垮掉了。 苏清竹看到这儿,泪流满面。 本来,她爷爷奶奶是可以陪她长大的,等她长大赚钱就给他们买营养品补身体,也许他们还能陪她更久的。 可就因为一个小女孩任性妄为的举动,一切都化为泡影。 苏清竹趴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该让汤敏敏死得那么轻松的,她应该将汤敏敏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竹终于平复情绪,倒回之前的位置重新开始。 在苏清竹被安排进汤敏敏买通人的孤儿院后,汤敏敏立马指使那些人欺负苏清竹。 只要能让苏清竹哭或者受伤,她就给一笔钱。 苏清竹最开始确实总哭、常受伤,但当她想明白后,就很少受伤,也几乎不哭了。 她会随身携带小刀,谁敢欺负她,她就刺谁。 她就像个小疯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怕的那种。 孤儿院的大人不是没想过夺她的刀,可每次夺完,她总能拿到第二把,除非把她关起来。 偏偏孤儿院赞助人时不时会来点名。 那人有一次点名发现苏清竹没在,当即让保镖全院搜。 看到她伤痕累累被关在地下室那一刻,那人气得差点把孤儿院给掀了。 “再让我看到第二次,你们都别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那之后,孤儿院里再没人敢欺负苏清竹,不过也没对她多好就是了。 汤敏敏一直想方设法找她的茬,奈何赞助人插手过一次后,没人敢接这烫手的钱了。 直到苏清竹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从不曾放弃的汤敏敏总算找到了机会。 然而,机会还是被破坏了,且是每次都被破坏。 汤敏敏不服气,只好下血本请黑道。 结果汤家当天就因她这举动受到了牵连,直接从二流家族跌到了末流家族。 第一次受全家责骂的汤敏敏不服气,打听了整汤家那人的住址,直接闯到那人的车前追问原因。 那人,即孤儿院赞助人,他冷目直视汤敏敏,淡淡启唇:“你为什么刁难一个孤儿,我就为什么刁难小小的汤家。” 汤敏敏失神坐倒在地,被保镖拎起来丢到路边。 她想过也许是那人的儿子看上她了,想刁难汤家逼她嫁过去,来段豪门虐恋。 怎么都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 苏清竹! 又是苏清竹! 从小到大都是苏清竹! 她不如苏清竹怎么了? 她就是要刁难苏清竹怎么了? 关他什么事啊? 管那么宽,为什么不去管太平洋! 汤敏敏还真是无知者无畏,连苏清竹都知道,太平洋还真归他管。 之后,汤敏敏开始调查苏清竹的事,发现她每次刁难苏清竹,都是那个人帮了苏清竹,可把她气坏了。 苏清竹在这儿点了“暂停”。 将那些画面再过一遍。 没有汤敏敏的这段记忆,苏清竹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如父亲那般,默默爱着她,为她保驾护航。 当她年纪小找不到工作时,是那人给她安排了工作。 当世家想刁难她时,是那人的手下阻止了那些人。 当她喝醉还能平安到家时,也是那人的手下帮她拦住了流氓。 当她…… 她十年成南省首富,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外,那人功不可没。 可惜她发现得太迟,没来得及向那人表示感谢,没来得及说声—— 谢谢你,爱过千疮百孔的我! 第92章 原因 一群蚂蚁能扳倒一头大象,可一只蚂蚁不行。 汤敏敏的家人并不知道汤敏敏是怎么惹怒上官财阀的,但他们能阻止汤敏敏继续犯傻。 他们直接停了汤敏敏的卡,让她有需要告诉他们,他们会帮她买回来。 作为汤家唯一的孙女,汤敏敏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被家族停卡,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群女人要知道这件事,还不得笑死她? 她还要不要出去见人了? 他们这是想逼死她吗? 可她又舍不得死。 气不过的汤敏敏使劲捶床,苏清竹到底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汤,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为了她跟自己作对? 汤敏敏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索性趴在自己粉嫩的公主床上大哭特哭起来。 奈何她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哭完后马上又振作了。 她爬起来坐到窗台上苦思冥想,最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人不是盯着她吗,那她不动手,找人帮忙不就行了? 于是,汤敏敏联系了她的好姐妹王静姝。 “姝姝早上好。” “敏敏早上好啊,中午约吗?” 想到身无分文的自己,汤敏敏立马哭了起来。 王静姝大吃一惊,“敏敏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汤敏敏眼神一闪,机会来了,便开始哭诉。 “还不是我妈之前生的那个。我妈总爱拿她跟我比,我气不过,就跑去骂了她一顿。 “谁知她竟然跟我爸妈告状,还把不知道怎么弄伤的脸给他们看,说是我找人打的。 “我明明没找人打她。可我爸妈不信我,认定我做错事还死不悔改,直接把我的卡停了。 “姝姝,我真是冤枉死了。我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怎么能信外人不信我呢。哇啊啊……” 说完她又大哭起来。 王静姝惊呼:“还有这种事?太胡搅蛮缠了吧,她在哪儿,我去教训教训她!” “姝姝你别去,我怕你跟我一样,会被她冤枉的。” “怎么可能,我爸妈和我哥他们最疼我了。” 汤敏敏假意推辞,“还是算了,我爸妈也疼我,还不是被她迷惑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王静姝义愤填膺,“那种人最无耻了,让她成功一次,她会变本加厉的!” “啊?”汤敏敏故作惊讶,“不会吧?” “敏敏你信我,我去教训她,不会供出你的。” “你供出我也没事,我就怕你有事。”汤敏敏关切道。 “敏敏你总是这么善良。”王静姝感动不已,拍着胸脯保证,“敏敏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她在……” 话闭,汤敏敏握着手机盯着窗外风景,讥笑出声:“我看你能护到几时!” 然而当晚,汤敏敏就被王静姝打电话骂了一通。 “汤敏敏你太不厚道了吧,你怎么不告诉我那个苏清竹是被上官家护着的人啊!” “啊?我不清楚啊。” “你现在还骗我,人保镖都跟我们说了,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枪使的王静姝气鼓鼓地挂了电话。 汤敏敏没想到这招也不行,还把姐妹搞没了,又气又想哭。 可惜再不甘心,她也只能苦苦等待,伺机而动。 这一等,直接等来了末世。 末世爆发的第一天,汤敏敏是猛烈的门板撞击声吵醒的。 一打开门,她就看到她爸歪着头、凸着眼、嘴角和衣服上全是血地站在门外盯着她。 那黝黑无神的瞳孔把她看得寒毛直竖。 她尖叫着想关门,可丧尸已经朝她扑了过来。 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一般会有两种反应,要么站在原地等死,要么急速躲避逃生。 汤敏敏属于后者。 她和丧尸玩了两次老鹰抓小鸡,趁丧尸往床上扑时,立即加速往外跑。 然后她看到黎木槿倒在楼梯口,已经被开膛破肚,可眼珠似乎还在动,四肢也开始起了变化。 汤敏敏吓得叫不出声来,飞快越过她往楼下跑去。 楼下也不安全,变成丧尸的佣人正在啃食,听到她下楼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她。 那角度,哪里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这个家到处充满着危险,汤敏敏只能穿上拖鞋往外跑。 她还算幸运,刚跑到路边就遇到了一辆外逃的车。 汤敏敏随着那几个人一路出逃。 第三天时,她发现自己觉醒了变异木系异能还挺得意。 但她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报复苏清竹。 在基地看到被人保护着的苏清竹时,汤敏敏心里那个恨啊。 既生瑜,何生亮? 她觉醒了稀有的种植兼治疗异能,苏清竹也觉醒了稀有的空间异能,为什么非要跟她争个高下? 汤敏敏故态复萌,又开始绞尽脑汁对付苏清竹了。 第一步就是搞臭苏清竹的名声。 什么贪墨基地物资啊,睡服基地高层啊,杀害亲生父母啊等等。 这些事,苏清竹压根不知晓。 她太忙了,忙着研究异能,忙着重登高峰。 而且她早已习惯他人异样的眼光,对那些眼光代表什么,提不起兴趣。 名声再臭,她依然我行我素。 汤敏敏见居然半毛钱效果都没起到,不得不变换策略。 她直接让人找苏清竹的麻烦,找机会陷害或绑架苏清竹。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抓不到苏清竹。 哪怕收买一起出任务的人,最后平安回来的永远都是苏清竹。 汤敏敏怀疑苏清竹不止一种异能。 可惜经仪器检测,苏清竹确实只有一种异能。 太邪门了。 此时的汤敏敏还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异常。 她时常会将自己凭空臆断的内容当成已经发生的现实。 当然,这些内容仅限于苏清竹。 只要不提“苏清竹”,她的行为都很正常。 那天,汤敏敏被苏清竹狼狈不堪的样子刺激发病了。 那一刻,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苏清竹是任人摆布的底层工人。 她是高贵、不愁吃喝的异能者,苏清竹是低贱、为三餐出卖肉体的普通人。 她想疯狂嘲笑苏清竹。 可还没等她说完,丧尸攻城了。 她怎么肯放过这次机会,于是她跟了过去。 汤敏敏不曾想过,那天会是她的死期。 她被一个异能者出其不意地丢出了城墙外,一个异能丧尸直接给她来了两爪子,毁了她的脸。 苏清竹自爆的时候,汤敏敏刚好被那个异能丧尸丢给丧尸皇,想让丧尸皇饱餐一顿。 毕竟那可是稀有的变异木系异能。 就是这般巧。 汤敏敏还捂着脸搞不清楚状况,却也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地使出全部的异能保护自己。 这,便是她原身穿越的原因。 不巧的是,她穿过去时发生了意外,被一个黑巫师捡到了。 黑巫师看出了她的不同,用禁术吞噬了她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 值得庆幸的是,汤敏敏是个胸无点墨,享受着纸醉金迷生活的大小姐。 黑巫师只看了那个世界末世前的繁华和奢侈,及末世后萧条和血腥,再无其他。 他对花样百出的异能和能统御丧尸的丧尸皇都很感兴趣,奈何翻遍了记忆都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作罢。 第93章 异常 苏清竹对汤敏敏出现的原因,并不感到意外。 当时她就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的自爆。 毕竟能把她带来,也能把别人带来。 她当时以为周围全是丧尸,哪里想到居然有丧尸把汤敏敏丢过去。 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令人费解的是,她穿过来才三个来月,汤敏敏却已经来这儿一年了。 相同的穿越原因,相同的穿越地点,仅穿越方式不同,居然还能前后相差九个月。 简直匪夷所思。 也多亏有了这九个月的缓冲期,苏清竹之前才能随心所欲地搞事情而不被发现。 黑巫师在夺了汤敏敏的身体和记忆后,怀疑有人也跟过来了,一直让人调查各地奇怪的事情。 查了足足半年之久,发现一切如常,他随即放下心来,终止了调查。 那之后,黑巫师一心致力于发展他的种植制毒大业,不再理其他。 哪里想到,有些事不是不到,只是晚到。 至于黑巫师的其他记忆,苏清竹不太想看。 刚才她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除了黑暗就是血腥,还有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虫子。 饶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苏清竹,也看得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前世之仇得报,苏清竹便回去给她哥寄东西。 “同志。” 苏清竹抬头,“什么事?” 负责打包的吕燕悄声问道:“你这肉干卖吗?” “抱歉,不卖。” “让点给我行吗?我家娃都俩月没见着肉了,我看你每个月都寄那么多,让点给我没关系的。”吕燕哀求道。 苏清竹态度强硬,“不让。” 搁这儿骗谁呢? 每个月有钱有票拿的工人说没肉吃? 可能吗? 何况,没肉吃能长这么胖? 154cm的身材,至少140斤了。 她不歧视胖子,但歧视骗子。 那人见苏清竹如此铁石心肠,原形毕露了,“不让就不让,神气什么。” “同志。”苏清竹朝不远处另一个工作人员招手,“我要投诉,这人投机倒把。” 吕燕恼羞成怒,“我什么时候投机倒把了?” 苏清竹冷眼看她,“就刚才啊,你想买我的肉干,我不愿意,你就骗我说你家孩子两个月没吃肉了非要我卖,我不肯,你就急眼骂人。” 吕燕怒火中烧拍打桌面,“胡说,我才不稀罕你的肉干,我家肉多着哩,我娃今儿才吃的肉包。我要告你污蔑。” “行,告呗。”苏清竹把她腿边坐着的那个人提溜起来,“这是证人,你刚才说的话他全听到了。” 吕燕瞥了瞥那人,不以为意,“他是你同伙,当然替你说话。” “呵,是吗?” “本来就是。” 吕燕还想说什么,只听她同事突然朝那“同伙”道:“张公安,你怎么来了?” 吕燕闻言,瑟瑟发抖,“公安?” “是呗。”苏清竹扫了扫张力肩膀的灰尘,“公安同志,刚才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只是追人追到快断气了、坐下来短暂休息的张力,没想到今儿运气背,又撞到案件了。 张力无奈叹息。 “听到了。这位同志,”他指着吕燕,“涉嫌投机倒把,还骂人。” “行,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没我事我就先回去了。” 出门前,苏清竹指了指她刚才自己打包好的包裹。 “钱票有多的,就让公安同志先收着。东西,我希望你们的工作人员别贪了,那可是寄到部队的!” 工作人员立马保证,“同志放心,不会的。” “哎,我收着?”张力指着自己问。 “对呗。”苏清竹说着已经骑上车走人了。 再不走,下雨可就走不了了。 这场雨酝酿得真够久的,都中午了,还没下。 离开时,她听到有人小声嘀咕:“这姑娘真傻,有钱都不赚。” “哪里傻了,肉干多难得啊。” “就是难得才能赚钱好吗。” 起风了,带起一阵尘土,也撩起了苏清竹鬓角的发丝。 扪心自问,傻吗? 于苏清竹而言,并不傻。 她每个月散出去的米面粮油不在少数,有些是当初打劫来的,有些是她空间里的。 她如果想卖钱,早就卖了,哪用等人问。 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当过首富,对钱财已经没那么看重了。 在她看来,钱多钱少,够用就好。 至于多少算够用,那真的是见仁见智了。 那些物资,除了自用,她只会给真正需要的人,而不是用来帮助别人致富。 或许是因为她的能力够强,并不需要太多的人脉。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心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 总而言之,她很满意现状,暂时还不想改变。 ** 当晚,苏清竹主动去找司敬宇,她知道司敬宇有事要问她。 司敬宇挺直接,等她过来,直截了当问她:“你是不是抓走一个神秘的黑袍人了?” “是啊。”苏清竹在单人沙发坐下,“我不抓走她,你们应付不了。” 司敬宇吁叹一声,“上头现在正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呢,主题是要不要逼你交出那个人,怎么逼,交给谁。” “那他们可以不用讨论了。” “怎么?” “交不了了啊。”苏清竹无辜摊手,“我把那个人杀了,尸骨无存的那种。” “啊?为什么?”司敬宇好奇,“听说那人有神秘的力量,能让人起死回生。” 苏清竹嗤笑,“没那么神奇,顶多疗个伤而已,否则她为什么不治一治她脸上的伤。” “说得也是。”司敬宇点了点头,“起死回生只是她自己说的,那些人并没有见过。他们也提到了她脸上的伤,所以对她的治疗能力是将信将疑。” “至于她的种植能力,就别好奇了,反正人确实是死了,交不了了。”苏清竹顿了顿,“即便给你们,你们也研究不了。” “为什么这么说?” “那股力量非人为所致。” 司敬宇诧异,“你怎么知道?” 苏清竹挑了挑眉,“我当然知道,与我的力量同源,都是突然出现的。” “你,”司敬宇迟疑了,“确定要现在告诉我?” 苏清竹“噗嗤”乐了,“那我不说了。” 司敬宇:“……行吧,等你哪天想说了再告诉我。” “ok。” 第94章 试探 欣赏够了那无奈又宠溺的眼神,苏清竹打算把部分实情告诉他。 “不用太杞人忧天,那力量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千年,太遥远了。 “时代?”司敬宇非常精准地抓住了关键字眼。 苏清竹点了点头,“嗯。”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句话,司敬宇问得很小心翼翼。 见他这样,苏清竹咧嘴乐了,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因为我和她来自同一个时代啊。” 司敬宇瞳孔一震,还真被他猜对了? 那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她在那儿,是不是……死了? 他不敢往下问,有点害怕知道答案,干脆转移话题,“清竹你饿不,要不要我下楼给你拿块蛋糕?” 苏清竹哪里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她微微一笑,“我目前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主要就是想让你安心。除了我和她之外,应该没别人了。” 在汤敏敏的记忆里,苏清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自爆,能清楚地看到当时范围内除了丧尸,就只有她和汤敏敏两个人类。 其他人要穿越,那就不是她的缘故了,只能怪这个时代有些古怪。 司敬宇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苏清竹来了个大喘气,“虽然——” 他没好气地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十一点了祖宗,你还要不要回去睡了?” 苏清竹举手投降,光想着逗他,忘记时间了。 她老实交代,“虽然像我和她这样的少之又少,但如我前大舅母那样的,应该还有,以后没准也会有。” 她没有鉴定之眼,不能一眼分辨,只能等别人表现出异常了,才能发现。 “你前大舅母?”司敬宇不禁皱起眉头来。 “嗯,我大舅离婚了。” “噢,恭喜。” 那样的大舅母,司敬宇也喜欢不来。 又没吃她的、拿她的,哪来那么多的不满。 苏清竹莞尔,“看来你查得挺细的啊。” 为免她误会,司敬宇解释道:“习惯了。从小到大,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我爸他们都要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查上一遍。现在长大了,就我自己查了。” “为何?”苏清竹好奇,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司敬宇凝望着她,“时机还不成熟,以后再告诉你,行吗?” 苏清竹耸了耸肩,没意见,“那咱这算扯平了?” 司敬宇勾唇一笑,“嗯,扯平了。”转而问,“你前大舅母是怎么回事?” “她啊?”苏清竹很认真地提议,“你要不要来杯酒先压压惊?” 司敬宇轻轻摇头,“说吧,吓不着我的。” 你这样的都没把我吓着,何况别人。 在司敬宇的认知里,苏清竹已经很厉害了,比她还厉害的,实在想象不来。 “她来自四十年后的未来。”苏清竹几乎一字一顿,说得很慢,见司敬宇真的眼神无澜,还有些失望。 司敬宇无奈叹息,“再拖下去你就该犯困了。” “好吧。我前大舅母半年前中暑昏迷,被一个来自四十年后的灵魂夺取了身体,还被附在那灵魂上的、一个叫‘系统’的玩意吞噬了灵魂。” 司敬宇无比惊讶,“哪个‘xi’,哪个‘tong’?” 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危险,还能吞噬人的灵魂? “知道计算机吧?” “知道。”司敬宇点头。 “就那个,运行在计算机上的操作系统。不同的是,”苏清竹点了点自己的额角,“这个系统是在人的脑子里运行的。” “哈?”司敬宇目瞪口呆。 这表情难得又好笑,苏清竹眼疾手快地掏出相机就给他来了一张。 司敬宇:“……” 他该拿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怎么办? 无可奈何,只能无言以对斜睨着她,以示不满。 苏清竹表示,这个表情也很想拍。 于是她还真又给司敬宇来了一张。 司敬宇:“……还来?” “嘿嘿~不来了,不来了。” 苏清竹玩够了,拉着人进她空间里的那个科技房。 司敬宇这回真的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表情不要更逗。 苏清竹遗憾地搓了搓手,早知道刚才不答应他了,要不…… 没等她想完,司敬宇已经恢复他一贯清冷淡漠的表情了。 苏清竹叹气,早知道先斩后奏了。 司敬宇瞥她一眼,“还玩?” “不玩了!” “所以这是哪儿?” “你可以把它当成我的小秘密之一。” “袖里乾坤那个?” “差不多吧。那人的力量是种植和治疗,我的则是储物与跨越。” “那这些?”司敬宇来回指着占据整面墙的屏幕和镜面化的触摸盘问。 “计算机,我们那个时代的产物,别问我技术相关问题,我只会用,不会造。” 一整套都是车间合成的,哪是现在的技术能造出来的。 即便电脑里有相关资料,她也不会拿出来。 她并不认为一下子让科技跨越那么大是件好事,循序渐进才符合发展规律。 不然就像,本该给孩子一把玩具枪,结果给了他一把真枪。 哪怕正言厉色告诉他不能拿枪对准人,会害死人的,难保他不会对“怎么会害死人呢”、“打哪才不会害死人”等产生好奇。 司敬宇稍加思索后,点了点头,略过了这个问题。 他最后站到桌前,俯身盯着桌上那近万个精密到极致的零件问她:“这些也都是你那个时代的产物?” “不是。”苏清竹摇了摇头,“带你进来就是想让你看这些。” 司敬宇反应极快,“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系统?”却又迷糊了,“它不是一个程序吗?” 于是苏清竹长话短说,把“系统”其实是高级人工智能,来自于高级文明星球,作用是吸取人的气运,都同司敬宇说了。 司敬宇听完蹙着眉头,沉默不语。 苏清竹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便把他带出了空间,领到沙发坐下。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她倾身亲了他脸颊一下,起身离开了。 没看到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司敬宇望向她背影那幽深的眼神。 ** 苏清竹躺在床上,了望着窗外的星空。 最后一次了,司敬宇,别让我失望。 第95章 空寂 临睡前,苏清竹才想起,没给她哥打电话。 主要是当时雨下得太及时了,她刚进家门,雨就“唰”一下径直落了下来。 倾盆大雨,砸在瓦顶上噼里啪啦作响,催眠得很。 苏清竹本来是哄小弟午睡的,结果连自己一块哄睡了。 睡醒后,她当了一下午的陪玩,早将她哥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 次日一早,苏清竹直接带上小弟一块打电话去。 那边一换人,苏清竹就把话筒放到小弟的耳边。 等小弟喊完“大哥”,她才凑过去喊了声“哥”。 一大早就听着俩小的声音,苏清明开心得合不拢嘴,“哎,哎,小妹、小弟,哥在呢。” “哥,你伤好了吗?”苏清竹问。 “好了,早好了,我还拿了,”苏清明这个慢二拍的,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诶,妹你咋知道的?” “我内部有人啊。” “噢?谁啊?” “不告诉你。” 苏清明气笑了,“哥保证以后谨慎行事,尽量不让自己受伤,行了吧?” “行,反正伤一次,肉干减半,伤两次,” “别啊!”苏清明赶忙求饶,“哥错了,哥以后再不逞英雄了。” 苏清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哥,你可以当英雄,但别着急当英雄,咱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来,好吗?” 半晌后,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接着她听到她哥说:“好,哥知道了。” “哥,我已经很为你感到骄傲了。” “大哥,骄傲!”苏小弟也喊道。 苏清明哽咽地回应,“哥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苏清竹这才满意,眉开眼笑道:“哥,听说你立功了。” “嗯,二等功呢,军功章、哥都收好了,回家就给你。” “哥你真厉害,所以昨儿给你寄的每样东西都翻了个倍,你可以和你的战友一起分享。” “呃……好。”苏清明哭笑不得,他妹这话题变得也太快了,他都快跟不上节奏了。 他哪里知道,苏清竹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他炫耀军功章,免得他又胡来受伤。 她不止一次后怕,要是晚上一步,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正事讲完,苏清竹开始闲聊,“家里一切都好,房子也快盖好了,等你放假回家就能住新房子了。” “嗯,新房子一定很漂亮,住着一定很舒服。”说着说着,苏清明眼眶又红了。 才离家三个月,他又想家了。 “哥,你在那里好好的,等我们有空了就去看你。”苏清竹也想她哥了。 虽然前几天才见过,可到底不一样。 单方面的见面哪里算见面。 “好,哥在这儿等你们来。” 苏清竹瞅见门外来人,忙声道:“那没事了,哥,我挂了啊?” “嗯,小妹小弟再见。” “大哥再见!” 苏清竹挂了电话,看向张力,“张公安,你怎么来了?” 张力掏出钱票搁桌上,“你昨天多出来的钱票。”又拿出盖了邮局戳的收据,“麻烦签收。” 这一板一眼、正经得不得了的态度,着实把苏清竹逗笑了。 她收好钱,边笑边签字,直把张力笑得脸都红了。 张力张嘴想要问什么,章哲就忽然闯了进来。 “嫂子,你给咱哥打完电话了?” 苏清竹瞥了章哲一眼,“没给他打,给我哥打的。” “喔,那你知道咱哥啥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下回我问问?” “好啊。”章哲抱起苏小弟,“小朗,飞高高咯~” 苏清竹看着原本站着张力、如今空荡荡的位置,又看向跟小弟玩举高高的章哲,摇了摇头,想太多了。 她估计张力就是想问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毕竟他从没在三队见过她。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公安的眼力,除非他不想当一个好公安。 至于司敬宇,她估计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 司敬国看着会议室大门,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昨儿下午审讯结果出来后,十几个领导就开始开会讨论。 然后昨儿没论出个结果,今早继续。 他很想说,人家既然抓了,就有非抓不可的理由,你们在这讨论来讨论去,确定人家会按你们讨论的结果行事? 不按的话,你们想怎样,能怎样? 把人抓了,还是杀了? 也不怕寒了人家拳拳爱国之心? 何况,别说不知道那人是谁,就凭那人能悄无声息迷倒上百个人,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反正要抓他们自个儿抓去,他的兵不做这种寒人心的事。 再说了,什么起死回生,全是瞎扯淡,真有那能力还用制毒? 制毒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 既如此,用“起死回生”之术救人,不比制毒来钱快? 听说那人的脸上有令人作呕的疤,她要那么厉害,咋不先治治自己的脸? 所以说,有些人对某些追求已经疯魔了,根本认不清现实。 “营长,您弟给您来电话了。” “就来。” 司敬国莫名觉得,他弟这是解决问题来了。 果不其然。 “哥,想办法跟爸说,那人已经死了,交不了了。” “啊?你确定真死了?” 司敬宇的声音透着无比的严肃,“我能立军令状,那人的确已经死了,而且那人并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苏清竹不是没杀过人,可她从没让人尸骨无存过。 所以,他觉得那人定是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然她不会这么说。 故而他信她。 毕竟如若是他,也不会让那样的仇人活着。 “行,哥去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 “小宇,你瞒着你哥挺多事啊?” 司敬宇是真的不明白,“哥,只要‘他们’不伤害我们,不危害我们国家,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知道那么多呢?” “可你真的确定他们不会危害我们国家吗?” “哥,不瞒你说,之前那些奇怪的人贩子和特务案件,包括宛市地下毒气,都是‘他们’发现的。” 司敬宇的声音很冷,“你觉得如果‘他们’要害我们,用得着做这么多事吗?” 他完全能理解和接受苏清竹的每次试探。 因为她的秘密过于惊人,足以颠覆一个时代。 这个秘密一旦暴露,她面临的,可能不止是一个国家,也许是全世界的刁难。 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想安安静静在那个小乡村过一辈子的小姑娘。 是他,不顾她意愿将她扯进来的。 他如果再不护着她,她对人性,该有多绝望啊。 她不会晓得,她曾经望向天空的眼神有多空寂,仿佛看透了人世。 第96章 照片 “小宇,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哥,你知道吗?”司敬宇叹气,“这就是我不想跟你说太多事的原因。” 司敬国不解,“我怎么了?” “你总把我当3岁小孩,不相信我的判断能力。你也总是阴谋论,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哥,这个世界坏人虽不少,却远没你想得那么多。” 司敬国解释,“那是你经历得太少,不知人世险恶,你哥我,” 司敬宇嗤笑出声,“我这若还叫经历少,那你那群手下就是完全没经历了。 “哥,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和‘他们’相处的。 “所以我不和你争,你信你的战友,我信‘他们’,我们各信各的,互不干涉,行吗?” “小宇,你被他们洗脑得那么彻底了?” “哥,你简直不可理喻!”司敬宇火冒三丈,“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也不会再找你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说完,他“哐当”挂了电话,再也不接了。 他是瞒了他哥很多事,可那又怎样? 因为不了解实情,连带也不相信他的判断? 那这世上真没几件能相信的事了。 谁没秘密? 不信就不信吧,他自己信就够了! 司敬宇生着闷气回到房间,发现桌上有个信封,打开一看,是那个女人被狼群一步一步咬死吞食的照片。 他不由笑了,他家清竹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收好照片,他走到窗边敲了三下。 一名手下很快上楼敲门。 “头儿,什么事?” “把照片给司敬国送过去。” 那手下一愣,司敬国?头儿连“哥”都不喊了? 他悄然瞥了眼司敬宇的脸色,没发现异常,道了声“是”,接过照片转身下楼。 在楼下遇到同伴的时候,他轻声问道:“头儿生气了?” “长官被长官他哥惹生气了。” “难怪。”那手下嘀咕一声,白了同伴一眼,“我说,你能别总喊‘长官’吗,听着怪别扭的。” “习惯了,长官也习惯了。” “行吧,我去京都送东西了,你和小六他们保护好头儿。” “放心,不会让长官有事的,你路上小心。” “好嘞~” ** 司敬国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他弟惹毛了,回拨了好几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长官不在,让他两年后再打来。 他放下话筒,重重叹了一口气,等他弟气消了再说吧。 他哪里知道,自此以后,他弟再也不接他电话,也不再给他打电话了。 司敬国很快回到岗位,深呼吸一口,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 “报告!” 正争得热火朝天的两批人马齐齐转头瞪门,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关键时刻打扰他们。 “进来。” 司敬国推门走了进去。 “敬国啊,有事吗?”大领导笑得很和蔼。 “将军,关于那人是否移交之事可以不用讨论了,那人已死。” 大领导还没说话,李少军就气极拍桌,“谁允许他们擅自处理的?” 司霆(司敬宇的父亲)笑了,“人家跟你说一声是客气,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李少军指着司霆怒不可遏。 司霆:“整件事,人家完全能够自行处理而无需告诉我们。那他们为何要多此一举通知我们?还不是因为尊重我们。” 李少军不服气了,“尊重我们为什么还要把人抓走?” 司霆嘲讽,“报告里没写原因?” “没试过怎么知道应付不来。” “行,你去试。”司霆指着大门,“你去把外面上百个士兵悄无声息迷倒给我看看。” “你怎么蛮不讲理,这个和那个能混为一谈吗?” 司霆悠哉地翻着报告,与气急败坏的李少军成鲜明对比。 “为何不能?”他反问,“人家抓自然有必须抓的理由,可没你们那么龌龊的心思,否则直接全部灭口,你连这件事都不会知道。” 李少军恼羞成怒,“我们怎么龌龊了?” “你不就想要那起死回生之术吗?”司霆讥笑,“人家这么一说,你们还真信了。她连自己的脸都治不好,真能起死回生?也不怕贻笑大方。” 李少军哑然,这点确实前后矛盾。 不过那一派要听得进去,也不至于争成如今这副局面了。 “你说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吗,我不信,肯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打算私下研究。” “我也不信,你们必须把人交出来。” “对,把人交出来!” “李少军!”大领导看够了戏,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管好你的人!” 李少军低低应道:“是。”随后朝底下人使了个“给我适可而止”的眼色。 大领导开口问司敬国:“人死了?” “报告将军,确实死了,司敬国愿立军令状。” 大领导没接话茬,转而看向李少军那群人,“都听到了?” 结果竟然还有不怕死的,“可是,” 司敬国又道:“晚些时候会有相关照片送过来,你们可自行判断真伪,也可以去找那些吃人的狼群查看。” “散会,想看照片的留下。”大领导说完,径直离开了。 六个小时后,司敬宇的手下将照片送来了。 司敬国拦下那人,“我弟他还气着呢?” “头儿的事,属下不清楚。” “真不清楚、假不清楚?” “请司营长莫为难属下。” 司敬国无可奈何,只能让人离开。 他弟不理他,他也没心情看照片了,将照片拿到会议室,跟他爸说声他弟让别看,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他要找个地儿静一静。 见真有照片,有人迫不及待冲过去拆开。 结果刚看了两张,那人就丢开照片,猛地推窗吐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好奇凑过去看照片。 这一看,那些人立马各自找地儿吐了。 这下,原本还在观望的人更加不敢上前了。 什么恐怖照片啊,威力这么大? 偌大的桌上,只有刚被人从信封里拿出来的几张彩色照片。 彩色照片的像素虽然不高,但拍摄角度极其刁钻,将残忍与血腥表现得淋漓尽致。 司霆见他们一个两个狼狈不堪的模样,好心关切道:“还需要跟那些犯人确认死者身份吗?还是你们打算去寻那群狼,扒开它们的胃找证据?” 他不说还好,刚说完,那些人又没忍住吐了。 心满意足的司霆见状,大笑着离开了。 他的死敌,狼狈又难受的李少军,则快气炸了。 ** 他们的反应,苏清竹早已料到,不然不会将那些画面录下来。 做事,自然要从一而终。 没人收尾,她就自己来。 效果肯定更加令人满意。 第97章 线索 苏大爷的事,暂告一个段落。 他确实是被那批人杀死的,黑巫师最后的那段记忆有人报告了这件事。 苏大爷点背,哪儿不跑,非要往人家寨子那儿跑,不被杀才怪。 杀人者,正是那个驱蛇人。 苏大爷那条线断了,司敬宇要往下查会比较困难,因为线索太少,只有苏清竹提供的那两条。 故而,他接下来会很忙。 不过苏清竹也不会清闲就是了。 她要查她爹的身世。 这是个大隐患,必须在苏大爷身份曝光前查清楚。 苏清竹把小弟还给他的小朋友,还给他们做了不少小零食。 有奶便是娘。 那群孩子经常能吃到苏清竹做的各式各样美味零食,非常乐意陪苏小弟玩,不仅不会欺负苏小弟,还会保护他。 苏清竹对此倒是喜闻乐见。 那群孩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小弟身边、那装着零食的小篮子,忍不住感叹:“小朗,你姐对你真好。” 这是苏小弟最喜欢听的一句话了。 他咧着嘴笑得很幸福,“嗯!” 姐姐最爱他了! 一群小朋友老老实实地待在草地上玩,不远处有大人看着,苏清竹自然很放心地离开了。 她该去取血样了。 前段时间,那对被发现死在山上的夫妻,苏清竹怀疑他们与苏婆子换子有关。 不然好好地,谁没事随身携带那么多财物到处乱跑啊。 况且有好路不走,非要走险峻的山路。 要说他们心里没鬼,鬼都不信。 苏清竹去的是临镇——淮北镇。 她要查的那个人,是司敬宇给她的那份资料上,她找到的第二个可疑人物。 那人生前是淮阳镇卫生所的护士长,三十六年前突然离职,搬到淮北镇。 可惜,到淮北不到半年,夫妻双双就死于火灾。 要不是她的两个孩子放暑假回去陪爷爷奶奶,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 不过,那两个孩子也只有一个平安长大了。 长大的那个,在孩子3岁的时候,说要出去赚钱,结果夫妻一起失踪,孩子同年也溺水而亡。 淮阳镇的老邻居提及此事,都是一脸惋惜的模样,说他们不该搬家的,淮北镇的风水于他们不利云云。 太多的信息都对上了,苏清竹想不怀疑都难。 而苏清竹要找的,就是那个护士的孙女。 没错,那个护士的儿子生的是龙凤胎。 淮北镇的人认为龙凤胎不吉利,想要孩子平安长大,一家人和和美美,就必须把一个送走。 所以,在怀疑怀了双胎后,丈夫就以妻子身体虚弱为由,不见外人,直到孩子出生。 他们一直祈祷别是龙凤胎,奈何天不从人愿,妻子还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他们看着那对孩子,十分庆幸没把怀双胎这事告诉别人,且妻子生双胎并未难产。 否则到卫生所生产,龙凤胎就瞒不住了。 他们留下了男孩,将女孩送人了。 这件事,除了那对夫妻,只有接生并抱走孩子的那个人和抱养孩子的那个家庭知晓。 在那对夫妻失踪和男孩溺亡后,被抱养的那个也因而受到了影响。 好在那家人的心肠还不错,只是不敢与那个孩子亲近,倒也没因而放弃她。 司敬宇的人大概是觉得这事太古怪,所以查得很仔细,这才将这件不为人知的事查了出来。 十几年过去,女孩已经长大,刚嫁人没两个月。 苏清竹取样很快,用异能划破女子的手背取了几滴血,又取了几根头发,搞定收工。 速度太快,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背的伤口已经愈合,她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那个位置看。 苏清竹将女子的血样和头发与那对夫妻的骸骨分别做了dna鉴定,便抽身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确实如她所料。 这女子与山上那对夫妻是亲子关系。 现在问题来了,人找到了,却也死了,她上哪儿再找线索? 那对夫妻会到三队要钱,肯定是那个护士留下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信息还在吗? 苏清竹找到那对夫妻在淮北镇的房子。 这房子是当初火灾后重建的。 她盯着那个房子,心中冒出许多疑惑。 苏大爷他们既然能杀了护士俩夫妻和一个孩子,为什么要独留下那个男孩呢? 认定了那个孩子不知情?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抑或是,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他们的灭口行动不得不中断? 后来发现那个孩子好像不知情,他们就听之任之了? 直到那个孩子长大成人,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那件事,于是带着妻子找过去以此要挟苏大爷。 虽然要挟成功获得了一大笔钱财,但他们依然没能安全离开三队。 而那个孩子,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还是后面突然发现或被人告知的? 苏清竹看着那套被流浪猫狗占据的房子,想着要不半夜来搜搜看。 刚准备离开,她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窜了进去。 苏清竹:“???” 真巧。 那贼似乎对那个房子很熟悉,三两下就摸到了次卧,在墙角开了个洞,拿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坛子。 他扫掉坛子外的泥土,小心翼翼地打开坛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本日记和几张纸。 苏清竹“看”到那几张纸的内容,直接把人劈晕,夺了日记和纸张。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资料,而是在空间里等那个贼醒过来。 五分钟后,那贼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发现坛子已空,怀里也空空如也,直接吓懵了。 他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四周,嘴里念道:“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我错了,我不该提前来取的,别杀我……” 化身青年的苏清竹突然从墙角跳出来,差点把那人再度吓晕。 “谁让你来拿东西的?” 那人吓得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房子的,的主人,他,他让我,十,十五年后,来,来挖,挖那个坛,坛子,的,还,还说,说可以让我,发,发财。” “喔?真有这等好事你会不提前来挖?” 那人咽了口唾沫,继续磕磕巴巴地说:“他,他说,如果提,提前拿,会,会死,的。” “他说你就信?” “本,本来不,不信的,可,可他一家,都死,死得那,那么蹊,蹊跷,不,不得不,不信啊。” “那你怎么又提前来了?” “我,”那人垂头丧气,倒不结巴了,“我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那些人要拿我女儿去卖,我没办法,就想起这事了,打算来,来试试。” “不用试了,能给你钱的那个人前段时间已经死了。” “你杀的?” “呵,我还不屑杀他。”留下这句话,苏清竹跳墙走了。 第98章 野心 那是三张婴儿出生证。 字迹很凌乱,章都盖出重影了,显然是偷偷复写下来,当证据用的。 可惜因为年份较长,加上后期保管不当,上面许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能依稀辨出婴儿的性别为男,出生日期是1937年6月30日,时辰、重量、身形啥的全糊了。 婴儿母亲名字那项,只能认出一个姓了。 或许就是因为它们已经成这样了,所以后来才那么随意放置。 苏清竹折好出生证,小心地放到一边,虽然已经残了,但还是有点用处的。 随后,她翻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上无关紧要的内容已经被浆糊给糊住了,仅留下关于那件事的相关记载。 苏清竹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不会去拆那些糊起来的内容。 —— 6月5日 晴 一个陌生女人找上我,让我帮她换孩子。 我被吓了一跳,把她骂走了。 那可是损阴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干。 6月6日 阴 那个女人又来了。 我让她别来了,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6月7日 阴 那女人没来,应该是放弃了。 下午紧急送来一个难产的产妇,可惜送来得太迟,没能救过来,一尸两命,太惨了。 那丈夫跪在产房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 有些钱,是不能省的。 6月9日 阴 连着几天下不出雨来,我的心情也不太好。 就因为生了个女儿,那产妇居然想把孩子摔死。 虎毒尚不食子,她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中午的时候,那个女人又来了。 她跟我哭诉她小儿子身体太虚弱,家里没钱怕养不活,才想到换子这招的。 她说她也不想的,她也舍不得孩子。 我还是没答应。 她的孩子珍贵,别人的孩子就不珍贵了吗? 6月9日 雨 终于下雨了,而我的世界也崩溃了。 他跟我拿钱,30银元。 我问干嘛去,他竟然说要去吸大烟。 我不给,他推倒我抢了钱就跑。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6月11日 晴 那个女人又来了。 我要走,她拉着我不放,说帮她换孩子她可以给我20个小黄鱼。 我惊呆了,20个小黄鱼,至少700银元。 我一个月才30银元。 我想拒绝,可想到吸大烟的他,我迟疑了。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 这件事有点奇怪,都能拿出那么多小黄鱼了,为什么还骗我他们很穷,非要换子? 6月11日 晚 他又跟我要钱吸大烟,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啊,给了我们一家还活不活了。 我把钱藏起来了。 他找不到钱,居然把家砸了还打我们。 我要离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6月13日 晴 那个女人来了。 我答应帮她换子,不过她必须给我30个小黄鱼。 她犹豫,说下午告诉我答案。 中午她就来了,同意给我30个小黄鱼。 我问换谁的孩子。 她没说,只说产妇大概会在月底住进卫生所,到时候她再告诉我。 我有点后悔了。 可我好像没有退路了。 6月28日 阴 卫生所来了两个产妇,听说其中一个是官太太。 我一惊,不会吧,那个女人的胆子那么大,连军官的孩子都敢换? 我不敢打听哪个是官太太,怕万一出事他们怀疑我。 6月29日 晴 那个女人来了,告诉我她要换的就是那个官太太的孩子。 这事我不敢做,万一暴露了,我们全家都不够杀的。 可我刚说后悔不干了,那个女人就说已经晚了,我不做她就去告发我。 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6月30日 晴 那个女人把她儿子送过来了。 快满月的孩子居然还没刚出生的孩子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养孩子的。 我刚给孩子换了包被,外头就有人喊102要生了,快去帮忙。 102?不就是官太太她们那屋吗? 我赶紧给那孩子喂了点药,提前藏到了产房桌下那张椅子上。 三个产妇同时发动,产房里乱做一团。 要不是有人突然大出血,大家都过去帮忙,我就找不到机会换孩子了。 孩子,对不住了。 7月1日 小雨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总感觉心里不安。 那个被换走的孩子,会被那个女人善待吗? 7月2日 阴 是错觉吗?我感觉有人跟踪我。 7月3日 晴 不是错觉,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是谁? 是那个女人的人吗? 她是不是打算灭口? 7月5日 晴 不行,必须搬家! 我就知道那种事做不得。 报应来了。 7月6日 小雨 要不要去找那个官太太说明情况? 可我换了她儿子她还愿意帮我吗? 7月7日 晴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搬家比较好,没准那个女人看在我那么识相的面子上,会放过我。 10月20日 阴 又被跟踪了。 我都搬家了,不会说出那件事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 日记到这,就结束了。 换她爹那事,果然不单纯。 在看到山洞那批东西时,苏清竹就怀疑苏婆子两口子换子的目的了。 毕竟苏大爷不穷,不存在养不活孩子的可能。 而从苏婆子偷偷换二子的行为,能看出苏婆子当时并不知道苏大爷那么有钱。 直到换幺子,苏大爷才自己暴露出来了。 用三十个小黄鱼换孩子,只能说明那军官的地位很高或背影很深。 呵,苏大爷为了他的岛国,还真是费尽心思啊! 突然,苏清竹心中一抖。 如果这不是特例,如果这种事从三十多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就开始实施了,那就意味着…… 那批特务的子女已经长大成人,生儿育女,他们已经渗透到各个机关部门,甚至身居要职,也许还能一手遮天了? 苏清竹倏然想起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段小动荡时期。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因为教育部门被渗透,教材被刻意修改,避重就轻,颠倒是非,误导了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 孩子是国家发展的未来,从根本上误导孩子的爱国之心,就是摧毁一个国家的未来。 一个小小的岛国,野心勃勃,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此事事关重大,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搞定的了。 苏清竹把东西收好,划破空间找司敬宇去了。 第99章 牵连 苏清竹去得不巧,司敬宇刚好不在。 她又不想离开,干脆坐地毯上吃东西,顺便听门外那俩嘀嘀咕咕。 1号侧耳仔细听,“小二,我怎么感觉里面有声音呢?” “你才小二!”2号严词反驳,“你耳背听错了,里面没人!” “怎么可能,咔呲咔呲的,就是有人在里面。”1号说着就要冲过去推门,“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2号身手敏捷拉住人,“你就是听错了,里面确实没人!” 1号恍然大悟,“噢,你是敌唔唔!” 2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1号的嘴,忍不住丢过去一个卫生球,怎么能笨成这样! “头儿不是说了吗?听到里面有声音就当做没听到。” 1号猛地醒悟,“啊?那个高人在里面?” 2号回视他,“显而易见。” “他是怎么进去的?”1号四处找漏洞,好奇极了。 2号又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咱要不要去跟高人讨个眼熟?”1号炯炯有神地盯着房门,恨不得把厚实的门板烧出个洞来。 2号禁不住给他脑门来了一下,“别做梦了,头儿他哥都没机,咱,” “啊,我想起来了。”1号突然惊呼,吓得2号又要去捂他的嘴。 他这回反应很快,把2号的手拍掉了,“不知道脏吗?” 2号没好气地回他:“脏又如何,管用就行。” 1号“呸呸”两声,“我说啥了,你又要捂我嘴?” “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把高人吓跑了你赔一个?”2号叹气。 1号拍拍2号,“放心,高人没那么小气的。” 2号懒得理他,问:“你想起啥了?” 1号凑过去,“你还记得小七他们有一次和头儿一起抓特务,最后被个高人所救的事吗?” “喔,想起来了。那会头儿好像还没,” “还没什么?” 恰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俩头顶响起。 俩人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俩不知道啥时候变成面对着门蹲下,脑袋凑一块窃窃私语的模样了。 他俩尬笑着,小心翼翼地歪头往后瞅。 见司敬宇低着头似笑不笑地盯着他俩看,吓得连抖三抖,倏然就想站起来。 奈何他俩凑得太近、起得太急,要不是司敬宇顺手帮了一把,他俩就摔跟头了。 “看”了全过程的苏清竹在屋里憋笑憋得不行,没想到司敬宇的手下这么好玩。 她本来还挺郁闷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 没关系,现在还不晚。 大部分人还是很爱国的,只要有爱,就不迟! 司敬宇没跟俩货扯太多,冲他俩摆了摆手,“下去吧,没指令别上来。” “是。”俩人异口同声,三步并作两步下楼去了。 不用开门,单看那俩货的异常表现,司敬宇就知道肯定是苏清竹来了。 他深呼吸,把刚才那事带给他的负面情绪驱散,才开门进去。 司敬宇快步上前,语气轻松道:“清竹,你来了?” “嗯。”苏清竹起身,摸了摸他的眉头,“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司敬宇抓着她的手,拉着人到沙发坐下。 他把她抱在怀里,靠着她纤细的肩膀,闻着她独有的馨香,让自己真正放松下来。 “嗯,不过放心,我能解决。” 苏清竹顺着他的头发,柔声应道:“我相信你。” 许久后,司敬宇把她放到位置上,自己起身收拾那些没见过的零食袋。 边收拾,他边问:“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苏清竹踌躇不决,他的事已经够多够闹心了…… 最后,她还是把事情说出来了。 毕竟兹事体大,拖不得。 而除了他,她不知道找谁,也信不过别人。 她把那本日记拿出来,“我怀疑我爹被换是场阴谋,一场针对我国的阴谋。” 这句话不短,司敬宇却直接抓住了他最在意的那个字眼。 ——“我国”! 他手微颤,心里无比激动,自己果然没信错人,他的清竹自始至终都如他所想! 哪怕她来自不同的时代,可她和他们一样,都属于一个国家,都爱着同一个国家。 苏清竹见他脸色不对,歪头问:“怎么?吓着了?” 司敬宇收拾澎湃的心情,净了手坐到她身边,“有点。” “没事的,现在发现还不晚。” “嗯。”司敬宇拿起日记本,“你是怎么发现的?” 苏清竹把日记翻到那几页,指着“30个小黄鱼”和“军官的孩子”说:“苏大爷身份可疑,还不惜花重金用自己的儿子换掉军官的儿子,为何?” 司敬宇的思维一如既往地与苏清竹保持高度同步,霎时就发现了问题。 “他想让他们的儿子渗透到组织内部,从内部瓦解并取代我们国家!” 苏清竹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司敬宇起身,表情严肃地看着苏清竹,“清竹,这事我一个人处理不来,可能会,” 他没继续说下去,这一直是清竹极力避免的事,可当前情况,好像瞒不下去了。 苏清竹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已经超过了司敬宇能擅自处理的范围。 他要跟上级说明情况,势必就要扯出苏大爷。 一旦苏大爷暴露,她爹的事就瞒不住,哪怕他们是无辜的,她哥也免不了受到影响。 苏清竹深呼吸一口,眨去眼里的湿气,“没关系,去办吧,我哥还年轻,等得起。” 司敬宇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对不起,清竹。” “没关系,但是,”苏清竹哽咽地说,“能别让他退伍吗?保家卫国一直是他的心愿。” “好,不让他退伍,只是暂时升不了。别担心,等事情查清楚了,我帮他争回他该得的。” “嗯。”苏清竹闷闷地应道。 司敬宇亲了她额头一下,“万事有我。” 苏清竹吸了吸鼻子,点头。 司敬宇把人放开,注视着她,轻声哄道:“我要去京都办这事,那里人多口杂,不要去找我,等我联系你,好吗?” “好。” 司敬宇看了看她,温柔拭去她不自觉落下的泪,“乖,别哭了,你这样我不放心离开。” 苏清竹一抹眼泪,用力眨了眨眼,“不哭了,我走了,你去忙吧。” 她抬手划破空间,毫不犹豫就踏了进去。 在她背影消失的瞬间,司敬宇突然说:“清竹,我爱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一直陪着你。 第100章 傻子 待通道彻底关闭,苏清竹才转过身来。 那句话,她听到了。 可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爱司敬宇吗? 说实话,她不知道。 喜欢是肯定有的,但爱? 什么是爱? 对家人的爱,她懂。 可对不是家人的爱,怎样才算? 魂牵梦萦,牵肠挂肚? 想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这些,不是只有小说里才有的吗? 现实中,一个人如果完全围绕着另一个人生活,就意味着失去自我。 苏清竹可做不到。 但不可否认,因为司敬宇的存在,她变了,变得柔软和多愁善感了。 前世,她用大半辈子验证了那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这一世,似乎倒了过来。 有个人能让她依靠,所以她不必太坚强,可以适当懦弱。 如此说来,她对司敬宇,应该是有爱的,只是程度没有司敬宇对她的深。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 突然,苏清竹想起,有件事她刚才忘记说了。 ** 司敬宇收回视线,拿上日记本和那几张出生证下楼了。 到楼下,他招来2号,“尽快查出三十六年前哪个军队在淮阳镇停留过,谁的夫人曾在那的卫生所产子。” “是!”2号领命,飞快跑了。 “头儿,我呢?”1号问。 司敬宇垂眸看手上的日记本,“收队,回京。” “是。” 1号刚走,苏清竹又回来了。 司敬宇若有所感地抬头。 见到苏清竹的那一瞬间,他迅速转头看门口和窗外,确认门窗都是关着的,才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这反应,苏清竹心里一软,他是真的很紧张她呢。 其实,她每次都是提前确认环境安全才会出现的。 司敬宇大步流星跑上楼,把苏清竹带进屋,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你怎么回来了?” 苏清竹拿出几张鉴定证书。 “我有个仪器可以做亲子鉴定,但不能拿出来,那仪器要十年后才会被发明出来。” 她指着第一张纸上那个“25.36%”说:“这代表苏大和苏二有亲缘关系。” 她翻到第二张,指着那“0.01%”继续道:“这代表我爹和苏大没有亲缘关系。” 第三张,是她爹和她的,99.99 %。 “这张最直白了,苏四丫是苏武亲生的。” 司敬宇摇头,“应该是‘你是你爹亲生的’。” 苏清竹倏然望向他,红着眼眶“嗯”了一声,“我是我爹亲生的。” 司敬宇轻抚她的脸,在她眼皮上印了个吻,“回去吧,有需要、我会联系你,嗯?” “嗯,真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苏清竹刚离开,1号就回来了。 没见着头儿,他就往楼上跑,正好撞见司敬宇关门。 他挠了挠头,所以高人还在不在里面呢? 司敬宇扫了他一眼,越过他下楼去了。 1号抖机灵,快步跟上,“头儿,高人还在里面吗?” 司敬宇侧头看过去,“你想见?” 1号忙不迭点头,“想啊。” “不让。”司敬宇大步离开了。 1号的笑容僵在脸上,想追上去问为什么,却很快想明白了。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于他如此,于高人亦然。 前段时间中枪的青市市委书记秘书,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那人在除夕聚餐时喝多被人套话,第二天醒来还有记忆,打算去报案,结果就遭到暗杀了。 庆幸的是,人被及时救了下来,犯人也被当场抓住了。 1号拍了拍胸口,还好头儿理智,想罢,忙跑步追了出去。 ** 六个小时后,司敬宇安全抵达京都。 他刚到落脚点,2号的电话也来了。 “头儿,查到了。35师曾驻军淮阳镇,贺将军的夫人曾于当年六月在当地卫生所产子。” 司敬宇抓着话筒的手紧握,岛国果然野心不小。 “我知道了,你别回来了,去淮阳镇待命。” 2号:“是。” 司敬宇挂了电话,招来小久,“把贺家的资料找来。” “是。” 十分钟后,贺家的资料就被送到了司敬宇的案桌上。 司敬宇略过贺家其他人的资料,直接抽出贺明锋的那一份,找到那段内容。 三十七年前,贺明锋帅35师于淮阳镇击败岛军38部队,驻当地一年。 其妻顾敏于1937年6月30日诞下三子贺军祥。 贺军祥自小体弱多病,智力似有问题,2岁被送到顾家,解放后被接回,一直养在贺家老宅,迄今未娶妻。 司敬宇看到智力有问题那段话时,莫名想起日记上那段喂药的内容,暗道不知是不是那个药的缘故。 不过显然,苏大牛成功换子后就不敢关注这件事了,不然不会没发现这点。 果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大牛临死前可能还做着将来认回亲子,颠覆华国的美梦,哪知他的儿子早已傻,成了无用的棋子。 司敬宇满意地笑了,只要苏大牛的亲生儿子不好过,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他合上资料,带上找他爷爷去了。 ** 司爷爷退休后就跟司奶奶一起住进了疗养院,说一日抱不到曾孙、他们就一日不回来了,把当时年纪最长却仅21的司敬国整得无言以对。 司家拿二老没辙,索性随他俩喜欢了。 二老住进去后就乐不思蜀了,里面住着的全是他们年轻时的战友,每日下棋聊天斗孙子,不要太好玩。 司敬宇过去的时候,他爷爷又和所谓的死对头吵得面红耳赤。 这回的主题是曾孙。 “再过两月我就有大胖曾孙抱了,你没有!嘿,还是我比较优秀!” “呸,就你这歪瓜裂枣的长相,看一眼我都嫌弃。” “可我有曾孙你没有。” “生得早不如生得好。” “那又怎样,你不知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吗?” “呸,等你三个时,我直接有五个了!” “呸,吹!” 司敬宇想收回迈出去的脚,不料已经被火眼金睛的司爷爷发现了。 “小宇来,告诉你景爷爷,你以后是不是会给爷爷生五个曾孙?” 司敬宇睨了他爷爷一眼,不接话茬,又不是猪,生那么多干嘛? “快说,不然爷爷不跟你说话了。”司爷爷嘟着嘴闹脾气。 司敬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司爷爷忙丢下死对头追上去,“哎小宇别走,爷爷逗你呢,哎小宇慢点,小宇你等等爷爷啊……” 景爷爷在后面看着好笑,再顽固的小老头遇到克星都得举白旗。 第101章 游说 司敬宇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爷爷,“还玩吗?” “不了、不了。”司爷爷忙不迭摇头。 老伴要知道他把爱孙气跑了,能一个月不理他。 那可不行! 司爷爷偷瞄爱孙的脸,见他似乎不气了,笑眯眯地上前拉着人往家里走。 “小宇是有事找爷爷帮忙吗?” “嗯。” 司爷爷立马拍胸脯保证,“爷爷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司爷爷戎马一生,御敌无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伴和这个孙子了。 因为这个孙子长得最像老伴,脾气却最像年轻时的他。 司奶奶回回听到这个结论都忍不住怼过去,“一点都不像,小宇脾气比你好太多了。” 每次被这么数落,司爷爷都乐呵呵地听着也不反驳,搞得其他子辈、孙辈都迷糊了,所以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呢? 司敬宇本人倒是觉得不像,他没他爷爷那么无赖,也没他爷爷那么爱变脸。 司奶奶在院里折豆角,见到老伴牵着爱孙进门,顿时笑开了花,“小宇来了呀。” “嗯,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诶,奶奶晚上做你最爱吃的狮子头。” “好,谢谢奶奶。” “诶,不客气。” 被冷落的司爷爷忙过去凑热闹,“我要吃麻婆豆腐。” 司奶奶白了他一眼,“吃了几十年,还没腻呢?” 司爷爷理直气壮,“怎么可能会腻!” 要不是那碗麻婆豆腐,他就错过这么好的老伴了。 得妻如此,吃一辈子麻婆豆腐都不腻! “行了,少不了你那份。” “嘿嘿~”司爷爷立刻眉开眼笑,小心地扶着老伴进屋。 司敬宇看着他俩的背影,想着他和清竹老了、是不是也能这样,热闹、和谐又美好。 司奶奶回头见爱孙盯着他俩发愣,忍不住笑道:“小宇啊,下次把未婚妻带来给爷爷奶奶看看呀。” 提到苏清竹,司敬宇瞬间柔了神色,“好。” 司奶奶发现这点,喜出望外。 她一直担心这个孙子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只是离家几个月,他就遇到了终生伴侣。 缘分,真的很奇妙。 她笑着推开老伴,对爱孙说:“奶奶去做饭,你爷俩自便。” “嗯,奶奶您慢点。” “放心。” 司爷爷把司敬宇领进书房,表情一下就变得非常严肃,“事情很严重?” “嗯。”司敬宇点头,把那些东西拿出来摆在他爷爷面前。 “我下乡的队里有个人,从小被亲娘虐待,周围人都怀疑不是亲娘,却苦于没证据。 “那人的女儿,也就是您孙子的未婚妻,她让我帮忙调查这事。岂料我刚下手查,就发现了问题。” 司爷爷皱起眉来,“跟你这段时间忙的事有关?” “嗯,苏大牛,也就是我岳父所谓的亲爹,身份极有可能是特务。” “什么!”司爷爷惊坐起,“小宇,别开玩笑。” “爷爷,我认真的。” 司爷爷冷静下来,“你找到苏大牛不是你岳父亲爹的证据了?” 司敬宇思酌片刻,把实情说了出来,“爷爷,我有证据,但证据不能示人。” 司爷爷不理解,“什么叫不能示人?” “就是,拿出来也说服不了别人。” 司敬宇拿出那三张鉴定证书。 “这就是证据。” 司爷爷瞥了一眼,直接被上面众多指标和数据整晕了。 “你告诉我这玩意怎么看就行。” “看这个数值就行,最高的代表是亲子关系,这个代表有亲缘关系,最低的这个代表没有亲缘关系。” “这倒是直白。”司爷爷不由赞道,“怎么得出来的数值?” 司敬宇沉默不语。 司爷爷秒懂,说不得,所以即便这就是证据,也说服不了别人。 “小宇,”他指着日记那页的内容给司敬宇看,“上面并没有写她换的是哪个孩子,她连哪个是官太太都不晓得。” “就算她换的不是官太太,只要查清楚我岳父不是特务之子就行。” “嗯。这个必须查清楚。” “爷爷,我找您主要不是说我岳父这事的。”司敬宇指着“30个小黄鱼”问他爷爷,“您说一个特务不惜重金取代军官的儿子,有何目的?” “小宇,爷爷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这不是特例,可这种事查起来太难,牵连又太广,你想怎么查?翻几十年前的旧事?” 司爷爷叹了口气,“小宇,他们不一定有你岳父幸运,能活下来,还能找到证据。” “先查血型。” “万一血型正巧能对上,你还能怎么办?” “样貌。” 司爷爷摇了摇头,“样貌不行,人有相似,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司敬宇也叹气,“那就不查了?任由我们国家被岛国取代?” “那不行!”司爷爷拍桌而起,“老子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拱手让人!” 司敬宇一脸平静地接下话音:“就凭子孙后代全被人换了。” “小宇!” “爷爷,四十年了,那些人可能已经身居要职,甚至被认回去了。您还记得哥前段时间那任务吗?他们哪个不是政治面貌清白的?” 司敬宇认真地看着他爷爷,“爷爷,要不是运气好,您大孙子就没了!” 想起那事,司爷爷眼睛都红了,是啊,他大孙子差点就没了。 “小宇,你老实告诉爷爷,这些不能示人证据哪里来的?” “你们知道的那批人。” “那些世家高人?”司爷爷蹙眉,“他们能出面吗?” “不能。” “小宇你这是在难为你爷爷。” “爷爷,你们不相信‘他们’,是不是担心‘他们’会危害我们国家?” 司爷爷瞥了孙子一眼,“你说呢?” 人都没见过,哪来的信任。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害我们。”司敬宇笑道,“单说这事,咱采集血液或毛发时别用名字,用数字代号啊,‘他们’又不知道哪个代号代表谁,如何作假?” 司爷爷听得眼前一亮,是啊,换个思路,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哎哟,果然是他乖孙,像他,聪明! 于是司爷爷饭都不吃了,拿上司敬宇带来的那些证据,找老伙计唠嗑去了。 司奶奶看着老伴风风火火的背影,失笑摇头。 大半辈子过去了,还是这么莽撞,还说爱孙像他,一点都不像,她爱孙多稳重啊! 第102章 剃头 三天后,军委主席向十三个军区下达了4月8日全军大比的通知。 且为了能有个饱满的精神面貌,总军区将派指导员到各军区进行指导。 各军区司令接到通知的那一天,总军区派来的指导员正好抵达他们军区门口。 被告知此事的时候,他们一脸懵逼,怎么来得这么快? 难道是想搞突然袭击? 可是,袭击什么呢? 内务卫生吗?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派人去迎接了。 东部战区,安州军区。 被喊去接人的葛琪心不甘情不愿,一个小小的指导员,也配让他去接? 偏偏又是上级指派的任务,他不去不行。 于是他顶着一张臭脸,趾高气昂地去了。 到门口时,葛琪见领头那人长着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心中嗤笑一声,这小白脸就是指导员? 来指导他们怎么当小白脸的吗?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眼神轻蔑地问:“你就是唐指导员?” 唐柳瞥了他一眼,“我是总军区派来安州军区的指导员唐柳。” 葛琪见唐柳对他的态度与他不相上下,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唐指导员‘莅临’安州指导。” “不敢当,唐柳只是指导员,非教导员。” “指导员能配司机和副手?” “莫非这位同志希望唐柳走着来,延误指令传达?” 葛琪再傻也知道这话接不得,忙道:“不敢,唐指导员误会了。” “是吗?”唐柳冷笑。 车内,司机唐易对副驾张酒说:“这人在名单里吧?” 张酒白了他一眼,“所有干部都在名单里。” 意思是:军装上明明白白,你自己看啊。 唐易明了,瞅了眼那人的军装,四个口袋,是干部。 “我觉得他很可疑,明天先拿他开刀。” 张酒无奈摇头,“我也想先拿他开刀,可总得按官职来吧。” 唐易一拍脑门,“对哦,我忘了要从大到小了。” 张酒无言以对,实在懒得搭理唐易了。 他直觉这个军区很有问题,居然派这么个玩意来接人,明摆着给他们总军区下马威呢。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他俩在车内小声交流,外头已经结束了短暂的交锋。 唐柳回到车上,他的两名副手也上了第二辆车。 “开进去吧。”唐柳说,随后轻声细语道,“那人是葛琪。” “他就是葛琪啊?”张酒小声将脑海里的资料背了出来,“葛琪,安州军区葛副司令最小的孙子,24岁,副营。” 唐易“哟”了一声,“比头儿他哥还小2岁呢,这副营要没猫腻,我吃猫屎去!” “小易,正经点!”唐柳呵斥,“还有,别喊‘头儿’,以免暴露了身份。” 唐易委屈巴巴,“我跟你们才这么说的。” 唐柳倾身摸了摸他弟的头,“我知道,可咱现在出门在外,须时刻留意,小心隔墙有耳。” “谨记指导员教诲。”唐易立刻正儿八经地答道。 唐柳摇了摇头,头儿咋把他这不靠谱的弟弟派出来了。 车子很快驶到指定位置停下,唐柳等人下车。 三分钟后,葛琪来了。 “唐指导员可需要暂作休息?” “不用,把指令传达下去再休息也不迟。” “行,都听唐指导员的。” 葛琪阴阳怪气地应着,领着人往办公楼走去。 安州军区隶属东部战区,兵力五十万,是个相当大的军区了。 如此大的军区,领导自然不少,偌大的办公室几乎坐满了。 唐柳面不改色地对着一众官职比他高的领导,将指令传达了下去。 那些人听完直接就炸了。 “啥玩意?剃头?过家家吗?”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剃!” “不会是剃光头吧?”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把头发留长了。” “全军光头,那确实挺整齐的。” “这不胡闹吗?”一师长拍桌骂道,“把文件拿来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是谁下达这种乱七八糟指令的。 唐柳走过去,恭敬地把文件递了出去,丝毫不怕对方一个激动把文件给撕了。 陈伟骂归骂,接文件的动作还是很小心的。 他这个师长可不是虚的,怎么可能做出当众撕毁上级文件这种事来。 当看到文件末尾签着的那名和盖着的那章时,他人就傻了。 这儿戏一般的指令,还真是最高领导人直接下达的! 为什么啊? 真要全军顶光头吗? 原本抱怀疑态度的人一看陈伟僵住的表情,就知道文件是真的,指令也是认真的。 虽然不知道上级为什么下这种指令,但照办,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树皮草根都啃过,还怕剃光头吗? 唐柳见他们接受得如此之快,轻咳一声,待众人看向他时,立刻道:“领导,明天上午七点,理发师会来这儿帮你们剃头。” “没问题。” “知道了。” 同样的场景,相似的对话,在各军区上演着,但因为是正规文件下达的指令,所以他们再有意见,也必须服从。 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次日一早,司令领着一众下属按顺序三个三个轮流进屋剃头。 当最先进去的仨人剃完出来时,喧杂的说话声霎时就停了。 对剃光头不满的人也噤了声,同时松了口气,不是剃光头就好。 “这发型,确实利落又精神!”有人打破寂静,出声赞道。 “早说剃成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一晚上了。” “哈哈,是啊,只说剃头,也不说得明白点。” “这发型适合我,李营长,咱换个位置啊?” “不换,我剃完肯定比你好看。” 室外吵闹,室内仨理发师在门关上那一刻,迅速将口袋的纸包取出,交给其中一个助手。 那助手迅速进入黑色帘布隔出来的隔间,将三个纸包封袋写代号,最后放进黑色胶袋里。 一套动作游刃有余,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待下一组进屋前,他已经从隔间走了出来。 另两个助手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神速! 不同的人,相同的事,亦在各军区上演着。 这是几位领导人商量后想出来的办法。 在不知道敌人已经深入到哪里的情况下,他们不能打草惊蛇,以免对方狗急跳墙,故只能走迂回路线。 至于那些在政府部门上班的工作人员,采用的则是另一种方法。 第103章 抢劫 “抢劫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小巷里,一个男人边跑边喊。 奈何体型太胖又缺乏锻炼,刚跑没两百米,他就气喘吁吁坐倒在地,实在跑不动了。 看着抢了他包那人越跑越远的背影,庞家宝痛哭流涕,包里有两百五十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 钱丢了不打紧,可那自行车票,是他等了大半年、花了老大力气好不容易换到的啊,还没捂热呢,就飞了。 十分钟后,熟悉的包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上手就要抢,那包迅速被收了回去。 他泪眼模糊地顺着包看过去,发现拿着他包的是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女人。 只听她问:“同志,这是你的包吗?” 庞家宝用袖子擦去眼泪,重重点头,“谢谢公安同志,是我的包。” 公安,即梁子玲,她说:“我知道了,不过按正规程序,你需要告诉我,你包里大概有什么,等我开包确认后,才能物归原主。” “没问题,应该的、应该的。”庞家宝毫不介意,毕竟包里没啥见不得人的。 “同志,包里大概有什么?” 庞家宝想了想,回道:“我包里有一本笔记本,上面有我的名字——庞家宝。 “还有一支钢笔,二百五十二块三毛六分,一张自行车票,五张伍市斤的粮票和一张2月的肉票。” 听罢,梁子玲打开包进行确认,包内物品确实都对上了,不由多看了庞家宝一眼,记忆力不错啊。 “确认过了,确实是你的包。”她把包递过去,“同志,包还你。” 庞家宝接过包,感激涕零道:“谢谢公安同志,您真是个好人。” “不客气,职责所在,下回带这么多钱出门小心点。”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公安同志。” “不客气。” 梁子玲看着庞家宝走远,心中疑惑刚起,又听到有人喊救命,忙朝声音出处跑去。 刚到地方,只看到俩人坐在地上,一个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茫然,一个龇牙咧嘴着使劲揉头皮。 “人呢?”梁子玲问他们。 捂着鼻子狼狈不堪的那个人刚要开骂,转头一看来人穿着公安制服,长得还不错,立刻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他指着一个方向,有些委屈地说:“那人往那儿跑了。” “好的。”梁子玲健步如飞追了过去。 “诶?”那人傻眼,难道不该先关心他们一下吗?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心声。 梁子玲很快追出巷子,可哪里还有可疑人影。 她只能凭直觉沿着大路往前走。 刚走出一百米,她就听到有人挨打的惨叫声。 可惜跑过去时,她只看到一个矫捷的身影翻过围墙,越上瓦顶,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梁子玲没那么好的身手,等她沿路追过去时,已经找不着人了。 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哪都能遇到不是抢劫、偷窃,就是伤人事件? 而那些抢劫和偷窃像是恶作剧,一看有人追,丢下包就跑了。 她感觉那些人是在制造混乱,或演一场“狼来了”的故事,待他们公安疲于奔波后,那些人可能会实施更大范围的抢劫或暴乱行动。 所以,不能姑息养奸。 沿途又走了半个小时,没见有事发生,梁子玲收拾复杂的心情,回家去了。 某处一间宅子里,吴贰和李明奇扯下面罩相视苦笑。 吴贰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又倒了一杯继续喝。 等终于不渴了,他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发出感慨,“早知道就不接这破任务了。” 李明奇听得直乐,“头儿可是让你先选的,怪得了谁。” “怪我咯?” “不然怪头儿?” “就怪头儿,他太坏了,也不给咱分析一下利弊。” “头儿干脆自己全做完得了。”李明奇没好气地反驳他,“在你看到任务时,你就该将执行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突发状况设想一遍的。” 吴贰自知理亏,低喃:“我以为很容易嘛,就打人取血扯头发,哪里想到,” 李明奇接下话音,“哪里想到会被公安追?” “是啊。”吴贰叹气,“咱明明是执法人,为了任务居然沦落成了犯法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就没想过这任务是为了什么?”李明奇疑惑。 吴贰摇头,“想不出来,问头儿,他也不肯说。” “这是全权交由我们处理的任务,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李明奇戳吴贰的额头,“你这脑子再不动就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起来了。” 李明奇只当他是懒,于是给他分析,“我猜头儿是在查内奸的事,你没看给咱的名单吗?全是政府部门有官职的人。” “喔,我看了名单,但我没细查。” 李明奇翻了个白眼,“你再这么下去,早晚被头儿淘汰。” “我,”吴贰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想的。 可他这一年实在不太对劲,总感觉自己忘了许多事,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又感觉自己不像自己。 他以为自己病了,去做检查,被告知没病,身体很好。 他又以为是心病,把自己关起来面壁思过,想了三天三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幸他让陈安和张酒多留意他的异常行为,看他有没有做对不起头儿的事。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去问他们。 他们说他除了有时候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之外,并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其实,他很想跟头儿说这件事的,可每次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这种事,头儿会信吗? 要不是他着实不太对劲,也不会偷偷找人算。 这件事,就是算命婆子告诉他的。 当前可是破除封建迷信的非常时期,他还主动跑去算命,这不是给人送把柄吗? 所以这事他一直瞒着、不敢说。 然而,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忘事忘得越来越快了,昨天发生的事,他来不及做笔记的,今儿就想不起来了。 “小二,你咋了?” 李明奇刚问完,吴贰就眼一黑向后倒去。 要不是李明奇眼疾手快,吴贰就直接脑袋着地了。 第104章 取代 李明奇背起吴贰就往医院跑。 然而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却说:“他身体很好,没毛病。” “怎么可能,他刚才还跟我有说有笑呢,眨眼就晕了,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李明奇恳求道,“医生您再好好看看。” 医生无奈,只好又查了一遍。 这回他查得很慢,可依然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冲李明奇摇头,“同志,恕我无能为力,找不出问题所在。” 李明奇没办法,只能让医生离开了。 他坐在病床旁守着吴贰,时不时摸摸吴贰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心中不停祈祷吴贰下一秒就能醒来。 隔壁床的陪护林婶见他如此紧张吴贰,起身走到门外张望了一下,才凑过去小声问:“小同志,他是你弟啊?” “不是,是我战友。”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啊。” “嗯,认识十几年了。”李明奇侧头看林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搭话来了,“大婶,您想说什么?” 林婶见他如此上道,忙说:“对不住啊小同志,刚才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这样啊?”李明奇摇了摇头,“没关系,也不是啥秘密。” 林婶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默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完后,她用更小的音量说:“小同志,婶的话只说一遍,你就当过堂风,听过便算,之后再问、婶可不应啊。” 李明奇还在琢磨这句话是啥意思,就听林婶接着道:“你战友可能中邪了,你还是找人看看吧。” 他刚一激灵抬头,林婶已经回去了,目不斜视,表情冷漠。 李明奇:“……” 大可不必如此。 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人家冒着风险提醒他不过是好心好意,又不是要给他介绍神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告发她的。 他目光移向床上不明原因昏迷的吴贰,会是中邪吗? 对于神神道道之事,他向来不屑一顾,可吴贰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马上起身去翻吴贰的口袋。 这几天,吴贰只要一有空就会奋笔疾书,他还因而取笑过吴贰呢。 难道说,吴贰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有问题了? 很快,李明奇从吴贰里衣的口袋里找到了那本记事本。 他看了眼吴贰,略微犹豫,告了声歉,便打开记事本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就知道事情大发了,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喊:“婶儿?” 林婶疑惑回头。 李明奇态度诚恳地问:“能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我战友吗?我去打个电话就回。” 林婶注意到他手上紧抓着的记事本,点了点头,“去吧,林婶定给你看好他。” “谢谢林婶。” 李明奇说完起身就跑。 ** 接到电话前,司敬宇从没想过苏清竹说的情况会那么快发生,且发生在他身边,还比苏清竹的情况要早。 可他不确定这种一体俩魂的情况,苏清竹能不能解决。 电光石火一般,他想起了那个系统。 那个,能吞噬人灵魂的系统。 不知能否将其反利用,让它吞噬掉吴贰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呢? 于是他给苏清竹去了电话。 给那边十五分钟喊人,司敬宇回拨过去。 苏清竹一应声,他立刻开门见山道:“清竹,请你帮个忙。” “血样和毛发都采集好了?” “不是那件事。”司敬宇靠着墙,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个系统,能装回去反利用吗?” “哈?”苏清竹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司敬宇言简意赅道:“我一个手下体内有两个灵魂,我想让那个系统去吞噬另一个灵魂。” “什么时候的事?”苏清竹惊讶。 “一年前。”司敬宇道。 苏清竹皱起眉来,又是一年前? 还有谁来了? 总不会是丧尸的灵魂吧? 可若是丧尸的灵魂,应该与她的灵魂同步才对,怎么会和汤敏敏的连人带体同步呢? 大概是她想太多了,不一定是她那个时代穿来的。 她不就遇到了两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吗。 想罢,苏清竹说:“给我十分钟,我看看能不能匹配得上。” 司敬宇听得似懂非懂,还是点头应好。 挂了电话,苏清竹快速离去,匆匆忙忙的模样把门口吃饭的张振吓了一跳。 张振看着她的背影呢喃:“啥事这么着急啊?” 苏清竹跑到没人的地方直接进了空间。 她十分简单粗暴地、用科技房的智能去破解、分析并取代那个芯片里的系统。 智能成功将那个系统取代的那一刻,她还愣了一瞬。 高级文明的人工智能居然这么弱? 真是出乎意料。 她哪里知道,那个世界曾爆发过原住民与高级智能之战,战争之惨烈,不堪言状,以至于他们再也不敢用太高级的智能了。 否则,她当初哪能读取得了芯片的内容。 能读取,意味着她那智能的等级高于芯片的。 高级取代低级,岂不易如反掌? 智能问苏清竹需要保留哪些功能,苏清竹毫不犹豫只保留了“吞噬灵魂”那一项。 五分钟后,一个全新的“系统”生成。 于是苏清竹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大队办公室打电话。 还在门口吃饭的张振只能愣愣地看着,不知道该做啥表情。 “司敬宇。” 苏清竹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开心,司敬宇听着,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小二有救了。 “是不是搞定那个系统了?” “嗯。”苏清竹跃跃欲试,“你手下在哪?京都吗?” “不是,他现在在明市、市医院。” 苏清竹一愣,“我来时的那个医院?” 司敬宇闻言喜笑颜开,看来她越来越信任自己了。 “嗯,就是那家医院,101室,有状况的那个叫吴贰,守着他的叫李明奇,你去时记得易容。” 刚说完,他立马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易成那次你救我时的模样,李明奇见过当时的你。” 苏清竹明白了,因为见过且救过,李明奇会相信她。 “行,救人要紧,我先过去了。” “好。” 然后苏清竹又急急忙忙跑了。 张振:“……” 我吃个饭的功夫,你都跑三回了,到底啥事需要这么着急啊? 等会还来不? 张振低头看碗底那层饭,要不要吃慢点,等清竹丫头跑第四回? 第105章 噬魂 “男青年”苏清竹找过去的时候,李明奇正在病房外来回踱步。 乍一转身见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李明奇差点激动得叫出声来。 头儿真把高人请来了? 也就是说……小二有救了? 太好了! 苏清竹觉得愣在原地那人的表情是真的傻,与那晚身手敏捷、招式凌厉跟特务对打的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李明奇?”她出声问道。 “到!”李明奇欣喜若狂。 高人叫他了! 高人居然知道他名字! 苏清竹:“……” 着实不明白,喊个名字而已,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她又问:“有安全的地方吗?” “有!” 李明奇的声音尤其洪亮,惹得护士从室内跑出来呵斥:“医院不许喧哗!” 当着高人面挨训,李明奇整个人都萎靡了。 他偷瞄苏清竹,高人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觉得他幼稚,不识大体? 苏清竹到底不是真的男人,哪里懂男人与生俱来的英雄崇拜,自然不理解李明奇的失落心情。 她径直道:“去办出院手续。” 李明奇见高人态度如常,很快恢复过来,手舞足蹈地办手续去了。 高人不愧是高人,大气! 苏清竹歪着脑袋,这般不稳重之人,真是那天晚上那个人? 该不会也被夺舍了吧? 到了那座小院,苏清竹“看”了眼周围环境,确定安全,让李明奇把人放下。 “出去守着,没我吩咐不许进来。” “是!” 李明奇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在院子里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不动了。 屋内,苏清竹给吴贰做了皮试,确定他对麻醉粉不过敏,才将麻醉粉让他吸入。 一分钟后,麻醉生效。 她在吴贰的额角开了道口子,用异能将系统送了进去。 人则直接消失在原地,进入空间让智能调出画面。 从系统的视角看人体细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在它的世界里,全是闪着不同色彩光圈的星星点点。 看了好一会,她问:“找到灵魂了吗?” 苏清竹十分好奇,灵魂在系统眼里,会是什么颜色呢。 智能:“找到了。” 声音落下之际,苏清竹面前的屏幕就出现了两个小人。 一个小人闪着温和的蓝光,一个小人闪着刺眼的红光。 小蓝人虚弱地倒在地上,小红人在边上使劲蹦跶。 这么直观地看过去,苏清竹就知道红色的那个肯定是入侵者。 “吸附红色灵魂。” “是。” 系统服从指令,很快贴到了小红人的身上。 苏清竹看到小红人使劲挣扎,最终仍抵不过系统的力量,坐倒在地。 “查看灵魂记忆。” “是。” 果不其然,小红人确实是入侵者。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在吴贰的身体里通过消耗吴贰灵魂的精神,与吴贰争夺身体的使用权。 确定了灵魂的身份,苏清竹给出指令,“读取他的记忆,吞噬他的灵魂。” “是。” 半盏茶时间。 智能:“读取完毕,吞噬开启。” 接着是半柱香时间过去了。 智能:“吞噬完毕。” 苏清竹立刻出了空间,将系统取出,给吴贰的伤口抹药。 伤口刚愈合,吴贰就醒了。 睁眼见到个陌生人,吴贰一跃而起,“什么人!偷到你爷爷家来了?” 苏清竹不由喷笑,恢复得还挺快。 门外听到吴贰声音的李明奇想进来,又不敢。 苏清竹出声唤道:“进来吧。” 李明奇:“是。” 吴贰:“???” 敢情是认识的? 李明奇把吴贰拽了下来,冲苏清竹深深鞠了个躬,“多谢高人出手相救。” “高人”一出,吴贰直接傻眼了。 这,这,这就是头儿口中的高人? 记忆回笼,他想起自己突然晕倒之事。 所以……是高人救了他? 李明奇见人还傻着,忍不住给了他一掌,“还愣着干嘛?道谢啊!” 吴贰一鞠躬,“多谢高人出手相救。” 这“高人”、“高人”的,听着就像在喊大侠,愣是把苏清竹听笑了,司敬宇的手下还真宝。 “行了,你体内那个灵魂已经没有了,你们抽空给司敬宇去个电话,我先回去了。” “高人慢走,高人我送送您!”俩人异口同声道。 “不用送了。” 苏清竹说完,连助跑都不用,直接越过院墙,跳到对面屋顶,三两下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李明奇和吴贰再次傻在当场,心中冉冉升起章哲曾有过的念头——拜高人为师! 许久后,俩人回神,对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道:“我去给头儿打电话。” 李明奇:盯—— 吴贰毫不相让:盯—— 俩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明奇心软,退了一步,“你去吧,顺便把你的情况交代一下。” “好嘞。”吴贰屁颠屁颠地跑了。 李明奇看着吴贰欢快离去的背影,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暗道一声:小二,欢迎回家! 自苏清竹挂电话后,司敬宇就一直等在电话旁。 他相信苏清竹,却也忍不住担心。 毕竟如此邪门之事,闻所未闻,苏清竹是人不是神,并不是万能的。 接到吴贰打来的电话后,他莞尔而笑。 事实证明,他家清竹加上高级文明,是能够为人所不能为的。 他有些好奇高级文明世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可惜……这辈子是见不到了。 而他更想看的,是苏清竹那个时代。 想参与她的过去,想陪伴她成长。 ** 被司敬宇念及的苏清竹,此时正挨训呢。 苏母:“你说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也不怕遇到危险,等个一分钟让你爹送你也好啊。” 苏父:“囡囡,你那花拳绣腿只能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对上行家可是会吃亏的。” “囡囡,你要再出事你让娘怎么活啊?” “囡囡,爹都提心吊胆一晚上了,你就谅解一下老父亲的心吧,啊?” “囡囡……” 突然,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插了进来。 “姐姐。” 苏清竹猛地转头看小弟,怎么,你也要来? 苏小弟跑过来抱着他姐的腿,仰起小脸,笑道:“姐姐回来啦~” 苏清竹的心直接软成了一摊水,蹲下身抱起从害怕失去她、到相信她会回来,进步巨大的小弟,亲了他小脸一下,“嗯,姐姐回来了。” 苏父苏母看得心一软,罢了,女儿大了,主意也大了,只要她能平安回家,一切随她吧。 苏清竹见状,摸了摸小弟的脑袋,没白疼这小家伙! 第106章 查看 待家人入睡后,苏清竹进入空间。 先前没时间,她只是对灵魂进行了粗略的判断。 现在得空,她可以查看那个灵魂的记忆了。 她要看看,那魂有没有利用吴贰的身体,做了对司敬宇不利的事。 那个灵魂叫王学制,是个草根出身,徒有其表的凤凰男。 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还勤勤恳恳上班,下班会帮妻子做家务,还会时不时给妻子送个小礼物,制造个小惊喜啥的。 可惜好景不长。 在妻子怀孕生子后,他就变了样,家务不再做,孩子从不哄,妻子亦不关心了。 要不是他一下班就回家、躺沙发上玩游戏,他妻子都要以为他在外面有人了。 婚后第三年,王学制老家房屋拆迁,他获赔六百万和三套房。 钱到账后,他便辞职不干了,每天不是在家当大爷,就是出去跟一帮拆二代鬼混。 就这么混了三个月。 王学制醉酒开车撞死人并逃逸,被判入狱六年五个月,赔偿七十五万。 在监狱里,他挨了不少揍。 出狱后,他看着老实了不少,很少出去喝酒吹牛打屁了。 每次看到他们夫妻出门,邻居总笑着夸王学制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妻子只能回以尬笑。 外人怎会知道,王学制都是装的,他的内里早已腐坏,整个人如炮仗,一点就炸。 输游戏,他打妻子。 水太烫,他打妻子。 上菜太慢,他打妻子。 孩子哭闹,他打妻子。 就连外面有人鸣笛超过5秒,他也打妻子。 他妻子万万没想到,辛苦带着孩子等丈夫出狱,等来的却是自己的惨剧。 每次挨打,她哭,他立马求原谅。 之后等来的,永远都是继续打,继续求原谅。 一年后,他妻子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 她找来家人逼王学制去离婚,否则难保哪天,她会在饭里下药毒死他。 王学制似乎被吓到了,二话不说就跟妻子到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在家过了一周乱七八糟的日子后,王学制觉得妻子应该气消了,便找到妻子公司求复婚,并再三保证不打人了。 他妻子哪里还会信他的鬼话。 此消彼长。 每次她降低自己的底线给他台阶下,他就会变本加厉,让她受更重的伤。 网友说得很对,出轨和家暴,永远只有0次和无数次。 所以她这次坚定不移地守着自己的立场,拒绝复婚,拒绝再受伤害。 可惜—— 有些伤害,并不会因分开而消失。 连续求了大半个月,王学制茫然不解,他都已经放下男人的面子,当众低声下气求她了,她怎么还是不肯复婚? 莫非……她外面有人了? 想着,他便开始跟踪她。 那天,王学制看到妻子笑着从一辆宝马车上下来,顿时觉得自己绿云罩顶。 她居然真的出轨了! 他气炸了,冲过去揪住妻子的头发就是狠狠扇巴掌,边扇边骂:“贱货!敢给老子戴绿帽!” 他妻子自然不会站着被动挨打。 她上手抓,抬脚踢,使出浑身解数对抗王学制的暴力。 直到路人看不过去上手帮忙并报警,王学制才停手。 他狠狠瞪了一眼妻子,“呸”了一口,转身离开。 当时怒火中烧打人的王学制并没有注意到,那辆离去的宝马在不远处一早餐店前停了下来。 开门下车的司机是女的。 回到杯盘狼藉还臭气熏天的家,王学制气急败坏地给妻子微信发了一条信息。 ——赶紧收拾收拾回家,不然老子杀了你! 他妻子没将信息当真。 当晚,她刚从同事车上下来,就被冲过来的王学制连捅了好几刀。 “让你不回家,当老子唬你呢?” 把妻子捅倒后,他还想杀“奸夫”。 好在妻子同事机智,一脚油门迅速离开。 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将丧心病狂又回去把妻子捅得血肉模糊,被群众用各种道具困住的王学制逮捕了。 “我有精神病,我杀人不犯法!”王学制使劲叫唤。 警察可不管他喊什么,铐住人直接带上车。 倒是路人议论纷纷。 “世风日下啊,神经病居然成保护杀人犯的工具了。” “他说是就是吗,警方肯定会做检测的。” “万一人家有钞能力,你懂的。” “不能吧,当众杀人性质那么恶劣,谁敢包庇啊。” “不好说。” “肯定是那女人生的儿子不是他的才被杀的。” “又见受害者有罪论。怎么,你是你妈偷人生的?” “你再说一遍!” 这时,载着王学制的警车离开了,苏清竹想看下文没得看了。 王学制的精神裁定结果是精神状态正常。 半年后开庭,他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同批死刑犯被送往刑场的那一天,有人来劫囚车。 警方下去与敌方交战,司机似是敌方的人,王学制刚听到外面一阵枪击声,车就迅速朝前驶去。 要不是他们被铐在座椅上,这车速能让他们飞起来。 之后他又听车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车身一歪,再来便是人随车极速往下坠。 半晌后,伴随着一声巨响,车毁人亡。 透过破裂的车身,苏清竹能看到外面郁郁葱葱。 所以她猜测,车子应该是坠崖了。 恍惚间,耳边似有声音,听不真切。 再睁眼,王学制的灵魂就在吴贰的体内了。 苏清竹:“???” 中间没遗漏? 没有任何牵引,他怎么可能直接进入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里! 她是因为苏四丫死了,身体里没魂魄,才能进去的。 莫健娣是重生,直接灵魂叠加,还把夺舍魂赶走了。 前大舅母是系统牵引新魂,吞噬原魂。 汤敏敏是被人用禁术先吞噬灵魂,后夺取身体。 所有的特殊情况,都是有原因。 这个……居然没有? 苏清竹将这点记下,继续往下看。 最初,王学制只能通过吴贰的眼睛看外界,并没有身体控制权。 不过,他偶尔会趁吴贰睡着后,试图控制身体。 从最开始的控制眼皮,到手指,再到手掌,最后到整个手臂。 然后他发现,只要吴贰的身体越疲惫,灵魂就会睡得越死,他能控制身体的时间就会延长。 于是,在一次出任务途中,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让吴贰被人刺中后背,受了重伤。 那之后,他对吴贰身体的控制权愈加强了。 同时还发现,他越强,吴贰则越弱。 不知是不是为了保持身体平衡的缘故。 他变强后,偶尔能在吴贰清醒时,出其不意地将吴贰替换成自己。 不过他倒是没做对不起司敬宇的事。 大概是因为每次出任务都是两个人以上,他不敢吧。 最近他变得越来越强,是因为司敬宇把吴贰一个人派到了淮阳镇待命。 少了敏锐的同伴在身边,王学制开始肆无忌惮攻击吴贰的灵魂,想趁机彻底取代吴贰。 幸亏任务很快下发过来,李明奇也来了。 王学制才不敢放肆。 直到那天,吴贰身心俱疲,他趁人之危,狠狠与吴贰的灵魂打了一架。 没想到的是,吴贰的身体到底是吴贰的。 他虽然打败了吴贰的灵魂,但只要那个灵魂还在,吴贰就拥有身体的绝对控制权。 吴贰的灵魂受重伤后,身体就被下意识封闭了。 这,便是导致吴贰昏迷不醒的原因。 确定王学制的灵魂除了想霸占吴贰的身体,偶尔试探司敬宇的手下是不是穿越者,并没有做其他事,苏清竹便出空间,睡觉去了。 第107章 寒心 三天后,第一批毛发和血样采集配对完毕。 司敬宇把各军区所在地指定地点告知苏清竹,让苏清竹有空去取,那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待命。 苏清竹懒得分批去取,直接变换十三个角色取去了。 一个小时后,第一批样本全到了她手里。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无心之举直接抬高了司敬宇在手下心目中的地位。 头儿竟然能请动隐世家族帮忙,真是太厉害了! 就是,隐世家族的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颜控·苏清竹面对着几十个塑胶袋,至少两万份样本,无语望天。 她叹了口气,直接奔到大队办公室给司敬宇拨电话。 “清竹?” 苏清竹直截了当,“你在哪儿?” 司敬宇诧异,“结果这么快出来了?” 苏清竹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一个人搞不定,需要你帮忙。” 鉴定机器虽然能自动运作,可也需要人为放置样本啊。 她有六台机器,每台机器只有三对器皿,能放入三份样本。 两万多份样本,她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 而且,一个人守在空间里取样、放样、收报告、装袋,循环往复,很无聊的好吗。 司敬宇明白了,“我在京都三元里168号。” “好的。” 随后,苏清竹回家告诉她娘和小弟,她要到镇上找个同学,晚饭前会回来。 白天,路上会时不时有牛车或自行车经过,还是比较安全的,苏母对此没意见。 苏小弟知道他姐是有事才出去的,所以他非常乖巧地点了点头,让他姐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懂事的小家伙,总能精准戳中苏清竹内心的柔软点。 苏清竹抱着贴心的小弟蹭了蹭,最后问她娘:“娘,咱明天一家到镇上拍张照片吧?” 虽然她没少偷偷给家人拍照,但那些照片只能自己看,不能拿出来,终究是一份遗憾。 苏母看了眼小儿子乍然亮起的大眼睛,笑着点了点头,“好。晚点我跟你爹说,你先去忙吧。” “好嘞。”苏清竹开心地亲了小弟两口,告别他俩,出门去了。 三分钟后,她来到了司敬宇在京都的落脚点。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已经被司敬宇提前清场了。 苏清竹被司敬宇领着参观小楼,好奇问道:“你不回家住,你家人没意见吗?” “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司敬宇不以为意地说着,还顺手开冰箱拿出几份小点心。 苏清竹:“……吵架了?” “没有。”司敬宇一手拎着点心,一手牵着苏清竹往楼上走,“他们太烦了。” 苏清竹不理解,也没多问。 从大婶们口中得知,司敬宇的家人特别疼他,从每个月收到的包裹中看出来的。 他口中的烦,大概是那种“你娘觉得你瘦了,该多吃点”或“你姐觉得你冷了,该多穿点”,抑或“你哥觉得你不该下乡,该回来工作了”之类的吧。 “为什么不跟你哥说你有工作?”这点,苏清竹十分疑惑不解。 要不是她今天去总军区收样本时、听到他手下对话,她都不知道,原来司敬宇他哥并不知道那批人是他的人。 司敬宇淡然回道:“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苏清竹垂眸,“也对。” 就像那末世病毒,她不说,大家还能开开心心地活着。 一旦她说出来,哪怕末世在一千年后才爆发,也阻止不了一些人杞人忧天,甚至可能有人或国家以此为借口来制造混乱或发动战争。 有些事,终究只能自己承担。 一通胡思乱想后,俩人进入空间。 苏清竹给司敬宇拿无菌镊子,教他怎么取样、放样和操作,便自己忙开了。 司敬宇虽然对这些机器很好奇,但现在赶时间,他也只能收了好奇心,先处理完这事再说。 打那天起,俩人除了睡觉、吃饭和处理杂事,都在忙这事。 连第二天苏清竹和家人到镇上拍照,都用异能在空间里进行鉴定操作,把司敬宇都看傻了。 俩人就这么忙着,每天十个小时,一天整理出五百六十份报告。 不过结果是怎样的,他俩已经没空看了。 第一批两万多份,需要忙一个多月,他俩着实抽不出时间看报告。 效率低是低了点儿,也比去查几十年前的事快。 同步去查那些事的人,目前连个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因为毫无迹象可循。 况且,虐待和偏心这种事比比皆是,哪怕是亲生的,也无法避免。 司爷爷等领导接到各自手下的汇报时,又是庆幸又是欣慰。 庆幸的是,找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鉴定手段。 欣慰的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们自始至终都在期望,苏大牛那件事只是特例。 然而,当西南第一批样本鉴定完毕后,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那个地区送样一千五百份,其中军区一千份,附近城市五百份,结果竟然有七十八份样本显示,非亲生儿。 这还只是该地区十分之一的样本,如果再乘以十……七百八十,这数量委实太可怕了。 司爷爷第一时间给司敬宇去了电话。 “小宇,报告真的没问题吗?” 司爷爷实在难以置信,怎么会被渗透得这么厉害。 司敬宇没看报告,但从他爷爷的语气中,他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爷爷,不怕告诉您,其中一半的报告是我亲自操作的。”司敬宇说,“您不相信别人,还不信我吗?” “什么?”司爷爷知道司敬宇这段时间特别忙。 明明人该在屋里的,可进去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找不着人。 他孙子那些手下就告诉他,只要找不到人,就说明高人把头儿带走帮忙去了。 司敬宇这话,刚好和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对上了。 “您不信‘他们’,”司敬宇望向窗外寂静的夜空,“我只好求‘他们’让我参与这件事。这样,您还怀疑报告的真实性吗?” “小宇,”司爷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的孙子是怎样的人,他还不知道吗? 他只是没想过,孙子会那么相信那批来历不明之人。 是孙子太容易相信人,还是……他们思想狭隘了? “爷爷,”司敬宇突然说,“知道为什么五千年历史,只有唐朝那几百年才被称为盛世吗? “我不逼你们接受‘他们’,我只希望,别用质疑的眼光去怀疑一颗爱国之心。” 留下这句话,司敬宇便挂了电话。 第108章 包容 司爷爷蹙眉,大唐盛世? 他的文化水平一般,是个只知道带兵打仗的粗人。 问他兵法,他还能说出个道道来。 可问他历史…… 他只能临时抱佛脚,让手下寻来历史书。 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把隋唐历史看完,司爷爷算是明白自家孙子的意思了。 唐朝那几百年之所以被称为盛世,除了自身兵强马壮、百姓生活富足外,还与君主的包容开明,唯才是举,广纳谏言,接受各方文化等脱不开关系。 而小宇的意思是,他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既无容人之量,还犯了兵法大忌。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觉得,小宇可能还间接骂他们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人家帮了他们这么多,他们不但不曾心存感激,还各种怀疑猜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时,司爷爷才反应过来,小宇好像挂他电话了? 完了,小宇生气了! 小宇该不会气到不给其他样本做鉴定了吧? 司爷爷急急忙忙跑去打电话,然而没找到人,那头让他短期内别联系。 司爷爷垂头丧气,小宇真的生他气了。 怎么办? 他无精打采地回到卧室。 司奶奶见他这副模样,关切道:“情况不乐观?” “不是,”司爷爷摇头,有气无力道,“我把小宇惹生气了。” 司奶奶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定是你说了他不爱听的话。” “可是,”司爷爷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些来历不明的人。” 司奶奶过去坐到他身边,侧头问他:“老头子,你为什么那么信任你那些战友?” “我们同生共死过啊。”司爷爷不假思索道。 “那你怎么知道小宇没和他们同生共死过?”司奶奶提醒他,“别忘了,小宇曾被一个人救过,不是那人,小宇就没了。” 司爷爷猛地看向司奶奶,“同一批人?” “不然你以为小宇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小宇和你说的?”司爷爷有些吃醋,瘪着嘴不满,“他都不和我说。” 司奶奶失笑,“他要告诉你,你不会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司爷爷哑然,是啊,老伴说得没错。 他要知道这事,肯定会怀疑他们是刻意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接近小宇的。 “所以你别怪小宇不跟你说这些。”司奶奶拍了拍他手背,“你们对自己人‘太’宽容,对外人‘太’苛刻了。” 司爷爷一头雾水,信自己人还信错了? 见人笨成这样,司奶奶气得不想说话了。 太!太!太! 她都刻意加重语气了,他还听不出来,怎么能这么笨! 还好孙子不像他! 过度信任,会看不到身边的问题。 一旦遭背叛,便是致命打击。 过度防备,会错过难得的人才。 国家要发展,能离开人才? 老一辈还能撑多久? 就指望子承父业? 那些被庇护长大,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树苗,真能撑起一片天? ** 傍晚,不理爷爷的司敬宇被放出来吃饭,刚巧遇到手下陈科进来找人。 只听陈科问:“长官,安州军区的报告出来没有?” 司敬宇咽下嘴里的饭,在心里算了算,说:“今晚能出。” “好的,谢谢长官。” 司敬宇:“不谢。” 见人得到答案还站在原地,不说话只盯着他看,他不由问道:“还想问什么?” “长官,属下能去帮忙吗?”陈科看司敬宇每次吃饭都狼吞虎咽,很想分担一二。 “不行。”司敬宇摇头。 他理解手下的关心,可无论是那些精密的仪器还是那个空间,都是苏清竹的秘密,暴露不得。 况且,他吃饭吃得这么赶,与苏清竹无关。 她给了他两个小时吃饭和处理杂务的时间,是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才这么吃的。 陈科还想争取一下,“可是,” “别担心,”司敬宇起身拍了拍陈科的肩膀,“我并不是一直在忙,我在那儿有适时放松。” 机器运作的时候,司敬宇就在里面喝茶、吃点心、看书,好不惬意。 通过那些书,他知道这个阶段过去后不久,祖国将进入高速发展阶段。 经过大家的努力,她会成为实力不容小觑、在国际上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强国。 即便期间小有波折,她也能顽强不屈地大步向前走。 因为无论哪个阶段,她都有坚定不移爱着她的子民。 司敬宇看得很欣慰,先烈的牺牲没有白费。 至于那些科技书,司敬宇虽然也看了,但也仅限于开拓视野。 若将来有机会见到科技人才,他可以适当给与灵感启发,但不会把它们直接拿出去加速历史进程。 科技对环境的破坏,他也看到了。 现阶段,人民的温饱都成问题,用破坏环境的代价去发展那些不能吃、不能喝的高科技,委实不可取。 “那好吧。”陈科观司敬宇面容,确实没有过度疲劳之色,便放下心来。 他知道高人之事不能疏忽大意,可也怕长官因而病倒。 当然也因为,长官忙忙碌碌、自顾不暇,他们却闲得都抓蚂蚁玩了,实在过意不去。 “放心,会有事让你们忙的。” “好的,那属下告退了。” “嗯。” ** 当晚,苏清竹给自己和司敬宇易容变装,两个人一起前往安州送鉴定结果。 唐柳几人接到陈科的电话通知,饭后就一直在宅子里等着了。 苏清竹带着司敬宇跳墙时,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唐易盯着司敬宇看了又看,凑过去问张酒,“你看那人的背影,像不像头儿?” “外貌都有相似的,何况身材。”张酒白了他一眼,“头儿晚餐那会还在京都呢,高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带着他仨小时到这。” 要知道,京都到安州,不眠不休开车也需要十五个小时。 仨小时跨几省,做梦呢? 唐易自然也想到这点,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人就是头儿。 除了长得不像,声音不像,穿着不像,哪哪都像。 张酒见他冥顽不灵,拍了他一掌,“正事要紧。” 他现在就想知道那个嚣张的葛琪是不是可疑人物。 结果送达,又收了第二批样本,苏清竹和司敬宇便走人了。 出了所有人的视线后,苏清竹划破空间,把司敬宇带到了安州最有名那座山的山顶。 山顶风很大,被苏清竹的异能挡了大半,唯余丝丝微风拂过俩人的脸颊。 苏清竹拿出席子垫到地上,摆上饮料和糕点,一屁股坐下。 “别人对月饮酒,咱对星星饮水,不介意吧?” 司敬宇满眼宠溺地凝视着她,摇摇头,“不介意。” 不知是夜色太美好,还是对面男人太秀色可餐,苏清竹静静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第109章 来历 “我来自一千多年后的华国。 “那里,正经历着一场末日浩劫。 “我这种能力,在那里被称为异能,是某一天突然觉醒的。 “科研人员对异能进行了十年研究,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我才说,把她给你们,你们也研究不出来。” 司敬宇了悟地点点头,本就有着天壤之别,一千年后的技术都研究不出来的东西,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苏清竹接着道:“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异能,你可以把它看做大自然赋予适者的一种能力。 “丧尸,便是大自然淘汰不适者的表现。 “末日浩劫,简单解释就是——适者与不适者之间的争夺之战。” 苏清竹停下话音,看向欲言又止的司敬宇,“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打起来?” “嗯。”司敬宇点头,“不能和平共处吗?” 苏清竹拿出平板,调出丧尸的照片给他看。 “这就是丧尸,你觉得能和平共处吗?” 看清照片的瞬间,司敬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这是在……” 苏清竹接下话茬,“吃人?” 司敬宇梗着脖子,艰难地点了点头,“嗯。” “是啊,他们在吃人。” 司敬宇咽了口唾沫,“他们为什么要吃人?” “不知道。”苏清竹歪着脑袋,给了个天马行空的答案,“回归兽性?” 人不就是猿人变的吗? 猿人的前身不就是兽吗? 她坐过去,给司敬宇翻后面的照片。 那些照片,记录着十年来丧尸的发展史。 丧尸,从最初的还有人样,到中期的皮肤腐坏,再到异能升级后的皮肤修复,最后是与人一般无二。 当然,与人一般无二的只有丧尸皇。 没到丧尸皇那个等级的,哪怕皮肤再像人,眼睛仍是如死鱼一般,空洞洞、毫无神采的。 就是因为丧尸越来越像人,苏清竹才闹不明白,丧尸到底还有没有灵魂。 “这个,已经跟我们一样了。”司敬宇指着丧尸皇说。 “嗯。”苏清竹看着照片上和他们基地打了三年,最后被她拉住同归于尽的丧尸皇。 不可否认,他长得真的很帅。 可惜了,为什么偏偏是丧尸皇呢。 不过,他长得和那人很像,该不会,等等—— 那人是谁? 然而翻遍了所有记忆,苏清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张脸。 司敬宇见她脸色不对,立刻把人抱进怀里安抚,“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没事。”苏清竹笑了笑,“与这事无关。” “嗯?那是因为什么?” “你说,丧尸有没有灵魂?” “唔……”司敬宇转头看那丧尸皇,“有吧。” 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仿佛透过屏幕看着他。 死物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双眼睛。 “是吗?”那,丧尸皇会不会也穿过来了? “想到什么了?”司敬宇疑惑道。 “想他是不是也过来这里了。” 司敬宇吃了一惊,“不会吧!” “喔,我还没说完呢。”苏清竹退出他的怀抱,坐回他的身边,“等我说完你再担心。” 司敬宇无奈地看着她,“好。” “他是丧尸的皇者,同时也是十级异能者。” “等会。”司敬宇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你刚不是说异能是大自然赋予适者的吗,怎么丧尸也有异能了?” “不知道,”苏清竹摊手,“大概是大自然不想让他们灭亡吧?” 都是她的子民,不能厚此薄彼啊。 司敬宇:“……” 太矛盾了。 这么明显让人类自相残杀的力量,真是大自然赋予的? 苏清竹不搭理他,继续道:“所以我猜,最后的结局,应该是两者达成共存协议。” 司敬宇问道:“丧尸除了吃人,还吃什么?” 苏清竹回:“不知道啊。” 司敬宇终于忍不住翻白眼了,这一问三不知的,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结论的? 如果丧尸只吃人,那就永远达不成共存协议。 他说:“你继续说。” “我穿过来的那一天,丧尸皇率领丧尸大军攻击我们的基地,他异能十级,我们最高却只有九级,所以我只能选择自爆,与他同归于尽。” 话音刚落,她人就被司敬宇紧紧抱住了。 “疼吗?”他问。 苏清竹突然泪意上涌,他的关注点竟然在她身上。 她拍了拍他,“应该是不疼的。再睁开眼,我已经在苏四丫的身体里了。” 她抬手,划破空间,有淡淡的香气从里面传了出来. 她闭眼深嗅了一口,眨去眼里的湿意,“很幸运,我的异能也随我一起过来了。” 司敬宇低头亲了她一下,“它是上天给你的护身符,自然要随你一起。” “带头宣传封建迷信?”苏清竹戳着他坚硬的胸膛,“小心我告发你噢。” 司敬宇突然低头堵着她的嘴,让你调皮。 ——感谢上天,把你带来了这个时代,让我得以遇到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开她。 苏清竹瞪了司敬宇一眼,收了席子上的东西,直接躺上去望着星空,不想理人。 大骗子! 司敬宇与她并肩躺着,左手悄悄挪过去,握住她的右手,才心满意足地勾唇笑了。 这一刻,俩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 ——与你在一起,就是岁月静好的最佳诠释了。 此时此刻,丧尸皇穿没穿来已经不重要了。 ** 这边岁月静好,唐柳那边则兴奋异常。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好货!”唐易嚷道,然后又被他哥呵住了。 唐柳:“你要把所有人喊来看热闹?” 唐易忙低头认错,“哥,我错了。” 唐柳:“我现在总算明白头儿为什么要把你派出来了,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磨练一下,很容易出事。” 虽然不排除是因为有他在,他弟才下意识依赖他,释放了本性。 但就是因为有他在,小易才更不应该放肆。 他们不能让别人知道,谁是他们的弱点。 明白了头儿的意思,唐柳决定好好改造他弟。 