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珀》 第一章、米昆城内的晏安九 又是一个清晨,当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米昆城宁静的早晨。炊烟开始在城内袅袅升起,各家的孩童也踏上了前往学社的道路。 “安九啊!今天好像比昨天早了点。” “安九有空来家里玩啊!” ······ 一路上的街坊邻居都热情的和这个名为晏安九的小朋友打着招呼,这不同以往的情况,让晏安九感觉有些紧张。以前经常顺路上下学的同学此时也可以的放缓自己的脚步,落后一点点跟在了他的身后。 太多的不适应,都源自昨天的一场战斗。 米昆城城主以力破法,直接生擒了两名燕帮的阵师。而他则因为城内一名阵师布阵之时茅塞顿开,一举掌握了阵师的基础——控旗! 在逢氏皇朝建立了七十二年之后,所有六岁以上的孩童都会强制携带三面小小的阵旗,并且开始学习《律经》。但凡十岁以前可以掌控阵旗者,皆可拜入阵学社,领取一份不菲的俸禄。 而八岁便能掌控阵旗,以后注定可以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阵师。 阵师,是这米昆城建立十余年来第一次出现。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咱们米昆城终于出现了一名阵师。以前总是有人说咱们米昆城是诅咒之地,无法晋升阵师,可今天,你们都看到了。如今你们都是八岁,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努力。哪怕晚一点,成为一个侍旗师,也可以保证你们至亲之人衣食无忧了。”晏安九的老师李培文在书塾内底气十足的说到。毕竟这是他的教育生涯中第一次出现阵师这个新派职业。 在同学已经有成为阵师外加李培文的刺激下,课堂上原本有些绵绵的朗读声开始变得充满了精气神。可这一切,已经开始让晏安九感觉到了陌生。早上到学校的时候,李培文就已经告诉他,后天他将和押送燕帮阵师的车队一同前往瀚城,进入外林地仅有的三座阵学社之一的瀚岚学社! 八岁之年,离家远行。 当晏安九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父母的时候,刚刚从后厨出来的晏泰水先是一惊,随后用还残留着油烟气味的大手拍了拍晏安九的小脑袋,说到:“儿子,你六岁那年便立志当一名阵师,这种大机缘摆在面前,不管吃多少苦,都要走下去。” “可九儿才八岁啊,泰水,这···”晏安九的母亲杜沐莲在知道儿子要离开自己身边以后,眼中的泪水开始不住的流淌。 “自古慈母多败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晏泰水的话很坚决,没有给妻子任何缓和的余地,开始帮着伙计收拾起饭时过后有些狼藉的大厅。 晏安九没有多说,连弱冠之年都未到便要离开父母,他自然也是极不情愿。可听了父亲的那句好男儿志在四方以后,稚嫩的他明白,父亲是要他此生无憾! 曾经,晏父泰水年幼之时一心想要习武,可在家人的反对声中,无奈选择了退让。在瀚城跟着掌勺师傅学了三年以后回家,在这米昆城开了一家名为晏家菜的饭馆,维持生计。这些事,晏安九是已经不知道从他父亲口中听到多少次了。杜沐莲也知道她丈夫的这些陈年往事,只能叹着气,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一起在大厅忙活的弱小身影。 午休过后,晏安九又一次迎来了一路的问候。即将离开米昆城之事已经传开,这种可以光宗耀祖的荣誉,成为了家家户户训导孩子的榜样。 “安九,再给我演示一下控旗吧。”作为同桌的劳奉沽最先适应了晏安九的身份,上学路上有些期待的说到。 “好,你看清楚啊。”晏安九并没有停下脚步,拿出三面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三角阵旗后,口中的《律经》按照一些特殊的韵律开始传出,微弱的天地之力开始汇聚在这三面阵旗之上。 左手握住一面阵旗,另外两面阵旗则凭空悬浮在身前,感受着三面阵旗已经建立了联系,晏安九将所有能够引动的天地之力灌输进了手中这面阵旗之中—— 大风阵! 最为基础的阵法,在晏安九的催动之下,一阵风吹起了身前的一片灰尘。 “这就是控旗?《律经》我也早已能够背下来,可为何就是不能控制阵旗呢?”劳奉沽皱起眉头,十分不解。 “还记得先生说过的吗?韵律,现在咱们无法直接与天地之力沟通,只能通过吟唱《律经》为媒介才能与天地之力沟通。从无到有自然是很难,可以一旦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音律,那么一切都简单了。多改变音律,我相信你可以的。”晏安九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我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可我就是找不到。”劳奉沽看着渐渐散落的尘土,眼神中有些黯淡。多少人因为无法找到属于自己的音律而无法成为阵师?数量,不得而知。可从阵师数量的稀少程度上来看,这个数量绝对不会少。 劳奉沽所不知道的是,能够熟读并且背诵《律经》的孩童,十人中便有九人。可能够引动天地之力来控制阵旗的孩童,万不足一! 毕竟,阵师才刚刚出现百余年,而普及到他们这里,仅仅十二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逢氏皇朝,才刚刚推翻巫族统治七十二年。政.权尚未稳定,不单单巫族的势力在四处跃跃欲试,就连一些外来势力,也在培植自身的势力,随时准备推翻逢氏皇朝的统治。这其中最大的势力,就是骸族扶持的燕帮,也是这一次要被押送到瀚城的那两名阵师所在的帮派。 看着心情不是好的劳奉沽,晏安九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是幸运的,能够在八岁引动天地之力。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自身的实力才是生存下去的资本,至于其他人?这里可是逢氏皇朝行.政区域的边缘,战争,随处可见!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晏安九依旧认认真真的听着李培文讲课,毕竟留下来的时间越老越少了。 第二章、有些俏皮的蒲莺珀 在太阳的余晖中,晏安九带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回到了家中。刚一进大厅,一种不同以往的感觉涌上心头——太安静了! “回来了?快点吃饭去吧。”杜沐莲看到儿子回来,十分开心的说到。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呀?”晏安九疑惑的问到。 “看那桌。”杜沐莲并没有用手指,眼睛一拐,示意晏安九自己看去。 “原来是那位一品阵师!”晏安九顺着方向看过去,大厅中间坐着的是那天在他面前布阵的阵师。也正是这位阵师布阵的方式给了极大的启发,让他跨过了那道最难冲破的桎梏。 而那位阵师,也感觉到了晏安九的目光,回过头来微微颔首。 “学生晏安九,给大师行礼了!”晏安九很是乖巧的走过去,双手虚握,行了一礼。 “嗯,后天我会和你一起启程回瀚城。你和老夫也算有缘,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可以来商盟寻我。”说着,此人拿出一块翠绿的玉坠递给了晏安九。 “谢大师,敢问大师名号?”双手接过玉坠,看着上面刻着一个蒲字,尚未涉世的晏安九天真的问到。 “哈哈哈!你个小娃娃,老夫姓蒲,名谨尚。”面相已有近六十岁的老者报了姓名后,眼神中更是蕴含着深意。只不过,这些并没有让其他人所觉晓罢了。 晏安九谢过蒲谨尚后,也算明白为何母亲变得不那么伤感了,毕竟有了这么一位绝对上层人物关注,在瀚城的日子,起码会好过一点。再加上他和蒲谨尚也算有些缘分,多多少少给他的一些帮助,就足以让他的家人放心了。 年纪虽小,涉世未深,并不代表对事情的关联与思考会减少。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晏安九完可以判断出事情的关键所在,包括蒲谨尚对他的态度。这完不是对于晚辈正常的态度,哪怕他晏安九是在此人的引导之下步入阵师一列中的。 不过,晏安九并没有在蒲谨尚的身上感受到恶意,带着疑惑跑到了后厨,端起属于他的那个大碗,看着有什么爱吃的,直接拨到碗里,而后端到后院的石桌上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为什么你的饭看起来很好吃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晏安九的身后传来。 “嗯?呜呜··”晏安九嘴里塞满了饭菜,转过头看到一个梳了许多小辫子的小女孩站在他的身后。 “你没事吧?”小女孩看到晏安九的样子,有些好奇的说到。毕竟长了这么大,她这也是第一次跟着家人离开她一直生活的城市。 “没事,你是谁啊?” “我叫蒲莺珀,我伯伯带我来这里吃饭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走到晏安九的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饭菜,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你也想吃?”晏安九看到眼前的小女孩的样子,很是天真的问到。 蒲莺珀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有些圆嘟嘟的脸庞和那双漆黑的双眼,给她这个仅仅七岁的小女孩第一眼的印象是那么的好相处。 “在这等会,我给你也盛一碗。”晏安九知道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那位一品阵师家的孩子,毕竟他家里现在没有其他的客人。 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两个完不同身世的小朋友,在后院这个简陋的地方,有了第一次的幼稚交流。 “莺珀,你怎么在这?你大伯再找你。”一个武者打扮的人看到蒲莺珀以后说到。 “哦,我这就回去。”蒲莺珀回头看了一眼晏安九后,继续说到:“我要回去了,我大伯叫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捧着这一碗饭菜,蒲莺珀冲着晏安九甜甜一笑,跟着武者回大厅去了,晏安九也说了一声拜拜后埋头猛吃了起来。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晏安九带来太多的波澜,蒲谨尚也仅仅是在这里吃了一顿饭就回到了城主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院落。带蒲莺珀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让整个小丫头感受一下边城的情况,毕竟,她的父亲是现在商盟之主的长子。以后蒲莺珀要承担的,会很多很多。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离开的车队在清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妥当。虽然杜沐莲一再叮嘱自己的儿子方方面面,可当离开真的到来的时候,难过的泪水根本无法阻挡。 “母亲,没事的,我只是求学去了而已,过上三个月到了寒休就可以回来了。要知道,你儿子可是要成为一名阵师的呢!”晏安九有些稚嫩的声音开始安慰着。 “差不多行了,你看看,儿子都比你懂事!”晏泰水话说的很是大气,可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年纪轻轻却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可谁让他没有办法在瀚城定居呢!那里,不是他所能企及的! “你们二位放心吧,这一路我会让安九跟着我的。”蒲谨尚撩开马车的挡帘说到。 “安九哥哥,到我这边吧!”坐在另外一架马车中的蒲莺珀听到她大伯的话,急忙把小脑袋探出来,一脸兴奋的说到,毕竟他们都是同龄人。 “多谢大师!犬子顽劣,一路上还望大师多多海涵!”晏泰水急忙抱拳,这一路虽然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可有了这样一位老者帮衬,晏安九起码能够保证一路能有吃有喝。首先想到这些,也许是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厨子以后养成的职业习惯吧。 蒲谨尚仅仅是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如果不是因为晏安九,这些普通人,他是绝对没有任何兴趣去和他们聊天的。 “随行之人注意了!车队马上出发!”一个悠长的声音传来,车队,要启程了。 “爹,娘,放心吧!”晏安九也知道马上就要离开,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双膝跪拜,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后,带着额头上的尘土,渐渐离开了晏泰水夫妇的视野。 “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想我。”杜沐莲看着已经没有了踪影的车队,口中喃喃细语。 “放心吧,别小看那位阵师。虽然说一品阵师跟这米昆城的城主比起来差距很大,但是他可是姓蒲啊!有他在,儿子不会吃亏的。”稍微有些见识的晏泰水在看到车队以后更加的确定,这个蒲家,和他所知道的蒲家绝对是一家。 第三章、初识阵师 “嗯?夫君,何出此言?”杜沐莲奇怪的问到。 “蒲家,在瀚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啊!”晏泰水说着,扶着妻子的肩膀回到了饭馆,不待杜沐莲走向账台,扶着她肩膀的左手用力一扭,直接走向二楼。 “这是干嘛啊?今天的帐还没清呢。”杜沐莲很是奇怪的说到。 “清账来得及,我寻思着小子以后在咱们身边的时间肯定非常少。趁着年轻也有时间,咱再要一个吧。”晏泰水看没人跟上来,右手一搂,将杜沐莲横抱起来后直接回答卧室。 “死鬼,你轻点···” 大厅中打扫的几个伙计在听到一些隐隐约约传来的嘎吱嘎吱声后,都隐晦的笑了起来。 已经走出米昆城范围的车队,此时除了车夫偶尔的挥舞马鞭的声音,就只有两侧跟着的骑兵的战马马蹄声了。 蒲谨尚的马车原本就是特制的,之前都是他和蒲莺珀同乘。而晏安九也坐进来后,只是让原本可以随便躺下的空间变得只能是他和蒲莺珀坐着而已。 “你今年八岁零几个月了?”蒲谨尚看着进入了山林的车队,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不足一月,上月刚刚过完八岁生日。”晏安九有些拘谨的说到,毕竟和这种在米昆城可以说是是绝对顶层的人物同乘,压力还是有的。 “嗯,资质也算不错。这本《史籀(zhou)篇》拓本就算是老夫送你的见面礼吧,至于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蒲谨尚说着,将身旁的一本蓝色书籍递了过去。 “多谢蒲大师!”晏安九自小就喜欢读书,看到这种完没有听过的书籍,很是欢喜的拿了过来。至于价值?在他的观念中,书,应该不会贵到拿去。就算再贵,也肯定没有蒲谨尚给他的那块玉佩贵吧? “你和莺珀同龄,以后就叫我大伯吧。这一路没有多太平,带着莺珀不要离我太远。”蒲谨尚说完,拿出一本明显有岁月痕迹的书籍看了起来。 “我大伯好喜欢你哦,对比比我家里好多亲戚家的哥哥姐姐都好。”蒲莺珀凑到晏安九的耳朵旁用手挡着小嘴,然后悄悄的说到。 晏安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蒲莺珀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蒲谨尚明显眼角一挑,先瞄了一眼蒲莺珀,又看了一眼他。 “安九哥哥,你既然能够控旗,那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啊。”蒲莺珀有些活泼的性格是无法一直安静下去的,如果只是和她大伯,她想不安静也不得不安静。 “每个人对韵律的感悟不同,虽然说我是观摩大伯布阵的时候感悟的,可这不代表我和大伯沟通天地之力的韵律会一致。想要沟通天地之力,《律经》不单单是要熟背,还要有自己的理解。就算你模仿成我的一模一样的韵律,也不见得就能沟通天地之力。”晏安九说着,拿出了那三面小阵旗。 “那我该怎么办,我大伯只会让我自己去看。”蒲莺珀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的不开心。 车厢内,再一起进入了沉寂的状态,晏安九也拿出了《史籀篇》,开始细细的阅读起来。蒲莺珀看着两个十分“无趣”的人,叹了口气,靠着软绵绵的车厢睡着了。 “大伯,我有一个疑惑,可以和您聊一会吗?”刚看了两页的晏安九觉得这本书有些晦涩难懂,想起了一个困扰他很久问题,小声的询问到。 “说吧。”蒲谨尚放下书。 “就是,阵师最开始是出现的呢?”这个问题,是晏安九在,米昆城从来没有获得过的答案。米昆城仅有的两名阵师每天都是牛气冲天,除了城主府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想请他们二人吃个饭都十分困难。 “你是想知道起源吧?呵,阵师一道演化到现在,可是经历了千余年呐。最早的雏形是两军对垒之时让士兵摆出不同的阵型,以图击败对手。随着岁月的变迁,在行军布阵之中,一些较为聪慧的将领可以在布下自己十分熟悉的阵法后,可以引动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来增强士兵的作战能力。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阵师开始变成一个独立的称号,开始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蒲谨尚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的时候有些感叹的说到。 “可是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啊。”晏安九更加的疑惑。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控制士兵的能力。毕竟最开始能够沟通天地之力的都是一些骁勇善战的将领,那些士兵对他们的将领十分的狂热的信任之下,才能够做到。如果给你一千兵马,就算你能让他们布下风翎阵,可你能够让天地之力加持在阵法之中提高他们的行军速度吗?”蒲谨尚的话,瞬间点醒了晏安九。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阵师其实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像您这种依靠自己沟通天地之力的阵师,一种就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了?”晏安九有些兴奋的说到。 “差不多吧,不过现在依靠士兵为助力引动天地之力的将领太少了。”蒲谨尚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毕竟晏安九还是一个小孩子,很多事情还不到他应该知道的时候。 又是闲聊了几句后,车队开始缓缓停了下来。车马行驶了一整天,也需要休息一会了。而且夜幕即将降临,营帐也需要时间来搭建。 马车的空间虽然还算宽敞,可对于还是孩子的晏安九来说,能够下来走走肯定是更加开心的。少年心性,第一次离家远行,种种的新奇事物很是冲淡了思乡之愁。 “蒲会长,这是昆城主让我给您拿来的鲜肉,狩猎队刚刚打回来的,已经冲洗干净。”两名侍从抬着一个有些宽大的木板过来,上面放着的就是他们晚餐的食材。 “咦?这是什么肉啊?”终于睡醒的蒲莺珀刚下马车就看到了地上还残留着鲜血的鲜肉。 “野猪肉,晚上烤着吃,大小姐。”一名侍从说到。 蒲莺珀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看到晏安九在帮着生火,一蹦一跳的跑过去,说到:“安九哥哥,带我一个呀?” “站我后面,别呛到你。” “咦?你在干嘛?”蒲莺珀来到晏安九的身边才发现,此时的晏安九手中握着一杆阵旗,身前悬浮的两面阵旗释放出了徐徐清风。 第四章、提步伴花 “这附近刚好有红柳,把红柳枝引燃以后再烤肉会十分的鲜美。”此时晏安九回答的十分缓慢,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需要放在阵旗的控制上才可以。如果一旦控制不好风量过大,那可就热闹了。 在一旁依旧在看书的蒲谨尚看到这一幕,嘴角再次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晏安九在引动天地之力的时候,可是只有他一人从头看到尾的。而这期间最大的猫腻,是米昆城城主昆勉和米家长老耿狄所不知晓的!毕竟昆勉和耿狄在感觉到有人引动天地之力后急忙赶过来,看到晏安九引动《律经》的时间很短,再加上城主府还在审讯犯人,没有多做停留就回去了。提步伴花这一幕,是他们完没有发现的。 “晏安九这小子天赋不低啊,还是您老慧眼如炬。”一名侍从打扮的武者来到蒲谨尚的身边说到。 “要不是他第一次引动天地之力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我也发现不了。提步伴花,可不是提步生花啊!”蒲谨尚站起身来,背负双手说到。 “伴花?”这名武者原本有些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瞬间充满精芒! “注意点,别暴露了身份。还有,我决定的事情你还反对吗?”蒲谨尚说到。虽然最开始他就知道晏安九的情况,可如果晏安九不能表现出足够的天赋,是无法获得他最大限度的帮助的。毕竟商盟的投资,是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来决定的。而评判,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 “此事回去后,我会力支持。”这名武者说完,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态度,移步一旁,安静的站立着。 对这些毫不知情的晏安九终于完成了承担“风箱”的任务,收回阵旗后,看着眼前烧的火红的红柳枝,愣愣出神。蒲莺珀并没有发现晏安九的异状,部的注意力都已经被架在火上边刷油边烤的猪腿吸引住了。烤肉的焦香,配合那吱吱作响的声音,在这天色渐晚的时候,愉悦的心情似乎已经驱散了一天的舟车劳顿。 可是,在这看似轻松夜晚,宿营地中央位置的一个营帐内,气氛,却是那么的严肃! “昆勉,你确定燕帮的人今晚会来?”耿狄摆弄着左手食指上的扳指说到。 “耿大人放心,一定会来,根据猎鹰的侦查,我们已经被燕帮的人马围住了。”昆勉十分恭敬的说到。眼前之人,不论身份地位还是武力,都远在他之上。虽然说现在阵师的战斗力十分强悍,可那终究是极少部分人才能修行的。而武者,依旧是人们最多的选择。 “嗯。”耿狄只能等待,如果他提前出手,燕帮的帮众就会望风而逃,起不到重创的作用。 夜,深了。 当宿营地开始变得十分安静的时候,四面汇聚而来的沙沙声开始传入哨兵的耳中。可不待他们做出反应,几只漆黑的弩箭带着细微却尖锐的声音刺入了他们的身体。涂满剧毒的箭镞让这些哨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后倒了下去。 “哼,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怎么被抓的。就这种素质的哨兵,米昆城军队的训练也是真松懈。”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壮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着说到。 “广兄,毕竟我们是以有心算无心,况且这是他们第一个宿营的夜晚,被咱们打了灯下黑也是正常。”旁边一位手拿折扇身后背着三面巨大阵旗的阵师分析倒是很客观。 姓广之人名为广深,是燕帮在外林地范围内少有的凝胎境高手。而阵师则名为万映东,是广深结交而来的好友。这一次燕帮之所以敢前来劫囚,就是因为请动了万映东——此人,乃是凝胎境的阵师! “小的们,都打起精神,能活捉尽量给我抓活的!这里面有钱人家可不少,要是捞一条大鱼,少不了你们的!”广深扭动着脖子,粗犷的声音伴随着颈部嘎嘎蹦蹦的声音,身边这些帮众都开始变得眼红起来! 燕帮帮众,不是地痞流氓,就是手黑心黑的穷凶极恶之徒。燕帮收人的标准十分简单——只要对逢氏皇朝有意见,只要你想随心所欲的杀人放火!燕帮根本不在乎会这片土地会被他们搅和成什么样,燕帮的准则就是:搅乱逢氏皇朝,如果能推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其原因,和燕帮帮主燕不归有直接的关系。章鎏初年之时(逢氏皇朝年号章鎏),燕家也算是一个较为富裕的小家族,可因为生意上的事得罪了商盟一个分会会长的侄子。在恶意的打压下,燕家不单单把家产部赔个精光,还欠下了巨额的货款。无奈之下,燕家只能举家连夜逃亡。 可这些人根本没有想过给燕家一条生路! 当燕家离开城池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杀手就已经跟了上来。一夜之间,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仅剩下名字还为燕北的燕不归一人! 最后一位死去的亲人,是他的父亲。为了能让他有时间逃走,燕父点燃了仅有了一点用来驱散狼群的火药,然后冲进了追杀过来的队伍中。 没有诀别,只有两个字:快跑! 可燕北终究没有跑掉,已经体力透支的燕北身后已经出现了杀手的身影,在太阳的照耀下,那些看着有些狼狈的身影将燕北围住。这些杀手并不想直接杀掉他,燕父给他们带来的损耗,远超过他们的预期,这些怨气,他们要部撒在燕北身上。 这时候,已经完绝望的燕北怨气冲天!自家是正经生意人,可就是因为公平竞争,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境界。 “天道不公!”燕北绝望的嘶吼。 “天道,既然不公,那你想不想推翻他?”一个咬字有些生硬的声音响起。 在场的几名杀手和燕北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四名身披灰色铠甲,面部带着骷髅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骸族???”杀手头领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话音未落,扔掉手中鬼头刀转头就跑。 可这几个普通武者,又如何逃得出骸族士兵手中的兵刃? 第五章、引君入瓮 “你们不杀我?”暂缓死亡的燕北很是奇怪的问到,因为这四名穿着怪异的士兵仅仅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想不想推翻这逢氏一族的统治?”咬字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燕北对逢氏皇朝和商盟的狠,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述。 “我们可以给你足够的帮助,帮你复仇。” “好!”燕北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是谁,也不在乎他们的目的,仇恨早已蒙蔽了他的心智,他所要的,只是复仇! ······ 此时,干掉了哨兵的广深所部,已经看到了隐约还有火光的米昆城宿营地! “想不到,如此简单。”广深看着近在咫尺的米昆城车队宿营地,反而有些疑惑。 “昆勉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作为米家的心腹,能够在外独领一城,并且隐藏凝胎境的武力这么久,必有所图。”万映东已经把主阵旗握在手中,另外五面金色阵旗,也已经环绕在身边。 沙沙沙··· 燕帮帮众已经已经接近宿营地那用马车搭建的外墙,可宿营地里,依旧静悄悄。 “情况不对。”万映东突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咱们先撤,让帮众先探一下情况。”广深也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他们刚刚止住身形要后退之时,宿营地突然火光冲天,照亮了整片战场! “想不到,燕帮只是派了两个凝胎境过来。”耿狄的身影出现在广深和万映东的视野内。 “被算计了。”万映东有些苦涩的说到。 “你认识此人?”广深只是感觉到眼前之人很有威胁。 “耿狄,瀚城副城主,米家长老,具形境。”万映东的话,每一个停顿都在刺激着广深的心脏。 具形境! 在这外林地都是及其少见的高手,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具形境?你没看错?凝胎境以上,不是都被牵制住了吗?”广深十分不确定的问到。具形境确实让他无法匹敌,可是燕帮内的高手同样不少,再加上这一次的行动是有巫族(巫族就是前朝皇族,被逢氏推翻。)配合的。 “耿狄,前些年邀请过我加入米家。”万映东说着,阵旗,已经落下!逢氏皇朝对燕帮的态度十分坚决——一个不留!此时他是跟着燕帮一起来劫营,无论是何起因,除了能够逃出生天以外,再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布天玄阵,灌注天地之力后帮我拖住耿狄一会。尔后你无须再管阵旗,先行逃命去吧。”广深小声说完,向前迈了两步,大声说到:“燕帮广深在此,可敢一战!” 万映东看到广深的动作,明白他这是要给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他们俩不管留下几个,都是必死无疑。 (实力越高,逢氏皇朝越不会留着。之前米昆抓住的那两名阵师一个是三品,一个是四品,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像万映东这种已经进入凝胎境的高手,必须贞操除根。阵师的评定标准是一品最强,九品最低,和官职品阶相同。) 主旗祭天,副旗为引,祈苍天之力,助祷民身魄! 在黑夜中,万映东手中主旗瞬间变得光彩夺目,五面副旗伴随着律动,环绕着飞到广深的身边,大量的天地之力在阵旗的转换下,灌注进了广深的体内。 “哦?倒是有点胆魄。”耿狄一看广深的架势,是要拼死一搏了。 “落日追星!”广深感受着体内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内劲,出手便是消耗巨大的招式。 耿狄眼睛微眯,这一招的威力,虽然还不至于让他无法应对,可也让他无法分心去对付万映东了。抽出腰间长剑,一道青芒带着尖啸,与万映东的狼牙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嘡啷一声巨响!耿狄微微向后迈了一小步,那百锻钢打造的长剑竟然崩开了一小块缺口。而广深却向后狼狈的踉跄了几大步,本来紧握狼牙棒的双手,此时竟有点点献血从手腕处滑落。 “怎么样?”万映东看到广深的样子,也是眉头一皱。 “拦不住,我的双手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力,接下来我会拼死上前,你走吧。广深稍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手,微微的刺痛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没办法拖了,不单单双手开始有些颤抖,就连五脏六腑也开始有轻微的颤抖。呼吸,变得有些不是那么的规律。 “哎!”万映东没有多说什么,口中音律再起,更多的天地之力灌注在了广深身后的那四面阵旗之中。 “再吃我一棒!”广深怒吼着,双脚前冲的路上,散落下点点献血——伴随着怒吼,本就受伤的肺部终于扛不住了! 吼!!! 广深手中的狼牙棒仿佛带车虎啸般直奔耿狄面门而来! “倒是条汉子。”耿狄看着他身后已经回身逃跑的万映东,一丝嘲笑与赞赏相交融的矛盾笑容出现在嘴角。手中长剑带着青芒,先是剑身贴到尚未发出最大里到底狼牙棒上,然后暗劲猛的爆炸而出,带斜了狼牙棒的挥舞方向。 广深那本就是勉强握紧狼牙棒的双手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暗劲根本无法再去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狼牙棒砸向一旁的马车。 咔嚓! 一阵巨大的木头折裂声响起。 已经跑出去有些距离的万映东也分心回望了一下,看着广深那有些萧瑟的身影,也忍不住一阵悲凉,他,能逃得过耿狄的追捕吗? “万大师,您这是要去哪啊?” 就在万映东稍微分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前方传来! “嗯?谁!”万映东寒毛炸立! “老夫,昆勉!”昆勉手持长刀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万映东面前不远处的树上。 花非花,树生木,世间往来皆天意! 万映东急忙在仅有的主阵旗中灌注天地之力,以便增加自己奔跑的速度。可是,只有一面主阵旗,效果,真的不怎么样。 “哦?还想逃吗?”昆勉冷笑一声,双腿发力,仅仅三个起落,便来到了万映东身后,手中长刀一栏,散发着寒气的刀刃瞬间架在万映东的肩膀上。 “这!”万映东重重的叹了口气,放弃了逃跑。既然没有马上把他击杀,也许还能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第六章、俘虏比士兵多 “万大师,请回吧?”昆勉口中说的客气,可长刀一转,刀背直接将万映东手中阵旗挑落。没有了主阵旗,万映东也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反击的资本了。 而那些燕帮帮众,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名一直都是让他们仰望的绝世高手,就这么被生擒了?想冲上去救人,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了?想逃跑,可看着亮如白昼的战场和架在马车上的巨弩,让这些帮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万兄,哎!”勉强拎着狼牙棒的广深看到被押回来的万映东,内心十分的矛盾。原本以为万映东能逃走,接下来很多事情他就方便操作了。可现在?他只顾自己的话,万映东必死无疑,可不管?江湖道义说不过去啊! “哦?你们兄弟二人又重聚了。”耿狄看着广深那有些复杂的表情,嘴上十分轻佻的刺激着,内心却多留了一个心眼。最近外林地出现了太多异常的情况,米家,也有些应付不来了。 “万兄,此事是我连累你了。”广深散去已经灌注入狼牙棒的内劲,十分愧疚的说到。 “生死有命,况且耿大人能够出现在这里,是你我都完没有想到的。”万映东也收回了阵旗,一名具形境高手,再加上一个凝胎境的昆勉的牵制,他们二人真的是一点波浪都掀不起来。 “你这叛匪倒还有些情谊,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人都束手就擒,我可以饶万映东不死。”耿狄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燕帮帮众,一丝计谋得逞的微笑露了出来。米家对万映东可是招揽了许久,如果是前些年,他耿狄断然不敢这么说的。不过,在这个山雨欲来的情况下,保下万映东就不会有什么大麻烦了。 万映东听到耿狄的话很是惊讶,朝廷对燕帮的态度他是十分清楚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米家还敢这么说话,所依仗的是什么?而广深更是心中一颤!燕帮在外林地的一些动作,看来是被米家察觉了。 “让他们束手就擒?面对死亡,我的话不见得就有用了。”广深没有反抗,很自觉的将狼牙棒仍在耿狄面前。 “投降者,皆有活下来的办法。”耿狄的声音很大,让本就十分矛盾的燕帮帮众有了一些松动。 顺着耿狄的话,广深告诉手下这一次被擒是不会被屠戮后,总算是说动下了这万余人的队伍。 在一路的熙熙攘攘不停的安抚下,车队拖拖拉拉走了四天才回到瀚城,城墙上看着下面杂乱无章的队伍,守军忍不住笑出声来。两千余人的队伍押送万余人,还是万余没有被锁起来的穷凶极恶之徒,这场面还真的是难得一见。 乱哄哄的入城,在大量士兵的疏导下,这些被擒的燕帮帮众总算是安排妥当。晏安九也和蒲谨尚道别后,在一名侍从的引领下,去往瀚岚学社。 “大伯,咱们怎么不把九哥哥送过去呀。”蒲莺珀看着远去的晏安九,有些疑惑的问到。 “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究竟谁对他好。放心吧,用不了三天,他就会来找咱们的。”蒲谨尚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不过,这些终归是对晏安九有好处。毕竟米家和商盟比起来,不论财力还是影响力,差距都太大了!经商半辈子的蒲谨尚其实本不用如此,可已经习惯了商业化的手段,使用起来已经成为了下意识。 “嗯,不过大伯,我也快走了。”蒲莺珀与晏安九同行这几天,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已经萌生,只不过晏安九这个尚不知情窦为何物的小子没有感觉到罢了。 “看现在的情况,你暂时走不了了。”蒲谨尚说着,对身边那个似乎总也睡不醒的“侍从”使了一个眼神。在返回商会的时候,这个“仆从”十分自然的消失在了队伍中。 而来到瀚岚学社的晏安九此时却有些傻眼,从他进了学社大门后,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尤其是来到下榻之处,与同屋的师兄聊了一会后,让他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这里,确实是瀚岚学社,在这里,他也确确实实是正式的学员。可是,他的入学身份却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米家的门客!由于他年纪较小,本可以进入雏龙堂直接学习阵法知识的,却因为米家门客这一个身份并且带进来一个名叫米为鹏的主子,只能进入普人堂,从头开始! (晏安九是属于门客,所以阵学社在分宿舍的时候就把他和其他家族的门客都放在了一起,而不是和同学级的同学住在一起。再加上其他学院在问他学费的时候,听到是面,还说他天赋不错,能让米家这么照顾。这些讯息综合到一起,让晏安九明白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我并不认识米为鹏啊!”晏安九的内心十分愤怒,只不过这种愤怒他并没有表露出来。米家既然能在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这一系列的布置,那就代表着他哪怕去和他的老师去说,也不会有任何的回应。 可吃了这天大的亏,就这么算了? 晏安九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床边,拿出一块烙的韧性十足的白饼一点一点撕咬起来。这块白饼,是蒲莺珀在入城后给他买的,与白饼搭配的,还有一小包闻起来有些微辣的肉干。 “刚分开,就要去找他吗?”晏安九拿出那块刻有蒲字的青玉,与年纪不符的深邃眼神盯着这块青玉,仿佛这样可以给他答案一般。 “蒲氏青玉?你不是米家之人吗?”临床的马成益有些惊奇的问到,这不大的声音,也引来了其他同屋师兄的注意,一时间,晏安九成为了这里所有人的焦点。 “我还有事。”晏安九马上收起青玉,拿着白饼,迅速走出门去。本来还有些纠结的他,此时已经别无选择,无论如何也只能去找刚刚分开的蒲谨尚了。不然,这事他绝对说不清楚。吃里扒外?还是另有所图?这两个大大标签一旦贴在他身上,以后的在瀚岚学社的日子,他将十分艰难。 第七章、初临蒲家 “车把式,到蒲家多少钱?”晏安九来到学社大门外,看着前面等着拉客的马车,走过去问到。 “哪个蒲家?”车夫反问到。 晏安九也不知道是哪个蒲家,不过当他把青玉拿出来后,车夫原本只是表面客气的态度,瞬间变得十分热情,连忙说到:“小少爷请上车,阵学社到蒲氏商会只要三个大子(一两银子分十钱,一钱等于十个大铜钱,普通人把大铜钱称为大子,还有一种地方产的小铜钱,一个大铜钱一般可以换两个小铜钱,但是在某些经济十分萧条的城市,可以换到三个。)!” 看到车夫的态度,晏安九也没多说什么,出来的时候杜沐莲是给了他三两银子的。进了阵学社,吃喝拉撒睡都归学校管,在不用交纳学费的情况下(雏龙、稚凤这两个尖端班是不用的,普人堂是需要交纳学费和物料费。但是耿狄为了暗箱操作下来的流程看起来十分顺畅,也就把这些费用都挂在了米家头上。),这些钱足够他花上三个月,然后寒休回家了。 对瀚城还没有任何概念的晏安九在车夫一路的唠叨下,来到了刻有蒲氏商会四个大字的大门楼前。高达六米,部由青石堆砌而成的大门,显示着蒲氏那极其雄厚的财力和背景。 “难怪那几个师兄诧异我手中的这块青玉,这蒲氏单单修一个大门的钱,都够米昆城城主府了吧?”晏安九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门,眼中充满了惊诧。 “小少爷?小少爷?”车夫看到晏安九下车以后没有给钱,也没有走开,一副傻愣愣的表情让他有些摸不清套路,只能轻声呼唤。 “啊,啊?怎么了?”晏安九在车夫越来越大的声音中终于清醒过来。 “小少爷,这车费。。。”车夫表现的十分“羞赧”。 “哎呀,对不起,我给忘了!”说着,晏安九从小钱袋中数出三枚铜钱递了过去。 “多谢小少爷!小少爷慢走!”车夫说完,一牵缰绳离开了。 又观赏了半天这大门,在门口守卫的注视下,终于走了过来。 “请问您是投奔还是?”一名守卫看到晏安九要进门,无法直接阻拦的情况下问到。这些年在蒲家里总有一些地位较高的外姓人,搞得很多远房亲戚知道后都以探亲的名义来蒲家混饭。有些关系不错的还好,最怕的就是这种只派一个小孩来的。小家伙来了你又不能不招待,一招待之后,好家伙,爹妈叔叔舅舅什么的一大票就来寻娃,搞的好不尴尬。 “我找蒲谨尚大伯。”晏安九说着,拿出了那块青玉。 “蒲氏青玉?这位小少爷,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守卫自然是有眼光的,眼前这个十分眼生的小家伙能称家主为大伯,还拿出了青玉,这代表这个小家伙在家族内的地位绝对不低! “晏安九,不知如何称呼您?”有些忐忑的报了名字,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我姓李,请跟我来。”守卫对门口房间内使了一个颜色,里面走出一个同样打扮的守卫顶替了他之前的位置,这名李姓守卫便带着晏安九向门内走去。 蒲氏青玉,在蒲家只有嫡系才可佩戴!当初蒲谨尚将这块青玉给晏安九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让晏安九彻底成为蒲家的人。逢氏皇朝虽然是这片土地的统治者,但是前朝的余孽,外来势力的觊觎,还有内部的一些动荡不安,导致了逢氏皇朝的统治并不是那么的稳定。像蒲家这种大家族,想要长盛不衰甚至说要面对下一个统治者的时候,自身的实力十分的重要。 晏安九,是一个好苗子,如果米家发现的话,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第一次引动天地之力就达到了提步伴花,只要米家把他如实上报,那么米家的所能获得的奖赏,会让米家这个中等家族扶摇直上。之前招揽了多次的万映东,也正是因为米家确实拿不出让他心动的阵师必备之物,才一直拖着没有加入。 “家主,外面有一位拿着蒲氏青玉的男孩说要见您。”丫鬟寻到蒲谨尚,低声说到。 “哦?叫什么名字?正常说话即可。”蒲谨尚猜到了这小丫鬟的心思。 “名叫晏安九。”丫鬟的神色没有什么异常,毕竟这种事很多见,多一点小心总归不会错。 “嗯,走吧。”蒲谨尚倒是有些意外,刚与这个小家伙分开就跑过来,是耐不住性子还是? 晏安九此时则安安稳稳的坐在正堂中,身旁放着的点心与茶水丝毫未动。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微微侧头,发现是蒲谨尚后,急忙起身,说到:“蒲大伯!” “嗯?怎么了?”蒲谨尚听着晏安九有些委屈的话语声,大概猜到了什么。 “蒲大伯,不知道您与耿大人关系如何?”晏安九并没有马上说出的委屈, “耿狄?说不上好与坏,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但说无妨。从米昆城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你父母会照顾你,这蒲氏青玉,在我蒲家也只有嫡系才能佩戴。”蒲谨尚自然是不能说他大概猜到了晏安九的情况,之前这么多的铺垫,为的就是今天。 “是这样的···”晏安九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把今天在阵学社所经历的说了一遍,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仅仅是阐述了自己今天所经历的事情。 “嗯,如你所说,这米家应该是提前把你的身份变成了门客,这样就可以让原本没有入学资格的米为鹏进入阵学社。这个米为鹏我还是知道的,耿狄因为这孩子以前还找过我。不过,这米家的做法,倒是有些下作了。”蒲谨尚的情绪并没有太多的波动,这种潜规则,除非一些特殊原因,否则大家都不愿意去揭穿。 谁家还没有个大事小情? 米家,这个在瀚城经营太多年的土著家族,这些年开始对一直由一个一品阵师当家的蒲氏商会越来越过分,毕竟,这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可是米家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蒲谨尚的身份! 第八章、挑事 “蒲大伯,我只是想成为一名阵师。”晏安九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暂且住在这里吧,反正现在阵学社还没有开学,莺珀也自己在家,等你那边的事情给你解决了你再回去吧。”蒲谨尚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到。 “嗯。”晏安九乖巧的应了下来,这时候回阵学社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同屋的师兄都是有些愤懑之人,如果继续和他们在一起,自己的身份确实不是那么好解释。 得到消息较晚的蒲莺珀看到晏安九后,十分高兴。带着这个分别不久的“九哥哥”在这很是阔气的院子里来回参观。而蒲谨尚,此时却离开了蒲氏商会,带着几名侍从乘车前往米家。这几名侍从当中,就有当初那个有些神秘的“睡不醒”侍卫。 “哎?有点不对劲啊,家主带着的几个人咱们怎么都没见过?”那个李姓守卫看到蒲谨尚出门,十分的奇怪。 “家主的事还用得着你操心?”另外的一个守卫很是不耐烦,站好自己的岗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你先盯着,我去找管家。”李姓侍卫转身就向内走去。 “嗤!想上位想多了吧?毛病。”这名侍卫的表情很是不屑。 这一幕蒲谨尚并不知道,与他同行的几名侍卫从家里出来后明显变得不太一样了。尤其是那个十分神秘的侍卫,直接坐进了蒲谨尚的马车内。 “查到什么了?”蒲谨尚在得知此人回来的时候,晏安九就坐在正堂了,先安抚了晏安九之后,才有时间询问。 “米家不算是叛变,只不过是有些小动作想壮大自己的势力。类似万映东之类的情况,暗地里干了不少。”侍卫说到。 “宿老,你说家主为何对这外林地如此重视?”蒲谨尚有些想不通。 (蒲谨尚口中的家主指的是整个蒲家的家主——蒲古空,蒲谨尚的爷爷蒲古润是蒲古空的亲弟弟。) “也有一部分你的原因吧,如果你老老实实待在章鎏皇城,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宿千陌将一身侍卫服装脱去,内里,是一身青色长衫。 “要到了?”蒲谨尚也明白宿千陌话里的意思,本来他是打算带着蒲莺珀游玩一圈后一起回去的,却偏偏遇到了晏安九这个让他无法放弃的绝对天才。 “嗯,老哥几个把衣服都换了吧。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随着宿千陌的话,肃杀之气在这仅仅五人的小队中散发出来! 除了蒲谨尚,其余四人,三人是具形境武者。而青衫宿千陌,则是一名具形境的九品天师! 青衫离陌,独擎千旗! 看着越来越近的米家大门,宿千陌走出马车。左手轻挥中,如飞蝗入境般的微型阵旗汹涌而出。 “何人闹事?此乃瀚城米城主庭院!尔等不想要命了不成?”手持长刀的守卫见到阵旗飞来,心惊肉跳之下高呼起来。 “告诉米长青,老夫蒲谨尚特来拜访!”蒲谨尚待马车停稳后才缓步下车,就在他不紧不慢的时候,宿千陌的阵旗,已经布好! “哎呀,我就说今天怎么老感觉有喜事,原来是谨尚兄前来,未能远迎,还望赎罪。”米长青在感受到门口的异样,先是远距离观察了一下,又把耿狄等人叫来后,才急忙说到。 “我来能有什么喜事?”蒲谨尚并不买米长青的帐,这一次看似因为晏安九过来,其实也是带着新账旧账一起算的目的。 “哎呦?这是谁惹到谨尚兄了?来来来,里面坐。”米长青感受着门口这密密麻麻的阵旗中蕴含的威能,心底一惊!这一次,蒲家是来者不善! “嗯,我说长青啊,这几年你们米家的手是不是伸的有些长了。”蒲谨尚来到正堂之上,端起茶碗,很是不客气的说到。 “姓蒲的,你怎么说话呢?”米长青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主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狗来乱叫了?”宿千陌的话很难听。 “怎么,蒲家主是兴师问罪来了?”米长青制止了身后有人再度发声,称呼一变,面色有些难看的说到。 “兴师问罪谈不上,就是过来和你聊聊,看看这事,该怎么办!”蒲谨尚的话,针锋相对。 “你想怎么样?”米长青感受着坐在蒲谨尚身旁的那名青衫男子刻意散布的杀意,心里一惊—这蒲家,什么时候请得起这种厉害角色?而且一请就是四个! “蒲家商会,不管在哪座城市的分会,都从不需要给地方交税。”蒲谨尚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白! (蒲家商会是每年算所有分会的总账,然后一次交给国库的,然后再由国库分拨给各个地方城市。这种看起来公道的方式,会让地方损失非常非常多可以贪墨的部分。所有蒲氏商会的一些分会也会以“赞助”的方式,给地方一些补偿。当然了,能够拿到补偿的,都是一些顶级大家族。像米家这种勉强算成些气候的小家族,根本没有资格去要这额外的“赞助”。) “你们蒲家是不想混了吧?”那个带刺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你眼生的很,不知你姓是名谁?”蒲谨尚皱起眉头。 “郭烈!” “哦?在这瀚城附近,有郭烈之名的凝胎境高手,好像只是燕帮有一人吧?”蒲谨尚的眼神十分锐利的看向米长青。 “呵呵呵,此人早已归降于我米家,期间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密探,为扫除燕帮恶匪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米长青十分轻松的回答到。 “嗯,此人可有册立在案的功劳簿?”蒲谨尚嘴角微扬。 “这些自然是有,不劳烦你挂怀!你若无事,就请回吧!”米长青心中一凛,来者不善呐! “我若是不走呢?”蒲谨尚二郎腿一翘,滋的一声,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你个一品阵师还真是敢说,就不怕哪天死在路上!”郭烈杀气凌然的说到。 “米长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让人带着郭烈去旻(n)鹘(hu)城转转,怎么样?”蒲谨尚的话,不停的在刺激着米长青的神经。 第九章、具形境的压制 “看来,你是不想完完整整的走出米家了。”米长青额头青筋暴露,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要爆发了! “你们,是不是还没有看清楚形式?”宿千陌看到战斗一触即发,原本已经收回来的阵旗,突然出现在他身体周围。 不单单是阵旗环绕,直接让米家之人哑火的,却是那涌动在阵旗附近的天地之力! “具形境阵师!”耿狄面色瞬间大变,立刻起身挡在米长青的身前。 耿狄的这一句话,也直接让郭烈傻眼。米家,只有两名具形境高手,一人就是挡在米长青面前的耿狄。另一名为聂子真,此时并未在府上。 “老夫葛茂颜。”站在蒲谨尚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葛茂颜看到耿狄的动作后,一个闪身,也站到了蒲谨尚的身前。 “也是具形境。”耿狄脸色十分难看,一个阵师就已经确保蒲谨尚立于不败之地,这再加上一个具形境的武者,这蒲家哪请来的? “你们也是受雇于蒲家吧?如果转投我米家,蒲家给你们开出什么条件,我双倍给你们。”米长青狭长的眼睛闪露出精芒,他不相信蒲家能花太大的价钱去雇佣具形境的高手卖命。 “米家,终究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小家族。统治瀚城这么久,还真的第一次看到如此没脑子。”宿千陌失声笑到。 “小家族?嘿,哪个家族不是从小家族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如果你转投到我麾下,以后你就是米家的大功臣!还有,你们别忘了,我可是瀚城城主!”米长青还是没有放弃对宿千陌的招揽,之前招揽过来的三名凝胎境高手,给了他太多不应该有的自信。 “哈哈哈哈!”宿千陌被米长青这明显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给逗笑了。 米家,一个瀚城的土著家族,在这个通讯较为落后的时代,确实无法想象蒲家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势力。 “蒲家主,你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耿狄看着眼前的两位具形境高手,只能服软。 “为了什么?问一问你身后的米长青,从趁我不在的这几天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这小小的米家,还轮不到让我们蒲家来单独交税。还有就是,晏安九与我颇有渊源,耿狄你暗地里所做之事,我也会如实上报。”蒲谨尚说完,起身缓步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继续说到:“原本属于我蒲氏商会的六家客栈两家钱庄,我已经派人过去接管。如果你米长青想上奏朝廷,还是抓紧点的好。” 米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蒲家五人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出去,与这五人擦肩而过的,是一群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伙计——属于那几处从蒲家硬生生夺过来的产业的伙计! “城主!这。。。”郭烈的眼神有些缥缈,原本以为靠上了米家这颗大树,以后的日子就不用再东躲西藏,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稍安勿躁,再有十来天就是去旻鹘城获政之时,咱们赚不到,仑家(仑家则是大家族,与蒲家关系不错。)就赚不到。”米长青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在这瀚城积威已久,这一次被蒲家拨了面子,他势必要找回的。冷哼一声就要向后花园走去,突然想到了蒲谨尚说的第二件事,继续说到:“耿狄,随我来,把那个叫晏安九的事情说一下。” 耿狄也一阵头疼! 现在蒲谨尚抓住米家的小辫子,都是绝对的红线!首先,燕帮之人不可留,可他们不单单留了,还把燕帮帮众直接变成自己的部队。其次,严禁干涉阵师一脉的入社事项! 这两条红线,一旦违反,杀! 按照一直以来米家对仑家的态度,米长青现在做的事情哪怕被捅上去,花点钱也就摆平了,可是,蒲家会傻傻的捅到仑家手里吗?这外林地,可是有监察史的! (都察院,纠察内外百官之职,因为逢氏皇朝的统治并不是的稳定,地方的大型家族各自担任地方官,为保证政令能够下达到地方,并且能够有效的执行,就需要在各个地方的监察史来监管了。) “去把为鹏叫回来,让他安分几天不要出门,顺便把阵学社那边处理一下。蒲家这次是有些气势汹汹啊!一个容纳燕帮的事就够咱们喝一壶的了,再来一个干涉阵学社,仑家也没办法的。”米长青听完耿狄所说的关于晏安九的事情之后,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的服软。这一次也怪不得耿狄,本来听到风声说蒲谨尚这次外出游玩后就会直接离开瀚城。想着能在这一段权利的真空期的时间内从蒲家拿到一些眼馋已久的产业。可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没离开反而跟着米昆城的车队回来了! 开始米长青接到耿狄的消息知道蒲谨尚要回来后,看着已经到手的产业还有那令他眼红的收益,在利欲熏心的驱使下,天真的认为蒲谨尚不会那他这个瀚城城主撕破脸。 可谁成想蒲谨尚的反应这么大? 这就是宿千陌所说的,小家族,格局终究不够! 蒲家,这个已经响彻逢氏皇朝的家族,有着自己绝对的高傲! 离开米家的蒲谨尚一行人并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还要继续呆在瀚城,米长青作为这里的城主,如果真的想给蒲家下点绊子还是很容易的。在明知道耿狄会去阵学社处理后事的情况下,蒲谨尚并没有先手去拿证据,这种捅破窗户纸的行为,会让蒲家在外林地接下来的日子遭到一些不必要的阻碍。 一直在坐等渔翁之利的瀚城其他几个小家族,看到蒲家这似虎头蛇尾的举动,只能默默的压下原本十分激动的内心,老老实实继续装起了孙子。 三天以后,晏安九在蒲谨尚的示意下回到了瀚岚学社。原本带来的行李早已有人给收拾妥当放在了新的房间中,他的身份,也变成了章鎏七十二年雏龙堂的学生。看着同样年纪的同学,晏安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米家以后会不会对付,起码,现在他还拿着蒲家的青玉! 第十章、天赋惊人的晏安九 再次安顿好自己行李,刚和同屋的师兄弟聊了几句,一个声音在门外传来:“晏安九,随我去见典簿(bu)大人。” “是,孙老师。”晏安九急忙走出门来说到。 “这里是国子监下属的学社,老师是私塾和蒙学对老师的称呼,这里要叫助教。”孙姓助教纠正晏安九话语的时候,并没带有太多感情色彩。 “知道了孙助教。”晏安九很是乖巧的回到,可看着孙助教不紧不慢的步伐,再度开口到:“孙老···孙助教,这个典簿大人是干什么的啊?” “相当于你在私塾的校长,在国子监,典簿也称为山长。”孙助教回到的很详细,对于这个刚来不到四天的小家伙的经历,他可是都一清二楚。一个外姓人能拿到蒲氏青玉,足以代表其天分了。 (国子监管辖所有官方的学校和阵学社,现在的“校长”一职与古代的军方官职名称相冲突,正式的称为应该叫山长。而正儿八经学习文化知识的学校称之为堂,“校长”也就被称为堂长。典簿是国子监内部的官职,山长是地方阵学社的官名。比如说,现在的某市市长,副部级,这种概念。) 随着孙助教的解释,晏安九总算明白了他之前在米昆山所上的蒙学和现在所在的阵学社的区别。虽然说蒙学也是官方设立的,但是人事任免是归米昆城城主昆勉的。而阵学社,则直属朝廷,所有的人事任免,地方只有建议权,没有废止权。 “好了,前面就是典簿的书房。”孙助教停止了给晏安九解释地方政权和直属朝廷的区别,毕竟他实在太小了,政治这两字离他还是太远了。 “典簿大人,晏安九到了。”孙助教敲门进了书房,看到正在练字的典簿,低声说到。 “嗯,斯年来了?坐吧。”典簿把毛笔放到一旁,也坐了下来。 典簿没有说话,孙斯年也没敢主动出声,晏安九感受着这有些压抑的气氛,只能无助的在孙斯年和典簿身上来回看。 “听蒲会长说,你是个好苗子,这里有三面阵旗,演示一下让我看看。”典簿终于打破了沉默的场面。 “这···”孙斯年失声开口,看到典簿警告的眼神,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晏安九应了一声,起身拿过这三面阵旗后,并没有马上灌注天地之力,而是仔细端详起来。泛着金光的金属的旗杆,质感强烈的旗面,与他之前所领取的那三面阵旗比起来,做工上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在典簿有些意外的眼神中,晏安九面前的两面副旗,终于动了!不同以往,晏安九在沟通天地之力后,并没有马上以律动引发大风阵。 这阵旗,所能容纳的天地之力,要比他之前所用的那三面阵旗要多太多了! 