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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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我不可能爱他》作者：四沂【完结】


    文案：


    低调神秘被誉为时装设计天才的jason lu高调回国，并且成为了奚上死对头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作为奚上的假想敌，他回国前她扒了他三年连一张清晰的背影照都没扒出来，却在他回国后的某一天发现他竟是那个出国五年换了联繫方式一次都不联繫她的狗竹马陆泽生。


    奚上咬牙切齿地质问他：「你故意的？」


    他却笑得桃花眼都弯起来：「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怎么，玩不起？」


    奚上冷笑：「玩儿嘛，谁玩不起？」


    结果敌方火力太勐，她栽了。


    二十四岁生日刚过，奚上因为在她妈耳边大喊「你磕的cp是假的」而在深夜被赶出家门。


    半夜一点，万籁俱静，流年不利。


    奚上抱着丑陋的玩偶披头散髮地敲响了陆泽生的家门。


    对方睡眼惺忪，单手撑着门框，低头看她半晌：「装鬼呢？」


    人在屋檐下，奚上装得温声细语：「你收留我一晚，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陆泽生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她拽进门：「大师你可快收——」


    话还没说完，奚上拽着他跌到地上，却意外发现地板不硬。


    低头一看，是他眼疾手快用手替她当了肉垫。


    近距离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气，她脑子抽了，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收了什么，收了——


    「你吗」两个字还没出口，他勐地抽出手：「可快收了您的神通吧大师。」


    奚上：「……」


    后来，她在他房间里找到个箱子。


    写满他心情的往返机票、满是有关于她的聊天记录的列印纸、存满她青春的视频录音和照片的优盘


    他说：「只有我知道，你从未在我的世界里消失过，哪怕一天。」


    沙雕矫情小甜文


    青梅竹马、he、双处


    作天作地的青梅x妄想翻身的竹马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哥哥和邻家哥哥都很狗怎么办


    立意：暗恋成真


    第1章 传说中的lu


    早晨八点五十，坐落在衡南商业中心的fd大楼的玻璃幕墙已经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一楼大门口不断有人往里面小跑着，要赶在最后的十分钟之内打卡。


    上班高峰期的电梯难等，几个相识的凑在一起干脆聊起了最近比较热门的话题。


    「哎，听说jason lu这两天就要回国了，一堆大佬向他抛去了橄榄枝，包括我们fd，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这谁知道，总之可千万别去对面的cl就行，不然咱们就要被对面压一头了。」


    「谁说不是呢，他在国外都那么抢手，一件私人订制千金难求，去了对面，那咱们岂不是没出头日了？」


    电梯来了，几人跟着挤进去，电梯门快要关上那一刻，一个穿着白衬衫半身裙的漂亮女孩子跑了过来。


    「等一下！」


    电梯门重新打开，那女孩子气喘吁吁地冲进电梯间站好，顿时本来就拥挤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有人面色不虞，却只能偷摸翻白眼，因为进来的这人不是什么普通员工，而是fd设计总监n的得意徒弟奚上。


    n这么多年都不再带新人，却破例带了奚上，而且事无巨细尽心尽力，大家羡慕嫉妒却不敢当她面说什么，反而还得客客气气和她打招唿。


    「上上早啊。」


    奚上将脸颊边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回以微笑：「早。」


    她长着双盈盈杏眼，微微笑的时候薄唇弯出一点好看的弧度，是让人看着就喜欢的模样。


    就是那种，用很多金钱和爱堆出来的明媚。


    就算大家不满她突然挤进来，也因为这个微笑而淡了些不满的情绪。


    -


    奚上平缓了唿吸，低头看了眼腕錶，还好，不会迟到。


    不知是不是因为进了电梯这样的密闭空间，刚刚那几个女孩子讨论的声音变得更清晰：「jason lu居然已经回国了！」


    「什么？！」


    「看微博啊，他的超话都炸了。」


    「不是吧不是吧，有照片吗？」


    「肯定没有啊，你还不了解他有多神秘，这么多年连个背影照都是模煳不清的。」


    ……


    奚上默默听着，打完卡后回到工作间摸出微博点进了jason lu的超话偷窥。


    jason lu这个名字近几年在时尚圈基本上没人没听过，但这人实在太神秘，这几年的秀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偶有八卦媒体捕风捉影，也仅仅只拍到他一张模煳的背影。


    各大网络平台的百科对于他的介绍也是寥寥几笔，只介绍他的作品以及成就，其他信息少得可怜，连他的中文名字都不曾有人得知。


    奚上扒了他整整三年，目前对于他的了解还仅限于：中国人，性别男，今年二十六，有很多牛逼轰轰的设计，被国内外时尚圈誉为时装设计天才。


    虽然大家对他的认知也都仅限于此了，但是大家依旧根据他26岁的年纪以及其大胆创新的风格已经自动给他脑补了英俊非凡的脸、高大有型的身材、强大的豪门家世。


    此刻他的超话里全都在讨论着今天之内一定要搞到他的清晰正面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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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修长的手指不断滑动着屏幕，忍不住皱眉撇嘴。


    她这几年可以说是对这个男人由爱生恨，一开始崇拜他的才华，到后来一直扒不到他的消息给她急得一听他名字就头疼。


    这人该不会坐过牢吧搞这么神秘，难道当时在监狱里踩缝纫机发现了自己的服装设计天赋？


    -


    n到公司的时候奚上正趴在桌上胡乱画着一张草稿，她的工作间很安静，哪怕n走路的声音放得很轻她也一下听见了。


    「老师。」奚上无精打采地打了声招唿，手里的笔却没停下。


    n是英国人，娶了奚上二舅的小姨子，真要算起来，他俩还能搭个亲戚，因此私底下相处的时候，奚上跟他并不会太见外。


    「lu回国了。」n随意地往奚上桌上一靠，一口中文说得十分流利，「看你这丧气的样子，大概是听说了。」


    「对啊。」奚上嘆了口气，把笔放下，抓了抓头髮，仰头看他，苦恼撇嘴，「老师，这人怎么那么神秘啊？」


    她这几年一直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学习榜样，同时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但是现在，这个人回来了，感觉又跟从前那会儿不一样。


    她总觉得，自己大概这几年都要被这个人压着出不了头。


    n挑眉笑：「这不是往后就能见着了，哪里还神秘？」


    奚上皱眉，不太懂他的意思。


    这人是回国了没错，可也不知道他是哪儿的人，要去哪儿，而且他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她上哪儿见去？


    「他进了对面的cl。」n言简意赅地提示。


    奚上顿时头皮发麻：「cl？」


    n：「yeah。」


    奚上差点眼前一黑。


    cl作为国内大牌之一，旗下有服装、首饰、鞋包、香水以及化妆品等产业，跟他们fd可以说是每个产业都争锋相对，因此被fd全体员工称为死对头。


    偏偏这cl的总部大楼就在他们对面，只隔着一条街。


    她这两年跟着n手下学东西，又独自做了很多设计，参加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秀，但那基本上都多少贯着点n的名头。


    可是下个月的衡南时装周却不同，那不仅是国内最具盛名的时装周之一，也是她第一次独立设计并单独署名以一个正式的设计师身份亮相，这关头这人不仅回来了，还进了死对头公司。


    搁谁谁难受。


    「你知道你跟他比，你差在哪儿吗？」n突然开口，拉回出神的奚上。


    奚上心里不太想觉得自己很差劲，但她却不得不承认lu是个很有天赋的人，而且又是她的前辈，她跟他比起来，确实有很多不足。


    还没等她完全总结出来有哪些不足，n就点了出来：「你的心态不行。」


    就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奚上面上顿时有些发烫。


    这是她不愿意承认的，也是她一直想改却没改掉的。


    「作为一个设计者，我们需要去欣赏并且肯定其他人的设计，也需要一些审美和质疑，但最不该有的，就是惧怕和不自信。」


    奚上回想着n说的那句话，恹恹地打开手机，熟练地找到那个人的ins帐号。


    这是她心情不好时习惯做的事情，没什么依据，更像是一种本能。


    依旧没有更新新的动态，上一条动态还停留在两个月以前，一条简单的晚饭记录，她看了太多遍，连叉子上的倒影里有几瓶酒都知道。


    这是与他失去联繫的第五年，而他依旧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


    下班后，奚上一踏出公司大门，抬头就看见对面那栋cl的大楼。


    从今往后，传说中的jason lu就要进出那栋大楼，与她成为真正的对手，而不再是从前的假想敌了。


    奚上有些绝望，但比绝望更绝望的是——


    她妈云瑶女士打来了电话：「小陆回来了。」


    奚上握着手机有些呆愣，仿佛自己产生了幻听：「哈？」


    「你哈什么哈，赶紧回家，今晚给小陆接风洗尘。」


    电话被无情挂断，奚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那个一言不合就离国出走这几年音讯全无的陆狗终于捨得回来了吗？


    他的帐号……没更新啊。


    愣了几秒后，奚上顿时杀气腾腾（划掉），斗志满满地离开了fd大楼。


    -


    接风宴是在奚上家里办的，奚上到了大门口下车就跑，计程车司机叫住她：「哎美女，没给钱呢！」


    奚上剎住脚回头去付车费，司机被她手里拿着的狼牙棒和她杀气腾腾的气势吓了一跳，强自淡定道：「我、我也要吃饭的。」


    奚上没多废话，扫了码付了个比车费多的钱转身就走。


    进了院子，还没靠近门口，就听见里面热闹极了，大家有说有笑的，像是过大年。


    越靠近客厅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就越清晰，那道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恰好响了起来：「这次回国就不走了。」


    奚上脚步顿住，嘴一瘪，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混蛋怎么可以做到那么狠心绝情，出国后换了所有的联繫方式，一次都不联繫她。


    那人跟她一墙之隔，声音里隐隐带着笑意，继续和大家说着话，听起来似乎十分开心。


    「也不是故意要换联繫方式不联繫大家的，只是我想沉下心来认真做一件事，想看看会不会有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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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朋友啊……」


    奚上再也忍不住，双手抄起狼牙棒沖了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


    伴随着一声大喊，奚上已经扛着狼牙棒冲到了那人面前。


    原本热闹和谐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她哥奚修远已经眼疾手快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干嘛呢上上。」


    悠着点啊妹，没看这么多人吗。


    「上上。」奚云青有些头疼，他这女儿什么都挺好，就不知道为什么跟小陆这小子这么不对盘，从小就打架。


    云瑶皱眉：「给我放下。」


    像什么话，人家父母还在这呢，虽然从小到大经常出现这场面，但毕竟他俩现在都是可以结婚的人了，还这样就不太合适。


    陆家父母：「不碍事。」


    反正又打不死。


    「哥你放开我！」


    「冷静冷静！」


    奚上被奚修远抓着手腕，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开，索性放弃，默默盯着沙发上慵懒坐着的男人看。


    记忆里他夏日爱穿白色t恤和衬衫，虽然长着双略多情的桃花眼，但除此之外的长相满是少年气，总喜欢欺负她后放肆地笑。


    五年不见，那个曾经的臭屁大王如今穿着一件印花衬衫，见到她拿着狼牙棒要打他也丝毫没有半点反应，只那么静静坐着，含着点淡淡笑意看着她。


    从前那个跟她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男孩子，好像变了。


    奚上心头涌上淡淡失落，受了动作，垂眸假笑：「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这其实是个礼炮。」


    她说着将狼牙棒的底部开关打开，竟真的从里面掏出一根礼花炮。


    奚修远：「？」


    奚上干脆利落地将礼炮口对准那人，一扭礼炮底部的开关，「砰」响一声，礼花喷了他一身。


    「欢迎回来。」她抿唇微笑。


    「……」


    陆泽生默默伸手捻下一片落在睫毛上的桃心红纸，嘴角扯了个冷笑。


    这分明是想给他送走。


    第2章 刚刚还叫我哥哥


    有人胡闹，就总有人粉饰太平。


    奚上一通操作，将气氛搞得有些尴尬，好在她哥专业擦屁股，笑着将气氛调节过来：「不愧是好朋友，上上还专门买了礼炮，我都没想起来呢。」


    这个坡这么一给，两家大人就说说笑笑地下了，瞬间又变成了热热闹闹的样子。


    佣人过来说，可以准备开饭了，几人便移步去饭厅。


    这次接风宴是云瑶精心准备的，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国内各大菜系的菜品，以此来填补陆泽生这几年在国外对于中国菜的想念。


    奚上看着一桌菜有些懵：陆泽生回来，似乎大家都知道，只有她，不知情。


    她照例坐在自己平常坐的位置，左手边是她妈，右手边是她哥，而陆泽生挨着她哥坐着，此刻正笑意吟吟地接受着她妈拿公筷给他夹的菜。


    「谢谢阿姨，您真好，在国外这些年都快馋死我了，还是国内的菜好吃。」


    奚上看不惯他这得意的样子，一边愤愤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红烧肉一边暗戳戳鄙视他：人模狗样，装腔作势！


    却不想他不像她这么低调，直接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上上是不是减肥呢？」


    瞬间一桌人都朝她看过来。


    奚上停下手里的动作，碗里那块浓油赤酱的绝美红烧肉被她捣成了一坨粑粑。


    感受到左手边她妈传来的杀气，她有些心虚：「最近牙口不太好，所以要捣碎一点。」


    说完硬着头皮夹起那块粑粑状的红烧肉餵进了嘴里。


    眼珠右滑，微微侧脸，视线里陆泽生对着她一双桃花眼都笑得弯起来，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


    奚上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只能在心底里贬低他来安慰自己：看他这闭口不提工作的样子，估计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很狼狈，否则就凭他那爱显摆的脾性，这会儿说什么都要把话题往他工作上引。


    燕山月笑着调节气氛：「上上这几年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家小子。」


    陆豫北点头附和：「确实。」


    云瑶接话：「二十三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有人要我都谢天谢地了。」


    「上上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有这么个儿媳妇欢喜还来不及呢！」


    ……


    两位妈妈一来一回一夸一贬地围绕着奚上展开了讨论，话题绕来绕去绕不开她嫁人。


    奚上埋头默默吃饭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火烧身。


    好不容易忘记了那块红烧肉的黏腻口感，有人又放了块儿烂煳的红烧肉到她碗里。


    奚修远体贴极了：「不是牙口不好吗？帮你弄烂了。」


    奚上：「……」


    可真是她的好哥哥。


    -


    晚饭除了奚上大家都吃得特别开心，临走时奚家一起送陆家人到门口。


    「叔叔阿姨再见。」陆泽生笑着跟奚云青和云瑶打过招唿后，又对奚修远使了个眼神，「别忘了约定。」


    奚修远回了个眼神：「放心。」


    奚上的视线默默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直觉这俩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她哥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只要答应别人保守秘密，就绝对守口如瓶，哪怕是她这个亲妹妹去威逼利诱撒娇卖萌都不能让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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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上。」陆泽生笑着低头凑过来，垂眸看她，「好久不见，怎么都不会叫人了？」


    「陆……」奚上差点脱口而出陆狗两字，察觉到几个大人的注视，硬生生憋回去，咬着牙不情不愿，「陆哥。」


    「乖。」陆泽生仗着她不敢在这场面对他做什么，放肆地揉了一把她的头顶，「哥哥忘了给你买礼物，不生气吧？」


    他笑得实在太坏，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在夜色里灯光下就像有一簇光燃着，衬得他就像只妖艷魅惑的臭狐狸。


    奚上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若不是双方父母在场，必定一拳头上去叫他眼圈乌黑。


    「怎么会呢。」奚上温柔假笑，阴阳怪气，「陆哥在国外都没钱交话费，哪好意思叫你破费。」


    陆泽生只是笑：「辛苦上上体谅了，等哥哥赚了钱给你补上。」


    说完也不等她再反击什么，沖奚云青和云瑶奚修远点点头示意，继而跟陆豫北燕山月离开。


    奚上拳头硬了。


    -


    本来白天就不痛快，晚上还被摆一道，奚上自己调整不过来，回到房间就给乔蕊打了个视频过去。


    「上上。」视频接通，乔蕊正在嗦泡面。


    奚上本来要吐的黑泥顿住：「怎么又吃泡面？」


    「突然想吃了。」乔蕊避重就轻地答。


    奚上视线一转，发现她桌上还摆着一箱，顿时明白过来她钱估计又被她舅给拿走了。


    「宝贝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居然过上了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生活。」奚上一边故作不满一边退出微信打开支付宝转了五千块钱过去。


    手机震动，乔蕊看了眼，立即问：「你干嘛啊。」


    「拿去给我吃好的，我不允许你抢了我小时候的梦想。」


    「……」乔蕊眼眶发红：「狠狠地爱了！」


    奚上这才进入主题：「你知道吗，陆狗回来了。」


    「莫？」乔蕊，「他居然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晚上在我家吃的饭，刚走。」奚上想起刚刚陆泽生的所做作为气得咬牙，「他变得比从前更让人讨厌！」


    「真是可恶啊，居然又欺负了我们上上，找个机会揍他一顿！」


    奚上握拳：「必须揍他一顿！」


    「对了……」乔蕊皱眉不悦，「你知道吗，秦骁也回来了。」


    奚上一愣，霎时间变成了一颗哑炮，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到底还是颗假的哑炮，滋滋滋一会儿还是要炸的。


    「他啊……」奚上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被角的珍珠吊坠摩挲，「他没联繫我哎。」


    「我也是听邹城说的。」


    「哦……那也挺好的呗，反正我们早就分手了。」


    又聊了会儿，奚上说要去洗澡就挂了视频，刚准备去找衣服，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站在离床一米的距离，朝着床上的手机看去。


    刚刚是翻过去放的，这会儿看不见屏幕，但心里隐隐有种直觉，那应该是秦骁打来的电话。


    她也没等太久，赶在铃声响完之前走过去接了电话。


    「上上。」还是记忆里的那道温柔男声，却又带着一点模煳的陌生，「我回来了。」


    奚上默了默：「地址给我吧，给你送两挂鞭炮扯条横幅。」


    秦骁：「……」


    那边安静了一小会儿，秦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奚上：「我好得很。」


    「那就好。」秦骁挂断了电话。


    奚上：「……？」


    有毒吧？


    还没等她完全消化秦骁的意思，手机又有电话，她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有些不耐烦：「你没事吧？」


    电话那端是沉默的，贴着耳朵的手机传来不太清晰的唿吸声，奚上也觉得自己语气有点不好，毕竟当初分手也算和平。


    想了想，她还是稍微放缓了语气：「我得赶紧去洗澡呢，明早还得上班。」


    那边终于开口了：「跟谁打电话呢？」


    这声音？


    奚上赶紧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陆狗！」奚上张牙舞爪地抓了把空气，「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女人变脸真快，刚刚还叫我哥哥呢。」


    「我叫你妹！」


    「对啊，你可不就是我妹吗？」


    「我是你爹。」


    「是吗？」陆泽生轻声反问，随即扬声喊：「爸，上上她——」


    奚上「啪」一下把他电话挂了。


    老天，信女愿意荤素搭配一辈子给这些臭男人换个正常的脑子。


    -


    夜里奚上睡得并不好，一翻身是陆泽生，再翻身是秦骁，早上醒来时两个黑眼圈就像是在梦里被他俩一人打了一拳。


    出门时碰到陆家开出来的车，那车经过她身边时停了下来，车窗落下露出陆泽生那张欠揍的俊脸。


    「去哪儿，要不送送你？」


    奚上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干嘛去？」


    「去给别人打杂赚点零花。」陆泽生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笑了笑，「不还得给你补个礼物么？」


    「去哪儿打杂？」


    「一个小作坊。」


    正说着奚修远的车也开了出来，在后面按了按喇叭，奚上朝陆泽生摆摆手：「对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哥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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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陆泽生点头，「也行，先走了。」


    还不等奚上反应过来，就吃了一车屁股的尾气。


    直到坐上奚修远车的副驾，她都还在比划有朝一日到底要从哪开始把他分尸。


    -


    依旧是大晴天，只不过今天奚上稍微到得早一些，才八点半。


    暖阳从玻璃幕墙照进fd的大楼，落在一楼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跟冰冷的色彩相碰撞，有一种很让人舒服的矛盾感。


    这样的色彩碰撞，如果换种方式用到衣服上面……


    奚上踩着脚下的大理石放慢了脚步，微微低着头沉思。


    下个月的时装周上的新品是明年的春夏系列，这会儿她手头上的设计是明年的秋冬系列。


    冬日严寒，要在时尚的基础上尽可能保暖，或者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就像冬日的暖阳，虽然实际上并不会太暖和，但——


    「嘶……」思考太过专注，奚上没注意看路撞到了人。


    她捂着额头正要道歉：「对不——」


    「怎么是你！」


    第3章 来自他的好友申请


    看清撞到的那人的脸时，奚上终于明白什么叫「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倖免」。


    为什么秦骁大早上的会出现在她公司！


    「上上。」秦骁虚虚地扶了她一下，单手抬了抬眼镜，笑得和从前没太大分别，「早啊。」


    不时有赶来上班的的同事从他们身旁经过，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他们身上，奚上忍了又忍，嘴角抽了抽：「早。」


    「我还得赶去上班打卡，先走了。」奚上侧身错过他要走，不愿多纠缠，「有空再聊。」


    几年不见，她似乎也不太想关心他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过得怎么样，甚至连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懒得问。


    手腕却被他拽住，奚上眉头一皱，想要甩开，却听见他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预约一下。」


    无了个大语。


    奚上深吸一口气转过去，指着外面天空放狠话：「打工人打工魂，天不塌我不休息，所以等天塌了我就有空。」


    说完甩开他的手往电梯那边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拜拜。」


    -


    奚上出了电梯打完卡后就直奔自己的工作间，得赶紧把灵感记录下来，免得又忘了。


    没过多会儿，收到通知说是设计部来了个新同事，要让出去见见。


    fd跟cl差不多，旗下有服饰、鞋包、彩妆等产业，设计部里就包含了这几个分支，只不过服饰是大头。


    她一出去，新同事还没到，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


    「上上快过来！」设计首饰的明珠跟她关系比较好，见她过来赶紧笑着朝她招手。


    奚上快步走过去，好奇道：「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首饰设计组空降了个设计组长过来，据小道消息是个温柔的帅哥，大家都在讨论呢。」


    「这样哦。」奚上点点头，有些好奇，她们到底哪儿来那么多小道消息？


    难道是自己太自闭了？


    「哎来了来了！」


    奚上原本漠不关心，还在走神想着自己的新灵感，就听身旁有很轻的惊唿声，像是努力压制着激动的心情。


    她顺势抬头看去，下一秒就恨不得转身走开。


    怎么是秦骁！


    周围的女孩子比刚刚激动多了，全都喳喳哇哇地叫着：「哇是真的帅哎！」


    「救命！还戴眼镜！斯文败类有脸了！」


    「没想到我们fd也有极品空降！」


    奚上手指捏紧了才忍住没有转身跑，尽量扯着假笑跟大家一起看向被老大带来的秦骁。


    大概是第一天入职，他很懂事地穿了fd今年的早秋系列，一件n主设计的衬衫，衣领和袖口有同样的暗纹设计，是介于正经和休闲的款。


    裤子则是和衬衫同系列的休闲款，配上一双fd的新款白色休闲鞋，整个人看上去温柔正经中又带着一点随意。


    跟陆泽生略微风流招人的桃花眼不同，秦骁长了双看着比较沉稳的凤眸，跟他的气质很吻合。


    干这一行的年轻人近视后为了好看通常都会戴隐形眼镜，可他却偏偏戴了副细边框的眼镜，也一点都不显得老气，反而多了那么几分禁慾的气质。


    奚上忽然想起他跟自己分手的原因，顿时垂眸不再看他。


    「很高兴认识大家，我叫秦骁。」


    说完这句话后，秦骁微笑的眼眸一弯，视线落到奚上的身上，惹得其他人也跟着看向她。


    奚上有些头疼，她压根儿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关系，尤其是在公司里。


    好在他只短暂地看了她这一眼，随后就又继续说些别的事情。


    -


    听秦骁说完一堆废话后，奚上回到工作间对着稿子也没什么头绪，干脆掏出手机摸鱼。


    昨天jason lu回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但她昨天后面被陆泽生跟秦骁打扰了一通后也就忘了去看。


    这会儿一通搜索，她就忍不住更加抓狂。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回国的消息搞得那么夸张，回国后居然还没有任何人拍到他的照片！


    到底是大家太无能还是他能藏啊，这比一线明星的隐私保护措施做得还好呗。


    也不对，奚上皱了皱鼻子，这人跟一线明星的流量可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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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会儿手机依旧一无所获，让人失去耐心。


    这人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奚上撇撇嘴，从他的超话退了出来。


    正打算放下手机工作，一条微信验证消息弹了出来。


    是个陌生的头像，名字也是简单的一个s，因为有时候会发名片给别人，所以经常会有陌生人来加好友，奚上也没当回事，直接点了同意。


    按照惯例，她主动问好：【您好，请问方便给个备註吗？】


    那人没有立即回復，奚上也就放在一边懒得管。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阵短促的震动响起，奚上正在研究颜色，恰好没头绪，就打开看了眼。


    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s跟她的对话框里，他刚发来的信息竟然是！


    【jason lu】


    奚上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在工作间尖叫出声。


    真的假的？！


    她立即屏息凝神，双手抱住手机，十指不停翻飞，回了个消息过去：【是《逢春》的作者jason lu吗？】


    对方这次秒回：【是。】


    奚上轻咬下唇，斟酌后问到：【方便问一下您怎么有我的联繫方式的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她忽然冷静下来了。


    jason lu那么神秘低调的一个人，这么多年连张背影照都是模煳的，又怎么会主动来加她这个在国际上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呢？


    她干脆十分大胆地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方便拍一下您的名片吗？】


    果然，那人不再回復她了。


    也不知道是忙，还是心虚。


    奚上等了半小时，看他还没有回覆，自动把他当成了冒充的，就打算删掉。


    又怕自己误删不太礼貌，所以删之前又发了条消息过去：【抱歉，因为经常有人冒充别人的身份来加我，所以我可能需要删掉您了。】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就点开右上角准备删人。


    没成想这时那人却直接发了张照片过来，正是他的名片，简单至极，只有名字和联繫方式。


    奚上打开大图确认了一下，他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是国外的名片，国内的可能还需要过段时间。】


    难不成还真是……


    她还是想知道他怎么有自己的联繫方式，或者说，为什么会加她。


    正要问，就见顶上边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奚上干脆停下，看他会说什么。


    s：【我有点忙，得先去做事，抱歉。】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奚上有些失落，但想了想，如果对方真是jason lu的话，忙也是正常。


    她很善解人意地回答：【没事。】


    -


    fd的员工餐厅在八楼，环境清幽，一日三餐菜品丰富且免费，加上本身处在商业中心，周围消费高，所以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员工餐厅。


    奚上并不是每次都去，她更喜欢附近的一家私房菜，但如果有同事邀请她一起去员工餐厅她也会爽快答应，不会不给人面子。


    到了午饭时间，明珠跑过来叫她：「上上，吃饭去吗？」


    奚上眉头一挑，笑着应到：「好啊。」


    从十七楼坐电梯下去，到了八楼，已经有很多同事都在里面吃饭。


    明珠拉着奚上走得飞快：「我们快点，你去找座位，我去点菜，和我吃一样的对吗？」


    奚上点头：「对。」


    进了餐厅后他们就兵分两路，奚上眼尖，看见靠窗还有张空桌，赶紧小跑着过去，没成想有人先她一步端了托盘放到那张桌上。


    奚上脚步一顿，就见那人转过身来，正是秦骁。


    「好巧。」秦骁笑了笑，邀请她共进午餐，「一起吗？」


    晦气。


    奚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拒绝了：「不用，我还有朋友。」


    她转身要走，谁知道明珠动作这么快，已经端了两个托盘过来，见到秦骁眼睛一亮：「秦老师！」


    完了，奚上头疼，看样子走不了。


    果然，明珠端着两个托盘走得飞快，直接将托盘放到桌上，笑着说：「不介意我们坐这里吧？」


    秦骁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的荣幸。」


    奚上：「……」


    救命，她根本不想跟秦骁一起吃饭。


    像是有人能听见她的心声，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奚上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地掏出手机接听。


    「上上。」是陆泽生。


    奚上从未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动听过，比天籁都不差。


    她飞快地抢在他下句话之前开口：「你失恋了？」


    陆泽生：「？」


    「那个渣男捲走了你的钱还打了你？！」


    陆泽生忽然放低了声音：「你被绑架了？」


    「不要！别跳楼，我马上就来！」


    奚上捂住手机喇叭，略带歉意地看向秦骁和明珠，语气有些着急，「不好意思，我朋友出了点问题，我得去一趟。」


    明珠跟着着急：「那你快去！要不要我陪着？」


    「不用，我先去看看。」


    奚上说完朝着秦骁点了点头迅速离开。


    出了餐厅，奚上看了眼屏幕，居然还显示在通话中。


    陆泽生居然没挂断她的电话？


    「还在吗？」奚上试探着问。


    陆泽生冷笑：「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造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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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被他握过的手


    午间人潮熙攘，两边电梯都没空，奚上等在外面，对于陆泽生的质问毫不心虚。


    「你离开的这五年，跟没了有什么区别。」奚上心里隐隐有怨气，长睫轻掩，语气里却满不在乎，「借你用一下，用不着生气吧。」


    「呵。」陆泽生气笑了，「你倒是物尽其用。」


    奚上：「我可没说你是个东西，是你自己说的。」


    陆泽生：「……」


    俩人同时沉默，片刻后，电梯到了，奚上钻进去，手机里一阵滋滋滋的响声。


    她拿下来一看，信号没了。


    奚上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而将手机塞进了包里。


    从八楼下来，她一直目光呆滞地想着陆泽生当年走的那段时间。


    她从没想过朝夕相处如同家人一般的他有朝一日会那么决绝，离开时不和她告别，甚至连这个消息都是从她哥那里听说。


    他离开之后，她只打通过一次他的电话，却没听见他说一句话，而后那个备註「a陆狗」的电话号码便成了空号。


    她不甘心地联繫了他其他所有的社交方式，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守着他每一个网络平台帐号的更新，也都再也没见到他更新过动态。


    他唯一更新的，是那个从没告诉过她的小号，且还极度懒散，有时月更，有时年更。


    奚上扯了扯嘴角，她在想，如果自己暴露了偷窥痕迹，他是不是会连那个号也废弃不用。


    什么友谊天长又地久，明明脆弱像条狗。


    不过就是她先谈了恋爱，至于这么输不起吗。


    -


    刚出了电梯，手机就有电话进来，奚上从回忆里抽身，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串没备註的电话号码。


    她记忆力极好，一眼就认出这是陆泽生的电话号，当即就给他挂断了。


    想想他做的事就忍不住生气，更加懒得听他说话。


    刚挂断，他又打了过来，奚上想都没想再次挂断，如此重复两次，奚上想，再打一次，就给他拉黑。


    然而他没再打来了，世界归于平静。


    这就放弃了吗？


    她当时可不止打了这几次。


    奚上扯了扯嘴角冷笑，继而收起手机准备去那家私房菜。


    刚迈开脚，头顶落下淡淡嘲讽：「挂电话很酷吗。」


    就像是瞬移过来的，声音出现得那么突然，又带着一丝幻境似的不真实。


    奚上愣了愣，缓慢地抬头，眼前出现一张俊脸，略多情的桃花眼被轻垂的眼睫遮住了几分，倒显得有些……


    奚上皱眉，怎么觉得有点深情。


    不知他刚刚做了什么，胸口微微起伏，薄削的嘴唇轻抿，高挺的鼻樑上有细细的汗，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好像，他跟从前，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奚上稍微别开眼神：「难道不酷吗？」


    「分明是幼稚。」陆泽生不受控制地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没礼貌。」


    奚上皱眉躲开，瞪了他一眼：「你可以难道我就不可以？」


    陆泽生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情绪，而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蛮不讲理：「是。」


    「你就是不要脸，你的脸比城墙倒拐还厚，你的心比金刚石都硬！」奚上气得吹眉瞪眼。


    陆泽生不怒反笑：「你吼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误会咱俩是一对？」


    奚上这才想起自己在公司大楼的一楼大厅，人来人往都是公司里的同事，四下一看，居然还有些女孩子看着陆泽生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她迅速敛了情绪，小声且快速地反击：「我是你爹。」


    陆泽生没听清：「什么？」


    「说你长得好看。」奚上得意挑眉，抬脚往外走，「吃饭去了，懒得搭理你。」


    -


    fd的午休时间还算比较长，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忙起来就需要加班，午休时间自然就会被压缩。


    但是今天奚上不太忙，哪怕耽误了这么一阵，她还是打算去吃那家私房菜。


    出了大门，她下意识地抬头朝着对面cl的大楼看了一眼，想起上午那个自称是jason lu的男人发来的微信，恍惚间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泽生跟着她身旁走着，也看了眼cl的大楼，浓眉微挑：「想跳槽了？」


    「我就是看看。」奚上斜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九月份的天气，早晚凉，昼夜温差大，这会儿正午，外头日光毒辣，陆泽生两根手指提着奚上肩头的衣服料子把她提熘到靠着大楼的里侧，自己走在外面。


    他一米八六的身高，比奚上足足高了十八厘米，站在她外侧，像一根柱子，挡住了大半毒辣的太阳。


    「你干嘛……」奚上不满，扭了扭肩膀挣脱他。


    「我看看你胖了没。」陆泽生搓了搓刚刚提她衣服的手指，眼皮垂下来小半，挡住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你才胖了，本小姐身材好得很，当模特都绰绰有余！」


    「不到一米七的模特？」陆泽生低头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那我倒是没见过。」


    「你！」奚上气得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可惜太硬，掐不动，只好瞪他，「真是好狗一男的！」


    陆泽生也不生气，嘴角淡淡的笑意未散，解开了袖扣，将衬衫挽起来，露出精瘦结实的手臂，「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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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不解：「干嘛？」


    「不是想掐我？」


    奚上：「……」


    怀疑遇到个冒充的陆泽生。


    但她倒还真的又仔细看了眼他露出来的手臂，小麦色，看着很结实，却没有多余的赘肉，这样抬在半空中的时候甚至连筋和血管都看得见。


    总之就贼带感。


    奚上纠结了会儿，抬手，捏住，捏不住……


    他的肉不多，总感觉捏不起来，搞得她心里痒痒的，干脆把包塞他怀里，双手捏。


    捏住了一点点，想起五年前他离开的绝情，咬牙用了力，像是发泄一般。


    就这么捏了也不知道多久，她才抬起头看他：「疼吗？」


    陆泽生一手提着她的包，一手被她双手捏着，低头笑着看她：「上上，比以前温柔了。」


    奚上一撇嘴，甩开他的手臂，迳自先走了。


    不是比以前温柔了，而是分开了五年，她也不太清楚，和他该怎么相处。


    陆泽生瞥了眼手臂上被她捏过的地方，留下了些红痕，但他肤色不像女孩子那样白，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想起刚刚她细腻柔软的手指肌肤与他的肌肤相贴时的触感，他的眸色变得幽深了些。


    如果换做是从前，她绝不是只用手指指腹捏他，而是用她的指甲不留余力地掐他。


    因为他知道，那时候她笃定自己永远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


    太阳忽然弱了些，天暗了下来，阵风起了，吹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地飞着又落下。


    陆泽生没再追上去跟奚上并肩而行，而是落后两三步的距离跟着。


    她今天穿的依旧是fd的早秋系列，上半身是紧身的针织小短袖，后脖颈往下有一个镂空的设计，露了小片雪白的背，短短的锁骨髮根本遮不住。


    与之搭配的是稍微露一点腰的白色收口阔腿长裤，露出一截纤细皓白的脚脖。


    总之就是能露的都露了，清凉得很，惹得路上的男人不时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陆泽生眸色越来越暗，加快两步走上去走在了她身侧。


    -


    最后没去成那家私房菜，n打了电话说下午有事要找奚上，她只得在附近将就吃了顿午饭。


    陆泽生送她到公司门口，她才想起来好像还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泽生把她的包丢她怀里，随口敷衍：「我就在附近打杂。」


    奚上顺嘴问：「哪里？附近我都熟。」


    「我不熟？」陆泽生瞥她眼，「合着我不是本地人？」


    「哦。」奚上想着他似乎不太愿意说具体在哪里工作，大概是这几年真的混得不太好怕在她面前丢脸，也就不再追问。


    「那我走了。」奚上摆摆手。


    「等等。」陆泽生拽住她手腕，打开手机微信页面，「加个好友。」


    奚上沉默半晌：「青天白日的就别做梦了吧。」


    「请你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我们这里秋天不喝奶茶也不判刑的。」


    说完，奚上直接挣脱开他的手熘了。


    天啊，难道是年纪大了思春？


    奚上揉了揉刚刚被陆泽生握过的手腕，热热的，还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像是过了一道电。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像这样的亲密接触，但她从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为什么现在变得奇怪了？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奚上抬头，看见大厅里陆泽生单手插兜悠闲地靠着一根圆柱，定定地看着她。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却能够感受到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门缝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他的视线被合上的电梯门完全隔断。


    她恍然大悟：他肯定是在国外学了什么巫蛊之术！


    奚上胡乱地东想西想着，刚进了办公间就被n叫住：「sun，快来。」


    n一般有正事都会叫她sun，最近已经很久没叫过，奚上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第5章 脸色黑得能滴墨


    「刚刚我看你不在，顺便看了眼你的设计稿，这里——」n指着腰部那里，「有点太过简单，是不是缺点什么元素？」


    奚上跟着低头看了眼，这是她这几天摸索出来的一套设计稿，最后并不一定会用。


    不过n指出了问题，她还是要认真对待，因此认真地看着稿子想了想，点头：「是的，设计之初，这里就是一个我暂时放置的地方，没想好应该怎么弄。」


    「不急，我就是提醒一下。」


    n在工作上是个很严肃较真的人，比较注重细节，一见到有问题就会忍不住提出来，奚上跟了他这么久，自然也了解。


    不过平常上班时间他都不一定在，这吃午饭的时间，他怎么反而跑公司里来了？


    「老师。」奚上微微眯着眼看他笑，「是不是又吵架了？」


    n别开眼，神色有点不自然，「什么吵架，你这小孩儿乱说什么。」


    「开个玩笑嘛老师，那老师觉得这里如果我加上云纹的话会怎么样？」奚上从桌上摸了支铅笔过来，在腰部那里轻轻勾了几笔，「这样呢？」


    fd明年秋冬系列的主题是走近自然，主要是为了呈现出自然之美，让人了解并爱护自然。


    奚上觉得，云纹的话会让人联想到白云，但白云只在天气好和空气品质好的时候出现，所以这也是在当今很多地方污染都比较严重的情况下有一种对于空气品质以及能见度的改善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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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单手抵着下颌，眉头微挑，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n摇头：「加在这里并不太合适，再想想，或者，这个元素并不只是图案。」


    他敲了敲稿纸上腰部那里，略微沉思：「试试加一些物料本身的东西进去，比如，褶皱感。」


    果然被毙了。


    奚上鼓了鼓腮帮，点头：「好。」


    「不用太着急，还有时间，下个月的时装周才是目前比较重要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n看她有些沮丧就顺便安慰了两句，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


    奚上如实回答：「工厂那边我有去盯过，一切顺利，等会儿我再去看看。」


    「那就好。」n轻轻点点她的工作桌，「记得我说过的话。」


    奚上点头：「好。」


    记得，是永远不要惧怕和不自信。


    -


    一件时装的诞生需要经过选主题、设计、选面料、打版、缝制等多重工序，奚上对于这次的时装周倾注了很多的心血，从头到尾都尽量亲力亲为。


    这一次她的设计作品总共是七套，每一套都是她日日夜夜熬秃头设计修改出来的，就连纽扣的选用都亲自跑了很多地方去看。


    眼下距离下个月的时装周还剩不到二十天了，得在十天之内保证所有的衣服全部都能做好。


    奚上下午就去了趟fd的工厂，七套衣服都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之前经过几次修改，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了，只需要到时候根据模特们的情况作出简单的调整就好。


    她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隐隐有些期待：下个月的时装周，jason lu应该也会去看吧？他会对自己的作品有什么看法呢？


    坐在回公司的车上，奚上忍不住打开微信看了眼和他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仍旧是她发的那句【没事】。


    在车上反正也没什么事，她干脆极有兴致地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倒是没锁，就是干净得只有几条动态，还基本上都是天气的分享，连他的工作都不曾有这个荣幸出现。


    奚上顿时又对他多了一点定义：这人肯定特别严肃又高冷。


    但看他的作品很有灵气，又不太像是一个无趣的人。


    难道加她的这个是小号？


    -


    窗外景色倏忽而过，原本中午那会儿就暗下来的天变得更暗了，灰濛濛一片，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奚上降下车窗，外面的风勐地往里钻，夹杂着些路面上的灰尘，煳了她一脸。


    真是……好大的妖风啊。


    她迅速将车窗关上了，然而内心瞬时间变得有些空虚起来。


    还记得从前她哥刚拿到驾照没多久那会儿，硬要带她上高速去兜风，她哪儿敢啊，但她哥不死心，她就只好把陆泽生一起拽上了。


    三个人坐一车，她怕死，坐在后面，又觉得一个人坐在后面太孤单，愣是把副驾上的陆泽生拉到后面跟她一起坐。


    那会儿她哥跟陆泽生都是十八岁，她才十五岁，三个人都是正年少，直接在高速路上将车速开到了最大限值。


    高速路上车辆多，大家开得也很快，车内放着极具动感的摇滚乐，一切都是青春正好的样子。


    她还是个小女孩儿，脑子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浪漫想法，当时就想着如果打开车窗一边吹风一边听音乐一定会很美。


    结果车窗一开，各种发动机的声音、轮胎跟路面摩擦的声音、风声震得她耳膜疼，关键是那风带着尘土和车尾气吹得她脸都要变形。


    陆泽生一边骂她：「你长不长脑子啊，高速路上开什么窗。」


    又一边眼疾手快地替她将车窗升上去，从后座扯了湿纸巾过来，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就按着她后脑勺在她脸上一顿揉搓。


    揉搓完还把沾着污迹的湿纸巾递到她眼跟前嘲笑：「啧啧啧，好脏啊。」


    她那会儿还是个很注重形象的小女生，又到了容易脸皮薄的年纪，被他羞得脸都红了，狠狠地把他按在后座揍了一顿。


    也是那次她才明白为什么每次上高速她妈都不许她随意开窗，只在堵车的时候才让开。


    那会儿真好，她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生气。


    现在呢，她已经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儿，陆泽生也不再是从前的陆泽生。


    他会生自己的气，会不告而别，会与她断绝联繫。


    可笑的是，他不再会无条件包容她，而她却还依旧会接受不告而别人间蒸发五年的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是，是友谊地久天长。


    不是爱情，不存在不原谅。


    -


    奚上回到公司待了会儿，打卡下班。


    从电梯下来，天空黑得像是夜幕降临那会儿，外面街上车水马龙人影幢幢，有人已经打了伞，像是下雨了。


    等她刚走到门口，天空「轰隆」一声响，几道闪电闪过，暴雨倾盆而下。


    奚上皱眉看了眼天，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真是晦气。


    奚上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问她哥有没有在附近，刚要拨号，那串还没存备註的电话号亮了起来。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接听了。


    「上上。」不知道陆泽生在哪儿，听起来那边有舒缓的音乐声，像是什么密闭空间，「下班了？」


    「干嘛？」奚上的兴致不高，还想着打电话给奚修远，想早点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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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我也下班了，顺路捎你回去？」


    fd大楼外面有一片商用的停车坪，此刻那里停着许多车，有的车开走了，有的车开来打着双闪临时停在那里。


    停在右边的那辆宾利里，陆泽生单手握着方向盘，双眸微抬，凝视着fd大楼门口。


    但是手机里，她并没有回覆他的邀请。


    「还没下班？」他又问。


    奚上没有立即答应或是拒绝，只说：「下班了。」


    「那……」


    「上上？」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奚上回头一看，秦骁提着把伞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晦气，晦气的心情，晦气的天气，晦气的陆泽生，晦气的秦骁，还全都撞在了一起。


    奚上心里直唿大无语，面上却还是装作很友善的样子和秦骁打招唿：「好巧。」


    「下这么大雨。」秦骁看了眼天，晃了晃手里的伞，「我的车停在那边，要不我送你？」


    手机里陆泽生已经没说话了，那边很安静，像是电话已经挂断。


    刚刚他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但大概能猜到是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


    奚上拿下手机一看，还显示通话中。


    「不用了，我哥来接我。」她说，是拒绝陆泽生，也是拒绝秦骁。


    停着的车里，陆泽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着白，看着并肩而立的奚上跟秦骁，眸色变得深沉起来。


    「是吗？」他冷声问。


    安静的手机里重新响起陆泽生的声音，那声音像是贴着耳膜钻进去的，不知为什么，奚上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但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秦骁看她还在接电话，也就暂时没开口，打算等她接完电话再说。


    奚上总觉得，陆泽生好像又生气了，因为那语气，不像一开始带着点笑意。


    但她觉得不至于吧，拒绝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再说了，她这会儿还生气呢，才不想跟他一起回家。


    她语气变得有些不耐：「对，你自己回吧。」


    话音刚落，「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那辆停在右边的宾利启动，毫不留恋地沖了出去。


    陆泽生的脸色黑得能滴墨。


    他没想到，五年后，她依旧会为了那个男人撒谎。


    同样的邀请，而他永远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奚上看着挂断的电话，心情更加糟糕。


    这陆狗，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挂电话了。


    秦骁看她接完了电话，这才开口：「你哥什么时候来，这雨一时半会儿看起来是停不了，要不还是我送你？」


    「不用。」奚上皱眉拒绝，这俩都够烦人的，「你自己回吧。」


    第6章 你是流浪狗


    奚修远的电话接通的时候，奚上已经在公司大门口的雨篷下看了好一会儿的大雨。


    「哥……」奚上声音丧丧的，外面大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打车软体也是爆满没人接单，她都感觉自己要回不去了。


    「怎么了？」奚修远听出她语气不对劲，声音也变得温柔些，「应该下班了吧，陆狗不是接你去了吗，没接到？」


    奚上一愣，难道刚刚他是特意来接自己的？


    「我让他先回去了，你在附近的话可不可以来接我？」奚上嘆了口气，「我打不到车。」


    「陆狗说去接你，我就没去，这会儿快到家了，你等等，我调个头。」


    「好。」


    公司里各个部门工作时间长短不一样，下班的时间也各不相同，因此不时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有些认识奚上的，就顺便和她打声招唿：「上上还没走呢？」


    奚上只好笑：「雨太大了，我哥来接我。」


    「那我们先走了哦？」


    「好。」


    几人撑着伞走进了雨幕中，上了其中一个男同事的车，车灯亮起，很快离去。


    人越来越少了，连前面停车坪的车都不剩几辆。


    天比之前更黑，沿街的路灯全都亮着，各个门市商店也都开了灯，瞧着已经是秋日的雨夜，凄凄凉凉的。


    奚上最不爱这种天气，阴冷潮湿，让人觉得晦气。


    冷风夹杂着雨点飘到她身上，吹得她胳膊冷飕飕的，她只好往里挪了点。


    奚修远还没到，奚上觉得无聊，但又不想进大厅里去坐，便站雨篷下打开手机刷一些娱乐新闻。


    -


    陆泽生在大雨里将车开得飞快，接到奚修远电话的时候恰好在等红灯。


    奚修远开口就是质问：「不是说去接上上，怎么你先跑了？」


    陆泽生心情不好，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她让我先走。」


    「走个屁，赶紧回去，我这儿有点远，她叫我去接，我怕她等久了吹风淋雨会感冒。」


    见陆泽生没回应，奚修远声音提高了些：「听见没？」


    陆泽生单手握着方向盘，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上面的纹理，声音放低了：「她叫你去接的？」


    「不然我能给你打电话？」


    「……」陆泽生浓墨乌云的脸瞬间舒展开，「马上。」


    -


    奚上玩手机太投入，不知什么时候，她身旁站了个人，冷不丁地开口：「餵。」


    玩手机的手指一顿，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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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怜兮兮的？」一只手落到她头顶上，声音落在她耳旁，「别人都走完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是吗，小流浪猫？」


    居然不是……幻听。


    奚上眨了眨眼，没抬头，保持着低头玩手机的姿势没动，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看。


    身旁的人一手撑着伞，袖扣解开，袖口挽至臂弯，露出精瘦结实的小臂——跟她中午那会掐的那人的手臂一模一样。


    奚上皱眉抬头，撞进他微敛的双眸。


    他还似笑非笑的，见她抬头，挑了挑两道浓眉。


    奚上直觉这是挑衅的表现，直接挣脱开他的手，提着包打在他屁股上：「你才是流浪猫！你是流浪狗！」


    「怎么张牙舞爪的。」陆泽生在空中抓了一下，把她乱舞的手拽住了，「走吧，回家。」


    「我不！我哥要来接我。」奚上甩开了他的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髮，再一次拒绝了他。


    陆泽生回头，凝视了她半晌：「不走？」


    奚上：「我不。」


    「行。」陆泽生点点头，假意要走。


    还没迈出去一步，勐地回身弯腰将她整个人直接扛在了肩上：「那你别走，我扛着。」


    「你放我下来！混蛋！」奚上被他的肩胛骨顶得难受，双腿疯狂挣扎，双手不断拍打他的后背，就像一个被拐卖的良家少女。


    「你再乱动一下试试？」恰好走到停车坪的喷泉边，陆泽生假装要把她丢下去，「给你丢里头。」


    「你这个臭流氓，流浪狗，不要脸的大混蛋！」奚上一边骂一边停止了挣扎，老实巴交地扯住他的衬衫，生怕自己掉下去。


    陆泽生随她骂，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将她丢进去甩上车门一气呵成。


    宾利启动，驶进街道，他才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说不要不要，身体还挺诚实，安全带系得好好的。」


    「我的衣服全湿了！回去我要和叔叔阿姨告状，还要叫我哥揍你！」奚上愤愤咬牙，从他车前面拿了个面包开始啃，「把你这个混蛋咬死！」


    「后边有衣服，要不你去换上？」陆泽生眼神示意她，「如果要换的话，前面我停车你到后面去。」


    「青天白日的你怎么老是做梦，孤男寡女我当你面换衣服？你智商是不是忘了充钱欠费不工作了？」


    「是啊，要不你给我充点？」


    「行啊，我给你充二百五。」


    陆泽生手机打开丢给她：「加上微信转帐。」


    「转帐就转帐，谁还给不起二百五？」奚上三两下操作，好友加上，钱也转了过去，还得意地把手机屏幕拿到他面前晃，「看好了，拿去给你智商充点钱吧。」


    陆泽生意思意思地看了眼屏幕，点点头，感恩戴德：「谢谢。」


    「哼，不客……」奚上顿住，刚刚，她是不是把他好友加上了？


    她头皮发麻地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把他好友加上了，还傻了吧唧地转给他二百五。


    真是昏了头了，奚上撇了撇嘴，掏出自己的手机，嘟囔着：「我给你删了。」


    「不，上上。」陆泽生方向盘一拐，连带着车身也一阵颤抖。


    奚上手指一顿，被他吓了一跳。


    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他，却没想到正好和他的眼神对上。


    是她先别开了眼神，低下头捣鼓着自己的手机，却始终没点开那个删除好友的页面。


    她有些绝望地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太捨得。


    -


    回到家天早已经黑透，院子里的灯全都打开的，奚上忘了自己要给陆泽生爸妈告状的事情，敷衍地挥了挥手：「拜拜。」


    雨停了，她一路小跑着回去，进了门，躲在门口偷看，陆泽生的车这时候才重新启动，缓缓向他家的方向开过去。


    「看什么呢？」奚修远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从头顶落下。


    奚上做贼心虚似的被吓了一抖，回过身嗔怪地拍了一下他，嘟囔着抱怨：「你吓死人了哥。」


    「做什么亏心事了这都能吓到？」


    「谁做亏心事了。」奚上把包丢他怀里自顾自往里走，「说好来接我，结果让陆狗来了，你看我衣服，全湿了！」


    「坐车衣服怎么还能湿了？」奚修远拿着她的包跟在她身侧，扯了扯她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了，但却是还有些润。


    「还不是他——」奚上想起自己被陆泽生扛在肩上还抓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不想告诉奚修远，愣是剎住了，话锋一转，「反正全都怪你。」


    奚修远：「？」


    「爸妈！我回来了，饿了要吃饭，先上楼去洗个澡。」


    -


    晚上躺在床上，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点开了陆泽生的微信朋友圈偷窥。


    他似乎很爱发动态，而且没有设置什么三天可见一个月可见之类的东西，她依次刷下去，都刷不到头。


    哎，不对。


    奚上眉头一皱，把他的朋友圈动态又往回拉。


    这是一条简单的动态，关于天气的，没什么特别。


    但是……


    奚上总觉得似乎有点眼熟。


    她从他的朋友圈退了出来，转而点进了jason lu的朋友圈，找到了一条同样天气为阴天的动态。


    两条动态的文案不一样，但是，配的图片都是阴天，而且，看起来很像是同一个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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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拍的吧，陆泽生那人……


    她又仔细对比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只是拍摄角度有点像，但其实不是同一个地方，而且动态更新的时间也不一样。


    奚上在床上打了个滚，在想是不是自己扒jason lu扒魔怔了。


    -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周末两天奚上公司工厂来回跑，连休息都没得休息。


    终于放晴这天，恰好是周一工作日，太阳老早就出来了，她还没起床就晒到了她房间里。


    「真是烦死了又要上班！」奚上暴躁地把被子踹到了床底下，眼睛都没睁开，「天天上班上班工资倒是涨点行不行！」


    云瑶在下面拿个喇叭喊：「五分钟之内全都给我滚下来吃早饭！」


    「啊——」奚上不耐地嘶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迷迷瞪瞪去洗漱。


    经过上一次暴雨被困，这几天奚上都是自己开车去上班的。


    吃过早饭她哥前面先走一步，她紧随其后，过了会儿就看见陆泽生的车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就跟在她的车后面。


    奚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跟了自己一路，就连转弯都是往同一个方向转的，不由得好奇：他说的在她公司附近打杂，到底是多近？


    既然他混得那么差不愿意提，那她偷偷看看总不犯法吧？


    奚上想了想，打定主意，故意靠路边停了会儿，打算等他先开过去，自己跟在后面。


    第7章 臭不要脸占她便宜


    奚上趴在工作檯上，手里握着一支铅笔涂涂画画，没多会儿就画出来个半身像。


    半身像看起来是个少年模样，头顶发旋那里还有个爱心形状的呆毛，双眸微微闭着，嘴角向上翘，单手枕在脑后，笑得像只慵懒的猫。


    这是奚上记忆里陆泽生十七八岁时的模样。


    那时候陆泽生在学校里是很耀眼的存在，家世好样貌好学习好，笑起来的时候，桃花眼微微弯着，很能蛊惑小姑娘的芳心。


    哪像现在……


    奚上眉梢耷拉下来，隐隐有些替他难过。


    回想起早上来上班特意跟在陆泽生后面，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打杂，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进了一家餐厅，过了会儿换上了工作服出来擦桌子。


    怎么会这样呢，她想不通。


    就算他在国外混得不怎么样，回国了有他家里兜着，再怎么也不用沦落到去餐厅擦桌子吧？


    从前那样矜贵的一个人，甚至衣服被不喜欢的人碰了一下就能直接扔掉的富家小少爷，如今竟然也拿起抹布干起了粗活。


    奚上觉得不应该，更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泽生跟她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他那样聪明的人，不至于比自己学得差多少吧？


    难道是受了什么应激创伤，以后都不能再继续画画了？


    奚上觉得真有可能是这样，甚至连陆泽生想画画却又抗拒再触碰任何画画有关的东西的难受画面都想像出来了。


    他好可怜啊，奚上把自己感伤坏了，眼泪都差点流出来，立即给陆泽生发了微信过去：【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陆泽生：【？】


    陆泽生：【你又抽哪门子疯？】


    奚上想着他那么悽惨，就连他说自己抽风她都不生气了，反而还继续安慰他：【以后不用那么辛苦，我的工资分你一半。】


    陆泽生：【……】


    陆泽生：【你跟哥哥说，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奚上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感伤氛围里无法自拔：【秋天来了，冬天也快到了，天气越来越冷，你的手还好吗？要不我给你买点护手霜吧，洗碗池里的水是不是很冷很脏？】


    陆泽生大概是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这样，转而顺着她的话接：【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


    好像还要反过来安慰她似的，他补充解释着：【不用心疼我，我在国外超市杀了五年的鱼，我的心早就麻木了。】


    奚上瞬间脑补出来他穿着筒靴繫着防水围裙席地而坐面无表情地杀鱼的场面：【杀鱼……嗷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陆泽生：【老闆威胁我再玩手机就滚蛋，我先不和你聊了。】


    奚上更加觉得他可怜了：以前杀鱼，现在洗碗端盘擦桌还要被老闆威胁，真是好惨一男的。


    -


    奚上一整天都对陆泽生怀着同情和怜悯，因此下了班之后特意去最贵的专柜打算给他选最贵的护肤品。


    她是这里的常客，柜姐都认识她，一见到她就笑得像见到了亲人，声音温柔得可以滴出水：「奚小姐，今天打算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新到的，要不要看一下？」


    奚上一路柜檯转悠过去，看得眼花缭乱，只好求助：「我要给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子选一套护肤品，他的工作很辛苦，特别是手，所以护手霜要最好的。」


    「好，请您稍等一下，我帮您拿。」


    那个导购过去拿东西了，另一个导购刚好接待完客户，便顺势和奚上聊起来：「奚小姐谈恋爱了吗？」


    奚上笑笑，摇头：「没有，给朋友买的。」


    「这个朋友真幸福。」


    「没有啦，他也不太容易，作为最好的朋友，我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样啊。」导购好像有点了解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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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导购的一番介绍，奚上提着一个大纸袋出了专柜。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男人买护肤品，原本以为，这个第一次会给自己未来的男朋友，没想到竟然给了陆泽生。


    奚上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想当初跟秦骁谈恋爱的时候，还想着等他生日的时候给他挑一套来着，结果还没等到他生日，他俩就分手了。


    当初打算给秦骁买是要当做他的生日礼物，而且最后还没送出去，现在说给陆泽生买立马就买了。


    难道……


    这就是伟大的父爱？


    -


    奚上一路开着车，拐进了老城区。


    这里比起衡南的新城区，现代化的建设稍微少了那么些，但是胜在歷史悠久，很有年代感，很受网红们的喜欢。


    经常会有许多的人跑到这边来拍短视频拍照，或者来一场街舞快闪。


    奚上已经有半月没来过这里，到了后先是去了南街的吉祥斋买芡实糕，接着去清桂坊买明前茶，再到附近的酥饼店打包一份酥饼。


    芡实糕是给云瑶买的，茶叶是给奚云青的，酥饼是给奚修远的。


    实在不是她孝顺懂事，而是陆泽生那个爱炫耀的臭脾气，估计收到她这袋护肤品就得给她哥炫耀，到时候她就要被误会成重色轻家人。


    最后，按照惯例，去老城区唯一现存的报刊亭买报纸和杂志。


    这家报刊亭开了几十年，比奚上的年纪都大，但是随着现代化的发展，这种纸质媒体——尤其是报刊亭这里的纸质媒体，就开始严重滞销。


    说白了，报刊亭这位老大爷现在还坚守着，不过也就是卖一份情怀。


    奚上隔段时间就过来，买芡实糕和酥饼的时候，就顺手捎带上几份报纸和杂志，也算是买份情怀。


    到了报刊亭附近，奚上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步行过去。


    没想到，远远地竟然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陆泽生微微颔首，双手从报刊亭的老大爷手中接过了报纸和杂志，然后笑得温柔和善地和老大爷道了别。


    她刚想叫他，他就几步走远钻进了车里离开。


    奚上小跑着过去，一边挑选杂志和报纸一边跟老大爷闲聊：「大爷，刚刚那个男生买了些什么啊？」


    「他啊？」老大爷笑呵呵的，很和蔼可亲，「买了《意林》、《知音》、《新青年》、《衡南晚报》、《衡南早报》、《衡南周报》。」


    奚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刚挑好的杂志和报纸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大爷就笑呵呵地指着她手里的杂志和报纸说：「巧了么，这不是跟你手里拿的一样？」


    「……」奚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笑笑，从包里翻出零钱递给老大爷，「是挺巧的哈。」


    -


    然而令奚上没想到的是，更巧合的事，还在后头。


    她拿着买回来的芡实糕茶叶以及酥饼还有杂志报纸刚进门，奚修远就对她招手：「上上快过来，陆狗——啊不是，泽生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刚说完就看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不由好奇：「你买了什么？」


    「买了——」奚上刚要出口的话在看到桌上放着的同款芡实糕、明前茶、酥饼，以及她最爱吃的章鱼小丸子和随意摆放在一边的杂志报纸时忽然就顿住了。


    「嗯？」奚修远将奚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打开，忍不住惊讶出声，「你居然跟泽生买了一样的？」


    「什么？」云瑶好奇地凑过来看。


    奚修远一样一样指给云瑶看：「吉祥斋的芡实糕，清桂坊的明前茶，我最喜欢的酥饼，还有，妈你看，这杂志和报纸，不是一模一样？」


    奚上：「……」


    她该怎么解释他们才会相信这真的只是巧合。


    「你俩一起去了老城区？」奚修远发出灵魂质问。


    奚上原本还想说是有在老城区偶遇但没碰上面，被奚修远这么一问，她都觉得自己这话像是狡辩。


    真就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


    「上上回来了？」


    奚上抬头一看，陆泽生居然没回家，从她卫生间里出来了。


    「哎泽生快过来看，你跟我妹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俩是不是一起去了老城区？」奚修远迫不及待地喊。


    奚上内心：真是她的好哥哥，这不是又让陆泽生那狗东西误会了吗？


    果然，陆泽生看了眼，眉头笑着挑高：「好巧，但我们确实没一起去，大概我妹妹跟我的默契就是这么好吧。」


    奚修远：「？」


    这难道不是他妹？


    奚上：「？」


    臭不要脸占她便宜！


    「好了好了，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云瑶擦了擦手起身，「修远，去叫你爸吃饭，别在后院折腾他那茶树了。」


    -


    吃过晚饭，奚上藉口自己有东西掉在车上忘了拿顺路跟要回家的陆泽生一起出了门。


    她偷偷看了眼后面，没人跟出来，便一把拽住陆泽生到了她车边。


    「我有东西给你。」奚上说着打开车门拿出了那个纸袋子往他怀里一塞，仰头看他，盈盈杏眼里一片赤诚，「你放心，我有钱。」


    陆泽生打开纸袋看了眼，不太懂她意思：「护肤品？」


    「对，你——」


    「难道……」陆泽生笑了笑，低头凑近，夜色下眸子里藏着某些蛊惑人的情绪，「上上要包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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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


    第8章 我养你


    「谁会包养你啊！」听见陆泽生那句自信的调笑，奚上直接怼了回去，「你除了长得好看还有什么优点？」


    「包养小白脸不就是图别人长得好看？」


    「谁说的！」奚上扬声喊了句，又小心翼翼地朝家里看了眼，确认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后声音放小了些，「那富婆们包养小白脸不只要长得好看还要嘴甜身材好有劲儿！」


    陆泽生皱眉：「有劲儿？」


    「那可不嘛，没劲儿的话，怎么那个呢？」


    陆泽生：「……」


    他深深地凝视了奚上半晌，咬牙低问：「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奚上撇撇嘴，毫不在意：「这有什么的，你都二十六了哥，我也二十三了，咱们又不是小孩子。」


    陆泽生闭了闭眼，竟然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毕竟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毕竟他出去那会儿，奚上才十八岁，还算个小姑娘，一转眼，都可以随意说些成人之间的话题了。


    也行。


    成年人好办事儿。


    陆泽生挑了挑眉，忽地笑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嘴不甜没劲呗。」


    「你自己知道就好。」奚上拍拍他的胳膊，老气横秋地点头，「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儿。」


    陆泽生气笑了，得，这架势，拿他当兄弟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奚上踮踮脚，转着手里的车钥匙，「我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保养下，万一哪天混不下去了，好歹还剩一张脸。」


    她说着从他身侧走过去，忽地又停下，踮脚附在他耳畔轻声道：「我认识的富婆可多了，到时候你想要的话，我介绍给你。」


    陆泽生冷笑：「好啊，那先谢谢上上了。」


    奚上边往回走边随意地挥了挥右手，愉悦的声音拖长着调子：「不-客-气。」


    -


    距离时装周开始的时间只剩不到十天，奚上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回到家累得话都不想说。


    这天好不容易稍微得了点空闲，奚上从工厂回来后刚在办公桌前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陆泽生就发来了微信。


    陆狗yydg：【我被开了，介绍个富婆。】


    奚上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忙不迭回他：【真的假的？这么快就被开了？】


    陆狗yydg：【这还能有假？】


    奚上：【那怎么办？】


    陆狗yydg：【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富婆？】


    奚上哪想到他要来真的，立即就有些心虚：【不要富婆不行吗？】


    主要她认识的富婆，那不就是两家父母那个圈子的吗，她哪里敢。


    陆狗yydg：【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回家继承家产了，但我还是比较想靠自己。】


    奚上：【……】


    奚上：【出卖肉.体也算啊？】


    陆泽生理直气壮：【我的肉.体难道不属于我？】


    奚上：【……】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她沉默了会儿，犹豫着回到：【等我想想办法。】


    她怎么会真的让他去找富婆呢，且不说两家父母会生气，她自己都不忍心。


    -


    奚上思绪混乱地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打算刷刷大家的动态冷静下，一路滑下去，都是些大家的日常。


    刚打算退出来，就看见了那个很敏.感的头像。


    是s，也就是jason lu。


    他的动态发于前一天下午，内容是：招设计助理，要求是服装设计相关专业毕业，最好有些工作经验，年龄21-29,，有意私聊或者联繫153xxxx5200.