张酒看够了热闹,问:“这个点了,还要给司令他们去电话吗?” 十一点了,司令他们该睡了吧? 就在仨人犹豫不决间,床边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吓了他们一跳。 第110章 结果 “安州区的结果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唐柳立刻立正站好。 “报告司令,安州区第一批二千份样本,有二百五十二份显示异常。” “多少份?” 唐柳知道司令并非没听清,只是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结果时,何尝不是这个反应。 于是他重复了一遍,“报告司令,二百五十二份样本显示异常。”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挂了电话后,唐柳看着话筒叹了口气,司令他们今晚大概要失眠了。 西南区第一批样本共一千五百份,其中七十八份异常,占比5.20%。 安州区第一批样本共二千份,其中二百五十二份异常,占比12.60%。 在所有军区的兵力中,西南、西北和东北最多,安州则最少。 然,结果却非常直白地显示,安州区的问题远大于西南区。 这情况,与所有人的预想产生了巨大的差距。 同时也是在告诉他们,那件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事,已经发生了。 ——已经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是以,那些人才会想方设法将自己安排到安全的地区,把需要随时出兵的不安定地区留给别人。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那些人在有意识地保存自己的实力。 敌人保存实力能出于什么目的? 毋庸置疑,对付他们的国家。 当前局势,不容乐观。 幸好,敌人还不知道这个计划已经暴露了。 唐柳等人总算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 在采集毛发和血液时,他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千万不能暴露了。 严肃又低迷的气氛蔓延开来。 唐易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他走到唐柳面前,真心实意地跟他哥道歉:“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拿这件事来取闹。” 唐柳摸了摸他弟的脑袋,“小易,平时你怎么闹都没事,可出任务时,你要时刻牢记任务的重要性,必须严肃认真对待。” 点到即止,他弟的脑容量太小,说太多根本消化不了,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哥,我知道了。”唐易一脸认真地保证,“我再不会漫不经心了。” “嗯。” ** 另一边。 唐柳猜得不错,司令们注定今晚无眠了。 景爷爷挂完电话将数据一说,同屋十几个焦急等待的司令都沉默了。 要知道,安州区相关人员的代号,是唐柳他们临行前,突然被替换的。 原本的操作人员,也由司敬宇的人换成了总部军方的人。 顾名思义,除了做鉴定,收集毛发、封袋写代号和装袋扎口,全程都是总部军方的人在操作。 而司敬宇的人,只参与了最后筛出异常报告及将代号与人对号入座这个环节。 这件事,司敬宇在唐柳出发后就被告知了。 他表示没意见,他们有他们的立场,反正只要不伤害苏清竹,随他们怎么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即便是爱国的老将领,也有派系之分。 司爷爷当初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时,大部分人都是相信司敬宇的,只有少部分人认为他过于小题大做、危言耸听。 于是,便有了那个临行前换代号的操作。 而今,事实摆在面前,他们想不信都不行了。 除非他们连自己派去的人都不信。 若是那样,还有谁能信? 让他们一帮老骨头上阵操作? 司爷爷叹了口气,打破寂静道:“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景爷爷忙骂道:“别乌鸦嘴!” 他妻子是军医,随军行动,曾在某个小县城生过一个孩子。 他现在非常怕他的孩子也被换了。 听懂了司爷爷的潜台词,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吧?” “别吓我,我不禁吓。” 他们的妻子不乏随军生孩子的,亦不缺借民宅生产的。 如果那些人真是有预谋作案,那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换了? “我刚帮我家里那小子,” “我也才,” 他们一心指望着自己的子孙能子承父业,没少用人脉给子孙谋福利。 若那些孩子并非他们亲生的,而是敌对势力的,他们不就是助纣为虐了吗? 他们现在是既希望总部的结果早点出来,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心情无比矛盾。 司爷爷是场上为数不多较为镇定的人,因为他的孩子和孙子,都是在家里出生的,没有被换的可能。 谁让他媳妇和两个儿媳都是医生,还特意学过生产方面的知识。 当然也是因为,她们在医院看过不少收买护士换孩子的事件。 她们不想自己的孩子哪天也被人给换了。 司爷爷看着一帮老战友,不敢告诉他们,以他对小宇的了解,小宇肯定会把总部的样本放到最后。 原因大概有四。 其一,大概存着让他们这群不相信高人的人多提心吊胆一段时间的想法。 其二,总部结果没出来前,他们即便焦急担心,也还能冷静地安排后续。 其三,有案例在前,万一最后的结果非他们所愿,他们也能更快、更坦然地面对并接受。 其四,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去适应,才不至于在结果出来时,因乱了分寸而暴露了这件事。 “老景,你知道我意思的。我只是希望你们在结果出来前好好想一想,别受情绪影响,将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了。” 司爷爷说完,拍了拍景爷爷的肩膀,起身离开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多少人,能在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冷静又理智地对待呢? 时光飞逝,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除总部外,十二个区的第一批,共二万份样本的鉴定结果,全部出来了。 二万份样本,异样的高达一千五百六十三份,占比7.815%。 其中占比超过10%的有四个区,均位于国家中部、东部至南部区域。 显而易见,那些位置最安定、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是那些人的首选。 他们想保存实力的同时,把握国家经济命脉。 命脉被掐住,还能有命在吗? 第111章 故意 这天,大领导召集老伙计们开会。 背着手慢悠悠的司爷爷一现身,立刻被围攻了。 “老司,你孙子是故意的吧?” “老司啊,你孙子太不厚道了。” “老司啊,你怎么教孙子的,一点也不敬老。” “老司啊……” 司爷爷继续背着手,趾高气昂地朝他们看过去,一副“老子孙子就是故意的,你奈我何”的气死人不偿命模样。 不是不相信鉴定结果吗,有本事自己查去啊! 俨然忘了他曾经也是不相信那一列队伍中的一员。 大领导在司爷爷被围攻时推门而入。 见到这画面,他笑得无可奈何地打趣司爷爷:“齐修啊,你家小宇这是记仇了啊?” 总部的样本交得最早也最多,却苦等不来个结果。 要说司敬宇不是故意的,估计没人信。 可一开始就把人狠狠得罪的他们能怎么办? 有求于人还摆高姿态,得到结果又怀疑结果,不怪乎人家生气了。 活该他们干着急。 大领导发话了,司爷爷自然不会继续保持沉默。 他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说:“上个月西南区结果出来,我提出质疑,把小宇惹生气了,他到现在都没接过我电话呢。” “噗嗤~”大领导直接听乐了。 生自家爷爷的气都能这么久,把最重要的总部留到最后的事,小宇也不是做不出来。 不过,应该不止这个原因。 大家都不傻,多多少少都能猜到司敬宇的用意。 可他们还是忍不住抱怨。 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个月,他们现在已经不害怕知道结果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个痛快,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大领导笑呵呵地说:“罢了,都等了一个月,也不差这几天了。” 让大家坐下,他问他们:“让你们回去想办法,可有想到了?” 提到这个问题,大家立即收了声,喧闹的环境一下安静了下来。 大领导见状,暗叹一声,这事果然不好办,苦思冥想了一个月,毫无头绪。 不能打草惊蛇,就必须一劳永逸。 可要怎样才能做到一劳永逸? 唉~想不出来啊。 主要是人太多又太分散,且官位最高的都到师长了。 小兵易除,将军咋办? 他说:“这样吧,大家先把想到的办法说一说,再讨论看看哪个可行性高些。” 众人附和。 “可以。” “这个办法好!” 于是有人打头,“找人暗杀!” 众人摇头,难度太高,否决! “安排出任务。” 众人摇头,容易打草惊蛇,否决! “大比期间把他们安排到一起,放火烧楼或炸楼。” 众人齐刷刷地朝说话人看去,见那人真是司爷爷,都见怪不怪地移开了视线。 别看老司老了闲来无事、成日乐呵呵地跟人吵架,年轻领兵打仗那会,他鬼精又狠绝着呢,每次都把鬼子坑得哭爹喊娘地。 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将敌人一网打尽,且手段能多残忍就多残忍。 特别喜欢埋地雷或用炸药,把敌人炸得肢体乱飞,他能炫耀半天。 他最爱说的话是,人家都犯到头上来了,还让人死得体面,那是对死在敌人手里的国民的侮辱! 他会给这种提议,真的是再正常不过了。 众人继续摇头,“军演那会还没统计完呢。” 闻言,司爷爷拍脑门,对哦,还有半个月就大比了,至少还有五分之四的结果没出呢,哪里能一网打尽。 真是的,小宇他们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要不咱把大比的时间改了吧,改到十一月?”他提议。 众人直接翻白眼,朝令夕改,非明智之举。 然而讨论来讨论去,根本没有一个好办法,只能散会,回家继续绞尽脑汁。 当晚,司敬宇把这事告诉苏清竹,问她有没有一个好方法。 苏清竹说:“我觉得你爷爷的方法挺好。” “嗯?”司敬宇惊讶,“改大比时间?” “两个都挺好的。”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既然要做,就要把事情做绝了。 司敬宇摇头,“大比时间改不了。” “不是改不了,是不能随便改,咱到西北演一场戏不就行了。”苏清竹神色认真道,“战局紧张,他们还有心情大比吗?” 司敬宇迟疑,一个操作不好,可能会真的引发战争。 苏清竹还一脸严肃地补充,“一场不行,咱多演几场。一个地区不行,咱多跑几个地区。” 观她神态,竟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的目标是? 搞事!搞事!搞事!!! 司敬宇哭笑不得,他家清竹真是个多面人。 让她安逸的时候,她能悠然自得待在小乡村,每天陪她弟玩得不亦乐乎。 让她闹腾的时候,她能天马行空想出各种不安分的建议并真的付诸行动。 “让我考虑考虑。” “行吧。”苏清竹应道。 主要是这段时间天天做鉴定,她现在看到头发都快生理性作呕了。 她现在手痒,特别想搞事和揍人!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已经有事情找上她了。 ** 由于江北鸣一直没找到,那天军方又抓了他们不少人,加上可靠消息显示,江北鸣并不是被军方的人抓走的。 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遭到了报复。 于是大佐的人顺藤摸瓜,发现了张二乙死亡和金矿被军方抢了这两件事,进而查到了苏清竹的身上。 同时,苏清竹是司家幺儿未婚妻的事也被捅了出去。 “大人,张二乙就是在他妻女去找苏清竹当天死的,与司家肯定脱不开关系。” 大佐冷哼一声,“那对母女说了什么?” “她们说那个苏清竹威胁过她们,让她们告诉少爷藏好了,别被她发现。” 苏大姑她们当日受到那么大的惊吓,还能把那句话记得那么清楚,真是意料之外。 大佐:“那就把那个女人抓了,试探一下司家人。” “是。” 苏大姑母女仨人以为把知道的都说了,那些人会把她们放了。 哪里想到,那些人汇报完情况,见问无可问,直接把她们赏给了手下。 母女仨人最后落了个体无完肤、死不瞑目的下场。 可谁让她们贪财呢,人家用钱诱惑,她们就要钱不要命地就跟人走了。 天上,哪可能会掉馅饼。 第112章 理由 翌日一早,司敬宇之前送小野猪的手下找到苏清竹。 “苏同志,我们昨日夜里抓到两个人,还未审讯,但应该是江北鸣背后之人派来的。” 那人话音一顿,“苏大妮母女仨人昨天中午离开了二队,半夜时,她们的尸体被人丢到了山里。” 监视她们的同伴以为她们只是到镇上逛街,并未过多留意,便等在了镇门外。 岂料她们深夜未归,他们只能去寻人,然后就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推了辆木车往山里走。 他们跟过去,才发现那两个人是在抛尸。 而尸体,正是苏大妮母女仨人。 听罢,苏清竹眼神一闪,终于找来了。 当初留下苏大妮她们时,她就料到她们是个隐患,可她到底不是杀人狂魔,不可能因为这种理由就把人给杀了。 故而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报复江北鸣,看了江北鸣的记忆后,她就知道那些人早晚会找过来。 她的家人有司敬宇的人轮班保护着,只要那些人还有所忌讳,就不敢兴师动众,只会偷偷摸摸行事。 如此一来,司敬宇的人应付他们绰绰有余,根本无需她担忧。 虽然这大抵会暴露她之于司敬宇的重要程度,可她……等的就是他们找上门。 只有那样,她才有理由动手。 每个人做某件事,都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正派理由。 而不是那种“我看那人不爽,我就要杀了他”的变态理由。 这不,就等到了。 至于苏大妮母女仨人之死,苏清竹表示无话可说。 她们是主动到镇上并非被人胁迫的,是死是活,都是她们做了选择的结局,怨不得旁人。 出乎苏清竹意料的是,司敬宇做事的周全程度竟与她不相上下。 要不是苏大妮她们出事,她都不知道他除了派人保护她的家人外,还派人监视了苏大妮她们。 他对她的事是真的相当上心,还从不邀功。 那个男人,总能在细节上打动她。 思及此,她面色一软,看向那人,问:“人在哪?我去审讯。” 那手下显然已经知道苏清竹是“高人的徒弟”,不然不会第一时间来请示她。 故而在听到苏清竹这话时,他没有多余的反应,而是手往侧边一扬,“苏同志请随我来。” “我先去跟家人说一声。” “好的。” 那两个人,被关在碧泉山深山一间小木屋里,是昨儿夜里蹑手蹑脚进村时被抓住的。 苏清竹被领到小木屋前,看门人主动把门打开,让出道来,明显也是一个知道苏清竹不同之处的。 “苏同志,人在屋里,你自便。我们在那儿候着,有事你就喊一声。”领路之人指了指五米外一棵树。 “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苏清竹抬脚进屋,关上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屋内被绑着的俩人不知是一夜未眠还是已然睡醒,见审讯他俩的人竟然是个弱女子,不由嗤笑出声。 “司家这是没人了吗?” “看来司家也没落了。” “大人英明!” 待苏清竹走近,其中一人见她长得还不错,面露猥琐之色,刚要开口调戏,就被苏清竹眼疾手快地扇了一巴掌。 “啪!” “臭,” “啪!” “臭,” “啪!” 三个巴掌过后,那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那个见苏清竹一个弱女子下手如此狠辣,扇个巴掌都能把人扇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苏清竹哪会给他适应的时间。 她转过头,面色阴沉,目光冰冷地看向他,“你是自己招,还是被我打完后再招?” “呸!老,” “啪啪!” 两巴掌后,那人也晕了。 扇巴掌,其实是做给司敬宇那些手下看的。 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拿到审讯结果吧。 苏清竹现在有系统,已经不需要致人痴傻就能拿到对方的记忆了。 于是她给他俩下了麻醉,往最先倒下那人的脑子里埋入系统,让智能读取他的记忆。 一个读取完毕,她故技重施,去收了另一个的。 全部操作完,她进空间调取他俩最后那节记忆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勾唇一笑。 终于找到你了! 之前江北鸣的记忆里有太多人,加上那人刻意隐藏身份,以至于苏清竹看不出哪个才是那些人的上级。 而今,透过这两个人的记忆,她找到那个人了。 今晚,她就去找那个人算账。 拿定主意后,她出了空间又出了木屋,与司敬宇的手下打了个招呼。 苏清竹说:“他们确实是江北鸣幕后之人派来的,目的是抓我去试探司敬宇,以期找到江北鸣。” 司敬宇的手下异口同声道:“苏同志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谢谢!”苏清竹向他们鞠了个躬。 因为有他们在,她才能安心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他们忙避开,“苏同志客气了,我们这是职责所在。” 苏清竹笑了笑,等忙完鉴定的事,她要好好想一想,能为这些最可爱的人做些什么事。 “我要离开一阵,麻烦你们帮我护好家人。” “我们定会护他们周全!” 这么多人如果还护不住头儿媳妇的家人,那他们可以回炉重造了。 下了碧泉山,苏清竹直接带着素描找司敬宇去了。 苏清竹来的时候,司敬宇刚吃完早饭在接电话。 电话里,手下正向他汇报苏大妮母女之死与江北鸣幕后之人欲绑架苏清竹的事情。 “头儿,要把江北鸣的消息放出去惹人耳目吗?” 司敬宇否决,“不需要。” 一夜时间,那些人肯定已经知晓自己人被抓了,也大致猜到了人是被谁抓的,此时再调虎离山已晚。 而且,无论用什么计谋,只要清竹还是他未婚妻,苏家还是司家的亲家,都会被那些人列为眼中刺、肉中钉。 所幸苏家和张家人口不多,他还能护住他们。 看到苏清竹在楼上冲他招手,他忙道:“不用做其他事,护好苏家和张家就行。” “属下明白了。” “还有事吗?” “没了。” “那挂了。” 挂了电话,司敬宇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朝苏清竹微微一笑,“清竹,早!” “早~” 第113章 大佐 “你没读取他们脑子里的内容吧?” 司敬宇已经从手下汇报中得知,苏清竹审过那两个人了。 他们说她是用刑逼供的,可他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有那种耐心的人。 苏清竹解释道:“准确来说,是读取他们的记忆。” “你已经读取了?”司敬宇慌忙起身欲下楼。 那两个人痴傻,会让人联想到江北鸣痴傻的事。 江北鸣痴傻那事,迄今还有不少人怀疑他是装的。 此事若曝光,江北鸣痴傻之事一旦坐实,苏清竹便会由可疑人物上升成当事人。 “少爷”被人报复致傻,难保那些人不会对苏家采取惨烈的报复方式。 苏清竹不明所以地拉住人,“怎么了?” “他们痴傻会暴露你的。”司敬宇急着下楼打电话、让手下把人灭口。 闻言,苏清竹一愣,接着嫣然一笑,这人,总能出其不意让她感动。 她笑望着他,“别担心,有系统在,不会致人痴傻的。” 司敬宇愕然,“系统还有这功能?” 那高级文明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怎么感觉造出来的东西那么反人类呢? “是啊。”苏清竹点头,“所以别担心,他们不会痴傻。” “那就好。”司敬宇放下心来,转而道,“那些记忆,我能看吗?” “唔……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看!”小腰一插,小脸一扬,得意洋洋。 司敬宇忍俊不禁,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挠她痒痒肉,“是这样求呢?还是这样求呢?” “哈哈哈哈,都不是,你耍赖!哈哈哈哈……” 苏清竹在他怀里扭着身子各种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本只是逗人玩,哪知受折磨的竟是自己,司敬宇看着身下某处,苦笑不已。 苏清竹虽未经人事,但小说看过不少。 不经意间碰到,她刚开始还有些懵逼,很快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便不敢动了。 受现代思想影响,她对婚前那什么其实并不排斥,可这身体到底还小,下月初才满17,太早经历那种事对发育不好。 “别怕,我不动你。”司敬宇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除了他姐,家中女人都是学医的,在他们高中时就给他们上过生理课了。 所以,在她没长大前,他是不会碰她的。 待他平复下来,苏清竹捏着他的脸让他变猪头,“还敢不敢乱来了?” 司敬宇艰难地摇头。 “说!还敢不敢了?”苏清竹哪那么容易饶过他。 司敬宇:“……” 一失足成千古恨! 苏清竹瞪他,“嗯?” 司敬宇皱巴着脸、嘟着嘴,口齿不清地道:“不敢了。” “噗~哈哈哈哈……”苏清竹捧腹大笑,这样的司敬宇不要太可爱啊。 以后敢惹她生气,就让他变猪头! 哼! 司敬宇看着笑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能拿她怎样,自己选的媳妇,只能宠着、由着了。 笑了好半晌,苏清竹起身,趁其不备亲了他一下,就拉着人进空间去了。 一进空间,苏清竹忙抛下那人远远跑开。 “你是不是想找出那个大佐?”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看过他们的记忆了。”苏清竹远远用异能控制,把素描给司敬宇送过去,“这就是那个大佐。” 司敬宇很快认出那人,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怎么?”苏清竹忙不迭跑回来听八卦。 司敬宇怕她再跑,也就不逗她了,拉着她坐下,跟她讲那个大佐的事。 “这人叫梁大国,年幼时曾到岛国求学。” “我知道了!”苏清竹兴奋举手,“他肯定在岛国被人换芯了!” 那么多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不好说,毕竟年纪越小,越容易受周围环境影响。” “这个我也知道,”苏清竹摇头晃脑地背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人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张白纸,周围人往纸上涂什么颜色,那人就会成为怎样的人。 “你们一千年后还学这些呢?” “那必须学啊!”苏清竹昂首挺胸,“国学典籍呢!虽然个别言论、思想落后了,但可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啊。” 司敬宇失笑地揉了揉苏清竹的头,“你说得对。” “你继续。” 司敬宇:“回国后,他低调过一阵,他家人安排他从军,他却选了从政,然后一步一步地…… “从一个小镇的办事员到部长,再到副镇长,镇委书记,接着是副市长、市委书记,然后是省委书记,最后就是现在的国w部副部长了。” 苏清竹惊讶至极,“他家有人从政吗?” 司敬宇摇头,“无,他家也是军事世家,所以最初才想让他从军。” “军事世家啊?”苏清竹恍然大悟,“难怪升得那么快,他家肯定没少帮他。” 军政不分家啊。 不过,她虽不太了解那个官位能让那人为岛国办什么事,但因为总能在新闻里听到,她知道那个官职相当高了。 司敬宇点头,“嗯。” 父辈为子辈谋好处,既是期望他们能子承父业,也是希望家族一代更兴一代。 苏清竹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他就是那个大佐,你们准备拿他怎样?” “得先找到证据才行。”司敬宇叹了口气,“以前不是没人怀疑过他,可都找不到证据。” 没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不然拿到那些头像时就不是监视,而是直接抓人了。 苏清竹也叹息一声,是呢,捉贼捉赃,总不能红口白牙信口胡诌吧。 她起身坐到司敬宇怀里安慰他,“今晚我给你拿证据去。” 司敬宇听罢,忙抓着她的肩膀紧盯着她,“不行,太危险了。” “不怕,我给他们下安眠药,药效杠杠的,绝对让他们一觉睡到大天亮。”苏清竹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司敬宇真要被她打败了。 这话听得他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他明明很严肃认真在反对了。 “清竹,你不是万能的,这些事,你没必要参与,我们慢慢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苏清竹沉默不语,半晌后道:“那我俩一起去,等你确定安全了,我再行事,ok?” 司敬宇万般无奈,“你是一定要去?” “他都找上我家了,我不去不行。”越大的风险,越要尽早移除。 司敬宇见劝不动人,只能点头,比起她自己去,有他看着,总归要安全些。 同时他也想看看,她是如何读取人记忆的。 第114章 接人 空气中突然一阵安静。 司敬宇把脑袋搁在苏清竹的肩上,轻轻道了句:“谢谢,清竹。”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哪想竟然第一时间就被看穿了。 他的清竹平时哪有这么活泼、爱捣乱,不过是见他心情不好,想逗他开心罢了。 其实,只要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就行。 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打湿她的肩膀,苏清竹侧头亲了司敬宇一下,温柔地顺着他的后颈,“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她肩上传来男人沙哑的低沉嗓音。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凌晨拦截文物贩卖出境时遭到围堵,牺牲了。” 苏清竹杏眼微眯,围堵? 她问得很直接:“有内奸?” “嗯。”司敬宇闷闷地说。 他们国家俨然一块富得流油的肥肉,每个畜牲都想来啃上一口。 如今组织内部已经不知道被渗透成什么样了,短短四个月时间,已经发生了三起内奸事件。 这还是暴露出来的,没暴露出来的,不知道有多少。 第一起要不是队长察觉不对临时改道,恐难逃全队牺牲的下场。 内奸是谁,迄今未知。 第二起如若不是有苏清竹那奇特的感应和异能,下地那三十个人大概就全没了,他哥和她哥可都在里面呢。 第三起没前两起那么幸运,全队十五人,除内奸外,仅一人凭最后一口气逃回来传递消息。 把消息告知支援队伍后,那人也永远闭上了双眼。 明明是一个万无一失的任务,竟然不知不觉被内奸破坏,导致全队牺牲。 他那么优秀的朋友,出任务前还给他打电话,笑得很甜蜜地说,回来就向心爱的姑娘求婚。 怎知这一去,竟是永别。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冲到边境把内奸抓回来千刀万剐。 可即便报了仇,好友也回不来了,他再也看不到好友爽朗灿烂的笑容了。 心,痛如刀割。 苏清竹抱着他的头,柔声哄道:“哭吧,哭完咱给他报仇去。” “嗯。” 司敬宇再没压抑自己,抱着苏清竹痛哭出声。 这天,谁也没提鉴定的事。 司敬宇哭完后,苏清竹带他到晋市郊区那座最高的山峰。 俩人坐在云端之上,她依偎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位好友的事。 司敬宇想:多一个人知道你,你曾来过世间的证明,是不是能存在得更久一点? ** 当晚,俩人来到梁大国他家同一条街的另一个四合院里。 苏清竹打量着这大得不可思议的四合院,惊讶不已,“这真是你家啊?” 司敬宇点头,“外公给我的。” “喔。”苏清竹没再往下问,怕问到敏感话题。 司敬宇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跟她好好介绍过家人。 他上前,抓着苏清竹的手放唇边一吻,“清竹,忙完这段时间,跟我回家见见我家人吧?” 望着月色下男人柔情似水的眸光,苏清竹不自觉笑了起来,“好。” 闲话聊完,转回正题。 苏清竹“看”完梁大国他家的情况,忍不住“啧”了一声,“没想到他还挺怕死。” “怎么?”司敬宇疑惑。 “他居然睡地下室,入口放了两只狗。” 司敬宇不知该说什么,干脆问道:“你的安眠药对狗管用吗?” “放心。”苏清竹拿出安眠药粉包扬了扬,“只要是动物,都管用。” 这药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动物的。 末世变异的可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动植物。 不过它们变异的方向与人类不同而已。 丧尸体内有病毒,植物有毒和没毒的各占一半,动物则全是没毒的。 而安眠药粉,就是为了吃变异动物的肉发明出来的。 苏清竹把梁大国的家圈进异能里,往空气中投放安眠药粉。 五分钟后,确定人和狗都睡着了,她带着司敬宇撕裂空间来到梁大国睡觉的地下室。 司敬宇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清竹。 只见她拿出一个绿色小瓶放到梁大国的鼻下,一分钟后,她用异能划开梁大国的额角,将系统送了进去。 司敬宇好奇道:“刚才那个绿色的小瓶是麻醉药?” “嗯。”苏清竹点头,拿出小刀朝梁大国的心脏比划两下,“药效很强,给他心脏来一刀他都醒不了。” 说完,她看向司敬宇,问:“要顺便杀了他吗?” 司敬宇斟酌片刻,摇了摇头,“先别杀。” “少爷”下落不明,大佐再忽然死亡,不知道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方寸大乱,还是剧烈报复? 前者固然好,后者却赌不起。 所以,暂时忍一忍吧。 “好吧,姑且让他多活几天。” “嗯。” 梁大国的记忆似乎不少,系统平时读取记忆最多就十分钟,这回竟然需要三十分钟。 此事毕了,苏清竹带着司敬宇几次跨越空间,来到偭北边境。 报仇要趁热! 由于不确定具体位置,只能由苏清竹圈范围找血腥味。 此时的边境果然不安定,空气中到处是硝烟和血腥的味道,着实给苏清竹找人增加了难度。 “找到了。” 那个小队,十三个人的尸首,静静地躺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边境有官兵,他俩不能直接过境。 于是苏清竹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去就来。” 司敬宇连忙拉住苏清竹,着急出声:“去哪?” “去干掉对面的兵啊。”苏清竹眨了眨眼,“咱这儿的我已经迷晕了,不干掉对面的不行啊。” “你别动,我去!”司敬宇反对。 “别闹。”苏清竹把人拦下,指了指手表,“我知道人在哪,直接到他们后面给他们来一针就行,你一个人没我快。” 十点,确实不早了。 司敬宇只得妥协,“那你小心点。” 苏清竹点头,“我会的。” 还没和你到白首,我哪里舍得死。 司敬宇见人消失,心慌了一下,然后不到一分钟,她就回来了。 司敬宇:“……” 心情复杂,这也太快了。 “走吧,咱去接他们回家。” 司敬宇喉咙一紧,哽咽着道:“好。” 苏清竹划破空间,领着司敬宇进去。 从空间出来直接看到安静沉眠的战友,司敬宇霎时泪水决堤。 他泪眼模糊地找到至少中了十枪的好友,跪在地上给好友擦脸。 程默,我来接你回家了。 第115章 搞事 司敬宇在给十三个牺牲的军人净脸,整理仪容。 苏清竹则在“看”偭北的情况。 千米外那个村庄,都深夜了,还热闹非常。 有人在边喝酒边嬉笑打闹,有人在乌烟瘴气中商谈议事,还有人沉迷于床上运动。 更远处一家工厂里,有不少人正热火朝天地制毒。 苏清竹拿出翻译机听了好一会他们的对话,找到了凌晨那起事件的始作俑者。 不过,只杀他们容易暴露身份。 干脆……呵呵,全杀了吧! 大佬她已经很久没搞事了。 既然要搞,那就来场大的,震惊世人的! 没打扰司敬宇,苏清竹直接将异能范围扩大,把整个村庄纳入她的异能范围之内,往里倒麻醉药粉。 “咚!” 一个喝醉的倒下了,其他人不甚在意,继续喝酒嬉闹。 “咚咚咚咚咚……” 当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着急起身,然而为时已晚……又是一连串的“咚”声。 五分钟后,整座村庄的人都倒下了。 苏清竹用异能翻翻找找,把古董、财宝、金银和粮食等等,一个不落地全收进她的空间里。 然后……该算总账了。 她拿出便携导弹放在地上,定位那个村庄再定时十秒,然后收回异能,护住自己这边地界。 突然被她捂住耳朵的司敬宇疑惑刚起,就听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漫天大火。 “清竹,你做的?”他问。 “嗯。”苏清竹点头。 司敬宇拿擅作主张的苏清竹没辙,望向燃起大火的地方。 程默,安息吧,你弟妹给你报仇了。 “好了吗?”苏清竹问,“该走了。” 她已经能远远“看”到有人过来了。 司敬宇明白她意思,回道:“先走吧。” 把十三具尸体收入空间,苏清竹弄醒被她迷晕的我方人员,带着司敬宇快速离开。 他俩刚离开不到五分钟,华国驻偭北边境军区派兵来了。 军人1号惊呼:“怎么回事?” 2号耸肩,“不知道。” 1号喃喃自语:“什么武器这么厉害?” 2号继续耸肩,“不知道。” 1号:“……” 我是在自言自语,不是在问你! 3号有点担忧,“偭国该不会以为是我们炸的吧?” 4号反问:“我国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吗?” 3号想都不想道:“他们不知道啊。” 4号再反问:“那他们会不会怕这个武器?” 3号莫名其妙,这还用问? 答案当然是——怕啊。 4号宽慰3号,“既然他们怕又不知道,就算他们以为是我们炸的又怎样,敢动手吗?” 3号一噎,哑口无言。 而醒来的守卫看到远处那大火,全傻眼了。 他们好像就打了个盹,怎么就烧起来了? 至于搞事的大佬…… 她已经带着她家司敬宇回到了京都三层小楼。 苏清竹问:“他们,你打算什么时候安置?” 司敬宇在心里算了一下偭北到京都的脚程,“后天吧。” “那行,我先回去了,困了。”苏清竹说完就闪,完全不给司敬宇逮到她的机会。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女人,司敬宇摇头失笑,她也就跑得了今晚而已,明天不还得来? 其实他也没打算找她算账。 威力这么大的武器,别人根本猜不到来处,但就是猜不到,才会有所忌惮。 而忌惮的结果就是,边境战乱的节奏会放缓,国内间谍的节奏会加快。 不管怎么说,都于他们有利。 苏清竹跑回家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 算了,搞了件大事,她心情好,睡觉睡觉! 次日,苏清竹接了司敬宇,不给他教育自己的机会,丢给他大半袋样本,自己跑得远远吃零食。 司敬宇:“……” 傻妮子喔,真要逮你,还能让你跑了? 摇摇头,他任命地做起鉴定来。 总部的结果再不交,司令们估计要炸了。 不过—— 司令们这会恐怕着急的不是鉴定结果,而是昨夜某个调皮的家伙放的那骇人一炮。 无声无息只有一声巨响,一个千人村庄直接炸毁,还引起了漫天大火。 ** 司敬宇猜得不错,总军区司令部此刻正热烈讨论着偭北那件事。 “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大领导问。 通讯员说:“报告司令,无任何蛛丝马迹,应该是被烧毁了。” 静默少许,景爷爷说:“你再把他们的描述说一下。” “是。‘只听一声巨响,天边燃起漫天大火’。”通讯员停下来了。 景爷爷问:“其他人的描述呢?” 通讯员:“报告,所有人都是这句话。” 景爷爷:“……” 谭爷爷有些担忧,“别国何时出现这么厉害的武器了?” 司爷爷低着头不说话。 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 然后就听一人有些迟疑地说:“会不会是那些世外高人干的?” 有人嗤笑,“你当武侠小说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大领导没管他们,问通讯员:“那边的人怎么说?” “报告司令,我方卧底描述,大火扑灭后,现场一片狼藉,无一生还,中心留有一个深达三十米,宽约百米的巨坑,中心及其附近的人尸骨无存。” 大领导看向众人,感慨道:“看来是个威力巨大的武器。” “哪个国家的武器这么厉害?”有人问道。 众人均摇头,没听说过。 于是有人开始分析,“应该不是熊国。” 众人点头,熊国和偭国非但没矛盾,关系还不错。 “应该也不是丑国。” 众人接着点头。 “岛国?” “怎么可能,岛国和偭国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总不可能是我国吧。” 众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说话之人,真是我国,他们还用在这里开会讨论? 这事一时半会没答案,大领导便解散会议了。 大领导一走,司爷爷又被包围了。 “老司啊,问问小宇,咱总部的报告啥时候能出啊。” “对啊,老司,赶紧问问,我好找机会修理家中小子。” 司爷爷冷笑道:“你们准备好接受现实了吗?别到时打草惊蛇害人害己。” 听到这话,有人立刻拍胸脯,“准备好了,老子又不缺儿子孙子,少一些还省事呢。” 有人沉默不语,国家稳定后,他们一心为家人牟利,万一期望最高的恰是敌人之子,他们该如何自处? 司爷爷见状,失望地摇了摇头,“这还需要犹豫?” 景爷爷这回跟司爷爷站一条战线。 他面带嘲讽地看着不表态的那些人,“糊涂!也不想想,你们寄予厚望的可是敌人之子!我们那么辛苦打下的江山,你们就甘心拱手相让?” 有人忍不住附和,“糊涂,真糊涂!” 司爷爷留下一句“别让我发现谁心软泄露了这件事,否则我定轰了他全家”,就开门离开了。 第116章 小丑 一周后,总部的样本鉴定结果被送到了司爷爷手上。 那天一早,他昂首阔步抱着结果去开会。 会议室大门一打开,早早等候在里面的十几个司令“唰”一声整齐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司爷爷怀中那硕大的文件袋。 不过他们只敢盯,不敢上手抢。 司爷爷一周前那句威胁,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的。 但他们更加忌惮的,其实是司敬宇。 司敬宇认识世外高人,可以用一句“运气好”来解释。 可他能从别国境内带回战死的军人尸体,这就不是一句话能解释得了的了。 要知道,跨境接人并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其中门道涉及甚广,难度不亚于海底捞针。 然而司敬宇没通过国家交涉,甚至没惊动偭国,悄无声息就把人接了回来,实在令人震撼。 什么时候,他已经成长到不容忽视的存在了? 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当天,司爷爷接到了不少电话,均是问他家小宇是如何办到这件事的。 司爷爷哪里知道,索性统一回复“孙子大了不由爷爷,要不我让他打电话告诉你”。 别看司敬宇年纪小,那可是连自家爷爷和总部面子都不卖的人,他们哪里请得动他,只好讪笑着不了了之了。 多亏了这一重比一重强悍的威慑,以至于结果发到众司令手上时,他们即使心里再惊慌失措,面上仍能保持冷静。 大领导环视了一圈众人,问:“结果都看到了?” 众人点头,“看到了。” 大领导又问:“可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沉默,总军区的样本是他们自己人去采集的,编号也是自己人弄的,要说作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故而,不管他们能不能接受,这结果都是存在且真实的。 他们无话可说,只想回家静一静,改改策略。 唯有一人,眉头皱得死紧。 他斟酌半天,还是把手举了起来。 他这手举得万众瞩目,众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大领导语气温和地开口:“老贺,有话直说。” 贺爷爷拿起一张报告走过去递给大领导,随后对众人说:“我不说,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有一个智力有碍的孙子,他怎么可能会是敌人之子呢。” 众人听罢,均是一愣。 一人出声赞同:“确实,这样的孩子换了也没用。” 有人接下话音:“也就是说,这些结果有问题?” 还有人提出疑惑:“不对啊,这批样本全是军区采集的,怎么会有你那孙子在里面?” “老司,把你家小宇喊来问问,怎么无缘无故多出一份来了?” “老司啊,这结果真的可信吗?” “那些所谓的高人该不会才是真正的内奸吧?” “不会吧,他们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呢。” “人家没准是在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他们是好人,其实他们阴谋大着呢。”那人一甩手里的鉴定报告,“这不就是。” 一时间,因为那张意料之外的报告,司爷爷看清了不少人的嘴脸。 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还是老样子,自私自利。 大领导见司爷爷镇定自若,知他胸有成竹,干脆不说话,看会儿戏吧。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用在司爷爷和景爷爷身上,倒也不违和。 虽然他俩既不是敌人,也不是真正的死对头。 景爷爷扭头看到司爷爷勾着唇,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就猜到此事乃故意为之,索性不再试图劝说,看戏要紧。 那些人各抒己见了老半天才发现,他们是在对牛弹琴,人家老司根本不曾搭理过他们。 贺爷爷没想到自己提个疑惑竟引发了一场“战争”,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但见司爷爷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有些气恼,“司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司爷爷看戏看够了,嘴角的冷笑却依然挂在脸上。 他看向贺爷爷,“老贺,你可知当初这件事是怎么提出来的吗?” “不就是,”贺爷爷倏然顿住了,“那证据该不会是,” 他说不下去了。 其他人大吃一惊,不会吧? 老司当初提出这事时,确实拿出了一份证据,但因为他并未指名道姓,他们便以为是下面军区的。 原来,是老贺家的? 司爷爷目光淡然地看着贺爷爷,“老贺,当年就你家贺小子在那里驻兵两年,且次年儿媳于卫生所产子。” 他给了大领导手里那鉴定报告一个眼神,继续道:“所以,这次才多了一份样本。” “可我那孙子,” “我知道,智力有问题嘛。”司爷爷接下话茬。 他从怀里掏出装在塑料袋里的日记本。 “上面写了,为了成功换子,她曾给婴儿喂过药。你可以去问问医生,给未满月的孩子吃安眠或麻醉一类的药剂,是否会对婴儿产生影响。” 出其不意得知真相的贺爷爷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 “小心!”大领导急忙扶住人,“老贺啊,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也是我同意采集样本的。” 更是他派人去取的样,编的号。 “领导,”贺爷爷神情有些恍惚。 他早就接受了自己有个傻子孙子这件事,这些年对其更是宠爱有加。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你疼爱多年的傻子孙子其实不是你亲孙子”,叫他如何接受? 大领导拍了拍他的手,“老贺啊,你疼爱敌人之子多年,那你可知你亲孙子尚在人世?是否多年受虐?” 这句话,同时也是在敲打其他人。 “轰隆隆!” 众人听到了石破天惊的声音。 不,那是他们信念倒塌的声音。 大领导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们低着头,浓浓的愧疚感刹那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疼宠多年且为之谋划了那么多的,是敌人处心积虑换来的敌人之子。 而真正该享受这些的、他们的亲生儿子\/孙子,可能已经惨遭杀害。 他们没有想过这点吗? 其实……想过的。 可他们竟然还在犹豫不决,不敢面对现实。 若为了敌人之孙把国家让出去,百年之后,他们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会议室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许久后,司爷爷冷声道:“这结果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你们不处理,我处理,绝不留隐患!” 大领导带头鼓起掌来,“齐修大义!”然后看向其他人,“回去好好想一想吧,但千万,别泄露了这件事。” 他冰冷的目光逐一扫过刚才带头喧闹的那几个人,起身离开了。 那几个人僵直着身体对视了一眼,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们也不是不信鉴定结果,就是见不得司齐修风头太甚,想趁机挫一挫他的锐气。 哪里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小丑,大领导其实什么都知道。 第117章 恳求 散会后,司爷爷想走,贺爷爷把他拦下来了。 贺爷爷焦急问道:“司老弟,我亲孙在哪里?” 司爷爷瞪了贺爷爷一眼,心里对他很是不满。 那个问题,明明可以散会后再问的,他非要在会上问,挑起争斗。 可他又确实可怜,多数人只是被换了一个孙子,他却是少数被换了俩的,不怪乎会怀疑鉴定结果。 思及此,司爷爷非常少见地产生了怜悯之心。 他叹了口气,诚实回道:“我不知道。” 贺爷爷诧异,“那份证据不是我亲孙的吗?” “没给你俩做过鉴定,是与不是暂未知。”司爷爷告诉他,“那是换子那家的鉴定结果,只能证明他非那家的亲生子。” 贺爷爷不假思索道:“我孙子被换,他不是亲子,那他极有可能就是我亲孙啊。” 司爷爷摇头,“当时产房里有三个产妇同时生产,且都是男孩。那人又是在混乱之中匆忙换的孩子,究竟谁跟谁换了,还真不好说。” “那麻烦你让小宇帮我鉴定一下,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贺爷爷恳求道。 他虽然不缺孙子,但也不能让亲孙不明不白流落他乡啊。 司爷爷刚要说话,乍然想起那人是自己未来孙媳的父亲,等会儿—— 如果他孙子娶的是老贺的曾孙女,那老贺,岂不是平白长他一辈了? 虽然论年纪,老贺确实比他长了一辈,可他一直当老贺是同辈处的。 谁让他俩平级呢。 于是乎,司爷爷不高兴了,对其怒目而视。 贺爷爷被瞪得莫名其妙,“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没事。”司爷爷气呼呼,可到底还是孙媳父亲的身世要紧,便点了点头,“可以。不过——” 贺爷爷等了一会没见下文,禁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那人从小不受待见遭虐待,女儿还被逼到跳河,要真是你亲孙,也不见得愿意被你认回。” “他从小被虐待?”贺爷爷震惊了,“女儿还被逼得跳河?” 司爷爷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刻意被换了人生,哪可能还会被善待。 贺爷爷哑口无言。 虽然他们并不知情,但孩子被换,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看护不力的责任。 他沉思少许,叹息一声,“你先帮我做鉴定,认与不认等结果出来再说。” “随你。”司爷爷同意了。 见人情绪低落,他拍了拍老贺的肩膀,“老贺啊,你比其他人幸运多了,至少有望找回亲孙,其他人就难说了。” 去查几十年前往事的不在少数,然而迄今为止,还没一个人有下文。 查明真相,难如登天。 贺爷爷勉为其难笑了笑,“那就拜托了,司老弟!” “好。” 当晚,司爷爷给他孙子去了电话,不过接电话的仍是孙子手下。 “你头儿气还没消呢?” “报告司令,属下不清楚。” 司爷爷无奈至极,又拿宝贝孙子没办法,只能把正事告知孙子手下。 “好的司令,属下记下了,等长官回来,属下会告知他。” “好的,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电话刚挂没几秒,阳台传来动静,陈科忙往楼上跑。 “长官,您回来啦?” “嗯。”司敬宇看了看月色,今晚月亮很圆,可惜不能一起赏月,“有事?” “嗯。”陈科随司敬宇走进屋内,确保不会被人监听,才往下说,“司令来电话,让您拿贺老和贺老孙子的样本,与苏同志的一起做鉴定。” 司敬宇早想给他们做鉴定了,可他不知道京都样本代号对应的是谁,想着等贺老发现了,他再找过去。 没曾想,那边已经主动要求了。 “把代号给我。” 陈科把纸张递过去,“上面为贺老的,下面为贺老孙子贺军祥的。” “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好,属下告退。” 翌日,司敬宇瞒着苏清竹,偷偷给几个人做了鉴定。 他本意是想给清竹一个惊喜,可鉴定结果出来后,他傻眼了。 结果显示,贺军祥与苏大、苏二系亲缘关系,但苏父与贺老不存在亲缘关系。 晚上“下班”后,司敬宇给司爷爷去电话,把这结果告诉司爷爷。 后者一听,也傻了,什么情况? “看来只能去查同一产房的产妇了。”司爷爷低喃。 “我查过了,没记录。”司敬宇回道。 早在怀疑的时候,他就动手查了。 市医院的记录都不全,何况镇卫生所的。 “那只好去问老贺了。” “行,你问好了再给我电话。” “小,”司爷爷还要说什么,然而那边已经挂电话了。 他不禁气鼓鼓,这是还生气呢? 怎么这回会气那么久? 司爷爷想不明白,决定拿贺爷爷出气。 也不顾现在十点,人家可能睡了,他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喂,您好,找谁?” 司爷爷:“让老贺来听电话。” “不知您是?” “司齐修。” 司齐修?谁啊? 接电话的是个新来的,虽然知道有个司司令,但不知道全名,乍一听到,还没反应过来。 猛地,他呼吸一紧,能把贺老叫“老贺”的还能是谁! “司令您,您好,属下立即去通知贺司令。” “嗯。” 哪知那人一紧张,“哐当”直接挂了电话,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他只能朝贺老住所狂奔。 “司令,有您电话。” “好的。” 见人一脸快哭的模样,贺爷爷关切道:“怎么了?” 那人立刻立正站好鞠躬,“司令对不起,属下一着急就把电话挂了。” 贺爷爷倒也不气,还笑出声来,“可知是谁来的电话?” “司司令。” 贺爷爷笑声一顿,“我知道了。” 那人见贺老笑容都没了,又紧张又害怕。 贺爷爷拍了拍他,“没事,他不会生气的。” 说完,他加快脚步打电话去。 “喂,司老弟,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嗯。”司爷爷的声音十分严肃,“老贺,找机会问问你儿媳,当初产房里还有谁。” 贺爷爷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司爷爷说:“你那军祥孙子确实是那家的,但那家的儿子不是你孙子,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贺爷爷闭上双眼,不是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可真发生了,又有些难受。 他亲孙,还在世吗? 第118章 交谈 产房之事,贺爷爷不至于傻到自己去问儿媳。 次日,他在花园打着太极等儿子。 贺明锋虽然不知道他爸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但能肯定那件事很重要还很机密,对他都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故而,他并不知道他爸是在等他,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明锋。” “啊?”贺明锋停下脚步转头,“爸,有事?” “嗯。”贺爷爷点头,“去跟你媳妇说我找你有事,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贺明锋眼前一亮,心里有些小激动,他爸这是打算给他安排任务了? 自打升中将后,他就没出过任务了。 以前战场厮杀的时候,他渴望宁静安逸,可现在安逸久了,难免又怀念那些生死拼搏的日子。 不过如今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儿,身手不行了,他爸给他的任务应该不是打打杀杀的那种。 那就是……让他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贺明锋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踩着欢快的步伐找媳妇告假去。 一个小时后,父子俩抵达贺老在总军区的住所。 见不是去办公室,贺明锋大失所望,还有些不明所以。 谈话为何不能在家里谈,而要特意跑这儿来,还让他两天别回家。 贺爷爷心里装着事,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心情变化,也不知道他儿子如此能想。 他坐下后,表情严肃地盯着贺明锋,犹豫着如何开这个口,直截了当的话,会不会把儿子吓出心脏病来? 可拐弯抹角……拐到最后不还得回归正题,毕竟那两个孙子早晚是要处理的。 他现在总算能确切感受到司家小子的良苦用心了。 要不是结果被拖了一个半月让他有了心理准备,没准看到结果的那天,他就倒了。 贺明锋被看得莫名其妙又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爸,发生什么事了?” 贺爷爷瞅了眼两鬓斑白的儿子,起身走到门外跟勤务兵说:“去拿一盒苏合香丸来。” “是。” 苏合香丸? 贺明锋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有事能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药很快送到,还细心附上了一壶水。 贺爷爷把药塞儿子手里,又给他倒了半杯水晾凉。 接着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等水凉。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贺明锋紧紧攥着药盒,将目光移向水杯。 望着那袅袅升起的水汽,他暗道,水温再不降,心脏病估计得来了。 当水温终于降下,父子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贺明锋迫不及待地看向他爸,“爸,有话直说。” 再折腾下去,您儿子没病也有病了。 贺爷爷叹了口气,开口道:“明锋啊,你媳妇当年生军祥时,产房里还有谁啊?” 贺明锋紧绷的背脊突然一松,就这事? 他狐疑地看向他爸,嘴上还是老实回答:“当时产房里有仨产妇,小敏和林娟,还有一个当时紧急送过去的。” 说起这个,他百感交集,虽然那是他第三次为人父,但还是非常开心的。 可思及不能陪产和儿子智力有碍这两件事,他又不免心生愧疚。 他时常会想,如果妻子没有随军,如果他能忍住欲望,那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傻了? 提起林娟,贺爷爷忍不住皱起眉来,“那个林娟,是不是对军祥特别好?” “是啊。”贺明锋有些尴尬,“搞得不少人说林娟对我有意思。” 他还因此被媳妇收拾了一顿。 要不是林娟找上门时已经怀有身孕,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贺爷爷顿时豁然开朗。 在听到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时,他便怀疑其中不止一起换子事件。 毕竟产房再乱,那些护士也不是没经验,不可能连孩子出生顺序都给弄错。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另有一人也买通了护士令其违法换子。 如今看来,买通护士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林娟了。 “那个林娟是不是也有个儿子?”贺爷爷发现,自己对那个孩子居然完全没印象。 记忆中,那个林娟每次都是一个人拎着不少东西来看贺军祥。 “是啊。”说到这个,贺明锋就不由放低了音量,“爸,那个产房的风水不行。” 贺爷爷刚要呵斥,不过忍住了。 他问:“怎么说?” 贺明锋凑上前小声道:“小敏和林娟同时生产,结果两个孩子都有问题,可不就是风水不行吗?” “林娟的孩子,智力也有问题?” “是啊。”贺明锋点点头。 贺爷爷本来舒展开来的眉头又倏然皱得死紧,怎么回事? 一个傻是因为喂药,另一个傻又是因为什么? 也是喂药? 林娟自然不会给自己孩子喂药,那就是说,还有第三个人给孩子喂药了? 应该不是第三个产妇,对方是紧急送过去的。 他见过自家媳妇生产,痛得牙都能咬断,哪里还有心情下药。 那么,下药之人会是谁? 贺爷爷问:“那个林娟,对她儿子好吗?” “很少听她提起,不过,”贺明锋仔细回忆了一下,“每次说到国华,就是林娟她儿子,她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听到这话,贺爷爷暗暗点头,如此便说得通了。 对待同是智力有损的孩子,林娟的态度千差万别,更能说明她确实参与了换子事件。 贺爷爷决定私下把人抓来审讯一番,也要采集国华的血样,鉴定一下是不是他孙子。 想罢,贺爷爷拿出鉴定报告推到贺明锋面前。 贺明锋瞥了一眼,有看没懂,不禁问道:“爸,这是啥?” 贺爷爷走到他身边,顺带把水杯挪近了些。 “这张,是我和你的鉴定结果。” “什么鉴定结果?”贺明锋疑惑不解。 “亲缘关系的鉴定。”贺爷爷拍了自家儿子脑门一巴掌,“听我说完、你再说。” “喔。”贺明锋委屈应道。 一把年纪还被父亲拍头,说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死他? 贺爷爷懒得理会儿子乱七八糟的情绪,指着那个“99.99%”说:“这代表你是我亲生儿子。” 他又指着另一个“99.99%”,“这是你和军锐的。” 听懂了的贺明锋蹙着眉看着另两张那“0.01%”,“这是什么意思?” 贺爷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捏着儿子肩膀,把药打开,握着水杯,随时准备给年过半百的儿子喂药。 “这两张,是你和军威、军祥的,数值表明你和他们没有亲缘关系。” “砰!” 贺明锋脱力靠到椅背上,喘着粗气,但拒绝吃药。 “爸,我没事,不需要吃药,你先让我缓缓。” 第119章 当年 许久后,贺明锋拿起那杯水一口气灌下,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难怪他爸要给他两天时间。 以他现在的状态,不管是面对小敏还是那两个孩子,都免不了会失控。 贺爷爷见人缓过劲了,扶着桌子慢慢走回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才站一会儿,腿就受不了了。 贺明锋注意到这点时,他爸已经坐回去了。 他不由歉意道:“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年纪再大也是自己的孩子,关心是在所难免的。 贺爷爷摆摆手,“没事,让我突然得知真相,我也受不住。” 他们一帮老家伙,还没一个小娃娃想得周到。 真是错怪司家小子了。 “可查到是谁换了我的孩子?”贺明锋问。 “特务。”贺爷爷言简意赅,“贺军祥是特务之子。” 贺明锋倒吸一口凉气,贯穿前后,很快想明白了整件事。 “所以军威也是?” 贺爷爷摇头,“他还没查到,多半差不离。” “爸,这就是您近期在忙的事?”贺明锋又问。 “嗯。” “这结果,”贺明锋问得迟疑又小心,“可信吗?” 贺爷爷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想信,可这确实是真的。” 那么多环节,就“鉴定”一环经他人手,代号更是无规律可循,他找不出不信的理由。 更别提,林娟那些可疑的行为了。 贺明锋想了想,“其他家族也和我们一样吗?” “是。” “所以,那些人是打算通过换子来达到换国的目的?” “显而易见。” 贺明锋狠狠一捶桌面,“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贺爷爷冷哼一声,可不是吗,小小岛国,野心比天还高,比海还深。 父子俩相顾无言。 片刻后,贺明锋声音有些怯懦地问:“爸,我那两个亲生的孩子是不是已经,” 贺爷爷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那他们,要如何处理?” 贺明锋虽闪烁其词,贺爷爷却听懂了。 他沉默不语,自己怎会不懂儿子心情,最初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是特务之子,但也是他疼了半辈子的孙子,更别说自己疼入骨子里的曾孙和曾孙女。 可那又怎样? 贺爷爷的目光坚定不移地看向儿子背面墙上那幅字画。 ——精忠报国! “明锋,没有国,哪有家。” 贺明锋瞳仁微缩,神情逐渐严肃起来,“爸,你处理他们前告诉我,我带小敏出去走走。” “好。” 类似的对话,在许多家族先后上演着。 幸亏那些家族的主心骨都还在,稳稳控制了局势,不泄露半点出去。 第二天,司敬宇又收到了两份加急的样本,同时得知了林娟换子之事。 贺爷爷效率极高,跟儿子说完事让儿子自己冷静一下,就找人绑走了林娟。 军人那一套审讯,非一般人忍受得了。 这不,才刚开始,林娟就受不住招了。 她承认自己买通了护士帮其换子,还说自己用催生药,将本该晚两个月出生的孩子,硬生生提前到与贺明锋之子同一天出生。 正因如此,她生产那天才会大出血,造成产房混乱。 司敬宇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做鉴定,直到结果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苏父不是林娟之子! 苏清竹耳力相当敏锐,这两天总听到司敬宇一会屏住呼吸、一会松口气,难免有些好奇。 “咳,”她提前出声提醒,“司敬宇,你怎么了?” 既然被发现了,司敬宇也不打算继续瞒下去了。 他拿着几份鉴定报告走向苏清竹,拉着人坐下。 “我找到和你爹同一产房出生的孩子了,可没能查到你爹的身世。” 苏清竹瞥了眼结果,“具体说说?” “那本日记不是说当时产房有三个孕妇同时生产吗?” “嗯。” “我找人查了当年镇上驻兵情况,了解到产妇有当时率兵抗敌的师长妻子和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司敬宇指了指其中俩代号。 “这个是那个师长与他‘儿子’的鉴定结果,这张是他‘儿子’和苏大的鉴定结果。” 苏清竹看完点点头,苏大爷的儿子找到了。 她问:“后来呢?” 司敬宇被她一脸津津有味听故事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没好气地揉了揉她发顶,“这说的是你爹的事。” “还没查到呢不是?”苏清竹耸了耸肩,“何况找没找到,我爹现在有我们,他已经很满足了。” 从之前她爹的反应来看,她爹似乎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世了,可他一直没说也没表现出来,无一不是说明,他已经放下了。 想来也是,人生都快过半,孩子也将成家,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脸上的笑容久挂不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司敬宇对比了一下苏父的过去和现状,嘴角带笑地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这个叫林娟,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和她姐的互换,不惜吃催生药让孩子提前出生,还买通了一个护士。 “结果生产当天,她大出血,给苏大牛买通的那个护士提供了便利。其中大概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军官领回了苏大牛的儿子。 “而林娟,以为孩子成功被换,对苏大牛的儿子百般疼爱,对家中孩子肆意虐待。岂知,她虐待的是她的亲生孩子。” 苏清竹摇了摇头,这情节乱得,电视剧都不敢演。 “苏大牛的儿子和那个林娟的儿子,都智力有问题吧?” 司敬宇惊奇地看着她,“你咋知道?” “怀孕期间和婴儿年幼时,都必须谨慎用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苏清竹曲着手指在纸上点了点,“这是常识。” “记住了。”司敬宇暗记于心。 苏清竹瞪他,“你记来作甚?” 司敬宇把她抱进怀里逗她,“当然是以后为人父时用啊。” “呸!不知羞,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好啊,不跟我生,你要跟谁生?”司敬宇佯怒地瞪回去。 这般仙人堕入凡尘的模样,惹得苏清竹心头火热,凑上去就来了一口。 于是俩人抛开这事,陷入了甜蜜无声交流之中。 第120章 来事 一吻结束,俩人分开,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 怀中人媚眼如丝,唇色晶亮,令他欲罢不能,却不得不收手。 司敬宇叹息,还有三年……着实难熬。 他给苏清竹整理凌乱的发丝,问她:“可要去收记忆查你爹的身世?” “不了,麻醉药多少有点副作用。”苏清竹不想牵扯无关的因果,“有缘自会相见。” 她爹都不急,她急啥。 况且,于她而言,她更喜欢小家庭,温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那好吧。”司敬宇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 当天下午,拿到鉴定结果的贺爷爷亲自去了趟、关押林娟的监牢。 他把林国华才是她亲生儿子这件事告诉了她。 可林娟哪里会相信他,信他,就意味着多年信念崩塌,于是她恼羞成怒地破口大骂。 贺爷爷不屑看她那丑陋的嘴脸,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便转身走人。 林娟在他走后还在骂骂咧咧,骂到嗓子沙哑仍不肯罢休。 她是不会相信他的。 他肯定是骗她的! 那个被她虐待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她亲生儿子! 那个被她打到遍体鳞伤,躲在角落缩成一团、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哭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儿子,她怀胎七月,想利用他过上好日子的亲生儿子,是军祥,绝对不是林国华。 等她把军祥治好了,帮他争夺贺家财产,她就会过上好日子,不用靠周转于男人之间过活。 她这些年那么努力地赚钱给军祥治病,不就因为军祥是她儿子吗,所以军祥肯定是她儿子。 贺家太坏了,居然骗她。 不对,她不能让贺家发现军祥是她儿子! “军祥不是我儿子,国华才是!” “你回来!你说的是对的,国华就是我儿子!” …… 狱卒走来,听着里面时而传来的尖叫声和喃喃自语,摇了摇头,“又疯了一个。” “妈,我疼~” 恍惚间,林娟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哭腔,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角落。 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正面对着她,模样……赫然与曾经虐打她的人一般无二。 是啊,国华才是她儿子,跟他长得那么像。 其实,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脑海里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曾经小小的国华在她怀里朝她露出软软的笑容。 她以为他是顾敏的儿子,见不得他好,直接把他摔到了地上摔坏了脑子,才变得那么傻的。 如果他没有那么傻,她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天,林娟于狱中暴毙,脸上带着似暴虐、又似痛苦、还似愧疚的诡异表情。 千里之外京都发生的事,自然影响不到偏僻的淮阳镇。 又搞定一袋样本,苏清竹啃了块蛋糕直接闪人。 为了方便做鉴定,她告知家人司敬宇在镇上帮她找了个裁缝学徒的工作,前两个月只有五块钱和一匹布,后面熟练了会有十五块钱工资。 所以除周末,她每天都会到镇上司敬宇给她安排的地方。 她自然不会每天老老实实骑自行车,每次都是离开别人视线她就划破空间,或去大队看傅敏柯,或找座山打猎发泄精力再回家。 没办法,总闷在空间里重复做一件事,不发泄一下,人会疯的。 司敬宇的发泄方式是在她空间里淘宝,空间里除了那些高科技产品和武器,并没有她的秘密,他也是知分寸的人,所以她从不拦他。 今天是苏清竹和她哥的生日,估算不准收到包裹的日子,苏清竹只能踩着生日当天给她哥寄礼物。 寄完东西骑车回家,然后她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埋伏在半路上。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人居然是在埋伏她。 她下车,看着挡路的八个人,冷笑道:“谁让你们来的?” 可是,没人回答苏清竹。 李昌猥琐地看着苏清竹,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鹰哥,这妞果然有几分姿色,真的赏我们了?” 被喊鹰哥的人笑骂:“老子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等老子玩剩了都是你们的。” 包括李昌在内的几个人听了“嘿嘿”笑了几声,搓着手异口同声道:“多谢鹰哥。” 见那些人无视她这个当事人,苏清竹又问了一遍:“谁让你们来的?” 鹰哥忽视她的锐利目光,一个弱女子,顶多会个花拳绣腿,不足为惧。 不过,让她死个明白倒也无妨。 于是他说:“黄招财。” 黄招财? 苏清竹将那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终于想起那人是谁了。 不就是苏大丫嫁的那个“良人”吗。 所以,苏大丫这是好日子过腻,找事来了?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苏清竹把自行车停到一边,随意摆个架势,用招小狗的手势招呼那些人,“赶时间呢,一起上。” 那些人看她架势和手势,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干脆如她所愿,一哄而上。 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眨眼间,他们就全躺地上了。 他们又惊又怕地一边抱着被打痛的部位哀嚎,一边尽量让自己滚远点,最好能脱离她的视线别被她注意到,太他妈疼了。 苏清竹没搭理其他人,径直走到那个鹰哥面前,一脚踩上他那条被她打断的左腿,“那个黄招财住哪儿?” 鹰哥痛得大叫出声,冷汗直流,总算意识到这女人心狠手辣不好惹,后悔接了这门生意,决定回去后把黄招财夫妇教训一遍。 他老实交代:“希望二队。” 苏清竹眼神轻蔑俯视着他,“希望你别骗我,不然我不介意废了你另两条腿。” “不敢不敢。” 苏清竹没直接去希望二队,骑上车继续往家的方向而去。 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她才收了自行车进空间易容变装。 三分钟后,苏清竹站在希望二队外围,用异能找人。 一个小小二队,加上熟悉苏大丫的气息,找起人来还是很快的。 她直接跑步进村,准确来到黄招财家,当着一众吃瓜群众的面,二话不说就把黄招财的右腿打断了。 她动作太快,别人还没反应过来,黄招财已经抱着断腿,痛得直喘粗气,骂都骂不出声了。 第121章 蛋糕 大多数村庄即便内部有矛盾,对外还是团结一致的。 希望二队也不例外。 见苏清竹招呼都不打,上来就伤人,他们十分不满。 哪怕苏清竹身手再好,可他们人多势众,打起来也不会吃亏,便大着胆子指责起苏清竹来。 “你谁啊,怎么二话不说就打人?” “你是哪个大队的,报上名来?” “啧,长得人模人样居然不干人事!” “还站着干嘛,都打人了还不把‘他’拿下?” “你去拿啊。” “……” 苏清竹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演戏,也是想等一个能主事的人来。 毕竟打了人,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当然,若能等到苏大丫出现,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不知道苏大丫跑哪儿去了,希望二队的大队长都来了,她还没出现。 “大队长你总算来了,我们都被人欺上门了。” “大队长,‘他’无缘无故伤人。” “大队长,‘他’下手太狠了,都把黄招财的腿给打断了。” “大队长,快把这人抓起来啊!” “哼!” 大队长显然很有威严,就这么“哼”了一声,村民都不敢说话了。 大队长向来以理服人,也因为来的路上听说苏清竹只打黄招财,对于恶语相向的村民,“他”并没有动手。 所以他对苏清竹还是有好感的,同时也猜测,“他”应该是黄招财不知因何故招惹上的,此时不过上门寻仇来了。 他礼貌询问:“这位同志,不知黄招财犯了何事你要打断他的腿?” “他找鹰哥,”话才起了个头,苏清竹就听到了不少抽气声,干脆停下话音等别人说。 “鹰哥?黄招财怎么招惹那些人了?” “肯定没干好事,难怪被人找上门了。” “呸,我刚才居然还替他说话。” “活该他被打断腿!” 村民们议论纷纷,显然是知道鹰哥这人的。 “闭嘴,没问你们。” 大队长一声呵,那些人迅速收声,唯余缓过劲的黄招财还在骂骂咧咧。 大队长瞥了眼黄招财,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苏清竹,略带歉意道:“队员无状,让你见笑了。” 苏清竹怀疑他是学古文的,说话这么文绉绉。 “无妨。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个鹰哥,那我废话不多说。这人让鹰哥抓我师妹,要不是我师妹会些拳脚功夫,恐怕,” 她适时来了个停顿,满意地听到众人“嚯”了一声,才继续往下说:“所以我废他一条腿,不为过吧?” 听明白的吃瓜群众忙附和。 “不为过、不为过。” “应该的、应该的。” “是他活该。” “要我说,断一条腿还算轻的。” 苏清竹好笑地听了一会,待他们说够了,才问:“那我走了?” “好走不送。” “慢走不送。” “欢迎再来。”说话之人似乎意识到不对,忙转话音,“欢迎来玩。” 苏清竹听得直乐,这村还挺好玩。 苏清竹离开后半个小时,苏大丫和公婆从镇上回来,刚巧遇上送黄招财到镇上看腿的牛车。 黄招财见到苏大丫抬手就打,“贱货,老子娶你回来是过日子不是惹事的!” 这一动作,直接扯到他那条断腿,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他狠狠瞪向苏大丫,等老子好了再收拾你! 苏大丫不笨,一听就知道鹰哥那事失败了。 可是,怎么会失败呢? 难道有人暗中保护苏清竹? 那鹰哥也太不济事了! 此时此刻,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将天翻地覆。 悄无声息收了黄招财家中钱财的苏清竹,此时已经快到家了。 今天生日,她答应提前回来和小弟一起做蛋糕。 她弟现在虽然不会阻拦她外出,但她每次回去都特别黏她。 小家伙像条小尾巴,她走哪,他跟哪,每次她无奈看他,他就仰头甜甜一笑,再奶声奶气喊她“姐姐”,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家伙太聪明,已经知道如何让她心软了。 偏偏她就吃那一套,甘之如饴。 苏清竹自己都不知道,每次想到苏小弟时,她眼里的疼宠能满溢出来。 “姐姐回来啦?” 苏小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姐,然后欢腾地奔向他姐,附上开心笑脸一枚。 苏清竹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心里软乎,“哎”了一声,蹲了下去,让他顺利冲进她的怀抱,抱着她撒娇。 “姐姐回来了,小朗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 苏小弟蹭够了,从他姐怀里退出来,小脸红红地掰着手指数,“小朗今天跟朋友画画,还洗菜菜喂兔兔,有乖乖午睡,下午拼图图,还有纸飞机。” “哇,小朗今天做了这么事呀?”苏清竹笑着赞扬,“那小朗有没有想姐姐呀?” “想啦,小朗最想姐姐了!”苏小弟把双臂伸长长,“有这么想!” “这么想呀?那姐姐也有这么想小朗喔~!”苏清竹也配合地伸长双臂比划着。 “嘿嘿~”苏小弟开心得手舞足蹈。 小孩子开心的方式最为通俗易懂了。 “来,我们进去做蛋糕吧?” “好~!做糕糕~!” 一个小时后,姐弟齐心协力做的蛋糕新鲜出炉,苏小弟兴奋地围着桌子转悠,时不时蹦跶两下看桌上的蛋糕。 转够了,他就爬到椅子上,两只小胖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蛋糕。 苏清竹每做好一个菜端上来,他就说一句:“姐姐,糕糕好漂亮~!” 苏清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那姐姐下次教小朗画好不好?” “好啊~!” 蛋糕上,用彩色奶油画了一座房子,几棵树,两块田地,几朵花…… 最特别的,是房子前依偎在一起、开心笑着的一家五口,还有苏小弟腿边的小兔子。 平面与立体结合的作品。 为这,苏清竹忙里偷闲练了好久。 不过只要她弟喜欢,她再辛苦也值得。 苏父苏母农忙回来看到一桌子饭菜,和中间引人注目的蛋糕,欣慰地红了眼眶。 前面受的苦,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甜吧? 苏母含着泪道:“囡囡长大了,做的蛋糕真好看。” 苏父红着眼补充,“这菜肯定也好吃!” “爹娘,”苏清竹抱起她弟,“小朗也有帮忙。” 苏母忙道:“嗯嗯,小朗也长大了,会帮姐姐做蛋糕、做菜了!” 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的苏小弟一听,立即眉开眼笑点头,“嗯!” 第122章 计划 苏清竹生日第二天,村中流传着苏大丫被打流产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 流产的苏大丫没钱买营养品,托人给张小花带话求支援。 张小花口袋里的钱怎么可能给她口中的赔钱货,便给那人几个鸡蛋把人打发走了。 大老远跑一趟啥都没捞着,那人不满地啐了一口,决定把那几个鸡蛋贪墨了。 当天下午春耕时,张小花跟人哭穷,话太多嘴瓢了,苏大丫的事就这么说出去了。 她没注意到别人看她的怪异眼神,仍在抱怨黄家自己把钱花没了、却诬陷她家大丫偷钱。 众妇人对视一眼,暗道:偷不偷的,咱不知道,但你家穷不穷,咱还是知道的。 黄家丢钱之事,没人怀疑“苏清竹师兄”,谁让人家全程都在村民眼皮底下呢。 也因为黄家藏钱的地方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们怀疑是熟人作案。 而这段时间,苏大丫总找借口到镇上。 于是嫌疑人锁定苏大丫。 黄招财的腿虽断,也不是看不好,就是需要到市医院或省医院治疗。 可没钱,又借不到钱,黄家一家三口只能怒气冲冲回家去了。 刚到家门口,鹰哥的人把他们打了一顿。 黄招财另一条完好的腿随即被打断。 从屋里出来看情况的苏大丫也被打流产了。 至于黄父黄母,那些人下手虽轻,但上了年纪身子骨弱,倒地上直接就起不来了。 一天时间,家里钱没了,还多了一屋子伤患,黄家仨人怒瞪流血不止的苏大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得她就这么死了。 到底祸害遗千年,苏大丫被邻居送到村里赤脚大夫那儿,没死成,但身体虚弱,再怀上的几率低到可忽略不计。 苏大丫没想过,自己的一时冲动会换来这样的结局。 都是苏清竹害的,要不是她穿得那么漂亮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自己怎么会找鹰哥去收拾她。 苏大丫刚要破口大骂,带话之人来了。 那人跟她说她娘没钱,让她去死。 前一句确实是张小花原话,后一句却是那人心存不满擅自加上去的。 苏大丫听得怒气喷发,差点血崩。 她的彩礼足足六百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钱了! 她气极,也恨极! 恨上天不公,恨自己生在那样的家庭,恨自己有那样的父母,更恨自己没苏清竹幸运! ——想报仇吗? “谁?” ——想报仇吗?我能帮你。 报仇,自然是想的,可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把苏清竹的灵魂给我就行。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答应你。 ** 苏大丫身上发生的事,苏清竹自是不知的。 她忙得很,要不是苏大丫找事,她根本想不起这么个人来。 全军大比即将开始,司敬宇任务重,她也不例外。 大比前夕,她需要再次读取梁大国的记忆。 他先前的记忆里提到,他们打算在全军大比时搞事,当时有几个方案,不确定他们会用哪个。 故司敬宇的人一边盯着那些人,提前做好防范,一边等他们定下方案。 这回,苏清竹没带司敬宇,她一个人去的。 她去的时候,梁大国还没睡,正与十几个人在地下室开会呢。 苏清竹无语望天,这梁大国的手下真多,一批被抓了还有一批。 她很想把那些人埋了,看有没有下一批。 奈何不行,会打草惊蛇,也不知道除了这个大佐外,还有没有另一个大佐。 搞不了事,大佬叹气。 苏清竹来得有点晚,会议已经接近尾声了。 一人道:“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了。” 梁大国冷哼一声,“再出意外你们就自刎谢罪吧。” 众人沉默,不敢回答,因为都怕死。 梁大国扫了眼他们,不悦地问道:“少爷可找到了?” 众人继续装死,还悄悄把头往下埋,都快埋到桌子下面了。 “一群废物!散会!” “是。” 待他们离开,一人敲门而入,“大人,司家那边?” “照计划进行。” “是。” 那人退去,地下室就剩梁大国一个人了。 也不知他在气什么,苏清竹都能“看”到他身上冒的火星了。 他狠狠一脚踢飞木凳,骂了句岛国脏话,“到底谁与吾作对!” 苏清竹举手,我啊! 她百无聊赖地等着,半个小时后,梁大国终于爬到床准备睡觉了。 “看”着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耐心都快告磬了,干脆往空气中撒了点催眠粉。 不敢撒太多,怕梁大国太敏感,发现不对劲。 十五分钟后,梁大国总算睡沉,苏清竹看着手表指向——12:32,直打呵欠。 又是十分钟过去,苏清竹收完了记忆。 她原地站了会儿,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系统收回来了。 将系统连接电脑读取数据,苏清竹找司敬宇去了。 司敬宇知道她去收记忆,一直在等她。 见人这么晚才回来,他免不了担忧,“清竹,没事吧?” “没事。”苏清竹摇头,又掩唇打了个呵欠,眼泪都出来了,“那边刚才在开会,等他们开完又等梁大国睡了,我才能行动。” 司敬宇无奈又自责地揉了揉她发顶,“没事就好,你去睡,记忆的事、我来。” 苏清竹困得紧,点了点头就把人带进空间,然后径直躺床上睡觉,实力演绎什么叫秒睡。 这两天,全是她一个人搞鉴定,又无聊又疲倦。 司敬宇看了她一眼便忙去了。 此时此刻,还有很多人正焦急等待着。 关于那些计划,不是没人问过他来源,可他就站那儿默不作声盯着人看,谁都拿他没办法。 于是乎,有人怀疑他对国家的忠诚度。 他索性来声冷笑,再带一句“可以不信,但后果自负”,把那些人气得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大领导追加,“质疑的就别来了,反正出事我直接找你。” 大领导可不惯他们的臭毛病,都已经坐享其成了,还想怎样? ** 梁大国他们的原计划有沿途埋炸药一项,可实施太难、影响太大,也怕好不容易布的局遭破坏,只得作罢。 他们最终定下的,是对战名单和项目设置两样,意图是将军方潜在人才或已定人才按死在摇篮里。 前者很简单,就是用田径赛马的方式,以一搏二。 后者从项目名字就能看出名头了。 ——野外击杀目标比赛。 平时野外对战项目,多是谋略类。 简单介绍就是,用计谋引出敌人或伏击敌人,最终占领敌人营地或抓获指挥官的那一方,即为胜方。 司敬宇把计划看完,关闭电脑,叫醒苏清竹放他出去,快马加鞭到楼下打电话去了。 第123章 迎击 两个计划,第一个很好破解,将原定名单换成随机抽签即可。 而第二个…… 敌方的计划是把空包弹换成实弹,且非进场时换,而是已经把实弹埋在了特定的位置,由他们的人途中自己去换。 大领导听完司爷爷的话,问他:“小宇可知埋弹位置?” 司爷爷摇头,“不知。” 这件事,不好操作。 就算知道位置又能怎样,把子弹给换了? 那就等于直接告诉对面——我们有人在你内部。 可若不换子弹,难道眼睁睁看着己方的人无辜牺牲? 做不到! 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把实弹埋在了哪里。 大领导蹙眉沉思。 有人见大家毫无头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直接把比赛项目换了吧?” 谁能想到,安排比赛项目的人之中,会有敌方的人呢。 “那会打草惊蛇的。” “打草惊蛇就打草惊蛇啊,没准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众人一想,也对。 他们内部都被安插了内奸,为何敌方内部不能有他们的卧底? “那会不会暴露之前调查的事?” “剪个板寸头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剪个头发的事吗,能有什么事?” “确实,就是剪个头发看起来整齐而已。” 于是乎,迎击策略就这么看似玩笑又认真地定下来了。 司敬宇接到电话、得知结果时并不意外。 早在看到敌方计划时,他就知道爷爷他们会这么处理了。 因为除了这么解决,找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可苏清竹只有一个,根本做不到全程看顾。 毕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而把实弹挖了,何尝不是打草惊蛇? 既然都是打草惊蛇,不如从根本上来得骇人。 梁大国那边,多少都会因此躁动不安。 等那边开始查内奸,他们这边也能顺藤摸瓜,挖出一些人来。 梁大国这人做事谨慎,他选的人必是他可以信赖的。 等信赖之人被抓,不知道他会不会方寸大乱呢? 一直没动梁大国那颗棋子,是因为有些人隐秘得太深,司敬宇想通过他找出那些人。 那些,与梁大国只有电话联系,且都是单方面呼入,而没有呼出的人。 不得不说,在反侦方面,梁大国那些人做得很好。 要不是出了苏清竹这个意外,很多事,只能等将来爆发后,己方才会发现。 可那时,已经太迟了。 现在都被渗透得不成样了,再过个几十年,改朝换代,什么事都说不得准了。 司敬宇现在只希望,梁大国不会因而多心,联想到其他事。 如今查内奸之事还需要半年时间,虽然期间也有计划,但多是小打小闹,真正的举措,只能等全部查出来后才能实施。 没办法,被渗透得太厉害,下的每一步棋,他们都需要谨慎再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可能会引发战争。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温饱问题还未解决,百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事情定下来,已经半夜三点了。 司敬宇干脆不睡了,拿出苏清竹给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屋里敲敲打打。 至于梁大国针对司家的计划,离不开设计陷害,及人体炸弹。 司家人从来不怕设计陷害。 那么多年来,针对他们家的人只多不少,计谋层出不穷,花样百出,可他们依然屹立不倒,无非因为他们忠君爱国。 不出意外,司家人会一直走在这条道路上。 而人体炸弹,就需要苏清竹的帮忙了。 ** 翌日,苏清竹在空间醒来,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晃了晃脑袋,赶紧几个跨越回家。 刚到家换了衣服开房门,一如既往看到永远比她早起的苏小弟、迎着阳光跟她说:“姐姐,早~” “小朗,早!” 姐弟俩亲亲热热洗漱去,然后家里电话响了。 “囡囡,你哥找。” “噢,就来。” 苏清竹随意擦几下脸,把毛巾过水拧干晾好就飞奔去接电话。 苏小弟继续慢悠悠洗脸,他姐喜欢亲他脸,要擦得干干净净才行。 “喂,哥。” “小妹。” 苏清竹声音清脆,苏清明则声音低哑。 她听出来了,她哥心情不好。 她知道因为什么事,可暂时改变不了。 第三个产妇是谁,还查不到。 只能暂时委屈她哥了。 她佯装天真道:“哥你生病了吗,怎么声音听上去无精打采的?” “咳咳~”苏清明刻意咳了几声,“这儿还没转暖,一不留神就感冒了。” “那哥你要赶紧好起来哦,不然我给你寄的东西你就吃不了了。” “嗯,哥会尽快好起来的。” 苏清明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苏清竹听得眼眶都红了。 拿着百雀羚进来让姐姐擦脸的苏小弟见状,哒哒哒跑过来抱住他姐的膝盖,“姐姐,怎么了?” 苏清竹抹去眼角的湿意,低头看她弟,“没事,大哥太弱了,都生病了,姐姐担心他。” “大哥,笨蛋。” 苏清明听到话筒里传来的这句话,就知道他妹把话筒放他弟嘴边了。 “小朗才是笨蛋。” “大哥生病,笨蛋。” “小朗,呃,”苏清明卡住了,干脆转话题,“小朗想大哥没有?” “想大哥,不想笨蛋。” 苏清竹:“噗~” 苏清明:“……” 他弟啥时候这么精了? 但很神奇地,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他的家,他的家人,果然是他的良药。 “小朗,大哥也想你了,大哥给你做了个坦克,回家就给你啊。” “嗯。”苏小弟腆着小肚子,神情认真地盯着话筒,“大哥要吃药药,不要怕苦,快点好起来。” “好,大哥会早点好起来的,那大哥先挂了,跟爸妈和姐姐说一声。” “嗯,大哥再见。” 苏清明没说再见直接就挂了电话,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可他不想让家人担心。 两个月以前,长官跟他说,他有99%的概率选上这次副排。 然而一个多月前,副排莫名其妙给了别人。 副排的事,他很快放下了。 想着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他还年轻,这次不行,努努力下次一定行的。 听到全军大比的消息时,他很兴奋,一直在拼命锻炼,熟悉技巧,以期在大比中一举夺魁。 然而昨天名单下来,上面没有他。 那些比他差的,都被选上了,就是没有他。 齐右他们说,他肯定是被人针对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被针对了呢? 刚满17的少年,没经历过这种事,难免委屈,这才忍不住给家里去了电话。 “铃~铃~” 苏清明赶紧抹掉眼泪接起电话,“您好,这里,” “哥,” “哎。” “你是最棒的,我们全家都为你感到自豪,你还年轻,不就是受点挫折吗,咱踩着它继续前行不就好了。” “嗯,哥知道了。” “哥,我们下个月去看你。” “好,哥等你们来。” 挂了电话,苏清明走出去,迎接初升的太阳。 小妹,谢谢! 失败算什么,站起来就是了! 第124章 闹事 安慰完受委屈的大哥,苏清竹去吃饭。 刚吃完,家里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她接的。 “喂,你好。” 那头司敬宇听出她的声音,声音温和道:“清竹,吃饭了吗?天气如何?” “天气如何”,是俩人约定的、有外人在场时的暗号,即“进空间详谈”的意思。 今儿大比,他还有空给她打电话? 很快,苏清竹想到了她犯困还没来得及看的梁大国的计划。 看来,有需要她去处理的事情。 俩人随意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苏清竹跟家人告别,骑上自行车走了。 半盏茶功夫,司敬宇被接进空间里。 他知道苏清竹肯定知晓自己有事相求,便不同她客气,开门见山道:“清竹,梁大国有个针对司家的人体炸药计划,我需要你帮忙。” 苏清竹:“……” 人体炸药? 哪个奇葩想出来的? 苏清竹当即看司敬宇的眼神变得很有深度,司家到底做了什么,让人如此恨之入骨,这般阴损的计划都想得出来。 而梁大国也同意了,说明他也很想除去司家。 看来司家很重要,也许还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于他们是个很大的威胁。 可据她所知,司家与大多数军事世家一般无二,除了……有些神秘的司敬宇。 所以,那些人忌惮的,其实是司敬宇掌握的力量? 别说,她也挺好奇。 司敬宇像军人又不是军人,完全不受条条框框束缚,接的任务也千奇百怪,涉猎甚广。 唯一能肯定的,他对付的都是于国家不利的坏人。 难道说,他其实是类似于古代的护国大将军? 她思索的时间有点长,长到司敬宇忍不住好奇起来,这是在想啥呢? 他十分顺从心意地问出声:“清竹,想啥呢?” “哦,没想啥。”苏清竹收回发散的思绪,“就是意想不到梁大国居然会用这种招式来对付你们。” “大概是一直找不到江北鸣,他急需发泄一下吧。” 苏清竹闻言,心情复杂,如果当时她直接杀了江北鸣会怎样? 是不是就不会牵连到司家了? “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苏清竹才意识到自己又不知不觉问出声了。 她的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按揉着。 她抬眸,对面男人正温柔地注视着她,语气认真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是。” 她下意识歪头应了一声:“嗯?” 罕见的迷糊表情,看得司敬宇心中柔软万千。 他把她轻轻拥入怀中,“不管有没有江北鸣的事,他们早晚都会对付司家的,司家是这几年唯一没被削弱的家族。”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苏清竹双眼一闪,“你们是故意的?” 司敬宇欣喜又心疼地点了点头,欣喜她反应快,也心疼她反应快的原因。 苏清竹没想到自己一个反应让司敬宇联想到了她复杂的过去。 她退出司敬宇的怀抱,看了看表,“没时间了,给我个地点,我变了装就过去。” “好,那你随机应变。” 潜台词是:杀人也没事。 苏清竹了然地点头,“嗯,你也小心点。” 交代了时间地点,她送司敬宇先离开,自己快速易容变装,用异能跟着司敬宇,俩人一前一后抵达了大比地点。 由于苏清竹上次在偭北那惊天一炸,周边国家乃至西方列国,行动都有所收敛。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武器是哪一国的,但显而易见,对方针对的是偭国,无意与华国交恶。 那么大一场火,烧到离华国边境还有一百米的位置就自己熄了,不得不让他们多想。 掌握武器的那方对武器的熟练程度,丝毫不像是刚研制出来的。 能轻易拿出这种武器,是不是还有威力更大的? 他们渴望得到那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又忌惮拿出武器的那一方势力。 人是很矛盾的动物,会因无知而无畏,也会因无知而胆怯。 故而这段时间的华国边境非常安定,连毒品交易和古董贩卖都停了。 这次大比得以顺利开展,那一炮功不可没。 当然,国内间谍活动也比过去活跃了不少,司敬国等人忙得不可开交,却也因为抓了不少特务,乐此不疲,还希望多多益善。 他们想的是,多抓些特务,国家能更安定些,百姓能更安心些,何乐而不为呢? 八点半开幕式,九点各项比赛正式开始。 苏清竹在空间里“看”着,不由肃然起敬。 近十万人齐聚在一起,整齐的方阵,笔直的身姿,坚毅的眼神,给人以万马奔腾,气势磅礴的感觉。 “看”完了整体,再到局部方阵,不过苏清竹发现自己脸盲了,感觉所有人都长一个模样。 好在,她还能认出司敬国。 她找了找,果然没看到司敬宇和他手下,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呢。 主席台上,有两个与司敬国长得略像的人,大概就是司敬宇的爷爷和父亲。 不愧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她视线刚扫过去,台上几个人就有所觉地远远望了过来。 虽然知道他们看不到她,她还是错开了视线。 这些令人敬重的老前辈,威风不减当年呢。 瞧,多敏锐的洞察力啊! 苏清竹本是好奇随意乱“看”,哪想居然被她“看”出名堂来了。 本不欲在这庄严的场合搞事,但别人想闹事,她也没辙。 那人欲拉动手雷环的手不知被什么东西从手腕整个横切,手掌落地,他痛叫着倒地。 而他另一手抓着的手雷,随即脱手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卧倒”,有人直接扑在了手雷上,蜷缩起来。 他旁边的人迅速朝外翻滚或扑倒。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主席台附近传来一阵喧哗与骚动。 手雷被苏清竹的异能包裹着,手环没松,也没受到撞击,并未爆炸。 众人等了三分钟,见手雷没爆,忙小心翼翼把压着手雷的那人抬离手雷。 半晌后,有人上前小心查看手雷。 确定手雷完好,众人松了口气,这才看向被几个人合力按住的犯人。 第125章 血花 那人很快被带下去包扎伤口并接受审讯。 一场风波,并没有影响到大局,开幕式继续,只是氛围紧张了不少。 要不是场合不对,纪律严明,估计早有人议论纷纷了。 毕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苏清竹却感觉不太对劲。 梁大国的人再愚笨,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冒出来。 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还是……别有用心? 不过再好奇,苏清竹也没离开。 她答应了司敬宇要护着司家人,就得做到。 开幕式结束,各军区选手出列,跑步前往各个赛点。 不出所料,本次行动确实非梁大国的人所为,只是那人的一时冲动。 他两个儿子战死沙场,今天一早得知年幼失踪的小女儿其实不是失踪,而是被某军官的儿子掳走玩弄致死,一气之下便有了那场报复行动。 大多数人因而松了口气,只有少数并不相信这一说辞的,更加谨慎了。 苏清竹这回站少数人那列。 太巧了,巧到想当成意外都不行。 为什么要说这么明显的谎话? 这次,是一次漫不经心的试探? 还是,意欲麻痹他们的神经? 苏清竹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开始严阵以待。 大比第一天,在严肃、紧张又热烈的氛围中过去了。 当晚,司敬宇跟苏清竹说:“梁大国开始排查内奸了。” “你们顺势抓了几个?” “两个。”司敬宇把审讯结果说了出来,“嘴都很严,严刑拷打行不通。” 苏清竹淡笑道:“那是因为没找对弱点。” 真嘴硬的人,早在被抓时就自杀了。 要不是军人做不来小人那一套,拿对方家人或爱人或孩子来要挟一番,不信试不出让他们开口的办法。 “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司敬宇把玩着苏清竹被养得软嫩的手指,“先让他们放宽心。” 瞬间明白他意思的苏清竹笑得狡黠,“你还挺奸诈。” 司敬宇笑意涌上嘴角,“好说好说。” 一连几天,比赛都进行得很顺利,没再发生任何意外。 直到第五天,司爷爷巡视时,人体炸药再次出现,不过针对的并不是司爷爷。 与上次不同的是,那人没用手雷,而是怀里绑了炸药,等司爷爷靠近时,他立马点燃了引线往人群里一扑。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又是几声“卧倒”传来。 司爷爷还没动作,就被身手敏捷的警卫员和护卫兵远远带离。 苏清竹摇头,设计案件那人难道不知道大家熟读“狼来了”? 这一次,炸药还是没爆炸。 被人死死抓住,舍身当炸药包的那个人神情有些恍惚,怎么可能没炸? 他低头看引线,发现它就比原先长度短了一点点,几不可察。 不可能,他明明试过了。 苏清竹冷笑地“看”着那人由恍惚陷入癫狂,很想上去给那人一刀。 她最恨这种有仇不直接找仇人,而拉无辜之人垫背的人了。 转念一想,她又很快平复心情。 跟特务哪有道理可言,都不是一国的。 司爷爷看着那人,若有所思。 当晚,他给司敬宇打电话,直截了当问他:“你是不是派了高人在暗中保护我?” 司爷爷多敏锐一人啊,哪会看不出那人的目标其实是他。 司敬宇承认得很快,“是。” “行吧。” 司爷爷这次没追问,挺出乎司敬宇意料的,不过他猜他爷爷是以退为进,希望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他哪里会上当,“哐当”就挂了电话。 司爷爷:“!!!” 这臭小子! 到底像谁? 怎么这么精? 他气呼呼回房,又被司奶奶取笑了一通,“跟小宇斗嘴好玩吗?” “你说小宇是不是也被人换了?咋一点都不像我呢!” 司奶奶嗤笑,“不知道以前是谁,最爱抱着小宇到处炫耀了。” 司爷爷左顾右盼,“谁啊?我不认识。” 司奶奶就这么含笑望着他,你说呢? 不一会,司爷爷败北,耸下肩膀,两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司奶奶。 司奶奶撇开头不看他,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 ** 还没审,那人就招了。 他承认自己是特务,就是想趁大比时闹事。 不过问及同伙,他就三缄其口了。 司敬宇同样没让苏清竹帮忙,俩人的想法倒是一致,那些人是在麻痹他们的神经。 在众人心惊胆战中,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大多数人都是鱼的记忆,已经忘记了前两次爆炸事件。 或许也因为爆炸没成功吧。 他们都放松了警惕,全身心投入比赛之中。 接着又是风平浪静的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是野外大比的第一场,项目还是过去的抢占营地。 苏清竹叹了口气,很想把梁大国直接按死在粪桶里。 不得不说,这种没完没了的人体炸弹确实很恶心人。 在那人点燃引线还未动作时,变装比赛选手的苏清竹突然冲过去给那人来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那人送到了已经收到提示、远远躲开的梁大国二儿子梁建军的身边。 只听“轰”的一声,炸药爆炸,那人连同梁建军一起,被炸得肢体乱飞,血花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刚才那一脚太神奇了,踢人像踢球一样,直接那人送到了半空中,像抛物线一样,朝梁建军而去。 当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跟着那抛物线走,要不是那人快落地时突然爆炸,他们还惊奇着呢。 等他们回过神找苏清竹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在。 “怎么回事?” “又一起爆炸事件?” “站在那边那个人谁啊?” “没注意。” “不晓得。” “没看清,光看空中飞人了。” “好像是,”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梁副部长的儿子梁建军。” “嗯?他怎么会站那儿?” “你问我我问谁啊?” “不是,你们难道不觉得,”说话之人话音一顿,没再往下说了。 不过这一顿,大家都不笨,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会吧?” “难说,不然怎么那么巧,我们都在这,他一个人站那么远。” “他刚才还跟在我后面呢,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那么远了。” 还挺八卦的负责人听了一耳朵,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忙出言呵斥:“闭嘴,你们不是长舌妇。” 第126章 刺激 梁大国被带走了。 他是在办公室等消息时,直接被破门而入带走的。 围观同事在一旁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副部长犯啥事了?” “不知道,不过应该挺严重的。” “怎么说?” “笨,用眼睛看啊!” “……” “……抓他的是官兵,外面,”那人指了指窗台,“你去看看,都把我们围住了,不严重会出动这么多人?” 被骂笨的那个做贼似的探头往窗外看,然后好像被烫到一般倏然缩回脑袋,“确实很严重。” “……” “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应该是早料到自己有这一天了吧?” “他那没准是镇定自若,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呢。”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安静。 大家都用看蠢货的眼神看说话之人,都抓人了,怎么可能还无辜! 不管旁人如何议论,梁大国自始至终没变过表情,眼里似乎还闪过亮光。 他确实料到了自己的结局,也给自己备了条后路。 于暗中观察的司敬宇眉头微皱,梁大国果然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当时在现场,苏清竹看到队伍里有梁建军的时候,还以为那个场地会没事,虽然那里面有司敬宇的堂哥。 可当梁建军悄无声息落后甚至远离他人时,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二话不说立刻赶到。 她其实可以用异能掐灭引线的,可她偏不。 既然计划有变,那就炸死梁建军,让梁大国哭去吧。 梁大国不是蠢人,把儿子跟一群要被炸死的人这么分开放置,明摆着告诉人——梁建军知道有人要点燃炸药,所以提前远离了。 可他这么做了。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想借机让他儿子死遁,假死离开。 由此引申下去就是,梁大国知道自己暴露了。 可大比前,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这个信息是在大比后,某个梁大国十分信任的人透露给他的。 既如此,再留着他,用处不大了。 于是苏清竹把炸弹人踢飞往梁建军方向而去,又将暗处俩人砍晕,标上“特务”俩字,送到市公安局门口。 随后,她潜进司敬国的办公室给司敬宇的人打电话,让对方尽快将此事告知司敬宇。 这才有了抓人这一幕。 梁大国的审讯,由司敬国的人进行。 此时的梁大国还以为自己是暴露了才被抓的。 无论审讯员问他什么,他都闭着眼沉默不语,一副柴油不进的模样。 直到审讯员问“你知道你儿子梁建军被炸死了吗”,梁大国才有反应。 他猛地睁开双眼,激动得想站起来,可惜他被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站不起来。 他颠着椅子,神情悲痛,怒目而视,“谁炸的?是不是你们?他是无辜的啊,你们怎么那么狠心?……” 审讯员眼神漠然地看着他演戏,“炸药人不就是你安排的吗?是你害死了你儿子。” “胡说!我tm有病,安排人炸我儿子?”梁大国怒气冲天。 “可不嘛。”审讯员似笑非笑,“你想让你儿子死遁,岂料你儿子真被炸死了。” 梁大国稍愣,很快恢复正常。 他以为他们是在诈他,怎么可能说实话。 他起不来,只能瞪着通红的双眼疯狂挣扎,用脚使劲踢桌子,“我儿子肯定是被你们炸死的,还我儿子命来!” 审讯员估摸着对方或许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儿子真的被炸死了,现场只有他和绑炸药的那个死了,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梁大国身体一顿,眼睛微震,眼珠往左偏了一下,怎么可能! 他明明一切都安排好的。 审讯员再接再厉,“要不要带你去现场看一看?你儿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头都飞了。” 梁大国终于听懂了,计划出变故了,建军被炸死了。 这回,他的情绪不再是演戏,是真的失控了。 他脸上青筋爆出,脸色发紫,歇斯底里大喊:“谁炸的!我明明安排好的,建军不可能死的。” 审讯员默默看着他发癫发狂,到痛哭流涕,到满脸悔恨,最后佝偻着身子蜷缩在椅子上,满意地勾唇一笑。 梁大国大概以为儿子是被同伙害死的,所以有些人、有些事,他交代得很清楚。 一个小时后,审讯员再问,他已经恢复到最初状态,不肯配合了。 见再问不出有用信息,审讯员拿着记录本离开,找司敬国去了。 司敬国看记录的时候,站他旁边的司敬宇顺便扫了几眼,知道梁大国并没有全部交代。 他没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哥,径直离开了。 晚上与苏清竹见面时,司敬宇说:“今晚十一点半左右,麻烦你去取梁大国的记忆。” 苏清竹笑道:“是不是想看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 其实他不说,她也会去的。 都已经参与其中了,糊里糊涂不如一清二楚。 “嗯。” 间谍这种东西,一个比一个埋得深,挖了一个能带出蛛丝马迹还好,带不出,那就只能继续观望了。 正事谈完,俩人聊起闲话。 “清竹,谢谢你救了我堂哥。” “不客气。”苏清竹按压他额角让他放松,“大比还继续吗?” 司敬宇点头,“不过会停赛两天。”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从口袋里掏出四张卧票放上去,“之后会严格审查,不需要你一直盯着,你们去看你哥吧。” “真用不着我了?” 苏清竹本来打算等大比结束,也就是月底再去看他哥的。 不过提前给他哥一个惊喜也不错。 “嗯。”司敬宇苦笑,“事不过三,再让人带炸药混进去,领导颜面就要扫地了。” 苏清竹点点头,确实该严查了,场地本来还算集中的时候,她一个人还能勉强把控。 现在场地分野外和内场,她就一个人,分身乏术啊。 今天野外场地要不是有司敬宇的堂哥在,她估计扫一眼就过了。 “行吧,我今晚取了记忆拷给你。” “好。” ** 梁大国的内心果然强大,打算送走的儿子意外被炸死,居然还能睡得这么沉。 苏清竹照旧给人下麻醉,放系统,取记忆,擦药走人,一气呵成。 读取记忆时,她看到了梁大国他们后来的计划变动。 第127章 变更 梁大国他们的原计划,确实是转移视线。 头两次炸别人,第三次直接炸司敬国或司爷爷。 第一个人的说辞可谓谎话连篇。 他的两个儿子哪里是战死,一个是害了队友没来得及逃、一块被炸死了,另一个则是杀了队友跑出境了。 小女儿则是以失踪的名义送走了。 那人跟梁大国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表忠心,自告奋勇投第一弹,也是希望梁大国在事后能偷梁换柱把他送走。 梁大国在心里把手下骂了个狗血淋头,推荐的什么人啊,这般愚蠢,为大岛国死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还想他捞出来? 他可没有那么高尚,为救无关紧要的人暴露了自己。 当然,想归想,他嘴上还是应得很爽快的。 反正只要这人被抓,他就找人做了,保证不让这人说出他。 当第一项大比武改成同级抽签对战时,梁大国及其手下就知道他们内部有间谍了。 自查的同时,他们行事更加小心了。 虽然还是因而损失了两个人,但谁知道那两个是不是就是军方的人呢。 故而,没人想着救人,还派人去暗杀他俩。 这下,那俩本来啥都不准备说的,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能说的全给说了。 不过说着说着,愤怒值下降,他俩又开始疑神疑鬼,猜测暗杀他俩的人会不会其实是军方卧底,假意暗杀他俩是想逼他俩招供。 于是他俩收声,啥都不肯说了。 两个分开关押、分开审讯的人出现同一反应,倒是把审讯员给整无语了。 特务都这么默契的吗? 这些事,是一个特务告诉梁大国的。 他当时心情非常复杂,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苏清竹看到这儿时,不由暗道:脑补果然是与生俱来的。 第二次炸药又失败后,梁大国去上班,瞥到桌上钢笔斜着放在记事本上,忙带上门,挖开门槛下一块地砖取出一张纸。 ——你已暴露,速离。 落款是:qa 梁大国把纸放茶杯里烧掉,纸灰冲水浇花,遂回到桌前蹙眉思索。 半晌后,他起身回家,给他一个手下打电话。 “炸弹计划更改。” 这个手下很听话,不问为什么,只说:“大人请指示。” “不炸司齐修了,让建军诈死离开。” 手下秒懂,回道:“属下明白。” 挂了这通电话,他又给另一个手下去电话,“喂。” “大人请指示。” “送他们离开。” “是。” 再接着,就是等待了。 三天后,一手下回复:“大人,夫人不肯离开,已把少爷和小姐送走。” “夫人,”梁大国话音一顿,叹了口气,“也罢,把夫人护好就行。” “是。” 五天后,又一手下回复:“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好。” 梁大国最后的记忆,便是睡前重重叹息一声,“建军,爸爸会给你报仇的。” 苏清竹满头问号,这梁大国是确定他能离开? 不然怎么报仇? 毕竟梁建军的死是个意外,他先前并没有这个计划。 还是说,那个隐藏得更深的人会帮他这个忙? 不过苏清竹可以肯定,梁大国手下说的少爷和小姐已经被司敬宇的人控制住了。 谁让司敬宇有苏清竹和系统两个金手指呢,藏得再深,只要记忆里出现过的,都能被挖出来。 把记忆拷贝给司敬宇送去,并提醒他看好梁大国,对方可能会被偷梁换柱,便回家睡觉了。 ** 转天,苏清竹到镇上买东西,中午就风风火火回家。 刚进门,她兴奋大喊:“爹娘,赶紧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坐车看哥去。” 冲过来抱人的苏小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苏清竹忙过去抱住人。 他歪着小脑袋看他姐,“看大哥?” “嗯。”苏清竹点点小弟鼻子,“小朗去不去?” “姐姐去吗?” “去啊。” “那小朗也去。”说完他拉着他姐往自己的房间走。 苏父苏母在厨房做饭,声音有点吵,听不太真切,困惑地对视一眼走出去,然后就听到了苏小弟问他姐的话。 苏母拦住苏小弟,看向苏清竹,“囡囡,你刚说啥?” “司敬宇给我们买票了。”苏清竹从包里拿出那四张票,“明下午的车,我们看哥去。” 苏母把手往围裙上一擦,接过票一看,还真是明下午的票呢。 苏母迟疑,“会不会太赶了,给你哥的东西还有一半没做呢。” “没关系,我们在那住几天给他做。”苏清竹看向她爹,“爹,去跟大队长请十二天假,顺便开介绍信。” 苏父脚下一顿,“十二天?会不会太多了?” “爹,车上五天,加路上耽搁就六天了,在那只住六天,哪里多了?” 苏父一想也是,总不可能大老远去一趟只住个两三天吧,于是加快脚步请假去了。 春耕结束,接下来不会太忙,苏父苏母这些年从未请过假,加上请假又是去看苏清明,大队长很爽快就答应了,手脚麻利地开了张介绍信。 “记得代乡亲们向清明问好。” “好嘞。谢谢国强。” “嗐,客气了。” 晚上,李大娘送了些东西过来,让他们带给苏清明,顺便说明天早上拖拉机送他们到市火车站。 苏母推辞道:“不用了,别人会有意见的。” 李大娘腰一叉眼一瞪,“我看谁敢有意见!”她拍了拍苏母的手,“妹子啊,咱大队拖拉机还是司知青帮忙弄来的呢,他未婚妻用一下咋了?” 苏母还是觉得不妥。 “娘,拖拉机放着不用也会坏的,再说了,咱又不是不付油钱。”苏清竹劝道。 现在的中巴车,她没坐过但见过。 小小中巴车,车上啥都有,随处可见鸡鸭鹅,偶尔还有小猪,人挤人,更别提各种味儿了。 现在天还凉,窗都不能开,那味儿全在车里。 光想象,她就受不了了。 所以,能不坐还是别坐了吧。 队里有拖拉机,咱有钱票,还是娇贵得起的。 苏母看她家囡囡不知道想到啥一脸菜色,心一软就同意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李大娘乐呵呵道地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次日一早,苏母委托黄大婶她们帮忙看家,一家四口大包小包,坐上了拖拉机。 第128章 人贩 时隔半年,苏家一家再次来到这个火车站。 没有了第一次的新鲜劲,姐弟俩哪儿也没去,亲昵地坐在椅子上小声聊着天。 等了约摸一个半小时,他们那趟火车终于缓缓进站。 明市是个中型城市,但地理位置偏僻,所以等候这趟列车的乘客没有很多,大约一百来个。 见火车来了,众人赶忙起身,乱中有序地排着队。 苏清竹提前“看”了他们那节车厢的位置,低声对苏父苏母说:“爹娘,你们等会跟着我走,我知道我们车厢的门在哪。” 坐过火车的苏父点点头,“嗯。” 没坐过的苏母有些紧张,倒是听人说过,火车不等人,不及时上车的话,就上不去了,所以最好从最近的车门上车。 她担心道:“囡囡,那会不会上不去车啊?” 苏清竹还没说话,苏父立马宽慰苏母,“小溪,直接从咱车厢门上去反而快些。” 苏清竹补充道:“娘,也就几步路的事,不会比排队挤上去慢的。” 苏母虽然有些怀疑,但家里两个人都这么说,还不算一个惟姐姐是从的小儿子,少数服从多数,她只能同意,“囡囡你别带错方向就行。” “那不会。”苏清竹拍了拍装票的小包,一脸自信,“娘你们记得跟上就行。” 说话间,闸门开启,人群开始向前涌动。 苏清竹抱着苏小弟,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肩上斜挎着一个小包,手臂还挂着一个装零食的中包,好似没感觉到重量一般,随人群快速往前走。 苏父苏母常年干农活,身上背着的和手里拎着的于他们而言,根本谈不上重量,苏父还想帮苏清竹拿。 “囡囡,把行李给爹。” “爹,不重。赶车呢,别耽搁了。” 苏清竹就背着自己和小弟的换洗衣服及洗漱用具,能有多重。 “那好吧。”苏父只得作罢。 苏清竹找到车厢门上去的时候,苏母远远看着那两条还在挤上车的队伍,缓缓松了口气,还好听了囡囡的话。 一家四口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司敬宇安排得十分妥当,一家四口一个包厢,还带门。 除了苏父眼一挑、惊讶了一把,其他三个都好奇地研究那门是怎么开关的。 研究够了门,苏小弟爬上软软的床铺,孩子气地颠了几下,玩得不亦乐乎,随后冲他姐软软地笑,拍拍边上的位置,“姐姐坐,舒服。” “好。” 苏清竹依言坐过去,学小弟的模样颠了几下,把他逗得开怀大笑。 苏母坐到他俩对面,也颠了颠,“软软的,确实舒服。” 第一发现者·苏小弟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母惊奇地盯着他直看,小儿子居然这么开心? 门边倚着的苏父笑望着他们,看来以后得多带带他们出门,瞧,多开心啊! “呜~” 随着一声长鸣,火车缓缓启动。 苏小弟趴在窗台往外望。 火车平稳行驶的速度,远处陌生的风景,瑰丽多姿的夕阳,错落有致的房屋,袅袅升起的炊烟……每一样,都牢牢抓住了他的视线。 看了好一会,他转过头来,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姐,想说的太多,又不知如何表达,最后脆生生来一句:“姐姐,外面好漂亮!” “嗯,很漂亮。”苏清竹宠溺地摸了摸她弟的小脑袋,“以后小朗要像小船一样,去看更漂亮的景色好不好?” 苏小弟想起迎着风、向着太阳远航的船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 窗外的景色看多了总会腻,毕竟大同小异。 一个小时后,苏小弟似乎看腻了。 他收回目光揉小肚子,“姐姐,小朗饿了。” 苏清竹抱起她弟,“那咱去看看火车上有啥好吃的。” “好啊。” “爹娘,我带小弟去买些吃的回来。” 苏母准备了不少干粮,但对火车上的吃食有些好奇,加上家里现在不差钱,又难得出来一趟,开心最重要,遂点点头,“注意安全,火车上拍花子很多。” “嗯。”姐弟俩齐声应道。 苏母看着姐弟俩欢快的身影,摇头失笑。 苏父揽着她的肩拍了拍,“孩子大了,咱该放手了。” 苏母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小朗才4岁!” 苏父:“……” ** 苏清竹知道火车上的人贩子很多,就是没料到有一天他们会拐到了她身上。 她刚带着小弟找到餐车,一妇人就冲过来,“闺女,你让娘好找啊,快跟娘回去。” 苏小弟一脸懵逼地看着那妇人,下意识喊了声:“姐姐。” 苏清竹轻抚小弟的脊背让他放松。 资深姐控·苏小弟立刻乖乖趴他姐怀里。 姐弟俩随妇人刚走过餐车,一个男人就冲了上来,伸手就要把苏小弟抱走。 “儿子乖,爹抱。” 苏清竹随妇人走,就是想找妇人的同伙,既然都送上门了,那她就不等了。 “滚,别碰我弟!” 她一脚踢开男人。 男人摔懵也摔疼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闺女你咋那么不懂事呢,不就是不给你钱买红烧肉吗。”那妇人哭天抢地道,“可咱家没钱了啊,攒的钱都给你看病了不是? “你听话,别闹脾气,娘回家杀了家里唯一那只鸡给你吃好不好?” 那头车厢的人一听这话,七嘴八舌指责起苏清竹来。 “大姐,你也太疼你闺女了,要我说,孩子不听话就打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不能惯着。” “这闺女长得白白净净,没想到这么不懂事,看把你娘急得。” “她还踢她爹呢,太不孝了。” “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还要好吃好喝供着?” “太不像话了,要不报案吧,让公安教育教育她。” 苏清竹立马附和,“好啊,报公安。” 她似笑非笑看着妇人和那刚爬起来的男人,“让公安来抓人贩子。” “什么人贩子,我们是你爹娘!”男人咆哮道,“快跟爹回去。” 他大概摔怕了,没敢抓苏清竹。 “闺女,你别是犯病了吧?”妇人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姑娘是不是傻,哪有把爹娘,”说话群众听到妇人解释,转声道,“敢情有疯病啊?” 那妇人眼泪直流,“是啊,我闺女小时候受过惊,只要受了刺激就犯病,家里攒的钱都是给她看这病看没的。” 第129章 兄妹 苏清竹听乐了,难怪这个时代人贩子多,他们太擅于利用旁人的善良了。 或许该称……愚昧? “呵呵~”苏清竹嘲笑几声,“我说诸位,人贩子说啥你们信啥,也太好骗了吧?” 