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草根:没作弊器只能拼操作了》 第1章 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北邙山。 八月仲秋、黄河怒号。 一更天,雨歇人急。 一支仅有四五十人的队伍,松松垮垮的行走在泥泞的黄河边。 很快,队伍里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不好啦!干爹!不好啦!” “快说!” “后面有人追来了!” “啊?” 中常侍张让紧张的回头张望,山影叠嶂处,确有点点火光。 被追上了! “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挟帝出逃的张让急的都快尿裤子了。 “干爹!怎么办呀!” 一众小太监们都慌了神,八月的秋雨早已凉透他们心,此刻他们就像一群无头老鼠,连打洞都不会了。 “快将皇上和陈留王藏于草木之中!” 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早累得双腿好若灌铅,此刻三个小太监把他们藏到灌木之内,他们反倒是有些庆幸,终于能歇歇脚了,他们这辈子都没用腿跑过这么远的路。 这会儿一个小太监跑到张让那问:“干爹,公主怎么办?” 张让听到这干儿子的蠢话,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低吼道:“一并藏着!” 被打的小太监唯唯诺诺,把一个穿着宫袍的少女拽到了草丛之中。 只可惜,夜里看不真切,刚刚下过雨的地上偶有水坑,他直接把公主拽到了坑里。 张让也顾不得这些琐事,他看到身旁的太监们还傻愣愣的举着火把,当即喊道:“熄灭火把!” 眼看着火把全部熄灭,张让趴在寒凉的泥地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嘴里虔诚的呢喃:“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 马蹄声由远及近。 “快!从龙之功近在咫尺!快瞪大了眼睛找!” 半夜雨初歇,人困马乏时,江山的这一吼,让原本困乏的众军士振奋了起来。 从龙之功。 这可是他们这些草根军士,能够获得的至高殊荣了,尤其是他们出身并不干净,若没功勋傍身,在此风雨飘摇之际,怕是前路难卜。 只是此刻月黑风高,根本看不真切远处的情况。 此时,豆蔻年华的公主哪里能忍受身陷泥坑,挣扎着想要从里面里出来。 可搜查他们的兵马愈来愈近,看守公主的小太监见状,狠下心来,直接摁住公主。 这粗暴的一摁,就把公主又摁进了泥坑里。 “你……唔!” 另一个近在身侧的太监听到动静,挪动过来,紧忙捂住了公主的嘴,还低声说道:“小祖宗,别出声,被那些兵痞子见着,命说不定就没了。” 可许是这太监紧张过了头,他捂嘴的同时,竟然连鼻子也摁住了。 “唔!唔!” 窒息的状态下,公主哪里会安然从命。 挣扎间,她的宫袍都被扯坏了,泥污之中,露出了大片雪白。 正在马上疾驰四顾的江山惊鸿一瞥。 嗯? 好白! 那是…… 江山揉了揉眼,刚刚那轮廓让他隐约想到了某种……。 他吐了口气,中气十足的喊道:“跟我来!” 公主的挣扎愈渐疲弱,俏白的脸蛋儿由红转紫,窒息感让她视线里出现了暖黄色的光。 随着光芒的逐渐暗淡,一个身着儒袍骑着快马的高大人影赫然入目。 “啪!” 马鞭猛地一抽,那捂着公主口鼻的太监脸上挂出了一道血红,手当即松开。 公主由此才得以大喘一口气。 江山带来的兵马,直接围了过来。 一众小太监面对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们身若抖糠。 “大胆!圣上在此,安敢放肆!” 张让自知躲不过了,但他看到领头之人竟然是文士打扮,当即绷直了腰板强撑,他纵横宫内几十年,对文士颇有了解,底气多了三分。 江山一看来人,是太监!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问道:“您是张常侍?” “正是。” 张让抹了下额头的泥巴,他这才看清眼前这个文士,貌似魁梧过头了,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你是?” 江山下马后凑其身边低声说道:“在下乃是赵常侍外甥,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让一听,竟然是赵忠的外甥! 这是自己人! 他顾不得辨别真伪,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跟着江山走了过去。 “张常侍,不仅是何进旧部,就连袁绍和卢植也带人追来了!” 一开口,江山的话就吓掉了张让半条命,何进就是他们害死的,被何进旧部逮到必死无疑,而袁绍等人乃是渔翁得利的士族门阀,若是让他们抓到自己,也根本没有命活啊! “他们现在何处!” 原本还有三分警惕的张让此刻只顾着如何亡命了。 “就在后方八九里处。” “八九里?那岂不是片刻便至!” 张让茫然四顾,紧忙拉着江山的手问道:“贤侄可有良策?” 江山摆了摆手,叹气道:“哪有什么良策,我仅带来了良马百匹,外带下游漕船一艘。” “漕船!” 张让一听,心头大喜,这黄河如天堑一般,若是能骑马赶至下游横渡,天大地大,未尝没有翻身的可能! “那还不迎驾!” 张让激动的就想翻身上马跑路,他是片刻都不想呆在这是非之地了。 “这……有难处。” 江山说着,背在身后的手给那边的一个军士比划了一下。 “贤侄快讲!” “我虽能慷慨赴义,但这些粗鄙军夫却不好易于,可惜我囊中羞涩。” 噌! 刀刃出鞘的声音传来, 此时,一个骑马的大头兵,抽出手里的尖刀,恶狠狠的瞪了张让一眼。 随着他抽出尖刀,其余骑兵也纷纷拔出刀来,吓得那些小太监们两股战战,几欲软倒。 “这……” 张让身子一抖,嘴巴开合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不是来救援他的人马吗?怎么对他拔刀相向? 江山见状,紧忙解释道:“仓卒之际,马匹并不好筹措,我也只能将这些骑兵骗来……” “骗来……” 善于买官鬻爵的张让心思玲珑,当即说道:“也罢!在我西庄宅邸东面三里处有一凉亭,凉亭后百米大槐树下,有我所藏之资,定够贤侄遣散兵众、挥霍余生。” 江山一听,眼前一亮,穿越后的第一桶金,这不就来了! (封面奉上,后续女性人物会全力配图) 第2章 从龙之功 “多谢张常侍厚爱,我再送您最后一程。” “什么……” 噗呲! 长剑贯喉,随着江山猛地一划,大好的头颅就被环切了下来。 喷洒的血,落到江山的脸上。 血是烫的。 烫到有些刺骨。 这是江山穿越后第一次杀人。 他看着死后抽搐的东汉大宦官张让,脑子空空的,说不上什么滋味,可他身边的战马和耳边的秋风却在提醒他,他没时间感慨了。 “逆贼张让已经伏诛!” 江山拎起手里的头颅,觉得是那么的沉重。 他心中呢喃:“出卖你义父的张让,已被我枭首,你安息吧。” 三日前,他穿越至三国一个将死之人,那个人就是前西园军上军校尉、大太监蹇硕的义子。 只可惜,他前身刚在蹇硕的运作下成为西园军假司马,就得知了义父蹇硕事败身死的消息。 他的前身生怕被清算,惶惶不可终日之下,竟然一时不察,溺于水中。 这才给了江山穿越而来的机会。 如今,他前身的记忆系数在他脑海,他知道,即使大将军何进死了,他身为宦官一脉的人,终究会被清算,他想要活命,就必须有所依仗。 而这个依仗,就是从龙之功! 随着江山一喊,其余军士们,纷纷对那些太监们动手。 哭饶声、嘶喊声连带着刀刃入肉的声音混成一片。 黑色的血浸入到黑色的大地。 吓得躲在草丛之中的少帝刘辩都尿了裤子。 一个兵丁听到这草丛里窸窣的动静,当即上前查看。 还不待这兵丁走近,那听到脚步声的少帝刘辩紧忙喊道:“不要杀我,俺是皇上!哦不,朕是皇上!” 江山早就在寻找皇帝的身影,如今闻声而看,见那少年身穿衮袍,当即喝住兵士,快步走上前去跪拜。 “皇上,臣乃西园军假司马江山,随众迎驾将士,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山拜倒叩拜,其余军士纷纷下马山呼万岁。 “你们……这是……” 从小长于道观的少帝刘辩口不能言,整个人都是懵的。 “属下救驾来迟,让皇上受苦了,此地并不安宁,还请皇上上马回宫!” 江山的话掷地有声,少帝刘辩只得唯唯诺诺的说了声:“好。” “张常侍他……”少帝刘辩明显对一直照拂他有加的大太监有些情分。 江山拱手道:“皇上,臣也不愿伤其性命,可如今大将军已死,也只有张常侍献身才能平息朝堂众臣和军士们的怒火。” 少帝刘辩挤出了两滴眼泪,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江山拱了拱手,向着军士们喊道“来人!将其头颅挂与牙旗之上。” 张让头颅挂上后,江山手下军士牵了两匹军马前来。 “皇上、陈留王请上马。” 少帝刘辩在江山的扶持之下爬上了马。 一旁的陈留王也随之翻身上马,他虽面色苍白,但却语气平稳的对江山问道:“如今情况何如?” 江山拱了拱手,“回陈留王,何进大将军被宦官计杀身死,其部下已然乱成一团,其嫡系已遍布邙山欲追杀宦官泄愤,而以文官为首的人马,也奔赴在这邙山内部寻找圣驾。” 陈留王自幼长在皇宫,是王美人所生,不为何太后所喜,自是少年老成有一番见识,他转而问道:“那你所处何部?” 江山自知表忠心的时候到了,“在下承蒙蹇硕赏识,刚升擢为西园军假司马,听闻皇上有难,臣和众将士没做他想便乘马追来。得幸圣上无碍、陈留王无碍。” 陈留王闻言,长出一口气,心里已有计较,蹇硕乃是父皇生前保他上位的大宦官,是贴己人。 随即,他表彰道:“江司马和众将士辛苦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应有之义。” 陈留王刘协凑到趴在马背上的少帝刘辩身边,“皇兄,江司马能在泥沼中将我等救出苦海,可是大忠臣呐。” 少帝刘辩只知道自己现在不用死了,挺了挺身子,对着江山说道:“你是大功臣,朕回去后定会重重赏你。” “谢陛下,还请陛下快快回宫,恐迟则生变。” 江山感激的看了刘协一眼,跪地叩谢。 他这次来,为的就是这从龙之功,若是无人帮他表功,怕是这功劳要大打折扣。 少帝刘辩不疑有他,当即随队前行。 江山迎到皇上,刚要翻身上马之际,一个军士前来汇报。 “报!江司马,所有宦官皆已伏诛,仅剩一名宫女,该如何处置?” 江山能在皇帝和陈留王面前为下面军士们表功,这让被他游说而来的百余军士心头大热,这会儿跟江山汇报都恭敬了几分。 毕竟,这上百人,也是受蹇硕恩惠而来的军士,同属前程堪忧之辈。 “宫女?” 江山顺着军士所指一看,一个满身泥污看不清面容的少女,正冻得蜷缩在地上,一副小倒霉样儿,狼狈之下倒有几分可爱。 她应该就是那抹雪白的出处。 江山本不想徒增杀孽,既然不是宦官,又尚且年少,就饶其一命吧。 救人救到底,如今邙山之中,杀疯了的何进部下极多,一个小女子若是被他们发现,怕是没命活了,还是护她一程吧。 他也没细看,脱下自己的披风,裹在冻的发抖的少女身上,问道:“可会骑马?” 那少女僵硬的摇了摇头。 江山不再多言,直接把人一把抱起,放到了他的坐骑之上,引兵回城。 一路上,各有心事。 少帝刘辩提心吊胆的看着四周,那随着火光扭曲的树影都能让他一惊一乍,一如惊弓之鸟。 陈留王刘协则低着头,偶尔偷瞟江山一眼,隐秘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山也不例外,有了从龙之功,这悬在头上的大刀算是搁置了下来。 但他前景依旧堪忧。 他算是空降为西园军假司马之职,也就是军司马的副手。 可他手下并无班底,尤其是蹇硕死后,常人对他都避之不及,这上百与蹇硕有关联的军士平日里与他亲厚,乃是他游说过来立功的。 好在开了个好头,就看后续的谋划了。 夜风微徐,一路无言。 打破江山心绪的,是与江山同乘一马的“小宫女”。 第3章 堂堂公主竟然被当成宫女 公主从出生至今,除了她父皇,就没接触过成年的男子,如今她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搂着同乘一马,早就从最初的慌乱,变成了心乱如麻的羞怯。 那“小宫女”糯糯的说了一声:“你、你别搂着我~” 江山这才注意到他搂的有些过于紧了,于是他下意识的松了松。 那小宫女喘了口气,扭了下身子,略带不喜的说道:“再离我远点……” “嗯?” 江山这才察觉到这小宫女的口气的有些不对劲,东汉末年男女之防有这么大吗?一个小宫女都这么难伺候? 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小宫女见江山不为所动,当即呵斥:“还不快离远点!” 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江山有些想笑。 这小宫女一看就是个宫女头子,呵斥起人来的样子竟颇有一番威势。 只可惜,她碰到的人是江山。 “好。” 江山应了一声,随即把缰绳放开,向后挪了挪屁股,双手扶在身后的马鞍上,任由这脏兮兮的少女骑乘,顺便还抓了下马屁股。 马一下子吃痛,冲了起来。 “哎呀!” 她不会骑马,这缺少后方的倚靠之后,双手慌乱地抓住缰绳,可她哪里懂御马之术,这一抓,力道就错了,马吃痛之下,开始摇头晃脑打响鼻。 马的一系列常规晃动,却把少女弄得手忙脚乱,双手竟然直接抱住了马脖子。 火光下,江山看着她惊慌之的侧颜,竟然觉得这少女煞是好看。 污泥下的脸蛋儿白净莹润,细细看去,眉清目秀之下还有几分俏皮可爱,身上更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处子清香,很是好闻。 眼看着马被她勒脖子勒的躁动,江山觉得效果够了,哪能真和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当即,他一手猛地抓过缰绳,勒住慌乱的马,板着脸说道:“你要是想自生自灭,大可跳马下去。” 他可不想惯着她。 “我……”那小宫女回眸怯懦的看了江山一眼,呜咽的不敢多言。 江山这个习武之人雄壮之气,一下子把刘灵儿吓懵了。 她堂堂大汉公主,竟然要被抛弃! 难道,对方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环顾了下四周,只可惜,她那皇兄、皇弟被众军士围护在队伍之中,天黑之下,根本就看不到。 莫名的,她委屈的想哭。 昨日她不过是去素未谋面的皇兄那儿请安,想讨一些用度,就被一并裹挟着出逃了。 现在刚脱离宦官的裹挟,就又被兵痞子给捉住了,想保留贞洁都不能够,还又困又累又饿又渴……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被太监带走的时候都没哭过…… 这泪水一流,就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原本想给这小宫女一些“善意提醒”的江山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自己这么可怕的吗? 明明八尺男儿,孔武有力,很帅的好嘛,怎么会把小姑娘吓哭? 她这一哭,周边军士们都看了过来,还在夜色中笑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看的江山尴尬不已。 他真没做什么呀! 手忙脚乱之下,江山摸到了坐骑上的皮囊。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江山从皮囊里拿出了一串葡萄。 八月是洛阳这边葡萄最甜美的时节,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江山见对方依旧闭着眼睛哭泣,只好把葡萄塞到了她的嘴里。 刘灵儿早就又渴又饿,尝到她最喜欢吃的葡萄,再也哭不出声了,一口又一口,嘴里鼓鼓囊囊的全是葡萄,只有鼻涕和眼泪在和着脸上的污泥往下滴。 但即使这样,江山看她吃东西,竟然有三分莫名的美感和七分的可爱。 “这么酸吗?都酸出泪来了。” 江山看着怀里这豆蔻少女楚楚可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规矩森严的皇宫之中,一个伺候人的小小宫女,不分昼夜的为人驱使,日子一定很苦吧。 对方又初遭大变,估计吓都吓坏了,他和她叫什么劲呢。 “你别放手了,呜呜……” “好,我把握得住。” …… 二更天。 拨云见月,树影婆娑。 江山皮囊里的瓜果见底。 那“小宫女”看上去安分了许多。 “你一个小小宫女,日后可有打算?” “宫女?” 刘灵儿接过江山递来的水囊,她这才意识到,对方貌似不认得她这个大汉公主,竟然说她是宫女。 她看了看自身,一众配饰早在逃亡的时候遗失了,宫袍也早已破烂,上面泥污满身根本看不清绣纹花边,身上还裹着一个大大的披风,更不能通过服饰看出她身份了。 现在,她搞不清状况,也不敢戳破,糯糯说道:“人家再过两年,自是要嫁人的。” 江山一听,乐了,“你人在宫中,身不由己,如何嫁人?” 刘灵儿嘟着嘴说道:“公主嫁人我便能嫁人。” “做个同房丫鬟?”江山摇头笑了起来,看样子,对方是伺候公主的丫鬟,心思倒是单纯。 刘灵儿看着江山的笑容,蹙眉问道:“你笑什么?” “公主都不一定能和夫君睡,你一个丫鬟倒是惦记上了。” 刘灵儿歪着头,她第一次听说她不能和未来夫君睡,明亮的双眸盯着江山问道:“为什么公主不能和夫君睡?” 江山这会儿心情不错,坦言道:“西汉初期,公主外嫁如物,在蛮夷那边,公主常侍多夫,苦不堪言;东汉初年政局不稳,公主多嫁于权贵,但其夫君却鲜有善终,后来政局平稳,公主嫁娶趋于理性,其夫君才多能安度晚年,但始终相敬如陌人,如今政局何哉?” 刘灵儿不言,可她内心却翻江倒海。 她想起了年幼时读过的皇家典籍,想起了里面的一个记录,蛮夷之地的男子,常常把自己的女人给兄弟、子孙使用,全然把女人当成了随意使用的享乐工具,丝毫没有礼义廉耻可言。 那简直太可怕了。 如今……国内动乱,外族虎视眈眈。 至今日,皇帝都朝不保夕,她还能好吗? 她身为公主,若是外族入侵,大汉要和亲的话,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搂紧了身上的披风,感觉那本就冰冷的皇宫,愈发的刺骨了。 可豆蔻年华的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眼里泛着泪花,望着如永夜般的天幕。 第4章 顺走大汉公主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月光洒在刘灵儿挂着泪痕和泥污的脸上,分外的凄凉。 江山看出了她的迷茫,以为这小宫女在忧心回宫后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于是提议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刘灵儿被身后之人的话,说的一愣,呆呆的扭过头,眨着大眼睛看着身后的男子。 江山见其没反应,笑着说道:“我说,你以后跟着我,在我手下做事。” “啊?”刘灵儿这才反应过来,她瞪大了双眸,长长的睫毛上写满了惊讶。 “啊什么?难道你还想回宫?” 江山可没打算把她这个捡来的意外之喜送回去,他现在形单影只,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即使是个伺候人的人才。 “可是……”刘灵儿身为公主,哪里想过会跟一个男人私奔! 这太唐突了吧。 夜幕下,江山没注意到怀里少的女脸都已经泛红了,直言道:“没有什么可是的,那个皇宫里的宫女,已经死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你就安安心心被我招募,当我的小侍女吧。” 刚想反驳的刘灵儿愣住了,小侍女,她作为大汉公主,可以做侍女吗? 这怎么可能? 这……这可是她从未想过的人生。 很快,被江山这句话扰的心乱如麻的刘灵儿,渐渐被身体的乏累征服。 她朱红的小嘴打了个哈欠,眼皮在打架,可她还是不能睡,有件事她必须要重申。 “你不许欺负我。” 江山看着她倔强的目光笑了,一刮她的琼鼻,“欺负你又怎样?” “哎呀,你!” 刘灵儿撅着小嘴,显然是生气了。 可江山却不以为意,一本正经的反问道:“明明是你在占我便宜,我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你一个泥猴样,鼻涕眼泪一把抓,你哪来的自信说我欺负你?” “你!” 刘灵儿听后明明很气,但她却反驳不了。 此刻的她,哪有一丝公主形象,唯一能装衬些的宫袍都被那小太监扯得褴褛不堪。 “好啦,以后跟了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保你无忧无虑白白胖胖的,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说着,江山轻拍着她的肩膀,轻轻的说道:“睡吧,有我在。” 刘灵儿听到江山那直白却足够温暖的话语,想起了她的奶奶董太后。 她清楚地记得,父皇死的那天,奶奶也是这样拍着她,安慰着她。 这一刻,她觉得奶奶回来,那失去的温暖回来了。 她再也逃不出那疲倦的牢笼,酣睡了起来。 或许,跟他走,真会有别样的风景。 后来,她只记得:那晚,云很轻,月光很暖,他很好看~ 江山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这么放松的和人斗嘴吧。 真是难得的归属感,有了这个依靠他的小侍女,江山觉得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又多了一分。 收拾好情绪,江山看了下严整许多的队伍。 众军士虽然亢奋,但过犹不及,皇帝也不能累坏了。 而且,这一路行来,已经偶遇几波杀红眼的何进旧部了,若不是斥候观察得当,免不了会起冲突。 江山寻到一处山坳,此处风静树密,不失为一处歇脚的好地段。 “熄火,原地休整。” 少帝刘辩早就累的趴在马背上,若不是有两个兵士扶着,估计早就掉下来了。 这会儿队伍终于停了,他一骨碌就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江山没多少睡意,他把怀里的少女摆个舒服的姿势放好,拿出手巾为她轻轻擦拭涕泪交加的脸颊。 越擦他越是心惊,他招募的这小侍女,肤如凝脂,玲珑精致,口唇透亮莹润,貌似有些可口呀。 乖乖!还捡了个宝儿! “江司马。” 江山还没来得及深入欣赏,陈留王刘协趁着夜深人静,寻到了江山面前。 “陈留王。” 江山见到这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主动寻来,不敢大意,放好小侍女后恭敬行礼。 陈留王刘协看到他皇姐睡得香甜,并没打扰,而是说道:“圣上吃了些蔬果,已然睡下,不知明日有何安排?可否细谈?” 说着,小小年纪的刘协还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山自知其意,跟了上去。 陈留王双腿累的已然有些发软,但还是引着江山到了僻静之处。 刚避开众人视线,刘协当即绷直发软的双腿,躬身行礼,“还请江司马教我!” 江山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愕然。 他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副手,对方竟然能够屈尊行礼。 看样子,汉献帝刘协能够寿终正寝,不是没有道理。 “陈留王折煞属下了,快快请起。”江山紧忙扶起对方。 刘协噙着泪水,哽咽的说道:“父皇曾与我说过,蹇校尉才是吾等心腹,外戚、士族,皆想食吾皮肉,而吾现今却无依无靠、无人诉说,心中惶惶不安,何可安哉!” 江山心头一酸,蹇硕是一个以命效忠的皇权卫士,更是一个有恩于他前身的好义父。 在前身儿时诸多模糊的记忆中,义父拯救他的场景历历在目。 从流民中救回他这个孤儿后,还尽心栽培,这才有了身高八尺有余、精通武略的他。 只可惜,蹇硕生不逢时,四面皆敌,就连同为太监的张让等人,因亲善何皇后,与他也不是一个派系,所以才和何进通气,把他给卖了。 陈留王来找他,承了蹇硕的因,而江山接下来要讲的,就是蹇硕所结的果。 江山深吸了口气,开始与年幼的陈留王,未来的汉献帝,坐而论道…… 明月淡,树影清,秋鸦三两声。 这鸦声透过树林山川,共鸣在那皇城废墟旁。 而与那皇城废墟格格不入的,是那一众士族官员的笑颜。 谁能想到,这本该寻找皇室的众臣,竟然聚拢在皇城废墟,看着那宦官的一具具尸体,额手称庆,欢快的仿若过年。 一个姿貌短小的男子对着身在正中的男子贺道:“恭喜本初兄、贺喜本初兄,如今外戚和宦官势力清除一空,少帝年幼,这方是我等士族一展宏图之志之时!” 袁绍笑道:“孟德说笑了,当同喜才是。” 曹操转而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若不是有本初兄工于心计,何进那厮哪里会亲善我等士族与何太后疏远;若不是有本初兄从中谋划,又哪里有镇杀蹇硕之实;若不是有本初兄暗中助澜,那等没卵蛋的阉人,又怎会铤而走险杀了何进,为我等大业铺路?” 袁绍恭谦一礼,“哈哈,孟德言重了,不过是略施小计耳,到时候还要诸位鼎力相助,共襄盛事。” 曹操给袁绍抬了轿子,原本不明就里的士族们,恍然大悟,纷纷向袁绍进献溢美之词。 而袁绍颇有大家风范,毫不居功,让人如沐春风,好一副琴瑟和谐的共鸣画卷。 一旁的袁术,沉着脸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到庶出的袁绍如此大出风头,气得甩袖而去。 …… 第5章 卢植?这是忠是奸呐! 五更天,林雾起露。 陈留王刘协意犹未尽的翻身上马,目光中多了几分矍铄。 江山所在的队伍再一次开拔。 行至天将明未明。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队车马。 “警戒!” 江山示意众人戒备,转而他对着还没睡够的小侍女说道:“前方来人不明,你一个女眷,先下马到皇上后面躲一躲。” 此刻的刘灵儿已经露出了她精致的模样,点了点头。 正好,她也有对她很重要的事,要去找皇兄确定。 队伍一下子戒备了起来,但对她这个从江司马那边走来的小宫女,却没军士阻拦。 刘灵儿缓步来到少帝刘辩的军马旁,看着那还在打盹的皇兄,轻呼道:“皇上?” “啊!” 睡得昏昏沉沉的刘辩不明就里,以为追兵来了,当即从马上惊吓出声,可看了看四周一切如常,就又睡了下去。 刘灵儿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皇兄,本来昨日她就是来找皇兄请安相见的,没想到…… 罢了,还是先确定心中所想之事吧。 “皇上?”刘灵儿咬了咬嘴唇,再次轻声呼唤。 抬起沉重眼皮的刘辩,这才看清了叫他的人。 “你谁啊?要更衣了吗?” 自幼长于道观的刘辩哪里认得这从未谋面的妹妹,昨日跑的急,也没正眼瞧过对方,现在他见到这脏兮兮的宫袍女子,迷迷糊糊的他,还以为是来给他更衣的。 听到这话,刘灵儿的心里一酸,这就是她要指望的皇兄吗? 原本她的人生,就是循规蹈矩,如笼中鸟、镜中雀、线下偶…… “皇兄……” 陈留王刘协刚要给刘辩解释一下,刘灵儿便瞪了刘协一眼,她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个昨夜才多出来的答案。 她言语一转,恭声说道:“皇上,前方有一队车马,可要前去会问?” 刘辩闻言脸色一垮,当即问道:“江司马何在?” “就在队伍前方。” 少帝刘辩听到大功臣还在,松了口气,说道:“待江司马查问再谈。” “是~” 刘灵儿盈盈一礼便不再言语,退到队伍后面。 陈留王刘协凑了过来,小声说道:“皇姐,你受苦了。” 刘灵儿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眼睛红红的。 她与他都不是何太后所生,平日里都是董太后,也就是他们奶奶护大的,感情自是亲厚了些,父皇死后,他们便只能倚仗奶奶了。 可她们的亲奶奶董太后,在今年六月初七被何太后暗杀,他们便失去了最后的倚仗,不然,以她公主之尊,昨日又怎会想着向新皇帝请安的时候,讨要些用度? 还不是想求她这个皇兄能念及血脉亲情,让一手遮天的何太后饶她一马。 如今,何太后的儿子,也就是眼前的皇兄刘辩,竟然如此不堪,她对皇宫,愈发的心灰意冷了。 只是…… 苦了她这个年仅九岁的弟弟。 她这弟弟有的选吗? 这么想着,她便抱住了这个才到她下巴的弟弟,泪止不住的流。 “皇姐……”刘协若有所感,少年老成的他知晓,姐姐要离开了,去走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 树林外,晨光初显。 那队车马越来越近,对方一人一骑披着霞光冲了过来。 江山挺直了腰板打马上前,见对方距离百步时,中气十足的喝道:“来者停步!” 一个身着儒衫的长髯老者翻身下马,探头而望,当他看清牙旗上是张让头颅的时候,面色紧张,遥问:“可是圣上?” 江山厉声回应:“圣上在内,你是何人?” 这长髯老者一听,脸上的喜色跃然而出,当即大声对着江山所在的队伍叩拜:“下官卢植,拜见圣上!” 那长髯老者带来的人马闻声,当即齐刷刷的跪地叩安。 身在队伍之中的少帝刘辩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四顾茫然,“卢植?这是忠是奸呐!” 这会儿,他见到对方军马众多,不由得有些犯怵。 江山听到皇上的话,当即说道:“圣上放心,属下去试他一试。” “好,江司马可要小心呐。” 江山打马上前,在距离卢植十步之时,大声喝问:“卢大人,你可知罪!” “我……” 卢植被这骑着骏马的高大儒生问的一愣,随即叩首请罪道:“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这一句话,让抻着脖子往这边看的刘辩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逆贼,还认他当皇帝就好。 江山见到皇帝又瘫软了下来,当即翻身下马搀扶起了卢植。 “卢大人切莫见怪,皇命不可违。” 江山见到这个临终前仅要求单衣薄葬的大儒,不由得心生敬意。 想必这时候,一心想着夺权的士族官员,都奔走在洛阳城内呼朋唤友、暗通曲款呢吧。 卢植见到来人虽然魁梧,但同样身着儒袍,不由得亲厚了几分,“无妨,皇上那边?” “圣上被逆贼裹挟,身子疲惫,还需多加休养。” “理当如此。”卢植叹了口气,转而打量着江山问道:“不知阁下……” “在下西园军假司马江山。” “江山?” 卢植心头思忖,他从未听过朝中有江姓世族,但观其儒袍打扮,便问道:“可是文士?” “好读诗书,对一些策论略懂一二。” “好!好!江司马文韬武略,不外乎能救圣上于水火。” 江山的前身哪里是什么文士,也就比粗鄙武夫多识些字,可江山穿越而来,自是知晓文士身份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不然他也不会刻意穿上并不算合身的儒袍。 而且他义务教育那么多年,看书的总量,按照现在的竹简来算,别说学富五车了,学富五十车都有了。 “卢大人谬赞了,卢大人能前来迎驾,实乃扛鼎之臣,圣上困倦,可还有马车?” 卢植闻言一招手,“快来人!将马车架来!” 两架马车被军士牵来,送到江山队伍面前。 刘辩见到宽敞的马车,不假思索的选了一辆大的进去。 陈留王刘协见还剩一辆马车,拉着刘灵儿想要一同上去。 可他抬脚上去了一步,却拉不动他的皇姐了。 第6章 初会董卓 “皇……”刘协咽下了那个到嘴边的“姐”字。 刘灵儿为他整理了下衣领,“你去吧,今后一定要好好的,我的卧榻下面,还藏有奶奶为我准备的嫁妆,钥匙在床架的横槽里,权当是姐姐能为你准备的最后的礼物吧。” “姐!”刘协闻言很是想哭,他很想喊出来,可他忍住了,他知道,他不能喊,喊了,姐姐就再也出不去了。 他身为王爷,可以离宫开府,但姐姐还要在何太后的魔爪下苟且偷生,直至被“卖”入别家…… “上去吧,要好好的。” 刘灵儿推了他一把,展颜一笑,滴落了两行清泪。 刘协迈着僵硬的步伐,把情绪带到了车里…… 江山在两支队伍合兵一处之后,便一直与卢植在前方引路。 此时,他见到少帝和陈留王已然上车,而他刚捡来的小侍女还徒步跟着队伍,看她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肯定是脚磨破了。 可队伍的行进速度不慢,她只能咬着嘴唇,低着头,步步带血的紧跟队伍。 这小侍女,真让人心疼。 此时青天白日,大儒在侧,江山又不方便与一个宫女同乘一骑,他见到卢植队伍之中还有几辆马车,不由得厚着脸皮说道:“卢大人,可否再借马车一辆?” “哦?好说,好说。” 卢植一直在警惕周边的风吹草动,也没问缘由,大手一挥,“来人,把马车驾来。” 待车过来,江山直接接过车来,驾到了捡来的小宫女面前。 “上车吧,脚磨破了,再走很疼的,回去再找医师上点药。” 刘灵儿见状,眼里似有雾气,她咬了咬嘴唇,忍着不让雾气凝滴,紧忙坐到了车里。 她的脚昨日赶路的时候就磨破了,可她一直忍着,没想到对方还是注意到了,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为她一个“侍女”讨来了一辆马车…… 她坐在车上,原本她以为自己要卑躬屈膝过半生,但现在,她心里暖烘烘的,觉得脚上磨破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江山吩咐完,对着一旁的军士说道:“六子,你来驾车。” “好嘞。” 江山回到队伍前方,卢植便发问:“江司马,此女似着宫服,为何能独乘马车?” 江山料到卢植这个讲究礼仪的大儒会有此一问,当即解释道:“卢大人有所不知,这小宫女引路有功,陈留王念其好,便嘱咐在下照顾一二。” “原来如此。她能够找回圣上和陈留王,自当有所优待。” 江山感念对方赠车之礼,又想到其为人,不由得出言道:“卢大人,董卓将至,还要多做思量。” “哦?”卢植眉头一挑,捋须问道:“可是那个被何进招来的外兵?” “正是。” 卢植的眉头转而一蹙,捋须的手停了下来,凝声问道:“董卓的外兵不是被堵在夕阳亭外,怎会来此?” 江山略作思忖,斟酌好了语句,这才说道:“何进本就召董卓前来,而昨夜洛阳皇宫大火之盛,怕是明眼人都知洛阳有变,而董卓虎狼之辈,又握有重兵,定不会甘愿观望,卢大人,你觉得,前来‘勤王’的外兵,见到皇宫大火,会不会前来‘救驾’?” 卢植一听,面色一变。 他计算了董卓的兵马不会至此,但他忘记了烽火传递军情的效率。 尤其是洛阳城内,皇宫那么大的一座“烽火”。 若真是如此…… 江山接续讲道:“外兵前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我所料不错,董卓会转瞬收拢走投无路的何进旧部,并快速整合洛阳内的部队,权鼎一时。” 卢植听到江山后续之言,尾椎发凉。 他身为士族之人,自是知晓近期关于洛阳的风云变化,对袁绍主导的大事也有一番了解,可若是董卓前来,以董卓的立场,这洛阳,还有宁日吗? “江司马大才!可有对策?” 江山见到卢植面色一连几变,摇头轻笑,看样子士族们,果然没料到董卓这个变数,现在算算时日,董卓所部昨夜应到显阳苑附近,估计很快就能堵到他们了。 “事成定局,只能硬着头皮会一会董胖子了。”江山早就知晓会有此一遭,对此并不紧张。 可卢植脸上的愁云,却一刻都没散过。 …… 朝阳初升,霞披千里。 北邙山脚,洛阳城外。 轰隆、轰隆、轰隆。 地面的石子在震颤,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江山与卢植的一行人马,刚刚能眺望到洛阳城的城墙,就看到一股凶悍的骑兵,若潮水般涌了过来,声势骇人。 少帝刘辩惊魂未定,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到数千身着皮裘的虎狼之兵,不知其来意,早已魂出三窍。 这可不像他们洛阳的兵马! “江司马何在?”刘辩失声惊呼。 “臣在!”江山紧忙打马而来,卢植也紧随其后。 “他们是来杀朕的吗?”刘辩声音都有些颤抖。 江山铿锵的说道:“陛下放心,他们若想犯上,必先踏过我与卢大人的尸体!” 卢植听到江山所言,心头一暖,江小友此人倒是会分功。 他前来迎驾,虽是为了江山社稷,但能够获得圣上信任和青睐,自是为人臣子的殊荣。 “江功臣、卢功臣,朕可就靠你们了。” “臣!必不辱命!”江山说的底气十足。 坐在马车里的刘协听到江山的话,不由得莞尔一笑,看样子一切还在江司马的掌控之中。 江山起身领命,他很清楚,面对董卓,决不能用应对卢植那一套,否则很可能玩火自焚。 真不知道董卓会是何等人物。 当江山和卢植赶至队伍前方,董卓的狼骑已经堵在了他们的队伍前面。 董卓见到这支队伍牙旗上面还挂了颗头颅,当即大喝:“都给老子停下!” 董卓声若震雷,惊得江山这边马匹都为之躁乱。 卢植被这一吼吓得不轻,他显然还没做好应对的准备,但此地他官职最大,只能硬着头皮去会会这个来者不善的董卓。 “卢大人,我来。” 江山看出卢植顾虑,打马上前,只见来人身长八尺,腰大十围,肌肥肉重,面阔口方,一看就凶悍异常。 “来人可是并州牧董卓?” “你是何人!” 董卓胯下的骏马身冒热气,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他对这个能直接叫出他名字的人略显忌惮。 “西园军假司马江山!” “江山?”董卓看了眼身旁的女婿李儒,李儒也摇了摇头。 董卓嘲弄一笑,一个身着儒袍的无名小卒还想拦他,真是不知死活。 他骑着一匹凶若老虎的骏马上前。 第7章 与董卓角力 “圣驾在此,不得无礼!”江山大声喝止,声若震雷。 坐在马车里少帝刘辩闻声,以为祸乱要来了,当即吓的缩在马车里。 陈留王端正的坐在自己的车架里,双手紧张的抓着膝盖,迎接他那不确定的未来。 而刘灵儿却附在车架的窗帘处,撩开缝隙,让阳光闯入视线,也让那个身披阳光挡在他面前的人进驻她的瞳孔。 刘辩忐忑不安,但董卓却面色大喜,脸上的肥肉都笑出了千层褶。 他惊呼出声:“圣上?” 这洛阳大乱! 他董卓竟然捡到了大汉皇帝! 这他娘的气运冲天了! 一众武将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李儒、贾诩等文士激动的当即下马。 “真是……圣上?”身材魁梧的董卓的声音由大转小,就像检到了宝藏又不敢声张的孩童。 江山正言:“欺君之罪,岂能有假!” “哈哈!” 董卓闻言,翻身下马,双手高举,从袖袍里抖出粗大的双手,激动的走及奔马,宛如一台人形战车向着马车冲去。 那可是大汉的小皇帝! 是被他捡到的小皇帝! “休要犯上!” 江山见到董卓竟然冒失的向前冲来,当即阻拦在董卓前冲的路上。 他从龙之功的奖励还没批下来,哪里能让董卓肆无忌惮的抢了先。 董卓一看,心头一怒,他横闯疆场几十年,闯下了飞将军的名头,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拦老子! 他根本就没把这穿儒袍的傻大个当回事,敢拦,老子就敢撞! 这么想来,董卓跑动的力道更足了,就像是冲入战场野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凶悍的气息。 卢植骑在马上,见董卓这厮竟然提速,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让江小友挡在他前面,江小友是在替他受罪呀。 董卓那厮他早有见过,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悍将! 这刚结识的江小友,怕是要…… 咚! 卢植还没想完,撞击已经接踵而至。 他预料到的画面没出现。 两个人,竟然在原地停住了。 嗯? 接住了? 董卓身后部将见状纷纷伸直了脖子观望,这哪来的猛人? 他们将军的威吓和战力可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什么文士竟然能够拦住他们将军? 此时,江山儒袍下的肌肉隆起,脚下的黄土地被他犁了半尺地,整个脚腕都埋在了土里。 董卓眼见这小子敢跟自己杠上,哪里会轻易罢手。 他双目圆瞪,全身用力之下,须发皆张,犹如一头下山猛虎。 江山被其尸山血海的气势一摄,这种迎面而来的血腥感,着实让他压力如山。 他原本以为他穿越而来的身躯已经足够勇武了,没想到与董卓角力,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摸到一流武将的边边,厮杀需要的血性和狠劲儿还远远不够。 好在,他不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 江山眼见董卓愈发狠厉,其身后的部将也隐隐有要助阵的意思,便不再留手,爆发出全身潜能,全力压过董卓后低声道:“董将军,是要造反吗?” “嗯?” 董卓瞳孔一缩,这小子竟然还有余力…… 没待董卓反应过来,江山猛地撤力,向着皇帝车架转而一拜,大声道:“启禀圣上,并州牧董卓不远千里,率众将士前来迎驾!” 这一句话,让董卓的冒失前来,多了一份理所应当。 董卓都被整不会了,这小子怂了? 他转而一想,话说,这小子这么一说,他岂不是捡皇帝捡的理所应当了? 这会儿,连原本想上来助阵的董卓部将们也都勒住了马匹。 董卓此时也顾不得思虑其他,当即对着刘辩所在的车架叩头喊道:“臣!并州牧董卓,前来迎驾!” 随着董卓跪伏,这些西凉兵纷纷跪倒。 少帝刘辩被卢植搀了出来,见万军拜服,终于恢复了些许勇气,略显结巴的说道:“平、平身吧。” “谢皇上!” 董卓壮硕的身子猛地站起,可他的肩膀还在颤抖,暗道:“娘蛋!洛阳城果然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假军司马,竟然能够拦住老子!” 李儒早就观察到了他岳父董卓的面色变化,凑上前来,小声关切道:“岳父!您没事吧?” 董卓低声一语:“无妨,先随我面圣。” 贾诩在后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能够给董卓这个“飞将军”压力的男子,还是要谨慎些。 当他从江山身边过的时候,见到此子气息平稳、面色镇定,当即对着身旁的郭汜、李傕说道:“请两位将军在这盯好他,不要误了将军的大事。” 郭汜和李傕这两个猛将站到了江山两侧,挑衅的眼神打量着这个穿儒袍的小子。 江山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此刻两人暗中夹持他,他倒也处之泰然。 毕竟,他拦董卓是忠,迎入董卓是智。 这一番拉扯下来,董卓不敢对他得寸进尺,皇上还记挂他的功勋。 此时,董卓迈着大步,径直的向着皇帝而来。 随着董卓动作一动,西凉军纷纷起身,站到圣驾附近的关键位置,甲胄的摩擦声一片。 刚定下心来的刘辩,面对这带着外族服饰的虎狼之军,瞬间又慌了。 刘辩支支吾吾,反倒是年仅九岁的陈留王刘协能够与董卓侃侃而谈。 而这时候,跟着江山来的上百西园军士,把江山当成了主心骨,跟在了江山后面。 贾诩则悄悄的来到了江山身侧。 江山观其须发,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但眼晴里冒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觐。 一个人的名字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可是文和先生?” “你知道我?”贾诩面露讶异之色,他来董卓部不久,之前也只能算是在当地有几分名气,这洛阳城内一个军司马,怎么就认出他了呢? “文和先生可是奇谋百出、算无遗策,不然,又怎会带两位将军在我身侧?” 贾诩闻言不敢轻视,当即拱手问道:“敢问江司马师从何方?” 江山也拱手一礼,“在下义父蹇硕。” 他相信,这一句话,足以让心思缜密的贾诩知晓其中利害。 果然,江山自报家门,早就洞悉洛阳局势的贾诩脸上挂上了笑容,对着江山说道:“江司马文韬武略,我家主公曾宰牛待客,更是爱才之人,如若有意,或可为你举荐。” “多谢文和先生美意,在下今日能得遇文和先生,原本当浮一大白,只可惜,偌大的洛阳城,今后怕是没什么恬静之地供我等畅饮了。” 贾诩闻言眼晴一眯,沉默不言。 他这话什么意思? 第8章 异数 江山刚刚那话,似是说出了他们到来后,洛阳城内将有的混乱,但贾诩还悟到了另一重意思:对方并不看好他家主公。 不然,天下虽乱,但尽在我手,又有何不可畅饮之理? 贾诩屏退左右,盯着江山问道:“江司马难道不知我家主公本领?” 江山反问道:“朝清肃正,则循规蹈矩。侧乱权落,则群雄共起,文和先生与我同出寒门,不会不知这门阀世家的权柄吧,文和先生以为霸道、王道、皇道何如?” 贾诩一时语塞,双眸在眯起来的眼晴里疯狂乱颤,侧乱权落,说的不就是旁落的皇权,全都落入了豪门士族手里? 至于霸道王道皇道的典故,他自是清楚,这岂不在说他家主公难以长久? 可除了霸道,这朝野之上,以他家主公的秉性,还有其他道路可走吗? 那这霸道可以维持多久? 贾诩低着头,不住的思索。 他刚想请教江山一番。 而此时,董卓已经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了,他直接占到了圣驾旁的位置,大手一挥,高声说道:“起驾!” 队伍启程,贾诩等人也要归队,江山对着贾诩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希望日后再与文和先生相见之时,能够在天朗气清之日,共济苍生呐。” 贾诩闻言领首,这岂不是说没有破解之法,见到江山要离开,拱手道:“日后必定登门请教。” 江山见到贾诩跟队离开,这才叹了口气,跟文士说话,就是费脑子。 幸亏他知晓贾诩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愿意节外生枝,讲那些话。 贾诩被董卓赏识,为董卓殚精竭虑自是应有之义,可同船倾覆,又不是他出仕的初衷。 不然第一毒士之名又怎会冠在他的头上。 为了人脉江山也是拼了。 但想要招揽贾诩,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董卓前来的消息如同病毒一样疯狂散播。 原本弹冠相庆的士族众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瞠目结舌,纷纷奔走相告,商议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 洛阳城外,军帐内。 火炉无烟,死气沉沉。 帐内的几个将领时不时地扼腕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原本隶属大将军何进,何进被杀后,他们以吴匡、张璋为首,接管了何进旧部,得知大将军何进身死那晚,他们不仅杀了太监,还杀了何进的弟弟何苗。 可冲动过后,他们的头脑开始冷静、后怕,在哪个朝代攻打皇宫都是要被砍头的,他们虽然是大将军何进的部下,但何进已死,何苗还被他们杀了。 这他娘的可怎么办啊! “一定是袁绍!不然何苗怎么会不同意我等诛杀宦官为大将军报仇!”吴匡一拍大腿,他终于想明白自己被人当刀使了。 一旁的张璋叹息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如今外戚和宦官已经同归于尽,士族总揽大权后,必要对我等开刀!” 吴匡急的来回踱步,“那我们去求袁绍?” 张璋摇头,“他怕是避之不及。” “哎!” 正当他们长吁短叹之间。 一个人举着手里的信件,风风火火地从军账外跑了进来。 “吴兄、张兄,好消息!我大兄来了!” 来人正是董卓的弟弟董旻,董旻与他们关系极好,洛阳惊变那晚,这董旻就跟着吴匡他们一同进攻皇宫,可谓是过命的交情。 张璋不由得问道:“叔颖(董旻表字),你大兄是……” “董卓!董仲颖啊!” 董旻生猛的拽起这个两个泄了气的死党,鼓动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迎我大兄!我大兄已经带着勤王的队伍过来了!你们是我的兄弟,就是我大兄的兄弟!有我大兄在,何愁那些士族秋后算账!” “当真?” 两人的眼中闪现出矍铄的光。 “自然!我大兄已经率数千狼骑疾驰而来,说不定,此时我大兄已到洛阳城外,带着皇帝回来了!” 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信件。 众人一听,顿时恢复了生气。 不用被清算了! 这些将领们的腰板一下子又挺直了,还好他们杀了何苗收拢了何进旧部,这份投名状定然会为他们搏的一席之地! “走!迎大兄!” 他们不再等待,纷纷披甲上马,准备迎接他们的新靠山。 身在洛阳城内的袁绍,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苦心做的局,就毁在董卓这个异数手上。 他如今正在宫外集结兵马,准备装装样子,去迎接皇帝归来。 “报!校尉大人,探马来报,董卓大军昨夜已经开拔,此时应该濒临北邙山脚了。” 袁绍一听,面色一僵。 跟在其身后的曹操一听,“这董贼,他怎么来了!” 袁绍沉着脸问道:“可寻到圣上所在?” 那斥候答道:“还未传来消息。” “再探!” “是!” 曹操看着那斥候远去,不由感慨道:“本初兄,这刚除掉恶虎,就又闯来豺狼,真是多变之秋啊。” 袁绍拽着缰绳,说道:“为今之计,只有速速寻到圣上,迎其回宫,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 当袁绍带着队伍刚刚来到城门之际,又一个斥候疾驰而归。 “报!校尉大人,探马已经发现董卓队伍!他们正径直向北邙山而去。” “什么!” 这么快! 袁绍当即喊道:“众军加速!” 可他们刚刚冲出城门,就又收到了斥候来报。 “报!校尉大人!董卓军马与卢植军马汇合,已经寻得圣上,他们正向洛阳而来。” 袁绍思虑须臾,当即对着队伍喊道:“撤!” 曹操也不疑有他,跟着袁绍队伍而走。 袁绍心里明白,董卓已经接到少帝,凭借他手下的这些军马,根本就讨不到便宜,还是要从长计议。 洛阳城内,百官很快就得知了少帝被董卓带回的消息。 顿时这些士族集团内部就炸开了锅。 少帝回就回了,怎么偏偏被这个带有虎狼之师的人带来了! 可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准备了,得知圣上回归,他们必须出城门迎接。 第9章 朝会 辰时。 董卓的队伍,就拥簇着皇帝来到了洛阳城外。 董卓见到了公卿百官的迎驾队伍,笑容不由得挂在了脸上,只要没紧闭城门,他董卓就能视这些文弱书生于猪狗! 迎驾队伍正前方,太傅崔烈在前引导,他知道,能不能护住皇帝,护住他们士族集团的利益,就看能不能唬住这董胖子了。 百官也随他安排,摆足了架子,就想给董卓这厮来个下马威,好让其交出圣上,退兵在外。 江山看出百官摆这么大阵仗的用意,可惜呀,他们这群人,遇到的是董卓。 崔烈当即呵斥董卓回避。 可没成想,董卓指着崔烈骂道:“尔等竖子!你们不能匡正王室,让天子流落在外,老子带着众将士拼死拼活来勤王,带天子归位,你现在说什么回避?娘蛋!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说着,董卓就抽出了长剑,驾着烈马就要拨乱反正。 在董卓的动作下,其身后的数千狼骑纷纷摆开架势,大有血洗百官的势头。 崔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个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跑开了。 站在城墙上的袁绍等人一看,面色发苦,董卓这厮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善了了。 随后,董卓进入迎驾队伍,先拜见刘辩,又伸手去从江山怀中抱陈留王刘协,刘协不肯,董卓只得与江山并马而行,一同入城。 江山感慨,刚刚这一幕,看似董卓粗鄙不堪,但实则粗中有细,直抓要害。 分分钟镇住一众士族。 果然能够挟天子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也不知道,这番从龙之功下来,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赏赐。 希望陈留王刘协给点力,他可不想在董胖子这边混。 洛阳城上的天,盖着浓厚的烟云,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烟熏味儿,让本就转凉的秋天,多了几分萧瑟。 而他们,要去的,就是浓烟滚滚的皇宫。 天子入宫,进了一处未曾着火的偏殿。 如今正赶上朝会的日子,百官趋而进拜。 天子被裹挟之后的朝会,开始了。 江山因斩杀逆贼张让,救回皇帝有功,被特例站在大殿一角。 往常的朝会,都是士族担任的文官集团占据主导地位。 而此次朝会,完全是董卓所掌控的军事集团与士族集团的角力,两股人分站大殿两旁。 而董卓的弟弟董旻和何进旧部的将领,也纷纷站到了董卓的身后,成为其军事集团的一员。 这一幕,让那些士族集团们暗暗咋舌。 江山站在大殿一角冷眼看着这一切。 东汉末年,全国部队中,最能打的就是中央军、北军五校以及新组建的西园军,地方部队有战斗力的是北方的边防军,比如西凉军和并州军,至于南方的部队则可以忽略不计。 但董卓带着西凉军刚到,就已经掌控了除并州军在外的所有军队,而最值得玩味的是,董卓偏偏还挂着个并州牧的头衔,是丁原这个并州军掌控者的顶头上司。 江山现在才知道,丁原这厮死的不冤,你这时候不站到老大后面,还站在百官集团之中,这不玩火自焚呢嘛。 朝会一开始,就出现了激烈的争执。 身在洛阳习惯了养尊处优、勾心斗角的百官们,想要利用他们熟悉的场地拿捏董卓。 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挂着死谏名头,怒批董卓祸朝纲的出头鸟。 死谏,往日在朝会上是形式上的美谈,不会真死。 可惜,今日主持朝会的,是董卓。 董卓直接抽刀而上,当众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文官之后,大骂百官是庸人贱夫,食君之禄好若狗食猪屎,令皇帝蒙羞在外,百无一用。 很快,朝会的气氛陷入了冰点。 那带血的头颅还在大殿上死不瞑目,百官噤若寒蝉。 只有董卓好若一头巡视自己领土的猛虎一样在大殿踱步环顾,每一个被他盯上的官员都从心底里发憷。 此时的陈留王出声道:“陛下,董州牧与江司马有拨乱反正之功,不应受人侮辱,还请陛下论功行赏,以定人心。” 陈留王刘协的话,虽然让百官心生厌恶,但此时,并没有更好的台阶让朝会结束,董卓那厮择人而噬的样子,一般人可着实遭受不住。 董卓听完陈留王刘协的话后颇为受用,他知道,这刘协是董太后抚养长大,号“董侯”。 一笔写不出两个“董”字,一个在朝堂上无依无靠,还与自己颇为有缘的陈留王,真是越看越让他欢喜。 刘辩坐在皇位上,盯着大殿上的鲜血,心尖发颤,他想赶紧结束这个朝会,赶快回去找母后喝奶。 “该当何赏?” 刘辩此言一出,董卓挺直了腰板。 太尉袁隗当即说道:“并州牧功高志伟,不妨待议。” 董卓阴恻恻的看了看这个身居太尉的三公之一,略一斟酌,当即说道:“臣,无异议。” 董卓不急,赏官对他已经不重要了,等他统一了兵马,掌控了兵权,这群自视甚高的士族官员,还不是他案板上的鱼肉。 此时,他那好若铜铃的牛眼,笑眯眯的瞪上了那身处百官之中的丁原。 丁原站在士族官员之中,倨傲的蔑视了董卓一眼。 这让董卓颇为恼火。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皇帝刘辩开口了。 “卢尚书。” 卢植当即站出来躬身道:“臣在。” “你护驾有功,朕欲升擢你为少府,封运城乡侯,为九卿之一。” 卢植当即叩首谢恩:“臣!谢主隆恩。” 百官见到卢植不仅升职,还加封,纷纷恭贺,一时间朝堂之上,欣欣荣焉。 “西园军假司马江山。”刘辩转而看向了忠臣良将江山。 江山一看,终于来了! 刘辩对一路上能够挡在他身前的江山颇有好感,于是,他鼓起勇气,按照协弟之前私下与他所言,说道:“朕念你救驾有功,欲封其为司隶校尉,封邑安侯。” 此言一出。 原本恭贺声满满的朝堂顿时嗡鸣不已,显然众人都在确认江山的身份。 百官闻言相视一看,江山是哪根葱? 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人。 那就不可能是他们士族体系的人。 他们好不容易清理了外戚和宦官,如今还要面对董卓这头老虎,哪里会想再多出个变数。 第10章 封侯 朝会之上。 士族百官冷眼。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假军司马,竟然一下子升到司隶校尉?这怎么可能! 这司隶校尉就好比并州的州牧,北海国的国主,这可是封疆大吏,还封其为邑安侯,那些剿灭黄巾的大将们,也不过封了一个亭侯。 他们哪里能够允许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踩在自己头上。 尤其是,这个小儿,还是那宦官一脉,他们岂能让宦官一脉死灰复燃! 至此,他们对卢植的加官进爵,视而不见,却要对江山的封赏纷纷进言。 “皇上,臣以为此举不妥。” “启禀皇上,江司马虽能够寻得龙驾,但臣以为如此大的封赏有失公允。” “启禀皇上,司隶校尉权柄极大,如今多事之秋,需老成持重之人担任。” “启奏皇上,封侯制度自古有之,从龙之功亦有封侯,但若封邑安侯,则为县侯,远超历代皇室册封之典范。” “啊?这……” 少帝刘辩自小从道观长大,年纪又小,被这么几个长须大官站出来一说,顿时没了主意。 董卓对着江山嘴角一咧,他同样不希望江山这号不属于自己的人物成为司隶校尉,不然,一个忠于皇室的司隶校尉,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个小麻烦。 而这会儿,一群文官,在帮他扫清这个麻烦,惬意呀,他的笑容更灿烂了。 刘辩显然没想到大臣们会这么汹涌地反对。 明明刚刚加封卢尚书的时候,很顺利的呀。 刘辩被群臣说的没了主意,只得问道:“那诸位爱卿以为何如?” 卢植自知受之有愧,斟酌了一番,站出来说道:“江司马从龙有功,又胸有点墨,不妨升擢其为邑安太守,让其锻炼一二。” 太尉袁隗闻言奏道:“皇上,邑安太守乃扼要之位,我观江司马年纪尚轻,应多多历练,不妨委派其为东莱黄县县令。” 东莱黄县? 江山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此时青州黄巾泛滥,这东莱又是青州最东边,这是把他直接发配到敌占区,而且还是最边缘。 四世三公的袁家名不虚传,这一张口,就把江山这个宦官余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袁隗朝中权威极重,他一开口,百官响应。 “皇上,臣以为袁太尉所讲甚是,江司马尚且年轻,需要好好历练,再用不迟。” “皇上,臣认为,张大人所言有理,黄县乃我大汉滨海扼要之地,黄县稳,则东莱稳,东莱稳,则青州安矣,中原安矣。” “皇上,江司马任职黄县裨益良多,请陛下圣裁,早下决断,黄县百姓必感念吾皇恩泽。” 随后,百官纷纷进言。 刘辩见到百官一个比一个能说,这才说道:“那江爱卿便去黄县上任吧。” 江山一听,能够去远离权贵纷乱的司隶也是好事,这东莱黄县虽然贼寇众多,但未尝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发展良地,随即叩首道:“臣江山,遵旨!” 袁隗嘴角带笑,这宦官余孽,还想抢他侄子的司隶校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弹指间就被他打发到天涯海角。 陈留王刘协听后心有郁气,一个从龙之功,竟然被发配到民乱之地,真是荒唐至极,可他看到江山那平静的眼神,只好隐忍了下来。 卢植有些看不下去了,江小友年纪轻轻有勇有谋,发配东莱着实可惜,但众口铄金,他只得站出来说道:“皇上,从龙之功,不封侯,不足以服众。” 他刚刚被封了乡侯,成了九卿之一,这是沾的江山的光。 若是江山只落得被发配的待遇,那他还有何颜面站在此处。 刘辩闻言又没了主意,他伸着脖子向站在大殿正中的太尉袁隗问道:“袁公以为如何?” 董卓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小皇帝的眼瞎了?竟然问袁隗而不问他。 袁隗直接无视董卓那恶狠狠的目光,坦言道:“回陛下,卢大人所言有理,不如封江县令为都亭侯。” 刘辩一听,当即点头道:“好,那便封其为都亭侯。” 江山心头一热,来了! 东汉末年最能装逼的爵位来了!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山当即叩首谢恩。 虽然这都亭侯,排名还在普通亭侯之后,但这爵位可是实打实的奢侈品。 有了这个爵位,日后的行动就有了更多的法理性。 而这会儿,江山抓住朝会的时机,提出了他穿越来,构思多日的恳求。 “皇上,臣既赴黄县就职,深感民乱之根源于教化的缺失,恳请皇上,能够准许臣在黄县开办学院,教化乱民!” “袁公……”刘辩对此没有任何概念,把袁隗当成了话事人。 袁隗稍一斟酌,说道:“江亭侯有教化乱民之心值得称颂,但开办学院劳师动众,恐难以为继。” 事关教化,袁隗不好明面上拒绝江山,只得指摘其劳民伤财。 江山知道此事不易,但事关未来大事,必不能让。 他面不改色的说道:“以土为纸,以枝为笔,教化乱民,足矣,有圣上准许,方才师出有名,光明正大。” 袁隗一听,这厮竟然不要资财?怕是有不小的野心。 他下意识的捧拒道:“江亭侯教化乱民之心可嘉,只是此事需久久为功,等江亭侯做出些眉目后,再奏准学院不迟。” 江山眉头一蹙,袁隗这一手延迟大法,绝对能把他这好事儿搅黄。 看样子,他只能慢悠悠的发展了,只是担心时间不够呀…… 董卓这会儿闲不住了,这袁隗总替皇上做主,那他所来为何? 他收了收大肚子,直接站在朝堂正中,拱了拱手,朗声道:“皇上,臣以为,袁太尉此言差矣,教化乱民,乃重中之重,岂有延后之理。” “袁太尉,你说,是也不是?” 袁隗被董卓这一瞪,瞪得一时语塞,现在还不是和董卓这等武夫起冲突的时候,先忍他一手。 “董州牧此言有理。” 少帝刘辩见到太尉袁隗没有异议,当即准许道:“那便依董州牧所言。” 江山闻言当即叩首,“谢皇上,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私底下,江山瞅了眼傲气十足的董卓,他真没想到董卓竟然在最后关头会为他讲话。 虽然他知道董卓不是为了捧他而反驳袁隗。 但毕竟是帮了他大忙。 原本江山还准备多逗留在洛阳一段时间,好找机会恶心下董卓,以扬名天下。 现在,他反而下不去手了。 等朝会结束,便直接走马上任吧,洛阳的风雨,就留在洛阳吧。 第11章 庆功宴 朝会之上,赏赐定下之后。 陈留王刘协又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万年公主被乱贼劫持,至今行踪未明,江亭侯忠武可靠,又要赴任黄县,不妨让其也带一队人马沿途找寻。” 江山眉头一挑,刘协可以呀,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一队人马走了。 这会儿江山不能再低调了,当即叩首请命:“臣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此事无伤大雅,又是找寻皇家血脉之事,朝堂最后,终于有了一次没有分歧的共识。 而江山,也有了自领一队兵马的合法权限。 只是…… 有袁隗等人从中作梗,他只能凭借人格魅力,自己花钱费力去招募一队人马离开了。 皇帝被劫之后的第一次朝会就此结束。 江山内心有些小激动,他被封都亭侯,任青州东莱黄县县令,开办学府,赴任期间自领一队人马沿途找寻公主凤驾。 可以说,他预期的小目标一个个都算达成了。 官是小了点,但好在有个爵位,有了这次朝会后,他起码不会因身世问题而被清算了。 尤其是得到了开办学府的圣旨,这学府的起点就足够高,日后只要经营妥当,里面的人才,将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何愁天下大事不定? 尤其是,他这个学府,可是全权由他负责,那样一来,他可不仅仅招收豪门世家子弟…… 正当江山思忖学府创建之事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宫门。 宫外阳光明媚、车水马龙,除了街道被熏的黢黑之外,一切如常。 仿若昨夜的那场腥风血雨,与宫外的百姓毫不相干。 “江大哥!”一个眼神里透着灵光的军士迎了过来。 江山闻言抬头,笑道:“六子,你怎么没去领赏?” 六子直接把江山迎到马车上,说道:“早就领回来了,这不弟兄们说,要给你接风洗尘,派我在这宫外候着。” 江山关心道:“领赏的时候没出乱子吧。” “没有,这次校尉听说我们把皇帝迎回来了,屁都没敢放一个,给我们一人赏了一匹布外加十两银!那些总说我们是宦官余孽的官老爷兵,都闭上了嘴巴。” “如此甚好。” 江山知道,这跟随江山从龙的百余军士,都与蹇硕有或大或小的关系。 这个六子与他相似,是被蹇硕从流民堆里捡出来培养的孩子,因为他在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孩子里排行老六,所以江山的前身一直叫他六子。 这一百零八名西园军,是他之前细细挑选的。 是最有可能与他共事的存在。 有六子引路,江山也想争取一下这百余人,这可是实打实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士,是蹇硕准备起事的班底,不可谓不精锐。 六子熟练的驾着马车,挂着乐天派常有的笑容,说道:“这次多亏了江大哥,不然我们这日子过得可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哪个大老爷翻我们旧账。” 江山思忖了一番,问道:“六子,我要去青州东莱黄县赴任县令,你有什么想法?” 六子与江山关系亲近,江山这才有此一问,借此试一试他人口风。 街上车水马龙,六子驾着车,拧着眉头问道:“东莱黄县?江大哥,不是说青徐黄巾复辟,那地方乱的很吗?” 江山点了点头,前段时间袁绍率军镇压,可袁绍这厮镇压了个皮毛,就屁颠屁颠的回来参与党争了,真正的泰山贼和青州黄巾还活跃的很呢。 去东莱黄县赴任,绝不是一帆风顺的好活。 六子依旧挂着乐天派常有的笑容,说道:“江大哥要去,那得算我六子一个,兄弟哪能看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江山闻言鼻头有些发酸,这乱世之中,有一个不问名利,两肋插刀的兄弟,是多么的珍贵。 而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生活在安逸的国内,这种情感,更是弥足珍贵。 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六子原本可以不用跟着他去蹚这趟浑水…… 原本想要晓以利害,再次施展画饼之法的江山,收敛了忽悠人的想法。 出生入死的兄弟,坦诚就对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众将士庆祝的酒楼。 这会儿,时间还未到正午,整个酒楼,已经被他们这百余人包场了。 众人见到此次庆功宴的正主来了,纷纷起身敬酒恭贺,在得知江山封侯之后,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江山带着三分酒意,站出来说道:“诸位兄弟!如今董卓入洛阳,风云际变,你们也都知道,我出于流民,有幸被义父看重,才有今日之成就。今日,我被圣上指派去东莱黄县赴任,远离洛阳这是非之地,诸位若有意,可携家带口,随我一同前往,我必待之如家人。” 江山这话一出,让下面喝的五迷三道的军士们一愣,酒都醒了几分。 放弃首都这么大好的地方不待,去闹乱子的偏远小城,正常他们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眼前这个人…… 江山看得出众人脸上的顾虑,他又拎起一杯酒,说道:“我也不瞒各位兄弟,此去东莱赴任,山高险阻,更是有黄巾当道,恐非一帆风顺。” 一时间喧闹的酒楼鸦雀无声。 “我去!” 六子率先打破寂静,站了出来,他本孤儿一个,无牵无挂,此时江大哥有难,他岂能坐视不理。 江山心底温热,对着六子点了点头。 “我也去!原本我等都是受党争牵连之人,此次能够从龙领赏,不再看人脸色,全凭江大哥,我跟了!” “是啊,算我一个,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露脸过!” 有了六子一个人带头,之后三三两两的,又有十几人表态愿意追随。 “江侯爷……”一个平日里跟随江山较久的人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江山一看来人,就与他碰了一杯,宽慰道:“二坚,我知道,拖家带口的,各有各的难处,我也不能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 转而,江山对着众人说道:“但我敢保证,此行赴任,即使身陷囹圄,也绝对不会抛弃诸位家眷。” 江山再一次表完态,当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今日酉时,愿意来的,就穿戴整齐,到城门外集合,有任务,不来的我们也还是兄弟,我念你们的好!” 言罢,江山也不好在这里久留,猛饮一杯酒后,便直接告辞了。 留下众人各自议论。 他还有大事要准备。 第12章 公子,你真好~ 出了酒楼,江山匆匆忙准备回家。 不是着急走马上任,而是为挖那第一桶金做准备。 起码马车工具都要准备好,不然酉时到了城外,这重要任务执行起来可就费劲了。 江山首先要回他那小房子里拿钱。 当他走到自己的院门外时。 “咣当~” 茶碗碎裂的声音传来。 他眉头一挑,什么情况?他乃独居,难道家里进贼了? 江山艺高人胆大,悍将级别的他,无惧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当即大步流星的砸门而入。 咣当! 大门应声而开,江山猛冲而来。 啪啦! “哎呀!” 一声娇呼传来。 江山眨了眨眼,入目之处哪有什么小毛贼,有的只有一个身着宽大麻衣的白嫩少女。 这少女眼泪汪汪的,双眸紧张的盯着砸门而入的江山。 这不是他捡来了小侍女嘛! 事情一多,都把她给忘了,看来六子是直接把她带到他家了。 江山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衣袍,以及水盆里覆满的茶碗,心头大暖,这有人照顾的日子真不错呀。 他找这个侍女可算是找对了。 刘灵儿怯生生的看着江山,显然江山这砸门而入的场景把她吓得不轻。 “我……我把衣服洗了,碗是刚刚不小心打碎的。” 她说着,她紧忙蹲下来收拾摔碎的碗,可许是她太紧张了,一不小心,竟然把手指划破了。 此刻的刘灵儿心里发慌,她顾不上划破的手指,快速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往常在宫里,要是侍女摔碎了碗碟,惊扰到了主子,那可是要被拖出去打的。 她既然选择了做侍女,她就想做一个不被打的侍女。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害怕,根本就不擅长整理的她,忙了大半天也没把活干好,到现在,还把碗碟摔碎了。 被打……一定比手指划破还疼吧。 不然,宫里的那些侍女们,为什么都对此谈虎色变。 一会儿要哪里挨打了呢,想想哪里被打都好可怕…… 她这会儿都有些后悔没有回宫了。 江山看着眼前这小侍女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一柔,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于是乎,他当即走了过去。 刘灵儿蹲着缩在地上,求饶道:“不!不要打我,我这就收拾好。” 江山也蹲下来,摊开她的手,端详道:“手流血了,要赶紧包扎一下。” “啊?” 江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突然推门进来,吓到你了,还让你划破了手,真是抱歉,我来帮你包扎吧。” 刘灵儿看向江山,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她羞怯的紧忙躲开。 此刻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哪里有这么好的公子。 她可是一个下人呀。 她顺势抽出被江山握着的手,小声道:“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山承载了前身的记忆,他很了解侍女与他的绑定关系。 可以说,以后这个少女能依赖的,只有他了。 好在他是从军之人,伤药不缺,拽着这小侍女就给她上起了药。 一边上药,江山一边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刘灵儿的小手被江山的大手攥着,脸蛋红红的,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让她一时间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只能支支吾吾的回应,“灵儿,我叫灵儿。” “灵儿?”江山呢喃了一声,倒挺好听的,“姓什么?” 刘灵儿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她已经打定主意换一种人生,不能暴露自己的姓氏。 江山见状没在多问,许是宫女本就没有姓氏吧。 “好了,这几天伤口不要沾水。” 江山包扎的手法也很娴熟,很快就把这侍女的手指包扎了起来。 别说,他这侍女长的手指颇为白嫩纤细,放到现代都可以去当手模了。 “衣服。”正当江山欣赏的时候,刘灵儿缩着身子小声说道:“公子,我没找到女子衣服,所以就穿了一套男子的旧麻衣……” “无妨,今日就给你买布。” 刘灵儿听到江山的话后,鼻子酸酸的,她哪里是开口要布,她是怕公子怪罪。 这要是在宫里,她这种穿主子衣服的行为,即使穿的是旧衣,也是要被惩处的。 江山看出了刘灵儿的顾虑,笑道:“在我身边没那么多规矩,放宽心。” “公子,你真好~” 灵儿心里甜滋滋的,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做公子的侍女,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给公子添麻烦了。 而一旁的江山,透过灵儿身上那宽大的衣服,盯着灵儿那粉雕玉琢的样子,煞是喜欢。 正当气氛变得旖旎的时候。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当当当。” 两人当即分开。 江山站起身,说道:“我去开门。” 灵儿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内烧水去了。 江山打开门,是一个家丁打扮的体面人。 “你是?” 此人躬身一礼,“江侯爷,在下乃是卢植卢大人的家仆,卢大人邀您今日午时参加王允王大人组的文会。” “午时?文会?” 江山身上的酒气一散,辰时迎皇上回宫至今,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午时了。 “敢问卢大人何在?” 江山对卢植印象还是不错的,他虽出身于士族,但比那些结党营私的士族更具备读书人的气质。 “卢大人已经在王大人府上等您了。” 江山颔首,问道:“敢问这文会,有何人参与?” “回江侯爷,各大文臣自是会去,一众青年才俊更会在庭院内吟诗作对。” 江山闻言眼神一眯,朝会是大会,那这文会就是士族的小会了,估计是对付董胖子的碰头会。 但前身的记忆告诉他,这种事儿与他一个官场小辈关系不大,他去了多半就是与那些士族年轻子弟们吟诗作对、饮酒交流。 这样也好,可以亲眼见见这士族的年轻一代,更可以与这些大儒们交流一番,他毕竟是要创办学府的人,总不能连个助阵的名儒都没有。 “请告知卢大学士,江某到时自会到场。” 卢植的家仆拱手一礼,与江山作别。 第13章 小侍女玩火 王允、卢植、孔融、马日磾、杨彪、韩说,乃至于蔡邕等人,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儒。 江山在思考参与文会要带些什么礼物。 貌似他们除了喜好舞文弄墨之外,对于酒水最有心得。 尤其是卢植,可是号称能够“饮酒一石”。 这汉代一石约为十五千克,相当于两箱啤酒的量,这一次能干这么多酒,不光肚皮要大,酒的度数也不可能高。 而王允、孔融之辈,能够与卢植同饮的,多半都是老酒鬼。 江山想要结交这些文人,除了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之外,还要让他们肚子也惦记上江山这一手。 他想到刚刚在酒楼里喝的酒水,寡淡异常。 若是能把酒的度数调高…… 他出门片刻,身上就扛着两大坛酒回来了,还顺便在成衣店,给灵儿买了入门礼物。 江山走进院内,对着刚刚烧好水的灵儿说道:“灵儿,帮忙架锅烧火。” “好~” 刘灵儿俏生生陪着也不多问,她正在适应自己作为侍女的生活。 她虽生于皇室,但日子过得却算不上娇惯,尤其是在奶奶死后的这两个月,何太后当权,她的吃穿用度都被“欲媚上官”的奴才们停掉了,争讨无果后,才不得不去她的皇兄讨要。 预期就是这个样子,她只是想逃出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皇宫,过一过她自己选择的人生。 即便是做侍女。 灵儿搬着柴火来到江山身边,准备烧火。 江山直接把包好的衣裙递给了灵儿,“喏,给你的入门礼。” “给我的?”灵儿看着江山递过来的包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紧忙擦了擦手,接了过来。 江山看着灵儿那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灵儿依言打开包裹,一看,就看到了一套橘色垂曲裙! 这裙子和现代的汉服有些相像,是造型复杂,比较费布料的一种裙装。 更何况,竟然是绢丝材质。 寻常殷实人家都舍不得买来穿,没想到,她的公子,一出门就给她这么一个下人,买了这么一套裙装。 她的眼里噙着笑意,两只眼睛不住的看着这件新衣裳。 这衣裳虽然不如宫里的裙袍华贵,但比宫内侍女穿的要好多了。 “哈哈,新衣新气象,去换上试试吧。” 灵儿原本还打算添柴烧火的,被江山这么一说,欢快的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就跑到里屋去了。 江山见到她欢喜的样子,心情大好,很快就熟练的烧火架锅,开始他的蒸馏大计了。 这蒸馏酒在后代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汉朝,这时候人们都是喝的酿造酒,类似于黄酒,有的度数更低,类似醪糟这类的米酒。 这年代的酒,发酵后残余物质较多,往往需要加热后才适合饮用。 这样一来,本就度数不高的酒,因为煮酒,导致酒精进一步挥发,度数就更低了,喝起来更寡淡。 江山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酒精的沸点低于水,通过蒸馏把高度的酒提取出来。 很快,火就烧了起来。 江山直接打开酒坛子,开始给锅里倒酒。 汉代还没有完整的蒸馏釜,更没有精细的蒸馏器皿,这年代类似蒸锅的东西叫甑。 这会儿,江山就拿出了家里蒸饼的甑蒸馏。 正当江山忙好准备工作后,换了一身新衣的灵儿跑了过来。 “公子,好香呀,你这是在做什么?” “酿酒。” 江山扭头看去,秋日暖阳,一袭橘色百褶裙,搭配着粉雕玉琢的五官,好若古风的精灵仙子,一时间让江山看的如痴如醉。 比现代那加了滤镜的汉服小萝莉毫不逊色。 他顺回来的这个侍女,可是越看越好看了。 从一开始那满身泥污、涕泪满面的小倒霉样,到现在的精灵仙子,真是让江山大呼:幸亏当时发了善心,不然这般勤快可爱又养眼的小侍女哪里找! “哈哈,你穿这身真好看。”江山直接给出了大大的赞。 灵儿被江山这直白的夸赞,夸的俏脸通红。 她低着头,走过来,说道:“公子,我来帮忙。” 江山点了点头,“嗯,正好需要人看火,你盯着火,火小了就再多添点柴。” 灵儿蹲下来,认真的看着灶台,一副好好做事的样子。 殊不知,她心里确颇为忐忑,烧火这件事,她可从来没做过,她生怕自己做不好,一直在灶台里塞柴火。 火越烧越旺,蒸汽熏的江山都睁不开眼睛了,他紧忙提醒了一句,“不要添柴了。” 灵儿听到江山的话,当即停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个灶台。 江山见状,解释了一句:“酒的沸点比水底,火不能烧的太旺,否则蒸馏出来的酒精会混杂大量的水。” 灵儿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很用心的记下了步骤,她想着,一下次一定要真正的帮到公子。 江山这会儿看着陶甑盖子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酒水,当即用一根细竹筒放在盖子下面,而竹筒正对着放在陶甑中间的一个大碗。 条件有限,江山也只能用这种笨法子蒸馏酒水了。 酒水受热挥发的很快,在江山频繁的更换大碗之后,两大坛酒,只蒸馏收集了一小坛。 其余的全都挥发不见了。 江山拎了拎这一小坛酒,随即拿了两个小茶杯,满满的倒了两杯,其中一杯就放到了烧火烧的脸都成小黑猫的灵儿面前。 “尝尝。” 灵儿跟着忙活了半天,早就被着四散的酒香馋出口水了,她没想到,此等香醇琼浆她也有份。 她接过酒杯,好似小猫般的抿了一口。 “辣!” 灵儿辣的直吐舌头。 江山直接一口闷掉杯中酒,辛辣的口感冲击着味蕾,酒香浓郁的都透过鼻孔渗透了出来。 “哈哈,头道酒,爽!” 这酒不说六七十度,四五十度应该有了。 江山见到伴手礼已成,他还要路过市集去买挖宝的一应用具,便不再耽搁,准备先买好东西让他们送到家里,再去赴会。 他站起身,入内堂换了一身干净深衣(一种体面的连衣袍),见到还在小口抿着那杯烈酒的灵儿,莞尔一笑。 “忙了这么久,饿了吧。” 说着,江山摸出了钱袋,塞到了灵儿手里,“我一会儿要去赴宴,这些钱你收着,饿了就去门口王阿婆那边买份汤面吃。” “嗯。”灵儿看着手里的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原本,她还犯愁,要怎么样才能做出一顿饭来…… 江山这会儿已经走到了院门处,转而他回头笑道:“记得,让王阿婆多加点臊子,她家的臊子味儿正!还有,受伤的手,可不要沾水,家里的活等我回来做。” 灵儿闻言甜甜一笑,哪有老爷干活侍女看着的道理,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一缕秋风吹过,吹皱了桶里的秋水,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烧火时不小心划黑的脸…… “哎呀!怎么会……” 遥望门后人,春池秋日生。 第14章 你走开!我喊人了! 洛阳城。 王府。 江山拎着那一小坛酒来到了王府门外。 这古时候极为讲究门第,这王府门台加上门槛,都比江山这个八尺多的壮汉还要高。 只是,这华贵大气的府邸外墙,零零散散的躺着一排衣衫褴褛的乞丐,其中一个还在抓身上的跳蚤往嘴里塞。 江山不由得慨叹:“许是在这豪门大宴之日,这些乞丐也能讨些残羹冷炙果腹吧,洛阳都城都如此,不知外面的世道……” 不由得,江山的心情有些沉重。 东汉末年,民生凋敝,可不只是书上轻飘飘的几个字而已。 今日王府高朋满座,那门房见到一个身着朴素深衣的青年前来,当即拦道:“你是何人?” 江山收敛心神挺直了腰板,说道:“某乃都亭侯江山,受卢大人之邀,前来赴会。” “都亭侯江山?” 这门房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想到,这个衣着朴素的青年,竟然是个侯爷! 自从黄巾之乱后,大汉确实封了些侯爵,这会儿他哪敢得罪江山,当即抽了自己一巴掌,弯腰笑迎道:“啊!侯爷莫怪,快快请进。” 江山一跨过门槛便问:“敢问行清(茅房)在何处?” “侯爷,我带您去。” 这门房知晓宾客上厕所的地方,可不同于他们这些下人,当即带着江山穿过喧闹的正院,顺着连廊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处幽静院落。 别说,王府的前院倒是颇大,来往的宾客和下人络绎不绝,比后世办婚宴的时候不遑多让。 只是这幽静院落也颇像无人问津的偏堂。 “侯爷,到了。” “好了,去吧。” 江山可不喜欢自己上厕所,边上还有个人专门等着。 “侯爷,那您这东西?”那门房指了指江山带来的酒。 “你去吧,把这坛酒送给王公他们尝尝。” “是。” 那门房拱了拱手,拎着江山带来的礼品,快步离开了。 江山对这幽静又干净的地方很满意,正当他排空身心,准备离去的时候,隐隐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山提好衬裤,眨了眨眼。 这么急? 难不成是开席了? 这么早? 江山也不认得路,索性顺着那个声音跟了过去。 殊不知,一路跟去,这回廊的路很是清净,完全不像是要举办宴席的样子。 此时,脚步声也没了。 正当江山耸耸肩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 隐约中,听到了一个略显亢奋的男声。 “喂!事成了没?” 江山眉头一挑,这怎么像是在僻静的后院密谋呀。 如此一来,江山脚步微动,侧耳倾听。 “公子,已经买通后厨给她服用过了。”另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确定服用过了?”那略显年轻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放心。 “公子放心,出不了岔子。” “当真管用?” “当然!这可是从妓馆里试过的尖货。” “那偏院没有其他下人了?” “放心吧,您堂兄已经开始让下人们排队准备领赏钱了,现在偏院里,就只有那尤物一人!” “妙!这些是赏你的,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公子高义,日后弟兄们定为公子鞍前马后。” “去去去!别耽误老子好事。” 江山一听,竟然还有这等龌龊之事! 他听到脚步声离去,伸头瞄了一眼。 竟然是个服饰华丽,腰间佩玉的主。 一个翩翩公子,竟然会做这种事!真是衣冠禽兽,纳妾、买丫鬟、招舞姬不尽兴,去妓馆也好呀,非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江山纠结了一番,看了看时辰,本着不想节外生枝的念头,还是准备参与宴会。 毕竟,他来这里,是来交朋友的,就算交不到朋友,他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江山抬脚离开。 但在须臾之后,他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回廊,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谁问庭院深几许,真叫人走不出来。 妈的! 迷路了! 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大户人家。 他刚刚跟人走的有些投入,这会儿饶了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回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在哪了,许是这会儿宴会那边需要人,这里面连个下人都碰不到。 江山只记得自己来的时候,颇为僻静,这会儿他也急不来了,于是乎,便向着看似僻静的地方晃去。 正当他晃到一处院落的拱门外,就遥遥的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哈哈,小娘子!你的好郎君来了!” 江山眉头一蹙,听声音,是那刚刚密谋干坏事的公子哥! 小院里的声音接续传来。 “哟,人不在?不在那我可进来了。”那公子哥听声音,是要推门而入。 此时,屋内传来了一阵清糯的女声:“别!公子,这是王府内院,请自重。” 江山眉头一挑,这孙子果然是来祸害姑娘的。 听这姑娘的音色,真是悦耳动听。 咣当! 知道人在里面,这公子哥根本没再废话,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你……你走开!我喊人了!” 屋内的姑娘明显有些慌乱。 “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此刻,这公子哥却岔开腿、叉着腰豪横的堵在门口,笑道:“哈哈哈,喊啊,今日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小爷我早就把你们王府偏院的人,叫到前院领赏去了。” “你!你要干甚!” 那被堵住的女子冷声呵斥,神色间多了几分焦急。 “你还装什么清高,一个区区贱婢,你当你是什么大家闺秀?今儿我告诉你,这门我拦了!” “你走开……” 里面女子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显然是怕了。 “走开?”那公子哥昂着头,“好!我看看你还能强撑到几时!” “你!”里面的绝色女子,看着自己皮肤泛红、呼吸急促,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太对。 她强撑着身子,咬着银牙,想要夺门而出。 “想跑?” 那公子哥直接一把拽住女子的胳膊,一条藕臂就这么露了出来。 这公子哥抓着女子的手臂一瞅,奸笑道:“哟,你这舞姬,入府多年,连这守宫砂都没掉。哈哈哈,王大人怕是想把你养熟了送人吧,今儿小爷心情好,就先让你尝尝洞房花烛的滋味。” “不要!” “哟呵!还想自戕!这簪子拿来吧你!” 第15章 我热~ 随着里面撕扯的声音传来,江山叹了口气,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莽就对了! 他直接抠出一块青石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这个公子哥还浑然不觉的坏笑着。 江山铆足了力气,一块板砖飞去,好若天降正义。 咚! 这公子哥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与那块板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整个人直板板的砸在了地上,一条腿还在不住的抽搐。 江山砸完,大感心情舒畅,刚准备闪人,里面被堵住的女子却奔逃而出。 而这女子奔来的方向,正是江山所在的方位。 “啊!” 当她看到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外的时候,吓得失声惊呼,已经慌了神的她,又捡起地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显然,她把江山当成了那禽兽的同党。 可随即,她决绝的眼神变的迷离,血刺激着她的神经,药效消磨着她的理智。 此时的江山,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她。 惊鸿一瞥,便看尽人间颜色。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呀,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配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似是一壶喝不完的酒,吟不完的诗。 见到她,江山脑海里似是过了一遍周董兰亭序的旋律。 秋阳灿烂也不如她的羞怯欲醉! 江山的心神都被对方勾走了三秒,当他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对方衣衫凌乱,他这么直勾勾的看,貌似有些不妥了。 他紧忙转身,擦了下火气过旺而流出的鼻血,冷言道:“你没看到我,我不认得你。” 江山撂下一句话,抬脚就要离开。 殊不知,江山若微醺,伊人更酒醉。 阳刚气息满满的江山,就是她最好的解毒剂! “公子,我……” 江山只觉得身上一烫,一具娇躯已经扑了上来。 柔软的触感、扑鼻而来的香气、诱人入魔的声音…… 江山一下子就沦陷在这春池之中。 仅有的意志力在快速的消融。 江山从来不自诩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事出有因,但被一个正处于那种状态的青春少女贴身,他还是觉得浑身燥热。 可他看着那含波似的双眸,想到她此举是因为被歹人下药…… 情急之下,他猛掐一下自己大腿,用仅有的理智把这粉红佳人拎了起来。 噗通一声。 径直丢到了院内的水潭里。 人一丢,江山脚底就开始抹油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刚那哥们就是最好的写照,他在人家院里,鹰视狼顾之下,可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 只不过,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刚刚那一瞬间的充实,真是让他回味无穷。 可江山意兴阑珊地出了这个小院,还没走几步,脚步却慢了下来,耳朵微微颤动了几下。 不对呀。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按理说,应该有水声。 这……不会溺水了吧。 毕竟他是直接把对方扔水潭里去了,好让她降降温。 他看过,水潭不深。 又走了两步。 江山一顿。 可怎么还没动静? 如此一想,江山原本想要溜走的脚,似是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了。 他一咬牙,只得原路返回。 等他转过小院里一看,那最多也就齐臀深的水潭,竟然真的把那个少女给溺在那了。 造孽呀! 江山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趟在水潭里,把那个少女拽了出来。 可此刻的绝美少女,已经好若葬花之泪,呛水昏厥了过去。 心肺复苏! 江山此时顾不得男女之别,非常专业的把手掌根部紧贴少女胸部,两手重叠,五指相扣,手指翘起,肘关节伸直,用上身重量开始垂直下压。 “喂!别死呀!” 眼看着按压了二十多下还没反应,江山急了,直接让其仰头抬颌,开放气道后,深吸一口气就对上吹了过去。 不断的按压、度气。 这少女经历大起大落之后,第一次睁眼,看到的就是刚刚那个丢她入水的男子在亲她,手还放在了她那里! “咳!咳咳~” 趁着她咳水的时候,江山支支吾吾的解释道:“事急从权,原本看你状态不对,想让你清醒一番,不料却让你溺水,刚刚这番举动,虽然失礼,但却是救人不二之法。” 此时那少女面颊上滴落着水滴,她用湿透的袖袍擦了下面颊之后,紧忙用胳膊护好胸前,双腿也紧忙蜷缩在一起,遮掩起那原本就不曾透露的景色,低头侧面泪痣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半晌。 江山喉结一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融洽气氛。 这会儿那少女瞥了眼那还“躺尸”在她闺房外的公子哥,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依旧低着头,说道:“你走吧。” “嗯?”江山看着她咬嘴唇时那显现的梨涡,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走? 她这是不想牵连我? 少女见面前这个男子还不离开,娇声道:“快走!” 江山可不是那公子哥,还是听人劝的,面对这个善良的她,欲言又止的江山,终究还是迈步离开了。 江山走后,少女那娇嫩的肌肤又逐渐开始发红,她主动走向水潭。 趟水的声音传来,刚出小院的江山脚步一顿,难道她想不开,想要投水自尽? 这么一想,江山想到那绝美少女善良的让他离开,当即大步流星的跑了回来。 他见到这少女果然身子已经蹲在了水里了。 江山当即冲进水里,把她拽了出来,边拽,还边说:“你别想不开啊,行恶事的是他,该遭报应的也是他,与你无关呀。总不能呆在家里被坏人欺负了,还要赖在自己头上吧!” “我没有~” 那少女低着头柔声回应,娇弱的身子,只能任由江山这个八尺壮汉把她拖拽出来,虽然她确实是有就此了断的念头…… 江山把她拖到水潭边,这才正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投水?” 少女抿了抿红润的嘴,这才轻声回道:“我热~” 她身子微热,眼中似有桃光,口唇开合之间似有兰芝香味。 江山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呃…… 江山顿时觉得自己莽撞了,他倒是忘了少女被下药的事。 江山也不走了。 第16章 此酒甚烈 江山看着又开始媚眼如丝的绝美少女,咽了下口水。 但想到对方刚刚温婉良善的样子,他还是没有下的去手。 毕竟眼前的少女,虽然身段初显,但还是略显幼态,还一副怯惧的眼神看着他,一如受伤的小猫。 他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选择做一个好人。 “光浸泡是没用的,你还要大量的喝水,这样才方便排毒。” 说着,江山解开腰间随身携带的水袋,塞在了又开始蜷缩遮挡曲线的少女怀里。 有江山这么一折腾,这少女缓缓恢复了状态。 “谢谢~” 说完,那少女握着水袋,从地上爬起来,迈动着粉嫩的小脚,向着那生死不明的公子哥走去。 “你这……” 那少女眼里噙泪,她死志渐消,咬着嘴唇说道:“他不能就这么躺在这。” 江山沉默了,他从这少女的住所和衣着可以看出,这少女应该不是王府的小姐或小妾,许是丫鬟或舞姬之类。 如果这么一个前来赴会的公子哥,满头是血的躺在她的闺房外,不论她解释什么,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你把这里的血污清理干净,这家伙我帮你带走。” 处理现场这种事,江山虽没干过,但好在在网络上见过不少。 江山试了试这人还有呼吸和脉搏,心里踏实了几分,直接撕掉这公子哥的衣袍,裹住了他溢血的脑袋,扛起来就走。 留给了那无助少女,一个有力的背影。 她没有多言,拎起院里的一个水桶,开始擦拭起小院内的血迹,红色的血,没让她恐惧,反而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本贱婢,能有一个公子为她出头,她已经不虚此生了。 江山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这个年代,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当自己从未来过,你看,地上的脚印都被他边走边扫了,他还很细心的裹住了滴血的衣袍,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此时,他扛着一个人,也不方便走远,生怕走到某处被人看到。 正巧这会儿他走到了之前上的茅厕。 正犹豫把他扔哪的江山嘴角一咧,这昏迷不醒的好色歹徒终于“回家”了。 江山抠出此地的一块干净砖头,在这个家伙的后脑勺的伤口上这么一蹭,然后,噗呲一声,人丢粪池里了。 江山把这块带血的砖头随手一丢,拍着手离开了。 这审案子多靠猜的年代,江山可不会傻傻去认罪。 事了拂身去,深藏功与名。 做好事还找到了回去的路,真是快哉、美哉。 只是那个少女清冷娇媚中透露的坚强,让江山久久难以忘怀。 那手感和规模,再发育一两年,估计光曲线就能让诸多熟女博主汗颜。 与此同时,在还未举办午宴的内堂里。 一众文士大臣汇聚一堂。 为主的王允说道:“董卓这厮来势汹汹,更是统管了城内军务,我等怕是难以制衡。” 这次“小朝会”议论的主题就是董卓。 有他开头,这一众官员们,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众人议论董卓,时而群情激奋,时而唉声叹气。 枪杆子握在他人手里,他们这些笔杆里的出政权的士族们,只能纸上谈兵。 这会儿三坛酒分尽,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 而王府的下人们,自是很懂事的开始添酒。 这会儿,江山送来的那一小坛酒就被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转瞬间,这酒香就弥漫了整个内堂。 “嗯?这……这什么酒?怎么酒香如此浓郁!” 卢植这个好酒之人,当即捧过那一小坛子酒,深嗅了一口,这才略带嗔怪的对着王允说道:“子师兄,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有此好酒,怎么此时才上。” “这……” 王允也被问的一蒙,这些酒都是他叫下人去酒市买来的,他也不知道个所以然。 这会儿,那负责统筹宴席的管家说道:“诸位大人,这是江山江侯爷带来的拜礼。” “哦?” 卢植砸了咂嘴,直接端起那杯醇香的酒,“江小友所赠之物,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旁的的孔融闻着酒香等不下去了,紧忙道:“快快分来。” “嘶~爽!” “好酒!” “此酒甚烈!”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响起,卢植来不及回味,当即喊道:“还有没有,再给我留一杯啊!” 很快,这一小坛酒,直接被分了干干净净。 众人意犹未尽的看着空空的酒坛,心里五味陈杂。 “这酒你们谁还喝过?是在哪里买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 显然,这等美酒,市面上可从未现身。 只是,众人纷纷称赞烈酒,但对那“前”宦官一脉的江山,却闭口不提。 此时,王允见到孔融竟然望杯空叹,甚至连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不由得发问:“文举兄,你怎么流泪了?” “可惜呀!可惜!世间竟有如此烈酒,真可谓天上琼酿,怕是难有机会再饮一回了。” 这一句话,戳中了众多酒鬼的软肋。 他们喝了此等烈酒,再喝其他酒,岂不就跟喝水一般? 而在案席一隅,一个文官讶异的喊道:“咦?张大人,你这一杯就倒了?” 有这一个喝醉倒地的,就有第二个。 很快,这内堂里大几十人,歪歪倒到的躺了七八个。 这酒量差的,三两烈酒这么一口闷,直接就趴地上了。 众人对这烈酒更为好奇了。 王允知晓卢植是和江山一并迎天子回来了,不由得问道:“子干兄,这江山什么路数?” 这话一问出口,其余微醺之人,皆侧耳倾听。 卢植想到那个为他表功的小友,笑道:“实不相瞒,江小友虽是宦官一脉出身,但为人恭谦有礼,颇有文士之风,我与他交流,亦有所获。” “哦?” 王允眼神一眯,卢植的为人他是知晓的,能得卢植赏识,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 “那他所言学府之事,可有深意?” 王允这么一问,众人都伸着脖子听来。 开办学府这种事,可不仅仅是光耀门楣那么简单了,若是做的好,不仅桃李满天下,名流千古亦有可能。 而学府一事,自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可都想落个为人师表的名头。 “此事还未可知。” 卢植此语,是在试探众人的口风,言下之意,是在说想问清楚开办学府的事,就把江小友叫入内堂,入这个圈子。 而此时,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坐在主宾位置的袁隗身上。 显然,袁隗不仅官职最高,更是最具势力的士族门阀。 袁隗放下还装着半杯烈酒的酒盅,悠悠说道:“寒门的一生挣扎,怎敌得过我等的奋九世之余烈?教化乱民之事,便交给乱民即可。” 袁隗的话一出,席间众人举杯不言。 卢植脖子一仰,尽引盅中酒。 王允见到气氛渐冷,当即举杯祝酒:“圣上龙体无恙,我等才能在此聚首畅饮,来,敬陛下。” “敬陛下。” 这一杯酒下肚,王允看了看时辰,是时候开席了,“来人,开席。” 第17章 贻笑大方? 洛阳城的街道上,穿着橘色垂曲裙的灵儿,收拾好屋子,清洗完已经破烂的宫袍,握着江山给他的铜板。 找到了那个热汤面的王阿婆,今天她可不仅仅是来吃面的,还是来学做面的。 她以后要做公子的好侍女,不能让公子跟着她饿肚子。 灵儿略显怯懦的说明了来意,王阿婆哈哈一笑,就招呼着她来一边看着。 不一会儿,她那一碗多加了臊子的面就做好了。 她看着那热汤锅里沸腾的面汤,听着王阿婆热情的讲解,嘴里吃着那刚出锅的热汤面,莫名的感觉有些温馨。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烟火气,这比冰冷的宫殿,好太多了。 不对,是公子太好了。 一想到公子,她的嘴角就挂上了月牙般的笑。 加了臊子的热汤面,真好吃。 …… 午阳挂枝头,流莺三两声。 外院里人声鼎沸、丝竹乱耳,一路上都在回味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的江山,终于赶上了开席。 东汉末年,还是分餐制,整个外院,连带外院厅堂里都摆满了案席。 虽然秋日午阳并不毒辣,但江山觉得自己已经够黑了,还是要保养一下。 绝不是因为厅堂中央,有粉红小脚的舞姬们在琴瑟之声下翩翩起舞。 一入厅堂,在一排排的席位上坐满了人,可好在江山个子较高,在这厅堂里看到一个空席位,当即欣欣然坐了过去。 随着江山的落座,其右手边席位的一个公子哥,面露不喜之色。 江山刚刚坐好,那人便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江山是来交际的,闻言客气的回应:“不敢当,在下江山,阁下是?” 那公子闻言瞳孔一缩,“你就是江山?” “正是。” 江山这才注意到右手边这个公子,貌似对他有些成见。 坐在江山身后席位的一个公子出声解围道:“江侯爷,这位乃是司隶校尉袁大人之子,袁谭。” 江山闻言眉头一挑,这小子就是袁谭?袁绍那厮不太中用的好大儿? 于是乎,他当即拱手道:“原来是显思兄!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袁谭与江山一样,不过刚刚及冠,见到江山知其表字,还如此有礼,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倒也不方便拿捏对方,只得拱了拱手。 江山身后那个公子哥解释道:“江侯爷,此座乃是显思兄堂弟所坐,所以……” “哦!是在下莽撞了。” 江山这才明白,原来这里有人了,当即站了起来。 袁谭的堂弟,那就是袁术的儿子了,也不知相貌如何,未来说不得有交手的机会。 此时,一道道热菜已经端了进来。 江山腹中也有些饥饿,他看到袁谭的右手边有个宽敞的空位,不由得问道:“显思兄,敢问,此位置可有人占?” 袁谭看了看江山指的位置,咧嘴笑了一声,回道:“自是无人。” 江山没看懂对方的笑容,不过既然那个位置无人,他便挪了过去。 菜都开始上了,反正在哪吃都是吃。 “江侯爷……” 原本在江山身后的那个公子还想提醒一番,却被袁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袁谭见到江山落座,不由得拍起了手。 他这一拍手,舞姬和乐师都停了下来退到一隅,众多文士子弟,也把目光放了过来。 这些文士们一看,可不得了,文首的位置,竟然坐了人! 离得远的文士子弟都站起身抻着脖子向这里看,就想看清楚,敢坐在文首位置是何方神圣。 刚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的江山,顿时觉得如芒在背,这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会场将近三百余人,都在盯着他看。 千夫所瞪不过如此,这让江山脊背发凉,暗道:“他们为何如此看我?” 不待江山发问,一旁的袁谭起身,对着众人朗声说道:“文首位置素来空置,唯有大才者得而居之,今日江山江侯爷落座,此次文会必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我等与有荣焉。不知江文首,可有佳篇赐教?” 袁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嘲弄之色,不言而喻。 江山还处于懵逼之中,文首位置?大才者?还要流传千古? 袁谭见江山发愣,暗暗得意,继续说道:“某得知,江文首可是在圣上面前上表要去青州开办学府,胸中必有锦绣,还望江文首不吝赐教。” 江山这会儿反应过来,袁谭这厮是在捧杀我! 袁谭见到江山的脸色发黑,嘴里的笑意更甚,一个宦官出身的小小武夫,不懂文会规矩,竟然还敢来凑热闹,这下要贻笑大方了吧。 江山的前身就是个武夫,哪里知道这文会的规矩。 而江山本身作为一个现代人,更没机会了解这东汉末年的文会入席之礼了。 众多参与文会的豪门士子们,在和左右同伴了解到江山的信息后,纷纷露出笑嘲之色,看向江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还想开办什么学府,简直可笑! 席间,仅有几个衣着朴素的青年文士不置与否,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静看此处的变化。 此时,跟在袁谭身后的一个公子哥站出来说道:“江侯爷,文会有文会的规矩,这里可不是谁都能坐的。既然你落了文首的座位,起码,是要留一篇文章的,不然,流传出去,怕是坏了江侯爷的名声。” 江山看了看开口之人,自知这是要他出丑之人,不由得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名讳?” 那人拱了拱手,精气十足的回道:“某乃曹昂。” 江山眼前一亮,原来这就是曹操的好大儿,怪不得和袁绍的好大儿一个尿性,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愧是枭雄之后。 袁谭这会儿把案席上的酒菜摆在地上,并在案席上铺了一块羊皮卷,手中还握了一根狼毫,“江文首,您可以开始了,我这笔墨都准备好了,待你佳篇出口,便能速记一二。” 另一个攀附袁家的文士出言:“是啊,王大人府上的舞姬和乐师绝非等闲,为诗词歌赋唱曲编舞可算一绝,江侯爷若有大才,绝不会贻笑大方,必能流传千古。” 此人明显话里有话,专门把“贻笑大方”四个字咬的极重。 第18章 一出好戏 这会儿,一个稍显年轻的士子站出来打圆场,“江侯爷初来乍到,许是急切了些,我代其罚酒三杯,还望诸位兄长,不要介怀。” 言罢,这个青年就猛饮了一杯。 当他要喝第二杯的时候,一旁的袁谭站出来,压住了他要喝酒的手:“王凌兄弟,你虽是主家,但文会的规矩,不可轻废,仅是留一诗词文章而已,不用替他敬酒吧。” 江山一听,目光不由得向着这王凌看去。 此人虽在三国初期声名不显,但后来能够在魏国出任兖州刺史,最后更是官居三公之一的司空,潜力不可谓不大,尤其是他在司马懿造反成功后,还冒着事败身死的决心拥立曹家,不可谓不忠勇。 这会儿,有袁谭开头,其余士子们纷纷发言。 “是啊,江文首既然敢坐,未必就是唐突之举。” “此言有理,江文首说不得胸有沟壑,要一鸣惊人呢。” “诸位不要忘了,江文首可是请命要去青州开办学府,教化乱民呢。” 议论声纷起,显然,这些豪门士族的子弟,大多对他这个野路子出身的侯爷,有些许成见。 现在见到他出了疏漏,自然上赶着前来挤兑。 他们言语之中,那“文首”二字,咬的极重。 江山扫过众人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反倒是来了几分脾气。 他是来交友的,不是来听狗叫的! “这……”王凌此时十七八的年纪,被众人如此一说,只得向江山投去歉意的目光。 “无妨!” 江山轻笑一声,要试他胸中沟壑,他怕是里面的沟壑就是这些人一辈子攀爬不上的大山! 转而,江山对着一旁的袁谭说道:“显思兄,你可准备好了?” “呵呵,请!”袁谭眼有精光,显然是准备记录江山的丑词了。 “那便小吟一首,权当助兴。” 江山举起酒盅,回忆起那些年背过的诗词,再看看眼前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一个应景的诗篇张口便来。 “咏史·郁郁涧底松。”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江山的这首咏史,不可谓不毒。 今有潜规则,古也有潜规则。 尤其当下朝堂还潜得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这群人老老实实坐享其成也就罢了,偏偏惹上了他,不黑他们江山都对不起满肚子的墨水。 台下的众人都听傻了,竟然出口成章,可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他们门阀世家们呢? 江山见到众人愣神,转而向一旁的袁谭问道:“显思兄,你这记得可有遗漏?” 袁谭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说道:“格律死板之词,未曾记全!” 刚刚袁谭记完两句之后,就察觉到了此诗不凡,哪里还有心情记录。 江山闻言拍手称快,“好一个格律死板,显思兄乃袁家后起之秀,家学渊源,更是博览众家所长,不妨也现咏一首?” 江山可不会跟他客气,你牛逼你上啊。 “这……我怎么好抢了文首的风头。” 袁谭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诗文可不是他这等人能信手捏来的,尤其是江山这一首,除了骂人之外,方方面面都颇有章法,可不是轻易能够比肩的。 江山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拉着袁谭的手往文首的位置上拽,还客气的说道:“无妨,显思兄,若有佳作,这文首之位自该是显思兄落座才是。” 袁谭被江山拽着,挣脱不得,一时间无所适从,往日里他去哪里都是别人刻意逢迎他的感受,这次被江山分毫不让的回怼,着实招架不住。 好在他还有一堆狐朋狗友。 这曹昂站出来说道:“哼!刚刚这一首咏史,粗鄙不堪,竟然把先辈为盛世之联手,暗讽为结党营私,实乃臭不可闻。” 随着曹昂开喷,一众被骂的士子们,纷纷开始回怼。 文人相轻,可不是说说而已。 江山这会儿就能够体会到,什么叫做鸡蛋里挑骨头。 刚刚竟还有个士子傻憨憨的说,此等格律闻所未闻,实乃曲不对调,毫无美感可言。 这才是贻笑大方。 有人出言怒斥,则有人暗暗叫好。 那坐在院落边角的一些寒门子弟,在听到江山的咏史之后,不由得双目放光,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是啊,他们能挤进文会里,实力可不是说说而已,要论努力,绝不输于在场门阀子弟任何一人。 其中一个不修边幅的男子对着一旁衣冠端正的友人说道:“志才兄,这江山倒是有几分文采。” 那人回道:“是啊,但初出茅庐,便锋芒毕露,怕是不易长久。” 不修边幅的男子掏了掏耳朵,叹息道:“哎,志才你这就没劲了,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别人都欺到头上了,哪有不回怼的道理。尤其是袁谭那厮,其父的运筹帷幄没学到,以势压人这一套的倒是学了不少。” 那人回应:“且看如何收尾吧。” 那儒袍男子打了个酒嗝,说道:“罢了,如何收尾又与我等何干,我倒是好奇内院里刚刚飘来的酒香是怎么回事,那酒我一嗅到就知道是难得一遇的烈酒。” “奉孝兄,你这句话念叨不下百遍了,我们能够在此饱食一顿即是福分,若这次来洛阳游学,还是无人举荐,我们怕是要居无定所了。” “啧!”那不修边幅的男子嘬了下牙根,接续说道:“真不想再去袁家上门求见,袁家那鼻孔看人的姿态太过丑陋!” 那衣冠端正的文士闻言也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若不是我们报上颍川学府的名头,怕是连门槛都过不去。” 这会儿,他们身边空着的一个案席,坐过来了一个走路虎虎生风之人。 那不修边幅的男子抿着酒一看,是他们一同来洛阳游学的伙伴徐庶出恭回来了。 “元直兄,你这出恭一番,可着实错过了一出好戏。” 徐庶咧嘴一笑,眼神中按捺不住心头的窃喜,“哈哈,郭嘉、戏忠!刚刚我在偏院才算是真见到了一出好戏。” 第19章 三谋士 郭嘉和戏忠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他们三人同从颍川跑出来游学,可很少见到徐庶有如此表情,尤其是激动的都不喊他们的表字。 不修边幅的郭嘉紧忙招呼道:“快,说来听听。” 徐庶凑到郭嘉和戏忠中间小声说道:“我刚看到一个男子,竟然把袁家公子袁耀给丢到了粪坑里,现在袁耀那厮,还在粪坑里泡着呢!看其头上的鲜血,不知是生是死。” “嘶!” 郭嘉和戏忠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玩这么大,那可是袁耀啊!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嫡传之人!豪门子弟的世界他们是真看不明白。 郭嘉问道:“你就这么回来了?” 徐庶捋了捋胡须,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当然,我徐庶可不会忘记袁家笑嘲我等出身的样子,这袁耀更是骄横跋扈之辈,在这王大人府上被人如此处理,怕是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戏忠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小声叹道:“袁耀此人乃是袁术嫡子,可谓是袁家嫡系,是何人敢在王大人府中做这种撕袁家脸皮之事?” 徐庶摇了摇头,略显无奈的说道:“我躲在茅厕隔间之中并未见到那人,但听到那人扛着袁耀而来,脚步却颇为稳健,必是一个勇武之辈。” 郭嘉眼珠一转,若有所指的说道:“两位不必猜了,想必那人已经在我等宴席之中。” 戏忠一看郭嘉看向的人,顿时了然,“若是他,时间和能力上都说得通了。” 郭嘉笑道:“是啊,刚刚他还上演了一出好戏。” 一旁刚落座的徐庶看不懂了,“你们这是?” 戏忠笑道:“刚刚,你错过的那出好戏,或许与你那一出好戏有关。” “哦?”徐庶欲要侧耳倾听。 而一旁的郭嘉目光游离的看向周边的宾客,又饮一杯酒,说道:“喝酒、喝酒,我们得王大人情面,只带了嘴巴品美酒佳肴,哪里能酒后妄语。” 戏忠和徐庶自知此处非议论之地,当即心领神会的举杯祝酒。 文会上的喧闹,自是传到了内堂的“小朝会”当中。 “你是说,江山坐到了文首的位置?还做了一首诗?”王允讶异的确认。 前来报信的家仆当众回道:“是,老爷。” “诗呢?” 那家仆紧忙摸出了一个羊皮卷,“请老爷过目。” 王允蹙眉而看。 “咏史?” 一个文官说道:“王大人不妨念来,让我等也新鲜、新鲜。” “好。” 王允本就不想藏私,当即一字一顿的把江山这首讽刺他们搞小圈子的诗念了出来。 这一念可不得了。 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要面子的人,被人文绉绉的暗讽,一个个气的老脸通红。 就连卢植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心里暗道:这江小友这番,是有些恃才傲物了呀。 一个脾气爆的文官当即站出来说道:“岂有此理!这哪里是胸有点墨,分明满身反骨!” 这一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声讨之声骤起。 此时,坐在主宾席位上的袁隗摆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为一个即将去东莱挣扎的无根之人,值得动怒吗?” 太尉袁隗的一句话,就刹住了逐渐偏离主题的话锋。 转而,他看向一旁的卢植,意有所指的说道:“卢大人,你这江小友果然不简单。” 卢植讪讪的笑了笑,显然,他没料到江山不仅出口成章,还言辞如此犀利……刺骨。 王允自知此乃小事,于是吩咐下人道:“去,外面若无情况,便不必汇报了。” “是。” 而此时王府的偏院内,一个身着清凉舞袍的侍女跑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看到正在院内清洗衣裙的同伴任红昌。 “红昌,红昌!你怎么还在这!前院刚刚有世家公子给我门这些下人们派喜钱,大家都领了不少呢!” 那绝美少女抬头见到来人,紧忙放下那残留有些许血渍的衣裙,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月儿,你怎么来了?” 舞女月儿当即说道:“哎呀,红昌,快别愣着了,前面文会有人坐在文首位置上了,按照文会的规矩,我们是要伴舞去的,快!穿上舞袍!” 被称呼为红昌的绝美少女面露难色,婉言拒绝道:“小月,我有些不舒服。” 她刚刚清洗完地上血迹后,耐不住药效,自我缓解了一番,身子还是软软的没多少力气。 更何况,她这衣裙上的血渍还没完全洗完。 月儿一看她有些站立不稳,水盆洗着的衣裙似有血渍,这才问道:“那个来了?” 绝美少女闻言一僵,只好点了点头。 月儿拉着少女的手说道:“红昌,不行的,王府上下都知道你人最美、跳的最好,文会这种场合,你若不去,不说老爷会不会责怪,管事那边定然饶不了你,你还是忍一忍吧。” “可是……”任红昌还是不想去。 那月儿一看,当即拉着任红昌的手。 “别可是啦~你还没领你那份赏钱呢。衣裙等回来再洗,走吧,我扶着你,先把你那身仙气飘飘的舞裙换上,让那些公子哥们,好好的流流口水,若是能获得公子们抛出的橄榄枝,没准儿老爷会把你收为义女呢。” …… 与此同时,外院会场,人哗风急。 刚刚摄于江山诗词犀利的众士族子弟,开始变着法的对江山的文章和为人指指点点。 指摘的重点,从难以置喙的格律词法,转到了立意和比兴上。 江山横眉冷眼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他深知,在这出身决定百分之九十九的东汉末年,他一介布衣,虽然侥幸封侯,但想要成大事,根本走不了袁绍和曹操的路子,豪门世族不会是他的朋友,只会是他发动普通百姓、广纳寒门子弟的绊脚石。 原本江山还想低调些,准备等到黄县闷头发育一段时间后,再好好发力。 可现在,有这文会之机,更碰巧坐上了这文首之位,那便借助这个大好的平台,把他广揽寒门子弟的理念宣传出去。 干他娘的! 第20章 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这会儿,身为宴会主家的王凌一看,发现群情激愤,场面有失控的倾向。 尤其是张姓和金姓的文士反应最为激烈,他们的先祖就是在西汉和东汉延绵至今,其中猫腻自是多不胜数。 王凌见状,想到自己身为主家,有义务阻止冲突进一步扩大,于是乎站出来对着江山说道:“江侯爷,咏史便不必了,若有其他,倒不妨为之助兴。” “王凌小兄弟所言甚好,刚刚是有感而发,一时口快而已。” 江山这一句话似是要把人噎死,这么洋洋洒洒一大篇,不仅借古讽今,还说物言志、指桑骂槐,骂的他们一个个鸡飞狗跳。 下面士子指责的声音愈来愈烈,王凌也不知该如何收场,直至一个文士红着脖子骂道:“此诗必是他事先假他人之手做之!” 江山眼睛一亮,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淡然回应:“诸位若有不满,可随意出题,我自能七步成诗!” 他相信背过的那些诗句,不会让这群人失望的。 “嘶!”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厮口气这么大! 随意出题,还七步成诗? “好!”袁谭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他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会儿指着江山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江山对着袁谭眨了眨眼,反问道:“我身为文首,不本该如此吗?” 袁谭被怼的一时语塞,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江山是提前准备的。 曹昂见状,站出来解围道:“呵呵,显思兄,可否让我出题,试他一试?” “好。” 袁谭顺坡下驴,坐了下来。 曹昂压住众人的声讨,当即问道:“江侯爷,不知我可否出题了?” 江山丝毫不惧,伸手道:“请。” 曹昂略一思忖,当即说道:“刚刚是用松和苗来咏史,不知江侯爷敢不敢以辞赋的形式,以江和山为由,再来一次咏史?” “辞赋?”江山眉头一蹙,辞赋可不同于诗,对格律的要求略有不同。 曹昂当即应道:“不知江侯爷,可会辞赋?” 江山看到曹昂那样子,淡然的说道:“略知一二。” “若是江侯爷辞赋不通,吟诗亦可。” 曹昂说完嘴角一咧,一副看戏的姿态,一个连辞赋都不会的人,怎么配做文首? “不必了,数步数吧。” 江山器宇轩昂的站起身,开始在厅堂里昂首阔步向前走。 曹昂这会儿眼神晦涩,他不信真有人能够七步成词! 此刻,江山每走一步,都会有那些不服气的文士给他出声计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走至三步,江山就停了下来。 一旁一个文士急了,当即说道:“走啊!这停顿可不算!” “呵呵。不用走了,三步足矣。” 江山转而对着袁谭说道:“你可记好了。” 随即,江山袖袍一挥,朗声道:“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词念罢,厅堂内鸦雀无声。 “好!” 不修边幅的郭嘉听完后,当即叫好,他品味这首词的同时,仿佛感到那奔腾而去的不是滚滚长江之水,而是无情的历史;仿佛倾听到一声历史的叹息,于是,他在叹息中寻找生命永恒的价值。 “好词!” 一旁的徐庶也激动地站了起来,词中有苍凉悲壮的豪迈,更有淡泊宁静的气氛,他所追求的,不就是那浪花淘尽的英雄之意吗? 如此,才不枉一生。 “此子果然大才。”戏忠差一点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双腿。 他透过言说的历史,听出了天下将乱的萧瑟。 他双目不住的打量着江山,暗忖对方难道也对天下大势早有预料? 之前他们曾与诸多同学之人坐而论道,往往那些学子多盲于求官,而不知天下将乱,国不将国呀。 这会儿,刚刚从偏院赶来的绝美少女任红昌,跟着月儿的步伐,来到了这厅堂内墙边等候。 正巧。 她看到了站在厅堂正中的男子,还听到了他吟出的诗,美目流波之下,暗道:文首竟然是他! 一旁的月儿看她盯着厅堂中央的文首有些发痴,拽了拽她的水袖调笑道:“莫不是看上这位公子了?” 任红昌俏脸一红,扭捏道:“休要戏我……” 而江山,在吟诵完毕之后,俾睨的看着在座对他心怀不敬的豪门子弟,那眼神似是在说,在座的诸位都是垃圾。 可即使他如此挑衅,一众豪门子弟却放不出半点屁来。 此刻的袁谭和曹昂等一众等着看江山笑话的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大鹅,呆呆的发不出一丝声响。 江山把宴席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悠然问道:“不知,这首辞赋,诸位可还满意?袁兄和曹兄可有指教?” “这……” 袁谭和曹昂可没他们父辈那么胸有千秋,此刻被挤兑两句,已经面色通红。 此时,江山也看到了在厅堂边站立等待的绝美少女。 那绝美少女对他展颜一笑。 江山眼前一亮,穿上水袖舞裙半遮面的少女,颇有一种彩云在空中密布的霞美之感,真不愧是: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原来,她是王允府上豢养的舞姬。 这会儿,江山有美人顾盼,谁还搭理这群憨憨。 欣赏美女的时间是极为短暂的,当江山还没觉得欣赏出什么心得的时候,内堂里的那些朝堂“肱骨”们,被他的才学,炸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当今三公之一的太尉袁隗。 剩余官员们,除了主家王允引路,都自觉在其身后跟从,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重磅出场的威吓。 “拜见太尉!” 一众士子们纷纷起身拜见,就连院落边缘的寒门士子也不敢例外。 袁隗走到江山面前。 “江县令文思过人,不愧为在天子面前扬言要教化乱民之人呐。” 作为三公之一的袁隗一来,就称呼江山为江县令而不是其爵位,显然是有以官压人之意。 江山不卑不亢,向着皇宫方向拱手道:“天子面前自不敢妄言。” “哦?”袁隗眼珠一转,笑道:“那江县令,教化乱民可有纲领?” “这是自然。”江山既然决定一鸣惊人,就要把这些自诩不凡对他指指点点的沽名钓誉之辈,全都踩在脚下! 第21章 她是貂蝉! 江山走到厅堂门口,踩在那高高的门槛上,看着那些衣着朴素的寒门子弟,以丹田御气,朗声说道:“我青州书院的纲领,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横渠四句,早了千年出世,好若驱赶夜空的朝阳,为儒学的继往开来,锚定了源头法理。 这四句话,好若重磅炸弹,直接把在场的儒学子弟炸的头脑轰鸣。 简简单单的四句话,让众人感觉儒学之根,已牢不可撼。 卢植、孔融、马日磾等辈,嘴里念念有词,还在回味着这振聋发聩的四句话,似是要把这四句话刻在脑子里。 郭嘉、徐庶和戏志才他们三人,都忘了举起来的酒杯,呆愣的看着那站在阳光下江山,只觉得这个人,分外的伟岸。 原本没参与声讨江山的那一群士子们,也纷纷停住了手里的碗筷,讶异着打量着这个横空出世的“大儒”。 而那些敌对江山的豪门子弟们,现在眼里的江山,是那么的刺眼,刺的他们不敢抬头凝视。 只有一些胸无点墨但之辈还等着看江山出丑,可是在见到那些大儒们的表情后,纷纷收敛了丑陋的嘴脸。 “江文首大才,袁某受教了。” 此刻,太尉袁隗,即使身为三公之一,但在独尊儒术已久的当下,也是自诩儒学子弟,如今他听到如此醍醐灌顶之句,即便是他想把江山踩在脚下,也不敢再妄动分毫了。 此次文会过后,此子必将风靡天下,为万众文学士子之表率! 那站在厅堂墙边观看这一切的舞姬月儿见太尉都低头了,活泼的她,不由得向一旁的同伴任红昌说悄悄话。 “咦?红昌,你书念的好,他说的这四句话很好吗?” “好!岂止是好。” 此时的任红昌看向江山的目光中似有星光,好似魂都被勾走了。 在这个歌颂英雄情怀的年代,能说出这四句话的,无疑是个大英雄。 是个足以让万千少女以身相许的大英雄! 她们这些身在府邸之中的舞姬,诗词歌赋自是能接触到的,而她就是其中的翘楚。 月儿见状打趣道:“哟,看你那脸蛋泛红的样子,莫不是犯花痴啦?” “哪有~”任红昌紧忙把俏脸藏在面纱里。 “嘻嘻嘻,你要是看上了,机会可要把握住,天大地大的,可不一定能碰见第二回了。” 任红昌的心里甜甜的,谁说没有二回的,她与他不是第二次相见了嘛。 没想到,一个为她出头的男子,竟然有如此才学。 真好~ 莫名的,她又开始自卑,她虽生的好皮囊,但却没好出身,一个被老爷养大的舞姬,终究是要被…… 她咬了咬嘴唇,她觉得月儿说的对,不论未来如何,她还是应该为了自己勇敢一回。 既然要送人,为什么不送给自己心上人? 哪怕被冷眼、被奚落、被拒绝,她也要勇敢一回! 她看向江山,可苦于江山此时乃是众星捧月,她一个舞姬没有接近的办法,只得翘足等待。 而此刻的文会,因为江山的四句话,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平静。 就连袁隗的那句“受教了”,也没有吵醒正在品味这四句话的众人。 懂得人沉浸其中,不懂的人,也装作沉浸其中。 好似,人人都是儒学的虔诚信徒。 半晌,午阳初斜,打破这个平静的,是一声由远及近的尖叫。 “快来人!快来人!出大事了!粪坑里竟然有人!” “什么?”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向来人看去。 尤其是那些不懂装懂的士子,简直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这句话真他娘劲爆,你看看“掉粪坑”多接地气,比刚刚那四句话有意思多了。 有了这些人带头,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众人都纷纷在问来人,到底什么情况。 而那人越说,众人越是惊奇,有不少好事者,已经跑向那事发地了。 一众大儒也纷纷从沉浸的状态中出来,被这劲爆的事件吸引了注意。 江山听到这被他一手造就的热门新闻,面不改色,一副不为外物所动的高人姿态。 他本就站在厅堂门口,而任红昌又身在厅堂门内墙边等候,此时她抓住机会,移步江山身侧,小声问道:“公子可愿带小女子回府?” 任红昌知道,她没时间、也没资格与这熠熠生辉的江公子谈情说爱,只有最炽烈、最直接的询问,才能让她抓住这一丝能改变一生的机会。 “公子?回府?” 江山刚注意到美女靠近,便听到了如此带劲的话语,激动地他差一点把舌头咬着。 这难道就是三国版本的天降尤物! 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如此佳人,赶在那士族人渣被发现档口,来找他求收留,会不会是怕事情败露,想要远走高飞? 毕竟,待那人渣苏醒后告发她,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只会被推出来泄愤。 她若是被上了刑,说不定,他的存在也不安全。 保不齐这人渣这就是哪家豪门贵胄之下的宝贝疙瘩。 现在,江山只要把她带走,等他们明日离开洛阳去黄县赴任,那哪里还用烦这里的凡尘旧事。 任红昌见到江山似是在思虑,咬了咬红唇,随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一双美眸瞅着江山的侧脸,说道:“如若公子不弃,红昌愿为奴为婢,一路相随。” 听到这话,正在思索如何向王允要人的江山一愣。 红昌? “你姓任?” 任红昌的美眸流转,身子向前一凑,欣喜的问道:“公子知我?” 江山瞳孔一缩。 她是貂蝉! 江山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他知道,貂蝉汉朝时期,负责管理宫中帽子服饰的一个官职,而三国里的貂蝉,真名就叫任红昌! 原本,他以为貂蝉这个人是杜撰的,没想到,真有原型! 江山环顾四周,对呀,这是王允府邸,貂蝉这个时候,自然是在王允府邸里成长。 若不是今日他这个异数出现,恐怕貂蝉,也就是任红昌,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王允的义女,从而被王允为了那所谓的大义牺牲掉。 等等! 江山突然有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把那人渣丢粪坑,可当时貂蝉又不在场,貂蝉又怎么会知道他把那人渣丢粪坑去了? 江山猛然醒悟:貂蝉不是因为事情败露,才主动过来找他的。 江山暗想:这么说……她难道是看上我了? 第22章 不爱美玉爱美人 古语有言:江北有二桥,河北樊甄俏。中原冯美人,貂蝉第一妙。 第一妙的貂蝉竟然主动要跟他走! “公子……”任红昌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番,可她看到府上老爷向着公子走了过来,只得闭口退步。 江山一看来人,再看到貂蝉怯懦的样子,显然她也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 此时,王允可没心情去关心哪家小子掉粪坑了,他关心的是能够流传千古的文会,是他王允举办的文会! 今日有了江山这言简意宏的儒家金句,他王允必然会因此而铭记史册,更是会流传于儒学典故之中。 这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殊荣。 王允打量了一番这个魁梧又文朗的青年,真是越看越欢喜。 他拱手说道:“江文首能够吟出如此传世佳句,王某荣幸之至,更是无地自容,如此大的情分,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礼呀。” 对方如此客气,江山当即客套道:“王大人谬赞了,若不是有王大人的文会,哪里会有在下在此班门弄斧。” 随着王允前来的还有一众大儒。 他们和江山又没有明面上的冲突,此种铭记史册的节点,他们又怎会让自己出丑,一个个真是颇有大儒之风,对待江山那可谓是礼数周全之至。 卢植心怀大畅、与有荣焉,对江山解释道:“哈哈哈,江小友,王公举办文会,你能够荣获文会的文首之位,按照文会之礼,王公自是要送你一些文成之礼,更何况,这次文会因小友的开学四句,必将流芳千古呀。” “是极,还望江小友不要推辞。”王允转而对下人说道:“去把我供在高堂的那块和田玉璧拿出来。” 其他人一听王允竟然舍得把和田玉璧拿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挂着艳羡之色。 和田玉璧在这个年代可是无价的传世之宝了。 有了玉璧配才子,这次文会的规格,可一点儿都不小气了。 “王公,这可当不得!”江山当即拒绝,他很清楚这年代一块和田玉璧的价值有多大,传国玉玺听闻就是一大块和田玉所制。 “一块玉璧相比于江小友的文才,算不得什么。”王允自知这可是流传千古的文会,他可不能寒碜。 “这太贵重了。” 江山面露难色,都说盛世珠宝、乱世黄金,一块在文会上获赠的玉璧,若是拿了,也不方便卖出。 而且,他现在除了手下的大头兵,外加一个侍女长,根本就没有值得赏赐玉璧的部下。 如果真想给他东西,还不如给些金银布匹实在。 此时,任红昌的双眸渐渐不再敢去望着江山。 低着头的她,眼神里充满了落寞。 她一个贱婢,在那真正价值连城的美玉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很清楚,她注定要与这位公子分开了。 是啊,谁会在高雅的文会之中,在众多文人士子的注目之下,放弃美玉配才子的声名,去讨要一个会挂上色令智昏名头的舞姬呢? 此刻,风也萧瑟,影也孤独。 一旁的月儿察觉到貂蝉的异况,“红昌,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没事……” 任红昌眼睛红红的,她的存在就是如此卑微,在美玉面前,连发声的意义都没有…… 很快,那下人双手捧着一块足有盆底大小的精美玉璧走了出来,看其走路那专注的样子,似是捧着的不是玉璧,而是他的命根子。 美玉无暇若珠盘,迎光透亮照四方。 众人见到这块玉璧的分量和成色,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大人这真是下血本了。 后世见过太多珠宝的江山看着玉璧,心里毫无波澜,反而下意识的看向了貂蝉所在的方向。 一看,便看到了那个满身哀寂的女子。 江山目光一柔,曾几何时,他也感慨命运对貂蝉的不公,现在一块冰冷的玉璧和一具娇热的身躯摆在他面前,怎么选,很难吗? 王允此时接过玉璧捧在双手,正要郑重的向江山递过去。 此时的江山却躬身一礼,直言道:“王大人若真有意送我些什么,只需把身旁这位美人赠我,我必将感激不尽。” 说着,江山就把手指,指向了寂寞如雪的美人——任红昌。 众人皆愕然。 放着价值连城的和田玉璧不要,竟然要一个贱婢? 此时,任红昌怔怔出神的看着那指向她的手指。 莫名的,她觉得异常虚幻。 她的心在狂跳:这是真的吗?他竟然为了她,放弃了那么好的一块玉璧! “这……”王允显然没料到江山会在这等互相成就的节骨眼上,去讨要一个舞姬。 袁隗倒是乐得臭了江山名声,眼神向四周传意,让那大员们他替他开口。 那些大员们心领神会,纷纷祝贺道:“江文首不愧为江文首,得此佳人,夫复何求啊。” “是啊,才子配佳人,也不失为一番美谈。” “江文首不爱宝玉爱美人,吾等不能及也。” 王允被众人说的有些犹豫了,他向江山问道:“江小友当真只要这婢女一名?” 江山看了一眼激动到面色红润的任红昌,对着王允笃定的说道:“当真,别无他求。” “好!” 王允得到对方肯定答复,也不磨叽,对着任红昌说道:“你从此以后便侍奉在江文首左右。” “是~” 任红昌的心里像是喝了蜜糖一样甜,急不可待的站在了江山身侧。 江山对着王允躬身一礼,说道:“多谢王公馈赠。” “此乃应有之义,江小友受之当然。来,我们为儒学的继往开来,共饮一杯。” 有王允这个主办人牵头,周边大儒纷纷举杯祝酒。 江山仰头饮酒间暗自感慨:没想到一个大将和谋臣也没招到,后院的侍女和舞女都齐活了。 诸葛亮说刘备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而他这个是创业伊始,后院就嗷嗷待哺。 真是幸福开局呀,只是年纪都有些偏小了,要再养养。 江山趁着众人过来与其攀谈的时候,顺水推舟的和这些大官大儒们,签署了契约,这些人,都成为青州书院的名誉教习。 这一番,可谓是和和睦睦。 正当众人为成为新书院名誉教习祝酒的时候,一个文人打扮的士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王允愠怒,好好的文会出什么乱子了? 那个士子急喘了几口气,说道:“王大人!那个掉在粪坑里的人,是袁耀!” 第23章 掉粪坑里的是袁耀! 原本还其乐融融的众儒,一听受害之人,竟然是袁家的袁耀,顿时炸了锅。 王允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袁耀可是袁术的嫡长子,这可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嫡系中的嫡系。 “是袁耀!掉粪坑里的是袁耀!”那士子又重复了两遍。 王允失声问道:“怎么会如此!” 那士子擦了下额头渗出的汗水,说道:“袁公子头部有钝击伤,血已经湿透脖颈。” 王允一听,脚底板一凉,当即向着家仆们喝道:“快传府内医师!