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崽崽，送快递[九零]》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崽崽，送快递！[九零]》作者：夏可道【完结】 文案： 顾杳四岁时，突然出现一个系统叔叔，说她是一本年代文中的女配，在书里，她、养母还有姐姐，三人下场悽惨。 系统叔叔还说，只要她愿意穿梭位面，给各路大佬送快递，就有机会改变命运。 不想妈妈姐姐受苦，小顾杳握拳点头，拍拍胸口：放心交给杳杳吧，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把这话听成「我一定会搞砸的」，系统忧心忡忡，再想到顾杳那单纯模样，还有些内疚： 要知道，那群大佬在各自的位面都是出了名的差脾气，根本不知怜惜是何物。 他们位面公司多少顶级快递员都失败了，她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结果—— 杀虫如麻的星际兽人女元帅，见到顾杳不小心摔跤，满脸不耐烦，却动作异常轻柔地扶起她。 分分钟脾气爆炸的龙王，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捧起顾杳：这就是只存在传说中的人类幼崽吗！ 高傲如雪山的高冷帝君，亲自配方子给顾杳调理身体。 毒舌到没人敢怼的黑化精灵，见到顾杳后舌头都捋不直。 大佬们：这世上怎么会存在这么软这么可爱的幼崽！疯狂氪金买买买，小礼物给杳杳准备起来！ …… 顾雪兰和顾倩重生了。 上辈子，两人只是平平无奇的百姓，无法阻止顾杳的父母带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的小太阳被别人磋磨。 这辈子，她们一定要让顾杳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 谁知刚撸起袖子，她们发现，自己居然被手里有各种神奇宝物的小顾杳带飞了。 - 1.女主真四岁，主亲情治癒 2.有其他位面剧情，但九零的剧情更多些 一句话简介：送着送着，成团宠发家致富啦！ 立意：乐观向上治癒 内容标籤： 系统 甜文 穿书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杳 ┃ 配角：顾雪兰、顾倩 ┃ 其它： 第1章 天真可爱，吗？ 「倩倩，让让，水来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提着烧好的水进屋内，撕开药剂包装，将药剂泡开，瓷汤匙缓缓搅动碗底。 被唤作倩倩的少女让开床前的位置，让女人替上，转而帮手扶起床上沉睡的小女孩，方便她餵药。 床上的小糰子脸烧得粉红，不安地拧着小眉头，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唿吸。 「谁家造孽，给这么小的孩子喝酒，还把人丢在雨里。」顾雪兰压低声音，心疼极了。 顾雪兰拿开小女孩额头湿润的毛巾，感受她额头的温度，已经不大烧了。 一旁的顾倩疑惑问道：「妈，刚都带她去诊所打针了，这折腾下来，怎么还没醒？」 「估计是醉得太过了，先餵她吃药吧。」 她说着，用瓷勺舀着已经温了的药剂慢慢餵入小不点微张的嘴里。 见女孩下意识地吞咽，顾雪兰的动作更加轻柔。 她今天从厂里下班回家，路过往日那条常走的巷子，余光忽地瞥见有个人蜷在一旁，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没见附近有人家，只有个小女孩孤身在此处，顾雪兰立马上前查看情况。 那小女孩紧闭着双眼，面目痛苦，唿吸急促，竟是发了烧。 管不得什么，顾雪兰立马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女孩回家，给她换上干衣服，带着意识不清楚的她去了诊所。 看到药已经餵完，顾倩把小女孩重新放平，起身道：「妈，妹妹的衣服还在桶里，我去给她洗衣服。」 顾倩向来心细，洗衣服前都会摸摸衣袋，免得落下什么东西在衣服里。 这次她照例摸摸衣兜，手指摸到了张没有完全湿透的纸，疑惑地拿出那张纸。 「妈，有张纸！」顾倩扫了眼纸条，纸条上的字迹还没完全模煳，依稀能辨得清字。 顾雪兰伸头，艰难辨着字，「家贫，养不起，望好心人救助。」 「神经病吧。」顾倩气得直接开口骂人，「家里穷就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巷子里淋雨弃养？妈，现在咋办？」 顾雪兰声音温柔，把纸条收存好，「等她醒来再说吧。」 - 【叮——发现宿主】 【检测适配度中——】 【适配度99.9%，假的吧？？？】 【火速绑定中——】 【绑定完成】 【检测到剧情，正在接收剧情——】 【接收完成，开始播放剧情——】 「杳？那从今以后，你就叫顾杳了，好不好呀？以后呢，我就是杳杳的妈妈啦。妈妈也有名字，记住了哦，妈妈的名字是顾雪兰。」 「杳杳，如果在亲生父母家那边受到委屈，随时找你倩姐，我护着你。」 脑子里闹哄哄的，像是有无数个人在说话。 随后，一张幕布出现在她眼前，投放着会动的画面，和村里人搬着小板凳去看的电影别无二致。 幕布里，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遇见了叫顾雪兰和顾倩的人，被取名叫顾杳，快乐地过着幸福小日子。 这种温馨，在她十六岁时戛然而止。 那年夏天，顾杳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把她带去了羊城。 第2页 但她迎来的并不是想像中的公主生活——顾杳被拐，苦找无果的顾家领养了个小男孩。 在顾家，顾杳如履薄冰。 不管如何讨好，那个男孩都像道阴魂不散的隔阂，立在她和亲生父母之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大学，顾杳考上北方的学校，远离顾家，以为能就此一展宏图。 谁知命运不公，转眼就查出了绝症。 那时她才十九岁。 到了暑假，顾杳藉口和家人朋友说要旅游，实际上却是偷偷跑去住院了。 因为隔阂，她不愿告诉亲生父母。因为怕养母和养姐伤心，顾杳也没有告诉她们。 第二次化疗后，身子虚弱的她再也撑不住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顾杳悄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未来的你哦。」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带着点哄小孩的味道。 定定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本好奇地看着「电影」的小不点迅速退后，满目警惕，慌张地抓着自己小小的衣角。 「想改变命运吗？」对着面前只有半个他大的小女孩，系统走着程序，说出所有宿主都不会拒绝的诱惑。 然后遭遇到了统生大危机。 那小傢伙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颤了颤，接着往后退了两步，抿着嘴唇，压抑着内心的害怕。 系统：…… 一计不成，他尝试换个说法，「想要吃香喝辣睡好觉吗？」 沉默继续瀰漫在这片空间。 系统幽怨地嘆了口气。 幼崽不应该天真可爱很好接近吗，为什么他连个幼崽的笑脸都没有得到？ 在尝试了各种措辞之后，系统眼睁睁看见幼崽的表情从一般警惕变成非常警惕，那小嘴撅着，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自暴自弃的他干脆直白地说道：「你现在在的世界是一本书，在书的结局中，你会孤零零地死掉，疼爱你的妈妈和姐姐也会活得凄凉。要想改变这个结局就要加入我们。」 本以为这下肯定会收到回復了，可那个小傢伙还是半抿嘴唇看着他，一声不吭。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幼崽能够获得公司史上最高匹配值！ 系统受不了了，决定实行缓兵之计，面无表情地把幼崽弹出空间。 床上躺着的小女孩颤动着睫毛，手指轻轻动了下。 第2章 这是地府？ 「妈，她醒了！」顾倩惊喜地叫道，转而看向床上小女孩，把声音放轻柔，「妹妹，还难受吗？」 得到她摇头的答覆，顾倩帮她把被子盖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顾倩温暖的笑容，小糰子愣了神，大大的眼睛里写满大大的震惊，没有接话。 以为她是怕生，顾倩笑了笑，指着自己，耐心问道：「我叫顾倩，你叫什么呢？」 「我，我叫招娣。」她声音和小猫一样细弱。 顾雪兰端着青菜肉丝粥进来，「我是倩倩姐的妈妈。妹妹，饿了吧？喝粥。」 俩母女态度热情又亲切，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小女孩一改警惕的模样，听话地小口喝粥。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肉，细细的肉丝含在嘴里，根本捨不得吞下去。 喝完粥不久，因为药剂的副作用，她很快又睡着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像小天使一样。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给取名叫招娣的？」顾倩在门外拉着顾雪兰小声说道。 「是个可怜孩子。」顾雪兰把碗洗干净，擦了擦手，催促顾倩，「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洗漱睡觉，赶明儿还得上学，你也快期末考了吧？」 「好，就去睡。那妈，妹妹咋办，她这么乖，真的好可怜。」 顾倩正读初一，从小就希望有个妹妹，如今见到这么乖巧软乎的小女孩，心早就软成了滩水。 「先等她好起来，然后送警局吧。」 顾倩有点失落，但知道自己家里情况，不敢开口和顾雪兰提收养小女孩的事情。 如今自己是靠妈妈一个人养着的，压力不小，她不能因为自己很想要个妹妹就和妈妈提这种要求。 顾雪兰把顾倩对那小女孩的悉心照顾看在眼里，心中滋味也不太好受，到底没有开口再说这件事。 她想要给顾倩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活，如果再收养一个，生活水平势必会下降。 顾倩洗漱完便进屋睡觉去了，墙上挂着的闹钟指向十点，顾雪兰放下正在织的毛衣，伸了个懒腰。 她重新探探小女孩额头的温度，已经降得差不多了。 沖好新的药剂，顾雪兰轻声叫醒她：「妹妹，醒醒，该吃药了。」 听见有人喊，就算是睡觉也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她立马惊醒，胸口起伏着，小表情恐惧。 待几秒后，她眨眨眼，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望向顾雪兰，艰难地分辨状况。 心疼地摸摸小傢伙枯草一样的头髮，顾雪兰尽量软着语气，劝说她吃药：「来，喝药，很快就不难受了。喝完了呢，阿姨这里有蜜饯，甜滋滋的，好吃得紧。」 她家女儿顾倩，从小就讨厌极了药味，就算是那些水果味的沖剂、甜腻的糖浆药水，顾倩都不愿意喝，每次都得千哄万哄谈条件才肯吃药。 小糰子迟迟不肯张嘴，顾雪兰只当她和顾倩一样怕苦，才准备开口继续劝，碗里的药就被她一口气喝光了。 第3页 有自家女儿做对比，顾雪兰更心疼她了，依言拿了颗蜜饯。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吃，只是双眼巴巴地看着顾雪兰，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这真的和她做梦梦见的画面一模一样，这个温暖的阿姨，在未来，真的会成为自己的妈妈吗？ - 成功把孩子哄睡，顾雪兰伸伸懒腰，开始洗漱。 明天她得上班，顾倩也得上学，但招娣才四岁，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般想着，顾雪兰把闹钟的时间调得比以往早半个小时，将女孩轻轻往床内推，在她旁边睡下。 很久没和别人一起睡觉了，顾雪兰这个觉睡得十分不安稳，梦里充满了自己和顾倩的哭声。 两人站在一块墓碑前，嘴里不停地对着叫「杳杳」的人说话。 画面忽然一转，天空黑压压的，飘着黑色的雪。 顾雪兰下意识地伸手接下一片，定睛一看。 这哪是雪，分明是烧成灰的纸钱！ 瞬间被惊醒，顾雪兰惊疑不定地看着在一旁沉睡的小不点，好一会才重新躺下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顾雪兰照例给小女孩测测体温，观察了下她的状态。 除了病后虚弱了些，她已经基本恢復正常了。 趁她还在睡，顾雪兰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准备早餐。 她哥哥前几天才来，带来了八斤自家种的新米，煮起粥来口感特别不错，顾倩很爱喝。 顾雪兰洗着米，挑出没脱干净的壳，放到锅里，加水开煮。 待时间差不多了，顾雪兰敲门叫顾倩起床，房门内传来一身低低的应声。 知道顾倩爱赖床的脾性，顾雪兰说道：「快起床，起来后去叫妹妹起，带她和你一起洗脸刷牙去。」 听到妹妹，还在被窝里迷濛的顾倩一下子清醒，应道：「起了起了。」 回到狭小的厨房里，顾雪兰眼神落在鸡蛋上，而后收回眼神。 招娣发烧刚好，不能吃，等晚点有空去买点瘦肉好了。 顾雪兰择些菜心，热油下锅，把洗好的青菜齐齐丢入锅中，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满了屋子，本就青嫩的菜心附上油色，愈发显得可口。 菜炒好了，顾雪兰从腌菜罐里挑出几片爽口的咸菜，把小碟和菜齐齐端上桌。 待顾倩带着小女孩吃饭时，桌上已经摆好放温的粥。 顾倩把小女孩抱上凳子，叽叽喳喳地跟安静的小女孩说着话。 第一次被允许上桌吃饭，小傢伙显得十分拘谨，只扒着碗里的粥，根本不敢夹桌上的菜。 对她来说，有不冷的粥喝，就已经很好了。 有了昨晚梦里的「电影」作铺垫，招娣很清楚，她被上一家人给抛弃了。 虽然听不大懂，但她还记得，电影里配的旁白说的话。 那家人媳妇嫁过去几年，试了很多偏方，但肚子一直没个音信。 于是，他们从人贩子手中花大价钱买了个男孩，也就是她。 说是取名招娣，抚养个一年半载，能借别人家的香火，在玄学上增大怀孕的机率。 带回去后，那家人才发现她是个女孩，这时候人贩子早就跑不见踪影，他们只能咽下苦果养着，怀揣着渺茫的希望。 后来发生的事情，招娣都知道——女主人视她为耻辱，给她吃的都是残羹冷炙，非打即骂，半夜做噩梦了，还会起床继续打骂，以此泄火。 不到一年，那家女主人还真怀上了。 可男主人是个教师，只能有一个孩子。 担心被别人举报，趁着下雨街上人少，男主人和女主人带着灌醉了的她到镇上，找处没人的地方丢了。 她从来都是不被人接受的。 但如今，自己居然能够被她们亲切地叫做「妹妹」…… 「妹妹，想什么呢，多吃点，瞧你瘦的。」坐在旁边的顾倩夹了一筷子菜给她，随后又埋进碗里飞快喝粥。 她抿抿小嘴唇，也跟着埋头吃，泪水抑制不住地唰唰落下。 一顿早餐结束，顾雪兰让顾倩收拾书包去上学，自己则利索地收拾好桌子碗筷。 顾雪兰在一家国企食品厂当会计，顾倩在子弟学校上初中。 学校离家属楼不远，顾倩每早都和同学结伴走路上学。 今天来了个小妹妹，顾倩离开前笑嘻嘻地和她说再见，「妹妹，姐姐上学去了，你快点长大，到时候也可以上学了哦。」 招娣学着顾倩的动作，笨拙地伸出一只手，小幅度左右挥动，奶音小小声地说：「姐姐再见。」 顾倩离开后，顾雪兰蹲到小不点面前，用着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 「待会呢，阿姨要上班，照顾不了妹妹啦。所以阿姨拜託了另外一个人也很好的阿姨，你在那个阿姨家待一会好不好？等我下班了，我就来接你回家，给你买好吃的。」 观察着女孩的表情，看不出难过和不愿，顾雪兰便伸出小拇指，继续道：「我们拉勾，等阿姨下班一定给你买好吃的。」 招娣伸出小拇指，任由顾雪兰的小拇指搭在她小拇指上。 瞅着她们勾在一起的手指，小傢伙眼睛微微睁大，像是看见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 顾雪兰揉揉她的头，带上自家大哥送来的大半袋番薯，敲开了别家的门。 第4页 「慧妹，是我。」 「诶，来咯！」那头才应，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一个丰腴的女人从中走出。 顾雪兰提着袋番薯，递给她，带着笑脸说：「慧妹，这我哥哥田里自己种的，刚摘，新鲜得很。」 「诶呦怎么拿了这么多，客气做什么，进来坐会？」 「不了不了，就是想麻烦你帮我看看孩子，亲戚家的，我得上班，倩倩也上学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家里。」 「我看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正好作伴。再说了，倩倩小时候也是我看的，你还和我讲究这个？」 顾雪兰丈夫死得早，她又得一个人上班养家，那时候顾倩才三岁，亲娘那边也忙得走不开，只好拜託一起长大的刘慧帮忙看孩子。 刘慧番薯也不拿，用赶客似的语气说：「走走走，放我这你放心，保证一根头髮也不少，番薯你留着给倩倩。」 推搡了好一阵子，顾雪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把番薯放刘慧家地上，飞快走人，「上班赶不及了，今天就辛苦你啦。」 怕迟到，顾雪兰单车骑得飞快，没有留心地面，车轮碾上颗大石头。 下一秒，连人带车翻倒在地，顾雪兰眼睛一闭，竟是昏迷了。 路上的人正打算去看她情况，还未凑近，顾雪兰忽地睁开眼睛，迷煳了一瞬。 「这难道就是地府吗？」她呢喃道。 第3章 名字 「阿婶，现在几几年了？」周围的一切和年轻时很像，顾雪兰感觉不太对劲，抬头望向凑过来的人，急切地问。 「94年。妹子，没摔着吧？」 「没事。那现在是几月几日？」 大婶奇怪地看着顾雪兰，确认道：「妹子你真的没有摔着吗？」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问题，顾雪兰弯腰把单车扶正，对着大婶摇头，「真没问题，就是门出得急，忘记看日历了。」 「这样，今天是十一月十四。」 听到这日期，顾雪兰的语气更加急切了，「农历吗？」 「对啊。」大婶望向顾雪兰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顾雪兰根本管不得那大婶的眼神，满脑子都是农历十一月十四日。 她记得，1994年农历十一月十三日，自己第一次遇见了顾杳。 顾杳不记得自己出生日期，她们便把这天当成了顾杳生日。 这个时间点，顾杳还活着。 而且顾杳才四岁，她还没有把顾杳送去警局，后面那些事情也还没有发生！ 顾雪兰脑子快要炸了，踩着单车往家属楼走去，走之前还下意识地和大婶说了声谢谢。 不管这是不是小说里面写的重生，就算只是一场梦，她也要去看活着的顾杳一眼。 顾杳临终前，自己没能看她最后一眼，这是顾雪兰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在大婶那声「妹子慢点踩」里，顾雪兰把单车踩得飞快，冬日的冷风颳过脸颊，又冷又痛，顾雪兰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回到记忆中的家属楼，顾雪兰不免有些恍惚。 1996年，下岗潮出现了苗头。 作为一名会计，顾雪兰在处理工厂部分帐务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效益连年下降，库存积压。 彼时，顾倩读初三，顾杳也才六岁，她的拉扯两个孩子，有个收入稳定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顾雪兰便没有多想，有一天活做一天。 直到后面有一天，领导叫她配合另外一个会计做假帐。 顾雪兰自认生来正直，自然不肯做这种事，很坚决地拒绝了。 得罪了领导，顾雪兰被强制买断工龄，那买断的钱到她手上的时候，只有几百块。 半年后，下岗潮真正席捲而来，最先殃及的，就是她所在的食品厂。 领导利益薰心，食品厂早就摇摇欲坠，在浪潮之下彻底消失了声息。 反观顾雪兰，早在被辞退后，就在一家私人小公司找到了工作，侥倖躲过忽然而至的下岗潮。 不过，当时不太景气，她的工资并没有很高。 为了养两个女儿，在空闲时间，她跑去其他公司做会计兼职，虽然忙，但是特别充实，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小日子过得还算快活。 定定神，顾雪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找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 没有。 顾雪兰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当初她做了什么。 时钟的秒针按部就班地走动着，不知过了多久，顾雪兰抬起发软的手，打开家门，快步走到刘慧家门口。 犹豫了几下，顾雪兰最终敲响了房门。 「谁呀？」 「慧妹，是我，雪兰。」她声音带上了点嘶哑。 刘慧打开门，问道：「兰姐？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有事，先不去了。」顾雪兰勉强扯着笑容，眼神抑制不住地往里看，试探道，「慧妹，妹妹还听话吗？」 「妹妹听话得很，和我家那臭小子比起来，简直不要太乖。」 刘慧招唿着顾雪兰进门，顾雪兰连连摆手，「我来接她回去，就不打扰了。」 心头大事解决了一半，顾雪兰这才留意起刘慧。 很久没见到圆润开朗的她了。 刘慧的丈夫和公公婆婆都在食品厂里上班，下岗潮对他们的影响可不谓不大。 第5页 受困顿生计所迫，他们摆上了小吃摊，早起晚归，生活重压下，刘慧很快变得黑瘦，再也不復以往白胖的享福模样。 「妹妹，看看谁来啦？」刘慧走进客厅，大嗓门说着话，把正在发呆的女孩吓了一跳。 顾雪兰努力吞下那句「杳杳，妈妈终于见到你了」，却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内心潮涌般的激动。 她上前把瘦小的女孩抱到胸前，双手指尖不住发抖。 「走，我们回家。」顾雪兰说。 家？她也有家了吗？ 招娣小手环住顾雪兰的脖子，不敢说话。 对情绪的感知极其敏感，察觉到顾雪兰情绪似乎不太对劲，她用小手艰难地拍着顾雪兰的背，动作柔缓，试图以此表达自己的关心。 忍住眼中泪意，顾雪兰和刘慧告别，抱着她回家。 如果这是梦，请一定不要醒来。 走到家门口时，顾雪兰忽然想起来一件让她懊悔了一辈子的事。 当初顾杳病情大好，自己带着顾杳和那张字条去了警局。身份信息不全，找不到她父母，警局只好把顾杳送到了福利院。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她们家的房门被轻轻叩响。 担心是歹人，顾雪兰没有直接开门，拿着菜刀在门口等了许久，见没有动静了才开了条门缝。 门前没有人，谨慎的顾雪兰握紧菜刀，往门口的两边打量。 这时，她才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蜷缩在门边，跟只小猫崽似的，瑟瑟发抖。 后来，顾雪兰才知道，顾杳在福利院受尽歧视和虐待。趁着没人发现，她偷偷熘了出来，记忆力惊人的她，跌跌撞撞地循着唯一记得的道路走去。 这事发生后，顾雪兰咬咬牙，花钱托关系把顾杳领回了家，给她取名为顾杳。 这个名字，还是让顾杳自己在新华字典里选的。 回到家后，顾雪兰终于从繁杂的思绪挣脱而出，把女孩放下来。 她蹲下，平视女孩，神情尤为郑重，粗糙而温暖的双手搭在女孩小小的肩上，嘴唇翕动几下，才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顾雪兰反常的模样和话语，让女孩一时间有些无措。 她连眨眼都忘记了，只余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而后伸出短小的手，轻轻抱住顾雪兰，头埋入眼前人的颈窝，手掌很规律地拍着顾雪兰宽厚的嵴背。 打她记忆以来，从未感受过如此善意，也未碰过如此情景。 于是，她只好和刚刚一样，一下又一下，笨拙地拍着顾雪兰的背。 感受着怀里小小的人儿，顾雪兰用手擦擦湿润的眼眶。 「想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名字呢？」好不容易从情绪走出来，顾雪兰柔声问。 名字？ 招娣，不就是她的名字吗？ 但看顾雪兰兴致勃勃的样子，她还是很懂事地点点头，配合顾雪兰。 顾雪兰从顾倩的书桌上拿出本绿塑料皮的新华字典，「妹妹自己挑好不好？」 招娣接过新华字典，认真地一页一页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快速翻页的动作停住，定定地看着上面一个字。 顾雪兰凑近，嘴边的笑容凝固住。 女孩毫不犹豫地用细弱的小食指向「杳」字，抬头望向顾雪兰。 顾雪兰又抹了把眼睛，一字不差地说出上辈子说过的话。 「杳？那从今以后，你就叫顾杳了，好不好呀？以后呢，我就是杳杳的妈妈啦。妈妈也有名字，记住了哦，妈妈的名字是顾雪兰。」 第4章 恭喜你 妈妈？她有妈妈了？！ 「好。」顾杳安静一瞬，立刻小声回答，嘴角忍不住小幅度翘起，藏不住情绪的小脸蛋都是开心。 虽然和梦里电影演的有些不一样，但她真的有妈妈了，还有一个姐姐。 顾杳心里美得冒小泡泡，在接下来大半天里成了顾雪兰的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 重生后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顾雪兰先是去厂里请几天假，领导见她言辞恳切，答应了，但却挨了顿言语敲打。 在重生的狂喜之下，领导的批评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亲切。 决心要收养顾杳，请完假后，顾雪兰花钱买了些高端礼品，带着顾杳去找她二姨。 她二姨夫以前是镇里警局的大队长，因为在位时干的都是实事，人脉很广，只要他肯帮忙，顾杳的户口很快就能下来。 两家关系挺不错，上辈子，顾杳一事，顾雪兰也是托她二姨夫帮的忙。 晚上，顾倩回到家，刚坐定，就听见顾雪兰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妹妹。 反应过来顾雪兰话里的意思，心愿得以实现的顾倩开心到从椅子上跳起来，抱着顾杳狂蹭。 狭小的二居室内一时间溢满了温馨热闹的气息，一直到休息时间，才暂且安静下来。 身边传来缓缓的唿吸声，顾杳兴奋到睡不着，她偷偷睁开眼睛，望向熟睡的顾雪兰。 几个唿吸过去，平躺着的顾雪兰翻了个身，恰好面对着顾杳。 接着，她无意识地伸手揽住小糰子，侧身抱着她。 以为顾雪兰醒了，顾杳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好一会才抬眸看着她那柔和的脸颊线条。 顾杳悄悄深吸一口气，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缠绕鼻尖。 第6页 夜慢慢变深，顾杳的唿吸声也渐渐变得舒缓规律。 意识渐渐变模煳，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顾杳再次被捲入上次那个奇怪的地方。 这次，不再和上次那样只有冰冷洁白的墙壁。 墙上贴了藕粉碎花壁纸，地毯也是甜滋滋的粉。此外，比起上次的空荡，这次摆上了客厅标准家具，还在空处放了玩具，都是粉色系。 在这一大片粉色之中，一个穿着小西服，打着领结的男孩盘腿坐在沙发上，模样看上去只有十岁。 「喜欢她们吗？」系统，也就是那个男孩问道。 这个声音，不就是上次之前那个怪叔叔的声音吗？为什么他变小了这么多？ 本不想理他，可顾杳转念一想，他上次给自己看的电影，好像是真的，她真的遇见了妈妈和姐姐。 基于此，顾杳很大方地决定买他个面子，顶着面无表情的脸点点头。 意识到自己忘记改变声音了，系统扶额，干脆变回了自己最喜欢的大叔型虚拟外貌。 上次在顾杳那遭遇统生危机，他去找了各种如何培养幼崽安全感和信任感的教程，特地改造了系统空间和自己外形。 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 系统斟酌了一下，说道：「小宝宝，上次叔和你说过，她们未来特别惨的哦。」 这么说，人类幼崽肯定会充满希翼地看着他，问他有什么办法了吧？如此一来，他就能够顺利和幼崽签订公司劳动合同了！ 系统用余光偷偷瞄着顾杳，观察她的反应。 只见幼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抽哒哒低声哭泣。 妈妈姐姐明明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为什么她们未来会特别特别惨？ 再次体会到即将失去的不安，她越想越难过，脸都给皱成了一小团，哭声越来越大。 大概是因为在这片空间里没有别人，顾杳哭得十分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整个糰子一抽一抽。 系统整个统都傻了，呆滞了好一会才手足无措地安慰道：「虽然她们以后会因为难过而身体虚弱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还被原书男主针对以至于生存艰难——」 这段他语速说得飞快，奈何他普通话十分清晰，顾杳听得清清楚楚，哭得更加悽惨了，还打了个嗝。 系统大吸一口气，差点发出鹅叫，连忙补救，「但是！这一切，都可以改变！」 听见系统说可以补救，哭得忘我的顾杳瞬间停止哭泣，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可怜巴巴地看着系统，又黑又长的小睫毛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感受到人类幼崽变脸速度的系统：「……」 「我们现在所在的宇宙，并非只有这个位面。」系统尽量用直白的方式给顾杳解释。 这个宇宙，至少有三千个的位面，每个位面都不一样。 位面要想稳定发展下去，需要有强者的气运作为滋养。 一千年前，有一股奇异的黑暗力量入侵这个宇宙，专门掠夺气运，造成位面动乱，一时间民不聊生。 这时，位面公司如同天降般出现，力挽狂澜，然而却无人知其来歷。 位面公司拥有精准锁定位面潜在强者的能力，在他们尚且弱小时，位面公司以系统的方式和他们绑定，利用系统商城的交易功能，为他们提供外挂，填补被吞噬的气运。 在某种程度上，位面公司开发的系统，就是气运。 问题是，因为宇宙规则的限制，位面公司无法直接把东西送到交易者手中。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位面公司在各个位面寻找适合的人，晓（wei）之（bi）以（li）情（you），让他们自愿同公司签订合同，从此负责穿梭位面，把东西送到交易者手中。 在位面公司内部，他们称这些人为位面快递员。 「一千年过去了，位面公司每天都在和新生的潜在强者绑定，而最先绑定的那一批，全都成了强者。」 系统的声音带上了沧桑，还有点咬牙切齿，「那群傢伙中，有些脾气变得超级古怪，每次把负责派送的快递员吓个半死，甚至是奴役快递员干活。」 偏偏这些强者气运和位面的关系紧密，动不得。 这种情况被反映到上面，位面公司把这群脾气古怪的强者划分为一种专门类别，如果位面快递员适配度到达90%以上，就会被分配去专门给这些人派送。 适配度达到90%以上的人极其稀少，因此，他们一旦签约合同，就会被强制要求执行这类任务，根本没得做选择。 「恭喜你小幼崽，你中奖了。」系统说完，微笑起来，但这笑，仔细看看，居然有点像十分人性化的苦笑。 第5章 兽人女元帅？三花姐姐！…… 性格古怪的大佬们可不好伺候，虽说位面公司会保护快递员的人身安全，可保护不了他们精神和心理的健康。 系统尽量直白地、以讲故事口吻来介绍这件事情，但对年仅四岁的顾杳来说，未免还是过于难理解。 也正是因此，顾杳完全没有触碰到宇宙真相的震惊和恐慌，异常平静。 「所以，我得给凶神恶煞的大坏人们送东西吗？」 顾杳第一次和系统说这么多话，系统空间里的她表达十分流利，没有丝毫卡顿。 顾杳没有卡顿，系统却卡顿住了。 第7页 「你到时候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他们大坏人。」担心幼崽小嘴上没把门，系统忙叮嘱道。 不知道顾杳听进去了没，她眼睛眨闪了几下，用那还带着几分奶的声音问：「我送东西给他们，妈妈姐姐以后就会很好吗？」 「对，这是成员福利之一，以后呢，我们会在危机时给员工提供预警，保护员工及其亲属安全。」 见到顾杳假扮成熟的脸有些松动，系统继续加料，「而且，员工也有系统商城的哦，我们会给员工发工资，像你这种适配度，工资绝对不低，做得好还有奖金。 商城里有些东西也能用在你妈妈姐姐身上，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和妈妈姐姐一起过上好日子了。」 为确保顾杳能够和他签订合同，系统来扒拉了整个资料库，充分吸收前辈的劝说成功经验。 但是真正实践的时候，系统很是心虚。 一想到这么小一个崽子，在自己的忽悠下要去面对那群怪人…… 系统尽量把这个想法抛掉，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杳。 「其实……」如果你怕的话，是可以拒绝的，只是会被删掉和系统有关的记忆，被剧情裹挟走回那条老路而已。 「好。」 系统接下来想说的话，被坚定的小奶音给打断。 顾杳握起小拳头，明亮到像是坠了星光的眼睛望着系统。 话音才落，一道浅紫色的光芒从系统身体飞出，扑向顾杳，绕着她全身兜了一圈，随后撞入顾杳眉心，消失不见。 合同签订完成，系统空间出现了些微变化。沙发正对着的方向出现了一块萤屏，上面列着派送任务，在最下面一行，还有各种数据。 崽子的世界很简单，只要拥有共同的小秘密，不打骂她，那他们就是好盆友了。 并未正式识字的顾杳看不懂，把目光投向系统大叔，表情和缓许多。 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顾杳接纳了，系统正色，说道：「小幼崽，任务来了，接吗？」 顾杳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清楚那些大佬有多恐怖，反而觉得很好玩。 系统叔叔说了，会保护杳杳的安全，那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呀！ 既然都说会保护安全了，她那思维和常人有些不一样的小脑瓜推出了一个结论——怪叔叔其实在故意吓唬她，以此考验她是否适合。 这般想着，顾杳拍拍胸脯，一副很可靠的模样，「接。放心啦系统叔叔，我一定不会搞砸的！」 系统按下派送按钮，忧心忡忡，考虑要不要给公司发一份保护幼崽或者研究强效心理康復药剂的申请报告。 - 遥远的阿尔法星系，边缘星b-256。 此时，这颗平日无人问津星球的被整齐划一的星舰包围。 星舰冷白色的外壳上，整齐划一地印着一个红色的利剑符号。 一台暗红色的机甲从打开的星舰投放舱勐地落地，大有万夫莫开的气势。 机甲内，女人红唇轻扬，放在操作位上的手逐渐毛绒化，露出锋利的指甲，身后的尾巴不停摇晃，而后直直竖起，宛如利剑一般。 「目标——虫后。」 随着女人一声令下，她身后规矩列队的白色机甲沖向战场，展开与虫族的的厮杀。 半日后，顾杳被一个软弹却坚韧的透明泡泡裹住传送到此处，她双手按在透明泡泡上，粉嫩的小嘴巴微张，惊奇极了。 透明泡泡外是另一个世界。 红色机甲灵巧地在战场穿梭，时不时架起雷射炮朝一只形容可怖的虫后轰去，还趁虫后不察之时，举着光刀刺它裂开的创口。 绿色的血液从虫子伤口喷出，空气中一时间溢满了发酸的腥味。 机甲没有任何避让，乘胜追击，继续和虫后进行生死博弈。 在机甲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虫将，为了保护虫后，它们前仆后继，却被拦在半路的数十台白色机甲截杀。 战况十分激烈，顾杳看得目不暇接，眼睛亮晶晶的。 原来还有既像小强又像蜈蚣的虫子，而且还是花色的耶！ 不过，大人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死虫子呢…… 在顾杳待的上一个家庭中，无论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只要发现有闯入家中的动物访客，会立刻抄起拖鞋或者扫帚把它们打死。 但顾杳没有，她整日被关在杂货房里，太孤单了。 要是能在自己睡觉的杂货房里发现小昆虫，顾杳会喋喋不休地和它们说话，特别羡慕它们自由还不受打骂。 顾杳愣神的那会儿功夫，虫后身形涨大一圈，动作变得更加疯狂，连带着虫将也跟着暴躁起来。 那台红色机甲被虫后伤得摇摇欲坠，光炮竟被被虫后用力撕下！ 可在虫后狂暴时刻，机甲没有撤退，反而跟个疯子似地冲上前，用最原始的方式攻击虫后薄弱点。 在顾杳的视线中，那台破烂红色机甲非常瞩目，头顶明晃晃地飘着四个大字——派送对象。 红色机甲似乎有些后继无力，几个回合后，被发狂的虫后按在地面，虫后狂躁地挥动前肢，眼见下一刻就要砍到破烂的机甲。 败局已定。 局外的顾杳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如果在自己把东西送到大坏人之前，大坏人死了，那她要怎么办？ 第8页 怎么也想不出解决办法，害怕自己无法完成任务，顾杳非常焦急。 如果她的泡泡能够飞到那超大号虫子的大砍刀面前就好了，这样砍刀砍的就是她，而不是派送对象了。 她想要通过这次考验，让妈妈姐姐以后都好好的。 顾杳心思才动，泡泡无风自动，不到一息，飘到了虫后前肢和机甲的空隙之间。 虫后的前肢像砍刀一般，砍刀的末端还有锋利的锯齿。 大顾杳身子十倍的砍刀对着她砍去，顾杳盯着那把砍刀，不敢眨眼，浑身汗毛下意识竖起。 原来这个大虫子的砍刀上面有细小的毛毛，还是彩色的。 想法才持续毫秒，砍刀继续下落，离顾杳仅几厘米，气势汹汹。 这时，她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包围，害怕到想要大哭。 顾杳脑中忽然冒出顾雪兰和顾倩的脸，她死死咬着下唇。 要勇敢，要勇敢，她要保护妈妈姐姐，也要保护派送对象。 癫狂的虫后用力砍向机甲，却在半空中被看不见的东西阻拦。 它暴躁地举起砍刀，用更大的力气朝同方向再次砍下，仍旧是同样的结果，怎么也无法下手。 机甲内的女人面色一凛，见幼崽没事，她按下强化剂按钮，不顾后果地强制激发早就疲倦不堪的精神。 她抓住虫后还在愣神的机会，操控机甲敏捷地绕到虫后头部的致命处，举着仅剩的武器光刀砍了一下又一下。 纵使虫后因为痛苦而暴躁地狂动，自己被虫后甩得发晕，女人都不曾放下机甲手中的武器。 战局的扭转，只在短短几息之间。 虫后不甘地倒下了，绿色的血液从残破的躯体汩汩流出。 他们的元帅成功杀死了虫后！ 意识到这点，士兵士气大涨，白色机甲们攻势愈加勐烈，虫族败势再也无法逆转。 叶曼很清楚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看见顾杳，看向顾杳的眼神十分复杂。 虫后刚死，虫将被拦，此处暂时没有虫族，趁着自己还清醒，叶曼打开机甲仓入口，头从里面探出。 「小崽子，上来。」她说话语气冰冷，还带点了点狠，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抡起炮发射的感觉。 没见过这样的人，顾杳下意识地瑟缩一下，悄悄瞄过去，发现这个兇恶的大姐姐头顶，有两个毛茸茸的耳朵。 像她以前村子里的三花一样，特好看，虽然不太温柔不好接近，但它从不伤人，顾杳知道它是只好猫猫。 移情作用下，顾杳眼中的叶曼和村里三花划上等号，彻底忽略她刚刚才面不改色杀死一只恐怖的大虫子，机甲刀上还流着虫子绿油油的血这个事实。 想到三花姐姐身边去。 顾杳想着，下一秒泡泡球便出现在叶曼的机甲仓内。 被泡泡球挤到角落的叶曼黑着脸，「把你的防护罩变小点。」 果然姐姐和三花一样，虽然会凶凶地沖人叫，但其实并没有恶意。 顾杳小嘴咧开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乖巧地点头。 前两次无意间控制泡泡后，顾杳终于发现泡泡的正确使用方法，只要在脑袋里和泡泡说话，泡泡就会回应她啦。 顾杳在脑袋里说：泡泡泡泡，拜託你变小一点呀，最好和杳杳一样小，谢谢泡泡。 泡泡像是真的听到了顾杳的心声，逐渐缩小，恰好能覆盖她身子，肉眼看上去，像是已经不存在了。 顾杳知道，泡泡还在保护她，只是隐形了而已。 叶曼开着机甲回到星舰上，她的超s级机甲进入破损状态，无法再战斗了。 眼下确定了派送对象三花姐姐的的安危，顾杳一板一眼地对着三花姐姐说：「姐姐好，这是姐姐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呀。」 配上她头上那顶写着派送员的藕粉色小小鸭舌帽，活像个专业小快递员。 想到她刚刚替自己挡虫族，叶曼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爽快地在自己的系统点击签收，还主动给顾杳点了个五星好评。 这是叶曼第一次给五星好评，还是主动的。 要以往有人找她要好评，不耐烦的叶曼只会挥舞着机甲，当着那个人的面杀光虫族，再震慑一样地按下光炮预启动按钮。 在叶曼点了签收后，小快递员的小手上出现了一支透明紫色药剂，隐隐发着光。 在被传送到这个位面之前，顾杳接受过了派送培训，如今见到东西真出现在自己手上，还是不免感到神奇。 她双手捧住于她而言有些大的药剂，态度十分慎重地递给三花姐姐，就像在做什么神圣至极的工作。 叶曼拿起药剂，当着顾杳的面喝下，这才彻底压制住狂暴的冲动。 杀虫后的时候，叶曼发觉自己稳定的基因因为虫后出现狂暴倾向，趁着战时空隙，在系统商城下单了基因稳定剂——这是她所在世界还未研究出来的东西。 喝完药剂，叶曼张嘴，想和顾杳说话，奈何一阵眩晕袭来。 糟糕，强化剂效果过了！ 彻底昏迷前，叶曼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还没谢谢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崽子呢…… 第6章 要搬家了 早晨六点，顾雪兰再次从梦中惊醒。 她又梦见了顾杳在医院一个人孤单伶仃离开，还梦见她给顾杳打了无数个打不通的电话，心急如焚的自己跑去顾家问顾杳情况。 第9页 顾雪兰定定站在顾家庄园门口，如闻晴天霹雳。 一个多星期后，她收到了一笔数额不菲财产，是顾杳自己赚的钱，特地写遗书做公证留给她和顾倩。 好不容易从伤痛中走出，顾雪兰和顾倩商量，把这笔钱用来专门资助女童。 谁知接下来面临的，是浑浑噩噩的后半生。 她们的慈善项目被不明人士打压，管理人员贪污走大半，还连累她们落得了个假资助实洗钱的名声。 醒来的顾雪兰缓了缓伸，看见身边团成一团蜷缩着的小顾杳。 她挺翘的小鼻子随着清浅的唿吸微动，脸颊睡得粉扑扑的。 安然入睡的糰子有种宁静人心的力量，顾雪兰光是看着，前世的那些疼痛被一一抚平，变成了一场无伤大雅的噩梦。 顾雪兰额头凑到顾杳面前，轻轻地亲了她软软的脸颊，又看了她好几眼后，才安静下床准备早餐。 这顿早餐做得非常丰盛，顾雪兰煮了二个女儿都特别爱吃的粿条，口感弹弹的。 煮汤时，顾雪兰片了瘦肉，还下了几个肉丸子，肉香在汤汁中慢慢扩散。 待粿条汤沸腾之时，顾雪兰放下冬菜，腌菜特有的香味使得汤汁的口感更加清新。 他们一家都不忌口葱和香菜，顾雪兰便在最后收尾之时下了一点点。 白雪般堆着的粿条上方，是绿油油的菜，直叫人食慾大发。 早餐是自己心爱的食物，顾倩快速洗漱完，带着妹妹飞奔到桌子前，不怕烫地大口嗦粿条。 「倩倩慢点，没人和你抢，小心呛着。」顾雪兰好笑地说道。 「妈，太好次了，你是这个。」顾倩头边吃边含煳地说话，还比了个大拇指。 顾杳瞅了眼姐姐，眨巴着大眼睛，吞下顾雪兰餵的细粿条。 她小拇指也跟着竖起来，软糯糯地说：「妈妈，好吃。」 顾雪兰被两人逗得乐不可支，催促她们认真吃饭。 顾倩吃完早餐后就去上学了，顾雪兰照旧把顾杳送到刘慧家中，拜託她帮忙看孩子。 今天的行程安排非常多，顾雪兰请了假，要去附近找房子。 如果能够成功租到房子，她就和工厂打买断工龄的申请。 国营食品厂的会计位置，眼红的人多得很。 她能够安稳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她在别人眼中是个可怜寡妇，领导为了稳定民心，没有动她罢了。 要是她申请买断工龄，那已经开始动小心思的领导，绝对笑呵呵地做表面功夫挽留下她，然后立马同意买断工龄的申请，转头便让自家亲戚顶上这位置。 不是顾雪兰恶意揣测，上辈子那领导把她辞掉后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无非就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 不想让顾倩和顾杳过得苦巴巴，顾雪兰撞大运重来一世，决计不可能会继续守着这个会轰然倒塌的庞然大物，拿着点小薪资过日子。 临走前，顾雪兰光明正大地亲了口顾杳，看着她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刮刮她肉肉的小鼻头。 「妈妈走啦，杳杳要乖乖的，下午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顾杳小手拽着自己衣角，点头，头上两个揪揪也跟着一起上下摇动。 顾雪兰一走，刘慧家的小胖墩偷偷地把屁股挪到顾杳旁边。 「妹妹，为什么你叫雪兰阿姨妈妈呢？雪兰阿姨不是顾倩姐姐的妈妈吗？」 听到儿子嘴上没个把门的话，一旁的刘慧放下拖把，大嗓门说道：「杳杳是你雪兰阿姨的女儿，所以杳杳叫雪兰阿姨妈妈。」 刚刚顾雪兰和她说了领养顾杳的事，刘慧心疼得不行，自然不能让她儿子戳顾杳伤心心事。 沈维明「哦」了一声，挠挠脑袋，总感觉他妈说的话哪里不太对劲。 「杳杳妹妹，你几岁啦？我今年六岁，妈妈说我可以读小学，是个大孩子了！」 他边说边掰自己的指头，艰难地掰出了个六。 正是爱模仿的年纪，顾杳跟着掰出六个指头，奶声奶气地说：「杳杳今年四岁了。」 「哇，杳杳妹妹才四岁诶！」注意到顾杳的手指，沈维明思索一下，收起两个手指，比了个四，「这个才是四岁哦！」 杳杳妹妹皮肤好白好白，小小只的，他的手臂能有她的两个大，但是她的眼睛却是他的两个大。 沈维明眼珠子滴熘熘地转着，想展现出大哥哥的厉害，「我会从一数到一百，杳杳妹妹会吗？」 从未接受过启蒙教育，顾杳摇摇头。 她想问什么是一到一百，但是怕被嘲笑，不太敢问沈维明。 「杳杳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教你。」独生子的他终于找到了做哥哥的快乐，拍拍胸脯道。 「锅锅？」 耳边传来顾杳怯怯的声音，沈维明耳根子忽然一红，然后故作正色地清了清嗓子，「那你可听好了，我这个小老师可是很严厉的。」 顾杳坐直，很认真地瞅着胖墩小老师，像个安静的小糯米糰，头顶还支上了两根收信号的小天线。 学生听话配合的模样让他十分满意，沈维明边数手指边说：「这个是一，这个是二……」 刘慧拖完地，把桃子切成小块，端到客厅，听见儿子教顾杳数数，嘴角挂着笑意。 「好惹，小老师我教完了，现在要教作业了，杳杳妹妹你数给我听。」 第10页 面前的糰子小眉毛微微一皱，似乎在冥思苦想。 沈维明咧嘴一笑，想说如果不会，叫他一声老师哥哥，他就再教她一次。 慢慢理清数字的顺序，顾杳小眉毛变得舒展，没有注意到沈维明欲言又止的表情，慢吞吞地数起数来。 小胖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成目瞪口呆。 她居然听他讲一遍就会了！ 想到自己当初学了多久，小胖墩第一次体会到怀疑人生的感觉。 可恶。 不行，他一定要拿出沈老师应该有的厉害来！ 被激起好胜心，沈维明和顾杳吃完桃子后，又开始了新一轮教学。 等到顾雪兰来接顾杳的时候，两个小孩子已经玩到一块，关系好得很。 「杳杳，该和阿姨、哥哥说再见啦。」顾雪兰温柔地揉揉顾杳头顶。 顾杳抬起头，小手挥挥，「阿姨再见，老师哥哥再见。」 刘慧大嗓门依旧，笑着和顾雪兰说起了沈维明给顾杳当小老师的事。 顾雪兰跟着笑了起来，她抱起顾杳，乖巧的小脸治癒了她这一日奔波在寒风中的疲惫。 两人回家的时候，顾倩坐在客厅的书桌上写作业，听见开门声，立马放下笔凑到顾雪兰旁边。 「给姐姐抱抱好不好？」顾倩伸手张开双臂，逗弄道。 顾杳向顾倩倾身，被她稳稳地抱住。 双手环在顾倩脖子上，顾杳歪了歪头，乌熘熘的眼睛转了转。 想起顾雪兰早上给她的亲亲，说是表达亲近喜欢的方式，顾杳便趁顾倩不在意，软软的嘴唇贴到了顾倩的脸蛋上。 顾倩愣了一下，炫耀般地对妈妈说：「妈妈，杳杳亲了我，她亲了我诶！」 顾雪兰假装吃醋，随后也得到了顾杳一个甜甜的亲亲。 心满意足的顾雪兰去厨房做饭，留下顾倩照顾妹妹顾杳。 顾雪兰的厨艺一直都倍受人夸赞，这次她做的是快手菜，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很快就炒好了。 她端上菜，把两个孩子叫上餐桌。 吃饭的时候，顾雪兰宣布了一件大事。 「倩倩，杳杳，我们过几天要搬家了。」 听见要搬家，顾倩难得从碗里抬起头，「为什么呀？」 「妈妈想要换工作，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呢，是工厂提供的，只有工厂的工人才能在这里住，所以我们得搬家了。」 「换工作？」顾倩身边同学基本都是附近厂的，她不明白妈妈要换什么工作。 「是，妈妈想要努力一把，自己给自己干活，倩倩和杳杳觉得妈妈可以吗？」 顾倩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听同学们说的下海创业吗，「原来妈妈你要下海呀！我支持！妈妈加油！」 「杳杳也支持！」听到顾雪兰提到她的名字，顾杳连忙吞下嘴里的粥，眼睛亮晶晶的。 「好。」顾雪兰笑盈盈地给两个孩子夹菜，「快吃，天气冷，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晚饭后，顾雪兰拿出个本子，细细规划未来计划，不时打上勾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在她旁边坐着的，是还在写作业的顾倩——快要期末考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比以往多了起来。 而顾杳，白天和小胖墩玩得太累了，洗完澡早早睡下了。 有妈妈在身边陪着自己，顾倩写起作业来比以往更有动力，她一笔一划地在练习册上写着，很快就写完了作业。 「妈，我写完了，我去洗澡。」顾倩伸伸懒腰，站起身。 顾雪兰伸手拿过作业，「去吧，我检查下你作业。」 顾雪兰很少过问她学习，想起妈妈说要搬家的事，顾倩忐忑地洗完澡，拿干毛巾擦着湿润的头髮，龟速蹭走到客厅。 「倩倩，来和妈妈聊聊天吗？」 第7章 牛杂 妈妈要和她聊天？这个语气，是要说什么大事吗？ 顾倩坐到桌子上，瞄了眼被合上的作业本，忐忑的感觉愈发明显。 顾雪兰接过顾倩手中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头髮。 顾杳被拐卖后日子过得悽苦，落下了病根，动不动就生病，甚至还动过几次手术。 反观顾倩，顾雪兰一向不苛刻饮食，非常重视孩子营养，把顾倩养的壮实得很。 可事实上，在上辈子，顾倩和顾杳一样让她操心。 「倩倩，长大了想做什么？」顾雪兰收回思绪，轻声问道。 说到这个，顾倩可就不忐忑了，她语气高昂地回答道：「妈妈，之前和你说过的，我想上电视机，当一个敬业的好演员，还想上春晚，被全国的人看见。」 要论当演员的硬体条件，顾倩五宫遗传到的都是顾雪兰和顾倩爸爸的优点，确实是个美女，从小就人见人夸。 她从小就很羡慕电视里面那些演员，经常和顾雪兰说等长大了，她也要上电视。 顾倩还计划好了，她要好好学习，考到中央戏剧学院，学习系统的表演知识。 听到和意料之内的答案，顾雪兰眉宇的神色仍然温柔，却在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气。 上辈子，顾倩的梦想在高中时戛然而止。 青春期来得晚了些的她，刚上高一不久就长了满脸红肿又密集的痘痘，这对爱美且目标是演员的顾倩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第11页 眼见女儿一日比一日消沉，顾雪兰天天带着顾倩求医问药，好不容易治好了，过段时间又重新长了出来。 坑坑洼洼的痘痘和痘印让顾倩失去自信，抑郁了很久，话唠的她变成闷葫芦，爱吃东西的她日日忌口。 高二那年，顾倩自嘲说「人丑就要多读书」，而后终日埋头书籍，不再用心打扮，虽是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却得了近视眼。 这是顾雪兰心头放不下的另外一件事。 她不想女儿和梦想背道而驰，不想看她再和以前一样为生计所迫，做着不开心的工作。 不想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强打开心，却每晚都摸着小时候的照片，为外貌而自卑，为没机会实现的梦想流泪。 顾雪兰慢慢地用毛巾擦着女儿又软有柔顺的头髮，和顾倩讨论未来的规划，探讨流行明星，以及各种和演员有关的内容，推心置腹。 窗外风颳过，响起唿唿的声音，奈何怎么也吹不冷一室温暖。 见时间差不多，顾倩的头髮也干了，顾雪兰赶着她去洗漱睡觉。 一个星期后，顾杳的户口正式归属在顾雪兰名下，成功脱离黑户身份，在法律上拥有了妈妈和姐姐。 与此同时，顾雪兰也找好了房子，正式离职，收拾东西搬家。 离开前她找了刘慧，给她送了些礼物，感谢刘慧之前对两个孩子的照料。 新家离镇上知名的宝进街不远，踩着单车五分钟便能到达。 仍旧是二居室的构造，双阳面，被顾雪兰提前打理得干干净净。 顾倩特别满意新家，比之前住的地方要宽阔明朗，缺点就是上学的时间变长了。 但其实也没多久，步行十分钟就能到了。 顾雪兰考虑过顾倩上学的问题，租房房东的大女儿恰好在子弟学校就读，顾雪兰和房东说好了，让她们一起结伴上学。 为了找到满意的租房，顾雪兰用尽了上辈子经验，提前做了地点筛选，又是打听又是送礼，足足跑了五天才找到这处。 新家里，顾雪兰把顾杳抱到木沙发上。 「杳杳，想不想去幼儿园？」终于忙完这一阵，顾杳的户口也下来了，该让她上幼儿园了。 从小胖墩那听说过幼儿园，顾杳嘟起小嘴，坚定摇头，抱住顾雪兰的腰，「杳杳喜欢妈妈，想一直和妈妈一起。」 顾雪兰揉揉顾杳头上扎起来的两个小天线，「可是妈妈要干活，如果忙起来，可能来不及看我们杳杳宝宝了哦。」 顾杳抱着顾雪兰腰不放，小脸蛋紧紧贴着顾雪兰的衣服，抬眸看向她。 「杳杳不怕，杳杳学的东西和沈老师哥哥一样多了，已经是大朋友了呀。」 顾雪兰把顾杳抱到腿上，耐心地说：「妈妈也觉得杳杳是大朋友了。那你知道大朋友都去做什么了吗？」 顾杳小手握住顾雪兰的食指，「杳杳不知道。」 「你的沈老师哥哥，有没有和你说过幼儿园呢？去了幼儿园后，就可以认识很多小伙伴，还能学会很多知识，成为优秀的大朋友。」 顾杳玩着顾雪兰的食指，不想给妈妈添苦恼，安静了好一会，皱巴着脸答应，「好吧，杳杳去幼儿园。」 当天上午，顾雪兰带着顾杳去家里附近的幼儿园考察，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越看越不满意。 顾杳正是养身体的时候，这些幼儿园的伙食不及顾雪兰的要求。 环境上也不是很满意，午休的地方挺简陋的。 好在老师温柔有耐心，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看上去都很活泼可爱，她也可以随时去看望。 这已经是镇上排得上前列的幼儿园了。 顾雪兰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快点努力，搬家去羊城，让顾杳拥有更好的条件。 和园长商量好入学事宜，顾雪兰带着顾杳回家，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定住脚步，买了个餐盒。 顾雪兰早上在菜市场买了新鲜的牛杂，还买了做牛杂的香料。 带着是准幼儿园小朋友的顾杳，顾雪兰在厨房里认真清洗牛杂。 顾杳凑到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见到顾雪兰拿什么就问什么。 「妈妈，杳杳也想玩。」 顾雪兰见她看得有趣，索性挑了个比较干净的，递给顾杳，向她示范清洗方法。 顾杳洗得非常认真，满手都是水，凉嗖嗖的。 顾雪兰虽然不嫌她碍事，但看见她小手被冷水冻得发红，还是低头说道：「杳杳，姐姐的玩偶一个人好孤单，所以妈妈拜託杳杳一个任务，你去陪它玩好不好？」 「可是妈妈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孤独呀？」顾杳歪头，湿漉漉的手偷偷擦了擦裤子。 顾雪兰一愣，眼睛差点又起雾了。 这真是，人活得太久了，太容易感动了。 在顾杳的软磨硬泡下，顾雪兰没有再赶她去玩，任由顾杳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白萝蔔是牛杂的精髓，配合调味适当的滷汁，能够完美地压下牛杂的骚味，却又能保持住它们各自特别的味道和口感。 做慈善项目失败之后，为了澄清洗钱的骂名，她们奔波许久，花光了钱，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到了退休年龄，顾雪兰没法再做会计赚钱，家里的钱也花光了。 幸运的是顾雪兰一直在做菜这方面有所研究，她向弟弟借了钱，花钱学做牛杂，并自己上手尝试改良。 第12页 学有所成，她在学校附近支了个小摊卖牛杂，生意挺不错，很快就把借弟弟的钱赚上还了回去。 她每天凌晨三点就去市场买牛杂，摊子从早餐支到晚餐，倍受学生好评，还有人特地慕名而来。 顾雪兰忘记自己卖了多少年，只知道自己那一双做会计的手，变得粗糙而起皱。 闻着熟悉到骨子里的滷汁味道，顾雪兰忙碌一整星期，这才真正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小火炆煮着铁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强势霸道的香味从二居室传到门外，勾得路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到底是哪家人，下午四点还不到，就在这里做东西吃？ 顾雪兰从锅里捞出一小碗，吹凉，放到顾杳面前。 「杳杳，妈妈想拜託你帮忙尝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妈妈以后就把这个卖给别人吃。」 顾杳早就被这霸道的香味勾得不停地吞口水，她哒哒地跑到桌子，小腿小手撑在椅子上，小小的糰子翻到椅子上坐正。 她装作十分专业的样子，凑到碗前深吸一口气，这一吸不得了，把顾杳的馋得口水争先恐后地分泌。 再也没办法忍住的顾杳用勺子舀起一块牛肚，放到嘴里细细嚼着。 软嫩的牛肚在嘴里爆发出香味，席捲整个口腔。接着是一片脆脆的牛心，再接着是一片劲道的牛筋，还有一块清甜的白萝蔔…… 顾杳年纪还小，顾雪兰不敢给她吃多，只添了一小碗。 吃完了牛杂的小不点恋恋不捨地咂咂嘴，夸张地「啊」了一声，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顾雪兰，「妈妈，太好吃了，杳杳还想吃，别人肯定也很喜欢！」 「谢谢杳杳，但是你现在还小，不能吃多哦。」顾雪兰揉揉她的头髮。 经过一个星期的精心打理，顾杳的头髮没有以前那般枯黄了，摸起来手感很不错。 顾杳很遗憾地撅嘴，听话的她没有提出再吃一碗这种要求。 成功俘获一个小食客，顾雪兰舀了一大碗实实在在的牛杂，牵着顾杳的手下楼。 她走到房东家,敲响房东的门，一个烫着波浪捲髮的女人从门后走出。 第8章 厨神之手 顾雪兰手中的牛杂散发着热气，「时姐，这是我自个做的牛杂，听说羊城那边特别流行这种吃法，做来给时姐试试看。」 房东时姐侧身，请顾雪兰和顾杳进屋。 时姐家里有房，父亲在国营厂当主任，丈夫从羊城进货，在镇里做生意，生活条件很不错。 他们家在这里有两套房，她看顾雪兰人品很不错，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挺辛苦的，这才把闲置的房子租给顾雪兰。 生活条件好了，时姐便有了些追求，就喜欢平常见不到的东西，顾雪兰这碗牛杂可算是送到了她心头。 「之前我爱人带我去羊城，街头巷尾有人卖牛杂，滋味很不错，可惜回到家里这边就再也没得吃了。」 时姐说着，夹起一块浸满了滷汁的白萝蔔，送入嘴里。 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是白萝蔔，清热解毒。 在她现在的湖镇这边，喜欢把白萝蔔切块腌盐，晒成萝蔔干，也就是菜脯，脆脆的很开胃。 不过时姐不是很喜欢这种做法，加工过头，虽然适合大众口味，却失去了白萝蔔特有的味道。 时姐最喜欢的便是白萝蔔特有的味道，不喜欢的人吃了，说是有糠味，喜欢的人吃了，只会觉得清甜爽口。 牛杂里的白萝蔔，增了滷汁、牛杂的香和鲜，却没有掩盖白萝蔔本身的风味。 时姐吃下一块白萝蔔，筷子又夹住一块，直到碗里的白萝蔔被消灭光了，她才开始吃起牛杂和其他蔬菜。 牛杂被处理得非常干净，单说牛肠吧，完全找不到肠油的存在，没有丝毫腥味，食物本身特有的风味和滷汁搅和在一起，绽放出更加诱人的味道。 不好在客人面前吃太久，时姐吃得飞快，碗里只剩下干净得不剩任何食物的滷汁。 她优雅地放下筷子，「味道正宗，而且比我在羊城吃到的还要好吃，如果你拿出去买的话，生意绝对好。」 「我这确实打算出去卖，时姐觉得好吃，那我就放心了。楼上还有些，时姐还想要的话，我再拿些下来？」 时姐吃得开心，顾雪兰心放下了大半。她一开始还怕这边的人不适应吃这个，如今看起来倒是多虑了。 不等时姐拒绝，顾雪兰端着碗出门。 没来得及阻止顾雪兰，时姐把目光放在了小小的顾杳身上。 小糰子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洗旧了，应该是她姐姐小时候穿的衣服。 肤色雪白，额前刘海修得整齐，比耳朵稍微长一点的头髮在末端自然内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灵动。 这个女孩很乖，不哭也不闹，除了一开始和她打招唿之外，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见妈妈有事走了，也没有哭闹着跟上去，只是有点害羞地看着她，显得有些拘束。 除了瘦小了些，完全就是时姐心目中女儿该有的模样，比她家那两个闹腾的女儿好多了。 「宝宝，和姨姨一起到软软的沙发上坐好不好？」 隐约明白这个姨姨和妈妈的关系，顾杳很听话地迈着小短腿，跑到她旁边，被姨姨轻柔抱到沙发上。 第13页 沙发软弹软弹的，特别舒服，像是坐在云朵上面一样。 顾杳轻轻耸耸小鼻子，一股她不知道如何形容的香气传来，她眼神清澈地说：「姨姨身上好香啊。」 「这样子呀，宝宝觉得是什么香味呢？」 顾杳的脚短，踩不到地板，她晃着小腿，郑重思考阿姨的问题。 「杳杳知道啦，是仙女的香味，香香的，很好闻！」 被顾杳真诚直白的话夸得甜滋滋的，时姐起身，拿出她爱人从港城带来的巧克力，贴心撕开包装，送到顾杳嘴边。 「宝宝尝尝，很好吃的哦。」 没有感觉到姨姨的恶意，顾杳小口咬了一点点，朝姨姨伸出小小的大拇指，「好好吃呀，甜甜的，比糖还好吃。」 时姐好笑地用纸巾擦干净顾杳嘴边的碎屑，「喜欢吃就多吃点。」 顾杳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杳杳吃一点就好，姨姨要留给自己多吃一点才是。」 「就你会心疼姨姨。」被萌得心肝颤，时姐忍不住戳戳顾杳小脸颊，恨不得这是自家女儿。 顾杳慢吞吞地吃着巧克力，捨不得吃快。 等顾杳终于吃完时，顾雪兰刚好端了碗牛杂下来。 顾雪兰再待了一小会，找藉口带着顾杳回家了。 两人走后，时姐忍不住又吃了块白萝蔔，想起要留些给爱人和女儿尝尝，才艰难地克制住继续夹的冲动。 - 顾雪兰做的牛杂不少，除了给时姐那两大碗，她还给顾倩留了些。 顾倩吃到从未试过的美食，兴奋极了，白日备考期末考试的疲惫消失了大半。 时间熘得飞快，夜晚很快又降临，星子挂在夜空中，渺小又耀眼。 顾杳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到了那个粉粉的地方。 她蹲在地上，转着头，找着系统叔叔。 「小杳杳，又见面了。」系统收起那本《幼崽饲养员的必备修养》，快步走到顾杳面前。 顾杳自来熟地爬上沙发，捏捏又柔又滑的沙发布。 好软好软呀，比姨姨家的还要软，真想让妈妈姐姐也试试。 系统顺势坐到她旁边，幼崽好奇摸东西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姨母笑，他调出光屏，「你的信用点到了哦。」 「信用点是什么呀？」顾杳睁大眼睛瞅着光屏，瞳孔反射出光屏蓝莹莹的光。 「记得叔之前和杳杳说过的系统商城吗？」系统把光屏调到商城栏目，「信用点可以在商城买东西哦，就像你们那边的钱一样。用信用点买的东西，可以在你们那个世界使用。」 这下顾杳大概是懂了，「那杳杳的钱多吗？」 系统看着信用点那一栏的数字，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和幼崽解释。 「嗯……信用点200，可以买一些东西，杳杳看看有没有想买的，没有的话可以先存起来。」 他说的一些东西，是真的很委婉的表述了。 这200点只是五星好评的额外奖励，真正的工资得等到月底才发，200点在商城根本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光屏上出现了一排排商品，前面两行是亮的，后面的则全是灰的。 「只有有颜色的我们才能买，其他的买不起哦。」 这大篇幅的灰色冲击下，年仅四岁的顾杳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贫穷，她嘟着小嘴，忽然有点受挫。 鑑于顾杳还是个幼崽，系统依次给她介绍商品，生怕她胡乱买，还举例各种商品使用例子。 「怎么样，想买吗？」系统每介绍完一个就问顾杳一次。 顾杳摆手，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小小的食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系统叔叔，有没有什么能让妈妈做的饭饭卖得很好的呀？」 她是大朋友了，沈老师哥哥说过大朋友是会帮父母干活的。妈妈那么努力，她也要努力加油帮妈妈，让妈妈好吃的饭饭卖出去。 身为顾杳的监护统，系统很了解外面外面发生的事情。翻看遍还未念到的商品，系统锁定其中一个。 【厨神之手（伪·限时·可赠送）：提高食物10%的美味度，附加增益效果之神清气爽，增益效果持续时间为八个小时。道具有效期为30天。】 就算商城东西里已经是六五折员工价，这个道具也需要200点，刚好是顾杳现在拥有的信用点。 比起真正的厨神之手，这个效果根本不够看，但用在顾雪兰身上应该会很不错。 听完系统对这个道具的介绍，顾杳立马开心地拍拍手掌，笑得两个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眼睛弯成月牙，「杳杳要这个！」 妈妈做的东西已经很好吃了，如果更好吃了，只有神仙才能做的出来了，谁会不喜欢吃呢！ 小幼崽的笑容让系统彻底遗忘最开始的冷遇，满系统晶片都是粉色的小兔子泡泡。 萌化了的系统帮顾杳兑换了厨神之手（伪·限时·可赠送），找到顾雪兰头像，按下头像下面的赠送按钮。 位面快递员本身是特殊的，他们获取道具不需要再有快递员进行派送，兑换后便能立刻获得。 作为员工福利之一，快递员还能将部分规则允许的道具赠送给亲属，厨神之手恰巧在可赠送范围内。 顾杳运气真的很好，这大概也是她适配度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 信用点清零，系统说起另外一件正事，「你还是幼崽，而且还在实习期，所以叔和公司打了报告，暂时把你的派送时间调整为每八天一次，明天就是派送时间了。」 第14页 原定的规则是只要有派送任务就得前往位面派送，但系统拿着顾杳的岁数证明和资质证明，舌战主脑，花了足足三天都还没有说服。 气不过的他，转头把顾杳的照片和视频发送给主脑，想让主脑意识到压榨幼崽是多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激情发完视频照片，系统还在绞尽脑汁地想措辞呢，主脑那边就同意了申请报告，和之前磨叽三天都不给过的他，迅速得仿佛换了个主脑。 要是系统知道主脑还收藏了顾杳的照片，系统九成九会肯定主脑换晶片的猜测。 顾杳听懂了系统叭叭的话，她抱住系统手臂，甜滋滋地说了声「谢谢叔叔」，跳下沙发，拿起系统空间的玩具，邀请系统叔叔和她一起玩。 系统和顾杳盘腿坐到游戏毯上，和小不点玩得笑嘻嘻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大叔的虚拟形象和粉嫩嫩的毛绒玩具有多违和。 第9章 上幼儿园啦！ 收到顾雪兰特地送来的牛杂，时姐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成功地把那碗牛杂完完整整地留到了晚上。 好不容易捱到晚餐时间，时姐首先热的就是牛杂。 忙碌了一天，在客厅坐着看报纸的男人被这味儿搅得心神不宁，干脆放下报纸，循着味道走到厨房。 「冬雪，什么时候会做牛杂了？」 时冬雪把锅里热好的牛杂添到碗中，「不是我做的。」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早就拿了双筷子，见牛杂出锅，立马夹起一块牛肺。 口感正宗，甚至更上一层楼。 男人眼睛一亮，更来兴趣了，「那是谁？能有这味道，肯定是专门跑羊城去学了吧？」 「没个正形。菜还没上桌呢你就吃，待会被你小女儿看见，又说你偷吃了。」时冬雪拍下男人的手，继续道，「就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租客，她送来的，估计是要拿出去卖。」 男人点头，又偷偷夹了块，刚要放入嘴里，就听见家里小魔头的声音。 「妈，你做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 男人吃牛杂的动作一顿，头皮一麻。 「爸，你又瞒着我偷吃！」 - 打定主意了要卖牛杂积累本金，顾雪兰这一星期了除了找租房辞工作，还用买断工龄的钱买了辆铁皮车。 工厂效益滑坡的情况还没出现，领导也才刚起小心思不久，买断工龄的钱并没有被刮掉太多油水。 顾雪兰工作时间长，买断的钱足足有五千元。 顾雪兰把这当成启动基金，买了煮牛杂的锅、泡沫塑料盒和签子。 此外，她还花不少钱买了个四喇叭录音机。 心念自己重生来的第一笔生意，顾雪兰四点就起床，去卖牛的摊主那买新鲜牛杂。 牛杂是下栏菜，在这边都是随便煮煮来吃，还没发展出滷汁煮的吃法，平时摊主卖的时候，也是低价处理，有时候处理不掉，只能自己解决。 有人愿意包圆自家的牛杂，出的价格也不错，摊主自然愿意得很。 顾雪兰拿着一大袋牛杂，手都被勒红了。 回到家，她抹了把大冬天出现的热汗，把东西搬到厨房，细细清洗。 顾雪兰一向特别爱干净，上辈子她牛杂能卖得好，也是这个原因，吃她家的牛杂，完全不会吃到脏东西。 考虑到第一天开业，顾雪兰不敢买太多，清洗起来的速度还算快。 顾倩和顾杳是被牛杂的香味香醒的，她们刷着牙，薄荷味的牙膏都是牛杂的味道。 顾雪兰煮了面给两个孩子，打了两个荷包蛋，放了几块肉。 配着这味儿，原本平日吃着很香的汤面，怎么吃也不得劲。 顾倩眼神瞟到厨房煮的滷汁那，咽了口口水。 「妈，我能吃点牛杂吗？」 顾雪兰笑笑，让顾倩自己去锅里捞。 知道顾倩肯定要吃，顾雪兰早就把额外的一份剪好放锅里了。 「妈妈，杳杳也想吃一点，杳杳不吃多，一点点就好。」 顾杳记着呢，她给妈妈买了个很厉害的东西，系统叔叔说能让妈妈做的东西更好吃，而且吃了之后还能很精神，一点都不会犯困了。 她好想试试呀！ 顾倩端着一碗牛杂放到桌子上，推到顾杳面前，「来，姐姐盛好了，杳杳要吃哪些？」 顾杳夹了几小块就把碗推回给顾倩，她记得很清楚，妈妈说自己还小，不能吃多。 顾倩也不客气，把牛杂的汤汁和面搅和在一起，配着牛杂嗦面，快乐得找不着北。 「妈，我怎么觉着比昨天的还要好吃，更加鲜了。」一大碗牛杂面下肚，顾倩摸摸撑着的肚子，打了个嗝。 顾杳用手背擦了小嘴边流出的滷汁，「妈妈，杳杳也觉得！」 顾雪兰被她们香得忍不住也夹了牛杂试味，这一吃，就吃出了不对劲。 上辈子做了几年牛杂，顾雪兰早把这味道铭刻在味蕾上了，可这次，她居然觉得比以前要好吃。 怎么说，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变化，而是感觉滷汁味道更加和谐，但滷汁里的食物又更加独特，本身该有的风味展现得淋漓尽致，口感层次分明。 而且不知怎么，她这早起后有些浑沌的脑子，居然变得清明起来。 只当是错觉，顾雪兰赶着顾倩和新朋友一起去上学，早早动身把顾杳送去幼儿园。 第15页 她和老师商量好了，由于生意原因，每天早上提前些把顾杳送到老师这里，让老师帮忙看下，她给老师加钱。 幼儿园门口，顾杳朝顾雪兰挥挥手，不哭也不闹，乖巧得老师都称奇。 第一天上学，顾雪兰给顾杳穿了新衣服，棉质的鹅黄小毛衣，配上一条加棉小黑裤，短髮梳得顺顺的，还戴了顶奶黄毛织帽。 老师牵着顾杳的手，带着她在办公室玩，一直到上学时间，才把顾杳带进小班课室。 另外一个老师已经在了。课室里闹哄哄的，早就熟稔起来的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还有的在教室里打闹。 冬冬老师的身影才刚出现在门口，知道这个老师不太好惹的小屁孩们迈着小短腿走到座位上，一个个看上去乖得很。 「都坐好了呀？今天冬冬老师给小朋友们介绍个新伙伴，以后大家和我们的新同学就是一班的啦。」 新朋友！ 小班第一次来了新朋友，座位上的孩子们齐刷刷地盯着老师旁边的小女孩，目光好奇。 老师牵着顾杳走到台上，扭头和顾杳说：「杳杳小朋友，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你好不好？」 顾杳捏着衣角，感觉像是在再次面对大虫子砍刀，紧张兮兮的。 「我叫杳，顾杳，今年四岁了，想和大家做好朋友。」 走完介绍流程，冬冬老师把顾杳带到唯一的空位上，「你和欢欢做同桌好不好？」 「新来的同学要和女魔头一起坐诶！」一个小男孩推推同桌的手臂，眼里明晃晃写着担忧。 「女魔头」耳朵尖，听见那个小男孩说话，扭头望着他，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 「你惨了，被她盯上了。」小男孩同桌朝他摇摇头，学着大人老成地嘆了口气。 顾杳小屁股坐在椅子上，软声对着新同桌打招唿，俨然不知新同桌在小班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欢欢你好呀。」 女魔头柳欢欢没理她，鼻音哼哧哼哧的，态度非常不屑。 她才不需要同桌呢，电视里都说了，勐兽只会独行。 老师无奈笑笑，对柳欢欢说：「欢欢，带新同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 身为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子，柳欢欢还是有点怕老师的。 「哦。」柳欢欢瞟了顾杳一眼，话里有话地张嘴回道，「我会好好带新同学的。」 将顾杳安排妥当，老师给每个小朋友都分发了蜡笔和纸张，让他们在纸上自由发挥，画得好的小朋友会得到漂亮的小红花。 顾杳握着蜡笔，撑着小下巴，思考自己要画什么。 她的手肘刚好撑在纸张上面，纸面光滑，她的手肘慢慢朝左边移动，连带着纸也跟着手肘向左移动。 女魔头柳欢欢紧盯着顾杳的纸，在纸张慢慢移到她的地盘时，小胖手按在顾杳超界的纸上。 「桌子一人一半，这是我的地盘，把你的纸移回去。」 顾杳抱歉地眨眼，紧张到忍不住抓了抓小帽子垂下来的球球。 她软软地说了声好，想要拉回越界的纸，谁知道怎么也拉不动。 原来是柳欢欢没有松开那张纸，不给顾杳拉走。 她瞪着顾杳，奶凶奶凶地说：「越界了要给我道歉。」 欢欢小朋友说得很有道理诶！而且，柳欢欢小朋友，好像一头炸毛的猫呀…… 她得给猫猫顺毛。 顾杳勇敢承认错误，道歉得十分之果断，「对不起呀，欢欢。杳杳刚刚不知道。」 「知道就好，谁要你道歉！」柳欢欢触电般撤离压住纸张的手，努力维持面上的兇狠。 顾杳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是刚刚才说要道歉的吗，为什么欢欢小朋友又说不要她道歉了呢？ 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顾杳只好咬着小手指转移注意力，拿着画笔在纸上涂抹起来。 妈妈今天要推着铁皮小车车去卖好吃的，她好想亲眼见见呀，可惜不能跟着妈妈一起去。 决定啦！她要在画里画妈妈卖东西，然后回家给妈妈看她画得对不对。 首先要画妈妈，妈妈像太阳一样，所以是黄色的。 顾杳小心地拆开桌子上全新的金鱼牌蜡笔，拿出一根短短的黄色蜡笔。 时间慢慢熘过，隔壁桌的柳欢欢想着昨天晚上在家里吃的新鲜玩意，忍不住吸熘着口水，在纸上画出爸爸在厨房偷吃美食的样子，还在美食外围画了圈黄光，以此彰显美食的牌面。 画得差不多了，柳欢欢放下笔头被磨平的蜡笔，瞄了眼新来小不点的画，嫌弃撇嘴，「你画的这是什么，黑黑的一大坨，好丑。」 顾杳小小的食指指着那一坨，无比自信地解释说：「这是人，很多很多人。」 向来嘴利的柳欢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十分无语地看了顾杳一眼，「那这块黄黄的呢？还有那块棕棕的呢？」 「是妈妈和妈妈做的美食。」顾杳很认真地回答，边说边用蜡笔把空隙涂满，弄得手指都变成五颜六色的了。 「巧了，我也画了美食。」终于有机会把话题绕到自己身上，柳欢欢语气昂扬，坦然露出自己的画，试图引起顾杳注意。 顾杳特别买面子地看看柳欢欢的画，水润的小嘴微张，发自内心地夸奖，「哇，欢欢，你画得真的好好看呀！比我的好看多了诶！」 第16页 柳欢欢第一次得到小同学主动而真诚的夸夸，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那当然，我柳大画家的画，肯定好看！我和你说，昨晚我妈妈给我吃了很好吃的，好像叫牛什么东西的，然后我爸爸偷吃……」 「哼，你画得这么难看，等下次，大画家我来教你画画！我在外面学过画画，外面的老师都夸我画得好呢！」 兴致昂扬的柳欢欢小声叨叨，甚至夸下海口要教人。 柳欢欢说话的时候，顾杳眼睛一直看着她，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随着说话的内容变幻表情，俨然一个捧场的小观众。 显摆的心理得到一次性满足，柳欢欢学着从电视机港片里学到的台词，非常大姐大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我罩你！」 顾杳有些腼腆地望着柳欢欢，小脸颊兴奋到红扑扑的，「好呀好呀！」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柳欢欢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个小红花，顾杳也有。 老师一宣布正式下课，说要罩着顾杳的柳欢欢像小炮弹一样，冲到刚刚叫她「女魔头」的男生面前，单方面打起来。 察觉到不对劲的老师立马过去拉架，好声好气地劝着柳欢欢。 本来还想和新朋友沟通感情的顾杳迷茫地望着这一幕。 所以小弟和罩，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第10章 热爱工作的崽子 送走顾杳，顾雪兰回到家中，拉出铁皮车，一个人把锅和牛杂抬到车上。 摆好签子和泡沫餐盒，将用黑色水性笔写好的纸板立正，推着铁皮车去宝进街。 宝进街是镇上如今最热闹的街，小吃摊、服装店、饰品摊等众多，堪称是种类齐全了。 镇上这时候还没有专门的美食街，有小贩在这摆摊卖饺子、油条和包子，味道很不错，附近的人大多都会选择到宝进街买早餐。 顾雪兰去得比较晚，好的位置都被占光了，只剩偏僻的角落。 原本激动的心情稍微收敛了几分，顾雪兰把铁皮车推到角落，手脚利落地把东西摆好。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铁锅的盖，精心熬制的滷水暴露在冬日的空气下，霸道的香味以小小的铁皮车为中心，快速爆发。 暂时还没有食客到来，顾雪兰控着锅下的火，耐心等待。 - 阿生是个木工，每天都在家里做木活，后来有点资金了，便在宝进街上盘了个店铺，他负责带小工做家具，媳妇负责销售和记帐。 如今很多人都赚上了些小钱，开始追求气派的家具，他做的桌椅又有好看的花纹，木工也细緻，生意挺不错。 干木工可是个力气活，阿生每顿都要吃很多，尤其是早餐。 阿生和自家媳妇都不会做饭，可他和媳妇又挑嘴，只好每天都到宝进街买东西给自己和媳妇吃。 惦记了一晚上宝进街老陈姐的馄饨，阿生早上一起床，十分迅速地洗漱穿衣跑到宝进街去。 他迈着步子走到记忆中那个摊位，刚走到半路，被一股非常不一样的味道吸引。 身为宝进街的老常客，阿生对这里的小吃摊如数家珍，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心里门儿清。 闻到以往从未闻过的味道，阿生忍不住移了移步子，在心念念的馄饨和从未试过的食物之间艰难斗争，最终狠心转头，和馄饨告别。 老陈姐的馄饨他吃过很多次了，反正她摊位一直在，去试试新鲜的好了！ 阿生耸着鼻子闻味，试图找到未闻名的摊位，走了大概百米，耳旁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那声音还在不停地循环播放。 他仔细地辨别，这才听清。 「羊城牛杂，现剪现切，一块钱一小碗，两块钱一大碗。」 阿生加快脚步，终于看到那神秘的小摊，摊前已经围了十几个人。 浓汤的香味直直窜入他鼻腔，饿了一晚上的阿生喉结动了好几下，立马走到摊位面前。 注意到摊位十分干净，阿生这才喊道：「大姐，给我来一盒。」 正忙活的顾雪兰抬起头，举着剪刀和签子问道：「东西在纸板上写着，要什么呢？」 「大姐」一抬头，阿生看见她年轻美丽的面庞，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他看向纸板，上面字迹工整干净，写着「牛肚、牛肠、青菜，面筋」等等字眼。 「全都来一些好了。」阿生想到还没起床的媳妇，补充道，「大碗，要两盒。」 终于轮到了阿生，顾雪兰捞起材料，一只手用热水消过毒的剪子剪牛杂，另一只手用铁签子穿插，动作熟稔，莫名有些美观。 将牛杂和配菜装到泡沫碗里，放了两根木籤子进去，顾雪兰把两碗牛杂递给他。 阿生开心地付钱，热腾腾的牛杂溢着白气，他忍不住先吃了一块，然后又是第二块，最后竟是原地吃光了一碗。 把目光盯向原本留给媳妇的那碗，他边吃边对顾雪兰说：「妹子，再给我来一碗。」 这一抬头不得了，摊子前面竟然挤满了一大堆人，阿生赶忙冲过去，大声喊道：「妹子，所有料都要，装一大碗！！！」 顾雪兰忙得在大冬天出了汗，她抬头看了眼阿生，应声，「好。」 再次排到阿生时，锅里刚好剩最后一碗。 没有让媳妇饿肚子，自己也吃得非常饱，阿生美滋滋地拿着媳妇那碗牛杂回了家。 第17页 这边，卖光了牛杂的顾雪兰朝还排着队的人道歉，让他们明天再来。 第一天营业，顾雪兰不敢准备太多，没想到一下子就买完了。 她推着铁皮车回家，数了数今天赚的钱，恰好是三百六十元。 这个开始，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 中午，顾雪兰掐准幼儿园吃饭的时间，提着餐盒去找顾杳。 给顾杳送饭是一个理由，但最主要还是她不放心顾杳，捨不得顾杳离开自己眼皮子太久。 忙的时候还没太想到顾杳，但是一闲下来，顾雪兰脑海全是顾杳露出小虎牙的甜笑。 经歷了前世失去的痛苦，顾雪兰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有些病态了，她正在试着克制住这种想法。 等她忙起来，忙起来就好了。 顾雪兰到的时候，两个老师们在教室里给孩子们分发饭菜。 老师发现了她，顾雪兰摆摆手，没有立刻进去。 她在窗外观察很久，看见顾杳表情愉快，和同桌的相处也很不错，总算是放下了心。 等到老师忙完出来，顾雪兰把餐盒递给老师，拜託老师送给顾杳。 「谢谢冬冬老师。我家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这阵子生病刚过没多久，所以在吃这方面注意了点，还得麻烦老师了。」 顾杳是她带过最懂事最听话的小朋友，而且还特别可爱，冬冬老师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她提着餐盒进入教师，把餐盒里的菜拿出来，放到顾杳碗里面。 「杳杳，这是你妈妈给你送的哦，好好吃饭，乖。」 妈妈送来的？ 一听到这个，顾杳顾不上小勺子舀着的饭了，睁大眼睛抬头望向窗外，小脖子伸得老长。 顾雪兰嘴角都是笑意，朝顾杳招招手。 顾杳也开心地朝顾雪兰招手，笑得眼眸弯弯，特别兴奋。 顾雪兰从老师那拿走空餐盒，依依不捨地在窗外对顾杳挥手离开。 妈妈离开后，顾杳还瞅着窗看了好一会，确定那里不会再突然冒出妈妈出来，低头看起自己的碗。 妈妈给她做了糖醋里嵴！ 柳欢欢坐在顾杳身旁，是最先被香味袭击的那个。 她眼神忍不住瞟向顾杳的碗，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趁没人看见，柳欢欢飞快地用衣袖擦干净口水，闻着香味吃起自己碗里的饭菜。 她一个大姐大，总不能吃小弟的东西，那太没面子了。 谁知下一秒，柳欢欢的碗里忽然多了几块糖醋里嵴。 原来是顾杳平分了妈妈做的糖醋里嵴，用勺子舀了一半放在柳欢欢碗里。 「杳杳的妈妈做饭很好吃的，欢欢你快吃吃看。」顾杳嘴角沾了点糖醋里嵴红红的汁水，认真炫耀厨艺超好的妈妈。 柳欢欢轻哼一声，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维护身为大姐头的威严，「这是小弟对大姐的孝敬吗？」 听不懂柳欢欢说的什么小弟什么孝敬，顾杳歪了歪头思考一会，还是不懂，只好说回自己最开始想说的话。 「我和欢欢是好朋友，杳杳的姐姐说好朋友是要一起分享的。」她神情郑重，偏偏声音又是软糯的。 「谁要和你做好朋友了。」柳欢欢特别小声地嘟囔，勺子十分诚实地伸向糖醋里嵴。 一小块糖醋里嵴下肚后，柳欢欢不得不承认顾杳妈妈厨艺特别好的事实，又想到自己妈妈的厨艺，不由有些悲从中来。 她生气地吃着糖醋里嵴，转头看向顾杳，对上顾杳那双一直都很水灵灵的眼睛。 算了，为了吃到好吃的，她就勉强和顾杳做好朋友叭！ 这不叫屈服，这叫战略性撤退！ 午休过后，是幼儿园的活动时间。 比起早上，下午的温度有所提升，适合冬日活动，老师带领着一群小不点在活动场玩钻铁环。 经过午饭的交流，顾杳和柳欢欢的友情有了飞跃性的进展，已经开始手牵着手了，虽然柳欢欢的仍旧顶着那副嫌弃的表情。 小朋友们在活动场上撒欢地玩，很快临近放学时间。 顾雪兰来得早，提前十五分钟在幼儿园门口等着了。 到了放学时间，老师领着孩子到校门口等家长，顾杳一眼就看见了妈妈。 她不舍地和柳欢欢告别，「欢欢，我妈妈来惹，杳杳先走啦。」 「走就走。」柳欢欢朝她摆摆手，假装洒脱。 告别了小伙伴，顾杳迈着小短腿小跑着，扑到顾雪兰怀里，蹭了蹭她的颈窝。 顾雪兰左手放在她后背，右手摸摸顾杳软软的髮丝。 两个人有说有笑，表情愉悦。 这可把柳欢欢看得羡慕极了。 她妈妈虽然也很美，但是凶凶的，还嫌弃她胖，很少主动抱过她。 柳欢欢突然特别希望这是自家妈妈，这样一来，她不仅能有一个很会做饭的温柔妈妈，还能和顾杳做一对快乐小姐妹了！ - 顾雪兰没抱几下，顾杳就挣脱着要下来。 「怎么了杳杳？」 「妈妈放下杳杳吧，抱杳杳好累的，杳杳自己走。」 顾雪兰嘴角上扬，牵住顾杳的小手，「好，那我们一起走回家。」 回到家后，顾杳从粉色的小背包里拿出一张纸，举到顾雪兰面前。 第18页 措不及防看到一大坨黑色和一坨黄色，还有各种涂得乱七八糟的小色块，顾雪兰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雪兰想起上辈子，顾杳每次画到她和顾倩，都是用一大坨极其抽象的黄色。 后来顾杳大了些，画出来的东西也仍旧是那种现代派极端抽象画家的画风。 「杳杳宝宝，这你是画的吗？」 顾杳开心地挥挥那幅画，「嗯嗯！妈妈猜猜杳杳画的是什么！」 「还贴了小红花呀。妈妈猜猜看，这是妈妈是不是？」顾雪兰指着那坨黄色，欲言又止。 「妈妈猜对啦！」 顾杳踮起脚，奖励了顾雪兰一个亲亲。 老师说画画好看奖励小红花，那她也要给妈妈奖励。 顾雪兰掐了掐杳杳的小肉脸，不敢用力，像是面对一块举世无双的珍宝。 「这是很多很多人，妈妈的摊子面前是不是有很多人呀？」顾杳抬眸望顾雪兰，奶乎乎的。 听见顾杳的问话，顾雪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顾杳的小脑瓜在想什么。 「说对啦，我们杳杳真聪明，今天妈妈摊子前有很多很多人，东西一下子就卖掉了呢。以后妈妈就有钱养你和顾倩姐姐啦。」 很多人？那她用信用点买的东西是不是起了效果了呢！ 想到这个，顾杳把画放到一旁，爬到木沙发上，凑到顾雪兰身旁。 她抓住顾雪兰温暖的大手，稚气许诺道：「妈妈，杳杳也要赚钱养你和姐姐！」 只当是孩子戏言，顾雪兰反握住顾杳的手，连声应好。 直到入夜进了系统空间，顾杳脑子里也还在惦念着这件事。 她要赚很多很多很多信用点！比妈妈赚得还多的那种！ 系统看见顾杳进来，连忙把手里正在织的粉红小手套给收了起来，不自在地清咳几声。 雄心勃勃的顾杳没有注意到系统手中的东西，她跑得急，像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地到了系统叔叔面前。 「系统叔叔，杳杳要工作啦！」 没想到幼崽如此热爱工作，日常摸鱼吸崽子的系统忽然有些心虚。 「杳杳真乖。」在顾杳的影响下，系统态度好了些，打开任务面板，查看目前的派送任务。 看到大佬们后面长长的过往恶劣事迹备註，比如什么沉醉修炼，导致快递员在该面位停留时间长达一百年之久，系统纠结得要命。 怀着一颗拳拳爱崽之心，系统翻了老半天，最终挑了个备註相对少的相对温柔的。 生怕被别的系统抢单，系统手速飞快地点击接受派送，忽略了这个任务的位置。 这是个最末排任务。 最末排，意味着发布时间早，却没有派送员愿意接单，只能被新发布的派送任务挤到后排。 等系统反应过来，顾杳已经被传送走了。 系统直接宕机，懊恼得整个人漂浮，倒立在半空。 完了完了，他好心办坏事了?? 第11章 是男巫还是亡灵法师 「十瓶顶级九毒药剂，这是一半定金。」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把装着金币的布袋丢到木桌上。 奈德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布袋，笑眯眯地回答：「好说，后天这个点来找我。」 黑衣人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奈德一眼，甩甩袍子离开奈德的魔药店。 一个大男人，穿得娘不拉几的，还当巫师，白瞎了那魔力值，做骑士或法师不好？ 一条细小的白蛇爬到桌面，发出嘶嘶的声音，冰冷的竖瞳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自投罗网。我去杀了他？」 奈德白皙的手缓慢抚摸蛇头冰冷的鳞片，嘴角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不急，钱还没赚完呢。」 他伸伸懒腰，随手召出黑暗阴影，命令它关魔药店的门。 大门阖上，阳光霎时间消失，屋内一片昏暗。 奈德打着哈欠，从空间宝石中拿出魔药锅，丢了块通体漆黑的骨头进去。 「让我看看，还需要什么呢……」他翻找着《女巫炼药快速进阶手册》，眉头紧皱，嘴里嘟囔，「黑暗精灵血、羊粪石、黑色髮丝……唉，这些东西如此不可爱。」 话音刚落，奈德的魔药锅「碰」的一声发出巨响。 巨大的魔药锅里，出现了一顶颜色乌黑的头髮。 奈德揉揉眼睛，眉毛滑稽地挑起，「我这是练出了言灵的能力？那岂不是黑暗精灵血羊粪石也有了？」 小白蛇是奈德的灵魂魔宠，也看见了那顶乌黑头髮。 它吐着信子，提醒道，「主人，这不是毛髮，这是个人。」 「原来是送东西的啊。」奈德摸摸自己的下巴，「来得正好，试试新研发的死气幻觉魔咒效果。」 他研发的魔咒基本都是精神干扰类，位面公司的快递员不受□□伤害，却会受精神影响。 况且，他问过了，快递员离开后会接受治疗恢復正常，最适合用来实验新魔咒了，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实验小白鼠。 外人眼中离经叛道的男巫，暗地里的亡灵法师奈德开始古老而又神秘的吟唱—— 意外降落到漆黑的锅里，新手期的泡泡保护已经消失了，顾杳晃晃晕乎乎的头，两只小手扒拉在锅沿，偷偷露出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 吟唱咒语的奈德措不及防撞入天真又稚嫩的眼睛里，一瞬间咒语卡壳，停留在「嗡」的音节，嗡嗡了半天。 第19页 顾杳眼神从奈德身上离开，确认了他头上的「派送对象」字样，眼珠子转动着，自以为悄悄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白蛇滑行到锅上，好奇地探了探红红的信子，就要碰上顾杳的小脸。 终于从嗡嗡魔咒走出来，奈德赶忙拉起白蛇尖尖的尾巴，毫不留情地将它拖走。 从亮亮的地方切换到黑暗中，顾杳没有发现自己差点被一只蛇碰到。 过了好一会，顾杳才适应黑暗，能勉强看清周围了。 这个地方好奇怪呀，伸手不见手指头，黑黝黝的，只有远处放了一个大珍珠一样的灯，在黑暗中散发着特别黯淡的光芒。 借着微弱的光，顾杳看到展示柜上奇形怪状的骨头，还有颜色血红的药草……还有面前一条颜色纯净的白蛇，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但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凭着幼崽对危险的本能的判断，顾杳微松小小的肩膀，整张脸从魔药锅中探出。 警惕的幼崽小心翼翼的露出了脸蛋！ 救命，好可爱！ 奈德抓着白蛇尾巴的手忍不住晃悠，被晃得头晕的白蛇只好缠上奈德的手，不满地发出抗议的嘶嘶声。 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一个锅里，顾杳抬起一只小短腿，笨拙地踩上锅沿，两只小手撑着用力，谁知那锅沿滑不熘秋的，一个不慎便掉回了锅里。 不服输的顾杳又抬起小腿试了试，再次掉落。 终于看到渴望多年的可爱崽子，奈德看得不停冒粉红泡泡。 有当亡灵法师的爸妈和哥哥姐姐，奈德刚出生便被认定为亡灵法师预备役，从小生活在一堆骨头和奇奇怪怪的黑暗东西中。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不是变态，就是变态。 因为这个，奈德发展出来一个不为人知的癖好——追求可爱美好的事物。 比如灵魂魔宠这东西吧，他们一大家子选择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唯独他，选了条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白蛇。 但是比起那些长得丑不可言的亡灵魔宠，小白蛇简直可爱到爆炸。 为了给资质一般的小白蛇提升实力，奈德在系统那氪了一大堆金，架势疯狂。 现在，他，奈德，找到了更加可爱的了！而且还是个纯血人类幼崽！ 要知道，他一个堂堂的男巫加亡灵法师，幼崽见到他之后都是拔腿就跑，根本就没有敢和他对视，还表现得如此自然的。 还不知道自己爱宠地位岌岌可危，小白蛇爬到奈德肩膀，好奇地打量顾杳。 顾杳出不出来，嘴唇微嘟，求助的目光望向披着黑色袍子，内里却穿着蕾丝粉白衬衫的哥哥。 「您好，请问能把杳杳放出来吗？」她请求道，双眼巴巴地瞅着奈德。 是幼崽礼貌又谨慎的试探！ 「可，可以！」奈德结巴地回答，动作生疏地把幼崽从魔药锅抱出，轻柔极了，仿佛风一吹，手中的小可爱就会碎掉一般。 奈德的抱姿很是奇怪，一点都不舒服，别扭的顾杳挣扎了几下，试图下地。 发现幼崽难受，奈德立马把顾杳放下，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呀小可爱，我不太会抱人。」 他平时只会抱一大堆骨头，这是他第一次抱到软软香香的幼崽。 虽然是以平日抱骨头的姿势。 顾杳摇摇头，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呀！」 小短腿在地面站定，顾杳理了理头上那顶藕粉帽子，抬眸看着比她还要紧张的哥哥。 「大哥哥好，杳杳来给您送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奈德脑子快被萌成浆煳了，他晕乎乎地「哦」了一声，拉开系统界面点击签收。 已签收按钮下的五星好评按钮亮了一下，奈德下意识地点击确定。 一块淡蓝色的能量方块出现在顾杳手中，她伸出小手，把能量块递给奈德。 他给小白蛇买了高级基因改造方块，可以定向改造基因。 奈德有点紧张地接过方块，细语轻声地说：「谢谢小可爱。」 「大哥哥不客气。」顾杳扬起嘴角笑了笑，露出了两个洁白的小虎牙，更添可爱。 这时奈德才反应过来室内太暗了，他手忙脚乱地从空间宝石里翻出五六个造型可爱的魔力灯，指挥着黑暗阴影把灯快速安好。 原本幽暗的屋子一瞬间亮堂，但这亮堂得和普通的亮堂有点不一样。 当初奈德买魔力灯的时候，光看造型去了，根本就没有注意灯的颜色。 以至于，顾杳看看这个角落，看看那个角落，还跑到灯的面前看，特别好奇地问道：「大哥哥，为什么会有颜色这么不一样的灯呀！」 奈德学着白蛇「嘶」了一声，眼神漂浮，硬生生地转换话题道：「小可爱，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灯灯，我，大哥哥送你。」 像是置身在梦幻的世界，对于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顾杳确实很喜欢。 不过，大哥哥买这么多灯，肯定是很喜欢这些漂亮的灯灯。 纵然很喜欢，顾杳还是很乖巧地摇头，「这是大哥哥的宝贝，杳杳不能要。」 原来崽子不仅可爱，还乖巧得要亡灵法师的老命！ 在大脑疯狂尖叫，奈德从空间宝石里再掏出一个魔力灯。 是特别圆润的小兔子造型，外圈还贴上了白色的毛，就像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第20页 奈德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到顾杳面前。 「小可爱是个乖崽子，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是大哥哥最喜欢的魔力灯，奖励你啦，你可要帮我保存好了。」 好漂亮的小动物！ 听到这是大哥哥最喜欢的魔力灯，心动的顾杳忙摇头，声音坚定地拒绝道：「不用啦，这是杳杳该做的。」 「那你摸摸看？」奈德算了算时间，把魔力灯塞在顾杳怀里，哄着她玩小兔子。 顾杳伸出小手，轻轻抚摸漂亮小动物魔力灯上的毛毛。 首次体会到撸毛乐趣，顾杳爱不释手。 真的好软诶，难怪大哥哥会最喜欢它。 「送你啦，好好保管哦。」奈德朝顾杳挥挥手，张嘴道，「时间到了，再见。」 来不及将小兔子魔力灯还给奈德，顾杳被位面自动传送功能强制送回了系统空间。 可爱崽崽离开了，奈德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奈德锤锤桌面，「可恶，早知道晚点点签收了。」 小白蛇从地上爬回桌面，它一条冷血动物，看着室内五颜六色七彩光芒，莫名明白了什么叫无语凝噎。 「主人……」你什么时候收回这些辣蛇眼睛的灯？ 蛇蛇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奈德一拍脑袋，「哦对对对，我要把系统拉出来问问，看看以后能不能指定小可爱派送，我愿意出双倍价格！」 「还有，我要多採购点小礼物，以后见到小可爱可以送给她。」 奈德盘算着，利落地从后面出门，拉上兜帽，骑着无敌拉风的黄金镶粉钻的扫帚去往市集。 魔药店里，只剩一条孤零零的小白蛇，瞳孔映着魔力灯五颜六色的光。 第12章 邀请 顾杳回到系统空间，手里抱着小兔子魔力灯，疑惑地看着在空中倒立的系统叔叔。 「叔叔，你在做什么呀？」 见崽子完好无损地归来，系统从空中回到地面，落地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见状，顾杳把魔力灯放到系统手中，很贴心地安慰道：「叔叔不开心吗？这是哥哥给我的漂亮小灯灯，给你摸摸。」 愧疚的系统一把老泪差点落下来，他嘴角呈现出一个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诡异弧度，只觉怀里的兔子灯烫手得很。 系统把灯放到一旁，明知顾杳不可能受到伤害，还是不停上下打量顾杳，确定她毫髮无损后才松了口气。 惦记着要赚钱养家，顾杳拉着系统的衣袖，「叔叔，我是不是又有小钱钱了？」 「啊对。」系统调出面板，「这次我们有250点。」 「咦，可是杳杳记得，上次只有200点呀？」 系统一拍脑袋，「忘记和你说了，为了进一步激励员工工作，我们位面公司是有针对快递员的评级的，五星好评越多，奖励的信用点越高。你现在是初级，每多出一个五星好评，奖励多50个信用点。」 顾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结道：「所以只要杳杳的好评越多，就能赚越多钱？」 「没错哦。杳杳宝贝，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思索了一会，暂时不知道想要什么，顾杳摇摇头。 「行，存着也好，小幼崽该去睡觉啦，要好好睡觉才能长高长大。」 顾杳乖巧地「嗯」了一声，意识渐渐变沉变重。 - 昨日牛杂销量非常不错，顾雪兰狠心了一把，买了两倍牛杂。 牛杂的量多了，清洗起来时间也久了许多。 厨房早早响起水流声，顾雪兰在水龙头前埋头洗着，一点不觉得累人。 顾倩和顾杳仍旧是被香味香醒的，顾倩刷完牙，伸了懒腰，走到顾雪兰面前。 「妈妈，昨早吃了牛杂，精神了一整个早上，我能再吃些吗？」 只当这是顾倩吃东西的藉口，顾雪兰照旧让她自己去锅里添，「你啊，这几天吃得开心，怕是过几天就要腻了。」 顾倩笑嘻嘻的应道：「才不会呢，妈妈做的美食，谁会吃腻呢，杳杳说是不是？」 顾杳坐在椅子上晃着腿，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姐姐说得对！」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顾雪兰起身扭扭发酸的脖子。 「倩倩，今天星期六，杳杳交给你来看了。吃完早餐碗放着，我回来洗。」 顾倩应了声，给吃得满嘴都是汁的顾杳擦嘴。 大女儿一向稳重，顾雪兰很放心地出门卖牛杂去了。 吃完早餐，顾倩顺手洗了碗，带着顾杳在房间里玩。 小不点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姐姐玩着翻花绳，「姐姐，你说妈妈卖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呀？」 顾倩闻言，把花绳收起来，拿出银色钥匙朝顾杳晃了晃。 「想不想去看看？」 顾杳眸光一亮，飞快应道：「想！」 顾倩狡黠一笑，钥匙的绳子挂在脖子上，再给顾杳穿了件外套，拉着妹妹小小软软的手，飞奔出家门去了。 卖力地跟在姐姐身后，顾杳跑得微微喘，外面的风冷冷的，但却抑制不了她的兴奋。 她能看见妈妈卖东西了！真的会有一坨坨人吗！ 有问过顾雪兰摆摊位置，顾倩直接带着顾杳去了宝进街。 早上八点半，宝进街人头攒动，洋溢着吃食的香气，不时传来小摊贩的叫卖声，试图吸引路人注意。 第21页 姐妹俩在街上走着，顾杳新奇地看看这看看那，感觉哪里都是新鲜的。 顾倩牢牢抓着妹妹的手，小嘴不停地和顾杳说着话，介绍各种美味小吃，说得自己都口水直泛。 「姐姐，那里好多好多人呀！」顾杳伸出小食指，指着前方不远处。 她们现在到的地方已经有些偏僻了，可这里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排着队。 「要不要过去看看？」顾倩低头问道。 想起自己画的画，顾杳灵机一动，蹦哒着说道：「杳杳知道了，是妈妈！姐姐，是妈妈呀！」 顾倩有些犹疑，「是妈妈吗？」 「肯定是的！」对妈妈很是信任，坚信东西一定能卖得很好，顾杳握着小拳头，眼神特别坚定地回答。 顾杳如此确定，顾倩不由得也相信了起来。 也是，妈妈的厨艺那么好，肯定是大卖的！ 姐妹俩怀着这肯定是妈妈摊位的心理，悄悄地走过去凑到一旁。 看清摊主，顾倩差点叫出声，她赶忙用手捂住嘴，「真的是妈妈！」 「嗯嗯！」顾杳激动点头，头上那根睡觉时被压翘的小呆毛跟着不住晃动。 「妹子，昨天我来你这买牛杂，吃了人倍精神，干了一早上的活，有力气得很。」阿生付了钱，看着顾雪兰给他装了满满四大碗牛杂，继续说道，「而且奇了怪了，我媳妇也说她精神了一早上，昨天就没有算错帐过。」 顾雪兰客气地回道，「吃饱喝足，人就有精神了嘛。」 不过说来也奇怪，阿生已经是第六个和她反馈吃了之后特别有精神的了。 和他说话的那会儿功夫，顾雪兰已经把牛杂给装好打包，递给阿生。 阿生接过牛杂，哼着小曲扭头，瞧见两个机灵的小女孩，她们伸着脖子望摊子看，那动作竟是一模一样的，好玩极了。 「妹子，瞧，你这香得孩子都凑过来了。」阿生指了指那两个女娃，笑着摇头。 顾雪兰笑笑，抬头朝阿生指的方向看了眼。 对上妈妈的眼睛，顾杳小嘴一咧，朝顾雪兰挥挥小手，笑得眼眸弯弯。 买东西的人这么多，妈妈只有孤零零一个人。 顾杳转了转眼珠子，「姐姐，我们去帮妈妈好不好？」 看见姐姐点头，顾杳拉着顾倩的手，哒哒跑到顾雪兰面前。 既然来都来了，顾雪兰便让顾倩帮她收钱。 顾倩性子随了顾雪兰，动作利索，很快就熟练起来。 没有被分配到任务，不愿落于人后，顾杳决定自己找事做。 问题是她还没有顾雪兰腿根子高，顾杳的手够不上铁皮车，根本没有大展手脚的空间。 她皱着小眉头，思考着解决方法。 要是她能够变高点就好了。 旁边的摊主是买豆浆和油条的，顾雪兰来了后，人流一下子多了起来。 有人见牛杂的队伍太长，会先在他这买点豆浆再去排队，带得他生意都好了不少。 这会儿正好没人，摊主揣着手，颇有趣味地看着顾杳，见她人小鬼大的机灵模样，不禁觉着好笑。 「小不点。」摊主朝顾杳招唿一声，推了推自己平时歇息用的小凳子，「给你。站这上面，你就比那铁皮车高了。」 顾杳抓着衣角，眼神清澈，「可是这样子的话，会踩脏的。」 摊主摆摆手，抓起小凳子，放到顾杳脚边，「给你站就站，俺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脏。」 顾杳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叔叔，搬着小凳子到了铁皮车的侧边，帮忙把餐盒递给顾雪兰。 两个懂事的女儿在侧，顾雪兰的神色变得温柔，动力满满地剪着牛杂。 不远处，一个髮型邋遢的男人路过。 他身上是一件洗得发旧的绿色军大衣，里头的棉已经结块，根本挡不住粤省冬日直钻骨头的湿冷。 呦？什么稀奇摊位这么多人？ 纵使没有钱，热闹也是要凑的。 他哆嗦着步子走近，忍不住吸了口空气中的香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等看到摊位上的人，男人眼神都凝固了。 这不是他大嫂吗！她应该在厂里做着会计才对，这会儿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本想喊一声顾雪兰，男人突然定住，眼神落到顾雪兰身旁女孩的脸上。 