这话,直接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同志你怎么说话呢!” “真是好心没好报!” “看来病得不轻啊。” “这种闺女要来干嘛,还不如当初生下来直接淹死。” “慎言!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苏清竹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红嘴白牙说我是他们闺女、你们就信,我说不是、你们却不信,可不就是愚昧?怎么,年纪大了不起,说啥都是对的?” “你本来就是我女儿。”妇人高喊着,想去扯苏清竹衣摆。 苏清竹给了那妇人一脚,把小弟换到另一只手抱着,举起左手亮出她的手表,“你闺女买得起我这表吗?” 人群中传来几声抽气声,显然是认得这表的。 妇人觉得那手表闪亮亮很漂亮,好像很贵的样子,顿时哑然。 倒是那个无知的男人急声道:“还不是你偷家里钱去买的。” “愚蠢!”苏清竹朝远处乘务员招手,“同志,他们是人贩子,快抓了他们。” 说着她已经动手了,几脚踢断妇人和男人的手,让他们疼得满地打滚。 有看不惯的想上前,被人拦住了。 “他们可能真是拍花子,那女的手上的表是百达翡丽,最贵的进口表。”那人扯了扯身上的工人服,“我们干个几十年都买不起。” “可她穿得也太朴素了。”有人将信将疑。 持怀疑态度的不在少数。 “那么贵她买得起?” “我们都买不起,她不可能买得起!”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难道你会随便告诉别人你家有多少钱?” “那不会。” “怎么可能!” “这不就对了,有钱人也不是个个高调的,就跟当官的一样,也不是每个都鼻孔朝天不是?” “这倒也是,总理他们就挺平易近人的。” “你还见过总理呢?” 话题至此歪了。 那妇人和男人也被几个列车执勤人员带走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苏清竹姐弟俩一眼。 苏清竹懒得理会他们,带着小弟返回餐车,打包几样小弟选的饭菜,回车厢去了。 结果刚踏入软卧车厢,姐弟俩又被人拦住了。 “这不是你们这些穷酸能来的地方,哪来的滚哪去!” 一个小姐模样的人冲姐弟俩呵斥。 拦人的,大概是她保镖?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身形臃肿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清竹。 “妹,要怜香惜玉。”或许是脸太胖,五官挤一块去了,那男人说话时鼻音很重,“同志哪里来的,我送你们回去啊?” “哥!你怎么这样?”小姐跺脚以示不满。 苏清竹手上抱着她弟和饭盒,不想动武,冷声问道:“这火车你家的?” “那,”小姐刚要应,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妹,这话说不得。” 男人笑眯眯,“那肯定不是。” 苏清竹:“既如此,麻烦让道。” “不许让!同志,他们逃票。”小姐大喊大叫地冲匆匆走来的乘务员道。 苏清竹转头一看,来人是他们上车时站门边的那个,当时对方还自视甚高地要求他们出示火车票,最后被打脸了。 “同志,他们确实是这节车厢的。” 乘务员不是傻子,买得起软卧的都是地位显赫的,他已经得罪过人一次了,不敢再得罪第二次。 “骗人,他们怎么可能买得起!” 保镖已经让道,那小姐还挡在路中间,甚至想推人。 苏清竹后退几步避开对方的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再动手我废了你的手。” “你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我管你是不是人,好狗不挡道,再不走我报案了,这有条疯狗乱咬人。” “你!”小姐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上前打人,被她哥及时抱住了。 男人在她耳边低喝,“再胡闹误了爸的大事,你看我保不保得了你。” 苏清竹瞥了眼那俩兄妹,抱着小弟越过他们走了。 两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苏小弟的食欲,虽不见得多好吃,但他还是吃得油光满面肚儿圆。 苏清竹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听隔了好几个车厢的那对兄妹谈话。 她刚才觉得那女的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想了想,果然是梁大国一个手下的孩子。 可这趟火车的方向是北上不是南下的,明知道梁大国被抓了,他们不该逃吗,怎么反倒回去了? 那男的说的大事,又是什么? “哥,咱回去会被抓吗?” “你傻啊,爸都没被抓,抓我们干嘛?” “保镖”忍不住说道:“你们说话小点声,隔墙有耳!” “没耳,整节车厢就我们和刚才那姐弟一家。”男人不以为意道,此时的他倒是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又知道没人打门口经过听到?” 男人讥笑,“那你出去守着啊。” “保镖”火冒三丈,骂了句“不识好歹”,出去了。 “哥,他也是为我们好。” “算了吧。”男人嗤之以鼻,“一天天趾高气昂的,我们欠他钱了?” “懒得理你。” “不理最好。” 兄妹一言不合、互看不顺眼,再没往下说。 许久后,俩人悄悄凑到角落,似乎刚才那吵架的模样只是在演戏。 “哥,什么时候干掉他?” “回了京都再说。” “可爸那边,” “我都安排好了,爸会没事的。” “真的没事?”那女的捂着心脏,似乎真的有些难受,“我总感觉心慌慌的。” “有啥好慌的,都到这份上了,背水一战就是了。” “我不回去可以吗?我还不想死。” “你不回去想去哪?你有介绍信?” “我还有几张空白的。” 男人嘲笑他妹,“人生地不熟的,你去哪都一样,还不如一举把京都拿下,你就是公主了。” 苏清竹暗暗皱眉,啥玩意,拿下京都? 所以他们是到别的地方拉支援了? 他们比她先上车,也就是说,那些支援是在南方,南方的兵到京都支援? 路途遥远不说,动静还大,哪能说走就走。 苏清竹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可那男人信心满满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梁大国那边,又是谁在给他做后续安排? 第130章 抛掷 然而,其中有矛盾的地方。 在确定哪些人是梁大国的核心手下后,司敬宇不可能不安排人监视他们。 若他安排了,肯定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纰漏。 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有可能吗? 要不是司敬宇现在行踪不定,她还真想问上一问。 至于其他毫无头绪的事,苏清竹决定不想了,免得想太多、头秃。 相比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苏清竹还是比较喜欢搅人贩子的局。 刚才那节车厢里,其实不止两个人贩子。 但人家没站出来,怀里也没抱个喂了药的孩子,她也没辙。 不过,一节车厢就有四个人贩子,不知整趟列车会有多少。 想着,苏清竹把异能散出去。 没一会,她听到一个人说:“等下临时停车就把他送走。” 她“看”到了,这话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说的。 “我们自己养不行吗?”女人声音很软,低头看孩子的眼里闪着泪光。 “你想让他们知道他是我们偷走的吗?” “可他又不是我们偷的,他是,” “闭嘴!”男人呵道,扭头瞅了眼车厢,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佯装闲聊的模样靠回厕所门栏上,“燕子,这事别再提了。” “可是,” “没可是,等下临时停车我把孩子扔出去,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了。” “诚哥,你这是杀人!” “那你是想别人把我手脚砍断?” 那女人哑口无言。 “燕子,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狠的不是我们。”男人揽了揽女人,“留在悦城,我们都没有活路。” “我知道了。”女人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全是坚定,“别人不会怀疑我们吧?” 上车还抱着孩子,临时停个车、孩子就没了。 男人听懂了女人话中意思,搂着女人笑道:“一会换个车厢就是,谁认识我们。” “那好吧。” 孩子不知是被喂了药还是哭累了,小脸上带着泪痕睡得极沉,这番被挤压都没醒来。 这段对话不长,却足够凑出一个老套又狗血的故事。 那个孩子的亲属把孩子偷出来交给旁人,给了笔可观的数目让这对在悦城活不下去的夫妻,把孩子拿走卖掉或遗弃,总之就是把孩子远远带离悦城。 等人抱着孩子离开后,那个亲属假意发现孩子丢了,大惊失色到处寻找,最后自责落泪跟孩子家人说——孩子被人贩子偷走了。 人贩子可能就是家中突然不辞而别的某某某。 苏清竹暗叹一声,人心不古啊。 怀里小弟连打了几个呵欠,有些昏昏欲睡,苏清竹把他放到床铺内侧,跟苏父苏母说:“爹娘,你们看好小弟,我出去走走。” “囡囡你别跑远了。” “嗯。” 还有五分钟临时停车,她得易个容。 快走到那对兄妹车厢的时候,那个臃肿男正巧打开门。 苏清竹暗道这男的果然没那么简单,隔着门都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臃肿男笑容满面地打招呼:“同志你也出来透气啊?” 撇开他身份不谈,就他眼底的色欲,苏清竹便对他不喜,应了个“嗯”就加快脚步离开。 远远听到那男的嘀咕:“有意思!” 苏清竹眼里划过一抹杀意,等你死了就知道没意思了。 在厕所换了装,确定外面没人,苏清竹走了出去,越过餐车,又挤过那两个人贩子的硬座车厢,继续往前。 若非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一节车厢这么能装。 除了座位挤着人,座位下还睡着人,走道上还有人或坐或站,当然还有各种活的家禽,味道并不好闻。 挤一节车厢真是要了老命了。 刚挤过两节,离那对夫妻所在的车厢还有一节,可时间来不及了,火车已经停稳了。 苏清竹快速钻进边上厕所里,被里边味道熏得直皱眉。 拿出口罩戴上,她“看”到那对夫妻打开窗,直接把孩子丢了出去。 苏清竹立刻用异能裹着孩子,在孩子隐入草丛时,把孩子轻轻放到地上。 她则取了口罩,径直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对夫妻丢孩子时,车内的人大概以为是丢垃圾,都没太在意。 可这么一个大活人跳下去,想不注意都难。 他们惊呼着凑到窗前,有个别打开了窗,想看人摔伤了没有。 苏清竹演着戏,就地一个翻滚,起身,然后往树丛中跑。 “哎?他跑啥呢?” “他可能是特务。” “不可能吧?长得挺好看的啊。” “咋滴,长得好看就不能是特务了?” “别污蔑人,他从后面那节车厢跳的,你看有人追他了吗?” “那个,我刚才看到有人往那边丢了个包袱,他好像是往那边去的。” “他捡人家包袱干嘛?” “我怎么知道?” 那对换了车厢的夫妻听着大家的话,不禁紧张起来。 “诚哥,该不会是,” “别自己吓自己。”话虽这么说,男人的眉头却皱得死紧,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十几米的路程,苏清竹刻意放慢了速度,还是不到半分钟就跑到了。 她抱起孩子,小家伙已经醒了,炯炯有神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她,看了一会,突然朝她露出了个无齿的笑容。 是个可爱的小家伙,鉴定完毕。 苏清竹把婴儿抱回去时,接到通知的乘务员已经打开了门。 “同志你刚才,”那人在看到苏清竹怀里奶乎乎的小婴儿时,骤然收了音。 这人跳车是为了救孩子? 看他毫发无损的模样,想必是胸有成竹。 乘务员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同志你下回别这么莽撞了,好在车已经停稳了。” “嗯,多谢关心。”苏清竹道完谢,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孩子是一对夫妻丢的,他们似乎不是孩子的爹娘,希望你们能配合抓人。” 乘务员之前听人提了一嘴,这人跳车是为了捡别人丢的包袱。 若只是包袱还好,可包袱里装了个婴儿,这事情就严重了。 “同志放心,我们会把犯人抓住的。”乘务员看了眼苏清竹怀里自得其乐的孩子,“这孩子,要不给我吧?” “行。”苏清竹把孩子递过去。 可惜孩子似乎挺敏感,刚换个人抱,他就哭了,吓得乘务员急忙把孩子塞回苏清竹怀里。 一看塞回去、孩子就不哭了,乘务员哭笑不得,自己明明长得不错啊。 第131章 婴儿 谁也不知道,这么点大的孩子是如何分辨善恶的。 但抱个小萌物不碍事,苏清竹就继续抱着了。 “那包袱居然是个婴儿!”有人惊讶大叫。 于是乎,有人丢了个婴儿,有人跳车救了个婴儿这两件事,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开来。 那对夫妻对视一眼,艰难越过人群往前走。 “诚哥,要不我们自首吧?” “闭嘴!” 没人注意到这夫妻俩,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这两件事吸引了。 “还说人是特务,狗眼看人低了不是。” “是是,我道歉,那人一看就是好人。” “啧~” “哎,刚才谁说看到人丢包袱了的?” 有人举手,“我说的。” “那你有看到是谁丢的孩子吗?” “没看到。”那人摇头,指了指自己前面,“应该是后面那节车厢的人。” 他和火车的方向是相反的。 “太残忍了,那么点大的,顶多就三个月,这么扔下去,还能没事?” “这是杀人啊!” “那人肯定不得好死!” “天打咳咳咳!” 众人义愤填膺,开始骂起丢孩子的人来。 苏清竹跟着乘务员去找乘务长的路上,行人纷纷让道,还有几个人好奇凑过去看襁褓里的孩子。 “哎哟,长得真俊,怎么舍得丢啊。” “孩子该不会摔傻了吧,怎么就知道笑呢?” “白白净净那个胖哟,看着就喜人,谁扔的,不要可以给俺呀。” “让你养?孩子没两天就成黑炭了。” 众人一看说话妇人的长相,哄笑起来。 “老娘黑咋了?还不是为了养活一大家子,俺家五个娃儿呢,一个没扔,全乎养大了。” 苏清竹回头看她,赞道:“国家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 刚才还大大咧咧的妇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没有啦,俺就是为了家人不挨饿。” “您谦虚了。” 这个艰难的时代,没有广大劳动人民的大力支持,哪里缓得过来。 见到乘务长后,乘务员把这事同他一说,后者立即追问:“同志可知那对夫妻长什么样?” 苏清竹看了看干干净净的桌子,问:“可有纸笔?” 对方不解,“同志你是要?” 苏清竹翻了个白眼,“我把人画出来,你们才好照图抓人啊。” 让她口头形容一个人长啥样,就是为难她胖虎。 “哦哦。”那人拉开抽屉取出本子翻到空白页,又递上一支笔,“麻烦你了。” 苏清竹看了看怀中孩子,“可有奶粉?他大概饿了许久了。” 这孩子太乖了,明明饿得直舔嘴唇,就是不哭不闹。 太神奇了,这么点大的婴儿,约摸才两、三个月,饿了、拉了、不舒服了,哭闹才是本能,他是怎么做到饿了不哭的? 好奇ing~ “哦哦,有,你等等。”乘务长应得一板一眼,嘱咐乘务员,“去泡碗奶粉,温水别太烫,记得拿调羹。” “好。” 乘务员想问“别太烫”是个什么标准,可想到乘务长也是单身,只得作罢。 苏清竹单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在纸上飞快画着。 不一会,一男一女跃然纸上。 乘务长惊讶出声:“好像真人啊。” 这是苏清竹为数不多的才艺了,她满意地收下了这声赞叹。 她把本子还给乘务长,“他们就长这样,刚才在5号车厢,现在就不晓得了。” “好。同志你在这边等牛奶,我现在带人抓人去。” “嗯,去吧。” 乘务长离开后,苏清竹摸了摸小家伙粉嫩嫩的小脸,“小可爱,你是不是穿越来的啊?” 孩子眼神丝毫未改,始终纯净透亮,瞳仁里满满的全是苏清竹,还笑得口水直流。 “哎呀脏小子,问你话呢,不许笑!再笑,肚肚里的水就被你笑没了。” 苏清竹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小家伙却以为她在逗他玩,笑得更欢了。 “真可爱啊!”苏清竹跟他额头碰额头,“要不跟姐姐回家吧?姐姐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家伙哪里听得懂,但能看出很开心,最开始只是无声地笑,后面居然“咯咯”笑出声来,小手都有探出来的架势。 苏清竹忙把人裹好抱紧,“不许动,摔了可疼可疼了!” “咯咯~” “跟不跟姐姐回家呀?” “咯咯~” “逗你呢。”她换了个姿势,“丢了你,你爸妈该多痛苦啊,所以你还是回家吧。” 能把孩子养得这么精致,说明孩子在家里很受宠。 大概也是因为受宠,才会有人想害他吧? 思绪百转,牛奶总算顺利送达。 乘务员把碗小心翼翼放到桌上,这才转过身重重舒了一口气。 太不容易了,他们一群没生养过孩子的,试个水温都试了老半天。 苏清竹勺了一点滴在虎口试温度,发现温度正好,不由抬眸看向乘务员,“挺细心啊。” 对方摸着脑袋回以憨憨一笑,“试了老久了。”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看着孩子小口舔吸着调羹里的牛奶,他笑得很满足,孩子能喝,再辛苦也值了。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那么狠心这么丢了,也不知道孩子伤到没有。 两个大人没养过这么小的孩子,看一碗下去,他还舔着嘴似乎意犹未尽,四目相对。 乘务员:“要不我再去泡一碗?” “行吧。” 乘务员走后,乘务长和执勤公安及两名军人押着那对夫妻回来了。 “同志,可是他们?”乘务长问。 苏清竹瞥了眼那对夫妻,点点头,“是他们。” “没抓错人就好。” 一行人带着那对夫妻往后走,不知带到哪儿去。 第二杯奶喂完,苏清竹给孩子拍了奶嗝,看他困顿睡过去,才把他递给乘务员。 “下一站,你们送他下去,尽快找到他父母,别让人等急了。” 说完,苏清竹离开了。 乘务员怕孩子哭,完全不敢动,就这么僵硬地抱着,目送苏清竹离开。 大概是被抱得不舒服,小孩动了动。 乘务员立刻坐下,慢慢调整姿势。 看孩子终于不动了,小眉头也放松下来了,他才松了口气。 他总算能体会到他娘养他们的艰辛了,决定返程回家前给他娘买件衣服。 他娘好像……好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第132章 抵达 苏清竹离开不久,乘务长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表扬信,见值班室只剩乘务员和小婴儿,忙道:“人呢?” “走了啊。”乘务员小声回应。 “你咋没拦着?” 乘务长有些懊恼。 他怎么就放心让这家伙看着那青年了。 “我这样咋拦?”乘务员小心举了举睡得香甜的小婴儿,“再说了,人家做的是好人好事,又不是犯罪,我拦着不让走像话吗?” 乘务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抱歉,一时着急说错话了,应该是‘留’。” “没关系,反正他没听到。” “他走多久了?” “没一会。” 乘务员刚说完,乘务长就往前追去,恰好与换完装从厕所出来的苏清竹擦身而过。 苏清竹往回走,看到乘务员咧着嘴、傻笑地凝视着酣睡的小家伙,不由觉得好笑。 先前他还怕小家伙怕得不得了,这才一会儿就满眼怜爱了,果然谁也无法抵挡不吵不闹小家伙的魅力啊。 她凑过去,佯装好奇地问:“这就是被丢下车的婴儿啊?” 她声音很轻,没吓醒小家伙,反倒把乘务员吓了一跳。 苏清竹:“……” 这人小鸟胆子啊,这都能被吓到? 况且她走路有声儿,这人又是低着头,她这么慢慢挪过来,他不可能看不到她的腿啊。 乘务员深呼吸安抚被吓着的心脏,完后才抬眼看苏清竹,应了声“是”,又低头盯小家伙,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苏清竹见状只能摇摇头,回自己那节车厢去了。 孩子的后续,她没再刻意关注。 听说孩子醒来后哭个不停想找她,可她还是没过去。 萍水相逢,太过依赖于双方都不是好事。 毕竟总要分开的。 这么点大的孩子大概就金鱼的记忆,他哭累了、睡了,再醒来应该就会把她忘记了。 而且她相信,乘务员会把他照顾好的。 五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下一站,此时已经凌晨一点。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站台几盏灯撒下昏黄的光线,照亮大家归家之路。 苏清竹打开窗往外望。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两名执勤公安押着早前犯到她手上的那俩人贩,再接着是两名军人押着丢孩子的那对夫妻,后面紧跟着抱着孩子小碎步往前跑的三名乘务员。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仨,直到他们进入办公区才收回视线。 小可爱,早点回家,别再丢了。 之后,她漫不经心地趴在窗台上,看站台上的人生百态。 有人大包小包行色匆匆。 有人小心护着妻儿,不让别人撞到他们。 有人大喇喇前头走,后头跟着艰难扛着行李还拽着孩子的妇人。 有人骂骂咧咧用力推开走在他前面的人,看到人被他推摔了,还洋洋自得鄙视对方太弱。 有人紧张兮兮地抱着自己的包,唯恐有人突然冒出来抢走他的包。 有人牵着孩子,迈出决绝的步伐。 有人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挥泪告别车上的某人。 这些场景、这些人,组成了一个小社会,让苏清竹看到了不同的人生。 看了好一会,她终于抵不住睡意,回去锁门睡觉了。 之后两天,苏清竹又破坏了两起人贩子拐卖事件。 她没有亲自出马,而是将解药送到那两个被迷晕的人的鼻下,由清醒后的俩人跟人贩子闹。 或许是因为该趟列车抓过真的人贩子,消息也被传得众所周知,所以再发现疑似人贩子时,周围人都不敢草率出声了。 他们或安静听着、分辨着,或直接跑去找乘务员。 最后经执勤公安辨别,那几个人确实都是人贩子。 这下,整趟列车轰动了,每节车厢除了休息的,其他人都在聊人贩子。 此行径,直接导致那些隐于暗处的人贩子,再也不敢出手了。 他们不出手,苏清竹就没理由收拾他们了。 她只好画下他们的样貌,等以后交给司敬宇,让他去处理。 想到这个,苏清竹有些失神。 她只是想在这个时代好好养老,咋好像管的事越来越多了? 可是不管—— 岂不是见死不救? 她并不是真的无情大佬,她只是不轻易相信别人而已。 不相信别人,不代表看不到人们的善良。 如果能靠阻止别人作恶来保留其他人的善良,她不介意做背后那只手。 就当……能者多劳吧? 火车在她的胡思乱想中,终于抵达了终点站——京都站。 两天半的时间,一家四口消化了不少干粮和零食,行囊轻了不少。 终点站不着急下车,他们索性坐在窗边看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一次看到人山人海的场景,苏小弟忍不住“哇”了一声,大眼瞪得溜儿圆,小奶音都带着惊奇。 “姐姐,好多人啊!” 苏清竹摸摸小弟的额发,“是啊,好多人,所以这时候要紧跟着家人,别丢了。” 苏小弟忙不迭点头,抱着他姐的手,“抱住姐姐不放手!” 苏清竹忍俊不禁,他咋就得出这结论了? 一心二用间,她“看”到那对兄妹带着“保镖”匆匆忙忙打另一条小道离开了。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几个人悄悄跟在那仨的后面,其中一个还回头朝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 所以,后面那几个……是司敬宇的人? 待人越来越少,一家四口确定无遗漏,就背着包下车了。 在出站的路上,苏清竹还捉摸着怎么找车到他哥的军区呢,结果就看到有人冲她招手。 苏清竹认出了对方,司敬宇的手下——陈科。 陈科没想到长官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当时还激动难耐,差点失态了。 好在一路开车,他已经恢复了常态。 他看过长官未婚妻的照片,真人虽然比照片漂亮许多,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陈科小跑步过去,在苏父面前站定,敬了个礼,“同志您好,请问可是苏武同志?” 没直接找上苏清竹,是因为男女有别。 这独特的问话方式,把一家四口都听愣了,苏清竹差点笑出声来。 这年代的人,撇开那些不好的不谈,其实挺好玩的。 苏父疑惑,“同志你是?” “您好,我是司同志安排来接送你们的司机陈科。” “噢,你好。” “您客气了,请随我来。”陈科看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于是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那是市公安局的工作证。 苏父见过,这才放下心来,由对方帮他们拿行李。 第133章 见面 苏清明所在军区,位于京都西郊。 从火车站到西郊军区,需要跨越半个京都市。 好在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已经过了上班高峰,路上车子和行人都不多,车子一路走得很顺畅。 一个小时后,一家四口出示介绍信,在陈科的带领下,住进了军区招待所。 “苏同志,住宿费已经交足,您别交重了。”陈科递上收据,又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们这段时间需要用车,随时找我。” 自家未来姑爷安排得周全,哪怕觉得受之有愧,苏父也不可能在外人面前下自家姑爷的面子,遂点头应下了,“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那你们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慢走。” 大概是第一次坐那么长时间的车,苏母和苏小弟都有些蔫了,还有点火车后遗症,摇摇晃晃站不稳。 于是一家人商量,先休息,休息够了再去找苏清明。 苏清竹点点头,抱着苏小弟回她那屋了。 正在军区拼老命训练的苏清明、倏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被战友王品德嫌弃地推到了一边。 “适可而止,过度伤身就不好了。” 苏清明没有拒绝好友的关心,但还是忍不住揶揄道:“是是,管家公!” “呸!” 苏清明笑嘻嘻地回到休息点,吨吨吨使劲灌水,还从边上小袋里拿出一根肉条来啃,啃得摇头晃脑。 苏小弟高兴时也爱摇头晃脑,不用问,肯定是跟他哥学的。 苏清明嘿嘿傻笑,还有半个月,家人就要来看他了,他们见到他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对比入伍前,苏清明高了不止一截,要不是他信中提到半夜总抽筋,苏清竹给他邮了不少高钙零食,他哪有那么轻松。 原本的小身板,如今壮实了不少,力气也十分惊人,抱起两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 17岁的少年,已经隐隐有了成人的架势。 “给我来根。” 王品德见苏清明啃肉干,赶紧跑过来蹭。 他们这一批玩得好的,不是去参加全军大比,就是抽调出任务去了,剩他俩孤零零在宿舍玩大眼瞪小眼。 “啧,王品德你真不要脸,又蹭肉干呢?”有人出言嘲讽。 “补贴都给家里,在部队全靠战友接济,王品德你能要点脸吗?” “他哪里还有脸。” “又没蹭你们肉,着啥急啊?”王品德讽刺回去,对于其他话,他懒得辩驳。 他确实把大部分补贴寄回家了,可他有留吃馒头喝粥的钱,是苏清明他们觉得他一日三餐这么对付,身体会受不了,才餐餐带着他的。 他不是没拒绝过,可他一个对上他们十几个,数量和战力都拼不过,还能怎样,只能听之任之了。 战友们对他的好,他都记着呢,有机会、他会还的。 苏清明没搭理那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 那些人曾经跟他要给肉干,只要有多的,他都会给。 可有一次,他执勤送信路过他们宿舍,听到他们聊起他,笑他傻,总把珍贵肉干和零食随便送人。 那之后,他再没给过他们了。 他们问他怎么了,他当即直言不讳:“你们不是说我傻吗?我现在不傻了。” 要不是看在同一个营的份上,苏清明不会那么大方。 况且他也没有随便送,有些连招呼都不打的和看他不爽的,他就没送。 他送人,也因为不想辜负他妹的心意。 他并非不知人情世故的稚儿,他妹特意把送人情的和留着他自己吃的分开,就是让他和战友分享,联络感情的。 他当然要照办。 ** 那些人又口无遮拦骂了几句,见苏清明还是没反应,最后只能施施然离开了。 苏清明冷漠地扫过那些人的背影,又拿出两块肉干,给王品德分了一块,“他们就那样,别搭理他们。” “没事,偶尔骂骂他们也挺爽。”王品德笑了笑,不欲多谈,转移话题,“你家人什么时候来?” 提到家人,苏清明脸上、眼里都带着笑,“上次联络,说月底,我过几天再问问。” 王品德嚼着肉干,抬头望天,眼里溢出羡慕,“你家人真疼你。” 这么远的路途,不提耽误农活,更要不少路费,他家人根本承担不起。 老一辈总是抱着养儿防老的心态,使劲生孩子,他爸妈直接生了九个,还有个在他娘肚子里呢。 明明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 他说服不了爹娘,只能尽所能让家人别饿死。 苏清明虽然不知道王品德家的具体情况,但从对方的节省程度和衣物的破旧程度能看出,家境不太好。 救急不救穷,他们不可能给钱接济战友家庭,但接济一下战友的伙食,还是可以的。 “我妹她太聪明了,听出了我心情不好,说要来看我。”他笑得无奈又宠溺,“她要来,爹娘不可能让她自己来,自然只能一家人一起了。” “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那是。”苏清明语气中充满了自豪,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收拾东西,“走,吃饭去。” “好。” 上午训练重,俩人点了三菜一汤加四大碗米饭,居然全给吃完了。 下午训练时,有人在边上大喊:“苏清明,门口有人找!” 苏清明一脸疑惑,谁找我? 他抖了个激灵,莫非是他妹说的那个后台? 说起来,他还没见过人呢,他妹太小气,怎么都不肯告诉他那人是谁。 为此,他还念叨了好一阵子,把战友念得心烦气躁,直接把他丢门外,说啥时候不念了才能回来,再念还丢。 他才消停。 小跑步过去,远远看到门外四个人影,苏清明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使劲揉了揉眼,再睁开,他们还在。 他立马红了眼眶,大步往前跑。 “爹娘,小妹,小弟!” 担心苏清明把人撞坏,苏父一个闪身顶在前头,把大儿子接了个正着,还倒退了好几步。 “好小子,高了,也壮了。”苏父拍大儿子的肩膀,拍得“邦邦”响。 苏清明一抹眼泪,“嗯”了一声,绕过他爹看他娘,“娘!” “诶,清明长大了。”苏母同样含着泪。 苏清明这才走过去抱住家里两个小的,“小妹、小弟,哥好想你们。” 苏清竹泪水滑落,“我们也想你。” “嗯,小朗也想大哥的。” 听着小弟很不走心的说辞,苏清明没好气地揉他脑袋。 这也学你姐! 第134章 比划 一家人欢喜相拥,看得执勤人员羡慕不已。 半晌后,苏清明抹干眼泪问执勤人员,“我能领他们进去吗?” 当兵半年,他只见过夫或妻来探望的,一大家子来的还没见过,并不确定能不能把人都领进去。 “可以。”执勤人员笑着点了点头,“别留太晚就行。” 刚才做登记时,他发现这一家人懂礼貌知进退,又是直系亲属,人不算多,全进去没问题。 苏父忙道:“晚饭后我们就离开。” “那就无碍,可以进去了。” “谢谢!”几人异口同声道谢。 苏清明抱过小弟,领着家人往里走,“爹,不是说月底才来吗?” “司知青买了票。”苏父实话实说,“软卧,如果退了,我们到时只能坐硬座来了。” 苏清明没听懂苏父话里的深意,但知道硬座和卧铺的区别,想到他妹要坐两天半的硬座来看他,心里直排斥,“他还挺有心。” “那可不。”苏母对未来姑爷相当满意,“虽然睡了两天骨头都酥了,但能锁门,睡得可安心了。” 亏她先前还紧急缝了不少内兜和暗袋,结果虚惊一场。 “还能锁门?”苏清明惊讶道。 懂门道的苏父解释:“软卧,四人间,可以锁门,只有乘务员能用钥匙打开。” 这回,苏清明听懂了,那软卧是用特权买的,不过这事显然只有他爹清楚。 他也不点破,笑了笑,“那挺好,不遭罪,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钱财被偷。” “那是。”苏母乐呵呵地应着。 把家人带回宿舍,苏清明指着其中一张下铺,“爹娘,我睡这儿。” 他把小弟放到另一张下铺之上,“小妹你们坐这儿,我战友他不会介意的。” “好。”苏清竹坐过去陪不自在的小弟,“哥你不用训练吗?你先去训练,咱晚点再聊。” “我去请几天假,你们等等我。”苏清明说完就跑了,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苏父听得咬牙切齿,“还请几天假?那得耽误多少训练啊。” 苏清竹“噗嗤”一笑,“爹,他们现在全军大比,不是正规训练,请几天应该无关紧要。” “全军大比?”苏父蹙眉,“清明咋没选上?” 苏清竹早想跟苏父谈谈身世的事了,但也不是现在。 她说:“爹,哥那段时间刚好不舒服,总不能让他带病上场吧?” 苏父还没说话,苏母就给了他一掌,“晋升比我儿子重要?” 苏父急忙告饶,“不,清明最重要!” 苏母:“哼!” 苏清竹和苏小弟看得双双偷笑。 临时队长听苏清明说家人大老远来看他,二话不说就给批了假。 全军大比还有半个月才结束呢,请几天假确实耽误不了什么。 “爹娘,小妹,小弟,我带你们去逛逛我们军区。” 苏清明一回来就吼了一嗓子。 苏父不满地瞪了大儿子一眼,害你爹在囡囡和小朗面前被打,威严全没了。 全家没人察觉到苏父的怨念,欢欢喜喜收拾好东西就随苏清明逛去了。 军区里,家属能去的地方虽然很多,但都没啥意思。 最后,一家子直接停在训练场外围,看大家训练。 苏小弟看得双眼发亮。 苏清明注意到了,站他弟面前耍了套拳法。 其他几人白眼朝天,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呢,居然忍不住卖弄起来了。 一套耍完,苏小弟扑过去抱着他哥,“大哥,小朗要学!” “好啊,疼了可不许哭鼻子喔。” 苏清明一脸不怀好意,看得苏清竹想过去踹他一脚。 “小朗是男子汉,不哭鼻子了!” 苏小弟拍胸脯自信满满的小模样,萌了苏清竹一脸血。 罢了,让小弟玩玩吧。 “是吗?”苏清明将信将疑,“那咱先来扎个马步。” 他做了个姿势,让他弟跟着学。 “腿要绷直。” “腰要挺直。” “别抖!” 苏清竹看不下去了,上去解救她弟。 她摸摸小弟涨红的小脸,给她弟按摩腿,“别听你哥的,咱不学那个也能打拳。” “妹你不懂,这是打基础。” “不需要。”苏清竹说着,把小弟塞她娘怀里,选了块地方,利落地复制着刚才那套拳法。 招式凌厉,拳拳生风,比苏清明武得好太多了。 苏清明看傻了,这是他妹? 苏父看怔了,他家囡囡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苏母不明所以,但有儿子作比较,她感觉囡囡更厉害一些。 苏小弟最直接。 他双眼亮得惊人,还鼓起掌来。 远处好奇瞅了一眼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呆住了。 好厉害! 一套耍完,苏清竹收拳,朝她哥扬了扬下巴,“比比?” 苏清明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 俩人转移阵地,苏父抱起小儿子,带着苏母跟上。 远处那些人也不训练了,纷纷过去围观。 兄妹俩在一块较大的场地停下脚步,招式亮出。 苏父一声“开始”,苏清竹不给苏清明谦让的机会,直接攻了上去。 苏清竹的每一拳和每一脚,都是冲着关节和致命点去的,把苏清明逼得退无可退,只能认输。 “妹,哥认输!” “承让!” 观众都看傻眼了,特别是尝过苏清明厉害的人。 他们没想过,看似柔柔弱弱的苏清明他妹,竟然比苏清明还厉害。 苏父和苏母四目相对,看来司知青教了囡囡不少。 “哇,姐姐好厉害!”苏小弟哪里管别人怎么想,他就觉得他姐最厉害。 他像个小钢炮一样朝他姐冲过去,被他哥眼疾手快揪住了领子。 虽然输了,苏清明下意识还是把他妹当成了弱小的存在,担心他弟这么跑过去把他妹撞倒了。 “大哥,放开我。”苏小弟挣扎,可他哪里争得过他哥。 苏清竹上前接过她弟,好笑地说:“哥,松手。” “噢噢。”苏清明揉着毛茬头,“妹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司知青教的,我每天都有练。” 当然,这些话都是说来唬苏父苏母的,她在家只跑步,不打拳。 这个时代,虽然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说法,但多数人还是认为女人要靠男人过日子的。 她太强会招来闲话,苏家风头刚过,她不想惹来是非。 第135章 过招 毋庸置疑,苏清竹就是故意的。 再过一段时间,她要到外面待一段时间,只有让家人知道她有自保能力,他们才会放手。 先前火车路过一座城时,苏清竹发现那里的丧尸病毒浓度,远远高于之前那些有病毒的地区。 高出了百倍之多。 她要去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希望不是人为。 兄妹过招,看得其他人热血沸腾,少数几个上前毫不客气道:“小妹,咱比划一下?” “好啊。” 苏清竹拍拍小弟屁股让他站到边上,“看姐给你赢个第一回来。” 苏小弟揣着小拳头,“姐姐加油!” “哎。” 上场的人没敢再小瞧苏清竹,但都非常谦逊地让她先出招。 她当仁不让,虽收敛了许多,还是二十招以内就把人打离了场地。 部队方又输了一个。 接着下一个……又是二十招以内输了。 一连五个人,全是二十招以内输的。 其他人看着不服气,总觉得那些人是故意让苏清竹赢的。 苏清竹于是朝不服气那群人招招手,“一起上,省点时间。” 那群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做出决定,一起就一起,大不了让着点儿。 奈何事情的发展直接脱离了他们控制。 人家一对多都能游刃有余,哪用他们谦让。 五分钟,那二十五个全部躺了。 他们起身后捂着脸跑了。 太丢人了! 二十五个都打不过一个。 十个临时连长互看几眼,走上前来,“请赐教!” 苏清竹:“不敢当。” 接着又是不多不少五分钟,十个连长也倒了。 “还有人吗?”苏清竹问。 场上鸦雀无声。 王品德凑到苏清明身边,小声问道:“清明,你妹是来砸场子的啊?” “怎么可能。”苏清明哭笑不得,“她大概是……手痒?” 王品德一愣,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他们就经常手痒逮着人过招。 “不过你妹真厉害,跟谁学的?”他十分好奇。 苏清明摇头,“不知道,她说是她未婚夫教的。” 司知青出身军事世家,拳脚功夫自不在话下。 王品德拍拍苏清明的肩膀,“好好跟你妹学学,等齐右他们回来吓死他们。” 苏清明喷笑,“这主意不错。” 兄弟嘛,就是拿来坑的。 这头俩打坏主意,那边几个连长爬起来商量了一下,派个代表上前。 “同志,能否当我们几天教官?” 众人闻言,齐翻白眼,人家是来探亲的,你把人拐来当教官,太不道德了吧! 苏清竹婉言拒绝,“不好意思,这几天要带家人逛京都。” “那之后?” “过段时间我有空再说吧。” “行,随时恭候大驾。” 苏清竹:“……” 她这是……耍帅耍过头了? 可她明明收敛很多了。 目的达到,众连长招呼手下走人。 偌大的场地,就剩苏家一家五口,和边上零零散散的几个吃瓜群众。 “走,去咱食堂看看。”苏清明率先出声,“快开饭了。” “好。”苏清竹牵着小弟跟在后头。 苏父情绪低落,他家囡囡已经强到不需要他保护了。 苏母好气又好笑地掐了把独自感伤的男人,“囡囡一个人出门在外,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就放心了。” “可是,” “老苏,囡囡大了,总要离开的。她现在这样,总好过被人欺负不是?” 苏父何尝不懂这个道理,说到底,还是他以前没护好她。 他叹息一声,“囡囡这样很好。” 苏母见苏父想明白了,拉着人大步往前走,“别让他们等久了。” “嗯。” 一家子来到军区1食堂的时候,炊事员已经陆陆续续在上菜了。 苏小弟没见过这种上菜方式,好奇地拉着他姐过去看。 菜色不多,但有荤有素,相对还是不错的。 苏清明跟在他俩后面,“小朗想吃哪个?” 苏小弟看了看,最后指向麻婆豆腐。 那个颜色最艳,他还没吃过。 苏清竹一看乐了,还真是哪个没吃过点哪个,勇气可嘉啊。 苏清明宠小弟,还真要了一碗麻婆豆腐,“妹,你呢?” “这个吧。” “酸菜炒肉啊?也行,那就来一份。” 兄妹仨点了五份菜,端回去时,苏父已经打了五碗饭。 苏小弟对辣椒好奇,第一口就要吃,苏清竹只得给他勺了一点让他尝试。 对于第一次吃辣的人来说,辣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 说痛吧,又不是很痛,说麻吧,又不是麻,但就是很难受。 苏小弟吃完吐舌头斯哈了几下,低头猛扒饭,看得其他人好笑。 苏清明还坏笑着逗他,“还要吗?” 苏小弟转头瞪他哥,吐出一句“坏人”,把他哥逗得乐不可支。 他委屈极了,泪眼汪汪看他姐。 苏清竹连忙拆了块奶糖掰一半放杯子里,倒热水搅融,再杯子对倒加快热气散发。 确定水凉了,她喂到小弟嘴边,“乖,喝了就不辣了。” 苏小弟吨吨吨喝了一杯,把自己喝饱了。 他摸摸肚子,“姐姐,饱了。” 苏清竹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没关系,姐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苏小弟随意吃了几口菜,不再搭理他哥。 他哥太坏了,就爱欺负他! 苏清竹说到做到,晚上给他弟做了碗油拌面。 简简单单,只有面和葱花。 但苏小弟吃得很满足,他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了。 深夜,苏清竹“看”到司敬宇回去了,把熟睡的小弟挪到她空间,撕破空间朝三层小楼而去。 司敬宇知道苏清竹来了京都,所以百忙之中回了趟小楼,他感觉他家清竹会有事找他。 果不其然,他刚洗完澡正在吃宵夜,苏清竹就来了。 “晚饭还是宵夜?”苏清竹问。 “宵夜。” 苏清竹点点头,不是晚饭就好。 她拿出那些人贩子的画像,“这些都是人贩子,当时火车上发现的,没证据,只能放人离开了。” “好,我明天找人处理。” “那对兄妹,是你的人在跟踪?” 已经接到消息的司敬宇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对兄妹,遂弯了眉眼,“还是被你发现了啊?” “所以他们说的‘拿下京都’,你都知道?” “嗯。”司敬宇把剩下几口面吃完,擦了擦嘴,继续道,“我的人在诳他们呢。” 苏清竹没追问怎么诳的,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第136章 告知 她不问,司敬宇也打算告诉她。 “清竹,还记得你救我的那晚吗?” 苏清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及那件事,还是点了点头,“记得。” “那晚,你的变脸给了我启发,我开始在民间寻找会做易容面具的人。”司敬宇说。 苏清竹莞尔,大隐隐于市,真有那些高人,确实只会在民间。 思及他先前的话,她略吃一惊,“真被你找到了啊?” “是啊。”司敬宇扬唇轻笑,“找了足足两个月才找到人,又劝了足足一个月,他才同意出山。” “然后呢?”苏清竹迫不及待想知道下文了。 “然后啊,”司敬宇牵着人上楼,这里毕竟是餐厅,手下随时可能闯进来。 他边走边说:“然后我请他做了两张面具,刚交接完,就从你那儿拿到了一本画册。” 苏清竹听到这,回忆起司敬宇知道画册是一本时的惊讶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敏锐如司敬宇,岂会不知她想起了什么。 他回头,没好气地揉了揉她头发,接着道:“他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干脆把他师门那些人都叫来帮忙了。” 苏清竹笑得欣慰,忍不住赞叹:“真是一群爱国人士!” 司敬宇不曾想过,她竟然直接联想到了这个层面,愣了一瞬,“是啊,他们很爱国。” 之前他们答应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对方的两个小徒弟悄悄找上他,对他说:“如果遇到与我们身形相符的,请告知我们一声,我们的身手和观察力还是不错的。” 当时他佯装一头雾水反问道:“什么意思?” 那个徒弟说:“不用瞒我们了,我们都知道那些面具、你是用来干嘛的。 “不瞒你说,我见过其中一人,那人是敌特,我还知道谁是他同伙。” 他说得神秘兮兮,还有些得意洋洋,一副“你快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模样。 司敬宇看得有趣,乐意配合他,“说来听听?” “告诉你也可以,可你要答应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要找我们,我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死于战乱,我们恨那些侵略分子!” 小徒弟说着,眼眶都红了,泪水瞬间决堤,顷刻间覆盖住满脸的愤恨。 司敬宇不禁动容,终究还是答应了。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听到苏清竹小声“啊”了一下,转头就见她拍着胸口直呼“幸好幸好”,不由觉得好笑。 他把人领进屋,锁了门才问:“幸好什么?” 苏清竹没回答,转而问道:“你们做面具,是不是想悄无声息把那些人换成自己人?” “嗯。”司敬宇老实承认。 “那还真是幸好了。” “所以到底什么幸好?”司敬宇疑惑。 苏清竹直截了当告诉他:“我曾经想制造一些意外去杀了那些特务,可又怕你们有什么计划,所以一直没行动。” 主要是特务太多了,她看着不舒服。 而且司敬宇他们抓人讲证据,效率比较低,她杀人就干脆多了。 司敬宇暗道:原来是这个啊? 因为她之前一直没杀特务,都是把人交公安局处理,所以他给忽略了。 他安慰她:“没关系,你要杀错了也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提前告诉你。” 苏清竹瞪他,“我没杀,就算杀错了,责任也该我担,与你无关。” 不欲与她争论,司敬宇只能点点头,“幸好没杀。我明天上午让人把已经替换的和准备替换的人的画像送到这里,你抽空来取。” “行。”抽个空的时间,她还是有的,“所以那对兄妹找的人,已经被你替换了?” “是啊,我们最先替换的,是已经确定是特务,且职位最高的。”司敬宇给她解释,“他们找的那个,已经是师长了,还好替换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竹问出心中的不解:“南方的兵兴师动众到北方来,不是很突兀吗,真能实施?” “那人不会动用他军区里的兵。”司敬宇进一步解释,“他有一批两千人的私兵养在深山里,还有一批为数不少的枪支弹药。” 苏清竹大吃一惊,“私兵?哪来的?” “征兵来的。” 苏清竹一脸懵逼,“哈?” 司敬宇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那些兵,都是他的人到偏远山区征来的。 “他给那些兵的说辞是‘你们是特殊兵种,是要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别是抓敌特,所以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苏清竹:“……” 真好骗啊。 她突然想到一点,问道:“他们该不会真帮那人抓过所谓的‘敌特’吧?” “嗯。”司敬宇遗憾地点点头,“他们太单纯了,他说啥,他们信啥,他拿出伪造的证据,他们就把人抓了,进行严刑拷打。” 被抓之人根本就不是特务,哪可能会招,最后都惨死在他们手上。 说他们无辜吧,他们确实杀了不少好官。 说他们有罪吧,他们又是被人诓骗的。 关于如何处理他们,他拿不定主意,只能把他们丢给那些司令。 这件事,要不是那群私兵的上级突然找过去,他的人还被瞒在鼓里呢。 也幸亏发现得早,替换得早,不然真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人要死在自己人手里。 苏清竹垂下眼帘,心情复杂。 以为自己是在为民除害,实则被坏人利用害了自己人。 那些兵要知道这个情况,该如何自处? 司敬宇见不得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把人抱进怀里。 “过去无法改变,我们就改变未来。”他亲了亲她,“清竹,你不知道我多庆幸发现了你。” 多庆幸你不是自私自利之人。 “你还好意思提?”苏清竹冷笑着给了他一掌,“我就想在乡村里远离世俗喧嚣养个老,结果还没俩月,你又把我卷进了复杂的事件之中。” 司敬宇抱歉地笑了笑,“归根结底还是你心太软。但凡你当初狠心点杀了我,都不会有后面的事。” 苏清竹趴他怀里不说话了。 让她杀一个为了求人帮忙、连死都不怕的人,她真做不到。 别说她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下不去手。 第137章 升旗 “不说这个了。”司敬宇晃了晃怀中人。 待苏清竹抬头看他时,他说:“清竹,趁你家人都在京都,你们抽一天,跟我家人见个面吧?” 苏清竹想了想,“好。”随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行程安排,“那就大大后天,20号,行吗?” 司敬宇点头,“没问题,那20号早上,我让人去接你们?” “可以。”应完,苏清竹从他怀里退开,“我该回去了,明早要早起看升旗呢。” “好,晚安!” “晚安!” 回到招待所,苏清竹把小弟挪出来。 小家伙丝毫未觉自己被换过地方,一如既往地打着小呼噜,睡得可香了。 苏清竹戳了戳小弟高低起伏的小肚子,软乎乎的,挺好rua。 rua了几下,她就揽着小火炉进入了梦乡。 一家人出行,没好意思找陈科,决定坐军区采购车到市区。 那车出得早,四点半准时发车,一家人四点就得起。 好在昨晚睡得都比较早,加上平时在家都是六点起,不至于起不来。 苏小弟昨儿睡得多,这会儿已经很清醒,牵着他姐的手一蹦一跳精力十足,跟那些还被母亲裹着被子抱在怀里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清竹昨天出了个大风头,许多家属都听说过她。 原本她们是看不上一个普通士兵,特别是被针对的士兵的家属的,可她出乎意料被上级邀请当教官,虽然只有几天,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身份直接大不同了。 她们有心想结交,然而苏清竹一脸淡漠看上去很不好相处,又想到她比自己丈夫还猛的战力,想想还是作罢。 她们丈夫皮糙肉厚摔了没事,她们可不行。 苏清明跟苏父站在一起,见那些家属没找他妹,终于放下心来。 那些妇人,与村中妇人千差万别,花花肠子太多了,他怕他妹吃亏。 他哪里知道,苏清竹那张冷脸就是特意摆的。 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哪会不懂其中弯弯道道。 彼此是利益共同者,还能有说有笑友好共处。 若是利益竞争者,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还是比较喜欢随性过日子。 采购车位置有限,全靠抢,否则就站一个小时到市区。 苏家一家五口,三个身手好的,抢位子特别好使。 苏清竹当即一个翻身就上去了。 她接过小弟放到一边,然后把被苏父举起的苏母拉上去,接着就是坐着等苏父和苏清明了。 由于男女有别,苏父被安排坐在最里面,旁边是苏母,再到抱着苏小弟的苏清明,最外边是苏清竹,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人见苏父占一个位,不满地指着苏父道:“你起来,女士优先不懂吗?” “大姨,没听过‘先来后到’?”苏母怼回去,“何况你儿子都霸着一个位呢,你咋不说他!” “那能一样吗,我儿子那么瘦弱。” “你养不胖你儿子怪我?” 那大婶被堵得一噎。 她败去,又一人顶上。 那人趾高气昂,用鼻子看人,“没看到我抱着孩子吗?赶紧给我让个座。” 她要能好好说话,苏父肯定让座,可她非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苏父哪会惯着她。 “地上那么宽,你坐地上一样的,他还能睡得舒服点儿。” 看那孩子身形,至少10岁了,又不是生病,居然还抱着,这也太宠了。 “地上那么脏你让我坐?”那人怒吼。 “没地儿给你坐,你不坐地上、那就站着吧。” “你谁的家属?” “不让座就想搞针对?”苏清明出声,“一营二连一排苏清明。” “你等着!” “好,我等着。” 苏清明这么刚,苏父都诧异,但他没阻止,如果真有人针对他家清明,大不了他舍了老脸找老领导。 车上的风波,未能影响一家人看升旗的心情。 难怪有人说一定要现场看一次升旗,那种庄严肃穆,那种慷慨激昂,那种激动人心,都是平时感受不到的。 就这么迎着朝阳看国旗升起,一家人,包括懵懂的苏小弟,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看完升旗,苏小弟不明所以地抹着眼泪,问姐姐:“姐姐,小朗为什么会哭?” 苏清竹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跟他讲建国史。 小家伙听得似懂非懂,又转身看了看迎风飘扬的红旗,突然朝她敬了个礼。 这一幕,被远处一个相机永久定格。 多年后,当长大的苏清朗无意中看到那张照片时,只能感慨缘分的奇妙。 苏清竹亲了亲小弟的额头,这一刻,她相信,她爹的亲生父母肯定不会是特务。 骨子里带着爱国基因的人,怎么可能是特务。 之后,一家人去国营饭店买了肉包和豆浆,坐在路边,边吃边看路人行色匆匆。 接着他们买票逛故宫。 故宫很大,里面太多故事,苏清竹挑了几件讲给小弟听,听得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眼里全是对姐姐的崇拜。 另仨人看着她,都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不知不觉,当年磕磕绊绊牙牙学语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学识丰富的大姑娘了。 一家人在故宫逛了大半天,又到国营饭店解决午饭,决定下午直接去百货大楼。 吃午饭前,苏清竹借上卫生间的借口到司敬宇那边拿了那些画像,和一台相机。 她没想到司敬宇这么细心,她还想着下午去买呢,那厮就给她备好了。 不过她得想个好借口拿出来。 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两个好像是司敬宇的手下…… 他们蒙着脸,把三个人围在巷子里打,然后在一个女公安追过去时,俩人分开逃窜。 苏清竹:“……” 敢情有些样本,是这么来的啊? 她眼尖,能看到那俩不是揪头发,就是用不同的竹刀划伤那些人。 其中一个回头时似乎看到了苏清竹,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在女公安疑惑回头时,苏清竹已经离开了。 她故意在外面耽搁了一会,然后兴奋地拿着相机进饭店找家人。 借口都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第138章 糟蹋 “哪来的相机?” 苏清明眼利,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妹手上抓着的东西。 “司敬宇的朋友给的。” “啊?” 除了苏小弟,其他人都一脸愕然。 “妹你居然认识司知青在京都的朋友?” “我不认识他们。”苏清竹摇头,“可他们认识我,应该是见过我的照片。” 刚才那俩,她“见过”他们,但他们没见过她却能认出她,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司敬宇给他们看过她的照片。 苏父苏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可进口相机挺贵的,就这么给你,没问题吗?”苏清明有些担心。 家里现在不缺钱,但也没到用奢侈品的地步。 “相机不是他们的,是他们跟司敬宇借的,让我用完还司敬宇就行。” 相机是司敬宇的,苏清明就不担心了,抢了自己的宝贝妹妹,拿他一台相机而已,还是便宜他了。 于是苏清明拿过相机鼓捣起来。 苏清竹怕他把胶卷曝光,忙叮嘱:“这儿不能打开,不然你得给我钱买胶卷了。” 一穷二白的苏清明只能呐呐应好。 由着她哥玩,苏清竹又说:“今晚不用找车了,陈科应该会来接送我们。” 苏父想了想,说:“晚点给他电话定个地点。” 虽然不想麻烦人家,可他们人生地不熟,公交又没有直达的,走夜路也不安全,不如就找陈科吧,一事不劳二主。 “好。” 有了相机,一家子便取消逛百货大楼的计划,又跑故宫去了。 故宫博物馆的展品都有自己的故事,苏清竹只记得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那部分,就挑了那些讲给大家听。 苏小弟听完,翻他姐给他做的小包包,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内页取出他最喜欢的纸飞机。 他把纸飞机举高高问他姐:“姐姐,它以后也有故事吗?” 苏清竹摸摸她弟的脑袋,蹲下来接过纸飞机,“必须有啊,它是一个姐姐送给她最爱的弟弟的礼物呀。” 苏小弟被说得满脸通红,果然姐姐最爱他了! 他一头扎进他姐的怀里,“小朗也最爱姐姐了!” 苏清竹怜爱地抱了抱她弟,把纸飞机小心放回去,刚要牵着小弟离开,就听到边上传来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穷酸,一个破玩意也拿来当宝。” 苏家除了被姐姐护着的苏小弟,都扭头看向说话之人。 苏父苏母一看来人长相尖酸刻薄,很快收回了眼神,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实在懒得计较。 苏清明瞪着那妇人,想着今天没穿军装,不知道等会打人有没有事。 苏清竹则发现那妇人居然还是个熟人——江北鸣的妻子,不免有些诧异。 江北鸣傻了还失踪了,这女的不紧张也不着急,居然敢带着奸夫出现在大众面前? 别以为她没看到,那奸夫虽然没紧跟在妇人后面,但俩人眼神偶尔交汇,里头的情意根本藏不住。 看来是时候把江北鸣放出去了。 虽然梁大国被抓,虽然有些核心成员被司敬宇的人换了,但效忠江北鸣的应该还有不少。 到时,这女的还有闲情逸致带着孩子、勾着奸夫逛街? 苏清竹勾唇冷笑,抱起小弟走人,“爹娘,别跟没文化的计较。” “你说谁没文化!”吕莉莉怒喝。 苏清竹说得漫不经心,“谁搭腔就是谁呗。” 吕莉莉火冒三丈想上前打人,可她带着两个孩子,奸夫不能曝光,对面俩人高马大,真打起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便退缩了。 若当众无理取闹的话,群众都是同情弱者的,她闹起来多半能赢,但以她的教养,她做不出那种事。 而且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令她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愤怒地跺着脚看那家人走远。 吕莉莉哪里知道,她伤重躺在医院的时候,她当众抛夫不成就和丈夫当街殴打的照片,被刊登在了京都某日报上。 那日报受众很广,加上这种贴近生活的新闻是老百姓闲暇之余津津乐道的,是以那天的报纸卖得很好。 看到报道的她的家人想压下新闻为时已晚,只能把那件事瞒下来,想等她好了再告诉她,结果这一等,直接等忘了。 吕莉莉的同事虽然也都知道那件事,但因为吕莉莉的父亲是工厂领导,所以他们都不敢当面讨论她的事。 于是乎,几个月过去,吕莉莉还不知道她的“壮举”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 那件事,加上她刚才的口无遮拦,使得众人更加厌恶她了。 他们都有孩子,知道孩子宝贝的东西都千奇百怪,很多都是小石子、小木头、玻璃珠和糖果纸等在他们眼中很普通的东西。 可他们从不干涉,因为那是孩子们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童年,他们自己也是那样过来的。 而且人刚才说了,那是姐姐送给弟弟的礼物。 别说是一个纸飞机了,就是一张纸,只要是姐姐的爱,弟弟珍惜就没错。 错的反而是糟蹋爱的人。 众人摇摇头,难怪吕莉莉不懂,一个当众抛弃傻子丈夫的女人,能懂什么叫亲情、什么叫爱? 他们纷纷带着孩子远离她那一家子。 他们还指望着孩子与兄弟姐妹相亲相爱,不想孩子被带坏。 此时的苏家已经进了另一个展厅。 这种事,苏家一家见得多了,根本影响不了他们。 逛完了故宫博物馆,他们出了故宫,在门口遇到了等人的陈科。 苏清竹见状,不由笑了,看来电话也省了。 苏母诧异,这人怎么找来的? 苏父和苏清明则微眯着眼,这人不是单纯的公安吧?公安怎么可能这么闲! 他们怀疑司敬宇也不是单纯的知青,哪有知青请个假一请就是几个月的。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沉默不语。 他们不是睁眼瞎,看得见司敬宇对他家囡囡\/小妹的付出。 也罢,管他啥身份,只要他不伤害他家囡囡\/小妹就行。 陈科随苏家一家去吃了晚饭,又把他们送回军区招待所。 路上,他听说他们第二天要去爬长城,忙自我推荐,“我可以当你们的向导。” 苏父苏母和苏清明都看向苏清竹,让后者拿主意。 这个时代的交通还不便利,有个专属司机对他们这种时间少、还带着孩子玩的,确实省事多了。 苏清竹便没驳对方好意,同意了,“好啊。” 第139章 亲家 这晚,苏清竹发现司敬宇又回去三层小楼,便找了过去。 她把江北鸣妻子的事告诉他后,问:“江北鸣能放了吗?” “可以,不过得先布置一番,把他们夫妻双双摁死。” “所以,她并非无辜?”苏清竹虽然直觉那妇人是知情的,但万一呢。 这种事情,又是夫妻,属利益共同体,哪怕对方真无辜,恐怕也会被认为不无辜吧? 还好这些事不用她处理,不然真的会一个头两个大。 “当然。”司敬宇言之凿凿,“江北鸣傻了后,她找其中几人闹了一通,那些人平时和她家并没有来往。” 就是因为她闹了,那些人才趁机把江北鸣接走的,也给了他绑人的机会。 “噢。”苏清竹也不管司敬宇怎么安排,反正只要能收拾那女的就行。 她最厌恶喜欢恶语相向之人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不求做好人好事,但求别恶语伤人。 ** 次日一早,苏家一家在陈科的带领下,踏上了八达岭长城的第一个台阶。 “停停停!”陈科喊道,“别动,我在这儿给你们一家来张合影。” 刚上了几个台阶的苏家一家连忙退回来,挑了个无人的位置摆好姿势。 “咔嚓,咔嚓!” 时光在此定格。 接下来一整天,陈科除了讲长城的故事外,就是给一家人拍照,架势很足,手稳不抖,一看就是玩惯了相机的人。 爬梯是个体力活,走了老长一段后,苏小弟走不动了。 他咬牙坚持的小模样把其他人逗得忍俊不禁,也被相机记录了下来。 最后苏父硬是把他抱了起来,按在自己的背上。 苏小弟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趴着,他怎么这么小啊? 最了解他的苏清竹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摸摸他的头,哄道:“小朗慢慢长大好不好呀?姐姐还没抱够呢。” 苏小弟闻言,皱着小眉毛纠结了好一会,最后看着他姐笑得眉眼弯弯,“好,小朗慢慢长。” 长大就要像大哥那样离开姐姐了,他还不想那么快离开姐姐。 “真乖!” “嗯,小朗最乖了!” “哈哈~”一家人都笑了。 逛了一天故宫,又爬了一天长城,苏家一家决定明天上午休息半天,下午再到市区买衣服。 见亲家,怎么也得穿得正式一些。 至于礼物,苏清竹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陈科又自荐当司机。 苏家一家已经习以为常,债多不压身,索性由着他了。 ** 20号上午,苏父苏母穿得很正式。 第一次这么穿,他们都有些不自在,还有些拘谨。 苏清竹牵着穿衬衫和背带裤的小帅哥站在他们身边,安抚道:“爹,娘,别紧张,他们不吃人。” 苏父苏母听了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安慰大法啊? 一身笔挺军装的苏清明则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说话的! 可苏父苏母确实被安抚到了。 一是因为他们觉得囡囡说得对,对方又不吃人,有啥好怕的。 二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反过来也适用。 能教出有礼貌还平易近人的司知青的父母,至少不会太难相处。 于是他们躁动不安的心,定了。 肉眼见到父母情绪发生的变化,苏清明傻眼了,这样都行? 陈科来接他们时,见苏父苏母镇定自若,不由高看了不少,不愧是长官的岳父岳母,就是不一样! 苏父苏母不知道,其实司家一家长辈,同他们一样紧张。 在司家长辈看来,最冷淡的司敬宇会最晚结婚,甚至可能不结婚。 哪知他突如其来下个乡才半年,就给自己找了个未婚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十分好奇女方究竟是怎样的人,竟然能把司敬宇套牢。 司敬国猜测女方与那些高人有关,但又不敢问司敬宇,也怕一问出口,会把女方堆到风口浪尖之上。 那些高人,上级对他们依旧是两极分化。 信则爱之,反则恨之。 那些人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出现,自己不会发现孩子被掉包,也就不用面临艰难的抉择。 大概是自家没出现掉包的情况吧,司敬国不是很理解选择到底难在哪里。 自己的孩子被人刻意调换,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为什么还会对敌人之子那般不舍? 养育之恩,真的那么重要? 看看那些特务吧,有多少不是国人培养的,可他们最终还是叛国了。 有些人,骨子里流着敌人的血,注定是安分不了的。 要不是还没查完,就某些人拖拖拉拉的劲儿,司敬国真的很想帮他们一把。 司敬宇在他哥的胡思乱想中,推开了家中大门。 “小宇,你回来啦?”司敬宇的二姐司静月开心奔上前,揪着小弟的脸左看右看,“瘦了。” 根本没瘦的司敬宇扫了她一眼,“放手。” 司静月嘟嘴不满,到底还是松开了,惹恼了她弟就不好玩了。 “小宇啊,他们啥时候到啊?”司爷爷紧张得来回踱步。 “约好了十点。”司敬宇指了指表盘,“现在刚八点半。” 司爷爷:“……怎么定那么晚?” “爷爷,总得让人睡饱养足精神吧?再说了,他们从西郊军区来,那里离这儿很远。” “噢噢,那爷爷再等等。” 司爷爷坐回司奶奶身边,没一会又蹦跶起来,像个多动症的孩子。 司奶奶懒得搭理越来越小孩的老伴,拉着司敬宇的手,“小宇啊,奶奶等会给清竹做红烧狮子头,她会喜欢吗?” 司敬宇宽他奶奶的心,“只要是奶奶做的,她肯定喜欢。” “真的?” “奶奶,清竹很好相处的,只要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很好的。” “那奶奶放心了。” 司母走过来,有些忐忑地问:“小宇,妈这么穿不失礼吧?” 她当过儿媳,还没当过婆婆,怕一个处理不好,把人吓跑了害儿子单身一辈子。 司敬宇看着一向得体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妈,你平时怎样就怎样,就当一家人吃顿便饭?” 司母白他一眼,“说得轻巧。” “不然呢?”司敬宇反问,“你紧张、不敢说话,他们看你不说话、以为你不喜欢他们,也不说话了,这样难道更好?” 司母一噎,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要不是担心吓跑你媳妇,你妈我用得着紧张? 第140章 送礼 临近九点半的时候,电话响起。 司爷爷飞快跑过去接听:“喂,是不是我孙媳妇来了?” 那头的人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司令,愣了片刻,听清内容后又怔住了。 车里头坐着司令的孙媳妇? 司家谁的媳妇? 司令他们居然无门第之见,让孙子娶个乡下媳妇? 警卫员忍不住八卦起来。 “喂喂?说话!”司爷爷不耐烦地喊了几声。 彻底回神的警卫员发现自己竟然当着司令的面发了两次呆,整个儿慌了神,磕磕巴巴地道:“司令,有外访,介绍信是岭南省明市淮阳镇建设三队苏武。” “让行!” 司爷爷不理会那个二货警卫员,吼完挂了电话就要奔到门口,被司敬宇拽住了。 “爷爷,你这样会吓到人的。” “我,” 司爷爷刚要反驳,就听一声“司齐修”,立马老实了。 看着乖乖回到奶奶身边坐着的爷爷,司敬宇失笑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 司敬宇开门的时候,陈科刚把车停稳。 苏父苏母虽然早知道司家的背景,但知道与亲眼所见,终究是不同的。 于是又紧张起来的他们双双在心中默念:司家不吃人,也是普通人,很好相处的。 念了三遍,他们终于恢复如常。 苏清竹牵着小弟,笑望着朝他们走来的司敬宇。 苏清明则到车尾箱拿礼物。 司敬宇先走到苏父苏母面前,“伯父伯母,累了吧?进屋坐。” 苏父:“不累。” 苏母:“好。” 苏母瞪了苏父一眼,说好的默契呢? 苏父想摸头又不敢,只能回以讪笑。 司敬宇假装没看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同苏清明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见。” 苏清明斜眼睨人,趁我不在偷走我妹妹,还想我给好脸色? 但余光瞥到他妹瞪他,他还是收起了臭脸,“嗯”了一声。 司敬宇上前拿过礼物,绕到苏清竹身边揉了揉苏小弟的脑袋,“小朗想宇哥哥了没有?” 苏小弟诚实点头,“想了。” “宇哥哥也想小朗噢。” 司敬宇说完,牵起苏清竹的手,温声问道:“清竹,跟我见爸妈去吧?” “好。” 苏父苏母不敢打前,只能由司敬宇牵着人走在前面了。 懵懂的苏小弟牵着他姐的另一只手,啪嗒啪嗒往里走,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他身后仨人被他可爱的小模样逗乐了,哪里还记得紧张那回事。 陈科见长官与苏家相处如此和谐,给自己这几天的机智竖起了大拇指。 ** 司家在司敬国成年后就分家了,所以在场的人,只有司爷爷、司奶奶和司敬宇一家五口。 双方在人数上相差不多,初对上眼后,所有的忐忑不安与紧张焦虑,都消失殆尽了。 司爷爷反应最快。 他跑到苏清竹面前,笑盈盈地说:“孙媳妇,苏清竹?”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司爷爷老顽童的形象,直接让苏清竹好感顿生。 她微笑着点头,“爷爷好!” “哎,好!”司爷爷欢欢喜喜答应,又低头去瞅仰着小脸好奇盯着他的苏小弟,“这是小朗吧?” 苏小弟点头,学他姐喊:“爷爷好!” “哎哟,真乖!”司爷爷弯腰抱起苏小弟,后者眨眨眼,有些不安地看向他姐。 “小朗,跟爷爷去玩好不好?”苏清竹笑着回视他。 知道他姐不会抛下他,苏小弟点点头,“好~” 司爷爷听他答应,抱着苏小弟找自家媳妇去。 “老伴,看,可爱不,咱曾孙肯定也会这么可爱的!” 苏家人的颜值本就高,苏小弟更甚。 他被他姐精心养了大半年,人白白净净的,小身子圆滚滚的,小脸胖乎乎的,大眼亮晶晶的,说话还带着小奶音,活脱脱一行走间的萌物。 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他眨巴着大眼看了看满头银丝、面容和蔼的司奶奶,突然笑成了月牙儿,“奶奶好!” “诶,小朗也好。”司奶奶本来还矜持,这会也不装了,接过苏小弟怎么都看不够。 司奶奶高兴,司爷爷就高兴。 他抛下其他人,开开心心陪着老伴进客厅去了。 如此平易近人的司令,苏家一家还是头回见,有些难以置信。 司家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司母上前,好姐妹似的挽着苏母的手把人领进去,“妹妹咱里面坐,他们爱站就让他们多站会。” 热情有趣的司母,把苏母最后一丝紧张干掉了。 她笑着回应:“好,不搭理他们。” 司静月看了看剩下的人,快步跟上。 司父和苏父闻言,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与纵容,顿时像找到了知己,朗声大笑起来。 “走,尝尝老哥给你准备的茶叶,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大领导那边讹来的。” “那是要好好尝一尝。” 又走了俩。 剩下的司敬国和苏清明两个电灯泡,四目相对,十分默契地肩并肩往里走。 “我妹被我们惯坏了,可能有点小任性,希望你们多包容。” “那不会,我弟冷心冷面,要不是你妹出现,他注定单身一辈子。” 司敬宇:“……” 苏清竹:“……” 真是俩亲哥。 “进去吧?” “好。” 苏清竹进屋,把给司爷爷准备的茶叶和白酒拿出来。 司爷爷就好这俩,虽然酒没牌子,但他知道肯定不会差。 司父毫不犹豫拿走自己那份,打开茶叶包取出两勺,直接冲泡起来。 茶香顿时溢满室,司爷爷惊奇地跑过去,就连不爱喝茶的司家几位女士,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什么茶啊? 居然这么香,闻得她们都馋了。 苏清竹见他们这样,满意地笑了笑。 那是末世后一棵变异母茶树的茶叶,无毒,反而能强身健体。 苏清竹当时仗着自己的异能优势采了不少,之前纠结给司家送礼时,突然想起它来了。 她又把一条双面刺绣的披肩放在司奶奶面前,把一套素雅丝巾放司母面前,一套水晶头饰给司静月。 虽然没见过面,但礼物都送到了他们心坎里,足见对方用心之至,他们对自家小宇找的媳妇相当满意。 司敬国见大家都有,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清竹手里的包。 当礼物被他弟随意递到他面前时,他还以为是记事本啥的。 直到看到里面的内容,他才震惊站起,差点打翻了茶杯。 第141章 返程 那是一套灭音枪的设计图。 苏清竹寻思送礼时,最让她头疼的就是给司敬国的礼物了。 手表、皮带、钱包等等不合适,记事本和钢笔又与身份不搭,毕竟他是军人不是政客。 苦思冥想之后,苏清竹找了套古老的枪支设计图,让智能在不需要改变材质的情况下,减轻重量和改变外形,增加灭音装置。 她的智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里面收录了不少好东西,不过都不适用。 这个,应该是他们现阶段杀特务最需要的。 司敬宇好奇凑过去,看清设计图时,他把图纸抢过来塞回去,面色不虞地拉起苏清竹回他的房间。 司敬国皱起眉头,其他人则不明所以。 “敬国,怎么回事?”司父问。 司敬国默默摇了摇头。 苏清明虽坐在司敬国旁边,可他刚才在喝茶,并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苏父和苏母对视了一眼,还是第一次看到司知青变了脸色,不免有些担忧。 倒是苏小弟跟没事人似的,坐在司奶奶身边晃着小腿吃小饼干,还时不时投喂司奶奶一块。 祖孙俩吃得不亦乐乎。 司奶奶摸了摸孩子脑门,“喝你们的茶,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茶叶。” 家中大领导发话了,众人自然依令行事。 司爷爷屁颠屁颠地端了杯茶回来让老伴尝尝,还问苏小弟:“小朗要喝茶不?” 苏小弟歪着小脑袋,“爷爷,茶好喝吗?” 他在家除了温水就是牛奶,还没喝过茶呢。 别人闻着香的时候,他只觉得闻着舒服,倒是没有特别想喝的欲望。 司爷爷一听就知道奶娃娃在家没喝过茶,想了想,还是拿起牛奶给他,“没有牛奶好喝,小朗还是喝牛奶吧。” “谢谢爷爷!”苏小弟捧着顿顿顿喝了半杯,放回杯子,继续吃他的小饼干。 屋内,司敬宇把信封还给苏清竹,“收好,别再拿出来了。” 苏清竹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他,穿到这个陌生的年代遇到他,大概是她两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她把图纸递过去,快速出声阻止他说话,“别担心,这是根据这个时代改的,材料是现有的,技术也只需要稍微改动一下就行。” 她把图纸打开指给将信将疑的司敬宇看。 “这儿,换个材料能减轻重量。这儿,换个模具和材质,能抓得更稳。还有这儿,安装个小装置就能达到最大程度的灭音。其他的照旧。” 改变科技是司敬宇担心的,却不是最担心的。 他最担心的,是图纸来源。 她要如何解释,她有这么详细的设计图。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苏清竹“嗐”了一声,“这事啊,‘我们高人’不是端了人制毒的家吗,当时出于好奇,拿了支枪回去研究,便有了这图纸。” 司敬宇愣神,还能这么用啊? 想到“高人”做事随心所欲,对枪感兴趣也不是不可能。 思酌半晌,他收下了图纸,“你找支钢笔和本子当面给他,图纸我暗地里再给他。” 那些人只知道高人与他相识,一直以来盯的都是他,他不介意,但把苏清竹扯进来不行。 他的软肋,是他家人和她。 她的家人于他重不重要,那些人判断不了,必不敢造次。 可她的软肋是她的家人和张家,他即便派人去保护,也不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因而,暴露他,比暴露她要好得多。 敏锐如苏清竹,刹那间便想通了其中关键,是她疏忽了。 她心中柔软一片,这人,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好。” 在空间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一本信封大小的牛皮记事本和钢笔,她把它们装进信封里。 司敬宇见她想明白,把人抱进怀里,“下次别做这种事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苏清竹含笑点头,“好。” 俩人若无其事牵着手回去时,其他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苏清竹把信封递给司敬国,后者一眼就看出里面东西已经换了,不禁别有深意地瞅了眼司敬宇。 司敬宇没搭理他哥,径直拿起自己茶杯把快凉的茶灌了下去。 “哎哎,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司爷爷痛心疾首。 司敬宇不买他爷爷的账,发现还挺好喝,又倒了一杯,跟他爷爷作对似的又一杯灌下去。 司爷爷看得气鼓鼓,不想说话了。 苏清竹见司敬宇和自家爷爷这么相处,其他人眼神都没多给一个,就知道这对爷孙关系不似表面,其实好着呢。 俩家人初次见面,出奇和谐,完全没隔阂。 当晚回去后,苏父苏母终于安心睡了个好觉。 之后两天,苏家一家在陈科导游的陪同下,逛了市区,还买了不少特产。 时光飞逝,他们总算要回去了。 ** 这天,司敬宇亲自开车送苏家一家到火车站。 司敬宇把票给苏清竹,拎着行李站在边上,不参与一家人的告别。 苏清明不舍得家人,但再不舍也只能放手。 他红着眼眶,有些无措的模样像迷路的孩子。 苏父拍拍他肩膀,“清明,好好干,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我知道了爹。” 苏母摸摸大儿子的脸,热泪盈眶,“清明啊,好好照顾自己。” “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哥,别难过,有机会我们再来看你。” “嗯,看大哥!” 苏清明紧紧地抱着俩小只,哽咽地道:“好,哥等你们来。” 把他们送上车,看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苏清明终于释放自己,任泪水决堤。 司敬宇捏了捏他肩膀,这个比自己还小2岁的大舅子,还是个孩子呢。 苏清明哭够了,抹干眼泪,起身捞住司敬宇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不许欺负我小妹!” 司敬宇轻轻一笑,给出承诺,“欺负谁都不会欺负她,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哼,希望你说的不是空话!” “拭目以待便是了。” 俩男人结束短暂交锋,又看了眼火车离去的方向,返身回去了。 又一次坐软卧的苏家一家已经抹掉眼泪,锁上门补眠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竹又破坏了几起人贩子案,其中一起与黑煤有关,还发现了两个特务,听到了他们商谈之事。 不过那件事在一个星期后才会实施,苏清竹不着急,那座城,她很快就会去。 她没想到的是,家里有个人一直在等他们回去。 第142章 觉悟 来接人的,是章哲。 他提前接到通知,拿了车就兴冲冲过来了。 苏家一家见到他毫不意外,他们先前去京都,要不是李大娘先过来说用拖拉机送他们,章哲也会开车送他们的。 回村的路上,章哲一脸愤然地跟他们说队里最近发生的事。 “那个苏大丫简直不可理喻,她被人打流产,竟然说是你们害的。” 苏父苏母惊讶不已,“关我们什么事?” 苏清竹当初没把事情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担心,毕竟那会,她没打算在他们面前展现出那么强的战斗力。 如今既然苏大丫闹上门了,她干脆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她蒙住小弟的耳朵,后者不明所以歪头看她,把她逗得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见小弟害羞地埋自己怀里,她边轻拍着他,边说:“爹,娘,苏大丫那边曾找地痞流氓想绑架我,都被我打伤了。” “什么!”苏父苏母同时暴跳如雷,差点撞到车顶。 “她居然找人绑架你?”这是苏父。 “囡囡你没伤着吧?”这是苏母。 苏清竹摇摇头,“娘,我没事,我那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苏母松了口气,“没伤着就好。”说完她拍了丈夫一下,“你侄女可真歹毒!” 苏父无奈,欲言又止。 苏清竹继续往下说:“苏大丫是被那个人的手下打流产的,与我们无关。” “那她还有脸来闹?”苏母火冒三丈,瞪了丈夫一眼,你这什么侄女啊! 章哲见缝插针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她勾搭上了革委会会长。” 苏父苏母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的?” “她把红卫领过去后,我找人查的。”章哲解释。 苏父无言以对。 苏母蹙着眉,“她把人领到队里了?” “是啊。她带人想抓你们,刚巧你们去京了。”章哲从后视镜看了看苏母,“婶娘别担心,我已经摆平了。” “谢谢啊,小哲。”苏母看向他,“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们是阿宇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哪能任家人被人欺负不是。”章哲嘿嘿笑。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既然都摆平了,苏大丫干嘛还等我们回去?” 章哲苦笑,“这不一计不成来二计吗。” “那二计是啥?” 章哲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后座的苏父苏母,犹豫不决。 可他不说,他们回去就知道了。 罢了。 他嗟叹一声,将车停靠路边,免得他们等会一个激动干扰他开车。 路上车不多,但偶尔会蹿个人出来,危险驾驶不可取。 “她说清竹不是清竹,是特务假扮的。” 苏父:“……” 猪脑子吗?这都想得出来。 苏母勃然大怒,“什么人啊这是,我囡囡我不认得她认得?说我囡囡是特务,我看她才是特务,专搞群众分裂!” 苏清竹给她娘竖了个大拇指,“娘英明!” 她在心中冷笑,怎么可能听不出苏大丫话里的潜在含义。 要不是现在不能提鬼神,苏大丫肯定会直言不讳说她身体里的不是苏四丫,而是另一个灵魂。 提不了,苏大丫只能拐着十八弯来。 偏偏苏父正直不会往那里想,苏母最开始也许会,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因为苏清竹已经无声无息地,把漏洞填回去了。 至于苏大丫为什么会这么想,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抑或……身体里有什么。 她已经发现了几个or穿越or重生or系统,再来些,已不足为奇。 就不知道苏大丫会是哪种。 不过苏大丫这么贸然冒出来,有些奇怪。 是什么情况,让对方那么笃定,能打败她? 苏清竹拍了拍不知何时睡着的小弟,听苏母对苏父抱怨连连。 “你这都什么家人啊这是,个个都不盼着我们好! “等我回去打她丫的你可别拦我,否则我跟你没完。 “真是给她脸了,不把她打到哭爹喊娘、我就不叫张小溪!……” 苏父有苦难言,干脆一个劲地点头称好。 苏清竹觉得如今时机正好,装作不经意道:“娘,连大队的人都知道爹不是苏婆子生的,你咋能怪爹头上呢。” 虽有所怀疑但不确定的苏母懵逼地“啊”了一声。 虽确定但苦于没证据的苏父则震惊地看向自家囡囡,“囡囡你知道了?” 苏清竹刚要说话,就听章哲问:“找到人了?” 苏清竹:“……” 章哲知道这事,只会是司敬宇说的。 司敬宇为人谨慎,能把章哲视作生命等同的知己,意味着章哲是可信的。 哪怕他还瞒着章哲许多事,但绝对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出于保护。 毕竟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可章哲知道多少,苏清竹不确定,只能先把这件事与特务脱离开来,单纯当做家事来看待。 她点点头,“我先前拜托司敬宇查这事,他的朋友发现一个与苏婆子有六分像,另四分随苏大牛,年纪和我爹不相上下的人。” 苏父苏母异口同声:“在哪?” “在京都。” “啊?”苏父苏母惊讶。 苏母问:“怎么会在京都,那么远?” 苏父同样一脸不解。 苏清竹继续说:“那人是在镇上产的子。她嫁得好,夫家有钱,苏婆子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事,又打听到那人即将临盆,便收买了一个护士帮她换子。” 苏母喃喃道:“那,那户人家就是你爹的亲生父母了?可否健在?” 苏父低着头看似不在意,其实身子已经不知不觉往前靠,脊背也挺得很直,浑身上下透着渴望与紧张。 母女俩对视一眼,没道破他的小心思。 苏清竹摇摇头,“当时产房三个产妇,期间有人大出血,里头十分混乱,所以孩子全乱了,爹不是那家人的孩子。” 苏母听完一脸失望。 苏父心情复杂,他想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却不想认回他们。 他拿不准他们是怎样的人,害怕他们会是另一对“苏婆子和苏大牛”。 他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认回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各过各的。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想安定祥和的日子被破坏了。 越想,苏父内心越坚定。 他只想知道他们是谁,过得好不好,不需要被认回去。 想罢,苏父说:“囡囡,爹不想认亲,你查到告诉爹一声就好,别告诉他们。” 苏清竹岂会不明白她爹的心思,有些事,弄得一清二楚真不如稀里糊涂。 否则古人怎会说“难得糊涂”呢。 于是她点点头,“好。” 第143章 闹剧 空口无凭。 苏大丫叫不动公安,只能找红卫。 在知道章哲请假去接人后,她就到镇上找来了六个红卫,等在村口直接抓人。 章哲的车一到村口,就被拦下来了。 他下车,锐利的眸子扫过那些红卫,讥讽道:“怎么,陶建还没下台?那我晚点催催去。” 那些红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人敢直呼主任名字,还说让主任下台,抓了他,他们会不会有事? 他们顿在原地,都不敢上前。 苏大丫冲上前,睁眼说瞎话道:“别听他胡说,陶主任哪是他一个知青说下台就下台的。” 她指着不知何时已经下车,一脸看戏模样的苏清竹,“快抓她,她是特务,抓到了有奖励!钱、票、小黄鱼应有尽有!” 苏清竹戏谑地看着发号施令的苏大丫,在那几个红卫被激得热血冲上前时,一人给了一脚,直接把他们踢了个四脚朝天。 摔懵了的他们震惊地看向从容不迫的苏清竹,她怎么这么厉害? 苏大丫则更加确定她不是苏清竹了。 太久没见苏清竹出手的章哲,忍不住痞子样地吹了声口哨,然后挨了苏清竹一记冷眼,老实了。 大树下,一众婶子懵圈了,她们是不是眼花了,刚才踹人的居然是苏丫头? 司知青到底都教了苏丫头什么? 这时,大队长和王振领着队员,揪着苏大和张小花来了。 他们无视苏清竹的战斗力,将矛头指向苏大丫。 大队长呵道:“苏来娣,你三番四次带人污蔑苏家丫头,是当我们三队没人了吗?” 王振让队员把苏大两口子丢过去,“苏大,张小花,你们如果约束不了她,就跟她一起离开我们队,我们队不欢迎心思歹毒之人。” 苏大急得扇了张小花一巴掌,“都是你惯的!” 他看向大队长,决绝道:“我要跟苏来娣断绝关系。” 张小花当初没离开,现在自然也不会离开。 在她看来,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根本就是男人的玩物,迟早会被厌弃。 这样的女儿,不仅不能给她带来好处,相反可能还要她养活。 她才不要这样的赔钱货! 她大吼道:“我也要跟苏来娣断绝关系。” 王振点点头,“你们能想明白就好。” 苏大丫不屑一顾地笑了一声,她才不要这样的父母,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她转向大队长,眼神轻蔑语气强势地说:“大队长,你们包庇特务,该不会也是特务吧?” 此言一出,众人怒气冲天。 说在华国土生土长的他们是特务,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苏大丫你哪来的滚哪去,说我们是特务,你才像特务!” “我们是特务,那你是什么?特务头子吗?” “我看你才像特务,想破坏我们团结搞分裂?没门!” “带着你的狗滚出去,不然我打死你!” “滚出我们队,我们不欢迎你们!” “再来就打死你,狗特务!” 众人义愤填膺,没工具的折树枝,有工具的直接瞄准方向,朝苏大丫和几个红卫而去。 那些人敢污蔑他们是特务,他们就让那些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差点被锄头打到的苏大丫连忙躲开,同时口无遮拦道:“苏清竹的身体里根本不是苏清竹!” “笑话,不是苏清竹是你苏来娣吗!” 有人指着苏大丫看向红卫,“她宣传封建迷信,你们怎么不抓她,真是她的狗?” 几个红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是主任让他们听她的,他们才懒得搭理她。 可他们也不敢抓她,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她勾搭的还是最大的那个。 “苏清竹哪有那么厉害,她根本就不是苏清竹。”苏大丫仍不死心地嚷嚷。 章哲嘲讽回去,“照你这么说,我不会开枪,是不是一辈子就不会开枪了?” 说着,他返身回车里拿出一把枪,现场教起苏小弟来。 苏清竹:“……” 你教谁不好,教我弟? 他哪里受得了枪的后坐力。 “先瞄准,”章哲没看苏清竹,专心教苏小弟,把枪口对准苏大丫,“然后拉开保险。” 他一句一个动作,苏大丫走到哪,枪口指向哪。 苏大丫看他似乎来真的,直接吓尿了。 众人纷纷掩鼻退开。 “啧,真恶心!” “真骚!” 章哲问苏小弟:“小朗,这两句会了吗?” “嗯。”苏小弟点头,两只小手握着枪,枪口移向苏大丫的脑袋,“先瞄准,然后拉开保险。” 章哲摸摸他的头,把枪收了回来,鄙夷地瞅着苏大丫,“看到了吗?除了天生傻子,其他的都是可以教的。 “你苏大丫要是不上学,能知道你名字怎么写? “可悲又可笑,人一变就说不是本来那个人,你有脑子吗?亏你还是个高中生,连‘大彻大悟’这词都没听过吗?” 村民纷纷附和。 “就是,这词我都会。” “我也会。” “我也会,死里逃生,大彻大悟。” “有学问!” “嘿嘿!” 苏大丫没想过苏清竹身手那么好,更没想过几个红卫都拿不下她,还把村民给得罪了。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被一个治安队队员眼疾手快塞了个布团,然后人就被绑住了。 几个红卫同样被绑住了。 大队长领着人,打算把他们带到镇上报案,信口胡诌一村的人都是特务,说抓人就抓人,简直荒唐! 红卫在其他地方为虎作伥得厉害,在他们这儿可不行。 暗处,司敬宇的人以为章哲能搞定,且不能暴露自己,就一直没出现。 直到苏大丫喊出苏清竹不是苏清竹时,其中一人才领命离开。 全程,苏清竹都“看”到了。 她知道他们不便出面,也不怪他们,反正这事她能处理。 且她想看看苏大丫到底有啥本事,结果……就这样? 全是无凭无据,逞口舌之快? 看来是她高看对方了。 没搭理被带走的那些人,苏清竹打开后备箱,笑眯眯地拿出特产请村民品尝。 见者有份,除了苏大和张小花。 大家拿着分到的特产,两块小点心和两颗糖,虽然不多,但他们都笑得很开心。 这可是京都特产呢! 苏小弟颠儿颠儿地去帮忙,苏父苏母看着苏清竹笑容满面,似乎没受刚才那些话影响,都放下心来。 第144章 悖论 苏大丫的后续,相当于全村通报了。 这后续来得太快,从苏大丫被抓,到名声臭气熏天,只需要三个小时。 苏大丫被送到公安局后,悄然被司敬宇的人临时转移了。 同时,革委会主任——陶建下台了。 他和苏大丫通奸的照片被人散在了他家门口、革委会门口和大街小巷。 当然,那些照片也被丢在了希望二队和建设三队、那些村民常年聚集闲聊的地方。 那六个红卫也被开除,并关押起来了。 苏大丫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苏大和张小花看到那些床照简直羞愤欲死,不敢再出家门。 连苏金宝闹腾也不管用,还挨了顿打。 大队长对苏大丫恨得牙痒痒,建设三队出了这么个女的,名声多少有损,但他也没办法。 人家司敬宇这是给未婚妻报仇呢。 不说他不想阻止,就是想,他也阻止不了。 苏大丫上门闹了一段时间,大队长见司敬宇没反应,只有章哲跑前跑后,还以为对方不知情呢。 敢情人家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只等苏丫头回来看完戏,再把人一举摁死。 大队长摇摇头,罢了,这事要怪只能怪苏大两口子教养不好闺女,还有村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哪能怪苦主。 村里看到照片的大婶们撕了苏大两口子的心都有了,居然养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这些事,苏家除了苏小弟,都知道了。 他们暗自在心中道一句——活该。 饭后,司敬宇打电话来了。 “清竹,苏大丫被关在公安局后面那座房子中间那个小屋,我的人都在外围守着呢。” “好。谢谢。” “不客气,我快忙完了,后天继续‘天气如何’?” 苏清竹思索片刻,“好。” 她人在外面也能用异能做鉴定,就是让司敬宇一个人待在里面,他会无聊而已。 挂了电话,苏清竹牵着小弟去散步,顺便把特产给几个关系好的大婶送去。 夜里,夜深人静,只有远处池塘传来阵阵蛙声。 苏清竹开始行动了。 本来想直接用药把人弄傻的,但想到司敬宇上回的反应,她决定等苏大丫去改造后,再把人弄傻。 对这种时不时蹦跶一下的人,真的不能再手软了。 回去后,她直接查看了记忆。 苏大丫嫉妒苏四丫得父母、兄弟及张家的宠爱,对她的关注很多。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只要苏四丫不是在睡觉,苏大丫一得空就盯着她,随时随地、千方百计折辱她。 苏四丫从小到大性格变化如此之大,“功臣”除了苏奶和苏小姑外,还有个苏大丫。 她身为苏四丫的同龄人,伤害更甚。 通过这些记忆,苏清竹对苏四丫有了更深的了解,哪天谁要问她、苏四丫以前的事,她都能对答如流了。 这么一心二用间,画面迎来了尾声。 苏清竹听到有人问苏大丫想不想报仇。 那声音雌雄难辨,要不是报酬是她苏清竹的灵魂,她都要怀疑说话的是她那同母异父的妹妹汤敏敏了。 现在,她怀疑对方是黑巫师或者另一个可吞噬灵魂的系统。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另一种未知的存在。 那个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帮苏大丫,而是在苏大丫身体养好后,教苏大丫如何用身体做本钱,去勾搭上层人物。 之后的画面实在不堪入目,苏清竹直接快速略过。 再之后,那个声音把苏清竹来自外界,但没说来自哪里,告诉了苏大丫。 苏大丫用身体得了不少好处,即便那声音没给她举例,她也对此深信不疑。 在苏清竹去京都的第二天,她带着红卫来抓人。 岂料扑了个空。 索性大闹一通,仗着村民不明真相,苏大丫把自己放在弱者那一方,将流产的事怪到了苏清竹的头上。 可她忘了一件事,哪怕司敬宇几个月没在三队,章哲还在呢。 家世背景只比司敬宇差一些的章哲,打一通电话,一个小时后就有人快马加鞭把真相送来。 章哲带着希望二队的两个目击证人,把苏大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队那些不信苏大丫的与相信苏大丫的,因而大吵了一架。 苏大丫最终狼狈逃回娘家。 两天后,她在那个声音的鼓动之下,又来闹了一次。 这次的借口是,苏清竹不是苏清竹,是特务假扮的,还说等苏清竹回来就抓了她。 且不说有那天的事在先,就算没有,村民也不会相信。 倘若苏清竹是高官之女,他们还会信上一二,可苏清竹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 特务莫非是傻子? 不然假扮村姑做什么? 为了偷粮食吗? 村民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么明晃晃的谎言,苏大丫都说得出口,摆明是在愚弄他们! 苏大丫把自己认为的苏清竹的变化一一说了出来,可没人搭理她。 大家都捏着拳头强忍着怒火,转身走人了。 观众全走了,独留苏大丫还在原地唱着独角戏。 看着村民们离去的背影,苏大丫气得脸色发紫,呼吸急促,胸腔巨大起伏,就差爆炸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明显的变化、大家都看不到。 看到这儿的苏清竹摇了摇头,有脸说别人,没脸说自己,说的应该就是苏大丫这种人了。 如若没有那个声音告诉她,她根本看不出来。 别说人了,就算是神,也不一定能在结果没出来前,知道结果是怎样的。 画面的最后,便是下午发生的那件事了。 直到画面停止,那声音都没露过面。 “有古怪。”苏清竹低喃。 她当时怀疑苏大丫被系统附身了,仔仔细细浑身上下都搜了一遍,但没发现任何异物。 所以,这个声音是怎么来的? 听上去,像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而非附在耳边说的。 什么玩意这么厉害,能不需要任何媒介,直接在人脑子里说话。 苏清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修真小说里的“传音”。 这世界……有修真者? 不,一千年后的未来并没有修真者。 所有的历史记载中,也没提到过修真者的存在。 如果有修真者,异能和丧尸都出现了,他们完全没必要再隐藏自己。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明知异能丧尸比异能者还厉害,他们还不出现,多半说明他们不存在。 而未来没有,现在会有吗? 时间悖论……出现了。 她回到过去改变了未来,那未来,她还存在吗? 她不存在的话,那她现在又是什么? 第145章 眼熟 两天后,苏大丫被判西北林场改造。 与苏婆子在一个地方。 在系统被改造后,苏清竹曾去收取过苏婆子的记忆,是以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 她打算等苏大丫到达那里后,第一时间就过去把人弄傻,避免对方再蹦出来害人。 这天,苏大丫启程,苏清竹也在跟家人告别。 她给的借口是,南方军区那里,司敬宇的朋友请她去当几天教官,她同意了。 一家子见过她以一对多仍游刃有余的模样,对她独自出行倒也不是太担心。 何况他们这边把人送上火车,那边下了车就有人接,只要在火车上谨慎点儿,根本不会出事。 “囡囡,火车上除了接水和上厕所,哪都别去、知道吗?”苏父叮嘱。 苏清竹哭笑不得,“爹,火车上又没啥好玩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会到处乱跑呢。” 苏父一想也是,于是放心了,“那行,到地方就给家里来电话。” “好,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 苏小弟之前被他姐安利要去当英雄,睁着闪闪发亮的大眼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他抱着他姐的脖子,蹭了蹭撒娇,“姐姐,要记得给小朗买礼物喔。” “好~一定给小朗买多多的礼物!”苏清竹笑着答应,揉了揉小弟肉乎乎的双颊,最后重重亲了他一口,起身上车。 上了火车后,她跟家人挥手。 待火车启动离开站台,她钻进卫生间变装,出来后避着人,直接撕破空间离开了。 有人接,不过是宽父母的心,其实根本没有,她也不需要。 苏清竹最先去的,是前段时间发现的那座病毒浓度最高的城市——郑市。 没想到,几天功夫,这座城的病毒浓度居然翻了一倍。 整座城的病毒密度分配均匀,压根看不出它是从哪里增加的。 反倒像是……就地繁衍。 苏清竹摇摇头,不明就里,干脆转移到郑市的隔壁镇。 在那儿,她没发现病毒。 她又换到郑市的另一边隔壁,还是没发现病毒。 接连换了周边五个城镇,就在苏清竹即将松口气时,一个有病毒的城市出现了,浓度比郑市低两倍。 她在地图上做好标记,然后一座城接一座城地瞬移,累了就停下来吃东西,无聊了要么原地看风景,要么进空间找司敬宇聊天。 就这么一连折腾了三天,苏清竹去找苏大丫,把人药傻,收取了最后的记忆。 那之后的记忆,那个声音没再出现,仿佛十分清楚苏大丫的情况,知道人已经没利用价值了似的。 可那几天,苏清竹的异能一直覆盖着整座村,非常确定村里没来外人,也没人离开过。 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古怪,那个声音古怪,这个病毒也古怪。 大佬觉得自己好忙。 谁在针对自己,她想不到。 毕竟有时候,在自己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也许别人把它看得很重。 例如有人会无端嫉妒长得比她丑,但家世比她好的人。 例如文件被打回重做,那人就认为领导是在刁难他,对领导怀恨在心。 诸如此类。 只能说,人心太复杂。 收回杂乱的思绪,苏清竹想,这病毒可能是“活”的。 而且,它们有明显的地域之分,比她还了解地图的每个分界。 简单解释就是,它们只在一个地区里活跃,出了那个地区的地界,它们或消失、或减少、或增多。 也有可能,别的地方的病毒不是它们蔓延过去的。 这诡异的情况,已经超出了苏清竹的理解范围,偏又不能告诉司敬宇。 她想得头都大了。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 “砰!” 有人在她面前五米的地方倒下了。 那人捂着胸口,呼吸困难。 这事若放在后世,肯定没人敢上前,大家只敢报警处理,连急救电话都不敢打。 苏清竹从小也是这么被爷爷教育的。 她那时还很不解地问爷爷:“为什么连急救电话都不能打?” “因为打了会被讹上。”爷爷语重心长,“急救中心是外包的,他们只认电话,你打的电话叫出车,他们就直接找你要钱。” 小小的苏清竹知道家里穷,听到这个顿时怵了,使劲摇头说:“绝对不扶。” 爷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爷爷当时的笑容,她一直都记得。 那笑里面,透着浓浓的无奈与悲哀。 长大后,她才知道事情原委。 只因千年前某法官一句“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及之后陆陆续续发生的讹诈事件,导致再没人敢上前扶人了。 不是世态炎凉,是掌权者的不公造成的。 好在,现在还没到那个年代。 苏清竹过去时,已经有几个人围了上去,但他们都不敢动。 她把老太太扶起来靠墙坐,顺着老太太的手去掏衣兜,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出一粒喂老太太服下,又从自己包里取出一瓶水,喂老太太喝。 老太太呼吸逐渐平缓,睁开双眼,冲苏清竹笑了笑,“同志,谢谢你啊。” “不客气。” “奶奶!” 随着声音来的,是个5岁的小孩。 “哥哥,是你!” 苏清竹莫名抬头,对上一张冷峻的小脸。 别说,还挺眼熟。 稍加思索,她想起来了,自己曾在汉市人贩子窝里救过他。 他就是当时那个酷酷的,她不敢摸头也不敢直接喂奶糖的,与她弟属两个极端的小男孩。 她今天捏的脸跟那天的一样,不怪会被认出来。 “好久不见。”苏清竹笑道。 小男孩眼睛乍然放光,却仍是一副拽酷的小模样,逗得苏清竹忍俊不禁。 太可爱了,真想捏捏脸! “小墨,你认识这位同志啊?”被苏清竹扶起来的老奶奶问道。 小男孩点点头,上前搀扶着奶奶,“奶奶,他就是救我的那个哥哥。” 老奶奶惊喜不已,呵呵笑道:“救了小墨又救了奶奶,哎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呢,必须到我们家坐坐。” 苏清竹刚要拒绝,瞥到小男孩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到底不忍拒绝,点了点头,“好。” 小男孩矜持地勾了勾唇角,惹得苏清竹终于伸出恶魔之手,揉了揉他发顶。 软软的,外冷内热,像曾经的她。 小男孩低着头,想看她又不敢看她,最后干脆摸摸头,装作在整理发型。 苏清竹忍不住皱眉,谁教的孩子,把天性都给教没了。 一老一少在前面领着路,苏清竹给空间里的司敬宇留话,可能要晚点送他回去。 司敬宇猜到她应该是临时有事,道了声“无妨”,继续做鉴定。 苏清竹“看”着他,突然觉得那个小男孩跟他挺像。 不过他是天性如此,孩子是被强行克制了天性。 第146章 巧合 一老一少似乎不是普通人。 他俩这一领,直接把苏清竹领到了一辆小汽车的旁边。 司机冲他俩微微鞠了个躬,然后给老太太打开车门。 小男孩扶奶奶上去,然后拉开副驾的门,看向苏清竹,问:“哥哥,你坐这儿行吗?” 苏清竹无所谓地点点头,“行。” 待仨人上了车,最后上车的司机挂挡、一脚油门,车子很快驶离街市,往郊区而去。 一个小时后,车子安全抵达南方军区。 司机扭头对苏清竹说:“同志,麻烦出示一下介绍信。” 苏清竹拿出司敬宇给她准备的介绍信递过去。 警卫员做完登记还了介绍信,车子才载着一行人缓缓驰入。 又开了十分钟,车子在一栋两层楼房前停了下来。 小男孩率先下车把奶奶扶出来,又回身去拿后座那些东西,拿不动的交由司机,其余的均自己拎着。 苏清竹看着他,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也没上前帮忙,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帮的。 她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院子。 大门刚打开,就听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老太太急得往里冲。 小男孩想抓住她,没来得及,加上手上还拿着东西,着实不便。 他看着奶奶匆忙的背影,小肩膀忽然垮下,之前的喜悦全然不见了。 苏清竹见状,挑了挑眉。 听那哭声,哭的应该是个小婴儿,可能是小男孩的弟弟或妹妹,但他怎么好像……不喜欢对方? 倏然,苏清竹想起前世秘书送喝多的她回家的路上,为活跃气氛说过的一段话。 ——我小时候,我妈怀我弟那会儿,邻居总爱逗我“你妈生弟弟就不爱你了”、“你妈妈有弟弟,不要你了”。 ——我当时虽然大声斥驳“我妈妈更爱我”,但我心里应该是害怕的。 ——我那时才3岁,这事,我表面上看似忘了,其实心里是记得的,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我打小就不喜欢我弟。 ——说来挺可笑的,我那么讨厌他,他却非常黏我,对我也很好。 ——他小时候很可爱,面团一样的小人儿,一步三晃地跟在我后面,奶声奶气地喊我“姐姐”。我每次回头恶狠狠凶他,他却笑得很甜地凝视着我。 ——家里有好吃的,因为他小,总是优先给他,可他每回都第一时间把好吃的拿给我,我不吃,他也不吃。 ——直到我长大了,懂事了,和我弟的关系才有所好转。 ——后面我妈聊起小时候的趣事,把邻居那些话说出来,我才意识到,我不是天生不爱我弟,是那些看似玩笑的话影响到了我。 苏清竹回过神来,看着小男孩透着失落的小背影,心说该不会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吧? 有些话,在大人看来就是句玩笑,只是说来逗趣的当不得真,可他们不知道,孩子听得懂,也当真了,以至于会担心、会害怕。 小男孩看似早熟,终究还是个孩子,是个渴望被父母疼爱,渴望得到父母关注的孩子。 突然出现一个跟自己抢父母的人,又因为别人有意无意的话语,导致他本能对那人产生不喜,倒也正常。 此时,就需要父母正确的开导了。 但似乎,他父母还没发现这点? 苏清竹随他们走进客厅,看到老太太正一脸心疼地抱着哄着一个奶娃娃。 保姆模样的妇人站在边上,面上尽是急色,手脚无处安放。 “小墨来,哄哄你弟弟。”老太太喊道。 小男孩踌躇半晌,叹了口气,放下东西,瘫着一张脸走上前。 他在弟弟面前站定,把拇指塞他弟手里让握着,可小婴儿仍哭个不停。 “哎?怎么不管用了?”老太太慌了神。 她摸了摸小婴儿的额头,“不是饿,也不是尿,也没生病,这到底怎么了啊?哎哟,宝贝,你急死奶奶了。” 苏清竹看孩子还裹在包被里,猜想他可能觉得热,稍作犹豫,还是走了过去。 刚走近看清小婴儿的模样,她不禁乐了。 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这小家伙,不就是当时火车上她救下的那个小婴儿吗? 她刚走近,小家伙就不哭了,红红的小鼻子动了动,湿漉漉的大眼转了转,找到她的方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小手还使劲朝她挥舞。 她把手擦干净递过去,他小手用力一抓,然后“咯咯咯”笑了起来,把众人惊呆了。 苏清竹动了动那只被他抓住的手,他笑得更欢了。 她今天的脸跟火车上的可不一样,他为何能认出她来? 而且婴儿不都金鱼记忆吗,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他怎么还记得她? 真神奇。 小家伙才三个月大,哪里会说话,只一个劲儿地盯着苏清竹笑得口水直流。 老太太看得惊奇,连忙招呼苏清竹坐下,“同志你坐这。” 苏清竹依言坐下,小家伙就被放进她怀里了。 她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 她无言,小家伙甜笑。 老太太则在边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男孩却脸色猛地暗淡了下来。 苏清竹一直有“看”着小男孩,见状,突然把小男孩的手抓过来,把小家伙的手搭在他哥的手上。 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随着那只手望向他哥,突如其来给他哥一个无齿笑容。 小男孩心一软,眼神也跟着软了。 “小可爱喜欢哥哥呢,是不?”苏清竹笑道,然后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小墨喜欢弟弟吗? “弟弟现在还小,还不能照顾自己,所以大家都顾着他,是不是忽略小墨了? “等弟弟长大了,也会跟小墨一样,要自己穿衣洗澡、吃饭睡觉,还要读书写字。 “小墨是哥哥,要给弟弟做榜样,做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好吗?这样弟弟才能有样学样,做个疼爱哥哥的好弟弟呢。你说是不是?” 小男孩骤然瞪大眼。 老太太突然看向小孙子,原来他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觉得父母偏心,不爱他了? 不过仔细一想,他们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了他。 主要是因为,他走丢后,他妈哭得差点流产,所以大家两头忙。 他被找回来时,他妈仍在住院,大家关心他,但更关心他妈和他妈肚子里的小弟弟。 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加上他爸知道是他自己跑出去走丢的,非但没关心他,还把他狠狠打了一顿,骂他不懂事。 大家的行为让他误会了,让他以为有了弟弟,所有人都不爱他了。 他们看他比之前更闷更不爱说话,还以为他是在人贩子手上受了罪。 原来……是因为他们? 第147章 原由 小孩子最爱听什么话? 自然是肯定和赞美他的话。 这对于习惯哄小弟的苏清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小墨做得很好噢。”看着小男孩红通通的双眼,她夸道,又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那些被人贩子抓去的孩子,就是因为小墨管得好,最后才找到父母的,小墨真棒棒!”她朝他竖起大拇指。 小男孩看着那大拇指,突然泪如雨下,老太太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当时因为他妈还在住院,他们只粗略问了他大致情况,可他不说,他们就没再问了。 他不肯说,大概是看到了他们轻视的态度吧? 老太太愧疚不已。 苏清竹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手帕,“说起来,哥哥还不知道小墨的名字呢,小墨愿意告诉哥哥吗?” 小男孩接过手帕擦干眼泪,又小心翼翼叠起来放怀里,打算洗干净了再还给哥哥。 他哑着声说:“哥哥,我叫云墨。” “云墨啊?真好听。”苏清竹把小家伙从包被里抱出来,顿了一下,无视保姆紧张神色,问云墨,“那弟弟叫什么?” “弟弟叫云染。” “墨染?这一听就是俩兄弟呢。”苏清竹把云墨拉到身边坐下,把小家伙放到他哥的怀里。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柔声说:“小墨,弟弟很喜欢你呢,你要不喜欢他,他会难过的。” “他会难过吗?”云墨低喃。 “当然会啊,你可是他最重要的哥哥呢。”苏清竹点了点小家伙紧紧抓着他哥的手,“你看,抓得多牢。” 云墨低头注视着他弟,试着把手指抽出来,未果,又学苏清竹刚才的模样轻轻摇了摇手,听到他弟“咯咯咯”地笑了,大大圆圆的眼珠里都是他,微微笑了起来。 哥哥说得对,弟弟真的很喜欢他呢。 他俯下身,在弟弟的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听着他弟“咯咯咯”的笑声,他也不由跟着笑了。 弟弟真可爱,他也要很爱很爱弟弟! 老太太捂着嘴,怕哭声惊扰了兄弟友爱这一幕。 看着兄弟俩,苏清竹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家伙被偷是人为的,那云墨被拐呢,也是人为的吗? 打铁要趁热。 于是苏清竹直截了当问了出来:“小墨,你是怎么被拐的?” 云墨手一顿,下意识看向保姆。 注意到这点的苏清竹猛地抬头看保姆,大概是眼神太可怕,后者被她看得手上奶瓶直接落地,溅了自己一鞋面。 老太太倏然看过去,大吃一惊,“李婶?小墨走失与你有关?” 李婶想跪下,被苏清竹身手敏捷地一脚踢得换了个方向,双膝重重砸在了瓷砖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直抽气。 苏清竹厉声喝道:“有事说事,动不动就下跪,想害谁呢!” 她给云染翻了个身,扒开他的小裤裤和尿布,露出他肉乎乎的白嫩小屁股,只见上面明晃晃好几个掐印,有些已经青紫。 苏清竹刚把小家伙从包被抱出来时,大概就是碰到了这儿,他吃痛地瘪了瘪嘴,到底没哭。 这才是他大哭不止的真正原因。 李婶傻眼了,怎么被发现的? 苏清竹翻了个白眼,你刚才那么明显的神情一滞,想不发现都难。 看到那几个印记,老太太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桌上杯子就砸过去,“好你个李三妹,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云墨也气炸了,他刚想好好对待的弟弟,私底下居然被欺负成这样? 要不是还抱着弟弟,他也想冲过去给李婶两脚。 李婶知事情败露,不说实话不行,便道:“太太,不关我事,是韩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韩小姐!”老太太怒不可遏,“是韩小姐救了你?是韩小姐收留了你?是韩小姐付你工资?是韩小姐给你儿子安排的工作?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太太冲门外大喊:“小王!” 一直候在门外的小王立马冲了进来。 老太太指着李婶,“把她送去公安局,直接以虐待幼儿、拐卖幼儿为由报案,顺便把那个韩美一并告了。” “是!” 李婶:“太太饶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送我进号子!” 老太太撇过脸不看李婶。 李婶想逃,可她刚才被苏清竹那一脚踢得不轻,哪里逃得了。 何况小王是退伍兵,抓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十分轻而易举地。 小王把罪魁祸首带走了。 老太太却气得不轻,身形摇晃,眼看又要晕倒。 苏清竹赶忙起身给她顺气,“奶奶,别生气,为那种人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老太太闻言,看了眼担忧不已盯着她的小孙子,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她追问道:“小墨,是不是李婶骗你出去的?” 云墨想了想,摇头,“她没骗我出去,只是每天跟我说‘你妈生弟弟就不要你了’、‘你真可怜,以后没人爱你,都爱你弟了’这些话。 “我说‘不会的’,她却说‘要不要试试看,你走丢了他们会不会去找你’。” “所以你就故意走失?”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笨,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苏清竹却知道,这在后世被延伸成一种叫“pua”,也就是精神控制的手段。 那个李婶,肯定是长期潜移默化影响云墨。 加上家长对新生儿的期待,间接忽略了云墨,导致他开始不自信,怀疑自己,再到相信李婶,最后帮李婶达成目的。 云墨再次委屈地摇摇头,“我没故意走失,我刚跑到外面就被迷晕了。” 老太太和苏清竹都听懂了,一切都是阴谋。 苏清竹不解,“奶奶,那个韩小姐是谁?” “我三儿媳妇的妹妹。” 苏清竹云里雾里,“您三儿媳妇是云墨母亲?” “不是,云墨他妈是我四儿媳妇。” 苏清竹诧异,“您连生了四个儿子啊?” 老太太摇头,“不,我连生了七个儿子。” 苏清竹绝倒,这也太能生了,七个葫芦娃都凑齐了。 “哈哈哈~”老太太被她不加掩饰的表情逗笑了。 云墨也被逗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苏清竹懵逼脸,这里不该目瞪口呆? 老太太解释:“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老四和老五也是双胞胎,老六和老七还是双胞胎。” 苏清竹:“……” 那也很厉害,生双胞胎很厉害! 第148章 市长 闲话少叙,回到正题。 苏清竹问:“那个韩小姐为什么要针对小墨?” 老太太的视线移向目光灼灼盯着她的云墨,她知道他也想知道,但他还太小,不能让那些事污了他幼小的心灵。 她朝窗外吼了一嗓子,“陈叔。” “哎,来了。”声音远远传来。 不一会儿,一个大叔从后厨奔过来。 “老夫人。” “陈叔,带小墨和小染去后院,麻烦给小染泡杯奶,看着他俩。”老太太嘱咐道。 陈叔一直在后厨忙活,并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看四周,没见着李婶,忍不住问道:“老夫人,李姐哪去了?” 往常看孩子和喂孩子,都是李姐的活。 她怎么把孩子丢在这儿,人没影儿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她虐待小染,涉嫌拐卖小墨,被我送公安了。” “啊?”陈叔惊呆了,须臾后义愤填膺,“老夫人一家待她不薄,她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老太太叹息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陈叔没再说话,抱着小染领着小墨离开了客厅。 他们离开一阵后,老太太方道:“韩美那么对小墨,大概是想气死老四媳妇、嫁给老四吧。” 苏清竹震惊无比,论玩还是城里人会玩,想当小三都做得这么明目张胆。 令人无法想象。 既如此,小可爱被带走,肯定也是那个韩美做的咯? 那老太太他们……怎么没收拾韩美? 苏清竹决定旁敲侧击。 “害了小墨,可还有一个小染啊。” 老太太望向窗外,眼神有些失焦,似陷入了回忆中。 她喃喃自语:“如若不是小墨很快被找回来,小染大概也保不住了。 “小染前段时间也丢了,老四媳妇差点崩溃,要不是还有个小墨在,她大概已经撒手人寰了。 “她现在还在住院,不然哪能让小染被欺负成这样。” 老太太说完,大概是难过得无以复加,忘了还有个外人在场,直接掩面哭了起来。 苏清竹静静看着她发泄,顺便递了块手帕过去。 等老太太哭完,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才注意到手里拿着一条陌生的手帕,想起苏清竹还在。 惊觉自己失态,她抬头羞赧又抱歉地说:“让你见笑了。” 苏清竹善意地笑了笑,“喜怒哀乐,人之常情,没必要压抑,也没必要不好意思。” 老太太闻言,愣愣看了苏清竹半晌,笑道:“你挺豁达。” “是啊。”苏清竹毫不谦虚。 两世为人,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人的正常情绪在她看来不过一件小事,真没必要刻意压制。 当然,作奸犯科除外,那已非正常情绪,是情绪的放大化,即情绪plus了。 见人冷静下来,苏清竹故作惊讶道:“小染也丢过?怎么丢的?” “小染,”老太太叹气,“那园丁听说京都有人买婴儿,就想把小染带去京都卖掉。” “是吗?”苏清竹忽地皱起眉来。 “嗯,公安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老太太奇怪地看了苏清竹一眼。 苏清竹沉默无言。 乘务长和乘务员都不可能说谎。 那对夫妻被抓后,以那女子的怯懦性格,肯定直接招了。 一个招了,另一个势必瞒不下去,最终也会招。 他们都招了,老太太这儿却收到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只能说明,悦城这边的人撒谎了。 难怪那个韩美没被抓,原因在此。 如今,就看那个李婶是说实话,还是会被迫把韩美摘出去了。 到时,如果老太太搞不定,苏清竹会换回火车上那张脸来搞事。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心狠手辣的韩美的。 有本事冲着大人去啊,拿婴儿下手算什么能耐! 当晚,苏清竹陪祖孙仨人吃了饭,又逗了会小可爱,没留宿,被小王送回了市区。 