快!” “袁大人,这……”王允知晓,若是袁家嫡系子孙在他家遇害,那事情可就大了。 袁隗听完侄孙这遭遇,沉着脸没有多言,只是闷声说了一句:“带我过去!” 太尉袁隗出了庭院,众人都去跑去事发地看热闹了。 宴会人数瞬间萧条了大半。 毕竟,四世三公的袁家嫡系被人打晕了扔粪坑,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呐,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想要被夷族了。 江山这边反而清静了些。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料理的公子哥,竟然是袁家的袁耀,这下可算是捅了大篓子了。 不过,又怎么样呢,没直接送他回去见列祖列宗,江山都觉得自己有些仁慈。 袁耀被下人们抬到了偏院内室之中。 一众文士又想看热闹,但又嫌臭,导致袁耀所处的内室之中,就只有几个下人在跟着医师忙里忙外。 半晌,乌鹊南飞,还顺便在空中拉了泡屎,这泡“飞翔”引起一个看热闹士子的喝骂。 偏院室内。 医师擦了下额头的汗水,走到偏院外厅,这才对着王允等人拱手说道:“袁公子这外伤已经伤及颅骨,更是浸泡于金汁之中,今后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袁隗闻言大怒:“是何人所为?” 王允自知事情闹大了,他作为东道主,有难以推脱的责任。 “管家!给我滚过来!” “老爷……”出了这么大事管家也慌了神。 “说!府内下人们,还有谁在偏院之中,全都给我叫过来!” 那管家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爷,没有啊,我们都去前院领赏了。” 袁隗双眸一瞪,喝问:“当真所有人都不在?” “这……”那管家有些犹豫。 王允急道:“如实道来!” “还有一人。” 王允一瞪,喝道:“是谁!” “老爷刚刚赏给江侯爷的舞姬,任红昌。” “是她?” 王允向着太尉袁隗一看,当即说道:“移步外院厅堂!” 这群人蜂拥而去,又如潮水般涌回。 而他们回来后,便直奔江山身旁的任红昌而去。 这会儿任红昌陪坐在江山下首,夹着一块儿烤肉,情意绵绵的服侍着江山用膳。 而江山则乐得享受着佳人服侍,吃的不亦乐乎。 可这甜的发齁的一幕,转瞬就被气势汹汹的众人破坏了。 袁谭见到江山还在享受,顿时怒气爆发,首当其冲的指着任红昌喝问:“说!为何家仆们全都到前院领赏,而你却独自在偏院?我堂弟是不是你伤得!” 原本袁谭他也不确信,他堂弟那要找的乐子,是不是这个舞姬。 可现在他正眼瞧过这舞姬的绝伦之姿后,便确信了八分! 他堂弟绝对能干得出那种破事。 这会儿,有了袁谭开口质问,众人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毕竟,这等绝妙的女子,他们得不到,别人也不能得到! “奴家……”任红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更何况,那人出的事,确实与她有关。 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玉足发软,根本就不知该如何言说了。 “快说!你为什么躲在偏房里!”曹昂也趁机加入了声讨的队伍,他乐得毁了江山的名头。 一众士子也纷纷附和:“说!” “快说!” 江山冷眼看着这些人,咽下了嘴里的吃食后,站了出来,挡在任红昌身前,冷声说道:“你们是在欺负我的侍女无人认领吗?” 有江山质问,众人嚣张的气焰瞬间哑火了八分。 有些胆小的,见到江山那如鹰隼般的目光,都畏惧的低下头去。 “额……”王允此时也没了主意,若真是这侍女所为,他可不能因为江山的出面而放任。 此刻,一个士子站出来说道:“江公子,袁公子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偏院只有她一人未出,她嫌疑最大。” 王允思虑片刻,也站出来对江山解释道:“江小友,若是此女真有问题,我哪里敢让她污了你的府邸。” “哦?”江山眉头一挑,他是了解其中内情之人,那袁耀就是去祸害貂蝉的,自然要让别人都离开。 片刻间,江山就捋清了其中的要害,他眼珠一转,向着管家问道:“后院仆人只有她一人在内?” 管家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不该回这个公子的话。 王允眼睛一瞪,大声道:“说!实话实说!” “是!老爷。”那管家身子一颤,对着众人如实讲道:“确实只有她一人在内。” 江山蔑视的看了那些前来声讨的公子哥们一眼,直接拽起任红昌嫩滑的小手,袖袍一撸,那纤弱白嫩的胳膊映入众人眼帘。 “你们觉得,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她有那个能力把正值青壮的袁公子打晕,并拖到这男厕之中吗?” “这……” 袁谭不依不饶,说道:“那有可能是这女子勾结他人所为。” “哦?”江山一笑,说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这个管家说,偏院只有她弱女子一人。” 转而江山用目光扫过这些士子,说道:“我想王公手下的舞姬,应该不会勾结到府外之人吧,尤其是干这种谋害贵胄之事。” 王允当即说道:“这是自然,她们自幼长在府邸之中,从未外出,这个小舞姬也是上个月才正式登台。” “这……”袁谭哑口无言,这几乎就是常识,谁会让自家舞姬与外人有染。 一众围观的士子窃窃私语,显然,这个弱女子不可能是行凶之人。 可江山却直接对着袁谭问道:“你可知你堂弟何时离开,又因何离开?” 第24章 牺牲品 袁谭看了一眼跟过来的袁隗,解释道:“叔公,孙儿今日只是和堂弟一同前来,我们还在吟诗作对之际,他便离去了。” 袁谭早就看他堂弟不顺眼了,父辈的矛盾继承到他们这一代头上,往日里他堂弟仗着他是嫡系血脉,可没少挤兑他。 今日他堂弟还安排他占座,不然,他也就没必要和江山起冲突,自取其辱了。 江山进而问道:“那便是还未开席之前离去?” “是的。” 江山问完这句话,便闭口不言,如此长的时间,谁知道袁耀到底和谁发生了什么。 袁隗给了身后几人一个眼神,一个家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敢对他们家的嫡子动手,所以,动手的不是在场的士子,就是王家后院的家眷了。 一个士子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周边的人群,说道:“既然不是家奴,那很可能……” 这话一出,众士子之间开始相互打量。 袁耀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鬼知道哪个就想置他于死地。 江山坐回席位上,安抚起一旁受惊的红昌。 可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邻座的几个士子在小声嘀咕:“不对呀,我记得他们兄弟俩是一同离席的。” “是啊,他俩一同离开后,袁谭还带家仆去给王家那些下人们发赏钱呢。” 江山耳朵一动,袁谭竟然跟他叔公还不讲实话,说不得,他们之间的矛盾比想象的还要大。 豪门也有豪门的悲哀呀。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方便把水搅浑了。 袁隗沉着脸,此时,他派出去勘验的人回来了,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袁隗听完后,脸色更加阴沉了,又吩咐了几句下去。 江山看着这一切,淡定的又饮了一杯酒。 他把作案现场处理的很好,一路上没有一丝马虎和足迹。 陆陆续续的有士子回席,这些士子在观察过周边环境后,一致认定,茅厕那里就应该是事发地。 因为他们实在没在其他地方找到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连身体被拖行的痕迹,以及较深的脚印都没有。 “不对呀,袁公子既然早就离场去方便,为何等到这时才被歹人袭击?”好事的士子们,纷纷把此为谈资议论。 袁隗心里清楚,他这不争气的侄孙,是个耐不下性子读书的主,更是一个能惹事的主,他这侄孙怕是不知在这王府宅院里得罪了谁,被人教训的如此彻底。 如果,是闯进了人家王府的后院,被王府的人处理了,他怕是难以让今日之事真相大白了。 他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王允也深知这一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后院出了问题。 但为今之计,他只能尽全力排查,实在不行,也要抓出一只替罪羊来。 各怀心思的众人,都把对方当成了假想敌。 这会儿,袁隗身旁的侍卫走了过来,禀告道:“袁公,确定了,从公子离席,到公子被人发现,并没有宾客从王府离开。” 这侍卫话说的中气十足,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士子的注意。 他们纷纷明白,没人出王府,那凶手必定还在府内。 王允一听,知道太尉这是要盘问一下那些可疑的宾客了,这事儿又不好硬来,他只好站出来帮衬道:“诸位,今日之事事关重大,还请诸位配合问询,王某必将陪同。” 很快,在众人的互相指认下,江山这个后来者,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江小友。”王允拱手前来问询。 江山不待他开口,便自觉说道:“王公,我一来便让门房领着去如厕,当时并未发现异常。” 王允转而向着门房一看,门房当即说道:“江侯爷说的是,小的领着侯爷如厕后,便一刻不停的把侯爷带来的酒送到大人们的内堂了。” 几个大儒相视一看,他们喝酒的事已经有一会儿了,袁耀遇袭是刚刚发现的事,更何况茅房是第一现场,江山没有作案的时间。 江山之前谨慎的反侦察手法派上了用场,只要茅房被定为第一现场,他就基本安全无虞了。 毕竟刚刚有两个士子说,他们上茅房的时候还专门挑了挑坑位,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江山的嫌疑被撇开。 王允心里松快了几分,这会儿有头有脸的士族子弟的嫌疑基本上排除了。 寒门士子里,除了这个有侯爷头衔的江山有嫌疑。 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个偷偷在如厕时,听到这投尸经过的徐庶了。 王允明知故问的问众人:“还有没有人,在宴席开始之前这段时间,离过席?” “他!”一个寒门士子站出来指着徐庶说道:“我看到他在开席前才回来!” “哦?”王允眯着眼看了过来,玩弄政治多年的他,自然知道水落石出不一定重要,把事情揭过去才重要,毕竟他也算这方面的行家。 徐庶面色一僵,他知道形势对他极为不利,但还是坦言道:“我只是去如厕,并未发现异常。” “我知道!他们前几天还去袁府里面拜访,但后来却没有被袁家留下。” 这文士指着他们鼻子一说,顿时让众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我观袁公子身上,仅有后脑一处伤痕,歹人若能把人一击致昏,必然有不俗的体格。” 另一个文士如此一说,众人看向徐庶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徐庶虽然一身文士打扮,但他少年时喜欢练剑行侠仗义,可谓是练就了一身腱子肉。 王允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护院说道:“先将此人拿下!” 戏忠紧忙站起来拱手对着众人说道:“请诸位明鉴,我们节衣缩食、千辛万苦从颍川前来,与洛阳诸门无冤无仇,还指望得到众家的招募和举荐,怎会做如此自毁前程之事!” 郭嘉却没有立即回嘴,他见到王允那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想明白了王允他是要做什么。 对方是要把这件事堆到他们头上!推到毫无根基的寒门士子头上! 今日,他们的同伴徐庶,就是一个牺牲品! 该死的豪门世家! 郭嘉看向徐庶的眼神里充满了犹豫,原本他不会出卖江文首,但若是与他携手共进的手足为此而死,他又如何忍心! 权衡利弊,郭嘉眼珠乱颤,他不仅要思量如何破解江山的辩驳,还要顶住王允等士族的压力,帮徐庶脱罪! 而此刻。 江山也看出了王允的意图,他暗自叹了口气,此事因他而起,他怎么忍心让无辜之人替他受过! 第25章 把水搅浑 正当郭嘉忍不住,要揭发江山的时候。 江山站了出来,大喝一声:“慢!” 众人闻言一愣,纷纷看向这个总是能引人瞩目的江山。 江山转而向着发号施令的王允说道:“王公,来者是客,对方并未定罪,一上来就如此行径,怕有些许不妥。” 与此同时,徐庶面对着冲上来把他拿下的护院,不为所动,高声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徐庶行得正、坐得端,没做就是没做!” 这话一出,正在一旁为其说话的江山一愣。 徐庶! 他是徐庶!那个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忠贞谋士徐庶! 刚还感慨没有武将谋士招募。 可现在,这个可以当武将的顶流谋士不就来了嘛! 只是,他这谋士,貌似要被他所作之事害死了。 江山心中焦急,暗道:一定要救他。 该如何救呢…… 江山想到了上厕所时听到了密谋之语…… “袁谭!你之前是不是和袁耀一同离席!” 江山没来由的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这在说徐庶害人之事,怎么突然就扯到袁谭身上。 “啊?”袁谭闻言一蒙,这突然冲他喊什么? 江山站到他身前,喝问:“你不承认?” 袁谭看到左右士子看他的目光,坦然道:“我是和堂弟一同离席,但我又没有去如厕。” 江山当即反问:“哦?那为何你刚刚却说,你们还在吟诗作对之际,袁耀便离去了呢?明明是你们一同离去,为何你还强调你还在吟诗作对?” “这……”袁谭一时语塞,他只是习惯性的不想和他堂弟扯上关系。 江山不待他做出解答,便转而向着众人说道:“诸位不觉得可疑吗?” 众人貌似听出了些什么,都被江山吸引了注意力。 就连王允和袁隗也不例外。 江山接着对众人说道:“为什么偏偏在袁公子遇袭的这段时间,王府的下人们,全都不在偏院之中呢?” 众人眼中都流露出思索之意,是啊,偌大的王府,一个偏院怎么下人们都跑了呢? 王允拽过他那管家,大声喝问:“说!你们为何都去前院?” 那管家吓得身若抖糠,颤抖着说道:“袁公子说我们王府上下举办文会颇为辛苦,便叫我们一并去前院领赏钱。” 江山眼睛一眯,当即问道:“哪个袁公子?” 那管家抬起头,指了指袁谭。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汇聚到袁谭身上。 “哦?”江山再次走到袁谭身前,拱手问道:“不知显思兄,为何要袁耀离席的时候,把王府的下人们都叫到前院领赏呢?” 众人一听,看向袁谭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 毕竟给下人发赏钱这种事常有,但把所有下人都叫来领赏,那就有些罕见了。 “自然是犒劳他们为文会之操劳。”袁谭昂着头,显得理所当然。 可袁谭心中暗气,他给这群下人们发钱,还不是因为他这堂弟拿捏了他的把柄,他才替他堂弟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江山可不会相信这厮所讲之话,他知道袁耀是要去祸害貂蝉,但帮袁耀拖住那些家丁的,自然也是他们袁家之人。 这会儿,江山走到袁谭面前,在众人的瞩目下,朗声问道:“是你所意吗?” 袁谭感受到众人目光的变化,只好强撑道:“当然。” “好一个当然!”江山手掌一拍,大声喝问:“我问你,你带来的袁家之人,可全都在此处?” “这……” 袁谭还想要抢白几句,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众目睽睽之下,他难以再有分毫小动作。 这会儿,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打颤,他已经料想到,这个屎盆子要扣在他的头上了。 王允眯着眼,他这会儿不得不好好审视一下这个袁谭了。 他们这些人精都清楚,如果是你们袁家自己搞自己的事儿,却选在了我的场子,那怕是想要找说法的,就不你袁家了。 袁隗当然清楚其中利害,他沉闷着不说话,一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袁谭额头直冒冷汗:“叔公,你要相信侄孙呀,侄孙怎会做如此戕害手足之事!” 江山却大声喝问:“事实胜于雄辩,你要是什么都没做,为何不把这些事情的缘由,本本分分的讲清楚?” 王允趁机说道:“是啊,袁公,你这侄孙若是如此说辞,怕是难以服众。” 众人的窃窃私语,让袁隗心烦意乱,原本这火烧在那寒门子弟身上也就罢了,偏偏这火引向了袁家自身! 袁隗又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但小辈之间的勾心斗角他是清楚的,这会儿,他也不能全然相信自己这侄孙了。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未等他开口为袁谭回护,江山见他把袁谭挤兑的面色发白,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当即对着众人拱手道:“诸位,此事还未清楚,一切可以等袁耀公子醒来后再做判断,毕竟此次文会蹊跷颇多,没准儿真有潜伏于府中的歹人见到偏院无人,这才做出如此令人扼腕之事。” 袁隗瞥了江山一眼,把想说的场面话咽了回去。 王允也不再多言,反正伤的又不是他王家的人,这笔账糊涂了最好,他省的麻烦。 正当这纠纷陷入尾声的时候,门房紧忙跑来跟王允说道:“董旻来了!” 董旻是董卓的弟弟,他来,可就代表着董卓的意思。 王允大惊,“他来干什么?” 那下人回道:“小的还没来及问,他直接带着人马进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董旻就带着一众披盔戴甲的军士,闯了进来。 甲兵的摩擦声刺激这众人的心弦。 谁还注意徐庶的破事。 江山不动声色的牵着任红昌向着徐庶那边靠去。 董旻一来,左右看了看,这才笑道:“呵呵呵,王大人这里真是好生热闹。” 王允走过去对董旻问道:“董大人好生威风,强闯我府邸,莫不是要缉拿在下?” 董旻闻言拱手一礼,说道:“岂敢岂敢,董某不请自来,自当要备些厚礼,这不怕强人抢了去,才带这些军士回护一二。” 转而,他对外面的军士喊道:“来人,把厚礼带上来。” 董旻的话一落,四个兵丁抬着一个大木箱前来。 木箱一打开,便是满满当当的铜钱。 董旻笑呵呵说道:“听闻王大人不喜欢黄白之物,所以我家哥哥专门给王大人送来这些铜钱,还望王大人不要嫌弃。” 董旻趁着众人摄于军士威慑的时候,大声道:“董公夜宴,宴请八方,来者不拒,俱者不来。” 他的话音一落,他带来的军士们当即复诵:“董公夜宴,宴请八方,来者不拒,俱者不来!” 董旻满意的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士族子弟,瞥了一眼站在首位的袁隗,对着军士们说道:“我们走!” 第26章 明珠蒙尘 董旻等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但他们的离去,终究带走了宴会最后的一丝烟火气。 此事不了了之。 江山不担心袁耀醒来后,能回忆起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下手的时候干净利索,凭借他一流武将的体魄,一板砖下去,直接闷倒。 估计,袁耀醒来,最容易怀疑的,就是知晓他欲行不轨之事的堂兄了。 毕竟,家大业大的袁家,内部的矛盾,可一点儿都不小。 这会儿,趁着宴席上菜品丰富,人们意兴阑珊之际,江山开始挑拣那些美食装盒。 他出来了半天,家里那个小灵儿也不知吃没吃好,这些小美味,拿回去给灵儿那个丫头香香嘴。 “侯爷,你这是作何?”一个文士没看懂江山这挑拣打包的行为。 江山大方一笑,“此物甚美,想要拿回家与家眷共享。” “内子真是有福气呀。” 江山也不反驳,在这年代,他的贴身小侍女,哪里还能跟他人有染,除了这个年代人们在意的出身,灵儿于江山而言,与内子无异。 貂蝉见江山收拾,手脚麻利的跟着一起拾掇。 她对于那人所夸“内子”一语没多大感受,老爷身为侯爷,有妻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王老爷还有十几房小妾呢。 反而她对老爷出门还能想着内子的事,颇为感动。 这年代,能够出门还记挂家眷的男人,属实不多。 尤其是这宴会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还为内子做此等“掉价”之事,实属凤毛麟角。 她觉得她很幸运,能够遇到一位如此温柔的老爷。 这会儿,前来参与文会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各自向王允这个东道主拜别。 徐庶等人也没心情再坐下去,趁着众人还没回味过来,直接离席而去。 江山见到徐庶一行人也要离去。 当即与王允作别,拽着美眸含春的任红昌追了过去。 此刻,徐庶三人只觉得晦气,今日之事,算是当众恶了袁家,他们再想要被士族们赏识,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奉孝,志才,我准备先行离去。”徐庶拱了拱手,就要作别同行的二人。 戏忠知晓徐庶这是怕影响他俩,所以才想离开避嫌,当即拽住徐庶的手说道:“何至于此!我们可再寻良主!” 郭嘉看着洛阳街头的繁华,感慨了一句:“是啊,伯牙子琪、高山流水,好男儿总有归处,只是可惜了洛阳城的烟花柳巷,要少了一个俊才去抚慰那些空虚寂寞的春房。” 三人的气氛更加萧瑟。 当初奔赴洛阳时的豪情壮志,此刻只剩下空叹之后的悲凉。 而此刻,他们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呼喊。 “徐福兄!” 徐庶大惊,他急忙转身看去,竟然是江侯爷追过来了。 “侯爷是在唤我?”徐庶急忙确认,他原本就叫徐福,后来才改名为徐庶。 江山点了点头,对他们三人拱手见礼。 徐庶也随之拱了拱手,目露疑色的问道:“侯爷怎知我名讳!” 江山笑道:“徐福兄若不是为人报仇被官府所抓,逃脱后也不会改名去儒家学舍进学了吧。” 徐庶闻言面色一凛,当即躬身行礼,“没想到江侯爷竟然知我莽撞之事,实在是让我汗颜。” 江山笑道:“颍川才俊辈出,我自是要多多关注。” 转而,江山看向了徐庶身侧的两个文士,问道:“不知这两位是?” 徐庶原本想要为江山介绍一番他这两个同窗,可见到戏忠那暗示的眼神,当即说道:“这两位是随我一同来洛阳谋职的同窗,只可惜和我一样,未能得到上官的赏识。” 江山闻言,不再多问,而是感慨道:“朝野多是蝇营狗苟之辈,明珠蒙尘实属令人叹息。” “侯爷谬赞了。元直还要多谢侯爷能为在下仗义执言。” 江山爽朗一笑,“实不相瞒,袁耀一事是我一手造成,本就与元直兄无关。” 徐庶听后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江山直接把这事儿给认下了。 郭嘉和戏忠两人相视一看,也看出了彼此的讶异。 徐庶谦卑的拱手行礼,没多问袁耀之事,反而问道:“不知侯爷,晚间可要去赴宴?” 江山笑道:“我乃将赴黄县就任县令之人,哪里够资格去董府夜宴。” 徐庶三人都是人精,知道江山是想与董卓撇清关系,很快就与江山攀谈起来。 江山知道对方有真才实学,不敢怠慢,请他们到茶肆好生交流。 半个时辰过后,宾主尽欢。 江山与徐庶等人告别。 江山对三人说道:“如若元直兄和二位先生有意,明日午时,还望能一同前行,在下必将扫榻相迎,奉三位为书院教习。” 徐庶拱手回礼,说道:“侯爷实在是高看在下了,元直就此告别。” 江山拱了拱手,送别这脚步如风的三人。 直至最后,徐庶都没回应他的招募,也没有为他引荐这两位友人。 他知道,这三人都是大才,对方随随便便的发问,就直击要害。 他刚刚己经尽了全力,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讲述了自己对未来的预测,以及要走的道路,并虚心请教了他们的看法。 只是他也知道,自身现在毫无根基,未来飘摇不定,就连去黄县赴任都是一个未知数,自然没有资格去许诺对方什么。 一个书院教习的位置,只能算是空头支票、聊胜于无。 江山遥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深吸了口气,即使对方不来,他已经把诚意带给了对方,来日方长吧。 江山抬头看了看天,见距离酉时还有段时间,他准备先带着任红昌回家,估计他定的那些车架和工具,应该快送到了。 毕竟,大宦官张让的留存的资财,他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大规模,但以张让那卖官鬻爵的熟练手法来看,手下的财宝必不在少数。 江山明白,东汉末年,天下大乱,整个天下,就没有一处净土。 所以,想要好好存活于世,就需要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而组建队伍,最直白的就是钱。 可钱虽然重要,但沿途的美景也不容错过。 比如,与他同坐一辆马车的最美风景——任红昌。 这红昌的小荷才露尖尖角,他这手指扮做的蜻蜓,也可以立上头。 第27章 赐名貂蝉 江山在与美景互动的时候,徐庶三人赶回了落脚之处。 徐庶关上门当即对着戏忠发问:“志才兄,你为何不让我为你们引荐。” 戏忠盘腿坐下来,说道:“江侯爷见识不凡,更是胆大心细,胸有沟壑。” “但毕竟根基极浅。他凭借募兵之法就任黄县虽然可行,但带兵就要有粮,万事开头难,第一桶金,我们可帮不上忙呀。” “尤其是江侯爷今日文会之事,虽然出了风头,但也恶了四世三公的袁家,未来仕途必然风雨飘摇。” 徐庶转而对一旁懒散的郭嘉问道:“奉孝兄,你怎么看?” 郭嘉直接躺在榻上,笑道:“我?我躺着看。” 徐庶接着问道:“奉孝兄这是要作壁上观,不准备去了?” 郭嘉闻言坐了起来,说道:“江侯爷那里有难得一品的烈酒,我自是要去的。” 戏忠听出了郭嘉已经下决定的跟随的意思,当即拽了郭嘉一把,说道:“好好说说!” 跟江山走,还是另谋他处,这可是对他们未来极有影响的大事。 不然,他们苦苦求学,所来为何? 徐庶也凑了过来,此时他是犹豫的,他难得遇到极为赏识他的存在,更是对他礼遇有加,尤其是与其对话,颇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只是如志才所言,他的根基太浅了。 更何况,今日文会之事,江侯爷算是交恶了众多豪门,怕是日后仕途难以顺畅。 郭嘉坐直了身子,看了眼面色紧绷的两个友人,问道:“你们觉得,能够抢获从龙之功,洗白宦官出身,还能摘得文首之位,玩弄袁家公子于鼓掌的人,会在就任黄县这小小一事上天折?” 戏忠问道:“奉孝这是看好他了?” 郭嘉站起来说道:“我觉得他说的一点很对,乱世将至,而且是一个空前的乱世。豪门维系的官僚体系,怕是将要面临一番大清洗。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他不是说奉我等们新书院的教习吗?反正我们洛阳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去去又何妨?” “好一个去去又何妨!我徐庶跟了!”徐庶站起来,大手猛地拍在郭嘉肩膀上,拍的对方险些摔倒。 郭嘉吃痛说道:“哎哟,你这草莽之气,什么时候能去干净,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这番拍打。” 一旁的戏忠站起来,在房间内来踱了几步,这才说道:“那便明日同去。且看他能否顺利进驻黄县。” 江山还不知道明天会有三个谋士跟他同行,此时的他与任红昌相谈甚欢。 一路聊下来,江山发现,任红昌并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舞姬,更像是一个知书达理又精通舞艺的女子。 莫名的,江山对任红昌的未来,有了更多一层的期待。 三国后期,魏蜀吴三国战场之外,最精彩的莫过于情报战。 马谡失街亭,不仅仅是大意,更是因为情报的纰漏,导致马谡率步兵与张合的骑兵玩竞速,速度没人家快,这才没来得及在街亭那边构筑工事布防,导致蜀国第一次北伐全面溃败。 可见,情报战的重要性。 而这个年代的情报,多出于文士之间的尔虞我诈,与后世的全面谍战不同,这个时代女子不为人重视,很多时候,一个重要的情报源,就被埋没掉了。 尤其是,情报系统需要很长的信任链条,构建起来花费时间不少。 若是他能够在大乱伊始就培养情报系统,那未来在关键战役和总体布局方面,就更能够事无巨细、料敌于先。 江山越看任红昌越是喜欢,不仅极为养眼,还与他设想的情报线颇为相符,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到了黄县,暴利的娱乐行业看样子要抓紧搞起来,让黄县的娱乐行业,走出去,走到王公贵胄的家里。 任红昌被自家老爷这热辣的目光盯得小鹿乱撞。 她已经及笄了,她很清楚,老爷带她回去,是要做什么的。 莫名的她有几分期待。 只有老爷要了她,给老爷生了孩子,她才算是真的归属于老爷。 不然,这年代,舞姬可是能够随意赠与的。 可她见到自家老爷那壮硕如牛的身躯,又在害怕自己能不能遭受的住…… “想什么呢?”江山嘴角噙笑,今日名利双收,还得了貂蝉这等可遇不可求的妩媚佳人。 别说,刚刚及笄,不过十五岁的貂蝉,就已经出落的有些倾国倾城了,再养个一两年,身姿再丰润些,那可就真不得了了。 江山把她要了回来,可没有赠出的去的念头。 “没、没想什么……”她小女儿的心思被人问到,当即粉面若桃花。 江山嗅着鼻尖的兰芝香气,他总是觉得叫貂蝉为红昌有些错位感,不由得问道:“你可有别名?” 任红昌摇了摇头,柔声道:“奴家未曾得到赐名。” 江山咧嘴一笑,“既然如此,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但凭老爷吩咐。” 任红昌紧忙跪在马车上,她的心脏怦怦乱跳,主家赐名,对于奴婢来说,可是莫大的殊荣。 “不必多礼。” 江山扶起了软软的任红昌,摇头晃脑的念了句诗,“金谷貂蝉侣,东山锦绣丛。你今后便唤作貂蝉吧。” “貂蝉……多谢老爷赐名。” 貂蝉的心里暖烘烘的,没想到,她一个奴婢的名字,竟然还出自诗句。 这诗句她从未听过,难不成,是公子自创? 很快,江山就带着貂蝉回到了自己家。 “灵儿,我回来了。”一进门江山就向着院内大喊。 “公子回来啦~” 灵儿兴冲冲的从屋内跑了出来,俏生生的迎向江山。 可当她看到江山身后那闭月羞花的女子的时候,脚步顿时一僵。 恐怕,任何一个女子,在第一次见到貂蝉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哀怨自怜。 貂蝉倒是没灵儿那般不自然,恭敬的向跑出来的灵儿行礼,她知道自家老爷身为侯爷,家里有家室实属正常。 江山见到灵儿脸上似有不愉之色,不明就里的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 灵儿嘟起了小嘴,眼晴看着脚尖。 她原本很期待公子回来的,可是……可是公子怎么带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呀。 她会不会被公子嫌弃,会不会被公子抛弃? 这小姐姐怎么能这么好看呀。 莫名的,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第28章 老爷家里真没有家眷吗? 江山见到灵儿意兴阑珊,眉头一蹙,问道:“身子不舒服?” 灵儿低眉顺眼的回了声,“没有。” 江山一阵头大,女孩子说没什么的时候,就一定有什么。 江山耸了耸肩说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灵儿站在一边闷闷的,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眼睛还时不时的偷偷打量一下江山身后的貂蝉。 江山一看,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他不由得调侃道:“怎么,是不是我新领回来的舞姬美艳四方,你有些信心不足了?” 灵儿当即撅起小嘴,说道:“哪有~” 江山一看,咧嘴笑道:“那我怎么闻到了这么大的酸味,你是吃醋了吧。” “才没有!”灵儿心事被戳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江山笑道:“放心,你公子我不会喜新厌旧、厚此薄彼的。貂蝉,你过来。” 貂蝉缓步来到江山身侧。 江山拉着灵儿的手说道:“灵儿,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新收的侍女,貂蝉。” “貂蝉,这是灵儿,同你一样,也是我的贴身侍女。” 貂蝉欠身一礼,见到灵儿比她年幼,柔声问好,“灵儿姑娘好。” 灵儿听到“贴身侍女”四个字,俏脸泛红,不就是夜间贴身同乘一马了嘛,怎么……就成贴身侍女了,那今天晚上…… 她不再胡思乱想,仪态得体的对着貂蝉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一下。 “灵儿,你以后会是府上的管事;貂蝉,你则另有她用,先跟着灵儿吧。” 江山说罢,外面便传来的车架行进的声音。 他出去一看,原来是店家把他租来的八辆马车和工具们带来了。 江山看了看时辰,时间差不多了,他与两女说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行休息吧,一会儿不用等我回来吃晚饭了,这些带回来的吃食,你们不用给我留了。” 灵儿一听江山又要离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如她奶奶走时的感觉,她紧忙上前,双手抓着江山的大手,抬头急道:“公子入夜可还回来?” 江山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伸出另一只手,刮了灵儿的琼鼻一下,“怎么,你难道想侍寝吗?” “我……” “哈哈,你还太小了。” 说罢,不待脸红的灵儿回应,江山便出门去了。 “哼!”待到江山带着送车驾的人们离开,灵儿才气的一跺脚。 这个坏江山,调戏完人家就走。 什么叫太小了。 她再过两年也就及笄了,就能嫁人生宝宝了。 貂蝉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待到灵儿从门外恋恋不舍的回院,这才迎上去欠身问道:“管事可有事吩附?” 灵儿好生打量了一下公子新收的侍女,模样真是俊俏,尤其是那初显规模的身段,让她望之不及。 她再看看自己的身板,哎呀,果然还是太小了呀,怪不得公子要带着个女子回来…… 貂蝉被灵儿打量着,感受着对方审视的目光,没来由的,她在面对这个比她还小的姑娘时,有些畏惧。 就好像曾经面对王府家里的大夫人一样。 灵儿打量完,想起她刚刚被公子封了管事,这才说道:“说吧,公子参与文会,怎么就把你带回来了?” 貂蝉摄于灵儿的气场,没有隐瞒,随之交代了出来。 在一问一答间,灵儿就清楚了这个侍女的来历,见她也是个身不由己的苦命人,灵儿对她的戒备便小了几分。 “即是公子招你回来,那便做好分内之事,你可知晓?” “是。” 灵儿拿捏着管事的架子说完,看着身前这个含苞待放的女子,再看了看她身上这二两肉,无声的叹了口气,想到公子带她回来,怕是存了纳妾的心思。 到时候,她若还是下人,那…… 于是,她不再端着架子,转而拉着貂蝉的手说道:“我比你年少,又同在公子府上,以后便以姐妹相称,好不好,貂蝉姐姐?” “好,灵儿、灵儿妹妹。” 貂蝉哪里是灵儿这种久居宫闱的公主所能驾驭的,很快便被灵儿牵着鼻子走。 “貂蝉姐姐,你会做饭吗?” 貂蝉点了点头,小声道:“会的。” “太好了!那府上的后厨便交予你了。”灵儿一想起上午她烧个水都能烧成小花脸就一阵无力,现在终于有一个会的人来帮她了,她一定要偷偷学学。 “灵儿妹妹,老爷府上可还有其他人?” 灵儿眨了眨眼,说道:“公子府上?没有其他人呀。” “当真?”貂蝉杏嘴微张,握着灵儿的手说道:“那妹妹真是好福气,公子竟然为了你,不顾众多文人士子的目光,在宴席上为你挑回了这一盒吃食呢!” “公子为了我?”灵儿顺势打开了那三层食盒,看到了里面那些摆放精致的吃食,一时间,心头泛酸,她眼里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 她只是个侍女呀! 貂蝉见状,紧忙擦了下灵儿的眼角,笑着说道:“当时还有士子调侃老爷的内子有福气呢,老爷当时并没否认呢~” “他……今日宴席上还发生了什么?” 貂蝉听到灵儿妹妹如此问,便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两女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不知不觉夕阳西沉,她们说笑间,就一同来到了后厨。 “灵儿妹妹,老爷家里真没有家眷吗?”貂蝉熟练的加水和面。 灵儿看着对方熟练的手法,有些艳羡,听到对方的话后,摇了摇头,“没有呀,他是独身一人。” 如果……公子把她当家眷的话,就算有了。 “公子也是个苦命之人。”貂蝉做着饭,转而向一旁“偷学”的灵儿问道:“灵儿妹妹,你是怎么被他带回来的?” “我呀~被他从宫里拐来的。” “宫里?怪不的妹妹看上去如此娇嫩,那你是宫中人,怎么会来此?” 两女夜话间,夕阳都开始眨眼。 而这眨眼的夕阳,却在看向城外的一队人马。 酉时已到,江山驱车来到西城门外。 可他还没到约定地点,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一众军士。 第29章 挖宝 旌旗招展。 六子站在队伍前面,大声道:“江侯爷,一百零八名军士全员到齐,您下任务吧!” “你们……” 黄昏的光洒在众将士的甲胄之上,反射着耀眼的光,刺得江山的快要流出了热泪。 江山眼眶发热,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情谊,一百零八人,一个不少,全都穿戴严整,排队等在这西城门外。 这可不是和他风风光光去上任,而是去匪乱不止的青州东莱! 这一去,生死不知,未来不明。 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其中了! 此刻,江山有些庆幸,庆幸没有用计策来让这些兄弟们跟随。 不然,他会错过这个时代最淳朴的手足情谊。 “诸位既然舍命相随,就是把我江山当兄弟,从此以后我们之间没有侯爷,叫我江山我便心满意足!”江山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些信任他的人,大喊一声:“出发!” 一路上,夕阳西沉,夜幕升空。 宁静的月光下,照的这片大地,江山却觉得一片温热。 挖宝的任务必须要信得过的人担任,而他,凑巧有了一百零八名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江山寻着张让所说的方位,带着这由一百零八名兄弟组成的嫡系,开始了挖宝作业。 不出一个时辰。 “侯爷!挖到了!有门!”六子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正随着众人挖土的江山一听,当即跑了过去。 江山一看,这个门竟然在一个小坟包底下,难怪他们把周边的树都快刨完了,也没发现宝库的所在。 “真有你的。” 谁能想到,张让这个奸贼,竟然在宝库的入口处,摆了一个寒酸的坟包。 就这坟包,怕是盗墓的也不会光顾,更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挖这么一个野坟。 这宝库一打开,江山嗅到了一股铜臭之气。 他举着火把下去,点燃了里面的火油。 那火油好似火龙一般,瞬间就烧成一道火线,让原本黑暗沉寂的地下,变成了火光灿烂的宝库。 里面的空间加起来,怕是有上百平。 江山入目之处,数百个大木箱堆积在地,随便撬开一个看去,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的全是铜钱。 江山大喜,对着身后那些军士们喊道:“哈哈哈,快来!我们去黄县的资财有了!” 众军士一看里面真有宝藏,纷纷庆贺,他们之间都知根知底,江山手里有多少东西他们心里有数,所以这次都做好了舍命陪兄弟的准备。 如今,真被他们老大搞来了这么多钱财,那这一路上招兵买马,去黄县赴任便更有把握了。 “别愣着了,都过来!搬!” 江山说完这句话,没去监督那些军士们搬钱,而是在寻找更加值钱的金银珠宝。 这数百个木箱他都翻遍了,全是铜钱。 虽说这些铜钱也是不菲的资财了,但他不信,以张让那贪污的尿性,怎么可能只有铜钱? 尤其是还煞费苦心的挖了一个地下室。 换做旁人,怕是找寻一番,没有结果也就算了。 但江山看过那么多盗墓和寻宝的文学作品,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放弃。 可待到数百箱铜钱全都搬了出去,江山还是一无所获。 江山对跟来的几个人说道:“二坚,你带一半人去周边查探,看看还有没有疑似入口的地方。六子,你再叫几个人进来,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密室。” 过了也就一分钟时间。 “报!侯爷,没有发现!” “报!侯爷,这边也没有发现。” 随着一声声禀报传来,江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刚刚无意看到了一个军士找寻,他们的找,就是直接意义上的看。 这里空荡荡的,全是青石砖和青石板,要是用看能看出来,还用找? 可这些军士受限于他们的眼界,怕是只能有这种水平的寻找了。 江山只好瞪大了眼睛,踩踩推推,在这不过上百平方的地下室内,寻找蛛丝马迹,只可惜,这些青石做的地砖和墙壁,样式完全一样,根本就没有疑点。 正当江山凝神敲打每一块青石砖的时候,一旁的六子发出了痛呼声。 “哎哟!” 江山以为有什么机关,当即把手握在剑柄上,问道:“六子,怎么了?” 六子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揉着脚指头,摆手说道:“侯爷,没事,就是这儿砖不平,绊了下。” 江山松了口气,可随即一愣,这里盖得四平八稳,怎么会有不平的地方? 他寻过去,发现,这块地砖是紧挨着墙壁的。 可不论是摸这个地砖,还是敲打周边的青石板,都没有什么异常。 唯一让他觉得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地砖会突出来? 突出来的也不明显,不过半指左右。 很快,江山便发现,就在这块凸起的砖一米处,还有一块这样凸起的砖头。 至于远处,倒是似乎还有几块这样的砖头。 江山心想死马当活马医,于是跟六子说道:“来,把这砖头拔出来。” 这里面的砖块都是实打实的青石制成,很是沉重,江山和六子这两个当兵的壮汉,费了大力气才把这两块砖头拔出来。 六子伸着胳膊,在砖坑位置抓了抓,抓上了一手泥,“大哥,这地下就是土,没东西啊。” 江山蹙着眉头,难道张让那大贪官,真就舍得挖这么大一个地下室,只放铜钱? 这年头挖这么大个地下室,还用上好的青石砖和青石板,花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小。 “大哥,估计这里面就是这些东西了吧。” 六子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好好休息,这又干到半夜,着实是有些困累交加了。 江山心里清楚,但却有些不甘心,“你歇会儿,我再看看。” 六子一听,他是真想不明白,这里空荡荡的,全是石头,哪里像是有密室的样子。 他索性直接瘫坐在地上,后背向着石板墙靠去。 六子这一靠,那身后的石板,竟然直接被靠的翻转了! “哎哟我去!”六子惊呼出声,这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噶了。 江山眼疾手快,直接一把薅住了六子,目光顺势向着六子的身后看去。 暗门! 第30章 发饷 幽暗的地下室。 冰冷的石板墙上,竟然有暗门! 原来这凸出来的青石砖,就是为了防止这青石大门被推动的! 江山欣喜若狂,笑道:“六子!你这绊的不亏!” 六子此时也顾不得休息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密室里面的情况。 随着石板轰隆隆的挪动,密室的轮廓终于显现在江山眼中。 密室不大,也就几个平方,但江山一进去,便看到了诸多油封的铜皮大箱。 随手打开几个箱子,里面珠光璀璨,险些刺得江山睁不开眼睛。 珠宝玉器竟然成箱装载! 江山一看,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来人!搬!” 很快,江山拽着六子,把之前那几处有凸起石砖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又发现了三个密室。 分别装有金银、绫罗绸缎和书简。 这年头,绫罗绸缎可是堪比金银的硬通货,书简更是不可多得奢侈品,尤其是张让这里的书简,有很多江山都没听过,想必是价值不可估量的孤品。 见到这成箱的宝物,江山心里踏实了下来。 有了这些资财,沿途拉起一支上万的队伍,都不成问题! 如此一来,去黄县就任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爽! 他现在,该考虑的,反而是怎么把就任黄县的这件事儿利益最大化。 江山爬到地面上去,那所谓的人为财死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些靠的住的军士们没有辜负江山的期望,江山没去管这些军士,可这些军士们老老实实把数百箱钱搬出去后,就自发的守护在四周,根本没有妄动分毫。 江山有了钱,自然要犒赏这些军士。 但怎么犒赏,就是个技术活了,弄不好,怕是会适得其反。 他稍一思虑,知道事不宜迟,便直接呼唤众军士,把所有的装满铜钱的箱子都抬到空地之上,而后,他又和军士们一同,把那装满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宝箱抬了出来。 等到所有的宝箱都抬出来后,江山笑着对着眼巴巴看着这些箱子的军士们说道:“你们是不是都很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军士们一个个都没说话,但眼神里却装满了好奇。 毕竟,这密室里面抬出来的箱子,谁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 江山知道这事儿瞒也瞒不住,他们这些军士都是经受过考验的兄弟,便直接把这抬出来的二十多个宝箱一一掀开。 真诚,对于自己人来说,往往是必杀技。 数不胜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那士族才能读得起的书卷,一瞬间就让这夜黑风高的山野空地,变得华贵了起来。 这些宝贝,他们这些大头兵,平日里见都没见过! 此刻,一个个眼睛全都盯着那一箱箱宝物,静的落针可闻。 虽然现在是夜晚,但珠宝黄金上反射的火光和月光,还是让他们觉得格外璀璨,璀璨到他们大脑空空、眼神呆滞。 这些宝物,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最高预期! 江山看着众人的反应,语重心长的说道:“看到了吧!这里面装的是我们的未来!这些钱,会用来招兵买马,你们每一个人,都会因此具备成百上千的属下,成为一个将军!” “将军”这个熟悉的词语一出,一百零八个军士眼里燃起了火花。 他们不懂这些宝贝能值多少钱,但他们知道,当将军是个什么概念。 他们当兵,除了图个吃饱穿暖之外,更多的念想,就是能出人头地! 这年头,阶级锁死,能当个将军,哪怕是个偏将、副将,也是普通军士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就比如江山之前那个假军司马的职务,若不是他义父蹇硕之前就是西园军的一把手,他估计再勇武都没展示的机会。 相对公平的平台,只有在乱世求才的世道,才会因缘际会的展露些许。 江山对着众军士讲道:“金银和铜钱是我们沿途招兵买马的硬通货,就充当军资了,这几箱珠宝玉器,去了穷苦之地,变卖不易,不如在最繁华的洛阳城变现。” 没等这些军士们反应过来,江山便站在这几箱珠宝玉器面前,招呼道:“来,排好队,一人一份,拿!” 发饷。 是最能凝聚军心的时刻,江山当然要亲自来发。 可跟随江山的这些军士们,穷惯了,哪里敢要这等宝贝,一个个还矗立在原地,如在梦中。 往常,他们见到这种宝贝,第一反应不是贪婪,而是惊惧,生怕动了不该动的钱财,被权势之人斩草除根,可现在…… “来啊!六子、二坚,给我搭把手。”江山直接叫出那两个帮手。 “李栓!” “王军!” “黄根!” 随着江山一个个点名,那一份份珠宝玉器,这才塞在了那群愣神的军士手中。 江山这次亲自发饷,发的还是珠宝玉器这种稀罕玩意,他们一个个颤颤巍巍的捧着分得的宝贝,一时间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生怕一步走错,把宝贝摔坏。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领到了。 江山这才站到宝箱上面,居高临下的说道:“诸位兄弟!这珠宝玉器这些东西虽好,但留在家里也下不了崽儿,明日回洛阳后,你们可以分散去各大当铺,把手里的物件死当成钱,抓紧给自己买点武器装备,别到时候你收下有兵了,还让人家拎棍子。” 江山这一说,众军士才真正认识了这手里的珠宝玉器,这就是他们队伍的兵器甲胄! 作为西园军士,他们可有办法从乌烟瘴气的军需处买禁品。 江山说完便不再多言。 他相信,有了他这番点播,这群军士,绝不会傻乎乎的把这些珠宝都藏在裤腰里面。 而是会换成金银,采购实用品,届时用来装备属于自己的属兵。 江山意气风发的劳军完毕,这才说道:“今夜在此休整,明早城门开启后,分批回家收拾辎重,届时各自带上家眷,明日午时准时出发!” 江山说完,众军士散去,江山叫过了捧着珠宝笑不拢嘴的六子。 “六子。” “大哥!” “明日一早,帮我去把我那两名女眷接过来。” “两名?”六子头一歪,江大哥什么时候家里有两个女眷了,今早不才带了一个吗? 第31章 杀鸡儆猴 江山没去解释,反而掏出了一块金锭,塞在了六子手里,“这个你拿着。” 六子一看,这么大一块金疙瘩,他可不敢要,“江大哥,这个我不能要!” “既然你认我这个大哥,你就得拿着,你看看你大哥都有两个女眷了,你被窝里还空着,知道你稀罕迎春苑里的姑娘,拿着这个,去把人赎来吧。” “大哥,我……”六子突然觉得手里的金子是如此温热,一如那迎春苑里的翠儿。 江山见其发愣,喝道:“还不拿着!你还指望娶什么王公贵胄家的小姐不成?” “嘿嘿。”六子憨厚的笑了两声,握着金子就跑开了。 这次一百零八名军士能够全来,相信六子在其中出力不少,江山可不是糊涂之人,奖惩得当,才能军纪严明。 江山和衣睡去,明天,就是新征程的开始。 江山在野外睡的香甜,董卓所在的府邸,却显得异常冷清。 他的晚宴,除了与他们派系有关联的人前来以外,一个朝中重臣,乃至士族门阀都没到场。 这让董卓意识到,他想要客客气气的接管大汉的权柄,怕是不可能了。 留给他走的路,就剩霸道那一条。 刚刚经历过暴风雨的洛阳,又一次被笼罩在乌云之中,似是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董卓阴沉着脸看着空空如也的宴席,一言不发。 其下首的一众将领早已纷纷进言,更有言之过激者说,要血洗洛阳这群不识好歹之辈。 可董卓如一头沉睡的雄狮,对周边众将的激烈言论充耳不闻。 半晌,董卓对一旁的李儒问道:“贤婿,那个出身宦官一脉的江山可来?” “未曾到场。” 董卓眼睛一眯,心中暗想: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一旁的将领见状,心领神会,当即说道:“这江山去了士族门阀举办的小朝会,却不来董公举办的夜宴,是何道理?难道连这种注定与士族不容的宦官之后,也有资格对董公怀有二心?” 李儒深知其岳父性格,笑着对着董卓说道:“岳父,江山即将去黄县赴任,又身具开办学院、寻找公主之重任,不如,我们派遣一支军士供他差遣,以表我等诚意。” 说着,李儒还悄悄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董卓一看,咧嘴一笑,也好,既然江山不识好歹的要走,那他就派人送他一程。 只要做的彻底些,够那些士族们去品味了。 贾诩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从江山和他谈过之后,董卓失德的一切都在缓慢的应验。 如今他有心阻止董卓迫害江山,可奈何董卓是个胆大心细的笑面虎,他若是开口阻挠,怕是连他都要被董卓惦记。 他准备一会儿离席后,便派仆人悄悄给江山报个信,让对方有所准备。 只是一直到宵禁开始,贾诩都没找到机会离席,只能明日再找机会通知了。 而洛阳一角,袁家府邸。 袁谭跪在袁隗身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袁绍站在一旁,冷着脸看着。 今日真是多事之秋,从早上董卓一来,这一切就超出了他的掌控。 现如今,又多出了一个“寒门大儒”,而这寒门大儒,还给他们袁家扣了一个洗都洗不清的屎帽子。 好在有叔父袁隗有先见之明,早早把这跳梁小丑打发到了天涯海角。 正咋品茶的袁隗,听完袁谭陈述的话,沉着脸,重重的把茶杯放下,喝骂了一声:“蠢货!” 转而,袁隗向一旁的袁绍问道:“绍儿,你说,叔父为何骂他!” 袁绍躬身说道:“回叔父,往事不可考,应该往前看,江山已然成为我们的绊脚石,谭儿要讲的不应该是今日发生之事,而是要怎么除掉这块绊脚石。对不起叔父,今日之事,是我疏于管教,请叔父责罚。” “罢了。” 袁隗本不想就这件小事费多少心思,只要确定不是袁谭对袁耀动手即可。 “谭儿,你先下去吧,洛阳就不要待了,去游学吧。”袁隗现在看到不争气的后辈就一阵来气。 跪着的袁谭如蒙大赦,离开洛阳,没了这些压制他的长辈们,那不就天高任鸟飞了! 待到袁谭走后,袁隗对着一旁侍候着的管事说道:“你去安排,等江山出了洛阳,找个机会,做干净点。” “是。” “绍儿,你随我来,董卓这厮,怕是很快就要露出爪牙了,我们袁家要谋好退路了。”袁隗见到管事的退去,这才站起身子,向着内室走去…… 翌日,午时。 一百零八名军士,陆陆续续的带来了随行家眷。 只不过,满打满算,家眷还不到两百名。 看样子他前身义父蹇硕挑选的这些嫡系,多半都是少有牵挂之人。 这会儿六子也驾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江山今天一早就跑到了西园军军械库那边,冠以奉旨领兵寻公主的名头,利用手里的那些黄白之物,成功腐蚀了军需官,拿到了上千套西园军的甲胄,外带两百多匹配了套甲的西凉军马。 东汉不禁刀剑,但严禁甲胄,西园军的这些甲胄可是一等一的紧俏货。 套了甲的军马就更是奢侈品了,每一匹的价值不下于一辆兰博基尼。 到时候他的兵,人手一套精制铁甲,去打黄巾军那些刀剑都配不齐的匪兵,就多了几分把握。 而那些跟随他的西园军,都架着各自的马车,马车上的东西都盖着严严实实的草席,若不是看那陷到路里的车辙,恐怕都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可正当江山要率军开拔的时候。 灵儿从车里跑过来,对江山说道:“公子,今日一早有个自称董府贾氏下人的家仆来传口信,只说了‘小心董军’四个字。” 灵儿早就急着想把这口信说与江山,可奈何她又不知江山在何处,这不六子把她送来之后,便第一时间跑过来说这件事。 “小心董军?”江山有些不明白,董军是个人?还是董卓的军队? 还有这个董府贾氏,这人是谁? 那这董军,是董卓的亲戚? 江山脑子一团浆糊。 他不再多想,看着灵儿跑来微喘的样子,下马抱起她来,关切道:“灵儿,你脚伤还没好,先回车上好生歇息,这一路我们估计要走许久呢。” 说着,江山就把她放回了六子驾驶的马车里。 灵儿心里甜滋滋的,刚她被江山这么抱着的时候,羞的把脸埋在了江山怀里。 貂蝉撩开车帘,仅露出一双美眸偷偷的看向江山,但却又不敢过多张望,看到她家公子看向她,转而她怯的缩回车架里。 江山笑了笑,这两个侍女真可爱。 随即他翻身上马,眺望着洛阳城的方向,等待着他心心念念的谋士前来。 时间,果然在等人的时候,才会过的缓慢。 第32章 劳军 午时正中。 三个衣袍随风飘扬的男子,沐浴着刺目的阳光,出现在了江山的视野之中。 “江侯爷!”远远地,就听到徐庶那中气十足的喊声。 江山大喜,快步相迎。 “元直兄!可算把你盼来了,与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徐庶拱手笑道:“江侯爷言重了,我等三人,不过是想搭侯爷这趟便车,一同去东莱游历一番,还望江侯爷不要嫌弃。” 江山挽着他们的胳膊,笃定的说道:“哈哈,那这便车可要一直搭下去,不然沿途的风景,可就要错过了。” 转而,江山目露玩味之色,对着徐庶说道:“现在可以告知在下,这两位翩翩公子的名讳了吧。” 戏忠和郭嘉相视一笑,躬身对着江山一礼。 “在下戏忠。” “在下郭嘉。” “见过侯爷!” 轰隆! 江山闻言脑袋瓜嗡嗡的响,当即激动的抓住两人的手,“你是奉孝!你是志才!” 戏忠大惊,“侯爷知我?” 郭嘉也露出愕然之色,他们及冠不久,这表字还未曾为众人所知呀。 “哈哈,颍川的青年俊杰,我岂能不知!” 江山拉着两人坐下,热切的说道:“昨日便见二位气度不凡,没想到竟然是奉孝兄和志才兄,真是失敬失敏。” “还不知侯爷表字。” “哈哈,在下名江山,字九川。你们叫我九川即可。”江山的原身刚刚及冠不久,他一个大老粗,还没人给他起表字,这不戏志才他们问了,江山便直接起了一个。 “九川?九川兄表字与名字极为贴切,不愧是为生民立命之人呀。” 正当江山和郭嘉三人相谈甚欢,准备启程的时候。 一个军士跑过来报道:“报!江侯爷,后面有一支打着董字旗号的骑兵正向我们这边奔驰而来!” 江山脑海里闪过一道雷光,董字旗号,那董军二字,说的是董卓的军队! 董府贾氏、董府贾氏…… 是贾诩! 江山原本想要让全军戒备,可他这百余人,哪里是远处那一队铁骑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 徐庶看着远处奔来的骑兵队伍,蹙眉道:“这一支董军恐怕来者不善。” 戏忠稍作思虑,说道:“侯爷放心,此处乃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定然不敢妄动。” 江山闻言眺望了一番,看到了洛阳城那雄伟的城墙,更是看到了周边络绎不绝的商旅。 他心头大定,董卓即使要动他,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选在这里。 如此一想,江山想到了什么,紧忙对身后的二坚喊道:“二坚!过来!” 二坚做事利落稳重,此刻听闻召唤,紧忙驾马而来,“侯爷!” “你带上几人,卸下甲胄,轻衣快马,速速回城买几车酒来,记住!去迎春苑等地,抢购一批蒙汗药!” 二坚一听,自知事情紧急,当即领命,“是!” “一定要快!” 二坚看出了江山眼里的焦急,不敢怠慢,叫上了几个人,卸下甲胃,驾马冲了回去。 郭嘉和徐庶此时面色肃穆地跳望着奔来的部队,若是对方来硬的,今日他们怕是也要受牵连。 “江侯爷,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徐庶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看样子已经准备血溅五步了。 “当然,仓促间,计策我已定好,其中细节,还需三位帮忙完善。” 说着,江山也不客气,直接把酒水里下药这件事儿,安排给了他们三个。 轰隆隆的马蹄声接近。 为首的将领驾马来到江山面前,倨傲的看着江山这个文士打扮的男子。 江山也在打量着对方,这来者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之人,不仅手上长满了老茧,露出的肌肤上,爬满了一道道伤痕。 看样子不容小觑。 江山喝问:“来者何人!” “董将军帐下,王方!” 江山闻言暗松一口气,王方?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董卓手下的大将。 只要不是董卓手下大将,就算对方暴起来袭,江山也有搏而胜之的把握。 江山拱了拱手,“王将军此番前来,所来为何啊?” 王方昂着头说道:“奉将军之命,前来护送侯爷去往东莱赴任。” “哦?”江山闻言眉头一蹙,董卓这厮会有这么好心? 结合贾诩传的口信,这董卓怕不是派王方来杀他的吧。 江山昨日刚决定不找董卓麻烦,没想到,董卓倒是把麻烦送给了自己。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王方这会儿没把江山这个文士打扮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原本没想如此着急的赶出来,可当他得知江山已经出城之后,这才只来得及带上一队骑兵,向城外追来。 好在江山队伍并没有走远,还算是在洛阳城的范围内。 只是,这洛阳城外,人流不息,可不是一个下手的好地段。 半刻钟后,王方见江山还不行军,不由得催促道:“江侯爷,事不宜迟,我们上路吧。” 江山看出了这个粗人的急迫,笑道:“王兄不急,我刚派人回城拉几车酒水,想着路上劳军,正巧你们来了,军士们可都有口福了。” 王方一听,见到左右将士那意动的表情,咧嘴笑了一下,暗想:正好趁江山这厮酩酊大醉的时候,把他干掉,如此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缴这厮所带的队伍。 那些马匹和车架,他手下那些兵丁们,可眼馋的紧呢。 江山见到王方那不加掩饰的嘴脸,嘴角抽了抽,对方的演技也太差了,这贪婪的样子就这么表露出来,真的好吗? 此时,江山也开始计算了起来。 王方带来了这一队骑兵足有五百人,那就是五百匹马,外加五百套甲胄兵器,这可是好东西呀,是有钱都难以买到的好东西。 还为日后装备不足发愁的江山,顿时觉得,董卓也蛮可爱的麻。 这么大的礼,他可要收好。 很快,二坚带着八架装满酒水的马车回到了队伍,一众军民,这才开始正式启程。 行至未时,黄昏带来暖目的余晖。 江山引着这一队人马来到了一处距离官道不远的山坳。 此地山峦叠嶂,是个避风的好地方。 趁着黄昏阳暖,江山便下令歇脚扎营,烧篝火发美酒劳军。 尤其是着重犒劳董卓派来“护送”他的军队。 第33章 绑了! 这一路上,原本江山对王方这批人还有所怀疑,可路上他故意露出异动,见到对方便欲拔刀相向的样子,确认了对方的目的。 这批人,就是来杀他的!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先下手为强了。 一路上,江山一直贴在王方身旁,徐庶也跟在其侧,但凡有异动,江山也可以凭借过人的武力,直接制服王方,喝退他带来的兵丁。 山坳里小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王方根本就没把文士打扮的江山和徐庶放在心上。 他身经百战,更是甲胄加身,身边兵强马壮,自忖拿捏江山这批人是手到擒来。 但他为了把事儿做干净,还是要避人耳目,万一这批人里有人跑了,把消息宣扬出去,他免不了要被主公拎出来责骂。 于是乎,他乐得江山来到这鲜有人在的山坳,等着天色稍暗,就是杀人劫掠之时。 江山与徐庶暗中夹控王方,时不时的吹捧王方,让王方很是受用。 这不,夸着夸着,江山手下的人,就开始把酒水分发到王方兵丁手中了。 王方见到天色尚早,而且手下那群兵丁已经开始喝了,也不再端着架子,与江山对饮了起来。 酒至酣处,江山又拎起一坛酒水给王方倒酒,“王将军,你今日还要好好谢谢我呢。” 王方与江山碰了一碗,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呵呵,江侯爷,区区酒水,不值一提吧。” “非也,王将军,你觉得,此处景色如何?” 王方觉得对方文人的毛病又开始犯了,皱着眉头回道:“还算秀美。” 江山平淡的接着说道:“那此处作为埋骨之地,可还妥当?” 噌! 王方猛地拔剑站起,可此时的他竟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还没待他举剑伤人,直接被早有准备的江山摁在了地上。 王方带来的五百人,顿时想要抽刀暴起。 刀鸣声一片。 可此时的他们,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蒙汗药,五百多大汉,现在沦为了五百多头软弱无力的小绵羊。 这刀拔出来后,好似有千斤重,让他们脚都站不稳了。 不出片刻,他们这五百人,直接被江山手下的一百多兄弟绑成了粽子。 徐庶捆完了最后一个,擦了把额头渗出的汗水。 刚刚有几个大头兵,喝了蒙汗药,竟然还能抽刀伤人,若不是他眼疾手快,直接一刀一个小朋友,怕是还镇不住这些想要作乱的兵丁。 江山也处理完周边不老实的兵丁,关切的问完手下弟兄可有受伤之后,这才拽起王方问道:“说!董卓为什么派你来杀我?” 王方被抓起后冲着江山大骂,“我呸!你!暗中下毒,算什么好汉!” 江山一笑,把他扔在了地上,“呵呵,以护送名义的劫杀,就算是好汉了?” “你!”王方瞪着江山,哑口无言。 江山冷着脸说道:“最后给你次机会,告诉我董卓为什么杀我,再告知我董卓部将之间的关系,我便给你留个全尸。” 王方梗着脖子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 江山抿了一口酒后说道:“王将军忠肝义胆真是让人钦佩。不知给你陪葬的这些兵丁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把他们都押过来!” 随着江山的话落,这些被俘获的兵丁们直接被拖拽的聚集到了一起。 王方看着这些被人拿捏的手下,惭意甚浓。 江山把王方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故而对王方为难的说道:“你欲带人绞杀我这些弟兄的一家老小,乃是生死灭门之仇,总要有个交代。” 王方闷着头不再多言,他被江山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拿下,只怪自己大意。 至于他带来的这些亲信们,他是没脸看他们了…… 江山站到王方面前,语气随和的商量道:“这样,你每说出一个董卓部将的人物关系、个人喜好,我就释放一个你带来的兵,如何?” “这……”王方犹豫了。 他纵横沙场,早已看惯了生死。 但在众多被俘的亲信面前,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放心,讲一些普通信息也可以,一个将领不痛不痒的信息,换一条你手下的人命,怎么样,换不换?” 江山胸中已有谋划,那就是放几个兵丁拿着王方的人头,去与董卓掀桌子。 今日董卓派人来杀他,他们的关系已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董卓不得人心的行径,很快就会弄的洛阳满城风雨,他却在这个关键的节点,计杀董卓部将,定能赚得大量声望。 他文会上的表现已经显露了他的才华,若是能够再挫一挫天下公贼董卓的锐气,会极度有利于他招揽天下英豪。 毕竟,在这年头,没点牛逼轰轰的事儿,怎么好意思自报家门。 你看曹操那厮,过段时间就要偷袭董卓弄的天下随之鼓舞,从而广为人知。 这会儿郭嘉和戏志才也凑了过来,今日这看似简单的酒水下药之计,其中涉及到的环节极多,首要考验的就是江山带来的这些军士,能不能上下一心。 令他们眼前一亮的是,江山的这群军士,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刚刚那几个军士与西凉兵丁饮酒,都揽着脖子称兄道弟了,这没一会儿,就把人给捆了。 现在,他们俩都想看看江山,要怎么处理完这事儿。 王方看着身后的亲信,那看向他的一道道目光,犹如钝刀子,在割他的肉。 江山不急,他见王方还在天人交战,直接带着六子他们去清点战利品了。 这些前来勤王的西凉军,可都是董卓的嫡系部队,马匹和甲胄都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那磨得极为锋锐的弯刀,可比从军械库里买来的上锈货好多了。 江山一点儿也不客气,直接吩咐下面人去挑了。 他自身也没闲着,精心挑了两匹马,连带王方那匹,牵到了徐庶三人前面。 “都说宝马赠英雄,今日某不才,借花献佛了。”说着,江山就把这三匹马的缰绳分别塞在了他们三人手里。 王方骑的这匹马,可是一等一的西汉良驹,徐庶这个曾经身为游侠的男儿看的眼热不已。 徐庶没想到,江侯爷自己不骑这匹马,反而要赠给他,他心里如何能不感动。 要知道,江侯爷的那匹马,可普通的很呀! 第34章 友情价 “侯爷,这马太贵重了。”徐庶急忙推辞,顺势还把缰绳递了回来。 “今日能够同舟共济,就是自己人了。拿着吧!”说着,江山把缰绳硬塞给徐庶,就去找王方了。 徐庶看着被江山塞回手里的缰绳,望着江山的背影,心头微热。 原本他们以为江山会有一个一穷二白的开场,没想到,他带出了这一百多可靠的精锐,还缴获了如此数量的军械马匹,不可谓不富。 今日能够当机立断的解决危机,其中智勇缺一不可。 三人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折服之意。 这会儿灵儿跑了出来,刚刚她和貂蝉姐姐听到刀剑抽刃的声音,吓得不行。 若不是这一切结束的快,她们怕是要担心死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翻脸了呢。 “公子,你没事吧?”灵儿跑到江山面前,关切的打量着江山的身子。 见到没有伤口,这才长出了口气。 “哈哈,没事。” 灵儿凝眉噘着嘴,“公子怎么还笑的出来,灵儿和貂蝉姐姐都要吓死了。” “抱歉,事发突然,没事先和你们说一声。” 灵儿听后,紧忙摇了摇头。 公子是她的老爷,是她的当家的,怎么能向她一个下人道歉呢。 “公子没有错。” 灵儿的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只是灵儿太过担心了些,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是有分寸的……” “是灵儿对不起公子才是……”说着灵儿自责的低下了头。 如今的灵儿,已经完全代入了下人的角色,浑然没有大汉公主的自觉。 江山低下头,用大手把灵儿的头抬起来,这才看到灵儿眼里都蒙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他顺势用大手捏了捏灵儿的圆脸,“让你们担惊受怕,就是我的错,是要道歉的。” 灵儿被江山这样捏着脸,身上很快就变得粉红了起来。 她从出生以来,除了父皇之外,就没接触过成年的男子。 原本她以为经历过同乘一马的火热之后,便不会再感羞涩。 没想到,被公子简简单单的捏了捏脸,她的呼吸就开始急促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与江山辩驳谁对谁错。 “公子先去忙吧,貂蝉姐姐也很担心公子的,但她说她已经及笄,在这行军之地,不便抛头露面给公子添麻烦。” 江山看向了貂蝉所在的马车。 一个用面纱遮掩着面容的娇美女子,正在含情脉脉的望着她。 江山一把把灵儿抱到马上,随即驾马来到那马车旁。 貂蝉见到公子过来了,顾不得羞怯,当即把车帘撩了开来,想迎公子入内。 江山把灵儿抱下马,对着貂蝉说道:“路上辛苦了。以后行军路途遥远,你不必如此拘谨,想活动就下来走走,不碍事的。” “是。”貂蝉乖乖的行礼称是。 貂蝉主动的握住江山的手,柔声问道:“老爷入夜可需要温酒?” 江山被这触感和温热的声音,刺激的热血涌向两头。 迟滞了怕有半分钟的时间,江山想到不得不做的事,婉拒道:“罢了,今夜还有任务,这里是休息不了了。你们在马车里休息便是。” 说罢,江山半逃半赶的离开了。 这里人员密布,他生怕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待到江山走后,貂蝉咬了咬嘴唇,她又何尝不想下车走动走动。 只奈何,红颜祸水,她可不能给公子惹麻烦。 “貂蝉姐姐,公子好像很忙呢。”灵儿望着江山的背影喃喃的说了一句。 “是啊。” 貂蝉不像灵儿如此单纯。 她一个及笄的女子,一刻未曾与公子共赴云雨,她便一刻不能安心。 王司徒,没有碰她,养着她,就是为了日后送人。 现在,她好不容易来到心仪公子的身边,她可不想再被人送出去了。 只是,这些,她又如何能与公子诉说…… 何时,才能与公子圆房呢? 她刚刚已经那么明显的问需不需要入夜温酒了,也不知公子懂不懂她的心意。 这已经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 被捆着的王方看上去有一整夜没睡那么憔悴。 江山拎着壶酒,从马上下来,凑到他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样,想好没?” 王方没脸去看身后被绑的亲信们,瞪着江山梗着脖子说道:“一个人的信息,换三个人!” 江山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那你这回答的,可要详细许多。” 转而,江山招呼道:“志才兄,麻烦记录下,这些都是我们的宝贵资料。” 戏志才正襟危坐,开始了第一次情报记录。 渐渐的,王方开口了。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李蒙、杨定、徐荣、段煨、牛辅、胡轸、李儒等等,一一被王方详细的描述了出来。 直到他说贾诩的时候,他仅仅说了一句。 “贾诩此人平日里待人随和,与众将领关系俱佳。” 听得津津有味的江山一愣,问道:“没了?” 刚刚这货说李傕和樊稠的时候,可把城里相好的藏哪都交代了。 其纷繁的内容,没个上百字都记录不来,这怎么到了贾诩这儿,就一句话就结束了? “没了。”王方闭口不言。 江山皱眉道:“刚刚他们几个将领你都讲的清清楚楚,为何到了贾诩这里,你就只敷衍了一句?” 王方梗着脖子说道:“无可奉告!” 江山看着王方这不会撒谎的耿直样,眼神一眯,难不成,王方跟贾诩亲厚? 江山直接诈他,“你不说,那我就派人潜入洛阳,暗杀贾诩。” 王方一听,慌了神,当即喝止:“别!文和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忍说他情报。” 王方这个地道的西凉汉子,还是心眼太少了,江山轻飘飘一句话,他就把事儿给爆料了。 王方也自知说错话了,当即闭口不言。 “哦?”江山一听,果然跟贾诩有关系。 他今日能够避免董卓的刀兵相向,最关键的,就是贾诩送来的情报。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快反应过来,并做出安排。 既然如此,那这用王方人头赚取声望的事,就要放下了。 毕竟,朋友的朋友,那也算是朋友嘛。 可没了声望,江山倒觉得,王方此人,虽难以招揽,但董卓部下都肥的很,而正巧,他很穷……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个朋友的朋友,就给个友情价吧。 他还是要带兵过日子的。 第35章 交换人质 江山搀扶起被两个兵丁摁在地上的王方,笑道:“王将军义薄云天,刚刚为亲信谋生路,这会儿又为恩人守口如瓶,着实让人钦佩呀。既然如此,给王将军一条生路,王将军可愿笑纳?” 王方一听,梗着脖子说道:“江侯爷还是莫费口舌了,我王方断不可受降!” 江山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手下这一百多兵,哪有资格招揽董卓帐下的将领。 “哈哈,王将军多虑了,我若招降于你,岂不是对你的羞辱。” 转而江山说道:“但你现在身为我的俘虏,我不杀你,让你属下带兵器甲胄来换,不过分吧。” 王方一听,眼睛一瞪,“你刚刚不是说,要让他们带我的头颅回营?” 说罢,王方看向了那已经因他提供情报,而被解开绳索的亲信们,他们全都自觉地聚在不远处观望。 “是这么说的,我原本以为,解开他们绳索,他们会头都不回的跑掉,可他们却一个都没走,你这才有了用财换命的机会。” 王方手下的这群人,不愧为亲信,一个个感念王方恩情,都不愿就此离去,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江山说的很明白,若是这些释放的俘虏跑了,这里的消息走漏,王方就没有机会用财换命了。 可谁知,这些被放走的俘虏很讲义气,一个个都躲在不远处。 江山相信,这些被王方点名离开的俘虏,绝对是他亲信中的亲信。 他们很在乎王方的命! 所以,让他们回去拿东西,才是靠得住的选择。 江山跟王方开始算账,“你这五百人,死了三个,刚刚已经放了四十二个。按一个人,一套甲胄一匹马的价格,你还要给我四百五十五套甲胄和四百五十五匹马,但你作为将领比较金贵,就给你们凑个整,还是算五百套甲胄和马匹吧。” 江山心里的小算盘打的飞起,这要是再来五百匹西凉骏马,他到黄县之前,都可以凑齐一支战力不俗的骑兵队伍了。 套甲骑兵,对于黄巾军来说,是难以抵挡的机动兵种。 很多战术,等骑兵成了规模,也就可以实施了。 可正当江山想得美的时候,王方闷了一会儿,说道:“马匹不可能。甲胄和兵器倒是有办法。” 王方此刻知晓自己真不用死了,为了活命,解释道:“军马管制极严,而我手下只有这五百骑兵,甲胄、兵器我可以从步兵那边调过来。” 江山眼神一眯,说道:“那好吧,一千套甲胄和三千件兵器,两个半时辰后送来。” 两个半时辰,是江山测算出来的时间。 超过这个时间,恐怕交易就会出问题。 王方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令牌在我腰侧,让他们来拿。” 很快。 江山就派六子与那释放的兵丁们做了接洽,约定好了交接时间。 他们派了几个人回来找王方确认之后,直接骑上江山返还的马匹,快速的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一幕幕看的郭嘉三人啧啧称奇,直呼过瘾。 戏忠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他们这群人若是带了敌军回来,该当如何?” 一旁的徐庶笃定的说道:“这些都是信义之辈,断不会做背刺之事。” 而郭嘉却看着江山说道:“我看江侯爷,似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做什么手脚。” 江山摊了摊手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他们都杀了,而我们又不方便带着他们走。既然早晚都要放走,能换点东西回来,岂不妙哉?” 转而江山对着徐庶说道:“这次要劳烦元直兄和我在此等候了。” 徐庶知晓江山意图,摆了摆手,说道:“江侯爷,还是我在此地等待吧,你带大部队先行离去。” 江山摇了摇头,直接做了安排。 夜幕降临。 戏忠已经带着大部队换小路前行。 郭嘉则带着几人在大路布置行进痕迹,而他和徐庶带着二十几个兵丁在附近等待。 江山和徐庶骑在马上商量着这次赴任的细节。 董卓带来的部队,并不全都驻扎在洛阳城内。 像王方的部队,就驻扎在洛阳城外。 江山推算着时间,估计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放走的那批人会把物资带来。 如果时辰超了,不管情况如何,他都要带王方撤离了。 现如今,江山一行二十六人,人人有马,王方这个人质被捆住放在了一个马车上,即使有情况也可以快速应变。 夜黑风高,火把的火光还未看到,山坳外便传来的唏律律的马鸣声。 江山在月光的指引下,看到了一支车队出现。 此时,江山派出去的斥候也跑回来复命。 “报!侯爷,这车队为首的,就是刚刚放走的兵丁,其余驾车之人,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其后可有随行之人?” “未曾发现。” “再探!若有异常,烧山为号!” “是!” 江山派了五人分别侦查左右。 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那群架着车队而来的兵丁,在接近山坳的时候,这才点燃了火把,派了几个人过来查探情况。 江山看着他们前来,亲自押送着王方上前。 “将军!” “东西都送来了,快放了将军!” 江山对这种交接的剧情看的多了,套路都很清楚,他当然要验完货、查探完周边有无风险,才能取货放人。 “让你们的人站到那边去,我要派人检查。” 那群人谨慎的看着江山,但还是退到了一边。 二坚带了两个人前去查验,一过去就拽下了车布,火光映照出了里面的兵器甲胄。 “报侯爷!东西没问题!” 江山粗略一看,这些军械只多不少,于是便吩咐徐庶带人接管马车,他则骑马押着又被喂了不少“加料”酒水的王方,来到那群兵丁面前。 江山拍了拍王方的肩膀,“王将军,听我一言,归去之后,谁都不要找,先找文和先生。我想文和先生定能给你指一条明路。” 待到徐庶等人已经取走随行马匹,驾车离去之后,江山便把王方扔到了地上。 交接的过程中,没有多少狗血的反转。 一个只关心装备,一个只关心老大。 王方被众兵丁拥簇着,看着江山驾马离去的方向,终究没有发令追击,只是对着一众“步兵”说道:“我们走!” 王方返回军营之前,已经和带来的五百亲信打了招呼,这等被万军嘲笑之事,万不可轻易泄露出去。 他一回去,便趁夜,去寻贾诩。 江山和徐庶压抑着内心的狂喜,架着这一队装满兵器辎重车队快速离去。 这下发达了! 第36章 施粥募兵 夜路疾驰,江山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早早让三路兵马汇集一处,而是分路而行,以防追击。 一路上,披星戴月,连火把都没点燃,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 跟着江山的徐庶,一脸刺激的模样,这上千套的甲胄,足以武装一支精锐的步兵队伍,再加上刚刚的五百骑兵套装,可以说,这一晚上,他们就搞到了足够规模的战力配置。 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一百人,俘虏了五百人,还“敲诈”了一笔,简直像做梦一样。 一路行至五更天,江山一跟上队伍,就看到马车里跳出了一个娇小的人影。 灵儿是后来才得知队伍开拔了,但公子却没跟上来。 原本,她在马车里看到众军行动的时候就提心吊胆的,现在得知公子不在,这路上忧心忡忡,生怕公子一去不回。 现在得知公子回来了,不管外人异样的眼光,直接喜奔而出。 灵儿的身子娇小轻盈,若如燕归巢般扑到了江山怀里。 “公子!呜呜~你终于肥来了!” 灵儿眼里带着泪花,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江山这个带给她温暖的男子,已经走入了她的心房。 “哈哈,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江山抱起她来,一只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花。 灵儿呜咽的央求道:“你可不要再冒险了。” 江山看着灵儿那撅起来的可爱小嘴,宠溺的说道:“好,下不为例。” “那要拉钩~” “好,拉钩。” 说着江山的手指就勾住了灵儿的手指,两个拇指摁在一起。 灵儿感受着手指传来的温度,笑道:“嘻嘻。貂蝉姐姐一路上也很担心公子呢,她这半夜己经不知道撩开车帘往后看了多少次了。” “真的?”江山眉头一挑,没想到,他这两个侍女都如此关心他。 灵儿用力的点头道:“嗯!我亲眼看到的。” “哦。”江山刮了一下灵儿的琼鼻,“看样子,灵儿也半夜没睡嘛,说,你撩开车帘找我了多少次?” 灵儿扭捏的低着头,“也没有很多次……” “比你的貂蝉姐姐多一次吗?” 灵儿白嫩的脸蛋渐渐转红,娇嗔道:“公子调笑人家,人家不理你了。” 江山哈哈一笑,抱着灵儿回到了马车上。 貂蝉一直在车内望着江山,艳羡的看着灵儿与江山的一幕幕,待见到江山撩开车帘,当即在车内行礼,“奴婢见过老爷。” “老爷?”江山见到貂蝉唯唯诺诺的样子,笑道:“还是和灵儿一样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 貂蝉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想要与江山倾诉,但性子内敛的她,却不能像灵儿那般率真。 江山放好灵儿,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尽快赶路了,你和灵儿别再操心了,能将就歇息就歇息一下吧。” “老爷夜间天寒,这个披上。”跟看公子要下车,貂蝉紧忙从包裹里取出一件披风,双手环绕在他面前,想要给他披好坡风。 此时,江山的脸,就正对着貂蝉粉嫩的脖颈处,口鼻之中全然是冲人心神的兰芝香气。 呼吸之间,披风己经被貂蝉系好。 她见到公子还在盯着她看,羞的侧过脸去,“公子,好了。” “哦,好。”江山回过神来,有些恍惚的回到了自驾的马匹之上。 八月的凌晨,带着还未消散的寒意。 但江山的身上却暖烘烘的,甚至还有几分胭脂香气。 一夜急行军,江山所部绕过虢亭,来到了荥阳城外。 朝阳未升,天已大亮,众人皆疲。 秋日的晨风带着湿润的凉意,吹在了那爬满青苔的城墙之上。 徐庶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感慨道:“荥阳城中人员众多,或可在此地募兵。” 江山知晓戚继光当年组建戚家军的典故,明白戚继光挑人的法子,于是说道:“还是不要在城里募兵了。” “哦?”徐庶有一丝不解,他们现在装备富裕,正是大批募兵的好时候。 江山解释道:“当兵军饷微薄,只能糊口,城里募兵,有正当职业的怕是不会从军。” “所以募来的大都来自城市的无业游民,这些人,非但不能充实军队,而且会成为害群之马。” “一旦交战,不仅自己会临阵脱逃,还会唆使周围的战友一起逃跑,以便起到法不责众的效果,或者一旦受到追责,就可以嫁祸于那些不善言辞的伙伴。所以,城里募兵,得不偿失。” 徐庶闻言深感江山大才,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侯爷,我们的兵员如何补充?” 他这会儿已经把心思放到了农村之中。 江山看着那城墙下三三两两或躺或走的褴褛之人,笑道:“募兵的兵员不就在不远处吗?” “那是……” 徐庶看向了江山所指的方向,那一个个面黄肌瘦、衣难蔽体的,不就是常见的流民吗! 不仅是徐庶,戏志才和郭嘉眼中也充满讶异之色。 这等流民,身体极差,怕是拎取重物都不能,如何上阵杀敌。 江山见到三个谋士那讶异的目光,怅然道:“你们信不信,流民,与我等而言,才是最好的兵源?” 徐庶扼腕叹息,戏志才则是摇头轻笑,郭嘉眼珠微转,倒是没什么表态。 想把流民养成兵丁,怕是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和钱粮。 “哈哈,下令全军,在城门外埋锅做饭,准备施粥募兵!” 随着江山的一声令下,早就腹中饥饿的众军士,开始忙碌了起来。 其随行家眷也加入了拾柴的队伍之中。 黄巾之乱,是天灾人祸逐渐发酵的表象。 其根源是百姓们早已不能安居乐业,流离失所者成群成片,就连天子所属的司隶地区也不能免俗。 如今在江山这支队伍之外,一股股的流民队伍汇聚到荥阳城外,想要在富庶的城区外讨一口吃食。 好在司隶地区治安还算稳定,没有爆发大规模民乱,不然江山他们这一队人马怕是一路上要与不少贼人交手了。 江山看着那些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流民们,眼神热切,他们很快就能有活干吃饱饭了。 嫡系部队,就是不能有世家的影子。 否则,世家资助的部队,其中副将和下级军官,多半要让世族之人担任。 那这部队指挥起来,就会受到掣肘。 更关键的是,世家由此可以染指政事,权力必然要分配给世家一部分。 江山现在手下无人,可不会去城里,乃至世家大族所处的乡镇招募部队。 他要走发动群众的康庄大道! 第37章 我叫小黑子 辰时。 还未等荥阳城门开启,江山所属队伍的饭香味,就已经飘到了城墙根下。 成百上千的流民们,全都嗅到了饭食的香味。 江山根据戚继光的募兵标准,简单的套用了一下,就把日后募兵的条件定了下来。 城里人不要、眼神飘忽口舌伶俐的不要、残障的不要。 江山最想要的兵,是四肢发达,为人老实,吃苦耐劳,服从命令,敢打硬仗的肌肉男。 可惜,现在这种兵源太少了,只能把四肢发达、敢打硬仗、肌肉男这三个前置条件删除。 能够筛选的,只有为人老实和吃苦耐劳了。 至于其他,只能留在日后训练培养了。 有了募兵的标准,江山就着手让下面人开始通过施粥募兵。 这年头,为了口饭吃,插标卖儿者比比皆是。 那些流民们闻到粥香味,也不在城外等待城门开启了,纷纷涌了过来。 粗略一看,少说有上千人。 江山走到马车边,有心为灵儿和貂蝉树立点良好形象,于是便把她俩抱下来,准备让她俩负责施粥。 “公子,我们真的可以吗?”灵儿有些不自信,她还从未接触过这种事。 “当然,灵儿和貂蝉人美心善,最适合施粥济民这等善举了。当兵的那些大老粗,给人施粥,还不把人都吓坏了?” “嘻嘻,灵儿能帮到公子就好。” “貂蝉但凭公子吩咐。” “告诉他们若是想要吃饱饭,可以去我那里报名参军。” “好~” 两女表了态,江山便安排亲信维护左右,又让机灵的六子负责秩序,施粥和募兵就准备开始了。 灵儿带着换上素衣的貂蝉,跟着江山来到了现场。 她看着这前来吃粥的百姓,她发现,这些来的人,大多都是青壮男丁,很少见到老幼妇孺。 “公子,为何来的都是些壮年男子?” 江山一时语噎,他看着灵儿那灵动的眸子,不忍心告知其真相,只得说道:“许是这些青壮脚力好,能够早早来到荥阳城下吧。” “哦~”灵儿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施粥了?” “嗯,一个人只给一碗。” 转而江山对着一旁的六子说道:“六子,让这些流民一个个排好队,敢抢的,直接砍了。” 事急从权,砍人是必须的,不然这些流民暴乱,他们还揣着好心,说不得他们就被抢干净了。 “好勒!”六子直接抽出刀刃,带了十几个人,骑上高头大马,凶神恶煞的这么转了一圈,那刚还争先恐后涌过来的流民,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这年头,穿甲戴盔还骑马的,都是惹不起的人,布衣百姓可害怕的紧。 江山募兵施恩,要亲自把关。 至于新兵的待遇,江山委派徐庶带人在流民中传播。 待遇很简单,管饭,还可以管家属的饭。 其余的一切,凭借军功领取。 这可比花钱雇兵节省多了。 徐庶带人维持秩序,江山则在看着灵儿和貂蝉施粥的同时,负责募兵。 而戏忠和郭嘉,则被他安排去准备一件大事了。 灵儿和貂蝉,一大一小,守在粥锅面前,瞬间就被这些流民当成了天上下凡的仙女。 他们这辈子,若不是逃荒,都会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哪里见过这么水灵精致的女子。 一些流民,竟然激动的跪地叩拜。 灵儿看着这些好似从土里爬出来的百姓,心头酸酸的,她从未想过,这天下还有这般受苦的百姓。 想到这些都是大汉子民,她就觉得脸上羞臊,这都是她们皇家没把子民照顾好。 她给这些百姓打粥时,都打了满满一碗。 “慢些吃,若是想要日后吃饱饭的话,就去后面找我家公子从军。” 灵儿对这些流民露出甜甜的笑,她能帮到公子,能够补偿这些受苦的百姓,真是太好啦。 貂蝉对此也颇有感慨,从小被卖到王府的她,回忆起了她被卖前的幼年时光。 那时候的她,又与这些流民百姓何异? 她只记得那时候吃不饱,然后娘心疼她,就托人带她来到了京都,送给了王府当丫鬟。 这一当,也十年有余了。 如若她没有去往洛阳,以她家的情况,怕是也要在这流民之中了吧。 有了她们的指引,这些刚吃到粥的流民们,一个个不论老少,纷纷踊跃参与入伍。 他们是真饿怕了,他们现在,宁愿被人打死,也不愿意饿死! 江山一一问过每个人的情况,关心他们的家庭,得知一个个惨绝人寰的噩耗后,便一一准许他们入伍。 那些得到准许的庄稼汉们,一个个磕头如捣蒜,把江山当成他们的再生父母。 还有家人的,更是一家人喜极而泣,不停的给江山磕头。 江山有些感概,原本自诩心肠不软的他,直到今日直面那些苍白但又血淋淋的话语时,才发现,他还是不忍看到眼前的人受苦。 若是他早来一天,或许面前这个叫刚子的老婆就不会饿死。 他也就不会趁夜徒手挖了半夜土,挖的手上全是伤口,只是为了他老婆不要被野兽或人挖了吃掉。 那个叫大勇的,也就不会为了老娘能有三两豆糠,把刚到豆蔻年华的女儿草草卖掉。 待收了刚子之后,江山喊道:“下一个。” 正当六子要放下一个男子过来的时侯,一个小男孩排队而来,来高声喊道:“我要入伍!” “走走走!一个小屁孩,来参什么军!喝粥还堵不上你的嘴。”六子直接一把拎起这个干瘦的小男孩,把他丢向了一边。 那小男孩被丢掉后,紧忙爬起来,对着江山这边高声喊道:“让我也入伍,我能杀人,我能打仗!让我参军!” 江山看到男孩那坚定的目光,不禁有些动容,对着六子说道:“让他过来吧。” 那小男孩听到里面贵人的召唤,当即跑到了江山身旁。 江山打量了一番这个衣着破烂的瘦小孩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男孩见到江山这高大威猛的男子,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叫小黑子!” 第38章 救人就是救己 “小黑子?” 江山笑了一下,问道:“你敢上阵杀敌?” “我敢!我敢杀人!” 江山看着刚过他腰那么高的孩童,却梗着脖子说他敢杀人,真是让江山心头五味陈杂,这算什么狗屁世道,孩子为了混口吃的,都肯去战场上送命。 “勇气可嘉,但我这边不需要炮灰,你可以留下来做点杂活。” 江山决定收了这个小屁孩,先养着吧,部队也要从娃娃抓起,不然这小屁孩,估计在这世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可那小男孩一听不是让他参军,他当即急了,“不、不!让我参军!我能杀人的,我敢杀人的。” 江山眉头一蹙,“已经留下你了,你还不满意?” “我要参军!大老爷!让我参军吧。” 正当这小男孩跪求江山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孩童喊道:“哥!他抢咱们粥!” 江山转而看去,一个汉子正一手端着一个碗,大口的吞咽着滚烫的热粥。 其身后,还挂着一个泥猴般的孩童。 “操你娘的!敢抢我妹的吃的!”这小男孩听到叫声后,直骂一声,当即就冲了过去。 那汉子怕一旁的军爷,不敢生事,端着粥碗就想要跑。 小男孩见到这人抢了他们的活命饭还想跑,拼命的冲了过去,直接抓住了那抢他妹妹吃食的汉子,用不大的拳头,奋力的招呼着。 那汉子是成年人,直接一脚踹出,小男孩直接被瑞飞了两三米远。 可那小男孩被打倒在地,一个翻身,就又扑向那个汉子,双拳打不过,他就张开嘴,狠狠的咬在那汉子的手腕之上。 那汉子吃痛,想要把这难缠的小鬼摔下去,可这小男孩全身用力,盘在了这男子腰上,一时间只好用拳头猛砸那小男孩的后背。 那如泥猴般的小女孩见他哥哥被打,紧忙冲过来,死死抓着那汉子的大腿,也学她哥哥的样子,一口就咬在了这汉子的大腿上。 “啊!” 汉子的惨叫声传来,随即猛地用力,一脚把那小丫头踹到一边,紧接着用手肘猛地砸向那小男孩。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江山刚要出手给那不守规矩的汉子一个教训,六子就赶了过来。 六子一看,好家伙,刚跟他们说完规矩,就胆敢抢小儿吃食! 真当他们手上的军刀是摆设? 那男子见到六子这个带刀的甲士冲他而来,也顾不得捶身上这咬住他不放的小子了,紧忙跪地求饶。 “军爷,饶了我吧,我怕这孩子吃不了。我太饿了!” “求饶?晚了!” 六子二话不说,一刀直接劈在了那个男子的脖颈之上,一颗大好的头颅滚落,殷红的血液溅射而出。 惊得四周一阵吸气之声。 江山见到这一幕,无声叹息了一番。 这混乱的年头,人命贱如草芥,六子这番看似莽撞的处理,其实并无不妥。 正好,他可以趁机吓退一些蝇营狗苟之辈。 江山让六子捡起那汉子的头悬于旗上,朗声对着众人说道:“此子胆敢扰乱军纪,己被军法处置!凡是入我麾下者,皆要令行禁止,做不到的,领完粥,就可以离开了。” 零星有些眼珠乱转者,从排队入伍的队伍中散去,但绝大多数人,只是畏惧的看着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并没有从队伍中离开。 募兵在继续。 江山安排人又给那可怜的兄妹俩打了两份粥,便又收了几个男子入伍。 此时,那小男孩看着热气腾腾的粥,眼中含泪,在他妹妹的搀扶下,艰难的爬起来。 他嘴角溢血,倚着他妹妹踉跄的向江山这边而来,有气无力的对江山说道:“大老爷!我、我要入伍。” 江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泥猴般的小女孩,问道:“你入伍,是为了你妹妹?” 那小男孩点了点头,紧忙推销自己道:“我可以上阵杀敌的,就算杀不了,我也可以像刚刚这样,缠他!咬他!” 江山看着这倔强的小子,说道:“好,小黑子,算你一个。去后面找队医抹点伤药吧。” 小男孩和之前收的流民一样,跪下来重重的给江山磕了一个头,脑门上磕的都是黄土。 一旁那个小泥猴样的小丫头,也有样学样的给江山磕了头,这才扶起他哥哥,默默无声的后面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初阳已经高升。 一千两百多青壮流民加入了江山的队伍,算上随军家属和江山从洛阳带出来的人马,此刻江山手下已经聚集了两千余人。 江山看着这一个个骨瘦如柴,但却目光矍铄的新兵,心中畅快不已。 救人就是救己,这群人因为他有了活路,而他也因为这群人,有了奔赴黄县的底气。 昨夜赶了一夜的路,又忙了一个早上,江山都觉得疲惫不已,更遑论那些随军的家属们了。 好在现在他们人在荥阳,即使董卓想要再派人追杀他,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寻得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江山让六子把这些新兵召集起来,对着他们朗声说道:“我乃大汉都亭侯江山,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属兵,现在,每个人,再领一份粥!” 人头滚落没让这群流民慌乱,但“大汉都亭侯”五个字一出,流民样中明显骚动了一下。 他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入伍,可从未想过,刚刚和他们一个一个嘘寒问暖的大老爷,竟然是大汉侯爷! 一个侯爷,这可是他们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大人物! 瞬间,江山那施粥募兵的身影,在他们的心中高如城墙。 而这个高如城墙般的大人物,竟然还要给他们一份粥吃,上千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跪地磕头,高呼侯爷千岁。 江山看着这些朴实的庄稼汉们,有些受之有愧。 这些都是苦命的老实人,给他们口饭吃,就肯把命交给你。 江山觉得,他有义务让这群追随他的人活得更好。 起码,不能让他们当炮灰,做无意义的牺牲…… “这些流民当兵,会不会过于孱弱了些。”徐庶对江山招募的这些骨瘦如柴的呆头兵,有些没底。 这和驻守洛阳的精兵一比,简直上不得台面。 “无妨,营养的当,再稍加训练,都是好兵。” 江山募兵之前,还暗想,就是这样的兵,才能成为他的嫡系部队。 不然,他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户,如何能做当地豪门世家的主? 第39章 买粮 等募兵结束,已经接近午时。 灵儿擦了擦额头渗出的香汗,趁着那些新兵排队的空当,端了一碗热粥,来到了刚刚募兵结束的江山面前。 “公子,你也吃一些吧。” 江山接过了粥,“辛苦了。” “不辛苦,公子能够施粥爱民,乃是大善举呢。” 江山看了眼不远处,已经被热粥蒸的衣衫微皱的貂蝉,有些心疼。 而那些新兵,却一个个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她看,看的貂蝉羞的脸颊透粉。 他当即喊道:“六子!” “到!”六子麻溜的跑了过来。 “你和二坚,去给这些新兵发粥,有不老实的,好好敲打敲打。” 六子一听,咧嘴一笑,敲打这事儿,他擅长呀。 这两个小嫂子,他都不敢盯着看,这群新兵蛋子,这么没规矩,他早就想敲打了。 当即叫着二坚哥,就去发粥了。 那些新兵见到两个仙女离开,有两个站在前排的发出了哀叹之声。 然后。 这两人的哀叹之声,很快就变成了被打后的尖叫。 堂堂军伍之人,排队领饭,怎可唉声叹气,扰乱军心! 六子的杀威棒一下来,这群新兵瞬间就老实了不少。 他们对“军伍”这个词,多了几分理解。 六子和二坚不由得感慨,他们真是为这个队伍操碎了心,打的时候,要疼、还不能打坏,尤其是这些新兵蛋子还都皮包了骨头,这可是个技术活。 好在他们在西园军经受了正规训练,不然还真不好拿捏。 “对不起,公子,貂蝉给公子添麻烦了。”貂蝉一回来就怯生生的向江山认错,她以为,是她做的不够好,这才被换了下来。 “哪有,给流民百姓施粥是施德行善,给这些新兵就用不着了。他们要学的,就是规矩。” 灵儿端过一碗热粥,“貂蝉姐姐,你也吃一点吧。” 貂蝉接过粥碗,对灵儿甜甜一笑,转而对江山问道:“公子可要先行歇息?奴家去给公子铺床。” 貂蝉知晓,公子已然忙了一夜,肯定疲累了。 江山想了想,说道:“不了。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先行歇息吧。” 他安排给郭嘉和戏忠的大事,应该办的差不多。 于是乎,他强忍着疲倦,点了一队人马,作别了两女,直奔荥阳城。 此时的荥阳城,沐浴着阳光,雄浑又大气。 可他刚一到城门口,就见到骑着马准备外出的戏忠和郭嘉两人。 “侯爷!” 江山面露喜色,“哦?已经谈妥了?价格如何?” 戏忠面露尴尬之色,站出来说道:“城内收粮,怕是要久久为功。” 江山一听,眉头一蹙,“此话何解?” 郭嘉和戏忠相视一看,开始把他们一早的遭遇讲了出来。 原本他们的带着金银,就是想要去城内粮店收粮。 可一到粮店,他们就碰了一鼻子灰。 一连三个粮店,竟然连门都没开。 这哪行! 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金银铜钱变现为粮,这可事关募兵大计,不容有失。 这一上午,他们把城内所有的粮店都跑了一圈。 根本就没有一个开门做生意。 他们深知此事事关黄县任职,多番打听,才知晓,今年的粮食多半聚集到了豪门大户之中,想要购买粮草,怕是要与这些豪门大户接洽。 于是他们正准备返回和江山商议此事,这就碰到了入城而来的江山。 江山听明了缘由,眉头紧锁。 荥阳城,算是司隶地区的门户,这里毗邻兖州和冀州,是一个交通便捷之处。 此地市面上都买不到粮草,那想要去找豪门大户购买,怕是代价不小呀,尤其是还要花费不少功夫。 他们可耗不起,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粮食。 而且反董卓联盟,明年初就要开始了,他不能还在赴任的路上磨蹭。 郭嘉看出江山面露难色,略一思忖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侯爷莫要担心,荥阳乃是三州交接之处,往来商路有颇多小股贼人作乱,我等若是以剿匪的名义,倒是可以从太守那边行些方便,届时再去城里大户募粮,事半功倍。” 江山点了点头,以常理来看,这是最好的计策了。 可江山不甘心,他手握金银,这偌大的荥阳城,难道就一定要求人? “城里最大的粮店是哪一家?”江山问道。 “城东路口那家。” “走,随我去看看。” 戏忠和郭嘉没有劝阻,引着江山而去。 当江山来到荥阳最大的这家粮店的时候,见那粮店的铺子上,已经挂好了“已售罄”的牌子。 江山看到粮店对面有个卖草鞋的大妈,于是客气问道:“这位大娘,这粮店每日都没有粮卖吗?” 那大妈一看是个儒生打扮的俊俏公子,对她还如此客气,于是,很是热情的说道:“每天早上,还是有些粮食卖的。但卖的太少了,只卖卯时一个时辰,每人只允买一斗。” “哦?每日卯时?” “是啊。” “大娘您这里的草鞋我都要了。” “哎哟,谢谢贵人!谢谢贵人呐!” 随后,那大妈小心的看了下左右,这才小声说道:“贵人若是想买粮,敲门进去,还是能有粮买的,贵人可不要说是我说的。” 江山这一打听,就听出了里面的细节。 卯时,那就是城门还未开的时候。 只允许这个时候卖粮,那恐怕这些粮,只是卖给城里百姓的。 这些粮店狠呐,别说流民没粮了,那些客商们,怕是都要天价吃粮。 荥阳虽然受了些天灾,但好歹是一座大城,怎么会没些存粮。 这不,守在粮店门口卖草鞋的大妈就把他们有库存的事实认了出来。 一番斟酌,江山就带着郭嘉他们直接敲响了那关门粮店的大门。 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打开了一道门缝,见到是几个儒生打扮的男子敲门,不敢怠慢,说道:“几位公子,小店已经关门了,若要买粮,还请明日再来。” 江山见门缝已开,当即用孔武有力的身子推开了门,大步的走了进来。 “哎!你这!” 江山打量着这粮店,“我找你们老板,有大买卖!” 第40章 资助书院 那小厮见到江山外面一众壮实的汉子守在大门口,不敢计较,当即去后面喊老板了。 这粮店倒是颇为宽敞,也没看到多余的粮食摆放在外。 “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呀。” 江山眯着眼睛问道:“这才午时,老板就要放着生意不做了?” 那粮店老板见到江山气度不凡,不敢怠慢,点头哈腰的问道:“公子若是要买,小店还是有些存货的,不知公子要买几斗?” 几斗? 江山听后笑了笑,说道:“老板我要说,我要几百车粮食,可好筹措?” 说着,江山就怀里摸出了一个布袋,把里面的金锭都倒在了桌案上。 “几百车!” 那粮店老板见到金灿灿的金锭,忍不住叫了出来,意识到失态的他,紧忙给一旁的小厮使眼色去关店门,而他则拱手对着江山大声说道:“公子莫要说笑,小店哪里会有几百车粮食!” 江山看其神态,自知这粮店老板是说与门外过客听的。 待到那小厮关好了店门,这粮店老板引着江山三人来到了店铺后堂。 这里零零散散的堆积着一斛斛粮食。 那粮店老板苦笑道:“粮食当下可是金贵物件,公子大批量收,我这儿也不好筹措,除非……” 江山眉头一皱,“除非什么?” “除非公子愿意用高于市场三成的价格收购,我倒是有办法给公子筹得上百车粮食。” 一旁的郭嘉听后,戏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买的多,反而还要多花钱的,你莫不是看我等有钱,要宰客吧。” 粮店老板一听,紧忙摆手,急道:“岂敢!岂敢请位乃是贵客,是我的贵人,我哪里敢做这种寅吃卯粮之事。” 随后,那粮店老板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若不是见三位气度不凡,店家我是断不敢在生面孔前这般交底的,如今一斗谷已经涨到三百钱了,就这我还拿不到多少货。” 一斗谷三百钱? 江山眼神一眯,东汉时期,一斗,也不过现代意义上的四斤,也就够一个成年人吃四天,竟然就要三百钱! 黄巾之乱前,他在洛阳也买过粮,正常谷子一斗不过百钱,这才过了多久,一斗谷子,竟然暴涨到了三百钱! 这是要抢钱啊! 戏忠站出来问道:“明明秋收刚过,这粮价应该是最亲民的时刻,怎么价格会如此高昂?” 这粮店老板陪笑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年景,大户们都指着这个大发横财,至于官府开仓放粮,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那些花钱上位的官老爷们,为了兼并土地,恨不得卖地的百姓更多些。” 这粮店老板说完,还忍不住一阵唏嘘。 戏忠一听,怒道:“那这些官老爷,就不怕下面民乱?” 这粮店老板摊了摊手,说道:“那些泥腿子敢寻死就死去,沸沸扬扬的黄巾军不也被打没了?总不能因为几个流民的死活,就耽误大老爷赚钱吧。” 江山心头沉重,若真如这粮店老板所说,那这东汉算是烂到根子里去了。 “公子要是肯加价三成,我倒是能向那些城里富户们提前收屯一批粮食,上百车还是能做到的。” 江山想了想,他日后要走招收流民扩充己身的路子,粮食是不能少的,于是问道:“多了不行?” “城里的富户们肯出的,算起来也就只有这上百车,再多,怕是只能去找那些豪门世族了,那些都是大老爷,可看不上这些小钱。” 粮店老板见贵人蹙眉不语,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近年来,这些大老爷们兼并了大批的土地,粮食的价格,现在是这些大老爷说了算,去年年底年景差的时候,甚至都有富户被折腾的卖地换粮了。” “你的意思是,粮食都集中在豪门世族手里?” “这个可不敢说,不敢说……”显然那店家怕生事,但看其表情,答案不言而喻。 江山和郭嘉相视一看,看来这收粮计划,还是免不了要与这些狗大户们接洽了。 “那百车粮食,何时能到位?” “明日!明日午时!这种快钱,讲究的就是一个快。” 江山点了点头,估计明日午时得知消息还不卖的富户,是不会再卖了。 交了定金,江山出了粮店。 他的心头有些沉重。 他可不相信那些狗大户们会心甘情愿把粮掏给他。 若是说帮其剿匪求资助,他怕是只能跪着把这粮拿了。 说不得,新招的这些兵丁要死伤个七七八八。 这是让江山断根之举,是绝不想做的事。 一旁的戏忠感慨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这粮食都在豪门世族手中,想从他们嘴里扣钱,怕是难有建树啊。” 郭嘉难得愁眉难展的附和了一句:“是啊,他们现在想要的是土地,是要当本地的土皇帝,黄白之物,怕是也不够让其动心了。” 江山深吸一口气,说道:“看样子,要去会一会荥阳的世家大族了。” 戏忠和郭嘉一时都没想到能让豪门世家肯放血的由头,不由得脚步慢了。 之前剿匪那个理由,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侯爷,若就这番前去,怕是得不了多少好处。”戏忠还是想从长计议。 江山笑了笑,说道:“无妨,我早就想好了一个他们不能拒绝的理由。甚至,他们还会上赶着多给些。” “哦?”郭嘉和戏忠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们还真没想到如何让这些豪门世家资助。 江山眨了眨眼,“二位莫不是忘了,你们还是书院教习的事吧。” 郭嘉听后眼珠一转,问道:“你是说,让他们资助书院?” “然也。” 戏忠蹙眉道:“可我们人还没去,书院的影子都没有,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 “奉旨承办,大儒林立,你说,这名头如何?” 江山早就请好了圣旨,还在文会的时候,让各位大儒签署了名誉教习的凭证。 这书院必然响亮。 戏忠点头道:“如此,他们肯定会愿意资助一二。” 这年头,只要跟学问有关的,就是高雅的奢侈品,摸一把都是要给钱的。 江山接着说道:“若是准许他们的子弟优先入学,再许诺学院立碑时将其家族贡献刻录其中呢?” 戏忠眼前一亮,“如若如此,怕是会重金相助。” 江山接着说道:“那若是,书院的一栋学舍会以其家族命名,并单独在学舍中立碑颂德呢?” “那怕是会倾力相助!” 转而戏忠说道:“只是……这会不会市侩了些。” 他是读过书的,这把书院当成买卖,总觉得有失君子风范 江山笑了笑:“市侩些好,当今天下流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而豪门大族却酒肉不绝、夜夜笙歌,为生民立命,起码要让这些生民活着,有饭吃啊。” 戏忠沉默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郭嘉突然拍手道:“到时候,告诉他们捐助的多寡决定其立碑的学舍大小,你说会不会效果更好些?” 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奉孝大才,吾等不及也。” 郭嘉一脸坏笑,怎么样把学院的虚名卖高价,他点子可不少。 很快就把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多给多得那一套安排的妥妥当当。 江山有着两个谋士,很快就把这事儿商定了下来。 第41章 荥阳郑家 “这荥阳出名的世家有哪些?” 戏忠早就做好了调研,回道:“荥阳是郑氏一家独大,其家主郑泰正巧因驳斥何进招董卓进京而辞官在此。” “哦?那以他们的耳目效率,怕是今日已经知晓洛阳之事了。” 江山对荥阳郑氏并不太了解,还是要先接触再说。 “走,先歇息一番,晚些再下拜帖会面。” 如今刚到午时,江山一行人昨夜忙了一夜,早已疲劳不堪。 可酒香也怕巷子深,他当即安排人,在荥阳城扩散他要去青州奉旨承办书院一事了。 此时,江山一行人在城里酒家随意吃了些,就到楼上歇息去了。 入夜。 荥阳郑家。 酒肉飘香。 辞官在家的郑泰握着书卷,安坐在书房里,其身后一个妙龄女子正给其揉捏着肩膀。 正当他读书读的心猿意马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喊声:“兄长!洛阳又有新消息了!” “哦?”郑泰听到他弟弟郑浑这么一喊,当即站了起来,屏退了左右。 他虽辞官在家,可他的耳目却时时刻刻盯着洛阳的风吹草动。 要不然,读个书也不会读的如此思绪不定。 郑浑推门而进,关好了书房的门后 这才说道:“董卓已经掌控了洛阳大批部队,自封司空,与已故的董太后认亲,欲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郑泰一听拍案而起,没好气的说道:“呵!董卓这厮换皇帝是学的霍光,当外戚是学的何进,这两人最后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说着郑泰拿起了写满信息的羊皮纸,“咦?王允举办了文会,看样子这是要联合士族应对这个董卓呀。” “嗯?文会出风头的竟然是一个侯爷?江山?此人是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好!好啊!简简单单四句话,却囊括了我等儒学之辈一生的追求!” “这江山到底是何许人也?师从何方?” 郑浑坐下来说道:“此人倒是妙人,听闻其受蹇硕提拔,原本是要被清算之人,可谁知其竟然在邙山中诛杀乱贼张让,救回了皇帝,如此便封了候,短短一日便在文会上大放异彩。听说,董卓的夜宴他也没去,早早的便跑了。” “哦?看样子,此子也不想与董卓同流合污。” 郑浑见到兄长对此人有些兴趣,想到刚刚在外听到的消息,当即说道:“对了,兄长,刚刚还得到消息,这江山要承办书院。” 郑泰诧异道:“他还要承办书院?一个宦官背景的军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转而他话锋一转,“不过有他这四句话,承办书院,他倒是有几分资格。” “只可惜,此子还是太年轻了些。” 郑浑笑道:“兄长,不止呢,他这书院可是圣上朱批,奉旨承办,文会上他还让不少大儒成了其中教习。” 郑泰站起身,皱眉道:“怎会如此?” 如果说书院有圣上朱批外加大儒门参与,这书院势必要落成了。 谁都知道,这书院可不是简简单单读书而已,那是会产出官员的!是权力的枢纽! “消息便是这样,应该不会有错。”郑浑一时间也没想清楚,江山这个横空出世之人,怎么就能掌控这么一个国之重器。 郑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说道: “是了,花花轿子人人抬,圣上若是朱批,此子再有这传世之句,那些大儒怕是会愿意为之担任教习。可他们如何能去青州那么远的地方任教?” “兄长,他们这教习前面还有个前缀,是名誉教习。” 郑泰听后有些发愣,“名誉教习?这算什么教习?” “不知。”郑浑也摇了摇头。 郑泰又问:“青州山高路远,具体是哪里?齐国?北海?” “黄县。” “黄县?东莱?” 郑泰眉头一皱,他知晓那地方,贼乱四起,许久都没新消息传回来了。 在东莱黄县这里建立书院,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堂堂书院圣地,怎么跑到国土边缘去了? 尤其是,那里乱民四起,没有足够的武力,能开办书院吗? “报!老爷!府外有一个自称都亭候的文士,带了一队兵马前来拜访。” “哦?” “这是拜帖。” 郑泰打开一看,其弟郑浑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江山?” 郑浑眼睛一瞪,“他怎么来了?” “明面上赴任黄县,实际上是避开董卓吧。”郑泰很快就捋清了其中缘由。 “那他来此是为何故?” 郑泰也不清楚江山多来为何,他们之间了没什么交情。 “命府上设宴,引其后院等待,我梳洗罢就来。” “老爷,他随行的还有几十号军士如何安排?” 郑泰没想到江山出行还带了兵,略一思忖说道:“前堂供给饭食。” 月上柳梢头。 郑泰带着其弟前来相迎。 “江侯爷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不要怪罪呀。” “郑公太客气了,学生不请自来,还望郑公不要怪罪才是。” 江山自谦一声学生,让郑泰很是受用,毕竟能讲出那儒家四句,外带开办书院的的人,对他自谦学生,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他看着江山的目光热切了许多,拉着江山的手就入了席。 “来饮此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泰拉着江山谈天扯地,就是没问江山来此的缘由,反而一副打定了学术交流的样子。 “来人,把我给郑公准备的礼物抬上来。” 江山手下的四个甲士,一人捧着一套书简,昂首挺胸的来到了宴席之中的。 江山笑道:“皆是一些书简,听闻郑公喜好读书,便顺便拿来了。” 郑泰看到有书简,没来由的欢喜,当即走上去查看。 “这些可都是罕见的经卷!” 郑泰可是识货的,江山从张让宝藏淘来的,可都是好书。 这其中的《衍通论》可是难得一见的孤本,他也只在别人耳中听过此书的名头。 江山给出这些书简一点都不心疼,内容他已经让戏忠抄录到绢布之上了。 此时,宾主尽欢之下,江山指着身后这四个甲士,说道:“郑公,实不相瞒,此等甲士还可招募千余,而带甲骑兵还可训练五百余骑。所以,学生现在,可是急需粮草援助呀。” 第42章 独家资助 郑泰却不接茬,反而夸道:“哦?没想到江侯爷还有兵马甲胄。能得来此等规模军械马匹,江侯爷不愧为青年俊杰之表率呀。” “郑公谬赞了,不过是讨了董卓些便宜。” 郑泰来了兴致,问道:“此言何解?” 陪席的郑浑也竖起了耳朵。 董卓可是如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还能讨了他便宜? 江山对着门外一喊:“拿上来!” 六子领着两个兵丁,抱了三套兵甲前来 “这是西凉精铁所铸的甲胄!” 郑泰一眼就看出这甲胄样式粗犷,是西凉的风格,而且还是武将所着套甲。 “郑公好眼力!”江山微微一笑,六子抱来这一套可是董卓帐下将领王方的套甲。 “西凉武将套甲,江侯爷竟然拥有!” 郑泰知晓,这东西可是买不来的。 在郑泰起身详看之余,江山在一旁解释道:“董卓小觑于我,派兵对我下手,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这是缴获的?”郑泰的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 “侥幸而已。” 江山说的风淡云轻,但颇有见识的郑泰清楚,董卓是何许人也,能够权倾朝野,最仰仗的就是精兵良将,可不是谁都能配与其过招的,能够过招而胜更是难能可贵。 “江侯爷智勇双全,真是当世鲜有之俊杰。粮草一事,我郑家定然有所表示。” 郑泰转而对身旁下人说道:“来福!去粮仓清点百车粮草,赠予江侯爷。” 郑泰这番赠予不可谓不大气。 江山耗费银钱才买了不过百车粮食,这郑泰随手就给了百车。 但江山通过郑泰那轻松惬意的样子来看,这百车粮草对于这独霸荥阳的郑家来说,怕是九牛一毛。 “多谢郑公馈赠,不知郑公是否愿意遥领青州书院的名誉教习一职?” “青州书院?我一辞官在家之人,哪有资格担任教习。” 郑泰这番推辞是以礼辞之。 “郑公乃闻名遐迩的大儒,怎会没有资格?我还怕书院配不上郑公大名呢。” “哈哈,江小友如此客气,郑某就却之不恭了。” 陪席的郭嘉和戏忠见郑泰担了教习,知晓事情已成,暗赞江侯爷人情世故的手法真是老练。 从未进门的宣传,到一开始送重礼,得其欢喜。 后来又展示武力,还把董卓踩了下去,得其青睐。 再到捧人当教习,得其信赖。 这不就顺理成章的可以谈一谈为书院做贡献的“买卖”了。 毕竟一个有钱有兵还更干过董卓部将的侯爷,奉旨承办的书院,是完全可以落成的。 既然这个权力枢纽可以落成,那郑泰这个眼光不差的,定然会合作一二。 甚至会竭尽全力资助,以便独揽书院的贡献席位。 “郑公能担任书院名誉教习,书院因此蓬荜生辉,但有一事还想与郑公好生商量。” “好说好说。” 酒足饭饱,畅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江山没有留宿郑家。 而是锦衣夜行,准备与招募的新兵同吃同住。 他与荥阳郑家已经谈妥,先行提取一千车粮草,待到江山赴任黄县之后,再提供一千车粮草,书院开建还有一千车粮草。 足足三千车粮草,完全够五万人饱饱吃一年! 这种资助不可为不丰厚。 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几套被抄录的书卷,被穿上的铠甲,还有一片连位置都没选定的地皮。 只不过,郑家不愧为独霸荥阳的豪门世家,郑泰眼光毒辣的与江山签订了独家资助协议。 也就是说,青州书院,只有一个资助方,那就是荥阳郑家! 郭嘉之前就和江山谋划过,只有一个资方也并无不妥,反正是无本生意,能够尽早利益最大化乃是上上之选。 有了粮食,江山首先要做的,就是养兵。 流民体质极差,平日里食不果腹,要多吃些。 而此时的百姓多是过午不食,一天也就两顿。 江山决定他手下的兵一天起码三顿,让这些人快些健壮起来。 一回到营地,来到他身处的营帐之中。 貂蝉就俏生生的穿着薄透的舞服,款款相迎。 “公子~貂蝉服侍公子就寝。” 咕嘟~ 江山咽了下口水。 浴桶、佳人、暖被、烛灯。 他没想到,貂蝉竟然已经准备好了。 他知道汉代对这方面没太多讲究,也知道主仆之间会有那些活色生香的美事。 但猝然间让他遇到,他是真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尤其是…… 她才十五岁呀。 按照往常的习俗,这还是虚岁,周岁也就十四岁。 虽然这年头十四岁已经可以了,但这也太幼齿了。 烛光摇曳,外面的虫鸣阵阵。 貂蝉没等到江山反应,便自觉的开始给江山宽衣解带,一如一个贴心的妖媚奴婢。 柔软的手在解带的时候,触碰到江山的软肋。 江山不觉得痒,只觉得热。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那鼻尖传来的淡淡幽香,却好似粘人的焦糖,让他开不了口。 呼~ 红唇吹熄了蜡烛。 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溜到了营帐之中,映照着两人的容颜,似是要给两人降温。 可月影朦胧间,烈火在发酵。 “啊!公子。” 江山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貂蝉,火热的娇躯贴身,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把她粗暴的放在卧榻之上。 他一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扑了上去。 貂蝉默默的承受,紧张的她,双手攥紧了床单。 此时没有理智与情爱,有的只有最淳朴、最原始的美。 舞袍大敞,四目相对,坦诚相见。 正当江山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透过撩人的月光,他依稀看到床上有殷红的液体。 貂蝉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潮红的脸变得苍白。 葵水! 她的葵水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江山见到这种景况,心里翻江倒海,他正欲告别处男之身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姨妈护体! 这! “公、公子……对不起。”貂蝉带着哭腔,她恨死自己了,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哪怕再晚片刻也是好的呀。 她一定会被公子讨厌的。 第43章 天价生意 书上曾说:女子入月,恶液腥秽,葵水期的女子会致使“阳刚”男子生病,是不能与之共处的。 而她却把公子带到了卧榻之上,还在第一次与公子共处的时候。 都怪她! 若不是她太心急…… 一时间,貂蝉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真是因为她的莽撞,导致公子沾染了霉运或恶疾,她怕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这样想着,泪流不止的貂蝉,直接坐起身,脚不穿鞋的跑到挂剑之处,拔出长剑,作势就要自刎谢罪。 江山原本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可见到貂蝉大敞空门的跑下去,随即回过了神来。 这封建迷信横行的年代,女子葵水时和男子相处,是极大的忌讳。 他当即翻身跟了下去。 正当他要出声劝慰貂蝉的时候,貂蝉已经拔出了他的佩剑,粉颈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要向上抹去。 江山眼疾手快,直接一掌拍掉那已经拔出的剑刃,顺势一揽,一把把貂蝉搂入怀中,喝问:“你要做什么!” 貂蝉低头垂泪,哭腔软软道:“公子……貂蝉污了公子,羞于见人,您就让我死了吧!” 这会儿可不是甜言蜜语哄人的时候,江山深吸一口气,“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貂蝉心里的死志被这霸气十足的一句话砸的荡然无存。 “公子,奴家……” 江山见到这可人的娇柔样子,直接吻了上去…… 灵儿在营帐外嘟着嘴、吹着风,秀发在风中飘散。 都怪她葵水还没来过,奶奶曾经说,女孩子葵水来了,就算是可以嫁人了。 夜风好凉啊。 明明昨夜淋了雨,还不觉得凉的。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骑马时,身后那个暖烘烘的怀抱。 “真羡慕貂蝉姐姐……” 明日辰时。 神清气爽的江山骑着马来到了荥阳城内。 留下费了许多口舌之力的貂蝉在营内酣睡。 粮店老板早就精神矍铄的等在店外了。 他见到江山这个大金主前来,快步迎了过来给江山牵马。 “公子,您要的粮食已经筹措好了,您看给您送哪?” “送至城外,运粮的车架我也一并买了。”说着,江山就让跟来的军士,把一袋银钱给老板抬到店内。 粮店老板喜不自胜的打开了那袋银子,一看到那银晃晃的物件,嘴里笑开了花。 江山想到这粮食老板为人机敏,想必对各州郡粮价有所涉猎,当即问道:“老板,你可知道,兖州和冀州,哪里粮多些?” 这两地,是可以通往青州东莱黄县的两个方向。 这粮店老板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您可问对人了,冀州遭受黄巾祸乱良田荒废无数,粮食产量不多。而兖州近年没遭受多少天灾人祸,粮食产量有保障。” “多谢店家告知。” 这粮店老板昨日也打听过了,大概知晓了这贵人是个济民的好人,不由的多嘴道:“这位公子,若是要买粮,我建议还是到冀州去为宜。” “冀州?” 江山转头凝视这粮店老板。 这粮店老板无奈的解释道:“冀州产粮少,但粮价尚可,但兖州虽然产粮正常,但粮价可比这荥阳还要高……” 荥阳已经接近司隶地区和兖州、冀州的交界了。 这粮店老板能够知晓周边粮价并不稀奇。 江山来了兴致,“敢问店家何故?” 那店家老板摊了摊手说道:“先前司隶、冀州相继大战,前往兖州避祸百姓颇多,所以兖州流民四起,盗匪猖镢,粮价固而居高不下。而冀州虽然凋敝,但哪里世家早已被黄巾覆灭,鲜有囤积居奇之事。” “多谢店家告知。” 转而江山想到了一点,那兖州世家为了抬高粮价,想要兼并百姓土地,那他们手里的存粮,若是能够远销司隶,岂不是很合适? “店家,如若我要高价收粮,在荥阳能否收到兖州世家手里的存粮?” 这店家略一思忖,说道:“粮食运输不易,若是公子能以荥阳市价大批量的吃下,相信会有不少兖州世家把存粮拿出来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加价?” 粮店老板苦笑一声,“荥阳如今的粮价已然很高了,都怪这次秋收年情不好,但听闻兖州遭灾并不严重,大量进购的价格是不会高的,只不过,他们本地粮价却奇高。” “那若是我想让老板代收粮食,不知老板可有门路?”说着,江山摸出一根金条,塞在了粮店老板手里。 粮店老板手里握着那金灿灿的金条,脸上再次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这两天走了大财运,这金银怎么止不住的往他这里跑。 难不成真像算命的所说,他这是遇到大贵人,要交大好运了? 如此,他看向江山的目光中,不仅充满了喜意,还多了几分亲近,“实不相瞒,我卖粮的一部分库存,就是从兖州那边运来的。不知公子想收多少粮食?” 江山一听,想收多少? 这乱世将临,他当然是想多多益善了。 “若是我这里有一箱上千斤的金条,可收多少?” 现在是东汉末年,一两黄金可是能兑换一万两千多钱。 按照荥阳一斗谷三百钱的价码,江山一开口就是一百六十吨的天价生意。 “这、这么一箱?” 江山点了点头,这黄金他还没怎么动过,之前买东西,有许多是用那几箱铜钱来支付的。 毕竟,铜钱价值不高,还很沉重,他长途跋涉不太方便运输。 “千金!”那粮店老板听后不由得咋舌。 江山也不打扰他,任由他消化这个信息。 这粮店老板显然被这个消息砸的七荤八素,但好在江山这么一个特有存在感的魁梧侯爷在他面前,他也不敢怠慢,略一沉吟,他便说道:“若是真有千金,我大概能够联络兖州的同行,吃上几千车粮食回来!” “好!” 这会儿那粮店老板有些犹豫之色,说道:“只是……不瞒贵人,这里有一件事还需贵人担待。” “说。” “这筹得的粮食是不方便入荥阳城的,如果想要交割顺利的话,贵人收粮的地点,可能要在司隶与兖州交接的地段。” 这店家说的是事情,他总不能在荥阳豪门世家的眼皮子底下,破坏人家的谋略。 第44章 董卓:我全都要! “不妨事,我本就要向东行进。” “好,那贵人需要稍等月余,第一批粮食应该就会到了。” 江山一听,月余时间? 他转念一想,在这效率不高的东汉末年,这等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可江山心里急呀,从一个多月后开始陆陆续续收得粮食,再到收完,怕是要两三个月下去了。 如今已经八月了,等到年底十二月份,十八路诸侯就要开始讨伐董卓了,他可不想还没赶到黄县。 就算是赶到黄县了,他也不清楚那边的黄巾贼乱情况,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会一步慢步步慢。 而且,只要十八路诸侯举起大旗要跟董卓开干。 那这粮食价格,岂不要进一步飞起? 于是,江山问道:“不知店家可否把结算的地点放到青州?” “青州?” 粮店老板重复了一遍后,说道:“青州黄巾贼乱四起,想要再那边交割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兖州境内,听闻泰山郡附近贼人亦是十分猖獗,这收购粮食,多半是在兖州西部三郡之中。所以交割最远也只能在兖州西部之中。” “那若是在冀州境内呢?” “冀州倒也可以,但最好定在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处,这样对多方都比较方便。” “好,那交割地点,我明日通会店家。不知店家可否先行派人传递收粮的消息?” “贵人若是赶时间,我这就安排人传递消息,至于交割地点不急,粮食在兖州收购聚拢还需要时间。” “好,那就麻烦店家了。” “贵人放心,我会让下面人随时与公子接洽的。” 江山接洽完粮草之事,便去荥阳城中,采购他物。 可他的心中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 他前去青州赴任,是取道冀州,还是取道兖州。 …… 洛阳。 董卓府邸,夜宴众将 王方穿着一身甲胄,装作风尘仆仆的赶至宴会之中。 董卓怀中搂着美姬,扫了眼叮叮咣咣前来的王方,略显不满的说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汇报。” 王方暗中看了看贾诩,心头大定,当即说道:“属下发现一事,有待确认,这才耽误了些。” 他昨夜就赶了回来在,与贾诩秉烛夜谈后,早就谋定了说辞。 洛阳富庶,兵类众多,贾诩帮他从西园军那里直接“借”齐了装备,保证不会被看出破绽,这才让他归来应话。 董卓却没理会他的话,眯着眼睛问道:“那小子人头呢?” 董卓此话一出,众多将领也向他投来不善的目光。 军伍之中,领命而去,复命而回之时,可是要带着凭证的。 王方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当即按照贾诩的授意说道:“士族派去杀手,想要暗杀江山,被我等所救。其感念主公护送恩情,愿在青州书院之中,立碑歌颂董公德行!” 简简单单一句话,王方说完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一个大老粗,可并不擅长说谎。 “哈哈?立碑歌颂我的德行?” 董卓没盯着王方,反而大笑着看了看左右。 其余将领们见状随之陪笑。 可董卓见周边人都笑了起来,他的笑脸却顿时收敛,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你们发笑,是认为我没有德行耶?” 原本融治的气氛为之一滞,众将领一个个噤若寒蝉。 就连倚在董卓身上的美姬,都被吓的花容失色。 董卓近期大权在握,可是越来越睡不安稳,总是怕有人来害他,于是他变本加厉的施以残暴的刑罚,树立威信。 可见到人惨死的景象越多,他便越是夜不能寐。 德行,就好似他梦魇里的一束光。 是他渴求又不能握紧之事。 贾诩眼神看了下左右,适时站出来向董卓道喜,“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主公若能得到一方书院的立碑歌颂,那主公身在朝野,也具备了颇多美名。” 贾诩的话,瞬间解了众将的围,一个个向董卓吹捧起来。 王方深吸了口气,找到吹嘘的空隙,禀告道:“属下就是拿捏不定此事,所以一路小心观察江山,查明其前夜不来赴会的原因,竟是因为士族掣肘,这才只身返回,前来问询主公意愿!” 贾诩说道:“主公,士族派人暗杀江山,怕是不想让江山这个外来者掌控书院。” 董卓眼神一眯,思付其中缘由。 他与士族现在势如水火,不知这江山是否能为其所用。 其身旁的李儒解释道:“岳父,江山的书院可是御批承建,若是真的建成,其中学子怕是能从中出仕,这可是统揽官职的士族所不想看到的事。” 书院里能够出仕,那无疑是掌握了权柄。 董卓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书院很重要?” 李儒笑道:“若是江山此人掌控书院的话,怕是难以把书院发扬光大,更难以让其中学子出仕,但岳父若能掌控此书院,何愁不能招揽天下俊杰?想给书院学子封官,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王方闷着头,他本就不善言辞,今日之事,已经超脱了他能表述的极限了。 好在董卓没让他等多久,哈哈一笑之后,对着王方说道:“好!王方此行非但无过,还有大功!” 贾诩见到董卓心情大好,趁机说道:“主公,与江山进一步接洽之事,不妨让与之熟络的王将军前去,这书院若是建成,我方必然要占有几分。” “不可!”董卓狞笑着攥起了拳头,目露精光,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全都要!” “王方!” “属下在!” 董卓狠狠捏着身旁美姬的臀肉,瞪着大眼说道:“你这次去,可要确保江山书院建立,告诉江山,他要是愿意俯首称臣,老子少不了他的好处!要是他唧唧歪歪,那就等书院建成,给老子嘎了他!” “遵命!” 董卓心情大好,当即命舞姬们倾力表演,并奖赏诸多将领,与将领们同乐。 月色初上。 等众人离了董卓府邸。 被灌了不少酒的王方,还挂记着自己的事儿。 好在这会儿文武们都要回房休息,他看到顺路而归的贾诩先生,当即凑了过去,问道:“文和先生,我这去了到底该当如何?” 贾诩散了散酒气,笑道:“呵呵,如实相告即可。相信江侯爷会把你的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王方欲言又止,他想不明白便不想了,进而问道:“那文和先生,此番前去,我带多少人马合适?” 贾诩想到董卓要做的这些事儿,叹了口气,说道:“把你所部全带去吧。这洛阳,很快就不安生了。” 王方不明所以,见到贾诩没多言之意,只好拱了拱手,记下了这份恩情,自行离去。 这一关,他王方总算是化险为夷了。 不然,他五百骑兵被江山一百余人擒获的事儿,就算不让他脑袋搬家,也会让他从此在军伍中抬不起头来。 第45章 君子协议 夜色渐浓,但王方是一刻也不想在洛阳待了。 有了董卓准许,他趁夜带着所部的两千人马,启程开始奔赴黄县寻找江山。 只是此刻的王方犯了难,他被派来护送江山去黄县筹办书院。 可现在,他举目四望,黑茫茫一片,仅有三三两两的明星指引着道路。 他连江山一众人马去哪里了都不知道,要如何完成任务? 无奈间,他只好闷头向着黄县而去,希望能够沿途打听到江山的所在。 江山还不知道贾诩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回礼。 忙碌了一个白天的他,夜里也没早早休息。 他此时正在营帐里,和郭嘉三人谋划筹粮大计。 粮店老板的话,让他们知晓,冀州缺粮,但粮价较为稳定,因为世家大族早就被张角的黄巾军给扫荡一空。 而兖州粮食充裕,但粮价却在各大豪门世家的把控下,居高不下。 圆圆的炭炉边,围坐着四个人。 徐庶率先表态,他主张取道冀州。 冀州可以较为容易的用钱财换取粮草。 而且,冀州原本是黄巾军的大本营,其中有不少骁勇善战的黄巾力士隐姓埋名,他们可以较为容易的招募优质兵丁,同时能够为赴任节省大量的时间。 郭嘉则认为,取道兖州,通过书院的名头,一路“化缘”,反正他们是过客,去往世家大族买粮也并无不可。 并且一路收取流民,会为江山势力积聚财力、凝聚民心,届时赴任黄县,会更有民望,日后的政令开展会多有裨益。 戏忠保持中立,取道冀州简单高效,不易出错;取道兖州不确定性高,耗费的时间也必然要长,但回报较大。 真是难以取舍。 江山看着营帐外,与自己同吃同住的流民,看着他们捏着身上的虱子塞嘴里的样子。 心头有了决断。 如果说,他刚安定下来后,有的是争霸天下的雄心。 但他见到这个真实的、人吃人的残酷世界之后。 他希望,人不要再吃人,起码,不是动词意义的人吃人。 他想要,人人都能有口饭吃。 让那句“你吃了吗”的问候。 总能得到“吃过了”的回复。 那想要让这件事实现,就不能放着兖州那大批的流民不管,也不能放任兖州那些豪门大族继续吃人吸髓。 更不能去粮食匮乏的冀州与难民争粮。 江山遥望着苍茫大地,秋风萧瑟之下,吟诵了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群肥头大耳、满嘴流油的豪门世族,是时候让他们把吃的民脂民膏都吐出来了。” 江山的话,让戏忠三人有所动容,他们都是寒门出身,对这几年大汉动乱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深有感触。 史书里记录的泱泱大国、万国来朝的时代,是何其的让人憧憬。 可现实与美好愿景相隔万里,世道永远是递弱代偿。 戏忠劝慰道:“侯爷此番心意我等感佩莫名,但此时还需久久为功,这些豪门大族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得罪。” 徐庶此等豪侠也附和道:“确实,像郑公这般慷慨的族长可不多见。兖州不同于司隶,司隶区域乃属于天子脚下,王化之地,而兖州区域,流民泛滥,官员各自为政,想要从中榨取利益,无异于从各大家族身上,割肉抽血,怕是会举步维艰。” 江山没做评价,转而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郭嘉问道:“奉孝兄,你怎么说?” 郭嘉摸起酒樽,畅饮一杯后,缓缓说道:“江侯爷志才高远,但还是收敛些为宜。至于兖州粮草,也可留一队人去两州交界接收。” 三人的话虽然委婉,但意思表露的十分明显。 那就是请江山你掂量好自己几斤几两,见好就收,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江山估算着手里的粮草,以及粮店老板所说的粮草。 他若是取道兖州,不出月余,随行队伍扩容,粮草也能达到惊人的两千多车之巨。 可这些粮草虽然看上去多,但若是不能持续的购买粮草的话,很快他就会遇到粮草不足的困境,到时候去青州境内,那里黄巾贼寇众多,怕是难以就地取粮。 而且,在民乱之地,就算是有钱,怕是也没有地方能够买到粮食。 除非,直接开抢。 