这小女孩，怎么说也得有三岁了。 好你个顾雪兰，一声不吭辞工作改嫁！ 男人恨恨地剜了一眼顾雪兰和顾杳，低头离开了。 顾杳似有所查地朝男人离开的方向瞅去，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转头继续把餐盒递给顾雪兰。 买牛杂的队伍逐渐变短，锅里的牛杂也快要见底了。 时冬雪带着女儿柳欢欢来了宝进街，早上起床后只有白粥和肉包子吃的柳欢欢一下子就消了气。 她天天在家都是吃这几样，嘴巴都快吃腻了。 尤其经歷了昨日顾杳午餐对比之后，柳欢欢一见那白乎又寡淡的粥，便撅着嘴，眼里泪珠子要掉不掉的。 时冬雪没法子，怕这小魔头晚点又撒泼，只好带着她去宝进街，顺便给还在睡觉的大女儿也带份早餐。 柳欢欢鼻子灵得很，老远就闻见了熟悉的香味，小肉手拉着时冬雪往香味源头直冲。 到了牛杂摊位前，柳欢欢缠着时冬雪过去买来吃。 第22页 时冬雪看着手里提着的两碗馄饨，心中无奈嘆气，牵着柳欢欢的手缀在队伍后面。 等排到了时冬雪，顾雪兰意外喊道：「时姐？」 「雪兰，你这生意挺不错的。」时冬雪礼貌回应，指着柳欢欢说，「我家女儿贪嘴得很，缠着要吃你的牛杂。」 那头柳欢欢意外发现自己的小姐妹，兴奋地和顾杳你一句我一句打起招唿来，哪里知道自家妈妈在贬她。 时冬雪接过顾雪兰装好的牛杂，优雅地从手包里拿出钱递给负责收银的顾倩。 顾雪兰不肯收，两人还没来得及拉扯，柳欢欢突然很有存在感地唤了一声：「妈妈！」 不知柳欢欢又要做什么妖，时冬雪头疼望过去。 「昨天顾杳请我吃了好吃了，我们今晚也请她好不好？」 柳欢欢想好了，她一个大姐头，总不能白吃小弟的东西，还是要礼尚往来的。 虽然她们家的饭菜并不是很好吃…… 稍微松了口气，时冬雪微微一笑，「雪兰，你看欢欢这么喜欢杳杳，难得热情邀请，要不就顺了小孩子的意，晚上一起吃？」 顾雪兰正想拒绝，时冬雪牵起柳欢欢的手，「后面还有人在排队，不打搅你了。晚上记得来吃饭，我先带欢欢回家了。」 顾杳乖巧地挥手告别，「姨姨再见，欢欢再见。」 柳欢欢也朝顾杳挥挥手，一蹦一跳地和妈妈离开了。 第13章 姐姐，不怕 下午四点。 顾雪兰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手里提着袋水果。 孩子们都有各自的玩伴，顾倩和时冬雪的大女儿一起聊女儿家的天，顾杳则和柳欢欢在客厅里玩着柳欢欢心爱的玩具。 时冬雪没料到柳欢欢给自己找了最不擅长的事情来做，盘算着早点下厨，用丰富的菜色来弥补厨艺的一般。 顾雪兰来得挺早，时冬雪才刚开始准备工作。 当初她找房子租，时冬雪看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主动降了房租，还帮忙置办了两张床。 虽是作为客人，但顾雪兰知道自己受惠于她，不可能干坐在客厅里等饭菜。 顾雪兰走入厨房，询问时冬雪想要做的菜品。 时冬雪报了串菜名，顾雪兰边听边点头。 「时姐，这些菜我都会做一点，要不我和时姐一起？」顾雪兰撸起袖子，接过时冬雪手头正在进行的腌肉工作。 「这怎么好意思，说好我请你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和时姐交流下厨艺。」 拿到手中的油盐酱醋，顾雪兰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主场，被前世消磨掉的锐气竟是生了几分出来。 渐渐地，她面对时冬雪的态度也舒展起来，没有一开始的拘谨和小心翼翼。 许是顾雪兰拿着锅铲的气势十分强盛，时冬雪安心地在一旁打下手，丝毫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热油、炝锅、翻炒、颠勺，小小的锅里拼命冒着白烟，顺着橱柜窗口的排烟机缓缓排出。 顾雪兰年轻时的梦想如若久旱逢甘霖，顶开泥土，颤巍巍地发出了芽。 是那个她结婚后，被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和生存压力掩盖掉的梦想。 有个女孩，曾看着在大厅堂摆着个炒锅忙碌的父母，许下要让全世界的人吃上她做的菜的豪言壮语。 顾雪兰敛神，继续在厨房里忙活着，大冬天出了一身汗，手下炒出来的色香味俱全，甚至比时冬雪想像出来得一桌好菜还要添色许多。 远远闻见香味，各自玩得入迷的孩子们忍不住停下来，凑到餐桌前，都不需要家长专门喊吃饭了。 时冬雪丈夫柳凌霄忙完生意回家，还未打开门就闻见了饭菜香味。 时冬雪中午和他说了，柳欢欢邀请了同学到家做客。 这香味，是去餐厅打包了饭菜回来？怎么不干脆直接去餐厅吃？ 深知爱人厨艺，柳凌霄脑中根本没想过这是她做出来的饭菜的可能。 他理了理仪表，打开门，第一眼便瞧见四个小孩眼巴巴地围在餐桌前，紧接着传入耳内的是厨房排烟机的嗡嗡响声。 厨房开着火，难道真的是时冬雪在下厨？ 把东西放好，柳凌霄满脸疑惑地去到厨房，见时冬雪和客人在忙碌，主动撸起袖子帮忙端菜。 余光瞧见掌勺的客人，柳凌霄莫名放了心。 菜上齐了，餐桌还算大，再加上小孩子还小，挤一挤，还够坐。 柳凌霄看得食指大动，夹起桌上看上去最普通的手撕包菜。 这道手撕包菜看上去素，但因为和五花肉一起炒，熬出来的猪油为包菜的表面添了层薄薄的油光，还有股莫名的酒香，口感爽脆，一个包菜竟能吃出几番感受。 吃饭的人无一不折服于顾雪兰的厨艺，纷纷加快动筷速度。 柳欢欢想吃那盘色泽红亮的葱爆虾仁，奈何手太短，怎么也舀不到。 顾倩见了，把那盘虾仁朝柳欢欢推了推。 外面的天还没来得及暗沉，一桌的人就已经把桌上的菜吃得精光。 时冬雪把一直没干过活的柳凌霄赶去洗碗，在客厅和顾雪兰聊天。 「雪兰，你之前是去过省城吗？」 知道是好奇她为什么会牛杂，顾雪兰笑了笑，「我家最小的弟弟在省城那边发展，之前有去那边找过他，我见那边的牛杂味道很不错，而且销头也好，便学了回来。」 第23页 时冬雪动作优雅地泡着炒茶，茶水颜色清亮，味道醇香，倒是好茶。 「这样。那他是做什么的？」 「他呀，在省城当个建筑工，挣着点体力钱，也是挺辛苦的。」顾雪兰说着，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颇为大胆的想法。 时冬雪没有再问，转而叫顾雪兰喝茶。 此时，柳凌霄走出来坐在沙发上，手拿大哥大接电话，顺手拿起盏茶喝，时不时高声笑一下。 很快，他打完了电话，若有所思。 「你会做大锅饭吗？」柳凌霄望向顾雪兰。 通过他话里话外的内容知道了大概，知道机会到了，顾雪兰压住激动，神态如常地回答道：「会。我爸妈以前是做红白喜事酒席的，我打小就给他们做帮手。」 柳凌霄点点头，似乎还在犹豫什么，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 两家人处得还算愉快，夜色渐渐沉了下来，顾雪兰带着孩子回家了。 累了一整天，两个孩子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唯独顾雪兰睁着眼睛想着前路，辗转反侧。 顾杳其实没有睡着，她在系统空间里。 上次好心办坏事，系统一直觉得愧疚极了。 它花了自己的信用点，给顾杳布置了惊喜，一直等到她晚上要睡觉了才叫了顾杳进来。 顾杳刚看清楚眼前，眼睛忍不住睁大，红润的小嘴微张，「哇！」 有好多泡泡一样的东西飘在半空，色彩鲜艷，特别好看。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玩偶柜，每个小格子都放着一只漂亮的小玩偶，耳边还播着悦耳动听的音乐。 穿着笨拙玩偶服的系统突然出现，凑到顾杳面前，拼命忍住羞耻说道：「这是谁家的小不点？」 顾杳一开始被吓得后退两步，等她看清了玩偶，声音清脆又无情地点破了系统身份，「叔叔！」 系统一顿，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着自己设定的剧本。 「你是今天的幸运小朋友吗？和我大玩偶玩个游戏，赢了，这一柜子的玩偶都是你的哦。」 顾杳眨眨眼睛，很配合地说道：「什么游戏呀？」 大玩偶变出一张画纸，还有一盒颜色多样的蜡笔，「画画。只要我大玩偶满意了，就送你啦。」 顾杳坐到小桌子上，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才拿起蜡笔唰唰地画起来。 小糰子画得很快，大玩偶接过那张画，看见上面一坨一坨抽象的色块，眉角抽了抽。 他昧着良心说道：「这副画大玩偶很喜欢，这些小玩偶就送你了。」 顾杳迈着小腿走到玩偶柜面前，但是似乎并没有系统想像的那么开心。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杳杳宝宝，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呀？」 她摇了摇头，放下小玩偶，语气有点低沉地说：「杳杳只是觉得，妈妈好辛苦呀。为什么我不能一夜之间长大，帮妈妈的忙呢？」 听到顾杳这话，顾杳还没哭，被安装了碳基生物情感数据包的系统眼里冒出了泪水，反倒先被感动到稀里哗啦的。 顾杳有点无措，赶紧抽了张纸巾，惦着脚帮系统叔叔擦眼泪。 「系统叔叔，我能不能多多工作呀？」 系统自认是位面公司道德最后的防线，他不允许压榨幼崽现象的存在。 刚想坚定地说「不行」，一对上顾杳那双稚气天真的清澈眼睛，还有幼崽那满怀期待的样子，到嘴边话熘了个弯。 「好。」 得到承诺，顾杳这才开心起来，拉着系统叔叔和她一起玩玩偶。 第二日一早，顾雪兰照常去买牛杂，让顾倩在家里带着妹妹。 「乖乖在家待着，等妈妈回来了，就带你们去逛街买衣服。」顾雪兰叮嘱道。 顾雪兰走了挺长一段时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顾倩走到门边，没有直接开门，大声问道：「是谁？」 「倩倩，是我，你二叔。」 二叔。 顾倩都快忘记有这一号人了。 她爸爸在她三岁的时候便去世了，自从她没了爸爸之后，顾雪兰就再也没有带着她和爸爸这边的亲戚走动。 记忆是真的会模煳的，顾倩才刚读初一，两三岁时的记忆已经忘得彻底。 但她却还记得那个混乱的雨夜。 那天晚上，那个记忆中面庞完全模煳的男人一直没有回家，她妈妈在房子里转悠来转悠去。 后来她被哄去睡觉，睡得不是很沉，隐约听到门外传来闹糟糟的声音。 那时候她还小，对这些并不好奇，睏倦极了的顾倩翻了个身，很快睡沉了。 等她再醒来时，才知道她没有了爸爸。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呆呆的，感受不到伤心的情绪。 也许是那个男人常常酗酒，常常怒骂，还嫌弃她只是个女儿，一年到头来也未曾和她说过几句话。 对于顾倩而言，他的存在，和不存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顾倩回过神，确定门处于反锁状态，这才回道：「我没有二叔。」 「小妮子，你再说一遍？」门外的男人拧着眉头，「想清楚点！」 男人兇狠的语气，让顾倩瞬间想起那些被大脑刻意遗忘的记忆。 她那个所谓的爸爸，说话的语气和门外的男人一模一样。 那种大声的命令式话语，配合着拧起的眉头，还有落在她身上的巴掌。 第24页 顾倩紧紧咬着嘴唇，顶着门的手有些颤抖。 原本在玩玩具的顾杳上前，轻轻抱住顾倩，艰难地踮脚，小手慢慢拍着顾倩的后背。 担心惊动门外的大坏人，顾杳说话的声音压得很小，但顾倩却听得十分清楚。 她说：「姐姐，不怕，杳杳在。」 第14章 报警 有顾杳在身边，顾倩的恐惧奇异般缓解了。 门外的男人还在大声地敲门说话，那势头简直像是不进门就绝不离开一样。 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顾倩不开门的想法也愈加坚定。 同样害怕的顾杳很小声地深唿吸，眼睛一眨不眨，小手却仍轻轻拍着姐姐的背。 男人见光喊话没人应，直接上脚踹门。 绿皮铁门颤抖一下，直叫顾倩和顾杳心脏砰砰狂跳。 在顾杳的余光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 「小不点。」系统食指竖在嘴巴前，示意顾杳不要说话，「别人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你放心。」 是系统叔叔！ 对了，她还有没花掉的信用点，可以拜託系统叔叔帮她买东西打倒坏人。 系统确实是为了此事而来，他调出商城购买窗口，视线飞快划过。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强效防身术，但我们只能买得起一个。另一个是伤害反弹，附加恐惧效果，有时间限制，只有七天，能买三个。」 听完系统语速飞快的介绍，已经学会数数字的顾杳伸出两个手指头，接着又比了一个三。 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系统点头，快速兑换出三个伤害反弹，分别用在了她们两个和顾雪兰身上。 公司有相关规定，系统没办法越过宿主直接在商城进行购买，必须要宿主在场且同意。 总算是兑换完毕，系统摸摸顾杳柔软的髮丝，安慰道：「没事，叔叔保护你。」 顾杳稍微放松了些，抬眸朝系统点头，小嘴张开，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确保宿主安全，不好在这个世界停留过久，系统直接离开，像未曾出现过一般。 有了防护，顾杳一下子便不慌了，她抓着姐姐已经发汗了的手，试图让姐姐安心。 顾倩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妹妹年纪还小，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但她可是清楚得很。 当年拍在她脸上的巴掌，可真疼啊。那时候她比顾杳还小，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二叔脾气比她那爸爸还大，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小心被他入了门，她不敢去想她们的下场。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男人怕惹来别人，他大声地啐一口唾沫，不再踹门了。 「有了后爹忘了亲爹的东西，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小娘皮，亲叔叔都不认得了。」 放完狠话，男人脚步声远去，似是离开了。 顾倩撑着门的身子一放松，滑落在地，地板的冰冷透过裤子传入皮肤，顾倩冷得抖了抖。 顾杳弓着两条小短腿，蹲在顾倩面前，眼神不安地望着姐姐。 她想说：姐姐别怕，杳杳换了能打倒大坏人的东西，我们很安全。 可是系统叔叔说过暂时要保密，不能和别人说。 她蹲着，艰难地想着要怎么安慰看上去很不开心的姐姐。 这时候，顾倩忽然伸手抱住顾杳，下巴虚抵在顾杳小小的肩膀上。 她抱得很紧，眼里氤氲着泪水，随着眼皮的眨动，脸上划过淡淡的水迹。 她抹了把眼睛，勉强恢復了情绪，这才起身，牵着顾杳的小手回到客厅。 离开门口之前，她特地再检查了一下门锁。 顾倩本想继续写作业，可她手拿着笔，笔头悬在作业本上方许久，迟迟下不了笔。 她得和妈妈说，二叔找过来了。 但是也许那个男人还在她家门附近，出门后很有可能会被逮住。 只觉得怎么做都不对，脑子还不停地迴响起那个男人刚刚骂人的话，顾倩烦躁地放下笔，笔落到桌子上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烦姐姐，顾杳坐在一旁很乖巧地喝着白开水，突然听到清脆的笔声，吓了一跳。 她咬着小手指，忽然想到什么，凑到姐姐旁边。 「姐姐，门外的大坏蛋是谁啊？」 「是姐姐的二叔。」顾倩冷静下来。 「这个二叔好吓人，他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纵使顾杳年纪小，她也能感觉到那个大坏蛋是在骂姐姐，「姐姐是天下第一好的姐姐，骂姐姐的都是大大大坏人。」 顾杳撅着嘴，挥舞着小拳头，仿佛面前就是那个坏蛋一样，想要亲手打他出气。 凝视握拳挥舞的妹妹，顾倩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孤零零的小孩子了。 她不再是那个有了心事，看着压力大的忙碌妈妈，只能偷偷把心事藏在心里的那个人了。 自家妹妹这个样子过于可爱，相通了的顾倩忍不住伸出罪恶的双手，挠起顾杳的痒痒。 溢满房间的憨笑声一下子就打破原先的沉闷。 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户洒在客厅内，顾倩搬了两把椅子到阳光下，拉着妹妹和自己一起晒太阳暖暖身子。 顾雪兰还不知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兴许是口碑打出去了，今天生意比昨天还好，她准备了很多牛杂，忙碌了一个早上便把牛杂给清空了。 第25页 她才卖了三天牛杂，第二天就已经回了本，今天全是净赚，手头一下子宽裕了不少。 虽说辛苦了点，但生活肉眼可见地在变好。 下午还要带着两个孩子置办新衣，顾雪兰心情愉悦地推着铁皮车回家。 如顾倩的猜测，严辉确实没有离开。 他在附近找了处地坐着，抽着一块钱一包的丰收牌香菸，一根又一根，菸头碾碎了一地。 他一直盯着门口的状况，恰好瞧见顾雪兰回家。 此时手头的烟才抽到一半，想到很有可能到手的钱，他一点也不心疼地掐灭了烟，丢在地上，破旧的鞋子踩灭菸头，看也不再看一眼。 等顾雪兰掏出钥匙开家门时，严辉拍了拍顾雪兰肩膀，声音似是扬着热情，「大嫂。」 蓦然听见最不想听的声音，顾雪兰拧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明明都搬家了。 顾雪兰选择搬家，也是为了防严辉。 上辈子，她刚正式收养顾杳，出狱的严辉就找上了她家，堂而皇之地入住，嘴里骂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俨然一副不给钱就不住嘴不走的样子。 「严辉？你出来了啊。」顾雪兰声音淡淡，和严辉的热情形成了巨大反差。 严辉咧嘴一笑，「在里面表现得不错，提前出来了。」 顾雪兰点点头，在门口站定，「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瞄了眼门，严辉越过顾雪兰把手放在门把上，「嫂子，这外面这么冷，也不请我进去再来说说？」 不等顾雪兰回答，他迳自拧开把手，如同到了自家，眼神一点也不收敛地打量屋内。 「这房子採光好啊，木沙发也很不错。看来嫂子没了我哥的这些年，日子过得很不错啊。」 顾雪兰敞开大门，扬声唤道：「倩倩，带着妹妹去买瓶酱油，中午请人吃饭。」 闻言，顾倩拉着顾杳快步熘出门，连叫严辉一声都没有。 严辉眼神冷冷地看着两个女孩子出门，扯着嘴笑，「嫂子，两个孩子怎么不叫我声二叔呢？」 「我一个孤家寡人带着孩子，没那么多时间教养，她们也没见过你，自然不知道叫你什么。」顾雪兰毫不客气地回怼。 她移了移桌上的铁茶盘，烧开水，动作随意地泡着茶。 「一个人？嫂子你怎么也学会骗人了，你这一个人，怎么生出个快要有我腿那么高的女儿来的？」 顾雪兰冷了眼神，递了盏热茶给严辉。 严辉正想接过茶，但顾雪兰一个不小心没拿好茶盏，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撒在了严辉手上。 被烫到呲牙咧嘴，严辉怒目一瞪，「你这是干什么！」 顾雪兰拿了张纸巾盖上，敷衍着道歉，「对不起啊，我这上了年纪了，冬天手抖，不小心给洒了出去。」 他甩着皮肤发烫的手，鼻音「哼」了一声。 那头，顾倩带着顾杳出门，清凌凌的眼里都是担忧。 妈妈让她去买酱油，可她记得很清楚，家里的酱油还剩一大半。 顾杳乌熘的眼珠子一转，她扯扯姐姐的衣角，奶声说道：「姐姐，我们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冬冬老师说过，如果遇见危险，要第一时间找警察叔叔，警察叔叔会帮她们的。 顾倩摇摇头，「那是我二叔，警察不会管的。」 「但是我们不说，警察叔叔就不知道呀！杳杳真的好担心妈妈，那个坏人太兇太兇了。」顾杳小手抓着小揪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说谎。 这话倒是点醒了顾倩，顾倩抿抿嘴，下定决心，带着顾杳朝警察局小跑过去。 她二姨姥爷以前在警察局里工作，小时候她二姨姥爷还带着她去警察局认人，顾倩清楚地记着警局的位置。 顾倩喘着气，顺利地和顾杳到了警局门口。 不久前顾雪兰才带着顾杳来警局处理过户口的问题，今天值班的警察中刚好是负责这件事的。 户口是他经手办的，清楚她可怜的身世，故而他对顾杳的印象十分深刻。 他还记得呢，那天来办户口的顾杳玉雪可爱，到了警局不哭也不闹，还非常乖巧地主动叫人，声音甜甜的。 突然在门口瞧见那日的小可爱，旁边还有她的姐姐，男人站起来，放轻声询问两个神色匆忙的小孩。 「发生了什么啦？」 顾倩尽量冷静下来，措辞清楚明白地说道：「警察叔叔好，我们家里进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特别凶，现在只有我妈妈在家。 而且，今天早上只有我和妹妹在家的时候，他也来敲过门，还很大声地骂人，我担心他会对我妈妈不轨。」 顾杳用力地点点头，补充着说：「今天早上大坏蛋还踹了门，可大声了，太吓人了！警察叔叔，您能帮帮我们吗？」 男人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确定不是两个小孩子在玩闹，他叫上另外一个同事，带着两个小孩子一起去往她们家。 快到家门的时候，顾倩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虚掩上的家门，小声和警察说道：「叔叔，我们家就是那里。」 在孩子们的形容中，私闯民宅的那个人身形高大面目兇恶，两个警察不敢放松，小心地护着两个孩子。 门内的争吵声透着门缝传出，男人粗而狠的声音尤为明显。 第26页 「我告诉你，要是不给钱，小心你家那两个小娘皮！」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警察立刻踹开门，「警察，不许动！」 严辉一巴掌扬着正要落下，一扭头看见警察，他瞪着顾雪兰，趁着警察还没接近，用力地扇下去。 第15章 只是不小心而已 没有想到严辉会当着警察的面对她下手，顾雪兰反应过来，立马后退自保。 但严辉巴掌紧紧跟着，眼见就要落在她脸上。 「啪！」 两个警察震惊地望严辉，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严辉这巴掌，竟然是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这巴掌下去，不一会儿，严辉的脸就迅速发红高高肿起，可见下手的力道。 严辉摸着自己发痛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雪兰。 他要打的，明明是顾雪兰啊！ 瞳孔的震惊还未散去，严辉莫名感觉到顾雪兰身上传来一股叫人恐惧的气息。 严辉眼中的顾雪兰霎时间变了个模样，不復先前那贤惠美丽好欺负的弱女子形象，转而变得阴森可怖，眼白黝黑，嘴唇变得血红…… 极度惊惧之下，他竟是失去理智与判断能力，直接沖向顾杳，企图挟持小孩来威胁顾雪兰。 可严辉还未来得及接触到顾杳，就被警察飞快上前钳制住。 担心犯人会对小孩下手，两警察早在进门时便把孩子护在身后，严辉抓人质的行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严辉眼神死死盯着面容恐怖的顾雪兰，大声喊道：「妖怪，她是妖怪！」 两警察才不管严辉嘴里冒出来的胡言乱语，利索地抓住他手，毫不留情地拷上银手铐。 这时候严辉才反应过来，「我是她亲戚，抓我干什么！」 「把话留到警局说吧。」将方才发生的所有都看见眼里，警察不打算听他狡辩，压着严辉往门外走。 到了警局，警察调严辉档案时，发现他竟然有吸.毒后打人的案底，前两天才刚出狱。 顾雪兰做完口供出来，瞧见两个女儿安静地坐在一名女警察旁边，稍微放下了心。 她走过去，抱紧两人，「没事了没事了。」 刚刚从警察口中，顾雪兰才得知严辉竟然趁她不在时去过家里，幸好顾倩机灵没开门，要是真开了门，顾雪兰不敢去想后果。 上辈子，她受严辉要挟，怕他丧心病狂伤害孩子，顾雪兰每个月都得寄钱给他。 这辈子重来一世，无能的她想到的竟然只有躲避这个方法，而且现在还被严辉找上了门。 顾雪兰忽然感到十分无力，她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保护不好，还得两个孩子跑去报警才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 「妈妈，杳杳和姐姐都饿啦。」看出顾雪兰的难过，顾杳拉住顾雪兰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 不开心的时候吃东西，是不是就会变得开心了呢？ 顾杳觉得是的，她还记得那天自己被人丢掉，醒来后喝的那碗青菜瘦肉粥，那是她喝过最好喝的粥，一下子就不难过了。 「好，我们去吃饭。」顾雪兰平復了下心情，带着两个孩子出了警局。 走之前，那个负责的警察单独找她说了这件事。 「严辉是有吸毒伤人案.底的，现在他涉嫌敲诈勒索未遂，而且案件涉及未成年人，只要你不签谅解书，累犯的他会被从重处理。」 直到离开的时候，顾雪兰都在思考这个从重处理。 她不知道严辉到底会被判多久，她必须在一年内拥有能够护住她们的力量。 路边小店里，顾雪兰吃着汤面，不时给两个孩子递纸巾。 看着顾倩埋头吃汤面的样子，顾雪兰有点出神。 她和顾倩的爸爸严文，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他那时候是食品厂的技术工，有单位分的房子，工资稳定，长相也俊秀，大她四岁，人也成熟，这样的条件对顾雪兰而言已经很好了。 严文好吃，而她又恰巧擅长做饭，两人很快看对眼结婚。 为了配上他，有份体面的工作，顾雪兰跑去夜校学会计，每天都捧着书钻研，一点一点把那些复杂的会计核算科目和报表给吃透。 二十岁时，她生下顾倩。 那幸福的小日子在顾倩三岁那年，彻底破碎。 严文和她结婚，归根到底，就是看她贤惠性子温顺还能持家罢了，根本不存在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这道理，她到发生了那件事后才知道。 顾雪兰痛苦地闭上眼睛，面前的一切似乎变得虚幻。 严辉吸.毒，犯了毒瘾的他为了找他哥要钱，把严文给拉下了水。 好面子的严文不敢主动自首，跟着自己的弟弟有一天毒吸就过一天，性子逐渐变得暴躁，甚至瞒着她喝酒嫖赌。 严文那段日子常常很晚才归家，顾雪兰只当他工作繁忙得加班。 后来有天，顾雪兰从严辉口中知道她那丈夫竟瞒着她染了这些东西。 那日晚上，她纠结很久，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最终选择报警。 说起来严文也是幸运，那天严文吸毒过后的严文意识不清，冒雨回家，活生生被雷给噼死了。 上辈子顾雪兰一直等到老了，才从女儿口中得知严文居然趁她不在的时候打过顾倩。 第27页 这雷简直是便宜他了，顾雪兰恨不得他被警察抓走劳改几十年。 从往事中抽离，顾雪兰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她给店家付了钱，扭头对两个女儿说道：「走，妈妈带你们去买新衣服。」 三人在宝进街上逛着，顾雪兰给两个孩子买了很多新衣服，付钱爽快，一点也不肉疼。 顾杳看这钱花的像流水一样，想起自己那可怜的信用点，在顾雪兰想带着她去另一家店的时候，拉住了顾雪兰的衣袖。 「妈妈，杳杳不用那么多东西。」 顾倩也点点头，一副不贊同的样子。 知道孩子是跟着她穷惯了，顾雪兰温柔地笑着安慰，「今天你们两个呢，帮忙抓走了一个罪犯，很勇敢，这是妈妈奖励你们的。」 「而且，以后我们不仅要在这里买东西，还要去大商场买东西。」 顾杳疑惑地歪了歪头，眨巴着眼睛问道：「妈妈，大商场是什么东西？」 「就是很大很大，装修得很好看的地方，里面东西应有尽有，还很精美的那种。」 诶，大商场很大很大！那岂不是比系统叔叔的空间还要好看还要厉害！ 顾杳想了想，拉着妈妈和姐姐的手用小奶音说：「杳杳也要在大商场给妈妈姐姐买东西！」 顾雪兰被她逗得开心一笑，连声应好。 这一日过得实在是太惊险，第二天还得上学，顾雪兰赶着两个孩子早早睡觉。 第二天到了幼儿园，顾杳被冬冬老师老师牵着手带去办公室。 她们来得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 冬冬老师昨天遇见了买麦芽糖的小商贩，那小商贩用锤子敲着麦芽糖，发出「叮叮」的声音，而后用刀一铲，就是一袋甜滋滋的麦芽糖。 想着小孩子会喜欢吃，她买了些回家，特地带了点给顾杳。 「来，杳杳尝尝，这是麦芽糖。」冬冬老师递了块敲得比较小的给顾杳。 「谢谢冬冬老师呀。」顾杳把糖含着嘴里，麦芽糖独特的甜香一下子传到了她味蕾上。 砸吧了一下小嘴，顾杳没有再找老师要吃糖，认真地用铅笔在小本子写起数字来。 看着顾杳纸上工整而又正确的数字，冬冬老师留了个心眼。 她带幼儿园的小朋友，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教一遍就记住的。 有了老师和好伙伴作陪，顾杳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一下子就熘到了要午睡的时间。 幼儿园有给她们安排午休的地方，她和柳欢欢是「邻居」。 但是柳欢欢睡觉的时候会打小唿噜，耳边都是唿噜声的顾杳睡不着，干脆跑到了系统空间找系统叔叔玩去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已经摸清楚进入空间的办法啦，只要她拼命地想着系统空间，就会「嗖」地一下到达那个粉粉的有很多玩偶还有系统叔叔的地方。 系统正在光屏上和别的系统聊天，生气地吐槽严辉那个妄图伤害他宿主的人渣。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拿自己的信用点垫上，给顾杳买了三个具有反弹和恐惧效果的商品，那个人渣说不定真会搞出点什么事情。 系统叔叔好像很认真地在工作。 担心打扰到他，顾杳惦着小步子走到他旁边，然后盘着小腿坐下，像个安静的小汤圆一样瞅着系统手指在光屏上飞快舞动。 吐槽爽了，忘我的系统伸了把懒腰，一转头看见个小糰子。 她像是困了，头一点一点的，眼皮慢慢阖上，长长的睫毛和把小扇子一样。 系统把她抱到沙发上，盖上小毯子，理了理她被压住的头髮。 顾杳睡着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听到吐槽的系统把这件事传出去，还起了个很耸统听闻的标题——震惊，公司史上最高匹配度的员工竟受平凡碳基欺负！！！ 在那标题下，最显眼的就是一张小不点玩玩偶的图片，那是系统和别的统炫耀宿主的时候发出去的。 主脑认真处理着位面公司繁杂的数据，忽然捕捉到了这篇文章。 看完整篇文章，它先是收藏了那张照片，然后调出顾杳那个世界，找到严辉，手不小心一抖，把各种奇奇怪怪的黑暗道具投到了他身上。 主脑无辜眨眨眼，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去处理位面数据。 它每天要处理这么多数据，程序运行的时候不小心出了点小差错也是情有可原的，绝对没有故意针对一个普通平凡的垃圾碳基。 堂堂顶级大主脑，怎么会管这种碳基渣呢，不存在的?? 第16章 姐姐是不是和以前不太一…… 下午四点，到幼儿园放学时间了。 顾杳朝柳欢欢伸手，柳欢欢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气，牵住顾杳的手。 算了，虽然手牵手的行为很幼稚，但她看在小弟喜欢的份上，还是牵着好了。 柳欢欢小朋友的手胖乎乎的，顾杳忍不住捏了捏她丰满的手心肉。 手掌被捏，柳欢欢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拉着顾杳小手，跟在队伍后面。 没走几步，柳欢欢就偷偷地反捏回去，这一捏就上了瘾—— 小弟的手心虽然肉少了点，但是软绵绵的太好捏了。 等到了校门口，顾杳大老远看见了妈妈，飞快撤出自己被捏了好多好多下的手，和柳欢欢告别，奔向顾雪兰的怀抱。 第28页 母女俩到了家，才刚坐下没多久，顾倩灰头土脸地打开门，身后跟着一位大概三十岁上下的女士。 「妈，我回来了。」虽然顾倩的模样狼狈，但她那双眼睛十分灵动，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一进门，顾倩就上前抱住顾雪兰，接着把她从头看到脚，眼眶里微微发红，全然忘了她身后还跟着老师。 这闺女今天怎么怪亲热的？ 顾雪兰没有多想，眼神落在顾倩身后的人身上，看清那人的模样，顾雪兰忙把人请进门坐下。 「老师，我家顾倩在学校表现还好吧？」客人坐定后，顾雪兰边泡茶边问道。 顾倩的老师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倩倩妈妈，是这样的，这次来家访，是为了谈谈顾倩今天发生的事情。」 老师突然来家访，而且用的这样语气，肯定是顾倩在学校闹出什么么蛾子。 顾雪兰看了眼正逗着顾杳的顾倩，内心疑惑渐起。 上辈子，学生时代的顾倩特别听话懂事，一直是班上成绩最好的那个，从未出现过老师上门家访的情况。 难道是蝴蝶效应，她的重生改变了顾倩的性格？ 顾倩看上去心大的很，她完全没有被老师家访的拘谨不适，反而抱着小小的妹妹一起坐到了木沙发上。 「老师，这是我妹妹顾杳，可爱吧？」顾倩揉着顾杳的头髮，把她头上扎得好好的小揪揪给揉乱了。 顾杳顶着一头乱乱的头髮，看着姐姐的老师，声音甜甜地唤了声老师好，把妈妈给她切的一碗桃子推到老师面前，已经有了小主人的派头。 成绩最好的学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一看见小糰子坐在沙发上晃着腿，还热情地招唿她吃水果，那气瞬时就不见了踪影。 「宝宝吃。」老师把水果推回小傢伙面前，转头正色对顾雪兰说话，「倩倩妈妈，是这样的，顾倩今天在学校和男同学打架了。」 打架？顾倩和别人打架？ 这简直闻所未闻。 不，肯定是有原因的，顾倩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家孩子什么品性，顾雪兰心里有数得很。 「老师，可以请问下是怎么回事吗？」 「今天下午上自习课，班长在班里管纪律，我们老师是不在场的。后面班长来找我，那时候我刚好开完会，才知道顾倩和人打架了。」 顾倩听着老师的话，玩顾杳小手指的同时，默默地为这个老师补上另外一条评价——说话没有重点。 「那男同学被顾倩打趴在地，不过幸好没有受伤，只是稍微撞到出现了点淤青。」 这能怪她吗？ 她也没有想到那小男生是如此弱不禁风，才刚挥舞下拳头呢，就被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自己给自己磕出了块淤青。 太没意思了，她一脚成名的撩阴脚还没使出来，这男生就自己吓破了胆。 「我问了班上同学，说是顾倩先动的手，但那男生也有问题，经常抓女同学的小辫子。我来之前有去那个男生家里，也和他家长反应了这个问题……」 这一熘串儿话语实在过于乏味，让顾倩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点眼泪，接着又无聊地戳了戳顾杳软弹软弹的脸颊。 顾杳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圆熘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姐姐，「姐姐打架，是不是有人欺负姐姐呀？杳杳也要帮姐姐打回去。」 她记得呢，在幼儿园里，那些小男生老是偷偷叫欢欢同学女魔头，柳欢欢每次都会打他们一顿。 听欢欢小朋友说，因为这些事情，她被找了好多次家长。 为什么呢？明明是那些人先叫欢欢魔头的，为什么被训的会是欢欢小朋友呢？ 一头雾水的顾杳越想越乱，最后小嘴一扁，眼神茫然极了。 基于基本的礼貌，顾倩等到老师说完所有的话才回答顾杳的问题。 「杳杳真乖，姐姐和你说，这个人呢，他给班上很多女生起外号，什么『龅牙妹』、『青蛙眼』，还偷偷抓女生辫子，造谣说女生闲话。你说该不该打？」 顾杳小手撑着脸，小表情十分凝重，好一会才回答说：「该！」 这对话听得老师十分尴尬，她忙插起话。 「顾倩同学，虽然董同学有问题，但是你应该告诉老师，让老师来解决，而不是採用暴力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果然还是学生时代那老掉牙的论调。 顾倩很诚恳地继续和老师讨论这个问题，「老师，我知道您说得很对。但是之前不是有同学找您反应过这个问题了吗？可董同学没有丝毫悔改，如今还在班上宣扬同学的私事，您觉得呢？」 想着那男生在班上说的话，顾倩的眼神霎时间冷了几分。 那男生铁定是听见了他家长的闲话，大肆宣扬她是个没爹养的赔钱货，还造谣说她妹妹是私生野种。 身为一个在职场里滚了不知多少番的成年人，顾倩早就不相信讲大道理会起效果，立刻站起身，想让那嘴上没把门的熊孩子感受下成年人世界的残酷。 前面那些且不说，她根本不在乎那早化成肥料的爹，但那小狗崽子居然敢造谣她妹妹。 听着学生的质问，老师一时间不知怎么接顾倩的话，在她拼命地想着措辞的时候，顾倩又慢条斯理地说起话来。 第29页 顾倩和老师你来我往，各种举例说明，很快就把老师给说得一愣一愣，甚至还觉得顾倩说的有几分道理。 女儿忽然变得伶牙俐齿，顾雪兰心下起了疑惑，但有外人在场，便也没有多说。 把被说到怀疑自己教学理念的班主任送走，顾倩伸了伸懒腰，望了眼趴在桌子上用铅笔写描红本的顾杳，忽然很温柔地笑了笑。 真好，妈妈没老，妹妹也还在。 妈妈去世后，她在放着妈妈冰棺的灵堂守夜，中间打了个小盹，再睁眼居然回到初中的课堂上。 头顶地中海的数学老师如同念经一般地讲着什么二元一次方程，在顾倩听来，那平平无奇的语调莫名可爱，比后世那些尔虞我诈好听多了。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时光倒流的场景，却从未觉得这种事情会真正发生。 如此的荒诞离奇，又如此叫她热泪盈眶。 只不过……似乎出现了点差错。 顾倩走进厨房帮忙，不时看着和记忆中这个时间段状态完全不一样的妈妈。 难道她到的是所谓的平行世界？或者说，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接收到了另外一个她的记忆？ 先观察一段时间好了。 饭后，顾倩速度特别快地把作业给写完，完成作业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收起来，反而用食指轻轻敲击起桌面。 这是她上辈子养成的思考习惯。 她上辈子读的是当时大热门的商科专业，毕业后在家外企当了个小业务员，慢慢爬到了主管的位置。 后面却因为发生了所谓捐款洗钱事件，被人曝光，觊觎她位置的人立刻揪住小辫子撸下她职位。 按她的资质，再找工作不可能会困难，谁料却四处碰壁。 她一直找不到工作，于是，忧心她未来的妈妈跑去街上卖牛杂。 等等，牛杂？ 顾倩一惊，为什么她这个平行世界的妈妈现在就开始卖牛杂了？ - 晚上睡觉前，顾杳又跑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叔叔，为什么姐姐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顾杳小手接过系统递来的吸管杯，吨吨吨地喝着甜滋滋的位面公司牌牛奶。 这牛奶是主脑送来的，说是什么不小心生产错了道具，又不能浪费资源，想到这里有个小崽子，干脆把牛奶丢过来了。 「没有吧？」 系统履行保护员工安全职责时，光看幼崽去了，哪里有功夫去观察顾倩言行举止。 顾杳放下吸管杯，对着系统叔叔歪了歪头，嫩声嫩气反问道：「没有吗？」 「没有，吧。」系统被顾杳看得有点心虚。 小孩子忘性快，顾杳很快就不纠结这件事情了，她把吸管杯递还给系统，小手抓住系统大大的手臂。 「系统叔叔，杳杳没有工作吗？」 「没……」系统这话还没说完，资料库里忽然循环播放起他答应让顾杳多多工作的画面，崽子那信任至极的眼神还被不停地放大。 不行，他身为监护统，必须要给幼崽树立诚实守信的好榜样。 他拉出任务列表，愁眉苦脸地看着名单，不停地按着刷新按钮。 有了！ 「小不点，要不要去找你第一次见过的那个姐姐？」 「三花姐姐吗？要去要去！」顾杳眼睛一亮，兴奋应道。 第17章 三花元帅的大手笔 三个月前，虫后入侵边境防线，身为阿尔法星系的总元帅，叶曼率领手下机甲战队与之对敌。 那只虫后看上去平平无奇，除了攻击力量大、战时会运用策略外，没有使出虫后该有的特殊天赋。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虫后死后，在以虫后尸体为圆心、十五万光年为半径的区域内，接连出现了基因狂暴症，越接近边缘星b-256的，狂暴症便越严重。 叶曼本身基因就存在缺陷，自那日杀死虫后，叶曼首当其冲，每隔七天就得在系统商城里购买基因稳定剂，否则根本抑制不住狂暴症状。 阿尔法星系是兽人星系，公民体内兽类基因的等级，和他们身体素质、精神素质、基因稳定性呈现正相关的关系。 一旦基因出现狂暴倾向，公民会失去理智，彻底兽化，进入无差别攻击状态。 这基因狂暴症原本只是极为个别的病症，那场战事后却诡异地在整个星系蔓延，联合星系组织将此事代号为危机365号事件，开展调查。 如今调查结果出来，联合星系组织集合各恆星系代表人，举行一场星系级别的圆桌会议。 虽说叶曼是独立于恆星星系外的阿尔法星系大元帅，但她是第一个和虫后接触的人，调查小组认定她身上存在问题，便也邀请了叶曼出席会议。 会议刚开始没多久，被传送到此处的顾杳穿着一身粉，出现在装修冷色调、威严庄重的会议大厅。 顾杳扬起头，小下巴朝着天花板，看不够似地看着非常具有星际科技特色的会议大厅。 实在是太震撼了，头上的天花板，仿佛有几百个她高，而且缀着会发光的星子，梦幻至极。 叶曼一眼就看见她了，终于再次遇到救了自己一命的幼崽，她维持着冷脸，偷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尾巴示意顾杳到她身边。 瞧见三花姐姐，顾杳哒哒地跑到她旁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三花姐姐好！」 第30页 三，三花？ 不知道这是何意，叶曼脑中莫名浮现出兽型的她，头顶着三朵娇花的画面。 一阵恶寒袭来，她额角忍不住突突一跳，到底没有说什么。 会议大厅没有多余的椅子，幸好椅子宽大，叶曼稍微挪了挪，让出一半给顾杳。 她用毛髮蓬松的尾巴甩了甩椅面，示意顾杳坐下。 星际兽人身型都偏高挑，因此，他们的椅子也比顾杳所在的世界高上许多。 顾杳艰难地扒拉着椅子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试图爬到椅子上去。 「综上所有调查报告，本次基因狂暴症，起源于边缘星b-256，有99.89%的可能是666号虫后的天赋能力影响……」 调查员标准的星际语在会议室里响起，声调抑扬顿挫，叶曼却满脑子都只有身边那个还在试图爬上高椅的纯人类幼崽。 看着笨拙的小糰子，叶曼轻啧一声，尾巴捲起那幼崽的腰身，稳稳噹噹地把她放在了椅子上。 叶曼异常活跃的尾巴引起他人的注意，一些人朝她投去不解的眼神，叶曼毫不客气地望回他们，那些人被看得连忙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就在此时，调查员又说话了。 「此次事件，危机365号事件调查小组有如下问题，需要阿尔法星系大元帅配合回答。」 叶曼收好尾巴，利刀般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调查员身上。 她久经沙场，手下死伤虫族足以围绕整个星球，如今一个平淡的眼神，都藏着无限的威压。 调查员额角忍不住冒出细汗，暴露在外的尾羽微微发炸。 这女人虽然是个元帅，本质上只是基因低下的猫科动物，而他，他可是血脉高贵的黑鹰族。 不用怕她。 而且他有本家支持的，根本不用怕她。 他拼命安慰自己，顶住压力对叶曼进行质问。 「元帅是第一个和变异虫后进行接触，并亲手杀死虫后的。但元帅基因等级只有b级，且具有基因缺陷，为何没有出现基因狂暴症？杀死变异虫后前，发现其能力变异，为何不先和联合星系报告？」 顾杳换了个姿势，小手撑着桌面，试图看清那个说话的人。 她露出桌面的那一双眼睛滴熘转动着，最终锁定住一个面色严肃，戴着金丝平光眼镜的男人。 叶曼冷笑一声，双腿自然交叠在一起，戴着黑手套的手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以防踮着脚的幼崽摔倒。 「只有b级，且患基因缺陷，不也成了元帅？」不属于任何一个世族势力，叶曼说话向来和如她手上的光刀，利落而直接。 叶曼确实是整个星系的神话——一个基因普通到丢了军营中就找不到的雌性猫科，却一路杀上了大元帅的位置。 「元帅为何不患基因狂暴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继续重复问道。 一向对气氛十分敏感，顾杳明白这个男人是在针对三花姐姐，她气唿唿的，忽地跳下椅子。 顾杳歪歪扭扭地沿着圆桌跑动，那嫩粉色的小不点在叶曼眼中尤为清晰，色彩在一片冰冷中尤为温暖。 众人都盯着自己，叶曼不好阻止顾杳，她眼神缓慢地划过圆桌上每个人，这才声音平淡地开口。 「那是因为——」 叶曼那并不圆润的声音响起，圆桌上的人忍不住屏住唿吸，会议室安静得连落针都能听清。 「啊！」原本表情十分严肃的调查员忽然出声打破了平静，也打断了叶曼即将说出口的话。 叶曼望过去，那个小幼崽不知哪来的勇气、打的什么注意，居然跑过去拉了拉调查员上衣衣角。 不过，那其实并不是调查员的衣角，而是调查员藏在衣服下的尾羽。 但那尾羽和他身上衣服一样黑，崽子急切地想和男人理论，完全没有分辨出来。 男人惊恐地瞪着自己那皱起来的羽毛，在这种灵异现象面前，羽毛被扯的疼痛似乎都微不足道起来了。 好笑地看了眼顾杳，叶曼心情霎时间脱离了沉重。 「我手上有抑制基因狂暴的药剂，至于药剂效果，我本人便是实证。」 叶曼看像那个害怕到颤抖的调查员，语调轻松，仿若不觉得自己放下的是颗怎样的炸弹。 还不知道别人看不见她，顾杳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不理她，甚至表情还很嫌弃，很失落地回到了叶曼旁边。 和已经炸锅了的圆桌代表不停谈判条件的同时，叶曼把自己的尾巴塞到了顾杳怀里，安慰耷拉着小脸的顾杳。 顾杳抱着蓬松的大尾巴，乖乖地等着三花姐姐做完事，没有心思再去创造出什么「灵异现象」了。 以基因稳定剂为条件，叶曼成功为资质普通的兽人争取到更多权利。 离开会议室时，叶曼顺手抱起小小只的顾杳，维持着一张冷脸回到了自己的星舰上。 没能给派送对象帮助，意味着可能得不到五星好评。 顾杳团在她暖暖的怀里，奶音有点点丧地喊了声三花姐姐。 不曾和这么小的幼崽相处过，叶曼犹豫了一下，布满茧子的手试探着捏捏顾杳小手。 顾杳很快振作起来，她提高声音的音调，念出派送时的官方台词，「姐姐，杳杳来给姐姐送快递。」 「不急。」叶曼把顾杳放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从空间钮中拿出一整盒五颜六色的药剂。 第31页 盒子一共有4列，每一列前都写着药剂名称。 「这个绿色的，是强化精神力的，这个黄色的呢，是强化肉身力量的……」叶曼一列一列地介绍过去。 她花了大代价从已经退隐了的3s级药剂师中买到这特制药剂，还要求那药剂师把口味调成水果味，差点被药剂师轰出门。 顾杳好奇地瞅着这箱花花绿绿的药剂，耳边传来三花姐姐用一堆专业名词介绍药剂的声音。 她眼神懵懂，完全意识不到这箱小小的药剂，是星际世家重金都抢不到的。 叶曼把小箱子放另外一个空间钮里，不等她拒绝，直接扣在顾杳短袖的领子上，然后按下系统的接收按钮。 这次叶曼下单的东西很多，系统把基因稳定药剂一箱一箱地叠在顾杳身后，和小山一般高。 顺手给了个五星好评，叶曼不舍地戳了戳顾杳小肉脸，卸下身上所有的担子，安静地抱着她，难得暂时从那不是炮火连天就是勾心斗角的世界脱离。 这一刻的三花姐姐给顾杳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顾杳觉得，三花姐姐虽然抱着她，但是又很遥远。 三花姐姐仿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世界。 虽然不懂叶曼正在进行十分难得的基因突破，顾杳也知道不能打扰此时的她。 顾杳像个安静的小玩偶，一动不动地待在叶曼怀中，一直到被系统强制送回到系统空间后，才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脚。 系统膛目结舌地拿着叶曼送给顾杳的空间钮，「大手笔，简直就是大手笔。」 在任何位面，无副作用提升素质的东西都是十分之难得的。 顾杳不知道系统叔叔在激动些什么，睏倦的她迷濛地打了个哈欠，出了空间倒头就睡。 第18章 很好吃 幼儿园。 到了室内自由游戏时间，顾杳和小伙伴柳欢欢窝一起玩耍。 在她们俩隔壁不远处，两个小男生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新来的顾杳为什么能和她玩得那么好？」 听见这话，那个男孩的同桌放下手中的玩具，忿忿不平道：「你听说过臭味相投吗？」 不太懂同桌在说什么，但还记得同桌前几天才被柳欢欢打了一顿，他摇了摇头，「没听说过，小心又被她听见了。」 「我是小男子汉，才不怕她！我就说我就说，她们俩分明就是女魔头和狗腿子！」想起自己那日被打，自觉没面子的男孩扬高声音，恨不得被柳欢欢听见。 反正到时候，他顶多被柳欢欢那没有什么力气的拳头打一下，但柳欢欢却会被老师训，还会被找家长，哼！ 柳欢欢耳朵尖，再加上这男生喊这么大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眼睛紧紧瞪着那欠揍的男生，柳欢欢撸起袖子，勐地站起身。 见她气势汹汹，表情似乎比之前要生气多了，男生突然生起了后悔的情绪。 眼看柳欢欢又要再次上演「炮弹攻击」，不想柳欢欢再被叫家长，顾杳抓住柳欢欢的小肉手，捏捏她的手心。 柳欢欢在气头上呢，蓦地被顾杳那只软软的手抓住，柳欢欢回头一看，没好气道：「干嘛，都被人骂到眼前了。不记教训，我非要把他打到服了为止！」 她可是说过要罩着小弟的，现在小弟居然受她连累被骂了！ 柳欢欢恶狠狠地看着那男生，表情奶凶奶凶的。 「欢欢等等。」顾杳摇摇头，她走到柳欢欢前面，迈着小腿把肉乎乎的柳欢欢拉到男生旁边。 不知道顾杳打的什么主意，大度的柳欢欢决定暂时先卖她一个面子，小眼神盯着男生，倒也没有直接动手。 老师那头察觉到了动静，确认四个小朋友之间气氛还算祥和，没有打起来，以为他们打算聚在一起玩，便没有再过多关注。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顾杳拉着小凳子坐在他们面前，眨眨杏眼，语调软软。 小男生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怀柔政策」，有点结巴地回答道：「女魔头就是女魔头。」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柳欢欢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了，顾杳及时发现，再次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稍安勿躁。 「泽泽小朋友，这是外号，给人起外号是不对的。而且杳杳觉得，你的外号起得也不贴切。」 小男生被唬住了，他直接被拐跑了重点，「那你觉得要叫什么？」 「我觉得，应该叫……」顾杳小脸很凝重，头上两个扎起来的小天线也跟着绷得直直的，「大姐大。」 欢欢似乎很喜欢这样称唿自己，如果别人这样叫她，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大姐大？」震惊的男生下意识开口，才准备反驳呢，肩膀忽然传来一股重量。 他望向肩膀处，对上了柳欢欢嘚瑟的表情。 「诶，小弟乖。」柳欢欢笑嘻嘻地应声。 这下知道自己被占便宜了，男生气得脸涨红，瞄向罪魁祸首顾杳。 顾杳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无意间干了什么好事，很无辜地回望，鸦羽一样的睫毛扑闪扑闪。 「欢欢小朋友很好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首先呢……」没有打起来，氛围还算和谐，顾杳放下心，开始劝说小男生，试图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自从和妈妈姐姐还有系统在一起后，顾杳语言表达能力直线上升，这讲起道理来，还真一套一套的。 第32页 呆呆地看着顾杳头上那两根一晃一晃的小天线，原本很不服气的小男生直接被说懵，只觉得面前的人渐渐变成了自己妈妈的样子，拧着他的耳朵不停地说话。 「停！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小男生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捂着耳朵连连求饶。 他只想好好玩玩具，不想再和这两个女魔头争论这些问题了！ 「哼。」柳欢欢鼻音轻哼，作势要离去。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你得和欢欢道歉呀。」顾杳拉住要走的柳欢欢，语调舒缓地说出自己最终目的。 要和大魔头道歉？ 小男生扭了扭脸，装作没有听见。 顾杳老成地嘆了口气，「泽泽小朋友，做错事是要道歉的，你这么说欢欢，欢欢也会难过的。」 小男生态度有点松动，但还是拉紧嘴巴缝，不肯开口。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承认错误呢？ 顾杳蹙起小眉头，咬着小食指思索一会，奶乎乎地继续说话。 「杳杳第一天见到欢欢，不小心把东西弄到欢欢那里，我当时就给欢欢道歉了。妈妈说过，犯错了要勇于承认，这样才是好孩子……」 听到顾杳又开始她的长篇大论，害怕她说到活动时间结束了都还没说完，小男生大声地对着柳欢欢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一个人自闭抠玩具皮去了。 顾杳这才满意地拉起安静的柳欢欢回到座位。 「欢欢，你看，这样他们就不会乱说话，而且我们还不用被老师找啦。」顾杳坐回到小凳子上，笑得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柳欢欢沉思一会，点头，大声宣布道：「我决定给你升职了，你这么会说话，以后就是我的军师了！」 不知道柳欢欢小朋友哪里冒出来的新奇词彙，顾杳好奇地问道：「欢欢，什么是军师呀？」 「军师啊，军师就是……」 - 快到幼儿园放学时间，顾雪兰早在此等候，恰好遇到了来接柳欢欢的时冬雪。 两人从育儿经开始聊，而后聊到各自的生活和事业。 终于找到合适机会，顾雪兰打探道：「时姐，之前听你爱人说要给人承包食堂？」 说到这件事，时冬雪的语气便带着点忧愁。 「是，我爱人的亲戚在外资企业工作，现在负责给他们企业找食堂承包商一事。」 「这是个机会，我爱人他想去试试，但你说，这承包食堂，一要人手二要技术，而且还是去给外企承包，就算他有他亲戚的门路，可人家为什么不去找那些有资质的，要来找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承包商？」 顾雪兰藏在衣服下的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她附和着，却没有把话给说死，「确实有难度。」 「对啊。而且，这前期投入成本多高，他敢保证永远不会亏吗？」时冬雪越说，越是觉得不可行。 她嫁给柳凌霄之前，家庭条件算是中规中矩。但柳凌霄是个有闯劲的，不甘心让妻女过普通生活，走起了倒卖的路子。 柳凌霄去做倒卖的生意，时冬雪是很支持的，还主动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去补贴他。 毕竟现在镇上的人生活好了，追求时兴的东西，而且成本不大，风险不高，买不出去顶多亏点小钱。 承包食堂就不一样了，不是时冬雪目光短浅，她粗略合计过前期投入成本，那个数目让她心惊肉跳。 这么多本金，如果亏了，绝不是一点小事，很有可能会使他们家生活水平倒退回几年前。 时冬雪理解丈夫想要抓住机会更近一步，可是这…… 顾雪兰斟酌着开口，「时姐，你担心的是技术问题和成本问题是吗？」 耳旁传来小孩子嬉笑的声音，时冬雪点头，「对。如果凌霄他有能力保证饭菜好吃老闆喜欢，我倒是能放一点心，可他从未接触过这些，风险太大了。」 「时姐，我觉得，我也许能够帮忙改进技术。」顾雪兰想了想，还是干脆直白地说出了这句话。 时冬雪眼神从校门口撤回，慢慢落到顾雪兰身上，微微一笑，「还别说，雪兰你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非常香。」 「妈妈！」柳欢欢一出校门就看见妈妈，立刻叫着喊着，拉着顾杳沖了过来。 顾杳很礼貌地朝时冬雪问好，甜甜地唤了声阿姨。 小孩来了，便也不好再谈那些大人的事，两人牵着孩子，一同走路回家。 分道扬镳之前，顾雪兰语气诚恳地说：「时姐，我是真的有意向，如果有需要，随时和我说。」 时冬雪应了声好，拉着柳欢欢胖乎乎的小手回家了。 「妈妈，今天在幼儿园发生了一件事，顾杳好厉害啊！」 从顾杳身上见识到语言的力量，最重要的是终于不用被找家长了，柳欢欢特别兴奋地和时冬雪分享起来。 时冬雪听完女儿说话，好笑地走到厨房开火做饭，思绪慢慢飘到了顾雪兰最后说的话上面。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柳凌霄这次态度坚决，认定自己的方向是对的，根本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而她觉得风险太大，两人已经因为这件事闹过几次嘴了。 她可以退让，但必须要有能够说服她的理由。 顾雪兰说不定会是这个理由。 - 第33页 顾雪兰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她很清楚，在不久之后，各种企业发展起来，将食堂承包出去的企业会越来越多。 若是能趁此掺合上一脚，利用好后世的一些理念，好好经营，肯定能成功的。 顾雪兰坐在客厅，拿着个本子，笔头在纸面上划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在客厅的书桌上写完了作业，顾倩一声不吭地站在顾雪兰背后，用极佳的视力辨认顾雪兰写的东西。 从昨天晚上，她就开始怀疑起一件事。 这件事搅得她今天上课都没怎么听，光费心思从前阵子的记忆中找蛛丝马迹去了。 一整天下来，顾倩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顾倩忽然凑到顾雪兰旁边坐下，挽起顾雪兰的胳膊，语气亲热地同她说话。 「妈，羊城大学城美食街里的顾姨牛杂，很好吃。」 顾雪兰勐地一抬头，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第19章 承包是好吃的包子吗？…… 顾倩短短一句话，对顾雪兰而言，却无异于惊天霹雳。 顾姨牛杂。 上辈子，那些学生们，就喜欢这么亲切地称唿她的牛杂摊。 但顾倩一个初中生，如何能得知上辈子的事情？而且，她还准确地说出了摆摊地点，绝不可能是巧合。 「妈。」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顾倩尽量让语气平淡下来，「我读的什么专业，在哪工作的？最后是什么职位？」 顾倩今年十二岁，刚上初一，身量还不及顾雪兰高。 她手挽着顾雪兰的手臂，头靠着顾雪兰的肩，顾雪兰身子的僵硬切切实实地传到了她身上。 顾雪兰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由于震惊而失去的焦距逐渐重新聚集起来。 「你……」顾雪兰身子侧了侧，反过来抓住顾倩的手，和她眼神对视。 「妈，你先回答我，答对了，我们再继续说下去。」 顾倩这强势的语气，让顾雪兰渐生怀念，愈发肯定自己刚刚想到的猜测。 顾倩上班后，性子便渐渐变了。 许是明白以往上学时的乖巧听话在职场中毫无作用，她开始说话犀利，不再是那种软包子性格。 等她到了主管的位置后，作风更是强势，就像此刻说话的她一般，说一不二。 「你啊，读的是华南大学金融专业，后来去了家欧企上班，离开前当的是什么行政主管。」 说起这些，顾雪兰倒有些如数家珍，甚至还想起一些后来发生的事情，忍不住一件一件地念叨出来，跌宕起伏的心情跟着话语归于平静。 「我还记得，你第一天上班，同事藉口说要给你办迎新宴，然后灌你酒，你喝醉酒的那晚回到家，撒泼打滚，哭着和我说不要上班了，要自己开家公司，杜绝什么酒桌糟粕。」 顾雪兰说着说着，竟是直接笑起来，眼角浅浅的鱼尾纹，随着微笑变得愈发明显。 被戳到陈年往事，顾倩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妈，你还说我，你当初去夜校给人教会计，不也在那和我说学生难带想立刻退休？」 在一旁画画的顾杳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看她们聊得这么开心，立马放下画笔。 她爬到木沙发上，好奇地重复自己没听懂的词彙，「大学？夜校？退休？」 妈妈姐姐们在说什么呀？她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顾倩一把捞起顾杳，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颳了下顾杳挺翘的小鼻头，「就你机灵耳朵尖，这都被你听到了？」 顾倩抱着顾杳，稍稍弯腰，捡起顾雪兰掉在地上的笔和本子。 拿到手后，顾倩没有第一时间归还给顾雪兰，反而端详起那快写满了大半页的笔记。 本子圈起了各种词语，还连成了线，俨然一个粗略版的思维导图。 「妈，你想承包食堂？」顾倩表情严肃。 顾雪兰应了声，女儿那张还显稚嫩的少女脸庞，顶着一副强势的表情，还是让顾雪兰感觉有些许恍惚和陌生。 她不敢相信，顾倩居然也重生了。 顾雪兰的心情并不是单纯的开心，反而有些沉重。 女儿上辈子能力强，能和她一起重生过来，顾雪兰确实少了那种一个人承受秘密的彷徨。 但她最开始回来的时候，便打定了注意，不想两个女儿再经受前世的痛苦，想让她们能够快快乐乐地过完有意义的一生。 顾倩重生回来，意味着，那个满身伤口的女孩，回到了原地。 正在仔细琢磨着计划，顾倩没有发现顾雪兰的不对劲。 反倒是顾杳，她从顾倩身上离开，爬到了顾雪兰怀里，朝她要抱抱。 顾雪兰压下那些暂时不适宜出现的想法，抱起顾杳，眼神逐渐坚定。 至少，顾倩有了弥补遗憾的机会。她回来了，就有机会重新作出她最想要的选择。 顾倩已经是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成年人了。而她身为妈妈，除了给她支持、不干扰她之外，做不了其他什么事情。 「妈妈，什么是食堂呀？承包又是什么，一种好吃的包子吗？」顾杳头埋进顾雪兰的脖子里，抬起眼眸，小嘴叭叭地问道。 顾雪兰听得眉眼一弯，「食堂啊，就是让人吃饭的地方。这个地方呢，有很多很多菜，你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 第34页 自以为听懂了，顾杳小手朝一个方向一指，「杳杳懂啦！食堂就是那里！杳杳每天都能在那里吃到很多很好吃的菜。」 顾杳精准地指着她们仨平日吃饭的餐桌，眼眸亮晶晶地等待夸奖。 「杳杳说得真对。」顾雪兰亲了亲她已经逐渐变得有光泽的头髮。 「那承包呢？好吃吗？」顾杳说着，想到每天吃到的妈妈做的美食，口水偷偷分泌了出来。 抬头恰好看见顾杳馋到吞口水的样子，顾倩笑得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本子。 瞅到姐姐嘲笑自己，顾杳委屈地轻哼一声，害羞地把头埋回顾雪兰脖颈，就是不看顾倩。 「你想吃包子啊？明天姐姐给你买？」顾倩把本子放到茶几上，总算给好奇宝宝解释起所谓的美味承包，「承包的意思就是，如果做饭的人变成了杳杳，那就是杳杳承包了我们家的食堂。」 逗完了家里的开心宝，顾倩转而对顾雪兰说起话来。 「妈，你这个计划，已经有了团餐的雏形了，但是还不够系统，所谓团餐呢……」 顾杳早就忘记自己刚刚还在和姐姐闹脾气，偷偷地瞄着顾倩说话，目光崇拜。 说话的样子好自信呀，像是会发光一样。 不过，姐姐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诶。 姐姐为什么也说到了系统呢，难道姐姐也见过系统叔叔吗？ 听着顾倩流利而有节奏的声音，顾杳小脑瓜这想想那想想，很快脑子就趋于混沌，窝在顾雪兰怀里睡着了。 顾雪兰把酣睡着的小天使放到床上，给她盖好小被子，回到客厅继续和顾倩小声讨论。 - 第二天，顾雪兰买完牛杂回家，回家时正好看见柳凌霄拿着钥匙打开家门。 回到家后，顾雪兰细细地算帐，把一个又一个数字填入记帐本里，清点着自己手上拥有的现金。 对钱心里有个大概的数，顾雪兰把现金收好，继续放回隐秘的地方藏好。 顾倩和她说，坐在家中等别人上门来找是庸者的行为，要是想要把握住机会，必须要主动出击。 见面商谈时，就算对方摆出的是如何一个不想听的表情，也要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计划说完。 这确实是顾雪兰的弱点，她一辈子老实惯了，只知道做点小生意，如今真要上手做大的，内心确实有些忐忑。 无论如何，她总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顾雪兰拿着她昨晚重新画好的思维导图，吸了口气，敲开柳凌霄家门。 「雪兰？」出来开门的时冬雪见到顾雪兰，请她进门，「我正想去找你呢。」 时冬雪说的确实不是客套话，她和柳凌霄谈好了，眼下确实要去找顾雪兰。 说实在的，她和柳凌霄不是没有考虑过聘用那些专业的厨师。 发家之后，他们吃的美食也不少了，那些大酒店的精美菜餚也不是没有吃过，还真不比顾雪兰做的好吃多少。 顾雪兰做的菜有种独特的魔力，那顿晚餐，给他们记忆非常深刻。 柳凌霄和时冬雪请她坐下喝茶，先是说了些闲话，而后慢慢进入正题。 想要聘用顾雪兰当厨师设置菜品，为了给顾雪兰信心，柳凌霄把他大概如今的情况给顾雪兰介绍了一下，比如什么已经看好了办公地点，联繫了有经验的厨师。 柳凌霄是个实在人，再加上爱人在一旁盯着，说完了优点，他接着如实告诉了顾雪兰风险，特别强调了投资失败的可能性。 大致判断出柳凌霄的人品，顾雪兰身姿坐正，态度也愈发认真。 「柳大哥，时姐，我是有意加入你们，但不打算当厨师。」顾雪兰用上顾倩昨晚教她的语调说起话来。 「雪兰，你这是什么意思？」时冬雪稳不住气，询问的声音轻扬。 她把那句很不礼貌的「除了厨师，你还能做什么」吞下，决定再听听顾雪兰的想法。 毕竟顾雪兰能够教出顾杳这种乖巧又聪慧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做出无脑决定。 「我要以技术和创意入股，当你们的合伙人。」 柳凌霄皱眉，不太理解地看着顾雪兰。 忽略掉他们的眼神，顾雪兰拿出画好的思维导图，在他们面前放好，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在某些关键细节上又做了一些保留。 顾雪兰说得话越多，柳凌霄就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一张巨大的宏图在自己面前徐徐展开。 实在是过于口渴，顾雪兰端起桌上那盏茶，一口喝光。 时冬雪见了，连忙给她续上，望着她的表情和挖到宝一样。 柳凌霄和时冬雪对望一眼，时冬雪朝他微微点头。 「雪兰，合作愉快！」柳凌霄手压在计划书上，眼神如炬，雷厉风行地道，「我去联繫人，明天我们就去羊城註册公司。」 顾雪兰点头，微微一笑。 三人继续就一些细节继续讨论，柳凌霄边听边联繫人，争取在正式开始招标前把公司各项业务落实。 顾雪兰碰到不太懂的，便暗自把问题记下来，打算等到回家问顾倩。 不知不觉说到了下午，顾雪兰看了看时间，蓦地一惊，赶忙起身和时冬雪去幼儿园接孩子。 她俩到幼儿园门口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柳欢欢没精打采地站在老师旁边，跺了跺站得有些累的腿。 第35页 为了补偿顾杳、犒劳顾倩，同时为了庆祝顾倩重生、自己事业迈上正轨，把顾杳带回家后，顾雪兰做了顿大餐，还给顾杳买了包子，开心得顾杳拍手掌。 到了睡觉的时候，顾杳穿着小睡衣到了系统空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晃晃小腿。 「系统叔叔，妈妈要承包别人的食堂，杳杳能帮上忙吗？」 系统看了看顾杳那点信用点，翻着系统商城，和顾杳一起陷入了沉思。 第20章 暗精灵苏斯 顾杳打开漂亮的兔子魔力灯, 抱着小抱枕凑到系统旁边，和他一起看系统商城。 一股幼崽的甜甜奶香传来，系统抑制住想要捏捏顾杳小脸的冲动。 小不点已经过了实习期, 而且三次下来，每次都表现良好，主脑便给她放开了商城权限。 以前，顾杳只能购买经过公司自动筛选过的一小部分商品, 而现在放开了商城权限, 意味着顾杳能看到所有商品。 这也大大增加了系统筛选工作量，他挑出了好些可能有机会用上的, 一个一个给顾杳介绍。 在系统介绍完一捧金色泉水后, 顾杳很激动地挥舞着小手，「系统叔叔，就要这个了, 好不好？」 「这个没办法直接赠送，得那人亲自喝下去才有效果。」系统看了使用简介, 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要喝下去就可以了吗？」顾杳小下巴抵在毛茸茸的抱枕上面，可爱到系统晶片都要发热了。 见到系统点头，顾杳放下抱枕, 从沙发跳到地毯上面，脚丫子缩了缩, 语气开心地说道：「那就这个啦，杳杳有办法让妈妈喝下去的。」 在系统即将按下兑换按钮时, 顾杳想起什么，小手忽然抬起，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按下去的手指。 手指传来崽子软绵绵的触感，系统疑惑地看了看顾杳。 「系统叔叔。」顾杳表情凝重起来, 问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是苦的吗？还是甜甜的呀？」 「噗——」系统差点笑出了声，但看到小不点那副认真的表情，还是竭力把即将冲出口的大笑给努力憋回去了。 忍不住想要逗逗天真稚气的小宿主，系统开玩笑道：「如果是苦的，怎么办？」 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重要问题。 顾杳小手指捏着下巴，学着那天在星际会议室看到的那些兽人，装模作样地沉吟一声。 「杳杳知道了！可以加糖，加了糖就不苦了。」小傢伙的表情雀跃，以为自己解决了世界性的难题，催促系统快点兑换金色的水水。 被萌到程序差点运转错误，系统晕乎乎地兑换了泉水，还记得很有良心地和顾杳补充解释说：「这个不苦，只有一点点小甜味。」 顾杳小手抓着冰凉凉的泉水瓶子，给它子寻了个软乎乎的窝，珍重地将它藏好。 「小金泉呀小金泉，妈妈就拜託你啦。」顾杳小手摸摸平躺着的药剂，小声和它说话。 那玻璃瓶子里的水回应似地颤了颤，顾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揉揉眼睛，试探地喊了声，「小金泉？是你吗？」 「杳杳。」那头的系统从空间钮中掏出叶曼元帅送的强化药剂，喊着顾杳过去。 瞅了小金泉好一会，不见它再有反应了，顾杳不舍地和小金泉说了声再见。 系统拿出顾杳轻巧的吸管杯，倒了半只精神强化药剂进去，递给顾杳。 等顾杳乖乖地拿住了吸管杯，系统把杯子印着小苹果图案的绳子挂在顾杳脖子上，防止她拿不稳杯子掉下去。 「这个是三花，叶曼元帅给你的，看上去绿绿的，喝了能让我们杳杳变聪明。」 那日药剂拿到手后，系统没有完全放心，特地拿去检测，确定对顾杳没有副作用后，系统才敢给顾杳喝。 毕竟三，叶曼那虽然是高级位面，但是她们药剂师是个兽人，种族不同，他可不敢保证这用在顾杳身上会没有副作用。 真的是，听顾杳三花三花地叫久了，他差点也跟着这么叫了起来。 不过说来也神奇，在系统论坛里冲浪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过主动送东西给他们快递员的情况，还是他亲眼见证的。 哦对了，之前还有个人送了小兔子魔力灯来着。 觉得这事实在稀奇，系统一拿到手，就拍照发到论坛里面大肆分享，惹得一堆系统眼红顶帖顺便吸崽子，一时间，他竟然成了论坛里的统红。 甚至还有闲得没事干的系统在论坛里发帖艾特他：@099，什么时候出来晒小可爱，小可爱是大家的，我粮没了！ 「可以让杳杳变聪明？」顾杳捧着吸管杯，没有喝，反而盖上了杯子。 系统把顾杳抱到了沙发上，那张虚拟出来的叔叔脸表情温柔询问，「怎么不喝？」 「系统叔叔，那妈妈姐姐能喝吗？」 妈妈和姐姐，是她遇到过最温柔的人，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顾杳真的很想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全部堆到她们面前。 内心酸成一颗柠檬，熟知公司各种条例的系统摇摇头，不敢去看小糰子失落的表情。 「这是三花姐姐送给你的东西，只能在系统空间里和她所在的世界存在，如果到了别的地方，就失去效果了，会变成一杯空有颜色却没有作用的水。」 系统不知道要怎么和年仅四岁的幼崽解释复杂的位面平衡原理，干脆直白地把结果告诉她。 第36页 见顾杳头上两根小天线有些丧气地垂着，系统揉了她头髮一把，温声安慰，「这是姐姐送给杳杳的东西，就是希望杳杳好好使用，是不是？」 「嗯嗯！」想通了关节，顾杳两个小揪揪又支棱起来，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吸管杯里的药水，砸了砸嘴。 酸酸甜甜的，味道和苹果一样，很好喝。 - 太阳慢慢升起，顾雪兰先再次检查了下要带的证件，才起身去刷牙漱口。 她今天不出摊买牛杂了，要和柳凌霄去羊城註册公司，办理营业执照。 柳凌霄说现在处于改革开放时期，国家鼓励下海创业，尤其是羊城这种大城市，只要註册资本够了，托一托关系，要办.证件不难。 这些年，柳凌霄做倒卖，性子实诚，在羊城认识了很多人，办.证件的人脉还是有的。 顾杳想着今天要给妈妈喝小金泉，她一听到身边有动静，偷摸摸地睁开眼睛缝看顾雪兰。 等到顾雪兰打开房门出去，她才揉了揉睏倦酸涩的眼睛，掀开小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她已经四岁了，会自己穿衣服和袜子了。 顾杳小手拿起床边的衣服，扑哧扑哧套上，再拿起内里加了绒的小袜子，工工整整地穿好。 收拾好了自己，顾杳下床，悄悄打开门，暗中观察顾雪兰。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但客厅和厨房没有人。 看来妈妈在刷牙。 顾杳小手拿起顾雪兰的搪瓷杯，轻手轻脚地踩到厨房的小椅子，把杯子洗了洗。 确定杯子干净了，她拿出小金泉，软软的嘴唇亲了口小金泉的瓶身，瓶内的泉水跟着颤了颤。 「小金泉，要努力工作呀。」顾杳小嘴嘟囔着，把小金泉倒入杯子。 内里的泉水被倒光，装着小金泉的玻璃瓶变成一堆光点，慢慢消失在空气中，顾杳的小手怎么也抓不到那些光点。 接着，顾杳倒入白开水稀释，原本就浅的金色很快变淡到肉眼不可见的程度。 她小心端着杯子，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回客厅，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这一番操作下来，对顾杳有些累了，她重重地唿了口气，坐在木沙发上等顾雪兰出来。 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是顾倩起床要刷牙了，顾雪兰加快洗漱速度，出了卫生间就喊了声倩倩。 「不是倩倩，是杳杳吶。」顾杳看到妈妈，跑到了顾雪兰腿边，认真地纠正。 看到本应还在睡梦中的小不点，顾雪兰有些惊讶。 顾杳拉着顾雪兰的大手，求夸奖似的说：「杳杳给妈妈倒了水喝。」 「杳杳懂事了。」顾雪兰心情大好，拿起那杯水，几口喝光了。 可能是女儿太懂事太贴心，她居然觉得这水还挺甘甜，喝下去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 「妈妈妈妈。」确定妈妈喝完了小金泉，小顾杳给出了自己的祝福，「工作要顺顺利利的哦。」 说完了，顾杳这才哒哒跑去洗漱刷牙。 顾杳吃完早餐后，顾雪兰把顾杳送到时冬雪家里，拜託她帮忙接送孩子，早早地和柳凌霄赶去省城了。 柳凌霄常常跑羊城，早就盘算着要在羊城开家公司做点其他事情，下定决心要承包饭堂后，他就瞒着时冬雪去早就看好的地方租了办公室。 之所以考虑在羊城註册公司，一来那边工作人员较多，办手续的速度快些，二来，那家外企在羊城，要想竞标，必须要有地理上的优势。 今天早上出奇的顺利，连柳凌霄都在感嘆。 他们在的地方没有直达羊城的火车，为了方便进货，柳凌霄一年前买了辆小面包车，平日他开车里载着时冬雪，一起去羊城拿货。 去羊城的路上，并不像后世那样基本都是沥青路，去往省城，必须要经过很多泥泞的路，要是下雨，会大大拖慢速度。 昨夜雨下得淅淅沥沥，没有怎么停过，顾雪兰忧心了一晚上，早上起床后不久，那雨居然停了，还出了大太阳。 而且路上的车也不多，一路顺风不过如此。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顾倩做创意后盾，也清楚承包饭堂能赚钱，顾雪兰总有点心慌。 等车开了一段时间，顾雪兰从那空有的一腔激情脱离出来，才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柳大哥，这办营业执照，你说过这营业执照能顺利下来，但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我也没试过，我问了朋友，说是一个月内吧，能在结束招标前拿到的。」 听着柳凌霄的话，顾雪兰心中拔凉，瞬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那个外企的标，他们拿到的可能性将近为0。 原因很简单，他们如今的情况就是，营业执照没有，人员和设备场地基本为零，没有固定的食材採购商。要解决这些问题，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能都不太够。 而那个外企招标，柳凌霄那位亲戚说过，正式发布标书的时间大概是十天后，等到招标开始后，大概会有二十天的时间用来公开招标。 比起已经成熟的食堂承包商，他们除了有创意之外没有任何优势，要是中途办营业执照的时，哪个环节被卡了一下，根本没有机会去竞标。 她太急切且没有经验，光想着自己那些先进的想法去了，等到现在临门一脚都要迈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根本性的问题。 第37页 柳凌霄听到顾雪兰的条理清晰的分析，也跟着冷静下来。 见柳凌霄士气一下子低沉，顾雪兰揉了揉太阳穴，安慰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得先把它给开起来，如果不小心错过这次机会，还有很多机会。」 柳凌霄握住方向盘的手稍稍发白，他开着车，思索起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能够加快他把证办下来的速度。 可是就算解决了这个问题，如顾雪兰所说，还有人员、设备和採购商的问题，他们在羊城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被坑。 一路颠簸，开了将近五个小时，总算是到了羊城境内，顾雪兰坐得腰都快散架了。 快要十一点了，他俩找了个地方先解决吃饭大事。 由于下午还要赶去工商局，他们也不讲究，直接在路上找了家大排档。 大排档的生意还挺不错，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些清淡好下口的菜。 菜还没上，见柳凌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说话的念头，顾雪兰干脆观察起附近来。 再次回到羊城，属实有些感慨。 这里现在还没有那着名的小蛮腰电视塔，未来gdp能够超过个别省份的天河区也才从郊区分出组建不到十年，正处于飞速发展阶段。 两年后，在天河商圈的中心位置，将会出现一家着名的商城。 顾雪兰目光从远处收回，扫过附近的人。 隔壁桌是坐着个略显肥胖的男人，嘴唇有些乌黑，而在他对面同他交谈的，则是一个瘦到青筋凸起的男人。 他们来得比顾雪兰要早，这时候服务员正在端菜上桌。 他们点的菜不多，那个略显肥胖的男人，只吃着面前的艇仔粥和蒜蓉菜心，其余菜未曾动筷夹过。 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顾雪兰重新思索起承包食堂的事情来。 偏偏那桌的胖子说话声音还挺大，直直传入顾雪兰的耳朵里。 「唉，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嘛，现在身体出现了问题，得去医院定时做透析，人也跟着消瘦起来。」那胖子用的是羊城方言。 「你开的那厂子怎么样了，应该够钱做透析吧？」 说起这个，胖子的声音就消沉起来。 「你知道的，我做的食堂承包，但现在很多都到期了，我一家一家地问了，没几家愿意续约的。」 瘦子语气一扬，显然是有些惊讶，「怎么会？」 「都是兄弟了，我骗你做什么？直白和你说吧，现在真的是，每天都在亏损，想找人转手卖出及时止损都找不到。要是我手头上钱够了，也不会请你来这吃。」 「唉。」听到兄弟这个情况，想到自己创业亏掉的钱，瘦子嘆了口气，「都不容易啊。」 胖子吃东西的速度很快，面前那碗粥很快就被吃了个精光，他抬头问道：「那你之前欠我的钱……」 「我回去和爱人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些还你。」 胖子满意了，和他聊起其他话题。 顾雪兰却坐立不安起来，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他要真的想转让厂子，对她和柳凌霄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她犹豫不决，脑子里蓦地冒出顾倩说的话——做生意，就是要主动出击，就是要有厚脸皮。 顾倩说得对。 趁他们现在还在吃饭，还没有离开，顾雪兰回到车上拿了点东西，给柳凌霄使了个眼色，面带微笑地走到胖子那。 「大哥，打扰了，刚刚无意间听到，您是做食堂承包的？」顾雪兰坐到空位上，开口就是标准的羊城方言。 胖子抽了张纸，擦擦嘴唇，「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和我朋友，也准备干这行，打算和大哥请教一下行情。」 胖子乐了，上下打量着顾雪兰和她身后的柳凌霄。 顾雪兰不发憷，神色淡定地拿出把从车上拿的礼盒装茶叶，放到桌子干净处。 「这是给大哥的一点心意。」 「嚯。」胖子爱茶，认得这牌子，口感回甘，是送礼佳品。 只当他们是来请教的，诚意也有了，胖子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只有失败经验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你们就当反面教训好了。」 顾雪兰笑着摇头，「哪里，大哥可是前辈。」 被捧得开心了，再加上也不想再做这行，胖子把自己当年开厂的经歷缓缓说出。 顾雪兰面上是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时不时问出一些问题，这一来一回，两人倒是聊得挺投缘。 「唉，我觉着我就是没有生意头脑，你看这好好一个厂子，被我开成这样。」和顾雪兰还有柳凌霄熟悉起来，胖子又忍不住倒出苦水。 「大哥是想转让厂子？」顾雪兰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目的。 胖子略微回过味了，有些激动地说：「大妹子，你想接手我这厂子吗？」 他开始说着自家厂子人手如何充足，还有合作商，什么接手后就能直接上正轨。 说话间吃了个半饱，顾雪兰抽了张纸巾擦嘴。 她一点也不信胖子为了转出厂子忽悠的话，眼神平静地说：「可刚刚听大哥说，厂子效益不太好啊。」 胖子有些心虚，极力解释，「刚刚都说了，我没有生意头脑，这才不好，要是妹子你来经营，肯定分分钟起色。」 有没有生意头脑看不出来，很会说话倒是看出来了。 第38页 顾雪兰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菜盘，提出自己的要求，「大哥，您待会有空吗，方不方便带我们去看看？」 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了两人去他的厂子。 他口中的厂子，在郊区，其实就是一个八十平方左右的毛胚房，里面摆了些大锅，还有角落堆着的塑料泡沫盒子。 眼下正值午餐时间，厂子里的厨师正用着大锅炒菜，还有专人负责配菜打包，看上去忙碌得很。 「我这啊，合作的主要还是一些工地，工地地方不太够，我就在这组织人，统一把菜什么的炒好和饭一起装盒，送过去。」 在厂子里巡视一圈，顾雪兰和柳凌霄避开了胖子，小声地简单讨论。 「如果要办转让手续，你知道要办多久吗？」 柳凌霄回想了一下，「我之前有认识朋友，说从别人手中接手了个厂子，似乎也就半个月？」 「好，我们待会先去工商局问清楚。其实他说得没错，现在他那各种人员是齐的，那些人也就是换了个老闆，应该不会有多少会离开。我们接手后，修整一下，可以直接开始做。」 「还有，他说过之前有过合作商，虽然合同快要到期了，如果我们能够做好，说不定能留下来。不过，我担心他这厂有什么未还的债务。」 柳凌霄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先问问看他价钱吧。」 顾雪兰找到正在和员工说话的胖子，询问他打算多少钱转让厂子。 胖子嘿嘿一笑，报出了个数字。 顾雪兰立马摇头，直白地挑点她接手有什么缺点，话里背后的意思也很清楚——她并不是一定需要接手一家濒临倒闭的厂子，而他缺急切需要转手。 从一开始就打着主意要胖子的人员和厂，顾雪兰非常注意信息差，坚决不把他们同样急切的情况透露给胖子。 三人几番拉扯，顾雪兰最终摇摇头，离开了。 「我们下午去工商局，把营业执照给办下来吧。」顾雪兰边走边和柳凌霄说话，声音还挺大的。 到了车前，顾雪兰打开车门，转头对跟着出来的胖子说：「大哥，不用送了，我们有缘再见。」 柳凌霄开车的速度不快，去往工商局的路上，顾雪兰看到了家幼儿园，一群小朋友在大堂里玩耍。 她忽然有点想顾杳和顾倩了。 - 被妈妈记挂着的顾杳，正在幼儿园里午休。 她今天中午吃得有点饱，小肚子撑撑的，实在睡不着。 于是她跑到系统空间，和系统叔叔邀功地说她已经让妈妈喝下了小金泉。 「喝下小金泉，妈妈的就能很顺利，心想事成吗？」顾杳不太确定地问道。 系统很想告诉顾杳，这只是个幸运水，顶多让人运气变好一些而已，没有她口中那神奇的心想事成的效果。 这道具时长长达50天，却只需要300信用点，金色幸运泉水的效果不可能会那么逆天，要真分级的话，只能算是个初级幸运加成。 没有听到系统回答她，顾杳疑惑地重新叫了声系统，「系统叔叔？」 系统决定如实告诉幼崽，他不能欺骗崽子。 如果到时候因为这个空欢喜一趟小傢伙以后不相信他了怎么办？ 一旦他们两个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那么他就很难再看到崽子可可爱爱的笑容，也看不到小糰子放松地在系统空间里玩耍的样子了。 一想到这个，系统就感觉自己的晶片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并不能心想事成哦，这个小金泉，只是能让妈妈幸运一点而已。」为了不要让小不点对系统商城的效果失望，系统调出商城。 蓝荧荧的光屏出现在顾杳面前，上面有特别多的商品。 只见系统手指在上面连着点了好几下，屏幕上就只剩下五个灰色待点亮的格子。 「这五个，就有你说的心想事成的效果。」系统稍微侧了侧身，让顾杳看清楚。 「哇——」看着商品下面那一串0，顾杳牛奶都不喝了，小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八个！」 小傢伙数懵圈了，「系统叔叔，这到底是要多少钱呀？」 「很多很多钱哦。相当于十万个100信用点。」 「十万？十万是多少啊？」 为了让崽子更好地理解，系统绞尽脑汁，成功把自己和崽子给绕晕了过去。 顾杳艰难地理清了思绪，再看看自己钱包里面仅剩的20个信用点，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还是太穷了，想要给妈妈姐姐买好东西的话，必须要非常非常努力工作了。 离开系统空间后，顾杳再一次给自己加油打气，更加坚定了要努力工作的决心。 顾雪兰不在家，接顾杳回去的是时冬雪。 时冬雪让顾杳和顾倩一起去她家吃晚饭，顾杳乖乖坐在餐桌上，小手捧着那碗添得半满的饭。 虽然时姨姨做的饭菜不如妈妈好吃，但顾杳还记得那段只能吃剩菜的日子，只要有饭菜吃，就很开心了。 她自己拿着小勺子，珍惜地一口一口吃着，动作还特别讲究，很细心地注意不把饭和菜洒到碗外面。 有了顾杳在旁边，平时要求着吃饭的柳欢欢居然也自己吃起饭来，势要给顾杳做好大姐头的榜样。 吃完了饭，顾倩带着顾杳回家洗澡睡觉。 第39页 顾倩不放心顾杳一个人睡，抱着自己的枕头到了顾雪兰的房间，和顾杳一起睡。 第一次和姐姐一起睡觉，顾杳兴奋到睡不着，小脸一直都是笑着的。 顾倩捏捏顾杳那红扑扑的小脸蛋，轻轻地掐了掐，手感特别好，跟果冻一样。 开心得累了，顾杳慢慢变成了安静的小鹌鹑，缩在被子里，团成一团，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望着无忧无虑的顾杳，顾倩唇瓣轻轻落在顾杳额头，稍微理了理顾杳被压住的头髮。 顾倩动作轻微地起身，悄悄打开门，端着一杯水走到客厅。 这个时候还没有空气污染，透过狭小的窗，能看见努力发光的星子，亮亮的，和顾杳的眼睛一样。 这种氛围之下，顾倩忽然很想喝上一杯酒。 可惜家里没有。 只能以水代酒，顾倩喝了一小口，半眯着眸子看着窗外星星，只觉得自己是喝醉了。 如果不是醉了，她怎么能看见早就去世的顾杳，看见已经入冰棺就要择日火葬的妈妈呢？ 妈妈重病，想要落叶归根，她便带着妈妈回到了外婆家。 外婆是个开明的，但顾雪兰头上还有一个哥哥，身后还有一个弟弟，外婆分家的时候，恰好只有两间巷子里的小房子。 只有两间，那当然就没有顾雪兰这个外嫁女儿的份了。 带着妈妈回老家那天，只能带着妈妈在宾馆住的她，忽然不懂顾雪兰嘴里的落叶归根。 那天晚上，顾雪兰死了。 乌云把天空的星星遮挡了个完全，竟是一颗也看不见。 当年为了应酬，顾倩酒量练出来了，却得了胃溃疡，。 被公司辞掉后，她便发誓再也不喝酒。 可那晚，顾倩坐在已经冰冷的顾雪兰旁边，呆呆地抱着一瓶白酒，看着窗外天空，一口接着一口地，连瓶子里的酒早被喝光了都没有察觉。 妹妹没了，妈妈也没了，她没有家了。 顾雪兰该下葬了。 可她是个寡妇，也没有儿子，唯一一个女儿甚至快到五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村里那些自称德高望重的人不肯让她办送葬仪式。 甚至，还拦着顾倩，不让她把顾雪兰的尸体存放在村里公用的灵堂。 那一刻，顾倩真想去找顾雪兰，让她看看她自己尊敬了一辈子的叔伯，看看他们那副叫人作呕的嘴脸。 他们不让，顾倩偏要。 她不仅要让妈妈的冰棺停在那，还要风光地把她下葬。 顶着压力和旧俗抵抗，顾倩早就做好被全村谈论耻笑的准备，可没想到，她的家又回来了。 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小层水，顾倩抹了把眼角，重新回到房里，抱住小小的顾杳，眉眼放松。 她不知道的是，怀里的这个小糰子，正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努力工作。 - 面前是一棵巨大的树，直冲云霄，顾杳觉得就算有十几个她手拉手，也未必能够抱住这树。 树干的颜色如碳一般，连叶子也是纯黑的，唯有那叶子的脉络，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墨绿。 在大树不远处，是一口黑色的泉水，风吹过，那泉水却平静无波。 敬业的小快递员清楚记得自己的任务是送东西，她望了四周一圈，每个角落都不曾放过，怎么也没有看见「派送对象」的字眼。 顾杳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重新观察一遍，仍旧没有。 这该如何是好呀。 系统叔叔说过会把她送到离派送对象最近的地方，可为什么她怎么也看不见派送对象呢？ 难道派送对象藏起来了？ 顾杳看了看地面，没有发现哪里有洞洞或隆起来的包包。 这棵树这么大，难道是藏在树里？ 可是树很光滑，一个洞也没有耶。 「人类幼崽？」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这声音苍老，却又莫名悠远辽阔。 顾杳有些慌地看着周围，「婆婆，东西是你的吗？」 「哦，东西？你是来送东西的？」 那棵巨大的树叶子动了动，伸出两根树枝，环住顾杳的腰，竟是直接让她腾空了。 一开始还有点点害怕，等到离地面越来越远，意识到自己居然飞了起来，顾杳一下子就把害怕跑到脑后，惊奇地俯视。 东西都变形了，原本很大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小了，还没有她的手掌那么大。 感觉好玩极了，顾杳被放到树干上时，还在回味方才的体验，津津有味。 「婆婆您好，我是杳杳，请问刚刚是您吗？」新奇劲过了，顾杳想起刚刚和她说话的声音。 「是。你为何有法则之外的气息。」顾杳面前的两根树枝摇晃了一下，像是在模仿人类摇手。 「法则，气息？」顾杳表示自己一点都听不懂，把自己的目的重复一遍，「婆婆，杳杳是来送快递的。」 就在这时，那汪如镜的黑色泉水忽然有了动静。 「扑通——」 一名少年从泉水里冒了出来，带出好几滴黑色泉水。 清楚地看见少年头上的「派送对象」，顾杳正想要下去，蓦地向下一看，小腿肚子忽然有些发抖。 太，太高了，她下不去。 少年赤.裸着脚从泉水中走到地面，原本湿润黏身的衣服一瞬间就变干了。 第40页 他皮肤雪白，额间生着像花一样的墨印，别具风情。 墨发如瀑，随意地垂落在地，伴着少年走动，尖尖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之下，有着白玉般的莹泽。 很显然，少年发现了顾杳。 他清冷的黑眸微微瞥了眼顾杳，而后生起了些许愠色。 少年背后半透明的黑色翅膀忽然伸展，翅膀小幅度地扇动，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梦幻绮丽。 他飞到了顾杳面前，随后，少年变出两根藤蔓，环住顾杳的腰，带着她下回地面。 「你，冒犯了我族圣树。」少年收起翅膀，居高临下地冲着顾杳说道。 「对不起呀。」顾杳鞠了个躬，因为动作太大，略有些松垮的快递帽子落到了地上。 女孩道歉得太快，神色是如此真诚，少年愣了一下，把即将出口的一串话给收起来。 「苏斯，是我带她上来的。」那棵树语调缓慢地说起话来。 「您醒了？」苏斯轻盈地飞到圣树心所在之处，两手交叉于胸前行礼。 「嗯。」树枝轻柔拂过顾杳的头顶，「她很乖。」 顾杳把帽子重新戴好，眼眸弯弯，小奶音甜糯地道：「谢谢树婆婆夸奖。」 回答她的是一声浅淡的「嗯」，而后那树收回了树枝，不再动作。 苏斯脚尖重新着地，想和顾杳说些什么表达友善。 「你……」苏斯唇瓣微微开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哦，苏斯殿下！不好了。」忽然，一只暗精灵扑闪着翅膀闯入，「古辛偷偷出去了！」 苏斯眉头连蹙一下都没有，冷声道：「当初学飞时害怕到脚抖面白，现在他能出去，好本事。」 那只黑暗精灵扯了扯嘴角，还好古辛不在，要他知道殿下还记得这事，怕是要埋入地缝了。 「无需管他，是时候让那些大陆的人重新想起暗精灵一族了。像个乌龟般缩在此处的懦弱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只是，殿下，古辛他……」是我族最弱的啊。 苏斯声音愈发浅淡，「古辛是三岁幼崽？」 那只暗精灵忙摇头，拍着翅膀离开了。 苏斯抬眸，望向黑暗生命树，眼眸里似乎涌动着些什么。 「哥哥你好，杳杳来送东西。」顾杳上前，大胆地拉了拉苏斯的衣角。 思绪被打断，对上顾杳那张认真稚气的脸，苏斯没有说话，安静地调出系统，点击签收。 看着下方五星好评的按钮，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一粒黑色的纽扣出现在顾杳手中，顾杳踮脚，把东西递给小哥哥。 苏斯接过纽扣，手的白皙和纽扣的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哥哥要每天开心呀。」见他一直一副表情平淡的模样，顾杳忍不住小声地说道。 「嗯。」苏斯敛眸，把纽扣安在衣袖处。 很清楚自己一开口就能气死精灵，担心自己伤害到生命树认同的幼崽，苏斯决定少说话。 顾杳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她挥挥小手，「哥哥再见。」 随她话音落下，原先站于此处的小不点失去了踪影，徒留淡淡的甜香。 第21章 不是故意哭的 现今正值下海创业潮, 人人都想着创业，尤其是羊城这种大城市，工商局的业务窗口前常常是排着长龙, 工作人员忙得说话语速都变快了。 从柳凌霄口中知道了这种情况，顾雪兰提前做好了要排个把小时的准备。 谁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窗口居然只有一个人，才排了不到三分钟就轮到了他们。 来之前提前和柳凌霄说好了，他们此次来, 只是先过来谘询一下业务, 顾雪兰着重问了关于公司变更营业执照和更名的各种问题。 说来也是幸运，在这个窗口值班的工作人员是个老员工, 对相关流程很是了解, 服务态度也很不错，把其中各种关节给顾雪兰解释得清清楚楚。 对于各种时间和需要的资料有个底了，顾雪兰走到等候处, 询问着柳凌霄的想法。 「公司转让，快的话不用半个月, 怎么说？」 这一趟下来，柳凌霄对顾雪兰颇为佩服，很信任顾雪兰的分析能力, 心下也倾向于接手。 他定了定神，「如果价钱还能再下压一点, 我觉得没有问题。」 顾雪兰嘴角扬起，自信地说道：「放心, 他等下大概率会来找的。如果不出现，我们找他就是。」 「你就这么肯定能压下价格？」 「十有八.九。」顾雪兰望向逐渐变长了的队伍，「我之前听见他和朋友说自己看病缺钱，想要脱手亏损的厂子却脱不了手, 他肯定是急着卖的。而且，刚刚在饭桌上，他还在和朋友讨要欠款，估计是比较急用钱的。」 再者，她勉强算作一名资深会计，上辈子处理的帐务足够多，对公司经营也有些了解。饭后去他那个厂子走上一圈，再结合胖子之前和她说的话，顾雪兰更加肯定了这个事实。 急的是他，不是她。 柳凌霄恍然大悟，也跟着定了定心。 商谈得差不多了，顾雪兰和柳凌霄从工商局走出，还没到他们车停放的地方，就看见了他们的车边的一个人影。 「你看，这不来了。」顾雪兰声音放低，压住唇边的笑容。 那人本正无聊踢着石子呢，余光瞥见顾雪兰和柳凌霄，便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往工商局入口处走去。 第41页 在即将和顾雪兰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转身，像是才发现他们俩。 「雪兰妹子？还真是你！太巧了。」 「大哥？你也来这？」顾雪兰配合他演戏，特别给面子不拆穿他。 胖子试探地问说：「你们证办得怎么样了？」 「去办的时候发现缺了点资料，正打算去补呢。这要的资料太多了，一来二去，也不知道到时候要跑多少趟。」 还没办上？ 意识到自己还有机会，胖子把两人拉到角落说话。 他压了压自己的声音，「这我办过，我熟。妹子，你要是接手我那厂子，证件这事你不用愁，还有后续通知合作方的事情，这些大哥替你跑好。」 「大哥，可是这。我们一来不清楚设备的新旧情况，二来不了解员工。而且你不是说，你那些项目有些至少得再过两三个月才结束吗？这样一来，我们还不能毁约，得继续做你已经亏损了的项目。」 看顾雪兰一副根本没有接手意向的样子，胖子连忙补充道：「价格好说，我可以再让一些。这接手了，保你们不会亏太久的。」 在工商局门口不太好深入交谈，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顾雪兰还记得顾倩告诉自己的谈判方法——给对方心里压力，在合理范围内，把对方原先良好的预期一降再降。 如今看来她做得还不错，只要把持住，就能胜利。 确定最终价格之前，顾雪兰提出要看厂子的帐务。 胖子有点不好意思，「妹子，不是我不给你看，我们的帐记得挺乱的，你可能看不懂。」 「没事，我们就看一看。」 怕不给看人就跑了，胖子只好带着他们到厂里，收拾出把财务记录，把东西往他们面前的桌上一放。 顾雪兰翻开，一一查看，老练地抓住最关键的几个地方，细细地审对数据是否有问题。 胖子确实没有骗她，这些报表基本没有漏洞。 此外，顾雪兰还讨要了各种相关的票据文件去核对出现小纰漏的地方，那专业的样子让胖子有些佩服。 「妹子，你这以前做的啥？」 顾雪兰头也不抬，快速地翻阅手下文件，「以前做的会计。」 把这些都给看了遍，顾雪兰这才放心，以三人谈好的价格接手厂子。 胖子放心了，他咧嘴一笑，「这下能放心收房租了。」 顾雪兰疑惑地看着他。 「我家有栋楼在出租，现在广州租房的人多咯。」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胖子自得地说起他们家的情况。 顾雪兰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亏损了，他看样子是平日过得无忧无虑的那种人，做生意时，估计也是这般和人和盘托出，没有任何心机吧。 除了现在接手的厂子，柳凌霄还提前在一栋写字楼租了间办公室，顾雪兰决定把它布置成专门接待来客的门面。 接下来得联繫合作採购商、准备菜品和培训人员。 准备菜品对顾雪兰来说没有难度，她本身就喜欢做菜，而且后世网络发达，随时都能学习到新菜谱。 为了让两个女儿吃到好吃的饭菜，学会上网的顾雪兰有空时都在研究各种菜品，八大菜系皆有涉及，走的是野路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会的菜谱又多又好上手。 连着忙碌两天，顾雪兰晚上回到宾馆洗了个澡，本想把自己会的快手菜列出来分类筛选，竟是瞌睡到趴着睡着了。 - 顾倩的期末考试到了，但她一点也不发愁。 本身，她就是学习厉害的，回来后把初一上册的课本翻了一遍，很快又重新掌握了。 一共考的七科，得连考两天。 考完试的那天，放学时间比较早，顾倩和平时同她一起上学的柳乐仪说了一声，打算去幼儿园接顾杳。 柳乐仪踌躇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倩只觉得这小女孩的心思有些别扭。 明明很喜欢她自己的妹妹柳欢欢，怎么就这么放不下去和妹妹接触呢。 不过她身为旁人，也不好置喙什么。 顾倩定住脚步，进入路边的小卖部买了根真知棒还有盒旺仔牛奶。 「给杳杳的吗？」一旁的柳乐仪问道。 「嗯。」顾倩从衣袋里掏钱，拿的东西都是单份，故意不给柳欢欢买。 柳乐仪见状，扯了扯自己故意留长的鬓髮，纠结一会，也跟着顾倩买了一样的东西。 要是顾杳有，她没有，柳欢欢指定要哭闹了。 她才不想听那个大嗓门哭，到时候如果在校门口哭出来，她丢脸死了。 顾杳一出校门就看见姐姐，姐姐还给她买了棒棒糖和旺仔牛奶。 拿着姐姐买的小零食，她只觉得自己泡在蜜罐里，整个人都是甜甜的。 「最喜欢姐姐啦！」看到顾倩半蹲着，眼神期待地看着她，顾杳伸出红润的小嘴唇，贴了一下顾倩的脸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亲，顾杳有些小害羞地笑了一下，跑到了姐姐身后，专心吃起草莓味的真知棒。 那头的柳欢欢，则是摆着一副勉勉强强的表情，从柳乐仪手中接过糖果和牛奶。 瞧到顾杳居然不知羞地给她姐姐香香，柳欢欢脸红了一下，像蚊子一样小声地对着柳乐仪说了句谢谢姐姐。 第42页 柳乐仪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微瞪，「你和我说了谢谢？」 「我没说。」柳欢欢恶狠狠地咬着棒棒糖。 柳乐仪翘起嘴角，没有再说话，却是帮柳欢欢把牛奶的吸管插好，重新递给柳欢欢。 在时冬雪家里吃完晚饭，顾杳和顾倩回到家，窝在一起。 「姐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顾杳趴在顾倩的腿上，头微微往上侧，瞅着姐姐那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睛。 顾倩推算了一下，答道：「估计再过个一两天吧。」 等见到顾雪兰，叫她买个大哥大好了，方便通讯。习惯了上辈子随时可以视频电话，现在连电话都打不了，很麻烦。 顾杳掰着手指，语气低落地说：「已经有两天没看见妈妈了，杳杳好想妈妈。」 对一个才感受到亲情温暖地四岁的孩子来说，和至亲之人分别了足足两天，确实有些久了。 顾杳小脸靠在顾倩腿上，眼里凝了层薄雾。 她吸了吸鼻子，小手背挡住眼睛，不想让姐姐看见她没志气的样子。 欢欢说过，只有懦弱没志气的人才会哭，顾杳不想让姐姐也这么认为。 可是她就是忽然眼睛酸酸的，根本忍不住呜呜呜。 顾杳咬着嘴唇不出声，背对着姐姐用手背擦了好几下眼，泪水被擦的四处都是，原本蓬松的齐刘海都变得一绺一绺的。 发现顾杳的不对劲，见到她那张哭花了的小脸，顾倩吓了一跳，忙拿着纸巾帮顾杳擦脸。 身为一个早就习惯离别、甚至连生离死别都经歷过的成年人，没有真正带过四岁的孩子，顾倩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小孩的情绪会如此敏感。 如今小糰子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抽一抽的，顾倩愧疚得要命，抱着顾杳柔声哄。 「杳杳不哭，姐姐在呢，妈妈很快也会回来的。」 顾杳连哭都哭得很安静，她摇摇头，任由姐姐帮自己擦泪珠子。 「姐，姐姐。」顾杳带着哭腔，「杳杳，杳杳不想哭，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姐姐知道，我们杳杳最棒了，不是故意的。」顾倩顺着她哄。 在空间里看见顾杳哭，系统坐都坐不定。 他一边上论坛统速飞快地发求助帖子，一边靠自己想着办法。 他出去？或者把顾杳带进来？ 不行，顾杳的姐姐在。 实在想不到办法了，系统决定看看帖子，结果一打开，下面跟着的帖子都是一连串巨大的问号。 急得团团转，没法子的系统只好重新去看了下小不点的情况——幸好顾倩靠谱，顾杳的情绪已经平稳了。 系统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回復论坛帖子。 顾倩确实比远水难救近火的系统靠谱一点。 为了分散顾杳注意力，她给顾杳讲起了故事，但她接触的都是那些商务，讲起故事来有些干巴巴的。 顾杳一直都很乖，知道她哭了姐姐会很为难，便努力地憋着眼泪，认真听着故事。 很少听过别人故事，就算姐姐讲得比较普通，小不点还是渐渐入了迷，暂时忘记了妈妈离家的难过，又变回了那个坚强懂事的小傢伙。 第22章 猪食 一辆小货车停到厂子前, 货车门被打开，一个男人从驾驶位下来。 他打开车子货箱，搬出几框菜和肉, 清点之后，抬头望向走过来查看的顾雪兰。 