被她关在空间的司敬宇已经自己做饭吃了。 他手下都知道他在忙什么,对他没能准时回去吃饭倒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担心,反而更安心。 他们小声议论,头儿跟高人在一起比跟他们在一起还安全。 司敬宇听着他们窃窃私语,实在很想说——不如人不会努力吗? 可这好像不是努力就能行的,干脆作罢。 之后两天,苏清竹换了另一张脸,继续在悦城调查之前火车上俩特务说的引爆大楼事件。 她不知道他们要引爆哪栋大楼,所以到悦城第一天就用异能进行全城搜索,找到了他们,也一直用异能盯着他们。 当夜,是他们定的引爆日期前一夜。 他们终于行动了。 一行十人来到百货大楼,四人分四面盯梢,俩人进楼里埋炸药,余下四人在楼外埋炸药。 埋一个,他们笑一声,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 殊不知,他们埋下的炸药,已经全部被苏清竹弄湿了,从里到外,彻彻底底。 她本来想换走的,可换走还得处理,不如弄湿来得方便。 就这样,他们埋一个,她弄湿一个,他们埋一双,她弄湿一双。 埋完百货大楼,他们继续埋市政大楼。 埋完市政大楼,他们接着埋招待所大楼。 连埋了三栋,他们终于收手回去了。 回去路上,他们对之后工作进行分工。 明天谁点哪里的炸药,谁打电话威胁市政人员,余下的直接前往下个地点。 苏清竹本来想直接杀了余下那几个人的,一听他们要去下一个地点,便没下手,“看”他们拿出哪里的票,上了哪趟车。 这起事件,比小家伙的那件要重大且危急,所以她把它放在了首位。 等明天那人打电话威胁人,处理了他们后,她再去好好处理小家伙的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婶到公安局后改了口。 她把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把韩美摘了出去。 老太太听闻此事后怒气喷发,打了几个电话让处理那个韩美,始终未能如意。 苏清竹便调查了韩美。 这一查才知道,韩美的父亲是悦城的市长。 难怪能一手遮天,包庇那个拐卖兼杀人未遂犯——韩美! 苏清竹冷笑,很好,非常好! 你能一手遮天,我就能让你一夜垮台! 看谁笑到最后! 第149章 逮捕 做事嘛,总得有个计划。 在那些特务的车离开后,苏清竹来到韩家那栋楼附近。 她直接给韩家的人下安眠药,把那个家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通。 不愧是为官不仁的市长,家里好东西太多了。 三个四十平的地下室,分别堆满了黄金珠宝玉器、古董和粮食。 苏清竹一个都不放过,全给收了。 原本她还想给对方弄台电报机,再放面岛国国旗和几本禁书的,哪知这韩市长自身就是个特务,根本不用她伪造。 确定对方藏东西的位置,苏清竹到京都给司敬宇留言,结果发现他居然还没睡。 她诧异,“你咋还没睡?” 司敬宇温柔地注视着她,“大概在等你来?” 闻言,苏清竹莞尔。 她这几天因为盯梢特务,很少用异能做鉴定,全是他一个人闷头在里头忙。 他大概闷坏了? 苏清竹走过去,坐到司敬宇身边,靠着他肩头,“闷坏了吧?” “有点儿。”司敬宇把她抱进怀里,“真想回去继续当知青啊。” 苏清竹蹭了蹭他胸膛,侧头看他,“把那些特务处理完,不就能回去了。” 司敬宇摇摇头,“回不去了,我当初逃开就是不想那么快接手。因为一旦接手,就不能放开了。” 苏清竹没细问,轻拍他胸膛,安慰道:“不回去也没关系,我有空就来陪你。” 司敬宇失笑摇头,“你比我还忙呢,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等我确定我搞不定,再告诉你,行吗?” 苏清竹不告诉司敬宇,是因为告诉他,他也解决不了,势必要寻求组织帮忙。 求人,就得有个说法。 说法,怎么来? 别说以当前技术水平测不出来,就是后世,若非病毒爆发,压根没人知道空气里有那种病毒。 她空间的那些装置,都是末世刚爆发时收集的,同样测不出那种病毒。 所以,这个说法要怎么给出? 口说无凭,谁会信? 把事情告诉司敬宇,根本没用,只会多一个担忧的人。 故而,她只能采取拖字诀。 能拖一时拖一时,能拖一世拖一世。 见她不说,司敬宇也不勉强她,转而道:“你找我,是有事?” “嗯,悦城市长是特务。”苏清竹知道司敬宇在全国各地都有人手,毫不客气道,“你的人明天能处理他吗?” “可以。” 苏清竹跟他详说:“明天上午有爆炸事件,我想看看他与那些放炸弹的特务有没有关系。” 特务,指代一个名词。 他们也许各有组织,也各有自己效忠的国家。 目前发现的,多为霉国和岛国的。 要不是希望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苏清竹都直接处理了。 “行。”司敬宇想都不想直接答应,“明天等你通知,我安排人过去。你搜过他家了吧?” 苏清竹点头。 “那你记得我的人去搜时,在那些地方给个‘提示’。” “噢了!”苏清竹比“ok”手势,“明天给你放假。” 她说完,侧身亲了司敬宇一口,刚准备起身让他早点睡,就被逮过去收拾了一顿。 苏清竹气喘吁吁地瞪人。 司敬宇却笑得宠溺给她整理凌乱的发丝,“肺活量有待增加啊。” “滚!” 苏清竹气呼呼走人,没发现她身后的司敬宇突然捂着头,一脸痛苦倒在沙发上。 转天,苏清竹起得比鸡还早,把异能散出去盯人。 她知道特务肯定不会那么早,她只是不想给他们发现炸弹有问题的机会。 能今天抓人,何必留到第二天。 九点半的时候,负责打电话的特务拨通了电话。 他掐着嗓子说:“准备两万元旧钱票和一箱金条,放到秀江中路1号门外,否则我炸了市政大楼和百货大楼。” 苏清竹:“……” 还以为搞恐怖袭击,原来是敲诈? 她没动手,等待下文。 市政那头的人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特务的话,但还是写了张纸让人去调查。 特务知道他们肯定会去调查,他怎么可能给他们调查的时间。 于是负责招待所的那个人点燃了城外一个炸药。 那个炸药明显是试探用的,只能炸墙,伤不着人,所以苏清竹没管。 市政的人被这一炸吓了一跳,遂信了特务的话,忙不迭让人准备钱物。 “别引爆,你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派人准备了。” 那特务又说:“到时让你们韩市长把东西送过去,只能去他一个,不许派人跟着,否则百货大楼炸了造成人员伤亡,责任全在你身上!” 特务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苏清竹听到这,感觉那个韩市长与他们就是一伙的,不过她还是耐心等着。 一个小时后,韩市长开着车带着钱物到了指定地点。 他以为没人看到,停了车钻进后座,把那些钱物与后座下面暗格的石头和书对调。 之后,他下车,吃力地把两个箱子放到门口,驾车离开。 他离开后,有人骑车把两个箱子带走了。 公安人手不足,大多数都去了市政大楼和百货大楼疏散人群。 因为比起钱财,生命更贵重。 他们没人手设埋伏,又因指定地点四通八达,因而他们赶来时,箱子已经不见踪影。 苏清竹没搭理姗姗来迟的公安,异能一直跟着带走箱子的那个人。 那人连箱都没打开,直接避着人把箱子丢进河里。 “看”到这儿,苏清竹已经能确定韩市长与那些特务是一伙的了。 她没再等下去,撕破空间过去把人劈晕打断手脚写“特务”,一气呵成。 接着,她又到另外三个地方故技重施。 最后,她找个电话亭给司敬宇去电话,让他找人处理。 悦城的公安,她可不信。 昨天苏清竹让司敬宇处理后续时,他就猜肯定是当地公安不可信。 于是今儿一早,司敬宇给驻当地军区的手下去了个电话。 那里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苏清竹通知了。 ** 韩市长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来到公安局等待。 他要等大楼爆炸后去主持大局。 他哪里知道,计划已经被破坏了,两辆满载军人的车正快马加鞭朝市区赶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韩市长有些着急。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爆炸? 苏清竹一直“看”着他,觉得他挺奇葩的。 身为市长,竟然巴不得自己辖内出事,难道他以为山高皇帝远,辖内出事也影响不了他? 苏清竹是生意人,不懂政客那一套,所以思考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放弃了。 韩市长着急得来回踱步,冷汗都下来了。 该不会出变故了吧? 会不会把他给暴露了? 不清楚他为人的,轻声低语夸他忧国忧民,是个好市长。 清楚他为人的,用看蠢货的眼光看那些人。 韩市长不劳民伤财就不错了,指望他忧国忧民,除非太阳打西边升起。 不过韩市长的紧张,他们都把它解读成怕影响政绩,没往这起事件上想。 等俩车军人抵达公安局门口,跳下一队人冲进局里把韩市长逮捕时,那些留守的文职都公安傻眼了。 一人反应很快,“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这可是我们韩市长。” 韩市长破口大骂:“你们是谁的兵,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抓人,等我上告京都,唔唔唔……” 那些公安看韩市长被破布堵嘴,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那么彪悍,他们打不过啊。 为首军官目光冰冷地看着韩市长,“抓的就是你。” 他朝手下挥手,“带走!” “是。” 第150章 抓人 苏清竹没想到司敬宇的人这么彪。 证据还没找呢,就先把人给抓了。 可这雷霆的作风,她非常满意! 他的人信任他,不是正好说明他信任她吗? 苏清竹“看”着那些军人在抓了韩市长又搜刮了他车里的“赃款”后,化整为零,分成了六个小队。 一队留守兼看守韩市长和“赃款”,四队分别去抓那四个特务,同时找炸药和搜查特务的住所,最后一队则负责搜查韩市长的家。 最后一队军人开着军车来到市政大院,出示搜查令一路畅通无阻。 居住在市政大院的人、已经多年未见军车载这么多军人上门拿人了,抑制不住好奇心,纷纷小跑步跟了过去。 “他们来抓谁啊?” “我怎么知道?” “反正不是我。” “我感觉可能是他。” “谁?” “秘密!” “……” 被吊胃口的众人咬牙切齿,表示想骂人。 他们随着军车来到韩市长家门口,看着军人在佣人开门后径直闯进去,下巴都掉了下来。 “那韩真犯事了?” “得嘞,我知道你想说‘谢天谢地,他终于被抓了’。” “嘘!你不怕他回来报复你啊?” “小点声儿,你不怕我还怕呢!” 那人“嗐”了一声,“你们也不看看是谁来抓人,官兵!官兵抓的人,那人还能回来?” “呃……” “那真是可喜可贺!” “可惜没炮竹,不然真想放个庆祝庆祝。” “他在这儿作威作福多年,要不是干不过他,我早上了。”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也有人忧心忡忡,还有人匆忙离开。 虽说是墙倒众人推,但这墙明显是该推的,只不过一直没人一马当先而已。 苏清竹开小差期间,不忘无声无息给那些官兵提示证据所在。 韩市长没料到自己会垮台得如此突然,如山的铁证都藏在家里,直接被搜了个正着,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家里还有他媳妇、两个儿女,及几个佣人在。 佣人惯会见风使舵,看事态严重了,怕自己受到牵连,主动向军人提供线索或告知证据藏点。 韩夫人和她两个儿女嘴里不停骂骂咧咧,并各种花式阻挠,最后都被绑了起来,堵上了嘴。 苏清竹“看”着那个韩美,暗道这回“相由心生”这词总算派上用场了。 韩美的样貌相当一般,比较特别的是,那充满媚意的上吊眼角,和带风尘味的婀娜腰身。 有些男人就吃这一套。 可惜,再媚也抵不过骂人时脸上的狠意与丑陋。 正直的军人做事也正直,韩美敢打人,他们就敢踢人,韩美爱骂人,他们就敢塞布。 “看”到韩美接连吃瘪,苏清竹乐得,就差原地翻仨跟斗了。 待所有证据都被取走后,苏清竹把脸换成火车上救人的那张,再垫高身形,垫宽肩膀和腰围,往军区而去。 在门口,她出示另一封介绍信,指名找云墨。 警卫员听完一愣,又看了看苏清竹,后者回以一笑。 算了,不问了,没准人家真能和5岁的孩子玩到一块呢。 警卫员十分尽职尽责地做完登记,然后拨打电话。 “陈叔,外头有个约摸20岁的青年找你家小墨。” 陈叔眉头一皱又一松,前几日来做客的那青年虽然看着像16-17的,但也许警卫员眼拙? 他说:“麻烦你让他等等,我让小墨出去接人。” “好的。” 警卫员挂了电话就同苏清竹说:“同志你等一会,小墨就来。” “好,谢谢。” “不客气。” 五分钟后,云墨“哒哒哒”跑来了。 见门外只有一个陌生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忙问警卫员:“王叔,找我那人呢?” 警卫员:“……”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他看向一言不发但镇定自若的苏清竹,给云墨转了个身,面朝苏清竹,“就是这位同志找你。” 云墨盯着苏清竹的脸仔细看了看,确定不认识。 不过在礼貌这点上,他显然被教得很好。 “哥哥你好,是你找我吗?” 苏清竹刚才保持沉默,是因为憋着笑,一开口就憋不住了。 小墨刚才一脸着急跑来,没看到人时那瞬间晴转多云的模样,实在逗人。 她把笑意吞下,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师弟前几天告诉我,你弟像我曾经救的那个婴儿,我来看看是不是。” “你师弟是……?” “凌逸。”苏清竹知他在试探,没卖关子,“我叫凌影。” 警卫员确认,“嗯,介绍信上是‘凌影’。” 确定没找错人,云墨就十分客气地把人领回家。 前院等人的陈叔一见是个陌生人,警惕心顿起。 家里现在除了他,都是老弱妇孺,这人要是不怀好意…… 不行,他得机灵点! 他心里辗转想了不少应对办法,连枪都想到了,面上却不显,看着还很和气。 苏清竹朝陈叔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随云墨进屋。 陈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后面。 厅里,老太太正喂小可爱喝奶呢。 小家伙一如既往地敏锐。 一看到苏清竹,他立马吐掉奶嘴,冲苏清竹“诶、啊、呀”地使劲叫唤,小身子还想扑腾过来,看上去兴奋极了。 他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大家都能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老太太诧异不已,她这小孙孙虽然好带,但很挑人。 一旦陌生人或他不喜欢的人碰触他,他就会大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那种。 较为亲近的人呢,可以碰他、逗他,他偶尔会给面子笑一笑,但不会笑太长时间。 若那人是他特别喜欢的,他会如现在这般,特别活泼,还笑个不停。 第三种,是前几天刚发掘出来的。 云染满月后,老太太他们觉得他性格文静得像个女娃,他妈直言不讳生错了性别。 如今再看,老太太心说,老四媳妇要见着他这样,铁定不会说那句话了,但没准会非常伤心。 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不与自己亲近,与外人亲近像什么话。 老太太胡思乱想的时候,苏清竹已经走了过来。 小家伙欢腾得老太太都抱不稳了。 老太太回神,把闹人的小孙孙塞过去。 小家伙如愿以偿,笑得小衣服上满是口水。 苏清竹好笑地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可根本擦不完。 第151章 实情 “不许笑了,该喝奶了。” 这样才能阻止小可爱继续笑下去。 苏清竹点了点小可爱的秀气小鼻子,把奶瓶放到他嘴边。 小家伙把小手搭在苏清竹的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清竹,乖乖张嘴喝奶。 云墨算是相信了苏清竹的话。 这人确实是他弟的救命恩人,否则他弟不可能那么亲近一个陌生人。 待小可爱吃饱喝足,开始睡觉养膘,陈叔便把他抱走了。 云墨已经把苏清竹是小弟救命恩人这事同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恍然大悟,难怪小孙孙那么亲近人家。 敢情是他还记得,记得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家小染。”老太太感情真挚地道谢。 苏清竹今天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揭露韩美。 “不客气,跳车对我来说,已经家常便饭了。” 祖孙俩四目相对,傻眼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清竹一字一顿地解释,“那园丁趁火车临时停车,把小染从车窗里丢了出去,是我跳窗,把他捡回来的。” “啊!”老太太惊站起。 云墨眼睛都瞪圆了。 听明白的祖孙俩逐渐红了眼,那人是要害死她小孙孙\/他弟啊? “所以说,你们被骗了。”苏清竹淡然道,“当时车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小染不是园丁骗出去的,是,” “韩美!”老太太咬牙蹦出这个名字。 小染丢的那天,就韩美一个外人,还是她第一个发现小染丢的,当时都急得哭了。 如今再看,那韩美当真演技了得啊,把他们一个两个都耍得团团转。 “奶奶,韩市长被抓了,让您三儿子做好准备吧。”苏清竹提醒道。 这两件事,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这家的俩个小娃娃,实在不忍见他们受到牵连。 这个特殊的时代,大人都遭不住那些事,何况孩子。 苏清竹是撕破空间过来的,市里的消息要传开还需要一段时间,有个时间差,也好让老太太他们有个准备或提早打算。 睿智的老太太听出了她话音,语气诚恳地道:“凌同志,多谢你提醒!” “不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了。” 老太太急着打电话,也知道今日不便待客,便没留人。 “陈叔,麻烦送下贵客。” “是,老夫人。” 陈叔送完云染就一直候在门外,自然也听到了苏清竹刚才那番话,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他误会人家了,人家不仅仅是小小少爷的救命恩人,还专程来一趟送消息,实在是大好人啊! 陈叔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军区,又看人走出老远,才返身回去。 屋里,老太太已经先后给异地出差的老三,和得空就到医院守着媳妇的老四去了电话。 接着,她又陆陆续续给其他几个儿子打电话。 云家老大云爱国,在南部军区任副司令。 他知道今日军区有一个营出任务,但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毕竟非他管辖。 接完老太太的电话后,他才知道那个营是去抓特务和韩市长了。 老三是家中唯一从政的,虽与韩市长不和,但由于娶了韩市长的大女儿,在外人看来,老三与韩市长只是面不和,其实心很和。 当初他们一家都反对老三娶韩秀,可他执意要娶,甚至不惜断绝关系也要娶,现在这情况…… 若他执意不肯跟韩秀断绝关系,那就别怪家里放弃他了。 云爱国早看那姓韩的市长不爽了,要不是他顶上有人压着,他早把那玩意收拾了。 形势比人强,半点不由人啊。 云爱国给云爱家去电话,开门见山道:“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云爱家的态度很坚定,“我不会跟韩秀离婚的。” 早就猜到答案的云爱国叹了口气,“那你别怪家里。” “不会,我晓得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你们那么多人。” “你能想明白就好。” 挂了电话,云爱国将云家与云爱家断绝关系的声明发了出去,同时通知报社加印。 当天报纸已经排版印刷甚至开卖,但加个声明的地方还是有的。 于是他们加印了一版,数量还不少,一部分加急送到市区卖,更多的送往军区。 老太太听说他们的决定,深深闭了闭眼。 特殊时期,只有这做法才能保全其他人。 说实话,能和韩家彻底断绝关系,她内心是高兴的。 刚才老五来电话,她先前让他查的事有结果了。 韩市长一倒台,与他关系好的都受到了牵连。 为了减刑,那些人都主动招了。 云家幼儿走失案和婴儿被拐案,两起案件都与韩美有关,是韩市长对公安局施压,才将韩美摘出去的。 如今东窗事发,这两起案件无法避免被爆了出来。 老太太听到这答案,自然而然就恼上了老三。 不是他对他媳妇的纵容,不是他媳妇对自己妹妹的纵容,她家两个小孙孙能遭这罪? 要不是得那对好心师兄弟的解救,她一个孙孙不知会被卖到哪里,另一个也许不能存活。 如若两个孩子都丢了,老四媳妇最后肯定受不住、没了。 老四媳妇没了,老四大概率也跟没了差不多。 好好一个家,可能就此散了。 她怎能不恼老三。 她可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三岁孩童,韩美是怎样的人,韩秀不可能不清楚。 老太太看清韩美的目的后,一直不喜韩美来家里做客。 可韩秀明知她不喜,每次都带韩美上门,明晃晃地不把她这个婆婆当一回事。 韩秀不在乎她,她当然也不会在意韩秀。 为了韩家姐妹的事,母子俩经常吵架。 老太太又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老三为个女人不要家,就当名字取错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 她辛辛苦苦把他们养大,已经算对得起老云家了。 她老了,不想再委屈自己,不想再受儿媳的气了。 以后,她就守着身边两个小孙孙好了。 云墨午觉睡醒,跟着抱小弟的陈叔来找奶奶。 见奶奶情绪低落,脸色灰败,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他心一惊,飞快跑过去抱住奶奶。 “奶奶,您别难过,还有小墨在呢。” 云染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啊呀啊呀”地冲奶奶的方向挥手。 老太太抱着被塞进怀里拍着她手的小云染,又看了看依偎着自己的小云墨,鼻一酸,泪水瞬间滑落。 她不停抹着眼泪,哽咽地说:“奶奶、奶奶没事。” 云墨掏出手帕仔仔细细给奶奶擦眼泪,眼眶也不自觉染上了红色,“奶奶,小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您别急,会没事的。” 老太太泪眼模糊地看着云墨,抱紧云染,“嗯,会没事的。” 第152章 吃人 悦城的事,之于苏清竹算是完结了。 韩市长那些后续,已经与她无关。 要不是怕累坏司敬宇,她大可不必管那么多。 在那六个特务下车前,苏清竹赶到了那辆车上。 车上似乎没人告知他们、悦城出事了,故而他们一下车就直奔据点。 在据点听闻悦城的事后,他们霎时懵了,接着惊恐起来。 这是……暴露了? 那军方的人是不是跟踪了他们,现在已经把据点给包围了? 他们还不想死,现在自首还来得及吗? 不待他们细想,连同他们六个在内的,据点十二个人,眨眼间就被割喉,倒地抽搐起来。 “嚯嚯……” 他们捂着汩汩喷血的喉咙,茫然不知所措。 是谁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待他们? 苏清竹一刻都没出现在他们面前。 杀了人,又搜刮了地下室的钱财和物资后,她径直离开了,打算让司敬宇的人来收拾残局。 司敬宇对苏清竹突然这么利落杀人产生不解,稍加思索后问道:“他们惹到你了?” “他们吃人肉。”苏清竹愤然道,“吃的还是未成年人。” 她是查看地下室有多少人时,发现这事的。 地下室厨房边上那半敞的隔间里,吊着不少人体大腿骨,有的已经蜡化,有的还滴着鲜血。 见状,她出离愤怒,当即出手了结了他们。 司敬宇:“……” 那三年饥荒,确实发生过吃人肉的事件,还不少。 可现在不是荒年,尽管物资仍不足,但不至于到吃人的地步。 换而言之,他们吃人,不是因为饿,仅是因为想吃。 “杀了就杀了吧,这些跑腿的也挖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嗯。” 大概是话题过于沉重,聊完,俩人同时沉默了。 话筒里,只有俩人轻轻的呼吸声。 许久后,苏清竹打破寂静,把悦城的事说了出来,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司敬宇,你知道那韩市长为什么要策划百货大楼爆炸事件吗?他难道不怕影响他政绩?” 司家无人从政,但司敬宇对这种事还挺熟门熟路。 “筹钱的时间,已经足够群众安全撤离了。”他给苏清竹分析,“只要无人员伤亡,就影响不到他的职务和声誉,而炸毁的地方需要重建,便会成为他的政绩。” 听他这么一说,苏清竹突然想起曾看过的历史杂记。 其实,就是某个人或某一群人的日记。 杂记中记载,他们所在城市的市区主干道几乎无损,但年年都会修,一修就是两个月。 他们对当时的场景没过多描写,仅在段后评价,那是一座城的脸面,认真对待是正确的。 其后又有一段话。 “有些明明没一块好地儿,甚至可以说破烂不堪的路,却几十年来没修过一次。它们虽然不是主干道,但人来人往,每天堵车,按理也算城市的脸面,为什么就是不修呢?” 段后没有具体的评价,只是隐晦地表达了一个意思——小路修来作甚,贪无可贪。 苏清竹曾经以为只有创收才是政绩,所以各地政府才会那么欢迎她去投资。 跨了一个世纪才知道,原来城市的基本维护与基础设施建造,也是政绩。 难怪古人云:隔行如隔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她这种外行人,看不懂里头门道,只会吐槽刷屏。 至此,火车特务的事,算是终结了。 苏清竹再次进入陌生的城镇,继续丧尸病毒的调查。 ** 一个多星期之后,苏清竹回到悦城。 韩市长事件的余波仍在,但城市已经恢复正常运作。 她来到国营饭馆吃饭,旁敲侧击云家的事。 服务员一听她打听韩家的事,立刻一脸“你问对人了”的表情,把韩家的事如数家珍翻豆子似的,一个劲地全给倒了出来。 韩市长出事那天,韩家的人全被带走了。 韩市长的媳妇因为佣人告发,没能顺利与韩市长断绝关系,被收押了。 韩家大女儿韩秀的亲家——云家,第一时间发声明与云爱家断绝关系。 声明刚发出,云爱家一家就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韩家三儿子韩勇的亲家,同云家一个做法,不同于的是,女方带着孩子与韩勇断绝了关系。 韩市长的二女儿韩美和小儿子韩宝,由于总仗着家世作奸犯科,也没能逃脱。 韩家其他亲戚,或多或少狐假虎威犯了事…… 可以说,韩家人,除了三儿子家那俩孩子,全被抓了。 “那云爱家居然没带着孩子跟韩秀断绝关系?”苏清竹故作惊讶道。 “那可不,傻子似的。”服务员表示非常不理解,“那韩秀可是特务呢。” “她居然是特务?” “是啊,查出来就给带走了,那傻子云爱家和他两个孩子没及时跟她断绝关系,受牵连下放了。” “确实傻!”苏清竹评价。 “我们觉得他已经够傻了,没想到他还能更傻。”那人见苏清竹来了兴趣,忍不住越说越多。 “噢?”苏清竹佯装兴致勃勃,“怎么个更傻法?” “那云爱家见韩秀没跟他们一起下放,猜到韩秀可能是特务,他就冲押着他们的官兵大喊‘我也是特务我也是特务’。你说,这不更傻吗?” 听罢,苏清竹点点头,确实,傻到家了。 云爱家这种恋爱脑,放在某些时候,也许会得一句“痴情”,但放在这种情况,只会被人暗讽“傻子”。 那人说得兴起,也不在乎苏清竹敷衍,径直往下说:“他两个子女气得当场跟他断绝关系,可他们未成年,云家也不接收,断绝不了。” “云家……都断绝关系了,还能接收他们?”苏清竹疑惑。 “能是能,但需要云爱家同意孩子与他们夫妻断绝关系。”服务员“啧啧”两声,“那云爱家大概还做着一家人团聚的梦呢,拒绝了。” 苏清竹:“……” 恋爱脑,要不得! “云家老太太听说这事,当场气晕了。”服务员摇摇头,“摊上这么个儿子,是我,可能会活活气死。” 苏清竹叹气,没接话茬。 “我看呐,那云爱家指不定不是云家的种。” 苏清竹听着服务员自说自话,无言以对。 是不是云家的种,她不关心。 但云爱家这个人,会是个隐患。 一旦韩秀的结局是枪毙,他可能会因而报复国家。 为了国家安全着想,她只能对不住老太太了。 第153章 缘分 听完云家的故事,苏清竹本打算直接离开的。 但想到和蔼可亲的老太太病了,她不去看一眼说不过去。 于是她第三次来到军区。 这次,她用的还是“凌影”的身份。 之前韩市长的事,就是“凌影”告知的,这次再用这个身份比较好。 云墨现在是个好哥哥,已经学会照顾弟弟了。 刚给弟弟换了尿布,听到“凌影”哥哥来了的消息,他把弟弟放沙发上,交代俩小叔看好,便出来接人了。 “哥哥。” 苏清竹乐了,都叫“哥哥”? 要不是“凌逸”和“凌影”不可能同时出现,她还真想看看,他到时该怎么喊。 她说:“听说奶奶病了,我来看看。” 提到奶奶,云墨脚下一顿,表情十分难过。 “奶奶这回病得很严重,他们都不让我去医院看她。” 苏清竹一惊,老太太病得这么严重,都住院了? 一想又明白了,老太太估摸着都七十了,家里接二连三出事,这次打击那么大,身体根本遭不住。 她摸了摸云墨发顶,“医院病毒多,你看完带病毒回来,弟弟还那么小,病了怎么办?” 云墨闻言,想起他弟曾经病殃殃的模样,叹了口气。 奶奶重要,弟弟也重要。 妈妈和奶奶已经病了,要是弟弟也病了? 不行,弟弟不能生病! 他点点头,“哥哥,小墨明白了。” 随云墨往两层小楼走,刚进到客厅,苏清竹就愣住了。 厅里坐着一对年纪大约35左右的双胞胎,怀里各抱着一对较小的孩子逗着玩。 小云染则被放在他俩大腿围出的范围内,安安静静地吮着自己的小拳头。 令苏清竹震惊的是,云墨的这对双胞胎小叔,竟与她爹有五分像。 苏清竹现在只想喊一声——卧槽! 太特么巧了! 这简直是在实力演绎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呃……也不全算“不费工夫”。 若没有她几次救人,没准就错过了。 缘,真的妙不可言。 还真被那个服务员蒙对了,那老三云爱家,很大概率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她爹才是。 不过,还是“苏武”比较好听。 可是—— 该不该说出来呢? 苏清竹有些犹豫。 老太太现在情况不妙,她说出这件事,大概会有两种走向。 一是,老太太得知老三不是自己亲生的,再想到自己弄丢了亲生儿子几十年,一时受不住,崩了。 二是,老太太想见亲生儿子的意愿大于一切,病情好转。 几率一半一半,她不太敢赌。 然而,如果不说,万一老太太挺不过来就这么走了…… 这件事,大概会成为她爹这辈子的遗憾吧? 云国兴和云国盛见客人愣愣看着他们,对视了一眼,均摇了摇头,不认识。 苏清竹勾唇走向他们,“你们好。” 云家小六和小七异口同声:“你好。” 苏清竹抱起见到她就嗨得不行的云染,逗了逗他,才在兄弟俩对面的沙发坐下,开门见山道:“我见过一个人,与你们有五分像。” 这人及其师弟恰逢其时救过家里俩小和老太太,云国兴倒不会怀疑对方的用心,就觉得奇怪。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苏清竹,“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不知凌同志这话是何意?。” “虽说相似的人不少,”苏清竹一脸平静地回视,“可若那人从小被抱错,迄今尚未找到亲生父母呢?” 云国兴和云国盛四目相对少顷,前者继续道:“你是想说,他才是我们三哥?” 苏清竹耸耸肩,“是与不是,得看信息对不对得上,毕竟淮阳镇离,” “等等——”云国盛打断她,“你刚才说哪儿?” “淮阳镇。”苏清竹挑眉补充,“岭南省明市淮阳镇。” 云家小六和小七傻了,小六云国兴起身,把怀里两个小家伙放到沙发上,“抱歉,我去打个电话。” 苏清竹歪头看他,“请便。”继续低头逗小可爱。 站在旁边从头听到尾的云墨早就傻了,直到听见弟弟“咯咯咯”的笑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问:“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苏清竹瞥了眼云国盛,“我为什么要骗你们?要不是你奶奶病重,不想对方留遗憾,我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云墨似懂非懂,云国盛却听明白了,毕竟这话就是冲他说的。 “凌影”的意思是:那边压根不想被认回来。 也对,那边的情况肯定没这边好,若要认回,极可能会被人说趋炎附势。 与其认了损害后辈的名声,不如不认。 苏清竹拿出一家四口的合照递给云墨,“看,里面是不是有个跟你叔挺像的人。” 云墨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傻住了。 心痒痒的云国盛要不是怕抢照片把它弄坏,早上手了。 他干脆放下怀里臭小子,来到云墨身边蹲下,一起看照片。 这一看,他就呆住了。 这时,云国兴正好打完电话走回来。 见他弟和小侄儿看照片看怔了,他就知道那上面肯定有关键信息,于是走过去弯腰凑过去。 然后……他也呆住了。 若说刚才对这青年的话还将信将疑,此时则变成深信不疑了。 那人,确实是他三哥。 苏清竹对他们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看张照片至于看愣吗? 刚不还说相似的人何其多? 她问:“你们不觉得像?” “不,不是。”云国兴摇头,“是太像了。” 苏清竹“喔”了一声,猜测大概是像另外一对双胞胎。 她本来想看完老太太就走的,如今这样,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她瞥了眼呆住的叔侄仨人,抱着小可爱朝沙发走去。 开始乱动的小宝贝,再不看着,可要摔了。 只一眼,她懵逼了。 一两个月的小婴儿或许看着都差不多,但长到七八个月,多多少少就能看出区别来了。 可面前这四个,或安静吃脚脚的,或翻身想爬起来的,或打算坐起来的,或努力想倒个个儿的,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 云家基因这么强大的吗? 这回,轮到回过神的云家小六和小七调侃她了。 “是不是很像?”云国盛问。 苏清竹哪能看不出他在得意,摇摇头,“不像,这个文静,这个活泼,这个调皮,这个憨憨。” 云国盛:“……” 还能这么描述的? 云国兴把照片还回去,知她心中有疑,主动解释道:“我俩双胞胎,娶的也是双胞胎,所以生的两对双胞胎才这么像。” 最巧的还是同一天生,要不是他们防着,这四出生那天就乱了。 苏清竹心说难怪。 看着四个宝贝俩俩颜色相同又有些许不同的衣服,“你们这俩爸,恐怕也认不出他们谁是谁吧?” 被说中了,云家小六和小七都忍不住尴尬起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图好玩娶双胞胎了。 他俩的媳妇,经常剪一样的发型,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化相同的妆容,让他俩认谁是谁。 认对了还好,认错了直接完蛋。 偏偏那俩对这游戏乐此不疲,时不时就要玩上一回。 唉~ 悔之晚矣。 第154章 先祖 时间在逗娃中悄然过去。 这期间,云家另四个儿子都来了。 三对约八分像的中年双胞胎站在一起的画面,视觉冲击力相当大。 要不是他们之间有年龄差,苏清竹感觉自己会再度脸盲。 从他们身上,仿佛能看到一个人的成长变化过程,“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 都说儿肖母,老太太辛辛苦苦生了七个葫芦娃,结果没一个跟她长得像的。 苏清竹又一次感叹,云家基因太强大。 强大到……霸道。 云爱国作为家中老大,也是云家军职最高之人,他性格稳重,属人狠话不多的类型。 他给苏清竹介绍完一众兄弟,就踏着铁血的步伐走向苏清竹。 他先是朝苏清竹深深鞠了一躬,“凌同志,感谢你们师兄弟救了家母和小墨小染!” 接着他又敬了个礼,“感谢你及时给云家的提醒!” 最后他握住苏清竹的手摇了摇,“感谢你帮我们找回失散的老三。” 这一系列操作,把苏清竹别扭得……只能用自我吐槽来做掩饰了。 这儿能用“失散”吗? 还好没下跪,否则可能会折寿? “客气了。”她浅浅一笑,“凌某不过见义勇为而已,不值一提。” “够爽快!”云爱国一顿,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苏清竹的后背,“那云某就不跟你客气了,小兄弟坐。” 苏清竹:“……” 这大概就是一人分饰多角的尴尬所在? ——辈分错乱。 她可不能以这种身份出现在她爹娘面前,不然他们也来一句“小兄弟”…… 完犊子! 大概看出她别扭,云爱国把称呼改正常了,“凌同志,不知能否让我看看那张照片?” 另三个没看过照片的,闻言立刻炯炯有神地望向苏清竹。 刚才老六去给他们开门时,把照片的事一并告诉他们了,他们都好奇不已。 有那么像吗? 苏清竹对他们的反应不甚在意,以为他们只是想确认一下。 于是她把照片从腰包里掏了出来,递给云爱国。 兄弟几个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嘴里喃喃自语:“真像啊!” 苏清竹不满瞪眼,你们倒是说说像谁啊。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苏清竹不满的心声,云爱国拿着照片走到长廊边,对苏清竹说:“凌同志,请随我来。” 苏清竹把小云染放到沙发上,拍拍云墨脑袋,“小墨看好弟弟。” 云墨重重点头,“嗯!”应完立刻守在沙发面前盯着他弟。 小云染“啪”一下,抓住了他哥的手臂。 六月的南方,酷热。 云墨穿着短袖,经常到处跑,不知不觉就黑了。 云染天天就在家,面团似的小人儿,白得发光。 他这么把手一搭,大概是觉得黑白对比有趣,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 云墨被他弟笑得心都软了,也傻乎乎地跟着笑。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苏清竹面色也跟着柔了下来。 云爱党和其他几个兄弟见到变化这么大的云墨,都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错过了什么? 苏清竹瞥了眼众人,抬脚跟了过去。 云小五云国强跟在她后面,其他人都没跟过去,留在厅里逗娃玩儿。 这是一间祠堂改成的仓库。 云爱国从柜子最顶层拿下一个长形木盒,小心翼翼打开,从中取出一幅画卷。 他把画卷轻轻展开。 当看清画卷全貌时,苏清竹瞠目结舌。 画像人,竟与她这世的模样像了个九成。 那人穿着似唐非唐,她分辨不出,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这画至少有几百年历史了。 迄今保存完好,颜色仅褪了些许,可见云家保管之好,也可见其重要性。 “这是?” 云爱国言简意赅,“云家第一代先祖。” 苏清竹眨眨眼,厉害了我的姐! 女当家人啊! 她问:“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才确认对方是你三弟的?” 云爱国叹了口气,“不全是,还有云爱家的性格。” “因为云爱家不从军?” “不是。”云爱国摇头,“家里老六、老七也没从军。” 他把画像小心卷好放回去,领着苏清竹到二楼会客室。 “云爱家打小就与我们不亲近,家父家母对我们的教育是兄友弟恭,团结互助。 “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尽量不与兄弟争吵,大的让小的,小的敬大的。 “只有老三不同,他……为人自私,他想要的,必须给他,不给就各种撒泼哭闹,打骂都不管用。 “我们都有同龄兄弟相伴,只他没有,所以我们都会让着他,包括比他小的几个。 “让得多了,他就觉得理所应当,认为那些本该他得的。 “好在长大后,他懂事了许多。” 苏清竹想,估计是在外被教做人了。 云爱国:“家中与他爆发的最大矛盾,就是韩秀。不让他娶,有韩市长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韩秀心术不正。 “在他之前,韩秀已经勾搭了不少人,可无一人愿意娶她。 “我们,包括最小的老六老七,都知道她的真面目,均不喜她。 “可云爱家只见了她一面,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非她不娶,甚至不惜与家中断绝关系都要娶。 “我们架不住,选择了退一步,同意他娶韩秀。 “原以为韩秀婚后会收心,实则不然。她愈加猖狂了,还借用云家名义,去勾搭军官。 “要不是那些人找上我们,我们都不知道,她背地里还搞了这么一套,云家名声差点毁在她一人手上。” 苏清竹听懵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些事,云爱家都不知道?” 云爱国苦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苏清竹:“……” 恋爱脑已无理智可言。 云爱国似乎已经忘了苏清竹是个外人,也忘了家丑不可外扬。 他继续说:“老五媳妇在老五出任务时也跟了别人,可老五知道后,毫不留恋就跟她离了婚。两厢一比较,你还觉得云爱家像云家人吗?” 苏清竹摇摇头,虽然已经确定她爹就是云家老三,但他们这种分析有失公允。 “一样米养百样人,亲兄弟明算账,父子还有反目成仇的呢,他这样,顶多算性格与你们不合,理念与你们不同罢了。 “其实你不用找理由说服我,我是相信他不是云家人,才会把这事说出来的,与他是怎样的人无关。” 第155章 归家 已经五十有五的云爱国在,倍感羞赧。 他的小心思,竟然被看穿了。 他其实不是在试图说服凌同志。 更多的是……在找理由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放弃老三。 云家人重情。 如他娘,口口声声说“就当没这个儿子”,实际却在为老三奔波、到处求人,只为给老三安排一个不要太受罪的下放地点。 老三倒好,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临走前,老三还心心念念着韩秀,甚至求他帮忙,明知娘被气得住院,却不闻不问。 这样的弟弟,说实话,云爱国真的很想拂袖而去,撒手不管了。 可他不管,他娘会管啊。 他哪能让他娘操这份心。 突然听闻老三可能不是他弟,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好像既希望老三不是他弟,又害怕老三真不是他弟。 如若老三不是他弟,那他们那些付出,算什么? 老三对韩秀的痴狂,让他忍不住担心。 担心老三到西北后,听到韩秀被枪毙的消息,会做出报复行为。 到时,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放弃老三。 故而,在发现老三真的不是他弟的时候,他才会竭尽全力找理由。 既然早晚都要放弃,不如趁现在。 利用这个突然冒出的、真正的三弟,来逼迫自己彻底放弃老三。 他的想法,可以说卑鄙无耻。 他不知道凌同志看出了多少。 苏清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爱国,后者的想法,她看出了一些,但更深层面的,她没看出来。 毕竟不是一个处境,真的很难做到感同身受。 不过,无论他们想的是什么,她真正在意的人只有她爹。 倘若云家做不到真心对待她爹,她会想尽办法阻止云家认亲。 “请你们考虑清楚再谈认亲这事,别去打扰我师妹一家人。”苏清竹起身,神情淡漠地说,“我们师门的怒火,你们承受不起。我一周后再来。” 云爱国张口欲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人送出了军区。 他回去时,众兄弟在客厅等着他。 见他面色难看,云爱党不解地问道:“谈了什么谈成这样?那边就算不肯认回来,不认就是了。” 云爱国瞥了眼云爱党,心说还好凌同志没听到这话。 比起相处几十年的老三,那个素未蒙面丢失的三弟,明显分量不足。 知道这事已经几个小时了,可他们无人问过凌同志,那个三弟过得好不好。 这样的云家人,真的……重情吗?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犀利发问:“你们是真心想把人认回来,还是给放弃老三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扪心自问,你们配做云家人吗?” 众人脸色一变,除了听不懂的云墨和一众“咿咿呀呀”的奶娃娃。 当晚,苏清竹趁病房看护走开,把营养液注入药水里。 不管最后到底认不认这门亲,总要让她爹见上一面,了却她爹心中的遗憾才是。 随后她离开悦城,回到了淮阳镇,进空间陪周公下棋去了。 离家半个多月,跑了半个华国,她该回家了。 她想爹娘和小弟了。 丧尸病毒的事,虽然还没查完,但庆幸的是,郑市的浓度没再增加,那些最早发现的地方、的浓度,也没再增加。 所以她可以放慢节奏,无须过分紧张焦虑。 ** 翌日一早,背着大包小包的苏清竹租了辆牛车往建设三队赶。 苏小弟在一周前,就把小伙伴玩耍的地点改在了村口大树下。 那儿长期有大婶在闲聊,还有大树遮荫,大家都没意见。 苏母听说这件事时,狠狠揉了揉小儿子肉乎乎的小脸蛋,“小小年纪就会用你姐给你准备的小零食收买人心了?” 苏小弟拔回自己的脸,他再聪明,没听过的词也不懂啊。 他换地方只是因为想姐姐了,想第一时间看到姐姐而已。 姐姐出门就跟丢了似的,那么久了,才打了两次电话回来,他都不想让姐姐出去了。 “哞~” 远处传来一声牛叫。 苏小弟双眼一亮,“腾”地站了起来朝远处望去。 他这反应,大家都看了一个多星期,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最开始,他的小伙伴还会有样学样跟他一起望,后面发现没意思,就他望他的,他们玩他们的。 苏清竹认出了她弟,远远朝他招手,“小朗~” 姐姐? 苏小弟开心得一蹦老高。 “姐姐~”他“噔噔噔”地冲过去,小奶音激动得都失真了。 小家伙跑得老稳了,看来是做到了他自己给出的承诺——早起练拳。 苏清竹跳下车跑过去把她弟接个满怀,姐弟俩亲昵地蹭了又蹭,然后异口同声开口。 “小朗想没想姐姐?” “姐姐想没想小朗?” 刚说完,姐弟俩愣了愣,相视而笑,再次异口同声:“想了。” “嘿嘿~”苏小弟满意地傻笑。 苏清竹揉了揉她弟的脑袋,把他放下,从牛车上取下包裹付了钱,大包小包往树下走。 她把小零食分给小弟的小伙伴们,也把各地特产取些分给闲聊顺便看孩子的大婶们,最后牵着她弟回家。 姐弟俩温馨的交谈声,在朝阳下飘了一路。 儿行千里母担忧。 苏清竹再能打,在苏父苏母心中仍是个孩子。 哪怕知道她在军区当教官不会出事,他们依然忍不住担心。 他们的心,直到看到她平平安安出现在他们面前,才真正落定。 苏母听到声音,悄悄在厨房抹去眼角的泪,才走出去接过苏清竹的包裹,故作轻松自然地说:“囡囡回来了?” “嗯,娘,我回来了。”苏清竹靠在苏母的肩上撒了会娇,“爹上工去了?” “嗯。” 苏清竹牵着小弟随她娘回屋。 她一边走一边说:“娘,我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呢。悦城的成衣老漂亮了,我给你买了几件,娘穿上肯定漂亮。还给爹买了……” 短短十几步路,走出了几千米的感觉。 苏母听着,眼眶再次泛红。 有囡囡在的,热热闹闹的,才是家啊。 第156章 觉醒 当生活节奏慢下来时,时光流速也跟着变慢了。 六月的建设三队,山间野花都开了,漫山遍野,姹紫嫣红,煞是美丽。 在这风景秀丽的季节,当然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于是乎,苏清竹带领一群萝卜头进山去了。 土生土长的优势,此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孩子们知道哪些野果能吃,进山后就撒欢到处跑。 苏清竹及时出声:“别跑太远啊,不然以后没小饼干也没小糖果了。” 此话一出,他们脚下一踉跄,老老实实拐弯,跑回苏清竹的视野范围内。 大孩子们三两下爬到树上,边摘边吃,还逗树下不敢爬的小豆丁们。 果树都不算高,敢上去的一看身手,就知道常爬,苏清竹不担心他们摔下来。 她看着小弟盯着他们的羡慕眼神,找了棵枝杈均匀且粗的树,招呼小弟,“小朗,来。” “姐姐?”苏小弟一头雾水跑过来。 苏清竹揉乱小弟有些长的头发,心说该剪了,“小朗,抱树。” 苏小弟歪头,“1?” 苏清竹:“……” 这直接跟那笑话反着来了。 人家是长官喊“报数”,士兵抱树。 搁这儿,成她喊“抱树”,小弟报数了。 她憋着笑, 俯身亲了亲自家可爱的小家伙,遂脱鞋、抱树、上脚,一步一示范,爬了两米。 她摘了个果子揣兜里,再示范怎么下树。 下到地面后,她把果子放小弟的篮子里,问她弟:“小朗学会了吗?” 苏小弟一脸跃跃欲试地点头,“会了!” “那小朗去试试,别怕,姐姐在下面看着你。” 苏小弟拍拍胸脯,“小朗不怕的!” 说完他把鞋一脱,按他姐教的步骤,一点一点往上爬,很快爬到他姐刚才待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摘下一个果子,低头看他姐。 只听他姐说:“把果子丢下来,姐姐接着呢。” “好~” 姐弟俩一个丢一个接,玩得不亦乐乎。 苏清竹还悄摸给空间里的司敬宇送了俩。 这一次游山活动,孩子们满载而归,路上还兴致勃勃问什么时候还来。 苏清竹哭笑不得。 一群小朋友战斗力杠杠滴,把人家的熟果和大果全给摘了,剩下那些比黄豆还小的,她怎么知道啥时候能长大。 她只好回:“什么时候结那么多果就什么时候再来。” 众娃失望,“啊~~” 苏小弟今天玩得够本了,一点也不失望,一蹦一跳地走在他姐的旁边,时不时看一下他姐手里的篮子。 嘿嘿~!小朗摘的! ** 当天下午,苏清竹去接司敬宇时,被告知,云家查了她家,不过什么都没查到。 她知道肯定是他的人把信息拦截了,笑眯眯地啄了他一口,立刻跑掉。 司敬宇看着远远跑开的身影,摇了摇头。 “还想不想听下文了?”他朗声问。 苏清竹顿住,下文是个什么鬼? “云家老三是不是贺家老三。”司敬宇给出提示。 “这个啊?”苏清竹慢慢挪近,“难道不是?” 司敬宇一个闪身把人抓进怀里,扬起一抹坏笑,“当然是。” 苏清竹没注意到答案,整个人直接骇住了,“你刚才?” “你说这个?”司敬宇带着苏清竹又来了一次瞬移。 “怎么觉醒的?” “你放在角落那个盒子。”司敬宇指了指方向,“我那天找食材时看到它,打开一看,那块石头就自己飞我脑子里了。” 苏清竹悚了。 她空间唯一放盒子的石头,只有那块丧尸皇的晶核,其他的都被她统一放到一个木箱里了。 “多久了?”她颤着声问。 司敬宇无辜地眨眨眼,“一个多星期了。” 苏清竹忙拉下司敬宇的脑袋,仔细看他的眼睛,又去看他的指甲,没丧尸征兆。 接着她划破他的手臂,闻了闻他血的味道,没丧尸病毒,懵逼了。 司敬宇这种情况,与她所知的都不同,她判断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没事就好。 可一想到他这么久才告诉她,她又忍不住生气,欲挣脱他的怀抱,“一周了,你今天才告诉我?” 司敬宇把人抱紧,下巴压上去,“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其实也没啥事,就当晚头疼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好了。” 他当时还去做了体检,一切都正常,这才没说的。 “异能呢,啥时候出现的?” “昨天……吧。”司敬宇不是很确定地说。 他把具体情况告诉苏清竹。 原来,前晚有人来试探,他闷在空间里做鉴定闷坏了,难得有人来挑衅,他就跟着追了出去。 他不是第一个追出去的,但人是他抓到的,把一众手下佩服得就差五体投地了。 他倒没大惊小怪,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他们好。 直到昨天,他家清竹没来,他担心出事了,着急下楼打电话,结果脚下一滑—— 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站在楼下了。 他疑惑不解,但还是先问了情况。 得知她只是回家了,可能一时不便,他才开始琢磨那件事。 之后,司敬宇反复从楼梯上滑下来,甚至直接从二楼往下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他有异能了。 还是类似于苏清竹的空间异能。 不同的是,他无须划破空间,只要在脑海里想着附近要去的地方,下一秒,他人就站在那儿了。 而且,周围明明有人,却好像看不到他似的。 苏清竹知道,那是精神异能的作用。 她心里“咯噔”一声,追问:“还有别的异能吗?” 司敬宇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种子捏住。 肉眼可见,种子生根发芽长大……最后回归尘土。 司敬宇又拿出一块铁片,像玩橡皮泥一样,把它揉圆搓扁,变成各种形状。 精神系、木系和精神系,丧尸皇常用的三种异能,司敬宇都凑齐了。 甚至多了一个,空间异能。 还不待她想完,司敬宇指尖冒出一团火,把铁片烧融,又冒出一层土裹住铁水,完后一道水柱浇在铁水上,铁水变回铁片。 苏清竹:“……” 她想过丧尸皇不止三种异能,但没想过他除了变异系,七种基础系都齐活了。 继无语后,她脑海里又充满了各种问号。 他那么厉害,分明能直接打入基地内部,为什么非要按部就班,正面攻城? 第157章 选择 “你,”苏清竹有些迟疑。 “什么?” 苏清竹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你倒是别皱眉啊。”司敬宇没好气地按了按苏清竹不自觉皱起的眉头,“问吧,问了好安心。” 苏清竹不由瞪他,“那我问了?” “问!” “你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吗?” 司敬宇摇头,“不知道。” “那是丧尸皇脑袋里的晶核。” 司敬宇有一瞬间反胃,他给抑制住了,“然后呢?” “你有没有丧尸皇的记忆?” “没有。”司敬宇啼笑皆非,“你觉得他的灵魂会在那个晶核里?” 苏清竹否认,“我是担心。” 司敬宇笑了笑,“那现在呢,还担心吗?” “不了。” “那就好。” 正经事聊完,开启不正经时间。 司敬宇把人按在怀里吻了个够。 半晌后,他抵着她额头,“还躲吗?嗯?” 大佬岂会服输,“就躲!” 司敬宇摇头失笑,没再闹她,只是揉了揉她发顶,把人搂紧。 终于……与你又近了一步。 许久后,苏清竹问:“你是怎么确定云老三就是贺老三的?” “贺家曾出过和云老三很像的人。” 苏清竹看他,然后呢? 他就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了。 苏清竹气呼呼地给了他一拳,“别吊胃口,快说!” 司敬宇叹息,他明明是在酝酿氛围。 “那人是贺老的亲哥哥,他爱上的,不是仇敌,是有夫之妇。” 苏清竹:“……” “然后他告诉家人和那女子,他爱她,非她不娶。接着他什么都没做,只默默守着那女子,直到女子的丈夫去世,他才追求女子。” “追到了吗?” “追到了,当时他俩都65了,结婚不到两年就双双离世了。” 苏清竹难以置信,“贺家以前的家世如何?” “贺老的父亲当时是镇长。” “他居然没用权势胁迫女子?” 司敬宇:“这说明他是真的爱那女子。或是因为这样,女子最后才同意嫁给他的吧。” “应该是。” “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啥?” “云爱家的事。”司敬宇说,“他不会为了韩秀被枪毙报复国家的。” 苏清竹突然反应过来,“韩秀是特务,他不是,不是因为韩秀没策反过他,是他不肯叛国?” “嗯。”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那个反应?说自己是特务的反应。” “他一直在帮韩秀扫尾,把韩秀做的事弄到了另一个特务的身上。”司敬宇叹了口气,“但他不知道韩秀瞒了他很多,他没扫干净。” 这下,苏清竹彻底无话可说了。 前一秒刚觉得云老三还算爱国,后一秒惨遭打脸。 不想叛国,那帮一个特务扫尾算什么? 扫到另一个特务身上,就能表示自己没叛国,还帮国家找到了特务? 恋爱脑的脑回路,苏清竹真心看不懂。 “不管怎样,他和那个先辈的情况不一样,还是别放松警惕比较好。还有,查查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他的种。” “嗯,我也准备查。”司敬宇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云家,你打算认回来吗?” 苏清竹摇摇头,“不知道。老太太对儿子是真的好,但其他人……半句没问过我爹。” 那些人,给她的感观不好。 “不想认就不认了吧,也不缺那么一门亲戚。” “嗯。”苏清竹想了想,手指动了动,一个变声器出现在她手上。 她把变声器给司敬宇,“司敬宇,你一会饭后给我打个电话,假装是我师兄,把这消息告诉我,我来问问我爹。” 司敬宇笑着接过薄如纸的小道具,“好。” 约定好,俩人总算有心情继续做鉴定了。 ** “铃铃~” 苏清竹“哒哒哒”跑去接电话。 “喂,你好。” 司敬宇试了试声音,“小师妹,是我。” “二师兄啊。”苏清竹语气惊喜地问,“有事吗?” 司敬宇:“……” 二师兄? 天蓬元帅那个吗? “小师妹啊,我有你爹身世的消息了。” “啊?你查到我爹亲娘是谁了?” 她这声儿可不小,外院纳凉的仨人全听到了。 苏父还在佯装镇定。 苏母小跑步到门口。 苏小弟老实不客气,直接跑到他姐身边,被他姐抱到腿上坐着。 苏母:“……” 儿啊,你啥时候这么八卦了? 她又看了看竖耳朵的苏父,很想揪他耳朵告诉他——学学你儿子!想听就光明正大去听! “喔~我爹的‘娘家’在悦城,姓云,云老太爷二十年前已经过世,云老太太现在在住院?”苏清竹演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苏父听到“云老太太住院”时,人已经站在了门外,被看不过眼的苏母一脚踹进门来。 苏清竹暗笑地看了眼苏父,避着苏父给苏母比了个大拇指,女中豪杰! 苏母昂首挺胸把赞扬收下了。 此时再退就不像话了,苏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坐在他家囡囡旁边。 “云家其他人不好相处啊?那没事,我爹还没想好认不认呢。” 司敬宇继续憋着笑跟苏清竹说:“要考虑清楚,我跟他们交流中,感觉他们根本不关心你爹,只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原来的老三牵连。” “噢,我明白了,我会跟我爹说清楚的,认不认我听我爹的意思,不管认不认,看一眼老太太还是可以的。” “嗯,可以悄悄去看一眼。” “那行,我先跟我爹说,谢了啊,二师兄。”苏清竹促狭道。 “不客气,小调皮。” 苏清竹挂了电话,揉了揉怀中小弟的脸,示意她娘进来坐。 待一家人坐好,她说:“爹,我师兄,就是司敬宇的朋友,在悦城军区看到跟你有五成像的人,那人一听淮阳镇又看了照片,确定你是他哥。” 苏父傻眼了,“不是说好先不认的吗?” 苏清竹摊手,“我师兄和老太太有过接触,觉得老太太人还不错,哪里知道,老太太的儿子好像不太行,可能是兄弟太多的缘故吧。” “啊?”苏母纳闷,“太多是多少?” 苏清竹比了个“七”的手势,“老太太一共生了七个儿子。” 苏父苏母和苏小弟都惊呆了,“哈?” 苏母最先回过神来。 她咳嗽一声,“那确实挺多的。” 随后她拍了拍苏父的肩膀,“老苏啊,兄弟多隔阂就多,你要不认也没事,你还有我们呢。” 苏父本来认不认都无所谓,但听着苏母的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深深凝视了苏母许久,才将目光移到囡囡和小儿子的身上,看了好一会,轻轻点头,“不认了,去看老太太一眼就好。” 第158章 悦城 司敬宇的办事效率不要太惊人。 昨晚苏父才决定不认云家人,今早苏清竹去接他时顺便告诉了他一声,下午村里就来人了。 建设三队来了三个人。 其中一人主要是来给苏家送车票,兼明天送他们去坐车的。 另外两个人则是来帮苏家干几天活的,免得队员说闲话,不让大队长批假。 此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后,村民们还是酸了,都觉得苏家上辈子肯定没少烧高香。 大队长摇摇头,人嘛,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比来比去没意义,不如知足常乐来得有意思。 李大娘却不满地追着那些人骂:“苏武他们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人这才好过几天,你们就酸上了,好意思吗?” 理解的人无需解释,曲解的人解释无用。 李大娘这席话,只有跟风的墙头草听了才会愧疚。 大队长拉着自家媳妇往回走,“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苏家往后会越来越好,有得他们酸的。” “我就喜欢说咋了。” 大队长松手,“行吧,你去说过瘾了再回来。” 李大娘没好气地嗔了大队长一眼,“不说了,哼!”气呼呼走人。 大队长失笑,扭头对苏武道:“让你见笑了。” “没有,你跟嫂子的关系真好。” “老苏你和弟媳的关系也不错啊。” “那是。” 哥俩互相恭维,来到大队办公室。 大队长好奇请假原因,问道:“老苏啊,这回因啥事请假啊?” 苏父想了想,跟大队长实话实说:“司知青的朋友在外地见到跟我长得很像的人,我怀疑他们才是我亲兄弟,想去确认一下。” 大队长听得激动跳起,似乎比苏父还高兴,“恭喜啊老苏,总算找到家人了。” “还不一定是呢。”苏父无奈苦笑,“就算是,也不一定要认,现在的日子我觉得挺好的。” 大队长一想便明白了。 那边若条件好,苏家就成了所谓的“遭亲戚”。 那边若条件不好,苏家也许会再次遭罪。 苏家被苏婆子一家蹉跎了几十年,今年情况才有所好转,有如此心态,实属正常。 这年头,穷亲戚不可怕,怕的是不知分寸的穷亲戚。 大队长叹息一声,“不管最后认不认,去见一见也好。” 说着,他利索地拿出纸笔,“唰唰唰”开好介绍信,拿出章“啪”一盖,搞定。 “谢谢,国强。” “还是那么客气。” 苏父抿唇笑了笑,收好介绍信回去了。 有了上次远行的经历,一家四口收拾行李干脆利落,赶火车时也不慌不忙。 睡了足足三天,骨头都软了的一家四口,终于踏上了实地。 站外,依然是司敬宇的“朋友”来接送。 车子刚启动,那人似有感而发:“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苏父苏母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副驾上,抱着小弟的苏清竹理解能力满分。 只听她问:“云家出什么事了?” 那人的内心无比激动,不愧是头儿的媳妇,反应速度与头儿一模一样,均是电光石火一般! 他瞅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苏小弟,发觉自己找的时机不对,那些话哪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呢。 大家看懂了他的意思,没追问。 到招待所后,苏母拿着新出炉的介绍信牵着苏小弟去找房间,那人则把云家的情况同苏父和苏清竹说。 “云家老三到了西北后,听闻韩秀被枪毙,当天就留书自杀了。” 苏清竹:“……” 这种感情,说实话,不敢苟同。 苏父不知韩秀是谁,但能猜得出来。 可是……被枪毙? 那韩秀是特务? 那人看了看苏父他俩,继续说:“遗书提及他的两个孩子虽非亲生,但希望兄弟给他面子,在他死后能照拂一二。” 苏清竹:“……” 坑兄弟小能手啊。 苏父:“……” 这人也太自私了。 想照顾就自己来啊,丢给兄弟算几个意思? 那人还在继续,“云老太太本来身体好转、可以出院了,听到这消息,她又病倒了。” 苏清竹惊讶,“谁这么不知轻重跟老太太说这事啊?” 那人回道:“消息是排行第二的云爱党他媳妇、因不满老三遗书所言,假装说漏嘴让老太太知道的。 “老太太再次气倒把她吓了一跳,她怕老太太被她气死,又把云老三不是真老三这事说出去了。 “老太太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折腾了一番,强打精神询问几个儿子,关于真老三的情况。结果几个儿子一问三不知,老太太就明白了。 “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撑着一口气想见真老三一面。 “他们的人查你们情况时被我的人拦截,只好找上我并说明情况,希望你们能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要不要见,你们商量看看。我先去喝杯水。” “谢谢,去吧。” 苏清竹看向苏父,“爹,你去看老太太一眼吧,别留遗憾。” 苏父长叹一口气,摸了摸自家囡囡的头,“好,爹去见她,你们在这里等我。” “嗯。” 那人喝水回来,得知苏父愿意去见云老太太,当即载着人往医院去了。 老太太情况危急,也许多耽搁一秒就见不着了。 苏清竹看着车屁股,遥望远方许久,上楼跟苏母交代情况。 两个小时后,苏父回来,眼睛通红,不过半句没提医院的情况,只说在悦城逛两天就回家。 苏清竹注意到,有人进招待所打听他们的情况。 不过接待人员并不搭理那个人。 苏清竹也不怕接待人员说出去,他们出示的,是司敬宇“朋友”给的另一份介绍信。 在这没身份证的时代,介绍信上所言是真是假,还真不好判断。 那份介绍信只是用来入住招待所,非干坏事,苏父不假思索就接受了,用得毫无心理负担。 他觉得云家太乱,他们还是不参与为好。 一家四口在悦城逛了两天,买了不少当地特产,毫无遗憾地踏上了回程的列车。 云家的人,因为要办丧事,一时间走不开,只能派人去打听情况。 岂料那些人一张照片没拍到,姓啥名啥也没查到,只知道对方买了直达京都的火车票。 云爱国摆手让那些人下去,跪到老太太床边,浓浓的愧疚顷刻间将他淹没。 他是老大,却没做好带头作用,没能认回兄弟,没把弟弟教好,让亲娘被弟媳气死,愧对爹娘这些年的养育。 兄弟几个站在门外,都沉默了。 云家几兄弟虽早已分家,但彼此关系亲厚,可亲娘被气死这件事太过严重,他们忍受不了,集体把云爱党排除在外。 直到云爱党离了婚,他们才让人回来参与相关事宜。 云老三那俩孩子,他们没接手,只是找人查了孩子的亲生父亲,把孩子送了过去。 至于真正的老三,他们已无能为力,对方的力量明显比他们大。 他们只怪自己,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第159章 任务 “苏清明到。” “唐禾到。” “你俩比试一场。” “是。” 远处,总军区几位领导正看着这场比试。 比试结束,苏清明出奇制胜。 领导们满意地点点头,其中一人在一份文件末尾签上了“批准”字样。 越是特殊时期,他们越该公平对待每一个人,为国家保留宝贵的人才。 他们老了,国家的未来只能靠年轻一辈去维护了。 几天后,听到自己被任命为排长的一瞬间,苏清明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他已今非昔比,即便怀疑司家帮他走了后门,也不会做出任何冲动之举。 他领命离开后,当晚就给家里去了电话。 他妹接的。 他到门边听了听,确定外边没人,才小声问他妹:“妹,我升排长的事,与司家有关吗?” 苏清竹今天一天都没听司敬宇提这事,加上对司敬宇的了解,他不屑做这种事,司家更加不会。 他顶多如他先前承诺那般,帮她哥取回本属于她哥的荣耀。 “无关。”她语气非常确定,“哥,司家不会做这种事,你升排长,只是因为这是你该得的,他们不过把它还给你了而已。 “有些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我让司敬宇明天当面跟你谈,行吗?” 她哥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让他知道了,以后军区大变动,他也好有个准备。 “行。”苏清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敏锐地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 就是想不明白,他们苏家平头老百姓,能涉及什么大事。 他没再问,与他妹闲聊了几句家中情况便挂了电话。 回宿舍的路上,他眺望远方,感慨他妹长大了,都学会审时度势了。 他刚走到宿舍门外,里面就冲出一群人。 “清明,恭喜啊!” “清明,大喜事啊,咱拆包肉干庆祝一下呗?” “清明,我想吃你妹给你做的那个方便面~!” “哎哟,我也想吃,你妹做得比我在外面买的还好吃。” 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兄弟。 因为看到了你的艰辛、你的努力和你的强大,他们真心为你升职而感到高兴。 不像远处那人,撇着唇吐出一句不是人话的话:“呸,走后门的玩意。” “你说谁走后门?敢跟我们到领导那再说一遍吗?” “挨揍挨少了估计,清明可是咱这一届的兵王,还立了俩二等功,不升他难道升你?” “他倒是想,可没那能耐,只会说酸话。” 那人孤助无援,只得灰溜溜跑了。 “别跟他一般见识。”苏清明揽着黄铁牛他们的肩膀,“今晚放开肚子吃,我妹明天还给我寄。” “我酸了,清明你妹咋这么好,还长得那么漂亮。” “啊?你咋知道的?妹妹长啥样啊?” “不告诉你。” “清明,我要看妹妹的照片。” “别闹,清明快拿面,我要吃。” “把我水壶拿过来,我要泡面。” “你水壶哪还有热水,你个懒的,每次喝完要不提醒你,你就忘了打水。” “啊?谁还有热水,借我一碗,明天还。” “去你的,咱几个人还不够分呢。你赶紧趁还没宵禁,打去。” “那你们别吃完了,等等我啊。” “嘿嘿~不等!” 苏清明一边分东西一边看他们逗趣,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后了。 离家虽不舍,又遇到一些事,但能认识他们,他很幸运。 ** 次日晚饭前,司敬宇找了过去,给苏清明带了不少吃食,赢来一连串“好妹夫”的名声。 苏清明瞪他那帮兄弟,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呢? 这点东西就把你们收买了? 像话吗! 司敬宇知道大舅子对自己不满,他心甘情愿受着,谁让他当时确实是利用了那些流言蜚语呢。 虽谈不上趁人之危,但感觉差不多了。 俩人来到一座宅院。 苏清明注意到,宅院四周的人在他出现时,都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那些人就移开了视线,继续警惕别处。 所以这附近几座房子,都是司敬宇的? 这未来妹夫,到底是什么人? 俩人坐定,司敬宇开口:“我该叫你‘清明’还是‘大舅哥’?” 苏清明暗道这司敬宇太狡猾,就给他这俩选项,他还能选哪个? 他白了对方一眼,“叫清明吧。” 我妹还没嫁你呢,休想现在占便宜! 司敬宇微微一笑,“好,清明。” “赶紧说正题,我妹让你跟我说什么事?”苏清明觉得对方笑得很碍眼,想揍一拳。 他忍! “你先前没升副排,是因为你爹的身世,可能涉及特务。” 苏清明猛然起身,“什么?” “坐下,小点声儿。”司敬宇严声道,“你想被别人听到?” 这附近是他地盘,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突然来个人,恰巧听到些什么。 苏清明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坐了下来。 “能冷静听我说了?”司敬宇问。 “嗯,说吧。” “苏大爷是特务,虽知道你爹不是亲生的,但由于当时查不到你爹的身世,所以不敢贸然给你升职,明白?” “明白。”苏清明点头,“那现在,是查明我爹身世了?” “嗯,你爹与特务没关系,又因为你爹这事引出了一连串的事,也算立上一功,他退役,功劳就记你身上了。 “同时,因为你各项素质都不差,上面决定给你升排。 “所以,排长是你应得的,与我和司家无关,你安心受着便是。” 苏清明突然想起几天前那场比试,原来那不仅仅是一场比试啊。 “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谈起,你那些兄弟也不行。” “好。” 司敬宇斟酌少许,又道:“苏大爷换你爹这事,是一场阴谋,一场涉及换国的阴谋。” 苏清明屏住呼吸,瞪大了眼。 “那些特务,用自己的孩子取代军官之子,等那些孩子长成再认回。所以,”司敬宇站起,严厉出声,“苏清明,组织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苏清明立正站好,“是!” “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观察部队里的人,找出潜伏在内的特务,能做到吗?” “能!” “很好。但请记住,你的安全更加重要。” “是!” 第160章 知青 七月酷暑,三队迎来了一批新的知青。 这一批来了七个人,四个男的,三个女的。 先前莫健娣毒杀王婆子母子的事,村民们还记得呢,故对新知青不感兴趣。 又不是比别人多张嘴、多只眼,有啥好看的? 对他们而言,与其看知青,不如看孩子们玩耍来得有趣。 今天的新闻是——苏丫头又给她弟做了个新玩具。 那小房子居然还能打开,里头那些小桌子和小凳子的还能拿出来。 哎哟,还有小人、小馒头、小包子和小青菜什么的,做得跟真的似的,看着就好玩。 别说孩子了,他们也眼馋。 其实玩具不是苏清竹做的。 她只是在司敬宇练异能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司敬宇就给做出来了。 别说,做得还不错,可称鬼斧神工。 苏小弟看到这些小玩具时,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房里有一套精美绝伦的,这两套拿出去玩的,是司敬宇的练手之作。 虽比不上终极作品,但也做得栩栩如生,够一群孩子哇哇大叫玩一阵了。 故而,七个新知青的到来并没有引来太多关注,村民们只淡淡瞄了一眼,知道那些知青长啥样,就收回目光看孩子们玩了。 新知青中有两个娇小姐,自觉容貌还不错,以为孤陋寡闻的村民会眼睛发直地盯着她们看。 哪想,还没等她们矫揉造作出声骂人,那些人就不看了。 啊? 怎么不看了? 她们长得不美吗? 娇小姐们目光看向对面男知青,那俩货还在盯着她们看呢,看得都快流口水了。 她们对视了一眼,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妆容,都怪拖拉机开太快,风吹乱了她们的头发。 整理完她们又看向村口村民,可还是没人搭理她们。 难道那些人是近视眼? 这一幕一幕的,同坐后斗的大队长全看在眼里,他表示不想说话。 不知是不是司知青几个月没回来的缘故,他感觉镇知青办看他们队不太顺眼。 镇上一共来了十八个知青,分给五个大队,明明前三个队、每队四个人,后两个位置特别远的队、每队三个人,正好分完还公平。 知青办非硬塞给三队七个人,其中几个看着还不安分,说他们不是故意的,谁信? 偏偏他还拒绝不了。 气人! 下回司知青打电话来,他非告上一状不可! 气归气,大队长还是不忘自己职责的。 拖拉机载着人来到知青院,大队长招呼那些知青拿行李下来。 两个娇小姐的行李不少,不等她们娇滴滴撒娇,已经有人帮她们搬行李了。 另一个圆脸女孩李等等拒绝别人帮忙,背起棉被往下一跳,抱着自己的包裹走到大队长身后。 大队长忍不住多看了李等等一眼,个儿矮、年纪小,长相讨喜,个性直爽,像他家那个假小子。 他推开知青院大门,给他们介绍,“这就是我们队的知青院。” 知青院原本四间房,加上章哲他俩来之后盖的那一间,一共有五间房。 除去搬出去的司敬宇和章哲,如果每间房睡三个人,也不是睡不了,就是挤了点而已。 大队长开门见山道:“知青院只有五间房,已经住了八个知青,你们要愿意挤一挤,一间房勉强可以住三个人,要不愿意,”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娇小姐打断了他,“这么小的房子,三个人怎么住?不行,我要一个人一间。” 听罢,大队长虎目一瞪,“你是来吃苦的不是来享乐的,你非要一个人一间,我就把你退回知青办,我们队不接收好逸恶劳的知青。” 娇小姐哪里被人如此呵斥过,脚一跺就要骂人,被她旁边的男知青猛地拉了一把。 那人在她耳边低语:“婉婉你别闹了,你家现在什么情况需要我提醒你吗?” 何婉咬咬牙,瞪了那人一眼,又恶狠狠地瞪大队长,似乎想咬下大队长一块肉来。 大队长可不怕她,三队可是他的地盘,他们以后会分配到什么活可是他说了算,敢不听话,就安排他们去挑粪! “大队长,您继续。”李等等开口。 “你们要嫌三个人住着挤,可以安排你们住队员家,不过肯定不是白住的。” 大队长淡漠扫了扫他们,“你们要愿意出钱建房也不是不行,但房子在你们离开后会归队里。” 至于给知青院建房? 知青办给钱就建,不给免谈! 李等等举手,“大队长,我住知青院。” “行。”大队长拿出本子登记,又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四个男知青中,只有刚才拉人的那个看着条件不错,另三个明显不太行。 不曾多看娇小姐一眼的赵小明举手,“队长,我,” 这时,章哲突然从屋顶蹦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 司敬宇不回来,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实在瘆得慌,趁来新知青,他来找两个伴。 不过,他刚才观察了许久,四个男知青中,就一个顺眼的。 那个条件不错的勉强还行,就是跟那个什么婉婉认识,排除! 他可不想招惹麻烦。 “大队长,我那还有间空房,可以给他和季凡住。”章哲指了指举手的赵小明。 大队长笑骂:“你问过季凡了吗,就帮他做决定。” “这还用问吗,能住宽松点谁愿意和人挤?”章哲说得理所应当。 “要不,”另一个男知青举手,“我住过去?” “不行!”章哲反对,“不要你!” 那货看那什么婉婉看得眼珠都要掉了,他才不跟这种人一块住。 “你,”那人本就因何婉娇羞着看章哲不爽,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大队长,他居然越过你自作主张!” 大队长冷冷一笑,“他自己的房子,他不做主,你做主啊?” 那人没想到真有知青自己建房,被噎了个正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咳得欲生欲死。 大队长懒得搭理那货,转向赵小明,“章知青是自己建的房子,比这儿宽,住着也舒服,你去那住吧。” 那人呐呐道:“可我没钱。” 大队长不由乐了,“章小子还差你这点?听我的,去那住。”劝完又看向章哲,“季凡那儿,你自个儿搞定。” “好嘞。”章哲应完,人就跑了。 赵小明看着已经跑不见人的院门,又回头看大队长,哭笑不得。 第161章 无脑 大队长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他指着司敬宇他俩盖的那间房,“你们仨住这间,比那两间宽,三个人睡不会挤。” 那俩情况与赵小明差不多的,自然不会拒绝。 严华想了想,住知青院总归比住队员家好,也点头同意了。 “你俩呢?”大队长问那俩娇小姐。 何婉从外围估算了一下房间大小,摇头,“我住队员家。” 史莹莹紧随其后,“我也住队员家。” “可以。”大队长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村中情况,最终选了两户人家,“行李先放这儿,我先带你们去看看。” “好。” 大队长领着她们往村里走。 刚走出一段,何婉就指着一栋房子大声嚷嚷:“大队长,我要住那儿!” 大队长不用看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家。 这附近就两栋房子,一栋属于苏家,一栋属于司敬宇。 司敬宇的那栋还要走一小段路,所以她说的只能是苏家。 大队长不同意,“不行。” “为什么?那么大的房子,挤一间给我不行吗?”何婉小姐脾气上来,站着就不肯走了。 “不行就不行,你要不走,那就回知青院仨人住一间。”大队长哪能惯她,领着也有些心动但不敢行动的史莹莹走了。 笑话,苏家一家五口建了四间房,空着的那间是给苏清明的,没理由苏清明还没住,先让陌生人住的道理。 何婉看大队长真的扔下她走了,不满情绪瞬间高涨。 你不帮我,还不许我自己帮自己吗? 于是她抬脚往苏家走去。 苏家此时此刻就苏母一人在家。 听到有人敲门,她还有些意外。 平时这个点,根本没人来。 她去开门,见门外站了个陌生人,看神色还挺自得,顿时心生不喜,漠然道:“有事?” “我想租间房。” “没空闲房间。” “说吧,要多少钱才同意。” 苏母一听,不悦地把门关上。 她跟听不懂人话的,无话可讲。 何婉怒火喷发,“你他妈的,我租你房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 苏母大致猜到了门外那是新来的知青,心说难怪大家都不喜欢知青,就这素质,谁喜欢? 在别人地盘上摆谱? 那么能耐,怎么下乡来了? 何婉气得使劲踢门,一个两个算什么玩意,敢给她脸色看? 等着,等我晚上打电话回家,让我爸派兵把这铲平了! 章哲恰好领着赵小明和季凡过来,见状,直接上去给了那女人一脚,“这门至少两百块,踢坏了你赔得起吗!” 何婉刚要破口大骂,扭头一看是章哲,脸立马红了。 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我就是想来租间房,她不租就算了,居然还骂人,我就是气不过嘛。” 话音还未落,章哲已经嗤笑出声。 “搁这儿搞诋毁?这房子的主人、我比你熟!别说苏姨不会骂人,就是骂,也是你该骂。我告儿你,安分点,否则别怪我收拾你!” 章哲说完,看都不看那恼羞成怒的何婉一眼,领着人离开了。 季凡摇摇头,“看来队里的和平要被打破了。” 章哲不屑,“我看谁敢闹。” 赵小明一言不发地听着。 那个何婉,他同样不喜,但再不喜,她也比他强,他招惹不起。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何婉接二连三被忽视,怒气冲天,踩着重重的步伐回到知青院。 她跟严华抱怨连连,听得严华头都大了,后悔听他妈的话,跟何婉来到一个地方。 严家和何家目前的情况都不太好,这才匆忙安排他俩下乡。 他妈还让他看好何婉,可这何婉是他能看好的? 刚离眼没两分钟,她就闯祸了,还说让何父派兵铲平这里,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 何婉骂骂咧咧半天,见严华不知想什么出了神,竟然不理她,气得打了他一巴掌就跑了。 严华被打懵了,也不禁生起气来。 那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他决定撂挑子不干了。 何婉跑出去,周海和许二达对视了一眼,双双追了出去。 严华看着他们背影,摇了摇头,肤浅! 李等等自成一个小世界,把她不喜欢的摒弃在外头。 这批知青,可谓性格千差万别。 周海他们追出去时,恰好看到何婉撞进一个二流子的怀里,还被人摸了一把。 何婉尖叫着推开人。 陈大强捻捻手指笑得满脸匪气,“刚才还对我投怀送抱,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谁对你投怀送抱了!”何婉指着人大骂,“敢对我耍流氓,我让红卫抓你。” 陈大强流里流气道:“去啊,他们都看到是你冲我怀里的,我要告你对我耍流氓。” 周围村民再不喜欢陈大强,他都是村里人,知青可是外人,会杀人的外人。 故而他们一致点头,“对,我们都看到是她冲你怀里的。” 听到他们的话,何婉气得说不出话来,对这个三队不喜到了极点,“等着,我让我爸派兵杀了你们。” 众人“嚯”了一声。 “好大的威风啊。” “让你爸来!我还不信了,谁敢把枪口对准咱老百姓?” “她爸是谁?我直接去告发他。” “对,告发他,敢把公家的兵当私兵用,胆子不小啊!” “你爸是谁?” 何婉被吓懵了,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该怕得跪地求饶吗? 她以前在家,这招百试百灵的。 何婉欲让她爸派兵杀全村这件事,以电掣风驰之姿,传遍了整个三队。 大队长皱起眉来,这何婉留不得了。 严华想掐死何婉的心都有了。 她也不想想,以前跟她玩在一起的都是她爸手下的孩子,自然而然凡事都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会配合她。 可现在呢? 三队的队员明显不是井底之蛙,她还敢把那些话跟外人说,到底有没有脑子的! 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她那么蠢呢? 不行,他得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跟何家脱离关系,何家要完了。 他哪里知道,何家今天已经完了。 而向来与何家共进退的严家,也完了。 谁让何家与人做交易时,正巧遇到苏清竹教司敬宇施展空间异能呢。 第162章 极恶 苏清竹和司敬宇有史以来,第一次杀疯了。 杀人……杀疯了。 他俩只不过挑了个位置偏僻、风景秀丽的地方练习异能,哪知竟意外碰到了大型人口交易现场。 准确来说,应该是人口拍卖现场。 那座修在深山里的建筑,周围全是高大树木,将其遮得严严实实。 若非苏清竹巧合施展异能,还真发现不了。 那座建筑最外面围着一群兵,越过城墙是大院,院里停着不少小型卡车。 房屋外守着一批人,一批穿着常服的人,看体格和架势,应该是保镖或手下一类的。 房子的结构很简单,进了门是前厅,前厅装修极简,中间摆着二十套桌椅,前面搭了个如戏院那样的高台。 此时,台上正站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主持人。 她拿着话筒扭着水蛇腰,娇媚地向台下坐着的那些人介绍货物。 苏清竹和司敬宇听了一耳朵,发现主持人说的货物居然是人。 “下面为大家展示此次交易会的第一批货物。” 主持人朝后台一挥手,五个红卫拉着被蒙住眼睛、堵着嘴,全身上下除了脚都被捆住的二十人来到台上。 他们一上台,台下十几人对他们进行评头论足。 “这个不错,健壮。” “那个也不错,你看他手臂。” “这批我要了,别跟我争啊。” “滚,这批我也想要。” 美女主持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得越发娇媚了。 尽情地争吧,价抬得越高,她得的越多。 “现在开始叫价,底价五百,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她抛了个媚眼,“老规矩,价高者得。” 台上一人吹了个口哨,朝她挤眉弄眼。 随后有人开始举牌。 “六百。” “六百五。” “七百。” 苏清竹他俩没再听报价,对视了一眼,异能越过前厅到后厅。 后厅很宽敞,比前厅宽了至少一倍,格局非常简单,只有角落建了间小屋,再无其他。 视野开阔,一目了然。 他俩“看”到二十多个红卫守着近三百个待售“货物”,不解地皱起眉头。 这么多青壮年,是怎么被抓的? 抛开疑惑,异能来到那间小屋。 屋里此刻坐着两个人。 只听一人语气轻松地说:“老严,别紧张,咱干完这笔就收手了。” “我让你派人去大比,你偏不,这下好了,引起上头注意了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会正出事呢,突然下达一个全军大比的命令,肯定有猫腻,万一我的兵一去不回怎么办?” “你……”老严憋着气,“跟你说不通。” “好了好了,喝杯酒消消气?” 老严“咕噜”一口灌下,“也不知严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真的都安排好了?” “那肯定啊,我可舍不得婉婉受委屈。” 虽只听了个大概,但这两个确定是主谋无疑了。 苏清竹二话不说直接下药。 待屋里那俩无声倒下,她说:“可以了,进去吧。” 司敬宇牵起苏清竹的手,眼一眨,下一秒俩人就出现在那间小屋里。 “你这异能比我的方便多了。”苏清竹忍不住感叹。 她跨越空间必须撕破空间,根本做不到异能至则人至。 这话不好接,司敬宇干脆捏捏她的手,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我的不就是你的?” 苏清竹无言以对,这人的情话技能估计点满了。 她拿出系统提取记忆,提取完直接就把人杀了。 为官不仁,要来何用? 给尸体浇上化尸水,想着拍卖没那么快结束,他俩便进空间先看记忆。 最先看的记忆,来自何夕阳。 他是安州军区副司令葛卫国的女婿,正师级别。 因得葛卫国庇护,驻济州区的何夕阳逐渐成了济州一带的土皇帝。 他说一,无人敢说二。 济州的情况,葛卫国不是不知道,但当时形势已非他能控制,且发展成这样有他一大半的责任。 为免晚节不保,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将济州的事挡得严严实实。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济州军区内部出了问题,以至于何夕阳怀疑全军大比是针对他的计谋。 他对葛卫国说一套做一套,并没有派人去参加全军大比。 他觉得上头顶多是怀疑,其实没有任何证据,不然哪用如此迂回,直接派兵来抓他就是了。 派兵参加大比,至少得去一个旅,军区人数直接下去三分之一,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故而他阳奉阴违,一个兵都没派去参加,上面总不能因而指责他一个师长吧? 没曾想,上面还真用违抗军令的名义派人来调查他。 当然,葛卫国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了。 何夕阳给他名义上的孩子报名下乡,一是为避风头,二是为博名声。 他要让上面的人知道,他可是非常响应祖国号召的! 接着,做完这单买卖,他就金盆洗手,上头查无可查,他依旧是济州土皇帝。 他所谓的买卖,就是利用职务,派人到偏僻乡村征兵。 他把那些村的青壮年全部征走,再派兵以岛国余孽为借口,将村中余下的老弱妇孺全部抓走。 在他看来,那些村地处偏僻,几乎与世隔绝,整村人消失不会有人发现。 这么做,是为了把那些青壮年卖给黑煤负责人,把老年人剁碎卖肉,把妇女卖到山区。 花季少女,则他们自己享用后再卖到光棍村。 那些孩子……被卖给了岛国分子做基因实验。 整个村的人,被他们算计利用到了极致。 这并不是一次事件,何夕阳享受过那种事带来的巨大收益,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当土皇帝二十年,这种事,至少每年会来上一回。 若不是偏僻的乡村不好找,他恨不得一个月来上一回。 这次收尾买卖,他们直接征了三个村,其中两个村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偏僻。 何夕阳打算卖了这批青壮年就暂时收手,待总部的人离开后,再收拾那些老弱妇孺。 苏清竹和司敬宇看得心头火起,不能拿空间物品来泄愤,于是决定出去把那些人杀了。 出了空间,俩人还在那间小屋里。 苏清竹朝门外比划,“比比谁杀得多?” “好。” 第163章 屠杀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外面那些兵,说他们对这些事完全不知情,你信吗? 至少苏清竹和司敬宇是不信的。 他们既然知情,却仍选择维护,那他们就算不得无辜了。 苏清竹和司敬宇都是雷厉风行之人,已经决定要杀,自然会杀个彻底。 两个非嗜杀之人,呼吸间化身“杀人狂魔”,下手毫不手软,被鲜血溅了一身毫不在意,仿佛他俩就是真的杀人狂魔一般。 除了被抓来的青壮年及前厅出价那十几个人外,其他人,均被他俩屠杀殆尽。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饶是见惯了血腥的那十几个人,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吐了。 他们害怕了,他们不想死,于是不等司敬宇问,他们就争先恐后把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交代了。 他们说的事无论真假,苏清竹满不在乎,留下他们,只是为了提取记忆。 提取完,该杀的,还是会杀的。 十几个人接连睡着,苏清竹一一提取记忆后,送他们归西。 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 俩人离开前,苏清竹把大门全部敞开,将深处藏匿的野兽引了过来。 这些穷凶极恶的人,只有兽口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 这件事,暴露了部队管理的漏洞。 该如何改善,苏清竹不懂。 她前世管理多家公司,几乎每年都会爆出员工贪墨的事,根本禁不住。 人口失踪同样如此。 在后世,天眼无处不达,可仍每天有人失踪。 为何会屡禁不止? 因为供需关系。 更深层面的,已经超出了普通人能涉及的范围。 后世尚且如此,更别提如今这个信息传达和交通均不便的时代了。 她知道司敬宇想改变现状,她不会泼他冷水,也会暗中给予支持,只希望……时代能不负他。 苏清竹把那些记忆拷贝给他,给了他一个抱抱,“别太着急,你还有我。” 司敬宇哭笑不得,他像那么脆弱的人? 他不过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了而已。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生存都如此艰难了,还要为难自己人。 苏清竹看出他的疑惑,回道:“有句话古今通用。” “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留下这句话,苏清竹回家了。 回家后,她听说村里来了一批新的知青,其中两个,赫然就是何夕阳记忆中提到的何婉和严华。 他把人弄到这儿,是因为章哲和司敬宇? 苏母今天被何婉气到,提起他们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苏清竹和苏小弟老老实实蹲在旁边边听边帮忙。 苏母说完,苏小弟蹦出一句:“娘不气,她是坏人!” 苏清竹接下一句:“娘不气,英雄打坏人!” 姐弟俩的“童言童语”把苏母逗得乐不可支,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俩咋这么宝呢?” 苏小弟“嘿嘿”着摇头晃脑,姐姐宠的。 苏清竹宠溺地望着小弟,我宠的。 在边上洗自己换下衣服的苏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家有俩宝欢乐多! 当晚,何婉花费一块五打电话回家,没找着她爸,但让她妈留了话。 话里话外不外乎她受委屈了,希望她爸派兵来杀了这些刁民。 她打完电话走远后,严华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严华找他爸,同样没找着,但似乎是知道情况的,并没细问。 他把何婉做的事同他妈一说,让他妈跟他爸说,尽快与何家断绝关系,否则惹火烧身。 担心何婉去而复返,他没说太多就挂了电话。 把这一切听在耳里的苏清竹心说,这俩货果然都是知情的。 哪怕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屠村……他俩明显是知道的。 她一个杀惯了丧尸的人,尚做不到面不改色说出“杀光这个村”这种话。 何婉是如何做到了? 得多残酷无情,才能对屠村这种事熟视无睹? ** 三天后,一批军人来到建设三队,把何婉和严华带走了。 赵小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人都傻了,谁这么厉害? 周海和许二达瑟瑟发抖,他们这几天没少跟何婉接触,会不会牵连到他们? 史莹莹拍拍胸口,还好这几天太累,没来得及跟何婉套近乎。 李等等则继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村里大婶们讨教种地的学问。 旧知青已经见惯了世事无常,没过多在意此事。 只有季凡捣了捣章哲的手臂,神秘兮兮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章哲白了他一眼,“我有分身术?” 听出玄外音的季凡使劲一拍脑门,“对哈,你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在一起。那是谁干的好人好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 章哲暗道,总不可能是阿宇吧? 阿宇没那么小气啊。 傻人有傻福,随意一猜,居然歪打正着。 千里之外正写报告的司敬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半晌后,敲门声响起。 “长官,姜茶来了。” 司敬宇:“……” 打个喷嚏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想归想,手下的好意,他还是领了。 大热天,灌了碗热辣辣的姜茶,司敬宇直接出了一身汗,很是怀念空间里的空调。 空间里,苏清竹把异能细化,一人当俩人用做鉴定。 快点把鉴定做完,把军区的特务消灭掉! 她视线再次不由自主地移向桌面,只见桌上有一本红闪闪的荣誉证书。 那是总军区大领导颁给“世外高人”的。 因为“他们”无意中撞破了济州人口买卖事件。 当然,因为涉及面广,此事暂时没有广而告之。 但该给的奖励,他们毫不吝啬。 在得知“高人”不要物资奖励,甚至愿意捐出一笔物资用来铺路,只需要一张简单的奖状时,那些司令热泪盈眶,为自己曾经的小人心感到惭愧。 大领导亲自挥笔,写下了这张平凡又不平凡的奖状,并特制了一个红闪闪的封面。 伟人笔迹,苏清竹视若珍宝,看了又看,既怕看多了弄坏,又舍不得束之高阁。 司敬宇听说时忍俊不禁,承诺帮她讨幅字画,她这才将证书收好。 此次事件,让总部司令们看到了特务的危害,原本犹豫不决的那群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谋划如何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换下来。 他们的变化,大领导看在眼里,终于放下心来,对司敬宇更加满意了。 听说“高人”稀罕他的字画,他有些骄傲,有些愧疚,也有些感动。 他狼毫一挥,将此生的抱负、得意、遗憾与祝愿全部倾注于一幅画中,珍而重之地送给了“高人”。 ——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第164章 晶核 那句祝愿,同时也是全球和平爱好者的共同心愿。 奈何……总有人爱唱反调。 岛国,实在是一个令人费解的存在。 看他们的肤色与长相,明显与华国基因相近。 他们拿华国人来搞基因实验,真不是在自寻死路吗? 苏清竹是真的搞不懂那个国家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霉国对他们似乎没多好,甚至给他们投了颗影响深远的原子弹,偏偏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如既往对霉国言听计从。 明明是人,非要当狗。 他们难道打算回归兽类? 无论如何,岛国想怎样是他们的事,但影响到我国就不行。 由于不清楚基因实验的具体情况,司敬宇没把这方面的内容写入报告中,只在做简短汇报时隐晦地提了两句。 别人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的,反正一直到他坐下,都没人问他那件事。 只有睿智的大领导意味深长地看了司敬宇一眼,散会后把人留了下来。 “跟我玩心眼呢?” “不是。”司敬宇摇头。 这不是心眼,是谋略。 大领导气笑了,“行了,那件事你放手去做,有事我兜着。” “遵命!” 大领导看着他背影摇摇头,司狐狸的心眼全遗传这小子身上了。 “三岁看老”用在他身上,还真是名副其实。 ** 等人做完报告,苏清竹便把司敬宇接进空间里。 司敬宇把基因实验的报告递给苏清竹。 他打算他们两个先去查看情况,如若用不着他俩,就让他哥去处理这件事。 苏清竹翻开报告。 看到实验地点的时候,她眉头一跳,这么巧的吗? 还是说……丧尸病毒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且是岛国人搞出来的? 不怪苏清竹这么想。 两个实验地点所在的城市,她都去过。 那两个地方的丧尸病毒浓度,是几百个城镇中最高的,比其他地方高出了百倍,甚至千倍。 巧成这样,很难不把它俩联系到一块。 不过,苏清竹没跟司敬宇提这点,一切等确定了两者真正有关再说。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俩人便约定明天再去查看。 瞥到墙上细致裱起来的两幅字画,司敬宇忍不住提议:“清竹,想不想去看看他们?” “不了。”苏清竹摇头。 有些人,见了就会不舍。 不舍,便容易魔怔。 可她不是万能的。 她改变不了人的生老病死。 司敬宇见她是真的不想去,虽不解,却也没追问。 “那就不去吧,等咱再立功,还去讨字画。” 苏清竹“噗嗤”笑出声,“你不怕变成拒绝往来户啊?” “那不可能。”司敬宇微微仰起头,眼里有光,熠熠生辉,“我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苏清竹哈哈大笑着拍他胸膛,“兄弟,你崩人设了。” “我还有人设啊?”司敬宇感到惊奇,“我人设是什么?” “高冷、淡漠,不食人间烟火呗。”苏清竹掰着指头数。 “胡说,我那么平易近人。” 苏清竹暗道:你要不要看看说这话时你的脸? 面无表情,眼底淡然。 感觉争下去会没完没了,她选择投降,“是,是,你随和、热情,平易近人。” 司敬宇:“……” 以后,他会让她看到他有多热情的! 未来很多时候,苏清竹瘫在床上,气得牙痒痒,混蛋,我说的是这个热情吗?! ** 转天,俩人做好伪装前往第一个实验地点——郑市。 你没看错,就是郑市。 “大隐隐于市”是一种修炼心境的法则。 没想到,那些人居然把这句话应用到人体实验上。 苏清竹无力吐槽。 俩人沿着地址找到那座位于市中心的房子。 地下室入口,设在后院那个废井里。 从入口下去,沿着小道走二十米,就看到一道厚实的钢铁大门。 门前的两边墙上有两个房间,没门牌,但“看”房间结构,应该是更衣室。 穿过大门,俩人“看”到一条五米左右的红砖长廊。 长廊再过去,就是实验室。 第一间,应该是研究室。 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有的在萃取液体,有的在观察实验结果,有的在看实验数据…… 这间研究室的角落,有个不太明显的位置,却是所有工作人员唯恐避之不及的。 他们已经在极力忍耐了,可人下意识的反应直接出卖了他们。 他们在害怕,怕那个角落的……某样东西。 苏清竹:“???” 她朝那儿“看”去,只有一个柜子。 所以他们怕的……是柜子里装的东西? 然而十分矛盾。 那么害怕的东西,都已经隐秘地放在柜子里了,为什么不干脆放进仓库里? 苏清竹好奇地将异能探入柜子里。 她的异能刚碰到玻璃罩,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朝她撞了过来。 仅这一点,苏清竹就敢说,那东西是晶核,又不是她见过的晶核。 它里面有异能所需的能量,非常纯净的、无属性之分的能量。 除此以外,还有一股诡异的力量藏在里面。 它是活的,还很聪明。 它想趁她吸收那股能量时,一举夺取她的意识。 可惜它低估了她。 她受过精神异能者的迫害,除了自爆那次,她施展异能时都会有所保留,还会提前给自己安一个罩子。 它的攻击落了空。 不等它再来第二次,苏清竹已经断开了与它的连接。 她把情况告诉司敬宇,后者听得有些懵,还有些后怕。 晶核里还真能藏东西啊? 苏清竹说:“那不是同一种晶核。” 至少不是丧尸脑子里的那种。 “嗯。”司敬宇也觉得不是。 撇去进入他脑子的那个不谈,其他晶核都是异能者直接吸收的。 如果有问题,早被发现了。 “它是晶核又不像晶核,毕竟它比晶核厉害。”司敬宇分析着,心中忽地“咯噔”一声,“晶核其实是它的产物,丧尸是它产生的?” 苏清竹也想到了这点,但有说不通的地方。 她摇摇头,“不好说。” 它刚才与她接触时,并没有释放出丧尸病毒。 且她没从它身上感觉到丧尸病毒的存在。 要么是它把病毒控制得很好,要么是病毒生成需要时间,要么…… 病毒不是它自主释放的。 苏清竹看了看专心致志做实验的那些人。 他们用的材料是什么? 是不是从它身上提取出来的? 这间实验室的丧尸病毒浓度与郑市一般无二,有关没关,现在还判断不出来。 苏清竹的异能离开这间实验室,继续往里走。 司敬宇对晶核和丧尸的了解非常有限,没再说什么,将异能跟上。 第165章 实验 整座地下实验室非常大。 第二间也是研究室,在第一间的对面。 面积和摆设与第一间差不多,只是少了让研究员害怕的那个“晶核”。 第三间及其对面的第四间,分别是会议室和集体休息室。 再过去,是四间人体实验室,里面各有两张床,床上都躺着孩子。 看孩子的身形,估计只有七八岁。 孩子们的头、嘴、脖子、腰腹、手臂、手腕、臀部、大腿和脚踝都被束缚着,身上插着不少管子和线,它们连接着各种设备仪器。 从这么严防死守的束缚可以看出,这个实验会让孩子们很痛。 此时孩子们都睡着了,不知是累极了,还是被下药了。 十几个研究人员正聚在一起对着仪器进行讨论。 “这几个又失败了。” “这个还行吧。” “这个,下次a-5少一个剂量。” “这个,b-3加一个剂量看看。” “这个适应得不错,下次把剂量都加重试试。” “行,就指望他了。” “他好像是,” “第五次了。” “也许就是他了。” 苏清竹和司敬宇听得捏紧拳头,简直泯灭人性! 俩人四目相对,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法忽视的怒火与……咬牙切齿的隐忍。 司敬宇难得情绪外露。 他咬着牙根恨恨道:“先办正事。” “好。” 俩人的异能继续往前。 又经过两间研究室和两间人体实验室后,他俩“看”到七个关押孩子的房间。 每间房外都有门牌,分别是——待实验、1次、2次、3次、3次以上、初变异、失败。 走廊尽头,是整座实验室的最后一间房,门牌——停尸房。 苏清竹没敢往里探,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杀了外面那些畜生。 他俩都默契地没“看”那间房,转向门牌“初变异”和“失败”那两间。 这一“看”,俩人直接确定了一件事——丧尸确实是岛国人制造出来的。 不过因为实验失败,最终没再继续。 他们没把病毒处理好,导致病毒泄露……繁衍。 千年后末世爆发,是因为病毒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 众所周知,量产会引起质变。 病毒导致的质变,就是人类变成丧尸或异能者。 至于丧尸异能者和其他疑问……暂且不谈。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解决的。 研究的事弄明白了一半,差的另一半,在那些人的脑子里。 苏清竹与司敬宇对视了一眼,后者轻轻点头,她顿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司敬宇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清竹把所有工作人员麻醉,一一提取记忆后,再把他们分成两组。 他俩把孩子们抱下来,换上第一批工作人员,第二批则先绑住。 接着,俩人找来实验数据,按上面的记录找来药剂。 启动异能,他俩给第一批十二个工作人员注射药剂,与此同时,苏清竹解了他们的麻醉药。 刹那间,六间人体实验室传来剧烈的抖动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要不是怕他们痛到咬舌自尽,苏清竹真想解开绑住他们嘴的绷带,让大地听一听这些施暴者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动静持续了十五分钟,也不知是药效消失了还是怎么。 他俩又给他们注射了第二次,听到动静再次响起,俩人相视而笑,笑得像个变态。 对付这些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剂下去,有人变异了。 指甲和眼圈快速变黑,眼神已经失焦,瞳仁逐渐变红,皮肤开始溃烂。 他俩没再给第一批注射第三剂。 苏清竹用异能放下他们,司敬宇发动火异能,直接把他们烧成了灰。 第一批结束,接着到第二批十个人。 与第一批同样的操作,都是给他们注射两剂,完后送他们下地狱团聚。 “那些变异的孩子们怎么办?”司敬宇问,他有些下不去手。 苏清竹倒是比他果断,“烧了吧。他们已经没意识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吃’。一旦有人被他们抓伤或咬伤,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 再不忍,这时候也只能舍小义取大义了。 司敬宇“看”着那些变得面目全非,已经看不出本来可爱模样的孩子们,红着眼眶把他们都给烧了。 苏清竹背过身掉起了眼泪。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解决完地下室,苏清竹把那装着“晶核”的柜子收进空间。 俩人杀了地面上的人,司敬宇去给大领导打电话,苏清竹则发起呆来。 大领导听到消息霎时骇然了,“小宇,我老了,别吓我。” “领导,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可确实已经发生了。那些孩子们,”司敬宇话音一顿,“您让来处理的人注意些。” “好。帮我谢谢那些高人。” “不客气,您和总理有空多写字就行。” 大领导:“……” 高人拿那么多他们的字画干嘛? 收藏? “领导,我挂了,我还等他们处理第二个实验室的结果呢。” “行,挂了吧,我先安排第一个实验室的事。那些人也太丧心病狂了。” “是啊。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大领导无语,说好的挂电话? “领导,再见。” “嘟嘟嘟……” 大领导失笑,小狐狸比老狐狸可爱。 笑完,他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老伙计,祖国有难,咱再坚持坚持? 他又拿起电话给司爷爷拨过去。 “喂?找谁哇?”司爷爷调皮的声音传来。 大领导无奈摇头,怎么越老越不靠谱了? “找你!” 认出了声音,司爷爷立马立正站好,“将军!” “嗯。”大领导正色道,“给你家敬国一个任务。” “好的,将军,您说。” 大领导给出指示:“郑市下河街2号,生化事件。” 司爷爷皱眉,“生化事件?” “已经发生泄漏,”大领导听到司爷爷倒吸冷气的声音,往下道,“好在气体影响不大,不穿防护服也行。” 司爷爷觉得大领导在逗他,“真不用?” “嗯。”大领导又来了一次大喘气,“但最好别被受害者抓伤,不然可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司爷爷:“???” 将军,我最近没得罪您吧? 我怎么觉得您在涮我呢? “记住了?” 大领导一声暴呵,吓得司爷爷打了个激灵,“记住了!” “复述一遍。” 司爷爷眨眨眼,所以到底是不是在涮我? 想归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复述:“可不穿防护服,但不能被受害者抓伤或咬伤。” “切记。” “是!” 直到最后,司爷爷还是不知道大领导是不是在涮他。 第166章 解救 司爷爷不开心,只好折腾孙子去。 他给司敬国打电话,把任务和地址报了两遍。 接着他说:“虽然毒气已经泄露,但可以不穿防护服。” 司敬国懵逼脸,“???” 爷爷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司爷爷虽然看到大孙子的脸,但能想象出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被涮呢! 他继续说:“千万别被那些孩子抓伤或咬伤,否则可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司敬国:“……” 他感觉他爷在涮他,并且有明显证据。 “爷,” “哐当!” “嘟嘟嘟……” 司敬国:“!!!” 他爷肯定就是在涮他! 他爷以为挂他电话就没事了? 他难道不能打过去? 想着,他还真的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司奶奶接了起来。 “喂。” “奶奶,麻烦请爷爷听电话。” 司奶奶扭头看了眼门外手舞足蹈的老伴,顺便丢过去一个卫生球,这老伴不能要了,年纪一大把,还那么不正经。 她也没拆穿,语气非常自然地说:“你爷下棋去了。” 司敬国:“……” 奶奶,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大孙子了? 可他能怎么办? 司敬国叹了口气,“行吧,我挂电话了,奶奶您休息身体。” “你也一样。” 司奶奶刚把话筒放好,司爷爷就蹦进来亲了她一口,“老伴我爱死你了!” 司奶奶呼了他一掌,“滚蛋!” 司爷爷“嘿嘿”笑着麻溜滚蛋,真找景爷爷下棋去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继续他的退休生活吧。 ** 摊上这么个爷爷,司敬国无可奈何,只能认命。 他把刚才他爷说的信息做了个汇总,在任务人数上写了个“100”。 还不待他填下一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爷的那句“别被抓伤或咬伤”。 他陷入沉思中。 会伤人,意味着那些孩子具有攻击性。 被伤到,可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这说法,他觉得夸张了,可万一不是呢? 敢赌吗? 他不敢。 想了想,谨慎起见,他划掉“100”,改成了“200”。 任务难度:特级 任务装备:军棉服、手套 警卫员拿到任务指示时有点懵,但想到这是保密任务,没敢多问,紧急召人去了。 二百人很快召集完毕,开着两辆军卡离开了军区。 一直盯着司敬国的人,绝望中带着坚定,我不信挖不到你的秘密。 然而下一秒,这些人就被请去喝茶了。 训话领导只留下一句话:“再盯着司敬国,按违抗军令处置。” 他们立马蔫了。 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 总不能为了司家赔上自己家、本末倒置吧? 扳倒司家,为的不过是自家上位。 若家都要没了,还扳啥扳? 这些事,司敬国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做人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快马加鞭赶路,两辆军卡于下午四时,抵达了郑市。 郑市公安局提前接到了电话,已经把附近居民驱散。 但仍有不少市民守在外围,不停往里探头,同时窃窃私语交流起来。 “出什么事了?” “听说那里是拍花子窝点。” “啊?我就说怎么总听到小孩子哭却看不见人影呢。” “那套房子经常有车进进出出,孩子应该是被迷晕了放在车里来回运送的。” “原来如此。” 那条路很宽,军卡完全能开进去。 这大概也是那些人把实验室设在这儿的原因之一。 两辆车开进去后,公安在路口拉起了警戒线,人守在线外。 有好奇的市民想上前询问,都被公安脸上严肃冷酷的表情吓退了。 司敬国带着手下闯进那套房子里。 看到院外和屋里横七竖八倒地、被割喉已凉透的尸体,他扬扬手,“把他们丢出去。” 手下:“……” 虽然这些人都是坏人,但丢出去……吓到了民众怎么办? 他们没真丢,找来被子给人盖上,一一抬了出去,交给守在门外的几个公安。 公安们:不是,把死人给我们是啥意思? 此时的司敬国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后院井口。 “你们跟我下去,其他人待命。”他点了二十个人,“把棉服穿上,手套戴好,千万别被孩子们抓伤或咬伤了。” 这句话,他在车上已经强调了两遍,众士兵均慎重回答:“是,营长。” 来的路上,他们已经被告知这是生化任务,那些需要解救的孩子大部分都被注射了药剂,身体或带有易感染的毒性。 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小心总归是没错的。 一切准备就绪。 二十一个人陆陆续续下到井底,爬上走道。 实验室里的景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毒气弥漫,灰蒙蒙一片。 相反,里头光线充足,视野明亮。 空气……还很清新,与外面一般无二。 司敬国也没察觉到空气中有毒,不禁怀疑他爷爷话中的真实性。 沿着长廊往里走,他指了指研究室里那些设备与数据,“让没穿棉服的下来搬东西。仔细些,别撞坏了设备,也别把研究数据弄脏了。” “是。” 一人原路返回,其他人继续往前。 路过人体实验室,一行人看着地上四团灰,心中生疑。 “那是什么?”一人轻声问道。 在这狭小的走道里,他声音再小,还是全部人都听到了。 不过他们见营长没制止的意思,就知道多半他也好奇。 “看着,像……”一人有些迟疑道,“骨灰。” 众人闻言一怵。 司敬国猜到大抵又跟那些高人有关,便道:“烧死的那些,应该是研究人员。” 听他这么一说,众士兵顿时不怕了,甚至还想上去撒泡尿。 狗玩意,拿孩子搞人体实验! 就是当众撒尿的这种行为太不文雅,他们还要脸,便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一下。 一行人很快找到关孩子的那些房间。 有门牌做标识,他们先把第一间里关着的、无害的孩子抱出去。 那些孩子不知被打怕了还是吓坏了,人虽睁着眼睛,但又不像清醒的样子。 众士兵家里都有弟弟妹妹,看到如此情景,心中怒火爆棚,无以复加。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这都是些孩子啊,怎么就下得去手! 他们动作非常小心,深怕再伤到孩子们分毫。 第一间房三十几个孩子,很快就全部被带了出去。 接着轮到下一间房。 “1次”,顾名思义,注射过1次药剂。 “接下来,收起你们的怜悯心,保护好自己。” 营长的话,像一盏明灯,一下照亮了前路。 众士兵没觉得他冷酷无情,相反,都觉得很温暖。 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是对自己、对家人,也是对那些孩子最大的负责。 第167章 意外 “营长我来吧?” “不,我来。” 司敬国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兵挡在他的前面。 再危险,他也得冲在最前面。 他带出来的兵,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他们。 众士兵嘴上不说,心里早已泪流满面。 这……就是他们敬重的营长! 司敬宇做好心理准备,毅然打开了“1次”房的铁门。 “1次”房的孩子们都醒着。 见开门的不是那些研究人员,是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他们均是一愣,接着眼眶一红,眼泪簌簌往下掉。 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司敬国等人霎时也红了眼,却都极力克制着。 司敬国说:“抱歉,我们来晚了。” 一个小孩代表猛地站了起来。 他朝司敬国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不晚,谢谢你们来救我们!” 其他孩子络绎不绝站了起来。 他们仿佛一夜长大,动作一致地朝士兵们鞠躬,“谢谢你们来救我们!” “不,不客气。” 这一刻,司敬国由衷感谢那些他没见过的高人。 更为自己曾经戴有色眼镜看人,感到无比的愧疚。 谢谢你们救了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孩子们没让士兵们抱,自觉自发走到最前面。 司敬国他们抹去眼泪,走向“2次”房。 “2次”房的孩子比“1次”房的沉默许多。 与“1次”房的孩子们相同的是,他们都给救他们的士兵们鞠躬道谢,并拒绝士兵们靠近他们。 看到这一幕,司敬国等人的眼睛再次红了。 这些孩子们都很小,最大的不过10岁。 或许是在实验室里看到过一些场景,他们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不愿伤人,所以自觉远离冒险救他们的士兵们。 众人落泪,都是一群好孩子啊。 接下来那几间房,司敬国他们没放松警惕,却都没受到攻击,只听到无数感谢的声音。 士兵们突然觉得受之有愧,真正救人的并不是他们。 司敬国抬手按住其中一人的肩头,“别想太多,冒着风险救人的你们,值得这一声感谢。” 没救人前,谁敢保证没风险? 众士兵的心,顿时受到了安慰。 “营长,我们明白了。” “嗯。” 之后的“3次”和“3次以上”房,司敬国他们依然没受到任何攻击。 孩子们都被教得很好。 他们心中有仇有恨,但不能对着救他们的人发,不能恩将仇报。 也因为他们心中有爱。 他们爱着会派人来救他们的祖国,爱着这些愿意冒险来救他们的军人。 他们要做一个——值得被救的人。 孩子们将眼里的恨意藏进眼底,不想其实已经被司敬国他们注意到了,他们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心疼不已。 这些本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一场惨无人道的实验,把孩子们逼得一夜长大。 后面的“初变异”和“失败”房,里面没有孩子,只有地上一团团包裹好的……骨灰。 一行人看着地上众多布包,直接痛哭出声,哭得不能自已。 居然死了……这么多孩子吗? 他们跪在地上捶着地板,恨自己没能早点到来。 司敬国同样悲痛不已。 但他比较理智,他恨的不是自己来得太晚,恨的是那些草菅人命的研究人员,和岛国。 真想铲平岛国啊! 刚收拾好心情,在看到最后那间房的门牌时,司敬国等人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了。 他们没在里面看到尸体,看到的,全是一团一团,认真包裹起来的骨灰。 数量高达上百。 众人找来箱子,郑重又小心地把骨灰包放进去。 孩子们,我们来带你们回家了。 ** 大领导接到司敬国的电话汇报时,心情十分复杂。 “让驻地官兵把孩子们带回来吧,你们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是,司令。” ** 苏清竹和司敬宇俩人,在收拾了第一个实验室后,囫囵解决了午饭,动身前往第二个地点——韶县。 第二个实验室不在地下,而在韶县附近山区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俩人看着几乎掏空了大半座山的实验室,心中明了。 那些人不可能不声不响做到这步,只可能是……有人给他们庇护。 那个人是谁,已经无需言喻了。 这件事,司敬宇稍后会处理,当务之急是实验室的事。 第二个实验室的规模比第一个大得多。 “晶核”,也比第一个实验室看到的,大上许多。 苏清竹皱着眉,暗道:这玩意究竟是怎么来的? 他俩这次没进行观察,直接发动异能把研究人员迷晕,一一收取记忆。 再之后,便是故技重施,让那些研究人员尝尝当实验品的滋味,体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感受。 最后,司敬宇依旧把他们送到地下团聚。 有数据,这些人就没必要留下来。 那些实验数据,他本不打算留的,因为担心会被有心人利用。 苏清竹知晓他心思,便把相关材料都给收了。 那些有心人想利用,只会面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 司敬宇笑着揉了揉他家清竹的脑袋,不愧是他家的,就是懂他! 苏清竹:(ˉ▽ ̄~) 切~~ 第二个实验室关押孩子的地方,是一样的设置,司敬宇对待他们,是相同的操作。 后续,就交给司敬国了。 ** 因为地理位置较远,司敬国他们是次日中午才到了韶县。 他们没惊动韶县的人,直接进了山。 其实惊动也没事,司敬宇的人早在昨晚就把县长和书记等人全部请去喝茶了,都还没放回去呢。 山洞很大,司敬国他们直接全员进去了。 搬东西的搬东西,救人的换上棉服、戴上手套,任何时候,谨慎点不会错。 这回被困的孩子更多,他们虽然没有齐声道谢,但眼里的感激,众人都看到了。 唯一的意外,出现在最后那间“3次以上”房。 司敬国刚把门打开,门后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猛然朝他扑了过来。 长长的指甲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队长!”只听一人惊呼。 第168章 传承 司敬国出脚很快。 在手下扑倒他之前,他已经把扑向他的那个孩子踢得倒飞了回去。 他收脚也快,没伤到想扑倒那个孩子的另一个孩子。 他被手下侧扑在地。 士兵们自觉分成两队,一队戒备着那群孩子,一队关切打量着营长全身。 “队长你没事吧?” “营长你受伤了吗?” 看到营长腿上棉裤被划破,脚上长靴被划了道又长又深的痕迹,他们紧张地翻开他的裤腿。 见他内里长裤没破,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感叹棉裤用料实在,及靴子质量不错。 