最好,是在存粮众多的兖州境内,把粮食买足了,同时把兖州境内大批的流民,收拢一空,乌泱泱的庞大军队,定然可以横闯青州。 届时,他不仅有兵有粮,还有庞大的民心基础,入主青州,将会事半功倍。 可该怎么办呢? 郭嘉三人见到江山在沉思,没有去打扰江山的思路,反而耐心的等着江山的决定。 很快,江山脑海中豁然开朗。 这些豪门世家们囤积居奇,他未尝不能通过现有手段,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如今,他可不是一穷二白了。 “哈哈,我与三位立个君子协议如何?” 江山灵光一现,他招揽三位英杰,也是需要契机的,这不正好就是一个机会吗? “如若我能让兖州那群豪门世族,争先恐后吐出手里的存粮,三位便委身于我旗下做事如何?” 徐庶听后,咧嘴一笑,第一个表态,“好!若是江侯爷真能有如此韬略,我定当奉为明主!” 戏忠和郭嘉相视一看,对着江山点头称好。 他们三人,其实这两日来,对江山已有折服之意。 若江山真能完成这件不可能的事,他们未尝没有荣辱与共的热血。 “传令下去,全军开拔。奔赴兖州!” 江山不清楚董卓那边会不会有过激反应,反正他是早些离开司隶才比较安心。 之前他手里无粮无人,天高海阔,任其驰骋。 但现在,他不仅有了郑家赠予的上千车粮草,还有了两千余众随行者。 这未来的行动,关乎他赴任黄县的规模,不得不好生规划。 他除了要利用手里的粮草做文章外,还要多出奇策,争取连环计成形,让此次收益最大化。 哼哼,兖州,本侯爷来了! 第46章 谋定陈留 正当江山骑在马上,不断安排手下军士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 六子跑了过来。 “侯爷,如今新兵体质太差,那些甲胄对于这些新兵来说太重了。” 江山的前身对军务有所涉猎,一套精良的甲胄,铁片皮革交叠,少说也要有三四十斤重。 这些甲胄,对好似能被大风刮跑的新兵们来说,确实是太重了些。 可一旦他们步入黄巾纵横的青州境内,身具众多粮草,但却兵力孱弱的他们,铁定会是众贼寇劫掠的最佳对象。 以后招募新兵,还是要在乡野间多寻些猛士精兵,不然就白瞎了他弄来的上千套甲胄。 两千人马,好在他们车架众多,体弱的流民也都有车架能坐,这番行军速度倒也不慢。 兖州之内,招募兵丁也刻不容缓了。 “六子,流民新兵就先养着,这次去兖州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三日过后。 在不紧不慢的行进下,江山一行人,便来到了陈留郡的郡城脚下。 而此时,他们人数已经达到三千之数。 只是跟随江山出来的一百零八西园军士,已经上下不足三十。 其余人,都在江山的授意下,分派到各地去执行特殊任务。 江山骑在马上眺望着远处那宽厚的城郭,挑了一个背风的地段,命令手下就地扎营。 陈留郡,乃是毗邻司隶地区的兖州八郡之一,往日也算富庶。 只是就算是富庶的陈留城外,还是有不少流民坐卧城门两旁,等待城里救济。 “灵儿、貂蝉,还要麻烦你俩城外施粥了。” 施粥募兵这一套,江山和她俩已经配合的颇为熟练。 “二坚,你带一队身板尚可的新兵穿戴整齐,把声势造出来。” “是!” 没多一会儿,江山便把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们收编了,收获了一大波感恩戴德的叩谢。 早早的忙完了收编的事务,江山也等来了郭嘉等人入城带回的消息。 “侯爷,陈留情况已经打探清楚,此地明面无粮,但私底下却有粮食售卖,但价格高的骇人,一斗谷,竟然要五百钱!” 江山闻言有些咋舌,这是要抢钱呀! 果然在此地花钱买粮成本太大,还不如买些日后会用到的兵器、农具和牲畜。 估计,这些豪门世家都算好了,真正能入城内买粮的,多半是一些还算殷实的农户。 他们兼并的就是这群人。 所以粮食的价格,只有更黑,没有最黑。 直到把买粮之人的地皮吃干抹净为止。 反正流民又没有路引,是不可能进城买粮的。 只要时间一久,原本条件尚可的农户,在周济完那些穷亲戚后,怕是也要落到无粮的境地了。 这时候,就是他们大举收地的契机。 江山想到百姓因为这些吸血鬼导致流离失所,心头就不由得有些沉重。 这些流民,往日里可都是一个个顺民呀。 就这么被这群没良心的逼得卖儿鬻女,还要流离失所,无处可归。 又不是没粮! 江山凝神问道:“此地世家情况探知如何?” 戏忠娓娓道来:“陈留称霸一方的有三大世家,一是高氏,高氏数世节孝清名,早已累计成一种政治资本,在士林中享有声望,还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联姻,旗下土地占据极广。” “另一个则是曹氏,发展壮大源于大太监曹腾,如今在陈留占据着半壁江山,垄断着陈留境内的诸多生意往来。听闻,陈留这两家烟亲往来甚多。” “还有一个势力稍弱,但生意遍布各州郡的卫氏,这三家基本瓜分了陈留的良田,粮食和商路皆控于其手。” 江山一听,曹氏,不就是曹操的老家吗? 这未来可是一个难啃的庞然大物。 他记得,汉灵帝卖官,明码标价,太尉是三公之一,标价一个亿,曹操他爹曹嵩直接就掏钱买了。 史册里记载曹操变卖家族资财,这才举兵反董,以至于其家族成员统一上阵。 曹氏家族变卖家底前线争权,这剩下的两家,就安然做陈留幕后的土皇帝。 若敌人是这三家,如何谋划粮价战争,还是要提前谋划一番。 若是这三家能够互有嫌隙,那他计赚兖州存粮的计划就更有底气实施。 可这三家,未必会配合…… 陈留城。 车水马龙。 一处酒楼的雅间之中。 丝竹声中,传来了几个男子的说话声。 砰! 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拍案而起,怒声道:“哼!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假军司马,竞然让舅父一家失了颜面,表兄和曹兄放心,若是那江山敢带队来此,我必要他好看!” 曹昂和袁谭见高干如此懂事,纷纷开始对着高干敬酒。 “元才兄果然仗义,江山此人狡诈多端,还要小心应对。” 袁谭笑道:“此言差矣,吾弟元才胸有沟壑,岂会被江山这种跳梁小丑所愚弄,子修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哈哈,是我唐突了,听闻江山队伍不日将要达到陈留,不知元才兄有何想法?” “呵呵,他来此,不过想要借道上任。但我听闻,此人竟然一路招收流民入伍,而我陈留境内,流民众多,不妨我们帮他一把,把那些原本设卡卡在乡野四周的流民,都放到陈留城外,等他队伍一来,这些流民蜂拥而至,他若是不收,岂不是会贻笑大方,被万众唾弃?” 高干面带微笑,接着说道:“他要是把这些流民收于队伍,那他所携的粮草,可就捉襟见肘了。只是这陈留的黑市白市,都掌控在我们陈留三家之中,届时我们和卫家联手。估计不出十日,江山那厮就要哭喊着来找我们求粮了。那时候,江山此人,还不是随我们拿捏。” 袁谭似是见到江山受挫的样子,嘴角一挑,可他却不满于此,于是说道:“此事虽妙,但只是拿捏他有何意义,我倒是想要看他身败名裂!” 高干抿了口酒,悠然说道:“此事不难。只要我们掐断他的粮草,这群流民肩不能扛,脚不能跑的,就算是他的想要利用这些流民生事,也可片刻镇压。” “时间一久,江山若是想要遣散流民,我们趁机煽动流民,放出江山有粮,但偏要遗弃他们的流言,你说,他的队伍还能团结多久呢?” “接下来,若是流民乱了,他被流民反噬而死,也就不奇怪了。” 高干说完,一脸的轻松写意。 第47章 胡人商队 “高!实在是高!” 曹昂听得目露精光,江山这厮上次让他失了面子,尤其是后来其父亲还拿这厮的文章训斥自己,他早就把江山恨在心里。 袁谭面露得意之色,“哈哈,子修兄,我表弟可是旷世之才,区区江山,还不片刻拿捏。来吃酒、吃酒。” 曹昂举起酒杯,对着高干说道:“好!元才兄,我敬你一杯,权当我为早年我们两人之间的小龃龉赔罪!” 高干举杯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当年的子修兄可是让我怕的紧呢。两位兄长来的正是时候,听闻明日马市有一批胡人商队要来,说不得会有宝马和胡姬买卖。” 袁谭一听,眉头一翘,问道:“胡人商队,怎会来陈留?” 高干给他表兄袁谭斟了一杯酒,解释道:“据闻是他们看到洛阳都城大火,这才临时改了路线,奔往我们这相对富庶的陈留。” 曹昂一听,大笑道:“哈哈,这是极好之事。若有良马便让与二位,但胡姬某便却之不恭了。” 巡视完营地,收获了一波人心的江山,回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这会儿灵儿正俏生生的等在营帐门口。 她见到江山回来,当即迎了过去,“公子,你回来啦!” “嗯。午饭好了吗?” “早就煮好了,貂蝉姐姐一直在盯着呢。” “好,那我们开饭吧。” 灵儿笑盈盈的准备好桌案。 “用上次的买的圆桌吧。”江山想到上次从荥阳定做了一套桌椅,正好用上。 “好。” 江山看到香喷喷的饭菜都上好了,见到两女还在整理小桌案,当即说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起来吃啊。” “那是公子的桌案呀。”灵儿理所当然的回应了一句。 江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汉朝尊卑严重,即使他换成了桌椅,灵儿和貂蝉这等女仆,还是不具备与其同桌的资格的。 前几日赶路,他都没正经和她们一同吃过饭,倒是忘了介绍这套桌椅的饮食文化了。 “不妨事,你们两个以后就跟我同食吧。” “真哒?”灵儿早就想和公子同桌吃饭了,此刻的她忙不迭的把自己的饭食也端到了圆桌上。 灵儿的个子还不够高,这会儿坐在藤椅上,玲珑的双脚还在晃呀晃的。 “这座椅还真舒服呢,宫里都没有这物件。”灵儿感受着这别样的座椅,很是欢快。 “舒服以后我们在家就坐椅子上吃。”江山难得忙里偷闲有这种温馨的时刻。 他觉得自从穿越至今,也只有和灵儿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心神可以放松放松。 灵儿招呼着貂蝉入座,还笑嘻嘻的说道:“同案吃饭,就像夫妻一样呢。” 江山闻言,调笑了一句:“怎么?你们两个难道还想另寻归宿?” “怎么会!”貂蝉一听,双手当即抓紧了江山的胳膊。 她神情紧张,从小被卖入王府的她,心里一直缺乏安全感。 现在她能够跟在心上人身边,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 灵儿也放下碗筷,不顾嘴角的饭粒,认真的说道:“灵儿也不会走的!” “好,不走。” 江山欣慰之余,还有些惆怅,两女委身于他后,还能融洽欢乐,真是一件幸事。 他不是柳下惠,也从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 有这么两位在他后院,夫复何求呀。 灵儿蹭到江山身侧,鬼乎乎的说道:“公子,刚刚听下面兵丁说,城里明日有胡人商队。” “胡人商队?” 江山一愣,汉朝还是有西域都护府的,这里的胡人多半指的就是西域人。 这些人能够不远万里前来贸易,可想而知所获利润要有多么丰厚。 江山看了看灵儿那一副想去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灵儿眨了眨大眼晴,略带扭捏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她对皇宫外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胡人商队,那可是会见到胡人的,她往常只听说过胡人的样子,还从未真正见过呢。 “当然,平日里总是你们照顾我,我也没给你们准备换洗的衣衫和梳妆打扮的器具,这次正好入城一并买了。” 灵儿一听公子要带她入城采购,当即跳了起来,“好耶!” 江山看到灵儿开心的样子,也会心一笑,她们俩这几日来,除了赶路就是施粥,还要照顾他这个糙汉子,着实辛苦了些。 貂蝉心生向往,但想到这番可能会给公子招惹是非,还是委婉的拒绝道:“营帐这边还需要人打理,奴家就不去了。” 江山看出貂蝉是怕自己的容颜给他招致麻烦。 江山莞尔一笑,一女不护,何以护天下,他起身说道:“一起去吧,你俩一起去也方便些。” 陈留有胡商前来,江山心头大喜。 东汉的胡商,多半和马匹生意有关。 他心心念念的骑兵队伍,就可以进一步扩容了。 翌日。 秋高气爽。 但卯时还是颇为寒凉。 江山一出营帐,就又看到了陈留城外多出了一批流民。 显然这些流民已经等在他们营地外很久了。 不少流民身上冻得微微青紫,可是他们都没有喧哗,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所处的这片营地,眼神里既有畏惧、又有渴望。 江山看着不远处这一双双暗淡又纯净的眸子,不再发懒,紧忙招呼起手下军士。 开始施粥募兵! 辰时又招募完一批流民的江山,叫上了早已收拾妥当的灵儿和貂蝉,带了几个亲卫,架着三驾马车,向陈留城行进。 “公子,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有近千流民赶来。”马车上,灵儿俏生生坐在江山身旁,笑着讲述早晨收编的流民们。 一大早就做了这么一件大善事,让灵儿心头雀跃。 “哈哈,我们日行一善,自然美名远扬,这些流民肯来投奔我们,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江山还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早就被袁谭等人看在眼里。 这上千流民前来投奔,还只是开胃菜。 更多的流民还在路上呢。 江山刚带着灵儿和貂蝉入了城,就发现城中街道清清冷冷,本该热闹的街边坊市,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好在店面多半还都开着。 江山驾车来到城内最大的布庄,带着两女信步走了进去。 布庄里面布匹林立,但却没几个客人在这里挑选。 这是怎么回事? 第48章 得道高人? 江山手里不缺钱,这还有几个月就要入冬了,屯买布匹也是重中之重。 不然,他招来的这些流民,多半都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 他们本就身子虚弱,若是再跟他长途跋涉,行至秋雨阴冷绵绵之日,说不得会大批非战斗减员,这可是江山不想看到的。 他让灵儿和貂蝉去里面自行挑选,自己则和这布庄老板谈起了生意。 只是这店家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对江山这个过来谈生意的人并无多少搭讪的兴趣,仅算得上笑脸相迎。 江山不以为意,直接开口:“敢问店家,老板今日可在?” 那店家打了个哈欠,拱手说道:“我便是。” 江山眉头一挑,老板竟然亲自坐台。 “老板今日看上去兴致不佳呀。” “怠慢贵客了,实在是店里冷清,让人提不起劲头呀。” 江山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道:“不知店家这边布匹价格如何?” 那店家抬眼了看下江山带来的两个女眷,见那两名女眷在丝织品那边挑拣,这才说道:“锦、绢、帛,这些蚕丝不同品质标价有所不同,大致在三千到一万八千钱一匹不等。” 江山点了点头,丝织品的价格算是公道了,但他要的可不是这种奢侈的布料。 “不知店家,那些葛布和麻布作价几何?”说着,江山指了指堆放在另一边的大量布料。 这店家见到江山这个贵人打扮的人问这等廉价布料,也不多想,直接推销道:“细麻布二百五十钱一匹,粗麻布一百二十钱一匹,葛布则三百钱一匹,这价格在全城找不出更低价了。” “那不知老板,若是量大,价格可否从优?” “这是自然,就是不知公子要拿多少了。” 江山看着那屯着的数百匹布,说道:“这店里的我全要了。” 当这店家听闻江山要把麻布和葛布全都包圆的时候,职业的笑容终于被惊讶所替代。 “公子莫不是在消遣我吧。” 江山笑了笑,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砖。 “梆!”的一声,拍在了老板的桌案上。 “不知老板有多少存货,我这里的需求,可大的紧呢。” 那老板颤巍巍的拿起桌上的大金砖,这金砖和常见的寸金不同,这足足有十斤重。 这一入手,他就能感觉出,这重量是对的。 这可是价值百万钱! 虽然他也卖绫罗绸缎,那些都价值不菲,他也算是开过眼界之人。 但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黄金! 他激动的说道:“公子要是要量大,我可做主,给公子再便宜半成!” 平常百姓穿的麻布和葛布的价格江山早就打听好了,与这店家说的无异,尤其是布匹这东西是仅次于粮食的刚需品,所以价格上的水分并不高,能够降价半成,已经算是量大从优了。 “好。一事不烦二主,我这里对布匹的需求很高,若城内有绣娘,还请雇佣起来,用布匹制成一套短打,给百钱,店家可自行抽成,但我这边一定要快!” 光买这些布匹可换不成衣裳,江山顺便连成衣都掏钱弄了。 店家一听,还有大批制衣的买卖,这里面可比卖布的油水高多了。 “哈哈,公子放心,你找我便是找对人了,这城中的织布和缝纫的绣娘,都从我这里走货,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只是不知公子需要多少?” “我会在陈留逗留些许时日,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店家一听,这单量可着实不小。 这等粗布衣服制成,即使最后留下一批,也不愁卖。 他不禁想到了今日来的传闻,“难道公子就是城外所传的大善人?” 这布庄老板见到江山这么大量的买布,还要雇佣绣娘成衣,大致猜出了是谁愿做此事。 江山也不否认,“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那些百姓不过是入我麾下讨饭吃。” 这布庄老板一听,郑重的拱手行礼道:“公子仁义!” 随即,他在柜台下摸出一匹细绢,“我观公子两位女眷还在挑选绢丝,这匹细绢是我这店里珍藏最好的,就赠予公子!” 江山一看,这细绢丝线极密,花纹别致,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那布庄老板见江山并不接取,当即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如若公子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代为收购全陈留的葛布和麻布,价格还如当下商量所来,如何?” “那便却之不恭了。”江山手下了这匹细绢,叫跟随而来的军士付下了定钱。 待到灵儿和貂蝉也挑好了布匹,江山这才想起来问道:“店家,为何这街道上如此冷清?” “客官是今日刚入城的?” 江山点了点头。 那布庄老板笑道:“听他们说,东市来的胡商,竟然敢下油鼎,还有神仙药卖,若不是我这里还有店面要看,定然也要去观详一二。” 江山眉头一蹙,“下油鼎?什么下油鼎?” “人啊!哦不对!当然是得道高人!” “那神仙药是什么?” 那店家为难的摊了摊手,“这就不知其详了,但听闻可以百病不侵呢!” 江山一听店家的话,顿时对这胡商的兴趣少了大半。 到了街上,一个兴致盎然跑到街上宣扬胡商神奇的小厮,被一个壮汉拽住了胳膊。 “你拽我干什么!”那小厮显然不喜对方这种无礼的举动。 “那神仙药当真有用?”那壮汉声若嗡鸣的问了一句。 那小厮厌烦道:“有没有用,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嗯?”那壮汉手爪用力,一下子抓的那小厮龇牙咧嘴,当即讨饶道:“有用!有用,我看到很多世家公子,都在那里用药了,那表情,就跟升仙了一样!” “多谢了!”那壮汉丢下几枚铜板,快步的向城东跑去。 那小厮揉着胳膊,暗骂着捡起了那几枚铜板。 这时候,江山走了过来,他有些不死心的拱手问道:“这位兄台,敢问那胡商可有马匹生意?” 那小厮见到江山如此客气,客气回道:“马匹?没见到。这可不是什么胡商,而是胡人的得道高人,不少城中百姓都见识到了其中的神奇,你若不信午时他们还要作法驱邪,一看便知。” “多谢兄台告知。” 那小厮拱了拱手,快步地向城内继续传播消息去了。 第49章 神仙药?悬空术? 江山扼腕叹息。 这真是,到哪个年代,都有坑蒙拐骗的团伙。 好好的胡商,放着西域良马的正经生意不做,搞什么下油鼎和神仙药。 跟在其身侧的灵儿却双眸放光,一脸好奇的问道:“公子,真的有人能下油鼎吗?” 江山想到那些骗术,说道:“油鼎有很多种,有的能在里面泡澡,有的能在里面炸肉丸。” “哦……”灵儿歪着头,显然是没想明白这其中缘由。 “怎么?想去看看?” “嗯!”灵儿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想看”。 江山看着灵儿那憧憬的样子,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笑道:“好,那便去看看热闹吧。” “好耶!”灵儿高兴的一蹦,挽住一旁貂蝉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貂蝉姐姐,我们公子最好了!” 顺着街走,江山很快就来到了东市。 陈留东市地势开阔。 只见东市正中的高台上,有一个身着地道西方术士长袍、外加卷曲大胡子的波斯男子。 在其身旁侍候着一队颇有异族风情的波斯少女。 而这波斯男子后面,是一个足够烹煮一头羊的大鼎。 这个大鼎被垫高,下面还堆放了不少柴火。 高台的后方最近处,则盘坐着数十波斯男子正襟危坐,一副肃穆的样子。 而在其后,是一排排手握香炉,一脸享受的公子哥们。 看那公子哥们耸动的鼻孔,不难看出,他们都是在吸食那香炉里冒出的香烟。 而围在这群公子哥身旁的,是一个个伸着鼻子想要嗅两口香气的下人们。 高台的前方,则乌泱泱的站了一地的百姓,这些百姓们一个个伸头看着台上的景况,对那些波斯少女指指点点。 这些波斯少女们遮着面,但露出烟熏双眸,让众多大汉子民咋舌。 自从张謇出使西域之后,波斯帝国与大汉的往来就变得频繁。 但这年头,车队效率低下,能从遥远的波斯来到兖州陈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绝大多数城里人,都没见过外族之人。 貂蝉翘首望着台上的外族人,见到那些外族人的模样,吓道:“公子,这些人长得好生奇怪。” “嗯。” 灵儿踮着脚伸着脖子想看热闹,只可惜,她年纪尚小,个子还不够高,踮起脚来也看不真切。 很快,她就感觉腰间被一双大手抱住,整个人就好似小宝宝一样坐在了江山胳膊上。 “嘻嘻,公子真好。” 转而,她的目光就被台上那些外族人吸引了。 “那些外族女子的衣着也太露骨了吧。” 如今己经接近九月了,陈留说不上有多么凉爽,但已然算不上热了。 而这些侍奉在胡僧身旁的波斯女子,竟然身上仅仅穿了几片薄透绸布,脚上无鞋,但脚腕上却绕着几圈金链子。 时不时流露的春光,这让江山身旁的灵儿和貂蝉都羞红了脸。 陆续赶来朝奉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 人群中交谈的声音嗡鸣不止。 “快看,前面那个不是卫公子吗?他竟然在仙人身前?” “是啊,他双手捧着的香炉里,难道装的就是神仙药?” “你们看,那个应该是高公子,他竟然也跪在前面用药。” “是啊,他身旁那个,不是许久未见的曹公子吗!” “还真是!前面还有几个文士打扮的公子,竟然都跪在那边手捧香炉。” “快看他们的表情!这也太享受了吧,难不成,真是什么神仙药?” 江山随着百姓的话,也看清了那盘坐在高台下吸食香气的公子哥们。 嗯? 那不是曹昂和袁潭吗? 他们吸食香气的样子,江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些家伙的表情,怎么那么像是吸大烟的? 而在这批人外围,还有一个贩卖香炉的点,一个波斯人正不紧不慢的给香炉里挖黑乎乎的膏状物。 而这个波斯人的摊位之前,则是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之前街面上那个问药的壮汉也在其中。 江山眉头一蹙,这神仙药,莫不是鸦片一类的东西? 毕竟,罂粟这种天然植物,很早就存在于世间了。 一通锣响。 架高的大鼎里倒入了油脂类的液体。 其下放的柴火也被点燃了起来。 而那所谓的波斯仙人,随即口中念念有词,竟然单手用那权杖,把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就好似悬浮与空中一般。 下面的百姓一下子沸腾了。 “是悬空术!悬空术!是仙人!” “快看!又开始架锅了!油鼎祈福又要开始了!” “仙人飘起来了!” “仙人要开始祈福了!” 愚味的百姓们,一个个掩饰不住面色的激动,抻着脖子看着这个“神迹”。 江山看着那个所谓仙人的权杖,这种把戏,在现在的阿三聚集地,可是随处可见呢。 站在高台边缘,一个脸上画着鬼画符的汉人男子,把百姓叹服的表情尽收眼底,唱道:“油鼎祈福开始,众人跪拜!” 最前面的百姓听到唱和,瞬间就跪倒在地,一个个面色虔诚的念念有词,似是在祈求神仙保佑。 那些后来的百姓见状,一个个也有样学样,这宽阔的东市,很快就人传人的跪倒了一大片人。 江山看着周边跪伏在地上念念有词的百姓,不由得感概,真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只是周边的人都跪了,江山却还矗立其中。 这让那脸上画着鬼画符的汉人男子颇为不喜,冲着江山大声道:“你是何人,为何不拜!” 成百上千道目光,瞬间就汇聚了过来。 “嗯?竟然是他!”刚刚跪好的袁潭,一扭头,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江山。 还在贪婪的吸着香气的曹昂也随之一看,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哼!他得罪了仙人,仙人自会惩罚他的。”袁谭说着,跪着的姿势更标准了,鼻子耸动间,又深吸了几口香炉里飘出的香气。 他们两人即便对江山有着极深的怨念,但是在吸食神药这种令人心神飘摇的舒爽阶段,他们可没心思去折腾江山。 江山身旁的百姓紧忙低声说道:“快跪下!小心让仙人怪罪!” 貂蝉看到这架势,拉着江山的衣角,弱弱的问道:“公子,我们……” “不妨事,我们挪远一点看便是了。” 江山这边引起的骚动,让身处台上的波斯“仙人”注意到了,可他的目光却被江山身侧那个女子牢牢的吸引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东方女郎。 若是让这女郎陪其修炼房中之术…… 第50章 这油鼎我来下! 随即,那波斯骗子嘴唇开合,说了一句波斯话,然后就用权杖空中挥舞。 “仙师要抽人了!”那汉人男子大声传话。 权杖在挥舞之下,很快落定,其方向,正冲的就是跟着江山挪位置的貂蝉! 那脸上画着鬼画符的汉人男子,当即高唱:“仙师已经挑好了祈福人选。被选中之人,速速到台前来!” 众多百姓的目光又一次汇聚过来,只不过这次的目光全然落在了被权杖指着的貂蝉身上。 “公子!”貂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哪里敢下油锅! 江山眼睛一眯,这装神弄鬼的波斯骗子,选谁不好,偏偏选他的身边人。 他看着那波斯骗子晦暗眼珠中闪露的精光,这家伙,分明就不是个好人。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真是出落了楚楚动人,惹人怜惜,若是这个女子入了油鼎,被浸润了身子,那场面可太香艳了。” “是啊,没想到,我等吸食仙药之际,还能观看此等美景。” 正吸食香烟的公子哥们,见到貂蝉那娇美的模样,看着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脚,再想到那馋人的身段,不由得喉结一动。 袁谭和曹昂则不怀好意的看着江山,当时他们就觉得江山所选之女姿容不凡,今日在这街面上一看,当真是人间尤物。 尤其是曹昂,盯着貂蝉的目光中充满了欲望。 面对众人的目光,江山挡在了貂蝉身前,说道:“让一个女子下油鼎怕是不太体面,这样吧,这油鼎我来下。” “放肆!仙人指定之人,岂容你个凡人置喙!”那汉人男子中气十足的向江山呵斥。 江山一听,来了脾气,一个助纣为虐的汉奸狗腿子,敢跟他堂堂大汉侯爷说放肆。 “呵呵,敢对我说放肆?” 那汉奸梗着脖子,怒视道:“你胆敢驳斥仙人的决定,就是对仙人的不敬!” 下面见过一次“神迹”的百姓,听到有人竟然敢对仙人不敬,刚想要发作,但扭头一看,见到这人身穿绸缎,面色威仪,一个个又都老实了下来。 仙人他们惹不起。 权贵他们也惹不起呀。 江山沉着脸依旧大步向前,那些百姓们很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小路,这让他很快就迈到了高台之上。 那汉奸指着江山的鼻子道:“你!你敢冒犯天威!小心遭报应!” “滚!” 江山一把拎起这个汉奸,随手一甩,这人就飞出了十数米远,重重的砸在地上后,不省人事。 江山的这一举动,让周边的百姓炸了锅,有的虔诚的,已经站起来,想要去拉江山下来。 毕竟,权贵也不能破坏了祈福仪式呀! 而台上那些盘腿而坐的波斯人,在见到这种异况之后,也纷纷站起来,要对江山动以手脚。 可正当众人接近的时候,台下一个百姓喊道:“油鼎开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油鼎吸引了,油鼎的油面剧烈的翻滚,一缕缕白烟从油鼎表面逸散而出。 见到这油鼎沸腾的一幕,众人纷纷感概,“仙人的油鼎就是不一般,这么大一鼎油,竟然片刻就开了。” “是啊,还开的如此剧烈!” “快拜一拜,没准儿这会儿最灵验。” 不明就里的百姓们,纷纷跪拜。 江山看着那沸腾的油鼎,轻笑了一下。 空气中的醋味己经开始逸散,这群波斯骗子倒是好手段,醋这种东西估计才传入西域没多久,没想到,他们就想出了这等骗术。 这会儿不知是谁喊道:“油鼎开了,快把那女子抓上来!” “我看谁敢!” 江山随手甩开过来阻拦的波斯弱鸡,来到油鼎面前,直接把胳膊往里面一伸,颇为剧烈的涮了涮,涮的油祸里的油汁飞溅。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下面的百姓。 那可是油锅呀! “你们快看!他胳膊伸进去了!” “天呐,胳膊伸进油鼎,竟然还没事!” “真的没事!你看他胳膊上的皮肤,完好无损!” “是啊,连红都没红!” “怎么可能!” “一定是仙人的祝福!” 台下的百姓,一个个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江山的胳膊在油鼎里搅动。 原本想要去抓貂蝉的百姓也纷纷止住身子,小腿一软连连对着仙人叩首,外围新来的百姓一看,也连连跪拜。 那群波斯弱鸡,在被江山随手甩飞几个之后,其余的也不敢贸然上前。 曹昂和袁谭两人的瞪大着眼珠看着这一切,他们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江山此獠,怎么会这么邪门? 他对仙人如此不敬,怎么还能得到仙人庇佑? 尤其是这厮不是个书生吗?怎么扔那些波斯人,就像扔小鸡仔一样简单? 难道这也是仙人伟力? 江山却在此时,朗声说道:“按照刚刚那个花脸所说,我可是亵渎仙人之人,怎么会有仙人祝福?” 正巧,那刚被江山摔出去的花脸汉奸醒了过来。 他缓过劲来,眼珠乱转,当即指着江山喝道:“仙人不忍见你这个凡夫俗子受油炸之苦,你不感恩戴德,竟然还亵渎仙人,你是会遭报应的!” 江山乐得他醒来捧场,当即笑道:“刚刚你就说我会遭报应,那我们就再来验证一二!” 说着,江山又把另一只胳膊伸进了“沸腾”的油鼎。 “快看!他又伸进去了。” “那会不会不是油?” “怎么会!你看他胳膊上的油光,怎么会不是油!” “是啊,就算是水,这烧开了,也不能像这般伸进去吧。” “仙人庇佑呀!” 百姓们跪拜的更加虔诚了。 江山感受着胳膊传来的温度。 此时,已经比刚刚要热上许多了。 看样子,里面的醋已经蒸发的差不多了。 估计再过片刻,这里面大量的油,就真的要开了。 那个气急败坏的汉奸在波斯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他眼神阴鹜的盯着江山说道:“仙人有一颗仁善之心,他这是在保佑你!” 江山乐了,“哦?你说的很好,那我一个亵渎仙人之人都能受到仙力的眷顾,那你一定也可以吧。” “笑话,仙人伟力无边,我自然无惧这些汤汤水水。我现在就给你证明!” 说着,这汉奸就急忙想把胳膊伸进去。 他已经等不及了,这油鼎中油水翻腾的越小,那里面的温度可就越高,现在油面翻腾的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剧烈了。 江山瞬间抓住他想要伸入油鼎的胳膊,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不如等油面平稳些,你再伸手。” 第51章 你的仙人伟力呢? “不行!我现在就要证明!”这汉奸用了用力,可胳膊却丝毫不动,就好似被猛虎咬住了一般。 “何不让仙人多多为你保佑一会儿?” 江山的笑脸,让这汉奸看的冷汗涔涔。 台下的百姓一个个都看着呢! 渐渐的,油面的沸腾趋于平静。 油鼎旁的温度在上升,空气中的醋味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一股油腥气。 豆大的汗珠从那汉奸额头渗出。 这下,可是真油锅了! 这汉奸眼珠狂转,他看到台下还跪着的一批虔诚百姓,当即呼喝道:“快!把他拽下去,他是在藐视仙人,你们都会因此而不幸的!” 百姓们一听,脸色骇然,他们可不想被无端连累。 可江山闻言,朗声说道:“仙人对我这等鲁莽之人都能心存良善,又怎会降罪于虔诚的信徒!” 江山的话,直接让那些意动的百姓动作一僵。 是啊。 仙人对这等无礼之人都如此客气,又怎会怪罪他们这群无辜之人。 此刻,那装作悬浮的波斯仙人,他那蹩脚的汉语水平,根本就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在万众瞩目之下,只得闭着眼睛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会儿那汉奸见百姓指望不上,大声的用波斯语向那些波斯人大喊:“快!油快开了,把这个渎神之人炸了!你们把他丢油鼎!把他丢油鼎啊!” 这汉奸最后一句都急的飙出了汉语。 那波斯“仙人”闻言终于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一只手却背过去,示意那些的属下,赶紧把江山这个异数拿下。 原本被江山武力震退的波斯人,见到头领授意,一个个如饿狼扑食般,向江山冲来。 “公子!”貂蝉咬着水润的嘴唇,心里焦急万分。 都怪她,她要是不和公子出来,便不会给公子惹上这等麻烦。 江山睥睨的看了眼这些波斯人,眼神中充满了桀骜。 想把我丢油鼎? 老虎不发威,谁都能踩一脚了? 看看谁先把谁丢油鼎! 江山瞳孔一缩,全身用力,直接一个霸王举鼎,把手里的汉奸猛砸在地,砸的那汉奸猛喷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接下来,江山一手捏住一个冲过来的波斯人,双手猛地一合,两颗头颅就重重的磕在一起,飞溅起了几颗牙齿,并顺势把这磕昏头的二人一扔,二人身上庞大的力道,直接砸到后续爬上来的波斯人身上,一众波斯人灰头土脸的又被砸到了台下。 血腥又暴力。 台下的百姓都看呆了。 “这、这是书生?” “我靠!这太猛了吧!” “我滴乖乖,那飞溅出去的是牙?” “脸都撞豁口子咯!” “这群胡人咋这么弱?” “放屁!明明是这书生太强了!” 眼看着这些波斯人爬上台,张牙舞爪的想要把江山淹没在人潮里。 此时,噌噌噌的拔刀声响起。 一个随江山而来的军士大喊:“大汉都亭侯在此,谁敢造次!” 大汉都亭侯五个字,一下子就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那些波斯人不懂这些军士所说的话,但他们懂那些明晃晃的刀子,以及厚实的甲胄。 这可是硬茬子! 他们纷纷看向那装作仙人的头领。 头领见到官兵来了,紧忙背过手去,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这可是官兵,不是小打小闹。 那汉人死就死了,他们可不打算与大汉的官军起冲突。 百姓们被这突然涌现的一队军士吓的不轻,“大汉都亭侯”这几个字,他们听的可是清清楚楚。 眼见这些军士把江山护在台上,这些百姓们终于知道敢伸手下油鼎的男子是谁! 这就是近来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善人江山! 怪不得能够得到仙人庇佑,下了两次油鼎都毫发无损。 江山却没有回应下面百姓的意图,这群蛊惑人心的胡商,老老实实的做买卖也就罢了,竟然还盯上了他的身边人。 还想把他丢油鼎里炸? 江山直接拽起那被他砸的呛血在地的汉奸,一巴掌扇醒了他,拖着他来到了逐渐开始冒烟的油鼎旁边。 这汉奸感受到身旁灼热的锅气,昏沉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啊!壮士饶命!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壮士,小人给你磕头,给你磕头了!”这汉奸作势就要跪下来磕头。 这汉奸见到冲上台的甲士,一下就明白自己招惹了不得了的存在。 下面还没看明白的百姓,有不少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这是官老爷和仙人起了冲突? 可仙人的下属,不应该比官老爷还要高高在上吗? 怎么还给官老爷求饶? “饶命?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江山直接拽起了他,说道:“让你的仙人好好救救你吧。” 说着,江山就要把他摁到油鼎之中。 汉奸一看,吓得惊叫一声,此刻的油锅是万万下不得的,他情急之中眼珠一转,大声喊道:“这油鼎已经被污染了,算不得用了!” “笑话,仙人的伟力大家有目共睹,我更是亲身体会,怎么到了你这个为仙人服务的人身上,就被污染了?今日不仅是你,你那仙人,也要试一试这油鼎!” 江山对这种汉奸走狗可没什么好印象,膀子用力,直接一点一点的摁着的那汉奸的往油鼎里走。 “油鼎祈福开始了!” 百姓中有人抻着脖子喊了一声,更多的百姓开始向台前抛洒祈福的铜钱,一个个都虔诚的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刚刚江大善人下油鼎下的太快 他们都没来得及祈福。 “不!我没有仙人庇佑!我不能下油鼎!” 这被江山拖着走的汉奸,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滴。 “哦?那你跟下面的百姓解释一下?” 江山转而把他摁到跪拜的百姓面前,决定给他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 这汉奸对上百姓们那一个个信仰的目光,坦白的话到嘴边,又一下子改口了,“今日仙人已经施展了两次仙法,仙力用尽,需要时间恢复!对!仙力需要时间恢复!” 他那最后一句,是扭头对着擒着他的江山说的。 “还死不悔改?那你就进去吧!” 第52章 该死的胡人骗人! 江山见到这个汉奸竟然用波斯语想要向波斯骗子求救,也不再留手,直接双臂用力,猛地一摔,他就被砸到了油鼎之中。 真当他大汉侯爷这个名头是大风刮来的? 惨叫声和油炸声骤然响起。 那汉奸被投入油鼎之后,瞬间就被烫的皮开肉绽。 他挣扎着想从油鼎里爬出来。 可脚底油滑滑的,根本就站不起来。 不出须臾,便没了动静。 那群百姓们见状,一个个都忘记了祈福,好似被人掐住了脖颈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怎么会如此!” “刚刚侯爷不还没事的吗?” “难道此人心不诚?” “可他不是这仪式的主持吗?怎么会心不诚?” “怎么不灵了?那我刚撒的香火钱,祈求的愿望怎么办?” “是啊,我刚可丢了一两银子,就想要祈福生一个大胖小子!” 袁谭和曹昂见到江山如此“生猛”的一幕,心中惊讶不已,但那神药让其如升仙了一般,对台上的情况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只是好似看电影一样,看着江山表演。 江山把台下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笑道:“呵呵,诸位,灵不灵,让仙人亲自上阵不就不就清楚了?” “对啊!辰时我还看到仙人亲自下油鼎了呢!” “是啊,要是仙人亲自下场祈福,那这次一定灵验!” “对!仙人亲自祈福,那效果一定顶顶好!” “你们看,仙人在那厮被油炸之后,还能气定神闲的悬空而坐,想必是那厮有触怒仙人的地方!” “对!我早看那小子有些不顺眼,仙人这是在为世间扫除业障!” 百姓们一个个都把目光看向了还在悬空而坐的仙人。 而江山也笑吟吟的把目光放到了台中央,那所谓的“仙人”身上。 见江山这个“恶魔”盯上了自己,那大胡子波斯人瞬间就慌了。 刚刚他见到官军出现,顿时就有了弃车保车的念头。 那狗腿子死了他一点儿都不心疼,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所以他还能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 但这被军士拥簇的人看他是几个意思,难道他不知道,他是仙人吗? 他这悬空而坐的障眼法,按理说,不可能有破绽啊! 而且,油鼎这个男子下了两次,都安然无恙,他不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吗? 怎么看他的眼神,如此的“和善”? 眼看着江山越走越近,他终于不淡定了,嘴里叽里呱啦的喊了一阵鸟语。 江山就这么平静的看着他,灵光一现,转而对着众人煞有介事的说道:“你们看!仙人开始施咒了!” 仙人的名头还是响亮的。 百姓见到仙人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个眼中都焕发出了光彩,更多的银钱从百姓手里投掷出来,其中有不少都投过来了银锭! 百姓们神色肃穆,全然没有刚刚见到仙法失灵时的怀疑。 那大胡子波斯骗子见到江山逐渐靠近,搞不清楚对方想干嘛,他脚底发软,作势就想要逃。 这个汉人怎么回事,他怎么一点虔诚之心都没有? 难道这里面的猫腻都被他发现了? 江山的大手就好似铁钳一般,牢牢的夹住了他的胳膊。 “可不能由我坏了大家的好运气,仙人还是亲自下油鼎为捐了香火钱的百姓祈福吧。” 这波斯骗子也没听懂江山说了些什么,见到江山拉着他就向那还飘着“肉香”的油鼎前去,他终于装不下去了。 “快杀了他!快杀了他!”那波斯骗子当即叽里呱啦的开始命令那些波斯人上台。 原本那些老实下来的波斯人,听到这些鸟语之后,脸上瞬间挂满了狠戾,一个个从台下的车板之中抽出了兵刃,作势就要向台上杀来! 头领发话了,他们可不管什么官府不官府的,操刀干就完了! 眼看着那群波斯人毫不犹豫的拔刀冲了上来,江山眼神一寒,果然,这批胡人还是群亡命之徒! 那群百姓也看懵了。 这怎么要开始祈福了,那群胡人却像是要拔刀砍人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 “难道是祈福要剑舞?” “不对,是刀舞吧。” “放屁!你们看他们的样子,这怕是祈福要用活人当祭品啊!” “啥?你别胡咧咧,之前都不用的啊。” 百姓们还在交头接耳。 江山这边已经行动了起来。 他不再留手,脚步如风,拽着那波斯骗子而去。 那波斯骗子再也不能装作悬空而坐的样子,身子一扭猛地挣开江山的大手,狼狈的跳下那特制的手杖,作势就要逃跑。 刚刚他可看到了,这一身书生打扮的男子,下手那叫一个残暴。 他身体虽然强健,但也不敢和江山这等勇猛的汉子交手。 可江山不会给他机会,穿越过来后,别的都挺蹩脚,唯独这个身体真不是吹,拳王见了都要抖三抖! 当江山开始用全力的时候,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慢,他看那胡人骗子逃跑的样子,都能看出其逃跑时细微的表情变化。 “休想逃!” 说时迟、那时快,江山的大手直接揪住那胡人骗子的脖领,以小腿带腰,猛的一掷,分毫不差的把这所谓的“仙人”丢进了噼啪乱响的油鼎之中。 “啊!” 热油四溅,冒出了大量的白气。 油鼎炸人的声音传来,血肉都被炸的脱落,还想要从油鼎里爬出来。 可是爬了一半,那身子抽搐着再也爬不上来。 那气势汹汹冲杀过来的波斯人一看,他们还没上台,这老大就被人搞死了,瞬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些脚步慢的,已经左右打量,准备伺机而逃了。 “啊!仙人死了?” “怎么可能!” “仙人怎么会死?” 百姓们还在仙人被炸这恐怖的一幕中久久不能回神。 这会儿,头脑相对清明的百姓,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诸位请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江山铿锵有力的话音一落,直接举起那假仙人的“手杖”。 “这是假的?” “怪不得下面有地毯!原来是用来盖下面的底座的。” “那上面竟然还有坐板!” 不远处那些百姓们,都看到了手杖连接的座盘和底座,这分明就是一个骗人的道具! 任谁都能坐在上面巍然不动! 这一幕,清楚的被那刚刚花光银两买了一块“神仙药”的壮汉看到。 他愕然的看着那骗人的道具,怒火中烧,“这都是假的!该死的胡人骗人!” 第53章 他就是典韦! 此刻,江山带来的军士,已经与那些波斯人拼到了一起。 这群蛮夷骗子,胆敢对侯爷动手,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百姓们群情激奋,可慑于那些波斯人的刀剑,有的扔石头助力,有的在一旁叫喊助威,还有鬼机灵的弯着腰去台边捡银钱。 整个台边乱成一团。 江山见到波斯人多,担心手下涉险,拔出佩剑,直接杀入了战场。 那在台下吸食“神药”的袁谭和曹昂等人。 他们看着这胡人和江山等人的厮杀,没有想着帮助任何一方,反而颇为享受,他们心想,要是这群波斯人把江山砍死,那他们晚上可要多叫几个舞姬,美美的多喝,哦不,多吸一会儿神药。 此时的他们还没意识到,仙人死了和神药是真是假有什么联系。 而刚刚那个察觉到自己被骗的壮汉,在江山拔剑冲入战场的同时,三步两步的就冲向那群造反的波斯人。 沙包大的拳头,直接一拳干瘪了一个波斯人的头颅! “小小蛮夷,胆敢犯我大汉天威!” 这壮汉冲入战圈,就好似猛牛冲撞,直接撞出了一条血路! 江山剑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头滚落,杀得那群波斯人胆寒。 而壮汉这边,那些波斯人就好似小鸡仔一样,被这他一拳干翻一个。 随后那壮汉觉得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竟然两巴掌拍死两个胡人,一手拎着一个胡人,当成了他手里的武器,冲入了波斯人的阵型。 江山和这壮汉一入场,就如虎入羊群。 原本就士气大减的波斯贼寇当即被杀崩了。 他们刀尖舔血、坑蒙拐骗是来求财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所剩不多的波斯贼寇,心照不宣的开始四散亡命。 江山飞出一剑,捅死了一个想要逃窜的波斯贼寇,就注意到了在不远处把波斯贼寇当兵器的壮汉。 江山啐了一口,暗叹道:“猛人啊!我本以为我就已经够勇猛了,这壮汉更他妈变态!” 拼杀发生的快,结束的更快。 此地聚集的百姓刚刚尖叫着开始乱窜,这些波斯人被杀的就所剩无几了。 “谁敢在陈留城作乱!” 一队兵马乌泱泱的冲了过来。 显然是那些姗姗来迟的城卫兵。 江山擦了下脸上的鲜血,眯着眼打量着这些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城卫兵。 此刻的台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江山那如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目光,瞪得这些城卫兵腿肚子发软。 这群兵丁还没走到江山这队人身前,气势就完全被压了下去。 “我乃大汉都亭侯江山!责令你们缉拿这些胡人贼寇!” 江山简洁有力的话语一出,原本气势汹汹赶过来的城卫兵,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大汉侯爷的地位,可比太守还高,他们这些刚还想作威作福的城卫兵,瞬间被这几个字给砸的冰冰凉。 他们要是冒犯了侯爷,被处死那是连家族都不敢收尸的。 这群城卫兵听到侯爷的话,左右看了看,还是那群胡人好欺负,就向着那四处逃窜的胡人追去。 此时,江山安顿好了手下军士,看了眼还神游天外,吸大烟的众士子。 也不多话,直接吩咐手下军士,缴获了胡人团体留下的那些大烟和物资,并扣留了那些胡人女子。 在大汉地位高,就是王法! 他直接带着貂蝉和灵儿向着那壮汉离开的方向追去。 “娘的!竟然是骗子!差点就把俺娘的救命钱给骗了!”这壮汉喝骂着,从卖药的桌上拿回自身钱财,就准备离去。 “这位壮士!”江山架着马车追了过来。 “咋了?”那壮汉扭头发问,鼻孔上的鼻毛冲天。 江山下马,拱手一礼道:“多谢刚刚仗义出手。” 这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山,问道:“你就是刚刚那个侯爷?” 江山谦虚一笑,“徒有虚名而已。” 这壮汉一听,眼珠瞪得老大,当即躬身一拜,“草民典韦,拜见侯爷!” 江山闻言如若雷击。 典韦? 原来他就是典韦! 江山身子一颤,紧忙把典韦扶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你就是典韦兄弟!” “啊?侯爷知俺?” 典韦被这突然的热情搞得有些头昏。 “走!今日得遇典韦兄弟仗义出手,我做东,不醉不归!” 典韦一听,愣道:“你确定要请俺吃饭?” 江山大笑:“当然!来上车!” 典韦也是性情中人,没有客气,直接上车与江山并排坐到驾车位。 他这个壮汉一上车,这车架瞬间就被压沉了半寸。 江山打量着这个三国猛将,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谁能想到,这来陈留城内看个热闹,捣毁了外族骗子团伙不说,还碰到了在野的猛将典韦! 现在是公元189年秋,按照时间线的发展,最多也就一个季度的时间,典韦就会被董卓委派的新陈留太守张邈招募。 他这次能遇到典韦这等猛将,运气不要太好。 坐在车内的灵儿,撩开一道车帘缝隙看着痴笑的公子,若不是她知晓公子与貂蝉姐姐互通有无,怕是要认为自家公子有断袖之癖。 一路拉家常,江山带着典韦和二女来到了一处酒肆之中。 江山了解到,典韦这是为了给他娘亲求医,才来到陈留城。 原本在医馆听到噩耗,觉得走投无路的他,听到东市有胡人仙人前来祈福卖药,就毫不犹豫的虔心购买。 典韦跟着江山一下车,还瓮声瓮气的怒斥道:“俺没想到,那群胡人竟是骗子!还敢掏刀欺负我们汉人,俺上去就教他们投胎回去改造!” “哈哈!典兄弟勇武过人,这群胡人在此放肆,真是选了个投胎的好地方。” “嘿嘿。”典韦憨厚一笑,显得很是受用。 这会儿,刚一入店门江山就要了个包间,招呼店家把好酒好肉送上来。 典韦颇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很快,江山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天生干饭人。 典韦桌案上的酒食,已经上了三遍,服侍在一旁的貂蝉和灵儿,连连给典韦斟酒端肉。 江山看的眼都直了,“这汉子,是真能吃啊……” “来,我这里还有,一起吃!”说着,江山就把自己的桌案拼到典韦桌旁,与他分席而坐。 第54章 没有他们曹家得不到的女人 典韦又猛吃了片刻,这才顾上和江山聊道:“你真是大汉侯爷?” “怎么、不像?” 典韦摇了摇头,“俺不敢相信,大汉侯爷竟然会请俺吃饭,还坐俺身边,这够俺吹嘘一辈子了。” 他又看了看桌案上的一片狼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早出来的急,没顾上吃饭,这吃起来就没收住。” “呵呵,典兄弟勇武过人,有此饭量才实至名归。”转而,江山对着服侍他们用餐的灵儿和貂蝉说道:“灵儿让店家再上一份。你们两人也坐下吃吃。” 典韦眼观鼻、鼻观口的没有抬头去看灵儿和貂蝉,他娘说过,别人的女人,最好少看,不然会招致灾祸。 江山路上就旁敲侧击的了解过典韦的情况,他如今在陈留郡做游侠,平日里给人做事收钱,以此糊口。 于是,酒足饭饱之余,江山开口招募:“不知典兄弟,可愿入我帐下,赴任青州?” 典韦听后有些意动,他一身莽力,最值得去的就是军伍,但他很快摇了摇头,说道:“青州太远了,俺不去,俺走了俺娘没人照顾。” 江山笑道:“你入伍后,若表现的如今日这般勇武,成为将军是顺理成章之事,还愁娘亲无人照料?” 典韦沉默了半晌,颇为认真的说道:“不行、不行,俺娘有病在身,这一路上,肯定折腾不了,俺走了,俺娘身边没人照顾,俺不放心。” 江山见到典韦说到他娘时那认真样,颇为感慨,无怪乎典韦能够帮曹操殿后身死,这真是个耿直良善的汉子啊。 强扭的瓜不甜,江山不再强求,直接举杯道:“典韦兄孝悌感人,来,我敬你一杯。” 典韦和江山碰了一杯,又闷头吃了起来。 江山叫来了店小二,悄悄吩咐了些事。 这货吃的多,而且吃的快。 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一桌的饭食之后,就急忙忙的站起身,拱手说道:“多谢侯爷款待,俺还要去医馆照顾老娘,就先告辞!” 江山随之站了起来,“稍等。” “咋?有活干?先说好,缺德的事儿不干。”典韦显然是把江山当成那些让他干活的雇主了。 “非也,刚我已经吩咐酒家好生焖煮了一锅羔羊肉,不妨一并带去,让典兄娘亲也能尝尝。” “我娘亲……怕是吃不下这些好物了。” 典韦一个雄壮的汉子,竟然有些哽咽。 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他不是医生,对于病症也束手无策。 一旁的灵儿见到公子如此钟意这个能吃的汉子,紧忙说道:“公子,我们不也要去医馆屯买些药材吗?” 江山闻言一愣,对着灵儿一笑,转而向典韦问道:“对,典兄可愿引路?” “那就一起去。” 与此同时。 一个家仆急忙跑到了城主府内。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出大事了!” 正在府中水潭静坐垂钓的陈留太守冯毅瞥了那下人一眼,随即又盯着鱼漂说道:“慌什么,本大人纵横捭阖于陈留三大家族之中,能有何事惊扰。” 那家仆紧忙说道:“太守大人,来我们陈留的胡人商队,在东市造反了,他们要杀大汉侯爷!” “什么!” 陈留太守冯毅猛地站了起来,他早就听说城外来了一个大发善心的侯爷,但早就与三大家族通过气的他,知晓江山的出身,所以一直拿捏着身段,等着江山这个半路侯爷前来拜访。 可没成想,一个大汉侯爷,竟然在他管辖的城内,要被胡人害死! 这江山要是真死他这,他怕是只能引咎辞职了。 他扔下鱼竿,走到那跪着的家仆身边,喝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家仆只是在见到胡人拔刀作乱的开头,就紧忙回来禀报,所以也不知后来如何,只是简略的讲了一下那些胡人招摇撞骗被侯爷识破。 “城卫兵可去了?” “去了,我先通知的他们。” “走!带我去看看!”冯毅坐不住了,他年事已高,兢兢业业的混过了黄巾之乱,准备再混两年就衣锦还乡,谁成想,还出了这等乱子。 这会儿沿途得知百姓传来的消息,陈留太守冯毅不禁暗暗咋舌。 那近百胡人,竟然被江山带来的十几人给砍没了? 这怎么可能? “听闻,游侠典韦也参与其中。” 典韦虽是布衣,但其名声早已在陈留郡彰显。 冯毅一听,还有那个莽汉助阵,这才了然。 那个莽汉他见过,魁梧异常,能以一当十。 但其人粗鄙不已、有辱斯文,若不是典韦惊扰过他的车架,对方没准儿就是他的门客了。 他这匆忙赶去,东市里面已经一片狼藉,早已没了江山一行人的踪迹。 “江侯爷在哪?” “回大人,江侯爷在出手镇压这群胡人贼寇后,便驾车往城里去了。” 冯毅颔首。 既然这个江侯爷没见他的意思,他也懒得去登门拜访。 “派人缉拿胡人余孽,安抚民众。” “是。” 太守冯毅看了看这一地狼藉的东市,没了兴致,直接打道回府。 此刻。 刚看完闹剧,吸食完香炉里仙药的曹昂,正在回府的路上。 他脸上挂着怡然的笑容,总觉得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劲儿,一会儿等下人们把那农家小娘子带来后,定要好好活动活动。 “公子,那小娘子他爹跑了。”一个家仆打扮的小厮,跑到了曹昂的车架旁。 “跑了?”兴头正足的曹昂眉头一皱,他平日里就好这一口,“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那家仆面露难色,恭卑的说道:“公子教训的是,谁知道那会儿一队城卫兵出现,小的们总得给太守大人几分薄面,这才避开躲到一边,可等那些城卫兵路过之后,那对父女竟然没了。可他爹已经被我们打的奄奄一息,许是那小娘子,把他爹带走的。” 曹昂一听,眼里放光,“哦?一个弱女子能把她爹带到哪去?” 那家仆回道:“应该是在医馆方向,小的已经派人去寻了。” “呵呵,走!在陈留,本公子看上的小娘皮还没有跑的掉的!” 曹昂在吸食神药的时候,便看到人群中一个颇为耐看的农家小娘子,便随口就叫下人去带回来。 没想到,竟然让这小娘子跑了。 这哪行! 在这陈留城的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他们曹家得不到的女人。 尤其是个穷人家的女子! 第55章 公子今日才棒棒呢 陈留城最大的医馆,回春堂。 典韦拎着那一坛羔羊肉快步走了进去。 江山跟了进去,可他也看不明白典韦娘亲的病症,但观其全身消瘦,左腹异常肿胀的样子,怕是肿瘤。 “能否剖开肚皮,将其腹中囊肿取出?”江山试着询问了一下。 那老医师一听,摇头说道:“小友此番说法倒也新奇,但其不仅左腹肿胀,毗邻的左肋和左股亦有些许肿胀,怕是剖开后也无济于事。” 江山了然,如此大规模的肿瘤,估计已经扩散了。 现代医学都帮不上忙,更遑论这个年代了。 那老医师叹了口气:“典家娘亲能够这番还活着,己然是个奇迹了。” “她这是……” 那老医师在江山身旁叹息道:“她这是积劳成疾,早些年我曾与其母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她独自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娃娃,还在外面做活,着实可怜。后来,她接连来了三次,都是求我救救她的孩子。只可惜……现在剩下的这个独苗,倒是出息了,可她却……哎~” 这老医师正在长吁短叹的时候。 典韦的娘亲似是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从痛苦的假寐中清醒。 她浑浊的目光闪烁了几下,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魁梧的好大儿。 “小韦?” “娘!你醒了娘!娘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些东西?这里有贵人给的羔羊肉,可软烂了。”说着,典韦手忙脚乱的把拎进来的瓦罐打开,用吃汤药的碗勺不停得在碗里舀肉。 边舀,典韦还嘴巴不停的说着,“今儿你儿子我还碰到了胡人骗子,没想到胡人也有骗子,差点就把娘的救命钱搭进去,要不侯爷在。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说着,典韦把碗一顿,当即解释道:“娘,这位就是赠我们羔羊肉的侯爷,他刚刚还请我吃饭呢!” 典韦娘亲一脸宠溺的听着她这大儿子絮絮叨叨的话,但听到那个馈肉的侯爷就在此处时,当即强撑着身子,想要起来给江山行礼。 农家百姓见了侯爷,不跪可是要挨板子的。 江山见状,紧忙拦住了想要起身行礼的典韦娘亲,说道:“伯娘千万不必多礼。典兄弟勇武过人,救我于危难,是我该好生谢谢他才是。” 江山见到典韦还整了一肚子话想和他娘亲讲的样子,也不在这里逗留,而是随着老医师来到了外堂诊室。 老医师见到江山跟了出来,翘首向内堂病区看了一眼,叹息道:“他娘亲已经半月难进油米,此刻,怕是回光返照罢了,估计不久于人世了。” 江山沉默了。 若只是从纸面上看到“病死了”这三个字,他不会有多少感触。 但见今日,典韦一心为母,这么雄壮的男子,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娘亲身前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江山就一阵心酸。 这苍茫世界,他孑然一身,那千般闲话又与何人说。 “病死了”这三个字,又是如此的沉重。 “公子!” 灵儿见到公子出来了,眼晴一亮,放下正在接洽的事,紧忙跑到公子面前,说道:“公子,要买的药材都选好了,这里还有一个医师听闻我们广收流民,愿意跟我们随队坐诊前往青州呢。” “嗯。”江山简应了一下。 “公子,你怎么了?” 灵儿看出公子有些心不在焉,两只小手,直接握住了江山。 感受着手上的温热,江山终于缓过神来,见到眼前关切着盯着他的俏人儿,忍不住刮了下她的琼鼻,称赞道:“灵儿还真是一个贤内助呢,连医师都被你招募到了。” 灵儿盈盈一笑,“哪里是灵儿的功劳,是张医师心怀流民百姓。” 说着,灵儿就把江山引到正给人诊治的张医师那儿。 这个医师看上去三四十岁,皮肤虽然晒得黢黑,但保养的倒颇有弹性,看病时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杏林高手。 此时,江山想到了他要创立的青州书院。 这个书院,他可不想呆板的只取诵读诗书之辈,各种杂科还是要有的,尤其是工科和医科,这都是实践意义极强的学科,对他阵营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 江山待到这个中年医师为病人诊断结束,这才拱了拱手,说道:“张医师高义,江山代随队流民百姓,感念张医师大德!” 这张医师爽朗一笑,自谦道:“哪里,哪里,治病救人,乃是本分,算不得什么,反倒是侯爷能够施粥于民,给其一条生路,这才是大仁大德啊。” “如若张医师有意,在下正巧欲要在青州创立书院,里面将会筹办医科一类,还请张医师担任其中教习先生。” 这张医师一听,愕然拒绝道:“这哪里使得,我区区一个行脚医者,哪里能入的了书院这等高雅之堂。” 江山一挥手,笑道:“哈哈,书院里的医科教习,若是连张医师这种心系百姓的都当不得,那这普天之下,怕是难有人能担此一职了。” 张医师也没把江山的话放心上,毕竟书院里面哪里有什么医科,就算设立,不伦不类的,又没有出仕的说法,顶了天,也不过是当个御医罢了。 当御医,那就是被禁锢在皇城,这与他行走世间悬壶济世的理念,有些许不同。 反正,他原本就要向东行进,黄巾民乱之地,更有助于他研究伤寒病症,这次算是搭了一个便车。 江山也没把遇到的这个医师过多看重,随行医师他早有打算招募,就算没有不讲条件直接加入的张医师,他也会砸重金找李医师、孙医师同往。 这会儿貂蝉迎迎而来,“公子,购药事宜已经接治好了,现有的已经装车,剩余的药材,我们过两日再来取。” “蝉儿真棒。” 貂蝉被夸的面泛红云,“哪有~算数部分,全都是灵儿妹妹弄的,我只是在旁负责核对罢了。” “灵儿算的?”江山把目光放到了一旁亭亭玉立的灵儿身上。 “嘻嘻,灵儿在宫里学的最好的便是算学了。” 江山揉了揉灵儿的头,“那灵儿很棒棒哟。” 灵儿得了江山的夸赞,眼晴笑的眯成了一道月牙,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煞是好看。 “公子今日才棒棒呢,不仅识破了胡人骗人的把戏,还把他们这群蛮夷歹人打的七零八落。”灵儿笑嘻嘻的说着,小手还不老实的抓住了江山的大手。 一旁袅袅婷婷的貂蝉上前挽住江山的胳膊,看着公子那曾伸入油鼎的大手,关切道:“手真的不疼吗?” “不疼,骗局里的东西,怎么会疼呢。” 这会儿,医馆内突然跑进来一个失魂落魄的农家小娘子。 她若受惊的兔子一般,在医馆大堂里扫了一圈,这才向着那老医师扑去。 第56章 真当他这个大汉侯爷是摆设不成? “求求医师救救我爹吧~” 那小娘子一过去便跪地哀求,众人都能看到,门外的一张破门板上,还躺着一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老汉。 看样子,这老汉就是这小娘子的父亲。 那坐诊的老医师见状,命童子把那老汉抬到床上,眉眼一垂,开始细细的检查起来。 江山看到那老汉身上的伤势,明显是被人殴打所致,看这对父女的装扮,怕是贫民出身,也不知他们招惹了谁,被打成这个样子。 按理说,哪有贫民父亲带着女儿出来,还惹是生非的。 但看到那农家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的时候,江山了然。 只见那老医师摇头一叹,对着那农家女说道:“令尊脉搏微弱,已经伤及肺腑,怕是药石难医了。” 这农家小娘子一听,当即慌了神,她踉跄的前进了两步,扒着老医师的衣袍,失声哀求:“啊!求求医师救救我爹~救救我爹吧~” 那个准备跟江山走的张医师医德泛滥,走上前去望闻问切,半晌,这才凝眉说道:“此人根基尚可,若是辅以大补汤药和针灸之法,还有回转的余地,只是……” “只是什么?”那农家小娘子眼神里充满了希冀。 张医师面露为难之色,“只是此番花费,怕是颇为不菲。” 他很清楚,那些补药,就算不是上了年份的,都不是农家人能负担的起的。 那老医师抬起厚重的眼皮看了下这行走四方的张医师,微微叹气,没再多言。 行医到他这个年头,自然清楚,有些真话,说出来,反而更让人痛苦。 “啊?这……”这农家小娘子麻衣之上,还缝着诸多补丁,一看便是出身贫寒的人家。 她听到需要银钱救治爹爹,她掏光所有口袋,也不过凑出了几十个铜板。 她祈求的目光看向那张医师。 张医师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怕是连一味补药的钱都不够。” 瞬间,那小娘子的脸色煞白如雪,捧着铜板的手忍不住颤抖,铜板散落一地,清脆的铜板碰触声,似是一声声嘲讽,让她的心如遭重锤。 是啊,这点钱,哪里够救她的爹爹! 她爹都被打的不成样子了…… 此时,张医师把目光放在了江山身上。 若说在场,谁能出的起这救人的资财,怕是只有这个公子哥了。 江山看着一个弱女子拖着一个横板带着她父亲来治病,心里五味杂陈。 灵儿和貂蝉看到如此景象,下意识的抓紧了江山的衣袖。 江山安抚的拍了拍她们的手,站出来问道:“是何人把你令尊打成如此重伤?” 这小娘子听到这公子的问话,又看到了医师的眼神示意,紧忙擦了把眼泪,老实回应:“奴家不认识他们,他们见到我和阿爹,就缠住阿爹,偏要我爹把我卖给他们,我爹不肯,带着我就从东市跑了,可他们追出来后,直接出手打人,还有两个人拽住我就要带我走。” “我爹看我要被人抢走,冲过去还手,打了他们,他们这才对我爹爹下死手的。” “当街行凶?”江山眼神一凝。 “嗯” 江山闻言微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陈留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那小娘子解释道:“后来匆匆忙来了一队卫兵,那些歹人见状就跑开了,我本想要拉着卫兵报官,可他们似是有什么急事,直接甩开我,就走了。” 江山眼神晦暗,这队城卫兵,应该是之前去东市的那批人。 “求求公子救救我爹吧!我就只剩下我爹这么一个亲人了,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 说着,这小娘子就要给江山磕头。 江山搀住对方,“你且起来吧。” 转而,江山说道:“张医师,此人的诊费,就算到我头上。” 张医师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他对江山拱手:“公子高义。” 说罢,他便着手给这奄奄一息的老汉上药治病。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刚刚一直忍住没哭的女子,眼泪瞬间奔涌而出。 一切尘埃落定,江山准备接洽完就先行离去,毕竟典韦这边的情况,还需要久久为功。 此时,一个家仆打扮的瘦高男子直接跑到了医馆里,指着那小娘子说道:“好啊!你竟然敢跑!” 医馆里的其他人一看其穿着,低声说道:“是曹家的人!” 那小娘子见到那群恶人竟然追来了,吓得躲到她爹躺的床边,叫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去报官了!” “报官?” “哈哈哈!” 那瘦高家仆似是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趾高气昂的说道:“你报啊!谁人不知整个陈留郡是我们三大世家的天下,这官府的胥吏全都是我们的人,就连太守大人,都要给我们曹家三分薄面,你去报官,去报啊!”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小娘子脸色煞白,陈留曹家的名号,她也有所耳闻,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这会儿,门外跑进来一个满头虚汗的矮胖家仆,这矮胖的家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小娘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好心好意请你去曹府之内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你却纵容你爹打伤我等,这笔帐,我们还要好好找你算一算呢!” “你们胡说!”这小娘子身子护在昏厥的父亲身前,眼角攒满了泪水,可就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那矮胖家仆一听,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说道:“大家可都看见了,明明是你爹当街行凶,我们才迫不得己还击的,我们的医药费,你们还没赔呢!你要是不赔,就陪我们去趟官府吧。” 说着,这矮胖家仆给那瘦高家仆眼神示意,那人作势就去拽这倚坐在床边的小娘子。 他们曹家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干净利落,把人带回去,天王老子来了,这事儿也是他们父女俩自愿的。 “住手!” 江山看不下去了,挡在了这小娘子身前。 这群走狗真是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真当他这个大汉侯爷是摆设不成? 第57章 俺会去投奔他的 医馆内。 那瘦高家仆作势还要去拽那小娘子,却被那矮胖家仆拦住。 这矮胖家仆见到江山衣着锦绣,必是权贵子弟,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熟练的说道:“这位公子,曹府办事,还请行个方便。” 江山冷眼一瞥,回了三个字,“不方便。” “你!”那瘦高家仆当即就要去抓那小娘子。 那矮胖家仆拽回了那瘦高家仆,低着头抬着眼,看着江山问道:“敢问公子名讳?” “你也配?” 江山走到这矮胖的家仆面前,八尺有余的壮硕身躯,直接遮住了这家仆的身影。 一股一流武将才有的凶悍之气,压得这矮胖家仆两股战战,几乎软倒。 这家仆内心在呼喊:亲娘嘞,这猛汉怎么穿儒袍啊。 “你!”那瘦高家仆想要过来出头。 “嗯?”江山转头一瞥。 这瘦高家仆被江山漠然的眼神一瞥,就好似被猛兽叮上了一般,原本还想要耍横的心思,直接被这一眼瞥的一干二净。 江山这手威吓之术,还是从董卓那厮的身上学来。 当日若不是江山底子厚,怕是董卓那番冲撞时的威吓,就能让普通人吓得尿裤子。 今日江山手斩外族蛮夷,更是积累的血腥之气,这一瞪之下,自是别有一番威胁。 正当江山要打发走这两个嚣张家仆的时候,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传来:“何人敢欺我曹家之人!” 江山一看,竟然是曹操短命的好大儿——曹昂! 这货不好好吸大烟,跑这儿来做什么。 “公子!就是他阻挠我等抓回犯事父女!还企图殴打我等。”那矮胖家仆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当即就开始对着曹昂诉说江山的凶恶。 江山莞尔一笑,“曹公子,别来无恙啊!” “是你!”曹昂见到江山,不由得有些犯怵,这厮在台上大杀四方的时候,那威势可完全不弱于他的那些叔伯。 和灵儿结伴站在一旁的貂蝉见到来人,忍不住捂嘴轻呼:“是他!” “他是谁?”灵儿眨了眨眼。 貂蝉小声对灵儿耳语道:“他就是文会与公子作对的人之一。” “哼!招惹公子的坏东西,连他手下的奴才都被他带坏了。” 灵儿愤愤不满,她对公子的敌人没什么好印象。 江山想起刚刚曹昂等一众士子吸食鸦片的样子,不由得说道:“不久前还见到曹公子在吸食仙药,不知现在感觉如何,是要来医馆祛毒吗?” 曹昂一听,自知江山是在嘲笑他吸食的骗子的假药。 他头一偏,傲然说道:“哼!祛什么毒,本公子自是无碍。” 江山见到他傲然神气的样子,脑海中灵光一现,计从心来,这些吸食了鸦片的公子哥们,可都是陈留各大世家的接班人。 拿捏了他们,就等于拿捏了陈留世家的命脉。 于是,他笑眯眯的夸赞道:“是吗?曹公子果然好体魄,吸食了蛊毒竟然无事!” “什么!”曹昂脸色一白,这蛊毒可是历朝历代谈之色变之物,对方竟然张口就说他吸食这等害命之物! 医馆内其余人等听后都面露骇然之色。 江山故作玄虚的问道:“曹公子家大业大,难道真不知道蛮夷的巫蛊之法?” 曹昂慌了神,强辩道:“巫蛊之法,那不是南方蛮夷的东西?” 江山想到鸦片成瘾的作用,这些胡商之所以靠卖鸦片敛财,无非是看到了这种药物的致幻性和成瘾性,日后想要再买仙药,代价必然更大。 这吸食鸦片后的状态,在这个充满玄学的年代,称之为蛊毒也并无不可。 而且,他可是命手下把胡人的东西都扣押了回去,想必其囤积的鸦片,也在其中。 江山看到曹昂的疑惑,这才解释道:“呵呵,今日这些胡商,来自波斯帝国,其中的巫蛊之术,可强于南蛮太多。” 曹昂脸色发白,他一甩袖袍,回了一句:“危言耸听。” “曹公子,念在相识一场,我便告知于你,用不了多久,你便会渴望那些毒药,求之不得,便会狂躁暴动,严重者,甚至丧失理智,成为一个被蛊毒控制的行僵。” 周边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毛骨悚然,显然江山的的这段描述,在这个年代来说,太过于惊悚。 “我们走!” 曹昂听的心生恐惧,也没心思去管这小娘子的事儿了,他要赶紧回去,叫人查查,这波斯是什么,这巫蛊又是什么。 他带来的下人们,听的一愣一愣的,见到大公子离去,纷纷抬脚追了出去,没人敢在这个侯爷面前放屁。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任凭公子驱使。” 江山见到这小娘子哭的梨花带雨,柔声说道:“起来吧。” “你与你父亲不在家好生劳作,到这城中所来为何?” 那小娘子抹了把眼泪,说道:“家中原本还有几亩田,但奈何粮食被人抢收了去,父亲这才迫不得已,变卖了土地,换了些银钱,准备带着我来城中投靠亲戚过活。可谁成想,竟然遇到这种事,父亲身上的银钱都被枪了去。” “这群恶霸!”灵儿搀住这小娘子,气嘟嘟的对着门外远去的曹家人怒目而视。 江山却注意到了重点,“土地被人抢收?” “嗯。” “谁收的你家土地?” “是高家。” 江山一听,这些豪门世家还真是歹毒,贫农家里本就没几亩田地,这要是再派人抢收或者践踏,这一季的收成没了,让这些贫民百姓怎么活啊! 医馆内堂。 典韦娘亲拉着典韦的大手,嘴里似是有说不完的担忧,只是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混浊的光。 “娘,俺知道嘞,侯爷招募俺是给俺面子,俺会去投奔他的。” 典韦娘亲闻言,嘴巴开合又嘱咐了些什么。 典韦此刻有些慌了神,他娘竟然催他把她带回家。 他看着他娘那蹙眉催促的样子,咬了咬牙,背起他娘,说道:“娘!你放心,俺这就带你回家,俺不会让你死外面。” 典韦娘亲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弱,可典韦还是认真的听着,嘴里还大声的回应:“娘,俺知道,俺不会再花这些银子了,俺这就回去拿这钱下聘娶妻。” “娘!你别哭啊!俺又做错什么嘞,你说啊!” 他娘眼角挂着浊泪,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她儿的婚事,都怪她老不中用,耽误了儿子。 典韦心如刀绞,背着他娘亲跑出医馆,准备送母回家。 第58章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江山此时刚刚赶走曹昂,就看到了背着娘亲跑出医馆的典韦。 恰巧,听到了她娘口中自责的呢喃。 江山闻言有感。 转而,江山看向那个农家小娘子。 “你真的愿意听我驱使?” 那小娘子听到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江山看了看侍候在侧的两女,一手握住一人的柔荑,说道:“我身边不缺人照料,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嫁与我这兄弟府中,相伴在其左右:二是你可放心离去,我权当做个善事。” 一旁的灵儿附和道:“你放心,我家公子不会骗你的。” “你就是城外的大善人?”那农家小娘子显然对江山收留流民的事儿颇有耳闻。 江山点了点头。 那农家想娘子看着那好若熊一般的男子,小心的背着娘亲,有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眼中多了几分温馨。 “小女子愿嫁!” 江山闻言一喜,笑道:“好!还不快拜见高堂!” 那小娘子咬了咬嘴唇,脚步僵硬但又坚定的走到典韦背着的老娘身侧,叩拜一礼,“小女子李秀娟,见过婆婆!” 江山凑到典韦娘亲身侧,恭贺道:“伯娘,你放心吧,你家小伟,有执帚之人了!” “好、好、好……”她眼眸中恢复了些许神光,颤巍巍的把手腕上那个带着银锈的银镯子,颤巍巍地褪了下来,塞到了那女子手中。 她看着那模样标致的儿媳妇,笑眯眯的怎么看都看不够,嘴里含糊的喃喃道:“有交代啦,这下子有交代啦~” “娘!侯爷!俺这……”典韦一下子懵了,他刚刚还沉浸于娘亲不久于人世的悲怆之中,怎么片刻之间,他就多了个婆娘。 他看着他娘那欢喜的样子,眼眶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因为她从她娘的身上,看到了沉沉的暮气。 刚刚给女子父亲敷好药膏的张医师抬头一望,无声的叹了口气,神气两空,能够临终容光焕发、得偿所愿,己然算是喜丧了吧。 “真好……”典韦的娘亲,看到那小娘子戴上了她留给儿媳妇的传家镯,眯笑的呢喃了两字,便闭上了眼睛。 随之,那趴在典韦背上裹着被褥的娘亲,没了动静。 典韦觉得此时的娘亲轻飘飘的,可却能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没来由的,他知道他娘已经走了…… 受了半辈子苦,好不容易他出息了,他娘却来不及享福就走了…… “娘!” 一声呜咽般的哀嚎,他对这里,已然没了留念…… “公子……”灵儿的鼻子酸酸的,她从小娘亲走的早,现在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奶奶。 那天奶奶离去的时候,是多么的放不下她们。 “好啦。”江山揉了揉灵儿的头,搂着她说道:“如果说这是典韦娘亲临走都放不下的念头,趁她尚在人世的时候,让这个念头实现,也算是一件美事。” “典兄,节哀顺变,外面的马车就送给你们了。” 江山拍了拍这个硬汉的肩膀,带着两女,上了医馆买药附赠的马车。 那小娘子套上了婆婆给的银镯子,咬了下嘴唇,跪在了典韦的身侧,默默的流泪。 “俺、俺娘没了!” 典韦的哭声很大,也很难听,但就是这么粗糙的哭声,引得人闻声落泪。 架着马车的江山神情恍惚,人死如灯灭,人为什么要生,又为什么要死的呢? “公子~”灵儿红红的眼眶噙满了泪。 “想家人了?” “嗯” 江山握住了灵儿软乎乎的小手,轻声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嗯!还要有貂蝉姐姐!” 灵儿挽着貂蝉,抹干眼泪,笑若灿阳。 …… 曹昂回到府中之后,心头的慌乱渐清。 他捋顺了这一切的利益纠葛,心中暗道:“江山那厮一定是在骗我!” 此刻的他,根本没把江山的话当回事,波斯蛊毒的事,他堂堂世家子弟都不知道,一个野生侯爷,哪来的这种见识。 而且这药,虽然不能成仙,但吸食起来,倒是领有一番成仙之感,比五石散的效果好太多了。 他想起这药的味道,不由得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包假药。 他看着这一包黑乎乎好若土石的东西,嗤笑道:“切!这等物件,还让人成瘾,真是笑话~” 随之,他轻松写意的捏了一块,放在香护里,盘坐在席上,悠悠然的吸食了起来。 …… 陈留城内,这群胡人从仙人到骗子,不过用了短短半日时间。 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这个震惊众人的消息。 尤其是在江山的主导下,那些吸食仙药的士子们纷纷得知了一个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消息。 那令他们飘飘欲仙的仙药,竟然是噙人骨血的蛊毒! 三人成虎。 这蛊毒之害传的越来越骇人,听闻吸食蛊毒之人,若是病变,啃咬他人之后,那被啃咬之人,也会被传染,成为一个行尸走肉! 这简直比鬼怪都骇人听闻。 第二日,朝阳初升。 曹昂对那些谣言嗤之以鼻,一些凡夫俗子,哪里知道这药物的滋味! 可高干带着袁谭急忙忙找了上来。 “子修兄,可有听说市井所言蛊毒之说?” 高干和袁谭这对儿表兄弟如今同住一府,对外界的这些传言频为警惕。任谁也不想受蛊毒之苦! 更何况,他俩互相印证,发现时至今日,他们脑子想的,就是要吸食那胡人骗子带来的假药! 这让他们越想越害怕,所以才决定找曹昂商议一番。 曹昂自知没有半点不适之感,昨夜他吸食完一块儿之后,神清气爽,一觉醒来觉得整个人都好似换发了新生。 “二位切莫被江山那厮骗了,昨日我在医馆便见到了那厮,这蛊毒之说,就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 说着,曹昂添油加醋的把江山造谣蛊毒之说的过程讲述了出来,还顺带分析了一下江山这番言论的出发点。 高干眉头微皱,问道:“子修是说,江山这厮,是想要利用谣言之便,让我等乖乖交出粮草?” 曹昂一捋短粗的胡须,说道:“正是!今日济阴郡的流民都被引流来了一些,他所囤积的粮草定然吃紧,正巧这厮昨日破获胡人骗局,缴获了胡人物资,所以其想利用此中利好,引我们世家子弟惶惶然找他寻求解药,但凡我们一去,他必然会狮子大开口,诓骗我等世家口粮。” 袁谭听完,一拍桌子,眼里放光,叫道:“是极!” (幼时的灵儿?欢迎大家踊跃配图) 第59章 不如我们把他抢了? 一旁的高干还有些犹豫,说道:“表兄,可我们二人,确如那江山所说,对这假药颇有渴望啊。” 曹昂见状,当即拍着胸脯说道:“哈哈,你这纯属被谣言诓骗了,你看我,便丝毫没有半分不适。杯弓蛇影的故事,元才兄不会没听过吧。” 高干见到曹昂精神矍铄的样子,不由得信了七分。 疑神疑鬼,确实会让人有恍惚的倾向。 此时,曹昂见到高干还有几分犹像,当即从袖袋里摸出了一块假药,放到香炉里点了起来。 香炉里烟雾随着火花缓缓升起,一缕好似得道仙人的气息油然而生。 曹昂精神抖擞的猛吸了一口,“你们看,我吸食起来,可有半分不适?说不定,这药确是好药呢!” 随着香炉里的味道飘散,原本身子骨还有些不良反应的二人,一下子就精神了,鼻子耸动间,很快就吸入了大量的烟气。 至于江山的蛊毒之说,则直接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脑海里浮现的,是一个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境,出现在他们触手可及的方寸之中…… 随着烟雾散去,三人身心泰然,逐渐恢复了理智。 袁谭在陈留这个客场,对江山这个对头的事情很是上心,问道:“他还在招收流民?” 曹昂活动了下肩膀,说道:“那厮每日都招。” 袁谭还是有些常识的,他不由得问道:“那还有流民吗?” 高干说道:“表兄莫不是忘了我和曹兄,已经两家联手,接应外地流民来此了?” 袁谭恍惚了一下,笑道:“是我一时忘记了。” 进而,他嘴角一挑,说道:“照他这个收粮法,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上万张嘴等着吃饭了吧。” 曹昂笑着重复了吸食前的话,“哼,这厮怕是察觉到粮草将要支撑不住,所以这才想用蛊毒之说诓骗我等,想逼我等就范!” 一旁的高干没意识到两人吸食完药后的异样感,眯着眼睛说道:“我派人调查了解到,江山出手的全都是大块金银,想必他那里还会有不少存货。” 他想不明白,一个半路闯出名堂的江山,怎么会有这么厚的底子,这批人,他可是要养着带去东莱黄县的。 曹昂冷笑一声,“别忘了,他也算是宦官一脉,指不定贪了多少银子出来呢。” 袁谭点了点头,“估计他是仗着从司隶带出来的底子,没想到他的底子倒挺厚。” 一旁的高干却动了心思,这条肥鱼,到了他们陈留地界,岂有放跑的道理。 他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把他抢了?” “抢了?”袁谭和曹昂相视一看。 高干解释道:“他招募的这些可都是弱不禁风的流民,我们若是派些人,混进他的队伍,到了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他那些金银,你说说,第二日他会有个什么嘴脸?” 曹昂眼前一亮,笑道:“哈哈,元才这釜底抽薪的计策,还真是妙呀!正巧我们两家的门客,也是时候该找些事情活动活动了。” 午时。 风急云跑。 在陈留城外的营地之中。 徐庶忙完手头军务,来到了江山所在的中军大帐。 “侯爷,你听没听说外面的传言?”徐庶一进来便直言要害。 江山这会儿正在教授灵儿筹算人口和粮草,此时见到徐庶进来这般发问,他放下笔墨,转而问道:“什么传言?” 徐庶煞有介事的说道:“外面竟然在传,侯爷你捣毁的胡人团伙,他们所带的神药,是蛊毒!” “哦。”江山笑了笑,接着指出了灵儿套用公式中的一个错误。 灵儿吐了吐舌头,紧忙划掉开始改正重算。 她算是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公子的算学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徐庶见到侯爷并不以为意,紧忙说道:“听闻这蛊毒还能传染!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等是否要有个防备,万一……” 他心有戚戚,若此蛊毒真如大疫一般,那他们可要早些动身离开这等是非之地。 江山看到徐庶这等聪慧之人也被谣言忽悠的疑神疑鬼,当即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笑道:“呵呵,元直,来坐!喝茶!” “侯爷!你就一点儿都不急?”徐庶依言坐了下来。 “此等谣言,何急之有?募兵的事如何了?”说着,江山给徐庶倒了一杯热茶。 徐庶见到江山丝毫不急,他便按捺住急切的性子,阐述道:“近日来陈留的流民颇多,按理说,一地之流民最多两日也该招收完了,可如今流民人数源源不断,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哦?看样子,有人想看我们吃瘪呢。”江山笑着说着,他早就知晓了这一情况的要害。 估计是袁谭和曹昂跑回来给他下的绊子。 徐庶握住茶杯,没心思喝茶,直言道:“是啊,这流民按理都应该被城关和户籍锁死在当地,可今日接收的流民,有一些是从周边的济阴郡和济阳郡来的,显然他们是得到了陈留郡有人收留难民的消息。” 江山莞尔一笑,这流民来源地的消息,他一早招收流民新兵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到了。 “有人帮我们召集流民,还从中行方便,这是大好事呀。” 这流民身上无粮,想从远处步行赶来,这里面绝对有人从中出力。 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江山,不然,他还要分派本就疲弱的队伍,去兖州各部招收流民,那样一来,效率未免太低了些。 现在天下将乱未乱,他现在的时间,可紧张的很呢。 这么一想,袁谭和曹昂,真是可爱的人呐。 徐庶察觉到江山话语中的喜色,挑眉问道:“候爷对此早有预料?” 江山抿了口茶笑道:“呵呵,我可是与你们三位大才立下君子协定,这些变动自然都在预料之中。” 徐庶闻言心里痒痒的,这几日他一直忙于军务,现在见到江山如此淡然,他能明显感受到,侯爷似乎在谋划一个很大的局。 就现在来看,小半个兖州的流民,外加整个兖州和荥阳的粮草都在调动之中。 “侯爷胸有沟壑,元直就坐等侯爷佳音了。”说着,徐庶就急忙忙站起来,准备回去编排新兵入伍之事了。 江山起身拦住徐庶,郑重的把徐庶没喝的热茶递了过去,“元直能够帮我分担军务之苦,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尽饮此杯再走。” “谢侯爷!” 徐庶喝尽了热茶、拱了拱手便风风火火的回去忙了。 徐庶走后,江山叹了口气。 “哎~” 侍奉在旁的貂蝉问道:“公子何故叹气?” 第60章 掀起粮价战争 江山咂了咂嘴,端起茶杯晃了晃,蹙眉道:“这茶苦涩不堪,喝着有一股粗劣的中药味,当真不好下咽。” 貂蝉端起茶杯来嗅了嗅,朱唇轻启道:“此茶已经不错了,而且,书中记载:‘苦茶,久食羽化’,茶可是好东西呢,而且我们这茶里还加了不少调料、香味颇浓呢。” 江山面露苦涩,这东汉末年,茶叶还没有所谓的杀青一说。 这里的茶,就是把一坨采摘的茶叶挤压成饼,煮的时候把饼子扔进去,再加上一些调味料,就好似煮菜汤一般,喝上去的味道别提多怪异了。 怪不得古时候人们都说茶汤、茶汤,这不就是跟煮汤一模一样嘛。 貂蝉察觉到公子面色上的不满,双手扶着公子的胳膊,进而问道:“公子认为茶叶应该如何?” 江山感受着身边的香馥气息,心神荡漾。 有美求闻,他当然要满足一二。 虽然,他对茶叶所懂不算多,但想到后世的方法,便随口说道:“茶叶,采摘嫩芽,用陶甑蒸熟之后,再用大铁锅,或者说铜鼎什么的,把这些嫩茶的水分炒干,然后直接煮水,这样才可以品尝到茶叶最本源的香味。” 江山说的步骤虽不全对,但主要的部分,算是有了。 “最本源的香味?”貂蝉眨了眨眼睛,这把茶叶炒干水分的手法,她闻所未闻,她决定,要趁公子忙的时候,偷偷去试一试。 江山不再纠结这简单的口腹之欲,转而向闷头苦算的灵儿问道:“灵儿,粮草根据不同气候情况的消耗量算出来吗?” “还没……就快了。” 灵儿闻言一慌,她才从公子这学算学没多久,就开始做实践题了,心里慌的很。 “不急,慢慢算,我们队伍就指着你这个账房先生筹算物资了,哈哈,中午我还要和将士们同吃、同练,你们记得多多吃饭。” 灵儿见到江山走了,这才撅着小嘴,委屈巴巴的向貂蝉说道:“貂蝉姐姐,公子简直太严苛了,怎么会让我算这么难的题目。” 貂婵摸了摸灵儿的头,妩媚一笑:“灵儿妹妹天资聪颖,公子愿意倾囊相授,我还羡慕不及呢。你现在可是我们队伍的账房先生呢。” “貂婵姐姐连你也笑我~” 灵儿的粉唇松开了含着的毛笔,嘟着嘴说道:“哼~我倒是想讨个清闲,这些流民消耗的口粮如此之多,我要是算错了一点,出了问题,我可就是大罪人了。” 转而,灵儿眼神一偏,大眼睛眨呀眨地说道:“也不知道公子为何这般放心,他就不怕我算错嘛。” 貂蝉看着正在苦恼的灵儿妹妹,嘴角噙着笑意,她对灵儿做的事可羡慕不已。 哪像她,平日里除了照顾下公子起居,为公子花费一些口舌之力,别的一点儿忙都没帮上。 甚至还差一点给公子沾染了晦气。 只是此刻,她心弦一动,刚刚公子所言的制茶之法,不知可不可行? 她闲来无事,开始筹备了起来。 而此时,江山在军营里与那些新兵上演了以一当十的实战对练,留下一地新兵,真正的和新兵们“打成一片”后,找到了正在负责后勤统计的戏忠。 “志才!” “侯爷好。” 戏忠这会儿正在车队这边清点到货物资,这会儿见到江山前来,当即拱手问好。 江山点了点头,问道:“如今粮草收购的如何?” 戏忠张口便来:“今日粮草进账百车有余,几乎都是从荥阳粮商那边的渠道买来的。明日预计还能有百车运来。” 江山默默计算了一下,问道:“价格可有变动?” 戏忠拿出账册,递给江山,说道:“没有,荥阳粮商是郑家之人,做事严谨,这粮食价格都是谈好了的,我们这边另缴的是买下车架的费用。” “好。”江山接过账册,很快便心算了个大概。 他略一沉吟,直接说道:“从明日开始,安排四队人马,去陈留城四个城门外,高价收粮。第一日收购价就定五百钱一斗。” “啊?” 戏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粮食收购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高价收粮,还是五百钱一斗,这可是陈留黑市的价格了。 “那侯爷,是要收多少?” 江山笑道:“当然是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 戏志才脸色发苦,他不知道侯爷怎么能笑得出来,虽然他知晓侯爷还有很多钱财储备,但若是这样搞下去,没准儿不到一个月就会把资财耗光。 这怕是不用到黄县,就没余钱了。 而且,黑市里的粮食,不就是五百钱一斗吗? 何故专门去收? 这样靡费钱财,坐吃山空,真的好吗? 江山没去端详戏忠纠结的模样,接着吩附道:“安排的这四队人马,每天收粮的价格,再梯次上涨五十钱。” “啊?”这一次,戏忠完全懵了。 难道侯爷病了,这是在说胡话? 黑市里就卖五百钱一斗,侯爷怎么还涨价收了,还每天都要涨五十钱一斗! 这要是十天下去,岂不是要涨到一千钱一斗! 到时候,被储存在各大世家和富户商行里的粮食,都涌过来卖给他们,那他们手里的金银,收不收的起还不一定呢。 侯爷一定是烧糊涂了。 “直接在黑市买卖不好吗?”戏忠忍不住问出了声。 在他眼里,侯爷这是在糟钱呀! “呵呵,明日黑市上,有多少粮就吃多少粮,等到后天涨到五百五十钱了,你觉得还会有黑市吗?” “这……”戏志才能理解黑市不存在的意思,毕竟外面五百五十钱一斗收,黑市五百钱一斗卖就没必要了。 江山接着吩附道:“这四队人,也要放出风声,就说我们这边粮草吃紧,要大批收购粮草,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戏忠愣在原地,反应了片刻这才拱手说道:“侯爷,这我就不懂了。” “执行便可。”江山嘴角噙笑,他早已经安排亲信,去往兖州各郡募兵的同时,也在准备扩散他这边大批收粮的消息。 就等明日掀开粮价战争的序幕了。 (今日的灵儿几分甜?) 第61章 未雨绸缪 戏忠见到侯爷成竹在胸的样子,也不再纠结于此,而是拱手说道:“侯爷,这边还有一事需要您决定。” 江山闻言眉头一挑,笑道:“志才不必拘谨,直言即可。” “侯爷这两日在陈留一掷千金,还要收购如此巨量的布匹和成衣,必然会引起诸多宵小注意。而我等身边新兵还不堪大用,怕是万一有变,难以应对。” 江山眼睛一眯,被志才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从大宦官张让那里得来的财宝,可是他这次粮战的重要资本。 虽然他一直都派大量兵士把守,只是近期需要去兖州各地招募能打的青壮、并散播粮价消息,六子他们大半都被分派了出去。 留在他身边的原西园军士,也不过四十余人。 就这些人,还有近一半要与他同行。 剩余的二十余人还要负责训练新兵,真正负责看守财宝的,怕是寥寥无几了。 其余的,大多是甲胄都穿不动的流民新兵。 这群新兵如今对他有感激之心,但无应敌之力,若真有贼人混进来,趁其不备的时候强抢财宝,他们这群人,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想到这,江山不由得冷汗涔涔,还好他身边有戏忠这个守家能士,不然家底被掏了,他以后只能铤而走险了。 “多亏志才提醒,那志才可有良策?”江山听到戏志才如此说,定然是有了些许主意。 戏忠板正的回答道:“贼寇入营,必是少而精,我有一策,可令财宝分而放之。如此一来,即使有损失,也只会损失一小部分,于整体害处不大。” 江山一听,这是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 现在他有二三十车金银铜钱,如果把其中贵重的金银每一箱都放在不同的粮车之上,这样确实可以减少蒙受损失的风险。 戏忠进一步说道:“而且,还可以把那些贵重的金银,以粮袋分车盛放,原本的铜箱还是集中存放,并在里面放入土石。再加派人手看护这些装载土石的车架。如此一来,即便是有贼人觊觎财宝,他们也必然会空手而归。” 江山听完眼前一亮,这是请君入瓮的障眼法呀,当即称赞道:“如此甚妙!志才大才啊!” “志才愧不敢当。” 江山大喜,这率军出发,方方面面若是仅凭他一人,就算他的智谋能够以一当十,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比如这次银钱的看护,他确实疏忽了些。 这时候同样能够以一当十的幕僚一出,疏漏不就被堵住了? 江山热情的握住戏忠的双手,说道:“就依志才所说,此事便由志才总管。” 戏忠没想到,他的建议被采纳后,还能总管此事。 毕竟,那可是一车车金银啊! 他若是有异心,侯爷怕是会损失惨重。 “这……”此时的他不由得有些犹豫,在思考要不要避嫌。 江山又拍了拍戏忠的肩膀,笑道:“用人不疑,此事就拜托志才了。” 虽然接触的时日不多,但江山对戏忠他们三人还是颇为放心的。 戏忠深受鼓舞,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正色道:“多谢侯爷信任!志才必不负所托!” 翌日。 江山发动了他筹谋已久的粮价战争。 戏忠安排人在陈留城的四个城门口,全都摆上了高价收粮的牌坊,安排专人收粮。 这次战争,拼的不是刀剑,而是金银钱粮。 虽然无血,但却更为致命。 江山卯时便在城外打出旗号,坐拥陈留,高价收粮! 六子这会儿带着百余健壮新兵行进在泰山郡边缘。 他的任务就是招募青壮,来组成他自己的亲卫军。 之前他们一百零八名跟随江大哥出来的军士,把江大哥赠给他们每人的珠宝、都换成了金银铁器。 这不,六子打着大汉侯爷旗下偏将的旗号,按照侯爷募兵的标准,很快便在百姓生活困顿的兖州,拉起了一支队伍。 这支队伍,现在已经招募了三百多人,个顶个都是身子骨强健的好兵。 他六子如今也算是一个小将军了。 其余原西园军士也散落各地,在组建各自的亲卫军。 就现在,六子算了算日子,是时候扩散江大哥下达的消息了。 今日,不仅他在扩散消息,外面散落募兵的西园军士们,也纷纷开始传播这一消息。 一瞬间,江山这边刚搭台开始高价收粮,兖州各郡的豪门士族,乃至富商大户,都听到了陈留城外,大汉侯爷高价收粮,多多益善的消息。 陈留曹家酒楼。 烟雾渐歇。 听完手下汇报如此劲爆的消息。 曹昂等人兴奋不已。 “哈哈!看到没!江山这厮快撑不住了!”袁谭发出了胜利的笑声。 “表兄!如今陈留的粮价明面上涨到了五百钱,我们是否要抛售一部分存粮?” 袁谭冷笑一声,“江山想买,我们偏偏不卖给他。卡紧世家手中的粮草,就让江山这厮干着急!” 一旁的曹昂眼珠一转,对着下人说道:“你去委派家族的门客,通传各关隘要道,让那些守卫们卡紧一点,别让外面的粮草轻易的跑到我们陈留作乱。” 那下人领命而去。 高干思忖道:“这怕是难以钳制,毕竟这些卫兵,可并不隶属于我等。” 曹昂把杯中温酒一饮而尽,他腹中还是有些干货的,笑道:“呵阿,元才放心,我们传信过去,这些守卫们定会对那些粮商吃拿卡要,他们在这边想卖到五百钱一斗,必然要被那些卫兵吃掉一部分利润。如此以来,他们获利不足,便不会来此了。” …… 陈留黑市里的粮草,在辰时城门一开,便直接被江山安排的人,一扫而空。 黑市里明面上的粮草就那么多,而且黑市被三大世家把控。 只要三大世家不放粮,这黑市就买不到粮草。 此刻曹昂早已派人授意,这黑市今日下午就直接售罄关门了。 城门外。 江山所在的收粮点。 一个富户前来问询。 “当真五百钱一斗?” 刚刚收完一波流民新兵的江山闻言走了过来,说道:“自然,五百钱一斗现称现结,你要卖多少?” 第62章 无耻世家 “拜见侯爷!”这富户见到大汉侯爷与其搭话,当即叩头行礼。 江山将他搀扶而起,笑道:“来者是客,不必多礼。” 这富户低着头,搓了搓衣角,这才鼓起勇气问道:“侯爷,这当真卖多少都收?” “放心,多多益善。”说着,江山直接命人打开了一个个盛满白银的铜箱。 阳光下,那富户见到那一箱箱散发着银光的银子,眼睛都差一点被晃瞎了。 不远处蠢蠢欲动,准备卖粮的众多富户一看,惊的咽了下口水。 天呐,这么一箱箱的银子,得值多少钱! 江山拍了拍手,叫醒那看呆了的富户,问道:“你要卖多少?” “啊!侯爷稍等,我这就回家拉粮!” 这富户激动了,往常他想要卖粮,但是黑市收粮可不是五百钱一斗,而是三百钱一斗不二价。 私自卖粮,又卖不了多少,卖多了,定然会被黑市背后的世家盯上,左右为难啊。 这就导致,他们这些富户想要高价卖粮,都要被收头寸。 所以,江山这摆出银钱来收粮,他们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 毕竟,越是这种人吃人的年头,贫富差距就越大。 “诸位若想卖粮,直接拉粮过来即可,现称现结,绝不拖欠!” 江山摆出银钱,亲自坐镇卖粮,一瞬间就提振了这群富户的卖粮热情,不少人一传十十传百,开始纷纷拉着自家粮食,前来售卖。 徐庶得到消息,快步的跑了过来。 “侯爷!” “元直来了,来,坐下喝杯水。” 徐庶拱了拱手,紧忙问道:“侯爷,是你叫志才五百钱一斗,高价收粮的?” “然也。” “这!” 徐庶嘴里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侯爷这也太…… “元直是想说,这太浪费了吧。” 徐庶点了点头,今日他原本在规整新兵,就听到了这等劲爆的消息。 如今江山所在的整个营地都知道他们的侯爷要高价收粮。 这不,江山刚刚拉着徐庶喝了些茶水。 就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 江山秉持着与旗下新兵同食的理念,来到了吃饭的地点。 可往日里都争抢着过来吃饭的新兵们,今日却稀稀拉拉的呆在原地,只有零星几个干瘦到走路都有些趔趄的新兵,才捏着碗过来打饭。 江山不由得对着身旁不远处的一个新兵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侯爷!俺们少吃一顿两顿不碍事,以后我们早上吃一顿就行了,剩下两顿就不用弄了。” “那哪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江山看着这些兵丁朴实的目光,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是来我这里当兵卖命的,哪有不吃粮的道理!” 一旁一个兵丁家眷说道:“侯爷,我不当兵可以少吃粮的。” 这些朴实的老百姓,听到他们一日三顿的厚粥,竟然要五百钱一斗,午时的时候,一个个都自发都蹲在原地,开饭了也没有一个人去粥锅附近领粥。 要知道,他们一口下去,这就好几个铜板了呀! “一个都不能少!”江山深知,这些人是用生命跟着他征战漂泊的,他岂能辜负了这番信任! “全军听令!” 江山这一声呼喝,刚刚受到过训练,想要努力当好兵的众新兵们,当即挺直了腰板在原地昂首站立。 “每顿的粥,吃不完的,我就直接倒掉!” “我倒要看看,谁敢浪费本侯爷高价买的粮!” “现在全军,开始排队吃饭!” 随着江山的一声令下,原本还犹豫的兵丁们,终于开始了骚动。 他们都是饿怕了的人,要是能吃上饭,他们是绝不想再感受忍饥挨饿的滋味了。 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上了热粥。 嘴里说不出的香甜。 江山也领了一份,这粥吃到他的嘴里,火候很好,颇有一种谷香味,就是差了点肉啊。 三分练,七分吃。 以后等条件再好点,说什么也得给下面的兵,添点荤腥吃吃。 …… 第一日,不少富户带着猎奇心里,都拿出了不少手里存粮,出售给江山所部。 但卖的最多的,还是仅有几车粮食的中农们。 第二日,江山收粮的价格,一下子就涨到了五百五十钱。 那些手里有粮的大户、富户都震惊了。 连连派人去问。 得到的消息全都是五百五十钱一斗,和昨日一样,现称现结,照单全收! 又一批富户心动了,开始抽出库存陈粮售卖。 第三日,江山收粮的价格飙到六百钱一斗。 这一下子让众人不淡定了。 原本还时不时有人拉粮来卖的身影逐渐变少。 这群富户私底下纷纷碰头,他们手里的粮食,虽说不多,但几百车都是有的,原本这价格他们卖出去,必然有赚无亏,但奈何这价格他一天一涨啊! 谁会嫌自己钱多。 江山前两日便已经派了几个人去城里放风了,说江山这边极其有钱,就算一千钱一斗,都会收。 原本那些得到消息的人,都对此嗤之以鼻,以为是天方夜谭。 但这两日看来。 这小道消息所言非虚呀! 他们一个个纷纷打定了主意,观望看看价格还涨不涨。 前两日把粮食卖空的富户中农们开始唉声叹气,这短短两日,竟然错过了这么多钱! 江山坐拥陈留,高价收粮,多多益善的消息一瞬间若暴风刮满兖州境内,甚至连司隶和冀州都有人动了心思。 各郡大户,纷纷组织粮队,准备开赴陈留,准备卖粮。 江山见到陈留各方已经开始惜售了,嘴角一挑,他布的局,岂是那么好逃过的? 只不过。 这两日,还真有一批宵小混进了他的营地。 他手下安排的耳目也有了汇报,看其聚集的情况,今天怕是就会有所行动了吧。 江山找到徐庶,握住徐庶的手,贴身说道:“今夜可能有所异动、元直不要担忧,随机应变即可。” 徐庶大概猜到了将会发生什么。 而在江山的营地这边。 新的流民队伍赶了过来,江山和灵儿、貂蝉照例在城外施粥募兵。 只是让江山嘴角微挑的是,今日竟然又来了十数身板精干的男子入伍。 每日招收流民都事必躬亲的江山,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蹊跷。 天上不会掉馅饼,流民之中,怎么会有这等壮士出现? 他们一个个虽然打扮的褴褛不已,但怎能掩盖掉他们身上那锋锐的精气神。 这怕是那些宵小觉得塞得人还不够多呀。 江山看着他们的虎口生出的茧子,并没有多问,一一准许他们入伍,私下里继续派人暗中夹控这些“异数”。 “这些无耻世家,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应书友要求,貂蝉安排) 第63章 春蚕到死、蜡炬成灰 如若江山白天所料不错,今夜,那些世家子弟们就会有行动了。 他安排了亲信,守在了志才的营帐之外。 至于郭嘉这货,早就泡在陈留城的勾栏里花天酒地了,这倒不用担心此子安危了,毕竟郭嘉现在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 黄昏。 霞云叠嶂似山峦。 又到了一日第三餐的晚食时刻。 江山的队伍中,一些身子精壮的流民新兵,开始自发的汇聚到一起就食。 其中,还有几个新兵,端着粥碗,把游荡过来准备蹲下吃饭的兵丁挤走。 一个形貌魁梧、面大方正,脸带刀疤的男子站在众人身前,他对着一旁亲信低声问道:“都查清楚了?” 被他问话的精干男子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四周,这才说道:“查清楚了,他们中军正中的马车上,装的那些大箱,里面应该就是他们的军资。” 刀疤男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说道:“对!我亲眼看着几个兵丁,合起来才能抬动一个箱子,里面的斤两必然不轻。” 这刀疤男眼神一眯,低声说道:“好!既然他们把银钱全都放在马车之上,真是方便了我等。” 他装作喝了口粥,其余人也紧忙装作喝粥的样子。 整齐的动作说不出的怪异。 转而那刀疤男对着四周众人说道:“我等同为曹家和高家的门客,今日便是报效家主的时刻,这次若是功成,少家主己经做主让我等分得其中一成利润,一个个可要打起精神来!” 这群门客原本就是两大家族之中的私人武装。 此刻,他们上百人合起来共做一事,已经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 没想到,这次做事,还能分得巨额利润。 这让他们激动不已。 观那些大箱的斤两,若是能百得其一,怕是足以富贵一生。 那刀疤男用眼神和众人确认之后,便传令道:“好!今夜行动,左臂上缠上白布的,便是我们自己人,等半夜后,他们换防的人一撤,我们便各领一队人马,开始行动!” “是!” “诸位,今日不成功便成仁!那左臂上的白布,就当给自己送行了!”说着这刀疤脸举起粥碗,轻喝了一声:“干!” 随即,这群新兵闷头干饭,喝粥声传成一片,好似群蛙轰鸣。 此刻。 从耳目那边接收完最新消息的江山,草草吃完碗里的饭,这才从新兵圈子里走了出来。 晚上的事儿,基本上已成定局,只待关门打狗即可。 他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他的最佳充电场所一一双女大帐。 撩帘进入帐内,江山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茶香,茶香之余还有沁人心脾的兰芝香气,让其神清气爽。 “这香味?” “这是茶?” 江山的视线很快就挪到了烛火旁的貂蝉身上。 “你弄的?” 貂蝉手里搓着新茶,略显慌乱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柔声道:“奴家按照公子所说,把茶树的嫩叶在铜鼎里进行了炒制,这些是炒好的。” 今日,可是她葵水结束的第一天,这茶叶也正巧今日功成,她心头火热,正想凭此与公子亲近一番。 灵儿放下笔墨,从一旁跑过来,俏生生的说道:“公子!我给貂蝉姐姐证明,她一个这几日闲下来就在忙这件事,可用心了呢。” 说着,她挽着貂蝉,就迎到了江山身前。 貂蝉手里的簸箕还有着刚炒好的新茶,她娇羞的说道:“公子,奴家做的不好,浪费公子茶叶了。” “哈哈哈,怎么会!没想到貂鲜如此慧心巧思,连茶叶都被你炒制出来了!” 这对于江山来说,可是意外之喜呢。 “快!给我泡一杯。” 貂蝉见到公子欢喜,俏脸粉扑扑的,她今日葵水己经离去,若是能讨得公子欢心,今日或许就是她的入幕之日。 日后怀了公子的种,就可以跟公子一辈子了。 一想到这,貂蝉给江山煮茶的手脚都粉嫩了几分。 江山今日心里装着事儿,没注意貂蝉身上的异样,只觉得今日的貂蝉身上真香。 不一会儿,江山鼻孔里,除了嗅到貂蝉的香气,还有一股浓郁的茶香飘来。 江山不由得深吸了一口,赞道:“嗯~香!” 灵儿在一旁笑道:“是哦,貂蝉姐姐,你不仅人香,做的茶也好香呀!“ “快给我尝尝!”江山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 貂蝉端着茶杯,主动的坐到江山的怀里,两条莹润的长腿在烛光照耀下颇为动人。 “公子,请喝茶~” 这媚语之音如山泉般涌入了江山的心尖,撩拨的江山耳根都发痒了。 江山接过茶杯,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喝茶解解渴。 “公子~小心烫~” 貂蝉此刻面若桃花,娇嫩欲滴的样子让江山欲罢不能。 这青涩的少女姿态便已魅惑众生,这要是再成熟些,那岂不是能烈火燎原? 江山大口呼吸着,口鼻之中充斥着兰芝香气,整个人好若战神附体。 他的理智在进行劝说:“江山!你要冷静!今日是按计算才是她葵水结束第一天,你如此威猛,若是毫不留情的亮剑,怕是会伤着这个身体还未完全长开的弱女子!” 江山很清楚,要是再这样下去,一会儿他与貂蝉定然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可他的本能就是禁锢着他,让他的视线根本就偏离不了这妖娆的灼热身躯。 江山的理智又再咆哮:“江山!今夜可是会有大行动的!你一定要控制住!不然敌不过来犯之敌,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此时,貂蝉软声在江山耳边一语:“请公子好生怜借奴家~” 轰! 理智直接被核爆摧毁! 干! 死就死吧! 灵儿觉得接下来的场景有些少儿不宜了,她捂着发烧的脸蛋,自觉地向营帐外走去。 可她刚撩帘准备出去,一个军士就跑到帘外躬身禀告道:“侯爷!外面有个自称典韦的汉子来投,他说是你的故人。” 这西园军士躬着的身子一抬头,便看到了大账里面,侯爷坐怀不乱的身影,“侯、侯爷?” 第64章 主公! “呀!”灵儿扭头尖叫一声,当即合上了被她撩开的布帘。 正在填装弹药的江山闻声行动一滞。 差一点就被旁观了? 他的本能此刻被另一种核爆摧毁了。 江山脸色铁青,坏人美事,减寿十年啊! 可这事儿,又不能怪到这军士和灵儿头上。 这都是命啊! 火被浇灭,江山的理智回归。 江山合好貂蝉的衣襟,头也不扭的回应道:“请他过来吧!” “公子……灵儿、灵儿不是故意的。”灵儿的手脚略显僵硬,她没想到,会这么巧。 貂蝉从江山的身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请求道:“公子,灵儿妹妹只是想避嫌,还请公子不要责怪她。都是貂蝉蛊惑公子,让公子难堪了。” 江山看着灵儿那一副做错事的小受气包样,又见到貂蝉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样,原本被打断好事才燃起的无根之火、转瞬便消弭于无形。 “起来吧,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转而江山对着貂蝉说道:“也没有什么难堪不难堪的,要怪,也应该怪我没带你们住上安稳的府邸。” “公子~”貂蝉含情脉脉的看着江山,不由得痴了。 世间上哪去找这般体贴入微的良人。 江山哪里受得了这媚眼如丝的注视,当即站起来说道:“赶紧穿好衣袍吧,典兄弟来,我们可好要生招待一番,再去冲泡一些新茶给典兄弟尝尝。” 很快,江山便套了一身衣衫,踩上鞋子,就热情的迎了出去。 夜风微拂,星光满布。 “主公!” 典韦一见到江山便跑过去倒头便拜,瓮声瓮气的说道:“承蒙主公不弃,俺典韦愿意追随主公左右!” 江山听到这声“主公”,心若喝了甘泉一般,原本心头残存的不愉一扫而空。 江山没想到,第一个叫他主公的,竟然是虎将典韦! 他笑着迎了上去,握紧了典韦那粗壮的大手,托着他站了起来,“哈哈哈!典兄弟能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典韦听到主公这热情又文邹邹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今时不同往日。 之前江山虽贵为侯爷,但他典韦不欠他的,相处起来,干净利落。 可现在,主公在他娘临终之际,完成了他娘的临终遗愿,让他娘能够含笑九泉。 尤其是主公仁义,救他小娘子于危难等等。 这一连串的恩情,是他这辈子都还不完的。 江山看到典韦左臂上缠着的白布,问道:“伯娘那边可曾安置妥当?” 典韦听到主公询问他娘亲的身后事,拍了拍胸脯说道:“俺娘的事儿都处理干净了,她早就希望俺能出来闯荡,俺想了想,就来找你了。” 江山紧握着典韦的大手,笑道:“好!若是家中有事,尽管开口。” “俺家里就剩这个小娘子了,听闻主公这边是可以带家眷的,就一并带来了。” 此刻,灵儿和貂蝉走出帐外,拉着典韦的小娘子开始嘘寒问暖的拉家常。 江山看出了典韦神态上的拘谨,这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伯娘含辛茹苦、为母则刚,他日定要为其上柱香,典兄弟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欺负你娘子的曹家,怕是要有所行动。” “主公是说曹家的曹昂?”之前典韦在陈留混的也算有几分名气,他迟迟没有去陈留三大世家当门客,一直是因为老娘的缘故。 当了人家门客,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拿人家的,顺理成章的,这命也就是人家的,自由也就没了。 他成年后,老娘身体就开始恶化,哪里还能允许他去做这等事。 不过,他倒是对这三大世家有所了解,毕竟,除了入伍,也只有当豪门世家的门客,才能填饱他那惊人的肚皮。 江山通过简单的相处,己经了解到典韦为人忠义的脾性,便直言道:“对!我与曹昂、袁谭等士族子弟有旧怨,今日队伍里有所异常,怕是其要安排人前来作乱。” 典韦一听,虎眼一缩,这曹家招惹了主公还招惹了他的娘子,真他娘的是结死仇了,他拍着胸脯说道:“主公不必担心,他们敢来,俺典韦一手一个,分分钟把他们……” “送回投胎?”江山抢答了一番。 典韦愕然,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主公还记得。” 他原本的拘谨随着大笑,消散而去。 “这是自然,典兄弟这话虽直白,但却有大道理。” 典韦被江山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江山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安排道:“今日典兄弟初来,先熟悉下环境,晚上还是保护好自家娘子为宜。” 典韦一听,当即说道:“主公莫不是瞧不起我典韦?我典韦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江山见到典韦如此积极,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今晚交给你个重要任务。” 典韦拱手一礼,“但请主公吩咐!” “不必多礼。”江山托起典韦,说道:“夜间若是敌人来袭,我率军迎上之后,担心这后方不稳,我的两个家眷,还要劳烦典兄弟守护一二。” “主公放心,俺典韦,必护两位嫂夫人周全!” 不远处的灵儿听到了江山这边聊的话,跑过来拉着江山的胳膊,抬头问道:“公子,今晚会有变故?” 江山一笑,“典兄弟来了,这边哪里还有变故,走!我带你去挑些趁手的装备。” 典韦一听,今夜有事,哪里还能让主公亲自带着他去挑选装备,他直言道:“主公,俺自己去就行。” 江山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对着不远处站岗的新兵小黑子说道:“小黑子,带典兄弟去选取武器装备,告诉徐统领,任其挑选。” “是!”小黑子如今面色红润,隐隐连个子都长高了几分。 存放武器甲胄等辎重的车架,与存放资财的车架距离并不算远,都处于中军的中央位置。 小黑子轻车熟路的带着典韦找到了在烛火下写写画画的徐庶。 “徐统领,这是今夜来投奔侯爷的典韦,侯爷吩附他过来任意挑选装备。” 小黑子是新兵里年纪最小的,他这人便广为人知了。 徐庶见到小黑子前来,便知道是侯爷这边的意思。 随即,徐庶一看帐外来人,腰粗背阔,四肢粗大,真是如巨熊一样的男子。 让他这种早年沉迷于习武的游侠,见之都颇有压力。 (幼时貂蝉安排!在此求一波书友们的五星好评啦!) 第65章 你是曹家那边的门客? 典韦见到来人,当即拱手道:“拜见徐统领,主公让俺来领装备。” 徐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典韦的身躯之后,说道:“我观兄弟身躯雄伟,甲胄倒是有一套适合典壮士的。” 说着,徐庶便走入营帐,拿出了上次主公缴获董卓部将王方的套甲。 典韦一看,竟然是一套精铁打造的套甲,这可太贵重了。 这甲胄,一看就不是普通兵丁能够拥有的。 徐庶自知这套甲贵重,他虽有些眼热,但得到侯爷赏赐骏马之后,哪里还奢求能获取这件套甲胄。 毕竟,名义上他还没入侯爷帐下。 但这典韦便不一样了,一进来就说是主公让其来领装备。 “主公”二字意义深远。 这套甲胄自然应归其所有。 典韦这个实诚人,拿了甲胄也不推诿。 徐庶摇头笑了笑,这才问道:“典壮士对兵器可有倾向?” 正迫不及待试穿甲胄的典韦说道:“要重!最好要一对儿,一只手一个的那种。” “那典壮士可擅长骑马?” 典韦摇了摇头,马匹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接触到的。 “那这兵器不宜过长,跟我来吧。” 说着,徐庶便带着典韦走入了一个暂时存放武器的营帐之中。 徐庶说道:“好一些的兵器都在这里,你先挑挑看吧,时侯不早了,我还有军务要忙,就先失陪了。” “好,多谢徐统领。”典韦拱了拱手,如色中饿鬼一般,在这庞大的武器库中挑选了起来。 徐庶临走之际,见到典韦这厮竟然专挑重武器拎,那举重若轻的样子,看的他眼皮直跳。 真是不知道侯爷从哪招募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家伙。 果然主公的手段,他是真摸不清啊。 小黑子也没闲着,甲胄的穿戴要比衣服麻烦多了,他帮典韦把甲胄穿好,跟着典韦在营帐里走走看看,这些明晃晃的兵刃,可都是他拿不动的物件。 此时的他,看着典韦那若宝塔般厚实的身躯,羡慕不已。 很快,典韦就选定了他的趁手兵器。 两柄足有大几十斤重的精铁短戟。 这些重兵器,还是江山从洛阳临走前,专门去西园军的府库里淘来了。 等典韦选好兵器,穿戴好甲胄出来,夜已经深了。 仲秋的夜风,伴随着虫鸣蛙叫,透着丝丝的凉意。 典韦有些怅然的看着这火光灼灼的行军营地,他终于来到了这个少年时曾经憧憬的行伍之地。 “娘,你放心吧,你儿子不会再挨饿了,你儿子会出人头地的!”典韦喃喃的对着娘亲安葬的方向凝望,随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布,系在了左臂之上。 “你先回吧,俺想走走。” 小黑子点了点头,这里方向不难找,他便留典韦一个人在这边,回去搂妹睡觉了。 典韦吹着夜风,席地而坐,望着天上的星空。 再强壮的汉子也有绕指柔。 他静静的看着星空,好似星空也在静静的看着他,那星星一闪的,时不时的被随风飘过的云朵遮住。 时光流逝间,他排空了心里的愁绪。 他想起了主公安排给他的任务,今夜可能不太平,便准备起身回去。 正当典韦站起来,抬脚往回走的时候,一个新兵打扮的男子,装作偶然的凑到他身边后,突然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距离半夜约定的时间,还差将近一个多时辰呢。” 典韦闻言一愣,他没想明白,他貌似不认识这个人啊,这人怎么跟他这么自来熟? 还有什么约定的时间? 那人早就在一旁关注这个左臀系着白布的“同伴”许久了,他没在意典韦回没回话,反而被典韦身上这套精铁套甲和短戟吸引了。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货呀! “你这身甲胄和兵器哪里来的?” 典韦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指了指不远处存放兵器的营帐,说道:“自然是在营帐领的。” “领的?”那人一听,眉头一拧,惊讶道:“这还能领?” 典韦瓮声瓮气的反问道:“不领哪有这些好东西?” 那人被典韦反问的有些无语,转而换了个话题说道:“你是曹家那边的门客?我看你有些面生,但又好似见过。” 典韦在陈留小有名气,又经常为了银钱给大家族临时做活,见过他的人,确实不少。 典韦听到这人的话,粗犷的面容,为之一顿。 曹家门客? 这新兵,怎么会这么问? 他虽不算机敏,但更算不上傻。 “俺是刚入门不久。”典韦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这人笑道:“那你运气不错,竟然刚来就能分到这种肉活!” 紧接着,他凑到典韦身旁,问道:“快说说,你身上这一套,怎么弄来的?” 典韦闭口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想到刚刚这人说距离行动还有一个时辰,便问道:“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 “嗨,我一来,就被分到这边了,横竖睡不着,又怕误了时辰,就一直在这边望风。” 说着,他还指了指不远处的行军帐篷。 他倒是过的自在,新兵竟然就有单人行军帐篷。 这人耸了耸肩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早,早早就系上白布了。” 典韦头一歪,问道:“你是说,在胳膊上系上白布的,就是今晚行动的人?” “对啊,等等,你……” 砰! 典韦的大手,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这人的头上。 此人头骨直接凹陷了半寸,整个人直接被干昏厥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被一阵刷痛惊醒。 入目之处除了他原本的帐篷顶部之外,还有一个黢黑的恐怖大脸。 他嘴中被塞入了一块脏布,呜呜的发不出呼喊的声音。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什么肉活?” 那人嘴里呜呜的,惊恐的蹬腿,想要爬起来逃命。 可典韦的大手,直接握住了他的小腿,猛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胫骨直接断裂。 “呜!” 典韦大手不停,不断地捏断他的胫骨。 胫骨直接被大手攥的粉碎性骨折,这人疼的频频昏死过去,但又频频被剧痛刺激而醒。 就这样,一截又一截,酷刑在继续。 直到这人双腿绵软,被冷汗浸透,好若脱水的他才得空紧忙扒住典韦的胳膊,充满血丝的眼晴里,是祈求一死的哀求。 典韦掐着他的下颚,掏出堵住他嘴巴的脏布,闷声说道:“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这人心里早己绝望了,眼前这活阎王二话不说,直接发作,他连辩白的时间都没有。 第66章 暴露了!快走! 这门客原本还自诩硬汉,可经历完这番地狱般的折磨,只得颤巍巍的开口,“我们奉命要在半夜三更时分,聚集在此,劫走屯放在这里的财物。” “多少人?” “足有百余人。” 才百余人? 典韦拎了拎手里的短戟,这怕是都不够打的。 他看了看这苍白面容的俘虏,双手握住他的下巴和后脑勺,猛地一扭。 嘎嘣。 他直接帮这货解脱了。 此刻,他知晓了这群人行动的时间、地点和人数,便不再准备回去,反而就在这帐篷外,找了个显眼的地方,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 他可不想刚一来主公这里,因为要给娘亲戴孝,就被当成这些人的同党。 更不想因为这点破事,就把为娘亲戴孝的心意断掉。 既然他们要来,就送他们投胎! 夜深人静,星光在云的遮掩下,变得暗淡。 十米之外,人的容颜难辨。 但典韦左臂的白布,却显得更加显眼。 没多久,另一个左臂缠着白布的人前来。 “兄台,还有其他人来吗?” 典韦看了看左右,招呼他到身后的帐篷这边来。 随后,嘎嘣一声,典韦帮这人的脖子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转。 典韦没去管这人死后抽搐的身体,把他塞进帐篷后,便又回到了原处。 没多一会儿,又来一个。 这人来到典韦身边便问:“还有其他人吗?” 典韦看着他左臂的白布,指了指旁边的帐篷,说道:“都在下面。” “好!”这人不疑有他,向帐篷里钻去。 典韦跟了过去,三秒钟后典韦从帐篷里出来,又坐回了高位。 随着距离半夜三更的时分越近,这些人来的频率变高了,典韦一直在帐篷里进进出出。 典韦身后的帐篷之中,摞起来的尸体都把帐篷塞满了,他只得拖出帐篷里的草席,准备把多余的草草掩盖。 与此同时,江山这边得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报!耳目传信,已经有不少被夹控的新兵,开始悄然离开营地了。” “好,安排人远远跟着,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 没过多久,手下回来禀告。 “报!耳目传信,这些被夹控的新兵,都去了军资屯放地附近。” “都去了那里?”江山一副了然之色,随后问道:“可有其他接应之人?” “只有遥相呼应的六人组成了一条传令线,现在已经把他们暗中控制,其余那些已经行动人,全都去了那里。” 江山笑着摇了摇头,原本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出色的战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直白,就一条接应线,这要是出了纰漏,都没有补救的办法。 或许,这些人,压根就没想过会被包饺子吧。 “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没来由的,江山反而有些气馁。 拿下这种对手,没有半点成就感。 只是,典韦这个猛将去哪了? 此时的典韦,一秒内,连劈五戟解决到结伴而来的五人,嘴里冒出了“一百一十三”这个数字。 他胳膊上系着的白布上,己经沾染了些许血液。 他的盔甲和兵器上,更是殷红一片,甚至还有血珠滴落。 典韦摸了把脸上喷洒上的热血,把这五人的尸身堆在尸堆里,扯过一个新的草席盖上。 能藏尸体的地方都被他放满了,这些新投胎的,只能用草席简单遮掩一下。 这会儿地上血污满布,好在夜色正浓,这附近除了时而被云遮掩的月光,便只剩下远处车架旁那微弱的火把光芒。 若不是近距离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自从接近半夜三更时分,这群人来的便频繁了许多,半刻钟前,多半都是结伴而来的人,典韦没把握不动声响的干掉对方,只得用上了新提的双戟。 有双戟这种重武器在,只要速度快,劈到人头上,连惨叫都喊不出来就被带走了。 一戟一个,劈头颅在典韦手中如同砍瓜切菜。 就是有一点不好,地上弄得一片狼藉,他又没时间打扫…… 刀疤男带着九个人,踩着点来到这附近。 他一来,便觉得不对劲。 嗯? 人呢? 按理说,他们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之辈,不应该误点。 难不成隐蔽起来了? 此刻,典韦见到不远处来的人,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那刀疤男见到还有自己人,便迎头走了过去。 但刚刚接近,他便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感觉脚上黏黏的,好似踩到豆腐一般。 常年为曹家出生入死,处理脏事的他,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异常,这浓郁血腥气下的踩屎感,怎么都像是踩到了脑花! 夜色让其看不清到底是豆腐还是脑花,但他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他驻足打量着周边,没再向前。 他还在期望,是之前来这边的人,处理掉了那些误打误撞的新兵。 典韦又招了招手,见到这些人似是起了疑心,便徐徐向着这些人靠近。 原本随着典韦这个熊一样的男子靠近,刀疤男心里还踏实了几分,毕竟这身形,一看就是他们的人,那群流民里可没这等壮汉。 可随着典韦越来越近,遮掩月光的云随风飘过,他看清了不远处这个汉子的面容。 不对! 这次行动的所有人他都见过,唯独这个人,他没见过! 有鬼! 他当即就要对跟在其身后的几人示警。 典韦看出了此人面色变化,不再等待,直接拎起双戟冲杀而去。 刀疤男见到对方暴起发难,精通武艺的他,下意识的提刀招架。 叮! 刀刃崩口,刀身在不住的嗡鸣颤抖。 这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虎口直接被震裂。 可他还来不及惊讶,另一戟接踵而至。 他招架不及,只能弃刀翻滚,这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但他的衣袍还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结实的肌肉上显露出了一道血线。 “暴露了!快走!” 他大喊一声,顾不得看身上的伤势,一个鹞子翻身,甩开膀子就向后奔逃。 他们这次行动,若是暴露,就是九死一生,谁能活,就看命了。 “想跑?” 典韦丢出一戟,可这人竟然凭借破空声,身体条件反射的向侧边一滚,躲过了典韦丢出的致命一击。 此时,跟其而来的九人,己经落后他几个身位,这会儿也见到大事不妙,准备逃窜。 典韦又丢出一戟,直接穿透了一个反应不及的男子,把那人钉死在了地上。 转而典韦大步前冲拔出刚刚落空的短戟,好若肉装坦克一般,收割了两个转身逃跑之人的性命,顺带着从那被钉死的男子身上拽出另一把短戟,开始奋勇追杀。 (及笄少女:貂蝉) 第67章 留活口! 典韦这边收割的火热。 江山却坐在大帐里纳闷。 奇怪。 怎么到现在还没点动静。 按理说,那些人应该开始行动了才对。 江山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大帐外问道:“那边还没传回消息?” 守在江山门外的军士回道:“没有,刚刚耳目传来的消息说,那群人去了车架附近,便没有动作。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的身着盔甲的军士坐在那边。” 夜色中,典韦之前的行动十分隐蔽。 江山这边远处盯梢的人,并没有看出这边的异常。 灵儿这会儿凑过来说道:“公子,典将军还未回来,他娘子有些担心了。” 江山听后,神情一怔。 对呀,典韦怎么还没回来? “你们看护好这里,我去看看。”正当江山走出大帐的时候,一个军士跑过来禀告:“报!中军车架那边,打起来了!” 江山眼前一亮,终于开始了。 “情况如何?” 那军士挠了挠头,回应道:“打起来的,可不是我们安排的人。” “不是我们安排的人?这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可能是内讧了。” 江山眉头一挑,这种节骨眼上还内讧? 这什么水平的对手? 刚一过去,江山便看到了火光之下,一个手执双戟,盔甲浴血的猛汉,攻击如狂风暴雨般的落在一个男子身上。 那被攻击的男子滑不溜秋,在地上翻滚挣扎,即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躲过致命一击。 只是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被斩杀只是时间问题。 江山看着那虎虎生风的双戟,眼皮微跳,即使他定下心来能够让视线里的动作变慢,但典韦这种以双持重武器以快打快的打法,还是让他压力山大。 他自忖,如果现在和典韦对战的人是他,他除了和典韦以命搏命之外,怕是没有丝毫胜算。 眼前这人倒是颇为灵活,但在又一次躲过致命一击之后,整个人明显开始脱力,虚浮的脚步伴随着小腿一软,直接露出了破绽。 典韦抡起来的短戟作势就要给来个骨肉分离。 “留活口!” 江山当即喊道,这怕是最后一个活口了。 典韦听到主公的话,那抡出去的短戟猛然一刹。 堪堪停在了这刀疤男的脖颈半寸之处。 凛冽的罡风,直接吹散了这刀疤男的头发。 这刀疤男也随着这即将绝命的一击,而疲累的昏厥了过去。 “主公!” 典韦收起双戟,两只大手,直接掐住这俘虏的双臂,把这俘虏带了过来。 “这些贼人都是你杀的?” 江山早就注意到不远处被兵丁们指指点点的地方,那里面可躺了一地的尸身。 典韦把这俘虏交给一旁的军士,夜色中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俺这是碰巧遇到这群贼人,就把他们收拾了。” “侯爷!清点清楚了这边还有一百多具尸首!” 典韦解释道:“那些都是之前逮到的,他们在这里碰头,还以左臂系白布为信,俺这给俺娘戴孝呢,就被他们当成自己人了,索性俺就等着他们一个个送了。” 江山一听,这么巧? 他当即拍着典韦的胳膊说道:“哈哈!典兄弟真乃我的福将!” 转而,江山对着一旁的军士问道:“可还有没被处理的?” “报侯爷!被盯梢的全在这里了。那六人也被击杀。” “好!”江山心情大畅,对着一旁的典韦表功道:“此次我们能够毫发无伤的破获这次阴谋,击杀这群贼人,典韦居首功!” 江山越看典韦越觉得欢喜,此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迂讷,还会将计就计、以逸待劳,“没想到典兄弟智勇双全,这以后黄县贼曹一职非你莫属!” 典韦瞳孔一张,“俺当官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纳闷的说道:“可俺入伍不应该当将军吗?” 江山笑了笑,他现在虽然是个侯爷,但并没军职,并不能任命属下为将军。 好在他身为黄县县令,他倒是能够任命下属在黄县任职。 现在江山见到典韦对当将军心有憧憬,说道:“等我什么时候当了将军,定然给你个偏将当当。” “嘿嘿。” 典韦笑着挠了挠头,显得颇为憨厚,完全不像是刚刚那个抡着双戟的人形绞肉机,更不像是会将计就计的武将。 典韦凑到江山身边小声说道:“主公,其实你不用这么抬举俺,当时俺本来想回来通传情况的,但因为俺要给俺娘戴孝,俺不想摘下来,可俺更不想被当成他们同党,所以就把他们都送到下面投胎去了。” 江山听后有些哑口无言,这理由真是绝了。 这会儿那刀疤脸被泼了一脸凉水,悠悠转醒。 江山看着这刀疤男,饶有趣味的问道:“说说吧,是曹家派你来的,还是曹昂派你来的?” 那刀疤男见到自身被人捆缚,突然暴起,想要以头撞击车架自杀。 可这会儿典韦这个猛将就看押在其身侧,他刚猛的冲起来,就直接被一只铁手,死死的掐住了脖颈。 砰的一声。 这刀疤男便被摁着砸在了地上,砸了个七荤八素。 “不说?” 江山探着身子,挑着一边眉毛看着这个阶下囚,“想必你也知道,你的脸,早就被陈留城内的人见过多次了,我随便去找人打听一番,都能知道你的底细。” 江山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群人定然与陈留城的曹家脱不了干系。 不然,他何必一醒来就要寻死,还不是想要给坐质的家人留一条活路。 这年头,当人家门客,不仅要有本事,还要把家眷送过去当质子。 当然,对外的话头,是过去享受豪门大家的庇护。 这刀疤男见到死是死不成了,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江山自知这人坦白了也就那么回事,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对严刑拷打也没什么兴趣,就直接摆了摆手:“把他押下去吧,好生看管,别让他死了。” “是!”一旁两个军士带着几个新兵,把这个刀疤男带了下去。 转而,江山对一旁的军士问道:“今天晚上的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第68章 是时候秀一波肌肉了 “侯爷,就我们西园的军士,还有我们直管的那几百人知晓。” 江山点了点头,“暂时锁住消息,遣散应急的各营,回去睡觉。” “是。” 待到众人散去,江山在夜风中与典韦并排而立。 江山叹息了一声,“典兄弟今夜辛苦你了,接风宴还没准备,就先让典兄弟涉险,真是惭愧。” “主公说的哪里话,这都是俺应该做的。” “哈哈,典兄弟就别谦虚了,估计你夫人等你都等急了,先回去的安顿一下吧,明早可能还有任务。” 典韦一听,看了看天,这会儿确实时候不早了,他要赶紧去领取他的小娘子。 可他刚抬脚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扭头对着江山说道:“嗯,主公有事千万别不喊俺。” “放心,少不了你。” 江山没有直接回大帐,而是向着徐庶所在的军营而去。 今日他们世家之人敢来掏他老家,他怎么能不来点回礼呢? 真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施舍的? 卯时。 天刚蒙蒙亮。 半夜没睡的曹昂又叫来探查消息的门客,问道:“史涣他们人呢?” 那门客回道:“昨夜他们就该行动的,可直到现在并没有音信传回。” “那昨夜江山营中可有骚动?” “昨夜一切如常。” 曹昂拧着眉头,这不应该啊,史涣是他们曹家忠勇兼备的顶尖门客,按理说,由史涣来承办此事,即使失败,也应该有所回音啊。 袁谭这时候带着高干赶来了,一进门,袁谭便向曹昂问到:“子修!可有消息?” 曹昂一脸无奈,叹道:“还无音信。” 袁谭啜着牙根,皱眉道:“这都辰时了,还无音信?” 曹昂对高干问道:“元才兄的门客也无音讯?” 高干摇了摇头,一脸匪夷所思的说道:“未曾有音信传回啊。” 曹昂一阵头痛,他们家的门客众多,他可是瞒着曹家长辈,私自派遣了些许门客去做这事,如今这批人一去杳无音讯,这该如何交代! “再派人去查!”曹昂对着候着的门客下了命令,便引着袁谭和高干二人,来到了屋内坐席之上。 一进到屋内,袁谭看左右无人,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会不会是他们侵吞了资财,不回来了?” 曹昂摇了摇头,他对自家门客很有信心,尤其是领头的史涣,他一家老小都在曹府这里。 “二位不必急躁,主办此事的史涣忠勇可靠,许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没准儿已经把财货带走了,在避风头。” 高干点了点头说道:“如今,没有消息未必就不是好消息,毕竟江山那边若是丢了大批资财,肯定不敢声张,不然,他手下那些张嘴吃饭的流民,还不闹起来?就算是那群门客吃里爬外,想要侵吞那笔资财,对我等而言,并无损失呀。” 袁谭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哈哈!元才说的有理,没准儿这些门客是想要多藏一点财宝,这才误了时辰。” 曹昂心中愁绪减消,顺手摸出一块“神药”,招呼道:“不说这些了,来来!二位既然来了,这香炉我可就点起来了。” 袁谭一听来了精神,催促道:“快点!