    奚上打算退出去的手指一顿，转而认真地思考起让陆泽生去试试这个助理的可能性。


    看起来，好像每条要求他都符合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应激创伤不愿再碰画画这件事。


    奚上纠结了会儿，还是先冒昧地给jason lu发了微信谘询：【老师您好，刚刚我在您的朋友圈看见了条招设计助理的动态，请问您现在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吗？】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jason lu给她回了消息：【您好，还没有。】


    奚上顿时眼睛一亮，立即回到：【我有个好朋友符合您所有的要求，介意我推一下您给他吗？】


    这次他回得很快：【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做我的助理可能会有些辛苦，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女孩子的话，会有些太苦了。】


    奚上：【男生男生！】


    却没想到等来他毒舌的回覆：【男生？如果您的男生朋友还需要您来替他介绍工作的话，我有些担心他的业务能力是否过关。】


    这话让奚上怎么看怎么不爽，他很厉害是没错，可是也不能这么随意贬低别人吧？


    看着一口一个「您」，怎么这样啊。


    但想了想陆泽生现在的处境，她忍了又忍才保持住好脾气，为陆泽生说好话：【他很聪明的，也很能吃苦，您不用担心他的业务能力。】


    再说了，人家陆狗都不一定瞧得上你呢，哼。


    s：【既然您这么推荐，那应该是很好的，期待他亲自联繫我。】


    奚上回了个谢谢后就联繫了陆泽生，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他，又怕他受伤，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陆泽生没回微信，奚上等啊等，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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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他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受了应激创伤，自己却又给他介绍了这样的工作，那岂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


    她只好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又给他发了条微信：【只是随便说说的啦，你不要放在心上，没有富婆，我养你好吗？以后我赚的钱会越来越多的，饿不着你。】


    -


    陆泽生坐在cl大楼特意给他准备的办公室里看着奚上新发来的微信发呆，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微弱的空调和加湿器工作的声音响着。


    不是他不想回，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其实他不太清楚为什么那个一向说话随心所欲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会因为这样的事而说话小心翼翼的。


    只是简单的因为他没了工作所以她照顾他的情绪？


    办公室的门推开，，进来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髮，穿着比起陆泽生稍微严肃正经些，看长相，是个绅士里又带着精明的人。


    来人叫丁允沥，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因为跟陆泽生师承国外同一个大师，算是同门师兄弟。


    「想什么呢？」丁允沥自己拉了张椅子在陆泽生对面坐下了。


    「没什么。」陆泽生挑了挑眉，踩了下地，将椅子的方向调整过来，「师兄有事？」


    「有，下周我们cl和对面fd的时装秀在同一天，他们是上午十点半开始，在新天地那边，我们是上午九点开始，同一个地方。」


    「怎么了？」


    「到时候两家肯定请的媒体和嘉宾都大同小异，肯定会在大家的心中被对比。」


    陆泽生手里拿着的铅笔转了转，微笑：「可是这次我并没有作品，师兄话里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并不想抛头露面，甚至所有的信息都要保密，可是我还是希望到时候设计师登台时你可以上去。」


    陆泽生没有立即接话。


    丁允沥的意思他知道，这几年自己这么低调，任何场合都没现身，如果这次登台，势必会成为一个爆点，哪怕他这次根本没有作品。


    而丁允沥之所以要他这样做，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次cl的作品根本拿不出手。


    陆泽生刚入职就看过这次大家的作品，实在一言难尽。


    cl跟fd是死对头，两家企业各个生产行业都是争锋相对的，且时装这块都是大头，丁允沥自然怕这次时装周上输给fd，所以想要他去吸引各大媒体注意力。


    陆泽生若不是为了还恩师的情，绝不会答应入职cl。


    眼下这就是一个烂摊子，等着他来收拾。


    但有些东西，是原则上的事情，他绝不会同意：「师兄不用再说什么，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做设计的，最忌讳这种事情。」


    丁允沥神色不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陆泽生一副赶客的样子，他再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这两年cl虽然不至于太拉胯，但对面fd势头却更勐，而陆泽生大概是cl唯一的救赎，他不敢真的跟他闹僵。


    毕竟，还得等着明年二月份的时装周靠他翻盘。


    「那我不打扰你了。」丁允沥说着起身，打算离开。


    「师兄慢走。」陆泽生笑笑，「我就不送了。」


    丁允沥差点当场直接黑脸。


    等丁允沥走后，陆泽生才重新打开和奚上的聊天对话框，回到：【好啊，那你把联繫方式给我，我去试试。】


    奚上正在悲伤自己又伤害了陆泽生，一看他的消息，居然接受了她的工作推荐，心里别提有多开心，立即把s的那条朋友圈动态截图发给他。


    这样还不够，她补充了一句：【他超级厉害的！你跟着他好好干，以后一定会比现在好，而且可以靠自己，不用回去继承家产。】


    陆狗yydg：【他是你偶像？】


    奚上心想，她如果说不是，他肯定没什么兴趣。


    可是他那么可怜，不去的话，就要卖身给富婆当小白脸了。


    她不太捨得，也不忍心。


    想了想，她只好不太情愿却又装作很迷妹的样子回到：【对，是我的超级偶像！】


    陆泽生看见这条回復后，低头轻咳了声，抵着唇笑起来，继续问：【那你喜欢他么？】


    奚上破罐子破摔：【喜欢，我从他出道就暗恋他至今，无法自拔，愿意为了他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第9章 给我偷拍他两张照片


    模特来试装这天，奚上接到了陆泽生面试成功的消息。


    她挺好奇地问：「他长得好看吗？」


    试装间里有些嘈杂，不时有人走动说话，奚上被吵得没听清，捂着手机走到门外又重新问了遍：「他长得怎么样？像坐过牢的样子吗？」


    那边一阵沉默，而后传来陆泽生不理解的声音：「坐牢？」


    「对啊。」奚上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擦了擦在里面热出来的汗，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他那么神秘低调，我怀疑他是不是不太见得人。」


    这话她一般不和别人说，首先是因为不太尊重人，其次是因为这只是她一个无凭无据且无聊的猜测。


    但陆泽生不同，俩人认识这么久，从小一起长大，奚上对他没什么好避着的。


    又是一阵沉默，陆泽生大概十分无语，但还是不得不回復她：「可能吧，但他长得挺好看的，和我差不多，也不像个劳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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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哦。」奚上舔了舔嘴角，眼睛一亮，「那你以后能给我偷拍两张他的照片吗？」


    陆泽生：「叫我去面试就是为了这个？」


    「嘿嘿，也没有啦。」奚上笑得像只猫咪，她本来很瘦，但是这么一笑两颊的小肉肉都嘟起来，看起来可爱极了，「这不是顺便的事么？」


    陆泽生毫不犹豫地拒绝：「想都别想。」


    「为什么！」奚上气得鼻尖皱了皱，「这工作难道不是我介绍的？一点小忙都不肯帮！」


    「别的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嘛？」奚上不太乐意了，企图转换方式，「这又不是——」


    「上上姐！」试装间的门忽然打开了，里面出来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圆脸女孩子，是奚上前几天才拥有的助理，叫池梧，留着一头齐耳短髮，很是干净利落。


    奚上捂住手机喇叭，温声道：「怎么了？」


    「里面需要您进去下，有两个模特为了您的衣服吵起来了。」


    奚上一听这消息就忍不住皱眉，今天这些模特来试装，并不一定就定下她们了，怎么这还能吵起来？


    「好，我马上来。」


    奚上低头用手挡住手机小声而快速地对陆泽生道：「这边有点事，晚点回去再和你聊。」


    -


    fd大楼的这层试装间可以同时容纳几十名模特以及数名跟妆造型师，各自都会配备梳妆檯和化妆灯。


    一进门就是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还有比刚刚更吵闹的声音。


    人群围在一起，焦点是两个正在争论的模特。


    「我都说了我更适合这套衣服，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抢？」其中一个大卷头髮的女模特抄着双手理直气壮地质问。


    与她相对的是一个黑长直髮长相偏清冷气质的女模特，虽然看起来不像捲髮模特那么傲慢，但是气场却丝毫不弱。


    奚上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正漫不经心地检查着自己新做的美甲：「这本来就是让我试穿的，你这么爱抢别人的东西该不会有当小三的潜质吧？」


    不妙。


    奚上心里咯噔一下，下一秒就看见那个捲髮模特扯着直发模特的头髮衣服开始打架。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那直发模特身上穿的是她这次时装周的作品！


    周围的人虚假地拉着架，还有两个女模特各自的助手帮忙拉偏架，现场混乱成一团。


    「给我停下！」奚上健步如飞地冲上去将俩人拉开，又挨了那捲发模特的一爪子。


    她顾不得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心疼地低头查看直发模特身上穿的衣服。


    腰部那里本来是有一串手工做的珠花的，这会儿已经被扯坏了。


    这珠花是装饰品，手工做的，很费事费力，她一直往工厂跑，这珠花都是她亲自串的。


    奚上眼前一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缓慢地转过身，手指大门沖捲髮模特喊：「给我滚出去！」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出去？一个小小设计师，我来试穿你的衣服都是给你面子了，你知不知道，姑奶奶我背后是谁？」捲髮模特理了理刚刚打架时弄乱的头髮，轻蔑地嗤笑一声。


    她长得高，一米八二，这么低头朝着奚上看的时候，就像是鼻孔里看她，加上她表情傲慢又嚣张，根本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就连奚上的小助理池梧都生气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扯坏了我们奚老师的作品不道歉也就算了，还骂人？」池梧忍不住扶着奚上替她打抱不平。


    「我没兴趣知道你背后是谁，但你如果还想混下去，就他妈赶紧给老子从这里滚出去！」奚上红着眼骂出声。


    她虽然从小就养得比较娇气，又有很多小性子，但毕竟长大了懂得收敛，而且待人接物都很温和有礼，从来没跟谁正面红过脸。


    这还是第一次，大家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发飙爆粗。


    本来几个跟奚上是竞争关系的设计师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会儿也都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


    「你别给脸不要脸！看你年纪轻轻的，脾气倒是不小，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捲髮女人说着伸手要过来打奚上。


    「你打我一下试试！」奚上扬起脸沖她大吼，眸子里满是怒气，「你的手今天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我让你今天开始再也进不了这个圈子！」


    那女人伸过来的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下，竟然是真的被奚上震慑住了。


    女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她不完全是个蠢货，看奚上这么有底气的样子说出这些话，自然信了几分，多了点忌惮。


    「切，谁稀罕穿你的衣服似的。」女人说着，翻了个白眼，扭腰走了。


    「站住！」奚上喊。


    女人不耐烦地转过身：「还……」


    「衣服给我脱下来！」


    女人脸色比起刚刚更加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要求脱衣服，简直奇耻大辱。


    但这衣服确实不是她的，她只好一边翻白眼黑着脸一边去更衣室将衣服脱下来，随后经过奚上身边时故意狠狠地一丢，想出口恶气。


    池梧眼疾手快地帮奚上一起接住，翻看衣服的时候眼睛却顿时瞪大了，惊慌地喊：「上上姐，这里有个口子！」


    「哪里！」奚上也在查看，只是跟池梧看的地方不一样，就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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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池梧将那道口子翻过来给她看，「腋下。」


    奚上一看，那道口子像是被用什么工具剪开的，绝不是不小心。


    怪不得刚刚那女模特换衣服那么久，竟然……


    奚上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就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惹得周围的看客迅速散开，不敢再次围观。


    「给我查查她叫什么名字。」奚上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把衣服拿我的工作檯去，我来修。」


    池梧点头：「好！」


    「等等。」那个黑长直女模特叫住她们，「不用这么麻烦，我知道她是谁。」


    -


    黑长直发女模特将那个捲髮模特的名字告诉了奚上，奚上表示明白了，反手丢给她哥，让她哥去办事。


    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那个捲髮模特会跟这个黑长直发模特起争执。


    黑长直发女模特气质清冷，所以一开始奚上就是把那套清冷风的衣服给她试穿的，而那个捲髮的看着比较性感有韵味，奚上就分给她另一套性感风格的。


    她出门接电话之前，俩人都没有任何问题和矛盾，分衣服的时候那捲发模特也没有任何意见，怎么就趁她不在这里的时候起了矛盾争执？


    不得不让人多想。


    「抱歉。」黑长直发女模特诚恳地对奚上道了歉，「虽然不是我弄坏的，但也算是我的间接责任，我叫楚偲，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奚上虽然心里不爽衣服被弄坏，但毕竟人家态度这么好，她也就懒得计较什么，只说：「没事，你很适合这套衣服，到时候秀场上好好表现就好。」


    楚偲笑笑：「一定。」


    这次试装大家都挺顺利，只有奚上的衣服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一次性两件，别提让人多郁闷。


    本来现在就是国庆假期，为了这次的时装周，她连一天都没休息过，就怕出什么岔子。


    珠花倒是可以让池梧串好，只是被捲髮模特弄坏的那件，奚上仔细看了下，像是用指甲刀一点点剪坏的，有的布料都被剪没了。


    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作品被毁成这样，她除了心疼生气，也就只能庆幸不是上台当天在后台被人弄坏，还有时间可以做出修改。


    只是这条裙子原本就是走的性感风，算是比较修身的那种，这会儿腋下这块布料缺了，并不好改。


    缩减所用的布料只会减小围度，到时候再找合适的模特就比较难了。


    也不可能重新贴块布上去，如果用个其他的装饰挡住，会显得有点多余和累赘。


    奚上头疼地拿着尺子比划着名，又记下现有的数据，将这条裙子的设计图拿出来重新对比，看能否在短时间做出新的设计。


    接到陆泽生电话的时候奚上正在改设计图，她的工作檯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干脆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到一边，一边想设计一边接他电话。


    「干嘛呢？」陆泽生那边隐隐有音乐声传来，似乎又在车里，「刚你哥问我你怎么还不回家，还没下班？」


    第10章 被他环绕


    奚上往窗外望了眼，天空一片水洗墨蓝色，只有淡淡霓虹灯光的折射。


    竟然已经天黑了？


    电话里陆泽生没等到她的回应，重复着问：「干嘛呢不说话？」


    「别提了，真的晦气。」奚上撇撇嘴，伸了个懒腰，重新看向自己当初的设计稿。


    「你也被开了？」


    奚上：「……你就是半点都不念我好呗。」


    「哪儿能呢我的好妹妹，我要不念你的好，我还能半路开车回来接你？」


    那边的音乐声忽然停了，奚上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好奇：「你干嘛呢？」


    「拿上东西找你去，在几楼？」陆泽生说着已经甩上了车门，那边的声音变得比刚刚更丰富一些，似乎还有外面开着小三轮游走的小贩吆喝的声音。


    「你要来找我啊？」奚上下意识又往外看了眼，盈盈杏眼里水光流转，有些意料之外，但是没有太多犹豫，「十五楼，我在a106,，门没锁。」


    「收到，等着吧。」


    奚上不太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跟前台报我的名字就好了。」


    「知道了，奚、大、师。」陆泽生拖着吊儿郎当的声音应了，轻笑了声，「先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响，奚上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檯，不太确定自己需不需要收拾一下。


    她们每个设计师除了有合在一起的办公室之外，还各自有一间单独的工作室，里面会配备一整套做衣服的工具。


    但是这里下午已经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了，角落里堆着些散装的布料和其他材料，桌面上针线随意摆着，工具箱里面的东西乱成一团，缝纫机的檯面上也是一堆乱糟糟的东西。


    整个就像一混乱的小作坊。


    算了。


    奚上咸鱼地躺平，不打算收拾些什么，反正陆泽生早就看过她更加狼狈不堪的样子，哪里还在乎这点小细节。


    -


    陆泽生跟前台报了奚上的名字，又顺带着从手里的纸袋里提了杯奶茶出来，笑得眉梢眼角都生动，且还很客气：「谢了啊妹妹。」


    妹妹！


    啊呜呜，前台忍住自己内心的尖叫，花痴的表情却还是没能完全藏住，从笑意里泄露出来：「不客气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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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修长的手指在台面轻敲了两下，转身离开前道了句：「辛苦。」


    身后的前台一路目送他进了电梯，漂亮的鹅蛋脸还盈着笑意，满是回味。


    陆泽生出了电梯顺着指示标牌一路找过去，还没走近就看见a106的灯开着，房门确实没锁，是半掩着的，灯光从门缝里泄了出来，落在走廊的地面上。


    他放轻了脚步，提着纸袋缓缓走近门口。


    透过门缝，看见正伏案修改设计稿的奚上。


    她一会儿挠挠太阳穴，一会儿挠挠鼻尖，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抓抓头髮，总之那手就没空闲。


    看起来，应该是遇到了个很棘手的问题。


    陆泽生抬手轻敲两下门，不等奚上应答便直接走了进去，丝毫没有来拜访的自觉。


    -


    「奚大师遇到什么困难了？」


    伴随着陆泽生的声音响起，奚上的视线也落向了门口。


    陆泽生今天穿的比之前更随意些，姜黄色薄款卫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些活力。


    额前的小碎发到眉毛上面一点，看着清清爽爽的，但那双桃花眼，无论何时，只要带了点笑意，就足够蛊惑人。


    不知道前台那个花痴姐姐刚刚有没有犯病。


    看见陆泽生手里提着的纸袋子，奚上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突然就饿了。


    「你买了什么？」她直接盯着他手里的纸袋问到。


    陆泽生低头看了眼，眉头一挑，忍不住笑了：「合着我就不在你眼里呗。」


    「你意思就是我瞎呗。」奚上皱了皱鼻尖，嗅了嗅，并未起身，「闻到奶香味了。」


    「狗鼻子。」陆泽生说着已经走到了奚上面前，四下看了眼，没什么地方能坐，将她工作檯上的东西收了收，把纸袋放上去，「眼睛不尖，鼻子倒是挺灵敏。」


    「你才是狗呢。」奚上没什么力气跟他吵，迫不及待地去打开他提来的纸袋查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奶茶为什么只有一杯，你不喝啊？饭也只有一份，你吃过了？」


    奚上说着已经将奶茶的吸管插好了，饭盒也打开，是咖喱牛肉芝士焗饭，还有一个双皮奶，她直接塞给他：「赏你了。」


    陆泽生气得笑了，在她头顶拍了下：「本来就是我买的。」


    「你给我买的，就是我的了，我现在赏你了，有什么不对？」奚上说着喝了一大口奶茶，恶狠狠地嚼着里面的小料。


    「是是是，对。」陆泽生将双皮奶重新放了回去，「还是给你留着吧，免得待会儿不够你吃的。」


    奚上斜了他一眼，含着吸管嘟囔：「不要拉倒。」


    -


    趁奚上狼吞虎咽地吃饭，陆泽生在她的工作室里打量起来。


    不算很大，东西倒是挺多，整个看上去就一个乱字概括。


    缝纫机旁边的人形台上挂着件看起来挺性感的裙子，只不过明显可以看见腋下是破的。


    「你这么晚不回家就是在弄这个？」


    陆泽生走到那人形模特面前，捏着衣服布料揉了揉，视线往下，看了眼其他地方的设计，点头：「不错。」


    提起这个奚上就是气，踩着椅子转过来气鼓鼓地抱怨：「本来好好的，今天模特来试装，莫名其妙吵起来，其中一个被我骂走了，不服气就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陆泽生转过身，随意慵懒地靠着她的缝纫机坐着，低头跟她对视：「那你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奚上眼睛耷拉下来，嘴里的饭也索然无味：「还没。」


    刚说完，奚上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走进这间房，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陆泽生：「？」


    他默了默，点头：「有一点。」


    奚上心里大唿不妙，原来他真的有应激创伤。


    还没想好怎么安慰他，就听他说：「太乱了，像个黑心作坊。」


    奚上：「？」


    我担心你难受你骂我工作室黑心作坊？


    「介不介意设计稿给我看看？」他又问。


    奚上犹豫了下，不太确定他是否真的可以接受再触碰画画相关的东西。


    陆泽生挑眉：「不太方便就算了。」


    奚上又想，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不是不可以。」奚上破釜沉舟地做了个决定，反正是他自己要看的，「你想看的话自己过来看。」


    「行。」


    陆泽生直接起身过来，走至她身侧，上半身倾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电脑里的电子设计稿。


    他应当是用了香水，有清冽好闻的香味从他的身上传来，钻进了她的鼻尖，将已经冷掉的饭的香味盖掉了。


    换句话说，她现在被他的香味包围了。


    奚上觉得这感觉有点奇怪，不太自在地动了动，碰到了他放在她椅背上的手和横在半空中的胳膊。


    背后没长眼睛，但却感觉到他的胳膊动了动，好像调整了地方。


    奚上隐隐间觉得，自己好像被他虚虚地环住了，她就像是困在他的怀抱中。


    只需要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下颌线，精緻的下巴就在她的脑袋前面的右上方一点点。


    不太对劲。


    奚上抿了抿唇，双手提熘着椅子挪了挪地方，试图甩开他的手和胳膊，没想到他竟直接跟了上来，且还十分不满：「你安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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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


    怎么倒还成了她有问题了。


    她偷偷看了眼，他看着电脑的目光如此专注，表情如此认真，难道还真是她有问题？


    「嗯……」陆泽生皱了皱眉，忽地将手从她椅背上挪开了，转而拿起她下午修改过的纸质设计稿直接坐在了她的工作檯上看起来。


    奚上无端觉得，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懂行嘛。


    他在国外到底混得怎么样？现在是真懂还是不懂装懂？


    还不等她想明白，他就直接开口了：「既然是性感风的裙子。」


    奚上竖着耳朵听，却见他直接拿起了铅笔，勾勾画画的，很快将设计稿还给她，指着修改过的腋下部分：「不如直接做成镂空的网格。」


    设计稿上，原本空置的腋下部分被他寥寥几笔勾勒出了简单的网格形状。


    奚上认真地想着他提出的建议的可行性，发现似乎还不错。


    「至于颜色。」陆泽生再度开口，声音在这时候变得离奇好听，低低沉沉，让人很难不专心，「克莱因蓝，搭配白色或者金色为佳。」


    奚上默默想像了一下按照他的意见修改后的样子，起身去那边布料堆里翻东西。


    「这个怎么样？」奚上拿着条白色的布问他。


    陆泽生摸了摸料子，点头：「还行。」


    「不过如果用这种布料的话，」他说着直接剪了一截下来，拿在手里搓了搓，搓出了卷边，「直接做成交叉的系带形式也可以。」


    「如果我把肩带去掉，直接改用系带做肩带可行吗？」


    奚上说完，认真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略微思索，随即眉头一挑，忽然笑了：「很nice。」


    「所以，你为什么会去餐厅打杂？」


    他这样子看上去，哪里像是有什么应激创伤？


    第11章 小馋猫


    当时奚上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想像中无法自拔，根本没去认真思考。


    世上工作千千万万种，陆泽生再落魄再想靠自己也不至于去餐厅打杂。


    更何况，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什么她想像的应激创伤，他正常得很。


    且从他只简单看了她的设计后就能如此迅速地提出有效的建议这一点，她可以断定他在国外绝不是学无所成。


    或者应该说，他太学有所成了。


    这个困扰她一下午都没头绪的问题，他却可以如此巧妙地化解。


    他这几年，毫无音讯，到底在国外做了什么？


    奚上坚定地想要一个答案，因此盯着他的双眼里满是较真，仿佛在审讯一个犯人。


    陆泽生先是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肩膀一松，又变成懒懒的姿态，笑得很是随意：「你这么严肃，我都以为我去餐厅干什么坏事去了。」


    奚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别想浑水摸鱼。」


    「啧，」陆泽生眯缝着双眼看她，摸了摸自己胳膊那块儿被她拍过的地方，「你占我便宜？」


    奚上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又打了他好几下，干脆起身拽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提熘起来，可惜提了提，没提动。


    她只好放弃，改为揪着他领口下面那块儿布料，咬牙切齿地警告：「我劝你最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否则。」陆泽生顺着她手的力道上半身微微前倾，俊脸离她越来越近，在还有两厘米就贴上她脸的时候停了下来。


    眼睑微敛，睫毛轻轻一动，轻笑了声，淡定又魅惑，薄唇微张，声音很低，像是气音，但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却听起来如此清晰：「否则，怎么样呢？」


    奚上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这张脸，无端噎住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他的肤色属于浅浅的小麦色，介于黄和白之间，此刻这么近的距离，竟然也看不见他脸上有多少明显的毛孔，更别提青春痘或者斑点之类的东西。


    浓眉下的那双桃花眼眼皮微垂，含着笑意和魅惑的水光，高挺鼻樑下的薄唇微微翘着，跟他绝美的下颌线形成了好看的点线面的组合。


    奚上眨巴眨巴眼，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不应该，不过就五年时间没见，那个臭屁大王虽然从前也长得挺好看，但是为什么五年过去了他的姿色不仅丝毫不减还比从前更甚。


    难道是自己思春了？


    「嗯？怎么不说话？」陆泽生笑得眼睫弯弯，忽而伸手，大拇指在她嘴角按了下，「小馋猫，油都吃到脸上去了。」


    啊啊啊！


    奚上内心像炸开了似的，他他他这是在干什么东西！


    手里像是握着什么烫手山芋，奚上立即松开了他的衣服，继而慌乱地坐下，低头看起自己的设计稿。


    「拿反了。」头顶响起他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视线里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设计稿的一角将稿纸调转了个方向。


    奚上：「……」


    怎么会这么丢人。


    这傢伙该不会真的在国外修炼了什么巫蛊之术吧，为什么会这样！


    -


    奚上不打算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心有不甘，一边低头改着自己的稿子一边小声地骂他：「臭流氓，不要脸。」


    「总有一天，我要打你一顿。」她说着说着，愤愤地把铅笔往纸上一戳，纸戳破了，笔芯也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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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气。


    奚上要去拿另一支铅笔，陆泽生抓住了她手腕：「别对铅笔撒气了，过来。」


    不等她拒绝些什么，就直接被他拽起来拉到了人形模特台前。


    「我来报数据，你来记。」


    奚上一低头，手里被他塞了张纸和一支笔。


    「这里需要剪掉被毁坏得参差不齐的布料，倒也不用新添什么，这种布料也不容易滑丝，只需要做简单的封边和开孔就好。」


    「至于系带，你可以自己选择它的粗细，不过我个人推荐的是细一些，但做成卷边的形式也不可太细，大概……」


    他说着低下头来，报了几组数据给她。


    奚上不情不愿，却又只能听他的话记录下数据。


    陆泽生又从一旁拿了软尺在衣服上面比划了几下，四下环顾了一圈，找到把剪刀，却又在动手前停了下来徵求她的意见：「我动手了？」


    奚上纠结了一小会儿，闭了闭眼，有些豁出去的意味：「你动手吧。」


    陆泽生兜了下她小巧精緻的下巴：「又不是对你动手，大可不必如此视死如归。」


    「你少动手动脚的！」奚上一巴掌拍到他后背，眼神里隐隐有警告之意。


    「行。」陆泽生低下头去比划那件衣服要剪的地方，不与她争论什么，「反正你从小霸道惯了，就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要修剪的地方修剪好了，继而转过身看她：「封边开孔和剪裁系带，你选一个。」


    奚上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要帮她一起完成这条裙子的修改。


    「不太好吧。」她有些犹豫，「还是都交给我来做吧，毕竟是我的作品。」


    陆泽生斜了她一眼：「从头到尾全是你做的？」


    奚上坦言：「那倒不是，设计是我做的，衣服的制作是制衣师傅做的，我只参与了一些细节。」


    「那不就对了。」陆泽生抬起手腕给她看腕錶，有些无奈，「看看时间奚大师，不得赶紧做完回家？」


    奚上一看，确实挺晚了，但她还有最后一份坚持：「好吧，你打下手就行了。」


    -


    裙子全部修改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快十二点了。


    原本可以快一些，但奚上完美主义，在修改的过程中又增减了一些小的细节。


    修改完的裙子比起之前多了一些亮点，恰好就是修改的地方，让裙子看上去在纯粹的克莱因蓝之中又多了一些雪白。


    就像是蓝天和白云的纠缠，冰川和海洋的陪伴。


    一开始奚上打算直接把系带当做肩带的时候，并没有更多的想法。


    后来在修改的过程中，陆泽生将剪裁好的系带给她后，她试了试长度，发现完全可以做成可活动的肩带，剩余的长度可以在肩胛骨那里扎成一个蝴蝶结。


    这样的话，就不只是性感，而是性感之中又多了一些俏皮，又纯又欲的感觉。


    「很nice。」陆泽生表示赞赏。


    奚上看着也觉得很满意，下午那股因为裙子被毁掉的郁闷和烦躁感消失了，变得有一些开心。


    「看来国外这几年你并没有虚度光阴嘛。」奚上拍了拍他肩膀，好兄弟一样，「不错不错，争取在jason lu那里再多学点东西，以后必定大有可为。」


    陆泽生不置可否。


    -


    刚从楼上下来，奚修远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还不打算回家？」


    奚上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拖长调子回他：「马-上-就-回。」


    「是真加班呢还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去了？」


    奚上翻了个白眼：「哥你那张嘴能不能除了吃饭也学学说话，什么叫偷鸡摸狗？」


    「谁让去接你的人是陆狗？要不我能这么不放心？」


    「哦，那倒也是。」


    陆泽生：「你俩可积点德吧。」


    「哥，他说你不积德，说你恶贯满盈，说你作恶多端，说你——」


    「你把电话给他。」


    奚上恶作剧得逞，一脸狡黠，把手机递给陆泽生：「我哥找你。」


    陆泽生挑眉，接了过来：「是我。」


    「你个——」


    「嘟。」


    不待奚修远发挥，陆泽生直接给他电话挂了。


    「好啊你，竟敢挂我哥电话，小心他收拾你。」


    陆泽生斜她一眼：「我有什么不敢的？」


    「哼。」奚上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陆泽生随后也钻进了车里，在驾驶座上坐好，第一件事却不是繫上安全带，而是探身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奚上还在低头回復她哥暴怒的质问，就听他喊：「手伸出来。」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干嘛。」


    没等到他的回答，下一秒手直接被他拽了过去。


    手心里被他挤了冰冰凉凉的液体，吓得她立即把手一缩，不满地瞪他：「什么东西？」


    「免洗洗手液。」他说，「自己搓搓。」


    「哦。」奚上倒是没跟他吵什么，放下手机将洗手液搓开了。


    刚要继续玩手机，他又拿着个什么东西探身过来，拽住她的手又挤了点东西到她手心。


    「这又是什么？」


    「护手霜。」


    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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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爷们儿这么讲究。


    「我不要。」奚上嫌弃地把手上的护手霜往他手上蹭，「一会儿涂这个一会儿涂那个，黏煳煳的。」


    「这是你买的，我都没嫌弃。」陆泽生拽住她蹭过去的那只手，就着手上被她蹭的护手霜又涂到她手上。


    奚上挣了挣，他反而拽得更紧：「别乱动。」


    「麻烦。」奚上嘟囔着，垂下眼睫，偷偷看他给自己涂护手霜。


    他微低着头，只能看见车内灯光下他的侧脸，眼皮低垂，看起来十分认真。


    手心里传来他手掌的温度，并不算很烫，但是肌肤相贴，他还在她手上将护手霜轻轻地揉搓散开。


    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亲吻她的手，酥酥麻麻的，带着点说不出的痒。


    第12章 间接接吻


    「你说，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奚上回到家洗完澡护完肤已经半夜快两点了，但她横竖睡不着，干脆抱着床头的丑玩偶跟其对话。


    这个丑玩偶是以前小学那会儿过生日陆泽生送的，放在她的床头，一放就是十二年。


    本来是黑色的头髮和红色的衣服，这会儿全都有点褪色了，看上去更加丑兮兮的。


    说它丑，是因为鼻子太尖，头髮太长，笑容太傻，衣服也不搭，一双圆不熘秋的眼睛还傻不拉几地鼓着。


    真不知道他什么审美，能送这么个玩意儿给她，也不知道她什么脑子，竟还一直放在床头，失眠就抱着。


    丑玩偶当然不可能回答她，她就揪它鼻子：「哼，跟你的主人一样，傻不拉几的，话都不会说。」


    奚上在丑玩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抱在怀里侧躺着准备睡觉。


    但一闭上眼，就想起回来的时候在车里陆泽生给她涂护手霜的画面。


    一只手涂完，很自然地把她另一只手也拽过去替她涂。


    那时她后来也没敢说话，车里安静极了，因此手上的触觉就更明显。


    他的手好软好滑哦。


    她不再敢看他，掩饰性地低头玩着手机，直到他涂完了，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道：「好了。」


    她忙不迭地收回手，小声嘟囔：「真是麻烦。」


    但心里仍旧是不淡定，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是什么变了呢？


    奚上扭了扭身，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懒得再想。


    -


    次日一早，奚上还在睡梦中，奚修远在门外敲得震天响：「起来起来，有好消息告诉你。」


    昨夜她觉得闷，睡觉的时候就没关窗，这会儿奚修远在门外拍得哐哐地响，震得那窗户都跟着颤抖着有回音。


    「啊——」


    奚上在床上扭来扭曲，又是伸腿又是蹬脚，被吵得清醒，杀气腾腾地冲过去开门。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你昨晚半夜才睡觉的妹妹！」


    她站在门口，单手还扒拉着门把手，头髮睡得凌乱，还没洗脸的样子看上去多少有些不精神，但是配上杀意满满的眼神，就像头炸毛的小狮子。


    「看你这一头毛。」奚修远丝毫不被震慑到，反而还要伸手去摸她的头髮。


    奚上闪了一下，躲开了，看他也穿着睡衣，好像很急切的样子，起床气收敛了几分，撇撇嘴：「干嘛呀，有话就说嘛。」


    「哦，想起来了。」


    奚修远要摸她头髮的手没摸到，转而放在了她的门框上靠着，低下头邀功：「昨天不是让我帮你收拾个人？你也没说怎么收拾，不过我让人查了，你猜猜，那人什么来歷？」


    原来是这事，奚上请他进去坐，还很贴心地接了杯水给他，语气比刚刚转了不知道多少度，很是诚恳：「什么来歷？」


    「不过就是个公司老总包养的情人，从表面上看，倒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除了养得嚣张跋扈点。」


    「哦，这样啊。」奚上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有些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劲爆的消息呢。


    「感冒了？」奚修远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又对比了下自己的，「倒也没有，我是说，没有这么简单。」


    奚上打了个哈欠：「还有别的？」


    「那小老总前几天见过丁允沥的助理。」


    「丁允沥又怎么——」奚上顿住，眉头一皱，好像想起来什么，「cl的总裁丁允沥？」


    奚修远眉头一挑：「嗯。」


    奚上：「……」


    这人有毛病吧，堂堂一个总裁搞这种小伎俩。


    -


    因为之前的几套衣服模特都定好了，所以最后修改的这件衣服的模特就需要单独找。


    奚上在圈子里找了一圈，都没什么满意的人选，后来还是托衡南大学美术学院的老师怀羽姐姐推荐才找到一个合适的模特。


    这个模特叫周嘉箐，但她做模特是以前的事，后来进了演艺圈，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


    奚上见她第一面就惊为天人，从前也只不过是有时候在网络媒体上见过，美则美矣，却总让人误以为是滤镜加持。


    然而见到真人的时候，是真的能让人双眼放光的程度，以至于她忍不住第一时间就和陆泽生发了微信分享今日份心动：「绝美啊啊啊！」


    陆泽生：「什么玩意儿绝美？」


    奚上迫不及待地要让美女去试衣服，将陆泽生的消息搁置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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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嘉箐外表给人的形象是比较清冷纯情的美女，也一直走的是这个路线，但是奚上从她的眼神以及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断定，她绝对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们自己带了造型师。」怀羽介绍着一同过来的另外两个工作人员，笑了笑，「听你哥说你都忙得焦头烂额了，所以能带的我们都带了。」


    奚上感动得抱住她：「你太好了怀羽姐姐！」


    周嘉箐话不多，奚上简单地和她认识了下，就让人替她换衣服做造型。


    因为今天只有这一件衣服要试穿，不算忙，奚上就一直在一旁候着，以便随时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


    怀羽见她很紧张的样子，干脆笑着同她说些别的话题：「听说有个模特把你这件裙子扯坏了，你哥气得给那模特直接赶出了衡南。」


    说到这个奚上都还是有些生气，秀气的眉气鼓鼓地皱起来：「可不嘛，她扯坏了我另一件衣服我都没打算怎么着，就当她不小心，可是这条裙子她是故意剪坏的！」


    「那是挺过分。」怀羽点点头，又笑了，「你哥真是护妹狂魔，就这件事，圈子里好多人都说别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是冲冠一怒为了妹妹。」


    怀羽今年27岁，上面也有个亲哥，不过奚上听说那哥哥凶得很，也就觉得怀羽这是羡慕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好啦。」


    -


    俩人闲聊了会儿，周嘉箐也做好造型换好了衣服。


    补光灯在她出来的那刻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就好像有感应似的，奚上和怀羽一同朝她看了过去。


    精緻的脸蛋上原本的一字眉化成了细长的眉，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是勾人的的水润双眸，与小巧精緻的鼻和薄而美的唇构成了一张绝对勾人的性感脸庞。


    之前的清纯气质一扫而光，却又好像还留着一点点的纯情，但更多的是性感。


    白皙的肤色，优美的天鹅颈，可以养鱼的锁骨，那条后来修改的可以活动的肩带在她的锁骨上方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克莱因蓝和白色的组合，让她将性感与纯情完美演绎，又多了那么一些高不可攀的冷艷。


    真的是太绝了。


    奚上忍不住拿出相机问她是否可以拍几张照：「周小姐实在是太美了。」


    周嘉箐一笑，冷艷里多了几分和善：「叫我嘉箐就好，可以拍的。」


    从前她也做过专业的模特，就算是后来做了艺人也没落下职业素养，即兴来了一段台步，又摆了几个姿势。


    奚上迫不及待地一一记录下来，等着这里完事后分享给陆泽生欣赏。


    这可是他们一起设计完成的作品！


    一件好的作品遇到可以将它完美演绎的人是作为设计师最有幸福感的事情之一，如果他看见的话，应该也会觉得很开心吧？


    -


    时装周在即，陆泽生也忙得不可开交，奚上到了晚上回家才重新联繫上他。


    彼时她正坐在大门口看星星，脚边摆着夜宵和饮料。


    陆泽生的车开回来的时候，在前面一点停了下来。


    奚上心想，还算他懂事，没开过去，不然这灰尘得飞她一身。


    今天从早上出门奚上就没见过他，准确说来，应该是这两天都没见过他。


    这几日下了两场雨，天气慢慢凉了起来，他一身酷boy的打扮，竟然连帽子都带上了。


    奚上依旧坐着看他，并没起身。


    月光不算很亮，但还好有路灯的灯光照着，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他从那边树下小跑着过来，一晃神，奚上想起了从前。


    他们年龄差得不多，总是能玩到一起去，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照顾她。


    那一次她在雨后的地上摔了一跤，哭得悽惨，他就是这么跑过来的。


    哦，也有点不一样，那时候他跑得比现在更快。


    空气里的风被他携卷过来，带着一点香气。


    奚上皱了皱鼻子，总觉得，这香味和上次在他身上闻到的不一样。


    更像是……女香。


    「坐这里干嘛？」陆泽生直接在她身旁坐下，也不用同她客气，自顾自拿了瓶饮料打开喝。


    奚上侧身，看见他仰头喝完大半瓶，喉结一滚，将空瓶扭了扭，拧上瓶盖，举起手，手腕一弯，空瓶子滚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那是我喝过的。」她说。


    陆泽生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又不是没喝过。」


    「……」


    奚上默了默，恶作剧地补充到：「可是我喝了一口不好喝，我就吐进去了。」


    陆泽生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她，勾人的眸子半垂着，满是不置信：「……？」


    第13章 要不要共进晚餐


    他真像一只呆头鹅。


    奚上清了清嗓子，决定继续捉弄他：「真的，你不觉得难喝吗？我刚刚吃了鸡翅好口渴，一下喝了小半瓶，但是吞进去一半后，才觉得难喝，所以我又吐回去了。」


    陆泽生低头闭眼，单手撑着额头，要吐不吐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难受。


    过了会儿，他像是狠了心：「算了，反正你们女人吃的燕窝不也是金丝燕吐的口水跟其他的东西混合形成的。」


    这下轮到奚上无语了：「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噁心。」


    「噁心吗？」他故意装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两道浓眉微微蹙着，「我觉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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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撇撇嘴：「懒得跟你争，反正你噁心死了。」


    「哦，我喝了你吐进去的水，还成了我噁心了？」


    「你听不出来我哄你呢？」奚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说了，是你主动要喝的，又不是我骗你喝逼你喝的。」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大晚上你不休息坐这干嘛？」陆泽生重新拿了瓶饮料，这次打开前确认了一下瓶盖有没有动过。


    奚上眯缝着眼嫌弃地看了眼他确认瓶盖的动作，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给他看：「你看，我们一起设计的作品，被完美演绎出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泽生低头看了眼，眉头一挑，倒也没有太惊艷的反应，但还是很给面子地点评：「很不错。」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她：「今天你说什么绝美，就是她？」


    「对啊，你不觉得绝美？」


    陆泽生毫不犹豫地开口：「还好吧。」


    「你的意思是一般？」


    「嗯。」


    奚上不太乐意了：「就这还一般啊，你很牛逼吗？癞蛤.蟆跳悬崖，装什么蝙蝠侠，我看你就是脑壳上贴膏药，尽是毛病！」


    陆泽生：「……」


    她放下面子问人家要来的拍照机会，只为了和他一起分享他们共同完成的作品被人完美演绎出来的开心，没想到这人非但不领情，还一副普信男的样子。


    奚上越想越气，「嚯」地一下从长椅上起身，连带着一旁的夜宵也被打翻在地。


    「真是对牛弹琴，夏虫不可语冰，你这个混蛋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没两步，转回来，一把抢过他手里刚打开还没喝几口的饮料：「才不给你喝！」


    陆泽生一脸茫然：「……？」


    这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女王了？


    他不过就是觉得，其他女人都没她好看，这也有问题？


    -


    距离时装周还剩下最后两天，奚上才算是忙完了大部分重要的事情。


    眼下需要保证的就是时装周前和时装周当天不出意外就好，其余的倒也没什么需要再继续忙活的。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终于有空摸出来手机看看最近jason lu都有什么动静。


    从前他作为她的学习目标，作为她的假想敌，她想多关注一些，但很少能有他的消息。


    如今他回国了，又成为了对家的首席设计师，她自然对他更加上心。


    不过想来他刚回国没多久，这次的时装周cl应该没有他的作品才对。


    奚上点进了他的微博超话。


    他的超话依旧热闹，只不过如今这热闹里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比如，他的助理，陆泽生。


    lu实在是太过神秘，这么几年没什么照片流露出来，也没什么人能接触到他，所以大家就被他最近新招的帅气助理吸引了注意力。


    超话里甚至都有了不同角度的偷拍——关于陆泽生的。


    奚上一点进去，就看见了飘在首页的几个帖子：


    【点击就看绝世容颜，不愧是我的lu，就连新招的助理都那么帅，所以他本人得帅成什么样子才能压住这助理啊啊啊！】


    【大家看不了lu，不妨把眼界放宽，咱们一起来欣赏小助理的绝美侧脸吧！】


    【小助理今天文艺男孩出街，贝雷帽真是文艺里又带着一点渣渣的浪漫，爱了爱了爱了！】


    ……


    奚上拿远了手机，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走错超话。


    现在还真是有张脸就能当流量使了啊，助理也能喧宾夺主。


    不知为什么，看见这么多女孩子夸陆泽生，她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像她们越夸他，她就越不想承认她们说的是事实。


    越说他好看，她就越想说他丑。


    奚上挠挠额头，有些疑惑地想：难道她也有什么毛病？


    算了，管他的呢。


    只是有些遗憾，关于lu的消息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自从陆泽生成为了他的助理，大家对于那个传闻中的lu的注意力就大大减少，反而转移到了陆泽生的身上。


    奚上打开了跟陆泽生的聊天页面，想问他几句知不知道超话里的情况，想了想他不识抬举的操作，瞬间觉得索然无味，放弃了。


    -


    整个国庆黄金周奚上都没休息，一直在加班，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又怕出什么意外，加上那两条裙子被毁坏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因此她尽量留在公司没回家去休息。


    到了午饭时间，明珠照例过来叫她去公司餐厅吃饭。


    想着也懒得折腾，奚上就没打算去外面吃，转而跟明珠一起去乘电梯下楼。


    不巧，在等电梯的时候遇上了秦骁。


    今天天气好，外面太阳很足，甚至有些热，他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看着很是清爽的样子。


    有些日子没见到他，奚上都快忘了这人如今跟自己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


    「好巧。」秦骁依旧笑着，主动打了招唿。


    伸手不打笑脸人，奚上扯了个假笑，回到：「是啊，你也去吃饭？」


    明珠比她激动多了，真情实感地挥了挥手：「秦老师，好巧啊，一起去吃饭？」


    「好啊。」秦骁对明珠点点头，推了推眼镜，又朝着她看过来，眼镜之下神色莫名，「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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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好像还是秦骁回来后第一次对她提出这样的邀请。


    奚上下意识想拒绝，但想到这人虽然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但私下绝不是如此，如果当面拒绝他，他肯定会纠缠几番，明珠又在旁边，免不了闹得面子上难堪。


    「我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她打了个太极，但她觉得，秦骁应该也明白这是委婉地拒绝了吧？


    恰好电梯到了，他们一同进去，秦骁笑了笑，应到：「也好，到时候再联繫。」


    「嗯。」


    -


    午饭也说不上来有多尴尬，反正明珠这人挺活泼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说，带出一些话题后她跟秦骁轮流着应和几句，倒也不算太冷场。


    从餐厅出来，明珠突然一声尖叫：「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件事忘了去做了，现在得出去一趟，我先走了！」


    明珠是跑着离开的，顿时只留下她跟秦骁俩人面对面。


    「要不去休息室坐坐？」秦骁邀请到。


    公司有给大家配备健身房和休息室，休息室可以睡觉听音乐看书玩游戏吃零食等，但忙起来一般没人有空去。


    明珠不在，奚上连面子功夫都懒得跟他维持，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


    「也不用这么抗拒我吧。」秦骁在后面淡淡出声。


    奚上一顿，想了想自己的反应是否真的有些太过。


    他们当初就谈了三个月，但她不知道是他有问题还是她自己有问题，总之过了一个月后，他就总是想有一些亲密的动作，但是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抗拒。


    那时候她觉得，是太快了，或者说，她怀疑他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做一些亲密的事的女伴而已。


    后来大概是他也觉得太累了，就提出要不大家和平分手，她虽然当时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但觉得似乎也在预料之中，就同意了。


    后来听说他去了国外，总之也没再跟她有很多的联繫。


    不存在被绿什么的，也没有大吵大闹头破血流翻脸过，所以，自己这反应真的不对吗？


    「好久没回衡南了，就当老朋友，尽尽地主之谊，不行吗？」


    见她停下却不转身，秦骁就继续说了这句话。


    他不是本地人，当初只是考大学考到了衡南大学，所以认识了她。


    如今几年不见，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奚上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来，也从没去问过。


    但他提出的要让她尽地主之谊这个说法，这么看起来，倒还真不算胡搅蛮缠。


    奚上觉得，好像再拒绝的话，反倒显得自己还放不下，还心有芥蒂，就好像还喜欢他生他的气似的。


    「谁说我抗拒你了？」她转过身，扬起目光直视他，「我只是想快点把事情做完好早点下班，不是说晚上要一起吃饭？」


    秦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显然还愣了下，随即笑起来：「也好，晚上见。」


    -


    陆泽生本次不参加时装周，但作为cl重金聘请的设计师，又拥有如此高级别的待遇，有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只不过因为他一向神秘，自然是不可能在大众面前露面，只负责一些幕后的工作。


    忙完所有的工作后，他懒散地窝进椅子里，抬手看了眼时间，想起生他的闷气的奚上，主动发了微信过去：【美丽的奚女士，要不要共进晚餐？】


    第14章 撞见她和前男友


    奚上收到陆泽生微信的时候正在楼下挑选到时候时装周每套衣服的配饰。


    秦骁作为新来的首饰设计组长，假公济私地跟她一起在楼下待着，不时提出自己的一些见解，给她推荐推荐。


    「你在这里帮忙看一下，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奚上拿着手机给秦骁打了个招唿，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迳自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早秋的天阴晴不定，温差很容易起伏，早上那会儿还是艷阳天，这会儿太阳散了，天空一片昏暗。


    凉凉秋风吹进来，奚上将碎发别到耳后，以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而后才打开手机，看着那条陆泽生几分钟前发来的微信，纠结再三。


    原本打算置之不理，可却好像又没办法完全忽视。


    心头总像是有蚂蚁挠，也说不上具体有多么难受，就是很抓人，让人无暇他顾。


    但中午那会儿已经跟秦骁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眼下自然也不可能答应陆泽生的邀请。


    奚上两只胳膊撑在窗台上，字打了又删，最后才凑出一句完整的话：【不去了，还有事。】


    看起来，又好像是因为在生他的气才拒绝的样子。


    奚上想了想，删掉。


    既然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生气才拒绝的，为什么不直接一点呢？


    她又重新打了句话：【凭什么要去？凭你会惹人生气吗？】


    这么一看，倒是顺眼多了，少了些虚情假意的应付，比较像她。


    陆泽生回消息比她快多了，且竟然意料之外地放软了语气：【我错了还不行？请你吃饭赔个罪。】


    奚上鼻孔里逸出一声轻哼，气倒还真是消了点。


    对于陆泽生，她最会得寸进尺，明明嘴角都微微翘着，像是带了点笑意，语气却还不依不饶：【不好意思，本小姐忙得很，没空陪你，自己慢慢吃吧，忙去了，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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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完消息，正要转身回去，手上一滑，没带手机壳的顺滑机身从她指间滑落，直直地往下坠。


    奚上一声下意识地惊唿，伸手要去抓，却连个边边角角都没碰到，抓了把空气。


    她还趴窗户上探头往外看了眼，什么也看不着。


    转身，急匆匆去按电梯，一路焦急地往下，从侧门出来，绕到绿化里去找手机。


    fd一楼种了好些高低错落的植物，前几日又下了雨，泥土潮湿，还有虫蚁，奚上一拨动那些枝丫，就有小飞虫四散，往她鼻孔里钻。


    若不是手机里面还有好些资料，她真想扭头走人不要了。


    最后在一处假山旁边找到了——从高处坠下来的手机，甚至连假山的一个小角都撞掉了。


    手机受伤也挺严重，一体机摔成了几部分，屏也碎了。


    奚上捡起来，一边低头擦着一边打算找地方拿去维修。


    刚走到一楼大厅，碰上下来找她的秦骁，见到她好像才松了口气，抬了抬眼镜：「怎么手机关机了？」


    刚说完，瞥见她手里拿着的手机残骸，有些惊讶：「这是？」


    奚上无奈地摊了摊手：「如你所见，从楼上掉下来，摔坏了。」


    「这样。」秦骁看了眼时间，「也快到下班时间了，要不直接走吧，修修手机，顺便吃饭。」


    手机坏成这样，奚上也无心工作，点头答应。


    -


    陆泽生踩着椅子转了圈，探身端起咖啡喝了口，视线又重新回到手机屏幕上。


    他刚刚回的那句：【那晚上我找你去。】


    她没有再回他，似乎真的是不想再搭理他了。


    倒也不至于吧。


    陆泽生不太甘心，又打了几通电话，却没打通一次。


    还真生气了。


    陆泽生抿了抿唇，拿上东西下班走人。


    刚出门，秘书办小荷就沖他招手：「陆泽生！」


    陆泽生顿了顿，过去，笑起来：「怎么了？」


    小荷跟陆泽生相处还没多久，只知道他是lu的助理，人很好，很帅，一见到他笑还是忍不住有点害羞，声音也变得嗲嗲甜甜的：「丁总说让你叫lu去瀚唐苑一趟，具体干嘛没说。」


    陆泽生下巴点了点：「好，谢谢。」


    「这是我的工作啦。」小荷笑了笑，指了指后面，抬眼看他，有几分羞怯，「那我先走啦？」


    「好，辛苦。」


    小荷踮踮脚，转身离开。


    陆泽生脸上的微笑瞬间撤了，换上几分寡淡。


    丁允沥不自己通知他，却让秘书办的人来通知，显然就是让他必须去，否则就得怪人秘书办不会做事。


    挺烦。


    也不知道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屁事要找他，竟还专门约了个地方。


    -


    fd地处的商业圈并没有一家修手机的店铺，奚上坐在秦骁的车上看他导航也没开，门头开车，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好像比她这个从小在衡南长大的本地人还要了解的样子。


    没几分钟，他停了下来。


    奚上往外头看了眼，好奇：「到了吗？」


    「还没，不过我看这里挺好停车的，反正没几步路了，要不走过去？」秦骁说着已经将车开进了停车位。


    都到这地步了，奚上不觉得他这是在徵求她的意见。


    但她懒得跟他争论些什么，直接伸手去解开安全带，「前边带路。」


    如果不是手机里头有些东西没有传到云端备份，她根本不会跑来修，直接买个新的不比这省事？


    快十月中旬的天黑得早，这会儿就像是有人倒了堆墨水在天上，又拿毛笔胡乱涂开，黑得层次分明。


    沿街的路灯早早打开，在地上投下不规则圆形的光圈，跟不断经过的车灯交错。


    城管这会儿不抓人，摊贩们也不断冒出来，在人行道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摆着。


    奚上无声地跟在秦骁身侧走着，他的步伐不算快，倒是让她一向很快的步伐慢了下来。


    「橘子嘞，便宜卖了，一块五一斤，五块钱四斤。」


    前方传来水果摊上的喇叭声，奚上顺着声音来源看了眼，山轮车上摆着小山似的橘子堆，旁边支着个灯架子，暖黄色的灯光照得橘子更加色泽饱满诱人。


    奚上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从前，他们谈恋爱那会儿，她刚进入大一，还是朵娇艷欲滴的鲜花，而秦骁那会儿已经是快要毕业的大四老黄瓜。


    她从前不怎么逛夜市，所以秦骁带她去逛学校附近的夜市，带她在小吃街里流连，她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很是符合她对学长跟学妹的偶像剧恋爱的幻想。


    毕竟秦骁长得好看，人又算温柔，还愿意花时间跟她一起做一些幼稚无聊的事，简直是完美男友。


    对比起来，同样是学长的陆泽生，不知道有多不堪。


    奚上忽地咬了下唇。


    她怎么会，总是容易想起陆泽生。


    「到了。」秦骁忽然开口。


    闻言，奚上抬头，果然看见了家修手机的店。


    她又顺便环视了一圈周围，原来是到了长安路北。


    长安路这条街是早年间就发展起来的，那时候发展通信，这边开着很多卖手机的店，也开着修手机的店。


    但是衡南现代化建设太快，这边建筑逐渐陈旧，不太跟得上发展速度，反而倒落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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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在的，就比如长安街的地位古老，这里开着很多正宗的私房菜餐厅，因此很是热闹。


    奚上每次来到这边，必定去吃那家瀚唐苑，从前也跟秦骁一起来吃过。


    所以……


    他是还记得，所以特意带她过来的？


    奚上撇撇嘴，不愿再多想什么，进去修手机。


    -


    「这是做什么了能摔成这样？」修手机的店长掂了掂，一脸嫌弃，「要不换个新的得了。」


    「修你的。」奚上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悦，「修好了给钱，修不好换人。」


    「瞧你。」店长立即换了副面孔，笑得几分灿烂，「小姑娘家的脾气这么大不太好，我又不是说我不修，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两位要不先去吃个饭再来拿？」


    这店面小，奚上也懒得在这里等，就应了。


    秦骁提议：「就在附近吃怎么样？从前你不是喜欢吃瀚唐苑么，我们去那里吃。」


    奚上鼻孔里出声：「嗯。」


    刚答应了，一阵风吹过来，吹得她鼻子痒痒的。


    奚上低头屈起食指抵住鼻尖揉了揉，没想到却越揉越痒。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的。


    奚上走在里侧，不想让别人看见，下意识侧了侧身，稍微对着秦骁的方向。


    正打算问他身上有没有带纸，却忽然一个喷嚏打出去。


    「阿嚏——」


    奚上又揉了揉鼻尖，好像不那么痒了。


    一抬头，瞬间顿住——


    秦骁的侧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死掉的小飞虫。


    难道……


    奚上想起在一楼捡手机那会儿，好多小虫子飞来飞去，有的好像钻进了鼻子里。


    当时她以为是错觉，就没在意。


    天，怎么会这么尴尬。


    奚上忍住脚趾扣抵的冲动，脸上一片羞愧的滚烫。


    「那个……」奚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秦骁同时开口：「感冒了？」


    「没……」奚上轻咳了声，随便指了个方向，「你看那是什么？」


    秦骁好奇地转过脸去，趁这机会，奚上飞快地抬手在他脸上一抹，将那只小飞虫擦掉了。


    对面街，刚下车准备去找丁允沥的陆泽生，恰好转过头来，看见了这一幕。


    第15章 「你也喜欢她？」


    奚上其实遇到尴尬的情况还挺多的，但都在她的聪明机智之下巧妙化解了。


    所以，当秦骁转过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这一巴掌的理由：「你看，你脸上有个虫，我帮你拍死了。」


    她举着手放到秦骁眼跟前，一脸坦诚的样子，很难让人怀疑她说的是假的。


    况且，她的手掌心确实有个死掉的小虫子。


    秦骁低眼看了看，忽地笑了：「谢谢。」


    奚上瞬间移开了眼神，咬了咬唇，尴尬起来。


    凭她对他的了解，他这是看破了却没说破，在给她台阶下。


    「好了，瀚唐苑不远，我们走路过去行吗？」秦骁说着掏出手机低头翻找起来，接着打电话开始订餐。


    奚上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打算搓搓手把那个小虫子搓下去，秦骁却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掏了纸递过来。


    眼角余光里，他认真地同那边的人说着要定什么位置和什么菜式，并没有看她，仿佛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奚上接过来，从里面抽了一张，剩余的递还过去，他却好像没看见。


    她低头看了眼，他的休闲裤口袋因为刚刚掏东西的动作并没有完全合上，干脆顺手将剩余的纸顺着塞了进去。


    -


    长安街并不算很宽阔，是早些年修的街道，一街之隔的陆泽生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的互动是那么自然又和谐，就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密不可分。


    陆泽生就这样半倚着还未关闭的车门静静地看着，而后将车门掩上，背靠上去，微微歪着头，眯缝着眼，像是要看得更仔细些。


    他忽然很想摸一支烟，可惜回国之前已经戒掉。


    而后，他想起曾经听见的一句话，忽而低头自嘲般笑了。


    那时候奚上还没高中毕业，他已进入了大学校园。


    前座的女生们上课偷偷在讲最近流行的一部电影，其中一个女生说：「竹马肯定比不过天降啊。」


    另外的女生也纷纷贊同应和：「毕竟相处那么久，无论是新鲜感还是心动的感觉，早就随着时间消散了，更多的应该是类似亲情。」


    「哈哈哈，说得对，反正我对我发小可没有想要谈恋爱的感觉，看过他太多出糗不修边幅的样子了。」


    那时候他没当真，毕竟在他心里，奚上一直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虽然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可她却从来没有要谈恋爱的意思。


    后来。


    后来她带男朋友见他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措不及防地狼狈出逃。


    陆泽生低头笑了好一阵，或许也才几秒，再抬头的时候，半分笑意也不见。


    后面的商店在放一首老歌，是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此刻正唱到那句「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


    陆泽生搓了搓有些寂寞的手指，转身进去。


    古老的玻璃柜檯上贴着一张杨千嬅早年间的海报，看得出来老闆应该挺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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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着街边的玻璃柜墙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各色香菸，陆泽生摸了摸口袋，摸出了身上唯一的一张现金：五十块。


    「要一盒七星。」他将钱放到了柜檯上，又拿了个摆在面上的打火机。


    老闆看都没看那边柜墙，伸手准确地摸了一盒七星给他，然后要找他钱。


    陆泽生笑笑：「不用找了。」


    在老闆的错愕不解之中，他低头看了眼杨千嬅的海报，在杨千嬅的歌声中留下一句：「歌不错。」


    老闆有点开心的样子，竟和他搭起话：「你也喜欢她？」


    陆泽生摇头，又点头：「喜欢。」


    「有眼光。」老闆竖了竖大拇指，从古老玻璃柜檯上面的糖桶里拿了一颗有巴掌大的七彩棒棒糖给他，「恭喜你成为今日的幸运客户，这是奖品。」


    陆泽生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接了过来，挑了挑眼：「谢谢，走了。」


    老闆在他身后喊：「帅哥慢走！」


    那首《少女的祈祷》终了，竟又从头再唱，原来是单曲循环。


    就像一个胡同迷宫，走来走去好像都是一样的巷子。


    就好像，五年前，五年后，他仍旧面对的是同样的局面。


    真是晦气。


    陆泽生又有点想笑，晦气是奚上的口头禅，不知什么时候他竟也习惯了。


    他一笑就呛着，开始咳嗽，迎着夜风，咳得青烟四散。


    再抬头，竟跟街对面过来的奚上和秦骁面面相对。


    「你怎么在这儿？」奚上抢先开了口，一眼瞥见他手指间夹着的、还燃着的烟，眉头顿时皱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菸了？」


    陆泽生眯了眯眼，视线落在秦骁身上一瞬，又收了回来。


    「没学会。」他撒谎，「这不是一抽就咳嗽么？」


    又觉得挺奇怪的，他什么也没打算问，她却扑头盖脸全是问题。


    「那你还抽什么呀，是不是欠虐呢。」奚上撇撇嘴，迳自走到他面前，伸手，「给我。」


    陆泽生眸子半垂着看她几秒，笑起来：「你管我呢。」


    奚上白了他一眼，伸手去他口袋里摸，摸出来后看了看，直接没收，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小心我告状，赶紧地，手上那支也给我。」


    陆泽生从容不迫地举起双手，无奈投降的样子：「给个面子，别告我。」


    「拿来吧你！」奚上直接夺了过来，又瞥见那颗巴掌大的彩虹棒棒糖，「给谁买的？」


    「没谁。」陆泽生直接一併给了她，「一起没收了吧。」


    「还有点事，先走了。」他说，又朝秦骁点头示意，便直接转身离开。


    奚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不知为什么，明明他是笑着的，却又让人感觉他好像并不开心。


    更奇怪的是，他看见她和秦骁站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难道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秦骁还没分手，五年恋爱长跑到现在？


    「上上？」秦骁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迫不得已，他只好碰了碰她。


    「嗯？」奚上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走吧。」


    那天晚上，他们都在瀚唐苑吃饭，不过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一楼，一前一后进，一前一后离开，并未碰面。


    那盒只抽了半支的七星，奚上本来打算扔到垃圾桶，却又鬼迷心窍地带回了家。


    秦骁好奇问她：「不丢了吗？」


    奚上尴尬笑了笑，扯了个谎：「我哥要抽，给他带回去。」


    因为一盒七星，他们同时撒了谎。


    一个荒诞、莫名的谎。


    -


    晚上回去，秦骁送她，按照她的要求，远远地就停了车。


    「谢谢你送我回来。」她说，然后下了车，步行回去。


    陆泽生就住在他们家旁边，此刻两家院子里都亮着灯，房子里也是。


    奚上抬头看向陆泽生的家，身后秦骁的车并没开走，给她开了远光灯照路。


    远光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她愣了愣，想回头告诉他大可不必如此，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说的。


    直到她进了院子，那远光灯才灭了，换成了近光灯，而后便响起车辆引擎发动的声响。


    奚上站在门口，并没真的走进去。


    等秦骁走了后，她从里面走了出来，确认了秦骁真的走了后，转而往陆泽生家里的方向走过去。


    手机已经修好了，她站在他家院墙外面，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一通电话。


    左手里，还握着从他那里没收来的七星。


    因为握着的时间太长，导致手心里都泅出了汗意，湿湿的，闷闷的。


    奚上最终还是没选择打那通电话，因为她发现打了电话后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她也没有立即转身回去，而是就这么坐在他家院门外的长椅上，一会儿抬头看看月亮，一会儿低头看看那盒七星。


    还是陆家的佣人先发现了她，转而跑去告诉了陆泽生：「奚小姐在外面坐着。」


    正打算脱衣服去洗澡的陆泽生一愣，转过身问：「什么？」


    佣人又答：「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陆泽生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探头往外一看，偏偏那地方是个死角，什么都看不见。


    他又抬头看了眼天，月亮蒙在乌黑的云层里，只能看见一点点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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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不是要下雨。


    「拿把伞给我。」他说着又顺手拿了件外套下楼去。


    一层秋雨一层凉，前几日下了几场雨，昼夜温差更夸张，想到晚上那会儿在长安街偶遇，她还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着一件露腰的衣服，陆泽生就忍不住皱眉。


    真是谈了个恋爱，把脑子都谈坏了。


    到门厅口，佣人拿了把伞给他。


    燕山月正好要上楼，看他急匆匆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大晚上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笨蛋。」


    燕山月皱眉不解，陆泽生却已经拿着伞跑了出去。


    她只好看向拿伞给他的佣人，佣人小声说：「奚小姐在外头。」


    燕山月恍然大悟：「这样哦。」


    陆泽生拿着伞穿过庭院出门来，像是为了不辜负他的那把伞，夜雨悄然而至。


    他侧身，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坏了脑子的小姑娘正试探着学坏，打着火点燃一支烟。


    「咳咳咳……」


    被烟呛得埋头咳嗽起来。


    第16章 抱个满怀


    秋夜雨凉，下得急，好在不算大，落在脸上眉间，凉丝丝的。


    夜色下陆泽生宛如一颗安静的松木，立在那里只是看着，却不说话。


    视线所及之处，小姑娘并没发现他，还在跟指间那支燃着的香菸较劲。


    「什么玩意儿这么难抽。」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又将烟拿起来仔细观察。


    一看她就不会抽菸，大拇指和食指合着捏住，像捏粉笔似的。


    猩红的一点，跳跃在她指尖。


    陆泽生搓了搓手指，察觉到点痒痒的寂寞。


    好像，这几年努力擦去的记忆又被唤醒了，尼古丁填满的五年，并不算得上光明和磊落。


    他撑着伞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明知故问。


    奚上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扬起脸心虚又故意装得理直气壮：「你吓死人了！」


    「不做亏心事，怎么会吓到呢？」陆泽生说着在她身前弯下腰，雨伞撑在她头顶上方，眼睛与她平视，伸出手，「给我。」


    与晚上那会儿偶遇的时候奚上说的话一样。


    奚上故意装作不懂：「什么东西？」


    然后见他唇角弯了弯，却又不像是笑，眸子半垂着，开口时，灼热唿吸喷洒到她脸上：「装什么傻？」


    他这样，还挺吓唬人的呢。


    奚上心里这么想着，眼神躲开了些，背在身后的手却仍旧是不肯伸出来，像个固执的小孩：「谁装傻了，你别冤枉好人。」


    「也对。」陆泽生挑了挑眼，低头，「你纽扣开了。」


    奚上下意识低头看，却没想到他趁此机会直接伸手到她背后将烟抢走。


    已经熄灭了。


    不等他开口质问，她先发制人：「这是你抽的！我带回来了！」


    「是吗？」陆泽生将菸头递到她眼前，嗤地笑了声，「我什么时候涂口红了？」


    奚上吃过晚饭后去了趟洗手间，顺手补了下口红，这本来是习惯性的事，哪里想到竟会在菸嘴上留下这么一圈印记。


    头顶的伞挡住了大半部分路灯的光，那圈口红印记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光色下面，更加显得有种暧昧的诱惑。