那被司敬国踢飞的孩子,四脚朝天重重摔倒在地后,其他孩子立刻扑过去按住了他的四肢和身体,还有孩子坐他肚子上。 “你眼瞎啊,没看到这是来救我们的人吗?”有孩子骂他。 “你才瞎,抓的就是他,谁让他们来那么晚!” 那人刚骂完,坐在他腹部的孩子立刻往他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人家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能知道你被抓?他们现在不是来了?” 那人怒吼:“现在来有屁用,我都这样了。” “那能怪他们吗?他们又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 那人无理取闹道:“就是他们的错,谁让他们不抓坏人!” “你让他们怎么抓,坏人脸上写字吗?” “就是,坏人脸上又没写‘我是坏人’!” “我不管,就怪他们,为什么不是他们的弟弟妹妹被,” “噗!” 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那人的脑袋,被一根木棍用力扎穿。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众人一大跳。 杀人的,是一个大约13岁的少年。 少年毫不在意地擦去脸上溅到的血迹,“如此忘恩负义,你就不配得救。” 轻描淡写说完这句话,少年朝司敬国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军人叔叔,谢谢你们来救我,我以后也要做一名救人于危难的军人!” 其他孩子见状,纷纷仿效。 “谢谢军人叔叔,我以后也要当军人。” “谢谢军人叔叔,我要向你们学习、救人。” “谢谢军人叔叔,我以后也要救人,救很多很多的人。” 众士兵刚才被刺痛的心,瞬间被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治愈了。 “好,我们等着你们。” 若干年后,当这群孩子长大成人,信守承诺步入军营,曾是司敬国手下的总教官才真正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我们救的,是祖国的未来。 不单单是一个人、一群人的命,而是一种善意的传递,一种使命的传承。 看着那些人青春洋溢的面孔,看着他们坚定刚毅的眼神,他欣慰又自豪。 接棒吧,少年,将传承传递下去! ** 一段小插曲,并不足以影响全局,是以司敬国给大领导汇报时并没有提及。 大领导已经从司敬宇口中得知韶县的情况,提前给他们安排了两辆车,专门运送那些孩子。 “司令,这些,都是小宇告诉您的吗?” “是啊。” “喔,司令再见。” “再见。” 司敬国委屈极了。 那件事之后,他弟再也不直接找他了,总是拐几个弯让人给他安排任务。 他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永远都是那句——长官不在。 他弟除了那次两家人见面,再没回过家,他想单独道歉弥补都没机会。 他这个哥哥,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为什么,半路认识的陌生人会比他这个大哥重要? 他实在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能问谁。 司敬国没跟手下一台车,不顾劝阻和那个少年上了同一辆车。 少年见他情绪低落,还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有时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真的容易令人破防。 也或许是这个少年之前果断杀人的举动,让司敬国下意识觉得他成熟得不像个孩子吧。 听他这么一问,司敬国叹了一口气,还真说了出来:“你说,为什么有些陌生人比亲哥哥还重要呢?” 少年盯着司敬国看了半晌,视线越过他望向窗外,“大概是因为那个陌生人给了他前进的动力吧?” “例如指路明灯?” “差不多吧。”少年收回视线,“以前过日子迷迷糊糊,甚至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个人,他让你明白了活着的意义,让你不再得过且过,你觉得他不重要吗?” “那能重要过从小疼爱他的亲哥哥?” “那不一样。”少年摇摇头,“试想一下,那个人给与你肯定,可亲哥哥推翻了那个人,也就是说,你亲哥哥否定了你。你会怎么想?” “你,”司敬国眨眨眼,好奇不已,“为什么会觉得亲哥哥推翻了那个人?” 少年摊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不然那人怎么会不理他亲哥?” 司敬国:“……” 他好像没说啥吧,咋就猜得这么准了? 少年自顾自地往下说:“亲哥否定了你,你会不会产生‘我哥一点都不懂我,他是真的爱我吗’或‘他肯定不爱我,所以才会不信任我’,这种怀疑?” “我,”司敬国哑然。 是啊,他怀疑那些高人,不就是不相信他弟的判断,间接否定了他弟吗? 他了解他弟吗? 了解的。 那为什么不相信他弟? 他,真的爱他弟吗? 他,不爱他弟吗?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趴在小小的床边,看着他弟抓着他的手指,笑得甜甜的情景…… 当时他想什么来着? 噢,想起来了。 他恨不得摘下星星送给他可爱的弟弟,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他弟。 那么爱弟弟的他,不该是“他弟信,所以他信”吗? 他爷就因为他弟找过去,特意召集了那些退休的司令开会,不恰好说明他爷是相信他弟的吗? 他们都相信他弟,为什么反倒是他,那么爱弟弟的他,不信了呢? “你怎么了?”少年见司敬国一脸痛苦,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司敬国苦笑,“我做错了一件事,连求谅解都没机会。” 少年想了想,问:“你求谅解的那个人,对你好吗?” 司敬国愣住了,小宇对他好吗? 他突然哭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小宇对他当然好,那么重要的任务都是他在出,风险啥的都说得明明白白。 可以说,只要提前做好准备,他就不会有事,还能百分之百完成任务。 也是因为,他弟相信他能处理好。 器重和高升,来得轻轻松松。 与他的能力有关,更与他弟有关。 他弟,对他当然很好。 可他是怎么对他弟的? 第169章 坚持 没再想他弟的事,司敬国看向少年。 “你们的父母和其他家人,可能找不回来了。” 少年看向同车的其他孩子,点点头,“我们都知道。” 其他孩子也点头。 司敬国又说:“我会带你们到京都。你们身体的情况……想必也知道吧?” 少年和其他孩子一齐点头,“知道的。” 都是一群懂事的孩子,司敬国也不瞒他们。 “在确定你们的安全性之前,你们大概率不能接触其他人,介意吗?” 孩子们摇头,“不介意。” 司敬国摸摸身边另一个较小的孩子的脑袋,“真懂事,像个小大人了。” 那孩子笑得羞怯,脸红彤彤的,非常可爱。 其他孩子不禁露出羡慕的神色。 司敬国看明白了,挨个摸头,“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彼此的哥哥和弟弟,希望你们互助互爱,面对一切困难。” “好。” “还有一点很重要,请你们把它深深记在心里。” “什么?” “国家没有、也不会放弃你们,请你们坚持,请你们勇敢。” 孩子们红着眼眶,点点头,“我们记住了。” ** 司敬宇很忙,没空管他哥在想什么。 他俩处理完基因实验的事后,就一个继续做鉴定,一个看记忆找线索。 司敬宇是看记忆找线索的那个。 那些记忆,看得他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灵魂抓回来吞噬掉。 惨无人道,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人的暴行了。 不,他们已经不配称为人! 最开始,那些人是用成年人来做实验的。 实验失败后,他们就把实验对象杀掉卖肉。 后面一人说,成年人成本太高,孩子便宜些,而且孩子适应力强,更是华国的未来,失败了也没关系,还能顺便毁了华国的未来。 那些人听着觉得有道理,自那以后,实验对象就换成了孩子。 孩子爱哭闹,还调皮。 于是每来一批孩子,他们就把其中一个的大腿肉一刀刀切下来并煮熟,当着孩子的面吃下去,还威胁那些孩子:“不听话就切了你们喂你们吃。” 孩子们吐得稀里哗啦,他们却笑得阴险狡诈,甚是得意。 这个实验,在华国持续了十年之久。 那些人不停变换场地,试图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和人。 那两个“晶核”的来源,司敬宇在第五个记忆中看到了。 据说,它们就是秦时代被派去找的、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晶核”一共有三枚,分别来自于那三座神山,被称为神的心脏。 据传,它们能治百病,但一个不慎会被夺取神魄。 而每个接触它的人,都会失智,最终死亡。 经多年实践,只要距离它们足够远,不直接接触,就不会受其影响。 岛国天皇同样渴望长生不老,故而不曾放弃对它们的研究。 但由于过去简陋的器械不足以切割它们,使得对它们的研究一直拖到了几十年前,才再次开展。 那些药剂的主要材料,就是从它们身上刮下来的粉末。 其他材料,都是不断实验总结出来的。 每管药剂,最多放粉末5毫克,最少仅1毫克。 司敬宇:“……” 得做了多少实验,才让它们从汽车轮胎那么大,变到如今只有成人拳头大小的? 三枚“晶核”,一枚留在岛国,两枚被带到华国继续进行实验。 在那些人眼中,华国人口多,用来搞人体实验再合适不过了。 看到这儿的司敬宇表示,想骂脏话,也想杀人! 那些研究人员中,有人对“晶核”的研究高达三十年。 那人发现,想要长生,就要破而后立。 也就是说,先把人体组织破坏掉,再等它们自主成长,最后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 可这自主成长的时间,无法估测。 所以他们后面的实验,全是针对如何激发人体成长的。 再后来,他们发现,不破似乎也可立。 矛盾因而产生了。 到底是不破而立,还是破而后立? 司敬宇不由自主想起了异能者和丧尸。 前者属不破而立,后者属破而后立。 他不得不承认,那些研究人员很厉害,可惜都不走正途。 至于那个“立”说的是不是长生,谁知道呢。 看他和他家清竹以后会不会老,这道题估计就有解了。 除这些内容外,司敬宇还在那些人的记忆里,看到了不少为他们提供便利的高官,及提供人口的贩子。 他不会画画,就把那些脸都截取下来,让智能用素描的方式把它们打印出来。 现在的司敬宇已经熟能生巧,能够巧妙使用这些高科技产品了。 司敬宇派到各地、各军团收集头发和血液的手下,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当他们以为搞定这事能轻松一段时间的时候,司敬宇拿着一叠头像找了过去。 他说:“找证据收拾他们。” 一群手下:“……” 自从头儿认识了高人后,他们的事情变多了。 而且,以前没觉得坏人那么多,现在总感觉看谁谁不像好人。 “头儿,他们是?” 司敬宇把头像分成两叠,指着左边的说:“这一叠,要么是特务,要么与特务勾结,反正不是好人。”又指右边,“这些全是人贩子。” 十个小队长两两对视,动手抢了起来。 “撕破不补。” 司敬宇话音未落,就听“撕拉”一声,还真有一张被撕破了。 两个罪魁祸首面面相觑,现在假装不是自己做的,来得及吗? “你们自行处理。” 司敬宇说完就走了。 众手下傻眼,头儿咋这么好说话了? 他们哪里知道,司敬宇是累到不想说话了。 看了那么多残忍的记忆,他额角隐隐胀痛。 可他又舍不得让苏清竹看那些记忆。 他不知道,剩下的那些记忆,已经被苏清竹快速过完了。 苏清竹前世经历的事多且杂,更别提末世之后的事了。 一些基地,只要负责人没严令禁止,多了去的搞人体研究的。 不止拿丧尸做研究,也拿异能者做研究,更有甚者,抓来普通人故意被丧尸划伤再做研究。 说好听点,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说现实点,就是自私自利。 ——永远不要高估了人性。 这是苏清竹对自己的告诫。 第170章 二丫 再次被流氓地痞包围的时候,苏清竹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是黔驴技穷,没别的手段了? 还是没打听过她的事迹? 亦或以为人数翻倍就能成事? 苏清竹不晓得。 她淡淡的眸子里透出满满的讥讽,“谁让你们来的?” 领头人见她一个小姑娘非但不怕,还敢嘲笑他们,不禁怒火中烧,“找死!给我上!” 一群地痞蜂拥而上。 苏清竹摇摇头,既然不想沟通,那就打吧。 正好手痒。 她抬起右脚,朝他们冲了过去。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她只用了三成力、五分钟,就把一共三十五个人全部打趴下了。 他们倒在地上各种痛呼,说不清哪里痛,又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这真是个女人吗? 短短几分钟,刚才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小路,仅剩两个人还站着。 之前十分嚣张的领头人,此刻已经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了。 “那,那个,女,女侠,” 苏清竹微微笑看向他,“谁让你们来的?” 领头人咽了口唾沫,明明笑得那么漂亮,为什么看着那么像恶鬼的微笑呢? 他结结巴巴着说:“苏,苏盼娣。” 苏盼娣? 苏清竹皱眉头,苏盼娣是苏几丫来着? 平时大婶们喊人都是各种“丫”,一时半会,她还真想不起苏盼娣是谁。 “她多大?” 领头人懵:“……”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腆着脸补充,“唐小禾的媳妇。” 苏清竹虽然没想起唐小禾是谁,但苏婆子家嫁人的丫头就仨,苏大丫改造去了,替嫁的苏五丫死了,剩下那个是苏二丫。 这么说,苏盼娣是苏二丫? 知道是谁后,苏清竹啥都不想说了。 苏婆子家那群人是不是有病? 她都懒得搭理他们了,他们还时不时蹦出来刷一下存在感,就那么想全员改造去? 咯噔—— 苏清竹突然灵光一闪,那个声音。 那个针对她的声音。 声音背后之人想对付她,必然只能利用认识她且对她怀恨在心的人。 不过—— 苏清竹问:“苏盼娣请得起你们?” 领头人左顾右盼,目光最后落到地上哀嚎不止的手下身上,“她给了我一箱小黄鱼。” “多大箱?” 领头人抬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苏清竹蹙眉,那么多黄金,至少三千块了。 苏二丫哪来那么多的钱? 真有那么多钱,苏二丫舍得用来为难她? 所以应该是,给钱的……另有其人。 苏清竹问:“唐小禾家在哪?” 领头人立马回道:“希望大队。” “你回去告诉苏二丫,今晚我师兄会去拜访她,滚!” “是,现在就滚。” 领头人跑了,地上瘫着的那些,至少还要痛上两个小时,滚不走,只好往边上滚。 否则随便来辆车刹车不及,他们就直接见阎王去了。 苏清竹骑上车,继续往镇上走。 她说晚上去,那就晚上去。 苏二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概,也不会跑。 至于领头人会不会把话带到,那就不清楚了。 ** 当天晚饭后,苏清竹晃晃悠悠牵着她弟散步,把她弟领到司敬宇手下的保护范围,招来一人。 苏小弟看一个人突然从黑暗里跳出来,身手敏捷地挡到他姐面前,摆好保护的架势。 也不管自己那么小的个子,能不能应付得来。 苏清竹好笑又感动地揉了揉她弟的脑袋,练拳两个月,人敏锐了不少,当初的决定没错。 她对那人说:“麻烦给我弟指导一下招式,看好他,我有事出去一会。” 那人听出话音——保护好我弟,忙道:“是。” “小朗乖乖跟着哥哥学,姐姐去去就来哈?” “好~”苏小弟乖巧点头,“那姐姐小心点儿。” “嗯。” 苏清竹变装找过去的时候,领头人还没把话带过去,大概因为气不过? 苏二丫挺着六个月的孕肚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你在等我?” 苏清竹突然出声,吓了苏二丫一跳。 “你是豪哥?” “原来你找的人叫豪哥啊?” 苏二丫察觉不对,后退了几步,朝屋内喊:“唐哥,快出来。”而后警惕地看向苏清竹,“你是谁?” 苏清竹勾唇一笑。 俊秀青年轻轻一笑的模样,看得苏二丫忍不住红了脸。 苏清竹“啧”一声,“你找人绑架我师妹,你说我是谁?” 苏二丫一憷,“你师妹,” 见唐小禾跑了过来,她忙靠过去。 似乎找到了靠山,她胆色见涨,“你师妹是苏四丫?” “不。”苏清竹摇头,“我师妹是苏清竹。” 苏二丫:“……” 有区别吗? “所以你是来?” “我是来收拾你的。”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说话之人面色平常,苏二丫却莫名觉得害怕,肚子一抽,泛起疼来。 “哎……痛,唐哥,我肚子好痛。”她抱着肚子痛呼出声。 唐小禾本是个懦弱的人,不然怎么会让孕妻出头,自己躲在屋内。 他没敢凶苏清竹,搂着苏二丫转头看里屋,“爹,娘,快来啊!” 唐父唐母闻声跑了出来,见到此景,唐母大呼小叫起来。 “来人啊,有陌生人欺到咱大队来了。” “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 苏清竹双臂环胸,饶有兴致看着她演。 待拿着各种器具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把唐家包围起来后,苏清竹问其中一人:“你们大队长可在?” “大队长就来。” “哦,谢谢。” 她刚说完,就听有人小声讨论了起来。 “我看这人也不像不讲理的人啊。” “我看也不像,人多有礼貌啊。” “多半是唐婆子骗我们的。” “人家才一个人,咱队多少人。” “刚还问大队长呢,肯定是唐婆子他们家做了什么事,人上门找理来了。” “嗯,像!” 有人见苏二丫抱着肚子一脸痛苦坐在地上,觉得他们猜错了。 “讲理就能欺负孕妇?没看人肚子那么大吗?” “就是,一个男人跟个妇人计较,能是什么好人。” “呸,白长一张好脸!” 众人议论间,大队长来了。 “同志,我是希望大队的大队长唐旭,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想问一问,你们队苏盼娣找豪哥派三十多个人去绑架我师妹一个弱女子,是什么意思?” “嚯!” 众人一阵哗然。 撇开豪哥是谁不谈,这得多大仇多大恨啊,居然找三十多个人去绑架一个弱女子。 第171章 口音 “没绑成吧?”有人问。 “咋地,你想看人真被绑啊?”有人斥驳。 “不是,我就问问。” “这还用问吗?真被绑了,人还能这么好说话?” “谁敢绑我妹,我定杀了他全家!” “杀人犯法的。” “那又怎样,豪哥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要真把人绑了,指不定会把人卖到哪儿。如果是你丫头被绑,你能不气到杀人?” 那人大概是个女儿奴,听不得这些话,直接就炸了,“你丫头才被绑。” “不是,我就举个例子,别当真啊。” “举例也不行。” 这时,第三人插声道:“你看,连举例都不行,真出了事,杀人不挺正常的吗?” 那女儿奴一噎,握紧拳头,一脸凶相,“敢绑老子丫头,老子灭他全家!” “你看。” “我说,”一人弱弱出声,“你们怎么都没抓到重点呢。” “什么重点?绑人还不是重点吗?” “能让什么豪哥出动三十多个人去绑人,你觉得要花多少钱?” 众人听明白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也得五百吧?” “少了,三十多个人,八百以上。” “不止,怎么也得一千五。” “那个,你们就不好奇,苏盼娣哪来那么多钱吗?” 一人拍脑门,“是哦,她当初嫁过来时,可是一件嫁妆都没有呢。” “唐大海家也没那么多钱。” 众人面面相觑,所以是谁说了谎? 大队长眉头紧皱,唐大海家有多少钱,他们能不知道? 当初拿四百块娶个媳妇都跟要他们命似的,怎么可能会花那么多钱去绑架一个小姑娘。 可刚才这白净青年说话时,他下意识看了下苏盼娣,对方眼神躲闪,面带心虚,他感觉,这事多半是真的。 也就是说,唐大海他们真的花钱让什么豪哥去绑人了。 那么问题来了。 能出动三十多个手下去绑人,表明利润不小,必然不是几百块能搞定的。 唐大海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又为什么舍得花那么多,去绑个小姑娘? 苏清竹朗声道:“他们花了一箱小黄鱼,至少三千块,说服豪哥去绑架我师妹。” 众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三千块? 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唐大海他们居然用来绑人? 不对,唐大海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唐大海,你们哪来的钱?”有人出言质问。 “一箱小黄鱼?怎么来的?” “咱村之前不是有个?” “噢~是你告发了唐满!” “唐大海你丧良心啊,当初闹饥荒全村没人饿死,靠的就是唐满他家啊,你怎么能,” 唐大海急忙解释,“不是我,我没告发唐满。那些黄金不关我们的事,是苏盼娣找来的。” 众人一致朝苏盼娣望去,她来到这儿半年多,连村都没出过,从哪找来的黄金? 苏盼娣本来肚子已经缓过来不疼了,骤然被大家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心下骇然,小腹剧烈抽动,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了下去。 “唐哥,”她刚喊完,人就晕了过去。 众人见她身下有血,大叫出声:“流产了,快找唐大夫。” 闲来无事也在看热闹的唐大夫出于道德,站了出来。 他进去给苏盼娣把了把脉,起身摇头,“送镇上,我救不了。” 唐大海家一行人匆匆忙忙把苏盼娣送上牛车,往镇上赶。 大队长转向苏清竹,“同志你看,今儿实在不巧,要不你改日再来?” “也好,麻烦唐队长了。” “不麻烦,同志慢走。” 苏清竹的身影远去,唐家村众人莫名松了口气。 “我就说人不是来闹的吧。” “怎么不是来闹的,他都把苏盼娣吓流产了!” “胡说八道,是他吓的吗?明明是你们吓的!见苏盼娣随随便便找到一箱小黄鱼,你们就眼红!” “你才眼红。” “我眼红,你不眼红,装啥装,跟谁不认识谁似的。” “……” 当天夜深人静,苏清竹来到镇卫生所。 苏二丫产下一名女婴,女婴因早产,状态不太好,需在卫生所观察一段日子。 苏清竹没现身,趁苏二丫麻醉没醒,直接收取了记忆。 她对谁如此恨她实在好奇,没等第二天,回到家就直接查看了记忆。 她两倍速略过前面无关紧要的内容,在那声音出现时,按了正常倍速。 ——想报仇吗? “谁在说话?”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你不恨苏清竹吗? “我为什么要恨她?” ——不是她,你就不会这么早嫁人了。 “你说错了,不是她,我娘也会逼我嫁人的。” ——至少会经过深思熟虑,不用选唐小禾这么一个人。 “唐哥对我很好啊,我不后悔嫁给他。” ——呵,你管这叫好? “不然呢?” ——他前任的家人找上门时,是怎么对待你的? 苏二丫沉默不语。 ——你信不信,等你生个女孩,待遇会直线下降。 “直线下降?” ——就是待遇一落千丈,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意思。 “不可能,唐哥说男孩女孩他都爱的。” ——切,你自己都做不到,还指望他做到? “什么意思?” ——我说,你自己都重男轻女,还指望唐小禾跟你不一样?说笑呢? “我,” ——怎么,想说你不重男轻女? ——你帮我对付苏清竹,我保你生男孩,还给你一万块,怎么样? 苏二丫心动,但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付苏四丫?” ——你管我是谁,就说做不做吧? “……你,”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看着恶心。 苏二丫咬牙切齿,“你怎么保我生男孩?” ——怎么,不是生男生女无所谓? 苏二丫忍,“你真能保我生男孩?” ——那必须滴。 “行,可是要对付苏清竹,你总得给我钱找人吧?” 她总不能挺着大肚子自己上阵吧? ——明天中午村尾顺着数第二棵树后面的地下,挖开,有一箱黄金,你拿去找人,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几箱。 “好,你记得保我生男孩。” ——别废话,你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苏二丫摸了摸肚子,半晌后抬头,“好。” 听到这儿的苏清竹腹诽:这口音虽不男不女,但说话方式与用词,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 所以说,那人来自她那个时代? 第172章 魔怔 那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恨意? 苏清竹靠着椅背思考起来。 在前世,末世前,她一向遵纪守法,秉持着和气生财之道做生意。 只要别让她亏钱,少赚点无关紧要。 要说得罪人,只可能是开除了一些蛀虫和害虫。 但她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应该不至于那么恨她吧? 末世后,她除了杀丧尸,还杀过不少动手杀她的人。 这么说,那人是那些人中谁的家属? 不乏这种可能。 不过真是那样的话,她可以不用想了。 末世十年间,她可是杀了不少人呢。 然,这能怪她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可是这口号的贯彻执行者。 罢了,不想了。 与上次相比,那人的脾气明显暴躁了不少,想必耐心即将告罄,到时估计苏清竹不找,那人也会自己冒出来。 然而话说回来,那人究竟是怎么读取记忆的? 穿越福利金手指? 想了想,苏清竹还是决定明天把这件事告诉司敬宇。 那人若只是一心对付她还好,万一矛头同时指向其他人……还是让司敬宇有个准备比较好。 他手下多,没准还能逮住那人的小尾巴。 那时,双方位置就能对倒,对方在明,则她在暗。 想完,苏清竹便去睡了。 这头,人睡得正香。 那边,刚清醒的苏二丫得知自己生了个可能体弱多病的女婴,情绪有些失控。 她用力拽着给她打针的护士,“你骗我!他明明答应让我生男孩的!” 陪床的唐小禾本来还对苏二丫生个女婴略有不喜,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如雷。 “你居然背着我偷人?” 他想拽苏二丫的头发打她,被隔壁床陪护的两个大婶及时拉开了。 “同志你耳背?你媳妇明明说的是‘他答应让我生男孩’,我估摸着你媳妇可能听了某个不能提的人的话,以为这胎能生男孩才会这么气的。” “我看呐,要不是你重男轻女,你媳妇怎么会找那些人算。” “算”这个字,大婶说得极轻,却也不是听不到。 此字一出,唐小禾霎时就冷静下来了。 原来苏盼娣只是偷偷找人算命啊? 不是偷人就行。 这时,床上的苏二丫已经开始神神叨叨起来,“肯定是苏四丫师兄害的,我这胎本来是男孩的,就是他害的!还我男孩!……” 一旁护士听得直摇头,“无知!是谁在宣传封建迷信?是男是女早在怀孕时就定了,哪可能想生男就变男,想生女就变女,还不乱套了?” 病房众人均动作一致点头。 都是过来人,都经历过这一遭。 最开始他们或多或少信过,但当神婆说不准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 不是所有事,都能人为改变的。 唐小禾忙不迭赔笑脸,“是、是,她是想生男孩想魔怔了。” 护士白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你,她才想生男孩的? “你这个做丈夫的要好好开导开导她,想生男孩也不是不行,怎么也得把身体养好先不是?” “对,你说得在理,应该先养好身体再提其他。” 护士见人虚心听训、无不耐烦之色,觉得孺子可教,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好丈夫。”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嘿嘿……” 护士笑着离开后,唐小禾返身回来准备安抚苏二丫。 后者却使劲拉了他一把,害他直接扑到床上。 苏二丫那张狰狞的大脸直接怼到他面前。 只听她恶狠狠地说:“唐哥,苏四丫害我男孩没了,你快去杀了她!” 这话如平地一声雷,轰得众人纷纷倒退了好几步。 先前还有点同情苏二丫的人,此时此刻看她犹如看恶心的苍蝇,恨不得把她赶得远远地。 “同志,你媳妇耳聋啊?人刚护士都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咋一个字没听进去呢?” “同志,要不你把你媳妇送市里去,”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看看脑子?” “我倒觉得她是装的。” “怎么说?” “把罪怪在别人头上,她就能心安理得不接受自己生的女婴,以后虐待女婴也有借口了啊。” 众人恍然大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从苏二丫醒来到现在,只问过两句孩子。 一句是她刚醒来发现肚子瘪了不少后,紧张问唐小禾:“我的孩子呢,是不是没有了?” 她丈夫摇头,“不是,孩子生了。” 她欣喜若狂追问:“是男孩吧?” 她丈夫又摇头,“女孩。” 接着她就闹了起来,明知道孩子六个多月出生属早产,却不关心孩子的状况,只在意为什么该生男孩却生出了女孩这种怪异问题。 这哪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反应。 何况,她还想杀人。 本来他们还挺可怜孩子早产的,现在却不敢了。 他们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会早产,可如今看她这副模样,莫名就觉得没准是她罪有应得。 众人坐了回去,不打算多管闲事,能把“杀人”俩字挂嘴边的,能是什么好人? 他们甚至想明天一早问医生,他们能不能出院。 跟一个随时可能杀人的人待在一间屋里,他们害怕,他们不想死。 唐小禾余光瞥到众人的反应,怒得直接给了苏二丫一巴掌,“闹够了没有?不是你花钱找人绑架苏四丫,能有后面的事?人护士都,” “啊~你敢打我?”他话刚说一半,苏二丫就跳起来和他厮打了起来。 那狠厉的架势,完全不像刚才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产妇,反倒像突然被附身的厉鬼,眼神阴毒,下手凶狠。 俩人厮打,其他人不敢下手拉,都怕被讹。 于是有人跑出去找护士。 等护士带着人赶来的时候,苏二丫已经把唐小禾的左边耳朵咬了下来。 唐小禾捂着不停流血的耳朵,杀了苏二丫的心都有了。 苏二丫却咬着那只耳朵,嘴角带血,笑容狰狞。 她扫过众人或厌烦或憎恶或惧怕的目光,竟然一挑眉头,把那只耳朵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呕~”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她癫狂地大笑起来。 唐小禾本来还指望能把耳朵缝回去。 见状,他用力挣脱束着他腰的手,飞扑过去,一把抓过桌上的剪刀,狠狠往苏二丫的心脏刺去。 第173章 变故 “噗~” 空气中短暂安静。 变故来得太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唐小禾拔出剪刀又狠狠一刺,嘴里语无伦次骂着:“我的耳朵好吃吗?敢咬我耳朵?臭婆娘……” 惊醒的众人才手忙脚乱上前夺刀的夺刀,抓人的抓人。 唐小禾被人紧紧扣押在地上。 他似对此无所觉,仰着血淋淋的脸,灼灼盯着死不瞑目的苏二丫,仍在骂骂咧咧:“臭娘们,敢偷人!我让你不得好死!……” 听过但没真正见过杀人的大多数人都被这场面吓傻了。 有人抑制不住尖叫出声:“杀人了!” 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有人哭着嚷着要回家。 有人冲出去报案。 声音驳杂,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闹人,卫生所附近的居民全被吵醒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杀人了’?” “我也听到了。” 大家有好奇心不假,但杀人那种场面,他们其实还是不敢见的。 故而大多数人都围在外面,等人出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卫生所离公安局不远。 接到报案后,执勤公安来得很快。 李爱党一听死者叫苏盼娣,眉头一紧,该不会又是那个苏大牛家的吧? 带着怀疑,他回去一翻资料,发现还真是一家的。 他蹙着眉,这苏大牛家是怎么回事,怎会点背成这样,那些人不是被抓去改造,就是死了。 不对,有过得好的。 他不禁联想到苏家,却也没深想。 怎么说苏家都是受害者,要不是苏婆子他们做事不计后果,苏武怎会如此决绝与他们断亲? 无因哪有果。 他们过得不好,大概是报应吧。 李爱党眨眨眼,刚才开小差的不是他,他不迷信! ** 第二天一大早,两名公安来到建设三队通知苏二此事。 短短半年死了两个女儿,苏二却神色淡薄,简单应了一声,便随公安去镇上处理后续事宜了。 他刚离开,大嘴巴张小花往村口大树下一坐,全队就都知道了。 苏清竹听说时,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不太对劲。 她到镇上后,没第一时间去接司敬宇,先向留守镇上的李明奇和吴贰打听苏二丫的事。 这事经一晚上宣扬,已经闹得全镇皆知。 见苏清竹好奇,吴贰就好像人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事无巨细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苏清竹听完,暗道果然。 那人虽然脾气暴躁了,能力却也变强了。 她道声谢,进屋锁门,接司敬宇去了。 同是空间异能,却不知为何出现了偏差。 她的能进人、能储物、能锁定,司敬宇的则不能,但他能跨越的距离是她的两倍,且意随心动,想去哪,眨眼功夫,人就能出现在哪。 算是各有优劣吧。 所以他不能自己进她的空间,还得由她带进去。 苏清竹把人接进空间后,把苏二丫的情况仔细一说,司敬宇也听得蹙了蹙眉。 “确实不太对劲。” “是吧?”苏清竹坐直起来,“感觉好像是那人先影响了苏二丫,再通过苏二丫间接影响唐小禾。” 她话音一顿,“唐小禾!” “唐小禾!” 俩人异口同声。 苏清竹立马出空间,找到李明奇,“找几个人盯着唐小禾,我感觉他不太对劲。” 李明奇笑了笑,“吴贰已经带人去了。” 苏清竹惊愕,“反应挺快的啊。” “早上跟你说完后,我们就察觉出异常了。”李明奇眼神明亮,神情难掩自得,“不能给头儿丢脸啊。” “司敬宇听到这句话应该会很高兴。”苏清竹笑道。 “别告诉头儿。” “为啥?” 李明奇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这不是应该的吗?说了反而像是在邀功。” 苏清竹明了,“好,我不告诉他。” “谢谢。” “不用谢。” 李明奇回到岗位,苏清竹感慨万千地抬头看蔚蓝的天空。 司敬宇,真羡慕你啊,有生死相随的朋友,也有衷心追随的手下。 我就没有。 不对,我曾经有过。 苏清竹想起—— 那个在她喝醉后会送她回家或公司,会给她讲故事,会想方设法逗她笑,会给她煮解酒茶,会等她睡着再悄悄离开的秘书。 苏清竹不结婚,是因为不想谈。 秘书她不结婚,却是因为没遇到真正懂她的人。 挺好一个人,偏偏在末世初期变成了丧尸。 那么爱美的小女孩,该多难过啊。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苏清竹收拾好心情,回到空间里。 却不想,还是被发现了。 “你怎么了?”司敬宇关心道。 “没事,想起前世的事,多愁善感了一下。” 司敬宇把人抱进怀里,柔声哄道:“你有空该多想想我。” 苏清竹撇嘴,“你有啥好想的,天天见着,都腻味了!” 司敬宇佯怒,“腻味了?好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清竹挣脱他怀抱,哇哇大叫着逃开。 司敬宇小跑步追在后头,每次都是差点抓到人。 “站住,别跑!” “咧咧咧~”苏清竹做鬼脸,“就跑!” “不许动,再跑开枪了啊!” “哼!” 一个17,一个19,两个人如3岁孩子,在不大的空间里,你追我赶。 玩到最后,苏清竹累得像张饼一样瘫在地上,完全不想动弹。 司敬宇躺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坚定不移地刷着他的存在感。 苏清竹仿佛听到他在说——清竹,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她红着眼眶抬手,划破空间看着点缀天空的云朵。 是啊,我还有你。 ** 傍晚时分,霞光铺满天,美不胜收。 然而踩着美景回来的吴贰等人,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唐小禾死了。 苏清竹不明所以,“怎么死的?” 吴贰等人摇摇头,齐声道:“不知道,突然就死了。” 李明奇问:“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吴贰等人对视一眼,吴贰开口:“最开始盯着他时,他一切如常。” 小张接下话音,“可当太阳西下,第一抹霞光出现时,他双眼突然亮起两个小红点,目不转睛盯着看守他的公安。 “只见那公安猛地站起来,走过去拿出钥匙就要开门,我眼疾手快直接射瞎了他的双眼。 “他眼中红光消失,人却也倒了,死状诡异,七窍流血。” 第174章 蛊虫 吴贰踌躇着望向苏清竹,“那个,苏同志。” “怎么了?”苏清竹回以不解脸。 “你怕血腥吗?” 苏清竹懵逼,“什么意思?” 只见吴贰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 他把木盒子放到桌上,“我们把唐小禾的眼珠挖回来了。” 苏清竹:“……” 这勇气,我给100分,不怕你们骄傲。 她摇了摇头,“我不怕。” 吴贰等人见她面不改色,忍不住腹诽:不愧是头儿媳妇,胆色过人啊! 确定苏清竹真的不是在勉为其难,吴贰二话不说就把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赫然是两颗被小石子打破的眼球,还有……两条缝衣线差不多粗细的、半死不活的虫子,正从石子打破的小洞口里钻出来。 “蛊虫?”苏清竹惊讶道,接着下意识撇开眼。 她最不喜欢这种软体生物了。 “应该是。”吴贰点了点头,“我们当时只是怀疑,所以才把眼珠挖出来的。” 没曾想,虫子居然自己爬出来了。 苏清竹看向他们,“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弄死了吧。” “好。” 李明奇端来炭盆,点燃,待火势变大,连蛊虫带眼球倒了进去。 火苗吞噬虫子的时候,众人都听到了刺耳的“唧——”声,不由自主掩住了耳朵。 苏清竹看着虫子一点一点化为灰烬,心说眼睛里有,脑子里肯定也有。 那个或蛊师或巫师的人,应该就是通过蛊虫看苏大丫她们的记忆,透过它们看周围情况的吧。 可是,她收取苏大丫记忆时把对方全身都搜过了,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那蛊虫,到哪儿去了? 还有,苏二丫挖出的那箱小黄鱼,是谁埋的? 她那天到希望大队说一箱小黄鱼时,没发现有人神色异常。 也就是说,金条是别人去埋的。 幕后之人派人去埋的? 还是……那人看了埋金条之人的记忆。 而那埋金条之人,并不在希望大队。 可能是当时的地主,被抓去某个地方的牛棚改造了。 不管具体情况是哪种,苏清竹觉得都可以顺着金条这点查下去。 或多或少有迹可循。 她说:“我先回去了。” “好的,苏同志一路小心。” 苏清竹走到一半的时候,人隐到了暗处,将异能铺开,找唐小禾的位置。 唐小禾因为死因蹊跷,死状诡异,加上吴贰他们挖走眼球,公安们都不敢直接上手抬。 苏清竹异能找过去的时候,全副武装的公安们刚把唐小禾送到解剖室,林法医还没到。 她毫不犹豫把异能从唐小禾空洞洞的眼眶里探了进去。 果不其然。 在唐小禾的脑袋里,苏清竹找到了一条还活着的蛊虫。 她把蛊虫绞杀后,操控异能在唐小禾身体里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再发现第二只蛊虫,这才将异能撤了出来。 这时,曾给王婆子和王大宝做过尸检的林法医匆匆推门而入,完全不知道自己曾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苏清竹慢悠悠骑行在路上,思考着一系列问题。 原本在苏大丫脑子里的蛊虫,现在会在谁的脑子里? 蛊虫是通过什么方式转移的? 皮肤接触,还是……? 呃…… 总不至于隔空就能转移吧? 那就太可怕了。 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苏大丫活着,唐小禾却死了? 眼睛上的伤并不致命,故死因不是外伤。 那就是……蛊虫没能及时转移出去? 还是因为,唐小禾脑子里的蛊虫是升级版的? 又或者,幕后之人不想让唐小禾活着? 莫非唐小禾知道那人的秘密? 可惜唐小禾已死,记忆提取不了了。 随随便便一想就一堆疑惑冒出来,认真去想还得了? 苏清竹虽然看过一个黑巫师的记忆,但是她志不在蛊,所以那些记忆都是草草略过。 她对蛊虫的了解,仅限于小说和电视电影看到的那些。 她望了望天,脚下用力蹬脚踏板,加快了速度,带起一阵风尘,迷了暗处一群人的眼。 保险起见,苏清竹决定回去看一看那方面的记忆。 远远落在身后的那群暗处之人傻眼地看着人越骑越远,回神追出去时,被吴贰他们逮住了。 “看”到这幕的苏清竹嘴角扬起一抹笑,看来那蛊虫还在村里。 就是,暴露了司敬宇派人保护她这事。 算了,早点把人找出来干掉一了百了。 当晚,苏清竹看那段记忆的时候,接到手下汇报的司敬宇也在看同款记忆。 蛊虫的出现,意味着蛊师入世,不可不防。 苏清竹看到“同类蛊虫相斥”时,刚要犯愁,突然想起傍晚被吴贰他们抓走的那群人。 没准真能让她拿到第二只。 翌日,苏清竹问起吴贰那批人时,后者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 “还好当时以防万一戴了手套抓人,不然那会就着道了。” 苏清竹一听就明白了,“谁体内有蛊虫?” “嗯,身体和眼睛里都有。”吴贰抖了两抖,手臂泛起满满的鸡皮疙瘩。 “虽然有所准备,还是有人受到了蛊惑。多亏那眼睛一次只能迷一个人,打断就没事了。” 苏清竹了然地点点头,那眼睛只能单体攻击,一旦被打断,攻击就断了。 “就一人带蛊吧?” 吴贰佩服地看向她,“这都能猜到?厉害。” “那人没死呢吧?” “没死。”吴贰摇头,“本来想给他弄点伤口做个实验的,可还什么都没问出来,把人弄死不划算,就没动手。” “我去看看他。” “不行。”吴贰和李明奇同时蹦出这句话。 吴贰苦笑,“苏同志你别为难我们了,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头儿交代啊。” 苏清竹笑了笑,“那我给司敬宇打电话,他同意的话,你们应该也会同意吧?” 她说完这句话,真打电话去了。 吴贰和李明奇面面相觑,不可能吧,头儿真的舍得苏同志冒险啊? 不过,苏同志是高人的师妹,她是不是也懂那些奇妙的术数? 想着,俩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第175章 浮现 “喂。” 听出司敬宇的声音,苏清竹直截了当道:“司敬宇,我要去看昨晚抓到的那个,身体里有蛊虫的人,你跟你手下说说。” 司敬宇自然清楚她说的是谁,也相信她的能力,她不做则已,做即代表有近十成的把握。 于是他说:“你把电话给小二。” 苏清竹转头,把话筒冲门口的吴贰扬了扬,“你头儿找你。” 吴贰默默与李明奇对视了一眼,看来他们小瞧了高人的师妹。 “头儿。” 司敬宇直言不讳,“小二,以后苏同志说的就是我说的。她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做没把握的事,所以她做任何事都别拦她。” 吴贰:“……” 他眼中神色逐渐加深。 头儿的意思是,她与头儿同等重要? 且,苏同志比他们还厉害? 他们知道苏清竹是高人的师妹,但没见过她动手,一直把她当弱者来看待。 他暗暗摇头,是他们想岔了。 那么在意她的头儿都放心她一个人骑自行车来回,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属下知道了。” “小二,你们相信我,也请相信她。” “属下明白了。” “那挂了,你带她去见那人。” “嗯,头儿再见。” “再见。” 吴贰挂了电话,收起深邃的眼神,转向苏清竹,“苏同志,我带你去见他。” “好啊。”苏清竹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但不好奇司敬宇跟他说了什么。 因为太容易猜到了。 吴贰把人领过去,稍加犹豫,把屋里的人叫了出来,留苏清竹一人在里面。 “小二,苏同志一个人在里面没事吧?”小张难掩担忧。 吴贰戳他脑门,“能有啥事,苏同志可是高人的师妹。” “那不就是挂了个名头吗?” 吴贰白了他一眼,“高人咋不给你也挂个名头?” 小张:“……” 这天唠不下去了! 屋外几人大眼瞪小眼,屋内那人见来人竟然是苏清竹,眼珠忽地泛起红光。 那一刻,苏清竹感觉到,有种类似于精神力的力量,通过眼珠试图催眠她。 她玩味一笑,异能径直刺向那人的眼珠红点,系统也被她快速送了进去。 她从那人体内抓出三只蛊虫,分别放进三个瓷瓶里,塞上木塞,把瓷瓶放进木盒里,等待系统读取记忆。 那人早已痛晕了过去。 吴贰等人只听到一声惨叫,之后再没动静,都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上,边听里面动静,边用眼神交流。 ——里面咋没声儿了? ——你问我我问谁? ——要不要进去看看? ——要去你去。 ——我不敢。 ——胆小鬼。 ——有本事你去啊! ——我是胆小鬼行了吧? 等记忆收取完毕,苏清竹发现,那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丝毫没有变弱的迹象。 看来这人不会死了。 她开门时,屋外众人正一本正经地望天。 苏清竹:“……” 很想提醒他们,脸上的心虚忘了收了。 她摇摇头,这大概就是……判若两人? 在外执行任务时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人时,他们就各种耍宝耍赖嬉笑怒骂。 还挺好玩就是了。 她回屋后,把司敬宇接进空间,说明情况又出了空间。 她跟吴贰他们说:“我今天有事,先回家了。” “好,苏同志一路小心。” 尽管苏清竹不需要,他们还是派人跟了她一段路。 彻底脱离众人视线后,苏清竹直接划破空间回到了三队。 她人在空间里,蛊虫则被她隔空送到了苏大家。 蛊虫的“同性相斥”,指的是它们的好胜心。 毕竟它们曾是虫子中的佼佼者,战胜了一只又一只的毒虫,脱颖而出的。 乍然发现一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它们好胜心起。 蛊虫有独属于它们的声波,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相互影响。 那只蛊虫一到苏大家,张小花的头突然剧痛。 她双手抱头往边上倒去,被她抱在怀里哄吃饭的苏金宝也倒了下去。 苏金宝被她压在身下,痛得又哭又叫,直踢他娘。 苏清竹便知,那只蛊虫在张小花的脑袋里。 她收起先前那只蛊虫,异能从张小花磕破的脑门闯了进去,想了想,干脆把系统一块送了进去。 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有没有让张小花做什么事。 快4岁的苏金宝哭着钻了出来,站在边上不开心地给了痛晕过去的张小花几脚。 苏清竹“看”得禁不住冷笑,张小花,看看你千娇百宠的宝贝蛋吧,指望他养老,真不如弃号重练。 她弟同样4岁,不要太懂事。 把蛊虫抓了,把系统收回来,苏清竹又控制着蛊虫在村里绕了一圈,没发现情况,这才把蛊虫装回瓶子里。 苏清竹把分别装有两种蛊虫的瓶子递给司敬宇,“给你一份,以防万一。” “嗯。” 司敬宇找个木盒把瓶子装好,继续做他的鉴定。 苏清竹则去看今天收取的两份记忆。 吴贰他们昨晚抓的那些人,是一群亡命之徒,都是杀了人的通缉犯。 幕后之人不知怎么找到他们的窝点,对他们威逼利诱一番,说服他们杀了苏清竹。 被收取记忆的,是那群人的老大,曾是个装修包工头,因工钱没谈拢,残忍杀害一家八口。 之后他每辗转一个地方,就会屠当地一户人,与尸体睡上一夜,拿人钱财继续跑路。 不知是何原因,这些事情并没有传到外地,只在当地流传。 被黑袍巫师找到时,他正打算对一户人家下手。 黑袍巫师给得多,又对他下了蛊,他这才放弃计划,跨越两个省找了过来。 岂料出师不利。 刚找对地方,刚见着人,一伙人就被抓了。 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说话方式,越发暴躁的语气,苏清竹确定了,这个黑袍巫师,就是那声音的主人,她要找的幕后之人。 可惜,他也戴着面具,看不到样貌。 知道他性别为男,还是看手看出来的。 关节粗大,青筋爆出。 至于身高,大概172cm。 那巫师给了领头人足足两大箱小黄鱼,说事成之后还有两大箱。 金灿灿的两大箱,别说那群亡命之徒了,苏清竹看得也眼馋。 司敬宇找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 “???” 人呢? 哪去了? 第176章 淘金 苏清竹去哪儿了? 她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收黄金去了。 迟则生变。 她可不想那批黄金被别人得到。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不过不是黄金。 苏清竹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从领头人记忆里看到的那个黑袍巫师,竟然倒在了那套房子的某间房里。 巫师的面具早已掉落,露出了一张对苏清竹来说,陌生十足的脸。 长得还不错,就是脸太白了,苍白无血色那种白。 她非常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此时的巫师正七窍流血,倒是给他的病态白增添了别样颜色。 血流了一地,呼吸极其微弱,但他还没死,凭着意志力,在苟延残喘着。 这情景,看得苏清竹忍不住想仰头长叹一句——生命力真顽强啊~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圣母,对要杀自己的人,她没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所以她非常干脆利落地往巫师脑子里塞系统。 她想知道,巫师为什么那么恨她。 难道与吞噬汤敏敏那个巫师有关? 可她当时易容了,也没人看到才是。 甩甩头,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系统很小,从巫师流血的耳朵穿了进去。 他啥都没看到,只感觉头痛欲裂,想叫人,却发不出声,想用蛊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该死的,到底是谁把他的蛊虫给换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蛊虫换了,他为什么还能控制那些蛊虫? 但如果蛊虫没换,他怎么会突然生命力流失? 他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苏清竹没让巫师纠结太久。 确定系统已收取所有记忆,她隔空割断了他的喉咙,让系统把他的灵魂吞噬掉,以绝后患。 她不想在这些自以为是的仇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总蹦出来,实在烦人。 她明明是来养老的! 灵魂没了,身体自然就绝了生机,断了气息。 苏清竹没再理会那具尸体,找到两箱黄金,再掏空了那群通缉犯的家底,完事离开。 她回到空间时,司敬宇刚看完那人的记忆。 见她回来,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淘金去了?” “嗯呐!”苏清竹开心点头,应得非常爽快。 司敬宇被她得意的小模样逗得心痒痒,“赏我点儿?” 苏清竹眨巴着圆溜溜的杏眼,“见面分一半?” 司敬宇勾唇轻笑,眼里尽是宠溺,声音十分轻柔,“能分这么多,是因为那人是我吗?” “给你,给你,都给你,求别笑!”苏清竹忙丢出两箱黄金。 她丢得轻飘飘,实际重量惊人,房间都被震了一震,幸亏材质顶尖,才没砸出一个大坑来。 见她一脸嫌弃,司敬宇微微歪头,神色莫名,“为何?” “就不告诉你,我要忙了,你赶紧忙你的去。” 苏清竹将人推出去,顺带送走的,还有那两箱黄金。 然后…… “砰”,关门,一气呵成。 司敬宇一头雾水,他干什么了? 要不是她的空间她做主,他还真想进去问个明白。 罢了,先忙吧,她总会出来的。 房间里,苏清竹一屁股重重坐到老板椅上,心里狂吐槽。 还能为何? 还不是他笑得太勾人! 故意的吧? 肯定是故意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 她以手作扇、使劲扇了扇,怎么感觉这么热呢,难道是空调坏了? 殊不知,她双颊已红透,如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美丽动人。 苏清竹走到空调出风口感受了一下,风挺凉爽,确定没坏。 吹了好一会,感觉没那么热了,她才回去继续之前未完之事。 她把画面倒回去。 那领头人被抓之后,从吴贰他们的行为举止中,看出了吴贰他们是军人出身,但非现役的身份。 想着这样的人不好控制,不过一旦被控,执行力非同一般。 于是他心一动,蛊虫随他心意,开始诱惑正欲审问他的人。 不料蛊虫太没用,诱惑刚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再然后,目标人物——苏清竹出现。 他那个激动,那个兴奋啊,仿佛看到数不尽的钱财连绵不绝朝他飞来。 他当机立断就想诱惑苏清竹自杀。 哪里知道,她丝毫不受影响,反倒是他自己,脑袋胀得要炸了。 他陷入昏迷之后,画面就是一片黑暗。 记忆到此结束。 苏清竹对着漆黑的屏幕摇了摇头,怎么想的,让她自杀? 亏他想得出来。 她死了,他还能活? 真当蛊虫是万能的? 还是以为外面十几个守着的人是稻草人? 伤了她,他都不会好过,何况她死。 这种脑子,要不是有人一路相护,估计出逃当天就被逮回去了。 苏清竹斜眼一睨,打印机那儿有几张头像,那就无需她画了。 那些滥用职权的废物,还是交给司敬宇处理吧。 让她处理,他们根本没活路。 她拿出系统,将巫师的记忆导进去。 如她所料,巫师确实是末世的灵魂穿进去的。 而这个灵魂,好巧不巧,苏清竹还真认识。 具体来说,也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在末世基地。 那灵魂,就是汤敏敏来见她时,挽着的那个男人。 苏清竹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人该不会把汤敏敏的死算到她头上,才会如此恨她的吧? 那她真是比窦娥还冤了。 汤敏敏被人丢下城墙,被丧尸丢给丧尸皇,与她何干? 就因为她当时拉着丧尸皇自爆,汤敏敏刚好被丢过来,事情就直接赖她身上了? 那汤敏敏害死她爷爷奶奶算什么? 害她变成孤儿算什么? 害她在孤儿院被人折磨,又算什么? 只因为她毅力惊人成为南省首富,只因为她运气好长成九级异能者,之前汤敏敏对她做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呼~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常,苏清竹赶忙调整呼吸。 想到汤敏敏,不由自主就会想到被对方害死的爷爷奶奶,她就抑制不住怒火。 按下“暂停”键,苏清竹起身,在狭小的科技房来回走动,让满室冰冷的金属色使她冷静下来。 想了想,她躺到躺椅上,唤道:“智能,播放家庭相册。” “好的。” 科技房天花板随即变成大屏幕,播放着前世苏清竹和爷爷奶奶的合照和视频。 爷爷抱着小小的苏清竹在院子里了望星空,“爷爷奶奶最大的心愿,是我们的小宝贝能健健康康长大。” 爷爷奶奶,你们的宝贝已经健健康康长大了。 第177章 仇恨 笑着哭了发泄了一通,恢复如常的苏清竹回到屏幕前。 画面接着往下播放。 略过潘奇然的成长过程,时间很快来到他长大后。 潘奇然高中毕业被星探发掘,进入了演艺圈发展。 奈何演艺圈长相优越的男女不胜枚举,他不过其中之一,无一特长,性格还寡淡,毫不突出。 故而混了两年,他依然在十八线半死不活。 一次偶然的机会,别人给潘奇然递橄榄枝,只要他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就让他出演一部电视剧的男三角色。 他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野心。 他撒娇,“不能是男二吗?” 投资人“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他,“就你这样的,也想当男二?” 潘奇然很生气,但必须忍着,再不改变,他可能要回家吃自己了。 他咬咬牙,同意了。 那部电视剧的男三挺讨喜,潘奇然的演技虽差强人意,但还是小小红了一把。 尝到了甜头后,他一发不可收拾,来者不拒,很快混到了三线,男二手到擒来,男一也有,尽管只是小制作。 他的野心当然不止这一点。 奈何天不从人愿,末世来了。 潘奇然没变成丧尸,却也没觉醒异能,他只是普通人。 他再不甘心,在这强者为尊的末世,也只能低下他自诩高贵的头颅。 他傍上了一个小队的队长,可惜刚陪了对方一周,对方就在出任务时死了。 然后他换了另一个小队的队长,同样好景不长,一年后,对方出任务死了。 他只能再度换人。 末世六年时间,他来来回回换了不下二十个人,男女不限,均是出任务死了。 人送外号——克夫\/妇小白脸。 潘奇然对此毫不在意,思来想去,决定傍一个不需要出任务的。 于是汤敏敏出现了。 汤敏敏是珍贵的治疗异能者,不需要出任务,也能获得大把物资。 潘奇然跟着她吃香喝辣,好不自在。 四年后,丧尸皇攻城,汤敏敏被人丢到丧尸群中,被九级异能者自爆炸死。 潘奇然没辙,只好又换金主。 他仔细研究了一番,找上了基地二把手。 看到这儿的苏清竹:“???” 所以不是因为汤敏敏恨上她的? 带着困惑,她继续看下去。 ** 潘奇然眼光不行,只看到基地二把手光鲜亮丽的一面,哪里知道对方私底下是个虐待狂。 第一晚,他就后悔了,但为时已晚。 潘奇然被基地二把手“金屋藏娇”,关着虐待了两年,最终伤势过重而亡。 他死后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刚解放没多久的华国。 不过他的灵魂被禁锢在了北疆区域。 直到半年前,他莫名其妙进入一个身体里。 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怕被人认出来。 毕竟这个年代忌鬼神,他一个不慎暴露,等待他的就是游街。 他见过游街,那场景太骇人,光是看着,就感觉生不如死。 所以他选择戴上了面具。 又因为他在北疆当了几十年鬼,睁眼闭眼全是巫蛊之事,多少算是学到了一些。 拥有身体后,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有身体的实感,就开始鼓捣蛊毒和蛊虫。 他啥都不会,只能当巫师。 而戴面具的巫师,更具神秘感。 三个多月前,他突然被人绑架。 那人声称是他主人的手下,让他听令行事。 他受虐致死,最恨“主人”这个词了。 潘奇然当场爆发,向那人撒蛊毒和蛊虫。 可惜刚撒完,他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那人没中毒,踩着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皮鞋碾上他的手指。 五指连心,那人只是稍用力,他就痛得不能呼吸。 他想挣开,偏偏被人牢牢按在地上,挣扎不得。 那人也不是真想弄死他。 在他求饶后,那人放开了他。 他的手当时已经被踩得血肉模糊了。 那人给他的第一个指令——杀死苏清竹。 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神情有些恍惚。 毕竟当鬼的年数比他活着的还长,记忆难免错乱。 他低低应了声“是”,就被蒙眼带了回去。 他坐在床上给自己的手上药的时候,不停苦思冥想,苏清竹到底是谁? 忽然之间,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那个害死汤敏敏的人。 想起了苏清竹和汤敏敏,活着时的那些记忆,便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全部想起来了。 要不是苏清竹,汤敏敏不会死。 汤敏敏不死,他就不会想着换金主。 不换金主,他就不会遇到那个王勤。 没有王勤,他就不会受虐,更不会死。 所以他会死,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苏清竹! 苏清竹:“……” 我了勒个去,真怪我头上了? 在末世,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基地那么多给普通人干的活,你非要活得轻松、找金主。 找谁不好,非要找二把手。 眼光不行,怪她? 这逻辑,666。 他也不想想,若没有她自爆,基地根本不复存在,哪还有什么后续,人全被丧尸吃了好吗。 不过跟那种人没道理可讲,人家只相信自己的逻辑。 摇摇头,她继续往下看。 ** 潘奇然没把这个时代的苏清竹和末世的苏清竹联想到一起。 因为他收到的那份资料,上面显示,苏清竹16岁。 末世的苏清竹比他死得早,没道理他都来了几十年,苏清竹才十六年。 所以这个苏清竹,不是那个“苏清竹”。 他把所有的仇恨转嫁到她头上,不过因为她也叫苏清竹。 叫啥名字不好,偏要叫苏清竹,活该替她受罪。 潘奇然研究苏清竹的资料,想着怎么折磨她比较好。 他最先想到的,是找人奸杀她。 这个年代,对女性名声可是非常看重的。 让她死后名声一起臭,主意多好啊。 不过找谁去做呢? 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那个苏清竹有个背景惊人的未婚夫,一个不小心,他可能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好不容易拥有身体,不想再当鬼了。 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把苏清竹抓了再说。 他的手指在“苏来娣”(苏大丫)上点了点。 “就决定是你了,别让我失望啊。” 岂料,他高估了苏来娣的智商,也低估了苏清竹的能力。 首战失败。 要不,下蛊吧? 可怎么下,又是一个问题。 他不敢命令张小花去接近苏清竹。 他感觉张小花非但不会听他的,还会因而找神婆消灭她脑袋里的“他”——蛊虫。 第178章 归属 利诱行不通。 是因为张小花跟苏清竹没多大仇。 她嫁给苏大,日子过得怎样,都怪不到苏清竹的头上。 且苏清竹没欺负过她的宝贝蛋苏金宝,反倒是苏金宝以前经常骂苏清竹。 威逼行不通。 是因为口说无凭。 潘奇然要怎么威胁? 总不能他说“你不靠近苏清竹,我就杀了你”,张小花就傻乎乎信了吧? 张小花是笨了点儿,但不代表真的没脑子。 琢磨到最后,潘奇然选择放弃那只蛊虫,换另一只。 然而通过张小花的记忆,他发现三队的人不止不爱到镇上,还极其排外。 村口大树下那个位置,除非下暴雨,常年有人“坐镇”。 来一个外人,大婶们会逮着那个人从头扒到脚,不说清楚不让进村。 也算是村中一景了。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潘奇然觉得还是把人绑来比较实际。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 究其原因,潘奇然是受折磨致死的,他也想苏清竹尝尝其中滋味。 尽管他并不知道此苏清竹恰是彼苏清竹。 潘奇然在选人执行计划的时候,再度被人绑走了。 对方觉得他效率低下,又教训了他一顿,并疾言厉色地强调,苏清竹再不死,死的就是他。 潘奇然咬紧牙根、憋住火气,点头答应。 他很想杀死这些人,可他们身手好,还不怕他的蛊毒和蛊虫,似乎还时刻监视着他。 此事需从长计议。 之后苏清竹离家半个多月,潘奇然哪里都找不到她,也不知她几时回家,难免着急。 人嘛,一着急就容易上火,一上火就脾气暴躁,一暴躁就容易出错。 这不,他连被人下了子母蛊都不知道。 苏清竹看着潘奇然的记忆,相当于他记忆里的一个旁观者。 所以,她能清晰地看到,潘奇然找的那个给苏二丫下蛊的人,趁接瓶时,给潘奇然下了蛊。 那之后,潘奇然一直在等消息,丝毫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突然腿软倒地,七窍流血。 苏清竹算了算时间,正是她绞杀唐小禾脑袋里蛊虫的时候。 也就是说,潘奇然给苏二丫下了子母蛊,而那人也给潘奇然下了子母蛊。 不同的是,潘奇然给苏二丫下的是子蛊,母蛊在自己身上,而那人给潘奇然下的是子蛊,母蛊给了苏二丫。 那些蛊虫,应该是在病房时,由苏二丫转移到唐小禾身上的。 唐小禾会死,是因为潘奇然担心自己暴露。 他本打算做出唐小禾逃狱的假象,让公安击毙唐小禾的。 岂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潘奇然在实施计划时受了惊,怒极杀了那只子蛊,以至于唐小禾死亡,进而造成了他自己的死亡。 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潘奇然的错。 要不是他利用蛊虫将苏二丫俩人的情绪放得过大,苏清竹他们也不会察觉异常。 没异常,也不会引来吴贰等人的监视,更不会破坏他的计划,最终导致他的死亡。 这大概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最好诠释了。 不过,没有苏清竹突如其来去收黄金,潘奇然应该不会死得那么早。 算起来,还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该来的,终究会到。 看完潘奇然的记忆,苏清竹仰天长叹:“怎么没完没了的!” 潘奇然后面居然还有人。 那人更厉害,连司敬宇的信息都能查得那么清楚。 就是不知道,那人还查到了什么。 不管怎样,还是尽快找出那人为好。 如此想着,苏清竹不由转头看门。 稍加犹豫,她开门走了出去。 司敬宇一心二用留意着那扇门,见门开了,立即闪身把苏清竹圈进了怀里。 他调侃道:“舍得出来了?”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我不出来你咋出去?” “呵~”司敬宇轻笑,“不出去也没事,陪你在这里地老天荒。” 苏清竹无言以对,“……你赢了。” 司敬宇神色一柔,低头亲了她脑门一下,揽着人走进去,“遇到难题了?” 不然以她的气性,还得在里面憋几个小时才会出来。 苏清竹把记忆倒回汤敏敏带潘奇然出现那儿,“自己看吧。” 司敬宇:“好吧。” 俩人的“工作”暂时对调,他看记忆,苏清竹躺在躺椅上做鉴定。 鉴定这工作,要做到十一月中旬,却只是第一阶段完成,后面还有更多需要鉴定的,但那些不着急。 先前查到的那些特务,已经顺藤摸瓜查出不少人,也算是减轻了他俩些许工作量。 哪怕未来还会有接连不断的特务出现、埋伏,但只要核心和关键位置没被占据,国家就不会有事。 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敬宇已经把那些记忆看完了,同时看到了前世苏清竹的模样。 那时的苏清竹已经40多了,看上去却像未满30,尽管满脸疲色,仍难掩绝色之姿,竟与这一世的苏清竹有三分相似。 看来,她能来到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司敬宇将那人手下及下蛊之人的样貌全部打印出来,有画像,还怕查不到人吗? 他起身把苏清竹抱起来,自己睡到躺椅上,让苏清竹靠在他怀里。 他轻拍苏清竹的背脊,用温柔的语气问出心中的疑惑:“我们这个时代,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清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和说话时胸腔的鼓动声,回道:“应该是,但具体怎么了,我也不清楚。” 那么多穿越者先后到来,还有重生的,她感觉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们不过其中棋子。 幸运的是,除了司敬宇,还没别人发现她是穿越者。 “怎么好像没一个好人。” 苏清竹“噗嗤”乐了,侧头看他,“我不是好人吗?” 司敬宇听出她没生气,慢慢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怎么说呢,除去你的能力,我完全没觉得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可我偏偏是个外来者。” “不。”司敬宇抚着她的长发,“你融入得太快,仿佛生来就属于这个时代。” 苏清竹不明白了。 她对这个时代有归属感,只因为这里本就是她的祖国,她的“母亲”。 她爱“她”,接受“她”的每一面,自然融入得快。 何况,她到这还不满一年,在前世,她已经待了将近五十年,接近一生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第179章 断送 “不是这么算的。”司敬宇如是说。 苏清竹歪头睨他一眼,“那要怎么算?” 司敬宇想了想,道:“这么说吧,如果有机会,你会回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苏清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当然不会啊。” “这就是答案。” 司敬宇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嘴角微微上扬,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你这是诡辩。”苏清竹拍他胸口抗议,“前世都末世了,我放着这世的大好河山不要,回去杀丧尸玩儿啊?” 她都杀腻了好吗! “不。”司敬宇摇了摇头,“末世不会永远是末世,当病毒被攻破,或丧尸全部死亡,秩序会恢复,生活也会逐渐安定下来。” 这句话,苏清竹找不到反驳的点。 即便病毒没被攻破,人类和丧尸的数量就摆在那里,不能谈和,那就你死我活,总有一方会获胜。 就异能者的数量来看,人类明显比丧尸要多得多。 毫无疑问,最后将是人类获胜。 见她动摇,司敬宇再接再厉,“你没发现你俩都叫苏清竹,还有三分相似吗?” 这事巧得,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一样。 “像吗?”苏清竹转动眼珠想了想,发现回忆无能。 司敬宇出乎意料发现了苏清竹的盲点。 哪怕苏清竹前世都是自己给自己化妆,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长相。 别人是“为悦己者容”,她只为维护公众形象。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差,但具体长什么样,让她画出来,说实话,她还真画不出来。 她压根想象不出,自己到底长啥样。 顶多看照片或影像时,她能一眼认出来——看,这个是我。 再多,没了。 司敬宇不禁觉得好笑,得多不在意自己的长相,才会连自己长啥样都给忘了啊。 偏偏苏清竹还在死鸭子嘴硬,“仅凭这几点,你就认定我来到这儿是必然啊?” 司敬宇不答反问,把问题丢了回去,“那你要怎样才会认可我的观点?” 这下,苏清竹被难住了。 她只是想耍个赖而已,其实心里早认同了。 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毋容置疑。 司敬宇看出了她的妥协,笑着给她递台阶,“清竹,留在这里陪我一生一世可好?” 闻言,苏清竹愣了一瞬,眉眼一柔,又一弯,“好。” 不管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这儿已经是她的家了,有家人和爱人的,温暖的家。 ** 小爱在大爱面前,总是不值一提的。 短暂的温馨过去,俩人再次陷入忙碌之中。 凭司敬宇的人脉,只要有画像,找到人不过时间问题。 一周后,苏清竹如愿拿到了那些手下的详细资料。 下蛊之人也查到了,但他身后之人还没查到。 看到那些手下所谓主人的名字时,苏清竹再度无语望天,终于明白司敬宇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你捅了马蜂窝了! 可不就是马蜂窝吗,一个接一个来的,全是苏婆子家的。 没错,又一个苏婆子家的。 这回这个叫苏唤娣,也就是逃走的苏三丫。 苏三丫逃跑的路上,由于火车临时检票,她不得已从火车上跳了下去。 得亏是摔在了浅滩上,她才没一命呜呼。 之后她被人救起,卖给了当地人贩子。 人贩子见她姿色不错,将她调教了一番,卖给了一个港商。 从苏三丫逃婚就能看出,她是个能豁得出去的人。 所以,她凭借在人贩子那学到的本事,将港商的目光牢牢锁在了她身上,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高品质生活。 人的欲望,向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当最底层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之后,人会不由自主追逐起上层的精神生活来。 苏三丫过着富太太生活的同时,帮人贩子牵线搭桥,将一个个花季少女送到高官或其他商人的床上。 她被众人高高捧着,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而然引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那是嫉妒的声音。 苏三丫被卖给人贩子再转手港商之事,被捅了出来。 她目眦欲裂,非但不怪嫉妒她的人,反倒恨上了苏清竹。 她觉得如果不是苏四丫不肯嫁人跳河自尽,就不会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了。 苏清竹:“……” 有些人,是真的惊人相似。 将错误怪在别人身上的逻辑,几乎一模一样。 从资料上看,那港商对苏三丫是真的疼入了骨子里。 苏三丫要啥,港商就给啥,哪怕是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如果港商介意她的过去,哪里会把她宠到这种程度。 苏清竹摇摇头,是真的不理解。 那家的人都这么没脑子吗? 放着好日子不过,一遍一遍纠结过去。 还是,把错误怪在别人头上的那种。 她们把错一股脑地怪在了苏四丫的头上,怨她不肯嫁,怨她寻死觅活。 殊不知,就算没有苏四丫的事,她们以后也会和苏四丫一样,被苏婆子当做商品一件一件卖出去。 苏婆子的本质,或者说张小花和王大妞的本质,都是一样的。 在她们眼里,女儿就是生来换彩礼养儿子的。 王大妞没儿子,却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是将“儿子”换成了“自己”而已。 这一切,根本与苏四丫毫不相干。 苏四丫死了,苏清竹不过只是拿了他们的钱,拿回本属于苏父的钱,拿回不属于苏大爷那个特务的钱,仅此而已,并没有赶尽杀绝。 他们真想把日子过好,在这个村里大多数都没几个钱的年代,只要肯干就行。 偏偏他们已经被惯坏、养歪,总想不劳而获。 谁阻碍了他们过那种日子,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苏四丫率先打破平衡,苏清竹加速了进程,所以他们都怪“苏清竹”,不愿承认,错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己。 见苏清竹合上资料,司敬宇问她:“是不是觉得挺不可理喻的?” “是啊,”苏清竹哭笑不得,“她们的想法真的很不可思议,啥都怪我,好像没有我,她们就能成为人上人一样。” 司敬宇也苦笑,“要不是几十年前苏大牛换了你爹,哪来那么多事。” “只能说,有因必有果。”苏清竹视线落在虚空,“那港商,完了吧?” 提到这个,司敬宇就忍不住乐了,“苏三丫要不做这些事,再过一周左右,就会跟港商回港了。” “现在呢?” “现在?他们全部成阶下囚了。” 苏清竹忍不住感叹,“那真是报应不爽啊。” “是啊。”司敬宇附和,“苏三丫自己把自己的好日子断送了。” 别说是好日子了。 害了那么多人,命也要没了。 第180章 后悔 苏三丫悔不当初。 特别是被抓的时候,听到司敬宇的手下刻意透露给她的那些话后,她恨不得掐死自己。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傻,惹谁不好,非要惹咱长官。” “大概以为自己认识几个官员就了不得了?” “我觉得是吃太饱撑的。” “我看也像。” “咱国家还有那么多人饿肚子,他们竟然吃饱到跟自己过不去,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唉~!”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你说她要知道原本能在月底和那什么威廉一起去香港,逃出生天的,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肯定会。” “气死活该,这种人就不配活着,害了那么多人。” “那什么威廉也是傻,放着好好的港商不做,非为了这种女人作奸犯科,现在不止前程没了,命也要没了。” “所以说啊,娶妻当娶贤。” 从回忆中抽回心神,苏三丫“啊啊啊啊啊……”惨叫不止。 她要死了吗? 威廉也会死吗? 是她害了威廉吗? 她为什么会魔怔,非要跟苏清竹过不去? 她明明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为什么还会受蛊惑去对付苏清竹? 她为什么非要跟苏清竹争个高下? 威廉哪里不如司知青了? 如果她安分守己陪着威廉过日子,是不是就能开心幸福一辈子了? 没人回答她这些问题。 但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了。 苏三丫崩溃了,又叫又哭,“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守卫熟练地拿出棉球塞进耳朵里,叫吧哭吧,使点劲儿,赶明儿审判下来脑袋落地,想叫都叫不了,想哭都哭不出咯。 三天后,苏三丫被判枪决的消息传回来,苏大和张小花当众宣布跟她断绝关系。 大树下,大婶们小声议论着。 “苏婆子家祖坟是不是被盗了,咋接连出事啊?” “嘘,不要命了,现在还敢说这种话?” “这不看就咱几个在吗。” 那大婶看了看四周,确实,何花那一伙都没在,便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能不说就不说,非常时期,咱还是注意点好。” “好好,不说了。可你们倒是回我话啊。” “回啥?大概真是报应?” “还说我呢,你不也说了。” “我不说咋回你?” “别插话,你那么问,人家不也得那么回啊。” “那好吧。” “看来苏武真不是苏婆子生的,一边越过越好,一边越来越差。” “也不能这么说,以前要不是苏婆子他们压着,苏武他们早过上好日子了。” “可不是,这年头只要肯下苦功夫,有几个过不好的?” “就是,苏婆子他们过成这样,全是自作自受。你看断亲到现在,苏大那一家干过几天活?苏二还好些,就是体力不太行。” “也是哦。苏大那一家现在就吃大丫的彩礼,也不知能吃多久。” “管他呢,饿死也不关咱的事。” 至此,苏清竹便没再听下去了。 只要村民不把苏婆子家出的事跟她家扯到一块,影响到她爹娘和小弟,其他的、她都不关心。 她现在仅好奇一件事,那给潘奇然下蛊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司敬宇昨天拿系统去收了那下蛊人的记忆,发现幕后那人特别谨慎。 样貌、身形、声音和字迹,无一不遮得严严实实的。 下蛊人推门进屋时,那人就在里面了。 下蛊人似乎早就知道屋里有人,并未受惊,只是看了那人一眼,沉默无声拿走桌上那张纸,转身出了屋。 当即,苏清竹和司敬宇俩人把画面暂停,仔细观察那人。 那人披着一个宽大的罩衣坐在木椅上,脸上戴着木质面具,毫无特色、全脸带五官都遮住的那种。 那人面前木桌上放着一张纸。 好家伙,纸上内容全是刻印上去的。 苏清竹当即问出心中疑惑:“我怎么感觉,他好像知道我们能看到这个画面啊?” 司敬宇目光还焦灼在那人身上,仔仔细细每个细节都看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一丝破绽。 但又不想增加莫名的负担,于是他说:“不一定是防着我们。” 苏清竹:这话完全不信肿么破? 罢了,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顾虑。 等他想说了,再看吧。 她转而道:“你还要在京都待多久?我弟今天问起你了。” “那小子还记得我呢?”司敬宇淡笑。 “什么话?”苏清竹佯怒,“一会回去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别!”司敬宇投降,“我逗你玩儿呢。” 他跟4岁的奶娃娃能聊啥? 吃饭没?吃了什么?吃得开心吗? 见他识相,苏清竹放过他,“所以你打算啥时回来?” 司敬宇叹了口气,“怎么也得等第一阶段结束啊。” 那之后才是重头戏。 “上头想好怎么处理了?” “最后大概少数服从多数?”司敬宇笑得无奈,“不好处理,有的觉得太过,有的觉得太轻。” “一杆子打翻不行,出身又是个问题。”苏清竹也无奈叹息,“可没犯错之前,谁又知道会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不禁庆幸,那些事不用她来想,不然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好坏不过一念之间。”司敬宇点头,“对了,你要不要再去放一炮?” 苏清竹反应倒快,“怎么?偭北那边又开始了?” “是啊,各种试探,好像已经确定那炮不是咱国的,又开始贩毒和走私了。” “今晚就去。”似想到了什么,苏清竹双眼一亮,“咱要不到霉国一趟,把咱国宝拿回来?” “唔,也不是不行。等我回去让他们统计一下,咱再行动?” “好啊。” 到时,将会很好玩! 当天晚上,俩易容“大侠”悄然现身偭国境内。 “轰!” 震天巨响过后,两座种植罂粟的两座山直接被夷为平地。 炮火引起的漫天大火将附近成熟的罂粟悉数烧毁。 冉冉升起的毒气被巨风刮往偭国深处。 不是爱贩毒吗? 那就让你们自已吸个够! 华国边境部队听到巨响冲出来,只看到大火将天都烧红了,不知从哪刮来的十级大风,将所有烟雾朝偭国吹去。 他们一个拉着一个,在大风中稳稳站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神奇的景象。 突然有人大喊:“我感觉有人在护着我们国家。” 另一个骄傲附和:“那是因为咱问心无愧。” 他们也想把日子过好,但不是靠鸡鸣狗盗、旁门左道,而是脚踏实地、艰苦奋斗。 第181章 搬空 因这威力无穷的炮弹,各国高层又要开会了。 华国也不例外。 大领导去开会之前,给司敬宇去了个电话。 “小宇,你老实告诉我,那炮弹是不是那些高人放的?” 司敬宇惊讶不已,“领导,我不知道。我今早起来才听说的这件事,也好奇是谁放的。”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司敬宇:“真,比黄金还真。”语气坚定得就差发誓了。 大领导笑骂:“你小子跟我也不老实啊。” 司敬宇委屈,态度却坚决,“没有,领导,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大领导干脆不说话了。 一时间,俩人隔着电话听对方的呼吸声。 许久后,大领导叹气,“最近没打算去哪儿捣乱吧?” “领导,我啥时候捣乱了,我每天都兢兢业业在做鉴定。” 大领导气笑了,“我还不知道你?” “领导,我长大了!”小时候的糗事求别提。 “是是,你长大了,也狡猾了,我不跟你说了,嘴里没一句实话。” “那不能,我句句大实话。” “哐当!”大领导挂电话了。 司敬宇在这头乐得不行。 实话是不可能说的,说了还得了? 被人听到让他把武器拿出去怎么办? 那些先进得过分超前的武器,拿出去引起恐慌吗? 武器,只能由未来专家一步一实践发明出来,而不是走捷径,一步登天创造出来。 强大是一件好事,能很好地保护国家。 可过分强大,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一是极易引起多国忌惮被孤立,二是子辈容易骄傲自满、不思进取。 未来说的“富不过几代”,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知道大领导只为求个安心,可消息一旦透露出去,难保会被人发现。 所以不管对谁,司敬宇该瞒的,都会瞒得死死的,绝不透露半点。 大领导开会时,忍不住看了司爷爷一眼。 后者被看得莫名其妙,不禁摸了摸脑门,思考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 司爷爷发现自己好像没做啥,每天都是和死敌下棋喝茶,便放下心来。 不过心刚放下,又提了起来。 不是他,那就是敬国或小宇? 小宇像他,肯定不是小宇,那就是敬国。 等他回去,非把敬国揍个屁股开花不可。 司敬国:“阿嚏~” 谁在想我? 司敬宇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喜滋滋等着苏清竹来接他。 ** 华国丢失的文物,绝大多数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 司敬宇让手下去查这件事,他手下直接傻了。 那个时期,世道乱得一塌糊涂,哪件文物丢在哪个国家、哪个人手上,很难查。 加上如今这个时期对出国查得很严,更别说他这个身份出不了国,他在国外也没那么大的势力。 实在无从查起,他头疼不已,可又不愿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前后折腾了好几天,他查到的信息实在太少,终于忍不住打电话向司敬宇告饶。 司敬宇并不指望手下能查到多少,他只不过做个假象而已。 真要查资料,苏清竹那儿可是有个最佳作弊器,想查的,只要千年后有的,都能查到。 苏清竹站在司敬宇的身边,听电话那头他的手下带着哭腔诉苦,憋笑憋得很辛苦。 司敬宇的手下真的挺逗,有时怕司敬宇怕得要死,有时又敢跟司敬宇嬉笑打闹,简直是两个极端。 司敬宇安慰着手下,“你尽管查,查到多少是多少,查不到也没关系,也不止你一个人在查。” 听司敬宇这么说,电话那头的手下总算收起欲哭无泪脸,神色认真道:“头儿,属下一定尽力。” “嗯。” 司敬宇挂了电话,带着苏清竹跨越空间,回到淮阳镇那套房子,再一块进空间。 俩人来到空间科技房。 苏清竹说道:“智能,调出我国在八国联军时期丢失的文物及盗取国的名单。” “是。” 屏幕无声亮起,半盏茶功夫,一张张表格生成。 具体哪一件在哪个国家、哪个地点,或谁手上、家在哪里,标注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目了然。 司敬宇看得目瞪口呆,这高科技可太省事了。 紧接着,他发现表格足有百万张,震惊了。 我们国家居然丢失了这么多文物吗? 苏清竹在看表格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信息,她捏了捏拳头,今晚就去搬空你们。 她在小电脑上查各国粮库位置,排序打印出来,转头看向司敬宇,问:“你今晚有事吗?” “啊?”司敬宇一愣,“今晚就去啊?” “不是,今晚是去搬空他们。他们偷了咱那么多东西,咱去收些利息不为过吧?” 司敬宇失笑,“可以。不过到时还是得一点一点拿出来。” “我晓得的。” 这事好办,她每周都在办,不过是把范围扩大到全国而已。 她做不到,不还有他吗? 俩人通力合作,可以暂时解决全国人民的温饱问题。 “那就做个计划,先去哪儿,再到哪儿。”司敬宇话音一顿,“一晚上跑遍全球?” 苏清竹眨巴着大眼看他,“不然咧?给他们个缓冲期?” “可是有时差,咱大晚上,它大白天。” “有差吗?难道有人时时刻刻盯着?” 说实话,如今是犯罪的最好时期,因为监控设备还不够完善,且许多地方根本没有监控。 多好的“劫富济贫”机会啊! 司敬宇无言以对,“行吧。” 这天夜里,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得一塌糊涂。 俩人先到岛国。 这是给华国造成最大损失和灾难的国家,苏清竹决定把他们的粮库和国库全部搬空,半点不剩。 俩人互相配合,先搬粮库,再搬国库,文物一样没碰。 他俩可不傻,不能把这两件事放到一块进行。 看着空间一角被物资填满,苏清竹“嘿嘿”直乐。 “你这空间装得下吗?” “没事,装不下咱回去一趟藏好再来呗。” 司敬宇:“……” 你赢了。 我今晚就是个车夫,你指哪,我载着你去哪。 说到做到。 两个人马不停蹄,真把曾入侵华国的国家的粮库和国库都给搬空了,期间还回去了两趟。 苏清竹感叹:“他们真富啊。” 司敬宇冷笑,“还不是抢了我国的。” 苏清竹想了想,“那咱再把偭国和棒国也偷了?” “转移视线?” “是啊,不然目标太明显了。” 于是,说干就干。 俩人这一通搬空十几个国家,直接折腾到了早上六点。 第182章 杜绝 苏清竹他俩很困,但都没敢睡。 现在倒头睡,没三个小时绝对醒不来,还不如暂时不睡。 他俩在空间洗了脸敷面膜,又给眼睛热敷和按摩,消除红血丝。 之后,司敬宇把苏清竹送回去,自己再往回赶。 苏清竹看了看天色,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打开门,陪她弟跑步、练拳、吃早餐,最后告别家人到镇上。 司敬宇跟她差不多。 回去后,他锻炼身体,完后吃早饭,再等苏清竹来接他。 匆匆搞定家人和手下的俩人,见面第一件事,就是相视摇头失笑。 明明干了件说出来会举世轰动的大事,却好像去做贼了一样,想来就好笑。 实在太困,他俩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进空间后啥也没干,倒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完全不管空间外,多国已经乱作了一团。 多国粮仓的仓管员每日例行检查,岂料推开门上小窗的闸门看进去,全部傻在了当场。 空的? 他们下意识看了看门号,脑筋动了动,不可能是空的,于是揉眼再看。 还是空的! 他们慌里慌张掏钥匙开门。 钥匙很多,虽然都有编号,奈何此刻他们心慌意乱,一时间看东西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编号。 好不容易找到钥匙哆哆嗦嗦打开门,一见里面空空如也,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可能空了呢? 他们急匆匆赶往下一间仓库,发现还是空的。 再下一间…… 又是空的。 他们一间接一间地跑,最后发现,所有仓库都被搬空了。 他们吓得跪倒在地,神情恍惚。 究竟是谁搬空了仓库? 他们怀疑有人监守自盗。 然而一番效率极高的调查下来,大多数仓管员和守卫都有不在场证明。 极个别没有的,都在一顿毒打威胁加测谎后,确定也不是他们。 毕竟如此大规模的盗窃行动,不是里应外合加天时地利,根本做不到。 何况国家粮仓的位置可是非常隐秘的,只有个别领导人和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知道。 不是他们,难道是那些领导? 呃…… 众人顿时安静如鸡,气氛一下凝住了。 如果真的是某个领导下令的话,那他们的不在场证明……都是真的吗? 他们开始互相怀疑起来。 不过,不管如何怀疑,这么大的事,他们还是要上报的。 直属领导接到电话听说此事时,腿都吓软了。 他知道骂人无济于事,还是忍不住怒气喷发把粮仓所有人骂了一顿,之后颤抖着声音给上级打电话。 当然,他也被他的上级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经层层上报,终于抵达各国最高领导人的耳里。 他们原本端坐的姿势都坐不住了,不是手中茶杯掉了,就是钢笔笔尖折了,状况百出。 更有甚者,收刀时手抖得不行,结果长刀没进入刀鞘,直接从腹部刺入,后腰穿出。 “咚”一声,人倒地。 屋外的人听到声音,试探喊了几嗓子,无人应答,急忙推门而入。 看到屋内情况,高亢声响起,那人边大叫边跑走喊人去。 “不好了,首相切腹自尽了!” 岛国首相最终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于是乎,岛国粮仓之事被众人遗忘,几个党派领导人各显神通,只为争夺首相位置。 ** 华国京都。 大领导和几个司令今天都特别忙。 粮库的粮食全都不翼而飞可是件大事,故潜伏在那些国家的情报人员陆陆续续把这事传了回来。 他们并未意识到,这件事给大领导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丢失粮食的各国目前还在自查,并不知道其他国家的情况,还以为只有自己国的粮仓失窃。 殊不知,还有不少国家的粮仓也失窃了。 而个别小国没那么多精力去布置那么多的情报人员,所以知道的消息也不全面。 换而言之,只有华国收到的消息是最全的。 大领导他们对视了一眼,一晚上时间,多国粮仓同时被搬空,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为的范围。 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做到的? “那些高人做的?”有人低喃。 这话才出口,就遭到司爷爷的严词反驳,“你真当高人无所不能啊,啥事都是高人干的?” 反正就算是也必须不是。 高人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哪能忘恩负义,把人往风口浪尖上推。 那人自觉失言,使劲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领导气笑了,“你知道什么?无凭无据的,张口就来啊?” 那人立即不敢说话了。 另一人道:“咱要不也演一出粮仓失窃的戏码?” “不用。”大领导苦笑,“咱粮库里压根没几个粮食。” 不然能让老百姓饿肚子? 众人哑然,随后苦笑,是啊,他们国家太穷了。 许久后,大领导缓缓开口:“这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别把它们跟高人扯一块,也别一有事就算在高人头上。” “是。” “我知错了。” “行了,散了吧。”大领导摆手让他们走人,没一个建设性意见,偏又找不到司小宇。 几人出了门,司爷爷往那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我告儿你,别有事没事扯高人,真把人惹恼了有你后悔的。” 被大领导骂,那人能忍,可被同级别的司爷爷骂,哪怕对方说得在理,他也忍不住怼了回去。 “提怎么了?不是他们干的还怕提吗?” 这话别说司爷爷听不下去,别人也听不下去。 “老汪!” 司爷爷失望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老汪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只要这风声传出去,就会成我们干的。那些国家的无耻嘴脸你还没看明白吗?” “老汪啊,不是我说你,人家现在正四处找罪魁祸首呢,你给人提供线索,是见不得我们刚安定,还是见不得高人好啊?” 老汪听得冷汗直流,“我,那个,我就是逞口舌之快。”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高人的事都给我死死吞进肚子里!咱们现在内忧外患,还嫌不够乱吗?” 老汪低头,“我知道了,再不提了。” “你最近给我戒酒,别被人套了话去。” “好。” “行了,抬头挺胸直视前方,别搞得好像我们集体欺负了你一样。” “那不能。”老汪抬头笑了笑,“咱可都是过命的交情呢。” “知道就好,老司就那样的人,说话再难听态度再不好,也是为了你好。” “是啊,老汪,忠言逆耳,谨言慎行啊。” “哎哟,我知道了,别一件事念几百遍行吗?” “就怕你记不住,被人一激,啥都往外蹦。” “不可能,我可是有底线的人。” 几人闻言不答,一脸“我不信”地看着老汪,把后者看得脸色臊红。 他刚才……不就被激得口无遮拦了吗? “我记住了,是真的记住了,从此刻开始戒酒慎言。” “行,我们共同监督你。” 他们都不知道,今日看似无意的举动,给未来杜绝了多大的隐患。 第183章 寂寞 足足睡了十个小时,苏清竹才悠然转醒。 结果刚睁眼,她就被人按在床上堵住了嘴。 苏清竹:“……” 你是猴子吗,这么急的? 也不让人去刷个牙、吃口东西! 见她还有心思开小差,司敬宇原本还体谅她刚睡醒不敢大动作,这下,干脆不管不顾了。 看你还敢不敢这种时候开小差! 后悔已晚的苏清竹,算是彻彻底底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不作不死。 不知过了多久,司敬宇才心满意足松开人,把人抱在怀里轻拍着,哭笑不得地挨了怀中人软绵绵好几巴掌。 苏清竹喘着气朝司敬宇翻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话无论怎么接都不是,司敬宇干脆不接,换了个话题,“真想赶快把你娶回家。” “边儿去!”苏清竹“腾”地坐起来,高仰着头拿鼻孔蔑视他,“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司敬宇好脾气地温声哄人:“那你要怎样才肯嫁啊?” “怎么也得过个十年八年,” 司敬宇起身,接下话茬,“成老姑婆了再嫁?” “切~咱四十了还是一枝花!” “那不是形容男人的词吗?” 苏清竹竖起食指给他来个“nonono”,“原话是,‘咱女人四十了还是18一枝花’。” 司敬宇:“……” 多明显一病句。 未来的人说话都这么不拘小节、随性而为的吗? 苏清竹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告诉他:“有些话就是情趣、诙谐和逗趣用的,认真你就输了。” 该认真的场合,公文、协议、商函和书籍等等,用词还是很谨慎的。 其他时候,就没必要那么严谨了。 不然会活得很累。 司敬宇说:“就是亲人之间、爱人之间和好友之间,无须太过严谨的意思?” 苏清竹点头,“是啊。” “看来未来的人际交往,轻松又不轻松。” 苏清竹眸光一闪,司敬宇是真的很厉害,她都没说什么,他就道破了真相。 是啊。 有些轻松的语言,并非真的能那么轻松道出。 人是敏感又多疑的,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也许会因为一句玩笑,关系就破裂了。 有些好朋友,前几天还聊得挺好,莫名其妙就拉黑了。 也许是说错了什么话,也许是用错了什么词或表情,谁知道呢? 苏清竹没朋友,这些事都是秘书跟她说的。 她觉得她秘书把她当树洞了,许多事都爱同她说。 哪怕她给不出什么好的意见或建议。 收回心神,她听到司敬宇问她:“清竹,你寂寞吗?” “怎么这么问?” 司敬宇轻拍她背脊,动作轻柔得……好像下一秒她会哭出来似的。 “我看你都没有朋友。” “大佬是不需要朋友的。” “真心话?”司敬宇不信,没朋友,得多寂寞啊。 苏清竹垂下眸子,“真心话。” 她不是不想交朋友,而是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当朋友,也不知道跟朋友能聊些什么。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尺度在哪里,她都不清楚。 当然,也因为她见过了太多不同的面孔,做不到全身心去相信一个人。 别看她现在跟司敬宇很亲密,好像他知道了她的一切,其实她还有好些事没跟他说。 她并不觉得把一切说出来是件好事,那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说好听点,她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说现实点,她做不到百分之百相信司敬宇。 他是有思想的个体,会有自己的顾虑,谁能保证,他能一辈子不放弃她? 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了。 不爱的时候,也是真的不爱了。 谁不想执一人手到白头,可梦想终究抵不过现实。 她的所有认知,包括爷爷奶奶的教诲,都在告诉她,永远不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 呃……不小心扯远了。 司敬宇不知道怎么接,干脆紧紧抱着她,给她安慰。 好半晌,他听到她说:“我不知道怎么交朋友。” 司敬宇默了,他也不知道。 遇到朋友,成为朋友,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以后我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他们就是你的朋友,你想怎么欺负都行。” 苏清竹“噗嗤”笑出声,“你朋友知道你这么损吗?” “损友损友,不拿来损怎么算损友?” “你还真是,”苏清竹乐不可支,“学以致用啊。” “书可不能白读。” 两个人瞎扯淡间,时光在他俩四周快速流淌,不一会,他俩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 俩人捂着肚子面面相觑,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苏清竹弄来四个不同口味的自嗨锅,加水等待。 司敬宇不是第一次吃,可每次都忍不住吐槽:“未来的人太懒了。” 苏清竹每次都不理他,今天看他安慰她那么卖力,就指导他一下吧。 “没办法,生活节奏太快。下班回去已经累到不行了,哪还有精力弄吃的。” 司敬宇不理解,“有这么累吗?朝九晚五。” “朝九晚五是一类人,大多都是朝六晚九。许多时间花在等车挤车等电梯啥的上面了。” 她要不是有自己的专属电梯、专属公车和专属司机,每天上下班也得各种等。 见司敬宇难以想象,苏清竹打开自嗨锅,让他端着盆跟她走。 司敬宇平时都是看书,没看过影像,他怕看了会心动,会忍不住想加快改变现在的生活。 “智能,调出城市上下班高峰的画面。” “是。” 那之后,苏清竹专心吃饭,司敬宇惊讶得饭有一口没一口,还差点吃到了鼻子里。 “智能,暂停播放。” “是。” 司敬宇略带幽怨地看向苏清竹,“就快看完了。” 苏清竹抱胸回视,“你要么吃完了再看,要么别看了,选哪个?” 司敬宇乖乖低头吃饭。 她的空间她做主,她的智能也只有她做主。 声控的,他搞不定,变了声也搞不定。 他特别佩服发明这技术的人,比人还厉害。 苏清竹要知道他的心里话,得回他一句:价钱更厉害。 敢把声控技术用在顶尖上的,能是普通的技术? 单是这项技术,那人的后辈三代都不愁吃喝。 要不是她机缘巧合认识那人,拿不到这个技术和这个智能。 当然,也是花费巨资买下的。 如今,她万分庆幸自己买下了这间科技房。 第184章 接济 空间内,苏清竹和司敬宇针对未来世界的生活展开了各种讨论。 空间外,粮仓失窃国已经接到各国探子汇报,不止是他们,还有十二个国家的粮仓也被搬空了。 那些国家领导人同时发出同一疑惑:“华国呢?他们的粮仓也失窃了吗?” 华国是他们非常忌惮的国家之一,为此布了不少探子,一些没了,还有别的,连绵不绝。 “那边没主动联系,应该是没失窃?” “应该?凡事都靠猜,要你们何用!”领导人怒极摔杯,“还不快给我联系去!” “是,是!” 各国情报局人员几经周转,终于联系上了他们在华国的探子。 对方听到他们的问题,一脸茫然,“华国的粮仓失窃了吗?” 什么耳力! 找的什么人啊! 情报局负责人气得想通过电话线过去揍人! 想了想,正事要紧,他们忍。 “我是问,华国的粮仓有没有失窃。” “什么人这么傻,华国粮仓就没几个粮食,需要费那劲去偷?” 情报局负责人表示,真的很想打人,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 不过那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华国太穷了,人家看不上,不屑去偷。 于是情报局负责人挂掉电话,屁颠屁颠给领导人汇报情况去了。 “大人,华国太穷了,那些人不屑去偷。” 领导人:“……” 他一点都没觉得受到了安慰。 他们富又如何,现在几个粮仓都被搬空了,他们已经富转穷了好吗! “你没问是不是华国派人偷的?” 情报局负责人愣住了,他是没问,可不问、他也知道,华国没那能力。 华国如果那么厉害,还会被侵略? 华国要那么厉害,他们这些侵略了华国并夺了华国那么多财宝和文物的国家,早被灭了。 不过这答案、他不能说,于是他态度坚决地说:“不是华国人偷的。” 这也是其他国家情报人员给出的答案。 他们十分笃定、肯定加确定,这件事不是华国人干的。 他们一致认定,华国能力不行。 ** 华国。 大领导听到这个答案,不知该作何表情,唯有叹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天夜里,苏清竹领着司敬宇,一个镇一个村地跑。 司敬宇最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见苏清竹把两袋分别有10斤重的糙米和玉米粒放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时,他才恍悟,同时沉默了。 他看着苏清竹一户一户地放,每户都放上同样的东西,心情十分复杂。 明明用的是异能,苏清竹还是下意识拍了拍手,“好了,带我去隔壁村吧。” 司敬宇回神后哭笑不得,“又把我当司机了?” 闻言,苏清竹夸张瞪大眼,“不然你舍得我一个人跑遍全国啊?” 司敬宇的空间跨越能力是她的三倍有余,且不用提前看有没有人。 有人的话,他的精神力异能会自动在他出现时进行干扰,不要太好用。 司敬宇失笑,做好人好事呢,司机就司机吧。 准备离开前,他将异能向四周发散出去,发现村民陆陆续续打开门,无声朝天一拜,笑容满面地把粮食拿进了屋。 由此可见,他家清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村民们十分默契,对此闭口不提,但都记得感恩。 “你经常给他们送粮食?”司敬宇问。 苏清竹送粮,只不过是不忍看人饿死。 何况她本身有大量粮食,也打劫了不少,做起来毫无压力。 她相当喜欢当劫富济贫的“大侠”。 顺从本心做事,这件事在她心里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故而她回答时,表情是平淡的,眼神毫无波动。 她回道:“大概半个月来一趟吧。”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司敬宇百感交集。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爱国善心人士,做着在他们看来微不足道,实则非同小可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清竹淡淡道:“半年前吧。” 司敬宇惊呆了。 那不是……她刚来到这儿不久就开始了? 司敬宇真想把这些事怼他哥脸上,吼上一句:“这就是你怀疑的高人!你明显不如人家高尚!” 不过还是想想算了,他还不想跟他哥说话。 说话间,俩人已经抵达了下一个贫困村。 只听司敬宇问:“你把粮食放门口,不怕被人偷拿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苏清竹笑了起来,“不会,他们都挺可爱的。” 司敬宇懵,这怎么跟可爱挂上钩了? “怎么说?” 苏清竹告诉他:“我第二次去的时候,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着一张纸。 “上面写着‘谢谢好心人’和‘进村第几户和第几户是偷儿,恩人别给他们送’的字样。” 一模一样的字迹,一看就是集体找人写的。 司敬宇:“……” 这举动是有点可爱。 “然后呢?” “然后我把纸条收了,没给那几户送粮啊。” 司敬宇直觉这事还有下文,追问道:“后来呢?” 苏清竹斜眼瞅他,对他的直觉佩服得五体投地,猜得挺准。 她说:“大概两个月后,他们的门上又贴纸了。这回是‘谢谢好心人,他们已改邪归正’。” 司敬宇:“……” 这些村民还挺逗的。 话题一展开,能聊的可就太多了。 苏清竹边控制着异能放粮,边说:“其实不止这些,还有很多纸条,不过都是自家写的。” 各种字体和语气,明显不是出自一人手。 司敬宇来了兴趣,好奇道:“纸条上都写了什么?” “‘谢谢善良的你们’、‘我长大了也要做像你们一样的好心人’、‘我们一定好好活着报效祖国’、‘恩人请注意身体’、‘恩人不用送了,请把粮食给更需要的人’之类的。” 除此以外,门外偶尔还放着他们自己做的土特产和山里的干货,标注“恩人请收下”。 都是懂得感恩的人,故而苏清竹每次都会来。 等他们的日子真正好转了,她才会停止接济,换另一个村庄。 没办法,她精力有限,能力不足,只能跑附近一些城镇。 她的空间不能种植,没有源源不绝的粮食供应,需要跟黑市的人买才行。 好在她打劫了不少窝点和特务,供应得起。 不义之财,当然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昨儿打劫了那么多国的粮仓,她也找到了“劫富济贫”的方向,加上司敬宇的能力,她决定将这件事覆盖到全国,让老百姓不会被饿死。 挺过了这段时间,国家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到时,他俩就能功成身退了。 第185章 值得 “值得吗?”司敬宇问,“他们不知道你,也不会感激你。” 甚至可能误会你。 苏清竹缓缓将头仰起,遥望那悬挂新月的夜空,嘴角牵起一抹淡笑,轻启唇瓣:“值得啊。” 她的心已经收到了他们的感谢。 司敬宇作为国家安保人员,并不是真的想问值不值得。 在他们选择保家卫国的那一刻,他们心里就有了答案——值得。 为了国家安定,为了身后万家灯火的安宁,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他们的付出,国家会替他们记得,也会给予回报。 而她呢? 而那些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人呢? 没人知道他们,没人记得他们。 他们会被历史洪流淹没,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司敬宇想知道的,是他们的答案。 为什么明知如此,还会觉得值得呢? 苏清竹转身,笑望着他。 在这漆黑的夜里,她眸中星星点点,熠熠生辉,美得惊人。 他听到她说:“不是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吗?我觉得这话说得很好,想把它传承下去。” 苏清竹不指望每个人都能做到。 她只希望这些好的传统,能有人将它们好好地传承下去,亘古亘今,无始无终。 文化,是一个国家和一个人的底蕴。 一旦文化断了,就像没有来历的陌生人,没人认识她,没人记得她,她来无人知,她走无人问。 何况,她这条命是捡来的,不做些有意义的事,总感觉白来一趟。 “那我们一起努力?”司敬宇揉乱她的头发,趁她躲避时,悄悄抹去眼角流出来的泪水。 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美好又耀眼的你? “哎哎,别闹了,还有好多地方没跑呢。”苏清竹手忙脚乱拍掉他的手,不停催促。 “不闹你了,咱今晚不能再熬夜了。” 苏清竹叉腰,奶凶奶凶地瞪他,“熬夜都怪你。” “嗯,怪我。” “罚你半年不准吃肉!” “嗯,熬夜就罚,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 司敬宇无声收回嘴边的“小狗”,摇了摇头,变猪就变猪吧。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有人在烦恼,有人在密谋,有人在酒色,也有人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从未涉及的村落,苏清竹会先探查一番,确定村民是真的贫困,才会放粮。 有人听到声响走出来,见到门口的粮食,震惊出声:“粮食!” 他的惊呼吵醒了周围邻居,众人纷纷开门而出。 在看到自家门外放着的两大袋粮食时,有人冒忌讳大呼:“神仙显灵了。” 有人痛哭出声:“谢谢谢谢。” “孩儿爹,有粮了,不用去卖血了。” “闺女,咱明儿就去退婚,不能为了那点粮误了你的幸福。” 司敬宇听着,突然就明白了。 有些事在自己看来微不足道,却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这大概就是那些默默无闻的人眼里的“值得”所在吧。 又跨了两省,苏清竹他俩见到了传说中的人贩村。 顾名思义,那个村,整村不是买过人口的,就是卖过人口的。 此时已大半夜,村口仍有人和狗在巡逻,以防买过来和抓过来的人出逃。 苏清竹和司敬宇看得双双皱眉。 苏清竹用气音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司敬宇咬着牙道:“明天就找人收拾他们。” “不是法不责众吗?” “那是视危害程度而言的,他们可不适用。” “那就行。咱去把他们的后路堵了,别让他们跑了。” 司敬宇同意,“好。” 俩人在后山找到了两条逃生路线,对视了一眼,弄来几块巨石,将山路堵得严严实实。 苏清竹看着成果“嘿嘿”笑,看你们怎么逃。 司敬宇失笑着揉她脑袋,这样的她跟苏小弟几乎一模一样。 那之后,他俩一边接济,一边记录各地各村落的情况。 一个小时过去,俩人又遇到了一个土匪村。 地理位置并不偏僻的土匪村。 古时候落草为寇,多因当官不仁,祸害百姓,草菅人命,逼不得已走上了那么一条路。 当然,也有本就是坏人的土匪,他们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坑害附近居民和路过的富商。 这个村,是后者。 苏清竹和司敬宇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半了,村里还四处亮着灯,可见富庶。 俩人的异能同时抵达聚集着大半村民的大队办公室,正好听到里面有人在谋划如何悄无声息害人,并陷害隔壁省。 他们要害的,是即将路过的京都百货大楼采购车队。 这一批车队足有二十辆,算是难得一次大采购了。 “这不挺好办的吗?逼停第一辆车再堵了他们后路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容易,他们这次有两百人的部队跟着,你打得过他们?” 那人气不过,“我打不过怎了,你打得过啊?” “所以才说要智取啊。” “逼停前车堵后路怎么不算智取了?” “人家两百多个一起来,你要怎么堵后路?” “那你说怎么办?” 刚才反驳之人被问得一噎,答不上来。 “你连办法都想不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你,” “滚出去吵。”一个领头人模样的人拍桌。 领头人身边坐着的女人媚笑,“哪用你们想办法,办法都有人想好了。” “什么办法?” 女人扭了扭腰肢,“等他们进城,自有人招待他们,你们只需要顶替他们的位置,把车开到贵市做出被抢劫杀人的假象就行。” “啊?这么简单,能行吗?那可是部队。” “部队咋了,部队就不需要吃饭喝水了?” “噢~我懂了,下药。” “二十辆车呢,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要车还是要命?” 那人霎时哑了。 有人担忧,“死两百部队可不是件小事,那谁能确保没有万一吗?” 有人嗤笑,“做什么事能确保无万一?” “放心。”女人安抚他们,“他敢做咱还不敢接吗?都合作了那么久,你见哪次出过意外的?” 有人张了张嘴欲语还休,到底没说出来。 “那我们来预演一下,那谁,拿些沙来。” “哦哦。” 之后,苏清竹和司敬宇躲在虚空里,“看”他们演被抢劫杀害的过程。 “到时记得把轮胎扎破,不能便宜了别人。” “那必须啊。” 一群人说说笑笑,完全不把别人的人命当一回事。 第186章 细节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世界很大,啥人都有,苏清竹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事事关重大且迫在眉睫,他俩只能放弃今晚的行动,司敬宇回去布置,她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后续。 那女人有所隐瞒。 别人大概忌讳她是领头人的女人,不敢直视她,故而并未发现她说话时眼神偶有闪烁。 果不其然。 村民全部离开后,那女人把门一关,趴到领头人的怀里,手指在男人胸前轻轻滑动,“黎哥,干完这票,咱去港城吧?” 男人瞪大眼睛,推开女人,压抑着怒火低吼:“你让我抛弃我兄弟?” 女人跺脚扭腰撒娇,嗲音婉转十八弯,能把人听酥了。 “黎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啦。” “怎么可能!” “哎呀,人家还能害你不成?” 黎哥眼神一闪,凑近小声问:“你收到什么风声了?” 女人“哼”了黎哥一声,开门出去把院门拴上,返身回屋关门。 “黎哥,那人这次胆子这么大,那可是两百人的部队啊,弄死他们,上面不可能轻拿轻放敷衍了事的。 “况且,什么劫匪胆那么大,敢对部队下手啊?他说那些尸体由他处理,不就是明显的破绽吗?” 男人听得皱了皱眉,猛地抬头,恍然大悟。 他们只看到了任务实施的容易程度和事后的丰厚奖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细节给忘了。 哪有劫匪杀人还管抛尸的? 把车丢在路上,只有打斗痕迹和血迹,一具尸体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可是,为什么啊? 黎哥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跟他都合作了那么久。” 女人媚眼一瞪,“就是因为合作久了,人家才打算灭口好吗!” “可我们又不会出卖他。”黎哥还是不能理解,“即便他想换合作对象,可新人哪有旧人好用,还不一定可靠。” 这点,女人也不太明白。 除非—— 他打算干完这票就收手不干了。 女人心里“咯噔”一声,“我去打电话问问。” 她匆忙往里屋跑,快速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后,她急声问道:“大山,这批货物都有什么?” 那边说一个,这头女人喃喃重复一遍,话筒都快抓不稳了,“全是进口的啊?” “是啊,总价值过百万了呢。” “我知道了,谢了大山。” 女人恍恍惚惚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黎哥刚没听清女人的喃喃自语,只听到“全是进口的”,好奇追问:“什么全是进口的?” “那批货物,全是进口手表、进口冰箱、进口彩电和进口相机,总价超过百万。” 女人说完,黎哥坐不住了,起身来回踱步。 “难怪他要灭口。他是想私吞了这笔货物,再拿我们去交差,既得了货物又保住了官位,真是好算计啊。” 女人低头思索,这局该怎么破,就听男人来了一句:“不行,我要去揭发他。” 她眼疾手快拉住说走就走的黎哥,“黎哥你别冲动啊。且不说这是他的地盘,就凭我们和他的关系,你揭发他,你能讨得着好?” 黎哥头疼挠头,“那你说怎么办?真抛弃兄弟自己跑路啊?” 女人本来想着干完这票再跑路的,果然还是太天真,那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没准他们前脚刚把车丢弃在贵市,后脚就被他的人,以抢劫杀人还拒捕反抗的名义给杀了。 他们都死了,还能找谁说理去? 何况他们有啥理?他们本就起了坏心思。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带着一村人跑路不实际,只能他们两个单独跑了。 然而黎哥不愿意。 女人很头痛。 脾气上来的黎哥有些暴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干脆跟他拼了!他要亡我,我先杀了他!” 女人见黎哥越发不理智,气得嘲讽起来。 “跟他拼了?就你那几把枪几发子弹?你想死,我,”她灵机一动,“我还不想死呢,我还想看着他出生呢。” 女人温柔轻抚着肚子,低头俯视肚子的脸泛着柔光。 “啊?”黎哥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了,“小娇你要当爹,呸,不是,我要当爹了?” 女人娇羞一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可你不是‘亡’就是‘死’的,我不想孩子出生就没了爹,也怕孩子没机会出生。” 说着,她掩面轻声哭泣。 大概真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竟真的哭得梨花带雨,让黎哥好一顿心疼。 黎哥抱着女人安慰,五官好一阵纠结,最后松口,“我等下先把你送走,明天布置好,等他们行动,我再悄悄离开,不让他们发现。” 女人用哭红的双眼嗔睨黎哥,“黎哥你不要你兄弟啦?” “管不了那么多了。”黎哥挥手,接着叹息,“我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吧,我是跟你和孩子过一辈子,不是跟他们。” 女人娇笑连连,软倒在黎哥怀里,“那我们到港城去?” “你说去哪就去哪,不过,你有去港城的路子吗?听说要游泳过去,你,”黎哥看了看女人的肚子,“你这咋过去啊?” 女人抬头眨了下眼,“有钱能使鬼推磨。” 黎哥秒懂,“那就行。” 他把女人扶到床上坐着,“你休息会,我去给你收拾行李,先把你送出去。” 女人小鸡啄米式点头,娇声说道:“辛苦黎哥了。” “嘿嘿,为了你们娘俩,不辛苦。” 约莫过去半个小时,黎哥给女人收拾完东西,怕动静太大,没敢开车,骑着自行车把女人载了出去。 苏清竹一路跟在后面。 黎哥他们进到镇后换了小汽车,开着小汽车一路急行到隔壁镇。 他们在隔壁镇没有落脚点,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黎哥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完好无损,把厚重的床头柜推到门边。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嘱咐女人:“记得反锁,用柜子挡住门,谁敲门都别开,明天早上我办完事就过来找你。” 女人小鸟依人依偎在黎哥怀里,抬头亲了他一下,“人家等着你哟~” 黎哥点了点女人鼻头,“调皮。”完后轻轻推开女人,“我回去了,你小心点儿。” “好,你路上也小心点,车别开太快,看着点儿路。” “放心。” 黎哥凑过去亲了女人一口,开门走了。 苏清竹想了想,在房顶隐秘处留下了一个监视器,跟在黎哥后面离开了。 第187章 下药 一路连个灯都没有,黎哥还把车开得飞快,真是艺高人胆大。 他回到镇上换回自行车,又马不停蹄往村里骑。 等他回到村里,已经凌晨四点了。 他倒好,倒头就睡。 苏清竹还得往回赶。 她没直接回家,而是找司敬宇去了。 司敬宇也没睡,在等她。 俩人相视苦笑,居然又熬了一夜。 不过能挽回二百多人的命,这夜熬得挺值。 “那边出变故了吗?”司敬宇问。 苏清竹摇头,“不算变故,是那女人发现官员打算拿他们交差,私吞那笔货物。” “确实有可能。”司敬宇把人拉进怀里抱着,“那批货物价值不小,保守估计三百万。” 这时代的三百万,相当于千年后的十亿了。 饶是身价百亿的苏·南省首富·清竹听着,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胆真肥啊。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你到时把毒药换成安眠药就行。” 当场抓获,是最快捷的方式了。 苏清竹:“行。” 司敬宇拍拍她的脊背哄她,“你睡会,你家那里我都安排好了。” “你咋安排的?” “让人六点半去敲门告诉你爹娘,你五点的时候已经被紧急叫到镇上帮忙了。” 苏清竹喷笑,“行吧。” 他的人肯定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 不过不管如何好奇,他们势必会五点过去制造动静,做出她离开的假象,以瞒过她那当过兵的爹。 