快点!半夜就没睡好,正好这会儿吸着烟小憩一番。” 江山今日早早便安排军士埋锅做饭,这卯时刚过,近万的新兵队伍,就已经饱食了一顿。 江山放下碗筷,对着一旁的小口喝粥的灵儿问道:“这段时间安葬在陈留城外的流民尸体清点清楚了没有?” 灵儿舔了下嘴角的饭粒,说道:“下面人己经清点清楚啦,足有一千零三十五具。” “好。” 江山透过大帐的门帘,目光看着晨曦中的陈留城,喃喃道:“是时候秀一波肌肉了。” 江山把碗里的粥食一饮而尽,站起身,对着外面的传令兵说道:“命令旗下各部新兵,穿戴盔甲,准备进赴陈留城!” 最初的流民,在一日三餐的基础上,己经被江山将养了几日,身体早己不似起初时那么孱弱。 起码这时候能简单的套上盔甲行走了。 这对于江山而言就够了。 这几日在赶路的时候,徐庶也不可不扣的执行了江山下达的训练任务——令行禁止、整齐划一。 正规军与散兵游勇最大的区别,就是能不能做到以上那两点。 而这两点,通过一定的技巧,还是很容易做到的,比如赶路的时候,喊着号子一二一的走,再笨这些人走了几天也会了。 三千能够覆甲之士,在江山的一声令下整装待发。 其余的新兵,一个个也都拿起兵器,聚集在营地之外。 从远处看去,声势骇人。 江山在灵儿和貂蝉的辅助下穿好盔甲,出大帐后,骑上了一匹高头大马。 牵马过来的小黑子仰头看着江山说道:“侯爷!我也去!” 江山接过一杆马槊,看了眼小黑子说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小黑子抬头梗着脖子回道:“我敢打仗,我不怕死!” “哈哈哈,知道你不怕死,你就在营地里好好训练吧,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江山作势就要驾马而去,灵儿和貂蝉在大帐门帘处喊道:“平安回来。” 江山摆了摆手,留给他们一个晨光下的背影。 “元直,队伍集结的怎么样了?”江山驾马来到了营帐的大门外,徐庶正在这里指挥新兵列队。 从江山下命令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有余,江山很关心手下这批人,到底能不能带的出去。 “侯爷放心,命令下达的时候,半刻钟便已经集结完毕。” 负责军务的徐庶也没想到,这些身子骨疲弱的新兵,在听到紧急集结作战的号令之后,竟然没有一个退缩,争抢着站在队伍前面。 这才导致他还要再下军令规整方阵。 江山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队伍集结会这么迅速,转而问道:“士气怎么样?” 徐庶张了张嘴,说道:“侯爷还是自己去看吧!” 第69章 杀向曹府 江山驾马来到临时校场,这才看清了这些要随他出征的新兵们。 他们看向江山的眼神里充满了火热。 他们本就感念侯爷活命之恩,这段时间,他们又眼睁睁看着侯爷高价去给他们这些人买口粮,那些口粮的价格,平日里都够买一个奴仆了! 他们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回报,只能刻苦训练。 现在侯爷终于要用上他们。 这一下子,就激发了他们热情。 甚至那些有家眷的新兵,还被家人含泪撵着过来上战场。 江山骑马立在队伍前方,从前排的新兵面前走过,但却没有一个新兵问去哪,去打谁,什么时候去打。 江山看着这些身体疲弱,但却目光矍铄的众将士,心潮澎湃。 这些兵,都是好兵! “出发!” 江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典韦和徐庶,随行马车上装着那一百多门客的尸体,押着史涣,率领着三千甲士,叩开了陈留城的大门。 按往常来说,江山是不应该带着军队进驻陈留城的。 但谁让江山手里有皇帝让其承建书院的圣旨呢。 他带着队伍,举着圣旨,直接喝退城门城卫兵,浩浩荡荡的率众直奔曹府。 那些城卫兵见到侯爷带着重兵,举着圣旨,一个个都若鹤鹑一样,老老实实跪地让路。 至于圣旨的内容,他们是没资格知道的,但圣旨就是皇帝的旨意,这可是天大的事,他们没有半分忤逆的念头。 太守冯毅原本还在美妾的服侍下慢条斯理的吃着早茶。 他刚美美的含住一勺羹汁,就听到远处脚步声阵阵,不一会儿,一个城卫兵顾不得通传,气喘吁吁的闯进门内。 这卫兵一进来,就跪地喊道:“报!大人!出大事了!江侯爷举着圣旨,带着数千甲士,拖着好几车死人,正奔赴曹府,还派人来状告曹家谋反!” “噗!”正要喝骂这卫兵不懂规矩的太守冯毅,一下子把口中的羹汁喷了出来。 其身后的两名美妾当即掏出手帕擦拭冯毅嘴角的饭食。 冯毅一时间都认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谋反?什么曹家?什么死人?什么数千甲士?这都哪跟哪? 他一把推开这两个女子,喝问:“你说什么?” 那卫兵一脸惶恐的叩头道:“大人!江侯爷确实举着圣旨,带着数千甲士,拖着好几车死人,奔赴曹府,并派人状告曹家谋反!城内百姓都看到了!” 陈留城可不算小,百姓们都看到了,那就证明此事必然会引起全城轰动。 冯毅的大脑嗡鸣了一番,身子重重的坐回了席位之上,恍惚了片刻,他才问道:“侯爷如今何在?” “还在前往曹家的路上。” “快!快给我更衣!”太守冯毅紧忙催促美妾给他更衣,他安稳了大半辈子,黄巾之乱的时候,都安然度过,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大事! 其中一个美妾见到老爷急匆匆的要走,招呼道:“老爷~您还没吃完呢。” 冯毅这会儿见到这些美妾如此没眼力,当即骂道:“吃个屁!” 待到太守冯毅出门,那两个美妾相视一看,知道事情大了,紧忙跑到后院去联络世家之人。 她们本就是世家安插到冯毅身边的耳目,如今片刻不停的把消息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 曹府之中。 还在享受成仙快感的三位公子,被一个公鸭嗓的家仆惊扰。 “公子!出事了!江山带着一大队兵马,向着我们曹家赶来了!” “什么?” 曹昂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家仆颤巍巍的说道:“听说是他们还状告我们曹家谋反!” 曹昂听后一下子从升仙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绷直了身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江山,竟然敢带兵杀向他们曹府! 还敢诬陷他们曹家谋反! 怎么办! 他们曹府在陈留城内,可没多少人马啊! 这下子,惊动的可就不仅仅是曹昂这个小辈了,曹家的掌舵人,曹操的老爹,曹嵩都从府里老宅走了出来。 曹嵩年事己高,但还是风风火火的跑出来问道:“太守府可有消息传来?” 曹嵩的幕僚们都赶了过来,其中一个拱手说道:“未曾,想必此事应该是江山突然为之。” “那他为何说我们曹家意图谋反!”曹嵩曾经身居三公之一的太尉一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气。 那幕僚看了下左右,斟酌了下用词,说道:“前两日,大公子安排门客去执行任务,似是为了对付江山。” “什么?”曹嵩自从请辞归家,便不再过多插手族内之事,他己经及冠的大孙曹昂,自然有了更多管理曹家的权限。 很快,曹嵩便摸清了这次事件的缘由,原来是他这好大孙,私自派家内门客想要劫掠江山所部的资财。 这才闹出了这番祸事。 曹嵩在得知江山带了三千甲士直奔曹府之后,没时间去多做准备,紧忙下令,要求曹府上下,准备御敌,更是派人去高家和卫家求援,并通传陈留太守。 一时间,曹家的数百门客穿戴整齐,手握刀兵的聚集在一起,跟随家主曹嵩左右,上千家丁,纷纷带上家伙,守在曹府的各地。 常年跟随曹嵩左右的幕僚问道:“家主,事急从权,要不要去密室内把甲胄带出来?” “不可!我曹家满门忠烈,府内怎能私藏甲胄!”曹嵩此刻头脑清明,即使他们曹家今日覆灭在即,也不能坐实诛九族的名头! 这年头,家中摆放刀剑并不犯禁,但若是家中藏有甲胄,那可都是死罪一条! 若是被人看到他们曹家之人,人人穿戴甲胄,这岂不是在告诉世人,他们曹家就是要造反了吗! 如今董卓监国,这厮绝不会姑息这等颠覆他统治的谋逆之事。 “去!你安排亲信,带上族中后人,去家族密道!” 这幕僚一听,家主这是做好弃车保帅的打算了,当即说道;“家主,我陪你一起。” 曹嵩老眼一瞪,喝道:“快去!” 很快,江山三千甲士在徐庶的整顿之下,整齐的脚步声踩动着陈留城内每一个人的神经。 陈留城的百姓们纷纷避让,但好奇心十足的城内百姓,还是忍不住远远吊着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第70章 尔等皆是插标卖首之辈! 太守冯毅,终于赶在江山抵达曹府大门的时候,带着数百脚步杂乱的城卫兵赶来了。 曹家可是勋贵世家,朝堂上都有不少族人出仕,可不是他一个地方太守愿意招惹的。 可眼前这个侯爷更是生猛,竟然举着圣旨,直接带来了三千甲士,他们城卫可不敢阻拦,这派头是要血洗曹家啊。 江山见到太守冯毅驾马前来,高举圣旨,朗声说道:“太守大人,本侯奉旨前往青州承办书院,又奉皇命招募军士,沿途找寻大汉公主下落,更是怜悯流民之苦,对投奔而来的流民来者不拒,世间众人有目共睹。” 太守冯毅在曹家府门口下马,挡在江山身前,恭维道:“江侯爷不仅身负皇命,劳苦功高,更是宅心仁厚,自是值得我等学习。” 江山目光一凝,说道:“太守大人谬赞了,本侯招募流民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皇命罢了。可就在昨日,一伙贼人,企图劫掠承办书院的资财!还杀了我大汉一千余名军士!” “什么!”原本老神在在想要和稀泥的太守冯毅,一下子绷直了身子,竟然死了一千多名大汉军士! 那这事儿可大条了! “太守大人,现今这一百多余反贼除了贼首,已经尽数被诛杀,尸体就陈列在此,经辨认,多半是曹家的门客,所以曹家谋反之实,已昭然若揭!还请太守大人派兵一同缉拿曹家余党!”说着,江山便命人把那一百多具尸首扔在了大街之上。 那为首的“反贼”史涣,也被押到了曹府门外跪下。 “这……” 冯毅一看,这跪着的史涣他很是熟悉,而且其中许多尸体他也面熟,有些是曹家的门客,还有一些是高家的门客。 但…… 让他随着江山一起缉拿曹家之人是不可能的,他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冯毅张了张嘴,这才说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人证物证俱在,难道太守大人是想要包庇谋反之人?” 江山眼神冷厉,说话间,缓缓拔出了手里的长剑。 跟在江山身后的军士们见状,纷纷拔剑挺枪,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 刀剑出鞘的声音让冯毅脊背发麻。 现在江侯爷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怕是他不带人对曹家出手,也要被其当成同党处理了。 此刻他的心里慌得很,怎么就让他摊上了这么档子事! 曹嵩这会儿带着家族门客赶至府门处。 恰巧听到了江山的言论。 他看到对方甲阵林立,自知即使是他们身死,也绝不能让江山把谋反的帽子扣死在他们头上! “都亭侯真是好生伶牙俐齿,前几日我家总有门客无故失踪,原来是都亭侯把他们捉去杀害!想要栽赃我满门忠烈的曹家!说!你是何居心!”曹嵩开口分毫不让。 江山一听对方言论,便知碰到了硬茬子。 今日要是迎出来的是曹昂这等竖子,江山有把握借机抄了曹氏老家,还给曹家扣上谋反的帽子,利用董卓的猜疑,直接解决掉日后一个大麻烦。 可曹操能够叱咤风云,他老爹的能力也不是虚的,这看似激怒江山的话语,却处处透露着老道。 他这番话一出,即使江山执意动手,杀了他们曹府一家老小,但谋反的罪名怕是难以扣在曹家头上,到时候他面临的才是举步维艰的局面。 好在江山这个看似气势汹汹的杀招,其实只是为了粮价战争作势。 “贼喊捉贼!”江山回怼了一句,他自付,今日是别想通过这种奇谋来铲除日后大威胁了。 但敲山震虎的作用已然显现。 真要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江山还心疼这些肯为其卖命的新兵呢。 曹嵩不能让,江山更不会让。 这时候作为第三方的太守冯毅,很快就抓住了其中要害。 这事要想和稀泥,屎盆子就要扣在可以被牺性的史涣身上! “两位,我观此事恐非两家所谋,罪魁祸首就是这劫营之人!” 冯毅说着,就指着不远处被押着的史涣说道:“带人犯上前!” 史涣披头散发的被押送着上了前。 太守冯毅身后的城卫兵提棒而来,直接被江山带来的军士顶到一边。 冯毅见到江山这些军士气势汹汹的样子,眼神示意兵丁退下。 “大胆人犯!说!你为何要去袭击营地!” 史涣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家主曹嵩。 他刚刚听到了家主的话,开口说道:“我没去……是他们抓我的……” 押着他的典韦听后当即喝止:“胡说!他前日假扮流民,混入我等军伍之中!” 太守冯毅紧张的看了看江山和曹嵩。 案子本就没什么可审的,此时这被押着的史涣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把屎盆子扣在这史涣身上。 但众目睽睽之下,过场还是要有的。 冯毅呵斥史涣谋逆还想的诬陷大汉侯爷,责令用刑。 而史涣不愧为曹家的死忠,用刑的时候,一声不吭,即使连番昏死过去,也没有透露关于曹家的半点消息。 这倒是让江山高看了这史涣一眼。 冯毅见到史涣这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找到用刑的空当,在史涣的耳边说道:“史涣啊,这事儿架在这里,只有你把这事儿担下才算了结,你赶紧认下,别再遭罪了。” 史涣费力的抬起眼皮望向了曹家家主曹嵩。 看到了曹嵩的那微微颔首的姿态,也看到了家主那高不可攀的目光。 他又把头重重的垂下。 没有言语,但他已经懂了。 旋即。 一股放荡不羁的笑容从他嘴里传来。 他猛地抬起头,吼道:“是我!是我鼓动他们和我一起行动的!” 他强撑着站起来,嘴角的血还在流,可他的脸上却挂着狞笑,喊道:“高价买粮,周济流民?笑话!那些财宝用来周济流民,简直就是暴珍天物!” 他啐了一口血沫,瞪着江山,梗着脖子说道:“若是由我等掌控了那笔资财,必然能够拉起一支队伍,称王称霸,届时尔等皆是插标卖首之辈!” 他的目光扫了眼周边的人群、兵丁和老爷们,脸上虽然在笑,但却多了几分凄然。 第71章 你这是敲诈! 太守冯毅见状,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和曹嵩沟通完之后,便当众把其定为贼人,判其收押。 正当冯毅想要遣散众人的时候,江山开口了,“慢着!” 太守冯毅身子一怔,紧忙拱手问道:“侯爷还有何指示?” 他为官多年,乃是人精,此时就是在装傻。 这会儿,他生怕听到江山这厮头脑发热,还是要定曹家谋逆之罪。 毕竟,他就是个和稀泥的,只要刀兵不起,他的官袍就能稳稳当当的传下去。 至于这两拨人,怎么讨价还价,就不是他能掺和的事儿了。 江山早就知道进退之距在哪,只不过,他要的,可能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此人欲要劫掠的乃是筹建书院的资财,这与谋反无异,其罪当夷族!” 冯毅听到江山的话,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动曹家,这些草头百姓死便死了。 他看了看曹嵩,江山此语并无不妥。 曹嵩闻言却瞳孔一缩,江山这一招,不可谓不恶毒,但又不可谓不光明正大。 这是逼着他把脸伸过来,打他曹家的脸。 没待曹嵩开口,江山便朗声说道:“我乃承皇命之人,怀疑这些逆贼还有破坏皇命的计划,不仅此人家眷,其余身死之人家眷,也要将其三族移送过来,听候发落!” 一旁坐等求死的史涣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待到江山第二句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你!”史涣急了,大吼:“休要动我家眷!有什么事冲我来!” 江山没去理会无能狂怒的俘虏,反而盯着曹嵩笑道:“呵呵,曹家主,不会包庇罪人家属吧。” “自然。” 曹嵩自知这事儿已经被人拿捏,那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来人,把参与此事门客的家眷全都押出来,听候都亭侯发落。”曹嵩的话音一落,史涣的脸就白了。 他对曹家忠心耿耿,没想到…… 跟在曹嵩后面的众多门客听后面色一变,他们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家主如此干脆出卖尽忠门客家眷的行为,颇让他们寒心。 很快,一个个身着朴素的男女老少,就被押了上来。 这些老弱妇孺一出来,便哭喊的聚在一起,还有不少跪地想求曹家主救命。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被抓来的时候,只是被告知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参与了谋逆之事。 江山的看着这乱成一团的家眷们,眼神一凝,“他们的家眷不止这些吧。” 转而,他指了指一旁跪着的史涣,问道:“他的小儿子呢?我想不用我们再一一核对清楚了吧。” 江山悠然冒出来的两句话,让众多门客家眷骇然。 曹嵩瞳孔一缩,他怎么知道! 史涣这会儿涣散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惶恐,他那小儿子,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江山看着这些人的表情,心头了然,果然这些世家之人掌控人心的手段狠辣,这都把家眷推出来了,还要留一手。 刚刚他看到这些家眷出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孩童的男女比例差太多了,即使是男孩天折率高,也不应该男女比达到一比二以上吧。 怪不得刚刚这刀疤男听到家眷要出来的时候,还死撑着揽罪,没把曹家咬出来。 所以,江山故意指着史涣此人,诈他们一句。 这会儿那刀疤男最后的希望即将破灭,他张嘴出声,想要为他史家守住一份香火。 江山看出异样。 呼哧一拳干昏这刀疤男,笑眯眯的看着曹嵩。 曹嵩捋须的手一顿,面色僵硬的对着一旁的管家说道:“去!看看有无疏漏。” 没多一会儿,一些稚子便被拖拽着带出了府外。 这些稚子们一个个面色发白,但在见到外面的亲人后,便都叫嚷着想要跑过去寻亲。 那管家带着下人拽着这些孩童,对着曹嵩说道:“老爷,剩下的都在这了。” 曹嵩沉着脸,看着稚子们哭闹的一幕,对着江山说道:“不知江侯爷可还要清点一番?” 江山看着这些孩童哭喊的声音,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些稚子,作为斗争的牺牲品,就这么被推出来任人宰割。 孩童的哭喊,加上那些家眷们复杂又各异的表情,江山不用看也知道,这次对了。 一旁的徐庶在江山身边耳语道:“侯爷,孩童比例应该对了。” 高干见到那些本该受到庇护的门客家眷,不由得站出来对江山指责道:“祸不及家人,江侯爷此举,怕是有失仁德。” 江山抬眼看了一下这个士子,跟曹昂和袁谭站一起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高家那厮,于是他转而说道:“太守大人,这里面似乎不仅仅只有曹家的门客,其余的,应该是高家的门客吧。” 这会儿身在曹昂身侧的高干闻言,心底一凉,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他现在只恨自己多嘴。 太守冯毅尴尬的赔笑了一声,瞪了高干一眼。 这小子,没事儿招惹这个煞星做什么。 卫家的少家主远处看着这一幕幕,心有戚戚。 幸亏他与曹昂不过是点头之交,更是与袁谭非亲非故,这才没有参与到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之中。 不然,他们卫家势力可不如曹家和高家,这要是遇到些事,他们卫家肯定要首当其冲的被牺牲掉。 江山也没去深究高家之事,这干架就要逮住一个人往死里打。 曹嵩问道:“不知都亭侯,可还满意?” 江山不置可否,说道:“你不该问我满不满意,应该问圣上满不满意,那些死去的大汉军士满不满意。” 江山心里有底,反正那上千流民的尸身,真真切切的存在,只不过那些都是救治不及之人的尸骨。 曹嵩听出江山话里有话,说道:“都亭侯有什么指教不妨直言。” 江山眼神一眯,嘴里吐出两个字:“抚恤!” 曹昂一听,指着江山急道:“你这是敲诈!” “呵呵,既然曹公子如此言论,那作为谋逆之人的居所,我怕是要尽职尽责的查抄一番了。”说着,江山扫了眼身侧的典韦。 典韦得到江山示意,抡起双戟就要缉拿要犯。 第72章 一条命一头牛 “来啊!”曹昂撸起袖子就要与典韦较量一番。 他自忖打不过江山,但打一个傻大个,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曹嵩瞪了孙子曹昂一眼,挡在其身前,转而对江山拱手道:“我等门客出了问题,引得大汉军士流血流汗,自当要承担起责任。不知金银铁器,绢布口粮,哪一种能够抚慰亡故军士?” 对曹嵩而言,一些身外之财,远没他们曹家人的性命重要。 江山有些可惜,不然这次定然能让典韦好好出口气。 “牛,一条命一头牛。”江山心里早就有了想法,这牛可是如今耕作的核心劳动力,他沿途购买耕牛可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购得的数量也不多。 因为绝大多数牲畜,都集中在世家大族手中。 这些人,不会因为几个钱就把吃饭的东西交出去。 而且,他队中物资颇多,仅靠身体孱弱的流民新兵用板车推送,效率低下,若是换成牛车,不仅提高了运粮效率,日后发展黄县也有了畜力资本。 曹嵩脸色阴晴不定,上千头牛,虽不算多贵重,但难就难在这耕牛成长周期较长。 一千头牛出去,怕是要有两三年耕地紧张了。 江山见到曹嵩犹豫的想要讨价还价,鼻子轻哼一声,说道:“看样子曹家主并没有弥补死去大汉兵士的心意,这我就怕没办法和他们的同袍交代了,他们会做什么,我可是爱莫能助。” 说着,徐庶身后的旗帜一变,三千甲士当即震地一呼,挺着长枪就向曹府大步而上。 这阵型变化的整齐划一,让曹嵩眼皮一跳。 他袖袍一甩,说道:“好!一千头牛,给你便是。” 江山手臂一挥,徐庶身后旗帜一变,三千甲士当即停顿。 曹嵩见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这是江山要价的把戏,可三千披甲懂阵的军士,绝不是他身后这些门客抵挡的了的。 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只是冷眼盯着江山说了句:“望都亭侯,适可而止。” 江山没去搭理他,反而拱手对着一旁擦着虚汗的冯毅说道:“不知冯太守可否做个见证。” 说着江山便扯出了一块绢布,快速的写下了一个收取凭证。 冯毅见到事情终于能了了,接过江山写的收取凭证,刷刷刷就签上了他的大名,进而把收取凭证递给曹嵩签署。 江山得到收取凭证,便准备离去。 “曹家主,我不希望我等在陈留境内还有什么意外,不然,我等为了圣上的威严,可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曹嵩眼里放光,面不改色的说道:“都亭侯之言,曹嵩谨记。” 江山骑马转身,走了两步这才回头看着曹昂说道:“如若我所料不错,曹公子怕是还在吸食那波斯蛊毒吧,当心中毒太深,到时候祛毒的费用可不菲呢。” “回营!” 徐庶跟着大喊:“全军听令!回营!” 曹昂还想要发作,但看到祖父那笔挺的身姿,只得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 事情告一段落。 高家的少家主高干,直接跟着家族之人告辞了。 这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得不回家族好生解释。 太守冯毅见到此事已了,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与曹嵩拱手告辞,他定要回去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看似年轻的都亭侯江山,可着实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他现在就吩咐人准备请帖和礼金,想要混个笑脸,把这过江龙好好送走。 曹嵩客气的与众人道别,这才的带着一脸气郁的曹昂回到府内。 曹嵩一路无话,带着大孙子曹昂来到了府中内堂,在屏退了家仆之后,那与平常无异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那阴沉的面色好似能滴出水来。 “昂儿,你可知错?” 曹嵩的声音发冷,冻得的曹昂脖颈一寒。 曹昂当即跪地,“孙儿知错!” “错哪了?” 曹昂抬头说道:“祖父!江山这厮诡计多端,一定是他提前探知了我等计划!” “输了就要认!”曹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育道:“你爹要是在此,他即便输了,也会与那江山把手言欢,而不是向你这般冲动!” 曹昂沉着头,显然他没认识到江山此人的厉害。 曹嵩无声叹息了一番,这才教育道:“真正伤人的刀子,都是看不见的。你太明显了,反而让对方轻易的看破你的打算!” 紧接着曹嵩瞪着他的好大孙,说道:“你说,在这陈留地界,他大手大脚的花钱,以你对他的敌意,能够对你没有提防吗?” “我……”曹昂抬起头,有些语塞,他们做决定的时候,吸的昏昏沉沉,这诸多细节,也就没有讨论。 更是没有把江山这个赤脚侯爷当回事。 可此时,祖父盯着他,他不由得辩驳了一句:“祖父!孙儿三人商议妥当,这次定是那史涣没有按照计划行动,这才导致满盘皆输。” “哼!史涣是何人祖父比你更清楚,他智谋虽不突出,但忠勇有余,做事更是细心谨慎,你们要是真的给他布置了计划,他又怎能不好好执行。” “许是他这次疏忽了……” 曹嵩听后脾气一上来,转而站起身,说道:“罢了,这几日你好好在屋内反思此中问题,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外出!” “祖父!我……”曹昂没想到往日对他疼爱有加的祖父会直接关他禁闭,他这才悔之晚矣。 咣当! 曹嵩摔门而出,根本没心思去听他这好大孙的辩白。 今日,与这个小小江山对弈的时候,他竟然被其牵着鼻子走。 真是个好生厉害的小儿,他曹嵩这些年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但他们曹家,还没有被人拿捏了还低头认怂的时候。 他走回自己的内室,对着侍候一旁的幕僚们说道:“来人,我要江山这厮的资料,记住,我要所有资料!” “家主,他的资料刚刚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幕僚刚说完,就拿出了一块写满情报的绢布。 待到的曹嵩浏览过一遍之后。 那幕僚直接说道:“为今捣毁其最佳方法,是继续控制其收粮速率,大力的推进流民涌入其队伍。但如今陈留附近各郡,多半的流民队伍都被接引过来了,日后涌来的流民数量怕是有所下降。” 曹嵩也认为此计可行,问道:“这计策是昂儿想出来的?” “据了解,是高家的少家住高干。” 曹嵩叹了口气,他这好大孙,除了武艺突出些,别的未免太差强人意。 半晌,他说道:“陈留的土地差不多该收一波的。派人办的利索点。” “是。”这幕僚一听便知,家主是要扩大流民队伍了。 “再去派人,叫把曹仁、曹纯、曹洪他们几人从族地喊来!” “是。” 这幕僚一听,看样子家主是真的动了肝火,这几个族中中流砥柱一来,那江山的部队,将不足为惧。 (灵儿,豆蔻年华) 第73章 往中间锤一锤 陈留城外。 徐庶骑马跟着江山,笑道:“主公真是让在下仰止,竟然能够让曹氏家主认栽。” 一旁的典韦瓮声瓮气的说道:“俺看那从前高高在上的太守大人,今日颇像一个和事佬,那小心模样,生怕恼了侯爷。” 江山拽着缰绳,笑着回道:“哈哈,曹嵩年事已高,凡事求稳,今日若是曹操那厮在场,怕是战上一场,才能坐下来好好商谈。” 转而,江山把刚刚曹嵩立的字据交给了徐庶,“元直,要麻烦你一趟了。” “侯爷放心。” 徐庶接过收取凭证,当即点了上千军士,去陈留曹家各部去收取他们的一千头牛了。 临近中午,艳阳高照。 江山便回到了营地之中。 可他人还没到大帐,就听到了灵儿一声呼喊,“公子回来了!” 随后,江山刚走入大帐,便有两具灼热又软弹的身躯扑了过来。 “公子!” “公子~” 江山一手拍着一个的后背,笑道:“好啦,我不过出去了两个时辰,至于这么欢迎我吗?” 灵儿撅着嘴说道:“至于!公子最好了!” “蝉儿也甚是想念公子。” 如今艳阳高升,可不是乱来的时候,江山便问道:“今日流民情况如何?” 灵儿背手探腰,俏皮的眨着大眼睛说道:“公子,今日来的流民比前几日都多,足足有三千之数。” “三千?”江山有些愕然,这么多流民怕是陈留附近的流民都被安置过来了吧,“看来今天募兵要多花点时间了。” 这会儿貂蝉端过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公子,先喝点热茶。” 江山接过茶水放在桌上,转而貂蝉的嫩指便落在了他厚实的肩颈之上,“公子,奴家给公子捏捏,解解乏。” “灵儿也给公子捶捶腿。”说着,灵儿便蹲坐在江山身侧,小粉拳轻轻的捶在江山大腿之上。 江山抿了一口清冽的茶水,享受着两位佳人的触摸,啊~巴适~ “你的手向下一点。” “好~” “你的往中间锤一锤。” “是这样吗?” “对,要轻柔些。” ……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江山的一壶茶刚刚喝完,又吃了些瓜果,大帐外便传来了二坚这小子的请示。 “报!侯爷!那些罪人家眷该如何处置?” 江山放下空掉的茶杯,收敛了无处发泄的气血之力。 两女给他揉搓的双手,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江山知晓这些家眷都是无辜之人,想给他们一条生路。 可给他们生路也是一个艺术活。 总不能放了他们反而养虎为患。 至于怎么弄,江山心里有了些许打算,于是说道:“告知今日投奔的流民,我准备先进行新兵招募,你让那些罪人家眷都聚在不远处的校场之内,我随后就来。” “是!” 江山随意换了件儒衫,便抬脚而出,没走几步后,想到了什么,对跟在其身后的二坚问道:“对了,那个史涣呢?” 二坚老实答道:“还绑在木桩上暴晒。” 江山眼睛一眯,“把他也一并带去。” 很快,史涣就被带到了校台边,脸上写满了麻木。 那些死者的家眷们,惶恐的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末日。 但他们清楚,亲人触怒了天威的他们,怕是难逃一死了。 被捆缚在不远处的史涣看着这一幕幕,感觉比杀了他都难受。 他心中有愧,都怪他太轻敌,害的这些与他同行之人的家眷也要命赴黄泉。 不然……哎…… 其实,他的行动一切都井然有序。 只是他们没想到,江山作为侯爷竟然一直亲力亲为的去招募军士,这才被关爱新兵的江山看出了破绽。 不然,真要被他们不知不觉的混了进来,以江山新兵营的警戒力度,还真勘破不了他们的行动计划。 江山没去搭理他们。 他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他江山,到底是在做什么。 很快,今日来的三千流民,其中不少身体健全的男丁,都自发的排好队,等待着侯爷的招募。 他们看向江山的眼神中,充斥着敬畏和感激,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这位大老爷,可是难得一见的大恩人,他们来这边之后,也听说了此地粮价奇高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大恩人,给他们这群无处可去的流民们买粮吃。 这年头,恩义比生命还要贵重。 起码,吃饱了饭,他们即使为了大恩人身死,也算是个饱死鬼,到了黄泉路上,不必用孟婆汤来灌满肚皮。 不然,死了还让人笑话,让家里的先辈们丢人。 起码,他们不是饿死的,是战死的,是为了崇高的恩义抛头颅洒热血,于他们这些快要饿死的人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而这件事,因为大恩人的出现,他们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三千余流民,其中青壮来报名的,足有一千六百余人。 队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江山忙中有序的问过每一个想要入伍的流民,摸清了队伍的第一手资料,根据他们各自的情况,顺便就为他们下分到各分队之中。 一连将近两个时辰,江山都没有去理会那被聚集到校场边缘的罪人家眷。 直到最后一个新兵招募完毕,天都有些昏沉了,江山才在他们闪躲的目光下,缓缓走上了校场的高台。 就刚刚这两个时辰,足以让他们看到许多他们被圈养在温室里看不到的东西。 他环视了一下这些抱团缩在一起的家眷,无声叹息了一下,转而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只跟你们讲述一个事情。” “你们的男人!父亲!儿子!昨夜是奉主家之命来劫掠我军资财,事情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劫掠不成反被杀!” “于是,我便带队去找他们的主家讨公道,只可惜,他们太庞大了,他们施舍给我的公道,只有你们,还有一些抚恤!” 江山的话语一落,那些惶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神采。 第74章 这些天杀的世家! 这些门客的主家告诉他们这些家眷的是,他们的家人枉顾主家阻拦,犯了谋逆大罪,所以要把他们移交法办。 没等他们多问,便被主家之人拽了出来。 一路上,他们本就心有戚戚,只知道必然是个死了,但他们心中何尝会认定,自己家人,会做这等祸及家人之事。 一个缩在母亲怀抱里的孩童,大着胆子率先出声:“我爹不是叛徒?” 江山扫了那男孩一眼淡淡的说道:“据我所知,不是。” 一个老婆婆踉跄着前冲了两步,便栽倒在地,失声喊道:“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不可能背叛主家!” “是啊,我男人前两天还和我说,这两天要为主家做一次大事,事成之后,就够钱让孩子在曹府读蒙学了,他不可能背叛主家,更不可能谋反。”一个小娘子抹了泪,也勇敢了说出了自身所想。 有不少家眷的目光看向了被捆着的史涣,他们都想从史涣的口中得知一二。 尤其是史涣自身的家眷,也眼眶湿润的盯着他。 史涣话到嘴边异常的哽咽,他想告诉他们真相,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巍颤颤的点了点头。 这些家眷见到史涣点头,场内一片哗然。 “肃静!” 二坚手中的兵刃一抖,发出了一阵剑鸣。 冰冷的金铁之声顿时传遍这校场一角。 这些家眷瞬间就回忆起了自身处境。 江山却站在校场的台子上,对着他们大声说道:“你们知道,他们主家让他们抢的是什么?” 转而,他指了指四周各自安置的流民和新兵,“他们抢的是这些穷苦百姓的命!是这些死了亲人,卖了儿女,饿的没了人模样,还想活着的命!” 这些家眷们闪躲的眼神,不敢再对上这些流民和新兵。 “他们兢兢业业的在土地上讨生活,却因为这些豪门世家的贪婪,不断设计,蚕食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沦为佃农,但凡年景不好,他们就会被主家赶出来!就连你们,都被他们圈养起来,当做他们要挟你们家人卖命的筹码!” 江山话音一沉,“他们要用你们家人的命,去来灭这些流民百姓的命!来灭我的命!” “如今事情败露,他们把你们为其卖命的亲人构陷成反贼,还把你们弃如敝履,他们自身呢?每日大鱼大肉、歌舞升平,大不了,出了事,再扔些敝履出来罢了。” “这些天杀的世家!”一个老伯狠狠的跺了下拐杖。 “遭雷劈的世家!还我儿来!”一个老婆婆泪崩到卧地痛哭。 一个还不到人腰高的稚童仰头问道:“娘,我爹真死了吗?” 那小娘子掩面流泪,没去回答她这孩童那直率的发问。 他们一个个都回忆起了在世家的那一个个牢笼,想到了逝去的亲人…… 江山一番简短有力的互动演讲,陈述的都是事实,很快就把这些遗孤们对世家的仇恨调动了起来。 他见到效果已经出来了,便摆了摆手说道:“好了,给你们一人发三天口粮,带着你们亲人的尸骨,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吧,我江山,不为难你们。” 江山说罢,就有新兵带着一袋袋粮食放到了这群人面前。 江山的话若重磅炸弹。 这群家眷,从一开始惶惶然准备抱团赴死,到得知真相,不用死了,再到恢复自由还可以领点粮食。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见到这群家眷不敢拿取,江山直接吩咐兵丁把粮食放下就撤走了。 这校场一隅,只剩下这群家眷,还有江山和典韦。 不远处的戏忠和刚刚赶回来的徐庶,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戏忠不由得叹道:“侯爷还是心太软了。” 他很清楚,就算是成王道者,也用不着对这些罪人家眷如此仁义。 徐庶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门客家眷,何必徒费口舌,还浪费了那么贵的粮食。” “许是侯爷另有打算吧。” 戏忠考虑了一下,若是为了凝聚人心,侯爷这一手并无不可,甚至还颇为巧妙,但他接触侯爷这段时间以来,他明白,侯爷对人命的爱惜、对人尊严的照顾,浑然天成,是发自内心的,并无作秀的意图。 一旁的徐庶沉吟了片刻,这才与同样深思的戏忠说道:“志才兄,你有没有想过,日后的天下,会怎么样?” “自是成王败寇,递弱代偿。” “那……如果是在这侯爷手中呢?” 戏忠一时语塞,他突然意识到,如天下在侯爷手中,貌似与落在诸多豪门世家之中,有着天壤之别。 未来会怎样呢? 戏忠隐隐的有了一种期待…… 江山这会儿还不知他这不想徒增杀孽的一幕,令徐庶和戏忠驻足沉思。 他费这么多口舌,为的就是这些家眷不会以他为敌人。 如果这些家眷能够成为覆灭世家的星星之火,那就更有意义了。 反正,他是不忍把这些活生生的老弱妇孺坑杀掉,即使他们有犯错、犯傻的地方,但总不至于直接灭门。 至于,他在与曹嵩和冯毅对峙的时候所讲夷族之说,纯粹是撩拨这些人的利益罢了。 那群家眷见到这群兵丁留下粮食走了,他们中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拿起了粮食,拽着家人就开始奔逃。 此时的史涣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家眷们领了粮食,真的跑远了。 就连他的家人,也拾起了地上的粮食,眼巴巴的望着他这边。 而江山带着典韦,直接走到了校场一边,来到了被捆缚着的史涣面前。 “给他也解开吧。” “主公?”典韦有些犹豫。 江山摇了摇头,说道:“他若是真沾染了我们人的鲜血,那定然不会放过他。既然他好运被你碰上,那他就命不该绝,上天有好生之德,昨日事,就留在昨日吧。” 典韦挠了挠头,怎么释放这俘虏还是因为他了? 他没想明白,便不再多言,直接把捆着史涣的绳子解开。 第75章 还请侯爷接纳我入伍! 史涣被勒的身体发僵,绳子解开的一时间,身子一软,跪伏在地。 他看着不远处的家人,看到他的儿女,踉跄的爬起来,就要奔走过去。 他的儿女见状,挣脱娘亲的搂抱,向着他们父亲奔来。 江山看了这刀疤男一眼,心中慨叹,能延续这舐犊之情也算是一份功德。 而此时的典韦却猛然出言呵斥:“呔!你这白眼狼,你连头都不磕一个,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典韦瞧不起你!呸!” 说着,典韦的大嘴巴里一口唾沫就啐在了地上。 “你!” 刀疤脸的史涣停下身子,梗着脖子就想要与典韦争辩一二。 可典韦却声若霹雳的当即怼道:“你什么!我家主公饶你一命,还救你家人,赠你口粮,更是放你们安然离去,你不该磕头谢恩吗?” 典韦的大眼珠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史涣,眼里充满了理所应当。 “我……”意志消沉的史涣听到典韦的这话,张嘴想要反驳。 可是…… 典韦得理不饶人,“我什么!曹家把你家人推出来受死,还一口咬定是你要谋反,这可是夷族的大罪!你把这祸替他们曹家背下来,那之前曹家对你就算有天大的恩义,也算是了清了。可我家主公呢,他对你的恩,你报了吗?了了吗?” 典韦话糙理不糙,直接说的史涣面若猪肝。 他史涣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莽汉所言,句句戳他心窝。 他若是一个不讲恩义忠信之人,又怎会甘愿替曹家担下诛族之罪。 这会儿被典韦骂醒的他,终于幡然醒悟,如今真正对他一家老小施与恩德的,是眼前的江山江侯爷! “爹~”史涣身旁稚子的呼叫,终于让他理智回归。 顿时,他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汗颜。 他行动失败的清清楚楚,曹家恩义还的清清白白,可江侯爷这边呢,虽然他败给了江侯爷,但若从情理来看,他算是始作俑者,江侯爷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而且江侯爷的金银,那可是给这些人的活命钱。 他竟然犯了害人无数的大罪孽。 “侯爷大恩,史涣没齿难忘,如有侯爷用的到史某的地方,涣必以侯爷马首是瞻!”史涣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江山对史涣这个人名没什么印象,他不知道这个人日后乃是曹操阵营中的肱骨之臣。 他只是凭借自己的良心说道:“他们那些已故门客的家眷,我也悉数放还。所以,我放你一家老小离去,并不是图你报恩于我,你可尽管离去。” 史涣从小接触到的道理,都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承了对方如此大恩,怎么能就此拍拍屁股走人。 可对方并不想要接纳他啊。 这会儿江山越不想索求回报,他就越觉得惭愧。 典韦一看,见到史涣还呆愣在这里,当即骂道:“蠢唧唧!你去报名当新兵不就得了!难不成还等着侯爷给你封侯拜相啊!” 史涣一听,眼神一亮,“啊!对!还请侯爷接纳我入伍!” 江山一阵无语,典韦的脑回路虽然清奇,但也没毛病。 他观此人身手矫健,为人忠勇,便应道:“好,你既然你来投,那便从新兵做起,做的好,我必论功行赏。” 史涣听到江侯爷承诺不会给其小鞋穿,心头火热,叩首道:“谢主公!” “你叫什么名字?” “史涣!” 江山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而后问道:“你可识文断字?” “会的。” “那你过会儿便去找徐主簿报到,听他差遣。” “是。” “行了,带着你的家眷们,去登记吃粮吧。”江山随手安排完这忠勇的史涣,便想要回大帐找两女好生休息了。 两女在他离开时,可是很用心的帮他熬煮了滋补的肉粥,等着的他回去好好品鉴呢。 其内涵不言而喻。 昨夜因为世家派人劫营没成功深入沟通,今日江山可有些等不及了。 这又过了一日,想必貂蝉身体会更水润些。 他怀着火热的心,刚走出校场,徐庶和戏忠便找了过来。 “侯爷,你在陈留兵指曹家,怕是很快就会迎来曹家的报复。” 江山一听,点了点头,脚步不停的附和了一句,“嗯。而且是多方面的报复。” “那侯爷,可有准备?” 江山一听,脚步还是停了下来,他准备是有的,但不多,主要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被徐庶这么一问,他觉得回去深入交流的时间,要推迟了,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啊。 江山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多日留宿在陈留烟花之地郭嘉回来了。 郭嘉一脸肾虚公子的模样驾马而来,一来便笑道:“哈哈哈,侯爷,今日之风采,连勾栏之地都人人传颂。” 江山并不居功,说道:“都是典韦的功劳。” 郭嘉翻身下马,可是虚的小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好在江山眼疾手快,把这透支了的家伙扶了起来。 郭嘉脸带惭意,接着问道:“那侯爷可知道,这些世家将采用何种手段对付我等?” 江山面色一喜,“奉孝看来是摸清敌情了。” “不敢当,只是近日和曹家与高家的士族之人,一起吃花酒罢了。” 郭嘉话锋一转,说道:“曹家如今曹嵩从幕后站到了前台,命下属加速推进了侵占贫民土地之事,更是从陈留郡曹家祖地,准备招他的一众子侄带人入城,如此看来,曹嵩是要做好稳吃我等的布局,他在防范我们动武的同时,还要制造大批的流民塞入我等军中。” 这会儿史涣简单安置了家眷,便问询着来到了徐庶身旁,正巧听到主公和其余几人谈论的事情。 江山敏锐的察觉出这新入伍的史涣,似是有话要讲,便问道:“史涣,你可有补充?” 第76章 双女充电美好时光 史涣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江山众将会谈中,他听到主公问话,拱了拱手,坦然说道:“主公,陈留三大世家同气连枝,刚刚这位公子说他们要制造大批流民,其中肯定会裹挟着抢夺、暴敛大批农户的粮食,以贫粮之策对付我等。” 他接续说道:“我们若想快速收粮,不能凭借城外高价收粮,更应该迅速派兵深入村落之中,赶在世家下手之前,抢收粮草,如此价格根本不用五百钱一斗,略高于往日价格、再加上兵众的威吓,便能收取大量粮草。” 郭嘉听完,深以为然,听到这人竟然称呼江山为主公,不由得问道:“这位言之有物,敢问是何名讳?” 江山笑了笑,说道:“奉孝定然在今日听到过他。他就是那个被曹家当替罪羊的门客史涣。” 郭嘉愕然,“你就是史涣?” “正是。” “侯爷……”郭嘉刚要与主公问询,可看到周边两位友人那嘴角的笑意,便按捺住了询问的冲动,转而说道:“没想到侯爷能够让如此忠勇之人化敌为友,奉孝佩服之至。” 江山摆了摆手,“嗨,无心插柳罢了。” 他是真没想这么多。 一旁的徐庶问道:“那主公,可否立即派人去村落之间抢收粮草?” 江山一脸轻松的说道:“不用,世家之人在帮我们做事,我们安心养兵练兵即可。” 几人闻言相视一看,都搞不清楚侯爷葫芦里卖什么药。 即使聪明如他们,也想不到后世里常有的割韭菜之法。 戏忠为人稳重,思虑道:“侯爷,若是流民还如今日这般涌来,我们所辖人口几日内恐怕将会增至两万余众,这些都是体弱之辈,想要让其运粮至黄县,怕是要消耗颇巨,若是现今启程,粮草供应尚在可控之中。” 徐庶也附和道:“是啊,今日与曹家正面交锋一场,他们必不会善罢甘休,这陈留郡怕是很快就要举步维艰了,此时离开,倒是能两两方便。” 江山摆了摆手,笑道:“不妨,粮价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他们这些大户越是囤积,对我等越是有利,毕竟,这五百一斗的价格,可真是太高了。” 戏忠还是想不出其中缘由,只得禀报道:“昨日收粮近万斗,今日价格上涨到六百五十钱一斗后,恐怕卖粮者会骤然暴增,明日是否还要继续加价收粮?” “当然。攻城的时候,那些先登部队总是会死伤惨重,但一旦短兵相接之后,那形势便会转瞬逆转。而且,今日能收到万斗,明日,怕是连五千斗都收不到了。” “哦?”戏忠已经察觉到了账面的变化,今日价格高了,确实比昨日收的要少一些。 但若是涨到七百钱,卖粮获利颇丰,他还是认为会有更多观望的人卖粮,甚至连世家都有理由进来插一脚。 “志才,明日多安排些人,悄悄把粮价每日涨五十钱一斗,直至涨到一千钱,乃至一千一百钱一斗的消息放出去。” “啊?”戏忠闻言心头大骇,这么贵! 那大家岂不是都要捂到一千钱,乃至一千一百钱才会卖! 他不由得问道,到时候:“真这么收吗?” 江山笑道:“这只是小道消息耳,到时候,自有到时候的说法。” 这是江山第二次主动放消息了,第一次放消息的时候,就让不少囤有不少粮草的富户握紧了手里的粮食,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百姓手中抢收了几分,好囤积居奇。 这次放消息,就是陈留城粮价上涨的狂欢! 是一场非公开,但立马会人尽皆知的粮价狂欢。 更是一场全兖州的粮价狂欢! 此时,江山还在与众谋士会谈。 一支部队从司隶走了出来。 王方原本想要借道冀州去往东莱黄县找寻江山。 可当他们赶制荥阳的时候,便听到了江山率众去往兖州的消息。 于是王方带着他的步卒,转而向着兖州陈留而来。 只可惜,他此行路途遥远,辎重带的较多,这行军速度,是快不起来了。 而与王方这只部队不同的是,一人一马也从司隶地区跑了出来。 此人外穿儒袍内覆软甲,双目矍铄,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个文人。 这会儿他袖袍一卷,随手从袖袍里掷出一柄飞刀,径直的插在了一只野鸡的翅膀之上。 这野鸡吃痛,扑棱着想要逃跑。 可惜,这飞刀尾端还连接着一根细线,他随手一拽,这野鸡便腾空而回,洒落了一地鲜血。 他残忍的把这只野鸡的双翅和双爪削掉,最后狞笑着把鸡头直接咬断,直接吸起了这野鸡的鲜血。 他这次任务的目标在兖州陈留,此时的他距离陈留城估计也就还有一个时辰,到时候行动,不宜饱食,鲜血是最好的补充剂。 吸食干净之后,他把鸡头丢尽了马侧的竹篓里,里面似是有一条蛇影在蠕动。 …… 江山与众谋士合议完,军中那些细琐的事儿江山就都抛给了徐庶和戏忠。 郭嘉这厮,直接跑回账内闷头大睡,估计第二日,人还要泡在那春池里,就不多指望了。 徐庶原本觉得日后新兵数量上来了,还想着让侯爷分担决策一些事务,可奈何江山一句“我相信你”,再加一句“元直你辛苦了,我给你加人分忧”,他就被哄的没了脾气。 毕竟与江山所言君子协定的事情还没结果,很多事的名分并不清晰。 而且做事麻利周正的史涣也确实被侯爷塞了过来。 江山原本合议完,就急匆匆的向大帐赶去,好享受他的双女用爱发电美好时光。 可奈何,一众新兵,感念他的大恩大德,一路上走来,都被新兵们亲切问好。 正值黄昏的饭点时间,不少新兵和新兵家属们,都招呼着江山去他们各自小队的土灶前吃上两口。 看着那一个个朴实又真挚的目光,江山虽归心似箭,但总不能凉了这些追随者的心。 这一路走来,走走停停,吃了百家饭,吃的他肚子都微微鼓胀,他有些犯嘀咕,不知一会儿为爱鼓掌的时候,会不会有影响。 等江山回到大帐之中。 月影早已爬到了树梢,帐内的烛火已经燃起。 两女手中握着针线,还在烛火的照耀下,用锦缎给江山缝制着衣衫。 她们一见到江山回来,双双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了过去。 “公子回来啦~” (灵儿·少妇版?) 第77章 遇袭了! “公子回来啦~”灵儿今日梳了一对儿俏皮的双马尾,乌黑靓丽的头发,配合着娇小的身段,显得愈发可人。 而缓缓迎来的貂蝉,就像是芳香四溢水蜜桃,整个人好若一汪春水,萦绕在江山的心尖。 “公子累了吧,奴家给公子烧水泡泡脚。” 貂蝉的话轻软软的,配合着她恭敬爱慕的仪态,真是让江山身下豪气万丈。 两人心照不宣,告别处子之身从今日开始。 灵儿见到公子的魂儿都要被貂蝉姐姐勾去了,气嘟嘟的吐了吐了舌头,安安分分的把大帐的门帘拉死,便转回来给公子宽衣。 往常宽衣的活儿都是貂蝉姐姐在忙,今日貂蝉姐姐蹲在炉火前烧水去了,只好她这个侍女服侍了。 灵儿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羞人的事,脸蛋烧的通红,灵巧的手,不由得笨拙了几分。 江山看出身前这个小丫头的心乱了,不由得说道:“灵儿这还是第一次给我宽衣吧。” 灵儿一听,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 “你家公子有手,可以自己宽衣的。”江山见灵儿在一个结上解了好几下解不开,便顺手解开了。 灵儿显得有些气馁,她撅着朱唇问道:“那为何公子总让貂蝉姐姐宽衣?” 江山笑嘻嘻的回道:“因为有情趣呀。” “那灵儿为何不行?” 灵儿仰着头,精致的面容,配合双马尾晃呀晃的,让江山气血充盈,颇有一种想犯罪的冲动。 此时的他,有些理解那些洛丽塔情结的缘由了。 这谁顶得住呀,这种朦胧的青涩感,是所有熟女少妇都不会有的奢侈品。 江山咽了下口水,摸了摸灵儿的头,手心还顺便小幅度的拽到了灵儿的一条马尾,说道:“灵儿再长大些便行了。” “真的吗?”灵儿偏着头,一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说着,江山又暗搓搓的用另一只手拽到了另一条马尾,露出了真男人的笑容。 灵儿的双马尾被眼前男人味十足的公子轻拽,也没多想,她暗暗下了决定,她一定要多吃些,尤其是貂蝉姐姐常吃的枸杞和银耳,她也一定要多吃吃,好再长快一点。 “公子热水好了,坐这里吧。”一旁的貂蝉跪坐在卧榻边的坐席上,木桶放在卧榻边缘,显然是想让江山在这卧榻侧边坐下。 此时的她,早已脱了套在外面的裙袍,露出了里面穿着的薄透舞服,整个人身上颜色柔和粉嫩,颇像一朵盛开在卧榻旁的桃花。 江山看着那貂蝉烛火下的红嫩面容,那腾空而起的水气,打在貂蝉的锁骨和脖颈之上,让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灵儿见到身着里衣的公子过去了,银牙咬了咬嘴唇,便向着大帐边缘的卧榻而去。 今夜,她一定要好好观摩学习,争取像奶奶曾经笑谈间讲到的那样,在三宫六院之中,夹捏的“圣上”刚刚好。 刚刚好,是那种势均力敌,自身又惜败投降,但却屡败屡战的“女将军”。 …… ****** 此时,江山军伍的营地之中,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穿梭若鬼魅。 此人几个兔起鹘落,如入无人之境。 他嗤笑着看着这些骨瘦如柴的巡逻兵丁,腾转挪移之间,便溜到一个营帐之内。 手掌一切,砸晕一个本就酣睡的新兵,接着他把这昏迷的新兵抓出营帐,拖着他来到了一处火光昏暗的地段。 “啪!”那新兵被他一巴掌扇醒。 “唔!” 新兵醒来便觉得头昏昏的,脸火辣辣的疼,而他自身被一个人死死的禁锢着,身子怎么挣扎都难动分毫。 遇袭了! 他要示警! 可他想要发声的时候,才注意到喉咙里也被塞了莫名之物,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突然他察觉到手上一股钻心的疼痛。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竟然直接削掉了他的手指。 他惊恐万分,一时间都忘了疼痛,这太可怕了,这半夜遇袭不能示警也就罢了,竟然还一上来就折磨他! 禁锢住他的人不说话,操动着手里的匕首,一根一根的削掉了他的十根手指。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说吧,你们头领的营帐在何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说着,这人紧紧的掐住对方的喉咙,拔出了对方嘴里的填充物。 这新兵惶恐的几欲昏厥。 可现在他听到这人的话,竟然是要谋害他的大恩人! 他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他喉咙被掐着喊不出来,就猛地向着人啐了一口,“呸!” “你他妈!” 这人被啐了一脸臭口水,手指用力,掐紧了这兵丁的喉管,双腿绞死这新兵的四肢,腾出另一只手来,匕首一划,直接削掉了这兵丁的半边手掌。 那新兵疼的想要挣扎,可他此时被钳制的死死的,身体本就孱弱的他,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血在快速的从他的双手流出,他的目光中,闪着黄白的光晕。 这一刻,他想起了前两日大恩人给一条活路的时候,就问过他:“当兵可是会死人的,你确定还要当兵吗?” 他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的饿肚子了,想都没想就确定了。 在他心中,只要不是饿死,怎么死都无所谓。 现在,他心里虽怕,但想到他这两日吃到肚内暖烘烘的粥食,穿在身上的新衣服,他觉得这样死,死的像个人样。 “说不说!” 那刺客见这兵丁还在两眼放空不回答他的问题,当即用匕首插入他的大腿之中。 猛地一拔,带出了一股鲜血。 可此时,这刺客,突然见到了诡异的一幕。 这被他折磨的兵丁,竟然他娘的笑了! 这身穿儒袍的刺客不由得沉声怒骂:“妈的!你笑什么!” 说着,他手里的匕首,捅入这瘦弱兵丁的肚子里,还在这兵丁的腹腔内拧了半圈。 那兵丁的腹腔处,涌出了黑血。 可那兵丁的笑容,却没从他那苍白的脸上褪去。 这兵丁涣散的双目之中,似是又看到了昨夜感受到的那一幕幕。 他原本孑然一身,但就在昨天,他领了一个没了亲人的寡妇当婆娘,而就在傍晚,他还体验到了当男人的滋味。 这是他饿了多年,从未奢望过的美事。 一个没地、没粮、没体格的他,注定是个打光棍的命,可就连他这个光棍,跟了恩人之后,吃饱了饭,还睡了婆娘。 不知道,他这婆娘会不会怀上他的种。 这会儿身上的疼痛已经远离他的意识。 他心里想,幸亏,昨日跟营里的领队和同伴们介绍过了,她应该能拿到抚恤了吧,要是有了孩子,他也不算愧对祖宗。 第78章 公子小心! 这刺客从未见过即将被杀之人,嘴角还挂着笑意的。 这份笑,并不似假。 他看着这笑,莫名的心底发寒,掐着兵丁喉管的手,不由得掐的更用力,直至那兵丁身体抽搐了几下,他才恍惚的把这兵丁的尸体摔在地上。 “晦气!” 他本就想抓个舌头问问话,没想到,却碰上个神经病! 他掏出一块麻布,好好的擦了擦了刀刃上的鲜血,刚刚他出手干净利落,身子早就避开了血液迸射的方向,除了染血的手,他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干干净净。 他小心的捡起一旁的竹篓背在身后,看了看不远处摇曳的火光,依稀分辨出了将去的方位。 这个舌头有病,就再换一个。 江山所处的大帐内。 “奴家服侍公子更衣。”貂蝉面若桃花,羞的跑到一边给江山拿里衣。 她刚刚第一次给公子洗了个澡,见到公子那昂扬的样子,羞的她好几次都洗错了地方。 江山很是享受。 那小手抚触的可颇有一股酥酥麻麻之感,人体真是神奇,这么轻柔的触摸,怎么就让他坚若磐石? 这美人在侧还百依百顺、百般体贴,可不是后世那些虎婆娘能比拟的了的。 “公子~”里衣拿来了,江山从浴桶里站起身。 他低头一看,不由得慨叹,他的本钱倒是不小。 看样子在暴雨中征战沙场,定然会杀得贼寇七零八落。 大帐外,旌旗招招。 夜风带来了几分潮意。 那个刺客结果掉一个新兵之后,快步的来到了这大帐之外。 作为刺客,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 但于他而言,顶级刺客要的就是操控全场的爽感。 尤其是玩弄猎物于手中的成就感。 “一个大汉侯爷,哼哼,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这刺客在大帐外的木桩上,身子柔软的好若蛇一样,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木桩顶部。 用手里的匕首,在这大帐油布上,轻轻戳破了一个口子。 他的眼睛,便贴了过去。 “还没休息?”他看到了两个正要纠缠的人影。 他所处的位置,在大帐门帘的侧对面,距离床的地方,也不过五米距离,由于大帐前部是议事的地方,所以与里面的卧榻之处,有屏风遮挡,他没注意到那静静躲在被窝里偷看的灵儿。 灵儿此时,就如小猫一般,双手拄着下巴,盖着麻被悄咪咪的看着床上两人的“热身动作”,根本就没发现,有人同时也在窥探着卧榻上的一切。 “嘶!这卧榻上的女子,真乃极品也!” 这刺客两眼放光,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所处的位置,虽然有窗幔遮挡一二,但透过那薄薄的纱,他还是能从那摇曳的烛火照耀下,看出那床上,正要予取予求的女子有多么的摄人心魄。 “哼哼,看来这次来对了。” 他舔了舔嘴角,这卧榻之上,跪坐在这极品女子身上的,应该就是他这次的目标了。 他看着对方那衣襟大敞的样子,没被那结实的肌肉吓到,反而嘴角挂上了一丝嘲弄。 “若是你披盔戴甲,我还要费些功夫,但这般不设防,就让我小宝贝儿的毒素,慢慢儿的让你品尝无力与麻痹的双重痛苦吧。”他心里腹诽了一阵,眼里放光,已经想好了要怎么除掉这个任务目标,然后当着还在苟延残喘任务目标的面,采拾这个的极品女子。 他缓缓的从背篓里摸出了他的“小可爱”,一条五步蛇! 此蛇头大呈三角形,与颈部可明显区分,有长管牙,吻端由鼻间鳞与吻鳞尖出形成一上翘的突起;鼻孔与眼之闻有一椭圆形颊窝,刚一拿出来,就有一股腥风拂面,颇为阴寒。 他的这条五步蛇,乃是被他精心挑选而出,它体内的毒液已经养了一年有余,其致死效果,绝不在顶级毒药之下。 而且,人中毒之后,伤口会出血不止肿胀坏死,并带有剧烈痛疼,尤其是中毒者只要剧烈运动,很快便会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这次用到这只小宝贝,是你的福气。” 他掐住这条五步蛇的头,将这条五步蛇的毒牙,顶在他的一柄飞刀之上。 很快,略显粘稠的透明毒液,就浸润了那柄飞刀的锋芒。 他满意的看着这柄飞刀,把小宝贝放回了背篓,而后用匕首把这里的破洞划开,让他能够随意的投掷飞刀。 貂蝉此刻正羞怯的欲眼朦胧,原本她是不会注意侧边大帐边缘的异况的。 可奈何,胸前的桃粉之处,猛地遭受温热的挤压,她双手猛地抓紧了床单,头也因异样的刺激,不自然的偏向了另一侧。 就是她这一偏,双眸朦胧间,注意到了那已经划开大半帐面,正要举刀投掷的刺客! “公子小心!”貂蝉看到那床幔下透过来的寒芒,一把推开了正半匍匐在她身上的江山。 江山身体被推动地下意识一抬,一柄疾驰而来的飞刀,斜向下,擦着貂蝉的胸前凸起处划过,那薄透舞袍之上,很快就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蝉儿!”江山看着那桃粉边上的殷红,瞳孔猛地一缩。 怒火在他的胸中一下子引爆了出来! “是谁!” “啧!”那刺客不愿相信,自己这等顶尖刺客的完美一招,竟然被一个女子给破坏了。 这简直就是耻辱。 见到偷袭不成,他没打算退走,反而双目一缩,用双手猛地一扯那大帐的油布,小腿轮替一震,整个人若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江山。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足够的自信,他相信,在对方没有盔甲的短兵相接之间,他的飞刀和短兵之术,将会是一切武将的克星。 他的身手确实不凡,在前冲的势头下,他手中接连甩出了三柄飞刃,三柄飞刃呈现品字形分出,分别攻向江山的头颅、心脏和胃部。 江山猛地抬头,看着这三柄飞来首,瞳孔骤然一缩,一瞬间视野拉的很长。 周边的一切都变的慢了起来。 生死一线之间,他拽起卧榻上的被席,猛地一卷,直接扫掉了这三柄飞刀。 第79章 吸毒 那刺客明显没想到他这绝杀一招竟然会被一条被席破解,可此时他来不及多想,下一瞬,他便手持匕首前冲而至。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观摩合欢之秘的灵儿惊呼出声:“快来人!有刺客!” “该死!”这刺客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小侍女。 而且,这小侍女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即使恃才傲物的他也知道,这一击之后必然要立即遁走,不然就麻烦了。 而他却疏忽了被刺杀之人的武力。 一流高手贴身肉搏,一个疏忽便可决定生死。 被灵儿奔逃呼救惊扰心境的刺客,刺向江山的手腕短时间变得僵硬。 江山当即动如脱兔,侧身闪避的同时,一只手成虎爪状,抓向刺客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若刀,直接劈向了这刺客出刀胳膊的臂根。 吭! “啊!” 这刺客想要应对江山出招的时候,他的招式已老,对方的动作颇快。 片刻间,他的大臂直接被手刀劈到骨裂脱白。 而他的手腕,还牢牢的被对方抓死,他多年习武,下意识的想要蹬腿反踢。 可他的小腿刚刚发力,对方仅仅是扭转了他脱臼胳膊的方向,他忍着剧痛的蹬腿反踢,竟然被自己软软绵绵的胳膊挡住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踢到了这只胳膊的手肘部位。 这反击的寸劲颇大,直接把他自己的手肘给踢错位了。 连续两股剧痛传来,疼的他鼻尖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这会儿,他的面前,一个好若钢铁般的拳头,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下颚之上。 咔嚓一声,他的下颚断裂,几颗牙齿混着血液飞溅而出。 他一下子被打懵了。 这怎么可能! 对方怎么能这么强! 他被这一击打的头晕目眩,只感觉整个人被人抡到了天上,心里填满了不可思议。 下一秒,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便若高空坠落一般,重重的砸在土地之上,断裂的嘴里,都噙满了混着血污的泥士,裤裆里也传出了失禁的臭味。 这猛的一砸,直接砸散了他丹田内的气息,整个人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 他感觉不是被人摔了一下,而是被大象践踏了一番。 江山出手后便手脚不停,接连的咔吧几声,此人的四肢尽数断裂。 这连番的攻击,说起来长,但实则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这会儿灵儿刚刚呼救完,才跑到了卧榻边,看清了貂蝉姐姐的伤势。 早年见过宫内尔虞我诈的灵儿,一下子便分辨出,貂蝉姐姐胸上的伤,有毒! 她紧忙呼叫道:“不好了!公子,貂蝉姐姐好像中毒了!” “什么” 江山瞳孔一张,把这刺客好若死狗一般丢在地上之后,紧忙来到卧榻之旁,守在貂蝉身侧。 “公子~你无碍?”貂蝉粉嫩的面庞逐渐变得苍白,胸口的血像是一朵醒目的血莲,让江山一时间手足无措。 江山此刻顾不得回应,他紧忙扯开她胸前浸血的衣袍,露出了一片雪白之中的细狭伤口。 血是黑的,涓涓不停的好若桐油般从伤口内流出。 果然有毒! 这会儿典韦光着膀子,仅穿了一个遮羞的短裙,拎着一根短戟,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大帐之中。 “公子~”貂蝉这会儿胸前大散,她不能让自身被别人看到。 江山心有感应,快速的拉下了卧榻之上的床幔,只是他的手己经开始颤抖了,他不懂毒,前身的记忆告诉他,中毒之后必死无疑。 不! 他不能接受,期许的美好还没有实现,就要面临天人两隔的绝境! 貂蝉看出了江山的慌乱,她忍着胸前的剧痛,拉着江山的手说道:“公子,我没事的,能为公子舍身,是奴家的……咳咳!” “你会没事的!你等我!” 江山见到貂蝉那逐渐青紫的伤口,以及那愈发苍白的面容,哪里还坐的下,自身的记忆提醒他,一定有解药,他紧忙起身向那刺客而去,嘴里喃喃道:“解药!一定有解药!” 这会儿典韦带着众军士已经把这四肢瘫软的刺客团团围住,江山没去理会这些军士的行礼,失神的挤到这刺客身侧,直接拽起这刺客的头发,双目狰狞的盯着这此刻那癫狂的笑脸。 “说!是什么毒!” “呵、呵呵……” 这刺客虽然身陷图圄,下巴脱白,但却依旧面露狂狷之色,嚣张的笑了起来。 灵儿这会儿看到那此刻腰侧挂着的竹篓,发现里面有一条斑斓的蛇在蠕动。 她急忙指着那蛇,呼喊道:“公子,有蛇!是蛇毒!” 江山扭头一看,见到此蛇头似烙铁,恍然大悟,“是五步蛇!”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大步冲回床幔之边,当他想要撩开那床幔的时候,身子一顿,当即扭头大喝:“都出去!典韦,去请张医师!” “是” 众军士听到主公吩附,在确认了主公无碍、刺客被废之后,拖着那在四肢断残废的刺客退了出去。 江山没去管他们退不退,他的话音刚落,就身子一侧,坐入了床慢之内。 他扒开胸前的衣衫,看到了那被飞刀划破的伤口,对着貂蝉只说了一声“忍住”,他的嘴便嘬到了那还在流出鲜血的伤口上。 “嗯~嗯!” 貂蝉被这突如其来的吮吸弄得身子一颤,异样的感觉加上心理的冲击,让她忍不住哼出声响。 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她……她那里太……她哪里有毒,公子怎么能够用嘴!公子要是中毒了怎么办?公子怎么会这么傻,她区区一个贱婢,如何能够让公子以身犯险! 可她双手刚想要推开公子。 公子便吸出了一口毒血,猛地啐了一口,很快就又吸了上去。 这充盈的一吸,顿时吸走了她全身的力气。 片刻间,她身上便香汗淋漓,双手抓紧了床褥,就连盈盈一握的粉嫩玉足,也不自然的勾紧了脚趾。 “呸!” 一口毒血被江山大力吸出,江山没有丝毫犹豫的再次埋头而上。 “呸!” 旁的灵儿紧忙拿过一块绸布,还端来了一杯水。 第80章 中原第一刺客 直至雪白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江山才从吸毒的状态下停了下来。 灵儿帮已经昏迷过去的貂蝉擦了擦身上的香汗。 这时大帐外传来了两个交错的脚步声。 “主公!张医师到了!” “快请进!” 张医师拎着药箱,快步的走了进来。 灵儿心细,很快就帮貂蝉姐姐裹上被褥。 张医师走近后看到那床上躺着的女子,想要确认道:“病人是?” “是我还未过门的夫人。” 江山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这让侍候在一旁的灵儿身子一颤,她听后没有任何不适,貂婵姐姐能够以身为公子挡刀,这可是女中豪杰才能有的英勇之事。 这一刻,她都替貂蝉姐姐欣慰,公子可并没有负她呢。 不仅以身犯险帮她祛毒,还当众给了她名分。 以后,貂蝉姐姐一口一个的“奴家”,就要变成“妾身”了呢。 没来由的,灵儿不敢直视一旁的公子,她若是能得到公子这般以身犯险,那她是不是得到了奶奶曾说的皇家最难得到的奢求之物。 可她很快便晃了晃头,她怎么能让公子以身犯险,若是公子真因为他有了三长两短,她的良心能安吗?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 张医师闻言便直接问道:“可有祛毒?” 江山指了指地上被他吸吐在地上的血渍,说道:“地上的鲜血,皆是我吸出来的!此刻伤口已经泛白,难有鲜血吸出了。” “甚好!” 张医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路上他便探听了蛇毒之事,应对蛇毒,最重要的就是把浸染了毒液的血水吸出。 只要毒血所剩不多,那就有的救。 否则时间一长,那可就回天乏术了。 他坐在了床边,没去掀那被子看伤口,而是把手搭在了貂蝉的手腕脉搏之上。 转而,他把手放到了貂蝉额头感受了下温度,又掰开了貂蝉的眼睛,看到了里面并没有涣散的瞳仁,心头大定。 “侯爷,尊夫人情况已经趋于稳定,这会儿昏迷多是气血两空所致,当无大碍。” 原本一直在焦急等待结果的江山一听,当即抓住张医师的手感谢道:“多谢医师!” 张医师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侯爷祛毒及时,不然回天乏术。” 很快,他便将药箱里的一些药材研磨成粉,又把携带而来的内服药物分配妥当,一并交给了江山。 他拎起带来的药箱,对着江山拱了拱手说道:“夫人脉象疲弱,是气血虚浮所致,这段时间不宜过多活动,静养为宜。” “还有,这口服的汤药要尽早喝下。” “医师慢走。” 江山送走了医师,紧忙把外敷的药物敷上。 灵儿则是拿着那内服的药物,紧忙找来陶锅,煮起了水来。 …… 这会儿徐庶、戏忠和郭嘉听到大帐这边的动静,联袂而来。 他们一来,便看到了被众军士围住的大帐,以及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刺客。 而众军士见到他们,就找到了主心骨,一个军士迎过来讲明了情况。 戏忠听完后,他看到逐渐围过来的新兵们,直接对着一旁的军士下令,“主公无碍,让其余人等不得靠近!一切如常!” “是。” “你们几个,带入去查查,看看营中可有其他异常。” “是。” 几个军士很快就带着新兵去巡营了。 戏忠在这边有条不紊的安排事宜。 而郭嘉却蹲在那嘴里溢血的刺客身旁皱眉凝视。 徐庶见到郭嘉的姿态与平时迥异,不由得问道:“奉孝,怎么了?” “此人,我似是在洛阳的烟花之地见过。”郭嘉平日里酒喝的有点多,对这记忆中的人,也拿捏不准。 “哦?” 郭嘉这句话吸引了徐庶注意,竟然是洛阳来的,那就很可能不是陈留三大世家出的手。 此刻,若是知道此人身份,便能查清到底是谁要对侯爷不利。 郭嘉盯着这人的脸继续说道:“如果我所记不错,他曾在春雨楼醉酒后,当众吹嘘自己乃是中原第一刺客,当年的荆轲若是有他半分实力,定然能够让秦始皇毙命于他的飞刀之下。” 徐庶看出此人身材矫健,手指上满是老茧,必然是个用飞刀的行家,又见到其身后背篓里的毒蛇,瞬间联想到了“用毒高手”一词。 没想到侯爷竟然被洛阳来的顶尖刺客盯上了。 这刺客扭过头,瞥了一眼周边的人,鼻子周围的肌肉一颤,挤出了几道褶子,似是嘲弄的笑了一下,可这嘲弄的笑容,配上那被打的歪斜的嘴,不仅不令人害怕,还有几分滑稽。 郭嘉定了定神,指着这刺客的面容说道:“对!就是他!他当时笑起来的时候,鼻子周边都起了褶子!” 转而郭嘉蹲在这刺客面前,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我记得你姓李!是袁家的门客!” 大帐里,江山上完药,坐在貂蝉的身边,看着貂蝉这苍白憔悴的面容。 他心头愤怒不已。 敢对他枕边人下手的刺客,不论是谁,都绝不可姑息! 愤怒之余,他一阵后怕,若是今晚之事有丝毫的差错,后果将难以想象。 一个刺客,竟然能大摇大摆的刺杀他这个中军将领。 他听到帐外嘈杂的声音,知晓现在他要露面以安众军心境。 他一出来,便听到了当郭嘉所讲的话。 这个刺客竟然是袁家的人! “嗤嗤,你们…不能杀我,否则,不仅袁家,我叔父,还有他的徒弟飞将军吕布,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劝你们好生的为我治伤,不然等我伤好,你们就会如同今夜被我随手解决的渣滓一样死不瞑目!” 这趴在地上的刺客,虽然下巴脱臼,但还是嚣张的开口威胁江山这边的人。 江山听到今夜有人身死,眉目一皱,猛地一脚跺在了此人的脚腕之上。 咔嚓! “啊!” 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外加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哀嚎。 那刺客的脚腕直接被踩瘪了一半!而后迅速的红肿了起来。 “主公……”戏忠开口想要劝阻江山,他想的很清楚,此人虽然该杀,但若是杀死他真的会招致灾祸,那未尝不能采用委婉的方式解决。 比如,世家们最喜欢玩的赔款赎人的套路。、 江山身子顿了一下,但很快,他踩着这刺客的脚腕,蹲了下来,用漠然的眼光看着这个想要刺杀他的人,沉默的一句话不说,双目游离在他身上,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很快,江山便注意到他背篓里面盘着的那条蛇。 对方动手杀了他手下的人,那他只好送他一程了。 第81章 飞刀留信 江山也不说话,眼疾手快的伸手捏住那五步蛇的七寸,另一只手箍住好似烙铁一般的三角舌头,慢慢的把它拿了出来,一寸一寸的逼近这个刚刚还嘴硬的刺客。 “不!你不敢杀我!我是中原第一刺客李淳!是袁家的得力门客!更是戟王李彦的子侄,连枪王童渊和帝师王越都对我赞誉有加,你若是杀了我,定然会招致灾祸!” 这会儿,他即使下巴断裂,还是忍着剧痛,快速的说出威胁的话。 可江山却好似一块磐石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而那捏着蛇头的手,却离得这刺客更近了。 火光下,反射着这五步蛇的光滑蛇鳞,其口中的毒牙,却隐匿于夜色之中,但看向那毒牙根部的两朵肉芽,却能从其中的腥风之中,感受到致命的气息。 这李淳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逐渐靠近的蛇头,那让人发寒的蛇躯,一下子就让他回忆起了那些毒发身亡之人的惨状。 七窍流血的样子,顿时让他胆寒,若是这场景复刻到了他的身上…… 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锋锐毒牙。 “别!饶了我!我可以为你所用!” 江山不为所动,他居高临下的看这个伤了貂蝉、杀了他属下兵丁的刺客,眼里没有一点儿仁慈。 “不!你不能对我出手,你不能杀我!不然我叔父和师兄定然会为我报……啊!” 这李淳的话还没说完,江山死掐着蛇头的手一松,那毒蛇猛地噬咬而出。 蛇头不偏不倚的咬在了他脖颈的动脉之上。 “呃!呃!” 他的四肢已经断裂,这会儿这刺客连拽掉这条毒蛇的能力都没有。 只能瞪着大眼,等待着毒素的扩散。 江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戏忠的肩膀,“志才,我懂你,我杀他,不仅是因为他袭击了我,而是因为他手里沾染了我旗下同袍的鲜血,死去的同袍需要交代!” 江山这话一出,戏忠叹了口气,他看着身旁腰板笔直的侯爷,他明白,这才是他前来追随的江山。 平日里极致的贪利,谋取队伍的利益最大化,但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下手的动作,不会有丝毫的手软,也不会顾忌丝毫的得失。 一旁的典韦听到江山的话,深受感触,大丈夫行走世间,有此明主,夫复何求,他当即跪地大喊:“主公仁义!愿为主公效死!” 周边同样见到这一幕的军士们听到,纷纷效仿跪地大喊,“主公仁义!愿为主公效死!” “都起来,起来吧。这是我应该做的。” 众人应声站了起来。 “袁家……” 江山明白,这刺客虽死,但真正想要他命的人还逍遥人间。 对方这是看清自己没有家族庇护,他若一死,他所积累的一切便顷刻颠覆。 但这一点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一个继承人就算是意外身亡,但对其家族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总会能推选出下一个接班人,而且,招惹他们家族的人,定然会遭到他们毫无下限的报复。 徐庶听到江山所言袁家,当即站出来说道:“侯爷!我可潜入高府,择机将暂住在高家的袁谭绑回来!” “俺也要去!他奶奶的,竟然敢对主公下手!”说着,典韦就要去换衣服,一副说干就干的架势。 “典韦!回来!”江山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仇我要亲手去报!” 典韦一听大笑一声,拍着胸脯说道:“主公!俺跟你一起!” 戏忠见到两位如此冲动,当即对江山功道:“侯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江山正色道:“当然,志才不会以为我今夜就会带兵杀过去吧。” 戏忠见状,长出了口气。 一旁的典韦却懵了。 “啥?不去了?” 江山看向他,说道:“本来就没说去啊。” 典韦眨了眨眼,说道:“不对啊,刚主公你不是还说,这仇要亲手去报吗?” 江山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杀了一个小小袁潭,对袁家那等庞然大物来说,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我要说的报仇,可缺不了你们任何一人。” 说着,江山便看了一圈这围过来的众人,安排道:“志才,你把刚刚看到刺客被拿下的兵丁聚集起来,让他们务必保守今日的秘密。” “是。” “元直。”江山对着徐庶说道:“你带人传播消息,就说侯爷遇袭,身体无碍,但被那刺客跑了。记住,要凸显那刺客的飞刀,让这陈留的世家知晓是袁家从洛阳派来的刺客。” 江山已经开始谋划,将计就计了。 郭嘉莞尔一笑,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江山的打算,拱手说道:“侯爷,我觉得,把这厮描述成今日来,就是为了恐吓我们,很契合这厮的性格。” “哦?”江山眉头一挑问道:“奉孝的意思是?” 郭嘉挺直了身板,智珠在握的说道:“侯爷放心,明日去陈留城内吃酒的时候,我会把刺客夜闯军营,以飞刀留信要取侯爷性命的消息传递出去。” “奉孝此计甚妙!便依奉孝所言。”江山大喜,果然身边有谋士,谋划计策便会周全无疑。 “史涣,你把这刺客的尸身收取起来,命人临摹出他的画像,明日一早带人去陈留城内搜捕画像中人。” 史涣来的比徐庶等人还早一步,但却一直恪守兵丁身份,没有多嘴,江山自然留意到了这么一号人物。 “是!”史涣应了一声,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问道:“主公,可需要搜捕到人?” 江山知其意,史涣这是问是否要借刀杀人,毕竟这城里的士族之人,对他们可不算友好。 “不必徒增杀孽。” 史涣闻言拱了拱手,命人拖着那已经七窍流血、毒发身亡的李淳尸身离去。 典韦看了看,别人都有了任务,可他还闲着呢,不由得问道:“主公,那俺呢?” “你回去睡觉,平日里随我行事。” “噢!” 这会儿天色已晚,风波已经过去。 江山看到众人的倦容,说了句:“行了,都歇了吧,别忘了,粮价的战争还没结束,需要忙碌的事还很多。” 众人拱了拱手,随之散去。 第82章 俺没意见! 夜风萧瑟。 江山走到二坚身旁,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二坚,带我去遇难的兵丁那边看看。” “好。” 二坚披盔戴甲在前,江山穿着一身儒袍在后。 很快,江山在军营里现身,让原本还有些浮躁的兵丁们心头大定。 江山与这些热心关切他的兵丁亲切交流,无意间把刺客已逃走的消息的透露了出去,惹得一众兵丁义愤填膺,想要纠集人手找寻。 江山见状,告知他们先好生休息,明日听令行动。 众人纷纷听命。 “报!侯爷,死在刺客手下的兵丁尸体已经找到!” “快带我去看!” 不一会儿,江山带着一众睡不着的兵丁们来到了遗体旁。 江山蹲下身,看着他们千疮百孔的身体,眼中戾气大增,他只恨自己刚刚没让那刺客再多承受一些恶毒的惩罚。 这两个死去的新兵他有印象,都没有家人。 但其中一个新兵尸体身侧,却有一个妇人在默然流泪。 “这是?” 一个兵丁解释道:“侯爷,这是他刚领过来的婆娘。” “婆娘?” 这妇人见到江山前来,没有言语,没有诉求,也没有多么的撕心裂肺,只是用力的向江山磕了个头。 江山觉得这一个头磕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他不配。 这会儿,看着这心头血、离人泪,对着这妇人说道:“你放心,我定会拿那刺客的人头祭奠你的夫君。” 江山的话,不仅说给她听,说给周边的人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很快了。 相信,粮价战争就快来到胶着的厮杀场了。 他已经布好了一个又一个的口袋,就等着这些粮食巨鳄往里面钻了。 …… 第二日。 陈留城外的粮价挂到七百钱。 可今日前来卖粮的农户们,明显变少了。 辰时一过,趴在卧榻边睡着了的江山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看着卧榻里的貂蝉,若不是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容,江山都觉得昨夜好似一场梦。 原本梦的开头旖旎的让他心驰神往,但后续的事故却让他糟心不已。 江山醒来的细微动静,便让一旁的灵儿察觉到了。 “公子,你醒了?再睡一会儿吧,昨夜你回来本来就晚,还照顾貂蝉姐姐到三更天,不休息好,身体会吃不消的。” “灵儿,你一夜没合跟了吧。” 灵儿嘴里说着不休息好身体会吃不消,可她自己却熬药、喂药、擦虚汗一样活儿没少干。 整个秀气的脸上,都挂上了倦容。 “不碍事的,灵儿平日里也没多少事做,熬一熬是应该的。” “这哪行!” 江山不由得心疼,刚要抱起这小丫头,去床上好好睡一觉的时候。 帐外传来的典韦那粗犷的声音。 “主公?你醒了?” “进来吧。” 典韦蹭了蹭鞋上的泥土,走进了江山的大帐,其身后跟进来的,还有他的婆娘,那个农家小娘子。 这小娘子一进来就低着头,见到典韦进来后不说话,还用脚尖踢了典韦一下。 典韦这才反应过来,挠着头说道:“主公,俺家娘子昨晚就惦记着说过来帮忙,俺觉得半夜三更的不方便,就没让她过来,这不一大早她就叫俺等在外头,你看看夫人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江山见到典韦那的小娘子走路颇不自然的样子,不想麻烦对方,可他白天事务繁忙,灵儿也需要休息,便不再客气,拱手道:“那就有劳了。” “嘿嘿,主公放心吧,俺婆娘伺候人可好了。” 江山看着这个黝黑壮汉,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不合时宜。 这会儿。 二坚跑了过来,在帐外喊道:“主公,刚刚来了几个兵丁,说今日前来投奔的流民不少,他们都想问问今天流民收纳什么时候开始。” 江山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躺在床上昏睡的貂蝉,他本想再多陪她一会儿。 起码,让她醒来就能看到他陪在其身边。 灵儿拿着披风走到江山身边,踮着脚给江山把这披风系上,说道:“公子不用担心,貂婵姐姐能够平稳的睡到现在,相信很快就好啦。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你放心去忙吧,这里有我和典将军夫人呢。” 江山会心一笑,刮了下灵儿的琼鼻,“这会儿有典韦夫人照顾貂蝉了,你也要好生休息一下,晚上若是貂蝉身子有异,还需你鼎力相助呢。” 一旁的典韦听后,挠了挠头说道:“主公,夫人这边要是用人,俺婆娘晚上留这儿也行。” 江山一愣,他知道典韦是好心,但典韦婆娘在这边,他晚上还怎么回大帐,不由得呵斥道:“行个屁!难道晚上我去跟你睡?” 典韦一拍胸脯,咧着嘴说道:“主公!这俺没意见!” “走走!施粥募兵去!”江山可没有一丝一毫两条毛腿肩上扛的兴致。 今日施粥,没了灵儿和貂蝉,也就没了那些叩头称赞仙子的举动,尤其是典韦这个凶神恶煞的莽汉往那一站,整个的施粥过程,竟然快了八分。 导致粥都施完了,江山这边的人还排着跟起初差不多的长队。 “侯爷!昨夜真有歹人来袭?” 一个昨夜听到动静的兵丁见侯爷募兵结束,不由得凑过来问。 在他身后,还有不少目露关切之色的兵丁看着给他们活路的大恩人。 江山看着众兵丁关切的样子,很是欣慰。 “确实有人来袭。” 这群兵丁一听,义愤填膺的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带头的说道:“该死的刺客!侯爷,你说是谁,长什么样,我们这就去抓!” 江山摆了摆手,说道:“抓人的事,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吃饱饭,好好训练,把身子将养强健,到那时,自有你们出力的时刻。” 江山的话,深深的刺入了他们内心,他们都是拱卫侯爷的兵丁,若是他们够强,哪里还有贼人胆敢作祟。 江山的当众表态,消息很快就扩散了出去。 风也很快就刮入了陈留城中…… 第83章 布局开始 陈留城内。 郭嘉一早就到了城内酒肆,叫上了一壶美酒,外加一碗羊杂汤,捏着块蒸饼,就开始喝起了早酒。 这同样好喝早酒的人,也三三两两的盘坐在酒肆的案席之上。 一个人刚落座便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城外营地里的江侯爷,被人刺杀了!” 另一个人闻言把酒杯放下,说道:“我刚来的路上听到了,不过应该没刺杀成功。” “啧啧,竟然真的有人敢去营地里刺杀一个侯爷,这真是胆儿大!” 众人都侧耳听着,这刺杀大汉侯爷,可是难得听到新鲜事 。 “你说这刺客是哪家派出来的?” “还能是谁!谁都知道这侯爷昨日带兵堵了曹府的大门,到了晚上刺客就上门了,这不是很明显嘛。” “慎言、慎言。” 刚刚说曹家的那人顿时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气氛一下子冷场,过了片刻,才有一个人好奇的发问:“最后这刺客怎么死的?” 另一个人理所应当的说道:“那当然是受尽折磨而死,说不定,昨晚就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郭嘉向着酒肆外的街道看了看,见到了一队熟悉的人影。 这才嘴角一挑,开口说道:“呵呵,诸位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事实可并非如此。” 郭嘉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酒肆中人的注意。 一开始发问的人对其拱手问道:“哦?不知兄台此话怎讲?” 郭嘉举起酒杯对着对方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后说道:“昨夜根本不是刺客想要刺杀江侯爷。而是这个刺客在恐吓江侯爷。” “恐吓一个侯爷?”众人听后为之一愣,怎么突然变成恐吓一个侯爷了。 “然也!” 郭嘉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说道:“我从军伍那边得到消息,昨夜那个刺客,用一柄飞刀上插上了一块写着字的布帛,然后在江侯爷行云雨之事的时候,猛地把飞刀掷出,扎在了大帐内的卧榻侧面正中位置,那布帛上写的字,就是写着要取对方狗命!” “嘶~” 众酒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刺客,孤身进入对方军中,竟然还敢在对方行房事的时候,飞刀挑衅! 这太匪夷所思了。 那与郭嘉对饮的士子不由的问道:“那刺客没被抓住?” 郭嘉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摇头晃脑的笑道:“没有,那刺客扔完飞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真的假的?” 其余酒客也面露怀疑之色,那可是军营,还真有人能来无影、去无踪? “还能有假?昨日那军中可是死了两个兵丁,不信你们可以打听打听。”郭嘉说的煞有介事,一副笃定的样子,让这些酒客们不由得信服了几分。 郭嘉的话音一落,一队足有二三十人的兵丁闯了进来。 “不要动!”为首的军士一来,便派人守住的门口。 这群当兵的一进来,酒肆里引起了一震骚动。 “军爷,您们这是?”店家见到带着明晃晃枪尖的军士闯进他的酒肆,当即点头哈腰的迎了过去。 那军士一拔刀,眼睛一瞪,呼呵一声:“滚!” “好嘞!”这店家秒怂站到一边。 这群军士看上去颇为凶戾,一个个都闭着嘴巴,紧攥着兵器,似是这些酒客有半分异动,就会将对方大卸八块。 这一幕,让所有酒客都老实的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都站好!” 另一个军士掏出画像,上面粗略的线条画这一个五官明显的男子,这画像上的男子乍一看,还有几分狷狂之意,这画像之人,正是以那刺客李淳的面容而画,其容貌自然十分相像。 这些前来吃酒的文人士子,以及布衣百姓,一个个都被这军士比对了下去。 而这军士,并没有把画像捂得很严实,每一个被比对的人,都能看清那画像上人的粗略面容。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很快,酒肆里的人就全被比对了一番。 “走!” 这群军士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酒肆里面,酒嗝声不停,显然大家都想喝几口酒压压惊。 很快,这里就恢复了原本的喧闹。 一个士子皱眉对着一旁的酒客问道:“这些人是谁的兵?这是来干什么的?” 那酒客耸了耸肩,说道:“怕不是有什么贼寇闯入我们陈留城了吧。” 另一个酒客嘬着牙根,摇头道:“这可是大事情,只是没听说啊,往常太守大人是会让人敲锣当众传信的呀。” 此刻的郭嘉见到时机到了,又开口说道:“呵呵,这应该就是江侯爷手下的军士。” 郭嘉的再次开口,又吸引到了众多酒客的瞩目,刚刚那个嘬牙根的酒客问道:“兄台是怎么看出来的?” 郭嘉斟了杯酒,不慌不忙的说道:“除了领头的两个身躯魁梧,其余跟来的军士,全都身着麻衣,身子干瘦,一看就是刚吃上饭的流民。” 那人听后,点了点头,遥举酒杯说道:“这位兄台言之有理。我敬你一杯!” 一开始发话的那个酒客也点头说道:“诶?那这么说,刚这位兄台所说,还真没准儿是真的,这些江侯爷的兵,就是来找那个下战书的刺客的!” “对啊!那刺客一定没死。” “那这下有好戏看了。” 其中两个酒客听后,匆匆喝完杯中酒,拎着酒壶,扔下些铜钱便匆匆离去。 郭嘉看到那两个酒客离去,嘴角微微一挑,饮尽杯中酒。 醉里乾坤妙。 他琢磨着,等吃完早酒,那妓馆当就开门了吧,他今日定要再去其他姑娘那边一探究竟。 高府。 袁谭正与高干吞云吐雾,就听到了下面人传回的消息。 昨日江山这厮遇袭,竟然还被那刺客下了七日内取其性命的恐吓信。 袁谭听到下人描述那被巡捕之人的相貌,对此深信不疑。 这个前来刺杀的刺客,就是他们袁家顶尖的门客之一——李淳! 只有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刺客李淳才有这样乖张的性子,才有做出刺杀行动的能力! “哈哈,好,赏你了!”袁谭潇洒的掏出一块银锭甩在那报信之人怀里。 那下人高兴的磕头领赏。 袁谭的笑意不止,对着一旁深吸烟雾的高干说道:“哈哈,元才,江山那厮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84章 我要出去吸药! “哦?”高干这才意犹未尽的抬起了眼皮。 刚刚他的神智游离于天外,似是和仙人琴瑟和鸣。 袁谭见其并没有听到,也不气恼,只是简略的复述了一番。 高干咂了咂嘴,皱着眉头问道:“为何那刺客不直接杀了江山?” 袁谭一听,他这表弟说到了他的心痒之处,当即嘴角一咧,说道:“这你就不懂了。” 高干也很配合的说道:“愿闻其详。” 袁谭昂着头,吸着烟雾说道:“这次来人,应该是我叔公安排的刺杀高手,李淳!” “李淳?”高干并没有久居洛阳,对这号人物并不熟悉。 袁谭见到高干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翘着眉头解释道:“此子的叔父,乃是戟王李彦!” “李彦?” 高干瞪大了眼睛,即使他身居陈留,但也听说过戟王李彦的传闻,这可是一个戟法出神入化的高人,其弟子吕布获取其传承,轻易便得到了飞将军称号。 这飞将军可是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后才有的冠名。 由此可见,李彦子侄的水准定然不低。 “那李淳此举是……”高干还没明白,如此牛掰的一个刺客,为何不直接把江山杀了了事。 袁谭笑道:“呵阿,若是轻松的处理掉他,那如何能够彰显我们袁家的实力,不是谁都能冒犯了袁家,还全身而退的。他江山,无根浮萍,正好是我们袁家杀鸡儆猴的典范。” 吹完了他们袁家,袁谭接着说道:“猫捉耗子,很多时候,在猫不饿的情况下,耗子就是猫爪下的玩具,跑不开又逃不掉,最终会在筋疲力尽之下,被猫一口咬死。李淳不直接杀了江山,还有一层意思,这就要说说李淳那恃才傲物的性格上了……” 袁谭在眉飞色舞的跟高干讲述着李淳的牛逼事迹。 曹昂却在禁闭的房间内暴躁的抓狂。 他只觉得此时浑身都不得劲,全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麻痒,似是有虫子在他身体里爬一样,让他忍不住抓挠自己的身体,有些被他重点照顾的部位,都已经被他挠的渗出了血丝。 他的双眼充血,暴躁的拍着厚重的木门喊道:“放我出去!” 咣当! 咣当! 砸门声不断传来。 “呃…啊!放我出去!” 砸门声渐歇,但房间内砸东西的声音却频频传来。 这里面的动静,持续了一个早上。 吓得守在这小院门外的两个家仆缩在一起。 这会儿一个身穿缎袍的管事走了过来,其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饭盒的小厮。 管事听到屋里面的动静,脚步一顿,向着小院门外的两个家仆问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家仆相视一看,其中一个说道:“管事大人,小的们也不知道啊,从今天半夜开始,少爷这边就开始有异动,直到刚刚,少爷的嚎叫声才如现在这般……” 管事不明所以,但饭还是要送的。 “谁!谁?快放我出去!” 曹昂听动动静,粗暴的扯开窗布,见到了这常年跟在祖父身旁的管事。 “是你!” 这管事被里面披头散发的少爷吓了一跳,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弓着身子,谦卑道:“少爷,您就消停些吧,这才过了一日,老爷那边还在气头上呢。” “啊!”曹昂没来由的一声呐喊,把这凑过来的管事吓了一跳。 他这一刻,竟然感觉到少爷已经疯了。 “少爷,你这……”这管事欲言又止,但想到自己的本分,还是安排跟来的两个小厮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递过去。 可这会儿从窗中空挡递过去的饭菜,直接被曹昂打翻。 “不放我出去是吧?不放我出去是吧!”曹昂瞪着两只大眼看着门外的管事,双手猛地揪断自己散乱的头发。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少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啊!” 这管事见到这荒唐的一幕,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劝少爷了,这要是少爷当着他的面把头发拽光了,那他这管事一职,怕是要干到头了。 管事见到少爷发疯,想走又怕少爷把头发薅光的他,只得苦着脸问道:“少爷!您、您要出去干什么啊?” 管事的这句话,问的还在揪头发的曹昂一愣。 对啊,他出去干什么? 出去…… 他此时脑海中想的,就是出去之后要先捧着香炉,好好的吸吸仙药,提提神,解解乏,壮壮胆! “我要出去吸药?对!我要出去吸药!” 那管事一听,点头哈腰的说道:“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下属可给您安排就诊的医师上门。” 屋内的曹昂一听,踉跄的在屋内踱步,他失神的呢喃着:“不!我不要医师!我有药!对!我有药!在我的房间里面,小德子知道!” 曹昂的声音逐渐变大,“对!他知道,让他把吸药的香炉也一并带来!” “这……”这管家一时摸不到头脑,公子出去就是为了吸药? 吸药是吸什么药? 没听说少爷有隐疾啊? “还不快去!”曹昂的一声震吼,唤醒了正在走思的管事。 那管事身子一颤,反正少爷只要不跑出去就好,吸药就吸药吧。 他紧忙让跟来的两个小厮带着饭盒撤了出去,如今少爷这疯狂的模样,他可是片刻都不想呆了。 时间好似放慢了百倍。 曹昂等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口水不自然的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并没有察觉,双目里望着的全都是那院门口的拐弯处。 他从未觉得,一片黄叶落下来的时间要这么久,更从未想过心跳的声音这么缓慢又沉重,好似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待到那小德子带着点燃的香炉过来。 他若龙吸水一般,把烟雾一吸,顿时觉得身体通泰,所有的不适和燥郁都一扫而空。 一步如仙,说的也不过如此吧。 那管事见到大少爷转瞬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时间呆愣的不知道该何言以对。 但见到少爷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安排小厮把新带来的饭食摆在了出来,便带着小德子也一并退了出来。 片刻后,他便出现在了曹嵩的书房里…… 第85章 你竟然穿的是我的甲胄! 曹嵩身在书房,他听了管事的汇报后,当即捋着胡须问道:“是什么药?” 那管事说道:“奴才问过了,小德子说,那是大少爷从那群胡人骗子手里买来的药。” 曹嵩老眼一瞪,“从骗子那买来的药物,怎么还不丢掉?” “这奴才不知。但奴才询问到,公子近日每天都会吸食那些药物,昼夜不疲。” “真是玩物丧志!” 曹嵩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郁感,好在他曹家人丁兴旺,除了昂儿还有不少勤敏好学的子弟。 只是,自家嫡孙的事儿,他还是上了心。 看样子,为了他这大孙,抽时间要去会一会那个江侯爷,那胡商的东西,他记得都在这江侯爷那边。 “报!家主!好消息!”一个家丁跑了进来。 “说!” 曹嵩那沉闷的气场,一下子镇住了这欢快传信的家仆。 那家仆叩拜曹嵩后,这才把江山遇刺的事情讲了出来。 曹嵩眼中精光一现,捋着胡须笑道:“呵呵,没想到袁家之人,竟然会安排李淳来清理江山。” 转而,他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这李淳当真狂傲,昨夜若是直接把江山杀了才更大快人心,袁家这养势的功夫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那管事的听到江山可能小命不保,于是请示道:“老爷说的是。那这近日,我们还是否还大批量去乡间收粮?” “收!江山一日不死,我们便一日不停!” 午时刚过,草草吃完午饭,刚回到大帐里照顾貂蝉的江山,很快就被斥候的呼喊叫了出来。 江山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忙的不熄火。 “主公!探马来报,二十里外出现一股部队。他们似是正向我们这边靠近。” 江山凝眉一问:“有多少人马?” “两干步卒。” “再探!” 江山听到对方来了两千步卒,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两千人虽多,但他现在的新兵规模在今日招募之后,都已经达到了八千之巨,配合着精良的护具,四打一,再加上人不畏死,未尝不能拿下这两千步卒。 只是他有些舍不得手下这些兵。 看样子,要用上典韦这员虎将了,对方要是心怀不轨,他和典韦直接冲进去,来个阵前斩将。 这两千步卒没了主帅,还不很快就分崩离析了? 正当江山思虑间,典韦跑过来报信。 “主公!俺探清楚了,另一个探查的军士说,来人是主公的手下败将王方。” “王方?”江山想起了那个与贾诩亲厚的董卓帐下武将。 这可是个可爱的人呐。 没有他,他的战马和甲胃可凑不出这么多来。 没想到是这个福将来了。 他眼珠一转,说道:“典韦,你去把他单独引来。” 典韦应了就要去接人,可江山的话音紧接着传来:“对了,再给他个下马威,记住,意思意思就得了,别真把对方打废了。” 典韦憨厚的咧嘴一笑,还是主公信任他,这与对方的将领还没过招呢,主公就认定了他会赢。 他还没斗过将呢,这次可要好生表现。 典韦穿戴好甲胄,坐在马车上。 至于为什么不骑马。 因为他还不太会…… 这会儿刚进入大帐的江山,就听到了灵儿高喊:“公子!公子!貂蝉姐姐醒了!” “醒了?” 苦了半日的江山脸上,终于挂回了笑色,他大步的走到貂蝉身边,双手一下子就握住了貂蝉那软白的纤细小手。 貂蝉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双眸渐渐的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 “公子……” 她勉力的想要坐起来行礼。 “不必行礼!” “你中的这毒,不宜活动,静养为佳。” “蝉儿给主公添麻烦了。”貂蝉含情脉脉的看着江山,她一睁眼就能看到公子,公子一定是很担心她了。 “哈哈,那你可要麻烦我一辈子,别早早一个人走了,不然那黄泉路上,多孤单呀。” 貂蝉闻言眼眶红红的,咬了咬嘴唇,这才说了一声,“蝉儿才舍不得公子呢。” 说完,貂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满溢了出来。 这让江山一时间手足无措,怎么说了两句,还把貂蝉给说哭了。 “蝉儿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貂蝉笑了笑摇了摇头,满眼里都是这个关切她的男子。 一旁递过干净手帕来的灵儿笑道:“貂蝉姐姐怕是感动的吧。” 这会儿江山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暗暗感慨,在这人命轻贱,女子薄命的时代,若是能够有人敢对女子说出海誓山盟的话,怕是定会让那女子感动到以身相遇吧。 江山在这边细心呵护着娇弱的花朵。 典韦带着一队骑兵,架着两匹马拉着的马车,郭德纲郭德纲般的冲向了王方所率的两千步卒。 “吁~~”典韦拉住了马车,拦在王方队伍行进的队伍前面,牛眼盯着那为首的将领王方。 王方原本就愤懑于步卒赶路缓慢,这会儿见到有人拦路,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刀鞘中的加重环首刀,直接气势汹汹的打马上前。 “来者何人!”王方一声爆喝,便震得典韦一行骑兵的马都慌乱的后撤了半步。 王方这一声叫阵,可是练足功夫,这一手,直接让他的气势养到了极致。 可他这做战前的养势之法,并不能削弱典韦的胆气。 “想知道俺的名号,要看你够不够资格!”典韦站在车架之上,双手各拎着一柄短戟,昂着头瞪着骑在马上显得威风凛凛的王方。 王方定睛一看,这厮的甲胄的怎么看的如此熟悉,“呔!你竟然穿的是我的甲胄!” “什么你的甲胄!这是俺的!” 典韦见到这人竟然这么不要脸,直接用一柄短戟指着对方门面,大声喝问道:“你敢不敢和俺一战!” 王方气不打一处来,妈的,第一次被这种无名之辈挑衅,真当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混来的骁将之名,是捡来的? “笑话!来上马一战!”王方接战,骑在马上不停的在原地徘徊,等着对方上马。 典韦叫嚷道:“俺不会骑马,够胆你就来吧!” 第86章 及时雨王方 “呵呵,一个不会骑马的莽夫也想与我斗勇?” 王方笑嘲了一句,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的骏马当即一个提身,拖着加重环首刀就向着典韦冲刺而来。 他的环首刀经过加重,破甲能力不俗,就算是对方穿着他当年的铠甲,这一劈下去,定然会劈的他脑瓜稀烂。 典韦下马站定,双手持戟,严阵以待。 王方的马极快,他的骑术精湛,这拖刀一劈,带着十足的力气。 既然这人穿着他被江侯爷缴获的甲胄,那就留他一命! 他刚这么想完,下一瞬,原本站定的莽汉,竟然猛地一跃,双戟舞动的好若莲花一般,绚丽的向着他砸来。 当~ 当! 连续两下金铁相鸣。 那柄环首刀崩刃后倒飞而出。 王方眼皮狂跳,暗道一声“轻敌了!” 这哪来的猛汉,好歹他也算是董卓帐下的一员虎将,怎么刚走了一招,兵器就被对方嗑飞了出去,那原本握着兵器的手,到现在还止不住的颤抖。 “将军!” 王方的亲信们,想要前来相助。 王方一摆手,对着典韦拱手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典韦咧嘴笑着,他那握着双戟的手,又何尝不震得生疼,刚刚要不是他技巧和力气都更胜一筹,对方这驾马冲击,他还真不好顶。 此刻,他见到对方认怂,便收起兵刃,傲然说道:“主公说让俺别把你打废了,要不然,俺可会不这般留情。走吧,俺主公说让俺单独带你过去。” 打赢了,他可不会假惺惺的商业互吹。 王方心有所感,不由得问道:“你主公是……” “俺主公可是个能文能武的大善人,还是个侯爷呢!” “你的主公是江侯爷?”王方没想到,江侯爷这才几日分别,就招募如此猛将。 “哈哈!你果然认识俺主公!” 王方被典韦的大手拍了拍肩膀,砰砰砰的声音,听着都疼。 “来!上车!”典韦拽着王方就从马上下来了。 “我这马……”王方显然还是想骑马。 典韦眼珠一瞪,声若霹雳,“上车!” “诶!好。”王方翻身下马,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马车上。 主公说要给他个下马威,那他就必须下马! 没得商量! …… 一入军营,江山便独身相迎,丝毫没有担忧王方对其不利的样子。 “王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王将军不要见怪。” 王方哪里敢托大,他败给江山那一阵,还有中了阴招的说辞。 今日他败给典韦,那可是实打实被对方武力碾压。 江山知晓王方并不算自己人,但好歹算是友军,用好了,可是有奇效的。 谁叫此人隶属于董卓,很多事他不方便做的,董卓的军队就方便多了。 他带着王方在军营里游看了一番,便带着王方来到了一处议事军帐。 江山很是热情,带着他就要与他同桌共食,陪同的典韦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就嚷嚷着手下上饭。 王方感觉这种圆桌和座椅十分新奇,但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于是他客套道:“上次归去多亏侯爷指点,有了文和先生相助,这次我与一众亲信,才能全身而退。” 江山爽朗一笑,实话实说:“我们本就不是敌人,只不过当时不同路才会引发纠纷罢了。” “侯爷敞亮,王某汗颜。” 江山递给王方一块棒骨肉,问道:“此次王将军前来可有什么任务?” 典韦这会儿狼吞虎咽,就是充当了一个吃播的背景和背景音乐。 “实不相瞒,这次来,董公确有安排。” 很快,王方便把这次董卓要霸占书院的意图委婉的表达了出来。 说完后,王方心有忐忑,若是之前,江侯爷羽翼未丰,身边无人的情况下,他还有信心,用武力胁迫,可现在,江山旗下兵丁怕是有万余人,再加身边这员虎将,他这番想法,怕是必然落空了。 江山听完毫不意外,他谋划的重中之重,就是这个书院,对于这个书院的份量,他可是清清楚楚。 此刻,江山并没有王方预料的那般恼怒,而是笑呵呵的给他递肉,问道:“那文和先生可有授意?” 王方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紧忙说道:“文和先生说,但凭侯爷安排。” “那王将军可愿助我?” “侯爷若有需要,王某必将鼎力相助。” 江山眼前一亮,果然这王方就是他的福将,“哈哈,王将军真乃及时雨也,这番确实有一些事,需要王将军出面。” 王方有些难以启齿,这窃取江侯爷书院的事儿,他真不该如何向董公交差。 “王将军刚刚所讲之事,其实丝毫不必担忧。” “请侯爷指点。” 江山莞尔一笑,说道:“董公之命数,不久矣。” “啊?”王方对董公,还是有所感念的,听到江侯爷这般开口,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山解释道:“董公窃取的皇权,乃是士族苦心争取百年的果实。董公又在朝中孤立无援,相信随着事情发酵月余,群雄并起,天下大乱。董公就是清君侧名号的众矢之的。” 王方面露骇然之色,“此言当真?” 他之前在军营之中,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只知道他们主公牛逼,执天下牛耳。 “王将军坐看便是,董公交代你的事,我就先答应一部分,其余的,怎么也要等到书院选址建成才有机会。” 江山没说的是,董卓那厮,不一定有机会能等到书院完全建成的那一天了。 世道变了。 他现在答应董卓一些事情无伤大雅,甚至还能让其对其放松警惕,大加笼络。 到时候,董卓挟天子给自己多分封些官职和爵位,那不就大吉大利了嘛。 江山斟酌了一番,对王方说道:“这样,我这就去书一封,表示服从朝廷安排,这封书信就要劳烦王将军派人传送了。” “多谢侯爷!” “此次王将军前来,希望还能低调一些,这两日先蛰伏起来。” “请侯爷放心!” “哈哈,来人,继续上酒、上肉!” 王方见到踟蹰了一路的心事被解决,胃口一下子大好,尤其是有典韦这个天生干饭人在,那骨肉可不多了。 江山经历过被袁家刺杀的事,心中对袁家的愤恨可一点儿都没少。 如今正隶属于执掌朝政的董卓部下在此。 他已经开始谋划,如何让他再次遭遇“刺杀”的事,让袁家在朝堂上陷入被动了…… 第87章 天价卖粮 平淡的日子终于来临。 王方已经得命而出。 又是一日过去,每日的粮价在涨,但粮食却越收越少。 每日招收的流民也从三千递减到了一千左右。 看样子,兖州各郡的流民已经告罄,陈留三大世家,能够给江山驱逐过来的人不多了。 人性是贪婪的。 这些大户们见到粮食价格节节攀升。 一个个都把手里的粮食捂得紧紧的。 陈留太守冯毅听说了江山高价收粮的消息,当即伏案说道:“此子糊涂啊,他为陈留收纳流民,若是粮食不足,完全可以来找老夫周济,如此高价的收粮,这让那些想要买粮的百姓如何吃粮?” “太守大人,近期世家们的动作频繁,土地交割一下子多了起来。” 官吏所讲无非就是土地兼并,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而已。 冯毅不想烦这些烦心事儿,伏案摆手道:“哎!罢了罢了,他们一个愿意买粮养流民,一个愿意趁机侵吞百姓田产,就由他们去吧。” 反正,他已经向江山示好,原本世家暗中下绊子不让外郡粮草进入龌龊事儿,被他解决了。 此时的粮价已经涨到七百五十钱一斗。 陈留三大世家暗中从各渠道收粮的价格也一路高涨。 但架不住江山派遣前去招募兵丁的六子等人每日里东奔西跑,不遗余力的宣传。 这几日,在江山这边,除了前两日真的花了不少真金白银去收购粮食之外,后两日基本上没什么人再来卖粮了。 但如今的陈留城外,粮车满布,他们都等着价格再涨一些,再来售卖。 江山早早招募完新兵,又去和卧床休息的貂蝉调笑了一番,便招二坚入帐。 “二坚,车架置办如何了?” 二坚风尘仆仆的赶来,说道:“已经办妥了,可由人力推拉的板车,这段时间已经抢购了足足三千多架。一千架牛拉的车架,明日也能完全交割。” “好,时候差不多了,大力对外放风,我们粮食储备不足,接下来收粮很可能直接涨到的一千钱一斗。” “是!” 二坚为人踏实,办事牢靠,这也是江山没把二坚也放出去招收兵丁的原因。 第六日。 “官方”放风价已经飞出。 一千钱一斗的天价让众多原本按耐不住,想要卖粮的各家都静了下来,只需要再静心等待,就能卖到一千钱一斗,这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暴利。 不少前来牟利的客商,以及其背后的世家们,都加大力度收粮,甚至收粮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江山当日收粮价格。 江山见到时机已到,开始命戏忠与其一起制定策略,让他们手下兵丁伪装成各路粮商,大肆卖粮,而且要一粮两卖,不仅卖现粮,还要以期货订单的形式卖粮。 戏忠起初是懵逼的。 怎么不收粮,还卖粮了? 直到听江山讲完一遍方案后,还是懵逼的,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现在卖粮的话,价格可高的很呐,而且抢收的人很多,不愁天量的粮食卖不出去! 可为什么要卖呢? 当他求问心中疑惑的时候,江山的随口指点,便直接点醒了发懵的他。 他的大脑一瞬间变得清明异常。 美! 太美了! 这计策发展到现在,他才完全理解其中的“艺术性”! 江山的指点,直接为戏忠打开了金融市场的大门,这重要的门类,很快就在实践中,在戏忠的脑海里生根发芽。 …… 江山这边的现粮一出,很快便受到各类“牛鬼蛇神”的疯抢。 而略低于市场价的大批“期货粮食”,戏忠只做了那些富户和小世家,其中即使有一部分人疑惑于交割日期在四日后,但价格谈好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又立了文书,他们也不怕人反悔。 那四日后,可是要涨到一千钱一斗的! 只此一日,江山的粮草储备瞬间卖了八成,但这巨量的粮食,都被戏忠细心的安排下,以私下交易的形势,分别卖给了诸多粮商,这种粮食价格节节攀升的日子,众人早已被疯涨的价格冲昏了头脑。 上次江山炫耀过财力和武力之后,众多客商对江山的财力深信不疑。 尤其是,他们真正的买家,不一定是江山,也可能是他身边的同行。 就算有聪明者,猜测到这是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很多消息来源较慢但还颇为贪心的人,总会成为他们的吸血池。 至于刺客想要刺杀江山之说,众多客商根本就嗤之以鼻,在郭嘉的双重运作下,他们这些人得到的消息,就是刺客已死,尸身都被挂了起来。 那三大世家,尤其是曹、高两家,自然是知道“真相”的。 毕竟,这个刺客还要伺机刺杀江山的“真相”,还是他们一手传递给世家们的。 而那些后知后觉的商户和富农们,见到江山那边每日真的高价收粮,一个个都底气十足,持粮观望。 入夜。 戏忠面露大喜之色的跑了过来。 “侯爷!好消息!大好消息!” “怎么?” 江山早先与戏忠谋划完,他便回军营继续他的每日巡营任务、每日训练任务和每日与貂蝉、灵儿亲亲的任务了。 “侯爷!今天一日便卖出了八成粮草!获资甚巨!” 戏忠已经想象到,只要侯爷停止高价收粮,不出一旬时间,汇聚在陈留郡内的粮草没有出路,那价格将会如雪崩一般砸落。 尤其是侯爷那一手期货交割之法,以七百三十钱一斗的订单,卖出了不亚于他们手上粮草的九成的粮草。 他们与那些富户和世家,可是签了文书,定了协议的,还放在衙门里公证过。 若是粮价雪崩,他们不仅能收回粮来,还能去这些富户和小世家那边交割,有文书、粮食和刀刃在,不怕他们敢赖账! 这可是天价之财啊! 此时兖州愿意流通的粮草,已经有大半涌进了陈留郡内。 这些从民间征来的,以及从外地运来的粮食,大半都被世家截留在自身手中,剩余几乎全都被富家大户囤在手中。 即便今日江山挂上了八百五十钱的价格,前来卖粮的人还是门可罗雀,有不少粮商,把粮食拉到了陈留郡内,但就是捂在手里不卖出,情愿这些已经运到的大批粮草,在这里被运输的人马吃掉一部分。 毕竟吃的这一部分,比起每日涨的那每斗五十钱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 江山这边大肆的哄抬粮食价格,直接造成陈留城内黑市粮食的价格也居高不下,甚至九百钱一斗收粮,都没人去卖。 江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粮价瀑布出现的时候,这些囤积至陈留的粮草,他要一口吃掉! 第88章 送福利的来了 此时,再次吸食完“仙药”的曹昂,发现手中最后一块药燃尽,好若午夜梦回,骤然想起了前几日江山所谈蛊毒之说。 江山的话语就如同梦魇一样挥之不去,他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仔细琢磨了半夜,才从江山的话语里听出了两个字“要命”! 而这会儿,曹昂房内的门,被曹嵩一掌推开。 “子修!” “你又吸了?” 曹嵩声若惊雷,脸色极为难看,他见到他那好大孙飘飘欲仙的样子,算是彻底相信了这蛊毒之说。 因为他前两日私下打听其余吸药子弟的情况,这两日的反馈是,凡是有一段时间没再吸的,便好若中了蛊一般,全身麻痒,更有甚者,还大片大片的抓破了自身肌肤。 医师们用尽了方子,都没有好转的效果。 原本他还有几分侥幸,可现在见到自己大孙这个样子。 他哪里还不知道,他大孙中毒已深,必须要找解毒之法了。 当日,他做好了取舍,直接出城拜访江山。 “江侯爷。”曹嵩为了表示诚意,仅带了两个人。 “没想到曹公会亲自登门,真是让在下蓬荜生辉呀,诸位快请,快请,小心脚下。” 江山那热情洋溢的举止,让一旁的典韦鸡皮耸立。 主公真是厉害,这面对仇敌都能如此开怀的笑出来的。 江山怎么能不笑,他已经推算出曹昂这厮没有“神药”了。 前两日已经有不少士子前来求药了,有一部分是求解药,但更多的,是在求“神药”。 江山本着不害人的理念,给求解药的弄了些烈酒和乌头混合的麻醉类药剂,给那些求“神药”的以百倍金价卖之。 这曹嵩亲自前来,那不就是带着诚意来谈了嘛。 这可是来送福利的。 江山怎能不欢迎? 平常想要这些奴役百姓的豪门世家出点血,那可是要冒极大风险的,现在嘛…… 至于解药,他虽然没有,但戒毒他还是略懂一些的。 而且,他手里还有不少从胡人骗子那边缴获的“仙药”,掺兑一些重口味的料给那曹公子,不就是减少剂量并增加副作用的脱敏良药吗? 没准儿还能帮助曹公子,养成一项口味奇特的喜好。 这个方子,他可没给其他求解药的士子送过。 江山迎着曹家六人来到了大帐之中,灵儿很是乖巧的端上了茶水和点心放在了众人身前的桌案之上。 曹嵩进入大帐坐好后,并不急着开口,而是端起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 这一抿,顿时发觉了这茶水的不凡,称赞道“江小友的茶茗倒是颇为香醇,口味竟也颇为清洌,真是人间美味呀。” 江山见曹嵩没急着表明来意,反而很是随和的夸赞起他的茶水,他嘴角一挑,对方的养气功夫确实到位,若是换成他,怕是做不到这么淡然。 现在对方不急,江山就更不急了。 他指了指茶水旁的甜点,说道:“尝尝,这可是我家巧厨做出来的芙蓉桂花糕,味道不说多好,起码冠绝中原是不成问题的。” “哦?” 曹嵩捏起一块甜点放入口中,一股浓郁桂花清香伴随着莲子的纯美,虽是米糕但并不粘牙,久久嚼来,还有一股丝丝缕缕的回甘。 曹嵩再次咀嚼了一口后称赞道:“江小友真是会享受,这糕点确实比老夫所食之物,味美太多了。” “哈哈,曹公谬赞了,我这里还有难得一品的烈酒,今日曹公来临,必要一醉方休!” 曹嵩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站在其身后的两个子侄,拒绝道:“多谢江小友美意。老朽不胜酒力,恐这次前来,是想与江小友化干戈为玉帛,种下一份善因。” “哦?”江山脸上的笑容更甚,“曹公严重了,我们同朝为官、同桌共食,又何谈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本就是自己人。” 江山说罢,不由分说的对外叫道:“来!传膳!给曹公倒酒!” 一旁的典韦都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在不停的念叨:“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一众新兵端着江山蒸馏的酒水上来,直接摆在了曹嵩三人桌案之上。 灵儿打开江山身侧的酒坛,率先给江山倒了一杯。 仅仅这小小一杯酒,酒香就飘满了整个大帐。 这让曹嵩身后的两个子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真他娘的香啊! “典韦呀,快,给曹公换大碗,曹公之前可是身居三公之一的太尉一职,天下兵马都归其执掌,这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喝酒,怎能用酒樽这等小气之物。” “诶!”典韦算是明白了,主公这是要灌死这个老家伙呀,主公那酒,烈的很,别说一碗了,就算是抿一小口,都觉得从舌头一路辣到了肠胃里。 这要是一口闷一碗,估计人都直接躺了。 曹嵩闻到那浓郁的酒香,看着那倒酒时候泛起的酒花,不用喝,他都知晓这是世间罕见的烈酒。 只可惜,他与江山终究不是一路人。 酒至酣处。 曹嵩见到几人喝的都大了舌头,还是率先表明了来意。 “江小友,实不相瞒,前些时日胡商的蛊毒,令老身之孙,身患恶疾,听闻江小友缴获了那胡商物资,不知可有解救之法啊?” 江山听到曹嵩依旧条理清晰的发问。 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能活到这个岁数的世家巨擘,果然不是好轻易拿捏的。 他原本还想趁着酒力,把对方直接灌倒,然后今日之事就搪塞过去。 好方便第二日的会谈角力。 可这曹嵩,喝了两大碗,足有一斤酒后,还眼神清明的发问。 江山暗叹一声,不得不今日把这事了解。 “曹公说的哪里话,我观令孙前几日还身体康健,能够与我这手下叫阵,怎么这么快就身患恶疾了?” “呵呵,我那大孙为人冲动,多有得罪江小友之处,还望见谅。洪儿,把歉礼送于江侯爷。” 曹洪闻言晃了晃头,脚步虚浮的从带来的盒子里,取出一把长弓。 此弓做工精良,乃是铜铁与竹木、筋角混合而成的复合弓。 第89章 要你干件大事 这酒席之间。 曹嵩笑着指着这拿出的强弓说道:“此弓乃是铜胎铁背弓,又名铁胎弓,乃是当年我就任太尉之时,宫内广费人力锻造的宝器。威力巨大,与江小友的威名颇为匹配,就赠予江小友了。望江小友不要嫌弃。” 江山扫了眼那被曹嵩称为洪儿的人物,不出所料,这就是曹氏集团未来的一员虎将曹洪了,果然虎背熊腰、目光矍铄,是个人物。 他接过铁胎弓,放在手中,此物入手极沉,微微拉动,便觉得吃力,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好弓。 江山把弓放下,说道:“曹公所赠,自不敢辞。不知曹公大孙这番,有哪方面需要在下帮忙的?” 曹嵩直言道:“不知江小友缴获的胡人物资里,可有解除蛊毒的解药?” “这……” 一时间,江山面露难色。 曹嵩一看江山的面色,便坦言道:“老朽深知此等解药,乃是金贵之物,愿意馈赠江小友百车精粮,聊表心意。” 曹嵩暗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江山这厮的养气功夫可是丝毫不亚于他。 江山摆了摆手,正色道:“实不相瞒,这群胡人,带来的并无解药。” 曹嵩带来的两人,目光当即变得不善。 他们可是听说,江山给其他士子送过解药的。 江山解释道:“这波斯人前来给中原士子投毒,本就没有带有解药。但他们带来了大批的毒药,只要中毒者不断的吸食蛊毒,这毒性虽然愈来愈深,但却并不会发作,如此,才方便与他们控制,并继续以高昂的价格贩卖此毒药。而这两日前来找我寻求解药的,我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些安慰剂罢了。” “怎会如此!” 曹嵩一听,便从利害分析中得出,江山此言非虚。 再辅之他之前打探的情报,他内心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 江山本着对毒品的憎恶,还是带着些良心多说了一句:“曹公倒也不必担忧,在下听闻,蛊毒发作之时,只要牵制住中毒者的四肢,并堵住嘴巴,待到毒性稍过,便可逐步缓解体内毒素。” “此言当真?”曹嵩印堂紧锁,显然对江山这句话感到意外。 难道,这江山是不想与他曹家谈判了吗? 这么好的筹码,难道这江山不想利用了吗? 他曹嵩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他瞬间就联想到江山是不是要让他大孙中毒而死,但想想,他曹家与江山这个起于毫末的人物,有他这般斡旋之下,不至于到这番境地吧。 江山耸了耸肩,他哪里愿意给别人的因果下保证,于是说道:“曹公可以去找医师为曹公子进行诊治,未尝没有解决的办法。” 曹嵩按捺住心头的波澜,依旧问道:“以江小友的博学,当真就无解决之法了吗?” 江山看出了曹嵩的怀疑。 原本良心上的一丝挣扎,也没有了。 毕竟,他说实话,对方不信呀,那就只能下点重口味的安慰剂了。 江山故作犹豫的张了半天嘴,而后说道:“确有一法,但从未实践过,不敢轻言其效。” “江小友但说无妨!” 江山放下酒杯,嘴里冒出了四个字:“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曹嵩眉头一皱,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江山一本正经的胡说道:“利用五石散的热性,配合特制辛辣之药的熏蒸,并辅之童子尿为药引灌之,或可令蛊毒逼出体外。” “这特制的辛辣之药……” 曹嵩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 其余的两种曹府都能提供,唯独这特制辛辣之药他们不曾拥有。 “此药有些珍贵,怕是制作上会有几分麻烦。” 曹嵩大手一挥,说道:“江小友有何难处,但请开口。” 江山见状,直言道:“此物价值不菲,还望曹公能多多给予一些银钱的帮助。” “银钱?”曹嵩很是意外,他已经做好了江山在粮草上,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山竟然会要钱。 他不是不缺钱的吗? “对!” 江山直言道:“如若曹公急切,那我这就开始研制辛辣之药,至于五石散和童子尿,便由曹公自行准备吧。” “不知江小友所要银钱几何?” “一箱银锭足矣。” 曹嵩一听要一箱银锭,心里反而踏实了几分。 一箱银锭,价值极高,就算是以现在的粮价来看,也可以买上万斗的粮食。 但这才匹配他曹家嫡孙的价值。 “那我便不叨扰江小友了,晚些再来派人来取药。” 江山随之起身,恭送道:“曹公慢走。” “小友留步吧。” 曹嵩拱了拱手,抬脚作别。 曹家三人刚一出门。 其中一个人就对曹嵩说道:“叔父,你可信其所言?” 曹洪想起叔父答应给江山一箱银钱,就觉得一阵肉痛。 那可是一箱银子呀! 都够买多少好东西了,竟然只买了一些所谓的特制辛辣之药。 “不信。”曹嵩坐上了马车,对此并没多言。 曹洪有些不解,问道:“那叔父为何还要答应他?” 曹嵩叹了口气,说道:“不管他说的真与假,与这一切的交易并无关系,我们要的是解药,他要的是银钱,钱货两清即可。” “洪弟,眼光不要总盯着那些黄白之物。” “仁哥,可我就稀罕这黄白物件啊。” 曹仁笑着摇了摇头,自家这个小弟,算是掉钱眼里去了。 江山见到他们三个骑马走远后,沉吟着坐了下来,转而看了看还在闷头吃喝的典韦,他把自己桌案上的肉食端过去,送到了典韦面前。 “谢主公!” 片刻之后,典韦的桌案上一片狼藉。 他这才注意到主公正噙着笑意看着他。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主公你这么看俺干啥?” “吃够了没?一会儿要你干件大事。” 典韦一抹嘴,当即站起来说道:“主公你就下任务吧!” “这件大事,在你吃饱了之后才方便,你要不要再多吃些?” 典韦一听,试探的说道:“那俺再吃些?” “吃!敞开了吃!” “灵儿,再去端些过来。” “好的呢~”灵儿快步走了出去,她对公子要安排给典大哥的事也很好奇,什么任务吃饱了才能做? 典韦粗壮的手指有些欢快的在桌案上律动,这还要多吃些才能干的大事,他喜欢呀。 第90章 夜香 片刻后,新上的一大盘肉,被啃得只剩下骨头,典韦一只手握着个大梨,一只手捂着大肚子,对着一旁的江山的说道;“主公!俺吃够了!你下任务吧。” 一旁服侍的灵儿凑了过来,她也想听听,公子要说的大事。 “附耳过来。” 江山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典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啊?” 典韦听完后,眼睛瞪的像铜铃,嘴巴张得老大。 “去吧,你难道原谅曹昂迫害你夫人之事了?” 原本典韦还想要拒绝,但听到这句话,典韦牛眼一瞪,拍着胸脯大声道:“主公放心!俺这就去!” 待到典韦拿了一坨鸦片,出了大帐之后,江山对着侍候在其身侧的灵儿说道:“灵儿,辛苦了,快坐吧。” “不辛苦呢~” 灵儿刚刚在陪席的时候,一直侍候在江山身侧。 “其实,你真的不用如此的。” 江山本不想要灵儿操持这些,但灵儿执意要为江山充门面,还说:“侯爷待客若无侍女服侍,会被人看轻。” 他这才让灵儿忙碌在侧。 就这吃酒的一时三刻,他的肚子都被灵儿一口一口喂饱了。 “公子,你跟典大哥说了什么?”灵儿眨着眼睛,她对公子刚刚的耳语内容很感兴趣。 江山咧嘴一笑,说道:“少儿不宜,灵儿这么可爱,可不能被污染了。” “嘻嘻。公子又调笑人家。” “难道灵儿不可爱吗?”说着,江山忍不住捏了捏灵儿脸上的肉肉。 “公子,讨厌啦~” …… 典韦从主公那边出来,就直奔医师所在。 他一进去,便找到里头的张医师,说道:“老张,花椒,辛夷,高良姜,肉桂统统给俺取来。” 他大嗓门的话音刚落,而后就凑到张医师身旁,小声说道:“还有,给俺来一份清热泻火的汤药,俺现在就喝!” 这张医师听后问道:“这是‘后不利’了?” 典韦听后点了点头,他一个粗人,哪里知道什么叫后不利,但他确实需要后面很顺利。 张医师抚须笑道:“呵呵,这你算是找对人了,对‘阳结’、‘屎燥’,一份大承气汤即可。” “大承气汤?”典韦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明觉厉。 这几日跟在张医师后面的几个学徒和药童,听到医师所言,都抬头望了过来,眼里有着求知的光芒。 张医师见到周围这些好学子弟,也不藏私,直言道:“呵呵,大承气汤是由大黄、厚朴、枳实和芒硝配伍而成。厚朴和枳实快速破掉郁结在肠道的邪气、通便消胀;大黄性味苦寒,可将堵塞在肠道内的垃圾统统清理出去;芒硝性味寒而咸,能软坚散结,把干硬的污浊之物变软,再通过大黄发力,怒吼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瞬间陈年老宿便可如排山倒海般喷涌出来……” 张医师说到自己的得意之作,摇头晃脑的解释了起来,并开始给这些学徒和药童,一一阐释不同药材搭配之后的不同药效。 典韦坐在一旁等着熬药,听的云里雾里,但很快,张医师下面的学徒,就把他要的大承气汤熬好了。 咕嘟咕嘟咕嘟,典韦喝药喝出了喝酒的豪爽之意。 他刚把药碗放下,一抹嘴,便觉得肠道一抽。 这么快? 他站起身,夹着腿,向外跑了两步,但很快就折了回来,“再给俺拿个盆。” “盆?” 这张医师有些发愣,这不应该去排清浊气吗?怎么还要拿盆? “俺要制药!” 典韦含糊了一句,也不客气,见到药架子附近有个大陶盆,直接拎着就跑。 风吹灌木,鸟飞翔。 一气若长虹。 典韦挠了挠头,他还要去制那所谓的“仙药”。 半刻钟后。 典韦觉得他的鼻子已经坏了。 就连胃里吃的东西,都呕的差不多了。 原本不用呕这么干净的,可是他在用陶甑配合他的一大盆风味,去熬煮那些药材和鸦片的时候,忍不住吐了,吐就吐吧,他还把不少呕吐物呕进了那陶甑里。 那味道,一下子就把他给顶猛了。 幸亏今日的风还不小,否则怕是他熬煮没一会儿,就会被一群新兵围过来观看典将军熬屎。 典韦擦了擦眼角被熏出的泪滴。 “亲娘嘞。若不是为俺婆娘出口气,这活儿俺是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半晌后,典韦感觉整个人都被这浓烈的气味熏透了。 好在锅里那那一大坨东西已经被熬的发干发黑。 没多久,便端着这一坨东西,去找江山了。 “主公!俺弄好了。”典韦还没进帐就抻着脖子喊。 江山在帐内听后,紧忙迎了出来,一出来,江山差点被一股恶臭给顶回去,他看了眼那陶盆里的不知名之物,陪笑道:“典韦辛苦了,东西放下,快回去歇息吧。” “小黑子,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把这些良药,分装入精致的木盒之中,给曹家主送去。” “好嘞!” 典韦一回到他的营帐之内,便噗通一声坐在草席上,整个人双目无神,身上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夜香之气。 “夫君,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典韦的婆娘李秀娟紧忙凑了过来。 可是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害喜了呢。 典韦木着脸,说道:“俺没病,快给俺把衣服洗了。” “还有,给俺烧水,俺要冲冲。” 入夜后。 曹嵩看着这颜色发黑、味道极冲的东西,便对着取货的仆人问道:“这真的是江山拿出来的解药?” “是,江山说,此药极热,燃之吸食其烟,能够抑制中毒者体内的蛊毒。” 曹嵩紧忙盖上盖子,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拿给昂儿吧。” …… 江山这两日募兵返回的军士越来越多,这些人带来了数量不菲的健康兵丁。 江山刚送完王方,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 “江大哥!” 江山扭头一看,喜上眉梢,“六子!” “哈哈,你终于回来了!”江山直接给了他一个熊抱,“就这么几天不见,人都黑了不少嘛。怎么样,招募了多少人马?” 六子有些拘谨的搓了搓手,说道:“马收的不多,也就十几匹吧。兵按照江大哥你要求的,我直接招募了五百个!” 江山直接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笑道:“好家伙!十几匹马,还有五百个新兵?你算是招募人马最多的了。” 六子挠了挠头,“嘿嘿,靠近泰山郡那边,人丁虽然不旺,但想要投靠军伍的人多。而且,多半都是身子精干的好小伙,就方便了些。” “泰山郡那边,可风险不小啊,你小子,可别种都没留下来,就稀里糊涂没了!”江山拽着六子的胳膊,就带着他往大帐里走。 “快,进帐歇歇,如今你们出去的这些都回来了,就你们招募的,都有近万兵丁了。你们这是把兖州境内的好小伙都挖了个遍呀。” 江山带着六子一入大帐,灵儿见到熟人归来,便乖巧的上了一壶茶水。 第91章 再次遇刺 江山与六子寒喧了一阵,了解了一番兖州泰山郡周边的情况,这才对六子说道:“正好,这两日,有两个重要任务要分配给你们。” “灵儿,叫他们那批回来的人都过来。”灵儿听到后,便准备去叫人。 “江大哥,这事儿我来吧。” 很快,六子就积极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那些出去募兵的军士们,都被他催促着赶了过来。 江山见到人都到齐了,安排众人就坐后,就招呼道:“我们吃着喝着慢慢谈。” 六子听到江山这要摆宴席,当即站起来拍着胸脯说道:“江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有任务你就下吧!” 江山见到六子一回来就急躁躁的样子,不由得调侃道:“知道你小子等着回去搂婆娘,但你不吃饱了肚子,可别一会儿软在婆娘肚皮上。” 江山调侃六子的话一出,就惹得这些熟络的军士们一阵哄笑。 六子这小子当年垂涎迎春苑里的莲儿姑娘,可谓是人尽皆知呀。 如今莲儿已经被他赎身,这次回来,估计早就憋坏了。 六子听到众人笑话他,当即挥着膀子吹牛道:“我怎么可能软!我能杀她个七进七出不带停的!” “好好好,你长枪不倒,那这次我就长话短说,说完都回去忙活忙活,因为这两天估计要忙起来了……” 很快,江山就把现在的情况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随后就一一给他们分配了任务,让他们带着这近万精壮新兵创造“收益”去了。 翌日。 卖粮之事大获成功。 江山知道,市面上突然被他卖出这么大批的粮食,必须要以快打快,只要节奏由其推动的骤然加快,那么在这消息传递全靠喊的年代,就能够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紧要的事情办好。 粮价战争的艺术,就是要料敌预先,并处处牵着对方鼻子走。 这时候,江山之前挖的坑,就要一个接一个的上演了。 “二坚,你曾经跟随义父外出宣过旨,这次我要你去协助王将军,在沿途各关隘通传。” “侯爷,那这是要假传圣旨?”二坚还是有些心头发虚,这若是被发现,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什么假传圣旨?” 江山煞有介事的看了看二坚,随后把那个筹建书院的圣旨拿了出来,连着盒子塞到了二坚怀中,说道:“这可是真圣旨!你只是把圣旨举在头顶,又未曾打开,通传的内容,是我这个侯爷所讲,与圣旨何干?” “侯爷的意思是,带着圣旨,不打开,仅传我们的口令于陈留要道关隘?” “对!”江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带出来的这些西园军士,都是有些头脑的。 虽有诡辩之嫌,但理确实是这个理。 “届时,你就隶属于王将军部下,帮其把这一关做好。” “是!” 二坚郑重的收下圣旨,带了一队穿了西园军和西凉军甲胄的人马,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王方的到来,让江山原本的计谋,一下子变得更加圆润无缺。 毕竟,王方这股部队,可是真材实料的董卓部下,在董卓执掌朝政的当下,配合他手里的的圣旨,一切都顺理成章。 关键王方乃是地道西凉人,说话操着一口西凉味,再配合六子他们招募来的这些生面孔,不怕那些安插在队伍中的细作发现端倪。 这会儿六子过来说道:“江大哥,我沿途归来,见到不少地方都在强征百姓良田。” 江山眼神一黯,说道:“这些豪门世家,早就露出了他们丑陋的獠牙。” “这些人渣,抢了百姓的地,那百姓可怎么活!” 这个时候的百姓们安土重迁,真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不会背井离乡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招募的这些新兵里面,还是有一些好苗子的,只不过他们的战斗素养差了些,是时候让他们历练一番了。” “六子。” “到!”六子一听,这是要给他下任务了。 “听闻兖州泰山郡那边贼寇众多,你说怎么那边的贼寇,竟然跑到了陈留来打秋风?” 六子一下子没听明白,但陈留现在各路卖粮队伍都纷纷而至,他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陈留粮多?” “哈哈,因为我要让你带队充当这伙贼寇!”