    要命。


    奚上不忍直视那一圈暧昧的红色，咬了咬唇，还在狡辩：「谁知道呢，兴许你抽菸之前跟哪个美女接吻吃了别人口红呗。」


    陆泽生愣是气得笑了：「张口就来？」


    奚上不觉得自己在胡搅蛮缠，反正她又没看见他抽菸之前干了什么，谁说就没这种可能了。


    「我又没说错。」她说，「不然你去那边干嘛？肯定去偷情了。」


    越说越离谱。


    雨好像下得大了些，打在伞面上有些急促，啪嗒啪嗒不停地响着。


    也落在他没被伞遮住的后背，衣服渐渐透着一丝湿润的凉意。


    陆泽生无端有些烦躁。


    低头看了眼，从她手里抢过来那枚打火机，将雨伞换到了左手，那支还残存着她口红印的七星直接叼在了嘴里，「嗤」一声响，橘黄色的火苗跳动起来，将那支七星点燃了。


    他微微眯起眼，吸了一口，冲着她脸唿出一层青烟。


    「偷情？偷什么情？」他在裊裊的烟雾里冷笑，「我又没女朋友，就算跟别的女人接个吻，也用不上偷情这个词。」


    奚上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微张，眼睛一眨不眨。


    他居然，含住了那支她刚刚在嘴里含过的、留着口红印的烟。


    他真的会抽菸，而且还吞云吐雾熟练得很。


    他只说不是偷情，却没反驳跟女人接吻这件事。


    这三种想法一同涌进她的脑子里，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从车上下来，夜风捲起他的衣服，他在她身旁坐下的时候，那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说不上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前这个陆泽生看起来好陌生。


    他像大多数男人一样，蒙在裊裊的烟雾里，眉眼都模煳，虚幻得不像话。


    「那就不是偷情吧。」奚上别开眼，小声开口，喉咙好像被泅了墨水的纸堵住了，有点发紧，「但你确实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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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咽了咽口水，企图润润堵住的嗓子，摸出手机来，眼睛酸酸的，盲目地去翻通讯录。


    「要找谁？」他问。


    「月姨。」奚上抽了抽鼻子，「我要告诉她，你抽菸，还欺负我。」


    陆泽生：「……」


    然而却不等她在通讯录里找到燕山月，陆泽生直接伸手按住了她握着手机的双手。


    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枚打火机，塑料的外壳带了点他的体温，贴在她的手背上。


    「我错了。」他说，「别告我。」


    他两只手都不得空，嘴里还叼着那支未燃尽的七星，说话的时候，烟雾一圈一圈抖散。


    咬字不算很清晰，带着点痞气，反倒像是在逗小孩儿玩似的。


    跟从前穿白衬衫白t恤阳光笑着开朗逗乐的陆泽生，判若两人。


    奚上心里生出一些悲凉，这感觉就好像，好大儿在外面学坏了。


    -


    「上上。」忽然有人叫她，从身后墙头。


    奚上缓了缓，转过头去。


    燕山月高出墙头半身立着，佣人替她撑着伞。


    她笑眯眯地看着她，温柔开口：「你起来。」


    奚上不解：「啊？」


    还带着点瓮声瓮气的鼻音，可怜兮兮的。


    「乖，你起来。」燕山月耐着性子哄她。


    「噢，好。」奚上照做。


    陆泽生替她撑着伞，也跟着起身，燕山月却叫他：「把你的伞给她。」


    他没动，燕山月提了点声音：「给她。」


    陆泽生照做，燕山月又看向奚上，仍旧是笑意吟吟，说：「上上，你站远点。」


    奚上更疑惑了，但除了听话，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刚退了几步远停下，陆泽生开口：「妈——」


    「唰——」


    没给他更多的说话机会，燕山月端起一盆水泼了他满身。


    陆泽生懵了，双手抹干净脸上的水，大雨却接着淋下来，瞬间将本就湿透后背的他淋成了落汤鸡。


    奚上握紧了伞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月姨……」


    不用这么狠吧？


    「还学会抽菸了是吧？」燕山月冷笑，「给你能耐的，怎么不去喝大粪？」


    奚上默了默，心说这也没有大粪啊。


    偷偷瞧一眼陆泽生，他将嘴里叼着的那支已被浇熄灭的七星拿下来，捏在手指间，干脆连脸上的雨水都懒得擦了。


    「您怎么不讲理呢。」他抬头看燕山月，笑了笑，「谁说我学会抽菸了。」


    「那你手上是什么？」


    陆泽生低头看了看那只剩菸头的七星，挑眉：「烟呗，我没抽，就是试试打火机能不能点燃火。」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这话怎么说的，您什么时候三岁了，这不是十八岁少女么？」


    燕山月微笑：「所以我比上上还小？」


    奚上见都cue到自己了，心一横，小声开口：「月……妹？」


    燕山月：「……」


    陆泽生：「……」


    给俩人凑整沉默了。


    半晌，陆泽生看着她又笑起来：「你胆儿挺肥啊，上上阿姨？」


    奚上：「……」


    -


    后来就有些尴尬地散场了，奚上也没想到自己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叫他妈妹妹。


    回家的时候，碰上正在吃燕窝的云瑶，她做贼心虚似的，小声打了个招唿就往楼上跑。


    到了楼梯转角处，却又转过身停下，叫云瑶：「妈。」


    「怎么了？」


    奚上一本正经：「陆泽生说燕窝都是金丝燕用口水做的，你少吃点。」


    云瑶：「？」


    「真的。」奚上认真地点头，又转身咚咚咚地往楼上跑。


    云瑶：「……」


    她端着剩下的小半盅燕窝，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半晌，觉得有些晦气，duang地一下放在了茶几上。


    早就知道了，但在她吃的时候这么一说，就觉得有点扫兴败胃口。


    -


    一宿没睡好，次日一早，奚上起床收拾了半天才将黑眼圈遮住。


    时装周明日就轮到fd开了，奚上一整天都忙得没空瞎想。


    昨日因为手机摔坏了最后没选好首饰，今日免不了还要费一番功夫。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衣服，珠宝首饰只是顺便作为配饰，只做点缀之用，不可喧宾夺主。


    选好了珠宝，奚上又匆忙跑去秀场查看情况。


    秀场的选址和布置都不是她的工作，有另外的专人去负责，但是她还是要提前过去看看，熟悉一下场地，确认一下到时候的灯光和音乐以及时间的分配。


    忙到下午，午饭也没来得及吃。


    cl的秀场跟他们都在新天地，只不过并不在同一个方位。


    这玩意儿除了要看地理位置的人.流量之外，有的时候也需要参考下风水，免得不顺利。


    奚上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偷偷摸摸地绕到cl秀场那边打算看看能不能碰到jason lu。


    跟fd一样，此刻cl的秀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工作人员们忙前忙后地布置着，交头接耳地商量一些细节问题。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查工作证，也没多少人会认识她，她打算直接混进去来着，刚进了门口，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扔给她怀里一个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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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想着偷懒，大家都忙得要死你还在这晃悠，赶紧拿到前面去，等着要呢。」


    得，直接被当成工作人员了。


    奚上也不敢说自己是谁，怕被当成来刺探军情的间谍，只能默默地抱着纸箱往前面走。


    也不知道前面具体要到哪里才能停下，她无聊地低头看了眼纸箱，都是一些装饰用品。


    又假装不经意地四下打量，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特别的东西。


    说真的，就算jason lu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知道那是谁，毕竟那么个神秘的人，她哪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


    早知道，就不来了，还得跑腿。


    奚上后悔地撇撇嘴，一转头，面前站了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你叛变了？」陆泽生打量她两眼，有点好笑，「什么时候奚大师跑我们cl来打杂了？」


    奚上：「……」


    行吧，那人没碰到，碰到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你瞎说什么呢，大侄子。」奚上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这叫乐于助人。」


    「你还真敢当啊。」


    「我有什么不敢的？」奚上说着故意加重了声音，「你说是吧，大、侄、子？」


    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陆泽生嘴角扯了扯，笑得跟从前那不要脸的臭屁大王似的，仿佛昨晚那样的他就是个幻象，是梦境。


    「也行吧，上上阿姨。」他从善如流地叫她，「打算忙活到什么时候？」


    「本来还想多帮帮忙，但是看见了你，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奚上冷哼一声，将怀里抱着的纸箱重重地往他怀里一摔，「自己干吧，小助理。」


    想到昨晚，她还生气，气唿唿地转身要走。


    陆泽生一手抱着纸箱，眼疾手快地伸手——


    本想扯住她衣服的，结果手滑，伸进了她因为太瘦而镂空的裤腰里面，两根手指勾着，愣是将她拽了回来。


    「哎——」


    奚上一声惊唿，被拽得要跌倒。


    眼角余光里，纸箱做了个抛物线飞出去，而她稳稳噹噹地被人抱了个满怀。


    第17章 想起我的好了


    天旋地转之间, 奚上闭眼又勐地睁开，瞪大了双眼，嘴巴磕在陆泽生的锁骨处。


    唔……


    她委屈地弯着眼睛, 唇上传来生疼的感觉，像是牙齿咬到了。


    感官渐渐变得更敏锐，后腰上那只手居然还拽着她的裤腰, 两根手指卡在里面，贴着她的肌肤。


    这亲密的尺.度，有点过头了。


    奚上想叫他放开自己，一张嘴, 软软的唇瓣摩擦着他纹理清晰的衣服布料。


    口水都要打湿他的衣服了。


    她闭上了嘴，暴躁地推他。


    陆泽生却没立即松开手，装模作样地扮柔弱：「嘶……好疼。」


    他的体温像是滚烫的，就像冬天挨着火炉, 奚上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了, 又推不开, 干脆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嘶……」陆泽生松开了她，两只□□换着提起来甩了甩, 缓解疼痛。


    「你……」奚上指着他的手指头都发抖。


    这个流.氓，居然占她便宜！


    谈恋爱都没被人摸过后腰, 居然被他这傻狗摸了。


    她不干净了。


    「你怎么恩将仇报啊？」陆泽生抢先一步开了口，指鹿为马, 占据道德制高点, 「要不是我接着，你就摔地上了。」


    「你……」奚上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又踩了他一脚，恶狠狠瞪他, 「如果不是你拽我，我会摔？」


    「这不是……」陆泽生顿了顿，笑起来，「这不是手滑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真是好狗啊。」奚上冷笑，「亏我昨晚才认了你这个大侄子，今天你就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陆泽生：「……」


    「哎，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刚刚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


    「你把箱子扔地上干嘛啊？」刚说完，又看见了被扔到一旁的箱子。


    那女生很不满地瞪了眼奚上，才发现她居然没戴工作牌，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你工作牌呢？叫什么名字？等会儿我就和主管说，让他把你给开了。」


    奚上在气头上，没搭理她，她正要发火，才注意到旁边的陆泽生，立即换了副笑脸：「陆助理，你怎么在这儿啊？」


    陆泽生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声：「我正在教训她，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那女生又看了眼奚上，点头：「好，那我先去忙了哦？」


    「辛苦。」


    「不辛苦的，嘿嘿。」女生说着笑呵呵地离开。


    奚上看着俩人的互动，有些不屑：瞧瞧这虚伪的样子。


    等那女生走远了，她白了眼陆泽生：「下不为例，再让我逮到你碰我，给你手指头都躲了。」


    陆泽生笑，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肩，挑事：「你剁一个试试？」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奚上深吸一口气，勐地拽住他手指用力一掰。


    伴随一声短促的惨叫，她给陆泽生手指头掰折了，冷哼：「跟你闹着玩儿呢？」


    说完，又踩了他一脚，满意地转身离去。


    陆泽生这回再没精力也没空去拽她，低头咬牙吸气，右手握着左手的手指，轻轻扭了扭，闭眼，一狠心，又是一阵剧痛，重新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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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奚上有时候其实心也挺狠的，出了大门就把陆泽生全部的联繫方式拉黑了，虽然总共也就一个微信一个电话。


    今晚肯定得忙活到大半夜，明天一早又要准备彩排，她都懒得去想陆泽生那手指被她弄成了什么样子。


    对于她来说，她可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之前大学那会儿，跟朋友一起挤公交车，遇到咸猪手，她可是直接将人家手腕都给掰折了。


    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肚子一阵咕咕叫，奚上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就吃了个早饭，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


    公司有同意给这边忙活的工作人员订餐，但她饿极了，不太想去吃盒饭，就打算自己找一家店吃。


    商厦八楼就是美食城，奚上从电梯出来，看什么都有胃口，各种美食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手机在震动，她一边买了两个涮着吃的甜辣串准备去找吃正餐的店一边又忙着接电话。


    是奚修远，问她：「你给陆狗拉黑了？」


    奚上皱眉，恶狠狠咬了口串儿，怪他：「能不能别提那么个晦气的玩意儿。」


    「他干嘛了？」


    「他拽我裤子，还抱我，占我便宜，不过分吗？我谈恋爱都没那么被摸过！」


    奚修远：「……」


    那边沉默了很久，奚修远小声试探：「上上，你老实告诉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男的？」


    奚上：「？」


    她不说话，奚修远当她默认了，语重心长：「上上啊，哥也不是什么老古董，哥也是年轻人，哥能理解，但哥还是比较希望有个妹夫，而不是妹……」


    妹什么呢，他实在想不出来，如果跟奚上在一起的是女孩子，应该怎么称唿对方。


    「哥。」奚上甚是无语，愣是强忍着把串儿咽下去了才开口，以免呛着。


    奚修严肃又认真：「你说，哥能承受住。」


    「我有个同学，她小叔在神经科当主任。」


    「嗯？」


    「要不我介绍给你？」


    「干嘛？「


    「去看看脑子，报我的名字，兴许还能打折。」


    奚修远：「……」


    奚上觉得这事儿太离谱了，烦躁地抱怨他：「你亲爱的妹妹被人占了便宜，你不帮忙斥责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喜欢女孩子，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你不喜欢女生啊？」奚修远松了口气。


    「我当然喜欢男的！」奚上真是恨不得给她哥来一拳，「倒是你，就这么纵容陆狗，帮着他说话，我看你俩才是天造地设狼狈为奸的一对！」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嗯？哥哥？」


    奚上心想，来啊，互相伤害啊，谁还没长着张嘴了吗？


    奚修远在吵架和胡搅蛮缠这种事情上一向不是她的对手，就这么败下阵来。


    -


    奚上晚上没回家，留宿在附近的酒店。


    得准备彩排相关的事宜，半夜就得起床开始忙活，回家就没时间休息。


    酒店在商厦十六楼，拢共也待不了多久，她就随便订了个大床房。


    明日毕竟是个大场面，她订了家专业的造型，需要更早一些起床收拾，所以忙活完后就回到酒店打算洗个澡护个肤就睡觉。


    刚拿上衣服，有人敲门。


    奚上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疑惑，她没叫客房服务啊。


    她没动，那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很有节奏，「咚咚咚」这样。


    怕有什么意外，奚上没应声，直接走过去。


    门上有个猫眼，盖子是盖上的，外面看不见里面。


    她打开盖子，打算偷偷看看外面是什么人。


    一打开，吓得心脏差点停跳。


    猫眼外面，一只眼睛堵住了整个猫眼，跟她直接对视着，眼珠子还在转。


    「啊——」


    奚上丢了衣服一声尖叫，跑过去勐按酒店工作人员电话。


    「有人、有个不知道什么人，站在我门口，我房间号是……」


    奚上心跳如雷，强撑着淡定打完电话，工作人员安慰她马上派人上来看，叫她保持电话畅通。


    奚上应了，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心头哽住，勐地喘气，再也不敢看门口。


    很快，敲门声再度响起，有道女声在外面喊她：「奚小姐？奚小姐能听见吗？我是酒店工作人员。」


    奚上抱着枕头过去，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警惕地想要从猫眼里确认。


    但刚刚那一眼留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又有点不敢。


    工作人员还在外面喊她：「奚小姐？能听见吗？」


    奚上鼓起勇气，眯缝着眼试探着从猫眼里看了眼，确实是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女孩子，旁边还有同样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两个男人。


    她这才松了口气，将门打开。


    「我们上来的时候没有人。」那女生和她解释着，「有可能是听见您求救后马上离开了，我们立即为您调查监控。」


    奚上点头，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说要和他们一起离开。


    -


    监控里显示，是个醉酒的男人，原本是这里的房客，但是刚刚已经退房离开。


    「抱歉，这是我们的问题，现在为您报警。」


    奚上也在一旁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显示着那个男人确实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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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由着工作人员帮她报警，也不敢随意走动，这会儿时间太晚，她不敢乱跑，甚至有点想打电话叫她哥来接她回家。


    不得不感嘆，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这大晚上的，民警很快就过来，问了些问题，又取了证才离开。


    奚上低头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半了。


    「我要换一个房间。」她说。


    那个房间实在不敢再进去了，也不知道那个醉酒的男人这会儿在哪，更不敢出去，怕被尾随，在这里好歹还要稍微安全点。


    至于打电话叫她哥来接，也不现实，一来一回，什么也干不了，就得回来准备彩排。


    奚上想了想，还是自己忍忍算了。


    酒店工作人员很快给她换了个房间，又亲自帮忙送她进去，安慰她：「别怕，我们会加强管理的，有事请立即拨打我们前台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可以接通。」


    奚上道了谢，送他们离开。


    但是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安静的房间里后，她不免仍旧是觉得恐惧。


    她低下头，打开手机，无意识地滑动着，却不知为什么，在陆泽生那里停了下来。


    犹豫了会儿，咬唇，狠心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没有立即联繫他，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在明知自己拉黑他的情况下，还打电话过来找她。


    奚上坐在沙发椅上，坐得笔直，浑身都是紧绷的，好像随时准备跑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安静如初，毫无动静。


    她的心在下坠。


    下一秒，手上传来一阵震动。


    奚上好像瞬间活了过来，眼睛聚焦一看，那个陆狗yydg在屏幕上亮了起来。


    她没犹豫，手指却颤抖着，接听了这通电话。


    「嗯？」陆泽生似乎也没想到这通电话会打通，更没想到会被接听，很惊讶的样子，「上上？」


    听见他声音的这一刻，奚上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散了，提起双腿陷进沙发里，有些崩溃：「陆泽生。」


    「怎么了？」


    奚上顿了顿，想起下午那会儿的不欢而散，自己还把他手指给掰折了，不确定自己现在要不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上上？」


    奚上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想着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形象可言，还要什么面子，就直言：「我住酒店，有个醉汉敲我的门，还堵在猫眼看我。」


    「什么？」陆泽生的声音提高了些，「你在哪个酒店？」


    「就在新天地这边商厦的莱越，怎么办，我不敢去洗澡了。」


    「你等等，我在附近，现在去退房，房间号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你。」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听起来，他好像急着要出发。


    奚上报了房间号给他，抿了抿唇，厚着脸皮催他：「那你可以快一点吗？」


    那边声音忽然停了，陆泽生笑：「想起我的好了？」


    奚上默了默，轻声应：「嗯。」


    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承认，陆泽生也愣了下。


    大概是感觉到她真的害怕，这次他没再笑了，一边关门一边安慰她：「电话不用挂，我过来也就五分钟，有人敲门别开，除非是我。」


    「哦。」奚上撇撇嘴，「如果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找我呢？」


    「人家没事找你干什么，你别没事找事。」


    奚上：「……」


    凶什么凶！


    -


    不到五分钟。


    手机里安静了一会儿的陆泽生开口：「我到了。」


    奚上抬头看向门口。


    他说：「来开门。」


    第18章 强抢民男


    奚上打开门, 陆泽生在门外站得很直。


    他手里还提着个小行李箱和纸袋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先上下扫视了一番, 才把袋子递过来：「给你的。」


    这只不过是他日常里稀疏平常的一面，但奚上打开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无故心安, 自动给他安装了一个随身滤镜，好像他递过来的纸袋子都在闪闪发光。


    奚上一边问：「什么呀？」


    一边却已经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水果茶，温热的。


    「你还有时间去买这个。」她说。


    「我捡的。」陆泽生垂眸一笑, 「刚刚楼下奶茶店准备关门，剩下的卖不出去，就送给路边乞丐，乞丐不要, 转手送给我, 我就给你拿上来了。」


    奚上表情很复杂：「？」


    「骗你的。」陆泽生拍了一下她头顶, 又在上面一通乱揉，「我买的, 怕你睡不着。」


    他笑意盈盈的模样，看了真叫人觉得晃眼。


    奚上低下头, 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袋子的提手，是纸搓的, 被她搓出了毛边。


    她忽然觉得有些愧疚了, 他这简直就是以德报怨，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好小肚鸡肠哦。


    「你的手好点了吗？」她心虚地关心。


    没断吧？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奚上：「……」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她撇撇嘴, 小声说：「对不起嘛。」


    但如果还有下次，她还是不会手软的。


    「行吧，勉强接受。」陆泽生挑挑眼，站直了些，「我就住隔壁，有事叫我。」


    他说着转身要走，奚上都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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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陆泽生半侧着身，低头看了眼她在灯光下白皙纤瘦的胳膊，忽地笑了，「捨不得我？」


    奚上看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伸出去拽着他的手和胳膊，讪讪地笑了：「那个……要不……」


    「嗯？」


    奚上抬头看他，这一脸促狭的样子，分明就是假装不懂自己的意思。


    她来了点气：「你就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陆泽生皱眉：「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是你的男朋友，也不是你爸，我怎么懂？」


    「那你不是……」奚上顿了顿，「你不是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吗。」


    「那我就要懂你？」陆泽生停下来，松散地靠着门墙低头笑得神色不明，「照你这么说，你也懂我？」


    「我怎么不懂！」


    「那你倒是说说看。」陆泽生放了行李箱，抄着双手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奚上看着他这副样子，欲言又止好几次，实在说不出个一二三。


    「好吧。」她无奈地嘆了口气，「不懂就不懂吧，那我直说了，我害怕，你可不可以留下陪我。」


    陆泽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故意逗她：「啊，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奚上瞪他一眼，一把将他拽进门：「进来吧你！」


    「不得了哦。」陆泽生啧啧出声，趔趄着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强抢民男了。」


    「闭上你的臭嘴！」


    「横行霸道。」陆泽生将行李箱随手放了，低头凑近，审视的目光，「你就跟古代那强抢民女的恶霸没什么两样。」


    「谁说的？我就没人家有钱。」奚上倒也不介意他这么说自己，都懒得认真反驳。


    「也就欺负我呗，一个醉汉把你吓成这样，在我面前倒是凶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


    「我还嫌你硌牙呢。」时间不早，奚上懒得跟他打嘴炮，拿上了衣服准备去洗澡，「我去洗澡了，你自己玩。」


    走两步，又转过身，指着他警告：「敢偷看我打死你！」


    陆泽生笑了声，坐进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眯缝着眼，轻飘飘地瞥了瞥：「就这身材有什么好看的。」


    「你……」奚上气得跺脚，要不是时间太晚，保管冲上去将他一顿揍。


    -


    次日一早，奚上是被陆泽生叫醒的。


    一睁眼，房间里亮着盏暖黄色的灯，陆泽生就蹲在她床头看她，吓得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怎么在我房间？」


    陆泽生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是在酒店，你拉我进来的，忘了？」


    记忆慢慢回笼，奚上才记起昨晚发生的事，理了理乱糟糟的头髮，有些呆滞：「哦。」


    昨晚陆泽生睡的沙发，那小沙发他根本躺不下，还是蜷着双腿才勉强躺下了。


    大概一夜没睡好，所以醒得早。


    奚上摸过手机一看，才三点，她就睡了两个小时。


    「赶紧去洗漱。」陆泽生将她刚理好的头髮又揉成了乱糟糟的造型，「我过去洗个澡，等下来找你。」


    奚上还有些呆呆的，眼睛一眨一眨，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又想睡觉。


    陆泽生都站起来了，她忽然身体往后一仰，又要睡过去，他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将她直接从床上拽下来。


    「好姐姐，别再睡了，今天什么日子，完事儿再睡不行吗？」陆泽生苦口婆心地劝。


    奚上点头：「嗯。」


    眼睛却是闭着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陆泽生有些无奈，两手直接拽着她去洗漱间，挤好牙膏接好水，给她拿在手上，教小孩儿一样耐心：「伸到嘴里，仔细刷刷，温柔点儿，我先过去洗澡，别再睡了。」


    奚上含煳着应：「嗯。」


    陆泽生看着她这低头犯迷煳的样子都看笑了，倚在门边喊她：「上上？」


    「嗯？」


    「我叫什么？」


    「嗯……」


    「还醒着吗？」


    「嗯。」


    「你……喜欢……」


    奚上忽然清醒了，抬头从洗漱间的镜子里看他，疑惑：「什么？」


    「没什么。」陆泽生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出去，「你还睡了俩小时，我是一秒钟都没睡成，困死了。」


    奚上看着镜子里自己刚刚被陆泽生揉乱的头髮，一下一下机械地刷牙，有些犯傻：他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


    从酒店里出来时奚上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眼皮还有些重，但意识是清醒的。


    她跟陆泽生分头行动，各自要为各自的工作奔波，一早上都没联繫过一次。


    先去做好了造型，然后迅速返回到秀场，现场帮忙处理一些可能突发的状况，再次确认流程，观看彩排。


    一直忙活到走秀开始前一刻钟，她都没空喝一口水。


    衡南时装周是国内两大时装周之一，每年分别有二三月份的秋冬时装周和九十月份的春夏时装周，虽然规模不及更早流行的国际四大时装周，但也算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时装周之一了。


    他们fd排在今天上午的十点半，邀请了各大媒体人和重要资方嘉宾以及一些明星和时尚买手，整场走秀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将会成为下次时装周开始前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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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秀开始前台下就已经座无虚席，各大媒体的摄影摄像机器架满了秀场的各个角落，快门声还不等走秀开始就已经响个不停。


    前台已是盛宴开始前的辉煌热闹，后台同样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哪怕早已确定没有什么差错，奚上还是免不了不放心地在她的模特们上台前再仔细检查一遍，又叮嘱几个模特一些注意事项。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走秀，奚上都怕她们觉得自己像老妈子。


    走秀已经开始，奚上躲在一旁观看。


    今天的歌手请的是国内一线歌手，实力与人气都是双一流的，一开场就燃爆全场。


    嘉宾们和媒体们大多数都是她认识的，基本上没什么交恶。


    奚上的紧张缓解了些，但继而转化成担忧自己的作品不够好，在这么多认识的人面前丢的焦虑。


    后台的模特们的化妆师正在给她们检查妆容，要确保上台到走秀结束妆容都不出差错，毕竟这不仅关乎设计师和品牌的声誉，也关乎到她们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


    奚上看了会儿，快轮到她的模特们上场的时候就转回来，再检查一遍衣服。


    上次那俩模特吵架毁坏衣服的阴影让她不敢放松片刻，免得出什么差错。


    怀羽今天还是陪着周嘉箐一起来的，开玩笑让她放松点：「已经很好啦，别那么紧张。」


    奚上笑笑：「反正我也没事干。」


    终于，排在前面的模特们都走完了回来，轮到了她的模特们上场。


    整场走秀，因为要压轴，所以她的模特们是最后出场的。


    周嘉箐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一开始并不是奚上最满意的作品，也没打算留在最后，但经歷了那次事故后，现在倒成了她最满意的一件。


    加上周嘉箐的身材和气质，真的将这件衣服演绎得很完美，所以她让周嘉箐排在了最后面，作为最后一个出场的。


    之前那个跟捲髮女模特争吵的清冷气质女模特，也就是楚偲，她排在这组的第一个，是这组最先出场的。


    来了。


    外面的歌手已经唱了不知道几首歌，最后这一首歌的气氛将整场走秀的期待推到了最高值。


    万众瞩目中，楚偲出场了。


    她今日仍旧是一头黑长直发，将那条天青色的裙子穿出了清冷又唯美的气质，一出场就接受了来自各个方位的灯光和快门。


    她的每一步都很稳，奚上那颗吊着的心稍微松了松，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而且看台下的嘉宾们的表情，也大致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件衣服有着还不错的评价。


    然而下一秒，不知怎么回事，楚偲脚下一歪，整个人直接摔得趴倒在地，裙摆直接翻飞起来，勾在她的后背上，一只鞋飞了出去。


    第19章 光线昏暗又暧昧


    整个秀场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尴尬无比的局面。


    好在一线歌手职业素养跟得上, 应对突发状况也丝毫没有被影响，无论是表情还是歌声都管理得很好，才没有让局面变得更加尴尬。


    但是此刻秀场嘉宾席里坐着的各位被邀请来的资方大佬、时尚买手、明星们都预料之内地交头接耳起来, 显然是觉得这个突如其来的乌龙有点太滑稽。


    谁说不是呢，一场秀的压轴出场，大家自然都抱有很高的期待, 结果就这水平，任谁也会觉得有点太敷衍。


    媒体们倒是一如既往地敬业着，快门闪个不停——毕竟好料坏料，那不都是料？


    奚上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放在胸口前，紧张地盯着台上。


    她是绝对不能上去的，不仅是她，除了模特们, 任何人都不能上去, 除非楚偲陷入生命危险, 否则就算是爬，也要她自己爬起来, 顶多，其他的模特们经过时顺手将她扶起来。


    否则的话, 这场秀就算是彻底毁了。


    虽然有些残忍，但什么行业不残忍呢？


    奚上一边在心里祈祷着楚偲没有摔得太严重, 一边祈祷她快点起来好好走完剩下的t台。


    怀羽也跟她凑在一起看, 看见这一幕，跟她一起皱眉：「怎么这么不专业，彩排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


    对啊，楚偲除了那天跟捲髮女模特起了争执之外, 其余时候都可以称得上完美，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专业素养，否则奚上也不可能把她安排在这组第一个出场。


    就连今天走秀开始前的两场彩排，楚偲的表现也是相当出色，怎么就这时候掉链子了？


    奚上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但目前她更担心的还是楚偲的情况。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在t台上的楚偲，两道秀眉快要皱成一道。


    台上的楚偲看起来好像摔得很严重，过去了好一阵都还没有起来，两只手在地上撑着，使不上力的感觉。


    怎么会呢，看起来不应该啊？


    奚上心里急得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同时咬着心尖尖，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扶起来。


    时间过去得越久台下的人留在楚偲身上的注意力就越久——当然不是看她身上的衣服和饰品，而是在想，她什么时候才会爬起来呢？


    根据时间的安排，第二个模特也出场了，但是没什么人关注她。


    全完了。


    奚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是她独立设计的作品的首秀，甚至还被公司寄予了厚望压轴出场，如今却是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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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起来，是n。


    「老师……」奚上本来这一天就没怎么喝水，加上这会儿着急，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就像是堵着块砂纸。


    「怎么会这样？」n有些不解，「这个模特，犯的是最低级的错误，这样的模特，是怎么通过选拔的？」


    「我……老师，她……我也……」奚上哪里清楚，想解释什么才发现一开口就是百口莫辩。


    是她走眼了。


    「行了，你先别急，等下结束来见我。」n安慰她，没再继续质问。


    毕竟是他亲自带的徒弟，教不严师之惰这个道理他来了这里也算是学会了。


    n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短促的一声「嘟」，奚上瞬间有点想哭。


    自己给他丢脸了。


    「好啦，别难过，后面这不是还有别的吗？」怀羽不忍心看她太难过，揽着她的肩安慰。


    t台之上，第二个模特已经走至了楚偲旁边。


    她的状态看起来还挺好的，像是没有受到楚偲的影响，台步很稳，表情管理相当好，一直带着明媚的笑，动作也都做得很漂亮。


    到了楚偲身边，她提起裙摆优雅地转了个圈，然后公主式屈膝，打算顺势将楚偲扶起来。


    模特们日常都会健身来进行身材管理，所以虽然看上去一个个都很瘦，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些力量的。


    明显可以看出，那个模特双手去扶楚偲，用了力，却没能顺利将楚偲扶起来。


    台下的人顿时便更加热闹地讨论，楚偲到底摔成了什么样子。


    甚至都有人说：「怎么不叫人上去帮忙啊，或者打电话叫医生啊，这么久都没起来，该不会真的起不来了吧？」


    「是啊是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


    这时候，第三个模特出场了。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到了规定的时间，就得出场。


    每一件衣服，都是配合好相对应时间内的音乐节奏和灯光的，一直等下去，就没有好时候了。


    奚上有些绝望，真的没了。


    这已经是第三件衣服了，可是根本没有人关注她的衣服，全都在关注楚偲到底能不能起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甚至第二个模特因为扶楚偲起来没能成功也不能放手不管继续走，一时间，那地方竟然已经堵着两个人，而奚上设计的衣服，还没有一套是走完整个t台展示的。


    眼下她只能尽量不再去想楚偲，将注意力放在了第三个模特身上。


    奚上怀疑楚偲是故意的，虽然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甚至狠心地希望第三个模特不要再停下来扶楚偲。


    但人都是讲感情的动物，哪怕没有感情，也要装出几分感情来。


    就这么直接从楚偲身边走过去，哪怕完美地走完全程，也会被骂冷血自私。


    第三个模特和第二个模特一样，表情管理肢体语言都特别好，但到了楚偲身边时，她也选择了跟第二个模特一样的做法，一起蹲下去扶楚偲。


    这一次两个人一起扶，楚偲又在地上挣扎了会儿，甚至到第四个模特都出场了，她才踉踉跄跄没什么力气似的被两个模特扶着起身。


    两个模特刚要打算放开她，她就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迫不得已，那两个模特只能继续扶着她一起走完剩下的t台。


    但是如此一来，她们三人的速度就只能慢下来，以至于第四个正常走的模特都追上了她们。


    甚至为了不太尴尬，到了她们身边时，故意放慢了速度，和她们一起走着。


    好好的一个t台，被她们走出了姐妹结伴逛街的味道。


    等她们彻底走完了t台时，第五个模特已经走了一半了。


    显然经过刚刚的那个意外和闹剧，现在嘉宾们都兴致缺缺，甚至有的人已经起身离开。


    奚上麻木地想，没有人再期待自己的作品了。


    第六个模特走的过程中，大家都还在讨论刚刚楚偲摔倒的事，根本没多少人认真地欣赏衣服。


    直到最后，周嘉箐出场。


    这是本次走秀的最后一件衣服，最后一个模特，音乐也到了最振奋人心的时刻，一早准备的灯光也在这一刻如约地打了过来。


    有些混乱的秀场里，大家看笑话似的、不再抱有任何期待、却又要勉强给个面子一般，随意地将视线落到了t台之上。


    周嘉箐踩着一束光出场了。


    剎那间，刚刚还有些吵嚷的秀场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的眼睛不看向她。


    灯光随着她而动，t台之上，周嘉箐整个人白得像是要发光，却又不是那种看着刺眼的白，而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差点意思的白。


    奚上也有些看呆了。


    周嘉箐比上午的两场彩排表现得还要更好，生动的五官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纯欲风里带了点灵动。


    克莱因蓝的裙摆随着她走动而摇曳生姿，就像是一片深邃的蓝色海洋将她环绕，而那条白色系带在她肩上扎出的蝴蝶结，看上去就是浪花在海上跳舞。


    她纤瘦修长的胳膊，精緻的锁骨，细长的腿，无一不晃眼。


    穿上这条裙子在台上做展示衣服的动作时，有一种「山河破碎、濒临窒息」之下的一种唯一的信仰的美感。


    是性感的，又极为灵动，诱惑着人要沦陷在她的眼睛里，与她一起在海洋上亲吻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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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觉得自己好像又活了。


    「我爱她。」奚上一把抱住怀羽的胳膊，泫然欲泣，「从今往后她就是我老婆。」


    怀羽：「……」


    她看向台下，那里坐着的她哥，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张脸黑得吓人。


    「咳咳……」怀羽轻咳了咳，不敢再看，「那可能不太方便。」


    毕竟她哥绝非善类。


    -


    奚上的作品可以说是毁了六件，但却以为这最后一件而得到了极佳的评价。


    周嘉箐走秀的全程，台下的快门就没停过。


    从那一刻开始，奚上就知道，周嘉箐成功了，她也是。


    最终这场秀在周嘉箐的救场之下也可以算得上完美收官，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跟着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结伴去参加公司准备的庆功宴。


    庆功宴宴请的依旧是这些嘉宾们，当然还有自己公司里的工作人员。


    奚上想起刚刚n给自己打电话说的让她结束后去找她，便匆匆告别了怀羽。


    路过后面化妆间，不经意听见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我早就不归你管了。」


    是周嘉箐。


    奚上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天性偷偷瞧了眼，却发现周嘉箐居然被怀羽的哥哥怀御按在化妆檯上。


    那件克莱因蓝的裙子还没来得及被脱下来，被怀御扒拉着提起来。


    妈呀！


    大尺度！


    奚上飞快地收回视线，心里咚咚咚跳个不停，不敢再看，偷偷跑开了。


    -


    不知道n在什么地方等着她，但根据她的了解，这时候他大概率在应酬客人们。


    奚上从后台一路小跑着出来，刚刚偷看到的那个刺激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还挺上头。


    她停下来，打算缓缓。


    一抬头，陆泽生那傢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正懒懒地坐在嘉宾席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奚上缓了缓唿吸，朝着他走过去。


    跑得有点累，想着这会儿n可能也在忙，没空骂她，她干脆在陆泽生旁边坐了下来，打算躲会儿懒。


    「我来刺探下军情。」陆泽生说着递了个手帕过来，「擦擦。」


    奚上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擦了擦鼻头上冒出的细汗，嘆了口气：「别刺探了，我今天差点退出这个圈子。」


    身体紧绷了这么久，又跑了这一段路，这会儿一坐下来，奚上还真觉得有些累，干脆直接靠上了椅背，放松身体。


    「看见了。」


    「不是吧？」奚上惊讶地歪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泽生学着她的姿势坐着，也侧过头，跟她面对面，笑了笑：「刚刚啊。」


    奚上斜了斜眼：「那你怎么看见。」


    「直播啊。」


    也对哦。


    奚上忽然想起来，这场走秀是直接网络直播的，没来现场的人都可以在网上直接观看直播。


    那岂不是！


    奚上有些绝望：「完了，丢人丢大发了。」


    她今天穿着条开叉到大腿处比打底裤低一点的地方的裙子，走路看着还好，是那种若隐若现的诱惑，但是这会儿坐下来，她一抬腿，裙子的布料就直接分散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陆泽生眼睛像安了雷达似的，敏锐地捕捉到了，眼神直接往下一瞥，神色变得莫名起来。


    特别是，秀场这会儿关了灯，光线昏暗又暧昧。


    他捻了捻手指，有些痒。


    奚上察觉到不对劲，一看陆泽生眼睛看着的方向，瞬间调整了坐姿，一巴掌拍过去：「看哪儿呢你！」


    却没打到他身上，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心，温度灼人。


    奚上心头一跳，忽然想起刚刚偷看到的那个画面：西装革履的怀御哥哥，将周嘉箐按在化妆檯上，大拇指流连那一片雪白，低头强吻。


    第20章 搂住他的脖颈


    秀场的灯原本还留着几盏, 只不过忽然之间，头顶那盏灯也暗了下去。


    奚上感觉自己脑门儿上突突地跟着闪了一下。


    他们坐的这一块儿地方，变得更昏暗了一些, 甚至有些暧昧。


    奚上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奇怪的心虚。


    从前陆泽生跟她好兄弟似的，拽她手腕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自从他出国后回来, 这几次的拽手腕，她心里都隐隐有些奇怪的感觉。


    这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觉得，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就像是, 突然之间，有了男女之分。


    但是，又不会觉得，是被侵犯、被占便宜, 不会有他手指贴上她的后腰时想打他的冲动。


    奚上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总之就是, 她被他手心里的温度烫得有些迷煳了。


    「怎么老想打我。」陆泽生说着眼睛朝下瞥了瞥，那裙摆被她弄下来, 挡住了几分春光，「欣赏一下也不行？」


    「分明就是耍流氓！」奚上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却还是被他抓得紧紧地，「放开我。」


    「没碰你没偷摸, 就耍流氓了？」陆泽生大拇指在她手腕内侧用了点力度揉了揉, 「这才是。」


    奚上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着她耍流氓，还一副我就是耍了怎么着，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的样子！


    这还能忍吗？


    奚上不由分说地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要打他，却依旧轻而易举地被他拦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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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甘心地抬脚要去踹他, 但原本是侧坐着的，这么一抬腿，春光乍泄不说，力度还轻飘飘的。


    到最后，不仅没踢到，一条腿勾在他膝盖弯上面一点，反倒像是故意把腿搭到他腿上要勾引他似的。


    「啊——」


    奚上来不及尴尬，哭着脸嚎起来，「腰扭了……」


    「谁让你使用暴力。」


    陆泽生笑得不能自已，放了她手腕低头要去帮忙查看。


    却没想到，后背忽地被用力一击，他没防备，直接趴到了她侧腰上。


    奚上今天穿的这裙子除了侧边开叉之外，另一侧的腰间也是镂空的，露出一截小细腰。


    陆泽生这么一磕，嘴唇恰好磕在那地方。


    软软滑滑的，还带着一点他早上在她身上闻到的香味。


    俩人同时愣住，谁也没动弹。


    奚上原本只是想趁机搞偷袭，她也没想到怎么他磕下去的地方就那么巧妙！


    和他手心的温度不同，他的嘴唇凉凉的，就像贴了个果冻。


    偏偏那条腿还勾在他腿上，肌肤直接贴着他裤子的面料，感觉有些奇妙。


    奚上脸有些烫，想抽回来，可惜腰扭了使不上劲儿，况且还被他压着，只能忍着疼推他：「起开！」


    「我……」陆泽生一张嘴，滑过她的肌肤，带出一丝热气，「我起不来。」


    他的唇是凉的，唿吸却是热的，一股痒痒的战慄传到奚上脑门，她真的要哭了：「我疼。」


    「那我试试。」他说，随即想找些着力点起身，然而这个侧坐着弯腰下来的姿势，他能找到的着力点却只有她身上。


    刚在她腿上按了下，打算借一下力，还没起来几公分，被她一巴掌又拍了下去：「你还敢摸我！」


    陆泽生：「……」


    那他妈的他是真没办法啊。


    俩人正僵持着，突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你俩什么情况？」


    不知什么时候，还没走的怀羽出现在这里，正抄着双手站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看向他们。


    奚上一抬头，像看见了救兵，立即大喊：「怀羽姐，快救我！」


    怀羽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笑着，眼神在他们身上暧昧地滑了两圈，有些好奇：「在这里那个，不太好吧？」


    「呜呜呜没有……」奚上欲哭无泪，但是说来话长，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陆泽生比较直接，一只手伸出来晃了晃：「羽姐，拉一把。」


    怀羽看戏看够了，过去伸手拽了一把。


    奚上终于解脱了，然而姿势还扭曲着：「我的腰……」


    怀羽朝着她竖了竖大拇指：「勐啊上上。」


    奚上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


    陆泽生又弯腰要去看奚上扭到的腰，被他推开：「我不要你碰。」


    「我看看，你不想起来了？」陆泽生睨了她一眼。


    奚上无端被那一眼唬住了，没再推拒。


    怀羽轻咳了声：「那什么，我就先走了啊，你俩慢慢来，不着急的。」


    说完也没再看他们，脚底抹油一般飞快熘走了。


    -


    「你别动。」陆泽生扶着奚上的腰皱眉轻声呵斥，「还想不想好了。」


    奚上撇了撇嘴，有很多不满，却只能假装哑巴。


    可是，他扶着她的腰，感觉真的很奇怪嘛，她忍不住就想动动。


    「抓我肩。」陆泽生指导她动作，还俯身认真地帮她弄着扭到的腰，「我要开始了。」


    奚上试探着双手分别搭上他两边肩膀，下一秒，直接被他整个人从腰那里托起来了。


    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立马双手从他脖颈后面绕过去握紧了，身体也因为惯性贴了上去。


    陆泽生单手按着她后腰，另一只手揉了揉，叫她晃晃腿。


    「还有点疼。」奚上照做，认真地感受着，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


    唿出的气轻轻扬扬的，落在陆泽生的耳后根，很快带起一片害羞的红色。


    陆泽生尽量忽略耳朵附近传来的痒，用了点力，在她腰间左右按了按，又扭了扭，问她：「还疼吗？」


    奚上感受了下，眸子忽地瞪大了：「不疼了诶！」


    惊喜的语气里带着点崇拜，就像个小迷妹。


    在陆泽生面前，她实在很少露出这样的一面，这不得不让陆泽生顿时浑身都跟着舒坦起来。


    「这点儿小毛病，那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解决的吗？」他假装谦虚地开了口，打算放她下来。


    一弯腰，她两只胳膊勾着他的脖颈往前，直接磕在了她肩上。


    她却好像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单纯地问他：「好了吗？」


    陆泽生无端生出一身燥热，垂眸掩住些许晦暗的眼神，应到：「嗯。」


    他弯腰将她放下，她两截滑腻的胳膊在他颈间一滑，他差点就不想松手了。


    奚上刚打算松开手，一抬头，对上他微垂的双眸。


    他的眼里藏着些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在渴望什么。


    她勐地缩回手，正想开口，听见他轻笑了声。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伸手捏捏她耳朵：「你抱着我这姿势，可真像我女儿。」


    奚上：「？」


    -


    陆泽生认命地挨了一顿爆揍。


    「今天先放过你了。」奚上冷哼一声，转身要去找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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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拽住她，说出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我看你那模特不太正常，有没有去问过？」


    奚上一愣：「你说楚偲？还没，她下来就被送去看医生了，我没来得及问。」


    「一个模特就算是在台上失误摔倒，也不至于那么久起不来，还要两个人扶着，更何况……」陆泽生眉头一凝，「我看了直播，那种角度摔下去，不会那么严重。」


    「所以，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奚上回想了一下，觉得陆泽生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楚偲会故意那样做。


    难道是丁允沥的手段？


    可是如果楚偲是丁允沥派来搞砸她的作品的，那天为什么会和那个捲髮模特吵成那样？


    那个捲髮模特跟丁允沥有关系，更像是专门来搞她的。


    或者说，楚偲是别的公司派来搞她的？


    除此之外，她也不太明白会是什么，毕竟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跟别人有什么私仇。


    陆泽生收了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地建议：「我劝你尽早去看看她，晚了怕是找不到人。」


    奚上心里一惊，陆泽生这意思，难道是楚偲马上要被人藏起来？


    「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她在哪个医院！」


    -


    奚上先问清楚了楚偲去的哪个医院，随后又和n简单解释了下晚点再去找他，就拉着陆泽生往医院里跑。


    然而却被告知，楚偲已在十分钟前离开。


    「还真让你给说中了。」奚上头疼地揉着额头，「都怪你叽叽歪歪，不早说！」


    「……」


    陆泽生默了默，背下这口锅。


    奚上也没怎么遇上过这种事，只能下意识求助：「现在怎么办？」


    陆泽生逗她：「叫声好哥哥就帮你。」


    好哥哥？


    奚上一愣，没答应，反而沉默起来。


    秋日正午难得好阳光，穿过头顶枝叶的缝隙投射到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圈。


    她抬脚踩住一个，那明晃晃的光就投射在她的脚背上。


    她的肤色本就白皙，那光落在上面，显得更白，就像是通透的，可以穿过去似的。


    她想起从前，得知他出国后，什么都不顾地赶去机场。


    在车上打他的电话，他一语不发，等她到机场时，他的飞机已经升上了三万英尺的天空，是抬头都看不见的那种高远。


    那天秋日的阳光和今天一样，穿过机场绿化的枝叶缝隙，落在地上。


    她一路走过去，阳光就不停地跳跃在她的脚背。


    后来她走过了那段绿化带，走到那段没有任何遮挡的路上，正午的阳光晒得她后背发烫。


    那时她想起从前，日晒不到她，雨淋不到她，因为他好像总是能够变出一把伞，或者用他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


    但是那天，太阳真真切切地晒到她了。


    而他，不仅在那天，在后来的五年，所有的日晒雨淋，他都没再出现。


    她翻遍了和他所有的聊天记录，收藏了他发过的所有语音条，在无人时，听了一遍又一遍，怕忘记他的声音。


    时至今日，她也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那么狠心。


    只是觉得，原来男人真的多薄情，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又怎么会永远无条件对自己好，永远都不离开呢。


    奚上想着，心里忍不住有些生气和难过：「好哥哥？」


    她又笑，嗓音变得很轻：「是怎么觉得自己配得上这三个字呢？」


    陆泽生也随着她一起低头，看着她伸出去的那只脚。


    他出国前，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会儿也会踩着一双高跟鞋走出优雅的步伐了。


    这感觉，不算很好受。


    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被她这么一问，愣住了。


    「对不起。」他说，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好像能感觉到，她的沉默，是想起了他的错。


    却没等到她说没关系。


    下一秒，身旁的小姑娘摇摇欲坠，晕倒之前，用最后一丝意识拽住了他的胳膊。


    「上上！」


    下坠，他挡住了阳光。


    第21章 今天好像格外亲我？


    奚上悠悠转醒的时候, 陆泽生正在一旁给她削水果，病房里的百叶窗泄露了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侧坐着的身上。


    嗯, 他英俊的侧脸，是她看了都会不由自主想温柔的样子。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削水果的人，不知道他买了多少, 总之垃圾桶已经快满了，全是被他削废了的苹果和梨。


    此刻他手上那颗苹果看起来应该算是待遇最好的一颗，毕竟还留着些果肉，看起来也勉强分得出是个什么水果。


    「你——」奚上张嘴想叫他别虐待水果了, 一张口嗓子有些哑，咽了咽口水，才能继续，「给我水。」


    「醒了？」陆泽生手上一滑, 拉了一道口子, 却只是随手扯了张纸按住, 探身递给她那颗面目全非的苹果：「那什么，给你。」


    奚上接了, 舔舔唇，目光在室内逡巡, 落在一旁的水壶上指着喊：「水。」


    陆泽生迅速起身过去倒了杯水过来，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奚上一手抓着苹果一手抓着他的手, 就着这个姿势喝完了一整杯, 这才有精力关注他：「你的手。」


    陆泽生低头随意一瞥，笑了笑：「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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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把纸掀开，上面泅了块血迹，但手指上的血止住了, 在她眼前快速晃了下：「喏，没事。」


    「哦。」奚上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觉得有些尴尬，揉揉肚子，「饿了。」


    「走吧，带你去吃饭。」陆泽生像是毫不介怀的样子，笑着揉揉她脑袋，「医生说你又累又饿又缺水还着急上火，自己给自己气晕了。」


    奚上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丢脸脆弱，就没接这话。


    苹果削了皮氧化快，瞧着都有些泛黄了，她想起那一垃圾桶报废的苹果和梨，不忍心再浪费这一个，低头咬了一大口，腮帮鼓鼓地嚼起来。


    「看来是真饿了。」陆泽生掀了她的被子，坐上床沿，「上来。」


    奚上不解地看向他：「干嘛？要背我啊？」


    「嗯。」


    「……」


    奚上犹豫了会儿，伸出双脚：「可是我还没穿鞋子。」


    陆泽生垂眸，她白皙细嫩的小脚就搁在他腿边，一缕阳光落上去，有些晃眼。


    他也没多废话，直接拽着她的脚扯过来些，低头给她穿袜子穿鞋。


    奚上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不知道嘴里的苹果是什么味道了。


    她的脚常年都是冰凉的，但他的手却很温暖，握住她的脚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心跳忽然乱了一下。


    陆泽生每穿好一只袜子，就双手轻轻拍下她的脚丫，再给她穿鞋。


    他也是第一次给别人穿袜子穿鞋，她的脚丫小小的，还滑滑的，握在手里都怕稍微用力就给她捏疼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让人喜欢。


    「好了。」陆泽生拍拍她小腿。


    「谢谢……」奚上心虚得不敢看他，迅速爬下床，「我可以自己走了。」


    陆泽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


    那天下午并没有见到楚偲的人，但是大概知道了她在什么地方。


    只不过那地方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门禁查得很严，时间又太晚，陆泽生就带着奚上先回家了。


    那地方在浅水湾，寸土寸金，里面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凭楚偲自己的实力，是住不上那里的。


    早年间奚云青在那边置了一套房产，可惜云瑶过去住了几次，就闹着不满意，说是风水不好，后来就逼着奚云青给卖了。


    燕山月听云瑶说那边风水不好，也跟着卖了。


    奚上想想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让卖了，被拦在外面，真的好狼狈哦。


    -


    陆泽生将车开进了奚家的院子，奚上客气地问他：「要不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可惜陆泽生只愿意理解表面上的意思，熄了火，应到：「那我就不客气了。」


    奚上：「……」


    她低头要去解开安全带，陆泽生却先她一步帮她解开了，她伸过去的手按在了他手上。


    陆泽生抬头看着她笑，眸子在黑夜里带着些促狭：「今天好像格外亲我？」


    「你放什么洋屁呀！」奚上飞快地弹开，慌忙推开车门下去。


    陆泽生撑着额头在车里笑了好一阵。


    -


    奚上就觉得，还得是她自己的亲哥靠谱，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很掉链子，但是关键时刻靠谱得就像是救世主。


    当晚她只是在晚饭的时候顺嘴提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她哥就直接带着她直奔浅水湾找人。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昨晚将她拦在门外的门卫今天格外客气，笑意吟吟地过来，温柔似水地让她帮忙走个流程登记一下。


    奚上一边配合一边默默想：陆狗还不想继承家产，非要去当个什么小助理，昨晚就那么被拦在门外，看她哥！


    继承家产也没有什么不好嘛。


    找到楚偲的时候，她正在房子里自己给自己做美甲，看上去十分休闲惬意，哪里有半分受了伤的样子。


    见到他们，瞬间变得有些惊慌，却又很快转换了笑容，客气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奚修远目光在房子里转了圈，也不用人招唿，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理所当然地反问：「不能来？」


    「不是……」楚偲当然认识奚修远，尴尬里带着客气，「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进来的我们就怎么进来的，别问这些有的没的。」奚修远视线落到她因为穿着短裙而露出来的只受了点的腿上，「挺能演呗，怎么不进娱乐圈？」


    楚偲的脸色瞬间变得缤纷多彩，像打翻了的颜料染色盘。


    奚上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


    从小家境优渥，她其实没太尝过被背叛的滋味，大家对她总是笑脸相迎，如今这么被人摆了一道，她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楚偲。」她想起昨天秀场的事，那股气上来了，就不再忍得住不说话，语气有些不太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楚偲别开眼，扯着嘴角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在装什么？」奚上直奔她身旁，指着她的双腿，满眼愤怒，「你当我瞎了吗？还是说你的身体治癒能力这么好，昨天摔得都爬不起来，还要两个人扶，今天就好了？」


    楚偲沉默不语。


    「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可以让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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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再问了。」楚偲懒得再装笑脸，恢復了她那副清冷的样子，很是决绝，「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


    奚上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暴躁：「为什么？」


    「不为什么，心情不好，我就不做人事。」


    奚上真是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楚偲是那种长相气质都清清冷冷的美女，她不愿意说话的时候，就真的是那种怎么样都不会开口的样子。


    奚上又软了语气哄她，她依旧一口咬定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摔了一跤。


    她又威逼利诱，她依旧不为所动。


    奚修远看奚上气得都说不出话了，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给你脸就收着，也不是谁都有耐心。」


    楚偲神色变了变，但还是没开口。


    「呵。」奚修远看她这副样子，忽地冷笑了声，「看来丁允沥确实很讨你的喜欢啊，可以让你愿意这么为了他当牛做马？」


    楚偲顿时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他：「你……」


    「也不用这么好奇吧？」奚修远笑着挑眉，「我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的？」


    楚偲顿时双手揪住了裙摆，还在挣扎：「没……我没……」


    「就是可惜了我那远在国外出差的老郑啊，金屋藏娇，藏了个别人的娇。」奚修远说着俯身，凝视着楚偲，「你挺能呗，连老郑都敢玩弄？」


    「我没有！你别乱说！」楚偲心虚地大喊，她坚信只要自己一口咬定，就没人能够说她是为了丁允沥。


    「你藏得很好，可是既然为了丁允沥做事，怎么不去躲在他那里，怎么，还有什么秘密要打探，所以不能和老郑说拜拜？」


    「我没……没有……」


    奚上已经听得有些迷煳了，感情这里边不止她的事？老郑戴绿帽了？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那股气闷被这八卦的心压下去，专心地在一旁看戏。


    不得不说，她哥干正事的时候真是酷毙了，就这么压着压着，气势上就给楚偲压得忍不住说了实话。


    她确实暗恋丁允沥，可惜人家丁允沥对她没兴趣，这次的事是她自己听了丁允沥的话后决定要做的，跟丁允沥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后半句话听听就得了，没有丁允沥的指使她不会做得这么完美，至少现在看来，当初那个捲髮模特跟楚偲根本一开始就是一伙的，演戏给她看呢。


    奚上气得恨不得直接冲去找丁允沥算帐，奚修远让她慢慢谋划，毕竟丁允沥也不是一下就可以搞崩盘的。


    至于楚偲，她现在通风报信肯定少不了只能让老郑回来收拾她了。


    -


    从楚偲那里离开后，奚上气得在车上一语不发。


    奚修远安慰她：「行了，昨天也不是完全毁了，至少最后很完美，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把怀御哥的小宝贝弄去给你当模特的？」


    「什么呀，是怀羽姐姐推荐给我的，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她跟怀御哥哥有关系，还是昨天我……」奚上顿时剎住了，「不过她真的好优秀。」


    「怀御哥那样的人，看上的人也不能差。」奚修远说着打了个哈欠，「给老郑打个电话，就说他的绿帽子戴得老高了，让他赶紧回来。」


    奚上哈哈笑：「好好好。」


    她打了电话，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并怂恿老郑：「郑哥，请你务必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小美人吧，她害得妹妹我差点就贻笑大方了。」


    老郑回她：「马上，在拦飞机了。」


    奚上笑得差点想打滚：「真爽啊，有人撑腰我真是啥也不用干。」


    奚修远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笑得正开心的奚上，也跟着笑了。


    -


    将奚上送回家后，奚修远赶着要去公司，但没立即调头，而是坐在车里给陆泽生打电话。


    「搞定了。」他说，又朝着家里看了眼，声音压低了些，「明明你昨天就可以带她进去，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


    那边陆泽生沉默了会儿，回到：「还不到跟丁允沥撕破脸的时间，得再忍忍。」


    「哦，行吧。」奚修远握着方向盘准备倒车，「你还是赶紧撕破脸吧，小心惹火烧身，到时候要是她误会了生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个ac数，你要心里有数，你能躲到国外五年才回来？」


    「那不是……没办法么？」那边声音压了些，「你也知道，当初我也在纠结要不要离开，也算是她推了我一把。」


    「行了行了，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我真不放心你跟她接触，就你这样的怂包，喜欢都不敢表白，算什么男人？」


    「……」


    陆泽生不说话，奚修远就觉得有些无趣，但免不了又操心几句：「她跟那秦骁早分手了，但现在人俩可在一个公司，你小心别人旧情復燃，可抓点紧吧。」


    「修远。」陆泽生忽然很正经地叫他，「其实只要她好就好了，如果她觉得那样快乐的话，不是和我在一起，也……」


    「也没关系。」


    奚修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他妈不会去抢的？」


    第22章 前两天不挺乖的么……


    那天中午在医院门口晕倒后, 奚上就向公司休了一周的假，这期间她还接受了几次线上的採访。


    那天的走秀因为有了周嘉箐的救场而变得很成功，奚上和她也因这一件作品火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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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东西太过出色耀眼, 那么其他的陪衬好或坏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那几件被楚偲毁了的衣服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有时候，被遗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难得这样休闲, 奚上在沙发上葛优瘫，除了翻看一下外界对自己作品的评价之外，也关注了一下对面那家cl今年的时装周。


    往年跟他们fd平分秋色不相上下的cl，今年的时装周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虽然前段时间有如今炙手可热的天才设计师jason lu的加入, 让他们有了超过fd的热度，可惜本次lu并没有作品展出。


    而cl原班设计师这一次的作品虽然说不上翻车，但是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竟然连一件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都没有。


    网上的时尚买手对此有了各种犀利的点评, 称cl止步不前, 毫无创新, 让人没有期待感。


    不过买手们也同时表示，一个品牌最重要的是有新的血液流入。


    他们一致看好jason lu的加入, 并且认为他能在来年三月份的秋冬时装周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奚上随手拿起一块蜜瓜啃了一口，默默想：也不知道jason lu到底后不后悔加入cl, 他们的老总那样没品，小心坏了自己的口碑。


    她又退出来, 顺手关注了一下周嘉箐。


    周嘉箐的微博粉丝只有几百万, 动态也很少，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东西。


    不过从她的名字的相关话题可以看出，这次时装周让她的热度上去了很多，有很多家代言因此找到了她。


    模特本身就和衣服是相辅相成的, 也许命中注定那就是一个完美的碰撞。


    -


    奚上吃完瓜就有些犯困，正准备去睡会儿，乔蕊弹了条消息过来：【上上，我要来衡南了。】


    奚上的哈欠打到一半，愣了下，忙回她：【什么时候到，我接你去？】


    她跟乔蕊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桌，一直到大学也是同一个学校。


    乔蕊从小跟她舅舅一家人一起生活，后来她舅舅生意失败，举家回到了梧西老家。


    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毕业后不肯留在衡南，说要回到梧西回报舅舅一家人。


    可惜她舅舅因为生意失败脾气变得很差，对她总是没有好脸色，还在每个月她刚发了工资后就马上问她要走所有的钱。


    这次来衡南，是因为她终于想通了，打算只给钱，不再继续在她舅舅身边待着。


    她是下午五点的动车到衡南，奚上看了眼时间，直接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走。


    刚出门不远，碰到陆泽生开车回来。


    那车在旁边停下，奚上主动降下了车窗，对面陆泽生的车窗也落下来，露出他一张带着笑意的俊脸。


    他在她面前，好像总是笑着的。


    「去哪儿？」陆泽生问她，「不是休假么？」


    奚上这两天都在家当宅女，几天不见，乍一看觉得他还挺好看的。


    心情好的时候她对帅哥总是容易有些耐心，就开口回他：「乔蕊到了，我去接她。」


    「就以前天天跟你黏在一起的小姑娘？」


    奚上点头：「对。」


    又问他：「你还记得？」


    陆泽生手肘搭在落下的车窗框上，笑着逗她：「我怎么不记得？人家长得那么漂亮。」


    奚上心里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乔蕊确实长得很漂亮，就算别人夸乔蕊比自己漂亮她心里也毫不介意，毕竟那是她的好朋友。


    可是陆泽生夸乔蕊漂亮，甚至没有和她作对比，她心里却觉得不太舒服。


    「哦。」她语气冷了些，「漂亮也不关你的事，她是我的。」


    陆泽生挑挑眼，眉头都跟着生动，开玩笑似的问她：「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她才不想见到你。」话落直接踩了油门冲出去。


    -


    乔蕊刚回到衡南，还没有找好住处，奚上将她接到家里吃晚饭，顺便让她在家里借住。


    乔蕊只答应在这里住一晚，说第二天就要出去找房子，工作也投了简歷，要去面试。


    她不愿意麻烦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


    奚上从来就拿她没什么办法，就不再劝她。


    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陆泽生跟她哥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逗得云瑶不停笑。


    他怎么来了？


    奚上眼神一暗，忽然想起去接乔蕊的时候碰见陆泽生时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


    他说乔蕊长得那么漂亮，又那么久没见，该不会是专门来她家看乔蕊的吧？


    奚上忍不住抬眸看身旁的乔蕊。


    乔蕊虽然从小寄人篱下，但是她除了性格稍微要强倔强之外，其实是个很开朗的人，也很爱笑，加上很有南方女孩子的那种秀气，所以看上去会觉得很舒服。


    夜色下，路灯的光辉落在她侧脸，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就算在黑暗里也动人。


    奚上抿了抿唇，心想真的很漂亮诶。


    乔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奚上摇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你从前是短髮来着，现在都长这么长了。」


    「剪头髮太麻烦了，就干脆留长髮了。」


    奚上笑笑：「没关系，长发更漂亮。」


    乔蕊摸摸她的头，笑着回：「上上才是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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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爸妈我回来了。」奚上进门以后就给大家介绍乔蕊，「这是乔蕊，以前还来过我们家玩的。」


    乔蕊立即笑着和奚云青云瑶打招唿：「叔叔阿姨好，今晚可能要在这里麻烦你们一晚了。」


    「蕊蕊啊？好久不见，长这么漂亮了？」云瑶笑着招唿她过去坐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既然是上上的朋友，来了就不要见外。」


    「谢谢阿姨。」


    奚上让佣人帮忙搬一下行李箱，跟在乔蕊后面过去坐下。


    她偷偷看陆泽生的反应，见他果然盯着乔蕊看，忍不住想瘪嘴：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东西


    。


    奚上在心里腹诽了陆泽生狗东西一百零八遍，好像被他听见心声似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传来他的微信。


    明明就在对面坐着，还要发微信，奚上瞪他一眼，打开手机一看，他问：【脸色那么臭干什么，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奚上噼里啪啦打字回他：【不开心的事没遇到，讨厌的人倒是有一个。】