她爹哪怕退伍多年,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不可能连她半夜离开都察觉不到。 司敬宇的人要怎么假扮她呢? 她昏昏欲睡,不想了,反正司敬宇的人会处理好的。 俩人就这么相拥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六点半的时候,司敬宇给手下留了纸条,抱着还在睡的苏清竹划破空间,几下就到了那个土匪村。 车队十一点多才到镇上,在镇上吃了午饭短暂休息才会离开。 故,土匪村的人只需要两点赶到镇上就行。 司敬宇是怕出现变故,才会提早来的。 他抱着人在一个阴凉的山洞里坐着。 远处时不时传来鸟叫声,近处是汩汩的水流声,催眠得很。 他跨越空间时,苏清竹本来还有点要醒来的迹象,这大自然的声音一入耳,她又睡熟了。 司敬宇靠着山壁,低头凝视着苏清竹,眼里是无尽的爱意与柔情。 睡吧,一切有我呢。 苏清竹这回没睡十个小时,十二点就醒了。 一看周围环境变了,她小小惊讶了一把。 看来她的心比她以为的要诚实。 没继续想这事,她拉着司敬宇往镇上赶。 “你咋不叫醒我呢?” “别急,没那么快。”司敬宇安抚道,“他们十一点四十左右才会到镇上,然后停车,安排人看着车和货,和领导见面谈话。 “还要等其他工作人员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会到食堂吃饭,不用那么赶。” 这是他们跟那领导事先说好的,不能扰民。 不能为了安排他们吃饭,把其他人赶回家或赶到外面去。 苏清竹明白了,这年代作风质朴,公职人员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的。 虽然背地里不乏表里不一的,但部队管理还是相当严格的。 他俩赶到镇上的时候,那采购经理还在跟领导寒暄呢。 苏清竹白了那耍官腔的人一眼,把司敬宇送到空间,让他先吃饭。 知她嘴硬心软,其实是心疼他,笑了笑便没拒绝,先拆了块蛋糕,边吃边弄四盒自热锅。 司敬宇吃完后,那些人还在聊,虽然已经变成,一边往食堂走一边聊。 苏清竹还是忍不住翻白眼,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累不累啊? 不过,那瓶毒药早前已经被悄无声息送到厨房了。 大厨拿着那瓶毒药犹豫不决,送毒那人见状,立马说道:“不想你媳妇活命了?” 大厨瞳仁一缩,握着药瓶的手一紧,“好,别伤我媳妇。” 苏清竹听懂了。 大厨深爱的媳妇被那领导的人绑架了,他不下药,那些人就杀了他媳妇。 她皱眉,真的很厌恶这种拿家人或亲人的命来威胁人办坏事的行为。 她分出异能跟着那人,以期找到大厨的媳妇,大部分的注意力仍留在厨房。 没等她找机会换药,就见大厨红着眼眶把药倒进了水沟里。 “媳妇,对不起,这辈子不能护你周全,下辈子做牛做马偿还你。” 他抹去眼泪,把药瓶洗干净,倒入清水再加了些汤水,让它颜色与毒水相近,放在边上,开始准备炒菜。 苏清竹握住拳头,大厨这般至情至性知轻重,她一定帮他救回他媳妇。 司敬宇吃完出来的时候,苏清竹刚好跟着那人找到了大厨的媳妇所在。 她简短把事情说出来,“那人拿大厨的媳妇要挟他下毒,他刚才把毒水倒了,你去救他媳妇,我去换药。” “行。” “他媳妇在那儿。”苏清竹撕开一道口子,方便司敬宇直接过去。 “我去救人,你小心点。” 苏清竹笑得无奈,“我就换个药,能出啥事。” 司敬宇戳了戳她易容的脸,“你手痒去打人没事,别让人发现异常就行。” 意图被看穿,苏清竹囧了囧,要不要那么聪明啊! “哼!” 司敬宇失笑,知道她是个知分寸的,不再管她,进入那道口子。 苏清竹撇唇,你在那不也要动手? 她“看”着司敬宇从外面跳进去,两下打倒守卫,再潜进屋里把另外四个也打倒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她挑眉,异能觉醒后,进步挺大的啊,啥时候跟她比一场啊? 苏清竹一心二用,趁大厨不注意,把药瓶换了。 得亏这时代的药瓶简陋,找到一模一样的非常容易,不然还真不好换。 之后,她“看”着司敬宇把人救下,再把那些手下全部绑住堵嘴,搓了搓手。 他那都要结束了,我这啥时候才开场啊? 正想着,大厨已经开始上菜了。 大厨没直接出去揭发此事,大概正是知道有人在暗处盯着吧。 他若真出去揭发,估计没跑多远就被人按下了,即便能跑到官兵身边,也会被诬陷。 所以他选择按兵不动。 大厨上菜的时候,也有人跟着他,害他使眼色都使得小心翼翼。 回到厨房的大厨忐忑不安,那些官兵看懂了吗? 第188章 大义 开席不到五分钟,桌上的菜就被吃得差不多了。 苏清竹一边吐槽吃太快伤胃,一边计算着药效发作时间。 突见一名军人突然吐出一口血,重重摔倒在地。 紧接着,军人接二连三吐血倒下。 苏清竹:“……” 要不是她十分确定自己没下错药,还盯着小工和大厨把一道道菜做出来,真会被这一幕吓到。 要不要这么敬业? 还让不让专业演员活了? 食堂工作人员都看傻了。 有人轻声问:“怎么回事?” “老耿下毒?”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老耿媳妇最敬佩军人的吗?” “就是,老耿那么爱媳妇,谁下毒都不可能是老耿。” “可除了老耿还有谁?” 闻言,众人的目光转向刚才跟着大厨一起端菜的那些人。 那些人,全是领导的亲信。 工作人员恍然大悟的同时,胆战心惊起来。 他们知道了领导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军官起身刚要问怎么回事,自己也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噗”地喷出一口血,缓缓倒了下去。 他闭眼之前,难以置信地瞪着乐呵呵站起来的领导,“是你?” 那领导上前踢了一脚晕死过去的军官,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是我又怎样?谁让你们挡了我发财路,下辈子记得罩子放亮点!” 他说话声音非常小。 随后,他“啪啪”拍了两下手,“来人啊,官兵们都睡着了,送他们回去休息。” 他亲信应“是”,跑出去叫人。 接着领导吩咐食堂工作人员:“把地打扫干净,把这些菜都倒了。” 为了小命着想,工作人员全部胆怯点头答应,手忙脚乱收拾桌上残羹冷炙。 不一会儿,亲信带着三十多个人先后进入厨房。 此时,看完戏的苏清竹已经收回了摄像头和监听器。 她冷笑表示,表面功夫做得再到位也是假的。 想着,她人已经从屋顶跳了下去,跑进厨房,朝那批正打算扶军人的打手冲了过去。 沿途,她还顺手将昏睡的军人甩到了一边,以免打架误伤。 一人眼尖看到她,出声暴喝:“什么人?” 苏清竹扬起一记死神的微笑,“要你命的人!” “什么?找死!” 那人刚说完,苏清竹已经到了他面前,左右开弓拽走他身边的军人,抬起一脚将他踢飞。 之后她超越那人,提前将地上和桌上的军人全部移开,最后退到一边,看那人一路撞翻十几张椅子和五张桌子,在她脚下停了下来。 她一脚狠狠踩下,断了那人一条腿。 那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苏清竹转身,看着碎木碎屑乱飞,残羹冷炙乱溅,碗碟碎了一地,心说:这摔坏了的,该不会让我赔吧? 不过,还挺好玩就是了。 领导、其他打手和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领导:这人打哪冒出来的?谁的人?他敌对的?怎么好像知道他的计划?莫非是暴露了?这人是黎哥请来的? 众打手: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众工作人员:他累不累啊,还不如别踢那么远呢。 听到声音的大厨跑出来,看见倒了一地的军人和无数猩红的血迹,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怎么会出事,他明明把药换了啊。 苏清竹小跑步回来,没给打手反应时间,又故技重施踢飞了几个。 一时间,餐厅里传出各种惨叫声和碎裂声。 一路人听到声音过来查看情况,被紧锁的大门拦在了外面。 她感觉不太对劲,跑回宿舍喊人。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在餐厅对部队出手。” “怎么可能,那可是部队。那人再胆大,也不敢对部队出手吧?” “怎么不可能,我肚子痛跑回办公室拿药路过食堂时听到的,大门紧锁,有惨叫声,还有碗碟碎地的声音。” 几人倒吸一口气,“不会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去报案,你们去不去?” 一人挽上她手臂,“我陪你去。” 余下四个对视一眼,“我们也去。” 六人锁门出去,其中一人路过别的宿舍时还敲门吆喝:“有人在食堂杀人了。” 她喊完朝姐妹眨眨眼,“防止某人一手遮天啊。” 几人秒懂,把声势闹大起来,就算那人势力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几人朝她竖起大拇指,高明! 食堂里,一场架打到最后,没受波及的,除了昏睡的军人,还有窗台后的大厨,那些工作人员全被各种残渣汤汁溅了一身。 不用问也知道,苏清竹是故意的。 在她看来,那些工作人员虽然没有直接害人,但他们帮忙隐瞒,且试图掩盖证据,等同于帮凶。 如若人人都向恶势力低头,这世界还有未来可言吗? 工作人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敢有意见,人家没伤他们已经算不错的了。 大厨回神后大哭出声,他应该勇敢豁出去的,没准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一切都晚了,官兵们都死了。 他冲回厨房拿起刀就要自刎谢罪,被及时赶到的司敬宇阻止了。 “别担心,他们都没事。”司敬宇宽慰他。 大厨一头雾水抬头看司敬宇,什么意思? 只见司敬宇转头看门外,“进来吧。” 接着大厨就见自家媳妇流着泪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耿。” “媳妇?”大厨冲过去抱住他媳妇,“媳妇你没事了?” 他上下左右打量着她,“他们伤了你没有?有没有哪里疼?对不起,我没能赶过去救你。” 大厨媳妇红着眼睛看自己同样红着眼睛的丈夫,“没受伤,恩人及时把人救下了。” 恩人? 大厨这才想起他把人忘记了。 他转过身来,朝司敬宇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媳妇!” “不客气。” 大厨张口欲言,“那个,”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他看向媳妇,后者冲他笑了笑,“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哎~” 大厨又朝司敬宇告了声歉,“您稍等,我去前头看看就回。”说完转身就跑。 大厨媳妇摇了摇头,泪水又一次滑落。 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司敬宇说了整件事的经过。 对于丈夫舍小义取大义的选择,她不生气,还感到自豪。 老耿,你做得很对! 国家,有军人守卫。 那军人,就由他们来守护。 第189章 镇长 大厨到达大堂,见官兵们陆陆续续醒来,喜极而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军官醒来后,走到苏清竹面前表示感谢,“多谢同志出手相救!” 众军人紧随其后,“多谢同志出手相救!” “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告辞。” 苏清竹说完,三两步跑出去,几个跃步跳上屋顶,再不见踪影。 众军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军官哭笑不得,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施恩恨不得别人忘报的人。 司敬国他弟是怎么认识这种人的? 太有趣了,能介绍给他认识认识不? 工作人员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所以官兵们之前都是在演戏? 那他们是不是被当成帮凶了? 会不会被辞退? 能找人说情吗? 那领导和他亲信及打手则傻眼了,不是都中毒吐血身亡了吗,怎么又活了? 没中毒?全是演戏? 想明白的领导狠狠转头瞪大厨,老耿你坏我好事! 大厨回瞪,敢拿我媳妇威胁我?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众人猜得没错,官兵们确实在演戏。 他们昨晚接到紧急通知,提前知道了今天的事,还大半夜跑出去找血,摸黑演练了两次。 刚才困意来袭时,他们避着人做小动作,把血袋放进嘴里,快速咬破,做出吐血的动作。 吐血任务完成,他们任由自己坠入黑暗之中。 这其实是相当冒险的举动,时间拿捏不准,他们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不过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他们也选择相信他们的上级。 毕竟不是有人提前发现这事,他们就没命了。 唯独采购经理和他两个助理,被瞒在骨子里。 当时,太多人接连吐血,吸引了那群手下的注意力。 军官本人,则吸引了领导的注意力。 所以那仨没吐血直接就倒下,并没有被发现。 此次行动,算是有惊无险圆满完成了。 军官走到那领导面前,“这场戏,看得还满意吗?” 那领导无辜瞪军官,“你在说什么?你们不是只是睡着了吗?” 他是唯一没被踩断腿的,因为苏清竹担心一脚下去,脑满肠肥的他会直接痛死过去。 苏清竹倒是想把这些人都杀了,但众目睽睽之下,现在也不是末世,她只能手下留情。 因而,那领导成了倒地那群人中的一道风景线。 别人要么痛晕了,要么抱着腿各种哀嚎,只有他,清醒地坐在他们中间,说不上哪里痛,可就是起不来。 他是笃定军官没证据,哪怕对方能说出个道道来,他也能辩解是大厨的私人报复行为,与他无关。 他话音刚落,大堂内响起一道声音。 “是我又怎样?谁让你们挡了我发财路,下辈子记得罩子放亮点!” 领导:“???” 声音有点耳熟。 一系列变故发生,他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之前说的话了。 “这不是那谁的声音吗?” “他刚才在军官耳边嘀嘀咕咕,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看他怎么狡辩,害我们都成了帮凶。” “你们是不是傻,他没事我们才能没事好吗。” “你才傻,真当他还能翻身吗?我已经做错了一次选择,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对,你要帮他你过去,我们才不去,我们要改过自新,没准公安能网开一面。” “你们……冥顽不灵。”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走,我们去那边,别跟他站一块。” 这边的讨论声,断断续续传入安静站在一边的众军人耳里,他们没说话,只觉得有些人还有救,有些则无可救药了。 这时,外头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开门,我们是公安!” “里头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弃械投降!” 众军人:“……” 军官朝一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跑去开门。 领头公安见开门的是穿着军装的军人,往里探了探头,一群穿着军装的军人站得笔直望着他。 这情景,让他有些懵。 他回头看向报案的群众,“不是说有人杀官兵吗?谁报的假案?” 报案的女子吓得一个激灵,正要站出来。 此时,开门的军人突然开口:“也不算报假案,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来救,我们确实会死。” 领头公安瞳孔一缩,我们? 他刚才粗略看了一眼,里面至少有上百个军人。 谁胆子这么大,敢一次杀害那么多军人? 报案的女子感激地看向那名军人,不过后者没看她,转身走了回去。 领头公安招呼手下,“进去,我倒要看看,谁胆这么肥,敢杀这么多官兵。” 众公安鱼贯而入。 外面的吃瓜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着走了进去。 看戏就要从头看到尾,他们也好奇是谁胆子那么肥。 “走,一块进去看看。” “对,进去,越多人看到越好。” 吃瓜群众不全是一无所知的,听到这话霎时就明白了。 实施这事的人必后台惊人,没准真能一手遮天、将这事掩藏,他们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性质太恶劣了! 吃瓜群众如潮水般涌入,半大的食堂一下挤满了人。 他们看到地上各种木凳腿儿、桌腿儿、木屑、血迹、食物残渣和碎碗碟,就猜到了刚才这儿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胜者,自然是安然站立的官兵,败者,则是另一边倒地的那群人。 他们眼神很好,一眼就认出了那领导。 “那不是镇长吗?” 那人猛地捂住了嘴。 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 先一步进来的众公安早就怔住了,全都不敢相信地瞪着付镇长。 怎么会是付镇长呢? 领头公安走到军官面前,“同志你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军官还在寻找刚才那声音的出处,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儿,与他,”军官指了指付镇长,“无冤无仇,陷害他作甚?” 付镇长心定了,“我也想知道你们为何陷害我?” 领头公安茫然了。 他直觉军人不会撒谎,可付镇长的名声非常好,还是个大善人,应该不会做这些事才对。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如是想。 吃瓜群众想议论,却不敢,憋得十分难受。 第190章 证据 石宁镇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有个好镇长。 镇长叫付东明,大家都唤他“付镇长”。 他是上一任镇长因急病骤然去世后,临时顶替的。 这一临时,就临到了现在,大家已经默认他就是石宁镇的镇长了。 付镇长上任后,镇上的偷钱抢劫和打架伤人均少了不少,人贩子似乎也消失了,大人和孩子都没再走失过。 闹灾时,付镇长不忍百姓饿肚子,自掏腰包买粮救济百姓。 即便不能吃饱,却也不会有人饿死了。 石宁镇的人只要提起付东明,都会竖大拇指赞上一句“大善人”或“好镇长”。 故在现场看到付镇长时,大多数人对整件事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付镇长杀官兵? 怎么可能! 可这废墟一样的食堂,又不像没什么事的样子。 他们一时间都迷糊了。 这正是食堂工作人员惊恐的原因——真相无人信。 他们意外见到付镇长隐藏最深的那一面,想活命,唯有听命行事。 当然,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跟镇长打好关系,打入内部,成为人上人。 人群中倒是有几个知道真相的,但家中关系不如付镇长,这才想通过闹大整件事,揭开付东明伪善的面具。 现在看来,效果似乎不大? 军官不知道这些,也不关心,想害他的兵,就要付出代价。 “我们可没那么闲,吃个饭还陷害你们镇长。”他示意领头公安看镇长后面那群人。 “倒是你们镇长,派头真大啊,吃个饭除了几个亲信,还带着三十几个打手。” 领头公安噎住,他们刚才都忽视了这点。 在食堂吃饭,付镇长领这么多人是想干嘛? 付镇长喝道:“那是因为我接到报信,你们要害我。” 比嗓门,谁大得过天天吼手下兵蛋子的军官。 他吼回去,“笑话,这是你的地盘,我们在你的地盘害你?你真当人人都没脑子啊?再说了,害你有什么好处?” “我怎么知道你们想干嘛,也许是想害死我、好让谁接任我位置也说不定。” 军官眼神冰冷地看向付镇长,“看来你的前任领导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 此话一出,付镇长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暴跳如雷,“你才害死你前任。” “呵。”军官微笑,“果然有猫腻,看来得好好查一查了。” 领头公安也注意到了付镇长的反常,眯了眯眼,难道前镇长真是被付镇长害死的? 然而他不明白,付镇长当上镇长后也没为自己谋什么好处啊。 除了得了个好名声。 付镇长强装镇定,转移话题,“老实交代,是谁让你们陷害我的?” 他话音刚落,大堂陡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 众人懵,接啥?谁接? 军官听出了这是救他们之人的声音,故在看到一包东西迎面极速朝他射来的时候,并未躲闪。 倒是他那些没认出声音的手下看得着急不已。 “队长!” “营长!” “嚷啥?”军官抬手,轻轻接住那包东西,众手下哑然,心虚撇开眼。 军官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 内容全是刚才食堂发生的事。 有大家一起吃饭的,有半途官兵吐血倒地的,有付镇长踢军官的,还有付镇长下令叫人、亲信跑出去,和付镇长吩咐工作人员打扫现场的。 最后三张,分别是亲信领着打手进来、打手锁上食堂大门,和打手企图拉走昏睡的官兵。 领头公安也凑过去一起看照片,越看眼神越深邃。 付镇长真是戴了好多年密实的伪善面具啊。 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累不累啊? 吃瓜群众好奇不已,照片上有什么? 总不会是刚才食堂的照片吧? 可洗照片有这么快吗? 他们心痒痒,眼神幽怨地看着军官和公安。 你们看完了吗?轮到我们了吗? 察觉到目光的军官:“……” 甭看了,照片是不可能给你们的,万一谁趁机把证据毁了咋整? 军官把付镇长踢他的那张反手举到付镇长面前,“还想狡辩吗?” 付镇长眼神一缩,硬着头皮狡辩:“你们假意中毒陷害我是何用意?” 军官没想到死到临头了,付镇长的嘴还这么硬,决定不与他继续口头之争,“孰是孰非,自有人查明。小何,带走。” “是。” “慢着。”门外突然进来一批人。 领头人官威很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你们无权处置地方官员。” 军官双臂环胸,眼神轻蔑地看向来人,“你是何人?与他有何关系?” “放肆,这是我们市长。” “市长啊?”军官挑眉微笑,“来得这么快?你们怕不是一伙的吧?” 人群中终于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接到市长要来的通知了吗?” “没接到啊。” “人家就不能秘密出行吗?” “拉倒吧,哪次说秘密不是提前通知的?” “呃……好像是喔。” “所以你是想说市长他们早来了,和镇长一起害人?” “不然现在怎么解释?” “没准这次真是秘密出行呢?” “边去,市长又不查腐败,秘密出行有什么意义?” 听到讨论的市长一行:“……” 这时候必然不能心虚! 他们抬头挺胸,跟着市长往前走。 市长:“同志,请把人交由我们处理。” 市长说着,他的人就想上前拿过军官手上的照片。 军官才不买账。 他躲开那人的手,“市长这是打算毁灭证据啊?” 市长没生气,笑了一声,“怎么会,有证据才好处置他不是?” “这么说,你是认可他犯罪了?” 市长人不傻,“那得看证据充不充分了。” “你刚才不是说‘处置他’吗?” “证据充足就处置他,这话没错吧?” 军官抿唇给了市长一个皮笑肉不笑,“你爱怎么说怎么说,他意图谋害军官,人我必须要带走。” “不行,没证据不能带走。” “我手上就是证据。” “证据不足。” 军官笑着鼓起掌来,“看来你跟他真是一伙的,证据就没看呢,就说不足。” 市长愣住了。 吃瓜群众一阵哗然。 本来他们还将信将疑,市长来这么一出,倒是将他们心中的天平往军官那边推了。 第191章 灭口 苏清竹本来快听不下去了,结果那边来了个猪队友。 她想:也许我还能再看会? 也在看戏的司敬宇:这是没完没了了? 不过牵扯真大,连市长都参与了。 果然是利动人心。 大厨:每次想出声都被打断,还能不能行了? 市长试图挽回,“你曲解我意思?” 军官看向众人,“需要我曲解吗?谁听着不是这个意思。” 军官说完,他手下齐声应道:“就是!” 声音洪亮,余音绕梁。 吃瓜群众中也有人附和。 “市长你就是那个意思,我们都听到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市长你还是自首吧。” 长居高位,何曾被百姓这般对待的市长恼羞成怒,“放肆,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市长亲信阻止已晚。 群众顿时炸了。 “听听,多大的官威。” “嘴长在我脸上,我爱说就说,你什么玩意,管得着吗?” “你们还记得这市长姓什么吗?” 有人刚要回答,就听门口传来一句:“贾市长好威风啊。” “没错,这市长姓贾——啊咧?” 众人齐转头,这回又是谁来了? “哒哒哒!” 一支二百人的部队踩着整齐的步伐踏入食堂。 这下,食堂直接满了。 苏清竹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不然都来不及设套抓土匪了。 来人非常直爽,大手一挥,手下将市长一行堵嘴绑住带走,顺带把镇长及其亲信和打手一并打走了。 他们来得快,走得更快。 不到十分钟,场上就剩之前的官兵、吃瓜群众和公安了。 军官傻眼,那些是……司敬国他弟的人? 不对啊,不是说人下乡当知青去了吗? 他瞥到手里还抓着的照片,这是连证据都不要了? 吃瓜群众没想到戏乍然就落幕了,还没看过瘾呢。 众公安面面相觑,所以他们是来干嘛的? 没戏看,没人抓,众人准备打道回府,一个军人突然跑过去把门关上。 众人:“吓?” 他们缩成一团,不是吧,看个戏而已,就要被灭口了? 众公安犹豫要不要拔枪。 军官被群众脸上直白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他笑着走过去,“不是要灭口,是这件事还没完,还有一伙人没抓住,所以这消息还不能透露出去。” 吃瓜群众双眼一亮,还有戏看? 军官:“……” 你们平时日子那么乏味吗,看个戏能乐成这样? 众公安明白了,这事还有后续呢。 于是乎,大家都不走了,上到食堂二楼躲在窗后面,悄咪咪往外探。 公安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们,“把窗帘拉上,侧过身,小心点,别坏事了。” “是。”众人齐声。 众公安:“……” 这群政府工作人员难得这么听话,看戏就那么重要? 十几个军人已经换了装,还找来一个跟付镇长身形很像的人,有人往他脸上涂涂抹抹。 两点半的时候,黎哥领着土匪村的人来了。 黎哥诧异地看着一脸青肿的“付镇长”,“镇长,您真是?” “付镇长”捂着脸,“别说了,那军官中毒了力气还那么大,一拳就把我打倒了。” 土匪村的人憋着笑移开视线,怕再看下去会笑出声来。 黎哥咳了声,走过去,“镇长,那批货物。” “别想打那批货物的主意,我已经找好买家了,给你们那份足够了。” 黎哥一看他态度就知道事情没得谈,注意到他身后十几个打手,眼神一暗,紧握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他不能死。 “付镇长”身后一人站出来,“跟我走吧。” 他领着那群人往停着卡车的广场走。 路上,那些人毫不避嫌地当着他的面就聊了起来。 “黎哥,这次的货物是不是很值钱?” 黎哥看了眼领路之人,隐晦使了个眼色,“值钱不值钱也不关咱事,咱就参与了最后一步,那么轻松就得一笔钱,你还想怎样?” “也是,就开车弃,” 那人突地愣住了,“不对啊,弃了车咱怎么回来?” 他们这会已经走到了卡车停车点,他话音未落,已经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军官笑望着他们,“别回来了呗。” 黎哥掏出枪对准军官,“你们没中毒?” 土匪村另几个有枪的也掏出枪各自对准一人。 军官耸肩,“显而易见。” “放我们走。”黎哥怒吼,眼神仔细搜索着,能拿谁当人质。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土匪村包括黎哥,六个人握枪的那只手都被打断了手筋。 他们手上的枪伴随着惨叫掉落,被时刻盯着他们的官兵滑过去一脚踢到侧边。 黎哥跪倒在地痛哭出声,完了,一切都完了。 娇娇,我看不到孩子出生了。 土匪村的人一看黎哥都跪了,纷纷软倒在地。 他们想过事情会败露,却没想到会败得那么突然、那么彻底。 军官虽不知道他们都犯了什么罪,但凭他们掏枪的果断架势,能看出都是开枪杀过人的。 与那镇长是一伙的,杀的没准是好人。 杀好人的,自然就是坏人,败得不冤。 “把他们抓了送给公安,耽搁了这么一会,咱得赶路了。” “是。” 领头公安认出了黎哥,暗道这是整村犯事啊,看来要好好审审了。 至于村里其他人,就交给上级去头疼吧。 采购经理及其助理被人用水泼醒时还有些懵,得知自己差点被杀,货物差点被抢,快吓尿了。 在后面的路上,他一路心惊胆战,直到安全回到京都,才晕了过去。 军官经历了这次事件倒是谨慎了不少,哪怕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接洽,也不再吃别人准备好的食物,而是全程盯着厨师做。 至于邻镇黎哥的女人,当天也被该镇公安抓住,移交给石宁镇公安了。 黎哥看到她出现在监狱的时候,差点崩溃。 “娇娇,你怎么,” 女人仿佛看开了。 她笑看着黎哥,“黎哥,没孩子,我骗你的。” 黎哥愣了愣,却哭着摇头,“没孩子我也不想你死啊。” 邝娇幽幽道:“走上这条路,还能活吗?” 黎哥顿住,无言以对。 是啊,还能活吗? 主犯心存死志,招得很快。 石宁镇众人看到公示的时候,集体瞠目结舌。 那大善人付镇长,竟然是毒杀前镇长上位的。 他利用职务招打手截杀车队,将偏僻乡镇百姓祸害了个遍,手段残忍难以启齿。 他的手,比任何人的都脏。 披着伪善的皮,做尽恶事。 第192章 缺点 司敬宇回到家,好友景怀笙给他打来电话。 “阿宇,我差点死了。” 司敬宇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景怀笙告诉他:“这次百货大楼的采购,本来是我去的。” 司敬宇:“……” 司敬宇明白了,可是,“你不是管销售的吗?啥时候转采购了?” 景怀笙委屈,“我这不是见采购能拓展人脉吗?” 若是以前,司敬宇会赞成去搏一搏。 可在见到那么多团伙作案,及知道未来走向后,他想法变了。 “阿景,世道还乱着呢,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他温声劝告好友,“先别急,以后有你发挥的时候。” “可是,”景怀笙叹气,“阿宇我是不是很没用?” 听着好友委屈巴巴的声音,司敬宇突然想到一个画面。 一只可怜的小狗耷拉着耳朵蹲在墙角,大眼睛湿漉漉的,浑身上下无一不透着可怜气息。 他憋着笑说道:“阿景,你半年就升销售科副主任,你觉得都是靠你家里人?” 景怀笙不是很确定地说:“不然呢?” 司敬宇失笑,“据我所知,你管理的那几个柜台,月均销售额超过十万。” “咦?阿宇你怎么知道的?”景怀笙惊讶又开心。 “我忙,不代表不关心你们。其实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嘿嘿~!”景怀笙摸头傻笑,不好意思道,“十万不算多啦。” “所以,你家是谁这么有钱,能每个月支持你工作?” “呃?”景怀笙噎住,很快反应过来,“阿宇你是说,那些东西都是靠我们的努力卖出去的,跟我家里无关?” 司敬宇说:“也许头俩月有关。” 景家再不乐意景怀笙进百货大楼,他都已经进了,他们不可能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嘴上说着让他撞撞南墙,背地里却想尽办法帮忙,典型的嘴硬心软。 景怀笙都习惯了,所以没多大反应。 倒是司敬宇对他的肯定,让他激动得想出去跑几圈。 “所以阿宇,我还是很有用的对吗?” “阿景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的。” “嘿嘿……呜呜……” 被认可的景怀笙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 从小到大,他只有被人比下去的份,大家都说他是笨孩子,不爱和他玩。 长大后,大家又说他没出息,给景家丢脸,明明他家都没嫌弃他。 唯独司敬宇他们,一如既往站在他身边,陪他玩、陪他闹,鼓励他、支持他。 他有今天,离不开他们。 司敬宇无奈,只能好生安抚。 终于把好友搞定,电话又响了。 “司小宇?” 司敬宇:“……领导晚上好。” 大领导问:“小宇你老实交代,别国粮仓和国库丢失的事,你知不知道?” “啊?”司敬宇大吃一惊,“除了粮仓失窃,他们的国库也失窃了?” 大领导判断不出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只得道:“昨日还在查粮仓的事,今日就发现国库也被盗了。” “这么巧?被搬空了没?”司敬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兴奋。 “这倒没有。”大领导再次试探,“要不你问问高人,是不是他们干的?” 司敬宇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领导,没人里应外合,谁能搬空一个国家的国库?” 大领导一想也对,高人又不是神,哪可能隔空就把人仓库给搬空了。 “看来真不关咱的事。” “本来就不关咱的事啊。” “行吧,我总算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领导您可要保重身体,您可是咱的定海神针呢。” 大领导呵呵笑,“好好,都听你的。” 挂了电话后,司敬宇眼眶泛红,还有两年,领导,小宇舍不得您啊。 ** 华国陷入沉睡的时候,那些粮仓和国库失窃国都快崩溃了。 粮仓失窃,还能买粮补给。 可国库失窃,钱都没了,拿什么来买粮? “肯定是华国人偷的,必须让他们赔偿。” “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你怎么帮华国说话呢?我知道了,你是间谍!” “你他妈讲不讲理啊?” “我怎么不讲理了?” “你哪里讲理了?” “安静!我就想问问,那么严密的看守,东西是怎么丢的?” 众人沉默了,他们也想知道。 “所以你们是想说,华国已经厉害到,能悄无声息潜入我国内部,盗取我国重要资源了?” “不是。” “绝无可能。” 本来还想把责任往华国推的人打了个激灵,还好没干这等蠢事。 一旦这事推到别国身上,意味着别国比他们强悍太多,他们会在国际上失去话语权的。 所以这事只能自己认下。 那些国家一致对外宣布,失窃事件是党派相争的阴谋,其实粮仓和国库并没有真的失窃。 至于其他人信不信,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清竹和司敬宇隔天听说这结果时,相视而笑,早料到了不是。 那些国家都太骄傲了,哪会轻易言败。 他俩晚上又继续当“散粮童子”,还亲手捣毁了两个黑煤窝点。 不得不承认,这个时期是真的很乱。 司敬宇这半年多见到的坏人,已经远远超过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所有了。 这天,他坐在山巅之上,遥望远处山下那座笼罩在昏黄灯光下的城镇,思绪辗转万千。 “清竹,真想加速国家发展进程啊。” “为什么?” “想大家不愁吃穿,出行便利,沟通畅快,危险远离。” 想让大领导提前看到,祖国的盛世繁华。 苏清竹摇摇头,拉他进空间。 “司敬宇,人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司敬宇不明所以回视。 “换而言之,人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我给你举个吃的例子。 “饥饿时想吃饱,吃饱了想吃好,吃好了就想吃得营养,吃得营养了又想吃得健康。 “于是,有些人开始回归乡野生活,自己种地浇水施肥收获。孰不知,一切已经晚了。 “土壤和水质已经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破坏,哪里还有真正无污染的食物? “吃穿住行都如此,追求到最后,还是回归到了‘原始’状态。奈何破坏已形成,那个‘原始’已经不是最初的‘原始’了。 “所以,不要去加速科技的发展,大自然承受不住。” 长篇大论说完,她唤智能:“智能,调出末世前我国的失踪者名单。” “是。” “司敬宇,看看吧,盛世虽好,但只要有人,就有罪犯。我们该做的,不是加速进程,而是改善和完善。” 司敬宇不可思议地看着未来每年上万失踪人口。 他惊愕不已,“不是有监控设备吗?” “智能,调出监控下的绑架画面。” “是。” 司敬宇很快看到,监控之下,一辆车突然在路边停下,将路边站着的女人拖上了车。 也就几秒的时间,女人和车一齐离开了。 “这,这么明目张胆的吗?没人报警吗?看监控的人呢?” “司敬宇,别忙着指责。首先,你让谁报警?路人吗? “路人不明情况,万一是人家夫妻吵架呢,轻易上前非但讨不着好,也许还会惹来一身腥。 “看监控的人?你以为一个人只看一个监控画面吗?他至少看上百甚至上千个,看漏实属正常。” 第193章 内卷 “智能,调出老人摔倒的画面。” 智能:“是。” 画面转换。 只见一个老人在路上走着,突然摔倒,路人一个一个从她旁边经过,却无人上前扶她,任她躺在地上。 司敬宇没再像刚才那么冲动地发表意见了。 事出必有因。 肯定是某种原因,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仔细观察,会发现路人并不是完全冷漠对待的。 他们犹豫过,但似乎在顾虑着什么,最终才没过去扶的。 见司敬宇能冷静下来,客观看待问题了,苏清竹才缓缓开口:“智能,调出扶人被讹的新闻。” 智能:“是。” “唰唰唰”,上百条大同小异的标题跳出来以供司敬宇选择。 司敬宇点进第一条新闻,知道了原因。 扶人的被告解释得再多,敌不过法官一句认定。 司敬宇继续看其他新闻。 那次事件影响甚广,加上后来接连不断类似事件的发生,及真有人借此讹人,后来老人摔倒就无人敢扶,也无人敢打求救电话了。 除非……家里有矿。 苏清竹说:“司敬宇,科技在进步,人性却不曾改变,手段愈加多样化,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 司敬宇盯着屏幕出了神,也不知听没听到。 “智能,次屏幕调出末世前各国的自杀人数。” 司敬宇惊醒,怎么过度那么快? 而且,怎么听上去好像自杀人数挺多的? 怎么可能? 司敬宇看到岛国每年数百万人自杀时,白了一眼,岛国咋还没灭亡呢? 可看到后面,他缄默了。 为什么每年会有那么多人自杀? 为什么生活水平上来了,自杀率也跟着逐年上升了? 他们不是应该……觉得更幸福吗? 明了他的困惑,苏清竹回答:“因为压力大啊。” 太卷了,各种卷,到处卷,无所不在地卷。 “司敬宇,当你的孩子穿着比较差,被区别对待时,你会不会想让孩子穿得好点?” 司敬宇转头瞪她,“我们的孩子。” 苏清竹被气笑了,现在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 她就举个例子而已! 见司敬宇不说话,只不满瞪着她,她只能改口:“当我们的孩子穿得差被区别对待时,你会不会想让孩子穿得好点?” 司敬宇满意了,也愿意回答了。 “当然。” “可是人外有人,你刚努力给孩子穿得更好,又出现一个穿得更更更好的,你怎么办?” 司敬宇:“……” 再满足下去,不就无穷无尽、没完没了了? “你不想努力,可孩子想要更更更好的呢,你要怎么办?” 司敬宇:“……” 不想回答。 “你不满足孩子,孩子哭闹,被欺负,被歧视,可能会想不,” 司敬宇打断她,“我努力满足。” 苏清竹哭笑不得,“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用了。”司敬宇拒绝,“隐性攀比,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习惯,是社会看待一个人的标准。” 阻止不了别人有钱,只能让自己变得有钱。 有钱之后,想更加有钱。 没车时,想有车,有车后,想换豪车。 谁不想安于现状,可现实逼得人不得不继续努力下去。 身体那根弦越绷越紧,哪一天承受不住,它就断了。 “司敬宇我跟你讲个‘笑话’,医院要考核业绩。” 司敬宇震惊了,“医院的业绩要怎么算?” “长期把病人留在医院不就行了?”苏清竹眼里满是讥讽,“没病,造个病出来不就行了?” 司敬宇:“……” 突然感觉未来好可怕。 “所以,你还想加速改变现状吗?” 司敬宇摇头,“不了,还是任其自然发展吧。” 苏清竹见他似乎对未来有些发怵,失笑坐到他怀里。 “司敬宇,凡事都是对立面,有优点必然有缺点,有好人必然有坏人,科技发展亦然。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刻意去加速改变一个时代,人类发展有其趋势性和必然性。” 司敬宇抱着苏清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再也不提了。” ** 时光走得很快,转眼到了九月,司敬宇该过生日了。 苏清竹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瞒着他买了去京都的火车票,还让他的手下保密。 司敬宇的手下面面相觑,好半晌才同意瞒着他们头儿,也想好了头儿发现后,再向头儿负荆请罪。 火车,苏清竹上了,但中途离开了。 她沿途到各山脉打猎、收集药材,还发现了一处黑煤点,一处私挖金矿点和一伙人贩子窝点。 她没打草惊蛇,记下位置,当作给司敬宇的礼物。 火车抵达京都的时候,苏清竹再度回到车上,随人群缓缓走下车。 别人扛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她背一个包闲庭信步,成了一抹独特的风景。 就是丝巾和墨镜遮住了脸,看不到长啥样。 她出站后找到小卖部,给司敬宇去电话。 司敬宇还在疑惑怎么今天没接他进空间呢,一听让他来接,整个人都傻了。 苏清竹好脾气重复了一遍,“来火车站接我。” “等我,马上就来。”司敬宇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把手下都看愣了。 “头儿去哪?” “我怎么知道,还不快跟上。” 他们跑过去,只看到了车屁股。 众手下:“???” 啥情况?这么急? 几人上了另一辆车,追了出去,剩下的留守看家。 一路追到了火车站,他们看着自家头儿朝一女子冲过去,不顾风气抱起女子转了一圈,对视了一眼。 “头儿未婚妻来了?” “不然你以为那是谁?” “我就问问,头儿对他未婚妻有多在意,我还能不知道?” “回吧,别当电灯泡。” “为啥是电灯泡?” “我不知道啊,头儿说过,我就记下来了。” “行吧。那我们不保护头儿了?” “头儿加他未婚妻,打我们二十个都够了,真有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几人想起头儿未婚妻的出名方式,哭笑不得。 “我想和头儿未婚妻打一场。” “我怕你会输得怀疑人生。” “不可能吧?” “告诉你个秘密,头儿都打不过他未婚妻。” “那算了,不打了。” 第194章 宣告 “放下放下,当街耍流氓呢?” 司敬宇刚把人放下,一个戴红袖章的大妈边喊边疾步朝他俩走来。 司敬宇:“……” 一时激动了。 苏清竹:“……” 时代特色,终于轮到她了吗? 司敬宇样貌太出色,不少女人不错眼盯着他,脚下生了根,走不动了。 见他挨批,她们不约而同指着苏清竹冲大妈喊话。 “大妈,抓她,都是她的错。” “对,大妈,抓她!” “都是那女人勾搭他的。” 苏清竹白了司敬宇一眼,瞧,你的烂桃花。 司敬宇:长这样怪我咯? 那些女人的男伴哪里受得了女伴看别的男人,自然意见相左。 他们指着司敬宇对大妈各种喊。 “大妈,抓他,是他抱人的。” “对,大妈,是他主动的。” “长那种脸,一看就不正经,抓他。” 司敬宇: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他瞥了眼苏清竹,脸被丝巾遮得彻底,身材也被大披肩挡得严实,明显与她无关。 所以,还是他的错? 苏清竹瞪司敬宇,看什么看,是你那些烂桃花引来的。 司敬宇眨眼求饶。 大妈停下脚步,猛然转身,双手叉腰指着那群人,“你们是想去受教育?” 顿时,男男女女作鸟兽散。 大妈啐了一口,就这胆量也敢拿我当枪使? 大妈不发威,你当我是假老虎吗? 她转回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清竹,裹得一丝不漏,是个循规蹈矩的。 她又看向司敬宇,长得俊俏,喜悦之情已溢于言表,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他对象。 大妈对他俩说:“这次就算了,别有下次啊。” 苏清竹摘下墨镜,漂亮的大眼睛弯了弯,冲大妈躬身,“谢谢大姐。”说完又把墨镜戴了回去。 大妈对她这举动很有好感,摆了摆手,“赶紧走,别人可没大姐我好说话。” “那是,大姐您嘴硬心软,乃当世好人也。” 大妈听得嘴角憋不住笑意,干脆不理他俩,走了。 司敬宇带着苏清竹换了个地方。 “你怎么来了?”司敬宇问,老半天了,嘴角的笑容还没落下。 难得见到情绪如此外露的司敬宇,苏清竹觉得这趟来值了。 她笑望着他,不答反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敬宇眼里溢出如水柔光,“惊喜也意外。” “那我可以打道回府了。”苏清竹转身欲走。 司敬宇忙拉住人,“走啥走?” “我就是来制造惊喜的,目的达到了,当然要走啊。” 司敬宇:“……你不是来陪我过生日的?” “啊?你生日?”苏清竹歪脑袋看他,“你生日啥时候啊?” 司敬宇:“……” 太调皮了,想打屁股。 他叹气,“好玩吗?” 苏清竹撇嘴,“本来挺好玩的。” 司敬宇没接话茬,径直问:“还玩吗?” “唉,唉……”苏清竹连叹了好几声,“男友不配合,独角戏唱不下去,真不好玩。” 司敬宇眼神一闪,倾身贴到她耳边说:“改明儿进空间,我配合给你看。” “那不行,过期不候的。” 司敬宇眼露无奈,好的坏的,行与不行,全是她在说。 要不是当前环境特殊,他真想把人扛回去打屁股。 “别闹了,陪我走走?” “行吧,放过你了。”苏清竹一蹦一跳走在他身边,“去哪逛?” “百货大楼,带你见我兄弟,去吗?” “去啊,让他给我打折,嘿嘿。” 司敬宇笑出声,“别说打折了,你看上啥,让他送都成。” “万一我看上块百达翡丽咋整?” “还能咋整,送!” “这么壕的吗?”苏清竹星星眼,“想抱大腿。” “那你抱我,大货大楼整个儿都给你。” “(ˉ▽ ̄~) 切~~” “我说真的。” “嗯,蒸的。” “真的!” “蒸的!” 俩人笑闹着坐上了车,往百货大楼去。 司敬宇睨了眼身边摘下墨镜和丝巾的小女人,耳边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的喜悦快把他淹没了。 发现他开车居然敢走神,苏清竹扶着方向盘拍醒他,“回神啦!” 被吓了一跳的人却乐不可支,“嗯,回神了。” “想啥呢这是?” “没什么,就很高兴。” “每天都见啊,至于吗?” “你不懂,不一样。” 苏清竹确实不懂,“行吧,随你。不过别再走神了。” “好。” 虽然俩人每天都见面,但那种感觉跟现在不一样。 他喜欢俩人独处,也喜欢俩人肩并肩有说有笑走在街上。 她不知道,他多么想向全世界宣告:这个独一无二的小女人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她不会知道,他有多爱她。 ** 景怀笙接到下属通知时,人都懵了。 昨晚他还跟另俩抱怨没见过阿宇的未婚妻呢,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要不要那么巧啊? 想归想,他脚步并不慢。 他一直想象不来司敬宇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当看到苏清竹时,他突然恍悟,就是这样的女子吧。 “弟妹。” 司敬宇拍开景怀笙,“你好像就比我大两天。” “大两天也是大。”景怀笙又凑过去,“弟妹喜欢什么,随便挑,当做我送的见面礼。” “我家清竹想换块百达,” 苏清竹打断司敬宇的话,“不是,请我吃顿饭就行。” 景怀笙看了苏清竹一眼,目光移向司敬宇,“百达翡丽?” 司敬宇扬眉,嗯,看你的了。 苏清竹使劲瞪司敬宇,我开玩笑的。 结果景怀笙拍胸脯,“没问题!” 苏清竹:“……” 亲,十几万的表,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司敬宇却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拍了拍兄弟肩膀,大气! 景怀笙:必须大气!千金难买心头好啊! 被忽视的苏清竹想说:你俩这是当我瞎呢? 撇开小插曲不谈,这次见面还是非常愉快的。 苏清竹和景怀笙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完全没隔阂,比好朋友还熟稔,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大概因为苏清竹曾是白手起家的商人? 一旁的司敬宇没吃醋,只是挑了挑眉,所以他家清竹前世是商人? 女人从商,不容易吧? 他看向与好友谈笑风生的小女人,丝丝心疼涌上心头。 第195章 吵架 回去的路上,苏清竹说:“你朋友还挺好玩。” 司敬宇用余光瞅她,“下一句是什么?” 苏清竹诧异,他怎么知道还有下一句的? 她实话实说:“你朋友整一个矛盾综合体,开朗又敏感,乐观又悲观,坚强又脆弱。” 神奇的是,如此矛盾的性格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令人佩服。 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 司敬宇意外地看了看她,“眼神不错。” “那是。” 苏清竹蓦然看向他。 “怎么了?”司敬宇被看得莫名其妙。 苏清竹摇头,“没事。” 她突然真相了。 ——景怀笙有爱他的家人和朋友。 “对了,他比你大两天?那岂不是明天就是他生日了?” 司敬宇被这不打自招的女人气笑了,“不是说不知道我生日?” “咦?我说啥了吗?” “嗯,你没说。” 苏清竹:“……” 突然感觉有点冷。 她看了看窗外,秋风落叶萧萧下,入秋了,确实该转凉了。 等她回到三层小楼,被司敬宇按在墙上惩罚时,才知道刚才冷意的由来。 “唔,唔唔!” 回应她的更热烈的缠绵。 苏清竹:“……” 过了许久,苏清竹用武力把司敬宇打到一边,他才放开她。 苏清竹坐起来整理衣服,扣纽扣。 司敬宇好像没发现她的异常,凑过去问她:“还调皮吗?” “……” 她不说话,眼睛猩红,双颊通红,不知是羞还是气的,司敬宇才发现她好像生气了。 他把她抱进怀里哄:“不气了,我错了好不好?” 苏清竹挣脱他,进空间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司敬宇苦笑,看来逗过头了。 他以为转天会没事。 哪知道,有外人在时还好,独处时,她离他远远地,浑身透着冰冷气息,大有“你敢过来我立刻消失”的架势。 司敬宇有点闹不明白了。 晚上,景怀笙把百达翡丽给苏清竹,“弟妹,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苏清竹强颜欢笑给了他一个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递过去,“生日快乐。” 打开盒子,看到打火机的景怀笙人都傻了,另俩初次见苏清竹的孔旭和杨之翰也怔住了,她哪来的手枪? 苏清竹:都怪工艺做得太好系列。 她把复古手枪打火机拿出来,再掏出一张纸,将打火机斜对着自己,扣下了扳机。 “啪”一声,一道火苗从枪口冒出来,点燃了纸张。 司敬宇被吓得半死,抓着她的手还在不停颤抖着。 其他人也被狠狠吓了一跳。 杨之翰突然明白了,他俩这是吵架了? 他冲孔旭使了个眼色,后者接过打火机打起哈哈来,“原来是打火机啊,这做得也太像了。” 后知后觉的景怀笙也反应过来了,“是啊,都能以假乱真了。谢谢弟妹,礼物我很喜欢。” 苏清竹挣开司敬宇的手,笑道:“你喜欢就好。” “阿景,九孔,之翰,抱歉,你们吃,改日我请回来。”司敬宇强硬抓住苏清竹的手腕,道完歉拉着人走了。 留在包厢的仨人对视了一眼,景怀笙有些担心,“他俩不会有事吧?” 孔旭笑道:“能有啥事。” 杨之翰坐过去拍拍景怀笙,“放心阿景,你不信九孔还不信阿宇吗。” 孔旭不满,“我咋了?” “你不可靠呗。” 孔旭扑过去揍人,杨之翰拉着景怀笙绕场跑。 景怀笙气喘吁吁,“你俩打架为啥总扯上我啊?” 杨之翰和孔旭异口同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景怀笙无话可说。 这头三个闹作一团,那边司敬宇把苏清竹拉到偏僻角落后,瞬移到了京都郊区。 “你怎么了?”司敬宇问。 苏清竹不说话。 “你不说我猜不出来啊。” 苏清竹仰起红眼睛看他,“我突然不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司敬宇吓得将她抱进怀里,深怕晚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合适的,再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一对了。” “我不觉得。”苏清竹挣脱不开,只能用武力了。 司敬宇怕伤到她,就这么松开了她的手。 可这一松开,她就不见了。 司敬宇溃败地坐在地上,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不是—— 他顿住了,终于恍然大悟。 他昨晚强迫她了,哪怕没做到最后。 他曾答应她,她不到20绝不碰她,可昨晚要不是她强硬推开他,他没准真会做到最后。 他没想到一向意志力惊人的他也会犯这种错误。 要命的是,他非但没发现,还逗起她来。 他怎么突然那么蠢了? “清竹,我知道错了,回来好吗?”他低喃。 周围一片寂静,连丝风声都没有。 司敬宇起身,异能散出去,找不到她的气息。 下一秒,他出现在火车站。 刚打算去买票,他就停下了脚步。 她不会回家,她不会把不好的情绪带回家。 这一刻,他恐惧到了极点。 他发现只要她有心要躲,他就绝对找不到她。 她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还能在空间里躲一辈子。 而他,进不去她的空间。 他更怕的是,她冷静下来后,会不会真的不要他了。 ** 苏清竹何尝不知道闹情绪不说话是大忌。 可她冷静不下来。 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的强势,听不懂拒绝。 她阻止了他三次,而他在做什么? 他企图以爱之名勉强她。 她并非把清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气氛好的话,她也许半推半就了。 她拒绝的是这种强势逼迫。 大佬心情不好,遭殃的自然是别人。 本来打算送给司敬宇当礼物的几个窝点,她一晚上就挑了个遍。 那些身上血腥重的,她一个没饶,全部一刀割喉。 其他人,全被打断了手脚,生死听天由命。 她的狠绝,把获救的人都吓到了。 她没看那些胆小鬼,快速离开,换张脸、换身衣服,继续找人来杀。 此时此刻的她,才是真正来自末世的大佬。 一个人,一把刀,杀遍一个省……的坏人。 第二天早上,那个省辖内各市县,尖叫声响彻云霄。 司敬宇赶过去时,遍地血腥味,哪里还有她的气息。 第196章 礼物 自顾自冷战的苏清竹,当然不可能留在原地。 她本来打算送给司敬宇的礼物既然决定不送了,那就得换人接收。 于是乎,司敬宇去吴省找苏清竹的时候,她回到了京都。 “什么人!” “领导,送您个礼物,在窗台。” 警卫员连人影儿都没见到,那声音就带着尾音消失在了远方。 有人追了出去。 剩下几人见大领导要去拿窗台那包东西,大惊失色,忙上前阻止。 “将军,您别去,属下去就行。” “将军,小心是敌人的诡计。” 被几个警卫员护在身后的大领导颇为无奈。 警卫员小张小心翼翼走到窗台,抱起东西急匆匆跑走了。 警报解除,警卫员快速退了出去。 大领导只能默默摇了摇头。 其实吧,就他刚才坐的位置和东西放的方向,要伤他太容易了。 来人就是单纯给他送礼物的。 偏偏警卫员的警惕和关心,他拒绝不了。 他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窗台坎儿的地方还有个东西。 那东西太小,颜色与窗台相近,就给忽略了。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的。 大领导走过去,拿起那个东西左右看了看又闻了闻,猜测是药丸。 他盯着药丸若有所思,最后将它收进上衣口袋里。 另一边,拿着东西的警卫员把东西进行各种检测并拆包消毒,看到里头内容后,傻眼了。 还真是礼物啊。 不过流程已经开始,他们在心里告了声歉,继续把流程走完。 一切结束,他们才郑重地捧着东西回去。 大领导见他们模样就知自己猜对了。 警卫员毕恭毕敬地把东西递给大领导,“将军,检查过了,没有危险。” “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属下的职责。” 大领导拿着东西回办公室。 那包东西很轻,打开一看,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地图和信。 他展开地图,上面用黄色笔圈出了一个范围,旁边标注“私挖金矿地点”。 这人下笔流畅,字迹豪迈,一看就是豁达之人。 那封信很厚,问候语是让他保重身体。 大领导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信的正文,最前面是金矿的详细地点,接着是金矿“拥有者”的一系列犯罪记录,一条条工工整整罗列出来,时间详细到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地点亦如是。 单是犯罪记录就有十二页,受害者上千人,死者数百。 大领导看得直捂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他突然想起那粒药丸,心下一软,送礼之人连这都想到了? 他掏出药丸,打开包装的一瞬间,浓郁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 大领导看了眼紧闭的门,就水服下药丸。 药丸的药效发挥得很快。 不到半分钟,他就感觉神清气爽,头不疼了,胸不闷了,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果然是好药,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就被没收了。 此刻的大领导像个成功捣蛋的淘气孩子,神情颇为骄傲。 他拿起信继续看下去,虽还会很生气,但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正文中间,是今早让他犯愁那些事的解释。 吴省一夜死伤无数,果然是有原因的。 大领导大致猜到了送礼之人的身份。 ——司小宇口中的“高人”。 不过,这回怎么直接找上他了? 和司小宇闹矛盾了吗? “小张。”大领导喊人。 “是。”警卫员小张推门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把东西拿给杨将军,让他处理。” “是。” 警卫员小张离开后,大领导给司敬宇去电话。 “喂,你好。” “你好,让司小宇听电话。” “!!”陈科一个激灵,喊长官“司小宇”的就一人,他笔直站立,神情严肃,“将军您稍等片刻。” “嗯。” 陈科大步流星跑上楼,“长官,将军的电话!” 司敬宇:“???” 大领导是要问吴省的事? 不晓得他口头上说死伤的都是坏人,领导会不会信? “领导上午好。” “司小宇,和高人闹矛盾了?” 不知为何,大领导觉得只要能奚落到司敬宇,他就会很高兴。 司敬宇反应敏捷,一筹莫展的眼里多了一抹神采,“领导,高人去找您了啊?” 大领导兴高采烈,“是呢,高人眼神终于好了一回啊。” 司敬宇:“……那您见着她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哐当”声。 司敬宇失笑,老小孩都一个样儿,不让嘚瑟就发脾气,怪可爱的。 他放下话筒,看着窗外。 清竹,你还在京都吗? 他把异能散出去,结果可想而知。 乘兴而散,败兴而收。 他重重叹了口气。 外面护卫的人也重重叹息一声。 第一天还好好的,咋突然就吵架了呢? 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头儿不出去找人,光待在屋里有用吗? 男人就应该主动认错,不管是谁的错,先认总归是没错的。 收回异能的司敬宇完全不知道,他那群单身的手下都想给他传授经验。 ** 苏清竹去哪了? 她其实还在京都。 作为玩空间异能的老手,她认真起来,十个司敬宇都发现不了她。 她在看她哥呢。 部队果然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 大半年时间,苏清明已经判若两人,褪去了稚气,正往成熟稳重男人靠拢。 苏清明接了个任务,正打算带领他半个排的兵出发。 苏清竹一路跟着,发现他们在镇上换了装,零零散散往山上而去。 她把异能往山上探,发现山上有间木屋,外面围了至少三十个人,都抓着枪。 木屋里面,有人在进行枪械走私交易。 苏清竹“看”着就别了把枪的她哥及其手下,心说拼火力你们拼不过,拼人数你们也拼不过,智取怎么智? 苏清明等人很快找到位置,一看外面围着这么多人,就知道里面正在进行交易。 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可要怎么抓,是个问题。 调虎离山不好调啊。 无论如何,还是得试试。 苏清明让手下留守原地伺机而动,他和齐右去引人。 他俩在不远处制造骚动,交易正进行到关键处不能中断,于是外围两个人循着声追了出去。 那两个出去不久,又有骚动传来,位置与之前不一样。 于是,外围又两个人追了出去。 苏清明和齐右连着两次伏击成功。 可惜第三次制造骚动时,那边大概反应过来,没再派人追去,而是提起枪,沿着外围搜索了起来。 第197章 信誉 显而易见,这是一群有头脑的罪犯。 苏清明想到的,他们也想到了。 苏清明想各个击破,他们岂会如他所愿。 那群人沿包围圈分散,步步逼近。 苏清竹瞥了眼隐于暗处的她哥的队友,不慌不忙地继续在空间里看戏。 那群人猜到对面人数肯定比他们少,不然直接进攻就行了。 所以他们举着枪,歪嘴邪笑,甚是得意。 可当他们中四人突然同一时刻不声不响倒下时,他们有些慌了。 没有声音,人倒下时的方向也改变了,他们一时间找不到狙击手的方位。 他们只能把人集中,分别往那四个方向扫射。 说是扫射,其实也是要换子弹。 他们换子弹的空闲,又四个人无声倒下了。 方向与他们瞄准的几乎成45度角。 他们有点懵,所以敌人到底在哪里? 他们现在是要集中瞄准一个地方,还是分两个方向?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又四个人倒下了,方向又不一样。 眨眼功夫,他们已经死亡一半了。 木屋内的人,警惕归警惕,却对屋外情况毫无察觉。 屋外剩下的十六个人,刚卧倒打算匍匐前进,就永远卧倒了。 苏清竹趴在空间里“看”得就差打滚,真厉害,她小瞧这支队伍了。 不过她哥这是训练了一支神枪队啊,各个都那么厉害,枪枪奔着敌人的脑门去。 屋外人团灭的时候,屋内交易恰好完成。 一人开门出来还不待看清外面情况,就“噗通”倒下去了。 “嚯!”其他人吓得赶紧躲避。 有人想拖走那人把门关上。 奈何那人倒下的位置太漂亮,不待被拖走,又三个人倒下去了。 屋内余下四人缩在死角,以为看不到就打不着,哪知子弹穿木而过,到底还是在他们的身体里安了家。 最后,屋里唯一活着的那个,费力地举起中弹的手,拖着伤腿出来,有气无力地喊着“我投枪,别杀我,我什么都交代”,走出来投降。 那人吃力来到门口,终于脱力倒地,气若游丝。 “里面可还有活人?”苏清明问。 “没了,就我一个。”那人喘着粗气回答。 苏清明挥手,有人上前给那人取子弹包扎,不能让人死了。 他则来到木屋外听了听,小心探进去,确定屋内一个活人都没有,才让手下进去搬东西。 这次交易很大,枪支弹药足足四十箱,全在另一处的防空洞里。 那里有四个人守着,苏清明轻轻松松就把人干掉了。 苏清竹没有离开,一直等到苏清明汇报情况,那边派车来运送弹药,苏清明跟着回去,她才转身离开。 没看到苏清明的时候,她不会担心他在外面怎么出任务,会不会遇到危险。 可一旦看到苏清明,特别是看到他出任务的时候,她就总会担心意外发生。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坐在车上的苏清明突然回头看向某处,他总感觉那边有人在看着他,可那里是田地,麦子早已收割,哪里有人。 司敬宇并没有派人保护苏清明,故而这边情况他完全不知晓。 他今天除了去了趟吴省外,都在屋里待着,异能时不时散出去,以期找到苏清竹的气息。 奈何每次希望都落空。 他挫败又无奈,拿现状一点办法都没有。 ** 次日,司敬宇19岁生日。 他一早守在电话旁。 第一个电话进来,他迅速接起。 “喂,你好。” 结果是司爷爷打来的。 “小宇生日快乐啊,今晚来爷爷这儿吃饭吗?你奶奶给你做狮子头喔。” “不了爷爷,我今晚有约。” “那好,你们玩得开心啊。”司爷爷想起前两天战友说的话,“嘿嘿”笑着挂了电话。 司敬宇:“……” 爷爷你在想啥呢? 第二个电话进来,司敬宇又快速接起。 这回是他母亲打来的。 “小宇啊,听说清竹来陪你过生日了?” 司敬宇心说本来是,不过被您儿子气跑了。 “妈您听谁说的?” “你杨奶奶亲眼所见啊。” 司敬宇:“……所以您打电话来是?” “喔,让你们好好庆祝,有空带清竹回家吃饭。” “好。” 我也想,可人在哪我都不知道。 第三个电话,好友杨之翰打来的。 杨之翰试探道:“阿宇,今晚聚吗?” 司敬宇嗟叹一声,“抱歉,改日再聚吧。” 杨之翰瞬间明白了,“所以你们这是还没和好呢?” “是啊。” “那个,阿宇啊。” “嗯?” “男人自尊不值钱,该低头时别态度太强硬了,女人都吃软不吃硬的。” 司敬宇哭笑不得,“你这都哪学来的?” “我姐说的啊。她说要脸就别要媳妇,要媳妇就别要脸。” 司敬宇:“……不说了,我等电话呢。” “不是,”杨之翰诧异,“你该不会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吧?” 司敬宇如果说“不知道”那边估计得炸,索性说:“知道,我只是不想逼她。” “那行吧,挂了。” “嗯。” 第四个电话打来的时候,司敬宇已经上楼了。 他感觉她不会打电话来了。 电话是司敬国打来的,得到的回复一如既往是——长官出去了,您两年后再打来。 那头的司敬国都要哭了。 要怎样,他弟才肯原谅他啊? 司敬宇整整等了一天,苏清竹都没出现。 在冰箱看到那个精致的生日蛋糕时,他是哭着吃完的。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门外那些手下听着自家头儿压抑的哭声,心情复杂。 不过由于不明始末,他们不敢贸然抱怨。 他们的心始终是偏向头儿的,可万一错的就是头儿呢? 故还是不要轻易站队比较好。 ** 司敬宇不好受,苏清竹又何尝好受。 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她不知道见面能说什么。 她和司敬宇,仿佛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的状态。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司敬宇说话不算话。 由此引申下去,就变成了——他说的话,有哪句是可信的? 他在她这儿的信誉,仿佛已经从90降到了-90。 第198章 警钟 生日第二天,几乎彻夜未眠的司敬宇想明白了。 苏清竹生气的最大原因,是他无视她的抗拒,不思悔改还觉得理所当然。 而她不想见他,大概是因为他失信了。 失信过一次,之前的所有都会被全盘否定,未来也会被打上问号。 谁知道他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会不会到头来全是假的? 他嘴上道着歉,心里呢?表里如一吗? 他现在知错了,以后呢?还会再犯吗? 后世有本书是这么形容男人的——男人的劣根,一旦你降低自己的底线给他台阶下,下次他会变本加厉。 此消彼长,你弱势,他就强势。 你不停降低底线容忍他,他就会无限加码欺压你,直到你降无可降,忍无可忍。 司敬宇不觉得自己会变成那样的男人,可万一苏清竹认为他会呢? 都是男人,他跟别人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给了承诺,又自己打脸吗? 所以说,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活该他受着。 为了让苏清竹看到他的悔改与不同,司敬宇决定不再寻她,等她气消了,再重新追回她。 于是他给苏清竹留言——回家吧,我不逼你见我,听我道歉了。 苏清竹“看”到留言,当即买票回家了。 司敬宇“看”到她出现在火车站的时候,心痛又无奈,眼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很难受,心脏一抽一抽泛着疼。 被她漠视已经这么痛了,她不要他的话,他会怎样? 他不敢想。 ** 除了当事人双方及司敬宇的好友和手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俩吵架了,且尚未和好。 司敬宇的家人猜到了一些,但不太确定,因为不敢问。 那之后,司敬宇没再进过空间,也不再待在京都,全国各地到处跑,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俩人就这么“冷战”着,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974年11月下旬。 期间,司敬宇偶尔会去“看”苏清竹。 站在三狼山,用异能“看”的那种。 苏清竹知道他来了,没躲没藏,当然也没去见他。 俩人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却淡漠得像陌生人。 这块冰,没人知道它能不能破。 苏家和张家对此毫不知情。 司敬宇依然时不时派人送东西过去。 他也趁苏清竹在镇上的时候,给苏家去了电话,告知自己接下来会很忙,没有固定居住地点,也没多少时间打电话了。 苏父苏母曾被苏清竹告知他工作性质是机密,故而他说啥,他们信啥。 他们没意见,让他专心工作,注意安全。 苏小弟也一本正经地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哄司敬宇,让司敬宇乖乖工作不要想他,不过他会想司敬宇的。 小家伙的话,让司敬宇差点破防。 ** 11月下旬的到来,意味着全军区军官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苏清竹整理了一下,就把结果送到了三层小楼那儿。 司敬宇接到手下电话,第二天就赶回京都,当晚带着人把代号对应的人标注上去。 次日一早,他带着结果去找大领导。 转天,老司令们又开会了。 关于如何处置那些人,他们开了不少会议,每次开会都在吵架,让他们各抒己见,他们还真各说各的去了。 不过此次会议不同,名单下来了,决策也将被定下,毕竟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名单太厚也太重要,大领导没让人拿去复印。 在所有人入座后,他开门见山道:“结果出来了,你们可传阅,一旦出了会议室,就把它给我忘了。特别是你,老汪。” 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好奇的几个老司令顿时收回了手,为免被套话,还是不看为妙。 被点名的老汪愧疚不已。 之前他还说戒酒慎言,让别人监督来着,结果一个不慎,还是着了道。 老汪在外一直很谨慎,还让警卫员看好他。 奈何9月的时候,他小舅子带了瓶好酒来家里做客。 他想着在家里,又是跟小舅子,应该没事,便大意了。 老汪的小儿子劝过他,他不听。 小儿子没辙,叫来小女儿,“宝贝,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好不好?” 小姑娘才4岁,却相当机灵。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啊。” “你现在假装去厅里玩耍,听听你舅姥爷跟爷爷说什么,再出来告诉爸爸好不好?” 小姑娘像模像样敬了个礼,“遵命。” 小姑娘抱着她的洋娃娃跑进客厅,那小舅子见是个小丫头,没放在心上。 玩了一会,小姑娘跑去找爷爷,“爷爷,玲玲要尿尿。” 老汪已经醉糊涂了,大着舌头问她:“什么?” “玲玲要尿尿。” 旁边快问到关键信息的小舅子不耐烦地把小姑娘抱出去,“自己尿去。” 小姑娘委屈巴巴看了眼舅姥爷,瘪着嘴跑走了。 那小舅子没发现一样,继续回屋套话。 小姑娘哪里是要尿尿,她是找借口找她爸去了。 见到她爸时,小姑娘立刻歪着脑袋问:“爸爸,玲玲能穿‘国库’吗?” 她爸心里“咯噔”一声,他不过以防万一让女儿去偷听,没曾想,小舅真被人收买了。 他找来警卫员,直言不讳道:“我爸喝醉了,正被我小舅套话,你们快去阻止。” 配给老司令的警卫员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齐声应道:“交给我们处理。” 说话间,一个警卫员已经打开窗跳了进去,出其不意把那小舅子扣住了。 小舅子大声叫唤:“放开我,不然我让我姐开除你们!” 老汪媳妇本来在楼上跟儿媳聊天,听到声响下来,看到自己弟弟被抓,冲上去拉住警卫员,“放开我弟。” 小舅子见救星来了,叫得更卖力了,“姐快救我,我正跟姐夫喝着呢,他突然进来就把我扣住了,我也没犯啥事啊,不就说几句话吗。” 老汪媳妇刚要说话,她小儿子拉了她一把,“你那是说话?你分明是在套话!”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特务,套什么话。” 他看向他姐,“姐,我是你弟,我能害你吗?” “是不是套话,自有人审讯。” “姐,救我。” 老汪媳妇左右为难,“安子,你小舅,” “妈,要小舅还是要这个家?” 老汪媳妇:“哪有这么严重。” “严不严重不是你我说得算的。带走。” “姐,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话一出,老汪媳妇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弟,他真是来套话的? “带走吧。” 小舅子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警卫员堵住了嘴。 事后发现,老汪小舅子的儿子被人诱导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有人找上门,说可以帮他们家还债,不过让小舅子帮个小忙。 由此可见,老汪喝醉就藏不住话这件事,早已被特务知道并利用了。 此事同时也给其他老司令敲了警钟。 他们身边还潜伏着特务,他们必须时刻谨记——谨言慎行。 第199章 措施 对名单上那些人的处理措施。 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名单上的人,确定是特务的,有两种处理方式。 有证据的特务,直接处决,妻子和孩子一律打残下放改造。 无证据的特务,职位高的,找人打伤至残转业,路上安排暗杀。他们孩子的处理方式,也是打残转业。 无证据的,职业低的,安排出任务,最好致死,不行就回来暗杀。 至于名单上不确定是不是特务的,先转到非重要岗位,留待日后观察。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特务的孩子会被记录在案。三代以内,不允许进军营和机关单位。 若之后他们被发展成特务,处理方式同上。 大领导将措施说出来,问众人:“可有意见?” 有人皱眉,“会不会太残忍了?他们的孩子没错啊,为什么也要打残?” 有人质疑,“没证据的如何证明是特务?证据真假又由谁来判断?” 有人困惑,“这,是不是要全军区同时进行,以免走漏风声?” 见大多数人都在纠结这三点,大领导便一一做出解释。 他先是看向皱眉的那几个,“敌人杀你时,在乎残忍与否吗?不打残继续留在部队,等着被策反吗?” 那批人是最危险的一批,留在部队风险太大,唯有让他们退伍。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大领导又转向质疑的那几个,“证据这事不用你们操心,没证据怎么证明那人是特务,你们到时就知道了。” 质疑的那几个:“……” 总感觉将军在晃点他们,却没证据。 大领导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 有些特务隐藏得太深,做事也谨慎,从本人身上确实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幸好还能从对方接触过的人或特务身上找。 具体怎么操作,大领导其实也不清楚,他只要相信司小宇就够了。 这半年,司小宇就做得很好。 大领导最后看向困惑的那几个,“这些措施确实要全军区同时进行,所以接下来会有任务安排给你们。” “将军什么任务?” “将军我没那么多人手啊。” “将军我都退休了,这事就交给年轻人吧?” “你们服老我可不服,将军什么任务啊?” 声音驳杂,把会议室衬得像菜市场。 大领导敲了敲桌子,“不用你们去执行任务,你们只需要想任务,安排人演戏就行。还有,给那些身份待定的人想个岗位。” 司爷爷问:“什么时候要?” 大领导瞥了司爷爷一眼,很会抓重点嘛。 他说:“待具体名单确认下来就要,也许是一周,也许是一个月,所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 景爷爷抡圆了胳膊,“要不是抡不动了,真想上去大干一场!” 司爷爷没好气怼道:“连我都干不过,你想干谁?” 要不是场地不合适,景爷爷都想上去揍人了。 他很差吗? 他当年怎么也是全军第二好吗! 景爷爷“哼”了一声,“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他看向大领导,“将军,我一周内一定想百八十个任务出来。” “我也一周想百八十个任务。”司爷爷不甘落后。 大领导乐呵呵地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的百八十个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大领导都一一笑着应了。 散会时,一个两个跑得飞快。 点子就那么点儿,别人用了他们还能用吗? 为了拔得头筹,他们必须抢在别人面前,把点子先用了! 大领导背着手,慢悠悠走在后头,看着老伙计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模样,满意极了。 ** 证据如何来? 很简单,用系统。 可惜系统只有一个,所以搜集证据这事只能由司敬宇自己来。 二十三个军区,身份存疑的军官大约有两万五千人,司敬宇要一个一个收取记忆,估计会忙到飞起。 不过,因为需要用到大量的催眠药、麻醉药和伤药,他还是破天荒联系了苏清竹。 他拿着话筒,激动得转号码牌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电话接通,吴贰接的。 “头儿?” “找苏同志。” “好嘞~!” 苏清竹话筒贴耳,那边不说话,只听到他微弱但急促的呼吸声。 沉默了半晌,司敬宇叹了口气,说道:“清竹,我需要催眠药、麻醉药和伤药。” “可以。” “那个,到时可能还需要借用你的打印机。” “可以。” 司敬宇:“……清竹,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 司敬宇:“……你是不是跟我没话说了?” 他多怀念她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 什么时候,他俩才能像过去一样? “司敬宇,你觉得还能聊什么?” “你……是不是不会再相信我了?” 苏清竹感觉她说“是”,司敬宇会当场哭出来。 可说“不是”,又违心。 于是她说:“我不知道。” 司敬宇情绪低落,“我知道了,我,” “司敬宇。” “啊?” “等你忙完后,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谈可以,不分手行吗?” “那就看谈话的结果了。” “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分手的。”司敬宇重点强调。 苏清竹望向三狼山的方向,“也许下一个更好呢。” 当初,就是在那座山上,她开启了对他的第一道考验。 他通过了。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司敬宇态度坚决,“不会。没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你知道这话未来有多少男人对女人说过吗?” “我不知道,但说这些话的男人肯定不少,也许最后有99%都打脸了,但我相信,还是有1%能做到的。” 古往今来,就连帝皇都有专情的,普通人亦不乏,只是占比太低,可忽略不计而已。 “你觉得你会是那1%?” “我肯定是那1%。” “这么自信?”苏清竹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那我拭目以待。” “清竹,这一次我一定说到做到,不骗你。” “行了,挂了,药我放镇上房间里,你有空来拿。” “好吧。” 她现在不信他,没关系。 第200章 信件 司敬宇很忙,苏清竹也不遑多让。 暂时不需要做鉴定,她就可以全心全意调查丧尸病毒的事了。 虽然病毒的来源已经找到,但病毒那奇葩的地图效应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俩被单独放在空间最角落的“晶核”,也需要找到处理的办法。 这么想来,她任务还不轻。 时隔几个月,原本标有病毒的地方,苏清竹发现,有个别病毒减少了,有个别病毒增多了。 规律暂未知。 也许等她跑完全国就能找到了吧,她如是想。 苏清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全国大大小小省市、城镇和乡村,全部跑了一遍。 国庆时,她特意去了趟京都,虽然没有阅兵仪式,但看一看天安门,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还是可以的。 回家后她发现,她房间的书桌上堆了不少信件。 信是司敬宇寄来的,每一封都很薄,轻飘飘的。 苏清竹按邮戳顺序排列好,拆开第一封。 里面没有信,只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湛蓝色的清澈河流,像一条长龙,在碧绿色的高山中蜿蜒滑行。 照片背面有一段话。 ——忙碌的日子不忘思念。 ——你曾说过,再忙也要享受生活。 ——我记住了,也在进行中,你呢? ——摄于1974年9月12日13时 另一张是一片翠绿的草地上独自盛开的粉色花朵,它旁边有一株合上的害羞草。 照片背面也有一段话。 ——生活中不缺少美,只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话还真是半点不假。 ——停下脚步静静欣赏的那一刻,每处细节都很美。 ——如果这朵花是你,我就是旁边的含羞草。 ——别说,含羞草还挺好玩。我把整座山的含羞草都给拍害羞了。 ——摄于1974年9月12日16时 想象一个大男人满山遍野找含羞草来拍的画面,苏清竹哑然失笑,继续拆第二封。 信封里还是两张照片,与第一封的不一样,这是一整座城的侧面远眺图。 一张摄于清晨,一张摄于傍晚。 沐浴在初升朝阳中的城市,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在夕阳霞光中伸懒腰的城市,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两张照片,只有第二张背面有字。 ——无论朝阳还是夕阳,安静还是热闹,都希望有你在身边。 ——想陪你看日出日落,想陪你享受寂静,走过喧嚣。 ——摄于1974年9月15日 第三封,还是只有照片。 这次的照片是街景抓拍。 第一张,人群中有一对坐在阶梯上吃早餐的夫妻。 他们长得不起眼,属于丢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那一种。 然而就是这对平凡的夫妻,让司敬宇和苏清竹看到了不平凡的爱。 丈夫把咬了一口露出肉馅的包子喂到妻子嘴边。 妻子手上正吃着的,是馒头。 “你心疼我,我何尝不心疼你”。 ——我知道你向往着这样的爱情,不瞒你说,我也是。 第二张,是一座桥上,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用布条拉着满头银丝的老奶奶上桥。 怕老伴走不稳,老爷爷还回头盯着老奶奶。 老奶奶恰好抬头,俩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老爷爷一下笑开来,眼里的温柔都能从照片里溢了出来。 ——我打听了一下,两位老人是青梅竹马,已经执手相伴70多年了。 ——实名羡慕,也希望我们能像他们一样,年少执手,相伴到白头。 ——摄于1974年9月19日 苏清竹看到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拍摄时间咋和邮戳时间一样呢? 司·摄影师·冲印师·邮递员·敬宇表示,只要有心,那都不是事儿! 之后的信件,每一封都是两张照片,有景有城有人,唯独没有司敬宇自己。 最后一封,摄于国庆那天,内容是天安门,文字是“这一刻,多想你也在身边”。 苏清竹心说:巧了,我那时也在天安门。 不得不说,司敬宇这些照片和言语,给了她很深的触动。 他是真的,比她以为的要懂她。 他一如既往地舍得在她身上花时间,尽管他很忙。 时间嘛,确实挤挤就有了。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真的要看细节。 他百忙之中愿意为你挤出时间,说明你很重要,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过,想归想,苏清竹还是没那么容易重新接受司敬宇。 她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把信件收好,苏清竹展开那张全国丧尸病毒覆盖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颜色的圈,一眼扫过去,眼睛都花了。 苏清竹觉得这么看太费眼睛,想了想,拿出十张地图和十把剪刀,找她弟去了。 苏小弟以为他姐回来要休息,便没打扰他姐,拿着他姐带回来的特产出去找小伙伴分享了。 孩子们已经不羡慕苏小弟有个好姐姐了,因为别的村的小朋友现在非常羡慕他们有苏小弟这个朋友。 别的村的小朋友得了好吃的只会在家自己吃,吃完才跑出去跟小朋友炫耀,只有他们村的苏小弟,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拿出去和大家一起吃。 他们提起这事时,苏小弟挺着小肚子脆生生地说:“姐姐说了,要学会分享。” 孩子们听懂了,以后家里有好吃的,也会拿出去分享,虽然有时只能每人吃上一口,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那一刻他们明白了,分享是件快乐的事。 村民们知道自家孩子经常吃苏家的贵重点心,有些过意不去,便时不时给苏家送些自家的菜、瓜果或山货。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加深的。 苏清竹喜欢这个时代,除了生活节奏慢,还因为人际关系相对单纯。 不像后世,邻里都不认识。 苏清竹找过去的时候,她弟背靠着大树,一群孩子坐在他旁边,正笑嘻嘻吃着点心。 “姐姐!”眼尖的苏小弟猛地站起来,朝他姐跑过去。 其他小朋友让开路,也看向苏清竹。 苏清竹接住跑过来的小弟,抱起来亲了一口,还掂了掂。 小家伙终于有些压手了,虽不是自己养的,苏清竹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她最宝贝的弟弟,正健康茁壮成长着。 第201章 海洋 苏清竹把小弟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朝孩子们走去。 “小朗在玩什么?”她问她弟。 “没玩,就吃点心。”苏小弟抬手给他姐看,手上还有小半块糕点。 “点心好吃吗?” “好吃的,谢谢姐姐。” 苏清竹轻笑,揉了揉她弟的小脑袋,“不谢,小朗喜欢就好。” 苏小弟开心极了,摇头晃脑起来,“嗯!” 苏清竹经常和她弟一起跟孩子们玩,虽然她比这群孩子大了十岁有余。 她的加入,并没有影响到孩子们的心情,他们依旧高高兴兴吃点心、说笑玩闹。 待孩子们点心吃得差不多了,苏清竹拿出地图和剪刀,问他们:“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姐姐,小朗要玩。”姐控苏小弟第一时间响应。 其他人忙跟上,“我们也要玩。” “行。” 苏清竹把地图展开,将她弟抱到怀里,剪给他看。 “看明白了吗?” 苏小弟小鸡啄米式点头,“嗯嗯,看明白了。” 小家伙坐在他姐怀里,小心又耐心地将一个村子剪了一大半,剩一丁点连在地图上,剪完仰头看他姐,“姐姐,是不是这样?” “嗯,小朗真棒。”苏清竹低头亲了她弟一口。 小家伙双颊红扑扑的,又害羞又开心。 其他小朋友也凑过来看,看明白的都拿了一份地图和剪刀。 剪刀锋利,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所以苏清竹特意交代:“小心点,别剪到了手。还有,不能将剪刀对准别人,否则以后都没有小点心吃了。” 小点心的威胁还是相当管用的,孩子们都分散开来,规规矩矩又小心翼翼。 手慢那几个没抢到,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瞅着苏清竹,希望她能从包里再掏出几份来。 苏清竹失笑,摸摸他们的头安慰他们:“别着急,等他们剪累了就换你们。” 这游戏费人,她特意不准备一人一份的。 这不,五分钟不到,已经有人放弃了。 一个考验眼力和耐力的小游戏,能看出每个人的区别来。 有的兴致缺缺,剪了一块就丢下地图和剪刀玩别的去了。 有的兴致盎然,剪累了玩一会再继续。 苏小弟自始至终都坐在他姐怀里剪着那张地图,没停下来休息过。 还是苏清竹怕他抓剪刀太久,伤了他的小嫩手,才强制他暂停,让他去喝水吃点心。 小家伙依然很黏他姐。 他将自己装水和点心的小篮子拿过来,继续窝进他姐的怀里,时不时喂他姐一口点心。 苏清竹笑眯眯地吃着,心里软成了一片汪洋。 这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是苏清竹心中唯一的净土。 她永远记得,小家伙见到她时乍然放光的双眼,奶乎乎的“姐姐”,脸上柔软的碰触,大眼里满满全是她,和床边无声的守护。 地图剪好后,苏清竹拿出几套蜡笔教他们上色。 至于为什么不先上色再剪,是因为上色过程不能出错,她需要看谁心细又有耐心。 孩子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蜡笔,还是彩色的,眼都看直了。 苏清竹教她弟上色的时候,孩子们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 上完第一个村子,她问她弟:“看懂了吗?” 苏小弟“嗯嗯”直点头。 于是苏清竹选了七个小朋友。 她给了他们各七种颜色的蜡笔,把样图放在中间,“不能上错色,知道吗?” 七人异口同声:“知道啦,姐姐\/清竹姐。” 其他没被选中的,苏清竹把剩下的蜡笔给他们,一人分给他们一张纸。 她在自己的纸上做示范,“你们可以像这样画房子呀,小花呀,小路呀啥的。” “谢谢清竹姐。” “不谢,去玩吧。” “好~!” 不远处看着这儿的大婶们感慨万千。 “难怪孩子们都喜欢苏丫头。” “那可不,她每个都照顾到了。” “苏丫头真的变了许多。” “嗯,我都快不记得她以前是啥样了。” “记那些做什么,人要往前看。” “苏丫头以后肯定是个好母亲。” “嗯,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她们对话的苏清竹:不好说。 现在的孩子容易受零食和玩具的威胁,是因为物质水平不高,平时没什么机会吃零食,玩具也少。 以后生活水平上来了,这些威胁就不一定管用了。 何况以后还会计划生育,家家户户就一个孩子,再严厉的大人面对家里唯一的小宝贝,都会不自觉软化,恨不得为其摘星星捧月亮。 ** 有了这看似游戏的帮忙,苏清竹晚上的工作轻松了许多。 她把她弟的那份拆出其中六种颜色,只保留一种颜色的部分。 另六份如法炮制。 这么一看,就直观许多,能一目了然了。 所有病毒减弱或没有病毒的地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有条流经该地的河流,最终会流向大海。 即,河流与大海相连。 河面越宽,病毒越弱。 而病毒增强的区域,是没有明河流经的地区。 有内陆湖不行。 有暗河流经也不行。 哪怕靠海也没用。 这病毒是真的很奇怪。 综上所述,病毒是被海里的某种物质消灭掉的。 不过,后世的海洋生物也被病毒感染了。 所以……是那物质消失了? 怎么消失的? 是因为那场世界级的核污染吗? 苏清竹迷茫了。 据说人类仅探寻了海洋的5%。 她,一个只是具有空间异能的普通人,能搞明白剩下的95%? 她有自知之明,不能! 如若真是那场世界级的核污染,她能改变吗? 怎么改变?直接把岛国炸沉了? 她不能做,也做不到。 岛国并不是没有好人。 正如我国并不全是好人。 每个国家都一样,有好人也有坏人。 她不能因为一个国家的政客是坏人,就否定了整个国家。 就如她不能因一个城市的市长贪污或本地人欺压外地人,就认为这座城的人都这样。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并不可取。 苏清竹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表示无能为力,放弃了。 至于空间里那两个“晶核”要如何处理。 她决定顺其自然。 没准哪天,事情突然就迎刃而解了? 苏清竹把地图收好,将她弟的画贴到墙上,进空间洗手,睡觉去了。 第202章 再婚 花了两个半月,司敬宇才把任务大致完成。 为何说是大致? 因为他不是每个人的记忆都收。 他先收取那些职位最高者和岗位最重要者的,集齐十个后,他用一天时间统一查看,将关键信息记录下来,让手下去查。 而那些人记忆中的特务,他会圈出来,先不收取他们的记忆,转而收取那些身份待定的。 如此一来,效率就高了许多。 司敬宇去找苏清竹打印的时候,后者诧异不已,“收完了?” “没全收。”司敬宇解释,“收了些关键的,抽丝剥茧,能确定身份的就先不收了。” 每个都收,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每一天都可能出现变故。 还是尽早解决那些人比较好。 苏清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心中却道“辛苦了”。 他说得轻松,其实工作量不少,他还要抽空拍照、冲印、盖戳兼送信,确实是辛苦了。 话不多说,俩人当即进入空间。 司敬宇看着苏清竹的背影,很想上去抱一抱,可惜不行,他只能深深叹息一声,克制心中的思念。 苏清竹把系统里的记忆读取到智能里。 用智能查看记忆相当方便,要是有一百人同时看,它能分出一百个屏幕来。 可惜,它不能曝光。 苏清竹一看记忆多达2530份,主动帮司敬宇分担了一半。 即便如此,每个人还需要看一千多个人的记忆,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就这么看着,时间来到了十二月,苏小弟满5岁了。 苏清竹和司敬宇得以休息一天。 司敬宇前一天晚上得知第二天是苏小弟生日,紧急赶工,给苏小弟做了一套城市微缩景观。 苏清竹因为早有准备,不慌不忙。 12月1日这一天,苏小弟起得最早,自己穿衣服爬下床就到院子里喂兔兔。 小兔子养了快一年,被照顾得很好,看上去十分肥硕,哪怕苏清竹不馋肉,看着它们也觉得像两坨肉,太胖了。 亏得两只兔子都是母的,不然家里该兔兔泛滥了。 “小朗,早。”苏清竹开门就见到她弟在她门前撸兔子,忍不住逗她弟,“今天吃兔兔吗?” 苏小弟:“!!!” 兔兔是养来吃的? 他有些犹豫。 他舍不得兔兔,可姐姐又想吃兔兔,怎么办? 他看了看脚边两只胖成球的大兔子,到底还是爱姐姐胜过其他。 他抬头望向他姐,比了个“1”的手势,“姐姐,就吃一只可以吗?” “噗~”苏清竹被逗笑了,她弟真可爱。 不过,还是得趁她弟对兔子的感情不深时把兔兔吃了,免得养几年、兔兔寿命到头,她弟该难过了。 “今天先不吃兔兔,姐姐给你炸小鱼好不好?” “好!” 姐弟俩手牵手去洗漱,然后跑步打拳,回来时苏母已经做好了早饭。 吃完早饭,苏清竹去给她弟炸小鱼。 苏小弟则拿小板凳乖乖坐在厨房里看他姐忙活。 不一会儿,裹着面粉和面包糠的小鱼出锅,酥脆香甜。 苏小弟第一时间跑过去试吃,吃了五条还不够,被他姐阻止了。 “不能再吃了,去拿你的小篮子来,带些去跟小朋友分享。” “好~!”苏小弟屁颠屁颠拿他的专属小篮子去了。 苏清竹把小鱼装瓶,又给她弟倒了瓶水,让她弟去玩。 目送小家伙离开后,她霸占了厨房,给她弟做蛋糕。 快到中午的时候,外公外婆和大舅及二舅一家都来了。 他们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大舅要再婚了,和二舅家的大表哥(原二表哥)要定亲了。 张大舅会这么快再婚,出乎了大家意料。 苏母觉得奇怪,前几天二哥来收大酱时都没提到这事,咋突然就要结婚了? 她倒是直接,就这么问了出来:“和谁再婚?啥时候的事啊?” “就这两天决定的,不是张来娣。”张大舅补充,“是临时到镇上招生的文工团里的,叫吴琴。” 苏家听罢,集体傻眼,不是本镇的? 苏母问:“所以你俩才认识没多久?” 张大舅点头,“满打满算一个月吧。” 苏清竹沉默不语,这很符合这个年代。 见一面就定亲或成亲的不在少数。 苏母神情逐渐严肃,“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知道一些,跟我一样,都是离婚,不过她没孩子。” 苏母面色一松,有勇气离婚还敢把离婚说出来的,这女子非一般女子。 这点上,苏清竹与她娘想法一致。 苏母又问:“那你俩结婚,是她留在这里,还是你跟她走?” 这个问题似乎戳中了张大舅心中的柔软点。 他突然很温柔地笑了起来,“吴琴不介意留下,不过我选择跟她走。” “做上门女婿?” “怎么可能!我只是跟她去一个地方,不是靠她养,也不会住她家。” 苏母忍不住泼他冷水,“你在外地人生地不熟,没房又没地,还做不了小生意,你靠什么养活自己?” 张大舅一噎,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没想过这些,可大队真的待不下去了。 苏母见他神色不对,眼眶泛红,脸带愤怒,不舍又生气,“是不是因为张来娣?” 张大舅抹了把脸,“不全是。” 张外婆推开大儿子,“我来说。老张头不想养张来娣,就让张国富几个来找海洋,希望他和张来娣复婚,他们也想回来。” 苏家仨人:“……” 那仨孩子咋成这样了? 没人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他们也想问为什么。 同在一间屋子长大,张外公和外婆对待几个孙子向来一视同仁、毫不偏颇,唯独在他们的教育上,二老交给了他们的父母。 所以他们会变成那样,要么是教育失败,要么就是基因问题。 可从张大舅的果决和明理来看,问题不在他身上。 那就是…… 众人叹了口气,不提也罢。 苏清竹看大家情绪低落,开口道:“大舅你要去哪?司敬宇没准可以给你安排个工作。” “囡囡!”张外公、张外婆和张二舅齐声喝止。 张大舅摇摇头,“囡囡,大舅不能靠你。” “大舅是跟我见外了?” “不是。”张大舅紧张摆手,想不到一个好说辞,干脆道,“大舅是长辈,不能让小辈帮忙。” 张外公他们也点头,倒是苏父苏母不说话。 苏清竹绷着脸,“所以大舅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怎么可能,囡囡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张大舅都快哭了。 “大舅,你以前无条件疼囡囡,就不能让囡囡回报一下?” “大舅不,” 苏母打断她大哥的话,“行了,墨迹什么。囡囡给你找工作你受着就是,以后加倍对囡囡好不就行了?” 张家众人无言以对,干脆受了这好意。 张大舅揉了揉苏清竹的脑袋,欣慰笑了笑,“那大舅就麻烦囡囡了。” “嘿嘿,不麻烦。” 第203章 歼敌 苏清竹大表哥的定亲对象与二舅母一个村,但没亲戚关系。 由于大儿媳位置的重要性,张二舅和二舅母并没有一味听媒人介绍,亲自走访打听消息,确定了情况,才定了这门亲事。 可见慎重。 而她前大表哥,即张大舅的大儿子张国富,前段时间也定亲了,是老张头家大儿媳的娘家人。 张大舅嘴上说不管儿子,心里还是关心的。 他多方打听了那姑娘的情况,觉得人品德不行,就去劝说张国富。 岂料被张国富以此要挟,让张大舅跟他娘复婚。 张大舅同意复婚,他就拒了那门亲事。 张大舅失望而归,觉得这大儿子真的没救了,便不再管了。 都22岁的人了,孰好孰坏都分不清,活该他以后受罪。 苏清竹听到这儿,借故寻小弟离开了。 她对那个表哥其实没多大感觉,他过得好与坏,她并不关心。 不是她冷漠,就见过两面,能有啥感觉? 见到小弟,苏清竹远远喊道:“小朗,外公外婆和舅舅们来咯。” 苏小弟闻言惊喜万分,告别小伙伴们就牵着他姐的手回家去了。 “姐姐,外公外婆是不是想小朗来看小朗了?” “是啊。”苏清竹接过她弟的小篮子,把她弟抱起来,再不趁机多抱些,小家伙就长大了。 “我们小朗这么可爱,谁不想呢。” “嘿嘿。”小家伙害羞极了,红着脸埋进他姐的颈边,“小朗也想他们哒。” “那小朗一会要告诉他们噢。” “好!” 姐弟俩回到家时,谈话已经结束,大木桌被摆在了院子里,上面放着满满一桌的菜。 被姐姐抱着的苏小弟看得目瞪口呆,有记忆以来,他还没见过这么多菜呢。 “小朗回来啦?”张外婆跑过去抱过苏小弟蹭了蹭。 苏小弟抱着外婆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小朗想外婆了。” “哎哟,小朗想外婆了呀?外婆也很想很想小朗呢。” 这时,张外公也来凑热闹,“小朗没想外公吗?外公可是很想很想很想小朗呢。” 苏小弟可是个端水大师。 他投入张外公的怀抱,蹭了蹭张外公,“小朗也想外公噢。” 张外公和张外婆都听乐了。 两个舅舅和表哥看得眼热,也凑了过去。 苏小弟把每个人都哄了一遍,才被放下来。 “姐姐~” “哎,咱去洗手,一会吃饭了。” “好。” 带小弟洗了手,苏清竹把他抱到他的专属座椅上。 小家伙看着一桌的菜,眼都花了,哪个都想吃,吃哪个好呢? 都想吃,可他好像吃不了那么多。 他发愁地看着他的小肚子。 苏清竹洗完手回来,见小弟愁眉苦脸瞪着自己的肚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小模样太萌了。 见她弟闻声看向她,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小朗等会不能吃太饱噢。” “啊?”苏小弟委屈,“为什么?” “秘密。” 苏小弟歪脑袋嘟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萌得他姐狠狠亲了他一口。 “听话,吃完饭就知道了。” 苏小弟眨眨眼,“那好吧。”招式不管用了。 苏清竹戳他额头,她萌哒哒的弟弟学精了。 饭后,其他人帮忙收拾桌子,苏小弟还在他的椅子上坐着,等他姐洗完手回来抱他下去。 “小朗!”苏清竹举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走了出来。 苏小弟转头,“哇”了一声,大眼闪闪发亮。 蛋糕上,有个q版苏小弟举了个“5”被鲜花簇拥着。 “小朗今天5岁啦?”苏小弟显然认识那个“5”字,也知道它的意思。 “是啊,我们小朗今天5岁了呢。” “小朗是个大孩子了。” “小朗生日快乐!” “宝贝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把礼物放到苏小弟的面前,苏小弟咧着嘴笑着一一道谢。 唱完生日歌,苏小弟开始分蛋糕。 他分得很均匀,每个人都一样,唯独苏清竹那块上有朵完整的花。 苏清竹虽然不怎么爱吃奶油,还是接受了她弟的心意,“嗷呜”一口把花给吃了。 吃完蛋糕,苏清竹牵着她弟的手,一边散步消食,一边给他的小朋友送蛋糕去。 小家伙可兴奋了,一路说着。 “蓝色小花给小金,黄色小花给小明……” 奶油蛋糕,苏小弟吃过,别的小朋友都没吃过。 先送的是离苏家最近的黄大婶家。 大婶的小孙子拿着香甜又漂亮的小蛋糕,舍不得下嘴,干脆拿着跟在苏家姐弟后面,一起给别人送蛋糕。 村里的孩子有三派,按年龄层分。 不过苏小弟只给他的小朋友,其他孩子有意见也没辙。 十几个小朋友跟着一起送蛋糕,之后聚在最后那个小朋友的家里,一点一点把蛋糕吃完了。 “小朗,蛋糕真好吃。” “小朗,你下次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小朗你姐姐好腻害,会做这么好吃的蛋糕。” 苏小弟没回答,一个劲儿地傻笑。 他今天可开心了。 晚上拆完礼物,他开心加倍,“哒哒哒”跑去给司敬宇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先是道谢,然后说“礼物我很喜欢”,接着问“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司敬宇听着小奶音,眼眶都红了。 姐夫也想快点回去啊。 ** 苏小弟生日过后,苏清竹和司敬宇又继续俩人的看记忆之路。 许多记忆不堪入目,苏清竹试着让智能帮忙打码,没想真能成。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智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智能。 于是她将各种“下令”、“开会”、“计谋”、“害人”等关键词一股脑输进去,试着检索记忆。 真成功的时候,苏清竹傻眼了。 那之后,看记忆的工作交给了智能,司敬宇继续收记忆去了,苏清竹则把证据部分打印出来。 俩人一智能三方协作,终于在1975年1月1日这一天,把第一批重要证据呈到了大领导的手上。 有了证据,确定了身份,加上老司令们想出来的计划,歼敌行动正式提上了日程。 待人员各就各位,1月15日的时候,大领导向各军区下达了命令。 当天,命令就下发到了各军区,效率前所未有地高。 各军区司令傻眼归傻眼,命令已经下达,他们还是要认真执行的。 与此同时,各军区都涌进了一支拿着大领导签名逮捕令的队伍,人数多达一个营,声势浩大,看得军区其他人都懵了。 当他们开始抓人时,特别是副司令也被抓时,所有人都傻了。 “怎么回事?那些是什么人?” “副司令被抓了?” “副司令该不会徇私枉法了吧?” “不,我猜他们是在抓特务。” “不是吧,都副司令了,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去当特务?” “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他。” 被抓的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不过抓人的士兵接到命令,违令者当场击毙。 “砰!” 当第一个反抗者被当场击毙的时候,军区司令都吓傻了。 不过在看到军官提供的证据后,司令摇摇头,带人撤了。 司令想不通,放着军官不做,偏要给人当狗,到底图啥。 第204章 举报 全国二十三个军区,数十个驻地军区,各省市县镇政府,同步开展抓捕行动。 不过,军区是等出任务的人走了,部队才进去抓人。 政府部门则是直接进去抓人。 因为政府部门没几个身份待定的,影响不了大局。 一天时间,全国一万多军官、三千多政府官员被逮捕,连同他们的家人,总共带走了八万多人。 此次抓特务声势之浩大,隐于暗处的特务全都震惊了。 有人想方设法打探都抓了哪些人,全被当成疑犯给抓了。 全国各地因打探消息被抓的特务还不少,当地公安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使。 司敬宇听说这事时镇定自若,眼神无波,仿佛这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见他这样,手下对他的敬佩直接上升到了最高点。 这一刻,他们决定誓死追随,杀尽所有危害国家和人民的犯罪分子。 ** 京都某间办公室,两个人正襟危坐。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他们哪来的证据?” “不知道啊。” “其他地方怎样了?” “不知道啊。” 这一问三不知的答案,听得那人怒气冲天想摔杯,忍了又忍,到底没摔。 身边潜藏着这么多特务,现在每个人都很敏感,万一他摔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他压抑着怒火低吼:“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对面的人表情很委屈,“命令是上面直接下达的,我知道的时候,部队已经在抓人,阻止不得啊。” 谁阻止一律视同共犯。 谁拒捕一律当场击毙。 他能怎样? 傻乎乎送上门? 他也很困惑,上头哪来的证据,抓得那么准,没一个是无辜的。 可以说,除了他们这些没直接出面的,绝大多数要么被抓,要么被派出去做任务联系不上,剩下的全是刚发展起来的。 他现在怀疑那些任务全是阴谋,派出去的恐怕十死无生。 当前形势对他们相当不利啊。 不敢联系人,也不能打听消息,感觉局面都僵住了。 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不禁茫然了。 沉思片刻,他问那人:“会不会是那个计划暴露了?” 就拿京都来说吧,那些被换的孩子几乎全被抓了。 这能是巧合吗? 那人冷笑,“怎么可能,不还有些没被抓吗?” “可是大部分都被抓了啊。” 那人翻了个白眼,“那抓别人了吗?” “呃……抓了。” “所以人家抓的是特务,跟那个计划无关。” 他可是那个计划的策划者之一,那么严密周全的计划,证据全部销毁了,执行者都是岛国人,计划是绝对不可能泄露的。 故而他更倾向于这是巧合。 那些人会被抓,说白了就是做事不谨慎,扫尾没扫干净,委实不堪重任。 罢了,被抓就被抓吧,再发展一批就是了。 下一批,他要眼睛放亮点,不能太信任手下了。 谈话结束,另一人开门离开,没在门外见到别人,便以为他们的行为没被发现。 殊不知,当前敏感形势下,他们这样关着门长谈的行为,相当引人注意。 特别是那人开门后探头探脑的动作。 接到举报的公安沉默良久,最后联系上了司敬宇。 那俩人的身份地位太高,举报人只说行为可疑没确凿证据,谁敢去查啊。 其实这种电话今天一天,他接了无数个,闹得局里严重人手不足,全找证据去了。 “喂,阿宇。” “有事?” “阿宇,我这接到举报。” “然后?” “有两个人的行为有些可疑,需要麻烦你去调查。” “什么人?” “你等等。” 公安放下话筒,到门外看了看,关上窗,趴桌下寻电话线看了看,确定没监听器,才拿起话筒。 “喂,阿宇,还在吗?” 司敬宇:“……在,说。” “就那两位啊。” “哪两位?” “你爷爷夸过的那两位啊,一个政界,一个军界,关系一般的那俩。” “我知道了,我去查,你就当不知道这事。” “好的。” 公安满意挂了电话,心说那俩太不谨慎了,关系一般还在办公室关着门谈那么久,不怀疑你们怀疑谁啊。 为什么不选家里? 不对,家也不能选,来访都是要登记的,关系一般的人哪能往家里领呢? 那就奇了怪了,没地方去了吗? 公安不知道自己真相了。 那些隐秘地点全都暴露了。 他们本来是约在外面详谈的,哪想车刚到附近就注意到了监视那些地点的人,他们只好假装经过,驾车离开了。 电话,他们也不敢打,深怕电话一接通,对面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找不到合适的地点,又不能打电话,他们又不能不交流信息,故而就选在办公室了。 在他们看来,办公室特别光明正大,他们虽然关系一般,可不代表关系不好,偶尔交流一下还是可以的啊。 若是平时,大家确实不会想太多,然而现在是敏感时期,人人看身边的人都可疑,他们自然更可疑了。 ** 司敬宇把那两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实在难以置信。 幕后主使真的会是他们吗? 他想起梁大国的事,想起通知梁大国的那个qa,会是他们中的谁吗? 如果真是他们,梁大国的事被暴露就说得过去了。 qa,不是他们名字的拼音缩写。 所以qa另有其人? 还是说,qa不是他们华国名的缩写,是岛国名的缩写? 他们会是岛国人吗?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能想出换子计划的人,也许本身就是换子的受益者。 司敬宇在那俩人的名字上画圈,不知不觉,已经将他们的名字涂得不成样了。 他很生气。 想到国家已经被渗透得比他想象中的要深,他就抑制不住怒火。 想到他不曾怀疑过他们,想到大领导和爷爷不止一次夸过他们,赞他们是国之栋梁,他就一阵后怕。 要不是他们今天的行为被人举报,等他们再往上一升,国家就完了。 没想到啊,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司敬宇决定今晚去收他们的记忆,如果冤枉了他们,他就负荆请罪去。 可如果不是冤枉—— 第205章 眉目 司敬宇说到做到,当晚就先后潜入那俩人的家,收了他们的记忆。 他没去找苏清竹,没打算用系统,他要亲自验证那俩人的身份。 司敬宇下楼拿咖啡的时候,刚好进来倒水的手下看到,本来想问一嘴的,可看头儿皱得死紧的眉头,顿时不敢问了。 司敬宇上去后,他手下问陈科:“头儿怎么了?” 陈科摇头,“不知道,下午接了个电话就不对劲了。” 长官和苏同志吵架后,眉心经常锁着,不过像今天这样,还是前所未有。 他直觉事情很严重,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唯一能肯定的是,与苏同志无关。 “不去问问啊?” 陈科赏他一眼,“那你去问?” 那手下打了个寒颤,“算了,不问了。” 陈科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战友,暗道至于吗,长官又不吃人。 哪怕与苏同志吵架未和好,长官也不会朝他们发脾气,只会惩罚自己。 说实在的,陈科真的很心疼这样的长官。 他不知道长官怎么惹苏同志生气了,但还是希望苏同志能尽快原谅长官的。 苏同志肯定不知道,长官提起她时,语气是多么温和,表情是多么温柔,眼神是多么宠溺。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长官很爱苏同志。 陈科不知道,这些话,司敬宇的好友和其他手下都跟苏清竹说过。 苏清竹当时的反应是——我现在不是正在给你们的好友\/头儿机会吗? 每次听到那些话,她都会在心里跟司敬宇说:司敬宇,瞧你多幸运,有这么一群关心你的朋友和手下。 因为有他们在,她才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 并不知道私底下好友和手下都找过苏清竹的司敬宇,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个人的记忆。 那个人,被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 从大领导和诸位老司令对他的称赞来看,他极有可能就是下任领导人。 如果他真的是特务,那就太可怕了。 桌上,笔记本电脑旁边,是那个人的个人履历,漂亮得惊人的履历。 那人参与了大大小小无数战役,侦破了不少间谍行为,抓获了许多特务…… 这样的人,要不是被举报了,谁会怀疑他? 司敬宇没调速,用正常倍速看完了那个人半生的记忆。 “滴答,滴答~” 是血珠拍打地板的声音。 “砰砰砰~” 是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司敬宇猛地惊醒,手心传来刺痛感,他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抓伤了自己。 一地的血,使得房间内血腥味有点浓,难怪手下来敲门了。 “长官快开门,我数三声,不开我就踢门了!” 司敬宇掏出手帕简单包扎,将笔记本电脑收好,起身开门。 门外陈科抬脚欲踹,被突然开门的司敬宇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 他不理司敬宇,冲进去就看到了地上那摊血,埋怨地看向司敬宇,“长官,您就算想自杀也别挑房间啊,太难清理了。” 司敬宇:“……没想自杀,一不小心就,” “是啊,您不一小心就流了一地的血,有心还得了。” 被手下吐槽的司敬宇:“……” 所以到底谁是长官? “长官,您有事就说一声,想轰岛国、属下也陪您去,就是别折腾自己的身体,您身体有多重要您不知道的话……” 看着如老妈子般碎碎念的手下,司敬宇突觉泪意上涌,哽咽道:“好。” 陈科一顿,“好啥?轰了岛国?什么时候去?” 司敬宇无语,如果岛国全是坏人、轰了无所谓,但全是坏人吗? 他把陈科推出去,“给我拿药箱去。” 陈科才想起这茬,忙火烧屁股跑下楼,又火烧屁股跑上楼,气喘吁吁地给司敬宇上药。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心,他又想骂长官了,三岁小孩吗,拿别人的气来折磨自己。 “长官,审讯完那些人,您找苏同志去吧。” 司敬宇眼神一暗,“到时候再说吧。” “那属下去把苏同志找过来?” “别去打扰她。” 陈科叹了口气,“好吧。”收拾药箱下楼了。 司敬宇不知道陈科打算阳奉阴违,要不是时间太晚,陈科就会给苏清竹去电话了。 一长官一手下都不知道,远在三队的苏清竹突然被手疼疼醒了。 她盯着自己只疼了一会的掌心若有所思,她哥? 不像,因为就疼了一会儿,不疼就代表痊愈了。 所以……是司敬宇? 她也能感受到司敬宇了?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没想明白,她又倒头睡着了。 天大地大,美容觉最大! ** 司敬宇很难受,没想到那人真是特务。 qa其实是反过来的,aq才是正解。 那人的岛国名叫秋山一郎,a是秋山あきやま的首字母缩写,q是ちゃん的谐音。 不是那人的记忆,司敬宇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 那人确实被人换了,不过与梁大国不一样,他是在华国境内被换的。 两个知道孙子长相的老人被意外过世后,秋山一郎就被不知道儿子长相的“父母”接了回去。 秋山一郎那时已经有记忆了,知道自己是岛国人,知道自己要竭尽全力实行换国计划。 同时被换的不止他一个。 如何换国,岛国并没有给他们具体安排,目的大概是想考验他们。 秋山一郎很聪明,从小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却很谦逊,博得了不少人好感。 他12岁那年,策划了第一次间谍事件。 待机密信息传回岛国后,他带人出现,将那些特务缉捕归案。 那些特务是自愿为岛国牺牲的,所以被抓后,他们都服毒自尽了。 那之后,秋山一郎以同样的手段策划了不少事件,抓了不少特务。 当然,绝大多数特务都是他带人去抓的。 之后他学精了,开始隐于背后,操控着其他人的行为,为岛国谋福利,为自己谋福利。 至于他抓的那些特务,与之前那个用私兵的师长一样,少数是真,多数是假。 可惜抓人的都是他的人,铁一般的假证,直指那些人。 那些人有的被屈打成招,有的被拿家属威胁,最后被迫承认自己是特务。 那些人哪里知道,招不招,他们及其家人,最后都得死。 第206章 处置 那个组织的创建人之一,就是秋山一郎。 组织内部分两种手下,一种是核心成员,另一种是普通成员。 核心成员都是特务,除了窃取国家机密,还参与了“狸猫换太子”计划,日常是设局引人赌博或吸毒,寻找下手对象,发布普通任务等等。 那些因而发展起来的赌徒和瘾君子,会被指派去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方可抵扣债务或获得毒品,否则死路一条。 完成任务“优”者,会被吸纳入组织,成为普通成员。 普通成员,即完成任务可获得报酬的成员,也可认为必须每半年完成两个任务才能留在组织的成员。 普通任务其实不普通,均是烧杀掳掠类型的任务。 普通成员完成任务“优”者,通过考验后可成为核心成员。 苏大牛,就曾是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 他们隐于全国各地,非必要不见面,联系全靠暗语层层传递,40岁之后可半隐退,不过一旦发现机密或重大信息,必须第一时间上报组织。 秋山一郎利用那个组织窃取信息,买卖人口,开设赌场、妓院,交易情色、毒品,牟取暴利,收买、笼络官员,吸纳手下,杀害、陷害对手…… 几乎可以说,无恶不作。 他凭借慈善的面貌,隐藏恶毒的内心,其实早已坏入了骨子里。 若不是他变态,需要时不时看些色情、血腥和暴力的照片刺激欲望,频繁联系那个组织的人,司敬宇根本不可能从他的记忆里知道这些事。 道貌岸然、斯文败类、人模狗样,就是形容秋山一郎那种人的了。 司敬宇没与秋山一郎共事过,看到这些内容都如此气愤。 与他共事且赞誉有加的大领导和司爷爷,不知道看到这些,能否承受得住。 他们严重看走眼,差点晚节不保。 收回心思,司敬宇继续往下看。 很快,他看到秋山一郎跟他爷爷聊天的画面。 秋山一郎和司爷爷相聊甚欢。 要不是司敬宇身份保密,而苏清竹的事,司爷爷知道得不是很多,大概会被秋山一郎全部套走。 司敬宇摇了摇头,爷爷你这老狐狸修行不够啊,还没人家50来岁的道行深。 那之后,秋山一郎得知江北鸣欲对付司家,暗自提供了对方一条信息,即——苏清竹确实是司敬宇的未婚妻,且得司家认可。 这便是江北鸣让张二乙派苏大姑找上苏父的始末。 梁大国的事情会暴露,正是秋山一郎从汪司令那边套话套出来的。 值得庆幸的是,汪司令那会没喝酒,这才没把高人的事说出去。 否则身份鉴定这事要么进行不下去,要么会被张冠李戴。 所以说,一个特务爬得越高,藏得越深,危害越大。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司敬宇把秋山一郎的记忆看完时,已经深夜两点。 他喝下浓郁苦涩的咖啡,又去看另外一个人的。 那人叫河野治明,是作为秋山一郎的副手换来的。 第二批换子的成员。 河野治明与秋山一郎,两个人在一军一政上相互配合,彼此成就。 大白话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坏事、恶事,河野治明一件没少干,只是与组织上层的秋山一郎没法比。 这次俩人会暴露,究其原因,是此次歼敌行动伤及了他们的根本,他们急需知道伤了多少,还剩多少,如何伤的。 他们想把原因找出来,趁早除掉。 司敬宇哼笑一声,那就看谁先除掉谁了。 他原本打算告知领导后再想办法处理他们的,偏偏他们想动他的逆鳞,那就怪不得他了。 不过,第一轮身份鉴定没筛出他们,那就说明…… 不是操作上存在漏洞,就是有人暗中换了他们的样本,抑或收到的样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 司敬宇眼神一暗,所以是……曾老和陈老? 这两位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换了? 因为不想晚节不保,或想让家族名望登顶,又或者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才选择了隐瞒或包庇? 除了这三点,司敬宇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 次日清晨。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冲破云霄,吵醒了住在市委大院的家属们。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怎么了?” “谁家出事了?” “大惊小怪,大院里能出啥事。” “就是,大院都能出事,外面还能安全?” “声音好像是曾家那边传来的,快去看看。” “该不会曾忆苦,嘿嘿。” “别嘿了,就是他出事了。” “啊?” 原来,已经有人打探消息回来了。 “曾忆苦出啥事了?” 那妇人拉着平时聊得来的几个伙伴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我没亲眼所见,都是听我男人说的。” “然后呢?” “他说曾忆苦被剃了阴阳头,手脚都被砍断了,身上散落着一堆不堪入目的照片。” “死了?” “手脚都被砍断了,能不死吗?” “嘶!”她们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瞬间竖起的寒毛。 