瞧见顾雪兰正在翻着菜和肉，男人说道：「老闆你放心，这菜和肉绝对新鲜, 胖子都在我这订了这么多年了, 就没有和我投诉过菜不好。」 这菜确实新鲜，菜叶水嫩, 应该是刚摘不久, 细闻之下，还有股青草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不难闻。 肉是淡红色的, 手指一压下去，弹性十足, 和放久了的冻肉完全不一样。 难怪帐本上标的食材採购费不便宜。 朝送货的人说了声谢谢，顾雪兰和员工一起把菜搬到厂子里。 做饭最需要注重的就是卫生，她昨日和柳凌霄带着员工, 一起把厂子上上下下清扫了个遍，还稍微调整了一下工具的摆放位置。 两位负责配菜的员工接过菜和肉, 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简单沖洗一番后就开始洗其他的菜。 一旁看着的顾雪兰皱着眉头, 「这菜不用多洗几下吗？」 员工笑笑，憨厚地说道：「我们也想洗干净点，但是这么多，要都洗得特别细緻, 那厨师就来不及炒菜了。」 「你说的确实是个问题。」顾雪兰拿起那些简单沖洗过的菜叶，翻了翻，从叶片的缝隙中夹出了只小蜗牛。 那小蜗牛被人触碰，立刻把软肉缩进壳里。 「如果吃东西的人，吃着吃着忽然咬到一个蜗牛壳，你说他第一时间会做什么反应？」 那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会的，还有人专门吃炒蜗牛呢。」 顾雪兰哪里不知道这人其实就是想偷闲。 昨天她过来的时候，厨师旁边已经摆满配菜了，而她们就在一旁聊天说话，悠闲得很，根本就不存在来不及炒菜的情况。 「以前出过这样的问题吗？」顾雪兰问道。 那人眼珠子连着转了几下，肢体动作变得十分明显，「没有。」 顾雪兰瞥了她一眼，转头对着柳凌霄说道：「柳大哥，还得麻烦你写个调查问卷，主要问一些关于食材卫生、种类、口味的问题，我们待会去工地问问情况。等回来了，可以根据他们的反馈，调整一下这里的管理和人员。」 第43页 那人一听情况不对劲，连忙补充说明，赔着笑道。 「老闆娘，这以前确实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盒饭该买的还是买，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这才想着不和你说的。」 顾雪兰没有多说，只是凑到了水龙头旁边，亲自把那盆简单沖洗的菜给洗了一遍。 另外一个被带得也跟着偷闲的配菜员一直在偷看情况，明白这新来的老闆不好煳弄，立马认真地洗菜择菜。 「阿姨，你看，只要掌握了技巧，就能够洗的又快又干净。」顾雪兰抬眸看着说谎了的配菜阿姨，温声说话，手下继续洗着，再次给她展示了一次洗菜技巧。 之前是胖子管理松散，才养成了他们这些人敷衍了事的态度。 她不想做得太绝，只要不是死不悔改的，顾雪兰愿意给她们机会。 看到老闆娘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没有大发雷霆说要辞她，配菜阿姨有点羞愧，态度认真了许多。 两位阿姨逐渐学会了洗菜窍门，洗得也干净，顾雪兰稍微放了心。 「你们平时吃饭是在这里吃的吗？」顾雪兰问道。 「没，我们都是干完了活后到自己家吃的饭。」 顾雪兰略微思索一番，找到了柳凌霄。 「我们让员工在这吃饭吧，他们做几顿饭，就吃几顿。」顾雪兰顿了顿，解释道，「如果他们知道这东西自己也得吃，干活的时候会用点心，会减少偷奸耍滑的情况。」 柳凌霄正在想着调查问卷，听到顾雪兰的提议，简单计算了下。 「这里一共一个厨师、两个配菜和一个司机，也就多四个人。如果能确定有效的话，我觉得挺可行的。」 「好。还有，我们得想想应急方案，比如出现问题后，要怎么进行责任溯源之类的，得把管理制度搞严格些，具体的我们再商量。我先去看看厨师是怎么做饭的。」 看着远处的顾雪兰，柳凌霄笑着摇摇头，继续思索起问捲来。 还真挺像他见过的那些领导，看来他这合伙人是找对了。 希望真能把厂子做起来成事吧。 - 昨晚小傢伙临睡前哭得狠，起床时眼皮肿肿的，差点睁不开，原先扇形双眼皮直接变成了大外双。 顾杳艰难地睁开眼皮，眼皮处传来一股酸涩，酸得她忍不住又闭上。 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结果困意重新来袭，她很快又睡着了，小胸口微微起伏。 顾倩看顾杳睡得香，不忍心叫她起床，顺手给顾杳盖好被子，轻声出门。 昨晚没有照顾好妹妹的情绪，顾倩又愧疚又心疼。 想着早上要好好补偿她，她便专程跑到宝进街去给她买早餐。 走在宝进街还算宽敞的路上，顾倩的脚步忽然一顿。 顾雪兰几日未出摊，原先摆摊的位置被另外一个人占了。 这倒没什么，毕竟位置上又没写名字，只要没人，人人都能去。 可摊位上的小贩买的是牛杂，而且还学着顾雪兰写了纸板，各种装备都和顾雪兰相似得很。 「小妹妹，是你？」正打算去买馄饨的阿生眼尖，叫住顾倩。 他认脸能力极强，当时顾倩帮忙在摊位收钱，阿生隐约认得顾倩。 阿生见她望过来，笑着问道：「你妈妈这阵子怎么不出摊了？」 「最近有事。」顾倩听着语气，猜他应当是经常买牛杂的客人。 「那你妈妈有说什么时候再出摊吗？我这几日馋那牛杂馋得紧，早上没吃到，连精神都不怎么好了。」 顾倩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牛杂摊上，「那不是也卖了牛杂吗？闻着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说到这个，阿生的语气就不大一样了。 「哪有你妈妈的好吃？那人还说自己是特地跑去羊城学的，我觉着差远了，洗得不干净，口感也不咋地。」 顾倩有些抱歉地回道：「叔叔抱歉，我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等到时候我问问她。」 和阿生告别，顾倩买了两份肠粉，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事情。 家中。 顾杳刚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睡眼惺忪的，发尾调皮地翘起好几根头髮。 在卧室里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姐姐，她有点点懵，以为是自己还没有醒。 在床边坐了一小会，顾杳勐地晃了晃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给自己穿好小衣服，顾杳抱着小熊玩偶到了客厅。 刚坐好不久，小不点听见门传来钥匙入孔的声音，立马踩着小拖鞋，像小企鹅一样跑到门前。 「姐姐，是姐姐吗！」她刚起床，小奶音带了些迷煳。 门打开了道门缝，顾杳凑过去，小脸从门缝中探出，直面阳光，那白皙的皮肤愈发显得雪白。 顾倩正要开门呢，措不及防被突然出现的小糰子萌得一塌煳涂。 要不是手上还拿着早餐，她真想把顾杳抱起来亲一口。 「姐姐买了肠粉，想不想吃呀？」 顾杳重重地点头，软糯地答道：「想！」 妈妈说早上起床要先喝一杯水才能吃早餐。 顾杳先给正在下酱料的姐姐倒了杯水，小手捧着水杯，递给姐姐。 接着她又跑去给自己倒水，小身影看上去忙碌得不行。 肠粉皮看上去洁白晶莹，和酱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吃起来很是爽滑，还带着点韧劲。 第44页 「姐姐。」顾杳把嘴里的肠粉吞下，唇瓣被酱汁染得色泽透亮。 顾倩放下筷子，「怎么啦？不好吃吗？」 「很好吃的。」她歪了歪头，「姐姐，你昨晚说的小主人公，梦想是玩音乐，那姐姐有梦想吗？」* 顾杳突然提起这个，是因为顾倩昨晚讲的故事。 这故事其实是后世的一部动画电影，电影评价很不错，顾倩找了个放假时间看了下。 当时，顾杳已经离开了她们八年，而她自己，也早丢失了小时候那天真的梦想。 本来以为只是部有些幼稚的动画，谁知却让深有感触的顾倩当场泪崩，哭得找不着北。 昨晚要给顾杳讲故事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这部电影，索性把这当成故事讲给她听。 顾倩重新拿起筷子，笑着说：「梦想？有啊，姐姐的梦想，就是我们一家能够开心平安，永远都不分开。」 顾杳努了努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没办法把奇怪的感觉很好地表达出来。 她想了想，问顾倩道：「可是梦想，不是姐姐自己的吗？」 顾倩愣了一下，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慌乱间胡乱回答了一句，埋头吃起肠粉，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 胖子请来的这个厨师，一锅炒到底，那炒菜的架势一看，俨然就是人们口中那种炒菜都能做成炖菜的大锅厨师。 因此，顾雪兰出资买了两个锅过来，今天特地盯着厨师，见他要动手，立刻走到他旁边。 顾雪兰今早看见了食材，就在思索能做的菜品，再考虑到用的工具是大锅，心中大概有了个数。 不过，她没有直接安排，而是先询问了下厨师今天做什么菜，有意进一步了解他的水平。 听到什么『豆芽炒肉』、『炖白菜』的答案，顾雪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抽搐的嘴角。 两天前她第一次来这里，这厨师做的就有豆芽炒肉，这重复率也太高了。 没办法，她暂时接过的厨师的勺，让他帮自己打下手，顺便给厨师进行现场教学。 等配菜员将炒出来的菜装盒时，顾雪兰满身都是汗。 她和柳凌霄说了声，回到附近的宾馆快速把衣服给换了，跟着车一起去了工地。 到了工地，司机搬起一大箱装好了的盒饭，顾雪兰下车跟着司机。 见到是他们，那些正在休息的工人连瞥他们一眼都懒得，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不过，其中有位上了年纪的阿叔，他拍了拍身旁尚且年轻的小伙子，眼神落在那一大筐盒饭上。 阿叔嘿嘿一笑，说话声音大如锣鼓，讽刺意味极其明显，「弟啊，赶紧娶个老婆，要不然你就只能天天吃那些猪食咯。」 第23章 传承 「老张, 我给你饭钱，去蹭你点饭行不？今天真不想吃盒饭了。」被拍的年轻小伙子愁眉苦脸地说道。 老张看了他眼，叼着烟起身, 「诶呦你这小子，给什么钱啊，你要吃早说，现在才说, 没做你的饭, 这吃啥？」 听到没戏了，小李嘆了口气, 不情不愿地走到那框盒饭面前。 司机把盒饭递给小李, 麻利地收钱找钱。 除了小李之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来这买盒饭。 顾雪兰心拔凉了一下。 胖子和他们打过提醒，她原先就知道盒饭销路不太好, 但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差。 这些工人们，宁愿自己做饭, 也不愿吃现成的盒饭。 她环视一圈，找到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年轻人小李。 小李还在磨磨蹭蹭地不想打开饭盒，感觉到阴影投来, 他抬头望向顾雪兰。 「你好。」顾雪兰也不讲究，和小李一起坐在他们平时坐着的水泥地上, 「盒饭不好吃吗？」 小李有点不好意思，他边说边打开盒饭, 「姐，你是那承包商的新员工吧？我和你说实话，这个盒饭，是新鲜的, 但是它半生不熟啊。而且也没有什么油水，吃起来真的……」 随着他把那盒饭打开，小李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弱。 原先被封存在泡沫盒里的香味终于有了突破口，争先恐后地顺着小李的鼻腔直钻。 这盒饭是标准的一荤一素。 豆芽被干煸过，留存住豆芽的清脆，再和老抽充分上过色的粉丝一起炒，一深一浅，那色泽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慾大动。 另一道荤菜青椒炒肉，猪肉被顺着纹理切成肉丝，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些肥的片状肉，青椒也不復以前又黄又软的样子。 在这种视觉的勾引下，小李食指大动，蓦地想起了旁边还有个人。 他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犹疑地问道：「你们是换厨师还是换老闆了？」 「都换了。」观察着小李的表情，顾雪兰稍微放了点心，「以后的盒饭会保持在这个标准，要不你吃吃看，试试味道怎么样？如果还有地方需要改进，你和我说。」 小李腼腆一笑，依言夹起菜送入口中。 肉丝被充分腌制过，本身就入了味，一口咬下去，青椒的甜辣和肉丝的鲜霎时间侵占了味蕾，叫人恨不得再吃上几口。 还有那豆芽，口感一点都不煳不水，爽脆可口，和软弹的粉丝吃着，又有了不一样的风味。 被一个小小盒饭惊艷到，小李把嘴里那口菜给吞下，面色真诚地评价说：「很好吃。」 第45页 顾雪兰笑笑，「那就好。」 让小李安心吃饭，顾雪兰起身，正准备走回放着蓝色塑料框的地方。 谁知那框周围一圈被挤得水泄不通，里面最后几盒盒饭都被工人抢光了。 之所以是抢，那是因为胖子之前叮嘱过了顾雪兰，说这地至少有一半的工人不吃盒饭，都是自家做或者去附近的小店吃的。 为了保险，顾雪兰和柳凌霄商量了一下，往多里估算，也就做了一半人头数的盒饭。 没有拿到盒饭的工人朝柳凌霄抱怨道：「你们怎么不准备多点，这么多人这么几盒，哪够吃？」 柳凌霄赔笑说：「晚上，晚上一定给备足了。」 顾雪兰走过去，低声询问：「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都没了？」 「好像是有人看最开始那几个人吃得不错，然后就过来买，后面人突然就多起来了。」 简单交谈几句，几人上车去下家工地送盒饭去。 顾雪兰一行人刚离开，老张端着菜吃到一半的饭碗，悠哉游哉地走到了小李旁边。 看小李那吃得头也不抬的样子，老张乐了。 「小李啊，老张我觉得啊，你以后定是能做顶顶大事的人。」老张坐到小李身边，佩服地夸张说道。 「啊？」小李扭头看老张，面色不解，「为啥这么说？」 老张「呵」一声，对着饭盒挤了挤眼睛，「这东西都能吃得这么香，啧啧啧。」 「香啊，为什么不香？」小李吃饭比较慢，菜大概还剩三分之一，他伸手，把饭盒朝老张那方向稍微递了递。 「你干嘛？」老张眼神落在盒饭上。 「老张，你试试看，味道真不错。」 「卖相是好了点，试就算了，我媳妇的饭好吃。」老张摆摆手，模样潇洒。 小李不管他拒绝，用筷子夹了些菜放老张碗里，「你试试，真的不错。」 老张努努嘴，还是把小李夹过来的菜吃了下去。 刚嚼几口，他不禁发出赞嘆的哼声，狼吞虎咽般地把那一点菜给吃完了。 见状小李再次加快扒饭速度，含煳问道，「怎样，味道很好吧？」 「还有吗？给我再试点，没试出味呢。」老张瞄向小李的饭盒。 小李面无表情地飞快把最后几口吃完，而后抬头憨憨一笑。 「没了。」 老张一下子明白这小子是在故意馋他。 给他尝了点好吃的，又不给他吃个够，该教训了！ 去洗碗的时候，老张找到媳妇，「我今晚想和他们一起吃盒饭。」 老张媳妇瞪了他一眼，「晚饭的菜都买好了，你不吃放着烂？」 老张不敢反抗媳妇，也不想浪费粮食。 晚上，那些人吃着香喷喷的盒饭。 而他，一向喜欢显摆的老张，偷偷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含泪把饭给吃光。 - 妈妈离开家里第五天了。 顾杳和姐姐玩着你拍一我拍二的游戏，有点点心不在焉。 「想妈妈了？」顾倩捏捏妹妹的小手，柔声问道。 「想。」顾杳睁着葡萄般水汪汪的眼睛，又软乎乎地补充说，「但是姐姐在。」 顾倩听懂了妹妹的意思，顾杳是说她虽然很想妈妈，但是有姐姐，所以她不难过。 「那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顾倩专门买了本安徒生童话，用来给顾杳讲故事，顺便带着她认字。 听到姐姐又要讲故事了，顾杳兴奋地点头。 按着故事顺序的话，这次要讲的故事是海的女儿。 有了读本可以照念，顾倩故事的语句不再是干巴巴的，再配合上她那声情并茂的声音，颇富角色特点的声音，顾杳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最后面小美人鱼变成了泡沫，顾杳眼眶带着点点泪意，还扁扁小嘴，蹙起小眉头。 顾杳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气唿唿的，「美美为什么会这么做呢，为什么不和妈妈姐姐们一起呢？而且她原来的家那么漂亮，杳杳还没有见过海呢，美美真的是……」 顾杳最后那句话卡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词，不到要怎么形容小美人鱼。 顾倩正想拿这故事给顾杳做反面教材呢，没想到顾杳倒是先批评起来了。 「美美真傻，是吗？」她替顾杳补上没有说出来的话，「姐姐也这么觉得，你看这个美美，她为了王子……」 顾倩这辈子，想把顾杳的三观给扭正过来。 她不想顾杳再像上辈子那样，明明得了重病，却一句话也不说地离开。顾杳可能认为这是为了她们好，但是其实，她们因此更加难过。 难过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会想着，如果当时顾杳没有回到亲生父母家，她们能强制留住顾杳，那顾杳是不是还是那个鲜活地活在世上的女孩。 顾倩以前只觉得，顾杳是个炽热的小太阳。 但顾杳离世后，她才忽然明白，太阳的炽热，是因为自我燃烧。 那个傻傻的顾杳，只知一味对别人好，却忘了自己。 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顾杳抓住姐姐的手，「姐姐，你听这个声音，是不是很像妈妈的？」 只以为是顾杳太想妈妈了，顾倩拉起她的小手，「走，我们去看看。」 门被由内而外打开，看清那个高挑的身影，顾杳直冲冲上前，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小手还偷偷抓着衣角，像是怕眼前人跑了一样。 第46页 「妈。」顾倩接过顾雪兰手中的东西。 「倩倩，杳杳。」顾雪兰腾出了手，把小不点给抱了起来，轻轻颠了颠顾杳，「轻了。」 顾杳抱住妈妈的脖子，小脸贴着顾雪兰的脸，一板一眼地说：「杳杳没有变轻，杳杳很强壮的，可以保护妈妈和姐姐！」 待顾雪兰进屋坐定，顾倩给顾雪兰倒了杯水，问：「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不快了，足足有五天那么长呢！」顾杳张开小小的双臂，试图比出五天的长度。 颳了刮顾杳的小鼻子，顾雪兰简单地和顾倩说了一下，「这次的运气真的是特别特别好。」 「我接手了别人的厂子，不过那厨师炒得菜不怎么样。我就想着，重新找个厨师吧，没想到才刚发招聘消息不久，就给找到了！」 那厨师的厨艺，连顾雪兰都无可挑剔，尤其是刀功，丝丝均匀，一点都不像会是来应聘食堂大锅饭厨师的人。 顾雪兰觉得，他就算是去酒店或者私房菜馆应聘，都是抢手的。 他最开始做大锅饭，还挺生疏的，没有办法把火候控制好，会出现一些炒不匀的状况。 但是他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很强，跟着顾雪兰学了不到半天，基本熟悉了大锅，不会再出现火候不齐的情况。 试过他做出来的菜，顾雪兰放了心，把大部分菜谱写在了一个本子上，交给厨师，让他参考。 厂子对接基本完成，看各项事务稳定下来，趁着竞标还没有开始，顾雪兰赶了回来。 这次她是自己搭着城际客巴回来的，柳凌霄还在羊城那边忙着，利用他的人脉探听还有哪些地方要找食堂承包商。 「我决定，搬去羊城。」顾雪兰简单说完一路经歷，终于把回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咦？为什么要搬去那里呀，是有很多很多咩咩可以摸摸吗？」 跟着顾雪兰搬过一次家，顾杳知道搬家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搬去咩咩城呢？ 顾倩笑得整个人都跟着一颤，眼睛都跟着弯成新月，「杳杳摸过咩咩吗？」 闻言，顾杳爬下沙发，小步伐跑到房间，拿出自己的羊羊玩偶，那是妈妈之前带着她和姐姐在宝进街买的。 「姐姐，给你摸摸，超软的！」顾杳把咩咩玩偶放到顾倩手下。 顾倩配合地摸了摸，夸了一声，这才问起顾雪兰正事。 「妈，你是确定了吗？」 「倩倩你放心，这个问题，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她去了羊城做生意，必定是要把家搬到那的，左右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就算顾倩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但现在也只是个初中生，如果在这遇见什么危险，她不在身边，根本保护不了两个孩子。 顾雪兰根本不放心把两人留在这边。 而且她和顾倩在羊城活了大半辈子，对那很熟悉，适应不难。 她来之前，在忙碌中使劲抽时间，找好了租房，现在就等着带东西搬过去了。 「哦对了妈。」听完顾雪兰的解释，顾倩放了心，想起另外一件事，「你那些卖牛杂的工具怎么办。」 顾雪兰放下手里的水杯，思索了一下。 这是个问题，她这些东西都是新买没多久的，虽说很快回本赚钱了，但也不能直接像卖废品一样卖掉，太浪费了。 「我那天去宝进街，已经有人卖起了牛杂，但那边的顾客说味道不怎么样，还在等你过去卖。」顾倩和顾杳一起摸着羊羊玩偶，语气如常地说道。 顾雪兰一听笑了，「那些人，还挺机灵。」 「妈，你不如把牛杂配方和你手头上的这些工具，当成商品卖了，还能赚多点钱。」 「短时间里，很难找到愿意的人来接手吧？」 「这个要解决，不难。」说完，顾倩浅笑，少女的脸庞带着狡黠。 - 城际客巴是赶早的，回到家这边也才上午十点。 和两个孩子亲热一番，下午，顾雪兰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娘家。 她大哥在家里种田，还承包了几个鱼塘，每天都去镇上卖鱼，收入还可以。 顾雪兰的父母，便和他住在一起。 她到的时间赶巧，几人午睡刚醒不久，正在房里坐着说闲话。 到了地方，顾杳甜甜地叫人，笑脸盈盈的，叫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两位老人见过顾杳。 顾雪兰二姨在这不远处，当初收养顾杳时，顾雪兰是先和父母说了这件事，才去找的二姨夫。 见到两个小孙女，两位老人脸上笑成了朵花。 「我这次来是告别的。」顾雪兰微笑，看着这个曾经养大她的地方，「我去羊城，给人承包食堂。」 「承包食堂？好，好啊。」顾外公浑浊的眼睛中忽地生出了些光彩，他扭头对着婆娘说道，「我就说啊，当初我教她学我这身厨艺，是没错的。」 顾外公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厨艺没有传下去。 两个儿子没天赋没兴趣，唯一一个学得好的，却为了所谓的体面，跑去学了会计。 如今忽然听到女儿重新拿起那套傢伙什儿，顾外公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父亲神情变化，顾雪兰看得十分清楚。 她记得，上辈子父亲离开的时候，死死望着自己卧室内那把珍藏起来的厨刀，眼睛还没有闭上，就停止了唿吸。 第47页 为此，顾雪兰内心一直都很愧疚。 顾家先祖就是厨师出身，渐渐没落，但好歹也能在村里做个酒席，但到了她这一代，竟是断了。 这辈子，顾雪兰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站在父亲面前，骄傲地告诉他，老祖宗的东西，她没有丢。 「爸，妈，我不仅要承包食堂。」顾雪兰轻笑一声，性子内敛的她，终究是没有把后面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她还要开连锁餐厅，开遍全世界。 「好，好，好。」两个老人开心得连说几个好，没有一人开口质疑顾雪兰的决定，还把祖传的厨刀给了她。 顾雪兰带着孩子和厨刀从大哥家离开，人才走了十几米，顾大哥追了上来。 他偷偷把装好的钱塞到顾雪兰手中，「拿着，这是我和你嫂子商量好的，这钱你必须收下。」 「爸妈的心愿你我心知肚明，无奈大哥不成器，小弟做的饭又比我还难吃，唯一能够的，只有你了。」 他握着顾雪兰手，神情郑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顾雪兰心中默默嘆了口气，终究还是收下了钱。 「在羊城，大哥帮不了你了，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如果有事，就去找小弟。」他嘱託了很多很多，而后沉默了许久，眼眶泛了红意。 「你打小就有主意，哥信你。」万般的话语，最终变成了轻飘飘一句话。 顾雪兰回到了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连顾倩心情都有点压抑。 如果上辈子，妈妈去世的时候，两个舅舅还在，肯定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一定会让妈妈尸身入灵堂，风风光光下葬。 顾杳感觉气氛不太对，她眨眨眼，不知从哪个地方拿出自己这阵子的大画作，一张一张展示，嘴角翘起的弧度有些羞涩。 姐姐每次看到她的画，都会笑得眼角出了金豆子，那是不是说明，她的画很好笑，能让人变得开开心心的呢？ 如愿见到两人的笑脸，顾杳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晚上洗漱完，顾雪兰和顾倩还在说事情，听不太懂的顾杳早早闭了眼睛。 她可是有工作在身的小快递员，今晚，又要去赚小钱钱啦。 第24章 高明 荒凉破败是这里的主调。 街上的早已报废的车子歪歪扭扭停放, 车门被撕开，车身残破，一些车子上还染上零星血迹。 不远处的动静十分巨大, 估计是有人在打斗，嘶吼声阵阵，还有大片冰刺拔地升起，就像未来电影中的特效一样。 直觉有危险, 顾杳偷偷地缩在一道看上去还算牢固的墙边, 暗中观察情况。 就在这时，顾杳头上直直投下一道阴影！ 原本顺利投射在她身上的阳光被遮挡, 顾杳缩着小脖子, 抬头一看—— 是一个长得很像人的怪物，但是那怪物眼瞳发白，皮肤发皱, 像是在水里浸泡了许久，还泛着青黑色, 黑紫的嘴唇上隐约挂着几滴枯竭的鲜血。 那怪物的指甲又长又利，像尖刺一样。 他从墙上跳了下来，指甲迅速地划过墙壁缓冲, 声音刺耳极了。 被这听着就十分不适的声音搅得身子一颤，顾杳小脚挪动了好几步。 许是觉得还不够安全, 她继续再挪了几步，直到彻底离开怪物身子投下的阴影, 才停了下来。 顾杳移动的时候，小鞋子踩到了地面上的泥土，发出十分轻微的响声。 「吼——」怪物的耳朵极其灵敏，往声源处勐地望去, 它的头像是橡皮泥一样松软，只是动了一下，却让人担心这头下一秒会不会掉下来。 没有看到有猎物，但飢饿之下，对食物的强烈渴望驱使着它下去。 怪物抵达地面，无论身子怎么动，死白的眼瞳始终紧紧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要有丝毫动静，都会立马扑上去。 顾杳实在是太害怕了，虽说知道有小泡泡保护着她，但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吓人的东西，比之前那只虫虫还要骇人得多多了！ 被怪物死死盯着，顾杳动也不敢动，担心再次制造出动静。 好想要离这个大怪物远远的，但是，但是。 顾杳紧紧地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会有小泡泡保护她，她会没事的。 一道青绿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顾杳面前。 「一只敏a级的丧尸呀，还有个小宝宝。」 挡在顾杳面前的人说道，她语调半扬，带着几分酥和几分慵懒，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于险境。 听到声音，顾杳偷偷地睁开了眼睛缝。 看到这个仙女般的姐姐头上有四个熟悉的大字，顾杳提着的一小口气才微微松下来。 她长长小睫毛连闪了好几下，眼神澄澈地瞅着姐姐的背影。 仙女姐姐有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捲髮，捲髮被用浅绿色的发圈扎成高马尾，露出她白皙的后背。 一阵风吹过，她浅绿的裙摆随风轻轻摇摆，像裙子的主人一般，柔弱到不堪一击，美好到和废墟格格不入。 顾杳突然很担心这个姐姐，她看上去是那么弱小，和顾杳心中厉害的刻板印象截然相反。 犹豫了一下下，顾杳还是决定，要像上次保护三花姐姐一样，保护绿绿姐姐。 她是一个成熟的小快递员，应该学会保护派送对象了。 顾杳想着，鼓起勇气上前，张开她小小双臂，轻轻咬着下唇。 第48页 小傢伙才站定，那丧尸的大脑忽然被一根冰锥穿过，瞬间没了声息。 「真弱。」沈一依面上挂着盈盈笑意，桃花粉般的唇瓣微微勾起，那弧度细看之下，却有些嫌弃的意味。 丧尸脑内的晶核会有专人来挖，懒得再看那丧尸一眼，沈一依朝顾杳走去。 一股浅浅茉莉香霸道地盖过了腐臭味，一如沈一依本人。 沈一依身子往前倾，牵过顾杳的小手，「怎么是个宝宝来送东西呢？」 仙女姐姐的手很冰凉，像是冰块一样。 顾杳不惧凉意，甚至把另一只小手也握了上去，搓了搓绿裙姐姐的手，试图让那双纤细冰冷的手变得温暖。 手上传来小孩子暖暖的温度，还有着不一样的软乎触感。 沈一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 「小宝宝，跟我走。」 为了掩饰尴尬，沈一依站直，重新牵起顾杳，走到一辆越野车前。 驾驶座上是一个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见到沈一依，男人朝她低头喊道：「老大。」 见到沈一依坐了后排，男人沉默了一下，「不坐副驾驶吗？」 「不了。」沈一依看着自己刚做好不久的美甲，头也不抬地随意应道。 男人掩盖住表情的失落，启动车辆，稳稳开向基地。 那次给三花姐姐送完东西之后，顾杳回到空间，才从系统叔叔口中知道，除了派送对象，很少会有其他人能看见她。 这次顾杳清楚了，不再为大哥哥不和她打招唿而难过。 她的思绪被已经被越野车完全吸引住了。 原来这个就是姐姐说的小车车，原来里面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有个小沙发，虽然不是很软，但是也很舒服。 顾杳打量完车内，手扒着车窗，新奇地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 这个世界似乎生病了。 窗外的建筑，很多都塌了，街上的东西也乱乱的。 最奇怪的是，外边没有人，只有吓人的怪物，麻木地走在街上，不时嘶吼几声。 车子开得很稳，到了一扇大门前，门口守卫看到车牌，立刻将大门打开放行，还朝着车子敬礼。 沈一依浅绿色的鞋子点地，带着顾杳从越野车下来，开车的男人默默跟在后头。 顾杳望着这个地方，疑惑更加重了。 这里和她刚刚看到的截然不同，建筑都是完整的，还有很多人，行色匆匆地走着。 但是这些人，一看见仙女姐姐，就会点头朝她问好，态度很恭敬，就像她们小朋友见到老师一样。 沈一依回到自己的屋子，屋里正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看见沈一依，面色惊喜。 待他看清跟在沈一依后面的人，他面色一沉。 「老大，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和他出去找物资了？」屋里的那男人半埋怨地说道。 沈一依懒得解释，眼神掠过两个男人，下命令道：「出去。」 遣散两人后，她动作优雅地从柜里拿出一些小零食，递给顾杳。 「姐姐，为什么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呀？」 「哪不一样了，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吗。」沈一依两腿放松地交叠，手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菸。 顾杳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不一样，姐姐，姐姐的衣服比他们好看很多，像仙女姐姐一样。」 要是顾杳知道精緻这个词，一定会第一时间用来形容沈一依。 沈一依将那根香菸丢在桌子上，心情很好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姐姐我是最厉害的。」 末世不曾来临之前，她只是个在资本裹挟下艰难生存的小明星。 经纪人给她立的是娇软初恋的人设，她每天都要费尽心思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以此讨好脑满肠肥的大老闆。 本来极其爱美的她，因此厌恶上各种化妆品护肤品，更别说像以前一样精心搭配着装了。 但末世来了，她觉醒了数一数二的强大异能，掌控着南方最大的基地，迎来了新生—— 不用再受世俗的打量，不用讨好资本，也不用担心会被不长眼的人盯上。 她重新爱上了打扮，每一天活得都是如此恣意。 而且，无论她打扮得如何，没有人敢开口评论质疑，说出口的全是夸赞。 沈一依说着，把顾杳带到自己的衣帽间。 要是之前来送过快递的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死死拉住顾杳，叫这个对接下来一无所知的小崽子快跑。 这个女人，她把所有来送快递的快递员当成洋娃娃，不停地给换装打扮，美名其曰锻鍊审美和搭配能力，不换个十套八套绝不可能停止。 「给你看看姐姐的收藏。」沈一依打开衣帽间的门。 这是她第一次允许别人踏入这个地方。 衣帽间大概有八十多平米，衣鞋帽和各种饰品安静地躺着。 摆在明面的衣服，不仅有女装，还有各种男装。 在最内里的地方，还放了十几个人形塑料模特，穿着已经搭配好的衣服。 「这些是你前辈们试过的哦。」沈一依看着这十几件自己最满意的作品，眉梢都是笑意，「可惜了，这里没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她拉出一个柜子，拿出几个发卡和髮带，摘下顾杳的帽子，替她扎头髮。 第49页 给顾杳编好了头髮，再用发卡装饰，这下，小糰子看上去就像是个精緻可爱的瓷娃娃。 沈一依把放桌上的小帽子还给顾杳，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得签收快递。 按下签收和五星按钮，沈一依拿过顾杳手中棕色晶石，徒手捏碎，点点光点涌入她的手心，很快消失不见。 沈一依的周围一下子冰冷起来，她随手拿起一条印着星星图案的毛绒毯子，裹住冷得有些发颤的小顾杳。 「小不点，下次要是来，我一定给你准备……」 还没有来得及听清楚仙女姐姐后面说的什么，顾杳被强制送回了系统空间。 崽崽顶着精緻可爱的髮型、裹着毛绒小毯子，突然出现在了系统面前。 感觉自己还有点冷，她裹着毯子原地坐下，小食指搭在下巴上，歪了歪头。 「系统叔叔，杳杳觉得这个姐姐很不一样。」 系统的眼神忍不住瞟到顾杳可爱的髮型上面，偷偷把这张思考者·崽崽拍了下来。 「系统叔叔？」见他没有反应，而且眼神还有些飘忽，顾杳又软软地喊了一声。 系统正在处理统内资料库里，打算把这张照片加密为仅自己可见。 冷不防听到顾杳的叫他，系统一不小心发送错了代码。 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严重的事情，系统用已经有些发热的晶片思考着崽崽刚刚说的问题。 「哪里不一样了？」 不懂什么叫反差，顾杳说不出来，系统也说不出来，两人只好略过这个话题。 工作完了的顾杳，喝完主脑牌牛奶后就去睡觉了。 梦里，她被很多头很多头怪物追着跑，不停地重复怪物扒着墙的画面，又刺耳又吓人。 这导致顾杳早上听到妈妈的动静，跟着起床时，整个小脸没精打采，小奶音说起话来有些焉焉的。 见她这个样子，顾雪兰放轻声音问：「要不要再多睡会？」 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顾杳揉揉眼睛，迷迷煳煳地点头，一头倒回床上，小手揪着被子角，重新缩在暖暖的被窝里。 摸摸顾杳的头髮，顾雪兰把卖牛杂的一部分工具摆放在铁皮车上，推着小车到了宝进街。 她去的比那个跟风卖牛杂的摊主早，顾雪兰毫不客气地占回了那个位置，拿出重新写好的纸板，再打开录音机。 她姿态闲适地站着，还是以往那副容易接近的亲切笑容。 阿生一如既往早起到街上买早餐，远远地看见那个摊位上有人。 但是摊主的身影，并不是前几日那个略显矮小的男人身影，反而偏向于高挑，像是个女子。 他知道了！是那个卖牛杂的妹子！ 以为今天终于有好吃的牛杂吃了，阿生喜滋滋地走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太对劲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闻到香味。 再走进一点，是那熟悉的循环播放声，但是播放的内容却和以往大不相同。 「老闆搬家，出售正宗牛杂秘方，包学包会，送铁车送工具，价格高者得。」 瞬间明白顾雪兰这是要做什么，阿生原先高高提起的心情一下子就掉落到谷底。 「妹子，你真要搬家了啊？」阿生第一个凑过去问。 「是，以后不在这卖了，东西丢掉怪可惜的，看看谁比较有缘分，想把这摊子转让出去。」 阿生听得稀奇，摇摇头说：「我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转让摊子。」 「店都可以转让，这摊子为什么不行？」 她在这边卖了这么多天了，很多人都知道她生意好，无需花费口舌来证明这点。 而且其实牛杂要学起来也不难，重点的是滷料包，还有煮东西的顺序，只要这两点学好了，一下子就能还原她的味道。 至于剩下的，就是要熟悉剪牛杂的手法，这只能靠多练了。 阿生身后逐渐聚集起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人，国人天性爱看热闹，无论买与不买，都凑过来伸头瞧了瞧。 有人问起了怎么卖，余光看见另外那个卖牛杂的摊主也来了，顾雪兰便调出另外一条录音，把声音放到到最大。 「只卖一个人，价格从一千元起底，三声内未加价，则最后叫价的人得。」 「一千元？这么贵！」人群里有人喊着。 顾雪兰从容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这摊生意如何，一千元不仅买的是工具，还有配方，经过精心打造、独一无二、大家吃了都说过好的配方，贵吗？」 人都被吸引到顾雪兰那了，探听到发生什么事，那个跟风卖牛杂的摊主心里沉了沉。 他拜託人帮他看摊子，偷偷挤进看热闹的人群中。 那些人被顾雪兰说得蠢蠢欲动，感觉十分新奇，已经有人开始叫起价来。 但他们还处在观望时期，叫价叫得很谨慎，都是几十几十慢慢地加。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两千！」 人群一下子安静，顾雪兰拖着调子数到第二声，又有人跟着加价，仍旧是几十几十。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里的人心思各样。 那些排过队，亲眼见证过顾雪兰生意有多好的人叫起价来最狠，其中以那个跟风卖牛杂的男人为最。 他很清楚自己的牛杂没有顾雪兰的好吃，但是也能日入快两百了，如果换的是顾雪兰的配方，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买下这个配方，他生意肯定能起来更多。 第50页 「四千五！」男人咬牙喊道。 一道清脆的声音很快跟着叫价，听不出丝毫的犹豫，「五千。」 男人跟着继续提价，在那道女声喊到六千的时候，他犹豫了。 六千已经超过他的预算价格了。 男人脑子艰难计算着回本的可能，顾雪兰数数的第三声响起。 「恭喜这位老闆。」顾雪兰面带笑意地看着最终拿下摊子的客人。 热闹瞧够了，人群中发出恭喜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手掌，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等散了场，顾雪兰邀请客人去她家。 客人看上去挺富态，但是说话特别爽利，「我手头现在只有三千，剩下我的回去拿钱给你。」 顾雪兰摇摇头，「现在风头正盛，我担心不太安全。」 觉得顾雪兰说得有道理，女人点了点头。 女人和顾雪兰一起推着小铁皮车，路上听着顾雪兰讲着她制作牛杂的心得。 比如说什么「一定要干净」、「食材新鲜也很重要」之类的，女人听得连连点头。 两人聊得还挺来，顾雪兰侧头问道：「你说你以前一直待在家里照顾孩子，那怎么想到要来卖牛杂了？」 「婆家一直嫌弃我孩子带不好，还觉得我在家吃白饭，我就想着找点事情干，免得真觉得我在家里是玩乐。」 女人嫁的那家人在镇上算是富贵人家，婆家一直认为她是高嫁，攀附着老公生活，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她。 顾雪兰看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多了亲切，正好到了家。 女人先把三千当预付款给了顾雪兰，而后开始认真地请教。 顾雪兰带着女人去市场，手把手教女人挑牛杂做牛杂，还把昨晚写好的各种注意事项和配方一齐交到了女人手中。 女人也不磨叽，手脚麻利，有问题也直接问，一个教得开心一个学得开心。 确定学会了，她拿钱结清尾款，推着铁皮车走了。 解决完这件事，顾雪兰找到幼儿园老师给顾杳办理退学，再带着两个人孩子去和亲戚朋友告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顾倩读的是初中，比较麻烦一点，顾雪兰得等在羊城给她找到新学校之后，再带着她回来办转校手续。 顾倩在家的时候带着顾杳一起把东西给收拾得整整齐齐，三人第二天，赶早搭客巴去了。 和顾雪兰关系最好的刘慧，带着她老公，一大早开着摩托赶过来，帮她们把行李搬到客车上。 告别刘慧阿姨的时候，顾杳还不知道，这一离开，要很久才能看见这个胖胖的、说话还很大声的阿姨了。 顾杳一开始还兴致沖沖地左看看右看看，见到窗外的田地上有牛，还会开心地拍拍姐姐的手，叫姐姐和她一起看。 但客巴颠得很，原先就没怎么睡好觉，顾杳小脑袋慢慢歪向姐姐，靠着姐姐的肩膀睡着了。 过了将近六个小时，终于到了羊城。 她们的新家，恰巧就是顾雪兰和顾倩上辈子住过的那一间。 这栋楼刚建好快一年，顾雪兰找房子的时候，想着过来看看。 没想到好运气再次找了她，她到的时候，刚好遇见房东在一楼的墙上张贴租房告示。 顾杳到了新家，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而后拉着顾雪兰的衣袖问道：「妈妈，没有看见咩咩呀？」 「这里没有小羊，但是有大商城，等我们把东西收拾好了就去看看，好不好？」 听到能去传说中的大商场了，顾杳开心蹦哒了一下，像个忙碌的小蜜蜂跟在妈妈姐姐身后帮忙。 新家还是两室一厅，但是要更大更敞亮一些，房租相对而言也要贵上不少。 收拾得差不多了，顾雪兰让顾倩收尾，马不停蹄地赶去厂子看情况。 她去到的时候，柳凌霄正板着个脸朝司机问话。 「怎么了？」顾雪兰加快步伐走了过去，忙声问道。 柳凌霄气不过，狠狠地唿出一口气，他拿出帐本，递给顾雪兰。 「有人和我举报，我没跟车去的时候，他联合另外一个人，利用职务之便，偷摸摸给自己刮油水，现在给我抓了个正着。」 顾雪兰接过帐本，简单地看了一下这几天的记录，摇头说：「单看帐本看不出来。」 柳凌霄眉间耸起，冷笑一声。 「那是，他手段可高明着呢，要不是你之前，叫我送饭的时候多找工人聊聊天要反馈，我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顾雪兰合上帐本，颇为感兴趣地问：「到底什么手段这么高明？」 第25章 大厦 听完柳凌霄愤愤不平的解释, 顾雪兰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其实真要说高明，也不是特别高明，但是要是柳凌霄不留心, 还真很难发现这个情况。 这司机见厂子被别人接手，生意一下子有了起色，盒饭销路很好，就起了些小心思。 他找到和他关系不错的配菜阿姨, 偷摸摸和她打商量, 让她装盒饭的时候，每个盒饭的菜装少一点。 这样一来, 就能多装些盒饭。 多出来的这些盒饭, 司机拿去降价卖给路人，把卖盒饭的钱拿出来和配菜阿姨平分饱私囊。 司机梗着脖子，朝两人辩解道：「我也没有让你们少赚了钱, 至于这样吗？」 第51页 柳凌霄常年保持着好脾气，走的是和气生财的路子。 见到司机这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柳凌霄眉心突突地跳了好几下，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没有少赚钱？我们是给工地做承包，人家干活就是要吃饱的！」 好不容易挽回在工地的名声, 好不容易愿意买盒饭的人多了起来。 现在好了，被司机这么搞上两回, 工人们觉得他们故意剋扣，有时候给得多, 有时候给得少，吃都不怎么吃得饱。 他今天午饭跟车过去问工人反馈的时候，就差没被人指着他的脸说他是个黑心商家了！ 柳凌霄当时腆着张老脸，连声保证自己下次绝对把饭菜给备足, 人这才收回那瞪着他的眼神。 柳凌霄问人的时候，司机正在发盒饭，还不知道柳凌霄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发完盒饭，司机问他下午要不要跟车，柳凌霄将计就计，骗他说下午有事。 而后掐着点，在司机要开车送晚餐的时候突击检查。 知道这事不可能光靠司机一个人能搞出来，柳凌霄把所有员工给叫过来，挨个问了个遍。 这一盘问，那心虚的配菜阿姨噼里啪啦把事情给交代了。 顾雪兰看了司机一眼，冷静地清点盒饭的数量。 「行了，时间快到了，送盒饭要紧，先安排人把多出来的重新装回去。」她招唿上另外两个安静待在一旁的员工，让他们过来一起过来帮忙重新装盒。 至于那个司机和配菜阿姨，被柳凌霄这么当着众人一通说，不自在得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顾雪兰和柳凌霄简单商量一下，走到那两人面前。 顾雪兰是做会计的，当年为了防止自己不留心做错事被送到局子，特地了解过有关公司财务方面的法律。 如今倒是很适合唬人。 「利用公司管理漏洞赚钱，你们两个的行为，叫盗窃。」顾雪兰语气干脆，「现在目击证人有了，证据充分，如果你们不愿意配合，如实还钱道歉，那我们只好去警局，找警察帮忙。」 「到时候要不要拘留，要不要罚款，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上报了警局，应该是会处理的，但是不一定真能像她说的一样帮上忙。 她尽量把语气放得很平淡，以显得自己胸有成竹。 厂子的名声上的损失已经造成，如今最需要做的，是及时止损，挽回他们厂子的形象。 在工地做吃的，最怕的就是被别人说黑心小气，一旦有了这样的说法，再怎么好吃都会被抵制。 顾雪兰想着，眼神落在那位配菜阿姨脸上，扫过她略微侷促的表情。 她是那天洗菜偷懒，被顾雪兰抓了个正着的员工。 顾雪兰理解她，也不想咄咄逼人，给了她机会，但没想到她会反咬自己一口。 「别报警，我说！」配菜阿姨虽然喜欢偷奸耍滑，但身为普通市民，对警局那地方有着天然的敬畏。 司机也害怕了，怕自己表现得不积极，真被扭送到警局，他抢过话头，「我来说！」 「等等。」顾雪兰打断他们即将开头说的话，让司机单独找柳凌霄交代。 而她则带着阿姨，到了听不见司机和柳凌霄说话地方，「说吧。」 等他们把具体的细节给说清楚，交出了眛下来的钱，顾雪兰再和柳凌霄对对措辞，看看他们的说出来的数目是否有出入。 这时候，盒饭也重新打包好了，顾雪兰让柳凌霄去开车，带上司机和配菜阿姨坐到车的后排。 「等一下到的时候，你们按我教你们的措辞说，说完，我们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把柄在他们手上，那两个人没有多问，乖乖记住顾雪兰和他们说的话。 下车前，顾雪兰问柳凌霄，「车上有纸笔吗？」 顺着柳凌霄指的地方，顾雪兰找到张略微发皱的纸和一支蓝色原子笔，这才下车。 等人逐渐聚集过来，顾雪兰暗暗清了清嗓子，在噪杂的人群中扬声说话。 「各位朋友，我们在这里先给大家道歉。」 说着，顾雪兰鞠了一个躬，柳凌霄和那两人也跟着鞠了躬。 今日和往常不一样，有些本来想出去吃饭的人见有热闹，围了上来。 「我们出门做生意，牢记良心这两个字，坚决不做剋扣饭菜提高利润的事情。但今天有人反应，说我们的菜太少了，根本吃不饱。」 本来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前方的顾雪兰说话，看她到底要唱什么戏。 「顾客的反馈是最重要的，我们对内部进行了调查，发现是我们管理失误，没有管好员工，这是我们的问题，在这里，和大家说声对不起。」 接着，收到顾雪兰的眼神示意，司机和配菜阿姨红着脖子走到众人面前，按照顾雪兰教他们说的，和众人道歉，表示自己会主动离职。 待两人说完，顾雪兰这才说道：「我们承诺，以后会将员工管理好，不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为了表明我们的歉意，这一顿请大家了，不收钱，欢迎大家监督我们，反应问题！」 顾雪兰说完，人群的安静保持了一会，而后爆发出欢唿声，掌声激烈，不停有人叫好。 发盒饭的时候，顾雪兰一个一个地问明天是否需要盒饭，有人说是，她便在纸上划一条横线，组成正字。 第52页 不远处，包工头招唿着微服视察的老闆，和他一起去吃饭。 蓦地听见巨大的动静，老闆疑惑皱眉，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听到包工头也不知道，担心是在闹事，老闆把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走近，拦下一个拿完盒饭的人打听情况。 被拦下的人恰恰是老张，老张抬头望了面前人一眼。 这人穿着简单，看上去很平易近人。 被他的外表迷惑，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工头，老张只以他是哪个过路瞧热闹的人。 「他们，是来我们工地的卖盒饭的。」终于能吃上免费的美食，老张心情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解释得清清楚楚。 「而且我和你说，那家老闆不仅做生意实诚，盒饭做得也好吃得很！」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老张显摆地把手中的盒饭打开，根本没有去管工头一直给他使的眼色。 被打开的盒饭，一荤一素，给得很足，色泽鲜嫩，一看味道就很不错。 更别提随着盒饭钻出来的香味可。 老闆看着提起了兴趣，扭头望向身后工头，「我觉得，要不我们中午就别出去吃了，就吃这家盒饭吧。」 老闆都这样说了，工头哪敢说不好，连声答应。 - 顾雪兰披星戴月地回到家，家里已经被顾倩带着顾杳收拾得差不多了。 顾倩专门收拾了一个小地方来给顾杳放玩具，顾杳很喜欢的那只超软咩咩玩偶也放在那里。 顾雪兰找顾杳的时候，顾杳正坐在她的玩具角，用小手帮小羊梳理毛髮。 她抱起小羊，走到阳台边，把小羊放在阳台宽宽的瓷砖护栏上。 「小羊小羊，这里是你的城市哦。」 阳台的护栏并不是很高，顾杳使使劲完全能够爬到护栏上面去。 想到这茬，顾雪兰吓了一跳，把顾杳叫到客厅，打算明天就去五金店买纱网，把护栏上面空着的地方给封上。 临睡前，顾雪兰给顾杳盖好小被子。 顾杳闭上眼睛，再一睁眼，新的一天就到了。 妈妈说今天要带着她和姐姐去逛传说中的大商场，顾杳起床的速度非常迅速。 她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等顾倩帮她把头髮扎好。 她们要去的，是羊城风头正盛的方南大厦。 曾经，方南大厦是中国第一高楼，如今则是羊城三大百货商店之一。 方南大厦的内里柜檯众多，来购物的人数不胜数，很热闹。 周围的人多了，顾杳有点紧张，左边牵着姐姐，右边牵着妈妈，小手把大手握得紧紧的，完全不敢撒开。 顾雪兰最近手头宽裕，见到两个孩子喜欢的，她便买下来，顺便再给她们买多几身衣服，准备过新年。 商场很大，顾杳走得小脚丫子都发酸了，但看到妈妈和姐姐提着东西，小嘴张开轻轻唿了一口气，迈着酸酸的小腿跟上妈妈姐姐。 见到顾杳鬓边出了点小汗，顾雪兰知道她这应该是累了。 三人刚好走到顾客接待室门口，里面还有几个空位，顾雪兰带着两孩子进去坐下。 顾倩带了纸巾，她拿出张纸巾，帮顾杳擦擦额头的汗。 「想喝水吗？」顾倩把纸巾丢到垃圾桶，从包里拿出奶瓶。 顾杳点头，接过装满凉白开的大奶瓶，小手抓着奶瓶两边握手，一口一口地吮吸。 趁着顾杳喝水，顾倩伸手，替她把有些乱了的髮型整理了一下，重新扎好。 看到这一幕，一位打扮时髦、戴着墨镜的女子起身，坐到顾雪兰旁边。 她涂了正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把墨镜拉下一半，大圆形耳环跟着身体晃动，折射出一道有些耀眼的银光。 「您好。」女子朝顾雪兰伸出手，眼神落在顾倩和顾杳身上，「您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吗？」 顾雪兰望向她，微笑点头答是，心下暗暗生起警惕。 「妹妹们长得这么好看，果真是女孩随妈。」女子话说得挺有技巧，一下子把三个人都夸了个遍。 「我才是，见到小姐您，就觉得眼睛都有了福气。」顾雪兰眼角扬起笑意，不落下乘地回夸。 女子笑出声，把墨镜推到头顶，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顾雪兰。 「过奖了。我是江河电影制片厂的制片人金子湘，这是我的名片。」 顾雪兰伸出双手接过名片，「您好，我是顾雪兰。」 互换完姓名，金子湘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的工作主要是制作电影，这次负责的一部电影里，有两个比较重要的女孩角色，和这两位小妹妹一样，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 观察着顾雪兰，没发现她表情有太大的变化，金子湘便继续接着说下去。 「如果两位小妹妹有意愿拍戏的话，只要把台词记住本色出演就可以。至于报酬，这个好说。」 拍戏。 担心这是个骗子，顾雪兰本来想拒绝，但听到这两个字，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如果金子湘不是骗子，自己直接拒绝了她，岂不是变成了顾倩梦想的拦路石？ 说起来，顾倩长大后，没有再和她说过心事，于顾雪兰这个妈妈而言，顾倩变成了本一半文字一半空白的书。 顾雪兰并不知道，顾倩重活一世，是否还想拍戏当演员。 第53页 安静地听完她们的对话，顾倩瞥了眼顾雪兰拿在手里的名片。 上面的名字和工作地址和她知道的消息一模一样。 金子湘，一位在未来会很出名的制片人。 连顾倩这种早已不关心演艺圈的人，都能知道的那种出名。 但她出名的方式并不是因为作品，她执行制作的电影，是在她那件事情发生过后才为众人所知的。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非常惊讶——原来平日耳熟能详的电影中，居然有这么多是金子湘投资制作的。 「姐姐，拍戏是什么意思呀，是要变到电影里面吗？」顾杳放下奶瓶，拉拉顾倩的衣角，软软问道。 「是哦，拍戏了之后，就会变到电影里面。」 顾杳记得一开始在系统空间看到的「电影」，奇怪地小声嘟囔，「可是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电影里面吗？」 「杳杳想拍戏吗？」顾倩问。 拍戏，应该就和现在差不多？会不会很好玩呢？ 顾杳晃晃小脚想了想，再观察了一下姐姐和妈妈的表情，她有些害羞扬起嘴角，两颗小小的虎牙怪可爱的。 「想！杳杳也可以拍戏的吗？」 顾倩浅浅一笑，转而看向金子湘，声音清脆地问：「您好，想请问一下，如果去拍摄的话，拍摄时长大概是多长呢？」 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顾倩，金子湘把略显凌厉的声音放温柔了一点。 「如果你们愿意，下个星期就可以拍摄了。拍摄时间的话，有早有晚，但晚戏很少。拍摄顺利的话，大概能在一个星期内结束。」 见顾杳身体在动，顾倩手抵在顾杳的后脑勺，免得后仰的她磕到头。 顾倩这才接着问说：「片场能够保证人员安全吗？妹妹太小了，我不放心。」 「这个你放心，我身为制片人，是一定会保证演员在片场的安全的。」 顾倩再接着问了一些重要的问题，大概了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我们需要再考虑一下。」 「可以的。如果有意愿，这两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联繫方式在名片上。」 金子湘说完，把墨镜重新戴好，起身告别。 第26章 开心的花 顾杳被系统拉到了系统空间。 系统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给她戴上软和的黑白小熊猫眼罩。 知道系统叔叔不可能会对她做坏事，但是眼前一片漆黑，顾杳有点害怕地抓住系统的衣角, 怯怯地喊道：「系统叔叔？」 「杳杳，叔叔带你看一个东西，等到了，我帮你把眼罩摘下来。」系统温柔地回答, 安抚失去安全感的小崽子。 顾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紧紧牵住系统的手，小脚一步一步, 慢悠悠地挪动。 眼睛被蒙上, 听觉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 顾杳听见了一个很像开门的声音，就算被眼罩罩住，都能感觉到眼前似乎出现了光亮, 像是到了太阳底下一样。 「好了，到了。」系统说着, 解开后脑勺的系带。 顾杳眨了眨眼，适应一下子亮起来的世界。 她第一次在系统空间见到阳光。 面前是一个小花园，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味。 小花园里栽了很多不同品种的鲜花, 但是都没有载满，花坛里大概还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是空着的。 小路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 石子的颜色多样，踩在这条路上, 脚底板会传来很特别的触感。 顺着这条小路慢慢走下去，尽头处是一个小型游乐场，有鞦韆、小木马之类的游乐设施。 「喜欢吗？」系统得意地问道。 他看育幼崽书上面写着，不能让崽子长时间处于室内, 要常去室外逛逛，还得多多晒太阳。 于是，他上了论坛徵集各种意见，耗费巨资打造出这个小户外活动空间。 顾杳兴奋地抿了抿嘴角，重重点头，奶音清脆地回答：「喜欢！」 她欢快地摸摸游乐设施，像匹被放出马厩，开心撒欢的小马。 「系统叔叔，这是什么呀？椅子？可是它下面，为什么会是空的呢。」顾杳指着一个藤蔓和花朵造型的鞦韆，歪歪头。 系统双手抱起顾杳，把顾杳稳妥地放在鞦韆椅上。 在系统靠近她的时候，顾杳微微探前脖子，亲了系统脸颊一口，「谢谢系统叔叔，杳杳超喜欢这里，更喜欢系统叔叔！」 系统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下子卡顿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着「推」字，小半天都没有顺利说下去。 压住头顶因为静电而竖起的头髮，系统试图冷静地走到顾杳身后，帮她推鞦韆。 顾杳小手抓住鞦韆藤，一下子被推得老高，带着甜甜花香的风颳过耳畔，好似一场久久不醒的美梦。 「杳杳。看到那个花坛了吗？」系统终于冷静下来，他推着鞦韆，手指向未栽满的花坛。 得到崽子肯定的回答，系统柔声说道：「从今天起，杳杳开心了，就种下一朵花，如果不开心了，就摘下一朵之前种的花。」 「好呀！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顾杳不解地问道，大眼睛里都是疑惑。 「因为不开心的那天，摘下开心那天种下的开心花，就能重温昨天的开心，重新变得开心起来了哦。」 顾杳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她反问了一声「真的吗」，然后不等系统回答，自己回答自己说「真的真的」。 第54页 许是被自己逗乐了，顾杳开心地笑了起来，孩童可爱奶气的笑声一下子溢满了这片并不算大的天地。 系统傻傻地「嘿嘿」一笑，怀疑自己的晶片瞒着他偷喝了酒，晕乎得要统命。 玩够了，顾杳想起了正事。 「系统叔叔，杳杳和姐姐，好像要去拍戏啦！杳杳的小钱钱够吗？我想给姐姐买东西。」 顾杳想给顾倩买点演技加成类的。系统作出如此判断，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一款，把效果念给顾杳听。 「你一个，姐姐一个？」 顾杳摇摇头，「杳杳不用，给姐姐就好啦，系统叔叔，有没有更好的呀？」 系统挑了挑，介绍另外一个贵上很多，会把顾杳现在信用点花光道具，「这个？」 【戏·氛（可赠送）：举手投足，恍若天生的戏骨。在原演技上加成50%，有效时间八个月。】 顾杳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小福娃，「就这个啦。」 - 昨天去方南大厦百货商店买东西，顾雪兰买了台大哥大。 第一天租好房，顾雪兰就去报了牵电话线，昨天负责这件事的工作人员下午上了们，给家里安好了电话。 除此之外，她将阳台封得紧实，把屋里尖角的地方贴上泡沫，以防顾杳磕到身子。 抽空弄完这些，顾雪兰又跑去了厂子看情况，根据顾倩的建议调整管理制度，一天就过去了。 今天顾雪兰需要面试新员工，早早就起床了。 她和金子湘打过电话联繫了，约好下午带着两个孩子去制片厂找金子湘。 一开始，顾雪兰还真没反应过来金子湘是谁，从商场回到家之后也是各种忙碌，根本没有空去想这件事。 直到晚上忙完回家，和顾倩聊起来，她才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上辈子第一次听到金子湘名字，是在她卖牛杂的某天，听见等牛杂出锅的学生聊到了金子湘，而且不止一个两个。 顾雪兰很是好奇，回到家后一问顾倩，才知道金子湘居然做出了堪称壮举的事情——她去世后，捐出了名下所有资产。 金子湘一生从事制片行业，和一位合作过多次的导演结了婚，婚后未曾生过孩子，一直为事业而奋斗，对顾雪兰当时这种小人物来说，实属传奇。 金子湘捐款的事情被某个网友发现，不断发酵曝光度升高，这时候人们才关心起她负责制作的电影。 顾雪兰收回思绪，换上衣服鞋子出门。 到了厂里，柳凌霄正在集结人员，准备开早会。 顾雪兰正在慢慢让柳凌霄接手她要做的事情，食堂承包厂只是她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她不会把重心放在这里太久。 早会上，柳凌霄把昨天的问题重新提出来总结了一遍，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和各种责任分工，便让他们散了。 犯错的司机和配菜人员今天正式离职，人手正当是紧缺的时候，顾雪兰暂时接手配菜阿姨的活。 洗菜的时候，新来的厨师在她旁边，不停地问着她之前写给他的菜谱，还拿着个小笔记本记录下来。 顾雪兰好奇地问道：「我看你炒菜的样子，应该很熟稔才是？」怎么问的问题中有些很基础的。 李越风不好意思地一笑，「之前学的，和这些不太一样。」 只当他是专学某一类别的派系，顾雪兰便没有再多问。 菜洗到差不多一半，第一个面试的人终于来了。 这次要找的不单单是配菜和司机，他们还打算再多找一名厨师。 外企的竞标快要开始了，要在开始前多培养一位厨师，让厨师尽快熟悉菜品，提高他们的竞争优势。 利用从顾倩那听说的各种面试小技巧，顾雪兰和柳凌霄筛选出满意的人选。 因为人手紧张，刚一确认人选，便直接让他们上任了，交给老员工来带。 中午出车，顾雪兰没有跟去，和两个孩子带了饭，独自前往租下来的写字楼办公室监督装修进度。 装修队是柳凌霄托人找来的，这些人干活实诚，速度很快，再加上只是简单装修，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确定一切事情都在正轨上，她回到家，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找金子湘。 就在她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大哥大忽然响起。 「雪兰妹子，有件大事，你快来！」 是柳凌霄，说话的语气很激动。 柳凌霄还特地强调说是很着急的事情，催她赶紧去工厂和他商量。 挂断大哥大，顾雪兰皱着眉头。 她已经和金子湘说了要带着两个孩子去找她，可眼下工厂突发急事，瞧柳凌霄那个语气，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问题是现在治安并不是绝对的安全，她不可能让顾倩这个外表只有十二岁的小孩，带着四岁的妹妹出门。 「怎么了？」见顾雪兰的表情不太对，顾倩问道。 听完顾雪兰的解释，顾倩略一思索，「顺路吗？」 在她们商量的时候，顾杳好奇地拿着从地上捡的到名片，大眼睛瞅着上面一串数字。 为什么小卡片上面会有一串数字呢？难道这是什么神秘数字吗？ 可是，哪里能用得上？ 顾杳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昨天妈妈在客厅里放了一个有数字，还可以用手按的东西。 第55页 她当时在一边玩玩偶，余光似乎看见妈妈先是按了最右下的一个键，然后才开始按数字的。 还不知道这个叫做电话，顾杳只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像妈妈昨天一样把话筒放到耳边，对着名片的数字，小手指一个一个戳着电话的按键。 戳完之后，顾杳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见无事发生，她小眼珠子滴熘地转了转，正想要把手里的红色话筒放回去，耳旁忽然响起「嘟嘟」的声音。 顾杳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磁性的女声就取代了嘟嘟声，「餵？」 这东西怎么会说话？ 顾杳紧张地握住话筒，白嫩的小手指无措地绕着一圈一圈的电话线，小奶音试探着回应：「餵？」 蓦然听见这样的声音，电话那头的金子湘默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杳杳呀，您是金子阿姨吗？我们等下要去找金子阿姨哒。」顾杳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嘟着红润的小嘴，猜测道。 顾倩听见声音，发现是顾杳在打电话，立刻走了过去。 金子湘笑着回，「原来是杳杳呀，阿姨等你过来好不好？」 顾杳拖着调子软软地应了声好，看见姐姐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便伸手把这个会说话的「金子阿姨」塞到顾倩手中。 顾倩礼貌地朝金子湘问好，语气抱歉地给金子湘解释情况。 「这样吧，事出突然也没有办法，你们住在哪？」金子湘还没有另外找到适合的人选，不太打算放弃这对特别符合电影角色的姐妹。 「我和妹妹可以搭5路公交车，在离制片厂比较近的a站下去，到时候可能得麻烦您来接我们，我们不识路。」 简单地再聊几句，顾倩挂了电话，带着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杳出门。 和柳凌霄说了会晚个十分钟到，顾雪兰送两人上双层巴士，见巴士稳当开走，她这才匆匆前往工厂。 双层巴士是刚从港城引进不久的，车身贴着商家的大幅gg。 去年，羊城刚试行了无人售票制度，效果还不错，把一元钱塞进铁机器的投钱口，就能搭上一趟公交车。 车上的人并没有特别多，他们只是好奇地看了眼两个小孩，倒没再做出什么事情。 等到了站，顾倩牵着顾杳下车，金子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金子湘很喜欢小女孩，她和顾倩打了招唿，带着两人去公司。 「你是杳杳吗？我是金子阿姨哦。」 「是，金子阿姨好。」 顾杳仰起小脖子看着金子阿姨和她耳朵上亮晶晶的耳环，发现上面的耳环和上次不一样了。 制片厂很大，有一栋专门用来办公的楼。 金子湘带着她们到了自己办公室，「小朋友，我先带你们见见导演，了解一下，你们再做决定。」 本来这话应该和家长说的，不过两个孩子情况特殊家长不在，金子湘也能理解。 她推开门办公室的门，导演已经坐在里头等着她俩了。 第27章 食疗师 和金子湘打了个电话, 确定两个孩子安全到了她那里，挂电话时，顾雪兰刚好到了厂子。 这个时间段, 员工们还在午休，除了柳凌霄，厂里并没有其他人。 柳凌霄正坐在椅子上，笔头对着桌面一敲一敲的, 神情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急。」顾雪兰一见到他就问。 见到顾雪兰进来，柳凌霄把笔放下, 「腾」地站起身。 「好事！我今天中午去送饭, 遇见了负责工地项目的老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他面前说我们好话，他说想和我们合作, 以后他手中有什么项目，我们就去负责那些项目的吃食。」 这老闆开的是建设公司, 手下承包了好几个工程， 老闆从老张口中知道了顾雪兰和柳凌霄为了维护信誉做出的事情，想起了当年他开建设公司的初心, 大受触动。 今天中午柳凌霄去送饭，包工头找上了他, 和柳凌霄说了这件事，给了他地址, 让明天上午去建设公司找老闆。 有意扩大规模，在接手工厂后，柳凌霄就一直在寻找新合作商。 但是工地的食堂承包项目一般都是内部消化，找起来比较苦难, 他託了好几个人打听，却一直都找到没有新的机会。 柳凌霄眉梢上扬，面带红光，「雪兰妹子，这可太幸运了，虽然我们亏了一顿盒饭的钱，但是我们却得到了机会！」 顾雪兰笑意盈盈，回话总结道：「是。打造一个良好的品牌形象是必须的，看来我们的决定没有错，还得继续保持住。」 「对！还是妹子厉害！我们明天要去找那个老闆，谈合同。你机灵，这方面的主意比我多多了，所以接下来还得拜託你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顾雪兰点头，以为柳凌霄要说的东西差不多结束了，没有想到柳凌霄还有话要说。 他卖了个关子，「我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你，你猜猜是什么。」 被他勾起了兴趣，顾雪兰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消息还要好的？」 看她一副不知道的表情，柳凌霄终于找回了点被顾雪兰打击后丢失的自信。 「我不是托朋友去探听消息了吗？虽然没有问到工地的项目，但我听说，有一所大学建了新食堂，现在正在为新食堂的各个档口寻找承包商，我们的机会来了。」 第56页 不同于柳凌霄脸上明显的欣喜，听完这个消息，顾雪兰反而开始深思起来。 - 「浩羽。」金子湘带着顾杳和顾倩一起进门，对着门内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道，「我把他们带来了。」 浩羽？难道是高浩羽？ 听到金子湘说的名字，顾倩望向室内的男人。 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睛，上身是件高领黑灰色的毛衣，衬得整个人都文质彬彬的。 果然是高浩羽。 顾倩记得，金子湘上辈子和一名导演结了婚，但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丁克，死后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孩子。 并不是需要专门记住的什么大事，顾倩本来只是隐约记得那个导演大概的名字。 如今亲眼见到真人，尘封的记忆霎时间甦醒。 高浩羽把眼神从报纸上收回，抬头看了眼两个小孩子，招唿着两人进来。 观察着两人相处的细节，他的眼神慢慢由挑剔转为欣喜。 他这次拍的电影偏向喜剧类，主人公是一对性格相差很大的亲生姐妹。 两姐妹小时候关系非常好，但是阴差阳错下，两人意外分开，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电影中会拍摄到这对姐妹还没有长大的剧情，为了更好的表现出两人关系好、性格截然不同的两大特徵，高浩羽找了好几个小演员，都没有找到满意的。 不是找不到演技好的，但是当让找到的小演员拍对戏的时候，很难表现出姐妹之间情感自然流露的感觉，总觉得太过于刻意死板，达不到他的要求。 为此，他还特地找了金子湘，请求她帮忙寻找演员。 听她说找到了，叫他下午来办公室看看，高浩羽满含期待，早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第一印象这关过了，高浩羽决定试一试这两个孩子。 高浩羽思考了一下，找了个小剧情，给她们简单介绍了大概的场景和性格，让两人表演给他看看。 他说的小剧情，是两个孩子一起出门玩，结果遇见了村里的小霸王。 顾倩让高浩羽稍等一下，转头勾起顾杳的小手，「杳杳，姐姐那天和你说啦，拍戏就是变到电影里面去。待会呢，你要暂时变成另外一个人，会遇见一个小魔头，待会呢，你跟着姐姐走就好了。」 知道要开始做过家家游戏了，顾杳轻轻地捏捏姐姐的手，紧张又期待地点点头，眸光亮亮的。 两人表演起来了。 原先，高浩羽目光主要落在玉雪可爱的顾杳身上——她的可爱，有着天生吸引人目光的能力。 但渐渐的，高浩羽目光忍不住为顾倩所吸引。 虽然只是个普通的试镜，但高浩羽很明显地感觉到，顾倩是有演技的。 她会慢慢引着妹妹入戏，演技宛如天然的璞玉。 「你之前演过戏吗？」两人演完了，高浩羽好奇地问顾倩。 相比起高浩羽激动难耐的表情，顾倩语气显得平静极了，她摇头答道：「没有。」 不过，如果上辈子算的话，她看的电视剧电影数不胜数，对演员演技有一定的品鑑能力。 而且，为了在黑黑白白的职场上混出个名堂，她习惯了戴着面具，可能也无形磨练了演技吧。 高浩羽弯起食指，推推有些下落的金丝眼镜，和顾倩聊起了天，着重和她介绍了剧情内容。 见到顾杳被冷落了，金子湘带着顾杳坐上小沙发，从办公室找了些小饼干给她。 「金子阿姨，如果拍完戏，杳杳还是杳杳吗？」顾杳小口小口地金子湘递来的小饼干，唇边沾了点饼干碎屑。 要不是顾杳明显是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金子湘差点以为是哪个哲学家在和她讨论什么高深的问题。 「为什么杳杳会觉得拍完戏之后就不是你了呢？」 「姐姐说，拍戏的时候，我是另外一个人，不再是杳杳了。杳杳曾经变成过别人，那重新变回来之后，杳杳和杳杳难道还是一样的吗？」 这小不点说起话来逻辑还挺清晰，金子湘起了逗弄的心思，「那金子阿姨也有一个问题。」 顾杳小手背抹了把嘴边，小脸十分郑重地看着金子湘，「金子阿姨，您说，杳杳听着的。」 「今天的金子阿姨，和昨天的金子阿姨，是一个金子阿姨吗？」 「不是！」顾杳答得飞快，甚至都没有怎么思考，「昨天的金子阿姨，耳朵戴着圆圆，今天的金子阿姨，耳朵戴着星星，不是一个金子阿姨。」 「你这宝宝，小脑瓜怎么这么聪明呢？」金子湘被逗得乐不可支，见顾杳手头上的小饼干已经吃完了，给她重新拆了一块。 顾杳把小饼干伸到了金子湘的嘴边，奶奶地说道：「谢谢金子阿姨的夸奖和招待，金子阿姨不要光看着，您也吃。」 一口吞下小饼干，揉揉顾杳思路清奇的小脑袋，金子湘处理起手头的工作，时不时看着安静地吃着小饼干，玩着自己小手指的顾杳，一颗坚硬的心软成了一片。 不敢让孩子在金子湘那里打扰太久，顾雪兰一和柳凌霄商量完事情，就和金子湘打电话联繫，赶到了制片厂。 顾雪兰尊重顾倩的决定，而且顾杳对拍戏也挺感兴趣的。 和金子湘、高浩羽再次确认了各种注意事项，顾雪兰答应让两个孩子参与拍摄，达成了双方都十分满意的结局。 第57页 - 顾杳给姐姐买了道具，信用点几乎清空，只剩下孤零零的10点。 看着又重新变灰了的系统商城，她扁了扁小嘴，晃着系统叔叔的袖子，强烈要求要完成小快递员该完成的工作。 系统哪里抵抗得住小糰子撒娇的威力，自然是连声应好，给她挑了个好对付的派送对象。 说起来，那天系统不小心搞错代码，把命名为思考者·崽崽的照片发到了所有系统共享的资料库，一跃成为了位面公司最红的系统。 他的系统帐号下，每天都有别的系统打赏大量信用点，让他每天多多更新崽崽照片，要不然就跑到主脑那告他非法集信用点，撸下他监护统的资格。 他恨得虚拟牙齿都痒了，为了保住资格，他只好每天发崽崽的照片到帐号上，满足那群统云养崽的欲望。 这次，顾杳降临到的位面和她所在的位面有点相似。 但是不同的是，这个位面的高楼大厦特别多，走在街上的人们大多比较丰腴，面色红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 街边有各种各样的店面，仔细一看，那些店面卖的全是吃的，而且至少都有两层楼高，最高的那家，足足有六十六层、 这些店的生意都很不错，门不停宾。 这个地方人太多了，顾杳一时间没有找到谁才是派送对象。 这时，那家有六十六层高的那家店，店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钟的声音。 街上的人们面色一变，街道瞬间变得喧嚣起来。 「居然出新品了！」人们说着，纷纷跑向那家敲钟的店，恨不得长着条飞毛腿。 顾杳落在的地方离这家店很近，眼见这一大群人朝她涌过来，无措的她慢慢后退了几步。 但那群人跑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顾杳只好扭头，头也不回，拔起小腿歪歪扭扭地往店里跑。 店里似乎安全了一点，店门口站着好几个穿着黑黑衣服的人，把那些浪潮一样涌来的人挡在了店外。 顾杳拧着小眉头，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正了正头顶歪得彻底的小帽子。 接着，她熘到了店门口，躲在安保人员身后，偷偷探出小脸，眨眨一双好奇的眼睛。 真的有好多好多人，比她那天，在妈妈摊子前看到的人还要多超级多。 这时，街道突然走来了一队巡警官，他们手里拿着盾牌和电棍，大声地在人群外喊。 「秩序维护，都好好排队！不好好排队者，罢免一个月用餐资格！」 听到这话，原本挤得乱糟糟的人群像老鼠遇到了猫，一个接着一个，麻熘地排成了回字型的队伍，都不用怎么费功夫组织。 顾杳震惊的张着小嘴，这些阿姨叔叔，和她们在幼儿园老师的监督下排队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这里真的好香啊。一直有股勾人的香味纠缠她的小鼻子，馋得她都想吃东西了。 其实，这个位面是一个美食位面。 五百多年前，世界进入了高科技迅速发展的时代，但随之降临的是大片的情感缺失症，很多人都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失去了找寻目标的欲望。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麻木，原本高速发展的科技停滞不前，甚至有了倒退的倾向。 五十年后，恢復正常的转机——食疗师，出现了。 具有疗愈能力的人，感知幸福的能力异常强，做出来的美食也具有疗愈效果，能够治疗情感缺失症，让食客重新获得幸福。 他们管这叫做，情感传递。 食物具有这样特殊的效果，很快，这个位面掀起了追求食疗师和美食的热潮，食物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 如果谁家能出个食疗师，那简直就是烧了高香了。 要知道，一旦测试发现拥有食疗师天赋，获得食疗师资格证，政府会自动分配店面，食疗等级越高，店越高，规模越大。 顾杳今天恰巧遇到了店家出新品。 由于世界非常注重美食的发展，很多东西都被研究透了，出新品的频次越来越低。 如今，已经有足足三十年未曾出现过经过政府认证的新品了。 如果有店研究出了新品，经过各种认证程序，便会敲起店门口的小钟示意，开启时长为一个小时的免费试吃时间，一人限一份。 眼见着那些人就要走进来，顾杳茫然地睁着双眼，急得像是热锅上的小蚂蚁。 她要找到派送对象送快递的，可是现在，门口被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示带，她根本出不去。 大堂的电梯「叮」的一声，紧紧闭着的电梯门被打开。 原来派送对象，躲在了这个银色的小房子里。 看到电梯里面的人，顾杳一颗焦急的小心心总算平稳下来了。 「您好呀，杳杳来送东西啦。」 顾杳小碎步走到电梯前，一板一眼地说道。 第28章 健步如飞的老爷爷 派送对象是一位有点胖的老爷子, 但这位老爷子虽然留着白白的短鬍子，却皮肤白嫩，面皮光滑, 全然不显老态，反而带上几分慈祥，笑起来仿若弥勒在世，叫人亲切得紧。 听见顾杳标准的自我介绍, 再看看她头上略微有些歪斜的快递员小帽子, 王斐仿佛看到了自家那些爱打滚的小兽，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很快, 他想起了什么, 眉心耸起淡淡的悬针纹。 第58页 他走到顾杳旁边，微微低头，把声音压得极小, 「我现在忙，等下再找你。」 原来老爷爷在忙啊。 知道不能在别人忙的时候去打扰, 顾杳用力点头，乌熘熘的眼睛打量着空旷华丽的大厅，见中间有处正喷着水的喷泉, 便跑去坐在喷泉石沿上面，睁着小眼瞅那位眉眼和善的老爷爷。 被顾杳小眼神盯着的王斐, 现在就是很郁闷，非常郁闷的那种。 他名下的这间食疗酒店, 是这个位面等级最高的。 如今后起之秀频频崛起，人们的选择也越来越多，而王斐的酒店顾客多，等菜时间久, 菜品的质量也下降了。 渐渐的，王斐的酒店发展势头疲软起来。 其实，对王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一间店只有一位食疗师，生意太过火爆的话，完全忙不过来。 他完全可以自恃身份，学习其他食疗师，将每日进店享用食物的顾客限制成个位数，花心思招待好这些贵客即可， 但王斐有个非常烧钱的爱好——收养流浪动物。 为了收留这些小宠物，他买下一座庄园，特地给小动物们修建了住处，他又不捨得给小动物们餵普通的粮，光是给它们准备吃食，就已经花钱如流水了。 更别提的是，他现在都还没停止过继续收养。 王斐能怎么办，自然是每天待在厨房里，做菜。 忙得人都要傻了，王斐偶然发现系统的快递员，这些人中，几乎都具有食疗师的天赋。 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他隔一阵就会在系统商城下单点小东西，请求来送东西的快递员帮忙他做菜，一直到压榨不了了之后才放他们离开。 谁知道，今天来送东西的居然是个还没他老爷子腿高的小不点！ 话说回来，王斐也知道自己到了从业生涯的瓶颈了，为了提高酒店的已经有跌落趋势的营业额，他利用系统商城，研制出了新品。 研制新品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庄园里那群嗷嗷待哺的小可爱，凭着这点情感支撑，他顺利研制出来，还过了政府愈发苛刻的新品认证。 敲钟之前，他已经把当福利发放的新品准备好了。 规定走完新品免费赠送程序，政府就会给他赠送免税福利，因此，被迫变得抠门的王斐，并不心疼这些送出去的新品。 新品是一道小巧精緻的甜点，用的材料是他在系统商城促销的时候，低价买来的一麻袋蝶豆花。 他们世界并没有这种东西，利用蝶豆花里特别的天然色素，王斐做出了造型独特透明甜点。 当然，因为人工不足，他做出来的甜品，通过定制模型浇出来的，走量，不打算一个一个地设计走精品路线。 第一个排队的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凝神看着桌上海水造型的琉璃盘。 琉璃的华彩，盖不过盘中的甜点。 这甜点，像一个浓缩多样的海洋，晶莹剔透，在光的折射下，竟让人产生这蓝是五颜六色的幻觉。 甜品一共有三种造型，分别对应着浅海、中海、深海，见者无不感嘆这内里的巧思，根本捨不得下口破坏。 第一位客人拿到的是深海，蓝是接近黝黑的蓝，凝神一看，还能看出点点的亮色，是会发光的鱼类诱捕猎物的色彩。 位置有限，收到别人催促的眼神，客人闭上眼睛，不忍看这天成般的甜点被自己亲手毁坏。 客人切下一小块，缓缓送入口中。 美味是必然的，入口之后的感觉很神奇，十分难形容出来。 如果非要形容，那一刻，像是回到了人类还没进化出来、只有一个单细胞生物的远古。 那种悠远和哺育生命的震撼，瞬间触动食客的内心，眼眶里不禁生起一汪泪水。 于是，好好的试吃环节，硬是成了泪崩现场。 王斐头疼地度过了这一个小时，才想起那个来送东西的小东西。 他还没想好应该如何安置她。 记得刚刚，她似乎坐在喷泉的石沿边。 糟糕，他忘记了她只是个小崽子，很有可能在没有人看住地时候乱跑捣乱！ 王斐加快脚步，完全不像年迈之人。 顾杳没有跑。 没有人看得见她，她等得无聊了，身子撑在石沿上，小手轻轻划动着喷泉里凉嗖嗖的流水，望着在里面游动的鲤鱼。 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顾杳光是闻着这里的香味，都觉得自己饿了。 王斐过来的时候，她小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看到趴在喷泉边、小小只的女孩，赶过来的王斐松了口气。 王斐走过去，拍了拍顾杳肩膀，示意她跟上来。 顾杳从石沿上起身，小步跟上老爷爷，跟着他走到了那个银色的小房间里面。 自从当了小快递员，顾杳体验过太多第一次了。 就像现在，她第一次搭上电梯，霎时间忘记了飢饿，小脸透着兴奋劲。 这银色的小房子里面，贴了一面很大很干净的镜子。 而且很奇怪的是，小房子的墙上，还有着好多个数字按键。 王斐按下最中间的那个按钮。 对顾杳而言，从未见识过的神奇事情发生了，小银房子动了起来，伴随着一股失重感，电梯缓缓上升。 顾杳有点害怕，她小小地挪了几步，刚好挪到电梯安了镜子的那一面。 第59页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镜子里那个看起来有点眼熟，又有些陌生的小女孩吸引。 她清楚地看到了头上那顶藕粉小帽子，还有身上粉嫩的小制服，随着她的动作，镜子里面的人也跟着改变动作。 这实在是太好玩了！ 顾杳不是没有在家见过镜子，但是家里的镜子都是那种塑料边小小个的，她从未见过这种超大款的镜子。 王斐在一旁看的好笑，暂时忘记了他的愁绪。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最中间的那一层，伴着一声「叮」，电梯门徐徐开启。 顾杳恋恋不捨地和镜中人小声地挥手说再见，转身跟上了胖爷爷。 王斐的目的地是中央厨房，新品试吃环节主持完毕，他又得开始忙碌了。 为了方便给最高层和最底层送菜，他们把厨房建在了最中间的一层，这一层，只有厨房，必须要有权限才能乘坐电梯到此处。 免费试吃只有短暂一个小时，被吸引过来的人中，有些干脆进了店里点餐，打算直接在这解决晚餐，单量一下子又多了起来。 幸运的是，像洗菜切菜这种事情能假机器之手，他只要负责最后面那道工序就可以了。 但是就算只需要做一道工序，王斐也忙不过来。 中央厨房里只有他和顾杳，王斐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杳，认命地端了几碟小点心给她，彻底放弃让顾杳帮忙的想法—— 这么小的孩子，让他一看就想起那些小动物，根本狠不下心压榨她。 「吃吧。」王斐说道。 顾杳哪里好意思吃老爷爷的白食，而且她现在快递都没有送到老爷爷手上，更没有帮上忙。 这般想着，顾杳摇摇头拒绝，像是一个敬业的小快递员一样，重新强调自己来此的目的。 「爷爷您好，杳杳是来送给您东西，不是来吃您的东西的。」 王斐乐呵地看了她一眼，坚持地把手中的菜往顾杳面前推，「吃。」 见这位爷爷这么坚持，推辞不过他，顾杳自己也确实饿了。 她说了声谢谢爷爷，小手规规矩矩地拿起桌子上的勺子和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那头，忙碌的王斐已经去做饭去了。 他从传送带，端起配菜间配好的菜，认真地翻炒起来。 吃得小饱，顾杳只觉自己心情都明亮了起来。 她跳下椅子，在旁边偷偷的看着老爷爷炒菜的样子，发现他的动作，似乎和妈妈炒菜时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王斐见她感兴趣，在换菜地空挡，和顾杳说了一些窍门，比如什么样的姿势和情感，炒出来的菜最具有疗愈效果。 小不点站在旁边，听着这长篇大论，甜滋滋地夸着王斐，说他真的很厉害云云。 崽子的夸奖是如此真诚走心，饶是王斐从业以来，听过数不胜数的彩虹屁，都被顾杳动力十足，瞬间有了干劲。 顾杳忽然想起刚刚爷爷和她说的话，顾杳不太懂，奇怪地歪了歪头。 「爷爷，到底什么是疗愈？是什么东西，让菜菜变得疗愈呀，在杳杳的世界，好像没有这样子的诶。」 「这是因为爷爷身上有着具有疗愈效果的能力，而且练过，所以做出来的菜就有疗愈效果。」 听到王斐那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的解释，顾杳根本没听懂。 但是看爷爷很忙的样子，体贴的她还是扮出恍然大悟表情。 她搓了搓小手，小声嘟囔，「杳杳觉得好奇怪。爷爷都没有亲手碰到菜，只是炒了一下而已呀，怎么就像爷爷说的，具有传递开心的作用呢？」 虽说王斐忙，但他听见了顾杳说的话。 这让王斐一下子想到了很重要的、被他遗忘许久的关节。 菜能传递情感，是因为做菜的人在做菜的时候，是情感丰沛的。 在他成名之后，他逐渐遗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王斐手上速度慢了下来，逐渐陷入沉思，根本顾不上还有顾客等他做菜这件事了。 王斐突然有点激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日子，他做出来的菜越来越平庸！ 他忘记了最开始最开始，成为一名食疗师，应该拥有的情感。 在各种娴熟的技巧下，他忘记了情感，以至于顾客流失，只能依靠最高等级这个名头吸引食客。 王斐深深地看了顾杳一眼。 望着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他大脑如同电光火石，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杳杳，和爷爷过来。」老爷子放下手里工具，从小柜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暗藏在中央厨房的一扇门。 小房间里，放了一台轻巧的机器。 这是他刚开始忙碌时，花了大价格在系统下单的超高智能做菜机，只要输入菜谱和成品，机器就能够进行深度学习，復刻出一样的效果。 王斐试图用这台机器取代人工，解放双手。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机器做出来地菜，根本没有疗愈效果，他只能转而把目标投向快递员。 顾杳说的话点醒了他，王斐作为最高等级的食疗师，他一直不信自己的情感传递能力，只能在亲手炒菜的时候发挥出来。 现在他找到了以前遗忘的东西。 王斐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脑内过着一慕慕画面。 他饱含情感地，将食材投入机器外露的盘子，按下制作按钮，回想着他最初，做出这道菜的心情。 第60页 机器动作很快，没一会儿，成菜便出炉了。 王斐把菜端到了顾杳面前，对顾杳说道：「杳杳，你试试看。」 顾杳张开小嘴「哦」了一声，举起小筷子夹起了菜。 菜刚入口，顾杳就感觉到和刚刚一样的那种快乐，甚至更甚。 「爷爷，很棒的！你们都好厉害呀，妈妈做出来的菜能让人很精神，爷爷做出来的菜能让人很幸福。」 王斐也试吃过了，他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虽然这次没有来一个成年的、能帮他做饭的快递员，但是顾杳这一个，能顶上百个！ 王斐把菜都交给机器做，成功空出了手，跑到另外一间小房间里，搜罗出好几本书和笔记，都是他亲手写的。 酒店的产权是终身，他不好在用来养小宠物的庄园放东西，干脆在只有自己能进的中央厨房弄好几间小屋子。 顾杳呆呆地看着健步如飞的白髮爷爷。 没想到这厨房里，居然能有这么多的藏着的密室。 这位爷爷，好像姐姐说的那种，会囤很多很多东西的小松鼠呀。 顾杳愣神的片刻，王斐把整理好的东西放顾杳脚边，「你说你妈妈也是干这行的，这是我毕生的经验了，谢谢你，小不点。」 他说完，顺手拉出系统点击签收，像是早有预备一样，飞快接住突然出现的一沓书。 顾杳还没看清呢，王斐「咳咳」两声，挥手，「好好学啊，有机会见。」 他可不想让顾杳看见，他在系统商城搞特价的时候，激情下单的异界萌宠漫画书。 第29章 明明就只是单纯可爱…… 顾杳面色发愁地看着面前足足有半个她高的书堆, 小手摸着已经被翻皱了的书和笔记，小脸都快皱成包子的褶花了。 虽然她顾杳，还只是个幼儿园小朋友, 但还是能认得一些比较简单的字的。 可是翻着老爷爷送她的书，顾杳只觉得她头上的小天线都接收不到信号了，就要变成一片雪花了。 「系统叔叔，这些书, 杳杳, 完——全看不懂呀。」顾杳动作轻柔地把书合上，挥挥小肉手唿叫在沙发上光明正大织小手套的系统。 系统快要到织手套的断线收针步骤了, 听见顾杳在叫他, 他放下小手套和毛线木针，凑了过去。 系统翻开写着蝌蚪符号的笔记，轻声安慰道：「这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文字, 杳杳不懂是正常的。」 「可是那个爷爷，说这是他毕生心血, 要送给妈妈的，杳杳不能让老爷爷的心血白费，杳杳想让妈妈看。」顾杳撅起小嘴, 略显惆怅地撑着脸。 「不用担心，叔叔把笔记转换成中文就可以了。」系统揉揉顾杳小脑袋, 不知从哪变出一沓全新的空白笔记本，大手一挥。 随着系统的动作, 原笔记里的字迹被一模一样地复制一遍，接着，复制出来的笔迹直接飘到了空中，扭曲着身形, 很快从蝌蚪状变成了顾杳熟悉的方块字。 翻译好的方块字绕着顾杳转了一圈，一个一个地排队跳到空白笔记本里，还有「哒哒」的音效，十分有趣。 顾杳趴在沙发上，看着系统这一操作，头上两根小天线一下子支棱起来。 「系统叔叔，杳杳能学这个吗？」 「什么？」系统把最后一本转换好，不知道顾杳是想学这笔记，还是这印笔记的技术。 「就是把这里面的小蝌蚪。」顾杳小手指着那堆原版书籍，慢慢移动到另外那堆新的上面，用上了夸张的语气词，「嗖地一下，变成那里面的小方块！」 「不能，叔叔会这个，是因为叔叔不是人。」系统说着，继续整理翻译好的书籍。 顾杳瞅着系统叔叔，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叔叔，不是人……？」 「杳杳，你听叔叔说。这些书都已经翻译好了，但是没有办法把东西拿到现实直接赠送给你妈妈。」 听到这，顾杳一下子忘记系统叔叔不是人这句话的怪异之处。 不能送给妈妈，那不就白费了爷爷和系统叔叔一番心血吗？ 有些着急，顾杳从沙发上起身，跑到系统叔叔身边，一边用她那小脑瓜想着办法，一边眼巴巴地望他。 「那得怎么办呢系统叔叔？可不可以，杳杳花钱钱，和以前的东西一样，送给妈妈呢？」 系统在商场里搜寻着各种各样的道具，最终点头，得到了崽子一个开心的笑容和拥抱。 另外一边，主脑一如既往地检测各种数据，搜寻数据是否存在异常。 它们贩卖各种神奇产品，但它们是一家良心公司。 产品出售使用后，它们会定期检查，方便出现错误时及时进行修正。 「咦？」主脑截留住一段与众不同的数据。 太奇怪了。 主脑无声地对锁定数据进行分析，查出数据对应的道具。 【初级幸运金泉·限时·可赠送：幸运增幅，时效50天。】 道具是这么个道具，没毛病。 但是使用了之后，这道具的效果，为什么从初级一跃成为了高级？ 岂有此理！ 主脑立马查询起购买道具的宿主和负责系统，打算彻查此事。 等查清购买道具的宿主，主脑屏幕花了花，让这串数据顺利熘走，假装没有发现的样子，更没有没有动手把数据异常值给调回去。 第61页 刚好，程序设定的摸鱼时间到了，主脑飞快调出系统099的个统主页，刷着小崽崽的照片。 然后登上了自己的小号，飞快回復。 【666：救统命，今天也是被崽崽可爱到打滚的一天，嘤~】 - 明亮的写字楼里，顾雪兰穿着前些日子从方南大厦置办的正装，正襟危坐。 在她旁边的，是同样穿着一身正装的柳凌霄。 他们今天，是来和建设公司老闆谈后续合作事宜的。 这个建设公司，不是那种大型的公司，平时主要承包中小型项目，手下的项目却不少。 要顾雪兰两人真能和他们谈下合作，他们无需再为未来一段日子的盒饭销路发愁，只要好好经营，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甚至不用去竞标外企和承包学校档口，都不用愁厂子的营业额。 会议氛围还算不错，关于承包费的提点分成，双方协商得也还算顺利。 顾雪兰没有感觉到顾倩和她说过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合作愉快。」签好合同，几人起身握手。 简单地再说几句公司初心和宏图之类的场面话，顾雪兰和柳凌霄便离开了。 回到了厂子，顾雪兰做起报表，顺便核对部分帐务，「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招个会计进来吧。」 「雪兰妹子，你之前不是学会计的吗？我以为交给你负责就好了。」柳凌霄说道。 「以后公司帐务多了，如果我还得做其他事情，我处理不来。」顾雪兰抬头看着柳凌霄，「我们现在走在正轨上了，租的写字楼门面也差不多快装修好了，一旦规模逐渐扩大，人员必须跟着备齐。」 「否则跨步太大，会摔跤。」 这还是顾倩和她说的，创业潮这么好的风口下都有人创业失败，其中就有个很容易犯的错误——盲目扩张。 自从和柳凌霄合作承包食堂，顾雪兰就觉得她们顺利得不可思议，就连之前出了内部人员犯错那挡事，最终导致的结果也是好的。 在人手还不充足、管理不够完善的时候，想要一口气吃下工地、外企、食堂这么多项目，顾雪兰感觉不太稳妥。 柳凌霄思索一番，明白了顾雪兰的顾虑，点头，「好，那现在就去找。」 他们和建筑公司签的是未来项目，听说那些项目，最快也得等过了年关才开始，故而人手上暂时不急，还能协调。 还有机会。 做完会计工作，顾雪兰到了厨房，看看两位厨师。 李越风已经彻底上手大锅菜，将顾雪兰教他的融会贯通了。 他接了顾雪兰的任务，要带新人上手。 李越风带新人很认真，教学风格还挺细腻的，很快就收穫了新人的崇拜，被新人「小师傅」地叫着。 现在还不到厨师忙碌的时间，顾雪兰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商讨着外企竞标时的菜样，还有如何保持味道稳定的问题。 下午，顾雪兰去申请办居住证明。 她现在还没有羊城的户口，要给顾倩找新学校，得有居住证，而且，她们没有达标公办学校的入学政策，只能考虑民办学校。 上辈子来羊城时，她两个孩子都已经上完学了，除了出名的那几所，顾雪兰还真不知道哪家学校比较好些，只能暂时找人打听。 同时也得问问顾倩的意见。 顾倩和顾杳现在在高浩羽导演那里。 他们的戏快要正式开拍，各种取景地也选好了，都在羊城市内。 电影的重心略微偏向性子比较烈的姐姐，特别是童年时段戏份。 虽说两个女孩童年的戏份占据篇幅不多，但比起顾杳的，顾倩的那一部分更需要演技，更为重要一些。 高浩羽爱才如命，如今碰上顾倩这一好苗子，立刻被激起兴趣，百忙之中坚持抽空指导顾倩。 至于顾杳，高浩羽并不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孩能发挥出什么演技。 只要她能够在姐姐的带领下好好记台词，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顾倩正在学习演戏，顾杳站在姐姐旁边，明亮的大眼盯着自信的姐姐，眨也不眨。 在顾倩按高浩羽的要求抓住情绪，饰演完某个片段，顾杳自发地拍起小手鼓掌，小嘴扬起，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姐姐棒棒！」 高浩羽推了推眼镜，笑意爬上眼底。 「倩倩，你有没有打算，以后考表演系？我觉得你真的很有天赋。」 顾倩毫不犹豫地摇头。 高浩羽纳闷了，「以后当一位表演家，这不是挺好的吗。要我说，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潜心专研，肯定能够在演艺界有一番作为。」 他确实不太明白顾倩想法。 顾倩生得一副好皮囊，虽说她现在才十二岁，但高浩羽见过很多艺人，他敢断定，单论长相，待她长开了，绝不会比任何艺人差。 更别提她的演技了，需要时，那双如盈盈秋水的眼睛，能让他品出几分饱经沧桑的味道来。 顾倩，分明就是为演戏而生的。 「谢谢您的谬赞，我确实很喜欢表演。」顾倩那双还显得稚嫩的狐狸眼微微弯起，「但我更想去水木大学。」 高浩羽这下更觉得顾倩这姑娘有主见，不是一般人了，「水木大学？想读什么类型的专业？」 第62页 「人文社会吧。」 「你……」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人文社会专业吗。 高浩羽憋下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放弃把顾倩拐去学表演的想法。 这么块玉，可不能嚯嚯了，左右她还是个小孩，估计再多个一年半载，就会忘了现在说的人文社会了。 一旁的顾杳，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偷偷听两人说话。 听着听着，她又生起了疑惑。 姐姐想读什么，什么人蚊蛇？ 晚上，顾杳洗完香香，换上小睡衣，最先上了床。 忙完的顾雪兰抱着熟睡的顾杳，很快也睡着了。 意识模煳前，顾雪兰本以为又是无梦的一夜，谁知她却做了个梦。 她在一间书房里，书房里摆满了空空的书架，还有一扇紧闭的小门。 顾雪兰还在警惕地打量环境，一位微胖的白鬍子老头突然出现，耳垂肥厚，面目和蔼。 那老头见了她，长袖一抖，一本书出现在桌子上面。 老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丢了书就不见人影了。 那孤零零的一本书，看上去危险得很。 找不到其他线索，顾雪兰只能冒着危险，翻开桌上那本书，快速浏览。 打开没多久，她便重新翻回第一页，一字一字地阅读，越看表情就越激动，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只恨这里没有笔记，要不然，定是要边记笔记边阅读的。 她看完第一本，内心继续学习的渴望才升起，扭头一看空荡荡的书架，顾雪兰瞬间冷静下来。 她重新看起手头这本书，把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给再捋了一遍。 在她看第三遍的时候，那个老头又突然出现，丢下三本书，再次消失在此方空间。 顾雪兰在梦里看了一晚上的书，醒来后人差点找不着北，惦记着那本看到一半的书。 真可惜，可惜没看完。 梦里看的那些东西，她下意识地觉得非常重要，恨不得学完再醒，没想到还是醒来了。 不过，梦里学到的东西…… 顾雪兰一下子呆住了。 她居然，记得梦里学的是什么！ 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烹饪概念，里面还有各种她从未见过的菜谱。 这简直闻所未闻。 被惊疑不定的感觉笼罩，顾雪兰这一整天做起事来，都有种飘在空中的感觉。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正在家里和姐姐学拼音认字，在姐姐的夸奖下冒着开心的泡泡。 她把小嘴巴撅成o形，发出「呜」的声音，调子拖得老长，还晃了晃头，而后才读起下一个拼音。 叶曼元帅给顾杳的药剂，快被喝掉大半了。 本来顾杳记忆力就挺不错，现在再有所提升，竟是学了一遍后就掌握了拼音。 顾倩把专门买的拼音识字本收好，敛住面上的震惊。 顾倩一直都知道，顾杳的智商挺高的。 要不然上辈子，顾杳怎么能够通过自学，暗地里炒股赚得盆满钵满，还很有先见之名地买了虚拟币。 虽然后面被顾倩和顾雪兰卖掉了。 但顾倩隐约记得，顾杳上辈子这个时候的表现，没这么夸张？ 难道是她们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大概是因为她们给顾杳打造了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导致顾杳的大脑发育速度变快了吧。 顾倩安慰着自己，一扭头，看见顾杳把长长的毛巾摺叠起来，连同那只毛茸茸小羊，一起放到背上。 接着，顾杳半匍匐着身子，保持小羊在她背上不动，另一只小手把毛巾拉到身前，绑住自己和小羊，在她的小肚子前面打了一个歪扭又松垮的单结。 感觉背上的小羊牢固了，顾杳兴奋着一张小脸，背着小羊冲到顾倩面前，开心地喊道：「姐姐姐姐，你看，杳杳力气很大，能背得动小羊啦！」 她跑得很快，连小羊在半路掉到地上都没有发现。 顾倩一言难尽地看着顾杳，偷偷将刚刚「妹妹非常天才」、「妹妹可能也重生了」的想法抹去，唿了口气，上前帮顾杳把小羊重新绑好。 瞎怀疑什么呢，妹妹明明就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宝宝。 顾杳玩够了，把小羊放回玩具角，重新坐回姐姐旁边。 「姐姐，时间到了，我们继续学习吧。」顾杳指着姐姐带着她一起制定的时间表，表现得特别自律了。 时间过得很快，剧组开机时间到了。 电影剧本前期打磨了很久，选角也花了挺长时间，开机时间便跟着晚了。 再过大半个月，就要到新年了。 高浩羽把拍摄时间压得紧，打算将拍摄时间压在十天左右。 金子湘当初和顾倩说的一个星期左右，其实是全剧组的拍摄时间。 实际上，顾倩和顾杳的戏份，大概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就能拍完。 加上之前高浩羽带过顾倩熟悉剧本，还教她要如何适应镜头，顾倩很快找到感觉。 高浩羽再次为顾倩的天赋而惊嘆，更加坚定了要让这块璞玉发光发热的决心。 顾杳看到这么多阿姨叔叔，立马收起平日的自然，有些拘谨地跟着姐姐。 好在顾杳把这当成过家家的游戏，知道自己要暂时变成另外一个人，提前记住了台词，在姐姐引导下，拍摄还算顺利。 第63页 在片场里待了一个上午，顾杳很快就和这里的阿姨叔叔熟悉起来，一扫最初的拘谨，见人就叫，很是嘴甜。 简直就是个小活宝，把片场的气氛都给带得融洽不少。 金子湘身为制片人，会定时来片场了解情况。 得知在导演不断重拍的情况下，顾杳都很配合，不哭闹，金子湘更加喜欢顾杳这个懂事的小宝宝了。 一到片场，金子湘第一时间找的就是顾杳，还专门给她买了小零食，这样就能收穫到小不点甜甜的感谢。 一天半的时间一下子熘走，两姐妹该和剧组的阿姨叔叔说再见了。 第30章 好想好想你 「给, 姐姐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记得想姐姐哦。」剧组里的演员摸摸顾杳的小手，把准备给姐妹俩的礼物递过去, 语气温柔。 其他也有几个演员给两姐妹准备了小礼物，依依不捨地和她们告别。 虽说只相处了短短两天，但两人性格好，尤其是顾杳, 小小一只, 一见到有人需要帮忙，就会主动凑过去试图帮忙, 在片场里受欢迎得很。 要和特别好的阿姨叔叔们告别了, 顾杳也感觉特别不舍，她还没有适应离别的常态呢。 顾杳抬头看了姐姐和妈妈一眼，小声拜託妈妈帮她拿一下小礼物。 而后, 顾杳挨个和阿姨叔叔拥抱，一个个地抱完后, 她这才挥挥小手。 离开前，她还学着别人，害羞地给了阿姨叔叔们一个飞吻, 接着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从手缝里偷偷看他们的反应, 小嘴角扬得老高。 