    陆狗yydg：【……别这样，他毕竟是你亲哥。】


    奚上：【？】


    【你该不会是哪根脑迴路搭错线了，我说谁你心里没数？】


    陆狗yydg：【有啊，这不是说你哥么？】


    奚上咬牙切齿地回他：【有的人天生就是普信男，别人说他他都听不出来，你说是吧？】


    沉默。


    过了会儿，他回：【你搁外边吃火药了？】


    奚上抬头，正好对上陆泽生在看她的那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


    从前奚上觉得这眼睛漂亮又带着点魅惑，可是这会儿怎么看都觉得讨厌和碍眼。


    就像个男狐狸精！


    奚上低头，继续回他：【我吃火药怎么了？我吃火药炸得灰飞烟灭还不浪费土地，总比有些人吃粑粑好得多。】


    陆泽生终于败下阵来：【……】


    他又耐心问她：【跟那谁吵架了？】


    奚上心想这里面哪有什么那谁，她除了跟他吵架，还能跟谁吵架？


    【懒得理你，拉黑了。】


    奚上丢下这句话，又给他拉进了黑名单。


    陆泽生看着刚发出的消息旁边的感嘆号，一时之间脑门上也跟着冒出个问号：难道她来大姨妈了？


    -


    乔蕊毕竟从小就是寄人篱下长大的，对于讨长辈开心这种事无比拿手，哪怕是话少的奚云青也被她逗得满脸笑意。


    云瑶劝她：「要不就在我们这里住下吧，出去住还得花钱。」


    「不用啦阿姨，衡南我都住了多少年了，而且还有同学朋友都在这边，明天我去找房子就好了，您不用担心我。」


    云瑶点头：「这样哦，那就不留你了，年轻人比较喜欢自由。」


    奚修远跟乔蕊不太熟，只客气了几句就没怎么说话，陆泽生也只一开始笑着打了几句招唿，后来就在旁边和奚上发微信。


    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饭了，几人就说说笑笑地往饭厅那边去。


    奚上依旧坐在自己平时坐的座位，左手边是她妈，右手边是乔蕊挨着她坐的，陆泽生跟奚修远挨着，他和乔蕊之间就空了两个座位。


    晚饭气氛尚算热闹，奚上怕自己不开心乔蕊会跟着不开心，也就一开始在沙发上跟陆泽生发微信那会儿生了会儿闷气，后来就一直是笑着的模样。


    她其实也不太懂，自己在生什么气，就觉得看见陆泽生就不顺眼。


    这股气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陆泽生要回家，云瑶让她送送，她直接拒绝：「有什么可送的，他那么大个人，这几步路还能走丢了？」


    云瑶皱眉：「又闹什么脾气呢？」


    陆泽生倒是不介意，笑着帮她说话：「没事阿姨，上上说的对，我这就几步路走回去了，用不着送。」


    装什么体贴善解人意啊，这种绿茶发言显得她好像多无理取闹似的。


    奚上撇撇嘴，转身走在前：「别说了，我送，我送还不行吗？」


    「那我走了啊叔叔阿姨。」陆泽生打了个招唿后转身就跟在了奚上旁边。


    云瑶又换了副笑脸，招唿乔蕊：「我们去看会儿电视，或者你累吗，要不先去洗澡睡觉？跟上上住一屋还是喜欢自己住？」


    乔蕊跟在她身边笑着应：「好久没见上上了，我有好多悄悄话想和她说，我们住一屋就好了，阿姨不用麻烦的。」


    「也好。」


    -


    奚家院外是一小片花园，前面一点是一片湖泊，这会儿月亮圆了，挂在天空，在湖面上投下倒影，将地面也照得明亮。


    空气很安静，能隐约听见一些鸟类和虫类的叫声，显得夜晚更幽深。


    奚上一语不发，黑着一张脸在前面走得飞快，一直到走出院门了，过去一些，陆泽生上前拽住她手腕。


    「走这么快干嘛，又没人在后面追你。」


    「谁说的？后面不是有条狗追我？」


    陆泽生皱眉：「到底怎么了，来例假了？」


    奚上把脸别到一边，根本不看他，阴阳怪气：「来不来例假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谁啊这都要管，难道习惯了吗，哄女孩子的惯用套路？」


    陆泽生单手轻轻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前两天不挺乖的么？」


    「呵。」奚上冷笑，「前两天我们根本没见面，我不在你面前晃悠就算乖了是吧？耽误你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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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哪儿跟哪儿……」陆泽生又气又笑，「这不是时装周翻车了，公司里忙么，我走不开，回来晚又怕耽误你休息就没来找你，因为这个生气了？」


    奚上没出声。


    陆泽生拽着她的手腕没松开，轻轻捏了捏，好脾气地道歉：「还真是？那我错了，这不是今天下班早，就来看你了。」


    原来是来看她的么……


    奚上表情松动了些，心里好像也松了一小块儿地方，那股憋闷的气瞬间散了大半。


    这感觉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是为什么。


    陆泽生见她虽然还不说话，但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生气的样子了，就笑着弯腰，上身前倾，凑近了些，亮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原来上上长大了也还和小时候一样，生气了也不会说，还要我来猜呢。」他说着轻轻拍拍她脑袋，「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嗯？」


    奚上抬眸，他的脸离得好近，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她，里面好像有深邃的黑洞，有无比强大的引力，让人害怕直视。


    月亮清冷的光辉落在他的侧脸，他的鼻樑好高挺，挡住了一些光，让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阴影里，半明半暗。


    他好像，真的跟从前的陆狗不一样了。


    奚上看了眼，又垂眸，不满地嘟囔：「什么呀。」


    怎么还带翻旧帐的呢。


    说的好像她从小就只会胡闹似的，又总是不讲理还要人哄。


    「可是为什么呢。」陆泽生垂眸，视线落在月色下她因为刚吃过饭而饱满有光泽的诱人薄唇上。


    放在她头顶的手下滑，落到她唇畔，轻轻按了按，食指合着中指轻轻抬她的下巴。


    「明明是我哄大的。」


    第23章 尽量对你温柔点


    奚上有时候觉得, 这世界上也不是一定不存在「夺舍」这个玩意儿。


    不然的话，为什么陆泽生出国五年后回来会变得那么奇怪呢？


    其实奚上也不太懂得，到底是他变得奇怪, 还是自己的想法变得奇怪。


    总之，他的大拇指按在她的唇角的时候，她觉得, 他这样，好像电视剧里那种要杀人抹别人脖子的疯批。


    感觉就是那种，下一秒按在她嘴角的手就要滑落到她脖子上掐住她提起来的感觉。


    奚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但却能感觉到他的唿吸逐渐变得急促了些, 就那么喷洒在她脸上。


    夜凉如水，跟他唿出的热气交织，形成鲜明而奇异的对比。


    脸上的绒毛好像都跟着飘摇，有些痒痒的。


    她听见他说, 明明是他哄大的, 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 是他哄大的，自己应该要听他的话, 而不是这样天天都想气死他？


    奚上又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有人宠就各种不讲理闹脾气, 他跟哥哥各种哄她, 也从不真正跟她生气。


    可是哥哥是亲哥哥，让着她也好像是应该的，他只是普通的哥哥，没有义务要让着自己。


    这样想想, 他好像也蛮不容易的。


    她现在长大了，比从前懂事了些，也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收敛点。


    「对不起。」奚上想了想，诚恳地开口和他道歉。


    陆泽生按在她唇角的手指一顿，有些愣：「嗯？」


    「我以后尽量对你温柔点。」奚上说着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那么严肃认真，「就算打你，也会轻一点。」


    陆泽生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我他妈的是这意思？」


    奚上嘴唇微张，有些懵：「难道不是吗？」


    那他搞得那么抒情，看上去还有些难过和失落，是什么意思？


    陆泽生咬唇闭眼，手握成拳头又松开，撑在额头上慢慢揉着，奚上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难道要变异了？


    「那什么……」奚上小心翼翼地准备跑路，「乔蕊还在等我呢，我就不送你了啊！」


    但是陆泽生拽住她的手腕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松开，她刚这么跑了一步，就被拽回去。


    因为惯性，直接往后一甩又往前一盪，最后被他胳膊一拦，撞在他怀里。


    她的侧脸贴在他左边胸口，耳朵里传来他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感觉，好明显。


    「嘶……啊……」奚上龇牙咧嘴地在他怀里喊疼，眼泪花花在眼眶里打转，她的鼻子要不是真的，估计已经歪了。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我——」


    「我有电话响了！」


    陆泽生告白的话到了嘴边，奚上的手机铃声却同时响了起来。


    就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奚上挣扎着要去接电话，陆泽生只能迫不得已地松开她。


    「这么晚了，谁——」奚上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一边掏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后声音一顿。


    怎么是秦骁啊？


    奚上下意识地偷偷瞥了一眼陆泽生，犹豫了下，还是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干嘛？」


    秦骁那边有一些很轻的声音响着，像是在家里看电影，面对奚上的冷漠和有些不耐烦，他也丝毫不介意，反倒温柔地关心了一下她这几天在家里休息得怎么样。


    又问她：「明天我也休假了，要不要一起回学校看看？趁着周内，老师都在，回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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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去，我跟你又不同级，也不同专业，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改天想回去了我自己会去。」


    「很怀念学校后街的美食，但很久没回去，我不太记得路了，要不帮我带个路？」


    奚上忍不住翻个白眼：「你自己不会问路啊？」


    「分手的时候，不是说以后可以做好朋友，互帮互助，有什么事找你，你都会尽力帮忙的吗？」秦骁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失落，像是强颜欢笑，「所以确实是恨我的吧。」


    奚上：「……」


    虽然她从小因为和她哥跟陆泽生相处而早早知道男人就是这么狗，但仍旧还是免不了觉得，这世界上的狗男人全让她遇上了，不狗的愣是一个没给她认识。


    她的手机虽然没开免提，但是陆泽生离得近，还是隐约听见了些。


    他本就因为好不容易趁着气氛要告白而被打断生着闷气，这会儿见这人居然比他更不要脸更绿茶，忍不住直接从奚上手里抢过了手机。


    奚上一声轻唿：「你干嘛？」


    陆泽生却没理她，直接对着手机那端的秦骁喊话：「好久没回学校想去看老师？想去学校后街却不太记得路？好巧，我也是，要不给个联繫方式，我跟你约？」


    奚上：「？」


    陆泽生一开始没发出任何声音，大概秦骁也没想到他就在奚上旁边，明显愣了下，没有回应。


    奚上皱眉要去抢回自己的手机，陆泽生直接拿高了不给她。


    「你干嘛！还我！」奚上朝他吼，他却不为所动。


    奚上气得要挠他，被他一只手将她两只手抓在了一起，按在了自己身前。


    「怎么不说话了？」陆泽生一脸冷笑，朝着那边的秦骁追问，「难道男的不行？那你思想未必单纯啊。」


    秦骁反应过来了，淡定地和他打招唿：「陆泽生是吧？五年了，我应该没记错名字，上上的朋友。」


    「那你挺牛逼啊。」


    奚上：「……」


    秦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也没生气：「还好，毕竟上上当时说你是她很重要的朋友，我肯定记得。」


    陆泽生冷冷还击：「那不太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毕竟她从没说过你很重要。」


    「啊，这样吗……」秦骁的尾音变得有些轻，「可是，我记得当时她和我说的是，我们见面第二天她就联繫不上你了，所以没跟你说我很重要，应该也是没什么机会吧。」


    陆泽生捏紧了奚上的双手，咬牙切齿地假笑：「是吗。」


    奚上总觉得后背有些凉，不敢看他，故意抬头看月亮，自言自语：「哇，月亮好大，就像十块钱一张的酱香饼。」


    感觉到陆泽生没再用恐怖的眼神盯着她时，她才悄悄收回看月的目光，偷偷看一眼他。


    好傢伙，这乌云密布的一张脸，比刚刚更生气的样子。


    可是她当初跟秦骁谈恋爱，说一些朋友不理她这样的烦恼的话题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秦骁用这样的话来反击他，也是他自己自找的啊。


    奚上想着，又是一愣。


    不对啊，她有什么好心虚好害怕的？


    现在是这两个狗男人在烦她诶？


    「也没什么，倒也不是男的不行。」秦骁说，「这样吧，等会儿加个好友，明天我们约。」


    陆泽生呵笑一声：「行啊。」


    奚上：「……？」


    不是要……约她的么？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泽生已经报了微信号给他，并宣称：「别让我收不到你的好友验证。」


    话落，电话直接被他挂断。


    奚上懵逼地看着，被他禁锢的双手忽然解脱，他用力地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那脸色恨不得要吃人。


    「赶紧进去。」说完，他直接转身回家。


    奚上低头一看，手机里秦骁给她发了条微信：【约好了时间告诉你。】


    「这俩人指定有点毛病。」奚上愤愤地骂了句，转身进去了。


    -


    乔蕊在楼下客厅陪云瑶说话，顺便等奚上，看见奚上进来后，就跟她一起上楼了。


    进了门，奚上把门一关，悄悄拽着乔蕊的手往沙发那边去坐下。


    「宝贝，我跟你说，我刚刚遇见一件特玄幻的事儿。」奚上一脸认真地说。


    乔蕊忍不住好奇：「什么？你刚刚不是出门送陆泽生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给他送到家里了？」


    「没。」奚上摇摇头，眉头微蹙，「刚刚秦骁给我打电话，陆泽生也在旁边听着，然后。」


    乔蕊被勾起了点兴趣：「他俩吵起来了？」


    「不算是，不过……」奚上说着发现不对劲，疑惑地看向乔蕊，「为什么你会觉得他们俩要吵架？」


    他俩就见过一面，有什么好吵的，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那这不是……」乔蕊想说，这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么，想了想，又怕自己有什么误导性，就止住了。


    「嗯？」


    「那这不是我随口一问么，后来他俩怎么样了？」乔蕊转了话头问。


    奚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俩约了明天一起回衡南大学看望老师，逛学校后街。」


    乔蕊：「？」


    「你说他俩是不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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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蕊往后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撑着额头，思考了半晌，做出了大胆的猜测：「该不会他俩看对眼了？」


    顿时奚上的表情比陆泽生刚刚的表情还要更一言难尽。


    她以为自己脑洞就够大的了，没想到乔蕊脑洞更大。


    手机响了下，是秦骁新发来的一条微信：【明天下午五点，学校南门见。】


    乔蕊探头过来看，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来他还叫上了你一起啊，那看来应该不是跟陆泽生看对眼了。」


    「当然不是！」奚上想起以前秦骁老是想和她有一些亲密的动作，肯定喜欢的是女生啊。


    除非他男女通吃。


    不对……奚上拍了拍额头，差点给自己气煳涂了，怎么她也跟着在这里脑洞大开


    手机又响了一下，奚上一看，是陆泽生。


    刚刚她回来的路上又给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否则还收不到。


    跟秦骁不一样的是，陆泽生叫她不要去。


    乔蕊也看见了这条微信，在一旁帮她分析：「看样子，俩人有什么话要说，只不过秦骁想让你听见，陆泽生却不想让你听见。」


    「谁管他们啊！」奚上冷哼一声，一把拽住乔蕊的手，瞬间做了个决定，「要不明天上午我陪你去找房子，下午你陪我一起回学校看看？咱俩自己去，不跟他们一起。」


    乔蕊张着嘴，愣了愣，翻自己的手机看：「你等等，我看看我明天的面试时间。」


    「明天上午十点我有个面试，其余的都在后天，也可以，到时候面试完我们去找房子，然后吃午饭，下午再去学校。」


    「就这么定了！」


    -


    次日一早，奚上早早就起床洗漱化妆，吃了早饭就带着乔蕊一起出门去找房子准备面试。


    她们出门早，都没跟陆泽生碰上。


    后来陆泽生开车经过奚家的时候，碰上的是奚修远。


    「上上起了吗？」陆泽生降下车窗问他。


    「早出门了，跟乔蕊。」奚修远拍了拍方向盘，凝视他一眼，「昨晚你跟她在外面干嘛呢，那么久她才回来。」


    陆泽生一脸无辜：「你觉得我能干嘛？」


    奚修远斜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吧，她那脑子比猪都迟钝，我就算想干点什么，不也得她配合吗，不然我要是来硬的还不得被她一脚踹飞？」


    「也对，她是有点……」说到一半，奚修远才反应过来，脸色不悦地瞪他，「骂谁猪呢？」


    「骂我骂我，骂我还不行？我是猪，她比我脑子还迟钝。」


    奚修远这才放过他，一脚油门踩下去，留给他一堆车尾气。


    -


    奚上陪着乔蕊先去面了试，后来就在附近看房子。


    乔蕊对房子的要求不高，除了不愿跟人合租之外，只要能睡觉做饭，有个卫生间就可以。


    奚上陪她找到中午一点，上午面试的那家公司就打了电话给乔蕊，说同意录用。


    乔蕊学习一向很好，以前一直都是拿奖学金的，这几年又攒了工作经验，加上人长得漂亮爱笑，第一印象就给人很好的感觉，因此面试这么顺利也是在意料之中。


    她现在急需有个工作，加上这份工作也是她自己挑选后比较满意的，投的第一份简歷也是这家公司，因此便一口答应下来要入职。


    「那这样的话，你找附近的房子就好了诶？」奚上将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她，为她感到高兴，「就刚刚我们看的那套就很不错。」


    乔蕊也很开心，可是还是有些犹豫：「我觉得价格有点贵。」


    「哎呀不贵啦，那套房子至少还比较新，又在小区里，安全有保障，总比那种脏乱差的小区好一点，至少我不那么担心。」


    「可是我……」乔蕊想了想，一只手从桌子上伸过来，按住奚上的手背，「再借我点钱吧，发了工资就可以先还你一点。」


    「我想好了，以后每个月按时打一些钱给他就好了，剩余的我自己生活，再存一些，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买套小房子。」


    「这有什么的，你能想通我很开心，马上给你转。」奚上从来对朋友都很大方，更何况是乔蕊。


    饭后奚上就陪着乔蕊去订了那套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虽然房子面积不大，但是胜在布局很合理，厨房卫生间卧室客厅都有，一个人生活还是很足够的。


    -


    秦骁给奚上发的是南门见，虽然奚上并不是专门来赴他的约，却依旧将车开往了南门那边。


    并没有在门口见到陆泽生和秦骁中的任何一个，奚上看了眼时间，四点五十六。


    这俩人真有意思，谁也不愿意提前到。


    今天不是周末，这会儿正是下午的上课时间。


    奚上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了停车场，打算跟乔蕊下来在学校里随便转转，就看见学校主干道往停车场的这条路上陆泽生跟秦骁的车一前一后地开了过来。


    第24章 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吧……


    这天天气很好, 下午五点还看得见阳光。


    虽有秋风起，却不觉凉。


    学校里的各条道路两旁都会种着各种树，小红杏、法国梧桐、银杏, 移到了这个季节，该黄的叶子都黄了，风一吹就沙沙沙地响着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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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站在一棵法国梧桐下面, 不断有落叶打着旋儿地从树梢枝头跳下来，落在她的头上，落在她的背上，又晃一下神, 落到地面上她的脚边。


    那两辆车就这么一前一后地透过落叶和秋风的缠绵闯进她的视野里，前后间隔距离很短，像是随时要追尾。


    陆泽生开的是一辆宾利，在秦骁前面, 像是看见了她, 车速降下来, 后面的秦骁随即踩剎车，轮胎跟地面摩擦着, 发出刺耳的响。


    经过她身边这段路时，宾利的车窗降下来, 露出陆泽生轮廓分明的侧脸。


    而后，他微微转过头, 倒也没开口, 只是微微一笑，又转过去，加了速。


    奚上抬脚，轻轻踩在一片落叶上。


    梧桐落叶枯了, 金黄色，被太阳炙烤着，变得很脆，她一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挽着乔蕊胳膊的那只手收紧了些，满脑子都是刚刚陆泽生侧脸过来的那一个微笑。


    这感觉好像有点奇妙，却又好像，不太妙。


    从他回国后，她就时常有这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没等她完全想明白，陆泽生已经和秦骁停好了车，朝她们走了过来。


    「巧啊。」他说。


    奚上心里明白，他昨晚说过叫自己别来，但是今天却在这里碰上了，所以他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看着是笑，其实心里不太开心。


    「是挺巧的。」她说，「今天陪蕊蕊去面试找房子，都弄好了，时间还早，又没事，就回学校看看。」


    「是吗？」


    「那不然呢？」


    秦骁适时开口：「是我邀请的，走吧，既然都来了，一起逛逛。」


    他也是认识乔蕊的，说完又笑着和乔蕊打了个招唿：「好久不见。」


    乔蕊同样客气地回应：「好久不见。」


    陆泽生背着秦骁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明着翻脸，直接拽着奚上走在前面：「走吧，我也几年没回来了，给我带个路。」


    「喂！」奚上被他拽得小碎步跑着跟上，去掰他的手，「放开！谁要给你带路啊，你又不是瞎了，不会自己看路标吗？」


    「所以才要你带路啊，瞎了要找的是导盲犬。」


    -


    从停车场那条路出来，就是慎独路，两旁同样种着的是法国梧桐，沿路两旁全是金黄的梧桐落叶，走在树下的人行道上，每走一步都会踩着落叶发出脆响。


    奚上终于挣脱开了陆泽生的禁锢，跟后面跟过来的乔蕊一起挽着手走着。


    陆泽生走在她另一侧，把她跟秦骁直接隔开。


    她跟陆泽生是同一个学院的，老师们大多都相同，逛了会儿学校后，就回学院去看老师。


    秦骁跟乔蕊和他们的学院不在一处，各自分开，约好在北门集合。


    奚上一边跟陆泽生往学院那边走一边怨念地絮絮叨叨：「真的无语，为什么和你一起的啊。」


    「不然还想和谁一起？」陆泽生瞥她一眼，「想和那个戴眼镜的败类一起？」


    奚上皱眉瞪他：「好好的你干嘛骂人，别人又没惹你。」


    「没惹我？」陆泽生呵一声冷笑，脚下踹着一片落叶踢老远，「这仇大了去了。」


    「莫名其妙，就你这样的，怕是别人多看你一眼都是得罪你了。」奚上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脚下步伐加快，懒得和他纠缠。


    陆泽生腿长，三两步晃悠着就追上了她，伸手一拽，将她拽得只能被迫和他一个速度。


    「你说那话不对。」他说，拽着她手腕的手捏了捏，「我就从没觉得你看我是得罪。」


    「我才不想看你，多看一眼都是罪恶，造孽啊。」


    陆泽生松了她手腕，转而伸到她脑袋旁边，按着她侧脸迫使她转过头来看他，风流的桃花眼里泄露几抹柔情：「那你多造点孽吧，我替你赎罪。」


    奚上对上他那双带笑的眼，觉得有些夺目，飞快地别过脸去，习惯性地骂他：「要不要脸啊你。」


    「不要。」


    「……」


    -


    因为被迫跟陆泽生一起回学院看老师，这些老师又大多都是彼此父母的朋友，他俩就不断被老师打趣：「哟，好事将近了？」


    奚上每次都要红着脸解释：「没有，只是在校门口碰上了。」


    陆泽生不要脸，就只是笑，和老师们说些别的话题，又聊一聊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


    他回来这么久了，还从没有主动和她讲过这几年在国外都做了些什么，当然，在超市杀鱼除外。


    奚上不太插得进去话，就安静地在一旁听着。


    陆泽生正经的时候就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谈吐流利又得体，跟老师们交流也很顺畅和谐。


    每每轮到他说话的时候，老师们就总是用那种微笑的、慈爱的、看得意门生、看亲儿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安静又专心地侧耳倾听。


    奚上心里不断鄙视：老师们，他可是在国外超市杀了五年的鱼，哪有他说的那么风光。


    而且，他现在只是个小助理诶！


    虽然是jason lu的助理吧，可那也是个助理啊。


    终于宾客尽欢地聊完了，老师们笑着又不舍地送他们离开，临别时又开玩笑：「结婚记得给请帖啊！」


    奚上正想再次解释，他却笑着回头爽快地答应：「一定！」


    走出了学院，奚上就急着要弄他：「你又在胡乱答应些什么！谁要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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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没躲，任由她打，低头看着她促狭地笑：「老师又没说是我和你结婚，说的是我们结婚，你这么激动干嘛？」


    「怎么？」他凑近了看她，嘴角笑意明显，眼里熠熠生辉，「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和我结婚，该不会……」


    奚上才反应过来，按他这么理解也是没错的，顿时有些羞赧，飞快地伸手捂住他嘴：「闭嘴！」


    陆泽生笑得胸腔都震动起来，轻轻抓着她的手挪开一点，把没说完的话说完：「该不会，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早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和我结婚？」


    「闭嘴啊啊啊！」奚上抓狂地双手去堵他的嘴，也没心思想，自己这样，很像是心事被戳破后的心虚模样。


    而后，她堵在他唇上的双手被他的右手覆盖住，往里按了按。


    顿时，手心里传来有些凉的、柔软的触感，那是……


    奚上心头一跳，那是他的嘴唇啊！


    他这样算不算是吻了她的手掌心？还是自己的手掌心强吻了他的唇？


    她也迷煳了，脑子里就像有一团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烫得她脸都跟着红起来。


    「松、松开！」奚上结结巴巴地呵斥他，却更像是娇嗔。


    没想到的的是，陆泽生真的松开了她，只不过却不是完全松开。


    他抓着她的手挪开了一些，抿了抿唇：「其实我——」


    奚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挣扎着要去接电话：「应该是蕊蕊他们……」


    陆泽生拽着她的手不肯放，想要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然而那手机铃声锲而不捨地响着，很是让人烦躁，无法完全忽视置之不理，奚上持续挣扎着：「电话啊！」


    陆泽生闭了闭眼，强忍着情绪松开她的手。


    奚上马上像是解放了似的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接听，却不是乔蕊，而是——


    「上上，我和乔蕊都到了，你们大概还要多久？」


    是秦骁。


    陆泽生在一旁听见了奚上手机里传来的秦骁的声音，两手举在胸前，左手按右手右手按左手，按得指关节「咔嚓咔嚓」响。


    奚上一边往北门那边走一边应到：「马上，我们已经出来了。」


    陆泽生跟在她身后，眼里满满都是杀意。


    -


    秋天的夜晚渐渐来得越来越早，不过才六点半，天已经黑得一片浓墨色。


    奚上庆幸着夜晚的来临，光的黯淡，这样可以藏住一些她并不想让别人注意到的情绪。


    一些她想藏也藏不住，只能留在脸上的、无路可逃的情绪。


    跟秦骁和乔蕊会合的时候，她跟陆泽生已经有五分钟没说话了。


    「他的话太多，所以耽搁了时间。」奚上把锅甩给陆泽生，上前挽住乔蕊，笑起来。「走吧，饿啦饿啦，我们去扫荡学校后街！」


    陆泽生也没反驳什么，默默背下这口锅。


    眼睛一瞥，跟秦骁的目光对上，对方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对于他，更多的是探究。


    陆泽生脑子向来转得快，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秦骁这充满探究意味和假笑的眼神，到底是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对于气别人这种事，他也只有在奚上这里会吃亏，而其他的人，向来只能吃他的闷亏。


    就像戏曲里的变脸艺术一样快，他脸上立即带了明媚的笑，像是解释似的开口：「也不是我话多，只是老师们都比较热情，问起了我们结婚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不露痕迹地观察秦骁的脸色，发现对方的假笑立即绷不住了。


    这让他心里很舒坦，笑得更开心了，又说：「还说，等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他们送请帖。」


    秦骁的步伐明显变快，似乎不愿再跟他处在同一空间。


    奚上在前面一些，隐隐约约听见了点内容，立即停下转身骂他：「你能不能别造谣！」


    陆泽生无辜地挑挑眉：「我没乱说什么啊，都是实话么。」


    奚上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第25章 我喜欢你


    衡南大学的后街如同大多数高等学府的大学后街一样, 每当夜晚来临，就到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分。


    这是由几条不算很宽的街道组成的，沿街两旁到了傍晚时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摊子摆出来, 卖一些小玩意儿和各种水果小吃。


    除此之外，还有全国各地天南海北的美食，比如什么火锅、烤肉、香锅、干锅、烤鱼、冷锅鱼、汤锅之类的, 不过这样的通常都有店面。


    吃喝玩乐总是不离家的，稍微清净点的那条街是酒吧和ktv一条街，通常人都在里面，路上人稍微少点。


    奚上和乔蕊一路都走在前面, 边走边聊些以前的事情，不多会儿就到了热闹的后街。


    一路过去，各种咸辣香甜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惹得人食慾大开。


    奚上吸了吸鼻子, 挤在人群里回头找陆泽生和秦骁。


    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怎么走路那么慢, 比她和乔蕊都不如。


    找到了, 陆泽生和秦骁俩人并排走着，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


    「陆泽生！」她扬声喊他。


    陆泽生听见她喊，转过头, 夜色里晶亮的眸子抬了抬，笑了：「饿了？」


    倒是挺了解她。


    奚上想着, 嘴角带了点笑, 问他：「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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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停在路旁没走，陆泽生和秦骁没停，很快就到了她们旁边。


    陆泽生四下看了眼，视线停留在前面某个地方, 又低头看她：「要不去吃个汤锅？我看你最近休息也不是很好，就别吃太辣的，喝点汤得了。」


    「别了吧，我好久没吃辣的了，天天被我妈逼着喝这个那个，肚子里清汤寡水的，都快馋死我了。」


    奚上舔了舔嘴角，回头问乔蕊：「宝贝你想吃什么？」


    乔蕊一看，三个人都看着自己，也没不好意思，就笑了笑：「我倒是无所谓，秦骁呢？」


    秦骁也无所谓：「要不就去吃他说的那个汤锅吧。」


    指的是陆泽生。


    奚上心里嘆了口气，面上却没太显露出来。


    她是真的想吃点味儿重的。


    陆泽生却话头一转：「想了想也不知道那汤锅的汤底都是什么做的，要不去吃烤肉。」


    他说着下巴点了点旁边：「喏，这里就有家。」


    好像刚刚说要吃汤锅的不是他。


    奚上立即小鸡啄米地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说完拽着乔蕊就往楼上去。


    陆泽生侧过脸瞥了瞥秦骁：「走吧。」


    秦骁走在他后面，倒也没说什么。


    -


    奚上拽着乔蕊跑得快，到楼上烤肉店后还找到了靠窗的一张空桌子，上一桌是对情侣，刚坐下那女生就跟男生闹了别扭，俩人直接走了，让她俩捡了个便宜。


    大学晚上课少，大多数都是没课的，所以一到晚上后街就特别热闹，烤肉店里也是坐满了人，空位置都很少。


    奚上要和乔蕊一起去拿东西，乔蕊拦住她：「我去拿就好了，你坐这里，免得等会儿别人以为这里没人把座位给占了。」


    乔蕊前脚刚走开，后脚陆泽生跟秦骁就上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正帮忙拆碗筷的奚上，朝她走了过来。


    「你们来了？」奚上抬头一看，赶紧拉陆泽生，「那你们俩摆碗筷吧，我去和蕊蕊一起拿吃的，你们想吃什么？」


    秦骁抬脚就要走：「一起吧。」


    「哎！」陆泽生叫住他，笑得很热情的样子，「我去吧，你留在这里，毕竟也算是客人。」


    他这话不太对，因为今天几人同回母校，谁都算不上是谁的客人。


    但是他这么说，无形中就把自己跟奚上划分成了一路人，同时也把秦骁归为了别人。


    秦骁没回应。


    「也行。」奚上哪里想得到这里面有什么花花绕，直接把陆泽生拽走了，「你就拿一些饮料吧，别喝酒，还得开车呢。」


    陆泽生乖乖跟她走，回头冲着秦骁笑了下，大拇指悄悄指了指奚上，无声做了个口型：「我的。」


    秦骁注视着他们离开，目光沉如水。


    -


    学生的消费偏大众，大多数都不会太贵，因此后街的美食店大多都是自助餐，这家烤肉店也不例外。


    自助的烤肉店服务没那么周到，但比较自由，想吃什么都自己去拿，服务员负责帮忙点火。


    三人来回跑了两趟，将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


    奚上早饿了，拉着乔蕊就要坐下。


    陆泽生却抢先开口：「这沙发座椅太小了，两个大男人坐一起有点挤，要不换换？」


    乔蕊聪明，一下就听出来什么意思，便主动开口：「也对，我和你换换吧。」


    「谢谢了。」陆泽生说着又看向秦骁，「要不你坐外边吧，让乔蕊坐里面，毕竟来来往往都是人，女生坐外面不太方便。」


    听起来绅士又体贴，奚上却吐槽他：「就你一天天事多。」


    不过马上又笑了：「但这句话还像句人话。」


    刚说完，被陆泽生拍了下头：「还有别人呢，给点面子。」


    奚上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来着，最后还是没开口。


    她想着，陆泽生这话好像有点怪怪的，这个「别人」到底是指谁？


    秦骁却懂陆泽生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奚上也坐在里面，如果他也坐在里面，就和奚上面对面了。


    当年他和陆泽生只见过一面，是奚上带他去的，但是就那一面，他就从陆泽生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对自己很是不满。


    其实在那之前，他们也有过碰面，毕竟在同一个学校待了三年多，各自又都是学院学生会里的干部，哪能真没交集。


    但他们不熟是肯定的，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那么，陆泽生对他的排斥只能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奚上。


    而他跟奚上青梅竹马，却被自己捷足先登，看他不顺眼，才是正常的。


    秦骁笑了笑，直接和乔蕊换了座位。


    也没什么，他觉得，因为这些细节，大概在座的四个人，最不可能在意的，就是奚上自己。


    -


    陆泽生吃了通体舒畅的一顿烤肉，他不停地帮奚上烤东西又夹到她面前的碟子里，而奚上来则不惧，全都吃下去了。


    他觉得，他俩就像是一对秀恩爱的情侣。


    他想起之前奚上介绍他和秦骁认识，那时候他和奚修远坐在一边，而奚上和秦骁就坐在他们对面，举止亲密，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如今跟奚上亲密的人换成了他，不知道秦骁看在眼里，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都是男人，他能看不懂秦骁还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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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翘了翘嘴角，还想死灰復燃，他把这灰都给他们撒海里去。


    吃完饭下楼，几人决定一起去唱歌，就在隔壁街。


    「我记得以前这里好像是家饰品店来着，现在居然变成了书店。」奚上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书店。


    三人一同看过去，那里确实新开着一家书店，看样子还有两层楼。


    陆泽生接话：「正常，很多东西都会变，变成更好的，况且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


    奚上点头：「哦。」


    她吃得有点撑，累得慌，不是很想说话，否则的话，肯定得跟他辩解辩解这个问题。


    秦骁觉得，陆泽生这话不简单，像是意有所指。


    从前自己和奚上是情侣，现在已经分手了。


    陆泽生那意思，好像有点在说，他现在代替了自己，而且他是那个更好的人。


    「有些东西好是好，但不一定在某些地方合适，就比如这学校后街，还是吃喝玩乐合适一些。」秦骁瞬时接了陆泽生的话。


    他又接着说：「学校有图书馆，南门外商业中心有家书城，这里开家书店属实有点多余。」


    陆泽生斜了他一眼，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槓精。」


    秦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乔蕊一直都是沉默的那个，听见陆泽生和秦骁在后面说的话，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奚上好奇，小声问她：「笑什么呢？」


    乔蕊摇摇头：「想到个好笑的事情。」


    奚上实在太撑了，本来还想再问问，但是累得连喘口气都觉得费力，就只点点头：「哦。」


    -


    进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ktv，乘电梯上去，奚上靠在乔蕊胳膊上都快睡着了。


    她到包间之前都是半挂在乔蕊身上的，进了包间之后，直接往沙发上一歪：「困了。」


    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几乎是刚闭上眼她就睡着了。


    三人也没叫她，点了些吃的喝的坐着，放着伴奏，只有乔蕊一个人在那小声唱。


    她唱歌好听，又因为要照顾睡着的奚上，选的都是些比较温柔的歌，声音放得很低，听着很舒服。


    过了会儿，她笑着调节气氛：「听了我这么多歌，你俩不唱的话，可要给我演出费。」


    秦骁也笑：「可以啊，多少钱一首。」


    「开个玩笑，我这水平，哪敢收钱，你俩唱什么歌，我帮你们点。」她说着看了眼睡着的奚上，「上上唱歌比我唱的好听。」


    奚上睡着，陆泽生跟乔蕊也不熟，跟秦骁更是不对付，一个人闷在奚上脑袋旁边的沙发角落里坐着玩手机。


    听见乔蕊这话，倒是有了点反应：「她唱歌，就跟鬼哭狼嚎似的，还叫好听？」


    话音刚落，耳朵突然被人拽住。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奚上不知怎么居然醒了。


    「我说……」陆泽生顺着她手的力道往她那边歪脑袋，「我喜欢你。」


    瞬间，除他之外的三人都愣住了。


    奚上呆滞地盯着他，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陆泽生顿了顿，继续道：「的歌。」


    第26章 一定要比较呢


    ktv的包间里只剩下伴奏还在响着, 是那首《那么喜欢你》，调子很轻缓，丝毫也不打扰大家的沉默。


    乔蕊就坐在点歌机旁边, 默默地把原唱打开了，以免气氛显得太过尴尬。


    恰好唱到那句：「想要走去你的心里，原来爱一个人, 是这样的感觉。」


    乔蕊扯了扯嘴角，把头转到另一边。


    她觉得，好像更尴尬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秦骁，他伸手问乔蕊要话筒：「给我一支话筒吧, 这首歌刚好我会唱。」


    乔蕊立即把话筒递过去：「好。」


    上一句是「到底下笔落在哪里」，秦骁拿到话筒以后，接着歌词唱：「谁让我偏偏，那么喜欢你。」


    他嘴角带着一点笑, 开口唱着歌的时候, 双眼自然而然地朝着奚上看过来, 好像是专为她唱的。


    大学那会儿，他是学生会的干部, 经常有各种活动和聚会，他的保留曲目就是唱歌。


    和他的长相气质相符的是, 他唱的歌也总是这样温柔又深情的歌，加上他嗓音动听, 认真唱歌的时候, 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奚上以前喜欢他，也包括这个因素。


    如今他又这样温柔地唱着歌，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她不禁想起从前, 更觉尴尬。


    她没敢和他对视，转而偷偷看陆泽生的反应。


    陆泽生刚刚说完那句话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除了沉默之外，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原本要说的就是「我喜欢你的歌」而不是……


    奚上抿了抿唇，怀疑自己休息了几天后，脑子出了点问题，好像变得容易胡思乱想了。


    秦骁还唱着歌，没人和他抢麦，也没人说话，他们更像是他忠实的听众。


    陆泽生忽然起身出去了。


    奚上抬头看他，只见到他一个背影，随后包间的门掩上，隔绝她的视线。


    他没说是要去洗手间还是什么，但奚上觉得，应该是要去洗手间的吧？


    但到底还是被他突然起身离去影响了心情，直到秦骁唱完了整首歌，她还窝在沙发上刚刚陆泽生坐的那个角落，低垂着眸子出神。


    乔蕊叫她：「上上，你要唱什么歌，我帮你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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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奚上回过神来，抬头对她笑了笑，「那就点一首《海芋恋》吧。」


    其实没什么兴致，但不想扫兴。


    「想什么呢？」秦骁把话筒放下，坐到了奚上旁边。


    奚上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挤了个假笑：「你唱歌还是和以前一样。」


    「现在唱歌很少，有些生疏了。」秦骁说着从面前的小矮桌上拿了杯橙汁喝了口，「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去唱歌吗？你老抢我话筒。」


    他说着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你那样好可爱。」


    奚上：「……」


    可爱吗？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明明那叫蛮横。


    「那个……」奚上咬了咬下唇，往沙发下面滑，「我出去透透气。」


    「要不要我陪你？」秦骁放下手里的果汁杯，看起来打算起身。


    「不用了！」奚上连忙摆摆手拒绝，「我不放心蕊蕊一个人在这里，你留下陪她吧。」


    说完也不管他接下来的动作，脚底抹油似的熘了。


    包间里沉闷，出来后虽然空气也不算太好，充斥着一股专属于ktv的香水味道，但好歹稍微要流通些。


    奚上其实没有很想去洗手间，只不过懒得应付秦骁，又挂念着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的陆泽生，才找了这么个藉口跑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了洗手间。


    奚上顺着指示牌往洗手间那边过去，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转过一个转角，就是公共洗手间了，有几个男生低头边玩着手机边抽菸。


    奚上装作不在意地看了眼，没看见陆泽生，便进去洗了个手又出来。


    到底去哪儿了？


    没走两步，她忽然顿住。


    她后知后觉地响起来，包间里是有独立洗手间的，就算陆泽生内急，也不至于跑出来。


    不知为什么，奚上心里涌起股淡淡的失落。


    慢慢地在过道里转了一圈，打算到另一头的窗户边透透气，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秦骁。


    远远地，看见个人立在那里。


    奚上脚下一顿，觉得像陆泽生。


    但是那头的灯好像坏了，有些暗，看不太清，她只好又往前走了些。


    「陆泽生？」奚上停在几米远的地方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道背影好像僵了一下，随即转过来。


    居然真的是他。


    奚上心里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实处了，淡淡心安的感觉。


    「你在这里干嘛？」她说着朝他走过去。


    「吹吹风，里面太闷。」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点位置来。


    奚上走过去，跟他并排站在窗边，低头往下一看，夜景很美。


    这家ktv在十六楼，从这里看下去，这一片的夜景都尽收眼底，霓虹闪烁，人来人往，满是人间烟火气。


    窗户开着，夜风拂面，奚上仰着脸，吸了口气，确实感觉到一阵放松。


    「还以为你去洗手间了。」她说，「不够后来才想起来，包间里是有洗手间的。」


    陆泽生笑了笑，眼尾微挑：「担心我？」


    「我担心你干嘛啊。」奚上撇了撇嘴，趴到窗台上看天空，「我就是也觉得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哦……」陆泽生拖长着调子抑扬顿挫地发出声音，跟她一起趴到窗台上看天空，「所以就这么巧地找到了我。」


    是肯定的语气。


    「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啊。」奚上这句倒是说的实话，原本就是打算过来透气的，确实是巧遇。


    「嗯。」陆泽生长得高，趴在窗台上其实不太舒服，就支着胳膊靠在上面，侧过身看她，「那人唱完了？」


    「秦骁？」奚上转过头，侧趴着跟他对视，「他早就唱完了。」


    「所以你听完了才出来的。」


    奚上默了默，认真观察着他的表情。


    这里的灯确实坏了，有些暗，借着点月光，他的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带着点难以捉摸的神秘。


    他的双眼和她对视着，因为比她高，双眸微敛，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


    好像很随意，但是他这话，根本就没有半点随意的样子。


    奚上视线下移，滑过他高挺的鼻樑，扫过他薄削的唇，描摹过他的下颌线轮廓，落到他的喉结上。


    没想到的是，他的喉结恰到好处地上下滚动了下。


    无端性感。


    她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直白地点评：「我忽然觉得你长得好帅。」


    陆泽生愣了下：「？」


    「真的诶。」奚上说着，伸手往他脖颈那里去。


    陆泽生没预料，她的手指顺利地摸到了他的喉结。


    他勐地往后退了下，脖颈一缩，双眸忽地瞪大：「干嘛？」


    「我……」奚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情，顿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没再趴着，直起身闪躲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陆泽生沉沉地看着她，没说话。


    奚上唿吸很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狡辩。


    她也没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女流.氓的潜质。


    手上一紧，奚上低头，手被他捉住了。


    她挣了挣，挣不开。


    「想摸？」他问。


    奚上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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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确实还挺好奇的。


    下一秒，手心里触到柔软温热的肌肤。


    不止，他的喉结还在手心里滚动了下。


    奚上一惊，错愕地盯着他。


    他居然抓着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脖颈上。


    手里心里都是一阵颤抖的痒，奚上往回缩手，不敢再碰：「好、好了。」


    她已经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陆泽生忽地轻声笑了：「你该不会谈了个恋爱还没摸过男人的喉结吧。」


    奚上脸上一热，转过脸去不看他。


    摸个屁啊！


    以前谈恋爱秦骁想和她亲近她都觉得有点奇怪，下意识地抗拒，总觉得不应该那么快，哪里会去摸他的喉结！


    「嗯？」陆泽生追着过来，低头盯着她的反应，声音里泄露几分愉悦，「真的没有？」


    「嗯……」奚上声如蚊讷地承认了。


    「这样啊。」他好像更开心了，「那你以后摸我的吧。」


    奚上下意识反驳：「喉结有什么好摸的！」


    整得人心惊肉跳的，怪紧张。


    「那……」他趴在窗台上抬头看她，笑意盈盈的模样，眸子亮得像是有闪烁的星星，「想摸什么，男人有的，我都可以。」


    奚上没好气地瞪他：「你当我什么，女流.氓？」


    「我不介意。」他说。


    「……」奚上无言以对。


    明明吹着冷冷的夜风，但她却觉得置身在一片炙热的火炉里。


    她好像被他炙热的目光锁住了。


    「你……」


    奚上刚说了一个字，后脑勺一重，一股力道压着她的脑袋往下，在距离陆泽生脸还有几厘米就要贴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干嘛！」奚上奋力抗拒着靠近。


    「老实告诉我。」他盯着她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又带着几分审视和压迫，像是一个审判者，「你们……」


    他说着顿了顿，好像又不太想这么问。


    或者觉得，不该这么问。


    他其实想问：「你们有没有走到那一步？」


    但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太过分。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他笑了下：「你实话告诉我，你觉得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啊？」奚上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错愕之余又有点想翻白眼，「不一样的感觉好吧？」


    「一定要比较呢？」


    奚上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说：「你。」


    陆泽生松开她的后脑勺，埋头闷闷地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第27章 这么晚了我担心你啊


    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在那个过道尽头待太久, 乔蕊和秦骁一起出来找到了他们。


    时间太晚，他们是直接拿着里面的东西出来的，找到人以后就直接离开了ktv。


    回去的路上, 乔蕊和奚上同行，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上，大概也是有点累了, 没怎么说话。


    她的行李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全部都放在了奚上车里，总共也没几样，就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这趟出来，她就不打算再去奚上家里借住了, 哪怕奚上说时间太晚，邀请她一同回去她也不愿意。


    奚上总是拗不过她的，只好开车带着她到她今天租的那套房子附近找了家酒店，给她送上去以后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 陆泽生的车一直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哪怕她中途送乔蕊去酒店耽搁了一会儿, 那辆车也没有先离开。


    奚上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他，每一次看的时候, 都能看见那辆宾利隐在夜色里，低调地跟随。


    她握着方向盘, 随着前面的车辆一同在城市的道路里前行，到了红灯停下的时候, 她又看了眼后视镜, 然后想：他这是什么意思？


    又想起在过道里那会儿，他问她，他跟秦骁谁长得更好看，她选择了他之后, 他埋头闷笑的样子，好像抖动的背影里全是愉悦。


    夸他长得好看，他就那么开心吗？


    奚上觉得虽然他自从出国后回来就一直是这样奇奇怪怪的，但是最近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绿灯亮了，她没再想，只是到了下一个本该直行的路口后，忽然转了弯，驶向了另一条路。


    后视镜里，他依旧追了上来。


    奚上在限速范围里加了速，超了几辆车，他依旧紧追不捨。


    过了会儿，手机也响了。


    她戴着耳机接听，他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时带着一点让人想掏耳朵的痒：「去哪儿？这不是回家的路。」


    「你管我啊。」她抿了抿唇，又看了眼后视镜，「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这么晚了，我担心你。」他说。


    奚上心里触动了下，还来不及感动，他又说：「我担心你深夜网抑云，想不开学别人飙车，到时候把自己驾照搭进去。」


    「……」她有点无语。


    「你那驾照，考了半年才拿到，好好珍惜。」他说着好像轻笑了声，「好像没几分了，不够扣的。」


    她真的有点想骂他了。


    确实没剩下几分，之前一直不怎么开车就是因为那分扣得差不多了不太敢开，但他这么说，就好像是在诅咒她。


    「闭嘴吧你，乌鸦嘴。」奚上骂了他一句，直接把电话给掐断了。


    后来绕了个大弯路回去，到家都半夜一点了。


    还好她休假，不然那么晚回家她可起不了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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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的车在她后面紧跟着到了，停在她家院外，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今晚挺开心的。」他说，「晚安。」


    不等她回个晚安，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奚上坐在车里，有点好奇：他开心什么？


    -


    假期结束，奚上重新回到公司上班，许多同事都向她送来祝贺，祝贺她这次时装周圆满成功。


    那几件因为楚偲被毁的作品好像完全被所有人遗忘，大家都只记得她最后那一件由周嘉箐展示的作品。


    向她祝贺的这些人里也有些是跟她关系很一般的竞争对手兼同事，她知道那几人或多或少对她有各种意见，但大家平日里倒也很少正面冲突，面子上很过得去。


    她一一笑着道了谢，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间。


    那天的走秀结束后原本还有场庆功宴，但是她去找楚偲了所以没去参加，也不知道后来大家到底怎么评价她。


    不过这也不重要，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没办法控制。


    更何况，她已经获得了成功。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她休假的第二天，老郑就已经给了她答覆：楚偲已经被他赶走了。


    楚偲毕竟是跟着老郑的人，虽然惹了她，但她看在老郑的面子上也不能直接把楚偲怎么样，所以只能让老郑自己去处理。


    老郑这人也挺有意思，从小那会儿就挺喜欢谈恋爱，早恋就他最厉害，没成想长大了还把浅水湾那么好的房子拿来藏了个小模特。


    藏了也就罢了，关键这小模特还身在曹营心在汉，住着他的豪宅，花着他的钱，享受着他的关爱和他给的福利，却帮了丁允沥那么个玩意儿做坏事。


    这事儿在他们几个朋友之间都传开了，老郑被大家笑话得回国后都没敢出来玩，把楚偲处理完了之后又风尘僕僕地出国去办事了。


    奚上听说楚偲不仅被他赶走了不允许再出现在衡南，他还放出话去，说是以后在圈子里要是再看见她，谁捧的谁就是他的敌人。


    既然他这事处理得那么漂亮，奚上也就懒得计较那么多了，毕竟老郑说话很有分量，既然能够放出去这话，自然也就做得到，没多少人愿意为了这么个人得罪他。


    奚上想想，楚偲怕是完了。


    老郑出国前还特意请她和她哥吃了顿饭，说是给她道个歉，一边喝酒一边骂：「那娘们儿真不是个好人啊妹妹，对不住，多担待。」


    她捧着杯果汁笑得可乐呵了，直摆手说没啥事，问题不大。


    倒是她哥，那天在饭桌上可没少嘲讽老郑，把人说得一直抹脸：「哎瞎了眼了，怎么就藏了这么个玩意。」


    后来老郑喝得就有点醉了，还问奚上，能不能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说来老郑这人也不算有大毛病，虽然喜欢漂亮女人喜欢谈恋爱，身边的女人也换了很多，看起来真是花心又滥情，是个大渣男。


    但老郑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从不搞强迫，都是你情我愿，而且也从来不会同时和几个女人有关系。


    每次不管是养个金丝雀还是正儿八经谈恋爱，他向来都是一对一的，哪怕养个雀儿也都不会在外面再去拈花惹草，在他跟对方男女关系的存在期间给够对方足够的尊重。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挺专一的。


    再者就是，他是圈子里公认的大方，对跟着他的女人，向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因此所有跟过他的女人对他从来没有差评。


    况且他人长得挺好看的，不是那种漂亮的好看，是那种带着一点痞气的、比较男人的好看，所以桃花还挺旺。


    奚上那天晚上跟他吃饭很开心，但还是不愿蹚浑水：「什么呀郑哥，你这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我哪儿敢给你介绍。」


    老郑醉得晕晕乎乎的，还能接她的话：「介绍个好姑娘，哥哥就浪子回头了。」


    奚上没当真，因为老郑也算是谈过那么两三次正儿八经的恋爱，每次都说对了就结婚，可每次都分手了。


    她想，这人心还没定下来，得要点时间。


    -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因为时装周的成功，奚上现在在公司里的待遇更好了，谁见了她都是一脸笑，热情地问她好。


    她每天上班下班，回微笑都回得脸酸。


    这天n下班的时候神神秘秘地同她讲：「好好准备下，可能有个私人订制的单子。」


    她当时还在烦闷明年秋冬时装周的稿子，一听这话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睁着大大的双眼问他：「你有消息了老师？」


    n只是笑：「等着吧。」


    「哇！」奚上有点激动，「我一定会努力的！」


    毕竟这可是她成为独立的设计师之后可能接到的第一个私人订制的单子，从前倒是也接过一些，不过都是小单，跟这个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已经十月下旬了，距离明年的秋冬时装周也就只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她还要抓紧时间拿出稿子，留足够的时间给制衣师傅。


    奚上敲了敲脑袋，嘆了口气。


    本还以为可以偷偷懒，这样想想，怕是又没什么休息时间了。


    但是再烦恼也还是要下班。


    奚上收拾收拾东西，因为想到n所说的那个私人订制，等电梯的时候脸上就一直带着笑意。


    秦骁也下班了，恰好跟她碰上，好奇问她：「什么事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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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收收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笑：「没什么，就是开心。」


    「这样啊。」秦骁点点头，「既然这么开心，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电梯到了，奚上跟他一起进去，开口拒绝：「我约了蕊蕊。」


    「一起啊。」


    奚上有些无奈，她发现秦骁这人还和五年前一样，看着斯斯文文又温温柔柔的样子，实际上脸皮厚得很，又难缠。


    「不太方便吧。」她说，「毕竟女孩子的聚会。」


    「叫上陆泽生呢？」


    电梯里人多，奚上忍住自己的脾气，也不好再跟他多推拒，就点头：「等下我问问他吧。」


    出了电梯后，人群四散着往外走，奚上脚下也走得飞快，想假装忘了在电梯里答应秦骁的那回事。


    秦骁倒是很快追上她，似乎看不出来她的不情愿：「问了吗？」


    「嗯？问什么？」她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问到。


    秦骁也不介意，脸上带着笑：「问陆泽生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哦，我忘了。」奚上说着掏出手机给陆泽生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陆泽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意外：「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秦骁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吃晚饭。」奚上如实相告。


    那边顿了顿：「和他？」


    「还有我和蕊蕊。」


    「地址发我。」


    第28章 泛红的眼尾


    乔蕊刚上班不久, 所以这段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下午那会儿奚上接到她的消息说是今天忙完了晚上有空，约她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


    没想到后来碰上秦骁非要跟着去，又带上了陆泽生, 瞬间又变成了四人行。


    奚上在饭店洗手间里默默和她吐槽：「也不知道秦骁什么毛病，分手是他提的，现在这算怎么回事？我只要不搭理他, 他就觉得我好像还喜欢他还生他的气，无语。」


    「我感觉他应该还是对你有意思，可能过了这么久，回过头想想, 还是你好。」乔蕊笑着接她的话，「至于是不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这我可不清楚。」


    「他念念不忘不个屁。」奚上鄙视了一句，掏出口红对着洗手间的大镜子补, 「我看他是玩够了, 念起我的好了。」


    奚上把口红补好了, 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满意地将口红放回包里, 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


    毕竟谈了三个月恋爱也仅限于亲亲脸牵牵手和拥抱这样的，对于秦骁那个总是想要更进一步的人来说, 实在算不得有多好吧？


    乔蕊摸摸她的脸，笑得眼睛弯弯的：「上上就是哪里都好还不自知, 我要是男人, 还有别的男人什么事，早把你骗到手结婚了。」


    「哈哈哈……」奚上笑得歪倒在她怀里，「那倒是。」


    -


    晚饭是在那家奚上最喜欢的私房菜吃的，每道菜量不大, 但是味道却顶好，不过价格也相应昂贵，但即便如此，店内生意也依旧火爆。


    奚上跟乔蕊是吃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去的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陆泽生和秦骁正拿着小酒杯碰杯，也不知道在聊什么，竟然趁她们不在还被要了酒。


    「喂，你俩还要开车的！」奚上有些无奈，拽了下陆泽生，「你又想蹭我车？」


    「不行吗？」陆泽生眸子轻挑，似乎完全就没想过要开车不能喝酒这个问题。


    「我还要送蕊蕊的。」


    乔蕊立即道：「我可以坐地铁回去，不是很远。」


    「那秦骁呢？」奚上又看了眼秦骁，他戴着副眼睛，看着雾蒙蒙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是他喝的第几杯。


    「我可以……」他说着顿了顿，笑了下，「也蹭个车吗？」


    「你蹭什么？」不等奚上开口，陆泽生抢先替她拒绝，「我俩住一起的，你又不顺路，蹭什么蹭，自己打车回去。」


    「什么玩意儿住一起……」奚上拍了他一下，尽说些模稜两可让人误会的话。


    「我知道。」秦骁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看她，又看陆泽生，抬了抬眼镜，「邻居么，又不是同居，不要用这么暧昧的话。」


    「我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歪了，有的人思想太复杂，看别人自然也就是这样。」陆泽生毫不客气地回击，「你说是吧？」


    奚上感觉不对劲，怎么好像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


    她看了眼乔蕊，意思问她这俩人这是什么情况。


    乔蕊耸耸肩，给了个无奈的眼神，表示她也看不太懂。


    「我说不是。」秦骁敛了点笑意，目光变得深沉，「你是有意识性的引导我往那边想，只不过我没上钩而已。」


    既然如此，陆泽生的那点笑意也没了，把酒杯往桌上一怼：「那又怎么样？你一定要说是这样，我承认了，然后呢？」


    奚上更加看不懂了。


    她没看错的话，她跟乔蕊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的那个画面是这俩人端着酒在碰杯，看起来还聊得挺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好像要吵起来了？


    她最烦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吵架了，好像给别人免费演戏似的。


    「好了别说了，你俩都醉了，赶紧回吧。」奚上说着拽着陆泽生起身就要走，又催促秦骁：「你也赶紧回家。」


    「你不送送我吗？」秦骁坐在那里，抬头看着她，刚刚周遭的那些冷漠气场散尽了，换上了点酒醉后的迷煳和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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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轻嗤一声：「卖什么惨。」


    秦骁却不再搭理他，而是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和太阳穴，念叨着：「这几天熬了夜又喝酒，有点头疼。」


    看上去还真是好惨一男的。


    奚上：「……」


    这人真的假的？


    「那个……」乔蕊立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想她到底是先行离开，还是留下来帮忙。


    可是留下来帮什么忙呢？


    奚上也有点头疼了，还不等想个好对策，肩头一重，陆泽生歪倒在她身上，嘟囔着：「头晕。」


    奚上一脸不解，怎么，那酒里面下毒了，一个两个都头晕头疼的？


    「没事，很晚了，你们先走吧。」秦骁忽然开了口，眸子里不甚清明，好像强撑着意识善解人意，「我在这里休息会儿，等下好点了打车回去。」


    「……」奚上心里翻了个白眼，也看不出来这俩人到底真的还是演的，但是也懒得跟他们纠缠，「行了，我都送，都送！」


    秦骁嘴角一弯：「麻烦你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


    陆泽生靠在奚上肩头，看着他这个笑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


    乔蕊要自己坐地铁回去，奚上要送她：「反正我今天都已经当司机了，你还怕什么麻烦我。」


    她只是笑：「那也不行，我还要顺带去逛逛街呢。」


    奚上心里赧然，今天她们原计划确实要去逛街的，结果因为这俩人的加入而打乱了。


    她有些内疚：「那我们等你有空了再约。」


    「行啦行啦，你开车小心。」


    「好，那你逛街注意安全。」


    秦骁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奚上并不知道，不过他一上车就报了个小区名字给她。


    倒是不太远，开车过去二十分钟，还恰好跟她回家的方向一样，不用绕路。


    这么一看，倒是顺路的。


    陆泽生把他挤到了后面，他自己坐在奚上的副驾驶，一直从后视镜里观察着秦骁的一举一动。


    其实秦骁也没什么举动，上车后就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也不怎么说话，倒像是真的醉了。


    他们刚刚确实聊天来着，但是并不算愉快。


    秦骁说，他一直没能忘了奚上，还想着她。


    奚上是他的初恋，也是他唯一的女友，是他无聊平淡的生活里唯一有趣的存在。


    陆泽生心里冷笑，跟他说那些有什么用？


    卖惨？


    他可不吃那一套，况且女人是能让的么？他谁啊脸这么大？


    他其实只和秦骁说了一句话：「谢谢你和她分手。」


    那句话说出来，秦骁愣了下，又笑了：「我会追回来的。」


    他都懒得反驳，只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奚上默默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俩人的反应，结果这俩人上了车都不说话，车里安静得过分。


    等红灯的时候，她就顺手打开了音乐，轻缓的调子，很适合此刻。


    -


    到秦骁住的小区外面时，陆泽生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


    奚上回头想叫秦骁下车，却对上他睁开的双眸，里面一片清明，没有半点醉意。


    「上上。」他轻声喊她，「方便下车说两句话么？」


    奚上本想拒绝的，但又怕他纠缠，到时候把陆泽生吵醒了闹起来，就点点头。


    他们离得车不远，但是奚上还是把车门锁了，想着说几句话应该也要不了多久，陆泽生在里面睡着也不会有问题。


    「说吧，有什么事？」奚上打了个呵欠，「我有点困了，想早点回去，你尽量长话短说。」


    秦骁推了推眼镜，挪了挪位置，挡在风口：「其实我从没忘了你。」


    这句话落在奚上耳朵里像一颗惊雷炸响，顿时她那几分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真喝醉了？」


    「没有，一点点酒，不会醉。」秦骁很温柔地看着她，「我只是，想你了。」


    奚上感觉自己身上一麻，也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被他这话刺激得，立即摆手：「别，别这样说，咱们早就没关系了。」


    「嗯，我知道，分手是我提的，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奚上无奈：「我没恨你，早过去了，都这么几年了，离个婚都能缓过来了，恨你干什么。」


    「如果不恨我的话，那我还可以追你么？」秦骁说着，往前迈了一小步，好像想靠近点。


    奚上立即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别这样……」


    「上上。」秦骁忽地弯腰一把抱住她，「我真的想你了。」


    奚上浑身一僵，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这告诉她，不是幻觉。


    她呆滞地瞪大双眸，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要把他推开。


    拥抱是他们谈恋爱那时候最亲密的动作了，毕竟她其实还挺喜欢拥抱的，会有一种被珍惜的感觉。


    但这个时隔五年的拥抱，却不再像从前一样让她感觉到温暖。


    她忽然想起陆泽生，根本没来由，但感受却强烈。


    这让她更加抗拒这个拥抱。


    「你喝醉了！」她说着一把推开了他，飞快地往停车的地方跑。


    夜里起了风，带着一点凉意，但奚上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反而觉得脸上有些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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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跑得太快，直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唿吸都还是急促的，抓着方向盘不停喘气。


    过了几秒，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转过头去，陆泽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借着点月光，她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要吃人的眼神。


    她的唿吸一滞：「你……」


    第29章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奚上从没在陆泽生眼里见过这样的眼神：愤怒、难过、带有一点侵.略.性和占.有意味。


    她吓了一跳, 却又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也没往后退，反而身体微微前倾, 小声试探：「你怎……」


    见到他的可怕一面，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后退，反而是靠近, 想要关心他。


    「你怎么了」还没说完，他就像是暗夜里窥伺已久的猎豹，迅勐出手，都不待猎物反应过来, 就已经做出了自己最本能的动作。


    奚上只感觉一剎那间，后脑勺忽地一紧，一道影子迅勐地扑过来，下一个0.01秒, 唇上贴了个软绵绵却又带着温热的东西。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呆愣地看着紧闭的车窗, 好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唇上那软绵绵的东西带了些柔韧的力道，开始辗.转.缠.绵, 好似在品尝一颗味道上佳的果冻。


    鼻端传来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不同于刚刚被秦骁拥抱时在他身上闻到的香味, 陆泽生身上的香味更浓烈，更霸道, 就是那种, 只要它一出现，就只能闻得到它的那种霸道。


    他掠夺着她柔软的唇瓣，却又好像不止满足于此，薄唇微张, 露出锋利的牙齿，在她下唇角故意压了力道却又没完全压住的力道那么一咬。


    一阵和着血腥味的痛觉传来，奚上心头一跳，才反应过来要推开他。


    他却停止了这个吻，从而双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完全占.有的姿势，胳膊不断收紧，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来回地蹭。


    还不满足，一偏头，咬上她的耳软.骨，又往下滑，落在耳垂那块肉.最多最软乎的地方，牙齿轻轻磕她的珍珠耳钉。


    奚上人直接傻了，双眸里溢出一点泪光，却被他两条胳膊禁.锢得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好像失声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和掠夺。


    「上上。」暗夜里疯了似的猎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压抑的喘.息，低沉又无端魅.惑。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带起一股颤.栗感。


    奚上想，自己应该觉得生气和难受的，但那颤.栗却不受控制，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下一刻，他的胳膊收得更紧，在她耳边沉沉出声：「我好爱你。」


    剎那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炸得人神志恍惚，炸得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他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


    「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锁在车里，在我面前拥抱另一个男人。」他的嗓音低沉里带了点喑哑，像是压着什么情绪，叫人听得跟着他一起难受起来。


    「你不知道我嫉妒得发疯吗？我疯了一样想找到砸掉你的车窗的东西，但我找不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哑，忽地一个哽咽，「我找不到。」


    明明上一秒还是兇勐的猎豹，这一刻却又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孩，听得人跟着内疚。


    信息量太大，奚上不太能反应过来。


    其实信息量也不太大，她只是，有些傻掉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认识他十几年，她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更从来没想过，和他在一起这件事。


    他们是朋友，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人，是永远不会闹掰的铁三角。


    虽然他曾不辞而别五年，从不与她联繫，可她心里，从没想过要与他真正的决裂。


    他应该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是会像哥哥一样包容她，关心她的邻家哥哥，而不是别的，像恋人这样易破碎、易老死不相往来的脆弱关系。


    奚上动了动唇角，刚刚被咬破的地方血迹逐渐干涸，一张嘴就扯着疼。


    她想着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脑子里却像是有一团乱麻，什么都说不出。


    倒是他，好像思路十分清晰，倾诉欲.望也极强，在她耳边又开了口：「你是我哄大的。」


    「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前一句话她不陌生，曾听他说过，只是那时候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今接着他的第二句话，好像明白了。


    但她仍旧开不了口说些什么，想推开他，却丝毫都动弹不得。


    「你别乱动。」感觉到她的挣扎，他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警告，「否则我会——」


    剩余的话他没说完，而是直接以行动来代替了语言：含.住了她的耳垂。


    舌.尖勾着她耳钉的细针拽动了一下，奚上整个人一.麻，张嘴咬住了他的肩头。


    上车到现在的整个过程，她都没说一句话，这一咬更像是代替了不能说话的憋屈，在默默泄愤。


    「嘶……」


    陆泽生眉头微皱了下，很快又舒展开，轻声笑了：「咬得好啊。」


    奚上越来越用力咬他，像是恨不得直接咬掉他一块肉，咬得他见骨头掉血才算甘心。


    陆泽生一声不吭地随她咬，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只是额头隐隐冒出点细汗，透露着他无声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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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泪陷进了他的衣服布料里。