江山直接摊牌了。 “啊?” “别惊讶,这事儿……” 而第二个坑,正在缓缓显露出它的真实面目…… 辰时。 秋风萧瑟,吹的人都搂紧了衣装。 江山照往常一样施粥募兵。 只是今日前来投奔的流民比前两日变得稍显多了一些,足有一千三百余名。 江山一一询问下来,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陈留境内的贫农,还有一小部分是各大世家这两日抛弃的佃户。 看样子,陈留的世家对下面百姓土地的侵吞力度,进一步加强了。 当然,前来入伍之人,免不了会有个把神态和身份对不上的人。 江山对此习以为常,这些应该都是各大势力安插到他队伍中的耳目。 对他们一一标记之后,江山并没有去动他们。 反而,今日他自导自演的大戏,就是演给他们这群人看的。 募兵募到一半,江山注意到了那个顺着队伍不断靠近他的身影。 江山嘴角一挑,一伸懒腰,一旁的典韦见状走到了校台之下,看样子是要给江山端一壶茶水。 可就在此时,一柄飞刀骤然从流民群体里投掷而出,直奔校台上募兵的江山而去。 这会儿江山正在伸懒腰,这飞刀不偏不倚的正中江山胸怀! “啊!”江山惨叫一声,当即捂刀倒地。 典韦眼睛一瞪,摔掉手里的茶壶,三两步就跑到了台上,将江山护在他的身后。 有典韦这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一挡,倒在校台上的江山便不能被台下那些敌方耳目们看清了。 “有刺客!” 周边的军士们争相大喊,而后这群军士,便向着队伍中一个头裹麻巾、身形矫健的男子追去。 看样子,刚刚那柄飞刀,就是从此人手里投掷而出! 第92章 奉命征粮,圣旨在此! “快来人!” “刺客往北面跑了!快追!” “刺客头裹麻巾!身着褴楼麻衣!” 一众军士乌泱泱的冲着那头裹麻巾的男子追去。 守在江山身侧的典韦这时候却大声喊道:“别他娘的光追刺客!快传医师!主公胸口中刀了!” 典韦的这一嗓子,直接让剩余的兵丁乱了起来,他们听到大恩人胸口中刀,一个个都顾不上抓刺客了,撒腿就跑去找医师了。 原本秩序井然的募兵现场,一下子就乱了套。 安插在江山队伍中的诸多耳目见状,都趁乱跑了出去,他们要把见到的这一幕,第一时间向家主汇报! 江山遇刺,这可是价值不菲的消息! 回去晚了,被同行抢先,那赏钱可要少不少。 那被众多兵丁追赶的刺客,很快便逃到了一处营帐之中。 待到追剿的兵丁们闯进去,再到冲出来,早就没了那头裹麻巾之人的身影。 片刻后,这处营帐的风波过去,史涣穿着一身干净的长袍,带着佩剑大步走了出来。 昨夜他接到主公下发的任务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一度怀疑,主公这是要取他性命,又或者是在考验他,直到刚刚那群西园军士冲入帐内,他都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他对此并不后悔,只奢求主公能看到他为此事献身的份儿上,饶过他的家人。 可那些追到营帐内的西园军士,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丢给了他一身长袍,便带人离去了。 “主公,真的不是要杀我。” 史涣想起昨夜主公对他的叮嘱,还是恍若梦中。 主公竟然真的敢让他一个曾经的敌人,做这种事! 他可是把那柄飞刀,飞刺到了主公胸膛啊! 可他很快又释然了。 是啊,若是主公想要除掉他,怕是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感受到主公对其的莫大信任,史涣目光矍铄,这个主公,他史涣跟定了! 江山这会儿被典韦背着回到了大帐之中。 一入大帐之内,原本装死的江山,直接跳了下来。 在灵儿的帮助下,他很快就脱下身上那臃肿衣袍,在他的衣袍里面,足足有一个三指多厚的木板,在最里面,还有三层牛皮软甲。 史涣投掷的那飞刀,不偏不倚的插在他的胸膛护具之上。 江山拿着那个插在木板上的飞刀,在典韦面前晃了晃。 “典韦,我就说吧,这种技巧性的活,史涣那小子有分寸!” “主公,这还是太吓人了,万一偏了呢。”典韦自诩,他要是扔这把匕首,可不能保证十米之外指哪插哪啊。 “嗨!我盯着那飞刀来的,要是真偏到我头这边,我还不会躲啊!” 江山不以为意,他都做好了飞刀偏了,也要主动用胸膛接刀的准备。 毕竟,刚刚那出可是重头戏。 只要他一死,陈留的世家们,就没了他这个敌人。 在这些世家眼中,他手下的兵众一瞬间就成了乌合之众。 那么,他手下部队产生“骚乱”就顺利成章了,他们也就不会对此过多在意。 那他就可以真正的干点大事了。 同时,只要他一死,陈留粮价的托底之人,也就没了。 那击鼓传花的游戏也就结束了。 而且,他留得后手已经开始运作了…… 昨日,王方被江山派去的队伍加持下,带着近五千人的部队,声势浩大的绕着陈留郡的各要道走了一圈,传递了奉旨征粮的消息。 太守冯毅不敢得罪王方这些精兵悍将,更不敢得罪如今权倾朝野的董卓。 他被王方呼喝了一顿,不敢正面去查验圣旨的内容,就老老实实的奉命下发指令,让陈留境内的守军配合行动。 反正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有圣旨这个名头在,他冯毅听令行事也有大义的成分,算不得丢人。 这样一来,整个陈留郡内,就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大口袋。 王方和二坚从太守这里拿来了印信,便带着江山开办学院的圣旨,马不停蹄的带着亲信,往各大要道关卡处下令。 很快,他便来到了距离陈留城最宽的一处要道关卡。 此处要道的关卡粮队极多,若非极目远眺,都看不到粮队的边。 王方骑着黄骠马,威风凛凛的大声喊道:“奉命征粮,圣旨在此!” 原本运粮队伍络绎不绝的关卡上,往来商贾顿时愕然。 他们理解的意思是奉旨征粮! 那他们遇到了,可没有半分忤逆的可能。 一个个见到圣旨,都慌张张的跪地。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圣旨,今天倒真是开了眼了。 王方见到商贾百姓军士们跪了一地,很是满意,如此轻易的控制局面,可比直接亮刀子效果好多了。 “都起来吧!把你们的粮食都推过来卖!一个都不许少!否则……” 王方从尸山血海里厮杀过的气息一放,顿时让过惯了谨慎日子的商贾脚底发软。 一个站在王方面前的商贾躬身问道:“敢问将军,收粮价格几何?” 王方大声说道:当然市价收购,一百钱一斗!” “什么!” 这商贾们原本听到市价收购的时候,还心头一喜,以为能够卖到六七百钱一斗,可后面的这一句,直接把他们的心踹到了深渊里。 一百钱一斗! 他怎么不去抢! 有激愤的商贾想要开口争辩,可见到那明晃晃的刀枪,以及那带有浩荡天威的圣旨。 他们一个个都选择明哲保身、闭口不言,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那刚问价的商贾对王方挤出一个笑脸,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这粮草运送至此,成本都不下一百钱一斗,将军这是要断我等活路啊!” “什么人胆敢妖言惑众!本将军按照市价收购,这可是听命行事!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抗命二字一出。 众人不由得骚动了一下。 毕竟,这位可是带着圣旨来的,抗命就是抗旨,那可是诛族的大罪! “怎么?我刚说的话你们没听到,我让你们把粮食都推过来卖!难道你们真的要抗命吗!” 王方说着,就把手上的环首刀抽了出来,其身后的众多兵丁,随即把刀刃押向前方,那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但商户们却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只能感受到刀兵的冰寒。 第93章 三路开花 “我…我卖!” 那个首当其冲的商贾,感受着贴放到脖颈的冰凉刀刃,立马就认怂开卖。 有他一个开头,剩余的商贾,见形势比人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交粮收钱。 他们拿着手里那百钱一斗换来的金钱,一个个欲哭无泪,这下可亏到姥姥家了。 远处的一些商贾看到前方真的开始强制收粮了,有不少胆子大的,紧忙催促着推粮的下人,开始偷跑。 骑在马上的王方视野极好,很快他便发现了后方运粮队伍的变化。 “想跑?”他拎着环首刀,直接驾马,在人群中冲了过去。 一刀下去,大好的人头滚落。 “胆敢抗命不遵者,斩立决!” 王方随后带着跟来的兵丁,下令:“封锁各大要道!关卡!只许进,不许出!” “封锁各大要道!关卡!只许进,不许出!” 很快,随着王方和二坚举着圣旨带着庞大的队伍从一处处要道经过。 留守各路卡口的兵丁,开始强横的征收各路粮草。 这让首当其冲的各路商贾坐立不安。 粮草不同于百姓,想要把一车车粮草运出去,不走官道,去走荒郊野岭,那纯粹是给各路盗贼和心怀不轨的世家送肉。 更何况,大批量的粮食,肯定要用车拉,根本就没办法翻山越岭。 事情发酵了一夜,原本想要有所动作的世家之人,就接收到了江山一早遇刺的消息。 曹嵩听到陈留各关卡奉旨征粮的消息,很快就做了应对,他在书房里刚吩咐完手下大肆卖粮,就听到了细作们传来的另一个大消息。 江山遇刺了。 “江山真的中刀了?”曹嵩还是难以相信,江山那个让人讨厌,但又让他觉得棋逢对手的年轻人,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 跪在地上的一个细作说道:“千真万确,小的们看的清清楚楚。当时江山正在校台上伸懒腰,那柄飞刀刷的一下就插到了他的胸膛。” 另一个细作附和道:“是啊,老爷,我也看见了,当时江山正在募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曹嵩站起身,捋着胡须,稍稍感慨了一下,便凝眉问道:“那刺客可曾抓住?” 这两个细作相视一看,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现场乱成一团,但有兵丁追着那刺客跑了。” “好,都下去领赏吧。”曹嵩摆了摆手,让两人退下。 他则是在书房内静静踱步,眯着眼晴喃喃道:“袁家请来的刺客,果然名不虚传,竟然真的当众刺杀了大汉侯爷!不知这朝堂之争,变数从何处开始啊……” 曹嵩的目光,已经从江山这个死人这儿,放到了朝堂之上。 原本袁家的麒麟儿袁绍,谋划的那一幕幕,连他看了都拍案称绝,以为这天下会坐拥袁氏手中,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董胖子。 让这原本成为定局的朝堂,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与此同时。 江山这边遇刺的消息刚要传入高府,高府的门板上就插上了一柄飞刀。 刀刃上挂着一块布帛,上面写了一句:“刀刃淬毒,必死无疑!” 袁谭听到下人汇报的好消息,又看到了这熟悉的飞刀样式,瞬间认定李淳已经刺杀了江山这个惹人生厌的家伙,他当即对着一旁的高干眉飞色舞的说道:“哈哈!元才兄!我就说吧,叔公他们派来的人定然不同凡响。” 高干看着这消息,木然的呆坐了一会儿,猛然拍案而起。 “坏了!” 袁谭舒舒服服的半躺在坐席上,轻佻的问道:“嗯?怎么坏了?这是大好事啊!” 高干来回踱了两步,低着头快速说道:“江山死了,那我们高价收来的粮食,可就不值钱了!昨天还听到风声说董卓那厮传旨收粮,现在陈留粮食只进不出,这么多粮食,我们虽然可以藏着不卖,但放久了,这粮食可就成陈粮了!” “那就赶紧处理掉。”袁谭也明白了其中利害,他们这些时日为了阻止江山收粮,可是派人囤积了不少粮食。 高干当机立断,“来人!快!折价卖粮!要快!” “是,少家主。” 陈留三大家之一的卫家,昨日在得知董卓派人收粮的消息之后,就对粮价颇为敏感,显然得知江山已死的消息,卫兹这个少家主的反应与高干一样,迅速就做出的折价卖粮的举动。 三大世家你追我赶的天量卖粮,很多还没反应过来的商旅、富农和小世家们,陆陆续续的成为了他们的接盘人。 而在卯时天刚亮的时候,随着王方部队顺利接管各要道的粮食进出,开始以百钱一斗的价格,强行征粮。 不少还准备往陈留运粮的队伍,见到关卡处的兵丁如此蛮横,直接掉头就跑。 只有一部分倒霉之人的粮食被强行扣下。 他们只得含泪贱卖了手中的粮食。 到现在,那些含泪贱卖了手中粮食之人,有不少跑回了陈留城内,向他们的主家们说明了情况。 江山遇刺的消息,随着昨日陈留郡边境要道被封锁的消息一并,不胫而走。 同时,陈留郡附近,听闻出现了泰山贼的身影,这些身影是被什么吸引而来的,不言而喻。 这三个消息,对于那三大世家之外的客商、富户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屯在手里的粮食怎么办! 他们刚刚得到有部队前来征缴粮食的消息时,还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粮食卖给江侯爷。 因为这年头部队下来征粮的消息传来,再到开始征粮,那估计要几天之后了。 他们还想着最后疯狂一把。 所以在辰时有大量粮食售卖的时候,有不少人倾家荡产的开始购买粮食,想要赚他个盆满钵满。 可转瞬之间,江侯爷竟然死了! 更可怕的是,那平日里征粮都慢悠悠的兵老爷们,昨天刚来传信,今天竟然就直接把他们锁死,开始征粮了!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堂堂一个大汉侯爷,怎么在募兵的时候,当众被人刺杀。 守护在侯爷身边的兵丁,都是猪吗! 而这些征粮的兵丁又是怎么回事。 五千人的队伍,勤快的跟牛一样,说征就征,还他娘的一百钱一斗,他们怎么不去抢! 更糟心的是,娘的那些泰山贼不好好在山上种地,怎么跑到陈留这边来打秋风了。 真他娘的是祸不单行。 第94章 粮价瀑布 不少反应快的人,立即就带着大批粮食,闷头向着往日江山所部收粮的地方涌去。 可江山都“死了”,那些收粮的兵众们,早就趁乱撤走了。 一些反应快的,当即拉着粮食向其余客商转卖。 三大世家体量巨大,对粮价变动并不敏感。 但前些时日,他们为了阻断江山收粮,大批外来的粮食都被他们高价吞下。 如今这么多的粮食砸在手里,若是不尽快出手,明年可就成陈粮了! 价值只会进一步缩水! 所以,当最聪明的那批人开始在城内八百钱一斗倾销粮食后。 各大世家后续的天量粮食,也纷纷以更低的价格倾销入市。 世家的后续粮食一入场,便主导了市场的粮价下行走势。 最一开始,粮食八百钱一斗还有不明原因的人收。 可到了世家后续天量粮食砸盘,再到得知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粮价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从八百钱一路砸到三百钱! 有不少人刚刚喜滋滋的七百钱一斗买到了粮食,可刚走到交割的粮仓门口,就听到街面上三百钱一斗卖粮的消息。 “这些人是嫌钱多了烫手吗?竟然卖三百钱一斗。” 他刚想勒紧裤腰带,再去买他一批的时候。 更多的人开始吆喝,三百钱一斗,大批卖粮。 他一瞬间就愣住了,一股从脚底板升起的寒意,凉透了他的心尖。 疯了! 这个世道疯了! 这群人都疯了! 三百钱一斗,可是绝大多数客商运来粮食的成本价了。 可即使三百钱一斗,并没有就此止住,因为大家都在卖粮,整个陈留城四周囤积的粮食,在这一日,全都涌到了市面上。 “二百八十钱一斗卖粮!立即交割!量大从优!” 这个人刚喊完。 一旁一个杀价杀红眼的商人当即喊道:“二百七十钱!二百七十钱一斗卖粮!快他娘的来买啊!老子赔本卖了!” 此刻,当街面上全都在“踩踏”卖粮的时候。 那些后知后觉的人,在亲眼看到粮价雪崩之后,都明白了一件事。 天塌了! 天塌的底线他们也很清楚,那就是征粮军队收购的价格,一百钱一斗! 一百钱一斗,这可是赔的他们亲妈都不认识了。 至于偷偷运回去,不说折损多少,要是碰到那些凶横的泰山贼,估计连小命都要赔进去。 不行! 必须低价卖粮! 只要比一百钱一斗价格高!哦不!只要能卖到一百钱一斗,就必须要卖,不然军队征粮,可不是当场钱货两清的,他们没准儿还要负责运送! 这要是负责运送到京师洛阳交割,他们岂不傻眼? 此刻,一个佝偻着腰的白面商人喊道:“各位老爷!我两百一十钱一斗卖粮!求你们了,别再降了,再降,可就亏的底裤都没了!” 这会儿他身旁一个满脸横肉的同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他娘的!你别让别人降,你他娘的也别降啊!刚还两百二十钱一斗呢!” “我……”这恳求众人的商人还没解释,刚刚那骂他的同行就大声吆喝道:“两百钱一斗粮,快来买啊!” 那白面商人一听,胡须一颤,高声叫道:“我卖一百九十九钱一斗粮!全是今年秋刚下的新粮啦!快来买啊!” 那满脸横肉的同行瞪了这老小子一眼,“娘的!今天要不是老子要卖粮,定然撕烂你的臭嘴!” 这佝偻着腰的白面商人没去理会这个恼羞成怒的家伙,而是又挂上恳求的嘴脸,叫嚷道:“自杀价卖粮啦!一百九十九钱一斗!买不着吃亏,买不着上当啦!” 在他们粮价的厮杀之中,很快粮价就跌破了两百钱一斗这个粮商必亏的价格,滚动着向下砸去。 一个个向下喊去的价格。 宛如一把又一把刺向这些人心脏利刃,扎的他们心痛到不能呼吸。 而在城内喝早酒的酒舍中,徐庶和戏忠带着一众乔装打扮的兵丁,包下了整个酒舍。 这会儿,他们一行人吃着肉、喝着酒,听着这粮价瀑布的声音,宛若天籁。 “报!城内粮价已经跌到一百五十钱!不少客商当街嚎陶大哭,更有甚者,竟然拔剑想要自刎。” 戏忠和徐庶赞叹的看着这粮价瀑布发生的一幕,激动的他们从尾椎骨上,窜上了一股热气。 一百五十钱了! 太壮观了! 他们这辈子就没见过粮价在一日之内,竟然由近一千钱一斗的价格,一路砸到了一百五十钱! 原本昨日侯爷突然找到他们说这个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今日一早,他们便看到了足矣载入史册的一幕。 他们早就和侯爷打赌,想必那时候,侯爷就对这粮价瀑布的一幕,成竹在胸了。 而他们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相信这粮价瀑布的存在! 美! 太美了! 这就是艺术! 他俩相识一看。 这个主公!他们认定了! 戏忠对端着酒樽忘记畅饮的徐庶说道:“一百五十钱了,主公说的买粮时机,到了!” 徐庶点了点头:“若不是主公悲悯这些客商,怕是只要略高于军队征粮的一百钱一斗,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也会把手里的粮食卖给我们吧。” “是啊,主公这是不忍见到这些商人都因亏损而拔剑自刎吧。” “主公仁义。” 徐庶这会儿放下酒杯,对着带来的众人大声喊道:“来人!传令,全面收粮!” “是!” 一队队乔装打扮的人马,在徐庶和戏忠的指挥下,涌入了陈留城。 一百五十钱一斗的价格。 比起前几日江山高价卖粮赚来利润来看,简直就像白捡的一样。 可即使如此,那些客商们见到有人收粮。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要能把粮食高于一百钱一斗脱手,他们就还能捞点本钱回去。 不然,现在陈留城粮食满溢,各大世家和富户都在拼命卖粮。 能买粮的都是些买个十几斗粮的小农小户。 可他们手里粮食,哪里是这些小农小户能吃的下的。 就算是他们在陈留境内,挨家挨户去低价卖粮,估计都卖不出一成。 这要是真被军队一百钱一斗收回去,他们虽然得了一百钱一斗,但按照他们与官府打交道的尿性,他们这批人,还要负责把这些粮食运送到京师去! 这路途遥远,运粮辛苦,他们往返消耗的资财,摊到粮价上,起码又要十钱一斗,再加上他们是外地运粮而来,来回路费算上,一斗运过来就也就卖了七八十钱! 七八十钱! 他们当时为了快速收粮,最低都是两百钱多收的! 现在有人大批收粮,那就是他们的救星! 卖! 管他是谁收! 抢着卖! 谁跟他抢,他跟谁急! 第95章 蔡文姬 江山此刻骑在一匹骏马之上,嘴里吃的是灵儿专门给他蒸的红枣米糕。 这米糕甜甜糯糯的,吃到嘴里还有一股清香。 不知道这丫头是在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比后世吃的米糕味道还香。 江山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灵儿真是个宝呀,不仅能当工作上的秘书,这生活上的进步也极快。 这要是再过两年,发育起来,还得了? 江山此刻根本就没去操心收粮的事情。 更没有像徐庶和戏忠所讨论的那样,认为一百五十钱一斗收粮是对那些倒买倒卖之人的仁慈。 一百五十钱一斗,是江山计算出,能够战果最大化的价格。 不然价格再往下,怕是有很多商人会走极端,或者大批量的藏粮惜售。 到时候就算是王方能够带队进行追缴征收,怕是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他需要粮食,需要快速高效的收割整个兖州市面多余的粮食。 因为他的队伍,算上六子他们招募的,现在已经三万有余,如此庞大的队伍,去往东莱黄县,那个受天灾人祸许久的土地之中,未知的变数太多了。 只有手中有粮,有足够的粮,才能够岿然不动,一口一口吃掉所有拦路之敌。 粮价战争,本就是一场没有腥风血雨的战争。 更何况,那些商人逐利,他们才舍不得真自刎呢。 而此刻,江山已经来到了郭嘉所谋划的进攻之地。 曹家的主要粮仓之一——渤起亭。 六子等人,已经带兵在附近的山坳里等候多时。 斥候见到江山到了,当即引着江山来到了他们的隐匿之地。 江山一见到六子便问:“有没有郭军师的消息?” “有!郭军师已经派人回来,说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请我们按时行动。” “好!” 江山看了看这些聚集在陈留没两天的精壮新兵们,对着一旁的六子说道:“六子!准备集结部队,打上泰山贼的旗号,我们准备按计划速取曹家粮仓!” “是!” 六子他们带着手下青壮,套上面罩,掏出大刀,一个个都伪装成逐利而来的泰山贼,在江山的统一指挥下,直奔郭嘉所提供的曹家粮仓位置。 江山手下的兵丁频频调动,并没有引起陈流城内一双双眼睛的怀疑。 因为江山已经死了,即使江山的手下秘不发丧,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众人都知道,江侯爷在募兵的时候,竟然当众被一柄飞刀插中,现场当时就乱了。 江山这支流民部队的主心骨死了,攀附在其上的兵众,自然会骚乱不已。 可他们认为已经开始骚乱到分崩离析的军队们,竟然汇聚到了渤起亭。 六千多伪装成泰山贼的兵丁。 在江山的带领下,以军阵的形式发起冲锋,曹家的粮仓本就是族人把守,虽然高墙耸立,但耐不住郭嘉算无遗策,早就勘察好了其中地形和值守的要害。 再加上,前几日族中的强者又被调至陈留城防备江山。 这后方空虚之下,哪里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只知道贼人势大,不可力敌。 江山依计行事,很快便以极快的速度占领了曹家屯粮最多的一处粮仓。 随即,郭嘉快速的安排人转运粮食。 并派遣些许本地招募的新兵,背着粮食,去附近村镇散播曹家粮仓遇袭,贼人已走,粮食可以随便抢拿的消息。 生活在曹家侵吞土地内的百姓,除了曹家人,多半都是被其压榨的穷苦百姓。 如此一来,这些百姓加入抢运,待到曹家人集合后赶来,怕是难辨粮草行踪。 反正这粮仓里的粮食多到一趟根本运不完,与其留给曹家,不如分给被曹家压榨好几代的百姓。 毕竟,土地有限,那曹家愈富,则百姓愈穷。 几个时辰前。 树荫大道之下。 几架马车,正慢慢悠悠的来到了陈留郡境内。 “爹爹,我们一定要去洛阳吗?”一个少女在马车里挽着她爹爹的胳膊,眼眸里看着黄昏下的夕阳,有着些许不舍。 “为父避难江南十二年,为的就是远离朝堂那乌烟瘴气之地,可如今圣上强召为父为祭酒,不得不来啊。”她爹爹捋了捋胡须,微微的叹了口气。 “那爹爹,你说,我们这次去,能碰到那个说出为天地立心的侯爷吗?”说着,这少女眼中竟然多了几分期待。 “不知。” 她爹爹摇了摇头,转而抬眼问道:“怎么?我家琰儿可很少对男子假以辞色。” 那少女莞尔一笑,说道:“嘻嘻,爹爹,不是琰儿清高,实在是他们那些公子哥们,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差我半筹,琰儿要是跟了他们,岂不是堕了爹爹大文豪的名声。” “什么大文豪。”她爹爹苦笑一声,“为父若不是为避奸人迫害,到泰山依付羊衜一族,你姐也不会沦为羊衜的继妻,当年若是爹爹再有用些,就不必让你姐姐与心仪的阿瞒分隔两地,导致姻缘错会。” “爹爹~姐姐嫁的已经很好啦。” 原来,这少女爹爹就是被董卓利用皇权之便征召而来的大文豪蔡邕。 而这少女,就是他的小女儿蔡琰,蔡文姬了。 蔡邕感受着小女儿的撒娇,抛下那些往事,捋着胡须说道:“都怪爹爹让你身处逼仄之地,这要是去了洛阳,那可是学子云集之地,就太学里面的学子,哪个不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你这丫头,可别到时候挑花眼了。” “爹爹~你又调笑人家。”蔡琰显得颇为扭捏,如今她已到豆蔻年华,很快就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哈哈,卫家早就想与我们蔡家喜结连理,老卫那人,早年和为父相识,其家门和性格都是极好的,这次途径河东,若是卫家来人商量此事,为父可以做主,给你定了这门亲事。” 蔡琰一听,俏脸发僵,她本意是想去洛阳见识一番各路俊杰,尤其是见一见那能吟出“为天地立心”的江山江侯爷。 听闻……江侯爷也刚到及冠之年,与她未尝不是良配呢。 至于这卫家公子…… 第96章 大江东去,浪…… 蔡邕见到女儿似有心事,问道:“怎么?不喜欢?” “但凭爹爹做主。” 蔡琰细若蚊蝇的应了一声,她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蔡邕见到女儿这小性子一出,哪里还不明白,他故意调笑道:“哈哈,刚刚还问能不能见到文采斐然的江侯爷,这才片刻就但凭爹爹做主了。真是让爹爹做主吗?” “爹爹~”蔡琰羞得往爹爹怀里钻。 此时。 夜已经深了。 很快,蔡邕一行人便来到了陈留郡内,被军兵把守的要冲。 蔡邕有被征召的皇命在身,自是不会受卡被盘剥。 等被检查完。 蔡邕回到车架内,嘱咐道:“琰儿,此次行至陈留,定不可任性,看这陈留郡要道附近,军兵把守甚严,说不得是内部出了什么乱子。” 蔡琰坐在马车里,小声的发问:“可是爹爹,刚刚这些军兵们不是说,他们奉命卡住要道,是为了征粮吗?” “呵呵,军兵的话要是能信,就不会有前两年的黄巾之乱了。征粮说不定征的就是命。这命都要被征走的百姓,说不定会聚山为贼。”蔡邕虽是文人,但他在朝中为官多年,深知官场上面的蝇营狗苟。 明面上说是卡住要道征粮,背地里指不定出了什么大乱子。 只是他没预料到的是,陈留郡内并没有因为军队征粮,而闹粮荒。 反而,在江山的运作下,陈留郡的贫困百姓,现在也能买到些实惠的救命粮了。 “爹爹放心,琰儿会跟在父亲身侧的。” 过了片刻,蔡琰还是心有疑窦的问道:“那爹爹,他们为什么要如此?” “为什么?”蔡邕摇头轻叹,说道:“这就是爹爹当年辞官的原因。举世皆浊而我独清,那清者便成了‘浊’。” “那爹爹,这陈留郡内,既有军兵把守,我们此行还用这般小心吗?” 蔡邕见到自己这活泼惯了的女儿出门在外,还如被保护的花朵一般,不由得再次为其“普及”道:“为父曾在典志里看到,贼人作奸犯科的手段层出不穷。” “比如有的贼人,会装作好心给你酒水,但你若是喝下之后,定然会中了他酒水里所下的毒药,到时候只能任其摆布。” “还有的贼人,会在劫持你后,为了试探你的真心,会装作好心的说要放过你,实则,在你真的信以为真想要逃跑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害,以绝后患。” “还有的贼人,狡诈异常,见到你方人多势众,便会派出一部分人挑衅,勾引大部队追击之后,便会率众袭击留守之人。” “还有的贼人会杀鸡儆猴……” 蔡邕如数家珍的给自己女儿灌输着作奸犯科的各种情景。 蔡琰侧耳倾听,面色越听越白,显然有被吓到。 她作为一个通读诗书的大家闺秀,猎奇心理可不小,父亲的话,配合上往日里读到的史料和怪谈,不自觉的把自己带入到了受害者的视角…… 她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整个人好似一只小猫一般缩在马车之中,呆呆的消化着她父亲告知她的这些信息。 蔡邕见到话术的效果很不错,便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马车,准备骑马活动活动,留蔡琰在马车之中好好体悟。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秋风萧瑟,黄叶凋零,蝉鸣凄厉。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 蔡邕一行人还在前行,道路上就砸下了几根横木,一伙身着粗布麻衣的贼人,拎着手里的铁器就拦了上来。 只是这些贼人有些寒碜,手里的铁器,竟然是带着泥土的农具。 这些贼人原本以为这是一路偷运粮食的商旅,当时夜色看不真切,现在一看,好家伙,都是全副武装的壮汉。 哪来的半分粮食! “娘嘞!搞错了!快跑!” 带头的贼人一喊,众寇如兽聚鸟散。 “呔!大胆贼寇!竟敢班门弄斧!” 蔡邕虽是文人,但好歹身边汇聚着一群忠勇之士,现在见到有贼人竟敢拦路,不由得怒气横生,拔出长剑,便带着一队护卫,追杀而去。 蔡琰听到车架外的骚乱,不敢伸头往外看,待到外面动乱声渐远,她才小心的撩开车帘的一条缝隙,见到原本跟着的队伍人员,瞬间少了一大半,她心头不由得有些慌乱。 “爹爹去哪了?” 驾车的管家回道:“小姐,刚有宵小作乱,大人前去缉拿人犯了。” 见到依仗的父亲大人离开,蔡琰放下车帘,双手紧张的抓着衣裙的前襟,小声的自言自语道:“爹爹真是的,刚刚吓完人家,就跑去行侠仗义。” 她看着外面愈发暗沉下来的天,听着那呼啸的秋风,心里怕的不行,刚刚爹爹所说的一幕幕好似在她脑海中上演。 若是真的有贼人再来,她要是被人抓去了,那可怎么办呀。 可千万别是爹爹刚刚说的那种贼人,派一部分人挑衅,吸引走大批护卫,然后…… 她晃了晃头,不敢继续想下去,她还想着跟着父亲去洛阳见一见她那素未谋面的心上人呢。 她整个人怕怕的坐在马车里,下意识的点灯拿起了一卷竹简,喃喃的读起了上面早就背熟的诗词:“大江东去,浪……” 江郎~ 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 蔡琰 今天白天,戏忠和徐庶,带人忙不迭的收购了天量的粮食。 可是这些粮食,具体占到了现今陈留郡内的几成,谁都不知道。 直到江山抢了曹家的粮仓,才发现,什么叫做稻谷满仓,鼠肥若猪! 他们收购的那些,怕是还不及这一处粮仓的储备。 “二坚!装粮运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这次出行,江山把大部分牛车都拉了过来,还把让二坚把准备的人力推车一并带上。 这几千人蜂拥而上,快速的搬运着粮仓内的粮食。 而江山的数百骑兵,则继续蒙面北上。 今天夜里,他要以泰山贼的名义,搅乱这鱼龙混杂的陈留风云。 从而,刺激囤粮惜售之人神经,同时延缓这些世家们参与低价囤粮的速度。 当然,他并没忘袁家送给他的刺杀“大礼”,他的回礼可不能仅仅是抢收粮食。 还有那个从洛阳跑过来针对他的袁氏子弟——袁谭! 第97章 我有这么帅吗? 江山这次的目标是捉拿袁谭,并把自己被刺杀的罪名,“定死”在袁谭头上,把证据链补全,并让王方所部将一并人犯带往洛阳,等候皇上圣裁。 至于那个早就开始腐烂发臭的刺客李淳,就当他活着即可。 毕竟,行至半途,押送他们的队伍,可是会被“打劫”的,“李淳”是会因此消失的。 到时候,黄泥掉到裤裆里,那不是屎也是屎了。 如此一来,有董卓这头雄狮插手,袁家可就没心思总盯着他了。 早日间,他与郭嘉商议过此事,袁谭此人在今日未时左右,已经带上家仆和高家的回礼,出了陈留城门,向着南阳老家进发。 现在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去其必经之路堵他了。 江山这上百骑兵,把精铁甲胄留了下来,用厚麻布裹上马脚,一路轻装,提前到了预定的路口,而后便用黄巾裹住口鼻,顺着这条路,向陈留城寻去。 夜深了。 官道之上,基本遇不到行人。 可很快,江山一行人,便远远看到了路上的火把光芒。 在那火光的照耀下,他们清楚的看到了一架带车厢的马车! 一架马车,两车辎重,十数护卫。 这应该就是袁谭! 江山大喜,直接吩咐兵众分成三路,悄然合围而去。 他这次带来的多是原西园军士,都是精锐之士。 半盏茶时间过去,他们已经潜伏到了百米之外,见到合围之势已成,江山直接发动冲锋。 “不好!有贼人!” 蔡家的管家当即催促着护卫们掉头跑路。 他们现在人少势微,碰上这种全员骑马的强寇,可没有与之匹敌的把握。 可他们刚把车驾调过头来,就发现,后面的官道上,也冲出了一批人马。 完了! 这些人是一伙的! 上百匹马,这来头绝对不小。 “小姐!我们被堵住了!”这管家声音发颤的向着车架内的小姐汇报。 “什么!”蔡琰心中惊惧,她把书简塞入怀中,紧忙撩开车帘,趁着月色明亮,抬头向外望去。 这一看,便看到一队蒙面的马贼,直接举着刀兵,向着他们围杀而来。 看样子,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冲杀而至。 她身旁的这些护卫们,面对众多的马贼,一个个两股战战,拿着刀兵的手都已经紧张的发汗、发白,但都硬着头皮,拱卫在小姐的车架四周。 江山目力极佳。 当蔡琰撩开车帘张望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面露惊惧之色的少女。 一如他最开始在邙山找寻皇帝时,发现的那一抹雪白。 “停!” “停止进攻!” 江山见到不是袁谭,紧忙喊停,免得伤及无辜。 江山一喊停,那原本准备冲杀过去,解决护卫的众军,纷纷收起了兵器。 他们减着速向着这架马车围去。 “大胆!你们可知,这里面是……”那驾车的管家站在车架上,想要用话术唬住江山。 噌嗡…… 江山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他手里的长剑骤然出鞘,这刚鼓起勇气想要恐吓江山的管家,瞬间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江山用长剑擦开车帘,向内一看。 发现这车架内果然只有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 这女子唇红齿白粉颈,乍一看便觉清冷,似文竹清雅,可久视之,其眉目间流露出的灵动,又以蝴蝶灵动,让人见之难忘。 虽然她惊惧的缩着身子,但其着装和举止,定然是个大家闺秀,显然这不是袁谭的车架。 江山还下马谨慎的查看了一下车架底盘,发现这里果然只有这一个女子之后,便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蔡琰见到这群人高马大的蒙面贼人,小小的身子都吓得僵硬了。 果然应了爹爹的话,爹爹这个粗心鬼!明明知道会有贼人调虎离山,还追着那几个蠢贼跑了。 “大半夜的,一个女子,不好生在城内休憩,跑到这荒郊野岭做什么?” 江山呵斥了一句,原本他还以为碰到袁谭的车架了呢,真是空欢喜一场。 蔡琰听到耳中,理解的话是,“大半夜的一个女子不在城里休息,被他逮到,就是来给他暖床的!” 真可怕。 哭唧唧! 江山见到这大家闺秀被他说了一句,哭的梨花带雨的,一时间有些尴尬,他收回长剑说道:“我不是马贼,你不用怕。” 蔡琰一听,理解的是,对方不是贼人,所以她要放聪明些,主动的把东西赠于他们。 她紧忙收住了抽泣,说道:“随行资财就权当是见面礼了,马匹、车架也请尽可拿走,我没看到你们的样子,还请看在我等如此配合的份上,留我们一行人一条性命。” 蔡琰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眼前这些“贼人”的样貌,生怕看了之后,会被“贼人”杀害。 江山此刻的表情拧成了苦瓜状。 得了! 各说各的,真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们这群人蒙着面,还带着刀兵,趁夜而出,确实容易被误会。 江山看出,他这是被这美少女认定成坏人了,便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好了,别废话了,你们上路吧。” 江山说着,就要带人与其众擦肩而过。 可蔡琰想到了父亲沿途所讲,心头骇然,“他这是要送我们‘上路\\u0027!” 悲从心来,她痛哭出声。 他们不仅图财,还一定要害命吗? 此刻,她一想到还没见到她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要被贼人杀害。 她不想死。 她明明那么喜欢笑,那么喜欢琴棋书画,她本该是一个幸福的人,和心上人琴瑟和鸣、水乳交融…… 她不能死,可她又能如何呢? 若是对方铁了心要杀她们,她唯一能活命的法子,怕是只有委身成为这贼寇头领的卧榻之姬了。 但她真的不想死…… 身死和被侵犯,原本注定倾斜于贞洁的天枰,渐渐偏向于苟活。 见到江山要与她的马车交错而过,她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勇气,紧忙跳下马车,拽着骑马的江山大腿。 “我愿意!我愿意!带我一起走!” 她相信,只要活着,她就有机会重获自由,有机会去追寻自身所爱,哪怕是坐妾…… 江郎,一定会接纳她的。 正要前行的江山满脸问号。 ??? 这女子的脑子怎么了? 放她走,她反倒还赖上了? 我有这么帅吗? 第98章 擒下袁谭 “我带女眷赶路不方便。”江山拒绝之意明显。 蔡琰一听,心头一颤。 她自愿委身入室都不行吗? 明明那么多公子倾慕于她,她往日都是不假辞色的。 怎么到了这贼人这里…… 她见到这贼人头领要走,紧忙扒着对方大腿说道:“我是可以骑马的,我可以学的!别赶我走,我很听话的,我愿意跟你走。” 江山一脸费解,什么就“我愿意跟你走”,她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若说一开始他被当成贼人也就罢了,这后面他都要走了,她还死拽着不放,虽然是个颇有书卷气的小美人,但他江山也是有底线的,哪有一上来就把不清不楚的女人带回房的。 这女子看着文邹邹的,怎么就说不通呢。 “你让开,我不要你!”江山抽腿后,直接驾马避开。 可蔡琰踉跄的跟了上去,“不!你收了我吧,我愿意做你的入室之妾!” 典韦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主公这魅力真不是盖的,这沿途碰上个小娘皮,都要死要活的赖上来。 明明主公还蒙着面呀。 主公果然是有王霸之气之人,小娘皮都主动贴贴。 哪像他,别看五大三粗的,回去后,还不是被自家女将军杀的七零八落。 “我有夫人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江山真是怕了这个大家闺秀,这被害妄想是不是有些太严重了。 蔡琰见到那贼人头领真的带人驾马想要离开,紧忙跳到车架之上,催促道:“管家,快!跟上他!” “小姐?”这管家懵了,小姐这是在说什么? “快跟上!”她哪里能让这贼人头领离开,父亲刚跟她讲过,这是贼人试探她心诚不诚的把戏,她要是真走了,对方骑马再追回,她们一行人肯定要被杀掉。 “好。”这管家拗不过小姐,只得驾车追了过去。 只是,江山一行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在他们步行外加车驾的追赶之下,就只能隐隐借着月光看到一丝丝轮廓。 这会儿,蔡琰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难道这伙贼人真的会放了她? 袁谭这会儿趁夜坐在马车里,一手搂着一个美姬,鼻腔里吸入的都是胭脂香气。 他的面前,还有一个烟灰满布的香炉,里面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香火。 “来,美人,让公子好生品尝一番你的红豆。” “啊~公子。”那美姬欲拒还迎。 另个一个美姬被他搂过来,袁谭笑道:“哈哈哈,你们想不想亲口测量一下公子身上的器具?” 说着,活色生香的一幕,出现在他的车厢之中。 江山看着紧紧跟着他们一行人,好似牛皮糖一样的女子车架,真是一阵头大。 这是什么缘,什么分啊。 “主公!前面来了一行车架!随行的是袁谭的家仆!”典韦的声音让江山瞬间精神了起来,这次可不能看错了。 “准备行动!” “是!” 江山见到猎物来了,可没空去理那神经不正常的美少女。 沉闷的马蹄声骤起。 江山这数百骑兵陡然冲了过来。 那驾车的家仆原本还听着车厢里的动静自动带入,可转瞬间就被那沉闷的马蹄声惊醒。 “来者何……呃!” 刚要示警的护卫,脖颈内穿过一根箭矢,灼热的鲜血洒在这驾车家仆的脸上,刺激的这个家仆慌忙的擦开车帘叫喊:“公子!不好了!有贼人!” 他突然惊闯的一幕, “啊!” 袁谭吃痛惊呼一声。 啪! 一巴掌下去。 “臭娘们!敢咬本公子!” 那家仆听到外面金铁相鸣的声音,心肝发颤,催促道:“公子!外面贼人不少,护卫有的被射杀了!” 袁谭穿好衣袍,瞪了这慌乱的家仆一眼,说道:“慌什么!我乃袁家公子,他们这些小贼,还敢冒犯我不成?去!报上袁家的名号,让他们滚!” 这袁谭猛地一疼,狠狠的拧了那美姬的红豆一把,便把这面色煞白,泪珠直掉的美姬摔到了一边。 粘在江山一行人身后的蔡琰,撩开车帘,趁着月色,她清楚的看到了这群“贼人”行凶的一幕。 “他们果然是贼人!” 一瞬间,蔡琰的心头大定,不由得有些窃喜,幸亏她没跑。 袁谭带着佩剑,怒气冲冲的撩开车帘看向四周。 然后,下一秒。 他立马缩回了车厢之中。 淦! 这才多久? 护卫都死了? 对方马蹄声沉闷,还都蒙着面,这一看,就是专业的贼人呐。 “抓他出来。” 典韦和二坚,当即上手,直接突入车厢,把袁谭揪了出来。 秋夜的风很凉,江山不想在这荒野之地久呆,于是他直接驾马到袁谭身前,对着身旁的人说道:“我来口述,让他自已写罪状。” 很快,随行的人,就拿出了笔墨和绢布,举着火把,就要把笔塞给袁谭。 “你们休想!”袁谭见到这伙贼人抓了他,竟然让他直接写罪状,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他,乃至针对袁家的绑架! 砰! “啊!” 二坚的刀鞘,直接砸在了他的左膝之上,让他左膝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你!” 折磨人江山并不擅长,但耐不住江山懂得多呀。 江山对着袁谭,居高临下的直言道:“袁公子果然不愧是袁家的顶梁之柱,桀骜之风让在下佩服。正巧,我们这边有一匹烈马,同样桀骜,你觉得这匹马如何?” 说着,江山指了指二坚所骑的那匹西凉骏马。 袁谭不明所以,紧闭着嘴巴没有说话,只是,他觉得此人的声音,似是有几分相熟。 但夜色之下,他不敢抬头去端详这伙贼人的面容。 他是懂规矩的,既然这伙贼人蒙了面,那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知道这伙人是谁。 江山神色如常的继续说道:“若是给这匹马吃了壮阳的药物,又把你装在一个木制的母马之中,孔对孔,会如何呢?” “什么孔对孔?” 袁谭一时不明,转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后方一紧,当即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的。” “什么不会?袁公子应该是懂马的,木制的母马上面,套层马皮,采取特殊手段吸引公马,这畜生吃了药,还会管那么多?你说,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会如何?”江山似是浑不在意的说着一些家常话。 但这漫不经心的语调,就好似摧人命的魔音,寥寥几句,便勾勒出了他即将面对的地狱。 第99章 山与山不相逢 “来!给这匹公马喂药,请袁公子入木马之中。”江山的话音一落。 袁谭便被架了起来。 袁谭见到左右两个壮汉夹着他,要带他走,他一想到之后将要遭遇的酷刑,汗毛倒竖,面色苍白的他,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看着不远处那匹喘着粗气的西凉骏马,身后一阵凉意。 马那东西他见过,这要是桶进来…… 身死也就罢了,可他这一世英名…… “我写!我写!” 袁谭不再挣扎,当即求饶。 江山本就懒得折腾,他想的是赶紧忙完这一出,回去好生享受两女的用爱发电呢。 “别忘了让他签字,画押!” “是!” “你们会遭报应的!”袁谭即使被困,还梗着脖子喝骂。 江山叹了口气,这袁绍的大儿子水平也一般,不愧是和曹昂尿到一壶之人,形势比人强,怎么还这么豪横呢。 “袁公子不愧是世家子弟,你这番话,听到我的耳朵里,好像是在求我们继续刚刚未竟之事呀。” “呃……”袁谭被这轻飘飘的话一敲打,顿时如被掐住脖子的大鹅。 他看了看左右壮汉,只得低头道:“我错了!我认怂!诸位好汉,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了,还请放我一马。” 远远的,蔡琰便听到了江山嘴里冒出的话。 贼人竟然还让被绑者签字画押,这是…… 一瞬间。 蔡琰把那悲惨公子的遭遇代入到自己身上,这木马极刑之说,让她想了半响都反应不过来,一个男子和一匹公马,怎么就能变成极刑的? 怎么就能让那原本铁骨铮铮的公子屈服的? 她虽想不明白,但是不明觉厉,连那看上去正义傲然的公子,都还没受刑,就吓得屈服,定然是一种极为骇人的刑罚。 很快,江山便令人把签字画押后的袁谭绑了丢在马车里,顺便把马车里的两名美姬带了出来。 这两名美姬吓得花容失色。 江山见到队伍后面跟来的那块神经不正常的“牛皮糖”,也没多想,便把这两个活口,丢给了她。 “她俩就交给你了。” 蔡琰撩开车帘,木然的点了点头,身子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江山一阵无语,大小姐,你怕你就别跟来啊。 他总不能为了照顾这陌生女子的情绪,就放袁谭一马吧。 江山把这两个女子丢下后,便准备驾马带队离去。 蔡琰收下那两个美姬,她看到这两个美姬身上的情况。 “太可怕了,他们下手好狠,那女子那里一个大一个小,显然都被捏肿了。”蔡琰心有戚戚,不由得捂紧了自己的胸口,她还以为两女身上的异状,是那伙贼人干的。 她见到江山驾马转身,不管不顾的哭着恳求道:“请、请你不要这般对待我,我会听话的,不要打我。我怕疼。” “还有…不要公马,不是!不要把我塞到那木马里…呜呜……” 正要喊“驾”的江山听的脸越来也黑。 他这个气呀。 先入为主真是害死人,他忍不住回头怼道:“行了行了!你再说,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城门上!” “呜呜呜……”蔡琰狠狠的捂着嘴巴,但还是止不住抽泣,她一想到她被扒光了挂在城门上的一幕,便头脑大空的六神无主了。 江山见到这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女子,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刻薄了,这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只是不幸得了被害妄想症,他跟她较什么劲。 算了,事了拂身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我们走!” 江山带着人,直接把她丢路上了。 从此,山与山不相逢,拜拜了您嘞。 沉闷的马蹄声被秋风的声音渐渐盖住。 这一次,风与尘再相遇,江山一行人是真的走远了。 那管事的凑到哀叹自怜的小姐身旁,小声道:“小姐?” “啊!”正走神的蔡琰被吓了一跳,紧忙问道:“怎么了?” 那管家苦笑了一声,说道:“那伙儿贼人走了。” “走了?”蔡琰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她撩开车帘,向着远处眺望,星空下,只有随风摇摆的树林,没有路上夜行的马队。 她还是难以相信,那群贼人真就这么走了? 明明是那么恐怖的一批人。 她看到两个好若小猫一样团在一起的两个美姬,总是琢磨不透。 难道,她和两个美姬一样,被圈禁在此处了? 正当她惶惶不安的时候,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 这清脆的马蹄声,似是敲打在她心房的重鼓,让她喘不过气来。 果然他们不会放过她! 她不想死,但是若是那群贼人,让她写一份离家出走的文书,或者一份认罪的文书,那她从法理上,就已经算是灭失掉了,那对方众人若是要轮番虐待她,她又该当如何? 她不想死,但她更不想被折磨啊…… 正当她握着手里的簪子,犹豫着要不要抵在粉颈上的时候。 那伸着脖子张望的管家突然喊道:“小姐,是老爷回来了!” 爹爹? 蔡琰暗淡无光的目光,瞬间被一股明亮的希望照亮。 “爹爹!” 听到父亲回来了,蔡琰抹着眼泪,跳下马车,不顾大家闺秀的形象,跑着扑入了父亲怀里。 “这是怎么了?” 蔡邕收拾了那些小蠢贼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返回。 可返回到远处,却发现女儿没了! 还多了许多被遮掩过的马蹄印! 他心头大急,便顺着车辙的印迹,纵马疾驰而来。 蔡琰这会儿只顾得凑在蔡邕的怀里啜泣。 管事这会儿心有余悸的说道:“老爷,您走后,我们被一伙儿兵强马壮的贼人打劫了。” “什么!”蔡邕握剑的手一紧,看了下随从和护卫一个不少,当即喝问:“贼人呢!” 管家低声答道:“他们打劫了一个公子,便率众离去了。” “爹爹……”蔡琰己经哭的眼睛红肿肿的,这会儿见到她爹爹回来了,真是又欢喜又气愤。 蔡邕见这片刻没见,女儿竟然遭逢如此大难,柔声问道:“伤着没有?” 蔡琰摇了摇头。 蔡邕握住他女儿的手,对着车架外的管家问道:“和顺,这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管家就把刚刚遇袭的来龙去脉告知了蔡邕。 听完后,蔡邕的脸都拧在了一起。 从对方的行为来看,他们应该不算打劫的,起码对他女儿这一行人来说,不算打劫的。 第100章 公子水烫不烫? 蔡邕对着管家问道:“你没报出我的名号?” 他被征辟为祭酒,可是博士之首,威望甚重。 那管家低头耸肩苦笑道:“没有。那一伙儿贼人很是嚣张,根本就没给我们交涉的机会,直接冲过来,撩开了小姐马车车帘。” 蔡邕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喝道:“可恶!” “今夜怕是再难赶路了,先找个地方,歇息一番,明日随我去陈留城,我倒要看看,他冯毅这老小子,多年不见,是怎么治理一方的。” 夜间事。 江山风风火火的收了尾。 明日他便只需要暗中联合王方,把这袁谭以及“擒获”的刺客,连带他们做好的“证据链”,在陈留城会审定罪,再押往洛阳即可。 灵儿听到帐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她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道:“公子回来啦~” “嗯,不必起来,睡吧。我自己来就好。” 灵儿一听,这哪行,她做公主的时候,宫女们都是全天伺候着的。 何况,她在公子这边,真没有被勒令做过什么。 公子平日里那么辛苦,还这么心疼她…… 这大半夜的公子忙完回来,她还不做些什么,简直太不像话了。 江山见到灵儿已经套上外衣去烧水了,他走过去,笑着捏了捏灵儿那肉乎乎的脸蛋,这才坐在貂蝉酣睡的床边,静静的看着貂蝉熟睡的样子。 貂蝉熟睡的样子真好看,半侧卧的睡姿,透露着三分慵懒和三分的妩媚,以及四分的蜜桃生香,全然一副睡美人的姿态,那润润的嘴唇,不知道亲一口,会不会直接吻醒。 半晌,他对端着一盆热水过来的灵儿问道:“她今日状态怎么样?” “貂蝉姐姐今天好多了,吃了一大碗粥汤呢,后来吃了张医师新开的药,就沉沉睡下了。”说着,灵儿便把脚盆放了下来。 “那便好。” 灵儿蹲在江山脚边,作势就要给江山脱鞋洗脚。 江山奔波了一天,脚上味道重,不由得说道:“我自己来吧。” 接着,他不由分说的,自己把鞋袜脱了下来,可灵儿的小手还是摸在了他的大脚上,把这粗大的脚轻轻的放入了水盆里,小手那温热的触摸,配合着热水的微烫,一瞬间让江山身心舒畅。 “公子水烫不烫?” 灵儿蹲坐在江山身侧,就这么偏着头看着江山。 她觉得,此刻头顶的大帐就是夜的云,她探头望去,公子的瞳孔便是距离她最近的星。 江山被这么一个精致讨喜的古装小美人盯着看,颇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公子~”灵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公子。 “嗯?” “你真好~嘻嘻。” 江山看着灵儿那精致玲珑的可人样儿,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肉脸,问道:“我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 说着,灵儿俏生生的站起身,爬到江山的床上,脱下了布袜,露出了精致的粉嫩脚丫,她在床上跪直了身子,嫩白脚腕上的跟腱绷直,才堪堪能够超过坐在床边的江山半头。 她的小手,轻轻的给江山揉捏着肩颈。 江山嘴里噙笑,微眯上眼睛,享受着这奔波之后的美好时光。 怪不得都想当个地主老财,这被人伺候的日子真惬意呀。 等貂蝉身子好了,三人同行,那滋味可不要太妙。 灵儿触摸着公子这结实的身躯,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红艳,她看到公子那惬意的表情,想到了貂蝉姐姐那曾经让公子露出的舒爽表情,她回忆起了那些口舌之事。 她很想告诉公子,貂蝉姐姐能做的,灵儿也可以做。 但她水润的嘴唇开合了几次,终于还是羞的没能开的了口,一想到那场景,她就腿根发软,再坚持给江山揉捏了几下之后,灼热的娇软的身子,就贴在了公子后背。 江山那背部传来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触感。 紧忙挺直了腰板,今日他的火气太旺,可不能一不小心把灵儿这等白幼少女给祸害了。 他的锋芒,可不是这等未长开的少女所能抵挡的。 “公子~”灵儿的声音突然变得酥酥麻麻的,身子贴贴,两只小手顺着江山的胸膛一路下滑。 这哪里吃的消! 江山趁着理智犹在,两只大手紧忙抓住了灵儿那柔弱无骨的小手。 “公子~” 灵儿低着头,俏脸就贴到了江山肩膀,发丝好似一只只小手,挠的江山耳根发痒。 “灵儿是不是太不中用了?” “灵儿想跟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嘛~” 灵儿这我见犹怜的姿态,让江山咽了下口水。 “呃…好。” 只是一起睡,又不会蹭蹭。 “嘻嘻,灵儿给公子擦脚。” “我自己来就好了。” 灵儿眼里眯着笑,抢在江山抬脚之际,轻盈的跳下床,摸出了一块布帛,跪在地上,一只小手托住大脚,另一只小手轻轻的擦拭了起来。 “公子这里好粗大,肯定很厉害。灵儿的那里太小了~”灵儿说着,还俏皮的晃动了下叠在臋下的两只粉嫩小脚丫。 江山听得只觉得浑身燥热,不知道灵儿这丫头,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他可是一个身心健康的好儿郎呀。 那两只白里透粉的小脚丫,真是越看越精致,越看越想放手里把玩一番。 江山见到灵儿给他擦完了脚,紧忙把脚收到了卧榻之上。 灵儿端走那盆水后,脚步轻俏的钻入被窝。 “那晚安啦,江哥哥~” 灵儿喊完,直接若小猫一般侧卧着蜷缩在江山的右手边,她靠的江山胸膛特别近,长长的睫毛似是能触碰到他的心一样。 一声酥麻的“江哥哥”喊出来,江山的心就好似被猫挠了一样麻痒。 江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左边是魅体生香的温柔貂蝉,右边是娇俏玲珑的乖巧灵儿。 他隐隐觉得,这种时刻,若是有方外之人窥探的话,冥冥之中,很可能会有神秘的事情发生,比如与他交换身体,穿越而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江山也不会什么其他法咒了,只得以零星背过的心经来平心静气。 第101章 拜见主公! 天刚蒙蒙亮。 江山一睁眼,他才发现,原本昨晚很是安分的睡姿,现在完全变了样。 灵儿轻柔的身子,直接钻到了他的小腹之下,水润的小嘴里,还含着自己的拇指,时不时的小嘴还吮吸一下,嘴角那莫名的白渍,让其这番举动,像极了刚刚品尝完新鲜美食的样子。 这让江山的下身不由得缩动了一下。 而原本应该睡在最里面的貂蝉,这会儿把小脸贴在了他的臂弯之下,一只轻柔的手触摸着他的胸膛,一条美腿,也勾住他的一条腿,整个人时不时的噌呀蹭的,让他好似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抱枕。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昨夜真的有人穿越而来,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这会儿外面传来了几个男子的说话声。 “这都巳时过半了,也不知主公醒了没?” “我们不必急躁,昨夜主公去做大事,回来的很晚,我们再稍等片刻便是。”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最是早间情难离呀。” 江山身子一怔,听声音是戏忠他们。 这会儿,都巳时过半了? 他们来,定然是有要事,不得耽误。 他先轻轻的挪开酣睡的灵儿,而后又把身子从貂蝉腿下抽出。 江山留恋的看了眼卧榻上的风情万种,晃了晃头,定了定神,自顾自的穿好衣衫,走出了大帐。 戏忠三人,早就等候江山多时了,此刻见到江山出现。 三人当即拱手行礼。 “属下戏忠。” “属下郭嘉。” “属下徐庶。” 三人齐声道:“拜见主公!” 江山原本还没太醒盹,这“拜见主公”四个字,异口同声的从他们三人嘴中冒出,江山顿时觉得身体通泰,说不尽的舒畅! 想他江山乃是草根出身,还有宦官一脉的“不良”背景,想要结交那些世家培养的良臣猛将,是十分困难的事,更别提让人家认主了。 不然以刘备的才能,身披皇叔的名头,前期还是难以招募贤才,吃的就是出身的亏。 江山这开局,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才拼了一个侯爷和书院院长的名头,相比于刘备的皇叔名头,其实高明不了多少。 他能够招募的,只能是怀才不遇的寒门子弟,以及出身微末的平头百姓。 这年代,书简可是奢侈品,平头百姓家里,可没什么才学之士。 他能够招募的人才,可是少之又少。 所以,开办书院,久久为功,招募不来,就已经做好了花时间培养的准备。 没想到,他垂涎了一路的三位有识之士,今日终于来认主拜门了! 他如何能不激动。 这一路,戏忠管后勤滴水不漏,郭嘉补谋略算无遗策,徐庶抓练兵治兵振旅。 若是江山没了这三人,他一个人从早到晚连轴转,都不一定能有现在一半成效。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江山激动的想要将这三人搀扶而起。 “这一拜,不求功名,但求同行!” “这一拜,千秋万载,风雨同舟!” “这一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人一声一拜,给江山隆重了来了一份大礼。 典韦揉着眼睛看着这文人拜主公的一幕,心生艳羡,他当时拜主公的时候,库哧一下就跪下磕头了。 没想到,人家这拜主公,还拜出一股豪气。 “不论卿负不负我,我必不负卿!”江山知道,这年头,讲究的都是无限责任制。 他们三个跟了他,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三位来的正好,我后续正有一计,可以给借助董卓的力量,钳制袁家,但其中细节恐有疏漏,还请三位帮忙参谋一二。” “哦?主公又有什么奇思妙计?快说来听听。” “来!我们帐内详谈。” “奉孝兄,这军中不可饮酒,今晨就怠慢了。” 郭嘉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悻悻然的没掏出来。 很快,随着清洌的茶汤,以及散发着谷田稻香糕点被苏醒的灵儿端上来,四人便开始一一推敲这钳制袁家的计划…… 待到三人走后,灵儿贴到江山身侧,眼里带着甜甜的笑,说道:“恭喜公子收得三位良士。” “哈哈。”江山饮尽杯中茶,说不出的舒畅。 灵儿又给江山满上,小声问道:“公子,他们三人还没成家吧?” “对啊。” 灵儿眨了眨眼,说道:“那公子可要上心些了,若想后方稳固,他们最好就像典大哥和史大哥那样,不仅要对他们自身施与恩义,最好连带他的家眷们也要对公子有所感念。” 江山闻言一愣,灵儿说的言之有理呀。 后方稳,才能前线稳。 灵儿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公子若是信得过灵儿,可让灵儿试试,施粥的时候,灵儿在其中发现不少好胚子呢,她们若是能够受到训练,虽然不一定能够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定然比寻常农家女更加出类拔萃些。” 江山有些懂了,“灵儿是说,要帮我训练一批女子?” “嘻嘻,不只是灵儿呀,貂蝉姐姐也可以教导她们舞艺,让愿读诗书者明义理,让适做歌姬者展其才。届时公子下属增员时,便多了一种有温度的联络方式,公子觉得好不好呀?”灵儿说着,两条藕臂抓着江山的胳膊摇呀摇的,煞是可爱。 江山一下子就想到了此中妙处,这些女子本就是受他恩惠活命之人,若是再施与特殊照顾,这些女子便都是经受他的恩惠成长之人,到时候把他们赏赐给下属,枕边风吹一吹,后方会团结许多,他不由得刮了下灵儿的鼻头,宠溺的说到:“好,那就麻烦灵儿大管家啦。” 灵儿甜甜一笑,“嘻嘻,不麻烦,这是灵儿愿意做的。” 江山搂了搂灵儿,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 “看样子该出去活动活动了。” 昨日因为江山制造的刺杀变故,导致今日基本上没有流民前来投奔 尤其是如今的陈留郡内粮价跳水,一些原本吃不上饭的困苦百姓,也能讨得半碗粥米下肚。 …… 第102章 消失的证据 江山来到了营内的囚帐内,看望了一下昨日被他掳回来的袁家公子。 “果然是你!” 袁谭讶异的看着走进来的江山,脸上的肌肉不由得颤动,昨夜他被逼着写下了罪状,当时写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 “是我。”江山的声音很平静。 身在囚车之中的袁谭猛地往前一冲,撞的那囚车嘎吱作响,他吼道::“无耻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我,你不怕我袁家的报复吗!” 江山摇头笑了笑,真是恶人先告状。 “让他清醒清醒。”江山对着旁边的军士说完后,便在袁谭面前站定,说道:“希望我过会儿回来后,还能看到你如此桀骜的样子。” “你!” “别……” “啊!” 江山出了营帐后,耸了耸肩。 这场局,参与对弈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江山要做的,就是把局外人,也拉扯到局中,从而谋求破局之法。 但其中的细节,需要好生拿捏。 半个时辰后,江山把今日要做事情的步骤捋清楚后,便伸了个懒腰,准备看看这袁家公子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江山一进入关押袁谭的营地之中,便见到了身在囚车之中伤痕累累的袁家公子。 “袁公子好兴致,这秋天光着膀子,不觉的冷吗?” 袁谭喘着粗气,抬眼看了下走进来的江山,冷哼一声道:“哼!若不是李淳那厮办事不利,现在怎会有你大放厥词的份!” 一旁的军士见到此子还不服软,举起鞭子想要再度出手。 江山对其摆了摆手,转而对着袁谭说道:“咦?袁公子可真是铁骨铮铮,那这样好了,我把你和那刺客李淳关在一起让你们两人好生理论一番,到底谁是谁非如何?” 袁谭深吸一口凉气,果然,这一切都是江山的计谋,那中原第一刺客李淳,根本就没有伤到对方!还被对方抓来了! 他脑子嗡嗡的,根本不知道从哪个环节开始,就出了问题。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刚刚李淳那边,对你也是颇多微词呢,让你俩当面对质一番也好。” 袁谭闻言脖颈一凉,“不必了。” 他心底对这个刺客怕得很,万一对方把身陷囹圄的事怨到他头上,他被对方弄死了,那找谁说理去。 江山不敢杀他,但这性子乖张的刺客可说不准啊。 他现在心头发苦,不知前路该何去何从。 江山找了块席子坐下,说道:“其实袁兄,我们还是有合作的可能的。” “不可能!我袁谭宁可受尽折磨而死,也绝不会出卖家族!” 袁谭很清楚,只要不在江山的手里,他不论在哪,都会有袁家的势力帮其行方便,坐牢和住家并没有区别。 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来来,想走走。 而且,他不认为江山敢杀他。 些许折磨,他自诩还是扛得住的。 “是吗?” 江山摸出了一个香炉,顺便,又拿出了一大块黑乎乎的“神药”。 对付这个瘾君子,他可不会客气。 袁谭从昨夜至今一直备受煎熬,现在见到能通天的神药,失神喊道:“给我!” “好啊,给你。”说着,江山把这“神药”放入香炉之中,递到了袁谭的囚车前。 袁谭手脚并用,一眨眼就把这装好药的香炉拽入怀中。 他贪婪的用鼻子贴在香炉之上,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 江山看着这货毒瘾开始上身的样子,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说道:“可惜啊,显思兄,营地之中要小心火烛,你就将就些,干吸吧,这样能吸好久。” “啊!” 袁潭看着这硕大的香炉,以及这一大块的“神药”,却没火可以点燃,一瞬间头皮都快被他拽掉了。 他要疯了。 昨夜他与高干分别时吸的那次,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晚上。 这连番折磨,早就让他身体和精神,渴望这种“升仙”的感觉来抚慰自身。 可现在,这神药就放在他面前,但他却没法使用,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瘾一上来,他便觉得全身奇痒难耐,甚至还带有噬骨钻心的疼痛,让他如坠地狱。 江山轻飘飘的事了拂身躯。 他相信,没有什么比毒品放在他面前,而他却吸食不了更折磨的事了。 术业有专攻。 他相信,下次来的时候,他会好好配合的。 起码他可以好好配合下一场即可。 江山乔装打扮一番,独自驾马出营,来到了王方本部兵马所在之地。 “报!将军,有一个自称将军故人的人来访。” 王方这会儿正闲在要道交汇之处小憩,听到这话,爬起身来,“故人?” 他王方的故人,可多在西北边陲。 “带过来。” 片刻,带着斗笠的江山,便来到了王方面前。 “王兄。”江山上来就热情的拱手问好。 王方一听声音,眼睛一瞪,当即说道:“江……” “诶,只是故人而已。”此处乃要道交汇之处,往来人员冗杂,江山可不想让他私下与王方接洽的事,被他方势力瞧了去。 王方见状,紧忙把“侯爷”两个字吞回肚子里,问道:“今日所来是?” “哈哈,来给董公送一份大礼。” “哦?” “不知王兄可还记得,我曾说董公所在的朝堂,乃是虎狼环伺之地?” “自是记得,那这大礼是?”王方觉得,江山之前答应书院权力署名给朝廷,也就是署名给董公,已经算是大礼了。 这还能有什么大礼? 江山笑了笑,在王方耳边小声道:“袁家子弟袁谭驱使族中门客,欲要颠覆汉室,刺杀大汉侯爷。现如今人赃并获,送于董公安排,你说算不算大礼?” 王方听完一下子挺直了腰背,问道:“此言当真?” “呵呵,人证物证俱在。” 王方听后,还是心有余悸的说道:“但袁家四世三公,牵扯极大,若无足够证据,怕是难以撬动袁家分毫。” 江山今晨就与三位谋士定好了连环计,他胸有成竹拍了拍王方的肩膀,说道:“有时候,消失的证据,比真实的证据更让人信服。” “此话怎讲?” 江山随即就把前期计划告知了王方。 第103章 给我! 王方越听,越是心惊,如此惊人的计划,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了? “那袁谭,当真会当面认罪?”王方知道此事牵扯甚大,若是袁谭咬死不认,就算一时能屈打成招,但若是其他势力在场,他又改口反咬的话,怕是难以定论。 “这方面倒是有几分把握。就算他不认,后续的计划,也可以让袁家骑虎难下。”江山已经留下了袁谭亲自书写的认罪书,若是计划的下一步不顺利,也可以勉强推进。 起码,让世家们的注意力,从他这边被朝堂争端吸引,是没问题的。 “王兄,我就先行一步,去往太守那边告状了。” 王方拱了拱手,回应道:“放心,我随后就到!” 王方感念董公的提携之恩,原本他就对之前的办事不利,对董公颇有愧疚,现在正好到了他出力的时候,此举若是真能帮助董公在朝堂多几分筹码,那他王方义不容辞。 当江山再次进入关押袁谭的营帐的时候,已经是末时末了。 他一进来,不由得乐了。 袁谭这货竟然在囚车里钻木取火。 看其手掌都搓的裂开了血口子,这天干物燥,没准儿还真让其钻出火来了。 江山掏出随身携带的水壶,直接浇在了那已经被磨的黢黑的木桩上。 “啊!我杀了你!”袁谭充满血丝的眼睛,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江山不以为意,在外面的炭盆里引燃了一柄火把,带了过来。 看到燃烧的火把。 袁谭的眼里全是那跳动的火焰。 “火!火!火!” 袁谭眼里放光,他伸出手来,想要去够。 可惜,江山直接后撤了半步,让袁谭歇斯底里的抢夺,变成了奢望。 江山晃了晃手上的火把,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样?袁兄,这次想好了吗?” 袁谭的身子一僵,他感受着万虫啃咬的痛楚,手上的青筋暴露,还是想要去抓取江山把玩在手里大的火把。 江山若无其事的接续说道:“这波斯胡商可不常见,尤其是会这种巫蛊之术的波斯胡商更是凤毛麟角,不知袁兄,你的神药还有多少?我这里可还有足足一马车囤货,足够你吸到入土为安了。” “你到底让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承认一些事情罢了。” “什么事?” 江山随即把想好的说辞告与了大孝子袁谭。 “不可能!你休想!”袁谭听完江山竟然要让他去承认袁家谋逆之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怎么可能会亲口承认。 “嗯,很不错,袁公子不愧是世家子弟,虎父无犬子呀。” 江山不急不慌的说道:“但我与你的答案是一样的。等你什么时候改了答案,我的答案也会改。” “别急,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着,江山就带着手里的火把,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江山并不能百分百确定这袁谭会在多方会审下,供认罪名。 但好歹这个多方会审是要举行的。 不然,这陈留的风,如何堂堂正正的刮到洛阳的朝堂上去? 袁谭瞪着眼睛看着江山手里的火把离去,此刻的他就好似虚脱了一样,奋力的用鼻子贴在神药上猛吸。 那淡淡的药味,非但没有缓解他身上的麻痒啃食之感,反而让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渐渐的,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幻觉,他看到了袁家君临天下,他看到了自己亲手将江山的头颅劈下。 他脸上的表情开始便的狰狞又癫狂,是啊,他们袁家,四世三公,桃李遍天下,只要他们袁家振臂一呼,未必不能把天下收入囊中! 到时候,他一定要把江山的头颅亲手劈下泄愤! 可下一秒,身体的渴望,一下子冲破了这些虚幻的景象。 无尽的折磨,又一次开始。 他的鼻涕都流到了那神药之上,双手开始抓挠全身,抓出了一道道比鞭痕还要“醒目”的伤口。 火! 他要火! 他得到火,就能得到所有的一切! 申时刚到,江山看了看开始偏斜的秋阳。 他摘下斗笠,骑上马,带着典韦这个护卫,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了营地之中。 原本略显杂乱的营地,在江山的巡营亮相之后,瞬间归于平静。 他们每一个被收纳的流民,都曾多次亲眼见过江侯爷的真容。 见到他们的大恩人真的没事,他们一个个都自发的维持起了秩序。 发酵了一天的混乱情绪,在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后,荡然无存。 “传令各部,入陈留城!” 江山已然亮相,那必然要针对他被行刺的事,讨一个公道! 有这份大义在,江山身后的兵马众志成城,几乎全员出动。 上万的人马,浩浩荡荡。 他们跟着同一个人,迈着同样的步伐。 整齐的脚步声,让远在山林中的鸟兽都以为是地动来了,而飞逃远离。 而在队伍出行之前。 江山来到了关押袁谭的营地。 “给我!”袁谭双目里带着血丝。 江山却蹲下来,看着被锁在囚车里的袁谭,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他扇了一口烟气,便把那引燃的香炉束之高阁。 让他看得见、摸不到、嗅不着。 袁谭恨不得把头卡在囚车的栏杆上,贪婪的随着烟气飘动的方向,调动鼻头。 一瞬间的舒泰,勾起来的是更大的贪欲。 “给我!” 江山拍了拍手站起来,躲开了那香炉的烟气,转而说道:“袁公子只需要在府衙内承认指使史涣谋杀我的事,这些便都是你的。” “不!不可能!”袁谭这会儿吸了一口大烟,理智也回归了一丝。 江山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觉得,入了府衙,我还能杀了你吗?” 他接着说道:“你将会交付给朝廷的人处置,而不是我。你懂了吗?” 袁谭一愣,是啊,入了府衙,那不就等于回了家,只要不在江山手上,他何惧之有! “这东西就放这里,事成之后,不仅是这一个,这些也都是你的。”说着,江山就扔出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的全是袁谭此刻贪求的神药! 第104章 三方会审 此刻。 这队伍之中的两辆囚车上,分别押着失魂落魄,内心陷入天人交战的袁谭。 还押着一个蓬头垢发,似是被打的不成样子的“李淳”,但根据其瘫坐的样子,能依稀看出,此人还活着,但伤的不轻。 这万人整齐同行的一幕,让身在陈留各处的商旅、百姓们驻足眺望。 “那是谁?” “打的旗号是江,难不成是江侯爷?” 其中一个商人站在马车上,看着那行军队伍排头的华服男子,讶然道:“他就是江侯爷?他不是死了吗?” 另一个商人面容呆滞了一秒,转而迎来狂喜。 “太好了!江侯爷还活着!我们的粮食有救了!” “对啊!江侯爷来了!有人收粮了!” 此时,另一个商人却忽然瘫坐在地上,捶胸哭泣。 “啊!我的粮食已经卖光了!一百五十钱一斗卖光了!啊!杀了我吧!” 江山听到街边的商人在嘶吼,无动于衷。 昨日,他本来就没说自己死了啊,而且还颇为“善意”的让属下紧急辟谣,说他并无大碍。 这群商人昨天不信,还哭着喊着卖粮,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若不是这些商人的粮食都卖了个七七八八,江山也不会拖到未时才开始亮相。 那些百姓们则多是畏德的远远眺望着江山的身影,他们能够得见如此宽待流民的侯爷,乃是人生幸事。 只是不少好事者,开始猜测江山这次大举行军的意义了。 “你们说,他这是要带着部队去哪?” 一个老伯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说能去哪,你看后面那两辆囚车,定然是要去报官讨公道。” 可另一个后生却皱着眉头问道:“啊?侯爷还用报官?” “咦?不用吗?” 这老伯抓了抓头,这侯爷不就是官吗? 这些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聊着,他们哪里知道侯爷需不需要报官,只是看出了侯爷率军前往的方向,是陈留城。 这下有好戏看了。 …… 太守府,一阵鼓声传来。 “何人击鼓啊?” 太守冯毅这几日过的实在是太糟心了。 先是过江龙江山和地头蛇世家们的交锋,又到昨日辰时江山遇刺,再到后来的粮价瀑布。 没一件让他省心的。 尤其是昨天,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客商和富户,竟然跑来状告。 说有人恶意降价卖粮。 还有人状告官府贱价征粮。 状告他马勒戈壁!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当时涨的什么怎么不卖! 他妈的董公派兵带着圣旨前来征粮,他们这群不开眼的东西,怎么敢在公堂叫嚷的! 昨天,他直接叫城卫兵,抓了上百个过来击鼓“鸣冤”的恶徒,这才讨得耳根上清净。 没想到,今天又教训了一批,这才刚到未时,就又有不开眼的前来鸣冤! 他这个气呀,好好的临退生涯,怎么就遭逢如此变故。 江侯爷死在他地界上的事,袁家是不会背锅的,那拉出来给勋贵们泄愤的,怕是只有他这个一地太守了。 这事儿上,袁家为了撇干净,定然不会拉他一把,甚至还会使劲儿给他把黑锅扣死。 他瘫坐在坐席上,仰面叹息,真是一地鸡毛,人生灰暗如烬。 “报!太守大人!是江侯爷在外击鼓鸣冤!” “江侯爷?”冯毅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赠的一声站了起来,高声问道:“你说谁?” 那卫兵说道:“大人,是江山,江侯爷啊。” “他没死?”冯毅瞪着眼晴,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江山没死,那他这个一地太守也就不用问责了? “没死。属下亲眼看到了。” “走!随我去迎!”冯毅当即抬脚而去。 这一次,江山是突然召集人马行军,玩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尤其是江山的人马行进的速度不慢,在城中的诸多势力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江山的队伍已经来到城门外驻扎了。 而江山带着精锐们骑着马,带着两辆囚车,先一步入城。 一到府衙之外,太守冯毅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江山。 原本冯毅还是个处变不惊的人物,但现在见到江侯爷果然无恙,还是忍不住内心大赞一声,太特么好了! “听闻昨日侯爷遇刺,一直致力于缉拿真凶,这才没去探望,还望侯爷恕罪。” 冯毅打量着江山,这江山哪有半分重伤垂死的样子,生龙活虎的站在这儿。 江山哈哈一笑,“无妨,昨日行刺我的刺客和幕后主使,我已经派人抓来了。今日就是来找冯太守审讯的。” “哦?”冯毅陡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刺客被抓到他能理解,幕后主使被抓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啊! 不待他开口问询,一队军士冲了进来。 为首的军士跑到太守府外,高声叫道:“王将军到!” 冯毅面色一沉,董卓的人怎么也来了! “不知王将军此来,是为何事?” 王方带着军兵,骑着高头大马,上来就居高临下的问道:“冯太守,大汉侯爷遇刺,你该当何罪!” 冯毅瞬间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若是江山死了。 董卓想要借刀杀人,前来质问他,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会儿江山见状,站出来挡在冯毅面前,说道:“无妨,我这不好好在这里吗。” 王方头一歪,斜眼看着身侧这个搭话的公子,明知故问道:“你是何人?” 冯毅见状,率先说道:“王将军,他就是江山江侯爷!” 王方眼睛一瞪,随即下马拱手问道:“你就是江侯爷?” “正是。” 正当王方给江山行礼的时候,曹嵩慌慌张张的赶来了。 “曹公到!” 曹嵩听到江山无恙,带着两架囚车而来,他就知道坏了。 昨天他刚刚为江山的死惋惜完,然后就开始关注城内粮食的买卖,正当他白日里的一番操作,赚了不少银钱和粮食的时候,半夜三更就被喊起来,得知了老家粮仓被袭的消息,他这白日里刚刚调查出个大概,忙里忙外的时候,就听到了江山率军入城的消息。 但他正要动身,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董卓帐下的将领王方也率众来了。 他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这一日里,一环接一环,仿佛他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知晓其中利害的他,这次想要当场看个究竟。 冯毅面皮一紧,怎么一个个都来了? 他今日怕是又不能安生了。 这一个个都是不好伺候的主。 第一次,他觉得当太守,有了一种当下人的感觉。 第105章 认罪 “曹公来了,便请入座吧。”冯毅招呼了一声,毕竟曹嵩是当过三公之一的大员,他没有多问,便自觉的坐到一侧,把府衙的主座,让给了江山。 江山却不上座,而是直接喊道:“押人犯上来!” 刺客“李淳”被锁在囚车里,浑身散发着恶臭,蓬头垢发,脸上的伤势让众人看不清其面容,只能依稀透过遍体鳞伤的身体,看出此人被折磨前,应该是个精壮的汉子。 这年头严刑拷打可是常规操作,尤其是敢刺杀侯爷的刺客,这被侯爷逮住,打成肉泥喂狗,都是理所应当。 这刺客虽被打的不成样子,但还能喘气,已经算是侯爷仁慈了。 众人对眼前这人犯此事的样子,见怪不怪。 江山见到有些冷场,谁都拿捏着不开口,于是对太守冯毅提醒道:“太守大人,该你审讯了。” “呃,好。”冯毅心中腹诽,果然这一劫他逃不过去。 审讯就审讯吧,他已经认了。 他只得打起精神来,正声问道:“你就是刺杀的江侯爷的刺客?” 那犯人呆愣了片刻,才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可认罪?” “认、罪……”人犯的声音沙哑之极,好若破风箱里传来的虫鸣。 “那好,签字画押!”冯毅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在多方瞩目下,规规矩矩的把事儿办了。 那犯人抬了抬手,重重的铁链让其难动分毫,其手指更是血肉模糊,看样子,签字是不可能了,顶多只能画押。 这会儿江山站出来掏出了一个羊皮卷,说道:“冯太守,画过押的文书已经准备好了。” 冯毅胡子一扯,这什么情况,都画好押了,还让他经这一手干嘛。 估计这签字画押的内容,都被江侯爷拿捏了吧。 “那就呈上来吧。” 冯毅看完,眼皮狂跳,竟然真是袁家所为,而这内容被江侯爷拿捏的,还扯到了谋反之事上。 这可不得了啊。 如今汉室倾颓,四世三公的袁家若是谋反,他不知道自己该站哪边呀。 他不动声色的把这画押文书递给了曹嵩。 曹嵩展开那羊皮卷,低眉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了。 平日里他们曹家与袁家守望相助,但那是因为袁家一家独大,他曹家根基稍逊一筹,不得不低对方一头。 可现在,袁家自讨麻烦,那他能见到四世三公的袁家,与权倾朝野的董卓对上,那可是真是一件妙事。 曹嵩相信,只要朝堂上那些世家大员们不是傻子,定然不会让董卓这厮长久。 那若是两虎相争,未尝不能让他们曹家得利。 这会儿赶来旁听的高家和卫家都开始犯了嘀咕。 这声势搞得太大了些。 陈留城外现在全是兵马,就连这街道上,都站了两排兵丁,整个陈留城的百姓,都把目光放在了这府衙的堂审之上。 江山没去关注各方心思,他要快刀斩乱麻,赶紧把一些要害之事盖棺定论。 于是,他站出来接着说道:“还有人犯袁谭,请冯大人审讯。” “带上来!” 袁谭这会儿眼窝深陷,一副被榨干了的样子。 可是他的双目,一看到江山,便变得囧囧有神。 这一路上,他被那一麻袋神药刺激的大脑发麻。 世人的辱骂和家人的指责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够让他吸上神药,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袁公子,你这……”冯毅看到袁谭身上那一处处明显的抓痕,不知江侯爷是给袁公子上了什么大刑。 曹嵩这会儿看着袁家小子的落魄样,未免有些轻视,虽然他希望袁家能够董卓正面对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打定了注意,只要这袁家小子不认罪,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保下对方的。 “王将军?曹公?”冯毅一一问过之后,发现各方人马都对此默不作声,他是真有些头大,让他去审问袁家公子有没有刺杀大汉侯爷,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江山站了出来,朗声道:“还请冯太守主持公道!” “这……江侯爷,此事或许还有误会。” “误会?这是他亲自手写画押的供状!”说着江山就把昨夜让袁谭写下的罪状拿了出来。 “这……”冯毅很想说,这屈打成招,对付百姓还行,对付深谙此道的世家大族,是不是有些不上路子。 “冯太守,你若是还有顾虑,人犯就在此处,直接审问便是。”江山背过手去,静待袁谭那边的结果。 反正袁家已经派杀手来针对他了,他说什么也不能再怂着任人拿捏。 冯毅见情景缓和不成,便有些头大。 这会儿,他身旁的亲卫跑来告知他,陈留城内外,已经被江山的兵马占据,董卓王方的兵马也压在城门口。 而城内世家众人的门客则全都缩在家中,只有他手下的城卫军被夹在其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听闻江侯爷孑身一人,他要是豁出去,可没有世家大族那种顾虑。 这时候,若是兵变一起,陈留城必定血流成河。 冯毅不知道江山到底要豁出去玩多大。 现在他是真后悔前段时间怎么就没向朝廷请辞,被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砸中。 而袁谭作为袁家子弟,必然不会承认这等掘根之事。 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今日事,怕是难以善了了。 王方这会儿见到各方僵持了下来,站出来冷眼看着冯毅说道:“冯大人,该你审讯了。” 冯毅真是徒有一身疲惫,空握万里风霜。 罢了,疯也痴癫,狂也痴癫,去他妈的,问就问吧。 “袁谭,你可认罪?”冯毅说完这一句话,顿时佝偻了些,神态中都多了几分无所谓的超然。 袁谭这会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他的身子微微发抖,但还是平静的开口:“认罪。” 曹嵩留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猛然反应过来,袁谭说的是“认罪”两字! 这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冯毅原本都想好要如何缓解江侯爷的情绪,但这会儿他也猛然意识到,刚刚袁谭说的,只有两个字“认罪”。 那个“不”字呢? 第106章 梦魇 “袁谭,你说的可是认罪?”冯毅当即想要确认。 此刻的众人都纷纷屏住了呼吸,想要见证这至关重要的一幕。 袁谭抬头痴痴的的笑着,他看了看四周望着他的这些看他笑话的人,淡然的说道:“我认罪。” 全场哗然。 这一声,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认了! 竟然认了! 袁家要谋反? 曹嵩见到的众人神色各异,紧忙帮衬的当堂问了一句:“你认的是指使刺客刺杀侯爷的事,还是连其他一并认了?” 袁谭听到曹嵩这个曹家老家主的话后,身子一怔,说道:“认的是刺杀侯爷的事。” 曹嵩松了口气,循循善诱道:“你与江侯爷可有私怨?” “有。” 曹嵩听后,对着冯毅拱手说道:“冯大人,袁公子与江侯爷出于私人恩怨,派人刺杀江侯爷,事情清楚,那这案子是不是该了结了?” “然!” 冯毅深深了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袁谭这厮竟然认了。 还只是认了刺杀侯爷的事,这里面的文章就可以做一做了。 这已经是他冯毅能收获的最好的结果了,各方都有个交代。 尤其是你袁谭自己认得,他可没有严刑逼供,更没有动私刑,这都是在大庭广众下,堂堂正正审出来的。 “既然袁谭已经认罪,那此事事关重大,便即刻押往京师洛阳,等待陛下圣裁。”冯毅说完场面话,对着江山拱手道:”“不知江侯爷,还有何指教?” 江山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对着洛阳躬身一拜,朗声道:“一切自当让陛下圣裁。” 冯毅一听,紧忙对着左右城卫兵说道:“来人!将人犯收押!即刻押往京师。” “慢!”此刻王方站了出来。 “此事事关重大,正巧我要回洛阳复命,押送的人犯的任务,王某义不容辞。” “王将军愿意帮忙,冯某感激不尽。那便由王将军押送了。”冯毅恨不得这个烫手的山芋送交出去,董卓的人愿意接手,就给董卓吧,反正与他冯毅无关了。 曹嵩在一旁面色阴晴不定的坐着,他还是想不通,这袁家小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承认谋划刺杀大汉侯爷的事了呢? 此事,往大了扯,可与谋反无异呀。 现在,他作为一个世家旁观者,能够帮袁谭定为私人恩怨,也不算没出力,日后袁家那边也怨不得他。 袁谭很快就被王方的兵卒带了下去,同去的,还有一个拿着香炉和麻袋的江山旗下军士。 那袁谭的眼睛,从离开府衙大堂之后,就再也没从那军士身上的物件挪开过。 活神仙的日子,来了! 看热闹的众人见到事情竟然结束的如此顺利,并没有急着散开,一个个都津津有味的回味着。 见过这等大场面,可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曹嵩率先离场,这里他是片刻都不想待了,他要回去好好捋一捋这几日发生的事。 他隐隐觉得,这里的一切,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而且,他也要好好谋划下,当袁家和董卓角力的时候,他要如何带着曹家从中渔利了。 江山凑到冯毅身旁,拱手道:“冯太守,还有一事需要太守帮忙。” “江侯爷但讲无妨。”冯毅能够化解这番大事,心头还是有几分畅快的。 很快,江山就把前几日与其他世家和大户签订的卖粮协议的事讲了出来。 如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粮价跌了,都翻脸不认账,想要赖掉这高价收粮的契约。 冯毅一看江山展示的三方文书,当即拱手道:“侯爷放心,这群刁民若是真想赖掉这等铁账,我必要他经受牢狱之苦。” 江山闻言一喜,拱手道:“那就多谢冯太守了。” “哪里哪里,江侯爷这是给我冯某人面子,不然以江侯爷的实力,哪用得着冯某出手。” 冯毅为人老道,江山今日能让他出面办这事儿,就是给足了他面子,不然,江山的兵马一出动,那可就不仅仅是收账这么简单了。 江山这一手玩的,自身的钱不仅没少,甚至还多了些,他队伍随行的一架架粮车,可是装的满满当当。 江山出去后,看着手下兵丁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目光,心头感慨万千。 他独身一人,难以对抗这无处不在的袁家势力。 但若是拉上董卓这头叱咤朝堂的雄师,那博弈的天枰,就会发生质的变化。 以后,朝堂争斗的事,就让他们旗鼓相当的对手去打吧。 他要带着赚得盆满钵满的家当,去青州东莱,建设美丽家乡了。 …… 蔡琰昨天晚上睡得颇不安宁。 她一晚上担惊受怕,只有依偎在父亲身侧的时候,才能够勉强浅睡片刻。 可树上传来的一声鸦叫,都会把她从浅睡中惊醒。 这让蔡邕心疼不已,自家这女儿,今日可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在蔡琰朦胧的睡梦中,她逐渐模糊了那个蒙面男子的面容,只有那蒙面男子的声音,在他的梦魔中的反复传来。 “你让开,我不要你!” 这一句话,深深的刺入她那柔弱的心。 不要她当合被之人,那她被掳回去,岂不是要沦为众男子的享乐工具。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梦里,她一直央求对方要委身于对方一人,甚至行至深处,她还一改往日矜持,主动侍奉,否则…… 一想到那些画面,她的梦境就瞬间切换到了另一种场景。 她梦到自己与这男子行苟且之事。 这苟且之事发生在屋内、野外、甚至酒舍里的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众多属下在侧的老巢大厅。 那一幅幅定格的画面上,都有她那勾起来的脚尖,连连不迭的尖叫,甚至还有迫不得已的主动逢迎。 梦魇反复上演之间,渐渐的梦魇变了些许味道。 她从未感受过昨日那等粗犷雄壮的男子,莫名的,她在梦中不再是挣扎尖叫,反而有了些许逆来顺受的享受…… 随着梦魇变成了青春时期常有的梦,时值中午,神游卧榻的蔡琰随着父亲进入了陈留城。 第107章 雄壮的能够以一当十 正巧,到了未时。 午梦初醒。 蔡琰跟着父亲来到了陈留太守府外的一处酒舍。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太守大人府上一叙。”蔡邕安排他女儿在二楼的雅间之中,自身带了两个仆人,就向着太守府而去。 这陈留太守冯毅与他乃是故交,这番路过,自是要拜访一番。 尤其是,今日初入陈留城,刀兵林立,肃杀之意明显,可到了这太守府附近,却人声鼎沸,与城门附近的肃杀之意完全不同,看热闹的百姓比比皆是,好若有什么盛大的节日一般。 蔡琰听到父亲的话,感受到外面刺目的暖阳,整个人才从浑噩的状态中,苏醒了过来。 此刻,昨日的梦魇已经过去,照拂她倦容的是熟悉的夕光。 她打着盹趴在雅间的窗边,感受着外面的人声鼎沸,压在心中的梦魔,随之渐行渐远。 “威武雄壮的男子…以后我会有威武雄壮的男子吗?”她的心乱糟糟的,那些文采逊色于她的柔弱士子,可不是她心中良配。 听闻江侯爷虽然文采斐然,但是出身行伍,想必应该是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是一个不同于文弱书生,能够保护她、让她强烈感受到对方存在的汉子。 一时间,那梦里的画面,突然就变得旖旎了起来。 一出酒舍的门,蔡邕就拦住了一个士子打扮的男子,客气的发问:“这位兄台,今日这太守府怎么这般热闹?” 那士子双眉一抬,讶然反问:“你不知道?” 蔡邕拱手一礼,“今日初到陈留,还不知其甚。” 蔡邕的行礼,让这士子颇为受用,当即眉飞色舞的说道:“今天,江侯爷带着刺杀他的刺客,以及幕后主使袁谭,来太守府会审。今日不仅是曹公来了,连奉旨而来的董卓帐下将军,王方也来了!这可是大场面呀。” 一旁的同行者,也随之附和道:“是啊,四世三公的袁家,派遣中原第一刺客来刺杀大汉侯爷。啧啧,竟然被江侯爷连根拔起,今日这事,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刚刚听说,袁谭那厮认罪了。” “真假的?这还能认?” 另一个士子,听到这边交谈的热烈,不由得插嘴道:“这江侯爷果然不是凡人呀,那一日,我可是亲眼见到他的手伸到沸腾的油鼎里两次,手上可是半点伤痕都没有啊。” “那不是说是假的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全是假的,那为何后来那两人都被油炸了?” “此屁有理。”显然这人还是不信。 “你!” 另一个人出来打圆场,说道:“哈哈,我倒是认为,江侯爷来此,广收流民,宁愿高至千钱一斗收粮,给流民百姓果腹,是一个天下罕见仁义之士。” 这人的话明显引起了众人认同。 毕竟真正恨江山此举的,只有榨取百姓剩余的大世家和前来吸取百姓血汗的商贾。 “此举我王某佩服。” “是啊,昨日因传出江侯爷已死的消息,那些居高不下的粮价,一下子就崩塌到了地板上,从一千钱一斗直接掉到了一百五十钱一斗。真是世间罕见之奇事。就连我家都趁机买了不少粮吃,今年的冬天,是不会饿肚子。” 蔡邕听的津津有味。 蔡琰躲在雅间的窗外,原本漫不经心的她,陡然间听到了“江侯爷”三个字,整个人一下子激灵了起来,她翘着脚,依在雅间的窗边,侧耳倾听的美目流转。 江侯爷! 江才子、江郎竟在陈留城! 此刻,对方就在她落脚之侧的太守府! 听到心心念念的江郎的消息,她原本残存的倦意,瞬间就被清扫一空。 “小姐,我们要不要先传膳?” “小姐?” 跟在蔡琰身边的丫鬟,见到小姐倚在窗边听的津津有味,便不再多言。 蔡琰此刻听得入神,很快就从外面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消息:他遇刺了,还是大善人,还能够受到上天庇佑,他还雄壮的能够以一当十…… 雄壮的能够以一当十…… 她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交搓在一起。 一旁侍候的丫鬟看到了小姐的异样,当即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蔡琰擦了下额头本不存在的汗水,把发软的手伸出来,“没事。扶我坐下。” “小姐,你的身子好烫,不会是感染风寒了吧。”丫鬟显得有些慌乱,小姐昨日受了惊吓,今日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不会。我歇会儿便好。” 蔡琰被扶着坐下之后,她感受到自身的失态,脸上不自然的挂上了一份酡红,感受到双腿的丝滑,她轻咬朱唇,对着侍女说道:“芙蓉,陪我如厕。” “好。” 蔡琰和这丫餐单独在一个雅间,随行的一众护卫,都在酒舍的厅堂吃酒。 这会儿,她们刚刚出雅间,准备去酒舍后院里缓解羞臊情绪。 江山就带着一众人,从太守府的后门走了出来。 前门人员颇众,他可不想一出门就被围观。 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方便当众多说什么,否则后续的计划,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王方则是率领着兵众,押送着“李淳”和袁谭,大大方方的从太守府的正门走出,一路都走在陈留的主千道上,让陈留所有百姓,都见到了身在囚车之中的袁家公子,还有那个披头散发、不成人样的中原第一刺客。 王方心头火热,自从他结识江侯爷后,这日子过的就不一般了起来。 之前都是不动什么脑子的打打杀杀,但在这里,他学到的都是“人情世故”。 原本走在钢丝上的他,心境逐渐的开始发生变化,他不由得慨叹:“日后应该多向文和先生和江侯爷这般看齐呀。” “驾!” 王方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的接受众百姓的注目礼。 他看了眼披头散发的“李淳”,就等着之后的好戏上演了。 江山带着典韦徐庶等人,忙了这一大天,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 这种事儿,就要快刀斩乱麻。 毕竟,谁都不想夜长梦多。 所以,就没顾得上好好吃饭。 这会儿典韦的肚子叫的最响,催的人都不自觉的“共鸣”了起来。 郭嘉身子亏空的厉害,看了看左右,说道:“这太守府边,我记得有家不错的酒舍,接下来的事,主公我们不妨边吃边谈,” “好。”江山虽然归心似箭,想要回家用双女为爱发电,但这会儿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正好吃饭议事,也不耽误他回去做爱做的之事。 第108章 王朝的腐朽 “那俺去定位置!” 典韦饿极了,他咚咚咚的大步跑入酒舍之中。 酒舍的店家刚从后厨帮厨过来,忙的那是满头大汗,这会儿见到有客临门,只得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满含款意的说道:“这位客官,小店客满了,还请移步别家就食吧。” 典韦脸上的横肉一甩,高声道:“客满了?你莫不是要欺我无钱耶?” 砰! 说着,典韦就把一把碎银拍在了店家的桌案上。 这一拍用力极大,竟然直接把碎银拍入了桌面之内。 这一幕看的这店家眼皮一跳,他看了看跟着这壮汉后续走进来的几人,全都衣着不凡,他不敢得罪,又贪图那些碎银,紧忙说道:“这……壮汉莫急。许是小的硫忽了,我这就去楼上看看是否还有雅间留余。” 店家心里清楚,今日因为江侯爷的事,他的生意才能爆满。 楼上,能够有所空余的雅间,应该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一个贵人的房间了。 但他要确定一下,那房间内还有没有客人。 若是没人,这银钱,他不就赚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这一一看去,发现刚刚离开的贵人房间内,已经空了下来。 他心头大定,这下就有交代了。 他忙不迭的跑下楼,喜上眉梢的招呼着楼下的典韦众人上楼。 典韦甩着膀子,大笑着上楼而去。 楼下蔡邕带来的那些护卫,有一些护送着小姐出恭去了,剩余的那些护卫,也没认为店家所谓的有房间了,是把他们小姐的房间占下了。 “店家,好酒好肉上着!” “好嘞,这就给您上酒肉。” 店家倒腾着小碎步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有不少客人在催酒肉了,他真是一年到头都没今日的生意好过。 还真是要感谢江侯爷这个大善人呀。 江侯爷这大中午的一来,今日他的收入进项,怕是足够抵上他半月辛苦了。 雅间之内,江山不由分说的给众人倒上了茶水。 “元直,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了。”饮茶间,江山就开始安排了起来。 徐庶已经知晓了后续行动计划,在场最适合出手的,也就是他的了,他当即拱手道:“主公,你就下命令吧。” “好!”江山眼神一眯,说道:“今夜,你回营地后带上一队骑兵,撤下名号,蒙上面,在关隘处,奇袭那王方所部,王方和史涣会在暗中配合你演戏。” “是。” 转而江山对着郭嘉问道:“奉孝,你能否碰巧带着一些世族友人,远远观摩到那‘案发’的一切?” “主公放心,必能办妥,只是需要主公帐下的一些女囚一用。” “女囚?”江山瞬间就想到了那些波斯女子,因为只有这些外族女子,算得上女囚。 “奉孝尽管安排,注意安全便是。” 郭嘉嘴角一挑,美滋滋的饮尽杯中茶。 “志才,这次回去,还要好生清点我们的粮草资财,如今可以派出一些身体条件尚可的队伍,去兖州各郡城,采购药草、铁器和布匹了。” “这些后勤之事便交给我吧。”戏忠现在腰板硬的很,他前些时日还在为主公烧钱而愁眉苦脸,可现在看来,获取了无数粮食之后,手上的资财不减反增。 这有钱的时候花钱,可是一件颇为享受的事啊。 “主公,那俺呢?” “你是我的贴身护卫,跟着我便是。” 江山的话音刚落,店家就带着一个下人,端来了一大盘肉食,还有一大坛酒。 “酒肉来喽!” 众人都饿极了,见到这一大盘肉上来,都不由分说的吃了起来,吃的满嘴流油。 尤其是典韦这厮,一手一根羊腿,啃得那叫一个香。 江山抿了口酒。 他看着雅间窗外那还盘踞未散的百姓们,心中五味陈杂。 能够衣食无忧,还能没事儿吃个瓜,陈留城百姓的生活,倒也算是自在呀。 但一想到他那些流民的悲惨境遇,只得无声的叹了口气。 王朝的腐朽,早在王朝建立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祸根。 一个家族的奋九世之余烈,和一个子然一身的草根,注定有太多的差距。 这些差距,在不断迭代之后,积重难返。 到底算是平等呢?还是不平等呢? 江山生活在东汉末年这等分化及其严重的世道,能够深深的感受到那种束缚在贫民百姓身上的无力感。 他们一无所有,他们无所依仗,甚至连“天理道法”都在权贵的手中。 “主公,我要去如厕一下。”戏忠率先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这忙了一早上,确实没来得及方便。 “俺也去。”典韦手里还抓着一大块羊排,边啃边说。 一旁的郭嘉见到典韦着粗人上厕所还要啃肉,想要看个稀罕,当即起身笑道:“哈哈,那便同去。” 徐庶也便站起身,要一同前去。 江山见到一群汉子,上个厕所还要一起,耸了耸肩,表示他并不想去站排排、比大小。 他怕他们自卑。 看着他们几个勾肩搭背的出去,江山又抿了口酒,看着那下面的众生百态,征征出神,未来的路,终究是要摸着石头过河。 此刻,丫鬟芙蓉带着一众护卫,专门把酒舍的一间柴房清理了出来,好安排她家小姐方便。 这一弄,就废了不少时间。 蔡琰这个文学少女,脑海里全都是和江才子在陈留的偶遇场景。 原本场景还清新甜腻,但很快,随着她脑海中闪过的刺激片段不断增多,那偶遇的场景逐渐向后蔓延,蔓延到她父亲经常与小妾们在府中发生的情调之事。 她的双目迷离,腿上的丝滑之感尤甚。 都怪爹爹,怎么就不避人的,让她偷学到了那诸多事宜。 显然,她忘了,那些画面,都是她闻声偷偷看的…… 这会儿,酒舍之中前来出恭的人不少,他们都在偷偷打量这个看上去颇为素雅的大家闺秀。 这大家闺秀看上去,颇像是一朵清冷又恬淡的梅花,有着与众不同的芬芳和敢于天下共白较真的颜色。 这么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大家闺秀,一定连亲嘴都要羞臊到不能见人吧。 第109章 剥开的大蒜 “小姐,芙蓉收拾好了,快来吧。” 丫鬟美蓉的声音让蔡琰回过了神来。 她带着素雅的才女之气,端庄的缓步走去,尽量让她的行动显得自然些。 但脑海里,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演绎她与江郎的互动之事。 她暗暗咬着嘴唇,显然周边人们的瞩目,让她多了几分异样的爽感,更让她想到了梦里那光怪陆离的当众场景。 她觉得、她的心灵在自由飞翔,飞翔在这些人的目光之上。 典韦跟着几个小伙伴下来后,便看到了这个将要走入柴房之中的大家闺秀。 “咦?这女子怎这般眼熟?”典韦挠了挠头,但他不记得自己哪里见过。 毕竟,他娘给他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就是不要盯着貌美的女子看。 郭嘉一看这小美人走路那婀娜的样子,不由得调笑道:“怎么?难不成是你偷吃过的相好?” “俺典韦从不偷吃!” “只会硬吃是吧。” “嘿!你这儒生,怎说话这般绕嘴。” 戏忠这会儿脸色发苦,没心思关注那个少女的事儿,他看着排在前面这些等着上厕所的人,叹道:“哎,没想到这茅厕竟然还要排队。真是的,我刚刚吃的有些多,可有些等不及了。” 典韦一听,直接把排在队后的戏忠拽了过来,“那你排俺们前面。” “多谢典兄弟了。” 而蔡琰这边,一入无人之地,她便放开了身上的束缚。 窸窸簌簌之间。 “唔~”蔡琰感受到下方流出的温热,躁红的脸,渐渐的淡成了嫩白之色。 “芙蓉,我好了。” “小姐,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回去歇息。”这里面的打扫,芙蓉可不会假她人之手。 “嗯。” 蔡琰见状,直接带着不少护卫返回。 可这些护卫没有上楼的资格,她独身一人上了楼,漫不经心的推开门,来到了那所处的雅间之中。 “呀!不好意思,走错了。” 蔡琰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俊朗男子正在桌案上品酒遥望,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当即退走。 可她刚退出去关好门,左右一看,“咦?是这一间呀。” 江山这会儿也愣住了,刚刚出现的少女,不是昨晚他碰到的那个脑补女嘛。 她怎么来了! 江山回想起了刚刚上楼时,在酒舍大堂坐着的那些人,其中,就有昨日碰到的少女护卫! 不好!她不会是故意来寻他的吧。 不对!她不会是来抓他告官的吧! 他虽不怕官府,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江山坐不住了。 他大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趁着这少女还未有下一步行动的刹那,一把拽住了她。 江山的力气,哪里是蔡琰一个柔弱少女能抵抗的了的。 江山这一拽之下,她连惊呼都没发出来,就直接被江山拽到了屋子里。 随即,她被江山摁在墙壁之上,嘴巴也被江山的大手捂的死死的。 一如待宰的羔羊。 江山扫了眼门外无人后。 咣当一声 把门关上。 并顺势把门反插。 他这会儿才见到双眸写满“惶恐”二字的少女。 别说,这少女与灵儿的乖巧伶俐、貂蝉的知性妩媚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淡雅的香芬,顾盼之间,颇有一种才女气息。 可江山这会儿顾不得欣赏这少女的雅致之美,他低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山的三连问,一下子就把蔡琰问槽了。 可她很快就听出江山的音色。 那个在梦里鞭挞过她许久的音色! 是昨夜那个歹人! 他竟然跟踪她! 他到底要做什么! 等等!这歹人所问的,这不正是她要问的嘛,怎么反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一下子,她心中的惊恐,让她觉得胸闷到不能呼吸。 刚刚恢复些力气的双腿,一下子又瘫软了起来。 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的寻找间隙来俘获她,那等待她的岂不是文献中所言的那种非人地狱。 江山见到她不说话,威胁道:“我的人很快就上来了,你可别不知好歹!” 江山的话,又一次刺激了她那敏感的神经,这不也是她要说的话嘛。 “救…呜!” 江山直接把她的嘴巴捂紧,把她的纤细娇俏的身子,死死的顶在墙上。 “别动!” 江山低喝一声:“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你到底要做什么!还有,昨日我并未为难你,你为何还要带人来抓我!” 蔡琰的心中在呐喊,天呐,她觉得这一刻好似白日回梦,这不是她凌晨辗转反侧时,梦到过的一个场景吗? 即使她身在众人的拱卫之下,但还是在一墙之隔的室内,被这强人所掳。 接下来,对方就要粗暴的对待她的衣衫,更粗暴的对待她,她无力反抗,只得逆来顺受……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看到了那个蒙面人的脸,一张阳刚又帅气的脸…… 想到这,心思杂乱的她,胸开始剧烈的起伏,窍穴之中都充盈起了无根之水。 江山见到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女好似呆住了,眼神里似是除了惊恐之外,还有颇多冗杂的东西。 但观其银牙轻咬的嘴唇,让江山看不明白了,难道说,这少女还有恃无恐? 一想到这,江山暗道一声:坏了! 与他同行的几人怎么还没回来! 上个厕所,不应该这么慢啊! 一时间,江山眉头紧皱,以为这女子已经派人拿下了他的几个谋臣良将。 这几个人可是他的肱骨,如此一来,江山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凝神盯着身下这少女,低声喝问:“昨晚的事,本就是误会,你为何如此?” 咚咚咚。 他还没等到回答,就听到了敲门声。 “小姐。” “小姐?” 芙蓉打扫完,便直接赶回来了。 江山急中生智,紧忙把她的衣裙扯下来。 蔡琰呆愣在原地,就像是一个被剥开的大蒜。 “你也不想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吧。”江山凑在这少女的耳边威胁着。 江山的左手放在她的裙带上,看样子她要是有半分异动,又一层“蒜皮”便会离大蒜而去,他右手缓缓的从她的嘴上挪开。 蔡琰惊恐不已。 当众被看光? 这怎么能行! 第110章 带女跳楼 “芙、芙蓉,你去外面给我买点糕点。”蔡琰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啊?小姐,我们不在这里叫些吃食吗?”门外芙蓉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江山给被他压在身下的蔡琰一个眼色,蔡琰朱唇轻启道:“芙蓉,再去给我买点胭脂。” 蔡琰怕芙蓉不信,这才多说了一句:“要清淡些的。” “哦,好的小姐。” 芙蓉应了一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小姐有些奇怪,插着门,还让她去买糕点和胭脂。 她没多想,便下楼去了。 江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 他擒着娇小纤瘦的蔡琰来到窗边,他伸出一只手,悄悄的打开窗户的一道缝隙,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这一幕,看在蔡琰眼中,两条长腿愈发的瘫软了。 果然! 梦里的一切都要上演。 对方已经粗暴的对待她的衣衫,更是已经粗暴的对待她。 如今,对方又支走了她最后的希望,还在风口浪尖之下,打开窗户。 这一幕,与她被围观的一幕何其相似。 对方就是要在众人环绕之时,把窗户都打开,让她在被粗暴对待的时候,不敢发出声响。 只要发出声响,那恐怕…… 她踮起脚尖,粉嫩的脚趾勾在一起,似是写不完的哀愁。 谁来…救救我…… 江郎,你在哪? 她不敢朝窗外望去,生怕看到了那个不曾谋面的心上人。 一想到这,她突然觉得,梦里的百般折磨,都算是温柔的。 这要是真被她的江郎看到,她真是半点活下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江山这会儿见到窗外人头攒动,没有什么异常,便压着衣衫不整的蔡琰,把窗户完全打开,准备一会儿直接带着这少女跳窗下去。 好出其不意,查看有没有解救戏忠、郭嘉他们的办法。 为了他的几个属下,他也是拼了。 典韦和徐庶被擒住他本是不信的,但此刻事情紧急,他担心对方趁他们在如厕之际,突发奇袭,他们被擒拿还真有可能。 这可是他的肱骨,他不敢赌。 就算是他们没被抓住,只是被支开了,他带着这少女出其不意的跳下去。 未尝不是一个脱身的好办法。 让对方的瓮中捉…不对!关门打…也不对!让对方的计谋难以得逞! 正当他准备一只手勒住少女腰肢,另一只手裹好少女衣裙,想要带着她一同向下跳的时候。 原本软弱弱没有力气的蔡琰,猛然觉醒了起来,她趁江山开窗之际,张开朱红的小嘴,一下子咬在了江山的手腕之上。 “死也不能被江郎看到那一幕,至少,要挣扎过……” 刷痛的猛然刺激下,让行动麻利的江山,转瞬间就楼着少女跳下去了。 这会儿,典韦正抹着嘴边胡须上的油脂,从酒舍后院那边进入前堂。 这冲着的方向,站着的高度,正好能看到前堂外面的情况。 “咦?刚刚那是主公吗?” 他刚看到一个人,带着一个少女,从楼上掉了下来。 简直离谱。 他揉了揉眼晴。 卧槽! 主公,牛老逼了! 跟在其身后的徐庶等人,都被他遮住了视线,他们刚想要探头看过来的时候,典韦定晴一看,笑道:“诶!还真是!” 说着,他大步向前,边走边说:“主公!你咋跑店外面去了?这位是?” 典韦刚向前走几步,就觉得自己应该非礼勿视。 幸亏现在是秋天,衣服里面还有里衣,不然今天怕是要被主公惦记上了。 你说说主公,怎么这才片刻的功夫,就有美傍身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少女的衣服都脱了不少……诶?不对,万一是这少女主动的呢,毕竟他主公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这叫啥事儿? 其余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无事?”江山愣了足有一秒时间,他看着自己这几个属下,哪里有半点被钳制的样子。 “主公,你的手……”徐庶敏锐的发觉了江山手腕上的伤。 江山低头一看,这才感觉到了手腕上那火辣辣的疼。 两排整齐的牙印,尤其是虎牙的位置,都被尖尖的小虎牙扎破了,此刻手腕上还在渗出鲜血。 可江山这会儿没第一时间去处理手腕的伤口,而是在四周众人视线还没完全转过来的时候,把她被剥开的外衣,紧忙套回了她的身上。 这会儿,那些蔡琰的护卫们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这男的谁啊?怎么和小姐似是在玩什么不得了的游戏。 他们看了看彼此,然后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该吃吃,该喝喝,权当没看见。 毕竟,此刻老爷不在,小姐真要有什么娱乐的想法,他们当下人的,还能戳主子脊梁骨吗? 只不过,这些护卫们心中都有几分惋惜,为什么能够和小姐玩游戏的不是自己呢? 若是能和小姐一块玩游戏,就算两个手腕都被小姐咬一下又何妨! “小姐!你怎么在这?” 刚刚跑出门没多久的芙蓉,打听到自己走反了方向,这才折回来,正巧看到了小姐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的一幕。 “告辞!” 江山这会儿知道事情可能发生了些许误会。 但现在,最好的选项就是赶紧遁走。 下面这些百姓之中,可有不少见过他的长相,若是被认出来。 江侯爷当众调戏良家少女,怕是这口急色爱幼的黑锅,是拿不掉了。 “主公!等等俺们啊。” “走。撤!”江山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跑了。 典韦等人一看,这啥情况啊。 郭嘉跑到蔡琰身侧的时候,还对着她伸出了大拇指。 芙蓉紧忙搀扶起小姐,关切的问:“小姐,刚刚那个公子是谁呀?” “他……” 蔡琰被问住了,对方到底是谁? 蔡琰这边缄口不言,江山可没跟他一同行进的众人藏着掖着。 “我是真没想到,昨夜偶然堵到的那个少女,今日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吃酒的房间。我都以为她带人把你们拿下了。” 郭嘉微微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主公,或许,这还真是偶然。” “啊?”江山一愣,逐渐停了下来。 第111章 舞只给公子跳 郭嘉这才跟上,他是跑不动了,喘着气说道:“刚刚我来店里的时候,店家是在后厨出来的,他上去查看房间,许是见到屋内无人,便以为客人已经走了,其实,她是去后院柴房如厕去了。” “如厕?”江山听后一愣,如厕还能去那么久?他们可都吃过一场了。 典韦拍了下胸膛说道:“这俺可以作证,她带来的护卫清理了柴房,她就进到了里面,后来戏忠憋不住了,在她的侍女走后,跑进去解决了一番。我们这才知道,里面被专门安排成了茅房。” “这……这真是。”江山张了张嘴,说道:“原来你们回来晚了是因为排队的人多,我都以为你们许久未归,是她的手笔,所以就擒住了她,带她跳下雅间,好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 “哎,为何这等美事,不发生在我的身上?”郭嘉听完江山的说辞,有些黯然神伤。 他对这种巧合穿插而成的偶合,可是心向往之。 “罢了,此件事了,我们整合下人马钱粮,这两日早些启程吧。” 江山等人驾马离去。 蔡邕却和故交冯毅会面攀谈了起来。 冯毅哭丧着脸说道:“伯喈呐,你有所不知,自从江侯爷来后,我这边的日子就没有消停过。你这次要去赴京上任,若有机会,可一定要帮我把辞呈递上去啊。” “立恒兄言重了,江侯爷不过是一个过客,何至于此呀?” 冯毅摇了摇头,亲自给这故交到了杯酒,这才缓缓说道:“原本我就任陈留,就是寄人篱下,能够帷幄于三大世家之中,已然有些捉襟见肘,如今江侯爷一来,搅动各方风云,怕是不久之后,有着挟天子之实权的董卓,会拿这袁谭在陈留刺杀侯爷谋反之事开刀,到时候,我怕是想要独善其身都不得行了。” 蔡邕疑道:“那刺客和袁家子弟,不是已经被董卓的人马带走了吗?此事和立恒兄并无瓜葛。” 冯毅摇头道:“蔡公呀,你我乃是故交好友,我便和你说句实话,我冯某人不说有多少执政之才,但见微知着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江侯爷大张旗鼓的带人来我这里签字画押,让袁谭认罪,怕是就料定了袁谭被押送回京,会有诸多意外,而若是这些意外发生,那在我这里签字画押认罪的罪状,可就是面圣的呈堂证供了。” 冯毅独饮了一杯酒,惨然说道:“你说说,我一即将告老还乡之人,牵扯入这等棋局,还能够独善其身吗?” 蔡邕欲语凝噎,他这故交好友,还真是摊上大事了。 不管他倒向哪边,怕都免不了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这下子,他也就不把昨夜遭遇歹人的事赖到他这老友头上了,毕竟,他这老友,自身都已经朝不保夕了。 蔡邕身处室外,倒是看的清楚,当即提议道:“这番说来,立恒兄怕是只有假痴不癫这一条路可走了。” “假痴不癫?”冯毅眉头紧锁,思考起这四个字的含义。 转而,他一拍桌子,大笑着站了起来:“哈哈!妙啊!伯喈果然我挚友耶!三言两语便道出我方出路!” “那我这边立马派人传出我重病卧床的消息。” 蔡邕思虑一番,说道:“不急。既然江侯爷能够利用立恒兄的场子,搭台表演。立恒兄也可以借曹家和江侯爷的东风,把自己身染重疾的消息传播出去。” “伯喈是说……” 冯毅猛然醒悟,关起门来说病倒哪如众人看到更加写实,他当即拍手称道:“妙极!今晚我就筹办宴席,不行,今晚来不及了,明晚!明晚我就邀请他们各方来参与宴席,美其名曰,让各方握手言和,并为江侯爷饯行。伯喈兄,你可一定要助我呀。” 蔡邕举了举酒杯,捋着胡须说道:“立恒兄放心,蔡某定当尽心竭力,只是其中诸多细节,我们还需商榷一番。” “好!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 江山难得有这么一段不用耗费太多心神的时光。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事态按部就班的推进即可。 他回到营中,与众人告别之后,便径直的回到了双女所在的大帐之中。 此刻已经到了申时,正是花间一壶酒,人约黄昏后的小憩之时。 灵儿听到动静,紧忙从内帐里迎了出来。 “公子,你回来啦~” 灵儿见到公子回来,直接扑抱而来。 她感受到公子那包裹住她的结实胸膛,眼睛喜的弯成了月牙状。 江山抱着灵儿的小巧身子,也不放下,调笑道:“灵儿的身子似是轻了,可有好好吃饭?” “嘻嘻,是公子力气又变大了吧,人家明明在努力吃饭,想要变大变高呢。” “呵呵,灵儿是想先变大,还是先变高呢?” 灵儿歪着头,眨了眨纯萌的大眼睛,食指点着嘴唇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都一样,灵儿怎样公子我都喜欢。” “嘻嘻。”灵儿甜甜一笑,转而说道:“还有哦,貂蝉姐姐刚刚还在念叨公子呢。” “是吗?她念叨我什么了?” “公子先放我下来。” “好。” 灵儿小脚一落地,就帮江山把外袍脱了下来。 灵儿吐了吐舌头,直接拉着江山向内帐走去。 可他刚刚要撩帘入幕的时候,貂蝉的一只玉足勾开了帘幕,芊芊玉足之上,没有半点点缀,全是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 随后,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水袖飘摇,拂柳般的妖娆身姿跃然入目。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一舞落罢。 带着慵懒姿容的貂蝉踩着青莲舞步,转入了江山的怀里,柔声叫道:“公子~” 江山嗅着那怀里的美人香气,情不自禁的赞了一声,“美!” “公子喜欢便好,以后奴家的身子只给公子用,舞也只给公子跳。” 说着,貂蝉柔弱无骨的依偎在江山怀里,贪婪的吸着公子身上的气息。 只是,让她心头一颤的是,她在公子身上,嗅到了一丝陌生的胭脂味。 第112章 素未谋面的江郎 “蝉儿,你身体亏空,还没恢复好,可不要劳累了。” 张医师说过,蛇毒猛烈,这半月不宜劳累,忌房事。 正当江山伸手触摸貂蝉耳根和腰肢的时候,灵儿看到了他衣袖里露出的伤口。 “公子,你手腕怎么了?” “灵儿看看。” 说着,灵儿不由分说的撸起江山的袖子,看到了那整齐的两排咬痕。 “呀!这是被谁咬的,怎会伤成这样!” 灵儿的小手捧着江山的手腕,一脸心疼的说道:“一定很痛吧,给公子吹吹。” 她撅着嘴,嘟啊嘟的给江山手腕伤口处吹着暖风,吹的江山痒痒的。 貂蝉看出那伤口的大小,当是娇小的女子或孩童造成的。 配合她刚刚嗅到的胭脂味,她的眉眼低了下去,说道:“公子,都怪奴家不争气,若是奴家身子方便,便不该让公子遭此苦痛。” 她以为,公子这是寻花问柳不成,反遭对方欺辱了。 在貂蝉说完,江山察觉到貂蝉掉出了一滴泪水。 江山猛然反应了过来,细心的貂蝉这是看出他这伤口的起因了,误会了! 可是…… 她是真心在自责! 江山的心都化了。 这哪里能怪到蝉儿身上。 “你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伤的起因,说来话长,你们两个可愿听听?” 两女抬起娇俏的脸,都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去卧榻上,我与你们好好说说。” 江山的话音刚落,便直接一手搂着一个,把她俩抱了起来,走入内帐,撩开幕帘,把她们放到了卧榻之上。 两女很是熟练的小鸟依人在他的两侧,摆好了方便拿捏的姿势,等待着他的发言。 江山也不客气,开始与臂弯下的两女,讲述起了从昨夜开始的偶然事件…… 而在陈留太守府外的酒舍雅间里。 蔡琰依旧好似丢了魂,趴在窗边,怔怔出神的向外看着。 刚刚的遭遇,让她心中小鹿乱撞,砰砰的心跳声,到现在还未曾停歇。 莫名的,她觉得今晨那贼人长得愈发清秀,身上的气味也很是好闻。 难道,是我错怪那歹人了? 咚咚咚! 丫鬟芙蓉敲了下房门,欢快的跑了进来。 “小姐!好消息!” “嗯。” 蔡琰收敛了泛滥的情愫,用清冷的目光看向了满脸喜色的芙蓉。 “小姐!一会儿我们就要去太守府住下了。” “嗯。”蔡琰才不关心住哪里。 芙蓉拉着小姐的胳膊,兴奋的说道:“小姐,还不止呢!太守大人那便传来消息,明日太守府将举办宴席,各方都能带女眷前来了呢。小姐这般貌才双绝,定然能够博得陈留城中各豪门公子的青睐。” “嗯。” 芙蓉见到小姐兴致缺缺的样子,不再卖关子,凑到小姐的耳边说道:“小姐,听说,江候爷也在明日宴席的受邀之列呢。” “嗯……嗯?” “江郎也会去?”蔡琰瞬间抬起了头来,眼里添了几分光彩。 芙蓉闻言掩嘴轻笑,“嘻嘻,小姐,你这江郎说的,太过露骨了吧。” 此刻蔡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个素未谋面的江郎,真的适合她吗? 她不知道。 她的心,渐渐的爬满了那个俊朗又雄壮的歹人。 对方粗暴的对她,她现在却怎么也生不出惧意和恨意。 不健康的遐想之中,还有那不健康的接触。 勾栏之地,怕是也不及她遐想的疯狂。 夜深了。 秋雨骤降。 城外四周的山林,承受着呼啸的风雨,枝叶吹打间,传出阵阵悉簌簌的响声。 蔡琰在卧栏听雨,江山在帐内听潮。 而王方苦逼的带着人马,押送着袁谭和“李淳”,扎营在这关隘之外。 关隘之处乃是行商要地,受到骤雨的影响,不少商旅都驻扎在这关隘内外,等候明日开关放行的时候继续行商。 “这雨下的真急。”王方抹了把脸上的雨滴。 抖了抖身上的斗笠,钻入了刚刚搭好的营帐之内。 这雨下的急,这营帐外的地面,难免就泥泞不堪了。 照往常来说,这不是一个好天气,容易发生变数。 巧的是,今夜正好有变数要发生。 郭嘉借用胡女做饵,早就引得一众士子出城,一并来到这没有宵禁所言的关隘处潇洒。 他们包下了一处山坡上的二层小楼,正好,在他们及时行乐的间隙,注意到了这扎营的军队。 “咦?这来的,不像是陈留的队伍啊。”其中一个士子软趴趴的倚在坐席上,看着外面开始驻扎的队伍,显然他的兴致,已经从里面,放到了外面。 另一个刚刚达到不应期的士子推开身侧的胡女,看了眼那不远处驻扎的队伍,对着今日邀请他们同游的友人问道:“郭兄,你见多识广,可知这是哪里的队伍?” 此时,正在脑海中开疆拓土,攻略山河的郭嘉闻言,在“幻想”的异国水田耕耘之际抬头望了那队伍一眼。 他自然知道那是谁的队伍,可他却随口说道:“嗨!管他谁的队伍,也不能扰了我等征讨胡虏的雄心,这明日一早,我还得把人还回去了,你们还不快快行动起来?” 一个暗中和郭嘉比赛的士子缴械投降,这会儿大喘着气说道:“嘿嘿,跟郭兄同行才知男儿风采。” 郭嘉行动不停的笑道:“呵呵,守成兄谬赞了,我等能够在此破虏伐敌,乃是众志成城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勇。” “来!换马!”郭嘉兴奋的喊叫着,这若不是因公所需,他还难以从主公这里抠出这些胡女物尽其用。 那颇为好战的士子也兴奋的喊道。 “好,今夜这秋雨下的急,我水路敌不过你,旱路来战!” “果然还是守成兄英勇,我等浴血奋战完全不及也。” “哈哈哈,这算什么,我的书童若在,便叫你看看什么叫三羊开泰。” 郭嘉带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 王方却在营帐里,孤寂的守着那摇曳的烛火。 “报!将军,营地驻扎完毕。” “好,下去吧。” 好在此刻,还有比王方更惨的领头人。 徐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数十身骑骏马的西园军士,趁着有雨夜遮掩,悄无声息的接近着王方的营地。 只是这会儿,身披铠甲的他们,一个个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体温都随着那冰冷的雨水灌入而渐渐流失。 “啊嚏!”徐庶看着那关隘处的小楼,对郭嘉可是羡慕不已啊。 第113章 袁家内斗 徐庶带人来到关隘远处的树林边缘,清点了下人数后,说道:“约定的乃是营口东面有漏洞,我们趁虚而入之后,接到人,便快速的向着商旅罗列的地方分散而撤。” “都知道回去的路吧?”徐庶最后询问了一遍。 “知道!” “好,把面罩系死,开始行动!” 随着徐庶的话音落下,众骑士蒙好面,整理齐装备,直接驾马而出。 没多久,王方这两千人的营地,便响起了若震雷般的鼓声。 这鼓声穿透力极强,一下子就惊起了四周驻扎的商旅。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难不成是有贼寇劫掠关隘?”这群商旅最怕的就是遇到贼人,人财两空了。 一个常年走商的人高喊:“不对!方向不对,鼓声是从另一边传来的。” “那边是……” 一个商人刚刚站在马车车顶上眺望,他失声大喊:“不好!他们向我们这边跑来了!” “啊?” 这人抻着嗓子一喊,其余扎营的商人都乱了。 这可是无妄之灾呀! 有不少人直接叫喊着收拾细软,准备冒雨逃命了。 夜色中,众人都看不清楚,只知道嘈乱不已,鼓声、叫喊声、马蹄声、雨声,充斥在人的耳膜。 “郭兄,你快看!下面乱起来了!”趁着下面挡在油伞下的火光,这些士子,能够强看出下面的变故。 “不看,关我等鸟事。”郭嘉这会儿正在为日后大汉驱逐鞑虏做练习。 可越来越多的士子们进入贤者模式,开始居高临下,去看那边的情况。 “郭兄,你快看啊!下面囚车里的人被抢出来了!” 郭嘉依旧不为所动。 另一个士子喊道:“还真是!这支队伍,怎么还押着人呐。” “等等!难不成,这是押送袁谭和那李淳进京的队伍?” 几人定睛一看,趁着时而闪出的电光,他们看清了那下面的画面。 我的天! 还真是董卓部将押送袁谭和李淳进京的队伍! 刚刚那被抢走的人,披头散发,就是那个所谓的中原第一刺客李淳! 此时,秋雨连绵的囚车之内。 袁谭见到来人劫营,当即呼喊着让他们带上他。 “快给我打开!” 可那会儿身在马上的那几人,跟没听到一样,几人快速的把“李淳”的囚车打开,砍开了钳制“李淳”的层层枷锁。 袁谭面露焦急之色,这群人就不能同时搞吗! “快给我打开!” 可他再次开口招呼的时候。 王方领着一队兵丁杀来了。 他这里纹丝未变,而李淳早已被一骑兵带了出去。 “怎么回事!快救我!”袁谭面色焦急异常,这群人怎么一上来先救李淳,而不是他! 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后,定然要让父亲大人,好生惩戒这些门客们一番。 此刻,王方骑着高头大马,首当其冲的杀了过来。 来不及了! “快救我!” 袁谭双目盯着那蒙面来劫营之人。 可此时,那人目光平静,缓缓的掏出背着的弓弩。 箭矢上弦,原本应该泛着精铁光芒的箭矢上,被黑色侵染。 这一幕,让袁谭脚底发寒,对方这是要干嘛! “公子,得罪了。” “什么?” 嘣! 根箭矢从那为首之人的手中射出。 这箭矢径直的向着袁谭所在的囚车射来。 袁谭面色大骇。 这是!这是要杀他灭口! 一声闷哼。 在他的闪躲下,箭矢仅仅射中了他的左臂。 他左臂的伤口,很快就冒出了黑血。 有毒!! 他想到他那庶出的威严父亲,又想到那嫡出的轻佻叔父。 “该死!一定是嫡出那帮人的手下!该死的袁耀,该死的袁术!” 袁谭咬着牙,他目光阴狠,胳膊上的锥心的疼痛,都不及他内心的冰寒。 他有为家族赴死的觉悟。 但刚刚,明明有救他的时间,却非要戏谑的看着他。 这毒箭,可真毒啊! 王方此刻带队冲来,与那人对拼了一刀。 刀兵碰撞声清脆。 那些蒙面骑士见到事不可为,一勒马嘴,当即掉头驾马而逃,在雨夜的遮掩下,分散突围。 王方本欲驾马狂追,可此时的袁谭见到王方驾马追来,当即对着王方嘶吼道:“给我一刀!” “你想死?”王方听到袁谭呼喊,驾马在袁谭的囚车外徘徊。 观其行,若是袁谭没有个说法,王方怕是立马就要驾马追击而去。 袁谭闷声说道:“箭簇上有毒。给我一刀。” “快!我想活命!” 他此时很是果断,壮士断腕,不过如此。 他一定要返回家族,告知父亲做好准备,袁术那厮,已经开始不要脸皮了! 他们袁家的内斗,已经开始不要脸皮了! 王方举着火把看了一下袁谭左臂上的伤口。 丝丝缕缕的黑血,一看便是毒性不浅。 “给他打开!” 王方刚喝令左右打开牢笼,便干净利落的举起环首刀。 噗吡! 一条断臂飙血飞出。 “呃…啊!” 袁谭面色苍白,空荡荡的臂膀处,扎上了层层麻布。 很开,他便带着恨意,昏睡了过去…… 而在那群士子的视线之中,从袁谭中箭,再到王方为其断臂,都啧啧称奇的分析起了其中缘由。 更是点评起了这场劫营冲突。 这些蒙面骑士的行动干净利落,那些伸头张望的士子们,竟然没看到一个骑士那群兵丁打下来。 而王方等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及时,但是王方的部队多是步兵,根本就没有法子在这泥泞的雨夜追击到乘马狂奔的贼寇。 翌日一早。 秋雨依旧连绵不绝。 冯毅还没派人发出晚宴的请柬,就得知了王方所部被劫的消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在他不是独身一人,有蔡邕在侧,倒是能给他参谋一番。 蔡邕难得在这里品尝了陈留女子的风味,起来的迟了些。 他没想到,一醒来,早茶还没吃,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消息准确吗?” “千真万确,昨夜关隘之处,不仅有不少商旅驻扎,还有诸多游玩的士子,他们都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冯毅陪着他,坐在客堂的席位上。 第114章 袁家弃子 蔡邕身旁的侍女,捏起一块饼子,夹上了一块鱼脍,蘸了一下醋布,送到蔡邕面前。 蔡邕颇为享受的咬了一口,嘴里传来醋布上的酸味和鱼脍鲜味,转而对着冯毅说道:“几十骑,来如电、去如风,能够在两千人的营帐之中,劫走一名要犯,还没有损失一人,看样子,是一批训练有素之士。” 冯毅自知其中缘由,他说出了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袁家的人?” “算算时间和需求,理当是袁家人。”蔡邕抓住侍女的小手,又咬了一口饼子,说道:“可是被救走的不是袁谭,而是那刺客李淳。” 冯毅也为此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并州那位戟王出手了?” “时间上不对,并州距离兖州相隔甚远,反应不会如此迅捷。” “那会不会是三大世家?” 蔡邕摇了摇头,这里头很多事儿都捋不清,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为什么只救了刺客李淳,而把袁谭留在了营地。 难不成,袁谭已经被当成了弃子? 那这弃子,就应该有弃子的样子啊。 “报!董卓部将王方派来信使。” “传!” 很快,这信使就把昨夜秋雨之下事,详细的口述了下来。 当他们听到,袁谭身中毒箭,断臂求生之后,蔡邕和冯毅眼皮一跳,他俩相视一看。 果然!袁谭是弃子! 而且还是毒杀失败的弃子! 若袁谭真的一心为了家族,那就应该有做弃子的觉悟,断臂求生,求的,其实是更多人的死路。 “王将军那边可有推测是何人所为?” 那信使回应:“王将军说,这批贼人,骑的都是黄骠马。” 黄骠马,乃是西凉骏马,可不是陈留世家们所装配的马匹。 如此一来,矛头的指向,就很明显了。 董卓不会吃饱了撑的派骑兵来劫自家兵马的营。 能够拥有黄骠马队,还有如此精锐之士,定然是权势庞大的袁家自身了。 此刻的太守冯毅,倒是有些庆幸,幸亏这个袁家公子怕死,不然袁谭真的要死在他陈留地界,不此事是否与他有关,他被申饬一番是难免的。 如今,只跑了一个关系不大刺客李淳。 无关痛痒。 谁叫,这是董卓帐下王将军看押的呢。 “请你回复王将军,我必将全郡搜查,绝不会轻易放走那伙无法无天的贼人。” 那信使得了消息,便匆匆而回了。 曹嵩一大早也得知了关隘处传来的消息。 李淳在重军看押下,被人救走了! 这对于常人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几十骑,怎么就能够从有两千余众的军营里,将人堂而皇之的带走。 但对于他这种纵横官场多年的曹嵩来说,这并非天方夜谭。 他琢磨的是,昨日到底是何人出手。 很快,家族的暗线,就把太守府里的消息,悄悄的送了过来。 “呵呵,果然阿瞒说的没错,这袁家有个能力突出的庶出大儿,不一定是好事。” 曹嵩屏退了来人,准备给身在京都的爱子去信。 而江山的营地内,虽然秋雨连绵,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募兵、训练。 只是今日前来投奔的流民更少了。 江山倒是乐得见到流民变少的这一幕,要是能有口饭吃,谁会愿意当流民,他希望大家都能吃饱饭,都能仓廪实而知礼节。 待到这边交割的事情扫尾,江山就要率众东进了。 江山刚在校场上慰问完昨夜营帐被风雨吹跑的兵丁们,就看到了骑马而归的史涣。 “史涣,辛苦了。”江山迎了过去,亲自把史涣从马上扶了下来。 秋雨虽凉,但史涣心头火热,他当即单腿跪在泥泞之中,拱手道:“多谢主公给机会!” 江山见状,紧忙把他搀扶起来,笑道:“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帐内的两位内子,做好了饭食,我们一同就食。” “哪敢劳烦夫人为属下做吃食!史涣当不起。” “太客气反而不美,走!” 江山心里清楚,从昨日辰时开始,史涣就一直扮演着刺客李淳的角色。 这其中风险不低,若不是身姿契合、能力适配、值得信任之辈扮演,怕是很容易就满盘皆输。 江山原本还想要用“化妆”,早就“李淳”被捕后那狼狈的样子。 可当史涣他得知要扮演之人后,执拗的让左右兵士对他用刑。 他说,只有这样,才能真的瞒过天下人的眼睛。 所以,史涣当真无愧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压仓石。 他半真实、半表演的样子,当真是偏过了所有人。 这才让其余的一切,都能顺理成章的推进下去。 昨日之事,对于江山所处的局面有大作用。 不然,四世三公的袁家,联合众多世家,时不时的恶心他一下。 那他即使在黄县有所作为,也会很快就被他们察觉,到时候,他想要闷头发育,怕是要千难万难了。 而这一番操作下来。 董卓这头雄师有机会拿捏世家的命脉,他作为一头被“流放”的豺狼,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未来,众人的目光必然是在朝堂之上的。 他不过是顺势而为,加速了这一过程,并把自己摘出去而已。 此刻。 洛阳城。 袁家的两位元老级别的人物,下朝后,回到了族内的府邸内堂之中。 袁隗站在一个白须老者身侧,蹙眉说道:“此事蹊跷,我方解救之人还在路上,兄长,这……” 砰! 其兄长袁逢重重的一拍桌案,对门口的下人说道:“来人!去把术儿那个逆子叫来!” 袁逢乃是袁家当家族长,曾经的三公之一,不怒自威的架子,比一旁的袁隗更胜。 他听完汇报之后,很快就捋清了其中要害。 这分明是内部有人抢先动手了! 而且出手的人,定然与他那备受疼爱的嫡出小儿子脱不了干系! 袁术还蒙在鼓中,对于他侄子袁谭的事,他今早也有所耳闻,只是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现在他见到父亲和叔父聚在一起,当即老实的躬身行礼。 “父亲,叔父,您们叫我?” 袁逢看着他这嫡出的小儿子,真是又爱又恨,他一甩袖袍,喝道:“跪下!” 袁术瞬间脖颈一凉,但还是依言跪下,只是觉得身前的父亲和叔父是两座大山,压的他呼吸困难。 “都是你做的好事!” 第115章 绝人子嗣 “父亲,何出此言啊?” 袁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抬起头,一副讶然的样子。 