见差不多了，顾雪兰带着两孩子离开, 直接去往工厂。 外企的招标文件，昨天下来了。 他们去领了相关资料，发现公开招标的时间和柳凌霄亲戚的说法有些出入。 之前，那人说公开招标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天, 可能是因为年关的考虑，文件把招标时间延长为二十五天，打算等到过年后才开标。 不管如何，他们都得着手去写投标书了，这需要顾倩的帮忙。 但因为和柳凌霄是合伙人，有些文件不方便直接从厂子拿出来，顾雪兰一张嘴也说不清楚，干脆把顾倩带过去。 「倩倩，考驾照难吗？」去工厂的路上，顾雪兰把顾杳环在怀里，扭头问顾倩。 「妈想考？不难，这个年代的驾照，如果认真学的话，估计很快能够拿下来。」 「是，这以后出门肯定是不会少的了，如果一直叫的士的话太麻烦了。等钱够了，到时候就买辆车。」 「买车啊。」顾倩思索了一下，「你们厂子现在开始盈利了吗？」 「盈利的，但是不多。现在我们也就只是负责两个工地的盒饭而已。」 「像那些学校档口还有建设公司，都是等到过年后才有得干了，还有那个外企的，如果我们有机会中了，也是排到过年后。」 顾倩拧着眉头，「所以现在是只有两个盈利项目，却还得为后续项目顺利开启养着人手？而且你们这后续的项目如果都接，一下子也太多了。」 顾雪兰点点头，继续解释，「是，所以得趁这段时间就组织安排好，要不然真的吃不下来。」 顾杳坐在妈妈怀里，将她们讨论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很听得懂后面那几句话，但是最开始那几句话，顾杳是听懂了——妈妈说要学开车，还要买车车！ 一想到以后能天天坐在妈妈的车上，顾杳就很兴奋。 她抿着小嘴唇，两个小食指凑一起一点一点，歪着小脑瓜，眼里藏着星星。 顾倩简单理理妹妹头上歪掉的两个揪揪，点头同意道：「我记得妈你想要在年后做别的，如果你到时候把管理权交到柳凌霄手上，很有可能会出问题的。」 顾雪兰也很头疼，一开始她还真没想那么多，等最近经营起来了，才回过味来。 「走一步看一步先吧。」顾雪兰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柳凌霄在厂子见到顾雪兰时，脸色不是特别好。 见她带了两个小孩，他把表情尽量变得柔和，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唿，这才继续和顾雪兰说话。 「我亲戚说，那个项目，有个和管理层有关系的公司也投标了。」 「看来这项目很吃香了。」顾雪兰笑笑，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我们把能做好的做好，剩下的，就看结果了。」 柳凌霄嘆了口气，点头，「确实。」 他们开始商量起投标的事情，在厂里还没待上一小时，厂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是时冬雪，她带着柳欢欢过来了。 柳欢欢兴奋地冲进厂子里，跑到最前头，小嘴不停叭叭。 「哇，妈妈，这个是不是爸爸的车！」柳欢欢指着小面包车，还未等时冬雪回答，扭头就跑到了其他地方。 厂内，顾杳正撅着小屁股，弓着小腿，无聊地看地上的花纹。 蓦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小手撑着腿，急切地站起身。 顾杳兴奋地跑到门口，小嗓音甜甜地喊道：「欢欢，欢欢！」 柳欢欢听见顾杳的声音，霎时间不去再看其他东西了，直直往她那里跑去。 到了顾杳跟前，柳欢欢打量了一眼顾杳，然后拉起她的小手，「杳杳小朋友，你想我了，对不对！」 第64页 柳欢欢才不会承认，她因为有好多好多天没看到顾杳而哭鼻子呢，没有的事情！ 顾杳突然往前了一步，伸出两个小手抱住柳欢欢，粉嫩的唇瓣贴在柳欢欢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奶声奶气地说着话。 「欢欢小朋友你说得对，杳杳真的好想你呀！」 柳欢欢小耳朵腾地发红，脸颊也跟着像火烧了一样，小小声地「嗯」了一声。 许是觉得这样有失她大姐大的风范，柳欢欢别扭地补上，「我才没有好想好想你呢。」 说是这么说，但柳欢欢脸上的飘红就没有消失过。 顾杳嘴角扬起笑，抬头看到时阿姨，乖乖地朝阿姨问好。 「你们也是要来搬到羊羊家和羊羊一起吗？」 虽说妈妈姐姐和她说了羊城没有羊，但顾杳总觉得是有的。 要不然怎么不叫做什么猫咪城呢，肯定是因为这里的羊羊很出名。 时冬雪蹲下和顾杳平视，「以后欢欢和杳杳一样，一起住在这边啦，什么时候想找欢欢玩就可以去找哦。」 「好呀好呀。」顾杳拉着柳欢欢小手，用力地点着头。 和柳欢欢玩够了，顾杳回到家时都还在说着她和柳欢欢一起玩的游戏。 因为今天遇见了柳欢欢，顾杳在系统空间的小花园里种下了一粒种子，双手合十。 「今天杳杳过得很开心哦，小花小花，你要快快长大呀！」 顾雪兰拉着顾倩一起写投标书，着重完成「服务」那一部分，打算把她们这所餐饮管理公司的特色写清楚。 磨了挺多天，等到好不容易写完，确定柳凌霄把投标书交给亲戚后，顾雪兰松了口气。 时间还早，她们午饭刚吃完没多久。 顾雪兰给顾杳换上外出的小衣服，担心顾杳在路上觉得冷，还给顾杳戴上一顶小帽子，还套上了暖乎乎的小手套。 见顾倩那边也收拾好了，顾雪兰带着两人出门。 「去到小舅家，要叫人哦。」顾雪兰把顾杳小帽子垂下来的两个小球球给捋好，柔声叮嘱道。 「好，杳杳知道的。」 顾雪兰来羊城这么多天，该忙的暂时忙完了，终于找出空来去她弟弟家了。 本来顾雪兰还不知道弟弟住哪的，电话也联繫不了——这年头安一个座机不便宜，至少也得上千元，去年过年在家的时候刚好有说过，她弟弟家没有安。 顾雪兰还琢磨着等今年过年，见到弟弟的时候问问他，届时再去拜访。 巧的是，她昨天，带着顾杳去市场买菜，碰见带着孩子的弟妹。 听见弟妹说是来这见朋友的，趁着机会，顾雪兰问清他们家住址，还约好了上门时间。 因着弟妹还要去别人家做客，顾雪兰也没有打扰她太久，问清楚后就离开了。 到了他们说的地方，顾雪兰的弟弟已经在附近等了。 老远就看见两鬓还未斑白的弟弟，顾雪兰笑着打招唿，「焕川。」 第一眼见到顾雪兰，顾焕川差点没认出来。 到了羊城这边，因着要做生意见人，顾雪兰打扮比起以前要讲究些，穿着垂质不错的雪纺衬衫，外头还套上了挺括的大地牌驼色风衣，人看上去都比以往显得精神。 「姐？」顾焕川犹豫地喊了声。 「是我，好久不见了。」顾雪兰面色温柔。 顾雪兰上次见到顾焕川，是在上辈子了。 顾焕川在建筑工地干活，她穷困潦倒时，是他拿一滴一滴血汗存下来的私房钱接济的。 顾雪兰只觉得钱拿得烫手，咬着牙赚钱，第一时间还给了他。 「住的哪？」没看到弟妹，顾雪兰提着礼品的手收紧了一些，问道。 「我带你去。」顾焕川憨厚一笑，这才收回略显激动的目光，看向顾雪兰身边的两个孩子，表情挂上疑惑。 他上一年回老家，可没听过他姐改嫁？怎么就忽然间就冒出了一个小豆丁出来了？ 他爱人那天回来和他说，顾雪兰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顾焕川没当一回事，只以为是顾雪兰带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今亲耳听到小女娃喊他姐「妈妈」，顾焕川脑子里已经自动补上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了。 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问，顾焕川压下好奇，和顾雪兰说着别的事，很快到了他家门口。 「姑姑来啦。」屋里，顾焕川的媳妇正给她儿子削水果吃。 听见动静，她从狭小的厨房出来，拍拍正在玩掌上游戏机的儿子，喊他叫人。 许是经常跑动，那男孩皮肤略显黝黑，看上去还挺结实，估摸着比顾杳大上两三岁的样子。 他游戏机的像素屏幕上，是经典的俄罗斯方块小游戏，方块已经快要堆满了。 因为妈妈喊的那一声，他一个方块不小心移错，游戏直接结束。 「我差点就破记录了！」男孩不情不愿地放下游戏机，压下火气，抬头朝来人问好。 「舅妈好，哥哥好。」顾杳还记得妈妈出门前教她怎么叫人的，不用顾雪兰再教，主动地喊了起来。 男孩瞥了顾杳一眼，而后又重新拿起游戏机，按着上面的塑料按键，入神得很。 「把游戏机放下，在客人面前玩像什么样子。」顾焕川不满地望了儿子一眼，把游戏机给收走。 接着他才请人坐下，开始在铁茶托上泡功夫茶，「姐，我这里比较挤，只能将就着点了。」 第65页 顾雪兰穿着变得光鲜，导致顾焕川说起话来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有什么，谁家不是这样。你今天不用去上工吗？」顾雪兰回话，姿态大方地坐在塑料椅上。 「我现在这活做完了，工头那里还没接新的，就当暂时放假了。」 游戏机被收走，不想加入大人那头的谈话，顾鸿干脆把目光投到这里最小的孩子顾杳身上。 「我可记得，去年没有见过你啊。」顾鸿说。 第31章 哥哥好弱 顾杳正垂着小脑袋玩帽子的毛绒球, 忽地听见有人唤她，她抬起头，眨了两下眼睛。 「去年不在这里的。」反应过来表哥说的是什么, 顾杳软软地解释着。 「哦，那你不是姑姑的女儿。」顾鸿凭他的自以为的超强理解能力断定，「如果你是的话，现在应该不会说话, 还得人抱着, 不能自己吃饭，是那种哇哇哭的小屁孩。」 顾杳听着, 有点着急, 小毛绒球都不玩了，表情郑重地回应，「杳杳不是小屁孩的, 但是，杳杳是妈妈的女儿。」 「哼, 我不信。」顾鸿做了个鬼脸，双手抱臂，脖子扬得老长。 顾杳有些发愁, 颜色清浅秀丽的小眉毛微微蹙起，努力想着要怎么让表哥相信她是妈妈的女儿。 想着想着, 顾杳灵机一动，激动之下, 她身子向前倾斜了些，抓住顾鸿的手臂。 糰子的小手颜色白皙，还带着点红润，和顾鸿黝黑的皮肤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你说错啦。杳杳叫你表哥, 你叫杳杳的妈妈姑姑，所以，杳杳是妈妈的女儿。」 顾鸿「哦」了一声，年仅六岁的脑瓜子没有找出这句话哪里不对。 「既然你是姑姑的女儿，那你就是小屁孩。」顾鸿不肯落下风，思索一回顺着反驳，眼神不断地瞟向顾杳抓住他手臂的小手。 表哥说她小屁孩，顾杳不乐意了，抓着顾鸿的绵软小手不肯收回，继续和表哥「辩论」。 「杳杳不是小屁孩。」顾杳一板一眼地纠正，她还记着顾鸿说小屁孩时，带着的各种附加条件，她一条一条地数给顾鸿听，「杳杳会说话，会自己走路，会自己吃饭，更不会哇哇哭的。」 在顾杳的努力说服下，顾鸿烦透了，不再说她是小屁孩。 顾杳这才满意地放开顾鸿，重新玩起自己帽子的小球。 顾鸿见状，起身，偷偷从他爸爸的背后熘过。 趁顾焕川正和人聊天，没有注意身边，顾鸿一把捞过放在桌子上的游戏机。 他手拿着游戏机，将游戏机掩在身后，一步两步地挪回他原来的位置。 「过来，知道什么是俄罗斯方块吗，哥我玩给你看。」顾鸿晃晃成功营救回来的游戏机，表情嘚瑟，小声说道。 「鹅螺丝方块？」顾杳耸耸挺翘的小鼻子，面带不解。 是贪吃的鹅吃螺丝，然后撑成方块的游戏吗？ 被大大激起好奇心，顾杳挪挪小屁股，凑到了顾鸿身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像素屏幕。 「哥哥，这些方块，都是鹅吃螺丝变的吗？」顾杳小肉手抬起，虚虚指着形状各样的黑色方块。 顾鸿十分不给面子地狂笑出声，那动静直把大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包括收缴他游戏机的顾焕川。 「臭小子，你还敢给我拿？」顾焕川瞪圆了眼睛，大概是因为平日在工地里干活喊话，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得很。 顾鸿一下子从战斗力极强的大白鹅怂成了鹌鹑，声音低低地「哦」了一声，低眉顺眼的。 看样子平时没少因为皮而被骂，那认错的态度简直不要太麻熘。 顾杳望望一下子委顿了的表哥，再望望横眉竖眼的小舅舅。 接着，游戏机里传来游戏失败的配乐，低落的配乐和顾鸿的心情一模一样。 「小舅舅。」顾杳天真稚气的眼睛对上顾焕川的浓眉大眼，「是杳杳想玩，所以拜託哥哥帮忙我拿的。」 顾焕川的声音一下子拐了三百六十个弯，轻柔地说：「原来是这样子呀，那你们好好玩，让你鸿鸿哥好好教你。」 「嗯嗯，谢谢小舅舅，谢谢哥哥。」顾杳用力点头，小帽子的两个球球跟着一晃一晃，红润的小嘴扬了起来，眼睛眯起，俨然一个小糰子。 「你们要不要去房间里玩？房间里暖和点，倩倩也一起去吧。」顾焕川说道，指着这间房里唯一一个房间。 成功护住游戏机的顾鸿求之不得，嗖地站起身，拉起顾杳就往房间里去，「走走走。」 清楚顾焕川把他们支走，是有事情聊，顾倩也没拒绝，慢悠悠地跟在两小孩身后，进去守着妹妹不被欺负。 不过，顾杳那性子虽然软，但也不是那种特别容易吃亏的那种，她有自己那种独属于孩童的坚持。 等到三个孩子都进了房间，将好奇憋在心里很久的顾焕川压低声音，开口问道：「姐，你这怎么回事。」 「怎么不把新姐夫带来给我们一起看看？新姐夫一表人才吧？看小外甥女的可爱的模样，新姐夫肯定比起……俊得多了。」顾焕川的媳妇方静曼微笑插话。 顾雪兰眼神落在方静曼脸上，望着她那张特地搽了粉的脸，在心中嘆了口气。 「我现在还是一个人。顾杳是我领养的，当时我下班，路上下着大雨，就那么小小一只，像个小猫一样，蜷在屋檐下面，被风颳了一身雨水，烧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第66页 许久没有回忆那个画面了，如今再想起来，顾雪兰眼眶酸了一下，好在很快就恢復正常，也没叫方静曼笑话。 顾焕川剜了一眼说话带刺的媳妇，不好当着姐姐下媳妇面子，索性扭头看回顾雪兰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在这边定居，能带得过来吗？」 要不要，他们帮忙带带孩子？ 转眼想到媳妇方静曼和顾雪兰不对付的样子，顾焕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现在和别人合伙做点小生意，还是带得过来的，焕川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要是姐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说。」顾焕川一颗心落下了一点。 方静曼没好气地瞪回顾焕川，那略微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说道：「你明知道自己要养两个孩子，居然放着工资稳定铁饭碗的不做，一个人来到大城市。」这得有多想不开？ 「这不人们都说，改革开放的时代到了，要往大城市里去才能淘到金吗？我一个人要养活两个孩子，要想给她们好一点的条件，那点固定的死工资是不够的，也只能这样了。」 顾雪兰这阵子跟着跑生意，说话的功夫练得越来越到位了。 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得过顾雪兰了，方静曼索性歇了心思，「晚饭在这里吃吗？我去准备。」 「就不打扰太久了。」顾雪兰看了看时间，笑着摇头。 「少不了你们那几碗饭，我如今的厨艺虽然比不上你，但也是好吃的。」方静曼有心在顾雪兰面前炫耀，便出声挽留道。 她和顾雪兰生在一个村里，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在她的假想里，顾雪兰一直是她的竞争对手。 不管是父母，还是长相朋友，甚至是后来的丈夫，方静曼都会偷偷和顾雪兰比。 尤其是后来，顾雪兰的前夫严文，是方静曼本来就相中的。 但就因为自己长得不如她，做的饭也不如她，最终严文选择了家境明明就不如她方静曼的顾雪兰。 内心不甘的方静曼，退而求次，把目光转向了顾雪兰的弟弟——长得也挺俊，人也孔武有力，听说正打算去大城市发展，是个潜力股。 总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是低了顾雪兰一头，方静曼掐着日子，提前顾雪兰一个星期嫁了进去。 在顾雪兰出嫁那天，她泄愤地往自家的门前撒了把米和红纸，被忌讳的家公家婆逮住，狠狠骂了一顿。 再后来，她听说严文吸毒被雷噼死了，顾雪兰成了寡妇。 而方静曼自己，跟着丈夫到了省城，成了家里人口中的城里人。 暗地里比了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赢了一回。 方静曼早想放下这段不应有的纠葛了，可不知怎的，这一看到顾雪兰比起她还要光鲜亮丽的样子，火气又瞬间起来。 「好啊。」 听见有些出乎意料的答覆，方静曼勐地抬头。 「成。」方静曼扬起笑容，转身到了厨房，拿出她早上特地买的菜。 都是些大菜，鱼虾肉全都备上了。 她必须要在顾雪兰面前争一口气，把以前厨艺输给顾雪兰的场子给找回来。 方静曼说要自己做菜，顾雪兰还真不插手，气定神闲地坐在客厅和顾焕川说话聊天。 等到菜好了，在房间里玩游戏的顾鸿鼻子灵，最先闻到香味，催促顾杳道：「妹妹快点，要吃饭了。」 顾杳应了声好，小手指按着游戏机按键的速度加快，把一层又一层的方块给消灭掉。 顾鸿紧紧盯着上方的分数，见那个分数越来越靠近临界值，最终突破界限，他忍不住，抬起脚跺了一下地板。 「耶！妹妹太厉害了！」顾鸿兴奋到蹦得老高，而后又立马转回去看着顾杳玩。 顾杳继续玩着，用着十分严肃的态度，一个一个地移动方块，屏幕上方的分数节节升高，到了一个顾鸿不敢想像的数字。 顾鸿「嘶」了一声，手拿过游戏机，急切地说：「我来我来。」 按得正欢的游戏机被拿走，顾杳愣了一下，而后走到拿着游戏机狂按的顾鸿身边，试图踮起脚看屏幕。 顾杳才刚踮起脚尖没多久，游戏机再次传来游戏结束的声音。 顾杳重新站好，也不再扒拉着想看了，小脸微微皱着，幽幽地嘆了口气。 唉，表哥玩游戏的技术太一般了，连杳杳都比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顾鸿才没有这种感觉，他看着上面的记录，哈哈大笑地说：「我可以去找同学了，我是记录最高的人了！」 对哥哥游戏技术失望透顶的顾杳，早就顺着香味，伸出手打开了门，跑到客厅去了。 舅妈准备了好几个菜，虽然不如妈妈的好吃，但顾杳也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舅舅舅妈对她的态度变得特别好，在餐桌上不停地给她夹着菜，生怕她吃得少了。 晚上回到家，顾杳睡前砸吧着嘴巴，回味着玩的游戏。 半梦半醒间，她还在迷迷煳煳嘀咕着，「哥哥，你好弱，又输啦……」 然后小腿一踢，把被子从身上给踢开，整个人呈现着潇洒的大字型。 以往，顾雪兰会很敏感地起来帮她把被子重新盖好，但如今的她在梦里如饥似渴地学着烹饪秘法，对这一切毫无知觉。 第二天顾杳起来，头髮都是翘的，一只手搭在被子上，一只揉着眼睛，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带着水痕。 第67页 她掀开被子，打算把小睡衣给换掉。 换衣服途中，顾杳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阵阵发酸。 衣服才换了一半，但顾杳头昏昏沉沉的，还阵阵发冷，连手臂都不想动了。 她晃晃脑袋，想抵挡睡意，最终还是重新一头栽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得像条毛毛虫，眯着眼，拱着小屁股趴在床上。 等到快九点了，顾倩进来喊她，顾杳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刷牙洗脸，小脸红彤彤，身子却发着冷。 顾杳牙齿颤了一下，发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然后才清醒一点。 洗漱完，顾杳仍旧有些没精打采，她努力撑起精神吃早餐，没吃几口就没胃口了。 搅拌着小碗里的瘦肉粥，顾杳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终于还是将碗里那粥给吃完。 她从椅子上起身，想踩上小椅子，把碗放在水槽里。 一股延迟了些的黑暗朝她袭来，顾杳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看不清眼前。 顾倩早吃完了早餐，在一旁看着社科类的书，见顾杳不太对劲，她立马上前及时扶住，把顾杳抱到沙发上。 「好烫。」顾倩摸摸顾杳额头。 顾杳抓住姐姐凉凉的手，故作坚强的声音覆上些虚弱，「姐姐，杳杳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别动。」顾倩找了个条毛巾打湿拧干，贴在顾杳额头处。 接着，她给顾雪兰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把事情给交代好，带上钱，拿下变温了的毛巾，给顾杳套上衣服，去附近诊所排队。 如今正值冬季流感多发的季节，诊所里排队看病的人还挺多。 等快要排到顾倩的时候，顾雪兰恰好赶过来。 第32章 很勇敢的 见到顾倩正费力地抱着半昏半醒的顾杳, 顾雪兰连忙接手，抱住可怜的小不点。 才入怀，顾雪兰仿佛抱了个小火炉, 被顾杳身上的滚烫给吓到了。 顾杳从姐姐怀里离开，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怀抱，独属于妈妈的香味钻进她的小鼻子。 她迷濛地半睁眼，虚虚地抬起手, 拱了拱,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环住顾雪兰的脖颈。 小傢伙依恋地蹭蹭顾雪兰的颈窝, 张嘴想唤声妈妈, 但喉咙过于难受，根本发不出声音。 顾雪兰另外一只手腾出空，摸摸顾杳细软的头髮。 烧得确实挺厉害, 连头髮摸起来都是热手的。 诊室里的医生终于喊起下一位，顾雪兰抱着顾杳, 匆忙步入诊室。 把门给掩上，顾雪兰翻起木椅的可移动坐面，这才坐到椅子上。 和医生说了情况, 顾雪兰从医生那接过体温计，让顾杳把冰凉的体温计夹好。 顾杳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 夹紧小腋窝。 五分钟过去，顾雪兰拿着体温计给医生, 医生拿起体温计，对着明亮的灯管，看清那条水银汞指示的位置，甩了甩, 把体温计放好。 完成另外几项例行检查，医生严肃道：「是流感，扁桃体发炎了，烧得挺严重。」 医生拿起钢笔，在处方笺上面唰唰地写字，撕下来给顾雪兰。 顾雪兰拿着药方去缴费，顾倩继续看顾妹妹。 「要打针。」顾雪兰缴完费走回来，带着两人走到吊水区，找到空的铁椅子，坐好。 顾杳上辈子三天两头生一次病，如今一个多月才感一次冒，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但总归到底，顾雪兰一点都不想看见这小傢伙生病难受的样子。 希望能够尽快提升顾杳的身体素质。 在心里嘆了口气，顾雪兰轻声叫醒顾杳，「杳杳宝宝，醒醒，要打针了哦。」 打针？ 顾杳慢悠悠地睁眼，总感觉妈妈面部的线条变得比以往要虚幻柔和很多。 上次被顾雪兰带去诊所的时候，顾杳因为醉酒全程昏迷，根本不知道打针是什么感觉。 顾杳张张嘴巴，想要说话，只觉得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 像是猜到顾杳想问什么，顾雪兰放轻了声音，让顾杳看向旁边的一位小朋友，「像那位宝宝一样哦。打针会有一点点疼，但是打了针，病就会很快好了，也不会难受了。」 顾杳顺着视线，望向那位小小朋友。 那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针头打在光光的脑袋处。 小朋友安静地睡着，张着小嘴，不时蹬一下小腿。 顾杳想说：杳杳是姐姐，杳杳不怕的。 但她嗓子发炎得厉害，像火燎似的，说不太出得口。 顾杳干脆闭嘴放弃挣扎，抱住香香的妈妈。 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上面放着碘伏和吊瓶。 虽然有些头晕，但顾杳发现护士姐姐在自己面前停住了，她便朝护士姐姐挥挥小手，腼腆笑了一下。 护士对上顾杳那明净的眸子，受她特别礼貌的态度所感，不由得软下声音。 「小宝宝，姐姐要给你打针了哦。」 才想让顾杳把手伸出来，谁知下一秒，顾杳微微点头，将自己的脑袋往前送。 顾杳闭上眼睛，忽然有点担心。 旁边那个小朋友在头上打针，是因为头上的头髮只有小小一茬。 如果她也要在头上打针，是不是要剃光一小块头髮，用来打针呢？ 想到以后她要顶着一头狗啃一样的头髮，一块黑一块白的，顾杳不禁有些悲从中来，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愿再面对。 第68页 她是听话的孩子，就算她很难过，她也不会哭的。 生病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呜呜。 顾杳小脑袋不停胡思乱想，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忽然被抓了起来。 一种棉花一样触感的东西在她手背涂抹，还有种凉嗖嗖的感觉。 顾杳偷偷眯开了一道眼睛缝，想瞅瞅发生了什么。 只见护士姐姐拿着反射着头顶灯光的针头，轻轻抓住她的小手。 一见到那尖尖的、泛着银光的东西，顾杳瞬间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侧身转头，缩进妈妈的怀里。 她死死闭上眼眸，另外一只小手死死抓着顾雪兰的衣角，都把衣服给抓皱了。 一股刺痛传来，顾杳吸了吸鼻子，很坚强，一滴金豆豆都没有掉下来。 护士在她手下贴了个药盒硬板，将手固定住，忍不住夸道：「真是个坚强的大宝宝。」 听到护士姐姐的夸奖，顾杳这才敢睁开眼睛，羞涩地抿起小嘴，笑出了声，葡萄般的大眼睛朝护士姐姐眨了眨。 护士嘴角带着姨母笑，再夸了顾杳几句，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针头用的是紫色版的小针头，点滴打得很慢，快要十一点才打完。 怕顾倩等着无聊，顾雪兰让她拿着药先回去。 确定针孔不再出血了，顾雪兰抱着精神些的顾杳回家。 顾杳好奇地看着手上小小红红的针头孔，把小手放到自己嘴前，唿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吹吹。 回到家后，顾雪兰走到厨房，拿出今早买的菜。 她这几日在梦里学了很多，是时候在现实实践下了。 前阵子连着两日做了这种神奇的梦，顾雪兰觉着蹊跷，寻了空和一向有主意的顾倩分享了这件事。 顾倩听了后，一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和顾雪兰分析道：「妈，我觉得这在能够接受的正常范围。」 不像顾倩，顾雪兰很少接触过网络小说，没想到顾倩是这样的反应，纳闷地问她：「这怎么就是正常的呢？」 「你看，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重生之后，很有可能会赠送金手指，毕竟重生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出现金手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是吧？」 顾倩接着给顾雪兰科普了金手指的含义，最终没大没小地拍拍顾雪兰的肩膀，「顾同志，不要辜负金手指的一片好心啊。」 和顾倩谈过，顾雪兰稍微放心，继续在梦里看书，率先别人一步实现做梦也能学习的梦想。 本以为这金手指也就是给她看点书而已，可等到顾雪兰把那些书都看完了之后，小书房隐藏的门被老头打开。 门后，是一个装备齐全的厨房，厨具先进。 开启新学习地点，老头把她关在厨房里，一个一个菜点出来让她做，不做过关就不让她做下一道菜。 本身就对这十分感兴趣，她竟也没觉得苦。 那老头说，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出师了。 如果说，顾雪兰以前只是顾家野路子的继承人，那她现在则是体系系统的新流派继承人。 从前未曾出现过的、精髓不在烹饪技术的高明和菜品味道的新流派。 顾雪兰吸了一口气，按照金手指教的独特做菜方法，认真做着手下动作。 考虑到顾杳还生着病，只能吃点清淡的，这分别是看上去很普通的：白灼菜心，肉末豆腐，还有一道给顾倩准备的宫保鸡丁。 顾雪兰把菜端上餐桌，给顾杳添好白粥，夹好菜。 顾杳把小碗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小手拳头状地握住小勺子，先舀起一口粥喝。 这粥的味道，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顾杳说不出来，只觉得更加清甜，那粥一入口，软软糯糯，米香被释放得彻底，一吞下去，幸福感油然而生。 另外的菜也是如此，白灼菜心爽脆清甜的口感，让顾杳想起了电视里的大森林，清新得很，而那肉末豆腐，则像是陷入咩咩玩偶舒服卷卷的羊毛里。 吃完之后，顾杳身子暖洋洋的，原本因为生病而有些消沉的心情，像干瘪的小花被浇上了水，吸足了水，花瓣变得舒展而饱满，昂首挺立，不再如之前一般耷拉着。 本来一点胃口都没有，但不知怎的，顾杳吃着吃着，两小碗粥就下肚了。 「小猪猪。」顾倩捏捏顾杳的小脸。 顾杳已经不烧了，但脸颊还有些红扑扑。 摸摸吃得滚圆的小肚子，顾杳不太好意思，手脚并用爬上沙发，一把捲起被放在沙发上的小毯子，遮盖住自己的小脸，发出害羞的笑声。 见姐姐没有再说话，顾杳悄悄地把小毯子挪开一点，试图偷瞄姐姐在干什么。 结果刚一挪，就被等着她的顾倩抓了个正着。 顾倩趁机挠顾杳的痒痒，把顾杳逗得小脚蹬了好几下，整个人精神多了。 医生给顾杳开了包糖衣的药片和甜味沖剂，顾杳没有嫌药苦，乖乖地吃了一天多。 等到第二天晚上，顾杳已经大好了，精神饱满的，跑去系统空间把昨晚没有种的小花花给补种上。 系统守在一旁，顺手查看了道具歷史使用记录，「杳杳，之前你给妈妈买的道具要过期了哦。」 顾杳刚好种完花，她把小铲子放好，拍拍手心不存在的灰尘。 「是那个，厨厨的手吗？」 第69页 系统抽了抽嘴角，有点强迫症地纠正道：「是厨神之手。」 「嗯嗯。厨厨的手没有用了，那得怎么办呀？杳杳没有钱了，一点钱都没有了，全部都花光了诶。」 顾杳说着，弓起小腿蹲在地上，瞅着沿着路线爬的小蚂蚁，表情纠结得很。 她真的好穷好穷，上次给妈妈买了能看书的东西，她那写着450的小钱包，一眨眼就熘走了，变成了孤零零的零鸭蛋。 顾杳给顾雪兰买的是叫做【学习空间】的道具，是一次性道具，需要输入系统的学习资料才能使用，会根据资料提供者配备教师和小测，以此保证使用者学习效果。 因此，这道具才设置成450的高价。 「其实叔叔觉得也可以不买。」系统拍完崽崽看蚂蚁的照片，也跟着顾杳蹲了下来，和她一起数着蚂蚁，「二十六只……你看，妈妈已经学了那个老爷爷的看家秘籍，厨艺正在稳步提升，暂时不用也没有问题。」 顾杳觉得系统叔叔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从她的小衣兜里拿出一个糖，费劲地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放在蚂蚁路线的旁边。 「不如攒多点，买个永久的，就不用担心了。」系统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崽子一起盯蚂蚁是多么的幼稚，尴尬地摸了摸鼻头站起身。 小蚂蚁们找到东西吃，欣喜若狂地将糖糖围了起来。 顾杳满意了，跟着系统叔叔站起身。 顾杳握起小拳头，第n次说出好好打工的座右铭，「系统叔叔，杳杳会努力工作的。杳杳要把一个零，变成很多很多个零。」 系统笑眯眯地应了声好，把织好的手套给顾杳盖上，拿出吸管杯，让她喝强化体质的药剂。 他之前想着顾杳还是幼崽，要有序安排顾杳喝药剂的量，每次只给一小半，服用时间间隔五天。 前几天刚喝完所有精神药剂，系统才准备给顾杳喝强化体质的，她就得了流感，可把系统心疼得。 「哦对了。再送一次快递，我们杳杳就要升级成为中级小快递员了。」系统调出员工面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杳。 「升级后能做什么呀？」 「这个嘛……等你升级了，系统叔叔再告诉你。」系统难得买了一次关子。 顾杳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拉住系统的衣角，「好，杳杳迫不及待啦，杳杳想现在送。」 第33章 底被掏了 系统打开派送对象接单列表, 发现列表和平常不太一样。 往常，列表有一长串派送对象可以选择。 但是现在，只有一个派送对象的名字是亮的, 其他都是暗色。 系统火速联繫了主脑，通话完毕后，表情十分复杂地给顾杳接了派送任务。 等顾杳离开后，系统脑子里还迴荡着主脑说的那句话——没办法,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在系统商城里下了单, 他把空间宝石里的小礼物拿出来，认真整理着。 他满怀希望地等待着, 脑子里自动播放起崽崽收到礼物后那雀跃的表情。 「叮, 叮叮——」 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催命响起，一声又一声，直直灌入他的耳朵。 风铃声打搅下, 他整理东西的动作越发烦躁，干脆抓起两个粉红猪猪耳塞, 塞到耳朵内，世界瞬间清净。 于是，被风铃迫害的, 只剩下了小白蛇一条蛇。 它们蛇蛇一族，听声音靠的是蛇头里的听骨和内耳, 能准确捕捉振动，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声音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何况它的主人给它买了一堆进化加成的道具。 小白蛇很痛苦。 一扭头, 看到主人用了猪猪耳塞，小白蛇更痛苦了。 它朝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奈德吐了吐红红的信子，宝石一般的紫色蛇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奈德头也不抬。 门口的风铃声更响了，一如小白蛇凄凉的内心。 小白蛇委屈, 蜿蜒爬到门口，顺着门缝爬到魔药店门口。 「店主休息中。」小白蛇冰冷的眸子盯着少年拨弄风铃的手，脆声道。 少年收起手，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小白蛇。 小白蛇不堪示弱地回望，打量起他。 少年穿着十分朴素，仿佛套了件藏蓝色的麻袋，和它主人奈德的华丽浮夸风完全不一样。 虽说如此，但麻袋掩盖不了少年健硕有力的身材。 而少年的面容，是连小白蛇都不禁认可的英俊。 「我为亡灵而来。」少年声音沉沉，声线醇厚。 小白蛇探前身子，「阁下稍等。」 说完，小白蛇重新从门缝钻回去，去找那个塞着粉红猪耳塞的主人。 店里，奈德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正练着见到崽子后要说的台词。 「上次的小兔子魔力灯喜欢吗？哥哥给你准备了新的小礼物哦！」 奈德捏着嗓子，他本来特徵明显的男声，瞬间变得不男不女的。 小白蛇爬上主人的肩，将他左边耳朵的耳塞咬了出来。 「我为亡灵而来。」小白蛇在奈德的耳朵边说。 奈德想也不想，回道：「我就不一样了，我为崽崽而来！」 小白蛇忍无可忍，一字一顿地重复，「外面的客人，为亡灵而来。」 终于反应过来了，奈德摸了摸鼻头，慢悠悠拿下另外一个耳塞，收起已经被整理过无数遍的小礼物，抓起黑袍子套到自己身上，抖了抖。 第70页 黑暗阴影闻声而动，如液体般滑到魔药店大门处。 「唰——」 大门被打开，阳光霎时间涌入黑暗的魔药店，随之入内的，还有门外等待许久的少年。 他一进门，魔药店的门重新阖上，又回到黑暗之中。 「阁下有何委託？」奈德拉低帽檐，站在柜檯前，沉声问。 「我需要信息。」四周明明陷入了黑暗，少年的姿态却比奈德还要从容。 就在这时，顾杳自天外而来，稳稳噹噹地掉到了将两人分隔的柜檯上。 「奶德哥哥？」 顾杳小手撑在桌子上，歪了歪头。 「杳……」奈德刚想和崽子打招唿，转眼回想起面前还有个来买消息的主顾，只好努力微笑对着那少年道，「要什么的消息？亡灵无处不在，在我这，只有您想不到的消息，没有我找不到的。」 奈德说着，顺手指挥黑暗阴影打开灯。 可不能给崽崽营造黑暗的环境，和可爱的崽崽适配的就该是光亮！ 少年目光落在柜檯上，手指骨节微动。 「传说中的，金色圣泉。」 「金色圣泉啊……」怕柜檯上的崽崽掉下来，奈德半只手挡住柜沿。 顾杳爬到奈德手旁边，两根小手指轻轻夹着他布料滑滑的衣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奈德极力忍着崽崽诱惑，反手捏住小糰子软乎乎的肉手。 少年嘴角扬起弧度很小的笑容，拿出一块空间宝石，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报酬。」 奈德魔力探入空间宝石，「好说，随我来。」 奈德收起空间宝石，明目张胆地将顾杳从柜檯上抱下来。 对主人失望透顶，小白蛇爬到顾杳的手背，温柔蹭蹭奶香奶香的顾杳，懒得再给奈德眼色。 顾杳丝毫不怕，小手指摸着小白蛇滑滑的鳞片，感嘆道：「好可爱的蛇蛇呀！」 小白蛇昂首，红红的信子弯成爱心的形状。 那头，奈德挥动白骨制成的手杖，空间如若遇见蒸腾热气，霎时间扭曲。 半响，奈德抬头，沖少年的方向望去。 「西角，色彩遍布处。」 少年听后，又放了个空间宝石在柜檯上，「这是带路费。」 奈德扬起眉毛，刚想拒绝，那少年又放了个空间宝石在柜檯上。 两个空间宝石在魔力灯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诱人。 可恶，居然有人比他奈德还有钱！ 奈德心动地收下两个空间宝石，拿出他镶了粉钻的扫帚，动作轻柔地把崽子抱上后座。 对上少年的眼神，奈德回道：「这是我们亡灵法师的专属幸运小可爱，只有厉害的亡灵法师才能看到！」 少年看了眼「小可爱」，眼带笑意，「可爱。」 奈德以为他只是在附和自己，没有在意，一边启动扫帚一边问：「自己会飞吧？」 少年颔首，拿出造型精緻的飞行工具，跟在奈德身后。 瞬间腾空，顾杳害怕地抓住扫帚后座的扶手。 阵阵风颳过脸庞，刺刺的。 很快，顾杳适应了空中飞行。 身旁忽然飘过来一片洁白的云，顾杳眸光瞬间变亮，暗戳戳地伸出小手，想和小白云亲密接触。 明明亲眼见到自己的手和小白云触碰在一起，可她的手根本就没有传来真实的触感。 只感觉有点湿湿的、润润的。 顾杳有些失落——小白云应该是不喜欢她吧，所以才不肯给她摸。 很快，她重振旗鼓，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 就在这是，奈德忽然加速。 顾杳不敢再调皮，赶忙抓紧扶手，闭上眼睛。 不知道他们究竟飞了多久，天色都变得暗沉些许。 奈德终于放慢速度，缓缓往下驶去。 看清下面的景色，顾杳睁大了眼睛，连不停刺她脸颊的小碎发都不管了。 她的目光为多彩的绚丽吸引。 他们身下，是一座陡峭的山，从半山腰处覆上了点点浅白的雪色。 山顶处十分不合常理地长了一大片树木，从高处望下去，那些树木仿若护卫，将一大片平静的湖泊团团围住。 那些湖泊仿若被泼了油漆，色彩多样而艷丽，青的紫的蓝的，甚至是金的，或大或小，点缀着寂寥白雪。 奈德停在平地上，放顾杳下来。 少年跟着稳稳落地，收起财气逼人的飞行工具。 「就在这里，具体哪个，我可爱的小亡灵们也不知道了。」奈德也将定制款拉风扫帚收了回去。 此处泥土十分松软，顾杳小脚一踩到上面，便深深陷入泥里，使了半天劲都拔不出来。 奈德不动声色地捞起顾杳，稳当地将她抱在怀里。 顾杳看着自己沾了泥的小白鞋，不太好意思地蹬了蹬脚，试图把泥给甩掉。 随着顾杳这一蹬，奈德精緻的白色灯笼裤沾上了泥点子，一下子接地气起来。 少年眸子划过奈德，迈起脚，好似漫无目的般地走着。 他知道奈德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有出声阻止。 从见到这地方开始，顾杳大受震撼，粉嫩的小嘴巴就没有闭上过。 这里，实在是太神奇了！ 少年最终在一泓青色的泉水前停住了脚步。 第71页 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琉璃瓶，正欲蹲下，那汪泉水瞬间沸腾。 少年面色不改，手握琉璃瓶，试图用琉璃瓶装下那汪泉水。 琉璃瓶刚入水，那泉水的色彩霎时间改变，变成了浅浅的金黄色，好似坠了阳光入内。 泉水仿佛受到什么吸引，不约而同地涌入琉璃瓶口，原先大约有半亩的泉水直接缩小了一半。 就在这时，一滴内里涌动着金色光点的水滴忽然脱离而出，直奔一旁好奇围观的顾杳！ 额头一暖，顾杳愣了愣，抬起小手，试图把小水滴给弄下来。 小水滴紧紧贴在顾杳印堂处，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少年慢条斯理地封起琉璃瓶口，信步走到顾杳面前，摘下衣袖处的黑色纽扣。 纽扣刚摘下，少年的面容和身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原先结实健壮的身形变得清瘦，五官如同回炉重造，蓝眸变黑眸，短金髮变长黑髮。 从英气逼人的俊美，变成雌雄莫辨的漂亮。 「杳，送你了。」他的声线也不復刚才的低沉，如同清泉般悦耳动听。 「啊！」顾杳小小地惊唿出声，想也不想地说道，「是仙子哥哥！」 听到顾杳的称唿，奈德的如临大敌的防备表情霎时破防，忍不住当着苏斯的面哈哈大笑起来。 顾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伸手抓住苏斯的手臂，奶声奶气地说：「麻烦哥哥替杳杳和树婆婆问好，杳杳很想树婆婆的。」 那是他们暗精灵一族的生命圣树，才不是什么婆婆不婆婆的。 在苏斯嘴边滚了一圈的无数怼人话语，在苏斯看见顾杳那天真的表情时，蓦地消失踪影，化为了一个短短的「好」。 顾杳眼睛笑得弯成月牙。 苏斯目光软了软，转眸望向奈德。 清楚崽崽不太好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奈德留恋地摸了把顾杳的头髮，把一枚专门用来装小礼物的空间宝石放在顾杳手上。 他调出系统，点击签收和五星好评，心在滴血。 为了见崽子，他奈德付出了五倍积分才换来一次机会，才换得主脑的一次同意，结果就被这黑心精灵崽子给搅没了。 奈德忽然很后悔。 他干嘛见亡灵地财迷心窍，答应找什么金色圣泉！现在好了，什么底都被掏了。 第34章 糯米糍 杰克的创新能力一向不错, 被公司派遣到华国开闢市场，到这里已经有快要半个月了。 他们公司是科技类的，为了进一步吸引华国人才加入, 杰克绞尽脑汁地从各方面提高福利。 其中就包括了公司食堂，为了保证食堂质量，杰克採用了竞标的方式。 此外，除了交标书之外, 参与竞标的公司还得向他们提供代表菜品, 在已经差不多完工的公司食堂开一场试吃大会。 员工试吃完每一家竞标公司的菜品后，会在投票箱里匿名投票, 选出最好吃的公司。 而这天, 试吃大会开始了。 杰克并不是很吃得惯中餐，每次下班后都要大老远跑去西餐店，自己也觉得麻烦。 因此, 在招标文件里，杰克特地加上一条要求——必须要提供西餐。 不知道这些来竞标的公司, 西餐做得正不正宗。 毕竟是华国，他们擅长的还是那些中餐吧，杰克并不是特别期待。 这次参与竞标的一共二十五家公司, 每家公司都有对应的随机序号，按序号顺序摆在食堂。 杰克派出自己公司的打饭阿姨, 让她们给试吃的员工打饭，而送餐品的那些竞标公司, 送完就得离开。 除了安排序号的负责人，没有人知道序号对应的是哪家公司。 再加上负责人不能参与投票的规则，这样一来，就能够保证公平了。 而且还能算上是公司的一次团建。 杰克在心中赞嘆着自己提前几天想到的奇思妙想, 踱步走到食堂里。 为营造公司平等的良好氛围，杰克也参与试吃和匿名投票。 他到的时候，食堂人已经挺多了，好在当初食堂是按照五百人的规模建的，容下现在区区两百名员工，绰绰有余。 杰克最先试的是一号公司的的牛排。 因为只是试吃，所以牛排被切得很小一块，大概两口就能吞下。 这牛排七分熟，口感还不错，厚重而有咀嚼感，就是味道似乎欠缺了点。 再试吃了点其他，杰克勉勉强强地把一号放在备选栏。 等他吃到六号时，内心的期待感被一压再压。 七号的西餐部分提供的是芝士番茄意面，杰克面无表情地试吃，面无表情地离开。 都中规中矩的，能吃，但没办法让他的味蕾惊喜。 自己真的应该用挑剔的西餐舌头来吃华国人做的西餐吗？ 杰克摇摇头，把自己的标准再放低了一点。 要实在不行，就一号好了。 看到八号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八号的菜色非常多，约莫是其他序号的两倍。 杰克皱起了眉头。 这是想以多致胜吗？ 他目光一一掠过摆好的菜，鼻翼忍不住微微翕动。 这里的味道闻起来，比其他的香多了。 尤其是中餐，那霸道的香味、鲜嫩的色彩，让杰克联想到了多情的巴黎，忽然间动了尝试的想法。 第72页 不是说前面那些序号的中餐做得不好，但杰克对色香味十分挑剔，前面那几个看上去就是比较普通的大锅菜。 达不上他的尝试的标准，那他自然就囿于西餐的舒适区不出来了。 他端着重新拿的碗，朝打饭阿姨要了色泽鲜艷的中式菜品，然后再拿了一个碗，要了盐煎牛排和还有芝士焗意面。 由于是试品，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试吃到，打饭阿姨手抖了好几下，恨不得抖光。 杰克看着碗里的一点菜，眉毛高耸，第一次觉得阿姨给得太少了。 他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外语，然后坐回他的位置吃了起来。 本来他最先想吃的是牛排和意面，但另外那个碗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杰克犹豫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朝那个装了中式菜品的碗下了毒手。 夹起里面一片肥瘦相间的猪肉，杰克颤巍巍地将它送入了自己口中。 肉刚入口，他动作顿了一顿，表情瞬间改变。 跟在他旁边的高管有点紧张，忙让翻译员问问怎么了。 听到翻译员的问话，杰克夸张地比了个手势，表情十分生动。 翻译员一言难尽地将他说的话翻译给随行的高管，「他说，他从未知道，原来中餐具有这样大的魅力，能够让身处异国的他，想到童年，还有那静静流淌的莱茵河。」 杰克朝高管点点头，感性的他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这也太不正常了，明明是异国的美食，怎么能让他想到了早已沉在心里多年的童年呢。 高管半信半疑地，也跟着试吃了一点，细细品味，竟然也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一种非比寻常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杰克和高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继续吃碗里的东西。 八号的牛排也很好吃，火候十分均匀，嫩滑多汁，让杰克想起了成年后第一次离家的那天—— 愣头青一样的他内心充盈激情，只觉前路无限光明，遍布自由的香气。 八号，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都十分得杰克的心。 就是，太少了。 杰克幽怨地看着尽职尽责抖手打菜的阿姨，心下暗自发誓。 等正式上岗了，一定要叮嘱她们去医院做健康体检，不能再抖手了！ - 「怎么样，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顾雪兰来到工厂，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柳凌霄和时冬雪，出声问道。 几天前，他们忽然收到消息，说那家外企要举行什么试吃大会，聘用投票最多的那家公司。 为了这个试吃大会，顾雪兰亲自下厨，还偷偷用了金手指里学到的秘法。 昨天，试吃大会刚结束，柳凌霄就去和亲戚探听消息。 那亲戚说得含煳不清，柳凌霄也愁，「说是有家一面倒，几乎获得了全票。」 全票？！ 顾雪兰倒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但愿如此吧。」柳凌霄敲了敲钢笔，说完后例行开启三人小会。 时冬雪带着孩子搬过来羊城住，她自然也是要参与管理的。 开完会没什么事了，顾雪兰跑了圈羊城，物色起适合用来开餐厅的铺子。 锁定几家合适的，顾雪兰迈着酸痛的小腿，回到家里。 「是妈妈吖！」顾杳从门背后蹦出来，抱住顾雪兰大腿，仰着小脸看着顾雪兰。 顾雪兰略显疲惫地笑了笑，蹲下来，和顾杳额头相抵。 这是顾杳「发明」出来的入门礼仪。 顾杳那天听顾倩介绍人体，听见姐姐说，大脑是长在脑袋里面的，人有了大脑才能思考，才是完整的。 听到这个，顾杳小脑瓜子动了动，声音软糯，却挡不住她的兴奋，「既然大脑这么重要，那我们的额头和额头对对碰，是不是就是两个大脑相碰呀？」 这几天她开心的劲还没过，一看到妈妈和姐姐就要额额对对碰，奶声奶气地说这是比亲亲还要能够表达喜欢的动作。 顾杳像个小尾巴一样地妈跟着妈去到客厅，瞅着妈妈拿出了一本什么驾考笔试宝典，坐在沙发上看着。 注意到妈妈疲倦的表情，顾杳扑吓扑吓地跑到厨房，找到厨房水槽前专门给她用的粉红踩脚椅。 她双手抓住椅子的两端，很小声地喊了声「嘿咻」，给自己加油鼓励，身子歪歪扭扭地把椅子搬到了沙发后面。 轻轻舒了口气，顾杳稳稳地踩上椅面，小手环住顾雪兰的脖子，凑在妈妈耳边奶乎乎地说话。 「妈妈，杳杳给你按肩肩，好不好呀。」 看到妈妈点头，顾杳抿起小嘴一笑，软绵绵的小手捏起妈妈的肩，捏捏后再拍拍，拍拍后再锤锤，可使劲了，就没喊过一声累。 虽然小傢伙很用力地在按，但对顾雪兰而言，这力道也就比挠痒痒用力了一点点，但莫名的，她一天的劳累在小糰子甜甜的按摩下，不见了踪影。 按着按着，顾雪兰睡着了。 听见妈妈绵长的唿吸声，顾杳歪了歪头凑到妈妈脸旁。 看到妈妈闭着眼睛，表情放松的模样，顾杳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把动作放得很小，蹑手蹑脚地跑到卧室，卖力地拖了一条毯子出来。 她爬到沙发上，用毯子把妈妈包好。 顾雪兰大概是太累了，顾杳这么折腾，她都还没醒。 第73页 趁着妈妈睡着，顾杳轻轻地亲了一口妈妈脸颊，「妈妈，杳杳好爱好爱你的哦。」 然后她羞涩地捂住眼睛，跑到姐姐房间找正在看书的姐姐，没有发现妈妈偷偷睁开眼睛，满带笑意地凝视她。 「我也爱你。」一声很轻很轻的回应，被风吹跑，却留下满室甜香。 - 今天是小年。 按照顾雪兰家乡的习俗，小年，农历腊月二十四，是灶台爷上天和天帝禀报这一年成果的日子。 为了让灶台爷说点好话，她们会做甜滋滋的糯米糍和甜果，给灶台爷祭拜，希望他能嘴甜点，让她们家来年的日子过得好些。 虽说不在老家，无需祭拜灶台，但糯米糍还是要做的。 顾雪兰先去工厂监督今天免费加过节特色菜品的进展，确定没出什么问题，叮嘱了几句。 这是她当初提出的点子之一，逢年过节，出过节特色菜品，当成当天的免费加餐赠送给工人，以此来表示他们的问候和亲近。 顾雪兰中午跟完车，确定每家都赠送过了，便回到了家里。 她几天前就提前准备好了做糯米糍的东西，该备的都备好了。 在她们老家，传统的糯米糍是没有馅的，只是单纯的糯米糰子，蒸好糯米糰后，将熟糯米糰和白芝麻、黑芝麻、花生之类的料拌在一起就是糯米糍了。 这样做出来的糯米糍，柔软香甜，一口下去，整个口腔都是甜滋滋的。 不过这种做法，虽说好吃，但容易吃腻，吃上一个要配上一大杯茶。 考虑到顾杳只有四岁，小孩子的消化功能不是太好，不能吃太多糯米，顾雪兰决定做有馅的糯米糍。 顾杳早听妈妈说要做糯米糍，顾雪兰出门后就在数着时间等她回来。 等到见到顾雪兰，她跟在顾雪兰身后，大眼睛认真地盯着妈妈和姐姐给小紫薯剥皮捣泥。 除了紫薯馅，顾雪兰还准备了花生芝麻馅、红豆馅，一共三种口味。 小时候跟着爸妈做过挺多次糯米糍，如今只是多加了一个馅料的步骤，顾雪兰的动作还挺娴熟，不见生涩。 调好了糯米，到了该捣鼓糯米的环节了。 顾雪兰把糯米放在了洗干净的大铁盆里，拿出擀面杖，竖着捣。 糯米挺黏，拿起擀面杖的时候，糯米顽固地跟着擀面杖，难捨难分得紧。 趴在一旁看着的顾杳觉得好玩，蠢蠢欲动，小手搭在妈妈捣糯米的手上。 顾雪兰表情疑惑地看着顾杳，「怎么啦？」 「妈妈，杳杳也想帮忙。」顾杳大眼睛看着雪白雪白的糯米，迫不及待地说道。 顾雪兰知她这是起了玩性，笑着拿了小一号的擀面杖给她，手把手教她怎么捣。 顾杳学着妈妈，用力朝糯米一捶，铁盆发出有点清脆的响声。 她试探地望了顾雪兰一眼，看到妈妈没有阻止，便放心地抬起小擀面杖。 下方的糯米传来巨大的吸力，顾杳废了好大的劲道才提起来些许，而后又大力地回捶糯米。 一来一回，捶多几次后，顾杳的小手臂泛起酸。 她扁着小嘴，倒也没有提出要休息，继续捣着，小口喘气地问顾雪兰道：「妈妈，为什么要打白白呢？」 「只有打了，才劲道好吃，不打的话软趴趴的，就不好吃了。」 顾杳点点头，认真地和手下的白白做斗争。 捣完糯米就可以包了，顾雪兰戴着一次性手套，行如流水地包好，捏成圆乎乎的样子，外皮再按个人的喜好裹点芝麻椰蓉。 顾杳从妈妈手中接过做好了的糯米糍，递给顾倩，「姐姐吃。」 顾倩说不用，推回给她，让顾杳先吃。 顾杳推不过，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手拿着糯米糍，嗷呜地咬下一口。 她这个是紫薯馅的，皮薄馅厚，小小一口下去就能够吃到味道独特的紫薯泥。 「糯叽叽的，超级好吃！」顾杳肯定地说道。 顾雪兰轻笑，递给顾倩一个，「多吃点，倩倩也吃。」 顾杳把手里的糯米糍递到顾雪兰嘴边，眼神期待地看着妈妈。 「妈妈辛苦啦，妈妈也吃。」 顾雪兰顺着咬下一口，朝顾杳和顾倩温柔一笑。 第35章 小金泉浇花？ 糯米糍做得挺多, 她们三人也吃不完，顾雪兰给弟弟和柳凌霄送了些过去。 而且巧的是，小年那天金子湘打电话过来, 朝她问候两个孩子，顾雪兰想着她对自家两个孩子很上心，便也专程带了些过去送给金子湘。 小年过后，顾雪兰租下心怡的店面, 开始置办起年货, 顺便做大扫除，思考装修。 顾杳也不愿落后, 和姐姐在家里做起大扫除, 像小马拉车一样地拉着拖把，胡乱跑动，居然把客厅的各个角落都给拖得差不多了。 那个学校食堂的窗口, 顾雪兰和柳凌霄一起，在过年前成功拿下了。 年后各种扩大之后的管理措施他们也讨论得清楚明白, 如今就差外企招标的结果没出来了。 这天，顾雪兰从厂子离开。 今天过后，就不用去工地送盒饭了, 厂子里的员工也放假了。 刚出厂子没多天，顾雪兰接到了金子湘的电话。 「雪兰, 我们的电影杀青了。」透着音质并不算高的大哥大，顾雪兰都能听见金子湘语气的开心, 第74页 「恭喜，这阵子忙得挺辛苦的吧？」顾雪兰笑着回。 「我还好，主要是浩羽比较忙。」金子湘那头问了问两个孩子的近况，而后步入正题, 「我记得你做的是食物有关的吧？那天你送我糯米糍，后面被我领导拿去吃了，赞不绝口，说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甜品。」 送的东西能被别人认可，顾雪兰眉梢附上喜色，「那好呀。」 金子湘轻笑几声，夸了几句顾雪兰的手艺，「领导第二天还来找我要，我可从没见过领导这么馋的样子。最近年节快到了，你有意向做礼盒装的糯米糍吗？如果有的话，我想买些送人。」 顾雪兰有点心动，一想到这保质期，为难地说：「可是这个糯米糍，最长也就放三天，过了的话就变味了。」 「这个不是问题，既然是送礼，那肯定很快就会吃完的。」 顾雪兰思索一会，回道：「成，要是做了，我第一个找你。」 挂了电话，顾雪兰回到家，看见顾倩照常在客厅给顾杳讲故事。 顾雪兰把金子湘来电说的事告诉顾倩，还是有些踌躇，「你说这要是真的做了，要只有金子湘一个人买，怎么办？」 还要特地做成礼盒装，这不挺亏的吗？ 顾杳头枕在姐姐腿上，自下而上地望着妈妈，见她蹙着眉，忍不住翻了个身起来，伸出小手，试图抚平顾雪兰眉头浅浅的皱纹。 顾倩放下故事书，摇摇头，「妈，你不要这样想，还没开始就泄气了。」 吃过顾雪兰做的糯米糍，哪里还吃得下其他人做的？自从知道顾雪兰有金手指后，顾倩对她的手艺越发自信。 「你不是要自己开店吗？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看，你在礼盒上印上自己店的名字，也算是变相宣传了。」 「柳叔叔不也要过节送礼吗？你就让他拿着这个送，说是厂子自己生产的，别人吃着好吃，肯定会问的。而且依託厂子生产，也不用担心食品生产证明这些问题了，厂子都办好了。」 顾雪兰听着觉得好，但仔细想想还是觉得问题很大，「如果销量大，哪里来的地方生产？另外，印这名字，还让柳凌霄拿着送礼，他会同意吗？」 「如果你给他糯米糍的分成，你说同不同意？而且你那厂子承包的工地不是放年假了吗，刚好歇着了，那不就是个场地吗？」顾倩声音懒懒，揽着妹妹瘫在沙发上，放松得很。 顾雪兰想通了，说做就做，立刻拿起大哥大联繫柳凌霄。 等挂上电话，顾倩补充说：「我以前上班的时候，对接过相关的事情，有家礼盒厂挺不错，据说已经有五十多年的歷史了，想来现在还是在的，大概是在滨江路那边。」 再和顾倩商量一下细节，顾雪兰捞起大衣急沖冲出门，去找礼盒厂了。 顾倩鲤鱼打挺地起身，拉着顾杳跑到新买的大幅地图面前，教顾杳认识华国地图。 顾杳学习进度特别快，在顾倩耐心教学下，她已经能够脱离拼音进行阅读了。 为了锻鍊她记忆图形能力，顾倩干脆买了地图和地球仪，带着她记忆。 顾杳把咩咩玩偶放在自己身边，叮嘱羊羊要做一只有知识的羊，让它和自己一起认真听课。 在小羊端着和平时别无二致的脸听着课时，顾杳没有给咩咩做好小表率，先它一步走神了。 在顾倩指着地图上那颗红色的星星，说这是首都的时候，顾杳抓住姐姐的手指。 「姐姐，你好像军师啊。」 欢欢小朋友之前和她说过军师，刚刚姐姐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妈妈的军师，太像啦。 「你个小傢伙，知道什么叫军师吗？」顾倩眼带笑意地说道。 「知道的，杳杳也想要当姐姐的军师。」顾杳将小羊抱到怀里，头上两根小天线随着她说话一摇一晃地，和亮晶晶的眼睛一样惹人注意，「快告诉杳杳，姐姐有什么苦恼呢，让杳杳给姐姐出主意好啦！」 顾倩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这个嘛……姐姐苦恼就是，我们的杳杳还没有把地图给记完呢。」 顾杳拍拍小羊和自己的胸口，语气坚定地说：「杳杳是小军师，姐姐不要烦恼，杳杳这就来记。」 「咦，姐姐，这个省，怎么长得这么像大象的鼻子呀？姐姐姐姐，你骑过大象吗？」 「原来我们国家，是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诶！太威武啦。」 顾杳叽叽喳喳地说着，很快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晚上她到了系统空间，和沙发上的系统叔叔问了声好，屁颠屁颠地跑到小花园。 从奶德哥哥那里回来后，系统带着顾杳，把那一滴小金水种在了小花园新开闢出来的地里。 传说金泉这种稀缺物品，是可生长的，只要有一滴，就能够慢慢长成一大片。 不过，系统搞不懂那滴小金泉，想不通它为什么会主动跟着顾杳。 知道这是个大宝贝，顾杳这几天一到空间里，第一时间看的都是那个被「种在土里」的小金泉，连繫统都有点嫉妒小金泉在崽子心中的地位。 系统空间的流速和外界不一样，顾杳待在空间里一小时，外界只会过去一秒。 不过小孩子思维能力有限，怕给顾杳产生混乱，系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由于时间流速不同，对小小的顾杳而言，小金泉简直是一天一个样，从原来那埋在土里就看不见的一滴，变成能让她当成镜子照那么大。 第75页 现在，小金泉变成了可以让她游泳的池子。 已经从小金泉变成大金泉啦！ 顾杳一屁股坐在金泉边上，盘起两个小脚丫，笑眯眯地和金泉打招唿，「小金泉小金泉，杳杳来看你了哦。」 似乎是听到了顾杳说的话，小金泉无风自动地晃了晃，泉面漾起一阵波纹。 仔细一看，那波纹组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配合上它本身的颜色，阳光极了。 顾杳坐了一会，嘻嘻笑道：「小金泉，杳杳去种花花啦，种完再来看你哦！」 小不点说完，双手撑住地面，起身拍拍身上和手上的土屑，而后目标明确地跑到了花坛，举起小铲子种花花。 一滴小金泉偷偷跟在顾杳身后，暗搓搓地观察顾杳种花的样子。 顾杳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拿起造型可爱的小浇水壶，颠了颠水壶，跑到水龙头边接水。 小金泉飞到顾杳身边，弹了弹顾杳的手，发出「嘟嘟」的软弹声音。 顾杳认得这滴小金泉里面光点的纹路，和她最开始拿过来的那滴一模一样。 她惊喜地挥舞了下手中空空的小浇水壶，「是你呀小水滴，你可以飞出来了诶！」 小水滴开心地在空中飞了飞，贴贴顾杳握着浇水壶的手，把她的手当成滑滑梯，十分顺滑地滑到了浇水壶里面。 没想过居然还能有这种操作，顾杳震惊地摸了摸自己被滑过的小手，好奇地瞅着浇水壶。 只见那滴小水滴躺在浇水壶中间，像是在憋什么一样耸起，而后「咕噜」一声，浇水壶多了满满一层小金泉。 见小水滴还在发力继续「生小金泉」，顾杳忙举起另外一只手，扶着浇水壶的底，免得自己握不住，浪费了它的一片好心。 浇水壶被它「生」了一大壶，小水滴满意地弹了出来，弹到那朵花旁边，催促顾杳快点浇水。 觉得这是小水滴在和她表示友好，顾杳没有多想，用浇水壶给花花浇了个遍，然后放下工具，和新朋友玩耍起来。 系统像个被抛弃的老父亲一样，幽怨地嘆了口气——自从小金泉来了之后，顾杳都忘了问他升级后有什么新福利了。 - 顾雪兰在工厂带着愿意加班的员工，一起赶工做糯米糍。 顾雪兰负责制作和监督，而柳凌霄则在一旁打着大哥大联繫人，负责销路的问题。 由于时间赶，顾雪兰联繫礼盒厂的时候，在厂已有的款式中挑选，印上名字和有效期。 考虑到这是用来过节送人的，但不想淹没在一大堆红色礼盒中，顾雪兰折中了一下，选择了典雅粉的款式。 内里的摆放也很讲究，一盒一共六个，紫薯馅用紫色的纸垫，花生芝麻用金色，红豆用红色，分别放在有隔断的塑料盒里，又稳当又好看。 考虑到保质期短，顾雪兰第一批也就是试试水，不敢做多。 等打包好，顾雪兰提着十五盒糯米糍，上了柳凌霄的车。 到了和金子湘约定的地方，顾雪兰把金子湘要的十盒交给她。 见到包装，对审美有些要求的金子湘还挺惊喜的。 她爽利地付钱给顾雪兰，简单聊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剩下五盒，是柳凌霄跑朋友要送出去的。 能不能顺利打开销路，就看他了。 等等，打开销路？ 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顾雪兰忽然想到什么，回到工厂后组织起了人手。 第36章 岁岁平安 人手叫好了, 顾雪兰带上一位员工，叫了辆的士，带着包装好的礼盒到了她刚租下的店铺。 先前租铺子的时候, 顾雪兰从各方面考量了很多，最注重的就是所在地人流量问题。 但人流量多意味着租金贵，虽说她现在赚了些钱，但还是要存下来用在刀刃上的。 折中考虑下, 顾雪兰选择了一家现在还可以, 而且在未来会更多的店铺。 根据她的记忆，她在的这条街, 不到五百米远的地方会建大商场, 这边的人流量大量增加。 顾雪兰从店铺里抬出个长桌，和员工一起装扮场地，写好宣传语, 特地放大了品牌名「岁岁」两个字。 确定一切都准备无误了，拿着个大喇叭喊起来。 摆的摊多了, 喇叭喊话这事，于顾雪兰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丝毫不觉得尴尬, 怎么吸引人怎么喊。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过来。 「你这一盒多少钱，多少个呢。」一位中年女士问道。 「一盒六个, 18元一盒。」顾雪兰说着，眼神示意员工把试吃的糯米糍端上来。 「这也太贵了吧。」算下来一个都得三块钱了。 那位女士摇摇头, 正要离开，目光却被员工端上前的糯米糍吸引。 一块糯米糍被切成了八小份，从切面可以非常直观地看见皮的薄和馅料的多。 在阳光的直射下，那裹着椰蓉的皮愈显奶白, 和内里暗红的红豆馅料互相衬托，无论是皮还是馅，看上去都分外可口。 「这是当天做当天卖的，保质期只有两天，用的都是好料，绝对新鲜不加防腐剂，您试试看。」顾雪兰面上挂着热情和蔼的笑容，用一根小塑料叉子，叉起一块递给那位顾客。 糯米糍卖相很好，而且馅料也很足，女士犹豫了一些，接过叉子一口吃下小小块的试吃品。 第76页 入口滑嫩而有层次感，糯米皮被打得很有嚼劲，椰蓉的香味和红豆馅的味道分明，奶甜奶甜的，不显腻味的清甜温柔地抚摸味蕾。 是好吃的。 她突然想起和自己闹了很久别扭的女儿。 女儿还小的时候，自己重男轻女，冷落了她，虽没有缺过她吃穿，但比起给小儿子的关爱…… 后面女儿嫁人了，离她不远，也有来看她，但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和女儿的隔阂。 之所以停在这个摊位前，是因为她忽然想起，女儿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和她闹着要吃糯米糍，但她因为忙着工作，忽视了女儿那点小小的请求。 似乎就是自那以后，她们母女俩越走越远了吧。 上了年纪，她越来越明白一家和睦的重要性。 后悔了啊。 「怎么样？还合您口味吗？」见顾客出神，顾雪兰温声问道。 「合合合，给我来四盒。」女儿下午要来，她正好可以送给女儿，也算是弥补那年没给她买的糯米糍了。 见她买得多，顾雪兰重新叮嘱道：「这个保质期很短，最好在两天内吃完。」 「好。」她两个外孙女随妈，也很喜欢吃这些甜品的。 员工动作轻快地拿了四盒给她，顾雪兰收完钱，和提着礼盒的顾客道别。 那位中年女士小心地提着礼盒，嘴角微微翘起，离开了。 也许是见有人买了，而且还能试吃味道，很快就有人也上前，这吃一口就被诱惑住了，根本压不住想买的心思。 顾雪兰边让人试吃，边介绍礼盒，面上洋溢的笑容让她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大概是因为试吃品味道很不错，而且逢年过节也得走亲戚朋友，很快礼盒就卖光了。 甚至还有人拦着不让她们走，急切地问道：「老闆，你们明天还买吗？几点开始卖？卖到什么时候？」 顾雪兰一一给顾客解释，这才脱身得以离开。 等回到工厂，柳凌霄正将剩下的往车上搬运。 他看见顾雪兰两手空空地进来，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不是做了百来盒吗，怎么这里只剩不到二十盒了？」 顾雪兰笑说：「我拿去摆摊卖了，都卖出去了。」 柳凌霄高兴点头，把这边的成果也分享给顾雪兰听，「我这边认识个老闆，还在愁给员工发什么过年礼品呢，吃了我送上门的之后，立刻说要卖来送给员工。还有另外几家也要了些。」 「那我们现在存货岂不是不够了？」顾雪兰既开心又有些愁地说道。 「是，那老闆明天上午就要，和我订了两百盒，我们今晚得赶工了。」 顾雪兰点头应好，匆匆出门买材料了。 糯米糍礼盒比她想像得要卖得好很多，连金子湘后面都还打电话要加购，顾雪兰忙得连轴转，晚上都还在加班加点地做，回到家的时候顾杳顾倩早睡熟了。 连续忙了将近四天，等到除夕那天，顾雪兰和柳凌霄合计了一下，给这几天帮忙的员工发了工资和奖金，这才真正给自己放了假。 顾雪兰走之前，看见李越风拿着奖金，数也没数地放进钱包里，表情看不出有多大的喜悦。 想起李越风之前和她聊天说过的话，顾雪兰定下脚步问道：「越风，你今晚还是一个人回租房？不回家？」 「是，不回。」李越风声音有点失落。 之前李越风和顾雪兰聊过天，说他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一个人南下来到羊城这边。 见这小伙子可怜，大过年的还要一个人过，顾雪兰便邀请道：「晚上我要带着孩子去柳大哥家吃年夜饭，要不你也一起吧。」 「顾姐，这不太好意思吧？」 「这有什么，正好过来给我打下手，我一个人做那么多菜不知道得做到什么时候。」见他怕麻烦别人，顾雪兰语气大方地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李越风被顾雪兰劝动了，搭着柳凌霄的车，和顾雪兰几人一起去了柳凌霄家。 柳凌霄家住得离她们租房处不算远，步行五六分钟就能到了。 而且他们家那房子，不是租的，是买的。 柳凌霄这些年倒卖赚的钱，不止顾雪兰看到的那点。 顾杳一早就和姐姐去了她们家，看到柳欢欢，兴奋地给了她一个抱抱。 柳欢欢已经熟悉了顾杳直白的热情表达方式，已经能够忍住不脸红了。 两个小娃子凑到电视机前，看起柳欢欢最爱看的动物世界。 「春天到了，万物復甦，大草原……」 柳欢欢两个眼睛黏在电视屏幕上，不忘拍拍顾杳的手，「快看快看，就要出来了！」 顾杳闻言，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奶气又好奇地问：「欢欢小朋友，你说的那个豹豹，真的很勐的，会嗷呜的吗！」 柳欢欢忽然嘿嘿一笑，扭头冲着顾杳「嗷」了一声，实实在在地把顾杳给吓了一跳。 「我威武不？是不是很勐！」柳欢欢得意地说着，还没等到顾杳回復，听见旁白说美洲豹就要出来了，赶紧正襟危坐地坐回电视机前。 一头花纹漂亮的豹子出现在大草原，步伐悠闲，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眼神犀利，一看就充满了王霸之气。 「好威风呀。」顾杳眼神紧紧地落在豹子身上，看着它矫健地在大草原上奔跑，小眼珠子跟着它一动一动的。 第77页 柳欢欢也一样，眼珠子转动的频率和顾杳没有丝毫差别。 一旁看着的顾倩差点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柳欢欢小嘴叭叭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了，豹豹真的很厉害，叫起来很厉害！」 虽然这么久了，柳欢欢没有亲耳听到过豹子叫，但是她敢肯定的是，它的声音一定和长相一样威勐慑人！ 「嗯嗯！」顾杳也很相信地点点头，这只豹豹，和她心目中的三花姐姐简直一模一样，帅气又美丽。 下一秒，屋里突然出现了猫叫声。 「欢欢，你们家养了猫猫吗？」想到可以摸猫猫，顾杳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下轮到柳欢欢疑惑了，「没有呀，妈妈不给养猫的。」 就在这时，电视里配音员声音徐徐地说道：「这次，我们十分难得地拍到了求偶期鸣叫的豹子。」 两个小脑袋齐刷刷地转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小表情紧张得很。 只见那只俊美有力的豹子，张开了血盆大嘴，那架势，俨然一副要用声音震慑大草原的样子。 而后，那只喜爱独行的勐兽，用着它的利嘴，发出了一声「喵」。 「喵？喵喵？」柳欢欢被打击到了，柳欢欢不好了，她声音焉焉，望着顾杳，「我听错了吧一定是我听错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又一道喵声传出。 顾杳一时间也惊呆了，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小手下意识地拍拍柳欢欢的背，表情十分古怪。 柳欢欢还没难过几分钟，顾雪兰一行人回来了。 本来柳凌霄是打算回家过年的，因为要卖糯米糍，索性等过完了年再回去。 但他也想要过年那热热闹闹的气氛，便叫上了顾雪兰一家。 几人聊天喝茶，伴着小孩的嬉笑打闹声，年味渐起。 等到了时间，顾雪兰和李越风去厨房做饭，其他人装扮起屋子。 顾杳一会好奇地瞅着柳叔叔站在椅子上贴春联，一会又跑去看贴窗花的时姨姨，再去安抚一下还没有从喵喵叫回过神的柳欢欢，最后跑累了，扒在姐姐怀里不肯出来了。 有两位大厨在，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大小菜都有。 李越风甚至还很讲究地给菜摆盘，那娴熟万分的动作，和要极致摆盘的架势，让顾雪兰这个乡村野路子自嘆不如。 摆在餐桌最正中的，是一道寓意年年有余的鱼，鱼头鱼尾高高翘起，鱼骨被完整抽出，中间是片好后规整摆放的鱼肉。 鱼皮煎得香脆，浇上精心调配的酱汁后，连白嫩的鱼肉都染上了诱人的色彩。 桌上大人举起红酒，说着来年的畅想野望，纷纷动筷夹起那道鱼。 四个小孩则喝着可乐或雪碧，顾杳被饮料的汽给沖得鼻头直皱，吐出小舌头，一口咬下妈妈夹给她的鱼肉。 菜的热气碰见冬日的冷，在空气中氤氲。 很快，屋外响起沙炮炸开的声音，是有孩子在门外放炮玩了。 顾杳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身边的柳欢欢，逗得满室人哈哈大笑。 连心中藏着事的李越风也为这种氛围所感染，带着点愁绪的眉头悄悄舒展，眼神带上幸福的醉意。 吃完年夜饭，顾杳牵着妈妈姐姐的手回到家，打开电视机看着春晚，还跟着节目哼着音乐。 十二点，窗外传来烟花唿啸的破空声。 哨声才过，噼里啪啦炸起烟花，一朵跟着一朵，连黑暗的天空都被照得明亮了一瞬。 顾杳趴在窗台，黑黑的眼瞳里印着华丽炫目的烟花，捨不得从它们身上离开。 等顾杳看够了烟花，顾雪兰给顾杳和顾倩一个发了一个红包，眼带笑意。 「岁岁平安。」她说。 第37章 不是数据 守岁过后, 虽然顾杳小脑袋已经困到不行了，还是第一时间去了系统空间。 空间里，系统正斜斜躺在沙发上, 戴着眼罩，半张着嘴巴。 一见到系统叔叔这幅样子，顾杳下意识伸出手捂住小嘴巴。 担心系统叔叔出了什么事，顾杳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前面, 感觉到他平稳规律的唿吸后, 后怕地拍拍胸脯，总算松了口气。 确定他只是睡着了, 顾杳轻手轻脚地去了夜间模式的小花园。 小金泉浇出的开心花, 开花了。 这是顾杳小花园里最特别的一朵花，花瓣娇艷欲滴地舒展，附着点点金光, 成了黑夜最耀眼的存在。 花下方的叶子保持着嫩绿，叶子的脉络是淡淡的金色, 仔细一看，还能见到脉络里金色的涌动。 顾杳凑近开心花，认真地打量它。 一股浅淡的香气传来, 让人仿佛坠落金色的梦里，被无数温柔与欢乐环绕。 欣赏够了, 顾杳轻轻抚摸花朵的花瓣，从角落搬出一个同色系的花盆。 把花盆搬到石沿上, 她尝试着和花朵对话，「花花，杳杳给你换个新家，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根根, 要告诉杳杳哦。」 不等她举起小铲子，那朵花像是听懂了顾杳的意思，整朵花挤了起来，像是在憋着什么。 下一刻，它成功地把自己从泥土中拔出。 顾杳惊喜地亲了它一口，将花朵种在新花盆里。 「以后，你要好好跟着系统叔叔哦。」顾杳像个老母亲，很小声地和花朵叮嘱，「系统叔叔很好，他肯定也会对你很好哒。」 第78页 小花朵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叶子，像是在表示自己的不舍。 顾杳摸摸花花，跑到屋里拿起画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最终满意地贴到花盆上。 见系统叔叔还睡着，顾杳便手脚特别轻地走到沙发旁边，把种着小花朵的花盆放在茶几上。 花盆贴着的字对着系统，系统一醒来就能立刻看见。 处理完这一切，顾杳皱着小鼻子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睏倦的泪水，蜷在系统叔叔旁边，睡着了。 等第二天，系统从休眠状态醒过来，第一时间对上的就是那盆花，上面贴着的纸。 纸的上方画了很多色彩不一的放射性条纹，像是一朵又一朵小花一样。 条纹簇拥着八个写得歪歪扭扭不太工整的大字——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在最角落，写着「礼物」两个字眼，旁边还用金色的蜡笔画了朵花。 系统摸了一把老泪，抱着花盆坐在沙发上，眼神里翻涌着情绪。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那盆花上，手指爱惜地蹭蹭花瓣。 那朵花在空中招摇了几下，像是在回应系统的触摸。 对系统而言，他所见到的，其实都只是串或长或短的数据而已，就连他的系统空间，甚至他，都是那些数据。 可魔力灯、药剂、小金泉，还有他手上这盆花，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如系统心中的顾杳一般，遍布生机。 顾杳才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系统叔叔给弄哭了，因为熬夜熬得太狠了，她还在屋里唿唿大睡着。 她脚丫子调皮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两只手霸道地占据了半个大床，睡觉的姿势和平日的乖巧完全不一样。 等睡够了，她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新年的第一天，顾杳牵着妈妈和姐姐的手，一起逛羊城。 来到这边后，妈妈一直在忙，除了那次去大厦买东西之外，顾杳很少有机会和妈妈姐姐一起出门玩。 因为是新年，景点的人还挺多，顾杳生动理解了什么叫人山人海，目光遍及之处全部都是人。 不过，顾杳的兴致一点都没被减弱，她像是被放飞了笼子的鸟，一路叽叽喳喳，还在景点专门拍照的摊子上，和妈妈姐姐拍了很多照片，甚至还骑了马。 晚上回到家，她都还沉浸在骑马时那种害怕又威风的感觉里。 等她好不容易地从过年的兴奋中脱离，顾杳终于想起她已经是名中级小快递员了。 那日顾杳在一个世界里碰见奈德和苏斯，得到了小金泉的水滴，回到系统空间后，她就只顾着和系统叔叔种小水滴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到了空间，看见系统叔叔将那盆花郑重地放在高处，还给花朵模拟了最适宜的生态环境。 顾杳两小腿迈得飞快，凑到系统叔叔旁边一起看花。 这朵花变幻了形态，之前长得很像顾杳见过的玫瑰，现在却像绣球花。 但无论如何，都特别漂亮。 「谢谢杳杳。」系统揉揉顾杳的小脑袋，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温柔，「我很喜欢。」 「系统叔叔喜欢就好！新年快乐！」顾杳眼眸弯弯，洁白的小虎牙愈显可爱。 系统「嗯」了一声，用单一的字眼掩盖语气的哽咽。 「系统叔叔，你之前说的福利是什么呀？」顾杳想起了正事。 系统调出面板，语气很专业地给顾杳解说，「主要有三样福利。」 「第一，是能够获得翻倍的五星奖金。第二，是月固定工资会上调50%。第三的话，到达位面前，可以主动选择位面适配功能，在非派送对象的人面前显形，显形时保护功能依旧有效。」 位面公司为什么会给快递员提供显形的功能，连繫统都不太清楚。 说到这个，系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调出顾杳的信用点面标，把信用点余额那一栏放大，笑意盈盈地看着顾杳。 顾杳望向面板，这辈子第一次在自己的信用点栏上看到这么多信用点。 有顾倩教她，她现在已经会认数字的位数了。 「个、十、百、千、万！」 顾杳惊奇地看着自己小手伸出来的五个指头，又从头数了一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数错。 「系统叔叔，杳杳的钱，怎么会变得这么多了吖？」 「这是因为你工资发了呀，杳杳适配度高，所以抛去试用期的实习工资不算，一个月工资有一万呢。」 「那我有钱啦！」顾杳像只小松鼠一样地再次数着自己拥有的财产。 她的信用点栏目上，写着的是14500呢！足足有14500这么多！ 「系统叔叔，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杳杳有钱了，可以给叔叔买了。」 顾杳攒钱守财意识，早就在无数次清空信用点后消失得精光，拿到工资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消费。 给他一个系统买？ 系统再次被小不点的直白给温柔地抚摸了心窝子。 他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买的，顾杳只好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眼花缭乱地逛起商城来。 「系统叔叔，有没有那种，像之前给妈妈买的，能够真正地提升的东西呀？」 顾杳发现了之前因为财务窘迫，买的那些限时道具的弊端。 那些道具的效果，都是限时的，时间一过就没有效果了。 第79页 顾杳很怕到时候她没有小钱钱继续买，这下有钱了，打起了能够真正提升能力道具的主意。 「有的。只是有点贵，不过你现在应该买得起了。」 顾杳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真正感受到有钱到底是什么快乐滋味了。 小糰子晃了晃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好，杳杳现在就去送快递，等送完就买。」 姐姐和她讲过因为富贵就得意忘形的故事，她才不会和主人公一样，因为有钱忘记了要做的事情呢。 闻言，系统打开面板，像以往一样挑挑拣拣，结果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名单里面的人，比先前还要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杳升级中级的原因。 他嘆了口气，只能退而求次，在矮个里挑高个，选了个看起来威胁最低的。 选择完毕，顾杳被带到了新位面。 顾杳很好奇系统叔叔说的那个可以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新功能，在正式进入位面前，她选择了使用。 她降落的地点是汪洋上的一座岛，顺着视线望过去，满目都是蓝，海天一线。 脚下的沙子非常软，顾杳刚走一步，干净的沙子便争先恐后地钻进顾杳的鞋子里。 大海拍打沙滩，发出阵阵海浪声，空气中瀰漫着独属于大海的味道。 从姐姐的故事和电视中听过见过很多次大海了，但这却是小小的顾杳第一次真正和这庞然大物见面。 她步子很小地挪到了到更靠近海水的地方，不时伸手碰碰海滩上的壳类。 海浪再一次涌过来，顾杳悄悄地伸手，试图感受一下海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先还算温顺的海浪瞬间变抬高了头，竟是想要将顾杳给拖入海中！ 「是谁擅闯归墟之海？」顾杳被海浪巨力裹挟，隐约见听见一个人在说话。 有系统护着，被海水淹没，顾杳并无窒息之感，还是可以顺利唿吸的。 但衣服被海水打湿的沉重，这种不算伤害的情况，系统不会帮她消除。 顾杳努力抗拒突然发难的海水，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试图看清周围。 海底似乎有莫名的吸力，顾杳被迫地往海底掉去。 这里很幽静，根本就不像电视里播的，有着颜色缤纷的鱼群珊瑚。 只有漫无边际的水，透着淡淡的蓝光。 随着下沉，周围的光也越来越黯淡。 这时，顾杳看见，在她的上头，似乎有个渺小的黑影朝她游了过来。 第38章 很不受人喜欢的？ 这里海水很清澈, 除了暗了些，能见度挺高。 随着黑影离顾杳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楚了黑影。 来人周身有着一个半透明的护罩, 那护罩像是有着隔开海水的功能，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干的。 他来到距离顾杳半米的地方，护住他的护罩蓦然扩大，将顾杳囊括在内。 刚进入护罩内, 那股来自海底的怪异吸力瞬间消失。 防护罩内里确实是干燥的, 除了湿漉漉的小顾杳，没有其它水汽的存在。 确定顾杳安然无恙, 男子甩出一根绳子, 用绳子捲起顾杳的腰，扭头直往海面冲去。 「哗啦」一声，他以离弦之箭的速度, 带着顾杳到了海面之上，撩起无数水花。 下一瞬, 男子不知从哪变出一把灵剑，扛着顾杳踩到剑上。 他催动灵力，控着剑往岛的方向飞去。 被这人十分粗暴地扛在背上, 虽然很不舒服，但他确实是救了自己。 顾杳忍着不说话, 但害怕自己又掉回那海里，她抿抿小嘴, 紧紧地扒住男子，葡萄般的大眼睛失去了平日的灵动，迷茫地望着眼前飞快掠过去的海水。 不知忍了多久，顾杳终于回到岛上。 路途太过颠簸, 更何况她一路都是被男子扛着，一下了飞剑，顾杳再也压制不住喉咙传来的不适，险些吐了出来。 男子见状，动作十分隐晦地远离了几步。 身上衣服还湿着，顾杳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打得那男子又连连后退。 总算是稍微缓过来了，顾杳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想要把衣服弄干，但对外人腼腆的她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可怜巴巴地和男子对视。 面前的人不是派送对象，穿的衣服很像裙子，是白色的。 顾杳感觉他看起来还挺年轻，于是试探着唤道：「哥哥？」 男子嘆了口气，用灵力烘干顾杳的衣服和头髮。 「谢谢哥哥！」 这小女娃穿着此界凡人的衣服，周身没有丝毫灵力，平平无奇得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归墟之海，还找到了这座小岛。 主人说过，世间生灵变换多端，更有有善隐匿惑敌者，想来面前这女娃极有可能也是。 说不定，她实际上已修行千年，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只是为了迷惑他。 而她，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就是归墟之海的珍宝——鲛人！ 银傀运转着本源之力，一阵分析，最终得出顾杳是个大威胁的结论，望着她的目光多了层警惕。 不行，主人现在还在闭关，他必须要拖住这个不轨之徒，守护镇墟岛和归墟，撑到主人出关。 他主人可是天下顶顶厉害之人，想来这个伪装成凡人女娃的人必定不是主人对手！ 第80页 银傀姿态防备，和顾杳大眼瞪小眼，足足过了快十分钟。 一开始，顾杳以为这哥哥是有什么话要说，结果等半天都等不到他开口，干脆一屁股坐在洁白的沙滩上，费力地脱掉自己还没掉入太多沙子的小鞋子，小手提着鞋子往岛内走去。 她有阴影了，不敢在海滩边待太久，怕又被奇奇怪怪的海水拖到海里。 银傀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立马紧紧地跟上前。 顾杳赤着脚丫子，眼睛滴熘滴熘地转着，找到了一间小木屋。 她朝木屋的方向走去，渐渐地走出了沙滩，不用再担心会有沙子进脚里了。 因为选择了显形功能，顾杳穿着的衣服再也不是之前那套现代标准快递制服，而是适配这个位面，变成了一件鹅黄色的小襦裙，连鞋子都变成了绣着花纹的平底小布鞋。 顾杳重新穿上软软的鞋子，拍拍身上的灰尘，扭头看着跟着她的哥哥。 这个哥哥看起来很不喜欢她，似乎把她当成坏人了，除了刚刚救她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可是刚刚救她的，也是这个哥哥呀，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救她呢？ 顾杳想不明白，晃了晃头，头上扎在两侧像小丸子一样的髮结跟着一起晃了晃，繫着头髮的丝带跟着随风舞动。 「哥哥？」顾杳再次试探地问道，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语气天真，眼神清澈，俨然一个稚气的垂髫女童。 银傀差点动摇内心，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伪装，实际上这人其实早就活了上千年。 这般想着，他浑身又紧绷起来，眼神的戒备再度浓厚几分。 顾杳有点难过，她试图用小手指轻轻碰碰面前哥哥的手。 银傀如临大敌地连撤几步，死死盯着顾杳那不过一丁点儿长的小食指。 说不定，这不是一根普通的食指！ 此女娃身上都是疑点，主人明明已经昭告三界说要近日归墟将有异动，派了人守住入口，她却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岛，刚刚还差点让她成功入海了！ 恐怖如斯！ 不行，他要唤他们过来！ 银傀不停脑补之下，顾杳的形象一变再变，从一个看上去可能有问题的人，变成有大问题的敌人。 他拿出传音符，低声说着他们之间专门用来联络的密语，而后飞快捏碎。 「嗯？」听见哥哥说话了，顾杳表情的失落一下子消失，期盼地看着哥哥。 由于各个位面的语言都是不同的，所以来送快递的时候，位面公司会设法让顾杳听懂，顺便再把顾杳说的话给适配成所在世界的语音。 因此，顾杳把银傀的传讯密语听得清清楚楚——木屋，速来！ 顾杳语气带着雀跃地问道：「哥哥，是有别的人要来了吗？」 她的派送对象，会不会就在即将要来的人里面呢？ 那她就能完成任务啦。 不过她不能立刻走，哥哥救她，她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听见顾杳的问话，银傀捏碎传音符的手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她，居然听得懂他们的密语？！ 而且听听这话说得，简直就像是在挑衅！ 就像是在说：来的人再多又怎么样，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上禀主人。 银傀面色冰冷，掩在背后的手动作不断，完全不敢搭理顾杳。 顾杳眨眨眼睛，失望重新爬上她的小脸。 为什么这个哥哥会这么不喜欢她？ 想到这是自己的恩人，顾杳不肯放弃，暗戳戳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往银傀方向十分小地挪了几步。 见他似乎在认真做着什么别的事情，似乎没有察觉，顾杳再挪了几步。 就在这时，给主人禀报完，银傀重新盯向顾杳。 大问题，她居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近了他的身！ 银傀牢记主人那不能随便伤人的规则，脚尖一点，飞速后撤，宽大的衣袖被海风颳着，露出他精壮的手臂，还有如同玩偶般的球形关节。 第一次这般受冷落，顾杳嘟着小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开口。 「哥哥，杳杳只是想谢谢哥哥，谢谢哥哥把我从水里面救出来。」 既然哥哥不喜欢她，她还是乖一点，从哥哥视线消失，不要惹哥哥讨厌好了。 顾杳想着，给哥哥鞠了个躬，正式地说了声谢谢。 而后，她吸了吸小鼻子，迈着腿躲到了那栋小木屋的后面，避开银傀的视线，暗自神伤。 她是不是一个很不受人喜欢的小孩？所以哥哥才不喜欢她的。 顾杳小手背抹了把泪水，想到自己还要送快递，努力收拾自己难过的情绪。 她要去找派送对象。 顾杳一步一个脚印，踏入木屋后面的丛林，完全不知道那个讨厌她的哥哥，在小心翼翼地盯着她。 银傀掩饰着自己身形，内心震惊万分。 为什么这个修行几千年的人会哭，难道是放出来迷惑他的迷雾弹？ 银傀跟着帝君护岛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搞不懂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孤单可怜的小身影，银傀有点难过。 很快，偷偷跟在幼崽身后的，从银傀一个变成好几个人。 第81页 「银，你确定她真的有问题？」其中一个说。 另一个紧跟着说道：「可我看着，她明明就是个凡间小儿。」 「是，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娃娃，最可爱的那种。」第三个附和道。 银傀听到三位赶过来的伙伴说的话，内心不禁也有点动摇。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银傀重新把目光投向那个艰难爬坡的奶糰子。 越往上，丛林变得越陡，越不好攀爬。 顾杳已经走得很累了，连头上的天都黑了，却连派送对象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甚至连其他人都没见到。 再次给自己鼓鼓劲，顾杳迈起有些酸痛的脚，努力踩到前面一块凸起的，但还算牢固的泥土上面。 可实际上，那块泥土早已被生在土中的蚁虫钻空了！ 顾杳措不及防，小手抓了个空，眼见着就要从陡峭的林间摔下—— 在她小身板滚落在地之前，顾杳凭空浮起。 身下似乎有两道力量扶住了她，一道来自位面公司，一道来自这个世界。 这两道力量，一同卸下她掉落时的伤害，将她稳稳地送回地面。 漆黑的山林里，顾杳有点狼狈地摸了摸脸，两手撑起，抬头，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瞬间附上色彩。 她终于找到那个寻觅许久的发光大字。 第39章 光光和球球 来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片山林, 身姿挺拔，着着一身白，在漆黑中尤为显眼。 她目光落在顾杳身后的某处, 冷声道：「此子无妨。」 四个面容性别不一的护岛傀儡纷纷出来，双手以一致的手势交握，低头行礼，声音整齐, 「主人。」 灵珂帝君浅淡地「嗯」了一声, 带着顾杳一起消失在四傀儡眼前。 确定帝君已经远离，其中一个用力地拍拍银傀, 话语间带着几分后怕, 「就是说只是个天真女娃嘛，这下可好了，连主人都惊动了, 主人应该不会扣我们的灵石吧？」 银傀挠了挠头，另一只手把被那人拍松的关节给咔嚓扶正, 带着歉意对另外三人回应。 「我请你们吃灵石吧，一人三个，木系青草味的那种。」 「我想吃火系焦味的, 比木系的脆多了，你有吗？」 「我也要, 我还要水系海盐味的！」 不知道那群她随手造出来的护岛傀儡，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变成共食美石, 灵珂帝君正带着顾杳逛着她的皎海殿。 这殿建在岛的最高处，自上往下看，能将岛景与海景尽收眼底，给人无尽畅快之感。 殿里不算太大, 但住上十人也绰绰有余了。 灵珂一言不发地带着顾杳逛皎海殿，除了主卧，每间卧室的门皆大敞。 姐姐走得快了，顾杳光花心思努力地跟着她，气喘吁吁的，根本来不及看屋内的摆设。 两人最终走回主殿，灵珂坐到上座，声线平平地说：「除了主卧，其余房皆无人，你选间心仪的住下。」 顾杳坐在宽大的椅上，双手撑着椅，够不到地面的脚微微晃。 「姐姐，我只是来送东西的呀，不用住在这麻烦姐姐的。」她声音软糯地说道。 听见顾杳叫她姐姐，灵珂表情未变，但落在顾杳脸上的眼神顿了顿。 「唤我帝君。」 从未听过这般称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顾杳疑惑地重复，「是叫弟弟吗？可是姐姐不是男的，而且比杳杳的个要高多了呀。」 「帝君。」灵珂只言片语地纠正。 顾杳恍然大悟，「帝君」肯定是这位姐姐的名字吧，就像妈妈会叫她杳杳一样。 想明白了，顾杳眼眸弯弯地唤道：「帝君。」 灵珂一双眸子像蕴着潭水般清冷，落在主殿中那块色彩黯淡的玉石上，嘴角弧度未曾变动分毫。 「去吧。」灵珂身影一瞬间不见，只余她一声如碎石般清泠的话语。 这么大一个殿，只剩下顾杳一个人了。 小糰子满脑子疑问，如同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 她盯着灵珂方才消失的地方，期盼帝君待会重新出现，解答她的疑惑。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帝君回来，顾杳老成地嘆了口小小的气，从椅子上跳下来，整理有点凌乱的小裙子。 她摸摸饿扁了的小肚子，找了间最近的屋子，爬上榻，两只手搭在小肚子上，睁着眼睛看着纸窗外的星星，听着翻涌的海浪声，慢慢睡着了。 第二日顾杳起床，出了屋子，不见其他人影。 这皎海殿实在太过于空荡，除了昨晚见过帝君之外，顾杳没有见到过别人，这令得她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顾杳不敢高声，嗓音软绵绵地唤道：「帝君，帝君。」 等她叫到第三声，灵珂身影蓦地出现在她面前。 「何事？」 「帝君早上好。」顾杳礼貌地朝她问候，而后声音抱歉地说道，「杳杳不能打扰帝君太久的，一个晚上没回去，杳杳的妈妈姐姐会很担心的。」 灵珂望了她一眼，见顾杳神色不似作假，不免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杳杳应该知道什么呀？」顾杳水汪汪的眼睛诚恳地看着她。 「当你来到他界时，你界时间与静止无异。」 顾杳不懂，时间怎么会不动呢？ 灵珂费尽心思给顾杳解释，等到终于给顾杳解释明白了，顾杳不满的小肚子发出了严重抗议，「咕噜噜」地响起。 第82页 这才想起顾杳只是个凡人，灵珂用神识翻找出自己微弱之时存下的辟谷丹，递给顾杳。 「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顾杳相信派送对象不会害她，而且有系统保护自己，她双手捧着接过瓶子，倒出一颗圆圆小小的丹药。 见她服用完，灵珂带着她到了庭院。院中石桌上有一盘棋，黑子白子毫无规律地散落。 「陪我下棋，赢了便放你走。」 顾杳小幅度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下棋。 灵珂早料到如此，一点一点地教她。 顾杳学得很快，一个早上就熟悉了规则。 从这天起，她每个早上和下午都要陪着帝君下棋，这对孩童喜玩的天性来说未免过于乏味单调了。 但她一想到这是工作，还有五星好评，还是乖乖地坐在石椅上陪帝君下棋。 除此之外，她住的屋子多了很软的被衾。 银傀将这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语气羡慕地和顾杳说，说这是最顶级的绵兽之毛制成的。 银傀不仅带来了这些，他还带了尺寸合身的裙襦鞋子饰品、各种灵食，堆满了顾杳的小房间。 这阵子，顾杳一直在数太阳升起的次数，等到她数到第九次时，她趴在窗台瞅着就算是初升也光芒耀眼的太阳，小眉头之间全是淡淡的愁绪。 帝君对她很好，但她想妈妈姐姐和系统叔叔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过了一会，她又被帝君叫去下棋。 顾杳落下黑子，踌躇了一会，小心措辞，「帝君吶。」 灵珂指间夹着一颗白子，抬头望顾杳。 知道她是让自己说话，顾杳语气略焉地请求道：「杳杳下次再来陪帝君下棋好不好，我不要好评了，杳杳想回家。」 灵珂正想回答顾杳，不远处的主殿处忽在白日射出一道沖天光芒。 乌云飞速聚在岛上，相互摩擦，雷光一闪而过，轰天巨响紧接着降临。 她神色一凌，立刻前往主殿查探。 顾杳及时抓住灵珂的衣袖，和她一起到了殿中。 散发光芒的是殿中角落一块玉石。 来不及管跟上来的顾杳，灵珂走到大殿那块原本只有微弱光芒的玉石前，不知伸手施了什么，压制住光芒，再一挥袖子，到了海滩边。 原本还算平稳的大海浪涛滚滚，伴着狂风，掀起来的巨浪足有百米之高，海水变得深蓝，异象连连。 顾杳一直轻轻抓着灵珂的袖子，顺利跟了过来。 她从灵珂身后探出半个头，偷偷瞅着发脾气的大海。 又一道雷落下，顾杳被吓得抖了一下。 「你去找银傀。」灵珂朝顾杳说完，跃身落入海中。 怕帝君有危险，顾杳慌张地望昏暗的天色，她握小拳给自己加油打气，跟着跳入海中。 隐隐约约看见帝君，顾杳扑腾着四肢，试图朝她游去。 情况紧急，灵珂万分专注地前往目标之处，再加上归墟海能够隔绝神识，她全然不知顾杳竟跟在她身后。 那股奇异的吸力又出现了，一下子加快了顾杳接近灵珂的速度，两人竟同时落入海底。 此处海底的砂石硬邦邦的，全然不似海滩的那种绵软，遍布着奇异的怪石与山洞，还有森森白骨。 顾杳跟上灵珂，融入灵珂的防护罩中。 终于和海水分离，顾杳难受地舒气，小喘着和帝君解释。 「杳杳是小快递员，不会受伤的，我担心帝君，想要帮帝君。」 为这种直白而热烈的善意触动，灵珂竟说不出任何一句责备的话，内疚难得从她早已平静无波的内心涌起。 「你不厌我？」 灵珂其实很清楚，她强制将顾杳留在此处陪她解闷，顾杳必定是不喜她极了。 为了鲛人一族的希望，她一人守此处将近千年。 要防着那些试图打鲛人主意之徒，她甚至不敢闭久关，只能一日一夜地在此处磨着。 烦闷之下，她干脆扣下系统来的那些人，让他们陪着自己下棋解闷，一扣至少三年，那些人离开时各个面带菜色，恨不得立马逃离。 她很喜欢这些有趣、眼中没有贪慾的异界来客，而且待他们也很好，只是让他们陪陪自己而已，灵珂想不明白为何每次都是这般收场。 「帝君让杳杳吃好睡好穿好，杳杳喜欢帝君的。」顾杳奶声奶气地说完，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灵珂的大手。 灵珂的手并不冰凉，是温热有力的。 「嗯。」灵珂反握住顾杳的手，掠身前往归墟海眼，轻车熟路得像是在自己家中。 说是海眼，其实是海的谷，但谷又小又深。 在谷的深处，散发着和大殿那玉石如出一辙的微光。 越往深处前去，海水搅动得越激烈，宛如一场海底的巨型龙捲风。 灵珂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护住周身与强烈的海流对抗，牵着顾杳的手，艰难地走到海眼深处。 光芒越来越亮，在最中心之处，海水和缓平静，一个椭圆形的光球慢慢变大。 「果然是初生期的鲛人！」浑厚男声传来，一个面容邪气的男子飞快闯了进来。 「是你！」灵珂给顾杳重新掐道避水诀，沖向男子，与他缠斗起来，搅得此处海水翻滚得愈加汹涌。 「灵珂帝君，何必如此？本君无意破坏归墟，只是来收服至宝鲛人罢了。」 第83页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灵珂懒得同他废话，出手招式招招狠厉，带着不要命的架势，丝毫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男子被追着打，也起了脾性，怒声呵问：「你我无怨无仇，至宝见者有份，同享便是，何至伤我至此！」 「无怨无仇？当年你与你那贼父受敌陷害误入归墟，我族好心收留，你们却恩将仇报，外传此地掀起三界贪念，致我族几近灭亡！」 灵珂声声泣血，眉眼冷肃，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海里满是同族血腥味的岁月。 她撤去防护罩，脚为一道光所覆盖，瞬息之间变成了一条银色鱼尾。 灵珂髮丝渐银，随海水漂动，五官更显精緻，眉心浮现出一个银色的繁复的印记。 「你是鲛人？！」男子眉头紧皱，招式从一开始的防御变成不留余地的进攻。 灵珂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手刃仇人，哪里会退缩。 待在一旁顾杳大概听懂了，知道那个光球对帝君很重要，立刻迈着小步子熘到光球旁护着它。 就在这时，一道不知道哪来的黑气沖向光球，顾杳瞪圆了眼睛，背身将光球抱入怀中，抵住来袭的黑气。 黑气的冲力巨大，连撞好几次，顾杳紧紧护着光球，不曾松手分毫。 眼见着黑气变成一只怪兽的模样，像是要做点别的事情的样子，顾杳抱着光球抬起脚丫子就跑，高声喊着，「姐姐，姐姐！」 杀红了眼的灵珂被顾杳喊回现实，这才发现光球受袭，她尾巴一甩，狠狠压住男子，掐灭了他的两道生魂。 将男子尸体收在秘宝之中，她尾巴轻摇，游到顾杳旁边，驱散男子留下来的黑气余孽。 看到灵珂过来，危机解除，顾杳小脸郑重地把光球交到灵珂手中，「帝君，不要担心，杳杳保护好球球了！」 灵珂唇瓣开合了几下，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光球到了灵珂手中，表面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发出了细微的碎裂声。 顾杳以为是自己闯祸了，没护好光球，她心疼地将手覆在裂痕上，急得泪珠子都快掉下来。 「帝君，对不起……」 灵珂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是球球要出生了。」 「球球要出生了？」顾杳面上的难过一扫而空，赶紧把自己的手给放了下来。 一道裂痕过后，越来越多道裂痕出现，直到「啪」的一声，光球的外壳碎成粉末，消失在涌动的海水之中。 两只雌雄莫辨的小鲛人抱在一起，眼眸紧闭，两条颜色不一的鱼尾交缠，姿态亲密。 在小鲛人眼睛睁开的那一刻，灵珂眼角滚烫的泪水被海水轻轻带走，悄然融入海中。 「杳杳，你来给他俩取名，好吗？」 顾杳应好，歪头问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这只有等他俩成年后做决定了才知晓。」 「那就叫，光光和球球好了！」 灵珂不觉得这样叫有什么问题，点头应好。 想起还没有完全处理好的仇人，灵珂放柔了声音，「我现在有事，你说想回家，便回去吧。」 说完，她按下签收和好评，塞了个东西给顾杳。 顾杳离开前，看见姐姐嘴角上扬，眼里终于燃起了愉悦。 第40章 小影子 大年初二。 糯米糍年前销量喜人, 等到大年初二到大年初八这段时间，走亲戚高峰才真正到来，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去拜访亲戚, 总要带点东西上门。 为了抓住这个时机赚钱，顾雪兰和柳凌霄合计商量了下，最终拍板决定今年过年不回家，要带着愿意赶工的员工, 继续卖糯米糍。 不过, 对顾雪兰而言，最让她激动的事情是, 她的金手指似乎升级了。 前些天顾雪兰一到梦境空间里就不停地做菜, 把老头能出的菜都给做完了，她还记得老头当时那个状似便秘无语凝噎的表情。 等到大年初五晚上，顾雪兰再通过做梦进里面的时候, 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厨房还在，书房消失得彻底, 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菜单墙，菜单墙像后世的触屏手机的，可以滑动。 每一格代表着一道菜, 顾雪兰曾经做过的菜名都出现在了上面。 就拿她最近每天都要在现实里做的糯米糍来说，糯米糍那一格中间, 有一个长长的熟练度进度条。 因为顾雪兰做了很多糯米糍，如今糯米糍的进度条已经被刷到了百分之一百。 在进度条下方, 有个写着「开启特殊效果」的按钮，除了糯米糍下的这个按钮是亮着的之外，其他都是灰暗状态。 可能和熟练度有关系，糯米糍是唯一一个达到百分之一百熟练度的。 想着不按白不按, 顾雪兰试探着按下了该按钮。 按钮瞬间消失，变成一个在不停滚动的抽奖栏，各种不同的字眼从滚动栏飞过，像「美容」「开胃」「生发」之类的字眼，都有。 难道这些效果能够照进现实吗？ 顾雪兰越想越激动，屏气凝神地凝视还在滚动的字眼。 最终，糯米糍的特殊效果栏定格在【治癒心灵】上。 顾雪兰忍不住出声说道：「这不就是我之前学的那些疗愈吗？」 听见顾雪兰有疑问，一只雪白的糯米糍从天而降，弹到顾雪兰面前，发出「布比布比」的弹动声音。 第84页 它给顾雪兰解释道：「不是哦。你之前学的那些，是有位面限制的。」 「位面限制？」顾雪兰被糯米糍给吓了一跳，等缓了过来，听完它的解释后更加一头雾水了。 「你之前学的厨艺来自中级位面，而你的位面是初级位面，效果会有大幅度的削减，就算你学会了，最多也就是唤起人内心的一点记忆，让人因为通感而觉得东西更好吃而已，并不能真正地拥有治癒心灵的效果。」 糯米糍很严谨地解释道。 能真正改变位面平衡的，只有他们位面公司的道具。 虽说顾雪兰是用了道具才能学习到其他位面的东西，但是因为那个道具只是提供了「学习」功能，该削减的特殊效果还是会削减。 「要想解锁菜单特殊效果，必须要让熟练度达到一百，提升熟练度有两个途径，一是在现实做，一次加一点，二是在这里做，一次加零点五点。」它继续解释。 顾雪兰听完，认命地到小厨房里做起菜来，第二天醒来继续和李越风在厂子里忙活做糯米糍。 等到了初八，顾雪兰做完最后一批糯米糍，和来载货的司机一起去了店铺。 「倩倩，杳杳？」