    奚上眨了眨眼，又落了一滴泪。


    她松开了嘴，下巴抵在他肩上，意识慢慢回笼，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迷茫。


    「解气了吗？」陆泽生轻嘆了口气，侧过脸去轻吻她的耳廓，太香了根本忍不住，「是我错了。」


    「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话说出去了，亲也亲了，我不后悔。」


    「你现在接受我也好，拒绝我也没关系，但早晚，你都只能是我的。」


    「从前是我没想明白，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绝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因为，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话落，他恋恋不捨地松开了禁.锢着她的胳膊。


    下一秒，「啪」一声响，打得他歪过头去。


    奚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打完后手还在抖，看着他的双眼因为刚刚流过泪，里面闪烁着晶莹的光。


    明明是被打的那一个，他却看着她的眼睛心疼她：「手疼吗？」


    奚上没理他，转过身去，重新坐好，繫上安全带，启动了车。


    她的情绪太激动，双眼盯着前面，却又不像是看路，反而像是想要带他去肇事，试图跟他同归于尽。


    陆泽生默默抓过安全带扣上，双眼一错不错地关注着她的反应，好随时做出应对。


    好在她还是有理智的，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家。


    车停在她家院外，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冰冰地喊他：「下车。」


    陆泽生没动静，她又重复：「下车。」


    陆泽生开始解开安全带，解开了，却也没动。


    她的耐心像是耗尽了，转过脸来吼他：「滚——」


    一直没动静的人，忽地伸手拽过她，按着后脑勺来了个用力的吻。


    分开时，他意犹未尽地吮住她的下唇，在安静的夜里发出轻轻的「啵」一声响。


    随后他像是逃命似的，飞快地打开车门熘下了车。


    奚上呆滞地眨巴眨巴眼，伸手摸上自己的下唇。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竟然敢再来一次。


    -


    奚家人都没睡，还在楼下大厅看电视聊天，奚上闷头进去，敷衍地打招唿：「爸妈哥我回来了。」


    随后像是做贼心虚，丢下一句「有点困先上楼洗澡睡觉了」就飞快地往楼上跑。


    云瑶皱眉：「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奚云青随意地抬头往楼上看了眼，不以为意：「女孩子大了有点心事也是正常的。」


    云瑶却还是不太放心：「看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修远，你上去看看。」


    奚修远从奚上进门那一刻就感觉到她不对劲，双眼一直追随着她，接到母上大人这个命令，立即迫不及待地起身往楼上跑：「这就去。」


    一直到她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上上？」


    「干嘛？」


    「我来看看你，妈妈说你看起来不开心。」奚修远说着手放在门把手上转动了下，居然是反锁的。


    这就更不对劲了，往常她只是关上，要睡觉那一刻才会反锁。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早点睡觉。」奚上小声敷衍着，「你回去吧哥哥。」


    「不行，你得让我看一眼，我还要去给妈妈交差。」


    里面沉默了会儿，又脚步声响起，很快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干嘛呀……」奚上打开点门缝，只露出小半张脸。


    过道开着灯，虽然她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奚修远却敏锐地捕捉到她唇角轻微肿起来还破了块儿皮。


    「怎么回事。」奚修远立即皱了眉，伸手要去摸。


    奚上躲了下，眼神跟着闪躲，声音更小了：「啃猪蹄的时候，不小心咬到嘴角。」


    奚修远垂眸认真打量了会儿，奚上被他看得心虚，正要再狡辩两句，他却忽然开口：「好了没事。」


    他说着伸手揉揉她脑袋：「早点睡觉。」


    奚上愣了下，他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又摸了摸唇角，回到房间里照镜子。


    真的肿了，还破了皮，看起来都不太像她了。


    哥哥他……一定看出来了这不是自己咬的吧？


    -


    奚修远先回到楼下和云瑶交了差：「没什么，就是和朋友出去完，喝了点酒有点累。」


    云瑶似信非信，他就找了个藉口回楼上，不打算再下楼。


    云瑶推了推奚云青：「你不觉得这俩孩子都有点奇怪？」


    奚云青向来心思不细腻，看不出来，不太确定地说：「也许都谈恋爱了？」


    云瑶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讲什么。


    奚修远回到房间关上门，打开微信找陆泽生，开门见山：「我妹那嘴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


    陆泽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发了张照片过来。


    奚修远打开一看：他脱了上衣，锁骨上方那里，赫然一个醒目的牙圈印。


    瞧着真是触目惊心又让人想入非非，而且那压印小小的一圈，一看就是女孩子咬的。


    联想到自己问他的问题，和他回的这个答案，一瞬间，一股大事不好的感觉冒出来。


    奚修远心有点碎了，默了半晌，忍不住骂他：【你妈的……】


    陆狗：【我妈还没睡，你找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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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修远：【……】


    真他妈好狗。


    但他还是有点难受，总觉得不太得劲儿，又继续骂他：【他妈的，你还是人？】


    陆泽生倒是挺理直气壮：【不是你问我，我他妈不会去抢的？我抢了。】


    奚修远：【……】


    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


    这事儿来得有点突然，奚修远懵了会儿，又问他：【抢到了？】


    陆狗：【没……吧？】


    奚修远：【？】


    陆泽生没回答，过了会儿，又甩了张照片过来：他英俊的侧脸上有个不合时宜的巴掌印。


    奚上那巴掌用了力，这会儿他脸上的指痕赫然醒目。


    奚修远皱眉看了半晌，忍不住暴怒而起：【你这个狗东西做了什么！】


    第30章 我会更爱你一点


    夜里奚上睡得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做了很多离奇的梦。


    梦里陆泽生一直都在，只不过和现实里她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有时对她和煦如春风, 有时对她狠厉如敌人。


    后来他变成了个怪物，穿着黑色的披风，长出尖尖的獠牙, 手里拿着鞭子对她说：「乖乖来我身边，不然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她不太怕，对他破口大骂，他就像闪电一样快, 一下窜到她身边，侧头咬破她的脖颈，血溅三尺。


    然后她就没意识了。


    再睁眼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 有鸟雀的叫声, 空气里有加了香薰的加湿器在工作着, 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


    原来那都是梦。


    奚上重新闭上眼，昏昏欲睡, 还不到三秒，「嚯」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双眸惊恐地瞪大了。


    真是邪了门儿了，一闭上眼陆泽生就跟妖魔鬼怪似的对她要打要杀, 张着嘴露出长长的獠牙说要吃了她。


    奚上掀开被子不敢再睡, 看了眼时间，七点过一点。


    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仅顶着一对可怕的黑眼圈，而且嘴皮那块破了的地方虽然血迹干了, 也消了肿，但看着还是有个印子，像是淤青。


    奚上没好气地扯了张洗脸巾沾了水轻轻地点擦，心里有些郁闷。


    看来以后不能叫他陆狗了，现在都学会咬人了，以后岂不是会学会吃屎？


    是个伤口，擦也擦不掉，只能用东西稍微遮一下，要想完全看不出痕迹也不太可能。


    奚上在楼上化了半天妆，磨磨蹭蹭不想下楼吃早饭，打算等时间来不及的时候直接熘出去上班。


    主要她妈心思有点太细腻，肯定会看出来她嘴唇受了伤，免不了要追问，她可不觉得聪明的云瑶女士好煳弄。


    但显然今天云瑶起得早，而且精神极好，还不等奚上磨蹭够，楼下的大喇叭响起来：「下楼吃饭——」


    奚上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坐那儿不打算动。


    但是很快，她哥奚修远的声音在那边楼梯间远远传来：「来了来了来了！」


    紧接着，大喇叭的声音又响了：「再给一分钟！」


    奚上无奈地嘆了口气，最后遮了下嘴角，拿上东西下楼。


    「早啊爸妈妈哥哥。」她一路过去，敷衍地打了个招唿就直接坐下，低着头假装很忙地查看着手机上今天的工作计划。


    云瑶还记着昨晚奚修远说的话，见她坐着也不看人，就敲了敲饭桌，有几分不悦地问她：「昨晚又去喝酒了？」


    「没啊。」奚上单手撑着下巴抬头看她，刚好遮住破了皮的嘴角，笑了笑，「我不太爱喝酒，就是和蕊蕊一起吃了个饭。」


    云瑶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审视：「真的？」


    「真的啊。」奚上眨眨眼，一副天真可爱单纯的样子。


    「管你真的假的，少喝点酒，特别是有男生在的时候。」云瑶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当妈的人免不了啰嗦几句，「现在的男生没几个好东西。」


    奚云青轻咳了声，不敢做什么辩解。


    奚修远默不作声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点头应和：「妈妈说得对。」


    那狗东西竟然敢强吻他的妹妹！


    奚上：「……」


    -


    她不敢在云瑶的面前晃悠太久，早饭吃到一半就急匆匆要走：「今天还有好多事，我先走了。」


    「你又只吃这么点！」云瑶在她身后吼，被她直接忽略。


    奚上将车开出院子，下意识瞥了眼旁边陆家，什么都看不太清，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可千万别遇上。


    昨晚她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奚上调转了方向，一脚油门踩出去，恨不得直接飞起来。


    却没想到，不过两分钟，那人就开着车追了上来。


    奚上赶紧加了速打算甩开他，他却好像要跟她槓上似的，越追越近，最后直接将她的车别停了。


    车停得快，她被惯性甩得往前倒又被安全带拽着往回退，后脑勺磕到座椅上。


    这是一处私家公路，来往的都是这一片富人区的车辆，不算多，路很宽，不拥挤，就算车停在这里也丝毫不影响别人通过。


    陆泽生从后面车上下来，要拽她的车门，她提前落了锁，搞得他在外面哐哐砸她的车窗玻璃。


    来了来了又来了，昨晚噩梦里的那种感觉。


    一口咬下去，她就血溅三尺。


    奚上一个哆嗦，立即就要启动车不管不顾地开走，却不曾想人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挡在了她的车头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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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嘴好像说着什么，门窗锁死了，她听不清，但看他的手势大概是叫她停下开车门。


    奚上不愿意，甚至车子还往前滑了一点，他竟然也不挪开，眉目拧着，沉沉地盯着她。


    他就不怕被她压死么？


    奚上心头一跳，熄了火，犹豫着，还是打开了门锁。


    他飞快地从车头绕过来，一把拉开她的车门坐进来，开口就是：「你还想谋杀我？」


    离得这么近，恍惚间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昨晚在车里他做的那些事瞬间又浮现在脑海里，奚上不受控制地耳朵发烫。


    她控制着没去摸摸自己的耳朵，也不看他，冷冷开口：「压死你又怎么了？」


    反正你这么禽兽，还咬人。


    奚上心里还觉得有些无语，咬她嘴巴也就算了，咬她耳朵算怎么回事？


    这还好她爱干净，每天都会摘下耳钉消毒再仔细清洗耳缝，要不然他那一口下去，不全是汗啊？


    但她没有细想，被他咬了耳朵她想的不是他好过分她好生气，却在想自己还好爱干净才没让他咬到一嘴汗。


    「还没看出来你这么狠呢。」他忽地笑了，伸手过来又要习惯性揉她脑袋。


    「好好说话，别一天到晚动手动脚的。」奚上偏头躲开，瞪了他一眼，「你谁阿你就敢碰我？」


    「你想我是谁？」陆泽生也不恼，手收回去，捏捏空气，嘴角笑意未散，眉目含着柔情，「老公？男朋友？地下情人？」


    他说着很大度地挑了挑眉：「我都行啊，看你。」


    奚上差点气笑了，这人什么脸皮啊这么厚！


    牛皮做的脸？


    昨晚占了她便宜还不道歉，这也就算了，好歹表现出几分委婉和不自在行不行？


    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都要怀疑自己跟他是正常情侣吵了架而已。


    「本小姐还要赶去上班，没工夫搭理你，赶紧下车！」她气愤地赶他走，还伸手去推。


    「正好顺路，蹭个车。」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她的手又软又滑，捏着舒服。


    奚上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另一只手干脆也搭上去掰他的手，结果被他一起抓住了。


    这下倒好，全军覆没。


    「臭流氓你给我放开！你这是性.骚.扰！」奚上气急，低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你要不打我，我也不至于抓你的手，不是么？」他满不在意，还有些理直气壮。


    头一回见他这么没皮没脸的样子，奚上真的气死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手疼。」她挤了挤眼泪，实在挤不出来，只能作罢，但还是装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又装。」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手上力度却随之松了。


    奚上勐地一下抽出手，一拳头过去——被他偏头躲开，差点捶到车玻璃上。


    却没有，被他大手包住，推了回来。


    「怎么毛毛躁躁的。」他无奈地睨了她一眼，手指轻揉她手背和手指，像对待不听话的小孩儿一样，「疼不疼？」


    她不说话，他就抓着她的那只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好看的眸子半垂着，像是在认真对待一件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奚上心里一个激灵，手往后缩了缩。


    他这是干嘛啊，难道昨晚不是喝醉了才那样？


    难道他还真的喜欢自己啊？


    车里安静极了，奚上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还被他抓在手里，感受着他手心里的体温，她脑子混沌一片的，都没办法认真思考。


    「我不是耍流氓。」他却忽然开了口，「我想我是真的爱你。」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想你是真的疯了。」


    一出口，他愣了下。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卫衣，就一如他出国前时那样钟爱白色的上衣。


    可是回国后，他却基本上没再穿过白色的衣服。


    车内自从她说完那句话后就变得更安静了，他忽地松开了她的手，身体往后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眸子里染上淡淡失落的情绪。


    「看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他说。


    看起来有些受伤。


    奚上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说过什么特别过分的话。


    但是对陆泽生，她就算再凶，其实也不太捨得真正让他难过，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有的一个感受。


    他真的感受到难过的时候，她也会不太开心。


    双手终于恢復自由，她低头揉了揉手腕，眼睫心虚地颤抖着，嗫喏到：「那我也不讨厌你啊。」


    试图让他心情好点。


    陆泽生手臂横着搭在眼睛上，看起来就像是哭了，声音变得弱弱的，透着点让人心软的可怜：「可我想让你喜欢我。」


    奚上：「……」


    她其实还蛮怕他撒娇的，因为一直都想当他爹，哪有爹不疼儿子的。


    奚上掰着手指头纠结了好一阵，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也没有不喜欢。」


    父子之情，也算是喜欢的一种吧？


    陆泽生愣了愣，挪开一点手臂，露出半只眼睛偷看她：「真的？」


    奚上点点头：「如果你叫我爸爸的话，我会更爱你一点。」


    陆泽生眼睛眯缝起来，危险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就叫我……」奚上感觉到他可怕的眼神，咽了咽口水，往旁边挪了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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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陆泽生收了胳膊，上半身往她这边靠，又下意识盯着她的嘴唇看，喉结一滚，嗓音莫名有些哑，「这么早就叫我爸爸了啊……」


    奚上：「？」


    是不是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


    她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唇上的诱人水光却像是勾.引的信号，陆泽生一捕捉到，捏着她下巴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短，短到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退开了。


    「不做我女朋友的话，那我做你的地下情人。」


    说完，也不等她骂两句流氓，他直接下车离开。


    唇上那柔软温热的触觉仿佛还在，奚上下意识地舔了下，忍不住一激灵。


    天啊，为什么她会想起昨晚他强吻她的那个画面啊。


    -


    在公司坐了一上午，奚上只画了个乱乱的草稿，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是他昨晚和今早的强吻。


    她感觉自己好像疯了，她竟然一点都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回味。


    昨晚那是她的初吻，她从没想过接吻——更准确说来，是被强吻，是那样的感觉。


    柔软，却有力，还带着一点湿润和温热。


    上嘴唇，还有点麻麻的感觉。


    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昨夜里是酒香味的，今早是柑橘口喷味的。


    奚上有点想哭，她该不会其实是什么不检点的浪.女吧，为什么被人强吻了还能自己偷摸回味的。


    明珠过来找她去吃午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容颜姣好的女孩子，单手托着侧脸，一手拿着支铅笔，低头看着画稿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抿抿嘴舔嘴角，好像在回味吃过的什么东西。


    「上上？」明珠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恍若未闻，她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奚上这才听见了似的，却又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她，好像松了口气，笑着问：「怎么了？」


    「去公司餐厅吃午饭吗？」明珠笑着问她，又有点好奇，「你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哈？」奚上愣了下，好吃的？


    「我看你都舔嘴角了，难道不是在想好吃的？」


    奚上瞬间脸热，躲着她的眼神：「就想到了大猪肘子。」


    说着胡乱拿了几样东西拉着她下楼去吃饭。


    什么好吃的！她明明是在想陆泽生的吻！


    怎么会这么丢人啊，很像是在想什么好吃的吗？


    -


    今天的午饭并没有偶遇秦骁，大概是他今天没来公司餐厅。


    正好，奚上也不想碰到他，昨晚他说的话她还记得呢，哪怕是他酒后胡言不可当真，她也仍旧怕会遇到他尴尬。


    明珠吃着饭，不时偷瞥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奚上停下来，好奇道：「怎么一直看我呀？」


    「那个……」明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该不会和秦老师谈恋爱了吧？」


    奚上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看起来好像恋爱的样子哦，浑身都散发出甜甜的恋爱气息，就像是，陷入了热恋中一样！」


    明珠说着双手捧脸，满脸憧憬，一副磕到了糖的样子。


    奚上：「……」


    「不是！」奚上怕她误会太深，赶紧解释，「我没跟他谈恋爱！」


    明珠有些失落：「可是你们看起来好配啊，而且感觉秦老师喜欢你，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眼含笑意，而且他看你的眼神超级温柔！」


    奚上皱眉不解：「有吗？」


    她怎么就从来没发现过，难道是她反应太迟钝了？


    不过，说到秦骁，还有谈恋爱这件事，奚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从前跟秦骁谈恋爱他们连接吻都没有过！


    秦骁倒是不止一次想要吻她，可是每次她都觉得不行不可以太快了，总之都很抗拒，怎么换成陆泽生，她就……


    奚上咬了咬下唇，她好像也是抗拒的，却又不是完全抗拒。


    在他吻她之前，她觉得不可以，可是他吻她之后，她却也没有那种要把他家祖坟刨了的愤怒。


    难不成，自己是个抖.m？


    第31章 别乱动


    「亲密恐惧症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为什么会抗拒男朋友礼貌的亲密请求？」


    「被不是自己男朋友的男人强吻了不觉得很噁心是为什么？」


    「抖.m的具体表现以及心理想法是什么样的？」


    奚上吃完晚饭后就躲到房间打开电脑搜了这几个困扰自己一整天的问题, 但是搜索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也不是完全不对，好像每一个点都踩上了一部分，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这么多毛病吧？


    然后她大着胆子搜索了最羞耻的一个问题：浪.盪不羁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这搜索结果的页面出来一大推, 她还没想好要看哪一个，右下角弹了个小窗口出来。


    她不经意地瞥了眼，脸红心跳地用手挡住。


    什么玩意儿, 怎么把黄.色小gg都招惹出来了？


    奚上脸红红地用手捂了会儿，又压不住心里的好奇，手指一根根慢慢挪开。


    画面里金属扣的皮.带、沾了水的皮.鞭、燃着的红.蜡.烛、毛茸茸的兔尾.巴、猫耳朵手.铐……


    这是——


    天啊，这难道不是抖.m吗？


    奚上滑动滑鼠手忙脚乱要去关掉那个小窗口, 结果手一滑，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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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就是很让人害羞的喘.息声，奚上心都跟着吊起来，慌忙去找退出去的按钮。


    还没找到, 窗户那边传来一些动静, 吓得她小小叫了声, 双手张开挡在电脑屏幕上，慌忙转过头看向窗户那边。


    一个毛茸茸的头顶露出来, 吓得她更想大叫。


    但是下一刻，那毛茸茸的头顶往上弹出来, 月色下，露出陆泽生脑袋的轮廓。


    她更是大惊：「你！」


    大半夜的, 怎么跑来爬她窗户！


    他并不作声, 一只手在开她的窗。


    她也顾不上别的，跑过去窗户旁边。窗户没锁，只是关上了，他已经打开了一面。


    奚上怕他掉下去, 本想让他进来，但突然想起自己电脑里的东西还没关，马上挡在打开的那扇窗户面前：「不准进来！」


    陆泽生挂在她的窗框上，抬头看她一副慌张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干嘛？怕被抓姦啊？」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反正你不准进来！」奚上说着，怕他要硬来，双手扒住了窗框，却又不敢太过靠近，免得真把他推下去。


    这可是二楼，摔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肯定会受伤。


    「行吧。」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你就这么对你的情夫。」


    奚上立即反驳：「什么情夫，你别乱说话！」


    「我千辛万苦地爬你的窗户，你还不让我进去，好狠的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奚上往外面看了眼，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爬上来的，我们家保安没发现你？」


    「发现了啊。」他故意吊儿郎当地说，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让人牙痒痒。


    奚上心里一惊：「发现了你还——」


    「我大摇大摆地爬围墙进来的。」他说着笑了下，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我说我东西掉这里了，进来找找，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什么东西？」奚上有点嫌弃，「什么破藉口。」


    「你猜猜？」


    「我不要，爱说不说。」


    「你弯点腰，我这么抬头看你，脖子酸。」


    「你就是活该。」奚上撇撇嘴，却还是下意识弯腰，保持视线与他齐平。


    「想知道我什么东西掉这里了吗？」他问。


    「不想。」奚上说完，还是好奇，「到底什么啊？」


    他眨了下眼：「我的心。」


    奚上：「……」


    他可真是越来越直白大胆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奚上听得心里有几分怪异，想赶他走，刚开了个口：「你——」


    刚刚因为网络卡住的视频却突然加载出来了，一阵比刚刚更刺激的喘.息和肌肤的碰.撞声清晰地响彻了房间。


    陆泽生挑眉：「？」


    又往她房间里看。


    奚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慌慌张张地起身将他的视线完全挡住：「不许乱看！」


    然而挡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的耳朵，那暧.昧又刺.激的声音不仅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也疯狂涌进了他的耳朵。


    奚上有点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


    陆泽生埋在她的窗框上笑个不停：「啊，你这么……渴.望的吗。」


    奚上臊得脸红红，慌忙转过身去要关电脑，又转过头警告他：「不许进来！」


    「不进不进不进。」他摇头。


    刚刚就没找到退出去的地方，奚上这回直接将电脑整个关机了。


    那声音彻底消失，房间里归于寂静，但她脸上那一阵烫还没退下去。


    她拍了拍脸，转过去应付还挂在她窗户上的陆泽生。


    「你快回去，我要睡觉了。」她说。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陆泽生勾了勾手，示意她弯腰，「你矮点儿，我脖子早酸疼了。」


    奚上自知自己这会儿脸红，不是很想让他看见，但又想早点应付完他，就不情不愿地弯腰，却不直视他，故意将脸别到一边。


    下巴一紧，被他手指捏着，脸被迫转过去面对着他。


    「说好的地下情.人，我来履行我的义务。」他说着还很尽责地抛了个媚眼。


    奚上却在想，什么时候和他说好了？


    还没想明白，脖子被人一勾，往下压着，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奚上立即错愕地瞪大了双眼，伸手要去推他。刚碰到他的肩，勐然想起他现在还挂在她的窗户上，这一推岂不是要给他推到楼下去？


    抵在他双肩的手停止了要往外推的姿势，傻愣愣地贴着他的衣服布料，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不能还抓着吧？


    她想往后退，偏偏后脑勺被他紧紧按着，根本退不了，只能被迫承受这个吻。


    他可能是刷了牙才过来的，一阵薄荷清香充斥在口腔，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噁心。


    奚上又想摇头，她怎么会被人强吻了还有心思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这个吻比早上车里的那个吻更绵长，奚上紧紧闭着嘴，却被他有技巧地撬开。


    完了。


    奚上想，又被他占便宜了。


    一吻还没结束，一阵手电筒的光忽地晃悠过来。


    奚上心头勐地一跳，往下一瞥，她家夜里巡逻的保安晃悠过来了。


    天啊，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抵在他双肩的手勐地将他一拽，整个人直接拽进了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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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用尽了，她倒在地上，头要磕到地板上的时候却落在了他柔软的手心。


    一阵黑影笼罩下来，周遭全是他身上的香气。


    一瞬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奚上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脱臼了，刚刚那一瞬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潜能，这会儿胳膊肘都是酸疼的。


    她有点想哭，怎么会遭这种罪！


    然而却又顾不上哭，此刻夜里寂静，她原本也只开着电脑桌那一片的一小盏暖黄.色的灯，窗户这里只有一点点光。


    昏暗里总是容易滋生暧.昧，更何况，他离得这样近，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都可以穿透她的耳膜。


    他好重啊……


    奚上又要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了双手按在心口。


    那心跳在她手心里变得更清晰，吓得她一阵瑟缩，想要收回手却又抽不出来。


    「你感受一下。」他说，夜色里双眸锐利如鹰眼，好像要穿透她的肉.体看穿她的内心。


    感受什么？


    奚上想，难道感受一下他还活着？


    「感受一下，它.在你手心里的激.动和活跃。」他说着又低下头凑近了些，看着她的眼里多了些深情，唇角一勾，「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奚上：「……」


    什么转正啊！


    她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在给她下套。


    「地下情.人不太好当啊。」他有些委屈地说，「差点就摔下去人没了，否则就被保安抓起来带到你爸妈面前一顿乱揍，再遣送回家让我爸打断腿。」


    奚上没来得及细想脱口而出：「那也是你活该！」


    「嗯，是我活该，是我甘愿。」他一点不反驳。


    「可是。」他又说，「我想你。」


    「你想个屁啊！」奚上骂他。


    他忽地笑了：「嗯，想，只要是你的，都想。」


    奚上彻底无语了。


    这人没皮没脸的，比从前还过分。


    「今晚要留我在这里睡觉吗？」他笑了下，「没想到你力气那么大，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你拽进来了。」


    想到这个奚上就心口狂跳，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发现。


    「谁要留你在这里睡觉，赶紧滚回去！」


    「可是我不想走了。」


    奚上一听这不要脸的话就来气，偏偏被他压着动弹不得，手还被他拽住了，想咬他一口脖子又抬不起来，硬是往上凑反倒像是要索吻。


    她动了动腿，想踢他，偏偏只有小腿是自由的，胡乱踢了踢，只能踢到空气，反倒惹得他身体渐渐升了温。


    「别乱动。」他忽地哑了嗓子，将她抱住了。


    奚上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火炉里。


    偏偏她已经洗完澡，穿着薄薄的睡.衣，里面根本就没.穿别的。


    她感觉现在这情况更离谱了，这算怎么回事。


    耳朵忽地一热，有些湿润的触觉。


    他又趁她不注意咬她耳朵！


    奚上双手抵着他，但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早知道刚刚就不管他，直接把他推下去算了！


    她又不敢叫人，到时候更解释不清楚。


    简直就没有比现在更两难的境地。


    显然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不只是打算咬她的耳朵，因为他已经移到了她的额头。


    就像是在享受一道美味佳肴，那么温柔又虔诚。


    奚上觉得不行，不可以这样下去了，自己的虚假抵抗肯定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和他做更亲密的事。


    她甚至觉得，他肯定会得寸进尺，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自己的嘴是自由的，却没出声抵抗，不给了他错觉？


    她正要开口，敲门声忽地响起。


    「噔噔噔」很有规律的三声，一听就知道，是她哥。


    奚上瞬间浑身都僵.硬了，屏住唿吸不敢动弹。


    陆泽生也跟着停下，在她耳边小声问：「有人敲门？」


    奚上感觉现在他俩真的有点像是地下情人在偷.情了。


    「上上？」奚修远在门外喊她，「睡了吗？刚刚保安说好像有什么动静，你没事吧？」


    果然，保安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奚上深唿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努力用正常的语气回答：「噢，没事啊，我刚上床要睡了。」


    「那就行，好好睡觉，盖好被子，最近天凉，我也回去睡了。」


    「好，哥哥晚安。」


    奚上竖着耳朵听，脚步声渐渐远了。


    她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陆泽生一眼：「还不快滚！」


    「还真成地下情.人了。」陆泽生乐不可支地笑了，趁她不注意又偷亲了一口，起身把她也拉起来，「那我走了？」


    「快滚！」


    「二楼呢，滚下去不得没了？」


    「那也是你活该！」


    「翻脸不认人。」陆泽生挠了挠她下巴，转身去翻窗。


    奚上故意转过身不看他，他却在她身后扒拉着窗框小声喊她：「记得想我。」


    她理都不理，直到感觉他好像离开了，才转过身走到窗户边看。


    他就像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跳下去跑远了。


    就他这么灵活的样子，哪里像是害怕这两层楼的？


    -


    荒.诞的一夜，奚上做了个暧.昧的梦。


    离谱的是，这个梦居然跟前一晚做的那个梦联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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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长着尖尖的长长的獠牙，还是穿着黑色的披风，还是很恐怖的模样，但这次却不是对她。


    他是怪物，她是弱小且味道鲜美的人类，被他圈.禁在他的禁.地。


    有一天，这禁.地来了别的怪物，要把她抢走杀了吃肉喝血。


    他出去扩征领土，并不在家，看守她的小怪物们打不过，被那些怪物闯了进来。


    烟雾缭绕的水池中央的石台上，她戴着脚.镣并不能逃跑，那些怪物们看见她，眼里散发出兴奋的绿光：「这就是吃了可以神力永驻的人类吗？」


    他们身后长出大大的黑色翅膀，要飞跃他的禁.地水池过来分吃掉她的肉.体和血液。


    忽然一阵白光乍现，疾风勐地扫卷过来，那些怪物们纷纷挡住眼睛。


    下一刻，他飞跃到了她的身边。


    脚.镣被他震碎开，她得到了自由。


    他震动着翅膀将她托到很高的天空，说要放她走。


    然后她得到了一片很大的羽毛，是他从翅膀上扯下来的。


    他说：「你只要说爱我，它会平安地带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爱他？


    怎么可能。


    但她迫切想要逃生，只能忍辱负重地屈从：「我、爱……您。」


    「不是『您』。」他纠正他。


    她不愿开口，低头看下面，他的禁.地之中，那群怪物们跟他的小怪物打起来了，有的正往天空中飞，好像要来抓走她。


    但是她不爱他，所以开不了口。


    「如果这样呢？」他说。


    她抬起头看，他尖尖的长长的獠牙收了，彻底变成了陆泽生的模样。


    这一幕她没想过，呆滞地看着他出了神。


    「它们要过来了。」他往下挥了一掌，那些飞上来的怪物们被逼退了些。


    如果是他呢？


    她想着，张开嘴，小声而缓慢地开口：「我、爱……你。」


    他笑了，和陆泽生的笑一样，那片羽毛托着她，他松开手转身要走：「那你可以安全抵达任何一个你想要去的地方。」


    然后她在高空里看见，他一转身，冲进了那群怪物们的战斗中。


    但是往日威风凛凛的他却好像顿时失去了很大的神力，节节败退，快要被打死了。


    她想飞走，却开不了口。


    心里好像揪着，她看见他吐了好大的一口血。


    也许这片羽毛才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带我去他身边！」她下定了决心，要回去救他。


    羽毛所到之处，疾风劲起，扫得那些来侵犯的怪物们节节败退。


    她安全地降落在了他的身边。


    「上来！」她伸出手去。


    他单膝跪在地上，嘴角还残留着鲜血，也许是没想到她会去而復返，抬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错愕。


    但是很快，他向她伸出手，一跃而起，与她一同坐在了羽毛上。


    他长得那么高大，将娇小的她完全困在怀里，身上是浓浓的血.腥气。


    「现在去哪儿？」她却开始有些发懵。


    然后听见他在她身后轻笑了声：「去我的海岛。」


    后来呢？


    奚上揉着额头想着，后来的梦，好像就比较旖.旎了。


    她在那个海岛替他疗伤，无人打扰。


    他收起了獠牙和翅膀，完全变成了正常的人类的样子——和陆泽生一模一样的样子。


    与她亲吻，与她缠.绵，与她绕着海岛上空飞行。


    又一次亲吻时，长长的獠牙冒出来，扎破了她的唇，她就醒了。


    真是邪了门儿了。


    还能做这样的梦？


    奚上拍拍脸蛋，洗漱下楼吃早饭。


    「听说昨晚有动静，没小偷吧？」奚修远走在奚上前面随口问到。


    奚上摇头：「没有啊，哪有小偷胆儿那么肥。」


    「那可不一定。」


    云瑶在饭桌边坐着，听见这话就顺便解释了一下：「不是小偷，是泽生，后来保安和我说了，他昨天东西掉这里，懒得跑路就翻墙过来的，回去还碰上了。」


    奚修远一顿，回头盯着奚上。


    奚上立即闪躲着眼神不敢看他，假装不知道陆泽生来过：「他该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哪有人找东西不走正门翻墙的。」


    奚修远冷哼一声，拖着调子阴阳怪气：「是啊，那可不是小偷么，谁知道过来偷了些什么东西呢。」


    说完观察着奚上的反应：「你说是吧，上上？」


    奚上：「……」


    第32章 你来抱


    秋日多雨, 几场夜雨连续下了一个礼拜，陆泽生没再在夜里爬奚上的窗户。


    事实上，她近几日都没见过他,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好像很忙，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那种忙碌。


    下雨的天气她心情总是很不好，就是没来由地低落。


    看着雨水不断地从天空落下来, 模煳了天际，在空气中连成一条条线或者很多面，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困在这一个小小的地方。


    受了雨季的影响，她的灵感随之枯竭, 时间越来越紧迫，她的秋冬时装周的设计稿还没完成。


    除此之外，那个私人订制的单子确实来了。


    让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单子是怀御定制的, 尺寸很眼熟, 是周嘉箐的。


    他的助理过来, 简单说了些要求，奚上委婉问到：「客户本人有什么想要的风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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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不知, 打电话问怀御。


    怀御沉默了会儿，让她自己问周嘉箐。


    奚上觉得奇怪, 但她向来觉得怀御这人的脾气太过古怪，跟他接触也很少, 所以也不敢问太多, 只好答应。


    选了个合适的时间，她打电话谘询了一下周嘉箐关于这件衣服想要的风格。


    周嘉箐先是愣了下，随即有些抱歉地和她说：「对不起，我事先并不知道, 我想我也不需要，请你拒绝了吧。」


    奚上：「……」


    她瑟瑟发抖地打电话和怀御说了这个情况，怀御不去为难周嘉箐，反而跑来为难她：「定金付了吗？」


    奚上点头：「付了，但是如果客户要求的话，我们可以退，因为还没开始做。」


    「不退，给我做。」怀御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至于她的问题，你自己搞定。」


    奚上：「……」


    他妈的仗势欺人。


    奚上郁闷地去找怀羽，怀羽一直笑：「我哥就会欺负小孩儿，你等等，我去帮你找嘉箐。」


    「谢谢怀羽姐，还是你最好了呜呜呜。」奚上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样对她感激涕零。


    她就搞不懂怎么会有怀御这么凶这么难搞的人，就连怀羽姐都不敢直接去找他，而是跑去找周嘉箐。


    大概过了半小时，周嘉箐主动打了电话给她，语气里含有淡淡歉意：「抱歉上上，是我的问题，衣服还是做吧，至于想要的风格，等我想想，大概晚上给你答覆可以吗？」


    奚上疯狂点头：「可以可以可以。」


    周嘉箐倒也说话算话，还没到晚上就将她的想法和要求写在了一张便签上发给了奚上。


    奚上看完，默默记下，开始着手寻找灵感。


    这种私人订制的单子都是要她亲手做的，加上明年秋冬时装周的设计稿，她的假期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


    加班的第三个晚上，外面的雨还在下，奚上埋头认真地修改着设计稿。


    面前的工作檯上已经堆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书和稿纸，就像一堆大山把她埋在里面，远远看去，连她的人影都见不着。


    同事们也加班，不过已经接二连三地下班了，现在夜里十点半，这一片只剩下她还没走。


    空气十分寂静，除了雨水下落的声音格外响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声音了。


    有脚步声响起，很轻，一步一步地靠近。


    奚上工作很投入，没太注意，直到那人靠在了她的工作檯旁边，挡住了一部分光线。


    这使得她不得不抬头看看。


    「秦骁？」奚上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上次送他回家被他告白后，其实她很久没跟他在公司里偶遇了。


    当然她也有下意识地躲避一下，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


    或许那天他喝了酒，确实没醉，但是酒精上了头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也许他后来醒了酒也觉得后悔和尴尬，所以也躲着她？


    不过不管怎样，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奚上的尴尬早就没了，这会儿看见他，倒是心态很平和。


    况且本就是同一个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也不愿意把关系搞得很僵硬。


    「看见这边灯还亮着，过来看看。」秦骁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奚上有些累了，说话的语气有点有气无力的：「哦，我有点忙，所以加班。」


    秦骁随手拿起她的废弃的设计稿看，「这么多都没有满意的吗？」


    「没有。」奚上有些烦躁，「感觉自己才做了一场时装周，就已经黔驴技穷了。」


    「这样吗？」秦骁笑了下，放下她的设计废稿，转身要走，「你等我一下。」


    奚上还没回应，他已经转身离开。


    过了会儿，他拿着一叠稿纸过来：「要不在我这找找灵感？」


    「什么？」奚上好奇，就顺势拿了张稿纸看。


    他做的是珠宝设计，这会儿拿过来的都是市面上还没出的样式，奚上有点惊讶：「你的新品设计稿？」


    秦骁点头：「嗯，看看？」


    奚上有点纠结：「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虽然他们做的不是同一种设计，不存在会抄袭的情况，但毕竟是别人还未面世的新品设计稿，就这么看还是感觉不太好。


    「没事，本来就是我主动给你看的，看看能不能参考，找点灵感，也许什么都找不到呢？就当看了几幅画。」


    秦骁的态度很真诚，似乎毫不介意。


    奚上想想，也就没推辞。


    其实她没怎么主动关注过秦骁的设计，虽然这几年也有意无意之间听说过他的名字，但她都下意识避开了。


    这会儿近距离一看，不得不说，他在珠宝设计这方面也很有天赋，设计的东西不仅漂亮，而且很有新意，很独特，不存在会有什么审美疲劳的感觉。


    「真好看。」她由衷夸赞了一句。


    秦骁从旁边拖了张椅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听他夸赞，很大方地说了声谢谢。


    「有找到一些想法吗？」他问。


    奚上不好意思说没有，就点头：「有点想法。」


    不管怎么说，别人主动帮她，就算没有帮到，她也不能打击别人的热情。


    她向来还是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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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就说没有，还和以前一样照顾别人感受呢？」秦骁一眼看穿她的委婉，直言不讳地指了出来。


    奚上顿时有些尴尬，不过这尴尬去得快，她自己都笑了：「其实怪我自己，一下雨脑子就跟生锈了似的，看什么都像是木头脑袋。」


    「没关系，雨会停的。」他说。


    奚上看了眼外面，雨越下越大，哪里像是要停的样子。


    正要收回目光，才发现对面cl大楼有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很快，那灯灭了。


    往常她都没怎么注意，这会儿却一下看见了，总觉得有点突兀。


    其实跟秦骁单独待在一起没有多少话要说，奚上也不好意思直接赶人走，就收拾收拾东西说：「我要先下班了，你呢？」


    「我也是。」他跟着起身，「一起吧。」


    -


    这几天天天下雨，奚上都是自己开车来的，跟秦骁从电梯出来后，她就到一楼存放雨伞的地方去拿伞。


    她不太爱地下停车场，一直都是停在公司外面的停车坪的，出去需要打伞走几步。


    秦骁撑着伞跟她一起往外走，又随口问她几句工作上的话，她随口敷衍着，心里却在想，好久没见到陆泽生了，最近他到底在忙什么？


    刚这么在心里想着，一抬头，看见车旁边立了个人，撑着一把雨伞，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脚下的步子立即顿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跟他和秦骁都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关系，却下意识有种头皮发麻的心虚。


    秦骁也看见了陆泽生，笑了下，侧过头问她：「你们约好了？」


    奚上摇头：「没……」


    「这样啊。」秦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过去打个招唿。」


    「别！」奚上立马拽住他，扯了扯嘴角，「不用了吧？」


    秦骁低头看着她拽着他胳膊的手，顿了顿，低头朝她笑：「那，晚安？」


    奚上松开他的胳膊，挤了个假笑：「晚安。」


    看着秦骁转身离开，她才如释重负。


    明明陆泽生只是默默看着，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黑夜里他打着伞，连表情都让人看不清，但她就是觉得，他周围的空气好冷。


    奚上下意识搓了搓胳膊，朝着他走过去。


    「你在等我啊？」


    她这么问了句话，陆泽生也没立即回答，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陆泽生朝着已经钻进车里开走的秦骁看了眼，又回过头，沉沉地看了奚上半晌，忽地笑了：「我车没油了，蹭个车？」


    原来是来蹭车的。


    奚上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点头：「可以。」


    她掏出车钥匙开了锁，要钻进驾驶座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我来开吧。」他说。


    奚上想了想，也没关系，她正好也有点累，就把车钥匙塞给他：「那你开吧。」


    他安静又熟练地倒车，调转方向开进了车道里。


    奚上靠在椅背上轻轻揉太阳穴，还在想着自己的设计稿。


    陆泽生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她，看她一副丧气的样子，想说些什么，想想又忍住了。


    过了会儿，他再看的时候，奚上已经歪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他的脸上瞬间染上不愉的神色，想起刚刚她跟秦骁一同撑着伞从公司出来的画面，就忍不住想：过去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车子在雨幕里跟着车流一同行驶着，后来上了近家的私人公路后，车速就渐渐慢了。


    再到后来，他直接将车靠边停下，在车里闷坐着。


    奚上确实睡着了，最近一直忙碌加班，每天的休息时间都很少，她不太睡得够，加上又忧虑设计稿的事情，睡眠质量也跟着变得很差。


    但是这会儿，在车里，睡觉姿势并不好，她却在他身边睡得很沉。


    沉到陆泽生就这么侧坐着盯了她十分钟，唿吸喷洒在她靠过来的额头，她也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陆泽生看着她睡着后长长的睫毛轻垂，看着她薄而诱人的嘴唇，看着她小巧精緻的鼻尖，很想低头亲吻。


    但想了想，又没有。


    算什么呢，又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这样偷偷摸摸的，比他强吻还卑劣。


    -


    到了她家院子里，打电话叫奚修远出来接人。


    奚修远很快撑着把伞出来了，开口要喊他，他立即竖着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这姿势奚修远一看就心领神会了，什么也没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要去把奚上抱出来。


    陆泽生在一旁替他撑着伞，目光热烈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的后背，好像要把他刺穿。


    奚修远一愣，又无奈又嫌弃地闭了闭眼，伸出去的手退了回来，直起身对他轻声道：「你来吧。」


    陆泽生抿了抿唇，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愿意？」


    「没。」陆泽生立即领会了，把伞塞到他手里，弯腰去抱奚上。


    「到家啦，回床上睡。」他用气声在她耳边小声哄着，双手伸过去将她抱起来。


    奚上睡得迷迷煳煳的，眨巴眨巴眼，恍惚间看见了他的脸，又看见了哥哥的脸，顿时又安心的闭上眼睛继续睡，双手却很自然地搂住了面前人的胳膊。


    陆泽生身体僵了下，很快又心跳加速，面上却强压着激动，抱着她转身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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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修远默默在一旁撑着伞，进了大厅后云瑶看见这架势吓了一跳，还以为奚上出了什么事，刚要开口，他无声解释：「只是睡着了。」


    云瑶明显松了口气，跟着过来看了眼，拉住他。


    等陆泽生抱着奚上回房间后，她才问：「他俩这是谈恋爱了？」


    奚修远眉头微皱，也不是很确定：「没有吧？」


    「那小陆也太没本事了吧，这么久了还没追到。」


    奚修远：「……」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心想虽然没追到，但是你宝贝女儿的便宜他可没少占。


    但这话可不敢乱说，不然就乱了。


    陆泽生抱着奚上回到房间，将她温柔地放到床上，替她扯过被子盖好，又蹲在一旁看了会儿才离开。


    不敢待太久，不然就太奇怪了。


    听见关门声轻轻响起，奚上睁开眼，转过脸去看。


    其实进房间后她立即就醒了，只是不知道醒来后应该怎么做，干脆就装睡。


    为什么是他抱着自己回来的，哥哥呢？


    回想着他刚刚那么温柔地抱着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她有些愣。


    她原本以为，今晚他看见自己和秦骁一起从公司里出来，会吃醋会生气，毕竟他不是说喜欢自己的吗？


    可是他却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这是什么意思呢？


    第33章 你其实也有点喜欢我


    连日的秋雨总算是停了, 一早就出了太阳，落在道路两旁的树上，衬着树叶泛着金黄的光芒。


    奚上立在窗户边伸了个懒腰, 看着楼下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被阳光镀金心情也跟着变得极好。


    对面陆家的房子跟他们家是一样的布局，三层小别墅，琉璃瓦顶, 此刻在朝阳之下熠熠发光。


    说起来，很久以前去陆泽生的房间里玩过，好像跟她房间的位置是对着的？


    奚上这么想着，就隔着两家的院子和院子中间的林荫道远远探头看。


    透过高大的银杏树的枝丫缝隙, 看见了他家二楼房间外面的阳台，只不过没看到人影。


    上班去了？


    奚上打了个呵欠，正准备转身去洗漱下楼，手机忽地震了一下。


    陆狗yydg：【难道在找我？】


    奚上看着这条信息一愣, 被发现了？


    又进来一条：【你抬头。】


    然后她抬起头, 四下寻觅, 却不见他人影。


    【再抬头。】


    奚上心里就有点气了，这人是不是逗她玩呢, 她都到处找了还没找到，难不成还在树上？


    想到这里, 她不满地往树上一瞪。


    那高大的银杏树上，懒散靠坐在树干上的, 不是他又是谁？


    透过这片带着还未完全散去的晨雾, 他坐在树上，在金色朝阳之下朝她笑得一派悠闲自在。


    那么高也不怕摔下来！


    奚上提着一口气给他发消息：【快下来！】


    他没动，还回道：【你担心我？】


    奚上懒得跟他打字，直接打电话过去, 开口就骂他：「你吃饱了撑着了是吧？你多大人了还爬树？你以为你还小？赶紧滚下来！」


    他听了也不恼，只是笑：「你就说你是不是担心我。」


    奚上没好气：「对，我担心你，我担心你摔下来摔不死到时候落个残废还得结婚祸害别人姑娘一辈子！」


    他在树上笑个不停：「承认吧，其实你也有点喜欢我。」


    「我脑子坏了才会喜欢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奚上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瞪他一眼转身去洗漱。


    越待在这里和他说些没头没尾的话他就越上头，不理他他自己一会儿就下来了。


    -


    进公司后，奚上听到了个很爆.炸的消息。


    据说是，fd觉得经过这次的时装周他们已经把名气打出去了，有点已经把cl踩在脚下的意思，所以——


    所以上层领导决定要去挖个人。


    而这个人，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好像是那个神秘的jason lu。


    奚上默默听着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回到工作间后特意问了下陆泽生：【最近你老闆怎么样？】


    陆泽生回得很快：【你问丁允沥？】


    奚上无语：【你是跟着jason lu做事的，你老闆当然是他啊。】


    陆泽生依旧秒回：【你问他干嘛，暗恋他啊？】


    奚上神神秘秘地回他：【我和你说了你别跟别人说，就是，听说我们老闆打算把他挖过来。】


    陆狗yydg：【……】


    奚上有点小激动，如果真把人挖过来了，是不是就有机会看看他长什么样？


    这么想着，她就忍不住对陆泽生说：【如果真有人去挖，你就帮忙劝劝他过来吧，我们这里啥都好，真的！】


    陆狗yydg：【怎么，想和我当同事，想每时每刻都见到我？】


    怎么这么自恋又不要脸，奚上想翻白眼，忍住了，耐着性子回他：【是，是啊，我就是这样。】


    陆狗yydg：【可是我不想，忙着呢，不聊了。】


    奚上：【？？？】


    然后他就再也不理她了。


    -


    下午阳光比上午还要好点，奚上坐在窗户边修改设计稿的小细节。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她今天灵感如泉涌，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完成了困扰自己多日的那一张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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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需要再稍微修饰一下小小的细节，这张设计稿就算是正式完成了，她很满意，打算画完了拿给n看。


    不等她去找n，n主动找了过来。


    「老师？」奚上又惊又喜的拿着设计稿给他看，「正说画完了去找你呢，正好你来了，就给你先看看。」


    n看了看，嘴角渐渐勾起笑意，看起来很满意。


    奚上看着心里更是开心，要知道这张设计稿可是困扰了她快两个月了！


    果然，n看完后把设计稿还给她，毫不吝啬夸赞：「很好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不等奚上尖叫，他又说了自己此行来找她的目的：「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奚上这会儿心情好，哪怕让她去跑腿她都愿意，因此满眼含笑地点头：「你说。」


    n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来我办公室。」


    「好！」


    又觉得n真是太好了，居然都没直接打个电话叫她过去，反而还亲自出来找她。


    -


    n的办公室很大，虽然他不是中国人，但是他来中国很多年，早已爱上了中国文化，因此办公室装修得很古色古香，还点着檀香，一进去就让人的心慢慢安宁下来。


    「坐。」n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奚上坐下。


    「谢谢老师。」奚上坐下后又有点好奇，「老师，什么事这么神秘啊？」


    看他这么上心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最近公司有传言，你应该都听见了。」n一边替她沖咖啡一边慢悠悠地开了口。


    奚上愣了下，想起来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听见同事们传言的那件事。


    「是要去挖jason lu的墙角吗？」她试探着问到。


    n抬眼看着她笑了下，把咖啡推过来：「看来你确实听说了。」


    「这是真的啊？」奚上抿了抿唇，还有点晃神。


    她以为这是大家三人成虎传出来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件事。


    「嗯。」n点头，「叫你来，是因为。」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也有点犹豫：「本来经过这次时装周，你在公司应该算是顶级设计师了，但是如果把他挖过来，肯定会对你的地位造成些影响。」


    奚上的嘴角慢慢落下去，有些尴尬：「这……」


    n说的确实是实话，jason lu的名气本来就比她大，而且出道也比她早。


    再者，站在一个客观公平的角度看，jason lu的实力各方面都碾压她。


    虽然上午还笑嘻嘻和陆泽生说希望他劝jason lu到fd来，但实际上她也还是有点小小的私心，并不愿意做别人的绿叶。


    她现在眼看着才在公司混出头，不至于被其他的设计师以从业经验和年纪压一大头，他就进来，她无异于又成了个不起眼被忽略的老二。


    不过这是公司的安排，况且作为一个设计师，设计出好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不应该总是斤斤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而是要对比自己优秀的人怀有欣赏的心态。


    奚上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后，再抬头看向n的时候就带着点真诚的笑意：「那很好啊，这样我们fd就会更厉害了，有了他的加入，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n看着她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试探着问：「那如果，被派去挖墙脚的这个人，是你呢？」


    奚上这回是彻底愣住了，垂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出了点细汗，慢慢捏紧了。


    她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颔首认真思考，眼睫颤了几回，再抬头的时候，下定了决心：「那我一定尽力将他带来我们fd。」


    她也没有想过，对于她而言有些残忍的事情居然要她亲自去做。


    但想了想，觉得也无所谓了，反正最后都是要有人做这样的事，是她亲自去做，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记得n在jason lu回国那天和她说的话，永远不要惧怕别人别自己优秀。


    既如此，那她也要试着勇敢和成长。


    后来n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只说这件事一定要有人去做的，却不一定是要她去做，如果她想拒绝，也没关系。


    她没拒绝，直接应了下来，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n说时间无所谓，不是很着急，但还是越快越好。


    奚上自己也懂，时间拖太久，怕是别人都会误会她不想让那人来fd所以才拖着不认真。


    -


    虽然奚上自己把自己劝好了，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低落，连带着下午画好了设计稿的那股愉悦跟着消失了。


    她呆愣地坐到下班，没有心思加班，就收拾东西下班了。


    没在电梯外面碰见秦骁，却意外地在一楼大厅遇到了他。


    他好像特意在等她，像是听说了什么，见她下来，就凑上来关心到：「听说n叫你去他办公室了，是因为挖墙脚的事？」


    奚上抬头，有些诧异：「你也听说了？」


    「嗯，该不会让你亲自去做这件事吧？」


    「……」奚上微不可闻地嘆了口气，「就是要让我去当说客。」


    「还真是，怪不得你看上去就不太开心。」秦骁眉头跟着皱了下，似乎也在陪她不开心，「没事，不想这个，我带你吃饭去，走吗？」


    奚上没什么心情，自然也就没胃口，摇头拒绝：「不去了吧，我想早点回家睡觉，最近加班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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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不做别的，随便走走，随便吃吃，吹吹风，今天难得没下雨，到街上透透气也行。」


    秦骁一直都是这种採取温柔政策的人，很难让人抵抗和拒绝。


    如果换做是平常，奚上还是会坚持拒绝，毕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瓜葛，只想保持普通同事朋友的关系就好。


    但是今天她心情不佳，被人哄着就还挺容易心软的，想想他说的话，其实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犹豫了下就答应了：「好吧。」


    秦骁眉头舒展开，笑了笑，走在她身侧：「那我们就随便走走，你饿了我们就去吃饭。」


    -


    这会儿天黑得早，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沿街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因为是下班高峰期，车流也变得拥堵，斑马线的两头堵着很多等着过马路的人。


    空气里飘来了附近店铺各种食物的香味，被冷风这么一吹，直接往人鼻子里钻。


    奚上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滷味的香味。


    她的郁闷散了大半，有点想丢下秦骁自己去快活地逛街找吃的。


    但这样的话就有点过分，她只好和秦骁一起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我感觉好多了，现在饭也吃好了，要不我们就各回各家？」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奚上的心情就被食物安慰好了，便打算跟秦骁分道扬镳。


    「这样吗？」秦骁懂她什么意思，却又好像装作不懂的样子，跟她并肩而行，「那我想再走一走。」


    「那我就先回家了？」


    奚上说完，秦骁只是看着她，没说话，她就被看得有点心虚了：「开个玩笑，那就走走，顺便走回去开车。」


    秦骁笑了笑：「这样也好。」


    他的话不多，只是安静走着，但是奚上这会儿心情比刚刚好一些，就忍不住想说话，但又找不到话题。


    过了会儿，等绿灯过斑马线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个自己很好奇的事，就忍不住问他：「你还记得以前，每次你都问我可不可以亲我，然后每次我都说不可以吗？」


    秦骁愣了下，转过头看她，眉头挑了挑，有些好奇：「怎么突然问这个？」


    奚上咬了咬下唇，忽然有点后悔开口问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问我，直接亲我呢？」她在心里这么想着，没打算说出来，却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开了口问出来了。


    直接把秦骁问得没了反应。


    看着秦骁复杂的表情，她才勐地捂住嘴，慌了：「我刚刚？」


    怎么会这样……


    奚上有点欲哭无泪，她只是因为今早陆泽生那句「你也有点喜欢我吧」而一整天都陷入了自我怀疑的地步。


    不那么讨厌他的强吻，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吗？还是仅仅因为跟他关系好，所以觉得这也是可以原谅的事？


    那从前跟秦骁又算怎么回事？


    难道她从前一直抗拒秦骁吻她，是因为她从来就没爱过他？


    到底是因为不喜欢不爱，还是因为秦骁选择了尊重她的意见，所以她才下意识拒绝让秦骁吻她？


    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这个人人格有问题了。


    「你为什么以前不选择强吻我呢？」因为好奇，她又大胆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秦骁的表情和眼神变得比刚刚更复杂了。


    大概他也很震惊，所以久久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所以，你是觉得，我应该要强吻你吗？」他颤抖着嗓音问。


    奚上立即摇头：「没有！我只是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


    「就是，你选择尊重我的意愿，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奚上说着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眉头紧紧蹙着，想找到一个更贴合的意思。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愿意尊重你的想法。」秦骁却立即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奚上眼里有些迷茫：「那如果一个男生强吻一个女生，是不是就代表他不喜欢她呢？」


    「这我说不准，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不太会做这种事。」秦骁观察着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不过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一样，如果想亲吻一个女生的话，应该还是喜欢的吧。」


    「这样吗……」奚上若有所思，「那如果女生被强吻了却不讨厌的话，是不是也喜欢他呢？」


    秦骁的表情变得探究起来，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你被强吻了？」


    「怎么可能！」奚上立即心虚地反驳。


    「那我——」


    秦骁说着，试探地凑近了，手搭上她的肩，看起来像是要强吻她。


    奚上一个激灵，刚要把他的手挥开，却突然被另一道勐力拽进怀里紧紧搂着。


    那人在她头顶暴怒出声：「你他妈想干什么？」


    第34章 你想推开吗？


    虽然没看见脸, 但是奚上一下就知道那是谁，更何况那愤怒的声音，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当时晚间风很大, 吹着奚上的头髮四散飘着，也吹得她后背发凉，但是她的脑袋被人按在怀里, 贴着柔软的衣服布料，丝毫也没吹到冷风。


    鼻间盈满了他身上的香味，是她最近最喜欢的香味。


    其实她很想问问这是哪个牌子的香水，那天去专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个味道实在太好闻了, 只要闻着心里就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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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的情绪太过激动，胸腔的起伏太过剧烈，让她也有点害怕。


    他吼的那一声声音实在太大，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绿灯早已经亮过了一轮, 这会儿已经又是绿灯了, 有的人一边过马路一边回头看这边, 奚上甚至听见有人小声讨论：「啊，是不是捉.奸啊？」


    捉什么奸！


    奚上勐地想推开陆泽生去找那人理论, 偏偏他力气大得要命，推都推不开。


    「你放开我！」她一边吼一边踩了他一脚, 心里有点急，再不找那人怕是走远了。


    「给我安分点！」陆泽生也不服气地低声喊回去, 不过他这会儿虽然很愤怒, 但仍旧有理智，没有大吼大叫，只是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说话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俩能听见。


    然后他抬头瞪向秦骁, 眼神十分兇残，恨不得能喷出火将这人烤吧烤吧吃掉。


    其实他长着双桃花眼，什么时候看起来都不凶，哪怕是这样愤怒的时候，恶狠狠地瞪着别人，看起来也像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凶。


    秦骁的手在半空中，还没收回去，见状慢慢地收了，插.进裤兜里。


    「没想干什么。」他说，很淡定的表情和语气，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生气的人，只是在和一个路人解释，「我只是想追她而已。」


    「做什么春秋大梦。」陆泽生冷笑了声，怀里奚上还在不停挣扎，对他又打又骂又踩，他随她怎么打也不管，一双眼只是这么冷冷地看着秦骁。


    「啊，这不是什么不可实现的梦吧，毕竟我们曾经就是一对很和谐的恋人，只是后来因为误会分手，现在我只是来赎罪而已，怎么就是做梦了呢？」


    秦骁笑了下，看了眼他怀里的奚上，又推推眼镜，悠悠地开口：「倒是你和她只不过是朋友而已，这样强迫别人，有点不太好吧？」


    「是吗？」陆泽生也慢慢收敛了那股暴躁的情绪，论假笑的功夫，他要是认真起来，别人都得陪他入戏三分。


    「那我就是要强迫，你又能怎么样呢？」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要过马路的人在这里等绿灯，有些路人甚至为了看戏连绿灯亮了也不走，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这是什么狗血戏码，竟然也被我看见了？」


    「两男争一女，有点意思。」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


    奚上听得窝火，她一个单身的大好美女，怎么就招惹了这两个憨货。


    因为被陆泽生连人带脑袋都按在了他怀里，闷了这么会儿，她脸上跟着出了层汗，难受死了。


    「给我放开啊！」奚上心里又急又气，恨不得凭空生出几分神力将陆泽生直接推开。


    「别闹。」陆泽生只是低头安抚她，仿佛她只是在闹别扭。


    秦骁看着扭捏纠缠的两人，上前一步打算把奚上拉出来：「你让她不舒服了。」


    陆泽生却带着人一躲，不让他碰：「你别碰她。」


    因为他的动作太迅速，姿势太过霸道，秦骁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他躲开了，只能尴尬地立在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我们让她自己选择吧。」秦骁把手收了回去，抬眸定定地看着陆泽生，试图跟他讲道理，「可以吗？」


    陆泽生手一松，很有自信的样子，低头轻轻握住奚上的肩膀小声问：「选他还是选我？」


    终于恢復自由，奚上直接勐地推开陆泽生，狠狠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愤怒地喊：「我谁也不选，我祝你们俩百年好合！」


    说完一人踩了一脚，转身就跑，将他们两个甩在了后面。


    秦骁立即要追上去，被陆泽生拦住了。


    「我说了，她是我的，你别想了。」说完直接抢在秦骁前面追了上去。


    -


    奚上朝着停车的地方一直跑，根本不管沿途路人的眼光。


    她想如果自己再不跑，留在刚刚那地方陪那两个憨货表演狗血戏码，怕是明天她就在这一片出名了。


    还让她选一个？


    就这俩憨货，还有什么可以让她选择的吗？


    可惜她在马路这头，要过去停车的地方还需要等绿灯过斑马线，就在这等绿灯的时间被追上来的陆泽生抓住了。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陆泽生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奚上甩了甩胳膊，可惜他的手就像是铁爪，抓住了就甩不开。


    「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奚上本不想跟他在这样的地方争吵，虽然这里的人没看见刚刚那一幕，但是只要他们吵起来肯定会引起围观。


    但是心里实在有点怨气深重，这俩说着喜欢她却根本就不考虑她的感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丢脸。


    她都搞不清楚这俩人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单纯想抢夺她，哪有这样喜欢人的？


    「他都要亲上去了。」他说，还有一点愤怒和委屈。


    「那又怎么样？我自己不会推开？」奚上看着他这样好看的脸，一点也没有平常的那种喜欢，只觉得愤怒。


    就算他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也不该在大街上做那样的事情。


    秦骁也就罢了，她对秦骁根本就没抱有什么期待，可是他不一样，她在内心的深处，其实是渴望他懂自己，对自己好的。


    「你想推开吗？你会推开吗？」他低头凝望着她，好看的眸子里全是试探，「你确定，你真的对他毫无感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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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被他看得烦闷无比，说出的话根本没什么理智：「有感情又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奚上说着有些上头，更是不过脑子，「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以后都不要再管我的闲事！」


    「不要让我讨厌你！」


    这话简直比奚上对他说的所有的话加起来还要让他难过，他怔愣了一下，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他低垂着眉眼，嘴唇微微张着，手也愣在半空中，呆滞地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奚上看得有点心慌，但她这会儿本来情绪就很激动，也根本没办法去细想，恰好绿灯亮了，她便直接挣脱开冲进了人群里。


    她跑着，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看，心里一片慌乱无比。


    他是真的被她气坏了吧，所以打算放手了。


    那他以后还会理她吗？还会对她好吗？会不会再也不想跟她有什么交集了？


    奚上心里胡乱地想着这些问题，心跳像在擂鼓，一口气直接跑到了停车的地方，手忙脚乱地打开车坐进去，却没立即启动，而是坐在车里喘气。


    车窗外人来人往，刚刚一个红灯过去，所有的车便一同启动着，往左或是往右，都有各自的目的地。


    但是她呆坐在车里，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陆泽生没有追上来，大概是再也不愿意来跟她纠缠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失落和酸涩的情绪。


    难道，她也喜欢上了他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和哥哥一样对自己好的人？


    她不懂，也不敢细想，只是觉得，好难过。


    就这么默默地在车里坐了好久，奚上才开车回家。


    -


    她没加班，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但到家还是比前段时间加班到家早。


    奚修远见她回来了，还有点惊讶：「哟，大忙人回来了？」


    奚上本想应付两声，但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只呆滞地转过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看电视的云瑶和奚修远。


    奚云青这会儿肯定实在楼上书房练字的，因此不在楼下。


    云瑶最先发现她情绪不对劲，虽然她最近加班回来都是有些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但是这会儿看上去很不一样。


    「怎么了？」她直接起身过来拉着奚上，将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受伤才放心了些，「谁惹你不开心了？」


    「妈妈……」奚上本来还强忍着，被云瑶这么温温柔柔地关心着，直接破防，勐地扑进她怀里闷声哭。


    奚修远看得直皱眉，想问她是不是被陆泽生欺负了又不敢，在原地踌躇了会儿，跟着过来安慰她。


    云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奚上依赖过了，自从她大学毕业就很独立，有什么事也是自己憋着，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脆弱。


    她简直被奚上哭得心软又心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一个劲儿地轻轻拍她安慰她。


    奚修远默默退出去，拨了个电话。


    这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催眠的人接听，只是接听后又不说话，好像是在等他先开口。


    他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质问：「你惹她了？」


    那边安静了会儿，没反驳：「嗯。」


    奚修远直接暴怒：「你是人？你欺负她干什么？」


    「修远。」陆泽生唿出一口长长的气，声音是少有的沧桑，「她说，再也不想理我了。」


    奚修远懵了。


    这是……还没在一起就直接分手了？


    「你好好说说，你俩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是？」


    「她说，她对秦骁还有感情，说我没资格管他们的事，说以后都不想跟我有关系。」


    「是我错了。」


    第35章 今天约你有空吗


    感情这种事情, 其实奚修远也是个半桶水，似懂非懂的。


    他倒是也谈过恋爱，不过分手也很快, 真要说什么这样纠缠不停的感情，他还真不懂是怎么回事。


    因此，当陆泽生用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的脆弱又委屈还带着绝望和难过的一面跟他说话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疼。


    「那有没有可能，只是说的气话呢？」奚修远尽量用自己温柔的语气和陆泽生说话，以免刺激到他，「毕竟她小时候跟我吵架还说再也不要理我这个哥哥了呢。」


    「可她现在不是小时候了。」陆泽生说。


    言外之意, 她小时候不懂事，所以说的是气话，可现在她不是小时候，她也不是不懂事。


    奚修远更觉得头疼了, 趴在栏杆上揉了揉额头, 问出关键性的问题：「所以你到底干了什么？」


    陆泽生战术性沉默了会儿, 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奚修远听得咬牙切齿，想骂他两句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最后只能愤愤撂下一句「你他妈就是该单身」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收了，重新去找奚上, 她已经在云瑶怀里哭好了，只是还抽噎着, 擦了一堆卫生纸, 见他过去，就往他身上扔。


    「狐朋狗友狼狈为奸！」她一边扔一边骂他，好像惹她的是他。


    奚修远被她这一出搞了个懵逼，后来想想, 确实是自己叫陆泽生去抢的，也就背了这个锅。


    「哥哥错了还不行吗？」他露出个笑脸凑上去好脾气地哄她，她却反手丢给他一对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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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瑶哄了这么久奚上也没说到底是为什么会哭，看到眼下的情况比奚修远还懵逼，便不悦地质问：「你惹她了？」