感受着阵旗内越来越雄厚的天地之力,晏安九手中阵旗随着身形,一点一点的变换着方向——从最开始面向典簿,变成了面向房门! 大风阵! 一阵狂风从晏安九身前悬浮的两面阵旗中汹涌而出! “提步伴花,步步相随。”典簿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晏安九在移动脚步转换方向的时候,六朵白莲随着他的脚步飘摇而动,不离左右。作为一个刚刚能够沟通天地之力归于己用的阵师,这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典簿大人。”晏安九在狂风停止后,看着有些狼藉房门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到。 “无碍!下次记得去阵图圃练习就好。”典簿看着门外的如同狂风过境的狼藉,没有丝毫的不满。 “是。”晏安九有些不理解,他要是敢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他父亲绝对会把他胖揍一顿! “明天依旧是休息,后天开始正式上课,这三面尘锦阵旗归你了。”典簿面露笑容,这蒲家,还真是帮了他的大忙!如果晏安九没有脱离米家门客的身份,那么他就算知道晏安九的身份,也只能惋惜而不会这样去培养。 (如果晏安九的身份是米家门客,哪怕典簿知道晏安九是被坑的,也不可能去培养。成为门客,以后注定是属于米家这个地方政权的人。而没有任何标签,只是凭借自身能力进入阵学社,则代表晏安九属于朝廷的人。阵学社属于国子监,这个隶属于逢氏皇朝绝对核心的管理机构,主要目的是为了培养绝对忠于朝廷的核心力量,顺带帮助地方政权培养一些他们需要的人才。所以,进入阵学社的学生,都会被严格审查,一旦发现和某些地方政权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就会从雏龙堂或凤雏堂剔除。蒲家是个例外,这个纯粹的经商家族,虽然和地方政权有交集,但却没有在地方任职,蒲家所拥有的特权是朝廷赋予的,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蒲家和国子监都是同样直属朝廷的。) 用一天休息的时间,熟悉了一下学社内的建筑后,晏安九终于开始了他人生中阵师的第一课。这时候开始,晏安九才开始明白,阵师一道的路,并不是那么好走。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转眼间,晏安九在瀚岚学社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在通晓了阵师的基础后,已经掌握两个基础阵法。阵旗,也从三面,变成了五面。 两个月的时间,从刚来之时麦浪满地,现在却已经寒风萧瑟,渐入初冬。 阵图圃内,吸了以后有些冰冷的空气后,四面副旗再次漂浮在身边。凝聚在身边的天地之力似乎有了灵性,有了一丝猛虎的轮廓。 天地前冲,变为虎身! 晏安九再一次集中精神,努力控制着突然变得狂暴的天地之力,将已经具有一丝猛虎轮廓的天地之力灌注进四面副旗之中! 吼! 形声俱来! “虎!冲!”晏安九看着眼前飞奔而出的阵法之力,忍不住一阵欣喜——月余时间,终于凝聚了虎冲阵! 吼! 天地之力再一次发出虎啸一般的怒吼,撞在了阵图圃的阵法结界后消散了。这点冲击力对于阵图圃来说,根本不会造成任何的波动,可这虎啸之音,却引来了典簿的注意。 第十一章、少年迷茫 “斯年,这小子接触虎冲阵多久了?”典簿站在阵图圃外面问到。 “一个月零几天吧。”孙斯年紧锁眉头。 “在担心巫族余孽?”典簿很是放松的说到。 “丁辰兄,不可大意。”孙斯年的话,直接透露出他与典簿的关系! “无妨,米家翻不起什么大浪,更何况,蒲谨尚在这里,他身边可不仅仅是表面那点人。”典簿很是自信的说到。孙斯年是他的亲信,也是知己,可很多事情他无法对孙斯年直说。他卓丁辰身边,也隐藏着朝廷下派的高手!这外林地,势力错综复杂,可这里终究是逢氏皇朝的属地。燕帮,巫族,再怎么有想法,也无法正面抗衡。 “再有一个月,就到寒休了。”孙斯年若有所指的说到。 “嗯,刚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燕帮,看看他们究竟准备怎么样了。”典簿卓丁辰看着一遍又一遍的释放虎冲阵的晏安九,满意之色更甚。 “咱们的打算,用不用和蒲家通个气?” “这小子可是拿着蒲氏青玉的,嘿!”典簿那看穿蒲家小九九的笑容显露了出来。 “皇城的蒲家会同意?”孙斯年有些意外。 “现在还看不明白?蒲家商会虽说也是听命于朝廷,可是谁都明白,顶级战力的倾向,才是一个家族存在下去的资本。提步伴花,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赋,当然值得蒲家做一些动作了。更何况,这些事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参与的,只不过是一石二鸟罢了,这群商人啊!”典簿对蒲家的这些动作自然也是了如指掌,虽然说这种方式让他不是很喜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读书人,终究做不到这一步! 可这一步,确确实实是蒲家屹立在逢氏皇朝七十二年的资本! 不触碰底线的拉拢,让朝廷不会对他介怀。施以恩惠,让那些朝廷重臣对蒲氏无法产生敌意,这一步棋,着实高明! 完不知道自己被人观察的晏安九此时终于松了口气,连续的释放阵法,对精神的消耗太大了。不管是控制天地之力灌注的速度,还是天地之力形成虎形后的精神压迫,都在精神上给这个八岁的少年造成了太大的压力。 “晏师弟,累了吧?”一名为卫寻东的少年带着讨好的笑容说到。 “卫师兄,有什么事吗?”晏安九没有接话,这个对所有人都笑呵呵的师兄,和他还是很熟悉的。 “刚才晏师弟是布下了虎冲阵吧。”卫寻东心里明白,可想从晏安九这里获取一些经验,这些客套话,他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堂阵师,总数也只有十一人而已,年纪最小的,正是晏安九。天赋,最强的也是晏安九!他这个九岁零七个月才引动天地之力的阵师,目前也是掌握了两个基础阵法。近十岁的八品阵师,拿到以往确实可以光宗耀祖。可偏偏出了晏安九这么一个怪胎! “嗯,卫师兄,虎冲阵这个虎翼阵的基础阵法是行军打仗用的。要成功布下此阵,首先要有争斗杀伐之心才可以。我在来瀚城的路上看到过耿大人与燕帮交手,也知道燕帮之人的可恶之处,所以才能尽早掌握虎冲阵。可卫师兄你性格憨厚,这种主掌杀戮的阵法,可能真的不适合你。”晏安九在孙斯年的教导下,不单单对阵法的掌握速度飞快,更是从孙斯年这里学会了如何去判断一个阵法究竟适合不适合自己修炼。 两军对垒,拼的不仅仅是阵法,还有对人性的掌握! “我也知道,可只有掌握了虎冲阵,才能布下虎翼阵。你也知道,这可是组成八阵图的基础阵法啊!”卫寻东也很沮丧,同一个老师,同时学习一个阵法,眼前的师弟已经初步掌握,可自己沟通的天地之力却连灵性都不具备! “师兄,孙助教说过,对每个人来讲,没有最强的阵法,只有最适合的阵法。你已经浪费一个月的时间了,难道还要继续浪费下去吗?”晏安九的话很尖锐,但带着十分关切的语气,让卫寻东无法对他的产生怒意。 “可我现在已经是八品阵师,如果我一直钻研基础阵法,那还有什么以后可言。”卫寻东也终究是个孩子,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也充满着迷茫。 “孙助教说过,你可以改变一下现在的想法。”晏安九没有多说,任何一名阵师都有着一个指点江山,掌控敌人生死的梦想。 “我还是再试试吧。”卫寻东实在有些不甘心,如果这一堂阵师没有晏安九这个天赋极强的师弟,也许他会选择听从孙斯年的话,转变思路选择其他阵图进行学习。可眼睁睁看着身边有人十分轻松布下自己梦寐以求的阵法的时候,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谁又能转变他的思想呢? 也许,这就是年轻的好处吧!毕竟,他还有时间可以浪费!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已经成为七品阵师的晏安九没有选择再去学习什么新的阵图,用这还在阵学社的时间,不停的钻研虎冲阵。作为助教的孙斯年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干涉晏安九的想法。如此小的年纪就懂得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实在是让作为老师的他十分的欣慰。 毕竟晏安九的基本功越扎实,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困难,就会多一分存活的希望。一切,都在寒休之时。 心意沉浸在阵法一道的晏安九这三个月一共就去过蒲家三次,这第三次还是他要回家探亲,过来告别的。深知这三个月变化极大的蒲谨尚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晏安九越是利用自己的天赋增强实力,他越是喜欢! 晏安九说明来意后,蒲谨尚也不意外,思考了一下后,说到:“这样吧,午饭就在大伯家吃,刚好最近莺珀那小丫头没见你,跟我絮叨了好几次。” “嗯,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要不是阵法一道确实劳神费时,我还真想多来几次呢。”终于有些开窍的晏安九很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拜访蒲家次数少的原因。 听到晏安九这稍显稚嫩的回答,蒲谨尚心里暗自发笑,笑这小子有些小心思,也笑这小子有些可爱。 第十二章、归家之前 真以为蒲莺珀是那么简单就能喜欢的? 现在他们年纪还小,过上几年,不用他这个当大伯的来说,蒲莺珀自己就能明白自己肩负的重任,也就知道她和晏安九,只能是年幼之时的玩伴罢了! “九哥哥!你来了瀚城以后好忙啊,都看不到你人去哪了。”蒲莺珀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蒲谨尚的一些小心思。 “在瀚岚学社事情比较多,阵法的基础很难理解,还要学习布阵。你寒休不回家吗?”晏安九并没有接着蒲莺珀的话,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蒲莺珀对他的感情。可在阵学社这三个月,他听到也见到太多师兄与师姐之间的追求与拒绝,回想一下他和蒲莺珀的关系,让他着实有些汗颜。越是知晓,越要刻意疏远。但是一想到来到瀚城以后蒲谨尚对他的帮助,还有他腰间挂着的蒲氏青玉,让他十分为难。自知之明这四个字,他很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知道现在的他,根本配不上蒲莺珀。 蒲谨尚看着晏安九与蒲莺珀的对话,一个十分清晰的感觉浮上心头——晏安九在刻意淡化他与蒲莺珀的关系!可到对他这个大伯,却依旧热情。 智商与情商双高的小家伙,还真的蛮有意思。 蒲谨尚对晏安九更是喜欢,如果这小子能够在瀚岚学社获得足够的成绩,那么,他反倒是不介意多帮衬一下晏安九。可又一想,刚刚还在看不起这小子,这马上就转变思路,还真的是有点打脸啊。 感觉到晏安九有些刻意的态度,蒲莺珀并没有在意,依旧热情高涨和晏安九叽叽喳喳的聊了许多没营养的话。晏安九言语中表达出来的沉稳,让蒲谨尚越发的欣赏。 想走的更远,不单单是要天赋。心性,耐性,以及灵性,都同样至关重要。 “安九,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家?”蒲谨尚看着放下碗筷的晏安九,有些随意的问到。 “后日启程,与送往米昆城补给的补给车队同行。” “这么快就走啦,再过几天,我也要回章鎏了。”蒲莺珀很是不舍的说到。 “嗯?寒休以后你不在瀚城读书了吗?”晏安九终究还是小孩子,不经意间就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暴露了出来。 “要回章鎏的。”蒲莺珀少有的表露出有些难过的情绪。 “这样吧,现在也进入了冬季,趁着这几天休息,大伯带你再去一趟米昆城。刚好见识一下这冰天雪地的奇特美景。”还在思考如何把话引到与晏安九同行这样事情上,刚好蒲莺珀的话给他最好的借口。 看着蒲莺珀十分雀跃的表情,晏安九有些吃惊的看向蒲谨尚,觉得他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达的很明显了,可是这个蒲大伯怎么还会这么说? 满头的问好,以及那不解的眼神,蒲谨尚知道自己有必要给出一些暗示了。嘱咐蒲莺珀回去收拾东西的空挡,蒲谨尚说到:“你在瀚城的名气已经传出去了,一个八岁的七品阵师,还是忠于朝廷的极具天赋的阵师,燕帮,是绝对要下黑手的。” “燕帮要杀我?”在见识过连军营都敢围困的燕帮,想要杀他,并不会让晏安九感到奇怪。 “能生擒为己用最好,抓不到,也能杀掉。只不过燕帮并不知道你现在的具体情况,所以还没有针对你的父母。这次与你同行去米昆城,目的是也说通你的父母来瀚城生活。”蒲谨尚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 “可我父母只是最普通的百姓,没有资格居住在瀚城的。而且,就算来了瀚城,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钱财生存下去。”晏安九的话语中,充满着寂寥。小小年纪,当然想父母一直陪在身边。 “这你无须担忧,你父母经营菜馆这么多年,又知根知底,我手底下也有诸多酒楼,随便让他们负责一家就足以让你们一家人在这瀚城衣食无忧。”蒲谨尚的话,轻描淡写。 “蒲大伯!”晏安九满脸的不可置信!在瀚城待了三个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阵学社中学习,可哪怕是闲暇时间的只言片语,就让他明白蒲家在瀚城的地位。而蒲家的产业,更没有一家是普通小店! “安心钻研阵法一道,今天你对我家莺珀的态度让我很是意外。但是莺珀对你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忘记的。你在瀚岚学社还有三年,莺珀也还有四年时间可以挥霍。缘分虽然不能强求,但是地位,对男人而言却是必须有所求。明白了吗?” “是,大伯。愚侄此生,永记大伯今日之恩惠。”晏安九眼眶发红,双手不知放于何处的说到。 “这也是缘分,你要谨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朝廷,还是市井之中,都有各自的规则。你的天赋,是让我高看你一眼的资本,可你的心性,灵性,才是让我真正在意你的根本。本性,是根,明白吗?”这,是蒲谨尚给晏安九人生中上的第一堂关于人性的课。 “侄儿明白。”晏安九听着蒲谨尚的教导,很是认真的回答。此时的他,才真的把眼前之前当做自己的亲人。 “先回去吧,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即可。给街坊邻居的礼物,我会命下人准备的。把你的时间都用在正道上,记住,人与人,是不同的。”蒲谨尚已经开始在潜移默化中改变晏安九。 走出蒲氏商会的大门,晏安九抬头看了看淡蓝色的天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狠狠的刺激了一下有些发蒙的大脑。 “人与人,不同。”晏安九看着眼前有些讨好看着他的车夫,心中有了一丝明悟。蒲谨尚的话,只说了一半,具体如何理解,完取决于他自己。所谓不同,仅仅是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已。芸芸众生,在出生之时并无区别,可这看不见的天赋,却让每个人步入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小少爷,回阵学社吗?”车夫看到慢慢走过来的晏安九问到。 “嗯。”晏安九应了一声,这车夫,正是他第一次送他来蒲氏商会时的那位车夫。听着车夫的细碎小事,晏安九稍微放空了一会自己的大脑,难得的休息了一会。 第十三章、镇天! “晏师弟,孙助教在找你。” 刚刚进了阵学社的大门,一个与他相熟的普人堂的师兄对他说到。 “多谢师兄,我这就去。”晏安九还了一礼,走向孙斯年的书房。 不过他的这位助教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了他回家要注意,并且告诉他寒休只有二十七天,寒休期间也不能放松阵法一道后,就让他回去了。 这十分官方的话语,晏安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被燕帮盯上的事情蒲家都能知道,瀚岚学社会不知道吗?尤其是一直悉心教导他的孙助教,再知道他回家还能这么说话的情况下,足以代表瀚岚学社对他的安,毫不担心! “为何感觉钻研阵法一道后,对很多人和事的看法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晏安九有些奇怪的想到。 也许,过些日子他就会明白,阵法一道,不单单是简单的与天地之力沟通。更要窥得人心,方能成大道!毕竟,施展阵法的地方,是沙场! 简单了收拾了一下行李,晏安九继续来到阵图圃钻研起虎冲阵。随着对阵图的熟悉,天地之间所形成虎身的轮廓越发的清晰。对精神的压迫,也越来越强! 压迫?阵法随心,本大师又岂会被你这区区一道虎身虚影所阻挡! 感受着自己阵法的威力因为这虎身的压迫而无法完发挥,已经习惯被尊称为大师的晏安九,终于爆发出了属于自己的桀骜! 昔仲尼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 晏安九脑中突然冒出了《史籀篇》中对他而言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 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 当《史籀篇》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体内的鲜血,如同沸腾起来一般。原本来自虎冲阵那难以抗衡的压力,瞬间一扫而空! 虎冲阵,演化! 原本的天地之力徒有轮廓还带给自己身压力的虎冲阵,在阵旗的变化下,变成一只蓄势待冲的猛虎。散发而出的阵阵压迫,也不再影响晏安九,而是如同已被驯服一般,随时准备撕咬敌人。 “虎翼阵!”一旁还在纠结如何规划自己接下来道路的卫寻东惊呆了。 “什么?晏师弟布下虎翼阵?”惊呼之声,不绝于阵图圃! 可这些惊呼,却无法打扰到晏安九。此时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在回忆刚刚所发生的让他无法理解的变化——为何,那浮现在脑海中的文字,会和虎翼阵的阵文韵律相同? 《史籀篇》,已经熟读三个多月,每一次他想用律动去吟唱史籀篇的时候,都无法获得任何反应。可这次,这一句话,是如何与阵文相融的? 不断的回忆刚刚发生的那让自己感到十分奇妙的感觉,沉浸在回忆中的晏安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阵图所容纳的天地之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部后退!这种时候也敢凑得这么近看热闹!”孙斯年的身形突然出现,先是把看热闹的学生训退,偶后立刻控制阵图圃的阵旗,增加防御力。 看着进入沉思状态的晏安九,孙斯年面露一丝凝重。这种顿悟,时间都是很短的。一旦阵法激发,那将必然打断晏安九的顿悟,这么短的时间能够悟到多少,看他自己了。 可晏安九此时,陷入的却是迷茫之中。修行阵师一道仅仅三个月,过短的时间让他的基础十分浅薄,这种无法通过冥思苦想就能想得通的事情,让晏安九明白——这条路,真的好长。既然无法想通理顺,那就死记硬背吧!感受着身前狂暴的天地之力,在这种玄妙的感觉并没消失的时候。晏安九不停的将刚刚那十分特别的感受强记于心,以便后来能够有所感触。 吼! 一声虎啸之音陡然响起! 还在死记硬背的晏安九被唤醒了。看着眼前飞奔而出的那如同猛虎一般的天地之力,有些不甘的神色,涌上眉头。 “安九,跟我来一下。”孙斯年看到身边那些学生又要围上去,不方便再次制止后,只能带着晏安九先行离开。 一路缓步前行,晏安九虽然有些不甘,可是脑海中依旧在回忆,不停的将刚才的玄妙之感反复斟酌。 “孙助教。”晏安九终于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孙斯年的书房。 “嗯,有什么感触?”孙斯年随口问到。 “感触说不上,但学生却又一事不解。”晏安九想了想,还是开口到。 “但说无妨。” “沟通天地之力的时候,需要阵文配合律动,那么有没有可能不用发声就可以做到呢?” “可以,但那是凝胎境以上真正的阵师才能催动。”孙斯年有些向往的说到。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脑海中在沟通天地之力,同时吟唱阵文,然后是两种完不同的阵文,这种情况可能出现吗?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否明白。”晏安九抓了抓头发,略显稚嫩的话语逻辑,勉强表达出了刚刚困扰他的那种玄妙之感。 “你是不是想说,一种是攻击性阵文,一种是辅助性阵文,然后合二为一?”孙斯年瞪大了双眼。 “嗯!对的对的!刚刚就是这种感觉!” “你的天赋,当真是妖孽啊!这种依靠自身来达到两种阵文相结合的能力,名为镇天!”说到这,孙斯年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小家伙所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远超他们的预期。如果早早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天赋如此之高,他们就不会用这小子来当诱饵,甚至,直接拉拢并淡化他与蒲家的关系。 “镇天?这个名字好像有点霸气哎。”晏安九并不知晓“镇天”所代表的含义。 “回去吧,这件事,谁都不能说,明白吗?如果你的师兄问起,你就说是对虎翼阵有所顿悟即可。”孙斯年明白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太久,但起码在接下来的“钓鱼”行动中,不会给这个“鱼饵”带来更大的威胁。 急匆匆的,孙斯年来到了典簿卓丁辰的书房内,当他把刚才与晏安九的对话复述一遍后,卓丁辰的表情,与孙斯年刚刚的表情完一致。 第十四章、《史籀篇》的另一面 “你,确定?”卓丁辰还在考量事情的真实性。 “从刚才安九的表现来讲,应该不是假的。更何况,他布下的虎翼阵的威力,确实不像刚刚掌握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欺骗咱们的必要。”孙斯年说到。 “嗯,这几天,你注意一下他。我去和蒲谨尚说一声,看来这一次的钓鱼行动,还真的要多注意了,不保护好这个小家伙,咱们可就都没有银子来养家糊口喽。”卓丁辰对晏安九的天赋并不是过于在意,天才很多,可又会有多少人能成长起来呢? “咱们要不要弄一点小动作,把他拉拢过来。”孙斯年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不论是从朝廷的角度,还是出于对钱袋子的考虑,收一收你的小心思。”卓丁辰的话语稍显严厉。 孙斯年急忙点了点头,而后告退离开。 “多事之秋啊!也不知道我这个位置,还能坐多久。”卓丁辰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当窗外的夜幕降临以后,才起身出门。 ······ 在隆冬的寒风中,晏安九与蒲莺珀、蒲谨尚再次坐在了一辆马车之中。看着身旁不停叽叽喳喳问这问那的蒲莺珀,晏安九却与三个月之前的状态大不一样。 此时的他,已经褪去了一些稚嫩。看着一旁欢快的小丫头,笑容,渐渐浮现。 “听说,你可以进入‘镇天’的状态?”蒲谨尚感受着马车开始前行,车轮带起的杂音让车厢内的话语变得分不清楚后才问到。 “嗯,但我也不是很确定。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努力,却再也没有进入过那种状态。”晏安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嗯,这很正常。你的事我已经上报给朝廷了,过些时日,会有一些对你有所帮助的书籍过来。” “多谢大伯。”晏安九不知道这些书的价值,但是从蒲谨尚这里获得的那本《史籀篇》所带给他的帮助,就足矣让他对蒲谨尚毫无条件的相信。 “你进入‘镇天’状态,分别是哪两道阵文?”蒲谨尚随口问到。 “脑中是《史籀篇》,口中是《虎翼阵》。” “什么?!”蒲谨尚有些失态的惊呼! “怎么了大伯”晏安九和蒲莺珀异口同声的问到。 “没事!此事你没有对其他人说起吧?”蒲谨尚急忙问到。 “没有,孙助教并没有问我。” “那就好,此事切不可外传,待把你父母接过来,后面的事要重新考虑了。”蒲谨尚猛然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真的是捡到宝了! 阵文,不单单是只有自己可以叠加的。就像八阵图,一名阵师无法完布下的情况下,完可以由一名擅长辅助阵文的阵师布下三才阵,将三名阵师囊括,然后另外两名阵师可以分别布下八阵图的基础阵法,一样可以布下八阵图。只不过这道阵法并不是由一名阵师所控制,而是需要三名阵师同时变阵或激发,才能维持这道阵法的运转。如果这三人中拥有可以进入‘镇天’状态的阵师,再施以增幅阵法的阵中阵,那么这八阵图的威力将会更加强大一些。 可是如果是晏安九的话,这完就是另外一条道路——同样三人布阵,可是当晏安九脑中泛起《史籀篇》等纯粹控制天地之力的阵文的时候,这三才阵,就会因为晏安九那极强的控制能力,直接剥夺另外两名阵师对阵法的控制! 这其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晏安九自己控制一整套阵法,其灵活性和流畅性将会非常的顺畅,远不是三人沟通后再进行变阵的速度所能比拟的。这仅仅是说常见的八阵图,如果换成某些极为玄奥的阵法,一旦这三人中的某位对阵法不是那么的熟悉,就会导致阵法无法运转。 “大伯,这《史籀篇》究竟是哪个类别的阵文呢?”晏安九又把《史籀篇》回忆了一遍后问到。 “《史籀篇》深究的话,是并不属于任何阵文行列的。但自古传下来的阵法注解当中,很多前人笔记中都引用了《史籀篇》的话,所以通晓这件事的阵师在钻研阵法的时候也会选择偶尔阅读一下《史籀篇》。可这么久以来,并没有听说谁可以把《史籀篇》与阵文相结合。”蒲谨尚终究是个一品阵师,虽然年纪较大,可阵师一道,真的不是他的强项。 “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晏安九有些头疼的说到。 “不用再想了,待回到瀚城,会有人来给你解答的。”蒲谨尚也知道自己在阵师一道上的水平。 这一次的路程,也是因为有些辎重,所以行进的速度依旧不是很快。经常进入沉思状态的晏安九对这些并没有太多的关注,随着对《史籀篇》背诵的越发熟练,他所布下的虎翼阵的威力也越来越强悍。这个极为特殊的情况不用他说出来,一旁的蒲谨尚早就发现了。 这一路,带着用密语写的书信的信鸽频繁的回来奔波,这个异常的情况会不会让燕帮多个心眼而不敢来劫营? 这已经是隐藏起来的几个大人物无法关心的了。能够保护好像晏安九这种具有极其强悍天赋的阵师,就已经足够了。 (晏安九的天赋已经开始让外林地的高层注意到了,《史籀篇》这本书大多数阵师都有过接触,但却只有极少数对这本书有所研究的阵师才知道,“镇天”状态下吟唱《史籀篇》之时一旦带有天地之力,那对于阵法的加持,是极其恐怖的。) “九哥哥,你这两天有什么心事吗?”蒲莺珀看着经常进入发呆状态的晏安九,有些关切的问到。 “没什么,就是好多事情想不清楚。”晏安九所说的事情,指的是阵法上的那些不懂的地方。他并不知道瀚岚学社的那两位大boss就在他身边,而蒲谨尚不能给与他足够的合理解释,所以这一路上,晏安九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阵学社的重要性。 “哦··”蒲莺珀有些不开心,本以为是一趟十分欢喜的旅行,却没想到变成了十分沉闷的赶路。 第十五章、返程 晏安九终于感觉到了蒲莺珀的不开心,这两天的冥思苦想也没有给他的带来什么有用的答案。反正这些疑惑都需要他回到瀚城以后才能获得答案,那就不如在这有些短暂的旅途中,多陪陪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吧。 直到米昆城后,车队也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这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平浪静,其实更让蒲谨尚心惊——一路上,燕帮可是一直跟着的! “安九,回家。”刚进城,看到有侍从递过来的请柬,蒲谨尚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催促晏安九马上回家。 看到几个主角没有跟过来的意思,侍从急忙上马飞奔向城主府。要知道那里可是聚集了大部分米昆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昆勉听到侍从的回报后,脸色瞬间铁青——这蒲谨尚,太不给面子了! 可就是不给面子,又能怎么样? 他的靠山米家都被蒲谨尚压的死死的,他一个还算常见的凝胎境武者,又能怎么样?压了压心里的怒气,只能带着人赶往晏安九的家。 晏家菜馆的位置并不是很好,晏安九想回家还需要一些时间。幸好城主府的位置在城中心附近,这也给了昆勉一些时间,让两方人马几乎同时到达。 “爸!妈!”晏安九看马车停在家门前,人还未下车,声音就已经传进了门内。 十分想念孩子的杜沐莲听到门口的呼声后,抬头一看,发现正是自己儿子后,马上跑出门来,一下抱住。 久别重逢,就算晏泰水这个糙老爷们也有些眼泛泪光。可他却不能上前,只能等着自家媳妇和儿子寒暄完才能插得上嘴。至于蒲谨尚那边?连城主都有些低声的去打招呼,他更是不敢去打扰了。 “昆城主,你的宴会我们就不参加了。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需要马上赶回瀚城。”蒲谨尚和昆勉稍微寒暄了两句后,再次拒绝了参加宴会的请求。 “蒲家主,这马上要过年了,能有什么事啊?”昆勉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蒲谨尚并没有告诉昆勉的打算,毕竟眼前之人的地位,还是太低了。 “蒲家主,这点薄面也不给吗?”昆勉的怒气,散露了一些。 “呵,没把你直接赶走,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为了这米昆城的安危,接下来的话你最好牢牢记住——这里的城防要注意,燕帮近几日召集了大量人手到来,一旦他们吃不下我,你这米昆城,也许就会被殃及池鱼。”蒲谨尚有些告诫语气直接熄灭了昆勉的怒意。 连蒲家之人都说大量人手,那就是说,会比之前的那次进攻的威胁要大得多。可这一次米昆城内,只有他一名凝胎境武者,阵师,也只有两名六品阵师而已! “蒲家主,这样的话,您更不能走了!不然这米昆城会非常非常危险,我一名武者并不惧怕战争,可这城内的百姓···”昆勉有些焦急的说到。 “我在,米昆城必破无疑!燕帮的目标是晏安九,如果不是瀚城城防坚固,我想燕帮早就来攻打瀚城了。”蒲谨尚接到侍卫递过来的密信,眉头一皱!两步走到晏安九的身边,说到:“嘘寒问暖的时间多得是,你们二人速速整理金银细软,跟我回瀚城。” “蒲大人,您是说我们?”晏泰水看着蒲谨尚,一种幻听的感觉出现。 “对,只拿少许衣物即可。到了瀚城,会有一座酒楼交给你夫妻二人打理,保你们衣食无忧。”蒲谨尚这些年在瀚城的经营连米家都要眼红,随便给晏泰水一点,都足以让晏家在瀚城过的十分滋润。 “可我们这店···” “你这一间小小的饭馆有什么好留恋的!到了瀚城,这点钱财你月余便能赚回来!”蒲谨尚眉头一皱,气势瞬间提升。 “爸,妈,咱们收拾一下就走吧,蒲大伯早就安排好了。”晏安九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看到蒲谨尚这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也急忙说到。 既然儿子都开口了,晏泰水夫妇也没有再多言,急忙上了二楼拿了两件换洗的衣物和钱箱,坐上马车,十分留恋的看着被自己托付给邻居的晏家菜馆,带着矛盾的心情踏上了旅途。 “安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晏泰水看着即将驶出城门的马车,才缓过神来问到。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在回来之前蒲大伯就已经告诉我,说让你们来瀚城经营一家酒楼,这样我好能安心钻研阵法。”与父母同乘一架马车的晏安九很是开心,毕竟许久未见父母,再加上以后二老也会在瀚城陪伴他,足矣让他抛却所有的烦恼。 “可是,这蒲大人怎么会这么帮你啊!”晏泰水知道蒲氏商会,虽然不知道蒲谨尚的身份,但是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不难发现蒲谨尚的地位。 “因为他看中了我的天赋。”晏安九的话,十分自信! “天赋?你是说你的阵师天赋?”晏泰水有些不敢相信。 “嗯,我对于阵法的理解和造诣,在雏龙班是排第一的!”晏安九有些炫耀的说到。 “哎!儿子,不是我打击你。咱们是穷苦出身,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明白不?记住了,无根之浮萍,入冬便亡。”晏泰水有些后悔了,觉得不应该这么草率的跟着离开。 “既然无根,那就自己长出来就好了。”晏安九有些不服气的说到。 “安九,怎么能这么和你父亲说话。”坐在晏安九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杜沐莲有些责怪的说到。 “爹,娘!在你们眼里我确实还是个小孩子,但是离开你们这一段时间让我明白了太多太多的道理。哪怕是米家,也有人管得住他,哪怕是蒲家,也一样对我是的好。蒲大伯确确实实有拉拢我的意思,但是这种拉拢,是带着真心,带着对我的期望。您二老真的不要想太多,到了瀚城就知道了!”晏安九的心思十分活络,这与之前在米昆城之时完不一样。 晏泰水听到儿子的话,也是一愣神。仅仅三月未见,印象中那个有些贪吃,只顾学习的小家伙,竟然成长的如此迅速。 第十六章、遇袭(一) “你这小子,想不到竟然也有这么能说会道的时候。”晏泰水有些欣喜,以往晏安九有些内向的性格让他很是担心。 嘿嘿嘿··· 晏安九有些腼腆的笑了几声后,就被杜沐莲拉着不停的问东问西,毕竟三个月没见到。虽然中间有书信往来,可那只言片语根本无法表达她的情感。而晏泰水再一次进入了观赏模式,听着妻子与儿子叽叽喳喳的闲聊,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为了眼前的画面能够常见,这瀚城,非去不可了! 带着美好的憧憬,晏泰水在笑醒了三四次以后,这趟行程的第一个夜晚过去了。蒲谨尚也在休息了一个晚上后,更是紧缩眉头。 燕帮的人数虽然客观,但是有蒲家的阵师在,来再多的普通人也无非是白送。但是这些人的会严重的干扰到他们的注意力,一旦车队当中混进来杀手,以晏安九的身手,随便一人近身就能干掉他。 “其实,可以让大小姐过去。”在蒲谨尚十分苦恼如何保证晏安九安的时候,宿千陌来到他身边悄悄说到。 “嘿,就你鬼主意多!”蒲谨尚微微一笑,老谋深算的他一旦有了思路,那接下来。。。 “你是真的老了。”宿千陌却突然有些感慨,这么多年的老友,当年就是眼前之人布局让他顺利进入蒲家,更是在蒲家拿到了足够多的资源让自己一飞冲天。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无法冲破桎梏的蒲谨尚,能力,已经开始缓步消退。 “一入凝胎境,此生再轮回。你是正当年,而我,却只能听天由命了。”蒲谨尚很是感慨。 普通人的生命,最长也就是百十岁。像蒲谨尚这种掌握一定权利的人,基本都能活到八九十岁,如果保养的好,活到一百岁也是有可能的。可是,这一切都充满了太多的变数,疾病,就是最大的问题。但进入凝胎境,则会让阵师的寿命十分简单的延长到一百五十岁到二百岁之间。除了快要到大限的那几年会精神急速衰退以外,其余的时间内,阵师的精神状态会一直保持在巅峰。 “你还有十几年的时候可以拼一下,你要是能陪着我一起入土,这九泉之下,也是个伴。”宿千陌更是感慨,转眼间,曾经的年少玩伴,如今已经五十有余! “算了,只要能看到安九这个小家伙成长起来,我也就此生无憾了。”蒲谨尚倒也看得开,毕竟凝胎境的桎梏,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为了蒲家,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宿千陌明白,蒲谨尚是想给蒲家再培养一个向他一样的高手。 “蒲家能在这风雨飘摇的逢氏皇朝屹立这么多年,凭的就是这一条家训。再说了,谨字辈我最大,总得给我儿子留下点靠山不是?”蒲谨尚很是惆怅的说到。 “不说这些了,我先去安排。”宿千陌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转身离开帐篷开始安排人手。 蒲谨尚则如同没有刚才的谈话一般,依旧笑呵呵的来到蒲莺珀的身边,看着有些睡眼朦胧的样子,将她带到了晏安九身边,说到:“安九啊,接下来的路不怎么太平,莺珀这小丫头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管她,就让她待在你身边吧。” “啊?可是,我们的马车有点挤···”晏安九有些为难,毕竟一直以来蒲莺珀的生活他是知晓一二的。 “我这么小,怎么会挤到我?”蒲莺珀则不在意,苦闷的行程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有他的“九哥哥”陪着。 “哎哟,蒲大人,这蒲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和我们这种糙人在一起,怕是不大妥当。”晏泰水则有些不太喜欢,虽然看着蒲莺珀和自己的儿子感情很好,但是他们高攀不起啊! “就这么定了。”蒲谨尚并没有多说,嘱咐了一下蒲莺珀后就去指挥队伍准备出发了。 晏泰水夫妇有些手足无措了,这大小姐是什么脾气他们也不知道,这万一那句话没说对,岂不是影响了蒲家对晏安九的态度?略显拘谨的二老只能一路彼此小声聊天,放任蒲莺珀不停叽叽喳喳的和晏安九说着说那,稚嫩的问题他们没办法插话,也不想接话。 但是晏安九则显得有些沉闷,眉头有些紧缩的看着车窗外。原本已经放好的阵旗,此时已经是主阵旗在手,副旗在腿上平放。不管蒲谨尚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他现在是有一定的战斗力的! “九哥哥,到了瀚城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能把你那阵旗放下多陪陪我啊”蒲莺珀发现晏安九的注意力放在了阵旗上,忍不住有些不开心。 “一会不管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要离开我身边。爹,娘,你们也是。”晏安九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守卫,低声嘱咐到。 “怎么了?”另外三人异口同声的问到。 “具体要能回到瀚城才知道。”晏安九说着,站起身来。来到略显摇晃的马车外,看着已经被数十骑(ji)骑兵保护着的,仔细观察了一下距离最近的几名骑兵的相貌后,在车夫的催促下,回到了车厢内。 “外面怎么了?”晏泰水也听到了马车旁那密集的马蹄声。 “没事,有蒲大伯在,不用担心。娘,你把莺珀抱着坐。”晏安九说完,将原本放在身后的阵旗搁置在了座位上,双腿盘坐,进入了沉思的状态。 马车加速引起的颠簸和车窗外那更加混乱的马蹄声,让车厢内原本就十分沉闷的气息更加凝重。有些不知所措的蒲莺珀只能紧紧靠拢在杜沐莲的怀里,这对临时搭档的母女,只能互相紧紧抱着。 呜~! 凄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 “敌袭!少主在车内切不可出来!”一名一直跟在车窗附近的守卫说到。 蒲莺珀更加害怕,听到这个声音后只能无助的说到:“知··知道了!” “爹,娘,你们照顾好莺珀。”晏安九听到车窗外那越来越近的打斗声,在马车刚刚停下后,一跃而起! 第十七章、遇袭(二) 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 就在骑兵严阵以待之时,晏安九却带着阵旗站了出来!四面副旗一面于上方,左右各一,剩下一面则稳稳的悬浮在晏安九的正前方。 感受到身后那汹涌的天地之力,一名守卫那隐藏在面具后的脸庞上显露出一阵惊愕——这种情况,他也敢出来? “左翼腾出一道三米空间,若敌人来袭,我先撼之!”晏安九那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此时是那么的严肃。在这神贯注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练习的《史籀篇》,在脑海中不停的反复浮现! 原本仅能吸纳十余秒的虎翼阵,此时仿佛一个无底洞般,不停的在缓缓吸收着天地之力。 “这小子,阵旗再过一会就废掉了。”那明显是隐藏身份的守卫心里暗道。 晏安九的虎翼阵刚刚布下,前方十分混乱的战场便有了结果——一名明显负伤的蒲家守卫拖着血迹,向这道由骑兵组成的防线走来。 “来者止步!”队伍最前面的一名骑兵说到。 “自己人!前面守不住了,一会还会有兄弟过来的。你们是骑兵,我是步兵,你们冲锋以后我可以帮着你们守护马车的。”这名负伤的守卫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不停的走向这三米长的通道。 “报上名来!”通道尽头的晏安九则完没有被这名守卫的话所触动,稚嫩的声音十分严肃。 “啊?”还在不停移动的守卫表情有些错愕,但是脚步却没有任何的停顿。 “拿下!”这名守卫在进入骑兵的队伍后,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猛然涌上晏安九的心头。 嗯? 身边的骑兵有些纳闷了,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保护马车内的四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要听这个小家伙的话啊。 “你这小家伙还真有点意思。”那受伤的步兵距离晏安九只有三米多的时候,话锋斗转! 不好!!! 晏安九身边的几名骑兵瞬间明白——被骗了!这个步兵打扮的家伙,竟然是刺客! 吼! 一直处于缓慢吸纳天地之力的四面副旗在晏安九刻意的控制下迅速填满,在这步兵刚刚吐露出杀机的时候,虎翼阵激发! 一只由天地之力凝聚而成的白虎如同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直奔那步兵穿着的刺客而去! “这是什么东西!谁跟我说着晏安九只是一个七品阵师的!!!”刺客内心十分惊恐,他虽然尚未进入凝胎境,可是以他的天赋,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也许他就可以跨越这第一道分水岭。如果不是为了加快这个步伐,他也不会选择刺杀晏安九——晏安九的人头,很值钱! 极地破魔! 刺客手中长剑瞬间挥舞三次,以独特的控劲方式将这三道内劲拧在一起后,与已经到了面前的白虎狠狠的碰撞到了一起。 “哼,竟然是暗殿的人!”所有的骑兵中,只有那个明显不是普通人的“骑兵”忍不住冷哼一声。可接着看到晏安九所造成的破坏力,内心忍不住犯了嘀咕:“这镇天的威力,有些太大了吧!” 战场上,原本以为可以挡下这一虎形的刺客此时已经衣着破烂,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双眼中,生机在慢慢褪去。这一幕,刚好被担心儿子的晏泰水看在了眼里,满眼的震惊过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儿子怎么样! “安九!安九!你没事吧!”晏泰水急忙跳下马车问到,听到他的话语声,杜沐莲和蒲莺珀也急忙拉开车窗上的帘子,关切的看去。 “嗝!我没···嗝!事!”晏安九看到眼前那个倒下的身影,忍不住狠狠打打起嗝来。 “小少爷请上车。”一名骑兵看到情况,急忙说到。 “没事,嗝··爹,你先回去!”晏安九稍微舒缓了一下心情,开始可以的压制胃部十分难受的感觉。 “可这···” “快上车!外面太危险了,单凭这些骑兵是无法拦住阵师的!”对阵师已经有不少理解的晏安九很是清楚,哪怕是他在这里,只要给他一点时间,这些骑兵他自己就能干掉一大半! 晏泰水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焦急中跺了跺脚,返回了马车内。看到丈夫回来的杜沐莲马上问外面发生了什么,当听到自己儿子杀人了的时候,竟吓的直接昏了过去。 车厢内的惊呼声晏安九听的一清二楚,可他没有选择回到马车上看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再次大声说到:“骑兵集合!不许任何人进入!” 随后,手中阵旗飘扬,副旗位置变换——大风阵! 这个在攻城之时才能施展的阵法,晏安九却在这骑兵冲锋的阵型中展现了出来!可就是这一个令所有骑兵都十分诧异的阵法,却让那个隐藏在骑兵中之人感到十分错愕——这个时候运用大风阵,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骑兵依靠的是什么?速度! 可是这种情况下骑兵并不是很占优的战场中,依靠大风阵的强大风力,可以让骑兵的提速更快!完可以在敌方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的时候冲击阵型。再加上大风扑面而来,直接影响了视野,这一个最最初级的阵法,瞬间将骑兵的作战能力提高了不止三倍! 这么多,晏安九也是无奈而为之,刚才一个没注意,手中的阵旗看似无碍,可作为掌控者,他已经感觉到了阵旗的破损程度。现在他手中的这套阵旗,已经无法再次容纳足够的天地之力,如果强行布下虎翼阵,则会导致手中阵旗直接被无法容纳的天地之力撑碎! 经验不足啊! 晏安九在感叹着,可手中的动作却不慢,迅速引动阵旗缓缓灌注天地之力,同时眼睛在仔细的看着前方那飘来淡淡血腥味的战场。 叮叮当当兵器的碰撞声,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痛苦声开始狠狠的刺激着晏安九的神经,刚刚被他击杀的那名刺客的惨状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在晏安九的脑海中。 “幸亏,这大风阵不需要镇天状态来增加威力,不然就惨了。”晏安九内心有些庆幸,毕竟这大风阵是为了给骑兵增加速度的,所以必须对风量进行控制,否则狂风会将这些骑兵从战马上直接吹下来。 第十八章、遇袭(三) 此时凌空俯视,会发现整个车队已经被完包围,不过晏安九所面对的方向,刚好是燕帮主攻的方向。其他三个方向的士兵被牵制住,被突破了一角的蒲家阵营,已经没有太多的人手可以过来支援了。 “燕帮之人还真能沉得住气。”一直注意战场状态的宿千陌说到。 “因为他们发现晏安九与他们之前所知晓的情况不同,单凭之前准备的那几个杀招,根本破不了有大风阵加持的骑兵。”身穿黑袍的卓丁辰也早就看到了晏安九的这一系列动作,毫不掩饰他对晏安九的欣赏之情。 “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站在卓丁辰身旁另外一个同样穿着黑袍但却将宽大的帽子戴上之人说到。 “想不到居司业也对这小子有兴趣。”宿千陌对这个与自己相同品阶的阵师很是诧异,如果不是这一次晏安九表现出如此大的潜力,他也不会知道瀚岚学社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尊大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么有潜力的年轻人,希望他能终于朝廷吧。”居司业说到。 (司业为官职,居司业名为居其正,司业为四品官员,在逢氏皇朝也属于高层实权派。) “这句话,有些玩笑了。”宿千陌微微一笑,对这种试探并不在意。 一直没有说话的蒲谨尚和孙斯年则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观察着战场的形势。 “有敌人来袭!”前排的骑兵看到有几名身穿布衣却拿着长枪的燕帮帮众冲了过来,急忙说到。 “无须惊慌,最前两排冲锋,绞杀流寇后马上回到后方。前方空出位置后,剩余骑兵集体缓步前行填补位置。”晏安九急忙发号施令,他还不能让对方知道他的已经布下了大风阵这道杀招。 骑兵轮番出战,不单单将那些闲散的流寇部宰杀,更是保持了骑兵的基础阵型和大风阵这个隐藏的手段。晏安九这连续的临场战术布置,瞬间改变了骑兵原本有些被动的局面。程看到这些的居其正等人更是哑口无言——这小家伙,不单单阵法颇有天赋,这临场指挥上,也是一个好苗子啊! 一个优秀的阵师,在战斗中是一个威慑力。可一旦加上一个战术大师,那就代表这个人的身价被呈几何倍的上升! 原因无他,阵师加将才,那将会是敌人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一次,看来还真的来对了。”居其正看到晏安九的这一系列布置十分意外。 “年纪小,是好事,也是坏事,我宁可他现在是一个行了成人礼的晚辈。”卓丁辰很是惋惜的说到。 “如果他行了成人礼,现在是不是属于朝廷的人还不知道呢。”蒲谨尚慢悠悠的怼了一句。 这几个大人物之间的勾心斗角晏安九并不知道,眼前的局面已经让他无暇分心去考虑其他事情。前方不停突破防线过来的燕帮帮众,让这一小队骑兵开始出现了伤亡。至于逃跑?四面是喊杀声,除非集体突围,否则这种情况下还四处乱窜那就等同于找死! “霍百骑,让受伤的士兵下马去另外三个方向防守,替换其他骑兵过来。”晏安九看着前面这七十余骑(ji)骑兵伤亡了七八人后,开始下令对阵型进行调整。在这过去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晏安九已经完适应了眼前的争斗与厮杀。对最开始那名乔装成伤兵的刺客之死的恐惧,到现在完完的愤怒——如果不是他阵法威力强悍,也许死的就是他了! 二百一十骑的骑兵护卫队,在晏安九的调遣下,竟然以死伤四十二人的代价,硬是斩杀了冲进来的燕帮帮众一百七十多人! 前面遍地被战马踏碎的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而终于摸清楚晏安九所在所在之地后,一队将近三百人的队伍悄然集结,在大部队的掩护下,突然冲破防线! “强敌!”前排骑兵突然高喊起来。 “后翼左右三列支援方向,左右两翼骑兵迅速到阵前集结!”站在马车棚顶的晏安九看到前面飞奔而来的敌人后,毫不慌张的开始调遣骑兵。 至于大风阵?已经准备了好久了! 一个时辰没有阵法的波动,加上之前获得的情报,让燕帮首领猜到了晏安九手中的阵旗应该是破损了。像这种刚进入阵学社三个多月的学生,怎么会给自己多备几套阵旗? “距离三百步!”霍百骑出现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开始计算双方的距离。 晏安九则没有任何动静。 “一百五十步!” 晏安九深吸一口气。 “一百步!举枪!”霍百骑把长枪夹在腋窝之下固定好。 嚓! 骑兵手中长枪同一时间摩擦过铠甲,肃杀之气陡然冲出! “大逢骑兵!随我杀敌!冲!!!”霍百骑看着已经进入八十步范围内的敌人,双腿发力,胯下战马瞬间飞奔而出! 风! 晏安九看到骑兵出动,瞬间将阵旗内的天地之力灌注到上限,然后激发了大风阵。 呼! 连绵不绝的大风在骑兵的身后猛的出现,让原本需要较长路程提速的战马在这风力的推动下,迅速达到了奔跑速度的顶峰! 燕帮帮众看到骑兵出动,八十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卡死了他们想分散却不能部散开的时间。只能硬抗骑兵冲击的情况下,迅速调整阵型,长矛在前,斜向上顶在地上准备抗击骑兵的冲击。 哎呀! 呸! 咳咳咳! 可是他们的阵型还未摆好,一阵席卷着沙土的狂风席卷而来! 最前面两排固定长矛的燕帮帮众瞬间过半放手了——不是迷了眼睛就是被风沙呛到嘴里! “要遭!分散!”率领着三百多帮众过来的小头领完不顾手下人的生死,急忙向一侧跑去。 噗噗噗! 就在阵型还没能稳定之时,骑兵到了!骑兵手中那将近一丈多的长矛瞬间捅穿了敌人的身体,每根长矛上,起码有两具尸体! 没有费力的去抽出长矛,霍百骑感觉到长矛的反震之力即将超过手腕的力度后果然松手,右手在马鞍处一抄,抽出一根明显短了一截的长矛,继续冲击杀敌。 而这一幕,也出现在了所有骑兵的身上! 第十九章、遇袭(四) 三百多人,瞬间百绞杀殆尽! “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策略连一点水花都没打起来,一个腰上带着金色燕字腰牌之人十分恼怒的喊到。 “呵,说了你们是乌合之众,还非要证明是了以后才行。”旁边一个身穿制式铠甲的将军打扮之人不屑的说到。 “你!!!” “我什么?殷子平,你这半吊子具形境阵师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将军打扮之人态度很是强硬,说完以后不待殷子平再说什么,转身上马,大吼一声:“巫族勇士!随我出征!” 呜!!! 巫族特有的战角声吹响了! “要遭!有巫族的建制士兵。”霍百骑听到这号角声后,心底一沉。他明白,这一次,也许他也要葬身于此了! “看来,我该出手了。”宿千陌在听到这声号角后,身形一动,身后那数不清的小阵旗如同一朵彩云般,直接飞到了阵前! 战火飞烟,灭! 在巫族士兵前冲的时候,暴雨,突然冲刷而来! “谁?”巫族将军看到这一幕睚眦俱裂——这看似是暴雨,其实,是天地之力凝聚而成的箭头! 嗤!嗤!嗤! 刺破甲胄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整个战场! “殷子平!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巫族将军看到殷子平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瞬间把怒火撒了过去。 四圣之玄武,护我之子民! 殷子平也没有计较,这一道阵法的速度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急忙布下防御阵法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藏头露尾的鼠辈!”巫族将军看到损失不小的军队忍不住开口怒骂,毕竟之前的战斗中,蒲家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后才进攻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蒲家这一次竟然还有这么强悍的阵师跟随。 “丧家之犬也敢发声?”宿千陌缓声说到,同时身影出现在了阵前。 双方最终战力出场,四处拼杀的士兵也缓缓退开,等待最终的结果。 “宿千陌?”殷子平眉头紧锁,这可难办了! “哦?你认识我?”宿千陌看着殷子平很是眼生。 “当年还在凝胎境的时候与你交过手。”殷子平自然是有些不好的回忆,放在身后的右手做出了过来的手势。 “你又是何人?”宿千陌没有搭理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既然凝胎境的时候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那现在进入了具形境,他更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嘿,让你死个明白,本将军乃是巫国巫子良!”巫族将军很是自傲的说到。 “姓巫?把你弄死在这,就可以让你们那叛首心疼好久了吧。”宿千陌说着,之前飞出的阵旗瞬间收回,右手一挥,身后那巨大的铜箱中飞出一面巨大无比的绣龙阵旗! 锦绣龙旗! 而后十八面副旗胡咧咧的悬浮在宿千陌的身后! “真以为本将军只带了这点人马?”巫子良邪佞一笑,大手一挥! 一道身影在远处几个起跳便来到阵前! “巫国,徐弥翦!”来人直接自报家门。 “看来,准备的还挺充分。不过,燕帮那位,是不是该把你们的底牌也亮出来了?”宿千陌看着身后重新汇聚起来的队伍,很是自信的说到。 “看来,你胃口不小。”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很是飘忽的传来。 “刚刚巫子良的那句话很适合你嘛,藏头露尾!”一直没有说话的蒲谨尚开口到。 被一个一品阵师刺激,燕帮之中好像还没有能忍得下这口气的。 “小小的一品阵师也敢在此呱噪!”燕帮最后一名阵师,出现! “四位具形境,还真是看得起我蒲家。”蒲谨尚继续说到。 “你这小小的蒲家我还真没看得上,倒是后面那个小家伙让我甚是喜欢。如果你把那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交出来,我马上走人。毕竟大家都是阵师,真打起来,谁生谁死可就不知道了。因为这么一个小家伙,不值得。”燕帮这最后出场的阵师并没有搭理蒲谨尚,而是对宿千陌说到。 “看来,你们是再也没有什么后手了吧,欧阳合通!”宿千陌话锋斗转。 “哦?你认识我?”欧阳合通正是这最后出场的阵师大名。 “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会来。”宿千陌身后的居其正缓缓摘下一直戴着宽大帽子。 “是你!”欧阳合通心里一惊!到现在他都记得十二年前的那一次交锋,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具形境的绝对巅峰,同等阶阵师中绝不会落败的情况下,在一次拦截囚车的时候,遇到了让他尝尽苦果的居其正!第一轮,便被压制,第二轮就被轰碎阵旗,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相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也正是这一次的败绩,让他下定决心接受暗殿的改造。 “正是本官,欧阳老儿,这一次本官倒是要看看还有谁能来救你!”居其正自然也记得这个当年从自己手下逃走的贼寇。 “欧阳天师,怎么回事?”巫子良心底一沉,这蒲家,怎么会准备的如此充分? “看来,是蒲家和朝廷的走狗用晏安九这个小兔崽子当做诱饵,来引我们上钩。”欧阳合通的身后,则是十五面阵旗。 这一幕,让燕帮和巫族的士兵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一个能控制十八面副旗,一个则是十五面,这其中差距,大家都一清二楚! “这晏安九,必须除掉。”巫子良身为巫国嫡系,自然明白晏安九如果继续成长下去一定会对巫族的复兴造成极大的影响。毕竟一个夭折的天才,是能存在于典籍之中! “可蒲家势大,我们很难···”欧阳合通故意让阵旗随风狠狠的飘动,干扰着居其正听到他们谈话。 “徐将军,随后我会见机行事支援他们二人,以我们三个人的实力,暂时牵制住居其正和宿千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则尽快赶到晏安九身边,直接宰杀掉!”巫子良打断了欧阳合通的话语,对于他们来讲,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是!”徐弥翦若无其事的应到。 “动手!”巫子良大吼一声后,随即飞身向前直扑居其正而去。 大江东去,沧海依旧! 欧阳合通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留手,起手就是冲击力极强的江海阵。 跨马金刀,一往无前! 第二十章、被瞬间打脸的巫子良 殷子平则早就算计,一直暗中调整气息,在巫子良大吼的掩护下,迅速引动阵旗,祭出了他的最强单体杀招——刺金阵! 这一幕,似乎真的有些出乎居其正和宿千陌的意料,有些慌乱中急忙调动阵旗,打算先守住这一轮阵法的进攻再图后续反击。 可这想法,正中巫子良的下怀!对他而言,只要能拖住一小会时间,待徐弥翦将晏安九杀掉以后,哪怕自己带来的军队都被干掉,他们能跑也算值了。 如同海水一般的天地之力配合刺金阵特有的单点强攻,再有巫子良在一旁挥动巨剑不停的骚扰,场面瞬间陷入了胶着的状态——只要江海阵和刺金阵的天地之力没有消耗完毕,这场面应该一直都会是这个情况了! “一群只懂闭门造车的酸臭腐儒,还和本将军讲究行军打仗之事?晏安九这小兔崽子都比你们会的多!不过吗,这小兔崽子马上就会先你们一步踏入黄泉!哈哈哈!”看着徐弥翦已经快要到晏安九的身边,一股傲娇之情浮现在巫子良的脸庞。 “差不多了。”居其正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什么差不多了? 巫子良、欧阳合通、殷子平有些纳闷。 引,金阙! 居其正手中阵图突然变换,一直无法突破防御的“海水”和金芒竟然部被宿千陌挡住! 大事不妙! 欧阳合通和殷子平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没等他们继续发力突破宿千陌的防御之时,一座由天地之力刻画成的十分古朴的木屋将居其正和宿千陌笼罩起来。 金阙,去! 此时的江海阵和刺金阵所蕴含的天地之力即将消耗殆尽,而居其正所刻画的木屋,就在此时一举冲溃江海阵和刺金阵的攻击,直接砸向欧阳合通和殷子平。 这家伙藏拙! 