袁隗站出来,替袁逢说道:“不必再演了,叔父没想到,你与绍儿的争端,竟然已经到了绝人后嗣的阶段。你太让我失望了!” 袁术一听,这什么情况,这戕害近亲族人的屎盆子,可不能扣在他的头上啊,他跪着前噌了两下,喊道:“叔父!孩儿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派人对谭儿出手!” 袁逢一拍桌子,厉声喝问:“你没有派人,那谄媚于你的那批人,也没有派人出手吗?” 袁逢心里是不相信小儿子会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但近期小儿子羽翼渐丰,其手下人就不那么老实了。 “这……”知子莫若父,袁术被他父亲这一声喝骂,顿时哑口无言。 他平日里与那些游侠称兄道弟,确实也表露过对庶出大兄的不满。 袁逢见到袁术不讲话了,拽着发白的胡须数落道:“你要是有你大兄七成驭下之能,何至于我迟迟不把袁家大大小小的事务交托于你?为了不助长你大兄的气焰,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对家族事务亲力亲为!” “我……”袁术心里气郁不已,他很想争辩一番。 可这会儿,袁逢叹息了一声,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早年还能说你大兄痴长你几岁,你年少无能为力,但如今你已及冠多年,却还是处处不及你大兄,你敢说,你对你大兄没有怨念?” 袁逢这番话,说的袁术哑口无言。 他一直是被父亲和娘亲众勋贵宠大的孩子,可是他不服气,他不认为他自己就比大兄差。 只是他每次与父亲争执,都会被父亲数落回去。 “我让你大兄冲锋在前,为的就是你能受其鞭策,发奋图强。可你呢,竟然对子侄出手!” “父亲!我……”袁术这会儿算是百口莫辩,他难道还能替那些谄媚他的属下发誓,他们也没有出手吗? “出去!” 袁逢呵斥了一声,说道:“若是你不能约束好手下的人,再做出这等戕害小辈之事,那就别怪为父清理门户!” “父亲大人!” 袁逢的话不可谓不重。 袁术心头苦恼,他想要为自己解释两句。 一旁的袁隗叹了口气说道:“退下吧!” 袁术被数落的像是鹤鹑一样,只好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兄长,为今之计,还是要想想怎么应对董卓那头择人而噬的雄狮了。” 袁逢攥着颚下的胡须,眯着眼叹息道:“是啊,不能再给他太多时间控制朝野了,否则权力的断层一旦被他补上,我们袁家苦心营造的登顶之机,就真要被这董胖子截胡掉了。” 身在朝中的袁绍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原本还对自己大儿子这般不争气的行径感到愤懑。 可他现在最揪心的是,他那同父异母嫡出的弟弟,貌似对他血脉,成见不小啊。 原本嫡庶之争就好似潜伏在水面下的冰山,但如今这个冰山,却被海啸冲到了岸上。 绝人子嗣! 他袁绍哪里能忍! “袁术!” 袁绍见到袁术出了内堂大门,当即迎面而上。 袁术见到袁绍冲他而来,微微侧身,双手交叠向前,昂首问道:“你要干什么?” 袁绍脚步不停,在袁术面前站定,怒目圆瞪。 “袁术!我与你明争暗斗,你若对我出手,我若中招,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袁绍话锋一转,说道:“但那可是你的侄儿啊!是要与你同葬一片陵墓的小辈!他年年向你磕头问好,对你可有半点忤逆?” 袁术本就心有郁结,这会儿听到袁绍过来泼他脏水,原本脑子嗡嗡的他,刚想要回骂这不要脸的兄长,可想到不要脸这个词,他头脑一瞬间变得极为清明。 他灵光一闪,当即大声反驳:“哼!明明就是你贼喊捉贼!袁本初啊袁本初,我是真没想到,虎毒不食子,但你可真是无毒不丈夫!为了嫡庶之争,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利用!” “你说什么!”袁绍直接揪起袁术的领口,他原本对这不太争气,但却因为嫡出受尽宠爱的胞弟没那么大怨念。毕竟嫡庶有别,乃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大义。 可现在的他,出离的愤怒了。 原本他理解的游戏规则,被对方轻易的撕碎。 甚至,还被对方倒打一耙! 这不仅是无耻,简直就是恶毒! 袁绍拽着袁术的领口,眼看着,袁绍抬手就要给袁术一拳。 袁术可不会坐以待毙,他已经虚抬左脚,准备来一发断子绝孙脚。 “住手!” 袁逢这时候带着袁隗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父亲大人!” 原本还要扭打在一起的两兄弟,当即甩开彼此。 袁绍本分的躬身行礼,袁术则是抬着下巴,整理了下衣襟。 “现在是内讧的时候吗?” 袁逢见到他这两个寄予厚望的儿子争闹,半边心寒半边怒。 袁绍深吸了口气,把这口气咽了下去,随后无声的再次躬身一礼。 袁术冷哼一声,对着父亲的方向拱了拱手,说了一句:“是啊,都是我这好侄子,让袁家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来到了风口浪尖上。” 说罢,他便甩着袖袍,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袁绍低着头站在一旁,显然袁绍还是有话要跟父亲和叔父商量的。 “绍儿。谭儿的事,还未定论,不必太过忧责。这谭儿不日便要被押到洛阳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但凭父亲和叔父安排,绍,定然全力配合,绝无半点犹豫!”袁绍已经做好了决断,事到如今最好的破局之法,就在大义灭亲这一条路上。 董卓想要在朝堂上走的长远,少不了世家的支持,所以,只要谭儿一死,那董卓为了安抚他们袁家,必然会给与更多的方便与利好。 袁逢叹了口气,袁隗点了点头。 显然,这两个叱咤官场风云许久的两位巨擘,早就勾画出了未来的路途。 “绍儿。” “父亲。” “这些时日,你该准备一下了,冀州会是你施展拳脚的地方。” 袁绍闻言身子一僵。 果然,他百般努力,还是回不了富庶汝南老家,继承不了袁家积攒的百年家业。 而他的大儿子袁谭,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116章 携女赴宴 江山没想到,这顺水推舟之下,还进一步分化了袁氏两兄弟。 此时的他,刚招待完史涣,就收到了太守冯毅邀请他入府参与家宴的请帖。 看样子,冯毅这是看他快走了,想把这里的事,画一个句号。 “公子,夜间可要早些回来。”貂蝉见到公子今日还要入城,不由得有些担心。 灵儿也目露担忧之色,公子前些时日外出的夜晚,可都发生了不少事。 公子虽然不说,但她们作为公子的身边人,她们能感觉出来。 江山拉着灵儿,一同坐到貂蝉身侧。 随后,江山空余的手握着貂蝉的柔荑,问道:“蝉儿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江山想着,他带着的两女,这些时日除了和他去了一趟城内之外,便长时间蜗居在大帐的方寸之地,生活未免太单调了些。 两女一个豆蔻年华,一个刚刚及笄,都是需要开眼看世界的年岁。 这次太守冯毅举办家宴,正好把她俩带出去。 貂蝉平日里可没参与过这种家宴,她不敢迎上公子的目光,不自觉的侧过脸去小声说道:“蝉儿怕不能照料好公子,给公子失了颜面。” 现在貂蝉面色还略显苍白,这算是大病初愈,哪能做伺候人的活。 江山笑道:“你说什么呢,你与灵儿可是以我内子的身份去的,难道你们服侍了我这些夜晚,品尝过本公子亲自酿的琼浆之后,还当自己是个侍女吗?” “公子?” “公子~” 灵儿双眼眨着星星,没想到她也有份,貂蝉则是身子都似是被水同化了。 江山一手拉着一个,把她俩搂在怀里,说道:“等到了黄县,把黄县周边的黄巾之乱平定下来,就和你俩大大方方的补办个仪式。” 平平淡淡的话,没有什么波澜,好似理所应当。 可就是这种没什么波澜的话,钻入她俩耳中,让她俩的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咕嘟咕嘟的,甜的又白又粘。 突然,依偎在江山怀里的灵儿,说道:“呀!公子,我和貂蝉姐姐要挑衣服了!” 江山一听,“好。我来给你们参谋一二。” 灵儿原本乃是大汉公主,对宴席之事可一点儿都不陌生。 貂蝉则显得有些畏难,她平日里所受的训练,多是服侍宴席宾客,这以夫人身份入宴席,她心里没底。 “貂蝉姐姐,你在这里等着,灵儿去把衣裙都拿来。” 上次,她们与公子买了锦缎回来,便闲暇时做起了衣服。 除了给江山赶制了几套衣衫之外,还忙里偷闲的给自身做了两套。 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貂蝉胸口的伤,换衣服略显不便,灵儿就守在她身边,帮她把新衣裙套了上去。 有了灵儿帮忙,貂蝉很快就换好了一身内衬为绢丝,外缝为裘皮的衣裙。 “公子,奴家穿这一套好看吗?” “还是奴家?” 貂蝉俏脸一红,柔媚一笑:“公子,妾、妾身穿这一套好看吗?” 江山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 “那妾身这就换掉。”说着,貂蝉很快就把衣裙换了下来,灵儿则帮她收好,准备换下一套。 江山盯着那垂落在香肩的黑发,盯着那夸张的腰臀曲线,盯着那秀直的交叠双腿,盯着那盈盈一握的粉嫩小脚。 咕嘟~ 他都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 口干舌燥之下,他想起了貂蝉的伤,此时可忌房事。 他压下火气,开口说道:“蝉儿,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觉得不好看吗?” “嗯?”貂蝉这会儿有些羞怯,双臂交叠着捂着胸,回眸眼含笑,柔望她的公子。 真可谓是一顾倾人城。 江山感受着自身血气的奔涌,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现在这身最好看。” “公子~” 貂蝉的银牙轻咬在了水润的唇上,原本嫩白的肌肤上,都因江山的语言魔法,而微微透粉。 她现在……身上可没多少遮羞布…… 一旁的灵儿附和道:“是啊,貂蝉姐姐发育的真好,这才及笄之年,就如此出众,日后可要羡煞旁人了呢。” 她晃动的小脚丫,与貂蝉交叠玉足,一动一静,有着琴瑟和鸣的异曲同工之妙。 灵儿这会儿注意到了公子的昂扬之意。 此时的貂蝉姐姐多有不便,她便咬着粉唇,俯身而去…… 临近傍晚,江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出尘的飘摇之意。 灵儿和貂蝉,也换好了傍晚要去赴宴衣裙,偷偷的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汀花沐光,晚树风闲。 正是黄昏人寐时,江山带着各有千秋的两女,来到了太守府的宴席之上。 江山的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宾客们的注意。 一个少女悄声在其兄长的耳边问了一句:“这是谁家公子,怎生的如此俊朗?” 卫氏的少家主卫兹听到他妹妹如此言语,苦笑着说道:“这就是江侯爷。” “他就是大文首江山?”这少女微启着朱唇,美眸流转。 江山的名头,最近在陈留可是如雷贯耳。 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们,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大文首江侯爷,可是惦念的紧呢。 哪个少女不怀春,能够搅动风云的少年郎,不仅身居侯爵,还文采斐然,听闻更是武职出身,这可是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呢。 尤其是,江侯爷身旁那两个女子姿容也颇为娇美。 更加衬托出江侯爷的魅力。 不仅卫兹妹妹这种少女偷偷盯着江山看,就连一众人妻少妇也都对这个虎头燕颔、面若冠玉、迈着龙骧虎步的八尺侯爷颇为青睐。 又帅又精干,哪个女子不喜欢? “江侯爷!” 冯毅早就派人在外候着了,这一听到江侯爷携带家眷入席,他紧忙迎了过来。 “冯公,真是太客气了,小辈逗留陈留许久,真是叨扰冯公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冯公笑纳。”说着,江山便把一箱复刻的孤本书简让护卫抬了进来。 冯毅见到江山送了他一套书简,当即笑呵呵的与江山引荐席间名人。 “这位乃是名儒蔡邕。” 江山一听,紧忙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当代名儒身上。 第117章 相亲会? 江山拱手一礼,“蔡公大名如雷贯耳,曾有幸拜读蔡公大作,着实让我醍醐灌顶。” “哪里哪里,江文首之才学,乃我大汉文士之典范,我还要多向江小友请教。” 蔡邕也在打量着这个名震四方的江侯爷,在见到江山深衣上隆起的肌肉弧度时,他眼皮微跳,暗道这江侯爷,还真是与孔圣人有几分神似呐。 无怪乎能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等话。 一番商业胡吹之后,江山带着灵儿和貂蝉入了席。 只是,这年代的家宴与普通宴席有着些许区别,是男女分席的。 而且,为了避嫌,女眷的席面,安排在了太守府偏院之中,与这正院有着一墙之隔。 所以,江山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拥簇着他的两女。 “玩的开心。”江山温和的对着她们摆了摆手。 “公子,灵儿会想你的。” 江山刮了下灵儿那精俏的鼻头,说道:“就这一时三刻,还想什么。” “嘻嘻。”灵儿凑到江山的耳边,小声说道:“想你的夜。” 一旁的貂蝉隐约听到了,暗暗握了下灵儿的小手,她从未想过天真烂漫的灵儿,会如此大胆,跟没想到灵儿那方面的进步会如此神速。 灵儿感受到貂蝉姐姐手上传回的力道,头一歪,眨了眨美眸问道:“貂蝉姐姐难道不想?” 貂蝉哪里敢直面灵儿的话,有些娇羞的别过头。 灵儿噙着笑意,说道:“那下次可不分给貂蝉姐姐品鉴了。” 说完,她还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灵儿~” “公子,我们去那边啦~” 灵儿挽着貂蝉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貂蝉姐姐,一会儿灵儿要吃些什么才能有貂蝉姐姐这等身段呀。” “吃些苦瓜吧,你的小嘴呀,太甜了。” “嘻嘻,都是公子喂的好。” 有美不作伴,快乐少一半。 只不过,随着两女入偏院门墙的目光,可不止江山一人。 两女的精装出场,着实惊艳了四座。 但这些人碍于江侯爷的名头,都本本分分的偷偷看。 有些没出息的,眼珠子似是都要追到那偏院之中了。 宴席上接下来的事儿,就显得平淡多了。 冯毅先是欢迎宾客,然后其医师当众告诫其少饮酒,他不以为意,与众人畅饮。 而江山这个过江龙表明了不日就要离去的消息,这陈留的世家大族们都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没多少不开眼的还要与江山做针对。 江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蔡邕聊着天,时间过得倒也轻快。 只是让江山略显不自在的是,蔡邕本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文豪,他原本以为和蔡邕这等人聊天,应该是讨论经义之理,可这会儿蔡邕已经把他的一众情况,连带喜不喜欢喂养猫咪都问了个仔细。 这让江山有些摸不到头脑,好好的一个大文豪,搞得像媒婆盘根一样。 冯毅举杯祝酒之后,便率先说道:“时至今年,我已年过半百,便由家中子弟们,为诸位舞剑助兴。” 在东汉,吃席的时候,往往都是要有些娱乐活动的,这舞剑就是其中喜闻乐见的一环。 很快,前来入席的宾客们,有不少都参与了进来。 舞剑这种带着技巧观赏性的东西,有时可比那些舞姬顶胯扭腰悦目多了。 曹嵩见到冯家子弟剑舞落幕,对着一旁的子侄说道:“洪儿,为大家助助兴。” 曹洪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拱手,说了一声“献丑了”便来了案席林立的中央。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挥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江山毫不吝啬的拍手称好,嘴里还嚼着炙烤而出的焦香鸭脖。 场内其乐融融。 而在偏院之中,莺莺燕燕同聚一堂,她们互相之间倒是有些人情往来,席间倒不冷场,这才过了片刻,最初的生分随着一声声姐姐妹妹,也很快的热闹了起来。 男人在席间谈天论地,女人在席间便谈论男人。 尤其是这等家宴,本就是为这些平日里难出闺房的小姐们准备的非正式相亲仪式。 今日出场的江侯爷,一下子就成了她们心中的新选项。 而卫家的小姐对江山犯了花痴,一来便拉着灵儿和貂蝉问东问西,得知江侯爷没有娶妻之后,第一时间就叫过丫鬟,让她赶紧去向大兄告知心意。 而随着灵儿举止得体的一一回复这些小姐们的问题之后,那些小姐们都能从互相之间的眼睛中,看出几分意动。 原本陈留城上层的士子和小姐,就好似一潭死水,这路过的江侯爷,可是一汪不同以往的清泉,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 陈留三大世家,卫家的少家主卫兹,今日本就想接着冯太守家宴的便利,让他将要出阁的妹妹,前来看一看这陈留的年轻俊杰。 好方便日后寻婿。 这会儿他听到妹妹派下人传来的话,哪里还不知道,妹妹这是看上江侯爷了。 卫兹本不看好江山此人,但奈何,江山此人,连番几次的绝地逢生,世家大族对他的钳制不仅没阻挠到他,反而让他越来越强。 他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与江山这等有为青年联姻的利弊了。 他举杯来到江山身侧,寒暄两句之后,便在其身侧低声说道:“侯爷若是愿意娶我妹妹为妻,那侯爷的事,便是我卫兹的事。” 江山一愣,娶妻? 这年代,娶妻和纳妾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正妻所生的孩子为嫡子。 这年代,嫡出和庶出基本上决定了人的一生。 像袁绍这种能力出众的,到最后,还是被嫡出的袁术分去了大批资源。 不然袁家要是内部统一,归权于袁绍,后来也就没三国这回事了。 毕竟袁绍去的是冀州渤海,可不是袁家的大本营南阳,其初期还要和冀州牧韩馥过招,可谓是筚路蓝缕。 可江山,并没有打算娶回一个正妻。 与世家联姻后,虽能承了世家方方面面的便利,但他的部队、他组建的权力架构,难免要被提供便利的世家所把控。 这与荥阳郑家以书院做买卖性质不同。 尤其是,他心里惦记的是灵儿和貂蝉,若是直接娶一个世家正妻回来,她俩怕是就要沦为侧室。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后院,这若是正妻摄于其娘家的威势,把灵儿和貂蝉被欺负了,这不是江山想看到的。 第118章 三步作词 “多谢卫兄美意,只是家有娇妻,不便与求。” 江山拒绝的话刚说完,不远处的曹嵩端着酒樽过来敬酒了。 卫兹见状也不强求,直接拱手离开。 他本身就是碍于妹妹情面,才来询问一二,没想到江侯爷并不把他卫家当回事,他卫兹倒也懒得多言。 “江小友。”曹嵩的老脸笑的和菊花一样。 “曹公好。”江山转而拱手应对这老狐狸曹嵩。 曹嵩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江小友上次送给我那大孙的药,确实收效不少,他已经许久未曾犯病了。” “哈哈,这全是曹公尽心竭力的结果呀。”江山心里清楚,这曹昂怕是每日吸毒的时候,都会受到心灵和肉体的折磨吧。 曹嵩热情不减,盘腿坐在江山的案席边,说道:“江小友,我与你算是不打不相识,我有一孙女,年方二七,算得上亭亭玉立、秀外慧中,她可在我这个老家伙耳边念叨江小友多次了,这次正巧也来了,不知江小友,可否赏脸一见?” 江山愣了。 这什么情况,卫家的少家主想找他联姻也就算了,曹家的家主曹嵩要把他孙女介绍过来,是几个意思? 他与曹家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但也绝对算不上和睦吧。 这几日前来投奔的新流民,多半就是被他们赶出家园,逼出来的。 曹嵩见到江山闭口不言,笑着说道:“攻守之势异也,江小友若是有一个恰如其分的贤内助,未来的风云搅动之下,才能够如盘根老树,巍然不倒。” 曹嵩浑浊的老眼里透着精光,让江山不由得对这个大世家的领路人,心生敬畏。 当朝堂上开始两虎相争的时候,曹嵩这个曹氏掌舵人,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化敌为友了。 与江山过过招的曹嵩,又何尝不是欣赏这个无根无萍,但却顽强生长的江山呢。 小小年纪,便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这豪强林立的险恶之际,拼出这么一大份家业。 通过这两日的调查,他很清楚,这陈留的粮价瀑布,就是江山演绎出的震撼一幕。 还有智斗袁家,祸水东引,开辟了袁董两方互相角力的战场。 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江山构思预谋的,甚至,连前夜他曹家粮仓被劫的事,他都对江山有几分揣测。 毕竟,此子多智近妖,手段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把这个“无根浮萍”嫁接到他们曹家,让此子的嫡子,是他的重外孙的话,这强强联合之下,假以时日,青州和兖州,还不迟早被他们收入囊下。 如今是多事之秋,能够强强联合才是上上之选。 曹嵩相信,这联合之后的好处,以江山的才智不会不清楚。 江山握着酒杯,他感慨于曹嵩的魄力和眼光,可以说,前两天,他们两方还在暗中角力,可今日曹嵩便提议结为亲家。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江山很清楚曹家的能力。 也知道,走团结百姓的路子,并不一定要完全排斥世家。 政治婚姻在这个年代大行其道,但江山还是希望能够在外忙碌归家之余,见到真心喜爱的人,回到一个真正让他能够放心享受用爱发电的地方。 老道的曹嵩看出江山的一丝婉拒之意,当即举杯说道:“江小友不必急于答复,一会儿散席时,见过我那孙女再说不迟。” 说罢,他饮尽杯中酒,向江山拱了拱手,便回座位去了。 曹嵩对他这孙女很有自信,他们曹家倾尽心力培养族女,可不是空有美貌躯壳的花瓶。 坐在江山身侧的蔡邕,见到江侯爷果然是炙手可热的佳婿。 不由得为他的女儿捏了把汗。 毕竟,正妻只能有一人呐,他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去别人家做妾。 原本他对江侯爷并没有太多想法,但有卫家和曹家的衬托下,蔡邕不得不好好考虑一番小女儿表露过的心思了。 貌似,江山这小子,确也不错,通过刚刚的交谈,他能感受出,江山是个重情之人。 不然他想不通,为何江山不立即答应卫家和曹家的结亲邀请。 若是女儿嫁给他,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 剑舞表演还在继续,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快蔡邕这个大儒就被人点名,要来表演一番。 蔡邕想到琴瑟和鸣那一套,顿时面不改色的推辞道:“哈哈,在下不善舞剑,正巧小女今日同在,她对弹琴谱曲多有造诣,还请诸位考教一番她。” 在其身侧的江山一听,蔡邕女儿,那不是蔡文姬吗!她也在这? 想想,这时候的蔡文姬,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吧。 蔡邕见到江山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一挑,笑眯眯的对其说道:“不知江小友可有所感,能够赋词一首,以词助曲呢?” 蔡邕一开口,众人都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江山。 江山这几日一直在周济流民,但令其名声大噪的,还是他那文会上的一鸣惊人。 此刻,江山想到这宴席上略显尴尬的舞剑表演,真不知道社恐在这东汉怎么吃席。 既然能够不用表演,只是作词就可逃过一劫。 江山还是乐得赋词一首的。 尤其是,还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蔡文姬为其配曲。 “既然蔡公抬举,那在下便献丑了。” 江山端着酒樽站了起来,太守府的下人,赶紧搬来一个桌案,放好了笔墨和用来书写的布帛。 蔡邕见得到江山站了起来,当即说道:“作词乃是雅事,常需细细推敲琢磨,江小友可在此书写即可。” “无妨。三步作词即可,还请蔡公记录一二。” 江山这一句说出来,顿时让众人哗然。 这些人中,有不少了解江山的过去,他们纷纷告知四周友人,江山的出众之处。 上一次,他可就是迈了三步,就吟出了脍炙人口的《临江仙》。 这会儿,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山。 此刻,在卫兹和曹嵩等人的眼中,江山这个本就英俊威武的青年,多了一层文雅的光辉,变得更加夺目。 而身在偏院的小姐夫人们,也听到了正院之中的情况,纷纷派丫鬟去门廊处打探究竟。 三步作词,可着实稀罕。 第119章 词曲共鸣 灵儿和貂蝉手握着手,感受到众女子对公子的青睐,灵儿眼角噙笑的与有荣焉。 貂蝉却咬着嘴唇、微低着头、双腿内扣。 她出身卑贱,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却没有娘家,帮不了公子成事,如果说,这里的大家闺秀想要成为公子的正妻夫人,她日后该如何与公子、夫人相处呢? 她作为及笄的少女,要比灵儿感受到更多小姐们审视的目光,也更能感受得到,她们那些目光中蕴含的意义…… 江山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望着他的人们,深吸了口气。 作什么词呢? 脑海中背诵过的词句在他的脑海中翻腾。 很快,一首应景的词跃然而现。 正巧,他的两个内子都在偏院内席旁听,正好借此聊表爱意,又可当做搪塞政治联姻的说辞。 第三步落下,江山顿首,对着众人朗声道:“早年我曾出游河东,道逢捕雁者云:‘今日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予因买得之,葬之汾水上,累石而识,号曰雁丘。旧所作无宫商,今改定之,是为雁丘词。” 众人一听,这是一首讴歌情爱的词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江山的这首雁丘词,很快便得到了众人的传颂。 词中情感感人至深,连曹嵩这等久于权谋擘画之人,都回忆起了年少时的白月光,那曾经汹涌过的年少轻狂。 “江侯爷不愧为文首耶!” “哈哈,这次能够有江文首做此佳作,我等也不虚此行啊。” “诸位谬赞了,只是有感而发,聊表心意而已。” 江山这边还在商业互吹,而家眷那边却莺莺燕燕为情乱,席中颜色各不相同。 江山的词,几乎一句一句的同步传入了这偏院宴席之上。 引得一众夫人小姐,娇声传颂。 蔡琰拿到这首词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了。 这就是江郎的词? 全词,紧紧围绕一个“情”字,婉约凄恻,表达了他对殉情者的哀思,对至情至爱的讴歌。 一字字,一句句,一行行,处处锥心。 由词观人,江郎定是一个性情中人。 与那些只知道权谋利弊,把女子弃之如物的无情之人绝不苟同。 想到这,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连番干扰她心境的歹人,那个歹人,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哪里有江郎半分温柔。 得此一人相伴,白头不相离。 这炙热的词,她真不知该如何伴曲,丝丝缕缕的音弦在她脑海里连绵不绝,她可以伴的太多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取舍。 “公子~” 原本心里颇不自信的貂蝉,听到公子吟诵的词句,瞬间心头被爱意填满。 她甚至有一丝惭愧。 公子如此爱她,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公子孤立无援? 她若是一心为了公子,便应该帮公子,打探好这些大家闺秀的情况,到时候说与公子当做参考。 帮公子娶得良妻。 她鼓起了勇气,第一次昂首挺胸,用审慎又坚定的目光,看向了席间的众美。 哪一个,会是公子的良人呢? 而这会儿脱离内心漩涡的貂蝉才发现,灵儿妹妹虽然年岁不大,但却与这些小姐们有说有笑,其气质和谈吐,完全不亚于这些大家闺秀。 隐隐看去,灵儿的气场似是还压了众美一头。 不仅让众女如沐春风,更让众女不敢肆言妄谈。 其余众多小姐们都目露憧憬之色,政治婚姻多半是她们未来的归宿,她们没得选也没得商量,这会儿能够遇到为爱讴歌的江郎,春心都被融化了。 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郎君呀。 遇到了,错过会后悔一辈子。 她们一个个都纷纷让丫鬟们去与正院老爷通传心意。 导致来到江山这边敬酒说媒的人,就没停过。 十杯、百杯,江山可是疲于应对。 转眼便过了半个时辰。 江山这边刚刚清净些,一个丫鬟凑到蔡邕耳边耳语了几声。 蔡邕一笑,朗声道:“小女已经把曲谱好,不知诸位可有兴致?” 众人一听,乐道:“快快奏来!”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蔡琰心怀忐忑,她平日里对琴曲的创造可以说是信手捏来,有词律的情况下,盏茶时间足矣。 可今日,她紧张的双手微微发潮,盏茶时间,根本不够她整理脑海里冒出的旋律。 这半个时辰,是她把所有汇聚的情绪和旋律,都融汇到了这短短片刻的曲调之中。 此刻,就是检验她与江郎共鸣的时候了。 白嫩的手指拨动了琴弦 闻曲听词,让人深在情海之中,却同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哀而不伤,凄而不凉。 一如那洒落床边的白月光,清冷又素雅。 随之,江山所作的词伴随着这清雅的曲调,从蔡琰的粉唇中微微唱和。 那柔柔弱弱的声线,带着独有的少女气息,让人闻之一荡。 就连江山这个后来人,都觉得这种古朴的曲调配上少女这靡靡之音,听之有一种痴迷之意。 一曲罢,粉颈微颤,曲音缭绕,绕过了院墙,飘入了天边。 “妙哉!” “蔡公之女大才,能够在顷刻之间便将江侯爷的词,配上如此感人脾肺的乐曲。” 周边人,不吝溢美之词。 蔡邕若有所指的问道:“不知江侯爷以为如何?” 江山直言道:“此曲如溪流般沁润,如黄昏般迷离,如宿醉般缠绵,比我的词细腻多了。” “哈哈,江小友真是太抬举息女了。” 蔡邕见到已为小女做好了铺垫,接续说道:“小女蔡琰,曾拜读过江小友的文章,对江小友的才学可是倾慕不已呢。” “不敢当,令爱琴艺更令人钦佩。” 商业互吹这个项目,江山还是乐得进行的,吹着吹着,关系就到位了,善缘也便结下了。 第120章 真的是他! 而在偏院之中,不少小姐被江山这首挚爱之词撩拨的心头火热,那些来的早的小姐们,都想知晓这江侯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像不像传闻中的那边英俊威武。 只可惜,她们碍于小姐身份,可不能凑过去去看。 只好令身边的丫鬟帮其观看一二。 此时,一众丫鬟们都挤在门廊的那边,向着这正院的宴席内望去。 都想要替自家小姐看清楚那江公子的模样。 毕竟,他们这些久居宅邸的未出阁小姐们,能够见到男子的机会,也只有这等家宴之上了。 灵儿和貂蝉这会儿也成了众多夫人小姐问候的重灾地。 她们都放下矜持,想多多探听一些,关于江公子生活上各方各面情况。 那些小姐们大多问的是江山的性格,而那些夫人们,则是更关心江山身体一些。 灵儿一个豆蔻少女,外加一个未经人事貂蝉,应付小姐们还好,这些夫人们问的各种长短,便羞难启齿了。 宴席随着最后的点心端上来,便进入了尾声。 众女都没心思去品尝点心了,纷纷起身在偏院通往正院的门口处,等待那转瞬而过的缘分。 蔡琰心头热烘烘的,从未有过如此渴望见到一个人,念念不忘,终于在今日有了回响。 她的小脚丫不安分的踩在地上,可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与其他大家闺秀们一样,只是在后方静静的看着。 可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紧忙拉过丫鬟芙蓉,小声道:“芙蓉、芙蓉,快踮脚看看,哪一个是江公子!” “小姐,芙蓉这就去看。” 芙蓉知道自家小姐看上去清冷素雅,但怕是已经心急如焚了。 她眼看挤不到前面去了,索性直接站到了花坛上向正院里眺望。 “小姐,你看那人,是不是昨日酒舍与你相会的男子?”芙蓉的眼很尖,一下子就看了席间的江山。 “这歹人怎么来了!” 原本蔡琰心头小鹿乱撞,听过这煞人心神的话,顿时面如猪肝。 她可不想和这歹人碰上。 “那可曾看到江郎?” 看了半天,芙蓉看到了许多公子哥,可是没一会儿她便下来了,哭丧着脸说道:“小姐,芙蓉也不知道哪一个公子是江侯爷呀。” 灵儿这会儿看到了诸多小姐心中的情愫,她站到花坛上遥望,见到了她的公子,转而对着一众丫鬟和小姐们说道:“诸位姐妹,那身穿绣纹儒袍,脚踩登云步履的便是江郎了,他就在冯太守的左手侧。” 灵儿的话音一落,便有丫鬟惊叫道:“哇!小姐,果然是他,好帅哦,真是一表人才呢。” “真的吗?” “自然,真是人中龙凤呢。” 另一个丫鬟喜道:“夫人,江侯爷真是威猛呢,那宽阔的胸膛和高大的身躯,看着就让人心里怕怕的。” “当真?”那夫人眼里放光。 “嗯,可能真如刚刚江侯爷妾室所说,身高八尺有余呢。” “那确实是个好女婿!” 汉朝的八尺有余也就是一米九左右,这么高大又健壮的男子,配上她们这些多是一米五和一米六的女子,那日夜下来,她们还真不一定受的住。 蔡琰听到周边之人说的心里痒痒的,她拉了下芙蓉,说道:“芙蓉,再去看看!” “好。” 芙蓉再次爬到花坛上,这冯太守她是认得到,而冯太守的左手边,就只有一个高大威猛又英俊潇洒的青年了。 那青年不就是昨日和小姐在酒舍相遇的男子嘛! “小姐!好消息!”芙蓉直接跳下来,拉着小姐的胳膊。 “快说!” “嘻嘻,小姐江侯爷你早已见过了,那昨日与你在酒舍相遇的公子,便是江侯爷啦!” 轰隆! 那歹人是江郎? 蔡琰瞬间感觉自己头脑昏花,踉跄的后撤了一步。 她不信,她不信! “小姐?” 蔡琰这会儿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矜持,站到了那花坛之上引颈遥望。 冯太守左侧,登云步履,绣纹儒袍…… 符合这个条件的,确实是一个高大威猛英俊潇洒的公子,但这公子正在转头与她父亲大人交谈。 让她一时间看不到容貌。 可这番身形,已经让她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上,那歹人也是这般高大英俊,她内心在狂呼,千万不要是那张脸,千万不要是那张脸…… 下一秒,她望见了那公子的侧脸,看到了那梦里虐她千百回的眉眼。 是他! 真的是他! 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与那凶神恶煞的狡诈恶徒,此刻竟然合二为一,融入了同一个好看的皮囊里。 很快,宴席尾声渐临,冯毅越喝越勇,终于在这兴致最酣的时候,“呕血”三升,当即歪倒在地。 宾客们骇然不已,随着医师说出冯太守此乃过度饮酒,导致暗疾爆发,虽暂时无碍,但怕是不久于人世。 宾客们纷纷探头观望,但主家已然昏倒,其余人,很快便散之如云,众人都携带好家眷,与冯家人作别。 江山对冯毅那拙劣的演技表示无语,喝了一肚子酒,却呕出来浓浓的三升血。 看样子冯太守压力着实不小呀,罢了,他还是随大流走人吧。 可江山这边还没领取自家的两个夫人,就被一群带着小姐的士人们围起来了。 他只得疲于应对。 一旁的蔡邕知晓冯毅昏倒内幕,并没有过多担忧,他见到别人家的大小姐,都上赶着过来与江公子见礼,怎么自己女儿却在原地发呆? 他紧忙给女儿使眼色吗,女儿本该积极的过来打招呼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停滞不前? 江山这个女婿,他相谈下来觉得十分不错。 “蔡公,不知其中哪一个是令爱?”江山百忙抽闲,问询了蔡邕一句。 他对传说中的蔡文姬还是很想一睹芳容的。 蔡邕也有些纳闷,他女儿去哪了? 可这会儿江山发问,他也不好找寻,于是说道:“江小友,我那息女平日里就是个恬静的性子,见到江小友如此受小姐们欢迎,她怕是不敢过来相见了。” 江山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蔡文姬可是名留青史的才女,理当没这么市侩才是。 第121章 我的良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蔡邕见江山被拥簇的来到了大门口,便与相约道:“江小友,今日席间不方便坐而论道,如若江小友方便,明日巳时,可否来城内品茶?” “那明日便叨扰了。”江山还是想得到蔡邕这等名儒支持的。 他的书院,名儒遥领的虚名越多,名头也就更为响亮。 到时候,随便掏出份经卷,都是书院教习的作品,那太有排面了。 这会儿随着冯家人把冯毅安顿了下来,宴席便开始散去。 那偏院之中的还未出来的女眷们,也随之走了出来。 江山一眼就望到了百花丛中的九仙牡丹和粉黛桃花。 “公子~” “公子~” 江山张开双臂,灵儿和貂蝉俏脸一红,若乳燕归巢般,奔向了江山怀抱。 江山左右手各搂一个,问道:“吃的开不开心呀?” 灵儿甜甜的挽着江山的胳膊,引导着江山的手摸着她的肚子,“嘻嘻,灵儿许久未吃这么饱啦,公子快摸摸。” 另一边的貂蝉柔若无骨的身子都快埋在江山怀里了,只是蹭呀蹭的没有回话,有公子那爱意满满的词,她的腹中塞满了甜蜜。 而这会儿,江山向着人群中惊鸿一瞥之下,便看到了前两日遇到过的神经少女! 是她? 她是谁家的小姐? 可这个念头只在江山脑海划过一道,便消失无颜色。 管她谁家,反正别进他家门。 他可不会被这女子清雅的外貌和仪态骗了。 随着宴席散去,曹嵩顺路来到江山身侧,身旁还跟着一个柳腰莲脸、皓齿蛾眉的娇俏少女。 曹嵩拱手笑道:“江小友,老朽这便静待佳音了。” 江山也客气的拱手。 卫兹的脸色略显尴尬,他平日里宠的不行的妹妹,这会儿他妹妹眼里那期许的光芒,着实让他难以直视。 随着曹嵩与江山作别,其余在陈留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半都带着家眷,尤其是适婚之年的少女,与江山寒暄一二。 一旁的灵儿总是适时的说出随行而来的少女情况。 江山有些懵,灵儿这是给他做参谋呢? 可灵儿这也太大方了吧。 江山有些小郁闷,难道灵儿这么希望我招个正妻回来? 这个念头从江山的脑海一闪而过,他紧忙摇了摇头,不会的,这都是假象。 可眼前的莺莺燕燕却是真实的,已经达到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江山不知眼前人谁是谁的地步。 好在她身侧有着精巧的灵儿和柔媚的貂蝉,这才能岿然不动。 不过这灵儿和貂蝉的言语,怎么像是帮他参谋娶妻一样。 等一一拜别这些热情的姑娘。 江山对着挽着他的两女吐槽道:“你们两个,是受不了本公子了吗?” 灵儿眉目含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是的呢,公子这般威猛,我和貂蝉姐姐一两个回合便被杀的七零八落。” 貂蝉也掩嘴轻笑,点了点头。 江山左右看了看这各有千秋的两个美少女,问道:“难道我的心意今日表露的还不明白?” 貂蝉听到公子这般说,看了看灵儿,这才笑道:“公子,我和灵儿妹妹深感公子深情,所以我与灵儿妹妹才尽心为公子打探这些小姐情况,好帮助公子谋得良妻。” 一旁的灵儿晃着江山的胳膊,如数家珍的说道:“公子,今日灵儿观那席间众女,若论权势,当是曹家的小女曹媛为佳,若论倾慕,卫家的小姐倒是问及公子极多,但若说才貌双全的,还是要非蔡祭酒蔡公家的女儿蔡琰为最了。” 貂蝉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会儿三人走到了马车边,江山扶着她俩上了车,这才说道:“都说男子喜欢对女子品头论足,没想到你们两个倒是惦记这些小姐不少。” “那你们说说,谁才是公子的良配呀?”说话间,三人已经钻入了车厢之中,放下了帘子。 灵儿点着手指,说道:“灵儿认为高家小姐为最,她为人率真,若入府中,定不会生乱。她的家世也是极好的,更是深的其大兄疼爱,若是嫁与公子,定然能够成为公子的助力。” “你呢?” “蝉儿认为蔡家的蔡琰温文尔雅、才貌双全,与公子琴瑟和鸣,当是良配。” “嗯,你们说的都不对。” “难道公子认为是曹家之女最优?” 江山摇了摇头,“我的良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今,虽是仲秋时节,但在江山所乘的马车之中,仿若正在发生,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浪漫。 有的时候,就是她浪一点,他慢一点。 而有的时候。 浪漫,就是院落内的林荫小道,在夜晚挂满了白霜。 蔡琰就在这挂满白霜的院落里,怔怔出神的望着那插到池水中的月光。 宴席结束,她没和父亲打招呼,便闷头跑回了太守府内客居的宅院里。 “他就是江山……” 她蹲坐在林荫之下,双手拄着脸颊,喃喃的说了一声。 随后,她紧忙摇头,“不会的,不能的,不可以的……” 不自觉间,潮水已泛滥。 前夜与江郎相遇,江郎劫走了一个公子,那公子,说不得,就是昨日被押走的罪人袁谭。 江郎为了掩人耳目,这才扮作贼人打扮,缉拿要犯。 而她则是误打误撞,提前闯入了江郎的大网,她被网住后,江郎明明放了她,也与她解释过了。 可她却…… 哎呀~她后来追过去说的那些话,羞死人了。 蔡琰双手紧忙捂住面庞,羞的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那随波荡漾的月光,就像是嘲笑她痴傻的笑脸,让她不敢抬头看。 可她闭着眼睛,昨日酒舍相遇的画面,却栩栩如生的浮现而来。 她结合当时店家的连连致歉,就明白这更是偶然了。 说不得是江郎昨日从太守府那暴风眼里出来,便觉腹中饥饿,这才来到酒舍内就食,而她却…… 天呐,这大好的缘分,怎就被她演绎成了这般样子。 那一言一语一呵斥,那一捂一抱一靠墙,还有那搂着她的纵身一跳。 一次次在她脑海中上演。 波光粼粼的池水中,她又一次听出了潮水澎湃之感。 第122章 歹人公子 这会儿,在院内收拾好床铺的芙蓉,蹦跳的跑了过来。 她见到小姐心事重重的样子,凑过来弯腰笑道:“小姐,怪不得江侯爷今日会写这首情诗,是不是江侯爷上次与你会面之后,对小姐你思之不忘,这才创佳作以表心意呀。” 芙蓉知道江侯爷就是与小姐同在酒舍门下的男子,看向小姐的眼神中充满了故事。 她点着自己红唇嬉笑道:“怪不得小姐那日面若粉黛在,衣衫也稍显凌乱,看样子,这江侯爷,还是一个性情公子呀。” 蔡琰一听,头上都好似羞的冒着白气,她紧忙解释:“哎呀,芙蓉,不是这样的……” 蔡琰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那一日,她可是差点就被那歹人,哦不,江郎给…… 哎呀。 江郎怎么就是那个歹人呢! 难道…… 真如芙蓉所说,江郎是专门给她写的情词呢。 又或者说,江郎上次是专门来见她的? 又或是偶然,他在上次见面后,得知了她的身份,然后江郎这才惦念上她了? 不对!不对!江郎的应该是知道她身份的,她明明才刚来陈留。 可是…… 万一江郎真的通过这两次偶遇,偶然间得知她的身份了呢? 万一江郎写的这首情词,真的是为她准备的呢?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正当蔡琰还呆站在原地走神的时候,蔡邕与留下来促膝长谈的旧友作别后,一身酒气的来找他这个过分羞涩的女儿。 他见到女儿还一副惶然不知所措,神游天外的样子,原本想要的质问两句的心思瞬间就没了。 是啊,自家女儿也到了少女怀春的时候。 知女莫若父,江小友这般潇洒有才还颇有前景的英武公子,定然是琰儿最喜爱的对象。 尤其是,看上这江小友的,可不止他蔡家一家,他女儿虽然出众,但也会感觉到压力吧。 这遇见心动之人的羞涩与竞争的压力接踵而至,她选择不随波逐流的与江山相见,倒也算是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妙法。 他这个做父亲,又怎能责怪她。 “老爷。”芙蓉见到老爷过来,当即欠身一礼,让到一旁。 蔡琰笑着蹲坐在女儿身旁,哄着问道:“琰儿,今日见到江侯爷感觉如何?” 蔡琰这会儿脑子乱乱的,还在想江郎给她写情词的事,浑然没注意到她爹坐在了她的身旁。 蔡邕见女儿还不搭话,不由得凑到他女儿耳边,又说了一声:“琰儿?” “啊!爹!”蔡琰如梦初醒。 “呵呵,琰儿,今日见到江侯爷感觉如何?” 蔡琰听到父亲的话,紧张的低头抓了抓衣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原本倾心已久的江郎,竟然与她这几日最不想见到的人重合了。 这个画面,就好似在这两日的白日梦里出现过。 荒唐、离奇、又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如今,她的鼻尖,似是还能嗅到那歹人,哦不,那江郎身上的淡雅香气,那香气从她的鼻尖素绕到她的心尖。 她曾排斥那个香气,可现在回忆起来,那股味道虽淡,但却沁人心脾。 一时间,她不由得痴了,忘却了刚刚她爹问的话,也忘却身在何方,又该去往哪里…… 芙蓉从未见到小姐如此失态过,她见小姐又走神了,紧忙碰了碰小姐,小声道:“小姐,老爷刚问你今日见到江侯爷感觉如何?” 蔡琰猛地回过神来。 “感、感觉……”蔡琰口唇微启,她对这份感觉真的说不上来,她整颗心都乱糟糟,不知刚刚怎么就又回忆起那歹人身上的气味了。 她感觉他很好闻。 芙蓉见到小姐羞的口不能言,老爷又颇想继续开口问询,便插嘴说道:“老爷,小姐昨日曾与江公子见过面了。当时,老爷把小姐放在酒舍,小姐便与江公子相遇了。” “哦?”蔡邕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蔡琰,原来她女儿与江小友还有这般缘分。 这会儿蔡琰听到芙蓉的话,回过神来,对着她爹爹解释道:“回爹爹,琰儿是今时才知晓,那人是江侯爷。” 蔡邕抚了抚胡须,问道:“那昨日酒舍,你们可有聊些什么?” “没、没什么……”蔡琰现在回想起当时江郎和她的对答,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她先入为主的把江郎当成了劫财劫色的贼人,还误会江郎是来酒舍见她,是为了擒她、当众欺辱她…… 那开窗的一刻,她真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可后来江郎却带她从窗那跳了下去,跳下去的时候,还护住了她…… 难道,江郎是心里有她的?不然为什么要护着她? 这会儿,蔡琰刚刚降温的脸蛋又一次烧了起来。 她已经失去理智了,浑然不去想,江山为什么要带她跳下去。 蔡邕这个过来人,一看自家女儿这都羞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猜不到昨日在酒舍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不打紧,这样一来,她女儿不仅与江小友有了昨日之缘,今日又能够琴瑟和鸣,明日的见面,定会顺畅不已。 蔡琰咧嘴一笑:“琰儿,我们先回屋内,父亲要与你口述一番为妻之道。” “啊?”蔡琰眨了眨眼,父亲在说什么呀! 蔡邕站起身,笑道:“你放心,为父今日能给你创造与江小友词曲和鸣的机会,明日安排你与江公子会面,定然也会给你们好生了解的时机。到时候,成与不成,可就看你们二人的意思了。” 明日见面? 蔡琰瞬间手足无措。 “爹~我……”蔡琰此时哪里还敢见那“歹人公子”。 可蔡邕却没看出他女儿的心思,只是笑着说道:“琰儿,你娘走的早,今日爹这番要教你的为妻之道,你要好生记着,若是江公子与你对答时,或有用处。” 说着,蔡邕就把他女儿带到了屋内。 蔡琰的脑子懵懵的,听了诸多妻妾合群的典故范例…… 没来由的,她把原本正常的为妻之道,混杂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互动之事上。 第123章 江侯爷实在是太帅啦 第二日,太阳顶走了月亮。 江山从满电的状态中,从床榻上爬起来。 这会儿灵儿已经穿好里衣,烧了一盆水,等待着给他洗漱了。 江山在灵儿服侍下,洗了把脸,问道:“已经辰时了?” “是的,公子。”灵儿说着便帮公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 江山深吸了口,说道:“那我们该去招收流民了。” “公子,刚刚军士来信说,今日没有前来投奔的流民了。” “哦?”江山穿鞋的动作为之一顿,叹了一句:“果然,主要矛盾开始凸显的时候,他这个逐渐微不足道的次要矛盾,便成了被忽视的对象。” 也罢,正巧没什么流民入伍了,他这边可以准备开拔了。 江山走出内帐,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兵丁跑了过来。 “吩咐下去,所有人收拾辎重,不日便要开赴黄县。” “是!” 江山在这里等徐庶他们把军队和家眷动员好,他们也差不多该率军开拔了。 这陈留粮价一役,他羽翼渐丰,是时候展翅翱翔了。 这既定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江山想起了昨日蔡邕与他的约见。 此刻,略显疲劳的貂蝉也换上了衣衫。 “今日我与蔡公有约,你俩可愿同去?”闲来无事,江山还是愿意带她们两个多出去透透气的。 灵儿端过一杯茶水问道:“蔡公?那可是要见那蔡家小姐?” “是啊。”江山依稀记得,昨日蔡公还是愿意撮合他与他女儿的,不然又怎会拉着他问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 “嘻嘻,那灵儿可不去。” “为何?” 灵儿眨着大眼睛,晃着正在发育的身子说道:“公子~哪有去相亲,还带着妾室的。” “貂蝉姐姐,今日我们给公子打扮一番吧。” 辰时末。 江山骑着马,带着典韦等一行护卫,来到了蔡邕昨日所说的茶馆之中。 说是茶馆,其实乃是一处世家闲暇的园林庭院。 蔡邕身为权贵之人,这才有资格,入得这种园林茶苑。 江山这边除了开拔已无大事,无事一身轻的感觉,让江山更觉得这里的景色怡人。 虽是仲秋,但枫叶飘红,也颇有一番意境。 枫叶之下,蔡邕款款迎来。 “江小友!” “蔡公!” “哈哈哈,实不相瞒,今日着实不巧,这故亲来访,家中有要事要做决断,怕是难以与江小友探讨一二了。” 江山闻言一顿,只得拱了拱手道:“不妨事,来日方长。” 蔡邕笑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握着江山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对了,昨日江小友与我提的名誉教习一事,我思虑再三,决定为这大汉文坛出一分力,这便是我申请担任名誉教习的文书,若是日后有机会去黄县,定要为那边的学子开堂授课。” 说着,蔡邕就把一卷文书从怀里掏出,双手递了过来。 江山一看,眼前一亮,原本他以为今日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蔡公已经准备好了。 真是好人呀。 “那江小友,蔡某先行一步,江小友若是无事,可在这园林内转转。” 园林转转? 江山本没这个兴致,但蔡邕今天给的太顺利,他倒是真有几分闲心去看看这一草一木。 宫~ 琴声空悠。 从这园林的一处传出。 正在品茶观赏这景色的江山不由得侧耳倾听。 一曲渐歇未歇。 “报!”一个军士跑了进来。 “侯爷!徐统领传信说,队伍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快?” 江山看了看天色,朝阳渐升,此时也不过巳时初吧。 从他下命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吧。 三万多人的队伍,竟然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徐庶治军,还真是能带给他惊喜。 他前身曾在军伍之中任职,知晓这从驻地收拾妥当到开拔,往往都要一个时辰左右。 正常军队是这样,他手下的这些,可是一些流民家眷,外带还没怎么受过训练的新兵。 尤其是他这支队伍的物资颇多,他还以为今夜能够出发就不错了。 “走,那我们回城准备出发。” 蔡琰这边,还在弹着最后的尾调,余音缭绕,宛若小女子在夫君耳边哝语。 “小姐,有个护卫打扮的人,跟江侯爷禀报了什么。”一旁的芙蓉站在窗边眺望,看到了要自行离开的江侯爷。 “咦?小姐,江侯爷站起来了。” “呀!小姐,江侯爷走的方向,似是门口呀。” “怎么会!” 最后一个尾调刚刚弹完,蔡琰就听到了这等意外的消息。 她原本还想凭借曲调吸引江郎寻来,好借此相会,可江郎怎会离去? 那今日这般精心准备…… “小姐莫急,芙蓉先去拦她一二。” “不要莽撞。”蔡琰紧忙站起身,顾不得整理衣衫,快步的跟上,准备前去相会。 “知道啦~” 芙蓉端起小姐还没喝的茶水,风风火火的跑了过去。 江山这会儿已经随着军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茶苑门口。 跑的都要喘起来的芙蓉,这才迎了上去。 芙蓉硬生生的拦在江山身前, 她在江公子还没有开口之际,急忙转着眼珠说道:“公子,刚刚那位老爷给您点的第二壶茶,他说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用来听风听曲的茶汤,颇为清冽怡人。” 江山没正眼瞧这个侍女,只是随口说道:“不必了,这壶茶,你帮我喝掉吧。” “啊?”芙蓉受宠若惊,从未有过贵人,会如此这般亲切的与她说话,“帮我喝掉吧”这五个字,让芙蓉这个丫鬟的心一下子都被暖化了。 可江山脚步不停,将要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 芙蓉想到自己的使命,她要为小姐争取款款而来的时间。 “哎呀。” 芙蓉假装脚底一软,软倒在地,顺势把托盘中的茶水洒了一地。 而这滚烫的茶水,自然有不少飞溅到了江山的步履之上。 “对不起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 “奴婢这就帮公子擦擦。”说着,芙蓉这个丫鬟,就直接跪在地上,掏出手巾紧忙给江山擦拭。 “没关系。” 江山本就觉得这无伤大雅,也不想刁难一个丫鬟。 他抬脚便要离去。 “哎,公子!” “怎么?有事?” 江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丫鬟怎么还和他拉拉扯扯了呢。 “没……有!有事!” 江山见状皱着眉头停步,想要听听这个丫头到底要说些什么。 “奴婢……那个……就是……”这会儿芙蓉内心在狂呼:小姐,你快来呀,芙蓉编不下去啦,江侯爷实在是太帅啦。 第124章 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此刻,从茶苑之中迈着莲步缓缓而来的蔡琰,终于赶了过来。 她胸脯微微起伏,显然刚刚也小跑了一段。 “是你!”江山瞳孔一缩,竟然又碰到这个神经女了,难怪这个丫鬟会拖延他,果然有阴谋。 “江……”蔡琰莞尔一笑,想要开口与江山相认。 “打住!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江山没工夫去听这神经女发神经,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当即一个逍遥游步,绕过这挡在他身侧的丫鬟,步步生风的走开了。 “哎!小姐!这!” 蔡琰原本还想维持一个大家闺秀的端庄,可她没料到,江郎竟然直接撒腿溜了。 她此刻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捏起裙摆,小脚频频的迈动,向着江郎追去。 江山扭头看向这素雅少女,发现对方竟然急得捏着裙角向他追来,他眉头一抬,暗道:快跑! 他的速度一提上来,蔡琰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骑绝尘。 凭她这柔柔弱弱的身子,是绝对追不到了。 她大喘着气,呆呆的看着江山跑走的背影,风吹乱了她的鬓角。 她追他,他竟然跑了。 她欲哭无泪,她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心上人,被她吓跑了…… 在洛阳城外,江山骑在小马驹身上,随手扔了一颗花生在嘴里。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江山嚼着花生叹了一句,本以为今天能见到名留青史的蔡琰蔡文姬,可文姬没见着,又见到了那个神经少女。 好好的一个恬淡素雅的美人胚子,怎的就这般有受害妄想。 这种女子要是娶回家去,那还得了? 他肯定不能要。 至于这女子会不会是蔡文姬? 江山身子一寒,一代才女蔡文姬要是这样,那可真太对得起女博士三个字了。 江山又扔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暗想:难不成是遇到了甜心灵儿和妩媚貂蝉,已经用尽了桃花运? 做人要知足。 他摇了摇头,还是回去开始行军吧。 这次离开陈留,他已经不是当初离开洛阳时那般孤弱了。 走群众路线的他,日后必然要在培养领导班子这方面,下苦功夫啊。 这兖州的良才,几乎被世家所垄断,他不清楚这番前行,还能否招募到德才兼备的贤良呀。 江山回到行伍当众,看到已经拆除了营帐,整装待发的众军和随军家属,心中豪气万丈,这就是他行走于这方世界的班底。 “开拔!” 随着江山的一声令下,三万多人的队伍,开始好若一条苏醒的巨龙,开始缓缓的从盘踞状态伸展开来。 一时三刻之后。 蔡邕身上带着胭脂香气,满面春风的回到了茶苑之中。 他刚刚会见的友人可着实让他回忆起了当年的辉煌。 他一回来,便看到了抱腿蹲坐在门槛上,黯然神伤的小女儿蔡琰。 他的心略噔一下,紧忙凑过去问道:“琰儿,怎么了?” 把头埋在腿间的蔡琰听到父亲的话,满脸挂泪的抬起头来,看到她爹得后,她变得更委屈了。 “爹爹……”她哭的像个泪人,伸手想要找爹爹抱抱。 “江山那厮,他欺负你了?”蔡邕大怒,他指着跟在小姐身后的一众侍女,怒喝:“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这群侍女们顿时被吓得跪地叩首,她们一个个欲哭无泪,这江公子见到小姐就跑,她们也没办法呀。 蔡邕蹲在地上,握住他女儿的小手,安慰道:“琰儿,你不要怕,就算他江山是大汉侯爷,为父也能为你做主!” “呜呜…爹爹,他、他跑了……” “他跑了?”蔡邕横眉倒竖,站起身,拔起腰间的佩剑,怒道:“欺负完你就跑了?” 他蔡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引狼入室,害了自家女儿。 他这会儿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要冲出去找江山讨个说法。 “爹!你别去。” “你放心!爹有分寸!”蔡邕这会儿拎着剑就要挣脱蔡琰的手。 “老爷。”芙蓉想要解释一下。 可蔡色直接呵斥道:“你闭嘴!” 芙蓉许久都没被老爷骂过了,这一番呵斥让她身若抖糠。 “爹!”蔡琰急了,她哭喊道::“他见到我,什么都没做就跑了。” “啊?”蔡邕愣了,这什么情况。 他看了看左右侍女,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他收了剑,拉着女儿的手:“你与为父详细说说。” 蔡琰引着蔡邕回到了茶馆的雅间,这才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一句的讲了出来…… 片刻之后。 “放心,为父这就派人去找江侯爷,解释清楚原委。”蔡邕听完了女儿的哭诉,这才明白,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若不是他担心小女儿出门对外界没个敬畏,也不会专门捡那些耸人听闻的轶闻说与他女儿。 也怪他今日安排不够妥当,原本他想着让这昨日词曲和鸣的两人,能够在这种邂逅下擦出火花,没想到,江小友竟然直接被吓跑了。 “爹爹,女儿……”蔡琰面皮薄,这种事,哪里还愿意再去叨扰江郎。 怕是江郎已经讨厌死她了。 呜呜~~ “不用担心,江小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为父这就派人去传信。” 蔡邕风风火火的准备去叫护卫传信,可这会儿冯毅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伯喈兄,我就知道你在这!” 冯毅上来就拽住蔡邕的手,说道:“江侯爷送算是带队开拔了,我这大病的消息也传播了出去,真是双喜临门,来来,咱们喝两杯。” “已经走了?”蔡邕的嘴里泛着苦涩,那他小女的事…… “哦?小侄女也在。” 蔡琰盈盈一礼,她得知江郎已经离去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与世伯交谈。 她要随父亲去洛阳赴任,而江郎则是要去黄县就任,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此番交汇之后,怕是日后就要天各一方,难以相见了。 蔡邕知其女儿心思,说道:“如今青州黄巾肆虐,江侯爷去了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今时间也不早了,琰儿你还是与为父借道河东,前往的洛阳赴任吧。” 蔡琰低着头,纵有千般语,又与何人说…… 第125章 大礼 此时,王方一行人已经押着袁谭赶到了司隶境内。 文士贾诩得到消息,向董卓请示后,带着人马出迎。 王方远远看到接迎的队伍是以贾诩先生为首,当即快马而来,人还未至,便大声说道:“文和先生,我这次回来,是有大事向主公汇报!” “哦?” 贾诩从马上翻身下来,待到王方勒马来到近前,这才问道:“可是那袁家谋反之事?” “然也。” 贾诩眼中精光一闪,拉着王方的手,贴耳问道:“此事,到底如何?” 王方看了看左右,沉声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走,借秋风煎茶。” 很快,王方就把江山让其配合演出的一场场戏,描述了出来。 尤其是袁谭如今恨其堂叔袁术入骨,他这番回来,定然会让袁家内部裂隙变大。 “江侯爷果然深谙人心。”贾诩听完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不知文和先生,可有指教的地方?”王方拿不定这些主意。 “没有了。”贾诩给王方把茶水满上,这才说道:“世家乃是董公的心头大病,你这番汇报,对主公而言,未尝不算是一个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又或者说,是分裂第一世家袁家的机会。” 董卓今日总揽了京师兵马,但他日子却过的并不踏实。 他手中有精兵良将,但却没有世家那种苦心扎根地方的势力基础。 可以说,他虽然权势滔天,但这都是无根浮萍。 只要世家们联合一心,他的地位很快就会岌岌可危。 他的手中只有刀,没有统御百姓的官和吏。 也就是说,他没有实际渗透到下方的内政管辖权,也就没有财权,那他那一支支嗷嗷待哺的部队,除了嫡系,其余的可都是要伸手拿好处的,断了粮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待到王方与贾诩商讨完,贾诩带着王方来到了董卓小憩的鸾殿之中。 董卓在珠帘后面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假寐,好若一头沉睡的雄狮。 沉闷了片刻之后,董卓的声音幽幽传来:“江山那厮真的答应了书院方面的要求?” 王方当即躬身说道:“当真!只是后续条件,江山要等书院落成,再给予准确答复。” “好!”董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赞道:“王方,你这次办事有功。” “属下愧不敢当。” “末将押送罪人袁谭归来期间,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强人突袭,以至于行刺江侯爷的刺客李淳由此脱逃。还请董公责罚。”王方当即跪地请罚。 董卓闻言坐起来大骂:“罚他娘什么罚!都是他们袁家人做的好事!” 别看董卓怼了王方一句,但这一句话,让王方如沐春风。 董卓现在忧心的,乃是他的统治是否能稳定,而能不能稳定下来,根部在于财权,是否能长久在于能否顺利培养自己的班底,而这两项,貌似一个小小袁谭,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他一开始问书院的事,就是考虑长远的班底培养。 贾诩见到的董公对谋害大汉侯爷一事,并非十分上心,他不由得站出来躬身对着董公说道:“主公,江侯爷送回来的袁谭,可是一份大礼呀。” 董卓摆了摆手,嘬着牙根说道:“袁家子弟,无非是能换些钱粮罢了。” 贾诩给王方一个眼神,王方心领神会,当即说道:“主公,能换的应该不止钱粮,这是江侯爷曾在陈留与陈留太守和前太尉曹嵩等人见证下,签字画押做出的供词,这袁谭,当真是委派刺客想要刺杀大汉侯爷!” 董卓一听,这事儿竟然还有供词? 他袁谭脑子被驴踢了? 王方把供词呈了上去,里面还有江山特意书写的罪状认定。 董卓原本看着供词还有些啧啧称奇,但是一看江山所写的罪状认定,牛眼一缩。 “他娘的!这贼子竟然想造反!” 这袁谭杀江山是假,破坏皇命是真!这分明是要造反! 江山身负书院圣旨,这他娘的要是江山一死,圣上选贤任能之地便只有被世家把控的太学一地,那董卓原本还惦记的班底培养之地可就没了。 贾诩拱手说道:“主公,有了此物,必然能够从道义法理上,攻讦袁家。” 董卓皱着眉头,事关洛阳的巨虎,他可不敢轻易下手,他不由得问道:“那袁谭,会配和我等?” 贾诩闻言一笑,“呵呵,主公有所不知,他们袁家也并非铁板一块,这庶出的长子袁绍与嫡出的次子袁术之间,可是有不少冲突与故事。” 贾诩话锋一转,说道:“至于这个故事,我想现在的袁谭很想说与董公。” 董卓眼睛一亮,说道:“哦?带袁谭来问话!” 片刻后,李儒等人,随着袁谭,一同来到了董公所处的鸾殿之中。 “董公。” 袁谭昂首站着,一段袖袍里空荡荡的,整个人虽然虚弱,但眼神里有着出尘之意,让董卓这头雄狮看的一愣一愣的。 董卓暗道:这袁谭身陷囹圄还能如此,是号人物,这世家魁首的袁家,果然不好对付。 可董卓不知道的是,这袁谭是刚刚吸完一块神药,自然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舒泰之意。 原本董卓还想要给这袁谭来个下马威的,但见到这袁谭的如此恬淡放松,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贾诩这会儿见到董公的迷茫,也不说话,就在一旁当个背影一样站着。 气氛尴尬了一刹,董卓的女婿李儒看出了门道,当即站出来说道:“袁谭,如今能够帮你的人,全天下,怕是只有董公一人了。你若是有什么,不妨直说,只要是双赢的事,董公未尝不会帮你。” 董卓的目光放到袁谭身上,袁谭拱了拱手,毫不避讳的直言道:“我想要助父亲继承家族族长之位。不知董公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这会儿,董卓看向了贾诩,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这江山,倒真是给他送了份大礼。 半日后。 袁隗做保,把袁谭领回了家。 一切好似没有发生,但又好似已经发生过了。 第126章 东莱太守 而在袁谭刚被赎回之后,通晓了其中利害的李儒眯着眼睛,对着一旁的王方问道:“王将军,你说,江山此子,已经招募万余兵丁了?” “正是!” 李儒思忖片刻后,便向其岳父董卓进言道:“岳父大人若是想要送此子一个顺水人情,不妨借着其沿途招收流民,体恤百姓的名义上,上告陛下,封其为东莱郡守。” “东莱太守?”董卓手指抓了抓扶手,靠在卧榻上,问道:“那如今东莱太守是何人呐?” 李儒对此并不清楚,正要安排人查的时候。 一旁的贾诩早就做好了准备,拱手回道:“回主公,自从黄巾之乱开始,这东莱境界,还未曾安排名义上的太守。” 董卓这才回忆起来,这黄巾余孽们,可都避祸在这青州沿海之地。 还美其曰为“黄巾复辟”。 而舆图上,东莱郡,正是青州的沿海地带。 这地方,哪来的太守。 “既然如此,那便送他这个顺水人情吧。”董卓对江山此人没太多好感,但他明白,江山不是世家的人,那就可以是他的人。 “主公,如若要拉拢江山,不妨再多施加一层恩义。” “哦?文和请讲。” 董卓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贾诩还是很欣赏的,此人进退有据、言之有物,更是很对他的脾气,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贾诩斟酌了一下语言,拱手说道:“主公不妨让王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前去东莱襄助江山,以江山前几次投桃报李的情形来看,定可成为主公东方助力。” “这……”董卓有些舍不得他所属的兵马,去为别人卖命。 尤其是,卖命的价钱,短期内,他还不一定能收到。 李儒凑到董卓的耳边低语了一番,董卓这才做好决断,“也罢,王方,你便辛苦一趟,传我相命,前去襄助江山平定东莱。” 王方叩首领命,“必不负主公所托!” 刚刚李儒只和董卓说了一句,那就是军费不够了。 现在唯一董卓他头疼的是,打江山易、坐江山难,难就难在,他没钱了! 钱在哪? 当然在那群盘根错节的世家手里。 …… 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九月将临。 真正的天下大动来了! 董卓策反吕布,干掉丁原之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迅速将中央军以及地方军战力最强的部以掌控在手,京师谁说了算,那还用说? 原本初来乍到,屁股还没坐热的董卓,破天荒的以天不下雨为由头,直接罢免了司空刘弘,自己当上了司空。 可他不满意,在他女婿李儒等一众谋士的策划下,他有了换皇帝的想法。 直到他拿下并州军,一统全国晓勇之士后,原本按耐住的心思,终于腾飞了起来。 董卓在朝会上,以少帝刘辩愚昧懦弱为理由,大张旗鼓的要效仿霍光废昌邑之事,来废黜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 这算是坐实了八月份暗中传出的消息。 董卓这厮真要换皇帝了! 此消息一出,袁家府邸,一众世族宫员的中流砥柱们,汇聚一堂,密谋商议应对董卓政变的对策。 贾诩早就料到了这一步,并未开口阻拦,而是与董卓旗下的大将们关系火热。 而刚到洛阳就任祭酒的蔡邕,一来便见到了天下大变,但奈何董卓这厮一上来就以皇命为由头,让他们这些士子们敢怒不敢言。 蔡琰则是依旧静雅的宅在府邸之中,麻木的陪着父亲参与洛阳内大大小小的家宴。 只是在路过河东郡,见过那所为的河东卫氏公子之后,她便对洛阳没了一丝期待。 她的心都被那文武双全的江郎钩去了,尤其是与江郎那一次次有缘无分的会面,更是让他心意难平。 若是没有江郎,卫氏公子,未尝不是她早年所期许的良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但他与江郎比起来,太过瘦弱,一如那院中的细狗,让她内心那躁动的心,泛不起半点波澜。 而洛阳城内的公子们,虽然一个个都家世显赫,家学也颇有教养,身子骨也并不孱弱。 但见识过了江郎,与江郎亲密接触过之后,她便如中了蛊毒一般,对江郎思之如狂,小小的心房里哪里还有其他的念想…… 与此同时。 陈留王府。 年幼的刘协战战兢兢的坐在空寂无人的厅堂之中。 他已经听到消息,董卓真的要立他为帝! 原本他也憧憬过那个位置。 只是,现在的他,只觉得免死狐悲。 他不喜欢他的皇兄刘辩,但不意味着,他就能看到自己身为九五之尊的血亲手足,被一个外人随意拿捏。 皇族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身在陈留王府,虽没耳目在宫,但还是听闻到,董卓祸乱后宫,不少妃子乃至公主,都成了董卓的身下玩物。 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因为官宦世家们掌握了天下舆论,但想必这些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有些庆幸,庆幸他的皇姐刘灵儿跟着江山离开了,不然,这非人的折磨和屈辱,哪里是她皇姐能受的下的。 正当他心乱加麻、胡思乱想的时候,董卓派来传信的人到了。 人还未至,院外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听的刘协身子一颤。 随后,李儒迈看四方步走进了厅堂,昂首蔑视着侧坐在首位的刘协,直截了当的高声问道:“陈留王,董公欲立你为帝,你可有想法?” 刘协张了张嘴,他本想呵斥对方无礼,可是想到当日他与江山所聊的那些话,他知道,他想要好好活命,就要当一个没有嘴巴的愧儡。 尚且年少的刘协从首位下来,弯腰踮脚走到李儒面前,拱手对着皇宫的方向作辑道:“一切但凭董公安排。协、莫敢不从。” “好!” 李儒眯着狭长的眼睛,嘴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说道:“那你便稍作准备吧,明日朝会准备登基。我还要去帮你去皇宫里铺路。” 刘协低着头没有出声,对方嘴里的“铺路”二字没有让他感到一丝温暖,反而让他遍体生寒。 他的皇兄刘辩和何太后,不知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身处皇位之巅,被宛如永夜的黑暗笼罩,恐惧弥漫在他年幼的心灵。 随着李儒脚步声渐远,他才敢抬头望了一眼李儒那潇酒离去的背影,想起了那日江山和他说过的话。 江山曾说,董卓会立他为帝,是因为他没有背景、容易控制,并且他是董太后养大的。 虽然何进死了,但何太后还在,他们积累这么多年的势力也在,而这些势力汇聚的点,就是占据大义的少帝刘辩。 废掉刘辩就瓦解了那些与董卓貌合神离的势力集团,而他便可以姓“董”获取新外戚的身份。 这一切无可避免。 他能做的唯有等待,等待黎明到来的那天。 第127章 天下大动 翌日。 九月初一。 朝堂之上。 董卓执意要换皇帝,在场文武百官,反对最激烈的就是袁绍。 为此,袁绍不惜在朝堂之上与董卓掀桌子。 要知道,如今的洛阳各路兵马,已经完全被董卓掌控,袁绍敢这么做还是很有种的。 可袁绍没有兵权,激烈的争吵,只能搏得一个忠臣的声名。 因为,他知道,袁家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即使他与董卓撕破脸皮,董卓也难以对他追究一二。 也正是因为撕破了脸皮,他们袁逢和袁隗两位家族巨擘,为他铺设的道路,可以开始行进了。 袁绍赚足了名声,下了朝,便弃官出逃,前往冀州。 不久后,董卓拜自己为相国,封为郿侯,享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一时他权势熏天,不可一世。 而袁绍走后,洛阳的百官,一下子群龙无首。 百官们空有对董卓的百般愤恨,但却无可奈何。 一时间,士族与董卓的矛盾,达到了顶峰,对付董卓士族们可是手段频出,最关键的就是卡钱。 政事无人问津也就罢了,但董卓手下那么多张嘴吃饭的兵,一时间卡死了进项,这可怎么办! 如今这些世家大族们,并不买他的账,他想从世家手里扣钱,可难于登天。 只能来狠的! 董卓手里只有兵,别无他法,他听取谋士建议,私铸小钱,并大肆洗劫达官贵族,如今时兴厚葬,他便连死人的钱也不放过,皇陵乃至诸多世族的祖坟都被抛的一干二净。 董卓的倒行逆施,终究是饮鸩止渴之策,后来还以为把世家大族们杀老实了,颇为自得与世族合作,直是自掘坟墓,谋士贾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他却明哲保身的从未阻扰过一句。 与他共舞的,是那些兵痞子,这些当兵的,图的就是攻城掠地之后的烧杀抢掠。 这大好的洛阳,富得流油,而且一个个还如羔羊一般顺从,不抢他们简直有违天理。 昨日当他和董卓带兵出巡的时候,路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董卓为了获取手下将士的拥戴,竟然下令把男的全杀,年轻妇女全部赏给部下,抢来的资财分与众兵丁,一个热闹的集市,半日间便沦为人间地狱。 贾诩是个追求理智的人,理智到有些冷血,他字典里没有同情二字,但他忧虑董卓的反复无常,肆意妄为。 董卓的霸道,比历史尤甚! 理智在问他,董卓还有未来吗? 他不得不为自己多谋一些后路了。 董卓开始扣莫须有的罪名洗劫洛阳城内的各大家族,并大肆挖掘各大官员家族的大墓,用来支出军费,强化所属军权。 不少大臣们聚在一起痛斥董卓,更有甚者提到自家祖坟被刨,瘫在地上放声大哭。 曹操看到大家哭,他却大笑了起来。 一群没种的懦夫! 曹操自领了刺杀董卓的任务,便拜入相国府,面见董卓。 后来的事情倒也简单,曹操拿匕首刺杀董卓事败,借口说献刀而逃,同样是赚足了声名。 至于他刺杀失败,是不是知道董卓死后,便是袁家天下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曹操跑了,但剩下的士族之人就麻烦了,洛阳戒严,董卓心想,反正你们不给老子交钱,那就休怪老子磨刀霍霍要翻脸了。 这批士族,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眼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就要落下来,这些被“囚禁”在洛阳城中的百官,终于开始转变了策略,开始实施二阶段计划——忽悠董卓,让董卓以为他能够和治理天下的世族们合作。 以百官为代表的世族们,开始顺从董卓的安排,并表示臣服,背地里却紧锣密鼓开始筹划,阿谀奉承董卓,让其赦免了袁绍奔逃的罪过,反而还给袁绍加官进爵,直接任袁绍为渤海太守、封邟乡侯。 这可比江山那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官半爵强太多了。 董卓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手里只有兵,没有治理天下的官和吏,他若想坐稳权相的位置,能够稳住这些大世族才是首选,若是能够与大世族们再合作一番,就更加美妙了。 董卓这么期望,那些世族们自然就将计就计,似是转瞬间,刚刚还与董卓势不两立的世族们,竟然相继与其笑脸相向,更是对他赞誉有加。 董卓这时候的暴行随之收敛,在重用蔡邕这个祭酒的情况下,与众多世家之人,没有再产生剧烈冲突,甚至连曹操这厮刺杀他,他都没有过激的去屠杀世族之人。 在有了世家名义上的支持之后,董卓渐渐的掌握了收敛赋税的渠道,相信假以时日,在董卓的偷梁换柱之下,各细分权力会逐渐掌控到他的手上。 世家与董卓,这水深火热的敌手,好似进入了蜜月期。 可肉眼可期的美好未来,却是世族们挖下的一个深深的坑。 在这些世族之人虚与委蛇的循循善诱下,他们利用董卓挟天子的大权,平反了大批受党锢之祸的世族之人。 更是任命了大批世族之人,到关东各地任职高位,为将来的勤王大军埋下了伏笔。 只是,这一切,对于擅长兵锋相对的董卓而言,全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再给他董卓年把时间,待他完全掌握各路大权,他就要转型了。 霸道之术,他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别看他把人煎炸烹煮闹得很凶,但他心里怕的很,噩梦中,他常常要面临酷刑在前的绝望…… 青州济南国,乃是青州地区最靠近中原的州郡。 一入青州境内,树叶枯黄,麦田枯穗,一股萧条之意弥漫四周。 可他们在官道上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修饰精美的祠堂出现在路的一边,显得与这处处萧条的青州,格格不入。 “这祠堂颇新,是谁的祠堂?” “侯爷,上面写的,这是先汉诸吕之变中立有大功的城阳王刘章的祠堂。” “先汉城阳王刘章?” “那现在为何要给他建祠堂?”江山想不明白,这都已经死了上百年的人了,怎么现在想起来给他建祠堂。 第128章 刘章要东西 江山继续率领所部骑兵向前而行。 不过深入青州十几里路,便看到了兵士追、百姓逃、百姓插翅难逃的慌乱景象。 这些被追的人,身无寸铁,一个个身子干瘦,脸上写满了惶恐和迂讷,一看就是平头百姓。 眼看这些百姓被这些凶恶的兵丁追上,拎着刀鞘一阵猛砸,砸的鲜血四溅,连连哀嚎。 “跑!你他娘倒是跑啊!”为首的什长狞笑着疯狂砸向那跑的最欢的百姓。 刀鞘砸在这干瘦百姓的膝盖上,瞬间就青紫发肿了起来。 “这位军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一家上有老下有小,哪里能这个时候去修祠堂啊。” “放肆!服劳役是官老爷们定下的规矩,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讨价还价!要想不服劳役,那就乖乖的把耕地交出来,靠入官老爷们门下。” “这!这更使不得啊,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这几亩薄田糊口,若是……” 砰! “啊!” 那什长在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那就赶紧滚起来去服劳役,既然你还有一家老小,就让你那一家老小种地便是了!” “这……”这百姓眼里含泪,不知是疼的还是急得。 他的一家老小,除了十岁出头的大儿子还能干些活外,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哪里还能下地。 之前他还有两个兄弟,可都死在了天灾人祸里,如今家里的顶梁柱可就他一人啊。 砰! 又是一砸落下来。 这什长手段十分直接,你不去,就打到你去! 打死一个,剩下的他不信还敢跑! “啊!” “哎哟!” 哀嚎声此起彼伏,血水随着伤口流出,染红了那一片黄土铺就的道路。 江山远远看着这朗朗乾坤,官道之上,一伙兵丁,竟然上来便对百姓们棍棒交加,还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他当即怒从心来,喝道:“住手!” 江山打马而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兵丁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无故殴打百姓?” 那为首的什长扶了扶头盔,仰头看着这个魁梧到遮住了光的公子哥,见其姿容不凡,更是随众颇多,不敢怠慢,赔笑道:“这位大老爷,我们只是在抓劳役罢了。” 江山眼神一寒,“如今正是秋种时节,抓的哪门子劳役!” 他可不傻,如今九月有余,正是农忙的时候,这时候抓劳役,不是抓百姓的命嘛! 这兵丁看了看左右,摊手说道:“实不相瞒,这是青州官老爷们的决定,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江山翻身下马,扶起刚刚被打的最狠的那个百姓,问道:“这位老哥,他们这是抓你们做什么?” 这老哥腿都被砸瘸了,被砸破的脸颊上,挂着狰狞的血口,他见到一个衣着不凡的公子哥,如此和气的问他,他鬼使神差的直接说道:“他们是抓俺们去修祠堂。” “你!”那兵丁恼了,这该死的耿二蛋! 一会儿定要把他打个半死,让他那小女儿出来赔罪! 这被砸瘸的耿二蛋见到那兵丁如此瞪他,一瞬间就后悔了,都怪他说话不走脑子,这下把抓劳役的兵丁们得罪死了,那他日后可别想再有安生日子过了。 “修祠堂?” 江山的语气不善,这秋种时节,竟然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去抓劳役,这里面的水,应该不浅啊。 那什长听到这公子发问,赔笑道:“大老爷有所不知,这城阳王刘章,听说是死的冤,还经常出来显灵呢。那时候,我们青州人就给他盖祠堂报平安,然后这个修祠堂的传统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如今济南国乃是多难之秋,官老爷们,便想着多修建些祠堂,为济南国祈福。” 这什长倒是有几分狡黠,三两句就把这事儿扣在了造福民生福祉上面。 还一副自作聪明的得意样。 江山上下打量了这什长一番,对着左右军士,语气平淡的说道:“把他们抓起来,把为首的几个砍了,然后给济南相报个信,就说这些兵丁沿途行凶,冲撞了我江山的车架,便被我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啊?”这什长听后一下子就懵了,他要被砍了?江山?冲撞?绳之以法?这哪跟哪啊! 待到江山左右的军士,亮出刀兵围了过来。 那什长知道碰到了惹不起的存在,腿一下子就软了,膝盖当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米,“大老爷饶命啊!大老爷饶命啊!我们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这修祠堂可是官老爷们的往年的固定营生,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 这一吓,这什长终于交了底。 江山冷着脸盯着他,他脊背发寒,紧忙说道:“前些年,曹相国来了,大力惩治官场,还推倒了许多祠堂,让这些官老爷们没了敛财的由头,后来这青州官员上下一气,费了好多手段,才把这曹相国请走,这曹相国一走,官老爷们这些时日的亏空,自然要找补回来,这才又开始大肆修建祠堂,好恢复往日里的祭祀活动。” 这会儿寒凉的刀刃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哭丧着脸,身子都开始发抖。 “真的就是这样!我们这些抓劳役的,也没落到多少好处,这要是人抓不齐,我们粮饷就要被扣完了啊。” “曹相国?哪个曹相国?”江山眉头一皱,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啊?曹操曹孟德啊。” 江山瞳孔一缩,之前竟然是曹操在这济南国当的国相! 济南国的一把手就是济南相,与太守的职位相当。 曹操的声名,江山还是知道的,这个狗大户家的公子哥,与袁绍年少时可是洛阳城“鸡飞狗跳二人组”的一员。 让他的太尉老爹曹嵩给他擦了不少屁股。 江山的前身记得,黄巾之乱后,曹操还打出了点战功,被分配到地方当官,可没多久就被他老爹擦着屁股回洛阳了。 原来,他是到了济南国这里霍霍了。 “给我好好说说这个曹相国的事。” 很快,江山就从这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什长口中,了解到了曹操来这边后干的事。 他赶走一大批吃饭不干活还总往家里划拉东西的贪官污吏就罢了,还把济南各级地方官员的“固定分红”给砸了。 这个“固定分红”就是所谓的“刘章要东西”,各地方官员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通过“刘章要东西”的幌子,举办各种祭祀,来大发横财。 第129章 谋略黄县 江山一听便知道,这哪是什么“刘章要东西”,分明是官员们要东西,这种活动能延续上百年,不得不说这济南国的官员们真是一脉相承、心有灵犀,这么好一个发财的项目,偏偏被曹操给砸了。 江山觉得,曹操这一手砸的真解气! 但也无怪乎,他会没多久就被他老爹擦着屁股回洛阳了。 这什长见到眼前这个要命的公子,听的津津有味,找准时机哭诉道:“曹相国在的时候,我们日子过得苦啊,粮饷都发不满,这得亏曹相国走了,不然我们的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今日这般抓百姓服劳役,真是因为官老爷们的任务压得紧啊。” 而这会儿,那些躲在江山身后的百姓们看不下去了。 那耿二楞当即唾沫飞溅的骂道:“你放屁!曹相国可是大好人呐!” “是啊,若有曹相国在,我们哪里会遭受这般驱使!” “你们粮饷被克扣,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是啊。” 真是奢侈日甚,民坐贫穷。 江山算是明白了,曹操这种狗大户家的子弟,从来不缺钱,他爹的太尉都是从皇帝那边掏了一个亿买来的,哪里会为一点儿零花钱,去做贪污这等掉价的事儿。 而他的嫉恶如仇,外加对济南国治理的雷厉风行,倒是让济南国的百姓对其赞誉有加。 无怪乎后期曹操会有一支青州兵的嫡系部队。 这些部队,就是出自这些感念其恩德的百姓之中啊。 江山一下子就看到了民心所向的影响力。 这为百姓出头,还是要尽心竭力呀。 至于这里的刘章要东西,已经成了一个体系上腐败问题,他现如今能做的,就是带着那些过不下去的百姓,跟他一同奔赴东莱。 九月上旬,已经绕过兖州泰山,从冀州借道,直插入青州北海国的江山一行人,收到了天下大变的消息。 刘辩被废为弘农王,陈留王刘协为帝。 徐庶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说道:“一切果然如主公所料。这董卓竟然真敢废帝!” 戏忠感慨道:“没想到,我们先走一步,倒是走了一步好棋。不然,现在的洛阳,好进不好出喽。” 郭嘉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了那些烟花酒楼。” 江山说道:“估计年底,世族们的各路勤王大军,就要各怀鬼胎,奔赴洛阳抢地盘了。我们的计划要抓紧实施了,青州东莱,未来将是我们的基本盘。东莱稳,则后方稳。” “元直,随我去清点兵马。” 江山所部的探马,早已探知到了青州东莱的情况。 如今青州东莱,可是黄巾乐园,他入主东莱黄县,怕是免不了要打一场硬仗。 不出三日。 王方率领两千甲士,急忙忙的追上了江山的队伍,同时带来了江山被封为东莱太守的文书。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 江山谋略黄县一隅,本就是要以黄县为基点,征讨整个被黄巾盘踞的东莱郡。 如今整个东莱郡名义上都归其掌管,日后他的行动便有了大义的成分。 江山激动的抓着王方的双手,大笑道:“王将军,真是某的福星耶!” “侯爷言重了,我能前来,本是文和先生的功劳。” “哦?” 随之,王方便把贾诩为他开口的事,讲了出来。 江山心头微热,他曾经与贾诩的一面之缘,便给了他诸多便利。 贾诩贾文和此人,能够运筹帷幄于百官之中,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有了大义和王方的两千精锐,这次破东莱之局,则更多了几分把握。 安顿好王方所部之后。 郭嘉等人对江山直言:“看样子,我们的驱虎吞狼之计,还有了加成效果。” “是啊,此行多亏了王方和洛阳贵人相助。”江山知晓,这里面必然也少不了贾诩相助。 戏忠说道:“主公,如此一来,我们谋略东莱全域,则名正言顺。” “还是要先拿下黄县这个关键城池。” 有了这三个智囊的全力相助,江山直取黄县的计划,越来越完善了。 一路上,江山利用谋得的资材,继续购置了大量的粮食和铁器,并沿途招募了众多青壮,如今队伍已经扩充了到了四万余人。 其中被他募集的兵丁也破了两万之数,曾经孱弱的流民,如今已经将养的能拎出来一战。 只是贤才良将难募一二。 穷文富武,除非是像典韦这等天生的猛将,否则良将都是从小烧钱砸出来的。 至于这年头学文化,起码也得是寒门子弟。 而寒门子弟,可不是庶民子弟,更不是什么贫民子弟。 寒门子弟,一般是指寒门士大夫,即没落的官僚贵族,在这当下,好歹也得是个中小地主阶级。 而中小地主阶级的人才,听到江山要去黄巾巢穴,避之不及哪里会送子弟冒险。 “报!侯爷!我们已经来到北海与东莱交界处。” 江山点了点头,跳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心中沉闷。 被他招募的这些流民,是他近期的基本盘。 没有这四万人,他想要压住黄县的地头蛇,那是痴心妄想。 他派出的斥候已经传回了消息,黄县因黄巾复辟,前不久已被黄巾军占据,就连周边的牟平县、惤国县同样成为了黄巾军的地盘。 如今东莱的黄巾军,号称有百万之众,就俨然已经把那三县之地当成了他们靠海的大后方。 江山想要入主黄县,怕是免不了要来上一场。 就算这些拖家带口的黄巾军战力拉胯。 可他们这些人,多半也是如此。 尤其是,他们四万人的队伍,若是对方坚守不出,他们被拖在东莱境内,时间一长,粮食是江山耗不起的。 而且,如今已经九月中旬了。 一阵秋雨都会让不少衣衫褴楼的流民病倒。 若是被拖到十一月,乃至十二月,江山怕是只能壮士断腕了。 他想要赚取黄县,一定要快。 那就要出其不意。 “元直兄,我有一事好与你商议。” 徐庶是以武出身,自身武力并不弱,江山想带着徐庶来一个出奇制胜。 戏忠临危不乱,思虑周全,郭嘉奇谋百出,有这两人坐镇他这流民部队江山是放心的。 第130章 疫病之气 与此同时,在黄县之内。 一个倩影还忙碌在众多身患疫病的百姓之中。 前段时间黄巾围城,黄县久坚未破,但县城被围,城内粮食匮乏,伤兵无数,早就积累了疫病之气。 这最后城破贼入,三日的烧杀抢掠之下,黄县的疫病之气骤增,不少肆意妄为的黄巾军,乃至一些城内苟活的百姓,都感染了疫病,整个黄县,如落叶般凋零。 那些原本在黄县吃香喝辣的一众黄巾贼寇,纷纷率领本部兵马离开这等疫病之地。 只留下了一众残兵游勇,戍守在这黄县城中。 不少身中疫病者,只得窝在屋内哀嚎。 而唯一愿意收治这些疫病之人的,就是这个穿梭在各病人之间的医女。 她口带方巾,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药味,不停的给患病之人符水饮用,原本秋凉的天,她却忙的香汗淋漓。 (医女) 而黄县城中的具体情况,江山等人不得而知,他们只是探知到,东莱后方偶有疫病,其部队多半转至北海沿线。 后方空虚,正是江山直取黄县的大好时机。 至于疫病,对江山而言,并不是畏之如虎的大事,自从黄巾之乱开始,各地疫病频发,其致病性虽强,但传染性并不会像后世的流感那样厉害,只要隔离防护得当,控制疫病并不算什么大事。 探知到黄县具体消息的当夜。 江山自知机不可失,他安抚好貂蝉和灵儿,便披盔戴甲,准备率领这月余训练出来的两千骑兵,先行一步。 “公子此去,何时回来?”灵儿依依不舍的给江山整理着衣衫,她看着公子这身戎装,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江山整理好了头盔,看着精致小巧的灵儿,“如若顺利,旬日便归。” 灵儿抬起头望着江山的眼睛,“那公子这次作战胜利后,可要好好赏赐将士们一番,灵儿和貂蝉姐姐,在流民中寻到了上百姿容尚可的女子,其中恩义已施,就等公子为其做主,赐予属下了。” “嗯,辛苦了。”江山不舍的摸了摸灵儿的头。 近些时日来,貂蝉中毒后身子虚弱,又是一路舟车劳顿,一直是以静养为宜,原本前一周身子将养的差不多了,可是葵水再临,为了避讳,这段时间多是灵儿在忙里忙外。 不仅帮他筹算资财,还要帮他施粥募兵,更是要费心收拢良家少女,为其团结班底做事,尤其是,每次夜晚降临,她都很尽心的服侍她,费了不少手脚和口舌之力。 “公子,这换洗的衣衫也带去吧。”貂蝉这会儿知道公子要走了,把这几日来,为江山赶制的厚衣都拿了出来。 这些时日,虽然舟车劳顿,但每次车马停顿之时,她总闲不下来,凭借出色的绣工,给她公子做了好几套衣衫,连冬日里的裘皮她都准备了一份。 江山看着两女对他的细心照料,大方的搂住两女,在两女的嘴巴上,好好的嘬了一口。 “公子~” “公子,要安全回来!” 江山走出了营帐,背着身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有你们俩等着本公子,本公子可舍不得不回来。” 灵儿心里酸酸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要和公子分开。 貂蝉则是独自哀叹,若不是她身子骨弱,否则她若是能早日将身子养好的话,说不得已经和公子圆房了。 公子这番离去,时日不明,危难不清,她除了祈福,又能为公子做些什么呢。 灵儿握住了貂蝉姐姐的手,说道:“貂蝉姐姐,公子会回来的,我们还是帮他把要用来做赏赐的女子们,好生教养一番吧。” “嗯。” “嘻嘻,貂蝉姐姐的舞跳的最好了,待过两日姐姐葵水过去,就劳烦姐姐好好教导她们啦。” “嗯。”貂蝉暗道:果然还是灵儿妹妹有办法。 …… 星月启程。 驾马而出的江山,带着徐庶,率领两千披盔戴甲的骑兵,裹上马脚、偃旗息鼓,直奔目的地黄县。 这可是江山所有的所有骑兵了,可以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史涣则作为武将,留守在了中军之中。 黄县城下。 乔装打扮过的江山隐匿在灌木之中,看看这七八米高的城墙。 城外尸骨林立,腐臭的气息弥漫,不远处,还看到成群的野狗在啃咬看早己风干的尸体。 此时的江山见到这些画面已经习惯了。 挨着东莱的北海,还能看到饥民把尸体扛在肩上插杆售卖。 而东莱境内,比他想象的更加惨绝人寰,随处可见的尸骨充斥路边,无人照料的田地长满野草。 你听,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处处都写落了寂廖和荒芜。 可见,连人都吃光了! 这时候,江山想起了洛阳百姓们的怨声载道,但相比东莱黄县而言,还是幸福多了,起码他们还能出声怨骂。 这会儿,黄县的城门开了,里面走出了一队马车,车上躺着的是一群衣着褴楼、浑身腐臭的尸体。 上百个掩紧口鼻的黄巾军士,把这尸体拉出来,也不走远,直接就扔在了城墙外的尸骨推上。 那群啃食风干尸体的野狗群等到那群军士离去,呜咽着蜂拥而去,其中那条魁梧的狗王,还警惕的看了远远跳望的江山一眼,也加入了吞咽的队伍之中。 徐庶见到这一幕,沉着脸说道:“侯爷,刚扔出的尸身,看衣着,应该是避难至黄县城中的百姓,而观其身上溃烂之意,城中果有疫病,如今这黄县县城被黄巾军攻破,怕是已经论为人间地狱。” 极端恶劣的环境,会催生极致的恶。 这些放出心中恶念的黄巾军,尝到了劫掠的甜头,享受到了支配他人的快感。 江山清楚,他们注定做不回温顺的百姓了。 如今的黄县县城,已经被黄巾攻破不足月余,如果城中没有疫病,这正是黄巾军在城内享乐的大好时光。 “通知下去,就食休整,入夜突袭。” “是。” 这次来攻黄县,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江山的斥候已经得知,盘踞在东莱的黄巾军渠帅张饶,前不久刚刚在北海国内率众烧杀抢掠,风头无两。 此刻,东莱的大后方,定然空虚。 第131章 杀入黄县 这些黄巾军号称百万,抛去唬人的数字,真正的人数估计在五六十万左右。 而黄巾军的构成中,是以家庭为单位行动的,里面的老弱妇孺怕是要占据人数的五成以上,真正有战力青壮将近二十万余。 而这批人,大多都被黄巾军渠帅张饶带着去北海“秋猎”去了。 能够留守在后方的部队有限,不仅要分散驻守,还要避免人员聚集,导致疫病扩散,那留给大后方黄县城内的兵力必不会很多。 江山带来的这两千精骑,有些是六子他们招募的习武之人,还有的是从冀州路过时,招募的百战之兵。 这些兵马配合上武装到牙齿的装备,战力极其强悍,寻常刀兵碰到这种全身甲的军士,怕是只有被砍的份。 江山的大部队人数众多,辎重连绵,目标极大,他们若是直接进入东莱,必定会引起东莱黄巾军的围剿。 而此时,江山以大部队做饵,由郭嘉等人造势,开始摆开阵势,吸引游荡在东莱和北海的张饶所部注意,并准备抢在张饶所部注意之前,进驻卢乡县。 他这两千精骑,就像是一把尖刀,悄无声息的直插对方后方心脏。 北海国内。 青州黄巾军主力,张饶所部。 “渠帅!江山所部,已经到达东莱边境,正驻卢乡县内。” “哼!一块送到我们嘴边的肥肉罢了。” 张饶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江山所部的底细。 一个明升实贬到东莱的光杆太守,凭借着手里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资财,大肆的收拢流民百姓,这才凑齐了四万余乌合之众。 流民的情况,他最清楚了,他们黄巾军内部,有不少就是流民出身。 这些流民初期,肩不能扛,手不能拎,更是多患疾病,哪里有半分的战斗力。 而这个所谓的江大善人,收流民的时候,还来者不拒,那些没什么价值,连那些只能拖累的老弱妇孺都招收到队伍之中。 可想而知,这四万人的战力有多差。 就这,这江山还不知死活的摆开阵势,想要从北海进驻东莱。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渠帅,他们所部,已经在卢乡城内摆开阵势,看样子是想与我们战上一场。” 张饶对那些部队很是不屑,当即说道:“正巧,卢乡城的那个狗县令,仗着粮仓里的粮食多,一直踞城不出,这一次,若是能够直接冲破江山所部的乌合之众,便能够趁着江山所部奔逃回城之际,直接涌入城中,一举拿下卢乡县城这个伐略北海的桥头堡。” “是啊,渠帅,几十里外的当利县县令又是个缩头乌龟,他们是不会派兵前来救援的。” 张饶点了点头,直接对着营帐内的诸将说道:“诸位!是时候为我们青州黄巾扬名了。等拿下卢乡县城,破城者可肆意劫掠七日!” “渠帅英明!” “来人!通传下去,准备开拔!” 张饶嘴角微挑,若是能够一举攻破这群乌合之众,擒拿这东莱太守江山,那他的威望将会再度拔升。 不仅卢乡县会收归他的囊中,不远处的当利县,乃至东莱郡其他负隅顽抗的县城,都会被他一一攻克。 黄巾军,虽然各路受挫,但唯独他青州一脉,还能虎踞在青州境内,更是站稳了东莱沿海的地盘。 此时,除了他们一路,还有徐州的黄巾军,冀州的黑山军,并州的白波军,乃至兖州的泰山军,都是他们曾经的黄巾劲旅。 他身为张角子侄,身负天公将军血脉,若是能够连破朝廷军队,未尝不能成为众望所归的第二个“天公将军!” 在他眼中,大汉天下危如累卵,天下百姓无不希望天下大变,好谋一个朗朗乾坤。 正巧,一个大汉侯爷,东莱太守,带着几万老弱病残,数不清的钱粮辎重,来助他上位了。 现如今,整个东莱,除了具备城墙的几个县城,基本上东莱全境已经掌握在了他们黄巾军的手里。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拔掉东莱的几颗钉子,然后横扫北海,直插冀州。 去他们黄巾军原来的大本营冀州,收敛余众,鼓舞人心。 他胸中的谋略若山河大江。 但他的属下们,只是惦念那肆意劫掠的七日。 这些如毛皮附焉的众多兵士,他们为的可不是那太平道已经被证伪的道法。 而是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起初是为了能够果腹,后来为的是杀掉那些让他们亲人撒手人寰的贪官污吏,现在,他们多半是为了那肆意妄为的劫掠!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 而那些身居后方作威作福的雏龙们,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梦魇。 晨光未至,困意正浓之际。 “全都卸下裹马腿的麻布!亮出旗帜,准备突袭!” 随着江山一声令下。 突袭开始了。 火光照耀着黄县县城。 黄县县城本就破城不久,城防建筑失修,更是赶上城中疫病,真正在城中留守的多半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江山这两千精骑趁夜出现在这黄县附近,这黄县的黄巾军根本就没有发现。 直到江山带着人,冲破城门,率领两千精骑冲入黄县城中的时候,那戍守黄县的黄巾守将才反应过来。 当他刚刚招呼着众黄巾聚集的时候,江山的快马便到了。 原本,江山还不知道谁是将领。 可谁让这个黄巾守将还偏要站在城楼上,对着下面的黄巾军吆五喝六,江山直接把马槊当成标枪,趁着夜色,大力一掷,直接把这守将钉死在了墙上。 那守将临死前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有如此生猛之人!那旗帜……上面竟然写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汉”字…… 江山马不停蹄,秒掉这个不入流的守将之后,便直接抽出腰间长剑,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黄巾贼寇们冲杀而去。 他的目标,就是要快速带着麾下骑兵,把黄县县城的主干道,杀一个对穿! 徐庶对他主公的实力很有信心,这会儿,他直接领着一队骑兵,杀入黄县的各处辅道,把那些还未聚集成型的小股部队杀散。 一时间。 马蹄声、喊杀声、兵刃交鸣声,声声起伏。 配合着秋日微凉的月色,在黄县的街道上,画上了一道又一道玫红的图案…… 第132章 城头换旗 原本留守黄县的黄巾兵丁就不过五千余众,更是有一大半是身患疫病,根本算不上战力。 太平道的教义江山是知晓的,他们宣称在天上有鬼神监视人们的行为,并根据人们行为的善恶来增加或减少他们的寿命,要求人们多行善事,少做坏事。 这份教义本来是引人向善,但在这等世道之中,却成了屠刀。 但是奈何,历史证明,第一次开始农民起义的这些领袖们,多半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因他们的出现,加速了一代代王朝的新陈代谢。 江山深知他与张角的情况类似,更清楚在动员能力和道义方面,还远不如张角。 所以,他必须要把大方向定稳,在执行上更要把操作拉满。 比如今日的突袭,他要以最快的时间,最小的代价,最大的杀伤来杀崩黄县守军士气。 黄县城内一隅。 还奔走在患病众人之间的倩影,这会儿,终于听到了外面的异常。 她刚要拖着疲倦的身子出门观望,便有一群黄巾力士冲了进来。 “圣女!”这群人见到圣女后,心头大松了一口气。 为首的黄巾力士左右看了看,紧忙说道:“圣女,快跟我们出城,大汉的兵马杀来了!” “怎么会!” 张宁吃了一惊,他们黄巾腹地,怎么会突然冲入朝廷兵马! 这群黄巾力士牵着几匹驽马,催促道:“圣女!快跟我们走吧!” 张宁一听,回望了一眼那还在院内哀嚎的患病教众们,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留下那些病重的教众们不管。” 她很清楚,大汉的官兵,他们都是些没人性的家伙,定然不会让这些患病之人活命。 “哎呀,圣女!大汉的兵马,已经杀到近前了!” 这群黄巾力士都急了,大汉兵马来势汹汹,这才片刻不到,他们沿途入目之处,全是被杀的分崩离析的教众。 眼看着组织抵抗是不现实了,能做的只有快跑。 对方,可绝对不是那种草包将军率领的无能之辈。 张宁看着这群忠义之士身后的几匹驽马,又望了望身后躺了一片,奄奄一息的病患。 她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现在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你们,带着黄县被攻破的消息,快去找我堂兄张饶,告知他这里的一切。” “圣女,若是你的身份被发现,那定然会身死无疑呀!” 这黄巾力士知晓他们圣女,不仅仅是救治自己的教众,连城内感染疫病的百姓都收治过来了,若是这群人中,有人告密揭露圣女的身份,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宁一听当即反驳道:“不会的,我相信这些百姓们,我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和你们一样,不该就这么死在这里。” 那为首的黄巾力士闻言,对着左右使了下眼色,当众喊道:“圣女不走!我们也不走!” “对!我们不走!” 一众黄巾力士,本就是太平道忠诚的信徒,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刚刚成长起来的圣女如此受难。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绕到他们圣女身侧,想要强行带着圣女离去。 这会儿张宁发觉了身侧的异常,他后撤两步靠在墙上,拔出发簪抵在脖颈之上,她做不到狠心抛下这些人,更不愿拖累这些忠心于她的太平教众。 她有她的信仰。 “你们快走!”张宁尖叫着,接续说道:“我能治疗疫病,那些官兵,不会杀我的。” “可是……” “快走!不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张宁还稍显青涩的俏丽面庞上,写满了坚定。 “你们快走!我乃太平教圣女,若是有机会接近敌将,自会取他性命!你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 (张宁) 这群黄巾力士还要犹豫,可张宁手里的簪子,已经刺破了她的脖颈,殷红的血液,让他们不敢在驻足分毫。 “圣女保重!” 这群黄巾力士,乃是真正的太平教众,他们感受到了圣女关慰众生的崇高心念,不再忤逆,躬身退下。 随着保护圣女的这些黄巾力士撤退,整个黄县城中,对于江山这等精骑而言,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对于见惯了洛阳城内各路劲旅的江山而言,这些黄巾军的战力真没超出他的预期。 或许是疫病、又或许,他们本就如此孱弱。 一场破城之战,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便随着黄巾军的分散出城溃逃而结束。 江山看着徐庶带人在黄县城内浴血归来,亲自在众将士的瞩目下,插下了大汉旗帜,更是插下了属于他江山的江字旗! “大汉必胜!江军必胜!” 众将士看着汇聚着他们荣耀的旗帜,口中呼喝,心中豪气万丈。 江山同样看着这个旗帜,看的出神。 他江山,在这大汉疆土,终于插下了属于他,属于大汉的旗帜! 可此时容不得江山在这里走神。 下一步的计划,要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元直,防疫和戍城之事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徐庶早就与主公商议好了方案,如今他带领一千精兵留下,用巨木封死三路城门,只留南门一处有上百兵士驻守。 其余精兵,全都进入城内,开始清缴残余贼寇,并按照主公给的指示,开展防疫工作。 江山麾下的一千精骑,接手了徐庶旗下上千精兵的马匹,一人双马,配好了辎重,准备开始奔袭四方。 徐庶见到江山上马,想到此战擒获的俘虏们,进而问道:“主公,这些黄巾俘虏该如何处置?” 江山略一思索,说道:“有的叫浪子回头,有的叫积重难返,这等血海深仇,我作为黄县的父母官有义务帮他们做主,但没资格替他们审判。” “这……”徐庶听明白了,但却不知具体该如何处置,毕竟江山所说的这些话实属有些破天荒。 江山这么做就是把公权力让给百姓本身,他解释了一句:“将那些黄巾俘虏绑于街道,让城中百姓判罚!其余的,概不多管,只需做好戍守和防疫之事即可。” 徐庶一听,眼前一亮,当即回道:“是!” 从今夜起,黄县城中的主干道上,两千多被俘的黄巾军被绑成两排,供黄县城内的百姓指认处置。 江山没时间等待,他要赶在周边黄巾军反应过来,搅动东莱后方的风云。 如此,才有机会,带着骑兵队伍接应郭嘉和戏忠带来的大军…… 第133章 黄巾小方渠帅管乾 黄县境内,无名村落。 黄巾小方渠帅部队驻扎地。 “你瞎话流云什么玩意!信不信我呼你!”说着,驻守后方的小方渠帅管乾举起了他的大巴掌。 黄县属于东莱沿海腹地,往日里哪有什么正规军深入到这种地方。 尤其是黄县城内虽然守备空虚,但那也是因为疫病爆发,他所部避之不及,这才搬到了村落之中,这种疫病之地,大人物们,谁会闲着没谁触这个霉头。 有这种基本常识的管乾,根本就不信这几个瘪犊子瞎几把讲的话。 那急忙跑过来禀告的小兵丧着脸急道:“渠帅!黄县昨夜真的失守了,刚刚跑回来的几个弟兄都这么讲。看他们那狼狈样,绝对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奶奶个球!把人给我叫上来!” 几个狼狈的黄巾兵,互相搀扶的走了进来。 一个个都一副累虚脱了的样子。 管乾看着这些家伙没用的样子,当即眼睛一瞪,说道:“说!怎么回事!” 小方渠帅管乾可是远近出了名的残酷,这些小兵知道,要是惹了渠帅不喜,怕是顷刻间就要被削成人彘炖汤。 一个略显机灵的黄巾兵说道:“渠帅!我不知道啊,我迷迷糊糊的睡醒,就看到火光满天,不少兄弟朝看自己人下手,我趁乱,也不知道该帮谁,就想看出城找渠帅汇报了。” 管乾瞪着他的牛眼,拽着这个小兵的衣领,逼问道:“奶奶的!你是说,昨夜是我们的人反水了?” “我……”这小兵见到城里一乱,当即就跑了,可谁知,竟然误打误撞,摸着黑撞到了渠帅的队伍。 至于城内为什么乱了,他只是听到了马蹄声,然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他当时戍守北城门,确实看到几个头戴黄巾的自己人,在一匹驽马旁边打了起来,他就以为是内讧了,这才自以为是的讲了这番话。 “没用的东西!”管乾转而指看另一个身上带伤的小兵说道:“你说!” “不是!不是我们自己人。”那小兵回忆道:“渠帅,那些人还有骑兵!城门被打开后,这些骑兵直接就冲了进来,那些冲进来的骑兵个个带甲,兄弟们招架不住,直接被杀散了。” 管乾一听,当即站直了身子,“什么玩意?还有骑兵!” 黄县县城失守了,攻城的是铺天盖地的骑兵? 娘的,真以为骑兵是大风刮来的,还他娘的是覆甲精骑。 怎么不说是天兵天将下凡,把黄县给端了? 正常战斗,像江山覆甲的骑兵,对于各大部队而言,都是极其有限的,不会轻易出击,往往只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出场。 而且,谁他娘的攻城用骑兵? 这渠帅盯着刚刚那个汇报的兵丁,一副则人而噬的样子,盯得那小兵都快尿了裤子,紧忙说道:“确实有马蹄声,有马蹄声啊!” 这渠帅自是不信,这个瘪犊子玩意,一定是在骗他,他当即骂道:“你他娘的连人都没看清,就敢跑,就他娘的是个逃兵!给老子死!” “啊!” 他抽出佩刀,随手一挥,直接捅了这人的脖子。 这人抽搐了几下,便死的不能再死了,血腥味一下子就飘满这间宽敞的村舍。 管乾拎着手里的佩刀,血从他的刀尖上滴落,转而他用刀剑指着另一个腿肚子打转的兵丁冷冷道:“你!说!” 这本问到的兵丁本就是逃兵,这会儿跟他一起逃跑出来的兵丁被捅了脖子,他这会儿怕的要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瘪犊子玩意,莫不成你也是个逃兵!” 他见到这人还不开口,库哧一刀,直接砍了这人的脑袋。 这下其余逃回来的逃兵们,见到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滚落在他们面前,全都慌了神,一个个口不能言,裤裆湿了一片。 脑海里浮现起了他们这个渠帅的残忍之术。 管乾没心思再去砍人,他把刀架在一个逃兵的肩膀上擦了擦,骂道:“他娘的!黄县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备马!” 外面的黄巾兵正跑去给他牵马,又一个报信的亲卫过来了。 “报!圣女麾下的黄巾力士来了!” “什么?” 几个黄巾力士直接下马而至,一来他们便对小方渠帅管乾说道:“渠帅!黄县沦陷,圣女命我等前来禀告!” “啊?”管乾这才听明白,他娘的,黄县竟然真的被人端了! “他们来了多少人?”管乾对这些黄巾力士还是很信任的。 “夜里看不真切,但骑兵的军旗少说也有二十多杆!” “娘的!二十多杆军旗!这么说,起码得有二千骑兵!” 管乾听后来回眼步,这光骑兵就来了二千,那冲过来的步兵得有多少? 这青州可不比司隶,马匹可是稀罕的很,朝廷要是出动两千骑兵过来,说不得要配上万步卒。 “可看到主帅旗帜上写的什么字?” “俺不认字,但长这样。”说着,这黄巾力士就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汉”字和一个“江”字。 渠帅管乾一看,当即觉得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案席上。 他娘的! 朝廷这么快就派兵来镇压他们了? 还一下子就拿下了他负责的黄县? 这个江字,难不成是那个刚刚传闻说到东莱任命的太守的江山? 这他娘的来的也太快了吧,前两天他得到的消息是,江山带着一大帮老弱病残,还在北海境内慢悠悠的往东莱挪动呢。 过了片刻,他对看那黄巾力士说道:“黄县守军跑出来多少?” “对方骑兵追杀而出,怕是黄县能够跑出来的教众十不存一。” 管乾一听,一脸肉疼,黄县他可专门留了五千多人分散驻守,这样一来,岂不是五千多人全打了水漂? 这会儿管乾看了看这几个驾马而来的黄巾力士,问道:“那圣女呢,怎么只有你们几个?” 为首的黄巾力士脸色发僵,说道:“圣女为了那些感染疫病之人,身陷囹圄,死志不离。” “啥?”管乾再次瞪大了眼睛,喝问道:“你们把圣女丢黄县了?” 这群黄巾力士羞愧的低下了头。 第134章 骑兵冲阵 管乾对这些黄巾力士是又气又恨又无奈,这些黄巾力士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可不是那些随意被他砍杀的怂包蛋。 “禀渠帅,圣女勒令我们退离,将这边的事情告与张渠帅,我们先行告退。” 待这黄巾力士离开之后,跟在渠帅身边的副手说道:“渠帅,黄县被夺,那里不仅有圣女在内,还有我们不少人的家眷呀,我们得打回来呀。” 圣女是他们黄巾军的精神象征。 大贤良师的女儿,虽然年方二八,为人处世还十分稚嫩,但对于符术教义倒是十分精通。 尤其是她那出尘的气质,以及温善的性子,未来定然能够像大贤良师一样,聚拢不少信众。 最值得称赞的是,她心思单纯,她可没有大贤良师那么有手段和城府。 圣女若是被他得到,那她聚拢的信众,不就成了他的助力? 他们管氏,需要这么一个姓张的圣女…… “娘的!老子用你教,可他们有骑兵!” 别看他手下有三万人的队伍,可一大半都是老弱妇孺,剩下能打的青壮也不过万人有余。 平日里抢一抢地主富户还轻轻松松。 可只要是和同规模的朝廷正规军打,估计他们不出一个回合就要被杀散。 这会儿,一开始禀告黄县失守的小兵见渠帅要出去,当即凑过去说道:“渠帅,我禀告有功啊!” 管乾瞥了这小子一眼,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去下面当个什长,滚吧。” “谢渠帅!谢渠帅!”这小兵顿时磕头如捣蒜,他从一个底层的小兵能混成什长,那可是有分女人的资格了。 “报!渠帅!远处出现了一大队骑兵!” 管乾还没反应过来,他没去找朝廷那队人马的麻烦,这江山的人马反倒是率先来找他的麻烦。 江山的探马,已经先一步到达此处,探知到了这管乾率领贼寇的营寨情况。 说这里是营寨,不如说是一个流民聚集地。 这营寨连最基本寨墙和拒马都没有,除了靠近村落的地方有油布搭建的营帐,其余大片区域,都是用草叶子绑的遮雨棚子,条件简陋之至。 如今正值卯时,天将亮未亮,人困马乏之际。 在视线内的地坪线上,出现了一支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好若波涛般,汹涌而至。 管乾冲出去一看,去他娘的一大队骑兵,这分明就是敌袭! “敌袭!” 号角顿时吹响整个村落。 整个村落内外的黄巾军,好若烧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以我为矛,楔形阵法,冲阵!” 江山猛地一夹马肚子,一骑当先。 骑兵最锋利的,便是他的速度。 用骑兵凿阵,最危险的便是骑兵冲阵后,失去了速度。 所以,往常骑兵,尤其是轻骑兵,往往都不会采用正面冲阵的方式来进行杀敌。 但当江山这个一流武将水准的人,作为矛尖冲锋在前,在对方反应不及的情况下,用来凿还未结成之阵的时候,便发挥出了覆甲骑兵的最大效能。 对方人数数倍于他,他们只有正面直接冲散对方的阵型,才能极大的打击对方的士气。 一人两骑,上千覆甲骑兵若钢铁洪流一般,直冲黄巾兵正在汇聚的主干道。 管乾的指令还没来得及变通,江山便带着人马直冲而至。 那些听到号角和马蹄声,赶出来集合的黄巾兵丁们,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了穿盔带甲的骑兵,已经撞到了他们脸上。 顿时,他们纷纷面色大骇。 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死! 而下一秒,这股钢铁洪流便应验了他们内心所想。 这些安逸在后方的普通黄巾兵,本就不是精锐,根本没什么面对骑兵的作战经验。 有江山这个能够杀进杀出的一流猛将开路,这些黄巾兵,好若土鸡瓦狗一般,被杀的七零八落,哭爹喊娘。 一时间,恐惧开始传染。 那些原本就畏畏缩缩,没有第一时间集结的黄巾兵,见到刚刚奋勇集合的同袍,竟然被杀的人头滚滚,其中不少人,趁着天色将明未明,直接偷摸跑回了村舍之中。 而在村外驻扎的那些黄巾贼众,则多半躲到了营帐之内。 他们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这要是青壮战死,那些依附于其身上的老幼妇孺,可就没了依仗。 他们可不想死! 更不想面对若绞肉场一般的钢铁洪流。 管乾这会儿见到旗下的兵丁,好若杂草一样被这支覆甲骑兵收割,一时间,身体冰寒。 只有面对了真正的精锐之后,他才明白自身与其的差距。 他这会儿连驾人的心思都没有了,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吃掉江山这股人马。 可他刚下令让身边亲信带队去围的时候。 江山率领的骑兵速度不减,直接冲了这以村落为核心的大营一个对穿! 这还怎么围! 江山这千余精兵,冲个对穿之后,直接换马,后阵变前阵,在营赛之外绕了一个弧形之后,马不停蹄的再次冲杀而来。 “让他们不要正面力敌,散入村舍之中,让他们难以冲锋!”管乾算是有军事常识之辈,他见到敌军骑兵如此快速的变队再袭,不敢让手下人用命来抗,采用了较为稳妥的办法。 毕竟,他旗下可是有三万余众,一万多青壮,若是摆好阵型,他有把握咬碎这块难啃的骨头! 可他的指挥虽然挑不出大毛病,但他手下的这批人,却不是令行禁止的职业军人。 他的这一个军令传下去,那些本就不愿出来作战的黄巾兵丁,有了缩在村舍和棚内苟存的理由,除了他手下的亲卫,谁还会出去迎战,全都在被动的防守了。 这会儿,江山不再担任这冲阵的矛尖。 此时的黄巾贼众,虽然人多势众,但已经被他们杀了个对穿,杀破了胆气。 他们若是分散躲在村舍中坚守不出,他们的骑兵便没了最重要的速度优势。 但这更方便了他的第二步计划,擒贼擒王。 没了这些黄巾余众阻拦,江山带着百余骑,直奔刚刚冲杀时,注意到的贼寇军旗所在之处。 六子和二坚则率领其余骑兵,在营寨内结阵冲杀。 管乾身侧的一个亲卫见状,当即向管乾禀告:“渠帅!不好了!他们分了一支骑兵,向着我们这边冲来了。” 管乾一巴掌把他拍走,骂了一句:“娘的!老子看见了!” 第135章 临阵斩将 此刻,管乾盯着那身披锃光瓦亮盔甲的江山,看了看其身后那跟随的上百骑兵,心头大怒,“娘的!才百余骑,就敢来搞老子!传我命令,集合兵众,给我干他!” 他的命令刚下,那个刚挨了一巴掌的亲卫显然已经急懵了,见到江山率部杀来,他惊叫道:“渠帅!他们已经冲到跟前了!” “鬼喊鬼叫什么!取老子的重斧来!看老子一斧子把那领头之人劈成两半!” 管乾接过足有五尺长的镔铁重斧,直接站在了这村舍的屋顶边缘。 “来者何人!” 管乾居高临下瞪着江山,显然是要拉高他的气势。 这真正的临阵斗将,对江山而言还是第一次。 但江山对此并不陌生,之前在陈留驻扎之际,他平日里没少和典韦、徐庶等人在阵前切磋。 一众黄巾亲卫,见到渠帅要和这敌将战上一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江山勒马而来。 而江山身后的骑兵队伍,也自发的与这些黄巾亲卫保持距离,没有直接压过来。 两方一时间呈现对峙姿态。 “某乃大汉都亭侯江山!东莱太守是也!贼寇速速受死!” 江山眯着眼看着这个口大鼻方的男子,估摸着对方的武力。 “你就是江山!”管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江山竟然真的杀到了他所辖的东莱后方。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能的! 对于江山,他了解不多,但看对方文邹邹的样子,白瞎了那么大的块头,多半是个草包货,他相信的是他手里的斧头! “无名小辈,既然你想死,那老子便送你一程!看斧!” 管乾纵身一跃,一个力劈华山直奔江山脑门。 “哼!来的好!” 江山瞳孔一缩,周边的一切都好似进入了慢镜头,他直接挥动沉重的马槊,凭借马槊的长度,直接巧妙的横扫在了那重斧的斧刃之上。 这跃击而下的管乾,当即感觉双手发麻,暗道一声:坏了!他低估了对方的武力!对方的块头是真东西! 可还容不得他过多思虑,他双手紧握的重斧,已经被扫偏。 整个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只得扭转身躯,借助斧头被扫偏的力道,想要落地后借力一个横砍,好把江山拦腰砍断。 可他的算盘打的虽好,反应也不慢,但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三流货色。 江山这马槊向上横扫之后,便借助斧刃传回的力道,腰身一扭,直接来了一个回身猛刺。 噗吡一声! 马槊的尖刃,直接捅穿这刚刚落地借力转身的管乾胸膛! 这一幕来的太快,快到管乾周边的黄巾亲卫,还没来得及反应,管乾便已被硕大马槊尖刃捅入胸膛。 这马槊一拔,内脏和鲜血散落了一地,眨眼晴,还在抽搐的渠帅管乾,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们都没想到,往日里虐遍全军的渠帅,竟然只在一个回合之间,便被人斩于马下。 小方渠帅管乾,能够立威于黄巾兵众之中,靠的就是这一身武力,如今,身为渠帅的他,竟然直接身死,这些依附于他的亲卫们,一下子没了主意。 “啊!给渠帅报仇!” “渠帅死了!快跑啊!渠帅死了!” 一时间,这些黄巾亲卫们,有的扑向江山赴死,有的则转身便逃。 群龙无首,外加杀的他们胆寒之下,这些黄巾贼寇们,在一批死忠被江山马槊劈烂了头颅之后,便鸟兽聚散。 那些后知后觉的黄巾贼众们,见到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大人物”们都开始跑了,他们一个个,有样学样,呼喝着亲朋,想要赶紧跟着跑路。 可这村落之外,他们这些两条腿的要跑,能跑的过江山这一人两骑的队伍吗? 六子和二坚等人,在村落主道上又冲杀一次之后。 便看出了黄巾贼寇的溃散之意。 这会儿,这近千骑兵直接绕到村子两侧,一分为二,好若一对儿翅膀一样,对这些奔逃的黄巾贼寇们进行绞杀。 这种绞杀,可比刚刚的冲杀要轻松多了。 只需要借助马匹的冲力,把手中的刀刃摆好,便自然而然的收割了这些溃兵们的性命。 一些机灵的,知道这方圆几里都是空地,反而不跑了。 而江山这会儿挑着黄巾军渠帅管乾的尸身,纵马向外,大声喊道:“某乃大汉都亭侯江山,东莱太守是也,此番率领汉军来此,只诛首恶,其余人等,放下兵器受降者,概不追究!” 江山身后的上百骑兵同时复颂,连带着听到这些话的六子等人,也开始复颂江山所言。 一时间,整个营寨之人,都听到了江山所言。 这年头,跟着造反,可是夷族的大罪,江山能够承诺赦免他们,这让诸多拖家带口的黄巾兵们,内心一下子就动摇了,能好好活着,谁愿为贼。 那个刚刚当了不到一个时辰什长的黄巾小兵丢下兵器,正巧看到江太守挑着渠帅的尸身路过,他当即跪在地上叩首,“太守大人英明啊!我们只是被裹挟为贼,还请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有他一个跪下求饶的,便有一片不想死的跟着。 江山勒马而停,他看了限这个干瘦的兵丁,对着这群求饶的黄巾兵大声说道:“放下兵器受降者,便是大汉子民,我以东莱太守的名义保证,既往不咎!日后,对有功者,论功行赏,对有过者,严惩不殆。对安分守已者,统一分配士地,严禁士地买卖。” 江山最后关于士地的话,一下子截中了这万干农家子弟的心。 安分守己,便可分配土地! 这简直闻所未闻! 打掉对方组织结构,再收敛民心是江山此刻要做的大事。 一个上了年岁的黄巾兵问道:“太守大人,当真分配土地?” 江山反问道:“如今东莱境内,村落十不存一,难道土地要就此荒废了吗?” 江山这一句话说的也是实情,东莱这边死人死的太多了,诸多土地都荒废了下来。 “太守大人英明!” 当这些普通黄巾贼众,放下兵器选择成为百姓之后。 那些架在中层的黄巾将领们,一下子没了依仗。 他们呼喝着属兵们赶紧护着他们逃离,可这大难临头,本就没什么恩义之人,哪里会有多少人甘愿赴死相护。 等待他们的,是六子等人的尖刀。 第136章 间谍之术 随着管乾旗下的将领们,被杀的人头滚滚,这些依附其上的统治体系随之土崩瓦解。 江山当场从这些人中,让他们推选出,那些德高望重之辈,并直接认定他们为里正,让他们分了粮食,率领余众各回各村,实在无处可去的,便去黄县县城安置。 当然,愿意从军的,便可去黄县报名。 这些人,原本对江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大感念。 但分粮食这个事儿,着实震惊到了他们。 这个朝廷派来的太守大人,不像之前那些官老爷对他们吃拿卡要也就罢了,竟然破天荒的给他们这些罪民分粮食。 这对于受惯了官吏盘剥的百姓而言,简直颠覆了三观。 他们在黄巾军中受到的洗脑教有,就是贪官污吏大行其道,让他们无路可走,无粮可吃,他们要活命就只能造反。 可现在这个太守大人,给他们分了粮。 要知道,原本渠帅对这些粮食看的比他们命还重要,平日里,对他们的口粮可是吝啬之至。 这艰苦的日子,粮食就是命! 谁给他们活命,谁就是值得他们跪拜的青天大老爷! 他们纷纷对着江山跪拜。 发粮的事儿,江山没让他旗下的上千军士参与。 这疲奔一夜,连续激战两次,对精神和体力消耗极大,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到极限了。 反正,有他们自己推举出来的十数德行拔尖的人主事,便由他们去做事。 江山这会儿下令旗下兵丁,原地休整,尤其是让马也好好歇歇。 这黄县周边盘踞的黄巾窝点被打掉,还不远远不够,距离黄县不远的牟平县和惤国县的黄巾贼寇,都是他要征讨的对象。 凭借骑兵的出色机动性,他要瞬间把黄巾大部队的后方打乱,让他们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来到了他们后方。 让手握重兵压在前线的大方渠帅急于返回,只要他们有返回的迹象,郭嘉和戏忠那边,定然会主动出击,卡住他们的脚步,让他们首尾难顾。 如此一来,张绕所率的黄巾主力,定然会急于攻下江山主力部队驻扎的卢乡县城。 江山相信,有典韦压阵,郭嘉和戏忠帷幄的情况下,卢乡县城,当属无虞。 更何况还有王方带来两千百战之兵,还有卢乡县内的守卒,以及足够四万人吃多年的粮食,这诸多有利条件汇聚在一起,定然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江山这千余骑兵,更不怕敌人来追。 弱小的会被他们直接吃掉,强大的,他们直接开溜就是了,两条腿的难道还能追上他们四条腿的骑兵不成? “太守大人,小的无处可去,想要追随太守大人。”那个刚当了不到一个时辰什长的小兵找到了江山。 江山对此人有印象,刚刚就是他主动诉苦的。 江山看此人眼神飘忽,又敢接触权贵,显然是一个心思活络之辈。 这种人放在军伍之中,容易成为害群之马,但若是把他发展成间谍,或可有奇效。 “你真想追随于我?” “小的不敢诓骗太守大人。” “你可有所求?” “小的不敢有所求。” 江山轻笑一声,说道:“虚伪只会带来虚伪的回报,你是想要荣华富贵,还是想要权力地位,这都没关系,只要你配得上。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有所求?” 这跪在地上,脸朝地的小兵冷汗涔涔眼珠狂转,他猛地闭上眼晴说道:“小的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娶妻纳妾!” “好!那有一事,可交予你来做。”说着,江山就看向了那被他挂在旗杆上的管乾尸身。 “我要你,一会儿带走管乾的尸身,骑上一匹我这边的战马,去牟平县内投奔其内的黄巾首领。” “啊?”这小兵懵了,这太守大人,这是要干嘛? 江山直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当真喜欢打打杀杀吗?” 那兵丁被太守大人问的一愣,可他在太守大人那躲无可躲的目光下,还是自凭本心的摇了摇头。 他入伍那是无可奈何,跟着队伍吆喝还行,真要打打杀杀,他第一个尿裤子。 “那小的去到牟平县,要做什么?” 江山莞尔一笑,看样子,事情可以安排下去了,他没急着给这小兵下任务,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小兵感受到太守大人没什么恶意,当即说道:“小的大名叫陈毛,在家排行老三,别人都叫我三毛。” “好,三毛,你附耳过来,我把你要做的事,说与你听。” 很快,江山便把他的间谍任务布置了下去。 江山拍了拍三毛的肩膀,说道:“以后能不能荣华富贵,就看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了。” 三毛眼里放光,激动的说道:“小的一定会好好干!” “去吧。” 江山看到这叫三毛的家伙离开,抿了口水,回到了原本管乾居住的屋舍之中,休息去了。 不出半日。 三毛笨拙的骑着马,载着渠帅管乾的尸身,进入了牟平县内。 牟平县与黄县毗邻,但其县城之中黄巾驻扎情况,要比黄县这个疫病之城好多了,为首的是黄巾首领是管乾的堂弟管安。 管安见到其堂兄的尸身,当即嚎啕大哭。 载着渠帅管乾尸身回来的黄巾军什长三毛,自然就成了盘问对象。 三毛把管乾被江山击杀的事情如实禀告,并自述渠帅对他有恩,更是刚刚提拔他当什长。 可惜,他能力有限,没能救下渠帅,只得趁着对方松懈之际,杀了个兵,抢了匹马,带上渠帅尸身来此,免得渠帅尸身受尽侮辱。 在三毛的涕泪哭诉之下,管安深受感动。 他称赞三毛恩义,当即提拔三毛为小头领,率百人。 管安自知事大,在哀叹了须臾之后,便立即派人去告知身赴前线的大方渠帅张绕这一情况。 而他自身,则迅速筹备兵马,准备去迎战这杀死他堂兄的江山等人。 仅有一千骑兵,竟然趁着他堂兄不备,偷袭刺杀,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番,他定要打出一番名声,为他堂兄报仇! 第137章 你黄巾爷爷在此!不服来战! 临近傍晚,江山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便听见到了探马来报。 “报!三毛传信,牟平县管安,在未时已经率领万余兵众奔赴黄县。” “知道了。” 江山揉了揉眼睛,这牟平县的黄巾出动,那毗邻黄县的惤国县黄巾应该也在前行的路上。 只要这些黄巾能够从县城里出来,便是到了江山这等骑兵的主场。 有三毛的消息,江山当即拿出舆图,开始查看附近地形,很快,他便在舆图上,找到了适合突袭的几个节点。 此刻,他不再停歇,直接上马,带队前往突袭地点。 不久后。 夕阳西下。 江山骑着马,站在一处丘陵上,向下眺望。 管安跑动上万黄巾兵,在黄昏夕光的照耀下,好若一条蠕动的长龙。 江山看着他们前行的方向,深吸了口气,来者不善呐。 他举起带着干涸血渍的马槊,对着身后上千精骑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众军士齐喝:“准备好了!” “好!撤下裹马脚步,亮出旗帜!” 江山的话音一落,这千余军士便下马撤掉了裹马脚步,竖起了旗帜。 马匹的鼻尖上哼出了白气。 “雁形阵法,准备冲锋!” “杀!” 江山的千余精骑,五排成阵,好若一对天空翱翔的大雁,从丘陵之上,俯冲而来,喊杀声震天的向着还在行军之中的管安军队冲去。 管安旗下众人,听到好若从天上传来的喊杀声,纷纷面露骇然之色,战斗素养不高的黄巾兵众,见到那气势如虹的骑兵队伍,阵型未冲便有溃散的迹象。 管安拔出长剑,当即呼喝道:“快!结阵御敌!” 听闻对方骑兵较多,他早就安排了众多手推车随队,并且把手推车上面堆满了这次出战所需的粮草,为的就是硬刚对方骑兵,不让对方破坏他们的补给。 此刻管安所部见到骑兵冲向队伍,很多军将便开始安排手下,把手推车堆放到将要受到冲击的方向。 江山看着这些黄巾军推动的手推车,不由得夹紧了马肚子。 虽然这些用来格挡冲锋的手推车还没摆放到位,但有这些手推车在,一会儿定然会影响他们来回冲锋破阵的效率。 江山此时的伏击突袭之法,借助了丘陵的俯冲加成,战马冲击的速度极快。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此刻俯冲速度极快,一次冲锋就把对方阵型冲散了。 “百人一队,寻找破绽,冲!” 三毛现在也是率领百人的黄巾小将了。 他眼看着太守大人的兵马冲了下来,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 这会儿他已经是黄巾军的百人小将了,可以说是过上了百人之上的美好生活。 只是,太守大人对他安排,还回响在他的耳边。 他还在犹豫,江山这边带着轰隆的马蹄声,已经俯冲而至。 还没结阵成型的黄巾队伍,中段直接被冲破了好几道口子,好若被碾成几段的蚯蚓。 一个照面,上万的黄巾队伍,便死伤足足一成! 士气大崩! 江山的这手伏击突袭之法,借助了丘陵遮挡了敌方视线的同时,还有俯冲加成,这波骑兵冲杀而过,杀黄巾军是哭爹喊娘,一时间乱作一团。 江山一鼓作气,在率队杀出一道道血雨之后,吹号角凝聚起骑兵队伍,好若大雁回旋一般,再次向着黄巾队伍的另一段上,冲杀而来。 管安被江山这一手突袭都打蒙了。 他没想到,江山的骑兵队伍,竟然会采取直接冲阵的方式! 在他的印象中,骑兵不到最后拼死的时刻,是不会采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来战斗的。 往往骑兵,都应该是采用“削皮”的方式,一层一层,以快打快,打的步兵队伍应接不暇,然后再逐步刮掉薄弱的“外皮”才是。 谁见过这么狠的骑兵,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暴力的直插而入,撕毁他们阵型之后调转马头,就要再次直插而来。 “快!快结阵!” 他嘴上喊得很凶,可惜这会儿其魔下的队伍已经被冲击冲散了士气,一个个黄巾小将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各自瞎指挥。 尤其是这会儿江山所部的人马,是从另一侧直插而来,他们有的将领催促手下把手推车推过来,有的将领让所部兵马挪到那刚刚码好的手推车后面,还有的直接让手下集结,想要用人墙抵抗冲击。 一时之间,根本就难以形成有效的阵型防护。 这会儿三毛见到太守大人的队伍,竟然如此勇猛,再看看他周边这群乱了套的部队们。 他咬了咬牙,当即做了决定,还是要跟着太守大人干! “快把手推车聚到一起!人站上面去!” 他手下的百人早就慌了,显然听到小头领的指示,当即急忙的把手推车挤到了一起,人都慌张张的往靠中间的手推车上面站。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江山队伍刚刚开始再次冲锋起来,他便看到了黄巾军这乱象频出的长队之中,有其中一段行军队伍,竟然把板车全都集中在了一起,上百的黄巾兵丁招呼着其他的黄巾军涌入到这板车集中的防护区内。 一个个好若避难一样,站在这挤到一起的板车上,对着江山的队伍严阵以待。 可他们百人站到这些板车上了,其余的黄巾军们可没反应过来。 本就没有成型的线形防冲屏障,直接在他们这边断开了口子。 三毛这会儿找到了感觉,反正太守大人的兵马,不会对他怎么样,现在就是他表演的时候了! 在周边黄巾军也挤到他们所在的手推车上“御敌”的时候。 三毛逆流而出,对江山的队伍丝毫不避,好若勇猛的将军一样,站在最外围的手推车上面,对着江山所在的队伍拔剑叫骂:“来啊!朝廷小儿!你黄巾爷爷在此!不服来战!” 他这孤零零站在人群之外的叫阵,颇像是一个孤胆猛将,顶在对方的铁甲洪流之上。 管安骑着马,也见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他此刻对着左右问道:“此人是谁?怎么如此勇猛?” “大首领,这就是那个带着渠帅尸身回来的勇士!” 第138章 逃者不死! 三毛的作秀,让这些黄巾将领们,对其纷纷有钦佩之意。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在面对刚刚那种冲击级别的铁甲骑兵冲击的情况下,是升不起半点正面抵抗心思的。 正在策马在前的江山,也注意到了这个敢向他们叫阵的家伙。 竟然是三毛那小子! 江山嘴角一挑,他倒是机灵,知道这时候出风头。 既然如此,那就和他配合一二。 江山率领着队伍,向着三毛制造的防护断层而去。 只有这里的防护最为脆弱,其他地方虽能强突,但恐怕会搭上不少兵丁性命,这不是江山想看到的,既然有三毛制作出来的突袭点,他必然要借助一二。 这一个点袭杀完,还有下一个点等着他们,他并没有那么急。 那些覆甲骑兵,伴随着轰隆的马蹄声,冲杀过来。 那些还处于混乱之中的兵丁,不少直接丧命在这一阵突袭之下。 只可惜,这一次黄巾军的整体准备更加充分,江山所部的突击,并没有一开始那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本侯不杀无名之辈!” 