    奚修远想想，还是先不和云瑶说陆泽生跟奚上的事情，就挠了挠额头，应到：「有点误会，不过确实是我的问题。」


    云瑶一听就来气：「你好端端惹她干什么？都说了你妹妹先天早产身体不好要好好爱她你就忘了？」


    「……」奚修远心里默默流了泪，却有苦说不出，「我错了。」


    云瑶看他这副敷衍的样子更气了，起身去拿了个鸡毛掸子过来要上家法：「你还很不服气？」


    奚修远立即一弹几米远：「不敢了不敢了！」


    「你还敢躲我是吧？」云瑶拿着鸡毛掸子追上去，奚修远比她长得高，腿又长，一边跑一边跳，愣是没让她追上。


    「还敢跑？」


    「您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吗？」


    「给我站住！」


    「您先放下！」


    ……


    奚家的客厅很大，俩人就这么在客厅里追来追去的，愣是谁也没制止住谁。


    奚上窝在沙发里看了会儿，心里好受多了，忍不住破涕为笑：「哥哥你快停下让妈妈打一顿就好了！」


    「你当我傻啊！」


    「你这个不孝子！」


    ……


    云瑶跟奚修远闹的动静实在有点响了，把奚云青从楼上吵下来，一看俩人你追我赶，小女儿还窝在沙发上看热闹，忍不住问：「干嘛呢？」


    奚上抱着沙发抱枕笑得咯咯咯，见到奚云青忍不住添油加醋：「爸爸，哥哥欺负我，还欺负妈妈！」


    「胡闹！」奚云青大喝一声，制止奚修远，「修远！皮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下楼来，奚修远转头一看，立即不敢跑了，停下让云瑶追上来拿着鸡毛掸子好一顿揍。


    「嘶……」奚修远不停跳脚，却不敢喊疼，怕他爸亲自动手。


    他穿的睡衣不太厚，被云瑶这一顿打还真打疼了。


    陆狗啊陆狗，老子可是替你受了这顿打，有朝一日你可得换这个人情。


    奚修远一边忍着疼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想像着自己把陆泽生按在地上打的画面才舒服些。


    -


    睡了沉沉的一整夜，虽然不算安稳，但早上醒来的时候，奚上还是大半血復活了。


    手机的计划表提示，她今天就该开始约jason lu见面谈一下挖墙脚的事情了。


    她跟他的联繫不多，不过昨天n和她谈的时候倒是给了张名片。


    名片和之前lu微信给她发的那张国外用的名片差不多，做得很简单，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和电话号。


    既然是要约人谈事情，还是致电更有诚意。


    奚上先自己排练了一下电话接通后要说的话，重复了很多遍以后，确认大概没什么问题了便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却意料之外，无法接通。


    重复了很多遍都是这样，迫不得已，她只好在微信上联繫他。


    微信上的联繫更像是书面一些，她坐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晒太阳，琢磨了十分钟才编出第一条微信：


    【您好，我是fd的奚上，您也可以叫我sun，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想单独约您见一面，有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


    发出去这条微信后，她就锁了屏，背靠着长椅闭目养神。


    秋日的阳光一点都不燥热，而是带着温暖，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打在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上，就是一副最美的画。


    淡淡金黄色，照得通透，白皙的肌肤更显滑腻。


    长长的睫毛掩映之下，是还有迹可循没有完全遮住的黑眼圈。


    昨夜后来秦骁打来电话和她道歉，被她敷衍几句之后挂断，又马上接到了来自陆泽生的电话。


    但是她没有接听，直接挂断后又被他不断来电，她只好一气之下直接将人拉黑，连他的微信号一起。


    那一刻世界终于变得宁静，但她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她好像也有点觉得，自己大概是动了心，却又不确定。


    况且动了心又怎样，那个混蛋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丢脸，她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丢去湖里呢。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昏昏欲睡之际，手里的手机终于震动了。


    她睁开迷濛的双眼低头一看，lu回了她一条消息：【没空。】


    奚上撇撇嘴，其实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她没有直接放弃，而是厚着脸皮询问：【那么您什么时候有空呢，我都可以的。】


    就这么盯着屏幕十分钟，都没等来他的回应。


    奚上觉得烦躁，感觉这人应该是在耍大牌，虽然他确实是个大牌，有那个资本，但她还是觉得不爽。


    懒得跟他耗时间，她整理了下情绪，回楼上去上班。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那条信息都没被他回復。


    -


    次日一早，她醒来收拾好后，体贴地关心了一番对方，锲而不捨地又问：【请问今天有空了吗？】


    这次他倒是回了，只是依然说：【没。】


    奚上咬牙假笑，忍着不愉回他：【好的呢，没关系的呢，您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说一声，时间地点都由您来定哦，我都没关系的哦。】


    说完，还发了个卖萌的兔子表情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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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两条信息他都没有再回復了。


    奚上觉得自己应该要习惯，吃闭门羹是说客的必修课，要沉住气。


    第三日，她又再次关心了他，天气预报都发过去了，提醒他今日降温记得加衣服，又说秋日空气干燥记得补水，还问他需不需要她帮忙挑选一套适合秋冬季节用的补水护肤品。


    最后，再次挑明自己的目的：【请问您今天有空了吗？】


    得到的回答还是没空。


    这样一直到第四天，在她连续吃了三天闭门羹之后，她不屈不挠地再次向他提出了灵魂质问：【请问，您今天有空了吗？】


    问完后她就开始有耐心地等候，她就不信这人还能每天跟她纠缠，只要不将她拉黑，就不是完全拒绝，就说明她还有机会。


    果然，这次他没再直接拒绝说没空，而是问她：【我的助理陆泽生说被你拉黑了，真的吗？】


    好傢伙，还带告状的。


    奚上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陆泽生竟然跑去和一个外人告状！


    这才多久啊，这工作还是她介绍的，这么快这人就倒戈相向了？


    真是过分


    她忍着怒气赔着笑脸，虽然对面的人隔着手机根本看不见。


    【有吗？我不太清楚哎，可能是手滑了吧，或者是梦游？不好意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这就看看将他放出来。】


    发出去消息后立即从各个黑名单里将陆泽生放出来并对他致以真诚的问候：【你可真是好狗啊。】


    陆泽生也玩起了高冷，不回她。


    不理就不理，奚上冷哼一声，她还不想搭理他呢。


    她又返回跟lu的聊天页面回復他：【我已经将他放出来了哦。】


    还附赠了一个超级可爱的猫猫卖萌表情包。


    这次他回復很快：【晚上我有空，我家，来吗？】


    奚上当时看到这条消息恨不得直接冲到那人面前将他左勾拳右勾拳抡他一个一千度旋转空翻。


    什么玩意儿！


    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还想搞潜规则？


    但毕竟隔着手机屏幕，她只能谴责他。


    双手抱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争取写个八百字小作文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还不等她操作完，对方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别误会，我只是那个时间有空，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拒绝，或者找人陪你一起。】


    奚上打字骂他的手顿住，看他这么真心实意的样子，好像还真没那个意思。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她探着问：【那我们约个餐厅或者什么的可以吗？】


    对方秒回覆：【今天比较忙，有点累，不想出门。】


    奚上纠结了好一会儿，下定决心应下来：【那麻烦您给我您家的地址吧，到时候我让我家司机送我去，毕竟我家在城南，不好打车。】


    城南那一片都是富人区，有码头还有私人停机坪，大家要么私家车出行要么直升机私人游艇，哪里有什么计程车，除非从外面打车回去。


    她只是想暗戳戳地表示自己家很有家底，叫他不要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对方丢了一串地址过来，奚上一看就忍不住瞪大眼，竟然是玉沙那个新新富人区。


    这人果然有钱，只不过难道他也是本地人，不然回国也不久为什么会在这里买房？


    奚上心里满是疑问，但没有问出口，只是回復他：【晚上见，到时候我给您打电话。】


    她本以为，到这里，对方应该就不会回復她了，毕竟他可是连续耍了三天的大牌让她吃闭门羹。


    那么那么「高冷」的大神呢。


    然而，他却回復她：【等你。】


    无端有些暧昧，好像是什么神秘的地下约会似的。


    奚上看得双眼突突跳，心里都跟着七上八下的。


    到底是他真的暧昧还是她自己多想了？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


    第36章 掉码


    跟lu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 奚上想了想，下班赶过去应该差不多，就没特意腾出时间准备这次见面。


    其实按理来说, 见他这样的人，不管是谈什么事情，最好都把衣服穿得好看些, 至少要有点设计感，以免在他面前出洋相。


    毕竟，他可是圈内人公认的天才设计师。


    但奚上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天会约到他，就没特意打扮, 只穿了一条秋冬长裙打底，外面随便套了一件风衣。


    想到他约的地方，奚上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就这样随便穿穿去见他好点。


    -


    这几天在公司她都没避着秦骁, 但是见面后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唿, 没多搭理他, 可能他也觉得那天晚上过分，所以每次见到她都欲言又止, 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这样正合她的意，不管什么原因, 她都不想跟秦骁有什么纠葛了。


    忙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奚上看了眼时间, 提前打卡走人。


    她想了一天, 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合适，像lu那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强迫别人的事情来吧？


    毕竟他坐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名声对于他而言应该很重要, 况且如果他想要女人，肯定有很多女人愿意主动，他不必要去冒什么风险去强迫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


    说到没见过，奚上自己也不确定。


    当初是他主动加她的，至于为什么加她，她却一直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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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其实见过自己，或者听说过自己？


    奚上怀着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开车到了花店，要了一束鲜花。


    既然是登门拜访，还是带点东西比较合适。


    -


    按照他给的地址，奚上开车到了附近，不确定里面方不方便停车，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带着花去找他。


    他住在十六楼，一个奚上很喜欢的楼层。


    曾经她和陆泽生路过一处正在修建的楼盘，塔吊正在搭建十六楼，她就指着那层正在搭建的十六楼和他说：「如果以后我要买房子，我就选十六楼。」


    没特别的原因，单纯觉得这数字好听。


    而且十六楼虽然不算很高层，但看风景也很合适了，再高的话，她看着总觉得有点害怕。


    奚上拍了拍脑袋，没搞懂自己为什么老是想起陆泽生。


    这小区的安保系统也很严格，但是好像他提前打了招唿，她到的时候报了个名字就被放进去了。


    一路搭乘电梯上到十六楼，是一梯一户的布局，出门就是他的房子。


    到了他家门外，她却又忽然踌躇了。


    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自己这打扮还合适吗？


    奚上对着电梯的显示屏幕照了照，又掏出手机看了下妆容，觉得应该可以见人了才去按门铃。


    「叮咚。」


    意料之外很简单的门铃声，只有清脆的一声响。


    奚上怀疑里面听不听得见，就又伸手打算再按一次。


    刚摸到门铃，大门忽地一下打开了。


    奚上收回手，抬头，看见陆泽生的脸。


    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奚上愣了下，随即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说过的话，顿时别开了脸。


    但想了想，自己是过来办正事的，没必要和他在这里争吵，就屈服地转过脸去，眼睛却不看他，不情不愿地开了口：「我来找jason lu，他人呢？」


    心里却开始腹诽：这么敬业吗，加班都加到别人家里了？


    几天不见，陆泽生看见她比她要自然些，手肘撑在门框上低头看她：「怎么，来走后门？」


    奚上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好像是刚洗完澡，还穿着浴袍，湿漉漉的头髮滴着水，还没来得及吹干。


    他这么低着头看她的时候，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半垂着，蒙着雾气，透着一点神秘的性感。


    他一个助手，居然在老闆家里洗澡，还是晚上。


    奚上顿时心里闪过一些男男cp那啥的画面。


    他该不会是……来卖.屁.股吧？


    她又想起早上的时候，lu让她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的事。


    像lu那样的人，却愿意为了这样的小事亲自开口，难道真的是因为枕边风。


    顿时，奚上看向陆泽生的表情就变得特别复杂一言难尽：同情、震惊、不敢置信、鄙视、心痛、后悔、绝望。


    他怎么会沦落至此，那他之前说的喜欢自己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陆泽生看她一脸变化多端的脸色忍不住皱眉，很是不解：「你那什么表情？」


    毕竟这是外人的地盘，因此纵然奚上心里有好多情绪也不愿意开口透露半分，只是执着地问他：「jason lu不在吗？」


    难道还没洗完澡？


    奚上忍不住一激灵，掉头就想跑：「要不我还是改天再来吧，不打扰你们了。」


    手腕却被他直接拽住：「跑什么？」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可能他这只手可能跟lu在房间里做过那种事，她就觉得有点噁心，特别是他这样紧紧拽着她的时候。


    「你放开！」


    依旧是没甩开。


    奚上忍不住瞪他，却又觉得难过。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从前那个虽然嘴欠，但是闪闪发光的陆泽生呢？


    这么想着，她看着他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疏离。


    陆泽生凝视着她的双眸，从里面看到了嫌弃和厌恶，心跟着揪起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对！」奚上毫不犹豫地吼到，「我讨厌你，讨厌现在的你！」


    「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


    「你闭嘴！」奚上红着眼吼他，就像一只炸毛的狮子，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陆泽生眉头一拧，直接将她整个人拽了进去：「你先进来冷静冷静我们再说。」


    奚上自然是不断挣扎，但抵不过他的力气，还是被他拽进了门，甩在了沙发上。


    这是一套占据一层楼的房子，客厅可以赛跑那么夸张。


    沙发应该是定制的，巨大，又软和，奚上被甩进去一点也没碰到疼，直接陷进去，被软乎乎的面料煳了一脸。


    她愤愤地想，把自己拽进来干什么，难道进来看他们现场直播吗？


    虽然她不讨厌男男cp，但如果其中一个人是他，她就觉得不可以。


    她起身要跑，他却单膝跪上沙发，一手将她重新按回去躺在沙发上。


    「你这个混蛋！」奚上忍无可忍直接骂他，「我不想留在这里看你们直播！」


    「直播？」陆泽生皱眉靠近，「我们？」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看起来很不理解，「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


    「当然是你的炮友兼老闆jason lu啊！」奚上直接脱口而出，想藉此让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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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按着她的手松了，表情就像吃了毛毛虫一样，似乎很难相信他自己做了他自己的炮友：「我的……炮友？」


    男，男的？


    没有他按着，奚上立即从沙发上爬起来缩到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不是？你晚上下了班不回家，跑老闆家里洗澡？不是炮友，是什么？」


    陆泽生：「……」


    他揉着额头，过了会儿，忽地低头笑了：「我以为你很聪明的，没想到是个小笨蛋。」


    「你别藉机骂我！」奚上随手从身后摸了本书砸过去，「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


    「我这样的人？」陆泽生弯腰探过去，伸手拽住她小腿将人拖拽过来，好笑地低头凝视她，「我什么样的人？」


    奚上被他拽得倒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乱拍乱踢，嘴里还嚷嚷着：「禽兽、混蛋、放开放开！」


    「除了会骂我还会干什么？除了欺负我还会干什么？脑袋长那么好看不会想事儿？我他妈不是男同，也没有炮友！」


    陆泽生想想都觉得又气又好笑的，捏着她脸澄清：「我他妈就是那lu，你看不出来？」


    「你是鹿是牛是狗又怎么样！你给我放开！」


    奚上低头抓着他胳膊，将他的浴袍袖口往上一扯，直接张嘴咬了上去。


    他刚洗过澡，香的，就是手臂肌肉很硬，咬不动。


    她心里生着闷气，咬不动也要使劲咬，恨不得咬得他求饶。


    陆泽生没喊疼，甚至都没挣扎一下，就随着她咬。


    就像咬的不是他似的。


    等到奚上终于咬得牙酸松开他，他才低头笑着问：「解气了？」


    奚上将他的胳膊一甩，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不对。」


    陆泽生觉得，她现在可能冷静了些，就试图解释一下，顺便道歉。


    没办法，前几天她把他拉黑了，奚修远又不让他进家门，他又不敢去她公司堵她，只能等到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不会现在就让她知道他就是jason lu。


    今天约她过来这里，也是纠结了几天才下定了决心。


    这套房子是他自己赚的钱买的，没有要家里一分钱，只因为她说她喜欢十六楼，他就选了十六楼。


    他想着，如果她以后愿意跟他在一起，嫁给他，这套房子就作为他们的婚房。


    如果他努力了，但她还是不喜欢他，那这套房子就赠予她，作为她的婚前财产，算是他给的嫁妆。


    之所以约到这里，只是想提前带她看看。


    奚上还是背对着他没搭理，他只好自说自话：「但我不可能眼看着他亲你却无动于衷，那无异于让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拿着刀子挖我的心。」


    「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那天晚上你亲口对我说，你跟他还有感情，叫我以后都不要跟你有关系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难过。」


    「但我想，你这样也是应该的，毕竟不声不响出国五年还从不联繫你，是我的错，你恨我怨我我都认。」


    「但是。」他说到这里顿了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她的小手指，却被她一下躲开了。


    虽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陆泽生的眼神还是暗了暗。


    「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他开始尝试撒娇，碰不到她的小手指，就试着牵住她的衣角轻轻扯动，「我错了。」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撒过娇，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是故意放软了语气，嗓音里带着点软绵绵的缠，纵然奚上生着气，其实也很难抵御。


    就像嗷嗷叫的小狗，被骂两声之后呜呜咽咽地蹭着腿认错。


    这就罢了，还要用圆圆的泛着泪水的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虽然奚上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就忍不这么想像了一下，忍不住抖了抖，试图抖掉他拽着自己衣服的手。


    「错了嘛。」


    「……」


    「可以原谅我吗？」


    奚上深吸一口气，起身怒指着他大吼：「你做梦！」


    陆泽生点头：「嗯，我做梦，每晚都梦见你。」


    奚上：「……」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陆泽生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往前挪了挪，仰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还真像是她想像之中的小狗狗。


    但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他，可不是她的作风。


    「懒得搭理你。」奚上甩开他握着自己指尖的手指，气势汹汹地转身就要离开。


    「就这么走了吗？」这次陆泽生没再伸手拽住她，而是带着一种悠悠的口吻开口向她确认。


    奚上脚步顿了下，但是没打算停下来，又继续要走。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陆泽生看起来也没着急，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屈膝立着，手腕闲闲地搭在膝盖上，半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


    奚上被这句话一点，立即如梦初醒了似的，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刚刚进门后他抓着她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的话，她听进去了有的没听进去，但恍惚间好像记得他说了什么他就是什么鹿牛马之类的。


    她当时正在气头上，没认真想，也没听太仔细，这会儿一冷静下来，好像隐约猜到什么。


    「难道今天不是来有求于我？」陆泽生看她不动了，唇角勾了下，有点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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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一瞬之间，俩人站的位置又颠倒了，他才是那个占据了主动权的人。


    听了他说的话，奚上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


    所以，不是什么鹿牛马，他说的，应该是：他就是lu，那个神秘的，被誉为天才设计师的jason lu。


    这消息不突然，但却很炸，奚上品过味儿来，脑子里瞬间就跟丢了个鱼雷进去，一声巨响全都炸开。


    他消失了五年，却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神秘又引人幻想联翩的像月亮一样高远，又像是牡丹一样让人嫉妒却束手无策的存在。


    而现在，他将这两种身份都摆在她面前，告诉她：这都是我。


    她生着陆泽生的气，却又受命前来挖jason lu的墙角，现在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还有这混蛋！


    去了她对家的公司也就算了，这样把她当猴耍很好玩吗？


    奚上气得胸口不停起伏，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缓慢地转过身看着他。


    他似乎早已确定她一定不会离开，所以见她转过身来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但他这似乎很有自信的坐姿，这样闲散的态度，这样拿捏人的感觉，让奚上一看更生气。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认识了十几年，她曾经以为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除了哥哥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像从没真的将他了解，将他看清。


    也许曾经一直看上去都占上风、咄咄逼人、蛮不讲理的自己，才是那个被人掌控和拿捏的蠢人。


    而那个永远屈服于她，吵架吵不过打架让着她，做什么事都对她妥协，对她关心关爱的他，才是那个一直掌握着主动权的人。


    心里就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奚上觉得，好像比那天晚上在大街上看他和秦骁争吵让她丢脸更难过。


    就是那种撕扯着的疼痛，喉头是哽咽的，但她没想哭，只是咬牙切齿地问他：「你故意的？」


    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陆泽生没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替他说了：「是因为我比你先谈了恋爱，你输了觉得没面子，所以第二天你就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挂了我的电话，还换了所有的联繫方式。」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永远陪着你，最好等你找到喜欢的人，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可以谈恋爱，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或者你觉得，我谈恋爱需要得到你的准许，还是你认为，我不配得到爱情？」


    「在国外这几年，你躲得很辛苦吧？身份藏得很严啊，回国后进对家公司，也是想跟我争一争，毕竟你那么优秀，肯定很轻易就能让我没有出头之日吧。」


    「你是想看我落魄，还是想看我在黑暗里沦陷，还是想报復我，让我在自己的事业上永远灰濛濛呢？」


    「你是真的自信，还是真的瞧不起我？你觉得我真的一点实力都没有吗？还是你觉得，不管我再有实力你都可以打压到我？」


    「好。」奚上点点头，「我承认你确实很厉害，厉害到我们老闆亲自点名让我来挖你的墙角，你一定很得意吧？」


    「可是那又怎么样，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幼稚、卑劣、讨人厌的混蛋！」


    奚上骂得自己喘息得更剧烈，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陆泽生听得眉头紧锁，似乎没法理解她这样的脑迴路。


    「你……」他动了动，想过来解释一下，刚张了嘴，奚上立即抢先让他闭了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五年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陆泽生一愣，抬头望着她，眉心拧着，眼里晕出一片迷濛。


    「你根本学不会尊重我，你想吻我，你就强吻，你不会管我愿不愿意，也不会管我喜不喜欢，你这样跟强.奸.犯有什么区别？」


    「你连秦骁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奚上气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不仅敢，还敢大吼，恨不得直接拽着他的耳朵大吼。


    这句话就像一个火苗，点燃了陆泽生全部的神经。


    他可以接受她所有的谩骂和不理解，因为他知道她生气是应该的，可他没办法接受她这样将他跟秦骁做比较。


    和谁都行，和秦骁不行。


    他捏紧了身侧的手，却还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心里劝自己：她只是太生气了，所以说胡话，要体谅她。


    但是奚上已经有点失去理智，越说越觉得生气，越说越觉得委屈，好像知道说什么可以让他难受和痛苦，她就捡着什么话说，恨不能直接气死他。


    「你以为没有他我就会喜欢你吗？你做梦。」她还扯着嘴角笑了下，是那么刺陆泽生的眼，「他比你温柔，比你绅士，比你优秀，比你帅，比你体贴。」


    「更重要的，是他会尊重我！」


    陆泽生捏紧的手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却还强忍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开口反驳她。


    「他从来不会不顾我的意愿对我做任何亲密的事情，他不抽菸，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永远笑得像阳光一样温暖。」


    「你说。」陆泽生忽地抬眸看她，眼眸里深沉如水，还带着一丝恐怖的寒凉，唇角有一些因为隐忍而带出的颤抖。


    他说了两个字，剩下的又缓了缓，才艰难开口：「他从来没有不顾你的意愿对你做任何亲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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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从来不会！」


    「那那天晚上，他在他家小区外面抱你——」


    奚上胡乱开口抢答：「是我自愿的！」


    陆泽生沉默，唿吸变得缓慢绵长，好像快要窒息。


    第37章 掉码


    室内安静至极, 仿佛连陆泽生的心跳声都变得清晰。


    他探过身，颤抖着手在茶几柜里翻找着，没找到想要的, 又起身。


    奚上还不放过他，追着他后面大吼大叫，以为他要临阵脱逃, 不跟她对线。


    但他很快找到了东西转身回来，重新在沙发上坐好，翘着腿，将刚找到的东西打开：一盒未拆封的香菸, 一个打火机。


    也许是情绪有点激动，也许是光线有点晃眼，他的手指颤抖了好半天才找到那条塑封开口撕开，从里面抽出一支浅荷色的香菸。


    整个过程他都没看奚上一眼, 将香菸塞进嘴里咬着, 低头, 很熟练地打火，却打了半天, 才将火点燃。


    下一刻，他抬头, 烟雾升腾，将他的脸变得模煳。


    「嗯, 你继续。」他说。


    奚上看他当着她的面抽菸, 更生气了，似乎说话更没有顾忌：「我让他抱我怎么了？我们以前谈恋爱，牵手拥抱亲吻，就连上.床, 我——」


    还没说完，手腕被人勐地一拽，一阵眩晕袭来，失重的感觉。


    下一秒，她躺倒在沙发上，被人压着，有浓烈的香菸味道钻进她的鼻腔和口腔，呛得她想咳嗽。


    「上.床？」那人沙哑着问了这两个字，朝着她脸上喷了一口烟，「你想跟他上，还是已经上过了？」


    奚上只想咳嗽，并不搭理他。


    「嗯？」他夹着香菸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湿润的菸嘴在她脸颊上滑过，带着一股凉意，「说话。」


    奚上睁开眼，透过迷濛的烟雾看他，俊朗的脸庞，微眯着的双眼，是魅惑的，但却好像更陌生。


    「上过了，又怎么样？」她不怕死地问他。


    他好像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很快散了，又变得冰冷。


    「真的？」


    「废什么话？」


    「好。」他的眉眼挑了下，伸手在茶几上随意摁灭了烟，收回来去拉扯浴袍的腰带，「我检查下。」


    奚上几乎是秒懂他说的检查下是什么意思，而他动作极快，很快露出好看的腹肌。


    她没敢往下瞥，飞快地转过脸去闭上眼睛，惊恐大喊：「你别乱来！」


    「不是骂我强.奸.犯？」一声冷笑响过，「我总得做点什么，把这罪名坐实了，要不然你怎么跟警察告我。」


    他说着话，手已经拽上了她的风衣。


    看起来，好像是要来真的。


    奚上心里警铃大作，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松手，双脚不断地去踢打他，却很快被他按住了。


    「混蛋！我爸妈我哥会打死你的！」


    「没事，死了我不投胎，我就在你身边待着，永远。」


    他疯了，他一定疯了！


    奚上心里一阵又一阵惧怕，恨不得生出神力将他推开。


    她拽着自己的衣服，拼了全力，他没硬扯，干脆松了手，转而抬着她的后脑勺，捏着她的下巴吻下来。


    又来，又来！


    这一次的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勐烈，嘴角很快被他咬了一口，她下意识想叫，却被他吮住了舌头。


    菸草味道彻底钻进了她的口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他挤开了。


    连唿吸好像都被人掠夺，有些窒息的感觉。


    头顶的光那么剧烈，也不知道是灯光，还是脑袋里的白光。


    奚上闭上眼，动弹不了，唿救无门，眼泪顺着太阳穴的位置滑落下来。


    直到他吻够了松开她，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没有继续别的动作。


    「对，对我就是这么不情愿，对他就都是自愿。」他说着已经完全松开她，坐起身，重新抽了支烟点着，「你走吧。」


    奚上飞快地爬起来要跑，他在她身后凉凉开了口：「去告我，和谁告都行，我都认，或者你不告我，你恨我，我也认。」


    「没什么意思，真的，去找他吧，我放手了。」他又说，「我就是故意去fd的怎么了？玩玩嘛，玩不起吗？反正你也从没喜欢过我，那不如让你恨我。」


    「不用原谅我了，我要那原谅没用，走吧，去找他。」


    就像是五年前，她打电话质问他：「你是不是玩不起？」


    随后他就挂断电话一样决绝。


    奚上抓着自己的衣服，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就像是化在一团青烟里，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让人看不清。


    她勐地转过身，眼角滑落一滴泪，却不再停留，转身跑了出去。


    一梯一户的电梯里此刻只有她一个人，被收拾得干净明亮的电梯间里萦绕着淡淡的香味，很浅，舒缓的味道。


    镜子里照出她凌乱的头髮和衣服，还有微微泛红的眼尾。


    她忽然想蹲在地上哭一场，电梯却停了，进来别的人，她只好忍着，低着头，默默地忍着眼眶里的泪。


    她没搞懂，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生气，在口不择言，为什么最后他说了放她走，她之前说的所有的话，就好像全部化成了利刃刺向了自己。


    是他不爱了，是他放手了，还是他懒得和她争吵了。


    明明应该他给自己道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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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不用自己原谅他，所以他就连道歉都不道了吗？


    奚上停在原地，回头往他家的方向望过去。


    十六楼的高层，在夜里亮着灯，阳台上养着绿植，看着依稀有几分生机。


    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恍惚了。


    那一年，路过的施工工地是这一处房地产吗？她指着的那十六楼，是他现在买下的十六楼吗？


    「看到那层楼没，我数数，一二三……没错，刚好在修十六楼！以后我要买房就买十六楼，不过靠我自己赚钱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买得起，要不到时候叫我哥送我一套得了。」


    「我送你呗。」


    「你送我？你怎么送我？你为什么送我？」


    「废话那么多，你管呢，等着，到时候送你，行吗？」


    「切，那我等着。」


    ……


    奚上低下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瀰漫上一些失落。


    应该不是吧，那时候他还没赚什么钱呢，赚钱也是后面的事了，那房子怎么可能等他来买。


    奚上没再多想什么，陆泽生说了那样的话，没追出来找她，也没给他打个电话，似乎真的放弃她了。


    她钻进车里，调整了会儿情绪，开车回家。


    -


    奚修远今天回家晚，刚好跟她前后脚到家停了车。


    见她回来，低头看了眼时间，随口问到：「今天又加班了？」


    奚上点点头：「嗯。」


    她在车里哭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点嗡嗡的鼻音，像是感冒了。


    奚修远一边跟她往里走，一边看了她几眼，见她一直低着头，就忍不住问：「感冒了？还是哭过了？」


    「没。」奚上摇摇头，揉揉鼻子，「就是吹了会儿风，吹得沙子迷了眼。」


    怕奚修远再多问，又怕他看出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就加快了脚步，走在他前面，进去后打了个招唿就说要先上楼，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


    云瑶在她后面喊：「那要吃夜宵吗，晚饭都吃了什么？」


    「不用了。」奚上头也没回。


    奚修远在后面一点进屋，云瑶皱眉瞪他：「你又惹她了？」


    他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我刚回来。」


    看着却像是狡辩。


    云瑶白了他一眼：「滚去洗手吃饭。」


    奚修远：「……」


    行吧。


    -


    奚修远背了锅，心里没什么怨言，但却担心奚上有什么事，吃完饭后端了杯牛奶去找她。


    在门口敲了门，奚上没开，在门口小声问他：「干嘛呀？」


    「给你送杯牛奶过来。」


    「我不想喝，哥哥，你端回去吧。」


    奚修远侧靠在门框上，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沉思了会儿，试探着问：「是陆狗惹你生气了？」


    沉默。


    她沉默，他就懂了。


    「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再提他了，哥哥。」奚上的声音小小的，而且还像是坐在地上说的。


    奚修远跟着蹲下，隔着门板问她：「那你告诉哥哥，你有没有吃晚饭？」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儿，他敲门：「开门，吃点东西。」


    「那你把吃的端上来，放在门口，等你走了，我就打开门端进来吃，不然我就不要吃了。」奚上妥协了，却没完全妥协。


    奚修远笑了下，把牛奶放在地上：「好，牛奶给你放在地上了，温度正好，喝了垫垫肚子，我去厨房给你拿吃的。」


    「谢谢哥哥。」


    一阵脚步声响起，奚上慢慢拉开一点门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确认外面没人，才把牛奶端进来，就这么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喝牛奶。


    有过了会儿，奚修远的脚步声又想起来了。


    「让厨房给你煮了碗面，拿了几个小菜，放地上了？」


    「好。」


    「吃完就房门外，一会儿我来收。」


    奚上撇撇嘴：「哥哥，你又不是来探监的。」


    奚修远在外面笑出声：「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


    好吧，确实是。


    她不说话，奚修远就说：「那我先走了？」


    「嗯，哥哥晚安，一会儿我自己拿到厨房去吧，你今天上班回来这么晚，也累了，不要跑来跑去了。」


    「好，那你记得吃饱。」


    「知道了。」


    -


    陆泽生跟奚修远之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秘密。


    因此，当奚修远的电话打过去，陆泽生没有什么狡辩和反驳，一五一十全说了。


    奚修远又生气又觉得这玩意儿是真可怜，但他还是半夜过去将人揍了一顿，临走的时候拍拍他的肩：「恭喜你，单着吧。」


    奚上半夜出来厨房找吃的，在楼下偶遇刚揍了人回家的奚修远，俩人都是一愣。


    「哥哥？」奚上好奇地往他后面看了眼，「你怎么半夜从外面回来，出去偷人了？」


    「……」


    奚修远不答反问：「你怎么这时候下来？」


    难道打算出门？


    「饿了，找点吃的。」奚上倒也坦诚，又问他：「你饿不饿，要不一起吃点儿？」


    奚修远愣了下，点头：「还真是有点饿了，吃点吧。」


    管理厨房的陈阿姨随时都要注意主人家半夜需不需要吃东西，睡觉很浅，这动静她一下就醒了，出来问了情况，亲自去厨房做了些吃的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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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埋头吃着东西，有点干巴，就伸手去够旁边的热饮，却不小心瞥到了奚修远手背指节处泛红的伤口，忍不住提高了生育：「你受伤了？」


    奚修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才发现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伤口。


    主要也是没想到半夜回家会遇到她，就没怎么在意这些。


    「噢，不疼的。」他说。


    奚上端起热饮喝了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手，有些好奇：「你该不会半夜出去偷人被逮到了吧？那姐姐的男朋友或者老公把你打了？」


    奚修远：「……」


    -


    最后奚上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奚修远受伤了，她觉得大概真的很丢人，所以他不愿意说吧。


    第二天一早，她在公司楼下偶遇了那个她目前根本不想看见的男人。


    对方也将车停在了他们公司外面的停车坪，跟她的隔得不远，刚好同时下车，视线就那么撞到了一起。


    不过很可惜，他不知做了什么孽，脸上挂了彩，眼角还有一块乌青，嘴角也是，看着很是可怜。


    他看见了她，很快转过脸去，没和她有任何交流，她只好也装作根本不认识他的样子，径直上楼去了。


    一连几天，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偶遇到陆泽生，奚上觉得，大概他受了伤，所以不好意思回家，就一直住在他的大房子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奚上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围了条围巾，遮住一点下巴，没人打招唿的时候就低着头，陷进围巾里取暖。


    出门早，到公司也早，有些无聊，就随便打开了他的超话里看了下。


    他倒是很沉得住气，这会儿还没有让大家知道他就是tason lu，这样一来，到像是她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为了自己才藏着这样的身份。


    下午的时候，n叫她去他的办公室。


    她已经想好了，等见到n，就和他推掉这件事。


    公司要挖人她阻拦不了，但现在知道那是陆泽生以后，再想让她亲自去挖人，她不愿意。


    -


    n这次没再弄咖啡，他学习了茶文化，奚上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那里琢磨着中国的抹茶。


    「老师。」奚上进去以后也没等他叫，自己就坐下了，决定开门见山地和他聊要拒绝的事情，「上次您让我做的事情，我想了想，我做不了，您换别人去做吧。」


    n手上的动作都没停，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让她看新闻。


    看什么新闻？


    奚上好奇，但还是打开了手机。


    微博、论坛什么的都找一找，就看见了一件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新闻的事情——


    传说中的那个、从出道成名至今从未路过脸的jason lu露脸了。


    照片里他穿着一身fd今年的秋冬系列短外套，搭一条修身长裤，踩着一双fd的新款男鞋，看上去英气逼人。


    明明是不那么出色的款，跟很多超级大牌都不能比，但他的身材和气质却将这一身衬托得无比完美，比男模特演绎得还要优秀。


    他原本就有很多粉丝，这一经露脸，不过短短几小时，就已经涨粉百万，比有些明星的涨粉速度还快。


    关于他的各种话题的热度也是迅速攀升，颜粉们哇哇大叫，惊嘆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要他赶紧出道。


    「太帅了吧呜呜呜，为什么要藏这么久，我都订婚了！」


    「听说还没有女朋友！赶紧沖啊姐妹们！」


    「知情人士来了来了，让一让让一让，我来替你们八一八，他就是城南陆家的独子！快顶我上去！」


    「别抢！我是他五年老粉了，他是我的我的！」


    ……


    奚上一条条滑下去，热闹的网络场面让人误以为是哪个流量明星的评论区。


    就连外网，他的热度也是一直飙升。


    而且这次他的露脸不是一张，而是一套。


    fd新一期的品牌宣传大片于今日发布，他占据了大量篇幅，有视频有图片，衣服鞋子换了好几套，都是fd的。


    甚至就连今年fd新出的平平无奇的款，穿在他的身上也像是高定。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时装设计师，他确实很懂衣服，将它们所有的优点全都演绎出来，所有的缺点全都藏下。


    而且他的表现力实在太强了，微微侧低着头，红唇白齿轻咬着衣领一角，桃花眼却上挑着，直勾勾地看向镜头，里面藏着深而浓却又有着像是很矛盾的若有似无的浅淡勾引。


    是那种，你觉得他对你没意思，但完全无法忽视他目光的热烈。


    但你若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又好像是自作多情。


    是一种很矛盾，但却真的很勾人的诱惑。


    而他侧脸轮廓精緻，加上对镜头的表现力，很难让人不爱。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很多造型的图片，或是纯真暖男，或是冷酷俊美的精英，亦或是其他的类型，都随着他不同的着装和不同的镜头有了不同的完美体现。


    一个男人，光是年轻有为就已经足够让人欣赏和喜欢了。


    可他不止年轻，也不止有为。


    粉丝们，无论是颜粉，还是因为他的设计而粉的粉丝，都在这一天疯狂了。


    奚上看着那些照片和视频，看着那些疯狂的文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直到n推了一杯做好的抹茶过来，轻请扣了扣她面前的桌面，发出「扣扣扣」的声响，她才恍然间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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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老师。」她将手机锁屏，表情有些不自在，「那个……」


    「是他哎。」他说，好像也是才发现是他似的，「还要拒绝吗？」


    n是认识陆泽生的，自然也知道他们从前关系怎么样，只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不太清楚。


    但目前的情况，让他猜测了下，大概是他们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嗯。」奚上坚定地点头，「您也看见了，这样我们更难挖，也许是我没用，总是，这件事您还是找别人做吧。」


    n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品茶。


    过了会儿，他缓慢地敲着桌子，笑了下：「要不你还是再想想吧。」


    竟然好像一定要她去做，不容拒绝的样子。


    奚上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工作间，刷了一下午关于那个讨厌鬼的各种新闻，到点就打卡下班了。


    刚从公司大楼出来，就远远看见对面大楼围了好大一圈的记者，架着相机守株待兔，还有一大堆的女孩子，大概是那个人的粉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过来了。


    奚上看了会儿，觉得无聊，钻进车里想开走，却又好像没什么力气，干脆躲在车里打开手机的广角镜头朝那边偷看。


    难道他还真的会大摇大摆地从正门下来？


    他不会不清楚他什么影响力，也不会不看往上关于他的新闻吧，真这么走出来，以后还能安宁了？


    就这么偷看了不知道多久，都没见到那人下来。


    后门一阵响动，钻进来个个子高高的穿黑色衣服戴帽子口罩和墨镜的男人。


    奚上一开始太专注地偷看，都没注意，直到后面那人出声，很沙哑低沉的男声：「师傅，走吗？」


    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一看，后座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这么奇怪的男人，大白天，啊，也不是，快要天黑了，但是打扮成这样，不奇怪吗？


    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怪怪的，像是含着双拖鞋，叫人听着难受。


    奚上皱眉赶他下去：「什么人啊你，谁说我是跑车的？赶紧下去，莫名其妙，都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敢上车的呀？」


    第38章 她好像在吃醋


    那男人却十分淡定, 仿佛真的只是打了辆计程车。


    「帮个忙，就送我到前面的君越酒店就好。」他说着递了几张红色钞票过来，「够吗？」


    什么玩意儿！


    奚上真是一肚子气, 下了车要去将他拽下来：「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我报警了！」


    说完把钞票往他手里一拍，毫不客气地再次赶人：「赶紧走！」


    男人没过多跟她争执, 顺从地下了车，却又绕过她，直接去了驾驶座坐好。


    「嘿你干什么！」奚上追过去又要将他拽下来，这次他却不那么听话了。


    「我来开车吧。」他说, 「一会儿付你车费。」


    「下来！」奚上真的生气了，「我现在报警！」


    她刚掏出手机，却被他一把抢走：「别，我不是坏人。」


    「好啊你！你这是抢劫！」


    奚上深吸一口气, 张嘴就要大喊求救：「抢——」


    刚喊出一个字, 那人眼疾手快, 一把将她嘴捂住了。


    「真别，实在不行, 你送我到前面那个岔路口？」他做出了妥协。


    「你当我傻啊？谁知道你是什么乌龟王八蛋？」奚上趁着他松开手又抓紧骂他，「万一你绑架我怎么办？」


    「既然你这样说的话。」


    奚上还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 就感觉腰上一紧，她竟然！


    竟然直接被他拽着上了车, 丢到了副驾驶座, 还迅速锁了车门！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说完剩下的半句话，油门一踩，直接将车开了出去。


    奚上尖叫一声，下意识拽过安全带扣上, 对他破口大骂，一边要去抢回自己的手机一边骚扰他开车。


    「别闹。」他努力控制着不将车开乱，还要随时准备躲避着她的攻击，实在有些麻烦。


    「你这个抢劫犯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找我哥弄死你！你给我停下！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不然我一定送你进去吃牢饭！」


    「停下！混蛋！滚进去踩缝纫机啊！」


    奚上对他又拍又打，他到底是个凡人，也没长着三头六臂，车子在路上东倒西歪，一个急剎车，差点直接跟别人追尾。


    剧烈的冲击感传来，奚上脑袋碰上车顶，疼得眼泪汪汪的。


    「嘶……」她刚这么叫了声，那人就立即探过来，手指抵着她额头看了看。


    这动作奚上没想到，就愣了下。


    但这感觉，却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她没顾得上骂他打他推开他，趁他不注意，摘了他的墨镜。


    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桃花眼，就这么暴露在她眼前。


    一时间，俩人都愣住了。


    后面的汽车不断鸣笛，那人便立即坐回去，重新启动车。


    奚上眨巴眨巴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额头上他手指的余温犹在，告知她刚刚他摸过她的额头。


    车里难得安静下来，奚上呆滞地坐在副驾驶，不再有任何言语和动作。


    她不说话，陆泽生也不开口，气氛实在不太好。


    「你要想打想骂，等会儿到了再说。」陆泽生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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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对他置之不理，只默默地靠着椅背盯着前面的车流，像是一个发呆的洋娃娃。


    她的脸本来就小巧，这会儿陷在围巾里，只露出上半张小脸，看着乖乖巧巧的，又很精緻可爱。


    长长的睫毛是卷翘的，但却因为眼皮微垂而跟着垂落下来，看着又有点受了委屈的可怜兮兮，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软。


    陆泽生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其实还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后来他将车开到了君越酒店外面停下，回过头看她两眼，她还是保持至之前的姿势不动。


    「我走了？」他试探着小声问到。


    还是没反应。


    「那把墨镜还我吧。」他说，然后伸手去拿。


    奚上却把手往屁股底下一压，坐住了，墨镜不给他。


    陆泽生：「……」


    他默了半晌，没什么办法，只好妥协：「不给就不给吧，我走了，你自己开车回家小心，注意安全。」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要真想报警告我什么的，都可以，不过我确实没做什么，可能报警也没什么用，所以到时候你别给自己气坏了。」


    这话就有点不要脸了，奚上终于有了点反应，回头瞪他。


    他被她这一眼瞪得笑了笑，往后退了下：「我走了。」


    车门被关上，他径直往君越酒店里去，只留给她一道背影。


    奚上盯着他的背影出了神，有点好奇他去酒店干什么。


    没想太久，鬼使神差一般，跟在后面下了车。


    怕被发现，也没带什么口罩帽子之类的东西，只好将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小半张脸，跟在后面进了酒店。


    -


    君越酒店的一楼大堂富丽堂皇，光线又很明亮，水晶灯高低错落，美轮美奂。


    隔着一段距离就摆着休息用的桌椅，左边有吧檯卖酒水饮料，右边是餐吧，卖一些吃的。


    奚上进去后四下看了眼，在靠窗的一个座位看到了陆泽生。


    他背对着她坐着，帽子没脱，还是之前下车时的那副打扮，正在低头玩手机。


    有侍者过去问他要不要点一些东西，他拿过菜单看了眼，点了几样东西。


    很快，那侍者端了两杯喝的过来，一杯放在他面前，一杯放在他对面。


    奚上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却下意识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杯喝的，就这么玩着手机偷看他。


    大概过了两分钟，从那边电梯里出来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么冷的天，就快入冬了，她却还穿着裙子，露出白皙瘦长的小腿，脚下踩着一双酒店的拖鞋，看起来精緻里有透着几分随性。


    视线往上，她披了件质地很好的毛绒披肩，却无法完全遮住她好看的胳膊，以及露出来的精緻锁骨。


    她是那种一看就很漂亮的美女，有的美女人们用性感形容，有的则是温婉、知性、有气质等。


    但她却是那种，第一眼就只让人觉得漂亮的女人，什么气质都是后面再去考虑的东西。


    真漂亮，一头栗色长捲髮披散着，在水晶灯光的照耀下就像是上好的丝绸，光是流动着的，让人很想摸一下。


    而她的那双眼睛，则是像小说里形容的，蓝宝石一样纯净的美，就是月亮里，有一汪蓝色的湖泊。


    好像是个混血美女。


    她跟陆泽生认识这么多年，两家父母关系也极好，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基本上她都知道都认识，但是这个美女，她却毫无印象。


    想来，大概是他在国外这几年认识的。


    他们看起来关系应该很好，交流很是愉快，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得那美女笑起来。


    美女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流光溢彩，就像是蓝色湖泊上吹了一阵轻风，水光泠泠的。


    很难叫人不心动。


    奚上看着都觉得，这样的美女，做她的模特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他们聊着天，但是奚上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忽然看见那美女伸手在他脸上弄着什么，因为陆泽生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清，所以不清楚具体是在做什么。


    但是看起来，这动作很自然也很亲密，他躲都没躲一下。


    这样信任。


    奚上心里忽地酸了一下，又想到他那天说，叫她走，叫她去找秦骁，还说不用她的原谅，她的原谅没有用。


    想着那天他对她说的话，再看着如今他和别的女人这样亲密自然的动作，这感觉，就像时卡了个没削皮的猕猴桃在嗓子眼，叫人难受。


    她低头，抓着吸管勐地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刚刚她是不是脑子抽了，点了个加冰的猕猴桃汁，在这寒冷的天，刺着她嗓子眼麻木得钝痛。


    -


    另一边，陆泽生举着手机找了找，枕在屏幕里看到了低头喝饮料的奚上。


    刚刚艾拉，也就是他对面坐着的这个美女，他老师的女儿，和他说：「哎，你后面有个美女在偷看你。」


    还说：「很像你手机里存着的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儿，你等等，我试试看碰你眼睛她会不会有反应。」


    当时他很想往后看，却强忍着，艾拉就笑着说：「你眼角这里有个东西。」


    随后伸手过来，要替他弄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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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着才没有躲开，观察着艾拉的表情反应，同时来推测那个可能是奚上的人的反应。


    艾拉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就是那种八卦的笑意，看到了好戏的反应。


    他心里猫爪似的痒，却只能忍着，直到艾拉收回手，憋着笑说：「真是，她看我摸你的眼睛，好像有点吃醋哎，就低头喝饮料去了。」


    是吗，会吗？


    她这样说，他反倒不确定是她了。


    她亲口说讨厌他，说他比不上秦骁的一根手指头，把他说得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怎么会因为有人摸了他的眼睛而表现出吃醋呢。


    他忍着，没回头看，却偷偷举起手机，从屏幕的影子里寻找，却意外地看见了那个低头勐喝饮料的奚上。


    不知道是不是喝到了讨厌的东西，她一脸难受的表情，捂着嘴，又抵着额头。


    他正要再看，她却忽然抬起头，他只好迅速收了手机，继续和艾拉说话。


    但是这次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艾拉觉得无趣：「喂，你别这样行不行，跟你说话呢，就这么敷衍我。」


    「抱歉。」他说。


    「切。」艾拉咬了咬吸管，「我就问你能不能把人给我约出来，他把我拉黑了！」


    艾拉是混血没错，她妈妈是衡南人，早年间跟她爸离了婚，后来回国生活，日子很是顺心。


    虽然这样，艾拉跟她的关系也还好，毕竟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


    她每年都会回国生活一段时间，看望她妈妈。


    就在这一次回国的时候，她认识了个男人，叫边骁。


    这个男人简直所有点都精准地踩在了她喜欢的点上，所以她主动要追求他。


    只是那男人不好追，她追了许久都没结果，还反而被拉黑了。


    之所以找陆泽生出来，就是让他帮忙约人的。


    边骁是陆泽生堂哥的好兄弟，他们那帮人据说正处于那种年轻人容易变得非主流的阶段的时候，也学电影里打架结了个拜，结果输给个女孩子，让人家做了老大。


    边骁呢，就排名第四。


    陆泽生跟着他堂哥陆君白叫他一声四哥，关系也很不错。


    若不是因为边骁把她拉黑了，她才没时间过来找陆泽生，早去缠着别人了。


    陆泽生眉头挑了挑：「也不是不可以。」


    「别敷衍我，行还是不行，整这些，欺负我不是纯正中国人，跟我玩文字游戏啊？」


    陆泽生没忍住笑了下，点头：「行。」


    「那成，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艾拉笑得眉目如画，「本公主要去睡美容觉了，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眼神示意他：「这小可爱真乖啊，什么时候抓住她？」


    陆泽生扯了扯嘴角，没回答。


    -


    奚上一直偷偷看着，嗓子眼那阵被冰到麻木的感觉渐渐过去，好像到了心脏，将她的心变得揪在一起。


    整个人就难受。


    看着美女和陆泽生聊天，笑得越来越开心，更觉得难受。


    说什么喜欢她，其实也不过如此。


    奚上心里冷笑了下，看那美女好像要起身离开的样子，赶紧抢在前面起身出了酒店。


    回到车里，迅速打开了空调，吹着暖风，整个人却还犹如置身冰窖。


    好一会儿后，总算稍微缓和过来，奚上正要启动车，车门忽地又被拉开了，露出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一个脑袋。


    这是她的一个坏习惯，总是往几上车就锁上车门。


    「忘记给你车费。」那人说着，手伸进来，放了几张现金到她腿上。


    他好像是特意来给她车费的，给完就走，却还没走两步，又忽地转过来，扒拉着她的车门问她：「这么久了，你都没离开？」


    奚上心里一慌，随便扯了个理由：「刚刚碰见个朋友。」


    「哦。」他点点头，「再见。」


    说完这句，他便直接关上她的车门，转身离开，没有丝毫要赖皮的样子，反倒让她有点不习惯。


    他……是真的，对她完全放手了？


    奚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身体一松，有点失去了力气。


    这样的话，那她的那些难过愤怒，好像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他不再在乎。


    跟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自从那天在酒店跟踪过陆泽生之后，奚上就特别关注他的动向。


    他不再来她家找她，也基本上不来找她哥，她自然也不可能过去找他。


    而且他好像不怎么回家住了，一直都住在玉沙那套房产。


    也许，是不太方便吧。


    奚上默默地想着，有美人陪伴，再住在家里，怎么方便亲热呢？


    如此一来，奚上很少见到他，就只能从网上关注他的动向。


    说来很可笑，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她却只能偷偷地从网上关注他的一切。


    他在网上的热度虽然不如第一天那么强，但也一直都是居高不下的，而且已经拥有了一千多万粉丝。


    从前他不露面，也不在网络上进行社交，但现在他不仅露面了，还开始在网络平台跟粉丝们互动。


    发一些好看的照片，分享最近喜欢的东西，有时候转发一些圈内大佬的文案。


    虽然每天发的内容不多，但是已经做到了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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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关注他的微博比较多，其他平台很少去看。


    根据她的观察，他的每条微博一发出来，立刻就会涌出很多新的评论，那些粉丝们像是一直守着他发微博似的。


    他不再出现在她面前烦她骚扰她，好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她的生日就快到了，以前他还没出国的时候，都是提前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早早就开始给他准备。


    但是现在他竟然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生日，似乎不准备再给她礼物了。


    也对。


    过去五年，她都没听到他一句生日祝福，更何况是礼物呢。


    奚上想想，觉得自己简直是自作多情，竟真的相信了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


    什么混蛋啊！


    奚上对着床头的丑玩偶就是两拳，还不解气，将丑玩偶翻转过来，又是两拳，又起身踩了两脚，最后一用力，丢到了窗户外面。


    失眠。


    到了夜里两点，奚上依旧睡不着，翻个身，手习惯性去找那个丑玩偶，却摸了个空。


    她勐地坐起来，打开灯开始找，找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丑玩偶被自己扔出去了。


    拖鞋都顾不上穿，赶紧跑到窗户边一看，丑玩偶的头髮挂在琉璃瓦上，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二楼这里下面有个小房子，所以有一片琉璃瓦房顶，奚上也没想太多，从窗户爬出去，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捡那个丑玩偶。


    十分顺利地捡到了，奚上拍了拍丑玩偶身上沾到的灰，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睡觉。


    一起身，刚走了一步，脚下一滑，一声尖叫划破长空，随即响起一声闷哼。


    几乎是同时，奚家的佣人和安保就涌了过来。


    楼上楼下的灯全都打开了，所有的人因为这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急匆匆地往楼下奔。


    -


    同一时间，陆泽生就收到了奚上从二楼摔下来的消息。


    他到医院的时候，奚上正被医生护士和奚家人包围着，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和呜咽。


    「痛……痛……呜呜……妈妈……」奚上趴在云瑶的怀里，医生正在替她看脚和腿。


    她护着自己的脑袋没伤到，但是腿和胳膊都摔到了，红肿起来。


    「忍着点。」


    医生话音刚落，奚上就是一声尖叫：「啊——」


    陆泽生一进病房门就听见这声尖叫，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但他不确定她想不想看见自己，只是立在门口，不敢靠近。


    还是云瑶叫他：「泽生来了？进来啊，门口站着冷。」


    他这才走过去，恰好奚上抬头看他，他一低头，对上她水雾迷濛的一双杏眼。


    眼角还隐约有泪痕，看起来应该是哭过了。


    电话里奚修远没说得太清楚，好像是说为了捡个什么娃娃从房顶上摔下去了。


    什么娃娃？


    陆泽生眼睛一瞥，才发现她手里还拽着个有点眼熟的、丑的离谱的娃娃。


    到这份儿上，居然还到了医院来……


    陆泽生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什么来头这么重要？


    她大概是不愿意看见他，只有一开头看了他一眼就别过了脸。


    不仅不愿意见他，连她的丑娃娃都被她塞到了背后，不让丑娃娃看他。


    -


    「没事吧？」他问，却又觉得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我的意思是，严不严重？」


    「骨折了，得打石膏。」医生说。


    他又问：「胳膊还是腿？」


    医生看了他一眼，应到：「胳膊和腿。」


    奚上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的稿子……」


    都怪他送的这个丑娃娃，如果不是她跑去捡这个娃娃，又怎么会从而楼摔下来！


    奚上想着，看他更生气了。


    云瑶立即抱着她安慰：「不哭不哭，乖乖听医生的话，很快就好了。」


    陆泽生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也想像云瑶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奚修远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伸手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他一直都看得出来，奚上喜欢陆泽生，否则他不会只是因为信得过陆泽生就让他去追去抢，他不是那种人。


    但是他的上上什么时候才明白，她真的喜欢陆狗呢？


    第39章 从来不会和我撒娇


    在医院待了几天, 奚上实在待不住，看着其他的病人，她只感觉好像自己更难受了。


    是云瑶在医院陪护她, 她闹着不肯吃饭，一定要叫医生来检查让她马上出院。


    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 哪有这么悽惨的时候。


    胳膊和腿上都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看上去就让人心疼，说着话的时候还要哭不哭的，眼泪兜着, 像是随时都要溢出来。


    云瑶于心不忍，给她办了出院后，又另外请了个家庭医生照顾她。


    在家里虽然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自由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但好歹不像病房里那种到处都是病人的氛围。


    大概是上天怜悯她痛苦, 一连半月都是好天气, 日日暖阳高照, 到下午的时候，从高大的银杏枝叶缝隙中洒落, 在干净平整的路面上洒下一地金黄的碎影。


    奚上每天就坐在轮椅上看着阳光穿过银杏叶发呆，微风拂过时, 她总是想，为什么他不来看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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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都摔成这样了, 还是因为要捡他送的那个丑娃娃摔的, 他竟然只有那天到医院看了眼，连句话都不和她说就走了。


    再往后到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是太忙了吗？忙什么呢？


    之前他亲自露脸替fd宣传，最近fd可是好风光呢, 他还能有什么好忙的，难道不应该作为大功臣享受美好的假期吗？


    或者……


    奚上想到那天在君越酒店一楼看见的和他相谈甚欢的美女，心里涌上不知名的酸涩和失落，就连秋日暖阳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温暖。


    最近，他是不是都去陪她了？


    她看起来像个混血美女，国内有很多地方她应该都没去玩过吧，他是不是带着她去游山玩水，纵情声色了？


    奚上低下头，看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和腿，眼皮耷拉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很快杏眼里就盈满清澈的眼泪。


    只是她忍着，眼泪才没有夺眶而出，却又像是两颗透明的宝石，悬在眼睑边上，将落未落，让人看着就提心弔胆。


    她想起那天那个美女和陆泽生的和谐愉快，再回想自己从前和陆泽生的相处，忽然发现，他们好像就没有那么和谐愉快的时候。


    自己总像是炸毛的狮子，随时内心不满就会朝他发泄，不仅对他大吼大叫，有时候气急了还要对他拳脚相加。


    像自己这样脾气不好的女生，他总算是坚持不住了吧？


    那个美女那么漂亮，看着脾气也好，最重要的是跟他很合拍，他们相处，一定快乐极了。


    奚上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和她，不仅一直想着那天偷看到的画面，还脑补了他们相处的其他画面。


    他的怀抱是香的，温暖的，宽厚的，很有安全感，所以，抱着那个美女的时候，她会情动地踮脚拥吻他吗？


    还是他体贴地低头，轻轻抬着她的下巴拥吻她呢？


    奚上越想脑子就越不受控制了，甚至联想着他强硬地要脱她的外套，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有点走火入魔的感觉。


    一阵风吹过来，银杏叶沙沙作响，随之响起的，是她的手机铃声。


    奚上眨眨眼，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没有在脸颊上留下痕迹。


    她仰了仰头，没看是谁打来的就直接接听了电话。


    是老郑，带着笑意的声音穿透手机屏幕传来，很有感染力地让人觉得舒坦。


    他问她：「妹妹，哥哥我今天下午就回国了，晚上我看你去？」


    他是那种很多事都不放在欣赏的性子，说话也总是带着几分随和的笑意，奚上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有点开心，一扫刚刚的阴霾，笑着答到：「我不要，天天都待在家里，烦死了。」


    「你还能出来啊？」老郑有点惊讶，「不是说胳膊腿都摔了？」


    「什么呀。」奚上瞥了眼自己的胳膊腿，皱了皱鼻子，「我坐轮椅还不行吗，到时候我让蕊蕊推我。」


    老郑随口问到：「谁啊？」


    「我好朋友啊，乔蕊，你应该也见过的。」


    「哦……」老郑拖长调子应了声，笑了笑，「好像记得吧，挺好看一小姑娘，怎么，你要介绍给哥哥我？」


    他就这点不好，老喜欢谈恋爱，有时候也没个正形。


    不过奚上知道他没什么恶意，就是习惯了，喜欢开个玩笑，就解释了下：「不是，那我总得找人推推我呀，不过……」


    「嗯？」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别随意招惹她行不行郑哥？」奚上语气里带了几分认真，「她很不容易的。」


    老郑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啊。」


    -


    在医院困了几天，又回家困了这么长日子，奚上感觉要是再下点雨，自己可能都要生根发芽了。


    终于有了正当的理由出门，奚上兴奋地在家里找了好多套衣服试穿，认真打扮了一番。


    乔蕊是她叫来作陪的，下了班后直奔她家来接她，由她们家司机开车将她们俩送到约定好的地方后，司机帮忙将轮椅弄下来，乔蕊就负责推她行动。


    约的是一家中餐厅，由于受了伤，家里一直不肯给奚上吃辣，怕影响她的伤情恢復。


    这样一来，她感觉自己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早就馋得慌，所以特意央求老郑定一家中餐厅，想出来偷摸吃点想吃的东西解解馋。


    从电梯上去后，出电梯一路左拐，就可以看见一家装修得很復古的中餐厅，门口立着两颗发财树。


    乔蕊推她进门，报了老郑的名字，侍者带着她们过去，却没见到老郑，只见到了那个奚上许久未见的陆泽生。


    他倒是丝毫没有不自在，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请她们坐下，主动开口解释：「老郑出去打电话了，很快回来。」


    乔蕊知道这次奚上跟陆泽生闹了很大的矛盾，有点冷战的意思，所以也不确定奚上什么想法，就低头徵求她的意见：「上上，我们……」


    奚上笑笑：「我们就坐这里，郑哥请客哎，不吃白不吃，你多点几样你喜欢吃的，不用客气。」


    乔蕊就懂了她的意思，把椅子挪开一张，推着轮椅靠近方桌。


    落座后，老郑还没回来，奚上主动拿了菜单跟乔蕊一起看，把陆泽生完全当成了隐形人。


    然而双眼确实是看着菜单的，心却跑到了对面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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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也在这里，老郑请的？


    没道理啊，老郑怎么请了他却没请哥哥？


    他怎么一个人来的，那美女还没想好要不要介绍给朋友认识？


    啊，该不会只是想玩玩吧，渣男。


    奚上心里胡乱想着，捏着菜单的一角没松开，乔蕊小声叫她：「上上？」


    「嗯？」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嗨捏着菜单不让别人翻动，就马上松开了，「你看这个，我扫这个码，我线上看看有没有图片。」


    陆泽生没说话，眼神大大方方落在她的身上，却没得到她一个正眼。


    见她跟乔蕊聊得热络，却把他当成了不存在，就敲了敲桌子找存在感：「要不要先喝点什么？」


    奚上依旧没理他，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热饮问乔蕊：「蕊蕊，你要不要喝这个？」


    乔蕊尴尬地看了眼陆泽生，又收回目光：「可以啊。」


    「那我点两杯，给他们就点两杯白开水吧。」


    奚上自顾自说着，在手机上开始点单。


    陆泽生：「……」


    -


    右手边过来个人，留着板寸头，大冷的天，只穿了件薄款打底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皮夹克，看上去有点故意装逼的潇洒。


    但是奚上认识他久，知道他这不是故意装逼，他这是真不怕冷，大冬天也不会穿很多。


    「哎都到了？」老郑未语先笑，眼角有点点鱼尾纹，但气质确实痞气中带点帅，很有男人味，跟陆泽生的好看完全属于不同的类型。


    「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点菜了吗？」他说着走到奚上旁边，手搭在她肩膀，将她前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有点心疼又想笑的感觉，表情很丰富的样子，忍不住咧着嘴角指着她打着石膏扯着绷带的地方乐了：「妹妹，你这好惨啊。」


    奚上没好气：「那你还笑，幸灾乐祸啊！」


    「错了错了。」他好脾气地道歉求饶，夹着香菸的手举起来，有点像是投降。


    随即又看向她旁边坐着的乔蕊，这一看，双眼立即就亮了下，把烟随手摁灭了，抽了张纸擦了擦，伸出手去，敛了点痞气打招唿：「你好，我叫郑疏鸿。」


    乔蕊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正经地打招唿，立即起身和他握了下手，露出个微笑：「你好，我叫乔蕊。」


    「蕊蕊啊。」他很自来熟地跟奚上一样叫她蕊蕊，笑得很好看，「你是上上的好朋友吧？可以和她一样叫我哥哥。」


    乔蕊有几分尴尬，笑了笑，没应这话。


    奚上有点无语，她明明特意打过招唿叫老郑不要招惹乔蕊的，他怎么还敢直接让人叫他哥哥！


    「好了郑哥，等你点菜呢！」奚上说着拍了下他的胳膊。


    老郑反应过来，大方地笑了笑，倒也没有觉得尴尬，收回手坐在了陆泽生的旁边。


    -


    晚饭吃得很是宾客尽欢，当然，除了陆泽生和奚上。


    老郑其实很会照顾女孩子，虽然一双眼就跟长在了乔蕊身上似的，也依旧可以抽空照顾下奚上。


    大概后来他实在不想把时间分给她，就用胳膊肘捅了捅陆泽生，示意他也像他一样热情点，好好照顾她吃喝。


    陆泽生一直都很安静，得了老郑的示意，倒确实比之前热情些，主动问奚上想不想喝点汤。


    奚上最近在家里每天都喝各种煲汤，一听这个字就有点反胃，下意识一手捂住嘴一手摆了摆：「不用了。」


    她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但是没想到出来了他们也不给她吃，坐在那里生闷气。


    陆泽生又问她：「想吃点辣子鸡吗？」


    奚上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他点点头：「要。」


    陆泽生唇角勾了下，夹了一块辣子鸡，眼看着都要放到她碗里了，却又忽然顿住，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有些遗憾地说：「忘记你暂时还不能吃这个。」


    说完，那块辣子鸡餵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奚上当时看着他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将他直接吞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


    酒足饭饱之后，老郑捨不得让乔蕊走，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别的地方玩一下。


    奚上今天是有门禁时间的，过了这个时间，回去得挨骂，就直接拒绝了，说下次好了再约。


    老郑明显有些遗憾，只好提议送她们回去：「那我送送你们，叫司机过来也挺麻烦人家的，这大晚上了。」


    其实时间还早，才九点过。


    奚上哪里不懂他什么意思，刚要说什么，乔蕊就开口道：「那麻烦你送送上上吧，我就先回去了。」


    「你今天要回自己家？」老郑反应很快，立即接上话，「那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多不安全，我送送你。」


    还不等乔蕊拒绝，他就转头开始安排：「泽生，那你送送上上，反正你俩邻居，刚好没有比你们更顺路的了。」


    老郑安排完了，内心美滋滋。


    他觉得他简直就是天才，这么一安排，那俩别扭的人不就可以调解调解问题了？自己不也可以多了解了解美女了？


    奚上皱了皱眉，相帮乔蕊拒绝的，乔蕊却看了眼陆泽生，似乎想给他们制造个机会出来，就直接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了郑哥。」