巫子良、欧阳合通、殷子平的内心同时升起不详的预感,余光扫过,一阵心悸直涌心头——徐弥翦那边,竟然被一名骑兵打扮之人给拦下了! 糟了! 巫子良等四人同时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问题!是三个人先跑,还是尝试解救一下? 稍一迟疑,宿千陌的第二道阵法降临! 有罗酆(fēng)山,在北方癸地!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欧阳合通与殷子平发现自己二人已然置于死地! “欧阳兄,逃不掉!”殷子平肝胆俱裂的嘶吼,同时拼命催动阵旗组成一道又一道的防御——坎水交织! “哼!逃不掉?那是你!”欧阳合通看似一往无前的催动阵旗,实则内心稍显不屑,天地之力在主阵旗的牵引下,瞬间将十五面阵旗灌注到了极致。 可天地之力却没有停下,在殷子平诧异的眼神中,欧阳合通说了一句:“老夫下次再陪你们好好玩玩!” 大罗意临,永恒逍遥! 随即,欧阳合通的身影如同一道霞光瞬间飞离战场,在所有人的意外眼神中,消失不见。 “欧阳匹夫!你不得好死!”殷子平连居其正和宿千陌任意一个都抗衡不了,更何况现在是两人同时出手! 轰隆一声!殷子平所在之处的瞬间被阵法吞没,而他的身影,也在这天地之力中化为灰烬。 “我投降!”徐弥翦看到身后的两名阵师一死一逃,拼尽力荡开前面之人后开口投降。 “扔掉武器,把这镣铐自行戴上!”骑兵打扮的具形境武者十分娴熟的从身后抽出一条镣铐扔了过去。 战场,戏剧性的瞬间反转! 前几秒还沾沾自喜的巫子良此时有些呆若木鸡,看着自己被阵法围住,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后,长叹一声——哎! 也放下了手中兵刃。 “哈哈哈!我说居司业,这一战的功绩,可要记得分给晏安九那小子一点啊!”宿千陌看着眼前被抓住的巫子良和徐弥翦二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这场战斗干掉了一名具形境的阵师,还抓了两名巫族的将军,虽然说都是最低级的裨将军,但这称号中,也带着将军不是? 如此大胜,在这外林地都是少有的! “那是自然,要不是这小子展露出极强的战术天赋,我想巫族和燕帮也不会这么傻的分兵出来。”居其正本来就对晏安九较为欣赏,再加上这个成功的引诱,晏安九以后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国子监,这位朝廷的四品官员,绝对可以让他平步青云! “不过这些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免得他骄傲。”蒲谨尚老神在在的围着巫子良转了一圈后插了一句。 “那是自然,好玉更需雕琢。回了瀚城,我会交代卓丁辰的。”居其正嘿嘿一笑,再次将黑袍上宽大的帽子戴上。 “蒲老兄,这两位‘大爷’终于是满意了。”一直没有发言权的卓丁辰终于说话了。 “那是对你而言,嘿!”蒲谨尚先是有些轻佻的一笑,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带着忧虑急匆匆的走向晏安九所在的马车。 一番苦战后,整个战场都是一片狼藉。这一次随队的士兵不是很多,将那些巫族士兵和燕帮帮众集中看管以后,就等着瀚城的援军过来后,再一起回去。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外林地范围内的燕帮势力连续两次遭到重创,这种大规模的战斗,对于逢氏皇朝来讲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统治,可对于燕帮来说,就有些动摇根基了——毕竟加入燕帮的人,数量还是很少。 蒲谨尚看到晏安九的家人都安然无事,蒲莺珀也仅仅是有些受了惊吓,让蒲莺珀继续呆在这里后,开始在宿营地巡视起来。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看着与自己母亲窃窃私语的蒲莺珀,还有在一旁专心致志熬汤的父亲,晏安九稍微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白天的一幕幕,再次浮现眼前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恐惧,反而有那么一丝的兴奋! 这一场战斗,让他彻底掌握了“镇天”这个让所有阵师梦寐以求的状态。不过这个秘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他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就已经值得一名具形境的高手过来追杀他。要是再刺激燕帮,他也不知道会被针对到什么程度。 第二十一章、杀人 刚才蒲谨尚过来的时候,就把事情的起因给他讲述清楚。得知这一次的形成当中有这么多具形境的高手,晏安九的内心变得更加火热——被如此算计,是不是说以后他也有进入具形境的可能? 坐在篝火旁,晏安九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胡思乱想。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杀完人以后,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如果吐不出来,便会打嗝。双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时候,一只盛满菌汤的铁盒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打断了他那神游物外的状态。 “啊?爹!”晏安九看到铁盒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先喝点热汤压压惊。”晏泰水挨着晏安九坐了下来。 “嗯,我没事。” “哎···也不知道我当初那么支持你当阵师的梦想对不对。”晏泰水有些惆怅,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杀人,这种精神上的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厨师。 “既然有这个能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些事情,其实在阵学社的时候孙助教已经给我们说过很多次了。阵法,就是杀人之法,钻研的越透彻,越清晰,那么杀人的速度就越快、越狠。”阵学社这三个月,晏安九不单单学会了如何布阵,更是学会了阵法的根本目的!阵法,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战场上,两军交锋中,谁生谁死皆在一念之间! “为何,这阵学社会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松?”晏泰水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包袱之中。 “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就像今天,为了保护咱们的骑兵大哥就阵亡了十七名,还不算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走路的那些。” “终究是乱世啊!”晏泰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评论晏安九的对与错。 “爹,休息吧。”晏安九看到他父亲的精神有些疲惫,轻声劝慰到。 “嗯,你也早点歇着。”晏泰水想了想,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内。 听着四处渐渐安静下来,坐了许久的晏安九伸了一个懒腰,习惯性的右手在腰间一摸,冷汗瞬间下来了——只顾着安慰家人,忘记自己的阵旗已经损毁了! 幸亏蒲谨尚的帐篷距离他不远,在暗处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晏安九来到了还在篝火旁看书的蒲谨尚身边。 “大伯,还没休息呢?”晏安九很是乖巧的说到。 “哟?这语气?哈哈哈哈!”蒲谨尚被晏安九这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话给逗笑了。 “嘿嘿嘿···”晏安九被蒲谨尚的话弄的很是不好意思,有些不自然的嘿嘿笑着。 “什么事?说吧!”蒲谨尚知道晏安九这么晚过来肯定是有事。 “我需要六面阵旗,一面主阵旗,五面副旗。”晏安九说着,将之前的六面阵旗摆在了蒲谨尚面前。 带着疑惑,蒲谨尚拿起原本属于晏安九的主阵旗后,瞬间瞪大了眼睛——这阵旗,已然处于破碎边缘! “这阵旗,什么时候损毁的?”蒲谨尚问到。 “杀掉那个刺客以后。” “嗯?那时候就损毁了?岂不是说你布置大风阵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快要破碎的阵旗?”蒲谨尚的内心十分惊讶,这个小家伙的心理素质好的有点过分了吧! “是啊,还好大风阵不需要容纳太多的天地之力,勉强控制之下还是能用的,不过稍微高级一点的阵法就无法布下了。”晏安九有些遗憾的说到。 “安九啊,有些事是你在学校是学不到的。这阵旗,其实是一种消耗品。以后你就会知道,进入凝胎境以后,阵师永远都要背着一个旗箱上阵。原因呢,很简单,阵师每一次布阵以后,都会对阵旗造成一些损伤,尤其是一些极其强悍的阵法,不单单对阵师要求高,对阵旗,同样要求非常的高!”蒲谨尚表面不动声色,可内心却已经泛起了滔天巨浪——撑破阵旗?这是到了凝胎境以后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好吗! “哦,是这样啊。那蒲大伯,你这还有我能用的阵旗没?”晏安九挠了挠头,以后出来,多备一点阵旗好了!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会磨损,不单单是阵旗是消耗品,刀枪棍棒同样都是消耗品,一场战斗下来,武器必然会伤痕累累,只能回炉精炼以后重铸。) “你用的是尘锦阵旗吧?既然这种通用阵旗中较为不错的都不能满足你的需求,你就试试我的缎锦阵旗吧。”蒲谨尚说完,内心忍不住有些发酸,一个八岁的小家伙,已经开始用与他相同的阵旗了! 可当晏安九拿到缎锦阵旗的时候,原本十分兴奋的表情仅仅维持了几个呼吸,晏安九疑惑的问到:“大伯,为何我有一种这面阵旗也会损坏的感觉?” “嗯?这缎锦阵旗,就算我这个一品阵师也从没有将他撑爆过,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蒲谨尚更是疑惑。 晏安九则没有再说什么,手中主阵旗轻轻挥动,另外四面副旗则缓缓悬浮在面前,稍微熟悉了一下阵旗,虎翼阵再次出现! 天地之力迅速化为虎形,可他并没有进入镇天的状态,仅仅十余个呼吸,晏安九便将这阵旗灌注满天地之力,随后一只猛虎,直冲天际。 “大伯,这是我没有进入镇天状态所布下的虎翼阵,如果我偶有所感进入镇天状态,这缎锦阵旗绝对会瞬间被我撑爆。”晏安九有些无奈的说到,人小言微啊!非得让自己把实力展现出来才能让大人相信! “这···”蒲谨尚有些尴尬了,缎锦阵旗是他所能用的最好的阵旗了,他手里也没有更好的阵旗了啊!“嗯,安九啊,这一套阵旗你先拿着,现在这荒郊野外的,大伯也没有存货啊。明天大伯先找找,要是找不到,你就只能回到瀚城才能拿到新阵旗了。” 晏安九一听,也明白这里面的问题所在,毕竟他这位大伯只是一位普通的一品阵师,想要高级的阵旗,只能找实力更强的去要。可现在他最多能够催动凝胎境一级别的阵旗,现在宿营地中,好像还真的没有凝胎境的阵师! (不是没有,而是晏安九不知道罢了。) 第二十二章、晏家酒楼 不过,这里并没有适合晏安九现在所能掌控的阵旗。隐藏着的那两名凝胎境阵师的阵旗远高于晏安九所能掌控的极限,带着遗憾,晏安九在这里等了三天后,瀚城的援军,终于到了。 中间的插曲耽搁了晏安九足足四天的时间,可这也让蒲莺珀多和他在一起待了四天。随着晏安九的天赋展露出来,蒲谨尚再也没有干扰两个人的交流。就剩下这么几天了,他也不信这两个小家伙能怎么样。 回到瀚城的第二天,蒲莺珀就随着一支士兵人数十分庞大的车队离开了——将近年关,所有的城市都需要给朝廷贡献一份贺礼! 蒲莺珀的离开,让晏安九的内心有了很多的复杂情感,不过这些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身的实力所导致!如果,他能够再强大一些,阵法的造诣更深一些,也许蒲莺珀过了年还会回到瀚城读书。 这个消息,是蒲谨尚告诉他的。 “呼!”晏安九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被这一股冷气刺激的肺部让他的头脑也清醒了一点。摇晃了一下有些发胀的头颅,走出了明显少了许多人的阵图圃。 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五日,再有五天就是大年三十,除了住在城内的一些学生,其他人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走出阵学社的大门,看着斜对面那挂着崭新牌匾的晏家酒楼,晏安九的嘴角泛起一丝欣喜的笑容。 “晏师弟!等我们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晏安九的身后传来。 “哦?是卫师兄,这么巧!”晏安九转投一看,发现卫寻东和三名师兄从旁边走来。 “嘿!巧什么!我是掐着点到你家蹭饭的!”卫寻东很是熟络的说到。 “走,刚好我也饿了,咱们凑一桌。”晏安九根本没有把蹭饭这俩字放在心上。晏家酒楼之前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名字——福来客栈!晏家三口到了瀚城后,蒲谨尚就将这处最靠近瀚岚学社的房产重新翻修了一下,交给晏家打理。 晏安九本身就是阵学社内的风云人物,近几年的阵师奇才,依靠他自己的声望,让自己的同学过来蹭饭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蹭饭确实是白扔钱。但是要知道,晏安九所在的可是雏龙堂!这里的学生,有一个算一个,以后最起码都是一品阵师!这份交情,可不是这一两顿饭所能衡量的! “晏师弟,看你这样子,是刚在阵图圃出来吧?”旁边一位名为汤明达的七品阵师说到。 “是啊,反正在家也是无事,不如去练习阵法了。” “在家无事?真是让我羡慕,我们几个这几天都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这个亲戚找就是那个长辈叫,不是饭局就是茶会!”卫寻东有些埋怨的说到。 “情况不一样嘛,本来我家亲戚就少,再加上刚来这瀚城。除了蒲家的几位,只有两个远房亲戚。”晏安九看着到了家门,向母亲打了一个招呼后,和几位师兄就在大堂坐了下来。 “晏师弟,你现在掌握几个阵法了?”卫寻东示意另外几人点菜后,开口问到。 “目前在练习鸟翔阵(组成八阵图的一道阵法。)。” “哦?这八阵图中,龙飞阵应该是比虎翼阵杀伤力更强的分阵吧?”卫寻东有些不理解的说到,毕竟阵师最大的依仗就是杀伤力。 “八阵图这八道分阵其实没有孰强孰弱一说,龙飞阵虽然看起来杀伤力十足,但却需要有虎翼阵和风扬阵的基础才可以。学习这三道阵法的时间,远不如虎翼阵、鸟翔阵和天覆阵的作用大。并且想要最大限度的发挥龙飞阵的杀伤力,需要进入凝胎境才可以。好高骛远,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晏安九若有所指的说到。 “这···”卫寻东有些哑口无言了,按他所想,阵师最大的依仗就是依靠强大的阵法碾压对方,可晏安九这个天赋如此出众的师弟却能够说出他从未想过的问题,着实让他有些无话可说。 “卫师兄,你的天赋很不错,可你为何非要痴迷于八阵图呢?”晏安九对这个很是热心肠的师兄有些无奈。 “指点江山,舍我其谁。谁不想出人头地啊!”卫寻东那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实隐藏了太多太多。 “师兄,这八阵图你也学习了四个月了,可你连一个阵法都没有学会,为何不尝试一下《八阳阵》呢?”晏安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八阳阵》是防守阵法,只能用于城池的防守,可现在你也知道,所有的战斗都是在野外发生,我这学了也没有用啊!”卫寻东很是为难,《八阳阵》其实最开始是孙斯年传授给他的,可当他发现这套阵法唯一的作用就是防守城池的时候,内心十分的抵触——毕竟升官加爵所需要的军功不是老老实实呆在城里就行的! “几位师兄,我给你们讲一则我在回瀚城时候的事吧!”晏安九对所有人说到。 “嗯?好啊!”几人来了兴趣。 “这次回来的路上,我们车队遭遇了燕帮和巫族的联手截杀。”晏安九看着卫寻东说到。 卫寻东心里一沉。 “刚开始,我们是处于劣势的。保护我家的是骑兵,一共有两百多人,所以我必须要站在他们的身后。没有阵师,骑兵在防守的时候根本发挥不了任何的杀伤力。” 几人有些沉默,同时也在思考如果他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该怎么办。 “当时我很害怕,但我还是让骑兵给我让开了一条可以让虎冲阵发挥威力的空档,直接面对来敌。”晏安九没有带太多的感情色彩。 “然后,阵前来了一个受伤的步兵,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要求一起抗敌。可他被我识破了,他是一名刺客,要杀掉我的刺客。”晏安九的语速并不快,环视一圈后,继续说到:“然后我就用虎冲阵杀了他!” 同桌之人部一惊!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晏安九说着,紧紧地盯着卫寻东。 卫寻东原本十分倔强的眼神,变得有些困惑。 第二十三章、要毕业了 “紧接着,我的阵旗因为灌输了太多的天地之力,无法再次布下虎冲阵。”晏安九缓缓的将后续的事情部说完。 听完晏安九的遭遇,另外几名师兄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下意识的夹着菜,甚至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只有卫寻东愣住了,盯着晏安九看了好久好久··· 几个人的异状杜沐莲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这群看着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并不是她能插嘴的。一桌子的阵师,在这瀚城是绝对的少见的! “怎么吃的这么沉闷?”杜沐莲看儿子吃完过来,小声问到。 “没事的。”晏安九没多说,陪着母亲随便聊了一会,便回房看书去了。 接下来几天,卫寻东再也没有出现在晏家酒楼。晏安九并没有担心,他相信卫寻东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 山中无甲子,岁寒不知年。 晏家酒楼转眼间就在这瀚城经营了四年有余,晏安九的心智,也终于开始趋于成熟。 四年的时间,让晏安九不单单积累了足够多的知识,也让他在阵师一道上的造诣,更进了一步。 首先是八阵图,这个流传最广、攻守兼备的阵法,他已经掌握了大半。这个成绩,已经远远超出了蒲谨尚的预期。也正是他的成绩,让他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与蒲莺珀见了八次。曾经的那个小丫头,也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晏师兄,孙助教找你。”一名刚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来到阵图圃,对晏安九说到。 “嗯。”刚刚把新掌握的云垂阵又回忆一番后才站起身来,走向孙斯年的书房。 “来了?看看这个。”这四年多的朝夕相处,让孙斯年对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十分熟悉,在没有其他学生的时候,十分的随意。 “哦?”晏安九看着桌子上的木匣,有些奇怪。 “打开看看。”孙斯年靠在椅背上说到。 唰! 晏安九轻轻抽出木匣的隔档,这里面,是一本书。描金大字,还有那散发着阵阵天地之力的书页,让他很是不解。 “这是?”晏安九并没有把书拿出来,这本书的感觉,很像一种极为重要的书籍的描述——典藏之术! 这种书,并不是用普通的纸张所书写,而是用灌注满天地之力的阵旗所制成。可以说,这一本书,就是一本阵旗!可是,这种书有一个十分巨大的缺陷——翻开第一页后,必须迅速将所有内容记下,否则一定时间后,这本书就会因为天地之力的混乱而炸开! “你应该能够猜到,典藏之书。”孙斯年确实有些羡慕。 “《抱朴子》是?” “这本书一旦打开木匣,就只有一个时辰的剩余时间。哪怕你不翻开,一样会损毁。至于内容?等你能记下来再说吧。还有,这本书翻开以后,只能存在半个时辰。”孙斯年制止了晏安九的询问,《抱朴子》这本书根本不是他所能接触到的——换句话说,就算让他看,他也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内容!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 当看完这本书的时候,首先回绕在晏安九脑海中的,只有这一句话!而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太多太多的困扰,部解开! 那困扰了他许久的风扬阵,茅塞顿开!风扬阵最难理解的,就是由风化蛇,一直没有头绪阵文在《抱朴子》中,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孙助教,这《抱朴子》是?”晏安九终于缓过神来,十分精细问到。 “这是居司业给你求来的,他知道你能够进入镇天状态,不过你所擅长的《史籀篇》对阵法的加持已经不是那么的明显了。以后,可以试一下《抱朴子》,只是不知道你刚才记下来多少。”孙助教有些惆怅,现在的晏安九,已经是实打实的一品阵师,而且实力是凌驾于他这个老师的。 “那这本《抱朴子》为什么要用这种留存呢?”晏安九觉得十分可惜。 “因为这本书,在大逢皇朝是比较重要的典籍。这本书,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孙斯年说着,带着晏安九来到了典簿的书房。 虽然不理解为何这本书一定要这样传授,可当他想要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他仅仅是记下了给他印象最深的那一段文字!虽然这本书解开了他不少的疑惑,但这仅仅是他自己的一些感悟。这份感悟拿出去,对别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安九啊,你来阵学社,也有四年多了吧。”卓丁辰看到晏安九进来,放下手中书籍,有些怀念的说到。 “四年零七个月。”晏安九自然记得在瀚岚学社的时间。 “嗯,一般来说,阵学社最少也是要呆五年的。可现在,孙助教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卓丁辰很是感叹。 “您的意思是?”晏安九大概明白卓丁辰的意思了。 “接下来的选择就要看你自己了,一个是结束你的求学生涯,我可以举荐你在国子监内某个差事。一个就是留在瀚城,加入镇抚司,监管这瀚城范围内的官员所行之事。但是呢,这镇抚司和咱们这瀚岚学社都同属朝廷,你也需要在阵学社内挂职助教,镇抚司那边没什么事的情况下,可以回来继续钻研你的阵法。” “听典簿的意思,是希望我留在瀚城了。”晏安九明白卓丁辰说这句话的时候隐藏含义。 “走,有走的好处,留有留的道理。举荐你在国子监内谋个差事,有居司业在,你的位置差不了。但你的性格并不适合每日拿着书本,去告诫每一位阵师应该如何尊君,如何护国护民。” “而留在瀚城,这里不单单是边疆,更是战乱之地,征战沙场才是我最想要的。”晏安九那有些硬朗的脸庞上,透露出一丝英气。 “没错,但这只是我和孙助教讨论的一个建议。如果抉择,还要看你自己。”卓丁辰也很想晏安九留下,但是他不能代替晏安九去选择。 第二十四章、风扬阵 “我决定还是留下。”晏安九没有犹豫的说到。让他每日拿着书本教条给那些书生、阵师去讲解,怎比得上征战沙场来的畅快? “既然如此,明日我就会向居司业上报。你这个学生的身份,也要摘掉了,这几天就少在阵图圃内冥思苦想了,多和你那几个同学走动走动。”卓丁辰既然能留下一个晏安九,就想留下更多的阵师! 这看似有些私心,但这也是互利之事。留在瀚城,就可以说是一直没有出仕。待积攒了足够的能力和功劳,一举上报以后,所能获得的地位,将远超预期。 这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不是所有人都能想的通的。就算想通了,也不见得就能耐得住这一份寂寞。 “卫师兄,今晚把咱们雏龙堂的师兄弟都叫上,去我家吃饭!”晏安九出了书房,又一次回到了阵图圃。虽然说卓丁辰让他多和其他人走动,可这并不代表就要占用他修炼的时间。 “哟?你这晏大阵师可少有主动请客的啊!”卫寻东有些意外的说到。 “有点事,晚上要和大家说一声。”晏安九熟练的祭起身后的七面阵旗,风扬阵! “嚯!出去这么一小会,感悟这么深?”卫寻东看着风沙蔽日的场面,忍不住一阵惊叹。 “嘿!四年了,怎么也得有点成绩了吧!风扬阵,起!”晏安九有些自豪的说完,镇天,开启! 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 脑海中,泛起的不再是《史籀篇》,一段长长的有些生疏的文字,让这一次的阵法汇聚时间有些过长。一旁的卫寻东则瞪大了双眼,仔细的感受着阵法凝聚时天地之力的波动。 “这小子又胡来!”还在卓丁辰书房内的孙斯年突然感受到了阵图圃内的波动,一阵气急败坏,火急火燎的赶到阵图圃,十分“熟练”的驱散围观的学生,然后控制阵图圃的主阵旗,增强防御力。 “唔,看来有必要将阵图圃内的阵旗和阵法加固了,不然以后麻烦的就是我了。”卓丁辰看到阵图圃内的情况,已经预感到他以后的日子会什么样了(晏安九一旦进入凝胎境,孙斯年再如何控制阵旗也会显得力不从心,毕竟实力的差距在这。),可随即,他想到了蒲谨尚。这加固阵法,为的可是他的嫡系,蒲家是不是多少也应该出点钱财呢? 卓丁辰还在思考如何在蒲家拿点“额外收入”的时候,晏安九终于在镇天状态下完成了目前攻击范围最广的阵法——风扬阵! 七面副旗,呈菱形(上下各一,左右各二,中间一。)悬浮在晏安九的身前,手中主阵旗,此时散发着无声的悲鸣——狂暴的天地之力,已经超出了阵旗所能容纳的范围!若不是晏安九努力的疏导和控制,这八面阵旗,必然早已破碎! “这小子!弄这么大阵仗,是想让我这老脸丢尽吗!!!”孙斯年看到晏安九所引动的天地之力,脸都绿了。如此浓郁的天地之力所激发的阵法,已经远超他这个一品阵师所能抗衡的极限了! “你暂且让开。”发现事态有些不对劲的卓丁辰一个瞬影便来到孙斯年身旁,接过主阵旗的控制权后,阵图圃内的防御阵法,竟然凝聚出了如同水晶一般的墙壁! 已经身心都在阵法当中的晏安九,并不知道阵图圃内的情况。此时的他已经将所有注意力部放在了《抱朴子》和《风扬阵》的同步上。如果二者不能同步,那么风扬阵就算完成,其威力也会增强多少。可二者一旦融会贯通,风扬阵的威力,将不可同日而语! “还在提升?”原本以为已经差不多了的卓丁辰终于有些凝重了。 “糟了!”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协调《抱朴子》和《风扬阵》的晏安九有些忽略了阵旗的容纳能力,稍微减弱了对天地之力的控制和疏导后,阵旗马上就坚持不住了。 风扬阵,起! 晏安九结束了对阵法的调节,将这已经快要失控的阵法,向前攻去! 风沙蔽日,已不足形容风扬阵那遮天蔽日的感觉。天地之力演变的漫天狂沙,每一颗都带着如同弩箭一般的威力,在一阵阵牙酸的嘎吱声中,不停的消磨阵图圃形成的那道水晶墙壁! “太强了!”被赶出阵图圃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内心同时泛起这个念头。 “这就是镇天状态的加持吗?”孙斯年有些不敢相信,同为一品阵师,这实力的差距,也太大了!不过,念头瞬间急转:“典簿不也是一品阵师吗?可他为何如此轻松的挡下风扬阵?难道说···” 呼! 风扬阵的威力随着天地之力的干涸,终于缓缓消失,被这狂风波及导致头发有些絮乱的晏安九却有些意犹未尽——阵旗的等阶,有些低了! “跟我来一趟!”卓丁辰面色有些发黑,这件事一出,他这个隐藏起来的凝胎境阵师的秘密,要保不住了! “呃?典簿似乎有些不开心?”晏安九有些纳闷,自己能够布下如此强悍的阵法,他应该高兴一些才对啊! “小子,为了保住这阵学社不被你这风扬阵摧毁,可是把我这凝胎境的秘密给暴露了!”刚进书房,典簿黑着脸说到。 “凝胎境???”晏安九不敢相信的低声惊呼! “废话!若是一品阵师,孙斯年不早就把你这风扬阵给拦下了!”卓丁辰确实有些生气,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典簿,学生知错了。”晏安九虽然不知道卓丁辰为何要隐藏身份,但因为自己不经意间的布下风扬阵而让卓丁辰意外暴露实力,确实深感愧疚。 “算了算了,已经暴露了,那就把计划提前好了。下个月镇抚司要巡访各城,你必须同去。”卓丁辰有些头疼,本来这件事他跟着的,如果半途遇到什么事,以他凝胎境阵师的实力,完可以反杀来犯之敌。 第二十五章、镇抚司 “是,学生明白。”晏安九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此时他可不想触了卓丁辰的霉头。 “去吧去吧。”卓丁辰看到孙斯年进来,示意晏安九先行离开。 “典簿,你是不是···?” “嗯,其实两年前我就已经突破桎梏,进入凝胎境,但因为居司业给了一些密令,所以我并没有暴露。” “那现在?”孙斯年眉头一皱,这意外的暴露实力,对一些计划的影响不知有多大呢。 “无妨,一些布置早已完成,只不过下个月的巡访我就没办法跟着了,让晏安九去吧。”卓丁辰已经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让他去?燕帮和巫族余孽还未清除,让他去是不是太危险了一点。”孙斯年有些担忧的说到。 “放心吧,那些余孽暂时不敢出来,就算出来的,也都是些小鱼小虾,刚好成为给这小子练练手。”卓丁辰很是自信的说到。 “看来最近是有什么大动作了,哎!”孙斯年有些黯然,一品阵师在这泱泱大众中显得很是强大,可一旦与战争有干系,他只能是那个最后一个才能知晓的人,并且,是在要马上开战之时! “你也无须气馁,你才四十余岁,起码还有十几年的时间。” “谈何容易?这世间,阵师一职万中无一,而能突破桎梏之人,百不存一!”孙斯年这些年其实已经死心了,到现在为止,凝胎境的门槛他都没有触摸到。 “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了你。《抱朴子》若不是因为晏安九,估计你也从未听过。不要过多的执着于乎阵文、阵法对实力提升,自身的学识,眼界,才是最重要的。”卓丁辰的只能提点到这里了,说的再多,别人理解不了也毫无办法。 有些落寞的,孙斯年带着重重心事回去了。而晏安九,在知道自己闯了祸以后,早已逃之夭夭。 刚好晚上要宴请同学,回到家后,晏安九特意点了几个需要时间才能做出来的好菜,依旧是大堂的座位,拿着书就这么坐下下来。 “我说晏师弟,你这请客也不说准备个雅间。”最先到来的卫寻东一进门就看到了晏安九的身影。 “这不是省的大家还要四处询问么,再说了,大家以后都是名声在外的阵师,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别人对的上号,也方便以后的行事不是?”晏安九半开玩笑的说到。 “嘿!就你路子野,说吧,今天请客是为啥?”卫寻东问到。 “能来多少人?这可是二十人的桌子。” “够用了,挤一挤热闹,雅间大家分的太开,显得生分。”卫寻东看了看桌子上的凉菜,有些意外,用手一指,有些疑问。 两人稍微聊了一会,不同时间进入雏龙堂的学生就来的差不多了,除了几个性格有些不合群的以外,都多多少少要给这个近几年在瀚岚学社混的风生水起的同学点面子。 “嗯,大家来的差不多了,好久没这么热闹,我特地先回来,让后厨准备了几道平时很难吃到的菜品,希望大家能吃的尽兴。再有呢,就是有件事想和在座的师兄师弟说一声,过上几天,我就不再是瀚岚学社的学生了。”晏安九的话很轻,但落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后,却如同炸雷一般!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 “也没什么,今天下午的事卫师兄是知道的。在阵法方面,瀚岚学社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我了,在卓典簿的引荐下,我将会进入镇抚司任职,同时,兼任瀚岚学社的助教。”晏安九看到这群师兄师弟满脸的疑问,急忙解释到。 “那··按你说的意思,你马上就是我们的助教了?”卫寻东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打结。 “是助教,但应该不是雏龙堂。毕竟我的资历尚浅,而且孙助教的水平非常之高。所以,我应该是偶尔讲课。更多的,我还是会在阵图圃内钻研阵法。”晏安九急忙打消他们的一些想法,毕竟这些人以后必然会有人和他一起共事,这么早就得罪了一批人,着实有些划不来。 “晏师弟,看来以后要叫你晏助教了。”卫寻东有些苦笑。 “那怎么行,我去了镇抚司以后以后可能也就是力士,好一点可能当个校尉,以后大家就叫我在镇抚司的官职吧。”这些话,晏安九早已想好。 可在座的都是雏龙堂之人,在这瀚城范围内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在听完晏安九的话以后都明白,去了镇抚司,又怎么让他当力士或校尉这种低级官员?一品阵师,起码也是个小旗! (力士、校尉也就是普通干事,也称为缇(ti)骑,专门负责处理密探呈递上来的消息。汇总以后给小旗,由小旗决定把哪些可信的情报上报。需要着重负责的事件,小旗就会安排番役专门去搜集情报。而小旗上报之人便是总旗,总旗之上就是理刑百户。一般地方城市的镇抚司掌权的就是理刑百户,而且只有一人。但瀚城这种比较复杂的城市,是拥有一名掌刑千户,外加三名理刑百户。) 一顿饭后,大家都带着各自的心事离开。晏安九这一次对所有人的刺激还是蛮大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在晏安九送走了所有人以后,卫寻东也跟着一同回到了酒楼里。 “嗯?卫师兄?”晏安九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楞了一下。 “怎么,不欢迎我再吃点?”卫寻东嘿嘿一笑。 “那怎么会!你能陪我聊一会,那是再好不过了。”晏安九将卫寻东让到一个小桌,示意小二给上了点肉食茶水。 “其实留下来,是有点事想请教一下晏师弟。”卫寻东有些不自然的说到。 “师兄,你我认识四年有余,不用这么客气。” “嗯,你也知道,我现在主修的是八阳阵。今天在看你布下这风扬阵的时候,有一些感触,所以想和你聊聊。” “请将。” “这八阳阵,其实就是将不同的五行之力揉捏在一起,然后组成的一个防御阵法。但是看你这风扬阵布下之事,吸纳天地之力的速度为何这么慢?”卫寻东对绝大多数的进攻类的阵法当中确实欠缺很多的天赋,但是在防御阵法上,却有这得天独厚的优势。 第二十六章、米家之殇 “哦,是这件事啊!卫师兄有所不知,我所用的阵旗,是片绣阵旗,但是在我准备布下这风扬阵的时候,却发现我的所能控制的天地之力,远超片绣阵旗所能容纳的极限。所以你感觉到了天地之力虽然浓厚,但却十分缓慢的原因就在这了。” “那这如何控制呢?”卫寻东对这个控制天地之力的方法很是感兴趣。 “嗯,这样讲吧,当你想布下阵法的时候,首先要面临的是两个问题。一是如何尽可能多的吸纳天地之力,二是如何让阵旗更多的去灌注天地之力。可大家有时候经常忽略了阵旗本身的情况,只有真的将自己所用的阵旗由内而外的了解清楚,并且要将天地之力的灌注速度控制在阵旗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当阵法一旦开启,就要尽快的让阵旗内的天地之力迅速被阵文所转化。这样周而复始,阵旗坚持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而布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晏安九思考了许久,才缓缓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要求,也太高了!” “阵师本就是逆天而行,每天仅凭冥思苦想就能做到武者此生都无法达到的那种掌控战场的能力。想强大,必然要有付出。”这四年,晏安九也并不是老老实实呆在阵学社内,偶尔的随队外出,燕帮、巫族、土匪,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许多鲜血! “算了,我回去再思考思考,你的路,不一定就适合我。”卫寻东又想了好久才说到。 “好,卫师兄早点回去歇息。”晏安九再一次将卫寻东送出门,看着满天的繁星,忍不住伫立在门口。 “安九啊,想什么呢?”终于忙完的晏泰水看到儿子在门口傻愣愣的望天,走过来问到。 “没事,就是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晏安九露出一丝苦笑,以前每天晚上吃完饭,就要回到房间默背《史籀篇》,现在突然更换到《抱朴子》,仅仅几句自己的心得,就能让阵法加持如此之多,那心底萌发出来的优越感,让他差点荒废了自己的习惯。 “嗯,没事就行,看一会行了,早点回来休息。”晏泰水也没多说,儿子每天都能回家,让他们之间的话语少了一些。 稍微放松了几天,晏安九便悄悄摆脱了学生的身份。换上镇抚司那标志性的鱼鳞服,瀚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旗,出现了! 十二岁,被任命为镇抚司总旗,当这个消息传到米家的时候,米长青没由来的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尤其是耿狄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一阵深深的懊悔涌上心头! “当年,糊涂了。”耿狄十分懊恼的说到。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明天是晏家宴请宾客的日子,派个中间人过去送点贺礼吧。”米长青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棘手。晏安九如果只是一个小旗,他们根本不会有太多的在意。可是这总旗的身份,就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变数。 是朝廷对他不满?还是蒲家想要报当年的私仇?或者说,仅仅是镇抚司想试探一下他米家的态度? “以前还能凭着和卓丁辰交情把关系稍微说和一下,可他突破桎梏这件事,咱们还是最后听别人说的,这其中的缘由,你我都清楚。”这几年米家在瀚城的话语权开始没有那么强硬了,耿狄这个已经被深深烙上“米家”的家臣,只能拼尽自己的能力,看能不能让米家重现辉煌。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这瀚城,看似庞大。可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也就这么几个人。现在,米家的路越来越难走了。”米长青并没有怪罪耿狄的意思,只拥有两位具形境高手的米家,也就耿狄是真心实意的一直在帮着,另外那位,如果不是因为钱财到位的情况下,估计早就投奔蒲家去了。 “只怪咱们当初的情报,太滞后了。”耿狄很是忧伤,当年要是知道蒲谨尚的背景,他们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欺负蒲家啊!还有那晏安九的事情,蒲谨尚肯定开始就知道了些什么,却没有和他们说,从而导致了米家今天的惨状。 “多说无益,还是先去找卓丁辰探一下口风吧。这外林地,终究还是仑家说的算,咱们给仑家进贡这么多年,怎么也要照顾一下咱们。”米长青一声长叹,虽然说他有三个儿子,可有些疏于管教之下,这三个儿子只有次子米涂辛是个正儿八经的阵师。但也仅仅是一个不入流的七品阵师罢了。 第二天,晏家酒楼迎来了四年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宾客。当年开业的时候,蒲谨尚怕这里过于冷清,特意让手下那些在瀚城还算有些名气的掌柜带人过来捧场。这一次,很多人想进来,却连送礼的机会都没有。这其中,就包括米家! 瀚城这地界,最具话语权的是镇抚司千户——汤明达,城主——米长青,瀚岚学社典簿——卓丁辰。当然了,这三人是最具有权利和武力的话语权。在这权利之外,就是占据瀚城大半壁商业江山的蒲家。前些年的时候,蒲家在这瀚城内的产业确实不太多,毕竟蒲谨尚更多的精力用在钻研阵法和寻找一些线索上。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蒲谨尚深知自己已经无法突破桎梏进入凝胎境,也就放下心思,开始认真打理瀚城的生意,与此同时晏安九出现,间接的造成米家失势,更是让蒲家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虽然说着瀚城内的几位实权派对米家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但是逼迫的脚步却走的十分缓慢。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榨干米家,总比米家变成一条疯狗要强的多。所以,这一天,米家没有派人来,另外几位,也同样没有派人明面上来道喜——头一天晚上,也就是米长青和耿狄在谈话的时候,汤明达、卓丁辰、蒲谨尚这三人就已经来过晏家酒楼了! 晏家酒楼与晏安九的名字,在这瀚城内,成为了这几日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而这个话题中心的人物,此时却穿好官服,与另外一名总旗带着三十余人,直奔距离一百多里外的碧落城! 这,也是晏安九走出瀚岚学社后的第一站! 第二十七章、年少轻狂的晏安九 “晏总旗,这碧落城的城主包泰的情报都背熟了吧。”名为侯永歌的总旗问到。 “已然记下,不过安九这是第一次出行,还望侯总旗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你我二人同为总旗,我又年长你许多,以后可以兄长称呼我,老是总旗总旗的,显得生分。”侯永歌很是客气的说到。 “侯大哥,这趟碧落城之行,应该不是表面上例行巡视那么简单吧。”晏安九看着身后的缇骑离得比较远,小旗也没有贴的很近,小声问到。 “嗯?你是如何发现的?”侯永歌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只是带着一个潜力巨大的小家伙出来长长见识,却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事情。 “碧落城虽然离着瀚城很近,这里居住的老百姓却和我的老家米昆城一样,都是依靠耕田种地为生。这种赋税很低的小城,巡视的话一个小旗就足够了。可这次让侯大哥你亲自出手,那就代表这里面必然是有隐情的。”晏安九对自己的分析很是确定,如果碧落城没什么大毛病,就算是派总旗,让他自己过来也就足够了,毕竟这种例行巡视,都是走个过场。除非向他这种刚上任的,是属于来混脸熟来的。 “没错,安九啊,你现在也是朝廷中人。现在这片土地,并不是你看起来的那么平静。燕帮、巫族余孽,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推翻咱们大逢皇朝,再加上一些不清不楚的实力,大逢皇朝其实一直在风雨中飘摇。”身处边疆多年的侯永歌对隐藏在阴影中的肮脏交易,十分清楚。 “这···怎么会?”晏安九大吃一惊,毕竟这十二年来,他所看到的大逢皇朝,虽然战争时有发生,但就从老百姓的生活来说,还是很稳定的。 “那是因为大逢皇朝的士兵数量十分庞大,不然的话,这瀚城早就丢了。你是朝廷栋梁之才,现在对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因为,一旦投身燕帮或者巫族,那后果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侯永歌先是套近乎,为的就是让他的这句警告不会影响二人的关系。十二岁的一品阵师,并且有极大可能突破桎梏踏入凝胎境的阵师,他也可不想得罪。 “那侯大哥的意思就是说碧落城的城主和燕帮有关系了?”晏安九眉宇间,一丝煞气不经意的流露出来。 “没错,根据缇骑的情报,都表示这位城主不是那么的忠心。”侯永歌对晏安九的那一丝煞气十分惊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煞气,长大以后那还了得? “燕帮之人,皆可杀之!”晏安九对燕帮的不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四年,在城内的刺杀,就多达七次!如果不是他隐藏的实力足够强悍,相信他早就是死人一个了! (晏安九哪怕是一品阵师,身体素质和同级别的武者比起来差距也不是一点半点。阵师的攻击虽然犀利,但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准备。所以燕帮在暗殿发出了高额悬赏,给晏安九带来了极大的危险。当然了,有胆量来刺杀的,也都是凝胎境一下的武者,高等级武者一旦进入瀚城,就会被城内的阵法所发觉。) 一个多时辰的快马加鞭,晏安九一行人便到了这碧落城外,守军士兵看到这十分标志的鱼鳞服,急忙赶去城主府禀告。可他们的速度,并没有比侯永歌快多少。 “哎呦!侯总旗大驾光临,贾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碧落城城主刚听到士兵说镇抚司来人了,就听到门口一阵嘈杂。出来一看,带队之人乃是侯永歌后,心里先是一沉。再一看旁边还有一位穿着总旗衣服的生面孔,心底更是紧张。 “贾城主客气,先给你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咱们瀚城最年轻的总旗——晏安九,人家可是瀚岚学社的良才,十二岁的一品阵师!”侯永歌笑嘻嘻的说到。 “是不!老夫贾明伯,里面请!”碧落城城主贾明伯一听侯永歌的介绍,原本吊起来的小心脏瞬间放下了——这哪是来找事的,明摆着是带这位以后定然会飞黄腾达的小家伙来混功绩的嘛! “嗯。”晏安九没有多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句后,竟然抬步就走! 这一下,贾明伯有些尴尬了,悄悄看了侯永歌一眼,发现人家根本不在意,也只能陪着笑脸进了他这城主府。 “贾城主,这次是本总旗第一次巡视,不知你这碧落城,近日可有官员作奸犯科啊!?”晏安九明显有些张狂的话语,让一旁的侯永歌心里一亮——这明显是要吸引住贾明伯的所有注意力,给他私下调查的时间啊! “呵呵,晏总旗,可能您不知道这碧落···” “我不知道什么?”晏安九很是没礼貌的打断了贾明伯的话。 “哦,口误,口误!是我这小城啊,本就没什么大事,管辖范围内的老百姓又都是以耕田为生,所以这···” “老百姓是耕田卫生,那你是不是啊?”晏安九再次很没礼貌的打断了贾明伯的话。 “这··”贾明伯被连续打断两次,带着不满的神色看向侯永歌。 侯永歌却悄悄的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贾明伯瞬间明白! “这什么啊?”晏安九看贾明伯没有下文,跟了一句。 “晏总旗,我这碧落城虽然小,但还是有些好玩的地方的。不知总旗大人可否移步一同前往?”贾明伯打算先稳一下。 “那本官就去看看。”晏安九很是直爽的说到。 “侯总旗,这晏总旗他···”趁着晏安九又是首先出门,稍微落后一步的贾明伯急忙小声向侯永歌问到。 “晏总旗年纪小,出身贫苦,他父母靠着一个餐馆把他拉扯大,咳咳!!!”侯永歌看到晏安九回头,急忙假装咳嗽了几声。 贾明伯瞬间领会,感激的看了一眼侯永歌,带着晏安九开始在城内那不多的戏园子里听听小曲,晚上则就在城主府内,将城内所有官员宴请了一遍。 这一玩,就是三天。 看着晏安九明显乐不思蜀的状态,侯永歌偷偷与贾明伯使了个眼色,就自顾自的开始在城内闲逛。虽然说身后的“尾巴”肯定少不了,但是几个乔装打扮以后偷偷出去拿消息的缇骑,已经消失在贾明伯视野内好久了。 “侯大哥,这贾明伯脑子这么蠢,燕帮是怎么看上他的。”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晏安九急忙问到。 “蠢?呵呵,不蠢会那么容易相信燕帮的话吗?”侯永歌说着,拿出了一块玉佩。 “米家?”晏安九眼睛微眯。 “这贾明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米家,而且还成了米家和燕帮的通气筒。”侯永歌没好气的说到。 “这瀚城,也该换人管管了。”晏安九对米家可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如果不是当年遇到蒲谨尚,他这辈子,也就毁在米家身上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有些奇怪,为什么最近燕帮没有派人来刺杀我?”晏安九这几天本来就没打算好好钻研阵法,这万一自己正入迷呢,被杀手近身都不知道。 “他们哪还腾得出人啊!一名缇骑回家带家里人看病,在郎中那发现了一个被咱们通缉了很多的讲师。他就一路跟踪,同时留下记号,竟然摸到了燕帮在外林地的分舵!虽然说没能一锅端,但却把燕帮在外林地的情报网基本上部摧毁了,所以千户他们才放心让你出来。”侯永歌笑嘻嘻的说到。 “那这个贾明伯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过燕帮的资金一直都没有找到,所以千户大人让咱们都出来巡视,其实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燕帮手中那金银珠宝的下落。” 第二十八章、新的开始 这一玩,就是三天。 看着晏安九明显乐不思蜀的状态,侯永歌偷偷与贾明伯使了个眼色,就自顾自的开始在城内闲逛。虽然说身后的“尾巴”肯定少不了,但是几个乔装打扮以后偷偷出去拿消息的缇骑,已经消失在贾明伯视野内好久了。 “侯大哥,这贾明伯脑子这么蠢,燕帮是怎么看上他的。”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晏安九急忙问到。 “蠢?呵呵,不蠢会那么容易相信燕帮的话吗?”侯永歌说着,拿出了一块玉佩。 “米家?”晏安九眼睛微眯。 “这贾明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米家,而且还成了米家和燕帮的通气筒。”侯永歌没好气的说到。 “这瀚城,也该换人管管了。”晏安九对米家可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如果不是当年遇到蒲谨尚,他这辈子,也就毁在米家身上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有些奇怪,为什么最近燕帮没有派人来刺杀我?”晏安九这几天本来就没打算好好钻研阵法,这万一自己正入迷呢,被杀手近身都不知道。 “他们哪还腾得出人啊!一名缇骑回家带家里人看病,在郎中那发现了一个被咱们通缉了很多的讲师。他就一路跟踪,同时留下记号,竟然摸到了燕帮在外林地的分舵!虽然说没能一锅端,但却把燕帮在外林地的情报网基本上部摧毁了,所以千户他们才放心让你出来。”侯永歌笑嘻嘻的说到。 “那这个贾明伯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过燕帮的匪金一直都没有找到,所以千户大人让咱们都出来巡视,其实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燕帮手中那金银珠宝的下落。”侯永歌也想找到这批金银珠宝,毕竟谁都不知道准确的数字,中间偷偷克扣一点,都够他潇洒太久太久的了。 例行巡视是镇抚司的基本职责,这种偶尔的外出,让晏安九十分顺利的又度过了五个春秋。曾经那个懵懂少年,也终于要到了行成人礼的年纪!这五年,晏安九也彻底掌握了手中权力,也懂得了一些官场上的形式准则。他这个总旗的位置,也终于坐稳了。 章鎏七十七年,冬。 此时,逢氏皇朝已经建立七十七年。与五年前相比,逢氏皇朝显得更加的紧张。日渐强大的燕帮与死灰复燃的巫族的活动,开始更加的频繁。 “总旗大人,根据密探回报,刚刚进入城主府的,是江磐!”一名小旗来到晏安九的身边小声说到。 “哦?是他?看来,这燕帮的布局倒是很有眼光。让手底下的人暗地里查一下这个江磐的底细,咱们之前拿到的,肯定是假情报。”晏安九身披鱼鳞服,透过窗户的一道小缝若有所思的看向城主府。 “是!属下这就去办!” 晏安九的心思,回到了九年前。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体验什么叫战争。起因,也正是这个江磐! (江磐,当年攻打米昆城的三品阵师,被昆勉生擒后,利用他特殊的身份吸引足够多的燕帮人马来围剿。布局后,生擒了燕帮在外林地的绝对顶尖武者。江磐也因此有功,摇身一变成为了米家的家臣。) “安九,怎么还亲自盯着了。”侯永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无法静下心来,就给自己找点事干。”晏安九回头一看是侯永歌,这才回到桌子旁边坐下。 “静不下心?是因为蒲大小姐要来瀚城了吧。”侯永歌对晏安九的事很是了解,也知道这些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嗯,又好久没见了。最近听说章鎏皇城内有许多大公子在追求莺珀,甚至还有一位皇子,实在心烦。”这些年经常与侯永歌一起巡视,二人的私交十分要好。 “你有什么好怕的,先不说蒲大小姐对你的感情。就说你自己,也不见得就是那些依靠家族才混的风生水起的官宦子弟。” “可我现在,终究是一品阵师,这锻神之法虽有些感悟,可想突破凝胎境的桎梏,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晏安九也有些苦恼,这锻神之法,他已经摸出了一些套路,但还是要时间,才能融会贯通。 “阵师要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突破,那还要我们这些武者干什么。别多想了,孔百户接到消息,让我过来帮你。”侯永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示意下属过来。 “你还真是会享受。”晏安九看着大碟小碗摆上来的菜品,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这晏家酒楼现在可不同以往喽!”侯永歌美滋滋的夹起一块牛肉说到。 “百户大人让你过来是?”晏安九把话题引回了正题。 “看住米长青,并且,在咱们头上还有两位具形境的高手,随时准备捉拿耿狄。” “什么?这么大阵势,这是拿到证据了?”晏安九大吃一惊。 “单单一个里通外贼,咱们镇抚司就有资格拿下他们。以前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实不能拿米家怎么样。可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罪证,足以让米长青吃不了兜着走。”侯永歌这些年主要负责的就是米家的情报搜集,对米家的事情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那些,基本都是咱们的推测。一旦仑家深究起来,咱们还真有点理亏。” “仑家?嘿,一个藩王而已。”侯永歌知道的内幕是远超晏安九的。 “看来这两年我知道消息少了很多啊,侯大哥,你这个当哥的,有点不够意思啊!”晏安九端起茶杯,有些戏谑的说到。 “少来吧!我这辈子,也就是个总旗。可对你来说,这只是个开始。所以啊,下面的一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要是也太明白,容易没朋友。”侯永歌毫不介意的说到。 “嗤!你这一天,行吧,我也不多问,不过眼前的事你可要留点神!”晏安九也明白侯永歌话里的意思,叮嘱了一句。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看着已经变得越来越的街道,两人各自躺倒床上。他们俩算是休息了,可是那些活跃在阴影中的人,才刚刚开始显露身形。 第二十九章、封青楼 这一玩,就是三天。 看着晏安九明显乐不思蜀的状态,侯永歌偷偷与贾明伯使了个眼色,就自顾自的开始在城内闲逛。虽然说身后的“尾巴”肯定少不了,但是几个乔装打扮以后偷偷出去拿消息的缇骑,已经消失在贾明伯视野内好久了。 “侯大哥,这贾明伯脑子这么蠢,燕帮是怎么看上他的。”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晏安九急忙问到。 “蠢?呵呵,不蠢会那么容易相信燕帮的话吗?”侯永歌说着,拿出了一块玉佩。 “米家?”晏安九眼睛微眯。 “这贾明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投靠了米家,而且还成了米家和燕帮的通气筒。”侯永歌没好气的说到。 “这瀚城,也该换人管管了。”晏安九对米家可是没有丝毫的好感,如果不是当年遇到蒲谨尚,他这辈子,也就毁在米家身上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有些奇怪,为什么最近燕帮没有派人来刺杀我?”晏安九这几天本来就没打算好好钻研阵法,这万一自己正入迷呢,被杀手近身都不知道。 “他们哪还腾得出人啊!一名缇骑回家带家里人看病,在郎中那发现了一个被咱们通缉了很多的讲师。他就一路跟踪,同时留下记号,竟然摸到了燕帮在外林地的分舵!虽然说没能一锅端,但却把燕帮在外林地的情报网基本上部摧毁了,所以千户他们才放心让你出来。”侯永歌笑嘻嘻的说到。 “那这个贾明伯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不过燕帮的匪金一直都没有找到,所以千户大人让咱们都出来巡视,其实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燕帮手中那金银珠宝的下落。”侯永歌也想找到这批金银珠宝,毕竟谁都不知道准确的数字,中间偷偷克扣一点,都够他潇洒太久太久的了。 例行巡视是镇抚司的基本职责,这种偶尔的外出,让晏安九十分顺利的又度过了五个春秋。曾经那个懵懂少年,也终于要到了行成人礼的年纪!这五年,晏安九也彻底掌握了手中权力,也懂得了一些官场上的形式准则。他这个总旗的位置,也终于坐稳了。 章鎏七十七年,冬。 此时,逢氏皇朝已经建立七十七年。与五年前相比,逢氏皇朝显得更加的紧张。日渐强大的燕帮与死灰复燃的巫族的活动,开始更加的频繁。 “总旗大人,根据密探回报,刚刚进入城主府的,是江磐!”一名小旗来到晏安九的身边小声说到。 “哦?是他?看来,这燕帮的布局倒是很有眼光。让手底下的人暗地里查一下这个江磐的底细,咱们之前拿到的,肯定是假情报。”晏安九身披鱼鳞服,透过窗户的一道小缝若有所思的看向城主府。 “是!属下这就去办!” 晏安九的心思,回到了九年前。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体验什么叫战争。起因,也正是这个江磐! (江磐,当年攻打米昆城的三品阵师,被昆勉生擒后,利用他特殊的身份吸引足够多的燕帮人马来围剿。布局后,生擒了燕帮在外林地的绝对顶尖武者。江磐也因此有功,摇身一变成为了米家的家臣。) “安九,怎么还亲自盯着了。”侯永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无法静下心来,就给自己找点事干。”晏安九回头一看是侯永歌,这才回到桌子旁边坐下。 “静不下心?是因为蒲大小姐要来瀚城了吧。”侯永歌对晏安九的事很是了解,也知道这些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嗯,又好久没见了。最近听说章鎏皇城内有许多大公子在追求莺珀,甚至还有一位皇子,实在心烦。”这些年经常与侯永歌一起巡视,二人的私交十分要好。 “你有什么好怕的,先不说蒲大小姐对你的感情。就说你自己,也不见得就是那些依靠家族才混的风生水起的官宦子弟。” “可我现在,终究是一品阵师,这锻神之法虽有些感悟,可想突破凝胎境的桎梏,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晏安九也有些苦恼,这锻神之法,他已经摸出了一些套路,但还是要时间,才能融会贯通。 “阵师要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突破,那还要我们这些武者干什么。别多想了,孔百户接到消息,让我过来帮你。”侯永歌突然想到了什么,示意下属过来。 “你还真是会享受。”晏安九看着大碟小碗摆上来的菜品,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这晏家酒楼现在可不同以往喽!”侯永歌美滋滋的夹起一块牛肉说到。 “百户大人让你过来是?”