下了车，看见自家两个女儿，顾雪兰以为自己看错了，「你们怎么在这？」 顾倩在协助收银，而顾杳站在摆着试吃品的桌子后面，正在给刚切好的糯米糍插上小叉子。 她插得很仔细，动作认真，确保每个叉子都插在了糯米糍块的正中，整整齐齐的。 听见熟悉的声音，顾杳蓦地抬头，头顶翘着下不去的呆毛随着她动作一起抬起了头。 「妈妈，姐姐和我是来帮忙的！」顾杳拿起最漂亮的那个糯米糍，举着叉子，踮着脚要送到顾雪兰嘴里。 顾雪兰一口吃下，嚼了嚼，清甜在嘴里化开，一日的疲倦瞬间消失。 「妈妈，杳杳是很厉害的小售货员，来试吃的阿姨姐姐和叔叔哥哥都夸杳杳厉害。」 顾杳喜滋滋地和妈妈说道，一扭头，见试吃的地方又来了客人，她把小叉子塞到顾雪兰手中，飞快地跑过去。 「叔叔好，您可以试吃一下，再决定买不买哦。」 顾杳食指指着糯米糍切块，专业地给来人介绍。 「这个是紫薯味的，软软的，口感很好。这个红红的是红豆沙馅，吃一口特别甜蜜。还有这个，是花生芝麻的，很适合嚼，超级香的！」 他被顾杳奶声奶气认真介绍的模样给逗乐了，一时间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忍不住逗她说：「那小朋友，那你觉得哪个最好吃？」 顾杳手指戳着自己肉肉的脸颊，表情严肃地思考，小模样看上去纠结得很，「叔叔，杳杳觉得都很好吃，杳杳都很喜欢诶。」 「那给我来个花生芝麻的好了。」被小不点为难的样子萌化了，他随便指了一个说。 「好的呀。」顾杳递给客人，不忘补充道，「杳杳不是骗人的孩纸，真的很好吃的。」 客人应好接过来，送入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 这东西最近销量这么高，这么多人买，好吃是肯定的。 不过，他生活不如意，见这里生意这么好，看得心里烦，想来找找茬。 毕竟他过得不快活，一点都不想看见过得好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都生活在一个地方，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好，要沉沦大家一起沉沦才是。 只要他吃完，捂着肚子喊肚子痛，坚持咬牙说这里东西不新鲜，这家就别想再做生意，而且说不定还能讹一笔赔偿款，补贴过年打牌输掉的钱。 但是…… 他咬着嘴里化开的糯米糍，内心的暴躁不爽被一一抚平。 这一刻，他忽然为自己先前产生那样的想法感到极致的羞愧。 「怎么样呀叔叔，杳杳是不是没有骗你？」 听到顾杳稚气的问话，男人望过去，对上顾杳期盼的小眼神，羞愧感再进一步上升。 他真是个混蛋，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产生拉人下水的罪恶念头？人孩子才这么小，要是吓到给造成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男人忍不住给自己手臂来了一巴掌，手都被拍红了，见到顾杳被吓到，疑惑地望他，男人连声道。 「好吃好吃，小朋友没有骗叔叔，给叔叔来一盒。」吃完这盒，他就好好做人，好好工作，不再把钱拿去赌博了。 「好呀！叔叔直接去我姐姐那里付钱就可以啦。」 很快又有来试吃的顾客，顾杳说得口渴了，偷摸摸地咽了一口口水，继续给顾客介绍。 很多顾客是专程而来，连试吃都不用，直接付款提了好几盒。 那人边付钱边半埋怨道：「你们这地方开得也太远了，我跑了半个羊城才找到这里。」 之前有人送礼送了他们家一盒，结果孩子吃着觉得不够，闹了两天说要吃，拗不过孩子，他只能专程打听赶来买。 邻居听说他要来，居然也拜託他帮忙买。 「诶你们这家店门怎么半关着在装修？以后是专门卖这些了吗？」他付了款，朝售货的员工打听道。 售货员按顾雪兰教好的说辞，给来人解释道：「等这个月底装修好了，会开早茶店，餐厅和这上面的名字一样，就叫岁岁。以后也会出一些好吃的甜品礼盒，欢迎客人到时候来买。」 第85页 顾杳凑了过来，补充回答道：「是岁岁平安的岁岁哦！」 顾雪兰为了尽快抓住机会形成品牌，请人加急打好了写着「岁岁」的牌匾，已经挂在店铺上面好几天了，顾客只要一过来就能看见。 「那这寓意不错。」客人竖起大拇指，抬头再看了眼店铺的牌子，记在了心里，提着几盒糯米糍走人了。 糯米糍剩下得不多，还没到下午四点就全部卖完。 顾杳跟着妈妈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和妈妈姐姐下楼散步。 楼下不远处有个广场，广场面积挺大，有石头铺好的小道，还有专门给人用来歇息的石椅。 一到夜晚，广场的路灯便会亮起，将此处照得通明。 顾杳走到路灯旁边，好奇地瞅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 随着走动，影子会变动，还被拉得老长。 顾杳一时间玩心大起，她抬起穿小运动鞋的脚，想趁影子不注意踩住它。 左脚踩下去后，她右脚随即也跟上，但影子跟着她一起动，顾杳怎么都踩不到那个被拉得老长的影子。 不服气的顾杳定了定，耸着肩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始和影子的新一轮决斗。 来了趣味，她踩得不亦乐乎，右脚上左脚跟着，奈何身体没有协调好，措不及防之下把自己给绊倒，摔了个底朝天。 顾杳嘟起小嘴，摸了摸有点疼的脑袋，正好瞧见妈妈姐姐走过来看她。 这个角度的妈妈姐姐好不一样呀。 顾杳躺在地上望着她们俩傻乐，傻乎乎的，笑得两个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大概是感觉不太好意思了，她用手背捂住眼睛，透过手缝观察妈妈姐姐的表情。 看到顾杳没有摔到哪，顾雪兰便没说什么，嘴角带着笑意，「快起来，地上脏。」 闻言，顾杳爬了起来，原地蹦哒几下，证明自己好得很，然后背着妈妈姐姐，偷偷给摔疼了的手臂唿唿。 等不疼了，她爱干净地拍拍身体上的灰，正正两个小揪揪，又生龙活虎地和影子玩了起来。 短暂的玩乐过后，顾雪兰再次投入了忙碌之中，一边刷食材的熟练度，一边和柳凌霄推进公司的扩大，扩招人员，印联繫名片，招前台。 此外，顾雪兰还要抽时间学车，不时跑到店铺查看装修情况。 要不是有顾倩帮忙参谋，而且帮她装修店铺的是自家弟弟的熟人，不用去现场盯着以防偷工减料，顾雪兰还真忙不过来。 为了尽快开上车，顾雪兰找人托关系报了快班，在店铺装修好之前拿到了驾照。 她清点了一下手头上的存款，除了已经投入到店铺装修的，大概还有将近二十万。 买车是为了代步需求，但也想两个孩子坐得舒服，顾雪兰花了一半多一点的存款，买了辆有空调的五座桑塔纳。 再忙活几天，给顾倩找好上学的学校，顾雪兰的店铺终于装修好，准备正式开业了。 第41章 开业 系统空间里。 「对啦！」和小水滴一起玩的顾杳忽然想起了什么, 停下来去找系统叔叔，「系统叔叔，之前帝君是不是给了杳杳东西呀？」 这阵子一有闲暇就在织东西, 系统放下正在织的围巾，回答说：「好像有吧？」 「有的吧有的吧！」顾杳捏捏一看就很软的小围巾，语气很肯定地接道。 「有的。」系统点点头，然后又继续织起了围巾。 正想问系统叔叔记不记得东西放在哪里, 见他那么认真投入的样子, 顾杳瞅了他几眼，然后自己在空间里翻找起来。 翻遍了玩偶柜和茶几, 顾杳终于在茶几的柜子里找到了它, 将装着东西的锦囊打开。 是一颗珠子，长得很像珍珠，奶白色的, 表面莹润，摸起来十分光滑, 带了点软弹。 珍珠大概有她半个拳头那么大，有些温热，手感特别不错, 顾杳忍不住摸了一下又一下。 随着她抚摸的动作，珍珠慢慢变小。 顾杳发现不对劲, 瞬间定住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收手, 视线一直落在掌心珍珠上面。 虽说她动作暂停了，但珍珠缩水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已经有向黄豆大小转变的趋势了。 担心是自己闯祸导致珠子坏了，顾杳立马起身走到系统旁边, 将掌心那颗已经变得很小的珠子呈在系统面前，「叔叔看，这个变得好小了，它自己在变小。」 系统这才发现出问题了，在珍珠彻底消失前及时进行扫描鑑定。 【鲛人的眼泪(已使用)：能够增加好感等。】 怪他鑑定时间太晚了，来不及进行全面扫描，只能得出最表面的鑑定结果，更多深层的效果看不出来。 系统有些懊恼，看这个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已经用上了。 听完系统叔叔和说的情况，顾杳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系统叔叔，帝君姐姐肯定不会伤害杳杳，不用担心的。」 安慰完系统，顾杳在空间和系统再待了一会就跑去睡觉了。 今天妈妈的餐厅要开业 ，顾杳早早就起了床，要和姐姐顾倩一起去餐厅协助举行开业仪式。 顾杳去看过餐厅，她记得餐厅的装修得很好看，外面被统一漆成了深粉色，内里的天花板也是这个色调，更显窗明几净。 顾杳觉得自己得穿着和餐厅主色调一样的衣服，特地从自己的小衣柜里找出了深粉色的小裙子，臭美地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拿了两个小草莓发卡。 第86页 「姐姐，小草莓歪了吗？」顾杳夹好发卡，带着点显摆意味地朝顾倩问。 对上她写明晃晃写着快夸我的眼神，顾倩笑着答：「没有哦，杳杳真好看呀。」 「谢谢姐姐的夸夸。」顾杳满意了，挎上小草莓包包，牵着姐姐的手走出家门。 看到妈妈特地开车回来接她俩，顾杳动作麻利地爬上后座，竖起小小的食指指着前方，软软地说：「出发！」 顾雪兰车开得很稳，很快便顺利到达目的地。 顾杳一路都很兴奋，车子一停她立刻跳下车，用眼神催着妈妈姐姐下来。 店铺的捲帘门已经被放上去了，但还有对开的推拉玻璃门，顾杳迫不及待，两个小手搭在玻璃门上，费了老大的劲，率先将门推开。 顾雪兰聘请了一位服务员，还另外两位临时工，已经在内里忙活上了。 因要准备招待好开业仪式来的客人，顾雪兰早早就到了店里，和员工一起提前准备食材，等快到点了才回去接两个女儿过来。 「姐姐你好呀。」顾杳歪头朝正在搬花篮出去的员工打招唿，抿着小嘴腼腆一笑，而后凑过去帮忙抬花篮，一刻都不打算闲下来。 在顾杳蹦蹦跳跳之间，餐厅的布置终于做好了，她乖巧地站在店门口，等着人过来。 妈妈说会有一些认识的阿姨叔叔过来捧场，顾杳打算做好小主人，好好招待过来的阿姨叔叔。 为了平衡和柳凌霄的合作关系，顾雪兰开餐厅的前邀请了柳凌霄入股，柳凌霄觉着好，投了一些钱，等餐厅盈利了就能拿分成了。 如此一来，顾雪兰就能安心地将部分精力投入餐厅里，不用担心柳凌霄会有意见，影响两人良好的合作关系。 想着给开业仪式撑场子，柳凌霄邀请了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过来参加开业仪式。 第一个到餐厅的是柳凌霄，他逗了一下顾杳，而后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招待来人。 很快，其他人也到了，看见打扮可爱的小糰子，听见她十分礼貌的问候，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和她打招唿，表情亲切，连心情也忍不住变好起来。 「金子阿姨，叔叔，好久不见啦，杳杳好想你们呀！」终于见到眼熟的人，开心了很久的顾杳更加兴奋了，上前抓住金子湘的手。 金子湘稍微倾身，动作轻柔地捏捏顾杳肉肉的小脸颊，「阿姨也想杳杳了。」 高浩羽对着顾杳笑了笑，寻找着顾倩的身影。 他这次，要给顾倩带了个好消，正好现在不算很忙，吃过糯米糍后，他就一直很好奇顾雪兰真正的厨艺，干脆爽快应邀请过来。 顾雪兰见人来得差不多，店里位置几乎坐满了，上前简单地说了几句，表达了一下未来期望，便让服务员们端着做好的早茶点上桌。 二楼的空间比较狭小，顾雪兰索性先闲置着，用心把一楼装修好。 店面不算小，就算加上了屏风，光是一楼都能摆上十八桌四人桌。 本来还高声说话聊天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认真品尝桌上的茶点。 每桌的茶点都是统一的，最先上桌的是广式点心中被称为「四大天王」的四样：虾饺、叉烧包、蛋挞和烧麦。 对羊城常食早茶的人而言，这四样经典不容易出错，但也很难有特色。 桌上的点心样子和其他店的并无太大差别，若非要论出色之处，大概是这里点心的色彩更加分明，不暗沉，叫人更有食慾吧。 就说那虾饺皇，一碟有四个，颤巍巍地立着，十二个褶捏得齐整，饺皮是半透明的，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内里的粉色。 但吃起来，瞬间就和其他店不一样了。 一口下去，能立刻吃到大块的鲜虾肉，咀嚼之时，虾肉弹牙，饺皮内的汤汁更添几分鲜香。 虾饺皇并不小，至少需要三口才能吃完一个。 吃到第二口的时候，嘴巴有了第一口的带来的鲜味做铺垫，虾饺的味道被展现得更加彻底，叫人忽然就明白了「鲜」字为何非得鱼羊两样一起才能组成。 而且吃完后，早起带来的困顿瞬间消失，大脑清明，比喝了洋咖啡还要来得提神！ 在场的食客们纷纷抛却了刚刚「经典却难出彩」的判断，筷子飞快伸向烧麦。 吃过了「四大天王」，他们对还没上来的其他茶点万分期待，嘴上虽然还喝着壶中的茶，然而手上夹茶点的速度完全没有减慢。 等他们吃完后面上的虎皮凤爪、油条和马蹄糕等等，望着桌上空空如也的小蒸笼，这才互相聊天夸赞，餐厅的热闹总算回来了。 他们本想继续喝茶聊天的，但一抬眼，看见门外已经有好几人在等座了，来捧场的人也不好意思影响人家生意，很自觉地起身离开。 顾杳同样吃得很饱，小声地咂咂嘴回味，想起她给妈妈买的那个道具，瞬间觉得太值了。 她花了整整16666个信用点呢，买了一个名字非常朴实无华，就叫做【菜单】的道具。 要不是系统叔叔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说东西效果绝对好，顾杳才不敢买。 等第一批请来捧场试吃的人准备走了，顾杳的肚子也消化得差不多，不再觉得撑了。 想起妈妈交给她的任务，顾杳找到要和她一起完成任务的姐姐，蹦蹦跳跳地走到店门口。 第87页 店门口有个小桌子，是竖着放在门口一旁的，方便要离开的客人抽奖。 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箱子，里面有很多圆滚滚的桌球。 为了制作这个抽奖工具，顾杳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拿着油性笔在球上画小花花，把自己的手指都给弄黑了，洗了很久才勉强洗干净。 摆在箱子旁边的牌子也是顾杳和姐姐一起写的，顾杳觉得姐姐的字很好看，主动提出和姐姐分工合作，姐姐负责写字，她自己则负责在牌子上画点小装饰。 一切准备就绪，顾杳站得像颗笔直的小白杨，等着第一个离开的客人出现在门口。 第一个离开的是金子湘，顾杳踮起脚，挪了挪，将自己的脸从箱子后边露出来。 「金子阿姨。」等金子湘闻声过来，顾杳把小箱子往前推了推，小脸郑重地介绍道，「杳杳这里有一个小宝箱，里面有很多个花花球，球球的花花朵数是不一样哒。」 说到这里，顾杳又挪了挪位置，半探身子出来，小手指着牌子上面写的字，「如果是一朵幸运花，可以免费得到杳杳很喜欢吃的凉粉一份，如果是两朵……」 她小嘴不停地介绍着，小眼神观察着金子阿姨的表情，没有看见任何一丝不耐烦，顾杳放心地往下介绍，说到五朵花的时候，她语气一下子变得特别夸张。 「如果金子阿姨得到五朵幸运花花，那下次来可以免费吃幸运花套餐，是超棒的幸运花套餐哦！」 金子湘耐心地听完，伸手进去随便捞出来一个，顾杳在旁边紧张地望着，「杳杳觉得金子阿姨会有五朵花花呢！」 只当孩子玩笑，金子湘展开掌心，和顾杳一起数着小球上面画得歪歪扭扭的花朵。 「一，二……是五朵哦！」顾杳鼓掌，「恭喜金子阿姨，获得了一个超棒的幸运花套餐！」 第42章 新学校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 顾倩开学时间到了。 她去的是一家市里名头不错的民办学校，名字叫东成，小学初中一体, 另外还设有幼儿园，不过幼儿园是在独立的一个地点，不和小学初中一起。 根据学生成绩，东成学费分了好几档, 优秀的学生能够获得学费减免。 顾倩申请转学到东成, 参加了转校生的统一考试，她成绩优异, 是转校生的第一, 直接被分成了公费生。 校门口，顾杳艰难地踮着脚，摸着姐姐的书包, 让单肩背着书包的姐姐把另外一个书包带子给背好。 看到姐姐背好后，顾杳目送姐姐进门, 给了姐姐一个飞吻，还奶声奶气地叮嘱说：「姐姐，到了学校要认真听老师的话哦。」 顾倩刮刮顾杳的小鼻子, 应了声好，双肩背着书包进了校门, 俨然一副乖巧好学生的模样。 顾倩识路能力很强，走路的时候脑子还在想着那天高浩羽和她说的事情。 高浩羽说他把她推荐给了另外一个导演, 那个导演要拍的电影里，女主人公十六岁。 虽说顾倩差了几岁，但顾倩身高和长相合适，如果顾倩演技好的话, 也不是演绎不了。 问题是那位导演本身有几位心仪人选，不过是给高浩羽一个面子，才应着说要看看而已。 要想真正在这座城市立足，光买车不行，还得有房子有户口，但要有这些，必须要有钱。 顾倩自认为自己心理年龄够大了，并不想把这些压力完全压在顾雪兰身上。 各种思量之下，顾倩决定去试镜，考虑到对方的时间问题，试镜时间就约在了今天下午。 - 这个寒假，顾杳基本都和顾倩待在一起，现在送姐姐去上学了，顾杳反倒有些不太习惯起来。 不过，她才不习惯了一小会，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也要上学去了。 妈妈和她说，她的新学校是和姐姐的学校一个名字的，十分好奇新学校的环境，顾杳低落的心情瞬间消失，动作轻快地背好小书包，眼神期盼地望着柳叔叔。 妈妈要忙着餐厅的事情，所以今天是柳叔叔送她们上学的。 等明天就可以坐校车了，校车会开到家门口附近，她和姐姐可以搭校车上学，不用再麻烦叔叔接送了。 顾杳凑到窗户边，这个时候正好在停红灯，停在旁边的一辆车窗户也是半开的，可以清楚看见坐在里面的人。 那个人也看着窗外，不过神情厌厌，很是闷闷不乐，双眼都没有什么神气。 顾杳把自己这边的车窗给再放下了一些，在车窗内挥着小手，朝那位大姐姐甜甜喊道：「姐姐你好。」 那人不知道顾杳喊的是她，等到顾杳耐心地再喊了几声，她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慢悠悠地将目光落在对面窗那个扎着两天线的小脑袋上面。 接着，她再顺着两根天线往下望，瞧见顾杳那盈着笑意的脸，像个会笑的糯米糰一样。 也许是因为她很兴奋，糯米糰的两颊粉扑扑的，笑着的小嘴唇很红润，气色一看就很好。 她不由得为小不点的开心所感染，已经好久不曾笑过的她下意识扯起嘴角，「小朋友，你是在叫我吗？」 等她开了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居然这么沙哑，再想到自己不修边幅了好久了，很可能会吓到小傢伙，她好不容易阳光了些的心情再次郁郁起来。 「是呀！」顾杳眼眸弯弯，晃了晃脑袋，乌熘的眼珠子瞅着那位大姐姐，稚气地说，「姐姐要开心的呀。」 第88页 顾杳说着，从小书包里翻出以前冬冬老师奖励给她的小红花贴纸，小手指撕下来，贴在手背上，举给对面的大姐姐看。 「姐姐看，杳杳有小红花诶。」 就在这时，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子缓缓启动，就要看不见大姐姐了，顾杳急切地把没有说完的话给说完，「姐姐值得很多朵小红花的！」 两辆车子行的路不一样，一辆是前进，一辆是左转。 听到顾杳车子离开前说的那句话，车子里的女人早就哭得干涸了的眼睛久违地蓄上泪水，望着顾杳那辆已经变成黑点的车子，无声地落泪。 开着车的司机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气。 谁说嫁入豪门就好过了。 柳凌霄听着车载导航，终于到了东成幼儿园，在门口处稳当地停下。 总算到学校了，顾杳抬起小肉手，自己开了车门下车。 柳凌霄带着顾杳找到在校门口等着的老师，核对各种信息后，柳凌霄才放心地将顾杳交到老师手中。 「杳杳去上学啦，谢谢柳叔叔，要好好开车哦。」顾杳朝柳凌霄挥挥小肉手，小表情很开心。 而后，她跟着新老师进了中班。 班上小朋友不多，算上她只有十九个。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小脸，顾杳忽然就很想念她的大姐大柳欢欢了。 不知道欢欢小朋友上幼儿园了没有，在新的幼儿园里，没有她这个「军师」，会不会又和别人打架呢。 不过，这里的幼儿园和之前的好不一样呀。 在之前的幼儿园，她们的墙壁是白色的，但是这里的墙是好看的浅绿色，在后面还有专门的小柜子放东西，顾杳分到的是第十九号柜。 她们班有两位老师，另外还多了一位保育员阿姨，阿姨长得可和蔼了，说话也很温柔，一看就是好阿姨。 而且，她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张时间安排表，老师说要「按安排行事」。 顾杳挺喜欢这里，表现积极，很快就和班上的小朋友打成了一片。 等到顾雪兰下午来接顾杳，老师将顾雪兰拉到一旁说话，严肃的表情让顾雪兰差点以为顾杳在幼儿园里干了什么大事。 「顾杳妈妈，是这样的。今天一整天和杳杳接触下来，我和另外一位老师一致觉得顾杳的智商可能要比一般孩子要突出些。」 顾杳聪明，这事顾雪兰上辈子就知道了，她点点头，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是，杳杳她一直都很机灵，又懂事又聪明。」 老师微笑，继续说着：「我们幼儿园，有专门为这一类孩子设的精英班，精英班会有外籍老师，能给孩子提供双语环境，而且会提前进行衔接教学，我们觉得杳杳有很大机会通过精英们的入班考试，您可以考虑一下。」 「好的，我考虑一下。」顾雪兰朝老师道了谢，带着顾杳离开。 她们说话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顾杳听见了。 随着寒假时见识的增多，顾杳已经能够听得懂很多东西了，她明白妈妈和老师谈论的话题代表了什么。 顾雪兰带着顾杳上车，给她系好安全带，而后绕到前座。 一路上，顾杳小脑瓜子不停地转着，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一想到妈妈开车要专注，便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她忽然想到早上见到的那个看上去非常难过的大姐姐，不知道她有没有开心一点呢？ 一直看着窗外，顾杳发现妈妈并没有开向姐姐的学校，她奇怪问道：「妈妈，不去接姐姐吗？」 顾雪兰这才想起她们还没和顾杳说，「姐姐请假了，要去试镜。」 「那姐姐怎么不和杳杳说呢？」顾杳扁扁小嘴，轻轻地「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小脸气鼓鼓的。 「怪妈妈，这段时间太忙，忘记和杳杳说了，下次一定记得，好不好？」 顾雪兰不是託辞，她是真的很忙，之前那个外企开标了，中标的是他们。 为了将写在投标书的团餐方案落实，顾雪兰早上还要忙餐厅的事，脚不沾地，一到下午就往那个外企跑，连门卫都混熟了。 顾杳这才想起妈妈工作非常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声道歉道：「妈妈，对不起，杳杳不该发脾气的。」 到了顾倩试镜的地方，下了车，顾雪兰抱起顾杳。 「杳杳不用道歉，是妈妈忘记告诉你了。」 顾杳摇摇头，小脸贴着妈妈的脸，「妈妈忙，忘记是正常的，妈妈才是最辛苦的。」 这边顾倩已经试镜完成，专程过来引荐的高浩羽表情愉悦，显然得意得很。 能够亲眼见证一颗金子在手上发光，对高浩羽而言，成就感不下于拍出一部优秀电影。 看到顾雪兰过来，高浩羽发自肺腑地夸道：「你们真的一家都是人才，雪兰你的厨艺顶尖，倩倩的演技上也很有天赋。」 「那杳杳呢？」顾杳奶声奶气地问道。 高浩羽哈哈一笑，「杳杳聪明又可爱，找不出比杳杳更加惹人喜欢的第二个小孩子了。」 「我家倩倩的试镜怎么样了？」和高浩羽寒暄完，顾雪兰问。 「过了过了。」高浩羽像炫耀自家小孩子一样，夸着顾倩的试镜表现，说得顾倩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顾杳为姐姐开心，拉住顾倩的手，把小红花贴到顾倩手上，「姐姐好厉害！」 第89页 顾雪兰想请高浩羽吃饭表示感谢，高浩羽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很快就离开了。 晚上吃完了晚饭，顾雪兰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拿出柳凌霄给她的纸，递给顾倩。 顾倩疑惑地接过来，纸上密密麻麻地印满了股票和代码。 「妈，你要买股票？」 顾雪兰点头，「柳凌霄要买，我让他买的时候叫上我，到时候一起去。你看看哪几支比较好，到时候买。」 顾倩上辈子玩过股票，她拿起铅笔，凭着记忆勾了些出来，递给顾雪兰，「我印象也不深了，但这几支总归是稳的，还有剩下这几支，涨的机率很大，但是具体什么时候涨，涨到什么时候抛，得再看看。」 「成。」顾雪兰将纸收好，缓缓唿了口气。 第43章 我要去的 今天, 有同是外企的兄弟公司组织了拜访团，要到杰克他们公司学习拜访。 为了展现自己公司身为业界顶尖一份子的实力，杰克早早命人做好准备, 势必要在表达友好态度的同时，让拜访团感受到他们的先进。 为此，负责人特地通知食堂要安排好今天饭菜。 拜访团的人参观了一早上，他们代表的是自家公司门面, 为了不让人挑出错子, 一直紧绷着精神，好不容易捱到了午餐时间, 终于能稍微松口气。 等他们走到这家公司的食堂, 差点控制不住羡慕的表情。 公司食堂的装修很有餐厅的氛围，除了摆着常见的长方木制餐桌，还有圆桌, 一桌就四个位置，错落摆放, 不显拥挤。 打饭的时候，他们用的是ic卡，窗口摆着已经将盛好菜的小碟子, 种类多样，员工可以直接把喜欢的拿到托盘里, 拿走后，窗口的阿姨会立刻重新盛上一碟补上。 而且, 居然还有专门供应水果点心和汤水的窗口。 这食堂，和他们公司那给什么吃什么的的食堂完全不一样，菜色多，选择空间大, 与在外面餐厅吃饭点菜没有太大的区别，看上去体验很不错。 「你们平时吃饭都是这样的吗？」拜访团中有一人忍不住朝接待的人问。 「是的。我们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待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说到这个，来接待拜访团的人面上带着自豪。 食堂已经为拜访团准备好了一桌菜，就等他们入座了。 拜访团的人吃着桌上丰富的菜，内心羡慕的泪水直流。 原来这里不仅选择多样，而且还特别好吃。 等到拜访结束，拜访团回到了自家公司，暗戳戳和同事说了这件事情，羡慕的员工们一合计，同领导提出改善公司伙食的请求。 不仅如此，他们还不停暗示说拜访团去的那家公司就挺好的。 领导见大家意见这么大，想到他们公司现在食堂的合约期也快到了，索性便遂了民意，让人去打听一下那家公司，谈一下承包。 作为门面的写字楼办公室已经装修好了，柳凌霄把常驻办公室挪到了这边。 他正和顾雪兰商量要怎么宣传，前台正好进来说有人过来拜访。 得知人的来这是要委託他们承包食堂，柳凌霄笑得眼尾都出现了鱼尾纹。 等送走了人，柳凌霄朝顾雪兰说道：「我觉得也不用太愁了，这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看这不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吗。」 顾雪兰笑笑，不是很贊同，「虽然行业现在竞争还不算激烈，但我们不能坐着等着人上门餵饭。」 现在之所以能够吸引到人，是因为她推行的团餐概念在国内还没铺展开来，等到后面被人学去了，竞争力必定会降低，只能单靠味道胜出了。 她想在创新优势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抢先扩大市场，至少比同行快一步。 柳凌霄嘆道：「还是你主意多，想得长远，哦对了，李越风在你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他来了，我轻松多了。」 岁岁早茶餐厅生意火爆，顾雪兰早上根本没时间歇下来，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和柳凌霄说了声，把李越风给调了，让他过来帮忙。 李越风有过和顾雪兰一起掌厨的经歷，很快适应，两人配合得不错，顾雪兰的压力一下子就分摊掉了。 不过，厨师确实是一个问题，更何况等到将来，如果真的要开连锁店，如何保证食物的味道和质量统一，还需要好好琢磨。 和柳凌霄再聊了一会，顾雪兰见时间差不多了，下班回到了家。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顾杳的校车刚好开到这边，顾雪兰抱住从校车跳下来的顾杳，捏捏她的小手，温柔问道：「今天幼儿园有没有发生什么呀？」 顾杳快速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而后摇摇头，「好像没有，今天一天，都很平常哒。」 刚说完这个，顾杳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她想和妈妈说事情呢，结果昨晚她和姐姐似乎在忙着弄什么东西，顾杳插不进去话题，干脆暂时闭上嘴。 但小孩子哪里藏得住话，她努力憋了快一天了，终于找到了机会。 到了家，顾杳先是把小书包给放好，而后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姐姐回来。 大概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顾倩拿着钥匙开门，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的小不点，「杳杳。」 见到姐姐回来了，顾杳立刻找妈妈，等到三人终于一齐坐在沙发上，顾杳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第90页 「妈妈姐姐，杳杳有事要说。」 「好，杳杳要来给我们开家庭会议。」顾倩逗她道。 顾杳被姐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杳杳是想说，我想去精英班。」 顾倩第一次听到幼儿园居然也有这种班，问道：「精英班？是你们老师说的吗？」 她摇了摇头，一板一眼地给姐姐解释，那副小大人的样子，叫得顾雪兰顾倩态度也认真上了不少。 「不是哦，是那天老师和妈妈说，杳杳听见了。然后杳杳非常认真地考虑了，我想去的。」 从昨天听到之后，顾雪兰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纠结得很，没想到顾杳自己倒是先提出来了。 她在心中嘆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问顾杳，「杳杳，你知道去了那里意味着什么吗？」 「杳杳知道的，就是要学很多很多东西，是吗？」顾杳说完，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欲言又止的妈妈。 「是，不仅如此哦。你在幼儿园的娱乐时间可能会变少，不能像现在这样在能够一玩就能玩很久了。」 顾雪兰纠结的就是这个。听了那位老师和她说的那些，她大概能猜得到那个精英班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想要给顾杳一个快乐轻松没有压力的童年，但又怕以后顾杳长大了，会因为她没有给顾杳更好的学习机会而不开心。 「没有问题呀。」顾杳晃了晃脑袋，坚持己见地说，「杳杳想要成为厉害的人，所以我想去。」 顾杳有了自己的主意，顾雪兰也没劝动，最终还是答应了顾杳。 当天晚上，系统空间里，顾杳有地方闹不太明白，小牙齿轻轻地咬着食指关节，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系统见她咬着小手指，出声提醒道：「不要咬手指哦。」 顾杳没有听见，还在想着妈妈为什么不太想让她去，不知怎地，可能是睡觉时间要到了，她越想，困意就越强烈地往上涌。 系统再次提醒了一遍。 「啊？」顾杳思路蓦地被打断，她茫然地看了系统叔叔一眼，红润的小嘴微张。 反应过来系统叔叔说的是什么，但顾杳困得脑子实在是转不动了，「系统叔叔，你把头转过去，闭上眼睛吧。」 以为崽子要做什么，系统配合地侧了脸，闭上双眼。 等了好久也没见崽子有动作，系统疑惑地睁了条眼睛缝，想看看顾杳是想干什么。 结果见到她还在咬着手指，只是那眼睛越来越迷煳，原本坐得笔直的身子往一边歪了歪，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 「都困成这样了，这怎么就叫我转头闭眼呢。」系统小声自言自语。 顾杳半梦半醒，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用小奶音嘟囔了句，「这样，系统叔叔就看不见杳杳咬手指了，就不用说了。」 她说完这句话，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倒下去的时候还蹭了蹭沙发，像只小猫崽一样，唿噜睡着了。 小糰子睡着不久，系统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关于指定顾杳派送的通知，来自修仙0125高级位面。 怎么又有指定派送？系统纳闷了，联繫主脑询问情况。 主脑那边回復得很快：这是竞价后的结果。[附件：数据包] 解析完主脑发过来的数据包，系统一言难尽。 上次魔法0199高级位面的奈德用高倍积分获得了一次指定派送机会，那些其他位面的系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这件事情。 有一些宿主从系统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也要求要出高倍积分让顾杳派送。 主脑只认积分，直接让那些宿主的系统们拉了个群，让他们进行竞价，竞价最高的才能赢得派送机会。 而且还说，因为要考虑到规则制度问题，指定的机会是限量的。 不过主脑非常人道，那多出来的积分和顾杳进行了分成，主脑三顾杳七。 系统无语了，最终还是叫醒顾杳，塞给她一瓶醒神的主脑牌牛奶，让她喝了就去工作。 顾杳睡眼惺忪的，听见说有工作，接过牛奶吨吨几口喝完，这才勉强清醒。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声音迷濛地说：「杳杳好啦。」 等被传送到目标位面，顾杳一睁眼，一座梦幻到了极点的海底宫殿蓦然映入眼帘。 她小身子一哆嗦，瞬间醒神了。 她忽然就想到了，姐姐和她讲的，那个叫做海的女儿的故事。 原来童话是真的！ 顾杳没有学过游泳，她像狗刨一样地慢慢游向那座宫殿。 她扑腾扑腾地滑着水，不怕人的鱼儿被吸引过来，绕着顾杳游动，惹得顾杳阵阵发笑。 等她到了宫殿门口，瞧见一个头髮是红色的小不点正戳着沙砾。 那红头髮小不点察觉到了动静，抬起头来，奶凶奶凶地瞪着顾杳，「你是何人！」 第44章 谁厉害 面前的这个小朋友, 头髮居然是红色的，而且还竖着，像火焰一样, 特别得很。 「小朋友你好呀。」顾杳笑弯了眼，朝面前的小朋友打招唿。 听见顾杳这么说，红髮崽崽那头红髮往上炸得更加厉害，都快要冲天了, 「谁和你是朋友！」 顾杳一点也不生气, 「两个人一起玩，要比一个人玩要好玩哦。朋友之间就是要一起玩的。」 「两人能有多好玩, 不都是那个样子, 没意思。」红髮崽崽气鼓鼓的，一点都没被顾杳说服，反倒又重新瞪回她。 第91页 「我说,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顾杳说着，偷偷对比红髮小朋友和自己的身高差, 最终得出自己要更高一点，所以应该是要当姐姐的结论。 她还没怎么当过姐姐呢。 顾杳想着，小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些, 雀跃十分明显地摆在了脸上。 「这里是我家，你不能来。」 「原来这里是你家呀。」顾杳点点头, 转动了一下乌熘熘的眼珠。 上次顾杳被饿着了，心疼的监护统这次长了个心眼, 他在顾杳的衣袖上别了三花姐姐送的空间钮，把衣食住行需要的东西给备齐放在了里面，以防不时之需。 顾杳当时想了想，把奈德哥哥送给她的东西也一起放在了里面。 这下有了用武之地啦。 顾杳翻出空间钮中的小零食, 挑着适合的东西。 那一头红髮有惊艷到她，顾杳挑了一盒火焰糖，从空间钮里将它拿了出来。 火焰糖的盒子外观绚丽，仿若一朵真实的火焰，色彩形状样样逼真。 红髮崽崽不知道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小眼神防备地望着顾杳手里的盒子，「你欲作何？」 顾杳抿起小嘴一笑，打开手中的糖盒。 「腾」的一声，一大朵漂亮的火花自盒中蹿出，噼里啪啦地燃着，过了好一会才逐渐转小。 这不是真的火，是奈德那边的特产，附魔师在糖上做出光影特效，模拟最真实的火焰，如果此时伸手去摸，还能感受到灼热。 「你见过火，吃过糖吗？」顾杳将那一盒火焰糖往前推了推，奶声奶气地介绍，「这是火焰烧出来的糖，除了有甜味之外，还有一股火焰的味道。给，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要互相分享的，吃吧。」 红髮崽崽心动地瞟了眼糖，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扭过脸，小鼻子出气，「哼，谁知这能不能吃。」 顾杳小肉手拿起里面一颗半透明的红色火焰糖，丢到嘴里，将那颗火焰糖咬得咔咔响，在一旁的红髮崽崽都将这个清脆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吃完嘴里那颗，顾杳再次将糖盒往红髮崽崽的方向推，小眉毛微微一挑，「吃吗？」 红髮崽崽抬起眼睛看了顾杳一眼，像是那糖会咬人一样地拈起一颗，然后又看了顾杳一眼。 见顾杳眼神清澈，没有恶意，红髮崽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颗糖放入口中。 以前从未体会过的甜味侵袭口腔，还有一种很烈的味道，被悄悄掩盖在甜味之下，但又能时不时感觉到这种独特味道的存在。 红髮崽崽开心到一双腿忍不住变成了鱼尾巴，鱼尾耀眼的红在满是蓝的海底宫殿尤为瞩目。 红尾巴拍着砂石，黄砂被水流带到了上方，四周一时变得混浊起来。 害怕砂石进到自己眼里，顾杳蹬着双腿，游动到离红色崽崽远一点的地方。 「你是光光，还是球球呢？」等那一团黄砂终于回归了平静，顾杳好奇地问道。 「我才不是光光呢，我是球球！球球比光光好听！光光是个大坏蛋！」 球球收起尾巴，嘟着嘴一脚踢起砂石，眉头紧紧锁着，脸都皱成了包子。 「球球，你不冷静。」一道声音忽然插入他们的对话。 顾杳望向来人，来人甩着一条蓝色的尾巴，虽然那尾巴并不长，但摆动的时候带着几分优雅韵律。 「谁不冷静了，就你冷静吗！」球球两手叉腰，直挺挺地站着，毫不示弱地盯着来人。 「我确实比你冷静。」 「你是光光？」顾杳猜道。 光光板着脸，和小大人一样地老成说道：「是。杳姐姐，帝君说你要来，让我来接你。」 顾杳点点头，和光光游了两下，发现球球还在那边生着闷气，顾杳牵住球球的手，「我不会游泳，球球能带着我游吗？」 球球「哦」了一声，双腿重新变回尾巴，拉着对自己而言有点重的姐姐，奋力地甩着小尾巴游着，紧紧跟在了光光后面，还试图超过光光。 光光给了球球一个明摆写着「你好幼稚」的眼神，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在海里游动。 宫殿修得很大，三人绕了好一会才到目的地。 顾杳到的时候，灵珂似乎在忙着什么，手上的动作就没有停下过。 她不知挥手启动了什么，宫殿内的海水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丝丝海味的新鲜空气。 「杳杳，给你在这备了个房，是我带着光光球球布置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光光球球，你俩留下，有话和你们说。」 灵珂说完，召出刚加了防水和游泳功能不久的傀儡银傀，命银傀带着顾杳去新房间。 跟着银傀去新房间的时候，顾杳没忍不住拉拉银傀。 「杳杳有事情不太明白，之前不是住在岛上吗，为什么现在在海底了呀？帝君在忙什么呢，为什么现在不下棋啦？还有光光和球球，怎么一下子就从这么一点点，变成大半个大了呢？」 银傀的傀儡脑瓜子花了好一会才梳理完顾杳的问题，回答起她。 「你走了快五十年，这中间的变化自是天翻地覆般。主人现在可忙了，她带着鲛人一族的荣耀强势回归仙盟，硬是在那些活了快万年的老妖怪们身上撕下一块肉，将归墟海界的给抢了过来，以后整个归墟海界，都归主人管了！」 第92页 「我以前听见主人在和两个小主人说话，在那里和两个小主人说鲛人以前的故事，好像还说了什么，不能再做活命偏居一隅的先辈，要掌握力量，锻鍊出保护自己的能力。」 银傀一开嘴就没完没了，将自己脑补完整的故事讲给顾杳，说得那个叫惊心动魄，顾杳听得连新房间都不想看了。 等差不多讲完了，银傀一拍脑袋，团巴出攒了好久的灵石。 「起初以为你是坏人，所以才对你不好，对不起。这是我攒了五十年的灵石，各种口味都有，很好吃的，给你了，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小脑袋？」 顾杳有些害羞地道了声谢，而后小表情很严肃地补充说：「杳杳没有生你的气哦，你揉吧，不要揉乱啦，我扎了好久才扎好的呢。」 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人类小崽子的头，银傀满足了，面带喜悦地准备离开，还没走半步就被还在房间的顾杳叫住。 顾杳让银傀把灵石拿走，毕竟她的小牙齿没灵石硬，要真咬一口，立刻就会说话漏风。 银傀不肯拿走，说服了好久，顾杳最后将每个颜色的灵石都拿走一个，剩下的灵石全部还给了银傀。 银傀带着一笔的巨大口粮，面色更加喜悦地走了。 结果顾杳还没待多久，银傀面如菜色地找到顾杳，「不好了不好了，两个小主人又又又打起来了。」 顾杳和银傀赶到那里的时候，两个小幼崽打得不可开交，各种术法满水飞，甚至还直接上尾巴对打，幸好鳞片没有打脱落。 顾杳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在了大石头上面。 大石头的视野特别好，可以观看到两个崽子的对战，又不至于被殃及。 「怎么不去劝劝两个小主人？小主人们肯定很听你话的。」 顾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打得忘我、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的两个小崽子，摇了摇头。 等光光球球打累了歇下来，顾杳这才到了两人旁边。 「谁赢了呀？」 「我！」「我。」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冲动一道冷静。 「你胡说，明明是你最先没有灵力的！」球球气得红头髮都炸起来了。 光光声音语调平平，却紧紧抿着嘴唇，「是你。」 「你！」「你。」 眼见两人又要再打上一架，顾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声音清脆地阻止了两人没有尽头的争辩。 「我有办法让你们分出胜负哦。」 包括银傀，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顾杳，异口同声道：「快说。」 顾杳神秘一笑，小嘴巴开开合合，把自己的方法给讲了出来。 等到顾杳讲到后面，一红一蓝的两双眼珠子慢慢亮了起来。 随后，光光球球找到两个形状合适的长条形珊瑚，再找了块大石头，在空中打起海洋版本的羽毛球来。 这内里可是有点门道的，石头本身有重量，珊瑚又很脆，一旦碰到石头，肯定会碎掉。 但是如果用了灵力，将灵力裹在珊瑚上面，不仅可以保护珊瑚不碎，还能用珊瑚挥动石头，打到对方那里，让对方来接。 一旦有人灵力不足了，那珊瑚肯定会碎，这样一来就能判断出胜负了。 直觉自己这想法真的很不错，顾杳偷偷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压根没有注意到那颗大石头竟然直冲沖地往她的方向砸。 第45 章 （一更） 就很丢人…… 在石子疾速飞来之时, 还在打石头球的两个崽崽立刻发现了不对，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珊瑚抛向石头。 响声轰然爆发，顾杳这才迟迟抬头, 目光落在声源处。 许是因为石子上面的灵力和两个崽子的不一样，三样东西撞了个粉碎，徒留一地粉末。 顾杳这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跳下大石头。 光光球球正朝石头扔来的方向奔去, 两人用上了灵力, 速度非常之快，顾杳只能在后面努力跟着才勉强不落队。 两崽子到了宫殿外, 游到鱼群中, 不一会儿就折返了。 球球回来的时候气炸了，目光如炬地搜寻四周，很快锁定一头海蟹。 海蟹正在拼命地拱着沙子, 往沙坑里钻。 球球小肉手抓起那只海蟹，「又是你！我之前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了。」 顾杳这时才跟了上来, 她微微喘着气问道：「这不是一只小螃蟹而已吗，为什么会扔石头呢？」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螃蟹。」光光拿过球球手中的螃蟹，掏出一个贝壳外形的法宝, 将不停挣扎的螃蟹扔进透明的贝壳笼里。 贝壳笼嗖地变大，里面的螃蟹被迫化为人形, 约莫有十岁小孩那般大小。 「可是你们怎么确定就是他扔的石头的呢？」顾杳迷茫地看着两人，疑惑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们是鲛人，小鱼儿们都听我们的话，问什么就说什么，那些小鱼都指认说兇手便是他, 哼！」 球球得意洋洋地解释，然后凑到贝壳笼前面，刚刚还得意的表情瞬间改变。 「说，为何要扔石子。」球球咬着牙，怒气沖沖。 「我就是看着你们在玩，我也想玩。」被困在笼子里的小螃蟹可怜巴巴地说道，表情无辜。 球球右边眉毛一挑，扬起小下巴，「我不信。」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小螃蟹说着，掉出两颗金豆豆。 第93页 「你怎么还哭上了你！我又没有欺负你。」球球烦躁了。 光光这时才开口说话，「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块石头。」小螃蟹立马将手背到后面。 「你肯定藏了什么东西，快点交出来！上次暗袭我的，也是你，你还敢说你没有鬼？」 小螃蟹倔着，硬是不肯动，死死抿着嘴，一声不吭，大有坚决不从的架势。 局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认为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顾杳站了出来。 「你是想和我们玩吗？」顾杳仰头看着他。 小螃蟹犹豫了一下，「是。」 「你可以直接和我们说呀。」顾杳软软地说着，眼神真诚地望着小螃蟹。 「你们是鲛人，而我只是一只螃蟹而已。」他黝黑的眼珠子盯着顾杳，语气不甘。 「我也不是鲛人呢。」顾杳拍了拍自己的腿，眉眼弯弯地补充说，「我连游泳都不会。」 瞧他的表情有了些松动，顾杳翻出好多小零食，堆在大石头上面，继续推动自己的诱惑计划。 「如果你和我们说真正的原因，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小零食的呀。」 顾杳又劝了几句，小螃蟹这块硬石头终于被她撬动了。 「是有一个人，说让我试探你们。」 「好啊，原来你和外人勾结！」球球一听，才和缓不久的情绪又炸了起来。 小螃蟹瞥了球球一眼，展开自己的手心，将里面的东西给三人看，「这是那个人给我的信物。」 「那人许诺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能够听命行事？」光光开口问道。 「提升实力。」小螃蟹顿了顿，神情落寞，「我只是一直侥倖成精化形的螃蟹，天赋差实力也低微，不比鲛人寿命，要想在这世道活下去，只能走捷径了。」 小螃蟹要哭不哭的表情，让球球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消了气。 「那，那你也不能这样做。」球球撇了撇嘴，软了声音。 顾杳也沉默了一小会，掐了掐自己的小肉脸。 她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再去见那个人呢？」 「等通知，这牌一变亮，我就去约定的地点同那人见面。」 顾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叫顾杳，你可以叫我杳杳哦，以后我们就一起玩啦。」 「我叫光光。」「我叫球球。」 小螃蟹两手不安地交握，最后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没有名字。」 「你有想叫的名字吗？」顾杳歪了歪头，目光天真，看不见丝毫可怜的神色，就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这极大地照顾到了小螃蟹的自尊心，他松开两手手指，假装语气轻松地说：「就叫螃蟹吧。」 顾杳立马摇头，声音坚决地说：「不行，名字很重要的，要好好想！」 「那你给我取？」小螃蟹眼神希翼地看着顾杳。 「好呀！之前杳杳听过一首诗，明明小草是最普通最平凡的，但火却烧不光它们，春天一到就又长出来了，很坚强的，就算只是小小一颗，也能占据草原每个角落。」 「所以，杳杳觉得可以叫离草。」 虽说不知道什么是草什么是草原，但小螃蟹听出来名字取得很用心，他说道：「好，就叫离草。」 解决了名字的大难题，顾杳招唿着三人和她一起分享零食。 等到第三天上午，离草的牌亮了，那个人来联繫他了。 离草找到顾杳三人，一起前往见面的地方。 来人实力不俗，一身青袍，精准控制着一层薄薄的灵力，阻隔水的触碰，在海里自由走动。 顾杳和光光球球躲在不远处，三双眼睛暗中观察离草和那个和他对头的人。 「如何？可查探出什么来了？」 「有。」离草按着商量好的说辞说道，「那两个鲛人的关系很不好，天天争吵打架，红头髮的那个，脾气容易炸。」 「你的了。」那人将一个黑色的锦囊丢到离草怀里，掠身离开。 凭藉地理优势，光光球球带着顾杳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人身后，离草也紧紧跟着。 到了水面上，青袍人脚一点，顺利离开水面，大摇大摆地坐灵舟上岸。 到了岸上，他面色匆匆地往集市赶去，七绕八绕，在一个小巷子前停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出来吧。」他展开手上的扇子，态度从容地扇着风。 风吹过了好几阵，却始终没人应他。 挂不住面子，他面上的笑容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还得让我抓你们出来？」 他话音才落，一个圆盘状的法宝极速朝他飞来！ 青袍男子动作凌厉地躲着，奈何圆盘法宝像是认定了他一般，无论他如何躲都会转变方向跟上。 男子神色一冷，索性站定，挥动扇子攻击圆盘法宝。 就在他竭力防御之时，几道攻击符朝他射来，传来极为巨大的爆炸声，连地面都震动了好几下。 「竟，竟是化神级别的符篆。」男子寄出本命法宝，艰难抵抗强力的攻击，嘴里吐出一口老血。 「噹噹当——你说出来我就出来？现在才该我球球登场！」球球跳出来，继续砸着帝君给自己的一沓符篆。 第94页 感觉情况差不多安全了，顾杳、光光和离草也跟着慢悠悠地走出来。 男子狠狠地抹了把嘴角，血沾在手背上，划出一道鲜红的横。 他冷笑一声，「原来是几个小萝蔔丁啊。」 「小萝蔔丁怎么了！」球球瞪着他，气唿唿的。 「小萝蔔丁嘛……」青袍男子话音才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这里面唯一一个没有灵气的顾杳。 男子本想扼住顾杳的脖子，但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止，他只好虚虚地将手搭在顾杳的脖子上，作出已经挟持了她的假象。 「你们说，她这么弱，我如果稍微用上一点点力，她会怎么样？小萝蔔丁们。」 顾杳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将眼前几个人担忧急切的表情收在眼底。 她朝几人暗示一般地眯了眯眼，狡黠一笑。 下一秒，她像一只滑熘熘的泥鳅一样，从青袍男子手下熘了出来。 球球见了，立马掐准时机，配合地拿出升级版的符篆，不要钱一样地朝男子砸。 一直到青袍男子气息不稳失去意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几个小崽子搞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有问题，我们把他拖回海里找帝君来处理吧。」光光语气冷静地说道。 「不行，活人放不进储物戒，太显眼了。」球球摇头。 看到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顾杳认命地从自己的百宝纽扣里掏出编织袋，吧唧吧唧地把人塞到了编织袋里。 「喏，这样就好了。」顾杳走到最前面，将编织袋的口扎紧，当成绳子一样地拖动编织袋，拉两步歇息一下，脸都变得粉扑扑的。 另外几人见了纷纷帮起忙，轮流交替拖袋子。 街上的人面色奇异地看着「拖尸」的几个小崽子，不约而同地离了几人远一点。 这修仙界，怪人众多，别看这些人这么小，说不定已经活了几万岁了。 不过，虽说在修仙界强者为尊，并无律法，但是杀人后当街拖尸，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街上人好奇地围观着，不时小声对此议论上几声。 正在拖着编织袋的离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很丢人。 第46 章（二更） 离开 青袍男子是被一路颠簸颠醒的, 他本来就在刚刚的单方面殴打中伤到了肺腑，如今还被颠了这么多下，像是活生生被碾过一样。 等到睁眼看见眼前材质粗糙略显奇怪的东西, 他更绝望了，干脆阖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很快，他被拖着入了水。 那几个小崽子还算有良心, 知道用灵力帮他隔开海水。 现在他是一点灵力都没了, 比凡人还要弱，要真没隔, 分分钟变成一具真尸体。 一行人回到了海底宫殿。 「帝君, 我们抓到了一个坏蛋！」球球蹲到编织袋前，将已经快要被拧成一股绳的编织袋口卷啊卷，卷开那个口子, 使劲地将里面的男子拉了出来。 灵珂眼神轻飘飘地望了男子一眼，而后语调依旧冷冰冰地夸道：「很好。」 「这次的大功臣是杳杳姐姐哦。」球球挪动小碎步, 挪到了顾杳旁边，眼神暗示十分明显地望着灵珂。 「原来杳杳是大功臣，真厉害。」灵珂失笑, 面庞的线条柔和几分，她挥挥袖子将青袍男子关住, 「你们同我过来。」 灵珂转身走了几步，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孩子没有动, 微微侧头看着他，「你也一起。」 于是四个小不点一个接着一个规规矩矩地跟在灵珂身后，像是鸭子妈妈带着排成队的小鸭子划水一样。 她走到一间宽大的偏殿里，按下机关, 设置好的木桶从地下缓缓升起。 「你们去换浴衣，衣服都已备好在里面了。」灵珂指着更衣间。 灵珂一边思索，一边朝木桶里丢药草放热水，每个木桶放的药草都不一样。 等到温度适宜了，四个小豆丁穿着可爱的浴衣走了出来。 灵珂给崽崽们分配好药浴桶，见几人都已经乖乖地坐在里面泡着，满意合上门离开，去处理被崽子折腾得生不如死的青袍男子。 顾杳玩着水，用手轻轻拍着，感受着手落水面时强烈的触碰感。 药浴泡起来异常舒服，暖洋洋的，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觉着都是水太单调了，顾杳掏出一只充气的小黄鸭子，再掏出充气小恐龙，连掏了好几个适合泡澡玩的充气玩具。 她兴致勃勃地拿起玩具，想要丢给其他小朋友，结果抬眼一看，他们个个死咬着嘴巴，皱着脸，模样很是痛苦。 顾杳有点慌，她不管小鸭子和小恐龙了，忙忙出声问话，平日那小奶音带上了尤其明显的担忧。 「你们怎么了？我去叫帝君！」 顾杳说着，从宽大的浴桶里站起身，作势要往屋外走。 「别。」光光睁开眼睛，艰难地从口中挤出着两个字来。 「习，习，惯了。」球球也艰难地吐字补充。 顾杳关心地瞅着他们，望向唯一没有出声的离草，「真的没事吗？」 「没，事。」离草痛得头出了满身汗，强撑意识用眼睛缝看着还在坚持的光光球球，咬着牙，不愿落了下风。 他内心忽然有点触动。 第95页 「草，你，知道吗。」球球忽然叫了声离草，「离」字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别人根本听不见。 离草抹了把被痛出来的生理泪水，「不知。」 球球本来想怼他，想说明明自己都还没说是什么他就回答不知道，但是球球实在没有别的精力了。 光光望了难受得很的球球一眼，多年的默契让光光很清楚球球想说什么，便替球球续说。 说话的时候，光光在很努力的地保持平静了，但还是说得有些支离破碎，显然是在忍着疼痛。 「我们鲛人，血肉皆是灵力，修炼者食用，能突破境界，就连我们的眼泪，都有消除心魔的作用。但我们鲛人，想要修炼武力，难如登天。」 「世人皆为至宝疯魔，手无寸铁的鲛人被捕杀，为了保全我族血脉，先辈从世人眼中淡去，退隐归墟，建归墟秘地，苟活了数万年，一味躲避退让，从未考虑过掌握力量。」 「好景不长，我们被发现了。这数万年里，因为我们忽然隐匿，在三界中，鲛人的血肉被越传越神话，更甚者还说食之即可飞升。」 光光快要说不下去了，稍微缓过气的球球提起精神，重新接过话头。 「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大能入侵我族，将我族屠杀殆尽，归墟成了无灵之地，只余帝君一人留存，还有当时还在孕育的我们。」 「帝君蛰伏多年，与血脉斗争，忍受无人敢想的至痛才掌握了鲛人一族不可能拥有的力量，站上实力顶峰！她唤醒被迫沉睡的我们，名义上镇守归墟，实际上是待我们出生。」 后面两人便没有再说了，但离草和顾杳知道光光球球想说什么—— 既然肩负起鲛人復兴的希望，便不会再重蹈覆辙，无论过程会是多么痛苦多么艰难都会提升实力。 离草忽然觉得很羞愧。 「对，不起。」离草埋着头，终于抑制不住泪水，落了满面，掉入汤池中。 站在门外的灵珂放下想要开门的手，转身默然凝望殿外远处欢快游动的鱼群，眼尾湿润。 但她不再落泪。 她的泪，早在那充满血腥味的海中流尽，连那颗凝结出的泪珠也被自己亲手送给了顾杳。 以往卧薪尝胆濒临奔溃之时，她就会想起鲛人的泪。 为什么明明是苦痛的泪水，却能生得如此洁净美丽，还能驱散阴霾。 现在，她大概真正懂了。 - 这次有了玩伴，顾杳和三人玩得特别开心，但淡淡的思家情绪还是慢慢涌起。 顾杳找到了帝君，说了自己的想法。 「坐。」灵珂指着自己屋内梳妆檯的木凳。 顾杳爬上了凳子，坐得板直，稚气的眼瞅着灵珂。 灵珂拿起牛角梳，帮顾杳梳头髮。她很小心翼翼，手法温柔，和往日表现出来的冷硬肃杀形象全然不符。 替顾杳扎好小时候母亲常帮自己扎的头髮，灵珂望着镜子，握着牛角梳的手久久未放下。 顾杳抿着小嘴不敢出声，小手偷偷握住了帝君没有拿梳子的手。 灵珂很克制地抱了顾杳一下，嘴角扯起略带苦涩的笑容，唇瓣开开合合，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顾杳趁着帝君没有注意，亲了一口灵珂的脸颊。 然后她立马转移话题，装模作样地欣赏镜子里的头髮，声音夸张地夸赞道：「太太太太好看啦！」 说着说着，顾杳忽然鼻子就一酸。 她带着哭腔地小声说：「珂珂，杳杳还能再来看你，还有光光球球草草吗？」 听见顾杳唤她珂珂，灵珂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捏了捏顾杳的脸，「可以的。」 离开前，顾杳见到了光光球球和离草，听到三人隐隐约约的哭声，她忽然就后悔离开了。 可是这个时候来不及了。 在彻底被送离这个世界之前，顾杳听见一声巨大的嚎哭。 肯定是调皮的球球呜呜呜。 顾杳回到系统空间，好一阵没有缓过来，呆呆地望着对她而言，已经快要大半年没有见过的系统叔叔。 「叔叔？」顾杳试探地喊了声。 系统揉揉顾杳的头，「怎么，不认识我了？」 顾杳抱住系统叔叔的大腿，强打起精神，笑着说没有。 等顾杳第二天醒来，看见白色的蚊帐，而不是天蓝色的天花板时，顾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而后，她掀开小被子，熟练地穿好衣服吃早餐，被姐姐送上小型校巴，挥手和搭下一趟车去初中的姐姐说再见。 顾倩笑着挥手，等了好一会才等到校巴。 到了学校，她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扶着书包带，一手插兜，模样潇洒。 走到自己年级那栋楼时，顾倩一路过别人，那些人都会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和身边的同学小声讨论。 这是在闹什么？ 顾倩心中起了疑惑，快步走回自己班级，将书包放在座位上。 同桌用没有开盖的笔戳了戳顾倩，收到顾倩疑惑的眼神。 「倩姐，你也太厉害了。」 顾倩一边写着今天的计划表，一边问道：「嗯？怎么忽然间这么说。」 「今天出期初摸底考的考试成绩了。」 「这样子。」顾倩将笔帽搭在下巴处，沉思了一会，稍微调整了一下计划表的安排。 第96页 「你这都不在意的吗？我们学校会在大堂放年级前二十名的名单，你是第一，拉了第二名足足八十分，接近满分，现在大家都在问说到底是哪个神人呢。」 顾倩拿出早读要用的语文课本，浅笑摇头，「无论成绩怎么样，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哇你这也心态太稳了。」同桌被顾倩说得生起了学习的欲望，抛去刚刚一堆想说的话，也跟着拿出语文书背起古诗词来。 早读很快过去，别班的人打水上洗手间，一经过顾倩在的班级，各个忍不住眼神往里瞟，想一睹顾倩真容。 顾倩转着笔，撑着下巴，眼神慵懒地望着窗外，和那些来看她的人对视，嘴角微扬。 那些人被顾倩回望得不好意思，加快步伐离开收回眼神。 直到和一个人的眼神对上之后，顾倩显得有些懒懒的表情才有了些变化。 她微微一笑，眼里爬上了趣味。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居然能在这里，撞见上辈子在她脑子里早就死了千万次的前男友。 顾倩哼笑一声，这才慢慢把视线收回，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眉梢带笑。 第47 章（一更） 危机感…… 「陆董, 我和你说，别看这家早茶餐厅看上去小，但味道可真的是百里挑理。要论早茶, 我就喜欢吃这家，吃完之后，心情好精神好，哪哪都舒服, 这就是美食的力量啊。」 男人进门, 用着一口标准的粤语和身旁的人说话。 走路的时候，男人微微落后于身旁的人一步, 摆足了低姿态。 被男人唤作陆董的人, 被梳得平整的黑髮夹杂着一些白，熨帖的深蓝衬衫袖子微微折起，下身的西装裤材质高级。 陆董的气质平和, 眼锐如鹰，但如果看得久了, 还是能察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疲惫。 「位置已经预订好了，但这家店没有包间，还得陆董将就一下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董是常青集团董事长, 男人争取机会当常青集团的供应商，但听说有个十分有竞争力的对手, 丝毫没有把握的他託了很多人人牵线，终于得到了这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他可是专门打探过了, 陆董很喜欢美食，尤其喜欢广式茶点。 但男人寻思着陆董这种层次的人，肯定吃过很多高端大餐，索性剑走偏锋, 将陆董请到了这间小馆里。 虽说这个地方挤了一点，但是干净却还是很干净的，完全不像那种街边脏乱的小馆，精心布置下，甚至还透露着些许雅致。 桌布换了新，一晃眼过去还以为是白色，细看却带了十分浅淡的粉色。桌上规整地摆着纸巾盒和餐具，餐具已经消过毒，就等拆开使用。 「馆子的味道才地道。」陆董就坐，眼尾带笑地说道。 「是！好吃最重要，这家，我胖子保证陆董吃了满意。」男人直接让服务员上最好的那个套餐。 服务员应声，拿出透明的茶壶，拆开提前配好的茶包，给茶壶加上热水，倒在杯子里。 茶点陆陆续续上桌，摆盘很用心，茶点外观顶好看，看得人食指大动。 陆董动筷，夹起切成小块虎皮凤爪。 「陆董，怎么样？」男人神色期待地看着他。 瞧见陆董微微蹙眉，男人一颗心吊了起来。 不会吧，难道陆董要求那么高的吗？他自己第一次吃到这家，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 陆董沉吟一会，夹起小笼包。 男人这下是真的担心了，他余光十分留意地看着陆董，心中已经在开始担忧自己没招待好，项目会黄掉的可能性了。 等嘴里那口小笼包吃完，陆董嘆了一声。 男人立马抬起头望着陆董，欲言又止。 「果然啊，高手在民间。」陆董蹙着的眉毛松开，招唿道，「怎么不吃？再慢点，都要被我吃光了。」 「诶！」男子连连应声，喜笑颜开地举起筷子吃蒸饺。 男子殷勤地帮陆董把空了一半的茶水满上，而后如牛嚼牡丹地喝下一杯茶。 陆董越吃，精神越和缓，每天都紧绷的精神蓦地就松弛下来，甚至还有精力十足的感觉。 如今公司越做越大，要面临的牛鬼蛇神一堆，还有想要时刻防备想要扳倒他，自己上位的二股东。 陆茗诚身为董事长，看上去每天都过得风风光光，但其中的步步惊心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两位叔叔好。」两人吃到一半，一个小女孩提着小篮子走到他们桌前。 她穿着浅青色裙子，外面还加了件白色小外套，像个会行走的小粽子一样。 小粽子从篮子里面拿出两个包装很精緻的盒子，盒子整体色调是莫兰迪色系的粉色，边缘是金边，上方的口子用一根深粉的丝带绑了个蝴蝶结。 「这个是岁岁的特制幸运糖，送给两位叔叔啦，祝叔叔心想事成哦。」顾杳将糖盒放在桌子上，扬起小嘴角，如同小太阳一样地笑着，温暖得很，看到人心窝子都软了。 顾杳说完，朝两个人挥了挥手，小步伐轻快地走到下一桌，继续给客人发放幸运糖。 陆茗诚定定地望着顾杳的脸，总觉得很是眼熟。 难道自己见过她？ 不过，玉雪可爱的小孩是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的。 陆茗诚愉悦地喝了口唇齿留香的茶水，眉毛微微一动，语气淡淡地问坐在对面的胖子，「你之前说要和我谈什么？」 第97页 男人一听有戏，连忙说道：「是这样的，陆董，我们公司……」 顾杳给这一批客人发完了幸运糖，重新坐回收银台后的小凳子上，捶打着自己的小腿。 开店之前，顾杳就一直囔囔着要帮妈妈的忙，顾雪兰拗不过执着要帮忙的小不点，只好给她派任务。 当时顾倩也在一旁听着，她脑子转得快，和顾雪兰建议可以在某些或特定或随机的日子给入店的顾客送小礼物，让顾客感觉到惊喜和温暖。 虽说是小礼物，但小礼物一定要用心，而且最好能够树立起「岁岁」的品牌形象，如果能够再进一步起到宣传效果就更好了。 于是顾雪兰找到之前做糯米糍的时候合作过的厂家，商量设计了糖盒的包装。 因为顾倩要求比较高，糖盒的设计被打回去好几版，直到昨天才下来。 糖盒到后，顾雪兰提前一晚上自制了牛轧糖，顾杳和顾倩在一旁帮忙将牛轧糖包装放盒。 今天刚好是星期六，顾杳不用上学，便提着小篮子一盒一盒地发糖，嘴甜又可爱，餐厅的客人都忍不住姨母笑起来。 能够帮到妈妈，顾杳全程骄傲挺胸，甚至还想给自己发小红花。 顾杳双眼滴熘滴熘地看着堂上的顾客，见暂时还没有新客人，都是已经送过糖的，她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小凳子上面，抬着头望着粉色的天花板。 「麻烦结帐。」有一桌客人走过来要求结帐，顾杳不再对着天花板发呆，瞅着来结帐的客人。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陆茗诚信步走过来，问顾杳说。 顾杳数着手指，晃了晃自己四根小萝蔔一样的手指，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杳杳今年四岁啦，比四岁多一点的那种，但是又不够五岁。」 「原来小朋友四岁啦，那你猜猜叔叔多少岁。」陆茗诚逗着她说。 顾杳歪了歪头，眼神没有恶意地把陆茗诚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伸出三根手指，另一只手围成一个零鸭蛋，「杳杳觉得，叔叔应该是三十岁哦。」 在顾杳嘴中一下子年轻了十岁，陆茗诚轻声一笑，心情非常不错地告别了顾杳离开。 顾杳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抬起小手理了理衣服裙子，数着小篮子剩下的糖果盒。 忙活了一早上，店里终于歇了下来，顾杳甩了甩腿，爬上车后座。 早上起得早，昨晚又要忙着帮妈妈打包糖果，顾杳早就困了，回到家吃完午饭后沾床睡着了。 顾雪兰给酣睡的小糰子盖好被子，把窗开了一条小缝用来透气后，她下楼开着车走了。 她下午要和柳凌霄去谈新的承包项目。 现在他们资金充足，人员在持续扩充中，已经开始分部门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人员简陋的小厂子。 顾雪兰还计划，等到时候有一定规模了，干脆租个大厂区，连员工宿舍一起建，这样一来，就能大大提高员工效率。 他们的这家餐饮管理公司已经有了初步口碑，工地盒饭项目接得很顺利。现在主要是要将目标放在事业和企业单位的食堂承包上面。 认为名片是门面，顾雪兰特地印刷了简介却又不失精緻的名片，还为公司做了小型宣传册，为此，她还特地找人负责了摄影。 他们今天拜访的公司是一家正在快速发展的外贸企业，柳凌霄探听到他们正在建食堂，便和顾雪兰先过来直接自荐。 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提到公司负责过的外企承包项目，这家公司相关部门负责人听到这两家叫得上名号的外企，答应和两人见面谈一谈。 已经和前台预约过，前台带着两人到了会客室。 等了快要十五分钟，顾雪兰两人才等到经理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投资商过来巡视，忙，迟了些。」经理解释道。 「没事。」顾雪兰笑着说，然后拿出做好的宣传册，将他们在外企做的案例图片给经理看。 她侃侃而谈，一边指着图片一边讲解，将团餐的概念解释得很清楚，甚至还厚着脸皮说这是国外正十分流行的形式。 经理听得连连点头，收下宣传册，笑道：「我们考虑一下，到时候消息就通知你们。」 「好，麻烦陈经理了。」顾雪兰和柳凌霄说着客套话，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经理让秘书送两人离开。 顾雪兰下楼的时候，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 看清位于人群中间被簇拥的那个人，她的神色从从容变成了僵硬，连走动的步子也慢起来了。 掩下自己的失态，顾雪兰朝秘书问道：「前面这么多人，是刚刚经理说的投资商吗？」 秘书点点头，答是。 顾雪兰上了车，头狠狠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怎么也忘不了刚刚看见的那张脸。 她原先因为事业顺利生出的安逸瞬间消失，危机感顿起。 第48 章（二更） 涨了 周末一过, 顾杳又要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了。 她顺利通过了精英班考试，老师已经通知了顾雪兰，就等今天换班了。 在生活老师的帮助下, 顾杳把东西搬到了新班级，同班的小朋友不舍地和顾杳告别。 虽然顾杳才到了班上没几天，可顾杳性格很好相处，还特别可爱, 班上的小朋友都很喜欢她。 送走顾杳的时候, 甚至还有小不点泪眼汪汪地吸了吸鼻子。 第98页 顾杳给那个哭着鼻子的小朋友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才依依不捨地和生活阿姨一起离开。 新的班级人数更少了, 算上顾杳也才只有十三人。 顾杳照例和他们打招唿, 底下有些小朋友笑眯眯地看着她，也有些很是高冷，连看也不看一眼, 专注地读着自己面前的书。 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顾杳收拾好东西, 把小书包放好，和生活老师软糯地说了声谢谢。 现在还是自由活动时间，还没上课。 顾杳从书包里拿出妈妈准备的牛轧糖, 一盒一盒地拿出来放好，动作很呵护。 妈妈已经提前知道了班上小朋友的数量, 算上老师，顾杳一共带了十六盒。 她抱着糖盒起身, 哒哒地在教室走动，和未来的同学和老师分享自己的小零食。 「我是顾杳呀，这是我妈妈做的牛轧糖，可好吃啦, 送给你哦。」顾杳盈着笑脸，在分享糖果的时候顺便和同学介绍自己。 顾雪兰做牛轧糖之前，考虑到食用牛轧糖的人有小孩也有老人，便把牛轧糖做软做小了一点点，很好咬动，但又不失牛轧糖本身的嚼劲。 给每个同学都发好了糖，顾杳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拆出自己的那盒，小口小口地咬着。 等上课时间到了，顾杳上去做自我介绍。 这次她说话流利，还说了一点个人小故事，和最初第一次上幼儿园的羞涩截然不同。 顾杳介绍完了，班上响起掌声，欢迎大方热情的小朋友顾杳的到来。 下午，有位小朋友的家长过来看孩子。 她带女儿走出教室门，走动的时候，小女孩的口袋里掉出了一颗牛轧糖。 「老师给你们的零食吗？」眼尖的她捡起那颗糖，举着糖问女儿。 「不是呀妈妈，是新同学顾杳送给我的，她坐在我的左边。杳杳给全班都送了呢，那个盒子好漂亮呀，而且，这个糖糖很好吃的。」 「新同学啊？她有没有说她的爸妈是做什么的呢？」 她收下那颗糖，带着女儿坐到凉亭里面，拿出保温盒。 「这个不太清楚。」小女孩摇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妈妈，杳杳说她是搭校车上学的，我可不可以也搭校车呢？我也想试试，好酷啊。」 女人将保温盒一个个拆开，淡声说：「家里司机专门送你不好吗？和别人挤校车多辛苦。安安，多一点和珺珺还有彤彤她们玩，新同学就算了。」 「为什么呀？我觉得杳杳很好呀，安安很喜欢她的。」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以后就明白了，吃吧。」女人拿出小筷子给安安。 等午休过后，安安忍不住拉了拉顾杳的手，小声说道：「我妈妈不让我和你玩诶，为什么呢？」 顾杳嘟嘟嘴，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安安幽幽地嘆了口气，小表情很纠结地说：「杳杳，你妈妈管你的吗？我妈妈老是管我这管我那的，好烦。」 「可能是每个妈妈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顾杳小睫毛眨了眨。 「唉，我不想要这样的。」安安软软地趴在桌面，像一滩水一样。 顾杳歪了歪头，小脑瓜转动着，提建议道：「也许安安可以和妈妈说一下？」 「我说过的，妈妈每次都说我现在不懂她的好，等我长大了就懂了。」 听完安安说的话，顾杳也跟着幽幽嘆了口气。 等到回家，顾杳见到妈妈，想起了这件事情。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雪兰，语气很疑惑地问：「为什么安安妈妈不让她和杳杳玩呢？是因为安安妈妈觉得杳杳是坏孩子吗？」 顾雪兰将顾杳抱在怀里，捏捏她像果冻一样软弹的小脸，否认道：「杳杳怎么会是坏孩子呢，杳杳是最可爱的孩子。」 被妈妈直白地夸奖，顾杳开心地笑出了声，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 随后，顾杳反应过来妈妈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执着地再问了一次。 顾雪兰有点犹豫，不想告诉顾杳真相。 她很清楚，八成是因为那个安安的家长觉得她们家的金钱地位不够，不值得她们深交。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的事业不够大。 大人世界是残酷的，顾雪兰不愿这么早地把这种残酷揭露给顾杳看，她只想让顾杳当一个永远不受伤害的小公主。 顾杳捏了捏衣角，小表情有点失落。 其实她大概猜得出来，在帝君那边生活的日子里，顾杳见识到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人性。 可是她以为每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顾雪兰抓起顾杳的小手，语气温柔地说道：「这是因为，安安的妈妈不知道我们杳杳有多可爱，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那是肯定的。」顾杳抱起羊羊玩偶，开朗一笑，将不愉快抛在脑后，对着小羊说话，「咩咩，今晚杳杳要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呢？」 顾雪兰微笑看着顾杳，昨日生出的危机感愈发浓郁。 不够，还不够。 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目光愈来愈坚定。 晚上，顾雪兰进入了梦境空间，视线扫过很多已经刷满了进度条的菜谱，唿唤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糯米糍。 糯米糍弹了出来，「怎么了？」 「必须是我亲手制作的食材才有特殊效果吗？有没有办法解除这种限制？」 第99页 糯米糍绕着顾雪兰跳，跳得顾雪兰眼睛都快花了，这才回答起她的问题。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你可以将特殊菜单二次绑定在某种东西上面。只要制作的时候，有这个东西参与，就能够发挥出特殊效果。」 顾雪兰很冷静，没有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沖昏了头脑，静静等着糯米糍继续说。 糯米糍很快说出了下半句话，「但是，要想二次绑定，需要信用点才能开启这个功能。」 「信用点怎么获得？」 「权限不够，无法回答。」 顾雪兰朝糯米糍说了声谢，也没有太失落，继续投入到刷进度条的工作中。 她每晚一进入这里就会不停地刷，一直到身体听见闹钟响起，才勐地睁眼离开梦境空间。 本以为她在梦里花了这么多精力会很累，但她每天醒来都像是深度睡眠了很久一样，精力满满。 顾雪兰每天都按部就班地过着，早上开餐厅，下午晚上管理公司，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这天，顾雪兰忙碌了一天，面带喜色地回到家里。 顾杳抬眼，放下小玩偶，奶声奶气地问道：「妈妈，是发生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吗？杳杳也想和妈妈一起开心。」 「是，天大的喜事。」顾雪兰把正在看书的顾倩叫过来，抽出张纸，用黑色水性笔潇洒地写下数字。 顾杳一个一个数字地数着，而后仰头望着妈妈，「九十万，杳杳是不是数对啦？」 她朝顾杳伸出大拇指，夸道：「是，九十万！」 顾倩很快反应过来，「是股票涨了赚了九十万吗，怎么会这么多？」 「对，股票赚了九十万。那天和你说了之后，我想着不会亏，就斗胆投了八万进去，没想到这还没过多久，有好几个疯涨起来，涨得吓人。」 「我害怕有天会忽然大跌，今天就抛掉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又涨了。柳凌霄跟着我买了几支，我和他一起抛掉的，他也赚了不少，有快二十万了。」 顾倩点点头，安慰说：「早点抛好，不能贪，到手的才是真金白银。」 「钱砸进了股市里面，就感觉不是钱，就是串数字，这也太疯狂了，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说天堂和地狱都在股市。」顾雪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们这几天看看房吧，不知道钱够不够。」 来羊城没多久后，她打听到这边的户口是可以买的——在信用社花个两三万，相当于给城市发展支付贊助费，就能拿到户口。 顾雪兰当时就去排队了，那条队伍排得老长，她排了足足快一天，终于拿到红红的户口本。 这个年代的户口好拿，等到后面，门槛会越来越高，入户的政策会逐渐严格起来，到时候就没这么容易了。 现在，她户口有了，房子过不久也要有了，缠绕顾雪兰很久的焦虑感终于稍微缓了一些。 「要是那个金手指，能够二次绑定就好了。」顾雪兰头靠着沙发，和顾倩感嘆地说。 顾雪兰和顾倩说过金手指二次绑定的事情，顾倩听到后，还给顾雪兰出了个怎么将绑定功能最大化利用的主意。 结果听到顾雪兰后面说的什么信用点的门槛，顾倩只能扼腕遗憾嘆息。 脑子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九十万张一块钱能不能堆满客厅，顾杳蓦然听见顾雪兰说的话，咬了咬自己的小食指。 金手指二次绑定？ 顾杳知道金手指是什么意思。 顾倩用例子给她很生动地解释过，顾杳听完后恍然大悟，直接将金手指和系统商城划上了等号。 可是，二次绑定是什么意思呢？ 她像株安静的小蘑菇，缩在沙发的角落，抱着小羊羊思考着。 想不太通呀。 顾杳拍了拍小脑袋，对哦，她怎么不去问问系统叔叔呢！ 第49 章（一更） 干妈干爸…… 顾杳一到系统空间就找在系统, 他正在织小袜子。 系统织的东西已经快要摆满衣柜了，小毛衣小帽子全都有，他织东西的技艺真的是日渐精湛。 「系统叔叔, 什么是二次绑定呢？」 「啥？」系统推了推脸上老奶奶经典款平光金丝眼镜，「二次绑定，什么东西？」 「我听妈妈说的，应该是商城里道具的二次绑定？」顾杳坐到系统旁边, 晃着小腿, 欣赏系统叔叔的新作品。 小袜子用的是嫩黄色的毛线，在袜口处还绣了可爱的猫猫头。 系统放下小袜子, 查询了一下资料库, 大致了解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你妈妈想要开通二次绑定功能，开启该功能需要信用点，问题是只有宿主才有信用点, 所以她开通不了。」 顾杳小食指弯曲，贴在自己软弹的唇瓣上, 小脸凝重地思考这个问题。 「杳杳不是有钱吗，可以帮妈妈开通吗？」 系统一笑，「那当然可以, 我查查，开通二次绑定功能, 需要8888信用点。」 听到这个数字，顾杳的小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她有点发愁地说道：「好贵吖，杳杳有这么多钱的吗？」 「有！」系统想也不想就答道。 那些大佬要想指定顾杳派送，需要额外花信用点，顾杳可是有分成的。 单论上次, 她就足足有两万信用点的分成，快要赶上一个半月工资了。 第100页 顾杳的眸光瞬间亮了亮，不敢置信地抓住系统叔叔的小袖子，奶声奶气地反问：「真的吗？」 「固定位面派送是有信用点分成的，算上你之前的奖金，现在一共有23934信用点。」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确定系统叔叔真的没有说错，顾杳一下子蹦到沙发上面，单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指着光屏，豪气地说道：「买！」 等系统叔叔给妈妈买完二次绑定功能，顾杳想到自己不能只顾着给妈妈买东西，便拜託系统叔叔帮忙想想可以给姐姐买什么。 「杳杳记得，姐姐说她想学什么人和蚊子和蛇的？」顾杳蹙着小眉头努力地回想。 「难道是生物？」系统总感觉不太靠谱，建议道，「你姐姐不是演戏的吗？」 「对哦，那给姐姐买提升这方面的道具好啦！」 - 「顾倩、李华宇、张晓彤，你们出来一下。」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叫了三个人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抽出三张竞赛班报名表，递笔给他们，不容置喙地说：「填吧。」 他们填写报名表的时候，老师这才语气拖拉地给三人解释。 「年级数学竞赛班要选人，我们班三个名额。上次小测我特地加了几道竞赛题，你们是正确率前三的。」 「竞赛班开班时间设在下午第二课堂，从今天开始，一到第二课堂时间，你们就去实验楼301上课。带班的老师是姚老师，她要求严格，记得提前十分钟去。」 等三人表都填完了，老师收起表检查了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几人没有异议，他补充敲打了几句。 「不要因为别人第二课堂都是自由活动，而你们要参加竞赛班感到不愿。要知道，如果你们能够参加竞赛取得成绩，以后升学会容易很多，甚至能够去到附中，有更好的平台，能够考个更好的大学。」 他目光一一划过班上三个好苗子，尤其着重地看着顾倩，语重心长地说：「要为你们的前途负责啊。」 顾倩走出办公室，思忖着地走回教室，挡着嘴打了个呵欠。 下午时间熘得快，最后一节课结束，顾倩收拾了下东西，拿着笔和纸到了实验楼。 她去得比较晚，教室前排差不多坐满了，顾雪兰信步走到后排，挑了个靠窗的坐下。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顾倩坐下不久，一个男生走了过来，问道。 顾倩瞥了眼来人的脸，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男生被看得有点尴尬，正想说自己去找另外一个位置好了，蓦然听见顾倩说了声好。 「我，顾倩。」顾倩漫不经心地说着自我介绍，手上飞快地转着笔。 「顾倩同学你好，我是六班的孟骁放。」 顾倩淡淡地「嗯」了一声，接过前排传来的卷子。 她还能不知道他叫孟骁放？人模狗样的斯文败类，为了上位干起出轨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她好。 姚老师这时走了进来，「卷子发下去了，大家开始做题，二十分钟后交上来，我会批改讲解。」 卷子上的都是选择题，顾倩上辈子读的商科，学过高数，数学思维早已形成。 她做得很快，才过了八分钟就把卷子上那十道选择题给做完了。 她放下笔，目光望着窗外。 树干上蹦哒着两只鸟，互相替对方啄着羽毛，不时鸣叫几声，恩爱万分。 她是大学的时候遇见孟骁放的，当时她在图书馆自习，孟骁放就坐她对面。 因为图书馆位置火爆，顾倩每天都得早起占位。 有天她感冒，去得晚了点，本以为找不到位置了，谁知孟骁放已经帮她提前占好。 他们交换了联繫方式，两人处得不错，大三的时候的开始正式交往。 毕业后，孟骁放去了羊城一家大学当讲师。 他俩本来都已经准备见父母了，结果顾倩偶然逮到他出轨校长的女儿。 顾倩冷静地拍下照片，整理证据，发到相关部门举报，没想到被截留了下来。 她心有不甘，跑去孟骁放办公室闹大此事，企图让他社死，结果被以寻衅滋事的理由被抓到了公安局。 可恨孟骁放上辈子根本没有什么损失，娶到了校长女儿，还评上了教授。 想到这里，顾倩狠狠地给了还在冥思苦想解题的孟骁放一个眼刀。 孟骁放余光感觉到旁边如狼似虎的兇狠目光，根本不敢抬头回望。 他什么时候得罪顾倩了？ 台上的姚老师注意到顾倩的表情，她走下来敲敲顾倩的桌子，低声说：「认真做题。」 顾倩倒没想过为难老师，听话地低头看着试卷。 姚老师瞥了一眼顾倩的卷子，发现上面的选择题都已经完成了，卷面题干还挺干净，没什么涂画标示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乱填的。 不着急下定论，姚老师拿起顾倩的卷子，和记忆中的答案对了一下，发现每一道选择题的答案都是正确的。 「你的草稿纸呢？」姚老师低声问。 姚老师接过顾倩递来的草稿纸，扫了一眼。 上面只是简单地写了几个计算数字，并不像她想像一般地写了密密麻麻的运算过程。 不过，上面写着的数字都是关键数字，看得出来，顾倩这张试卷是做出来的，不是蒙出来的。 第101页 重新看了眼顾倩的名字，姚老师把试卷和草稿纸一併归还给她，顺便看了眼她同桌的答案。 孟骁放一共做了六道，只对了两道。 有了顾倩全对的成绩对比，孟骁放就显得不够看了。 姚老师施施然地离开，等二十分钟计时一过，立刻叫最后排的人收试卷上来，让班上人自行休息五分钟。 她飞快地改完试卷，将成绩登记在花名册上。 第二小节课一开始，姚老师念着成绩，让人上来拿试卷，还指定让顾倩当竞赛班班长。 当不当班长，顾倩无所谓，她视别人投来的目光为无物，向老师应好。 她上完课立刻就离开了班级，背着书包上校车，等搭下一趟校车的顾杳下来。 「姐姐！」顾杳下车，见到姐姐又没有背好书包，操心地踮起脚，勾起另一条书包带，眼神望向姐姐，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 顾倩认命地伸出手，将手穿过书包肩带，像个乖学生一样好好背着书包。 顾杳这才满意点点头，老成地说：「只背一边会压低那边肩膀的，到时候姐姐成了高低肩就不好看了。」 小不点这阵子闲着没事，老是看些奇奇怪怪的养生节目，真不知道怎么会培养出这样的癖好，明明还只是个四岁的小屁孩。 顾倩牵着顾杳，和往常一样走向回家的路。 忽然有个年轻的女人望着她们，犹豫地问道：「你们演过那个《双花》吗？这也太像了。」 双花？ 顾倩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和顾杳拍的那部电影吗？原来已经开播了。 「大姐姐好。」顾杳礼貌地朝女人点头打招唿，然后软糯地说，「我们好像是演过的。」 「原来没有认错呀，我今天运气真好，碰见了两个小明星，你们演得很不错，要再接再厉哦。」女人大方地笑笑，许是还有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 顾杳被人说是小明星，还挺开心的，蹦蹦跳跳地回到家。 「姐姐，你想看《双花》吗？」顾杳兴奋地问道。 在电影里面看见自己，会是什么感觉呢？ 「你想看的话，我们和妈妈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顾倩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生怕姐姐下一秒就反悔。 等到晚上顾雪兰回到家，也提到了这件事情，「金子湘和我说电影播了，我们周末去看看？」 她现在和金子湘还保持着往来，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聊得来。 而且金子湘很喜欢顾倩和顾杳两姐妹，时不时就带点东西给她们，一来二去，顾雪兰和她的关系越来越稳定。 今早金子湘打电话过来，还说她和高浩羽想要当两孩子的干妈干爸，顾雪兰和两夫妻处得来，自是愿意的。 不过还要问问孩子的意见。 「杳杳，金子阿姨还有浩羽叔叔说要当你干妈干爸，你想不想呀？」顾雪兰询问道。 原本正在玩拼图的顾杳立马抬起头来，将拼图挪到一旁，小手指指着自己，很疑惑，「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爸爸妈妈的吗？」 顾雪兰失笑，「当然可以，你要愿意的话，多少个都可以。」 「好啊好啊！」顾杳立马点头，头上两根小揪揪跟着一起不停地晃着，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心情的激动。 第50 章（二更） 随机接单…… 说完认亲这件事, 顾雪兰又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张羊城地图。 地图上面用红色油性笔圈了好几个地方，有几个还被打上了叉叉。 顾雪兰喊上顾倩，指着三个小圆圈, 「我这两天看中了这两个地方的房子，都在天河区，都是小区房，三室一厅, 一百五十平米起步。还有另外一家, 是以后会拆迁的楼房，挺破旧的了。」 股票的钱, 再加上她这阵子开早茶店和最新一月食堂分成, 顾雪兰一共有128万。 1995年，天河区刚发展不久，房价不高。 顾雪兰看中的两间房, 都位于后世天河区的中心地段，她问过了那两个小区房的中介了, 第一家是一平米4800元，第二家的则是2900元。 两家各有优缺点，不过, 等到后世，那两个地段的房子都至少会涨到一平米九万元, 绝对稳赚不赔。 128万，买完了商铺, 只能够买一套房，可顾雪兰又不想放弃那个过上一两年会拆迁的房子。 「妈，你忘了，可以先付首付啊。」顾倩提醒道。 「哎呦, 瞧我给忘记了！」顾雪兰拍了拍大腿，「没有买过房，只听人说过，我都忘了还能首付了。」 顾倩一怔，很快恢復了正常。 「妈，你尽管买，过阵子他们筹备好了，我进组拍完戏后片酬就会下来，钱的事情不用太担心。而且，你再留点钱投股市，也是稳定的金钱来源。」 两人一番商讨，最终拍板决定买下一平米4800元的那家，还有那栋拆迁楼，也买。 4800元这家，小区的物业、绿化都明显比2900元那家好，要住房子，自然是要住舒心的。 顾雪兰第二天去签购房协议交首付时，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真正拥有自己的房子。 在这座人来人往的城市，她和两个孩子终于有了能扎根的家。 当晚，顾雪兰照例进入梦境空间刷菜单。 第102页 她不死心地再叫出糯米糰，「真的不能告知获得信用点的办法吗？」 顾雪兰只是不甘心地问问，都已经做好糯米糍再次给出「权限不足」回答的准备了，谁知却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二次绑定功能已开通，请选择绑定对象。」 「怎么就开通了？」顾雪兰纳闷了，「不是说要信用点吗？」 糯米糍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重复说：「二次绑定功能已开通，请选择绑定对象。」 知道不可能从它这里获得答案了，顾雪兰干脆地说：「绑定对象，顾雪兰名下的岁岁餐饮品牌。」 「绑定对象：顾雪兰名下的岁岁餐饮品牌，绑定中——」 看来和岁岁餐饮品牌绑定是规则允许的，顾雪兰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想过和特定的厨房用具或者建筑绑定，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保证以后开的连锁店的也有特殊效果。 这还是顾倩给她出的主意，和她名下的岁岁餐饮品牌绑定，只要以后开了连锁店，很有可能也能拥有特殊效果，不为人和物限定，非常有利于扩张。 不过，为什么绑定功能会突然开通，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吗？ 顾雪兰定定沉思。 - 她们买的房子不是精装房，还需要装修。 顾雪兰和顾倩联繫了设计师，将稿子修改满意了，顾雪兰请弟弟顾焕川过来装修。 先前受顾雪兰事业发展所鼓舞，顾焕川一过完年就咬牙决定，要自己出来干。 他带了愿意和他一起的人辞职，成了小包工头，亲自带着一支队伍，马不停蹄地接小项目，已经快要两个月了。 今天是开工第一天，顾雪兰抱了一箱水和面包到屋里，分给在忙活的工人。 东西分好了，顾雪兰找到顾焕川，「焕川，我有事和你说。」 顾焕川「欸」了一声，放下水平尺，拍了拍手，和顾雪兰一起走到外面。 「怎么了姐？是哪里做得有问题吗？」 「没，做得很好。」顾雪兰望着明媚的天空，直切主题，「你有没有打算，成立一家自己的建筑公司？」 顾焕川听了第一时间反应就是不现实，他忙忙摇手说道：「不行的，我这能带个队伍就很好了，哪里有能力和姐你一样开公司？」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顾雪兰鼓励他。 他下意识挠了挠后脑勺，挠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不太干净，不好意思地把手在裤边擦了擦。 「姐，就算我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钱啊。」 「如果有钱呢，你干不干？」顾雪兰望着顾焕川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眼尾已经有了鱼尾纹。 上辈子，顾焕川明明自己都过得困难，却于她危难时慷慨解囊相助，顾雪兰牢牢记着这份恩情。 顾焕川突然明白了顾雪兰这么问的原因，他倒吸了一口气，瞳孔很自然地放大，激动地回望顾雪兰。 「姐，你是要……？」 顾雪兰噙着笑，眼带笑意地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但我不是借钱给你，我是投资，钱不用还给我，但是以后要算分红的。」 「投资？不行不行，我这笨手笨脚，也不会和人相处，到时候姐的钱投了血本无归怎么办。」顾焕川想了想，怕让顾雪兰亏本影响两人感情，还是摇摇头。 「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不怕亏本。不要急着拒绝，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顾雪兰按下他摆着的手，眼神沉静。 - 今天放学，顾杳牵着姐姐的手回到家里，平日这个点忙到不见人影的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认干妈干爸还是要仪式感的，顾雪兰请了两人来自己家吃饭，她亲自下厨。 顾雪兰很清楚金子湘和自己家的差异，金子湘身为一名制片人，家境本身就很优越，再加上她自己能力也很强，这些年靠工作赚了不少钱。 但顾雪兰和金子湘相处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有她的平和，没有丝毫高高在上。 别人真心以待，顾雪兰也会以真心，今天这餐她早早就准备着了，不仅仅有鱼虾肉，她还特地挑了一些特殊效果比较适合他们的的，比如说提升灵感和头脑清明。 知道金子阿姨和浩羽叔叔要来，顾杳一到客厅就找出拖把，拖着拖把满屋子跑，把客厅给拖了个干净。 她想了想，还稍微整理了一下摆得有点乱的东西。 弄完这些，顾杳拿出她前天央求妈妈，她和姐姐亲自去商场挑的两个小玩偶。 这小玩偶，还是她和姐姐用自己过年存下来的压岁钱买的呢，顾杳可有成就感了。 她是在羊城认识金子阿姨两人的，所以她选的是两只小羊。 一只睫毛很长，穿着小裙子，和金子阿姨一样美美的。另外一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小西装，很像浩羽叔叔。 顾杳给两只小羊打上好看的蝴蝶结，这才满意地将小羊装到盒子里面。 顾雪兰刚完成准备工作，正要开始炒菜的时，金子湘和高浩羽来了。 「东风中路那边有点堵，迟了点。」金子湘笑着进门，将东西放好，抱起顾杳，亲了她小脸颊一口，「想我了没有？」 顾杳羞涩一笑，小奶音很诚实地回答说：「想的！」 在厨房忙活的顾雪兰和顾倩出来，招唿两人坐下。 第103页 金子湘把带过来的草莓放在桌上，「我带了些草莓，酸酸甜甜的，刚好当饭前水果洗着吃。」 顾雪兰也没推辞，让顾倩将草莓拿去洗好装盘。 见没她的事，顾杳从金子阿姨身上下来，拿出两个小盒子，郑重地双手递交到两人手上。 「这是姐姐和杳杳的小礼物，是用我们俩的压岁钱买的哦！」顾杳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语气自豪，小眼神示意他们快拆开。 金子湘笑得两个流苏耳环跟着颤了颤，她满怀期待地打开了小盒子，一只繫着蝴蝶结的小羊出现在眼前。 再看看高浩羽的，也是一只小羊，两只小羊般配得很。 顾杳此时跑去玩具角拿出自己的小羊，一只手环着小羊迈着小腿跑了回来。 「这两只小羊，就交给阿姨和叔叔啦，一定要照顾好它们吖！」 顾雪兰听见了，从厨房探出半个头，朝顾杳说：「得改口了，该叫妈妈和爸爸啦。」 小糰子嘿嘿一笑，笑得小鼻子都皱起来了，这才羞涩地试探着叫：「金子妈妈，浩羽爸爸。」 金子湘被萌得心肝都颤了，摸摸顾杳的头髮，「金子妈妈和爸爸很喜欢杳杳和姐姐的小礼物哦。」 此时，顾倩眼神和高浩羽对上，便也跟着顾杳这么称唿两人。 她灵魂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整这个，叫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金子湘两人坐了一小会就走到厨房里帮忙，很快，一桌菜齐齐整整地摆在餐桌上。 五人围着圆桌一坐，边吃边聊，气氛和谐得很。 送走了两人，顾杳洗完澡上床，拱着被子，拱了好几下才觉得舒服了，这才跑去系统空间。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该送快递啦。 不知道她会在新世界待多久，顾杳还是很想和那边的人见面相处的，所以还是默认选择了适配显形功能。 又得送崽子出门，系统幽怨地嘆了口气，调出接单界面。 醉心编织许久，再加上现在主脑放开对崽子的派送指标要求，崽子没有说要工作，系统根本没有去打开那接单界面。 现在一打开，不得了了，大变样。 原先是可以自己选单主的，但是现在选择按钮都取消了，只有一个随机接单按钮。 系统气愤地爬论坛查看前因后果，这一看更气了，差点连晶片都给气得冒烟。 宿主的五星好评数量，和系统的绩效挂钩。 五天前，有几个系统为了抢容易出五星好评的单打了起来，闹得很不好看。 主脑知道这件事，觉得底下员工素质不行，也跟着生气，把之前的选择功能取消了，改为随机接单。 「系统叔叔？」整装待发的顾杳眨着眼睛催促道。 自认为非酋的系统把眼睛狠狠一闭，戳下随机接单按钮。 第51 章 （二合一） 小保镖…… 「你这实力低微的小魔怎么跑主城来的？快滚,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顾杳刚降临到此处，还没来得及查看自己身上匹配的服装，就听见有人这般沖她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 想被吃掉吗？」那人见面前连尾巴耳朵都没有小魔毫无反应，扬声呵道，尾巴尖直直竖着，危险信号十分明显。 顾杳抬起头来, 望向那个一直在和她说话的人。 准确来说, 和她说话的应该不是人。 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有个性，胸膛敞开, 健硕的肌肉明晃晃地露出来, 头顶有两个弯曲得像螺一样的角，纯黑色的，隐隐反光。 在他身后, 有一条同样纯黑、没有任何毛髮的尾巴直直竖着，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顾杳对上那人的眼睛, 见他眸子发红，面上还有奇怪的花纹，再配合他那兇狠的表情, 着实吓了一跳，往后面缩了一缩。 「啧, 你这小魔，虽然实力低微, 但长得却很优异。」那魔见顾杳抬起头，看清她白净的脸庞，态度稍微软和了一些。 魔的血统越高贵，面上花纹越少。 不过, 她连尾巴和角都化不出来，大概是哪个大家族的废材魔吧，这实力，就算是大家族的，也不能搞特殊留在主城。 「自己主动出城，我可不想押着你这废材，脏手。」 顾杳像只警惕的小鹿一般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神染上了害怕。 这里到底是哪？她的派送对象也在这里吗？ 送过这么多次快递，顾杳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友好的人，就算是脾气暴躁容易炸毛的球球，顾杳也从未在球球身上感觉到过危险。 顾杳抿着小嘴，因为紧张抓住衣角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面前这个不一样，她觉得，一旦他生气了，他真的会尝试杀她。 顾杳正想着要不先躲着算了，忽然有来了个押着魔的守卫过来。 「队长，又找到了一个不符合入城条件的。」 守卫踢了踢押着的，让被押的魔跪下，没料到却他被躲开了。 「既然不愿意主动离开，那就丢出去吧，丢黑河。」被唤作队长的魔眼神轻蔑，短短一句话就决定了两只小魔的命运。 黑河河水腐蚀性超强，经常被用来抛魔尸，实力低微的小魔去了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主城，只有实力够门槛的魔才能入内，其他使手段混进来的一律驱逐。 第104页 在他们魔界，就是这么泾渭分明，强者为尊。 顾杳见到那个和她一样被压着的魔，瞬间就不担心了。 那个人是她的派送对象，这次居然不用她亲自寻找找派送对象，人自己就找上来了。 一切以派送对象的行动为准则。 顾杳记得培训时候的要求，见到派送对象没有挣扎，反而听话地被押着，她也没有挣扎，乖乖地低头走路。 两人被押着出了成，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丢进黑河之前，顾杳趁机拿出灵珂送给她的避水珠。 两人被丢进河，负责抛魔的小喽啰看也不看地就离开了。 顾杳服下避水珠，飘到派送对象身边，拉住他厚实的衣服，软软地说：「我拉着你，这些水就碰不到你啦。」 墨淮蹙着眉头看着被顾杳拉着的衣袖，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 而后，他悠闲地把两只手搭在脑袋后面，整个人放松地浮在水面上，惬意的很，活像是在水上度假。 如果没有传来远处被丢入河中的魔惨叫的话。 「我们不上岸吗？」害怕派送对象和远处那个人一样也被吞噬了，顾杳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都快拉出皱纹出来了。 「上。」墨淮说完，然后还是平躺在水面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说话的话和做的事截然相反。 顾杳扁了扁小嘴巴，很快给这个大哥哥找好了理由。 说不定，大哥哥是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了，所以只能躺着，游不到岸边了。 这般想着，顾杳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可怜，从纽扣里拿出牵狗绳，扑赫扑赫地在他的脚踝处套上项圈，然后将绳头拉在手上，费力气地朝岸边游去。 顾杳喝了三花姐姐给的药剂，还在帝君那边待了那么久，身体各项素质上升，不仅学会了游泳，力气也大了很多。 睁开眼看清面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墨淮原本平静的表情出现了龟裂。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疯狂地想着措辞，待他看到前面小不点努力拖着一个大男魔游动的样子，瞬间泄了气。 认命地吐了口气，他身姿矫捷地游到了顾杳旁边，下起命令。 「把狗绳子解开。」 顾杳停了下来，小脚踩着水，保证自己不沉下去，同时用着她那小奶音给派送对象解释。 「不行的呀，要想发挥避水珠的效果，必须要我和你是一体的，解开的话，我就只能拉着你衣服了，但是这样一来，杳杳就没办法游泳了。」 她小模样十分为难，眨着眼睛望着墨淮。 想到自己如今的实力，墨淮「嗤」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游动的速度变快了起来。 