江山蔑视的看了一下衣衫褴褛的三毛,直接驾马在其手推车的防护之外,呼啸而过。 沿途之上,锋锐的马槊,斩落了些许黄巾贼寇的大好头颅。 这会儿三毛只期待着,太守大人能够杀破这管安首领率领的队伍,斩杀那些黄巾头领们。 这样他才有趁机做大的机会。 已经第二波冲锋了,若不是三毛这里名勇实退的出现了一个冲击的漏洞,江山这一次冲锋杀伤效果可能更好,但硬拼之下,人员定然会有部分折损。 江山可不想手下兵丁折损过大,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 这会儿江山率众冲杀过过后,摇摆旗帜,把周边冲的阵型有些散落骑兵再次汇聚起来,在丘陵上一个回旋,转而便调转马头,准备向着队伍的最前方,黄巾军首领所在的地方冲杀而去,根本不给敌军喘息的时间。 管安见到前方叫阵的小将,并没有对朝廷的军马产生阻碍,心头大骂这朝廷军队无耻,竟然不敢和他属下的小将搏杀。 他能够远远看到,朝廷这边,为首的那个人,盯着的就是他。 “不好!这厮冲我来了!” 当管安真正面对那俯冲而下的骑兵队伍时,才终于感受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压力。 震天的马蹄声,踩破了他的勇气。 在他眼中,那一道手推车形成的防护,在这轰隆而至的骑兵面前,就好似纸糊的一般。 “快压上!”他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大刀。 他一个主将都如此,那其余的黄巾兵众们,早就被杀崩了。 短短两个照面,不过须臾的时间,他们还没站好阵脚,队伍就已经出现了一成有余的兵员折损。 这个折损力度太吓人了。 冷兵器时代,若不是因为有深仇大恨、存了死志的队伍,正常情况下快速减员一成的,就已经士气崩盘,逃兵频现了。 而这会儿,首尾不得兼顾的黄巾队伍中,除了被杀崩的中段,以及即将面临冲击的前段还在聚拢以待敌袭,后段的黄巾队伍,已经三三两两的出现了奔逃的迹象。 江山看着对方后方的队伍开始散乱,而前方管安的周边,黄巾兵众层层聚拢严阵以待。 虚晃一枪的效果出来了,江山这会儿直接调转马头,率领队伍从管安的层层防护面前划走。 上千骑兵,直奔管安中后方的溃散之军而去! 原本还在奔走砍杀逃兵的黄巾督军队伍一看,这支煞星队伍竟然向着这边的队伍冲来了,一个个都人人自危,也没心思去管那些跑散掉的逃兵了,只顾躲在普通兵丁的内部,防止敌方骑兵一波冲击把他们带走。 骑兵的优势就是快! 江山先是利用地方阵型未稳之际,快速的俯冲带来巨大的杀伤,而后又借助冲击的余威,再度冲杀而来,破掉黄巾军众那本就萎靡的士气,并为接下来的声东击西作势。 前两次冲击,因为有三毛的助力,以极小的代价大获成功。 而这一次的声东击西,管安的队伍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当管安旗下众将开始增援回护到主将这边的时候,江山手中的缰绳一拽,上千暴力骑兵,直奔阵型散乱,逃兵频现的后段去了。 管安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 他这里安全了,但那后段的黄巾军可就乱了大套。 他手下这些两条腿的,可没办法去追那些四条腿的。 他眼看着朝廷的骑兵队伍,冲进了他那后段的兵丁内部,然后又好若一根利箭一般透体而出。 大批的黄巾兵丁,在背后被骑兵砍了脑袋,一个个都是奔逃时被人斩杀。 而江山则抓着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率领骑兵队伍,采用最传统的“削皮”战术,利用骑兵的速度,不断的在这些溃乱的黄巾兵众之中进进出出。 关键的一点是,江山率队进出的路线,完美的卡死了这些溃兵融入中前段防护圈的可能。 这样一来,后段原本还在坚持的部分黄巾兵众,在眼看有数不清的同袍被割草一样轻易收割掉性命之后。 士气降至零点。 后段黄巾兵的大溃逃开始了。 “大首领!我们该怎么办!” 眼看着后方的兵丁们被杀的四散而逃,这些聚拢在管安身侧的黄巾将领们是急得牙根子冒火。 管安面对这一上来就一面倒的大败,沉默了,除了缩圈防护,他还能怎么办? 原本气势如虹的报仇之旅,不过盏茶时间,差一点就把他们全都搭进去。 这还只是面对对方的上千骑兵。 按常理来看,黄县城内定然还有几千步卒驻扎,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去送菜? 这会儿管安心中萌生了退兵之意。 不仅是他,其余的将领们,也看出了这是个死局,只是一个个都好若鹌鹑一样,不想把这话讲出来罢了。 江山把后方的黄巾军杀的大肆溃逃之后,便没再率领旗下兵马进行追杀。 “逃者不死!” 江山大吼一声,上千骑兵随之复诵。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已经被杀崩的逃兵,就让他们去传播他所率军马的威仪吧。 那些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黄巾兵丁一听,有不少直接扔了兵器就跑。 第139章 他江山,武力拔群 黄巾军后方部队全面溃散。 江山没追击的意思,这会儿他率领上千浴血的骑兵,再一次冲到了管安所在的前半段黄巾军面前。 管安所部被江山卡住,是根本没心思管那些溃逃的兵丁了。 这一次,江山没有发起冲锋,而是在对方战阵百米外站定,他独自一人,驾马上前。 江山这会儿身上的盔甲都染成了血红色,犹如血色战神一般,他举着滴血马槊,对着这群好若鹤鹑一样的黄巾军们大喝:“某乃大汉都亭侯江山,东莱太守是也!你们何人敢与我一战!” “战!战!战!” 上千精骑,随之呐喊。 带着血腥之气的压力,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让黄巾军的将领们纷纷咽了下口水。 刚刚江山率领队伍杀进杀出的一幕,在他们心中刻画上了不可力敌的标签。 管安听到对方叫阵,心头发虚,他转而对着身侧的诸多将领问道:“你们何人敢去出战?” 他这一问,问到了众将领的痛处,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想当这个被打的出头鸟。 那些普通的黄巾军们,一个个眼神都飘到了自家将领身上。 往日里,他们这些将领,可是神气的很,自诩武艺超群,能够以一当十。 可现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的却是一个个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的怂包蛋! 连将领都不敢应战,他们本就残存不多的斗志,进一步被削减,现在能够聚在一起,只是抱团取暖罢了。 “怎么?气势汹汹的杀来,却没胆量对我这敌军统帅出手?” 江山驾马在阵前徘徊,接续喊道:“你们还不如那个被我斩在马下的无名渠帅,起码,他还敢对我出手。” 管安一听他堂兄被斩之事,哪里还能忍得住,既然这群混吃混喝的将领们靠不住,他说什么也要上! 可他刚要受激开口应战,其身边的副将紧忙拉住他,急声道:“大首领!贼军兵锋正盛,可要三思呀!” 这副将言辞恳切,他的武艺不弱于大首领管安,他早就看出来将不可力敌。 其手中那一杆镔铁铸造的长锋马槊,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可不是普通将领能够耍的起来的,对方的臂力定然拔群。 以他大首领的实力去了,怕是走不过三个回合。 江山此刻略显失望,这群黄巾贼将们,别的不行,缩头的功夫倒是练的不错。 他这番叫阵,对方不应战的话,他想要再扩大战果,怕是会有不少折损,这可不是江山想要看到的。 正当管安众人的斗志降到冰点的时候,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大首领!给我匹马!我要为死去的渠帅和弟兄们报仇!” 三毛一路从中段跑到管安这里,上来便噗通一声跪地猛喊,那声嘶力竭的样子,着实像是一个要为弟兄们报仇的忠勇义士! 他的这一喊,吸引了周边所有黄巾将领和兵丁的目光。 管安见到他黄巾军内还有如此忠义之士,想到就是此人不辞辛苦带回了他堂兄管乾的尸身,当即翻身下马,郑重的把三毛搀扶了起来。 三毛站起身后,还是躬身大声叫道:“大首领!就让我去吧!就算我身死,也不会堕了我们黄巾军的名头!” 艰苦的时刻,信念比黄金更重要。 管安这会儿脑中的热血已经褪去,他看清了江山的骑兵,己经难以对他结阵成型的六千兵众有太大威胁。 他的理智渐渐回归,他看了眼这身边被他紧紧握着的勇士三毛,看到了三毛那略显瘦弱的身躯,转而他翻身上马,直接驾马上前。 他一到阵前,便仰天大笑一声,随后喊道:“无耻小儿!你若是真有胆气,便直接冲阵,我管安,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你又能如何!” 管安此时,又怎能让这一看就不中用的小将送死。 这小将活着,他们黄巾军的精气神就活着。 江山远远看着黄巾军内的变化,这会儿见到管安竟然还敢驾马来到阵前叫嚣,心头大喜。 他江山,武力拔群,会的可不仅仅是马槊一项兵器。 这会儿管安现身来到百米之内,江山趁着对方叫嚣之机,直接摸出曹嵩曾赠与他的铁胎弓,熟练的拈弓拉弦,慢动作的视线再现,江山弓弦一松,一根箭矢划着弧形的轨道,直奔那管安而去。 对于射箭,江山虽不专精,但百步之内,凭借强弓的威力和自身的艺能,还是能够上靶的。 这管安刚刚说完“你又能如何”那根箭矢便破风而至。 有些身手的管安原本对江山如此距离的拈弓射箭并不上心,可见到那急射而来的箭矢,他心一下子慌了。 太快了! 刚放完狠话的他,为了躲避箭矢,当即想要跳马闪避。 可铁胎弓的威力极大,箭矢的速度比寻常弓箭快了近倍。 正当他想要跳马而下的瞬间,那根箭矢,直接扎进了他腰腹的甲胄之中。 噗通。 管安中箭,摔倒在地。 腰腹之处,还插着一根箭矢,箭头没入的地方,还在不断的渗出着肠道内流出的黑血。 “大首领!” 周边的将领们当即率兵驾马回护,一时间,这刚刚因为管安上阵而士气有所恢复的黄巾军,又一次出现了颓象。 大首领中箭倒地,这可是颇为影响军心的大事! 江山眯着眼打量着那些士气颓败的黄巾军阵。 可惜了。 他本来瞄的是胸膛,这只能算是勉强上靶了吧。 随即,江山在思量,在此时此刻,对方士气疲弱,他若是率兵而上,到底能不能快速取胜…… 直到管安在众将的搀扶下,爬到了马背之上,江山终于没再下令冲击,对方大首领没有立即毙命,况且对方足有六千余众,这番冲击怕是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江山可舍不得手下这些精锐部队。 既然此番伏击战最初目标已经达到,江山便不再逗留,他还要去处理另一支来自惤国县的兵马。 他可没时间在这里和管安的兵众大眼瞪小眼。 “撤!” 江山果断下令,直接命旗下兵丁换马离开,奔往了去往惤国县到黄县的主干道上。 第140章 我来殿后! 而对于管安所部来说,江山的队伍一撤,这些兵丁和将领们,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管安强撑着爬到了马背上,为的就是稳住本就残存不多的军心。 现在见到江山率众离开,他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大首领!你怎么样!” 三毛凭借刚刚的勇武凑在大首领身侧,这会儿见到大首领摔倒,第一个冲了过来。 管安眉头紧锁,他看了看手上沾染的黑血,面皮发紧,此刻疼痛都不重要了,黑血流出,证明他的肠道定然被箭矢扎破了。 若是不能好生救治,怕是不久便要的撒手人寰,要即刻回去接受治疗静养身体。 “传我命令!全军返回牟平县!” 这会儿不仅损兵折将,还兵惧将怯,他又身受重伤,只有牟平县城的城墙,会给他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他的命令刚要被传达。 副将紧忙附耳说道:“大首领!他们会不会趁我们行军,再杀个回来?” 管安眉头一皱,这副将说的有理。 若是对方真的杀回来,以他们现在这个状态,怕是要遭殃。 “这…你们谁愿殿后?”管安清楚,要想安心回去养伤,后方必须留人。 管安的这话一出,刚刚的一群鹌鹑又回来了。 这些将领们都深知这是个要丢命的活,谁都不会想着主动担任。 三毛在这群将领一侧,听到这句话,他眼珠一转,深知表现的机会来了,当即从众将之中,挤了进来,大声说道:“大首领!我来殿后!” “是你?” 管安见到又是这个忠勇之士,当即不顾疼痛的走到三毛面前,抓住他的手,激动的说道:“陈兄弟!阵前不怯敌,还愿舍身殿后,好样的!我要你为我所部副首领!” 他忍着痛笑着对三毛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将领们,冷声问道:“你们有意见吗?” 管安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黄巾将领们,那些将领一个个膀大腰圆,可此刻却全都哑口无言。 他们虽然看不上三毛那单薄的身躯,但不得不服对方很有种。 尤其是,还要给他们这些人殿后,更是难能可贵。 “拜见陈副首领!” 一众将士纷纷对三毛行礼。 不一会儿,三毛穿着刚刚得来的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上,引兵走在大路上,昂着头,神气的不得了。 管安等人急匆匆的跑了。 三毛这边却慢悠悠的带着上千殿后人马游山玩水。 “首领大人,我们要不要走快一点?”被安排下来辅佐他的小副将忧心忡忡,他虽然有殿后的觉悟,但也不想脱离大部队太远,他也怕啊。 三毛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不必!若敌人来袭,我自有妙计退敌,你们不必担忧。” 这小副将见到副首领大人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有心想要再多劝两句,但话到嘴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他骑马的时候手一直紧紧握着缰绳。 江山这边,已经来到了一个距离黄县不远的三岔路口。 此处,乃是惤国县通往黄县的两条要道交汇之处。 远远的,江山让旗下兵马,在树林里休憩,以逸待劳。 很快,惤国县的兵马被江山派出去的探马发现了。 他们的部队比牟平县的少了不少。 约莫也就五千有余。 江山得知对方对方兵力,立马做出了出击的决定。 他派人掩杀掉地方探子,待到其大部队如一字长蛇行进之时,如利箭般从树林中冲杀而出。 来了一个故技重施。 但这一次,惤国县的首领可没有手推车装粮食这个巧计,来阻挡他骑兵的锋芒。 他们仅仅冲杀了两个来回,惤国县的黄巾军众便溃不成军。 江山没有急着区追杀残寇,而是驾马率队,顺着这些黄巾前来的脚步,直接去夺取其部后方押运的粮草队伍。 他和徐庶这次率队而出,乃是轻装简行,黄县内部空虚,口粮辎重并没有太多结余。 他不得不为日后的长期作战做些准备。 刚刚牟平县黄巾队伍,战力虽然拉胯了些,但手推车这一战术,不仅让江山不能扩大战果,还江山没有后方补给可以劫掠。 但惤国县的就显得正规多了,大部队向前,补给队在后。 这一冲就完事了,爽啊! 而在东莱边境,卢乡县外。 大方渠帅张饶所部。 那些骑马的黄巾力士,第一个来到张饶的行军大帐里汇报情况。 “我堂妹没走?” 张饶登时站到那黄巾力士身前。 “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走啊!怎可把她交予敌手!” 这些黄巾力士低头不言,他们一个个都心生悔意,若是圣女大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死后如何向大贤良师交代,如何向太平教众们交代。 “请渠帅下命,我等必将身先士卒,杀回黄县!” 张饶在呵斥完这些黄巾力士之后,有些心绪不宁。 黄县失守,他在考虑,是否要分兵回去平定后方。 此时,他己经凭借人数优势,对卢乡县形成了合围。 更是派出三路分兵,把守住了北海通往卢乡县的各处要道关隘。 已然对卢乡县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 此时是分兵回攻,还是直接全力攻城,于张饶而言,有些难以取舍。 要是分兵回去,分多少合适? 全力攻城,又要何时开始? 正当他和所部将领们讨论应敌之策的时候。 第二波传信之人,很快便至。 管乾被江山阵斩,其麾下所部完败! “这怎么可能!” 张饶不信,管乾平日里虽然粗犷了些,但并无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夫,怎么会导致其麾下万人被江山所部杀散! “江山所部到底有多少人马!” 他刚刚从那些黄巾力士口中得知,江山夜袭黄县之兵,全是覆甲骑兵,虽然精锐,但不过两千之数。 “回渠帅!敌方后续兵马数量不明,但其突袭所至的骑兵便有两千有余!”这跑回来传信的黄巾兵,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可不能将他们万余的青壮部队,被对方千余骑给打崩了。 不然,渠帅大怒之下,岂不是要拿他们的人头祭旗? 第141章 不妨饮茶先 “两千骑兵?随后还有后续兵马?” 张饶一时间听得有些迷糊,如此看来,这江山在他后方安插的部队可不少啊! 一旁的将领听到后,当即出声否定,“渠帅!这不可能!若是真有如此规模兵马调动,我们沿途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是啊,前两日,江山所部,还在北海境内,如今他们本部能够抢在我们动手之前入驻卢乡县已然算是极限,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规模的人马骤然出现在我们后方?” 张饶转而看向了刚刚出声的将领,说道:“那你来解释一下,黄县他们的遭遇到底如何?” “这……” 被质问的将领无言可对,就算是黄县因大疫防备空虚,被对方少量精锐趁虚而入还情有可原。 但小方渠帅管乾所部,可是实打实的三万余众,黄巾青壮足有万余。 战役发生的地点还是在他们驻扎的村庄营地,又怎么能够被对方直接斩杀头领,还导致麾下三万余人溃散。 这得多大的杀伤力度,才能达到如此程度? 这被质问的将领想不通,张饶他也想不通。 若真有万余部队披星戴月,那他的后方可不安稳了! 现在唯一的解释,江山所部藏拙了,他们所围的大部队,只是个吸引他们的幌子,真正的精锐部队,早就分批潜入到了他们的大后方。 如此一来,贸然分兵回援,怕是会容易中了对方的奸计。 可若是不率众回城,那黄县周边的牟平和惤国二县,岂不危如累卵? “即刻派快马传信,让牟平和惤国二县兵马坚守不出,绝不可大意!” “是!” 这个传令的兵丁刚走。 便看到一匹骑着快马的报信兵跑了过来。 “报!后方重要军情!” 张饶闻言心头一颤,这时候怕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很快,那报信的兵丁就把管安被对方伏击大败的事讲了出来。 啪! 张饶听完汇报,气的拍案而起。 “真是欺人太甚!” 张绕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两千骑兵,一人两骑,真是好大的手笔!” 管安派人传信,也运用了春秋笔法,把一人两骑的一千骑兵,四舍五入成了一人两骑的两千骑兵。 张饶现在心头发虚,四千匹马,这是什么概念! 马匹金贵,他麾下都没四千匹马! 这江山到底什么来头? 这绝不可能是草根出身! 一旁的将领向那报信之人问道:“可有后续步兵出现?” “未曾发现。但管首领说,对方夺取黄县,绝不可能仅有伏击出战的两千骑兵,所以管首领率众英勇作战,拼杀对方千余骑,在对方隐有溃败之意时,不幸遭受江山暗箭,这才身负重伤,不得不引军返回牟平。” “这么说来,江山如今仅有千余骑兵?外带不知具体数字的城防兵?” “是。” 张绕此刻,对江山搅动他后方的部队人数,有了一个大致的揣测。 敌方人马,当在五千至一万的范围内。 最为棘手的是,对方的骑兵战力强悍。 竟然能够凭借两千骑兵,正面硬拼管安的上万大军,还达到了一比四的战损比。 他自付身侧的千余骑兵,可做不到如此程度。 这会儿张饶身边的将领纷纷进言。 “渠帅,敌方怕是精锐部队全都汇聚到了我们后方。” “渠帅,若是如此,我们分兵回援,恐被其骑兵袭扰,反正黄县内部疫病横行,即便他能占据城池,怕是也难以消化。” “渠帅,属下建议全力猛攻卢乡县,待一举歼灭卢乡县内敌军之后,再率众扑杀自投罗网的江山所部。” 这些将领的话,说到了张饶心坎里。 如今,他魔下二十万余兵马,抛出那三路扼守各路要道的人马,还足有十八万兵马围在卢乡县外。 他只要快速吃掉卢乡县内兵马,那江山可就真的是身陷囹圄了。 整个黄县外围,全是他的地盘和部队,他不信江山还能翻出浪花来! 卢乡县内。 城门之上。 已经年过半百的卢乡县令看着坐在其下首气定神闲的两位士子,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外旌旗招招,那可是大方渠帅张饶的主力部队。 他虽有心赴国难,但若是让卢乡县的百姓为了他的大义遭难,他心有大愧呀。 “房大人不必过于忧虑,不妨饮茶先。”戏忠说着,便把刚刚沏好的热茶,斟了一杯,推到了房县令的面前。 他一捋胡须,见到这两位还如此淡然,不由得嘴里发苦,这可是人命关天,他们怎么就能坐的住的? 他忍不住说道:“如今对方重军包围,我方能战之士,算上城内青壮,也不过三万余数。这数倍于我们的贼军,若是大举攻城,我方城防平平,怕是撑不了许久啊。” 郭嘉牛饮了一大口热茶,嘴里略显寡淡的说道:“房大人忧心的是,卢乡的城墙,确实不够高,也不够厚。所以,房大人不必担忧,我方人马,会出城与那贼寇列阵交战。” 房县令一听,眼睛瞪的老大。 “出…出城交战?”房县令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郭嘉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固守虽然能够短期内获得不俗的杀伤,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那你的长久之计,就是出城交战?” 房县令觉得眼前这个青年的脑子坏掉了,这要是出城交战,岂不是把城墙这一大利好,给丢了去! 郭嘉的目光却不在这些许兵马的得失之上,两军对垒,就是要发挥各自最大的优势。 敌军气势汹汹而来,心中骄狂不己,此时对方必然把他们缩在城墙之内的兵马,当作嘴中肥肉。 而他正是要利用对方轻敌大意的心思,借助猛将典韦和王方等人的虎狼之师,一上来就给对方撕开一道狰狞的血口! 主公说过,以典韦这厮的武力,战阵难逢敌手! 再配合上王方所部的精锐步卒冲锋,普通士卒压阵,趁敌方刚来,立足未稳之际,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毕竟,张饶所部的兵马不除,日后必是他们占据东莱的心腹大患。 主公那边在后方搅动风云,他们要想牵制住这些黄巾贼寇,也要给对方一些压力。 第142章 出城迎战! 一旁的戏忠看了看天时,说道:“时辰到了。” 郭嘉站起身,眺望着城外的敌军说道:“擂鼓,开城门!” 咚咚咚的鼓声从城墙上传遍卢乡县城。 此刻,正在城内施粥的貂蝉,心绪不宁。 一旁的灵儿给一个孩童打了一大碗粥米之后,见到貂婵姐姐的异样,这才把粥勺递给了一旁新培养的娇女,凑到了貂蝉身侧。 “貂婵姐姐?” 貂蝉咬了咬嘴唇,担忧道:“公子、公子…不知道公子现今如何了,听说城外有二十万兵马将我们团团围住,此时的公子在外,怕是风雨飘摇。” 灵儿的小手握住了貂蝉的手,轻柔的抚摸着说道:“貂蝉姐姐,你放心吧,公子的威武与才智岂是常人所及,我们就安心在卢乡县内等着公子回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公子安抚好将士和百姓。” 灵儿的眼睛明亮,貂蝉从她的眸子中,看不出怯懦和恐慌。 “灵儿,为何你不怕?” “嘻嘻,因为我相信公子。” “相信公子……”貂蝉呢喃了一番,她想到公子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想到了公子的好,公子的雄风,以及公子那诚挚的笑。 不自觉地,她也笑了起来。 “貂蝉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貂蝉看向一旁玲珑可爱的灵儿。 她做不到灵儿这般相信,她能做的,便是与公子同行,公子在外奋斗,她便不能拖公子后腿,若是公子去了……她也随他去便是! 想通了这一点,貂蝉脸上多了几分释然,她握着灵儿的手说道:“我们施粥吧。” “嗯,貂蝉姐姐你可要多笑笑,你看刚刚你的笑,可是让这些提心吊胆的妇孺们安心不少呢。”灵儿说着就指了指那些比她们还害怕的妇孺。 “明明是灵儿妹妹的笑,最有感染力。” 随着貂蝉和灵儿这两个侯爷夫人笑着对着城内妇孺们施粥,原本惊惧不已的妇孺们,感受到了这笑容的力量。 对未来的战争少了几分恐惧,对明天多了几分期许。 她们一个个吃完了粥米,都急忙做事去了。 卢乡县内,现在可是老弱妇孺全动员,她们都要帮着拆房子当滚木礌石。 此刻的卢乡县,需要她们每一个人的力量。 随着城内鼓声阵阵传来。 正在营帐内得知惤国县兵众被杀溃的消息的张饶等人,皱着眉头走出了营外。 这大后方已经被江山杀了的乱了套,他若是再任由江山在后方折腾,怕是等他赶回去的时候,大后方已经残破不堪了。 他看向了那不远处的卢乡县城,心中在思虑要不要立即攻城,原本他是想要更加稳妥的围上一段时间的。 可现在城内鼓声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里面那点守城兵马,还敢出来野战不成? 一众副将见到张饶从帐内出来,凑到了过来,猜测道:“渠帅,这怕不是敌人的疲兵之策。” 张饶暗暗点头,他此时并不相信,城内的三万余兵众,还敢出城与他们鏖战。 毕竟,江山的精锐,还在黄县周边呢。 “他们采用疲兵之策,我们入夜便以疲兵之策还之。如此往复两三昼夜,再准备大举猛攻。”张饶很快便定下了攻城的节奏,后方乱,他这边就要快着点,通常那种围困数月的模式不适合他们。 “渠帅高明。” “是啊,如此一来,怕是不出数日,卢乡可破!” “有渠帅坐镇,这攻破卢乡,指日可待。” 众多将领自知渠帅所言有理,纷纷适时的拍起了马屁。 张饶嘴角微挑,他自幼熟读兵书,更是带兵多年,自是有一番见识和心得。 待到疲兵三日之后,再连续攻城三日之后,便可发信劝降,一切水到渠成。 可这会儿,一个异样的声音传来。 “渠帅!城门开了!” 什么玩意? 什么开了? 众将纷纷翘首而望。 那卢乡县并不算高大的城门,竟然真的打开了! 城门里一队军容严整的军士,整整齐齐的从城门内涌出。 “难道他们这是要出城投降?” “不像啊,若是投降当有仪式才对,怎会擂鼓助威。” “那这是要出城与我等作战?” “哈哈,那他们是在自寻死路!” 张饶看着那涌出来的三千余众,看不懂对方这是要干什么。 王方跟在正中的典韦身后,此刻心头紧张不已。 他的两千亲信,可是他的倾力培养的班底,这次为了江侯爷之事,算是全都豁出去了。 典韦却没有王方那种忐忑,主公让他听郭军师安排,他便依言行事便是。 这会儿,他一出来,便单骑而出,来到黄巾军的军阵前,举着双戟对着黄巾军叫骂道:“呔!黄巾小贼!可敢与你爷爷一战!” 典韦的叫阵朴实无华。 但这一连串举动,着实把张绕所部的人马看懵了。 这群人,真是他娘的来叫阵的! 真是见了鬼了,他们怎么敢的! 张饶眼神一黯,这是被对方小瞧了啊。 此刻,一个长髯黄巾将领驾马而出,“渠帅!某愿前往,取敌将首级下酒!” “好!为韩冲将军擂鼓!” 咚咚咚的鼓声从黄巾军内传出,这韩冲率领一队人马,从黄巾军的军阵中涌出。 “战!战!战!” 秋风骤起,为战场上多了几分凉意。 可这份凉意却压不住战阵上的百分热血。 “呵呵,无名小儿,拿命来!驾!”韩冲俯身贴在马背,手握长枪,直冲典韦而来。 典韦见到对方直冲而来,虎眼一缩,大叫:“来的好!” 典韦的马术显得捉襟见肘,他此时驾马提速己然来不及,索性他便静坐在马上。 “哼!果然是无名之辈,连驾马会战都不会!”这韩冲心头轻视之意更甚,对方只是一个徒有身形的样子货罢了。 可当他冲到典韦近前不远的时候,典韦怒憋的一口气长啸而出。 “杀!” 这一声叫喊,好若震雷,直接惊得韩冲的马匹为之一跃,险些把韩冲颠落马下。 而此时的典韦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策马而上,双戟连连舞动,好若两道旋风,势大力沉的向着韩冲攻去。 第143章 迎战重锤薛城 韩冲刚刚勒定马匹,可他连人带马,凭借着刚刚前冲的惯性,直接送到了敌将面前。 他听到那耳边兵器挥舞带来的破空声,顾不得出击,只得架着长枪,想要拨开对方的攻击。 可当他的长枪刚刚碰到对方短戟的时候,他心里一沉,暗道:坏了! 下一瞬,他双手虎口处,直接被巨力震裂,长枪被那一戟劈的几乎对折。 可最要命的是,另一戟,已经趁着他长枪弯折的空挡,直劈他的空门! 躲不了! 本能的,他抬臂去挡,想要凭借双臂的护具硬抗这一击。 库哧! 他的双臂,乃至面门,都被这大力一戟劈成了两瓣! 噗通。 他的尸身在地上一摔,颤动了两下,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典韦与其交错过后,掉转马头,直接一戟劈断他的脖颈,把那开了瓤的贼将首级,挑在戟尖之上,随后耀武扬威的在军阵前驾马展示。 “威武!威武!威武!”典韦身后的军士们纷纷惊呼。 这仅仅交战一个回合便取敌将首级,立竿见影的提振了军心。 这一场交锋,城墙上的兵丁们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他们都没想到,自家的将领,竟然如此勇武! 而直面这一切的黄巾军们,刚刚还在擂鼓喊战,这会儿却哑然无声,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 典韦转了一圈,直接把这贼将的首级挂在了旗杆之上,随即对着黄巾军的阵营大笑道:“哈哈哈!小小窳贼,还敢班门弄斧!来啊!还有没有送死的!” 张饶所部众将面色阴郁,韩冲虽不是他们第一梯队的猛将,但在小将中也算是出类拔萃,这一个回合便被人劈断了身子,显然对方的实力远在韩冲之上。 “渠帅!让我来!” 薛城乃是张饶旗下虎将,战功赫赫,更是凭借一手力不可挡的锤法,连破北海诸军,无人能敌。 站在城墙上的房县令见到敌方出阵之人,不由得惊呼:“不好!对方派出的乃是大将薛城!此人手中长锤,足有一百五十余斤,近年来,在北海境内,从未遇到敌手!” 房县令眼中急切之色颇为明显。 若是这江侯爷带来的人阵前被斩,以张饶的军事素养,定会趁着城外兵众未能退回之际,率众大举攻城。 此刻,他从城墙上眺望,张饶的精锐部队,已经调至这城门附近了。 看样子,就是在等一个契机,攻杀而出。 “县令大人,属下要不要带人守住城门,一旦外面发生不测,我们就……” 年过半百的房县令听到他的县尉所言,捋着胡须在城墙上来回踱步。 郭嘉见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脚准备离去。 房县令见状急问:“郭军师何去?” “出恭。” “此时出恭?”房县令眼中充满了讶异之色,这个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对方竟然还有心思出恭! 郭嘉耸了耸肩说道:“嗯,茶水喝的有些多了。” 房县令见到对方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得发问:“郭军师莫不担心下方军事耶?” 郭嘉看了看对垒的两军,转而又对着房县令问道:“若是这三千精锐尽失,房大人以为这卢乡县城如何?” 房县令想了片刻,转瞬间整个人好若老了十岁,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自是城破人亡。” 郭嘉进而问道:“那久守之下,我们可有援兵?” “这……”房县令面露苦色,张饶的主力横扫北海诸军,如今人人自危,他们哪里还有援军。 以数倍于他们的兵力久围他们,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郭嘉问完,自顾自的下城墙出恭去了。 戏忠这会儿站到心有戚戚的房县令身侧,说道:“且看典将军战力如何吧。” 戏忠早于主公等人谋划了东莱的一盘大棋,现在就看这棋面上一步一步进行的如何吧。 典韦见到一个身着锃亮铠甲,手着九尺长锤的将领出现,当即勒马问道:“来将何人!” 骑着高头大马的薛城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叫道:“无名鼠辈!你且听好了,今日取你性命的,乃是重锤薛城!” 典韦听了对方的话,心头大怒,暗道:这群黄巾窳贼,就不知道问俺的名号! 他典韦,早就憧憬这样的斗将时刻,可对方竟然浑然不把他当回事。 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被人轻视的气。 此刻,两人勒马就位。 张饶一看,此次斗将事关士气,必不可失,他亲自来到了擂鼓的兵丁身侧,拿过鼓槌,亲自甩开膀子为大将薛城擂鼓。 一时间,鼓声阵阵,众军呼喝。 气势上,张饶这边人多势众,一下子就盖住了典韦所部的锋芒。 薛城就驾马昂首在战阵之前,眯着眼晴盯着太阳下的敌人的,不断的养势。 而典韦则环视着那些叫来叫去的黄巾兵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叫喊在他面前犹如放屁! “驾!” 薛城一人一骑好若离弦之箭,直射典韦所在。 典韦见到对方气势如虹,直冲而来,丝毫没有怯懦,直接驾马而上,准备和对方硬碰硬。 薛城见到对方冲来,嘴角挑起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这厮见到他的武器,还敢正面冲来,真是有意思。 他是用锤之人,走的便是以力破巧的路子。 往日里,他凭借一身莽力配合马匹前冲的速度,在斗将之时,往往都是一锤定音。 鲜有敌将能够正面扛的过他一锤。 即便是扛过一锤的,其在巨力作用下,骨骼和内脏多半会碎裂、破损。 在下一个回合的交锋之中,他便能结果对方的性命。 若是对方也直冲而来,那在双方马匹的助力之下,可是会提升他重锤不小威力。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传来。 薛城整个人直飞而出,呼啸的风从他耳边刮过。 他只觉得的自己的重锤砸到了青石之上,强烈的震击让他几乎都察觉不到双臂的存在,只能感受到身体骨骼的嘶鸣。 典韦双腿夹紧身下的马匹,这才导致他没有被巨力轰飞。 只是此刻,他双手指骨忍不住颤抖。 第144章 贼寇是欺我等无人耶! 薛城这猛袭的重锤之威,让典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若不是他凭借双戟直砸其锤柄中段,没吃到其锤锋的正面力道,这一击他怕是要吃亏不小。 好在他技高一筹,凭借力矩和身体的优势,直接崩飞其武器。 这会儿他调转马头,准备回身向着薛城斩杀而去。 只可惜,他胯下的马匹因刚那一锤四蹄受挫,速度大减。 此时的薛城砸地之后,翻滚了两下,当即匍匐着爬了起来。 生死交战时刻,他可不会有半点放松。 他看向不远处的重锤,那与双戟交汇之处,已然有了些许弯折之意。 可他没时间去捡起自己的主武器了,典韦已经驾马再次向他冲杀而来。 薛城拔出腰间长剑,径直的向着冲来的典韦杀去。 他不信对方状态比他还要好。 对方还能撑在马上,完全是侥幸罢了。 这会儿,他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道进攻路线。 他将在对方的马匹冲来之际,先举剑佯攻其上,随即一个的滑铲,利用对方的速度,削掉对方马腿,再趁着对方落马之机,对其一剑枭首! 整个行动在他的脑海里流畅无虞。 只可惜,他遇错了对手。 典韦这等天生的猛将,脑海里根本就不用去想多余的东西。 当他看到敌将高举长剑冲来却盯着马腿的时候,他双手的短戟,便已经做好了上下路齐攻的准备。 薛城开始悍勇的提速前冲。 眼看着他的滑铲刚开始,典韦的攻击下路的一戟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候,他哪里还有机会削马腿。 薛城举剑格挡,可这冲击之下,短戟的力道极大。 岂是一柄单薄的长剑能够阻挡的? 当兵器交鸣的时候,薛城便意识到了不妙,老道的他,为了不连带着人也被砸飞,直接以长剑崩飞为代价,身子借力偏转,堪堪躲过了典韦那要命的戟刃。 房县令双手抓在城墙上,指骨都已经因为紧张抓的发白。 这才战了两个回合,他的后背便被冷汗湿透。 若是此战输了。 他的卢乡县,怕是要迎来惨绝人寰的末日。 可在另一边。 观战的黄巾将领们也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 “渠帅!薛将军情势危急,还请派人救援!” “什么?” 这会儿站在鼓台,正奋力擂鼓的张饶一听,当即扭头看向了战场。 这一看,便看到了他旗下无往不胜的悍将,竟然手无寸铁的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避对方的冲击。 狼狈的连头盔都掉了! 怎么会这样! 这才多么一会儿! “派人救援!”张饶不能允许他手下的大将被斩。 轰隆的马蹄声骤现,五个贼将直冲而来。 “贼寇是欺我等无人耶!” 王方见到对方竟然不要脸的冲出五骑前来救援,当即大叫着驾马而出。 典韦打地鼠打的正是窝火,他的骑术并不精湛,再加上马匹受挫,所以在薛城的滚地之法之下,他一时间也难以将其斩杀,这让典韦气郁不已。 这会儿他见到五个出气筒出现,便扭头对着王方说道:“这厮给你!那五个是我的!” 言罢,典韦便细节的策马挥戟,挑飞距离薛城不远的重锤,便径直向着那五人冲去。 王方作为西凉将领,可谓是从马背上长大的。 他见到左滚右爬的敌方大将,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王方整个人,利用腰腿的力量,整个人几乎以直角的姿态,横挂在马匹之上,配合上其手中的重型环首刀,他的攻击范围,一下子就拉到两米有余。 还想要故技重施躲避攻击的薛城,在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的被王方一刀砍在了背上。 发出了金铁交鸣的声音。 他的铠甲虽然没被砍破,但重型环首刀与他的重锤有相似之处,那便是具备一定的钝击能力。 这被王方砍了后背一刀,在穿了铠甲的情况下,就跟被人用铁棍猛砸了后背一下一样。 着实让他的脊椎骨钻心的疼。 这一下,便让他原本流畅的动作为之一滞。 只能狼狈挨打。 “对方竟然还有一员虎将!”张饶这会儿顾不上擂鼓了,他瞪着双眼,眺望着远方的战况,当他看到对方冲出的将领,能够以如此夸张的骑术,砍到他的大将薛城的时候,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可很快,更让他心揪起来的场面出现了。 他派出的五个数援将领,在正面刚上起初那敌将的时候,对方双手一戟一个,如此朴实无华的攻击,却直接让硬怼的两个将领倒飞而出,摔在地上呕血。 而另外那三人一看,哪里还敢与这猛将正面交锋。 其中两个策马向着薛城救援而去,而另一个则骑着马,摸出背上的强弓,开始与这猛将拉开距离缠斗。 张饶这会儿看的揪心,可房县令却激动的叫好! 对方又上场五人,可刚一照面便被干了两个,剩下的三个,一看便没了胆气。 而那名声极燥的薛城,这会儿却狼狈的凭借铠甲被动挨打。 他方有如此猛将在场,让他若久旱逢甘霖一般舒畅。 “渠帅!斗将失利,我们不妨直接命先锋军发动冲击。” 张饶听到他副将所言,没有丝毫忧虑,直接下令:“全军出击!” 斗将要是都败了,那再冲锋就晚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黄巾军号角一吹,旗帜搅动之下,数量战车轮子上插着刀片冲在前列直奔敞开的城门而来。 而紧随其后的是身着皮甲的上千黄巾骑兵,以及一队队军械充裕的黄巾力士。 看其状态,是要趁着卢乡县城门大开之际,直接冲入城内,开始短兵相接。 “呔!无耻小儿!斗不过爷爷,就压人上!” 典韦走的是刚猛路线,骑术拉跨之下,他可不敢孤身冲入敌军深处。 反而他直接掉转马头,向着那即将被一个小将拉上马背的薛城而去。 兵可以撤!但敌将必须死! 王方这会儿借助马术的在与另一个黄巾将领错身而过的时候,反手一刀,直接砍到了对方马屁股上。 对方胯下之马当即失控。 趁着这个空挡,王方也是直接向着薛城那边而去。 能够被派出五个将领接应的,必然是黄巾军内的大鱼。 他说什么也要留下! 第145章 卢乡之战 城墙上。 房县令大急。 “对方开始强攻了!” 他当即来到戏忠身侧,他想要鸣金收兵关城门的念头跃然于脸上。 戏忠站在城门楼上,看到了不远处发动冲锋的敌方军士,没有言语,转而又跑到了城门楼的另一侧,向内城看去。 这会儿,郭嘉正站在内城拒马边上。 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众军在连通城门的主干道上,放置了大量的拒马。 他听到外面的号角声,心有所感的抬头,见到戏忠看他,他便对着戏忠点了点头。 戏忠见状,心头大定。 “你倒是说句话啊!”房县令都快急得尿裤子了。 这要是真被对方的骑兵冲进来,那城门易手,还得了! 在他心中,只有这不算高大的城墙能抵挡外面的二十万大军了! 戏忠拍了拍房县今的肩膀,暗道:得亏奉孝兄想的透彻,来了就架空了这房县令的兵权。 不然,这会儿还真容易贻误战机。 以少胜多,必出奇谋,而这一点,奉孝比他擅长多了。 “你拍我做甚!快说怎么办啊!”房县令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管家他们有没有准备好车驾,他可以死,但他的小儿子和小孙子可不能就陪葬在卢乡县! 戏忠对着一旁的旗手下令:“传令!按计划进行!” “是!” “计划?有计划就好。”房县令听到戏忠沉稳的话,心里有了些许底气。 然后,他便看到,出城的三千兵马,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没顶在城门上,而是避开了战车的锋芒,眼看着就要让这些战车和紧随其后的骑兵涌了进来。 “弓箭手就位!” “起巨木!” “上火油!” 戏忠没时间跟房县令解释,他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指令,此刻,每一个步骤都涉及到卢乡之战的胜率,他不敢马虎。 “渠帅!你看!这些吃皇粮的果然怕死!” 战车乃是专为冲阵而生,若是步卒硬挡在战车之前,怕是要死伤一片才能止住其势头。 所以,出城迎战的这三千步卒,让开一条道路倒不算是意料之外。 战车的速度不慢,紧跟其后的便是上千骑兵队伍,而那剩下两条腿跑的黄巾力士,却跟这些四条腿冲的队伍有些断截。 若是正常作战,前方的战车必然受阻,骑兵的速度也就快不上去,双方在城门处开始鏖战,然后便是步卒接刃的时刻。 这一切本是顺理成章。 可这些战车们,毫无阻拦的就这么冲了进去,导致战车速度未减,骑兵的速度也是极快。 这可苦了这些带好军械和装备的步卒,负重几十斤,这足有一里半的距离,在整队冲锋之下,他们最起码也得冲个五六分钟。 而就是这关键的五六分钟。 让他们和率先一步驾马冲出的骑兵队伍出现了一段真空期。 “来了!射箭!” 戏忠对冲入城门的战车和骑兵熟视无睹,他盯着的就是后方姗姗来迟的步兵队伍。 “举盾!” 黄巾军的反应不慢,二三十斤的包铁大盾举在头上,防止箭矢杀伤。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步卒的速度就更慢了。 他们虽然算是黄巾军中的精锐,但还没有精锐到,整队举盾不留缝隙的同时,还能保持刚刚奔跑的速度。 这一切,对于那上千黄巾骑兵而言,并不知晓。 当他们冲进城门的一刻,他们都想好了要怎么玩弄那些香喷喷的“战利品”。 “杀啊!” 他们嘶吼着进来。 入目之处,是一片空荡。 没有慌张向他们杀来的兵丁,也没有扎向他们头颅的箭矢。 只有空荡的街道,和岔路口上摆满的拒马。 “槽糕!中计了!”这率兵冲进来的黄巾将领瞬间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可马匹前冲的惯性推着他们继续向前。 而且这县内主干道就这么宽,他们上千骑兵为了增加冲城杀伤,是挤满了涌进来的。 这会儿除了减速原地调转马头之外,没有给他回冲的空问! “全军戒备,调转马头!” 他的这个指令刚刚从嘴里喊出。 郭嘉便从一处屋顶上站了起来,笑着一挥手,说道:“射箭!” 此时,数不清的兵丁出现在街道两旁的屋顶上,一个个手握弩机或弓箭,对着街道上挤成一团的骑兵就是一通乱射。 这些骑兵腹背受敌,即使有圆盾挡住前胸,也会有侧面和后面的箭矢,透过他们身上的皮甲,扎入他们肉体。 在这种居高临下,全方位无死角的射击之下,死伤一下子就拉满了。 这会儿郭嘉对着一旁的弩手大喝:“嘿!你射哪呢!射人!别射马!” 那弩手苦笑了一声,只得再次搭箭上弦。 几轮点射下来。 黄巾骑兵们才堪堪调转马头。 只是此时不少骑兵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些无主之马没人驾驭反而成了堵路的障碍,让他们这些调转过马头的骑兵,一时间提不起速度回撤。 而此时。 他们想回撤也来不及了。 王方和典韦两人合击一处,一个砍马一个捅人。 直接带走了那个刚驾马驮起薛城的小将。 这薛城知晓这二人的水平,在两人合击来临之际,便纵身跳马,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只可惜,那个手拿双戟的悍将,在他跳马之际,丢出一戟狠狠的砸打了他的脊背。 若不是他身上的甲胄防护极强,怕是要直接被一戟带走。 可饶是如此,他也觉得快撑不住了,这连番的钝击伤害,直接砸散了他的一口气,他摔落在地,只觉得全身无力,后背火辣辣的疼。 应当是甲胄被砸的嵌到了肉里。 可典韦他们没空去砍这贼寇首级了。 对方的骑兵呼啸入城。 他们要执行的任务便是堵死城门! “全军回城!” 这次带出来的三千人,全是精兵,执行军令上面毫不拖延。 眼看着对方步兵冒着箭雨要冲过来。 他们这三千人,便汇聚到城门之外,开始向着城内涌去。 “俺殿后!你们先撤!”典韦大吼一声,翻身下马,这会儿解放双腿的他,终于可以酣畅淋漓的战一场了。 他拎着双戟站在城门外,大开大合之下,收割掉了一个又一个冲过来步卒的性命。 他那沉重的双戟,完全无视这些黄巾力士身上的皮甲,那些人的包铁木盾更是跟纸糊的一般,被一戟砸上去,便是连人带着碎盾倒飞而出。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第146章 第一次鏖战 “典韦!关城门了!别恋战!” 正杀的起兴的典韦听到头顶上传来熟悉之人的话语,当即清醒,猛地用双戟来了一个旋风击之后,便大步流星向回撤。 而那些黄巾军正要涌过来的时候。 戏忠沉稳的说了声:“落木!浇油!烧火!” 城门楼上,二十多根早就准备好的巨木应声砸落。 随其而下的,还有两大缸火油,这火油不偏不倚的浇到了砸落的巨木之上,一根根火把落下,转瞬之间,城门口便燃起了大火。 这让那些涌过来的黄巾步卒们,一下子止住了脚步。 前方巨木火海拦路,他们是不敢再冲了。 “快!用垒土之策!”那常作先登的黄巾将领当即下了指令。 一众黄巾军效率极快的用刀剑挖土,用盾牌运土,不断的扑灭眼前的火情。 戏忠看着城外对方忙碌的样子,算是踏下了心来。 等他们把火盖灭,城门早就关的死死的了。 这会儿城内的黄巾骑兵死伤过半,余下的正稀稀拉拉的向着城门回冲。 可拦路的大批拒马,不知什么时候就堵在了他们的后路上。 而城门涌进的,不是接应他们的步卒,而是敌方的兵马。 随之,城门也在火光照耀下缓缓关闭。 完了! 这些本就腹背受敌的黄巾骑兵一看,万念俱灰。 郭嘉慢悠悠的站出来,大喊:“下马受降,饶命不死!” 他这一喊,周边的亲卫们同时开始复颂。 那些本就万念俱灰的黄巾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率领他们冲进来的将领,早就被弩手重点照顾成了刺猬。 这会儿,他们看着那拉着弓弦、举着弩机的敌军,以及那让他们无路可去的层层拒马,不得不下马受降。 王方这会儿直接率兵过去接手。 郭嘉对王方问道:“王将军,这上千匹马,可还满意?” “哈哈哈!郭军师不愧是信人!竟然真舍得把这上千匹马给我!” 王方大喜,之前郭嘉就曾惋惜过他的上千西凉精锐骑兵,却成了步卒,还承诺若日后有马,会优先供给他。 郭嘉摆手道:“主公可专门嘱托过我,此战对于王将军来说,乃是客场帮忙,岂有请人帮忙不给人好处的道理?” “哈哈!郭军师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要多多麻烦在下啊。”这年头,马匹可金贵的很。 郭嘉笑了笑,直言道:“眼下便有一事,还望王将军不要推脱。” “但说无妨!” 王方手下原本就有上千骑兵,只不过那些马都赔给江山了。 这次近千匹马一补充上来,他王方部队的战力,会直接拔高。 军师郭嘉还在做安排,城外的张饶所在,却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渠帅,鸣金收兵吧。” “再等等。” 张饶不甘心,他上千骑兵冲入城中,连个声响都没听到,就这么被人吃掉了? 照常规来看,他从为大将擂鼓到果断派兵出击,这一连串的计略都没有问题,甚至在军事层面,还称得上果断。 但问题就出在,他的对手,在这场牌局之中,每次出的牌,都比他大。 “渠帅,收兵吧。”另一个将领,看着那些黄巾力士冒着箭雨垒土灭火,认为此举会造成更大损失。 这会儿张饶眯着眼睛的看着那并不算高大的卢乡县城。 他想到了后方的局势,瞬间有了决断。 “传我命令!全军攻城!” “违令者,斩!” 张饶这会儿考虑的是,他的上千骑兵在内,定然牵制住了敌方不少兵力。 而敌方兵力本就少他数倍,如此一来,压在城墙上的敌军就更少了。 此时攻城,说不得能一鼓作气,拿下卢乡县! 攻城开始了。 大方渠帅张饶的威信一下子展露无疑,十八万黄巾军瞬间就动了起来。 首当其冲的先登部队们,咬着刀剑、扛着云梯、举着盾牌,气势汹汹的发起了全面进攻。 刚刚高兴到手舞足蹈的房县令一看,当即叫道:“坏了!他们开始攻城了!” 戏忠看着乌泱泱涌过来的敌军,喃喃道:“果然如奉孝所料。” 他之前还与郭嘉在此事上争议了一番,他认为,对方不会如此冒进,但郭嘉却认为张饶此人临阵反应极佳,定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好在他们城内布置得当,第一时间吞下了这涌进来的骑兵队伍。 否则,若被这千余骑拖住,则此战危矣。 张饶也不愧为黄巾大方渠帅。 现在,城内几乎所有将士紧急上城墙。 开始第一次鏖战。 这时候,便没什么巧可讨了。 从高处看,四面八方的黄巾军,如行军的蚁群般,涌入城墙之边。 城墙上的箭雨向下覆盖。 可想要凭借射箭,射杀装备精良的先登部队们十分困难,多半起到的是骚扰的作用,真正能够对其造成杀伤的,是滚木雷石。 战斗至一时三刻。 天都愈发昏沉了。 可张饶见到对方的城防战线依旧稳固,全然没有崩盘的迹象。 虽然有几处被他的偷偷安排的先登部队突入,但很快便被涌来的敌军赶了下去。 这就证明,对方的主阵之人,定然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存在,在他旗下如此众多兵丁冲击的情况下,还能留有余地,快速的应对被破之点,他自付,换位的情况下,他不一定能做的比对方更好。 “渠帅!第四拨人死伤大半,退回来了。第五波人,云梯暂缺,要不要再压上去?” 张饶看了看这个偏将,对方这么问,其实就是一种撤军的劝谏。 他没有回答,反而目光借着夕阳余晖,看向了那血红的城墙,以及铺满城下的黄巾尸身和哀嚎残兵。 “鸣金收兵!” 张饶打定主意,队伍休整片刻,等再赶制出一批云梯之后,便轮换着再度出击。 他人多,如此高强度的攻城,他不信对方能坚持的下来。 他现在要的就是以拙破巧,就是和对方刚正面! 戏忠和郭嘉挂着倦容,他们听到张饶鸣金,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心却悬了起来。 张饶所部这将近半日的冲击,着实让他们压力不小。 即便他们计策百出,在这种正面战场上,能发挥的力度有限。 只能扩大一些战损比,保持战线相对稳定。 可一旦对方突破了那个他们能够维持的压力线,全面白刃战便会拉开。 那时候,他们人数的缺陷,就会表露无疑。 对方的撤走,是为了变阵换兵,从而用完整的编队发挥更好的冲击。 可他们的人却没有休息的余地。 伤兵越多,士气也越低下。 若不是之前出城讨巧拿了一波小胜,怕是刚刚士气就有崩盘的迹象了。 郭嘉下一步的奇谋之术要赶紧安排上了…… 第147章 逆势而上 “典韦!王方!”郭嘉看着那些听到鸣金声音,拖着刀兵往回跑的敌军,深知此时只能寄希望于以点破面。 “军师!”两人领命而来。 郭嘉一上来便拉着王方的手问道:“骑兵能用了吗?” “回军师话,一直在东门街道待命!” “好!此刻从东门出城,快速袭杀敌军侧翼,杀入之后,一路左转,绕道西城门而归。” 王方愣了一下,这时候要杀出城? 可他很快便定住了神,躬身回道:“是!” “典韦,你为副将,同去。” “是!” 任张饶聪明过人,也不会想到,他们会用他所部的马,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方带着典韦,率领旗下刚组建的近千骑兵队伍,猛地从东城门杀出。 这原本听到鸣金声音,开始从城墙边撤退的众兵士,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一队骑兵杀了过来。 这是谁的兵? 他们下意识的以为,这些在外面的骑兵,是来接应他们的。 可很快。 他们便看到那些骑兵染血的刀刃扎在他们同袍身上。 “敌袭!” 正值鸣金收兵时期,心里装满了撤退念头的兵丁们,心猛地揪了起来。 这会儿他们乌泱泱的撤退,可没那么成编制。 毕竟,人数数倍于对方的攻城战,谁想到他们在鏖战结束后,还能出城开干。 这对方来的极快,他们一时间来不及应对,只能比谁跑的快,比谁的命好! 而在远处督战的张饶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还敢杀出来?”一个将领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他们哪来的骑兵?” 张饶却即刻下令,“立即派人围剿!” “是!” 旗帜舞动之下,将命很快就传达了下去。 可此时,王方所部骑兵,冲出来后便一路弧形开始绞杀,那些远处的黄巾军看到将令的时候,要么王方所部已经呼啸而过了,要么就是还没看到敌人,不知道这鸣金的时候围剿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攻城的兵丁还在退,远处将领顿时就懵了,难不成是围剿退兵? 可是鸣金了啊! 待到他们看到军阵和城墙之间,出现一支骑兵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这些骑兵不是他们的。 待他们看到异况,想要围剿己然围不上了。 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王方近千骑兵,从东门外到西门外,杀了一路,留了一路的黄巾尸身。 “渠帅!那些马好像是我们的!” “什么?” 张饶看到那熟悉的战马们,怒发冲冠,这就是他们黄巾军的战马! “可恶!” 盛怒之下,是深深的惊惧,对方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趁他所部松懈,攻城兵士身心俱疲之际,骤然杀出,带来极大杀伤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戏忠这会儿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也正巧看到了王方所部杀出,收割敌方残部的一幕。 “奉孝兄,还是你有办法。” 郭嘉也面露疲态,说道:“只可惜,这种计谋只能用一次。”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次,让黄巾军的有生力量被进一步削减,士气再度此消彼长。 起码能再拖延几分。 与此同时。 黄县城内。 徐庶麾下的千余精兵,按照江侯爷所说的治疫的法子,重中之重就是带领城内百姓整理内务卫生,在清理疫病尸身的同时,勤杀鼠虫等病害。 徐庶更是按照江山吩咐,要求兵丁和城内百姓在避免和疫病之人接触的同时,注重饮用烧开后的水,不与疫病之人同食。 毕竟防疫这事儿,可不是一两个医师能解决的。 当下人们对疫灾产生的原因并不完全清楚,主要信奉鬼神为祟说、阴阳五行失序说和灾异天遭说。 在这些观念的指导下,汉代普遍采取了诸如析禳、修德等一些作用不大的所谓救灾措施。 虽然人力上,也有投入,但对于聚集性疫情,却难以科学应对。 好在黄县周边,已然人口凋零,除了城内,其余敌方疫病难起。 至于城内治安方面,在把那些被俘的黄巾兵丁绑至大街,任凭百姓处置之后,城内的百姓,算是深切的感受到了江侯爷为他们做主的诚意。 此刻黄县有徐庶率领的一千精锐固守,普通小股黄巾军也奈何不得。 而江山则在城外,劫掠了惤国县的运粮队伍之后,便回到了黄县城内。 徐庶听到城外有马蹄声,夜色下,他看到了火光照耀的江字大旗,见到是主公率众而归,当即迎了过去。 “元直,那疫病之躯收取的如何?”江山一脸疲态,这连续两日的高强度行军作战,让他这般身板的人都有些消耗不住。 “已经按照主公吩附统一收取了。” “嗯。”江山感慨了一句:“若有可能,还是不想用此方法啊。” 江山说罢便指着后方拉回来的粮草说道:“这些粮草速速安置于城中,应该还有些许富余,可明日一早给百姓施粥。” 徐庶看着江山一脸疲态,牵着江山的马说道:“是!主公还是先带人休息去吧。这里有我便是。” “好,那就有劳元直了。” “不妨事。”徐庶戍守黄县虽然事情繁多,但是不用颠簸,三餐也很及时,倒是状态还好。 一夜无事。 原本在江山直取黄县之后,周边有前来聚集的黄巾部队。 可正是因为有徐庶率领千余骑兵杀出,杀的这些闻讯而来的小股部队和散兵游勇们七零八落,站着来,横着留。 便再也没有小股部队敢过来触霉头了。。 令其惊奇的是,原本他以为那两千多被俘的黄巾军会被悉数指认处斩,没想到,三日过后,还有一千多人被捆缚于街道之上,无人指认。 第三天。 明日高悬。 半夜才赶回来的江山,终于睡了个好觉,从床上爬起。 “灵儿,什么时辰了?” 江山下意识的喊了灵儿。 可刚喊完,他就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往日里有灵儿和貂蝉服侍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现在在卢乡县如何了。 这会儿,江山没时间再睡了,他套上衣服,匆忙出了房间,找到了刚戎马而归的徐庶。 他还有重要任务。 第148章 带疫尸入大营 徐庶对着江山拱手道:“主公。那些疫病而死的尸身已经准备好了,全都放在马车之上。” “元直辛苦了。士兵的防护做的如何?” “已经严格按照主公吩咐,全身从头到脚防护好了。” “嗯。” 好在此时已经接近深秋,衣衫裹厚两层倒也不碍事。 “主公,这次行动,我已经准备好了,让我去吧!”徐庶清楚,主公这带着近千疫病尸身离开,还是要去往被张饶大军层层包围的卢乡县,这一路坎坷崎岖,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不必,这次我带五百人去足矣,元直,这后方便交给你了,望你能以德为基,以法治国,若非事急从权,不必对百姓动用暴力。” 江山翻身上马,他这会儿见到六子等人已经准备好了,全都换上了黄巾军的衣衫。 他便把代表黄巾小将的一件破黄袍披了上去。 “主公!还是我去吧,您留守黄县。”这往常,哪有苦活累活要人命的活让主将来做的。 如今的徐庶,见到他主公一路上奇谋百出、活人无数,他自忖,他做不到主公这种程度,主公是做大事、成伟业、造福天下百姓的大才,不应该去冒这个险,更不应该背这个骂名。 “这件事,只有我去最合适,元直不必介怀。”江山拍着徐庶肩膀,轻飘飘的道了别,便带着五百步卒,拉着十几辆马车轰隆隆的跑远了。 徐庶深知江山这种托付之意。 他眺望着那阳光下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一次,江山率领的可不是五百轻骑,而是五百步卒,带着足足十八辆装满疫病尸身的马车。 半日后。 官道要冲之地。 “哟,弟兄们这是打哪来啊?”一个黄巾小将扛着枪迎上了江山的队伍。 “从黄县那边过来的。”江山这会儿客气回应,他手下的五百人,穿的可是黄巾军的衣服。 “黄县!”那黄巾小将一听,面色一变。 “那边可是有朝廷的人啊!连大首领他们都吃了大亏。” 江山见对方是个自来熟,当即笑道:“谁说不是,可那边兄弟们的尸身没人清理,都是同乡,我们就带着弟兄们又跑了一趟。” 这小将一听,拱手道:“兄弟高义啊!” 江山摆了摆手,随意说道:“嗨,这世道,生死难料,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兄弟,看到他们就想到了未来的我,实在是不忍心他们被野狼叼走。” 这黄巾小将觉得眼前这人很是投缘,当即说道:“就冲这句话,兄弟我必须请你喝一杯!” 这小头领说着就拉着江山来到了帐内,从卧榻下面,摸出了一坛子酒。 “瞧瞧!这可是稀罕物件了,还是我上次破城时带出来的好酒。” “那就却之不恭了。” 江山所部的五百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入了这关卡的营地。 酒足饭饱之余,江山在与这小头领碰着酒碗攀谈之间,聊到了大首领管安的情况。 “兄弟!你是不知道,那狗贼江山狠啊!一箭就射穿了大首领的腰腹。听说那肠子都射穿了几段。” 江山面不改色,直接问道:“那大首领那边可还安好?” “安好?”那小头领端着酒碗凑到江山身侧,说道:“我偷偷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 江山当即表态:“放心,若从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大可提刀来取我头颅!” “哈哈,兄弟一看就是信人!”这小头领打了个酒嗝,凑到江山耳边说道:“大首领怕是时日无多了。” “啊?”江山知道他那一箭射在了腰腹之上,应该不至于要命。 那小将小声说道:“我表弟在大首领身边当差,这消息是他今早派人传给我的。” 江山眉头一挑,若是驻守牟平县的管安身死,那牟平县内能够具备管安如此能力的主将可不多了。 黄巾军和他的处境类似,不缺兵,只缺谋臣良将。 “大首领身体康健,怎会如此?”江山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谁知道。按理说救治及时不会殃及性命。” 这小头领饮了一口酒,皱着眉头说道:“可大首领偏偏就要不行了。这里面的道道就多了。” “难道是有人想要篡权!”江山一下子就看到了症结所在。 “慎言!” “喝酒、喝酒!” 江山没想到,他黄县的威胁在侧,这牟平县内还玩起了篡权的道道。 真是意外之喜呀。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的,徐庶驻守黄县,应该出不了大乱子。 酒足饭饱之后。 江山与这小头领作别。 这小头领感念江山仁义,还特地派了上百黄巾步卒引路。 这让江山一行人,行进起来格外的顺畅。 一连赶了三天路。 马车上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江山假扮传信之人,拎着两个酒坛子,来到了卢乡县外,张饶所在的中军大帐。 “哎,要是能坐下来谈。何至于此。” 江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做不出直接污染水源,造成疫病横行之事。 所以,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以身涉险了。 成与不成,就交给老天爷吧。 一个兵丁拦住江山,“前方乃是渠帅所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江山不卑不亢,直言道:“我有重要军情必须面见渠帅。” “让他进来吧。” 这会儿张饶正站在大帐门口,眺望着连攻三日不下的卢乡县城。 江山拽了拽衣衫,信步走了进去。 张饶一见到江山,便觉得眼前一亮,感慨道:“军中竟有你这般雄壮的军士,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渠帅其实日夜都在想我?”江山平视着张饶,没有半分怯懦之意。 “你有办法破城?”张饶眼前一亮,没听出言外之意,他习惯性的认为,对方这种傲气,是表现在破城的胸有成竹上。 江山直言道:“有。” “速速道来!”张饶虽不知这个小将是谁,但能主动献策,想必谋略不会太差。 可江山却卖了个关子,“还请渠帅召集武将,我将把破城之法和盘托出。” “好!” 张饶见对方如此自信,更是大喜。 如今也没破城的好办法,原本他以为,三日的高强度攻城,他们十八万部队,怎么也能吃掉卢乡县的五六万军民。 可直到现在,还没什么进展,对方的戍城之人,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 甚至还会在他们松懈的时候,猛然派兵杀出,让他们损失惨重。 这三日来,对方更是善用疲兵之法,折腾着他们这些兵马困顿不已。 第149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渠帅。” 不出片刻,除了前线外,所有的黄巾将领都来了。 他们一来便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小将站在的大帐正中。 “此人是谁?”一个将领出言发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带来了不费吹灰之力的破城之法。” 江山说的很是自信,让这些将领们不由得犯嘀咕。 “快快道来!若真可行,我必重重有赏。”张饶现如今是求贤若渴,他们黄巾军里,多半是布衣百姓,就没几个能做参谋的。 江山轻轻吐了四个字:“疫病之策!” “疫病之策?” “什么是疫病之策?”一众将领一时间没听明白。 江山淡淡的诉说道:“将疫尸投入城中,即为疫病之策。如此,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卢乡,收服东莱各县。” 众将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毒计呀。 江山接着说道:“黄县疫病成灾,人人畏之如虎,防不胜防,我已经令属下带上千余疫病之尸来此,只要将这些疫尸或疫血抛入城中,不出数日,卢乡县自然不攻而破。” 众将心有戚戚,这疫病可不受控制,若是用起来,恐怕伤人伤己啊。 “渠帅!如此做法,恐有伤天和,会招致灾祸呀。” “渠帅,此举恐伤人伤己,我们不妨过几日再议。” 张饶原本以为对方会是什么好计谋,可一听,竟然是把疫病当做攻城手段,这简直闻所未闻! “这……” 张饶有所犹豫,这种计策若是用出,不用多想,卢乡必破。 可就是破城之后,这卢乡他是不敢放属下进去接管了。 这卢乡必然会成为一座与世隔绝的死城。 正当张饶犹豫的时候,一个传信兵跑过来禀报:“报!渠帅!牟平县大首领管安,重伤不治身亡,旗下众军群龙无首,分派各系。” 聚集的众将当即站了起来。 “什么!” “怎么会这样!” “这牟平县可是紧挨着被江山占据的黄县!” “是啊,竟然还分派各系,真是胡闹!若是江山所部趁虚而入,怕是牟平县也要归入的其囊中。” “现在江山已经在黄县站稳脚跟,必然会大肆扩军,说不得现在已经万人有余了,这牟平若是防备不当,真有可能易手!” 众将士都很清楚后方有江山的精锐部队,牟平的这些瘪犊子玩意,竟然在别人大刀都快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还内讧。 江山见到效果已然出现,他这个始作俑者,开始主动淡化在这些人的视线之中。 因为剩下的后手马上就要来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还是要赶紧带人溜了。 在对方争吵之时,江山直接离开了张饶的中军大帐。 他要看看这黄巾军内的重要辎重区域在哪。 此时的张饶,没去注意一个小将的去留,帐内乱哄哄的看着他心烦。 卢乡县若是不能早日攻破,那他大军就不宜分兵行进至后方剿灭江山所部。 毕竟,现在他们十八万人围攻在这,都没把卢乡啃下来。 他现在纠结的事,是那小将所说的疫病之策了。 就算把卢乡变成一座死城,也好过他这十八万人被牵制在这。 否则,时间一久,恐怕江山在后方成了气候。 正当他看着眼前众将喧闹,内心却宁静的思忖毒计可能性的时候,一个侍卫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报!渠帅,有飞箭来信。” “念!” 众将这会儿听到飞箭来信,也都不吵了,想听个究竟。 一个偏将接过写字的布帛,念道:“疫尸易手,自求多福。江山留。” 嗡! 众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瞬间被这句话清空了。 “什么!” “疫尸被江山劫走了!”众将听到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这下坏了!” 一个将领直接出声说道:“渠帅,对方若是利用疫尸投毒于我方河道水源上游,那怕我军内部不攻自破啊。” 张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疫病可不认人,若是在他们军中散布,他这十八万人,起码要减员大半才有可能止住疫病之风。 “来人!速速派人前去水源地巡视,严防水源投毒!” 张饶的命令刚下,一连串的禀报之人就出现了。 “报!沽河上游漂来不少浮尸。” “报!潍河上游漂来大批浮尸。” “报!大营浅井处,发现有人倒入大桶血水!” “报!前军浅井处,井水泛有淡红色!有腥臭味!” “报!后军三处浅井里面发现腐臭尸体!” “报!中军的行军营帐之中,发现腐尸!似是因疫病而死!” “报……” 一连二三十处禀报,每禀报一条,都会让营帐内的这些将领们遍体生寒。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里面报信的人,有不少是江山安排进来的。 利用的就是此时的纷乱时刻,以及黄巾军的治军散乱之利。 一时间,不仅是这些将领们乱了,那些普通兵丁们更是乱了套。 有江山那五百余人的奔走相告之下,十数万的黄巾军,很快就得知了水源被疫病之尸污染的消息。 怕是不日,这人员紧密的军营之中,就会爆发瘟疫。 瘟疫,这可是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若是真感染了瘟疫,那可真是求天告地也无济于事了。 很快。 黄巾军内人人自危,对水源更是分毫不敢取。 可谁都知道,没有水,人更活不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黄巾军的中军大帐内,众多将领都下意识的放下茶杯,他们一个个急的焦头烂额,没想到原本用来攻城的毒计,却直接让他们所部遭受损失。 十八万人呀! 十八万人聚集在一起,这要是真的疫病扩散开来,他们这些人能到哪去,又如何管理! 怕是感染一个杀一个都不能止住这恐怖的疫病之风。 “渠帅!江山此獠,定是带来了黄县的疫病之尸,并穿上我们黄巾军的服饰,混入了我们军内。如此一来,即便是卡断水源,再另行挖井,怕是也会受到其再次投毒。不如我们趁疫病未起,责令部队迅速开拔。” 另一个将领也站出来说道:“是啊,渠帅!刚刚那个小将也言,只要有疫病之血,一桶便可污染一口井水。这样的血,足以污染所有水源。” “不仅如此,他们混入军中,若是直接利用疫病之血,去强行感染我方军士,凭借疫病的传染能力,怕是以点带面,不出三日,我们军营之中,怕是会疫情冲天!” 这些将领们都慌了。 让他们打仗死人,他们能接受,但是让他们去承受疫病之苦,就不是他们所情愿的了。 这会儿所有将领,连带着戍守在此处的小兵们,脸上都清清楚楚的写了两个字:“退兵”。 第150章 瘟疫之策 大方渠帅张饶,转过身去,背着手,阴沉着脸。 他没想到,原本必胜的局势,竟然不出三两日,便到了必须要退兵的境地。 “此事都怪那个小将!是他把疫病之尸带过来的!此计必然被江山此獠察觉,这才转而在我军投毒。”一个将领恼羞成怒,开始找人当出气筒,替罪羊。 “对!都怪此人带来疫病之尸!这近千的疫尸被抢,疫病必然大肆横行。” 当张饶想到刚刚那个献计之人的时候,才发现,那个高大的小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去!派人把刚刚的献计小将找来!” 疫尸被劫,此人难逃其咎,若是军中疫病爆发,定然要拿他祭旗,以安抚军中将士。 可这会儿江山早已走出中军大帐,与中军大帐周边的近百精兵汇合。 “侯爷!消息已经快速的扩散下去了,此时几乎所有的黄巾兵都知道了水源被污染的消息。” 江山闻言点了点头,夸了声:“做得好!” 他从中军大帐出来的时候,早就把那些兵丁们三两聚集议论的景象看在眼里。 在这人人传播之下,他散播的高烈度谣言,怕是要快疫病爆发好多步。 另一个军士姗姗来迟,他一来便找到江山,说道:“侯爷,已经打探清楚了,此处一里外,便是其中军屯粮所在。” “好!”江山眼中精光一闪,张饶所部必然会快速退兵,这时候,只要沾染了疫病二字的东西,常人都避之不及。 那他未尝不可以借着,此时人心慌乱之际,去捞点好处。 “走!去屯粮之地。” 江山打定主意,这粮仓,他要了! 这会儿,卢乡县城,戏忠顶着黑眼圈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围困他们的黄巾大军。 看着看着,他竟然觉得黄巾军内今日异常活跃,里面的军士奔走频频,像是有什么大动作一般。 戏忠不敢掉以轻心,当即责令守城部队准备,做好被再次强攻的准备。 而在张饶所部。 “渠帅!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众将领心头大急,疫病如虎,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 张饶此时明白,必须是做决断的时候了,他直接下令:“命令各部,兵分各路,火速撤退!” “是!”众将终于听到了逃命的指令,三三两两的鱼贯而出,准备快速远离这是非之地了。 张饶这边一撤。 江山手下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粮仓这边人手充裕,防备也是极佳。 可有种防备是防不住的,那就是自己人泼血。 江山带着赶过来集结的上百人,装作黄巾军的样子,直接偷摸砍了不少黄巾兵,然后利用他们的鲜血,泼在了这粮仓四周。 在粮仓巡逻的兵丁见到这些被泼的到处都是的血液,心头恶寒。 “不好了!粮草上面被泼了疫血!” “不好了!有人冒充我们的人,把疫血泼到粮草上了!” “贼军恶毒!他们都不要命了!快撤啊!” 有了血做幌子,再加上江山手下的人奔走相告。 很快那些还老老实实驻守在粮仓的兵丁们就慌了。 正巧这会儿传令撤兵的消息也传来了。 那些小将们有了理由,虽然心疼这些粮食,但他们更不想死状凄惨。 仅仅半日时间,围在卢乡县城外的十八万兵丁,竟然全部向西而去。 诸多辎重都来不及搬离。 张饶已经做出决断,既然江山会用如此毒计来攻城略地,那他们的部队往东莱内部而去,岂不是要被逐个击破。 他现在等的,就是江山的部队,被疫病反噬。 届时,他只需派一路兵马回来接手东莱即可。 如今的东莱,在他眼中,可是人间地狱。 江山此举,定会臭了名声! “退了!” “敌方退兵了!” 城墙上的守军们爆发了惊天的欢呼声。 这会儿江山带着两个人来到卢乡城外,其余人都被他派出紧急回收各自所投放的疫尸去了。 “主公!” 戏忠和郭嘉见到城外江山的出现,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他们主公的手笔! “呵呵,奉孝、志才,辛苦你们了。” 这会儿典韦和王方打开城门迎了出来。 “典韦!王方!” “主公!” “侯爷!” 江山拍了拍典韦胳膊,转而对着一旁的王方拱手道:“这次多亏了王将军相助,才能度过此等难关呀。” “侯爷过奖了,清缴贼寇,保卫大汉疆土,本就是我等应有之义。” 江山在典韦和王方的护送下,很快就来到了卢乡城内部。 现如今,卢乡城内的百姓,已然得知城外敌军退去,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奔走呼号,这阴沉了许久的卢乡县城,终于照入了几缕阳光。 江山却快步来到正在下城墙的郭嘉和戏忠二人身旁。 “奉孝、志才,通知军民,近期莫要出城。” 郭嘉问道:“主公,能够让他们如此仓促退兵,怕是用了瘟疫之策?” “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奉孝。”古时候利用瘟疫打下来的恶仗可不少,尤其是元朝时期,江山这个算是借了古人的智慧了。 戏忠低着头,没有回应,他心头对这种毒策,还是颇为不忿的,只是……如若不是如此,张饶这等善战之辈,怕是会血洗卢乡县城。 郭嘉明白主公此举的良苦用心,没让徐庶来做此事,他觉得有些惋惜,毕竟主公的名声可重要的紧呀。 元直那厮,名声臭点就臭点吧。 哪里有主公的名声重要。 “主公!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控制疫病蔓延。”郭嘉已经开始想补救之策了。 江山点了点头,说道:“适当注意即可,疫尸确实存在,只不过疫病之事,我并没有派人传播,所谓的污染河流和粮草之言,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郭嘉眉头一挑,问道:“哦?这他们会信?” 江山莞尔一笑,说道:“我怕他们不信,所以假扮黄巾军,直接去张饶面前告知疫尸之事。” 郭嘉眼前一亮,顺势说道:“然后,正巧疫尸丢失,各处再报告发现疫尸?” “哈哈,奉孝果然一点就透!” “哈哈哈!主公这一手无中生有玩的妙啊!” 江山回想起那些黄巾军慌乱的样子,说道:“疫尸陈列而出,谁看谁不慌?” 第151章 公子,妾身美吗? 郭嘉疑惑的问道:“那这么说来,张饶所部,也没有感染疫病?” 江山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那日后张饶所部恶主公名声,怕是反而要被别人轻笑了。” 其余众人一听,皆是拍手称快。 尤其是刚刚默不作声的戏忠,这会儿他站出来,对着江山作揖道:“主公巧智如斯,志才佩服!” “只是巧合罢了,若不是有你们拖住他这十八万大军,哪里有我运作的机会。” 江山轻飘飘的把功劳一语带过,转而说道:“如今城外地方军帐的一处粮仓,被我泼了血,并传言是疫病之血,此时正待我们接手。” “还有这等好事!” 王方一听,今天他可算是开了眼界,这不仅吓跑了对方的十八万大军,还能缴获对方一部分粮草! 这简直是神仙下凡呀! 他看向江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拜。 这一仗打的真解气! 江山笑道:“粮草越多,则可养战兵越多。如今县内还有多少能战之士?” 戏忠对此如数家珍,当即回道:“几日战来,能够发挥战力的军士,还有六千有余。” 六千多人…… 江山知道如今时不我待,他要趁着张饶大军撤离的黄金时间,加快接收这东莱各县的权柄。 如今毗邻卢乡的当利县,一定要收归于他的囊中,如此一来,东莱郡的西门户才算是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上。 这次卢乡大战,当利县的守军固守不出,甚至连一队兵马过来了望都没有,这不得不让江山感到心寒。 他这个东莱太守。 名义上掌管东莱郡。 可若是下面各县阳奉阴违,他岂不是个空壳司令。 郭嘉对后续的计划早有腹稿,他直言道:“主公,下一步的路线,可以考虑先率军进驻当利县,而后再沿途收取掖国县、曲成县,再集合如今三县兵力,定可攻破守军不多的惤国县,如此一来,牟平县孤立无援,牟平的黄巾军,定然会向南方的北海迁移。” 江山一听,也理顺了其中思路,只不过,他考虑的更多是的是人事方面的,现在他手下的良臣谋士还是太少了,不然何至于发愁地方发展无人可用。 “好,残军现在卢乡县休养,明日我便率领三千步卒,带上部分粮草,前往当利县。” “这位就是太守大人?”又一个顶着黑眼圈的人出现了,他年过半百,一脸憔悴,可现在却显得很是兴奋。 好似枯木逢春一般。 江山问道:“这位是?” 一旁的戏忠介绍道:“这是卢乡县房县令。” “房县令辛苦了。”江山手底下可没那么多从政之人,这房县令虽无大才,但确是统治机构运转不可或缺的一环,尤其是其在忠勇方面经受住了黄巾来袭的考验,是需要拉拢和安抚的存在。 江山的温言慰问,让房县令面色和悦,他拱手道:“都是为了大汉江山。” “如今卢乡初遭大难,还是要修生养息,多多关注城防,以防黄巾再袭。” 房县令拱手说道:“是。只是太守大人,这卢乡县内并无善战之军,怕是难以抵挡黄巾再袭。” 江山对着一旁的王方拱手道:“王将军,还望能够再助江某一次,率领兵马驻守卢乡,清剿黄巾余孽。” “侯爷放心,自当竭尽全力。”这一战,王方所部损失极小,更是获取了最为贵重的马匹资源,算是打了一场喜仗,可谁都不能说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驾马杀出,战损是卢乡内部部队中最高的。 这房县令见到有人帮忙戍守,心里踏实了几分,但还是拱手说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事,请太守大人首肯。” “但讲无妨。” “属下已经年过半百,这次又遭逢如此危难,每日秉烛戍守,深感疲惫,还请太守大人能够怜悯我这身老骨头,让我择日请辞。” 江山一听,当即说道:“房县令劳苦功高,是该休息,可卢乡百姓哪里能少的了您这种德高望重的存在。” 这年头,请辞一般都是三请五推,江山若是真直接让他告老还乡,才显得不近人情。 “卢乡县内还是有不少青年才俊的,尤其是在这场守卫战中表现可圈可点,或可大用啊!”房县令言辞恳切,他是真的累了,也怕了,这几日短短的休憩之事,总是被噩梦惊醒,夜不能寐,人都老了十几岁。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一把老骨头是过不下去,还是给年轻有为的青年们吧。 郭嘉此时隐晦的对江山点了点头。 江山一看,这不用说,郭嘉和戏忠,想必二人已经把卢乡县未来的权属有了安排。 这会儿郭嘉站出来说道:“主公,实不相瞒,火炼出真金,这卢乡县遭逢如此大难,确实检验出了几块真金。” “那可是大好事呀。” 江山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大喜,人才是他最稀缺的资源,他转而对这房县令说道:“房大人不妨先回府休息,这城中诸事,先交由下面人处理,这请辞之事,等日后再谈。” “多谢太守大人垂帘!”房县令听到江山的话,心头安稳了许多。 安排完政务和军事,江山便大步流星的回到了后院之中。 “公子!” “公子!” 江山一下子被两具柔软的身躯紧紧贴住,左拥右抱的感觉着实让他兴致昂扬。 “公子,辛苦了。” 江山摸了摸两女柔软的腰腹,说道:“让你们受惊了。” 钻在江山怀里的貂蝉妩媚一笑,“公子,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说着,貂蝉红着脸,拉着江山就向着屋内走去。 江山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貂蝉这闭月羞花的样子,真是让他遐想连篇。 她会给他看什么东西? “还请公子,闭上眼睛。” 灵儿这会儿乖巧的关上了门窗,让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沉了起来。 一阵颤动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脚上的银铃,随着细腰的扭动,阵阵清脆,阵阵回荡。 遮面妩媚一笑,带着那淡淡的秋波,沁人心脾,似乎香气也是淡粉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方寸之地。 舞着、舞着,她便再次若如燕归巢一般,回到了江山的怀里。 烛火摇曳。 近在咫尺的貂蝉向江山问道:“公子,妾身美吗?” 第152章 计赚惤国 “美!”江山这会儿纵然脑中有着千万溢美之句,但却只能说出这朴实的一个字。 “此舞名为盼君归。蝉儿日日夜夜,都在盼着公子回来。” 流浪孤人,终于回到了他的柔软之地。 开花复卷叶,艳眼又惊心。 蝶绕西枝露,风披东干阴。 日到一早。 神清气爽。 江山直接率领三千步卒,一路叩开了当利县、掖国县、曲成县。 这三个县城还未被黄巾军攻破,隶属于他的管辖。 他直接以东莱太守的身份,抽调了城内大批兵力,凑出了近七千人的队伍,直奔惤国县而去。 惤国县如今的黄巾头领,在今日一早就的得知了大方渠帅张饶撤退的消息。 原本他身在牟平县的援军,又发生了内讧。 他对牟平的援军是没的指望了。 而他内部的粮草和人手,在前几天准备围攻黄县的时候,又折损大半。 长久战,他是打不起的了。 徐庶昨夜在得知郭嘉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一早已经带着一千骑兵前来襄助。 这城头上的黄巾头领一看,敌军漫步,他手下军心涣散,大势已去。 至于逃跑,他现在能逃到哪去,对方骑兵的厉害,他可是见识到了。 江山驾马来到城门之下,直接叫阵:“我乃大汉都亭侯江山,东莱太守是也!贼将可敢出来一战!” “战!战!战!”江山手下的精锐骑兵一来,阵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别看这七千步卒人不少,真正见血能战的,除了他从卢乡带出来的三千人,剩下的四千,多半是打酱油的。 他们需要胜利来获取士气,更需要胜利,来对这个外来的东莱太守,产生归属感。 而士气,对于原本就跟随江山的四千人而言,是最不缺的东西。 那驻守的黄巾头领色厉内荏的喊道:“哼!若要攻城,自是来攻便是!” “是吗?”江山笑嘲了一声,一挥手,大喊道:“抬尸体!” 随着江山的话落下,围住惤国县正门的兵丁们,骤然让开了一条足有百米宽的大路。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部队还在分散。 而就在这越来越宽的大路上,只有三驾马车,带着一个个裹着被席的尸身,缓缓行进到了这城门之外。 “尸体?” 这黄巾头领一看那裹着被席尸体,陡然间想到了那让大方渠帅狼狈退走的理由! “江山!你无耻!我就在城墙上,看你如何把疫尸投掷到城内来!” “投石车!” 江山的话音一落,一架投石车,在近百人的组装下,很快就从几架马车上组装下了出来。 “什么!” 这黄巾头领急了,当即吼道:“江山!你可知道,惤国县内,还有上万百姓!” “你!这!”那黄巾头领看到这一幕,紧张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准备堵门!” 江山的话音一落,近千步卒,开始利用麻袋装运土石。 眼看着,就是要用这一袋袋土石,堵住这惤国县的大门。 这会儿那黄巾头领哪里还看不出此举的用意,这是要堵住他们,然后开始残忍的让瘟疫在城内蔓延! “你恶毒!” 他指着江山的鼻子大骂,这会儿他有心带着城内的黄巾军外出一搏。 可这会儿,对方阵营严整,他率队出去,就是带着属下去集体送死。 江山看着那气急败坏的黄巾头领,悠悠说道:“放心,等半年之后,我定会派人来给你们收尸。” “你若敢放毒,上天定然不会饶过你的!” 那黄巾头领抻着脖子叫喊。 可江山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吗?可你的渠帅大人,他已经饶过我了,不是吗?” “准备投掷!” 几个全副武装的兵丁,在听到江山的命令后,直接抬下一个躺着的“尸体”,放置在了那投石车的木筐之中。 “别投掷!” “我投降!” 这黄巾头领见到江山油盐不进、毫无人道,只得急忙说出投降的话。 江山自是懂得这小头领的心思,他不过是因为立场和后果在负隅顽抗罢了,只要给他一个可以原谅自己的借口,事情便有了转机。 可买卖嘛。 谈起来,总是技高一筹者得利。 江山从开始就没有劝降的举动,但目的无时无刻不是劝降。 黄巾军成立之初,并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武装。 它之所以能够起家,是张角孜孜不倦的讲学和治病,所以才能招徕人马,使人信服。 他们从来以“义军”自诩,就是相对于昏聩无能的朝廷而言,他们相当于“救世主”,所以,江山赌惤国县的黄巾头领,不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屠夫。 “大开城门,缴械而出!”江山直接喊出了这一句话。 而随着江山的大喊,其身后的兵丁,纷纷开始复诵,尤其是那些后来的四千兵丁,逐渐的被这种气氛所感染。 “大开城门,缴械而出!” 那黄巾头领见到事已至此,他虽算不上德高望重,但却不忍惤国县一县人马遭受疫病,这疫病对于他们而言,如同天谴。 很快。 城门开了。 这个黄巾头领空着手,带着属下黄巾兵们,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城门。 一千、两千、三千、四千、足足五千人,就这么颓然的走了出来。 里面混杂着不少老弱兵卒。 如此一看,这里面确是所有黄巾军无疑了。 “败军之将林虎,率全军,前来受降!” 林虎低头一跪,在他心中,所有一切都如过往云烟,不复存在了。 面对一个敢利用疫病之策的人间恶鬼,他已经没有善终的想法了。 只求,他能够放他手下的这些黄巾军一条生路。 江山一挥手,他手下的兵丁,快速的涌入黄巾军的队伍中,把他们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捆了起来。 其余的兵丁快速的接手惤国县的城防。 旗帜很快便从黄巾军的土黄色,换成了大汉的火红色,也插上了江山独有的江字旗。 江山看着这一切,对着那些还躺在马车里的尸体们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起来活动活动了。” 江山话音一落,那几十个人,当即就揉着胳膊腿,站了起来。 盖在身上的被席直接被他们仍在马车之上。 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集中在一起。 而那个被放在投石车木筐里的尸体,也蹦了下来。 第153章 身赴疫区 “江大哥,你要是再不说让我下来,我这身子都要被那筐子箍坏了。早知道让小七那小子来了,他个小。”六子团在筐子,还一动不动,着实难受的很。 那黄巾头领林虎一看,眼睛瞪得老大。 “这!” “假的!” “你诈我!” 江山骑着马来到这黄巾头领身前。 “你应该庆幸,因为你的投降,惤国县不必血流成河,你也有了活命的理由。” 那林虎梗着脖子说道:“如此被唬骗丢城,我有什么活命的理由!你杀了我吧!” “我都说了,你有了活命的理由,我又何必会杀你。” 江山驾马离去,准备去城内巡视并安抚百姓,顺便,他对揉着脖子的六子说道:“六子,给他讲讲他为什么能活命。” “好嘞!” 六子接过亲卫递给他的铠甲,一边套着,一边轻松惬意的对着跪在地上的林虎说道:“你能够为了惤国县百姓安危,率众投降,这叫什么?” 林虎板着脸,没有回话。 六子见这人不经逗,便自顾自打趣道:“嗨,没意思。这叫有德行。只要你弃暗投明,自然……” 六子话还没说完,林虎便打断道:“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弃暗投明!” “哟,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这是铁了心想死了?” 林虎抬着脖子一闭眼,说了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大哥!这货一心想死。” “那便给他把剑,他死了,我们给他立碑。” “好嘞!” 六子闻言把佩剑到林虎面前,砸起了一阵尘土。 “立、立碑……给我?” 林虎明显呆滞了几分,对方竟然要给他立碑? 这真的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恶心他嘛! 他可没想到江山说的是因为他的仁德立碑,他认为对方这是在威胁他!为一个开城投降的失败者立碑嘲讽万世!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太他娘恶毒了,这是要让他遗臭万年啊! 六子让亲卫搬了个从江大哥那边顺来的椅子,大大咧咧的坐在林虎身侧,就等着林虎做选择。 如果真的自杀了,他就顺手埋了。 可六子本就是闲不住的,他摸着点心说道:“你说说,人挺菜,脾气却不小。” 林虎看着地上的剑,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 “怎么,剑给你了,你又不想死了?不会是怂了吧。” “也是,你要是真想死,就不用出城受降了,让下面人出来,你自刎不就得了。” 六子的嘴越来越碎,听的林虎怒气直飙。 “你!” 六子却不以为意,调侃道:“你说你的碑文上写点什么好呢?” 徐庶这会儿驾马陪同在入城的江山身侧,问道:“主公,这些降兵该如何处置?” “和黄县一样,绑在街头,让惤国县的百姓来处置。” 徐庶点了点头,这惤国县的情况和黄县类似,而且没有疫病,他管理起来,倒也能得心应手。 “那个黄巾头领林虎如何处置?” “此人也绑在城内,告知城内的百姓,他今日所作所为。若是还有百姓来杀他,那他活该受死。” 徐庶听后点了点头,林虎不用区别对待那剩下的黄巾各部将领们就更好处理了。 江山带着随军的队伍,一家一户的走访了惤国县的百姓,留下一袋又一袋的口粮之后,便不打搅的率领部分兵丁星夜奔赴黄县。 快刀斩乱麻,如今盘踞东莱的黄巾军,仅剩牟平一县。 他要去黄县这个距离牟平县最近的县城,等待时机。 正好顺便慰问下黄县百姓,看看黄县如今的疫情情况。 (东莱地图) 而随着江山趁夜入驻黄县,一只从卢乡出发直奔黄县而来的队伍,也来到了黄县城内。 “张医师,这便是隔离区域了。”黄县的兵丁,当即引着这个敢于直入疫区的医师来到了疫区大门处。 “好!” 原本随队而来的张医师,终于能够来到疫病聚集的地方,他的心都是火热的。 悬壶济世一直就是他的梦想。 这一刻,终于到了检验他医术成果的时候了。 他带着药箱,就要信步而入。 “这位医师且慢。” 这管理疫区的军士一看这个被同袍带来医师一上来就要进疫区,紧忙拦了下来。 “嗯?”张医师脚步一顿,他解释道:“我是医师,是来为患病的病人诊治的。” 这管理疫区的军士客气说道:“不是不让您进,根据防疫规定,任何人进入疫区,都要先做好防护后再行进入。” “防护?”张医师有些听不明白。 那军士指了指自身的套的毫无死角的细密衣袍,说道:“就是要穿上这些套衫。” 说着,这军士就从一旁的箱子的里,掏出了一套同样针脚细密的衣袍,递给了张医师。 “这些?”张医师看着手里的衣袍,没明白,这衣服是如何防护的。 那军士以为张医师嫌弃这衣服并不是新衣,当即解释到:“张医师放心,这些虽是旧衫,但都是经过蒸煮的,规定上说,这样可以杀死附着在这衣衫上的疫气。” “蒸煮杀死疫气?”这张医师捋了捋胡须,这难道真的有用?他还是不明白。 可这会儿,他也看出这军士对此只有执行之意,对其中道理并不甚清楚,只好套上了这密不透风衣袍,在面颊上裹上了麻布围巾,进入了这疫区之内。 可一进来,他就以为来错了地方。 疫区之中干净整洁,并没有以往疫病之地恶臭扑鼻、脏污遍地的景象,甚至连疫病而死的尸身都没见到。 他接连走进了几个区域,这才确认,这里确实是疫区,里面有着病情严重程度各不相同的病患。 只是,这些病患,却分别隔离在不同的小隔间内,行动倒也自如,只是皮肤上略显溃烂。 “怎么这些病人都分散居住?不应该集中问诊吗?”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一旁跟随他进来的军士说道:“按照防疫规定,他们属于轻度病病患,所以采用分散隔离的方式。听上面说,这是避免相互再次感染。” “避免再次感染?”张医师对此有所涉猎,病人若是聚集在一起,确实容易助长疫病之风。 他下意识的想要捋胡须,可这会儿面颊都被麻巾遮住了,他只得罢手,问道:“那现在给病人用的药是什么?” “多用张医女因地制宜调制的汤药和符水。” “哦?”张医师来了兴致,说道:“带我去看看。” 第154章 主公之基,有了 很快,他便见到了裹得和他一样密不透风的张医女。 若不是有人指认,他还真看不出这裹起来的是个女子。 这临近一看,便能嗅到这女子身上淡淡的药香。 黄县的百姓是淳朴的,没有因为她的出身,就跑到江山那边告发捞好处。 他们一个个,把这个肯接受疫病之人的女子称之为仙女。 也只有上天下凡的仙女,才会愿在家人都不敢接手患病亲属的时候,去贴心照料了。 张医师表明来意之后,张宁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而张医师却拱手说道:“姑娘高义,张某钦佩。” “这位伯伯说笑了,你我同为张姓,乃是本家,不必如此多礼。”张宁心地良善,与人接洽也让人如沐春风。 “呵呵,我近期正在编着《伤寒论》,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张宁一听,眼前一亮,她早就听闻有一人对疫病研究甚透。 “原来是仲景先生!素问先生对疫病颇有心得,这次先生能来此处,我代表黄县百姓,感谢您的到来!”张宁说罢,就要跪地叩首。 张仲景一看,当即拦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呀,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你我乃是本家,你叫我一声伯伯即可。” “张伯伯!”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先去看看病患吧。” “嗯!” 张宁许久未曾这般激动了,她早就听闻张仲景先生悬壶济世,乃是医道之典范,今日一看,张医师果然是心系百姓的大善人,竟然不远万里,冒着刀山火海,前来疫区救治病患。 张仲景很快便在张宁的配合下,投入到了病人的治疗之中。 张宁因地制宜的草药和符水之法,对张仲景很有启发。 两人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黄县的病患,有福咯。 翌日。 太阳高悬。 江山在黄县的府衙里睁开了眼睛。 “来人!” “公子。”灵儿这会儿出现在了江山身侧。 “咦?灵儿,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我与貂蝉姐姐昨夜跟着部队赶过来的。” 江山一睁眼就看到的自家的美少女,心头大好,正准备搂到被窝里好好稀罕一下的他,总是觉得窗外的光特别刺眼。 他不由得问道:“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到。” “啊?已经午时了?怎么不早些喊我?”江山心想,他来黄县可不是睡觉的,这黄县将来会是他的基本盘,城内的百姓还是要好好安抚的。 “公子,这……”灵儿半夜而至,公子也才刚刚睡下,按睡得时间来看,公子睡得并不长,而且公子这几日一直在奔波辛劳,她怎么忍心叫醒他。 江山看到灵儿那心疼他的模样,摆了摆手:“罢了,通知全城百姓,我东莱太守江山,城内施粥,并大开堂门,处理一切不公之事!” 江山紧忙穿起衣袍,“怎么还不去通传?” 一旁的灵儿说道:“公子,不用去喊了,人应该都来了。” “来了?谁来了?” 灵儿莞尔一笑,昨夜,就有不少百姓在外等候了。 江山有些奇怪,这会儿穿好衣衫,直接推开府衙大门,入目之处,是一张张纯朴百姓的脸,县衙外的整条衔道,都站满了城中百姓。 “你们……” 一个近在江山身前的老者颤巍巍的跪地,呼号道:“拜见青天大老爷!” 他这一呼,街道上,满满当当百姓呼啦一声全部脆下,对着江山叩首。 “拜见青天大老爷!” “拜见青天大老爷!” 一众百姓,如连绵不绝的潮水般,不断的向着江山磕头呼号。 一众跟随在江山身后的军士们,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江山的背影,在他们眼中,从高大变成了山岳,只有山岳才有资格承受万民如潮水般的爱戴。 “这……” 江山被这百姓呼号的浓烈情绪感染的无所适从。 灵儿赶制江山身边,解释道:“公子,今早五更天的时候,便有不少百姓蹲坐在县衙外了。他们当是见到你回来,自发聚集过来的。” “可是他们来了就是在这里静静的坐看,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了更多百姓,可他们一个个都没有说话,就是这么静静的坐着。” 灵儿挑着眉头,添了一句,“那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 江山看着这不断呼号的百姓,再也站不住了,当即走向前去,一只手一个的把衣着单薄的百姓搀了起来。 江山从县衙走到街尾,这短短的几百米路,江山走了一个时辰,搀了一个时辰。 他那干净的官袍变得褶皱默黑,可那百姓的目光却更加鲜亮。 史涣跟赶来的郭嘉说道:“奉孝兄,主公之基,有了。” 黄县的人心,不需要江山慷慨激昂的陈述,只需要这朴实的杀人偿命,便迅速聚集了起来。 后续江山和戏忠他们谋划的政令,很顺利的便推行了下去。 江山的宣传队伍,取得了积极的效果。 在户籍制度钳制人口流动的大汉王朝,一个流民能够领得口粮,还能通过劳动换取属于自己的士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惠。 能够活下去,是多么的奢修! 希望的种子,一下子就种在了这群人心中。 不少赤足而来的黄巾小队,直接覆灭在江山的骑兵队伍之下。 一时间,各路成规模的黄巾队伍摸不清江山这支队伍的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慢慢的汇聚,以待天时。 而江山仗着手下余粮较多,广设粥棚,大肆开展防疫和赈灾工作。 江山在外肃清东莱黄巾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不少黄巾军已经“从良”,这些“从良”的黄巾军,带着刀兵,已经潜入了黄县内部。 他们中,有着东莱第一大世家管氏的影子。 这一天,明日高悬,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不破不立。 东莱虽然满目疮痍,但好在原本大汉下设管理机构已经大部分被移除,江山接手过来,可以迅速利用东莱太守的名义,提拔一批新骨干。 人心齐,则众志成城,大事可期。 第155章 细虫说 黄县疫区之内。 张仲景问道:“这疫病如此汹涌,江侯爷怎么还敢让百姓入住?” 张宁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最近他们那防疫规定,的的确确让这边的疫情没有进一步扩散到黄县各处。” “哦?” 张种景想到了之前进来的那一套流程,不由得问道:“这防疫规定是何人所作?” “听闻、是江侯爷所作。” 当张仲景正在和张宁探讨防疫规定之所以发挥效用的地方的时候。 江山安抚完百姓,首当其冲的就是要亲临防疫的一线。 往日里,达官贵人,听闻疫病之地,别说去看了,就是听到有从疫病那边过来的人,都会拖家带口的远离。 如今江山身为东莱太守,更是贵为大汉侯爷,竟然坐镇黄县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连黄县本城百姓都畏之如虎的疫区! 难道他不怕死吗? 身居黄县的百姓,基本上都见过身患疫病之人的悲惨样貌,那在一声声哀嚎中痛苦离世,简直就是恶鬼在索命! 百姓们的质疑、不解、猜忌,在江山穿好套服,迈入疫区的时候,戛然而止。 “太守大人真的进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看见了,那个人是太守大人吧!” 跟随江山行进的百姓本就不少,这会儿,刚刚为江山表示过诚意的百姓们,又一次被江山的举动所震惊。 太守大人,进疫区了! 太守大人进疫区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守大人真的去了! 江山进去的潇洒,这可让后来才得知消息的六子等人惊心不已。 这要是主公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 六子他们,可没那么大胆子,敢进去啊。 江山一来,便找到了研究疫病治疗之法的张医师。 “江侯爷!你怎么来了!”张仲景为在这里能见到江山,而惊诧不已,这地方可不是谁都愿来的。 “此处病患亦是我黄县中人,我自当过来巡恤一番。”江山说的轻描淡写,但就是这理所应当的口吻,让张仲景对其肃然起敬。 这会儿他正对江山所制定的防疫规定咋舌不已,正巧江山来了,他可要抓住这个机会,把心中的疑惑问个明白。 “不知侯爷,是根据何种理论,制定这防疫规定的,是师从何方啊?” 江山本就知道这里的医师会有此一问,所以来的时候就把他之前赶路的时候编纂的《细虫说》带来了。 “这是我沿途所作的《细虫说》,还来不及推广,烦请过日,看看其中是否有不详尽之地。” “哦?竟然还有着作!”张仲景震惊了,一路上,他可是知道这个侯爷文才武略都极为出众,没想到,在医术方面还有如此建树。 这年头能够着书立说,可不是一般人所为。 张仲景激动的接过和厚厚的一沓羊皮卷,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 而一旁的张宁此时心绪不宁,她乃太平教圣女,是黄巾军名义上的领袖之一。 江山这个敌方之人就在她眼前。 她心跳开始加速,行医的她,随身自然带有小刀,正巧她手里的,是刚刚为一个疫病患者剜掉脓包的一柄。 若是用此刀袭杀贼敌首,即便他不立即身死,想必也会因感染疫病,而痛苦离世。 只是,她从来没杀过人。 这会儿虽然知道敌首近在眼前,对方对她这个弱女子也没什么防备,可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这位医女,可是身有不适?在疫区奉献,若有任何不适,理应早些歇息。” 江山察觉到了一旁的医女气场不对,当即关切的问了一声。 “没、没事……”张宁见到敌首看向了她,紧张的把手里的毒刃,藏在了背后。 “我知道你,这一路来,黄县的百姓都说我们疫区之中,有一个真正天上下凡的仙子,在你的无私照料下,疫区的百姓才能一个又一个的挺过难关,我江山代表黄县百姓,代表天下百姓,为你行礼了!”说着,江山就恭恭敬敬的对着这个无私的医务工作者躬身行大礼。 张宁被江山这么一捧,转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明明她刚刚还想要杀他,可他这会儿就如此恭谦的夸赞她。 一时间,让本就没杀过人的她,心里乱糟糟的。 这会儿她算是真正的看清了江山的面容。 江山的瞳仁灵动,语话轩昂,眉宇见有股不易察觉的刚毅之色。 是一个俊朗干净又阳光的青年。 她真的要对他下手吗? 一想到这么帅气的青年,要忍受那疫病的折磨,痛苦死去,她的脸就苍白了几分。 太平教良善教义提醒她,不能这么做。 可为了黄巾军的大业,为了那黄巾将士们少流血,她又不得不举起手中的毒刃。 正当她脑中空明,手中毒刃一寸一寸抬起来的时候。 一旁专心钻研细虫说的张仲景似是看到什么不懂的地方,眉心都拧成一团,他挡在江山身前,拽着江山的袖袍问道:“江侯爷!这里面所说,细虫当真存在?” 他原本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的,可这越看下去,他越是心惊,尤其是江侯爷上面写的一个又一个论证的实例,让他不得不相信这原本应该是天方夜谭的话语。 江山并没觉得一旁的医女有什么异常,毕竟普通百姓见到一个侯爷对其如此客气有礼,确实会有些手足无措。 至于她手里的小刀,江山更没当回事,医生吗,总是要动刀子的。 这会儿,他听到眼前这个随队奉献的医师有此一问,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所谓的细虫说,在这个年代可谓是震古烁今。 江山口若悬河的说着。 尤其是他用实践的方式,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待医学的时候,张仲景乃至张宁都为之折服。 “他竟然还懂疫病!” 张宁那准备下毒的手,抬了又落下,如此往复了七八次,终究还是没有对这个能身入疫区,对防疫原理侃侃而谈的江山下手。 “此人或许对百姓而言,真有大贡献,先听一听他治理疫病的法子,就先饶他今日。” 一时间,张宁想到了这些天来,不少百姓对江山这个新太守的夸赞,她的手更软了。 她决定要再观察这个敌首一番再说。 如果他只是人面兽心,她定不饶他! 第156章 他本该是太平教的领军人物之一 江山和这医师所谈甚欢,聊至酣处,江山问道:“还未知晓先生大名。” “在下张机,字仲景。” 江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前这位竟然就是医圣张仲景先生! “原来是仲景先生!”江山紧忙握住了张仲景的手,生怕这个天下名医,就这么从他面前跑了。 “侯爷也知我微名?” “如雷贯耳呀。” 待到江山拉着张仲景好生一顿夸赞之后。 江山这才说道:“仲景先生跟随在下一路,真是让明珠蒙尘了。” “江侯爷的所作所为,让在下敬佩。”张仲景有些不太适应江山的热情,连客套话说的都有些生硬。 江山却在连番的夸赞后问道:“这医道一脉,仲景先生觉得最缺的是什么?” 张仲景被江山捧的有些头昏昏,他医道确实强,但应对这种尺度的社交,他还是捉襟见肘,一时间被江山这个跳跃性的发问,问懵了。 他支吾的猜测道:“医术高超之辈?” “传承!” 江山吐出这两个字后,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奉皇命在黄县筹办书院,这书院可与平日里那些只是教授经学的书院不同,医道、工学、数术,都在书院的承包范围之内,若是能够成体系的去教授医道学问,岂不是桃李满天下?有了成体系的医道传承并公之于众,岂不是天下众生之幸!” 张仲景听后深受感触,大叹侯爷的高瞻远瞩。 可随即,他扼腕道:“侯爷宏愿让在下佩服,只是这医道一脉,重在实践……” 江山一听,这不就优势互补了? “哈哈,仲景先生此言有理,所以,这书院里在教授过一部分医道知识后,便要投入到实践中去,最后得到校验,合格后才算是学成出师,如此一来,我大汉未来的医道传承层层递进,未来大有可期呀。只是其中关于如何实践,实践的标准如何界定,最后的考核又如何才算合格,这一切都需要专精医道的人才来制定才可以。” “这……”张仲景已经听出了些许让他加入书院医道分院的意思。 “医道只是教授的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仲景先生才有资格教授的,那便是医德!” “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仲景先生啊!” 江山说起来滔滔不绝,“这样吧,仲景先生先好生在此为百姓治疗,所需物资和药材,我定会竭力配齐,这医道发扬光大的事,还望仲景先生好生考虑。” 张仲景在江山走后,在疫区中沉思了起来。 他年少轻狂时曾经想过,天下的医道,终有一天会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 这风风雨雨砥砺前行了这么多年,他也渐渐懂得当时的宏愿是那么的遥远。 即便他竭尽全力的去编纂着作,去发明药方,去研究药理,去探知药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人在蹉跎中前行。 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当年的热血饱受凉风骤雨的冲刷,已经趋于平淡。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再奋斗个二十年,这医道漫漫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 所以,倾尽所有心血,想把这关于百姓存活最要害的疫病一途,有所建树,而为了这个建树,他多次舍生忘死,才有了这《伤寒论》初稿。 可江侯爷的话,似是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医道,若是凭借官府之力,以书院的名义,立足于大雅之堂,再辅之以成套的医道术法,那么如此一来,前赴后继的医道学徒,便有了前行的阶梯,也就能更快的站在先辈的肩膀上,去攀登更高的山峰。 这不禁让他那早已沉寂的热血再次沸腾了起来。 他憧憬那个未来,那个曾经让他呕心沥血还坚持前进的未来! “先生?”张宁见到仲景先生发愣了许久,不由得出言提醒。 “哦!你还在啊。” “我一直都在的。” 张仲景这会儿心中热血澎湃,他见到张宁这个旁听者在,不由得问道:“你觉得侯爷如何?” “啊?”张宁被问的一乱,“我觉得侯爷算是一个有大志向、大本事的人。只可惜,如今官府黑暗,他光鲜的背后,不知道会不会有肮脏的事……” “慎言!”张仲景听到这认下的侄女如此言语,当即出言警告。 随后,他展演一笑,对着张宁说道:“侄女你怕是误会江侯爷了,他可是朝堂之上,少有的一股清流。他的奋斗史,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他下绊子的世家之辈比比皆是。” “当真?”张宁从前还没听人说过江山的事,她今日一见,确实觉得对方不像是外面传言,尤其是黄巾军内传言的那般凶恶残暴。 “那是自然,我在荥阳的时候,就遇到江侯爷了。” “来,我们一边做事我一边与你道来。” 喜鹊临枝,给这疫区带来几分喜气。 月光趁着夜色朦胧的时候,悄悄的亮了起来。 而与张宁说了将近两个时辰江侯爷之事的张仲景,终于在不断的讲述江侯爷那些传奇往事的时候,下定的决心。 如果说,他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那医道一途,未必就不能寄托在江侯爷这等传奇的人物之上。 张宁也足足听了两个时辰,其中她虽有疑问和反驳,但在张仲景不断罗列的证据面前,张宁相信了。 江山,是个好人。 她与他只是立场不同,但在优待百姓的方面,他与她是不谋而合的。 而且,江山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比她们黄巾军的将领更加的符合太平教的教义。 她作为太平教的核心人物之一,自是知道父亲大人,为了成大事,与部分世家和宦官们达成了利益协定,在这里面可算不上光彩。 只可惜,如此这般人物,怎么就成了延续大汉国祚的官员。 他本该是太平教的领军人物之一。 张仲景见到张宁低头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笑道:“呵阿,侄女可有婚配?” 张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回应道:“未曾婚配。” “如此甚好,你若有意,我可以你叔伯的身份,向江侯爷提一嘴婚事。” 第157章 下毒 张仲景早先就了解了张宁情况,知晓她如今父母双亡,是个可怜的孩子,又觉得这称呼他为伯伯的少女颇为投缘,今日这少女又这般打听江侯爷的事,于是便有此做媒的想法。 “啊?”张宁这才反应过来,她哪里能和敌首结亲! “我…我只想和张伯伯研习岐黄之术,别无他想。”张宁支支吾吾的,显然这个出格的想法,着实扰乱了她的心。 难道她嫁过去就能拉拢江山入太平教吗? 这颗种子种到了心里,让她好生不适。 她要为了太平教而奉献吗? “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便不多插手了。”张仲景叹了口气,少女的心思他还是别去猜了,随缘吧。 张宁这边,日子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她每日里除了跟着张仲景先生医治疫病之外,就是在房间里研究医学着作。 《细虫说》对她的冲击极大。 在她们太平教的教义之中,往往阐述的都是疫病是上天对人间的惩罚。 想要带人脱离苦海,就要虔心让患病之人信教,并施予符水汤药,才能够给予上天赐福。 可这细虫之说,竟然说,诸多病症,尤其是疫病,都是由极其细微的病虫传播所致,传播的载体就是人与人呼吸所产生的气体。 她原本觉得荒谬,可是见到江山的一套防疫手段,真的行之有效,且在她亲自实验过之后,她不得不承认,细虫说虽然荒诞,但却极为合理。 她之前虔诚笃信的,现在看来,才是真正的荒诞! 信仰这种东西,存在的时候,它坚不可摧。 可是当它开始内部瓦解的时候,再去看它,它脆弱的像纸一样,被人一点就破。 不知不觉间,她内心对江山的成见如冰雪遇骄阳,化而无声。 但另一种无关教义,只关乎立场的念头,又在她心头慢慢燃起…… 为了父辈为之奋斗,为之送命的理想。 为了推翻那本腐朽至极的大汉统治。 为了不直面那颗发芽的种子…… 张宁挣扎了许久,最终,她终于下了决定。 毒杀江山! 她看到清楚,这群人,之所以能够热火朝天的奋斗,皆因有江山存在。 若是江山死了,这东菜看上去欣欣向荣的一切,都会随之瓦解。 等他一死,东莱就会回归太平教的怀抱。 为了太平教,她决定,牺牲江山一人,来成全大道。 风水轮转,大汉的火德气数已尽,太平教的土德必将席卷世间。 江山他……本就不该为这苟延残喘的大汉火德,再做无用的努力。 可她连一只小动物都没杀过,这会儿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鼓动着她这么做。 那就是,如果他求饶,如果他承诺不再为大汉效力,如果他想要归隐做个富家翁,那她……就给他解药,饶他一命。 若是他有顾虑,他要求她嫁给他,那她也不是不能考虑…… 要不…… 就先试探下口风,若是他并不执意为大汉效力,她就放过他…… 不行不行!张宁!张魅娘!你不能太心善了,你可是身处敌营,又要直面敌首! 一定要先下毒! 半日后。 午阳西斜,张宁端着一碗“药膳”,凭借医女的身份,来到了江山处理公务的偏堂之内。 “太守大人,这是我特意为您熬制滋补药膳,还请您享用。” “哦?滋补药膳?” 江山放下手中的竹简,接续问道:“可是滋阴补阳的东西?” 这段时间,灵儿和貂蝉来到他身边,她们俩可都被他折腾的连连求饶,需要好生补一补。 只怪他太过勇武,导致她们的每日的消耗过大。 张宁抿着嘴说道:“正是此物。里面除了肉羹之外,还添加有十几味滋补的药材,味道上也不差呢。” “那你给我吧。”江山想着,貂蝉过两日腹痛就要来了,这等滋补的东西给貂蝉端去,给她好好补补才是。 “太守大人,若不嫌弃,小女子愿服侍大人就食。” “不必了。我……” 江山话还没说完,六子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说道:“江大哥,城外有不少百姓来投靠,他们有的自称曾经被黄巾裹挟一同入过伍,想知道,我们会不会收留他们。” “收!” 江山笃定的回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天马上就要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既然愿意来,我们就愿意收,把他们动员起来,让他们在内城墙附近搭建避风棚子。给居无定所,愿意入城过冬的百姓,一个落脚取暖的地方。” “是!” 六子转而站起来,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江大哥,这样一来,会不会干扰到城防?万一里面有黄巾军的内应,我们这……” “不妨事,黄巾军也是人,只要我们真心待他们,他们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害人害己。” 江山看到六子正要出门,猛地叫住他,出声说道:“还有,把他们编入修路挖河的队伍,让他们也能有口饭吃。” “是。” 江山轻描淡写的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但正是因为他的安排,这些居无定所的百姓,有了过冬的条件。 至于防范隐患,江山把控住军械点,守好要害关即可,只要不是成建制成规模的黄巾突袭,这一套不成问题。 如今东莱境内也就仅剩牟平县里内讧的黄巾残部了。 “他们能比他做的更好吗?”端着餐盘的张宁犹豫了,她莫名的开始问自己。 她们太平教黄巾破城的时候,她虽未亲眼见到,但还是听后来的百姓说过多次,些黄巾军中,有太多的恶棍,肆意的抢夺百姓财物,欺辱百姓妻女。 至于被控制后的县城,也从未有过招揽流民的举动。 不对! 她摇了摇头,把这犹豫的念头晃了出去。 就是因为有江山这种人,让大汉还苟延残喘,他做的事虽然对,但于大义和大势而言,就是错的。 越对越错! 他就应该入太平教。 她定了定神,她一定要拨乱反正,让这样的人才,加入太平教才对。 那起码要让他吃了这碗下了药的药膳。 若能留住他,她作为太平教的圣女,愿意做一些牺牲。 第158章 我要成婚了 这会儿,张宁看向江山那坚毅的面庞,不由得用舌尖抿了下嘴唇。 此时,她刚把药膳放到江山桌上,二坚也跑了过来。 “侯爷!当利县、掖国县和曲成县内您安排的反腐调查结果都出来,这两县的民怨集中,多半累积在官员和官吏的剥削和奴役之上。” “证据链权了吗?” “全了。” “好,安排下去,把这些涉事的官员和官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绑了放置各县大道之上,公布其罪行,让百姓自行施刑。” “是!” 二坚接着说道:“还有,侯爷,关于黄巾俘虏和黄巾家眷里,德行突出的人,也筛选出来了。” “哦?这么快?”江山眼前一亮,这可是他团结内部的政令抓手。 “侯爷,这种事,多方打听就清楚了,还是比较简单的。” “好,与黄巾军有关的人里,也有德行纯善之辈,把这些人曾经的行为也公之于众,再征询百姓意见,看是否能够提拔他们做事。” “是。” 江山这边安排完,见到那看上去颇为纯美,身上透着一股良善劲儿的医女还没走,不由得歪头问道:“怎么了?” 张宁回过神来,问道:“我不明白,那些黄巾军,本就是你的俘虏,你有权处置他们的。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你也可以直接处置他们。” 江山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处置了呀。” 张宁杏眼一睁,问道:“你的处置就是让百姓出手?” 她还从未见到如此御民之术。 “或许我的这个办法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算是较好办法了。如此一来,百姓心中的怨气才能最好的舒展出来,至于刑罚的结果反而是次要的。毕竟,百姓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的帮其伸张公理的存在。没有人能替受害者审判犯罪之人。” 她看向那碗下了毒药膳,心绪再一次被扰动。 是啊,没有人能替受害者审判犯罪之人。 她每日都在接触百姓,她知道他说的没错,百姓需要的,本就是一个能帮其伸张公理的存在。 她是不是也没资格用这碗毒药,去审判江山的所作所为呢? 张宁转而念头一定,问道:“那为何你要帮大汉而不是太平教?” 江山听到张宁的这个问题,只觉得今日这个医女有些奇怪,不过江山没多想,毕竟底层百姓,还是很多对太平教、对黄巾军有好感的。 不然黄巾军也不会有这么强的百姓基础,能够一次次死灰复燃。 “这就是命啊。” 江山摊了摊手,接着说道:“我长于洛阳,及冠时黄巾军已然溃败,等我出仕时,除了入朝为将,还能有什么出路?” 张宁一听,问道:“那若是太平教势大,你还会入朝为官吗?” “哈哈哈,当然会入朝为官。” “嗯?”张宁不由得杏眼圆瞪,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江山见到这小医女如此可爱,笑着说道:“不然投效太平教的时候,都不能带资入场。” 张宁咬着嘴唇。 这毒药,到底该不该给这个敌首吃下去…… 她脑海里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江山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到了她耳朵里。 “六子,帮我把这碗药膳端给你嫂子她们,让她们尝尝。” “好嘞。” 什么? 张宁心一乱,她可不能害了别人。 六子刚要接过张宁手里的餐盘,张宁的手陡然一滑,一大碗药膳,咣当一声,砸了地上,碗也砸的稀碎。 张宁知道,江山所说的她们,是那两个人美心善的姑娘。 她绝不能让这下了毒的药膳被她们吃掉。 六子挠了挠头,这不赖他啊,他刚刚还没碰到这餐盘,对方就手滑把药膳摔了。 “你没事吧。”江山走过去关切的问了声。 “没、没事,我再去做一碗。”张宁支支吾吾的说完,低着头紧忙向外跑去。 “有劳了。” 江山的话音一落,她身子一颤,紧忙跑出了门。 “六子,你先去忙吧。” “嗯。”六子拱了拱手,也随之离开。 江山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热气腾腾的药膳,只觉得可惜。 他也在怪自己,这小医女明明专门过来给他送药膳,他却想着给内子去吃,自己真是不解风情。 “这丫头。莫不是看上我了?” 他刚刚看出了这小医女摔碗摔的有些刻意,他也没多想,只怪自己这该死的魅力,又让一个清纯少女沦陷。 待到一时三刻之后。 江山的手下端来了三碗药膳。 不用看,这就是出自那小医女之手,看样子,她是不愿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近期有大事要办。 天气越来越凉,东莱的一切都慢慢步入了正规。 江山私下里叫来了史涣。 “主公。”史涣入门拱手一礼。 “我思来想去,近些时日,只有你能帮我办这个事儿。” “主公但讲无妨。” “我要成婚了。” 史涣眉头一挑,显得颇为意外,他没听说主公和哪个世家的女子订下婚约啊。 “不必疑惑,与我成婚的,便是我那帐内之人。” 江山安排道:“这些时日东莱百废待兴,婚礼务必从简。简单让众人吃个饭,热闹一番便是了,几个县城也多设粥棚,让百姓们也添添喜气。” “是!” 史涣此人行动力极强,执行任务更是不折不扣,江山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一点儿也没多做。 这仪式感平平,但却很是走心的一幕在东莱上演了。 被疫病和动乱压抑了许久的东莱,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共同庆贺的日子。 太守大人,要成婚了! 算是忙碌压抑的日子里,多了几分微不足道的欢喜。 这份欢喜对百姓们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的灵儿和貂蝉来说,确是关乎她们终身的大事。 穿着喜袍的貂蝉哭的像个泪人,而同样穿着喜袍的灵儿却忙碌碌的跟着江山忙前忙后,见谁都笑。 江山的求婚突如其来,但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大操大办的喧闹,有的是蜻蜓点水合仪和全境同庆的浪漫。 第159章 朕欲赐婚 入夜洞房。 “除了要改个称呼以外,有什么不同吗?” 江山一手拉着一个,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的充盈。 而这一句话对于灵儿和貂蝉来说。 好似一个被公子认可的烙印。 是啊,有什么不同吗? 公子、哦不,夫君好似从来也把她们当成下人看过。 她们一直都是他心里惦念的人。 这些时日,江山把灵儿和貂蝉的忙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自从真的和她们在一起后,江山便对她们没了起初时的幻想。 他觉得,奋斗之余,回到家,能有人在等他。 这就够了。 可她们不光尽心服侍他,还帮他联络将领官员们的妻妾,处理了不少他不方便出面的下属家务事。 如果没有她们的运作,他绝无可能如此顺利的获取这些将领和官员们的真切拥戴。 尤其是那些提拔之后,获得侍妾赏赐的将领官员,对他更是感恩戴德。 江山大婚的消息传到了疫区忙碌的张宁耳中,她心头莫名的泛起了酸水。 那日的草草接触,让她心中那颗用婚事拉拢住江山的种子快速长大,可今日,这颗幼苗,直接被江山大婚的沙尘暴,再次埋入了土里…… 或许,等这疫区的病患治完,她便没了继续呆在此处的理由…… 江山这边的日子,一下子像是摁住了快进键。 在与貂蝉和灵儿拜堂成礼之后,每日里除了和灵儿浅尝辄止,和貂蝉深入交流之外,江山便一心投入到东莱的建设之中。 与欣欣向荣的东莱不同的是,洛阳城上的乌云,却越积越厚。 而就在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时候。 一个报信声如喜鹊闹枝头一般,闹响了这沉闷许久的朝堂。 “捷报!” “捷报!” “江山率部击退青州黄巾张饶所部,击杀黄巾军小方渠帅管乾、首领管安,累计杀敌五万余众,收服东莱各县!” 这一消息,对于死寂了许久的朝堂而言,终究是泛起了些许波澜,大汉这段时间,基本是凶讯、噩耗连连,难得有这么一个值得君臣举杯相庆的好事。 百官们一时间互相议论纷纷,江山这个名字,他们可好些时间没听到过了,没想到,此人竟然在东莱做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江山,不是个文人吗?行军打仗也这么牛的吗? “江山?”董卓想到了那个年轻人,这年轻人果然能打,大方渠帅张饶可是号称有百万之众,即使有些水分,几十万兵力还是有的。 而且,张饶可是太平教遗留的嫡系之一,可算得上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相国,可要封赏?”少帝刘协听到江山如此功绩,不由得出声询问。 他对江山有着特殊的青睐,只是他此时不敢表露出来,只得以董相国马首是瞻。 董卓对少帝的询问很是受用,当即恭敬的站出来说道:“如此功绩,理当受赏赐。祭酒大人,请问这赏赐什么合乎法理啊?” 董卓这会儿把缓冲带这一手玩的极溜,所有的事,都过一遍蔡邕那里,到时候他就不算是独断专权了。 反正都是蔡邕这个经学大家提出来的,他只不过是首肯而已。 蔡邕对江山也是颇有好感,于是乎他捋了下胡须说道:“以此功绩当封三品将军。” “三品将军?” 董卓心里有些不痛快,这三品的四安将军和四平将军都有人了,他可不方便把那些身具军功的人踢下去。 “那就封其为平寇将军。” 众人一听,心里都清楚,只有四安将军和四平将军才是正规的三品将军,这平寇将军,那可就是杂号将军了。 刘协作为皇帝,自然知晓这平寇将军的品阶。 不过他不敢有意见,这会儿自是乖巧的让下面人照办。 “朕曾听闻,朕的皇姐被江山沿途所救……” 刘协的话还没说完,董卓就敏锐的察觉到,这小皇帝还有其他消息门路,当即厉声问道:“是何人向陛下所言?” 刘协一听,心头一颤,自知他话说的唐突了,当即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是祭酒大人私下所言,他曾与江山会面,江山怕消息泄露恐对皇姐有害,固只是请祭酒大人代为传达。” “蔡公,可是如此?”董卓眯着眼,盯着蔡邕,他可不喜欢有人在小皇帝面前说悄悄话。 蔡邕一听,这小皇帝无中生有,拉他做掩护,他作为大汉肱骨,自然是坦荡的说道:“确有此事。” 董卓面皮一颤,他深深的看了蔡邕一眼,他现在正是和蔡邕的“蜜月期”,他可不想破坏,这朝堂上他与士族之间的缓冲人物。 “即使如此,陛下是否想要招公主回宫?”董卓转而看向了小皇帝。 刘协正襟危坐的硬着头皮说道:“朕以为,江山能够寻回走失的皇姐,又能平定东莱黄巾,功勋卓着,当可赐婚。” “赐婚?” 百官顿时议论纷纷。 这赐婚一事,若是发生在皇权还未旁落之时,或还能称为好事一桩。 可现如今看来,这婚赐不赐,貌似都没有什么影响。 董卓转而盯着蔡邕问道:“蔡公,你以为如何?” 蔡邕哪里还看不出董卓眼里的警告之意。 他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章程,于是躬身对着小皇帝刘协说道:“陛下,此举或有不妥。” “按礼法来看,应当将公主迎回宫内,再行合乎礼法之举,程序得当之后,方可赐婚。” 蔡邕此时说的也是实情,只不过有没有夹杂私心便不得而知了。 少帝刘协见到祭酒的出言反对,又言之有物,只得作罢。 他的第一次开口,终究还是被钳制的毫无办法。 只不过,这次钳制他的,明面上是礼法,实质上,却是这些士族和董卓。 他们都见不得江山这个外人做大。 很多士族之人都清楚,江山寻得公主,怕是其中有诸多疑点,说不定江山已经和公主同寝共眠,这要是公主回宫后,身子有异常,那他们反而可以扣江山一个大不敬或者失职的死罪。 若是没有异常,以现在董卓霍乱后宫的举止,若是江山与公主暗生情愫,而被董卓横加欺辱,这事儿不就热闹了? 第160章 盐田 很快,这些士族们又你一言我一语的陈述此举不妥之处,实在是有违国体,督促江山即刻护送公主回宫。 少帝刘协越听越是心颤,护送皇姐回宫? 他是知道现如今后宫的荒诞,他怎愿让皇姐回来遭受折磨。 董卓也听出了些许不妥,这些士族们说的话,怎么和他最近做的事,有些相悖呢? 刘协眼看着下面进谏的士族越来越多,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膝盖,故作镇定的说道:“回宫之事再议,东莱黄巾虽然平定,但青州黄巾势众,决不能让其虏获皇室之人。还是另做他议吧。” 此事,在董卓的默许和士族的不争之下,算是告一段落。 只是,公主被江山寻得的消息,在洛阳算是公之于众了。 皇室这边,自然可以派人去找公主接洽。 一转跟就到了十月底。 江山也收到了朝廷的表彰,他自嘲的笑了下,“平寇将军,算是一个三品的杂号将军,聊胜于无吧。” 有了这个杂号将军头衔,他手下兵马的编制,也可以官面上进行编排了。 这对于渴望建功立业的兵士而言,是一个很不错的激励之策。 而东莱郡的发展也步入了正轨。 徐庶任兵曹从事,主军事。 戏忠任簿曹从事,主钱粮簿书。 而郭嘉这个躺平青年,挂了个军师头衔,却迷上了江山提供给他的蒸馏酒水之法,每日要么游走在花柳街巷之中饮酒作乐,要么就盯着酿酒的作坊喝得酩大醉。 江山没去约束郭嘉,反而与郭嘉半夜畅聊之后,把黄县官酿这个行当,整体交付给他,还把东莱的经济建设推给了他。 江山和负责治理的戏忠走在黄县的街道上。 泥泞的路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走路匆忙的百姓。 看这些百姓脚下生风、眼中有光的样子,戏忠不由得感慨:“直是难以想象,一个多月前还毫无精神的百姓,竟然如此积极的投入劳作之中。” “这可要多亏了志才尽心竭力呀。” “主公折煞我也,志才受之有愧,这种种政令,多是出于主公手笔,志才可模仿不来啊。” 江山看看忙碌的百姓,想到他那占据东莱的计划,不由得问道:“志才,如果现在把境内灾民全数安置,粮食能撑多久?” “全数安置?” 戏忠闻言眉头一皱,这东莱东边灾民所剩无几,但在卢乡、当利附近,灾民怕是还有十数万之数,按照现在东莱的粮食储备,供给如今收拢的三十多万流民和灾民,是完全足够撑到明年冬小麦收割,但若把东莱境内流民全数安置…… “若是缩减百姓口粮的话,能勉强挥到六月份,这样冬小麦也差不多能收割了。” 江山摇了摇头,“冬日要来了,百姓衣衫不足,房屋紧张,若是再缩减口粮,怕是与我们的初衷适得其反。不缩减口粮,只能撑到四月份?” “是,若细算的话,能撑到四月上旬。” 江山心情有些沉重,他原本购得的粮草,再加上以学院之名化缘的来的粮食,足足近万车。 可对于他想要供给的百姓而言,还是太少了。 东莱各县的官仓,早已被黄巾军挥霍,再加上这几年年景极差,百姓家里也没多少余粮了。 这些时日,他也曾带兵击溃过不少黄巾军的小股部队,那些部队也没什么口粮。 现在,就算他想去抢,都没什么下手的地方。 如今他们现在已经招募百姓广拓荒地,可粮食不是种下去就能立马长出来的,起码要等到冬小麦收割。 “主公,这粮食初种,即便是撑到冬小麦收获,怕是也难以继续养活如此庞大的灾民数量。”戏忠把他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如今东莱百废待兴不假,可往往起步都是最难的。 尤其是如此数量人口下的土地开荒。 在缺少农具和家畜的情况下,让身体素质本就不高的流民去开垦荒地,那收成自然没有保障。 “志才的意思是,如今的粮草耕种面积,还达不到自给自足的程度?” “然也。”戏忠解释道:“即便是有主公改进的农具,可如今耕牛和铁器不足,荒地开垦效率自然不高,更何况,荒地第一年耕种,里面杂草极多,收成难有保障,若是大力度清除杂草,那怕是要把百姓全数耗在田地之中,效率更低啊。” 江山眉头紧皱,如今北海境内受黄巾影响,很不太平,不少流民即便是听闻东莱有疫病存在,但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东莱讨口饭吃,所以外在的流民压力是极大的。 东莱的百姓,是他的基本盘,可不能就如此轻易的放弃。 江山想要护住百姓,就要护住最弱势的群体,他向戏忠问道:“城内还有多少孤寡百姓?可曾集中安置?” “已经集中安置,就在城北,只是如今的条件还是限苦了些。” “走,去看看。” 一路上,江山看看不断拓宽的街道以及加盖的房屋,心里却一直装着米面粮油。 他想起前段时间制定的发展方案,对一旁的戏忠问道:“盐田和海盐提炼的作坊如今进展如何?” 戏忠直言道:“盐田已经屯好,已经开始收获粗盐了,只是这海盐提炼的作坊,还没建造完成。” “这是我们利用海岸优势,快速对外贸易的本钱。” 江山对这个年代的食盐是真头疼,因受限于提纯技术,池盐苦涩,井盐辛辣,而海盐则是腥味大,他要加盖的海盐提炼作坊,就是要把粗盐再加工,制成精盐,如此利润会瞬间翻十翻。 汉朝已经实施盐铁专营,只是在黄巾之乱后,这些约束早已形同虚设,江山只要能把精盐大批量的提炼出来,就等于端稳了一个饭碗,日后也便有了立足的本钱。 可这会儿戏忠却给江山泼了一盆冷水,“海寇横行,海岸线又颇难防守,恐怕盐田之策,会大打折扣。” 江山点了点头,这可是一个难题。 海寇之乱自古有之,只不过在黄巾之乱之后,东莱周边海岸线,已经成了众寇汇聚之地,鱼龙混杂,其剿灭难度不亚于山越。 毕竟,在大海上,即使打赢了他们,他们也可以一哄而散,钻到一个不知名的海岛躲起来,又如何能将其剿灭? 第161章 定海计划 江山不由得问道:“船只的建造进度如何?” 戏忠知晓这是在问“定海方案”的执行进度,如实回道:“全新的船只如今还在最初烘晒龙骨阶段,若等交付,还要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江山沉吟了一番,他没想到,小型的双桅帆船,竟然也要一年多才能造成,转而,他问道:“那旧船改造呢?” 戏忠说道:“旧船已经有两艘加上了您说的桅杆,这两日正在试航,昨日传来消息说速度提升极多。” “好!造新船需要久久为功,先大批量改造旧船。等改造好的船只就位,就可以筹备水军了。这个冬天一过,我们必须要能护一方水域周全。” “主公大才,吾不能及也。”戏忠称赞完,转而又泼了一盆冷水,“但主公,您之前所提定海方案中,规模捕捞行动,怕是难以实施。” 戏忠解释道:“主公,步卒容易凑齐,但水军没有月余的练,恐怕连出海这一关都过不去,而且,黄县如今也没有堪当水军统领之人。若是出海被海寇袭扰,怕是要损失惨重。” 江山哑然,戏忠说的有理有据,真让他难以反驳。 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都说集中力量办大事,现在江山所辖的东莱百废待兴,内部不仅贼寇频现、还疫病频发,更是粮食不足,城防空虚。 若是此时张饶所部反应过来,大举杀入,江山的疫病之策,在对方有所防备之下怕是会大打折扣。 更何况,东莱沿海线极长,这海寇势力不容小觑。 也是让他头痛的所在。 江山知道,要想这个冬季获取足够多的食物接纳流民过冬,最能指望的就是捕鱼业,尤其是要赶上早春黄河鱽鱼的洄游。 他问过当地渔民,每到过完年,在海湾处打渔,总是能满载而归。 其中数量最多的一种鱼,是其他时节鲜有的。 江山当时就明白,这是一种洄游至黄河产卵的鱼,而符合那渔民描述的,他印象中就有黄河鱽鱼一种。 此时的黄河根本不存在水质问题,黄河鱽鱼的洄游数量,绝不亚于大马哈鱼。 单凭渔民自身,船小人寡,是没办法成规模获取渔货的,但他征集百姓一同出海的话,起码入冬之前,百姓们的粮食危机会化解不少。 戏忠见江山不说话,提议道:“主公不妨考虑与海寇合作,乃至进一步招揽,或可让计划得以实施。” “此时去招揽海寇,无异于在告诉对方我等软弱可欺。他们反而会以更嚣张的袭扰,来要价。我们现在能给的除了士地,就是权力。” 江山一语中的,戏忠听后不由得扼腕叹息。 如今他这个主管钱粮的的簿曹从事,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会儿,戏忠已经领着江山来到了一处稍显热闹的街道。 “看看他们,多好的百姓。” “我们要和海寇谈,可以,不过要让他们求着我们来谈!” 戏忠沉默了,他知道江山说的有理,但有理并不代表能解决现实的问题。 计划要实施,是要有成本的,摆在他们面前最明显的就是,粮从哪来、兵从哪里来、船从哪里来。 江山心中升起一计,说道:“我们可以招揽水军成员的名义,开出条件,招揽普通海寇,至于海寇头领,则发布高额悬赏,并提供黄县内城居住地,享受将领级别的保护。” 戏忠听出了其中玄妙,“主公这是要让其内部分裂?” “是啊,我们现在能许的只有金银、土地和权力,这些要利用起来,只要我们开的价码足够高,以海寇那种贪婪的性子,定会有人刺杀海寇头领。但凡刺杀海寇头领的事情发生,这些海寇就难以扩张。起码他们需要花费更多的成本,去维系内部的稳定。” “主公妙计频出,志才拜服。”戏忠这话说完,又一盆冷水泼上来,“不过,这些海寇们各自为团,怕是短时间内,难见成效。” 江山定了定神,说道:“不急,先让海风,再吹一会儿。” “对了,郭嘉呢,把他叫来,他不是自领了一个军师头衔嘛,这种作战计划,还是要问问专司其即之人呐。” 说着,江山和戏忠,就来到了城北安置孤寡百姓的地方。 这里房屋林立,街道上,虽然孩童众多,但倒也算得上干净。 看样子,江山专门成立的宣传队伍,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起码政令的下达和执行,都一竿子捅到了底。 一连问候了好几家,江山就得知了好几家的悲惨遭遇。 