晏安九把话题引回了正题。 “看住米长青,并且,在咱们头上还有两位具形境的高手,随时准备捉拿耿狄。” “什么?这么大阵势,这是拿到证据了?”晏安九大吃一惊。 “单单一个里通外贼,咱们镇抚司就有资格拿下他们。以前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实不能拿米家怎么样。可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罪证,足以让米长青吃不了兜着走。”侯永歌这些年主要负责的就是米家的情报搜集,对米家的事情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那些,基本都是咱们的推测。一旦仑家深究起来,咱们还真有点理亏。” “仑家?嘿,一个藩王而已。”侯永歌知道的内幕是远超晏安九的。 “看来这两年我知道消息少了很多啊,侯大哥,你这个当哥的,有点不够意思啊!”晏安九端起茶杯,有些戏谑的说到。 “少来吧!我这辈子,也就是个总旗。可对你来说,这只是个开始。所以啊,下面的一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要是也太明白,容易没朋友。”侯永歌毫不介意的说到。 “嗤!你这一天,行吧,我也不多问,不过眼前的事你可要留点神!”晏安九也明白侯永歌话里的意思,叮嘱了一句。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这样一直坐到深夜。看着已经变得越来越的街道,两人各自躺倒床上。他们俩算是休息了,可是那些活跃在阴影中的人,才刚刚开始显露身形。 第三十章、色心大起? 哗! 一大桶水直接浇在安荣的身上。 “嘶!阿嚏!这怎么··阿嚏!冷!”本来穿的就不多的安荣被凉水直接浇了一个透心凉。 “哦?冷啊?冷就对了。”晏安九看着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子,继续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我··安荣!嘶!我好冷··”安荣那姣好的面容,此时更加的楚楚动人。 “姓什么?” “奴家姓徐,这位大人,给我一件衣服可以吗?”徐安荣说到。 “呵,你是浑身被凉水浇透,要衣服有什么用?看到身后的火盆了吗?那才是你需要的。”晏安九的眼神十分锐利,死死的盯着徐安荣。 “晏总旗,你也说了,她就是一个烟火女子,你这样为难她,有些过分了吧。”江磐说到。 “嗯,理是这个理,但是江磐,你这接话的时间,是不是掌握的太好了一点?”晏安九直接点破了江磐话语中最大的失误点——插话的时间,太正常了! 这是哪?这可是镇抚司的地牢!像江磐这种只能算是九品的芝麻官,镇抚司只要可靠的推断,就可以直接斩杀!可他这一系列的表现,完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心态。毕竟,这里稍有不慎就是死亡! “晏总旗,我没懂。”江磐似乎真的没懂。 “既然你不懂,那就算了,本来以为你是个惜命的人。可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怕死之人。一会签字画押,拉出去砍了。”晏安九说完,转投看向徐安荣,继续说到:“你呢?和朝廷叛徒睡在一个被窝,包你的钱来路不正,我是不是也可以判定这江磐就是受你蛊惑,才误入歧途的?” “大人,我冤枉啊!我就是一个苦命的小寡妇,前几日被他看中,但是他家那母老虎不让他续小,他就把我弄进望春楼,然后直接把我包下···”徐安荣很是委屈,梨花带雨的说到。 “哟!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情浪子啊?不过,江统领,你在这瀚城,什么时候成的家啊?”晏安九开始带着笑容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凶残。 “我··我没成家!”原本还在做考虑自己会不会真的被砍头的江磐,被徐安荣这一句话,直接扰乱了心神! 这不怪他,也不怪徐安荣,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才刚刚认识半个月。再加上徐安荣本来就是一个长老的小妾,因此在与江磐合作的时候,总是有些趾高气昂,导致一些信息,完没有对上! “被骗了吧?想不想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情骗你了?”晏安九转头看向有些惊愕的徐安荣说到。 “不要听···” 咣! 江磐刚要说话,晏安九抄起桌子上的铸铁醒木砸在了江磐的脸上! “看着,好像有点惨。不过,这应该就是对负心汉的惩罚,你觉得呢?”晏安九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继续说到。 “我···我···你···”徐安荣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这种血淋漓的场面她并不陌生,但是晏安九一直在说的话,却让她开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看起来十分清秀,如同邻家小弟弟一般的人,内心似乎有些过于凶残。 “那我要是告诉你,其实他的计划我们早就知道,并且,已经监视你们足足快两年了呢?”晏安九说着,示意狱守将火盆端到了徐安荣的面前。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徐安荣假装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盆上。 “其实,你很漂亮。”晏安九的眼神,再一次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呃?”刑房内所有人的头顶都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觉得,我可以把事情都甩给你身边那个人,一会把他砍了,你跟我回家怎么样?”晏安九的话,似乎有些诚恳。 “你··我?我是个青楼女子···”极具表演天赋的徐安荣变得更加柔弱。 “你是被迫的。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是江磐把你弄进望春楼,你还是个普通百姓。如果不是他才隔了一个晚上就来找你,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将你俩抓来。嗯···还有,刚才你们有没有那个?”晏安九的话,显得有些小心眼。 而正是这句话,让一旁的江磐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难怪这进了地牢以后感觉怪怪的,原来自己是被身边这个红颜祸水给波及了! “他刚进来,你们就来了,衣服还没来得及脱···”徐安荣有些娇羞的说到。 “嗯,那就这样吧。你们几个,管住自己的嘴!文书,拟一份江磐私通燕帮的口供,事情就写给燕帮私运官盐,时间么,就是两年前。写好以后直接按上手印,就拉出去砍了吧。”晏安九说着,给狱守一个眼神,就要将徐安荣给放了! “等等!”江磐有些口齿不清的挣扎起来。 “等什么?抓点紧,免得夜长梦多。”晏安九明显有些不耐烦,眼神,一直在徐安荣的身上来回瞄着。 “晏总旗,这个女人就是我给晏总旗准备的新年礼物!”江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这算什么事?难怪开始晏安九什么都不说,原来不是和他斗智斗勇,只是和他走个过场而已!早知道是因为这个女人,他随便透露点消息,都能把命保住。 “然后你就给卖到青楼,自己再包下来,然后想去就去?”晏安九明显有些戏谑的看着江磐。 “因为一个女人就要杀我,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不怕事情暴露?”江磐的情绪和思路,彻底的被打乱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说你是个统领,可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米家的看门的小头头?我是谁?这瀚城最有潜力的阵师!我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把你杀了,米家敢为了你这么个小喽啰而得罪我?”晏安九十分的嚣张。 “你···”江磐看着晏安九的表情和他不久之前的样子,是那么的相像,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点写。”晏安九看着一旁奋笔疾书的文书,催促到。 “是!请总旗大人稍等片刻,有些流程还是要走的。”文书十分识相的说到。 第三十一章、内斗 “晏总旗,我有什么办法买我的命吗?”江磐被刺激的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这条贱命,如果不是沾染了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我也懒得收。”晏安九不屑的说到。 “我没有碰过她。” “放屁!你都来这过一次夜了,然后你说你没有碰过?你把我当傻子啊!”晏安九说着,抄起桌子上的一个毛笔架就扔了过去。 “我真没有,因为我不敢!” “江磐!你···”徐安荣刚要说话,就被一旁等候多时的小旗直接打晕。 “你怎么手这么重?江磐,说说吧?”晏安九先是瞪了小旗一眼,然后对江磐说到。 “她···她是燕帮瀚城分舵副舵主高煜的小妾。”江磐说完这句话以后,身体似乎失去的部的力气。 “嗯?难怪这么漂亮,不过,你来为什么要搞到一起?”晏安九有些矛盾的看向徐安荣。 “高煜,是我义父!”江磐十分无奈的说到。 “这么说,你是燕帮的卧底?嘿,文书,记下来,直接拉出去砍了。不过这徐安荣的事就不要记录了。”晏安九似乎还没有从某个状态当中走出来。 “我有一个可以买我命的情报。”江磐两眼放光的说到。 “情报?你出了给燕帮提供情报以外还能有什么用?他们的老巢在哪,你知道?”晏安九依旧是那不屑的表情。 “我在米家,是为了接近米长青,然后策反他们!并且,现在米家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江磐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安荣后说到。 “哦?有证据吗?” “有!明天午时,晏家酒楼,耿狄会与高煜的儿子见面。” “这话,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可以问问这个女人。” 晏安九眉头一挑,对狱守示意后,又一桶凉水浇在徐安荣的身上。 “嘶!!!”徐安荣再一次感受到寒冷,看着那已经拿走了的火盆,十分无助的看向晏安九。 “听说,明天会有人在瀚城内见面,你能告诉我,他们都是谁吗?”晏安九有些不舍的说到。 “我没懂···”徐安荣还在装傻,虽然他知道刚才被打晕的时候江磐肯定是说了什么,但她觉得这么重要的情报江磐是不敢说出来的。 “我看是你没醒。”晏安九又给了狱守一个眼色。 又是一通冰水,只不过这一次是缓缓倒下。而徐安荣,她那长长的秀发是被狠狠的拉住,让她的头强制的扬起! “咳咳咳!”肺部吸进太多的水,寒冷,让她从内而外都感受的那么真切。 “还不说?”晏安九没有给徐安荣喘息的机会,狱守转身又提了一桶凉水。 这一桶有些过满,所以狱守的步伐显得有些缓慢。可这缓慢的步伐在这个变得安静的刑房内,却那么的刺耳! “是米长青和高煜的儿子高盛。”徐安荣在转头看江磐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口型——说吧!不然,都得死! “郑小旗,把他们分开审讯,让他们分别写下进入瀚城的目的还有时间,以及接下来的计划,对女的不要动粗,男的?就随意吧。”晏安九说着,就走出了地牢。 将这一次收获的信息上报后,不到半个时辰,千户汤明达以及百户孔德、方范都来到了镇抚司。 “晏总旗,此事非同小可,这情报,你能确定吗?”方范看到议事厅内汤明达和孔德已经开始讨论是否马上就要抓米长青,再一看自己直属的总旗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干坐着,心里自然是非常不满。 “关于米家之事,属下已经暗中查证两年有余,各方迹象与情报,都表示米家有谋反之意。”晏安九老老实实的说到。 “你这是胡闹!谋反这么大的罪名,你就靠一个迹象就能判定,那要是诬陷了忠臣怎么办?千户大人,属下建议:传唤瀚城城主米长青,当面对质!”方范对晏安九的态度十分明显——浓浓的不满之意。 “哦?方百户,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呢?”孔德听到方范的话,很是嘲弄的说到。他们是干嘛的?就是监管地方官员的!重点监视一个地方官员两年多以后才说要谋反,这足以表明所获得的情报已经足够了!镇抚司抓人,什么时候要过确凿的证据? “孔百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范很是不爽的回到。 “方百户,镇抚司抓人,什么时候还要求证据确凿才行了?”汤明达更是不满,晏安九盯着米家已经两年多。这期间不是没有可以抓的机会,但是晏安九总是以时机未到,不好除根为由,一直默默等着。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如果要抓的理由不充分还要强抓,那岂不是说连他这个千户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吗? “千户大人,这米家毕竟是瀚城城主!何况,这米家这些年也把瀚城管理的井井有条,突然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怕是下面的老百姓不同意啊!”方范有些“痛心疾首”的说到,似乎晏安九真的是在诬陷一个良臣一般。 “我看,是你方百户的钱袋子不同意吧。”孔德在一旁突然冒出来一句。 嗯? 一瞬间,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的身上! 大逢皇朝有禁令:镇抚司,严禁与地方官员有任何私下往来!但凡有钱财往来,杀无赦! “你血口喷人!”方范心底大惊! “反应这么强烈,看来还真要彻查一番呢。”孔德说着,给了晏安九一个眼神。 方范一看孔德的眼神,心更是一沉——督办米家之事的是晏安九,如果这小子给米家某个人免一点罪责,就可以直接把他拉下水!毕竟,身在地方镇抚司为官,手底下怎么可能会干净? “孔百户,你这是何意?”方范强忍心中怒火,咬牙切齿的说到。 “你我都供职于镇抚司,这里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一清二楚。食君之禄,忠君之士。这句话,千户大人应该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吧!”孔德一句话,直接将死了方范。 “我方某人做事坦荡,无惧你这言语中伤!” “那就,走着瞧喽?”孔德隐晦的一笑,让方范的心,直接沉到了低谷。 第三十二章、破局的思路 瀚城这个较为特殊的城市,因为有了一位千户,所以必须要设置两人以上的百户才可以。可是,这里并没有与之对应的功绩。千户坐镇,只要确保朝廷对这里的绝对控制就可以。但百户,就需要拿出足够的功绩,来获取千户的认可!毕竟,谁都想再上一步! 所以孔德和方范之间的关系就十分的微妙,有些事,需要彼此配合,可只要有一点机会,彼此都会选择将对方按倒!只有将对方拖入一个泥潭无法抽出精力和自己争抢功绩,才是最终的目的。 “晏总旗,随我去看看被你抓来的那俩人吧。”汤明达不想掺和到手下这两名百户的斗嘴中,在他的眼里,晏安九更值得他去关注。毕竟,一个绝对的潜力股和两个此生注定不太可能会有翻身希望的百户相比,孰轻孰重谁都清楚。 “是。”晏安九也不喜欢现在的氛围,毕竟内斗,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时候听下面的人说,你喜欢那个女人?”汤明达示意其他人不用跟来,出门后小声的问到。 “为了尽快的拿情报而已,那种残花败柳,怎能入我的眼中。”晏安九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嗯?讲一讲。”汤明达还不是很放心,毕竟晏安九现在还小,怕他真的喜欢上那些妖艳的女人。 “江磐这个人我,与我还算有些渊源。他能够在米家获得一官半职,完是因为他当初吸引来的燕帮之人。他升官的过程,本来是天衣无缝的,可是自从咱们开始关注米长青开始,这个身为米家侍卫统领的家伙,却经常悄悄外出。以他当初的成绩,肯定是要上燕帮的必杀名单上,可他这两年多为什么还敢独自外出?一个三品阵师,连阵旗都不带,随便一个武者都能一刀结果了他。”晏安九示意狱守不用跟来,看了一眼汤明达后,继续说到:“后来我就派人天年的跟着他,终于发现,他其实和燕帮,是一直都有联系的!那么综合他这两年多的不寻常的举动,就足矣说明,他当初进入米家,就是一个阴谋的开始!” “嗯,没错。”汤明达看着晏安九停下脚步,回了一句后,向监牢内看去——里面,是一个在火盆前瑟瑟发抖的女人。 “这就是徐安荣,高煜的女人。属下继续刚才的话,既然已经确定了江磐的身份,那么相信他就应该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到,就是必须的结局。动用常规的方式,言行逼供以后,也许只能拿到米长青反叛的口供。其他的,也许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属下在审讯的时候,同样给了江磐一个必死的结局,只不过,原因却完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碰了我喜欢的女人!这样的话,不单单江磐的思路会被我打乱,徐安荣更是会因为可以与我搭上关系,而直接抛弃江磐。”晏安九说着,示意汤明达继续向前走,继续说到:“这时候的江磐,就处于一个十分混乱的状态。首先是死于非命,毕竟徐安荣的吸引力在这里。其次,就是徐安荣的状态。这都让他觉得,自己死的不值!这时候,就看他自己知道多少东西,如果他所拥有的情报价值极高,那么他就有可能继续活下去,就像之前打入米家那样。如果没有,他怎么都是死,至于怎么死,那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嗯,所以江磐给情报了。”汤明达有些感叹,这种方式,说难,真的不难。像他们这些老家伙,这种套路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可是像他这个年纪的老家伙耍这一手,还会有几个人信? “是的,天亮后,米长青和高盛会在晏家酒楼见面。”晏安九其实心里十分不高兴,如果是后来查出来这两个人在自己家见面,不管如何,都会对他的仕途有一个人极大的影响! “我会让蒲家力配合你。”汤明达心底一笑,难怪燕帮最近这么消停,原来是捉摸一个大招! “多谢千户大人成!”晏安九急忙行礼。 “进去看看吧。”汤明达看到狱守已经把江磐面前的纸张拿走,便走了进去。 “千户大人,晏总旗。”郑小旗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嗯,都招了?”汤明达拿过口供,翻看了一遍后,有些惊讶的说到:“燕帮这次是来了个高人啊!” “千户大人,不知道我这些情报,能不能换我一条命。”江磐看着有些惊讶的汤明达,有些紧张的说到。 “还是差一点,因为我们已经抓到你了。你们后续的所有动作,就算你不说,只要铲除米家,再把你游街示众,这份情报,就将毫无价值。”汤明达直接戳中了江磐的痛点。 “还有一个情报,那就是,燕帮不仅仅会在瀚城动手,还会在旨罗城、彬津城同时进行。”江磐十分确凿的说到。 “这个情报,有你一半的推测吧。”汤明达看似不经意的说话,而注意力,都放在了江磐的面部表情上。 “有!不过只是一小部分,毕竟我是高煜的义子,不经意间总会得到一些情报。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看徐安荣是不是也会这么说。她也想活命,她知道的一些辛密肯定比我多。”江磐有些紧张,他的情况正如晏安九所说,精神状态从一开始被扰乱以后,就没有足够的意志力去面对死亡。尤其是在九年前假意投靠米家,更是给了他充足的信心——只要情报足够准确,那就完可以活命! “看来,你对活命很有心得么。”汤明达的话语间有些嘲弄,随即就拿着这份口供来到徐安荣的牢房内。 “字写得不错,和你的人一样。”晏安九在汤明达的示意下,来到徐安荣的身边,拿起她写完的口供,首先赞扬了一下。 “你还蛮会哄人的。”徐安荣依旧轻柔的说到。 “你知道的辛密还蛮多的。” “都是靠这幅皮囊,不然这条命,早就没了。”徐安荣的话语中吗,听不出来有什么情感。 第三十三章、包饺子(一) “但起码还活着。”晏安九将口供递给汤明达后,回过头继续说到:“明天,想看高盛怎么被抓吗?” “抓他的时候我就不看了,我想看他死。”徐安荣的话语中,终于有了情感的波动。 “这些东西,哪怕你只是呈递给我,也能活命。现在千户大人也在,你还有什么要求?”晏安九的话语显得十分诚恳。 “能不能,让我留在瀚城。”徐安荣的话,充满了苦涩! 她是燕帮之人,凭着这些情报她确实可以保住性命。可这么多年,她都是依靠服侍男人才活下来的!除此以外,她再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留在瀚城,起码能学个手艺活下去。如果被送走,她的命运,和之前在燕帮又有什么区别? “抓到高盛以后,你就去晏家菜馆帮忙吧。身份么,就是镇抚司的校尉,负责晏总旗家人的安。”汤明达看到这一幕,突然说到。 “小女子,谢千户大人!”徐安荣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也不知道是为了能够保住性命,还是因为这里,是晏安九的家。 将手中两份口供捋了一遍,汤明达看着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回到了议事厅。原本还在吵闹的众人瞬间闭上嘴巴,等候汤明达的指示。 “孔百户,晏总旗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汤明达将口供扣在桌子上说到。 一旁的方范看到那厚厚的一沓宣纸,知道自己这一次可真的是要栽跟头了。有些阴鹫的眼神看了晏安九一眼,缓缓走出了议事厅。 “孔德,一会你去米家坐镇,待米长青出门后,只要看到红色信号弹,就马上控制米府,若有人想要反抗,杀无赦!”汤明达说着,一块带有“镇抚”二字的金质令牌放在了孔德的面前。 “是!属下这就去办!”孔德应下后,马上带着令牌出门,直奔米家而去。 “安九啊,随我去蒲家一趟,这一次,要请你大伯家的高手来抓人喽!”放松下来的汤明达很是和气,晏安九现在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不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他身后的势力,都已经超过方范在他心中的地位。 只要晏安九突破桎梏进入凝胎境,那么瀚城的百户就将有一个新的变革——要么,方范离开,要么,再加一名百户的位置! 首先离开的方范此时静静的走在大街上,马车和侍卫就跟在他的身后。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有事情需要着重思考的时候,他都会边走边思考。 “大人,这是刚出锅的包子。”一名总旗过来,轻声说到。 “嗯,卓寿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方范接过包子,小口小口的咬起来。 “大人··”卓寿的腰微微前倾,就这么跟着走了起来。 “嗯,放心吧。这件事虽然说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可是一旦你出了事,那么谁都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一个总旗能扛下来的。”方范看似平静的表情,其实内心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晏安九,很麻烦。” “可我终究是个百户,一会去把中间人都处理干净,所有见过你的,都处理掉。你亲自动手!”方范说完,便回到马车上。 名为卓寿的总旗,则看着离去的车队,暗自叹息。心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街道上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多。与熙熙攘攘的街道相反的,是望春楼内那些大大小小的客官。虽然说老鸨免了所有人夜宿的银子,可这不代表这些客官就会玩的开心——都在心事重重的思考第二天回家如何交代。 “宿天师,这是本店的几样特色菜品。现在时间尚早,很多新鲜的肉菜还没上来,还望天师见谅。”杜沐莲已经很少亲自上菜。不过今天早上晏安九从后门请进来几位身穿斗笠遮挡住面容的人,并且告诉她今天会发生什么的时候,杜沐莲急忙叫醒晏泰水去后厨准备饭菜——不是晏泰水做的有多好吃,而是不能让厨子和伙计发现端倪! “老板娘就不用客气了,安九与我相识已久,你只需让店里看起来与以往没有区别即可。”宿千陌稍微的客气了一下。 “明白了。”杜沐莲没有多说,出门后给了晏泰水一个眼色,就各自去忙了。 “天师,米长青从家里出来了,看方向,应该晏家酒楼。”一名公子哥打扮的暗哨悄然进了晏家酒楼,上了二层转了一圈看无人注视他,推门而入。 “嗯。”宿千陌放下手中书籍,开始专心整理起身旁的阵旗。 “郑小旗,总旗吩咐过,我报完信以后不能出门。”暗哨说完,对一旁的郑大仁说到。 “一旁休息即可。”郑大仁并不在意,毕竟他也就是个打酱油的,在这里,只是方便给旁边的两位“大人物”打下手而已。 “掌柜的,一会我家大人就要过来,楼上还有雅间可还有?”一个言语间很是高傲的灰色侍从打扮之人说到。 “这不是赵管事么?你家大人?那岂不是城主大人了?”还在嗑瓜子的杜沐莲抬头一看说话之人,站起身来说到。 “自然是米城主要来。” “楼上翠江,最大的雅间!”杜沐莲说完,身旁的伙计急忙一招手,带着赵管事上楼去了。 继续做下嗑瓜子的杜沐莲此时心脏跳动的十分厉害,感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对门口等着招呼客人的伙计说到:“盯着点!” 就在杜沐莲走到后堂门口的时候,赵管事也从二楼往下走来。点完酒菜,他需要在门口迎候米长青,看到杜沐莲的背影,对身边的伙计说到:“你家老板娘这是?” “应该是净手去了。” 赵管事没有多疑,在门口候了一小会,米长青的马车就到了。米长青让赵管事在门口等人后,带着两名随从跟着伙计就来到了门口刻有翠江二字的雅间。 米长青看着有些空旷的房间,并没有直接落座,而是十分谨慎的四处转了转(怕有人偷听,比如说一个铜管,一头在屋内,另外一头则延伸到其他地方,有人专门听的话,是可以知道他们谈话的大概内容。)。旁边房间内的宿千陌等人,早已听到了旁边房间内的声音,气氛,变得沉寂下来。 第三十四章、包饺子(二) 这种沉寂,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随着楼下的嘈杂,赵管事引着三名男子上楼来了。 宿千陌对屠宾白示意,两个人,轻轻的站起身来,衣服轻轻滑过座椅的声音,打破了这房间内的沉寂! 不要急。 屠宾白用口型告诉宿千陌。 宿千陌微微颔首,手中的主阵旗,如同一件装饰品,随意的耷拉着。 “大人,高公子来了。”赵管家说完,在米长青的示意下,站到了门外。 “高公子这相貌,还真是多变。”米长青见屋内只剩下他们六人,有些嘲弄的说到。 这一句话,让旁边屋内聚精会神偷听的宿千陌眼睛瞬间瞪大——来的,不是高盛!? “呵呵呵,米城主,您就别打趣我了,不伪装一下,可能我还跨过城门,就已经被五花大绑抓起来了。”旁边随从打扮的男子,突然开口! 高盛! “这么小心,让我明天怎么栽赃晏安九?”米长青的话间,依旧是嘲弄的语气。 “怎么,米城主打算反悔了?”高盛依旧沉稳的坐着。 “敢质疑我,胆子还真不小。”米长青确实没把高盛放在眼里,虽然说他的父亲高煜是燕帮外林地分舵的副舵主,但只是一个分管瀚城的头目而已。待他拿下了这瀚城,高煜也只能给他当个副手而已。 “米城主,很多事尚未有定论,你就这么急的表露出你那地位崇高的优越感吗?”高盛并不惧怕米长青反水,这两年多的时间,燕帮手里攒了太多太多可以置米长青于死地的证据了。 “这一次进城,除了栽赃晏安九,还有其他的事吗?”米长青拿起一颗瓜子,嘎嘣的一声咬开。 “有,也不是今天这个气氛可以聊的。”高盛并没有被米长青所激怒,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高煜,倒是有个好儿子。”米长青难得说了一句不带刺的话。 差不多了。 墙的另一面,突然飘过来这样四个字! “糟了!”米长青身旁一人突然起身,瞬间抽出身后宝剑! 轰隆! 带着尘烟,两个包厢中间的墙面,倒塌了! 什么声音? 被这个突入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一楼的客人很是不安。 “没事没事,楼上装修呢,有两个包厢老不用,打算合并到一起。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小二,每桌送一壶老酒,压压惊。”杜沐莲很是客气的在一楼招呼着。 也不早点说! 弄个墙面你至于这么大声音不! 一楼的客人虽然有些不满,但终究还是看在这一壶老酒的面子上,继续吃吃喝喝。 “宿千陌!!!”米长青咬牙切齿的说到,既然这个瀚城第一阵师出现在这里,那么就代表,他们的计划,已经被完的发觉了! “城主,我带你走。”聂子真缓缓的举起手中长剑。 “你觉得你能过得了我这一关吗?”屠宾白缓缓的摘下头上的斗笠。 “屠宾白?两位具形境!!!”聂子真心头狂震! “嗯?屠宾白?蒲家隐藏极深的具形境?”高盛面不改色的说到。 “胆识倒是不错,可惜跟错了人。”宿千陌说着,手中阵旗突然动了! 金阙现! 一座古朴的木屋,突然出现在这原本宽敞的房间内。这强烈的阵法波动,让刚刚安定下来的一楼宾客,再次紧张起来。 “我不是高盛。”原本以高盛自称的男子,突然开口。 “那你是谁?”郑大仁有些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我父亲得了重病,高盛给了我十两黄金,让我替他过来。”这名男子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 “管你是不是!”郑大仁看似有些憨厚的脸庞,在听到“高盛”的话以后缓缓来到他身边,不待他有任何反应,直接拧着胳膊就给锁了起来! 咣! 埋伏的比较远的镇抚司的人马终于到了! 咔咔咔! 折叠弩打开的声音瞬间不绝于耳,一支支带着淡蓝色光芒的箭头,直指米长青三人! “呵呵呵,米城主,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米犯长青,还不束手就擒!”孔德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米长青的眼中。 “好,好,好!孔德,真有你的!”米长青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怨恨! 这些年,要不是这个孔德咄咄逼人,一直表现出对米家的敌意,他米长青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吗? 所有国法的条条框框,孔德对米家执行的那叫一个一丝不苟!米家养了这么多人,俸禄、赏钱,每个月都是一大笔的开销。可是,单靠米长青自己在朝廷的那点俸禄,够给几个人分?吃了两年老本,米长青的心那叫一个疼啊! “我?我怎么了?我孔德可是没收你一分钱,没拿过你任何一个小物件。”孔德嘿嘿一笑,可这笑容,让米长青怒火中烧! “怎么,给我下了这么一个肮脏的套,不想让你的得意门生看到?” “不用激我,没用的。聂子真,你是放下武器自缚双手,还是想血溅五步呢?”孔德没有理会快要被怒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米长青,对这里唯一一个具有反抗能力的聂子真说到。 “嘿,你还真看得起我!不过我也明白,放下武器,被你们一审,我也是必死无疑。拼了命,没准我还能跑出去!”聂子真眯起双眼,握着宝剑的右手,青筋开始慢慢出现。 “就算你跑了,那你的家人呢?”孔德的右手轻轻扭动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十分轻蔑的看了聂子真一眼。 “我的家人又没有犯法,你能把他们怎么样!” “随便在你家放上几页书信,扣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对镇抚司来说,好像是家常便饭吧。”孔德这句话,十分的露骨。 “你···!”聂子真的内心开始剧烈的斗争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孔德为了对付他,竟然会说出如此话语。究竟是真,还是假? “这位就是高盛?看着仪表堂堂,怎么就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呢?”孔德没有继续刺激聂子真,毕竟在这里打起来,失态的发展是控制不住的。 “我不是高盛,我是高盛雇来的。”已经被捆住的“高盛”说到。 第三十五章、买命? “嗯,是不是都无所谓,一会到了地牢,先给你松松皮。”孔德说着,示意其他人先把“高盛”三人带走。 “放我们走,我把米家所有钱财藏匿的地点都告诉你。”米长青看着只有他们几个人,很是认真的对宿千陌说到。这里虽然看起来孔德的官衔最大,但是,实力最强的其实还是宿千陌! “你那点钱,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吸引力。”宿千陌被米长青这一句话逗笑了。 “米家家底的丰厚程度,会远超你相像。”米长青没有放弃。 “那你先把地点告诉我,如果我满意,一定放了你。”宿千陌收敛了一下笑容,看似有些认真的说到。 “火,凤,羽,十,斤!”米长青一字一顿的说到。 嘶! 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火凤羽?虽然不是纯种凤凰的羽毛,可在阵师的眼里,这东西一旦以斤来论的话,那根本就是无法阻挡的诱惑! (掺入火凤羽制作的阵旗可以大幅度提升阵旗布下火行阵法的威力,而火凤羽则是统称,一些带有凤凰血统的鸟类的羽毛。) “还真是舍得。”宿千陌说着就收起了阵旗。 看着悬浮在半空的木屋消失,米长青长舒一口气,心想:“看来命是保住了!” 而聂子真也终于将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真打起来,他能不能跑出去这个房门还真是个问题。 噌! 一道白光闪过! 嗤!!! 聂子真的颈部,瞬间喷出鲜血! “你···!”聂子真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脖子,无处宣泄的血液,带着的气泡,从口中冒出。 “你干什么!”米长青愣住了。 “干什么?呵呵,这么轻松就干掉一个具形境的高手,我屠某这辈子也有吹嘘的资本了。”屠宾白看着血液从剑身滑落,看向米长青说到。 “你玩我!?”米长青明白,自己被宿千陌耍了! “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可没说要放了你。”宿千陌说着,倒退了两步,稍微拉开了与米长青的距离。虽然他自己是具形境,可是面对一个凝胎境的武者,这么近的距离还是会有点威胁的。 “米长青,如果你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留下血脉。不然的话,被满门抄斩,可别怪我心狠。”孔德看着最大的隐患被一剑斩杀,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好!好!好!好你个宿千陌!还有你,孔德!你们二人,不得好死!”米长青的脸上,写满了仇恨。 “这世道,无非是谁先死谁后死,我们怎么死,你还真就看不到了。”孔德嘲弄的说到。 特制的铁索,将米长青锁上后,屋内只剩下米长青带来的另外一名随从。米长青知道自己的结局,转头说到:“大总管,米家的家底你都清楚。这笔钱,起码还能买两条人命,你自己要活着,我那两个儿子,你看着办吧。” “老爷··”大总管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颤抖着。 “就这么定了。”米长青长叹一声,被缇骑架着从后门走了出去。 “赵大总管,看你年迈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宿天师,此人就交给蒲家暂时看管了。”孔德说完,留下赵大总管。那开始微微颤抖的身躯,告诉所有人——他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在后门外的马车上一直观察的晏安九看到米长青被粗暴的按到牢笼里,仅仅微微一笑的表情让坐在他对面的汤明达有些意外。待镇抚司的车队走远后,汤明达与晏安九才下了马车,示意后面马车内的人也下来后,从后门进入了米家酒楼。 “汤大人!”晏泰水刚把后门关上,就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和汤明达,急忙打招呼说到。 “嗯,进去说吧。”汤明达心底自然也是十分的舒畅,先不说这功绩,就是这即将到手的“灰色收入”,就足够让他对晏家高看一眼了。 “把我母亲也叫过来。”晏安九对身后的缇骑说到。 缇骑应了一声,就向前面走去。这时候,晏泰水才看到晏安九的身后,竟然还有一位极具姿色的女子! 带着疑问看了一眼晏安九,这个时候他明白不适合开口询问,但那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却让汤明达尽收眼底。 “这晏家能出个人才,也不奇怪。”汤明达心想,同时对晏泰水这个普通老百姓有了改观,晏安九能有今天,跟他父亲的管教离不开啊! 上了二楼,远远就闻到血腥味的汤明达微微一皱眉,没有动静还死了人,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啊! 进了雅间,看到飞溅的满屋都是的鲜血,还有那正在收拾尸体的缇骑,晏安九也是一愣,问到:“这谁啊?” (翠江雅间因为还在收尾,只有汤明达和晏安九能进来。) “总旗大人,死者是聂子真。”缇骑回到。 “他?那个具形境的聂子真?”晏安九不可置信的说到。 “是。”这名缇骑顺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抓紧清理,墙面弄不干净就都拆了。”晏安九听完以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多问。这些事情,等他去了蒲家就清楚了。 楼上的嘈杂并没有影响一楼的生意,晏家酒楼,也因为晏安九的习惯,让所有过来的宾客都觉得坐在一楼大堂吃饭才符合这里的“高级法则”,只有极少数的大人物来了才会选择在二楼的雅间。 汤明达和晏泰水夫妇说了几句话,把徐安荣介绍给他们后,又留下了两名便衣打扮的缇骑保护他们,带着晏安九也从后门离开了。留下的晏泰水夫妇,则面面相觑,这女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镇抚司的人。 晏安九也有些头疼,汤明达终究是他的顶头上司。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让徐安荣来到自己的家中。 “大不了,以后多住在镇抚司好了。”晏安九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自我安慰的说到。 马车的方向并不是镇抚司,米长青和“高盛”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有孔德这个百户在,一趟刑具走下来,什么口供都有了。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尽快将米家这些年从燕帮拿到的好处部抠出来! 第三十六章、隐藏的手段抄隐藏起来的家底 “千户大人,我家家主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了。”当年护送晏安九的百骑霍鸿信在门口看到汤明达下来,急忙上前引路。 “嗯。”汤明达这个时候,才是真的有些意动。 一小段路,霍鸿信引路的速度也是极快,看到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的正厅,汤明达十分爽朗的笑到:“蒲家主,你这还真是小心啊!” “这种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站在门口的蒲谨尚笑着将汤明达引进来,又十分宠溺的看了一眼晏安九。 “你可是认了一个好侄子。”汤明达看着坐在厅内的赵大管家,很是随意的坐了下来。 “你就别吐酸水了,还是先和这米大城主的管家聊聊吧。”蒲谨尚示意晏安九也坐下后,眼睛有些阴沉的看向已经坐了很久的赵大管家。 “几位大人,场面话,就略过吧?”赵大管家的话语有些寂寥。 “那就说说吧。”汤明达的话,说的很是宽泛。 “老爷留下的财物确实不少,这些四五年虽然米家在城内虽然没有什么额外的进项。但是凭着前些年的老本,吃上十几二十年还是的。所以,燕帮给的,一样都没动。”赵大管家的话,越说越心酸。当年他发现进账开始十分蹊跷以后,和米长青聊了很多,可看到米长青已经铁了心要谋反,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米家一步步走向深渊。 “有多少。”汤明达十分直接的问到。 “火凤羽,有将近十斤,其他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火凤羽,大概占了米家隐匿财宝的三成。” “这燕帮,还真的是下血本。”汤明达有些吃惊,这米长青也是够黑的了。 “老爷为了这些东西,确确实实快把燕帮得罪透了。不过,他也是没有办法。谋反之事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满门抄斩,可一旦有了这些奇珍,起码能保住一丝香火。” “地址。”汤明达不打算多说了,他想尽快看到这些东西。 “先给你十斤火凤羽,我看到米为棠、米为鹏兄弟二人的赦免书后,就会把后面的给你们。”赵大管家的左腿,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你还需要放谁。”听了许久的晏安九突然开口。 “我儿子,赵壮(晏家酒楼提前过来的赵管家),还有我自己。”赵大管家有些紧张,当初米长青嘱咐他的话,他是牢牢记住的。 “嗯,准了,我让手下这就把人和赦免书拿来。”晏安九的话,让赵大管家摸不着头脑。 “这···”赵大管家迟疑了。 “这什么?人,赦免书到了,还是先拿到十斤火凤羽,我才会放人。不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岂不是让世人嘲笑我们镇抚司了?”晏安九说完,给身旁的郑大仁一个眼色。 没过多久,郑大仁就带着三人回来。看到速度这么快,晏安九问到:“怎么,侯总旗那边也结束了?” “结束了,耿狄撑了不到十招,就被当场斩杀。剩下的米家之人,都老老实实的被擒了。”郑大仁说着,将几张还带着墨香的宣纸铺在汤明达的面前。 “嗯,准了。”汤明达随手把印信递过去,郑大仁盖了印章后,递给了赵大管家。 “十斤火凤羽,在城南米家老宅内,正房床下。”赵大管家双手颤抖的说到。 “什么?赵爷爷,您这是?”米为鹏作为有实力拿到米家家主位置之人,知道的肯定是要多一点,听到赵大管家的话,他瞬间红眼了——这火凤羽,他可是觊觎太久太久了! “想活命,就闭嘴。”赵大管家瞪了这两个小家伙一眼,米为鹏什么心思,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不多时,十斤火凤羽放到了汤明达面前。 “这米家,还真是有钱。”汤明达摸着这些柔软的红色羽毛,挥了挥左手。 原本被捆的死死的米氏两兄弟被松开了。 “拿着,抓紧走!”郑大仁把两张赦免书仍在他们面前,很是强横的说到。 “赵爷爷?”米为鹏有些无助的说到。 “走吧,我老了,走不动了,你们能走多远,走多远!以后,不要重蹈你爷爷的覆辙! (米长青是家主,有三个儿子,但这三个儿子都游手好闲,无不正业。可就是这样肆意“播种”,也只有大儿子米易辛有两个儿子,另外两个儿子一直没有子嗣。原本被寄予厚望的米为棠、米为鹏,却因为他们老爹这个好榜样,一样没有出息。米长青没有选择救他的三个儿子,一个是因为他们“播种”的成功率太低,一个是他们也是知道和燕帮合作的内幕,并且都亲手参与了。想给米家留个血脉,只能保住这两个不成器的孙子了。) 有些无助的兄弟二人拿着两张十分简陋的赦免书离开了蒲家,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米家兄弟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过着锦衣玉食的太子哥生活。可就这短短时间内,他们竟然变得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接下来,是你们爷俩了。”蒲谨尚看着眼前的火凤羽,语速依旧平静。 “给我纸和笔,还是写下来吧,一次说出来,你们也记不住。”赵大管家看到米氏兄弟走出门去,也放下心来。 “你和米长青这个老家伙,是什么关系?”汤明达突然问到。 “都过去了,现在,更没必要提起了。”赵大管家叹了一口气。 “米家的财富,有些太多了吧?”晏安九看着一车一车拉回来的稀罕物件,忍不住感叹到。 “燕帮是要拿下瀚城,一座城市的得失,这点钱才对于燕帮来说算什么?”汤明达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看着手中写有藏匿地点的纸张越来越少,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这米长青也是铁了心要造反啊。”晏安九感叹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个玉扳指在手里揉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还剩下这最后一张。蒲家主,这赵管家也不容易,刚才听他的话语,也不想离开这瀚城。不如,这最后一处咱们就不搜了?”汤明达看着送来的宝物越来越少,更加确信这赵大管家是真的不想走了。 第三十七章、失策的米长青 “赵管家,还不谢谢千户大人。”蒲谨尚自然也没看得上这最后一处,这赵管家如此懂事,给他点回扣也是应该的。 “千户大人,蒲家主。这米家已经倒了,老小儿也不再是什么管家了。这最后一处,是个小酒肆,钱财最少,但却是个营生。我赵仓在瀚城待了一辈子,不想老死他乡。此事,多谢千户大人成。”赵仓说着,缓身跪地。 可没等他双膝落地,汤明达的左手已经将他扶住,说到:“老赵啊,你想留在瀚城,不见得就能安稳。燕帮之事,你应该一清二楚,你不离开瀚城,燕帮之人定然会再次寻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镇抚司寻晏总旗。这对你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谢千户大人,老小儿明白。”赵仓长舒一口气,自己这叛匪的帽子,终于摘下去了! 一场动荡,随着这一天的太阳,在老百姓习以为常的忙碌中消散了。米家倒台的消息还没有散开,不过被镇抚司封锁了的米家豪宅,已经让瀚城的老百姓大概猜到了一些。 私底下将这些见不得光的财物分割后,汤明达才带着晏安九回到了镇抚司。心里有数的侯永歌看到晏安九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激荡的内心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心里长草了吧?”晏安九看着面前的米长青,小声的对侯永歌说到。 “废话!”侯永歌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激动。 “那也得先审完,接了案你才能回去,别坏了规矩。”晏安九翻看着桌子前的口供,眉头渐渐皱起——这口供,很详细,却故意漏掉了每一次应该收受财物的数量。 “行,继续吧。”侯永歌也坐了下来。 “这份口供,都谁看过。”晏安九的语气并不是那么的友善,看向米长青的眼神,也变得不友善起来。 “审讯的时候只有我和孙乾(侯永歌手下的小旗),其他人暂时还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孙小旗,你先帮我把个风,不要被人偷听了。”晏安九站起身来,拿着口供缓缓走到米长青的面前。 一时间,刑房内陷入了沉寂,晏安九的眼神,也从不那么友善,一点点变成了嗜血! “这东西,你确定让我交上去吗?”晏安九面露嘲弄神色的米长青,一字一顿的说到。 “呵,晏安九,你以为米家的东西,那么好拿么?”米长青十分自信的说到。 “那就对不起了,米家,还真得绝后了!” “我那俩孙子虽然身子骨差了些,可逃命的本事应该不差。”米长青如此自信,完来自于他对赵仓的信任。 “你所谓的逃命的本事,是说赵仓吧?”晏安九的脸上,出现了嘲弄的神色,同时也明白了那些老家伙的攻心计。他在去蒲家的路上,汤明达告诉他去了以后,在赵仓说出要用钱财换命的时候,应该如何去说。开始他还不理解,可现在他明白了,这完,是为了离间赵仓和米为棠、米为鹏之间的。让米为棠和米为鹏先走,同时让他的儿子赵大壮留下来,就是让赵仓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用跟着他颠沛流离。可想要安安稳稳继续在这瀚城生存下去,赵仓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这代价,就是让米家这些钱财,彻彻底底的变成蒲家的家产,才顺理成章。 所以,当赵仓被汤明达安排送到蒲家的时候,布局,就已经开始了!一步步的计算,算的不仅仅是人心,还有人性! “是又能怎样。”米长青皮笑肉不笑看着晏安九,从他的计算,赵仓最迟也就是午饭过不了太久就会带着他的两个孙子还有赵大壮一起离开瀚城,现在他们的行踪,镇抚司估计已经找不到了。 “米长青啊米长青,你还真是可怜。轮算计,我还真是佩服我家千户大人。”晏安九突然的感叹,让米长青没由来的眼皮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仓和他的儿子,现在已经接手了一家小酒肆,留在了瀚城。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可能你不知道,那就是赵大壮其实已经订婚了。赵仓没有告诉你,也是有原因的——赵大壮看上了一个小寡妇。”晏安九有些戏谑的看着表情渐渐凝固了的米长青。 赵大壮其实已经年过三十,几年前也确实明媒正娶过一名女子。可家门不幸,女子在过门后不久,染了重病去世了,有些伤透心的赵大壮也就成为了流连于青楼的常客。不过他的事情很多人知道,最多也就是说他是个可怜之人罢了。后来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给府上送菜掌柜的女儿。这女子与赵大壮身世差不多,只不过了过了门,丈夫就被受惊的马匹踢在肚子上,喊叫了几个时辰后气绝身亡。 这女子虽然颇有姿色,可被冠上了“克夫”的标签后,也只能回到娘家。准备孤独终老的她,却意外认识了赵大壮,两个心态相同的人,认识了不长时间后竟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赵大壮将生米煮成熟饭后,告诉了他老爹,赵仓也没有多想。至于名声,娶了小寡妇和流连青楼比起来,还真的不算什么。 “老赵,竟然没走?”米长青有些不能接受晏安九的话,有些喃喃的说到。 “不单单没走,赵仓还嘱咐他儿子把那小寡妇也接来了。”晏安九的话,如同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米长青的心头。 “竟然,还有这种事?”米长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原本打算用这件事来恶心恶心汤明达,顺便看能不能给自己混一个永远监禁的结局。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如同水中明月。 “你说我现在让人去追杀你那两个孙儿,会有多大的把握呢?”晏安九说着,将这厚厚的一叠口供在米长青的面前晃了晃。 “我···”米长青长叹一声后,紧闭了一会双眼后,再次提笔,重新开始写了起来。 ······ 米家,就这么倒了。 瀚城的老百姓在看到了菜市口和城门口贴的告示以后,城都在沸沸扬扬的讨论米家为何能在这不经意间就被一锅端。 第三十八章、《六韬》初现 不过米家除了几个巨头以外,绝大多数的外姓人都获得了赦免。赦免的理由也很充分——米长青暗投燕帮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他的人对这件事根本不清楚。如果都杀掉的话,怕影响不是那么的好。当然了,也算是给赵仓一个合理留下来的理由。 而这也就间接的促进了赵仓的那家小酒肆的销量,毕竟太多的好事之人,花一点小钱,就能和赵仓这个曾经的米府大管家聊一聊这中间的是非曲直,何乐而不为? 与老百姓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津津乐道的事情相比,是仑家比较头疼。瀚城在这外林地也属于一个较大的城市,一直以来稳稳将外林地的地方政权抓在自己手里的仑家,此时对瀚城这块无法忽视的“肥肉”感到了头疼。 继续派人来接管?可米家是他们仑家的人!他们要是没点什么表示,就想把瀚城的重新掌握到手里,那是不可能的。可就这么放着?仑家可还没财大气粗到这个地步。 地方政权与镇抚司之间的纠缠晏安九是不得而知了,看着最近十分消停的瀚城内的大小权贵,晏安九难得闲下来,每日到镇抚司转一圈,就会来到瀚岚学社的阵图圃内,不停的钻研自己所掌握的这些阵图。同时,那锻神之法也终于在心态的变化中,有了一些新的领悟。 感受着阵图变得更加强势的威慑力,晏安九终于舍得收起阵旗,在这又一年的寒冬中,缓缓走出学社大门。 “晏助教!”几名学生看到晏安九出来,急忙行礼到。 “嗯,忙你们的去吧。”晏安九看着这些学生,突然想到了家人刚来瀚城的那年。 时间,真的好似弹指一挥间。 “这瀚城,来了竟然也快十年了。”晏安九站在街边,看着马路对面的晏家酒楼,紧了紧衣领,提步就准备回家。 “晏师弟!”熟悉的声音,在身旁传来。 “哟!卫师兄!”晏安九转头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师兄——卫寻东! “好久不见你啊!自从这米家倒了,你还变成一个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了。”原本性格就有些爽朗的卫寻东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后,说话变得更加豪放。 “别瞎说!好歹这是学社门口,带坏了学生怎么办。”晏安九依旧一板一眼。 “行行行,去你家说,行了吧?”卫寻东说完,对身后站着的那位十分清秀的女孩一招手,直奔晏家酒楼而去。 “这位?”晏安九看到这情况,见卫寻东还没有介绍意思,只能开口询问。 “我家老爷子给介绍的,一个商贾家的闺女。我这抹不开面子,只能带着出来转转。可又不知道去哪,就想着去你家吃个饭算了,谁知道刚好碰到了你。”卫寻东抓了抓头发,这种相亲的桥段,他现在基本每个月都要有那么一两次。已经成为瀚岚学社助教的他,在这瀚城也属于半个有头有脸、有那么一点点名声的小人物了。可这些都不是让他成为一块香饽饽的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和晏安九的关系! “哪家的?”晏安九随口问了一句。 “家父是盐商李信然。”女孩对卫寻东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芥蒂,主动回答到。 晏安九也就是那么一问,毕竟说出来了他也不见得知道。对这个女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卫寻东先聊着走进了晏家酒楼。 “想吃什么你点就行。”卫寻东对身边的女孩说了一句后,对晏安九说到:“师弟,锻神之法掌握的怎么样了?” “还凑合吧,要不是阵学社内书籍较,这锻神之法还真难理解。”晏安九端起酒壶,给卫寻东斟了一盅酒。 “此书名为《六韬》,虽然说看着十分破旧,可我看完以后发现很多地方根本不明白,想手抄却因为许多字迹写完后完没有看原著才有的那种玄妙感觉。所以想将此书暂放在师弟这里,待你有所领悟后,再过来请教你。”卫寻东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本用细布包好的书籍递了过去。 “兵书《六韬》?”晏安九有些惊讶,这本书他不是不知道,相反,对这本书他还非常的熟悉。虽然说自己现在还没有掌控军队的可能,但是这种可以学习掌控军队的兵书他可真看了不少。而这《六韬》,就是他熟读的基本兵书之一。 “这不是常见的印刷版,而是手写版。”卫寻东说着,将细布缓缓打开。 映入晏安九眼帘的,是一本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线装书籍。泛黄的封页上仅有两字——六韬!苍劲有力的字体,一股杀戮之气汹涌而出! “这应该是某位兵法大家所书,不过看这本书的情况,估计也看不了几次了。”晏安九说到。 “是啊,我还白白浪费了一次。”卫寻东也有些遗憾,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了一遍,竟没有什么收获。 (书籍翻阅时间多了,字迹会逐渐消失。这个世界内的天地之力十分浓郁,不管纸张还是笔墨,接触空气后都会急速的氧化和破损。) “何为浪费?书就是给人看的,不过你将这书拿给我,我可不能保证完整无缺的还给你。”晏安九自然是心动,可这本书对他和卫寻东都是有用的,所以还是有些迟疑。 “跟我就别说这些了,喝酒!”卫寻东并没有在意,且不说晏安九现在的地位,就是看在当年劝自己不要在八阵图上浪费时间的情分上,都值得将这本书拿出来。 “这书从哪得来的?”晏安九很随意的问到。 “喏。”卫寻东朝着身边的女生扬了一下下巴。 “是你父亲?”晏安九问到。 “正是家父。” “你叫什么?” “李嫣儿” “你父亲从哪得到的这本书?” “家中老宅翻修,在旧书箱中找到的。”李嫣儿细声细语的回答。 “嗯,这份情我记下了。”晏安九一回想今天卫寻东的举动,明白这里面的小猫腻,不过他并没有说破,这种两利的事情,对他和卫寻东来说都好。 第三十九章、蒲莺珀之危(一) 三人吃吃喝喝聊了一会,卫寻东的话匣子也终于打开了。当了一年多的助教,看到了太多天赋不错的门客因为身份的问题,只能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在阵学社内不敢造次,但在晏安九面前,他还是可以好好抱怨一顿的。 听着卫寻东的抱怨,晏安九的内心没有什么波澜。虽然说当年他差一点就成为门客的牺牲品,但他终究靠着蒲家,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 毕竟,成为门客的那些学生,在入学的第一天,助教就会告诉他们这个身份所要面对的弊端。 “晏总旗!城外有变,千户大人命你马上出城救援!”小旗郑大仁气喘吁吁的跑到晏安九身边,拿出一块令牌后急切的说到。 “你们先吃。”晏安九一听,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将《六韬》揣进怀里后,跟着郑大仁骑马向西门而去! 此时,西门已经集结了千余名骑兵,为首的,正是与晏安九相熟的霍鸿信! “霍百骑?”晏安九看到霍鸿信,有些意外。 “晏大人!小姐在城外被燕帮追杀!”霍鸿信焦急的说到。 “什么!?”晏安九的大脑瞬间充血! 呼! 晏安九右手一招,已经送过来的旗箱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飞到晏安九的身后。 “大逢骑兵!随我出征!”晏安九将主阵旗抄在手中,大吼之声随着阵旗的加持,传遍了整个西门! 吼! 整装待发的骑兵用怒吼回应! “霍百骑,带路!”晏安九看着身后的两支穿着有异的骑兵并没有在意。 “晏大人,根据飞鸽的情报,大小姐在前方七十里处的树林内被围。”霍鸿信说到。 “嗯。”晏安九脸庞的焦急渐渐褪去,既然能够让他出征救援,那就代表袭击者中没有具形境的存在。否则让他去,也就是送菜而已。 在杂乱的马蹄声中,晏安九听到了前方传来的阵阵喊杀声。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天地之力,也越来越暴躁! “有阵师在!”晏安九眼睛微眯,稍微放缓战马的速度,让原本处于第一梯队的自己来到了队伍中间。 “大逢骑兵!举世无双!”依旧处于最前方的霍鸿信已经看到了前面的战况,大吼一声后,手中长枪紧紧的夹在腋下。 大风阵! 晏安九听到霍鸿信的大吼,首先布下大风阵,将前锋骑兵的速度加持上去。 而霍鸿信的正前方五百步左右的距离,就是燕帮包围圈的最外围! 吱~嘭! 一枚红色的烟花在天上炸开! 这枚充当信号弹的烟花告诉燕帮有援军到来,也告诉了晏安九前方就是交战的战场! “战!”晏安九大吼一声后,打开旗箱,七面副阵旗飞出! 虎翼阵! 吼! 上千骑兵在这天地之力的加持下,同时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一只巨大无比的吊睛白额虎出现在骑兵队伍上方!