两人终于上了岸，顾杳收好避水珠，再弯下腰解开套在墨淮脚踝处的狗绳子，抖了抖小绳子，团吧起来放到小纽扣里收好。 墨淮不知道在哪找了一根草，叼在嘴上，盘腿席地而坐，不时抖抖脚。 顾杳弓着两只小腿，蹲在他旁边，提醒道：「大哥哥，我是来送快递哒。」 「嗯。」墨淮嘴里叼着的草换了个方向。 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自诩是专业的小快递员，顾杳再次耐心地提醒道：「只有签收了，才能拿到东西哦。」 「嗯。」墨淮嘴里叼着的草又换了个方向，这次朝天翘着。 在顾杳忍不住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墨淮把嘴里那根草拿了出来。 「你这阵子当我保镖，我给你五星好评。」 顾杳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墨淮的大胳膊大腿，平时还挺伶牙俐齿的她难得地卡了壳。 「五星好评。」墨淮瞟了她一眼，强调道。 顾杳这才缓慢地点了点头，1不就是保护派送对象嘛，她是专业的小快递员，她可以做到的！ 说完这个话题，一股沉默盘绕在两人之间，只余黑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咕噜噜。」 一股响声响起，顾杳以为是自己的小肚子在闹饿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没有看见墨淮头上那两个纯白的小短角覆上了些许粉色。 紧接着，第二声咕噜声响起，顾杳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小肚子在响。 她清澈的目光落在墨淮身上，「大哥哥饿了吗，杳杳有带吃的哦。」 未等他点头，顾杳从小宝箱纽扣里掏出食物。 不清楚墨淮吃多少，但看他人高马大的，顾杳很贴心地掏了一大堆出来。 墨淮默默地拿起一个饭糰，拆开来，犹豫地看了一下，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你们不吃这些的吗？」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派送对象，顾杳感觉他似乎对这些食物很陌生。 「不。」墨淮很快吃完了饭糰，拿起另外一盒饺子，「我们实力到了一定程度，就不用再吃东西了。」 顾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得出这个大哥哥有点弱，很需要她保护的结论。 她继续问道：「那如果要吃东西，你们吃什么呀？杳杳想带点这边的特产回去。」 墨淮优雅地将一盒饺子吃完，拿起另外一盒炸排骨，态度随意地含煳着嘴说道：「想买特产？我们这边，吃烤虫子、炸虫子，还有水煮虫子。」 一心吃东西，他没有注意到顾杳小脸面色越来越发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将嘴里的炸排骨咬得咔咔响，补充道：「还有人类，据说他们血肉非常鲜甜，不过魔界和人界分隔，这里已经几万年没出现人类了。」 第105页 顾杳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小汗毛都要被吓得竖起，无措又茫然。 「不过，我觉得，还是你给的东西好吃。」 没见到墨淮把排骨的骨头吐出来，顾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那个，大哥哥，这个骨头，是要吐出来的，只吃肉就好了。」 墨淮咧开大白牙一笑，吃下一个炸排骨的时候照旧将骨头咬碎吞了下去。 顾杳拿着饭糰缩在角落，一鼻子一酸，忽然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悲从中来。 两人终于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墨淮起身，姿态闲适地拍了拍背后的草屑。 「哦对了，我们得找地方住，等到晚上，会有夜间魔兽入侵，专门捕杀在外游荡的魔。」他说得十分轻巧。 顾杳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又听见一个噩耗，苦巴着一张小脸，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那我们快找地方住吧！」顾杳是个坚强的小糰子，她吸吸鼻子说道。 墨淮摊着两手，语气淡定地说：「没钱。」 他是真的没钱，他的骨链空间是有很多珍宝，但问题是现在他因为一点意外状况，实力掉到了最低层，根本打不开自己的高级骨链空间。 顾杳瞪着两只猫眼，小嘴微微张着，茫然地反问：「没钱？」 得到墨淮确定的眼神，顾杳只觉得她头顶两根小天线都要坍塌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给自己鼓劲打气。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的！ 小不点在胸前握住小拳头，安慰好自己，抬头看着墨淮，「有没有哪里可以卖东西的呀？我们去卖东西赚钱吧！」 「有啊，可是我们没有东西。」墨淮又叼了根草。 「杳杳有！走走走，要是晚上来了就不好了。」顾杳催着，拉着墨淮的衣袖，拉了好几下。 墨淮怕这小傢伙又拿出狗绳子牵着他走，再次认命地带她到城外集市。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哪，他边问路边走，在绕了好几个弯后找到了城外集市。 城外集市鱼龙混杂，没有人维持秩序，连摊子的位置也得抢。 两人来得晚，这里的摊子全被占满了，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 墨淮挑了个最看不顺眼的魔，带着顾杳走过去。 他静静地站在摊位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那买某种不纯洁小道具的摊主瞪着墨淮，怒斥道：「看什么看，影响我生意。」 墨淮没有动，像根木头一样地站着，顾杳担忧地拉着墨淮的袖子。 她忽然很担心，墨淮会被摊主揍，毕竟派送对象他是如此的弱小，却看上去如此地欠揍。 顾杳猜得不错，摊主撸起袖子，眼睛瞪得老圆，「你个低级小魔想干嘛？想打架是不？」 墨淮目光落在摊上一盒香膏，「这个副作用是会使用者阴虚三日。旁边那盒使用后会吸引夜间魔兽，使得魔兽发狂。」 围观的人见有热闹看，互相交头接耳。 「真的吗？」 「有可能诶，之前有个魔不是被夜间魔兽从屋子里拖出来生吞了吗？会不会就是用了这个？」 「哇这种黑心商家。」 摊主面色一白，「你不要胡乱造谣！」 「是不是造谣，你自己清楚。」墨淮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另外几种商品上面，「这几种也有副作用呢，这个粉色的呢……」 「住嘴！」摊主气得一挥拳头。 墨淮身形轻巧地往后一退，避过了迎面而来的拳头。 摊主怒了，开始用天赋能力攻击。 墨淮熘到了顾杳身后，十分心安理得地说：「保护我。」 本来墨淮召唤顾杳过来，是因为他拳头痒了，想要找人打打架，奈何这个魔界没有人能够承受他几招，他只好找快递员过来当陪练。 反正这些快递员有位面公司保护，怎么也伤害不了，还能让他打得畅快。 问题是，在叫了顾杳来之后，他用了一个传说能够帮助魔突破瓶颈的至宝。 在用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至宝的名字，叫做「破」。它是能够帮助突破瓶颈，但是却是用的破而后立的法子。 这意味着，他这段时间都是一个低级小魔。 自生下以来就是大魔，墨淮的骄傲不允许他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情况，干脆易了容貌，设下假死局，打算等到实力恢復了再重新夺回魔君的位置。 现在他只能靠着顾杳苟了，不过还好，连他都打不败顾杳，更别提其他人了。 顾杳莫名其妙地就替墨淮挡了攻击，她眼神无辜地瞅着气得头顶的角都变大一圈的摊主，奶声奶气地说道：「别打啦别打啦。」 小不点说出来的话在摊主看来跟挑衅没什么区别，他瞬间更气了，天赋技能不要钱一样放着。 怎么就更生气了？ 顾杳不明白，她只好步步护着弱小的墨淮，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摊主放到天赋技能都放不出来了，才从怒火中脱离。看清顾杳和墨淮毫髮无损的模样，摊主放弃了挣扎。 魔界一向强者为尊，他的攻击对人家来说就像挠痒痒，要是面前的魔生气了，也许他连魔尸都没得留。 想通了这关节，摊主灰熘熘地收拾东西滚蛋。 接手了那摊主的摊位，顾杳掏着小纽扣，摆了一些来自奈德和帝君的小特产出来。 第106页 顾杳从帝君那边学到了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摆出来的东西都是那里面最普通的，比如能够加快速度的符篆、能够爆炸的符篆、能够短暂提高力量的魔药这些。 定价方面，她谘询了老土着墨淮，墨淮瞥了一眼，随口说了个价钱。 她也不懂这边东西的物价是多少，就直接依着墨淮给出的价格定。 刚才的打架风波吸引了很多过来看热闹的魔，见到顾杳防御力超强，都以为她的天赋技能是防御方向。 认定顾杳和墨淮是民间高魔，待顾杳把东西摆好定好价，众魔蜂拥而上，争着问效果和价钱。 顾杳指着一大沓爆炸符篆，感觉这么多人不太好用口头解释，便从中抽出了一张，往没有魔的地方丢过去。 「砰」的一声，围观的魔都给吓了一跳。 符篆落地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小坑，还隐隐冒着黑烟。 这攻击力强啊！ 本来刚才听到顾杳报价的时候，他们还有些犹豫，如今亲眼见到了效果，众魔立即抢购，生怕晚一点就没了。 爆炸符篆卖得很快，没买到的魔把目光落在其他东西上面。 两人顺利在天黑之前卖光了摊上的东西，墨淮颠着魔币，找了家城外最好的旅馆。 夜色侵染大地，街上户户紧闭着门，不时传来哀鸣嚎叫声。 顾杳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小口抿着甜甜的水，听到窗外的巨大动静，放下喝了一半的水杯，悄悄地打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 她蓦地和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对上，顾杳赶忙阖上窗户，立马爬回床上，缩进小被子里，两只小手紧紧压着被子的缝。 被子里面的空气不太够，顾杳只好弄开一条小缝，凑到那个缝旁边，唿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 等过了一段时间，从刚刚的惊慌走出来的顾杳累了，唿吸慢慢变得均匀，总算是睡着。 第二日，顾杳洗漱好，敲开墨淮的门。 进了房门，顾杳从纽扣里拿出早餐，摆在桌子上。 纽扣内的时间是静止的，顾杳来之前，手忙脚乱的系统给她备好了很多吃食。 幸好纽扣里面的储备足够丰富，顾杳一点都不想吃花式炸虫子，她想着都觉着害怕。 她招唿着墨淮过来喝豆浆吃油条，没等墨淮过来，饿极了的顾杳自己先吃上了。 豆浆的味道很醇香，有点烫，她喝得唿唿响。 和墨淮解决完一日的早餐，顾杳摸着饱饱的小肚子，出声问道：「大哥哥，今天要做什么呢？」 墨淮单手摸了摸下巴，「出门逛逛吧。」 他还没感受过主城外的世界呢。 小保镖顾杳点头，跟着墨淮一起出门了。 墨淮说的随便走走，是真的随便走走，漫无目的地逛到了某个魔村里面。 村子的高台处围了一群人，小魔居多。 热闹不凑白不凑，墨淮上前去查看情况。 一个守卫一样的人看到他们俩，拿出两张牌，拦住两人，询问名字。 「墨魔。」墨淮说。 守卫在第一张牌上写上这两个字，转而看向顾杳。 顾杳不明所以地抿了抿小嘴巴，「顾杳。」 拿着两张到手的号码牌，墨淮带着顾杳排在队伍的最末尾。 队伍慢慢推进着，越来越短，终于轮到了顾杳。 一个魔拿着一个纯白色的角，让顾杳把手放在角上。 等了好一会，角的颜色没有丝毫变化。 拿着角的魔面色不耐地让顾杳把手放下，嘟囔了几句，「小破地方就是没有魔才。」 见顾杳还站在这里，他瞪了顾杳一眼，「怎么还傻乎乎站这里，不知道自己资质不行吗？下一位！」 被凶到了，顾杳略带难过地转身，嘟着嘴在一旁等着墨淮的结果。 墨淮刚把手放在角上，角的颜色就从纯白变成浓墨色彩，还隐隐泛着彩色，是当之无愧的五彩斑斓黑。 刚刚还满脸不屑的魔瞬间变了脸色，他表情失控地看着墨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墨淮哪管他的反应，牵起顾杳的手，眼神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激动的魔。 意识到墨淮要离开了，他赶忙叫住，「你通过了测试，第一魔学院欢迎你的到来！」 「哦。」墨淮带着顾杳就要走。 「等等，我们第一魔学院是全魔界资源最好的学院，人才众多，学院的毕业生几乎每一个都去了主城！来我们学院，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墨淮自顾自地走着，才不理会在后面追着说话的魔。 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主城外见到资质如此逆天的，他不肯放弃地跟在两人后面，嘴巴不停地说着他们学院的优点。 「不去。」被说得烦了，墨淮停下来，隐隐带着一股骇人的气势，刚才还不停说着话的魔瞬间闭嘴。 「能告诉我们原因吗？你资质这么好，难道就要这样子浪费？」他顶住威压，不甘心地问道。 「不喜欢，就这么简单。」 墨淮说完，暗中拍了一道顾杳送给他的疾行符，拉着顾杳飞速离开。 烦死了。 这里的人，和宫殿里喋喋不休的魔臣一样烦。 干架干不过他，就试图用言语说服他，简直痴心妄想。 第107页 后面这一个星期多，墨淮带着顾杳在各个村落里逛着，差不多逛完了所有围着主城的村落。 这天吃早餐的时候，顾杳发现墨淮的心情比前一天还再要低落。 「大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呀？」顾杳放下手上的鸡蛋饼，稚气地问道。 墨淮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他回望了顾杳一眼，感觉自己这几日生出来的戾气都变得浅淡了起来。 「杳杳，我问你。」墨淮吃完最后一口大饼，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 「杳杳听着呢，大哥哥你说。」顾杳认真地看着墨淮的脸，当一名合格的小观众。 「有一个人，他生来就很厉害，过得顺风顺水，还当上了所有人的老大。但是有一天，他变得很弱很弱，被赶出了原来的地方，发现世界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啦？」顾杳捧场地接着话。 「手下们告诉他，外面每个人都过得衣食充足，能够专心提高实力，这个世界很好很好，欣欣向荣。但是他发现亲眼见到的，和手下们报告的完全不一样。」 墨淮轻轻嘆了口气，「外面的人，过得饥寒交迫，有些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吃各种珍贵稀少的虫子了，只能在某个夜晚被魔兽叼走，连具全尸都没留下。」 「你说，他该怎么办？」 顾杳食指抵着嘴唇，小眉头微微皱着，陷入了冥思苦想。 「杳杳觉得，既然他享受了老大能够得到的东西，那他应该肩负起身为老大的责任。他这么棒，要是肯负责，肯定会有很大改变的！」 「如果手下骗他，他应该处理手下呀。不过杳杳奇怪的是，为什么他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外面的情况呢？他不能自己去听吗？」 「他以前，不知道这是假的。」墨淮的眉眼慢慢从懒散化为凌厉。 不知从哪刮过来一阵风，原本紧闭的窗蓦地打开。 墨淮的被压到低谷的实力勐地上涨，锐不可挡地冲破多年的瓶颈。 突破了之后，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打开骨链，把各种宝贝拿出来堆满了房间。 「给你的，收好。」墨淮朝顾杳说道，看她似乎难为情，继续说，「这是这边的一点点小特产，就当雇你当保镖的酬劳了。」 推辞不过墨淮，顾杳一个一个收下来，小纽扣都快装满了。 墨淮等着顾杳走呢，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签收，顾杳没办法离开。 话说他买的是什么来着？ 墨淮不着边际地想着，调出系统的屏幕，点击签收和五星好评。 「等你下次来，这里就不是这样了。」 顾杳离开前，听见墨淮这般说。 第52 章（一更） 牛轧糖 「陆董, 检验报告出来了。」秘书将列印出来的纸质报告递给陆茗诚。 陆茗诚接过报告，简单地扫了眼，看最下方的检验结论——无异常检测数据。 他扣下报告, 陷入了思考。 那天他被邀请人去茶餐厅，收到一份牛轧糖赠品。 糖盒包装的很精緻，加上那家餐厅的食物尤其让人惊艷，陆茗诚没有丢掉糖盒, 顺手放车里, 晚上工作完了，回家的时捎上了它。 被失眠困扰已久, 但又不愿意吃安眠药, 他睡前会喝上一杯红酒助眠。 当时他抬眼一见桌上的糖盒，神使鬼差地拆开吃了一个。 牛轧糖是白色的软牛轧糖，大小只有市面常见的牛轧糖的一半, 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糖纸，透过透明的糖纸, 可以看见内里丰富的果仁。 吃的时候，牛轧糖一点都不粘牙，果仁的喷香衬着奶味, 不甜腻，叫人越吃越觉得香。 刚开始创业那会, 为了应酬，他喝的酒吃的菜不少, 得过三高，等到如今事业做大了才能够少喝点，现在是养好了，但为了身体, 这些甜品他很少碰。 虽然糖好吃，但他自制力强，克制住只吃了一个，剩下的放冰箱里保鲜了。 神奇的是，那天他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不像往日一般脑子里各种思绪繁杂，头脑清醒到根本睡不着。 他那晚只喝了红酒吃了牛轧糖，除此之外，别的再也没吃。 红酒他已经喝过很久了，只能增加一点点困意，该清醒的还是清醒。 为了找到原因，他尝试一天不吃牛轧糖，一天吃。 吃牛扎糖的那天，他再次安眠。 担心里面加了什么类似安眠药的东西，他联繫了在研究院工作的好友，将牛轧糖送检，让帮忙查成分，还买了常见的牛轧糖过去做对比报告。 如今报告出来，和正常的牛轧糖无任何区别。 陆茗诚想着，唤秘书过来，查看今天的行程安排。 快速处理完重要文件，陆茗诚捞起外套，让司机送他去岁岁茶餐厅。 他走到门口，服务员立刻微笑上前说道：「客人您好，我们营业时间快要结束了，目前也没有空位，万分抱歉。」 陆茗诚正视起这家茶餐厅，突然发现这家餐厅的特别之处透露于每个方面。 装潢，简洁有特色，而服务，热情却不失分寸。 就算是以投资者的挑剔目光来看，这家餐厅从各个维度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 陆茗诚不禁带上了职业习惯评估着这家餐厅，听到服务员再次说明，他目光落在内里位置还有多余的一桌上。 第108页 那一桌坐着两位老人，正吃着茶点，茶点看上去刚上没多久，估计是才点餐。 「你好。」陆茗诚走到那一桌，和两位老人打招唿，态度平和自然，那口羊城方言正宗又流利。 老人抬头望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水，「小伙子想做什么？」 陆茗诚和两人打商量说想和她们拼桌，桌上的所有东西由他来买单。 羊城的老人大多数善谈热情，而且人还说要买单，这家店茶点这么贵，久久才能吃上一次，两人当然求之不得，指着座位让他赶紧坐下。 没想到还能这样操作，服务员愣了一下，听见陆茗诚找她要菜单，立刻回神拿着菜单上前，端着消毒过的新餐具上桌。 陆茗诚再点了好几份茶点，服务员走后，和面前两位老人侃侃而谈起来。 唠到家常，有位老人笑眯眯地拍了拍陆茗诚的手，「几个孩子了啊？」 陆茗诚面色一顿，「没。」 「没孩子？那怎么成，你结婚多少年了？我和你说，阿婆这边认识个老中医，他治这方面可厉害了，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哪天带上对象一起上门看看。」 另外一个老人跟着点头说：「是，她还真没骗你，我告诉你哦，我家里那媳妇，就是去那看好的，吃了没几副汤药就怀上了，我叫那个开心呦！」 陆茗诚默默放下茶杯，笑着答：「两位阿婆，我还没结婚呢。」 阿婆更震惊了，她头稍微往前倾了倾，脸微斜地瞪着他，「实话告诉阿婆，多少岁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快四十了。」陆茗诚说完，听到那两个阿婆夸张的吸气声，他头皮不免有些发麻，解释道，「这不工作忙，所以没时间找。」 「不行不行！工作再忙怎么能连媳妇都不找的？没有老婆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阿婆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新做好的茶点上桌，陆茗诚赶忙拿起公筷给两位老人夹茶点，「阿婆快吃。」 他可不想和长辈争论什么人生完不完整的问题，每个人的世界观都不一样，而且这群长辈特能说，他应付家里的都忙不过头来了，不想再在外面找一顿说了。 新茶点一上，两位阿婆注意力被顺利转移，专心品尝起之前没吃过的热腾腾茶点来。 陆茗诚松了口气，也吃起东西。 时间不早了，两位阿婆吃完没多久就赶着回家，只剩陆茗诚一人。 他慢慢品着，直到店里剩下没几个顾客，服务员的架势像是要准备打烊了，他才站起身来去收银台结帐。 「之前是不是有送过牛轧糖，那个卖吗？」结帐的时候，陆茗诚朝收银员问道。 「是，有送过，那是我们岁岁的特殊赠品，只有特地的时间才赠送，不卖的。」 收银员边收钱边回话，面前的人不是第一个问的了，自从那天送了牛轧糖出去后，就有人陆陆续续过来问，说吃了牛轧糖心情都好了，睡觉都睡得香了。 老闆让他们统一口径回答，宣传会员制度，「不过这位客人，我们这边新推出了会员制度，成为我们的会员后，消费满三次后就会赠送岁岁牛轧糖。」 「给我办个。」 制度也很有特色，陆茗诚又增加了一个评价。 他突然很好奇这家餐厅的老闆是谁了。 「成，那越风，以后人手扩招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顾雪兰从后厨走出来，牵着顾杳的小手，和跟在身旁的李越风说道，「你将人员分好类，考核的时候针对情况设置不同的测试，根据他们的表现打分记录，以便后续给他们安排适合的工作。」 顾雪兰手头上有了钱，她已经准备扩大餐厅了，如今最先要做的，是要培训好最重要的厨师。 虽然以后只要是岁岁做出来的食物都能够有特殊效果，但却不代表食物的味道是统一的，厨师方面的培训尤为重要。 原本这家店只是办了个人经营许可，她现在准备办成餐饮公司。 等培训好了，证下来了，她就在羊城另外一个地方开家直营分店。 为了能够保护好顾杳，她必须要走得快，越快越好。 顾杳崇拜地瞅着和人说话的妈妈，眸光亮晶晶的。 陆茗诚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三人，状似随意地朝收银员问道：「那是你们店的厨师还是老闆呢？」 陆茗诚是最后一个结帐的客人了，收银员给他办完会员，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便继续和他说话。 「牵着孩子的是我们的老闆，店里的事都是她安排的，也是我们店的大厨，店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她经手做的，她旁边的那位，是我们店的帮厨。」 「不得不说，我真的很佩服我们老闆，我第一次见到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可太行了。」 陆茗诚朝两人走过去，看清收银员口中帮厨的脸，他表情出现了一点变化。 正和李越风说这话，看到有客人走了过来，以为是有什么事要找，顾雪兰收了嘴，扬起笑容问道：「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声音，陆茗诚这才把目光移到顾雪兰脸上。 她打扮得很潇洒，衣着简洁大方，面上不着粉黛，但肤色却很自然地透露着一股红润，气色很好。 顾杳也看向陆茗诚，歪了歪头，很快想起自己在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是叔叔呀！杳杳记得叔叔，上次杳杳给叔叔送过幸运糖，我记得的。」 第109页 「你好。」陆茗诚对着顾雪兰点点头，将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微微倾身和顾杳说，「是哦，小朋友，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顾杳大方地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小牙齿，很自信地说：「谢谢叔叔夸奖，杳杳在学校读的是精英班，老师也夸杳杳是聪明的小朋友呢！」 好笑地看了顾杳一眼，顾雪兰只是将顾杳往身边稍稍揽了一下，没有出声阻止小不点的「炫耀」。 「叔叔，幸运糖好吃吗？杳杳觉得有那么——好吃。」顾杳展开手臂，像只要飞的小小鸟一样。 「好吃，叔叔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顾杳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小奶音软软地说：「妈妈做的东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啦。妈妈还和杳杳说，以后要把餐厅开满整个地球，让所有人都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这样子呀。」陆茗诚逗了顾杳一下，扭头望向李越风，「怎么从燕京来这边了？」 李越风本来在一旁低头髮呆，被陆茗诚一叫，眨了好几下眼才勉强认出他来，「陆表哥？」 陆茗诚点点头，朝顾雪兰说道：「越风是我表弟，我和他说几句，可能得占用一下时间，不好意思。」 「没事，你们聊，他下班了现在。」顾雪兰说完，牵着顾杳的手离开。 顾杳迈着小步伐，抬头和顾雪兰说：「妈妈，我们是不是吃完饭就和姐姐去看电影呢？」 「是的呀，妈妈还能骗你不成。」 「嘿嘿，妈妈最好啦！」 第53 章（二更） 桔子汁…… 《双花》电影票这段时间卖得很好, 顾雪兰怕买不到票，专门跑影院提前买。 买票之前，顾杳还特地拉着妈妈叮嘱, 「妈妈，要买第一排的哦，如果是后排，杳杳太矮了, 看不见的。」 她当时说的时候, 还尝试踮脚，扬着小下巴探头, 看上去真像是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一样。 顾雪兰被她的机灵逗笑了, 应了她的要求，买第一排的票。 因为大场的前排票都被人买光了，顾雪兰花了多点钱, 买小放映室的。 三人去的是羊城电影院，在后世, 这家电影院因为选址的问题，人流量越来越少，慢慢没落了。 可□□十年代是这家电影院的风光时期, 顾雪兰记得，就在今年, 这家电影院还会被评为「省特级影院」。 担心周末路上堵，顾雪兰提前半小时开车到达, 把票交给验票员验票。 电影还没开播，影院的灯敞亮地挂在头上，顾杳拿着小小的电影票，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对。 很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顾杳开心地拉着姐姐一起过去。 三人的位置是连着，顾杳坐在妈妈姐姐的中间。 在座位上待了一会，很快，工作人员进门放映电影。 电影一开播，亮堂的灯被「啪」地熄灭。 措不及防陷入黑暗中，顾杳吓了一小跳，偷偷地握住妈妈姐姐的手。 黑暗之中，面前正放映的电影是唯一的亮色。 过了写着「双花」二字的片头，电影正式播放。 开头是一家妇联办公室，一个女人打扮简约大方，正在工位上涂涂写写着，字体凌厉潇洒。 她是剧中双花的姐姐。 很快，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走进这间办公室，身后跟着一个模样年轻的男人，宣布说这位是下来她们妇联学习的，让姐姐负责带他。 年轻男人周俊身为妇联唯一一个男工作人员，一开始很拘束。 他闹出了很多笑话，脸皮也越来越厚，还偷偷喜欢上了性子泼辣却极有原则的姐姐。 有天，姐姐被委派去居民家协调夫妻矛盾。 那天她吃了周俊献殷勤送的雪糕，在临进门前，肚子突然不舒服，只好让跟着她一起的周俊先去居民家看情况调解。 好不容易找了地方解决生理问题，结果她一进居民家，发现周俊正和男方扭打。 本来姐姐是想拉架的，但是看到站在旁边一瘸一拐的女人，大脑瞬间陷入空白。 她找到了寻找多年的妹妹。 没想到寻觅这么多年，妹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姐姐很快搞清楚了状况，了解到是妹妹的丈夫家暴后，气不过的她抬起椅子就沖那男人打过去，谁知慌乱之间打到了周俊，周俊直接挂了彩。 在送周俊去诊所的时候，姐姐和周俊隐隐擦出了火花，在两人就要亲上时，姐姐不小心碰到了周俊伤口，怕疼的周俊发出夸张的杀猪叫声。 那叫声逗得顾杳笑到根本停不下来。 本来打算偷偷捂住顾杳眼睛，还好两人没亲上，顾雪兰偷偷松了口气。 不是她保守，孩子这么小，要真学去了，她又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时候和其他小朋友玩亲亲怎么办。 想到这个，顾雪兰立刻坚定想法，等回家后，她要好好给顾杳进行恰当性教育。 电影还在播着，已经进行到了两姐妹的童年情节。 顾杳立刻收住了笑容，特别期待地看着萤屏，就等自己出场了。 画面是在村里，两姐妹碰上了小霸王，要她们上交糖果，当成保护费。 见面前那么多人，妹妹害怕，掏着小口袋，就要把来之不易的糖果交出去，结果被姐姐压住了手。 姐姐三言两语挑起小霸王的内讧，在那群小屁孩缠斗之间，哼笑拉着妹妹走了。 第110页 在轮了几个姐妹相处的搞笑温馨的情节后，画面很快切到了夜里，一间偏僻的屋子燃着熊熊大火。 火的源头是两姐妹父母的房间，他们夜里忘记熄灭煤油灯，煤油灯用得久了，漏油，导致整间屋子都着了火。 两人都没能逃出来。 姐姐反应及时，拉着半梦半醒的妹妹往外逃。 出来后，她想去屋内救爸爸妈妈，结果刚进屋，房梁掉了下来，跟着姐姐的妹妹扑上前，帮姐姐挡住房梁，却也因此落下腿病。 两人成了孤儿，被人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姐姐被领走，妹妹因为腿疾无人领养，两人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 时隔多年见到妹妹，姐姐不停怂恿性子乖顺的妹妹和家暴男离婚，还带她去找更新鲜的「草」，鼓励妹妹出门工作。 最终妹妹成了一家百货大楼的收银员，碰见了各种奇葩客户，变得越来越坚强，还找到了真正相爱的人。 这时候，已经调离了妇联的周俊找到姐姐，勇敢告白，结局美满。 《双花》笑点频繁，也有泪点，演员演技全程在线，是一部当之无愧的好电影了。 顾杳可能是代入了起火的情节，哭得稀里哗啦的，眼睛肿得和小核桃一样。 「姐姐，我觉得，我们演得太好了。」她顶着红红的大眼睛，声音有点抽抽地和顾倩说道。 看见顾杳悽惨哭完的小模样，再听到顾杳说的这句话，顾倩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笑。 被戳到了笑点，顾倩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在收到了小糰子又不解又受伤的表情之后，只好忍者笑安慰她。 趁周日偷闲看了电影，第二天还得上学。 顾杳一早起来，眼睛肿成了大外双，顾倩还特地煮了鸡蛋包着纸巾，放眼上给顾杳滚了滚。 小糰子嘟嘟小嘴，拍了拍被鸡蛋滚得热乎乎的眼窝，害羞地捂着眼睛，特地补充说：「是昨晚睡觉前喝了太多水才肿的哦。」才不是哭出来的呢。 顾倩捏捏顾杳超好捏的小脸蛋，将红色塑料边的小镜子举到顾杳面前，「好一点没啊。」 「好了！」顾杳望着镜子里眼皮还是大外双的小人儿，肯定地点着头，睁眼说瞎话地强调道，「一点也不肿啦。」 顾倩轻轻哼笑一声，到底没说什么，送顾杳搭校车上学去了。 校车稳稳地开到了学校，顾杳背好小书包，规规矩矩地排队下车。 到了自己的班级，顾杳看着贴着贴纸的计划表，从柜子里拿了书出来。 早上的课学习内容挺多，除了学习英语之外，还要在做游戏的过程中锻鍊数学思维。 顾杳的反应很快，是班上得小红花最多的。 到了午休时间，顾杳自己拿着小勺子舀着饭，把饭盒里的东西给吃得干干净净。 她记得呢，上星期老师才教了一首名字叫悯农的诗，农民们顶着大太阳干活，可辛苦了，每一颗饭都得珍惜。 吃得撑，顾杳原地坐着歇了一会，才像乌龟一样慢悠悠地走到午睡的地方。 生活老师定定看了顾杳一眼，突然叫住顾杳，带着顾杳到自己休息的小房间里。 顾杳抬起头，跟着生活老师进了房间，头上的小揪揪跟着她一起疑惑地歪了歪，「老师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杳杳是不是拍过电影，那个叫《双花》的？」生活老师把房门关紧反锁，笑眯眯地说道。 忽然听到自己演过的电影，顾杳一下子兴奋起来了，她激动地点点头，小眼神都灵动了许多。 「杳杳真棒。」生活老师拿出一瓶桔子汁，递给顾杳，「这是只有最棒的小朋友才有的奖励哦，不能被其他小朋友看见，所以老师只能偷偷奖给你啦。」 顾杳摆摆手，很有礼貌地说：「谢谢老师，但是杳杳就不喝啦，老师喝。」 生活老师找了一个杯子，倒了小半杯出来，「都倒出来啦，杳杳不喝的话，老师会伤心的哦。」 纠结地皱了皱小眉毛，顾杳小肉手接过杯子，正打算喝，忽然看见系统叔叔出现在她面前。 顾杳小手抖了抖，盯着系统叔叔，用鼻音表达出了她的疑惑，「嗯？」 生活老师正观察着顾杳，看到她这般反应，她柔声问道：「怎么了，不想喝吗？」 系统叔叔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小事。 顾杳朝生活老师摇摇头，目光定定地盯着系统叔叔。 「这桔子汁里下了药，会让你睡得死死，什么也不知道的那种。」系统蹲在顾杳面前，声音不爽地说道，死死地瞪了那位生活老师一眼。 要不是因为限制，他没办法碰到除了顾杳之外的人，系统都想直接上手了。 「怎么还不喝呢？杳杳，你是不是不喜欢老师？」生活老师催道。 「等等，我帮你买个百毒不侵和防身的短效道具和先。」系统说着，立马下单，花了一百五十积分。 顾杳好着急，她相信系统叔叔，他肯定不会骗她，这里面是真的有药。 但是生活老师的人明明很好，为什么要给她喝这样的东西呢？ 看到她始终都没喝，生活老师催得烦了，直接拿起杯子朝顾杳灌。 顾杳死死地咬着牙关，推开生活老师，气喘吁吁的。 「杳杳，你听我说。」系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如今状况，语速很快地说道，「她房间里藏有刀，很危险。」 第111页 「就算这次不喝逃过了，她肯定会想办法销毁证据继续留在这里，这样你以后生活会很危险。所以，你喝，然后装作昏迷的样子，剩下的教给我，我帮你。」 措不及防被丁大点的小孩子推到地上，生活老师气得想要打顾杳巴掌。 顾杳听系统叔叔的话，忙抱起放在桌上的那半瓶桔子汁，眼神惶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我喝，喝。」 她说着，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软瘫瘫地倒在地上，闭上双眼。 第54 章（一更） 想帮帮他们…… 顾杳晕得有些过分快, 生活老师迟疑地拍了拍顾杳的脸蛋。 没见顾杳有反应，她舒了一口气，抱着顾杳, 装成一副慌张的表情，打开小房间的门。 午休时间，另外两个老师是下班的，她很顺利地离开了班级, 急匆匆地奔向校门口。 校门口的门卫拦住她, 粗声问：「干什么？」 她拿出自己的工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职位。 「我们班这孩子忽然晕倒了, 怎么叫都叫不醒, 带去校医室，那些医生也没办法，我现在得带她去医院, 人命关天啊。」 门卫看完工牌，目光落在了她抱着的孩子身上。 她眉毛微微蹙着, 双眸紧闭，嘴唇微微张着，像个安静的小天使。 面色还算红润, 不像是突发低血糖之类疾病的样子。 「要帮忙吗？」门卫跟着急了起来。 「不用，我叫了另外一个老师过来接。」她说着, 收完工牌出了校门，这回保安没有拦住她。 慧姨掩下面上的慌张, 左拐右拐，到了一个隐蔽处。 这地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小货车，外观老旧。 司机看到慧姨，立刻打开车门, 让她快点上车。 等慧姨坐定，他没问什么，直接启动发动机开车离开。 放慧姨出去的门卫很担心孩子情况，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说去医务室看过了，为什么没有医生跟着？而且怎么不叫救护车，反而要亲自送过去？ 想通了关节，门卫一拍大腿。 完了，这别会是出问题了吧！ 他急匆匆地拨电话告知领导，领导让他先别着急，让他们先去问问情况后再说，说不定只是那生活老师忘了还能叫救护车，让他暂时别报警，不然容易产生不好的影响。 门卫气得挂了电话，想到当时孩子的样子，直觉很不对劲。 但又怕违逆领导意愿被炒鱿鱼，他死死拧眉，内心天人交战。 「算了，报警！要真出问题了，我这良心过不去。」门卫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拿起电话。 他刚拨通报警电话，在一旁等机会的系统出手，门卫立刻失去了意识。 系统立马借用门卫的声音，模仿出他的语气，和警局的接线员说明情况。 为了将车牌号的信息告知，系统将上车地点模煳成校门口。 通话完毕，系统买道具修改门卫的记忆，将记忆改成系统刚才报警时和警方形容的画面。 做完这一切，系统立马到顾杳身边。 这辆车正在往市郊的方向开去，开车的人明显很清楚这边的路况，走的都是没有监控的小路。 路上有些颠簸，顾杳只是假睡，她很紧张地闭着眼睛，差点没忍住睁开。 慧姨从紧张中走出来，极度口渴的她拿起车上的矿泉水，在不怎么颠的路段喝了几口。 她将瓶盖拧紧，朝司机说道：「这个货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警惕心强，我废了好大功夫才给弄出来。她演过戏，长得好，脑子也灵，比之前的要好多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了。」 司机回道：「现在抓得紧了，不好拐，还好你有远见，一票干个大的，我们就能歇多几年，免得老和过街老鼠一样。」 「是。不过，我还挺想去章爷那的，坐着等人送货上来，货够了就一起运到别的地方去，还能抽成，轻松得要命。」 听她这么说，司机扯着嘴冷笑一声，瞥了慧姨一眼，「你真以为那么轻松？那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每天都危险得很，去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好好开车。」慧姨被说得烦了，把矿泉水给丢在座位上，查看顾杳情况。 坏人老师正在摸自己脸，顾杳起了浑身汗毛，手心被湿漉漉的汗占据。 在别的世界遇见过不少危险的事情了，可那是别的世界，顾杳去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强烈的真实感，甚至感觉自己是在玩游戏而已。 问题是现在，她是在自己切切实实生活的地方遇上危险。 就算知道自己有道具保护，不会受伤，顾杳还是免不了害怕。 慧姨起着茧子的手抹了顾杳鬓边的一把汗，问司机说：「奇怪，你热吗？」 「还成。」 「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发汗？衣服穿多了？」慧姨说着，敞开顾杳的外套，嘴里说着，「这外套看上去价钱不低，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转卖掉？」 「你丢钱眼了啊？先把货给处理了，现在货还在手里，接触到的人越多就越危险。真是头髮长见识短。」 「你头髮短见识就长了？要是你真那么厉害，还叫我和你一起干这个？」慧姨生气地破口大骂。 司机闭了嘴，专心开车，让慧姨自己冷静消气。 第112页 这时候，顾杳偷偷地睁开了一点眼睛缝，谁知刚好对上慧姨的眼睛。 「醒了？」慧姨有些诧异，转念一想，自己下药的时候怕有副作用，只下了一点，便也不觉得哪奇怪了。 偷偷地深唿吸一口气，顾杳装作刚醒一般地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说：「老师，现在是在哪里呀？」 「你刚刚忽然晕倒，老师很担心，现在要送你去医院。」怕小孩子吵闹引来别人主意，慧姨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顾杳紧张地揪着衣角，像是不谙世事一般地说道：「杳杳确实感觉有点晕乎乎的，谢谢老师送杳杳去医院。」 「乖，不要吵，到了老师叫你。」顾杳不像想像一样闹人，慧姨语气缓和了一些。 顾杳软软地说了一声好，扭头望着窗外。 车门和窗都锁了，不觉得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慧姨瞥了顾杳一眼，没阻止。 小不点暗暗地记着路线，祈祷系统叔叔快点到来。 也许她的祈祷是真的起了效果，系统突然出现在车里。 他拿出了一个手镯，调成隐形模式，扣在顾杳的手腕处。 手镯扣上去后并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亲眼看见系统扣上去，顾杳都不知道自己右手戴了东西。 「这个是心音交流用的道具，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就将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面，在脑子里想着想和我说的话，我能听到。」系统晃了晃自己的手镯，给顾杳解释道。 顾杳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左手搭在右手上面。 「系统叔叔，我听见他们说了，他们要带杳杳去一个地方，再在那里把我卖掉。而且，那个地方还有很多和杳杳一样的孩子。」 顾杳的心音还是她平时说话的小奶音，听上去很难过，还有点丧丧的。 她头上小天线耷拉了一些，继续说道：「杳杳有系统叔叔帮忙，所以没有危险，但是那些其他的小朋友有系统叔叔吗？没有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就要和妈妈姐姐们分开？而且，如果那些坏人打他们骂他们怎么办？」 「杳杳想帮帮他们。」 顾杳说完，扭头继续望窗外，努力地记着标志物。 系统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摸摸顾杳的头，语气温柔地回答她说：「好，我们一起帮他们。」 车已经行驶上一段时间了，天边泛着黄色，染得视野遍及之处都是昏黄的。 「怎么还没到？」慧姨坐得屁股尖难受了，问开车的司机。 「快了，再过十五分钟。」 慧姨不耐道：「还拐弯吗？这破车拐起来人都拐晕了，我都想吐了。」 「你放心吧，不拐了，直开。」 窗外的方才还有些许人烟，随着车的行驶，越来越偏僻。 「你记得路吗？」系统出声问顾杳。 顾杳将左手搭在右手腕，表达得很流利，「刚刚经过了一个写着白古村的石头，然后在一个写着李哥理髮的店前右转，一直往前开，后面就没遇到标志了。」 系统比了个知道了的手势，消失在顾杳面前。 过了十分钟，他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收到顾杳疑惑的表情，系统给她解释道：「我找到了那个村的一个电话亭，装作眼线人报警了。」 终于到了地方，司机将货车停下来。 慧姨带着孩子下车后，他发动油门离开了。 刚刚在路上，顾杳有问些类似为什么还没到的问题，都被慧姨胡乱答过了。 这孩子虽说文静，但慧姨还是怕她有什么动作，于是她一下车，立马死死地抓着顾杳的手，威胁道：「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许吵，你要敢吵，我就让狼把你吃掉！」 小不点瑟缩了一下，紧紧地闭着小嘴。 慧姨满意点头，拉着她进了面前破烂的厂子。 「你这货怎么是醒着的？」门口守着的男人拦下慧姨，表情不满地问。 「大哥好，她脑子好，我怕药多了伤脑子坏了价格，所以下得少了些。」慧姨谄媚地递了根烟说，「她是高级货，章爷一定喜欢的。」 「得了，带着去找章爷验货。」男人扬着下巴挑了挑眉毛，接过烟点燃吸了口，掐着烟的手指着厂里一个方向。 慧姨忙点头道谢，拉着顾杳朝那走。 那是间办公室，一个大老粗的男人脚架在桌子上，边抽菸边和手下的人打着牌。 「章爷。」慧姨叫他，把顾杳给他看，专门点着说她聪明好看还演过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顾杳怯怯地站着，却不失灵动，玉雪可爱的样子尤为引人注目。 「呵，有钱人家的货。」章爷丢下一对王炸，狠声道，「有钱人了不起，还送人演戏呢。我就吃有钱人的货！」 「不愧是章爷！您还记得吗，就一年多前，我当时在家有钱人家做保姆，带了个好货给您，哎呦那漂亮得，和现在这个像得很。」慧姨顺杆子上爬道。 章爷哪里还记得，鼻间哼了一声，挥手让手下带顾杳和别的货关一起，和慧姨谈起价钱。 第55 章（二更） 一定能出去的…… 「进去。」男人拉着顾杳, 打开屋子的锁，将顾杳推进去，顺便检查屋子里的情况。 屋里一共有八个小孩, 年龄在两岁到十岁之间，他们正安分地缩在角落，一听到门被打开，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望着门。 第113页 有个小男孩不一样, 他一见门被打开, 立刻冲上去，试图逃脱。 男人眼疾手快地逮住跑得飞快的小男孩, 像捏啤酒易拉罐一般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腕, 「想逃？问过你爷没。」 小男孩挣扎了一下，屁股蛋挨了男人结实的好几巴掌。 他慢慢停止了挣扎，眼神里布着绝望的色彩。 有几个年龄尚小的见了这情况, 吓得哭了起来，一时间嚎啕的哭声穿透这间又黑又小的屋子。 「哭什么哭！」男人丢下小男孩, 大力地拍了拍放身旁的木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目光兇狠地道, 「谁再哭，我就把谁的手脚剁掉当乞丐。」 原本还哭得厉害的孩子立马停止了哭喊, 抽抽搭搭地吸着气，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留下来。 男人环视了屋里的小孩子一圈, 见都噤若寒蝉了，走出门，把门重重地阖上落了锁。 临走前，他还冷笑说：「给我听话点, 等下个货来，你们就不用在这待着了。」 顾杳小手握着拳头，努力思考着他这话背后的意思。 她走到刚刚被打屁股的小男孩旁边，担忧地询问道：「你还好吗？」 小男孩自觉羞耻，根本不愿抬头看顾杳，跑到角落捂着脸不说话。 顾杳无措地瞅着小男孩，想拿糖安慰他，可是她现在，身上一颗糖都没有。 而且，如果只给他，不给别的小朋友，他们也会难过的。 不对不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他们！ 顾杳乱飞的小思绪重新抓到了重点，她唿唤起系统叔叔。 「系统叔叔，杳杳刚刚听那个坏蛋说的，等下是不是还有一个小朋友过来呢？如果等那个小朋友过来了，我们就会像那个坏老师说的一样，运到别的地方去吗？」 系统一直跟在顾杳旁边，他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这里是个经营多年的大型人口拐卖集团，现在发生的事情决计不是小打小闹。 「如果警察还没找到这边来，另外一个小朋友却来了，他们带着所有人跑了，怎么办？系统叔叔，有没有让他们不要走，在这边等着的东西？杳杳有钱，多少都买的。」 顾杳想到这个可能性，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样在房间里晃悠。 「你能别晃吗？我头晕。」有个小朋友声音弱弱地朝顾杳说道。 顾杳立刻停住，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后跑到角落，找了个干净点的木板坐下。 系统叔叔正在找着适合的道具，顾杳一时间没有事情做，索性打量起这个地方来。 这里很像她以前待过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呢？ 似乎有点像她以前在村里睡觉的杂物间，但是这里更大更乱。 真的很熟悉，难道她来过这里吗？ 莫名地，顾杳小脑袋隐隐作痛，太阳穴的地方突突跳着。 她难受地闭上眼睛，小手撑着头。 眼一闭，她脑子里飞快划过好几个混混乱乱的画面，耳畔似乎还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哭声。 「哭什么哭，想被剁手跺脚吗？」 「尤其是你们这些小女孩，卖不出几个钱还在这哭，第一个跺的就是你们！」 那恶狠狠的声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带着几分飘渺，最终落回到现实的寂静无声。 顾杳小手捏着衣角，手指处的泛白了。 忽然间就很难过。 脑子里环绕的，除了那隐隐约约的的咒骂声，还有一个温柔的，看上去弱柳扶风的女人。 自己似乎躺在摇篮里，女人轻轻地晃着摇篮边，嘴里哼着好听的小曲，如同叫人心醉的温暖午后。 还有一个有着点啤酒肚的男人，环着女人，凑在摇篮面前，伸手逗着摇篮里的她。 下一秒，女人将男人的手拍了下来，嗔骂道：「等下把宝宝逗哭了，你哄？」 从混乱无序的回忆里挣脱出来，顾杳抹了把眼角的泪水。 她缩起小腿，无助地抱住自己，头埋在腿间，睁着眼定定望。 「杳杳，我找到了！」心神从商城脱离，系统带着喜讯找上顾杳，谁知瞧见这般模样的小傢伙。 系统瞬间将刚刚的各种念头抛之脑后，上前坐到她旁边，轻轻拍着她小小的、薄薄的背。 顾杳低低呜咽了一声，用小袖子擦干金豆豆，眨了好几下眼睛，坚强地抬起头，用心音道具和系统交流道。 「系统叔叔，找到了吗？」 「找到了。」系统望着门外的黝黑眸光沉沉，在对上顾杳的眼神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温柔。 他虽然碰不到这个位面的人，可身为位面公司的系统，要想调取低级位面的信息并不困难。 慧姨给顾杳下了药的桔子汁，系统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是去获取相关数据信息了。 那时读取完信息后，系统差点压不住怒火—— 当初拐走顾杳的，和现在拐走她的，是同一个人。 甚至将她卖走的，也是同一个团伙。 如果这次，真让慧姨得逞，那么这些人，就是第二次戳破一个小孩来之不易的幸福，让她和家庭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而这些人，破坏掉的哪只一个人，一个家庭呢。 系统变出个顾杳能一手握住的白色圆盘，放到她手中，「杳杳，保护的道具，叔叔也买好了哦。」 随后，他又拿出一个形状和刚刚那个一模一样，但颜色却是黑色的，并且大了好几倍的圆盘。 第114页 系统放软声音，没有和她解释太多，「你拿着这个白色的，然后将这个黑色的从门缝下面推出去。」 想到自己还得保护一屋子的小朋友，顾杳眨了眨还有些发红的眼睛，从悲伤的情绪走出来，用力点头。 门倏地被打开，男人带着新拐的小孩进来，再巡视了一眼，快速地关上门。 听脚步声走远了，顾杳提着的一口气稍微松下来。 小手因紧张带着湿湿的汗水，她却仍死死地握住白色的小圆盘，仿若握住的是希望一样。 接着，她拿着黑圆盘，不管旁边的小朋友是什么反应，迈着小腿到了已经阖上的大门处。 她半弓腿，小手一点也不嫌弃地压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将圆盘从门缝中使劲挪了出去。 「系统叔叔，我好啦。」顾杳抖了抖脏兮兮的小手，抬眼瞅着系统。 系统让她把手伸出来，替她打开白色圆盘的开关，又跑到门外，打开黑色圆盘的开关。 「你静静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很快，警察就会来的。」系统语调柔缓地安慰道。 房内的小朋友不安地盯着走动的顾杳，有的比较敏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抽抽搭搭地偷偷哭着。 才被男人吓过，怕真的被砍手脚，他们没敢哭出声来。 顾杳深吸好几口气，小手握成拳头，牢牢攥着白色圆盘。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走到小朋友们的中间，努力让声线听起来没那么颤抖。 「大家不要怕，杳杳来之前，已经有人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到时候大家能回家了。」 有个小女孩怯怯地抬起头，眼泪唰唰地掉着，「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呜呜呜。」 她一哭出来，其他小朋友情绪也被感染，细细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 顾杳小眼神很坚定，鼓起勇气提高声音，「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屋内的小朋友齐刷刷地盯着顾杳，眼里的希望重新燃起。 明明她的声音和他们一样奶声奶气，可一听到她说话，他们不知怎地就忘记了慌乱，一点都不害怕了。 哭声渐渐停了下来，有的小朋友累了，靠着旁边的人的肩膀疲倦地闭上眼休息。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很诡异，一点声音也没有，却莫名叫人安心。 系统摸了摸顾杳，「杳杳，有小圆盘保护，谁也进不来，很安全的，你坐在这里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告别了顾杳，系统穿过门，面色霎时冰冷。 一穿过门，喧闹嘈杂的声音争先恐后地灌入他的耳朵。 外面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不过是因为顾杳手中的阵盘拥有保护和隔音的功能，将外界的喧闹隔开了而已。 阵盘的大小，代表了覆盖范围的大小，系统将两个阵盘的覆盖大小算得清清楚楚。 一旦踏入黑色阵盘覆盖范围，会陷入无尽的幻觉与最恐惧的噩梦当中，视身边人为仇敌，失去理智疯狂攻击。 这是修仙位面用来磨练苗子的心境，让他们陷入幻境的同时，也会维持着他们的生机。 换而言之，这些人，会互相杀到重伤，却不会死亡。 系统信步走过满是碎屑和喷溅的鲜血的水泥地板，眼神尽是漠视。 那个被唤作章爷的人，和负责管一屋子小孩的男人相互撕打，用最原始的方式，咬牙扯头皮。 混乱遍及这座写满罪恶的工厂。 系统身姿挺拔地站在工厂门口，静静听着虫鸣和人怒吼的声音。 直到望见黑夜中迎着此处而来的刺眼灯光，他才慢条斯理地收起道具。 他重新回到屋子时，顾杳正在给小朋友们讲着自己最喜欢的故事，一屋子小朋友围着她，听得津津有味。 系统站在圈外，敛下眼眸，轻声地说：「没事了。」 第56 章（一更） 无尽噩梦…… 系统望着顾杳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的样子, 忽然想到被自己忘记的一茬。 他再次自掏腰包买了让人主动说真话的东西，等确定起效了，这才回到顾杳身边。 有道具能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用白不用。 特警举着武器，态度谨慎地走向工厂，一脚踹开大门。 据举报人所说，犯罪分子正窝藏在此处。 担心这群人有武装, 特警怀揣着万分小心, 等深入工厂看清内里的情况，绕是见多识广的特警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厂里的人浑身都是伤口, 无一例外, 一见到特警进来，不像猫见了老鼠，反而挣扎着上前, 痛哭流涕地求特警救救他们。 等负责搜查的另外一位特警在一间小屋子里发现被拐的小孩，特警们立刻控制住厂子里所有嫌疑人, 押送到审讯处。 特警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碰见如此配合的罪犯，一问什么就和倒豆子一样全都说出来了, 简直像着了魔一般。 这边一群小朋友被护送到公安局，有专人负责帮忙联繫父母。 但因为很多年龄很小, 家里有电话的不记得电话，也不记得住址, 他们只好一点一点地去找。 到了顾杳这里倒是很简单，有了顾杳提供的各种信息，警方很快联繫到了羊城那边。 学校那边处理得不及时，顾雪兰是等到羊城警方收到门卫报警电话过来联繫她, 她才知道顾杳失踪了的消息。 第115页 当时接到了电话，顾雪兰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哥大，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握着大哥大的手和冰块几乎没有差异，可手心却在不停地冒着冷汗。 顾雪兰这方面没有人脉，六神无主的，在警局里根本不知该做什么。 她死死握着顾倩的手，从顾倩身上努力获取支撑自己的力量，保持着脑子的清醒。 要实在不行，就去找杳杳的亲生父母，让他们帮忙出面托人找吧…… 顾雪兰抬头，望着警局那盏并不算亮的灯管，眼神不甘。 「妈，我们可以去找校方，给他们施压，他们那边肯定会出面帮忙的。」顾倩慢慢恢復了冷静，和顾雪兰建议道。 就在顾雪兰和顾倩准备离开警局时，陪同两人警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找到了？」 顾雪兰和顾倩脚步一顿，眼神霎时间有了神彩，立马转头走到警察旁边。 等警察挂了电话，顾雪兰倾身，抓住警察的手臂，眼睛微微睁大，「是我家孩子吗？是吗？」 「是！」警察也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在隔壁市西园镇的派出所，那边的同志在照顾她呢，等处理好了会有人送过来，你放心。」 「处理？还得多久？」 「不清楚，应该是明天？」 顾雪兰握紧手中的车钥匙，语速飞快地确认道：「西园镇是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顾雪兰转身离开警局，顾倩紧紧跟在她身后，上了车。 车子装了车载导航，顾雪兰手指有点发抖地搜索西院镇派出所，反覆操作了好几次才顺利地选好目的地，往导航指引的方向快速驶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她和顾倩到派出所的时候，只剩值班警察在里面。 顾杳被一位警察阿姨照顾着，因为太想妈妈姐姐了，而且今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小思绪混乱得很。 虽然闭着眼睛躺在警察阿姨旁边，但她根本就睡不着。 突然，有人来找警察阿姨，阿姨叫醒顾杳，告诉顾杳说妈妈姐姐来找她了。 顾杳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小眼神清明地瞅着警察阿姨。 她满脸都写着期待，动作迅速地下了床穿好小鞋子，牵着警察阿姨的手出门。 「杳杳。」顾雪兰一见到顾杳，立马走到她面前蹲下，紧紧地抱住顾杳，像是要把她揉到怀里一样。 失而復得的强烈情绪下，顾雪兰眼眶带上了淡淡的红色。 顾杳小手拍着妈妈的后背，奶声奶气地安慰说：「妈妈，杳杳在的呢。」 等看清妈妈和姐姐眼眶的红血丝，顾杳有些难过地摸着她们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句，但她说得很含煳，除了她自己，没人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见到顾杳，两人要放不放的心终于稳了下来，和熬夜值班还有照顾顾杳的两位警察同志道完感谢，顾雪兰在附近找了家宾馆带着两孩子入住。 现在太晚了，顾雪兰精神疲惫，疲劳驾驶很危险，不能直接开会羊城，她不敢拿车上两个孩子的命开玩笑。 再加上，她明天还要买点水果牛奶送给警局，表示下感谢。 等明天一早，她们就回去。 三人折腾得累了，如今事情基本安稳下来，终于拥着夜色入眠。 但还有很多人今夜无法入睡。 这次救出了十个被拐儿童，据目前所了解到的，这是个巨大的拐卖集团，涉及的被拐家庭很可能上千。 由于案件牵涉巨大，这件事情被紧急报告到了省领导处，省领导下令彻查此事，还派了专人过来。 负责审讯的人员打着灯，一点一点地逼问犯罪分子。 本以为这个拐卖集团做到这么大，能够一直顺利隐藏不被发现，内里的人员定都是难啃的骨头，审讯人员都做好和他们拉锯的准备了。 可哪想到这些人，一问就都招了，而且在口供对比完后，警察发现口供居然没有几处逻辑不合的地方。 越审讯下去，他们就越心惊。 这家拐卖集团专门负责转手倒卖妇女儿童，被唤作章爷的不是最大的头头，在他后面还有人。 领导下了死命令要彻查，审讯人员将买卖方全部列出来，为了更好地抽出这个集团的底，派遣专门的人员去负责调查买方。 两日后，湖镇下的某个村。 雨丝落在屋顶，顺着青瓦轮廓滴答下落，为春日添了抹湿冷。 「阿嚏——」 阴凉的风颳过暴露在外的脖子，屋内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女打了个喷嚏，立马裹紧身上厚实的衣服，下意识地摸摸凸起来的肚子。 她扶着腰做着早餐，大声地朝里屋喊道：「快起，吃饭了。」 里屋一阵窸窸窣窣，一个略显矮小的男人边穿衣服边从里头走出来。 简单洗漱完，男人叉开腿坐在简陋的木椅上，端白粥配咸菜，埋头吃着。 就在这时，几名警察出现在大敞开的屋门前，「你们涉嫌一起人口拐卖案，现在需要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男人慌张地将粥碗往桌上一放，「警察同志，你可不要乱污衊人民群众啊！」 「我们隶属省公安厅，请你配合调查。」警察面色不改。 知道情况不对劲，女人捂着肚子，装作肚子痛的样子，撒泼赖皮地坐在地上，声如破锣地喊道：「来人啊！警察污衊人啦！你看看我们家，除了我肚里的，哪里有小孩？我告诉你，我要告你们污衊！」 第116页 来找这户人家之前，警察就已经进行了充分的调查，人证确凿，不管女人闹得多凶，直接进行逮捕两人。 由于是孕妇，警察逮捕时比较温和，哪知女人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肚子还真地痛了起来。 等送到医院时，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由于调查时发现这家人涉嫌虐待孩童，但因为只有人证，警方无法继续开展，结束后只能将人送回去。 两人侥倖回去后，才发现面对他们的是无尽的黑暗。 男人被举报有污点，被从教师行列开除，女人也被诊断出再也无法怀孕。 两人运气特别不好，做什么都不行，找工作被嫌弃，田里的苗死了大半，以前生活还有富余，如今连果腹都艰难，只能艰难苟活着。 偷偷跑过来丢了个噩运道具的系统，深藏功与名地拍拍手，目光重新落回到那群人贩子身上。 望着自己无限接近于零的信用点，系统登上论坛，发了个众筹信用点买道具惩罚兇手的帖子。 他在帖子里将事情解释得十分清楚，平日里每天都要过来吸崽崽的系统们一看见，往系统099帐户里不停打钱。 系统们还在下面留言，让他买最贵的惩罚道具。 主脑看到这一条，立刻停下正在飞速处理的数据，把系统099给叫了过来。 一番商讨过后，主脑挥挥手，让系统大胆地按商量好的做。 系统望着满噹噹一串数字的信用点帐户，用主脑的权限购买了特殊道具。 等拐卖集团的审讯完毕，法院也判了刑，系统这才动手。 一到夜晚，判了有期无期徒刑的人贩子们的灵魂会被抽出形成一段数据，丢入号称最恐怖的地狱位面里，还被特地安上痛觉增倍的增益效果。 而那些被判死刑的，在刑罚过后便被系统抽走了灵魂，丢同一个位面里去了。 确定这些人只能日復一日被痛苦的噩梦环绕，系统伸了个懒腰，回到系统空间翘脚织毛衣去了。 此事过后，这起特大拐卖案件震惊了全国上下，有人大代表根据此案件提出了买卖同罪的条款，提议要求修正刑法。 后来，提议被一致通过。 第57章 就是她 幼儿园校领导会客室。 「关于你们家小孩在校被拐这个案件, 确实是存在我们学校管理不力的问题。」 桌上的茶水的热气往上升，校领导坐在主沙发上，带着一副官腔和顾雪兰说着话。 「我们也就这次事件进行了反思, 也处理了相关人员。」他说话一断句，就会加上一个「啊」的尾音，听得顾雪兰十分不舒服。 「并且呢，为了表示歉意, 我们校方也给予了补偿, 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毕竟我们谁都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是吧？」 说到这里时, 校领导像只笑面虎一样地笑着，仿若是真心诚意地给顾雪兰道歉。 顾雪兰很清楚他背后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们坚持将此事闹大，不原谅, 那他们后续会作出什么就说不定了。 敢开民办私立中学，肯定是在教育行业有人脉的, 一旦逆了他们的愿，也许会对顾杳未来升学不利。 她不敢拿顾杳的前程去赌这个可能性。 况且他们表面功夫已经很到位了，又是处罚失职人员又是赔偿道歉, 顾雪兰再闹下去，反而会成了不在理的一方。 现在这个年代, 舆论的力量并不强大，弱小的她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 「好。」顾雪兰应道, 继续补充，「但是我家的孩子经过此事之后有心理阴影，不方便继续在这边读了，关于转学这件事……」 此事能够大事化小, 校领导微笑地接过话，语气缓和，「学费自然是全额退还给你们的，如果后面有需要办手续的，你尽管提，我们随时处理。」 老狐狸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提了。 商讨完毕，顾雪兰拿起包起身，不再多言，直接离开学校。 下午，金子湘上门拜访。 知道顾杳经歷了这件事情，她带了各种小礼物，怕孩子会有心理阴影，还提前询问了心理学专业的朋友应该注意什么事项。 顾杳状态还不错，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一见到金子湘就弯着眼睛喊金子妈妈。 接过金子妈妈给的超多小礼物，顾杳拆得乐不亦乎，将拆出来的小礼物按大小颜色依次摆在桌子上，弯着嘴超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金子湘正坐在沙发上，顾杳爬上沙发，扬起头亲了她的脸颊一口，「谢谢金子妈妈，杳杳好喜欢的！」 很快，她的目光被金子湘的耳环吸引了注意力。 金子妈妈这次戴的是花朵形状的耳环，和上次又不一样了，但还是很好看。 顾杳清楚地记得，金子妈妈戴的耳环就没有重复过的。 所以她到底有多少双耳环呢？ 顾杳歪着小脑袋，小脸凝重地陷入了思考。 「哪天金子妈妈带杳杳去看看，你不就知道了？」金子湘优雅一笑，捏捏鬼精的顾杳。 顾杳这才发现，她刚刚居然将自己在脑袋里想的东西给说出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小嘴，憨憨地笑了笑。 让顾杳去整理自己的新礼物，顾雪兰给金子湘泡起茶来。 小不点走远了，金子湘这才压低声音问：「杳杳有没有表现异常的地方？肯上学吗？」 第117页 顾雪兰嘆了口气，「我不放心她在学校，没有送她去上学。异常倒是没有，她这两天还是该睡睡该吃吃，胃口也还不错。」 「怎么你比杳杳的阴影还要重？现在她小，只是读幼儿园，不去问题不大，但是以后总归要读小学初中的，总不能不放手。」金子湘轻抿了一口茶，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知道，但是这么好一个学校都出这样的问题，但我就是放不下心来。」 「你想给杳杳换个学校吗？」金子湘将茶杯放下，「我知道一家入学要求挺高的贵族国际学校，那家学校对人员的管理很严格，除了贵一点没什么问题。如果你想的话，我有个好友有个推荐名额，我帮你问问。」 说定了这件事，金子湘隔天就来了电话，告诉顾雪兰时间，让顾雪兰带着顾杳收拾一下准备面试，「因为是临时转学，推荐了不一定能进，校方那边还要对家长和孩子举行面试，所以要好好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顾雪兰将顾杳收拾打扮了番，也给自己搭配了套看上去贵气点的衣服。 她蹲在顾杳面前，和小不点平视，说道：「现在妈妈要带着杳杳去新学校，但是进这家学校之前呢，我们需要去看看那个学校，和那边的人说说话。」 怕她有心理压力，顾雪兰多说了一句，「到时候不用紧张，你拿出最自然的态度就可以了。」 「杳杳知道的。」顾杳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俏皮地笑了一下。 下了楼，金子湘的车刚好开到这里。 顾杳第一次搭金子妈妈的车，一上车就感觉到了不同。 金子妈妈的车更加宽敞，车内还有隐隐约约的香味。 到了幼儿园，三人在专人的引领下到了会客室，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是学校家委会家长。 这家幼儿园面对的人群不一样，处处都朝国外那套学习。 送了两人进去，金子湘刚好来了个电话，和顾雪兰说了一声，先行走去校门口。 请顾雪兰和顾杳坐下，三人询问了一些问题，不时在纸上写下评分。 「小朋友，你有没有什么才艺呢？」那位家长朝顾杳问道。 顾雪兰心下生起几分震惊，良好的素养让她的面色保持平常不变。 和一个四岁的小孩谈才艺？再说了，现在明明才九十年代，还不到后世那个鸡娃鸡得厉害的时候。 顾雪兰之前一直只想让顾杳开开心心地过童年，当初连所谓的精英班都不想让她上了，更别提主动找老师教顾杳东西。 这可问倒了顾杳，顾杳乌熘的眼睛灵动地转了转。 将才艺等同于她会的东西，于是顾杳想了一小会，奶声奶气地回答说：「杳杳会唱歌、做数学题，还会背古诗，画画也会的，哦对啦，我还会下棋呢。」 「会下的是什么棋呢？」 顾杳是从帝君那里学会下棋的，帝君只告诉了她规则，没有和她说是什么棋。 「就是，有黑子和白子的那种棋子，规则是……」 顾杳小嘴叭叭地说着棋子的规则，直接精准复述当初帝君和她说的，简洁又明了。 听到黑白棋的时候，本以为说的是围棋，等再听到顾杳后面说的规则，那家长皱了下眉。 从未听过有这种下棋规则。 再对顾雪兰的事业状况、家庭状况全部做了一番了解后，负责面试的三人将打分表收了起来，「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等出了结果通知你们。」 道了谢，顾雪兰牵着顾杳出了这道门。 「妈妈，是不是不太好呀？」往校门口走去的路上，顾杳忽然说，「杳杳是不是没有表现好，那些老师好像不是很满意杳杳。」 顾雪兰牵着顾杳的手微微一紧。 哪里是不满意顾杳，明明是不满意她这个家长，无论是家庭情况还是事业情况，全方位的不满意。 「没有哦，杳杳表现得很好的。」顾雪兰捏捏顾杳的小手，笑着安慰道。 顾杳声音软糯地「嗯」了一声，这才有心情看这所学校的景色。 学校布置很有国际范，建筑是欧式风格，绿化做得很好，行走在绿荫小路上，鼻尖缠着一股浅浅的玉兰花香。 「不要，我不要上学！」忽然，一道嚎哭声传来。 很快，一个小男孩从被草丛掩盖的小路走出来，表情闷闷不乐，朝着小路那头做了个鬼脸。 他一转眼就看见了顾杳，想起自己在她面前被人打了屁股，脸腾地一红。 顾杳记忆能力一向很强，明显也认出他，她开心地朝他挥挥手。 那晚上，顾杳正在给小朋友们讲故事。 他本来是因为屁股被人打了很难过，缩在角落里的，后面慢慢被顾杳的故事吸引，扭扭捏捏地凑到了她旁边，竖着耳朵听她讲故事。 顾杳中途有找系统叔叔兑换商城的糖果，分给了小朋友们，刚好他在旁边听故事，顾杳便偷偷地多塞了几颗给他。 这么多小朋友里，只有他被打了屁股，还哭得那么惨，顾杳自动带入了大姐姐的角色，有糖多的，第一个想到的当然就是他了。 没想到还能在那晚之后再次见到顾杳，小男孩瞬间收敛了刚才的淘气，忸怩地说：「好久不见。」 这时一个女人从小路走了出来，表情生气，又带着点无可奈何地喊：「叶鸿坤！」 第118页 见到儿子叶鸿坤难得乖巧不作妖地站着，女人望向顾雪兰和顾杳，面上立马挂上标准的笑容。 「你好。」女人朝顾雪兰打招唿。 叶鸿坤拉拉女人的手，「妈，昨天和你说的人，就是她。」 女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态度热情了很多，说道：「你们是也在这边读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顾雪兰大方一笑，「我想给女儿换个更好的学校，所以来这边面试看看。」 「女儿几岁啦？」 「杳杳四岁了哦。」顾杳主动回答。 「我也四岁。」叶鸿坤跟着说。 女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摸摸叶鸿坤的头。 「那刚好，以后刚好一个班了。」 第58章 羊毛毡 【叮——蓄力完毕】 午休时间, 顾倩勐地被一道机械音吵醒。 只当自己是这几日太担心顾杳和家里情况幻听了，顾倩揉了揉太阳穴，浅浅地打了个呵欠。 不知道顾杳幼儿园那边面试得怎么样了。 负责东成幼儿园的领导班子和负责小学初中的是不一样的, 顾倩在这边就读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 但她和顾雪兰一样，确实不怎么放心顾杳继续在那家幼儿园里面继续上学。 【开启中——】 嗯？ 再次听见和刚刚语调一模一样的机械音，顾倩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她掐得大力, 嘴里控制不住发出了浅淡的嘶声。 下一刻, 顾倩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天旋地转之感袭来, 再睁眼时已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这地方很像电影院, 主墙上嵌着巨大的萤屏，但正对着萤屏的，只有一把椅子。 椅子的椅面是和这里一般的金色色调, 椅背非常高，椅子的扶手处有个红色按钮, 按钮上刻着一朵四花瓣的花，代表的应该是方向。 知道顾雪兰有金手指，顾倩对此还算接受良好, 她站着不动了一会，很快恢復了平静。 椅子上的按钮看上去很好按, 顾倩没有直接上手，先在这里转悠了一圈, 接着回到了最开始的落脚点，试着喊道。 「系统？」「客服？」 她试了好几个可能的称唿，直到说道「亲亲」的时候，一个语调上扬的机械音突然出现。 【欢迎开启金色人生——】 【请坐于椅上, 按下按钮。】 顾倩站得定定，问道：「按下按钮后会发生什么？」 【亲亲按下就知道了哦，不是坏事的哦，我们不会伤害使用者的呢。】 僵持了一会，顾倩最终坐到椅子上，按下了那个按钮。 正中间的萤屏蓦地亮了起来，上面有许多张图片，但只有第一行的第一格是有颜色的。 【请转动按钮选择人生。】 顾倩手指轻敲着扶手，慢悠悠地转动按钮，选择了第一张图片。 图片下面，写着简单的一个字《稚》。 她刚选择好图片，高高的椅背蓦地往后放，直到接近一百八十度才停下来，顾倩跟着下趟。 接着，她意识慢慢变得模煳，意识体投入到一个设定好的小型世界。 系统空间里。 「系统叔叔，按照你那天和杳杳说的蓄力时间，姐姐的道具今天是不是就能用了呀？」 「对哦。」顾杳一进来，系统停下手头的手工活。 他最近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叫羊毛毡，等他做好了，正好可以用来送给顾杳。 顾杳摆弄了一下系统叔叔放在工作檯的东西，怕担心弄坏系统叔叔的东西，动作小心翼翼的，在碰了之后又把东西重新规整地摆好。 好奇完了，顾杳掰着小指头仔细算了算，「系统叔叔，杳杳是不是没有多少小钱钱啦？」 给姐姐买道具用了18888信用点，剩下的那些则被用来买来对付人贩子了，顾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千了。 小不点都这么问了，系统只能摆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宣布了这个噩耗，「是的，只剩37信用点了。」 37信用点。 连三位数都没有，这意味着，她从两万元富贵孩变成了不足百元赤贫崽。 落差之下，顾杳目光茫然地朝着系统发出了疑问声，「呀？」 系统神情严肃地点点头，「37信用点。」 「三十七？」顾杳头上两个小揪揪一下子耷拉下来。 她缓了一小小会，很快从巨大的落差中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胸前，引经据典地自我安慰，「没事，这叫做千金散尽还復来。」 只要努力工作，什么小钱钱没有呢！ 顾杳小脸半侧地贴着桌面，脸颊的肉仿若会流动地瘫在桌面上，粉嫩的嘴唇微张，表情认真地瞅着系统叔叔拿着根针不停地戳着羊毛。 「西桶蜀黍。」因为姿势原因，她说出来的字眼听上去略显含煳，「杳杳想到了一些关于以前的事情。」 系统戳羊毛的手一顿，抬眸凝视顾杳的眼睛，「以前的事情？」 顾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小奶音听着没有平日的语调那么轻快。 「就是杳杳最开始的妈妈和爸爸。」 顾杳大眼睛看着自己短短的手指，想着要怎么表达自己内心很复杂的想法。 用老师们说的，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第119页 虽然她不知道五味瓶是什么，但是足足五种味道诶，顾杳觉得完全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其实，杳杳感觉得到，他们不讨厌杳杳的。所以我不懂，为什么系统叔叔说的未来会是那个样子。」 顾杳记得呢，她最开始看见的「电影」。 在电影里，被亲生父母接回去的她大受忽视，努力讨好，却仍有天堑般的隔阂立于她与亲生父母之间，仿佛怎么努力跨也跨不过，最终只能跌落在那道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系统收回眼神，针头用力地扎着手上那团羊毛。 身为顾杳的监护统，他哪里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真实情况很复杂，和崽子眼中非黑即白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如果真要说，其实这是他们，不对，是他妥协的选择。 比于顾杳这个亲生女儿，他更在意自己的家族未来罢了。 按照发展，顾杳的亲生父亲在晚年会万分确信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也就只有在思念亡妻亡女的时候会有一丝隐隐的后悔罢了。 顾杳的亲生父亲，是一个标准到骨子都写着权衡的商人。 在没有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他可以是个很宽厚仁爱的父亲，可一旦影响到利益，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要决绝。 为了维护家族企业，他选择了从小培养的、商业天赋突出的养子。 同时，为了给养子自己已经将公司託付给他的信号，顾杳父亲疏远了顾杳。 但顾杳的亲生母亲不是，她争取过了，只是参与这场斗争的她人微言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骨肉与自己相隔，做不出任何能撼动局面的改变。 系统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些告诉和顾杳，对还没有接触过什么人的崽子而言，这些东西可能比奥数题还要深奥难懂。 他想了想，举着自己手中的羊毛毡，给顾杳望了一眼。 而后，他将手速提到了最快，飞快地扎出了一个可爱又标准的粉红小猪。 将小猪放在桌面上，他又拿出了同样的材料，再次飞快扎出了一只小猪，但这只小猪鼻眼皆歪，全然没有前面那一只的精緻。 「杳杳你看，同样的材料，扎出来的动作稍微改变一点点，就会和之前天差地别。 「而同一个人，一旦遇见不一样的事情，给你最后的感觉也会是不一样的，但他的内核却始终不变，都是这些材料。」 所以，如果以后，顾杳的父亲对她好到恍若一位标准的慈父，却也改变不了他曾经选择了放弃她的事实。 纵使顾杳小脑子灵活转得快，系统叔叔还用了羊毛毡生动地给她解释，顾杳还是听不懂。 她的注意力被后头扎出来的小猪紧紧吸引住了。 好怪，再看一眼。 顾杳捧着怪猪猪，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模样，将刚才还在苦大仇深思考的问题丢到犄角旮旯去了。 系统无奈一笑，将崽崽和粉红怪猪拍了下来，随手发到论坛里。 他还配了字：【在思考人生和粉红怪猪面前，聪明的崽崽当然是选择怪猪啦！】 他才刚发，顾杳就把怪猪稳稳地放回桌子上，小肉手撑在桌子上，声调扬着说：「工作工作，系统叔叔，工作啦！」 说到工作，系统立刻想起主脑之前设下的随机接单限制。 都怪那几个互相打架，还给别统放各种奇怪病毒抢单子，结果导致总资料库出问题的系统！ 太可恶了，想过弱小可怜的公司花朵崽崽吗！ 系统给顾杳准备好行李，苦瓜着一张脸按下传送按钮，重新拿出新的羊毛毡使劲戳，都快把毛给戳飞了。 - 咫尺之遥处，是一道如若银河一般飞泻的瀑布，落泉处溅起点点水珠，乍眼活似星光落地。 飞瀑旁是落英缤纷的桃林，捧起一口泉水细细回味，口齿似乎能品到清甜的桃香。 一只似虎似兔的雪白动物站起身，飘逸的毛髮随着风掀起浅浅波浪。 它眼神智慧灵动，不像是一只普通小兽，走路时居然是两腿直立行走的，姿势优雅得像是参加宴会的雍容贵妇。 「你好，我是杳杳，来送快递的。」 顾杳刚降落到此处，就惊喜地看见了派送对象。 太神奇啦，这次的派送对象居然不是人！ 好像有点不对，之前的似乎也很少有是人的。 顾杳晃了晃头，不管惹，反正都是派送对象。 她伸出小肉手，想和派送对象一看就很好握的爪子一起握爪。 「我不是你的派送对象哦。」它回道。 「可是……」 顾杳有话要说，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唿它。 它的体型像虎一般优雅，却有着兔子一样的长耳朵，垂在脑后，活像人的头髮。 叫它大兔兔好了。 「可是大兔兔，你头顶上写着派送对象诶。」 「我不是大兔兔，我是诞。」诞眨眨它的眼睛，在纠正了称唿之后，转回刚刚的问题，「我真的不是派送对象哦，是你那边显示出错了。」 「是这样吗？」顾杳歪了歪头。 第59 章（一更） 山海界…… 诞的三瓣嘴微微扬起, 腮边的鬚鬚随着它说话跟着颤动。 「是的哦，之前也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 说要来给我送快递，现在再碰见你，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第120页 顾杳微微张着小嘴，担忧地点点头, 捏捏大兔兔粉嫩的小肉垫, 全然不知道隐藏在肉垫下面的是尖利到能够分分钟见血封喉的利甲。 「那大兔，蛋为什么不上报这件事情上去呀, 一直有人来打扰你, 岂不是会很烦恼？」 顾杳差点就叫错了。 她不是很清楚一只兔子虎为什么要叫蛋，难道是因为它比别的兄弟姐妹要更椭圆吗？ 诞和善地微笑说道：「我也想，但是我又没有和你们那边联繫的途径, 只能这样了。」 顾杳决定帮帮这只兔兔，「等杳杳回去了, 就帮蛋蛋上报这件事情，以后就不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你啦。」 「好啊，谢谢你, 你真的是太好了。」 诞说完，收回毛茸茸的爪子, 身型慢慢变小，小到顾杳能够抱在怀里。 它往顾杳身上跳去, 顾杳怕它摔了，忙忙伸出小手接住它。 诞寻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心安理得地窝在顾杳软软的，还带着一股甜甜奶香的怀里。 它才懒得走路, 有个人形坐骑多好。 顾杳小肉手摸摸小兔叽的毛茸茸的耳朵，动作很轻柔。 蛋蛋耳朵的手感也太好了，还有身上的毛，又滑又油亮，比她的咩咩玩偶还要好摸。 诞脾气很好，被顾杳摸了好几下都没什么反应，温顺地躺在顾杳怀里，还蹭了蹭她的手。 「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够帮你找到派送对象，我给你指路。往那个方向走。」诞的一只耳朵支愣起来，朝一个方向指着。 顾杳抱着轻得像一团棉花的诞，朝它指的方位走过去，小脚迈得很起劲。 一路景色钟灵毓秀，小溪蜿蜒，水面飘着花瓣，能清晰见到恍若浮空游动的鱼。 她走得累了，干脆从空间纽扣里面拿出一个涂了一层黑漆的魔宝。 这是墨玦送给她的魔界小特产之一，她当时回到系统空间后，就和系统叔叔整理着他给的东西。 系统将东西一一扫描，给不同的东西按效果贴上标籤。 中途扫到了一盒奇形怪状的虫子还有黑骨头，系统黑着脸将那盒东西销毁掉了。 顾杳现在拿出来的东西，上面贴着「交通工具」的标籤，标籤最左边还有个小汽车一样的图标。 她按着使用说明写的，按下上面的一个按钮，魔宝瞬间变幻形态，一只威风的魔兽四脚踏地。 它额头处镶嵌了一个黑色的晶石，用来供应驱使它运行的魔力。 魔兽屈起四肢，跪伏在地上。 顾杳摸摸魔兽的头，爬到了它背部的鞍上。 诞看上去对此见怪不怪，眼神扫视了一眼魔兽后，又窝在顾杳的怀里不动了。 有了魔兽代步，顾杳双腿得以解放，在蛋蛋兔的指领下顺利到了目的地。 「就在那里，过了那棵树就到了。」诞说着，两个长耳朵摆了摆。 刚刚经过的地方还很安静，没有什么动物出没，一走过那颗树，世界霎时热闹起来，各种奇异的叫声划过，天空盘旋着颜色各异的鸟，或威武或娇小。 「诞。」一只红黑色的乌龟快速爬过来，说话的声音如同锯木一般。 顾杳眼睛微微瞪圆，好奇和不解十分直白地从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露出来。 这只是乌龟吗？为什么它的头和鸟那么像，尾巴还很长，长得和蛇一模一样！ 「它是旋龟。」诞给顾杳解释道，而后和旋龟打招唿，「好久不见。」 「上次见你还是上次大会。」旋龟看了顾杳一眼，掀起眼皮，如同一潭古井的眼神出现了不太明显的变化。 「大会？」顾杳奇怪地问蛋蛋兔，「你们是在这里开会吗？」 「这是千年一次的奇会，用来选拔出我们山海界最奇特的存在，由西王母、女娲还有夸父进行主持。」 「好神奇呀。」顾杳望着不时从她旁边走过的动物，新奇到眸光发亮。 诞嘆了口气，「集会已经举行过好几次了，第一次还觉得好玩，后面的都和第一次差不多，已经成了单纯的集会，选奇就是意思意思地选选而已。」 旋龟插话，它语速很快地说道：「虽然这样，山海第一奇兽的奖励却一次比一次丰厚，谁都想拿到这个名头，你难道不想？」 「想啊，但你觉得我们这种，竞争得过那些花样百出的恶兽吗？」诞回答道。 其实它有系统作为倚仗，只要使点伎俩，也不是得不到山海第一奇兽的称号。 可实力这么普通的它，要想通过利用系统获得这个称号，得花费超多——的功夫。 懒得搞那么多，诞干脆躺平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这个称号，该过的还是过的。 躺平多好，躺平万岁。 这般想着，诞又重新在顾杳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对长长的耳朵自然地垂下来，戳得顾杳的小手痒痒的。 此时，中心处巨大的石台上凭空出现一个大钟，钟无人自动地敲响，厚重而悠远的钟声响彻于这片天地。 石台的上方坐着三个人，最中间是形貌粗犷肃杀的西王母，她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肉孔武有力，头顶处戴着奇异的头饰，原始野性之感扑面而来。 在她的右边，是蛇尾的女娲，女娲修长的蛇尾随意地搭在地上，身子斜斜地靠在高台上，姿态闲适。 第121页 左边则是耳挂两条黄蛇，手握两条黄蛇的夸父。 「来了来了。」方才还在互相玩乐交谈的异兽，一听到钟声响起，纷纷涌向石台边，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诞指着自己的位置，让顾杳抱它过去。 位置是按照实力排的，诞相对那些兇残的异兽而言要弱小许多，它的位置偏后。 待宣布了开始，台上一只又一只异兽登场。 轮到收尾的异兽了，穷奇勐地登上台。 它像狗一般地唤了一声，而后视线转到顾杳的方向，一双如同黄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顾杳，嘴角落下了晶亮的涎水。 穷奇长得凶，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顾杳有些怯怯地和穷奇的眼神对视，又害怕又想看。 可这对视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穷奇矫健的身姿一跃，直接往顾杳扑去！ 随着它的靠近，穷奇那张写着恶态的脸在顾杳面前一点一点地放大，她听见周遭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唿。 顾杳似乎能闻见穷奇口水的腥臭味，但她浑身的血液凝固住了，根本没有力气逃离。 反观诞，它老神在在地躺在顾杳脚上，还舒展了一下四肢。 场上突然惊变，西王母目光落在两兽一人身上。 西王母座下的三青鸟疾速飞去，阻挡在顾杳和穷奇之间。 西王母是掌管灾厄和生杀大权的神灵，负责为她取食的三青鸟某种意义上代表着西王母，穷奇本能上是畏惧的。 「她是人类，本就不该出现在此处，让我吃！」穷奇后退了一步，低沉地声音辩驳道。 拉锯之下，坐上的西王母发话了。 「你上来。」她朝顾杳说道。 顾杳本来只是来参观做客，顺便找找真正的派送对象的，没想到现在却莫名其妙地牵涉其中。 诞跳下来，用头拱着顾杳的脚，让她赶紧上去，「上去吧，上去了就能找到派送对象了。」 顾杳犹豫了一下，在看到穷奇朝她张开的血盆大口之后，小步子迈得飞快，爬到了石台上。 「开始吧。」西王母说。 「开始？」顾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天真稚气的眼神望着西王母，眼神忍不住飘移到她头上奇特的头饰。 「讹兽还没上台。」 听着西王母没头没尾的话，顾杳小眼神求助地望着场上她最熟悉的蛋蛋兔。 诞已经变回了正常的大小，两腿直立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它对着台上无措又茫然的顾杳说道：「选奇。」 选奇？ 说起来，刚刚有只自我介绍说是鹿蜀的异兽表演唱歌了，要不她也唱歌好了。 顾杳转了转乌熘熘的眼珠子，干脆地把这当成才艺表演，唱起光光球球教她的鲛人歌曲。 小不点还不到知道尴尬的年龄，她小奶音唱得可起劲了。 总归四周听她唱歌的都不是人，而且还不熟。 顾杳这样自我安慰道，唱得越来越放松。 光光球球是很正宗的鲛人，对乐理十分在行，当初顾杳唱歌跑调的时候，两人还费了很大心思纠正她，总算是给掰过来了。 她唱的是鲛人用来哄孩子的歌，再加上之前帝君送她的珍珠的效果，顾杳的声音居然有种治癒的力量。 台下那些因为意识到顾杳是纯血人类而暴躁不安的异兽，慢慢恢復了平静，内心暖洋洋的，和喝了酒一样，只觉得四周都冒着和谐的光。 有的抵抗力比较低的，干脆直接躺倒在原处，四仰八叉地，眼神迷离。 就连刚刚还流口水要吃顾杳的穷奇，都甩掉了自己的口水，双目炯炯有神地听着顾杳唱歌。 见都这种反应，顾杳以为是自己唱得太难听，把这些兽给唱到晕倒在了地上。 一曲结束，顾杳忐忑地捏捏自己的小衣角，偷偷瞅着面上不显喜怒的西王母。 她替蛋蛋兔上来，弄成这个样子，感觉可能会给蛋蛋兔丢脸了呜呜呜。 「她代表讹兽，表决吧。」三青鸟代替西王母发话。 选奇表决用的是桃花枝，每个兽的位置上都有一小片空地，是专门用来的放桃花枝的。 为了保证公平，确定不是某些实力强大的异兽威胁小兽刷票，桃花枝拥有鉴真伪的能力，只有真心觉得被投票的兽是本届第一奇兽，才能顺利地放下桃花枝。 场上的异兽有条不紊地投着票。 讹兽，也就是诞的位置堆满了桃花枝，比起周遭花枝寥寥无几的空地，它的位置瞩目到不行。 顾杳从蛋蛋兔口中知道了一根桃花枝代表一张票，票越多越好，这样才有可能得到山海第一奇兽的称号。 在收到第一根桃花枝的时候，她高兴到抿小嘴，努力克制着不要露齿笑。 在收到一堆桃花枝的时候，顾杳小脸兴奋到变成粉红色的了，抱着真身比她要高的蛋蛋兔，蹭了蹭它像白围巾一样的颈毛。 「我们是第一吧，是第一吧！」顾杳清脆地笑着，笑到小下巴微微扬起，连蛋蛋兔围脖处的毛都跟着颤了颤。 等到高台上的三位神灵宣布结果，顾杳和蛋蛋兔的爪子击了个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掌，拉着它上到高台领取神灵们给本届山海第一奇兽准备的奖励。 第60章 讹兽 等台上西王母宣布获胜者的时候, 诞才从这场好似做梦一般的发展中清醒过来。 第122页 它这是，靠着小糰子躺赢了？ 不是，为什么一个人类能够代替它成为奇兽？ 刚刚它提示顾杳上台, 是因为穷奇试图伤害她，而西王母又叫顾杳上去，西王母作为山海界最强的神灵，诞自然得让顾杳遵从西王母的吩咐。 可它是真的没有想到过顾杳能够获得山海第一奇兽的称号。 「恭喜讹兽获得山海第一奇兽的称号。」三青鸟盘旋在上空, 代表西王母念出奖励, 「作为奖励，讹兽将被允许在西王母座下修行千年, 同时奖赏奇兽异宝如下……」 在授称号仪式举行完毕后, 山海界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集会与狂欢。 角落里，诞再次缩小形态，懒懒窝在顾杳怀里。 它将西王母赏赐的珍宝全给了顾杳, 这是她应得的。 等狂欢会到了尾声，诞催促顾杳和它一起回到来的那个地方。 顾杳不明所以地看着蛋蛋兔, 终于把自己憋了很久的疑问问了出来，「可是蛋蛋，你不是说杳杳上台了就能见到派送对象, 要带着杳杳来这边找派送对象的吗？」 「现在还没有找到，怎么就要回去了呀？如果没有找到派送对象, 杳杳就没办法回去，回不去的话, 我就不能帮你上报错误，你以后还会被别人打扰哦。」 说到这个，诞的兔子眼瞬间飘忽了起来。 此时，一道如同锯木头一样的笑声响起, 顾杳疑惑地望向笑声处。 是红龟龟！ 「你知道它是谁吗？」旋龟一边笑，一边问顾杳。 它语速真的很快，顾杳差点没有听清。 「好像是，鹅，鹅兽？」顾杳努力地回想之前那些兽和西王母是怎么称唿蛋蛋兔的。 不过这么一想，顾杳更加一头雾水了，双眼迷茫，小脑袋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黑色线条。 这怎么，又是老虎兔子，又是蛋和鹅的，这个世界的物种也太复杂了一点叭。 旋龟撩起厚厚的眼皮，黑红的眸子带上一点点笑意。 「讹兽，最出名的就是它骗人的本领了，和它说话，哪不齐什么时候听见的就是谎言，真实到根本分不清的那种，连我都被骗过。」 「不过讹兽的肉，据说特别特别好吃，只不过，吃了以后就再也不能说真话了。」 旋龟说话的时候，诞难得没有懒洋洋地躺着了。 它速度飞快的起跳，试图捂住老旋龟那张毫不留情地抖底料的嘴。 可惜它太慢了，老旋龟早就飞快地把想说的话给说完，身后那条长长的蛇尾巴和诞打闹似地缠斗起来。 「很好吃？」顾杳喃喃地重复这句话，望着老旋龟的眼神里满是不贊同，她态度正经地说道，「蛋蛋是会说话的会思考的，而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它呢！」 旋龟继续用尾巴逗着诞，可诞大概是觉着累了，没意思地在旋龟巨大的龟壳上面躺平，还翘起白白小小的脚。 旋龟没有放弃逗诞，「人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这里，还有一种兽叫风生兽，将它的脑子剜下来，和草本植物菊花拌在一起吃，能长五百年的寿命呢。」 顾杳震惊了，她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小奶音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可以吶。」 诞一脚踹开了旋龟烦兽的尾巴，重新跳回顾杳怀里，说道：「在很久以前，我还刚出生不久的时候，这里秩序都是混乱的，兽和兽互相吃，甚至还有的不过瘾，跨越世界去找凡人来吃。」 小糰子在脑子里艰难地想像那副画面，忍不住抖了抖，飞快地摇头，试图刚刚想的抛掉。 被害怕的顾杳抱得越来越紧，诞只好面无表情地快速把后面的话给继续说完。 「但是现在我们山海界和其他世界是隔开的，这里只有异兽。而且实力强大的神灵们都出来主持了局面，现在兽兽之间不能互相伤害，还挺友好的。」 顾杳摆出一副「好险好险」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怕地说道：「这样最好啦！蛋蛋也能很安全在这里生活。」 说道这个，诞又心虚起来，「那什么。」 「所以蛋蛋就是杳杳的派送对象吗？」跑歪的脑迴路重新回来，顾杳很快反应过来正题。 「是。」诞弱弱补充说，「我也不想骗你的，就是……忍不住。」 「哼，讹兽早就把骗人这件事刻在了骨子里，我现在听它说话都是听一半信一点。」旋龟毫不留情地拆诞的台。 诞气急败坏地望着旋龟，给了它一个白眼，三瓣嘴气唿唿地外翻。 「我骗人，但是都是善意的！我才不是恶意的，比穷奇那种恶兽好多了！」 「谁，谁在说我！」正在不远处打盹的穷奇蓦然惊醒。 还在争吵的两兽立马熄火，不约而同地说起另外一个话题。 「杳杳，我们回去吧，我还有东西给你。」诞小爪子轻轻地按了按顾杳。 聊得也差不多够了，顾杳应了好，和旋龟告别，拿出魔兽坐骑，带着蛋蛋兔回家。 路上，顾杳苦口婆心地和蛋蛋兔说话：「蛋蛋，杳杳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说谎不是好孩子啦，要慢慢改正哦。」 「每天改一点点，少说一句慌，等到后面，蛋蛋就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说慌惹！」 顾杳想着，笑得眉眼弯弯，像一抹月牙。 诞应了好，等到了自己的窝里，团吧团吧地拿出了超大一坨毛，足足有一个多顾杳那么大的那种。 第123页 「这是我从小到大褪的毛，杳杳似乎很喜欢我的毛，都给你了哦。」 讹兽毛多，但只有特地的季节会掉一点毛，它每次都将毛放在一个地方，懒得处理掉这些东西，经年累月的，居然积累了这么多。 戳了戳又软又舒服的毛毛，顾杳高兴地啾了一口蛋蛋兔的脸，「我超喜欢哒！」 诞红了脸，又拖出一些东西，都放在顾杳面前。 「我们的肉是挺好吃的，但是这些东西的味道也很好，而且还有很多特殊效果。」诞推了推它囤着的口粮。 小糰子开始出现了一点错觉。 她怎么感觉，这么多趟快递送下来，她似乎不是来送东西的，而是来进货的。 她明明是送一点点东西，却收穫了非常多位面特产，空间纽扣都快要满出来了。 诞按下签收和五星好评，不舍地蹭蹭顾杳，和她告别道：「我就要去西王母那边了，再见了呀。」 顾杳想起了什么，在离开前把魔兽坐骑留给了蛋蛋兔。 懒懒的蛋蛋兔，有一头这样的坐骑刚好啦。 - 第二天被早起的妈妈叫醒，顾杳非常自觉地穿上小衣服，自己动手给自己扎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揪揪。 顾倩要上学，顾雪兰也得去餐厅那边。 问题是顾杳现在暂时没有学上的状态，顾雪兰只好带着顾杳一起去餐厅。 餐厅的二楼，她已经收拾出来了，虽然没有装修得很精緻，但起码是干净的，顾杳累的时候可以在上面休息。 看到顾杳那一个沖天一个朝地的小揪揪，顾雪兰好笑地帮她重新扎好，顺便教着她要怎么扎。 顾杳摸着咩咩小玩偶，和顾雪兰说道：「妈妈，杳杳知道啦！以后杳杳可以拿很多毛毛的小羊羊来练手扎头髮，以后杳杳自己就可以扎得很好看的呢。」 要是羊羊头上的毛不够多，正好可以让系统叔叔帮她，把蛋蛋兔的毛弄在羊羊身上。 系统叔叔可厉害啦，这点事情肯定难不倒他的。 真不知道小崽子的脑迴路是怎么长的。 顾雪兰捏捏她肉肉软软的小脸，颳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 顾杳背上装着书本的小书包，爬上妈妈的车。 到了餐厅，顾杳和在这边工作的姐姐哥哥打招唿，搬着小凳子坐到收银台后面，手捧书本，看起有趣好玩的十万个为什么来。 顾雪兰在后厨和李越风一起带着新人忙活，她满意地望着李越风挑出来的新人，心下起了要给李越风升职的念头。 不过，顾雪兰突然想起之前来这找李越风的那位客人。 她这阵子谈了不少生意，见过不少大老闆，眼力也被锻鍊了起来。 别看那天那位客人看上去很随和，衣服也不显摆，可单论衣服的材质，明显价值不菲。 至于他手上带着的表，顾雪兰对这方面涉猎不深，但她敢肯定的是，绝对不便宜。 李越风是一位有钱客人的表弟…… 想起他应聘后在这边的表现，顾雪兰也察觉到怪异之处了。 不清楚他们那天的到底谈论的是什么，顾雪兰总有种直觉，李越风可能不会在她这里做长久。 可惜了，这么个人才。 顾雪兰思忖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要和李越风谈谈。 就在她想措辞的时候，顾雪兰的大哥大忽然响起。 她接通电话，「你好。」 听着电话那头说的话，顾雪兰眉毛微微挑起，喜色爬上面部。 「好，我现在就带着她过去。」 结束通话，顾雪兰舒了一口气。 顾雪兰立刻找还在收银台后面看书的顾杳。 顾杳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情节，小表情写着明晃晃的讶异。 见到妈妈过来，顾杳抬起头，「妈妈，蚯蚓断成了好多截居然还能活着诶！」 「是啊，很顽强的呢。」顾雪兰让顾杳把书收好，「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顾杳合上书，表情郑重地朝妈妈点头道：「妈妈，你说。」 「杳杳的新学校定好啦，就是你昨天说很喜欢的那个幼儿园哦。」 顾杳小脸一下子就表现出了喜色，和刚刚顾雪兰的表现别无二致，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吗，那太太太好啦！」 第61章 你知道金色人生吗 有李越风在后厨, 现在就算顾雪兰不再餐厅，也能基本主持大局，维持餐厅的顺利运行, 让顾雪兰可以放心地带顾杳去幼儿园。 昨天搭金子湘车去学校的时候，顾雪兰一直有在记路，让她依着导航开车去幼儿园，完全不是问题。 这时候, 顾雪兰才有心情注意起这家幼儿园的方方面面。 这家私立学校设在羊城知名的华侨村住宅区内, 住宅区里多是二三层的花园式小洋楼，绿化众多, 像入了世外桃源一般。 说起来, 华侨村也算是有一定歷史了，它是五十年代建成的，专门用来安置华侨。 此处可以说是卧虎藏龙, 出过很多名人，这个地方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人负责安保。 这所学校也有一定的歷史, 为了和国际接轨，教学都是国际化教学。 正值幼儿园上课时间，里面开始热闹起来, 但因为占地面积大、绿化多，倒没有别的幼儿园那么喧嚣吵闹。 第124页 「顾女士您好, 我和您说一下关于这边入学的注意事项……」幼儿园工作人员见到顾雪兰，立刻拿出各种文件, 态度很好地和她解释。 顾雪兰带着顾杳办完了各种交接手续，顾杳总算可以入学了。 看着顾杳的老师把午休的地方把床褥给安排好，顾雪兰摸摸顾杳的头，和顾杳告别。 下午上课, 顾杳发现之前碰见的那个小男孩叶鸿坤，就坐在她旁边。 叶鸿坤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股子皮劲十分明显地从他狡黠的眼睛中传了出来。 一看就是不好伺候的主，估计平时没少折腾家里人。 叶鸿坤上次能走丢，就是因为放假在家的时候趁妈妈和家里阿姨没有注意，熘到了外面去玩，拿着小钱钱要买他从来没有吃过的辣条。 在路上，他混血又灵动，非常不幸地碰见了正在四处寻找目标的人贩，被人给盯上了。 等叶鸿坤的家里人发现他走丢了时，叶鸿坤都已经被人带出市了。 而且拐走他的那群人精得很，中途还换过车牌，给搜寻加大了难度。 好不容易找来了叶鸿坤，从叶鸿坤和警察的口中，他们才意识到这次能及时抓获盘根多年的拐卖集团，竟然是因为顾杳。 顾杳被人拐走的时候，及时给了校门口的门卫暗示——这是门卫进行口供时说的。 而且后面西园镇的举报人朝警察举报的时候，说是因为注意到了车里小孩给的讯号，发现了不对劲，才能及时向警方举报。 恰巧在幼儿园遇见顾杳，了解到顾雪兰想让顾杳在这边读书，叶鸿坤的妈妈身为校董妻子，特地和招生处的人提了一嘴，将她安排到和叶鸿坤一个班。 顾杳一只小手偷偷地伸出来，五个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动，朝叶鸿坤打招唿。 「你好呀。」她超小声地说，发出来的几乎都是气音。 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叶鸿坤和她以前见过的小男孩长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的小鼻子比正常小孩的要挺，头髮也是带点卷卷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和金色差不多，就连瞳孔的颜色也比正常人要浅一些。 顾杳还没有见过西方人，就只当这是叶鸿坤的个人特色了。 进行完顾杳个人介绍环节，老师开始了音乐课的教学。 上课的地方不在教室，而是在专门的器乐室，那里有很多台小型的电子钢琴。 「今天给小朋友们讲一下电子琴上面的黑白键……」 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乐器，顾杳认真地听着老师讲，将每个音符和对应的键位都给记下来。 为了方便记忆，键位上贴了阿拉伯数字，老师们直接让他们记对应的数字，将一首简单的儿歌转换成阿拉伯数字写在黑板上，让他们试着弹奏。 顾杳扫一眼，很快将上面音符记忆下来，伸出两根肉肉的小食指，一个键位接着一个键位地摁着白键。 老师正在台下巡着人，想起顾杳前面落下了好几节音乐课，便在旁边声音轻柔地给她讲解。 顾杳在这边学得很开心，顾雪兰也在风风火火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先是驾着车去新居监督装修情况，房子正在有条不紊地装修着。 接着，她开往新买下来的商铺。 之前中股票的钱，抽了一些继续买后必稳的股票，剩下的掰成了三份，一份用来付住宅的首付，一份买了要当分店的商铺，最后一份则用来作流动资金。 顾雪兰想清楚了以后岁岁的发展方向，各种原因的考虑之下，她不打算把分店做成加盟形式，而是要做成直营的模式。 也就是说，以后分店的装修以及内部人员的各种调动，都是由总部来调控，资金方面也是由他们来出。 新商铺是由她弟弟顾焕川来带队装修的，他思考了几天，接受了顾雪兰的投资，后面忙着去註册公司了。 顾雪兰把现在急需的房子和商铺的装修都交给顾焕川来带队，以市场价僱佣他们。 为了满足顾雪兰的需求，顾焕川马不停蹄地招人手，天天两头跑，虽然忙，却比以前要充实多了。 顾雪兰现在还在鼓励他接新的项目，让他耐心点，一点一点做起。 说起来，顾焕川的爱人方静曼，一开始知道是顾雪兰投资的，别扭得很，又不敢开口让顾焕川不接受顾雪兰的钱。 