慨叹人生无常之余,江山又来到了另一家孤寡老人的房门外。 一旁负责照顾这一片区孤寡老人的本地官吏跟着江山和戏忠,这会儿他熟练的讲出这一家孤寡老人的遭遇:“太史一家遗孀,她的亲人多半都在死在了黄巾军杀进来的那天。如今,太史一家,除了漂泊在外的儿子,就剩下老妈子一个了。” 江山眼前一亮,“太史?” 这个姓氏可并不多见。 他不由得问道:“敢问其儿子姓名?” 那官吏直言道:“其儿太史慈,在黄县这里算是素有侠名。” “太史慈!”江山神情一怔,竟然是太史慈! 那官吏解释道:“只可惜,这太史慈,办事太聪明,出奇谋帮太守拦住了州刺史的奏章,成为了州家所仇视的人物,所以他为了免受到无妄之灾,听说避居到辽东去了。” “避居辽东?”江山突然反应过来,中原战火纷乱,有不少士族确实都跑到辽东避难去了。 “是啊,要不是他走了,这黄县何至于让黄巾军占据!” 这些黄县官吏对太史慈这个本地名士还是颇为推崇的。 “只可惜了他的娘亲,如今黄县饱受战火,更是经历完疫病之灾,原本还在其膝下的儿女接连离世。只剩下这孤寡老人一个,日子确实凄惨了些。” “带我看看。” 江山心头略显沉重,连太史慈的家庭都凋零至此,其余的黄县家庭可想而知自。 第162章 科技突破 很快,江山便带了礼物敲开了太史慈母亲的家门。 给江山开门的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妇人。 一番畅谈,江山了解到,太史慈的母亲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谈吐文雅不凡,无怪乎能把太史慈培养成一个文武全才。 江山对其晓以利害,让其明白,现如今,东莱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州刺史和太守互相倾轧的时节了。 这妇人早就思儿心切,但苦于独身一人,没办法去寻她那渺然无踪的儿子,所以,江山欣欣然的得到太史慈母亲的手书之后,便差亲信去辽东寻太史慈去了。 这年头书信极慢,消息传递也具备太多时滞。 尤其是,这妇人也不知道儿子太史慈去了哪?具体在什么地方。 所以,江山的亲信能不能快些找到太史慈,还未可知。 辽东那么大,找个人,还是渺茫了些。 初冬时节。 迎来了第一场雪。 而就在天地共白的时候,一架马车,缓缓驶入了黄县城内。 “公主!真的是你!” 赶了近月路程的公主侍女雀儿,终于来到了这从未见过的东莱黄县。 一番问询,简单通报。 雀儿便俏生生的出现在了江山的府邸门外。 “雀儿?你怎么来了!” 灵儿听到有自称雀儿的人前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儿出来一看,果然是她的贴身侍女雀儿! 雀儿见到公主,呜咽的说道:“公主,你受苦了,雀儿日日夜夜都在惦念着公主。” “快起来吧。我在这挺好的。” “公主……” 灵儿看着雀儿,心疼道:“瘦了,一路来,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能见到公主,这一切都值得。” 那宫女雀儿定了定神,紧忙拿过侍卫背着的包裹,说道:“公主,皇上吩咐,让我给您带来了您的礼袍冠带和授印。” 灵儿摸着包裹里礼袍那熟悉的面料,感慨万千。 多少时日,她已经渐渐忘却了宫内的人情冷暖。 “如今皇帝过的如何?” 雀儿理所当然的说道:“皇上的日子过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董太师太过强势,皇上有时候会身不由己。” 灵儿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是雀儿理解不了的,她搀着雀儿说道:“好了,起来吧。这里不是宫里。” 这会儿那宫女雀儿注意到公主的头上束起的发髻,不由得失声问道:“公主,您的发髻……您成婚了?” 灵儿甜甜一笑,“嗯。”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恭喜罢,雀儿面露为难之色:“只是……” 灵儿一个眼神示意,进而说道:“雀儿,我在这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能够与江郎婚配,己然是人之大幸,不必介怀。” “是江侯爷吗?”雀儿来之前,便打听好了这里的情况。 “嗯。”灵儿握着她的手,说道:“正巧,你来了,宫里管教宫女的诸多规矩和方法,我涉猎不深,教授起女子来,总是欠缺了些许火候,你来此处,可要好好替我分忧。” “奴婢自当尽心竭力。” 袁绍此时,己经在冀州的渤海扎稳了脚跟,闻讯而来的士子比比皆是。 而作为冀州刺史的韩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看着袁绍的权势一下子盖过他这个本地长官,他真的是如坐针毡。 可他又无可奈何,谁叫他韩馥乃是袁氏故吏,这说起来,他的发迹还少不了袁氏的提拔。 此时,各路猛虎豺狼,已经嗅到了大战将至的味道,一封封暗信,在彼此势力之中传递。 原本散乱的力量,逐渐有了统一的形态。 反董卓联盟,在不断的扩大、深化…… 而这一切,在洛阳和士族们把酒言欢,歌舞升平的董卓浑然不知。 他的权势和兵力,仅限于洛阳,至于外部的各路消息,他缺乏行之有效的情报机构,所以并不知情。 他还在期许着,逐步掌控大汉财权的美好未来。 而江山这边,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人工河道和道路频现,不少桥梁和水力磨坊也都出现在河畔。 新型的农具和按压式水井也出现在田垄之中。 这让众多良田有了更好的灌溉。 东莱的山脉之中,一个又一个的矿点被挖掘,数不清的劳工进行采集作业。 而在黄县河滨处,还建起了一个大高的火炉,巨大的烟囱里黑烟直冒,一块块粗铁被丢入火炉中熔炼为铁水。 铁水中混合入碳粉之后,便浇铸在磨具之中。 一个又一个的农具被成批量的生产了出来。 这些农具只需要简单的打磨,便可投入使用,再也不需要耗费人力的锻打了。 有了江山新式农具的加入,东莱百姓的人均种植开垦能力,足足翻了一倍。 这来年的收成,定然要比预期的多上不少。 尤其是,江山为他旗下的骑兵超前配置了马镫和马蹄铁。 如今江山手下的两千覆甲精骑,可谓是划时代的变化。 之前江山的覆甲骑兵冲阵,只能靠兵刃切割敌军,从而造成杀伤。 因为若是正面击中目标,会带来的强大反作用力,会第一时间将骑手掀翻马下,能剩下半条命就不错了! 但马镫出现后,重骑兵的时代来了。 在马镫的帮助下,骑手的上半身可以得到充分解放,并且可以通过马镫抵消冲击敌阵带来的反作用力,与马匹紧密结合,合二为一,才会有后世排山倒海般的重骑兵冲锋。 而且骑马射箭的稳定性大幅提升,不然紧靠双腿和腰腹之力稳定平衡,在骑行中射箭基本上就是乱射。 至于看上去微不足道的马蹄铁,作用更大,直接帮马匹穿上了铁制的“靴子”。 马匹长时间长距离奔袭,马蹄就很容易崩裂甚至脱落,一匹马就这样基本废掉了! 如今,长途奔袭和冲锋陷阵,马力进一步被释放。 一匹马的使用程度和年限大幅度拉长。 江山的骑兵训练逐渐的超越时代。 而随着东莱疫病的消弭,以及定海计划的逐步实施,不少百姓被迁移到了海岸线边,发展粗盐提取和简单的捕鱼业。 海岸线的防护逐渐开始形成规模,加入了双桅船帆的船只开始驰骋在海面上,这种新型帆船采用两根相对平行的桅杆,使得帆面积更大、速度更快、稳定性更好。 在顺风的时候,可谓是追着海盗打。 只是苦于船只数量和大小短时间提不上来,再加上海战的将领、兵丁经验不足,只能做到简单的保护,清缴海寇终究需要久久为功。 好在江山发布的悬赏有了些许效果,处理了不少海盗头子的同时,还让不少海盗弃暗投明。 第163章 海盐 此时。 江山带着戏忠和典韦,来到沿海地带,视察东莱的支柱产业之一的制盐业。 戏忠主管东莱财政,对制盐一事颇为上心。 典韦纯粹是当个护卫的。 “主公,这海盐虽然粗粝,但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我等后方稳定的一大助力!”戏忠是真被海盐的产量惊呆了。 他之前听主公那所谓的盐田之说,也知道沿海这边按照主公所讲,搞了盐田。 但他没想到,这盐田的产盐量,竟然如此之多。 而且成本竟然只是一片不能种地的海滩,还有不要钱的海水。 一亩的盐田,这十几天就能产出数石的海盐,这要是一年下来,岂不是亩产上百石海盐? 这年头,盐的价格可不低,其对农户的消耗,基本上能划到他们结余粮食售价的三分之一。 江山捏起一块刚刚晒好的粗盐放到嘴里,口腔里立马被咸味和海腥味占据。 这粗盐的味道可着实不妙,比他吃的那些粗盐还要难以下咽。 他呸了几口,可口中那浓郁的海腥味还冲鼻而来。 “海盐还需进一步提取,成为精盐之后,方可一本万利。” “主公,这海盐如何过滤?”戏忠这会儿充满了好奇心。 “来,去后边的作坊看看。” 很快,江山便带着戏忠参观了他亲自操刀设计的海盐溶解、沉淀、过滤、蒸发的一众器械。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清水溶解再进行过滤,祛除一些杂质后,再利用高温沸煮消毒。 等到稍稍冷却至不再沸腾之后,把浮在杂质上面的卤水倒出,进行二次加热或晾晒,把卤水水分蒸发之后,留下的来的便是没什么海腥味,也没多少杂质的精盐了。 如雪般的精盐放在戏忠的面前,让戏忠叹为观止。 如此程度的精盐,他还从未见过。 “来,尝尝。”江山这是第一次见到作坊真正的成品,他摸了一撮,放在了嘴里。咸! 除了咸!还是咸!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味道。 “主公!这盐简直绝了!”戏忠嘴里不觉得咸,只觉得大喜,有了这等产量的精盐,何愁后勤不稳! 现如今,东莱各地的劳工劳动任务重,粮草消耗巨大的同时,食盐的消耗更是不小。 这年头,普通农家每月买盐的消费,基本赶上每年农粮卖出资金的三分之一。 不可谓压力不重。 如今,东莱自己产盐,而且成本如此低廉,就算是仅仅用这些食盐以劳动所得支付给本地百姓,就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戏忠还在畅想美好未来,海边就传来了敌袭的号角声。 呜~~ 江山刚听到号角声,外面就跑来一名亲卫,大声禀报道:“大人!了望塔传来消息!东北方有海寇来袭!” “来的好!”典韦对盐不盐、钱不钱的不敢兴趣,现在一听有海寇,那他的用武之地不就来了吗? 他当即拎起双戴翻身上马,准备杀出。 江山此时行动丝毫不必典韦慢,他早就之听闻,东莱此处,常常有海寇滋扰,这才导致百姓们不愿迁至沿海地段。 平日里,这些海寇来无影、去无踪,现如今,被他碰上,说什么也要给他们来点狠的。 不然,他这盐田之策,怕是要被这群海寇破坏! “主公!百名定海卫已经集结完毕!” “你们直接上船,准备去拦截他们本部的海船。” “主公,这些海寇足有上百……” “驾!” 这个小将的话还没说完,江山和典韦,一人一骑,风风火火的冲了海寇登岸的地方。 戏忠这会儿跟了出来,那茫然的小将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主簿大人,主公他……” “按主公说的做。” “是!” 这会儿这海寇已经冲向不远处的盐田,向着几个晒盐的百姓追杀。 可江山和典韦的马速极快,沉重的马蹄声,直接吸引这些海寇的目光。 那些百姓得以逃脱。 “头领!来了两个骑马的!像是军士!” “就来了两个?”这头领轻笑了一声,真是不把他们当回事,仅仅两人还敢过来! “跟我上!杀了他们。把马留下。” “杀!” 百余海寇,举着大刀片子,就想着江山和典韦二人冲了过来。 江山和典韦看到他们没逃,相视一笑。 江山提议道:“闲来无事,比一下?” “俺奉陪!” 随着典韦的话音一落,两人直接策马向着这百余海寇杀去。 如今有了马镫和马蹄铁的帮助,骑马作战的难度大幅度降低,一下子就弥补的典韦骑术的不足。 江山与典韦这两个一流猛将,若虎入羊群一股,一个眨眼的功夫,十余冲过来的海寇便被砸烂了脑袋。 一个海寇眼睁睁的看着身边同伴的透露被削成两瓣,那血呼呼、白花花的东西溅了他一脸。 “啊!”他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们从未见过骑兵这种战法,竟然能直接硬冲他们正面! 往常骑兵不都是和他们交错而过,利用刀刃对他们发动斩击的吗? 怎么这个杀神能硬碰硬的横冲直撞,甚至他们一个正面对上的同伴被直接捅飞,那骑马的杀神,身子却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他们认知里的骑兵! 其余的海寇们,也一下子被杀破了胆气 这一个照面,拦在这两人面前的兄弟们都死了! 死状极为惨烈。 这两个人比海怪还要恐怖! 那率领他们杀出来的小头领,这会儿脖子都被砍断了一半,死的不能再死了。 “快跑!”恐怖会传染,这眼看着那两个杀神要策马再杀个对穿,这剩下的海寇,蜂拥的向着划过来的小船们涌去。 “贼寇休走!” 典韦双戟舞动,不断的收割着海寇的性命。 而江山却一看就看出这海寇逃离的关键,他没去费时间砍人,而是直接策马前冲,赶在海寇们跑到登陆的几艘小船之前,守在了小船的船头。 一个海寇见到后路被断,当即喊道:“跟他拼了!” “抢船!” 这些海寇们安全感的来源就是船,他们此刻见到后路被堵,一个个依旧硬着头皮向江山这里杀来。 江山以逸待劳,马槊挥动之下,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 之后的那些海寇们见状,也不敢再往小船这里冲了,一个个直接分散开来往海里跳。 第164章 海寇 江山看着这渡海而逃的一众海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三艘大船,他知道时候开始反攻了。 这些海寇能够作威作福,最核心的一点,就是他们的三艘大船一直在海上把握风向,万一登岸后遇到强敌,他们也可以用小船快速逃跑,然后回到大船上逃之夭夭。 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让陆地上的人防不胜防。 只是今日,小船这边被江山守住,他们只能泅水而归了。 江山在岸上追杀了一阵来不及泅水的残兵,此时他的亲卫们也跑了过来。 “典韦,敢不敢上那三艘大船?” “哈哈,有何不敢!” “上小船!向大船进发!” 此刻,有江山的亲卫在,十几个人,乘了四艘小船,开始向着那三艘大船抛锚的地方快速划去。 而江山所部的定海卫,已经乘上双桅船,升起帆,正向着的那三艘海寇大船合围而去。 海战的一大特点就是,赢者通吃。 毕竟海战最大的成本,就是船! 谁赢了,船就是谁的,那其余的一切自然也是谁的。 不一会儿,大船上,海寇的大头领见到泅水回来的小弟,不由得大骂:“废物!你们百余人,竟然被对方两个人杀的狼狈而逃!” 这大头领远远看着海岸上的战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首领,不是我们不中用,实在是那两个人太强了,我们上百人冲过去,这一眨眼的功夫,挡着他们的兄弟们就全都被劈烂了脑袋啊。” “废物!都他奶奶的废物!” “大头领,如今人员减半,我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整为宜。” 这大头领也知道手下人死伤过半,不能再死人了,不然船都不一定能划回去。 “妈的!起锚!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这大头领能够安然站在船上等着这群被杀散的小弟回来,依仗的就是他所属的三艘大船组成的船队。 此刻。 这大头领刚准备回船舱找那些战利品出出气,这一次出海,原本以为最肥的劫掠地会是在这大汉土地上。 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 造成了这次出海以来最大的损失。 真是晦气。 肯定是那倭奴国小娘们造成的,他这会儿就要去杀了那小娘们泄愤! 可这会儿,一个铁钩甩了上来。 一根染血的马槊随之插到了甲板上。 而后,一个勇武的青年直接翻身爬了上来,独身一人站在了船头,拔出了那柄染血的马槊。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江山的话,悠悠然的传到了这艘海寇大船的所有人耳中。 “谁!” 那大头领转身而回,就看到了江山器宇轩昂蔑视他们的样子。 这会儿那刚刚泅水而归的海寇一看,身子一哆嗦。 “啊!大头领,就是这个的人杀穿了兄弟们!” “是你!” 这大头领眼神发狠,狞笑着说道:“就你一个,真当俺们这嘎达无人吗?” 这海寇头领操着满嘴的东北味,直接操起一把铁刀,一众海寇们各自拿出武器,对准了江山。 江山轻笑一声,他身上的甲胄,可不是这些边缘地区贼寇那过时弓弩能够刺穿的。 此刻,他趁着敌方众人未曾反应过来之际,手中马槊在手中转了一圈。 噗吡! 江山手中的马槊飞出,直接向着这头领的脑袋而去。 这海寇头领瞳孔一缩,紧忙来了一招缩头神功,整个人好若王八一样,缩着头摔在了地上。 弓弦震动声频现,江山对这些疲弱的箭矢不闪不避,在投掷完手中马槊之后,直接抽剑,向着那缩头摔在地上的海寇头领杀去。 船上甲板的距离本就有限,在江山爆发力十足的冲击下,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 叮! 江山的剑刃劈在了那海寇头领的铁刀上。 这一劈,那头领的牙龈都咬出了鲜血,拿刀的手直接被震麻了。 可他还来不及感慨。 江山一击之后立即变招,顺着一个柔劲,手腕搅动之下,那还在角力的剑刃,好似活了一般,一个游龙出海,直接划着刀锋,直接刺入了这头领的咽喉。 “头领!” 头领刚死,其手下的海寇也准备好了应对强敌的法子。 “抛网!” 这些海寇,本就是心狠手辣之辈,现如今见到没了退路,直接拿出了他们对付海兽的利器,大网! 此刻,四个人合力才能齐抛的大网避无可避的直扑而下。 若是被这网兜捆住,即使是再有力气的海兽,也要被这些缠缠绵绵的大网,耗尽体力,被他们擒获。 只可惜,江山不是海兽。 手里的利剑,更是这大网的克星。 当这大网避无可避的抛来,江山反手长剑一劈,锋锐的剑刃,好若切入层层肉中,直接把这大网切开了一个口子,而他则是一个跳步,从那被劈开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不好!” 刚要一拥而上的海寇一看,对方破网竟然如此之快,这让他们这些补刀之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噗呲! 长剑游动之下,三个冲的最靠前的凶悍之辈,直接被江山的长剑扎了一个透心凉。 典韦这会儿来到了另一艘贼船上,也遭遇了大网的困扰,可他身若猛兽,反而把大网当成手中利器,把一个又一个的海寇抽到了水里泡澡。 他们两个正在这两艘船上大杀四方,小船上跟来的亲卫,也纷纷上了船。 一时间,这些贼寇被杀的哭爹喊娘,直接被吓的跳海逃命,想要逃到那未被江山和典韦杀上来的大船上。 有一个人跳海,剩下的海寇们一看不敌,纷纷跳海,拼命的向着那最后一艘大船而去。 那最后一艘大船上的海寇见状,纷纷抛下绳索,让自己人爬上来逃命。 可这会儿掌控这艘船的小头领却看到了两艘急速向他们驶来的快船。 “不行!不能再救了!” “快扬帆!扬帆!” 他这么一喊,这艘船上的海寇们,也都发现了事情不对。 他们纷纷注意到了那快速接近的两艘造型奇特的快船,这会儿一个个也不顾去拉自家落水的那些海寇了,纷纷跑到自己的岗位上,该扬帆的扬帆,该划船的划船。 第165章 倭奴国 这会儿,江山距离这最后一艘贼船不过几十米远,这会儿他从亲卫那边接过铁胎弓,抽出一根箭,眼睛一眯。 嘣的一声,弓弦震颤,那还在大声指挥并掌舵的小头领,直接被江山一箭爆头。 红白之物抛洒在甲板之上,让那原本还在忙碌的众多海寇一时间都忘了行动。 身为掌舵替补的一个海寇没来得及犹豫,就被推到了掌舵的地方。 可他手还没有握到舵盘,江山的又一箭,就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腔。 “啊!舵手又死了!” “这怎么办!” “谁去掌舵?” 这些海寇们一时间都慌了,谁去掌舵谁就要面对被点射的后果。 尤其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暴力的弓箭,竟然能够射爆人的头颅,还能射穿人的胸腔。 这是多少石的弓啊! 他们怕是举着包铁木盾,都不能抗住对方一箭。 一时间,众寇的气氛陷入了冰点。 此刻,距离这艘船不远的典韦,竟然凭借出众的臂力,把一个铁钩猛地一掷,勾到了这艘船的桅杆之上。 而后他一个助跑,竟然凭借冲力,直接砸到了这艘船的甲板上! 这浑身浴血的典韦,用如此震撼的方式登场,好若一头浴血的暴虐猛兽,让这些贼寇呼吸一滞。 “哈哈!主公!这次比试,赢得可是俺典韦了!”刚刚他与江山冲杀,可谓是半斤八两,这会儿他能独占一艘船的贼寇,对这次比试可是很有信心。 “那可未必。”江山知晓典韦心性直爽,继续拈弓射箭,重点招呼那还敢露头的海寇。 “哎呀!主公还会射箭!”典韦一看,又有两个海寇被主公射杀。 这会儿他等不了了,当即向着海寇众多的内舱冲去。 这些海寇知晓自己没后路了,几个凶悍的海寇见典韦手上没有兵刃还如此嚣张,当即喊道:“他没了兵器!为大头领报仇!” 边喊,他们边冲向典韦,片刻之后,典韦就把这几人被砸的变形的尸身丢到了海里喂鱼。 那本就被吓破胆的海寇们,见到这一幕,一个个不寒而栗,纷纷把手中的兵器扔在了甲板上。 “好汉饶命啊!” “将军饶命啊!” “大人饶命啊!” 这群海寇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他们一个个磕头如捣蒜。 他们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打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往常,就算是海战输了,但也不至于,连跑都没跑就被人摁住了。 “主公!这……” 典韦想说,他还没和主公分出胜负,怎么这群人就投降了? 按照主公之前所定规矩,在敌方投降,自身不存在重大隐患和风险的情况下,是不可以再增杀孽的。 “典韦,你赢了,我差你两个人头。”江山本就对这种比试没太大兴致,只不过,为了更快的拿下这三条贼船,用此法激励典韦注重效率罢了。 典韦一听,嘴角一咧,身为主公第一护卫,要是被主公超了,那他这第一护卫也太丢分了。 这会儿,定海卫的两艘双桅快船已经逼近,上面的上百定海卫,直接上来把这些求饶的海寇全都绑好,压到了江山所处的主船面前。 江山见到这群海寇被制服,便开始讯问这些海寇的信息。 “你们是哪里人。” “辽东。” “你觉得,给出什么条件,才能收服辽东的海寇们?” 一个被众多海寇推出来搭话的家伙跪着说道:“回大人话,除非您的船比他们的快,人比他们多,否则,他们是不会纳降的。” 江山闻言叹了口气,这倒算是句实话,这年头海寇的日子过的可比大陆上的百姓自在多了,虽然出海风险不小,但相比于种田还被剥削而言,出海不论是劫掠还是捕鱼,日子总算多了几分自在。 “还望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再也不敢滋扰大汉边境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江山摸了摸下巴,对着他们问道:“你觉得,你给出什么样的条件,我才会不杀你?” “只要大人能够放我等一条性命,我等愿意为大人马首是瞻。” “是啊,我等在据点还有些许金银藏匿,若是大人愿放我等一条生路,这些财宝尽可拿去。” “你们真舍得把棺材本拿出来?” “舍得!舍得!” “算了,先把船靠岸,把你们擅长的登记后,再决定你们的去向。” 江山说完,转而问道:“对了,你是辽东人,那你可认得太史慈?” “太史慈?是那个能文能武的太史慈?” 那海寇恭身说道:“回大人,我们就是被他赶下海的,不然,我们这会儿应该还在辽东的渤海湾内打秋风。” “哦?你们可能寻到他?” “能!若是他还在辽东参与击杀我们海寇的话,定然能得知他的方位。” “好!” “你们去把二坚和六子叫来。” 江山派去寻太史慈的亲卫这已经月余没有消息了,如今他手下的能人都在各县忙碌,能放心放出去的,也就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二坚和六子了。 他俩性格互补,关系熟络,倒也能成事。 正巧让二坚和六子二人带着东莱的筹建的海军,开始活动活动,去把他们的海军大将接回来。 这会儿,船舱里关押的俘虏被解救了出来。 “主公,这有个衣着奇怪,听不懂话的女子。” 顺着这亲卫指着的方向,江山看到了一个有着肉乎乎脸蛋,但却的个子矮矮的小豆丁。 另一个亲卫见她缩在后面,准备把她拽过来,她吓得紧忙尖叫:“咿呀达!” 江山一听,“嗯?日本妞?” 他想了想,这时候还没有日本,应该是叫倭奴国,去年倭奴国百村大战应该刚结束,被推举为国王的应该是“女村长”卑弥呼。 这会儿江山看着这个被亲卫吓得缩在地上哭泣的小豆丁,走了过去,安慰了一句:“呆久不,安全。” 江山用从日漫里学来的话,安慰了对方一句。 听到了母语的倭奴国小妞,当即扑了过来,整个身子好似嵌入到江山身上一般,似是生怕下一秒这个人会溜走。 第166章 寻人 这倭奴国的小妞还挂在江山身上,江山不得直接把这个小豆丁拽了下来。 男女授受不亲,江山哪能这么给她占便宜。 可这个小豆丁就好似跟屁虫一样,就这么跟在江山后面,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眼睛哪也不看,就盯着江山。 小豆丁嘴里也闲不住,一直在叽里呱啦的问着些什么。 江山也听不太懂,大概就是这里是哪里,你是谁,怎么回去之类吧。 这时候的日本,还叫倭奴国,平日里与大汉并没有多少联系,可她一个倭奴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些并不算大的船只,已经可以航行到倭奴国了?”江山有些讶异,他们没想到,倭奴国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那被推出来的海寇紧忙说道:“回大人话,若是走特定航线的话,是可以到达倭奴国的。” “哦?有航线?” “有的。海图就在船厢里。” 江山眼中精光一亮,这时候的倭奴国还弱小,对大汉可是一个劲儿的崇拜,他估计都不用派兵过去,直接以大汉的名义,派一堆文官过去,估计很快就能把他们统御起来。 毕竟倭奴国这会儿才刚具备奴隶制社会的雏形,而大汉这边已经进入封建制度好几百年了。 只可惜,他现在手底下文官都不够用,大船也没几艘,想要把倭奴国并入他的版图,还是需要再等一等。 想要通过海路收服倭奴国,还是要先把海军建设好,海军强盛之后,到时候不仅是倭奴国,冀州、辽东、乃至朝鲜等地,皆在他的登陆范围内。 太史慈,这个海边长大将领,将会是他海军的不二将领。 科技方面,江山是不缺的,剩下,就是把船只改造完善了。 艨艟小船估计不太行,起码来个斗舰级别的,若是能从江东那边直接买来建造楼船的材料,那海上巨舰的建造速度会快上数倍。 只可惜,楼船的材料极大,凭借陆路运输怕是难以有所成就。 而且,他也没有技术过硬的造船师傅。 更不可能把图纸给江东造船所,让其代为制造。 最现实的,就是从江东挖人又挖料。 这可是极为烧钱的。 如今东莱百姓过冬的粮食还要通过精盐贸易,以及捕鱼业撑起来,造船的事,只好先等一等了。 那短时间能够扩充他海军实力的,就是这些海寇了。 这些海寇虽然战力拉垮,但他们在海上纵横许久,都是些不错的水手,还懂得航线,这些能力都是江山所部所欠缺的。 江山相信,有太史慈在,很快便可以通过海寇把这些缺漏补上。 这会儿,六子和二坚来了。 “出海?” 六子和二坚相视一看,他们虽然会游泳,但这带海军可还是头一遭,这要搞砸了怎么办。 江山知道他们的顾虑,说道:“你们的任务是寻到太史慈,告知他东莱的情况,到时候在辽东寻到他,就传我太守命令,直接让其统管海军工作。” 江山已经通过黄县的人,了解过了太史慈的生平,他本就长在海边,更是多次出海,具备一定文韬武略的同时,还颇有几分急智,让他在家门口组建海军,是最佳的人选了。 “这两艘改造过的快船你们带去,这几个海寇都是识图的,你们去了把他们分别关押,让他们各自出来指认去辽东的航线,到时候对照海图,弄一个详细的海路出来。” “江大哥,那定海卫我们能带多少?” “两艘快船给你们配满。” 江山陡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吩咐道:“对了,船上多带点容易储存的水果,顺便再在甲板上种点菜。” “种菜?”六子听的一懵,这船上地方不大,还种菜? 这事儿可真新鲜。 二坚却闷声说道:“行了,六子,主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山解释了一句:“这一出海若是时间长了,吃不到菜,容易水土不服生病。” “好了,你们准备一下,尽快出发吧。” 六子大叫一声:“等我一下,我要回家,半日后就回来!” 就等二坚和六子率队带着几个懂航线的海寇,把太史慈带回来吧。 而且,等海路熟悉之后,原本那些避祸辽东的有才之人,还是可以试着招揽一些过来的。 毕竟,辽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辽东境内外就混杂了一些乌丸、鲜卑,而且辽东地区地广人稀,欠开发,人口不足,本身贼寇也不少。 这些人去辽东,无外乎是为了避难。 到了辽东之后待遇也是各有不同。 而夜半时分。 辽东襄平城的大牢内。 “孔慈,别你以为你有点拳脚功夫就能混过去,明天你要是在这些犯人身上问不出所赃款的位置,你就等着被革职处理吧。” 一个狱吏见到孔慈押犯人出来,当即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恐吓。 在路过这个狱官之后,另一个狱卒说道:“孔兄,都怪上你在太守大人面前,露脸的时候,让狱吏大人落了面子,我们这些做狱卒的,过去给狱吏大人磕个头赔个不是也就罢了。” 这个被称为孔慈的青年听后默不作声,他拍了下劝他低头的狱卒一下,转而迈步向着牢房内走去。 那劝他的狱卒一看,只得叹了口气,这年头,下面人见到上面人,磕个头有什么,重要的是要有饭吃啊。 这看守大牢的日子虽然乏味了些,但有些油水还是能捞的着的,养活一家老小就可以了。 可惜,这个新来的小子,还是性子太倔了,跪着能把钱赚了,那就好好跪着,你看现在,饭碗被收也就罢了,最怕还要被上一顿刑,那滋味…… 这青年走入了大牢,恶臭的气息没能让他皱半点眉头,此刻,他挨个从牢房里面看去。 最终打开了一个牢房大门,从里拽出了一个身上血污遍布的囚犯。 “哟,兄弟,这人带哪去?”一个狱卒见到自己人来押人,不由得问了一声。 孔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去完成狱吏大人布置的任务。” 第167章 黄河鱽鱼 “你这何苦呢。他明明是想让你低头认错。” 孔慈没搭理同僚这一茬,直接拽着这带着枷锁的囚犯,撂下一句“我走了”,便走出了大牢。 哎…… 这人过中年的狱卒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他算是不给这石狮子灌米汤了。 少了个死囚,他就得把人数牌子换一下。 押着人出了大牢,他便把人塞进了一架马车里捆了起来。 天色暗沉,这架马车便来到了城外的树林之中。 树林中有一块巨石,他便勒马在此处停顿。 不一会儿,一声诡异的鸟鸣声传来,两个山贼就从树上跳下来,其余几个山贼也从树林里露了头。 孔慈没什么表情,淡淡的问道:“人来带了,那些赃款呢?” 那几个山贼戒备的走到这马车车厢附近,撩开车帘看了下里面的人,这才相视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贯铜钱,甩了过去。 “这不对吧,赃款听闻可是有上百两金子。”孔慈看了下甩在他面前的一贯铜钱,这简直就是在打发要饭的,此刻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游离在不远处的山贼身上。 一个山贼狞笑道:“呵呵,给你就不错了,一个从大牢里偷人的小子,你难道还真敢要上百两金子?” 孔慈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喝问道:“当初谈好的,一分钱一分货,你们难道是想反悔?” “滚吧!看在你救出我们大王寨兄弟的份上,这次就饶你一命。” 孔慈捡起地上的一贯铜钱,摊了摊手,说道:“好吧,若是还有下次,可得先付定金。” 两个山贼乐了,骂道:“这傻小子,还他娘的想下次,当老子们是那么容易被抓的?” 此刻,他们对这个傻乎乎的狱卒,算是没了戒心。 可正当他们刚把受了刑的兄弟装上板车,正要离去的时候,噗呲一声,一根箭矢直接穿过了那树林隐藏山贼的脖颈,其他几个山贼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又一根箭矢扎在了另一个山贼的后心上。 箭箭毙命! 这朦胧的夜色,为这箭矢增添了几分隐匿的神秘感。 “是你!” 这剩下的几个山贼紧忙回头张望,待到又连续两个人被箭矢点名之后,那剩下的五个山贼,才看到,那射箭的家伙就是刚刚的狱卒! 大意了! “娘的,老子劈死你!”一个愣头青见到刚刚那怂包蛋敢射他们,当即抡着刀到就要向着此人冲去。 可他的还没跑几步,一根箭矢就直直的插在他的喉咙之上。 “点子扎手!快撤!” 这剩下的山贼一看,对方竟然箭法这么准,一下子没了露头对敌的勇气,一个个纷纷涌入了道路两旁的树林之中。 孔慈眼疾手快,继续搭弦连射三箭,留下了三个逃窜的家伙。 “你等着,我们大王寨,记住你了!” 嗖! 一根箭矢,顺着那叫嚣的声音,直射而出。 “啊!” 孔慈紧忙循声追了过去,只是发现了一滩鲜血。 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能一网打尽,跑了一个。 这孔慈就是太史慈,他避祸来到辽东,原本在沿海地区行侠仗义,可后来在本地小有名气之后,便察觉到似是有结怨州府的人出现。 他恐祸及家小,没敢反杀。 只得隐姓埋名,向辽东内部而去,准备谋些出路。 但苦于没有路引,只能混进城,找了大牢看守这么个平庸的差事。 可他哪里甘于平庸,在新太守公孙度大人上任,开始招徕各路侠士之际,他便想要在太守大人这里表现一番。 只可惜,一上来,他便被安排与其狱吏上司比试。 他知道这是太守大人下面人安排的内幕,可他不想错失这个翻身的机会,无视对方的暗示,还是让其狱吏上司败下阵来。 这一下,就不光惹恼了狱吏这一个人,连带着这辽东盘根错节胥吏关系网,都对他产生了敌意。 第二轮比试,他连出场都没机会,就直接被判定出局。 参与比试的人那么多,第一轮胜出的他,也就只算是被太守大人扫了一眼。 至于这里的不平待遇,怕是在有心人的遮掩之下,太守大人是完全注意不到了。 如此一来,他就恶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这刚一回来,这世家给新太守上任贺礼被劫的事,就交到了他的手上。 而他手上,只有这么一个山贼。 如今,山贼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他要面临选择了,是要把狱吏掳过来杀掉,造成山贼所为,还是要顺着这点点血迹,追向大王寨,伺机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务,又或者劫掠了山贼资财,自己组一支队伍…… 这会儿,他向海一方眺望,心中忧思重重,这几日他听闻,东莱兵乱不已、瘟疫横行,真不知他日后归还,还有没有家…… 很快,他便拔出了插在山贼尸身上的箭矢,快步的向着那受伤逃离的山贼跟去。 江山此时在完善人才选拔和培育政策之后,开始全面着眼定海政策之中的捕鱼业。 根据当地少有的渔民所言,江山基本确定了黄河鱽鱼洄游产卵期大概在三月份左右,这对于已经开始大批量招收流民的东莱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按照戏忠所言,等到精盐开始贩卖,东莱的粮食危机,可以起码缓解到五六月份,而且会越来越好。 若是再能够在黄河鱽鱼洄游的时候,来一个大丰收,那百姓的生活,会直接从饥饿的临界线上,转到温饱乃至小康水平。 这年头,吃肉可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 而在这黄河鱽鱼的捕捉前夕,培育成规模成组织的捕捞队伍就显得颇为重要。 在资源和政策倾斜的情况下,沿海地区的造船业和捕鱼业发展极为迅速,不少流民看到这沿海务工的良好待遇,都愿意来到沿海定居,参与到定海计划之中。 “主公,赶制出来的第一批渔船可以下海了。” 江山闻言一喜,“好,是时候考验一下那捕鱼培训班里,那帮授课老渔民水平的时候了。去,抬一箱黄金来到渔船下海仪式上。” “是!” 江山这是要重金奖励行业大贡献者。 他不仅准备了黄金,还准备了特殊的身份赐予,渔业先生,其传授的捕鱼知识,将会被着书立说,这对于大字都不识一个的老渔民来说,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大招牌。 第168章 化名孔慈的太史慈 捕鱼大赛开始了。 这些新渔船,被不同的老渔民,带着学了一段时间捕鱼划船的劳工们下海了。 如今东莱的海岸线,有定海卫频频驱逐海寇,再加上了望塔数目激增的情况下,渔船捕鱼安全了许多。 这沿海地区不仅产盐,还能够就地把多余的渔获用盐来进行腌制,导致这些渔获可以远销内陆。 更是极佳的行军粮。 这东西不仅富含蛋白质,还有很高的盐分,在这年头,算是极为奢侈的食物了。 而这些奢侈的食物,却逐渐走上了东莱百姓的餐桌。 “主公,这大海里果然大有可为啊。” 若是等海运的船队组建完毕,通过海运可以快速的把东莱的资源,与辽东进行贸易。 甚至可以通过海运,在公孙度那边,买到幽州或者乌桓的良马。 而他们这里则可以做内陆和边境的中转生意。 极有前景。 “渔网的大规模制作成效如何了?” “主公,采用麻类作物,纺织成线。更是混以粗布和旧衣物,如今的渔网制作效率倒是不低。” “好,就看这次新渔船的鱼获如何吧。” 江山这边的捕鱼成效还在检测之中。 化名孔慈的太史慈,这会儿一路跟踪着那受伤山贼的血迹,终于来到了这山贼的窝点——大王寨。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视野一下子好了许多。 太史慈爬到一棵树上,也看清了这大王寨的构造。 这大王寨说是一个寨子,其实不过是一片由原木搭建的草房而已。 好就好在此处地势狭隘,这寨子外围,放一圈木栅栏便已有不俗的防护。 这会儿寨子的了望台上,一个山贼很快便注意到了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山贼同伴。 “快!来扶我,我中箭了。” “啊?是二熊!其他人呢?” “都死了。” 一听都死了,这了望台上的山贼,紧忙从了望台上跑了下来,带着看门的两个山贼打开大门上的小门,就向着这受伤的山贼迎来。 “寨门怎么就这么点人,大王呢?”这受伤的二熊不由得问了一声。 那了望台上下来的山贼说道:“这不秋天了,大王今日带着兄弟们打秋风去了。” “你快说说,你这是怎么伤的,和你一起出去的弟兄们呢?” 二熊面露愧色,哽咽的张嘴说道:“我们……我们中了那歹人的计!他……” 噗呲! 二熊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一个箭头直接从身侧那个山贼的喉咙里钻了出来。 喷薄的血液,直接喷的二熊等人一脸懵。 另一个刚要尖叫出声,又一箭直接点在了他的脑壳上。 “别喊!谁喊谁死!” 太史慈直接拉着弓弦跳了出来。 那受伤的二熊一看,当即眼前一黑,这杀神竟然跟了他一路! 而另一个跟出来的山贼,作势就要逃跑,太史慈根本没有客气,一箭送进了他的后心。 这会儿,大门之外,就剩下那受伤的二熊了。 那二熊一看,当即跪了“别!别杀我!” “带我找到财宝,你自然无恙。” “当真?” 太史慈冷眼看着四周,说道:“你以为你带我回来,出卖了寨子的位置,还放我进去,你还能在这寨里活命吗?” 二熊一下子瘫软在地,他这本就是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现在连寇都坐不下去了,他不由得悲从心来,哭道:“啊!还请壮士给我一条生路啊,我当山贼是没办法的事啊,当年都老母濒死无钱购买汤药,正巧这山贼们抢了一家药铺,这才入了伙。” “你不必解释,带我取走这山寨的财宝,这些财宝自然有你一份。” “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太史慈知道这会儿不是闲聊的时候,他一手一个,把那三个死尸扔到了灌木之中,稍稍清除了下血迹,便让那受伤的山贼引路,去寻那财宝去了。 寨子里面没什么人在。 但当他们走到那屯放财宝的房间门外的时候。 两个山贼站了出来,戒备的看着那面生的太史慈,喝问:“什么人!” 噔! 一根箭矢,直接扎在了那出声发问之人的束发带上。 那二熊紧忙说道:“别闹!这是我们大王新招来的五当家!箭术无双。” 太史慈一脸傲气,刚刚那搭箭秒射的技法,早就让这两人腿软了,此时一听,这两人不疑有他,当即叩拜:“见过五当家!” 毕竟,只有当家的才这么跋扈,他们这些小弟们都习惯了。 二熊这会儿忍着伤痛,装作健康的样子打圆场道:“把里面的财宝装车,大王让我们把这财宝运到襄平城外。” “当真?”这两个看守宝库的,可是大王的心腹小弟,他们此时有些犹豫。 “这大王的想法我哪知道。快运吧,这都派五当家来运送了,办不好,不然大王又要抽人了。” 一听大王要抽人,这两个看门的脖子一缩,也不多嘴了,直接开锁,准备把里面的财宝往的马车里搬。 待到东西都搬完,太史慈拿出一块竹牌,在上面规规矩矩的写了一行字:“襄平狱吏贾琏到此一游。” 随后,他就把这竹牌塞在了那看门的一个山贼手里,说道:“这个凭证收好。” 这山贼哪里识字,只觉得这手里的竹牌很珍贵,当即称是。 太史慈笑了笑,也没取这两人性命,直接与二熊坐上马车,带着财宝大摇大摆的出寨了。 有了这批钱财,他太史慈,未必不可以招来一批义勇之人,在一隅风生水起。 而江山这边,捕鱼成效显着,不少后世吃起来极为昂贵的石斑鱼、金枪鱼里面都有不少,至于带鱼、鲅鱼、海带、虾蟹等,更是多不胜数。 平均下来,一艘船出海将近三四十人,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拉回来的渔获足足有上千斤。 这在这个年代,日产上千斤肉,什么概念? 江山大手一挥,把黄金赏出去后,为了公平期间,开始了为其一个月的渔业捕捞大比武,谁最后渔获总量多,谁就有资格作为着书立说的主编。 第169章 毛竹 捕鱼大赛的这一个月,正是下一批新渔船的赶制期,如此一来,这一个月,这批捕鱼者,定然会钻研出不少捕鱼和出海的技巧的,如此一来,他作为官办的渔船提供者,则会赚取极大的渔获剩余。 这样,食物多了,可以释放出来的劳动力就多了。 他就有资格去多成立一些工坊,多挖一些河道,多修一段路了,更可以多招募一些职业军人。 在这个年头,老百姓拿起锄头就是农民,换上长枪就是兵。 如此一来,兵源虽然的充足,但战斗素养实在是算不上有多高。 江山深知职业军人的战斗力,若是能够搭配好荣耀体系的话,这些职业军人会在作战之中,发挥出极强的模范带头作用,由点带面的提高整体士气。 他列出章程,定好了一系列的职业军人的福利待遇,更是在城中建立的武功祠,让英勇就义的士兵能够入祠堂,享受后世烟火。 是日。 东莱群山之中。 江山在为祠堂选址,顺便考察一下东莱的山脉地形。 摸着山路而入,很快便看到了一大片一望无际的竹林。 这些竹子, “这是什么竹子?” 戏志才对这种难以开采的竹子很熟悉,解释道:“回主公,此乃毛竹,长成后极其坚硬,寻常柴刀对其不起作用.” “哦?” 江山一听,寻常柴刀不起作用,那他倒是想起了后世的一种竹子,成竹后,砍都砍不动,强度堪比碳钢。 他记得这就是刚竹属植物。 难不成就是这种? “可有办法把这成竹欲伐,削制成竹片?” 戏志才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解释道:“这……回主公,不曾有过先例。” 这年头,书箱主要是竹简记录,可竹简一般都是采用还未长成的嫩竹晒制而成。 这种堪比大腿粗细的毛竹,根本就没有人去费力砍伐。 这年头铁器可极为珍贵,谁会冒着柴刀崩坏的损失,去砍伐长成后的毛竹。 尤其是还要去处理这种毛竹,他们根本就没有经验。 江山却对这种天然的“碳钢”很感兴趣。 这种长成的毛竹,强度极佳,他记得后世的戚家军里,有一个重要的军械,名为狼筅,其本质就是一根长成的毛竹,并在毛竹的枝权上绑上利刃,如此一来、就是战阵上,具备极远攻击距离,还有极大防御范围的神器,配合好长枪手和弓弩手,可谓是歼敌的利器。 关键是,成本不高,仅需一根竹子外带一个枪尖和几个刀片而已。 而且,这毛竹若是经过处理,成为甲片,那现在困扰他旗下部队的一个重大瓶颈将会被攻破。 那就是手下兵丁,没有甲胄护身的困境将不复存在。 这年头,一身三四十斤重的铁甲,是极为昂贵的。 生铁开采不易,再加上人力打造成本,这算下来,一套甲胄的成本,堪比好几户普通农户的全部储蓄。 而江山所属的东莱百废待兴,虽然以工代赈安排了不少百姓去开采矿石,可农具和工具的耗铁量太大了,再加上给战马配备了马镫和马蹄铁,真没有那么多铁资源分给旗下兵丁做甲胄了。 不仅现在不会有,未来几年,都难以有铁资源的富余,倾斜到甲胄上面。 谁叫甲胄一套吃铁量就好几十斤。 万一打输了一仗,这东西可就便宜别人了,谁也耗不起。 江山看着这些毛竹心头火热,这些竹子,若是利用好,不仅可以做狼筅、甲胄、云梯,还可以作为百姓搭建房子的梁柱、棚架乃至日用家具,那些细散的竹叶也可以编织成斗笠或竹筐,这可都是百姓们需要的东西呀。 “主公是想开采毛竹?”戏志才看出了主公所想。 “然也。” 戏志才没想明白此物作用,问道:“开采此物作何用处?” “自然是充盈军械,研制甲胄,并且可以充盈民生,大有可为。” 戏志才一听、犹觉天方夜谭,当即劝告道:“主公,此竹硬度极高,若是想要开采靡费人力物力太高,得不偿失啊。” 江山却吐出了两个字:“火烧。” “火烧?” 戏志才蹙眉而视,这用火烧过,竹子还能要吗? 江山解释道:“利用特殊器具,封住火焰,仅仅是烧其下端,待到其下端的水分被火炙烤而出之后,很快便开始碳化,即便它是铁木,也逃不过被火烧成炭灰的命运,如此一来,待到它的下端部位开始碳化变脆,即可轻松砍伐。” 言罢,江山直接想要检验一番,“来人,准备柴薪和灭火的水,来试试。“ 很快,侍卫们便抱来了大量的木柴,并依照江山的吩附,把要砍伐的毛竹地表清理干净,并把一部分柴薪堆在了那毛竹下端。 至于特殊器具还未准备,只是先行试验。 火苗很快便燃成了火团。 竹子里面的水分,很快就被炙烤而出,想要扑灭周身火焰。 可这被人为架设的火焰,岂是一个小小毛竹能够抵挡的。 不出一刻钟,毛竹的下端便己经碳化的开始冒出火星子。 整根耸天的毛竹,终于因为下端被烧,而逐渐歪斜的几乎断掉。 “灭火。” 江山的命令一下,侍卫们当即把准备好的几桶水泼了上去。 随着这几桶水一泼,那限毛竹的下端终于承受不住毛竹上面那么大的重力,直接断裂开来,若不是周边有其他毛竹耸立阻拦,估计就直接砸到地上了。 一根堪比大腿粗细的毛竹,直接被烧断,几乎不需要耗费什么铁器。 而且,效率也算是极其惊人了。 如果操作得当,可以根据时间差,来同时烧制几颗毛竹。 只是这一招,对水的消耗极大。 “主公妙法,确有奇效。”戏志才称赞完后,转而说道:“只不过,这等毛竹,即便砍伐下来,怕是也难以处理。” 江山摇了摇头,说道:“处理这等毛竹,有个以力破巧的法子,那便是利用巨大的石碾,直接碾过,这些兼具强度和韧性的毛竹,自然会因为巨力碾压的原因,而崩裂开来,如此一来,再通过另外两个极重的石盘以极大的势能交错,就可以切割被碾成条状的毛竹了。” 江山的脑海中己有图景,对处理毛竹这等高强度的木料,有了信心,届时,只要把竹子切割成片,到时候经过烘干晒制,就是硬度极佳且重量较轻的竹甲片。 第170章 反董卓联盟 “主公,如此强度的毛竹,怕是石碾需要特别大,恐怕需要投入的人手和牲畜良多。” “人力和牲畜?”江山摇了摇头,“不,这就是水力磨坊的事,利用滔滔不绝的流水之力,带动轴承上面的巨大石碾,如此一来,人力和畜力将会大大节省,只是需要好生计算一下石碾的重量。如此一来,毛竹将会变成竹甲。” “哈哈,志才,回去等我把磨坊设计出来你便知晓了。” “走,即便是整根稍加处理的毛竹,也是一个不俗的军械了。来,我们回去再叙。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装配石碾的水力磨坊建出来。” 月余之后。 制作竹甲的水力磨坊,终于在江山全力投入之下,快速的建设而成。 如今狼筅已经装配到步卒之中。 而毛竹的在军备上的作用,不仅体现在狼筅和竹甲上。 江山还利用整根削制的毛竹为基,设计出了骑枪这等后世重骑兵青睐的马战利器。 若是没有马镫,骑枪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但如今,骑枪的作用凸显。 这种正面冲击杀伤力极高,攻击距离极远的兵器,将是未来骑战的主流利器。 江山亲自与典韦在对练时,检验骑枪的威力。 只要对方不是覆甲骑兵,这骑枪完全是可以捅马不捅人,凭借五米的攻击距离获取先手优势,再利用两马相向而来,相互冲击的惯性,一枪戳倒敌方的马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缺点也很明显,就是对方如果不正面硬刚,骑枪的马战优势将不复存在,不过这年头,两军将领交战,鲜有一上来还未交手便开始策马缠斗的。 而且对付步兵,这骑枪有较高的破甲效果,更是直接拉长到五米,即便是方阵步兵,也可以一冲。 江山对骑枪很满意,因为刚刚他那枪头包了软垫骑枪,直接一枪戳中正向而来的典韦,这原本凭借蛮力大杀四方的典韦,双戟即使招架住了这一击,但还是直接被这一枪戳的倒飞而去,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的马也没好到哪去,被典韦马镫带着,直接受力摔倒在地。 这时候如果是真的马战交锋,那锋锐的枪尖,可就不是那么好招架的了。 即便是招架住了,这惯性造成的巨力之下,整个人摔落在地,哪怕是气还没喘过来,就要被赶过来的敌将砍了首级。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农忙基本结束了,天气越来越冷了。 百姓们对于额外食物的获取和对住所的需求大增。 因为有足够的食物即便冷些也能扛过去,而若是有了住所,那食物补给少些也能扛过去。 无非就是为了活命。 而江山在第二批渔船下水之后,有了给他们额外生存资源的资本。 出来务工,就能多获取些吃的用的。 而伐竹队,是仅次于捕鱼队,最吃香的一个行当。 这临近冬日,上百支伐竹的队伍,足有近万人涌入竹林之中,快速的攫取着这个有着极高价值的竹子。 在第一批竹子充入军备之中,慢慢消化之后,剩余的大批量竹子,几乎都被投入到了农家房子的建造之中。 东莱百姓生活的幸福感,在逐步拉升。 江山的名声随着百姓们日子的快速富足,而日渐壮大。 就连主管名声的戏志才,都不得不佩服主公在民生建设上,发挥的巨大撬动作用。 而不论是东莱境内,还是东莱沿海,职业化的军人发挥起极强的安定作用,小股的流寇或海寇入东莱,直接被职业队伍打的哭爹喊娘。 原本那些躲在东莱山脉中的避难的百姓,江山采取了招徕的政策,发动百姓,把他们带人到这红红火火的日子当中。 而那些似寇似民的,江山直接给他们营寨定为了村子,派人前去用招募的法子,把里面的人带出来务工,融入大社会。 那些穷凶极恶的,正好丰富了职业部队的实战训练。 东莱整体快速的步入了正规。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中平六年冬十二月,曹操在兖州陈留郡正式起事,率先吹响讨伐董卓的号角。 这让闻讯的江山咋舌不已。 这积极筹备的人是袁绍,但首倡义兵的却是曹操。 看样子,曹操果然是个会给自己造势的家伙。 有了曹操振臂一呼。 袁绍的朋友圈大联盟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这后将军袁术是袁绍的弟弟,冀州牧韩馥是袁氏故吏,河内太守王匡和济北相鲍信是袁绍同事,陈留太守张邈、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东郡太守桥瑁以及曹操都是袁绍朋友,广陵太守张超是张邈弟弟,山阳太守袁遗是袁绍从兄…… 原本除了长沙太守孙坚之外,几乎都是袁绍的朋友圈。 可现在,却多了一路东莱太守——江山。 江山很清楚这个大事件会出现。 但他没想到,这个大事件还有他一份。 原本他还在忙东莱的人工河道,就收到了袁绍遣人送来的会盟信。 信中除了陈述董卓无道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江山遥领会盟主事人一职,成为这次联合伐董的话事人。 江山明白,这事儿说的好听些,是他名头大,不仅文采出众,更是身居爵位,现如今又盘踞东莱一地。 其余那些太守、刺史们说是互相谦虚,但说难听的,就是他们不想当出头鸟。 毕竟,谁扛大旗,谁就要做好挨刀的准备。 江山收了信,略一思索,便去找到了王方。 “王方,你看看,这是洛阳的急报。” 王方看完这些信报,急了,“侯爷!这!世族之人无耻之尤!” “董公他就算霍乱宫廷,但何至于此啊,董公为人,定不会让小皇帝有如此举动。” 江山摆了摆手,笑道:“这些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准备如何做。” 王方只觉得呼吸一滞,他如今虽在江侯爷旗下办事,但他可是隶属于董公的啊。 若是江侯爷举旗讨伐董公,他在这里岂不是背刺了主公。 毕竟,主公待他不薄啊。 第171章 火红冬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江山还算是了解王方为人的,对他,江山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如今天下风云大动,你这两千人马,若是打着董卓的的旗号,是回不了洛阳了。” “还请侯爷教我!”王方近期算是认了,他就带带兵、打打仗还行,这些动脑子的事儿,他是没指望了。 江山微微一笑,说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和你的人平安前往司隶境内,还有一种方法,能让你牵制住部分讨伐董卓的部队。” “愿闻其详!”王方在这里最敬佩的就是江侯爷了,江侯爷所言定然非虚。 “我这次去不会带随军部队,你的兵马若是想要回司隶,可以扮作我旗下兵马,以会盟的形式,前往司隶,届时你可以率部与董公兵马汇合。” “还有一种方案,你应该是董公派遣在外地唯一一支兵马了。你在我这边的事,鲜为人知,相信董公那边也不会有意出卖你在外的消息,所以,这时候,你完全可以扮作义军名义,靠近敌方后勤辎重所在,只要劫掠他们粮草,这所谓的联军,进攻的压力便会骤然加大,他们本就人心不齐,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冲破司隶的重重关卡,那就会难上加难。” “你准备怎么选?”江山给了王方二选一的答案。 选哪一个对江山来说都不亏。 王方若是跟他去了,那等王方入了司隶,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说,手下兵丁全军覆没,他落得一个悍勇的名声,在董卓那边,也算是落了个人情。 而王方若是劫掠敌方粮仓,那今后与他争霸的袁绍等人,短时间内,后勤必然空虚,此消彼长之下,他就有了更多韬光养晦的时间。 毕竟,按照江山如今的考证来看,所谓的联盟军,碰上董卓的部队,除了孙坚那南边一路,这中原地区的联军战力就是渣渣,都是些临时组建的游勇部队,训练不足也就罢了,军备器械都配置不齐。 更重要的是,他们募兵募的多是“市井混混”和“乡野村夫”中擢拔的兵痞,不堪一用。 这要是对上身经百战的董卓部队,基本上就是被动挨打。 可知晓历史变化的江山,很清楚,董卓没守着洛阳,反而直接跑去长安了。 这是为何? 江山自己难以评估准确,所以他找到戏忠他们,把这个“假设”提出来,进行反推。 最后推论出来的理由有两点:一是董卓旗下凉州军多胡人。羌胡恋家,不肯远离故土、东进洛邑。故董卓需要返回关中,壮大羽翼;二是并州西河郡白波贼兴起,看他们那势如破竹的架势,等他们一入河东,那可是会随时威胁洛阳的后路。 这白波军的郭太、杨奉等人可都是原黄巾将领。 这年头还剩下的黄巾将领,那可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本土战力可不比董卓的部队差。 看样子,董卓后来应该是没打赢白波军,这才会有火速从洛阳西撤的事。 此刻,在江山面前,王方犹豫了。 他认为,自己若是跟候爷一路,前往司隶的话,万一事情暴露,他还会害了江侯爷。 而他的两千兵马,对于洛阳的战事而言,意义不大。 反而,他若是真能干扰对方后勤,那才是对主公最大的帮助。 王方定了定神,说道:“幸得侯爷指点,王方愿去袭击敌方后勤。” “好,到时候,我会盟之后,会把其粮仓所在告知于你。到时候会派史涣带队与你接洽运粮之事,分成就按照军械和马匹来补给你。” 江山直接帮王方完成了劫掠所需的其余要素,如此一来,王方袭扰对方后勤,必然会事半功倍。 王方感受到江侯爷的信任,当即跪谢道:“王方必不忘江侯爷大恩。” “这说的哪里话,你这劫掠而来的粮食,可是会养活不少人呐。我作为东莱百姓的父母官,还要谢谢王壮士愿意率队出征呢。” 江山眯着眼跳望着洛阳的方向。 袁家既然想让他来扯大旗,捧杀他成挡枪之人,那就要做好被他反利用的准备。 这十四路诸侯,哦不,除长沙太守孙坚外,这十三路袁家分系,总会有他们苦头吃。 而他,过完年,也该去会盟了。 初平元年春正月。 冬雪飘飘,东莱的百姓并没有藏在新盖的小房子里抱团取暖,依旧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劳作。 而因为天寒地冻,土木挖掘作业难度加大,便大规模的转向了伐木和挖矿作业。 在拓宽耕地面积的同时,积累来年开春后,土木建设所需的资源。 最近的新渔船表现极佳,冬日并不能降低海洋渔获量,所以捕鱼反倒是成了百姓们愿意投身的一个行当。 这第三批、第四批新渔船也接连下水,为东莱的口粮增加了肉食来源。 而秋日和初冬时节以工代赈,发动流民开始的初级人工河道作业也已经结束,一条窄窄的人工河,虽然起不到蓄洪分流的作用,但这一条窄窄的人工河出现,可以直接给东莱新开垦的万亩良田施与灌溉,还能够通行小船,运送物资的成本,要远远低于马车。 几个炼铁的作坊也成规模的出现,那一根根大烟筒冒着黑烟,屋外的寒冬的,根本侵袭不到屋内的炽热。 高炉炼铁的法子,在江山的推波助澜下,取得了一部分进展。 如今东莱的铁器,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好的。 就是因为里面生产的工具和农具成本不高,质量过硬,才能支撑起东莱一直这么大规模的建设。 东莱境内的百姓人心在日子的日渐红火下,快速向江山这里靠拢。 许多妇孺冬日里为了避寒取暖,大多都挤在一个少了炭炉的房间内做活,聊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带他们过上安稳日子的江侯爷了。 有灵儿和貂蝉在,江山通过举荐、考核等一系列措施选拔上来的人才,对江山这位主公,也都有了更多情感上的认同感。 这年头,有点本事的人,娶老婆、讨小妾容易,但若是想要娶一个知书达礼,还能长袖善舞的侍妾,那可就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了。 这种女子,一般都是大世家从小培养而来。 而灵儿和貂蝉做的,就是成批量的从流民和百姓之中,选出那些模样俊俏的严加培养。 第172章 张宁遇袭 东莱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只是在东莱靠近崂山的边缘土地之上,一直潜藏在东莱境内的另一方势力,开始暗中训练兵士,准备伺机而动。 北海。 民乱频频。 有张饶这二十万部队分散驻扎在北海各处,北海各城基本上呈现农村包围城市的态势。 新北海国国主孔融的日子,极其不好过。 江山这会儿是无力帮孔融解围,他几乎全力砸在民生上面,北海这个四处漏风的大船,还是要靠孔融修补一番。 而正是因为北海民乱频频,打着黄巾军幌子的盗贼,更是极其猖獗。 张宁骑着马,在做不到袭杀江山的情况下,终究是要准备离开黄县,回到她那堂兄张饶身侧去。 只可惜。 人在东菜境内,行进的好好的。 一入北海,便连续遭遇了几波贼寇,这些贼寇浑然不管其口中所言圣女之事。 只是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她那水润的肌肤和娇美的面庞。 若不是她会几分毒术,怕是要折在这些恶徒手里。 可这会儿,日头西斜,人马困顿的时候。 “呀!” 正打哈欠的张宁只觉得身上一疼,一根铁镖,自上而下的穿透了她穿着的裘皮,扎在了她的肩膀上。 遇袭了! 这路上她只盯着路边看了,浑然没注意到树上还有人。 对方也是小心,趁着她打哈欠的时候出手。 张宁驾马拼了命的逃跑,可是渐渐的,她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双腿也开始发软,整个人的力气好似被抽空,意识也开始昏沉…… “这是…不好,有毒……” 她知晓昏迷类毒素,这么快发作的话,当是南方的蛙毒一类。 她下意识的去调配药物,可她刚刚摸出几片药材,很快,便昏迷了过去。 见到这小娘子倒地。 一个黑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把她连人带马,一并带了回去。 回到了他们这窝贼人的临时窝点。 “老大!今儿逮到了一个细皮嫩肉的,一定好吃!”这贼人嘿嘿的傻笑着,看样子之前没少吃人。 “吃!你就知道吃!” 这贼首看到被手下傻子带回来的美少女,激动的不停咽口水。 这被骂的傻子没听明白,他挠着头,问道:“往日里毒镖吹晕的,不都吃了吗?” 这贼老大把这脑子不好的傻子推开,他搓着手,见到这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的娇美少女,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的视线一路向下,见到对方那藏在宽大衣袍里的曲线,顿时让他觉得口干舌燥。 “你带他们去望望风。” 说着,这贼老大就钻入那四处漏风的草棚之中。 “哦……”那傻子转身离开。 这会儿这贼老大,迫不及待的凑到这娇美的少女身侧,贪婪的嗅着她鬓角处传来的淡淡芬芳,两只粗糙的大手,作势就开始解自身的裤带。 他刚解下来,那傻子又挠着头回来了。 “那老大,这人不吃,她那马能吃吧。” 这正兴致昂扬的贼老大一见这货又回来了,当即骂道:“滚!” 这明显脑子不太好的小弟,被这么一骂,嘟嘟囔囔的就离开了。 他还是没明白,老大这是让他吃马呢,还是不让他吃马呢? 可他这会儿不敢再回去问,生怕老大再骂他一顿。 只得去找其他几个弟兄问问。 可其他的几个弟兄,哪里还在守门,一个个都偷趴在简陋的帐子外面。 “你们在干什么啊?”他来到几个偷模趴在地上,准备看动作片的贼寇旁边。 一个贼寇见这傻子过来,紧忙轰道:“去去去,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惨和。” “哦。” 这傻子听后,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趴在一起。 那贼寇见状,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傻子回道:“老大常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去去去!去望风去!别这会儿有肥羊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傻子一听,当即站了起来,“有肥羊?那可不行,我得去路上盯着。” 江山这会儿带着典韦,准备去往酸枣会盟,至于兵丁,江山是一个都没带。 东莱如今县城虽全归为他手,但各地的村落,尤其是几处丘陵之中的村落,多半还是信奉太平教的教义,对朝廷的兵马和管理,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而江山手中的一揽子政策手段,虽然行之有效,但若是想要和平的转化这些人的思想,还是需要久久为功。 为了稳住东莱各地,大力发展政治、经济和文化,培养职业军人,并抵御海寇侵袭,适当的兵力是必须的。 至于让这些百姓忠于大汉,那是别想了,他们不少底层人早就对大汉官员深恶痛绝了,从那被砸的各处祠堂就可见一斑。 所以,他就只带了典韦一人。 戏忠、徐庶他们如今忙的团团转,他是没必要再把他们拉上了。 这次他去会盟,本就是被安排为扯大旗的。 他的属地又在东莱,即便是和董卓开干,他能够连战连捷,可占领的土地他又没有足够的人手占据,后勤补给又隔着他人地盘,吃下来也守不住。 那何必去费力不讨好。 他就做好扯大旗的作用就得了。 至于他本身和不和董卓开干还说不准呢。 毕竟,他作为一个扯大旗的,虽然会面临董卓军的讨伐,但从另一个层面讲,他未必不能利用联军话事人的身份,与董卓谋求合作。 这年头,挟天子的,毕竟是董卓,而董卓与他,可都不为世家所喜。 江山来到北海境内,就这么悠闲的骑着马,带着典韦西进。 这路上,有典韦这个保镖就够了。 “典韦,你婆娘的肚子,有动静了没?”闲来无事,江山和典韦址着闲篇。 “嘿嘿,有了,她这儿日总是干呕,俺叫医师过来看,医师说有喜了。” 江山眼前一亮,“那可是大好事啊,你个黑胖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典韦一听,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俺这不是胖,是壮。” “嗯,是壮。” 江山感慨了一番,他这些时日和貂蝉鱼水之欢之时,总是注意着未曾让其受孕,貂蝉虽然长开了些,但年纪太小了,他还是想再等等稳妥些。 他与典韦二人目标小,速度快,若是顺利,没准儿几个月就能回来,搂着灵儿和貂蝉睡觉了。 那时候,灵儿应该发育的更妙些了吧。 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留后吧。 第173章 有女子在求救 正当江山考虑生孩子的大事的时候。 耳边陡然听到了树梢上的异响。 有人! “吁~”江山勒住马匹,朗声说道:“出来吧,这冬天的树梢,可藏不住人。” 嗖! 一根毒镖飞出,江山听声辩位,一偏头躲过那一镖,而后随手扔出一把飞刀,向着那动静来源处扔出。 咚! 飞刀插到树干之中。 震落了一地白雪。 那贼人看着距离自身不过一尺的飞刀,咽了下口水,这会儿他就跟见鬼了一样。 他这树上吹镖的手法,从来没失手过,这次毒镖不仅被对方躲了,甚至还被对方反打。 点子扎手。 赶紧撤! 他好若一只猴子一样,快速的在树枝上穿梭。 典韦见状,毫不犹豫的策马而追,这种不开眼的恶徒,他典韦见一个杀一对儿! 而在这猥琐急色的头领所在,张宁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异样,以及鼻尖嗅到的臭味,悠悠转醒。 “嘿嘿,你醒了?” 张宁迷离的睁开眼睛,跃然入目的是一个满口大黄牙的恶臭男子! “你是谁!” 她转而意识到身子被对方压住了,当即叫喊道:“你…你放开我!” 一边叫,张宁还挣扎着想要摸出身上暗藏的匕首。 “你是在找你这个吗?”这头领把早就从她身上摸出的匕首拿在手上晃了晃。 随即,他直接一把把她的双臂摁在她自身的头顶之上,腰胯顶住她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救命啊!” 张宁见到自身被对方擒住,心中恐慌更甚,急得都哭出了眼泪。 “呵呵,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今天,我就让你这个小娘子,好好尝尝我的厉害。”这贼首狞笑着,果然还是会挣扎的猎物最美味。 “不、不要!”张宁这会儿拼了命的挣扎,可是身中麻毒的她,根本就抵挡不了一个雄壮男子对她的“上下其手”。 她只能拼了命的抵挡,不让对方再进一步。 可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她的据点在失守。 “不要!” “救命!” “人呢?”典韦有些窝火,他顺着那贼人的身影追去,来到了树干林立的区域, 他下马而追,可树林密布,山路崎岖,对方好若猴子一样,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影。 随之赶来的江山,也不擅长树林中寻人。 两人只得作罢。 可就在这时,江山隐隐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 “典韦,你听到了吗?” 典韦闻言侧耳倾听,随后摇了摇头,问道:“听到什么?” “有女子在求救!” 典韦挠了挠头,他没听到啊。 “跟我来!”江山耳朵一动,辨别了方位,直接带着典韦向声音源头而去。 而这会儿被江山和典韦追击的那个傻子,终于跑回了临时据点之中。 他一过来,也不顾老大在干嘛,直接闯入了草棚,急忙说道:“老大!不好了!点子扎手” 他这一喊,原本偷摸看实景动作片的几个贼人当即坤着脖子回望,能够被这傻子称为点子扎手的,定然不是好搞的存在。 那老大好事被打断,恼羞成怒的问道:“妈的!几个人?” “两、两个!还骑马呢!” 这会儿这傻子见到大冬天,却衣衫不整的女子,只觉得好看,他有着不自觉的反应出现,可他却指着蜷缩在地的张宁,嘴欠的说道:“老大,她真傻,大冬天的还不知道穿好衣服。” 这贼首按压着心头的怒火,告诚自己眼前这个傻子很有用,不该和这个傻子一般计较。 “就两个?那他们人呢?”他手下可有十几号人,就两个人,还不是肥羊! 那傻子挠了挠头,说道:“不知道,我被他们发现了,就一路从树上跑回来了。” “那他们追没追过来?” 那傻子又挠了挠头,回道:“好像没有。” 这贼首刚按压住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他一脚瑞在这傻子大腿上,骂道:“你他娘的,滚滚滚!再回来坏老子好事,罚你晚上没你饭吃!” 一听没饭吃,这傻子当即害怕了。 这不吃饭可是会饿死人的,他可不能少吃一顿饭。 这会儿被老大骂了,他灰溜溜的就跑出米了。 他一出来,那聚在一块儿偷看的其他小弟们,当即对着傻子调侃道:“呵呵,怎么样,那小娘子白不白?” “白。” “嫩不嫩?” “嫩。”那傻子嘿嘿笑着,他真觉得那小娘子白白嫩嫩,一会儿肯定好吃。 “你想不想上?” 傻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摁着下面不老实的东西,躲着几个贼众,灰溜溜的跑远了。 “声音怎么没了?”正当江山带着典韦行进了一段路,那呼救声戛然而止。 难不成那女子已经遇害了? 这会儿他们在提防着有没有贼寇在侧,摸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好在没多一会儿,那尖叫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不仅江山听到了,典韦也听到了。 “这边!”江山拔出长剑,快步而去。 这会儿这贼首被张宁那四两拨千斤的阻拦手法给逼烦了。 他一只大手,好若老虎钳子一般,死死的掐住了张宁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趁着张宁双手去阻拦被掐住的脖子的时候,大肆的撕扯张宁的衣袍。 张宁粉颈一偏,缓解被掐住的室息感,双手紧忙去阻拦对方另一只手的肆无忌惮。 只是,她被掐住之后,身体渐渐的无力,这些反抗,也失去了之前的效果,阵营又在一寸一寸、一层一层失守。 “谁来…救救我……” 这一幕,看的那偷看的几个贼寇口水直流。 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女,貌似是个极其有料的大美女啊! 那腿、那腰,还有那…… 可他们还在抻着脖子聚精会神的看,浑然没有察觉到一个杀神,己经悄然来到了他们身后。 “你是…唔!” 这偷看动作片前戏的几个贼人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江山一招游龙出海,抹了脖子。 几个人捂着划拨的喉咙和颈动脉,无力的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生机。 江山没去看这几个贼人,他盯着的是那个死死卡住地上女子脖子的贼首! “住手!” 江山的话音刚落,张宁终究是坚持不住,被这贼首粗暴的勒昏了过去。 昏黄的视线中,似是见到了那个她觉得好看的人。 第174章 人工呼吸 “哪个不开眼的!” 这贼首心头大怒,这些手下最近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可他刚扭头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人是谁? 见到对方那冒着热气还滴着血的长剑,这贼首一下子就慌了,急忙喊道:“傻子!傻子!快来救我!” 噗呲! 江山没给对方呼救的权力,脚腕猛地用力前冲,一招长虹贯日,直接让剑尖穿透了他的喉结。 剑刃上面染满了鲜血。 这贼首捂着被穿透的脖子,踉跄的往前跑了儿步,双腿一软,就这么栽在了雪里。 此时,江山环视了下周边,转而来到那没再发出声响的女子身侧。 “是她?” 江山这会儿一看,此女不是时时跟在仲景先生身侧的医女吗? 她怎么会在这? 江山顾不得多想,对方嘴唇有些青紫,粉颈上的掐痕明显。 这会儿应该是缺氧昏迷了。 要赶紧施救! 江山回忆起心肺复苏的那一套流程,当即蹲坐在地上,把张宁身子放平,而后双手交叠,很是专业的把手掌心放在了张宁心口上。 按压! 打开丰润的小嘴。 含上去。 吹气! 再按压、再含上去、再吹起。 如此往复。 “主公这是……”典韦刚解决闻声赶来的几个贼人,就看到主公这嘴就这么亲上去,手还不老实的按在那里,着实是没眼看。 主公什么时候这么急色了,难不成是憋坏了? 典韦见到主公在忙重要的事,不再多看,他还是做好望风的职责吧,顺便,他要看看这些贼人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江山不知道典韦琢磨啥呢,他这会儿一整套的流程走到了第四个往复动作。 张宁这会儿只觉得胸口被人疯狂的按压,嘴巴刚想喘口气,就被一个湿哒哒的东西裹住,然后瞬间就觉得一股气流交织着唾液涌入了她的嘴里。 又重复了一遍流程。 “呜!”她费力的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庞。 江山刚吹完这口气,手还下意识的按压了两下,可是因为见到这医女醒了,他这按压的动作有些变形,两只手抓在了本不应该抓的地方。 真软啊。 往日真是小瞧了她。 “啊!”张宁尖叫出声,这种意料之外的场景和感觉,瞬间让她乱了分寸。 江山见到情况有些出于预料,当即解释道:“你醒了,刚刚我看你昏迷没了呼吸,就替你度气,这手是按你胸部,给你……” “不要再说了!”张宁大红着脸尖叫了一声,内心在狂呼:怎么会是他! 他果然也是好色之徒,竟然也会如此行径! 呸! 罔她之前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张宁裹好了自己衣袍,小手擦了擦嘴,踉跄的爬起来,就要跑开。 可她刚站起来,蹒跚的走了两步,毒的后劲和体能的匮乏,一下子让她没走稳,跌倒在地。 江山见状,走过去想把她搀扶起来。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那小医女,对方就厌恶的叫道:“不要碰我!” “刚刚那是误会。”说着,江山就把她搂住,扶了起来。 “呜呜……” 张宁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委屈过,遭遇了贼人的打击,还要遭受这个曾经大敌的轻薄,尤其是这个无耻的家伙,还说那是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她不过是一个被视为玩物的弱女子罢了。 而她这会儿,双腿发软,只得依靠着这个把她视为玩物的色中恶徒! 这么一想,她悲从心来,止不住的啜泣。 典韦这会儿也检索完了这几个贼人身上的物件,拿了好几个盒子出来,盒子里还有一些冬眠的毒蛙? 至于主公和那女子的二三小事,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有主公在,何愁有搞不定的小女子。 只是被一个贼寇骑着一匹马跑掉了。 他这会儿马不在身边,就没想着驾马去追。 这会儿典韦很清楚,为主公把风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儿江山一个头两个大,他真是为了救人啊。 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张宁是不敢继续独行了。 这会儿受惊的她,只得跟在江山的身后,默不作声的骑着马,打算着入北海后,找个由头,直接离去。 江山对这个医女也并未多想,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并不太平的世道,出门在外行医四方,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让她遭遇不幸。 这被他遇上了,就护上一程。 “姑娘不知要去何方,若是不绕路太多的话,倒可送上一程。” 张宁跟在后面,怔怔出神,江山的话,她仿若并未听到。 江山扭头回望,正好和张宁那游离的目光对上。 她与江山的目光对上以后,就如同触电一殷,紧急的避开了,酥酥麻麻的让她回忆起了刚刚苏醒时见到的双眸。 江山见到对方羞怯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尖。 天地可鉴,他确实是为了救人啊。 他见到这医女是不会多言了,便自顾自的说道:“如今我们一行要入联军大营,而后前往洛阳,沿途所经之地甚多,不知姑娘可有要去的地方?” “北海。”张宁报了下嘴,说道:“我到北海。” “北海?”江山接续说道:“北海如今倒是难得的有几分太平,算算时日,这北海的黄巾大军,应该已经启程北上了。” 张宁一听,神情一怔,“北上?为何会北上?” “因为冀州的兵力如今大多被袁绍和韩馥抽调出来,开赴洛阳了,这张饶所部便趁虚而入,准备去冀州收复失地。” 就在半旬前。 活跃在北海的大方渠帅张饶,得知十八路诸侯联合伐董的消息。 大喜不已。 这整个中原的兵力,全都向洛阳汇聚,这岂不是他重返冀州大本营的不二良机。 原本还在讨伐、攻打北海城池,顺便惦记东莱疫病,准备接手东莱的张饶,此刻哪里还想管青州这贫瘠之地的寸缕得失。 回冀州! 他要回冀州! 这会儿,他已经率领先头部队,直接向着冀州挺进。 江山的话让张宁心绪大乱,她原本是打算找她堂兄张饶的,这如此一来,她来北海岂不是要扑空? 张宁想到她下毒的本事,若是能够借机给隶属冀州的将领们下毒,那对她堂兄的黄巾军而言,才会有更多发展壮大的机会。 “你刚刚说,你要去洛阳?”张宁借故没说去会盟,反而直接说了洛阳。 “对。” “可以带我一起吗?” 江山看了眼身后的张宁,也不多问,直言道:“可以,但我要先到联军营地,再行前往洛阳。” “那便有劳了。” …… 第175章 虎牢关 旬日后。 前线,虎牢关,联军营地。 远远望去,虎牢关这巍然耸立着雄壮的关门、关墙,就横亘在嵩岳和黄河之间,山岭交错巨河环绕之下,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果然虎牢关在,洛阳就在。 江山带着护卫典韦和所谓的侍妾张宁,一行三人,来到了这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的董卓,已经亲自和吕布、李儒、樊稠、张济率15万大军东进虎牢关,又给李傕、郭汜发兵5万增援汜水关。 在虎牢关,董卓命吕布率领先头部队3万,在关前驻防扎营。 而如今的联军已经分兵一半来到虎牢关前安营扎寨,准备迎战董卓军。 八路诸侯刘岱、桥瑁、鲍信、张邈、袁遗、张超、以及曹操各率本部军马在袁绍指挥下进军虎牢关。 可惜,他们虽然屯兵虎牢关外,却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盟主袁绍和王匡屯兵洛阳以北的河内郡,从北面压迫洛阳。 袁术则驻军洛阳南面的鲁阳。 三路兵马合围之下,董卓旗下的兵马,也不敢肆意出击。 “报!” “一个自称大汉都亭侯江山的人,仅带了一男一女,前来会盟。” “哦?”曹操等人原本不指望江山会来,但他竟然来了。 更让他诧异的是,江山没有带兵。 几个诸侯相视一看,如今传闻,东莱境内疫病横生,怕是江山手下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吧。 他们还在思索之际,江山便带着典韦、张宁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席位之上。 “江亭侯倒是好胆量,单枪匹马就敢身赴前线。”曹操见到江山出现,眼神里充满了讶异之色。 他对不久前家中长子与江山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如今已经算是在他老爹的安排下,解开了仇怨,甚至还多有拉拢之意,他由此对这个单刀赴会的江山,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毕竟,这在场的诸位,怕是没一个是真正欢迎江山的。 江山不以为意,直接坐在了一个空置的席位上,说道:“后方战事吃紧,容不得有多余的将士前来会盟了。而我又是袁兄等人推举的话事人,自然要来添一份人气。” 江山刚一落座,兖州刺史刘岱就明褒实贬的问候了一句:“我听闻,江亭侯用的一手瘟疫之策,吓退张饶二十万大军,江亭侯真不愧是胸有韬略、文武双全呢。” 这一句,引起了此处会盟诸将的窃窃私语,看向江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 这年头人人对疫病畏之如虎,江山若是利用瘟疫来达成军事目的,那绝对是为世人所不齿且惶恐的举动。 “这位是?”江山对一旁的曹操问了一声。 曹操只得介绍道:“这位乃是兖州刺史刘岱。” “原来是刘刺史。”江山拱手笑道:“刘刺史误会了,那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张饶退走仅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而己。” 刘岱见其不上套,也没兴致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江亭侯这次单枪匹马前来会盟,可有什么打算?” 江山平淡的吐出三个字,“入洛阳。” “入洛阳?”众人一听,再一次议论纷纷,这江山口气倒是不小,现如今,这洛阳可不是那么好入的。 江山没心思和这些人唠嗑,他这赶了多日的路,见到这里有酒有肉,便想着带着典韦和张宁好生歇息一二。 此刻,他不客气,直接亲自带着典韦去取酒肉。 在这喝酒吃肉的时刻,联盟军的营寨之外,喊杀声阵阵的,听这风声,怕是外面还在斗将。 这会儿他已经看清了联盟之人兵力布置。 演义里列举的十八路诸侯,其中马腾、公孙瓒、孔融、陶谦并未参加。 也就是说,加上曹操、袁绍和他,一共实际是十五路诸侯。 而他来这儿,就是被当推到台前,宣读征缴董卓檄文的人。 只不过,看现在这个状态,檄文应该是有人替他代读了,他也就只是落个冲锋在前的面头。 这些诸路军马,多少不尽相同,有的带兵三万,有的也就带了一两万,只不过随行的文官武将倒是不少,看上去阵容倒也豪华。 只可惜,外面斗将的情况江山也有所了解。 正是董卓义子吕布在大杀四方,就他吃饭这会儿,已经几个他没听过名声的诸侯大将被砍了。 看样子,文官武将的阵容豪华,但都是一些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这些和江山没什么关系,他吃饱喝足,还有自身的任务要完成。 这会儿典韦手里拿着肉,边啃边站在江山身后,一副侍卫的样子,酒他想喝,但出来的时候和主公约法三章,这会儿他只能望酒兴叹了。 而张宁低眉顺眼的跪坐在江山身侧,就好似侍妾一般,时不时的给江山温酒、切肉。 她此刻还在留意着场上众人的举动,观察着下人们酒食的运作,寻找着下毒的机会…… 江山吃的开心,浑然没有去管其余那些会盟之人的破事。 这连日来不停赶路,再加上即将要奔赴洛阳,不吃饱喝足,怎么能行? 这会儿,阵外斗将频频,席内勾心斗角、互相试探,江山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所谓的温酒斩华雄和三英战吕布,全然是虚构的。 这会儿,此处联军面对的就是勇不可当的吕布。 好像已经砍了五个出战将领的首级了。 “报!迎战的王宪将军,已被敌将斩首。” 曹操眼神一黯,“知道了。” 此时,在场众人噤若寒蝉,第六个了。 他们心里明白,野战凭借他们旗下的这些乌合之众,怕是要被吕布带队打出屎来。 所以只得以挖沟结寨之法,来被动防守,打阵地战,拼后勤消耗。 只是他们安营扎寨,免不了对方叫阵挑衅啊。 “若是吕布再行叫阵,我们不应便是了。” “对,我放各路精英还未到全,未尝没有一战可能。” “是啊,待到有义士出现,何愁拿捏不住这狂妄之徒。” 一众诸侯算是被吕布打怕了,纷纷开始找台阶了。 第176章 别有用心 可他们缩起头来,还是免不了要被对方嘲讽。 远远地,他们便听到了一个粗犷的男子叫阵声:“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插标卖首之徒,可敢与我吕布一战!” 曹操心中焦急,他心头窝火,谁叫他手下悍将宝贵的很,他可不敢冒险,只得咬着牙忍了。 而这会儿,负责报信的兵丁过来禀告:“报!吕布又引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王将军头颅,来寨前大骂搦战!” “下去!” 曹操直接喝退这个报信的兵丁,外面吕布的大嗓门,他们在座的早就听到了。 此刻,董卓军气焰极其嚣张,这联盟众人的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这吕布可是董卓手下的悍将之一,他们本就没有轻视,可如今对方势头正盛,他们可不想让自身手下的大将去冒险。 原本一个个各怀心思,都想让别人手下的将领前去应战。 可现在,他们都看清了,谁去谁死,也便闭口不再“谦让了。 八路诸侯的就好似缩头乌龟一样,被吕布一个人怼在营寨之中,大肆嘲讽谩骂。 “哈哈!谁能挡我!” “来人!随我一起叫阵!”吕布对着身后的精骑一说,转而大喊道:“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插标卖首之徒,可敢与我吕布一战!” 上千精骑同时在联盟军外营寨复诵:“吾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耳!插标卖首之徒,可敢与我吕布一战!” 这一下子,不仅是他们能够听到,营寨内的所有军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他们可真就是被人堵到门口叫骂了。 “可恶!” “吕布这厮实力强劲,如此斗将,我方士气怕是会大受打击。” 曹操认为各路诸侯应该合计击败吕布之策,一旦吕布战败,董卓易除。 可其余诸侯却开始互相窃窃私语,斗将失败士气会大受打击,但任由对方叫骂,士气更会受打击。 尤其是,这种档口,不就是铲除异己,侵吞对方地盘的大好时机吗? 这会儿吃着瓜果酒肉的江山,被阴沉的众人看在眼里。 江山不就是个软柿子吗? 而且,东莱靠海,虽不算膏腴之地,但也比鸡肋强太多了。 这会儿,江山和其身后侍卫大口的吞咽声,确实不合时宜了一些。 曹操看不下去了,出声对着江山问道:“素问江亭侯,不仅文采出众,武艺更是不凡,不知江亭侯可愿出战?” 正笑呵呵给典韦和张宁分享肉食的江山一听,抹了把嘴上的油,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愿。” 东郡太守桥瑁一听,当即说道:“江亭侯,你可是我们联盟军的发起人,你若不愿,我们该当如何自处?” 江山心头暗笑,他老老实实在东菜搞建设,就被这些世族之人拉出来顶缸,他没骂他们无耻都是客气的了,现在竟然还想挤兑他,让他出战替他们解决麻烦,简直可笑。 而且这开口的乃是兖州东郡的太守桥瑁,与他的东莱,虽不接壤,但距离也不算远了。 怕是别有用心的很。 冀州刺史韩馥也琢磨出其中利好,北海的孔融是世家之人,两家也多有交情,他不好下手。 但这东莱的江山,可跟他没半点关系,甚至江山此人,跟世族之间,还有些隔阂,若是能够借机让江山死在吕布马下,那这东莱他也有能力去分一杯羹,这岂不妙哉? 于是,冀州此时韩馥对着江山举杯笑道:“江亭侯曾有从龙之功,勇不可当,乃是当世鲜有的悍将,何不在此杀一杀吕布的锐气?” 江山放下手中酒肉,扫了眼在场诸侯,也不知几年后,还有几个能存活于世,不仅又有些感慨。 一直不声不响的鲍信瞧出了江山眼神变化,不由得问道:“江亭侯,你这眼神何意?” “没什么。”江山叹了口气,话头一转说道:“这叫阵的吕布不过土鸡瓦狗,何足道哉!” 江山对面的韩馥一听,当即说道:“江亭侯真是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江亭侯何不出战?” “哼!这土鸡瓦狗的吕布岂能劳烦俺家主公动手,俺去去便来!”典韦说完,便拎着双戟出来,就要替江山应战。 江山见典韦要走,直接一把拽住了他,转而拎着酒杯站起身,侧身对着曹操这边说道:“我方若是出战,岂不是抢了我孟德老哥的风头。” 曹操面不改色,但心头却是一颤,暗道:这厮是要害我! 江山继续说道:“我观察孟德老哥这身边两位壮士,可都是万中无一的悍将,吕布这个杀的诸位不敢冒头的悍将,在这两位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有他们二位在,何愁摘不回吕布这等跳梁小丑的头颅?” 江山清楚,在场的诸多将领,曹操手下的这几个,应当是有一战之力的,只不过曹操聪明的很,怎么会让自己手下的大将,去捋吕布的胡须。 曹操皮笑容不笑的说道:“呵呵,江亭侯谬赞了,我这两个属下虽有些勇武之力,但比之江亭侯,还是差了些许火候。” 江山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即便如此,也够了。不妨就让他俩先行出战。我亲自压阵,待到诸位手下将领战尽之时,我作为会盟诸侯,定当第一个顶上。” “将领战尽之时?” 这谁还没听出来,这江山,是把自己的地位和他们摆在一个水平线上了。 真是可笑。 韩馥笑道:“呵呵,江亭侯真是好算计。我等将领成百上千,而你只带了一个护卫,若是真等到手下将领战尽之时,岂不是被江亭侯讨了便宜?” 江山咽下了口里的肉食,反问道:“咦?韩刺史真认为,这成百上千的将领,还拿不下吕布那厮?” “这……”韩馥被这话问的一噎。 张宁在一旁侍候着江山,这会儿她算是听出来了,这些在场的诸侯,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个都想害江公子。 她不禁为投毒的事情,多下了几分狠心。 原本她还琢磨着,如何能够仅仅让冀州的敌将中毒,现在看来,这些人都坏得很,多毒一个也错不了。 那如此一来,投毒便简单了许多。 第177章 真的单挑打跑了吕布! 张宁心里的变化,江山没去注意。 这会儿,站在江山身后的典韦在江山耳边说道:“主公,俺想去会会那吕布。” 江山凝眉小声回道:“吕布可不好易于,乃是身经百战的顶流悍将。” 典韦闷声说道:“俺不怕他! 江山没有带兵,本就没想着还要与人交战。 了解一下这各路诸侯的情况,掌握一些后勤资料,他就准备西进,入洛阳了。 这里靡费唇舌之事,只要他不在乎,又能如何? “主公俺真想去。” 典韦说的很朴实,江山能够感受到典韦那想要证明自己的火热念头。 他想到了典韦那顶配的装备,还有这段时间不懈的努力,江山点了点头。 兖州刺史刘岱一看,江山这边的护卫站了出来,问道:“江侯爷这是准备让手下护卫去迎战吕布了?” 江山叹了口气说道:“是他技痒罢了。” 他这句实话,被这各路诸侯听得极为不爽,玩命的买卖,说成技痒,真当刚刚走出去的黑壮子,是个牛人了? 韩馥却出言说道:“我看,江亭侯是坐马车而来,这个护卫只不过是个马夫罢了,派一个马夫前去迎战,怕是会被吕布嗤笑吧。” 江山扫了眼韩馥这个小人,怪不得败给袁绍败的那么快,此人城府确实有些浅了,看样子,就是靠家世撑起来的关系户。 曹操见到江山好歹是出了人的,打了个圆场说道:“我看刚刚那位雄壮魁梧,吕布又怎么会知道他是护卫,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这会儿典韦听着别人评头论足的点评自己,心头窝火,想到刚刚主公说的那句话,他直接复述出来:“这叫阵的吕布不过土鸡瓦狗,何足道哉!俺去去便回!” 说着,典韦便对着江山拱了拱手,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江山还是有些担心的,当即对着典韦的背影喊道:“别忘了用我们的看家本事!” 典韦摆了摆手,直接去找马去了。 须臾。 披盔戴甲,手中握着骑枪,马腹插着双戟的典韦,出现在营寨的大门之中。 胯下马匹防护周全,尤其是利用护具遮掩住了那马镫的存在。 典韦鼻孔朝天的驾马而出,他对着不远处那个明显比一般武将大一号的人问道:“你就是吕布?” “你是何人?”吕布威风凛凛的骑在赤兔马上,双眸若星,一举一动之中,透露着顶尖武将才有的霸气。 典韦见到对方果然不凡,心中战意更胜,“打赢了俺,你才有资格知道。” 吕布闻言,狷狂的一笑,“哼,那怕你没机会说出口了。” “驾!” “驾!” 马蹄声骤起,鼓声震天。 江山却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在炙烤架上,切了半头羊,拎回了一坛酒,自顾自的温了起来。 一旁的曹操一直在关注着场上众人,尤其是这个他摸不清深浅的江山,此刻见到江山如此做派,面露不解之色,当即问道:“江亭侯,你这是做什么?” 江山笑了笑,随口说道:“我这兄弟好吃,这番大胜归来,总要有人为我这兄弟准备的庆功的酒肉。” “庆功的酒肉?” 几个诸侯闻言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了不屑之意。 这吕布,连赫赫有名的悍将被其斩掉头颅,江山身边一个名声不显的护卫,还真能把这天下名将比下去? 他们对江山这个连兵马都没带的家伙,可没什么恭敬之心。 一个个都想,待到的吕布把这厮护卫的头砍了,便要好生挖苦其一番。 甚至,暗中弄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很快,鼓声停了。 营寨之外的交战便有了结果。 几个诸侯一听,这鼓声仅仅持续了这盏茶功夫,看样子江山的护卫实力孱弱的很,还不如刚刚几个死掉的将领坚持的时间长。 韩馥这会儿挖苦道:“真是可怜了江亭侯,就带了这么一个黑脸马夫,还如此鲁莽的送了性命。如今,江亭侯身边就剩下这么一个侍女,真是何苦来哉。不如我送江亭侯一个马夫,这侍女便割爱于我可好?” 张宁姿容出众,虽然不声不响,但还是收货了不少诸侯的目光。 江山放下手里切肉切的油光光的匕首,不动声色的说道:“不劳韩刺史费心,你还是操心下渤海太守骑在你脖子上的事儿吧。” 这藏在水里的事儿被挑明,众人脸上都是一僵,暗中观察韩馥的变化,他们以袁绍为尊,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韩馥的痛处被江山一戳,当即恼火:“你!” 江山见效果达到,也不鸟他,继续好心提醒道:“哦,还有,我这侍女在我眼中,可是千金不换,你那马夫即便纯金浇铸的,怕是也换不起我这侍女。” “哼!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韩馥一甩袖袍,怨毒的目光看着江山。 张宁听了心头发甜,她千金不换,可不就说在江公子心中,她比千金小姐还要重要。 在这群狼环伺之际,有江公子护着她,她心头舒畅了许多。 此时的曹操却在侧耳倾听营寨外的动静,此时的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诸位,我怎么听着,这喝彩之声,距离我们如此之近。” 曹操这么一说,其余诸侯也发现了这喝彩之声的异常。 对啊,刚刚几场斗将下来,听到的喝彩声,貌似有些遥远才是。 这次…… 怎么喝彩声越来越近了? 这几个诸侯侧耳听了听,顿时坐不住了,抻着脖子张望,难不成,真打赢了? 没一会儿,典韦便空着手,低着头回来了。 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联军的诸侯们一看,这是打输了? 可刚刚他们所部爆发的呼喝声是什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惜败? 如此也能让所部鼓舞了吗? 典韦走到江山面前,跪地拱手道:“报告主公!吕布那厮甚是狡诈,不敌之后,竟然凭借马速不凡掉头就跑!属下没能摘得敌将头颅,还请主公贵罚!” “嚯!” 几个诸侯顿时坐不住了,江山的护卫,真的单挑打跑了吕布! 这不是吹的吧! 吕布可是号称飞将军的顶级武将,刚刚他们旗下的几个将领,都用滚滚人头,来垫高了吕布的威名。 第178章 粮草大营 曹操一听,看着典韦的脸,都笑成了菊花,他当即端着酒杯过来了,“没想到,江亭侯手下,还有如此悍将,不知江亭侯可否为我等介绍一番。” 江山顺着韩馥刚刚的话说道:“只不过一黑脸马夫罢了,” 典韦在一旁听的直挠头,这一路来,是他驾马当马夫没错,但为啥要说他黑,马夫风吹日晒的,哪有不黑的。 韩馥此时面如猪肝,在场的诸侯都知道江山此言是在挖苦韩馥。 “来!都怪我等目不识珠,来,我等举杯,敬江亭侯,这位猛将一杯。”曹操爱才心切,这一杯酒罢,恨不得贴在典韦身侧。 粗线条的典韦,见到这么一个尖嘴猴腮的贵公子凑过来,顿时觉得哪哪都不自在,他听说这贵公子们女人玩多了,口味都有些扭曲,他可没有特殊癖好! 典韦直接躲在了江山身侧。 这才躲过了曹操这厮的咸猪手。 而此时,虎牢关内。 吕布如今头盔被戳落,冠带破损,头发都披散了下来。 首次与刚刚那敌将交锋,若不是他能腰马合一,在对方那极长的古怪兵器戳来的时候,利用腰身平躺在马背上卸力躲避,怕是一枪就要被对方干飞。 这怎么可能? 此刻的吕布,还是想不通对方怎么就能、怎么就敢直戳而来的。 这得需要多强的胯下之力。 后来,对方的长枪直冲他的坐骑,他不敢托大,只得用长戟拨开对方的冲击。 可他长戟与对方骑枪接触的刹那,就知道,这一枪可是灌注了极大的力道的。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想不明白,他自付骑术无双,也做不到能够顶出这么大的冲击之力。 尤其是对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还连番直冲,这可做不得假。 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这让吕布心中忌惮不已。 因为他能招架对方一次两次,但若是但凡有一次没招架成功,怕是他就要落个人仰马翻的下场。 所以他在险之又险的避过几次冲击之后。 这才满肚子疑惑的撤了回来。 好在,他的赤兔马天下无双,对方根本留不住他。 他灰溜溜逃跑的时候,典韦还不忘报上名号嘲讽他。 “江山旗下侍卫统领典韦!本侯记住你了!” 他哪里知道、在典韦那覆盖了甲胄的马匹上,有着被甲片遮掩住马镫。 典韦一战成名。 顿时成了联军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 联军后方,粮草大营。 此时的联盟军人员混乱,兵服都不尽相同,管理上,也算不得多么的精细。 王方打着义军的旗号,以运粮为借口,不少人直接混进了大营之中。 这一进去,自然就安插了自己人为钉子。 “报!后方运粮队,再次被劫,贼人来去无踪。” “什么!又来?” 驻守大营的联军副统领张坚心头恼火,这小打小闹弄的他疲于奔命,这一次,他亲点了三千兵马,就是要好好扫荡一下荥阳的贼寇! 很快,三千兵马出击,顺着探马的信息,在路上行进。 很快,他们便于遇到了乔装而来的王方所部。 王方带着上千骑兵和上千步卒,打着联军的旗帜,抢先呵问:“你是何方兵马!” 张坚见到对方有这么多骑兵,还打着自己人旗帜,不疑有他,回道:“我乃东郡刘岱旗下,张坚是也。” “原来是刘公旗下的猛将,我乃韩刺史帐下偏将,王方。”王方说着,就让旗下的兵马放下戒备。 张坚见到对方骑兵数量众多,军容严整,又率先放下了戒备,根本就没想到,这批人会是贼人,当即示意部众也放下戒备。 他对着王方拱手道:“原来是王将军,久仰久仰。” 王方客气问道:“张将军,此行这是要?” 张坚向西遥拜,说道:“奉刘公之命,前来清剿附近贼寇。” “张将军辛苦。” “哪里哪里。” 王方拱手说道:“我还有军务在身,需要赶赴前线,不便多言,改日定当把酒言欢。” “王兄客气了。” 待到两军交错之际,王方大喊一声:“动手”,便直接抽剑纵马杀入张坚旗下军中。 王方旗下的一千骑兵,外带一千步兵,早就暗暗戒备着这路人马。 如今见到主将动手,他们快速结阵,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朝着身侧的敌军杀去。 这个恍惚之间,张坚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几根弩箭就已经结结实实的扎在了他的身上。 主将一死,旗下三千兵马顿时群龙无首,此刻突遭变故,根本来不及应对。 “杀!” 这两千精锐,直接杀入张坚率领的三干余众之中。 一个照面,张坚所部直接减员近半。 主将身死,队伍损失惨重,这刚开始没多久,张坚所部本就是由城市里找不到工作,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之人组成。 现如今,兵败如山倒,这群人如一盘散沙一般,四散奔逃。 这此处地形开阔,除了大路一条之外,四周皆是田野。 如今隆冬之际,田地里可没什么绿意。 这就给王方所部的骑兵,有了极佳的冲杀场地。 张坚的部众一触即溃,这些溃兵四散而逃,就全然成了王方骑兵骑砍的活靶子。 而在王方的严令之下,对这些溃兵一个不留,那些个别驾着马匹逃离的溃兵,全都被身骑快马的王方亲信追杀。 可谓是在劫难逃。 一支近三千人的部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覆灭在了野外,沦为了不为人知的孤魂野鬼。 粮草大营十五里外,连绵的树林之中,一支支带着车架的队伍,分散于其中。 若是从天上看去,可以看出,这些队伍隐隐有着阵法之意,浑然若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个王方旗下的兵丁,骑着马,快速的来到了这其中的营地之中。 营地之内,郭嘉难得从享乐经济的建设下,走出东莱地域,此番若不是主公安排,他估计还在实验主公所讲的橘子味酒水,以及大型一条龙娱乐场所的建立。 这个王方所部的传信兵,拜入之后,直接请示道:“军师大人,王方所部传来消息,他已经按照您所说,覆灭了前来清剿贼人的部队。现如今正在休整,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您示下。” 第179章 引蛇出洞 郭嘉放下端着的酒杯,指着营帐内身后的舆图问道:“如今王将军身在何处?” “就在这里。” 郭嘉看着王方的位置,计算了下时间,说道:“即刻回禀王将军,我方将派人佯攻敌方粮草大营,让王将军过来时,直接冲杀而至,我方自会率众而逃。届时,王将军可以援军名义,令所部进驻敌方粮草大营。我方人马,会在外策应。如遇不测,则营内放火为信,我方会强攻大营一侧。” “是!” 郭嘉待到这传信的兵丁下去,抿了口杯中薄荷味的烈酒,顿时辛辣和清凉的感觉同时袭来,让郭嘉在冬日里不由得打冷颤的同时,还觉得频为火热。 “真是冰火交加的极致享受啊。” 郭嘉赞了一声,目光向着舆图上的粮草大营望去。 这般配合王方,直接拔掉联军的一处大营,那劫掠的粮草可数目极众,此番他所率兵马,从冀州和充州的边境线,分批带着牛车、驴车星夜兼程,这才汇聚在此地汇聚了上万之众。 为的就是运粮的这一日。 要是这一大批粮食运回去,他掌管的酿酒作坊们,可就有余粮加大产能,提纯更加浓烈的美酒了。 前段时间,因为东莱招收流民,以工代赈的法子,导致郭嘉的酿酒大计颇受钳制。 粮食都不够吃的,哪里还能给他拿来酿酒。 若不是主公提出利用酿出的烈酒来对外贸易,他怕是现在都喝不到如此的冰火两重天的美酒。 现在眼看着酒能喝个够了,他转而开始琢磨起,另一项娱乐产业。 现在东莱的百姓太饥瘦了,那些女子也很不水灵,这可极大的影响了东莱的整体形象,勾栏行当更是堪比兽栏。 他作为主公亲自指定的娱乐行业规划人,自然要对这方面多加考虑。 至于这次作战、由王方旗下精锐为矛,他们这万余人,主要起的是虚张声势的作用的,目的就是为了攻破敌方粮草大营之后,快速大量的转运粮草。 想必此刻,东莱的后续部队,在乔装而行之下,已经把控了归去沿途的各路要点。 他们摸着各州的边境线回去,被发现的概率并不大。 即使被发现了,说他污蔑即是,反正他们所部与世家掌控的势力,也只是貌合神离。 王方所部得到消息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整备军马,开始向着的早就摸清底细的粮草大营而去。 此处的粮草大营,乃是在荥阳城外设立的一个粮食中转站。 源源不断的粮车队伍,通过充州和冀州汇聚到这粮草大营之中,维持着前线阵营的稳定。 守将侯健近日来有些心神不宁。 这荥阳城外近来可不算太平,沿途频频出现劫掠粮草的贼寇队伍。 这些队伍都滑溜的很,把游击战的路数玩的明明白白,让他颇受其扰,频频出兵之下,却没什么建树,各地补给而来的粮草,有不少中途就被这些贼子劫了去。 他是真搞不清楚,这些贼人都哪来的。 刚刚出战的副统领张坚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还没个消息。 侯健只得在营帐内慨叹:“都怪这天灾人乱的年景!” 他还记得,年少时,百姓们可不像现在这么乱腾。 “报!后方急报!三股流寇,汇聚到一处,前来劫掠从兖州方向运粮队伍,此刻章将军己经和贼寇发生激战,请求将军派兵支援!” “好一个三股流寇!”侯健一听就火了,这些贼人真是越来越大胆,现如今竟然还敢组团来劫掠后方粮草了。 这样也好,有张坚拖住他们,正好把这些贼人一网打尽。 “传令下去,集结队伍,把骑兵都拉出来!我将亲自率众而出!” 这一次,他势必要让这日渐嚣张的流寇队伍有来无回! 这粮草大营原本就是在 “我乃冀州刺史韩馥旗下将领王方,应盟主袁绍大人之命,率领一千骑兵,一千步卒前来看护粮草,烦请快快向侯将军通报!” 王方骑着马,对着粮草大营喊着话。 那戍守营门的小将一听,当即喊道:“主帅刚率众而出,此刻不在营寨之中。” “不再营寨之中?难道就让我等援军,在外干等着不成?我等行军甚速,所带辎重不足,还请通报主事之人,快些安排。” 那守门的小将一听,当即派人去大营内通报。 王方却在打量着强行突入着粮草大营的可行性。 他手下的暗线已经传信给他,他很清楚,大营内原本不过两万余众。 如今张坚的三千人马覆灭,再加上侯健带出五千人马,如今大营内不过一万余众。 这些剩下的部众之中,估计五成都是是集合而来运粮的劳力,算不得战力。 如今侯健已经出去半日有余,他只要能快速突破着粮草大营的大门,即可让大营骚乱。 他不知道郭军师是怎么引出侯健的五千精锐的,但现在可是他行动的一个绝佳时机。 “报!王将军,郭军师那边派人传话,赶紧行动。” 郭嘉这边,他的探马随时关注着粮草大营的动态。 多日来的部署,他让对方坚信,他面对的不过是一批只敢骚扰运粮队伍的贼寇罢了。 这三股流寇汇聚一处,劫掠运粮队伍,他肯定想着把这些贼寇吃掉,树立军威。 今日他就是在引蛇出洞。 这几日,他们的人,在这树林之中,可没闲着,早就给侯健的队伍挖好了坑。 在侯健所部的快速行军下,很快来到了“事发地点”。 “将军!这些车辙是我们运粮队的痕迹!” 侯健看着被车轮压进去的泥土,说道:“痕迹很新,他们带着辎重跑不远,追上去!” 随着他们的快速行军,很快,他们便见到了被劫掠的一车车粮草。 在这粮草周边,还有贼寇丢下的兵器、军械。 此时的侯健,坐在马上,远远的还能看到贼寇逃离的背影。 “哈哈!这些贼寇、以为丢掉劫惊的粮草,我便会饶他们一命?真是天真,快!加急行军,除恶务尽!” 侯健的五千兵丁,在这番急行军下,拉的很长。 很快他们就踩着地上的冬雪,钻入了树林的小路之中。 枯枝踩在他们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只可惜,此处已经没有可以被惊飞的鸟儿了。 第180章 大火 郭嘉坐在几里外的山坡,遥遥注视着那远处的情况,发现侯健所部基本上已经进入了早早为其布置的口袋,便直接下令:“放火!” 现如今,天干物燥。 风轻云卷。 在上万人的点火下。 林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侯健起初只是眺望到远处有黑烟升腾。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有黑烟在往上窜。 甚至还有一根根火箭,乱射到了他们所处的的区域! 他看到了此生最后的天灾。 火! 大火! 足以瞬间点燃一整棵大树的烈火! 火势在这全是枯枝落叶地方蔓延的极快。 侯健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不少人哭爹喊娘的开始分散突围。 可他们这般突围终属无用之举,四面八方,皆被引燃,他们只会不断的往中间走,等待的只有与四周的树干一样,沦为灰烬。 郭嘉在隔火带看着那熊熊大火里挣扎的人们,他想到了主公为人。 若是主公在此,怕是会给这些人留一个可以受降的口子。 只可惜,他不是主公,他率领的人,名义上乃是贼寇,所以他不能暴露。 他要让这些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他在这些人进入之后,便把他们所有的退路全部引燃,甚至为了防止他们有时间掘土自保,还让旗下以前弓手,把引燃的火箭的全都乱射到了这树林之中。 火势已成,大局已定。 郭嘉饮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他觉得可惜的是,这五千兵马的军械算是浪费了。 王方此刻在营寨之中,率领骑兵精锐清剿溃逃的敌军。 这戍守粮草大营的守军,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叫开大门后,一个冲杀,这群兵众就哭爹喊娘的开始逃跑了。 可谓是一个敢打的都没有。 此时,一个亲信驾马而来。 “报!王将军,郭军师那边派人传话,侯健所部已灭,请您假扮侯健所部,吃掉荥阳城内前来救援的队伍。” 正一刀砍死一个小兵的王方闻言大笑。 “哈哈哈!痛快!” 侯健的五千兵马有去无回,那这里还有谁能与他一战! 如若连荥阳城内的救援队伍都被覆灭,这粮草大营,岂不完全易手! 这些时日来,他这仗的都颇为酣畅。 即便是那次卢乡之战,兵力如此悬殊,都能打一场极爽的翻盘局。 今日这两场顺风局,打的更是痛快。 这会儿,郭嘉旗下的先头部队,已经带着运粮队伍,赶到了这敌方的粮草大营之中。 这先头部队的将领一来,便接手了粮草的掌运权,直接安排了起来。 “让那些受降的劳工,都行动起来,把这营寨之中的粮草全都转运到外面来!” 王方见到粮草大营有人接手,便带队扛着侯健所部的旗帜,向着荥阳城而去。 好巧不巧的,他们的人刚跑出去不过五里路,就遥逼看到了前来支援的荥阳所部兵马。 那从荥阳而出的将领听到探马来报,驻足向着迎面而来的旗帜看去。 “侯健的部众?难道也是来救援大营的?可他的行军方向,貌似反了吧。” 一看到侯健的大旗,再加上军容严整的骑兵,他第一时间就没把这群人当贼寇想。 毕竟贼寇哪来的这么多骑兵,又如何有这般严整的军容。 他带队驾马向前。 可很快,他便依稀能看到领头之人的样貌。 “不对!你不是侯建,你是董卓的部将!” 这荥阳城派出的将领,去年见过王方此人,他知道,王方乃是董卓的部将。 如今王方出现在这里,还扛着侯将军的大旗,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钻了上来。 难道粮草大营己经失守了? 而王方见敌方认出了自己,此刻他也不客气,直接驾马率领近千骑兵,冲杀而出。 敌方将领一看,没想恋战,直接命令旗下兵马结阵,向着荥阳城退去。 能够拿下有一万多兵马戍守的粮草大营,可不是他手下这三千老爷兵能够抵挡的。 这王方也算是董卓旗下悍将,他可没把握能拼掉对方。 郭嘉这会儿不愿去看那林火升腾,他回到马车里,快速安排着手下兵丁,去给周边各敌方所部传信。 告知他们这里有董卓奇兵的消息。 敌方一心退走,在对方结阵的情况下,王方也舍不得让旗下兵马硬冲。 在且打且退之下,王方只是捡了一些便宜,便被对方逃回城中。 面对那高大的城墙,王方只得无奈作罢。 而在郭嘉的运作,那荥阳败退将领的传信下。 一时间,荥阳周边各城的兵马都得知了粮草大营被董卓旗下王方率众覆灭的消息。 更是得知了董卓之路兵马足有三万余众。 联系粮草大营被劫,以及侯健所部杳无音讯的情况下,他们都信了其中内容。 一个个都惊惧不己,不敢轻举妄动,他们都抻着脖子观望,想等前线的主战部队率兵回援,再做行动。 而在联军大营这边,诸侯们还在因典韦击退吕布的事而振奋。 这会儿张宁凑到江山身侧说道:“江侯爷,我想要出恭。” “去吧。” 江山不以为意,挥挥手让其下去。 真是的,上个厕所怎么还和他打招呼了,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张宁莲步轻移,这曼妙的身姿可吸引了在场不少将领的目光。 他们身侧待侧的侍女,可没江山身旁这位女子的出众。 如今看了这么美的女子,再看缩在他们身侧的侍女,味同嚼蜡。 张宁从茅庐出来,手心里藏了些东西,她移步到后方斟酒处,对着那侍女说道:“咦?你看,那一缸酒水里是不是有杂物?” “哪里?” 那侍女不敢大意,紧忙看过去细细找寻。 而张宁则不动声色的把那手里的毒药,全都放入了当前的这个酒缸之中,随后张宁探头问道:“没有吗?那许是倒影吧。” 那侍女松了口气,这会儿张宁对她说道:“我来端酒。” 这会儿,一壶酒已经斟满,那守在这里的侍女随之说道:“这酒你只能给你主子端去,不可入其他桌案。” “是。” 很快,她便端着毒酒回去了。 此刻,张宁陷入了天人交战,这待到他们毒发身亡,怕是江侯爷会有不小的麻烦。 这年头,致死的毒药都是烈性的,喝下去都是立马见效。 所以,留给她这个下毒之人逃命的时间都不多,更何况江山了。 第181章 袁绍要害他! “江侯爷,一会儿会有状况,我们最好先走吧。” “哦?” 张宁双手攥紧了腿上的衣袍,咬着嘴唇说道:“我下了毒。” 江山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眉头一挑,转而问道:“那为何要告诉我?” “因为再不走,等他们毒发,再走就来不及了。” 张宁又说多了一声:“我们这壶酒里也有毒。” “嗯?”江山一愣,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他不明白这小医女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是看出这些会盟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要送他们归西? 可她未免太小看世家之人了吧。 这些世家之人,对这些阴暗的手段习以为常,早就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防备手段。 而且,杀了他们一个,不用等到第二天,就会又有两个三个冒出来。 江山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下毒可还有其他人看到?” 张宁摇了摇头。 “里面放的是砒霜?” 张宁点了点头。 “砒霜还有没有?” 张宁又点了点头。 “给我。” 江山拿了砒霜莞尔一笑,深深的看了张宁一眼之后,便继续和一旁的曹操攀谈,甚至还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走过去一一向着那些诸侯们敬酒。 鉴于典韦这员横空出世的大将,诸侯们都对江山笑脸相待。 张宁有些坐立不安,江侯爷没有第一时间逃离,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跑。 而此时,江山敬酒敬到韩馥这里的时候,见到韩馥这里的酒壶里面酒水盈满,便悄无声息的把要来的砒霜,丢在了韩馥的座位之下。 待到敬完一圈之后,江山倒上了一杯毒酒。 然后,江山故作疑惑的嗅了嗅这酒,大声说道:“咦?这酒不对啊。” 他这话,瞬间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一旁的曹操问道:“如何不对?” “气味不对。”江山又把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一副蹙眉的样子。 随后,他摸出一块亮白的银锭,丢入了酒杯之中。 很快,这亮白的银锭,陡然变成紫黑色。 江山惊呼一声:“有毒!” 随即,他便把那张宁拿过来酒壶一摔,酒水泼洒在地上,很快便冒出了白泡。 众人一看,这酒水有毒! 有人投毒! 投毒一事事关重大。 原本还围着典韦转的各路诸侯,一下子就炸了窝。 这属于他们的大本营,层层防护,层层筛选的地方,竟然还会有敌方人员渗透。 “谁!” 几路诸侯当即站起身喝问。 张宁这会儿心头发虚,这几路诸侯,在大将被斩之后,都没有如此盛怒,现如今,一个个好若发狂的狮子一般,开始找寻敌方卧底之人。 江山轻轻拍了拍张宁那攥的发白的小手,示意其不要紧张。 “想得知谁是投毒之人,不难。” 江山的话一出来,便得到众人瞩目。 “请讲!” “我们共饮的乃是一缸酒,现在就要看,缸内的酒是否有毒了。” 曹操闻言,直接喊道:“把酒缸的酒倒出来!” 酒水刚一泼出来,众人就发现了异样。 这酒水里果然有毒! 这难道是董卓派人前来,想要毒死他们? 刘岱凝眉说道:“如此看来,应该是董卓的细作之为!” 张邈附和道:“董卓这等狡诈恶徒,竟然做这等无良之事!” 江山却伸出手来,大声说道:“诸位且慢声讨。” 他进而说道:“刚刚的酒水还没事,可在典韦取胜之后这毒便有了。诸位难道不觉得蹊跷吗?而且,我的小侍女去打酒,酒水里便有了毒,那之前打酒的人,酒水里有毒吗?” 众人把酒倒出来,稍加检验,便发现,都没有毒。 “那这么说来,投毒的人,定然要在我的侍女打酒之前,在缸内投毒。而且此毒性烈,乃是砒霜之毒,饮后必然反应剧烈,如此来看,这定然不是想要毒杀诸位,而是想要毒杀我江山一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还有人会对你下毒不成?” “敢问,在我侍女打酒之前,还有谁人侍从前来打酒?” 江山的这话一落,众人便看向了那个分酒的侍女。 那侍女此刻早已被军士拿下。 这会儿她见到这么多大人物瞪着她,她不敢扯谎,直接说道:“在此之前,韩刺史的侍女前来取酒。在之前还有张太守和刘太守的侍女。” 江山来到韩馥身前,问道:“韩刺史,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你的酒盅里的酒水没毒?” 典韦的眼睛瞪得溜圆,此刻双戟已经被他牢牢抓在手里,若是这里有人真的要对主公不测,他定然要冲上去与之搏命。 “我怎么知道!”韩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可否让你的侍女出来一问?” “当然可……”韩馥的话还没说完,江山指着那韩馥的侍女爆喝一声:“等等!你在那里扔了什么!” 原本众人的视线都在韩馥身上,这会儿顺着江山的手指一看。 果然! 那地上有东西。 典韦走上前去,直接捡起地上的东西,当众打开一看,正是砒霜! 其余来会盟的人一看,韩馥竟然的如此行事! 他们虽然心中各有想法,但还真没想到要自相残杀,虽然残杀的是这个的仅有一员猛将的东莱太守江山。 江山死了,得利的自然是近水楼台的冀州刺史韩馥了。 “你这是污蔑!”韩馥当即站了起来。 江山却厉声喝问:“我倒也希望这是污蔑!可你手下之人做的事,该如何解释!” “这我不知情啊。”韩馥叫道:“这酒坛投毒,我也有被毒杀的可能啊。” 江山却不依不饶:“贼喊捉贼!你若知道这酒水有毒,你会饮下去?就不会偷梁换柱了吗?” “诸位稍安勿躁,韩刺史与我等无冤无仇,理当不会如此。”张邈见状,当即站出来打圆场。 他们都看出来了,韩馥这厮吃相太难看了。 但联盟军如今,还是需要韩馥这个冀州牧带来的三万多人。 江山见到这联盟诸人,脸色各异,当即出声说道:“我原本以为联盟的各路诸侯,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今日看来,不过尔尔,至于奉诏讨伐董贼一事,我就要好生思量一下此事真伪了。在下人单力薄,就此告辞!” 说完这句话,江山就带着典韦和张宁向席外而去。 江山路过韩馥身侧时候,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觉得,你这个投毒的帽子被扣稳了,或是被毒死了,这冀州,谁说了算?” 韩馥双目圆瞪,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早就头疼不已的人一袁绍! 难不成,是袁绍的人己经渗透到他的身边了? 是了! 他本就是袁氏的故吏,很多跟着他的老人,有不少都或多或少跟袁氏有关系,今日这个仆从,还是经过袁氏之人引荐而来的。 他没有投毒,这个投毒的,就是他身边的人! 是袁绍! 袁绍要害他! 这会儿轮到其余几人犯嘀咕了。 江山就这么走了,与他们不利啊。 他们也很想看看,韩馥是不是会撕破脸皮,直接对江山出手。 可韩馥没有,他的心完全放在了袁绍身上。 第182章 借你人头一用 等江山悠然的骑着马,欣赏着沿途的秀丽风光的时候。 张宁却显得忧心忡忡,她驾马来到江山身侧,问道:“你为何要当众激怒他们,这些世家们多是假仁假义之辈,你这番羞辱他们,他们中恐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江山偏过头,看着这个小小医女,笑道:“你担心我?” 张宁心头的弦被江山这句话撩拨了一下,她面色一变,紧忙说道:“我是担心与你一路被你害死了!” 江山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们彼此彼此。” 张宁闻言自知理亏,这的低着头噘着嘴,嘴里声若蚊蝇的冒出一句:“对不起……” 江山此刻没心思去考虑张宁的心思,他整理好身上的装备,说了一句:“还有,那你的担心是对的,很快就会有人对我不利了,而且这会儿,他们估计已经快到了。” 张宁一听,歪头问道:“什么?” 很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 “你看,来了,把这个套上,躲在马车里,别出来。” 说着,江山就把一套备用的铠甲塞在了张宁怀里,便下了马车。 远远地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叫:“江山休走!” 江山此刻和典韦已经各自骑在骏马之上,身上装备已经武装到了面部,可谓是精良至极。 “哟,原来是刘岱手下的无名之辈啊,别来无恙啊。” 眼前这个将领,江山认得,就是站在东郡太守刘岱后面的一个。 江山一看此人就明白,东郡太守刘岱的目的,就是干掉他,栽赃冀州刺史韩馥。 从而袁绍便有了拿韩馥动刀的理由,这厮便可以趁势图谋东莱,可谓一举双得。 那来将身份被江山道出,他当即喊道:“呔!我乃刺史大人帐下将领颜飞!今日来取你性命!” “呵呵。刺史大人?那就拿命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典韦便已经在江山的授意之下,冲阵而出,声若洪钟的大喊:“哼!无名之辈,来战!” 那自称为颜飞的将领自知干不过典韦,直接吩咐道:“放箭!” 上百骑兵顿时勒马射箭。 叮叮叮! 江山和典韦身上的甲胄,可都是精铁锻造,乃是上等货色。 寻常弓弩,又怎能有所建树。 江山勒马挡在马车之前,回头说了声:“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砍几个‘橘子''。” “橘子?”刚套好铠甲的张宁没反应过来,江山这会儿己经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杀入了围剿过来的军阵之中。 江山挥舞着手里的马槊,一路横冲直撞,直奔那还在坐镇指挥的将领而去。 这将领见到江山速度不减的一路杀来,心头大震,他从未直面过如此勇猛之人。 与此同时,刚刚一个回合便杀得他们阵型紊乱的悍将,也劈死了十几人,径直的向他而来。 他心头狂震,不妙! 他的人完全拦不住对方! “想逃?” “借你人头一用。” 江山马槊在周身一个大回旋,斩飞一圈兵卒,在这短暂的空挡期,他麻利的摸出铁胎弓。 嘣的一声。 箭簇直入其后心铁甲之中。 这弓箭威力之大可见一斑。 这将领一死,旗下的这些兵马,瞬间便没了主心骨,比江山和典韦这两个杀神,时间杀的人仰马翻,他们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原本为敌将准备的围困之法,在典韦和江山强横的体魄和游斗的思洛之下,根本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上百骑兵,被江山和典韦两人砍死大几十后,终于士气大崩,一哄而散了。 这会儿张宁才有心思问江山。 “你的橘子,就是这些?”说着,她指了指挂在典韦马上的一颗头颅。 “哈哈,像不像一颗大橘子?” 这会儿冬日的乌云渐浓,白昼好若黑夜,寒风鸣咽之下,渐渐的飘起了雨夹雪。 江山再次回到了马车里,一人一骑虽然速度更快,但这在外赶路,还是有个遮风避雨、屯放物资的车厢最为稳妥。 不然,路上风吹雨淋,营养再不均衡,容易生病。 车厢里,张宁正裹着狐皮披风,坐在碳炉边发呆。 “去了洛阳有什么打算?”这是江山第一次谈及张宁的事儿。 “你不赶我走?” “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江山反问了一句,顺便在温上了一壶酒。 张宁没回话,就这么透着碳炉里的白烟,静静的看着江山,等着他的解释。 江山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我黄县出来的人,我不知你和他们之中谁有仇怨,可你想毒死他们谁,我都拍手称快。” 如他所言,他没打算去问这医女为什么要下春,准都有难言之隐,她能第一时间告诉他,地下毒了,便已经够了。 张宁听后,问道:“那你为何还要阻止此事?与我快些逃离便是了。” 江山苦笑一声,“走?如果真的有会盟之人被毒死,那我们就走不了了。刚刚你也 看到了,这世家之人,早就对我磨刀霍霍,若是给了他们一个怀疑我的理由,这会儿来杀我的,可就不是刚刚那么点人了。” “刚刚的不是韩馥的人?” “韩馥?” 江山笑了笑,“有区别吗?” 张宁回想起宴席上的事,是啊,有区别吗? 江公子果然于世家之人不和! 这次没能毒杀冀州的韩馥,她原本还有些气馁,可现在看来,若是能拉拢并不与世家大族沆瀣一气的江山,这才是对太平教、对黄巾军最有利的事。 江山的雄才大略、勇武难挡,她是亲眼所见,而且江山在东莱,并未去讨好世族之人,反而还巧计破掉了东莱世家垄断的良田,将这些良田分给了百姓耕种。 而他与她堂兄并没有不可缓和的余地,上次江山只是用计吓跑了堂兄,并没有真的给堂兄所部传播疫病。 若是能让江山投入太平教,那东莱全境,岂不是毫无阻力的归入复兴的版图? 而她,可以以圣女的身份,登台作法,封其为大方渠帅,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想什么呢?” “没!”张宁紧忙收敛了脸上的痴笑,补了一声:“没什么。” “来,碳炉里烤的豆子熟了,尝尝。” 张宁嘴里吃着豆子,心里却在想怎样才能把江山吃到肚子里,而后,早就准备出的一味药,就被她丢入了碳炉之中,一股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气温缓缓散发…… “怎么感觉你这时不时瞥来的目光,似是要吃人一般?” 随着那幽香在车厢内渐浓,张宁胆子也大了些,鬼使神差的反问道:“不能吃吗?” 说着,她的小虎牙还微微露了出来,眼神从江山的胸膛一路向下。 驾车的典韦听到里面飘来的这虎狼之词,一下子,他就想他家婆娘了。 在他心中,与他婆娘最美好的一幕就是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只可惜,在外驾车的他,被这夹杂着雨雪的寒风一吹,紧忙缩起了身子,好似一个团成一团的胖熊。 第183章 董卓,你可知罪! 江山这会儿没察觉到什么异样,给车厢外驾车的典韦递了一个烤土豆后,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说道:“当然不能,男女授受不亲,要发于情、止于礼。” 张宁妩媚一笑,口吐兰香的柔声问道:“嘻嘻,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说着,趴坐在马车上的她,双手放在身后,撑住那微微后仰的身子,那狐皮披风顺着肩膀缓缓滑了下来,那下滑的力道顺带让她的领口开了些,露出了里面白嫩的脖颈,以及…… 她嫣然生笑,眉目含波,颇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江山这会儿颇感头大,今日这小医女,似是暴露了些许本性啊。 往日里,她在黄县,可都是以仙女的姿态示人,那可叫一个不接地气。 现在看来,也是人间烟火中朴实的一员。 妩媚的姿态,真是颇为可口。 淡淡的幽香不断被江山吸入,这让龙精虎猛,蓄养多日精气神的他,口干舌燥。 而能够缓解他口渴的汁水,就近在咫尺,待君采撷。 正缓缓抬手的江山,陡然想到这小医女刚刚用毒时那狠辣的手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医毒同源的野玫瑰,可扎手啊。 这会儿的情况,很不对劲,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可不能见一个美人就犯一个错误。 “车厢里面还是燥热几分。”说着,江山边撩开了侧边系上的车帘。 带着雨雪的寒风一吹进来,冻得张宁打了一个寒颤,紧忙把滑落的狐皮披风裹在了身上。 那幽香也顺着这股寒风,一下子吹走了。 “典韦,外面天气不好,今日就不再行进了,先把帐子搭起来,多打点柴火。”说完,江山便披上了披风,出了车厢。 “好嘞。”这折腾人的天气,典韦早就不想驾车赶路了。 此刻,车厢里的张宁见到江山走了,也回过了神来,口干舌燥的她,咬着嘴唇,她看到了刚刚江山温着的酒,直接拿起来猛灌了几口,这才缓了过来。 哼!臭江山!死江山! 竟然如此都拿不下你! 你可知我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随即,她的嘴角就爬上了笑容,细细想想,这样不乱情的男子,她更喜欢了呢。 一日后。 联军大营这边就得知了,董卓旗下部将王方,率领三万余众,奇袭他们粮草大营的事。 如今,他们深沟壁垒,缩在营寨内不与董卓部队正面交战。 拼的就是消耗。 因为他们坐拥五州之地,土地广袤,人员众多,只要拖下去,扛不住的定然是董卓那边。 可如今,形势异也。 他们要商量着退兵了。 起码,要先把后方王方的三万余众解决掉,其余免谈。 洛阳,董府。 “报!太师!虎牢关急报。” 正在与亲信们吃酒的董卓听闻,当即笑道:“呵呵,吾儿奉先勇不可挡,定然是好消息,呈上来。” 有吕布坐镇虎牢关,这联军不足为惧。 董卓打开布帛,一看,他的义子果然能够连战连胜,打的那联军缩在营寨里动弹不得。 只是这个江山旗下侍卫统领的典韦是何许人也,怎么还能和他的义子交手不败? 他深知他这义子的实力,更何况还有宝马神兵辅助,是什么样的敌人,能够扛得住他那义子的武艺。 而且,江山这厮,果然是这联军的牵头之人,原本他对外界传出的消息还有些揣测,现在看来,是他多心了。 江山这厮,就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小人,枉他还采纳贾诩的计策,想要将其拉拢。 一想到这儿,董卓的气就不打一出来,不仅是江山,这联盟诸将,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亏他还把他们分封各地,没想到他们到地方执掌权力之后,就直接率众造反! 可他接着向下看去,他的双眼一下子就瞪圆了。 什么玩意。 江山一行三人去会盟,竟然差一点让韩馥毒杀? 这群联军这么不成器的吗? 他儿奉先还在外面虎视眈眈,窝里竟然还敢斗起来? 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董卓为联军有这种水平的对手而感到欣慰。 可他刚轻松了没一会儿,又一个急报传来。 “报!太师!河东急报!” 董卓一听,河东?他紧忙说道:“快呈上来。” 这河东可是作为阻拦白波军和洛阳之间的屏障,若是河东失守,那如今在他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怕是难以抵挡这等百战之军入司隶。 他打开布帛一看,猛地一拍桌案。 果然! 好一个郭太! 他竟然真的把河东守军杀溃了。 如此一来,对方占据河东关卡,就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出门冲出的野兽,在洛阳面前虎视眈眈,这如何能让董卓的 他不怕对方围洛阳城,他怕的是,敌方不断袭扰他的后方,长此以往,兵疲马弱,大势去矣。 董卓身旁的智囊们,见到如此状况,都纷纷出言献策。 为今之计,只有紧急招募军士,在河东的关卡外,屯兵扎寨,阻拦敌军西进。 而此时世族中与其“亲善”的郑泰却说天下人所畏惧的并凉精兵、羌胡义从,如今都在董公麾下,良将精兵尽归于董公,再加上关中形胜之地,何惧四方鼠辈。 尤其是军粮和军费上面,短时间也筹措不出来,精兵短时间也训练不出来。 董卓想了想便欣然作罢,这关东的各路诸侯这么弱,他只需要把义子吕布叫回来,让徐荣坐镇虎牢关即可。 有他义子吕布和女婿牛辅在,白波军的郭太等人,不足为惧。 “报!贾诩先生带人来访。” 董卓正值烦心之际,听到贾诩来了,耐着性子说道:“请!” 很快,贾诩便带着江山和典韦二人,缓步走进了董卓的吃酒的厅堂。 人刚一进来,一颗人头就被江山扔在了地上。 董卓一看来人,大眼一瞪,“是你!” “董公许久不见,路途遥远,器物不便携带,便把东郡太守刘岱旗下将领的头颅,借来给董公下酒了。” 董卓乃是历经沉浮的官场老油条,他眼睛一眯,顿时就想明白了江山此行的路数。 只可惜,他刚走到江山面前,准备笑纳江山的投诚。 异变突发! 江山和典韦眼疾手快,在见到董卓过来了,便直接出手,两人一左一右,直接将董卓擒下。 贾诩一看,人也呆了,这不是害他吗! 江侯爷,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江山直接大声喝问:“董卓,你可知罪!” 董卓的蛮横之气也涌上心头,对着四周大喝:“来人,给我拿下!” “谁敢!”江山和典韦两位重量级人物的牵制下,董卓痛呼倒地,剑尖直抵脖颈。 “董卓!你可知晓,陛下已经下诏,要诛杀国贼!我问你,你是否真有颠覆大汉皇权的念头!” “他娘的!”董卓气急了,这分明就是世家搞出来的奸计,他梗着脖子大骂道:“衣带诏乃是子虚乌有的鸟事!” “那就让我入宫面圣,我自当请示陛下!” 第184章 入席赐座 江山此时手心也捏了一把汗,若是一会儿小皇帝真说衣带诏是他所为,那今日他势必要杀董卓以效天下,届时,他只能期许他与典韦能够杀出升天了。 反而,他这般对董卓,为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给董卓正名的机会。 他作为联盟军的话事人,一上来在擒住董卓的情况下,再当面询问陛下,如果这样陛下还说衣带诏是子虚乌有之事,那一切都将光明正大。 董卓的府邸,就在皇宫旁边。 可江山和典韦,还是扛着董胖子,在万众瞩目的洛阳城内,转了一圈,才来到皇宫外。 江山的这番举动,可谓是闹得洛阳城内人尽皆知,相信不久,便为天下皆知。 这年头入宫手续并不繁琐,尤其是挟持着董卓的情况下。 江山刚到皇宫的宫脚下,小皇帝刘协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他听到江山挟持董卓的时候,都快感动哭了,现如今,他也打听清楚了形势,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心中有了定计。 江山直接高声问道:“敢问陛下,董卓是否挟持陛下,陛下是否下诏诛杀董卓?”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心中直呼一句,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这些士大夫们,无不希望小皇帝最终能够说出肯定的话语。 这样,一个不属于他们世族的小小江山,死了便死了。 能够换掉这个叱咤风云的董卓,那可太值了。 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掐着江山动刀子。 刘协看着眼前江山持剑夹着董卓的场景,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寡人未曾下诏,董太师劳苦功高,有奸人所害实乃不该,如今国难之际,还需要董太师鼎力相助。” 江山一听,当即收了匕首,对着董卓拱手说道:“董公,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说着,江山便把王方的手书拿了出来,递给了董卓。 一路上,江山早就把他的计策打算,小声告知了董卓,此刻的董卓,早已没了起初的惊诧,反而对江山这番作为很是欣赏。 只是被对方暴起拿捏,还是让董卓对江山有着不小的芥蒂和忌惮。 毕竟,这厮挟持他的时候,刀刃可没离开他的脖子。 江山此刻把董卓身上绳索划开,满怀歉意的说道:“如果不把事情闹大,我也没办法的从大义上,为董公洗脱谋逆的罪名。” “这十四路诸侯,可是联合起来,拉着我来成为联盟军的牵头人,他袁绍反倒舒舒服服的坐上了盟主之位。” “现如今,我作为联盟军话事人,挟带天子旨意回归,他们便没了大义。” “如若他们仍不退军,则可奉旨以讨不臣。” 江山一来,便率先求见了贾诩贾文和,简单沟通之后,确认了董卓的需求,便做好了决断。 只是,没细说这操作的方式。 贾诩见到一切尘埃落定,心头也是长出了口气。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节点该投靠谁去。 小皇帝刘协见状说道:“太师,还有江山,你们随朕一同入宫用膳吧。” “陛下,我等还有要事,等日后再来问安。” 董卓想的是先把江山带回去,再好好拿捏。 江山对着刘协咧嘴一笑,直接跟着董卓走了。 刚一回到董卓府邸,江山就被一群披盔戴甲的军士围住了。 为首的,还有不少将领。 典韦的当时就要戒备起来,江山却直接把典韦的双戟压了下去。 “恭喜董公,今日成功破除世家矫诏之策!如此一来,我有一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董卓坐在侍卫搬来的宽椅上,扫了眼不卑不亢的江山,吐了一个字:“说!” 江山深吸了口气,说道:“将现有的各路诸侯,打乱再次分封。” “他们如今的想法昭然若揭,这其中需要重点照顾的,除了袁氏子弟,还有在这件事儿中赚足了名声的曹操。” 董卓的女婿李儒眼神一凛,当即问道:“那具体如何分封?” “具体分封事宜,自然是董公决定。比如,原冀州刺史韩馥封为渤海太守,而与刘虞同占幽州的公孙瓒,因为未参与讨伐,可直接封其为冀州刺史,袁绍则可以把他分封回南阳,与他的胞弟争夺家产。” “妙啊!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定然会纷争不断,看似统一的联军,瞬间便会土崩瓦解。” 李儒很快便捋顺了其中门道,当即说道:“岳父大人,此计可行!” 董卓一听,咧嘴一笑,果不其然,他没看错人。 “好!入席!赐座!” 此刻的董卓,还未曾把这些土鸡瓦狗的联盟军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那谁谁的白波军,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只要能够集中兵力,杀入河东,直扑白波主力也未尝不可。 江山一听,果然白波军压过来了,不动声色的建议道:“董公不需出兵,只需要请示陛下,让陛下下旨,令各路诸侯讨伐即可。” “鸸蚌相争?” “然也。” “哈哈哈!江小友,果然是人中龙凤,没想到,联军之围,竞然如此顺利的被江小友解开,来,我必须要敬你一杯!”董卓的脸笑得像一朵向日葵,那叫一个灿烂。 这些时日来,他最烦的无外乎是这些膈应人的苍蝇在他耳边嗡嗡。 如今这联军粮草大营被劫,东面的局势瞬间瓦解。 如此一来,杨奉、韩暹所率的白波军,孤掌难鸣,怕是其女婿牛辅都不必出战,对方便会识趣退走。 而他旗下的大将徐荣,此时可以从南向东出击,横扫这些不守规矩的联盟诸军。 真是扬眉吐气啊! 董卓心头大畅,看着江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很清楚,王方那厮旗下就两千人,这信报之中的三万余众,定然有江山的手笔。 没想到,江山才去东莱没多久,便能带出如此数量的队伍。 更是颇有胆魄,敢来单刀赴会,听闻其魔下还有能力敌他义子的猛将,其自身又是一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 这江山的前途,可真是不敢限量啊。 越想,董卓越觉得在这乱世之中,就应该与这等颇有前景的青年建好关系。 董卓原本考虑把他孙女董白,嫁与世家之人。 但近日分析看来,这世家之人,就是些口蜜腹剑的肮脏之徒。 哪里配的上他董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