在队伍最前面的霍鸿信也如心有灵犀一般,指挥前锋骑兵变阵成为两个箭头—— 这两支前锋骑兵,刚好在吊睛白额虎的两支前爪范围内! “来的果然是晏安九!”原本人数就较多包围圈东侧首领在看到这一幕后,没由来的一阵激荡! 一个能够将千余骑兵笼罩的阵法,这急忙之中能够赶来的瀚城阵师中只有一人——晏安九! “攻城弩准备!” 燕帮既然敢拦截蒲家大小姐,那么自然就做好了完的准备,看到骑兵瞬间进入两百步的范围,一直藏在马车内的攻城弩终于亮了出来! 蒲家大小姐,正是蒲莺珀! 燕帮早就得知蒲莺珀每年都会在这个来瀚城,不过布局多年,终于让他们发现了一次蒲莺珀的车队的踪迹。 他们的目的不是击杀蒲莺珀,而是用被围的蒲莺珀引诱晏安九,以此创造将之击杀的机会! 嘣···! 巨弩激发的声音瞬间充满整个战场! “护!”晏安九身前的骑兵听到这十分熟悉的声音后,急忙抽出身后的小型盾牌,同时低声疾呼。 这几名骑兵,乃是镇抚司专门配给晏安九的护卫!否则正常的骑兵又怎么会带盾牌这种兵器呢? 噗! 一支穿过人群的巨弩突然飞来,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一名手持盾牌的护卫穿透。 “总旗,请向后移动。”一名护卫看到这个情况,将手中长枪放下,变为双手持盾,同时建议到。 “继续前进。”晏安九并没有被这一支巨弩吓到。 攻城弩威力是大,可是根据前方的吼声,现在距离敌军最多还剩下百余步的距离。这个时候用巨弩,应该是有目的的让这支队伍的重要人物后移。 伏虎将搏,盛其威力! 晏安九身前的副阵旗,突然变化了起来! 伴随着副阵旗的变化,骑兵头上的巨虎的身躯开始缩小,可这巨虎的身后,那原本随意飘荡的虎尾竟然变得灵动起来! 位于后方的骑兵看到这一幕,同时收起手中长枪,从马鞍下掏出弓弩,十分的警觉的注视着后方的情况。 此时的战场,俯视看去,会发现晏安九所在的骑兵队伍身前,是一道道由马车组成的路障。在骑兵身后的飞雪尘烟中,是一支由几百名身穿白色衣服手持弓弩的燕帮帮众! 晏安九判断的没错,依照瀚城现在的情况,燕帮想要突袭,那么就没有办法派出大量的帮众来袭击。可想要对他产生威胁,那就必须要剑走偏锋——逼迫晏安九后退,给后方的燕帮帮众创造机会! 可如果不退,攻城弩的巨大穿透力,极有可能在这乱军中射中不后退的晏安九! 天地前冲,变为虎翼! 晏安九并紧缩眉头,听到前方刀枪碰撞之声后,原本缓缓注入副阵旗的天地之力瞬间变成汹涌而入! 头上那巨虎的身躯,也再一次缩小!可两只前爪,竟如同宁实一般! 感受到的阵法的变化,霍鸿信明白晏安九的意图——直接撕裂这道防线,突入进去与蒲莺珀的车队汇合! 杀! 霍鸿信看着被战马的冲击的支离破碎的马车,怒吼着继续向前! 垓下之会,鲁公莫测! 第四十章、蒲莺珀之危(二) 晏安九再一次释放了身法内剩余的天地之力,巨大的消耗,哪怕天地之力不停的灌注,也无法让已经变得有些透明的巨虎的身躯变得清晰。 前方因为阻碍导致速度下降,开始分散到两旁给后方让出空间的骑兵惊奇的发现,自己并没有脱离阵法的加持! 此时的巨虎的两支虎爪,竟如同人类一般,分开了五指! 急速前冲的骑兵,如同巨虎猛地挥动举爪扫开阻碍后,紧随其后的血盆大口直接撕咬开了敌人的要害! 嗖···! 后方的骑兵此时也终于发现了尾随在他们身后的袭击者的踪迹,手中弩箭在战马的颠簸中,一支支射向后方的烟尘之中! 惨叫声,惊呼声,偶在尘烟中传来。与之一起出来的,是袭击者进攻的弩箭! “回去详查,巨弩和弩箭是谁提供的!”晏安九听到后方传来的信息,原本紧缩的眉头以及要彻底的纠缠在一起了。 巨弩,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制造极为繁琐,并且运输不易。这里能够出现巨弩本就不正常的情况下,袭击者竟然还有大量的弓弩!这里面,绝对有大问题! 燕帮,是没有这个能力去制造这么多的武器的。这瀚城内,看来还有一个大蛀虫没有被挖出来! 嘭! 持续了许久的虎翼阵在此刻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天地之力,结构不稳的阵法在发出不大的破裂声后,彻底的消失了。 “铁索!上!”燕帮东侧的指挥终于等到这一幕了! 大风阵! 晏安九此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这种高强度的战斗,在急速的消耗着他的精力,无法确定前方接下来的情况,能够让骑兵尽快突破的阵法,也只有大风阵了。 可这个决策,却已经在燕帮的算计之内! 黝黑的铁链,突然出现! 唏律律!!! 大量战马瞬间倾倒! “冲!”晏安九听到前方的混乱,却并没有散去大风阵的加持,反而借助风势,让自己的话快速传到前方! “高副舵主,没有拦住。”一名身后背着许多烟花的亲卫小声说到。 “废物!这么多布局都拦不住!发信号!”怒气,不满,深深的怨恨,都在透露着高副舵主内心那深深的怨恨—— 此人,正是燕帮高煜! 夺妾只恨,杀子之仇! (高煜之子高盛在被确定身份以后,被吊在东门外,乱箭射死,并且一直吊到现在。) “前队下马,后队巡逻!”霍鸿信带着,满身血污下马,看着身旁十分疲惫的士兵吩咐到。 “霍百骑?”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看到有骑兵过来,急忙小跑过来问到。 “萧管家,大小姐呢?”霍鸿信看着还在勉强维持防守阵型的队伍,急切的问到。 “在里面。”萧管家说着,急忙准备带路。 “等一下晏总旗。”霍鸿信已经看到晏安九赶过来的身影。 萧管家自然也知道晏安九和蒲莺珀的关系,一路小跑带着二人来到蒲莺珀所在的马车时,蒲莺珀早就通过车窗看到了晏安九,早早下车等候。 “莺珀,没事吧?”晏安九不顾一身的灰尘,一个跨步下马后,直接将蒲莺珀搂在怀中。 “安九哥哥,我没事,就是好想你。”蒲莺珀感受着火热的胸膛,原本有些苍白的两旁变得红润起来。 “晏总旗,这次带来多少援兵?”蒲家车队的统领林万言看到有人进入车队,赶过来看到是晏安九,急忙问到。 “与我同行的是骑兵,原本有千余人,但是这一路拼车,死伤还不清楚。” “可还有其他援兵?” “必然会有,我只是作为前锋过来支援,其他士兵随后就到。”晏安九很清楚这一次的救援策略。虽然屠宾白等绝顶高手无法部出城救援,可瀚城最强的战斗力,依旧是那十几万的士兵! 稍微一集结,三四万人马就可以随时出发! “这一次燕帮的动作很奇怪,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围住。我再给城内送信的时候,专门说了不要你来救援。”林万言并没有因为援兵到来而感到宽心。 “放心吧,燕帮也就是试一下,依照他们现在在瀚城范围内的势力,想杀我是绝对不可能的。”晏安九倒是十分的自信,毕竟监视米家这几年,燕帮在瀚城范围内的大多数人马都已经掌握了。 “小心点总是好的。”林万言依旧在担心。 “呵,不要说就这么点燕帮帮众,就是刀山火海,为了莺珀我也会来的。”晏安九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蒲莺珀。 哼! 蒲莺珀却明显不买账,轻哼一声后,什么都没说的回到了马车内。 “晏总旗,你有什么打算?”林万言并没有关心这两个小家伙的感情问题,能不能活下来,才是现在最需要关注的。 “车队随行的高手有几个?” “算上我,三名凝胎境。” “这么少?”晏安九听到这个数字,十分的诧异,蒲家随便派出来的人,也不会这么不济吧? “这些年,瀚城这边比较平静,其他地方需要的人手多,大小姐就让本来护送他的具形境高手到了外林地后,随着队伍去了不那么安稳的彬津城。”林万言也十分懊恼,当初如果他坚持下来,也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燕帮之前是不是没有动用攻城弩?”晏安九思索了一下,说到。 “攻城弩?燕帮还有这玩意?”林万言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车队里面是有内鬼啊。”现在的局面,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如果没有人报信,燕帮这一环扣一环针对他的布局,又怎么会如此紧密? “燕帮的人马众多,起码有两三万人。再加上两名已经出现的凝胎境武者,不管是突围还是固守,都太难了。”林万言看着陷入沉思的晏安九,更加的揪心。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因为蒲莺珀!这位蒲家的大小姐,不单单是蒲家的嫡系,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商业头脑,更是让整个蒲家十分重视! 第四十一章、蒲莺珀之危(三) “看来,千户大人他们是被燕帮牵制住了。既然如此,只能主动求变了。”晏安九看着已经偏斜的太阳,有了决断。 “求变?突围?” “嗯,不过,这里面要有一点变化。”晏安九想了想,低声和林万言说了几句。 两人的交头接耳,被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所看到,这一幕,没有人发现,可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修整了大半个时辰,霍鸿信看着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的士兵,向晏安九示意:可以再战了! 阵旗,再起! 只不过,这一次蒲家车队摆出的阵势,完出乎了燕帮的意料——原来的蒲家车队在西侧集结,为首的正是那三名凝胎境高手,在他们的身后,就是蒲莺珀经常乘坐的马车。东侧,则是重新整顿好的骑兵,不是十分浓郁的天地之力,让燕帮人马完不清楚他们的目标究竟在哪里! “副舵主,怎么办?”发现蒲家阵型的变化,手持烟花的侍卫急忙请示。 “二选一吗?”高煜皱起眉头。这一次燕帮一共出动了三名凝胎境高手,之前是另外两人显露,作为底牌的他一直都隐藏着,目的是能够找到晏安九,将他直接杀掉。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出乎他的意料,晏安九在对骑兵的控制上,远超他们的预期! 这支还有近千人马的骑兵,不是高煜一个就能拦下来的,可看着自己手下的队伍,还有那所剩无几的弩箭,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留下一小部分人马和骑兵纠缠,其余人马,一定要将蒲家的车队围死!”高煜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有了决断——击杀蒲家的凝胎境高手! 现在从局面,他们无法知晓晏安九所在的位置,如果平均分配人马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边都会逃脱。只有集合大部分兵力,才有可能将一路兵马围杀。一方是仅仅出现大风阵的骑兵队伍,一方是站出来三名凝胎境的高手,获得战功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击杀已经出现的蒲家的三名凝胎境!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燕帮的三名凝胎境的实力略逊于蒲家三人,可燕帮还有近两万帮众在这里!人海战术,只要将蒲家的三名凝胎境困住,耗,也将他们耗死了! 少了阻碍的骑兵在大风阵的加持中,快速的击穿燕帮那面子一般的防线,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路狂奔而去。而骑兵队伍的中间,则是近百名穿着黑色斗篷的骑兵。其中一人的身后,悬浮着四面副阵旗。 “总旗大人,后方并无追兵。”骑兵后方传来了消息。 “你们带着大小姐先走。”晏安九让队伍停下等了一会后,发现燕帮确实没有来人追杀,再加上天空上猎鹰并没有示警,晏安九让保护自己的镇抚司亲卫保护没有战斗力的蒲莺珀先回瀚城。而他,则要带着骑兵,回援留下来吸引燕帮绝大多数注意力的蒲家队伍! “你一切小心,我在酒楼等你。”蒲莺珀没有纠缠,虽然她很舍不得眼前之人重返战场,可她明白,战场,是这个男人的归宿。 “一路平安。”晏安九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蒲莺珀,调转马头,带着队伍,头上,熟悉的巨虎再次出现! 大逢骑兵!举世无双! 吼! 千人的怒吼,如同巨虎的虎啸一般传到了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场当中。看着一往无前冲来的骑兵队伍,已经进入战场和林万言纠缠的高煜心底怒骂一声:小兔崽子! 没有他的指挥,东侧防线怎么可能抵挡住骑兵的冲击?巨弩刚刚已经部用光,用来撕破蒲家车队东侧的防线。可骑兵的折返,瞬间将燕帮从东侧阵地摧毁蒲家车队的打算落空了。 “撤!”高煜看着被虎爪两下就撕破的东侧防线,急忙吩咐另外两人撤出战场。 “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太小看我林万言了吧!”林万言看到猛攻一下就要跑的高煜,大吼一声后,拎着长刀就追了上来。 “别给脸不要脸!”高煜连续的后撤都被林万言送到背后的长刀打断,无法安退开的高煜终于恼羞成怒,手中镰钩枪带着锐利的光芒,直奔林万言面门而去! “这才对嘛!你们那么多人,就和安九好好玩一会好了。”林万言原本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消散,长刀防守的如同水泼不进一般。 “林万言!!!”高煜看到这一幕,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 高煜万万没有想到,晏安九竟然会打一个回援!暴露自己的踪迹,原本是打算让帮众屠掉蒲家的家臣后再耗死这三名凝胎境,却没有想到这一步早已被洞悉。 “嘿!高煜是吧?听说你儿子现在还挂在东门外面,一具尸体孤零零的,你要不就过去也陪着算了。”林万言手中长刀没有停止挥舞,嘴上的垃圾话,终于让他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刚才被高煜的垃圾话恶心坏了! “找死!!!”高煜的情绪本来就十分暴躁,再被林万言刺激一下,如同火山一般,直接爆裂开来! 镰钩枪,以钩抹为主的武器在这一刻变得大开大合。陡然变招的高煜瞬间让林万言现象丛生! 要遭! 林万言对高煜的变招显得有些猝不及防,镰钩枪这原本就属于小众的武器,在这大开大合的招式下,那突出来的镰刀好几次都让林万言来不及躲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林万言的肩膀出现,幸好,这些伤势并不致命。 林万言是受伤了,可相应的,另外两名燕帮的凝胎境高手也都不同程度的挂彩。 看似均势的战场,在这夕阳即将消逝的时候,开始有了变化——一旦入夜,燕帮将无法获得瀚城守军的支援情况。如果夜晚的月亮十分明亮,被援军包围以后,他们想跑都没地方跑! 更让高煜感到不安的,是骑兵并不是直接冲进来,而是选择从东北直冲,直接凿穿了燕帮的阵型。 第四十二章、巨变外林地 “副舵主,扛不住了!”一名凝胎境慢慢靠向高煜,满身是血十分狼狈的身影带着深深的无力。 “老罗?”高煜看着两个勉强支撑的凝胎境高手,还有眼前看似狼狈,却依旧尽力防守的林万言,虚晃一招后,几个跨步来到老罗身旁。 “不打了?”林万言紧随其后,带着血污的脸庞,露出一丝奸笑。 “林万言,你别得意的太早!”高煜一番猛攻以后,身上的怒气也撒的差不多,虽然心有不甘,可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早不早,现在刚好。”林万言说着,气势,再次提升! 之前的不敌,竟是假象! “林万言!你若再不罢手,今日必有凝胎境长眠于此!”高煜荡开林万言的长刀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本来,你是想让我们三个都留下的。”林万言并不在意高煜的恐吓,若是怕死,他早就扔下另外两名凝胎境独自逃生去了。 吼!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直矗立在骑兵队伍上方的巨虎在一阵不甘的长啸中再次变成点点星光,回归到了这天地之中。晏安九所率领的骑兵队伍,也仅剩下三千余人,而他们面前,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寒风渐起,一身血腥味的晏安九面露疲惫之色。整日的厮杀过后,透支的体力让他无法再次凝聚天地之力。 “副舵主,天快黑了,咱们要早做打算。”被高煜称为老罗之人说到。 高煜默默不语,这一次的劫杀,其实是一场连环计。看起来是劫杀蒲莺珀,引诱晏安九来救,其实最重要的目的,是想钓出瀚城内的具形境。 在高煜身后不远处的山林中,有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一处战场。一身黑衣,再加上青面獠牙的面具并不能遮挡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 “局面对我方不利,看来不出手,是没办法钓出瀚城的人了。”左侧之人对场面很是恼火。 “那你先上,我给你殿后。”右侧之人的话看似很平和,可这其中的软钉子,直接扎破了左侧之人的挑衅。 “把高煜他们三个接回来吧,这外林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下来的。有勾心斗角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把瀚城拿下来。”站在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这位,对身旁两人的心思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燕帮只能依靠这些人来提升战力,他才不会和这些人共事。 “是,谨遵右护法教诲。”右侧之人马匹拍的十分迅速,在中间这位的话音刚落,没有经过大脑的马匹就已经拍了出来。 “呵,这外林地的嗜血堂,是不是应该改名叫马屁堂了?” “熊和剑,你还真对得起你的名字,又熊又贱。” “呦呵?刁渊,怎么着?”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中间之人并没有制止,眼看天就要黑了,深吸一口气后,一声传遍整个战场的咳嗽声,陡然在他喉咙发出! 咳咳咳咳! 听着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迟暮之人般的声音,瞬间让在场的所有高手浑身寒毛竖起! 如果这咳嗽声,是在街边听到,也许并没有人会多注意。可这是哪啊? 战场! 砍杀声和嘶吼声竟然不能掩盖着一阵咳嗽声? 被这一声咳嗽声惊得不敢继续动手的林万言急忙与另外两名凝胎境站在一起,这也让那眼看就要撑不住的老罗好好缓了几口气。 “安九小友,本来今日想让高副舵主带你与你那小相好的一起来我这里坐坐。可老夫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动粗,老夫彦正弼,带我这不懂话的下属赔个不是。待小友有时间了,随时可以来找老夫把酒言欢,共商大事。” 中间之人,乃是燕帮外林地主舵的右护法——彦正弼! 未见其人,其话语却声声入耳,这份实力让晏安九不顾已经完透支的身体,再次沟通天地之力! 虎翼阵,再起! 吼! “小友无须紧张,老夫过来只是邀请一下罢了,顺便将这三个不懂事的下属带回去好好惩戒。这点小事都办不了,真是毁了燕帮的待客之道。” 呸! 被骑兵遮盖住身影的晏安九听完彦正弼的话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浓浓的唾弃。 “你们三个废物,还不给我滚回来!”彦正弼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一时间,场面凝固住了。 高煜自然知道说话之人是谁,可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足以证明战场附近,有彦正弼十分忌惮的人在这。 “走。”高煜眼神阴恻恻的看了一下林万言,带着人缓缓的撤退到后方树林,在落日的余晖中,消失在了瀚城兵马的视野中。 “这就走了?随我赶回瀚城!”晏安九有些奇怪,思前想后,突然有些后怕——不会是蒲莺珀被抓到了吧?!一想到这,急忙调转马头向瀚城飞奔而去。 “就这么让燕帮走了?”早已到来的宿千陌说到。 “现在的局势很不好,大丰城已经被占领,旨罗城的王家态度不明。这燕帮能够调集的人手太多了,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千户汤明达紧皱眉头,不过看到晏安九返程的身影,多少有了一些欣慰之色。 能够适应战场的好苗子,才有成长下去的资本。战争的脚步已经临近,已经没有时间给这些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安稳修习的时间了。 “千户大人,大丰城的事一直这么压着终究不是个办法。瀚城,终究是要紧张起来的。”宿千陌也有些感叹,他们这些见识过最后推翻巫族战斗的人,对战争的感触更加深厚。 “先拖着吧,瀚城现在的兵力并不足矣自保,等朝廷的兵马支援到了再说。这里没什么事了,咱们也回去吧。”汤明达的话语中,明显带着疲惫。 自从十天前接到密报,大丰城镇抚司两名具形境在外出查案的时候被伏击,一死一伤后,大丰城城主赵得明突然反水,关闭了城内阵法,将燕帮一众高手引入城中,直接屠了留守的镇抚司所有将士。 这让一直处于不时暴乱的外林地,局势斗转而下! 燕帮,巫族,在这苦寒之地蛰伏多年以后,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实力,拉开了推翻大逢皇朝的序幕。 第一章、吃醋了 匆忙返回城内的晏安九看到守军后急忙询问蒲莺珀是否返程,待知道心爱之人已经回来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定下心来的晏安九并没有马上返回家中,而是将身边将士带回军营安顿下来(有一些骑兵是蒲家的家将,但是大战以后难免有些损伤,所以就部先安顿在军营内,待封赏后再回去。),又向孔德上报战况后,才悄悄离开军营,返回家中。 此时已是深夜,当晏安九急匆匆的赶回家中的时候,晏家酒楼却依旧灯火通明。一楼大厅早已没了宾客,只有几个伙计还在擦着桌椅。 “哟,晏大少爷回来啦?”原本笑嘻嘻的蒲莺珀看到晏安九后明显语气发酸。 “啊?”晏安九完没有料到蒲莺珀会是这个态度,十分不理解的看向母亲杜沐莲。 杜沐莲没有回答,只是稍微用眼神瞟了一下在一旁站着的徐安荣。之后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啊什么?您这大少爷,是不是成名之后也打算妻妾成群呀?”蒲莺珀嘟着嘴巴,来到了晏安九的身前。 “说什么呢!”晏安九有些苦笑,左手搂住蒲莺珀的腰,回到了饭桌旁。 蒲莺珀并未习武,娇柔的身躯根本无法反抗晏安九那已经有些粗糙的大手。任由晏安九将她重新按回座椅,很是不满的白了晏安九一眼。 “抓紧把饭热一下,我是临时出来的,一会还要上报千户大人。莺珀,这个时候不要乱发脾气,你遭遇的这次袭击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徐安荣是镇抚司的人,专门负责父亲和母亲安的,你不要多想。”晏安九先是任由蒲莺珀发了会脾气后,马上把话题转了回来。今年的情况和往年并不同,这一次的遭遇战,确实有太多的深意在里面。只不过现在他所拥有的情报很少,所以无法得出那个最让他不想确定的答案。 “这么个大美人放在家里,你们这镇抚司也真是够照顾你的。”蒲莺珀话里有话的说到。回想他们二人,每年只有年跟前的时候才有机会相处些时日,在皇城的日子里,像他们这般年纪的纨绔子弟,早已不知有过多少相好。虽然她不是那么的介意晏安九纳妾,可女人,终究有那么一些小心思。 “有些事,回头我跟你细说,别乱猜。”晏安九被蒲莺珀的表现逗笑了,如果说徐安荣的身份足够清白,那么也许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可一个曾经是燕帮副帮主的小妾,而且之前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的女子,他晏安九又怎会看得上? “糯白(蒲莺珀乳名糯白。),差不多好啦。”杜沐莲带着笑意,很是宠溺的对蒲莺珀说到。 “你给我等着!”蒲莺珀有些娇憨的对晏安九说了一句,然后看着饭菜端上来,顺手给晏安九夹了点菜。 “爹,娘,这几天你们要注意点,事情尽可能吩咐伙计去办。刚才百户大人和我说,会调一个小队的缇骑便装过来。还有,一旦我外出无法联系,莺珀,你走的时候带爹、娘,还有蒲大伯走。”晏安九的话,让一桌人大惊失色! “安九,不许说这么晦气的话!”一直笑呵呵看着小两口的晏泰水马上脸色一变,这话,不太对! “爹,这不是什么晦气的话,如果这一次不是我带惯了骑兵,莺珀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晏安九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就是担心家人的安,所以才特意回来嘱托蒲莺珀。现在的瀚城之中,最有希望安离开的,只有蒲莺珀! “那你呢?”蒲莺珀也大概了解现在的局势,压下内心的醋意说到。 “放心吧,这里有千户大人,还有近十万精兵。就算燕帮打过来,我们也能守得住。” “可···”蒲莺珀心中极不情愿。 “没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保瀚城之乃是己任。如果人人都苟且偷生,你我,也终将成为亡国奴。”晏安九十分的冷静,虽然他对近百年前处于统治阶级的巫族没有了解,可就凭巫族和燕帮同流合污,他就明白——这片土地,决不能让巫族夺回去! 明白了晏安九的心态,蒲莺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闲聊了一会后,目送晏安九消失在这茫茫夜色当中。 已经十六岁的蒲莺珀在皇城确确实实有太多仰慕者,可这些沉溺于诗词歌赋、官衔高低之争的官宦子弟,让她无法产生什么好感。尤其是这些年经常外出,更让她明白——大逢江山,只有皇城内才有这看似平静祥和的环境。而这,也是为何蒲莺珀之父蒲谨龙并不阻挠二人联系的原因。 “大小姐,其实我与晏总旗之间并无瓜葛。这其中只是百户看我可怜,并不是晏总旗的意思。”徐安荣见大家都吃完了,跟着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小声对蒲莺珀说到。 “你话里的意思,是想替那位掩饰什么吗?”蒲莺珀有些嘲弄的说到,毕竟徐安荣的底,她也是清楚的。要不然,就不是单纯的嘴上对晏安九说说了。 “并非掩饰,以我的身份,如果不是百户大人垂怜,此时我早已不知在哪家院子里当个受苦的小妾了。” “你的身份,我早已知晓。”蒲莺珀没有打算和徐安荣多说什么,之前的骄横无非是给晏安九一个警示,让他不敢随便沾花惹草而已。毕竟两人常年只能书信来往,该敲打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 对这些并不知情的晏安九此时已经回到了镇抚司,这次燕帮的动静这么大,让瀚城这个暂时由镇抚司接管的城镇,暗流,开始涌动。 “百户大人!”晏安九趁着夜色回到镇抚司,马上来到了孔德的书房。 “嗯,这几日白天可以抽时间回去看看,但是必须报备,并且去哪就是去哪,要让我随时能找到你。”孔德正在一张锦缎上用细细的毛笔写了几个字,吹干后塞进了信鸽腿上的信囊后,才对晏安九说到。 “大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晏安九看到这蓝色的布条,知道事情不对了。 “大丰城已经被燕帮占领了,城内百姓死伤无数。前几天与旨罗城的曲百户的联系也断了,情况不明白啊。”孔德说着,来到窗边,放飞了手中的信鸽。 “什么?!”晏安九被惊到了。 第二章、自己人打自己人? “迟早的事,这二十来年,燕帮在巫族的帮助下,人数越来越多,外林地这个边疆之所,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孔德转过身,指了一下玄关旁的铁箱,继续说到:“这是落蚕阵旗,是卓典簿给你准备的,以你的实力,足以驾驭这落蚕了。” “是要准备开战了吗?”晏安九将旗箱打开,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二十面阵旗,有些感慨的说到。 “做好准备吧,这些话,不能和其他人透露。现在朝廷的救兵还没有来,民心,不能乱。”孔德说完,示意晏安九可以离开了。 让亲卫过来将旗箱搬到自己的书房内,晏安九开始熟悉起这应该由凝胎境阵师才能使用的阵旗。之前的战斗中,总是要顾虑阵旗对天地之力的容纳能力,可当他熟悉了落蚕阵旗后,虽然催动的时候有点吃力的感觉,可这容纳天地之力的能力,却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晏总旗,咱们的人在城东郊外死了三个。”小旗郑大仁进了书房,很是诧异的说到。 “怎么回事?” “一小队城防军在应该回来的时间没有见到人,咱们的人跟着城防军去找,结果中了燕帮的埋伏。” “尸体带回来了吗?”晏安九放下阵旗,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有,不过有个负伤的城防军逃回来报信,说都是死于乱箭之下。” “走,去看看。”晏安九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示,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右手一挥,八面略小的落蚕阵旗稳稳的落到了手上。 (阵旗的等阶越高,体积越小。) 城防军,大营。 这个应该由城主负责的军营,此时已经习惯了镇抚司的管辖。自从米家倒台后,仑家(外林地最大的地方势力,外林地内所有的城主都由仑家负责,镇抚司负责监管。)并没有派人来接替城主一职。并不是仑家不敢,而是晏安九目前的实力太过于耀眼,这二十年中,晏安九的天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仑家虽然放不下身段直接巴结,可留下一个城主的位置,也是一种变相的拉拢。 “晏总旗到!” 晏安九来到负伤的那名城防军的军舍的时候,门口马上就有士兵进去禀报,毕竟这里还有一位总旗。 “你怎么来了?”与晏安九关系还算不错的白翔首先打招呼。 (白翔属于另一位百户方范的人,但因为这几年方范在汤明达面前失势,所以他下面的这些总旗小旗虽然对他依旧言听计从,但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针对晏安九和侯永歌了。) “嗯?这个月是你在军营啊。”晏安九并没有领坐镇军营的任务,所以对军营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 “已经两个月了,这个月本来是侯总旗。”白翔并没有在意,他已经快要六十岁了,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品武者。他这个总旗,是因为他缜密的心思,依靠分析情报才当上的。 “嗯,外面的事就让他去吧,也省的你奔波。白老哥,有什么发现?” “说的应该是真的。不过,就是因为说的太问题了,才让我起疑啊!这燕帮的动作,不对啊!”白翔将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 “既然人没有问题,就不用操心了,你自己也多注意安,我去找千户大人。”晏安九也不能多说,这些疑惑在他这里当然是不存在的。 注意安? 白翔心里默念了一遍,仿佛知道了什么,看着晏安九的背影,十分欣慰的一笑,心想:你这小子还真有良心! 可白翔的笑容还没褪去,东门方向,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吱!!! 一枚红色的眼花,在这凄厉的声音中炸裂开来! “集合!敌袭!!!”白翔的一个反应,就是马上整顿城防军! “随我去东门!”晏安九刚刚上马,看到了这一支信号弹后,心中大惊——燕帮,来了! 嗖!嗖! 东门外,在夜色中悄悄架起的攻城弩将一支又一支弩箭射入城墙上,无法看到外面情况的城防军只能徒劳的根据巨弩射过来的方向,胡乱的反击。 “停!不要浪费弩箭!”晏安九上了城墙观察了一小会后,马上制止了守军的还击。 “晏总旗?”城墙上一名伍长有些疑惑。 “让大家躲在垛口后就行,没有撞车,也没有阵师,这城墙他们是上不来的。”晏安九又看了一眼外面,很是笃定的说到。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轮流放哨,把火把扔远一点,只要他们不进攻,这弩箭没有任何影响。”晏安九说完,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嘣!!! 已经进入假寐状态的晏安九突然被头上传来的弩箭声惊醒——一直尾部还在颤抖的弩箭,正好扎在他身后的投石车上! “嘿!”晏安九嘴一撇,这还真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啊! “晏总旗,没事吧?”一名士兵低着头过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弩箭拔下来。 “没事,把箭拿来。”在有些昏暗的火把的照耀下,晏安九似乎在这弩箭的尾部看到了一个记号。将弩箭凑到火把下一看,一个十分明显的“大”字出现在晏安九的眼中! 同样的位置,瀚城的城防军所装备的弩箭尾部,刻着的是一个“十”字! 而“大”字,代表的就是——大丰城! “郑大仁,把这弩箭送到千户大人手中,要快。”晏安九看到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大丰城,已经彻底被燕帮占领了! 一夜过去,在天色将亮的时候,燕帮的攻城弩终于休息了。一夜无休止的射击,攻城弩的弓弦已然报废! “城门上可有管事的?”一个声音从城墙下传来。 “你是何人!”哨兵在垛口后回到。 “鄙人,大丰城城主赵得明!” 嘶! 城墙上的士兵都愣住了! 赵得明?这打了一晚上的竟然是自己人? “大丰城的城主应该不是你了吧,现在是燕帮哪位高人在掌权啊?”晏安九自然不能乱了己方阵脚,很是镇定的说到。 “嗯?还有个懂事的,报上名来,本将军不杀无名之辈!” “镇抚司,晏安九。” 呼! 伴随着晏安九这句话,阵旗突然在晏安九的身后飞起,七面落蚕阵旗,带着雄厚的天地之力,在这城墙之上形成了一只吐着长信的玄蛇! 大逢将士,保我家乡! 吼!!! 第三章、僵硬的空城计 感觉到身体被阵法加持,守军的怒吼,惊醒了瀚城内所有的百姓! “原来是晏总旗,褚舵主可是特意嘱咐我,只要你肯移步大丰城,这城主之位可就是你的了。”赵得明似乎忘记了他在前几天,还是这大丰城的城主。 “废话少说,若要战,那就来。”晏安九说着手中阵旗变换,一阵阵狂风在城墙上舞动。 嘎嘣! 训练有素的弓弩手感受到风力的变化,迅速拉起巨弩的弓弦,趁着风势,弩箭如一颗流星般直飞出去! “无耻小儿!”一直都在注意晏安九动作的赵得明看到阵法变化的时候,马上一个撤步退到了一旁的掩体后。 “对待无耻之徒,什么办法都是对的。”汤明达的声音,突然在城楼(城门上方的房子就是城楼)上传出。 “汤明达,你这老乌龟的还是这么喜欢缩在壳里面。”赵得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上讽刺到。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幼稚,难怪会投靠燕帮这种乌合之众。怎么,带着你的赵家子弟来给燕帮当炮灰了?”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说这么幼稚的话,有意思吗?” “既然觉得无趣,那老朋友就过来一起品茶赏雪可好?”汤明达说着,给旁边的侍卫一个眼色,原本守卫森严的城门,竟然打开了! 老家伙! 赵得明看到这一幕,自然知道这是汤明达请君入瓮的戏码。两军交战的时候打开城门,这简直就是不把他赵得明放在眼里。 “怎么,鄙人如此真挚的邀请,赵将军如此的不给面子吗?”汤明达看城下没有动静,再次刺激起赵得明来,顺便在“将军”这两个的读音上,狠狠的加重。 “弓弩手,进攻!”汤明达知道这么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大丰城现在是燕帮的主城,如果他想继续当一城之主,就必须自己亲手打下一座城市。 骨碌碌! 远处,赵得明一直等待的冲车(战车,攻城车,那种向小房子的攻城武器,专门破城门的。不要被电视剧当中那种露天的带个一个削尖了木头就充当冲车的画面误导。),终于到了! 不过看着敞开的城门,一种屈辱感陡然涌上心头——早知道城门主动打开,他还用得着这么费事的把冲车千里迢迢的推过来不? “铁侍,去保护晏总旗。”汤明达看着漫天的箭矢,对身边的侍卫说到。 “是!”被面具护住脸庞的侍卫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城墙上的巨弩,此时开始微微的调整方向,一晚上无法有效还击的弩手此时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窝窝囊囊的一晚上,终于有了反杀的机会了!拉动弩弦的速度,也在这怒气的加成下,要比之前快了许多。 嗖! 在风扬阵的加持下,让这些弩箭的杀伤力更加强大。仅仅三轮齐射过后,燕帮的攻城弩便集体哑火,原本树立在攻城弩前方的盾牌,此时部支离破碎,失去了防御的能力。 “看来,这位老朋友是在等其他几路人马了。”站在城楼上观察的汤明达看着明显被压制住的燕帮帮众,心,开始沉下去了。 仑家的支援到现在都没有来,七次信鸽的催促都没有回应,这外林地的情况,突然变得扑朔迷离。 呜! 一阵十分刺耳的号角声突然从另外三个方向同时传来! 瀚城,四面皆敌! “走吧,去另外三面看看什么情况。”汤明达听到号角声的示警后,站起身来对一旁的宿千陌说到。 “这里就留给安九自己?”宿千陌看着还在维持阵法的晏安九,心中有些顾虑。 “人,总是要成长的,咱们能帮的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战乱已起,安九只能靠他自己了。”汤明达的内心更是复杂,如果这战乱能在推迟十年,或者哪怕五年,晏安九一旦进入凝胎境,那么他以后的路将无人可挡!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要不,把他送回皇城?”宿千陌自然是有这个资本说出这句话的。 “你觉得那几位皇孙,能忍的了他吗?”汤明达的话语,让宿千陌沉默了。 如果晏安九能去皇城,蒲家不早就把他接过去了?这点事对于蒲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问题是一旦晏安九到皇城,那些正在追求蒲莺珀的皇孙和官宦子弟,会怎么对待他? 有些事,蒲家也没办法干涉啊! 咚咚咚! 战鼓声,在东门外响起! 汤明达离开后不久,赵得明也得到了援军已经就位的消息,冲车,开始缓缓前行! “众将士听令!矮身半俯,以借风势!”一直维持大风阵的晏安九大吼一声后,手中阵旗迅速的飞舞起来! 变阵! 右手一招,放在身后的旗箱内又飞出两面阵旗! 风吼阵! 九面副旗,不再是如同一面墙一般漂浮在身前,而是前五中二后三的方式平铺在这城墙之上。 “亲卫护旗!”阵旗就位,晏安九轻舒一口气,让亲卫保护阵旗不被会破坏后,《抱朴子》在脑海中浮现。 风火为刃! 原本让城墙下攻城的燕帮帮众,此时突然有了心惊胆战的感觉——这风,竟然有一种在灼烧皮肤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无法阻挡冲车的步伐,城门,就在眼前了! “火油,扔!”一名副将看着冲车来到城下,马上将手中的瓷坛扔了下去。 “快跑!!!”问到火油这特有的香味,负责保护冲车的燕帮帮众那撕心裂肺的吼声瞬间传出! 可为时已晚,伴随着瓷坛扔下来的,还有几块点燃的麻布,这几块麻布,已经在火油当中浸泡好久了。 轰! 大火瞬间燃起! 刚跑出去两步的燕帮帮众瞬间被大火吞没,比之前更加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听得双方将士一阵胆寒。 可这并不能让双方放下手中的武器,紧接着,三辆类似冲车的战车开始缓缓冲向城门。只不过这三辆战车中间各放着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清水。 “灭火,攻城!对楼,上!”赵得明看着被压制住的攻城队伍,没有丝毫慌乱的指挥。 (对楼也是一种攻城车,就是那种木质的可以移动的高塔,上面有巨弩,边角还可以站士兵,接近城墙以后可以用长矛或者弓箭攻击城墙上的敌军士兵。) 第四章、环环相扣的杀招 咚咚咚! 战鼓声,在这一刻开始猛烈的冲击着所有将士的心脏。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晏安九的稳定心神后,原本维持风吼阵的阵旗,开始缓缓移动。 “不对劲!这个晏安九隐藏实力了!”感受到城墙上天地之力那十分熟悉的运转,一直站在赵得明身边的黑衣男子突然开口。 “怎么了?”赵得明有些诧异。 “情报上说晏安九是一品阵师,可他现在却在调动阵旗。”黑衣男子眉头紧皱,心中十分不喜——这个晏安九,每一次都能坏了他的好事! “切阵?”赵得明很是不敢相信。 没等黑衣男子回答他,城墙上的变化让赵得明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扬阵! 巨大的龙卷风突然出现在城墙之上! 配合还没有消耗光天地之力的风吼阵,让刚刚进入攻击范围的对楼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巨弩可以固定,可士兵却无法在对楼上站稳! 若为苍穹,绝天之根本! 黑衣男子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十二面副旗的出现,瞬间将他的身份暴露——凝胎境阵师! 天绝阵! 黑衣男子手中主旗中所控制的天地之力,让远在城墙上的晏安九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与真正的凝胎境,还是有着的不小的差距。 原本将士兵吹的无法登上对楼的狂风,瞬间被天绝阵隔绝在对楼前方。欣喜若狂的燕帮帮众换上长矛,虎视眈眈的看着城墙上的士兵。 “准备近战!”晏安九虽然不知道对方的阵法的名字,可是从效果上来看,这个阵法的应该只是隔绝天地之力的冲击,对于士兵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提升。 风吼阵、风扬阵瞬间爆发所有的天地之力,硬生生将天绝阵阻挡了几个呼吸的推进时间。趁着这个空档,晏安九将阵旗收回,虎翼阵,开启! 吼! 那只熟悉的吊睛白额虎出现! “注意阵法的范围,不可贸然出击,弓箭手自行寻找机会,刀斧手听我号令!”晏安九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对楼,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尝试他从未尝试过的阵法——将一字长蛇阵与《抱朴子》融合! 如果能够成功,那么眼前的局势,就会因为两个阵法的加持而陷入僵局。否则,一直在观望的卓丁辰就必然要加入战场。毕竟,凝胎境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 《律经》,在这一刻带着特有的韵律,在晏安九的口中传出,原本低沉却朗朗上口的经文,此时突然传遍整个战场! 这一变化,让一只在后方观望的卓丁辰大惊失色!瞬间疾呼:“快去保护晏安九!!!” 还在镇抚司的高塔中观察的四周情况的汤明达听到卓丁辰的话,以为晏安九遭遇了暗杀,不顾内力外泄,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东城墙上。可看着没有任何险情的晏安九,汤明达十分恼火的看着身后姗姗来迟的卓丁辰,不满的说到:“大惊小怪是干什么!” “燕帮必然要派人来杀掉晏安九,我们若晚一点,就只能给他收尸了。”卓丁辰看着依旧沉浸在控制阵法当中的晏安九,很是欣喜。 “可这哪有···”汤明达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前面突然出现的两股杀气! 具形境! “宿千陌,需要你出手了。”汤明达自然是不怕这两名具形境的武者,可他却无法保护晏安九的周。 “想不到,这小子每一次都是个变数。”略显苍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彦正弼,上次让你这老小儿跑了,这次还敢送上门来,你是以为我留不住你?”汤明达看着彦正弼,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后那人的身上。 “呵,欧阳小儿,上次让你逃了,这次怎么还敢过来?”一直没有的宿千陌突然向一旁的对楼说到。 嗯?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那个刚刚推过来的对楼上面。 “你这狗鼻子还真够灵的。”被发现的欧阳合通很是不开心的说了一句。 “让一个舵主和护法来给你做掩护,你们还真是下作。”汤明达瞬间明白燕帮的计谋——用眼前这两个具形境的武者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尤其是燕帮外林地分舵的舵主褚云阳,更是会让他们忌惮万分。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只是一个诱饵,最终要出手的,是欧阳合通! “宿千陌,你是不是想撕毁咱们之间的承诺?”褚云阳突然开口,可就是这不咸不淡的语气,让瀚城所有将士倒吸一口冷气! “咱们之间的承诺,只有你死我活。”宿千陌当然知道这是攻心计,可如何去安抚下面的将士?毕竟赵得明就站在那最显眼的位置。 “呵,想保晏安九?就算你们保住这一次,下一次呢?”褚云阳把话题一转。 “把你们都宰了,就不存在下一次了。”汤明达听到褚云阳转移话题,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这些个老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如果此时褚云阳依旧围着宿千陌被他策反的话去说,瀚城将士是不会相信的,可就是他这完无视宿千陌的对话,让所有瀚城将士心中起了巨大的疑惑。) “小家伙终于清醒了?”彦正弼看到缓缓睁开眼观察四周情况的晏安九,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出现在脸庞。 老狐狸! 卓丁辰心中一阵窝火——他只关注晏安九的安,却忽略了晏安九此时的状态! 本来燕帮是攻势,晏安九在调动阵法的时候有了明悟,如果这场战斗继续下去,那么晏安九有极大的可能会直接突破桎梏,进入凝胎境。可褚云阳到来后,直接停下了进攻的势头,无战可打的晏安九慢慢也就从顿悟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是你?”晏安九对彦正弼的声音十分敏感,蒲莺珀遇袭后,那个贯彻场的声音让他记忆犹新。 “安九小友竟然还记得老夫,甚是欣慰啊!这次见到你在这里,老夫和褚舵主可是专门前来请你过来做客的。”彦正弼一脸笑眯眯的说着。 晏安九虽然诧异当前的形式,可脑海中那有些模糊的感觉,却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没有理会汤明达和褚云阳的谈话,原本已经要消散的巨虎的身影,再一次变得栩栩如生! 第五章、暗殿首现 刚刚的战争,让晏安九明白一件事情——虎翼阵虽然是一个增强士兵杀伤力的阵法,可是在这种守城战中,作用并没有那么的明显,原本十分灵动的虎首、虎爪在城墙的限制下,无法笼罩所有将士,还限制了这三处的灵动性。 “以守代攻,这时候需要做的是攻防转换。可单纯的防守阵法,却根本无法给冲车带来压力。”晏安九看着城门下那十分结石的冲车,开始调动起原本他根本无法负担的天地之力! 这些天地之力,被晏安九强行灌注进了虎翼阵中!可此时的虎翼阵,在晏安九的刻意改变下,原本攻击十分突出的虎首、虎爪竟然开始结合到了一起。而变化最大的,是灌注进了足够多的天地之力后的阵旗——在音律的带动下,竟然在虚空中,凝出了六面副旗的虚影! 一字长蛇阵! 这个原本十分简陋但十分适合守城的阵法,在这一刻,竟然出现在了虎翼阵的身前! 因为这两个阵法都是由晏安九一人布下,并且一字长蛇阵的阵旗乃是虎翼阵阵旗的虚影,所以,这两个原本无法同时存在的阵法,竟然在这一刻同时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这···这怎么可能!!!”欧阳合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阵法因为需要天地之力的灌注,所以两个阵法必然是要间隔极大的距离才能互不影响。否则的话,一个城墙上站着四五个阵师的话,除非力量对比悬殊,否则谁都无法打赢这种战争。 “还不如让他突破凝胎境了!”褚云阳也一阵恼火,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怎么就老是在他这外林地出现!而且,都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 与燕帮恼火的情绪形成对比的,正是瀚城的一众高手。同为阵师的宿千陌更是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虎翼阵与一字长蛇阵共存的那种融洽。如果能够让他也学会这种布阵方式,那么他相信,他这辈子,还真的有机会再进一步。 “舵主,晏安九不能留。”彦正弼小声的说到。 “现在没有办法,汤明达和宿千陌在这里守着,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先把瀚城困住,只要晏安九不离开这里,咱们就有机会。”褚云阳思考了一下,转身离去。 “舵主,这瀚城,咱还打吗?”跟在后面的赵得明此时很是揪心的说到。本来投靠了燕帮,想着凭借燕帮要崛起的时机在这个外林地谋个好地位,可眼下这情况,自己马上就要连底盘都没有了。 “赵老弟,稍安勿躁。这瀚城咱们是必然要打下来的,只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这个晏安九必须要干掉,让他死在瀚城,对你而言,也是一份战功。”彦正弼很是了解赵得明的心情,毕竟当初可是他策反的赵得明。而且这瀚城他们当初也是答应了给赵得明,所以现在的情况,只能他出面来安抚赵得明。如果赵得明安抚的不好,接下来外林地的很多观望者都会停止摇摆,这对于燕帮想要统治外林地的计划,是极为不利的。 “彦护法,这种情况,咱们怎么杀晏安九啊!”赵得明当然知道这一次出现的是谁,褚云阳,可以说是燕帮在外林地的最强战斗力之一了。可硬是对一个一品阵师毫无办法,那接下来还能拿晏安九怎么办?总不能放弃其他城市的掌控权,然后调集人马来死磕瀚城吧?燕帮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在正面战场和逢氏皇朝开战! “暗殿可是在外林地经营很久了。”彦正弼小声的说完后,给了赵得明一个警告的眼神。 赵得明瞬间明白了,这燕帮是打算请暗殿的人出马,暗杀晏安九! (暗殿是这一方土地中最庞大却也是最隐秘的杀手组织。暗殿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成立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正是因为这种隐秘,让太多太多加入暗殿的人根本不为外人所知。) 燕帮已经退兵,城墙上的城防军也开始打扫起了战场。双方派出腰缠白布的士兵开始运回己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各自回收还能使用的兵器。而晏安九,也跟着汤明达一同回到了镇抚司。 这是自大逢皇朝打下江山后,瀚城的第一次遇袭。以前虽然战乱不断,可那都是野外小规模的清理乱匪。像这种直接围住四面城墙的阵势,却是第一次见到。 原本负责治安的衙役此时拿着个铜锣在大街上不停的吆喝,安抚百姓的情绪。军营内轮休的城防军开始将大量的投石车拖了出来,安放在各处街道。一道道城内的防线,一捆捆带着寒光的箭矢,让瀚城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紧张——现在就已经可是为城破做打算了! “安九,就这些?”宿千陌此时听完晏安九说完一套阵旗布下两套阵法的方式,很是不理解。 “嗯,我当时也是因为临时想到,所以就做了尝试。”晏安九也不知道为何当时他就能做到这一步。 “《抱朴子》一书,我也不是没有过研究,可是按你所说,要以律动的方式呈现在脑中,那就必须要做到一心二用了。”宿千陌感觉到有些棘手,现在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钻研如何一心二用来控制阵法。就算有,他也不觉得短时间内能够做到。毕竟这种布阵的方式前人是有过钻研的,可最终只能是无疾而终。 “宿大人,那现在?”晏安九也有些迷茫,现在他是可以随时进入那种状态,可却偏偏无法用言语表述如何进入这种状态。 “算了,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吧。你现在回家,把家人都接到镇抚司来,一会蒲家主也会带着家人来这里。”宿千陌不再去思考阵法的事,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话,就只能想办法先保住性命了。 夜幕开始降临,城防军接过了治安巡逻后,开始执行宵禁。城墙上用黑布遮盖的灯笼,只能照亮士兵脚下的那一点地方。与之相对应的,是城墙前方扔出去的大量火油,将城墙前方的路,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减少灯笼的数量,限制火油的使用。”这是入夜后镇抚司发出的第一道命令。 第六章、无惧生死 而燕帮,也在这夜色中,竖起了大量的拒马(两节木头钉在一起,呈人字形,长枪兵在拒马后可以抵御骑兵的冲击。),防止瀚城内的士兵趁着夜色突袭。 在双方排兵布阵生怕彼此来夜袭的时候,一只翅膀煽动着比较僵硬的乌鸦,悄悄的飞过城墙,在城内不停的盘旋··· 第一夜,在这看起来平安无事的情况下,暗流涌动! “敌人上来了!”换班没有的城防军看着前面缓缓推着冲车过来的燕帮帮众,马上示警! “报告距离!”站在城墙最后方的传令兵大声嘶吼。 “千步!” ··· “四百步!”手持弓箭的士兵看着越来越近的燕帮帮众,不停的吼出距离城墙的距离。 “三百五十步!” “巨弩,放!”一名的城防军的校尉大吼到。 “投石车,放!”站在城下的传令兵看到城墙上举起的红色信号旗后,立即高喊。 嗡! 巨大的石块从城墙后方高高的抛起,越过城墙后,重重的砸在城门正前方的位置。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冲车内的燕帮帮众震的一阵天旋地转! 杻(niu)阳之山,怪水出焉! 隐藏在士兵中间的阵师终于展开了阵法——旋翼阵! 原本被巨石震的无法前进的燕帮帮众,脚下立刻涌上了无穷的力量,而他们的头上,则是一只鸟首蛇尾的乌龟。 “玄龟?看来这燕帮之中也有能人啊。”站在镇抚司高塔上的宿千陌看着城东出现的阵法,有些意外。 “这阵法应该从未见过。”汤明达也有些意外,这种极其少见的异兽除了一些小道消息,大逢皇朝的统治区内很少有关于它们的消息。 “这个阵法很厉害?”晏安九有些揪心,原本东城墙是他的守护范围,可现在他无法出现在战场上后,卫寻东代替他的位置,出现在了东城墙上。 “厉害倒也说不上,只不过这种极为少见的异兽,倒是会让不知道它特性的阵师吃个暗亏。”宿千陌自然知道玄龟的特性,尤其是攻城的时候,这种阵法一旦加持上,确实会让守城的阵师十分麻烦。 “千户大人,让我去城东吧。”晏安九听完以后,知道如果自己不去,那么城东就必然会成为一个突破口!卫寻东虽然是自己的师兄,可他最拿手的,也仅仅是八阳阵和群阳阵,在阵法上缺少变化的卫寻东是他的绝对软肋。 “不必心急,卓丁辰在那边,城墙是肯定能守得住的。”汤明达倒是不太心急,毕竟这才是战争的第二天,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起码要到五天以后,才能轮到他们出手。 “可将士们会死伤惨重。”晏安九看着快要攻上城墙的对楼,有些不忍。 “这就是战争,活在这个乱世,谁也别想逃脱。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己任,他们的家属,自然有咱们去抚恤。”汤明达的话,有些理所应当。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记住,如果你能再钻研阵法十余年,你在阵法上的造诣是必然要超过我的。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只能让你在战场上去磨砺。所以,保住你自己的性命,成长起来,才不会辜负那些将士的英灵。”宿千陌很清楚晏安九的想法,当初的他,何尝又不是这一腔热血? “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仍旧无法坐在这里看着将士们浴血杀敌。”晏安九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对汤明达说到:“千户大人,请准我出战!” 宿千陌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既然如此,去吧。”汤明达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晏安九后,轻轻的挥挥手。 “标下*必将竭尽所能护我瀚城!”晏安九说完,带着阵旗直奔东城墙而去! “就这么让他去?”宿千陌有些不敢相信。 “既然他有这份心,就让他去吧。只要咱俩还活着,燕帮暂时还拿安九没有什么办法的。”汤明达蕴含深意的一笑,让宿千陌的内心充满了疑惑。 不多时,晏安九便来到了东城墙之上。此时的城墙上充满了血腥味,双方的士兵的尸体交错的躺在一起,一直在苦苦支撑阵法的卫寻东此时也满脸血污。 “卫师兄,撤掉阵法!”晏安九上来观察了一下情况,抛起阵旗大吼到。 “晏总旗来了!” “兄弟们,杀!” 城墙上原本有些动摇的军心,在这一刻再一次的稳住。 虎翼阵! 看着城墙上的缠斗,晏安九直接布下自己最擅长的攻击阵法,吊睛白额虎那熟悉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士兵的头上。 吼! 大逢将士!杀! 在阵法的加持,刚刚冲上城墙并稳住阵脚的燕帮帮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所有攻上城墙的燕帮帮众部被斩杀殆尽,架上来的云梯也都被推到损坏。 旋翼阵再起! 刚刚被阻挡了一波攻势的燕帮马上准备好了第二波的进攻。密密麻麻的燕帮帮众,推着无数的云梯和对楼,对瀚城发起了最强势的一次进攻! “安九,这里太危险了,你先撤吧。”卫寻东看着敌人的攻势,知道这一次东城墙,危险了! “你先休息一会,如果我坚持不住了,你来替我。”晏安九似乎没有看清眼前的局面,默默的调动阵旗之后,吊睛白额虎看似有些懒洋洋的半蹲着,一脸不屑的看着前面冲过来的敌军。 一字长蛇阵! 那阵旗的虚影,再一次出现在城墙之上! “小子,没用的!旋翼阵岂是你们这些书呆子所能了解的!”燕帮这种那名阵师很是不屑的说了一句后,原本一直趴在燕帮帮众上方的玄龟,站了起来—— 嘶! 如同仰天嘶吼一般,玄龟如同鸟首一般的头部,喷出了大量由天地之力所凝聚而成的海水! 刚刚在城下燃起的熊熊烈火,在燕帮帮众还未到达之时便尽数熄灭。 “来得刚刚好!”晏安九似乎就在预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一招,刚刚布下的一字长蛇阵马上从中间弯曲,向后拉伸,而阵中的士兵,也跟着阵法一起动了起来——二龙出水阵! 第七章、血与箭 原本需要大量天地之力来维持的二龙出水阵,此时却极其轻巧的完成了变阵。这其中最大的关键,就是城墙前方那大量的天地之力! 那些被玄龟喷出来的天地之力! 这些已经被阵法转换过的天地之力,在灭掉火焰后只会在这里短暂的存在一小会,然后就会再次消散。可晏安九却在这个时候将一字长蛇阵变为二龙出水阵,直接就把这些尚未消散的天地之力直接纳为己用。让原本无法操纵这么多天地之力的晏安九,在对方的帮助下,达到了变阵的效果。 “这小子有点东西。”同样在观战的褚云阳也看到了这一幕,不仅有些皱眉。这种情况下,阵师直接的博弈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看到的,是碾压! 咣!!! 冲车终于对城门发起了第一下冲击! 云梯,也再一次的架上城墙! 空中,那呼啸而过的巨石,和那漫天的箭矢,让战场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密。 “长枪在前,弓弩不停。”晏安九看着对楼已经接近城墙,开始了远程压制。“亲卫,注意守护我的阵旗!” 看到燕帮帮众的脑袋出现在城墙上,原本一动不动的二龙出水阵在这一刻,终于动了起来! 一条是原地守候,另一条,则开始不停的扫荡每一个看起来会被冲破的阵型。这第二条龙的攻击,直接将所有从云梯爬上来的燕帮帮众尽数歼灭。 伤万千魂魄,污百万生灵! 化血阵! 当城墙上开始交手后就撤去阵法的燕帮,终于等到地面积累的鲜血足够多的时候,突然布阵! 化血阵中,原本还在交手的两方人马突然因为阵法的降临而混乱起来—— 由天地之力所形成的风雷与黑砂,开始疯狂的攻击阵法范围内的所有士兵! “这不是咱们所熟知的化血阵。”