    老郑：「不麻烦不麻烦，走吧，我们先走。」


    奚上相信老郑的人品，再者也是乔蕊主动同意了，她就没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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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她偷看了眼陆泽生，这人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心里急着回去看他的美女，根本就没打算回他爸妈家？


    奚上唿了口气，想着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就开口道：「你先走吧，一会儿我让我哥来接我。」


    陆泽生却直接双手推上了她的轮椅，推着她在街上慢慢走着。


    「一定要这样口是心非吗？」他问。


    奚上不满：什么口是心非，她这难道不是善解人意？


    她没说话，他自顾自地又继续说到：「都这样了，还逞强干什么？」


    「谁逞强了……」奚上嘀咕着。


    「从来不会对我好好说话，也从来不会和我撒娇。」他又说，「哪怕不喜欢我，我也算你半个哥哥。」


    奚上：「……」


    「你对老郑都比对我好。」他说着越发有点委屈的感觉，「你都可以叫他一声郑哥，叫我却从来就是连名带姓，要么就是陆狗。」


    奚上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不免也优点心虚。


    「至于吗？」他又问。


    奚上有点懵：「什么？」


    「那娃娃那么丑，还当个宝贝。」他冷哼一声，「他送的？」


    奚上：「？」


    他自己送的，他忘了？


    「真是跟送它的人一样丑，俗不可耐，丑到极致，审美低下。」


    奚上：「……」


    她默了半晌，实在忍不住开口：「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那个丑娃娃。」


    「我为什么要……」陆泽生说到这里忽然顿住，脚步也跟着停下，表情顿时变得复杂。


    等等，如果是秦骁送的，他不该会觉得眼熟才对。


    一剎那间，好像有什么记忆涌进了脑海里。


    顿时，他的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


    那个丑娃娃，居然，是他……送的？


    后来就一路沉默，谁都没说话。


    陆泽生送她回家，云瑶见了他就像见了亲儿子一样欢喜：「小陆来啦？快进来坐！」


    「云姨。」陆泽生笑着和她打招唿，热络地跟她聊天。


    奚上被他推进来后就一直被他单手拽着轮椅困在他身边，但他只丢给她一张侧脸，一直转头和云瑶说着话，根本不搭理她。


    她有点生气，但心里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莫名的舒坦。


    就好像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听他笑，只是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味道，就觉得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


    这感觉以前不太明显，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分开久了，还是冷战久了，还是矛盾闹得太大了，总之，忽然变得很强烈。


    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完蛋了，明明他又在不顾她的感受强硬地把她留下，拽着她的轮椅不让她走，她还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不是抖m这是什么！


    或许她不该骂他，应该反省自己。


    -


    一直到很晚，奚上都有点困了，陆泽生才打算回家。


    奚上歪在轮椅扶手上打瞌睡，他一起身，轮椅跟着动了下，她就惊醒了。


    还有点懵，抬头看他，恰好他低头很客气地跟她告别：「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忽然就有些失落，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好。」


    有些冷淡。


    他却没有立即离开，只是低头看着她，好像还有话要说。


    她只好替他开了口：「还有事吗？」


    问完后，就这么仰着头看他。


    他的桃花眼还是依旧好看，只是好像有黑眼圈了，看着有点睏倦。


    但他眼里藏着什么风起云涌的情绪，她不知道。


    他忽然半蹲下来，笑了下：「明天我休假，要不推你出去转转？」


    奚上愣住了，这是……要跟她和好啦？


    她没来得及回应，因为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又说：「快入冬了，但最近天气还挺好的，风景也不错，推你四处转转看看。」


    「哦。」她还是没答应，心想着，那美女呢，安排好了？


    他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自己这样答应跟他出去，算不算插足别人的感情呢？


    云瑶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俩人实在有些扭捏，就做主帮奚上答应了：「可以啊，你们没代沟，出去聊聊天也好，她最近在家里都快憋坏了。」


    陆泽生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那好，明天吃过早饭我就过来。」


    说完，像从前一样很自然地摸摸她的头顶，转身离开。


    奚上眨巴眨巴眼，还是没想通，这人该不会有人格分裂症吧，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


    第40章 又想吻她


    从早上起床, 奚上就频频望向陆家的方向，就连早饭也没吃多少，一直看着门口。


    奚修远昨晚有些感冒, 早早睡了，自然不知道后来陆泽生跟奚上的约定，就有些好奇地问云瑶：「妈妈, 今天有客人？」


    云瑶看了眼奚上，笑了：「有吧？」


    奚修远眉头挑了下，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谁啊，她这么迫不及待的。」


    「小陆说今天吃过早饭带她出去玩。」


    奚修远一脸惊讶：这俩人和好了又？


    说曹操曹操到, 他们话音刚落不久，陆泽生就来找奚上。


    他跟几人打过招唿，就推着奚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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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装作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小小的开心。


    生病久了的人, 要么脾气变得暴躁, 要么变得温顺, 但不论变成哪一种，都是因为内心变得脆弱了。


    奚上也不例外, 每天上楼下楼都不像从前一样自由，行动不便让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生了锈。


    但是跟她吵了架的陆泽生如约而至来带她出门, 她就觉得，他其实好像还挺好的。


    -


    出了门, 陆泽生一直推着她, 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奚上想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内心别扭，又不愿意主动开口，就只好憋着。


    其实她有好多问题都想问, 最想问的，是那个美女。


    但是她不敢问，怕他问自己怎么知道的。


    陆泽生这个混蛋，也不主动和她说话，俩人都沉默着，毫无交流，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女病人和她新请来的帅气男护工。


    说出去他俩青梅竹马，别人都得怀疑。


    从两旁种着高大银杏树的道路出来，就拐进了湖边这条路。


    很宽阔的石板路，湖边围栏上雕刻着石狮子，这时候还早，湖面上泛起层层雾气，萦绕在围栏和湖边的银杏树之间。


    路上行人不多，错落摆着的木质长椅上空无一人。


    早间的太阳缓缓地升腾起来，透过枝叶缝隙落下，照着雾气和飞尘缠绕着，在空气中形成一条条光柱。


    是丁达尔现象。


    陆泽生推着奚上走近这条路，迷雾因为他们走近而层层散开，只是前面林间的道路依旧是迷雾重重。


    就像她的心，走近的时候好像一览无遗，看得清楚，可一抬头，其余的地方全是大雾瀰漫，叫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晨间空气寒凉，奚上瑟缩了一下，耐心耗尽，主动开了口：「说吧，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陆泽生默了会儿，应到：「带你转转。」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又是一阵沉默。


    奚上有些气闷，这人好像真的很会调动她的情绪，无论好的坏的。


    正打算赌气开口说不转了要回去，他却又说：「你想我说什么呢？我该说的不是都说完了吗？」


    听起来，好像他什么错都没有，全是她的错。


    就好像他们之间搞成这种局面全都因为她，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哦，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她没好气地说着，一点也不像是道歉，完全就是渣女发言。


    陆泽生：「不敢。」


    奚上更气了，恨不得揍他一顿，可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又怕他把自己丢进湖里，只好忍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奚上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沉默逼疯了，所以她想先发疯：「现在跟我待在一起就这么没意思对吗？你连话都不想说？」


    陆泽生把她推到湖边围栏的地方停下，远眺湖面，半晌，声音很轻地问她：「不是你说，再也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吗？」


    奚上：「……」


    这话确实是她那天太生气了说的，没想到这人这么记仇。


    被他的这句话这么一堵，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会儿，她开始赖帐：「我没说过，你记错了吧。」


    「是吗？」


    「不然呢，你还想污衊我？」奚上说着说着把自己都说服了，觉得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你怎么这样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陆泽生：「……」


    「怎么，你无言以对了？」奚上冷哼一声，胡搅蛮缠，「早知道你会欺负人，没想到你连我这个病号都要欺负。」


    「……」


    「你好狠的心啊。」奚上委屈巴巴地瘪嘴，「好歹我有时候也叫你一声哥哥。」


    陆泽生抓着她轮椅扶手的手指忽地收紧了，垂眸看她，却只看见她的头顶，一个旋儿，小孩儿一样。


    「哪有你这样的。」他说，控制不住伸手揉她头顶。


    「还倒打一耙？」奚上冷笑，「明明就是你的错。」


    陆泽生被她的胡搅蛮缠弄得无言以对，只能捏她耳朵：「早知道你会不讲理，但没想到这么不讲理。」


    奚上歪头躲了下，不搭理他的话，只是双手搓搓胳膊：「陆泽生，我冷。」


    「那我推你回去穿件衣服。」


    「我不要。」


    「那你要怎么？」


    「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我穿。」


    「……」


    陆泽生没动，似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奚上侧过身拽住他胳膊扯了扯：「给我穿！」


    陆泽生无奈，脱下外套给她：「自己能穿吗？」


    「不能。」她说，「你帮我。」


    他只好把轮椅调转个方向，让她面对着他，伸手抬她的胳膊，要给她套外套袖子。


    她却一下抓紧他的手，抬头问他：「你谈恋爱了没？」


    陆泽生被她问得一愣，眼眸低垂，下意识看她的唇，又很快移开眼神，对上她水雾迷濛的杏眼。


    那里面亮亮的，满是好奇，又好像，还有一丝丝忐忑。


    他觉得自己看错了，却没办法不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澄澈如水，扣他心弦。


    「谈了没？」她又问，如兰气息近在咫尺，喷洒在他下颌。


    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他应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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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奚上松开他的手，「那你帮我穿吧。」


    手上凉凉的温度骤然离去，他尽量忽视那感觉，低头认真而温柔地帮她穿上他的外套。


    他的外套，满是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


    奚上终于想起要问他：「你用的什么香水啊，好好闻，我记得你以前都不用香水的。」


    陆泽生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是，他以前不用香水，可是后来学会了抽菸，总怕什么时候遇见她，被她闻到身上的烟味，就开始用香水。


    这么几年，就用习惯了。


    「就一个小众的牌子，随便买的，我也不太记得。」他说。


    确实是小众，却不是随便买的。


    当时他天天去逛各种香水专柜，却没找到一种她可能会喜欢的香味，后来的某一天，在一个小小的香水店铺找到了这一款。


    当时他喷了一点，很认真地闻，想像着如果是她闻到这个味道，会喜欢还是讨厌。


    以他对她的了解，他觉得她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一直用着这一款香水。


    「哦。」奚上有些失落，「那算了吧，本来我还想买瓶试试。」


    「如果你要的话，我送你。」


    「那你别忘了。」


    「嗯。」


    陆泽生重新起身，握着她轮椅的后面扶手，打算推她去别处逛逛。


    「陆泽生。」奚上又叫他，往后仰着头看他，难得对他笑了，「你的衣服好暖和。」


    瀰漫的大雾快要散尽，一束太阳光打过来，落在她白皙通透的脸庞，映衬着笑容更加晃眼。


    陆泽生很难抵抗她的美好，伸手垫在她下巴处，低下头凑近，视线略过她的眉眼，滑过她精緻的鼻，最后落在她的唇畔。


    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喉咙，小声问她：「你喜欢吗？」


    奚上心跳忽然变得好快，有点想躲开，却又没躲开，还像是被他蛊惑了，乖巧应到：「喜欢啊，穿上就不冷了。」


    「那我送你啊。」他说。


    她忍不住想笑：「怎么你什么都要送我？」


    「你想要的的话，都送你。」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地靠近，唿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热。


    唿吸变得绵长缓慢，好像怕吓到她。


    怎么办，又想吻她。


    奚上也在想，怎么办，他好像又要强吻她了。


    又想，到底躲还是不躲？


    按照常理，好像应该躲，但是她却有点莫名其妙地觉得，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了，要不就？


    他的唇近在咫尺，像是随时要贴上来。


    奚上又想，要闭上眼睛吗？


    那算怎么回事？


    又不是情侣，那样不太好吧？


    可是被吻了的话，应该生气吗？


    近了，又近了，奚上大气都不敢出，有点紧张地移开眼神。


    下一秒，他却勐地起身，那个吻最后没有落下来。


    奚上感觉好像是从水里憋了气出来，不停地想喘气，可又怕被人抓到，只好忍着。


    憋闷又难受，还有点……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失落吗？


    如果换做是他们吵架之前，她敢肯定，他会毫不犹豫地强吻她，不管她愿不愿意。


    但是他刚刚却没有，隐忍着退开。


    她不愿多想，耳边却好像听见来自他喘气的声音。


    很轻，很缓慢，像是努力克制着。


    「以后不会了。」他说，「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


    奚上有些愣，但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哦」了声。


    -


    那天陆泽生推着她绕着湖边转了一圈又一圈，那湖很大，转一圈要半个小时。


    但是这一圈的半个小时里，他有时只会和她说一句话，有时甚至一句话都不会说。


    应该觉得解脱的，毕竟他变得安静，不烦她，可她却觉得有些难受。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就不要他推着继续转，嘟囔着：「饿了，要回家。」


    「好。」他很干脆地推着她调头，「我送你回去。」


    在她家吃了午饭，下午陪着她爸妈玩牌，晚上问她要不要去看星星。


    她想到上午的憋闷，果断拒绝：「不去，去了也是无聊。」


    他不强求：「那就早点休息，我先回家了，明天还要工作。」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换做从前，一定会缠着她去的。


    奚上看着他过段转身离去隐没在夜色里的背影，心情更糟糕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怎么改变。


    -


    没过多久入了冬，衡南的冬天不下雪，倒是时常下雨，是那种阴冷的天气，冻手又冻脚。


    奚上的胳膊和腿差不多可以拆石膏了，去医院检查好几次，最后一次去的时候，医生不堪其扰，给她拆了，又嘱咐了她几句注意事项就放她走了。


    重新恢復健康和自由，她迫不及待地投身工作当中。


    之前私人订制的稿子因为是怀御下的单子，怀羽知道她受了伤，过来看了她几次，最后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哥可以延长订单的时间。


    奚上受伤之前已经做完了明年秋冬时装周的设计稿，后来n又和她商量了下，改了些细节，目前衣服们都已经在制作当中了。


    在她手上休息的这段时间，还好工作没有落下太多，也没有很乱套，她一回公司就立刻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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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奚家就开始给她准备生日会。


    每年她的生日会都是在家里过的，请一些亲朋好友一起聚聚，吃吃饭聊聊天玩一玩，热闹热闹。


    她是早产儿，从小长到现在不容易，所以每年生日云瑶说什么都不准她去外面过。


    到了这天，她请的朋友们早早就到了她家，跟她一起在客厅里玩，大家其乐融融，很是热闹开心。


    但她却频频望向门口和手机，有点怀疑缺席她生日五年的那个人这次是不是也会一样缺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要到晚宴开始的时间了。


    就连最忙碌的衡南燕家继承人燕回燕三哥都被她之前认识的时初妹妹拖着赶到了，那个人却还没有现身。


    「上上姐，生日快乐！」时初捧着一大捧鲜花递给她，又和她拥抱了一下，「看起来好像已经好了，真为你感到开心。」


    奚上回以灿烂笑容：「谢谢小鱼儿，快进去坐，怀羽姐还有浅浅她们都在里面呢。」


    「好，我们就先进去啦。」


    时初年轻，又长得漂亮，现在被人宠爱着，幸福像是要溢出来。


    她笑得很美，说完话后就挽着燕回的胳膊往里走，时不时抬头和身旁的燕回说说笑笑。


    奚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羡慕，燕回那样高冷的一个人，却一直微微低着头听她讲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她是大四毕业的时候才认识的时初，那时候时初刚满二十岁，正好可以领结婚证，燕回就迫不及待要求婚。


    她帮忙设计了一场求婚仪式，那天时初穿的就是她设计的轻婚纱。


    时初十八岁以前，没有任何人爱她，还有个神经病天天觊觎她，好在后来她和燕回重逢又相爱，将所有对她不好的坏人都绳之以法，才走到了今天。


    现在有燕回爱她，在这世界上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所以爱情真是这世界上很美好的东西。


    奚上心里想着他们的故事，眼眶不受控制变得湿润。


    属于她的爱情呢？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晚宴就要开始了，他……大概是不会来了。


    终究还是变了，因为那次吵架。


    哪怕那天在湖边她像以前一样胡搅蛮缠，以为可以和以前一样将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消灭掉，往后他们还是可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关系。


    但终究是不可以了。


    奚上又往外看了眼，没有他的身影。


    她不打算再等他，轻轻拍了拍连，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些，又扯扯嘴角，咧嘴露出个灿烂的笑，转身往里走。


    身后有人叫她：「上上妹妹。」


    奚上回头，居然是边骁。


    她有些错愕，因为毕竟只是她的生日，所以她请的基本上都是女孩子，没什么男性，燕回也是陪着时初过来的。


    边骁应该跟她哥哥更熟悉一些，她没有请他的。


    但她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而是笑着迎他进门：「四哥，你来得好晚啊。」


    边骁递给她一个盒子，笑着祝福她：「生日快乐啊上上，家里催婚，我来蹭个饭躲个清闲。」


    他倒是够直白，逗得奚上忍不住笑：「四哥也没逃过被催婚的命运啊，快进来，哥哥在里面呢。」


    「嗨，不用陪我，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先忙着，我自己进去找他就好了。」边骁说着已经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奚上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跟在后面打算进去。


    远远的，传来一阵汽车驶过的声音。


    她转身的动作顿住，收回脚，看向大门口。


    远光灯远远地亮过来，照得她家大门外亮堂堂的。


    而后那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是那辆他经常开的宾利。


    他还是来了，虽然有点晚。


    奚上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里有些雀跃，踮脚翘首以盼。


    车停下后，却从副驾上下来个漂亮女人。


    蓝色的瞳孔，美得让人窒息。


    第41章 有点吃醋了


    因为今天是奚上的生日会, 所以院子里的灯是全部都打开的，将整个院子照得很明亮，就连飞过去只小虫子都看得见。


    奚上立在门口, 静静地看着迎面走来的俩人。


    那天没有看得太清楚，今天却看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并肩而行，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气质都十分般配, 好像是天生一对。


    那美女在这么冷的天也依旧穿着一身裙子，宝蓝色的，很少有人压得住这样的颜色，但她穿起来只让人觉得惊艷, 丝毫不觉得违和。


    奚上一直打量着她，目光全然落在她身上，只在陆泽生身上滑过一瞬。


    这段路不远，他们很快走到她面前。


    她立即扯出个笑容, 虽然有点虚假, 但看着还挺像高兴的样子。


    「这是？」她问陆泽生, 「女朋友啊？」


    陆泽生的表情愣了瞬，否认：「不是。」


    「哦, 还没确定关系吗？」奚上笑了笑，「认真点也好。」


    陆泽生拧了下眉, 正要解释，艾拉却先开了口：「你好, 我是他朋友, 我叫艾拉，听说今天是你生日，过来玩一下，你不介意吧？」


    她说着递了个礼盒过来, 笑得很明艷：「时间比较紧，挑的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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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大方笑着接过来：「谢谢你，我叫奚上，欢迎，请进。」


    艾拉过来跟她抱了下，便先走在前面进去。


    陆泽生落在她后面，没有立即跟着往里走，而是走到她身边才停下，看起来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不进去吗？」奚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问他，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他却就这么在她面前站着，微微低着头，目光沉沉地看她。


    半晌，奚上都不想管他的时候，他说：「生日快乐。」


    「谢谢。」她沖她笑了下，「进去吧。」


    「你不问我要礼物吗？」他又问。


    奚上耸了下肩，无所谓道：「习惯了，五年我抖这么过来的，更何况礼物为什么要自己要，不应该是别人主动给吗？」


    他点点头，似乎很认可：「那就好，正好我没准备礼物。」


    虽然早有料想，奚上还是忍不住有些想翻白眼。


    她从来没缺过金钱物质，因此什么礼物之类的，她收的就是个心意，从来不需要别人准备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他。


    他如今是对她毫无情意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


    奚上每年的生日会都很热闹，但却不会搞得太过隆重，通常都是些玩得好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到了夜深大家就各自回去。


    她一通转下来，基本上每个客人都招唿到了，又陪着大家喝点酒水说会儿话，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


    奚家灯火通明，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热烈的祝贺声，灯光落在她身上，照得她整个人好像都发着光。


    她长得足够好看，又带着笑，看着就更让人心动。


    陆泽生跟艾拉还有怀羽时初燕回边骁宋清浅他们几个坐一起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奚上身上，随着她走动而挪动。


    艾拉已经缠着几个人换了座位，一定要挨着边骁坐着，边骁也换了几个座位，但还是没甩掉她，只好作罢。


    奚上到了陆泽生他们这里的时候，艾拉正好坐在陆泽生的右手边，她的另一边是边骁。


    当时艾拉正在低头和陆泽生说些什么，两颗脑袋凑得很近，看起来很是亲昵。


    奚上捏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些，缓缓唿出一口气，又调整了笑脸才走过去。


    「今天的菜品都是我妈妈跟我哥哥选的，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大家吃着还喜欢吗？」


    几人都笑着说喜欢，怀羽拉着她过去给她餵了一个丸子，还问她：「走来走去饿不饿？大家都是朋友那么客气干嘛，哪里用你招唿，坐下来吃吧。」


    奚上笑了一晚，脸都有些僵了，但还是笑着回应：「马上，你们多吃点，不用担心我啦！」


    怀羽却推了推陆泽生：「你怎么没点反应？过去点，让个位置。」


    她坐在陆泽生的左手边，这意思是想拉着奚上坐下，让他想办法弄个座位出来。


    陆泽生没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让奚上坐：「坐吧。」


    奚上还要跟他客气：「不用，你——」


    还没说完，他就随手从旁边扯了张凳子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了。


    奚上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坐下。


    椅子上面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奚上穿得少，坐下去就感觉到了，差点直接站起来。


    这感觉怪怪的，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动。


    她是最后才过来招唿他们的，所以后面也就没有别的客人需要她去招唿了，坐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只是她虽然一直笑着，但心里却复杂至极，不太高兴，一直都在想着艾拉和陆泽生的关系。


    只是朋友的话，他会带她来自己的生日会吗？


    这是不是表示，他已经认定了她，只是还没确定关系罢了，这次带她过来，就是想介绍给自己认识的？


    就像当初，她带着秦骁介绍给他认识一样。


    奚上低着头，端着果汁浅浅抿了一口。


    明明是甜的，却觉得有点苦涩。


    为什么，会觉得有点难过。


    然后她在想，当初陆泽生见到她带着秦骁见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竟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件事，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比他先谈了恋爱，让他打赌输了，所以他气得出国再也不联繫她。


    可是，他说喜欢自己。


    如果，那时候他就喜欢自己了呢？


    脑子里就像晨钟忽地撞响了，裊裊余音迴荡着，她想到现在的自己。


    难道她……喜欢他？


    见到他带着艾拉过来，心里会觉得难过，到底是因为觉得好朋友被抢走了难过，还是因为喜欢的人被抢走了而觉得难过呢？


    她好像也搞不清楚了。


    碗里突然被放了一块红烧肉，浓油赤酱，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最近胃口还好吗，要不要帮你弄烂点？」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奚上回过神，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回国那天，家里给他接风洗尘的晚饭上她给自己戳烂红烧肉找的理由。


    如今他竟然又用这话来反问她，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恶作剧。


    奚上闷闷地答：「不用。」


    随后夹起那块红烧肉，想还给他，但想了想，又怕他要还回来，到时候在大家面前闹得不好看，就顺势餵进了自己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伤一直都吃得太过清淡，忽然吃到个这么重油的红烧肉，她觉得有些反胃，赶紧低下头，怕自己在桌上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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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里，他从桌下伸出一只手，手心上放着一张纸，就这么摊开在她眼前。


    她还以为他是要给自己递纸，就伸手去拿，他却直接躲开了，手指弯了弯，凑过来小声道：「吐吧。」


    竟然察觉到她想吐的小动作，还特意伸手过来帮她接。


    奚上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吐了，就想强撑着嚼碎了咽下去，却迎来另一重油腻的噁心感，在也顾不上其他，忙不迭地伸手拽着他的手吐了。


    那股油腻的噁心感终于消失，嘴里却还是有些油腻的味道，他递了杯水过来，什么话也没说。


    奚上端着水杯喝了两口，好受多了，才后知后觉地觉得难为情。


    人家喜欢的女孩子就坐在边上，她却坐了这样的事，感觉不太好。


    她这么想着，悄悄看艾拉的反应，却见她黏着边骁，两眼亮晶晶地和他说着话。


    反观边骁，就显得有些冷淡和敷衍。


    奚上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艾拉不是……


    她又偷看了眼陆泽生，见他表情淡定正常又很自然，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更觉得奇怪。


    他好艾拉，到底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俩闹了矛盾正在冷战，艾拉这样做只是想刺激他？


    奚上觉得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顿时内心变得更复杂。


    他真是……情感太不顺了。


    -


    吃过晚饭后大家就开始玩游戏聊天，也可以唱歌跳舞，有好些娱乐活动，甚至愿意的话，还可以出门飙车。


    总之怎么开心怎么来。


    不过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又多是女性，就没人出去飙车，只玩玩游戏唱唱歌。


    云瑶一直忙前忙后地叫佣人准备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给大家，很是周到。


    后来被怀羽拉过去求着唱了首歌，获得大家的一致赞赏。


    奚上就歪在沙发角落微微笑着，看他们玩闹，再时不时烦烦她哥哥。


    其实这几年，因为陆泽生的缺席，她的生日会上她都不是很开心。


    尤其是今天，心情更是低落，就坐在那里不太愿意动弹。


    陆泽生过来叫她：「出来一下。」


    「干嘛？」


    「跟我走就知道了。」


    奚上不情不愿地起身，却还要看一眼艾拉的反应，她不想大家闹得不愉快。


    但是艾拉满心满眼都是边骁，似乎完全忘记还有陆泽生这么个人。


    难道他是想叫自己出去谘询一下女孩子的心思，好去哄哄艾拉？


    奚上心里胡乱想着，跟着陆泽生出去了。


    -


    陆泽生长得高大，奚上跟在他背后，连点冷风都吹不到。


    她心里忍不住想，其实他也挺好的。


    一路两个人都没说话，奚上也没问他到底要去哪儿，就跟着他后面一直走，出了院子以后沿着银杏路往前，到了湖边。


    这里晚上的路灯不是很亮，大概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感，有些昏昏暗暗的，就像是电影里男女主要分手的那种夜晚光线。


    他的脚步放慢了，奚上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注意，一下撞上他的后背。


    「干嘛停下啊。」她怨念道。


    「你不会看路的？」他不仅没有歉意，反而还责怪她。


    奚上觉得憋屈，又不想跟他吵架，就没再吭声。


    他微微弯下腰来，凑近了些：「我看看，撞到哪儿？」


    奚上往后躲了下，没让他碰，别开脸，不怎么高兴地问：「叫我出来干嘛？都走这么远了，难不成要拐卖我啊？」


    他笑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那我可不得想想要卖多少钱？」


    「毛病。」奚上瞪他一眼，有些不满。


    他低头从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神神秘秘地对她说：「你闭上眼睛，我给你个东西。」


    「搞什么神秘，直接给我不可以？」


    「闭上。」


    奚上叽里咕噜地骂他，却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东西，但是能感觉到光线被遮住了一些，他的气息也离得近了。


    脖子上一凉，好像被他套了个什么东西。


    「好了。」他说。


    奚上迫不及待睁开眼，低头一看，是条项鍊。


    「生日礼物。」他说着站直回去，垂眸打量着她刚戴上的项鍊，「和之前送你的手鍊是一套的。」


    项鍊很好看，红色的宝石吊坠，就像一滴珍贵的硃砂泪。


    但是，手鍊？


    奚上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不解问到：「你什么时候送我了一条手鍊？」


    以前倒是也送过她很多东西，但没送过手鍊啊，难道送了她忘记了吗？


    「没看见？」陆泽生愣了下，「回国那天，我藏在你房间里的。」


    奚上：「？」


    「你不是说没给我准备礼物吗？放哪里的？用什么装的？长什么样子？我没看见啊。」


    「就跟这项鍊一套的，一看就看得出来，用个小盒子装着，藏你衣柜里了。」


    奚上：「……」


    她开始搜索关于衣柜和盒子的记忆，搜索半天，实在无果，立马就要转身回去找：「我回去找找看。」


    手腕却被他一把拉住了，但是很快他又松开，像是要避嫌似的。


    是因为艾拉吗？


    奚上被他这个动作搞得没了心情，故作不在乎地说：「可能被当做垃圾扔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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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就扔了吧。」他好像也不在乎，「我只是想说，你的腿刚好，走路慢一点，稳一点，不要老是这样风风火火急急忙忙地动不动就要跑，小心受伤。」


    「嗯，谢谢。」奚上客气地点点头，「找我出来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昏暗的路灯灯光下，他的表情变得隐忍，似乎有好多话想说，但却都害怕说。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最近他们之间老师这样动不动就要沉默一会儿，好像两个人都突然之间哑巴了不会说话似的。


    「陪我转转吧。」他说，「就绕着这湖边，转一圈就好了。」


    也许他又为情所困了，所以要出头透透气。


    奚上心里想着这样的可能，对他有几分同情，又有些嫉妒。


    但她没多说什么，点头道：「好吧。」


    就绕着湖边这么慢慢走着，路灯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帖在一起，亲密无间。


    还是沉默的，安静的，只有湖里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响声。


    走了半圈，他忽然和她说对不起。


    他说他以前太幼稚，不该不告而别，不该不联繫她，又说他后来不知廉耻，不顾她的医院强吻了她。


    他说他觉得他真的很差劲，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这样颓丧和否定他自己，就好像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奚上忍不住想，就那么喜欢艾拉吗，因为她生他的气，他就开始这么反思自己否定自己？


    她一阵气闷，想骂他两句，但又怕他想不开，只好说：「都过去了，虽然你说不要我的原谅，我的原谅没用，但我还是选择原谅你。」


    「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忽然停了下来，靠在路边的一颗银杏树树干上低头看她，眸子里有些笑意，不见半分颓丧。


    奚上隐隐有一种自己好像又上了他的大当的感觉，咬了咬下唇，抬头看他，有几分忐忑地问：「什么？」


    「其实那天在君越酒店，我看见你了。」他说着，唇角笑意变得越发明显。


    奚上：「？！」


    第42章 踩到他的浴袍


    那天在君越酒店陆泽生一直都没回头, 至于艾拉，当时应该不认识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她才对。


    那陆泽生是怎么知道当时她就在君越酒店的？


    奚上有点头皮发麻, 因为偷看别人还被别人抓到这种事，怎么想都有点尴尬。


    更何况，这人是刚跟她吵过架的陆泽生。


    她立即决定赖皮：「什么时候, 哪天？我每天都下班回家睡觉，没去过酒店。」


    陆泽生挑挑眉，笑了下：「这样吗？」


    「当然了！」


    「那可能我看错了吧。」他说，「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奚上放心了, 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对，应该是你看错了。」


    「嗯。」他点点头，「我只是想说，道歉是真的, 但原不原谅取决于你, 毕竟我做的事确实很过分, 后来想想，你忍了我那么久, 真的很不容易。」


    怎么又说这个，奚上不是很乐意在这件事上一直纠缠下去, 就打算说没关系。


    陆泽生却又说：「以后都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就做朋友吧。」


    她要原谅他的话到了嘴边, 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有些愣，是因为他说要做朋友。


    这意思，大概是彻底放弃对她的纠缠了吧。


    就好像一盆凉水忽地泼下来，但她来不及想明白自己内心的情感是什么, 尴尬先一步来临。


    她扯了扯嘴角，笑笑，很开心的样子，伸手打了他一下：「早该这样了，以后好好的吧。」


    就好像好兄弟一样。


    陆泽生垂眸望着她，眼里神色黯淡，带着点疲倦的笑，点点头：「好。」


    -


    后来就一起走回家，路上没再多说什么话。


    明明好像事情都解决了，奚上却又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儿。


    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远了，失去了。


    她想抓住，却不知道怎么抓住，也根本抓不住。


    等到她回家后，生日会又热闹了一小时，大家就相继离开。


    先前的热闹忽地消失了，偌大的房子显得安静又空旷寂寥。


    云瑶和奚云青奚修远他们今天也累了，吩咐佣人收拾干净房屋后就上楼去洗澡休息去了。


    奚上一个人留在下面，看了看，也跟着上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变得更安静。


    她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个落脚点。


    走至窗户边，对面陆泽生的房间也亮着灯，大概是正在洗澡。


    奚上看着他的房间发呆，想起那天早晨，他爬到高大的银杏树上偷看她，也想起那天晚上，他爬墙爬窗户，在窗户边勾着她的后脑勺亲吻。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有因为他的强吻而真正生气。


    但她总是生气的，可到底因为什么生气呢，她自己也有点不太清楚了。


    也许，她对陆泽生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存在的，不是亲情，也不完全是友情，但说是爱情，她自己也不确定。


    -


    工作回到正轨，奚上十分忙碌，快到一月份，距离秋冬时装周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了，她又要开始忙着工厂公司两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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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私人订制的单子虽然怀御没叫人催她，她也要尽快弄好，否则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每天的忙碌让她无暇多想，日子充实得就像是浸湿的海绵，每一个空隙都挤满了水。


    陆泽生回家住的时间越来越少，奚上每天出门和回家的时候习惯性地往他家里看一眼，偶遇的次数竟不超过三次。


    倒是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坪，还遇见了几次。


    他和往常一样，笑着和她打招唿，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有好几次，他想伸手摸她头顶，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搓搓手指，笑着收回手。


    明明说好像以前一样，做回朋友的，可是现实却告诉她，回不去了，这里面明明就是一条巨大的鸿沟。


    就像碎裂的塑料盆，强行用东西粘回去，也不是从前的样子。


    奚上觉得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她得想办法改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泽生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比乔蕊还要重要的朋友，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变成这样。


    她开始努力回想，他们从前是什么样的？


    好像一直是互怼互相捉弄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客客气气。


    因此，她觉得，要回到从前，就需要改变相处方式。


    后来又一次在公司楼下停车坪遇见的时候——


    其实也不算是遇见，是她特意等在那里，见他到了就上前装作一副偶遇的样子。


    「我的车坏了，蹭个车。」她说着，拉开他的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她的一系列动作实在太快，陆泽生在车旁愣了下，随即钻进了驾驶座里。


    「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快点啊？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见他上来，奚上就开始批评他。


    是这样的吧，她想，好像以前就是这样的，根本没什么顾忌。


    可他却没像从前一样和她互怼几句，反而好脾气地笑笑，翻出吃的喝的给她：「要不垫垫肚子，回家还得要会儿时间呢。」


    简直温柔又体贴。


    奚上却觉得，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没伸手接，还嫌弃地瞥了眼，有些不满：「你现在就这样敷衍我，真有你的。」


    陆泽生扣安全带的手顿了下，咔嚓一下扣上，好像装出来的好脾气要绷不住了，有些不解：「你今天吃火药了？」


    「吃什么火药？你觉得我脾气不好？」奚上有几分心虚，毕竟她真是胡搅蛮缠了，「那你这么不待见我的话，那我打车好了，谁要坐你的车。」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要去解开安全带，眼角却偷偷观察着陆泽生的反应。


    快抓住她的手啊！


    「给我坐下。」陆泽生没伸手过来拦她，只是握着方向盘轻飘飘地瞥了眼。


    奚上低着头，双眼一亮，松开了抓着安全带呃手，抬起脸时，却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凶什么，坐下就坐下。」


    「惯得你。」陆泽生哼了声，启动引擎出去，没再跟她纠结。


    -


    主动出击对于奚上来说是有用的，因为她发觉自从那天后陆泽生跟她相处的感觉有点回到以前还没闹矛盾的时候了。


    但还不够，还有一点别扭。


    这天又打算蹭他的车，结果他却耸耸肩膀，有点无奈：「送去保养了，还说来蹭你的。」


    奚上：「……」


    为了蹭他的车，她今天可是特意都没开车出来！


    「打个车吧。」他说，「总不至于叫人来接，我们有手有脚的，要不先去找个地方吃饭？」


    「好吧。」奚上想想，也可以，一起吃个饭，拉近一点关系。


    一起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主要是离得近，她也好久没去照顾生意。


    酒足饭饱，打车回家。


    奚上吃得有点撑，懒懒地靠在后排座的椅背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不知怎么突然说到感情问题，他忽然问：「最近你和秦骁怎么样？」


    把她问得愣了一下。


    秦骁？她都好久没跟他解除了，就连之前生日都没邀请他。


    不过秦骁倒是还记得她的生日，特意给她送了生日礼物，是一对他设计的耳环。


    大概是觉得她不想邀请他，所以很识时务地说他还有事，就不亲自上门道贺了。


    还有之前她从楼上摔下来，他也看望过她，给她送了些补品，其余的就没了。


    不过陆泽生这么问，她就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在他买的那套大房子里说的那些气话，说她还喜欢秦骁之类的，大概他因为她跟秦骁现在已经复合了吧。


    不知为什么，奚上忽然不想让他误会，于是立即解释：「还好啊，我们同事之间关系都还可以的。」


    陆泽生单手撑着头看她，听见这话的时候表情呆滞了下，随即问：「同事？你们……」


    「我们就是同事关系。」奚上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说喜欢他？」他笑了下，笑意却未达眼底，好像是敷衍的笑容，「没去追他吗？倒也不应该啊，他不是追你呢吗？」


    「嗯，他想和我复合，说还喜欢我，但我没答应。」


    「为什么？」


    「为什么要复合，我不喜欢吃回头草，况且以前分手是他提的，现在他说复合就复合，那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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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似乎有些惊讶住了，调整了下坐姿，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是因为……要继续考验他？」


    「不是。」奚上决心完全跟他解释清楚，不想让秦骁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因此看着他的表情很是认真坦诚。


    「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了。」她说。


    顿了顿，又补充到：「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到底有没有喜欢过。」


    陆泽生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她靠近了一些，身上的香味随着空气流动飘过来，奚上觉得很舒心。


    换做是从前，她肯定会问：「你是不是屁股底下有钉子啊，干嘛一直动来动去的？」


    但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想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陆泽生侧过身低头看她，很循循善诱的语气。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温柔，就像一个知心大哥哥，单纯地为不懂爱情的妹妹解答疑惑。


    奚上有点受不住这眼神，感觉像是蛊惑。


    她别开一点眼神，看着他的外套袖口，喃喃道：「我自己也不懂，可是从前他想和我接吻，或者更亲密一点的事情，我都拒绝了。」


    「拒绝了？」


    「嗯。」奚上回想着从前，变得很乖巧，「我一直觉得太快了，可是我们恋爱三个月，到最后最亲密的事情也不过是他拥抱我，亲吻我的额头和脸颊。」


    「没别的了？」


    「没了，我都拒绝了，他不会硬来的。」


    陆泽生沉默着，垂眸看着她的头顶。


    车内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东西，但是她的发质很好，很有光泽感，也很顺滑，手感舒适到让人捨不得松手。


    这么想着，他就没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髮，试探着问：「所以，之前那样说，是为了气我吗？」


    奚上微不可闻地应到：「嗯。」


    头顶传来他的一声轻笑：「你可真是……」


    不知为什么，奚上从他这一声轻笑当中听出来他很开心，她也跟着变得有点开心。


    她其实想问：那你跟艾拉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冷战结束了吗？你们和好了吗？


    但是这时候的气氛太好了，她不捨得破坏，就忍着没说话。


    -


    回到家里，其实已经很晚了，但是云瑶还没睡，窝在楼下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刷着平板上的东西，手指划得飞快。


    奚上心情好，就忍不住笑着凑上去问：「妈妈，你在看什么呢？」


    「这个呀。」云瑶心情也很好，立即给她看平板上的东西，「我最近看剧发现这俩小朋友好配，他们该不会是一对吧？」


    奚上定睛一看，不就是最近大火的剧的男女主吗？


    表情互动看着都太刻意，像是剧本，这一看就是在播剧炒cp，假得很。


    但她心情好，就不忍心破坏云瑶的美好，点点头敷衍到：「对，有点配。」


    -


    一连几日，奚上都是好心情，就连灵感都顺畅不少。


    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忙碌充实，不过这充实里面又带了一点愉悦。


    可惜没愉悦多久，她就在街上偶遇了陆泽生跟艾拉。


    当时她从工厂监工回来，看时间也不早了，可以直接下班，就没打算回公司，想着顺便在街上逛一逛，买点东西。


    在商业中心偶遇到陆泽生和艾拉的时候，艾拉正抓着他的袖子仰着脸好像在央求什么，在奚上眼里就是撒娇的样子。


    那一瞬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捏着手里的那条男士围巾发呆地看着他们，直到导购问她：「小姐，是喜欢这条吗？」


    她才尴尬地回过神来，松开那条围巾，点点头：「包起来吧。」


    原本是想着天气冷了要送给陆泽生的，现在看来，为了避嫌，还是送给哥哥吧。


    尽管早已认为陆泽生现在喜欢艾拉，可是见到那样亲密的一幕时，她还是没来由地觉得难过。


    而另一边，艾拉还求着陆泽生：「拜託，再帮我约一次他嘛，就这一次，以后都不烦你了。」


    陆泽生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耐：「你能不能松开？」


    要不是恩师的女儿，他真不想这么麻烦自己。


    「你先答应我！」艾拉不依不饶道。


    「答应答应，松开。」陆泽生妥协了。


    「你真好！」艾拉立即眉开眼笑地松开他。


    远处的奚上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涩难忍，原本还打算要再逛一逛，此刻也没了什么心情，提着买来的围巾直接转身回家。


    -


    回到家里，云瑶还是在抱着平板刷那对cp，见到她回来了，迫不及待地喊她：「上上！快过来！」


    奚上心情不佳，本想不吃晚饭直接上楼的，但云瑶叫她，她还是只能听话地过去。


    「你快看！」云瑶开心地要和她分享，「甜不甜？」


    奚上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敷衍到：「甜。」


    「年轻人的爱情真是太美好了！」云瑶忍不住感嘆。


    奚上有点无语，真的。


    她妈平常都还挺好的，可就是学小年轻嗑cp，而且嗑到喜欢的cp就很上头，还会给别人刷钱。


    想着刚刚在商业中心见到的那一幕她心里实在难受，不想留下继续敷衍云瑶，正打算找个理由离开，云瑶忽然抓住她。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你看看人家谈恋爱多甜啊，你难道就不羡慕吗？」云瑶有些恨踢不成钢的意味，「你好歹有张这么好看的脸，还年轻，不谈恋爱多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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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恋爱谈恋爱，谈个……什么恋爱啊！


    奚上有点憋闷，一想到谈恋爱就更想起在商业中心看到那刺眼一幕，心里一股闷气涌上来，她强忍着应到：「不想谈。」


    「这有什么不想谈的，你都24了还不想谈？」


    奚上：「……」


    刚刚还说她年轻，现在就说她老。


    她也懒得忍了，凑近云瑶耳边，轻声喊：「妈妈，我跟你说个事。」


    云瑶：「什么？」


    奚上深吸一口气，勐地加大音量：「你嗑的cp是假的！」


    这一嗓子可谓是河东狮吼一般，差点给云瑶吼傻了。


    她直接愣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揉了揉耳朵，平板一丢，忽地起身拽住奚上的耳朵厉声问：「你说什么？」


    -


    五分钟后，奚上抱着丑玩偶被赶出家门。


    「谁敢让她进来明天谁就不用呆在这里了！」云瑶在里面大声吼到。


    奚修远从窗户边探出头问奚上：「上上，要不你去月姨家睡一晚？」


    冬天了，空气寒冷，奚上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她哥，又看了眼旁边的陆家，赌气一般：「不。」


    「那你去哪里？」他小声问，似乎怕云瑶听见，「我也不敢放你进来啊，要不你去我玉沙的房子睡吧。」


    玉沙。


    奚上听见这个名字，却一下联想到陆泽生的那套大房子。


    他今天，应该是在那边留宿吧？


    「房门密码给我。」她说。


    -


    开车，直奔玉沙。


    奚修远买的房子跟陆泽生的房子不在同一栋，在旁边。


    奚上进去，立在楼下看，陆泽生的那套房子里亮着灯，果然是留宿在这边。


    或者，他刚刚看起来已经把艾拉给哄好了，此刻正春宵一度？


    奚上忍不住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心里刀割似的难受。


    下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她直接上了陆泽生所在的那栋楼的电梯。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她依然准确地找到了他的房门。


    几乎没有犹豫，她直接伸手按响了门铃。


    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立即过来开门，也不知道是在忙还是没听见。


    难道亲热得太忘我了，所以没听见门铃响？


    奚上想着这个可能，啪啪又按了两下门铃。


    她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很不礼貌，特别极其十分不礼貌，甚至还很过分很噁心。


    但是她控制不住。


    更何况，已经开弓的箭，没办法回头了。


    不管今天艾拉有没有在里面，不管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她就是要马上见到他！


    立刻、马上！


    不能等！


    就算被骂也好，今晚不见到陆泽生，她是不会罢休的。


    好像有脚步声响起，下一刻，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陆泽生湿着头髮，像上次一样穿着浴袍，看起来应该刚洗完澡。


    只是他的浴袍领口大开，看上去带着点欲。


    奚上觉得刺眼，直接探头往里看，却看不见什么。


    陆泽生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有点惊讶，上下打量她一番：披头散髮，满脸怨气，还抱着他送的那个丑玩偶。


    「装鬼啊？」


    奚上却被他那个惊讶的表情刺了一下，误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耽误了他的好事。


    但她装作不在意也没注意到的样子，哪怕被他骂成鬼也不生气。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温声细语：「你收留我一晚，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他倒是一下笑出来了：「你该不会是被赶出家门了吧？」


    奚上闭口不言。


    「你做了什么孽啊，大晚上的把你赶出来这么可怜？」他又问。


    奚上还是不答，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一边：「你收留我，明天我就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虽然知道有个艾拉，但是她装作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是要这样说。


    陆泽生眉头一挑，又笑又气，一把将她拽进门：「可快收了你的神通吧大师——」


    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没落，奚上被他拽得趔趄，一不小心，踩到他的浴袍，俩人一同摔到了地上。


    第43章 做我男朋友


    地板冰凉的温度在冬天穿透衣服传递到奚上的皮肤表面, 但上面却是灼热的体温压着，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热还是冷。


    她刚刚好像是，踩住了他的浴袍？


    但不应该是他的浴袍才对, 他那么高的个子，她怎么可能踩到他的浴袍。


    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问题是, 她以为自己的后脑勺会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没想到落到了他柔软的掌心。


    奚上慢慢地睁开一条眼睛缝偷看他，却正好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炙热双眸。


    她吓了一跳，赶紧闭上, 却听见他轻笑了声：「你在害羞什么？」


    才不是害羞，就是觉得难为情罢了。


    奚上心里怨念地想着，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和她对视：「你还不起来，压死我了。」


    说完, 偏过头, 一双杏眼圆睁着, 偷偷观察他家里有没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


    陆泽生倒是没有不要脸地一直压着她，很快撑着地板起身, 将她也拉起来。


    「自己找地方坐。」他说着，低头去系上自己刚刚被她拽开的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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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尽量忽视脸上热热的感觉, 朝里面走去，四处熘达, 像是在参观他的这所房子。


    居然没有。


    奚上有点懵, 她找了一圈，居然没有女人存在过的痕迹。


    陆泽生拿了杯饮料给她，状似随意地问：「你在找什么？」


    「我参观参观不可以吗，上次来你又没带我逛过。」奚上随便敷衍了句, 从他手里接过饮料仰头喝了口。


    还真有点口干舌燥的，一口冷饮下去，舒服多了。


    陆泽生想起不欢而散的上次，眉头微拧，淡淡道：「那你随意。」


    奚上没什么兴致继续逛了，往他沙发上一躺：「不用麻烦了，今晚我就睡这里吧。」


    看起来，好像就打算这么直接在这里水下，不洗头不洗澡不洗漱。


    陆泽生单手撑着做脸歪在沙发一侧看着她，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这么邋遢？」


    「什么邋遢？我这叫随性自由，你不懂。」奚上冷哼一声，抱着沙发枕翻了个身，又坐起来，「我问你个问题。」


    陆泽生眉头挑了挑：「你说。」


    奚上看他这一脸坦然的样子，又有点心虚了，支支吾吾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怕他笑自己。


    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趁着她这会儿上头，她也就犹豫了一会儿就直接开口问他：「你跟艾拉……确定关系了吗？」


    陆泽生笑了下：「我们早就确定关系了。」


    奚上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恹恹道：「这样哦。」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他又说。


    奚上忍不住眼睛一亮：「朋友？」


    陆泽生下巴点了点：「嗯，不然还是什么？那天她不是也说了我们是朋友？」


    奚上心里松快明亮又欢愉，下巴搁在沙发枕上傻笑：「嘿嘿，我就是好奇而已嘛，毕竟人家长得那么漂亮，很少有男人可以抵抗她的美丽吧？」


    陆泽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漂亮。」


    奚上又有点不乐意了，她也不差啊，怎么他不夸夸她？


    「那我问你。」奚上抱着沙发枕挪到他旁边，侧靠着沙发靠背坐着，跟他双眼对视，忐忑又认真，「你喜欢她吗？」


    陆泽生视线落在她粉嫩薄唇上，眼眸微眯，心不在焉：「你问这做什么。」


    「我好奇啊，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嘛？」奚上害怕他不搭理自己这个问题，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喜欢呢？」他问。


    奚上：「哦。」


    他又问：「不喜欢呢？」


    奚上：「真的假的？」


    「你想是真的还是假的？」


    奚上别过脸不看他，嘟囔着：「这关我什么事啊。」


    「既然不关你的事，那我可以不回答。」


    奚上：「……」


    怎么主动权老是在他手里，每次都要被他拿捏住。


    她有点不乐意，但又没什么办法，只好说：「那关我的事，我想你不喜欢她。」


    说完这句话后，她不敢看他，低着头玩沙发枕上的拉链。


    拉开，关上，再拉开，再关上。


    空气安静，拉链开合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响。


    陆泽生揉着额头，有几分无奈：「你折磨一个枕头干什么？」


    奚上心里更加憋闷，不悦地把沙发枕砸到他怀里：「那我折磨你好了？」


    陆泽生单手抓住被她砸过来的沙发枕，又轻轻塞回她手上，调笑似的：「去折磨你男朋友啊。」


    奚上不喜欢听他这么说，皱眉把沙发枕又砸过去：「我问你喜不喜欢她！」


    「这很重要？」


    「很重要！」


    「不喜欢。」这回他没再把沙发枕给她了，将拉链拉上，随手丢到背后。


    得到陆泽生满意的答覆，奚上脸色好了些，但是手里空落落的，叫她不习惯。


    她伸手去揪住他的浴袍袖子，深唿吸一口气。


    有些答案在她心里变得清晰明了，她自己也理解透彻。


    她大概是真的喜欢陆泽生了。


    「我还有句话要和你说。」她说，提着一颗胆子不敢松懈。


    陆泽生不以为意：「什么？」


    奚上抿了抿唇，一脸严肃：「我爱你。」


    好像在做什么总结陈词。


    陆泽生脸上的表情立即僵了一下。


    他茫然地伸手抓东西，又把身后刚丢过去的沙发枕抓过来在怀里抱着，皱眉道：「我想你是真的疯了。」


    奚上被他这样的反应激怒了，跪在沙发上起身将他的浴袍领子揪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劝你赶紧收好本小姐的爱！」


    陆泽生：「……」


    他垂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她白皙纤瘦的双手上扫了一眼，又抬眸看她：「你要来强的？」


    奚上冷哼：「什么强的？我喜欢你，你还不乐意？」


    说完努努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现在我们就是两情相悦，你做不做我男朋友？」


    陆泽生：「……」


    他伸手撇开她抓着他浴袍的手，反问她：「我说喜欢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奚上一愣，还真认真地回想，发现竟然快两个月了。


    难不成，他这么快就变心不喜欢她了？


    「就……」奚上咬着下唇，有点没自信，「没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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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两个月了。」他替她回答了，「不久前，我和你说的是，我们以后就做朋友。」


    奚上彻底没了信心，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嗫嚅着：「那你还喜欢我吗？」


    陆泽生却直接起身，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床被子。


    「感情不是儿戏，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他赶她去卧室睡觉，「懒得去铺床了，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床。」


    奚上扒拉着沙发不肯走，开始耍赖皮：「不，你说的不对，就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必须要听我的！」


    陆泽生无奈地揉着额头，拿出哥哥的架势教训她：「你听不听话？」


    「凭什么要听你的？你都不听我的！」她直接蛮不讲理。


    「你说你喜欢我，是吧？」他好像要妥协了，单膝跪在沙发上她的腿边，一手撑在她肩旁的沙发靠背上，附身认真地询问。


    纵然刚被拒绝了有点丢脸，奚上还是睁着水雾迷濛的眸子认真地点点头：「对。」


    「不要在夜晚上头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他说着替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如果你明早醒来还喜欢我，那就来追我。」


    「现在乖乖去洗漱睡觉，明白吗？」大拇指在她湿润的眼尾一按，把要流出的眼泪直接擦掉了，「洗澡的东西给你放浴室了，去吧。」


    -


    那是奚上第一次那么听他的话，就连他叫她追他，她都没拒绝没反驳，乖乖地去浴室洗澡。


    他给她准备的拿来换的衣服居然是一套新的女士睡衣，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备下的，又是给谁备下的。


    牙刷毛巾拖鞋，统统都准备了一份全新的女款。


    奚上胡乱地想着，稀里煳涂地洗完澡出来，他拿着吹风机给她：「为了不影响你明早的感受，头髮就不帮你吹了。」


    她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她不开心。


    宽大的床上，有他睡过的痕迹，舒服柔软的被子将她包围，满满的全是他身上的气息。


    她心里记挂着第二天醒来一定要再和他告白，混混沌沌地入睡了。


    -


    翌日一早，她睁着睏倦的双眼醒来，打开卧室门，隐约闻到早饭的香味。


    循着香味找过去，厨房里，他正繫着灰白色围裙在做清粥小菜。


    冬日早晨天色亮得很晚，这会儿窗户外面的天空还是灰濛濛的，厨房里的灯却很明亮，落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芒。


    奚上神志立马清醒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很直白地说：「我醒了，现在是早上，我神志清晰，也不上头，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陆泽生手里拿着锅铲，先把火关小，又转过头问她：「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奚上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有点委屈了，昨晚明明是他自己说晚上容易上头叫她早上想好再告白，现在又想不认帐了？


    陆泽生低头看她，她穿着他买的粉色睡衣，瘦瘦小小的一个，一双盈盈杏眼里泛着委屈的水光，像是要哭了。


    头髮还有点乱糟糟的，比之前长了一些，披散着，透着一点很好欺负的乖巧。


    「想起来了。」他好像真的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说的话，「真喜欢我？」


    「喜欢！」


    陆泽生抿着唇，认真思考的模样。


    过了会儿，他点点头：「那你自己想办法追我。」


    奚上：「？」


    怎么还这样！


    她焦躁地扒拉着他的胳膊，有点不服气：「你之前说喜欢我，也没追我啊！」


    「所以我这不是没追到吗？」他很理所当然地答到。


    奚上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但她不肯就这样轻易放弃，绞尽脑汁才想到对策：「那你之前还强吻我了！」


    陆泽生挑眉：「你也可以强吻回来。」


    奚上：「……」


    -


    一直到吃了早饭，天才慢慢亮了。


    陆泽生将碗筷盘子放进洗碗机，拿着抹布洗锅。


    奚上在他的厨房来回踱步，不停地在他眼前晃悠。


    「不管了！」她忽然大喊一声，「反正谈不谈恋爱——」


    她说着顿了顿，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凛然赴死的样子：「不就是强吻吗？」


    陆泽生：「？」


    她却咽了咽口水，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上去。


    只浅浅的一个吻，很快就分开，甚至连陆泽生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喜欢我？」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之前就是因为被他强吻了，她慢慢地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好像有些不一样。


    自己现在强吻他，他应该也会有感觉吧？


    陆泽生大拇指擦了擦嘴角，一脸疑惑：「嗯？」


    奚上不解，难道是这个吻的时间不够长？


    「要不我再亲你一下？」她说着又要踮脚去勾他的脖子，「我试试吻你久一点吧。」


    陆泽生气笑了：「你搁这儿做实验呢？」


    「你闭嘴，我——」


    奚上话音未落，陆泽生突然兜头吻了下来。


    方向调转，她后腰抵上身后的料理台，被迫仰头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她所有关于接吻的经歷，都是他给的。


    奚上第一次没有任何反抗，反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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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在他脖颈的双手慢慢地收紧，以此来减轻自己的失重感。


    他似乎也很投入，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脸侧，一边吻她一边轻柔摩挲。


    原来他的唇瓣是这样柔软的，与她的交叠，纠缠，让人慾罢不能。


    窒息感来临时，他松开了她，与她额头相抵，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喘息：「这样才是吻，学会了吗？」


    原来是在教她如何接吻。


    奚上脸颊浮起两坨红晕，不敢看他。


    半晌，唿吸终于快要平缓的时候，她说：「你又强吻我了，是不是喜欢我？」


    「你觉得呢？」他问。


    「我觉得，你就是喜欢我，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陆泽生却完全松开了她，站直身体，眼里爱意情.欲都藏住，还是之前那句话：「你追到我咱俩就恋爱。」


    奚上嘟嘴，不满地哼哼，撒手不干了：「不追了，爱做不做，大不了我还是去找秦骁谈恋爱吧。」


    她说着装模作样地要离开，倒数结束时，陆泽生拽住她手腕，认了输，咬牙切齿地应到：「做，我做。」


    奚上在他没看见的时候露出个狡黠的笑，抱着他胳膊抬头笑嘻嘻地喊：「那你叫声宝贝我听听？」


    陆泽生：「……」


    就有种良家少男被抓去当赘婿的感觉。


    奚上见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有点失落：「你是不是反悔了？


    第44章 一定很迷人


    奚上低头在画稿图, 脑海里出门前陆泽生的话还在耳边迴荡：「我没反悔，你别多想。」


    当时她不依不饶地让他叫她宝贝才罢休，他被她磨得受不了, 最后叫了一声：「宝贝。」


    「这么不情愿？」她是有点生气的，觉得他好像一进不那么喜欢自己了。


    那时候正好红灯刚亮，他探身过来, 将她按着吻了一分钟。


    「不太喜欢这样叫，觉得有些轻浮。」他解释着，将车开出去，「但如果你喜欢的话, 以后我就这么叫你。」


    她开心了，又觉得一个称唿而已，不用那么纠结，就捧着红红的脸颊道：「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末了, 又补一句：「叫爸爸吧。」


    得到陆泽生的白眼一对。


    她看了不恼, 还低头笑。


    在公司楼下停车坪, 临下车前，她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忍不住抓着安全带问：「昨天下午你跟艾拉在商业中心那边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一副质问的语气，颇有正宫的架势。


    陆泽生愣了下, 回头朝她看过来。


    看这看着，笑了：「你昨天看见我们了？」


    奚上不悦：「什么你们, 你和我才是我们, 你和她，只是陆泽生和艾拉。」


    满满占有欲，醋意翻天。


    陆泽生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 双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揉搓，光滑软嫩的肌肤手感很好，他心情更愉悦。


    「哦，我和她呀。」他憋着一点笑，「没干什么啊。」


    奚上柔软的脸被他搓得变了形，伸手去抓他，含煳不清地怨念：「我明明看见了，她还拉着你的胳膊撒娇！」


    「那是缠我帮她约四哥出来。」他顿了顿，「那天你的生日会，你没看出来她喜欢四哥吗？」


    奚上眨巴眨巴眼，想起那天的情形，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喜欢四哥啊？」


    「不然喜欢我？」


    「我还以为……」奚上没再说后面的。


    她还以为，那天她是跟陆泽生闹脾气才故意那么亲近四哥，想让陆泽生吃醋呢。


    现在看起来，她好像误会了很多事情。


    不过好在这些误会现在她都搞清楚了，顿时心里一阵舒坦，拍开他的手，扯了安全带转身要下车：「我去上班了。」


    陆泽生就那么随意坐着，也没叫她也没拦她，鼻孔里轻哼一声：「嗯？」


    奚上回头茫然：「怎么了，还有事？」


    「你觉得呢？」他问。


    奚上认真想了想，摇头：「我不懂。」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他引导着她思考的方向问到。


    奚上：「男女朋友。」


    「所以你去上班应该对我做什么？」


    奚上挠头：「还要做什么吗，你不也要去上班？」


    陆泽生无奈，一把拽过她在车里接一个冗长的热吻。


    「你有点自觉。」他说着，轻咬一口她的耳朵，「这次可是你追我的。」


    奚上被他亲得手软脚软，双眼迷离，煳里煳涂地点头：「我懂了。」


    -


    奚上回想着上班前车里的一幕，忍不住脸颊发烫。


    原以为从朋友变成恋人会觉得很尴尬，却没想到有他的带领竟如此自然契合，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恋人一样。


    手机来信息的震动声打断她的旖旎心思。


    是奚修远，好奇问她：【玉沙这套房子没人来过，你昨晚去哪儿了？】


    奚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哥知道她昨晚是跟陆泽生在一起，保不齐会扒了他俩的皮！


    她扣着手机想了会儿，敷衍他：【我去找蕊蕊了。】


    说完，迅速和乔蕊通气：【如果我哥问起我，你就说昨晚我在你家睡。】


    但是。


    乔蕊：【昨晚我不在家……】


    奚上大惊：【你不在家？你去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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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乔蕊回她，很难为情的样子：【郑疏鸿昨晚带我去玩牌了……你哥当时还给他打了个视频。】


    奚上：【？？？】


    她哥昨晚给老郑打视频？


    不是，重点不是这个。


    老郑昨晚带乔蕊去通宵玩牌了？


    这不让她惊讶，震惊的是，乔蕊居然跟着去了？


    奚上感觉自己脑袋突然要炸了，下一刻，她哥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她哪里敢接，瞬间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一上午，她都静不下心做事。


    到了中午，陆泽生约她吃午饭，她心里慌乱，想着见到他应该好一点，欣然赴约。


    但是。


    为什么，她哥，也在？！


    奚上看着楼下大厅等着自己的俩人，调头就要跑。


    奚修远三两步跨过来，一把揪住她：「长本事了啊你，居然学别人夜不归宿？说，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奚上鬼哭狼嚎，对他拳打脚踢：「你放开我！」


    陆泽生已经跟了过来，站在旁边，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修远，那个……」


    「我教育妹妹呢，你闭嘴！」奚修远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揪着奚上的耳朵批评，「跟谁学的？」


    奚上嗫嚅半天，伸手一指旁边的陆泽生：「他！」


    奚修远立即转头瞪着陆泽生，阴风阵阵。


    「确实。」陆泽生点头，「她昨晚在我家。」


    奚修远炸了：「？」


    他一把松开奚上，转而揪住陆泽生的衣领：「你对她干了什么？」


    正是午间休息时间，楼下大厅人来人往，他们动静太大，路过的行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陆泽生还记得上一次在路口他和秦骁争执让奚上生气的事，四下看了眼，低声道：「找个地方说吧。」


    就好像是什么地下.组织要接头，神神秘秘。


    奚修远火气正上头，不打算同意，但一看被人围观了，就不情不愿地松开他，拍拍他的衣服：「走吧。」


    -


    奚上忐忑了一路，右手却被陆泽生握在手心。


    他的手暖暖的，不像她的手一样冰凉。


    有他陪着，她安心不少。


    奚上偷偷转过头看他，不知是不是因为和他谈了恋爱，看他竟然比从前更好看了。


    她走在他的里侧，看见的侧脸隐在阳光找不到的这一面，带着一点暗，显得很立体，让她疯狂心动。


    也许是她目光太过热烈，引得他转过头来，和她对视。


    眉头微挑，似乎是好奇她在看什么。


    奚上别过脸，默默盯着前面奚修远的背影。


    奚修远忽地转过头，面色不虞：「你俩少在背后眉来眼去。」


    在一家装潢精緻的中餐厅，奚修远点了个包间，绝对隐私，不用担心路人偷听。


    「说吧。」他懒散地后仰，往椅背上一靠，危险地眯着双眼，「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奚上侷促地坐着，像个乖巧的学生，微低着头，如实回答：「没干嘛，就告了个白，然后睡觉。」


    陆泽生：「……」


    奚修远立即抓着座椅扶手差点弹跳而起，声调不自觉拔高：「睡觉？！」


    他眼里仿佛要迸出杀人的光，勐地瞪向陆泽生。


    陆泽生轻咳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是普通的睡觉而已。」陆泽生又解释到，「我睡的沙发。」


    「真的？」


    「嗯。」


    奚上理直气壮地肯定：「当然是分开睡的！」


    顿了顿，又嘟囔着：「我哪有那么随便。」


    陆泽生笑了下：「我也没那么禽兽吧。」


    奚修远心里那股激动淡了些，恰好服务员进来上菜，他就先闭了嘴。


    席间陆泽生和奚上又大概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他慢慢变得平和。


    也算不上很平和，还是有点激动，不过跟之前的不一样。


    就有一种，磕的cp终于成真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午饭结束，奚上跟陆泽生都各自要回去上班，奚修远立在后面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奚上差点闪了腰，没好气地转过去骂他：「哥你干嘛！这么想把我赶走啊！」


    陆泽生反应比她淡定些，笑着应：「看她什么时候想嫁给我。」


    恍惚间，好像竟真的在讨论结婚的事情了。


    奚上心里有些别别扭扭的开心，又添了几分羞赧，扯着他的袖子拖拽着往前走：「走啦！」


    -


    奚上本以为，自己谈了恋爱，好歹也要先谈一段时间才告诉亲朋好友吧，虽然这个对象是陆泽生，大家都熟得不能再熟。


    但当天下午下班后，云瑶就打电话问她：「你跟小陆谈恋爱了？」


    很开心很激动的样子，甚至有点像她嗑cp时的那种语气。


    不待奚上回答，她又长舒一口气：「你终于开窍了。」


    奚上：「……」


    想起昨晚自己因为心情不好而伤害了老母亲的心，尽管后来被赶出来的是自己，她也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


    早产让云瑶操了不少心，养大更是不容易。


    奚上温柔地喊她：「妈妈。」


    「怎么了？」云瑶问。


    奚上真诚地道歉：「昨晚对不起了，是我心情不好，所以惹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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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云瑶冷哼一声，有点小傲娇，「那你晚上回家赔罪吧。」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带你男朋友回来。」


    奚上忍不住笑：「好啊。」


    男朋友。


    真是让人想想都觉得甜蜜的名词。


    奚上挂断电话后还在傻笑，陆泽生已经走到她跟前了她都没注意。


    「笑什么呢？」他说着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你干嘛啊。」奚上撇了撇嘴，又笑起来，「我妈妈叫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