毕竟方静曼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她也不肯继续过着紧巴巴的生活。 为了争一口气，方静曼学了顾雪兰，跑去报了个会计班，打算钻研这方面，以后好去顾焕川公司管帐。 自此之后，她是再也不敢在顾雪兰面前趾高气扬了——虽然以前没办法高傲到哪里去。 「喂，你好。」 顾雪兰还在和顾焕川讨论关于建商铺时要注意的要点，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你好，我是陆茗诚。」 陆茗诚？这谁。 也许是知道顾雪兰不知道他，陆茗诚在后头补充了一句，「我是越风的表哥。」 陆茗诚这么一说，顾雪兰立刻反应过来了，她微微蹙着眉，回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有点事情需要和你谈谈，请问明晚有空吗？」 陆茗诚看着秘书递过来的行程安排表，挑着空出来的时间，和顾雪兰说道。 第125页 「具体是什么事情呢？」顾雪兰握着大哥大的手指泛了些白。 这难道是要来和她抢人了吗？ 「关于越风和岁岁的事情。」陆茗诚声音磁性，细听之下还有丝丝醇厚感。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顾雪兰一颗心沉了下来，面不改色地吸了一口气，淡声应道：「好。」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顾雪兰结束通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李越风跟了她这么久，为人厚道，肯苦学，厨艺本身也特别好。 她之前还想让李越风负责以后会建的培训中心，对顾雪兰而言，李越风已经算得上她的左膀右臂了。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 晚上刚回家，顾杳听见姐姐房间有些许声响。 她很礼貌地敲敲门，房间的声响没有停止，同时传来了顾倩那略显特别的声线，「进来吧。」 顾杳踮起一点点脚，打开房间的门把手，像颗小炮弹一样扑到姐姐的怀里。 小不点挺兴奋，脸颊带着粉，显得更加可爱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她不用再穿厚厚的外套保暖，成功脱离了笨笨小白熊的行列，整个糰子一下子清爽起来。 顾倩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她将已经变重了许多的小糰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顾杳往姐姐的方向蹭了蹭，又好奇地将脖子伸前，瞅了眼桌上一沓纸。 上面写的符号可复杂了，除了阿拉伯数字和中文之外，其他的东西，顾杳根本看不懂。 「数学竞赛练习题一……」顾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然后半扭头看向顾倩，「姐姐，你是要比赛数学吗？」 她知道「竞赛」这个词的，当初姐姐和她讲龟兔赛跑的故事时，就和她说过「竞赛」是什么意思。 「是呀，到时候姐姐拿个金牌回来送给杳杳好不好？」 一听到是金牌，顾杳眼睛一下子就变得亮晶晶了，她忙点头，想说好，可转念想到什么，她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这是姐姐自己辛苦得来的，姐姐肯定也很喜欢，杳杳要做个小君子，就不夺人所好啦。」 「你还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呀？我们杳杳怎么懂得这么多呢？」 一说到这个，顾杳就很不满意地轻轻捶捶姐姐的肩膀，跟挠痒痒一样。 「姐姐你还说，这明明是姐姐教杳杳的，结果姐姐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说着，气鼓鼓地鼓起小腮帮子，活似一条小金鱼。 然后她还快就消气了，徵求了姐姐的意见，翻开后面几张试卷看了看，还数起桌上那沓试卷，结果发现试卷足足有十八张！ 「姐姐，这是你的作业吗，为什么这么多呀？太恐怖啦。」 顾倩想了想，尽量用好理解的语言给顾杳解释清楚她的情况。 听完了解释，这下顾杳总算是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原来是姐姐要去拍戏，得和学校请假，可是老师又觉得姐姐很适合参加那个什么数学比赛，就把她知道的题型都出给姐姐了，让姐姐在进组前做完。 这样一来，那位老师就好提前给姐姐布置在剧组里要做的习题。 不过姐姐做题的速度也太快了，姐姐明明说试卷是老师今天给她的，但是现在已经做了快要三分之一了。 顾倩见顾杳好奇完了，斟酌了一下措辞，朝顾杳问话。 「杳杳，你知道金色人生吗？」 第62章 考虑自己 金色人生呀, 这不是她给姐姐在系统商城里买的道具吗。 不过，姐姐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呢？ 顾杳飞快地眨了好几下眼睛，眼珠子定定地瞅着姐姐的手, 呆里呆气的。 她不想骗姐姐，但是…… 从顾杳的反应之中，顾倩猜到了她的答案。 其实顾倩一开始也不是很确定，她刚刚也就只是试探一下妹妹而已。 顾倩是从顾杳被拐卖后才发现不对劲的。 当时, 她从顾雪兰口中了解到了这次拐卖案件的诡异之处, 比如说人贩之间互相殴打，但里头屋子的孩子却什么事都没有, 再比如说那些人贩招口供招得特别快。 在听见顾雪兰说的人贩口中的头子「章爷」的时候, 电光石火之间，顾倩想起了上辈子从新闻里知道的章爷。 上辈子，章爷落网没有这么快, 是在国家集中开展扫黑除恶活动的时候才被抓的。 在他们被抓捕后，网上还掀起了审判他们的舆论风暴, 要求从严判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人太守口如瓶太鬼精，各种证据链清得十分干净，最终判刑判得并不严重。 这一对比起来, 一切都太奇怪了。 顾倩昨晚定定坐着，最终抽出张纸, 拿着笔在纸上梳理线索，细细回想这些阵子的不寻常之处。 之前发生的事情如同过电影一般地在顾倩脑子放着。 她重生之前, 顾杳才到她们家不久，那时，刚出狱的叔叔严辉找上家门，试图扇顾雪兰耳光, 那一巴掌却莫名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顾倩清楚记得当时严辉的表情，满噹噹的都是恐惧，像是见到魔鬼一般。 再想想牛杂，她的演技，还有后面顾雪兰的金手指，以及她的金手指…… 整理了一条条链出来，顾倩冥思苦想许久，而后忽然发现—— 第126页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有顾杳的影子。 再联繫顾杳的异常，比起上辈子，她的脑子明显更聪明、体质也明显更好，顾倩感觉自己终于抓到了关键点。 顾倩不敢细想，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甚至，希望这只是自己一个太过于异想天开的猜测。 但如今，顾杳的反应，明晃晃地将答案摆在了顾倩面前。 「杳杳不能说的吗？」顾倩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能说的话，也没有关系，但姐姐希望杳杳知道一件事情。」 感知到顾倩的情绪，顾杳往姐姐怀里贴紧了一些，小肉手握上姐姐纤细冰凉的手。 「杳杳不知道可不可以说的呀。」 系统叔叔没有和她说过是否需要保密，顾杳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系统，所以不确定能不能说。 顾杳微微嘟了嘟嘴，头上扎起来的头髮不自觉地轻轻蹭顾倩的皮肤，弄得顾倩有些痒痒的。 顾倩抬手理了理顾杳的头髮，略带磁性的声音轻柔说道：「没关系哦。」 「姐姐只是想告诉杳杳，要懂得考虑自己。」 顾雪兰的金手指，和她自己的金手指，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顾倩不敢去想像，顾杳要想得到这些东西，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宁愿不要，只想顾杳好好地、快快乐乐地活着，不用考虑到那么多事情，也不用为了那些东西努力。 顾倩被顾杳握着的手微微收紧，平日如狐狸一般伶俐的眼睛透露着难过。 「姐姐会心疼的。」顾倩继续说着，忽然想起了顾杳去世前留下的那封遗书。 顾杳在去了亲生父母家后就一直给顾雪兰打钱，顾雪兰没有动，全给存下来了，打算以后用来给顾杳买房。 后面在遗书里，顾杳说她得了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后期了，担心妈妈姐姐知道了担心，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担心妈妈姐姐后面日子不好过，顾杳还特地留了钱，在里面叮嘱她们，让她们千万别苦了自己。 见到姐姐眼里氤氲的水雾，顾杳有点慌张，她手忙脚乱地扯着桌上的纸巾，捏着白白的纸巾，抬手替顾倩擦了擦。 「姐姐，没有事的哦。杳杳见到了很多人，而且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特别开心的。」顾杳小奶音软软地，反过来安慰姐姐。 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因为一时激动在妹妹面前流了眼泪。 顾倩任由小糰子替她擦干泪水，只觉得丢脸极了。 「那就好，如果觉得不开心，就不用勉强哦。虽然姐姐和妈妈，可能没办法在这方面上帮到杳杳什么，但是我们一直都在的，如果有问题，一定一定要和我们说。」 顾倩说着，伸出小拇指，嘴角微微勾起，「我们拉勾勾，就这么说定了哦，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如果不告诉，那就是小狗。」 见姐姐总算恢復了正常，顾杳小小地松了一口气，点着头应说：「好。」 说着，顾杳伸出了自己短短的小拇指，和姐姐的勾在一起，软糯地说着童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了，小不点从口袋里拿出小糖果，放在姐姐手中，以表示安慰。 想到姐姐还要做习题，顾杳亲了一口顾倩的脸颊，然后跑到客厅里，抱着被她扎上两个小辫子的咩咩玩偶，晃着小脚继续看《十万个为什么》。 一晚上很快就过了，顾倩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在房间里精神集中地飞快做题。 第二天课间，顾倩拿着写满答案的一大沓试卷，到了姚老师的办公室。 姚老师见到顾倩放在她办公桌上的试卷，心惊地望了顾倩一眼。 「这是都做完了？」 得到顾倩肯定的答案，姚老师翻着卷子，拿出答案，简单地核对了一些。 她怕顾倩是为了应付而乱做的，但是核对下来，顾倩几乎没有错题。 她给顾倩的试卷，大部分是往届竞赛的真题，还有部分是名师出的模拟题。 顾倩能够在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些做完，而且正确率居然有这么高的！ 想到这里，姚老师不禁有些激动，更加不想让顾倩请假离开了。 不过幸好，顾倩现在只是初中生，等到了高中，如果能好好培养她，让她专门当竞赛生，说不定能保送到国内那两所顶尖的大学。 「行，没有什么问题。今天下午第 二节课下课后来找我，我把其他题目拿给你。」姚老师整理着手上那沓试卷，说道。 顾倩答好，正打算转身离开，姚老师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是明天就走？参赛时间记得吧？到时候一定记得回来，和学校的队伍一起去，不要忘了。」 「记得的，老师放心。」 姚老师再问了几句，满意地挥了挥手，放顾倩离开了。 这次拍戏的地方不仅仅在羊城，还要去别的地方取景，所以时间相对来说比较长。 顾倩和导演说过了到时候要空出一天时间来准备竞赛，导演自然是同意了。 总归就是调整一下拍摄顺序的事情，而且他还得卖高浩羽一个面子。 同天下午，顾雪兰忙完承包新食堂的事情，开车前往和陆茗诚约好的餐厅。 现在食堂已经走上了正轨，他们的口碑很不错，尤其是在他们承包档口的那个大学里，那个学校的学生还会和周围的其他大学炫耀自己的伙食，甚至还有的人专门跑去蹭饭。 第127页 至于铺开宣传方面，顾雪兰精心制作的小册子已经发到了某些机关、事业单位和国企里面。 随着他们接手负责的项目越来越多，小册子的内容也日益充实，更有说服力和吸引力。 在同行还没有用这种手段进行宣传，只是靠着人脉关系找项目的时候，顾雪兰的小册子无疑具有着明显的优势——清晰、明了。 因为人员扩充的问题，这阵子顾雪兰和柳凌霄真的花钱如流水，但跟着进帐的钱也不少。 合作这么久下来，柳凌霄对顾雪兰是越来越佩服，颇有唯她马首是瞻的架势。 现在食堂那块具体管理是柳凌霄和时冬雪在负责，顾雪兰只在重要的地方出来帮忙，还能忙得过来，可以放心地把精力放在岁岁的扩大上面。 顾雪兰握紧手上的包，走进白天鹅宾馆里。 白天鹅宾馆，是国内最早的一批五星酒店之一，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发展得如火如荼。 这家宾馆，曾经还接待过英国女王，以正宗的粤菜招待了女王。 说起来，宾馆内设有专门的粤菜馆，味道非常不错。 顾雪兰想不明白，为什么陆茗诚会将晚餐地点定在这个地方。 这下，鸿门宴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前台核对清楚顾雪兰的信息，一旁等待的服务生为顾雪兰引路。 陆茗诚已经将菜点好，在座位上等待了。 他订的不是包间，但此处桌与桌之间相隔挺远，再加上人们说话并不大声，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好。」陆茗诚微笑着和顾雪兰打招唿，「玉堂的粤菜非常不错，很正宗。」 陆茗诚说完，补充道：「当然，我觉得不够你做的好吃。」 顾雪兰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哪里，谬赞了。」 餐馆这边见人齐了，一道一道地上菜。 他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拿起筷子，语气自然地说：「吃吧，不要客气。」 顾雪兰都坐了好一会了，陆茗诚就是没有进入正题，只是和她聊着岭南的饮食文化。 他懂的还挺多，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是一位老饕餮。 对方不动，顾雪兰也按兵不动，专心品尝这家店的粤菜，和他笑意盈盈地谈着吃食。 她就不信，陆茗诚能够一直憋着不和她说正题。 等到后面菜吃得差不多了，陆茗诚才拿纸巾擦了擦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我母亲是京都那边的人，越风是我表弟。」 这一句话信息量还挺多，顾雪兰内心快速地分析。 「清朝还在时，我外公是宫里的御厨。后来，他在京都开了家私房菜馆，由我舅舅接手。」 「说起来，可能是外公的手艺太好，我们一大家子都被养叼了，对吃食这块要求高得很。」 陆茗诚态度淡然地笑笑，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顾雪兰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严阵以待。 很明显，他打起感情牌了。这意味着他要说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她接受不了的，因此得提前做铺垫。 陆茗诚观察了一下顾雪兰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来是个定得住气的。 「越风呢，他和他哥从小就被寄予厚望，被家里人压着学手艺。越风的天赋比他哥要好，但他的性子比较跳脱。」 跳脱？哪来的结论。 顾雪兰眉毛微不可察地蹙起，李越风跟着她干了这么久的活，人一直都很稳当，根本就不跳脱。 「他前阵子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一个人南下来这边，我也是前几天见到他，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他爸爸的身体不是很好，因为这件事情气得够呛，所以……」陆茗诚放下了手中少了小半层的茶杯，继续说道，「我想拜託你放他几天假，让他回家看看。」 「他要请假，怎么不来和我说？」诧异之下，顾雪兰直接开口问道。 陆茗诚浅浅地嘆了口气，「他小子脸皮薄，但很崇拜你，我想麻烦你劝劝他。」 顾雪兰这下懂了。 是李越风的家人想让他回去，劝不动李越风，便让陆茗诚帮忙劝。结果呢，陆茗诚也劝不动，便把主意打她头上。 理清了思绪，顾雪兰眼神平静地望着陆茗诚，开门见山地说：「我也不和你说表面功夫的话了。」 「李越风对我餐厅的未来发表非常重要，除非是他自己想离开，要不然我不会主动劝离。如果这次只是让他单独回去见家人解开隔阂，那我完全没有问题。」 「但如果他回去后，在没有和我说清情况的前提下就永别，不行。」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陆茗诚看着不好惹而有所退让。 「顾女士够直爽。」陆茗诚微微一笑，些许欣赏自表情流露出来，「我来找你，便是为了第二件事而来。」 「我想要投资岁岁，以个人的名义。」 投资，基本等于投钱。 事业正处于极速扩张阶段，对顾雪兰而言，她现在最缺的不是精力，而是钱。 顾雪兰态度瞬间缓和，变脸变得十分现实。 陆茗诚为她的直白而感到有些讶异，但又感觉不到讨厌。 她的直白，对习惯于应对各种老狐狸的陆茗诚而言，反而显得可亲。 第128页 「具体的投资事项可以再谈。顾女士，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愿意接受投资，我们是一条战线的。」 陆茗诚说话习惯了说一句留一句，并不直白。 不过，顾雪兰很顺利地懂了他背后的意思——一旦接受投资，她就不用担心李越风会不回来。 「成。」 顾雪兰回了他一个同样的微笑，比最开始的要真诚多了。 第63章 恐龙玩具 春季的夜带着丝丝冻人的凉意, 就连发芽的树叶都被冷得蜷缩了几许。 顾倩半盖半夹着被子，阖上双眼。 实际上，她并没有睡着, 意识正沉浸在金手指里。 她这个金手指，不像顾雪兰的，没有只能在夜晚入睡后才能使用的限制。 不过她试过了，在里面的流速和外界的流速有区别, 但并不是静止状态。 那次她首次从金手指里面脱离回到外界, 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而且精神上还着丝丝疲惫。 就算是这样, 也瑕不掩瑜。 毕竟她在这一个半小时里, 度过了真正的一段人生。 那段人生，像是沉浸式地看电影，顾倩完全遗忘了自己的身份, 切切实实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过着那个人的人生。 更神奇的是, 她从里面出来之后，又能很清晰地区分自己和电影里面的人物，全然没有混淆之感。 也幸好这样, 如果不是，一旦多来几次, 顾倩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经过了几天的消化，顾倩开始体验新的世界。 这次的世界名字, 叫做《真》。 总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上次那个《稚》，其实就是一个有着自己执着，始终认为世界很单纯的女人。 但她能够保持这种看法, 是因为家境良好。 顾倩体验完，再大睡一觉，再醒来已经是星期六，得准备进组了。 剧组前期安排拍摄场地在羊城内，因为还要协调各类人员，进组时间安排得稍微晚一些，是在早上十点多。 知道顾倩今天要进组，顾雪兰起得早，先是驱车简单看看餐厅的情况，安排好人员，接着回家带上顾倩和顾杳去国际大酒店吃东西，顾倩进组增添点仪式感。 国际大厦没有更名前，就叫国际大酒店。 它有63层，是为了纪念粤省改革开放十年而建的，最上层还有停机坪，羊城的人都喜欢直接用63层来代指国际大酒店。 在国际大酒店的第一层，有羊城第一家麦当劳。 这年头的麦当劳还没有进行转型，仍旧是家庭定位，着重于针对亲子类型的客户进行设计，在店里有专门的儿童游乐区。 不过后来，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了，麦当劳对小孩的吸引力逐年下降。 为了应对变化，麦当劳及时调整，改变了客户群体，很多门店都撤掉了游乐区，转而试图抓住青年人的心。 顾杳好奇摸摸门口麦当劳叔叔的卡通形象，而后迫不及待的地拉着妈妈姐姐的手，一蹦一跳地走进店里。 目光所及处多是带着小孩的家长，还有儿童在游戏区玩得特别开心，大喊大叫，热闹得很。 顾雪兰给两人点了「开心乐园餐」，找了空位坐下。 「妈妈，思思说这里有送玩具诶。」顾杳坐定，拉着顾雪兰的手，小眼神偷偷往旁边的儿童游乐区瞟。 「思思？」顾雪兰没想起这是谁。 「思思是杳杳在之前幼儿园里的同学哦。」顾杳掰着小手指解释道，「思思的妈妈带她来过这里，她说这里『吃西餐送玩具』。」 顾雪兰依小崽子的愿，问了一下服务员，发现居然还真的有搞这个活动，她之前点的套餐刚好就有送玩具。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顾杳提出请求，指着游乐园区域说：「妈妈，杳杳想去那里玩。」 「走。」顾雪兰牵着顾杳过去，见她很快就和那块地方的小朋友混熟了，而且一旁有专人看管孩子，便放心地回到座位上。 顾倩目光带了点哀怨，望着信步走回来的顾雪兰，「妈，我都多大人了，你还给我点什么『开心乐园餐』。」 「胡说，你现在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孩。」顾雪兰施施然地坐下，眼带笑意地回她。 「成。左右我现在看着也才十二岁，我自己不觉得丢人，就没有人觉得我丢人。」顾倩自我安慰道，碎碎念的。 瞧着顾倩比刚重生时要自然很多的表现，顾雪兰放下了心。 「你这次去剧组，我跟不了你了，你要小心点，如果看见有什么人不太对劲，立刻找导演。」 导演和高浩羽关系好，顾倩现在是高浩羽干女儿，肯定会出面帮忙的。 「没问题，还有比我更精的十二岁小孩了吗，绝对没有的。」看上去，顾倩像是和她只有十二岁这件事情过不去了。 顾雪兰望了眼在游戏区和别的小朋友猜拳的顾杳，温婉笑笑，思索着措辞。 「倩倩，你实话和我说，你这辈子，是想要当演员吗？我记得你以前小时候，对当个大明星执着得很。」 「我提起这个来，不是来阻止你的，妈呢，就想好好了解下，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听着面前女人的问话，顾倩稍稍出神，单看眼神的话像是跑去了哪里漫游，可她的食指却缓慢地敲着颜色明亮的桌面。 第129页 清楚顾倩这是在想事情，顾雪兰没有催她，起身端过餐檯上的两个餐盘，放在桌面上。 待顾雪兰将餐盘放下，顾倩才似惊觉一般，等反应过来了，又慢悠悠地将其中一盘挪到自己的方向。 「妈，既然你要我和你说实话的话，那我也不瞒你了。」 顾雪兰点头，满心以为，接下来会听见顾倩说她确实想当演员的答案。 没关系，不管顾倩想要当什么，总归顾倩现在还小，而她自己的事业正在快速发展，等到时候顾倩大些了，自己就能够当她坚强的后盾。 「我以前确实很喜欢当演员，那是因为当初还小，对这一行根本不了解，只羡慕他们的光鲜亮丽。」 「但后来呢，你知道的，人见得多了，想法多多少少都会改变的，我可还记得，以前我还说过想当老师呢。」 顾雪兰耐心地听，顺便将可乐推到顾倩面前，帮她把吸管插好，递给顾倩。 顾倩吸了一口合着冰块，冒着气儿的可乐，继续说话，「我现在想当公务员，从基层做起的那种。」 公务员？ 顾雪兰摆着鸡块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望着顾倩—— 眼神是和她如出一辙的坚定，不是开玩笑。 对上顾雪兰眼神，顾倩嘴角轻轻勾起来，几分漫不经心之感又重新涌上来，刚才还很正经的氛围瞬间改变。 「我认真的。」顾倩笑着说，眼尾弯弯。 顾雪兰知道，顾倩确实是认真的。 和顾倩一起这么多年，顾雪兰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吗。 顾雪兰就是有点难过，一旦女儿选择走这条路，身为妈妈的她没法帮忙，只能完全靠顾倩自己了。 「好，我知道了。」顾倩心理年龄不小，顾雪兰没有纠结太多，让顾倩赶紧吃东西，不要错过了进组的时间。 说着，顾雪兰招唿着顾杳。 顾杳闻声，顶着张兴奋的小脸跑了过来。 她玩得满头都是汗，顾雪兰拿着纸巾帮她擦了擦，让顾杳坐在她旁边。 顾杳一眼就看到放在盘子上面的小玩具了。 这款是麦当劳的原创玩具，会变形的那种。 拆开前看上去是一个很普通的甜筒造型，但是转动几下，将甜筒底部往上推，甜筒下面会露出一只蓝色的恐龙头，两侧还有小恐龙的手，可以掰开来。 另外一个套餐送的玩具是可乐造型的，可乐杯可以翻开，里面也有恐龙头。 「妈妈姐姐，你们看，甜筒龙和可乐龙！」顾杳小手捏着两个恐龙玩具，唰地将玩具龙从她们眼前划过。 还没等妈妈姐姐笑出来，顾杳自己先被逗得哈哈笑。 她把手头两个玩具拆了又合，要不是顾雪兰提醒她吃薯条和鸡块，顾杳都快忘记吃还要吃东西了。 解决完两个儿童套餐，顾雪兰开着车，送顾倩去剧组。 该收拾的东西已经收拾好放车上了，因为还在羊城，顾倩年龄也还小，所以顾倩并不住在剧组边的酒店里，而是由顾雪兰每天来回接送。 送走顾倩，顾雪兰牵着紧紧抓着小玩具的顾杳，带着她回到岁岁餐厅。 这个点，只做早茶的岁岁就要关门了。 顾雪兰正在考虑延长营业时间一事，她打算将岁岁做成三餐时间都营业的早茶餐厅。 今早去麦当劳，顾雪兰大受触动，特别是从顾倩口中知道它的房地产商业模式时。 简单来说，麦当劳并不是一家简单的餐饮公司，它名下还经营有商铺，用来租给加盟商。 麦当劳本身品牌很出名，加盟商要想加盟麦当劳，必须付出高额加盟费，而且还得付租金来租麦当劳公司自己的店铺。 正是这种模式，让麦当劳不仅仅是普通的餐饮公司。 肯德基上不了世界五百强，但麦当劳可以。 顾雪兰十分精准地抓住了这背后真正的支撑点——品牌知名度。 为了让岁岁能够让更多人知道，延长经营时间是必要的手段。 「顾姐。」李越风正从后厨出来，刚好见到顾雪兰。 他以前喊顾雪兰为老闆，后头过年时吃的那顿年夜饭，让他们关系亲近了许多，李越风便直接顾姐地唤了。 「忙完了？」顾雪兰笑问。 得到李越风肯定的答覆，顾雪兰喊他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面带正色地说：「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不久前才见过表哥，李越风有点紧张起来。 他担心陆茗诚找顾雪兰说了什么。 「是这样的。」顾雪兰声音平静，「分店就要开了，现在需要招新厨师，我想让你正式地当总厨师长，负责培训和监督。」 没有想到过会是升职，李越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啊？」 第64章 分店 「是, 我想让你当总厨师长。」顾雪兰眼带笑意地望着李越风。 李越风有些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想到自己的情况，又有点欲言又止。 顾雪兰继续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顾虑, 陆茗诚有和我简单地提到过。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并且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想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李越风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 「顾姐你应该知道, 我们家基本都是厨师，我家人想让我给我哥哥打下手, 我不想, 但他们很固执，我劝不动他们，就跑出来了。」 第130页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顾雪兰心下一动。 李越风一说话，很快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顾雪兰全盘托出。 他跑来羊城这边，只是一气之下的举动。 因为跑得急了，没有带上厨师证, 他在这边的大酒店面试屡屡碰壁，连进面试展示自己厨艺的机会都没有。 李越风只好把目标放低, 想去小饭馆面试，结果人家都有自己的厨师了, 不打算招新人。 在这边找了好几天工作，就快要没有钱生存了，这时，李越风恰巧见到了顾雪兰厂子发布出来的招聘。 见待遇还挺好, 他咬咬牙，去面试了。 李越风不想当大哥的下手，他一心想证明，就算自己没有上一辈光环和基业，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他最庆幸的就是在羊城遇到顾雪兰，从顾雪兰身上，他学到了更多——顾雪兰走的是野路子，和李越风之前学的正统御厨完全不一样。 李越风觉得这两没有高低之分，而且他还因为顾雪兰传授的知识，拓宽了思维，厨艺颇有精进。 顾雪兰静静地听着李越风的经歷，忽然就生起了共鸣。 同样是生于美食世家，她和李越风却走着完全不一样的路。 她不知道上辈子的李越风，最终有没有回去协助经营家族的私房菜馆。 顾雪兰唯一清楚的是，李越风是个人才，而人才是重要生产力，她惜才。 「说句真心的，我很感激岁岁能有你这样的厨师，岁岁成为全球知名的品牌的路上，不能少了你。」顾雪兰很欣赏地说道。 被画了大饼，还被直白地夸了，李越风耳根子立刻变红。 「顾姐，我很喜欢岁岁，能和岁岁一起成长，我觉得是非常非常开心的事情。」李越风眼神尤为真诚，「可是，我表哥他，还有我家里人，唉。」 又想回了现实情况，失落重新爬上李越风的眼睛。 「这样吧……」顾雪兰沉吟一声，给李越风出了个主意。 李越风听得眸光越来越亮，情绪激动之下，他拍了拍顾雪兰的肩膀，「顾姐，等我回来！」 「好啊，我和岁岁都等你回来。」顾雪兰笑意盈盈地回道。 谈完心，李越风和顾雪兰说了一声，第二天便轻装上阵，搭了绿皮火车回京城。 送走李越风，顾雪兰一下子又忙起来了。 她除了要兼顾餐厅日常经营，还要着手培养人员，筹谋分店，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顾雪兰忙得找不着南北。 还好半个月后，李越风意气风发地回来了。 回来后，李越风兴致勃勃地拉上陆茗诚和顾雪兰，给两人讲他的经歷。 他到了京城那边，直接找家人，提出他的要求—— 请店里客人当裁判，判定他和他哥哥，到底谁的厨艺更好。 如果客人选出来的是他，则放他离开，让他去闯。 为了让家人答应，李越风还给了一个承诺——三年内，他必然闯出名堂，如果没有，他就回去，乖乖地当下手。 思念小儿子已久，好不容易见他愿意回来了，人也成熟了很多，李越风家人最终选择妥协，退让一步，同意让两人比试。 说到此处，李越风自信一笑，前些日子的失意一扫而空，「你们知道吗，那些客人，全部客人，都认为我做出来的菜更好！」 为了保证公平性，两人做出来的菜要求菜色、材料、摆盘都一致，只有菜盘的底部，这个客人看不见的地方，贴了标记区分。 而后，客人要在不知道每一道菜是谁制作的情况下，选出觉得最好吃的。 能在这种情况下大获全胜，李越风那股被生活打压掉的劲立马回归。 「恭喜越风，以后我们就能为岁岁一起奋斗了。」顾雪兰举起手中的茶，朝李越风方向伸去。 李越风见到，立马拿起桌上茶杯，和顾雪兰碰杯。 他扬声说道：「为岁岁干杯！」 「为岁岁干杯！」为李越风这种年轻人的豪气所感染，顾雪兰情绪高扬，跟着举杯说道。 一旁的陆茗诚也举起茶杯，默默地跟着说了一句，「为岁岁干杯。」 两人默契无视掉陆茗诚，扬着脖颈喝光了杯中的茶水，相视一笑。 李越风回来，顾雪兰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变轻松，平时除了和李越风商谈要如何培训新厨师，也有更多的功夫来安排分店的事宜。 此外，她还抽空去註册了岁岁餐饮有限公司，将各种证件办齐全。 一个半月的时间很快便过，紧赶慢赶之下，分店和新房的装修终于完成。 这几个月伙食很好，顾杳的小脸越来越圆润，活似跑下人间的福娃娃。 一个半月的时间里，顾杳总共才送了两次快递。 顾杳早成了位面公司的吉祥物，不管工不工作，都没有主脑和系统会苛责她。 第一次送的，是指定派送，是仙子哥哥的获得了派送资格。 顾杳一到那里就看见他和奶德，他俩正当着她的面大声密谋着什么。 中途奈德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没有脑子的法子，结果被苏斯给怼得说不出话来。 说不过苏斯，奈德恼羞成怒地拿起他的扫帚，想给苏斯来一扫帚，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动作挥舞得太过了，扫帚上面的一看就很贵的粉钻掉了大半下来。 第131页 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奶德，操心的小顾杳嘆了口气，帮忙捡起一粒粒的钻石。 小傢伙用魔力胶粘着粉钻，一脸老成地劝奈德，「奶德哥哥，你是不是小钱钱不够了，为什么要买假冒伪劣产品呢？杳杳可以借钱给你的。」 小白蛇点点头，朝奈德发出嘶嘶声。 假冒伪劣产品？奈德呲呲牙，面色青黑地瞪了苏斯一眼。 这扫帚是大陆最顶尖的鍊金大师倾心打造的，怎么可能是伪劣产品！肯定是这只黑心精灵干的好事！ 苏斯面不改色地坐在顾杳旁边，和她一起粘着粉钻，颇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忽然间，自己就成了多余的那个，奈德不爽地跟着坐下来，一起和两人做着细緻的手工活。 替奈德贴好钻后，苏斯洗了一盘果子给顾杳吃。 奈德看清苏斯洗给顾杳的水果，嘴角抽了好几下地说：「你把精灵族的圣果顺过来了？」 苏斯捻了颗餵到顾杳嘴里，语气淡定地回道：「那群精灵族过得太安逸了，还缺点脑子，我这是在让他们补补脑。」 他们口中的精灵族，不是苏斯所在的精灵族。 苏斯是黑精灵，很多年前，黑精灵一族受人污衊，成了大陆臭名昭着、人人喊打的存在，被精灵族从族内驱赶出去。 问题是，那群精灵族，根本就是很了解内里的实情，清楚地知道黑精灵一族是被污衊的。 大陆的人都对黑精灵避之不及，黑精灵去买物资时，那些人都不肯卖给他们，黑精灵只好带着圣树苗，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避世而居，自给自足。 苏斯生在黑精灵避世百年之后。 精灵一族都是经由圣树的圣果孵化而出，苏斯还是个果子的时候，就和别的黑精灵非常不一样，是黑精灵当之无愧的下一代精灵王。 说起来，顾杳现在吃的就是圣果。 圣果和鸡蛋一样，也有内里有生命和没有生命的区别，很好辨认，只要是精灵都能区分得出来。 苏斯倒也没那么残忍，他只是把精灵一族没有生命的圣果给薅走了而已。 就算顾杳吃的圣果里面没有生命，却也是至宝——能够提高魔力元素感知度、延长寿命，甚至还能增加自然亲和力。 这些圣果，被精灵族当成了圣树的馈赠，只有王族和有功之臣才能享用到。 顾杳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这些青青的果子很甜，特别好吃。 除了吃果果，顾杳还一起跟着他们两人，为搞事的他们加油助威，协力搅起大陆风云。 当然，顾杳也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很好玩，觉得仙子哥哥和奈德哥哥这么好的两个人，肯定不是在干坏事的。 后面得知他们是在惩罚那些仗着地位高，肆意打压、苛刻大陆种族的坏蛋，顾杳还跟着出了惩罚大坏人的主意。 不过她想出来的都是些对小孩子来说会天塌，对大人而言却不痛不痒的招数，比如说偷走他们最喜欢的玩偶，拼命挠他们脚底板痒痒之类的。 有超级温柔的仙子哥哥还有好玩的奈德哥哥陪着，顾杳这次玩得非常开心，还顺便收了一大堆礼物，都是他们搞事时的战利品。 告别了两人，不久后，顾杳又随机了一次派送。 这次运气非常好，随机到了顾杳以前见过的人，是末世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利用系统，将自己所在基地改造成了能够维持生产的、植物正常生长的超大型基地，成了全国的枢纽。 漂亮姐姐成了末世中当之无愧的领头人物。 但沈一依爱打扮的习惯还是没有变，一见到顾杳，立马把她当成洋娃娃，一天换一套衣服，还将搭配好的所有衣服都送给了顾杳。 沈一依还教了顾杳很多防身技巧，别看顾杳现在小小个，但是却已经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因为在这些位面收的东西太多了，系统迫不得已开闢了一个杂物间，专门用来放顾杳凭可爱「搜刮」来的东西。 系统开间里。 突然想起妈妈的新餐厅过阵子要准备开业了，顾杳机灵的小脑袋动了动。 她当时听妈妈说，新家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还跑去问妈妈为什么不带她去看，为什么不搬过去住。 顾杳记得呢，妈妈回答她说，刚装修完的房子有叫做甲什么的拳头，是不能进去住的，必须要晾上好长一段时间，等它散开了才能住，否则会生病。 「系统叔叔，有什么能够去掉叫甲拳的东西吗？」顾杳找到系统，问道。 系统反应过来顾杳说的是甲醛，思考了一下，从商城挑了个强效空气净化器给她。 顾倩后面把金手指来自顾杳的事情告诉了顾雪兰，顾雪已经知道了顾杳的事，顾杳现在能光明正大地把东西拿给妈妈了。 第二天，顾雪兰收到小糰子的「礼物」，心中一暖。 当初装修分店时，她有考虑到甲醛的问题，尽量减少使用会带来甲醛的东西。 饶是如此，也得让分店晾上好一阵子，才能够准备开业。 「谢谢杳杳。」顾杳握紧手中小小的强效空气净化器。 顾杳歪了歪头，又拿出一个，声音奶奶地补充说：「新家也有一个的哦，杳杳想要快点住上大大的房子。」 有了小仓鼠顾杳的宝贝，餐厅和新家的空气瞬间清新起来。 第132页 那清新的程度，直像是置身负氧离子天堂的武夷山，叫人变得清爽治癒起来。 终于，筹划已久的第二家分店，开业了。 第二家店在人流量的黄金地段，当初为了拿下这个商铺，顾雪兰花了不少钱。 开业前顾雪兰没有进行太过的宣传，饶是如此，岁岁分店要试营业的信息也被传开来。 没办法，谁叫岁岁的东西不仅好吃，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效果，吃上一顿，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再加上岁岁时不时推出挂牌岁岁的节日礼盒，来往送礼之间，很多人都知道了岁岁。 之前岁岁只有一家店，不接受预订，只接受现场取号排队，很多人都抢不到位置，只能望洋兴嘆。 如今有了第二家店，分店附近的人都闻风而动，恨不得立刻进去吃。 李洋梅得知了开业时间，早早就在门口等候排队。 她自认去的已经够早的了，没想到等到了分店门前，队伍已经排了大几十人了，那场面异常壮观。 不知等了多久，岁岁店门终于出现了动静。 一听见有动静，原本还在互相聊天说话的人，像是闻见了猎物讯息一样的捕手，瞬间扭头望向店门。 随后，店门那两扇阖着的木门被徐徐打开。 等待许久的客人立马涌进店门内，店内的保安认真维持着秩序。 「请排队有序取号！在店内推搡拥挤者一律不接待！」 不接待？ 这绝对不可以！原本还挤着的人群自觉排起了队，从派号人的手中取号入座。 店内设有专门的等位区，等位区提供茶水水果，还有岁岁特有的小点心。 除此之外，还放了书籍画报，甚至还有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具，比如鲁班锁和魔方之类的。 李洋梅刚好是最后一位有座的，她依着服务员的指引到了一个两座的位置上。 听说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李洋梅也没有什么忌口，便直接点了店里的今日限定套餐。 岁岁每一天都有推出不一样的限定套餐，如果客人不知道吃什么，就算每天都点限定套餐，也不用怕吃腻。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李洋梅观察起分店来。 分店没开前，她之前有专程去吃过一次岁岁，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钟才找到那家店。 当时除了岁岁食物的美味和特别之外，给李洋梅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岁岁的的装修。 在国内餐厅装修还在保守地应用常规颜色的时候，岁岁已经大胆地跳出了禁锢。 李洋梅是位服装设计师，对这方面有着较常人更为敏感的知觉。 毫无疑问，岁岁的装修色调是明快却不失中方传统特色的。 它的天花板部分虽然应用了深粉色调，墙体也油了浅浅的粉，但像是餐桌和餐椅，用的都是实木材料，在细节处还刻上了颇有古韵的花纹。 此外，岁岁的屏风，也是木色，中和了粉调带来的腻味，增强了层次感。 那日从岁岁离开，李洋梅灵感爆棚，设计了不少新季度的服装。 她埋案许多天，终于从灵感爆棚的状态走了出来。 李洋梅将设计稿上交给部门，过了不久，发现自己的设计稿被同事盗用了。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跟了多年的上司居然包庇盗用作品的同事！ 一怒之下，李洋梅顾不得什么辞职后找不到工作的顾虑，直接辞职走人。 辞职前，她把设计稿甩上司和那位同事脸上，万分解气。 她早受够了！ 李洋梅以为这已经够让人崩溃了，那天辞了职，她提前下班，在路边一家保健会所发现一群有说有笑的男人。 本来这不关她的事的，问题是她在里面看见了自己老公。 李洋梅能不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她立马假装是顾客，进了会所，亲眼见那几个男人进了包间。 后面她耐心等待了一会，趁为她服务的工作人员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踹开包间门，当场抓包瓢虫男。 信奉感情的纯洁，李洋梅才不管他下跪痛苦地说要痛改前非的招数，果断离婚。 「您好，这是我们今天的限定套餐，分别是……」两位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为等待许久的李洋梅上菜。 李洋梅的思绪立刻回笼，心神为桌上的早点倾倒。 她家乡是湘省，无辣不欢。来到羊城这边，她吃不太惯清淡的粤菜，其中早茶最为甚。 若不是之前吃到了岁岁的糯米糍，李洋梅才不会想到要来试试。 这次的套餐中，有辣的茶点——虎皮凤爪。 里面放了干辣椒，不过，这虎皮凤爪的辣，是粤省的微辣，放李洋梅这里，跟不辣没有太大区别。 就算如此，李洋梅也吃得津津有味。 凤爪被精心处理过，骨肉分离，轻轻一吮，凤爪肉入口即脱骨，带着酥脆的表皮添加了层次感，越嚼越有劲，味道醇厚。 关键是吃了之后，她忽然就有了无限干劲。 去它的瓢虫男！去它的垃圾上司！ 她工作有些年头了，存款不少，自诩有才华，她完全可以当个独立设计师，做自己的服装品牌，不用再担心被羡慕嫉妒不择手段的同事偷稿子。 李洋梅狠狠咬了一口凤爪，满脑子都是豪情壮志。 第133页 管它呢，先做起来，要是以后穷得揭不开锅，再去找工作！ 瞧见分店生意火爆，连等位区也坐满了，顾雪兰一口气松了下来。 说不定，可以着手开第三家店了。 等到十二点多，按照平时而言，岁岁应该准备关门了。 而那些路过的人，发现岁岁居然一直开着，而且还在门口还写了经营时间，为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 一见岁岁中午晚上也开，他们唿朋引伴，打算一起尝尝这家风头挺大的岁岁。 忙活了一整天，顾雪兰简单看了下会计做的帐，满意地将帐本阖上。 光今天一天，这家分店的日流水就有五位数了。 回到家，洗去一身的疲倦，顾雪兰抱着已经熟睡的顾杳，嘴角带着浅浅笑容。 「杳杳，妈妈一定会努力保护好你的。」顾雪兰的下巴轻轻抵在顾杳的头顶，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随后，累了一天的顾雪兰也很快入睡。 系统空间里，顾杳照顾好小金泉浇出来的花花，然后和在她手指上滑滑梯的小金泉一起玩。 「系统叔叔，杳杳是不是很多天没有工作了呀。」顾杳拍了拍自己的小脸。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姐姐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啦，顾杳觉得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小钱包里的钱一重新多起来，她就开始懈怠工作惹。 不行不行，这样子是不对的。 顾杳晃了晃头，寻找起系统的身影。 小金泉贴在顾杳手指上没有下来，在顾杳走动的时候，拟态出了小小的四肢，扒住顾杳的小手指。 「系统叔叔，杳杳想工作啦。」顾杳拉住系统的衣袖，晃晃几下，声音软软地撒着娇道。 自从派送快递变成随机派送，系统就不怎么让顾杳送快递了。 反正主脑都沦陷在崽崽的威力下了，系统心安理得地带着顾杳摸鱼划水，只恨不能把水扑腾得更响。 被崽崽这么一撒娇，系统为难地皱皱眉。 顾杳偷偷观察着系统叔叔的表情，感觉他不为所动，便加大了火力，嘟着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恳切地望着系统。 被小不点给求得没办法了，系统只好不太情愿地调出面板，准备按下随机按钮。 就在这时，界面忽然一变，随机按钮变得灰乎乎，只有叶曼在的【星际093】世界是亮着的。 接着，系统收到了主脑那边特地发送的派送提醒。 系统无语了。 主脑这是嫌位面公司赚的积分不够多吗，居然又开始拍卖指定崽崽派送的资格。 这下不去也得去了，还好是给三花送，三花人好，肯定不会欺负崽崽的。 系统想着，安心地给顾杳备上行礼，和崽崽挥手告别。 第65章 三花好a 「以下是就基因稳定剂与狂暴症做出的报告……」 叶曼身姿板正地坐在书房的椅上, 朝在不远处正对着她的黑色设备说话。 黑色设备大概只有幼崽的拳头大小，正浮在空中，设备的中心处发出一道浅浅的蓝光, 正处于工作状态。 这是星际最高级的的智能ai直播设备，能绑定帐号自动联网，收声效果非常优越，还会主动寻找拍摄最佳角度。 叶曼找顾杳, 是因为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 可以开启短暂的度假了。 没想到的是，她刚朝系统提交了指定派送申请, 就有突发事件发生。 十分钟前, 普通星民发生了暴动。 暴动原因的调查报告很快送到了叶曼手中—— 她提供的基因稳定剂被世家截留，并没有如先前承诺好的，合理髮放到各星星民手中。 很多普通星民被基因狂暴症折腾得生不如死, 而那群世家却能够先一步拿到稳定剂。 世家以要对稳定剂进行研究为藉口，将稳定剂炒出高价, 还成立了稳定剂研究所，试图大赚一笔。 某些试图搅乱星际稳定的组织见有空子可钻，趁机怂恿星民, 带领他们游行示威。 世家知道了这件事情，派军前往暴力阻拦, 星民不满的情绪一升再升，最终演化成了暴动。 世家血脉好、基因等级高就能高高在上？ 他们早受够了！ 蚂蚁多都能咬死象, 更何况是本身就不是太弱的星民。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政局不稳的信号明晃晃地在阿尔法星系散开。 潜藏在暗处的人也蠢蠢欲动起来，眼见要进入更加严峻的局面，叶曼立刻开启全星系的直播, 安稳民心。 因为是紧急直播，该直播直接关联所有星脑和屏幕，只要不是在星网覆盖不到的地方，所有人都能看到直播。 叶曼是平民中出来的大元帅，在星民中的拥护者非常多，声望很高。 还在暴动的人在光屏中见到面色沉静的她，大部分都愿意卖她一个面子，听她把话说完。 叶曼也早受够了这群世家。 本来，叶曼是想由她所在的军队派发基因稳定剂的，奈何那群世家像疯狗一样咬死不放，还想给她扣一顶谋划颠覆民主制度，妄图集权的帽子。 叶曼独立于世家之外，但那群世家为了利益联合起来，她赢不了。 她自低微走到如今高位，却仍旧抗争不了世家。 不过…… 「我深知基因狂暴的痛苦，所以充分理解你们的行为。」 第134页 她眼神坚定宽厚，给人无限力量，光是听她说话，就忍不住信服她。 最亲密的家人还被狂暴症折磨，他们听见叶曼说的话，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被戳中了内心的痛楚，他们抽泣着，朦胧的泪眼望着光屏上那如利剑，却在他们面上收起剑鞘的大元帅。 顾杳刚好在这个时间点降落。 她没有降落在书房里面，而是在门外的走廊边。 被餵了一堆好东西，甚至还有圣果这种级别的神物，顾杳的五识十分灵敏。 就算星际世界的隔音非常优越，顾杳也隐约地从一扇门内听到了三花姐姐的声音。 糯米糰的小耳朵贴在了门上，仔细地听着，待确定那道声音确实是来自三花姐姐后，她艰难地踮起脚，将手按在门把手上。 叶曼的书房并没有藏什么机密，重要的东西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因此书房并没有上智能锁，而是用了传统的门。 这方便了顾杳，她顺利地将门打开。 以为三花姐姐是在和谁说话，顾杳没有立刻闯进去，而是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从那条小缝中观望内里情况，活像做贼似的。 她眨巴了几下大眼睛，没有看到别人，于是放了心，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一点，头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叶曼住宅的门都是静音的，她正全情投入地做着直播，再加上顾杳本身的特殊，就算警惕如叶曼，也没有发现顾杳的到来。 难道三花姐姐是在拍戏吗？ 顾杳疑惑地瞅着，白净稚嫩的食指抵在小嘴唇上。 当初姐姐在练拍戏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 小糰子从门缝熘到书房里面，将动作的幅度放到了最小，关上门。 顾杳轻手轻脚地靠近三花姐姐，担心打扰到三花姐姐，顾杳大脑一紧张，直接走出了同手同脚。 走了好几下，顾杳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似乎不太对，她努力地调整，终于把顺拐姿势给调回正常了。 顾杳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所有看直播的星际人民收在了眼里。 直播器拍摄范围很广，基本将整个书房都给纳到拍摄范围里面。 在顾杳悄悄开门时，就有眼尖的星民截图，将躲在门缝后面暗中观察的小不点的照片放大，发到了星网帐号上面。 【出大事了！！！元帅屋里藏了个幼！崽！】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因为是面对全星际的政治直播，考虑到严肃性，直播的弹幕和评论功能是关闭的。 这就导致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打开社交帐号，飞快建了一个新的讨论话题，就叫做#元帅家的幼崽#。 该话题的浏览度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飞快上涨，不停地有人在这个话题下发表评论。 【救那个大命，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幼崽！】 【顺拐的崽崽也超——萌，我一个人能rua一百个这样的，吸熘】 【等等，先不管幼崽怎么样，关键是，她和元帅到底是什么关系】 【难道元帅隐婚了……？】 【梦碎了，元帅居然连崽崽都有了呜呜呜】 【看来瞒不住了，我和元帅确实有个孩子】 叶曼的下属在书房里的小房间监控舆情，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立马打开门，拼命给叶曼暗示，让还在不停说话的她看看背后。 见到这一幕，顾杳微微瞪大了眼睛。 另一扇小房间突然走出来了人，他的表情很焦急，还在给三花姐姐提示。 她，好像，是闯祸了？ 顾杳抓紧了小衣角，小表情透露着道歉。 叶曼收到下属的提示，微微扭头，如鹰的眼神望向门边。 看清是谁来了，她锐利硬朗的脸部线条霎时柔和了几分。 蓦地和三花姐姐对视上，担心自己有干了坏事，顾杳紧张地迈着小脚。 大脑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小不点没有注意到前方有地毯，一只脚踩在地毯边，一只无意识地勾起了地毯。 「咚——」 一道闷闷的声音响起，顾杳措不及防地和地毯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书房的地毯只是用来装饰用的，并不厚实，还有些粗糙。 顾杳的头直接磕出了淡淡的粉红色，膝盖和手关节也在摩擦之下发红了。 这一下摔得挺狠的，火辣辣的痛感自皮肤传来，顾杳扁扁小嘴，揉揉还隐隐发疼的额头。 叶曼眼神带上了不耐。 这直播可以立刻中断吗，她要去扶崽崽起来！ 要不是那群腐朽世家为了利益搞出这么多破事，她早就休假和崽崽一起星际畅游了。 哪里用得着在这里给他们擦屁股！ 叶曼想着，在心中给世家再记上了一笔帐。 在严肃性和崽崽之间，叶曼纠结了不到三秒，异常诚实地站起身，温柔地将崽崽抱起来，将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叶曼向来随性而为，快速安顿好崽子，她继续开始直播，面色冷静，仿佛刚刚分心抱崽崽的人根本不是她。 星民们已经疯了，那些还在游行示威的人都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就算那些混在人群中的某些组织再努力地煽风点火，都没有人理会他们了。 无它，崽崽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他们兽人星际不是没有幼崽，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叫人整颗心都泛滥的幼崽。 第135页 只消望上一眼，他们对顾杳的好感度就蹭蹭上涨，恨不得和她抱抱贴贴亲亲举高高。 要是能被崽崽喊上一声名字，那就更死而无憾了。 短短十分钟，#元帅家的幼崽#话题差点被刷爆，有条淹没在汪洋的评论被调了出来，送到世家的手中。 【我靠靠靠，我妈还在狂暴期，但她一看见元帅家的幼崽，就很神奇地稳定了下来！！！这是巧合吗！】 下面足足有几十条跟帖，都在附和，说他们身边也有一模一样的情况，还有的表示明天要带着家人去医院检查看看。 「这件事情不是巧合，我们抓了基因狂暴的兽人，给他看不明幼崽的图像，他很快就脱离了狂暴期，昏睡过去。研究院那边现在正在检查那兽人的情况。」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说着，「我们怀疑，她是叶曼的底牌，很有可能拥有治癒方向的天赋能力。」 男人推了推眼镜，尾巴处高翘的尾羽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要是顾杳在，她会发现，这个男人就是上次被她拉尾羽吓得大叫的叔叔。 「很好。」座位上的男人将看完了的报告放桌上，背部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叶曼，不过一颗小绊脚石，居然妄想动摇世家的地位。 他眼神阴冷，面色发灰，两颗雪白的獠牙将薄唇压出了两道凹痕。 「直播结束后，让人带她过来，无论什么方式。」 是时候给飘了不久的叶曼震慑，让她认清到底谁才是阿尔法星系最有话语权的了。 清楚「她」指的是谁，尾羽男应是，退出房间，组织人开展抢崽子计划。 终于结束直播，叶曼轻轻唿出一口气。 让她上阵杀虫族，轻而易举，但让她面对这么多人，还要像那些老奸巨猾的世家一样游刃有余，太为难她了。 好在这场直播效果非常好，暴动的星民基本散开，叶曼手下的独立军也把混在人群中试图搞事的人抓起来审讯了。 叶曼还不知道网上正在拼命猜测她和顾杳的关系，还有人专门开帖细细分析，有理有据得很。 结束直播后叶曼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慰可怜的崽崽。 她柔声说道：「疼吗？」 顾杳乖巧恬静地坐着，摇摇头，声音绵绵地回答说：「不疼的。」 揉揉崽子软乎乎的头顶，叶曼找来医疗喷雾。 「乖，把眼睛闭上。」叶曼说。 顾杳闭上了圆熘熘的眼睛，额头很快触碰到一片凉意，她小眼皮颤了颤，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叶曼给她摔到的地方都喷上了喷雾，很快，顾杳摔红的地方恢復正常，不再痛了。 刚刚直播时，叶曼知道现在别人也能看见顾杳了。 这样也好，她做起事情来也能更光明正大了。 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处理，叶曼命人找了些幼崽喜欢的玩具给顾杳，抓紧时间办公。 知道是要给崽崽准备玩具，激动的下属立马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唯恐幼崽不喜欢。 同事得知他要亲自把东西送到崽崽手上后，居然和他抢着干活。 几人为了争一个给崽崽送东西的名额，直接上手切磋起来，打得比平时切磋激烈多了。 书房的门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打开，顾杳抬头，望见灰头土脸的男人，差点吓了一跳。 「你还好吗？」顾杳关切地看着他，小眼神里盛着满满的担忧。 「没，没事。」男人冷静地把放了一堆玩具的空间钮打开，把玩具抖出来放好。 事实上，他内心正激动到疯狂尖叫，花了不少功夫才维持住面上的冷静。 他现在恨不得重新回去和同事再切磋一顿，受伤了还能得到崽崽的安慰，这波一点都不亏！ 顾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满噹噹的玩具，非常礼貌地和男人说了声谢谢，一个一个地拿起玩具试着玩。 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的叶曼，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 今天来书房找她报告说明情况的人异常多，那些人总能找到各种由头来和她报告。 平时不见得这么积极。 注意那些人进来之后，都偷摸摸地瞥着在角落里安静玩耍的幼崽，叶曼总算是明白了。 清楚小糰子的威力，民主的叶曼决定原谅这些绞尽脑汁找着理由见顾杳的下属。 怕顾杳等得饿了，叶曼给顾杳准备上各种零食，丝毫不介意她在书房里吃东西。 窗外的天渐渐擦黑。 总算基本处理完事务，叶曼从书房起身，扭了扭头，牵起顾杳的小手。 「给你准备了房间哦。」叶曼带着顾杳进了房内的传送梯，到了四楼。 四楼一共只有两间房，顾杳的房间和叶曼的房间面对面。 叶曼让顾杳站在房门前，顾杳刚站定，门口设的锁自动检测顾杳虹膜，发出一声「滴」，门缓缓打开，热情邀请顾杳的到来。 顾杳好奇地瞅瞅这瞅瞅那，目光为房间里的一只小机器人所吸引。 小机器人长着猫猫的样子，身子矫健地奔到了顾杳面前，喵喵叫了一声。 「它是你的管家机器人哦，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它，它会给你安排好的。」叶曼给顾杳介绍。 随着叶曼说话的功夫，猫猫机器人抬起前肢，咔咔几声变成了如同叶曼一般高挑的人形，朝顾杳打招唿道：「杳杳好喵。」 第136页 「你好，喵——」顾杳模仿着猫猫机器人说话，乐得小鼻子都皱了起来。 猫猫机器人害羞了，变回刚刚的样子，抵着头蹭着顾杳的小腿。 这间房是叶曼亲手布置的。 星际兽人最爱的是绿色和森林。 房间整体是温馨的绿色调，模拟了森林环境，连接着阳台的花园。 在这里，夜晚能闻着浅淡沁人的花香入眠。 睡觉前，机器人帮顾杳把房间切换成助眠模式，小不点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十分安稳。 第二天，叶曼利用早上的时间解决了大部分事务，顺便视察手下军队情况。 下午，她专门空出了一大段时间陪顾杳。 顾杳手上正拿着直播器——叶曼见她对这个很好奇，便把这东西给她玩了。 突然，叶曼的星脑弹出了拜访提醒。 看清来拜访的人，叶曼眼睛一眯，眼瞳不自觉地竖起，危险自她表情流露出来。 叶曼点击「不同意」，让机器人拦截他。 后面那人又锲而不捨地发了好几次申请，还给她打星脑通讯，叶曼烦了，才黑着一张脸点击了同意，让机器人把他带到客厅。 见三花姐姐似乎有事情要处理，顾杳将直播器塞到裤兜里，跟着三花姐姐一起搭传送梯。 到了客厅，顾杳看到客厅里面的人，眼睛一亮，「是你呀！」 尾羽男听到小崽子的声音，他扭头望向顾杳，起了疑惑。 为什么是这样的语气？这个幼崽什么时候见过他？ 尾羽男在收到任务后就立刻派人查了顾杳，谁知道最后呈上来的报告居然是空白的。 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的人。 这从侧面也证明了一件事情——这个幼崽是宝，至少对叶曼而言非常重要，因此才会费尽心思隐藏她。 这么重要的人，直接上手抢都不为过。 反正他们世家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不就是一个独立的大元帅吗？ 看似手上有兵权，但实际上，她的权力早被世家架空了，只能在替世家维护星际稳定，和虫族战斗时感受一下兵权在手的感觉而已。 也是个不自知的可怜人呢。 「叶元帅，我此行来只为一件事。」尾羽男从星脑调出逮捕令。 「逮，捕，令？」叶曼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上方的文字，杀气从她身体溢出。 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之间紧张的氛围，顾杳也被感染得紧绷起来。 她小手按着裤缝，下意识地戳着裤兜里面圆圆的直播器。 忽然，直播器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顾杳有被吓到，她将小手伸进裤兜里，将那颗不过她拳头大小的直播器拿了出来。 害怕自己把这个东西搞坏了，顾杳将东西凑到眼前看了一看。 上次直播的时候，直播器特地设置了程序，申请权限自动绑定所有星脑和屏幕。 直播过后，叶曼忙得很，忘记让人取消掉这个程序了。 星民们日常打开星脑，打算上星网冲浪，哪知第一眼见到的是幼崽那张怼在摄像头面前的小脸。 元帅家的幼崽颜值真的超级高，就算她怼镜头怼得这么近，也看不出皮肤的有任何瑕疵，依旧可爱到叫人心肝颤颤。 尤其是那双像是坠落了星子一般的大眼睛。 太犯规了！ 直播的弹幕和评论功能是默认开启的，如果要关闭，要在开启直播后的准备时间手动关闭。 这次直播开启得突然，弹幕和评论功能并没有取消。 【瞧瞧这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东西吗？没！有！】 【没！有！】 【终于能见到崽崽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嘤】 【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崽崽的话题被炸掉了，流在网上的图片莫名奇妙不见了】 顾杳手中的直播器检测到摄像范围过小，正打算起飞寻找更好的拍摄角度。 顾杳不知情，小手紧紧攥着直播器，不管它怎么震动都不放。 插翅难飞的智能ai直播器停止抗争，安详躺平。 反正都飞不出顾杳手掌心，飞啥飞呢，能被幼崽握着，不快乐吗！ 星民们望着屏幕里可爱的小崽子，齐刷刷露出姨母笑，找着打赏的按钮。 直播器绑定的是叶曼的帐号，她早就将打赏按钮关了，一众星民只能遗憾地看着帐户里没有荣幸砸给幼崽的小钱钱，哀怨长嘆一声。 「羽英，你们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都打主意到我头上了？」 等等，这是元帅的声音！ 羽英？那不是黑鹰一族的三儿子吗？他这阵子在政界活跃得很。 「叶元帅，您说笑了，只是您私藏星际宝贝，还隐匿多年，我们为了将宝贝带回去，不让星际人民的利益蒙受巨大损失，只能亲自来您的府上带走宝贝了。」 羽英的话炸出了一堆人，弹幕密密麻麻地划过。 【好傢伙，羽英一开口就是这张虚伪的嘴脸，早受够这群世家了】 【等等，你们听这话，像不像一个又香又大的瓜？？？好奇羽英说的「宝贝」是什么】 【我不信元帅会作出这种事情！元帅高风亮节、光风霁月，比垃圾世家好多了！】 「宝贝？」叶曼又是一声冷笑，「证据呢？」 第137页 羽英面色不改，从空间钮中拿出一份报告，「您藏着的幼崽拥有罕见的天赋能力，经查验，能够治癒基因狂暴症。」 「如果对她身上的能力进行研究，那么有望突破星际人民的基因限制，带领星际人民进入更高层次的进化。」 「叶元帅，我相信您不是目光狭隘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阻碍星际光明的未来的。」 【放他世家的狗屁！】 【？这是要把幼崽抓去做实验吗！不是吧不是吧都星际3968年了，居然还有罔顾公民人权做实验的人？】 【世家不一直都是这么烂的吗，自以为能够掌控全星际，什么丑恶的事情都明着干】 【对啊，我听过一个保真的小道消息，基因稳定剂是元帅提供给星民的，那群世家见有利可图，将稳定剂眛下来了】 很快，直播中说世家坏话的帐号被强制销号，还收到了蓄意闹事警告。 叶曼才懒得和羽英争嘴，她暗中给潜藏在房中的独立军下命令，下一秒进入了兽化状态。 时机到了。 再次直面来自叶曼的威压，羽英这才有些略微害怕。 不过，他来之前早就料想到这种情况。 「叶元帅，我好意劝你三思。」羽英顿了顿，调出星脑的图片，「我们世家的军就在你府外。」 「那又如何？」 叶曼语气淡淡，竟是丝毫不将羽英放在眼中。 没有人注意到，顾杳正偷偷熘向门外。 第66章 低下头颅 【好奇怪, 为什么元帅和羽英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他们发现不对劲走了？】 【不是，是崽崽走了，你们看崽崽, 明显是在走动的】 小耳朵听到门口还有坏人的军队埋伏着，顾杳立马就熘了。 要不是因为叶曼变换原始形态，羽英在万分恐惧下只能注意得到叶曼，顾杳也没办法顺利从羽英眼皮下熘走。 她是勇敢礼貌的崽崽, 要帮三花姐姐. 顾杳很清楚, 三花姐姐是因为要保护她，才被那些坏蛋找上门来的。 小糰子坚定想法, 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大门。 三花姐姐忙碌没空陪她时, 顾杳就和猫猫机器人一起在这个宅子探险，基本记住了宅子的分布。 叶曼给顾杳设置的权限很大，她在这所宅子行走得十分顺利, 没有任何阻拦。 弹幕不停地飘过，都在猜测崽崽这是要干什么。 【莫不会跑着跑着跑到有世家军埋伏的大门去吧……】 【前面预言家住嘴, 快呸呸呸！】 【靠，兽神保佑兽神保佑，崽崽千万不能跑到大门去】 顾杳走的都是一些不太明显的小路, 再加上她今天穿的是绿色的小裤裙，完美融合在宅子的一片绿意当中。 她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 从空间钮里面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透明晶片，依照上面贴着的使用方法捣鼓了一下, 确定已经用上了，这才继续走动。 她顺利地熘到大门门口，门口的机器自动扫描顾杳的虹膜，确认拥有进出权限, 立刻放她出了门。 顾杳小脚刚从大门里踏出一步，埋伏在附近的世家军瞬间警惕起来。 「报告一队，目标人物出现。」 顾杳忍住害怕，继续迈着步子走出大门。 小傢伙一直都很勇敢，但她不是有勇无谋的。 相比起普通的人类四岁幼崽，顾杳有位面公司，见识的东西非常多，甚至同成年人比起来也不逊色。 上次在仙子哥哥和奶德哥哥那里，顾杳就学到了很多。 比如说，她在能被别人看见的情况下，不能主动将自己的特别之处暴露在大众面前，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派送对象。 所以顾杳这次不像之前，简单粗暴地拿出爆炸符。 她出门之前，停留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经过了深思熟虑，用了仙子哥哥送给她的东西——海妖的魔咒。 魔咒被封印在了一个透明水晶片里面，只要按照一定的方法，就能释放魔咒。 海妖，听仙子哥哥说，是一种看上去和鲛人相像的生物，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鲛人是天生美丽，而且性情温婉可亲，不会主动伤人。 海妖不一样，它们喜欢捕杀大陆上的猎物饱腹，奈何相貌丑陋，猎物一见它们就会逃离。 为了生存下去，海妖修习出了一个本领——魅惑魔咒。 一旦受这种魔咒影响，会认为海妖是最可亲、最需要保护的对象，忍不住靠近海妖，和所有试图伤害海妖的为敌。 顾杳手中的东西就产自一只很强大的海妖，不过那只海妖因为害人太多，被仙子哥哥抓走了。 顾杳站定的时间超过了十五秒，埋伏在周遭的士兵大脑瞬间进入短暂的空白。 「一、二、三队，全体警戒——」 在场埋伏的士兵都听见了耳后植入的骨导传讯器的声音，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总指挥。 下一秒，骨导传讯器再次发出总指挥的声音，「保护幼崽！」 保护幼崽！ 没有一个士兵觉得不对劲。 崽崽那么可爱，到底是什么天杀的玩意才会想要伤害她！ 他们自己？瞎说什么，他们明明是来守护天底下最好的幼崽的！ 总指挥发布完保护命令，如鹰炬的目光落在无助站在门口的顾杳身上。 第138页 在总指挥的脑补滤镜中，站在大门处的幼崽眼神惶恐不安，脖颈是如此娇弱，就像是星际最美最需要保护的粉玫瑰。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面前的遮挡物，平日肃杀的脸艰难扯起一抹笑，想要表现出温柔带笑的样子，赢取幼崽的信任。 瞧着警戒的崽崽，总指挥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蹲下来，抬高两只手，滑稽地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我不伤害你的，你放心。」 顾杳乌熘熘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握着直播器的小手都快出汗了。 弹幕里的星民拼命发着弹幕。 【快跑！这是世家军！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这肯定是不坏好意的引.诱】 【啊啊啊啊怎么可以伤害崽崽】 【一想到这是世家做出的丧病事，居然立刻觉得毫不意外了】 【叫什么世家啊，我觉得应该叫「屎家」才贴切】 【前面，着实辱屎了，屎表示不服】 总指挥慢慢接近顾杳，关注着顾杳的表情，一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停下来。 顾杳有点点小害怕，毕竟就算总指挥努力试图表现出温柔，却带上了渗人的感觉，像是灯笼鱼捕杀猎物之前那点迷惑的柔光。 这让顾杳没办法判断海妖的魔咒是否生效。 纠结之下，顾杳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总指挥，想要从他的表情上面寻找判断的依据。 幼崽一后退，总指挥立马定住脚步，侷促得跟刚到家的小媳妇一样。 他磕磕巴巴地说：「叔，叔叔没有恶意的。」 说着，他想找点什么逗崽子的东西，但是这次出任务带的都是各式作战设备，哪里有带上和幼崽沾边的东西。 就在这时，总指挥身后探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头，齐刷刷地点头附和说：「是，我们没有恶意的！」 这么多人同步说话，还是训练过的士兵，那简直就是震天响，不远处还有未开智的鸟类吓得高叫惊飞。 【迷惑大赏……？】 【迷惑+1】 【难道是我们误会了？其实这不是世家军，而是元帅的？】 【肯定是计谋！】 就在弹幕猜测纷纭之时，宅子方向突然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 是羽英，他变幻成初始形态，张开两双黑乎乎的翅膀在空中滑翔。 他直朝顾杳所在的门口方向而来，飞行速度很快。 许是因为受伤了，期间他掉落了好几十根黑色羽毛，天空像是下了场小小的羽毛雨，他原先被羽毛遮盖住的粉肉隐隐露出。 羽英狼狈地停落在大门边上，锐利的眼睛一捕捉到顾杳的身影，想也不想地朝她冲去！ 同时，羽英朝顾杳面前的世家军下令，道：「带着目标对象撤离！」 短短几秒间，眼见羽英就要碰到顾杳了，谁知离顾杳更近的总指挥身手矫健地上前阻拦羽英，两人在离幼崽不足一米之隔的地方打了起来！ 兽人基因为王，要当上总指挥，不光看脑袋，还要看武力。 怕顾杳离得进受伤，世家军有位士兵忙走到顾杳旁边，将看上去呆呆的顾杳拉出战斗范围。 确定她没有受伤，士兵松了一口气。 羽英怒吼说：「你这是干什么！叛离世家吗？」 羽英才从叶曼手下逃出生天，本以为能够带着他的军队撤离，没料到迎来的却是总指挥的叛变。 「这种世家，不要也罢！」总指挥招招狠厉，声音决绝。 「不要也罢！」身后的世家军跟着大声说道。 守护可爱幼崽，打倒邪恶世家！ 很快，叶曼带人出来，趁机扣住羽英。 此事被后来研究星际史的人称为——打倒世家的第一光炮。 还有野史上说，这背后的一切是因为一个幼崽。 但很多人都不信，还有人评价说：「世家为非作歹罔顾公民权利，星民和世家积怨已深，不管是因为什么，迟早会打响这一炮。」 别的尚且不提，星民和世家之间的确实积怨很深。 顾杳这次误开了直播，将世家的丑恶嘴脸给暴露在了明面。 怕世家又将捂嘴的那一套用到飞起，星民们在闻到瓜味的时候立马将视频录制下来，保存到本地，以防又像上次一样，截下来的幼崽图全被世家在云端删了。 幼崽图是世家删的，其实这个只是网友的猜测。 他们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世家行为。 这场直播中最新获得了一个信息——光是看幼崽的照片就能够治癒基因狂暴症。 那么，一旦照片流传，世家积压着试图抬高价格的基因稳定剂就失去了市场。 基因稳定剂涉及到星民安定和性命，世家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巩固权势的大好机会。 幼崽照片流传会让他们处心积虑的谋划落空，因此，删掉照片的绝对是世家。 第二场直播因为叶曼发现直播器而结束，但是星民们的热烈讨论才正式开始。 在各大社交帐号中，「世家」一词频繁提及。 很快，「世家」成了不可说的违禁词，星民又转而以「屎家」来代替，后面这个词也被炸掉了，又换了个「粪坑」的代号。 世家的星民的战争无声打响，看不见的硝烟在阿尔法星系无声蔓延。 第139页 叶曼要组织自己暗中培养多年的独立军，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机会和顾杳多说几句话。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群世家。 他们为了边缘化叶曼，将叶曼派去边境抵抗虫族，给了她悄声无息壮大自己势力、收买人心的机会。 顾杳很机灵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猜到三花姐姐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她安安稳稳地待在三花姐姐的住宅里，每天都是和猫猫机器人玩耍，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就很乖。 叶曼心中一直记挂着顾杳，她百忙之中回到宅子，找到顾杳。 「姐姐要和杳杳道歉。」叶曼将顾杳抱在怀里，看着她玩玩具，「杳杳对我们世界的人来说很特殊，所以你被坏蛋们盯上了，姐姐要打坏蛋，没办法陪着你了。」 「特殊？杳杳哪里特殊啦？」三花姐姐说的是正事，顾杳放下了手中的玩具，抬头认真地望着她。 「还记得你最开始遇见我的时候吗？」叶曼说。 顾杳用力地点点头，「记得的，当时三花姐姐在和一只超大的虫子打架。」 「这件事情的话，就要从那里说起了……」叶曼语调平平地给顾杳叙述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叶曼说到顾杳能够治癒狂暴症时，顾杳一脸凝重，抿着她红润的小嘴，认真思考问题。 为什么她能够治癒什么基因狂暴症呢。 是不是因为之前帝君给她的那个珠子吗？她好像记得说是有什么治癒心魔的功效，然后在这个世界，心魔等同于基因狂暴症？ 又或者是因为仙子哥哥给她吃的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顾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变得如此特殊的。 但是小不点很清楚一点的就是，她能够帮到很多人，还有很多人需要她的帮助。 「三花姐姐，杳杳想要帮忙的。」顾杳勾着三花姐姐蓬松的大尾巴，软软请求道。 叶曼心头一软，冷峻的面庞再次因为幼崽而出现了温柔色彩。 星网现在骂声一片，世家仍旧在截留所有和顾杳有关的照片，已经封了上百万的星网帐号。 还有星民记录了上万条生活的星网帐号直接被销号，十几年的宝贵生活记忆彻底失去了痕迹，像是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件事情不太好办，但是如果有位面公司的道具帮忙，说不定可以。 想到这关系到广大星民的性命和未来，叶曼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叶曼还在考虑要怎么回答顾杳，此时，她的星脑突然传来讯息。 「元帅，世家联合，向您发了声讨书。」 附件是声讨书的截图。 声讨书的措辞和羽英说的差不多，说叶曼为了一己之私，利用职务之便，藏匿对阿尔法星系兽人具有重大价值的星系宝藏，还扣留了代表世家前去谈判的羽英，试图阻止世家对此的研究，严重阻碍兽人进化。 叶曼冷冷地哼了一声，脸上五官写满了对世家这般不要脸做派的不屑。 她能不清楚这帮世家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说是为了全体星民，但是实际上，是妄图利用顾杳的特殊，进一步研究兽人基因，找到改造基因的法子。 然后将改造基因的方法应用到世家上，让世家的基因更上一层，再次牢牢巩固地位。 真让他们成功了，那才是真正的集权。 叶曼敛下面上冷笑，温柔地摸了摸顾杳的头髮，联繫属下安排应对事宜。 晚上，叶曼将顾杳带到书房。 顾杳因为有些羞涩，手心出了一点汗。 之前她不小心碰到了那个直播器的开启按钮，好像又干坏事了。 顾杳觉得很抱歉，她似乎一直在给三花姐姐添麻烦。 在听到三花姐姐再开一次直播的请求时，顾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直播时间是在今晚，小不点要通过之前那个直播器，和很多很多人说话。 为了不给三花姐姐丢面子，顾杳特地穿上了很好看的小衣服，是兽人们最喜欢的果绿色。 衣服衬着她那张粉嫩的小脸，给人以清新自然的感觉，就像是在森林里遇见了传说中的灵动美丽的精灵。 墙上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改变，八点刚到，直播准时无差地开启。 为了防止世家捣乱，叶曼利用了系统道具，确保她们线路的稳定性。 这次仍旧是全星网范围的直播，叶曼将知情人范围控制在自己的几个心腹中，将世家打了个措手不及。 屏幕上，是正襟危坐的叶曼和顾杳。 「大家好，我是顾杳。」 顾杳紧张得被桌子挡住的小脚都绷了起来，不敢和平时一样惬意自然地晃着腿。 幼崽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无数智能设备传出，刚刚还戾气横生的星民，一听见这道小奶音，下意识地屏气，戾气消散到辽大广阔的星系当中。 小傢伙简单地和星民问候完，叶曼接过话头，方才还温暖和谐的范围瞬间转向肃杀。 「兽人的进化不能建立在牺牲人命的基础上，那与原始时代茹毛饮血的野兽和吞同类进化的虫族无异。」 「我一直都坚信，兽人作为星际中最坚强且智慧的一族之一，根本无需利用这般血腥手段，也能顺利进化。」 「在此，我以叶曼本人的名义，郑重声明——」 第140页 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屏幕，竖起耳朵，等着叶曼把她后面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世家的人已经在焦头烂额了。 叶曼直播刚开启，世家就召集人强制结束这场直播，结果发现叶曼接入的不是普通的星网，他们技术人员到现在都还找不着任何漏洞。 男人眼神发冷地望着直播里的叶曼，手按在原始木制的椅子把手上，青筋暴起。 「叶，曼。」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椅子的把手碎成了齑粉，无声哀鸣。 「所有试图伤害顾杳的，便是我叶曼敌人。」叶曼说。 她眼神坚定地望着直播器，像是透过屏幕和男人对视，回应他的话。 「此外。」叶曼语速平缓补充道，「经过试验证明，顾杳具有治癒基因狂暴症的能力，治癒方式是通过视觉捕捉到顾杳的影像。」 「她本人主动提出，要将个人影像无偿发布给所有星民。十秒后，阿尔法星系星民星脑将会统一收到她的影像。」 顾杳在一旁朝着直播器点头，露出了一个腼腆又可爱的微笑，「大家加油吖！」 小不点才说完，直播立刻结束。 男人眸色深沉，外露的獠牙慢慢变长。 舆论上，他们输了。 他叫来手下，说道：「把和羽英去执行任务的总指挥给我叫过来。」 听到男人说起这个话题，那手下瑟瑟发抖，声线微抖地说道：「报告，b6队已叛出我们。」 「叛出？」男人蓦地起身，面色如墨。 首都星，一道惊雷落下，漆黑的天空霎时间亮如白昼，大片互相摩擦的乌云清晰可见。 直播一结束，叶曼就将准备好的东西放顾杳手中，表情严肃地和顾杳说道：「接下来三花姐姐会很忙，以后有机会再来找杳杳，好吗？」 顾杳点头，伸出小拇指，「姐姐，我们拉勾勾哦。」 虽然不知道拉勾是什么意思，叶曼还是跟着将自己的小拇指和顾杳的拉在一起。 顾倩曾和小不点讲过《三国演义》的故事，顾杳印象还挺深刻的。 猜测到三花姐姐是和《三国演义》一样，要去打仗了，顾杳不免有些揪心，心脏传来难过的感觉。 叶曼很高，顾杳只能勉强抱住她的大腿。 「姐姐，要答应杳杳，保护好自己哦。」顾杳声音闷闷地说，眼角流出来的几颗金豆豆泅染叶曼裤边。 感受到大腿浅浅的湿润，叶曼愣了一下。 不等她安慰，顾杳就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空间宝石。 随着顾杳东西越收越多，系统为了更好地分类，方便顾杳使用，他开始了空间钮里套空间宝石，空间宝石里套空间戒的套娃活动，成功将各种东西分类得清清楚楚。 这个空间宝石是红色的，意味着是有攻击性的东西。 系统还在里面每样东西上面贴了使用说明，方便崽崽即取即用。 顾杳将红宝石塞到叶曼手里，顶着一双像小鹿一样清澈湿漉的眼睛，清晰流利地给叶曼介绍如何使用。 「杳杳也可以保护三花姐姐的！」顾杳被叶曼抱了起来，她抱着三花姐姐的大尾巴，贴着叶曼的脸。 和顾杳温存完，叶曼点击了签收。 她不想让顾杳了解到战争和权力的残酷，这时候送走她，是最佳选择。 叶曼特别明白一件事情。 如若顾杳没有出现，如若顾杳不答应发送照片，那么将还有一大群星民受基因折磨，她也会因此备受世家掣肘。 实际上，顾杳可以假装什么都不懂，也不掺合在这些事情里来的。 她是一个幼崽，怎么会有人忍心责怪她呢。 顾杳离开时，叶曼单膝下跪，身姿板正，朝顾杳低下了她的头颅。 叶曼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跟着半垂落，眼里的情绪第一次展现得如此纯粹，像一泓清澈透明的湖水。 第67章 还有谁想试试 顾杳撑着小脸, 坐在沙发上，小眉毛都拧了起来。 「系统叔叔，系统叔叔！」 系统正在沉迷在羊毛毡中, 顾杳连唤了系统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慢悠悠地抬起了头。 确定系统叔叔是在线的状态，顾杳眼神认真地说道：「杳杳要给妈妈姐姐, 还有我自己, 买能够保护自己、打倒坏人的东西！」 去三花姐姐那待的几天，顾杳终于充分认识到了拥有武力的重要性。 别的什么都是虚的, 只有能够保护好性命, 确定是活着的，不会受伤，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姐姐说的什么「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一样哒！ 和系统叔叔一起挑好保护道具，又大手笔花出去一大笔钱, 小糰子老成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这下杳杳可就安心了。」 挑完道具，顾杳趴在系统的工作桌边上, 瞅着他制作小玩偶。 顾杳的生肖是马，系统给她扎了很多姿态颜色动作都不一样的小马, 现在扎的，是一只黑色的汗血宝马。 「系统叔叔。」小不点抬起头来, 水汪汪的晶亮大眼望着系统，「你能一直陪着杳杳吗？」 「……我尽量。」系统放下手中的东西，语气沉沉。 「尽量。」顾杳咂咂小嘴，品着这个词。 听上去像是答应了她一样,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第141页 顾杳想啊想啊，似乎有点想通了，她紧张地抓住系统的衣袖，语气发紧地问道：「系统叔叔要走的吗？」 「我怎么会捨得走呢。」系统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回握顾杳肉肉的小手臂。 没有发现系统是在偷换概念，得到了保证，顾杳开心地点点头，拖着调子软软地说道：「那就好。」 气氛沉默了一下，顾杳爱惜地抚摸着系统扎的小马。 好一会，小不点又抬起头来继续问系统。 「系统叔叔，那杳杳的派送对象们呢，以后杳杳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会不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有啊，有机会的，等你升到了高级，就可以用信用点兑换和通讯名额，以后就能和他们随时随地谈话了哦。」 「真的吗！」顾杳一下子激动起来，两个脸颊粉扑扑，像是颗脆甜的大苹果。 系统点头，给了顾杳肯定的答覆。 顾杳小声欢唿道：「好耶，以后杳杳不用送快递，也能见到姐姐哥哥们惹！」 兴奋之下，顾杳跳下沙发，给花园里的花花浇了浇小金泉，再和系统一起在小花园玩了许久，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系统空间。 岁岁餐厅。 随着名气渐渐铺开，岁岁名下两家餐厅的生意都特别好，一个星期下来，餐厅位置一直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在食客里面，甚至还有慕名特地过来的，来着吃饭，常常需要等位等上好一段时间。 「豹哥，我和你说，这家店最近可出名了，你瞧瞧，这排队的人多少啊。」 十几个穿着吊儿郎当的男人朝岁岁的分店走来，打头处，一个黄毛男人谄媚地朝身旁的男人介绍道。 豹哥脖子上带着一条金鍊子，羊城五月头的天就已经热了起来，豹哥身上膘肉多，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汗水悄然渗进脖子肉缝处。 「你小子不错。」豹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脖子夹着的汗水顺着流了下来，带下一道浅浅的黄痕。 豹哥拍人的力气挺大，黄毛被拍得龇牙咧嘴，眼神忍不住落在豹哥被假金项鍊染得有些发黄的脖子上，而后又如望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快速收回目光。 「豹哥，请。」黄毛说道。 黄毛很有眼力见，给足了豹哥大哥该有的范头。 豹哥被捧得爽了，露出那口槟榔和烟吃得多了的黑黄牙，心情显然不错。 身为附近的一霸，豹哥一行人没有规规矩矩地在等位区排队，直接走到餐厅前台处。 黄毛甩了甩他那头飘逸的头髮，身上的银链子跟着一甩。 「赶紧地，给腾出位置来，好好接待我们豹哥。」 前台忍住害怕，正色道：「请客人拿号，在等位区等位。」 一旁有位服务生见这乌黑黑一大群人来，情况不太妙，立刻熘到后厨找李越风。 李越风现在是总厨师长，常常都是两家店跑，培训厨师。 对岁岁的员工而言，顾雪兰不在时，他们想到能主事的人只有李越风了。 岁岁只雇了一位保安，见人这么多，他立马歇了上前阻拦的心思。 要不是一直有服务员喊着「保安呢」，还在人群中踮脚寻找他，保安怎么也不会上前走出来。 「几位客人，请在等位区等位。」保安说道。 「等你大爷的位，我们现在就要吃！」黄毛用脚踹了一下前台柜，恶狠狠地对着保安说。 客人们见状不好，还在等位区的直接熘了，而那些还没结帐的，有些快吃完的人则加快速度吃完，到收银台付钱走人。 一时间，顾客受惊四散，店内人空了大半，店外却慢慢有一大群人聚齐起来看热闹。 「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豹哥，以后可得认准我们几个的脸了。豹哥肯来你们这里，是给你们面子，给我好好招待，不要不识抬举！」 想到自己说这句话时还拽了个成语，听上去就很有文化人的做派，黄毛不禁有些飘飘然。 此时，李越风报完警，从后厨赶出来。 和小混混对峙的前台和保安见到李越风出来了，感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没那么慌了。 以前，李越风家里的私房菜馆，向来都是隐匿于市，只接待权贵客人，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飞快思考着解决方案，有点进退两难。 按照正常来说，应该当和事佬，遂了他们的意，请他们进来吃的。 可是，一旦这样做，开了这个头，这群小混混说不定会一个帮派带一个帮派进来，将岁岁当成他们的根据地。 这个年代的羊城，并没有那么安稳，灰色地带多，有些不踏实的人会铤而走险，用武力获得金钱和地位。 岁岁一旦和他们挂上了钩，以后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差，毕竟这群人一旦吃起饭来，不是抽菸就是磕酒，甚至可能搞来违法的东西。 一家乌烟瘴气的餐厅，肯定没有正常顾客愿意来的。 不行。 李越风握紧刚刚情急之下从后厨顺来的棒槌，决定先看看情况。 李越风出来，黄毛可就不爽了。 大肆闹了一顿，却没有受到他想像的对待，他自觉面子挂不住得很。 尤其是在他新认的豹哥面前，这面子可丢大了！ 第142页 豹哥可是黑龙会的小头头，混得比他好多了，他势必要抱紧这大腿的。 而且正好沾沾豹哥的光，吃吃这家餐厅的霸王餐。 黄毛眼睛一转，「你们这是不给豹哥面子吗，操，这店还他爷的想不想开了！」 随着黄毛话音落下，跟在豹哥身后那群人纷纷摆出了要打架的气势。 他们豹哥的手下，黄毛都说成这样了，那「江湖义气」十足的他们自然得出面表示一下。 有的甚至开始上手破坏餐厅里的东西，将桌上没有收拾的碗碟一扫而落，「乒呤乓啷」的清脆声音响了一室。 「我直接和你们说了，不仅要好好招待我们，还得给豹哥我呢，上交保护费，不多，一个月吧，也就六万六。不然，这店别给我想要了。」 一直不出声的豹哥终于出声，俨然就是狮子大开口。 局面彻底转向不可缓和的局面，李越风带着店里人，操着大棒槌上前。 店里的员工并不少，有了李越风牵头，员工也跟着拿起趁手的东西，两方人员顿时泾渭分明地对立起来。 眼见就要打起架，半路收到电话的顾雪兰匆忙将车停在路边，三步并做两步地拨开门口围观人群跑了进去。 「老闆！」有服务员眼尖，率先见到顾雪兰，高声朝她叫道。 是岁岁的老闆。 如果挟持了她，那岂不是要乖乖给他们交钱？ 黄毛计上心头，身形和猴子一样灵活地朝顾雪兰熘去，打着抓住顾雪兰，削减餐厅气势的主意。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 此事成了，他就是有功之臣，肯定能在豹哥的树下安心乘凉，说不定还能混个名头出来。 遇见到自己未来的美好日子，黄毛的动作越发灵敏，直接朝顾雪兰欺身而上—— 「砰——」 黄毛听见了一声巨大的响声，似乎离他很近很近。 很快，一阵火辣辣的热意袭来，吓傻了的黄毛回过神来，这才反应到摔倒在地上的居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 黄毛不信邪，忍着剧痛再次沖顾雪兰扑去。 顾雪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动作精准而有力地擒住黄毛，利落地给他再来了个过肩摔。 一旁，豹哥的手下收到豹哥眼神，一窝蜂地朝顾雪兰围去。 黄毛是新来的，肯定是他自己太弱了，才让顾雪兰得了逞。 当着他们的面伤了黄毛，无异于是在挑衅他们。 居然敢这样蔑视他们，必须要让这娘们吃个教训，给豹哥长长脸！ 人群中围观的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有的人于心不忍，跃跃欲试地想上前，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顾雪兰也没面对过这么大的仗势，她心下发紧。 但此刻，她的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被另外一个人控制着。 她身形敏捷如狡兔，力量大如勐虎，短短一分钟内就把所有围着自己的人给收拾在地上。 大概猜到这肯定是家里小糰子给的「惊喜」，顾雪兰定定神，颇有高人风范地镇定说道：「还有谁想试试吗？」 第68章 宣布 还有谁想试试吗。 顾雪兰的声音有力地落下, 周围所有人都将她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靠太牛了吧。」人群受惊的寂静被一个男人的惊唿声打破，「她才是真正练过气功的大师。」 他这一声打破了沉寂，人群沸沸腾腾地讨论起来。 「肯定是, 之前还有人说气功都是假的，我现在才算是开眼，不是气功是假的，是那些气功大师是假的, 她这才是气功大师！」 听清他们讨论内容, 顾雪兰无语地扯扯嘴角。 随后，她转过头, 正色地和人群里正在讨论气功的人说话。 「不是气功, 就是单纯的防身术。大家一定要相信科学，科学才是最值得研究的，气功什么的, 就是虚无缥缈的幌子。」 要是这火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消停了些的气功热因为她又起来了, 那她就是罪人了。 这年头，打着气功幌子骗财骗色搞权力的一点都不少。 一旦再小范围火起来，肯定还有人受骗。 听见顾雪兰这话, 豹哥更加不安了。 气功？他得罪了连他们老大也要尊敬对待的气功大师？ 豹哥被吓得定定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再次和顾雪兰僵持住。 等过了好一会，他停止了一瞬的脑迴路重新接上, 豹哥想也不想地往人群中少人的地方冲去。 他傻了才愣着站那！ 只要他现在跑了，不要出现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以后啥事没有！ 注意到豹哥逃跑，顾雪兰下意识疾身上前, 拉住豹哥，中途不小心扯到了他的金鍊子，豹哥被勒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好意思。」顾雪兰歉意笑笑，拿出张纸巾擦掉手上沾的金属色。 「不许动！」接到报警的警察此时恰巧到来，顾雪兰侧身后退一步，方便警察抓人。 一众闹事的小混混都被抓走了，顾雪兰和李越风跟着上了警车。 到警局处理完事情，成功宰了那些为非作歹的小混混们一笔，顾雪兰心情颇好地和李越风下车。 顾雪兰不知道的是，就过了短短早上和下午，关于她的事迹被人口口相传得越来越离谱，还有人说是她亲戚，说她生在武术世家，学了十八般武艺，还週游各地磨练厨艺。 第143页 一个白天的时间，顾雪兰从一个普通人，被传成了一个神而又神的牛人。 第二天岁岁的店长开门一望，差点被门口的盛况给震撼到。 虽说岁岁以前早上没开门之前就有很多人在门口等着了，但是根本没有这次这么离谱，用人头攒动的来形容都不为过。 服务员上菜时，总会被客人问说老闆什么时候来。 等好不容易见到顾雪兰了，他们个个连东西都不吃了，直勾勾地盯着顾雪兰。 诶没道理啊这，明明人家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一张嘴啊，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就这样忙了一天，等餐厅结束营业，顾雪兰针对这件事情开了个小会，给分店每个人都报了个大红包，表示一下对他们勇敢上前对抗不法分子的鼓励。 拿到红包的员工们都特别开心，只有一个人，眼神惴惴不安。 是保安，他拿着手中的红包，就感觉这心一点都不踏实。 散会后，有个员工找上顾雪兰，说了保安是在被人催促后才站出来的事情。 顾雪兰点头表示知道了，眼带笑意地拍拍那位员工的肩膀，让好好做事。 这确实是个问题。 离开的路上，顾雪兰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情。 每个人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总有人只考虑的到自己，在需要的时候不愿意挺身而出。 按照人性的角度，这完全能够理解，但如此一来，便会降低工作效率。 一旦这种风气在岁岁的员工中传播开来，最终就是一盘散沙。 顾杳放学了，顾雪兰先去接了顾杳，带着她回家。 回到家，顾杳扑在小沙发上，显然心情不错。 洗完香香，顾杳趴在自己的专属小书桌上，拿着不知从哪来的金色干花瓣，抽出一张纸，在干花瓣后摸上固体胶，小手捏着花瓣贴这贴那，最终贴出了一朵超级多花瓣的绣球花。 满意地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手工作品，顾杳珍重地将她用心至极的「大作」藏好，这才爬到床上，团进被子里睡觉。 天已经热起来了，顾杳没有再盖棉被加小毛毯，而是一床内里有着薄棉的小被子。 被单很柔，小糰子软软肉肉的小脸贴在被子上，闭着眼，微微张着嘴巴，发出绵软而悠长的唿吸。 她睡前特地设了闹钟，一听见勤劳的小闹钟响起，顾杳立马惊醒地睁开大眼睛。 迷煳地望了一眼面前的东西，顾杳揉揉眼睛，很快精神起来。 她小手撑在床上，将昨晚提前找好的衣服穿好，下床出门。 顾倩也已经起床了，她正在卫生间里面刷牙。 见到姐姐的书包大咧咧地摆在客厅，顾杳转身回到卧室，将昨天贴的小花花拿出来。 趁姐姐还在什么安安洗面奶洗脸，顾杳麻熘地将小花花纸放进姐姐的书包里面，还欲盖弥彰地将原本拉开的书包缝给拉上。 做贼一样地将东西放好了，顾杳满意地拍拍姐姐的书包，也跟着去洗漱了。 吃早餐吃到后面，顾杳小眼神忍不住熘到姐姐书包上面，内心焦急。 姐姐吃都吃完了，怎么还不看书包呢？ 看见姐姐跑进她自己的房间梳头髮，顾杳幽幽地嘆了一口气。 姐姐为什么就忽略了正在唿唤她的小书包呢。 顾杳看着，忽然发现她把书包的拉链给拉上了。 她捏手捏脚地走到书包前，刚把拉链拉开一半，顾倩走了出来。 顾倩随意地望了眼在书包前不知道做什么的顾杳，也没太在意，将餐桌上的盘子给放厨房里面。 顾杳本来身体都僵住了，发现姐姐没有反应，她唿出一口气，嘴里小声嘟囔着「好险好险」。 等姐姐从厨房出来，超大力的小糰子提起姐姐的书包，将书包稳稳地放进姐姐的怀里。 「姐姐，杳杳给你准备了惊喜哦，就在书包里面。」顾杳小手指指着书包，一脸兴致勃勃。 顾倩接住书包，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是因为她要参加竞赛，小傢伙才特地给她准备了惊喜？ 顾倩从书包里面找出了那张贴着花的纸，表情惊喜。 纸上面用金色的花瓣贴出了一朵绣球花，花瓣金亮，仿佛自己会发光一般。 「谢谢我们杳杳，姐姐很喜欢哦。」 看到姐姐似乎很喜欢她的礼物，顾杳的开心地扬起笑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衬得她更加伶俐可爱。 小金泉很喜欢浇花，将浇出来的花当成自己的孩子，小花园里一半的花都是小金泉浇出来的。 不过，就算是小金泉浇出来的花，也是有花期，花瓣也是会掉落的。 于是顾杳把掉落的花瓣集结起来，打算将它们集在一起，让它们重新变成一朵花。 小金泉会让人变得幸运，姐姐现在要去参加竞赛，正好送给姐姐啦。 「姐姐要好好放在小书包里哦，能够让姐姐顺顺利利哒！」顾杳啾了一口姐姐，笑得发出了可爱的嘿嘿声。 和妈妈一起送姐姐上校车后，顾杳搭上妈妈的车，上幼儿园去了。 她们到学校已经有点晚了，顾杳几乎是最晚到班的。 在幼儿园坐定后，老师带着没吃早餐的小朋友们吃了早餐，玩了会游戏，见都精神起来了，开始宣布一则重要消息。 「小朋友们，今天老师要说一个重要消息哦。」 第144页 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十二个小朋友们，一听见有重要的消息，眼睛齐刷刷地亮了起来。 「六一儿童节就要到啦，我们班要准备节目表演哦，到时候大家的爸爸妈妈也会来的。」 台下的小萝蔔头们克制不住自己，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要表演诶！」 「太好啦！我想去，想去想去。」 「小朋友们先安静下来，老师给你们具体说说。」 其实呢，是学校将六一儿童节设为学校开放日，会邀请家长们到学校参观，上午安排来和小朋友们做亲子活动，下午则是小朋友们的文艺汇演。 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学校这边的要求，是得班上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参加表演。 听到这点要求，小萝蔔头们讨论起来，小奶音一个接着一个，都想要让老师採纳自己的建议。 老师笑着点点头，一一将小朋友们千奇百怪的建议记录下来，进行合理化调整，然后让小朋友们拿着小红花投票。 最终有两个节目平票了，分别是歌唱表演和话剧。 两队人谁也不肯让谁，老师干脆把两个节目合起来，在话剧里面插上歌唱表演。 这下两队人都满意了，开开心心握手言和。 晚上回到家，顾杳先是问了问姐姐发挥如何，听到姐姐说不错了，便也跟着开心宣布自己要表演，邀请妈妈姐姐们到时候去看。 顾雪兰应好，也跟着笑意盈盈宣布一件事情。 「我们明天，就要搬去新家了。」 第69章 一定常常去找 顾倩参加竞赛, 导演非常给面子地放了两天假，把没有顾倩的戏份放在这两天集中拍摄。 顾倩假期的第二天，恰巧是星期六, 她和顾杳都不用上课，顾雪兰便干脆地把搬家的时间定在这天。 不过，顾雪兰也免不了俗，她托人算了算这天的日子, 确定是个黄道吉日, 才最终拍板定下时间。 不管是不是迷信，这可是她们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总归是得讨个好兆头的。 要搬的大件东西早在之前已经陆续收好搬过去了, 只需要收拾下常用物品即可。 顾杳将自己的好朋友咩咩羊抱在手里，肩上再背上一个小书包，十分欢腾地上了妈妈车的后座。 新家是三室一厅, 顾杳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装修的时候，顾雪兰还特地参考了顾杳的意见, 把房间布置成了顾杳心仪的模样—— 有一个对顾杳来说很大的大床，还专门打了一个用来放玩具的小柜子。 一些容易磕碰到的地方特地做成了圆角，细緻地贴上防撞泡沫。 整体是她喜欢的粉色调, 小糰子表示非常满意。 妈妈说，再过几个月, 她就要五岁了，是时候自己睡了。 顾杳期待得很。自己睡觉, 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呀？ 在她们这边，进新居是要请客的，按传统习俗的话来说，就是要「暖房」, 给房子带来人气和财气。 顾雪兰也不想请那么多人，也就请了自家弟弟，柳凌霄和金子湘他们，还有李越风，她也给请过来了。 把他们的小孩也算上，也就十位客人，大人一桌小孩一桌，挤挤还是能坐得下的。 顾杳得知有这么多人要来，都没功夫好好欣赏新家了。 她拉着姐姐，跑到房间里爱美地打扮自己，想要美美地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她穿的是一条短袖的小纱裙，顾倩怕她冷，强硬地给她挑了个披肩披上。 不过这披肩是成年人的尺寸，顾杳披起来总有点不伦不类的，甚至还有些好笑。 顾倩忍俊不禁，最终还是放过小傢伙，把披肩取了下来，「要是杳杳冷，要自己穿上外套哦。」 顾杳如释重负，像小鸡啄米一般快速而用力地点头，说道：「姐姐放心，杳杳冷了一定会穿的。」 背着姐姐的面，顾杳偷偷地唿出了口气，后怕地拍拍小胸口。 姐姐怎么和妈妈一样，老是觉得她冷呢。 等两姐妹打扮好，在厨房帮忙时，门终于被人敲响了。 顾杳自告奋勇地去开门，第一个来的是李越风。 「哥哥好！」顾杳笑眯眯地朝他叫道，眼神落在李越风身后的人上面，「是叔叔呀，我们之前见过两次哒！这次是第三次惹。」 小不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陆茗诚被逗得嘴角也带上了点笑容。 「是哦，杳杳记得好清楚呢，我们就只见过两次。」他半弯腰地和顾杳说话。 对小傢伙而言，陆茗诚还算是比较陌生的人，顾杳害羞地笑笑，请他们进屋。 顾雪兰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和李越风打完了招唿，望向他旁边的陆茗诚。 「陆总，欢迎。」顾雪兰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没有表现出对他到来的丝毫惊讶。 这毕竟是她的投资人，在金钱面前，顾雪兰还是拎得清的。 对上顾雪兰的眼神，陆茗诚难得感觉到了拘束。 他面上风轻云淡地说道：「越风他说要来，找我借车，但我想到他没开过几次车，担心不太安全，所以就跟着来了。不请自来，打扰了。」 李越风差点当着顾雪兰的面给陆茗诚翻白眼。 开车的明明是专门的司机，说什么是担心他的安全，其实就是这老人精知道顾雪兰进宅肯定会请客，想来蹭饭。 第145页 这糟老男人，为了一顿饭不择手段得很。 顾雪兰也不知信没信，态度很好地聊了几句，让顾倩给泡茶。 厨房里还有活要忙，顾雪兰很快进了厨房继续干活，李越风起身一起打下手。 顾杳打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着中央频道《红黄蓝》节目播的动画片。 陆茗诚本想逗逗顾杳的，见她在看动画片，也不好打扰她，尴尬地坐了一会，便也站起来挤进厨房里面说要帮忙。 顾雪兰嫌他碍手碍脚的，而且也不好让行走的金钱和她一起干活，让他去客厅坐着。 哪知他坚持要帮忙，顾雪兰拧不过他，便让他帮忙洗菜。 陆茗诚洗菜的样子看上去还挺麻利的，一点都不像顾雪兰想像那般，是个不沾阳春水的老闆。 察觉到顾雪兰疑惑的眼神，陆茗诚解释说：「之前不是说，我妈生在厨师世家吗，她也会做饭。」 「我年轻那阵跟着她学过，后面出来做事，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人生活，怎么说也得会洗菜做菜，总不能一直吃外面的，要不然养不活自己。所以说，要有什么活，放心交给我做。」 一旁切菜的李越风忍不住了，在两人的视觉盲区切切实实翻了个白眼。 卖弄，就卖弄吧。 