在一旁观战的宿千陌有些疑惑的说到。 “这是一次性阵法,没有阵眼,以废掉九面阵旗为代价,对阵内来一场无差别的攻击。这燕帮,也真是够歹毒。”卓丁辰看着阵法消散后,喃喃的说到。 呜!!! 战争的号角再次吹响! 原本城墙上略显拥挤的士兵,经历过化血阵后,竟然显得有了那么一丝空旷! “我晏安九在此立誓:此生不杀尽燕帮走狗,誓不为人!”看着大量被化血阵重伤的士兵,晏安九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火! 化血阵,顾名思义,阵内之人必然会被融化掉身血肉。可是,这没有阵眼并且无人维持的阵法,只能爆发出一小段的伤害时间,所以,不管是瀚城将士还是燕帮帮众,在这一刻都没有立即死亡! 可对于这些人来说,活着,比死亡更痛苦——盔甲尽碎,皮肉分离! 痛苦的哀嚎在这一刻充斥着整个城墙之上! 一具具浑身血肉模糊的人形痛苦的翻滚着,因碰撞而更加疼痛的士兵的哀嚎更加刺痛人心。 “有伤天和啊!”宿千陌看着城墙上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 “燕帮本就是这样,只不过是你才看到这些惨状而已。化血阵被简化以后,燕帮在这外林地起码中这招屠了七八十个村子。”汤明达依旧是那一副十分淡然的语气。 “那现在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布阵,不怕瀚城百姓宁死不降?”宿千陌有些奇怪,燕帮现在要做的是占领瀚城,而不是屠戮瀚城。毕竟燕帮的根基太浅薄,需要大量的百姓来填补他们军队短缺的窘境。 “自打安九展露了他的天赋,褚云阳就没打算放过瀚城任何一人。”汤明达的话,让场愕然! 稍微缓和的这一会,城墙上的哀嚎声基本停止。 血液,再一次铺满了整个城墙! “晏安九,看到了吗?只要你的前方有鲜血,我们就能让你的人都死于此阵!现在出来投降,我留你一条狗命!”城墙下,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传来。 “火油,前方城墙,烧!”晏安九没有任何的停顿,知道这阵法需要血液来维持后,直接下命令,将城墙上的血液部烧掉! 嗖! 看着瀚城守军的动作,燕帮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整顿了一下阵型和冲车,大军,再次压近! 呼! 存在了许久的虎翼阵,被晏安九放弃了。 这个在他手中最擅长的阵法,却在这个城墙之上,如同一只纸老虎一般。回想着刚才将士的惨状,晏安九的目光,变得更加凛冽! 上古十绝阵,并非只有燕帮才有!这十座阵法,晏安九也修行过其中一二。可这惨绝人寰的景象,一直都让晏安九无法布下,可现在,面对燕帮帮众,晏安九将那仅有的一点恻隐之心,彻底抛弃! 手中主阵旗轻轻飘荡,身旁那八面副旗以及那六面阵旗虚影在这一刻竟然同时移动了位置! “亲卫在中,弓弩手各两边,长矛手在前!切记不可出阵,步伐紧随阵法而动!出阵法者,生死由命!”晏安九说完,阵旗突然抖动! 之前被烧焦的尸体、血液在这一刻,竟然如同活了起来!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嘎吱声,刚刚还有复生迹象的尸体,瞬间干瘪下去!一道道带着些许黑色的血液洪流,伴随着天地之力,灌注进了晏安九手中的阵旗—— 红水阵! 夺壬癸之精,藏天乙之妙! 吾立八卦中,人鬼皆为阵! “弓弩手,抛射!”晏安九看着阵法外已经被红水包裹住,只是长叹一口气后,继续下令! 嗖! 尚不知为何的弓箭手将手中的弩箭射出后,异状,陡生! 那原本十分锋利的箭矢,在飞出阵法后,竟然带着那阵外的红水一同飞了出去! 噗! 第一轮中箭的燕帮帮众马上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那被箭矢射伤的地方—— 溃烂,开始! 没有疼痛,只有钻心的痒! “让前面撤吧。”褚云阳看到这一幕,还有城墙上那看起来数量还没有减少的红水,无奈的下令。 第二日进攻,败! “这红水阵,应该不是这样用的吧。”身为武者的汤明达对阵法虽然并不精通,但看到晏安九这一手红水阵的效果,有些不确定的问到。 第八章、杀局 “正常来说,安九根本无法布下红水阵。虽然有些取巧,可这临场应变的能力,远胜于我啊!”宿千陌则完看透了晏安九的手段,所以才有这样的感叹。 “怎么说?”汤明达当然要问清楚。 “红水阵的红水本来应该是在城墙前方聚集,如果燕帮帮众进入红水阵范围,就会化为一滩血水。可这阵法卓丁辰都极难施展开,所以他就借阵法尚未彻底消散的化血阵的血气之力,帮助他完成红水阵。可这阵法又不是他所能完控制的,所以那红水无法前压,只能围绕在他阵法的周围。而且红水阵的天地之力并不纯粹,所以这红水阵,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红水阵,只是一个用红水阵布阵方式所形成的简易化血阵。” “这阵法无法主动攻击,所以用箭矢带着这些血水飞出去,燕帮也看不懂这个阵法其中的奥妙,所以就先撤军了。”汤明达一听,也就明白晏安九这一手的精妙之处了。 (这个伪红水阵也有很大的缺陷,就是如果投石车将巨石砸到阵法内,也会带着这些血水进入阵内,对瀚城士兵造成大量的伤亡。但是这个时期投石车的精准度太差,再加上褚云阳等人并不知道这个阵法的真实情况,只能退兵。) “舵主,接下来怎么办?”彦正弼有些恼怒,这个时候士兵如果能够轻破城,就能让普通士兵去消磨汤明达等人的精力和体力,等到他们疲惫的时候,也就是斩杀他们之时。但现在战场的情况是他们不出手,根本无法破城!可他们一旦出手的话,汤明达等人也必然会阻拦,武力没有足够压制的时候贸然进攻,有危险的反而是他们。 “等,暗殿的人说,他们的人今晚就会动手。哼,一个小小的晏安九竟然要我五十万两黄金,这帮不识好歹的家伙,等我拿下外林地以后再收拾他们。”褚云阳咬牙切齿的说到。 (一两金子等于十两白银,普通的五人家庭一个月的吃喝有个三四两白银就足够了。) “这么贵?一品阵师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彦正弼大吃一惊,他在这外林地足足当了十余年的护法,明里暗里也无非才弄到二十余万两黄金而已。 看着燕帮退兵,晏安九总算松了一口气,缓缓将红水阵一点点移到城墙外,然后散去天地之力后,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让这小子注意点,燕帮花这么大的精力围困瀚城,不可能只是强攻这么简单。别忘了,暗殿的手势很长的!”汤明达对着孔德说一句后,转身向书房走去。 “让侯总旗这几天带人寸步不离晏安九。”方范想了想,在这镇抚司内,也许真的会有暗殿的人。把侯永歌安排在晏安九身边,是最恰当的办法。 而晏安九,此时才刚刚返回镇抚司。侯永歌就在大门口等他,听到说会有人暗杀他的时候,晏安九并没有太多的诧异表情。毕竟在他心里,燕帮做出这种事情的话,实在是太正常了。 先是去和家人报了平安,随后晏安九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毕竟特殊时期,能够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会,也是十分不易的。心里最牵挂人,还能够在一场厮杀后回来继续看到,已经是最大的心理慰藉。 “总旗大人,瀚岚学社的孙斯年求见。”正在和侯永歌闲聊的晏安九突然听到亲卫的话,忍不住一愣! 孙斯年?孙助教? 曾经的启蒙导师,怎么要突然见我? “这里面,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侯永歌对自己的话也不是那么的相信,毕竟孙斯年他也是认识的。这位在瀚城内也是很有名望的助教,是有很多有出息的学生的,比如眼前的晏安九。 “去请。”晏安九自然不能怠慢。自己的授业恩师,这么多年走动的一直都很近。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事相求。 不多时,两个脚步声停在了书房外。伴随着吱呀的一声,孙斯年独自推门而入。 “孙助教,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麻烦吗?”晏安九看着脸色不大正常的孙斯年,有些奇怪的问到。 “哦,侯总旗也在。”孙斯年有些紧张,不自然的搓了搓手。 “嗯,刚好今日不用值夜,就过来陪晏总旗聊会。”侯永歌也第一次见到侯永歌这个样子,让他更加起疑。 “孙助教,究竟怎么了?”晏安九示意孙斯年坐下来说。 “这几日战乱不断,我也带着瀚岚学社的学生在南城墙负责抵御敌军,可今天回家的时候,家里。。。”孙斯年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庞。 “家里出事了?”晏安九一阵心急,这瀚城内没听说有暴乱啊。 不对劲!!! 当侯永歌带着疑虑看着孙斯年的时候,发现被双手挡住的嘴唇竟然在不停的蠕动!!! 阵法! “有刺客!!!”侯永歌大吼一声后门,刚把佩剑拔出,就看到孙斯年的身上飞出四面阵旗,跟着的,就是一道金光,直奔晏安九! 破金阵! 当啷! 噗! 噗··· 侯永歌与孙斯年,同时倒在血泊之中。 而晏安九,此时却一脸不可置信的扶着侯永歌,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孙斯年。 “为,为什么?”晏安九看着已经做不了任何表情的孙斯年,表情有些茫然。 “晏总旗,你没事吧?”回答他的,是站在孙斯年旁边的霍鸿信,手中的长剑,穿透了孙斯年的颈部。 “侯大哥?”晏安九低下头看着身前的侯永歌,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着刚刚还和他谈笑风生的老大哥。 可侯永歌再也不会回答他,身前两道几乎要将他穿透的伤口中间,还嵌着他的那把佩剑。 侯永歌的反应已经到了极致,长剑挡住了破金阵的大部分伤害,可从剑刃两旁宣泄出来的天地之力,直接将他的内脏部震裂。 神情,也停留在那最后的一刻——老子就知道你孙斯年不是好人! “怎么回事?”得到消息的方范进来一看,后脑一阵发凉! 第九章、致命的打击 “标下听到侯总旗喊有刺客,我就急忙进来,看到这人还准备控制阵旗,就一剑把他杀了。”霍鸿信是不认识孙斯年的,不过就算认识,看到这种情况他依旧会选择立刻杀掉孙斯年。 “这是孙斯年?”方范小心翼翼的来到晏安九身旁,将侯永歌的尸体缓缓接过来后,又看了一眼伤口,矛盾的心情涌上心头。 “是···”晏安九终于有了反应。 无论在战场上这么叱咤风云,晏安九,终究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自己的启蒙老师,竟然要刺杀自己,而自己的好大哥为了救他,命丧于此。 这种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安九,跟我来。”方范当然不能让晏安九继续呆在这,这种打击就连他这个老江湖想想都会觉得心惊肉跳,更何况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去哪?侯大哥还在这,我···”晏安九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让军医来救?刚刚侯永歌就在他的怀里,情况他早就一清二楚。可离开?侯永歌刚用他的命换了自己的命,让他怎么离开? “走!”方范知道这个时候无法用言语去说什么,给了霍鸿信一个眼神,搀着晏安九,便离开了这里。 “这里什么都不许动,等我回来。”出了门,方范嘱咐了一声后,带着晏安九来到了汤明达的书房前。 汤明达也得到了消息,就这么站在门口,身旁,是宿千陌,以及蒲谨尚。 “安九啊,来陪大伯转转。”蒲谨尚看着失魂落魄的晏安九,抢在汤明达说话之前向前走了几步,看晏安九没有拒绝,左手轻轻扶在他背后,在这黑夜中,无声的前行。 “怎么会是孙斯年?”汤明达看着渐渐走远的晏安九,突然对房间里怒吼到。 “这···”书房内,无法回答问题的卓丁辰缓缓走出。 “如此重要的人物,被暗殿收买你竟然不知道!”一直都表现的很是平静的汤明达恼怒了。 “过去看看吧。”卓丁辰知道自己难辞其咎。这孙斯年在瀚岚学社内只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助教,可作为当年晏安九在阵法上的启蒙老师,这个地位就十分的微妙。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太多野心的孙斯年和晏安九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也让卓丁辰有时候忘记了去深挖这个自己也想重点培养的下属。 “这会好些了吧。”蒲谨尚带着晏安九转了一小圈后,话语十分平静的说到。 “不知道···”晏安九有些失神的回答到。 “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不愿意去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吧?”蒲谨尚也有些感叹。 “孙助教是我的老师,侯大哥这么多年对我也如同对亲弟弟一样···”晏安九说到这,再也无法说下去。 “孙斯年应该是暗殿的人。”蒲谨尚也没有想到,孙斯年这么敏感身份的人也能在毫无察觉之下被渗透。 “暗殿?孙助教是他们的人?”晏安九很是不敢相信。 “嗯,应该是吧。”蒲谨尚有些感叹,似乎有些唠叨的和晏安九开始说起来小时候的事。 来到晏安九书房的汤明达几人看着旗杆底部刻着的那单黑色字迹,十分不满的眼神,同时看向卓丁辰! 那黑色的字迹,是一个暗字! 这是所有暗殿杀手的标志,也是暗殿杀手刺杀后必然留在现场的物证! 而且,所有人也都不相信孙斯年是燕帮的人。如果是,这么多年早就发现了! “买凶杀人?看来,燕帮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的好。”汤明达稍加思索,便有了一些定论。 “根据目前的情报,燕帮是打算先占领外林地。不过这里面没有提到巫族的兵力,再加上这两日的战场上并未看到巫族的士兵,看来是燕帮想独吞外林地了。”宿千陌看着孙斯年的尸体,慢慢的开始剥开之前困扰他们很久的谜团。 “看来这一次燕帮是谋划已久,既然想不依靠燕帮就敢主动攻击外林地,那么旻鹘城内,也必然有燕帮的内应,将咱们求援的飞鸽给拦下来了。”汤明达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求援那么多次都没有回复了,这一步棋,差一点让汤明达误以为旻鹘城也被围困了! “那也另外两个叛变的城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无法和旻鹘城取得联系,才导致的了?可有点说不通啊,那时候还没有被围困,让一队士兵回去传信总是可以的吧。”宿千陌揉搓着那面刻有暗字的阵旗,很是不理解的说到。 “也许,他们的手下早就被燕帮策反了。”汤明达对燕帮的了解还是要更深一些。 如果不是环环相扣的阴谋,旨罗城和大丰城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情况?而且按照燕帮一直以来的情况来说,他们并没有独自打下外林地的能力。 “那现在怎么办?”情况一旦明朗,宿千陌便没有什么可以焦虑的了,无论是蒲家还是镇抚司,都有一套备用的联系方式,只不过这种联系方式,并不被常人所了解。 “镇抚司的内部应该也出问题了,不然我的几条红令(飞鸽的腿上绑着不同颜色的绳子代表不同的情报级别,红色为紧急危机的意思。)不可能没有回音。所以还是劳烦宿老兄你了,让你们蒲家暗中将情报传到镇抚司吧。”汤明达想了想,觉得用镇抚司内部的情报系统可能会让燕帮的那枚棋子发现,让那个反水的家伙跑了就不好了。 “好,这这里?”宿千陌自然不会太在意,可看着这里的情况,宿千陌还是有些不舒服。 “收拾了吧,等这场危机过去,依旧是晏安九的书房。”汤明达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安静的夜晚。 宿千陌将一只看着十分不起眼的飞鸽放飞,晏安九在蒲谨尚的陪伴下来到了他父母所在的庭院,在这寒冷的夜晚中,晏安九终于赶到了一丝温暖。 而城外的褚云阳,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左手在扶手上轻轻的敲打。 城外,在等刺杀成功与否的消息,城内,则在考虑天亮以后,城墙上,究竟应该让谁去守。 第十章、再战! 焦虑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攻城! 褚云阳下令。 只要晏安九没有出现在城墙上,那么,就代表晏安九非死即伤! 吼! 一身黑衣的卓丁辰,出现! “成了!”一直紧盯城墙上的彦正弼发现没有晏安九,忍不住一阵兴奋。 褚云阳没有说什么,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无不在表示他的内心十分畅快! 第一步棋,终于走顺了! 既然卓丁辰都已经来到东城墙了,那么燕帮准备的后手力量,也终于可以展现了! 南城墙外,接到传令兵的红色阵旗后,那名隐藏许久的阵师,终于走出了军帐—— 旋翼阵! 这一次燕帮带来的,是两名凝胎境的阵师,这两人,是燕帮花费不小的代价,让暗殿改造过的阵师! 凝胎境巅峰!并且,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卓丁辰。 可这两人,此生再也无法晋升具形境! 南城墙告急! 看着突然升起的狼烟,宿千陌叹了口气,准备起身之时,汤明达的一声惊疑,让他停下了动作—— 镇抚司内,几匹战马直接冲出! 战马之上,正是晏安九! “通知白总旗,加派士兵去南城墙!”晏安九有些血红的双眼,以及那有些紧绷的嗓音,让镇抚司内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悲凉! “咱们去关照一下吧。”汤明达对宿千陌说到。 跟着晏安九的身影,几个带着不同目的的身影,开始一同前进! 嘶吼声、武器的碰撞声交汇在一起的南城墙,此时已经如同人间炼狱一般。两次化血阵的冲击,让原本守在这里的三名阵师先后阵亡。 失去了阵法的加持,城墙,开始涌上越来越多的燕帮帮众! “布阵!”迟了好一会才赶到的晏安九看着眼前的情况,原本就泛红的双眼,此时如同能渗出鲜血一般! 昨夜的打击,让他一夜未眠。若不是蒲莺珀一夜的无声陪伴,还有门外父母与蒲大伯那一直没有停下的交谈声,他晏安九今日必定无法出现在战场之上! 当他看到南侧升起的狼烟之时,他明白,瀚城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一旦城墙被破,今夜,将再也没有门外那平静的话语,以及身边那温软的身体。 没有援军,外林地危机四伏,可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燕帮的爪牙之下,晏安九平静,也无法让他带着自己的最亲近的人走到燕帮的阴影之下寻求短暂的庇护。他害怕,害怕他最亲近的人和他的侯大哥一样,死于非命。可他更害怕看到身边的人变成如同孙斯年一般的人! 吼! 吊睛白额虎现! 一字长蛇阵! “是晏总旗!”原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城防军在看到这标志性的巨虎,士气再起! “燕帮之人,一个不留!”晏安九瞪着猩红的双眼,嘶吼的说到。 “哼!晏安九?无能之辈!”城墙下看着进攻受阻的阵师很是不屑,换了一面阵旗之后,准备在城墙上再次爆发化血阵。 可已经清楚燕帮手段的晏安九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在燕帮帮中被压制住以后,手中阵旗突然变化—— 红水阵! 原本四溢的鲜血如同被吸引一般,变成一道道洪流直奔晏安九的几面阵旗之前,这一个变化,让刚刚引动化血阵的燕帮阵师变得十分尴尬——阵法范围内,没有鲜血了! 有了经验的晏安九这一次并没有着急迅速完成阵法,而是将鲜血抽空以后,在红水阵刚刚完成的时候,将部的天地之力化作推力,直接将红水阵推出了城墙之上! 哗! 失去天地之力支撑的红水阵崩溃了! 无数的鲜血在半空中突然降落! 而还处于矛盾之中的燕帮阵师,并没有中断化血阵的阵法,盼望着可以吸收一点鲜血,然后对城防军造成一些杀伤的他,突然发现化血阵可以催动了! 可这个时候催动化血阵,那些的被阵法转化的鲜血在没有阵师的控制之下,直挺挺的流向了城墙下方。 痛苦的呻吟声,再次响彻场! 只不过,这一次嘶吼的,部都是燕帮帮众! “毕波(负责进攻南城墙的燕帮阵师),你他娘的干啥呢?”负责统领南侧的王良(燕帮外林地分舵的左护法,彦正弼是右护法)破口大骂,这个猪一般的操作,直接葬送了士兵的士气。 “我··”毕波也一阵无语,这种情况,他也没见过啊! “撤军!”王良看着被化血阵隔绝了的城墙,只能下令退兵。 “传令骑兵,随我出城门!”晏安九看着也退走的燕帮帮众,急忙跑下城墙,同时对亲卫说到。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霍鸿信刚刚带着骑兵赶到,还未下马,就看到晏安九,急忙上前说到:“总旗大人,守不住了吗?” (骑兵速度快,霍鸿信带着骑兵先过来支援。) “不要下马,随我追击敌军!”晏安九原本还以为会错失良机,让燕帮安然撤退,可看到霍鸿信以及身后的骑兵,一股豪气直冲云霄! 大逢骑兵,冲! 城门已开,失去阵法加持的鲜血也已经干涸,在马蹄的践踏下,如同刚刚凝结的冰块一般,四下飞溅。 “糟了!”王良看着追击出来的城防军,头皮一阵发麻! 燕帮本来军纪就十分散漫,撤退的时候更是一点阵型都没有,一旦被骑兵追击,后果不堪设想! “都回头!反击!反击!”王良急忙传令,停止敲钲(zhēng,鸣金收兵敲打的就是钲。),转为号角。 可已经打算退下来的燕帮帮众又怎么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最后方的燕帮帮众看着已经追出来的骑兵,根本没有回头的勇气,扔掉手中那沉重的武器,更加迅速的向营地跑去。 混乱,就是这么突然的出现! 在这突如其来的追击中,没有丝毫战争经验的燕帮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乱!他娘的跑什么!”王良看着被冲乱的阵型,气的直跺脚,右手食指狠狠的指了毕波几下,转身上马,加入了这溃败的大军之中··· 大风阵! 看着身后的骑兵都从城门出来后,第一道阵法直接加持在骑兵的身上,让原本就来去如风的骑兵,更加迅速! 第十一章、不留活口! “传我军令!不留活口!”晏安九看着快要被追上的燕帮大军,下达了击杀令! 被围困了几日,却不能参战的骑兵在接到如此解气的军令后,都十分亢奋的举起手中长枪,准备饱饮敌血! 南边怎么这么慢? 褚云阳看着南城墙点燃的烽火,刚要开始准备庆祝的时候,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东城墙上,为何没有去做防御南侧的动作? 不多时,一名燕帮士兵十分慌张的跑过来,战战兢兢的说到:“舵主,王护法攻城受阻,撤退的时候遭遇城防军骑兵追击,折损近半···” “什么???”原本盘在手中的核桃在褚云阳下意识紧握手掌的时候,碎裂了。 “还有,这次南城墙最后出现的阵师,是晏安九···” “他?”褚云阳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这瀚城内,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还是说,这汤明达将计就计,故意来这一招? 带着疑问,褚云阳只能退兵。 晏安九的追击也并没有多远,绞杀一圈后,也马上带兵返回了城内。一番厮杀后,有些暴怒的晏安九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些平静。昨夜发生的事,似乎也有些能够去面对了。 不过晏安九的表现,终究和绝大多数的士兵不同,返回镇抚司向汤明达上报战绩后,再次回到了他最为熟悉的东城墙之上。 这里,也许是他最后的归宿。 燕帮人数众多,再加上大丰城投降过去的官兵,这东侧城墙其实是最为艰难的一侧,白天的时候有卓丁辰在这里,虽然伤亡惨重,但终究是守了下来。 三天的伤亡,接近瀚城城防军的两成。而燕帮的情况,他们却完无从知晓。如果伤亡继续下去,瀚城最多再坚守七天。 城内,一片惨淡,还好是冬季,士兵的伤口没有化脓的迹象。可如果继续被这么围困下去,瀚城,真的要守不住了。 已经回到自己帐篷内的褚云阳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大丰城顺风顺水的拿下,让他过于的傲娇了。再加上旨罗城那已经十分明朗的态度,让褚云阳以为这瀚城也是自己的怀中之物。到时候坐拥三座城池,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去和燕不归要好处。再发展壮大以后,攻打下整个外林地,那么他褚云阳,就会以一个具形境武者的身份,拿下一个燕帮副总舵主的身份! 可现在,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成为了泡影。没有了巫族的帮助,燕帮那纪律性极差的队伍,在这种大规模的攻城战中劣势极其明显,哪怕他手中有近八十万的队伍,也攻不破这不到二十万兵马守卫的瀚城。不打下瀚城,就无法直接面对旻鹘城,也就无法完成褚云阳独占外林地的梦想。 可这终究是一个梦想,以燕帮外林地分舵的实力,能够拿下一个大丰城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不是他们暗地里动用了太多太多的小动作,再加上大丰城的赵家这几年经营不善,有被取代的迹象,赵得明又怎么会叛出大逢皇朝,成为燕帮的爪牙? 这个牵一发而动身的举动,让外林地的水,突然变得浑浊起来。 “舵主,门口突然多了一封书信。”本来守在门口的亲卫突然进来说到。 “有看到是什么人放的吗?”褚云阳有些疑惑,这书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帐篷门口? “没有,看样子这书信已经放了起码一两个时辰了,纸冻硬了不说,就是风雪就已经快盖住信封了。”亲卫也是一脸的迷茫,这打仗回来才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出去的时候有人放了书信,谁能知道啊! 褚云阳皱着眉头,感觉这书信并没有什么幺蛾子之后,轻轻打开信封,展开书信,里面写到:褚舵主亲启,在下乃暗殿执事,专门负责贵帮所要求刺杀晏安九一事。因晏安九身份复杂,身旁亲卫极其强大,我方一名隐匿极深的暗子(暗殿暗中发展的杀手)出手也无济于事。若贵帮想继续刺杀,赏金需要翻倍,若无法承受此价格,我方将退回八成赏金。无名氏书。 (暗殿出手有条件,第一就是先交钱,第二,哪怕刺杀不成功,也要抽取两成的损耗钱。暗殿这么多年每次刺杀只要失败,就必定有暗子死亡,所以也没有人质疑暗殿的损耗钱。) “想办法和城里联系上,看看探子能不能传点消息出来。”褚云阳看完信上的内容对亲卫说到,现在的瀚城城内必然是有大事发生。这个时间点能够见到晏安九还能进行刺杀举动,想必是个有名号的人物。他们的探子想获取这些消息,应该十分容易。 确实,他手下的探子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可他们的好奇心太重,看到晏安九出去以后也跟在了后面,正好被汤明达给抓个正着。 一时间,瀚城的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燕帮久攻不下,在这城墙附近,丢下了二十几万具尸体后,终于停止了攻击。 此时的瀚城,仅剩不足八万城防军! 两条消息,让褚云阳不得不停止攻击,然后带兵前往旨罗城。 首先,旻鹘城四十万矜戟龙骧军已于昨日出发,驰援瀚城。其次,因瀚城久攻不下,燕不归已经失去了耐性,选择和巫族合作,先拿下旨罗城! (矜戟龙骧军主要是骑兵部队,驰援速度非常快。) 陡生的变故,不单单让褚云阳压抑不已,更让赵得明悔不当初!这两个改变了外林地状况的两人,带着各自的小算盘,跟着队伍缓缓撤离,奔旨罗城而去。 撤军了! 鏖战九日的瀚城军民看到这一幕,劫后余生的冲击,让太多的人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在战争进入到第六天以后,汤明达下令:城中百姓,所有男丁协助守城! 虽然这些老百姓不用拿起武器杀敌,却依旧要站在城墙上——将物资运上城墙,并将伤亡的将士抬下来!原本负责这些事情的城防军,此时已经拿起武器,站在了战场的第一线上。 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的晏安九也走下了城墙,胯下的战马在主人没有的催促下,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跑向镇抚司。 途径一半,西边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 第十二章、矜戟龙骧军 “晏总旗,千户大人让你马上赶回镇抚司,矜戟龙骧军到了!”一名汤明达身边的侍卫骑着战马看到晏安九后,急忙过来传话。 “这么快吗?”晏安九并不知道汤明达早已和旻鹘城联系上,他知道会有援军来的驰援的时候,也是瀚城所有将士、百姓都知道的时候。 对于矜戟龙骧军,晏安九是早有所耳闻的,这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永远都是第一支出现在百姓眼中的救星。 飞奔而回的途中,手持弓弩的弓骑兵已经开始奔向东门而来。仅仅是擦肩而过,晏安九便发觉这些骑兵与他所带领的骑兵有着极大的不同——这些骑兵的杀气太重了! “晏总旗,千户大人在议事厅。”晏安九刚刚下马,就有人悄悄的在他身边说到。 “干嘛偷偷摸摸的?”晏安九很是不喜,这么蔫声蔫语的,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矜戟龙骧军到了,感觉有些不舒服。”这人依旧有些放不开。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刚干掉燕帮几十万人那股子劲呢?”晏安九明白,身边这些缇骑被矜戟龙骧军的气势给吓到了! (现在镇抚司内一大部分缇骑是由当地的士兵填充进来的,之前的战斗中缇骑也死伤惨重。为了维持镇抚司的正常运转,所以就在城防军当中提拔了一部分人。如果是在其他城市,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毕竟城防军是属于地方军,镇抚司就算再怎么缺人,也会等四军调遣过来的士兵。瀚城是例外,毕竟这里现在没有城主,这些城防军一直就被镇抚司管辖,不会引起任何的冲突。) “呵,这谁啊?还有点意思。”在议事厅内听到晏安九的训斥,一身铜色盔甲之人有些感兴趣的说到。 “他就是晏安九。”汤明达也有些忍俊不禁,这种小细节他们是根本不会在意的,毕竟是城防军,军事素养差了些是能理解的。 “哦?年轻气盛,不错。” “益将军就别打趣他了。”汤明达看着要进门的晏安九,做起了和事佬。这几日晏安九的情况他最清楚,尽可能调节两方的情绪,是自己最应该做的。 “放心吧,国之栋梁,我比你看的重。”益将军那饱经风霜的面容下,是一丝淡淡的笑容。 到了瀚城,在汤明达口中得知这几日的战况后,益弘方将军很是感慨。被燕帮围攻这么久,硬是依靠两名没有任何名气的阵师拖住了燕帮的所有进攻,让燕帮利用人数优势消耗顶级战力的计谋没有得逞。这一战功,已经值得上报大司马府和御史台了! (大司马与丞相平级,属于皇帝逢仲兆的左膀右臂。大司马统领武职,也就是现在的大元帅,丞相是统领文官,就像现在的书记。但是阵师则属于双方共同管辖,阵师虽然是带兵打仗,但是启蒙却在阵学社,阵学社又归国子监管,国子监则归丞相负责。所以阵师有功,就必须由文臣武将分别记下功劳。阵师虽然限制很多,可一旦有了功劳,就可以领到双份的奖励。至于宿千陌,他所在的蒲家是一个特例,在推翻巫族统治的时候,蒲家是最早跟随逢氏起义的,所以才拥有特权。) 训斥完那些刚从城防军提拔上来的缇骑,晏安九终于推开了议事厅的大门。看着汤明达也在,上前道:“千户大人,标下带兵归来。” “嗯,安九啊,这位是矜戟龙骧军的益将军。”汤明达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益弘方。 “下官晏安九,参见益将军!”晏安九虽然不知道益弘方的军衔,但是从装束上来看,起码也是五品,比自己这个连品阶都没有的总旗不知道要高多少。 (下官是文臣遇到比自己官衔高的大臣时的谦称,也是见到并非自己直属上司的时候的一种谦称,标下只是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的时候才会这样谦称。) “嗯,刚听汤千户说了你的战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魄,很不错。不过,这瀚城虽然无忧,但是燕帮一日不除,我大逢皇朝就没有一日安宁。不知道晏总旗有没有带兵追缴燕帮的想法?”益弘方并没有太多的寒暄,作为一名军人,那些场面话不是他的强项。 “有心,但无力。这一战下来,瀚城军士伤亡过半,骑兵也在多次的救援中损失惨重。下官实在无力追击燕帮贼寇!”晏安九很实在,也很无奈,如果他手中的骑兵还有战斗力,那又怎么会让燕帮这么顺利的撤退? “矜戟龙骧军内都是骑兵,分你三万如何?”益弘方一句话,惊呆了汤明达! 要知道,矜戟龙骧军内的阵师,最低也是凝胎境,而且只能统领三千左右。三万?就算宿千陌在这,也不敢说他的阵法就能将这三万骑兵部涵盖。 “谢益将军!请益将军下令,下官这就出发!”晏安九那原本有些萎靡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可知道三万之数代表什么?你的阵法能笼罩三万骑兵?”益弘方有些不悦,这晏安九也让太不知道深浅了。 “下官清楚!不过,在守城之时,下官阵法内最少一万余兵官兵,并且,尚有前后军士无法立足之地。”晏安九的自信是来自于他可以将两座阵法结合到一起,否则按照以前的能耐,他最多一万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好!章奇,带着晏总旗去点兵。”益弘方自然是不太相信晏安九的话。本来矜戟龙骧军也要追击燕帮的,三万骑兵,在外林地这平原居多的地方,足以对褚云阳那剩余的五十万军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谁领兵?这三万骑兵当中还有那么多的阵师在,根本没有战败的可能!这可是矜戟龙骧军,根本不是地方军的战斗力所能企及。 (这一次增援瀚城的八十万矜戟龙骧军,是旻鹘城内将近三分之一的四军数量。这一次帮瀚城解围以后,矜戟龙骧军还是要回到旻鹘城的。) 被点中的矜戟龙骧军的骑兵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有军令再次,就算对晏安九完的不认识,也要服从军令。 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瀚城,在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再一次变得沸腾起来。离开城门之时,一声巨吼振奋了城内所有军民—— 矜戟龙骧!举世无双! 第十三章、不留活口 战马飞腾中,一道道狂风在骑兵身后汹涌而来,爆发出来的速度,让离开时间不久的褚云阳突然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好像,有人在追自己? 而晏安九展示出的实力,也让原本安插在骑兵当中的阵师感觉到了实力差距:这个大风阵的范围,太广了! 身处阵法之中,看着盘旋着的巨大风幕,内心的震撼可以说根本无法用言语去表达。那个被益将军派过来领兵的阵师,根本不是凝胎境,一个最多只有一品的阵师,布下的阵法竟然可以覆盖三万骑兵。这要说出去,真的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晏大人,猎鹰发现前方有大量的人群。”跟在晏安九身边的僚骑突然示警。 “准备杀敌!”晏安九说着,身旁的阵旗突然分散,一面面副旗虚影,也已出现! 原本覆盖在骑兵头上的风幕消失,他们身后的狂风也明显变弱。可没等骑兵的速度降下来,狂风,再起! 而他们的头上,除了风幕,还有那让燕帮十分熟悉的吊睛白额虎! (这是燕帮断后的队伍,晏安九在追击的时候,益弘方等人就已经得到了情报,褚云阳等一众高手已经带着队伍先奔旨罗城去了,留下来断后的是辎重队伍,战斗力并不是很强。所以汤明达等人也就没有跟着出征,在城内等着晏安九回来。) 快跑啊!!! 在队伍最后面的燕帮帮众听着身后有异响,回头一看,刚好看到那吊睛白额虎的身影。再加上矜戟龙骧军那惊人的杀气,让燕帮这群乌合之众瞬间人仰马翻。 还算有些见识的燕帮帮众并没有四散奔逃。他们知道,在平原上是绝对不可能跑赢骑兵的。看骑兵还有一点距离才能追过来,急忙将辎重马车集合到一起,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拒马。当然,也没有忘记把马匹从马车上解下来,临时拼凑了一支两万多的骑兵的队伍。 十一万,对三万! “敌军已经布下拒马,并未溃逃。”前方的骑兵传过话来。 “前方将士跟随虎爪向两旁散开!”晏安九当然不会用骑兵的性命去强行冲开拒马,待前方骑兵敞开通道之后,晏安九身前的亲卫则举起了厚厚的滕盾。 呼! 原本只是有些暴躁的狂风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燕帮放下的马车,虽然解下战马,可在没有加固并且十分光滑的地面上,开始缓缓滑动! (外林地属于北方,冬季的时候地面就算没有大雪覆盖,可已经冻硬的地面让马车没有什么抓地力可以在狂风下固定在原地。) “长矛,投掷!”僚骑看着晏安九专心控制阵法,并没有下达其他的命令,急忙补充到。 这一动作,让晏安九完没有想到! 骑兵投掷长矛? 晏安九是有些迷惑的,毕竟他之前所带领的骑兵队伍都是使用的弩箭,本来还打算再近一点下令呢,结果头上就飞过大量的长矛,让还想顶住即将翻倒的马车的燕帮帮众顿时呼爹喊娘。 “虎爪不动,虎首降临!”晏安九马上改变了早已习惯的动作,既然马车做成的临时拒马已经失去大部分作用,杀伤力最强的虎首,也可以降临了! 放缓了战马的速度,两旁马上就有大量的骑兵超越过去,填补到了虎首的空白位置。形成四条延伸出去的“利刃”后,矜戟龙骧军也与燕帮碰撞了! (四条利刃指的是虎首、两只虎爪,虎尾,这四支负责攻击的骑兵,至于虎身之中的骑兵则随时填补这四处的空挡。然后再冲击过去后,斩杀前面遗漏下来的敌军。至于两条后腿,则一直处于戒备状态。) 仅仅一个照面,还幻想着依靠马车降低骑兵速度,然后依靠人数的优势来和矜戟龙骧军颤抖的燕帮阵型就溃散了。 勉强与城防军打个平手的燕帮帮众在这一刻感觉到的是深深绝望——矜戟龙骧军的冲击力,完出乎所有燕帮之人的认知! 挥舞的长戟,总会出现在最难防御的地方,精铁锻造的长戟不论是长度还是韧性都远超他手中的白蜡木杆枪。本身骑兵的冲击力就强,可这时候,燕帮才知道武器的差距是有多大! 长戟卡住长枪后,枪杆直接断裂! 根本不给枪兵任何可以减缓骑兵冲击速度的机会! 一个冲锋,三万矜戟龙骧军直接凿穿了燕帮的防守。留在虎尾处的,是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在这冷风中,散发着阵阵白雾。 跑啊!!! 有幸躲过这一劫的燕帮帮众忍受不了这种视觉的冲击,崩溃大喊后,向一旁跑去。 一瞬间,兵败如山倒! “分开追,不留活口。”晏安九看到四散而逃的燕帮帮众,迅速缩小阵法笼罩的距离,原本就在外面杀敌的虎爪和虎首,率先脱离阵型,开始绞杀四散而逃的燕帮帮众, 而晏安九,则带着不足一万的骑兵,依靠虎翼阵,与还在负隅顽抗的燕帮帮众厮杀起来。 也许并不应该称之为厮杀,这个时候,虐杀这个词应该更加的贴切。大量的燕帮帮众原地下跪,放下了武器。可这依旧无法改变晏安九的态度,无论四散而逃,还是跪地求饶,都无法延缓他们生命的长度。至于反抗的那些?早已被宰杀殆尽! 这一场如同屠杀一般的战斗,让这三万矜戟龙骧军对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主帅有了一个直击灵魂的认识——残忍! 十一万燕帮帮众,不到两个时辰,除了少数意外逃跑的,剩下的,部被杀! 浓烈的血腥味在这寒冬中,都带着浓浓的温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晏安九那原本十分躁动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丝不忍。 这些人,曾经也是大逢皇朝的老百姓啊! “同为庶人,奈何做贼?”晏安九叹着气,隐约看到一个尸体的堆积处似乎有动静,已经收起的阵旗再次出现,破金阵! 远超孙斯年所释放的那道金锥,带着尖啸直接扎在了那刚掀开尸体站起身来的燕帮帮众身上! 撕拉! 如同扯开布匹的声音,却那么的沉重,也那么的血腥。 “退兵,回瀚城。”晏安九让下面清点了一下后,带着三百一二匹战马,还有一些已经弯曲的兵刃,在这接近天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向瀚城赶去。 第十四章、屠万是为雄! 三万,对十一万。损伤三百一二人,伤三千余人。 千古屠夫! 当益弘方听到手下报上来的战绩,惊呆了! 屠杀十一万燕帮帮众,这个数字并不是十分的庞大,可要知道,晏安九此时,刚刚十八岁! 之前瀚城的守卫战,燕帮也不过死伤二十多万!可这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竟然斩杀十一万? 汤明达的惊讶程度,远超益弘方!毕竟他对晏安九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这个小家伙,向来心慈手软,今天怎么就突然这么嗜血? 可晏安九将矜戟龙骧军带回来后,并没有马上到镇抚司,让汤明达也一时间无法找到晏安九去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当汤明达吩咐手下人去寻找晏安九的时候,宿千陌开口到:“也许,他去看侯永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急忙带着人,汤明达和宿千陌来到了城外埋葬城防军的坟地。看着一个举着火把慢慢走动的身影,一股萧瑟之意从那个身影上传来。 “安九。”汤明达走到晏安九身旁,平静的说到。 “我看过侯大哥了,告诉他今天有十万燕帮帮众为他陪葬。”晏安九的语气,比汤明达更加平淡。屠戮十万余人,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一共十一万,但也只是一个大概数字,矜戟龙骧军在记录战功的时候并不会虚报,所以说了一个十万的数字。) “还了心愿,就回去吧。”汤明达此时有些感慨,眼前这个小家伙,突然让他有点看不透了。 “嗯,益将军对我有什么看法?”晏安九转过身,跟在汤明达身后说到。 “只有有些意外,屠戮十万燕帮帮众的战绩,在四军中大有人在。”汤明达说着,心里又加了一句:这些人跟你年纪最相近的,五十七岁。 没错,十八岁少年,一怒屠戮十万弱敌,这杀机,太重了! 此时的旨罗城外,已经到达许久的褚云阳陷入了迷茫之中:辎重部队怎么还没到? 这数九寒天的,没有那厚厚的帐篷,怎么度过这寒冷的夜晚?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辎重队伍的身影。天已经黑了,骤降的温度,让燕帮帮众开始无法抑制的喧哗——帐篷呢? 这种漆黑的夜晚,篝火实在是太过于醒目了。但无可奈何的褚云阳只能坐在篝火前,紧皱眉头。 “舵主,出事了。”彦正弼悄悄的来到褚云阳的身边,小声说到。 “怎么了?”褚云阳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颤。 “负责护送辎重的队伍,被晏安九追上了。”彦正弼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昨天就不应该和巫族争谁先到旨罗城这种无聊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知道的!”褚云阳脸都绿了,为了能够早点到旨罗城,褚云阳是带着大部队提前出发,但还是留下了十一万人马负责押运辎重。按照他的想法,瀚城之中根本不敢出城作战,所以他才敢带着队伍先走。 “有两个趁乱逃出来的兄弟循着方向找了过来,不过我没让他们靠近。”彦正弼看着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俩,悄悄的与褚云阳走了出来。 “舵主!”一个少了一截手臂的帮众可怜兮兮的说到。 “嗯,怎么回事?”褚云阳看到眼前之人的凄惨模样,心已经拔凉拔凉的了。 “我们刚走了半日,就听到后面有异响,回头一看,是晏安九带着数不清的骑兵追过来了。” “数不清?瀚城内哪来那么多的骑兵!”褚云阳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装束,肯定不是这些天和咱们交手的那么人。” “他们都拿什么武器?”褚云阳猛地一惊,一个让他十分不敢置信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都是长戟,而且还是铁戟,我这左手就是拿着长枪去戳他的时候,被他们手中的长戟砍断枪身之后,顺势砍掉的。”这人十分委屈的说到。 “铁戟?矜戟龙骧军?”褚云阳喃喃的说到。 “四军?不可能吧,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彦正弼很懵,四军都在旻鹘城内,并且他们已经暗中切断了瀚城与旻鹘城的联系啊! “中间出问题了,走,去找熊舟义。”褚云阳确定追击辎重队伍的是矜戟龙骧军,按照这种支援速度,旨罗城必须在三天之内攻下,否则他们将面临被前后夹击的窘迫状况。 (熊舟义:巫族昭武将军,这一次攻打旨罗城,巫族军队的主帅。) “那他们?”彦正弼还不是很清楚当前的局势,依旧在关心这两个好不容易追上来报信的帮众。 “一起走。”褚云阳很不情愿,但在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情上,脸面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与褚云阳的万般不爽相比,瀚城内的晏安九此时终于有了些许笑容。不过在这看似有些平静的表情下,谁都不知道晏安九此时的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在庆功宴上,晏安九面前的酒杯分毫未动。看似没有太多变化的晏安九,只有默默陪伴着他的蒲莺珀才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 待到庆功宴结束,晏安九与蒲莺珀也缓步离开了镇抚司。在这仍带着微微血腥气味的街道上,缓缓的向家里走去。 “马上要过年了。”蒲莺珀轻声的说到。 “是啊,只不过这个年,瀚城内却充满了悲伤。”晏安九说着,左手轻轻搂住蒲莺珀的蛮腰。 “在想侯大哥吗?”蒲莺珀感受着晏安九有些烦乱的心情,把话题引到了这个十分敏感的名字上面。 “侯大哥救了我的命,怀念是正常的。” “那是为了什么?”蒲莺珀看晏安九没有说下去的想法,只能继续开口追问。 “孙斯年。”晏安九十分复杂的说出了这个名字。当孙斯年被霍鸿信当场击杀后,镇抚司就就已经派人去了孙斯年的家中。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熊熊大火!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和生死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不通,以他在瀚城的身份和地位,怎么会被暗殿收买?”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在困扰着晏安九。 孙斯年作为瀚岚学社的助教,自身也是一品阵师,这足以让他获得足够符合他身份的收益。再加上他是晏安九的老师,这个极其特殊的身份让本就对他高看一眼的卓丁辰更是喜爱有加。 第十五章、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每个人的需求不同,就像皇城内的那些官宦子弟,他们并不在意钱财,可有的喜欢美酒,有的喜欢古玩。”蒲莺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晏安九这个问题。 “那··孙斯年喜欢什么?”晏安九终究过不去这个坎,自己在阵法一道上的启蒙老师,为何要这么做?这个让他无法接受的事实,在不断的侵扰他的信念。 蒲莺珀沉默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是她能解决的。可孙斯年这三个字,却如同心魔一般,不停的在晏安九的脑海中浮现。 不单单是名字,还有那一幕幕的过往! 回到家中,晏父晏母正在大厅坐着,之前的伙计也回来了两人,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晏安九回来,两人都马上站了起来,带着关切的眼神问到:“吃了没?” 感慨了几句,依旧有些放不下心事的晏安九独自回到了屋内,随便拿出一本书来,下意识的翻着。思绪,却不知道已经飞到了哪里。 突然的安静下来,没有了鲜血的刺激,侯永歌和孙斯年这两个名字开始不停的浮现在他的脑中。 天才又如何?也许,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 晏安九的手,轻微的颤抖着。 不然,为何自己的启蒙老师会加入暗殿并且要杀掉自己? 这个甩不掉的念头,已经开始要占据他的部心神。 “睡了吗?” 就在晏安九就快被这个念头彻底摧毁的时候,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糯白?怎么了?”晏安九这才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已经汗流如注。 (蒲莺珀乳名糯白。) “没事,看你干嘛呢。”蒲莺珀说着,便推门而入。“呀,你怎么了?”看着满头大汗的晏安九,蒲莺珀很是焦急的说到, “没事。”晏安九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没由来的一阵虚弱。 “发生什么事了?”蒲莺珀拿起一条毛巾,轻轻的帮晏安九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没事,就是想多了。”晏安九有些后怕,如果刚才不是蒲莺珀的打扰,也许,他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轻声细语的安慰,让晏安九有些虚弱的精神更加放松后,深深的困意涌上心头。可又不舍得身旁的佳人离开,十分矛盾的神情,部纳入了蒲莺珀的眼中。 有些本性,还真的是没有变呢。 蒲莺珀心底一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的本性仍旧是当初的少年。 将已经瞌睡的马上就熬不住的晏安九扶到床上,在晏安九不舍的眼神中,蒲莺珀轻笑一下,轻轻的躺在了床边。 软玉入怀,也仅仅是相拥而眠。 这一夜,晏安九睡的出奇的安稳。本来还在困扰他的名字,在这一夜后,似乎也不是什么无法面对的问题。 不是不在乎,也不是转瞬既忘,而是更加的刻骨铭心!毕竟,他不单单要为自己负责,还有怀中那心爱的人,还有身后已经有些驼背的父母。 “终于醒了?” 晏安九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那精致的脸庞,和那依旧温柔的轻语。 “嗯···” 嘤~! 红扑扑的脸庞,与龇牙咧嘴的表情,两个完不同表情的年轻人一同走下楼来。 本来还很担忧的杜沐莲看到心情不错的儿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不过,这一夜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声响,让杜沐莲有些失落也有些庆幸。毕竟,蒲莺珀的来头太大了。 “晏总旗,千户大人让我传话,午时定然要到东城墙上。”坐了好久的郑大仁看到晏安九下来,急忙上前说到。可说完话,发现一旁的蒲莺珀脸色红润,作为一个过来好多次的人,郑大仁急中生智,补了一句:“现在刚到辰时,总旗大人您吃个饭休息一会就得走了。” (辰时是八点到十点,刚到辰时也就是说刚八点。) “嗯,一起吧。”晏安九并没有理解透郑大仁话里的意思,坐下以后,端起一碗稀饭吃了起来。 呃··· 郑大仁一愣。 他这顶头上司没懂?本想着这样一提示,他就回去复命了,然后留下也多时辰,足够自己的这位总旗大人再回味一次了。可让他坐下一起吃饭?这是什么意思? “中午就不用等我了,能回来我就尽快回来,大伯家里估计这会也忙着清点物件,你过去给帮帮忙。这城里终于是平静了,你也别老在家里呆着,多走动走动。”安安稳稳吃完早饭的晏安九又和蒲莺珀说了几句,带着还有点懵的郑大仁出了家门。 “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大仁跟着出了门,看着晏安九这就要上马,急忙小声说到。 “嗯?”晏安九一愣,不是这个意思?什么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想在我这蹭饭?这家伙没少在我家蹭饭吃啊! “我的意思是,这距离午时还有将近俩时辰,回味春宵的时间还是够的。”郑大仁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跟在晏安九身边看了不少的书籍在这一刻才真的发挥了作用。 晏安九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郑大仁屁股上,尴尬的甩了一句:胡说八道! 一路上看着依旧有些萧条的街道,晏安九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毕竟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镇抚司内,此时却与以往完不同。刚刚提拔过来的缇骑此时正在训练,在这数九寒冬中,带起了一大片的热气。 “孔大人。”晏安九刚进镇抚司的大门,就看到了站在演武场旁边的孔德。 “嗯,昨晚睡的怎么样?”孔德看着明显比昨天精神好多的晏安九,十分的欣慰。 “还好。” “嗯,你现在的书房给你收拾干净了,你是继续用还是想换一个?” “照旧吧,也算留个念想。”晏安九说到这,还是忍不住有些伤感。 “有些坎别人是帮不了你的,不过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到下面看看。”孔德上来也仅仅是看一下新招的缇骑正题素质怎么样,毕竟手底下缺人缺的太厉害了。 “还审他们有什么用。”晏安九有些不理解。 “走走过场,一会就都拉出去砍了。” 关在地牢中的,是这些活捉的燕帮帮众,不过抓到的这些基本都是小喽啰,审一审,让他们供述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罪行,砍头之前也好能念一念。 第十六章、领兵(三更致歉) “中午就是这个事啊?”晏安九还以为有啥大事呢。 “千户大人也在下面,过去了他会告诉你的。”有些事不是孔德能说的,现在瀚城牵涉到了太多复杂关系,而这其中,晏安九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点。 下了地牢,大开的刑房门内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而后面的牢房中,关押的犯人也都是伤痕累累,一看就是遭受了不少的酷刑。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晏安九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身影——益弘方! “益将军,您也在这。”晏安九看到汤明达向他招手,过来拜见过汤明达后,十分客气和益弘方打了招呼。 “这小子不错,一晚上就能把心态调整到这个样子,是个好苗子。”益弘方倒是很惊奇,毕竟昨天晏安九的状态他是看在眼里的。 “益将军谬赞了。”晏安九倒是很谦虚,不过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汤明达,毕竟这种审讯犯人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外人来。 “益将军,咱们还是去议事厅说吧,这里好像不太适合咱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啊。”汤明达呵呵一笑的说到。 “嗯,说汤千户,你手底下的人可是够狠的。这一个个的···”益弘方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本来他过来是想看看这些被抓的燕帮帮众里面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大人物,可到了以后一看这些人的惨状也就明白了,这汤明达明显是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议事厅内,十分宽敞的大桌前只有寥寥几人。而总旗,也只有晏安九一人而已。 “之前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安稳日子了。这瀚城也是旻鹘城的门户,大丰城已经被燕帮占领,旨罗城现在虽然还没开始打,那也只是王邦(旨罗城城主)本就有投靠燕帮的意思,说不定明天就会开门投降。所以啊,要趁早旨罗城还牵制着燕帮,咱们抓紧的把瀚城的防御再加固一下。”益弘方把今天接到的情报说了一下后,看向汤明达。 “嗯,主要还是滚木礌石箭矢这些守城利器,之前几天的鏖战已经快把仓库搬空了。还有就是旻鹘城支援过来的城防军什么时候能到?”汤明达早就准备好了腹案,之前的战况旻鹘城是知道的,尤其是镇抚司知道情报被有意拦截后,更是将暗地里被燕帮收买的两名小旗,还有几名缇骑部抓住。现在应该已经变成尸体的几人,依旧挂在旻鹘城的南城门之上! “这些都是小事,晏总旗,你有什么想法?”之前的话其实只是一客套话,就算汤明达不说,军需物资这块都必然会大量补充的。这一次的重点,其实是晏安九。 “下官并无太多想法,只要能守住瀚城即可。”晏安九还没有明白益弘方话里的含义。 “嗯,晏总旗,我看你十分擅长率领骑兵,这一次跟本将军回旻鹘城如何?你之前所率那三万骑兵,以后也就归你统领。”益弘方一句话,让除了汤明达以外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统领三万矜戟龙骧军,这是什么概念?凝胎境阵师,根本不用想! “多谢益将军美意,可下官暂时无法离开。”晏安九听完益弘方的话,仅仅是惊讶益弘方对他的青睐,却十分直接的拒绝益弘方。瀚城,终究是他生长的城市! “嗯,既然你不愿意,那本将军也就不勉强你。”益弘方对晏安九的答复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 几人接下来开始对瀚城接下来的战争纷纷开口,各取所需,不过方范和孔德两个人那截然不同的表情,倒是引起了益弘方的关注——方范在听到他要招揽晏安九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紧张!当听到晏安九拒绝的时候,先是狂喜,而后有些幸灾乐祸,但听到他那十分平淡的话语后,竟然还有一丝的失落。大敌当前,对己方如此重要的阵师竟然是这种态度,确实太不应该了吧? 虽然方范掩饰的非常好,可是跟另外几人明显不同的表情,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嗯,益将军,汤某有个不情之请。”汤明达也发现了方范的小心思,不过现在不是点出来的时候,看着大家的事也谈的差不多了,十分客气的对益弘方说到。 “汤千户但说无妨。” “不知益将军这次回旻鹘城的时候,是把矜戟龙骧军都带走呢还是···” “嗯?”益弘方眉头一皱!四军,只驻扎在最大的城池内已经是一种默认。 “这话虽然突兀,但这瀚城终究是个特例。况且,瀚城还要成为旻鹘城的门户,我这多守一天,旻鹘城就多一天的准备时间啊!”汤明达一席话,明里暗里都透露着我就是想要点人马的意思。 “你啊你!”益弘方当然明白汤明达的意思,十分感慨的看了一眼汤明达后,继续说道:“给你留下四万轻骑兵,两万重骑兵。不过晏安九必须挂职,否则我回去没办法交代。” “没问题!”汤明达马上答应,至于晏安九?他最终还是会成为四军中的一员,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这议事厅内似乎闲聊一般背后,代表着晏安九的一只脚已经进入了外林地顶层人物的行列。虽然汤明达和益弘方都没有明说,可在座的都明白:这六万矜戟龙骧军必然部由晏安九指挥!出仕便指挥六万矜戟龙骧军,晏安九的起点,太高了! “嗯,不过这晏安九暂时不能来旻鹘城,也没办法接受册封,就先领别部司马一职。等以后到了旻鹘城,我在为你申请册封一事。”益弘方只是给了晏安九一个没有任何实质性质的官职,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他名正言顺的接手骑兵。至于军衔?按照晏安九现在天赋,军衔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谢益将军厚爱!”晏安九听完以后,这才明白过来之前汤明达的话,是在给他讨好处! “行了,就这么着吧。”益弘方看也没有什么事,起身离开。 古语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确实让晏安九一时间成长了太多太多。