    陆泽生顿了下：「见家长啊？」


    「对啊。」


    陆泽生食指曲着挠了挠额头，也生出一点侷促来：「这么快？」


    「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能一样吗？」陆泽生捏捏她的耳朵，拉着她往车里走，「先去挑挑见面礼吧。」


    「还要这么隆重啊？你都见过他们多少次了，蹭吃蹭喝还少？」


    「都说了不一样，别动，亲一个。」


    ……


    -


    陆泽生差点刷爆其中一张卡，要不是奚上拦着他还要买。


    「够了够了！你来进货了？」


    陆泽生低头忍不住笑：「这么早就开始替我心疼钱了？」


    奚上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买这么多，心意够了就行。」


    陆泽生将东西提在手上，听话地收了手：「好，不买了。」


    后备箱都没全塞下，剩余的放在了后排座位上。


    奚上坐在副驾驶唠唠叨叨，活像一个守财奴：「都说了叫你别买那么多，我们家本来又不缺，就你挑的砚台手錶，我们家都不知道有多少不同的款。」


    「那又不是我买的。」陆泽生说。


    「不过你买的那棵茶树，我爸应该挺喜欢的。」


    「那里没有更好的品种了，等改天我让人去寻几棵更好的送过去。」


    「打住！」奚上立即比了个停下的手势，疑惑地打量他，「这几年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陆泽生眼尾挑了下，唇角微微勾着，从后视镜里眼带笑意地瞥了她一眼：「养你一辈子应该是够了。」


    奚上倒吸一口凉气：「！」


    人与人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亏她之前还真以为他在超市里杀鱼又在餐厅打杂，还担心他饿死来着，没想到人家富得流油！


    再对比一下自己，奚上差点就emo了。


    但转念又一想，结了婚，那不就是共同财产了吗！


    虽然她从小生活富裕不缺钱，但一想到凭空就可以拥有好多好多的资产，还是忍不住觉得好开心。


    谁会不喜欢有很多的钱呢？


    -


    奚上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车都没有丝毫减弱，她蹦蹦跳跳地去帮陆泽生拿买来的礼物，十分主动。


    陆泽生笑着瞥了她一眼：「什么事那么高兴？」


    奚上只轻声哼哼，不理他。


    当然是因为你有钱啊！


    不过等进了门，她就变得有些害羞了。


    陆泽生的爸妈居然也在！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云瑶请过来的。


    奚上调整了下表情，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唿，庆幸刚刚买东西的时候陆泽生帮她去他家的见面礼一起选好了。


    当时她还没想到那里，陆泽生买了那么多，她还怨念他，是他问她：「你不打算去见我爸妈？」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也应该作为他地女朋友正式登门拜访的。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开心。


    以前她从没细想过，陆泽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单纯因为他老师逗弄自己欺负自己，就把他归结为幼稚的邻家哥哥。


    现在细细想想，他家世好样貌佳，脾气秉性没有一样差的，工作能力强赚钱厉害，对她体贴细心，可以将她想到的没想到的都想到，很好地照顾她。


    他简直就是超级完美的好好男朋友！


    以前到底是怎么眼瞎的，居然没发现完美的男朋友就在自己身边！


    现在跟他在一起，她感觉就像捡到了一个宝贝。


    真是想想内心就忍不住欢快地冒小泡泡。


    -


    饭桌上两家家长比平时更加亲热，互相看对方更加亲切，说话都是一口一个未来亲家的样子。


    奚上觉得，明明他们这是第一天恋爱，但他们已经在替他们挑选结婚的日子了。


    一切对于她来说，都顺利得过分。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在一起。


    陆泽生挨着她坐着，在饭桌下轻轻碰她的脚。


    她侧过头看去，他只是笑着，没别的动作。


    她也在桌下勾他的脚，勾着勾着，有点混乱，直到一旁的奚修远压着声音凑过来：「你俩安分点，勾到你哥我的脚了！」


    奚上：「……」


    只能脸红，却不敢反驳。


    一顿饭具体吃了些什么奚上也不太记得。


    她好像没怎么动筷子，但一想到陆泽生坐在旁边，他们现在成为了恋人，两家家长都在开心地商量他们要结婚的事情，就忍不住内心满足得发胀。


    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是这样美好的事情。


    她又忍不住想，陆泽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那些并没有得到自己回应的日子，他是怎么样的心情，怎么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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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想，她就不太受得了。


    因为她清楚记得，自己误会他跟艾拉有关系的时候，是怎样得难过。


    那还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会，可是他呢？


    当年可是自己亲自带着秦骁到他面前，清楚地介绍给他，那是他的男朋友。


    她更不敢想，当初自己打电话给他，他一言不发，默默挂断她的电话后换了所有的联繫方式到底用了什么样的魄力。


    -


    陆家父母先回去了，陆泽生留下来陪着奚上爸妈说了会儿话，算是走女儿男朋友第一次回家的流程——回答问题，做出保证。


    最后时间有点晚了，奚上说要送他。


    一直到院门外，监控的死角，灯光昏暗的树下，他按着她抵到树干上。


    「恋爱第一天，他们就说叫我们结婚，我还没有求婚，你会不会有点不开心？」


    冬天衣服穿得厚，奚上没觉得树干梗着自己，只是他压得实在太近，让她有点热。


    不是天气热，大冬天的。


    她只觉得自己心太热，就好像，要跳出来似的。


    「你别压着我。」她嘟囔着做出无谓的抵抗，反倒更撩人，「我哪有不开心。」


    夜色下，她的水润杏眸像是欲说还休，勾人至极。


    陆泽生伸手，大拇指按上她眼尾，眼里情.欲深重，说了个题外话。


    「我有时候睡不着，会忍不住想，你眼尾发红，掉眼泪是什么样子。」


    奚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还有点不开心：「你怎么不想看我笑？」


    陆泽生扶额低笑：「因为我没见过你那样哭，所以好奇。」


    奚上认真地回想：自己没在他面前哭过吗？


    「你的声音这么好听，眼睛这么好看。」他喃喃念着，「一定很迷人。」


    奚上：「？」


    她疑惑地抬头。


    昏暗夜色里，他魅惑的桃花眼里布满了贪婪和渴望，痴痴看她。


    奚上心里一窒。


    第45章 你迫不及待了是吧


    那夜里奚上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很久。


    陆泽生说完那几句不知羞的话后, 好像是刚刚饭桌上喝的酒醒了，兀自笑了下，伸手揉她头, 带着笑意的嗓音性感撩人。


    「好像刚刚有点醉了。」他说，「就当我说的都是胡话，早点回去睡觉。」


    她那会儿被他蛊惑得迷迷瞪瞪, 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被她爸妈还有哥哥围了起来。


    「不是不开窍的吗，怎么忽然开窍了？」


    「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狗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三人一人一句, 问得奚上晕晕乎乎地醒过神。


    「你们在说什么呀……」她不太好意思地捧着已经染上红晕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点嗲，「就今天才谈的恋爱，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说完, 顿了顿, 有点怨念：「才谈了恋爱, 你们就问什么时候结婚，我都没享受谈恋爱的过程呢, 你们才过分。」


    奚修远按着她后脑勺往下压了压，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怎么不知羞啊。」


    「你才不知羞呢！」奚上勐地甩开他的手, 跳起来打了他几下，「你都这么老了还不谈恋爱, 你是不是没人要啊？」


    给奚修远气得打她也不是骂她也不是, 只能骂陆泽生：「你说我老？那陆狗比我还大两个月，你怎么喜欢个老男人？」


    「不许你说他！」奚上又去欺负他，把他追得围着沙发一直跑，「你站住！你才老呢！你个老男人！臭哥哥！」


    奚云青和云瑶对视一眼, 无奈嘆气摇头，动作如出一辙。


    那意思分明就是，果然女大不中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先拐走了。


    -


    奚上谈过恋爱，但却又好像没谈过。


    当她真正感觉到想要亲近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前抗拒秦骁的亲密并不是因为觉得太快，而是她大概真的没有真正爱过他。


    一整个晚上，她连梦里都是陆泽生。


    次日一早，还不到七点，她已经从梦里醒来，再睡不着，裹着毛毯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给陆泽生打电话。


    她以为他还在睡，因为房间灯是关着的，但却没想到电话刚接通就被他接听。


    「怎么了？」声音里带一点微喘，听得人浮想联翩。


    奚上一下联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男人早上醒来会那啥的八卦，忍不住联想了一下。


    她倒吸一口凉气：「你干嘛呢……」


    「健身啊。」


    说完，微信还给她发了张照片。


    没拍他自己，只拍了他家健身房里的器材。


    奚上：「……」


    怎么会这样，奚上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自己的误解感到羞耻。


    大概是差不多训练结束，陆泽生跟她闲聊起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太像你。」


    奚上肉麻兮兮地回答：「因为，我想你。」


    陆泽生默了会儿，低笑起来：「真的假的。」


    像是信了，却又像是没信。


    奚上不满地嘟嘴：「你干嘛，我想你还不行吗？」


    说完，自己身上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了。


    她活了二十几年，好像还真没对一个异性说过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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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想，对方是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就更觉得有些怪异。


    他一直笑，声音低低的，带一点缱绻意味：「可以啊，有多想我？」


    那边传来他收拾东西的声音，奚上想他大概是要回房间洗澡了。


    没多会儿，对面房间的灯果然亮了起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阳台上，沖她挥了挥手，笑得比刚刚更开心些：「原来有这么想我，这么早就坐在窗边等着看我了吗？」


    「才不是！」奚上口是心非地否认，「我只是做了梦醒来就睡不着了。」


    「做了什么梦？」


    「就梦见你……」奚上将自己梦见的一一和他说，也不怕他不耐烦。


    「嗯，然后呢？」他应着，转身进去，大概是进了淋浴间，有水声响起。


    奚上问他：「你洗澡呢？」


    「对啊，出了一身汗。」


    「哦。」奚上舔了舔嘴角，又开始联想，「你身材好吗？」


    应该是好的，看他穿衣服就看得出来，很有型的样子。


    「还……好吧。」他竟谦虚起来，「我要说好，你是不是又要骂我自恋？」


    奚上：「……我是那种人吗？」


    「你太是了。」


    「……」


    「我不是那样子的人！」奚上反驳，「你要怕我那样骂，你开个视频我看看。」


    陆泽生：「？」


    顿了顿，问她：「你迫不及待了是吧？」


    隔着这么远，奚上才不怕他做什么，耍起了流氓：「怎么，你不敢给我看看？看来你身材很普通。」


    她这个人呢，就是别人耍流氓的时候她就害怕，像个鹌鹑，但别人害羞的时候，就轮到她耍流氓了。


    「哼，原来你这么差……」


    话音未落，电话忽地挂断了。


    奚上看着手机屏幕有些懵：生气了？


    又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很过分吗？


    还不等想个明白，微信的视频通话声音忽地响起，备註显示是刚刚那个挂电话的混蛋。


    奚上心头一跳，万万没想到对方行动力这么强的。


    这哪里敢接敢看，她也就嘴上耍耍流氓而已。


    她迅速挂断电话，对方却又执着地再次打过来。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奚上手忙脚乱地再次挂断时，不小心点到了接听。


    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双手挡在屏幕上，还别过头不去看，像是自己被别人偷看了似的大喊：「快挂掉挂掉！」


    心跳得很快，明明害羞，却又好奇，忍不住心痒痒，偷偷转过头，松开手指缝去看。


    这一看，就忍不住骂人。


    陆泽生衣服穿得好好地，只有头髮湿漉漉地滴着水，分明就是存心捉弄她！


    「你怎么这样啊！」她甚至有几分气急败坏。


    「小孩子看了不该看的，会长针眼呢。」陆泽生笑着凑近屏幕隔空亲了她一下。


    像是安抚她似的：「该看的时候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好吧？」


    奚上气得把他电话直接挂断了。


    这人怎么思维方式这么奇怪的，她明明就是生气他捉弄自己，怎么他搞得好像她是因为没有看到他身体才生气的。


    她在他眼里，难道真的有那么流氓？


    -


    到了年底，各行各业都忙着年终盘点，各大部门都忙了起来。


    奚上也不例外，还要盯着二月份的时装周的作品。


    因为之前时装周她的作品在周嘉箐的表演下大放异彩，走红圈内，所以她的心理压力有些大。


    好在有n一直陪着她，又劝她说对这种事情要有平常心，就算一个顶级的大师，也有可能会设计出不被人喜欢的作品。


    每件作品都有它出现的意义，只要有一个人喜欢，就不算是彻底失败。


    她当然知道他是安慰她，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如果涉及出的作品不被大部分人所喜欢，也就代表着不被潮流认可。


    那样的话，就会被别人遗忘。


    她不敢懈怠，只有刚谈恋爱那几天跟陆泽生腻腻歪歪了一下，后面就全身心投入工作，将陆泽生丢在一边。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正亲自在工厂改一个腰部的小细节，那头他像深闺怨妇似的问她：「还记得你那大明湖畔的男朋友吗？」


    奚上双手都不得空，歪着脑袋将手机夹在肩上，敷衍地应着：「记得，怎么了，难道投湖自尽了？」


    「是，被别的美女捞走了。」陆泽生也不生气，好脾气地顺着她的话开玩笑。


    「好，让他先跟美女多玩会儿吧，等我忙完接他去。」


    「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奚上将针线穿过布料，最后一针收尾，打了个漂亮的结。


    她看着面前这副改动过后的作品，嘴角带着笑意，心情很愉悦：「跑了啊？我抓回来。」


    陆泽生跟着她一起笑：「忙完了没？」


    奚上看了眼时间，早都过了下班的点，原本还想加个班，但看在有人似乎很想她的份上，就偷下懒：「忙完了，你在哪儿呢，哪个美女那里，我现在来接你啊。」


    「别贫嘴了，出来，我在你们工厂大门外边儿呢，门卫大叔偷看我好几眼了，生怕我就这么闯进去。」


    奚上笑得乐不可支，拿了包出门去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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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打底毛衣，外面敞怀穿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很贵公子的打扮，加上他身材颀长，穿出来自带几分贵气。


    奚上小跑着奔过去，被他张开双臂接住，拉开大衣包裹在怀里。


    「怎么跑这里来了呀，美女难道不合你的心意？」奚上还记着他开的玩笑。


    「是啊。」陆泽生揽着她往车边走，「向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合我心意。」


    「算你有眼光。」


    俩人亲热地说笑着上了车，陆泽生说要带她去吃一家新开的店。


    迈巴赫扬长而去，隐在暗处的人这才现身，低头小声打着电话：「已经离开了。」


    「好，我已经安排好了，是。」男人应着，挂断电话，警惕地环视着四周，小心翼翼地离去。


    冬天天黑得早，时间不算很晚，但是到了地方的时候看着已经是夜生活热闹的时候了。


    是一家新开的宫廷菜馆，坐电梯上去，弯弯绕绕地到达门店，两个丫鬟打扮的服务员迎着他们进去。


    大厅像古代的酒馆，木头桌凳抛了光，看着很是圆润。


    陆泽生早订好了雅间，木质雕花的窗户半开着，冷风往里钻。


    奚上觉得冷，过去关窗户，手机适时响起来。


    她低头摸出手机接听，脸色瞬间变了：「被烧了？」


    第46章 许了什么愿


    奚上提高的声音里带着点颤抖, 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冷风，一旁的陆泽生眼神微动。


    「全、全都……」奚上喉头一哽，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 根本站不稳，歪倒在墙上。


    陆泽生飞奔过来搂住她，低头捧着她侧脸关切：「上上？怎么了？」


    「他、他说我……我的衣服, 全、全都……」奚上手机都握不住，掉到地上。


    她坚持不住地扑进陆泽生怀里，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抽抽噎噎，又不肯哭得大声, 双手紧紧揪着陆泽生的衣服，把他的羊绒大衣捏得起了褶皱。


    陆泽生温柔地安抚着她，手掌轻轻地摩挲她的后脑勺，声音就像是哄小孩：「好, 不着急, 我们哭完了再慢慢说。」


    她却忽地止住了哭声,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连放置在座椅上的包都顾不上拿, 急匆匆就要往门外跑。


    「我要去工厂看看！」


    一瞬间，又从柔弱无助小可怜变成了坚强不息女强人。


    陆泽生没拦住她, 把她的包提上跟在后面追过去，在电梯口追到她。


    本以为她会忍不住慌乱, 但她却除了有点不太开心看着很严肃之外, 没有露出六神无主的表现。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节泛着白，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陆泽生走过去，没出声, 默默地伸手将她握成拳头的小手握在温暖的掌心，与她并肩立在一起。


    -


    一路赶回工厂，消防车比他们先到，现场冒着黑烟，气味刺鼻呛人。


    工厂的负责人员正在配合工作，有人在说，因为火情发现及时，大家早早逃了出来，所以没有人员伤亡，但是烧毁了一批衣服和材料。


    天黑，灯光并不能照亮所有地方，现场不停有人跑来跑去。


    奚上下了车就要往里沖，被人拦住，说是虽然火已经扑灭，但现场浓烟有毒，目前还是先不要进去比较好。


    她不管，一定要进去看看自己的衣服。


    陆泽生过来拉住她，又问现场的救援人员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等等我们的搜救人员从里面出来了解具体情况再作分析。」


    「乖，等等。」陆泽生怕奚上有抵抗情绪，双手将她抱着，在背后轻轻地拍。


    没等太久，说可以进去了，奚上再也等不住，拽着陆泽生一起沖了进去。


    平常进出工厂都需要检查身份，这会儿现场混乱，管的比较松，他就直接把陆泽生带进去了。


    时装周上要演出的服装跟平时量产的服装不一样，基本上都是制衣师傅在单独的工作间里面手工制作。


    每个设计师的制衣师傅基本上都是有固定分配的，彼此更熟悉对方想要的感觉，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太跟设计者相差太多。


    奚上还没毕业就进了fd，那时候她还实习就开始跑工厂，跟制衣师傅们早就混熟悉，因此刚刚离开去找陆泽生才会那么放心。


    这场火来得巧妙，更有点奇怪。


    最近这段时间她基本上天天都在这里加班，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认真嘱咐别人将衣服收好好好保管。


    在这期间，连一点小意外都没发生。


    恰好就是今天，她提前离开，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季那样天气炎热容易起火的天气。


    她心里生出一点阴谋论的感觉来，怀疑有人要搞自己。


    这也不算是凭空猜测，之前的时装周上那个意外让她觉得这次的「意外」也是有人有心为之。


    摆放着奚上作品的工作间里已经几乎全部都被烧毁，只留下一堆灰烬，大冬天的，室内因为大火刚灭，还留有强烈的余温，让人觉得烫。


    奚上挥挥手，赶走一些刺激气味，在一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黑色中寻找着看有没有什么倖存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一堆被烧毁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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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她渐渐变得冷静，甚至确认没办法挽救之后就立即出去找救援人员和工厂的工作人员询问具体事宜。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呢？」


    「按理来说，起火有很多原因，现在我们还不确定是哪一种。」


    「只听见有人说着火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着火，后来就打了119。」


    奚上大概明白问他们也得不到太多的有用信息，低头找手机打算报警。


    陆泽生心领神会，将刚刚在宫廷菜那里地上捡到的她的手机递给她。


    奚上接过手机，解了锁，毫不犹豫拨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


    ……


    -


    等待警察到来的空闲时间，奚上又给n打了电话过去，将现场发生的事和他大概讲了讲。


    讲到这次的时装周自己可能要缺席时，终于忍不住哽咽。


    n比她大，是她的长辈，是她的恩师，有时候也是她的朋友。


    他将一个老师对学生的偏爱都给了自己，自己却总是在这样重要的关头出现这样的意外。


    她觉得自己不配。


    n倒显得淡定得多，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别太难过，好好配合警察取证调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起火。


    奚上一一应了，很快调整了情绪。


    -


    警察到的时候，奚上已经辗转几人打听到，那时候她的制衣师傅们去吃晚饭，因为想加个班，就没打算将衣服收起来。


    怕出意外，留了一位师傅在制衣间里，等大家吃完饭给她带晚饭。


    而留下的那个制衣师傅，被一个工作人员叫过去请教问题了，她的制衣工作间里没人在。


    还不等她的制衣师傅回去，就听有人喊起火了，而起火的源头，也是火情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她的制衣间。


    那时大家都顾着往外跑，基本上没人去收拾东西，只有一些比较贵重的东西，且离火源比较远的地方，才有人忙着转移材料。


    留下的那个制衣师傅当时知道起火后就跑回制衣间去拯救她的衣服，但是火势太勐，根本进不去，只能放弃。


    后来，后来消防员就来了。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的，跟后来警察到的时候工作人员讲述的过程并无二致。


    但这里面涉及 几个关键人物，留下的制衣师傅，叫她离开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个突然坏掉的监控的损坏者。


    警察还需要慢慢调查取证，奚上再难受再不甘，也只能先跟陆泽生离开。


    -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看起来，这件事到除夕之前是没办法解决完的。


    大家都劝奚上想开些，先好好过完新年，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放火，法律会惩罚他。


    就连原本要回梧西老家的乔蕊都留下来陪她，怕她闷在家里，让陆泽生带她出门，几人一起去逛街，去附近的景点散心。


    奚上颓了一天，后来就嚷着要去普济寺上香。


    她平常不信神佛，但她连续遇上不好的事情，就突然信了，说要去化解。


    陆泽生是不信这些的，但奚上一定要拉着他去，他就只能去了。


    谁让她全把这些锅甩他身呢？


    她觉得自从陆泽生回来后她就开始不太顺，一定是他在国外那种不干净的地方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陆泽生：「……」


    她一定是伤心过度有点魔障了。


    -


    恰好是除夕前一天去的普济寺，人很多，从山脚到山顶都是鞭炮响声。


    奚上不要坐车上去，拉着陆泽生爬水泥做的阶梯。


    她说心诚则灵。


    陆泽生望天，点头：「对，心诚则灵。」


    然后到了山顶，奚上去拜佛，他不去，四处闲逛，跑到了供奉月老的大殿。


    这里香火很旺，大多数都是来求姻缘的年轻男女。


    陆泽生看了会儿，蠢蠢欲动。


    心诚则灵。


    他这样在心里默念，去买了香火跪拜。


    奚上拜完佛出来四处找他，最后才在月老殿这里找到。


    她看见他的时候，说着不信神佛的他正跪在蒲苇垫上双手合十许愿。


    闭着双眸，一脸虔诚。


    奚上没敢叫他，等他跪拜完出来才问：「你刚刚双手合十，许了什么愿？」


    陆泽生好笑地瞥她一眼：「说出来就不灵了。」


    奚上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你都有姻缘了，还要来拜月老，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呢。」


    陆泽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勾着她的脖子将她半搂半拖拽地拉了出去。


    「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好像生怕得罪了谁。


    奚上张张嘴，不情不愿：「好吧。」


    陆泽生微微弯腰下来刮刮她鼻尖，笑着哄她：「别不开心啦，我能许什么愿？」


    「我的愿望都跟你有关。」他又说，随着普济寺外的寒风飘得很远，「永远不必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


    也许是心理作用作祟，自从去了普济寺上香回家，奚上感觉自己整个人就神清气爽了。


    她在跪拜的时候，旁边的主持在念经，她没听懂念了什么，但却好像有所悟，对于已经发生并且过去的难过的事情，就不那么放在心上。


    后来她还去捐功德箱，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全都捐了进去，师傅说：「阿弥陀佛，施主广结善缘，必定事事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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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事顺心呢！


    她好开心。


    -


    新年假期短暂，奚上结束假期的时候，案子有了重要进展。


    上班途中，警察局给她打电话，问她方不方便现在去一趟。


    她立即点头：「方便！」


    fd作为国内知名大牌，工厂失火，而且烧毁了即将到来的时装周的衣服，这件新闻热度不低，之前还一直悬挂在热搜上。


    这件事的影响不小，民警们就连过年都在加班，终于靠近了真相。


    只是奚上没想到的是，陆泽生也在。


    第47章 结婚吗


    陆泽生就坐在警察局内的椅子上, 奚上看见他的时候有些惊讶，更有点懵。


    「你怎么在这儿？」她朝他走过去，直接将疑惑问出口。


    他抬头朝她笑了下：「来做个证人。」


    「证人？」


    「奚小姐。」警察过来叫她, 视线落在了陆泽生脸上一瞬，又转过头看着奚上，「陆先生确实是来做个证人。」


    奚上带着满腔疑惑跟在警察后面去了旁边的房间, 陆泽生也一起跟了过去。


    -


    半小时后，警察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细节都讲清楚了。


    奚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简直不合理。


    她的衣服，并没有被烧毁？


    根据警察所言, 之前她的衣服的确是在工作间里放着没错，但是在火烧起来之前，有人将她的衣服救了出来。


    而这个人，正是配合放火的其中一人。


    那人临近中途又反悔了, 不愿意为别人做这种犯罪的事, 但又不敢正面反抗, 座椅採取了这样的方法。


    陆泽生之所以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个证人。


    那个救走奚上衣服的人主动找到他, 将所有的事情原委告诉了他，希望他可以帮助他。


    奚上那些衣服, 现在正在陆泽生家里放着，而他并没有告诉她。


    出了警察局, 奚上都还是懵的。


    好像是虚惊一场, 有意外之喜，但又有点气愤。


    她感觉事情大概没那么简单。


    但她还是忍着，一直到上了车，陆泽生俯身要替她系安全带, 她才皱眉看着他，以一种审问的语气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刚刚警察不是都跟你说了？」陆泽生笑着敷衍，伸手要揉她头，被她拍开。


    「你最好现在说，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原谅你。」


    陆泽生收回手，眉骨一挑，点头：「那你要这样说的话，我就实话说了吧。」


    原来救走奚上衣服的那个人，不是后来才找到陆泽生的。


    他原本就是陆泽生的人，算是在cl当一个卧底吧，丁允沥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但他表现很好，很受信任，所以才会被安排去做这件事。


    只有后面发生的事，差不多就是刚刚警察说的那些。


    奚上听得有些头大：「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衣服并没有被烧毁是吧？」


    陆泽生有些心虚，轻咳一声，点头：「嗯。」


    「然后你还眼睁睁看着我难过，看着我哭，是吗？」


    「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大头鬼啊！你气死我算了，怎么会有你这种混蛋！」


    奚上直接起身在车里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丝毫不带留情的。


    陆泽生也没怎么躲，还扶着她怕她摔。


    等她打够了，还笑着一张脸问她：「消气了没？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衣服？」


    「我真想打死你！」奚上揪着他耳朵转了一圈，恨得牙痒痒，「开车，我衣服要是有丁点损坏，你就等着看吧。」


    「遵命遵命！」


    -


    通常来说，奚上都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也没那么矫情。


    虽然陆泽生这样的行为确实让人生气，也有点过分，毕竟欺骗了她，害她难过。


    但她发泄完了也就想得明白，他也是为了自己好。


    因为他说，丁允沥这个点不处理了，以后她会永远没有安宁。


    她仔细想想也是，上一次时装周就差点被他破坏，这次又被他破坏。


    癞□□跳脚上，尽会噁心人。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的衣服都还是好的，并没有被毁坏。


    她的心血还在，所以她可以原谅很多事情。


    只是奚上没想到的是，陆泽生说的衣服放他家里，却不是之前玉沙的那个家。


    他居然还有别的豪宅！


    她自己也有单独署名的几套房产，在不同的城市，但那都是家里给买的。


    陆泽生不一样，上次玉沙的房子和这处豪宅，都是他自己买的，家里给买的他都没住。


    在城北新区这里一个前几年才开发的楼盘，当时房地产商打的噱头好像是说这里未来会成为衡南新的一个商业圈中心。


    什么学区首选、坐拥尊贵地段，奚上路过时瞥到眼，但没看太仔细。


    他依然买的第十六楼，好像和她一样对十六楼这个数字有执念，或者单纯喜欢这样的楼层。


    跟之前玉沙的那套房子户型不同，这是一个复式跃层的户型，兼具使用面积的同时又有层次感。


    奚上跟在陆泽生后头进了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你这装修风格挺好看的。」奚上装样子点评着，「审美还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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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泽生听得笑出声：「你喜欢就好，反正以后都是你的。」


    「哼。」奚上轻哼一声，无尽傲娇，嘴角不由自主翘起，「才不想嫁给你呢。」


    「不嫁我嫁谁？」陆泽生捏着她脖子往放衣服的房间里带，「去看你的宝贝们。」


    -


    看得出来，陆泽生这是专为女孩子准备的衣帽间。


    不仅空间大，而且还分门别类，放衣服，放帽子、放围巾，放饰品……


    奚上一进去就开始找自己的作品，却一下看见衣架子上挂着两套女士睡衣。


    「餵你！」她也顾不得去找自己的作品，立即怒火中烧，「你金屋藏娇啊？」


    「藏什么娇，这是给你准备的，新的。」陆泽生戳了下她额头，「跟你谈恋爱，我迟早气死。」


    「哼。」奚上不服气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伸手检查衣服，发现确实是新的。


    这下气消了，又开始想，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呢？


    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跟他在一起吗？


    每一套房子，都把她也计划进去，好像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会是这些房子的女主人似的。


    「不是要看你的宝贝们？」陆泽生拉着她转过去，在另一个地方，那里好好地挂着奚上的那些作品。


    甚至好像害怕落灰，还在上面贴心地用了衣服防护罩。


    奚上眼睛一亮，立即跑过去检查有没有损伤。


    没有，之前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但是，之前本来就不是成品，还需要做最后的加工的。


    一想到这里，奚上马上就急了：「还没做完呢，工厂不知道修好了没。」


    陆泽生嘆气，揉了揉额头，又拉着她到另一房间去看。


    居然是一个工作室，里面做衣服所需设备工具全都齐全！


    奚上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惊讶又崇拜地看向陆泽生：「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


    「不然呢？」陆泽生挑了挑眉，衣服轻描淡写的样子，又走过去打开几个柜子和箱子。


    奚上跟在后面看，居然！


    她这些作品最后完成还需要一些材料，他居然！


    全都准备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奚上几乎是又哭又笑，感觉跟他一对比，自己好像个过家家的小孩子。


    「那不然怎么做你男朋友啊？」陆泽生好笑地揉揉她脑袋，「比你强，事事都比你考虑周全，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你啊。」


    奚上呜呜哭着扑进他怀里，软乎乎地要抱抱：「我们结婚吧。」


    陆泽生：「？」


    「那个……」陆泽生受宠若惊，「我还没准备好求婚呢。」


    「求个屁啊，赶紧跟我结婚！」


    陆泽生：「……你这不是，强抢民男，强买强卖吗？」


    「就抢了，就强了，你敢拒绝我？」


    「不敢不敢……」陆泽生闷笑着求饶，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但求婚还是要有的，已经在计划中了，你等等我。」


    「哼。」奚上埋在他怀里蹭了蹭，「过时不候。」


    -


    余下的时间，奚上都在亲力亲为地完整自己的作品，陆泽生在忙着解约，空闲的时候也会帮她一起做。


    至于cl丁允沥做的事，自然是fd去对付，这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事，而不单纯是个人的恩怨。


    奚上忙里偷闲的时候到网上一看，新一年的秋冬时装周在即，cl台柱子设计师jason lu却宣布解约。


    而同一时间，fd一纸诉状将丁允沥告上了法庭。


    除此之外，应该是还买了热度做营销，网上风向一致，全都是对cl不好的言论。


    时装周开始前一周，奚上的作品终于全部完工，开始挑选模特。


    之前周嘉箐的表现实在太好了，这次她也还想邀请她，因此特意致电问她是否有空。


    周嘉箐刚答应，那边电话却被热闹抢了过去，换成了怀御。


    「她没空。」


    竟直接替她拒绝了。


    奚上皱鼻子，小声做了个口型骂他。


    但怀御算是衡南她最怕的人之一了，也不敢真的骂出声来，平常连跟他说句话都要字斟句酌的。


    「怀御哥哥。」她採取委曲求全的策略，娇滴滴地撒娇，「求你了嘛，就让她帮帮我嘛。」


    「别来这套。」怀御根本不吃，「之前给你的衣服订单做完了？」


    「……」奚上咬了下唇，笑得尴尬，「还没……不过快了！马上就要做好了！」


    「是吗？进度到哪里了，发我看看？」


    奚上：「……」


    简直是个大木头！


    无情无义！


    商人都没良心！


    她打算放弃，还是打给怀羽靠谱一点。


    陆泽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直接将手机从她手里拿过去，淡淡开口：「怀御哥，是我。」


    然后，奚上就眼睁睁看着陆泽生三言两语就替她搞定了怀御这个臭脾气。


    「答应了，下午就过来试衣服。」陆泽生说着把手机还给她。


    奚上伸手去拿，他却又拿着她的手机一下举高不给，俯身压下来，满是威胁意味。


    「对别人就那么会撒娇是吧？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甜，还求求你了嘛，是吗？」


    「什么呀……」奚上躲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心虚，「他本来就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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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叫我哥哥？」陆泽生捏着她下巴抬起来，「我帮你搞定了，你也叫我哥哥听听？」


    奚上双手推他，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你别太过分啊。」


    「我还能更过分。」陆泽生直接吻了下来。


    -


    二月底，fd秋冬时装周距离开始已只剩下一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奚上不敢再掉以轻心，就连休息都守着自己的作品。


    cl迫于舆论压力主动退出了本次时装周，丁允沥倒是厉害，责任全都推给了手下，他本人只受到了很轻的处罚。


    但这些年好不容易苦心经营起来的cl的形象和名誉算是真的毁于一旦，惯例词语全是□□。


    这大概比让他本人受到皮肉之苦更让他难受，奚上怕他狗急了跳墙再来害自己，就连回家都是小心翼翼的。


    正面冲突倒是不怕，量他没那个胆子，就怕他使阴招。


    陆泽生现在已经解约成功，许多公司向他抛去橄榄枝，但他都没去。


    他在筹备建立自己的品牌，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奚上邀请他来看自己的作品展出，特意给他留了贵宾席的票，连她哥都没这个待遇。


    她哥的票是公司给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秀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半结束。


    奚上一晚上守着自己的作品，没怎么合眼过，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这一次的模特她精挑细选过，甚至连人家背景都调查了一下，就怕又像上次那样堵上自己的前程都要破坏她的秀。


    -


    一夜过去，奚上睁着困顿的眼又开始继续忙活。


    秀场后台，周嘉箐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已经开始化妆换衣服，准备最后一次彩排。


    怀羽这次是作为嘉宾来的，说要晚点到，到时候到了给她打电话。


    彩排完美无缺，奚上吊着的心终于落下，躲到一旁去给陆泽生打电话。


    「你今天真的会来吗？」


    上一次时装周他就没到现场，这一次她很想他到现场陪着她。


    「别紧张。」陆泽生安抚她，「一定会到的。」


    奚上嘴角微翘：「那我等你。」


    嘉宾陆陆续续都走了红毯进场，奚上一边盯着后台一边观察着前面到场的嘉宾。


    怀御居然是最先到的。


    看来对周嘉箐真的跟得很紧嘛。


    她哥也跟在后面到了，跟怀御坐在一起，闲适地聊着天。


    到最后怀羽走完红毯都跑后台来找她们了，陆泽生却还没出现。


    奚上又给他打电话，这次他却没再接。


    难道还在忙，或者是堵车了？


    后台热火朝天得忙着，有人叫她过去，她就也顾不得想他。


    而另一边的陆泽生早已到了现场，正和老郑忙着准备求婚用的东西。


    「兄弟，你这年纪轻轻就要准备结婚了？」


    陆泽生笑而不语，点点头。


    「乔蕊你看他！」老郑气得吹眉瞪眼，「这得意样子真刺眼呢。」


    第48章 我爱你


    这次的时装秀顺序安排奚上的作品没再作为压轴作品出场。


    之前因为工厂失火, 只有她的衣服被毁，公司临时安排了别的设计师的作品压轴。


    现在虽然她的作品完好地回到她手上了，但是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出场顺序, 再调动就显得太不公平，会让其他设计师不满。


    有时候人心也很重要，虽然说职场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但她的实力毕竟在那里摆着, 总不能不让她的作品上场，公司又不是做慈善，还要养这么多人呢。


    所以最后决定抽籤决定出场顺序，她抽到了中间场。


    对于她来说还好, 因为失而復得让她心态变得很平和，对于出场顺序已经不那么看重了。


    这一次她最喜欢的一件作品依旧由周嘉箐替她演绎，现如今周嘉箐人气高涨，随便穿件衣服粉丝都能解读出高定的感觉。


    时装秀已经开始了, 是别的设计师的作品。


    奚上偷偷往嘉宾席看, 陆泽生居然还没出现。


    这人到底干嘛去了, 电话也不接。


    她心里不悦，以为他失约, 正要打电话给他，就见他从另一边进了秀场,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座位。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中间还有那么多人, 他竟然一眼就看见了她，隔空对她比了个心。


    哼，肉麻。


    奚上背过身不看他，却又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就算他刚刚没接她电话，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怎么生气怎么骂他，但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笑。


    -


    模特们按照顺序出场，把每一件作品都演绎得很完美，一直到周嘉箐出场，全场掀起一片尖叫声。


    奚上那颗还半悬着的心算是完全落到了实处，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后面还有半场，是同公司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她也一起看了，取长补短地学习一下。


    最后一件作品出场后，接下来就是品牌的设计师一同登场。


    奚上在下面匆匆准备了下，跟同事一起上去。


    这还是陆泽生第一次来看她的秀，因此忍不住有意无意地在场下寻找陆泽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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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刚刚陆泽生坐的座位上已经换成了另一个人，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确实已经不见。


    这人该不会这么早就离场了吧，都不等等她的吗？


    奚上抿了抿唇，又挂上一抹虚假却完美的微笑，迎接来自各个机位的闪光灯。


    转身准备退场时，灯光忽地暗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现场人群有些小小的躁动，奚上也疑惑地环视一圈秀场。


    按理来说，秀场都会精心准备检查好的，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才对。


    同事们好像小跑着退了下去，等她一回过神，台上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这也太尴尬了，奚上低头轻提裙摆打算迅速下台。


    灯光却又倏地亮了，音乐换了一首。


    奚上一愣，眉头一皱，发现这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隐约记得，两年前燕三哥求婚的时候就是这架势。


    奚上心头勐地一跳，感觉大事不妙。


    好像心有所悟，她朝着某个方向一抬头，陆泽生那傢伙居然真的西装革履地捧着花出来。


    想起他之前还说，求婚已经在计划中了，叫她等等。


    「……」


    奚上真的想扶额，大概他是之前在国外不知道燕回求婚是这么求的，还以为在她的时装周圆满成功时来求婚会很有纪念意义。


    她是万万没想到就等来这么个求婚现场。


    陆泽生手里拿着麦克风，踩着温柔的音乐节拍从那头缓缓朝她走来。


    「等等！」


    奚上提着裙摆小跑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麦克风，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就开了口：「很开心大家来看我们fd的秀，在此，也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


    全场除了她，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带着点懵逼的状态。


    但媒体显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管他呢，台上那男的可是jason lu，这不就是流量吗？


    顿时，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台上的奚上和陆泽生。


    奚上也不惧场，很快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


    「我一直觉得，拥有一个爱人是一件特别特别幸运的事，而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


    鼻端传来陆泽生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奚上吸了吸鼻子，唇角微笑更甚。


    「从前是我不懂，所以我错过了，但还好他一直都在等我。」


    「所以，在这里，在今天这样开心的日子里，我想占用大家几分钟，做一件人生中特别重要的事。」


    「希望大家可以祝福我，不，是我们。」


    台下老郑的尖叫起闹声最响，带动了那一小片的人开始鼓掌。


    陆泽生似乎察觉到什么意思，顿时轻轻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赶紧停下。


    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她来做。


    奚上却不为所动，转过身面对着他。


    因为身高差，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明明应该是开心的事，但因为太过激动，眼泪好像分泌出来了，在眼眶里闪烁。


    「陆泽生，你愿不愿意娶我？」


    这样直白，既不婉转，也没有任何试探。


    陆泽生事先设想过很多可能，但却从来没想过事情会有这样的一个发展。


    他愣了零点零一秒。


    而后，他扶额笑起来，抓着她的手凑近麦克风：「婚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嫁我？」


    主动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台下一片起闹声，隐约也到了高潮，现场一片热闹。


    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彩色氢气球一同飞起来，礼花炮四散，在灯光下飞舞不停。


    奚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那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好像，会很容易让他尴尬吧。


    万一他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应对着突如其来的场面，岂不是会成为别人的笑料。


    但他好聪明，也好淡定，居然想到那样回答，没有让场面陷入一点尴尬。


    而且，对于自己这样任性的举动，他居然一点都没介意，反而还这样含着笑意温柔深情地看着她。


    他离得这样近，薄薄的嘴唇微微翘着，泛着诱人的水润光泽。


    奚上舔了舔下唇，抬眸看他。


    对视的剎那，她直接踮脚吻了上去。


    台下更加热闹了，各大媒体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奚修远歪在一旁怀御肩上，捂着眼睛摇头。


    简直没眼看，大庭广众的，他妹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主动。


    奚上感觉到，陆泽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大概是完全没想到她不仅反客为主求了婚，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亲吻他。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重新拿回主动权，跟她在她此生最爱的舞台上接了一个热烈的吻。


    「等下一个天亮。」她说，「下一个天亮，我们就结婚。」


    -


    时装周完美收官，这场反求婚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最后全场气氛都很好。


    媒体朋友很快——甚至奚上一下台就看见了新闻。


    【天才设计师jason lu今日在时装周现场求婚，结果被反求婚。女主角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青梅，也是新晋优秀设计师奚上，郎才女貌，简直绝了。】


    奚上点开看，下面还有人帮忙纠正：明明是郎才女才，郎貌女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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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有好多陆泽生的女友粉在下面喊着失恋了什么的，她还没看完，被陆泽生提熘着到了单人的化妆间。


    「咔哒」一声，他直接把门反锁上了。


    奚上滋哇乱叫地喊着放她下来，他也不为所动。


    「你要干嘛！刚求完婚就要家暴？」奚上一边喊着一边挥手要打他。


    「安分点。」陆泽生把她放到化妆檯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弯腰凑近，话里话外满是威胁，「你很勇啊。」


    奚上心里暗叫，果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刚刚就是装得好，这会儿还不是来找她算帐了？


    「哑巴了？刚刚不是很能说吗？」


    陆泽生每说一句就往下逼近一分，奚上只能慢慢往后仰着躲避。


    「说什么，我都求婚了，你还想听什么？」


    身体这样往后仰着悬空，很考验腰腹力量，她很快就感觉到累，而且有点撑不住，只能被迫双手揪住他的衣服寻找支撑点。


    他却偏偏不肯放过来，往下压得越狠，说话的声音也越放越低：「抢我的活，你该不该打？」


    「你果然想家暴我！」


    陆泽生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下：「你再胡言乱语试试？」


    奚上已经退无可退，后背都要抵上后面巨大的化妆镜了，而且腰腹酸疼，干脆双手一松，直接往后靠。


    「试试就试试，你还能怎么样？」奚上不仅不惧，还伸手捏他耳朵，「你还能悔婚啊？」


    「嘶……」陆泽生把她手拽下来，「你怎么这么暴力。」


    「就暴力就暴力，看你还想打我。」


    奚上还起了玩心，双手都要去捏他耳朵，被他一手全都抓住了。


    「别闹。」陆泽生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嘆一口长长的气，「好好的求婚，到现在我还有点云里雾里的。」


    奚上闷闷地笑：「谁让你要这么老土，之前燕三哥就是这么跟他家小姑娘求婚的，别人有了，我要不一样的。」


    陆泽生蹭蹭她笔头，声音缱绻里带着笑：「那我再来一次？」


    「打住，明天赶紧去把证领了，到时候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了，你的房子就是我的房子。」


    「合着你就是为了我的钱和房子呗 。」


    奚上凑过去亲亲他嘴角，狡黠地笑：「也为了你呀。」


    「这还差不多。」


    -


    庆功宴结束，奚上喝了点酒，脸颊都喝得哄了，眼神迷离一片，缠着陆泽生哪儿也不去。


    时间不早了，陆泽生叫了代驾，跟她一起坐到后面。


    「你都不抱我。」刚坐进去，她就黏黏煳煳地缠上来抱着他胳膊，脑袋抵着他肩膀，开始少见地撒娇。


    陆泽生也喝了酒，不过他酒量还算比较凑合，没怎么醉，见她这样根本抵挡不住，只好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哄：「抱抱抱。」


    就像只迷煳的小猫，埋在他怀里蹭，小声嘀咕：「你身上好香啊……」


    陆泽生扶额，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代驾小哥目不斜视，仿佛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乖点。」他低头吻她头顶，声音放得很轻，「别再乱动了。」


    「嗯……」大概是不舒服，她又扭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爱你。」


    这话是她第二次对他说，第一次是告白那天晚上。


    陆泽生身体一僵，随即又慢慢放松下来。


    想着想着，低头轻笑：「我也爱你。」


    「工资卡记得交。」


    陆泽生：「……」


    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就从来没缺过钱，怎么还老惦记他那点儿结婚后的共同财产。


    「行，明天就拿给你，一手交证，一手交卡。」


    没回应了。


    他低头一看，哦，睡着了。


    第49章 正文完结 纠缠至死方休


    代驾将车停在了奚家门口, 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摺叠单车踩着夜色离开。


    时间已经很晚，但奚家和陆家两家的灯都还是全亮着的，看样子都还没睡。


    车内一片昏暗, 外面的路灯灯光落下来，在奚上的侧脸晕染出一块柔和的光圈。


    很像是旧电影爱用的滤镜，带一点怀旧的感觉。


    陆泽生低头贪恋地看着她, 唇角一直微微翘着。


    肩膀有点麻，但好像也无所谓。


    他伸手将她脸颊滑落的碎发轻轻捻起，在手指间揉了揉。


    软软的，很滑, 比任何一种丝线的手感都要好。


    实在有点难以置信，这样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就要和他结婚了。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她还穿着短袖短裤追着她哥打。


    哦, 她哥, 那狗东西，窜得比猴子还快, 最后反倒让他被误伤做了替死鬼。


    真是不太美好的初见。


    但想想又忍不住要笑。


    打得那么凶，以后还不是要乖乖叫他老公。


    嗯, 还是赚的。


    他忍不住陷入更多的回忆里，车窗却被从外面敲响。


    「呵。」车窗半降, 露出奚修远的那张带了戾气的脸, 「还不捨得出来呢？」


    「嘘。」陆泽生竖着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极缓慢而轻地挪开奚上。


    -


    车门被轻轻虚掩上，俩人没走远，就立在车门外的花园边上。


    奚修远在铁质长椅上坐下, 一抬头，总感觉陆泽生站着比他高出这么一节，显得他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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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说话。」他喊，「显得你很拽似的。」


    陆泽生视线落在车上，摇头：「不了，万一她一会儿叫我，站着跑得快。」


    奚修远「啧」了一声，揉揉额头，略带几分嫌弃：「别他妈在我面前秀，欺负我单身呢？」


    陆泽生低笑不语，过了会儿，应到：「哦，不太忍得住。」


    奚修远：「……」


    他妈的他就不该让这狗东西追他妹！


    坐着实在没什么气势，奚修远扭来扭曲换了几个坐姿都还是觉得不舒服，干脆也站起来。


    「我警告你啊，虽然我爸妈挺乐意你俩在一起的，但你别以为这样就无所顾忌万事大吉，你要是敢欺负她一根手指头，我——」


    「你看。」


    话音未落，陆泽生把手背递到他眼前，上面一圈还没完全消散的牙印。


    「看什么？」


    「她咬的，刚刚睡得半梦半醒，逮着我手就咬了一口。」


    陆泽生说着，不知想到什么，低头笑得比刚刚更开心。


    奚修远看在眼里，心里酸到冒泡，「嘶」了声，「你……」


    怎么那么刺眼呢。


    「别秀了别秀了，他妈的，我不点你了，你自己好好爱她吧。」


    本想出来敲打敲打陆泽生的某人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再待下去狗粮都要吃撑。


    他像个老大哥似的拍了拍陆泽生肩膀，「加油，我先进去了，你自己想想等会儿怎么要户口本吧，我爸妈都还没睡，就等你们呢。」


    -


    陆泽生弯腰进车里去抱奚上，一碰到她她就醒了，睁眼看了他一眼，好像确定能够信任，又放心地闭上了眼，任由他抱。


    喝醉了乖巧的样子真可爱。


    看得人心都化了，恨不得就这么抱着睡觉。


    陆泽生低头亲亲她，双手穿过她腋窝和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奚云青和云瑶确实还没睡，不仅如此，陆泽生进门后才看见，他爸妈居然也在。


    「怎么这还是让人抱进来的？」云瑶原本坐在沙发上和燕山月有说有笑的，一见陆泽生抱着奚上进门，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庆功宴她开心，喝了点酒，这会儿犯困呢。」


    陆泽生话音刚落，奚上似乎察觉到云瑶的恐怖视线，勐地睁开双眼要从陆泽生身上跳下来。


    「妈妈！」她挣扎了两下，陆泽生弯腰将她放在地上，怕她摔了，伸手扶着。


    刚叫完人，又看见陆家父母也在，顿时残存的那点醉意也没了，忙红着脸喊人问好。


    若是别家姑娘也就算了，但这是陆家父母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不管她多迷煳，都只觉得率真可爱。


    陆泽生今天在秀场求婚的新闻早就被当时的媒体放到了往上，照片视频满天飞，两家父母早就看见了。


    之所以这么晚两家父母还凑在一起，就是在商量他们的婚事。


    云瑶又开心又有点恼，真是怎么都没想到她家女儿平常看着有点飞也就算了，怎么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重要的事上也这样。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别人愿不愿意娶她，也不害羞。


    还喊着下一个天亮就要和他结婚，真是……


    云瑶想着想着，摇摇头，又看一眼陆泽生。


    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婿就是顺眼，不管是家世样貌还是个人能力，没有丁点儿挑得出来的问题。


    这么想想，她又开心了。


    「这是户口本，就先交给你了。」云瑶将一早准备好的户口本双手递给陆泽生，就好像在交接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


    陆泽生原本坐着，见此立即起身，弓着腰，双手认真接过：「请二老放心，以后我都会是吾妻至上主义者。」


    奚上安静又乖巧地坐在一旁看他们谈事情，全然不想上午在秀场那么无所畏惧。


    她跟陆泽生错过了好几年，后来她告白后他们就很快在一起。


    仔细想想，还真没怎么听过他说情话。


    刚刚那句「吾妻至上主义者」，听着真叫人心动。


    奚上想着，忍不住捧着脸笑起来。


    旁边奚修远瞥见了，忍不住戳她一下，没好气地轻声骂：「出息。」


    -


    雨下一整晚。


    难得的是，奚上并没有觉得心烦。


    以往她总觉得，下雨天真是让人郁闷，天灰濛濛，路湿哒哒，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还要打伞。


    但这一个有陆泽生陪着的下雨的夜，她竟奇异地觉得，雨夜好眠。


    所以，好的爱人总是能够治癒时间一切不愉的东西。


    耳机里传来他轻轻浅浅的唿吸声，就像世间最催眠的曲子，让她也在淅淅沥沥的与胜利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奚上醒来时手机已自动关机。


    充电器还没取，她迷煳地伸手扯过充电线插上，过了会儿，屏幕重新亮起。


    还没睡够，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看时间。


    早上七点，民政局还要有一会儿才开门。


    「再睡会儿好了。」她小声嘟囔着，翻身把手机塞到枕头下。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下了一整夜的雨也停了，太阳也出来营业，陆泽生坐在她的床头，一睁眼，就陷入他深情的双眸。


    「工资卡还要不要了？」他笑着伸手过来摸摸她脸蛋，一双桃花眼弯着，很像在诱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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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躺着没动弹，就这么睁着眼默默地看他。


    难得好天气，阳光的一缕洒金窗户，落了一些斑驳的光点在他侧脸，照得他好看的双眼皮染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他的眼睛过分好看，长长的睫毛就像一把小小的羽毛扇，氤氲在金色阳光里，忽地扇动一下。


    「喂，傻了？」


    他笑着，睫毛上下扇动一下，眼尾挑高，流光溢彩的眼里，她看见了对她藏不住的爱意。


    「你才傻了。」刚睡醒的嗓音里带着点黏煳，说出来像撒娇一样，挠人。


    她伸手要抱：「你就知道叫我起床，就会嘴上功夫，怎么不见你直接抱我去洗漱。」


    「我算是信了。」他好笑地弯腰抱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之前听人说当人老公就像当半个爹，我还觉得夸张，看你这样，不就是把我当爹使唤呢。」


    本来都抱上了，奚上一听这话，气唿唿地把他推开。


    「我才是你爹，起开，不要你抱了。」


    「好好好，错了错了。」陆泽生闷笑着求饶，生怕人跑了不跟他去领证，「乖啊，哥哥抱你去洗漱。」


    奚上还要推开，被他强硬地一把抱了起来。


    「能不能多吃点啊乖，轻的跟没有似的。」陆泽生抱着她掂了掂，「这要是在海边，刮阵风就给你吹跑了。」


    「瘦才好看，你不懂。」


    「胖点也好看。」


    -


    奚上昨天说下一个天亮就结婚的时候没想到，下一个天亮是三月一号。


    新的一个月的开始，她即将拥有一个新的身份：成为一个人的妻子。


    早春三月，阳光正好，下了一整夜雨的地面还有些湿，奚上被陆泽生牵着手，小心地避开地上那些积水的小水洼。


    云瑶在她身后喊：「上上。」


    她回头，还拉着陆泽生的手，笑意耀眼：「怎么了妈妈？」


    云瑶靠在奚云青的怀里立在门口。


    早春三月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年轻时一笑倾城的美人也不可避免添了些岁月的痕迹，眼角皱纹就算是精心遮挡也被阳光照得无所遁形。


    她看着她和陆泽生的方向微微笑起来，嘴皮动了动，过了会儿，发出声音：「你会幸福的。」


    早产的女儿，当时还没小猫大，生怕活不了，精心伺候着养大。


    如今，竟也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妈妈了。


    明明都是笑着的，奚上却眼睛一酸，松开陆泽生的手小跑着回去。


    「当然，我一定会幸福的。」


    她依旧笑着，张开手臂拥抱了一下云瑶和奚云青。


    又调皮地牵着云瑶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蹭蹭：「等我们领完证去老城区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呀，还有爸爸的茶。」


    「哦，还有！」她皱着鼻子撒娇，「回来后我就多了一个身份了，对我温柔点！」


    云瑶气得笑出声，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总也长不大，快去吧。」


    「嘿嘿。」


    陆泽生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再次对两位父母许下诺言：「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二老放心。」


    奚云青挥挥大手：「快去快去，回来别忘了我的茶叶啊！」


    -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登记结婚的人不多，但是奚上和陆泽生一到，就有好多人等在外面。


    竟是媒体和陆泽生的粉丝，媒体都是她认识的，粉丝手里举着祝他新婚快乐的横幅。


    奚上看得头皮发麻，坐在车里不敢下去。


    陆泽生很淡定，笑着拍拍她，从后面拿出一个大纸袋递给她：「这里面是一些喜糖，你拿着发给他们，顺便邀请他们到时候关注我们的婚礼。」


    奚上惊讶：「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嗯。」陆泽生揉揉她脑袋，笑得很温柔，「我的人生里，只允许有你这个意外，别的事情，都会在意料之中。」


    「肉麻。」奚上害羞地骂他，又笑得忍不住，「那我们一起去吧。」


    陆泽生牵着她一起走过去，粉丝们的兴致明显比之前更高，纷纷祝他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媒体朋友们也拿着相机狂拍，毕竟平常明星们领证不会公布时间，基本上逮不到。


    陆泽生虽然不是明星，但是最近风头正盛，昨天时装周现场的新闻发出去，大家都在说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居然选择英年早婚。


    只要有流量，万事皆可拍。


    奚上将喜糖发给大家，收穫祝福一大筐，她笑着说谢谢，跟陆泽生牵手进了民政局。


    人不多，没等多久就搞定了流程，成功拿到两个小红本。


    出来的时候大家居然还没走，人不是特别多，陆泽生心情好，邀请他们去最近他跟老郑合伙投资的一家中餐厅吃饭，记他帐上。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


    因为太忙，老城区已经有很久没过来，奚上让陆泽生把车停在一旁，跟他一起去老城区那个报刊亭买杂志和报纸。


    这是她每次来老城区必做的事情之一。


    报刊亭还是那个老大爷，穿着一身质朴的中山装，外面套了件灰色棉袄。


    见他们过来，笑呵呵地，一开口居然是：「咦，好巧啊，你俩今天居然是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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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上一愣，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大爷会这样说。


    她每次来老城区都会上这里买杂志和报纸，老大爷认识她不奇怪，但是陆泽生？


    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刚回国的时候是有来这里买过一次，她那天刚好在后面看见了。


    但是，他之前出国了那么几年，回来后难不成就经常来这里买？


    她好奇问到：「大爷，您认识他啊？」


    「认识啊。」大爷双手揣在袖筒里靠在报刊亭的墙面上笑，在阳光下眯缝着眼打量他们，「这小伙每年都会过来买报纸和杂志。」


    奚上正在挑选杂志的手一顿，瞬间抬头看他：「每年？」


    「对啊。」老大爷点头。


    奚上眨了眨眼，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陆泽生，陆泽生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唿了口气，点头：「是，每年。」


    这一刻，奚上才真的相信。


    居然，真的是每年。


    她愣着，无意识地翻动着报刊亭外面摊子上的杂志，脑袋里却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的想不明白。


    他不是……出国了五年吗。


    又怎么会，每年都来这里买杂志呢？


    一直到选好杂志和报纸离开报刊亭，奚上都没再说话。


    回到车里，陆泽生附身过来替她繫上安全带。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她问。


    也没生气，就是有点好奇。


    陆泽生顿了下，坐回驾驶座，一边开车带她去买芡实糕，一边缓缓开口：「有啊。」


    「你说。」


    「如果我说，我每年都会回来偷看你，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有病？」


    「也许在你的世界里，我是真切地消失了五年，了无音讯，但只有我知道，你从未在我的世界里消失过，哪怕一天。」


    「每一年，衡南连绵雨季的时候我会回来，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回来，只是我躲得很好，你没看见过。」


    奚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低着头，眉头紧皱，一脸严肃。


    陆泽生越说越没底气，怀疑她马上就要叫他离婚。


    「所以。」奚上终于开了口，转过头来看他，像是求证，「其实你，真的很早就暗恋我了吧？」


    陆泽生点头：「嗯。」


    「爱我爱得不得了？」


    他还是点头：「嗯。」


    「没我活不下去？」


    「嗯。」


    「哼。」奚上眉头一松，娇哼出声，手掌摊开，「还不快交工资卡。」


    陆泽生愣了下，随即舔着唇笑了，好像有什么压着他的东西忽地挪走那么轻松舒适。


    「全都给你给你，我也给你。」


    -


    尽管陆泽生很坦荡地说了他每年都会偷跑回国的事情，奚上还是觉得，事情大概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但这对于他来说，大概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她没有追问。


    等到晚上，两家人一起聚会商量了下婚礼的事情各自回家后，奚上拿着上午在老城区给她哥奚修远买的礼物去他房里找他了解。


    奚修远忙了一天，正要去洗澡，见她进来又把东西放下了：「来找你哥干嘛？」


    「别那么紧张啊。」奚上把袋子递过去，「我们今天给你选的礼物。」


    「你来找我准没什么好事。」奚修远冷哼一声，把东西接过去，「说吧，要干嘛。」


    「嘿嘿。」奚上笑着咬了下嘴角，把他房门关上，「哥，我问你个事。」


    奚修远把袋子放好，扯了张椅子给她：「就坐这里，别往里进了。」


    奚上也不介意，直接坐下，仰头看他，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其实你每年都见到陆狗对吧？」


    「怎么这么问？」奚修远有几分警惕，往身后的台子上靠了下，「你俩都领证了，要问什么还要来找我？」


    「你别紧张啊。」奚上又安抚他，「他已经跟我说了，他每年都会回来，但是我还想知道更多。」


    奚修远顿时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警惕，奚上一看就明白了。


    「更多的你直接问他啊。」


    「我怕他回忆起往事会不开心嘛，毕竟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暗恋多苦啊。」奚上嘟嘟嘴，一脸心疼的样子。


    奚修远看得头疼：「你俩真的是够了，谈个恋爱就只会逮着我一个人撒狗粮是吧？我他妈是你们哥，又不是你们爹。」


    「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奚上抓着他双手摇晃着撒娇，「我只是好奇。」


    「行了行了，你去他房间里找一个箱子，里面什么都有。」奚修远受不了，懒得应付她，「赶紧离开我的视线，一天到晚的，尽吃你俩狗粮。」


    「谢谢哥哥！」


    -


    陆泽生近来很忙碌，新工作室快要装修好了，他几乎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奚上特意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熘去他家里，说要给他准备晚饭。


    陆家别墅里他的房间她已经找过来，没有一个神秘的箱子，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他玉沙的那套豪宅里。


    他的房间很宽敞，东西放得很少，因此她几乎是没怎么找就找到了。


    密码锁，她试了两遍，第三次成功打开。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叠机票。


    她拿起来看，每一年，他从国外往返的机票都按着顺序放好。

 第111页

    每一张机票的背面都写了字。


    第一张：雨，她心情不好，托人送了巧克力。


    第二张：晴，她心情很好，我心情巨差，走了。


    第三张：她生日，宴会热闹，应该挺开心的。


    第四张：又下雨了，她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他妈的我又要走了。


    ……


    奚上一张张看完，基本上每一张上面都记录了他每次回来和离开的心情。


    心口有点闷，她唿出长长的一口气，放下机票，转而查看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居然有一叠折起来的纸。


    奚上好奇地拿起来打开。


    入目的，是不同时间的微信聊天记录，有的是他出国之前跟她聊的，有的是她跟她哥聊的，有的是他跟她哥聊的。


    但无一例外，话题全都跟她有关。


    而这些聊天记录的终止时间，是他回国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她送他的小礼物，包括她小时候做的手工作品，他也细心妥帖地收藏起来。


    震撼太过，奚上有点缓不过气，在箱子里继续翻找。


    有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个优盘。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他房间就有电脑，奚上过去将优盘插上。


    电脑里，优盘的名字显示：吾妻至上。


    点开来，是很多视频和录音以及照片。


    然后，她在这个优盘里看见了也听见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那些连她自己也不曾好好收藏过的青春，都被他好好保存了下来。


    她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照片，她参加表演的视频，她过生日的视频，她给他发的语音条……


    奚上随手点开一条视频来看，是她19岁的生日宴会，刺客视角的拍摄，很像是躲在哪棵树上。


    又点开下一条语音，是她稚嫩的声音在喊：「陆哥哥，求求你了嘛。」


    她还记得，这是她初中的时候和别人吹牛，说自己有男朋友，人家叫她带过去看看。


    她求他假扮自己男朋友，他不肯，说小屁孩儿不学好。


    当然那天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录下这条语音作为证据，免得被大人误会打一顿。


    还在去的路上给她买了个漂亮的髮夹：「这样你吹得更像点儿。」


    奚上听着这条录音，又哭又笑。


    自己以前真是……怎么那么幼稚啊。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假男友，最后竟成了真老公。


    奚上起身，把所有东西重新放好，洗了把脸，化了个美美的妆去找他。


    -


    陆泽生新开的工作室在繁华地段，奚上开车过去，周围没什么停车位，她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却倒不进去。


    她从车上下来，正左右为难，有人在身后问：「请问需要帮助吗？」


    这声音……


    奚上勐地转身，立即笑起来：「你最近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我还打算上去找你呢。」


    「因为有人说要给我做晚饭，我馋得慌。」陆泽生挑眉笑着，在夕阳下眼里映出一抹柔和的光。


    奚上看着觉得心动。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不是眼神天生就深情，而是一看见她，就自动很深情。


    「我没做呢。」她嘟囔着扑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好闻味道，忍不住闭眼勐吸一口，「还是比较想吃你做的。」


    「啧，那看来我没你有口福啊。」他说着低头亲亲她，「那走吧，回家给你做饭。」


    「我想和你散散步，我们走路去附近超市买菜吧。」


    「好。」陆泽生捏捏她脸，钻进车里，「我先把车倒进去停好。」


    提到这个奚上就来气：「早知道今天开辆小车，这大破车好难倒车。」


    她一边抱怨着一边又忙着指挥他倒车：「往左一点，你小心别把人车颳了，对，往后倒。」


    陆泽生很快就将车倒进去停好，下车后走过来按着她后脖颈捏了捏，笑着夸她：「好厉害啊，没有腻我肯定倒不好。」


    奚上没好气地瞪他：「拉倒吧你，就会拍马屁。」


    又主动蹭蹭他的手，好像他总是喜欢摸摸她头捏捏她这里那里，慢慢地她也就喜欢上了这感觉。


    -


    奚上挽着他胳膊走在人行道上，低头去踩脚下细碎的阳光。


    她想起那个箱子，忍不住问他：「你喜欢了我多久呀？」


    「很久吧，我不太分得清有多久。」


    「为什么呢？」


    「因为我分不清爱你在什么界限，等我反应过来我喜欢你的时候，好像我已经喜欢了你很久。」


    「花言巧语。」奚上捏着他的手指晃了晃，「会一直爱我吗？」


    「当然会，因为爱你是一种本能。」他说，「人是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能的。」


    「但你总会睡觉的，等你睡着了，你就不爱我了。」


    「太阳落下去也会在新的一天重新升起，所以，等我睡醒了，我还是爱你。」


    「但我总会老的，我老了你就不爱我了。」


    「永远不必愁老之将至，因为岁月一定先侵蚀我，我只愁我先你老去，没办法更好地爱你。」


    「但——」


    「永远没有但是，再说我就当街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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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吻我吧。」奚上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脖颈，在早春三月的夕阳里笑得很像初绽的桃花，「因为，我也爱你。」


    那时他们恰好走到商厦外面有丘比特雕塑的喷泉池旁边。


    夕阳落在被微风吹皱的池水上，泛着淡金黄色的粼粼波光。


    空气里是附近甜品坊里的奶油甜腻香味，带着一点留有夕阳余温的微凉附在脸上，很想让人不顾世人眼光，只在这里倾心吻一场。


    陆泽生搂着她腰吻了下来。


    比起爱而不得默默守护永远只做朋友，我宁愿和你疯狂热烈地相爱，哪怕爱到情浓反目成仇，也要和你纠缠至死方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