片刻安静后,有人颤抖着声音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怕归怕,还是挺好奇的。 那妇人摇头,“不清楚。不过都说是曾忆苦的政敌派人暗杀的。” 众人:“……” 曾忆苦的政敌,不就是竞争对手吗,他们的丈夫就是了。 可他们的丈夫没曾忆苦能耐,早死心了。 除了一个人。 可那人这会还在外地,能不能赶在选举前调回来还未知,她们丈夫也没收到风声。 将那人比作政敌,也说不过去啊。 所以那句话到底是啥意思? “他们到底啥意思?” “说你或我的丈夫派人杀了曾忆苦的意思。” 有人大发雷霆,“……胡扯,要杀早,” 说一半被人捂住了嘴。 “嘘,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我这不是生气了吗?” “生气也不能乱说话,万一别人当真了怎么办?” “是啊,阿微,这话要被凶手听到,直接赖你家老张身上,你怎么办?” “祸从口出。” “我知道了,我错了,谢谢你们。” “不客气,下回小心点,别着道了。” “嗯嗯。” “阿荷,不堪入目的照片是什么意思?跟曾忆苦有关吗?” “那些照片,看情景,是从曾忆苦房间的暗格发现的,暗格里还有不少呢,上面,啧啧,都是那些东西。” 众人:“……” 懂了,又好像没懂。 第207章 说理 相似的事,也发生在军区家属院。 “陈国胜居然死了?” “他不能死吗?” “哪个人能活着不死的?” “我说,你俩咋对我阴阳怪气的?我只是觉得震惊而已。” “你家老吴从不跟你谈工作上的事你当然不知道,想陈国胜死的人可不少呢。” “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你理解错了,是陈国胜每回做任务都赶尽杀绝,得罪了不少人。” “我咋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你觉得这事谁敢到处说,护着他的人可不少,上头,”那女人指了指天,“对他的印象也很好。让你说,你敢吗?” “呃……”权衡利弊的话,确实不敢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所以啊。” ** 曾司令见小儿子悄无声息死了,让小儿媳报案,自己则一脸喷然找大领导去。 在门口,他遇到了同样一脸愤怒的陈司令。 俩人一交流。 “国胜死了。” “什么?小陈也死了?” “也?还有谁死了?” “我家忆苦也死了。” “啊?怎么死的?谁干的?” “昨晚死的,被人剃了,” 陈司令抖着声接道:“阴阳头。” 曾司令震惊看过去。 陈司令继续说:“手脚皆断,死得悄无声息。” 曾司令出离愤怒了,“肯定是他们干的!走,找将军评理去!” 他俩见到大领导的时候,后者正面无表情坐在办公室等着他俩。 曾司令一进门就开始诉苦:“将军啊,我戎马一生,没想到临老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领导淡然回道:“战场上牺牲的战士,他们的亲人难道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曾司令犯难了,这话该怎么接? 陈司令忙上前,“将军啊,我儿要死在战场上,我还没那么委屈,可他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的啊。” 曾司令灵光一闪,“是啊,将军,我也是因为儿子死在自己人手上才觉得委屈的。” “呵!”大领导冷笑,“死两个特务而已,委屈什么。”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紧盯着他俩,见他俩微微顿了一下,极短暂对视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曾司令和陈司令都心虚得不敢抬头。 大领导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有了确凿证据,也许还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 “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大领导把两份亲子鉴定报告甩过去。 那是司敬宇一早找苏清竹做的鉴定,还打印了那俩人叛国的关键证据,同时还拿了药丸。 怕大领导受不住。 大领导看到小药丸熟悉的包装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上次给他送礼和药的果然是高人。 司敬宇把药丸给大领导,又给他倒了杯水,才把事情原委告诉他。 证据都摆在了面前,大领导再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 比起国家安定和民族安全,声誉算什么?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大领导看得很开,撑住了。 不过司敬宇还是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曾司令他俩找来时,司敬宇还没走,跳到窗台外面去了,还吓了大领导一跳。 窗台外有个坎,司敬宇安安稳稳站在上面。 外面一群守卫佩服的同时,眨了眨眼,装作没看到。 大领导都默许人偷听了,他们能咋样? 司敬宇在外面听到曾司令和陈司令的话时,摇了摇头。 老糊涂啊,国既不国,家何能存? 大领导见他俩都不说话,喊人:“小唐。” “到,司令有何吩咐?” “曾司令和陈司令老了,今天以后就住到疗养院去吧,没啥事就别见人了。” 这个命令,不亚于将俩人下放。 也就是说,他俩以后再也不能参加国家重要会议,意味着他们在意的家族荣耀,从此到顶。 他俩一个受不住,倒地抽搐了起来。 大领导慌忙起身想过去,被跳进来的司敬宇拦住了,“您别去,我去。” 司敬宇随着勤务兵把俩人抬到医务室。 经医师诊断,他俩中风瘫痪了。 司敬宇把消息带回来,大领导脸色有些苍白。 “小宇,我是不是做错了?” “领导,您没错,他们把家看得比国重要,已经本末倒置了。这件事若没被发现,您想过后果,他们没想过吗?” 司敬宇笑得嘲讽,“他们肯定想过,也犹豫过,但他们仍选择了隐瞒,说是看重家族荣耀,其实就是自私。” 他们安慰自己,自己在世时将家族声望提到巅峰,就是不愧对列祖列宗。 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风,只有别人对他们的阿谀奉承,只有他人对他们羡慕的目光。 说是为了家族,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虚荣心。 大领导何尝不明白,他只是…… 都是他老战友,却因他一句话落到这副田地,他有些过意不去。 司敬宇把另一粒药丸递过去,“领导,请您保重,国家还不能没有您。” 大领导盯着那粒药丸,红了眼眶,“好。” 见司敬宇要走,他把人喊住:“小宇啊。” 司敬宇正身,“领导,有何吩咐?” “能麻烦高人帮个忙吗?” “把老司令家里的关系重新秘密查一遍?” “嗯。”大领导笑了笑,不愧是司小宇,气他时是真气,懂他时也是真懂。 “不麻烦,‘他们’很高兴能为国家做这些事。” “帮我谢谢他们,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上一面就好了。” 大领导有一点想不通,明明那么稀罕他的字画,为什么不肯来见他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长得太丑了? “领导,您长得很好看,‘他们’不见您,只是不想与外界牵扯太多。” 牵扯多了,就会舍不得。 司敬宇怎会不懂苏清竹的心情。 那么珍惜大领导字画的她,那么喜欢大领导的她,怎么可能不想见大领导。 不过是因为知道了未来,知道大领导再过两年…… 那种痛苦不舍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他现在就在感受。 太难受太痛了。 大领导叹了口气,“也罢,不见就不见吧,我只是,” 想当面向他们道谢。 谢谢他们为祖国做出的贡献,谢谢他们对祖国的不离不弃。 第208章 糊涂 司敬宇回去后,司爷爷给他打来电话。 司爷爷今天接了不少老战友的电话。 有的愤怒指责高人变成坏人了,居然杀了下一任接班人。 有的冷静询问原因,是不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司爷爷最开始还耐心安抚,说“不一定是高人干的”,说“倘若真是高人干的,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会问清楚原因的”。 最后他不耐烦,干脆威胁上了,“再叽叽歪歪老子不问了,让高人亲自找你”、“高人的事别跟外人说,否则别怪我轰了他全家”。 其实吧,在听说了曾忆苦的死状后,司爷爷就感觉应该是自己看走眼了,曾忆苦没有他想得那么好。 谁让高人不杀别人,就杀他呢。 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还把那种照片撒在他身上,还翻出了照片来源。 哪个正常人会看那种照片? “喂,爷爷。” “小宇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曾忆苦和陈国胜,”司爷爷顿了顿,“是高人杀的吗?” 司敬宇没从他爷爷的语气中听出不满或抱怨,猜到他爷爷应该是想明白了,便告诉他:“曾忆苦和陈国胜都是特务。” “什么?”司爷爷惊坐起,吓了打算过来跟爱孙聊几句的司奶奶一跳。 司奶奶拍了老伴一巴掌,“镇定点,多大人了还一惊一乍的。” 司爷爷老老实实坐下。 “小宇你刚才说什么?” 司敬宇重复了一遍,“曾忆苦和陈国胜都是特务,曾司令和陈司令在他们的鉴定上做了手脚。” 司爷爷:“!!!” 他想拍案而起,突然看到司奶奶正瞪着他,施施然收回抬起的手。 “老糊涂啊!” 司敬宇挑眉嘲讽,“您老也不枉多让,被人套了不少话了呢。” 司爷爷:“……我那不是看在他们是老曾和老陈的‘亲’儿子份上吗!” 他重点强调“亲”那个字,那俩要不是老战友的亲儿子,谁愿意跟他们说那么多。 “行了,看走眼就看走眼。爷爷,特务藏得深着呢,您以后少说些我和清竹的事,实在没话说,您就跟人聊过去打仗的事。” 听到未来孙媳的名字,司爷爷一个激灵,“他们找我孙媳麻烦了?” 司奶奶听到这话,也激动站了起来。 “嗯,”司敬宇没打算瞒他爷爷,得让他爷爷意识到乱说话的严重性才行,“他们找人绑架清竹的家人和娘家人。” “什么!” 司奶奶着急了,“什么‘什么’啊,别‘什么’了,说清楚。” 司爷爷只好小声回老伴:“曾忆苦曾派人绑架清竹的家人和娘家人。” 司奶奶怒极拍桌,“什么!” 快被吼聋的司爷爷:“……” 瞧瞧,这就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被吓了一跳的司敬宇:“……” 他奶奶也有这么彪的时候啊? “爷爷,这事过去了就别提了,今天这事您先别说出去。” 司爷爷点头,“我晓得了。” 他懂,是担心不止那两家。 他也怀疑不止两家。 他问道:“咱家没事吧?” 司敬宇摇头,“没事。” 为防止他家出现这种情况,他杀了那两货拿了样本后,也回他家拿了样本。 他信他爷爷,但还是有个证据安心些。 司爷爷没觉得司敬宇做得不对,相反还觉得很安心,“没事就好。” 司敬宇想了想,又放出一个炸弹,“曾司令和陈司令中风瘫痪了。” 司爷爷:“……”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叹两句:人算不如天算、世事无常。 之后,司敬宇给苏清竹去电话,说他今晚采了血样会过去做鉴定,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 **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没想到除了曾司令和陈司令,还真有老司令弄虚作假。 还是三位。 一共十五位老司令,五位弄虚作假,占比三分之一,相当高了。 司敬宇连夜让手下调来那三个假儿子的资料。 这一看,还真不得了。 那三个人分别隶属于财政部、交通部和商务部。 他真觉得有些老司令老糊涂了,自己那么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又亲手将江山送人。 要不要那么讽刺啊! 不过,为免出错,司敬宇又出去了一趟,收取记忆去了。 那仨人的记忆,他通宵看完了。 他一大早去找苏清竹的时候,苏清竹被他比兔子还红的眼睛吓了一跳。 “把系统给我,你去休息。” “不用,我,”司敬宇被瞪成鹌鹑,“好。” 司敬宇在空间睡觉,苏清竹让智能检索记忆,打印关键部分,然后易了容变了装,跨越空间到了京都。 “同志你好,我找将军。” “你好,请出示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 “那对不起,你不能见将军。” 苏清竹掏出小药丸,“请把这东西交给将军看,他会见我的。” 警卫员狐疑地看了看苏清竹,又看了看她手心散发着些许药味的小药丸。 “那好吧,同志你稍等。” 另一个警卫员也好奇地瞅了眼苏清竹。 平心而论,这人长相卓越,气质不凡,让他不由自主生出好感,偏偏“他”又不肯拿出介绍信,这就很矛盾了。 什么人会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可将军似乎又认识这人,着实奇怪。 将军每天见的人他们都知道,没这人啊。 警卫员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他们确实有个人没见过。 去年9月初,有个给将军送礼的人,他们没见过。 所以,是“他”吗? 那边,看到熟悉小药丸的大领导非常诧异,听到拿药之人在门外求见更加诧异了。 司小宇不是说高人不愿与尘世有过多牵扯吗? 怎么昨儿才说的,今儿人就来了? 想到警卫员说来人不肯出示介绍信,大领导忍俊不禁笑了,人家不是不肯出示,多半是没有。 警卫员看着大领导的笑容,有些意外,将军还真认识来人啊? 大领导笑道:“请他进来吧。” 警卫员心里“咯噔”一声,将军居然说“请”,来人身份这么高的吗? 他跑出去接人的时候,心里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失礼的地方。 第209章 会面 警卫员一号跑回来,毕恭毕敬对苏清竹说:“同志您好,将军有请。” 另一个警卫员连忙捣了捣他手臂,小声询问:“真不用出示介绍信和登记啊?” “不用。”警卫员一号摇摇头,“将军没说,只说‘请他进来吧’。” 重点强调那个“请”字。 警卫员二号不傻,瞬间听懂了一号的暗示,还推了推一号,“那你还不赶紧把人领过去?” 警卫员一号送他一记白眼,不是你插话,我早把人领进去了好吗! 警卫员二号被看得心虚,赶忙站回去,站得可笔直了! 苏清竹看得好笑。 都说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果然不止职业可爱,人也可爱。 警卫员二号:糟了,被嘲笑了! “叩叩!将军,属下把人领来了。” “请进。” 警卫员推开门,冲苏清竹摆手,“同志,您请进。” 待苏清竹走进去,他又把门轻轻带上,跑回自己的岗位去了。 今天真幸运,接待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 大领导没想到这位高人竟然如此年轻,震惊又感动。 有这些年轻有为的爱国青年在,祖国何愁不强盛? 他总算能放心了。 苏清竹看着站在桌边慈眉善目的大领导,眼睛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来,幸亏戴了美瞳,完美掩饰住了。 不然就不好解释了。 “领导,您好。” 大领导:“您好,请坐。” “谢谢,不必了。我就是来给您送报告和资料的。”苏清竹把文件袋拿出来,不忘解释,“司敬宇忙了一个通宵,我让他去睡了。” “我晓得了,让他继续睡吧。” “嗯,我回去就告诉他。” 苏清竹恭恭敬敬地把文件袋放到桌上,又放上一盒药丸,“资料已安全送达,我得走了,领导您珍重。” 大领导突然热泪盈眶,“好,我送送您。” “不用,您忙。” 说不用,大领导还是把人送到了门外,看着人远远离开才返身回去。 他刚拿起文件袋欲拆,有人敲门。 “叩叩!” “请进。” 警卫员小唐推门进来,送进来一个热水瓶,又给大领导倒了一杯温水。 看到大领导不解的目光,他解释:“刚才那位同志通知属下的。” 听到这话,大领导笑了起来,笑得和蔼又温暖,“那你可帮我道谢了?” 小唐点头,“嗯,属下跟他道谢,他说不客气,让属下多留意您的身体,说您的健康重于一切。” 大领导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笑道:“那你可要多加留意啊。” “那必须地!” 警卫员出去后,大领导继续拆文件袋。 其实不用看都知道,消息绝对不是好消息。 不出所料,三个特大坏消息。 大领导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才二十几年过去,国家还不算完全安定下来,有些老战友竟然已经忘本了。 连投降都谈不上,完全就是平白将江山拱手让人啊。 他们怎么能忘记当初抗战的艰辛,怎么能忘记无数牺牲的战士,怎么能忘记敌人是如何残暴地对待咱老百姓的! 没有国,哪有家啊。 大领导哭了,哭得很伤心。 哭某些人的忘本,也哭自己的盲目信任。 他们的祖国,老百姓的性命,差点就要葬送在他们的手里了。 门外警卫员和护卫听着大领导的哭声,心脏像被人揪住一样,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将军,您别哭了,身体要紧啊! 警卫员小唐纠结来纠结去,到底还是红着眼、咬着牙,敲响了大领导办公室的大门。 大领导抹了把泪,深呼吸,哑着嗓子说道:“不用进来,我没事,也不关那位同志的事。” 误会谁,都不能误会高人。 所有爱国人士,无论是闻名遐迩的还是默默无闻的,都值得被尊敬。 小唐:“……” 本来也没误会来着。 会关心将军身体的,怎么可能是坏人! 不过将军如此强调,可见那人之重要。 小唐决定下班后把这事说出去。 ** 另一边,苏清竹来到了三层小楼司敬宇的房间。 拉上窗帘,她把睡得香甜的司敬宇送到了他的床上,在桌上留了纸条。 陈科昨天来电话告诉她,头儿不知在看什么资料,流了一地的血。 苏清竹看了看座椅的地上,是那儿吧?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真是奇了怪了,为何会有感应呢? 不过想到陈科说的资料,苏清竹调取记录看了看。 原来如此。 她摇了摇头,异能铺开,先找到曾家,那里正在办丧事。 见目标人物已死,她回头瞥了眼司敬宇,垂眸笑了笑。 接着她找到陈家,目标人物也已死。 她再接着找今天资料上那三个人。 找到人后,她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哪怕其中两个正在会客,她也直接送上一记飞刀,送他们下地狱。 “啊啊啊啊啊……” 这次尖叫声前所未有地长。 还有人吓得晕了过去。 苏清竹没再“看”,收回异能,又看了一眼司敬宇,回建设三队去了。 ** 司敬宇这一觉睡得极好,因为电话线被人拔了。 他的手下都知道他昨晚又熬夜了,哪怕接到信息,发现电话线被拔,也没插回去。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是等头儿睡醒了再说吧。 司爷爷又接到了老战友的电话。 “老司,这就是你问到的答案?我儿子也死了!你要怎么交代?” 司爷爷想着都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了,应该是全部查清楚了,便直言不讳,“老何,你确定你儿子真是你儿子?” 老何瞳孔一缩,呼吸一紧,半晌后强装镇定道:“老司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不是我儿子了?” “老何,都这会儿了你还不说实话,那我就不帮你了。” 司爷爷挂断电话,那头的何司令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摔倒在地,抽搐起来。 被声音惊动的警卫员破门而入,看到司令倒地,忙抱着人出去,急急往军区医院送。 最后经诊断,何司令中风瘫痪了。 何家人集体傻了,家里顶梁柱倒了,他们该怎么活啊? 第210章 威慑 今天的京都很乱。 大领导接到那仨同时死亡的消息时,笑着摇了摇头,让人把刚到手的证据给司敬国送过去。 昨天,司敬国拿到曾忆苦和陈国胜是特务的证据后,四处抓人。 他抓的人,绝大多数都与曾忆苦和陈国胜交好,余下的就是曾家和陈家一些小辈。 当然不止这些,不过有些不能摆在明面上而已。 敏锐的人一看这情景,恍然大悟,死的那俩是特务。 然而……可能吗? 那俩的地位可是相当高啊,差一步就登顶了。 他俩若是特务,事情就相当严重了。 可若不是,官兵会如此光明正大抓人吗? 想来想去,他们发现,最大的可能还是——那俩是特务。 于是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放弃思考了,反正迟早会通报的。 司敬国拿到那些证据时,正一个头两个大。 今天又死了三个重要人物,从目击证人口中得知,他们几乎是同时遇害的。 其中两个死的时候正在会客,还都是外宾,有两个当场晕了过去。 据说晕过去那两个大概刺激过大,醒来后有些不正常,现在岛国大使馆要求他们给个交代。 司敬国不是傻子,有眼睛看。 那仨死状虽然和昨天那俩不一样,但明显能看出,非常人所为。 他猜到了,肯定是高人杀的。 高人杀那仨,还能是什么理由? 不用想都知道,那仨是特务。 想到这,司敬国给他弟打电话。 自然而然,还是找不到人。 不过他问了他弟的手下,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件事,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弟也不知情。 找不到他弟,又联系不到高人,司敬国正犯愁呢,证据来了。 很好,又是仨特务。 那几个外宾,也不是真的外宾,包括之前所谓的外宾、外商,也都是那仨的手下包装出来的,借那仨的权势为他们牟福利,提供保护伞。 这些事,岛国大使馆均知晓并为其掩护。 非常好,司敬国气笑了,这下看他怎么反过来折腾那垃圾大使馆。 随着资料往后,司敬国的眉头愈加紧锁。 他们竟然不知道国内有这么一个可怕的组织,伤天害理之事做了不知凡几。 这一条条列出来的证据,竟然还不到千分之一? 司敬国震惊万分,却也犯难了。 他想去折磨那大使馆,也想亲自带队去抓那个组织的人。 可大使馆肯定不会承认,最后磨磨唧唧跟他们打太极。 想了想,司敬国联系好友,耍嘴皮子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 司敬宇今天睡得可香了,直接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把陈科都急坏了,怕长官睡梦中噶了,好几次趴地上透过门缝去听声音。 每次必须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他才能放下心来,轻声下楼。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陈科觉得长官再不醒,他都要神经衰弱了。 司敬宇醒来的时候,陈科又一次来到门外。 刚要趴下,听到脚步声,他猛然站起,结果起太急没站住,仰倒了下去。 所以司敬宇开门时,就看到一个四脚朝天扑腾的陈·乌龟·科。 司敬宇“噗嗤”笑出声,“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陈科:想死的造型! 司敬宇好笑地把人扶起来,“有事找我?” 陈科拍拍脸,正色道:“长官,今儿出大事了。” “又谁死了?” “嗯,一死死仨,几乎同时死的。”陈科拍拍胸脯,显然也被这事吓到了。 那么严密的防卫之下,一丝声音都没听到,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仨的脖子已经被整个刺穿过去,鲜血喷涌而出,地板瞬间染红。 根本没给抢救的机会,人眨眼间就没了。 他们都大概猜到了人是那些高人杀的。 不过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高人杀人,竟然如此干脆利落,令人防不胜防。 同时也庆幸,高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司敬宇淡淡来一声:“哦。” 陈科:“……” 所以长官其实还是知情的? 司敬宇瞅陈科,“有吃的没?饿了。” “有有,一直给您温着呢。” 陈科担心司敬宇饿坏,急忙往下跑,已经把之前的事忘光光了。 什么都没有他长官的身体重要! 司敬宇看着手下窜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摇头失笑。 想到对方刚才说的“一死死仨”,他边下楼边把异能散出去探听情况。 他哥正研究着一份资料,他扫了一眼,是那仨记忆里的。 也就是说,他家清竹亲自跑来见大领导了? 异能随即探到大领导办公室,大领导正拿着全国官员名单思索。 朴实的桌上,放着茶杯,还有一个古朴的木盒,正是苏清竹放护心丸的盒子。 司敬宇笑了笑,他家清竹真的来见大领导了。 真是难为她了,一直不敢见,可为了他,她还是来见了。 可见他之于她,还是非常重要的。 如此一想,司敬宇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等他吃完饭,司爷爷又给他来电话了。 “小宇。” “嗯。” “今天那三个,也是特务啊?” “您不都猜到了吗?” 确实猜到了的司爷爷:“……小宇啊。” “嗯?” “高人为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啊?” 这是司爷爷怎么都琢磨不透的一点,明明可以像昨天那样,趁夜杀了的。 为什么这次挑大白天,当众就杀了? 有人说这是高人对国家护卫的挑衅。 司敬宇其实也疑惑,之前清竹做事一直很低调,怎么这回这么高调了。 后面一想,大概是…… 他告诉他爷爷:“威慑,爷爷,对特务的威慑。” 官场如战场,司爷爷用兵如神,被称为老狐狸,自然心思敏捷。 司敬宇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他们这段时间抓了那么多特务,没人提供信息,没人给予保护,那边着急了。 那边一急,自然就想发展更多的特务,拉拢一批高官。 这些事,那边肯定没少做。 人人都有私心,不过有些人爱国情大于私心罢了。 那些私心大于爱国情的,自然就会因利诱而动摇。 高人这一举动,直接向所有人表明了一件事——特务没有好下场。 那些已经是特务、想当特务和正在犹豫的,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真正不怕死的人,还是极少的。 第211章 消极 这一天,京都公安局也很忙。 许多人来投案,指向全是特务。 有人说设赌局的人是特务,引他赌博欠下债务,要求他窃取信息才能抵扣债务。 有人说同事是特务,那同事多次请客吃饭后,他就染上了毒瘾。 为了吸毒,他倾家荡产,工作丢了,父母气死了,妻子带着孩子跑了,那同事让他骗人入局,骗到一人,才让他吸一次。 他为此骗了不少人,进了所谓的组织,才发现那组织无恶不作,上级是特务。 所以他来投案自首兼举报。 有人说妻子同学是特务,多次找妻子打探消息。 因为所有人都只有口头证据,为了证实他们口中的人是特务,公安需要去找证据。 可证据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他们找到的。 景爷爷跟司爷爷喝茶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表情又喜又忧。 喜的是大家都看明白了,当特务没有好下场,主动投案了。 忧的是那些报案都没有实质证据,根本拿那些人没办法。 派三四个人每天蹲守那些人找证据,根本不切实际。 哪来那么多专业人员? 司爷爷宽慰他:“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些特务都会消停,想当特务的也会再三考虑。” 祖国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高人……为他们争取到了。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震撼一次,没准特务就怕了,真正地怕了。 “可能吗?”景爷爷问。 “只要怕死,就可能。你觉得特务不怕死吗?” “可是怕死跟会死是两码事,不被发现不就不会死了?” 司爷爷嗤笑,“那他得先确定,他真的能不被发现吗?” “呃……”这个问题,景爷爷回答不上来。 这两天死的那五个人,位置已经够高了,最后不还是身份暴露,惨死了吗? 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被发现? 景爷爷放心了,那些人越怕,国家越安全。 他笑起来,“老司,让你家小宇跟高人沟通沟通,请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帮忙威慑一下。” 司爷爷嗤之以鼻,“我给你小宇电话你跟他说。” 高人帮了那么多忙,没收到任何感谢,没收到任何物资,还被他们拖后腿。 高人找特务,自己人藏特务,偏偏还怀疑高人包藏祸心不是好人。 真是天大的讽刺! 景爷爷看出来了,“老司,你心情不好啊?” “你知道我这两天接了多少骂高人的电话吗?明明是他们包庇了特务,给特务提供了便利,还怀疑高人,质疑我和小宇,是你、你气不气?” 景爷爷沉默不语,这件事确实挺讽刺的。 一再强调特务的危害,偏偏有的人老糊涂听不进去,差点就把他们的付出、牺牲和努力毁于一旦。 都说勿忘国耻,可这才过去多少年,有些人就忘了国家受到的侵害,人民受到的侮辱和伤害。 那本该是刻入骨子里的记忆,永世不忘的! 聊天内容太沉重,两位老人家深深闭了闭眼,突然很想念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 苏清竹回到三队,想了想,跟家人说要出去一周。 当天晚上,她来到岛国上空,将华国的文物全部收进空间,然后给岛国博物馆、靖国神社和首相府各投了一枚导弹。 让你们侵略,让你们杀人,让你们搞病毒,让你们搞污染! 导弹是微型,威力却不小,那三处地方直接炸出了百米深坑,还因此引发了地震。 苏清竹没管后果。 她来到曾和司敬宇谈心的那座山,躺在冰冷的雪地里遥望星空,心脏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喉咙一甜,嘴角流出血水。 对此,她似乎毫无察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若不是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把岛国炸沉了。 远在天边的司敬宇接到岛国被炸的电话时,有一瞬间是懵的。 他家清竹去发泄怒火了? 接着他感觉心脏抽痛,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边上的陈科吓坏了,“长官你怎么了?” 司敬宇摸了摸已经不疼的胸口,不是他。 所以是……清竹? 这是她炸了岛国的代价? 司敬宇忙拨通苏家的电话。 苏父接的。 “小宇啊,找囡囡?” 苏父告诉司敬宇:“囡囡出去了,说是去悦城看小朋友,她没告诉你吗?” 司敬宇皱眉,“我这两天忙,没跟她联系。” “这样啊,她说出去一周,那你一周后再打来?” 司敬宇:“抱歉,深夜还打电话吵你们睡觉。” “嗐,没关系,电话装来不就是打的吗。” “那我一周后再打来。” “好。” 挂了电话,司敬宇茫然了,清竹没回家,会去哪里呢? 他起身上楼,陈科追过去,“长官,咱要不去医院检查看看?” “不用,不是我。” 陈科:“???” 啥玩意? “长官,属下没眼瞎,明明就是您吐血了。” 知道不说清楚,陈科是不会罢休的。 于是司敬宇道:“明天再去。” 见司敬宇态度坚决,陈科同意了,“那好吧,明天一定要去啊。” “嗯。” 司敬宇回到房间,把苏清竹可能去的地方想了一遍,最后心脏一抽,他闭眼,再出现已在京都郊区。 他沿着记忆的方向找过去,果然在那座山的山巅,看到了倒在雪地里,嘴角带血的苏清竹。 他吓坏了,忙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清竹,清竹,醒醒。” 许久后,苏清竹挣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来了?” 司敬宇颤抖着手抚上她嘴角,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他柔声哄道:“咱进空间好不好?” 苏清竹眨眨眼,带着他进了空间。 司敬宇忙把人抱进浴缸里,试了试水温,往浴缸里加水。 浴缸注水的时候,他沾湿手帕,细细给她擦嘴角的血迹。 司敬宇轻声问她:“为什么这次这么冲动?” “不知道,大概是消极情绪作祟吧?” “别冲动了,那是民族战争,是国家矛盾,一个岛国没了,还会有别的国家的。”司敬宇紧紧抱着她,怕一松手人就没了。 “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人,这些事就禁不住?” 苏清竹愣了愣,目光越过他,望向那幽幽虚空。 是啊,只要有人,就有私欲,就有战争。 第212章 和好 三枚微型导弹,威力不小,范围却有限。 影响较大的,是三枚导弹同时爆炸引起的地震。 伤亡暂未知。 京都指挥中心办公室。 大领导挂了电话后,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 他怎么感觉放导弹的人是在替他们出气呢? 可无缘无故出啥气啊? 突然,大领导想起今天上午看到的那些证据,是因为那些吗? 所以,是那些高人吗? 大领导心情复杂。 他不怕打仗,但也不愿打仗,不想百姓无辜牺牲。 可听到岛国被炸那一瞬间,他又是高兴的。 终究……还是恨的吧? 不过—— “叩叩!” 警卫员小唐敲门。 “请进。” “将军,您该睡了。” 大领导瞅了瞅小唐,忽然喊道:“小唐啊。” “将军有何吩咐?” “你觉得岛国的导弹是谁放的?” 小唐一脸懵,“丑国吧?” 不是他小瞧了自己的国家,而是做人还是实在点好。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大领导眉头一松,“然后呢?” 小唐继续懵,“然后咱加倍努力,争取超越它们,恢复以前的荣光?” 大领导忍不住笑了,“说得好,只要我们排除万难,刻苦努力,早晚有一天再将它们踩在脚下!” 小唐听得热血沸腾,“嗯!” 大领导放心了,真是高人投的导弹又如何,谁能拿出证据? 拿不出,谁也别想欺咱头上。 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 苏清竹泡了热水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见她脸色终于好转,司敬宇便出去,让她换衣服。 苏清竹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眸光一深,眼睛一酸,泪意上涌。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跟岛国同归于尽。 去他的因果,去他的报应。 可脑海中不停闪过小弟的脸、她哥的脸、苏父苏母的脸,所有与她有过交集的人的脸。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 她看着他们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到底还是收手了。 他们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他们。 他们给了她家、爱、温暖和包容,填满了她前世缺失的那一块。 有多少人有她这般幸运能重来一次,遇到自己的光? 何况没有岛国,不还有丑国、偭国、棒子国吗? 除非她把全人类都轰了。 苏清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换衣服。 她出去的时候,司敬宇端来一杯浓郁的姜茶,“喝了。” 苏清竹接过杯,试了试温度,温的,便一口闷了。 司敬宇问:“为何突然投导弹?” 苏清竹面无表情回道:“他们太闲了,给他们找点儿事干。” 理由很充分,司敬宇又问:“那为什么不回家?” 苏清竹耸肩,“叛逆期。” 司敬宇气笑了,“你这叛逆期来得有点晚啊。” “不晚啊。”苏清竹瞪大眼,“我才17岁!” 司敬宇点头,“嗯,两辈子加起来60的17。” 苏清竹撇唇,不说话了,到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下。 “可想过找不到你,小朗会怎样?清明会怎样?伯父伯母会怎样?我又会怎样?” 苏清竹敛下眸子,“想过的。” 所以才收手了。 “不!”司敬宇厉声呵斥,“你没想过,不然你不会在雪地里昏睡。你难道不知道在寒冷的环境下睡着,会一睡不醒吗?” 他上前,把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双臂微微颤抖,声音哽咽。 “你可知道,我怕极了,我若来晚一步,你也许就,清竹,你跟我怄气怎样都行,就是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吗?” 苏清竹叹了口气,双臂环上司敬宇的腰,感受到他身躯猛地一颤,靠到他肩上,“抱歉,不会了。” “你……原谅我了?” “暂时而已,还要看你表现。” 司敬宇微微一笑,“嗯,看我表现。” 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蓦然,他想起件事。 “清竹,你说奇妙不,你吐血那会我也吐血了呢。” 苏清竹猜到了,不然他不会突然来找她,“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司敬宇很快反应过来,“我手受伤的那晚?” “是啊,我疼醒了,不过就一会。” “我之后涂了你的伤药,痊愈了。” 不过他还是每天自己上药,绑绷带。 “所以你不也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司敬宇哑口无言,半晌后道:“那咱扯平了?” “好。”苏清竹暗笑,“扯平了。” 司敬宇想了想,说:“清竹,如果你还想炸岛国,咱挑坏人炸行不?” “好,只炸坏人。”她的命,不仅仅是她的命,还连上了他的、苏家的和张家的。 难得见到如此乖巧的苏清竹,司敬宇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 ** 岛国被投了三枚导弹之事,指向虽是华国,但因为他们在华国布置了许多特务,十分清楚华国的落后,所以确定导弹不是华国投的。 他们讨论了一番,觉得是丑国的可能性很高,可是为什么呢? 有人回答:“为了陷害华国啊。” 众人无语,用这么先进的武器陷害? 见众人看他如看傻子,那人不悦道:“那你们说为什么?” 众人沉默,说不出话来。 一人弱弱发言:“会不会反过来,华国陷害丑国?” 众人回他白眼,“华国没那么先进的导弹。” “我们有人潜进他们武器研究院了?” “是,前段时间传回来消息,之前偭国的导弹,他们还怀疑是我们或丑国干的呢。” “看来不是华国,那是谁?” 问题于是又绕了回去。 安静许久后,首位那人问:“伤亡如何?” 负责救援的领导回话:“目前死亡三十一人,受伤二十八人。” “做好安抚工作。” “是。” ** 五天后,消息传回来。 那场导弹轰炸加地震,岛国死一百二十六人,伤两千五百人。 司敬宇挂了电话就去看苏清竹,后者面色红润,与当时毫无血色相去甚远。 看来死伤的那些,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见人盯着自己不说话,苏清竹不解,“怎么了?” 司敬宇平静道:“没事,就看看你。” 苏清竹问:“岛国的消息传回来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敏感啊。” “没办法,前世练出来的。” 司敬宇凝视着她,眼里流露出心疼。 苏清竹斜过去一眼,“别这么看着我,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那好吧。” 苏清竹拉回正题,“岛国伤亡如何?” 司敬宇说:“不重,就死了百来个人。” “哦,那确实挺轻的。”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第213章 事业 俩人和好,虽不算如初,却也差不多了。 司敬宇因为答应了陈科第二天要去体检,便先回去了。 苏清竹不能回家,干脆住进了空间里。 转天,陈科一大早敲响司敬宇的房门。 “邦邦邦”敲得极响。 司敬宇没好气地抬起手腕,四点半,那家伙是怕他跑了吗? 他无奈,到底还是起来了。 陈科正直地对着他家长官的冷脸说道:“长官,该去体检了。” “四点半,医生还没上班。” 陈科:“没关系,我们提早去等着。” 司敬宇默默看着陈科,有个较真的手下,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干脆关门下楼。 洗漱完毕,天色渐亮,司敬宇带着两名手下慢悠悠散步去军区医院。 经过国营饭店的时候,陈科去买了包子和豆浆,一路抱着。 十几个项目做完,一行三人坐在门槛上,边吃早饭边等结果。 因为走得特殊渠道,结果出来得很快。 两个小时后,司敬宇把各项指标正常的体检报告塞进陈科怀里,“满意了?” 陈科忽略司敬宇无奈又幽怨的眼神,微微笑道:“满意了。” 心里却嘀咕:奇怪了。 司敬宇懒得理他,抬脚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苏清竹在山巅吃饭,司敬宇过来陪她,还给她带来了两本荣誉证书。 苏清竹看着熟悉的封皮,问:“领导给的?” “是啊。”司敬宇坐在她身边,把证书给她,“打开看看?” 苏清竹依言打开。 第一本荣誉证书,是写给“爱国人士”的惩奸除恶奖。 第二本荣誉证书,是写给“匿名人士”的特殊贡献奖。 两本虽然都没有苏清竹的名字,但有大领导的签名,还有他画的小药盒和小药丸。 苏清竹眼泪盈眶,有没有名字不重要,甚至有没有证书都不重要,大领导能记住她,她就很高兴了。 她其实很迷茫。 来到这个年代,她好像忙忙碌碌,又好像碌碌无为。 她不想再做商人,也不想从政、不想参军,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嘛。 在看到证书那犀利又豪迈的“惩奸除恶”四个大字后,她骤然明白了。 自己带着异能穿越,正常的工作已经不能满足她了,那她就当个惩奸除恶的“侠客”吧。 想明白后她才发现,好像从被司敬宇道破身份后,她一直都在做这件事。 原来……她早就从心了。 司敬宇见苏清竹似乎大彻大悟,试着邀请她,“清竹,陪我一起去杀那些出任务的特务吧。” “陪?”苏清竹拒绝,“你把名单和长相给我,我自己去杀。” 司敬宇叹气,“好吧。” 当天下午,司敬宇就给苏清竹送来了一本装订成册的档案。 “头像下面是任务地点,就杀特务,别伤到无辜了。” 司敬宇显然被她炸岛国的反噬吓到了。 苏清竹:“……” 所以说,千万不能犯错,人太喜欢翻旧账了。 ** 当出任务的人陆陆续续回部队,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有人拦住一个小队,随意挑个人问道:“你们队长呢?” “死了。” 那人惊讶,“怎么死的?” “不知道,正赶路呢,突然就倒地没了声息。” 这不是特例,所有小队都如此。 不过有的小队只死了队长,有的还死了个别队员。 众人默,所以任务其实是个计策,杀敌特的计策? ** 五天后,完成杀特务任务的苏清竹去了一趟悦城。 即便不认云家人,她还是挺喜欢那两个小可爱的。 云墨的母亲安芍药出院后,听说了孩子被换之事,对云家很是不满,和云国富大吵了一架,差点闹到离婚的程度。 要不是云墨和云染还小,安芍药真的会和云国富离婚。 不过她对云国富,再不复从前。 云国富对自己丢失四十多年的哥哥,对自家两个孩子救命恩人的师妹都能这么无情,他对她,能有多少真心,能有多久真心? 她算是看透了。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变成冷漠无情的忘本之人,她一有空就跟孩子讲仁义礼智信的故事,时不时提一嘴救命恩人。 她如此大的改变,令爱妻如命的云国富苦不堪言。 可惜,悔之晚矣,破镜难圆。 苏清竹到达悦城,用异能找过去时,云墨不在家,只有安芍药领着小云染学步。 “小染你要快高长大,到时去找你三伯伯道歉喔。” 小云染流着一下巴的口水,模模糊糊吐出“伯伯”两个音。 “小染真厉害,记得三伯伯呢。” 小云染水润润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妈,“伯伯”、“伯伯”叫得欢。 他显然还不懂“伯伯”的含义,只是他妈念得多了,他给记住了而已。 苏清竹“看”到这,神情一软。 云家还是有人明事理的。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云墨和云染有这样的母亲,她能放心了。 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头顶着被吹乱呆毛的小家伙抬头朝大树看过去,“咯咯咯”笑得开心,迈着根本走不稳的小胖腿就想跑过去。 激动的小模样把安芍药看懵了,她抱着欢腾不已的小胖墩,顺着小胖墩的视线看过去,啥都没看到。 不一会,小胖墩突然瘪了瘪嘴,哇哇大哭起来。 走远的苏清竹心酸又感动,小家伙居然还能认出她的气息。 这大概就是,某种割不断的缘分吧? ** 时光飞逝,转眼三个月过去,苏清竹18岁,成年了。 这个年代不流行成人礼,苏家就叫上张家,一起吃了顿饭。 这天,司敬宇从京都赶了过来。 苏家和张家对他这举动表面抱怨,心里却很满意,连连给人灌酒。 最后是章哲把司敬宇扛回去的。 ** 1975年6月。 跟吴琴领证离开了四个月的张大舅带着吴琴回来办酒席。 张国富红着眼闹了酒席现场,被大队长等人架了出去,扣了五十工分。 苏清竹摇摇头,这前大表哥是真的没救了。 ** 1975年10月。 苏清竹独自跑了趟诸国,把他们今年刚收入新粮仓的粮食又给一锅端了。 那些国家次日发现后差点崩溃,究竟是谁一而再跟他们作对? 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是华国,但理智上都明白,华国还没那么厉害。 大领导听说后,乐不可支。 古人曾言:财不露白。 此处通用。 第214章 童真 自从一月份全国范围开展歼敌行动后,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这天,三队大队长接到了个电话。 “大队长,我是司敬宇。” “司知青啊,有事?”大队长挺诧异。 自从苏家装了电话后,司知青再没打过队里电话,他都不记得上回接到司知青电话是啥时候了。 “我想给队里建所小学,麻烦您统计下需要多少钱。” “真的?”大队长喜出望外,“司知青你可别唬我?” “您放心,唬谁都不会唬您。您算好把总价报给苏同志,她会告诉我的。建好后如何操作,队里自行协商,无须告知我。” 这是完全放权的意思,大队长满意点点头,“司知青,谢谢你!” “不用谢,没事我挂了?” “好嘞,你忙。” 大队长看着话筒,心说司知青真是大好人,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大孙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他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媳妇舍不得孩子每天一大早起床往镇上赶,试图游说他到镇上租套房。 不是他舍不得钱,而是小儿子今年要定亲,给彩礼再租房,家里一下回到解放前了。 不想了,都解决了。 不过司知青怎么突然—— 大队长一拍额头,原来如此。 苏家小朗12月就6岁了,司知青是在未雨绸缪呢。 大队长笑容满面,这个司知青对苏家是真的很好。 想完,他背着手找会计去了。 王会计一听司知青要给队里建小学,兴奋异常,眼珠转了转,噼里啪啦五指翻飞打算盘,很快就把总价算出来了。 “会不会太多了?”大队长看着数字“1029”皱眉。 “不多。”王会计给大队长分析,“咱总不可能不收其他队的孩子吧?” 大队长点头。 王会计继续,“你算过咱队多少孩子吗?其他队呢?虽说不一定每家每户都愿意送孩子上学,但总不能建好了发现不够再扩建吧?” 大队长继续点头,“对。” “所以啊,面积必须够大,最好建两层楼,用料也要考究,还要建围墙。” “建围墙干啥?”大队长疑惑不解。 王会计说:“一是防止孩子乱跑走丢,二还是防止丢孩子。” 大队长明白了,有外村的孩子意味着会有外人,万一有人生出歹心,有围墙确实比没围墙安全。 “那行,我先把价格报给苏丫头。” 大队长怀揣忐忑心情来到苏家。 苏清竹正好在家,听到是建学校的事,看了看报价,直接回屋拿出一千一给大队长,“不够了您再找我。” 大队长:“……” 他是来问意见,不是来拿钱的。 他问苏清竹:“苏丫头,你不觉得太多了吗?” 苏清竹摇头,“给孩子们用的,自然得最好的。” 大队长懂了,给苏清竹鞠了一躬,“我替孩子们谢谢你和司知青。” “不用谢。”苏清竹笑了笑,告诉大队长,“出不起钱的孩子可以免费,但必须每次考试都及格。” “这样行吗?” “弄虚作假当然不行。” “我明白了。” ** 报建学校的事报到镇上,批得很快。 学校也建得很快,十月报建,中旬开建,十一月底就完工了。 队里建议给苏清竹安排一个岗位,以感谢司知青的建校情谊。 苏清竹拼命拒绝。 她觉得自己带孩子玩还可以,教孩子念书恐怕分分钟想打孩子。 这种事,她前世在公司群里可看过不少,脾气再好的员工,回到家辅导孩子都能变成咆哮帝。 不过她提了一个要求。 队里听了她的要求,觉得无伤大雅,便同意了。 1975年12月1日,苏小弟6岁了。 苏清竹给她弟准备的礼物是,带着她弟和她弟的小朋友们来到学校。 学校还没开放,大门是关着的。 苏清竹将角落的无害环保漆拿出来一个个打开。 她先往掌心抹蓝色和绿色,再给十只手指沾上十种颜色,确认无误,将双手往围墙上一按。 两个五颜六色的掌印就印在了上面。 “哇~!” “好好玩~!” “我也要玩~!” 孩子们兴奋大叫,跃跃欲试。 不过很听话,苏清竹没说,他们都没敢动作。 苏清竹笑看着他们,“你们可以用手,也可以用笔或其他工具,在墙上作画。 “但不能破坏墙面,不能用石头砸它,不能用锋利的东西刮它。还有,不能涂到其他小朋友身上,能做到吗?” 孩子们齐声:“能!” “那好,去玩吧。” 大多数孩子都是用手。 有个别比较聪明的,摘了片叶子印上去。 一个个都玩得不亦乐乎。 苏清竹没再看他们,拉着小弟找了块地方,姐弟俩一起画。 她画了一间房子,在旁边画上河流、田地。 突然听到苏小弟喊她:“姐姐?” “嗯?”她刚应完,就感觉一个软软的吻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转头,见小家伙眼睛闪亮亮,小脸红扑扑地看着她,“小朗好爱你。” 苏清竹把害羞的小家伙揽过来,回亲他,“姐姐也爱你。” 一个上午的时间,围墙上布满了孩子们各种创意十足的涂鸦。 “好了,该回家吃饭了。”苏清竹喊道,“下午三点都来苏家吃蛋糕。” “好~谢谢苏姐姐~!”孩子们蹦蹦跳跳回家去了。 苏清竹瞥了眼被孩子们收拾好的油漆桶,欣慰地笑了。 她又瞅了瞅仅画了一米三左右高度的墙面,想了想,把油漆桶放在了边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队长领着开荒的队员路过。 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墙面,各种小手印,甚至还有小脚印,众人都笑了。 他们好奇上前。 有人认出了自己孩子的小手印,见旁边有油漆,打开盖子把手放进去沾上油漆,将手印在了孩子掌印旁的空白处。 大多数没认出来的,也有些童心未泯地玩了起来。 不过他们都画在中间那层。 上面那层太高,围墙可是建了足足三米,不拿梯,根本够不着。 建设三队小学那面围墙,最后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 它并不好看,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三队出去的孩子,只要在外面受了委屈,都会回来看这面墙,找回他们曾经的快乐和勇气。 第215章 昏迷 1976年,是不平静的一年。 从踏入元旦那一刻,苏清竹就再没高兴过。 苏父苏母都觉得很奇怪,问原因,她都不肯说。 苏小弟也受到了影响,片刻不离守着他姐。 苏清竹安慰他:“姐姐没事,就是天气不好,所以心情不太好。” 小家伙抱着他姐,亲昵地蹭了蹭,“天会放晴的。” 这年1月,发生了一件举国同悲的大事。 敬爱的总理逝世,全国人民陷入深切悲痛之中。 7月初,国家又一重要领导人逝世。 月中的时候,各大报刊每天都刊登不同的地震先兆现象,广播也开始播放相关内容。 许多人感到莫名其妙,直到唐城发现诸多先兆。 司敬宇告知大领导此事,领导当机立断,召开会议,将唐城人民暂时送往外地。 故土难离,许多人不愿走,官兵便告诉他们“只是暂时离开”,确定安全了,会送他们回来的。 有的担心工作,被人回怼:“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有的唯恐饿肚子,被人安抚:“那里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粮食,饿不着的。” 月底,地震发生的时候,周边城镇都被吓醒了。 许多人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8月的时候,因为上个月唐城地震的事,人们开始自觉学习分辨地震先兆现象。 学习到底是有用的,它让人以极小的代价,度过了巨大的危机。 那之后,全国范围内开展各种自然灾害应急演练。 这年9月,苏清竹最不愿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天前夕,苏清竹和司敬宇找了过去,在大领导短暂清醒的时刻,给他看了一段影像。 大领导看得眼泪模糊,欣慰点头。 他看向苏清竹的时候,苏清竹撕掉了她的伪装,将自己真实的样貌露了出来。 大领导轻轻吐出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凌晨的时候,大领导含笑而终。 那一天,全国人民悲痛望着伟人长眠的那片天空,泪水夺眶而出。 苏清竹抹着眼泪,心说那句话是骗人的,明明抬头了,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掉。 10月的时候,导致华国倒退五十年的罪魁祸首被逮捕。 众人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苏清竹看着乌云散去的湛蓝天空,仿佛听到了巨龙的咆哮声。 华国巨龙——觉醒了。 11月的时候,建设大队范将军和傅敏柯找了过来。 苏清竹看着他们,“要回家了?” 范将军矜持地点点头,“嗯,准备回家了。” 傅敏柯过来拍拍苏清竹的额头,“丫头,有空到京都找我玩。”又摸了摸苏小弟的脑袋,“你姐很爱你。” 苏小弟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说,还是笑容灿烂回道:“嗯,我姐最爱我了!” 傅敏柯笑得很开心,小家伙已经与一般人无二了。 那天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找到建设三队,大队长和村民们才知道,苏家丫头默默无声帮助了那么多人。 1977年1月的时候,苏清竹长长舒了一口气,该向前看了。 不过刚过一天,她就接到了司敬宇手下打来的电话。 “什么?”苏清竹惊呼,“怎么回事?” 陈科解释:“长官跟他哥偶然遇见,不知怎地突然吵了起来,等我们发现时,长官已经晕过去了。” 苏清竹皱眉,“叫不醒他吗?” 否则不可能会给她打电话。 “是啊。”陈科头痛欲裂,“我们把长官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说他只是刺激过度,很快就会醒来。 “可现在六个小时过去了,头儿还没醒,呼吸也越来越弱了。” “你们在哪?我通知我师兄过去。” 陈科说道:“京都军区医院201。” “先挂了,我给我师兄打电话。” 苏清竹挂了电话跟家人说了一声,快速离开。 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京都军区医院了。 她找到201的时候,陈科、唐柳、吴贰等人都焦急等在外头。 见到她时,他们急急上前,深深鞠躬,异口同声道:“请您救救我们长官\/头儿。” “让你们的人出来,没我允许不许进去。” “是。” 几个人从屋里出来,苏清竹走进去,锁门。 司敬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呼吸微弱。 苏清竹不会医术,但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晕倒。 她没给司敬宇用麻药,直接把系统送进了司敬宇的身体里。 系统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在司敬宇体内发现别的灵魂。 苏清竹的异能也在他身体里游走了两圈,没发现任何异物。 她蹙着眉,抽了司敬宇的血送到空间做检测。 三分钟后,结果出来。 苏清竹看着数据正常的检测报告,眉头紧锁。 不是生病,也没被别的系统和灵魂入侵,所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昏迷不醒的? 苏清竹决定去找司敬国, 她给司敬宇喂了一粒营养剂,开门走了出去。 “看好他,我去找司敬国。” 看着高人消失的背影,吴贰低喃:“高人也没辙吗?” 唐柳拍了吴贰一脑门,“没听高人说去找头儿他哥吗?讲究对症下药知道不?” 吴贰呆呆道:“所以头儿不是中邪吗?” 几人对视一眼,“看来不是。” 司敬宇突然晕倒昏迷不醒,经历了吴贰那件事后,他们都以为头儿跟吴贰一样,是身体突然被别的灵魂入侵了。 这才着急给苏同志打电话,希望找到高人帮忙。 可现在看来,竟然不是吗? 那是什么原因? ** 西郊军区。 苏清竹:“同志,麻烦找司敬国。” “同志,请出示介绍信。” “没有。你去跟司敬国说,关于他弟司敬宇晕倒的事,我有事要问他。” 几个警卫员心里“咯噔”一声,营长他弟晕倒了? 不对,这人的意思是,营长他弟晕倒时,营长在场?那他怎么一脸愤怒回来了? 警卫员不敢想下去。 “同志,您稍等,我去咨询一下领导意见。” “谢谢。” “不谢。” 五分钟后,警卫员跑回来,一脸复杂地看向苏清竹,“同志,营长说那不是他弟。” 苏清竹:“……” 什么乱七八糟的!司敬宇体内就一个灵魂好吗! 她真想不顾一切冲进去揍人。 “同志,接你们电话一用,救命电话。” 三名警卫员都被“救命”俩字镇住了,“同志您请!” 苏清竹给司爷爷去电话,岂料司爷爷下棋去了,司奶奶接的。 “奶奶您好,我是苏同志的师兄。” 司奶奶顿时肃然起敬,她可是清楚这人身份的——高人。 “师兄您好。” 苏清竹:“……”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要笑了。 第216章 胡扯 苏清竹说:“奶奶,您叫我小影就行。” 司奶奶这才发觉差辈儿了。 她笑呵呵地应道:“那奶奶就托大叫你小影吧。” “可以的。” 司奶奶问道:“小影找爷爷何事啊?” “奶奶,您心脏挺好呢吧?” 此话一出,司奶奶就知道不对劲了。 她说:“奶奶身体很好,小影你有事直说。” 苏清竹想了想,还是把异能铺开,找到奶奶的位置,以防万一。 “奶奶,司敬宇现在人在军区医院昏迷不醒,他,”她听到那边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奶奶您没事吧?” 她“看”到奶奶恍惚坐下,手肘撞到桌上的陶瓷杯子,杯子落地碎成了几块。 司奶奶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小影你继续说。” 确定司奶奶没事,苏清竹继续说:“司敬宇昏迷前跟司敬国在一起,我想问司敬国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好对症下药。” 司奶奶能被老狐狸司爷爷情有独钟,自然不是简单角色,一听就听出了问题所在。 她十分生气,要不是怕吓到人,她都要拍案而起了。 司奶奶说:“敬国没在小宇身边?还不肯见你?” 苏清竹暗暗给司奶奶竖起大拇指,还真听出来了。 “是的,我现在就在司敬国军区门口打的电话。奶奶,司敬宇情况危急,能麻烦您问问司敬国吗?” 司奶奶气得直喘粗气,愣是强忍着没朝苏清竹发。 她对苏清竹说:“奶奶现在就问,麻烦小影先回军区医院看着小宇,我们问清楚立刻赶过去。” “好的,谢谢奶奶。” “应该的。” 司奶奶挂了电话,健步如飞跑出去找老伴。 远远看到老伴跟几个战友下棋,她喊道:“老司,电话。” 司爷爷对自家老伴声音敏感,听到立即起身,头也不回地边跑边跟老战友交代:“你们下,我去看看出啥事了。” “去吧。” 司爷爷快速跑过去扶着司奶奶,“老伴,谁来的电话?小宇吗?” 司奶奶摇摇头,强装镇定往家里走,脚步迈得又急又大。 家丑不可外扬,她不能把这事在外头说,万一有什么误会,对敬国和小宇都不好。 夫妻几十年,司爷爷哪可能发现不到老伴的不对劲,心中不免焦急起来,是家里谁出事了吗? 进屋锁了门,不用司爷爷问,司奶奶已经开口:“小宇昏迷不醒。” “什么?”司爷爷吓得身躯一震,“怎么回事?小宇现在在哪?我去看看。”说着就想走。 司奶奶连忙拉住老伴,“你先听我说完。” 司爷爷立刻安静如鸡。 “小宇那边有高人在,”见司爷爷又要打断,司奶奶立马一个眼神射过去,“你先给敬国打电话问问情况,小宇昏迷时他在场。” 司爷爷听懂了,同时也气炸了,“这瘪犊子,小宇昏迷,他不守着小宇是要干嘛?” 司爷爷迅速跑回书房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立即破口大骂:“司敬国你反了啊,你弟昏迷不醒你不配合也就罢了,干嘛不通知我们?” “爷爷,那不是我弟!” 这是什么话! 司爷爷气得差点摔话筒,“他不是你弟?你还不是我孙子呢!” 司敬国无奈,“爷爷,他真不是我弟。” “司敬国你是不是想老子毙了你!小宇跟你奶奶长得这么像你说他不是你弟,是想说你爸不是我亲生的,你不是你爸亲生的是吗!” 旁边的司奶奶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敬国这都哪听来的闲言闲语啊? 还有,他什么时候变得连这种事都信了? “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司敬宇身体里的那个不是我弟。” 司爷爷拍桌,“胡说八道,你在宣传封建迷信吗?” “爷爷,我亲眼所见的,司敬宇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脾气也变得暴躁如雷,还想杀我。” 司爷爷冷笑,“你觉得我信不信?” “您信不信由您,但您去见他时小心点。” “你弟都昏迷不醒了我小心啥?小心他突然蹦起来咬我吗?” 司敬国嘀咕:“也不是没这可能。” 司爷爷不耐烦吼道:“弟弟你爱认不认,反正我们认他这个孙子!” 说完他“啪”一声挂了电话。 苏清竹也收回了异能。 红眼睛? 脾气暴躁? 她跟他几乎天天在一块都没发现,司敬国是怎么发现的? 带着疑惑,她回到了军区医院。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陈科等人还等在门口。 “高人。” “别叫‘高人’了,叫我‘凌同志’吧,我叫‘凌影’。” 众手下嘴上叫着“凌同志”,心中却道:这是我能知道的名字吗? 苏清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说:“等下司敬宇爷爷奶奶过来时敲门通知我,我去看看司敬宇怎样了。” “好,您请便。” 司敬宇的情况与之前差不多,倒是呼吸平稳了不少,不知是营养剂起了作用,还是他身体在自我修复。 他没发烧,眼睛……是黑色的。 血液里也没有丧尸病毒。 她又把异能送了进去,分散开来。特别仔细地搜了两遍,确定没任何异物。 系统也在司敬宇体内仔细游走,除非那个灵魂能看到并预知系统的行走路线,否则不可能逃过系统的检查。 半个小时后,司爷爷和司奶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司敬国。 众手下看到司敬国都没给他好脸色,这都什么大哥啊,平时看着好像很疼弟弟,结果弟弟当着他面晕倒,居然都不扶一下。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司营长是担心受重任,职位超过他呢。 他们在心中嗤笑,司营长如果知道他们头儿在接任职位的时候,军衔就比他高了,不知道会怎样? 会不会暴跳如雷? 司敬国知道自己现在特别讨人嫌,但二老过来,他不放心,只好陪同来了。 “叩叩!” “凌同志,头儿的爷爷奶奶来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 苏清竹没把系统收回来,这年代的检查还发现不了它。 第217章 融魂 门应声而开。 门外祖孙仨人见到苏清竹这般年轻、俊逸温雅的模样,集体惊呆了。 高人竟然如此年轻? 好半晌回过神后,司奶奶问苏清竹:“小影啊,小宇他怎么样了?” 他们刚才在楼下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司敬宇身体各项指标正常,按理说早该醒了。 偏偏他昏迷不醒,医生就怀疑他中邪了,让司奶奶他们悄悄找个神婆来看看。 仨人中,只有司敬国相信这个说法,二老对此都嗤之以鼻。 苏清竹侧过身,让司奶奶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远远看到最疼爱的孙子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司奶奶眼睛霎时就红了。 她奔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乖孙毫无血色的脸颊,心如刀割。 她哭着抓住司敬宇的手,“小宇,奶奶来了,你别吓奶奶了,醒来看看奶奶好不好?” 司爷爷也红了眼,他看了看苏清竹,冲她点了点头,也跑了进去。 “小宇,爷爷来看你了,起来跟爷爷吵一架好不好?” 听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外面的人眼睛也红了。 只有司敬国,神色复杂地朝里望了望,举棋不定。 突地,他想起自己来这儿是保护爷爷奶奶的,就打算进去,却被苏清竹给拦住了。 苏清竹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不是说司敬宇不是你弟吗,那你没资格进去了。” 听到这话,司敬国瞳孔一缩,脸色难看,“我,” 同样听到这话的众手下顿时不满起来。 他们推开司敬国,在门前竖起一道人墙,“司营长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第一次被人用嫌弃的眼神对待,司敬国忍不住恼羞成怒,“我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保护我爷爷奶奶的。” 被挡在后面的苏清竹缓缓开口:“用不着你!别说司敬宇不会动手,就算他会动手,你也打不过他,别自不量力讨没趣。” 司敬国其实挺自负的,毕竟年纪轻轻就凭个人能力当上了营长。 别人说这种让他难堪的话,他肯定会直接跟对方约一架,可说这话的是苏清竹,他就得掂量一下了。 不战而降,有违他做人宗旨。 可打,有多大概率能赢? 看出了他的想法,苏清竹说:“想跟我打一场?”她轻笑,“劝你别冲动,我一招就能秒你。” 苏清竹确实在故意挑衅他,谁让这人不长眼呢。 是不是自己的弟弟,就凭一双眼睛和脾气的骤然变化? 他说司敬宇想杀他,绝无可能。 “你——不可能!”司敬国怒目而视。 “不信?”苏清竹拨开人墙,走了出去,“我数三声,1——” 司敬国转过身,面对着苏清竹,下意识绷紧神经。 “2,准备好了吗?要不要让你先热个身?” “不用!”司敬国感觉自己被轻视,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不太好。 苏清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行,3。” 话音未落,司敬国已经被反钳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众手下呆若木鸡,高人那是什么速度? 他们就感觉一阵风刮过,再看时,司敬国已经成这样了。 “这下,”苏清竹低头看向司敬国,“信了吗?” 司敬国沉默无声,还在震惊中。 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他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人就被按住了。 这人的力气还那么大,控得他完全使不上力气。 苏清竹放开他,“如果你是敌人,此刻喉咙已经被我割断了。” 司敬国眼睛大睁,想起了战友说的特务被一刀割喉的案件,所以都是这人干的? “我输了。”他说。 苏清竹拍拍手,“你可以走了。” 然后她顶着众手下崇拜的目光,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门关上,众手下收回视线,一脸无语地看着司敬国。 明知人家是高人还敢挑战,该说勇气可嘉呢,还是愚不可及呢? 司敬国这回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起身甩袖离开,觉得自己这趟就不该来! 病房内,苏清竹走进去时,司爷爷问她:“高,小影啊,小宇他是怎么回事?” 苏清竹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司敬宇喊她。 她下意识朝床上看去,床上的人还闭着眼没醒,这才反应过来,司敬宇是在她脑海里跟她说话呢。 苏清竹:【司敬宇?】 司敬宇:【清竹。】 【你等等。】 苏清竹在脑海里说完这句话,就对司爷爷说:“司敬宇没事,他的身体在自动修复,修复完成,人就会醒过来了。” 司爷爷拍胸口,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床边守着乖孙的司奶奶听完也抹了抹眼泪,没事就好。 坏小宇,你吓坏奶奶了,醒来要陪奶奶一个月才行! 见两位老人家安心坐在床边守着司敬宇,苏清竹在心里问道:【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 司敬宇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我是通过系统跟你说话的。】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灵魂在跟身体融合。】 【……什么意思?你刚想起来自己也不是本来的司敬宇?】 【不,我本来就是司敬宇,不过丢了一魂。】 苏清竹蹙眉,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却没抓住,【你那一魂是在哪里找到的?】 司敬宇言简意赅:【在那枚丧尸皇的晶核里。】 苏清竹脑海“轰”一声炸了,总算抓过了那道光。 原来如此。 难怪晶核会主动飞进他脑子里,原来里面真有灵魂啊。 她想起当初看到晶核时,里面闪烁的红光,那红光就是那一魂的颜色吧? 她问道:【所以你是丧尸皇?】 司敬宇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也不是。】 苏清竹迷糊了,【什么意思?】 【我只有他作为丧尸皇的记忆,没有他作为人的记忆。】司敬宇这样解释。 苏清竹心说:【也许是丧尸病毒入侵时烧坏脑子了,并不能说明你不是那个人。】 司敬宇失笑,【不,我能感觉得到,我不是他,只是丧尸皇。】 【……】苏清竹不知道怎么说了。 一个人认定的想法,是很难让他改变的,就跟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 司敬宇就认定了人和丧尸皇是不一样的。 不过,也许他是对的,却无法验证了。 第218章 过往 司敬宇语气特别认真,【我说真的。】 不料苏清竹轻飘飘回一句:【嗯,我信你。】 司敬宇:……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呢? 【真的?】 【煮的。】 司敬宇自闭了,不想说话了,居然不信他! 苏清竹突然想起件事来,【你红眼睛是咋回事?都把你哥吓得不认你这个弟弟了,还说你要杀他。】 要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做不了翻白眼这个动作,司敬宇早就翻上十个八个了。 他解释:【我没想杀他。】 【没想?那就是动手了?】 司敬宇:【也没动手,我压根就站着没动过。】 苏清竹暗暗点头,【我就说嘛。】 司敬宇继续,【今天难得见到他,还没打招呼呢,他突然问我到底是谁。】 苏清竹:【啥玩意?】 【我当时脑袋莫名疼得厉害,晕过去之前见他一脸惊恐地瞪着我,手都放在后腰上了,估计我没晕,他就要开枪打我了。】 苏清竹看了看二老,走到窗边,【你中途有没有失去过意识?】 【没有。他问那句话后,我就开始头痛,很快就晕了。 【不过那会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知道陈科急匆匆跑过来扛起我就跑,之后才真正晕了过去。】 苏清竹搓了搓下巴,【那就奇了怪了。你啥都没做,他咋就说你要杀他了呢?】 司敬宇想了想,回道:【大概是被我的红眼睛吓到了?】 【话说,你红眼睛到底咋回事?丧尸皇明明是黑眼睛的。】 【不知道,不过丧尸皇的眼睛是会变红的,当情绪受到强烈刺激时,它就会出现了。】 苏清竹:所以是丧尸后遗症? 不明白,明明都投胎转世了啊。 想不通,她干脆岔开这个话题,【对了,他怎么会突然问你到底是谁?谁误导他了?】 【不清楚,】司敬宇问道,【你猜我第一次眼睛红是啥时候。】 苏清竹:……怎么又绕回来了? 不过让猜,定然是答案出人意料。 于是她猜,【1岁。】 【错了,是刚满月的时候。】司敬宇轻笑,【想不到吧?】 苏清竹吃惊,【所以你是带着记忆胎生的?】说完又感觉不对,【不对啊,那你后面怎么失忆了?】 【清竹。】 【啊?】 【你没发现你挺能脑补的吗?】 苏清竹不以为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吗?不然聊天咋进行下去?而且这才哪到哪啊。】 司敬宇来了兴趣,问:【那咋样才算?】 苏清竹告诉他:【如果我说,“肯定是你哥没抱好你嗑了你脑袋导致你失忆,同时也把他吓得不轻,以至于今天你头痛他误会了”,这才是脑补。】 【噢,脑补错了一大半。】 【哪里错了?】 【首先,我是胎生,但是没带记忆。记忆是融合了那部分地魂后恢复的。】 【那部分?】 【嗯,我只是丢失了大部分地魂而已,没全丢。】 【喔。】 字面意思、她明白,再深的……就不懂了。 她只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各是啥、管着啥,就不清楚了。 【我哥没摔我,他只是抓了只螳螂来逗我,螳螂把我的手划了道口子,我疼哭了,哭之前眼睛红了一下还打了他一下。 【他大概是那时被我吓到,形成了条件反射吧?】 苏清竹思索了一下,不是没这种可能。 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模糊不清,可对于某些特别害怕或恐惧的记忆,都会记得比较清楚,还会放大好几倍。 【就因为你红眼睛,他就觉得你不是他弟了?】 【是吧,除了红眼睛,没别的了啊。】 【那他还挺随便。】苏清竹皮笑肉不笑地说。 司敬宇苦笑,【是呢。】心里却委屈极了。 只因为他眼睛红,就不认他了。 他明明没伤害过谁,他哥却想拿枪射他。 说实话,看他哥握枪的那一刻,他的心挺痛的。 苏清竹突然不知道说啥了。 以前的她,并不懂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现在的她懂了。 如果是她哥或她弟,因为眼睛红这点就不要她这个妹妹\/姐姐了,她也会很难过的。 她安慰司敬宇,【不提他了,我今天帮你教训他了。】 司敬宇强颜欢笑,【是该有个人挫挫他锐气了。】 这句话讲完,两个人突然沉默了。 许久后,司敬宇说:【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你其实也应该是胎生的。】 苏清竹这会正在下楼梯,听到这话差点脚崴栽下去,【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应该”,可是中途不知为何出现了变故,所以你没能成功投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苏清竹:怎么感觉越来越玄幻(离谱)了? 【我……跟在你身边?】 【是啊,其实我小时候能见鬼呢。】 苏清竹:确定了,真的越来越玄幻了。 见她不说话,司敬宇猜她不信,便说:【真的,不骗你。】 苏清竹:呵呵。 【大概在我九个月大那会儿,我妈抱我去散步,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突然冲一个方向喊“小哥哥”。 【我妈转头看去,那儿哪里有人,不过她似乎猜到了什么,毕竟不都说孩子小时候眼睛通灵吗? 【我妈吓到了,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把我的头转过来,抱着我赶紧走,还说:“小宇乖,那里没有小哥哥喔。” 【第二天家里就来了个高僧,我就再没看到过小哥哥了。】 苏清竹:【你这说法矛盾啊,如果我一直跟着你,你为啥没跟家人提我呢?】 【因为你不是以人形跟着我的啊,你是蝴蝶,五彩斑斓的蝴蝶。】 苏清竹:得,继大女主文变大男主文,大男主文又变言情文后,现在开始转玄幻文了? 【都是蝴蝶了,你咋知道是我?】 【因为是我把你放进苏四丫身体里的啊。】 苏清竹脚下又是一绊,幸好及时扶住了大树。 她眯起眼,【你说什么?】 司敬宇缓缓说道:【我说,是我把你放进苏四丫身体里的。】 他知道这消息吓到她了,不过这件事早晚都要说的,不如一并说了得了。 苏清竹难以置信,又觉得前言不搭后语,【你不是看不到小哥哥了吗,你咋还能看到我? 【你说是你把我放进苏四丫身体里的,那为什么又要调查我、试探我?】 司敬宇叹了口气,【因为失忆了。】 苏清竹:【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信吗?】 【会信,不过前提是你听我说下去。】 【好,你说。】 第219章 还原 司敬宇提议:【清竹,你要不先找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这事真的说来话长。】 苏清竹于是靠着大树坐下,【好了,可以说了。】 司敬宇的声音低沉悦耳,就是说出来的话有点欠揍,【这事要从你抱着我自爆开始。】 听到这句话,苏清竹只觉得热意直往上涌,想掀桌,也想跑回去把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家伙拖起来揍一顿。 她恼羞成怒喝道:【你给我认真点儿!】 司敬宇憋着笑,【我非常认真啊。】 【你可以圆润了!】 【那不行,我还要跟你还原事实真相呢。】 【那就快说,别转移话题。】 【好好。】司敬宇逗够了,心满意足了,【九级异能者的自爆威力很强,引起了空间震荡,我俩就一起穿到了这儿。 【我很顺利投了胎,虽然没带着记忆,但感觉你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很喜欢你。】 苏清竹:(ˉ▽ ̄~) 切~~听你瞎掰。 【我的天眼被大僧封了后,幸好还能看到你,特别粘你,特别喜欢跟你一块玩。】 苏清竹翻了个白眼,不信归不信,不妨碍她吐槽:【你家人没把你当成疯子啊?】 【没有,他们只看到我到处乱跑,到处扑棱,小孩子不都这样? 【我一岁多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还以为自己把你弄丢了,哭了好久,怎么都哄不好。 【几个月后,你回来了,翅膀的颜色暗淡了不少,也不怎么爱动了,总是停在我肩膀上半天不动一下。 【我以为你生病了,担心得不得了,却不敢告诉别人,下意识觉得告诉了爸妈,就会像再也看不到小哥哥那样,再也看不到你了。 【就这样陪着你、守着你,我慢慢长大,逐渐成年了。 【说起来,我会下乡,一部分原因是不想那么快接任那个位置,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有一段时间,你总是盯着一个方向发呆。 【我那一天突发奇想,开车带着你一路南下,寻了两天,总算找到了你想去的地方。 【回来后,我就报名下了乡,还找人给我安排到了淮阳镇建设三队。你与苏家的缘,其实是注定好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那天苏四丫跳河。我会救她,除了出于道义,还因为你往那儿飞了。 【苏四丫救上来时已经断气了,我施救了很久,还是没能让她醒过来。当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把你放到了她身上,看着你慢慢进入她的身体里。 【我高兴极了,却也因此忘了你。】 苏清竹沉默,不知该不该信,可他没理由骗她。 【清竹,我没骗你,你确实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的地魂因那场自爆被一分为三,一部分跟我在一起,一部分在晶核里,剩下的那部分,在你身上。 【你的灵魂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它就回归到了我身体里,它与我本体的碰撞来得突然,却让我失去了有关你的那部分记忆。 【直到今天,那一魂彻底融合,那部分缺失的记忆也回来了。】 苏清竹仰头看天,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清竹,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画过你,很多很多的你,各种形态的你,等我醒来带你去看啊。 【对了,我后背还有个胎记。那是一只蝴蝶,淡粉色的,形状和你一模一样。 【我小时候我妈总逗我,说我生错了性别,我应该是女孩子才对的。】 “是吗?”沙哑的声音脱口而出,苏清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她是说出来的,司敬宇没听到,却也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来缓冲。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却是真实的。 只要是真的,她会信的。 苏清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这个故事。 哪怕她没有那部分记忆,脑海里却有几个画面闪现了出来。 一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坐在地毯上,仰着白嫩嫩的小脸蛋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星光璀璨,笑容软绵,看得她心都要化了。 一个小胖墩坐在地上画画,突然扭头看向她,小脸露出惊喜的笑容,扶着桌子站起来朝她扑腾过来,吓了她一跳。 一个小男孩端坐在桌前写作业,写着写着,时不时转头看她,嘴里似乎说着什么。 一个小少年正努力蹬着自行车,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却低头看着她,笑容灿烂。 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的人不知为何跟家人吵起架来,她看过去时,对方也抬头看她,刚硬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只有几个短暂的画面,他却拥有整个完整的记忆。 她开口问道:【司敬宇,只有你记得这些,会痛苦吗?】 【怎么会。】司敬宇语气中带着困惑,【我很高兴我把你找回来了,不管你记不记得,你都是我记忆中特别又美好的存在。 【有你陪着,我不知道有多快乐。】 苏清竹无声笑道:“看出来了。” 她脑海里那些画面中的男孩,都看着她笑得很甜。 她在半空中的时候,她在他肩膀的时候,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他都在对她笑。 无论她在哪里,他总能找到她,看到她。 【司敬宇,赶紧醒过来吧,带我去看你画的画。】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的害羞点,他竟然不好意思起来。 他有些磕巴地说:【那个,清竹你还是别去了,我拿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苏清竹挑眉,不禁好奇起来。 【那不行,除非你是骗我的,你打算回去现画!】 司敬宇试图说服她:【现画的哪能跟十几年前的一样!清竹,我房间可乱了,画册我都不知道放哪里了,等我回去找到了再拿给你好不好?】 偏偏苏清竹不吃他这套,【司敬宇,其实你就是编故事骗我的吧?编得一套一套的,是不是想回去跟家人串口供?】 【怎么可能?】 苏清竹收回望向远方的视线,转头看向病房,【你再推三阻四我就自己去找!】 【别,我带你回去就是了。】 苏清竹越发好奇了,到底有啥小秘密不想她发现呢? 第220章 出院 阶段胜利的苏清竹咧嘴笑,骤然想起之前一闪而过的问题。 【司敬宇,晶核不是早进入你脑袋里了吗,怎么这么久了,你才融合啊?还有,为啥司敬国一句话就让灵魂融合了?】 司敬宇“唉”了一声,【其实晶核进我脑袋当晚就有融合过,但它里面全是阴暗和血腥的气息,主体本能排斥,导致融合失败了。 【我,司敬国那句话,它以为是在说它呢,激得它冲破主体设的禁锢,非要和本体融合在一起。】 苏清竹:【……它还挺逗。不过融合了也好,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是啊,有完整记忆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司敬宇很庆幸当时选择了顺势而为,没强烈把它排斥出去。 不然不但看不到丧尸皇记忆中那集智慧、美丽、彪悍和坚强于一身的前世的苏清竹,也想不起他曾经最爱的小蝴蝶了。 【嗯。】 苏清竹的目光透过那扇窗,仿佛能看到里面守着宝贝孙子的两位老人。 她问司敬宇:【你打算怎么跟爷爷奶奶解释?】 【实话实说。】 【不怕他们也误会你不是他们的孙子?】 【不怕,他们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啥事没见过,不会因为我眼睛红就不认我的。】司敬宇的声音里透着笑意。 苏清竹不由想起两位老人在电话里怼司敬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确实是老的辣。 【那你什么时候能醒?】 【最迟今晚。】 【行,我先去打饭,你休息会吧。】 【好。】 好半晌没声儿后,司敬宇突然喊道:【清竹。】 【啊?】 【我说过的吧,我爱你?】 【嗯。】 【现在我想说,我很爱你。】 很爱很爱。 苏清竹停下脚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眨去眼里的湿气,【我知道。】 【那你不跟我说吗?】 【不,待时机成熟了我再说。】 【怎样才算时机成熟?】 【不晓得哩。】 【还能这样的?】 【嗯呐。】 原本该休息的那个灵魂,就这么跟苏清竹就着无聊的话题争了一路,直到他逐渐困顿。 一个小时后,苏清竹领着服务员,给等待司敬宇苏醒的大家伙送饭。 司爷爷和司奶奶吃完饭也没离开,没亲眼看到乖孙醒来,他们是不会走的。 坐在另一侧的苏清竹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司敬宇的话。 看了看对面二老,她喊道:“奶奶。” “诶?”司奶奶抬头。 苏清竹瞥了眼沉睡的司敬宇,“司敬国说司敬宇不是他弟这事,您怎么看?” 听到这个问题,司爷爷也忍不住抬起头来。 司奶奶和老伴对视了一眼,冲苏清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司敬宇。 “不就眼睛红吗,咋就不是我孙子了?”司奶奶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泪,“他就是突然长出狐狸耳朵,也是我孙子。” 苏清竹:看来司敬国在路上跟他们说了。 “那您就不怕他被什么那个了?”苏清竹眼睛乱瞟,也不晓得司奶奶理解与否。 虽然四人团体被取缔了,革委被封了,红卫被抓了,但大家对于鬼神之事,还是挺谨慎对待的。 司奶奶被她乱七八糟动来动去的眼睛逗得“噗”一声笑了,“附身吗?” 司爷爷也笑出声来,“现在说那些没事了,别用来坑蒙拐骗就行。” 苏清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爷爷奶奶,你们就不怕司敬宇被附身吗?不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宇是不会被附身的。至于‘非我族类’,”司奶奶举了一个例子,“有狼吃人,不也有狼把孩子养大吗? “好坏,从来都不是凭种族下定义的,也不能以偏概全。” 苏清竹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奶奶是有大智慧的人。 不过—— “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司敬宇不会被附身呢?” 司奶奶抬头摸了摸司敬宇的头发,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确定人没烧,她才道:“小宇很小的时候,有得道高僧来过家里,他说小宇一身正气,邪魔近不得身。” 苏清竹诧异挑了挑眉,“这事……司敬国不知道吗?” 司奶奶顿时不说话了,叹了口气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爷爷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 苏清竹悟了,司敬国是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知道了还那么说? 苏清竹不由自主想到了家长偏心这个方面。 也许司敬国嫉妒司敬宇备受爷爷奶奶疼爱? 沉默在病房中蔓延。 司敬宇睁开眼时,感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氛围。 介于尴尬和融洽之间的那种,似尴尬又不是尴尬,似融洽也不是融洽,说不上来。 他的视线瞥到苏清竹的脸上,还好,还记得做伪装。 苏清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眼神。 司敬宇意会,沙哑地喊了声:“奶奶。”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位老人家一个激灵,猛地转头望过去。 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司奶奶激动喊道:“小宇,你醒啦?”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司爷爷也激动得不行,“小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司敬宇抬起手想帮他奶奶擦眼泪,这时,门被打开了,探进来好几个脑袋。 “长官醒了?” “头儿醒了?” 司敬宇无语看向他们,他们立即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苏清竹只好退到边上,将主场还回去。 她在心里对司敬宇说:【我先回去买票,到时候来看你。】 【好。】 苏清竹下去通知了医生,然后走到角落撕破空间,回去买票。 ** 医生给司敬宇做了个检查,还是那个答案,“各项指标正常。” 这一天,他都快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可确实都是正常啊,昏迷不醒时正常,呼吸减弱时正常,现在就更正常了,指标比他都健康。 “医生,能出院吗?”司敬宇问。 司奶奶劝说:“小宇,咱再住两天看看吧?” “不了。”司敬宇拍了拍他奶奶的手,“奶奶,相信我,真的没事了。” 司奶奶拗不过孙子,司爷爷就更不用说了,索性让他出院了。 不过出院不能回三层小楼,必须跟二老回去。 不能抵抗的司敬宇只能答应了。 第221章 夺舍 京都某一座小院,司敬国正在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爷爷奶奶说我弟一身正气,妖魔鬼怪近不得身的。” “是啊,人的眼珠怎么可能是红色的呢?” “我也一身正气?呵,我肯定不是,否则怎么会被你缠上。” “我弟还能回来吗?” “不能?除非杀了苏清竹?你让我杀人?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我没想杀我弟。” 声音逐渐低落下去。 “我手握枪上了吗?” “我嫉妒我弟得高人相助?受领导赏识?” “我没有!” “我嫉妒爷爷奶奶疼我弟?” “怎么可能,爷爷奶奶疼他,爸爸妈妈疼我啊!” “我想杀他?那不是因为你说他不是我弟吗?” “是啊?为什么你说我就信了?” “因为红眼睛?可他没有——不对,他小时候打过我。” 买完票的苏清竹找过来时,只听到后面几句话。 她杏眼一眯,在心里问司敬宇:【司敬宇,你能下床了吗?】 【能啊,怎么了?】 【你把系统拿出来送过来,我怀疑你哥被异界灵魂附身了。】 【哈?】 【快,你哥正被人pua呢。】 【他怎么这么弱啊!】语气中满满的嫌弃。 【别闹了,快点儿!异界灵魂打算夺舍了,到时你哥就真不是你哥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司敬宇快速划破额角探入异能取出系统,接着异能铺出去找苏清竹的位置。 司敬宇过去的时候,苏清竹已经把司敬国劈晕了。 闻到血腥味,苏清竹抬头看司敬宇,见他额角的伤居然没处理,气呼呼丢过去一瓶伤药,“快止血。” 完后她才划破司敬国额角放系统进去。 系统在人体内是全方位无死角扫描,速度很快,是以很快找到了两个灵魂。 那两个灵魂此时正打得热火朝天呢,根本察觉不到系统的靠近。 系统收取记忆判断灵魂的性质。 其实不用抽取记忆,苏清竹和司敬宇都在空间里看着呢。 那个黑得不能再黑的灵魂,肯定就是异界灵魂没错了。 不出俩人所料,那个黑色的灵魂确实来自异界。 “智能,让系统收取记忆完直接吞噬。” “是。” 一个小时后,司敬国幽然转醒,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吓了他好大一跳。 要不是身体虚弱,他估计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了。 看清那人是谁时,司敬国骂人都骂不出口了。 “高,那个,同志你怎么来了?” 苏清竹“啧啧”两声,“我不来的话,你弟还是你弟,你就不是你了。” 司敬国眼神闪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司敬国,你的营长是走后门当上的吧?” 司敬国怒瞪苏清竹,偏又拿人没辙。 打不过,骂不过,能怎样? “你是来嘲讽我的吗?” 苏清竹看着司敬国与司敬宇三分像的脸,“司敬国,如果不是看在司敬宇的面上,我是真不想救你。 “你宁愿相信一个异界灵魂的话怀疑你弟,不愿相信与你相处了十几年的弟弟,说实话,挺令人诧异的。 “大领导说你堪当重任,把我送他的礼物交给你去执行,现在看来,他老人家判断错误啊。 “你以为司敬宇得我帮助是因为运气好遇到我吗?运气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他那颗赤忱的心感动了我。 “你以为你任务完成得那么顺利全靠你自己吗?没有我给他的那些信息,没有他对你的信任,你根本拿不到任务,也做不到那么顺利完成。 “他既不跟你抢爸妈爷奶,也不跟你抢职位,你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你觉得眼睛红就不是你弟,那我还会飞天遁地呢,是不是就不是人类了?” 苏清竹划破自己的手,鲜红的血一滴一滴滴到她鞋面上。 她勾起嘲讽的笑容,“是人的皮肤吗?血是红色的吗?有血腥味吗?与你的有何不同? “司敬国,异界灵魂我已经拿走了,从此以后你正常了。 “不过如果你还毫无防备的话,没准又会被钻空子,我不可能次次能及时救你,你好自为之吧。” 苏清竹说完,跳窗离开了,留一言不发的司敬国在那继续沉默是金。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有力气了的司敬国缓缓坐了起来,靠着床头,望向窗外。 是司敬宇发现不对劲,让高人过来的吗? 是吧? 以高人在医院对他的态度,根本懒得搭理他。 为什么? 我都不管你了,都不要你了,都想伤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他哥啊。 司敬国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声音。 这一刻,他突然狼嚎大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哭了许久,力气全部恢复的司敬国跳下床打电话。 “喂,司,我弟醒了吗?” “回家了啊?” “好的,谢谢。” 想了想,他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喂,妹,叫妈一下,我有件事想问她。” 那头很快换了人,“敬国,有啥要问的?” 很平常的语气,看来家里人还不知道他弟的事。 司敬国眼神复杂,“妈,有件事我想问你。” “问啊。”司母看电视剧呢,此时正播到精彩部分。 “妈,我弟很小的时候是不是打过我?” “啥?很小是多小?” 司敬国想了想,“还不会爬的时候吧。” 听到这话,司母收回看电视的眼神,视线落到拨号盘上,敬国居然还记得那件事呢? 她说:“你弟那会刚满月,你抓螳螂去逗他,结果螳螂划破了他的手刺进他肉里,把他疼哭了,你说的是那次吗?” 司敬国听完一个恍惚,“才满月吗?” “是啊,才满月,打你应该不疼啊。” 你咋就……记到了现在呢? 司敬国:是我记错了吗? “妈,那会我弟的眼睛,” 司母接下话茬:“变红了呢,像兔子一样,太可爱了。要不是还需要哄他,我早去拿相机拍下来了。” 司敬国:“……” “怎么?你又看到小宇眼睛红了?”司母好奇道。 “啊?我弟眼睛又红了,怎么红的?怎样能红?我想看啊。”说话的是家中老二。 司敬国: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这点觉得他不正常吗? 他……真的嫉妒他弟,也是真的……想害他弟吗? 第222章 凑巧 司敬国在自我怀疑的时候,司爷爷正跟军区里的司父通电话呢。 司爷爷长话短说,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二儿子听。 司父听得直皱眉,这还是他认识的大儿子吗? 他问:“爸,小宇怎样了?” “没事了,回来喝了粥已经睡下了。”司爷爷叹了口气,“你最近别给敬国派任务了,观察一下他有什么异常情况。” “爸您是说?” “我怀疑被附身的是他。” 司霆扶额,“……爸您怎么也信这些了?” “信则有,不信则无。总之你留意些别出事,没事挂了。” 司爷爷说挂就挂,那头还有话要说的司父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无语到了极点。 司父回家后将这事同司母一说,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司母猛然抓着司父的手,“司霆,听爸的,最近别给敬国安排任务了。” 敏锐的司父发现了情况。 他看向妻子,“敬国今天打电话回来了?” “嗯。”司母叹气,眉心微蹙,“他问小宇小时候是不是打过他。” 司父回忆了一下,“小宇满月那次?” 司母:“嗯。” 司父明白了。 他拍了拍司母的手宽慰道:“敬国那会还小,估计被小宇的红眼睛吓到又被小宇拍了一下,虽然不痛,但声儿挺大,才记到了现在。” “是吗?”司母幽幽叹了一声,“也许吧。” 她一直以为家里孩子团结又懂事,现在看来,只是没爆发而已。 不知小宇会不会记恨他大哥呢。 被司母惦记的司敬宇,正和苏清竹在空间里看那个灵魂的记忆呢。 那个灵魂来自21世纪,与夺舍了苏清竹前大舅母那人来自一个年代。 好巧不巧,还是当时跟莫健娣抢身体但没抢成功的那个灵魂。 那个灵魂叫王健,他父亲在他母亲怀孕时出车祸走了,他母亲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 他母亲以前是个富家千金,家族破产后嫁给了他父亲。 他父亲很爱他母亲,舍不得她出去打工赚钱,便让她在家种种花看看书过安逸日子,连饭都不需要她动手。 她就这么被宠着,直到他父亲去世。 就因为这样,在失去了经济来源后,她伤心了一段时间,生下孩子后迅速找了别的男人。 岂料那个男人竟是个已婚男,他妻子得知自己丈夫在外面找了个小三后,跟踪调查了一下,便找上门打砸了一番。 王健母亲被吓得不轻,一直哭个不停。 男人心中愧疚,让人装修了房子又赔偿了一点钱,抽身离开了。 王健母亲之后干脆不找固定对象,当起了“小姐”,给钱就接待。 王健从小看着他母亲跟无数男人玩,心理已经扭曲了。 从3岁开始,借酒消愁的她会经常打骂他,打完又会哭着给他上药,跟他讲她和他父亲在一起的日子。 可每次讲到后面,她又哭着把他打了一顿。 她觉得都是因为怀了他,男人才会铤而走险跑那趟的,不跑那趟,男人就不会出事了。 3岁的王健瘦瘦小小,被打得缩在角落,既害怕她,又心疼她。 王健7岁那年,他母亲染上了毒瘾和*病,没过半年人就没了,他被送到了孤儿院。 王健很聪明,擅于观察。 他通过服饰、仪态和说话方式,能判断收养人的家境情况,通过面部表情和动作,能了解收养人的喜好。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顺利被收养后,王健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年后,女人怀孕了,找人去验了性别,听说是个男孩,很是高兴。 女人问王健:“小健很快就有个弟弟了,小健开不开心呀?” 王健笑容灿烂,“当然开心啊,终于有弟弟陪我玩了,也多个人一起宠母亲了。” 女人听后,笑得更甜了。 可惜—— 那个男孩没能顺利生下来。 女人怀孕六个月的时候,王健往她衣服下摆撒了点药,家中大狗闻到,使劲朝女人冲了过去。 接近人肩膀高的大狗冲力很大,女人直接被它撞飞了出去,肚子着地,当场疼晕了过去。 王健尖叫着跑过去,避开摄像头,隐晦地朝衣摆那个位置喷了点解药,借着抱女人的动作,把衣摆浸到了血水里。 女人最终获救,孩子却没了。 男人觉得这事不简单,可反复查监控都没发现情况,最后只当真是个意外。 女人生了病,被送到了疗养院,王健偶尔会去那儿看她。 六年后,王健上初中,学校封闭式管理。 一年后回家,家里多了个妹妹。 他握着小女孩的手,面上开心极了,心里却阴沉沉地想:幸好是女孩。 不过他似乎猜到了养父对他有所防备,初中一直很安分,高中也选择了直升,还是封闭式管理。 当然,这种安分仅限于旁观者。 只有王健本人知道,他其实并不安分。 他会利用节假日出去虐猫、杀狗。 他会在跟同学聊天时进行诱导,让同学做出骇人的行为。 例如,有些人有暴虐倾向,他会通过言语放大那人心中的渴望,让那人做出拿钢笔捅人喉咙的举动。 诸如此类。 高中三年,那所学校出了不下十次重大案件,结局惨烈的那种,大大小小伤害事件则不下百件。 然而,没人发现幕后真凶是王健。 因为每个案件背后的家庭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最终原因都被归结于家庭教育。 王健高考报考专业时,养父试探他,让他选酒店管理。 他摇摇头,填了心理学。 他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后,边读硕士边开诊所,每天忙忙碌碌,养父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奈何没有早知道。 王健30岁那年,跟自己一个客户订了婚。 当月,他16岁的妹妹王俏宝跟一个男人上床怀孕的事被爆了出来。 王家在当地虽不算名门望族,却也小有名气,在全国有五十几家三星级酒店。 这件事本来可以很简单解决,让那个男人娶王俏宝就行。 偏偏那男人有家室,女方家族莫家的势力比王家还强。 那男人相当于入赘到莫家的。 王家是绝对不会让女儿嫁给那种男人的,便决定把那人告上法庭。 可莫家那女儿还挺喜欢那个男人,要求和解。 最后,莫家用了两块地救了那个男人。 王家无能为力,要告的话固然能赢,可得罪了莫家,王家讨不着好,只好选择退了一步。 那种事,男方有错,女方同样也有。 第223章 水鬼 收到赔偿的第二天,王母就带王俏宝去落胎。 不想医生告诉她们,孩子已经八个月了,现在打胎对母体伤害很大,可能会终生不孕。 可不打掉……母女两个对视了一眼。 回到家后,王俏宝跟王父撒娇,“爸,你让王健娶我嘛!” 王父丢开报纸暴喝:“胡闹!你王健哥有未婚妻了。” “你都说是未婚妻了,这不没结婚呢吗?我都这样了,以后还有谁会娶我?” 王父怒气冲冲,“你犯错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 “人家这不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嘛。” 王父简直要气炸了,这就是反省结果? 要不是女儿现在怀有身孕,他真想狠狠打她一顿。 到底是宠坏了。 他叹了口气,仿佛一下老了二十岁,“你要能说服王健你就去,我不管了。” 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希望王健能娶女儿的。 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一直那么优秀,能坏到哪儿去。 王俏宝一直都知道家里养了一条“狗”,一条很听话的“狗”。 她以为只要她说的,“狗”都会听。 哪知这次失算了。 王健不同意跟她结婚,说自己跟李莉很相爱。 他这说辞用得真好,一下就让敌人炮火改变了方向。 王俏宝拿王健没办法,就去为难李莉,还找人企图侵犯李莉。 李莉向王健求救,换来的却不是保护,是被人绑架。 面对着丑陋恶心的匪徒,李莉绝望了。 王健虽然及时赶来了,可李莉没原谅他,跟他解除了婚约。 当晚,王健喝得烂醉,赤身裸体和同样状态的王俏宝躺在了一张床上。 虽然啥也没发生,王健还是娶了王俏宝。 俩人婚后关系一般,王父看得出来,王健不开心,决定把那两块地当补偿给王健。 白得两块地的王健兴奋不已,面上却依旧如常,平平淡淡。 直到王家宝出生,他仿佛看透了,对王俏宝不再冷言冷语,对王家宝则更是疼爱。 所有人都没发现,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王健在幕后操作的。 他不喜欢刁蛮无理的王俏宝,但要得到王家,他必须娶她。 她不喜欢他,他就想方设法让她不得不嫁给他。 什么方法效率最高,他就用什么方法。 这不,王俏宝不就不得不嫁他了? 整个王家,早晚也是他的。 王家宝半岁的时候,发疯的王俏宝把王家宝掐死了。 医生诊断,王俏宝得了产后抑郁症。 王健开诊所太忙,根本没注意到王俏宝的异常,王父和王母也没注意到,故而他们怪不到王健身上。 王母心疼地问王父有什么办法能让王健别那么忙,看着点王俏宝。 她听说抑郁症的人很容易想不开。 王俏宝是她的命,王俏宝要没了,她也不想活了。 王父很爱王母,不然也不会即便她多年未育还对她倍加宠爱。 王母要没了,王父估计也活不成了。 他想来想去,除非王健不忙。 于是转天,他去找王健谈话,让王健放弃开诊所,继承家族酒店。 王健摇头拒绝,他说他爱自己的事业。 王父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其实话里话外不外乎王健欠了王家一份情,现在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王健面带痛苦地让王父给他考虑时间。 半个月后,王健同意了,正式接管了王家酒店。 那之后好几年,王健都老老实实经营酒店,营业额翻了一番。 王父非常满意,把股份全部转给了王健,带着王母出国旅游去了。 这是他们每年的习惯,不过因为王俏宝出事,王母不放心,这才一直陪着守着。 这几年,王俏宝大好,今年又生了个儿子,每天开开心心逗孩子玩。 看着这样的女儿,王母总算放心了。 可惜,还是放心得太早。 就在他们环球旅行第二站的时候,王健因为外地酒店的重大事故,不得不亲自前往外地处理。 结果王健前脚刚下飞机,后脚就接到佣人的电话。 佣人告诉他,王俏宝抱着孩子跳楼自杀了。 孩子没救回来,王俏宝还在抢救。 王健只好又赶了回去。 不过王俏宝还是走了。 王母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倒,醒来就匆匆赶了回来。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女儿,她痛不欲生,不知该怪自己,还是丈夫,抑或王健。 当晚,王母趁王父上厕所,服毒自杀了。 王父发现异常时,她尸体已经凉了。 王父痛苦得差点当场随她而去,还是坚强站起,给妻子和女儿办了丧礼。 丧礼上,一个好友拉他到角落,不知说了些什么。 王健没殡仪馆监控,听不到。 没有人知道,王家每一个角落,都被王健安装了隐形摄像头,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每天都在看。 他的诊所并不会很忙,他每天忙的,是看摄像头,不止看王家的,还看别家的。 他的所有客户的家里,都有摄像头。 他会利用摄像头,在那些人独处情绪不对的时候加以引导。 最开始确实是治疗,等那些人放下警惕后,治疗就不再是治疗,而成了伤害。 他喜欢看别人被他操控得团团转的样子,他喜欢看别人听他话自虐的样子…… 他最喜欢的,是别人扭曲痛苦的表情。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他要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每天都活在痛苦里。 他一个pua受害者,最终成为了pua施害者。 ** 再谨慎的犯罪,一次也许没被发现,多次就未必了。 王健背后操控别人人生这件事,最终还是被人透露给了王父。 那一天,王父称心情不好,让王健陪他去旅游。 王健不疑有他,随王父及其好友,全国各地到处走、到处看。 一次野外郊游,王健去装水,被王父伙同友人,按死在了那条河里的。 王健死后,成了那条河的地缚鬼,一直没等到替身,便在河底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穿越了,穿回到了五十多年前。 ** 司敬宇看到这儿,瞥了眼身边的苏清竹。 他曾经以为她是水鬼来着,没曾想她不是,这个才是。 第224章 金光 注意到司敬宇的视线,苏清竹扭头回视,“怎么?以前以为我是水鬼啊?” 想起那段过往,司敬宇眼含笑意地点头,“从水里救出来就变了个人,不是水鬼还能是啥?” “明明是你把我放人身体里的,居然倒打一耙!” “呃……”司敬宇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我那不是忘了吗。” 苏清竹双臂环胸,挑着眉问:“所以还要翻旧账吗?” 司敬宇摇了摇头,“不了。” 翻不过,翻不过! 于是俩人接着往下看。 透过王健的记忆,他俩看到他曾经想夺舍苏四丫。 苏四丫跳河时是心存死志的,王健很容易就将她赶出了她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成功了,被司敬宇横插了一脚。 司敬宇下水捞苏四丫的时候,金光从他身体里发散出去,直接将苏四丫身体里还未完全融合的王健给震了出去。 因而受了伤的王健,本能惧怕金光,没再靠近。 苏四丫得以被司敬宇捞了上去。 ** “你身上还有光呢?”苏清竹好奇不已,伸手东戳戳西按按,“还是金色的,估计是功德光。” 司敬宇好笑地看着她围着自己打转,最后抓住她的手指放唇边轻轻一咬。 看她害羞收回手,他眼里充满了宠溺和柔光,“那光估计只有灵魂能看到。” 苏清竹呐呐回道:“估计是。” 闲话扯完,俩人继续看。 ** 王健被那道金光伤得不轻,一直窝在河底疗伤。 直到莫健娣滑进河里。 可惜当时的他重伤未愈,没抢过重生的莫健娣。 不过他也不是没讨着好处。 两个灵魂的剧烈碰撞,让他脱离了河水的束缚,可以离开那条河了。 却也因为碰撞,他伤势加重,不得不尽快找个人夺舍。 他有个强烈的直觉,再不夺舍或夺舍失败,他将会魂飞魄散。 而以他受了重伤的灵魂去夺舍正常人,极有可能会失败告终。 他不想魂飞魄散,故而只能去夺舍那些老弱病残。 他找了许久,只找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那个人非常老了,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紧贴着骨头,模样甚是骇人,感觉就是一副人骨裹了张人皮。 除了一双浑浊的眼珠,老人身体其他部位已经动弹不得,此时正躺在床上等死呢。 王健一点也不想夺舍他,可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往外溢散,注意力越来越难集中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夺舍这样的老人了,他整个魂都要没了。 他只能忍着恶心夺舍了老人。 夺舍成功拥有了老人的记忆后,王健双眼放光。 原来老人曾是北偭大蛊师,年轻时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孤独终老的下场。 他其实早该死了,是他的徒弟一直用蛊虫吊着他的命。 因为想从他手中得到禁忌蛊术的传承。 其中一个禁忌蛊术,就是夺命唤颜,即用别人的生命唤醒肌肤的重生。 在那徒弟来看他的时候,他骗那徒弟吞下了一个蛊虫,夺了对方的命。 多亏了老人之前一直苦苦哀求他徒弟给他一个痛快,以至于他徒弟以为他真的想用蛊术换一个解脱,才轻易相信了王健。 夺去了那徒弟的性命,王健从耄耋老人变成了花甲老人,整整年轻了20岁。 不过那种蛊虫,老人只养了一只。 王健想继续变得年轻,得找材料培养。 偏偏老人当时记忆已经模糊,留给王健的只有断断续续不完整的记忆。 他没办法,只能去找别的蛊师。 这一找,就认识了苏三丫,还听说了苏清竹的事,想起了自己受重伤的事。 不是司敬宇,他早成功夺舍一个花季少女,哪用得着像现在这么辛苦找蛊师养蛊虫,夺命返老还童。 他恨司敬宇! 在苏三丫的介绍下,他认识了一个蛊师,那蛊师就是个半桶水,顶多算勉强能用。 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的计划是避着苏三丫的。 因为苏三丫想苏清竹死,他则想夺舍苏清竹。 可惜,计划还是失败了。 ** “那个黑衣蛊师居然是他。”苏清竹诧异。 司敬宇揉了揉苏清竹的头发,“我就说别自己吓自己吧,他穿成这样只是因为太老太丑,不敢见人。” 苏清竹:“(ˉ▽ ̄~) 切~~” ** 王健之所以会进入司敬国的身体里,缘于一场意外。 司敬国当时正追着人呢,王健突然开门跑出来,两个人重重撞在了一起,反向摔了回去。 司敬国到底年轻,身体素质过硬,很快就站起来去扶半天站不起来的王健。 岂料司敬国身体里竟然有蛊虫,那蛊虫对王健的灵魂有吸引力。 司敬国扶王健的时候,王健的灵魂顺着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手,进入了司敬国的身体里。 那老人的身体因为没有灵魂支撑,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司敬国和王健当即傻在了当场。 王健是乐傻的傻,居然机缘巧合抢到了一个年轻英俊还健壮的身体。 司敬国是傻眼的傻,扶个人而已,怎么把人灵魂扶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了? “你怎么进我身体里的?”他厉声问道。 ——你问我?你自己中了招都不知道,问我有什么用?我还想出去呢。 司敬国眉头皱得死紧,“那你怎样才能出去?” ——我怎么知道。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还想夺你的身体呢。 司敬国低头看着地上了无声息的老人,蹙眉沉思。 半晌后,他找来手下,让他们冰冻老人的身体,等他找到办法后再把老人解冻,把老人的灵魂还回去。 司敬国虽然聪明,知道要保存老人的身体完好,但他还没聪明到知道王健的真实想法。 他也不知道世上还有“夺舍”这么一说,否则,他也不会因为愧疚,任由王健在他身体里待着。 他还时不时跟王健聊天。 ** 苏清竹转头看司敬宇,撇着唇说:“你哥真不是一般地蠢。” 司敬宇看着她嫌弃的眼神,试着伸手抱她。 当人真正被他抱进怀里时,他灵魂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终于又能拥你入怀了。 第225章 取蛊 司敬宇亲了亲苏清竹,说:“没关系,他蠢我不蠢就行了。”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好在你哥没蠢到最后,不然身体被人夺了就好玩了。” “呵呵。” 苏清竹拍了拍不肯配合的司敬宇,“不过你哥有点双标啊,凭什么你眼睛红就是被人附身,他这么明显一体两魂就不是?” 司敬宇下巴枕在苏清竹纤细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人大概都这样吧?” 何况他哥还被人利用了。 “别闹!痒!”苏清竹推开他的大脑袋,“我说正经事呢!” “正经事吗?”司敬宇又把大脑袋放了回去,“清竹,我们结婚吧?” 苏清竹:“……” 这算正经事吗? 她坚决反对,“不行,你还没通过考验呢。” “那我啥时候才能通过考验呢?”司敬宇唉声叹气。 “一边凉快去!你都没付出,红口白牙就想通过考验?不仅长得美,想得也很美!” 司敬宇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家清竹果然吃他的颜呢。 “我懂了,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聊完私事,转回正题。 王健不愧是专业心理医生,还是个专门玩pua的。 他几句话就让司敬国相信了他的说辞,一周就让司敬国放下了警惕心,一个月就套完了司家所有信息。 而司敬国是司敬宇的亲大哥这个信息,让王健心中燃起了熊熊报复之火,却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恐惧心理。 他非常害怕司敬宇身上那金色的光辉。 知道司敬国与司敬宇闹矛盾已经久未见面后,他又惊喜又失望,说不清自己到底想怎样。 后面听说司敬宇似乎跟苏清竹吵架了,情绪不稳,他感觉机会来了。 于是王健让司敬国联系司敬宇,可惜没一次联系上的。 他觉得司敬国真没用,只好另觅途径。 这一拖,就是两年。 王健都打算放弃,专攻司敬国了。 偏偏司敬宇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拔除,他总担心会出变故。 那天巧遇司敬宇,王健觉得上天都在帮他。 他让司敬国直言不讳问出那件事。 若说司敬宇是王健心中的刺,那亲弟弟有没被附身,就是梗在司敬国喉咙那个鱼骨,咽不下,咳不出。 问出口的那个瞬间,司敬国心里应该是轻松的。 可看到司敬宇眼睛乍然变红的刹那,他还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什么心情,就听心中一句——拔枪,杀了那个怪物。 他下意识去握枪,却没拔出来。 王健心里着急得不行,使劲在司敬国体内咆哮:“开枪,快开枪啊,杀了那个红眼怪物!” “傻逼,快,快开枪!” 可惜不管他怎么喊、怎么骂,司敬国都只是把手放在枪上,没拔出来。 那之后,司敬宇晕倒,司敬国想上前,被王健喊住了。 “傻逼,那不是你弟弟,你管他死活!” 这两年多来,王健一直在给司敬国洗脑,主旨是——司敬宇不是他亲弟弟。 亏得司敬国意志坚定,否则没准就受诱惑开枪了。 回去的路上,王健不停骂司敬国愚蠢,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司敬国反驳他:“那是我弟的身体,我弟没准还在他身体里。” 关于这点,王健不敢明说,怕司敬国知道外界灵魂能把本体灵魂赶出去或吞噬掉,而把他除去。 司敬国与他那些病人不一样。 病人是本身生了病,主动寻求他帮助的,所以他要获取他们的信任很容易。 司敬国不一样,他心理虽然有点问题,但远远没到生病的程度,属正常人行列。 司敬国还受过特训,很难策反。 会把一些事告诉他,顶多说明司敬国把他当朋友,并不代表他说什么,司敬国就会做什么。 攻克司敬国,比他想象中难多了。 不过如果攻克成功,就很让人有成就感。 这次的失败,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当然,也让他看到了新的突破点。 ——司敬国虽然不想伤害司敬宇,可他今天差点杀了司敬宇。 当然,王健不会告诉司敬国,一切都是他在引导的。 ** 看完了那个魂的记忆,苏清竹窝在司敬宇怀里,叹了口气,“司敬宇,去找司敬国谈谈吧,他也算是个好哥哥。” 司敬国今天如果开枪了,哪怕司敬宇只是受伤,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司敬国克制住了,代表他心里是真的不想伤害司敬宇。 即便他以为那不是他弟,也不愿动手,深怕他弟还在那个身体里。 又或许,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司敬宇就是他弟,从未改变。 不可否认,司敬国是爱自己弟弟的。 司敬宇蹭了蹭苏清竹的脖子,“好,等我‘痊愈’了就去找他谈,不过得先麻烦你去给他抓虫。” “没问题。” 做好了决定,俩人就散了。 ** 司敬国打完电话后就来到窗外,一直望着星空沉思,站到了现在。 苏清竹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吓了他一大跳。 苏清竹稳稳落地,抬眸对上了司敬国的目光。 “同志,您怎么又来了?” “我从那个王健那里知道你中了蛊,我是来取蛊虫的。” “您能取蛊虫?” “你不知道?”苏清竹让他后退,她要进去。 跳窗进去后,她继续刚才未完的话,“司敬宇的手下遇到过中蛊的人,那人死后,要不是我杀了蛊虫,法医估计就中招了。” 司敬国:“……” 他找了几年解法,没想到答案近在咫尺,真是可笑。 “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也是看在司敬宇的面上。” 提到他弟,司敬国低下头,敛去脸上落寞的神情。 他弟这次恐怕……不会原谅他了吧? 他在心中连连叹了几声,走到桌前坐下,“同志,蛊虫要怎么取?” “就这么取。”苏清竹拿出小刀往司敬国手臂一划,开了道0.5厘米的口子。 司敬国最开始没感觉,很快有痛感传来,很痛,位置还接近心脏。 “忍住,别动,不然它钻进心脏,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苏清竹适时出声。 司敬国紧咬着唇,都咬出血来了,足见痛感很深。 其实杀虫更快,但蛊虫都有剧毒,杀了虫,没准连司敬国一并杀了。 她不敢冒险,还是把虫取出来好一些。 不一会,痛感减弱,司敬国感觉有东西在他身体里快速蠕动。 那东西很快来到他手臂,在他皮肤下面蠕动的画面,看得他有些反胃。 “受不了可以不看。” 司敬国不想再被小瞧,硬着头皮看完了整个过程。 等苏清竹收了蛊虫跳窗离开,他才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 异能还在的苏清竹摇了摇头,想不通这种事有什么好逞强的。 第226章 老头 那只蛊虫的颜色十分古怪,像红像紫又似黑,委实难以形容。 蛊虫也不知道是谁给司敬国下的,不过这种诡异的蛊虫养起来肯定不容易,作用必不小。 同样,反噬起来铁定也很严重。 苏清竹勾唇笑了笑,把异能散出去,覆盖整个京都。 如果下蛊之人在京都,当然最好。 如若不在,那就只能司敬国自己去找了。 苏清竹将炉子生起来,将装着蛊虫的盒子丢进去。 火焰窜得很快,好似知晓自己的使命一般,烧得非常卖力。 眨眼间,盒子被烧穿,蛊虫暴露在空气中,很快被淹没在火焰之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同一时间,城郊总军区,有个人正与人在办公室淋漓酣战,突然一口黑血喷出,重重倒在女人身上,好像死了一样。 “啊啊啊啊啊……” 女人吓得惊声尖叫,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大晚上办公楼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这事可不得了。 听到声音的人们快速朝声音来处跑去。 有人是怕出事。 有人则为看热闹。 