这种可以说是拔苗助长般的成长,留下了太多太多的弊端。可与之对应的,也是实力的突飞猛进。 第十七章、突破!(三更致歉) 侯永歌的舍命相救,启蒙老师孙斯年的刺杀,瀚城军民死伤无数,自己心爱之人和父母的生命随时都要面临自己的抉择。这几天的压力,这的是只差一点点便要压垮晏安九那紧绷的神经。可就是这种压力,也带给了他无穷的动力,奋力反击。为情谊,发誓屠尽燕帮之人。为家人,与燕帮以死相搏。 爱恨情仇的交织,终究在爱人和父母的关怀下,一切都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也就在这一刻,人生的意义得到肯定的时候,之前差一点突破桎梏的晏安九,终于再一次触摸到了! 观常道,生于乱世观其徼(jiào)。 就在所有人准备离开议事厅的时候,陷入沉思的晏安九口中,突然带着音律,向前走了一步! 一步,身前桌椅尽毁! 一步,众人皆惊! 经百态,虽已成师非彼师。 当晏安九第一步落下之时,原本有些失神的双眼终于恢复了神采。而此时他身边所聚集的天地之力,让城内所有阵师都感到一阵惊叹—— 凝胎境! “这···”可晏安九身前的众人却根本来不及惊喜!因为,晏安九身边的天地之力中,竟然在没有阵旗控制的情况下,缓缓凝聚成了一只青背巨蛇! “接着!” 感受到天地异象的宿千陌和卓丁辰率先赶到,看到晏安九此时的状况,宿千陌急忙夺过卓丁辰手中阵旗,抛向晏安九。 蜿蜒虬纷,蛇蟠路奔。 晏安九下意识的将这九面阵旗的控制权接过来。 蛇蟠联虎翼,休将赤鸟做天弈。 接到阵旗之时,晏安九的脚步已经停下,他身后那只青背巨蛇也盘卧下来。 阵旗,起! 当天地之力与阵旗相融后,晏安九似乎有了一丝明悟,再一次向前踏了一步! 观常道,生于乱世观其徼。经百态,虽已成师非彼师。 比之前更加顺畅的音律,在风起中,巨虎再现! 虎翼阵、蛇蟠阵,同时出现! “八阵图?”卓丁辰看着相安无事的吊睛白额虎和青背巨蛇,这熟悉的景象让他十分的惊讶。 毕竟,晏安九才刚刚进入凝胎境,怎么布得下《八阵图》? “不是完整的八阵图。”宿千陌的心情很是复杂,晏安九那可以同时布下两道阵法的能力他是十分清楚的。现在晏安九也进入了凝胎境,那么可以说,晏安九就凭现在这一手阵法,就可以横扫了。 “可惜了。”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的卓丁辰很是惋惜的说到。 宿千陌没有去否定卓丁辰,只要看下去,所有人就会知道晏安九究竟为何这么受重视了。 没等卓丁辰惋惜的话语结束,已经完成的两座阵法也终于稳定下来。在这视觉已经有些朦胧的阵法中,晏安九终于清醒过来,感受着自己布下的这两座阵法,还有那快要被天地之力撑爆的阵旗,一丝明悟浮现在脑海—— 凝胎境! 苦尽甘来,莫大之喜! “标下冒昧了。”晏安九散去阵法,看着停下脚步回望他的汤明达等人,急忙抱拳到。 “无妨,这可是大喜啊!”汤明达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唔,这样的话··章奇,带晏总旗去军营,看现在能指挥多少兵马。”益弘方想的要更多一些。 在这外林地,阵师不管数量还是质量确实要比其他地方要少的多。虽然麾下都是矜戟龙骧军,但在对战中,外林地的矜戟龙骧军确确实实没有那些较为富庶地方的矜戟龙骧军战斗力强悍。 偏偏这外林地还是一个战乱不断地方,每年上奏朝廷要求调遣阵师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虽然说朝廷每年都给调来不少的阵师,可老是这样,不管四军还是镇抚司,脸面都有点挂不住。可一旦晏安九成长起来,那可就不一样了,起码朝廷在调配阵师的时候,会对外林地稍微的偏向一点。 “可马上要到午时了···”晏安九看可一眼高高悬挂的太阳,有些迟疑。 “去吧,无非就是监斩几个贼寇。你刚入凝胎境,去了多熟悉熟悉,时间久一点没关系的。”汤明达看似十分豁达的话语,却让一旁的益弘方忍不住内心一阵鄙夷。 “哈哈哈哈!”汤明达根本不在乎益弘方的眼神,转身大笑的出门而去。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逢蒿人! 汤明达那畅快的心情,让原本环绕在镇抚司上空的阴霾部消散!而晏安九突破桎梏成为凝胎境阵师的消息,在处决燕帮贼寇的时候通知了所有前来凑热闹的百姓。原本有些低迷的瀚城军民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凝胎境阵师,率领矜戟龙骧军守护瀚城的消息在傍晚时分传遍了整个瀚城! 原本已经有些冷清的晏家酒楼,从下午开始就连一张闲置的座椅都没有。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晏泰水急忙让街坊邻居过来帮忙,顺带着让伙计抓紧去买些生肉回来。晏家酒楼,马上就要没肉下锅了。 (冬季过于寒冷,这个季节除了秋天放到地窖里面的白菜,土豆等能存的住的蔬菜之外,只有肉食了。) 尚不知家中情况的晏安九也终于回到了镇抚司,实力的突飞猛进,这半日也仅仅是稍微适应了一点而已。不过这阵法的笼罩范围,他是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九万六千骑兵! 这是他的极限! 这个数字,惊呆了矜戟龙骧军的所有将士! 四军中,除了一些传说中的存在,具形境阵师当中,都无人能够一次指挥九万人! 当然,晏安九的阵法仅仅是笼罩,能不能顺利的指挥,还要另说。可哪怕是这样,也足以震惊外林地的所有高层人物!听到这个消息的益弘方,马上飞鸽传书给旻鹘城,信鸽的腿上,是红色绑绳。 天色已晚,晏安九离开军营后并没有回镇抚司,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的他,骑着战马直接回到了家中。 咦? 还没到到家门口的时候,晏安九就看到家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想了想没敢在正门进去,调转马头来到后门。 第十八章、收尾(三更致歉) “你还聪明的不行。”在后院看书的蒲莺珀看到晏安九进来,忍不住打趣到。 “发生什么事了?” “哎呦,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今天谁突破桎梏成为凝胎境阵师了?”蒲莺珀已经忍不住笑意。 “嗯?难道是因为我?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晏安九并不知道汤明达当众做了官宣。 蒲莺珀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畅快的心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晏安九讲了一遍。 晏安九听完后,着实让他有些意外。一个凝胎境阵师,在这大逢皇朝内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在这瀚城,却能让城的百姓都津津乐道。心底的一丝苦涩,让晏安九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凝胎境阵师竟然能够影响这么多人。”晏安九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吩咐后厨给做些饭菜后,晏安九与蒲莺珀就这么在后院闲聊了起来。今年的情况与往年完不同,曾经都是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他们两人也可以开开心心的东逛西逛,倾诉着这一年的心情。可今年,蒲莺珀已经到了这么久的时间,两人才第一次有了闲暇的时光。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吗?”晏安九突然想到了以往,有些怀念的说到。 “嗯,那还是米昆城呢。” “你等我一下。”晏安九说着,急忙起身。 不一会的功夫,端着两个大碗的晏安九回来了。在蒲莺珀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景象,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那么的清晰! 米昆城,晏家菜。 “尝尝。” “好吃。” 梦后楼台高锁,再望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米昆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隐隐的唱词,在这喧闹的夜晚中,在晏家酒楼的后院隐隐传出。无人知晓谁人所唱,只知今夜,明月在,彩云归。 ······ 瀚城局势已定,接到军令的益弘方留下了十五万骑兵后,带着其余六十五万骑兵直奔旨罗城。 时隔许久,旻鹘城终于和旨罗城联系上了。中间断掉联系的原因据说也和旻鹘城一样——负责传递情报的士兵被燕帮收买了。 看着益弘方带着队伍已经出征,汤明达很是担忧的说到:“益将军,旨罗城的情况应该与情报上所说不符。曲百户认真来说,也是我的下属,可近一个月,我并未收到旨罗城的任何回复。” “嗯,放心吧,六十五万矜戟龙骧军并不是燕帮能吃得下的。”益弘方很是自信。 “那巫族要是也来了呢?” “放心吧,旻鹘城不仅仅有矜戟龙骧军,还有离咎偃嵬军。”益弘方只是小声的随口一说,给了一个眼色后,双腿发力,战马唏律律的一声后,离开了东门。 “大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方范看着离去的铁骑大军,心事重重的说到。 “该清理燕帮的余孽了,让你监视的那几个人,什么情况摸清楚了吗?”汤明达并不惧怕燕帮卷土重来,毕竟旻鹘城支援来的城防军已经到了,虽然滚木礌石的数量不多,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当务之急,是将燕帮安插在瀚城内的那些眼线部拔掉! “查清楚了,为首的叫丁鹏,以前是米家的人··”方范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杀机。 “这条线上的人都摸清了吗?” “一共十三个,现在封城,他们的情报都是晚上通过弩箭射出城外。” “先抓起来,把他们联络的方式搞清楚,没准接下来还有用处。”汤明达想的更多,毕竟现在瀚城已经进入战备状态,燕帮没有太好的机会在城内安插新的眼线。只要将这十三名探子拿下,以后燕帮所获得的情报都将是镇抚司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矜戟龙骧军的离去并没有让瀚城的老百姓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毕竟还有十五万骑兵留给了晏安九。再加上之前的战斗中晏安九的战绩,足以稳定瀚城百姓。 晏安九带着骑兵开始适应新配合的时候,方范则亲自带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将这十三名燕帮探子抓了起来。 第一个进入地牢的,正是这十三人中的核心——丁鹏! “官··官老爷,这是干嘛啊?”丁鹏一脸的委屈,抓他的这些人从服饰上看得出来是镇抚司的,可自己最近没有惹到什么事啊! “干嘛自己不清楚吗?”方范说着,拿起一张画像。所画之人,正是那天跟踪晏安九去南城墙的那位。 “这谁啊?”丁鹏的内心泛起惊涛巨浪,有些无法控制的表情下,十分心虚的说到。 “自己的都心虚了,还要问我吗?”方范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丁鹏身上,他必须要尽快的让丁鹏开口,只要拿到他想要的,剩下的那十二个,杀了也无所谓。 “官老爷,这人我是认识,他犯什么事了?”丁鹏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到。 方范没有说话,嗯(én)了一声后,站在火炉旁的缇骑抄起里面烧的火红的烙铁直奔丁鹏而来! 啊!!! 没有给丁鹏任何机会,通红的烙铁直接戳在他左手的手掌心上! “大人,屋子里搜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昨晚他用过的弩弓找到了,还有三支箭矢。”缇骑拿着一把有些粗糙的弩弓进来说到。 “丁鹏,招了吧,这一下只是开始。”方范说着,抄起桌上的弩弓,缓缓离开弩弦。 “官老爷,我私藏弩弓是有罪,但我只是喜爱此物··啊!!!” 丁鹏又是一声惨叫,刚刚被烫过的左手手心上,被刀柄不停的来回揉搓。 “你昨晚用这把弩弓我们都已经知道,你这个燕帮探子的身份,还能瞒得住吗?”方范十分不屑的说到。 “官老爷!我虽是米家旧部,可我真的··啊!!!” 滋啦! 刚刚被刀柄揉搓完的左手手心上,一个新的烙铁狠狠的戳在上面。 “衣服扒了,剥皮。”方范将弩弓咣的一声仍在桌子上,有些失去耐性的说到。 “别!我说!”丁鹏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扒开,一旁穿着布衣的老者拿着一把袖珍的小刀走过来就片掉了一块皮肉后,精神直接崩溃! 第十九章、江山代有人才出 “说点有用的,不然刀不会停。”方范并没有阻止行刑者的动作。 “我三年前被燕帮收买,专门负责城内的情报!你让他停,我说!呜···”利器划过皮肉的撕拉声深深的刺激着丁鹏的神经,虽然没有疼痛,可看着自己被片掉外皮后血淋淋的胸口,精神终于崩溃了。 “先停,说吧,不然又要继续了。”方范一脸嘲弄的看着丁鹏。 “我手下一共有十二个哨子,他们负责每天记录城内的情况,其中三人轮番盯着镇抚司。昨晚传出去的情报,是城内百姓较为正常,并没有太多的恐慌,需对晏安九再次进行刺杀。”丁鹏喘着粗气,十分惊恐的看着身前依旧拿着那把小刀的老者。 “多久联系一次,瀚城内还有其他燕帮的探子吗?” “正常三天联系一次,开战以后不确定,不过城外的人会每天都过来。”丁鹏看着持刀老者退到一旁,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呢?”方范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如果燕帮还有其他探子,他的计划就部落空了。 “城内没有其他的探子,有的也不过是一些沾亲带故的人。想从他们那里拿到消息,只能派人进城当面问。..现在城内是战备状态,他们并没有太好的机会。所以,现在燕帮的情报来源都是来自我这。” “你怎么确定?” “因为其他的探子,都被我们的人杀了。”丁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的紧张。 “嗯?就凭你们?”方范并不相信丁鹏的这句话 “不是我们,是你们··”丁鹏现在反而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是怕别人抢了自己的财路,现在把他们卖了的话,自己这条命没准还真保住了。 “借刀杀人?我就说有的情报怎么来的怎么顺畅。”方范也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随后拿出一块令牌交给身边的缇骑后,也离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个丁鹏十分熟悉的身影从他的眼前经过,而这些人看到丁鹏的惨状后,并没有升起一点点的怜悯。在他们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是十分的愤怒——被出卖的愤怒! 完了! 丁鹏看到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明白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对他了。哪怕他直接都招了,认了,他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 阳谋,离间计。 “带到刑房里面吧。..”再次返回来的方范看到一旁的小旗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直接走到了一旁的刑房之中。 (丁鹏一直在大厅中被审讯,正常来说审讯的时候是要在刑房内的,但是为了演戏给另外十二个人,才在大厅临时架了一个刑架。) “官老爷,我知道的,能揣测的,就这么多。”进入刑房以后并没有再被绑起来的丁鹏很是配合,他明白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如果少说的事情被另外那十二个人说出来,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剥皮了。 至于另外十二人,根本没等刑具上身,刚被绑到刑架上就一连串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讲了出来。不过在最后,这些人不约而同的讲出自己是被丁鹏胁迫才给燕帮当探子。 入夜。 原本城内一些较为空旷的地方现在也变得热闹非凡,十五万矜戟龙骧军所需要的地方远超步兵,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战马。 并不知晓情况的晏安九在安顿完骑兵后,返回了家中。而汤明达在拿到方范的审讯记录后,陷入了深思。 他们现在确实是控制住了燕帮的眼线,但以燕帮的狡猾,他们肯定还会派人进城来刺探情况,用来佐证丁鹏的情报。如何去甄别燕帮眼线,是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 连续的封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有些一筹莫展的方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老了,侯永歌的殉亡让他失去一个智囊,晏安九又每天带着骑兵不停的跑东跑西,想使唤个人都得想半天究竟能叫谁。日子不好过啊! 对方范的心思并不了解的晏安九此时仍旧带着大军在驰骋于城内城外,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住燕帮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不带着军队训练,又会极大的影响晏安九的指挥,在这两者之间,汤明达并没有做什么干涉,任由晏安九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毕竟晏安九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适应,燕帮与巫族联盟的消息,也在益弘方离开五天以后传来。一同接到的情报上,还有旨罗城被攻下以及曲百户早已身亡的消息。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号,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本来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在瀚城的血迹尚未擦净的时间里,终究有那么一丝沉重。 也许是了为了制造话题,也可能是为了继续稳定瀚城的民心。在这一天,一张布告张贴在了镇抚司的大门外—— 升晏安九总旗之位于百户!另,卫寻东、丰伦由阵学社内调至镇抚司,任职总旗! 十八岁的年纪,这一批章鎏七十二年进入雏龙堂的学生此时终于开始展露头角。 “卫师兄,丰师兄,你们来的还真够早的。”腊月二十九这一天,被汤明达强制放假的晏安九决定在家宴请自己同届的师兄弟,虽然说只有他们三人进入镇抚司,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师兄弟的能耐就差了。不过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还在看书的晏安九被告知卫寻东和丰伦到了,急忙下楼来迎接。 “刚好丰伦来我家询问方百户的事,看到你的帖子到了,我一想,这问我还不如直接来找你问个清楚呢。”卫寻东笑呵呵说到。 “你们啊!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现在可是随时都要打起来的,你们只要敢打敢杀,方百户就肯定会重视你们的。”晏安九被眼前这两人的小心思弄的有些无奈。 “话是这么说,但礼数却不能少啊。”丰伦话里有话,毕竟他见到的血可比另外两个少太多太多了。 “丰师兄,你本就不适合战场厮杀。多帮方百户料理城内的大事小情,侯总旗,也是这么上来的。”从晏安九的语气中能感觉出来,他终于可以正面看待侯永歌的事情了。 第二十章、终将分别 “嗯,我知道。还有啊,以后就别叫我师兄了,先不说你是凝胎境阵师,就是在镇抚司内,你是百户,我是总旗,我也比你低了一级。”丰伦主动把这个刚才和卫寻东聊起的话题说了出来。 “就是,现在咱们都从阵学社出来这么多年了,也该用现在的位置来称呼彼此了。之前也就罢了,你在镇抚司,我们在阵学社,大家不在一起共事。现在都同在镇抚司,你若还叫我们师兄,会让其他同仁说我俩不懂事的。”卫寻东紧跟着把话加了进来。 “行,不过还有其他几位师兄过来,今天就先这么着。”晏安九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需要在乎别人的称呼吗? 好不容易闲下来几天的晏安九也终于能好好的陪一陪蒲莺珀了,看着初三的日子即将来临,十分复杂的心情不停的侵扰着晏安九的内心。聚少离多,又只能书信倾诉,这种日子,究竟什么是个尽头? 外出游玩了半日的二人此时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静静的坐在城墙之上。无论任何时候,城墙是严禁任何闲杂人等上来的。可这两人的身份,让所有城防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特意拉开距离,给了二人独处的时间。 “还有一天我就要回去了。”依偎在晏安九怀中的蒲莺珀轻声说到。 “嗯···” “我走了以后,不许带女人回家。”蒲莺珀看着有些失神的晏安九,故意调皮的说到。 轻轻刮了一下怀中美人的鼻子,晏安九轻笑了一下。 “和你说个事?”蒲莺珀这次瀚城的遭遇,已经被他父亲知道了,沟通以后,她才有了这个决定。 “嗯。” “让叔叔婶婶和我去皇城吧。” “嗯?”晏安九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继续说到:“为什么?” “这里并不安,他们在这还会牵扯你的注意力。皇城内十分的安,而且还有我在,让他们再管理一家酒楼有个营生,他们也有点事做。” “这样太麻烦了。”晏安九所说的麻烦,指的是其他人会对蒲莺珀和他父母造成的麻烦。 “怕什么?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打扰叔叔婶婶,那真的是活腻了。”蒲莺珀抿嘴一笑,她并没有告诉晏安九现在在皇城内对于他的传闻。 “如果我也在皇城,我当然不会怕。..可我父母终究只是普通人,我是怕他们···”晏安九的内心陷入了矛盾之中,让父母去皇城,那自然是好事,还有蒲莺珀在那边陪着,二老也不会寂寞。可问题是,他和蒲莺珀的关系皇城内太多人知道了,早就看他不顺眼的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他而去为难二老? (随着晏安九年纪的成长,关于蒲家和蒲莺珀的事蒲谨尚已经逐步的部都告诉了晏安九。) “放心吧,一个可以让两个阵法叠加的凝胎境阵师,还是一个十八岁就下令屠杀十余万燕帮帮众的边关将领,再加上你现在的官职,皇城内还真没几个人敢为难你了呢。”蒲莺珀对于晏安九的改变当然是感觉到了陌生,尤其是听到他下令斩杀十余万燕帮帮众的时候,那一瞬间完陌生的感觉,让她感觉到了害怕。可晏安九回来以后的表现,还有那端着两个盛满饭菜的大碗的身影,直接冲破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眼前这个看似冷血之人,内心深处却有着那无法言语的柔情。 “可终究还是有。”晏安九还是在担心。 “剩下那几个你更不用担心,如果皇子皇孙敢这么做,皇上都会亲自出面为你主持公道的。况且,不是还有我呢么?我还能看着叔叔婶婶被欺负不成?”蒲莺珀不停的在打消晏安九内心的不安。 皇城内虽然奢靡,但是大逢皇帝却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只在皇城之内奢靡,并不影响大逢皇朝的统治,可奢靡必须要有一个度——那就是不能打压任何一位边关将领的家人!否则一旦开了这个头,将直接动摇大逢皇朝的根基!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那些纨绔子弟。”晏安九有些哭笑的摇了摇头。 “放心吧,有我呢。而且不管怎么说,叔叔婶婶都没办法留在瀚城,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叔叔婶婶就会被朝廷委任一官半职的调往旻鹘城。与其这样,还不如跟我去皇城。”蒲莺珀想带着晏安九的父母去皇城也是出于另外一个考虑,那就是朝廷对较为重要的官员的牵制——直系亲属,不能在身边! 不管晏安九有多忠心,可他的父母终究是个不稳定因素,万一被燕帮偷偷的给绑架了,对于晏安九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不管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防止晏安九内心出现变化,将他父母召到旻鹘城都将是必然的事情。 “嗯,那一会回家的时候和二老说说吧。”晏安九的双臂微微用力,让怀中之人紧紧的靠在自己的胸口。 相逢总在离别时,纶巾罗衣夜语迟。 青石断瓦老妪泣,来日登临战鼓池。 ······ 纵然有万般不舍,分别的时间还是到了。看着双亲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晏安九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舍。 “放心吧,到了皇城有糯白在,我们没事的。”晏泰水的话语中,也带着一丝颤抖。这一别,最怕是最后一别! “嗯,爹,娘,到了皇城以后该吃吃该喝喝,我现在好歹也是百户,薪水还是很多的。”晏安九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在这一刻,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有我呢,还用得着你那点碎银子?”蒲莺珀在一旁白了晏安九一眼,心道:晏家酒楼的地盘还是我家的,在我面前逞什么能? “倒也是··”晏安九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九哥哥,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只要皇城不破,我们就定然会安然无事,记得哦,我是蒲家大小姐。”蒲莺珀含着泪水的倾城一笑,让晏安九终于无法控制,将她拥入怀中。 第二十一章、辛密 “等我去找你。..”晏安九的语气很坚定。 章鎏皇城内,终将有他一席之地! “时候不早了,大小姐。”林万言小声的说到。 “我们走了。”蒲莺珀很是洒脱,搀着晏父晏母上了马车后,在自己进入车厢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晏安九。 寒冬时节,无法找到任何的花花草草。就算找的到,这个季节拿出来,只需一小会,就能把花花草草冻死。想做送别只用,寓意太过于不好。 杖策窥园日数巡,攀花弄草兴常新。 晏安九看着即将离开的父母和心爱之人,早就在身后的阵旗,在这一刻突然飞出!磅礴的天地之力,在阵旗的趋势下,在这半空中形成了一朵盛开的水仙花。 “卖弄。”蒲莺珀在有些傲娇却还有一些羞涩的表情让晏父晏母越看越喜欢—— 咋就这么漂亮呢? 驾! 不解风情的车夫看到自家大小姐上了马车,稍微等了几个呼吸,扬起长鞭,赶着马车由南城门离去。 “别看了,都走了,回吧。”站在一旁的宿千陌轻声的说到。 这一次,屠宾白没有出现在宿千陌的身后。..此次返回皇城的车队中,不单单有蒲莺珀,还有蒲谨尚。为了保证蒲谨尚的绝对安,屠宾白必须贴身护送。 “宿大人,蒲家为什么如此看重瀚城?”晏安九看着家人的离开,终于问出了藏在自己内心许久的问题。 “看中瀚城的不仅仅是蒲家,还有朝廷。”宿千陌并没有登上马车,示意亲卫跟在后面。 “瀚城有这么重要吗?”晏安九跟着宿千陌在这瀚城的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以你的身份,有些事已经可以告诉你了。不过涉及到一些辛密,切不可外传。”宿千陌也是闲来无事,反正这些事情晏安九以后要是查看了镇抚司的卷宗也是可以发现的。 “是,三叔。”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晏安九对宿千陌的称呼也变得更加的自然。宿千陌虽然名义上是蒲家的家臣,但是他和蒲谨尚的关系已经情同手足,蒲莺珀每次见了宿千陌都会叫一声三叔,而二叔就是屠宾白。既然蒲莺珀就这么叫了,晏安九自然也就顺着蒲莺珀的叫法,私下里也称他们为二叔三叔。 (对外的时候,晏安九称宿千陌为宿大人,是因为宿千陌虽然是蒲家之人,但也在国子监内挂职的。..再加上宿千陌本身就是具形境的阵师,有绝对的资本被称为大人。) “在章鎏二十四年,瀚城还是一个小小的塞外之城的时候,这里出了一件轰动朝野的事件——燕帮派出两百余名帮众,在一个深夜里刺杀了三百余户官员和老百姓。”宿千陌有些感叹的说到,这件事,已经多久没有说过了? “章鎏二十四年?那时候燕帮还没成气候呢吧?”对过往有一些了解的晏安九说到。 “嗯,所以燕帮这个十分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朝廷的关注。但是仅仅过去一天,当时蒲家在瀚城的一名守卫就偷偷上报,说他知道咋回事。” “这么巧吗?”晏安九有些不敢相信。 “嗯,当时的情况也查清楚了,确实有点巧。那守卫自己有两把刷子,再加上刚好巡夜的城防军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听到家里有打杀声,进去就把他给救了。当他知道刺杀他的人就燕帮帮众的时候,让他确定在一次与朋友喝酒的时候听到的传言应该就是真的。” “这个传言就是让朝廷都在关注瀚城的原因?”晏安九有些好奇了。 “那人也是酒后失言,说他知道在这瀚城附近,有可以让阵旗更加坚韧的材料。只不过他待价而沽,还没确定是献给朝廷还是跟燕帮换取大量钱财。”宿千陌每次想到这里,都不由得想笑,这个人真的是有些一根筋,稍微便宜点卖给燕帮,然后转身就上报朝廷,一举两得的事情就这么难想到吗? “这人也是够傻的。”晏安九也马上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轻轻摇头。 “是啊,后来燕帮觉得自己出不起这个价格,就派人进了城内,直接将此人灭门。本来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可燕帮并不死心,想找到这个秘密,所以经常派人进入瀚城内,在此人的家中反复翻找。一来二去的,让瀚城成了一个贼寇流窜之地。为了维持这里的稳定,朝廷连续增兵。后来蒲大哥听到了这消息,恰好那一段他也没什么事,就带着我们来到瀚城,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这一找,就是三十年。”宿千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因为灭口而在酒桌上传出来的情报,找了三十年都没有找到,却将这原本小小的瀚城,变成现在除去外林地主城旻鹘城以外的最繁华的城市。一得一失,也是难料。 “那为什么不早早回去?”晏安九很是奇怪。 “因为燕帮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要不然你以为所有的城市都会像瀚城这边有那么多的燕帮帮众?”宿千陌微微一笑。 “那就是说这件事应该是存在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单单咱们,就连燕帮都不知道。”晏安九有些想不明白,燕帮不至于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吧? “对,但是燕帮的异常举动,让朝廷无法放任,所以就不停的资助瀚城。再加上仑家也属于亲皇派,对瀚城也给了很大的帮助,这才造就了现在的瀚城。” 一番话,这才让晏安九明白为何他产生的米昆城都能有一个凝胎境高手充当城主了。混乱的程度,燕帮渗透的程度,在看到的越来越多后,晏安九更加的感觉到了形势的危机。 “其实,不仅仅是燕帮。或者说,如果只是燕帮的话,朝廷根本不会在意。朝廷最怕的,是巫族余孽。”宿千陌说到。 “巫族?这些年,我倒是很少能够获得关于他们的情报。”晏安九虽然知道巫族,但是因为巫族极少出现,所以他并不是很了解。 “对,因为脏活都是燕帮在干,毕竟巫族是想重新拿回属于他们的天下。”。 “那接下来怎么办?”晏安九也有些茫然。 “守住瀚城,那个秘密,有些眉目了。”宿千陌既然留下来,并且还能让旻鹘城支援这么多的城防军,自然不是仅仅是因为瀚城是旻鹘城的门户。 第二十二章、崭露头角的丰伦 相应的,晏安九那十五万矜戟龙骧军也不单纯是因为他个人而留下来的。..毕竟这件事是要暗地里进行,总得有个由头。 车队的离开,终究是让瀚城的老百姓心底泛起了嘀咕——刚刚突破到达凝胎境的晏安九,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把家人送走?虽然有小道消息说正是因为晏安九的身份,所以家人必须要去旻鹘城述职,但这并不能打消城内百姓的顾虑。 这个突发状况,完出乎了汤明达等人意料。他们知道百姓是会有一些坊间传言,但谁也没有想打影响会这么大。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一个处理不好,这可就相当于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知道情况不对的晏安九也是眉头微皱,知道这里面并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的推波助澜后,虽然可以稍微放松心情,但也足够让他有些挠头。 为了安抚这股十分不恰当的情绪,晏安九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每天出现在晏家酒楼!既然谣言说他也要离开瀚城,那么他就每天都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后,这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在寒冷的正月里,好不容易闲下来的百姓除了偶尔来晏家酒楼门口看看,就是去亲友家中做客。..已经彻底萧条的商业,让瀚城的马路上显得人烟是那么的稀少。 而随着年味渐渐散去,瀚城周边的小城镇和村庄百姓进入瀚城的人数开始多了起来。毕竟日子还要过,柴米油盐还是要买。如何甄别哪些是燕帮的探子,让方范伤透了脑筋。 “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丁鹏咱们就白抓了。”在镇抚司议事厅内,方范十分烦躁的说到。 “那也不能封城啊,要是真这么做,燕帮再傻也能发现问题。”孔德说的话很对,但那种语气依旧是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哼!”方范十分不爽的看了一眼孔德。 “这事确实有些麻烦,你们几个,有没有什么建议?”汤明达看着远处坐着的几个总旗说到。 “唔···属下倒是有个想法。”丰伦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到。 “但说无妨。”晏安九赶在汤明达说话之前开口。 “是!几位大人,有个办法可以暂时应付眼前的局面。标下已经暗中查明,现在进城的百姓大多数都是来买些柴米之类,维持生计。那咱们何不在各个城门口附近设立专门的摊贩,让百姓就近购买,并且把价格设置的低于城内的商贩。..这样一来,进城就能买到足够的柴米,他们也就不会多往城内跑了。”丰伦看到晏安九拦过话,知道这是在给他撑腰,没有太多顾虑的情况下,条理十分清晰的说到。 “那人家要是想闲逛呢?”孔德老神在在的问到。 “那就更好办了,柴米买的多的想闲逛,必须拉着一车货物,相比他们没有这份闲心。而想闲逛再回来买的,多半都是家中较为富庶的,进城串个门,顺带买点,那么这些人的穿着必然是干干净净。但是根据标下这几日的观察,进城之人当中,此类人极少。若在城门口设立摊贩后,还有进来闲逛的,咱们镇抚司的缇骑,完跟踪的过来。”丰伦十分自信的说到。 “倒是说得通,不过,这柴米油盐的价格降了,城内的百姓也过来买,不就乱了吗?”方范思索着说到。 “十斤米降一个小铜子(小铜钱),十斤油降两个小铜子,这微小的降价只有大量购买的时候才能看出来差距,城内百姓为了这一两个小铜子跑这么远来买的,就算有也绝对不多,毕竟赶车过来也要钱呢。至于那些买的少的,这摊贩可是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让咱们的人扮成小贩卖货,收获肯定比咱们付出的多。”丰伦把他想到的最核心的地方讲出来后,议事厅内几人眼前一亮! 虽然要补贴点钱,可一旦抓到两个燕帮的探子,那可就太值了!况且,看着这种方式,抓到探子的可能性实在是太高了! “这事你负责,人手任你抽调,你现在就去。”汤明达直接下令。 “是!千户大人,标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丰伦偷偷瞟了一眼晏安九后说到。 “但说无妨。” “标下想请晏百户在各个城门附近驻扎矜戟龙骧军,数量不用太多,百骑即可。”丰伦这话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之请,但细琢磨之后就会发现,这完是在给晏安九捞军功呢! 现在瀚城镇抚司一共三个百户,丰伦是方范的手下,他有什么功劳,自然也有方范一份。沾光这两个字对于另外两个人来说,想都不要想。可丰伦这话一出,不单单合情合理,还直接孤立了孔德。这份心机,着实了得。 “可以。”晏安九并不在乎这点功劳,哪怕他无法突破到具形境,在矜戟龙骧军当中也必然是个香饽饽,只要不犯错,这十五万的矜戟龙骧军注定就是他今后统领的数量。 “谢晏百户成,那标下先行告退。”丰伦得到汤明达的示意后,马上出去挑选缇骑。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挑的,只是把那些看着就有点横眉冷目、面露凶像的刷掉,然后分散派往各个城门。至于那些柴米之类的物资,有蒲家在,这些事情还真不用他操心。 连夜的搬运,丰伦还让人专门在城门口贴了一个告示。标注了当前的米面之物的价格,然后写上了在城门口的官集购买,可以便宜多少多少之类的话。 仅仅开始了一上午,进入瀚城内的外来百姓,每个城门都不到十人。每进入一个,身后都会有个“小尾巴”跟着。 也幸亏现在是正月,燕帮的人有些懒散不说,就是他们想找的人,也基本是找不到的。毕竟谁也不会没事就在家干待着不是?恰好是这个时间,让燕帮还没有来得及发现丁鹏出事,镇抚司就已经把这个口子给堵上了! 之前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丁鹏的居所,过来一个人就要犹豫跟还是不跟的缇骑,现在已经完的放宽了心——敲门我都不出去!毕竟他们身后,是有“尾巴”的。 第二十三章、谜底揭晓 瀚城的变化,让燕帮很多的动作都受到了掣肘。在他们庆幸还有丁鹏这样一个稳定的内应的时候,发现丁鹏也开始爽约。毕竟,又到了付钱的时候。 在这小范围的斗智斗勇中,虽然镇抚司获得了一些优势,但这并不能对整个战局起到什么根本上的改变。来回拉锯了一个多月后,在冬末时节,燕帮与巫族的联合大军,再次集结! 原大丰城、旨罗城城防军,巫族战兵,还有大量的燕帮帮众,在号称一百三十万的呼声中,向瀚城这座外林地第一道屏障,发起了进攻!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燕帮也是懂的,不过这次哪怕有赵得明和熊舟义带兵,他们也仅仅是放缓行军速度,带着粮草一点点的向瀚城挪去。毕竟上次辎重被矜戟龙骧军部拦下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完不敢大意。 且不说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旨罗城有个风吹草动瀚城和旻鹘城都能马上得到消息,更何况这种就差告示天下的出征呢? 赵得明率领原大丰城、旨罗城城防军,熊舟义带着巫族战兵,彦正弼带着燕帮帮众刚出了旨罗城的大门,瀚城和旻鹘城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该来的还是来了。”汤明达将手中的情报交给宿千陌后有些感叹,原本以为凭借丰伦的计策可以拖到开春以后呢,却没想到燕帮他们竟然如此心急。 “还有两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宿千陌并不在乎燕帮和巫族的进攻,一直以来要守住这里,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那个谜团。 “嗯?”汤明达有些意外。 “谜底就要揭晓了,咱们当初预料的没错。”宿千陌很是自信的说到。 “看来,还真的留了后手?” “嗯,不过藏得很深,这么多年不停的挖掘他的社会关系,终于逮到了。”宿千陌有些阴狠的说到。 不管这个秘密能够给阵旗增加多少的韧性,现在已经完成型无法提升的阵旗制造上,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点,都会给燕帮和巫族造成极大的影响——一面阵旗提升一点点,那要是千千万万呢? “搞清楚人了,趁早抓了吧。”汤明达一听,既然人都确定了,还拖着干嘛啊。 “关系比较复杂,现在起码确定有两个人知道这件事,其他人··”宿千陌终究是有些顾虑。 “有多少抓多少,明早动手,我让城防军配合你。” “现在本来就民心不稳,这么明目张胆的抓人,影响太大了。”宿千陌何尝不想早早抓人?和牵涉的事情太广了,包括他的钱袋子。 “没关系,你去找安九,把他手底下的缇骑调过去负责帮你看住人。一会我就让城防军戒严,告诉城百姓燕帮来袭,需要他们搬到旻鹘城去。”有些事情只有汤明达一人知道,就像这种将百姓大规模迁徙的举动,除了他自己,外人是不会有任何一人知道的。 “这··好吧!”宿千陌只是稍微迟疑一下,便答应下来。一个瀚城的钱袋子和一个挖掘了几十年的秘密比起来,孰轻孰重他很清楚。更何况,现在的瀚城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放心吧,瀚城的老百姓并不会进入旻鹘城,外面的卫城有的是地方。”汤明达知道眼前这位老兄在为难什么,可别忘了,瀚城,也是他的钱袋子。 (卫城:源自明朝的建制,比如说天津卫,明朝的时候天津设为三卫,分别是天津卫、天津左卫、天津右卫,最开始的职责是治理城市。这里引申了一下,将卫和瓮城结合,形成了一个类似前哨的城镇,如果想攻打旻鹘城,首先就必须要将周围这些卫城拔掉,避免了主城被直接袭击的可能。) 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炊烟袅袅。可城防军的大规模出动,让刚刚吃过晚饭的瀚城百姓心底一凉——城百姓今夜必须收拾好细软,明日一早,部迁徙至旻鹘城外的卫城! 两地之间距离上千里啊! 所有的百姓,没有任何一人愿意! 随即,一条消息传来:并不强迫,但如要去旻鹘城,则明早会有城防军护送。 所有百姓松了一口气,这已经不单单是故土难离的心情在作祟,而是去了以后,现在的一切都会没有了。 可消息继续传来:约三日后,燕帮、巫族将会率领百万大军前来攻城,现已向旻鹘城申请增派部队救援。如果依旧有人留下,则必须服从军事管理,协助守城。 城哗然! 百万大军?此时瀚城内,加上晏安九那十五万的矜戟龙骧军也不过是四十万出头的人马怎么可能守得住? 说着是协助守城,那不就是变成士兵了吗?一旦城破,哪还有命在? 一时间,城马上变得乱七八糟。有的出门去寻粮食,有的去要账,有的去结清货款。千奇百怪的灯笼照在瀚城的大街上,比正月十五赏花灯的时候都要热闹得多。 “有点乱。”方范站在高塔上,看着下面走街串巷的老百姓,有些担忧的说到。 “大人,这时候看起来乱,其实并不会出现什么大事。且不说城防军在街上,就是他们自己碰了撞了,也都没有心思去吵架。需要咱们操心的,只是那些想浑水摸鱼的小人。”丰伦低着头,小声的说到。 “嗯,你的人都派出去了?”方范另有所指。 “是,还望大人恕罪。”丰伦的音调没有任何的变化。 “做的不错,不过这种小聪明,以后要用到正地方。”方范转过身,看着依旧站着的丰伦,继续缓缓的说道:“你派人帮晏百户,其实也是在帮我,你脑子转的快,也懂事,我很欣赏你这点。和侯永歌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不过,这些小聪明还是少一点的好。” “标下谨记大人教诲。不过,在标下述职之前曾与晏百户、卫总旗共聚晏家酒楼,晏百户告诉过标下应该如何辅佐大人。这提携之恩,让标下只能这样回报。”丰伦敢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晏安九的特殊身份。首先他们都曾隶属于方范手下,虽然现在晏安九和方范地位相同,可所有人的潜意识中都没有把晏安九当做一个会和他们有任何利益冲突的人。就从现在晏安九的身份来讲,就已经远超他们此生所能达到的极致。 第二十四章、卓兴 “无妨,这几天你就暂且跟着晏百户,那边终究人数太少。”方范也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对于丰伦的这番做法他从内心中也是认可的,只不过这个少年,也同样才十九岁啊! 璞玉,还需雕琢。 一夜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颇有家产的那些富商家族满脸愁容,毕竟到了卫城以后会是什么情况,自己的房契还能不能换回足够的房屋,确实让他们十分担心。至于那些依靠种地为生的百姓则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在哪都是种地,只要不丢了性命就可以。 在这乱哄哄的迁徙大军中,少了几乎人家,或者找不到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至于找不到的,究竟是去了哪里,也许要到几个月以后才会有人询问。可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就都已经有了定论,该放的放,该杀的杀。 镇抚司,地牢之中。原本空荡荡的牢房此时塞满了普通衣着的百姓,知道干系重大,晏安九在汤明达的示意下,直接抓了所有和那件事有关的所有人。 这个所有人的含义是:家中有一人可能知晓或与目标关系十分要好,则家逮捕! “大人,我们不是燕帮的探子啊!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我们没有通匪!” “大人···” 恐惧的眼神,颤抖的声音,无不昭示着这些人内心的恐慌。可这里的其中两人心中的恐惧,被放大了太多太多倍。 “大兴啊,这咋回事啊,咱也没干啥啊···”黄晓霜十分紧张的说到。 “没干啥就没啥好怕的。”卓兴很是不耐烦,自己这第二任妻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嘴,一天到晚的停不下来。 “没干啥为啥要抓咱们啊,不会是拿咱们祭起什么的吧?这不是马上就要打仗了么,你说咱们这命咋就这么苦啊···” “闭嘴!别在这给我瞎吵吵。”卓兴打断了黄晓霜的话,因为他看到了前方有人走过来了。 “是晏安九,我在晏家酒楼门口看到过他。”卓兴之子卓昌说到。 “不想死就小点声,还有,名字是你叫的么!”卓兴马上瞪圆了双眼,狠狠的剜了一眼卓昌。 “这是镇抚司啊,咱们咋被抓到这来了?”才搞清楚自己被谁抓了的卓昌在某些方面被他的养母感染了。 “都静一静。”晏安九看宿千陌已经坐下,首先开口说到。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没有通匪!我要是通匪我就天打五雷轰啊! ··· 瞬间,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这个地牢显得热闹无比。 咣咣咣! 闭嘴! 缇骑拿起木棒,挨个牢门敲打了几下,看着有些凶神恶煞的缇骑,百姓们马上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用害怕,当我拿到我需要的答案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去卫城。”晏安九的声音传到了地牢内所有人的耳中。 再次静悄悄,没人敢说到。问题都不知道,去哪给答案?镇抚司说是监管地方政权,可在老百姓的眼中却和凶神没有任何的区别。毕竟,每年镇抚司拉倒菜市口砍头的燕帮探子,太多太多了。 “章鎏二十四年,燕帮派帮众进入瀚城刺杀大量官员和百姓,为的是抹掉一条他们买不起的消息。”晏安九缓缓在牢房中间的走着,看着两旁表情十分茫然的百姓,继续说到:“但是,此人在活着的时候,在酒桌上喝多了,意外说漏嘴了。可惜,种种原因,我们也是在此人死了以后才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经过多年的探查,我们才勉强找到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本来我们可以慢慢调查,可是燕帮没有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所以只能委屈大家,来到这里和我们好好聊一聊,当年的情况。” 死一边的寂静。 被抓起来的百姓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章鎏二十四年的事,现在已经章鎏八十三年了。这已经两代人过去还在追究的事,能小了吗? “既然不主动开口,那我就只能点名了。刘副使,将卓氏本家之人,部指认出来。”晏安九也有些无奈,这些都是平民百姓,总不能挨个打一顿吧? “为··为啥是卓家?”黄晓霜摊在地上,面露死灰。 “爹,好像不太对。”卓昌的双腿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 “没事,先看情况。”卓兴也没有想到,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被找到了。 “晏大人,在场的卓氏一共七人。”刘副使很是恭敬的说到,他作为一个小小的书房副使,如果不是这件事,他也跟着家人一起走了。 “嗯,宿大人,接下来?”晏安九看向一旁的宿千陌说到。 “如果我的情报没错,你们这里面有一人,是当年那位的私生子,对吧?”宿千陌原本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不说也没关系,这证明你们这几位应该知悉这个传闻的。只是我真的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就这么藏着有什么意义?还想卖给燕帮?”宿千陌看没人说到,终于有些生气了。 “大人,什么传闻啊。”黄晓霜的声音十分颤抖的说到。 “你不知道的话,就从你开始吧。”宿千陌有些不耐烦了。话音刚落,身后的缇骑扭住黄晓霜的身子,拉动了一旁的刑房内。 不到十步的路程,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还有的是恶臭之味。 “还有一个刑房,下一个就你吧,你知道不知道?”晏安九随便指了一人说到。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此人看到晏安九的手指指向自己,一股骚臭之味逐渐弥漫开来。 “不知道就进去吧。”晏安九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与此同时,另外的刑房内,传来了更加女人更加凄惨的叫声。 “我知道!我知道大人!”此人拼命的挣扎,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太多了,虽然没有见识过,可单单从刑罚内传出来的凄惨叫声,就让他的内心直接崩溃了。 “这会知道了?你要乱说,我可让人千刀万剐了你。”宿千陌恶狠狠的说到。 “是卓兴,一次喝酒的是他说漏嘴了,后来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是喝多了胡说。”此人瘫坐地上,颤抖的左手指着卓兴。 第二十五章、生,不如死。 完了! 卓兴听到这话,脑后一凉! “卓兴?”晏安九看着卓兴有些疑惑的问到。 “是。” “如此平静,看来说的是真的了。”晏安九继续问到。 “是。” “还有谁知道。”晏安九对卓兴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我儿子。” “其他人呢?”晏安九的眉头已经紧皱起来。 “没人知道。” “嗯,另外几个关回去。”晏安九起身后,走向一旁的刑房。 并不是不想在这里动手,而是这个秘密牵扯的太多,能尽量缩小知悉范围,那就要尽量缩小的。 “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晏安九进入刑房,看着被一条蛇吓的有些崩溃的黄晓霜,转头问到。 “我媳妇。” “把女的绑在一旁。”晏安九的话虽然平静,但是内心的怒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自己的妻子被两个膀大腰圆的缇骑扭走,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人,太过分了! “晏大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在没有足够的利益下,我是不会开口的。”卓兴有些傲然的说到。 “笞刑。”晏安九口中却吐出两个字。 什么? 卓兴还没反应过来,一根黑黝黝的鞭子就抽到了他的身上。 “干嘛???”卓兴还没反应过来。 “留着衣服是干嘛?”晏安九淡淡的话语,让卓兴打心底感到了一阵寒冷。 “别!我说!”卓兴懵了。 “衣服扒了,说的慢了就往死里抽。”晏安九的话让一旁的宿千陌的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会心慈手软的晏安九,此时的表现完出乎宿千陌的意料之外。不过再一思索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也大概猜得到缘由——这卓兴太冷血了!此时晏安九刚与家人分别不久,离别之痛尚未消退,这卓兴刚好撞在枪口上了。 “你们要的情报,是雪鸮(xiāo)!”卓兴不敢耽搁,刚才那一鞭子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衣并未感到疼痛,但是那呼啸而来的声音,就已经让他头皮发麻了。 “神兽雪鸮?”宿千陌有些不敢置信的说到。 “是··”卓兴叹了口气,十分不甘心的说到。 “在哪。”原本坐在太师椅上的宿千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在安饶山西侧快到山顶的地方。”卓兴看着被宿千陌推开的缇骑,终于松了一口气。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个情报应该没有什么价值了。”晏安九有些惆怅,雪鸮的价值他也明白,但是这时间间隔的太远了。 “它们没有走,这么多年我一直趁着农忙的时候过去看看。”看着提着鞭子的缇骑在晏安九的示意下又向他走过来,卓兴急忙说到。既然已经坦白了,那就只能说的尽可能一点,不然就不是一顿鞭子的事了。单单看着放在一旁那么多的刑具,卓兴明白自己根本抗不过去。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情报上报的原因吧。”宿千陌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去,而晏安九则转身继续问到。 “当初,燕帮用一个护法的位置,外加任意一座城的副城主之位来换取这个情报,被我那个的所谓的父亲拒绝了。那时候燕帮的承诺,都是虚的。所以我们都在等钱,可等着等着,发现当初燕帮承诺的位置所能带来的利益已经远超我的想象,所以我要等,等燕帮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去找燕帮?”晏安九很是奇怪。 “找他们?我现在能找到的,最多就是个小喽啰,然后层层上报,谁能确定就一定会到褚云阳的耳中?”卓兴很是懊恼,贪心不足啊! “嗯,有道理,但你要知道,你若是早早的将情报献给镇抚司,你现在在旻鹘城应该都混的很不错。不过,可惜了。”晏安九还在纠结。 “晏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是,我是把情况隐瞒了很多年,但是雪鸮在安饶山这么多年也多了很多子孙啊!”卓兴仍没有放弃。 “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什么用吗?” “晏大人,你不会过河拆桥吧?”卓兴有些惊恐的看着晏安九。 “把他们暂时收押。”晏安九想了想,也转身离开。 地牢,再一次陷入了沉寂。除去卓兴一家三口,剩余的人都在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们三口人的牢房。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镇抚司和蒲家联手把他们关起来,这事怎么会小?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卓兴等人就这么提心吊胆的待了两整天。而这两天,燕帮的大军也走过了一半的路程。 原本十分热闹的瀚城,此时已经彻底的变成一座军事要塞。大量的城防军进入瀚城,住进了原本属于百姓的房子。一些较为坚固的建筑,也被改造成为一座座堡垒。 若是以前,瀚城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这里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发掘出来,这个曾经只负责中途补给的小城镇,也终将要萧条下去。 随着最后一队运送卷宗的城防军出发,瀚城内也仅剩下百余户留下来的百姓。这些人目的,是为自己已经破败的家庭博一份生机,哪怕是用性命才能搏到。 “这些人,直接送到旻鹘城内,交给麻千户。”晏安九对孙乾说到。 (孙乾,之前是侯永歌手下小旗,现在是晏安九手下总旗。) “大人,这一次都是咱们自己人,要不要中途···”孙乾说着,左手比划了一个杀掉的手势。 “终究是无辜的。”晏安九还是有些不忍。 “送到镇抚司,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最好的结局,男的送到山上采石,活不过五年就得活活累死。至于女的,那下场你也知道的。”孙乾继续劝到。 “你看着办吧。”晏安九也没有再坚持。 一轮审讯下来,因为卓兴喜好喝酒,并且逢喝必醉的不良嗜好,导致他的亲朋好友基本都知道了这件事。虽然大家都把这事当成一个笑谈,可正是因为这个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的笑谈,被镇抚司和蒲家的探子获取这个消息后,才确定了卓家知晓这个消息。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笑谈,对这些人来讲也仅仅是一个笑话,可偏偏这件事就成真的了! 第二十六章、大战在即 这一下子,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都是知情不报! 隐瞒了这么多年,如果早一点知道雪鸮所在的地方,那对大逢皇朝来讲,必将是一件轰动一时的消息。并且,雪鸮一事早早知道,也许就没有现在的燕帮了。 毕竟,阵法的基础,就是阵旗。现在,关于雪鸮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雪鸮属于神兽一族,身上的羽毛经过编织以后加入阵旗制作当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阵旗的坚韧程度,这个事实是早些年偶然有人拿到雪鸮羽毛后发现的。可这么多年在人类居住的范围内,极少见到雪鸮的踪影,更不用说见到雪鸮的群聚地了。当安饶山有雪鸮的踪迹这个消息被发掘出来后,旻鹘城马上派人到安饶山确定。还没有到它们的老巢,就已经看到了起码十几只雪鸮的身影。这个数字,让探子不敢再深入进去,急忙回去禀报。为了能够完整的将安饶山上的雪鸮部擒获,瀚城就必须保证不能丢失,所以才有了这么多的城防军过来支援。) 瀚城,终于进入了一种让人十分压抑的宁静。十分萧条的街道上,偶有冷风吹起一些布片和稻草。原本十分繁华的城市,现在竟然只有一家店开着,这就是晏家菜馆。剩余的百姓也把家搬到了晏家菜馆附近,曾经这个让他们仰视的地方,成为了他们可以经常进去“消费”的场所。 “安九,试一试这新阵旗。”在晏家酒楼闲聚的宿千陌对晏安九说到。 “这是?”晏安九看着桌子上有些袖珍的阵旗,十分奇怪的问到。 “落蚕你也用了很久了,刚才在城墙上看到你施展阵法,感觉落蚕阵旗已经开始限制你的发挥,刚好卓典簿的家中还有些存货,索性让你先试试。