当一群人顺着声音来到副司令办公室门外时,他们面面相觑。 “我怎么听着声音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寂静无声,门内尖叫声更加真切起来。 “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要进去看看吗?” “怎么进?” 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句废话。 还能怎么进? 当然是破门而入啊。 可这是副司令办公室,有事还好,没事的话,谁破门追谁的责。 这门……谁敢破? 这时,有个妇人小声问身边友人:“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 在场的军人都受过特训,耳力很好,她声音再小,他们都能听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好奇:怎么耳熟了?像谁的声音? 妇人友人也小声回复她:“你也觉得耳熟啊?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又一人加入了讨论中:“我听着像莫团长媳,”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军区就一个莫团长,此时正带兵在外演习,并不在军区。 他不在,而他媳妇大晚上出现在副司令的办公室,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令人遐想)了。 “让开,门我踹,责任我担。”说话之人与莫团长一批入伍,俩人的关系很好。 有人担责,又有八卦可看,众人都自觉让开了道。 “砰!” 随着一声巨响,门被踢得整个儿往里倒去。 屋内赤身裸体尖叫的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却迟了。 她的胴体赤裸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身下还…… “啊——!” 又是一声惊天尖叫,女人晕了过去。 “啧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可惜没红卫了,不然不得抓他们去游街?” “陈副司都能当她爹了,她怎么下得去嘴。” “那你得问她了。” “你们说那谁知不知道?” “你觉得他傻吗?” “呵呵,我就问问。” “……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陈副司的八卦也敢聊?” “咋了,跟人偷情他还能继续任职不成?” “你们是不是傻,上面如果下死命令,你还敢到处说?敢说就让你回家种地,没准还……你懂的。” “不是吧?还敢杀人灭口?” “嘘!” 苏清竹本以为针对司敬国的是同龄人或竞争对手,没想到竟然是个老头,别说,挺意外的。 不过她还是非常尽职尽责地跑了一趟,把这信息给司敬国送了过去。 一晚上见到三次高人,司敬国有些发怵。 “您怎么又来了?” 苏清竹“噗嗤”乐了,不就绝杀了一次吗,至于这么怕吗? 她揶揄道:“看来你不想知道蛊虫是谁下的,那我走了。” “哎,等等。”司敬国“嗖”一下冲了过来,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问,“您能查到蛊虫是谁下的?” 苏清竹反问:“不然我过来干嘛?找你聊天玩?” “呃。”司敬国说不出话来。 高人会找人聊天吗? 他感觉高人每分钟都想跟人打架。 不然咋那么厉害? “给你个提示,打电话到军区问问,今晚谁出事了?”苏清竹在虚空朝那个方向点了点。 完后她继续说:“谁出事就是谁。不过也许蛊虫不是他下的,但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搞定,我走了,今晚不会再来了。” 司敬国:“……” 您大可不必这么强调,我不怕,真的不怕! 目送完高人,司敬国下楼打电话。 “喂,小白,是我。军区,” 他这才开了个头,那边小白就兴高采烈跟他说:“今晚军区可热闹了。” 司敬国问:“怎么个热闹法?” 小白探头探脑往外看了看,悄声说:“陈副司和莫团媳妇偷情被人发现了。” 司敬国:“……还有别的热闹吗?” 对面好友:“这还不够热闹啊?你不知道,一群人破门进去的时候,陈副司光着倒在莫团媳妇的身上,俩人还连在一起呢。” 司敬国无语归无语,还是抓到了重点,“倒?陈副司咋了?” “不知道,似乎是那什么的时候突然吐了一口血就倒了,现在正抢救呢。” 又一个关键词,司敬国眼神一闪。 他佯装诧异问道:“抢救,这么严重啊?” 小白说:“他吐的可是黑血,怎么叫都叫不醒,看上去像中毒了。” “中毒?谁敢给他下毒啊?” “不知道。”小白摇摇头,“听说是做着做着突然吐血晕过去的,现场没找到毒物,莫团家也没有,正查着呢。”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挂了。” “哎,”对面小白喊住司敬国,“敬国,你之前想说什么?” 司敬国叹气,“我想说军区没啥事的话,麻烦你帮我请两天假。” “看你弟去啊?” “嗯,我好像误会他了,想试着挽救一下。” “我就不问你具体啥事了,你能想通就好。那还要我帮你请假吗?” “要,请两天,我回去再补假条。” “好嘞。” 挂了电话,司敬国眯起眼来,所以高人说的那人是陈副司? 陈副司给他下蛊? 第227章 看望 陈家以前还想跟他们家联姻呢,居然会下蛊害他? 司敬国不是怀疑高人的话,他只是想不通。 司敬宇下乡之前,陈副司找过司爷爷,提出让自己小孙女跟司敬宇联姻的想法。 司爷爷当时就拒绝了。 在他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会要求孩子必须从军、从政还是从商,更不会要求他们跟谁联姻。 他的孩子,全是自由恋爱成婚的,没理由到了他最疼爱的孙辈,就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何况,陈家那小孙女跟他乖孙就不是一个年龄层的,比他乖孙还大3岁呢。 陈副司说“女大三抱金砖”,司爷爷都听笑了,要不是给陈副司留点面子,他白眼都翻上天了。 也不去打听一下,他司家还需要金砖? 他司家曾经富可敌国好吗! 不过,司爷爷也因而警惕上了陈家。 他们如果打主意打到司敬国头上,勉强能理解,毕竟司敬国是老大,还未成婚,也比那陈家小孙女大几岁。 偏偏陈家把主意打到跟他们完全没交集的司敬宇头上,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陈家肯定有某种目的。 那次以后,司爷爷警告家中人留意陈家动向,别跟陈家小辈走太近。 陈副司提的那事,司敬宇并不知道,他那会出门了,回来直接就报名下乡了,之后就是准备下乡的事宜,谁都没跟他那事。 司敬国却是知道的。 这会陈副司找人对他下蛊,他不由自主想起了这件事来。 联姻不成所以报复? 怎么听起来有点儿戏,陈家人的肚量那么小的吗? 想着想着,司敬国的思想就拐弯了。 高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下蛊之人在总军区的? 高人出入总军区也是如入无人之境吗? 带着诸多疑惑,司敬国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司敬国带着诸多营养品看他弟去。 “叩叩。” “来了。”应门的是司爷爷。 一看来人是司敬国,他立刻变了脸色,“哼!” 司敬国苦笑,“爷爷。” “我不是你爷爷!”气归气,司爷爷还是让人进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是知道的。 司敬国把门关上,随司爷爷进了屋锁了门,放下营养品跪在地上。 “爷爷,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小宇眼睛变红就,”司敬国红了眼,流着泪哽咽地说下去,“就以为他不是我弟弟。” “搁这哭给谁看呢,一个晚上你就想通了?” 司敬国抹掉眼泪点了点头,“爷爷,一个身体里是不会有两个灵魂的,小宇就是我弟弟。” “呵,谁昨天那么信誓旦旦说小宇被附身来的?” “爷爷,被附身的是我,昨晚要不是高人救了我,我就真不是您孙子了。” 司爷爷吓了一跳,嘴上说附身是一回事,真遇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什么情况?你真的被附身了?” 司奶奶和司敬宇听到声音一起走了出来。 司奶奶虽然也很生气司敬国不理智,但到底是自己孙子,哪有不疼之理。 她上前,“敬国,起来,咱家不兴这一套。” 司爷爷这回倒跟司奶奶唱起了反调,“不行,让他跪着!他这次错得太离谱,必须让他自己意识到严重性!” 司敬国笑着安抚司奶奶,“奶奶,没事,孙儿错了,确实该跪。” 他说着,视线越过他奶奶朝司敬宇看去。 司敬宇眼神淡然,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 司敬国问:“小宇,身体好了吗?” 司敬宇沉默,不想说话。 他本来很喜欢也很崇拜他哥的,可经历昨天的事,哪怕知道他哥是被诱惑和利用了,到底还是有些受伤。 他眼睛红这事,没人跟他说过,他根本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哥潜意识里觉得他不是他。 他哥握枪,即便没拔出来,但人下意识的动作其实骗不了人,他哥怕他。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哥。 这一刻,他彻底理解了苏清竹当初逃避他的行为。 事情才发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原谅?暂时做不到。 那就不原谅? 很矛盾。 司敬国见他弟看着他不说话,心如刀绞,他伤他弟太重,他弟不肯原谅他也是正常的。 那会不会永远不原谅他了? 如此想着,他泪如雨下,心很痛很难受。 司爷爷看不惯大男人哭成这样,拍了司敬国一脑门,“我昨天捅你一刀,今天跟你道歉,说我捅错了,让你原谅我,你能原谅吗?” 司敬国一噎,“……” 这例子举得不太好,但如果是他,他确实做不到说原谅就原谅。 他吸着鼻子说:“我知道了。” 司爷爷又给了他一掌,“擦干净鼻涕,说说附身的事。” 司奶奶听着,给了司爷爷一肘子,“还提附身!” 司爷爷委屈,“不是小宇被附身,是敬国被附身。” 司奶奶眼睛瞪大,一脸难以置信,“敬国被附身了?” “嗯。”司敬国点头,瞥了眼厅里已经坐下的司敬宇,“高人救的我,还帮我把蛊虫抓出来了。” “蛊虫?”司爷爷司奶奶齐声惊呼,又双双捂嘴,对视了一眼,刚才的声音没传出去吧? “怎么回事?不是只是被附身吗?怎么又有蛊虫了?”司爷爷问。 “爷爷奶奶你们坐下来吧,此事说来话长。” 司爷爷和司奶奶依言坐下。 司敬国便把自己中了蛊和人相撞,那人灵魂进入自己身体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整件事,司爷爷眉头紧锁,“那人在你身体里诱惑你杀了小宇?” “嗯。” 司爷爷转头看司敬宇,“小宇,你跟那人有仇吗?” 司敬宇摇头,“应该没有,除非他家人是特务。” 他当然不可能把那人原来是水鬼这种事说出来。 司爷爷“唔”了一声,也对,小宇除了特务,没抓过别的人了。 不过那两年抓的特务那么多,谁知道那人是谁的家人啊。 想罢,他又给了司敬国一巴掌,蠢,太蠢了,被人套话被人利用,不信自己弟弟信外人!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孙子! “敬国,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嗯,孙儿知道了,错信不该信的人,差点害了本该最相信的家人。” 司爷爷不接这话,问道:“蛊虫呢?又是怎么回事?” 司敬国于是简短把蛊虫可能是陈副司下的事说了出来。 第228章 剖析 司爷爷听到陈副司给自家大孙子下蛊的事,第一反应是不信。 他皱着眉问司敬国:“敬国啊,你会不会弄错了?老陈副怎么会给你下蛊呢?” “爷爷,没弄错。”司敬国理解他爷爷的心情,但接受不了,“高,凌同志说军区谁出事就是谁,昨晚出事的只有他。” 司敬国来得太早,司爷爷还没出去跟“死对头”喝茶唠嗑,也不会有人大晚上拿那种事来烦他,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陈副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司敬国说:“你们真要听啊?我怕污了你们的耳朵。” 这话听得司爷爷想拍桌,不过忍住了。 他瞪司敬国,“屁话,不听我问你做什么?”然后他就被司奶奶打了。 司奶奶骂:“文明点儿!” 司·鹌鹑·齐修呐呐应道:“知道了。” 司奶奶见人老实了,看向司敬国,“敬国啊,你这意思是,老陈副闹出了什么肮脏的事?” 司爷爷继续当他的鹌鹑,眉心却聚拢了好几条褶皱,显然猜到是什么事了。 司敬宇视线已经有些失焦。 他有全国各官员的具体资料,陈副司是怎样的人,资料上有详细记载。 要不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加上陈副司没犯到他头上,他早给处理了。 这种事其实不少,许多人都是看破不说破。 司敬国见爷爷奶奶都不忌讳,心说自己太大惊小怪了,老人家什么风浪没见过? 于是他说:“陈副司与一团长的媳妇在办公室乱来,突然吐血晕倒,被当众发现。” 司奶奶倒吸了一口凉气,老陈副居然变成这样了,简直是为老不尊! 司爷爷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他注意到了“吐血晕倒”四个关键字,“所以你的蛊真是老陈副下的啊?” 司敬国已经无语了,“爷爷您不是猜到了吗?我体内那只蛊虫应该是被凌同志弄死了。 “它一死,陈副司就吐血,吐的还是黑血,说不是他下的,您觉得可能吗?” 司爷爷其实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老战友害自己孙子这件事太难以置信,才会再三确认罢了。 不过老战友确实变了,都能做出与下属媳妇苟合这种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司爷爷问:“可知因何故?” 听到这个问题,司敬国下意识看向司敬宇,后者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眨了眨眼。 司爷爷看着司敬宇就是一个激灵,“不会吧?” 司敬宇更加一头雾水,咋地,和他有关不成? 最后是司奶奶看不过眼,白了那打哑谜的爷孙俩一眼,又看向最疼爱的司敬宇,“小宇,不关你事。” 司敬宇:“……” 愈加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了。 司爷爷被这诡异的气氛逗笑了,“小宇啊,老陈副几年前想把你和他小孙女凑一对。” 司敬宇吃惊,“他啥时候又多一个孙女了?” “就那个,比你大三岁那个。” 司敬宇蹙眉,“老陈副家怎么想的,我跟她压根不熟,她还大我几岁呢。” “可不嘛。” 想起她,司爷爷眼里尽是轻蔑。 还以为是个好的,结果他家小宇刚下乡,她转眼就嫁人了。 一瞧她嫁的人,就知道她看中的是权势地位。 可惜眼光终究差了点,嫁了个特务家庭,刚嫁人没两年就受牵连进监狱了。 她出事那会,老陈副家当众宣布与她断绝关系,不过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可不管怎样,都是他们陈家的事,与司家有何干系? 司爷爷说:“老陈副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对我们怀恨在心吧?” “他没准觉得当初您要答应了,他们家就不会出事了。”司敬国的脸上一言难尽。 有些人的思想本就不太正常。 去年有个文艺兵追求他,他一次没答应,她就反过来诬陷他,说他轻薄她,害他差点被带去调查。 他反问调查人员:“她红口白牙说我轻薄就是轻薄吗?有证人吗?怎么轻薄的?哪年哪月哪日轻薄的?” 那文艺兵想了想说:“昨晚,天太黑没证人。” 司敬国冷笑,“昨天一天我值班,全营士兵都能给我作证。” 那文艺兵立即改口:“我记错了,是前天。” 司敬国继续冷笑,“前天还是我值班。” “那个,”文艺兵结结巴巴还想改口。 都这样了,如果调查人员还意识不到自己被耍,那就太蠢了。 于是那文艺兵被带走调查了。 调查结果是求爱不成反陷害。 那女人被开除军籍关进监狱,她父亲也受她影响,晋升失败,被一撸到底。 后面他把这事同几个关系密切的战友一说,他们也说他们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司敬国那会才确切感受到,有些人是不能以常理去看待的。 陈副司因那事对他下蛊,在他们看来也许不可思议,没准人家就是这么想的呢? 司爷爷不想说话了,说再多也没用,蛊都下了,找原因还有意义吗? 司敬宇听到这就没往下听了,他跟司奶奶说:“奶奶,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司奶奶着急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司爷爷和司敬国也紧张起来了,不会再昏迷不醒了吧? 司敬宇挨个看了看他们,最后视线落在司奶奶身上,“别担心,可能是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没睡好。” 司奶奶嗔怪道:“让你不听话,我都让你多睡会了,你偏要起来,看吧,不舒服了吧?” 司敬宇任骂,“嗯,我的错,那我现在去睡会,吃午饭再叫我?” “快去快去,午饭叫你。”司奶奶赶人,又看向另爷孙俩,“你们说话小点声儿,不许吵我乖孙!” 没地位的司爷爷和司敬国能怎样,只能乖乖点头。 司敬宇笑了笑,拍了拍他奶奶的手,回屋去了。 他哪里是要睡觉,回屋就锁上门、拉上窗帘,找苏清竹去了。 趁那陈副司还没死,他要把原因弄明白。 还有那蛊虫,居然能吸人的灵魂,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家清竹有影响。 第229章 气运 明市到京都的发车时间是下午四点,苏清竹这会正收拾行李呢。 苏小弟听说未来姐夫病了,姐姐要去京都看姐夫,匆匆画了幅画让他姐带给姐夫。 怕他姐偷看,小家伙还把画装进信封里,并封了口。 苏清竹拿着信哭笑不得,重重放下信低头假哭逗她弟,“呜呜~小朗长大了,只爱姐夫,不爱姐姐了。” 小家伙立刻紧张跑过去抱住他姐,红着小脸一边亲他姐一边安慰他姐:“姐姐不哭,小朗不爱姐夫,只爱姐姐,最爱姐姐了!……” 坏姐姐苏清竹憋笑都憋到快内伤了。 司敬宇过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幅有爱又有趣的画面,暗道难怪清竹最疼弟弟,这么可爱的弟弟,谁不疼啊? 苏清竹装够了,擦了擦眼角憋笑憋出来的眼泪,委屈巴巴地问:“那画还给不给姐姐看了?” 苏·姐控·小弟瞬间上线,毫无原则地把信给姐姐,“给!” 苏清竹逗她弟玩儿呢,没真的拆信,而是把弟弟抱进怀里,“小朗,姐姐也最爱你了。” “嗯!”小家伙抱住他姐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把小脸贴上去蹭了蹭。 他哪里不知道姐姐是装的,是在逗他,可那又怎样,只要姐姐高兴,他就高兴。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无论他长多大,这份亲情是不会变的,他永远最爱他姐姐了。 姐弟俩亲昵完,小家伙找小伙伴预习功课去了。 苏清竹抬头,望向司敬宇的方向,无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跟你借系统。”司敬宇人没过来,声儿过来了。 苏清竹猜到了他的目的,把系统拿出来放桌上,提醒他:“赶紧回去别耽搁,那人估计中毒很深,再晚点估计人就没了。” “那你下午坐车小心点。” “好。” 如苏清竹所言,司敬宇刚收完陈副司的记忆,人就挂了。 司敬宇不是神仙,救不了人,便置之不理了。 他是远程操作的,收回系统后直接将记忆导入电脑里,查看起来。 快速略过无关紧要的内容,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司敬宇气运很强,嫁给他,咱家绝对久盛不衰。” 司敬宇立马按“暂停”调回正常倍速,倒回去一点儿,继续看。 说这话的人正是陈副司的那小孙女。 她跟陈副司说:“爷爷,我昨晚做了个梦,梦里司家本来要倒的,是司敬宇救了司家。司敬宇气运很强,嫁给他,咱家绝对久盛不衰。” 陈副司喝道:“胡闹!梦里的事岂能当真!” “爷爷,是真的,我没骗您。”那女人想了想,“爷爷,我还梦到明天王家小孙子会出车祸。” 陈副司正色道:“你说真的?” “爷爷,您可以等明天看看,王家小孙子肯定会出车祸变成残废的。” “那就等明天再说。” 当夜,陈副司睡得不太安稳,第二天早早就醒来等消息。 一直等到中午,外面才有消息传进来。 王家小孙子路上追女朋友,没看车,直接冲到车面前被撞倒,压断了腿。 陈副司立刻把小孙女叫到办公室。 “你梦里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可有咱家的消息?” 那女人大大叹了口气,“爷爷,您给大哥选的媳妇娘家会落败,牵连到大哥。 “三哥不喜欢三嫂,几年后会离婚另娶,三嫂娘家气不过,报复咱家。” 陈副司听得眉头紧皱,“还有吗?” “大姐夫出轨李家媳妇,咱两家双双被连累,二姐夫出任务死了,二姐受不了打击也跳河了,我被您选的丈夫打死了。” 那女人说到最后哭得惨烈。 陈副司心情复杂,孙子孙女的对象全是他选的,这么听下来,怎么好像没几个好的? “你说司敬宇气运强是什么意思?” 提到这个,那女人立马不哭了,还特别兴奋地说:“气运强就是任何事都能逢凶化吉,他身边的人也会受他气运影响,步步登天。” ** 司敬宇:“……” 他最大的运气就是与他家清竹相遇相知相爱了,有了她,他才能凡事逢凶化吉,有了她,他才能恢复记忆得回异能。 他和她是相辅相成的存在,根本容不得他人插足。 不过这女人,是重生还是穿越? 他继续往下看。 ** “那行,改明儿我找老司谈谈你俩的婚事。” 那女人笑得娇羞,“谢谢爷爷。” 可惜事与愿违,陈家想和司家结亲,司家并不想跟陈家结亲。 陈家还想再努力,实在不行,用计也行,岂料没等到他们想出计策,司敬宇就报名下乡了,下乡时间还挺赶。 陈家几个小辈想方设法把人约出去都不行。 陈副司只好找他小孙女商量办法。 那女人说:“爷爷,我不想嫁给他了。他顶多算别人的下属,我要嫁就嫁人上人。” “可你不是说他气运强,嫁给他咱家能逢凶化吉吗?” “爷爷,嫁给另一个也是一样的,甚至更强。您想想,我如果嫁给,”那女人抬指往天空指了指,“谁敢得罪咱家?” 陈副司一想也是,一步登天,谁敢小觑,孙子孙女的对象介于那边的关系也不敢作乱。 婚姻嘛,有利益牵扯才能长久。 转天,陈副司便找上了曾家。 曾忆苦正给小儿子谋亲事呢,陈副家找上门正中下怀。 陈副家虽不算大家族,但能在风浪中稳住,可见底蕴。 曾忆苦故作犹豫,半晌后便同意了。 两家人很快给两个小辈完婚。 可惜曾忆苦是特务头子,他的死很快牵连到曾家,特别是他几个儿子和女儿。 曾家因此落败。 陈副家虽然与小孙女断了关系,还是受到了影响。 那之后,陈副司大孙媳的娘家在那场歼敌风暴中受到了影响,很快落败。 接着大孙女婿出轨被爆,两家闹得差点打起来。 小孙女的话接连应验,陈副司吓到了,便偷偷去见小孙女,想办法解决此事。 他答应小孙女,斗败了司家就去接她回来。 于是那女人给陈副司支招,介绍了一个人——豪哥。 那只蛊虫,就是陈副司从豪哥那里买的。 第230章 换命 那女人给陈副司出的主意是,夺了司敬宇的气运为己所用。 陈副司活了大半辈子,连气运都没听过,更别说夺人气运这么神奇的事了。 他不禁出声问道:“怎么夺?” 那女人下意识看了眼外头,凑上前悄声说:“当然是下蛊啊。蛊虫可厉害了,让它干啥就干啥,别说夺气运了,换命都成。” 陈副司听到“换命”俩字,双眼瞪大,下巴都要掉了,“还能换命?” “那当然,想变多年轻就多变年轻。”女人神情颇为得意,好似蛊虫是她养的一样,“不过那些都是禁术,条件很苛刻,价钱估计也不低。” 陈副司说:“只要能达到目的,钱不是问题。” “那爷爷您快点,我在里面天天挨打,痛苦死了。” “嗯,我把事情办妥就想办法弄你出来。” “好。” 次日,陈副司按地址去找豪哥。 “叩叩叩,叩,叩叩。” “找谁啊?”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暗号都对上了,陈副司很快被放了进去。 豪哥是个年逾四十、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听说有人要买蛊虫,亲自接见。 陈副司做了简单的伪装,不过还是被认了出来,索性卸掉伪装,坦然面对豪哥。 豪哥看着陈副司,笑容还算热络,“听说您要买蛊虫,要怎样的啊?” 陈副司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既夺气运又能换命的?” 豪哥靠向椅背,似笑非笑道:“您老所图不小啊。” 陈副司搓了搓枯老的手,苦笑连连,“这不年纪大了吗?” “行,不过您知道规矩吧?” “知道知道。” “那就行。”豪哥屈身向前,伸出手比了个“五”,“您要的蛊虫很难练,需要五万块加五十根小黄鱼。” 听到价钱,陈副司大吃一惊,“这么贵?” “贵吗?有气运者皆是非富即贵,您可是既要人气运又要人性命呢。”豪哥俯视着陈副司,眼神讳莫如深,“您说您的命值多少钱?” 陈副司答不上来,他的命当然非常值钱。 可并不是这样算的。 他不是拿不出这笔钱,而是担心钱打水漂。 平时买东西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这种,就算拿到蛊虫,他也不确定那蛊虫是不是真的能帮他达到目的。 能还好,不能……岂不亏大了? 见人犹豫不决,豪哥摸了摸下巴,“这样吧,蛊虫您拿回去自己饲养,钱暂时收您一半,等您看到效果了,再给另一半,您看如何?” 陈副司稍作犹豫,觉得这样还不错,便同意了,“成交。” “那您半个月后带钱来拿蛊虫。” “半个月?需要这么久吗?” 豪哥无语,“司令,蛊虫是根据买家的需求去培养的,哪能养着等人买啊,养蛊虫可没您想象的那么容易。” 陈副司一想也是,“那行,我半个月后带钱过来。” “好。” 那类蛊虫,属特殊子母蛊的一种,用于吸取并交换气运与性命。 那种蛊虫需要喂食目标人物的血液,连续喂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养成。 母蛊喂食的是陈副司的血液。 子蛊……由于拿不到司敬宇的血,陈副司想着司敬宇和司敬国是亲兄弟,血液相近,喂食司敬国的应该也行,便喂了司敬国的血。 岂料,他拿到的司敬国的血仅喂了三十天就没了,想再去拿的时候,司敬国出任务去了。 陈副司想着也不差这几天了,便等司敬国回来。 司敬国出任务回来后,他贿赂医护人员拿了司敬国半管血,接着喂了十九天,凑够四十九天。 蛊虫成,接下来就剩让司敬宇中招了。 陈副司想尽办法见司敬宇,奈何司敬宇是连爷爷面子都不卖的人,岂是他想见就见的。 折腾了一个月,他连司敬宇的影子都没见到。 无可奈何,陈副司只能带着蛊虫去找豪哥想办法。 豪哥听了情况,让陈副司等等,自己进去打电话。 十分钟后,他从里屋出来,让陈副司把蛊虫留下,他们帮忙改一改,一周后再来取。 陈副司对豪哥全然信任,留下蛊虫就走。 一周后,陈副司去取蛊虫,豪哥告诉他,蛊虫可以先放进直系亲属体内,待其与目标人物有皮肤接触,蛊虫便会主动进入目标人物的体内。 陈副司听了大为满意。 随后,陈副司借任务之名与司敬国见面,趁机拍了拍司敬国的手,放在手心、如线般细小的蛊虫,顺势进入了司敬国的体内。 那之后,陈副司一直在等待,等司敬国与司敬宇接触。 偏偏两兄弟闹别扭,八百年也见不着一回。 约莫过了两个月,陈副司突然感觉精力旺盛,仿佛年轻了十岁,忍不住暗喜,肯定是蛊虫进入司敬宇身体里了。 ** 司敬宇看到这里,疑惑顿生,他可没跟他哥有过接触。 他思考片刻,算了算时间,发现那天正好是那个王健进入他哥体内的日子。 如此一来,有些事就直接串起来了。 王健夺舍老人时,老人记忆已经模糊,记得最深的只有“害人无数、家破人亡”,怎么培养蛊虫,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王健嘴上功夫厉害,套了那半桶水蛊师潘奇然的话,反过来装高深教潘奇然培养蛊虫。 其中就有既夺气运又换命的。 王健还很狡猾,每只换命蛊的母蛊,他都会喂上几滴自己的血。 这样别人换命的时候,他也能享受到。 至于为什么子蛊会对王健的灵魂有吸引。 司敬宇有两个猜测。 一是那身体是王健夺舍的,他并没有完全融合。 二是那蛊虫并不是完整的子母蛊。 正常的子母蛊是需要连续喂食四十九天的。 而陈副司那对,喂了三十天,中间停了十二天,后面续上,补足四十九天。 还能一样? 加上,别人让他喂目标人物的血,他喂的是近亲的血,之后也没跟豪哥说明情况,结果那边将蛊虫一改,蛊虫直接变得乱七八糟了。 这样的蛊虫,压根就是变了异的,哪还能是之前效果。 但凡变了异的,出现任何异常情况,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当然,这些都是司敬宇的猜测。 要弄明白真相,估计还得找豪哥,挖出他背后的蛊师才行。 司敬宇想了想,决定今晚找那豪哥去。 第231章 血样 陈副司后面的记忆就有些恶心了。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变年轻了,他到处找女人苟合。 司敬宇看不下去,直接关闭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那蛊虫让陈副司变年轻、精力旺盛,是因为他哥,还是因为那个王健? 他想通了。 他哥的行为固然令他心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小时候眼睛变红产生的阴影,即便当时的他还啥都不懂。 可谁让古往今来,红眼睛都是用来形容妖魔或恶鬼的呢。 所以论责任,他和他哥各占一半吧。 ** 为了尽快弄清楚那件事,当天晚上,夜黑风高,司敬宇把异能散出去找到豪哥住所。 差点“看”了一场活春宫,他眼疾手快退了出来。 “看”着漆黑的夜空,他估算着时间。 约莫半小时过去,屋内灯灭了,似乎也没声音传出来了。 司敬宇便把催眠药和麻醉药一并下了,隔空把系统送进豪哥的脑袋,读取他的记忆。 收取完毕,他又回到自己的三层小楼,查看记忆。 三层小楼外的手下注意到屋内有灯光,凑到一块窃窃私语。 “头儿房间里有人。” “嗯,我猜凌同志在里面。” “我也觉得应该是凌同志,可万一不是呢?” “那你觉得还有谁那么厉害,能不惊动我们直接进入头儿的房间?” “呃……好像没有。” “那不就是了。回去回去,别擅离职守。” “……” 虽然没人上去探个究竟,但都在猜凌同志在头儿房间做什么。 灯光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这是在看电影吗? 头儿房里有放映设备吗? 看的什么电影? 好奇死了。 司敬宇完全不知道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 这里是他地盘,他下意识放松身心,压根没注意到窗帘没拉严实,虽看不到里面是谁,但光能透出去。 苏清竹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了近一半豪哥的记忆。 见到她,司敬宇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 苏清竹也笑了起来,“我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司敬宇站起来,问她:“需要我转一圈吗?” “随你。” 话虽这么说,苏清竹眼里的玩味已经给了司敬宇答案。 他来到苏清竹面前转了一圈,转回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举高高转了一圈放下,但仍圈着人。 他问:“怎样,是不是全好了?” 苏清竹无可奈何,她要说“不是”,他是不是又准备给她来上几圈? “算是吧。”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把司敬宇逗笑了。 他把人拉到椅子前,抱着一起坐下,点“播放”,一边看一边跟她讲陈副司的事。 很快,画面来到陈副司找豪哥买蛊虫那儿。 陈副司离开后,豪哥拨了个号码,跟那边提了蛊虫的要求,那边答应得很爽快。 两周后,蛊虫被一个女人送了过来。 她说:“大师让你把他这半年那份给他送过去。” 豪哥点头哈腰,“好的,立刻送去。” 又过了几天,陈副司带钱来拿蛊虫。 数额清点完毕,豪哥留下自己那部分,从屋里地窖搬出两个箱子,连同陈副司那份,一并交给手下,让手下给大师送过去。 ** 司敬宇和苏清竹面面相觑,莫非那大师不在京都? ** 五天后,那手下回来汇报情况,“豪哥,大师很满意,说合作愉快。” 豪哥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很满意。 随着时间推移,画面终于来到了陈副司找豪哥帮忙那一天。 豪哥进屋打电话,对方让他亲自把蛊虫送过去。 豪哥虽然对大师点名让他亲自送去感到奇怪,但出去玩儿几天当休假还是不错的。 于是他开着车找大师去了。 开了两天车,豪哥终于抵达了大师所在的城市。 他驾轻就熟来到大师家,在大师家见到了一个与他形象差不多的人,才知道原来大师见他是有人想当面跟他谈生意。 大师拿着蛊虫忙去了,豪哥留下来跟那人谈生意。 俩人进行短暂对话,发现臭味相投,很快便称兄道弟起来。 谈完生意,豪哥带着被改造的蛊虫回了京都。 后面的记忆比前面的,多了那个生意,苏清竹和司敬宇便没再看下去。 想到那个大师,苏清竹就觉得好笑。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潘奇然那里,可潘奇然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蛊虫变异的情况。” 说归说,她还是把司敬宇带进了空间里。 她当初看潘奇然的记忆,与她无关的内容都是加速略过的,有没有,她还真不确定。 俩人于是正常倍速又过了一遍潘奇然的记忆,发现还真没有蛊虫变异的情况。 绝大多数买蛊虫的人,都是由潘奇然培养好才拿的,极少有自己拿虫回去饲养的情况,也就不可能出现不可控的变异情况。 而针对陈副司那对蛊虫的改造,其实很简单,喂母蛊食用另一种血缘蛊就行了。 蛊虫之事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王健教潘奇然培养的蛊虫,王健趁机喂了自己的血,王健被变异子蛊吸引,最终导致王健灵魂被吞噬。 这就好像一个循环,因果报应循环。 王健偷鸡不成蚀把米,怪得了谁? “那我哥的事咋整?” “你要不放心的话,抽点他和相似背景同龄人的血,丢仪器里测测活跃度。 “如若结果相似,那应该没问题。如若有所差别,那咱也改变不了什么,喂他些营养剂?” 把营养剂当万能药使的苏清竹,司敬宇觉得太可爱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罢了,不测了,测出来是好结果还好,测出个坏结果又要多想了。” 主要是真有问题,他俩也改变不了,反而会为此发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真不测了?” “不测了,时也命也。” 苏清竹笑,“行,不测就不测吧。” 俩人出了空间,司敬宇回爷爷奶奶那儿,苏清竹干脆留在原地休息。 躺在床上琢磨了许久,苏清竹爬起来,到底还是去取了司敬国的血样,又找到司敬宇的手下,跟他们要了血样。 一帮小伙还以为高人师门要收徒呢,争先恐后让她取血,结果她说只要28岁以上的,一群人都失望不已。 别人收徒恨不得越年轻越好,怎么高人门派收徒要那么老的? 想不通想不通。 听着他们碎碎念,苏清竹哭笑不得,司敬宇,你知道你手下都想跳槽吗? 拿了血样,苏清竹回到楼上,把血样丢进空间做检测。 结果出来,显示活性相近。 拿着结果的苏清竹摇头失笑,司敬宇这下能安心了吧? 楼下那俩手下又在交头接耳。 “我就说是凌同志在上面吧。” “我有说不是凌同志吗?” “……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不是。” “就是。” 第232章 小说 一夜无梦。 苏清竹睡醒后,用司敬宇的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后给司敬宇打电话,将检测结果告诉他。 司敬宇听了心情复杂,万千情绪哽在喉间不知如何表达,最终只能吐出一句“清竹,谢谢”。 苏清竹微笑,“不谢。”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讲完电话,苏清竹翻出陈副司的记忆检索他小孙女的模样,随后找来唐柳,让对方帮她查陈美妮在哪儿坐牢。 那陈美妮不是穿越就是重生,自私自利不说,竟敢算计到司敬宇头上,不把人毒傻,她就不叫苏清竹! 唐柳身为司敬宇副官,消息最为灵通,陈副司出事,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当然他不是为八卦,仅是收集消息而已。 这会儿听高人说要查陈副司那小孙女,他直觉那女的肯定犯了大事,虽然她已经在牢里了,可只要允许外人探望,难保不会再作恶。 危险,自然要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高人出手,必定不凡,他等着看戏就行了。 唐柳办事效率极高,三分钟不到就拿到消息跑了回来。 苏清竹道了谢,飞身跳墙离开了。 唐柳望着那高高的院墙,忍不住感叹,自己要有那身手该多好,肯定到哪都如入无人之境,还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可惜美梦被他弟一嘴说碎了。 唐易跑过来好奇问道:“哥你在面壁思过吗?” “不,我在面壁思如何揍弟!” 唐易傻了,捂着脑袋一脸惊恐地远离他哥,“哥我最近没犯错,你不能打我!” 唐柳心中千言万语,可看到他弟的脸就不想说了。 白了他弟一眼,他转身离开,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留在原地的唐易挠了挠头,他哥真是莫名其妙,莫非是更年期到了? 他哥这更年期来得真早啊! 苏清竹不知道有人十分羡慕她的身手,此时的她已经来到城郊监狱。 半分钟功夫,她找到了目标人物,正在挨揍的目标人物。 陈美妮大概没想到,她爷爷拿了蛊虫两年多都没把她救出去,她大概恨死他了吧。 现在好了,她爷爷死了,她也要傻了,将来可以在地狱继续做爷孙。 苏清竹没耐心等她们打完,卷起一阵风迷了她们眼,趁机将系统从陈美妮伤口放进去。 收完记忆,她把那粒致人痴呆的药给陈美妮喂了下去。 陈美妮感觉有人给她喂了什么东西,刚要吐,那东西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药见效很快,风散后,离陈美妮最近的女囚听到傻笑声,转头见居然是陈美妮发出来的,大吃一惊。 一头乱发,浑身是伤的陈美妮,正流着口水望着她傻笑。 她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关我事,我没打她头,是你!”她指着另一个打陈美妮的人,“我看到你打她头了。” 那人显然也吓到了,可这事她不能认,“胡说,我没打她头,是她,”手指指着已经躲出去很远的另一个人,“我看到她刚才趁乱踢了她头好几脚。” 一句话好几个“她”,也不管别人听明白了没有,说完立刻跑开。 她一跑,其他人也争先恐后跑走了。 偌大的场地,只剩下痴傻的陈美妮歪着脑袋,咬着手指,不解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似乎觉得好玩,又“嘿嘿嘿嘿”笑个不停。 陈家现在乱作一团,怎么可能还管这个断绝关系的孙女,故而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陈美妮最终死在一次聚众斗殴中。 唐柳听说人傻了的时候,莫名想起了江北鸣。 江北鸣被放回去后,在一次发现妻子于家中与奸夫偷情时,与那俩大打出手,最后被妻子及其奸夫捅死了。 而他的妻子和那奸夫,因杀人及偷情,均被枪毙。 那件事当时很轰动,不过被后面的歼敌行动淡化了。 如今两年过去,哪还有人记得江北鸣,唐柳便没压下这个消息。 事实证明,没有人将陈美妮的事与江北鸣挂钩,大家都认为她是被打伤了脑袋才变成傻子的。 得知这事的唐柳高深莫测地摸了摸自己没毛的下巴,油然而生一种遗世独立感,“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不过他非常好奇,高人究竟是怎样让人痴傻的? 下药吗? 什么药这么厉害? 苏·高人·清竹此时正在空间里看记忆。 她原本以为对陈家有那么深厚情感的陈美妮是重生者,没想到居然是穿越者。 那女人也是从21世纪初穿来的,原名也叫陈美妮。 之所以知道陈家的事,是因为看了一本小说。 那本小说的主角就是陈美妮,陈副司家的陈美妮。 陈美妮被家暴死之后,重生回到了七十年代。 她利用自己先知的身份,一路过关斩将,帮陈副司升到了正司的位置,帮家人和自己改变了悲惨的命运。 那是一本励志小说,主角陈美妮并非通过嫁给高官而改变命运的。 她只利用了自己先知的身份,通过实例尽量改变爷爷及几位父辈的老旧观念。 再来,便是为兄弟姐妹牵线搭桥,避开前世极品,介绍良缘佳偶。 她自己没嫁给高官,嫁给了一个一直爱慕她的小职员,与他甜甜蜜蜜过了一辈子。 她的重生过得并没有别的重生者轻松,因为她爷爷及父辈都很顽固,所以她花了很长时间与他们斗智斗勇。 好在,她最后成功了。 那本小说没有华丽的辞藻,主角也没有夸张的金手指,但就是平凡的语言,平常的手段,让普通人看到了相似的经历,人气一度登顶。 可惜,看了那本小说的陈美妮,她的性格与主角千差万别。 她没有主角的耐心,不想过得那么累,她想轻松登顶,所以她选择了一条捷径——嫁人。 司敬宇年轻时很帅,老了也帅,不知何故终生未娶。 陈美妮在电视上看到他时,不禁感叹如果他年轻几十岁,她肯定去追他。 故而一朝穿越,她最先盯上的便是司敬宇。 偏偏司家不买账,司敬宇也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下乡了。 她感觉下乡的司敬宇不会再像前世那样最后成将军,便改了主意,嫁给了之后会接曾忆苦棒的曾革命。 奈何这一世出现了变故。 第233章 因果 陈美妮之所以知道蛊虫,不是因为买过,是从那本小说上看到的。 不过小说写的是高官小儿子被人用蛊虫换命,年仅二十却已残烛。 高官紧急将小儿子送医,医生仔细检查后告诉高官,他小儿子器官并没有病变,是自然衰竭的。 医生排除了高官及其妻的家族病史,给了高官一个不太靠谱的建议,让高官去民间找神婆。 高官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小儿子这情况着实诡异。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高官秘密派人全国各地找能解决此事的神婆。 这一找,高官的手下就发现了异常。 高官小儿子这样情况并非特例,全国至少上百人都是这种情况,但由于分布于全国各地,占比极低,才没传出去。 若仅一例、两例,甚至十例,都可以用特例做解释,可高达上百例,那必定事出有因。 高官想到小儿子的衰老极有可能是人为,愤怒到了极点,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之后,他派了更多人手去调查这件事。 一年后,不负众望,调查员终于查明了原因。 原来民间有个组织,通过贩卖特殊的蛊虫,为人提供换命、转运、杀人等服务。 高官将此事与交好家族一说,大家都愤怒不已。 万一哪天有人用那种蛊虫害他们,根本防不胜防。 于是众人齐力,一个月就将豪哥、大师,及背后团队,连根拔起。 该组织势力牵扯之广,震惊全国。 ** 穿越的陈美妮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难,但知道唯有陈家起来,她才能从牢里出来。 可陈家要怎么起来,怎样才能像司家—— 她顿住了,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组织、豪哥和蛊虫来。 用蛊虫将司家的气运转到陈家,不就成了? 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 看到这儿,苏清竹便没再看下去了。 那个穿越的陈美妮已经下线,无须在意。 不过……相同的名字,同样是重生,放在不同的人身上,结局却截然不同。 还真应了那句禅言——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 至于那个豪哥,就交给她家司敬宇吧。 ** 在苏清竹忙陈美妮的事时,司敬宇正安排收拾那个豪哥。 那豪哥与南方那商人谈的交易,是人口买卖和情色交易。 南方那商人负责拐南方的,豪哥负责北方的,之后南方的由豪哥接手卖到北方各地,北方的由那商人接手,卖到南方各地。 姿色绝佳的,则被训练去勾引各地高官贵族,为他们提供保护伞。 南方那商人,便是苏三丫的情夫。 不过在苏三丫和那情夫被枪毙后,相关“业务”被其他人接手,也与豪哥做起了相同的买卖。 苏清竹和司敬宇这两年并没有忽略人口买卖的事,可屡禁不止,他俩也很无奈。 豪哥的事很容易,司敬宇打印了证据,一抓一个准。 豪哥是怎么都想不到,一觉醒来天都变了,他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抓了主谋,后面的事自然而然就容易多了。 继前年全国抓特务行动后,又一起全国抓罪犯行动。 不同于上次的是,这次全国人民不再战战兢兢,看谁都像特务,均拍案叫好,积极配合。 人贩子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处死他们,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豪哥那件事处理花了一周,苏清竹在京都陪了司敬宇三天,便回去了。 有一周做缓冲,司敬宇做好了心理准备,约司敬国聊了一场。 俩人约在国营饭店包厢。 司敬国到的时候,司敬宇已经等在了里面。 司敬国有些尴尬,不敢看他弟。 “哥,对不起,吓到你了。” 司敬国转头转到一半,听到这句话猛地回过头来,一下就哭了起来。 他跪在地上,“小宇,不是你的错,是哥错了,是哥大惊小怪了。 “哥不该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如果早点说给你们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小宇,哥错得太离谱,哥不该相信别人不信你,明明知道你对我那么好,我竟然还嫉妒你,怀疑你,对不起,小宇,对不起。” “哥,你先起来。” “不,你让哥跪会。” 司敬宇:“……” 本来挺煽情的,这话一出,他突然想翻白眼。 他干脆挪了个地儿,只要他哥不跪他,爱跪多久跪多久吧。 司敬国:“……” 小宇,哥就说说,你咋不来扶哥了?哥刚跪得太猛,磕到了,起不来。 ** 时光飞逝,转眼半年过去,建设三队的希望小学开始招老师了。 苏清竹给大队长一个建议,让他别招知青。 大队长疑惑不解地看了她许久,还是问了出来:“苏丫头,我能问为什么吗?” 苏清竹反问:“大队长,牛棚的人是不是走得差不多了?” 大队长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还是点了点头,“是啊,只剩一位了。” “大队长,您没从中看出什么信号吗?” 大队长迷糊,摇头表示没看出来。 那些人本就是受四人组织影响,现在四人组织被打倒,他们恢复原职不挺正常的吗? 苏清竹见大队长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干脆提醒了一句:“大学教授也回去了呢。” 话音未落,大队长头顶冒出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大学教授回去能干嘛?当然是继续教书啊。 由此引申出的便是——大学要恢复招生了。 高考恢复,知青自然就留不住了,随时要离开的知青哪能当老师。 大队长明白了。 次日出招聘小学教师告示的时候,大队长在告示上特意强调了一句话。 ——知青可以报名,不过一旦通过,必须任教满五年,哪怕中途高考恢复,也不得离开。 此条一出,有敏锐的人发现了情况。 建设三队大队长是出了名的公正,所以他们当知青那么多年都没受欺压。 如此公正的大队长,没理由在这件事上搞特殊啊。 因此,他们将目光放到了“恢复高考”四个字上。 当晚的知青院非常热闹,住章哲那的几人也被邀请了过去。 陈诚问章哲是不是高考要恢复了? 章哲没直说,用苏清竹一样的话,反问了回去。 知青都是高中生,智商自然不低,哪里听不出言外之意。 牛棚的大学教授都回去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高考即将恢复,哪怕不是今年,也许是明年或者后年,总归是要恢复的。 而他们这些还留在知青院未嫁娶的,都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有了希望,他们均喜极而泣。 这一刻,他们不再抱怨大队长,反而心中充满了感激。 第234章 求婚 9月下旬的时候,陈科开着车,载着司敬宇和快四年没回家的苏清明,回了建设三队。 门口纳凉的苏母见下车的居然是两年未见的大儿子,大吃一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跑过去用力抱住苏清明,泣不成声。 近一米九的高壮小伙儿伸手回抱自己娇小的母亲,像大人抱着小孩一样,真实演绎什么叫“你养我小,我养你老”。 苏清竹牵着小弟站在门口,瞥了眼冲她微笑的司敬宇,转回去看她哥,也不由红了眼睛。 苏小弟看了看大哥的大长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嫌弃地皱起小眉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母子温馨时刻结束,苏母抹掉眼泪,不好意思地冲司敬宇点了点头。 司敬宇回以一笑。 另一边,苏清明歪头瞅俩小,张开双臂,冲他俩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还不赶快过来抱抱大哥”。 苏清竹“噗嗤”一笑,拉着小弟一块跑过去,一起扑进苏清明的怀里,三个人闹作一团。 “哥!” “大哥!” “哎,哎~!”苏清明挨个揉了揉他俩的脑袋,“小妹越来越漂亮了,小弟长高了不少呢。” 苏小弟不满撇唇,还不够高。 他以后要长得比大哥高、比大哥壮,他要保护姐姐和母亲! 苏清竹捏了捏她哥健壮的手臂,“看来没放松训练啊。” “那是。”他妹每年跑一趟军区,每一任教官都被她打服气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岂能落后太多。 一家人寒暄完,这才转向司敬宇。 苏清竹走过去,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你咋这时候把我哥带回来了?” 她哥明明说的是今年春节才请假回来的。 司敬宇清了清嗓子,正了正神色,打开车门拿出一束红玫瑰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单膝跪下。 “清竹,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因为有你,我的世界不再枯燥乏味;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残缺不全。 “你说天空很蓝,大海很美,你说山河壮阔,风景秀丽。那么,你可愿让我陪你看日出日落,看潮起潮落,看山川湖海,看千山万水? “可愿让我牵你的手,听乡野寂静,望世间繁华? “直到我牙齿掉落,头发斑白。 “清竹,嫁给我好吗?” 他是真的记得她说的话,他也非常清楚她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 这个男人,值得她豪赌一次。 苏清竹含着眼泪伸出左手,轻启唇瓣:“好。” 听到那个字,司敬宇霎时泪意上涌,颤抖又坚定地拿出戒指,将心爱的女人牢牢套住。 他起身抱住他爱到极致的小女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谢谢,还有,我爱你。” 苏清竹在心中回复——我也爱你。 这一幕,看得众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姗姗来迟的苏父被他们这副模样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 苏母无奈地看着自己选的不解风情的男人,小声告诉他:“囡囡要嫁人了。” “哦。”苏父下意识应了一句,回过神后大吼一声,“什么?我不答应。” 苏母白了他一眼,“谁管你答不答应。” 说完转身往厨房走,大儿子回来了,她要炖儿子最爱的大肉去。 苏清竹瞅了她爹一眼,拉着司敬宇进屋问个究竟。 被忽视的苏父瞪着眼,这一个两个反了天了,忘了谁是一家之主了? 岂有此理,苏父气呼呼找苏母算账(诉苦)去。 苏清明:“???” 爹,我这么大个人杵在这你就没看见? 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大儿子了? 苏小弟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大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小脑袋,上去牵着大哥的手,“大哥,看啥呢?回家了。” 见终于有人想起自己,苏清明感动得两眼泪汪汪,还是小弟最好了。 一直没下车的陈科和唐柳,待苏家人全部进屋后,开车到镇上。 长官要结婚了,他们要去买买买。 ** 与此同时,建设大队张家,也迎来了两年未归的张大舅一家三口,和十年未归的张小舅一家四口。 见到小儿子的张外公和外婆一脸难以置信,担心是在做梦,眼都不敢眨一下。 最后还是从未见过爷爷奶奶的张国安,倒腾着小短腿跑过去抱大腿时,他们才惊醒过来,低头看去。 3岁的小家伙仰着白白胖胖的小脸甜甜喊道:“爷爷,奶奶。” 张外公和外婆顿时笑成了一朵花,齐声应道:“哎,小安乖。” 张外婆蹲下去,小心翼翼伸出手试探着去抱小国安。 小家伙一点也不怯生,扑进奶奶怀里,搂着奶奶的脖子,“吧唧”亲了满脸皱纹的奶奶一下。 这暖心的举动,让张外婆一下红了眼睛。 张外公吃醋了,也凑过去讨要,“小安,爷爷也要亲亲。” 小家伙小小年纪已是端水大师,探着小身子亲了爷爷一脸口水。 老人家也不嫌弃,慈爱地看着小国安,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张小舅摇头失笑,领着妻子和大儿子进门,让俩老和一小亲昵个够。 张大舅怀中1岁的张国定眨巴着大眼,冲爷爷奶奶那挥了挥手,流着口水,口齿不清吐出一个字:“去。” 婴儿语十级的张大舅抱着儿子跑过去,将儿子塞进他爹的怀里,自个儿牵媳妇进屋去也。 这下公平了,张外公和外婆怀里各抱一个。 张国安嘴甜,哄得爷爷奶奶笑个不停。 张国定人小鬼大,喷着口水努力学小哥哥说话,也逗得爷爷奶奶乐不可支。 其他大孩子都没打扰这温馨的时刻,帮忙干活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张外婆疑惑地问道:“你们咋一块回来了?” 张小舅正给挑食的小儿子夹青菜呢,闻言转过头来,“囡囡要结婚了,我们当然要回来啊。” 小一辈里唯一的女孩,她出嫁可是家里头等大事,岂能错过。 “啊?囡囡要结婚了?”张二舅惊讶出声,“啥时候啊?” 他昨天才去三队收的大酱,小妹没提这事啊。 张小舅回道:“国庆那天摆酒。” 张外公眼里划过一抹了然,“所以是小宇送你们回来的?” “嗯。”张大舅点头,“他想让我们一起送囡囡出嫁,不留遗憾。” 听到这个答案,张外婆笑容满面,“小宇有心了。” 张外公也笑得欣慰,“囡囡会幸福的。” 众人齐点头,嗯,他们的宝贝囡囡会幸福的。 第235章 结婚 之后的几天,苏父苏母和苏清明,连同张家仨舅舅及几个表哥、表弟,一起到镇上进行大采购。 司敬宇亦然。 三个舅母则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三队帮忙布置房子。 带着孩子自然不便,于是两个小家伙都被丢给了苏清竹和苏小弟。 苏清竹带孩子很有一套,一天时间,两个小家伙就粘她粘得不行,晚上哭着嚷着不肯回爷爷奶奶家。 两个舅母被儿子逗得哭笑不得,纷纷使出杀手锏——威胁。 “小安,不回去的话,姐姐明天不带你玩了喔。” 小国安回头看苏清竹,大眼睛眨呀眨,似乎在问“真的吗”。 苏清竹憋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答案,小国安只能勉为其难随母亲回去了。 另一边。 “宝宝,不回家就没有neinei吃了。” 小国定咬着下唇犹豫不决。 他回头看了看苏清竹,又转回来瞅他娘,又回头去看苏清竹,又…… 如此循环往复三次,他才委屈巴巴抱住他娘的脖子,虽然说了个“回”字,眼睛却紧盯着苏清竹,好像在等她挽留他似的。 大舅母心中好笑,已经能想象得到,回攀市那一天、儿子哇哇大哭的惨烈模样了。 9月29日这一天,司家全员,还有从未见过面的司敬宇的外公外婆和小舅舅一家都来了。 看到金外公和外婆,及比司敬国还小一岁的小舅舅那一刻,苏清竹总算明白司家为何能在四人组织时期屹立不倒了。 金外公的家族曾是民国时期富可敌国的存在。 闹革命时,他们捐出了九成的财产支援革命,整个家族数百人都毅然投身革命事业。 可惜战争结束后,庞大的家族仅剩金外公、外婆和司母三个人。 司母的两个哥哥,也死在了战场上。 金外公和外婆虽悲痛欲绝,却不曾抱怨,否则不会将唯一的小女儿嫁入司家。 好在上天垂怜,两位老人家迎来了他们的老来子。 小儿子的出现,让金外公和外婆逐渐走出了丧亲、丧子之痛。 不过有格局的老人家从不干涉小儿子的选择。 小舅舅对参军不感兴趣,倒是对外交十分感兴趣。 他18岁大学毕业那年,就被推荐到意国任外交官。 不舍得小儿子一人在异地他乡,两位老人家也跟了过去。 这次要不是司敬宇结婚,他们还指不定哪年能回来呢。 金家对国家的贡献,别人也许会忘,国家却不会。 所以哪怕四人组织,也不敢贸然对金家的亲家——司家出手,不能寒了人家熊熊爱国之心啊。 前世的苏清竹听过这段历史,故而在听到金外公的名字时,恍然大悟。 她转头对司敬宇说:“你外公外婆真伟大。” “嗯,都伟大。” 所有为了革命事业付出的人,都是伟大的人,都值得敬佩与学习。 9月30日,司敬宇和苏清竹到镇上领了照片和结婚证。 照片上,穿着绿军装的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登对,摄影师想留张在照相馆都不行,只能遗憾叹息。 这个年代的结婚证跟奖状差不多,简简单单一张纸,将两个人的生活紧密连在了一起。 司敬宇小心把结婚证夹在定做的相框里递给苏清竹,“司太太,往后余生,请多关照。” 苏清竹好笑地收好相框,回视过去,“好说好说,司先生。” 10月1日,举国欢庆的日子。 这一天,秋高气爽,整个建设三队热闹非凡。 苏家借了队里晒谷子的广场,在那儿宴请除苏大、苏二和苏小姑等以外的所有村民。 张小花和苏小姑觉得不公平、想来闹,被司敬宇的手下拦在了最外面。 其中一人告诉她们:“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苏武同志并不是苏婆子的儿子,是她故意把人给换了的。 “至于你们真正的五弟,会有人给你们送回来的。 “别再来闹了,否则我们将苏大牛是特务的事公布出去,你觉得你们身为特务子女,能讨着好?” 第一句话是她们早就知道的,所以听着没多大感觉。 听到第二句时,她们忍不住皱起眉来,怎么感觉不像好话呢? 直到听到第三句,她们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不敢再闹,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想去吃宴席的苏金宝、苏六丫和李梅花在家焦急等待,岂料张小花和苏小姑回来后,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关进屋里不让他们出来。 怎么闹都不行。 苏大和苏二不明所以,追问了原因。 听到“爹是特务”这句话时,他们呼吸差点暂停,怎么会是这样? 很久以后,这三家卖了房离开了三队,彻底消失在苏家的视野里。 ** 这天的苏清竹非常漂亮。 她穿着章悦亲手缝制的红色旗袍,挽着简单的发髻,别着一支翡翠发簪,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唇角微弯,婉约动人。 司敬宇穿着一套黑色的改良中山装,五官俊朗,身形飘逸,像从书中走出来的彬彬公子。 不过穿着这样的公子哥儿骑自行车,就有些奇怪了。 怪归怪,他还是载着自己的新娘,在整个三队绕了一圈。 看到他们的村民,眼睛都舍不得眨,太美太般配了有没有? 章哲和景怀笙等几个司敬宇的好友也骑车跟在后面,沿途给村民送喜糖、喜饼和巧克力。 收到喜气的村民们各个笑颜逐开,道喜的话络绎不绝。 “司知青,苏丫头,恭喜恭喜啊!” “司知青,苏丫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苏丫头,要幸福啊!” 听到这句话,苏清竹靠在司敬宇的背上,轻轻问道:“司敬宇,我们会幸福的吧?“ 司敬宇拍了拍腰间妻子的手,语气坚定,“我们会幸福的!” 瞧,天空万里无云,像在为他们道喜。 瞧,漫山野花绽放,像在为他们祝福。 微风轻轻拂面,送来喜悦的歌声。 苏清竹闭上双眼,散出异能,仔细聆听。 此时此刻,她仿佛明白了自己穿越的意义。 祖国的前几十年,像她的前世。 祖国的未来,像她的这一世。 祖国将要腾飞,变得繁荣富强,举世瞩目。 而她,将会收获幸福,甜蜜美满。 番外 01高考 1977年10月,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全国。 随此消息一道发布的,还有另一条附属消息。 即,公布恢复高考消息后的离婚者,含虽摆酒但未领证的事实婚姻离婚者,均不在录取范围内。 消息一经发布,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为高兴的,当属建设三队的知青们了,他们比别人早复习了几个月,被录取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而最为犯愁的,是那些想借高考回城离婚却不得行的知青了。 他们的婚姻,有的是村民为当城市人算计来的,有的是自己为摆脱辛苦劳动算计来的。 可不管具体原因为何,总归是算计来的婚姻,他们过得并不幸福。 他们原本以为回城就能摆脱对方,从此天高任鸟飞,岂料被现实打脸,还得再熬四年,除非他们不打算高考了。 建设三队,司家。 司敬宇放下报纸,低头温柔注视着怀中新婚妻子,问她:“清竹,你要参加高考吗?” 苏清竹给司敬宇塞了一口油条,反问道:“你会嫌弃只有高中学历的我吗?” 潜台词很明显——我不参加。 司敬宇听出了潜台词,高兴的心情都快掩饰不住了,“怎么会,我巴不得你不考呢。” “噗,为什么?” 司敬宇看着怀中人言笑晏晏的可人模样,俯下身重重吻住了她。 把人亲得喘不过气趴他怀里,他才说道:“我家清竹又美又飒还善良,我怕被人瞧了去。” 苏清竹瞪他,可惜这瞪跟抛媚眼差不多,差点让她瞪的人把持不住。 见瞪人反而起了反作用,她干脆拍了他一掌,“我是这么见异思迁的人吗?” 软绵绵的一掌,跟挠痒痒差不多,让人心痒难耐。 司敬宇嘴上回道:“嘿,我是那个意思吗?故意曲解我意思是嫌我昨晚不够努力吗?” 心里的想法却是:这小妮子还真不知道自己魅力大啊,不过这样也好,她待在他怀里就好。 他把人抱起,假意往房间走,结果把人吓得一个翻身,直接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她是平稳站好了,自己则被吓得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司敬宇不满地瞪她。 苏清竹才不理他,朝他做了个鬼脸就跑出了家门,送她弟上学去了。 小学就在村里,没几步路,偏偏苏清竹特别喜欢接送她弟上下学。 姐弟俩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格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小朗早上吃了什么呀?” “豆浆油条,姐夫做的。” “那好吃吗?” “好吃哒~” “那姐姐中午给你做红烧肉?” “好啊~!” “这么快到了呀?” “姐姐,小朗上课去了。” “诶,小朗再见。” “姐姐再见。” 送娃儿上学的大婶们每天听着相似的对话,回回都忍不住笑。 “苏丫头啊,你天天这么念叨,小朗不嫌你烦吗?” 这会儿还未走远的苏小弟听到这话,转身大喊:“不烦,小朗最喜欢听姐姐说话啦!” 苏清竹闻言眉开眼笑,“嗯,姐姐知道啦,小朗快进去,别迟到了。” “嗯!” 苏清竹冲大婶们挑起秀眉,“知道答案了吧?”说完就回家去了,留大婶们在身后露出善意的笑容。 她们岂会不知道答案,不过是觉得这对姐弟好玩,总喜欢逗上一逗而已。 有这对姐弟在村里做榜样,他们家中几个孩子的关系也好了不少,这可是她们喜闻乐见的。 因此,没人对苏清竹结婚了还住在村里感到好奇。 主要也是因为司敬宇在村里有房子,在他们看来,住哪不是住? 苏清竹和司敬宇约定,婚后两个地方一块住,三个月村里,三个月京都。 这头三个月,既然都在村里登记办酒了,那就先住上三个月吧。 等过了元旦,他们再到京都摆酒,再住三个月。 苏清竹回苏家的时候,闲不住的苏父已经上工去了,苏母依然在做大酱。 大酱是家里一项重要收入来源,苏母喜欢,不缺钱的苏清竹只能由着了。 见苏清竹拎着肉回来,苏母忍俊不禁,“又给小朗做红烧肉啊?” “嗯,小弟喜欢。”苏清竹应道。 苏母教育女儿,“再喜欢也别隔三差五给他做,太费钱票了,你现在结婚了,多顾着你们小家庭。” “没事,你女婿出的钱票,你不花他还不乐意呢。” “噗~”苏母被逗笑了,“你别尽欺负人家。” 苏清竹佯装不高兴,瘪着嘴道:“娘,我可不敢欺负他,你们一个两个都向着他,我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小白菜呀,地里黄啊。” 这唱得还挺有模有样,把苏母逗得乐不可支,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苏清竹也跟着笑个不停。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娘俩的笑声。 散着异能的司敬宇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他家清竹就是个宝,确实不能去读大学,不然他不得天天担心死? 玩笑过后,苏母问苏清竹:“囡囡啊,高考恢复了,你去考吗?” “不去考了。”苏清竹摇头。 “啊?”苏母惊讶不已,“咋不考了?你成绩那么好。” “娘,高考也许是别人的出路,但不是我的,我已经有事做了。” 苏母眨了眨眼,“啥事啊?在家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苏清竹想象不来那个模样的自己。 她回道:“不是,我是司敬宇的助理,帮他处理琐事,大事再让他处理。” “你们已经商量好了?” “嗯呐。” “这么说,小司也不考了?” “不,他考,他考军校。” “这样啊。”苏母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了。 在她看来,两口子过日子,两个人有商有量就行,他们这些外人掺和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苏清竹瞅了瞅淡定的苏母,觉得她也是有大智慧的人。 真幸运,穿越到了这个家。 司敬宇考军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那些超于当代的军事理念,需要一个合理的说辞,也需要一个传播途径。 军校,就是最好的地方。 1977年12月。 苏清竹送司敬宇上“战场”。 1978年1月。 第一批录取通知书下发,为防止张冠李戴现象发生,录取通知书由邮递员亲自送到录取人手上。 录取人必须提供户口本,以及带有照片的大队或居委会盖章的证明,方能领取通知书。 一旦张冠李戴事件发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便追讨相应责任人。 被问责者,直系三代不得进机关单位工作,不得参军,不得参加高考。 可惜在如此严厉的条件下,仍有人明知故犯,以身试险。结果被邮递员发现异常,报到了公安处。 公安查明真相后,那对夫妻双双被开除,买假证明的丈夫及其儿子均入狱,其父母及其他子女亦受影响。 卖假证明者,罪责同上。 他们悔不当初,然,悔之晚矣。 这些事,都发生在离建设三队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建设三队丝毫未受影响。 这天,邮递员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满载着十三封录取通知书,安全抵达了建设三队。 1978年3月。 苏清竹开车送司敬宇去报到。 下车前,司敬宇眼巴巴看着小娇妻,“清竹,记得想我啊。” 苏清竹没好气地送了他一个脑瓜子,“有完没完啊,从早餐到现在,你都念了快一百遍了,再念我直接回家住个一年半载。” “别,我不念就是了。” 见人可怜兮兮,苏清竹无奈失笑,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专心上课,我会想你的,每周给你送好吃的?” 司敬宇终于恢复神采,倾身抱住心爱的人儿,“说定了?” “嗯,说定了。” 粘人的家伙终于下车了。 苏清竹看他秒变正经的模样,不禁乐开怀。 笑够了,她才下车,看着他坚毅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目光逐渐柔软。 你舍不得我,我何尝舍得你? 番外 02数据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眨眼间,一年半悄无声息过去了。 这期间,苏清竹到司敬宇的学校当了一回总教官,把正准备军训的司敬宇惊得都不会说话了。 他震惊的模样,被恶作剧得逞的苏清竹拍下来留作了纪念。 除此以外,苏清竹依旧每年按时在那些国家丰收的时候,跑过去将他们的粮库和国库都给洗劫了。 那些国家的领导人都要崩溃了,为什么无论粮仓和国库搬到哪里都能被找到! 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只能怒气冲冲到处查内奸,可是查到最后……他们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最终结果显示,是他们国家领导人自己贪墨了那些东西。 这结果能公布吗? 当然不能。 他们只能自己吞下苦水。 苏清竹笑眯眯,敌人不爽,她就非、常、爽! 她倒要看看,吃都吃不饱了,那些人还有没有精力去研究武器,研究掠夺别国! 用别国的粮食温饱本国的老百姓,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也是苏清竹最喜欢干的事了。 1979年9月中旬,苏清竹以高人的身份向国家提供了一个软件。 那是一个数据库,里面是苏清竹和司敬宇用了几年时间,把现役军人与官员的基因数据让智能编成库写出来的。 其中还单独列出了间谍的基因、匹配度达一定比例的基因等信息。 检索功能也非常方便,输入姓名就能检索到该人的基因;添加新的基因数据,会自动匹配数据库里的基因,有相似的会被罗列出来。 这是苏清竹和司敬宇以高人身份送给国家建国三十周年的礼物。 领导人热泪盈眶捧着这个珍贵的礼物,已经不知道除了说感谢还能说什么。 所幸高人虽然不要物资奖励,但想要奖状。 面对这样质朴的要求,领导人只能哭笑不得地给“他”写了一张。 领导心说难怪大领导要在抽屉里放空白奖状和证书封皮,原来是为高人准备的啊。 苏清竹捧着荣誉证书美滋滋走了,领导人看着“他”慢慢走远,轻轻笑了起来,国家有你们在,未来可期。 领导人转头看桌上那件礼物,招来警卫员,“小吴啊,通知老司令们开会。” “是。” 老司令们接到通知,还以为领导人在为建国三十年征求意见呢,怀揣着一肚子点子乐颠颠跑来了。 人员到齐后,领导人郑重地把礼物盒子打开。 他说:“今天,国家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老司令们失望之余又忍不住好奇,“什么礼物?” 领导人不紧不慢往下说:“这份礼物,是高人和司敬宇同志历经五年制作完成的。” 听到“高人”俩字,老司令们立即正襟危坐。 高人不会做没意义的事,做的事又大多与特务有关,所以这件礼物,他们已经猜到了,与特务脱不开干系。 “看来你们已经猜到了。”领导人笑了笑,“是的,这份礼物与特务有关。 “高人与司敬宇同志将所有在役军人,包括军官在内,及政府官员的基因数据编制成一个数据库,方便我们查找特务和……亲人。 “高人承诺,只要我们能提供毛发或血液,‘他’将为我们编制一个全国基因库。” 此话一出,老司令们都惊呆了。 “数据库?” “全国基因库?” “怎么用,帮我找找有没有我儿子孙子在里面。” 领导人轻咳一声,“莫急,操作人员就来。” “叩叩。” “报告,司敬宇前来报到。” 领导人应道:“请进。” 为防止泄露,在确定人员安全之前,领导人只好叫来司敬宇。 司敬宇前一天听苏清竹说过这事,故而对领导人的邀请,并未感到意外。 他开启电脑,插入硬盘安装软件。 古董电脑运行不快,老司令们只能静静等待。 司爷爷看着爱孙,心里的自豪直接满溢出来。 三岁看老,当初选他接任那个位置,真没选错。 当软件安装完成,当领导人从中看到与自己基因匹配相似的陌生人时,他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这是他的孙子,丢失了几十年的儿子为他生的孙子啊。 有一必有二,很快,又一个老司令找到了自己被换的儿子。 老司令们都激动不已。 不过激动归激动,找到人必须先确定一件事——那些子孙有没有被策反成内奸,才能考虑下一步。 不是内奸的倒可以考虑认回,而成了内奸的,他们只能大义灭亲了。 国家才刚走出风波还未稳定,想要发展起来就必须竭尽全力消除内奸隐患,哪怕断绝不了,也要发现一个除掉一个。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他们只要控制好局面,国家会越来越强,百姓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见证着,期待着。 于是,国庆之前,国家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歼敌行动。 所剩无几还躲在暗处的特务瑟瑟发抖,想不明白都藏得那么深了,为什么还能被挖出来。 深藏功与名的苏清竹,回家把苏父苏母、苏小弟和张家人全部带到了京都游玩。 苏清明也请假陪同。 已经10岁的苏小弟长高了很多,谁都不让抱。 苏清竹只能遗憾地揽住他连亲了好几口,把小少年亲得面红耳赤。 尽管如此,苏小弟依然没露出半点嫌弃的神色,即便知道他姐故意在他脸上留下口水,他也没去擦。 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姐,不管他长多大多高,都不会嫌弃姐姐,他永远最爱姐姐。 见他这样,苏清竹又欣慰又感动,红着眼眶拿手帕把那口水擦掉了。 苏父苏母一如既往站在旁边看姐弟俩亲昵,感激时光和距离并没有把他们的感情冲淡。 边上的苏清明看得眼热,走过去一把将俩小抱住,各亲了一口。 苏小弟嫌弃地瞪他哥,“哥你幼稚不幼稚啊!” “不幼稚!”苏清明见弟弟区别对待,又抱住小弟“么么么”了好几下。 苏小弟挣扎不开也反抗不了,气得双颊鼓鼓,像只小河豚。 苏父苏母和张家人被他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举着相机的苏清竹看着欢乐的一大家子,眼里充满了幸福。 穿越到这个年代最大的收获,便是拥有这一份难得的亲情了。 末世大佬并非真的无情,只是在那个时代,甚少遇到能让她动情的人事物而已。 不过没关系,她在这个年代拥有了。 番外 03生子 1982年,司敬宇毕业了。 拍完毕业照后,他急急拉着苏清竹回家去。 苏清竹原本还一脸懵逼,直到被压在床上,她才反应过来。 “司敬宇,现在是大白天!” 司敬宇义正言辞,“大白天又怎样,我要当爸,不然孩子以后该叫我‘爷爷’了。” “……”苏清竹感觉有一排乌鸦“嘎嘎”叫着从头顶飞过,“阿宇,你才26岁,风华正茂呢。” “是啊,所以才要现在生娃啊。”司敬宇十分坚定信念,“等娃生出来我27,等娃18我45,跟娃站一块还能假装是兄弟或兄妹。” “噗~”苏清竹被逗笑了,“你又知道能一次中标啊?别是,唔唔……” 于是乎,不好听的话都被吞音了。 一群河蟹横着爬过…… 苏清竹从不知道司敬宇的嘴这么灵。 前两个月天天念叨自己要27当爸,没曾想,还真被他说中了。 苏清竹拍了拍扁平的肚皮,“就知道疼你爹,对得起你娘我十月怀胎吗!” 下班回来的司敬宇看到心爱的妻子坐在沙发上对着肚皮自言自语,有些想笑。 嘴上说不想那么年轻当娘,其实心里还是想的吧,典型的口是心非。 “咳咳,清竹,你在干嘛呢?” 听到他声音,苏清竹没好气地扭头瞪他,“都怪你!” “我怎么了?”司敬宇一边疑惑应着,一边心说这小眼神瞪得他心痒痒,还想被瞪一瞪,当然只是想想。 “喏,自己看!”苏清竹把一根小棍丢过去。 轻飘飘一根小棍精准地落在了司敬宇的手上。 他低头一看,这小棍他在苏清竹的空间里见过,不就是…… 他愣住了,好半晌回过神,喜出望外地跑过去抱住苏清竹,“清竹,我要当爸爸了?” 苏清竹撇过头,“不知道,不会看,哼!” 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书上说孕妇容易情绪不定,司敬宇却觉得使小性子的苏清竹简直不要太可爱,萌化他了。 他决定今晚进空间跟智能多学学夸妻子的词汇,让他家清竹天天开心,娇艳如花! 之后的日子,苏清竹依旧如故,该找人贩还找人贩,该打人时还打人,直到突然孕吐。 曾听人说过,孕吐开始就是真的开始了。 苏清竹一发不可收拾。 她前世看秘书助理吐过,看着就难受,当时还说给小助理批假,结果小助理说可能会吐一两个月,她傻在当场,要吐这么久的吗? 自己吐了才知道,孕吐有轻有重,苏清竹属于重的,吃啥吐啥,吐得她眼泪哗啦啦,感觉能把胆给吐出来了。 司敬宇心疼得不行,跑去问医生,医生不建议吃药,苏清竹也说绝对不吃药。 他没辙,只好求助老中医。 老中医也不同意开药,哪怕再温和的药,总归是药三分毒,便教了司敬宇按摩法。 按摩对苏清竹有点效果,至少能吃进去一些东西,不再吃啥吐啥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某一天,司敬宇迷迷糊糊摸向身侧,没摸到人,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床。 楼下,苏清竹正大口喝粥大口吃肉呢,胃口好得不得了。 感觉到他站在楼上,她举着大排骨仰头朝他笑得灿烂,“阿宇早啊!” 司敬宇所有的担心,都在这花儿般的笑容中消失殆尽了,“宝贝早!” 那天之后,苏清竹好像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胃口大开,以前三顿的量,现在一顿,一天还不止三顿。 然而她吃了那么多,胳膊腿儿脸蛋啥的,哪哪都没胖,唯独肚子,半个月时间像吹了气一样,涨了快四五倍大了。 于是又把司敬宇急坏了,“清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清竹摸了摸肚子,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挺好的。” “可你这,”司敬宇看了看她的肚子,“大得也太快了吧。” “大吗?大才正常啊。”苏清竹拍了拍肚皮,然后就被司敬宇抓住了手,“别拍了,拍坏了折腾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苏清竹一愣,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司敬宇你厉害啊,这水端得真有水平。” 既表达了他心疼小的,也表达了他心疼她。 端水大师本师啊! 司敬宇无奈,怕她笑摔了,坐在她身边搂住她。 “你生的我要不爱,你又该有意见了,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肯定疼。不过比起孩子,我更爱你。” 苏清竹又乐了,“看来没少跟智能学情话技巧啊。” “生活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哪能少得了甜呢。”司敬宇凑过去亲了苏清竹一口,“真甜!”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讨老婆欢心可不是油嘴滑舌,是本能!”司敬宇说话可从心了。 苏清竹懒得理他,继续吃猪蹄看电视。 不过她睡着后,司敬宇还是悄悄抱着她找老中医去了。 老中医一看那孕肚,又给仔细把了脉,最后捋着自己的长须说:“这肚子不大,能吃是福,里头有三个呢。” 司敬宇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些结巴地重复:“三,三个?” “是啊,你媳妇家族有双胞胎基因吧?”老中医问。 司敬宇点头,“她奶生了三对双胞胎,她娘也生了她和她哥龙凤胎。” “难怪了。你呀,有福咯,国家刚实行计划生育,你这一胎得仨,羡煞旁人也。”老中医起身,看着司敬宇小心护着苏清竹的模样,“以后也要好好对她,生孩子如过死门关啊。” 司敬宇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这之后,司敬宇每天在家办公,除了守着苏清竹就是守着苏清竹,偶尔去开会,别人笑他粘老婆没男子气概,他回怼:“确实没有你打老婆的有‘气概’。” “你!谁说我打老婆了?” “噢?”司敬宇冷笑,“可要我拿出证据?” 那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他是知道司敬宇能耐的,总能搞到别人拿不到的东西,连忙讪笑着快步离开了。 司敬宇摇摇头,男人气概是用在敌人身上的,孬种才把气撒妻子身上。 这个小插曲悄悄被人传了出去,从此再没人敢在司敬宇面前说那样的话了。 苏父苏母和苏小弟听说苏清竹怀了三胞胎,两个丢下工作,一个丢下学习,都奔京都来了。 苏清明听到这个消息,请了两天假大采购,把攒的钱花了个精光,拎着大包小包往三层小楼赶。 苏清竹看着桌子放不下,堆了一地的营养品、小衣服、小鞋子和小礼物,无语看她哥,“哥你把钱都花了怎么娶媳妇啊?” “钱不就是挣用来花的?你哥现在单身,不给你和咱小外甥小外甥女给谁啊?”苏清明乐呵呵说道,拿出一件粉嫩嫩的小衣服,“看,好看不?” 苏清竹能说啥,大舅买的,当然是,“好看是好看,万一都是男孩,穿粉色啊?” 苏清明依旧乐呵呵,“男孩穿粉色怎么了?我跟你说,小孩子小的时候啥都不懂,你就是给他穿小裙子他也穿。” 苏母这时跟苏父和苏小弟从外面走了进来,接下话音:“那可不,你小时候就爱抢你妹的小裙子穿。” “娘,真的啊?”苏清竹坏笑地看着她哥,原来哥你是拿自己举例啊? “娘!”被揭了短的苏清明气恼地瞪他娘,可一想那会穷没拍照留底,便不管了。 说得天花乱坠又怎样,有证据吗? 母女俩也就逗他玩儿呢,见他这么快放下,也不再说了,聊起别的来。 苏小弟看了看他姐的大肚子,又摸了摸,最后跑去找他姐夫。 “姐夫,我想转到京都上学,你能帮我吗?” 司敬宇问:“你现在初一,转学也不是不行,可你舍得那些一起长大的玩伴吗?” “姐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要分开的。比起他们,姐姐更重要。”苏小弟记事早,即便不爱说话,却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大婶们时不时会说谁谁谁又没了,留下一个娃以后要被后娘欺负了,可怜啊之类的话。 故而苏小弟知道,女人怀孕生产,真的是鬼门关绕一圈。 他想陪着姐姐,想看着姐姐生完小外甥平安回家。 司敬宇看着已经像个小大人的小弟,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想好了,这次就别回去了,姐夫给你办好。” “嗯,谢谢姐夫!” “不谢,去陪陪你姐吧。” “好。” 苏小弟跑到苏清竹身边,好奇问道:“姐,小外甥会踢人了吗?” 苏清竹把小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陪小弟一起等待。 不一会儿,肚子上传来轻微的震动。 苏小弟目瞪口呆看他姐,“姐,小外甥踢我了。” 苏清竹笑看着她弟,“嗯,小外甥喜欢小舅舅。” 苏清明看得眼馋,也跑过来凑热闹,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 他气鼓鼓道:“坏小子,大舅舅给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呐,你们不喜欢大舅舅吗?” 刚说完,掌心上震了几下,他立刻笑得像个傻舅舅。 苏清竹看着她哥的傻样,觉得跟司敬宇当时的模样有得一拼。 四个月后,苏清竹顺利生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 司敬宇瞥了瞥俩儿子,然后抱着闺女不撒手。 苏清竹醒来时就看到他明显的区别对待,摇了摇头,摸了摸儿子他们的小手,立刻被小手抓住了。 软绵绵的触感,将她的心都融化了。 ** 四十年后,八十有六的苏母病倒了。 她慈爱地看着床边守着自己的苏清竹,将藏在心里几十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囡囡啊,”看到苏清竹想说话,她抬手阻止,“囡囡,听娘说完。” 苏清竹含着泪点头,“娘你说。” 苏母说:“囡囡啊,娘知道你不是四丫,” 苏清竹震惊了,“娘?” 苏母没在意她的打断,继续说道:“可你也是娘的囡囡,是娘当年没注意,才没让你活着出生的,幸好你回来了。 “囡囡,娘前半生很苦很累,可娘后半生很幸福,谢谢你回来了。娘现在要去陪你姐了,你要好好的啊。” 此时的苏清竹已经泣不成声了,原来司敬宇的猜测是真的,她真的本该是苏家的女儿。 难怪她没有记忆。 当然没有,她和苏四丫是彻彻底底的两个灵魂,还是姐妹,且苏四丫彻底走后,司敬宇才放她进去的,根本不会有灵魂融合。 “囡囡,别哭,娘爱你,我们都爱你,你姐肯定也爱你。”说完这句,苏母笑着闭上了眼睛。 “娘!”苏清竹狼嚎大哭起来,六十六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 苏父这时开门走了进来。 他像当初第一次见到苏清竹那样,大手揉了揉苏清竹的头发,“囡囡啊,你娘当初怀的其实是三胞胎,可惜你没能顺利出生,你娘知道后大出血,差点没救过来。 “后来你娘的精神一直不太好,直到出院那天,路上遇到一个大和尚,他指着四丫说:‘这娃16岁有大难啊,度过则一切顺遂,度不过,’ “大和尚看了看我们,又说:‘度不过啊,便是那个孩子代替她回来尽孝了。你们的命不错,孩子都很孝顺。善哉善哉。’大和尚说完就走了,我和你娘还迷糊呢。 “直到四丫跳河……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不是四丫了,可又怕你会胡思乱想,便一直没告诉你。” 苏清竹神色复杂,“你们早就知道了?哥也知道,外公外婆他们也都知道了?” “是啊,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苏父点头,“小朗其实也知道,不过不是我们说的,他是自己看出来的,可他说你就是姐姐。 “他说得也没错,囡囡你本来就是他姐姐。” 苏清竹泪如涌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司敬宇见状,进去把她扶了出来。 那一天,苏清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同时失去了双亲。 苏清朗当晚急急从外地赶回来时已经迟了。 他先去看了看如睡着的父母,又出来看了看他姐。 看着最爱的姐姐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像小时候那样,搂住姐姐的脖子蹭了蹭,“姐,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清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中年帅大叔,突然想起初见他的模样。 小家伙扒着门,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看到她时双眼骤然发光,瞬间灼烫了她的心房。 难怪如此牵动她的心,原来就是她弟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小朗。” “嗯。” “小朗。” “姐,啥事?” “没事,叫叫我弟。” 苏清朗宠溺地看着突然变幼稚的姐姐,“那行,你叫吧,我在呢。” 我一直都在呢,姐姐。 司敬宇站在不远处,温柔地看着、守着。 我也在呢,我的宝贝。 番外 04题外话 *关于第一章没杀仇人* 原因很简单。 留来埋伏笔,哪能让仇人死得那么轻松呢。 *关于野猪价格* 星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读者纠结野猪的问题。 一头四五百斤的野猪,放完血处理完内脏差不多还有三百斤,吃了点加上一家二十斤。 有些读者看到这儿,就问一家分二十斤还有剩? 她如果这么问,星星只能说,她没仔细看文。 明写了偷偷宰杀,张国昌嚷大声一点都被张外公拍脑门威胁要卖他了,能是全村人分吗? 也就是说,分肉的只有张家和女主家,张家是考虑到两个舅妈可能要送些娘家,不然只能算两家。 这里算了四家,也就是分出去了八十斤肉,还剩一百八九十斤。 当时黑市的物价,猪肉连骨带肉一块二一斤。 这里星星就算一块一斤收,一百八九十斤就是一百八九十块,没错吧? 野猪肚,注意,是野猪肚,不是一般的猪肚。 当时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 一是野猪难打,二是别人都不懂。 野猪可是猛兽,不是一般人想猎就能猎到的。 在山上碰到野猪,运气好的能上树躲过去,运气不好的,非死即残。 加上那时的山上可不止有野猪,还有狼群、老虎和熊。 真正不要命的才敢往深山跑。 二还因为,除了老中医,没几个人知道野猪肚的作用。 不信到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野猪肚有什么作用。 也许就是看过年代文刚好文里有提到的,或胃疼在网上查过的才知道。 黑市老板之所以知道野猪肚的作用,就是因为刚好有人让他帮忙收。 前脚有人让收,后脚就有人来卖,老板还以为是收到风的呢,给了个六百的价。 等看到苏家人震惊的模样,他才知道闹了个乌龙。 可话既出,再收回来,人家肯定有所怀疑,索性将错就错了。 他给苏家六百还愿意把猪肉钱添整,说明他有得赚,甚至赚了不少。 这些事情,其实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了。 没得赚,黑市老板又不是大善人,会额外添钱凑整数吗? “凑整”,星星在文里可是写了的。 文案写着“家长里短”,星星也一直强调细节,非无脑爽文,可总有人忽略细节。 写得太细的话,有人嫌啰嗦,觉得没必要。 而写得少了,又有人没看到或懒得想。 真的是“众口难调”,星星也很难。 除非别去纠结那八百块,不然就别只纠结,麻烦想得更深一点,或看文再细一点?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 那个年代那个时期,谁敢冒大不韪去找老中医,又敢找黑市老板代收野猪肚? 不用问,自然是有钱有势,胃病还不轻,也许还等着救命的人。 既然是等着救命,别说人家花一千收野猪肚了,就是花一万,人家有,还愿意给,旁人能怪他们钱多吗? 在我们看来,六百是天价啊,其实就跟我们现在看豪门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买一辆车一样,我们眼里的天价,在人家眼里不过一顿饭而已。 人家要的是——你有,而我刚好需要。 即——你有我要的野猪肚,那我给你钱,高价收。 有读者说整猪才卖三百。 其实整猪卖,能卖三百已经不错了。 毕竟人家还要帮你杀,帮你收拾没几人要的猪下水啥的,人家也是要收人工的。 故比起整猪,人家花一倍的钱收别人收拾好的猪肉,很正常的。 有读者说当时的八百相当于现在的八十万。 星星只能说,当时的钱确实值钱,可远没有到翻一千倍的程度。 不然现在的猪肉不得卖一千多一斤了? 更别拿现在的房价来比,因为溢价太离谱,离谱到家了。 *关于为什么不直接弄傻苏婆子读取记忆* 那个年代那个时期,服劳役可是很苦的,吃不饱还要干重活。 比起把人弄傻后不干活了,真不如让苏婆子清醒地活受罪呢。 而且,就女主想知道她爹的身世,苏父压根不想知道。 女主时间多,有点事做总是好的。 *关于因果* 星星在文中炸岛国时提到了一些,后面会有一章番外说这个。 炸死了无辜的人,女主受反噬了。 女主的能力,本来就不是让她来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的。 有读者觉得不敢随便杀人的女主是圣母,那星星宁愿她是“圣母”。 本文女主是人,不是杀人狂魔,不可能看人不爽就杀,不可能被人踩几脚、撞几下、打几掌、骂几句就杀。 她只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除非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那些看人不爽、动不动就杀人的,是变态而不是人。 因果,本就与社会背景没关系。 大多数人认为只有修仙讲因果,不过是修仙小说看多了,给灌输的概念罢了。 现代社会都讲因果,只是应不应果,何时应,哪种方式应,就不得而知了。 杀人偿命,其实就是因果。 所以,末世的人为什么不能讲因果? 如果咱们的世界也末世了,你会变成想干嘛就干嘛、随便乱杀人的变态魔鬼? 还是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理智、适可而止的人? 星星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后者。 末世,不代表丧失人性。 *说说苏四丫吧* 苏四丫虽然被逼了,可河是她自己跳的。 这个可跟网暴的性质大不相同。 苏婆子和苏小姑并没有逼她去死,而且是悄悄逼的,因为她们知道自己不占理。 苏四丫只要把事情说出去就能解决了,可她没说,她选择了跳河。 她死了,她的仇,女主难道没报吗? 别忘了,女主可跟苏婆子家没仇。 女主只是占了苏四丫不要的身体,所以她去折腾苏婆子一家了。 难道非要把人全部弄死,才算是报仇吗? 活受罪就不是报仇了啊? 而那些该偿报应的,不都下去团聚了吗? 最后,文中有个细节,就是苏四丫执念离开身体的那里。 女主去学校,王茉莉找她的那章,还记得吗? 女主身上有苏四丫的执念,而那执念并不是让女主杀死苏婆子他们一家,而是让女主随心。 所以,有些读者真的不要戾气那么重。 *补*苏父的身世问题* 有些读者不明白苏父的身世,说被绕蒙了。 星星一头雾水,不绕啊。 一个产房,三个产妇,两个被收买的护士,本来卫生所就人手不足,又突然有人大出血(119章),乱成一团,位置放错,记忆出错,换错实属正常。 *末世大佬会哭* 有些读者觉得女主是末世大佬,不该也不能哭,更不该有那么多的情绪。 星星对此并不认可。 女主是末世大佬没错,可她又不是冷血动物,为什么人该有的情绪,她不能有? 她前世孤孤单单,没亲人没朋友,没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没人关心她的身心健康…… 来到这个年代,她突然成团宠被众人关心,为什么不能有感而哭? 当她拥有前世渴望的亲情时,为什么不能变得软弱、多愁善感? 她前世要强,不过是因为没人给她依靠。 这世有人给她温暖,让她依靠,她为什么非要凡事坚强,不能懦弱? 于敌人,她是大佬,她可以冷酷无情、下手狠绝。 于家人,她是苏清竹,是被父母兄弟娇宠,天真幼稚的囡囡\/妹妹\/姐姐。 于爱人,她可以是并肩作战、交付性命的战友,也可以是司敬宇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女人。 这些,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女主。 番外 05长生 怀孕的某一天,苏清竹突然盯着肚子发出疑问。 宝宝会不会有异能? 于是乎,当天开完会回家的司敬宇,迎面就撞上了这个问题。 “阿宇,你说宝宝有没有异能啊?” 司敬宇沉默半晌,反问苏清竹:“清竹,你是要听理智上的答案还是情感上的?” 苏清竹白了他一眼,“别玩了,跟你说正经事呢。” “唉。”司敬宇故作叹息状,“我们这么快就进入老夫老妻模式了,以后没激情了怎么办呐?” 苏清竹捏紧拳头,捏得手指“咔咔”作响,“没关系,揍一揍就有激情了。” “噗!”司敬宇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把人拉进怀里搂着。 “清竹,我们的异能都不是与生俱来的,按理说孩子们是不会有异能的。” 苏清竹接下他未尽的话音,“不过你又希望孩子们有异能?” “是啊。”司敬宇点点头,“男孩有异能,可以更好地保家卫国。女孩有异能,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怎么,女孩就不能保家卫国了?”苏清竹挑眉。 “那必须能啊。”司敬宇抚了抚苏清竹的头发,“她妈妈在这方面就很棒,不过我希望她能做她想做的。” 苏清竹还算满意这个答案,“那儿子也必须做他想做的。” “可我的工作得有人继承。” 苏清竹这才想起司敬宇的特殊,“阿宇,你的工作是……监国?” 司敬宇不意外她看出来,遂点点头,“嗯,司家负有监国的重任。” “为什么是司家?”这是苏清竹最大的疑惑了。 司敬宇诚实回道:“祖训。” “祖训?”苏清竹蹙眉,“多久了?” 司敬宇:“两千多年了吧。” 苏清竹懵逼,这么久远估计无从考究了,转而问道:“一定要咱儿子吗?” 司敬宇回道:“不一定,但咱儿子的基因肯定最合适。” 听到这话,苏清竹不由想起司敬国偶尔犯蠢的模样,这一代,司敬宇确实比司敬国合适。 可下一代…… 她问:“司敬国是不是不知道监国这个事?” “对。”司敬宇回道,“只有继承人才能知道。” 苏清竹便不说话了。 司敬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转移话题,“清竹,我给你买了酱肘子,要吃吗?” “吃!” 至此,关于孩子异能和监国的话题便中断了。 孩子出生后,苏清竹日日夜夜守着,都没发现他们有异能。 直到孩子逐渐长大,她终于确定,孩子确实没有异能。 ** 这天一大早,30岁的苏清竹带着三个5岁的小胖墩出去跑步。 这活儿平时都是司敬宇干的,他昨晚因紧急事件到外地出差,这才轮到苏清竹。 “哎呀,今天小逸小康和娜娜跟着姐姐出来锻炼呀?” 说话的大婶,苏清竹不认识,但显然跟仨小只还挺熟,都喊小名了。 仨小只异口同声道:“李奶奶,那是小逸\/小康\/娜娜的妈妈!” 李大婶诧异,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原来是你们的妈妈呀,那你们快跟妈妈锻炼去吧,一会太阳出来该晒了。” “好~!”仨小只再次齐声应道。 一大仨小跑出去很远后,苏清竹听到李大婶跟旁人嘀咕:“三胞胎的妈妈该不会没了吧?那小姑娘一看才18,哪能生出三个5岁的娃娃啊。” “可小姑娘跟娜娜长得很像。” “没准是娘家那边的亲戚,亲上加亲,咱不见得多了?” “也是。” 苏清竹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18?小姑娘? 她不爱照镜子,加上不用化妆,就更少照了,她现在连自己长啥样都快忘了,故并未注意到其他。 所以,她是半点没老? 带着这个疑问,苏清竹领着三个小胖墩跑完步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借故上厕所,到卫生间照镜子。 一看到镜子上她的模样,苏清竹不禁皱起眉来。 她一点一点仔细观察,发现真的一点没变,跟她20岁同司敬宇领证那天是一模一样。 没变黑,脸上也没半点细纹、笑纹什么的。 她前世30岁时可没有这样,再怎么保养,岁月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 除了—— 她一顿。 仔细回想起来,前世有了异能后,大家好像都没变老了。 不对,有异能的孩子能长大。 那就是……身体机能不成熟时还能长大,成熟了就不会长了? 也就是说,她进入苏四丫身体后还能长大,不是因为灵魂与身体未完全融合,而是因为身体机能尚不成熟? 苏清竹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肯定自己没变老与异能有关。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三个孩子排队讲电话,每人讲两句换下一个,然后继续排队。 这一幕,她已经司空见惯,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很好笑。 画面第一次出现,是在他们3岁的时候。 当时她还十分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不能一个人讲完再到另一个呢?” 他们倒是默契,不约而同回道:“他们把我的话都讲了,我怎么办呐?” 苏清竹安抚道:“没关系啊,你们可以讲一样的,爸爸妈妈都会回答的。” “那不行,回答三遍爸爸妈妈会累的。”他们的小表情别提多严肃了。 苏清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抱住他们挨个亲,把三个全部亲成小红包,赖在她怀里撒娇,萌得她心都化了。 仨小只讲完,轮到苏清竹了。 他们很懂事,知道爸爸妈妈要说悄悄话,让出电话就一蹦一跳跑出去玩了,外面有司敬宇的手下,倒也不用担心他们。 “阿宇,今天天气如何?” “天气如何”一出现,司敬宇就明白了。 “秋高气爽。” 现在夏天,哪来的“秋”,不过彼此都知道,对方听懂了。 当晚,苏清竹在卧室等到了司敬宇。 “清竹,我回来了。” “嗯。”苏清竹应完,凝神细致打量司敬宇的脸。 司敬宇疑惑不解,怎么这么看着他,而且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不由问道:“怎么了?” 苏清竹问他:“阿宇,你没发现你没变老吗?” “发现了啊,你没发现吗?”司敬宇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苏清竹:“……” 想打人,发现了也不提醒她一下? “呃,那个,”司敬宇摸了摸脑袋,清冷仙人顿时变成憨憨糙汉,“清竹,你们女人不都希望自己年年十八吗?” 苏清竹给了他一记卫生球,“说说而已,真年年十八不成怪物了?以后孩子头发斑白,我还十八模样,像话吗?” “不是吧,就是老得慢一点吧?”司敬宇被她的话吓到了。 他虽然时常照镜子,但不会照得很仔细,只要还那么帅就行,毕竟他家清竹最吃他的颜。 他并没有往更深层面去想,因为太不切实际了。 苏清竹拿出他们领证那天在空间拍的几张照片,“阿宇,十年了,我半点没变。” 司敬宇听了不由自主皱起眉来。 他接过那几张照片,让苏清竹配合摆一样的表情,发现真的跟照片上一模一样,急忙问道:“清竹,我呢?我也没变吗?” “没变。”苏清竹点头,“你也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俩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不会老,是不是意味着不会死? 不老不死,岂不成怪物了? 司敬宇拍拍苏清竹,“别自己吓自己,万一只是老得慢一点呢?我们先戴面具,过几年再看?” “只能这样了。”苏清竹叹了口气。 这个话题,暂时告一个段落。 再提起这事的时候,苏清竹40岁,容貌与20岁,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与18岁时一模一样。 司敬宇的模样,也停在了20岁。 两个本该中年的人,仍是少年的模样,这的确有些骇人。 司敬宇连忙找出之前定制面具时顺便定制的手膜和皮肤,消毒后分给苏清竹一份。 苏清竹:“……” 他俩居然沦落到要靠面具和假皮过活了? 可看了看自己年轻的脸和嫩白的肌肤,她还是将假皮贴到了手上。 之后每隔十年,他俩都要换一次假皮,直到他们80岁。 这一天,80岁的苏清竹问82岁的司敬宇:“老头子,我们该怎么死啊?” 这话乍一听,还以为是在骂人呢。 司敬宇思酌片刻,给出了答案,“出海。” 海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准孩子们的难过能轻一些,至少有个念想不是? 说干就干。 一周后,一艘仅俩人的渔船无故沉没的新闻覆盖了整个华国。 许多人不明所以,这俩谁啊,遇海难还要全国通告。 直到听到俩人的身份,他们都沉默了。 一个是部队退休教官,教出的学生居然高达百万。 一个是战功赫赫的上将。 同一天,岛国那边的新闻是,国家博物馆丢失了一件重要物品,请窃贼到警局自首,否则决不轻饶。 苏清竹听着岛国那个新闻,看着空间里装着第三枚晶核的保险柜,露出一丝冷笑,投下一枚小型炸药。 “轰!” 随着这个爆炸声,岛国国家博物馆地下室被炸开,三百多个吃人的丧尸从里面涌出来,见人就扑,扑完直接咬,咬了直接吞。 粗暴、残忍,又血腥。 国家博物馆附近的街道犹如人间炼狱。 虽然丧尸很快被消灭,虽然这件事很快被镇压,但它已被全球所知。 那之后,有良知的国家开始全国大范围搜查实验室,陆陆续续拔出了不少别国的爪牙,也烧毁了那些生化实验室。 再后来,司敬宇和苏清竹就不关注了。 此时的他俩正隐于暗处,难过地看着他俩的三个孩子、五个孙子和两个重孙悲痛欲绝地给他俩办葬礼。 参加完自己的葬礼,他俩以司敬宇提早安排的身份,一边守着孩子们,一边继续为国效力。 直到三十年后,他俩最后一个孩子离世,一个声音非常突兀出现在俩人的脑海里。 番外 06天道 “恭喜两位完成历练,功德圆满!” 随着声音落下,苏清竹和司敬宇眼前一黑又一亮,周围景色全变了。 此时此刻的俩人,已经不在自己居住的两层小楼里,而是在一大片云朵之上。 脚下是云朵,却有踩在实地的感觉,就是有点软。 头顶是湛蓝无杂色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美得令人窒息。 不一会儿,一个1岁左右大的胖娃娃飞到他俩面前。 胖娃娃顶着一个小揪揪,全身胖乎乎又白嫩嫩的,只穿着一个大红花肚兜,像极了年画里的福娃娃。 他飞到苏清竹和司敬宇面前,秉着一张白嫩的小胖脸,一本正经地给俩人行了个跪拜礼。 “恭迎帝、后回归。” 这跪来得猝不及防,苏清竹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把跪着的小家伙抱起来。 她的注意力被小家伙吸引,并没有听清小家伙的话。 倒是听清了的司敬宇挑起眉来,帝、后? 他脑海里骤然闪过几个画面,那是他偶有的几次短暂恢复记忆的画面,然而只是一瞬间,看不真切。 被抱着的小小愣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瞬间弯成了半月牙,粉嫩嫩的小脸泛起红霞,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苏清竹爱不释手,摸了摸胖娃娃的小脑袋,温柔问道:“你是谁呀?” “回帝后,小小乃这方世界的天道。” 苏清竹总算听清了胖娃娃对自己的称呼。 可是,帝后?是她想的那个帝后吗? 天道?真有天道啊? 这时,司敬宇出声问道:“小小,帝后是什么意思?” 胖娃娃这才想起来,帝、后二人还未恢复记忆呢,可他不知道怎么让他俩恢复记忆啊。 正想着,被苏清竹收入空间快百年的龙凤玉佩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分别砸在了他俩的额头上。 苏清竹和司敬宇感觉头一晕,脑子里就多了两段记忆。 苏清竹的第一段记忆,是她作为仙界小小蝶仙,与神界大帝司敬宇相遇相知相爱,却被诸神刁难,最后司敬宇发怒,将众神丢下凡历练的记忆。 她的第二段记忆,是她第一世在二十一世纪历练的记忆。 司敬宇的第一段,除前头作为神界大帝的日常及与魔族的斗争,便是与苏清竹的相遇相知相爱过程。 第二段,是他第一世在三国历练的记忆。 他俩的第一世没有彼此,所以都终生未婚,但都收养了几个孩子,视如己出,孩子们都很孝顺。 恢复记忆后,俩人的神力也恢复了,身上的休闲装随之变成神界的服饰,龙凤玉佩分别挂在他俩的腰间。 司敬宇眼微眯,抬手一捞,三个魔族便被他抓在了手心里。 就是因为这些魔族的捣乱,他和苏清竹在第一世才没能相遇。 后面两世要不是有小小帮忙,他依然会和苏清竹错过。 下凡历练的道侣,一旦三世不曾相遇相知相爱,便会被法则视为缘浅而斩断情缘、抹去记忆,历练结束回到神界,便是相见不相识。 司敬宇下凡前把一切安排好了,却忘了魔族魔神并没有被他丢下凡。 他错估了魔神的胆量,看来是时候收拾魔族了。 司敬宇手一捏,将那三个魔族神魂捏碎,没收神格,打算找机会给他和清竹的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还未转世,把神格给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他和清竹的孩子。 小小目瞪口呆,神帝好腻害! 他小手一抬,“神帝,我这儿还有一个。” 司敬宇一看,便知怎么回事了。 他捏起那个被禁锢神力的魔族,“伪天道啊?” “是啊,他抢了小小的地盘,还欺负小小。”小小委屈巴巴对手指,“小小打不过。” “怎么回事?”苏清竹的神力还不足以直接读取记忆,故而一头雾水。 司敬宇把那伪天道举到苏清竹面前,“这个世界之所以被穿成筛子,就是因为他,他想让这方世界崩溃。” “啊?”苏清竹震惊了,“魔族也太坏了。” “是啊。” 那些穿越者均是伪天道弄来的魔族,意在破坏这方世界。 一旦这方世界崩坏,无论司敬宇他们本事多大,都会历练失败。 历练失败虽然能回神界,但神力会受损。 神族神力受损,得益的自然是魔族。 至于目的,无非就是夺取神族的神格,独占神界。 “得亏了你帮助过的那些百姓强大的谢意与信念,支撑着小小与伪天道作斗争,不然这方世界真的就崩溃了。” “啊?”苏清竹听得似懂非懂,“是不是当世界的善念大过恶念,小小这个真天道便能拥有力量?” “对。” “那如果恶念大于善念呢?” “小小会黑化,世界洗盘。” “那世界为什么会崩溃?” “漏洞太多,法则失控,小小已经无法掌控这个世界,世界就会崩溃。” “崩溃会怎样?” “要么世界消失,种族随之灭绝;要么种族先灭绝,世界关闭,休养生息。” “噢。”苏清竹大抵听懂了。 司敬宇摸摸苏清竹的头,又揉了揉小小的小脑袋,捏碎了那个伪天道的神魂,将对方的神格融入小小的灵魂里。 他和苏清竹之所以能在这个世界重生,是小小动用了自己三分之二的力量,这才被伪天道压着欺负。 好在他家清竹一直做好事,杀坏人,补漏洞,多少减轻了小小的压力。 她帮助过的那些百姓,有的给她做了长生牌偷偷祭拜,有的每日照三餐感谢她。 这些信念,都凝聚成一股力量给了小小强大的支撑。 此消彼长,小小强大了,伪天道自然就弱小了。 等到小小把伪天道打败,世界稳定下来,他俩的历练便结束了。 “小小,这方世界就交给你了,维护好她,保护好华国。” 拥有神格已成神的小小点头如捣蒜,“神帝,小小保证完成任务!” 他会竭尽全力维护这儿,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他把世界交出去,就到神界找帝后玩! 苏清竹把小小放下来,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小小,以后到神界找我啊。” “好啊~!” 离开前,苏清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水蓝色的星球,视线最终落在华国版图上。 再见了,我的祖国,愿您永远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番外 07丧尸 我叫占先栋,是一个丧尸。 对,你没看错,这是一个丧尸写的自传。 虽然它也许短到只能当成作文看。 那个,别嫌字难看。 丧尸的肢体很僵硬,抓笔写字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我不知道练了多久。 所以,将就看吧。 至于纸上那些小洞洞,不好意思,是我新长出来的指甲戳破的。 丧尸的身体好像在腐败,我身上每天都会掉一块肉,却又好像在生长,指甲天天磨天天长,肉天天掉,愣是没掉成骨架。 就是因为掉的同时,也在长。 所以,我有些搞不明白丧尸到底算腐尸还是新物种。 我个人嘛,倾向于腐尸多一点。 因为丧尸都没有记忆,它们每天只知道找人类来杀,来吃。 而杀丧尸,大概是骨子里的求强心作祟? 我就不一样了,我有记忆,知道自己曾经是人,让我吃人我做不到。 让我杀人的话,就看那人该不该杀了。 杀坏人,我可是义不容辞的! 不过,我怀疑丧尸皇也有记忆。 他虽然不说话,但总爱召集我们去攻击人类基地。 他并不是真的在攻城,而是在找人。 或者说,在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然以丧尸皇那么厉害的异能,十个基地都不够他铲平的。 可他找谁呢? 我不知道,但十分好奇。 我去攻击人类基地,一是凑热闹,二是想杀一个人。 那个人害死了我弟,让我变成了丧尸。 我要找她报仇! 可惜我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次,都没遇到那个女人。 那个……叫汤敏敏的女人。 我弟和汤敏敏是大学同学,我弟追过她,她以我弟家境贫寒为由,拒绝了我弟。 我弟因而发奋图强,毕业十年就成了一家中型企业的副总经理。 他以为够格追汤敏敏了,又跑去追求她。 我当时那个气啊,国骂都脱口而出了,那种女人还值得追? 我以为我弟是在赌气,没曾想,他居然是认真的。 他说他就爱汤敏敏那样的女人,拥有妖艳邪恶容貌和高傲不屑眼神的恶毒女人。 我靠。 国骂已经不足以泄愤,我想摔东西,可我舍不得,都是血汗钱买的啊。 我是真的很想把我弟的脑袋打开来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这样一个有受虐倾向的人,我很怀疑他已经不是我弟了,而是一个被下了降头,披着我弟人皮的陌生人。 我怎么劝说都无用,索性不管了。 爱咋样就咋样吧,你的选择,过成怎样都该你受着。 当然,我悄默默找大师看过。 大师不知是不是真大师,反正没看出啥不对劲的,就说我弟只是恋爱脑,看到汤敏敏那张脸就智障了。 我:“……” 真想毁了那个女人的脸。 又过了一年,末世来了,我觉醒了火异能,跑去找我弟。 那时的他已经和汤敏敏在一起一年多了,当然只是暗地里。 明面上,他们还是好朋友,嗯,睡同一张床会做某种运动的“好朋友”。 去你的“好朋友”,侮辱了好朋友这个词! 我弟没觉醒异能,是个普通人。 汤敏敏则觉醒了木系异能,还是稀有的治疗木系。 我弟很快被厌弃。 我赶过去时,只看到我弟被汤敏敏的追随者丢进了丧尸群里。 我双眼血红,异能直朝那群人而去。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我很快也被他们丢进了丧尸群里。 最后,我弟死了,我成了丧尸,成了一个有记忆的丧尸。 我时常想,是不是因为我当时的恨意太浓,才没让我失去记忆的? 史无前例,无从考究。 从此以后,我一边杀丧尸修炼异能,一边守在暗处等汤敏敏出现。 奈何汤敏敏是个胆小鬼,一次都没出过基地。 呃,也许出过,可能我错过了。 那之后,我格外响应丧尸皇的攻城活动,每次都积极参与。 每次都是丧尸皇找他的人,我找汤敏敏。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到了。 汤敏敏被一个人,呃,那个人还是我认识的——上官家的保镖,出其不意丢出了城外。 我虽不知上官家与汤敏敏有什么仇什么怨,但这可太方便我了。 感谢上官家!大好人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于是我冲过去,“唰唰”两招直接划破了汤敏敏那张丑陋的脸,把她丢给丧尸皇。 老大快吃,稀有的治疗系异能! 可惜啊,刚把人丢过去,有个空间大佬就拉着丧尸皇自爆了。 不过,我当时惊鸿一瞥发现了,丧尸皇的嘴角居然弯起了一个弧度。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自爆的热浪就将我冲到了一边。 事后,我只想感叹一句——莫非这年头流行受虐? 丧尸皇居然也是一个受虐狂,找的人是那个空间大佬,而那个大佬只想拉着他自爆。 太狗血了! 老大没了,我的仇也报了,所以我离开了。 留下来的丧尸没了丧尸皇指挥就是一盘散沙,我可不想成其中一员被消灭。 后面又有新的丧尸皇出现了。 可已经不关我事了,他控制不了我,我依然做我的独行丧尸。 我在一个偏远山头安了家,把弟弟的骨头埋在了新家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我下山一看,人类与丧尸皇达成了协议,国家被一分为二,各占一边。 我看完热闹,再次回来隐居。 山中的日子很平静,我过得今夕不知何夕。 等我再下山时,原本归为丧尸的城市居然住满了人。 我愣在了当场,这是丧尸被团灭了啊? 那我怎么办? 刚想跑,猛然发现好像没人在看我。 怎么回事? 直到我经过一个大楼前,清晰的玻璃映照出我的模样,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变回了人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粉嫩的脸蛋,深褐色的瞳仁,白皙的皮肤…… “当、当、当、当、当!” 我听到钟声响起的声音,抬头远眺,看到钟下的电子日期显示是3196年1月12日。 我傻眼了,现在竟然距离末世那年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也就是说,我身边行走的这些人,百年前跟我一样都是丧尸? 还是说,他们是丧尸的后代? 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我没有身份证明,也因为过惯了隐居的生活,在城市里走了一圈,做几天兼职,吃了些好吃的食物,就又回山里了。 之后的日子,一切如常。 不过,如果你有幸看到这本自传,代表我已经离世了。 有弟弟相伴,我过得很幸福。 唯一的遗憾,是没能见到那个有趣的丧尸皇幸福。 番外 08上官 司敬宇带着苏清竹回了神界后,径直收拾神界魔族去了。 拜那些魔族所赐,他历练差点翻车,这个仇,他可没打算留着过夜。 司敬宇毕竟是神界大帝,严格来说,魔神也是他的手下,只是他以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动真格,魔神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这不,只用了半天时间,魔族就彻底从神界消失了。 没有神格,下界魔族无论如何蹦跶,都不可能成神了。 帝、后回归后,下凡历练的众神陆陆续续归位。 苏清竹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冲他们微微一笑。 ** 这一天,苏清竹抚着肚子跟司敬宇聊天。 “阿宇,你第二世只当了丧尸皇啊?” 司敬宇摇头,“不是,我还当了你邻居。” “哈?”苏清竹懵逼脸,“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不对,她曾觉得丧尸皇面熟来着,就是想不起是谁。 她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还是想不起来。 司敬宇最喜欢看她各种小表情了,于是笑着亲了她一口。 “你当时还小,不记得很正常。”他说完这句就停住了。 等下文的苏清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要多久才进入正题?我不问就不说了?” “哈哈哈哈,别急,就来。”司敬宇现在闲得只剩逗老婆玩儿了。 神界不比人界,人口太少,大家都很宅,没事连门都不串,苏清竹每天不是对着他就是对着他,他都怕她腻了,所以总爱惹她。 又挨了一记白眼,司敬宇这才把自己第二世的事娓娓道来。 “我那一世叫上官宇,是上官家那一代家主的幺儿……” 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身份,却因母亲怀他七个月时被人恶意撞倒,导致早产,体弱多病。 城市的空气质量太差,不适合他养身体,故而上官家把他送到了乡下,恰好跟苏清竹的爷爷奶奶做邻居。 苏清竹刚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才2岁,粉嫩嫩的小公主格外惹人爱,上官宇一眼就喜欢上了邻居小妹妹。 他身体不错的时候,都会带着小零食和小玩具去找她玩。 可惜刚相处了半年,他就被上官家的仇家发现并绑架了。 他的养身地点是上官家最大的秘密,他会被绑架,说明上官家出了叛徒。 为了幺儿的性命,上官家向仇家妥协了。 结果仇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也许是觉得自己逃不掉? 反正他丧心病狂地给上官宇注射了病毒后,跳楼自杀了。 那个病毒,是他从一个实验室里拿的。 上官家找到上官宇的时候,后者已经丧失神志,但他只伤人不吃人。 听到这儿,苏清竹不禁皱起眉来,“丧尸病毒?” “嗯。”司敬宇把手放到苏清竹的肚子上,感受里面三个胎动,“应该是岛国实验失败后封存起来的病毒被发现了。” 苏清竹突然感叹:“你都变成丧尸了,上官家还没杀你,可见真的爱极了你。” “是啊。”司敬宇认同地点了点头,“我虽然住在乡下,但家人该给的关心和疼爱半点不少。” “然后呢?”苏清竹示意司敬宇继续。 “没了。”司敬宇无辜眨眼,“我没有变成丧尸后的记忆,再有记忆,已经是丧尸皇了。” 苏清竹听得眼睛微眯,“也就是说,你当丧尸皇的时候,是有意识的?” 司敬宇:“是啊,我知道自己曾经是人,但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要找你。” “找我?”苏清竹挑起眉头,“找我干嘛?” 司敬宇轻轻敲了敲苏清竹的脑门,“还能找你干嘛?” “我问的是当时。”苏清竹白了他一眼,“当时的你作为丧尸皇,为什么要找我?” 司敬宇当然是故意逗她的,却也知道适可而止。 他拿起苏清竹腰间的火凤玉佩,“是它让我找你的。” 他这么一说,苏清竹便明白了。 龙凤玉佩里面分别装着他们两个的心头血和神力,主要是为了方便相认,不会错失彼此。 装有自己心头血的玉佩在另一人的身上,或多或少会让双方产生好感。 有了好感,自然水到渠成产生感情。 有了感情,历练还不轻而易举完成? 他俩历练完成,便是得到认可,其他神自然不会再有意见。 苏清竹想了想,问:“所以你每次去攻城,就是为了找我?” “是啊。” 苏清竹疑惑不解,“可我经常在打斗现场,也没见你认出我来。” “其实我认出来了,但不确定。”司敬宇无奈,“得你身上的龙佩泄露气息,我才能肯定身份。可你一次也没拿出来过,唯一一次,” 苏清竹接下话茬:“我自爆了?” “不,是你空间球进入我脑子时泄露出来的。” 苏清竹一怔,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倏然想起一件事,她问:“你本来是可以躲过我自爆的,却因确定了我的身份,所以陪我一起死?” 司敬宇摇头,“不,就算没确定你身份,我也会陪你一起死,我感觉你就是她。后来确定了,更不想躲了。” 苏清竹有些心疼,“阿宇你傻不傻?” 司敬宇轻轻拭去妻子掉落的眼泪,“不傻啊,本来就是为了寻你而存在的,你不在了,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苏清竹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的意识里并没有强烈的找人欲望,所以她体会不了司敬宇的心情。 不过深爱后,她懂了。 很爱很爱一个人,是很难承受失去的打击的,如果没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做支撑,她多半也会随他而去。 缓过心情后,她问:“上官家那么照顾我,是不是因为你?” “是吧?他们每天跟我视频时我都会提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要不是遇到绑架被注射了病毒,我会守着你,护着你,陪你长大。” 绝对不会让你孤单,让你被欺负。 可惜,所有精心安排都被那些魔族给破坏了。 要不是小小把他的神魂固定在丧尸皇身体里,他俩的下一世不会羁绊那么深。 也许……他会失去她。 苏清竹想了想那一世的遭遇,其实有上官家护着,她过得不算太累。 只是没有家人和朋友,一个人独自活着,心很累。 好在后面那一世,她过得很幸福。 足矣。 至此,苏清竹心中的疑惑总算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