如果可以,下一批物资当中就把落蚕阵旗改成羽蚕阵旗。”原本瀚城内的物资很多是由蒲谨尚负责,但是现在蒲家人都走的差不多,现在物资的调配,蒲家暂时由宿千陌负责。 “羽蚕···”有些冰凉、质感更加鲜明的落蚕阵旗让晏安九突然变得有些失神。 不知不觉,从自己手中淘汰的阵旗,一手之数已经不够了。 在其他人有些不理解的眼神中,晏安九缓缓的拿起主阵旗,磅礴的天地之力猛地灌注进了阵旗之中,十一面副旗很随意的漂浮起来,将浓郁的天地之力引至周围,形成了一根高高的竹节。 “倒是可以。”晏安九散去天地之力,有些伤感的说到。 “又想糯白了?”宿千陌心有所感。 “嗯,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晏安九感受到了一阵迷茫。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相爱未晚却相隔两地,这其中究竟为何? “瀚城事了,估计朝廷会召你进京述职,那时候就能见了。”宿千陌给晏安九倒了一杯酒。 “赖有酒仙相煖热,松乔醉即到前头。”晏安九猛地想起了曾经背过的诗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无酒,何往生? 大笑之中,晏安九再次举起酒杯,说道:“三叔,再来!” ······ 大战将至,已经完变成一座军事要塞的瀚城,显得越发的冷清。四天的时间,不单单瀚城城内的百姓撤走了,就连城外的小村庄内的百姓,也部都被城防军一并护送到了卫城。留下的,只有被大火焚烧过的断壁残垣。 当燕帮大军进入瀚城范围内的时候,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烧焦的气息。越向前走,褚云阳等人的心越低沉——瀚城外,没有给他们留下一点点可以利用的资源! “坚壁清野,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硬碰硬了。”夜晚休息的时候,熊舟义看着一点点推进的地图,紧皱眉头。 “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咱们得到的消息的真的。”赵得明的脸上写满了不爽二字。 “赵将军,无须如此,待此次战役结束,你的儿子就会成为一名凝胎境阵师,以作补偿。”褚云阳明白赵得明为什么会这样,为了安抚民心,还有这些改旗易帜的城防军,赵得明是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哎!”赵得明此时也有苦说不出,虽然说自己的孩子可以成为凝胎境的阵师,可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啊。 “好了,不要计较一城一池,外林地这么大,你赵将军还用愁这些?一座城不够,待再下一城,我巫族也暂时不要,先送给你。”熊舟义很是豪迈。 “先谢过熊将军美意,可···” “就这么说定了,况且我也与燕帮有约定,这外林地十二城除了旻鹘城,只能再选两城,早点晚点,没关系。”熊舟义根本不在乎这两座城的位置,他需要的,是夺回所有地界的主城!只有拿下所有的主城,才能将他们曾经没有完成的梦想实现!、 “赵将军,放心吧,燕帮和巫族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你是一个榜样,要让大逢的其他人都看到,也明白,加入燕帮,才能真的手握大权。”褚云阳看似不咸不淡的话,却让赵得明心里一惊。 是啊,现在他看起来是身居高位,在燕帮内已经是一城之主,在巫族,也有一个杂号将军的称谓。可这些只能带给他不菲的收入,如果将来他手底下的兵都打光了,他赵得明还算什么? 各怀鬼胎的三方势力头目,在一场不咸不淡的交流后,各自回营休息。而瀚城内,此时却截然相反。 硕大的沙盘摆在议事厅的桌子上,与实际地形极其符合的沙盘上插着不同颜色的彩旗,标示着双方的位置。在燕帮得知瀚城已经把所有的百姓部撤走后,马上开始筹集帮众,组成了号称七十万的大军,作为第二梯队,前来支援攻城。巫族则同样如此,号称六十万大军,且都是这些年经常与大逢皇朝交手的精兵,这直接影响了外林地的军事平衡。 毕竟,外林地只是大逢皇朝十二地界中的一处而已,还是人数最好的三处地界之一。而燕帮和巫族,则是调动了他们在外林地附近三出地界上所有能调动的势力后,组成了第二梯队。 外林地,形势危急! 第二十七章、外林决断 仅仅七个字的求援讯号到了章鎏皇城的时候,朝野震动——在不知不觉中,燕帮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巫族也死灰复燃?这些常年混迹在风花雪月场所内的文臣,早已经忘记战争是什么概念了。 并没有太多的争论,文臣还没讨论出什么结果的时候,文官之首——丞相澹台傲便一锤定音! “臣以为,大司马所言极是!”澹台傲根本没有理会身后那些文臣的议和之言,在大司马甘子安说完调兵之事后,直接复议。毕竟,阵师出征,也必须他点头才可以。 “启禀陛下,外林地地势平坦,末将手下皆为骑兵,愿带兵平乱!”镇南大将军朗华带着铁架之音,站在朝堂之中。 “众爱卿可还有要事上奏?”逢仲兆并未马上回答朗华,转头扫了一眼站在澹台傲身后的那些文臣。 “臣等告退。”还想知道具体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文臣哪怕好奇心再强,此时也只能默默的退出大殿。 “嗯,矜戟龙骧军倒是合适,不过,倪将军,你的人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不然,这还真有人以为我大逢皇朝怕了这些流寇呢。”大逢皇帝逢仲兆瞥了一眼那些已经离开金銮殿时还有些惶然的文臣,内心忍不住一阵鄙夷。这些常年在皇城内吟诗作对的腐儒,真的忘了这江山,才打下来八十余年而已! “陛下,末将手下的兵,可没朗将军的兵快啊。”镇北大将军倪乔安泰然自若的说到。大逢四军的战绩,让他有绝对信心!这么多年面对燕帮和巫族的骚扰,他们四位大将军还真巴不得这群耗子跑到明面上呢。 “甘爱卿,这皇城可以抽调多少破虏虎熙军啊?”逢仲兆问向大司马甘子安。 “四十万之内皆可。且不说燕帮流寇敢不敢来皇城,就算来了,这还有大都督的章鎏卫,真不知道某些人是怕什么。”甘子安的语气很是嘲弄,刚才那些文臣在的时候,看在都是同朝为官的份上,他并未出言鄙夷。 “朗将军,此番出征,你需要多少破虏虎熙军啊?”逢仲兆问到。 “二十万足以,外林地仅有旻鹘城需要固守,其他城池,我矜戟龙骧军皆可驰援。”朗华很是自信的说到。 “陛下,郎将军,刚才只是郎将军想要请战而已。可臣以为,此役并不应这么早兴师动众。”甘子安见逢仲兆有即将下令的想法,开始劝阻到。 “哦?说说。”逢仲兆来了兴趣。 “此番外林地之事,看似燕帮与巫族余孽要与我朝一争高下。可据微臣了解,哪怕这燕帮和巫族余孽的二百余万皆尽剿灭,也并不会伤筋动骨。”身为大司马,国的兵马皆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每日他手中过经过的情报数以千计。所以甘子安对燕帮和巫族的对策上,有其他几位大将军无法企及的优势。 “那依大司马之意?”逢仲兆来了兴趣。 “温水煮青蛙,让燕帮和巫族不停的往外林地这里添柴加火,直到伤其根本。”甘子安一句话,让朝堂之上所有人的脸色一变。 有认可的,有暗竖大拇指的,也有于心不忍的。 燕帮和巫族添柴加火的派兵,大逢皇朝,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我们的人··”澹台傲迟疑了。 “丞相大人,就算现在外林地没有战争,举国上下,每年因为燕帮和巫族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甘子安一句话,让几位很想提反对意见的将领迟疑了。 “可如此一来,终究有伤吾皇威严。”澹台傲考虑事情的角度终究是要从政治方面出发。 “无妨,寡人准了。”逢仲兆稍加思索,也明白甘子安对外林地的策略虽然不是最好策略,却是当下最恰当的策略。 “是!” 群臣同时回答。 “外林地一事,皆由大司马指挥。”逢仲兆下了口谕后,从腰间拿出虎符,让一旁的侍从交给了甘子安。 “微臣,领旨。”甘子安看着虎符这就送了过来,也没耽搁,首先开口到:“四军听令!十日内,调遣闰川地各四十万大军前往百鸣城。途径郁苍地时,将繁森地各二十万大军部调往重徽城。此时恰好到换防之时,待大军到达百鸣城和重徽城后,连夜将原本要调返的军队部派遣至旻鹘城!” “是!”四位大将军同时回答。 “各自整顿军纪,此时切不可外扬。”甘子安嘱咐了一下后,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调兵做打算了。 “甘大人,下官···”出了金銮殿,蒲谨虎很是小声的跟在甘子安身后,轻声说到。 (蒲谨虎,蒲莺珀叔叔,其父蒲谨龙亲弟弟。) “嗯?大都督?有什么事和我还吞吞吐吐的。”甘子安看到蒲谨虎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这外林地,不知甘大人有什么打算啊。”蒲谨虎有些不自然的问到,作为统领章鎏卫的大都督,他的职权范围只在章鎏皇城这一块,外面怎么打,他都无法带兵出征。 “你是在担心你那侄女的心上人吧。”蒲谨虎一开口,甘子安就知道他问什么了。 “是啊,毕竟糯白与我很是亲近,我也视如己出。虽然说晏安九这小子才崭露头角,可现在也算能跨过我蒲家的门槛了。”蒲谨龙不敢说的太多,毕竟这件事太敏感了。 “放心吧,晏安九的事情不单单你们在考虑,陛下之前也与我和丞相商讨过。晏安九身上的一些谜团,我们也在等着他进京以后再解开呢。外林地的计划,其实也是根据晏安九的情况制定的,如果不是他能同时布下两座阵法,燕帮怎么会花费这么大代价去攻打瀚城?你真的以为燕帮只是想占领外林地了?”甘子安早已洞悉燕帮和巫族的想法。 当初晏安九要留在瀚城的时候,其实逢仲兆已经准备召见晏安九了。刚好这个时间跟蒲莺珀一起返回章鎏皇城,到时候回不回去就另说了。可是在得知晏安九决定留守瀚城的时候,大司马甘子安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以晏安九为诱饵,引诱燕帮和巫族的人,前来攻打瀚城! 第二十八章、四军尽出 听到甘子安的话,蒲谨虎原本悬着的心放下来。甘子安是谁?这可是掌管国军事的统帅!他既然知道晏安九的事,并且在围绕晏安九做一系列的准备,那么晏安九的安还用得着自己操心吗?想到这,蒲谨虎急忙说到:“是谨虎唐突了!” “行了,这里又没外人,糯白那个小丫头到哪了?我是你们蒲家也是真够厉害,就敢放任你们大小姐从小和晏安九接触。”甘子安很是感叹,就算晏安九在这场战役中发挥很一般,但他的作用就足以让他位列金銮殿。若再发挥好一点,前途,不可限量啊! “已经出了百鸣城,这一次随行人数较多,速度比往常慢了一点。”蒲谨虎恢复了本来的神色,心中不需要那么的牵肠挂肚了,说话的时候也就自然了很多。 “嗯,问你个事,你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敢让糯白和晏安九···”甘子安说着,左右手互相勾了一下。 “嗨!还不是我们把糯白惯的,以前在皇城内看到的都是那些官宦子弟,每天不是吟诗作对就是饮酒作乐。别说糯白看不上,就是我们这些常年走南闯北的大人都看不过去。而安九这孩子,一直在大哥(蒲谨尚)的眼皮下成长,长大以后不单单资质惊人,就是心性也是少有的坚毅,如此一来,他们两人本就要好,我们也就顺水推舟了。”蒲谨虎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丝对晏安九的轻视,哪怕是说起小时候的事,也仅仅是认为小孩子的不懂事而已。 (蒲谨虎和蒲谨尚是堂兄弟。) “难怪后来瀚城的事本来已经可以交给下面的人的时候,你大哥却又不回来了。呵!你们蒲家,真是一箭双雕啊。”甘子安摇了摇头,和蒲谨虎又走了一小段路后,回到自己的府中。 一条条带着军令的信鸽在这个已经进入初春的夜晚,开始向遥远的外林地飞去。原本十分闹热的章鎏皇城,此时也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哪怕在城内,也能听到城外那密集的马蹄声。 不过这些都没有让闰川地的百姓有任何的不适,毕竟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军队调防的时间,年年如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就在燕帮和巫族紧张的关注着四军动向的时候,飞鸽终于带着加密的情报,来到了旻鹘城。 一张写着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数字的纸条,却让专门负责情报的校尉头皮一麻:这是来自章鎏皇城的密信! 抄起纸条和信鸽,一路疾跑的来到了益弘方的书房,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校尉,益弘方有些纳闷的接过那张被细布包裹住的纸条。 “你先出去,加强戒备,没我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益弘方看到这纸条后,马上脸色一变! 打开一本常年放在他书桌上的数据,按照一定的顺序,益弘方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了下来。 “见字如面,命矜戟龙骧军四十万,披城防军战甲,进入瀚城,保护晏安九,并尽量牵制燕帮军队,以图后事。”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益弘方十分的不敢相信,来回查阅了三次自己没有找错字后,陷入了沉思。 而这一幕,也发生在旻鹘城其他三军的军营内。 这四位将军在稍微思索一番后,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益弘方的书房。毕竟这些人当中,只有益弘方接触过晏安九。 可任凭益弘方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去究竟为何会有这样的一条军令,而且还是同时发给四个人。这种军令的传递方式,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尽快,尽早,尽量! 为了一个凝胎境阵师,至于不?而且,想保护晏安九,一纸调令让他来旻鹘城述职不就好了? 他们猜不透大司马的心思,也不知道正有二百万大军前来支援,四人商议了一下,找到仑家要了八十二万套城防军的盔甲,开始向瀚城支援。 (外林地地处平原,所以矜戟龙骧军数量最多,所以出兵四十万。破虏虎熙军是守城的中坚力量,驻兵也很多,同样出兵四十万。而离咎偃嵬军和溟策黑獠军并不适合外林地的地貌,每支军队也只有二十万,所以各出十万,支援瀚城。) 旻鹘城的动作很大,但也仅仅是四军的动作,将原本由城防军防护的仓库替换后,四军将士直接在仓库换掉盔甲,然后拎着武器带着补给,前往瀚城。 当甘子安接到瀚城回复的密信之时,旻鹘城对瀚城的支援队伍已经到了。这百万冒牌“城防军”的情况汤明达是知道的,所以专门在原本驻扎矜戟龙骧军的旁边画了一块地。只要城墙不出大问题,这些士兵是不会出动的。 原本十五万矜戟龙骧军,这次又补充了四十万,这绝顶战力的作用汤明达心里一清二楚:城破之时,带着晏安九突围! 但是看着城内不停升起的炊烟,汤明达背着手,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探路的燕帮斥候,自信的笑容浮现脸庞,心道:矜戟龙骧军?这一场战役应该用不到吧。 燕帮大军终于到了,这一次褚云阳涨了记性,燕帮的帮众部都放在了最后面,只是把一部分经过训练的帮众分给了熊舟义和赵得明。 赵得明看着有些熟悉的瀚城东门,还有身后那四十五万大军,一种梦想终于要实现的激动浮现在了脸庞。 又用了三天时间,燕帮才慢慢的完成了合围。汤明达怎么会看着燕帮安安安稳的布阵而不给他们找麻烦?偶尔城防军出去偷袭一下,偶尔矜戟龙骧军上万铁骑出去打打秋风,一来一回中,褚云阳所部竟然未战先损上万人马! “汤明达!给老子滚出来!”咽不下这口恶气的褚云阳骑着战马,来到西门外,夹杂着内力的高喊,让小半个瀚城都听得见。 “哎呦,好大的嗓门。我说褚分舵主,你喊这么大声是想干嘛?跟我比谁嗓门大啊。”不紧不慢来到西城墙上的汤明达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褚云阳,特意在分舵主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少废话,给老子下来送死!”褚云阳手中长刀挽了一个刀花,语气中的愤恨言益于表。 第二十九章、瀚城鏖战(一) “可以啊,不过这荒郊野外的,风寒太大,不如褚分舵主来我镇抚司的演武场上比划比划如何?打累了咱们还能把酒言欢,畅所欲言。”汤明达才不傻,谁知道这城墙下燕帮有没有准备什么阴招? “找死!!!”褚云阳却是有怒气,但并不至于让他丧失理智,这也叫阵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和汤明达交手,振奋一下手底下人的气势。 说着,褚云阳双脚发力,狠狠的踏在战马的脊背,在一阵马骨断裂的声音中,褚云阳飞身上了西城墙上! “来得好!”汤明达自然也不惧怕,褚云阳还在半空之时,已经抽出腰间长剑,然后一道青色剑气,直奔褚云阳的眉心而去! “雕虫小技!纳命来!”褚云阳根本不把这道剑气放在眼里,手中长刀已经急速落下! 锵!!! 汤明达将内力灌注进长剑之中,勉强抵挡住了褚云阳这蓄谋已久的一刀。不过没等褚云阳变招,城墙之上,嘎嘣之声瞬间掩盖了刀剑碰撞后的尾音! “敢玩阴的!”褚云阳脚下发力,先是后跳一步,然后腰部发力,迅速下坠,离开了城墙。 “自己傻还好意思说别人?”汤明达嘿嘿一笑,任凭你褚云阳跑的再快,身上也得被戳几个窟窿! 几个起落,褚云阳回到了自己的阵前,带着怨恨的眼神,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的军帐。他的左腿上,两支弩箭狠狠的扎上面。 就在褚云阳退回军帐的时候,负责进攻南城墙的熊舟义和进攻东城墙的赵得明也试探性的派出人马,尝试着进攻。 俗话说的话,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赵得明看着城门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原本还能控制得住的情绪有些失控。 如果是这小子,现在他已经坐拥瀚城,美女、金钱、地位部都掌握在手里。可就是眼前这个碍事的小家伙,让他现在只能在这还有些刺骨的冷风中,指挥队伍进攻。 “晏安九,你不得好死!”赵得明看着快要覆盖整个城墙的吊睛白额虎,忍不住内心一阵咒骂。理智尚存中,继续说到:“鸣金收兵!” 晏安九已经突破桎梏进入凝胎境,根本就不用探子去刺探,流言就已经传到了他们的耳中。没有实力相媲美的阵师坐镇,要想用人数来冲垮眼前的这道城墙,对于赵得明来说,他手下的人,还真的不够。 “阵师还有多久才能到。”赵得明看着城墙上偶尔射出来的弩箭,有些不耐烦的问到。 “怎么也要到明天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回答到。 “联系一下暗殿,问问现在刺杀晏安九需要多少钱。”赵得明平静了一下心情后继续说到。现在他在燕帮也算是个人物了,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调动一些资源还是可以的。 “已经联系过了,现在瀚城内的情况十分简单,暗殿之前设下的暗子绝大部分都被带走了。剩下的小猫三两只,不说实力,就是地位,都无法接近晏安九。”黑色斗篷下,那有些阴鹫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城墙之上的晏安九。 “那就只能强攻了?现在瀚城内城防军的数量也近百万了,再加上那十五万矜戟龙骧军,一时半会这瀚城是打不下来了。”赵得明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们的总体人数加起来也没比瀚城的城防军多出来几万。 “马上就会有大量的援军从初阳地和允谷地支援过来。你手底下的人死多少,我们给你补多少,并且所有的消耗都不算在你赵城主的名下。” “金右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得明叹了口气。 (金右使:宗正夫,燕帮总舵设立的仅次于帮主和副帮主的职位,总舵分金左、右使,银左、右使,铁左、右使。这一次在得知晏安九没有离开瀚城后,燕不归决定彻底把这个人才扼杀在萌芽中。至于晏安九敢独自站在东城墙上,是因为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宿千陌,已紧进入凝胎境的阵师在阵法覆盖的范围内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哪些是自己无法抗衡的超级高手。在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后,晏安九就可以较为大胆的站在城墙上,给燕帮带来极大的困扰。毕竟凝胎境的阵师被大逢皇朝管控的十分严格,燕帮之中的凝胎境阵师除了几个游兵散将外,其他都是通过暗殿的特殊手段强行提升上来的。所以在凝胎境阵师的比拼中,燕帮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懂,不要和褚云阳一般见识,你的路,比褚云阳宽。”金右使宗正夫又看了一眼瀚城的东城门后,缓缓的转身离去。 内心有些狂喜但却带着丝丝不解的赵得明也知道今天这仗没办法打了,下令收兵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军帐。 不过大军虽然撤回,但是骚然不能断。好不容易架起了一座座投石机后,一颗颗带着尖啸的石块砸进了城内。 没有丝毫准头的投石机就这样不停的互相盲目的抛着石块,也幸亏这个时候温度还很低,把地面上的白雪融化以后直接浇在泥土上,就可以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假石块,免去了来回搜集石块的时间。 如若是往常,褚云阳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脑之事的,可现在的情况逼得他必须有足够的苦劳才能保住他燕帮外林地分舵主的位置。金右使的到来,赵得明实力的壮大,都给了他太大太大的压力。如果他连阻击大逢援军都做不好,那就不单单是失势的问题了。 傍晚,在寒意即将降临的时候,赵得明、宗正夫终于等到了燕帮支援过来的阵师队伍。这一队八名凝胎境阵师,外加十二名一级阵师,这是燕帮费劲脑汁才拉出来的顶级阵师队伍。 大战在即,以往的歌舞升平的接待是不会有了。不过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此时已经端了上来,就在赵得明端起酒杯,准备给这二十位阵师接风的时候,一阵战鼓声猛地在前营响起! 劫营!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得明和宗正夫有一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刚跟这几位阵师说瀚城已经被包了饺子,只要他们发力,很快就会把瀚城打下来。 第三十章、瀚城鏖战(二) 可眼前的情况是什么?瀚城不单单不惧怕他们的围困,还敢在刚入夜的时候,主动出击! 这脸,被打的太疼了! “几位大师先吃着,我去处理一下就回来。”赵得明铁青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光,给了宗正夫一个眼神后,独自离开军帐,带兵去围剿前来劫营的大逢将士。 不过等赵得明来到前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这一次出击的,依旧是矜戟龙骧军,只不过带队不是晏安九,而是原本属于矜戟龙骧军的一品阵师。 这一次的劫营,准确的来说只是来骚扰而已。推翻鹿角,破了营墙,烧了几座军帐后,潇洒的离去。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赵得明恨不得把负责放哨的士兵一剑戳死。 “城··将军恕罪,天太黑,看不清啊。”放哨的士兵用一块不知在哪扯下来的衣步将受伤的左手缠住。 “火把呢!”赵得明已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砍掉眼前这个没脑子的家伙的脑袋。 “放了,但是中间有两个火把灭了,我们的人过去换的时候,他们就冲过来了···” “脑子!脑子!脑子!好好的火把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灭了?脑子呢!!!”赵得明气的抬手对着哨兵就是一顿狂踹。 “将军,别生气了,下次让他们注意就好了,还是先回去吧,毕竟还有人在等着。”原大丰城副城主赵得贤急忙劝阻到。 (赵得贤是赵得明的亲弟。) “给我瞪大了眼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老子把你们统统砍了!”赵得明带着一肚子的怒气,转身又向回到了中营。 一番小插曲后,让原本还有些期望值的宴席草草了事。这打脸般的劫营,让这二十名阵师心底也有些发怵。 晏安九的名头他们不是没听过,不要说他们这些依靠外力进进入凝胎境的阵师,就是正儿八经依靠自身实力突破桎梏到凝胎境的阵师,也没几个敢在晏安九面前叫板的。 虽然说他们中有人专门修炼三才阵,可以让三名阵师合力布下一座阵法。可是他们底子太弱,三个人也不见得就能压制得住晏安九啊! 带着心事,还未睡多久的阵师就被军帐外杂乱的脚步声吵醒了。 天,还有些灰蒙蒙的。远处的瀚城在这一夜寂静中,并没有再次派兵骚扰。黑黝黝的城墙下,,零零散散的插着几根射偏的箭矢。没有看到什么烟火,无法辨别城墙上到底有多少人守夜,也无法确定多久换一次岗,更无从知晓晏安九究竟在哪里休息。 “几位大师昨夜休息的怎样?”赵得明起来就下令做饭后,看着那几位阵师出来了,过了过来问到。 “还可以,就是这地方真的冷啊。”一名为李庆生的凝胎境阵师回答到。 “嗯,这外林地虽然一直被称为苦寒之地,可这里每年收上来的粮食,可是足够咱们燕帮一年的消耗啊!”赵得明顾左而言其他,他明白李庆生话里的意思。这名凝胎境阵师明显是不想这么早就带兵和晏安九交手,可他怎么可能会继续拖?早一点攻破瀚城,距离他的梦想就更近一点。同时,在燕帮的所能获得的赏识也更多一点。 “嗯,对对对···”李庆生一脸的尴尬,心道这赵得明也有点太不给面子了吧?可自己终究是被调过来支援赵得明的,一切都得听人家的。 一番整顿后,时间也终于过了辰时。 咚咚咚! 低沉的战鼓声,狠狠的撞击在所有人的心头。大量原本没有架上的抛石机,也在后方出现,无数的巨弩,也在木质的推车上,开始一点点的向前推进。 “终于来了。”站在城墙上的晏安九看着燕帮的动作,心中豪气万丈! 看着缓缓推进的燕帮大军,东城墙上方,那熟悉的巨虎,再次出现! 吼! 一字长蛇阵! 当巨虎出现的时候,阵旗的虚影也随之出现在城墙之上,站在最前面的城防军不单单可以受到虎翼阵的加持,还可以被一字长蛇阵保护,更加灵动的防守方式,让城防军对守城信心更加坚定! 吼! 就在晏安九准备好防守阵型的时候,一只气势有些不足的白虎,在燕帮的头上出现! 瀚城的城防军看到这一幕,先是嗤笑一声。 嗡! 可紧接着,燕帮帮众的脚下,出现了一道正正方方的光芒,血腥之气,开始弥漫在空气之中。 呼! 风扬阵! 紧接着,白虎周身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风轨,让原本需要极大力量才能推动的对楼和冲车,在阵中变得不是那么的沉重。 咚!咚!咚! 越来越快的战鼓声中,最前方的冲车终于动了!在木质的轱辘的咯吱咯吱声中,带着杀意的燕帮大军,开始前进! “晏百户?”城防的校尉看到并未下令的晏安九,有些心急的催促到。 “急什么?雕虫小技而已。”晏安九在感受了许久的天地之力后,原本对眼前的三座阵法还有些紧张的情绪已经放松下来。毕竟,阵法组合的再多,也不如单一阵法调动大量的天地之力的阵法的威力大。 很快,冲车就进入了抛石机的攻击范围,晏安九并没有下令。 当对楼进入抛石机的攻击范围时,晏安九只不过是微微上扬了嘴角。 “抛石机,火弹,城墙正前方!”晏安九看着燕帮的步兵也进入了抛石机的射程后,才开始下令进攻。 “这么托***臭未干的小子,让你知道知道爷爷我的厉害!”李庆生看着飞过来的“石块”,嘴角一阵嘲弄。 哗啦! 土瓷坛制作的火弹在飞到燕帮头上的时候,被风扬阵直接搅碎!原本不会对步兵使用的火弹,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被风扬阵直接吹灭明火,然后变成点点的火油雨零零散散的落在阵内。 这是正常情况下,也就是理论上应该是如此。 可眼下,燕帮出动的这四名阵师的实力,并不是那么的强。不要说单一阵法所催动的天地之力,哪怕是晏安九在这里帮忙,这风扬阵,也无法将火弹直接摧毁—— 因为李庆生的实力,限制了阵法的最大的杀伤力! 呼! 风虽然能灭火,可风势相对较弱的时候,那就是火借风势! 第三十一章、瀚城鏖战(三) 啊!!! 冲天的火光,还有那凄惨的叫声,让控制已经准备开始撞击城门的冲车的燕帮帮众回头看去。 “抛石机,瞄准对楼,敲掉一个算一个。”晏安九马上撤去一字长蛇阵,将大风阵加持在了城墙之上。 原本飞出城墙就会很快下坠的石块在这狂风中,要比之前多飞出去了将近三步的距离。可就是这三步的距离,让石块的下坠的势头明显减缓,仅仅一轮齐射,推上来的十五座对楼就有三座被砸瘫在原地! “抛石机,中间继续火弹攻击步兵,两侧压制对楼!打开城门,命令骑兵出击,捣毁冲车!”晏安九缓缓加大了肆虐的狂风,让原本就不敢力攻击的对楼火力更弱。 “一群饭桶!!!”在后面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塔上观战的赵得明差一点就带出了脏字,可终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下,不满的话语从口中飞出。 “稍安勿躁,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交手,明日再来。”宗正夫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不是赵得明眼界太高,而是原本大丰城内的阵师的实力他是知晓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燕帮给他派过来的凝胎境阵师,竟然会水到这种地步! 同样颜面无关的宗正夫也心里直骂,这场景,一看就是那几名阵师仅仅是打过一些小城而已,对于自身阵法的强度,根本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鸣金收兵! 赵得明可不想把自己的嫡系浪费在这些阵师的手上,也幸亏这些城防军也是训练过这么多年,哪怕面对骑兵的追击,也在努力保持阵型,在剩下的十一座对楼的保护下,缓缓撤了回来。 “鸣金收兵。”晏安九看着下面撤退时候还算完整的敌军阵型,在看到骑兵捣毁了冲车以后,并没有要求骑兵继续追击。 不过这被点燃的冲车也仅仅是燃烧了一小会,便被这还有些刺骨的春风吹灭了。无法移动,铁索也被斩断抽走,这座距离城门极近的冲车反而为城门添加了一道保护。接下来燕帮想要进攻,要么将这报废的冲车挪走,要么将它焚毁。可不管如何选择,这都将给赵得明带来很多不必须的损失。 “李庆生,你在搞什么?”刚回到中帐,赵得明带着铁青的脸问到。 “我··我也没想到啊··”李庆生那被燃烧的火油熏黑的脸庞也很沮丧。 “风扬阵的阵法强度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赵得明恨不得一巴掌抽在李庆生脸上。 “有啊,我这三才阵控制的三座阵法,攻城的时候都可以将火油卷灭!”李庆生也很憋屈,毕竟自己差一点也葬身火海了。 “那这次为什么会这样!”赵得明口中飞出的唾沫砸在了李庆生的脸上。 “这瀚城用来装火油的是土瓷坛,烧的很厚重的那种,我打了这么多年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李庆生更是憋屈,以前打仗的时候,火油都是等他们到了城墙下,然后从城墙上倒下来,哪有说用抛石机扔出来的? “你···!!!”赵得明气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第一次遇到?这种战术,大逢皇朝所有的大城市都是如此! 一甩衣袖,赵得明冷哼一声走出帐门。一脸尴尬的宗正夫看了眼李庆生,说到:“你也是暗殿培养出来的吧?” “是,右使。”李庆生敢和赵得明辩驳,是因为他的身份给了他一定的自信,可是面对宗正夫,他可没有任何反驳的勇气。 “之前是几品阵师?” “三品。”李庆生有些心虚的说到。 “你家里,谁在总舵?”宗正夫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肯定是总舵里面某个地位极高之人的嫡子。 “家父李安治。”李庆生更是心虚。 “哦,银右使,与我倒是相熟。”宗正夫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转身离开了。李安治和他的级别差了一级,虽然说在总舵不是什么顶级的实权派,但也是属于他这一派的亲信。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只能继续等总舵再增援阵师了。 (金右使只有一人,而银右使则有三人。) 如此轻松就击退了燕帮的第一轮进攻,晏安九确实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燕帮号称的百万大军,却连一个拿得出手的阵师都没有?这种级别的阵师,和之前比起来,完不在一个级别! 东城墙这边战斗很是轻松,南侧的卓丁辰也一样没有感觉到压力。毕竟巫族现在并没有太多与阵师一起协同作战的经验,所以,瀚城一战,也算是巫族的练兵之战。 宗正夫回到自己的军帐没有多久,就听到了赵得明在门口的求见的声音,没等亲卫进来禀报,宗正夫就已经来到门口,将赵得明请了进来。 “金右使,今天在下确实有些心里发闷,命人烫了两壶好酒,想和你好好喝上两口。”赵得明看到宗正夫的态度,内心的怒火也平息了一些,却依旧面露烦闷之色。 “喝点也好,这杯中之物,是个消愁的好东西。”宗正夫也正有此意,首战败的这么惨,他自然也有责任。 “早知这李庆生实力如此不济,真的不如从大丰城直接调人过来了。”赵得明看酒菜摆好,拿起酒盅一饮而下。 “此时也是我疏忽了,这李庆生能够晋升凝胎境,估计当初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宗正夫也心里发苦,自己挖的坑,终究把自己给坑了。 “嗯?还有这回事?”赵得明有些诧异。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我一样,能够看清子女到底有几斤几两。”宗正夫的子嗣不多,以他在燕帮的地位,将这些子女都强行提升到凝胎境也不是付不起这个代价。但是这些子女的资质,确确实实有些太差劲,不是无法胜任阵师,就是沉迷酒色。 “燕帮这样下去,可是真的···”赵得明有些莫名的伤感,开始还以为自己抱上了燕帮这条大腿,以后能图个飞黄腾达,可现在这么一看,是自己想的太好了。 “这就是为何让你也在巫族挂名,有些人,永远都上不得台面。”宗正夫的话里,带着深意。 第三十二章、瀚城鏖战(四) “金右使的意思是?”赵得明没想到今晚宗正夫会和他这样说。 “燕帮终究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以后哪怕打下江山,也不会让他们在明面上有个一官半职。不然的话,这江山先不说能不能守的住。就是这民怨,就足以掀翻一个国家。” “那这么说,是帮主和巫族达成协议了?”赵得明眼前一亮。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以你现在的地位,能知道我刚才说的这些已经足够被灭口了。”宗正夫说着,端起酒杯和赵得明碰了一下。 “明白。”赵得明当了二十多年的大丰城城主,在仑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这一城之主的地位,让他的眼界远远超过绝大多数人。如果不是把利字看的太重,也许他还真的能在仑家再攀一步。 与燕帮有些消沉的士气相比,瀚城内却是一片气势高涨。除了因流矢巨石而牺牲了几十名城防军以外,再无其他伤亡! 趁热打铁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这打铁也要找软柿子捏。汤明达在环视了一圈城外的情况后,让熟知地形的霍鸿信带着骑兵,偷偷的从北门出去,放了几轮冷箭后,在一片狂啸中回到了城中。 褚云阳这叫一个气啊! 交战之前自己的队伍就被当软柿子捏,损失了不少弟兄,这白天自己刚把气势找回来,晚上就又来袭营,这汤明达太过分了! “来人!命人在营地后方五百步处重新安营扎寨!再把后方能抽出来的战鼓响锣之类的全都给我搜集过来,每个半个时辰,就给我靠近北城墙敲打!”褚云阳知道自己现在手下的人的战斗力,想攻城,只是给守城的城防军送军功。 可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想了想,也只有这恶心人的办法才能让他出一口恶气。 北侧城墙外的异常很快就报到了汤明达的书房,听到这一幕,汤明达除了一阵错愕以后的大笑,再无其他作用。 战争时期,就算你褚云阳不让人过来敲锣打鼓,守城的城防军也是不敢睡觉的!这一幕,成为了城防军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说,就是赵得明听到以后,脸上透露出来的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赵得明可是一城之主,而他褚云阳虽然说是燕帮外林地分舵的舵主,可对于大型战争,他褚云阳究竟知道多少呢? 赵得明在这燕帮如此得势,是偶然,也是必然。 第二日。 燕帮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扔了些粗制滥造的“石块”和明显是由树杈削刮以后充当的箭矢,就了却了这一天的进攻。 这些小动作,让还在城墙下方休息的晏安九都没有惊动。看似有些平淡的交手,让瀚城内决策层的人物,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百万大军来袭,怎么可能会如此草草了事? 如果说第一天的攻城是个失误,那么接下来,这样的错误燕帮又怎么可能再犯? “老夫欧阳合通,见过金右使。”又是入夜,一行穿着黑衣的骑兵队伍再一次来到中帐,为首之人见到宗正夫后,十分恭敬的下马后说到。 “嗯?李安治终于舍得把你派过来了?”宗正夫看到欧阳合通以后并没有太高兴。 “劣徒给金右使大人造成的困扰,明日在下定会全部扫光!”欧阳合通只能把场面话说出来,以他的实力,目前还没有办法和宿千陌抗衡。 “你只有一次机会。”宗正夫对欧阳合通的实力也很清楚,如果他的突然出手不能给晏安九造成致命的打击,待宿千陌发现以后,他们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突破城墙! (宗正夫话里的意思很正确,战争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晏安九在东城墙上布下阵法。欧阳合通隐藏在燕帮的大阵之中,待阵法假意被晏安九破去以后,他要马上展开阵法,替换原来的阵法,争取一击将晏安九击杀。就算不能杀掉,也一样要让晏安九伤到无法再战,这样他们才能有机会去攻破瀚城,彻底的将晏安九这个天才扼杀在萌芽中。否则,以晏安九现在的成长速度,必然成为燕帮和巫族的巨大阻碍。毕竟,阵师在大规模的战斗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明白。”欧阳合通也是心里发虚,当年“卖队友”的事情似乎被人发现,虽然说在燕帮这种根本不讲底线的地方各种各样的人渣比比皆是。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团体,如果把这种小心思用在帮派内,那势必将受到所有人的抵制。 “先去休息,明日巳时准时发起进攻。”宗正夫说完就命人带欧阳合通等人去了李庆生所在的帐篷区,没有给他任何套近乎的时间。 毕竟,他宗正夫不能再等了。时间拖的越久,对燕帮来说就越不利。无论是士兵还是阵师和武者的战斗力,燕帮就算加上巫族,也远远不及大逢皇朝! 在一缕有些晦涩的朝阳中,燕帮大军,再一次集合! “让弟兄们都小心一点,刚隔了一天燕帮就又来进攻,肯定有什么后手。”晏安九抚摸着手中的阵旗,看到燕帮的大军已经将抛石机推出来,并且对楼和冲车再一次的出现,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丝警觉。 太异常了! 前天的进攻,连城门都没有碰到就被打退,这种打击下的赵得明肯定明白负责进攻的那几名阵师是蕴含了多少的水分。可既然还敢来,就代表赵得明手下肯定来了支援,不然的话,他手底下哪怕有百万人,也无法踏上城墙一步! 这,就是阵师在战争中所起到的作用。 依旧是八阵图起手,换了人以后的三才阵,明显给带了晏安九一丝丝的压力。比之前要浓郁太多的天地之力,彰显了这一次燕帮阵师的水准。 “就这么点实力就敢来攻城,是你傻还是我傻?”晏安九稍加思索,便想到了曾经十分熟悉的一幕——假意攻城,暗下阴招击杀自己! 嗤··· 晏安九随手点燃了身旁的一小撮火药,暗红色的火光在这初阳的早上让远处的燕帮之人根本无法发现这个举动。甚至,稍远一点的地方,这火药的火光都没有旁边摆放的火盆耀眼。 新年快乐 停更至初二,在家好好过个年,大家新年快乐。 《九珀》新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九珀》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三十三章、瀚城鏖战(五) “这就求救了?”宿千陌看到城墙一旁突然挥动起来的三面红色战旗,很是不理解。不够基于对晏安九的信任,隐去身形后,悄悄的来到了东城墙附近。 看着燕帮的大军开始渐渐进入投石车的攻击范围,晏安九依旧没有马上命令攻击。不断的感受着燕帮的阵法,让他心中升起一丝疑虑——面对这个阵法,他总有一种可以一击即溃的错觉! 正常来讲,阵师布下的阵法总会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布下这种明显外强中干的阵法,要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晏安九已经有六七分的把握,这一次燕帮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击杀自己。 过去了这么久,宿千陌肯定是到了城下,随时可以支援自己。毕竟自己的阵法在城墙上,宿千陌在城墙下布阵还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哦?无法布下阵法吗?”晏安九想到这,已经猜到对方要用什么办法了。 守城的时候,可以利用城墙的高度,让宿千陌在下面布阵救自己,可对方的阵师却不敢去对楼上方布阵进攻!毕竟对楼是完全暴露在远程武器的攻击范围内,一旦集火所有的投石车,那站在对楼上的阵师插翅难逃。 阵法,自己主动散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被外力破坏的阵法,则会马上失去作用。 这个时间差,就是扩大战果机会! 将自己的想法偷偷告诉身旁的亲卫,让他下去转告宿千陌后,晏安九的脸上,充满了嘲弄! 风扬阵,起! 晏安九迅速撤去虎翼阵,祭起风扬阵。随后,前方原本布下的一字长蛇阵迅速转化成为二龙出水阵。 这一套变阵后,将战场的形式变成了纯粹的士兵之间的角逐!可守城一方的天然优势,让瀚城城防军毫无心理压力。 “这小子怎么想的?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先破阵吗?”赵得明看到前方的变化,大脑一阵空白。 “机缘巧合还是被发现了?”宗正夫也是这一次进攻策略的制定人,眼前的变化,彻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赵得明没有时间去思考晏安九的想法是什么。 “先打一打再说。”宗正夫还是能沉得住气。 嗖! 双方的巨弩开始发威。 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毫无规律的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这其中,也有偶尔发出的惨叫声。 “抛石机前压!”赵得明看着己方阵型被巨弩所压制,只能硬着头皮让抛石机前移。 站在城墙上的晏安九看着燕帮的一举一动,冷笑开始缓缓挂在脸上。这种纯粹的士兵之间的博弈,赵得明是出于绝对的劣势!再加上阵师的差距,让他们不得不用更多的攻城器械和人命来填。 人好争,可攻城器械却不是那么好制作的。 “抛石机,前方一千步,放!”晏安九瞬间将风扬阵的加持变为最大,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风浪,在这不是十分广阔的空间内显得是那么的清晰。 呼! 大量的石块猛地砸向刚刚移动过来还未来得及调试好的燕帮抛石机! “中计了!”宗正夫看到远处飞来的石块,心中猛的一紧。 “散阵!必须杀了晏安九!”赵得明的心已经不是猛的一紧了,而是在滴血! 这,都是他的老底啊! 散阵! 听到后方那明显不同于战鼓节奏的鼓声,四名维持进攻阵法的燕帮阵师只能主动散去阵法。 就在这一刻,欧阳合通早已准备好的阵法以最快的速度落下——刺金阵! 这个最初级,却也是阵师手中最强大的单体阵法! “原来又是你这欧阳老贼!”一个十分沉闷的声音突然在城门后传出,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突然大开的城门! 宿千陌! 赵得明、宗正夫、欧阳合通同时惊呼! 走! 欧阳合通的脑中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 散去刚要成型的刺金阵,准备后撤的时候,宿千陌眼前早已完成的阵法,带着一道霞光,直奔欧阳合通! 又见金阙! 完了! 欧阳合通的内心只有懊恼! 如果他不散去刺金阵,定然可以在金阙砸死自己的时候,将晏安九击杀,这样的话,他的家人也能得到燕帮的绝对庇护。可现在,他死的可以说一文不值! 蛇蟠阵! 就在金阙砸碎了欧阳合通的身体之时,晏安九的阵法也完成了转化。宿千陌几个箭步冲出城门,拉住一旁的绳索后,被城防军拽到了城墙之上。 城门内,早已准备的好的五万矜戟龙骧军,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提枪冲出! 矜戟龙骧,天下无双! 吼! 带着滔天战意,在大风阵加持下的骑兵,如虎入群羊般,大肆杀戮。 “庸人误事!”赵得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围城四日,两战皆败。 噗! 一口鲜血,从赵得明的口中喷出。 “这···右使大人··”一旁的赵得贤急忙抱住瘫倒的赵得明,求助的看向宗正夫。 “收兵,紧闭营门。前面的人就不要管了,把巨弩架好,防止敌军攻营。”宗正夫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的光芒,如果不是他无法确定瀚城内有没有除了汤明达以外的具形境武者,他真的想趁乱冲上城墙,将晏安九当场轰杀。 “可前面还有咱们的人。”赵得贤看着正在向后跑的部下,有些不忍。 “冲击营门者,杀!”宗正夫越过赵得贤,直接下令。 矜戟龙骧军强悍的程度,赵得明心里是有一个大概的。可赵得贤却根本想象不到矜戟龙骧军的杀伤力究竟有多强。稍一迟疑,可能他们这好不容易建好的营地就会被矜戟龙骧军直接撕扯的七零八落。 十二万转投燕帮的城防军,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被矜戟龙骧军尽数斩杀在燕帮军营之前! 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士气的打击,而是对士气的彻底碾压。 空了一小片的军帐,让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夜晚,显得更加阴森、压抑。 瀚城东城墙上的火光之中,一具已经冻硬的残破尸体被吊在城门一旁。 欧阳合通,臭名昭著了近六十年的燕帮恶徒,终于以这种十分凄凉的方式,命丧瀚城! 第三十四章、瀚城鏖战(六) 待天明之时,从褚云阳那里临时调集来的燕帮帮众出现在了营地门口。叫他们来,不是来填充损耗的士兵数量的,而是来给昨日死亡的十二万人马收尸! 最高的地方,足足高出地面五米! 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战场,以及被鲜血冻结到一起的尸体,让瀚城的城防军都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这让城防军都感觉到不适的场面,是矜戟龙骧军亲手绘制。可看着还在正常操练的矜戟龙骧军,瀚城内的城防军在这一刻才真的明白自己与四军的差距—— 不单单是战力,还有心性! 再次被晏安九生生屠戮十二万,清醒过来的赵得明一想到这件事,就气的差点又背过气去。 两次了!!! 赵得明身处两只手指,狠狠的戳在写着晏安九三个字的宣纸上。 “哥,金右使等你好久了。”赵得贤看到这一幕,忍了很久后才说到。 “嗯。”赵得明已经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发出来的这个音。 “赵将军的脸色可是不大好。”宗正夫此时反而十分轻松。 “您当然是不在乎了。”赵得明的怒火差一点再次被点燃。 “明天让剩下的阵师带着今天支援过来的七万大军攻城。”宗正夫一句话,军帐内的温度仿佛瞬间凝固。 “啥?让他们去?”赵得明觉得自己听错了。 “对,明天死剩下的,你再补足七万,后天继续攻城。”宗正夫的话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我这兵马,不出五天就得全都交代在这!”赵得明有些气急败坏。 “最多后天,就会有旨罗城的援军过来,三天后,大丰城和旨罗城的大批援军就会大量补充你这里,还有熊舟义那。”宗正夫如同往常一般的语气,透露出来的消息,让赵得明、赵得贤震惊了。 “这是要用人命来填瀚城?!”赵得明不敢相信。 “对,瀚城必须拿下,晏安九也必须死在这里!”宗正夫的话,信誓旦旦。 “瀚城内,还有几名与汤明达手段差不多的高手。” “燕帮和巫族内的高手,同样不少。赵老弟,这一次瀚城之战唯一能够有收获的,就是看你能不能培养出几个善于带兵打仗的将领和阵师了。”宗正夫知道自己在行军打仗上的天赋有几何,所以才将主帅的位置让给了赵得明。自己不擅长的事,那就多召集一些擅长的下属来辅佐自己,这才是王道。 “大浪淘沙···希望能够如愿吧。”赵得明对这一次的战役,突然没有那么强的信心了。 (人海战术是为了拖垮晏安九的身体,毕竟是人总有极限。之前不想用这种笨办法,完全是燕帮不想白白死掉这么多人。至于那些实力更加强悍的人,为了一个晏安九就主动露头,会觉得十分不值得。毕竟一旦露出踪迹,那么就要面临被大逢皇朝劫杀的风险。况且,这种大规模的战斗,想依靠武者来刺杀凝胎境阵师,不压制一个等级,希望太过于渺茫。毕竟具形境以上就是化身境,这个级别的存在,都会把自己的命看的十分珍贵,尤其是对于燕帮和巫族来说,这都是他们反击的绝对核心力量。) 上报战功的信鸽已经飞出,用连环计干掉一名具形境的阵师,这是对晏安九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当简单的庆功宴结束后,一只灰色的信鸽出现在了晏安九的眼前。 “三叔,这是?”晏安九看着信鸽是宿千陌亲自送过来的,忍不住有些惊讶。 “一起看看,这是蒲家内线专用的信鸽。”宿千陌大概知道信的内容,并没有提前打开。 (信鸽所能携带的纸张很小,信的内容也很短。况且标有红色的紧急书信他已经看过,这封白色的,必然是给晏安九的。) 与叔、婶平安抵达,皇城内一切安好,勿念,书信随后到。 熟悉的字体,晏安九原本有些狂喜的心情在这一刻瞬间平息。对家人、对爱人的思念之情,突然占据了全部身心。 “这是一盆冷水。”宿千陌看到晏安九的神情变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知道了,三叔。”晏安九也明白宿千陌话里的意思,将纸条又看了一遍后,踹到自己的怀中。将披风上的帽子掀起来,在这零星的小雪中,踏着泥泞的道路,向东城墙走去。 战争,容不得犯错,更容不得大意! 一旦麻痹,身死道消! 呜~!!! 依旧是在清晨,有些冻结了的泥土被杂乱的脚步踩碎。带着杂乱步伐的,是黑压压大一片面露恐慌之色的燕帮帮众。他们的最后面,是一排排上了弦的巨弩! 后退者,杀! 散布谣言者,杀! 临阵脱逃者,杀! 这三条军令,让这七万燕帮帮众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前方是坚固的瀚城城墙,后方,是自己人的巨弩与砍刀。 依旧是三才阵起手,风扬阵、虎翼阵、地载阵结合起来后,在寥寥两座对楼的陪同下,开始向瀚城发起进攻。 咚咚咚! 战鼓声,在这即将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如同被敲响的丧钟一般,催着这七万燕帮帮众上路! “杀!冲上城墙奖黄金十两,拿下城墙,赏金一人百两!”队伍中负责提升气势的士兵开始不停的喊着奖赏。 奖赏可以说十分的丰厚,但正因为太过于丰厚,才让这些燕帮帮众感觉到时那么的遥不可及。以他们的实力,能攻到城墙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汤明达看到燕帮和巫族同时发起进攻,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浮现脑海! “人海。”宿千陌有些感叹,这种实在太有伤天和的进攻方式,是他们最不想见到的。 毕竟,经历过这种战争的士兵,近半精神不正常! 知道上来会死,却前赴后继的冲上来让你杀,这种精神冲击,简直无法想象! “如果真的是,就把晏安九替换回来吧。”汤明达眉头紧锁,看来,燕帮内也有高人啊! “这样的话,瀚城内的一切准备就都浪费掉了。”宿千陌摸着手中的虎符,陷入了沉思。 “这样下去,晏安九就算不死,也可能是废人一个。”汤明达很是清楚,现在死在晏安九手中的人已经超过二十五万,如果继续这么杀戮下去,那么晏安九的精神,迟早会崩溃的。 第三十五章、瀚城鏖战(七) “可起码在下令斩杀了二十五万人以后,他的表现依旧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说,平淡。”宿千陌是看着晏安九长大的,从一个虎头虎闹的小家伙,变成现在独当一面的主将,他对晏安九的了解,甚至超过了蒲谨尚。 “你就不怕···” “朗华。”宿千陌看着汤明达,十分认真的说出了两个字。 矜戟龙骧军的主帅,大逢皇朝的镇南大将军! 太多太多的人,只记得镇南大将军是个位高权重的武将,却忘记了他这一生,亲自带兵斩杀的燕帮帮众和巫族士兵,已过千万! 在他的身后,才是真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可能吗?”汤明达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朗华是大逢皇朝的传奇人物。而且,朗华可是拜在大逢皇帝逢仲兆的门下! 胆识与天赋,都是冠绝整个大逢皇朝的绝顶天才! “有何不可?单单一手独自布下两道阵法的能耐,就足够拜入逢氏门下。再加上现在的军功,拜一个征南大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宿千陌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看好晏安九,在经历过击杀欧阳合通后,晏安九那大起大落的表情,让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既然你如此看重这小子,那就只能咱俩多操心他的状态了。”汤明达也没过多争辩,晏安九能飞黄腾达,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到时候他的身份,也必然会水涨船高。 “瀚城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这里的布局,朝廷可是煞费苦心。就算晏安九撑不住,起码也要让燕帮和巫族的支援伤筋动骨才行。否则,怎么对得起调动的四军。”宿千陌是有信心,但是面对朝廷的动作,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汤明达和宿千陌说话的时间并不长,可东城墙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依靠风扬阵和大风阵的强强联合,城防军硬是把燕帮的大军放到了城墙根,才开始反击! 面对铺天盖地的火海,刚刚在城墙露头就险些被狂风吹下去的阵法。就算没有被狂风吹下去,也影响了绝大部分视力的情况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一系列长兵刃捅过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反应。 虽然战争刚刚开始,可结局已经注定。 从天亮,到天黑,城防军都换了两波,才将这七万燕帮帮众尽数斩杀。瀚城的城防军虽然死伤不多,但是城下不停呕吐的士兵,却越来越多!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快要与城墙高了! 这一夜,赵得明没有派人清理尸体。 瀚城之战的第七天,到了! 依旧是太阳刚刚的升起的时候,城防军看着眼前丝毫没有动过的尸体,胃部忍不住一阵翻滚。 “用人命来填我瀚城?”晏安九站在城墙上,也看到了前面丝毫未动的尸体,先是错愕一下,接着的,就是一阵不屑! “燕帮之人,也配得上人这个字吗?一群渣滓罢了!”晏安九的声音,缓缓飘出,散在了整座城墙之上! 这一次出动的,是赵得明的嫡系,再一次派出四名阵师,燕帮的大军如同昨日一般,迅速来到用尸体堆砌的直通城墙的“台阶”上。 三百步! 晏安九无为所动。 二百步! 晏安九的嘴角露出了丝丝嘲弄。 一百步! 晏安九的阵旗终于动了! 二十步! 最近的敌军,已经快要与城防军的武器碰撞! 红水阵! 晏安九手中阵旗,终于动了! 啊啊啊啊··· 连绵不绝的惨叫,不单单让东城墙上的城防军胆寒,就连其他两侧的城墙,也有近半的城防军听到了东城墙这里传来的惨叫声! 数不清的燕帮帮众被红水阵所包围,被瞬间腐蚀脱落皮肤的燕帮帮众,凄惨的叫声,让还未进入红水阵范围内的燕帮之人感到了手脚发麻! 被箭矢射中,无非死亡,可眼前的景象,竟让他们感觉到,死亡才是一种解脱! 阵型,顿时混乱! “命人传令矜戟龙骧军,从北门杀出转至东门,溃敌军后,直奔南门,杀巫族一个措手不及后,由南门回城。”晏安九马上下令。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浪费了,那就太对不起燕帮这群没脑子的阵师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阵法,燕帮可是用的十分顺手的! 这一次,天还未黑,七万燕帮帮众,仅剩不足万余人回到军帐。巫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散了阵型,伤亡惨重。 “这就是所谓的精英城防军?”熊舟义带着满脸的怒气,来到赵得明的军帐后立刻吼到。毕竟骑兵是从他们这边冲过来的,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熊舟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被骑兵拦腰截断,然后被围杀在城门之前。 “熊将军息怒,今天这事我们也没想到,无非就是多损失了点人马,待明天援军到了以后,给你们分过去三万步兵可好?”宗正夫没等赵得明开口,提前把话揽了过去。 “金右使,这事不是针对你。这里的士兵,之前可都是狗朝廷的城防军!要是那些乌合之众我还真不会过来!本来今天有机会破城门的,结果被你们这一搅和,毛都没了!”熊舟义的气表现的十分真实。 “好了,熊将军,翻倍!给你六万步兵!”宗正夫依旧笑呵呵。 熊舟义没话说了,看着宗正夫,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突然好似撑不住一般,笑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有些场面上的东西就不要留在这里了。”宗正夫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桌子上,早已摆好酒席。 宗正夫三人把酒言欢,在瀚城内的晏安九此时却有些孤单。 不知为何,早已熟悉的军舍内,今夜显得如此的陌生。有些急躁的内心,让他无法在这里多逗留,在无法言语的情绪的驱使下,骑上坐骑,飞奔直向那已经人去楼空的晏家酒楼。 原本十分红火的晏家酒楼,在战争开始以后也变得萧条起来。有些破败的街道,和那许久没有擦拭的牌匾,让晏安九那无法言喻的情绪,更使自己烦躁。 “少爷,今天怎么回来了?”与厨工无事坐在大堂的徐安荣看到晏安九回来,马上起身招呼。 “有些心烦意乱。”晏安九坐下后,看到徐安荣的面前是一小盘豆子,还有一壶温着的烧酒,端起酒杯,倒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