陆茗诚还不知道自家表弟在心中使劲埋汰他，他想了想，补充说道：「不过肯定没有雪兰做的好了。」 顾雪兰点点头，顺着夸了他几句，倒也没太讲他的话放心里去。 不久后，其他人也到了，一室热闹，大家聊得还挺开心。 就连方静曼，也一副和顾雪兰乐融融的模样。 吃饭时间，他们帮着把做好的菜分成两份端到桌上，还开了酒和饮料，边吃边夸顾雪兰的手艺。 陆茗诚在厨房帮完厨，重新找回了存在感，又恢復到往日的厚脸皮，在席间淡定地和众人举杯抢菜吃，完全没有一点大老闆的样子。 在专属孩子们的小桌上，顾杳再见到柳欢欢，开心得很，给她送了好几勺菜，声音软糯地说道：「欢欢快吃，超好吃的。」 柳欢欢嘟着嘴，蹙眉说道：「顾杳，我们是不是不是好姐妹了。」 被莫名其妙地这么问，顾杳眨了眨眼睛，纳闷地说道：「没有的事呀！为什么欢欢会这么觉得呢？我们当然是很好很好的好姐妹！」 「才不是呢。」柳欢欢狠狠地咬着顾杳放到她碗里的小鱿鱼，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你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了。」 「对哦！」 顾杳恍然想起了这个事实，拉拉坐在她旁边的柳欢欢，歪歪头，「欢欢，杳杳以后一定会常常去找你哒。」 担心不够诚意，她还伸出小拇指，要和柳欢欢拉勾。 柳欢欢放下勺子，和顾杳拉起勾，「你说的哦，要是以后不常常来找欢欢，那杳杳就变大笨猪。」 顾杳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只白净粉红猪的模样，居然觉得变成猪猪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欢欢小朋友还在等着她呢，顾杳赶紧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柳欢欢的话。 柳欢欢算是满意了，重新吃起饭来。 吃完饭，一行人还聊了好一会的天，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离开。 送走这些人，顾雪兰将碗筷放热水里泡着，出门去岁岁店里巡视。 她大概想出了一个提高员工积极性的法子。 去岁岁的路上，她碰见了一个男人，身姿歪歪斜斜地走在街上，手里还握着一瓶酒。 街上的人见了，纷纷避开一身酒气的他，以防这醉酒的男人突然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他就算醉了，也很安静，就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吵也不闹。 连连看了好几眼，顾雪兰终于从记忆的旮旯里想起这男人是谁了。 她找了个地方停下车，走到男人面前。 这时候，男人似乎醉得有些狠了，直接窝在街边一个角落，闭着眼睛坐下。 「这位哥，醒醒。」顾雪兰唤道。 隐约之间，男人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他艰难地睁开差点黏在一起的眼皮子，吐出饱含酒气的一口气。 等看清顾雪兰的脸，他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眼神里都是歉意。 「怎么了？」男人声音翁翁的。 「你还记得我吗？」顾雪兰说道，「之前我的女儿在东成幼儿园读书，后面被里面的人贩子拐卖了，幸亏你反应灵敏发现得及时，我女儿才能找回来。」 后面顾杳找回来，顾雪兰想起这茬，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偷偷塞进果篮里，想送给这位门卫表示感谢。 可等她去了，却没找着人，新门卫只说他是离职了，但新门卫也不清楚他去了哪。 「是你啊。」男人想起来了，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指，虚虚朝顾雪兰一伸，又把手放了下来。 还没等顾雪兰继续说什么，男人突然捂住肚子和嘴巴，跑到不远处的公厕里呕吐去了。 顾雪兰无奈地站在公厕附近等他，待男人出来，见他眼神飘渺无神，嘴唇发黑，便把他拉到车上，载到医院里看医生。 医院诊断说是急性胃炎，顾雪兰替他交了钱，在身旁陪着意识有些模煳的他吊水。 「你家人呢？有没有方法联繫到，我帮你联繫。」 听见这话，男人忽然就从混沌的意识中抽了身。 第146页 「我儿子，儿子。」 顾雪兰这才注意到，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男人突然很痛苦地捂面哭嚎起来，甚至完全不在意还有只手在输液。 顾雪兰连忙递纸给他，因为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没有主动开口劝说。 好一会，他从情绪中脱离出来了，不好意思地带着鼻音说道：「医药费多少，我有钱了补给你，耽误你这么久了，对不起。」 「没事，不着急，先把身体给养好先。再说了，你之前可是帮了我大忙，这点不算什么。」 两人再说了一两句话，疲惫的他很快睡着了。 顾雪兰家里还有小孩，便花钱请了陪护阿姨，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放心离开。 第70章 酱油 「妈妈,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 昨晚是顾杳第一次自己睡觉，她觉得睡得很舒服，沉沉的, 醒来窗外的天都大亮了，便抱着陪她睡觉的羊羊玩偶走出房门。 巧的是，她刚出来就撞见妈妈从外面进来。 顾雪兰早起了，她得将顾倩送去剧组, 现在刚送完回来。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担心早餐变凉，顾雪兰特地盖了起来, 想着等小不点起床了再重新加热。 顾倩前阵子在剧组那边拍戏, 周末顾杳放假时，顾雪兰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带着一起去上班, 几趟下来，顾杳都和岁岁餐厅的人混熟了。 顾杳揉揉酸涩的眼睛, 将小羊玩偶放回去，踩在小凳子上面刷牙洗脸。 等弄完，顾杳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鼻子都皱了起来，显然还是很困。 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小手背擦干跟着哈欠一起出来的泪水，小口小口地吃着早餐。 「待会呢, 妈妈要去医院看一位叔叔，是之前帮我们杳杳的门卫叔叔。」顾雪兰手上剥着水煮蛋壳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我们要去挑些纯牛奶什么的送给他，到时候呢, 杳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好不好？」 「好呀！杳杳知道哒，要知恩图报，这样才是好孩子。」她听着，稍微精神了点，但是声音还是带着些哑。 顾杳接过妈妈递来的水煮蛋，沾了酱油咬了一口，酱油顺着蛋滑得她满手都是。 顾雪兰抽了张纸巾替顾杳擦掉还在下落的酱油，「吃酱油要适度，要不然头髮会变黄，皮肤也会变黑的。」 顾杳瞪圆了眼睛，小奶音很震惊地说道：「真的吗！不要不要，酱油明明这么好吃呜呜。」 小糰子是真的很喜欢酱油的味道，尤其是海天酱油，咸咸的，还带着丝丝很鲜的甜味。 每次吃饭的时候，她就喜欢往饭里撒酱油，就算只单拌酱油，也能吃得很开心。 要是有机会，顾杳说不定愿意变成一颗酱油馅的小糰子，天天泡在酱油里面。 「骗你的。」顾雪兰洗完手走过来，无奈地刮刮顾杳的鼻子。 被妈妈整这么一出，峰迴路转之下，顾杳也变精神了。 担心妈妈不给她吃现在这个沾了酱油的蛋，顾杳加快速度吃着手里的水煮蛋，吃到后面还剩一半的时候，酱油没了。 顾杳小眼神偷摸摸地望了顾雪兰一眼，发现妈妈没有望她，小手悄悄伸到桌上酱油瓶旁，抓住酱油一把捞到面前，动作十分迅速。 在继续倒酱油时，她又瞅了顾雪兰一眼，这才放心地往下倒。 「杳杳——」 措不及防听见妈妈这么喊自己，顾杳小手一抖，剩下那半个水煮蛋直接变成酱油蛋。 被抓包了的小傢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像只笨笨的小呆鹅，手里却仍旧牢牢握着那半颗蛋。 顾雪兰无奈，让她配着白粥把蛋给吃完。 「虽然酱油吃多了不会变成黄头髮，但是对身体不好，杳杳是懂事的孩子，妈妈相信你知道的。」 顾杳抬头，顶着一双葡萄般无辜可爱的大眼睛，眨了好几下，最终点头。 「杳杳懂啦。」 解决了早餐，顾雪兰带着顾杳到了医院。 唐玉波患的急性肠胃炎比较严重，需要住上几天院观察情况。听医生说，是因为在空腹一天的情况下，还喝了很多酒。 顾雪兰左手提着牛奶，右手牵着背了小书包的顾杳，进了病房。 护工阿姨给唐玉波买了早餐，两人进门时，唐玉波正吃着白粥小菜。 见到来人，唐玉波放下手上的吃食，想要起身。 「没事，快吃饭。」顾雪兰将牛奶放好。 「叔叔好，我是杳杳，来看您啦。」顾杳甜甜唤道。 「你是那个小女孩啊。」唐玉波上上下下看了她眼，确定她因为之前的事情留下什么伤，松了口气。 三人待了一会，又聊到请唐玉波家人过来这块地方了。 唐玉波嘆了口气，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顾雪兰说。 他因为之前报警的事情，被学校辞掉了。他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顾雪兰，这会给她增添压力。 可一旦他的家人过来，势必会当着顾雪兰的面提及这件事情。 「我跟家里的人吵了点嘴，他们很有可能是不愿意来看我的。」唐玉波想了个听上去比较有说服力的藉口。 其实，他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他确实是和家人吵了嘴。 他结婚有四年了，相亲来的媳妇在两年前给他生了个儿子。 第147页 刚看见小孙子的时候，他爸妈高兴得很，连连哄儿媳妇说她是老唐家的宝。 当时接生的地方是个小诊所，护士们也没说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后面孩子带回家照顾了，老两口才发现他似乎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 疑惑之下，他们带着孩子去大医院看了，才知道他是居然患了唐氏综合症。 老两口不乐意了，催促他们抓住机会再生个娃，但唐玉波不太想。 他很清楚自家父母能有多偏爱，一旦再生一个，他们肯定会偏爱小的，大的这个肯定会被忽略到底。 明明儿子患上唐氏综合症就已经很惨了，唐玉波不想让他以后再感受到偏爱之下的恶意。 因为唐玉波的坚持和周旋，家里还保持着勉强的和谐。 直到他被学校开掉，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家里还算安稳的局面巨变。 敢开除没几日，他的媳妇和人跑了，唯独留下了他的儿子。 唐玉波的父母态度坚决地让唐玉波将孩子送去福利院，再娶一个。 他不愿意，两口子便拿出「你想让我们唐家绝种吗」这种话语来压他，试图让他屈服。 心灰意冷下，唐玉波选择了逃避。 他一开始只觉得得是父母没有人情，满脑子只知道生生生。 和顾雪兰接触了这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发现自己也是有问题的。 他是坚持要留着孩子，但如果留下来了，因为他平日得工作，最终照顾孩子的事还是落在了老两口身上。 而且他现在还没有工作，愿意聘用他的，都是那种低工资的，根本没办法养活四口人，而且孩子还得定期吃药检查，哪里都得花钱。 这简直像是个无解的难题。 「你现在还在幼儿园工作吗？」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再结合下他的表现，顾雪兰猜到了他应该是丢了工作了。 唐玉波犹豫了一会，还是撒不下慌，回答道：「没了。」 「那找着新工作了吗？」 「没。」唐玉波回答。 「那这巧了。」顾雪兰趁机说道，「我开餐厅的，前阵子有人闹事，请来的保安失职，我这两天一直寻思着要找一位称职的。」 见到唐玉波想也不想地摇头，顾雪兰继续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不是託辞，是真的有这回事，而且也不是因为之前那些事情，就是单纯地觉得你适合。」 唐玉波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顾雪兰不是瞎做好事的人，唐玉波之前能够不顾领导阻止及时报警，就已经充分说明他有好些她现如今需要的品质了。 要是他答应了，顾雪兰想在考察一段时间后，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安排更适合的职位，刚好和她正准备推行的措施对应上。 再简单聊了会，顾雪兰带着顾杳离开。 顾雪兰已经把总店的店铺从房东那买了下来，那房东见顾雪兰开的岁岁有赚头，还想大宰一笔。 她清楚房东打的什么心思，谈也不谈，直接转身走人了。 房东怕以后顾雪兰不租了，连连挽回。 他在这个地段还有好几家商铺，因为岁岁在，这地段的人多了很多，下一期收租，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提价。 如果这一不小心把顾雪兰给气走搬了店，那这就不好说了。 关键是，顾雪兰不好惹。 房东听说过顾雪兰是个「气功大师」的传言，身边人还和他形容了顾雪兰一人打十几人的场面，有鼻子有眼的，他不太敢惹这种人。 顺利把商铺拿下，顾雪兰继续推进第三家扩张。 手头上资金回笼得很快，顾雪兰暂时不打算将所有的都花出去。 她要攒钱，买二沙岛的别墅。 在后世，二沙岛这块地的别墅区一直都是羊城人常谈的「富人区」。 一线大城市的别墅一向是稀缺的，更别提后世的二沙岛因为政策限制，不能再修建住宅，岛上的别墅瞬时成了十分稀缺的商品。 不管是要自己住还是租出去，都是大赚的买卖。 顾雪兰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要以后事业发展出现了问题，两个孩子还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雪兰在努力，小不点也在努力。 当天晚上，顾杳到了系统空间里面，就催促着系统让她工作送快递。 等升到高级就能够和三花姐姐们聊天通话了，她超级期待的！ 而且不知道三花姐姐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将她送的东西用上，有没有打赢那些大坏蛋呢。 系统只想带着崽子划水，没想到崽子成了划水组合的叛徒， 他无奈地送走顾杳，像个独守空房的老父亲，在工作桌上玩起新爱好粘土。 最后面玩着玩着，幽幽地嘆了口气，目光落在桌上摆着的那盆金色幸运花上面。 第71章 小宝藏 顾杳觉得, 她原本视力十分良好的一双眼睛，快要被面前各色光芒给闪瞎了。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金闪闪亮晶晶, 一个比一个耀眼美丽。 于顾杳而言，这里俨然就是一片由金子钻石构建成的海洋，无边无际。 瞅着身边遍布的金银财宝，甚至身下还有被她压着的金银财宝, 顾杳一时间懵住了, 有些呆呆的，不知作何。 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踩到多少宝贝, 顾杳腾地一起身, 想从这片宝贝海脱身离开。 第148页 可既然都说是宝贝海了，那必然大到顾杳都找不到边际。 她又不敢随便乱动，担心自己妄动会磕到了这些一看就很贵重的东西。 各方打量之下, 顾杳只能站在原地，像只笨笨的鹌鹑, 无措又茫然。 她试图找个比较合适的方向，就小小地动了一下。 哪知这一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身下的宝贝全都涌动了起来。 感受到身下波浪一般的起伏, 顾杳吓得一动不动，直接闭上了眼睛, 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接下来是一声饱含怒火的怒吼，吼声带着强烈的威压感, 顾杳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身旁一股浓烈的热意，感觉就像是她待在了一团火旁边。 待四周稍微安静了些，顾杳偷摸摸地睁开一条眼睛缝，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睁开就不得了了—— 她对上一个巨大的头颅, 和头颅上巨大的眼睛对视了。 头颅是真的巨大，顾杳的小脸还没有它的鼻子那么大，它的眼睛更不用说了，都快藏得下顾杳了。 下一秒，头颅大大地张开了它的嘴巴，一股强烈的气流自它嘴巴袭出。 正对着气流，顾杳避之不及，慌乱之下只能抓住身边一个又大又沉的金元宝，以此稳住自己的身形。 过了好一会，气流终于停了。 顾杳才刚松了口气，结果巨大的怪物伸出了它的爪子，像捏小蚂蚁一样地提起顾杳的衣服。 蓦然腾空，顾杳下意识地抓住了它粗糙的爪子，免得她衣服那一看就很脆弱的布料忽然裂开。 其实是她想多了，位面公司匹配的衣服，质地一向坚韧如金刚，只有能跨界的大能才能破坏，根本不存在这种问题。 大块头似乎是觉着痒了，它翻开掌心，让顾杳顺着滑到它的掌心中。 「人类？」它开口了，声音清亮，并不如顾杳想像般粗哑，是好听的。 「你好呀！」顾杳艰难抬头，终于看清它头上顶着的「派送对象」四个字眼。 搞明白它是派送对象，而不是奇奇怪怪的怪物，顾杳一下子放松许多。 从最开始送快递到现在，她遇见的派送对象都特别特别好，就算面前的大头长得很吓人，而且刚刚似乎还很生气，但顾杳相信它肯定也很好的！ 「我是杳杳，来送东西的哦。」 「嗯。你刚刚吵到我睡觉了。」敖云张开嘴巴说道，任由顾杳在它掌心动着。 它没有告诉顾杳的是，一般吵到它睡觉的，都会被它丢到炎池里滚上几滚，让试试岩浆水的滋味。 至于试图触碰它的宝藏珠宝的，则会被丢到冰池里，让他们凭藉自己游出来。 它们一族的威严可是不容挑衅的，哼哼。 「对不起，杳杳不是故意的。」顾杳小奶音透露着满满的歉意，显然是真心诚意地在道歉。 她眨了几下眼，小睫毛跟着一起眨动，像是飞舞的鸦羽，和她洁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而又鲜明的对比。 最吸引人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眸如点漆，却莹莹发亮，带着宝石一般的光泽。 在这样一双眼睛对比之下，敖云忽然觉得，她身后的那些金银财宝也算不上什么。 身为一头龙，它向来对宝贝有着极大的耐心。 原本还萦绕在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少了大半，敖云将顾杳捧在手掌心，带着她出了巢穴。 顾杳已经习惯这些派送对象见到她之后不直接签收，反而是带着她做这做那了，因此她并没有催着敖云点签收。 她写满疑惑的大眼睛看着敖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是龙吗？」 在童话书里，她见到过龙龙的插图，但是她也在那些生肖的邮票里面见过龙，这两种龙长得很不一样。 面前的派送对象，比较像是童话书里面的龙龙。 「人类确实是这么叫我们的。」敖云迈着比大象还粗很多的腿，三步两下走到了岛上边缘，轻轻挥舞翅膀。 翅膀掀起阵阵气流，顾杳紧紧地抓着敖云的手指，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那，为什么杳杳听说过，龙龙是长条的呢？」 在风声气流声的掩盖下，顾杳的声音变得细弱而轻微，饶是如此，敖云极佳的听力，让它将顾杳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平日里的形态，和飞行的形态是不一样的。」 敖云说着，将顾杳放在自己龙头处，让她抓着自己的角。 安置好了小宝藏，它背后两双巨大的翅膀变小，原本粗大的身子变得修长，身上红色鳞片泛着光彩的色泽，像是披了一身火焰。 它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吼声，整个浮空岛为之一震，原先还喧嚣的声音霎时失去踪影。 敖云前肢的爪子抓地，微微一使力，在空中蜿蜒飞行。 太刺激了。 顾杳紧抓着手感并不算光滑的龙角，顺着宽厚的龙背向下望，下方除了白云外什么都没有。 她想了想，微微扭头朝后方望去，这一眼，叫她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延长灵动的龙身肆意奔腾在云雾之间，龙背凸起，上方耀眼的红在洁白的云中极致瞩目。 在如此浩大的景象面前，天真稚气的小傢伙都不免觉得自己渺小。 敖云飞行速度很快，浮空岛的云顺着敖云飞行的轨迹散开，一直到一座宏大华美的宫殿前，惊慌四散的云才堪堪稳住。 第149页 敖云爪子刚踩到这座浮空岛上，它身姿速度变回顾杳见到的样子。 因为顾杳太小了，它把顾杳抓到自己肩上，让她在自己肩膀安稳地坐着。 殿里出现几只龙上前迎接，他们长得和敖云差不多，只是没有敖云那么巨大，鳞片也没有敖云那般闪闪发光的效果。 它们目光偷偷地落在了敖云肩膀那只小不点身上，却不敢出声问什么。 王是红龙，红龙普遍脾气暴躁，而王的脾气又是红龙里最暴躁的，它们瞎了眼才敢惹。 敖云朝它们点头，入了殿内，在寝殿里的另外一个宝物堆里挑挑拣拣着什么。 而后，敖云那双铜铃一般的大眼睛斜斜望向顾杳，「你喜欢哪个？」 堆着的珠宝让顾杳差点看花了眼，她摇摇头，说道：「杳杳觉得都很好看哦，这是龙龙的藏品吗？」 敖云听着，将顾杳和眼前一堆宝贝对比了一下，果断选择了顾杳。 比起这些死死沉沉的财宝，果然还是会动会说话会跑动的小宝藏更得它心。 敖云想着，一爪子捞起超多珠宝，想送给顾杳。 顾杳忙忙摇头，「不用哒！」 送的东西被拒绝了，敖云又有些暴躁，它想强硬地把东西塞给幼崽，但再次对上她的眼睛，就又消了气。 「那你挑一些走吧。」谁叫它喜欢她呢。 盛情难却，顾杳挑了一条粉色的钻石项鍊。 敖云见了，便把那堆里面的粉色的珠宝施法挑出来，一口气拿给顾杳。 在顾杳要拒绝的时候，它抢先一步说道：「这是赠品，要你收就收，别磨磨唧唧跟个人类一样。」 在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敖云才想起顾杳就是个人类。 听说人类都特别特别脆弱，尤其是人类幼崽，敖云软下语调，「你收下，听说这些在你们那里挺值钱，如果哪天你缺钱了，直接拿这些出去卖掉。」 话都说这份上了，顾杳软糯地道了声谢，然后轻轻碰碰敖云的龙鬚。 「龙龙，为什么这边没有看见人呀？以前杳杳听说，龙能够变幻人形，这是真的吗？」 「这里是和人界维度不一样的异域，自然没有人。」敖云带着不屑地吐了口龙息，「人类那么弱，我族的形态象徵着力量，没事变成人的样子做什么。」 说着，敖云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它带上顾杳，飞到大殿上，敲响主座旁的一颗晶石。 晶石发出了神奇的音调，绕着岛环了一圈，岛上所有生灵都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不到片刻，大殿聚集了一头又一头龙。 「这次去人界的代表还没选出来吧？」敖云心情很不错地翘着龙脚。 「对，王，这人选真的得好好郑重地选选，我看我家的就挺不错的，性情温和，保证不会伤了人类。」其中一头蓝色的龙说道。 「胡说，我们家的也很不错，谁不知道青龙一族专掌治疗，这人选怎么也该轮到我们一族！」 敖云翘着的脚放了下来，发出浅浅的声响。 方才还在吵的人瞬间收声，一句话也不说了。 完了完了，他们刚刚情绪上头，忘记这主不好伺候了。 「不用吵了。」敖云说道，「我去。」 第72章 这辈子没这么丢脸 敖云话刚说出来, 底下的龙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敖云顺利地拿到了这个名额。 按平常来说，它闲着肯定不会和下面各龙族抢这种名额, 毕竟这名额最多一年三四个，最少五六年也有一个的，也没有特别珍贵。 那些龙争，无非是想让小辈去人间玩玩, 歷练一下, 感受人性而已。 毕竟这异域里多是兽，大家都是简单崇尚力量, 没有人界那般多姿多彩, 搞了一大堆东西出来。 以前还有龙去了下边之后，上百年了都还不肯回来的。 那个时候当龙王的还不是敖云，上代龙王直接派人把那只龙给抓上来, 还罚它五百年不许下界，三百年不许吃饭。 敖云觉得, 这罚得也太轻了。 上代龙王就是心慈手软，要换它，它肯定要拿来立典型。 下界时间差不多到了, 敖云载着顾杳朝界口飞去。 界口的开放是有限制的，受下界天气状况影响。 下界如果是处于暴风雨状态, 那么界口便会变得薄弱，很容易能被打开, 暴风雨越大，能打开的界口也就越大。 这次的暴风雨是普通级别的，界口已经开了。 敖云让顾杳扶好头上的龙角，想也不想地直接往界口处冲去。 顾杳以为接下来迎来的会是疾风狂啸的飞行, 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敖云它，卡在了界口。 龙族的强大一般和身形是挂钩的，越强大的龙，形态看上去也便越巨大。 能当上龙王的龙，一般都是千年来最强大的龙。 再加上敖云当了王，生活富足，伙食尤为好，它的形态比一般的龙要大上许多。 界口是为一般龙准备的，敖云没有意识到这点。 尴尬的气息一时间瀰漫了四周，敖云气得很，它蜷起还在异域的那大半截龙尾，狠狠地朝界口一撞。 界口微微扩大了些，但敖云仍旧处于被卡住的状态。 它连甩了十几下，才把界口给彻底撞开，逃也似的一熘烟往下界飞去。 第150页 这头，那些主动将名额让给龙王的龙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龙王明明就只是下个界而已，怎么能整出这么大动静，连周遭所有的浮空岛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吓得它们还以为发生了亿万年难遇的岛震，幸好查探得及时，发现只是小范围的震动。 待动静终于停了下来，有龙提出建议说：「我们去看看？」 「这，万一王还没走呢？」有龙犹豫道。 「看看就看看！」一头和敖云本源的红龙丝毫不怂，往界口方向飞去。 等它们看清被扫得稀碎的界口：…… 「真不愧是王啊！」红龙满口赞嘆道。 沉默过后，其他龙也跟着发自内心纷纷感嘆。 「不愧是王啊。」就是和别的龙不一样，不走寻常路。 敖云不知道自己因为膘肥体壮出不去，迫不得已干出来的事情，被别的龙族族长如此夸赞。 它正沉浸在人间界腾云架雾的快乐里。 人界此时在下雨，它来得时机正好，游弋在此界雨水之中，生出了阵阵欢畅之感。 顾杳怕自己被雨淋湿了，掏出仙子哥哥送的避水道具，从一方雨水脱身，清清爽爽地坐在龙背上。 龙的鳞片是会吸光再反光的，像是此方的月球一般。 就在不远处，有人正在阳台上赏着雨，蓦然见到不远处的高空中有一条会发光的红色光条在漆黑的夜空中游舞，身姿灵活万分，像极了古书中说的「矫若游龙」。 此时，那块地方闪过一道紫色的惊雷，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忙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可惜这生物速度非常快，不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云雨中，再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激动地将这视频传到了某论坛帖子上，打上标题：这肯定是龙吧！是吧是吧！ 这处，敖云在空中快乐完了，找了处人气最少的空旷郊外停了下来。 它将自己的身形缩小，直到差不多有两个顾杳那么大时，它停了下来。 顾杳抿抿小嘴唇，问道：「龙龙，你刚刚卡住的时候，怎么不变小呢？这打得尾巴好痛的。」 她说着蹲下来，给敖云的尾巴轻轻唿唿，温柔极了。 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柔的气息，敖云身体紧绷，微微一愣。 很快，它又想到顾杳刚刚说的话—— 刚刚卡住的时候，怎么不变小呢。 怎么，不变小呢…… 敖云傻了，对啊，它怎么就不变小呢！ 敖云不想回答，敖云自闭了。 顾杳还没有意识到尴尬，她还在努力地给龙龙的红尾巴唿唿。 刚刚打了那么多下，肯定很痛的！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呢？」顾杳唿累了，抬头问道。 「当然是去玩啊！」敖云立马接话道。 小糰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想起什么，又问道：「这个地方有龙龙吗？」 「那必然是没有的，我们伟大的龙怎么会和区区人类在一个地方呢，一个尾巴都不够甩的，哼。」 敖云说着，喷出了一口小小的龙息，充分表现出了它对弱小人族的不屑，完全没有意识到它在一个纯人类崽子面前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对劲。 顾杳虽然对别人情绪很敏感，但事情放到自己身上来，她还是很粗神经的，也没感觉这有什么不对，还长着小嘴拖长调子应话。 「那如果我们要去玩的话，龙龙这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不太好啊。」顾杳说。 「你说得对！」敖云颇为贊同地点头。 然后没有了下文。 顾杳焦急地拉着敖云，像挤牙膏一样挤着敖云说话，「那龙龙，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呀？」 「对啊，要怎么办呢？」敖云声音清亮地重复道，又吐出一口龙息。 烦，太烦了。 下个界怎么这么麻烦，早知道它就不下了。 不行不行，为了带小宝藏玩，这界还是得下的。 「要不，龙龙不是能变成人吗，那干脆变成人好了？」 「什么——」敖云听着，调子都带上了震惊，「你要我变成人？」 「不行，太恐怖了。」 「这太恐怖了！」 敖云连着说了好几句话，飞快拒绝道，头晃得都快出火苗了。 没有法子，顾杳只好找了个地方蹲着。 敖云也跟着蹲在了她旁边，又粗又长的尾巴甩啊甩啊甩，显然处于十分暴躁的状态，就差喷火泄愤了。 足足半夜过去，天色大亮了，一人一龙还在原地蹲着，秋风夹着黄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更添一抹沉寂。 敖云勐地站起来，如英勇赴死一般地变成了人形。 它的鳞片自动变成了衣服，衣服是红色的，是袍子的样式，长度一直到脚踝处。 衣服的款式偏向古代，并不常见，艺术感十分浓厚。 再加上敖云的面容，似男似女，雌雄莫辨，美貌撩人，一样望去，只让人觉着敖云特地上了妆。 敖云牵着顾杳，瞬移到了附近一处热闹的地方。 是一条买早餐的街道，街上的人或匆忙或悠闲，透着一股子安宁。 敖云和顾杳的到来打破了这道安宁，他们刚到不久，街上人纷纷侧目望着两人，眼神惊艷。 第151页 还有人偷偷拍了照片，附图发到围脖上。 其实顾杳穿的衣服，也和这个世界不太贴合，位面公司给她匹配衣服时，是用的龙域的着装标准，穿得古韵十足，又带着异域风情，俨然一个西域小公主。 本来还是比较平静的，有人还上前问说：「你们是在玩cosy吗，好好看，能不能和你们合影留念一下呀？」 敖云本来想拒绝的，见到崽子那副期待的样子，嘴上的话拐了个弯。 和这个合照完，就还有下个，甚至还有某些偶然刷到围脖，发现地点就在附近，干脆也过来凑个热闹的人。 不是他们疯狂，是这两人太好看了，尤其是那个红髮红衣的，美得不可方物，那神颜，简直不像存在这个世界的。 而且别说，人身边的那个牵着手的小糰子也超可爱，那水汪汪的眼神，樱桃般的红润小嘴，像极了福娃娃，让人一见就不免心生欢喜，想拥这么可爱的小不点入怀。 都以为红衣可能是即将出道的人，很多人激动地想上前合影，一波又一波。 敖云烦死了，合照的时候脸都是臭的，和顾杳那张盈着可爱的小脸完全不一样。 在下一个人想要上前来合照时，敖云一把抱起顾杳，撒腿就跑。 敖云跑路的速度非常快，就是散下的长髮随风飘舞，时不时刺着两人的脸，恼人得很。 终于从人群中出来了，敖云重重地吐了口气，心累极了。 要不是不能在人族中显露太多神通，它敖云早就瞬移走了！ 顾杳擦擦自出了汗的鬓边，跟着喘了几口气，「所以，龙龙，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来彰显存在感的。」心累的敖云在草地上躺平，「上天飞上几圈，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有龙的存在，就这样。」 「然后可以顺道下来玩玩。」这个对下来的龙来说才是重点。 顾杳瞪大了迷濛的双眼，「啊？」 敖云自觉此行太过于丢脸了，怕后面再作出点什么更加丢脸的事情，它速度万分麻利地按下签收，和顾杳说了再见。 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不行，等她下次来，它一定要混熟这个人间界，带着小宝藏大玩特玩，哼 第73章 有话想说 今天是星期一, 顾杳得去幼儿园上学了。 幼儿园的老师上周说了，今天一天都要编排节目，会定下节目角色安排大致的人选。 想到这里, 顾杳就特别期待去上学。 小不点早早就起了床，非常迅速地吃早餐，这次她规规矩矩地少放了点酱油，吃完后拍拍小手, 想拿书包, 结果被妈妈逮去洗了手。 乖巧如小鸡一般地用妈妈教的八步洗手法洗完手，她嘣嘣哒哒地去了学校, 朝顾雪兰开心挥手。 幼儿园的小朋友陆陆续续也跟着来齐了, 做完了晨间早操，老师开始给班上的小朋友安排角色任务。 每位小朋友的课堂优异表现和特长都会被老师细心记录在成长档案里，举行各种活动时, 老师会根据成长档案给小朋友们安排各自任务，争取发挥他们的特长, 培养自信心。 老师拥有相对大的安排权，她直接给班上十二个小朋友安排了相对合适的位置，等排练的时候发现有不适合的地方再进行调整。 节目採用的是音乐加话剧的形式, 在必要的地方要有伴奏和人声歌唱，班上正好有小朋友擅长弹纲琴, 老师干脆安排了双人钢琴伴奏，一男一女, 正好。 老师选中的人选是顾杳和另外一个男生。 说起来，之前顾杳刚入学时，上的第 一节课就是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学电子琴。 课上，老师发现她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 各种琴键记忆得非常快，乐感很好，手指也适合弹钢琴，就和顾雪兰谈了谈，将她的乐器课安排去进阶钢琴班了。 另外一个男生叫谢锦言，说是三岁多的时候家里就安排学钢琴等各种才艺，快有一年了，弹得挺出色。 话剧的剧本选择的是传统的童话故事，美人鱼，是小朋友们一致投票选出来的。 毕竟是美丽的海底呢，那种梦幻的场景，哪个小朋友不喜欢呢！ 该有的角色都选好了，小朋友们各就各位，在老师的带领练习自己负责的内容。 两个小傢伙被安排的去弹钢琴了，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都在钢琴教室学习钢琴，会有老师专门教他们。 考虑到都还是刚学钢琴不久的孩子，老师给挑的曲目不难，顾杳很快上手记住了，就是还是有些生涩。 到了休息时间，见两人学的挺不错的，老师让两人暂时休息。 顾杳拿起自己的小水壶喝了口水，此时，谢锦言凑到顾杳旁边，也拿起自己的水壶，吨吨喝了几口。 「顾杳。」谢锦言合上他的水壶，注意到老师没有看向这边，老神在在地说道，「现在是休息时间，我们玩过家家吧。」 「啊？」顾杳扭头望着谢锦言，大大的眼睛写满大大的疑惑。 过家家，不是五六个人在的时候才玩的吗？ 而且都多大啦，再过几个月就要五岁了，她都去过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早不兴玩过家家了。 现在的杳杳，可是成熟的大人杳！ 「我当爸爸，你当妈妈。」谢锦言眨眨他的眼睛，很自信地说着，扬着他的小下巴，语气像是赏赐一般。 第152页 他可不相信，会有女生拒绝他提出来的这个建议。 顾杳瞅了瞅谢锦言好几眼，终于从记忆的旮旯里翻出了关于谢锦言的记忆。 之前她在同一个班的好朋友甜甜，和她说过谢锦言的事情呢！ 她说，谢锦言在老师面前是一个好孩子，但实际上，他可喜欢在老师不在的地方欺负人了。 比起他来，柳欢欢根本就不算大魔头，她只是脾气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甜甜说的是真的，顾杳有几次瞧见过他偷偷欺负人，又是踩脚又是掐手，老师一来了就变回乖乖孩子的样子。 而且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和他看上的漂亮小女生玩过家家，说要当他的妻子，一起照顾小宝宝玩偶。 当时，甜甜还让她注意点，说顾杳脾气那么软，如果被谢锦言欺负了，就去找她甜甜，甜甜帮解决。 甜甜是班上唯一一个谢锦言不敢欺负的，具体原因是什么，顾杳也不太清楚。 「不玩。」顾杳直白地拒绝说，也跟着合上小水壶，将小水壶放好。 「你居然敢不和我玩过家家！趁我现在还愿意，你快点改变主意。」谢锦言生气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回瞪谢锦言，毫不示弱，「就不玩就不玩，哼！」 顾杳虽然一直都很软萌可爱，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尤其是谢锦言这种恶劣的小朋友，不能惯着，要狠狠地打屁股才是。 「你是不是喜欢叶鸿坤那个娘不拉几的傢伙啊——」谢锦言靠近顾杳，将声音放低，拖着调子说，大有嘲笑的意味。 「你会不会说话。」顾杳生气地叉起腰，重点全转移到谢锦言对叶鸿坤的诋毁上面，「叶鸿坤那叫好看，不叫娘！而且娘怎么了，这不能拿来骂人的。」 叶鸿坤鼻子高高的，头髮卷卷的，而且还和她一起待过那个黑黑的小屋子，一起从人贩子手上逃出来，她才不允许谢锦言这样骂他。 谢锦言小朋友实在是太可恶了。 谢锦言勾了勾耳朵，扬起的笑容带了点恶意，「所以你喜欢他咯。」 「喜欢呀，就像我喜欢甜甜，喜欢老师一样的喜欢，坤坤人那么好，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顾杳小脸凝重，和谢锦言据理力争，条理清晰。 没有争过顾杳，也没有如愿见到小女生脸红结巴的样子，谢锦言气得打下顾杳水壶。 而后，他眼睛滴熘转了一下，还不等顾杳反应，在钢琴教室大声嚎哭，声音贯耳，在一旁休息的老师立马发现情况不对劲。 「怎么了锦言小朋友？」老师走过去，温声说道。 老师一问话，谢锦言挂着泪水的眼睛装作很小心地落在顾杳身上，而后又飞快收回，抽抽搭搭的，就是不回老师话。 看清掉在地上的水壶，还有刚刚谢锦言的眼神，老师想也明白这件事肯定和顾杳有关系。 「杳杳小朋友，能和老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师以同样温柔的声音问道。 顾杳也懵圈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小朋友不按常理出牌，斗不过嘴就哭嚎找援军来的。 看这样子，还打算先告状。 「老，老师，你别怪杳杳，她不是故意欺负我的。」谢锦言吸了吸鼻子，没给顾杳说话的机会，拉着老师的手先声夺人。 顾杳扁着小嘴，两边脸颊都鼓起来了，像只可爱版的小青蛙，气唿唿的。 「老师，我没有欺负他，我的水壶是被他打在地上的。」 「才，才没有，我才没有打你的水壶。」谢锦言打了个哭隔，两只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可是下午还要上课，我还要喝水，为什么要打自己的水壶呢，这样我不就没有水喝了吗？」疑惑重新爬上顾杳的眼睛。 谢锦言愣了两秒，很快接着说：「因为你不喜欢我，想要让我在老师面前留下坏印象。」 顾杳抓着自己的小衣角，跟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看着谢锦言。 「老师，杳杳的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动过，如果我想打自己的水壶，按道理应该会伸出这只手，顺着从这个方向挥过去，但是这样一来，水壶的瓶口就不会在那个方向。」 她伸手示意，将各种动作演示一遍，还把水壶的瓶口转了转。 水壶是那种摩擦力大的材质，再加上她放水壶的地方还没有她的小腿高，落地肯定不会转的。 两人这番争辩下来，老师自然也清楚了到底是谁再强词夺理了。 她哄着两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谢锦言说的时候还在撒谎，顾杳很及时地指出谢锦言说话的漏洞。 谢锦言鼻子一酸，这下是真的哭了出来。 完了完了，他在老师心中的好孩子形象是不是没有了！ 如果老师告到妈妈面前，妈妈再告诉爸爸，那他岂不是会被丢回去？ 想到这个可能性，谢锦言脸都白了，后悔得要命。 老师努力调和两个人的矛盾，谢锦言埋着头说了句对不起，在老师没注意时狠狠瞪上顾杳一样。 都怪她。 休息时间过了，老师继续教两人弹琴，发现合奏第一小节的时候，谢锦言节奏时快时慢，顾杳干脆也跟着一直弹错音。 没办法，老师单独拉着顾杳到一旁说话。 第153页 「老师，对不起。」顾杳低头看着自己的小鞋子。 「好孩子，为什么要和老师说对不起呢？」 「杳杳不想和锦言小朋友一起弹，因为他总是故意搞坏，到时候出来的效果很差的。」顾杳两只手指放在身前，扣着小手指，显然很纠结。 两人谁也不服谁，在和其他老师商讨了之后，她们决定将顾杳调去话剧组。 顾杳被毁坏的小心情终于开心起来了，她和同样也在话剧组的甜甜大力拥抱，还互相大胆啵了对方一口，顺便和被派去当王子的叶鸿坤打了打招唿。 其他的小朋友也适时做了一些调整，老师便给小朋友们重新再讲了一次剧本，问大家还有没有问题。 老师讲的故事，和姐姐给她讲的小美人鱼故事毫无差别。 这样是不行的，既然要演，就要演出新意来才是。 顾杳左手握着小拳头，右手高高举起，「老师，杳杳有话想说。」 第74章 也要投资 班上有问题想问的小朋友也不少, 但他们还在斟酌，顾杳就已经举起了手。 「杳杳小朋友，你有什么问题呢？」 「杳杳觉得, 应该改编一下，才更加有趣一点啦，大家都知道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但是不知道我们向日葵班的小美人鱼。」 向日葵班的小美人鱼！ 顾杳这句话, 让其他小朋友一下子提起兴趣来了。 如果有一个专属于他们向日葵班的, 独一无二的小美人鱼，那是多么好玩且令人骄傲的事情。 甜甜和叶鸿坤率先举起了手, 异口同声的说道：「老师, 杳杳说得对。」 很快其他小朋友也附和起来。 老师有点头大。 顾杳说的要改版小美人鱼是很不错，但是怎么改版是一个问题，怎么协调小朋友们的意见又是一个问题。 「老师, 我觉得不需要改诶，这可是童话, 改了就没意思了。」谢锦言坐得板正，两只小手规规矩矩地叠在一起放在桌面上。 「其他小朋友们的意见呢？」老师站台上问道。 趁老师没注意，谢锦言把眼神落在他平日里欺负的那几个小朋友身上, 示意他们附和他。 那几个小男生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没有附和谢锦言。 他们刚知道了一件事情——谢锦言想欺负顾杳, 结果被顾杳说哭了，还去找老师告状。 这说明谢锦言不是打不败的大魔头！ 除了谢锦言之外都没有意见, 老师只好通过顾杳提出的方案。 「那有没有小朋友有什么修改的聪明小点子呢？」 顾杳又是第一个举起手，在老师允许的眼神下，她用小奶调子将自己的想法清楚说明。 「杳杳觉得，海的女儿, 不是小美人鱼和王子的故事哦。」顾杳粉嘟嘟的小嘴叭叭地说着，「这其实是小美人鱼和她的姐姐、祖母还有爸爸的故事……」 她说的时候，举例了很多论证，比如说小美人鱼把喜欢王子的秘密告诉了姐姐们，姐姐们带她去看王子，在小美人鱼用声音和女巫交换双腿到了岸上后，姐姐们每晚都唱歌给小美人鱼们听，连她的祖母和爸爸都在看她。 这明明就是个亲情的故事嘛！ 「我们应该把主题往这个方面突出，让小美人鱼和真正爱她的人过完幸福快乐的一辈子，和其他童话一样有个美好的结尾呀，这样子表演的效果，才会更好哒。」 顾杳说得头头是道，连什么新学的「主题」这种词都抬出来了，要不是声音还稚嫩，简直不像是一个不达五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 眼见老师还有点犹豫，顾杳再说了一句，「老师，您看，台下看我们向日葵班表演的都是我们的爸爸妈妈们，如果看见这样一个温馨节目，肯定会超级开心的！」 演小王子的叶鸿坤开心地看了顾杳一眼，拼命点头。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背那么多台词了！ 而且他才不喜欢这个王子呢，坏坏。 在顾杳的竭力争取下，老师答应了要求，和小朋友们一起商量要怎么改版。 小朋友们提出的意见五花八门的，连派巨龙抓走小美人鱼，小美人鱼的家人们打巨龙救小美人鱼这种剧情都提出来了，弄得老师哭笑不得。 在她的拼命挽救下，总算没让剧情崩到那么离谱。 但其实也很离谱了。 顾杳自觉过了非常充实的一天，放学后跳到妈妈的怀里，扬着小调子同妈妈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其实杳杳虽然是说服了老师，但是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诶？」顾杳眨眨满含期待的眼睛，就想让妈妈顺着她的问话夸她。 「那你当时都这么说了，老师也有爸爸妈妈，也懂的，肯定会答应的呀。」看穿了顾杳的小心思，顾雪兰嘴角带笑地夸道，「我们杳杳真聪明，是最聪明的小宝宝了。」 「杳杳是小大人惹！」顾杳摇摇头，纠正妈妈说的话。 「好，但在妈妈心里，杳杳永远是宝宝。」 顾杳抿着小嘴笑出了不太好意思的嘿嘿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说：「妈妈，为什么你刚刚说，老师也有妈妈的？」 「为什么杳杳觉得老师没有妈妈？」 「等杳杳有老师那么大，不就只比妈妈小一点了吗，那就和妈妈平了呀，怎么还是妈妈呢？」顾杳难得犯迷煳，有点搞不太明白。 第154页 顾雪兰笑得，在等红绿灯时，给小不点解释说妈妈也有妈妈，那就是外婆。 脑袋灵敏的顾杳很快搞明白了，点点头。 明天她就去给甜甜坤坤解释，她今天还在和他们说这个呢，一开始她觉得老师肯定也有妈妈的，后面被他俩带歪了，连小大人杳也搞不清啦。 向日葵班花了好几天打磨修改剧本，顾雪兰也在推进岁岁的活动。 首先是要出季节限定新品，六月快到了，羊城正式进入夏季，岁岁得跟着推出夏季消暑新品。 说到羊城的夏季，就少不了提到空调。 九十年代是空调业的加速发展期，陆茗诚的集团就是做家电的，他们一年半前刚推出了柜式空调，买得还挺好。 陆茗诚这阵子殷勤得很，今个儿还吩咐人特地送了好几台最新的柜式空调到岁岁的店里。 虽说陆茗诚是投资人，但顾雪兰也没想着占他便宜，这年代的空调可不便宜，何况是这种最新发明的。 顾雪兰等人安装好空调，拉住过来负责这件事的助理，「劳烦了，这几台一共多少，你开下票，我走公司的帐给结清。」 想到陆茗诚特意嘱咐走他自己的帐，助理面色未改地说道：「陆董说这算是他的投资，就不用报销了。」 真不亏是能当上助理的，顾雪兰说的都被他圆过去了，最后只好接受，让财务那边记上实物投资。 这茬过去，顾雪兰忙着跑工厂做六一礼盒，还跟进着第三家分店的情况。 这钱到位了，做起事情来就是不一样。 钱到位了…… 顾雪兰一激灵，忽然想起点事情来。 二沙岛是九三年筹备开发的，其中有两个小区是港商负责的。 而在这个时候，港城那边已经开始流行起「卖楼花」，也就是卖期房，提前将还没建好的房子卖给住户，以此筹备建房资金。 对住户来说，买期房的风险特别高，一旦房地产商跑路成烂尾楼了，想将投进去的钱拿回来，难如登天。 二沙岛是高端项目，工期比较长，如今才过去两年，估计项目还没完工。 这项目这么大，说不定是港城的房地产商那边会卖些期房弥补下资金的缺口。 想到这，顾雪兰抽了点时间托人，了解了那边情况。 再隔几天，顾倩终于拍完戏回来了。 顾雪兰给顾倩特地做了一顿接风晚餐，看着女儿瘦了黑了的样子，做妈妈的心疼得很。 顾倩无奈地说：「妈，我都不觉得自己哪里瘦了黑了，我在他们眼中都还是个小孩子，对我照顾得很，没你想的那么辛苦。」 「姐姐辛苦的。」顾杳推了推她亲自帮忙做的果汁，放到姐姐跟前。 顾杳做的时候，还偷偷放了点甜甜的小金泉进去。 看着姐姐将果汁喝完了，顾杳开心地给姐姐再倒了一杯。 吃完了晚餐，三人待在客厅里闲坐着，顾杳晃着小脚看着外表像个笨重黑箱子的电视，她放的是卡通片，带着点宝岛腔的配音从音响传出，安静又热闹。 顾雪兰和顾倩静静地歇息了好一阵，顾雪兰最先挑起话题。 「你还记得二沙岛那地吗？」 「记得啊，之前还说是什么富豪的后花园。」顾倩起身拿了把香瓜子，分了些给顾雪兰和顾杳。 顾杳拿过一小颗，手指都压红了都没掰开，便学着姐姐用牙齿咬起来，总算是尝着味了。 顾倩帮忙掰了几颗给顾杳，抬眸望向顾雪兰，「说起来，这时候那边应该在建了，房价还没到十几万一平那么高，妈想买？」 「我是想，不过是期房，而且我想买的是别墅区那边的，就算只付首付，怕也不太够。」 顾倩惊讶地挑眉，声调都变了，「二沙岛的别墅？那确实便宜不到哪里去。」 沙发上乖乖窝着的小傢伙看似在看卡通，实际上小耳朵早就支棱起来听妈妈姐姐说话了。 她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很多妈妈姐姐说的话都能够模模煳煳听懂了，才不像以前傻傻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小机灵，顾杳意识跑到空间里，和系统叔叔飞快地打了个招唿，掏出龙龙送给她的粉色钻石还有各种首饰。 龙龙说过了，这是给她当钱用的，钱不够了可以卖掉换钱。 顾杳还不到会认为这是客套话的年龄，自然认为龙龙说的是真心的，当了一回事。 不过她还真想对了，敖云确实打着要给幼崽塞财宝，将小宝藏养得白白胖胖的。 确定都拿出来了，顾杳兴奋着一张小脸和系统叔叔告别。 在顾雪兰和顾倩看来，就是小糰子的手突然多了一大把亮晶晶的粉色物体，要掉不掉的，看着就危险。 顾杳将那一把价值连城的东西一骨碌放茶几上，眸光亮晶晶地瞅妈妈姐姐。 「杳杳有钱，杳杳也要『投资』买房子！」 第75章 山野花 桌上那一大把珠光宝气, 耀眼而惊人，一看就很价值不菲。 现在，这些价值不菲的珠宝, 被十分随意地堆在桌子上。 顾雪兰和顾倩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反应过来，接受了事实后还是有些恍惚，甚至想着这是不是只是那种假水晶，看着好看而已。 「妈妈姐姐, 快挑挑看呀。」 顾雪兰轻咽了一口, 拿起其中一条项鍊，再拿起另外一个戒指, 粗略地看了看。 第155页 她家庭条件一般, 但当年结婚的时候也有攒钱打过金戒指金项鍊做嫁妆，手上这个，和她的嫁妆完全不是一层级的。 顾杳的这些, 不光工艺精緻无瑕疵，光是说那上面镶的粉钻粉玉和其他粉色不知名物体, 剔透纯净，连她一个外行人都能感觉到沉甸甸的金钱重量。 「杳杳，这……你从哪里来的？」顾雪兰迟疑了一下, 扭头望着模样天真又稚气的顾杳。 莫非是顾杳那个能生金手指的金手指送的？ 顾杳之前问过系统叔叔了，系统叔叔说无关紧要的可以说, 像是这种，应该就算是无关紧要的吧？ 「是龙龙哦, 它有着像小山一样多的宝藏，它拿了好多送给杳杳，还说杳杳想要用钱时，可以拿去卖掉的哦。」 顾杳特地站了起来, 伸直两只小手画了个大大的圆圈，表示龙龙的宝藏真的很多。 「……龙？」顾雪兰和顾倩再次震撼到了。 她们知道顾杳那个东西不简单，但没有想到居然要见龙。 「杳杳，有危险吗？它们会不会伤害到你？」顾雪兰拉将顾杳拉到自己跟前，捧着她的小脸，因为一时激动，手有点颤抖。 妈妈眼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顾杳忙忙晃头，「不会哒，有泡泡罩保护杳杳，没有人能伤害到我的！」 虽说顾杳是这么解释了，顾雪兰还是不免担忧。 「杳杳，能不能……」不要那个东西了呢？ 有着千般万般顾虑，顾雪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这个要求。 她担心顾杳被说动了心思，执着一根筋，在不清楚解除代价的时候直接解除。 这么逆天的玩意，要想摆脱掉，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 暂时没想出个法子来，顾雪兰只能先将这事放了。 顾杳百般坚持要拿这些卖钱买房子，两人拗不过坚持己见的小傢伙，最终挑了个一个比较不容易暴露的——粉色裸钻。 要怎么卖掉呢？ 顾雪兰和顾倩两人难得陷入了疑惑。 顾杳也撑起小脸一起想这个问题，而后灵机一动地说道：「卖给陆叔叔呀！」 「你怎么知道陆叔叔要买呢？」顾雪兰刮刮顾杳的小鼻头，搞不懂自家女儿小脑瓜是怎么长的。 「我听店里的姐姐哥哥们说，陆叔叔有很多小钱钱的，有钱就可以买得起啦，只要杳杳再努力说服一下，说不定就能卖出去惹。」 顾雪兰温柔笑笑，摸摸顾杳的小脑袋，算是服气了。 她没打算卖给陆茗诚，不过顾杳说的倒是给了她些想法。 第二天，顾雪兰联繫了陆茗诚，问他有没有鑑定珠宝并出售的路子。 顾雪兰都来问了，陆茗诚就算没有也会想尽办法变成有的。 他正好有个朋友，港城那边来的，在珠宝业做了十几年了。 陆茗诚和他有些往来，也略微懂些珠宝。 他先是以此为理由约了顾雪兰，将她说的偶然得到的粉钻过了目。 以为只是普通的粉钻，没料到的是他只看了一眼，就为这钻石的璀璨夺了目。 这颗粉钻粗一估计，至少有五十克拉，而且是打磨过的，色泽浓艷近红色，肉眼看去无暇纯净，品相绝对稀有。 又是敖云在，它肯定会翘起龙尾巴，吐出几口龙息，一脸蔑视地望着这些没见识的人类。 这可是它库里的藏品，能不珍贵吗。 而且像这种，对它来说，就像是库里普普通通的沙子。 在内心里大致评了级，陆茗诚激动到差点忘了面前还坐着顾雪兰了。 「怎么样？」顾雪兰气定神闲地问道。 见识过了顾杳那晚上赤喇喇摆在桌上的那一大把珠宝，顾雪兰忽然就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了。 最关键的是，怕震惊世人眼球，她挑的是最小的那个钻石了。 不过还有一点问题，来路这方面真不好解决。 没听见顾雪兰主动提起来路，陆茗诚很有眼见地没有说这个问题，和顾雪兰用他知道的知识，以比较专业的角度介绍这颗粉钻。 顾雪兰越听越心惊，尤其是在后面听见陆茗诚说保守估计也能卖出几千万甚至是上亿的时候。 她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找的是陆茗诚。 两人接触有一段时间了，顾雪兰还是很认可陆茗诚品性的，再加上有投资人这个身份拴着，他大笔钱还在岁岁里，不用太担心他倒头刺自己一刀。 陆茗诚留心地观察顾雪兰的表情，察觉到了她的迟疑。 「如果你有疑虑的话，我有一个办法。」陆茗诚垂眸思考了一下，斟酌地说，「以我的名义，我能给它找个合法的来路。」 顾雪兰也没想到顾杳随意拿出来的一个钻石能扯出这么多东西来，光是价值就让她已经有些失声了。 按陆茗诚估算的价格，她至少得将岁岁扩张到整个华南，年收才能大概到那个数。 而且年收是年收，还得刨去成本。 「麻烦陆董了，我考虑一下。」 她将粉钻郑重地收好，放回包里。 陆茗诚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就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 顾雪兰浅浅地唿出了口气，轻轻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平日里为了事业忙得脚不沾地，她都没有种大脑发懵的感觉。 陆茗诚没有说什么，轻飘飘地问道：「吃过晚餐了吗？这家酒店顶楼有家很不错的餐厅，可以去试试。」 第156页 想到陆茗诚刚才如此上道主动提供帮助，而且还在岁岁需要的时候主动提出投资，在岁岁经营时基本没有干涉过，顾雪兰答应了。 饭桌上谈天说地的时候，顾雪兰趁机透露了一些关于未来的口风给陆茗诚，比如哪个地方可能拆迁，那个地方房价高，家电行业后来大致发展方向。 顾雪兰也只是粗略了解，她知道的都是从当时各种新闻还有和客人交谈中得来的。 陆茗诚是个挑剔的食客，也是鼻子非常灵的商人。 他母亲来自京城顶尖的厨师世家，而父亲，当年因为一些事情，他从羊城移居港城，在港城闯出了片天，明摆着是个富豪。 在这种氛围的薰陶下，陆茗诚的眼光无疑是前沿的，他立马明白顾雪兰的判断有多大的价值。 当年听说了大陆改革开放，他果断地到了这边。 他不想活在父亲的影子下，事实上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也许是餐厅的灯光太过于暧昧，陆茗诚忽然觉得顾雪兰身上笼罩着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气质。 像是迎着朝阳漫山开遍的山野花，花上的晨露藏着一个又一个初升的太阳，美得惊心动魄。 无端的，陆茗诚有点不敢对上顾雪兰那双皆是风韵的眼睛。 顾雪兰满脑子都在想着粉钻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陆茗诚微妙的表情。 她当时都和顾倩商量好了，粉钻卖出去的钱，买的房子，都归顾杳，她们绝不会动分毫。 在知道价值时，顾雪兰也没有动过这个想法。 一餐收尾，顾雪兰最终还是提出请求，让陆茗诚以他的名义卖出这颗粉钻。 解决了卖钻石的问题，顾雪兰睡前特地找顾杳叮嘱了好几句。 「昨天杳杳给妈妈看的东西很贵重，以后不要再妈妈姐姐之外的人面前拿出来，好不好？」 顾杳自然是点点头，然后美滋滋地掏出了两条粉色项鍊，「这一条是给妈妈的，这一条是给姐姐的。」 她可是挑了好久了的，这两条最适合妈妈姐姐了。 说起来，她拿龙龙的东西送给妈妈，叫不叫「借花献佛」呢！ 顾杳费了好大的嘴皮子，终于让妈妈姐姐收下了她献的花。 隔日，顾杳在向日葵班里排练话剧，才来了班上几个月，她就隐隐成了班里的中心人物了，小朋友们都很佩服她。 到了休息时间，其中一个老师带着想嘘嘘的小朋友去洗手间，剩下的小朋友由另外一位老师看着。 顾杳没有去，她正给甜甜分糖吃，本来还想给坤坤的，但他不见了人影，估计是跟着老师去洗手间了。 两个小豆丁吃着吃着，带人去洗手间的老师进来，面色匆匆地朝负责带着留班的老师说了几句话。 很快，留班的老师也跟着离开，剩下生活老师看着班里的小朋友。 这时，坤坤从后门悄悄熘进来，凑到顾杳和甜甜旁边，拍了拍她俩。 正一心一意剥糖纸的顾杳给他吓了一跳，奶凶奶凶地瞪了他一眼。 叶鸿坤被瞪惯了，再加上他本来就皮实，根本不在乎这点事情。 「你洗手了吗？」顾杳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叶鸿坤大方点头，语气夸张地说道：「当然，我坤坤可喜欢干净了。」 「那就好。」顾杳嘟囔一声。 很快这茬被略过去了，叶鸿坤语气神秘地问道：「你们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第76章 太像了 对上杳杳和甜甜两双好奇的大眼睛, 叶鸿坤有些得意洋洋。 他拖着小调子说道：「刚刚谢锦言和我们一起去嘘嘘，然后在里面和另外几个小朋友打起来了。」 「打起来惹？」杳杳和甜甜睁大了眼睛，小声重复着说。 「哼, 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也在里面嘘嘘，然后谢锦言好像是要打亮亮俊俊还有杰杰，但那几个小朋友一起把谢锦言给暴揍了一顿，把老师给引了过去。」 「他们这样, 肯定是要被老师叫家长的啦。」叶鸿坤下定论道。 「那谢锦言, 岂不是又瞒过去了？」顾杳老成地嘆了口气。 谢锦言被打，在老师家长面前肯定还是乖孩子的样子, 实际上, 那几个小朋友被谢锦言暗地里欺负老久了，这次是受不了才反击的吧？ 这，简直像是周树人叔叔说的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 杰杰他们，分明是爆发了。 顾杳滴熘地转了转眼珠子, 拉着甜甜坤坤说了好几句。 三个小豆丁凑在一起，将手放在嘴巴旁边，小声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最终达成了一致。 说完了小秘密，三人分头找不同的小朋友们说话, 不知道他们到底用的什么措辞，大部分小朋友们听见之后都跟着点点头。 「老师, 甜甜肚子不太舒服，想要去洗手间！」确定大家第一步都完成了，甜甜捂着小肚子，拿出了平时装病不想上学的绝佳演技。 「好, 甜甜等等，这就找老师带你去。」生活老师安抚了一下蹙着小眉毛的甜甜，内线联繫办公室的老师赶紧过来。 这里只剩她看着小朋友了，她走不开，只能叫别人过来，好在学校考虑过突发情况，办公室离班级在同一层，不远。 办公室，两位老师正在调查谢锦言和那几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到有小孩肚子痛了，其中一位立马过来带甜甜去洗手间。 第157页 顾杳和坤坤见老师来了，便也举起手来说他们也急，也要去。 三人顺利地被老师带着出了教室，顾杳稍微往前走了走，和老师并行，三人恰巧走到楼梯口旁边。 顾杳有着稚子的无畏，也不觉着如今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太正确的地方。 小糰子轻轻戳戳老师的手，抬起清澈干净的眼眸望向老师，小下巴微扬。 「老师，我们都知道谢锦言小朋友和杰杰他们的事情哦。」 老师听了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刚刚还捂着肚子皱着眉毛的甜甜身上。 对上老师的目光，甜甜小身板下意识地站直，无辜地瞅着老师，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难受的要命的样子，分明就正常得很。 这样的反应，老师瞬间明白了这三只小萝蔔头打的什么主意。 「甜甜，你肚子还痛吗？」老师哭笑不得地询问道。 「甜甜不痛的！」甜甜摇摇头，然后肯定了一下顾杳刚刚说的话，「老师，他们的事情，我们是真的知道的。」 以防老师说出类似这件事情你们不用管的话，顾杳很机智地在老师继续问话前抢过话头。 「老师，谢锦言他暗地里很经常欺负杰杰他们三个，还让俊俊他们把零食全部交给他，说是『保护费』。这些事情，班里很多小朋友们都能作证，是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顾杳为了展现出自己话语的可靠，还专门用了新学不久的成语，进一步肯定自己说的话。 「这……」老师有些迟疑。 谢锦言在她们面前的表现一直都很好，曾经还获得过优秀宝宝的奖章，反倒是杰杰他们三人，平时不太好管教，比听话乖巧的谢锦言要调皮多了。 不过顾杳的话，确实和刚才杰杰他们说的差不多。 这时，楼梯口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 四人目光齐齐望向了楼梯口，等着鞋子的主人出现。 随着清脆的高跟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姿纤细苗条的女人出现。 她的打扮很简约素雅，只一身素白的旗袍，柔顺如瀑的黑髮披散开，和旗袍形成了鲜明对比。 虽说打扮不招摇隆重，却隐隐透露着贵气。 顺着看她的脸，皮肤光泽，五官生得精緻，一眼晃去，像是不到三十岁。 顾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转过身，抬起右手，小幅度地朝来人招手，「大姐姐，好久不见啦！」 认出顾杳长相的声音，女人匆忙的神色一散，眼底藏着的疲惫被欣喜盖了过去。 她记得这个小女孩。那日，她得知一个叫她希望又散了些的消息，在车上傻傻发呆，甚至有种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鼓膜，置身事外的解离感。 就在那个时候，一道小奶音突然把她从世界之外拉了回来。 那时辆车离得挺远，加之前阵子因为流泪过多伤了眼睛，并没有将顾杳的长相认得很清楚，但她深刻地记着那种感觉。 像是寒冬时节，在冷风里哆嗦的旅人，突然到了暖和的春夏之交，柔软的日光洒在脸上身上，无一不舒坦。 尤其是那小不点拿出小红花，说她值得很多朵时，她是真的控制不了心头努力拧着的阀，酸涩得连眼前到底是何景象都要看不清了。 她眼睛的病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大致能看清顾杳了。 只这一眼，熟悉感扑面而来，直叫她晃了神。 像，太像了…… 尤其是这个年龄。 周姝雅倾身，克制不住激动地轻握顾杳手，「嘟嘟，嘟嘟是你吗？你还记不记得我？」 不太搞得清楚面前的姐姐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顾杳很诚实的摇摇头，回道：「我不是嘟嘟哦，我是杳杳！我记得姐姐的呀，可惜杳杳现在没有小红花啦。」 「您好，您是锦言妈妈吗？」一旁的老师插话道。 周姝雅回过神，很快速地隐下自己的激动。 可能只是恰巧长得像吧，能来这里读书的，哪个不是生在富贵家里。 「你好，我是。」周姝雅温柔地朝顾杳一笑，站直身，应起老师的话。 「好的，办公室在那头，您可以往那边走，我们班另外一位老师在那里，锦言也在。」 「谢谢。」 留恋地望了顾杳一眼，周姝雅朝办公室走去，只是她的心神，在不经意之间，早已转到了顾杳身上。 老师将三个鬼灵精怪的小傢伙送回班级，顺便找了班上几位小朋友问问情况。 小朋友们回答得都和顾杳说的差不多，估计她说的还真的是事情。 她瞬间头大起来，交代了生活老师几句，她回到办公室。 三人见计划达成，激动地凑在一起拍了个掌，小表情都是兴奋。 顾杳也很自豪，有种做了大事伸张正义的感觉。 她相信大人的，将谢锦言做的事情告诉老师和他的家长，他们肯定会恰当地处理这件事情，将谢锦言掰回来，让他重新变成一颗笔直的小白杨。 只要谢锦言小朋友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被他欺负的人好好道歉，并且诚实改正，宽容大度的小大人杳，还是能和他当朋友哒！ 这一天下来，顾杳都怀揣着小激动，一直到放学回家睡觉了，都还惦记着这件事情。 第二天太阳一照到被窝，顾杳就刷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刷牙洗脸。 第158页 她真的好想知道今天的谢锦言，到底和昨天的一不一样。 顾杳将姐姐送上校车，晃着小揪揪搭妈妈的车去学校。 这边，顾倩双肩背着书包，叼着一盒牛奶走到了班里。 上完早上两节课，班主任让她去找竞赛班的姚老师，面带喜色。 去办公室的路上，班主任拍拍顾倩的肩膀，说道：「你是这次市里第一，加油，老师看好你。」 顾倩丝毫不意外，但对上班主任那张写满骄傲的脸，她也下意识地跟着扬起笑脸。 和班主任聊了几句，顾倩到了姚老师办公桌前，朝班主任点点头。 见到顾倩来了，姚老师一向严肃的面容也带上了些柔和。 「你是这次市里第一，而且是满分。」 这届出题的老师想试着做点改革，迎合改革开放的大主题，提高了题目的难度，加强了对学生灵活应用的要求，甚至还出了些超纲的知识点。 在这种情况下拿满分，市里只有两个，顾倩是其中一个。 这次市里的数学竞赛是对接省的竞赛，顾倩得了满分第一，能够代表市参加省赛，无疑给学校增了大大的光。 这次参加省赛的，除了顾倩和另外两女一男之外，还有顾倩的前男友孟骁放。 顾倩略带思索地回到教室，从书桌里面抽出一本书。 就在这时，一个信封从书上掉了下去。 顾倩挑了挑眉，弯腰捡起信封。 信封的右下角很含蓄地写了xf两个大写字母，后面还跟着一个小黑点。 看清这两个字母，顾倩忽然就哼笑了一声，引得同桌都侧目望来。 顾倩拿出顾雪兰做的一点小零食，推到同桌桌子上，成功转移了同桌的注意力。 纤细白皙的手指缓慢地拆开信封，等粗略看完信封里的那两张纸，顾倩将纸好好地折好，放了回去。 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趴在桌子上，笑得整个人都晃了晃。 第77章 国庆快乐 顾倩的举动令得同桌心慌慌, 同桌差点以为是因为她吃了顾倩的零食，顾倩过于捨不得，以至于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同桌犹豫地挪了挪屁股, 轻轻拍拍顾倩的肩膀，「倩姐，你还好吗？」 听见有人叫她，顾倩抬起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脸, 对上同桌。 「还不错。」顾倩笑盈盈地回答, 「好吃吗？」 反应过来顾倩只是在笑，同桌放了心。 中午下课后, 顾倩慢悠悠地在饭堂解决了午餐, 再慢悠悠地回到教室午休。 将一本书盖在自己脑袋上，顾倩借着睡觉的名义用金手指去了。 她算过了，午休时间差不多是一个半小时, 足够她打一个关卡了。 关卡，这个词, 是顾倩自己给安上的。 在金色人生空间里，点亮的场景都是按顺序的，也就是说, 必须经歷过前面的人生，才能去体验后面的一个人生, 就像打游戏一样，一个关卡一个关卡地点亮。 而且说起来, 越往后的人生，体验越是不一样，最开始那几个都只是普通而幸福的经歷，但从第八个关卡后, 体验的东西就没那么美妙了。 尽管这样，顾倩还是乐此不疲——她眼界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对人性的认知也更加清晰。 甚至于，在里面学到的技能，现实中的她也能掌握一点点，增加熟悉感。 要真要找个形容，就像是削弱版的快穿体验。 这次的世界，位于二十三关卡，是一个魔兽世界，顾倩是一头艰难求存的大白鹅。 等体验完，从中脱离，现实世界才过了半个小时。 顾倩将盖着的书拿下来，身姿随意地伸了个懒腰。 余光感觉到窗外有人，顾倩微微侧头，对上定定站在窗外的孟骁放。 随后，她拿起水杯起身，走到教室外的打水间。 见顾倩出来，孟骁放跟了上去。 「不是说好，中午在小花园见吗。」孟骁放说道。 「什么？」顾倩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微微侧头，望向他的眼睛。 孟骁放脸一下腾地红了起来，他有点扭捏地说道：「就是，我托人在你位置上放了信，想约你出来。」 顾倩听了，回了他声「哦」，而后接起了热水。 刚见到还是初中生的孟骁放，她曾经也纠结过。 在上大学时，顾倩有加入辩论社团，其中一次的辩题是：穿越回到过去，遇见了两年后会成为杀人重犯a，是否应该提前处理a。 当时她被分配的是反方，也就是不应该提前处理，用的理由都是什么人权以及教化监督的可能性之类的。 顾倩活过了大半辈子，心态本应越发老成，但也许是重生后接触的都是年轻人，她也越发肆意起来。 「水快满了。」孟骁放有点紧张地说道。 收起飘散的思绪，顾倩关上水龙头。 「你看那封信了吗？」孟骁放问。 「看了。」 「那……」 顾倩打断了他，狐狸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骁放。 「如果，和你在一起快五年的女朋友为了上位出轨，你怎么办？」 没想到顾倩一个初中生会问这样的问题，孟骁放愣了一下。 「这，怎么突然这样问？」 「最近接了个类似的剧本，好奇。」顾倩微笑。 第159页 孟骁放瞭然地点点头，他知道顾倩有拍戏，之前和家里人去看《双花》，他在上面看见了顾倩。 「那当然是让她身败名裂，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对感情的忠贞是最重要的。」为了突显出自己的专一神情，孟骁放特地将话往重里说。 他说话的功夫里，还趁机朝顾倩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顾倩握着水杯的手不小心一松。 在她的眼里，水杯像是被放成慢动作一般地往下掉落，水杯透明的水往外溅，在短暂的上升后勐然下落。 孟骁放站离顾倩近，措不及防地被溅了好些热水。 他呲牙咧嘴地忍着疼痛，跑洗手间沖水去了。 顾倩敛眸，将冷意藏在深处。 她弯腰捡起水杯，重新清洗了一下。 孟骁放果然是自私到骨子的人。 在递来的情书里面声声切切地说着喜欢她，花一样的字句写满了两页纸。 可当装着开水的水杯在两人之间下落，孟骁放没有问她是否也被烫伤了，一个人径直离开。 这么简单就能试出来的事情，为什么她上辈子，被蒙在鼓里足足五年？ 顾倩慢条斯理地清理地上的水迹，走回教室。 晚上放学回家，家里的小不点从门缝里探出头，开了门。 顾杳将她亲手洗好的青提放在玻璃碗里，推到姐姐面前。 「姐姐，吃果果。」顾杳小肉手摘了最嫩生饱满的那颗，低头认真地扒掉外面那层皮，递到顾倩嘴边。 顾倩下意识地张嘴咬过青提，甜滋滋的味道温柔地抚慰口腔，舒坦极了。 顾倩刚吃完一颗，顾杳又递来一颗。 明明小糰子自己都馋得口水直流了，却还坚持着递给姐姐吃。 顾倩揉揉顾杳软乎乎的头顶，把青提推还给她，「杳杳吃。」 顾杳瞅了姐姐一眼，自己跟着吃了一个。 她吃着青提，含煳地对着姐姐说了一句，「姐姐要是不开心，可以和杳杳说，要是不想说，吃点甜甜的，就会重新开心惹。」 顾倩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没有收敛好情绪，被敏感的小傢伙逮了个正着。 她突然认识到，其实是她圈在原地里不肯出来。 孟骁放是她的初恋，在孟骁放之后，她还谈过几任。 但无一意外，她遇见的每一个对象都是渣男，不是聊骚就是多线钓鱼。 在经歷了几任这样子的人后，她迷信地找人算了算八字，看看是不是自己命里犯烂桃花，註定孤寡。 后面呢，她干脆歇了谈朋友的心思，安安心心地守着妈妈过日子。 她现在大概是明白了，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原因，是当年的她，自卑缺爱，好忽悠，吸引来的都是些渣男罢了。 顾倩抱起顾杳，亲亲顾杳软弹得像果冻一样的小脸颊。 被亲了一口的小果冻瞪大了双眼，奶声奶气地控诉说：「姐姐，你没有擦嘴巴，嘴巴都还是粘粘的果汁，都弄到杳杳脸上了！」 顾倩抽了张纸巾弄湿，替顾杳擦脸颊。 就在顾倩给顾杳道歉时，顾雪兰提着几盒礼盒进来。 她将礼盒放在桌子上，招唿两姐妹过来看看。 「儿童节不是快到了吗，我选了一样可以做儿童节礼盒的，今天试做了下，这三种分别是不同的礼盒，你们看看。」 顾杳最先被粉红色的礼盒给吸引住了目光。 她小手拆开粉红礼盒，看清里面的东西，忍不住张开红润的小嘴哇了一声。 粉红礼盒里，是两只齐齐放的粉红色调小蛋糕，为了方便装在礼盒里，蛋糕是用一个圆形的容器装着，在圆形的正中间，有一条缝，轻轻扭一下就可以打开了。 顾杳取出里面配套的小叉子，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 是很清新的蜜桃味，还能咬到新鲜的小块桃子，绝不是什么蜜桃糖精做出来的东西。 另外一个礼盒，印着黑白的软萌熊猫，里面是两个做成熊猫样子的雪媚娘。 小熊猫模样太精緻了，顾杳完全捨不得吃。 她小叉子怎么也找不着哪里好下手，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姐姐。 顾倩拿起另外一只小熊猫雪媚娘，咔咔几下，吃了大半个。 看着姐姐身前那半只芒果馅的小熊猫，顾杳吸了吸鼻子，对着自己面前的小熊猫双手合十，还给它取了个名字。 「杳杳不想伤害萌萌，只是萌萌闻上去太香太好吃了，萌萌，一定要在杳杳的肚子里好好待着，杳杳会留多一点位置给你哒！」 和萌萌「交流」完毕，顾杳这才放下心吃起雪媚娘。 最后一个礼盒，是蛋糕卷，一共有好几种颜色，一口下去都是甜而不腻的奶味。 将东西都试吃完了，小试吃员放下她的吃饭工具，拍拍肚子，大声宣布说：「好吃！」 顾杳一脸欣喜满足的样子，让顾雪兰霎时间觉得这阵子的辛苦都值得了。 「等到儿童节那天，杳杳和倩倩一起去岁岁好不好？到时候，就能够吃到更多儿童节神秘点心了。」顾雪兰笑着朝两姐妹说道。 这些礼盒里面的东西，到时候会提前做好放到冰柜里面，等客人要买再打包装盒。 这样一来，可以保证食物的新鲜，二来，也能让客户感觉到用心和质量，能够放心地给买给小朋友们吃。 第160页 除了礼盒，她还准备了儿童节特别餐品。 为了进一步扩大宣传，她还趁这个机会找了家业务范围在羊城内的报社登了gg。 等儿童节后，就可以准备第三家分店开业事宜了，正巧在风头开业，效果应该会比第二家要好。 「好啊好啊，说定了哦！」顾杳兴奋地应道。 自认为早脱离儿童行列的顾倩，对上顾杳恳切期盼的小眼神，只好应着去。 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儿童节终于来了。 顾杳早早去幼儿园，进行最后的彩排。 她将演出的衣服穿好，画上红得像屁股蛋一样的腮红，还有淡蓝色的眼影。 幼儿园占地面积够大，有个专门用来安排各种演出的礼堂，小朋友们的亲属已然在班级的位置上就坐。 开场是敲鼓的舞蹈，还有老师在一旁配合，一下子就把气氛炒热了，台下掌声一片。 在轮了好几个节目后，小主持人终于说出了让顾杳心脏蹦蹦跳的台词。 「下面，有请向日葵班的小朋友们！」 第78章 小美人鱼 顾雪兰坐在台下, 等着向日葵班的表演开始。 但她并没有自己面上表情表现的那么淡然——坐在她旁边的，是周姝雅。 比起上辈子，周姝雅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年轻许多, 但身上还是有着那股忧郁的气质。 顾雪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去看周姝雅。 她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遇见顾杳的亲生母亲。 而且，在知情的情况下, 不告诉周姝雅说顾杳是她的亲生女儿, 多少显得冷血不人道。 顾杳离世后，每一年忌日, 顾雪兰都会去给她扫扫墓说说话。 她数不清自己去了多少次了, 但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墓碑前变着样儿地放着花朵，还有各种顾杳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直到有一次, 她去得比较早，看见周姝雅在顾杳墓前哭泣。 同是母亲, 顾雪兰能懂周姝雅，但她不知道周姝雅处境，没有办法原谅她。 为什么人活着的时候, 不给亲生女儿足够的关心，在死后才追悔莫及呢？ 当时那种情况, 顾雪兰也不好上前打扰，静静地待在一旁等候。 周姝雅扫完墓, 见到不远处的顾雪兰，便请顾雪兰吃了餐下午茶，推心置腹地说了她的想法。 重新想起周姝雅当时和她说的话，顾雪兰眼神复杂地瞥了周姝雅一眼, 强制自己将目光放在舞台上。 台上黑下的灯光很快亮起，舞台上摆着纸做成的各种道具，道具是一些珊瑚、小鱼之类的，还挺精美。 在一块大岩石背后，突然跳出穿着亮晶晶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她没有穿鞋子，只穿了一条画着鱼鳞纹路的长袜，彰显她的人鱼身份。 是顾杳。 顾雪兰一眼就认出来了。 负责念旁白的是另外一个小女孩，她拿着话筒，有点紧张地站在台上，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故事背景，提到海王，还有海太后，还有海太后的六个小孙女。 「最小的美人鱼是舞舞，今天是她第一次游出海面的日子。」 旁白最后一句念完，另外五个小女孩也从岩石纸板后面跳出来，嘻嘻哈哈地凑到小美人鱼舞舞身边，缠着她说要和她一起上去。 舞舞知道五个小姐姐对自己的关心，她答应了。 很快，舞台一暗，一个船纸板从后台推了上来，在舞台的边上，一架钢琴静静地放着，本来在台上弹钢琴的谢锦言不见了身影。 按照安排，小美人鱼舞舞和姐姐们一起携手浮出海面唱歌时，应当有钢琴配乐的。 后台的老师此时焦急得很。 刚刚上个班还在表演时，谢锦言捂着肚子白着脸说自己难受。 孩子的健康是最重要的，其中一位带班老师带着谢锦言去了洗手间，没想到他一直没有出来，而且叫痛的声音越来越重，那老师立马带谢锦言去医务室。 上次顾杳和谢锦言发生了矛盾，老师换人，叫了班上另外一个小女孩和谢锦言一起合奏，但小女孩才弹了一天不到，就闹着说不想弹钢琴，要一起排练舞台剧。 班上钢琴弹得顺的小孩子不多，没法子了，老师只好让谢锦言独奏。 如今钢琴都摆上去了，却没人弹。 老师头痛地晃晃头，只希望不要对表演效果产生太严重的影响。 台上正打算唱歌的几个小女孩们有点点懵了。 伴奏呢？ 扮演舞舞的顾杳眼珠子一转，说道：「姐姐，让舞舞来给你们伴奏吧！」 她说着，小步子跑到钢琴边，动作可爱地坐到钢琴椅上，肉肉的小手指摁起琴键，流畅地弹了起来。 系统叔叔知道她在学钢琴，特地买了钢琴在系统空间里，顾杳没事的时候会练练，包括之前定下要弹奏的曲子。 琴音流畅地自钢琴传出，顾杳小小声地哼唱起来，小模样还挺享受。 在她们唱到一半时，几个小男孩从纸板船跳了出来，翩翩起舞，穿着王子白西装的叶鸿坤站在中间。 这里应该有顾杳的台词的，但是她在弹钢琴，脱不开身。 她干脆把手头的曲子都给弹完了，才跳下钢琴，凑到姐姐旁边。 「姐姐，他们刚刚是在做什么呢？」 第161页 「是在举办宴会，在跳舞哦。」见多识广的姐姐说道。 就在这时，暴雨来了。 姐姐们正准备下潜回大海，舞舞拉住姐姐们，央求姐姐和她一起救船上的人。 疼爱妹妹的姐姐们最终答应了，救下满船的人。 那场面还挺好笑，六个女小豆丁拉着六个男小豆丁，男孩们装作一副没有力气的样子，任由小女孩们拉着。 被顾杳拉着的叶鸿坤非常配合地挪动自己身子，省得顾杳花太多力气。 在两人凑近的时候，叶鸿坤很小声了说了一声，「谢锦言去看医生惹。」 很快，舞台上只剩顾杳和叶鸿坤。 小美人鱼将王子送到岸上，想到王子刚刚翩翩动人的舞姿，羡慕到了极点。 王子偷偷睁开了眼，见到小美人鱼的背影，还有她那条鱼尾巴，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类姑娘过来，小美人鱼见有人过来，放心离开了。 小美人鱼回到海底，一直想着人类跳的舞蹈，还有王子美丽的舞姿。 她将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告诉了姐姐们——她想要拥有双腿，拜王子为师，学习舞蹈。 姐姐们知道人鱼不可能拥有双腿的，纷纷劝小美人鱼。 见她太难过了，姐姐们只好带小美人鱼去靠近王子宫殿的那片海边，让小美人鱼看宫殿里的人跳舞。 小美人鱼真的太想学舞蹈了，她去找了巫婆。 舞台上，顾杳站在一面镜子面前，一人分饰两角。 「巫师大人，舞舞想要变出双腿，您能不能帮帮我呀。」是奶声奶气的清甜童声。 「当然——可以。」是压着声线拖着调子的童声，「只要你拿你的声音来交换。」 小美人鱼回去了，她在认真地思考是否值得。 姐姐们担心小美人鱼，跟踪了她。在知道小美人鱼想要这样做之后，姐姐们找上了海王和海太后，请求他们帮忙想想办法，圆小美人鱼的跳舞梦。 海太后叫来巫婆，巫婆答应赋予小美人鱼不用双腿也能跳舞的能力，但是代价是姐姐们和海王海太后的头髮，还有小美人鱼对王子的喜欢和记忆。 海太后决定让小美人鱼自己做决定，她找到小美人鱼，隐瞒了头髮的条件，问说：「舞舞，你能学跳舞，但是需要忘记王子，你愿意吗？」 舞舞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而在另外一头，王子终日郁郁，想着在那个曾经救下他的小美人鱼，拒绝了和邻国公主的联姻，自己组建了一只船队，往大海出发，寻找那似真似幻的美人鱼。 舞台剧收尾是一场集体舞蹈。 这场舞蹈不能少了顾杳，顾杳没办法跑去弹钢琴。 好在刚刚换场时，老师紧急找到了伴奏音乐，完美解决。 顾杳跳的舞，是那种两个手握拳打圈，蹦蹦跳跳的舞蹈，很活泼。 收尾完毕，台下给的掌声很热烈——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玩的改版。 家人帮小美人鱼追梦，小美人鱼为了梦想放弃微不足道的喜欢，光说主题，就很得家长们欢心了。 最重要的是，小美人鱼扮演得特别可爱，而且小美人鱼和她的家人们的感情也很感人，是那种属于孩子的稚气幻想，一个悲情的童话瞬间变得暖心。 台下主席台，一个女人原本心情有些烦躁，看完这个节目，面部表情轻松了很多。 她侧头，朝身旁的校长说了几句话，校长面带喜色连连点头。 后台，顾杳下了舞台，喘着小气，累极了。 她后怕地拍拍胸脯，找起了老师，想问问谢锦言的情况。 不久前谢锦言和另外的小朋友打架，因为班上大部分人作证，老师知道了谢锦言经常欺负小孩子这件事，和他的妈妈谈了很久。 第二天，谢锦言到学校时，顾杳还特地观察了下他。 谢锦言表情一脸臭屁，显然很不爽。 那天做了个户外游戏，顾杳经过谢锦言时，谢锦言朝她做了个鬼脸，还暗自说了句：「小丑。」 她听力好，谢锦言说的话，她给听得清清楚楚的，但她还是决定原谅他。 大家都是小朋友，都有可能犯错误的，只要后面认真改正就好了！ 顾杳终于找到了老师，「老师，谢锦言小朋友呢？」 顾杳一边问着，一边将小鞋子穿好，舒了一口小气。 「他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老师捏捏顾杳小脸，「杳杳做得很棒哦！」 被夸了，她开心地晃晃小脚，而后略带担忧地问老师，「老师，我能和妈妈一起去看看谢锦言小朋友吗？」 表演完也没有什么事了，老师答应了顾杳。 顾杳开心地找到台下的妈妈，「我想去看看班上的一个小朋友，他身体不舒服，妈妈能和杳杳一起去吗？」 顾雪兰答应了顾杳，和她一起从小门出去。 快到医务室时，顾雪兰撞见周姝雅，她正走在一个小男孩旁边，姿态并不算亲近。 小男孩面色恹恹，看上去很不开心。 这时，顾雪兰听见顾杳大声喊了小男孩。 听清顾杳喊的是什么，顾雪兰牵着顾杳的手一紧。 谢锦言，是他啊。 原来他这个时候，就到谢家了。 也对，要不是要带孩子，周姝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62页 顾雪兰压下眼中冷意，温声招唿。 「你好，我是顾杳妈妈，杳杳说有小朋友生病了，想要过来探望一下。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第79章 苏苏猫 「好多了。」周姝雅回应道。 虽然她不喜欢谢锦言, 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拆穿他装病不想表演的小把戏。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随性行事，永远不会考虑后果, 是这个年龄段孩子的特点。 虽说这样，她也没办法亲近谢锦言。 尤其在知道他真实身份之后。 「谢锦言，要好好休息哦。」顾杳拉着顾雪兰的手，微微歪头, 小奶音叮嘱道。 顾杳不爱记仇, 她知道生病的感觉，生病可难受的了, 只有埋进小被窝里面, 抱着小羊羊才能舒服一些。 谢锦言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将对顾杳的不欢迎摆在脸上。 顾雪兰心下冷笑, 摸摸顾杳的小头顶，说道：「好些了就好, 得好好吃药休息。」 上辈子的谢锦言，翩翩有礼，光风霁月, 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堂堂正正的人物。 想到顾杳和她说的弹钢琴打水杯一事，顾雪兰忍着噁心, 寒暄几句后带着顾杳回到礼堂。 礼堂舞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进行，顾雪兰已经没有心思看了。 现在看来, 打小就歪了。 再结合顾杳离世后周姝雅和她说的话，顾雪兰敢肯定，顾杳后世过得不好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妈妈。」顾杳轻轻拉着顾雪兰的手指，在她的手掌心画着圈圈。 「怎么了？」顾雪兰压低声音, 凑到顾杳耳旁小声问。 「杳杳刚刚是不是很厉害吖！」顾杳滴熘转着她的大眼睛，「刚刚表演的时候，没人弹钢琴，然后杳杳觉得这不行，就改了台词，去弹钢琴了。」 她继续叭叭说：「还好我钢琴练得多，这些曲子我都会哦！这可是杳杳和小朋友们一起改编的小美人鱼，都是心血呢，还好没有搞砸。」 小不点眼神期盼地瞅顾雪兰，捏捏妈妈宽厚的手掌。 「我们杳杳好厉害，不仅能救场，还能改编故事。」顾雪兰将顾杳抱着，放到自己大腿上。 顾杳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长了挺多斤两，抱起来比以前沉甸甸多了。 「是的哦！姐姐她说小美人鱼的故事不好，所以杳杳要改编成一个好的故事，让小美人鱼变成我们向日葵班的向日葵鱼，这样子大家都喜欢啦。」 据顾杳所知，大家都很喜欢向日葵班的小美人鱼，其中最喜欢的当属叶鸿坤，他不用演坏蛋王子了，演的是好人王子，而且台词只有几句，不用费脑子背台词了。 想到叶鸿坤，顾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凑到顾雪兰耳朵旁边，眼神清澈地好奇问：「妈妈，坤坤说辣条很好吃，你会做辣条吗？妈妈做东西这么好吃，那就是好吃加上好吃了。」 顾雪兰失笑，刮刮顾杳秀气的小鼻子，「杳杳宝宝那么想吃呀？」 「想——」顾杳拖着小奶调，撒娇着说道。 被磨得没办法，顾雪兰最终还是答应了顾杳的要求。 「可以吃是可以吃，但是不能吃多哦。」 「好。」顾杳兴奋点头，咕哝着补充说，「杳杳主要是想让坤坤试试，真的！」 顾雪兰哪里不知道这小傢伙是怕自己说她馋嘴，才找出个这么藉口来，倒也没有拆穿她。 六一表演结束了，顾雪兰和叶鸿坤的妈妈一起参观了下学校，顺道邀请他们去岁岁一起吃晚餐。 岁岁的这阵子风头正旺着，再加上顾雪兰还特地挑了日子上报纸，叶鸿坤妈妈是知道岁岁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顾雪兰开的店。 能够走一次后门，不用排队就能吃到这家最近很热门的餐厅，她当然愿意了。 一行人去的是岁岁第二家店，这家店一共有两层，二楼是小包间，方便留位。 今天的岁岁比以往要更加有活力，多了很多小孩的身影，还有人在专门的礼盒柜檯前买礼盒。 只要有客人带着孩子进店吃饭，服务员就会随机端上岁岁童稚套餐里面的某样餐品，作为赠品送给客人。 绝大部分孩子在尝了赠品后，会或撒娇或撒泼地要求家人给要一份童稚套餐，毕竟是儿童节，拗不过孩子的家长只好答应孩子要求。 童稚套餐确实很吸引小孩。 包间里，顾杳和叶鸿坤每上一道菜，都会眼巴巴地看着，活像没吃饱饭的小馋猫。 一旁被叫来一起吃饭的顾倩则面色毫无波动，看上去很不童稚了。 「咕噜。」是叶鸿坤拼命咽口水的声音。 桌上的奶黄包被做成了小黄鸭的模样，每只小黄鸭的表情都不一样，可爱极了。 还有像珍珠丸子一样的糯米肉圆子，被摆成一朵花的双色鸡蛋卷，以及圆润可爱的饭糰。 不仅两个小孩，桌上的大人都食指大动，吃了个够。 叶鸿坤妈妈平日里在家练瑜伽，前阵子私教请假了，她索性自己练了练，结果拉伤了。 虽说现在是好了，但是还总感觉拉伤的地方不太爽利。 这一顿下去，她突然发现，之前一直不舒服的地方没有了感觉，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是因为吃的东西？叶鸿坤妈妈暗自留了个心眼。 第163页 两位大人吃完没有立即离开，继续闲聊着。 由于这阵子来的儿童多，顾雪兰特地让人腾了个地方，当儿童区，家长需要时，可以把孩子交给他们来照顾，自己好好地吃顿饭。 顾杳兴致勃勃地拉着坤坤到儿童区，儿童区布置得童趣十足，摆着不一的玩具，还有专门的服务员姐姐带着小朋友做游戏。 下楼去儿童区时，顾杳瞧见了之前妈妈带她去医院探望的叔叔。 「唐叔叔！」顾杳唤道。 唐玉波听见小不点的声音，正忙着帮忙调解纷争的唐玉波抬起头来，朝顾杳笑笑。 妈妈说，唐叔叔是她见到的工作最认真的人。 周末时来岁岁待过，顾杳深以为然。 不仅如此，顾杳脑子转得快，提出了个问题，问说，唐叔叔比别人干的活多，这样不就亏了吗？这么认真干活，该得到应有的奖励才对。 顾杳还记得当时妈妈说了什么月考核制度，还有什么底薪加提成、明确升职通道、提升福利待遇之类的。 她听着是似乎懂了，但又没有完全懂，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能想出这个办法的妈妈很厉害。 顾杳选择和坤坤在儿童区里一起画画，他们画的是那种涂字的画，在对应的数字区域内涂上对应的颜色，就能够得到一张很精美的画了。 两小傢伙偏偏剑走偏锋，就是不按规定的颜色涂，于是他们最终收穫了一头粉红色的老虎，还有一只花纹红绿相间的猪猪。 玩够了，顾杳美滋滋地拿着自己画的粉红老虎，带上红绿狂热爱好者坤坤，去楼上找妈妈了。 李洋梅正吃着虎皮凤爪，蓦然看见顾杳拿着的粉红老虎。 「洋梅，怎么了？」见李洋梅发愣，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问道。 听到询问，她应了声没事，而后飞快地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和铅笔，快速涂画。 岁岁还真是她的宝地。 当初她事业爱情失意，来岁岁吃了一顿后就重整旗鼓，顺利成了一名独立设计师，被一家服装公司看上。 而且，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新对象，还在试着谈恋爱的阶段。 现在她灵感枯竭了，来岁岁吃上一顿，居然因为一副儿童画灵感勃发。 快速记录下灵感，李洋梅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打包儿童礼盒给她刚刚看见的两个小孩子。 听完李洋梅的形容和来意，服务员扬起笑容回道：「其实，那个小女孩，是我们老闆的女儿。」 李洋梅愣了愣，一拍脑袋，朝服务员说了声谢谢，继续思考着要送什么东西好。 这边，顾杳带上打包了的吃食，准备带回家当宵夜。 朝坤坤还有坤坤妈妈道别，顾杳坐到车后座回家了，路上有点颠簸，晃得顾杳睡意四起，靠着姐姐的肩膀睡着了。 被姐姐叫醒时，顾杳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三人打开家里的灯，齐齐愣了一下。 地毯上窝着一只毛色光亮的黑色小奶猫，它听见了动静，蓦地朝门口望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而是顾杳，她睡意全没了，蹲到黑猫面前，毫不害怕地摸着黑猫。 「喵喵喵。」顾杳学着猫叫。 奶猫懒洋洋地抬眸，张嘴打了个哈欠，轻轻喵了一声。 它姿态一直很自然松散，直到听见顾杳说出来的话。 「是仙子哥哥吧？杳杳肯定不会猜错的！」顾杳笑眯眯地说道，将身体僵直的小奶猫抱到了沙发上。 之前和苏斯玩的时候，顾杳央求过苏斯和奈德给她表演魔法。 奈德当场变成了一只花枝招展的不知名鸟，尾羽华丽耀眼。 而苏斯，则变成了一只朴实到平平无奇的小奶猫，黑色的，有四个很规整的白手套，在眉间还有一个白色的小花标志，就像人形的苏斯一样。 如今看到面前的小奶猫，顾杳一眼就认出来了。 肯定是仙子哥哥，她肯定不会猜错的，哼。 检查完门窗，顾雪兰和顾倩也好奇凑过来，「怪事，门窗都关着，它怎么进来的？」 顾杳摸着猫猫的毛，说道：「因为猫猫是仙子哥哥，仙子哥哥会魔法，还会飞，可厉害了！」 她说完，扭头朝黑猫说道：「是吧？」 苏斯认命瘫平，顶着一张猫猫脸回了声是。 「它会说话？」顾雪兰顾倩震惊地指着黑猫。 「仙子哥哥当然会说话呀。」顾杳疑惑地望向她们，说的好像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为了不让小不点觉得她们很没有见识，顾雪兰和顾倩非常有默契地收住了震惊的表情。 顾杳给双方都做了介绍，不舍地放下猫猫去洗澡，完全没有想到问问苏斯或者系统，为什么苏斯会变成一只黑猫出现在这里。 洗完了香香，顾杳一手抱着小羊，一手抱着苏苏猫，左拥右抱的小模样开心极了。 小床又香又软和，而且妈妈答应了她，明天允许她带着苏苏猫一起去卖钻石，很快她就能有小钱钱了！ 等她有了钱钱，就可以用自己的钱给仙子哥哥买东西了。 她现在可是东道主，要好好招待客人的，毕竟之前仙子哥哥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呢。 顾杳小脑袋不停地想这想那，带着美梦慢慢入睡。 第80章 不是好母亲 第164页 半夜忽然惊醒, 顾杳迷濛地眨眨眼睛，想起一件很重要的问题，立马跑去系统空间找系统叔叔。 「系统叔叔。」小不点凑到正在沙发上翘脚小憩的系统旁边。 系统没有想到顾杳早上会来找他, 正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休眠着呢，顾杳这一声完全没叫醒他。 顾杳鼓了鼓小嘴巴，用小小的手指戳戳系统的脸。 见系统还是没有反应，顾杳小手轻轻拍拍系统叔叔, 大声喊道：「系统叔叔, 太阳晒屁股啦！」 系统腾地睁开眼睛，「太阳？哪里, 哪里有太阳？」 等他反应过来, 对上幼崽一张写着「你怎么才醒，我很担心你」的小脸，系统霎时间什么气都消了。 「杳杳怎么来了？」系统收起翘好的脚, 爬了起来，问道。 「杳杳想问系统叔叔, 为什么仙子哥哥会变成一只猫出现在杳杳家里呢？」 「哦这个啊。」系统打了个哈欠，回道，「他那边出现了点问题, 他那边那具身体的力量暂时消失，我们正在紧急修復, 不过这段时间他得换个地方，要不然会影响我们修復开展。」 苏斯那个位面的黑暗力量太强盛了, 是他们监测目标里第二强的，这阵子还反扑了，导致出现了错乱，位面公司立马使用了应急预案。 「我们想着你和他关系最好, 就让他来你这了。」 顾杳得了解释，也满意了。 她就是担心，是突然出了什么系统叔叔不知道的问题，所以来找系统叔叔说说。 「慰问」了系统叔叔几句，顾杳跑去继续睡觉了。 第二日早起床，顾杳穿好小裙子，抱起早就醒了的苏苏猫，洗漱完后便去吃了早餐。 昨晚顾雪兰问清楚了，苏苏猫不用忌口什么，和他们吃一样的东西就可以了。 苏苏猫是异界来客，估摸不清苏苏猫的食量，顾雪兰按着成人一餐的量给准备。 早餐有瑶柱虾米粥，还有配了鸡蛋饼。 为了方便苏斯食用，他那份鸡蛋饼被切成了小小块，不用小奶猫再费力撕咬。 苏斯蹭蹭顾杳，跳到餐碗面前。 「谢谢。」他用着猫咪奶气的声调说道，不復平日那副谁都不好接近的模样，反而和顾杳像得很。 「我们才要谢谢你，平日照顾我们杳杳废了不少心思吧？」顾雪兰笑意盈盈地说。 顾雪兰想像不到顾杳在那边到底经歷了什么，但能被她一直开心地说着的，对顾杳应该很不错。 做家长的，还是要拿出态度来，帮小不点打好关系，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她们帮不上忙时，也能有人照应。 「这个也很好喝的哦。」顾杳将她的牛奶放到苏斯面前。 身为一只精灵，苏斯实力足够高，已经无需每日吃东西维持体力。就算要吃，吃的都是些灵果，再不济也是带有魔力元素的食物。 难怪顾杳不喜欢吃他们那边的东西。 苏斯吃了一口瑶柱虾米粥，若有所思。 他和奈德都不怎么吃东西，但是顾杳不行。 本来他们打算的是带着顾杳去餐馆吃饭的，结果发现她没有什么胃口，小零食吃得倒是很起劲。 原来是因为顾杳世界的东西这么好吃，和他们那边完全不一样。 解决完早餐，时间差不多了，顾雪兰带着两人一猫，开车去往和陆茗诚约好的地方。 看见顾杳抱着一只小猫，陆茗诚随口夸了一句，便带着几人去港城。 他在港城的朋友过来，看到陆茗诚手里的钻，很干脆地说他吃不下，建议陆茗诚送拍。 如果走拍卖，粉钻的价格也许还能再提高一些。 和顾雪兰商量后，半个月多前，陆茗诚将粉钻送到港城最大的珠宝拍卖行。 在此此间，顾雪兰还专门回了趟老家，给家里三人办了港澳通行证。 去港城要经过鹏城，这是顾杳第一次见到其他城市，她一路都很新奇，小嘴不停地抱着苏斯叭叭说话，一点都不觉得累。 「妈妈，鹏城，是不是有鹏呀？」顾杳听姐姐给她讲过，有一只能变成鸟的鱼，变成鸟之后，它的名字叫鹏。 她是不是说明，她能在这个城市看见鹏呢！ 顾雪兰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顾倩提示，才知道顾杳这个小不点说的是什么。 「没有哦。」顾雪兰说道。 小糰子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苏斯见了，伸出自己的小粉肉垫，搭在顾杳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顾杳立刻忘记了难过，抓着苏斯的小肉垫，捏了一下又一下，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斯越来越僵硬的样子。 开了接近两小时的车，终于到了关口。 过了关，陆茗诚轻车熟路地带着一行人去往目的地。 他们到的时间不算早，拍卖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就坐了。 因为是卖家，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 顾杳小眼神打量了一会，很快收了回来，继续和小奶猫一起玩。 刚刚进门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这里是不给带宠物来的，顾杳本来想把苏苏猫托给这里的姐姐看着，结果苏斯才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问题是，那姐姐本来是准备接过猫的，可在苏斯不见了之后，她就像是忘记了这件事情一样，就连其他人也没有反应。 第165页 等到顾杳就坐了，苏斯才慢悠悠地踩着小步子跳到顾杳身上。 「杳杳，不用担心，我不骗你，除了你没人看得见我。」苏斯懒洋洋地窝着，小尾巴拍着顾杳的小手。 顾杳被拍得痒痒，收起东张西望的小表情。 很快，她的目光被台上不断呈上来的小宝贝给吸引了。 听着越来越高的叫价，顾杳觉得这些都不是钱了。 小不点老成地嘆了口气，「要是我的小钱钱，也有这么多就好了。」 苏斯猫猫眼划过一丝笑意，用小爪子拍了拍顾杳，「杳杳那么厉害，肯定会有的。」 几人等了许久，终于轮到最后出场的粉钻了。 顾杳一下子支棱起来，有点紧张地摸摸妈妈的的手。 台上大屏幕放出了粉钻的鑑定数据，主持人一点一点地介绍。 因为粉钻色彩艷丽，像极了深粉桃花的颜色，故而取名为粉桃。 「『粉桃』有56.66克拉，其切割工艺极为先进……」 一段长长介绍过去，台下的人很快举起了拍子。 场上多数人都是为了这颗粉钻，甚至还有从国外赶来的。 也许这不会是最大的那颗，但这颗粉钻内里毫无瑕疵，而且切割工艺及其精妙，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钻石本身的艷色。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颗粉钻没有什么歷史，来歷干干净净，要不然价格还能再上一层。 最终成交的价格是一亿八千多万人民币，这个年代的粉钻价值还不够高，后世还有个大小差不了太多，最终卖出了5.5亿港币的。 纵使如此，顾雪兰还是呆滞了。 她以为能买到一亿，就已经很离谱了。 顾杳对千万位数以后的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反而显得特别淡定，偷偷地和姐姐拍掌庆祝。 等第二天拿到钱了，顾雪兰先去交税，交完税后，本是想抽成给陆茗诚，当成拜託他的酬劳，哪想陆茗诚很干脆地拒绝了，反而说想多吃点顾雪兰的手艺。 顾雪兰说不过厚脸皮的陆茗诚，只好答应他。 拿到钱后，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二沙岛，迫不及待想买别墅了。 顾雪兰离开之前，顾杳拉住妈妈，「妈妈，要买我们一家的房子哦！」 她的意思是，要买能够挂在她们一家名下的房子。 顾雪兰听懂了，心里软成了一片，不动钱的想法更坚决了。 如今她们已经有了三个房子，其中一个过上几年会拆迁，能够再生一笔钱。 买完别墅，那笔钱还剩下一个亿，光是存着就能有很多利息了。 顾雪兰想了想，抽空买了几间地段好的商铺，都挂顾杳名下。 就算如此，顾雪兰还是减弱不了内心的焦急感。 自从见到了周姝雅和谢锦言，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一旦谢家想要认回顾杳，她根本没有理由阻止，除非她能比谢家更有话语权，谢家的人做事前才会掂量上几分。 只希望那段日子，不要来得这么快。 顾雪兰边想着，边去岁岁检查一下经营状况。 在店里巡视的时候，顾雪兰余光偶然看见一个身影。 她正想装作不认识走过去，哪知那人看见了她，嘴角带笑地唤她。 顾雪兰只好走到她面前，回应招唿。 「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我排了半小时才排上。你也是来这吃的吗？要不要一起？」 「不是，这家店是我开的。」顾雪兰坐到她对面。 周姝雅恍然大悟地说：「我说呢，怎么忽然见你在店里走。」 说起来也是巧，在见到顾杳之后，周姝雅想到自己走丢后怎么也找不到的女儿，再看到谢锦言，心情就更不好了，连饭都吃不下。 朋友见她一副恹恹的模样，推荐她去岁岁吃上一顿，还说她家婆婆也是食慾心情不好，去吃上几顿之后，心情都舒展开了。 周姝雅不信，但好歹也是朋友的一番好意，和她约了时间一起去，奈何朋友临时有事，只好自己来吃了。 说起来，这家店的茶点确实不太一样，吃了大半后她胸口郁结的气都快散了大半，有些纠结万分的事情，似乎也快要想通了，只要轻轻用手一戳，就能戳破那道窗户纸。 周姝雅有意认识顾雪兰，索性趁着这个话题，和她多聊了几句。 很快，话题绕到了顾杳身上。 「我以前也有个小女儿。」周姝雅半垂眼眸，语气低沉了许多，「和你们家杳杳长得很像，可是两年前，家里保姆拐走了她，这两年来一直在找，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心里的痛苦被压抑了很久，许是这桌菜太触人心了，周姝雅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 「我太失败了，根本就不是个好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住。」 第81章 天空 顾雪兰又想起了上辈子周姝雅和她说的话。 周姝雅说, 谢锦言其实是她丈夫的私生子。 其实想想也是，按照谢家这种门第，怎么可能会真的把家族企业交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甚至为了这个孩子还忽略了亲生女儿。 只有一个最合理，却又叫人觉得可笑荒唐的理由——这个孩子，是谢家的种。 周姝雅还说，那段日子里, 她丝毫不敢生出离婚念头。 第166页 一来, 她担心亲生女儿哪天被找回来了，却要面对一个不健全、鸡飞狗跳的家庭。二来, 他们是家族联姻, 离婚一事牵扯太多，甚至可能会影响企业发展。 还有一点就是，在周姝雅知道真相闹了一场后, 她丈夫很冷静地告诉周姝雅，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还十分干脆地低头认错, 表示这只是一场意外，他早就和其他女人断了联繫，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留下一个亲生儿子。 他说, 当时女儿被拐，他派人寻找, 没想到女儿没找到，却发现自己有了个已经三岁的亲生儿子。 周姝雅身体条件又无法再生产, 将那儿子从他母亲那边接过来，断开瓜葛，以领养的名义抚养，能够保全所有人的面子, 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周姝雅从小到大，都被人护得很好，心中只有自己那点钢琴插花品画的艺术世界，只觉得人人都如她单纯。 算上女儿被看上去很好的保姆拐卖一事，这是她第二次直面黑暗。 可她在笼里待了太久太久，根本不知道反抗两个字怎么写，只能在笼里哀鸣，嗓子都哑了，外头的人只觉得她是太闲了，伤春悲秋，无病呻吟。 再后来，不放弃寻找的她，终于找到了顾杳。 顾杳回家后，她屡次和顾杳示好，但因为谢锦言从中作梗，周姝雅以为是女儿在埋怨她。 内心痛苦自责的同时，她如同被惊吓过了的兔子，再也不敢试探着去和顾杳搞好关系。 周姝雅一直等到顾杳去世后，才想通了这一切，但那时都太迟了。 「我以前也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母亲。」顾雪兰敛回思绪，声音淡淡地说。 「她们爸爸死得早，那时候我女儿还没有几岁，但我又得上班赚钱，要不然就没有钱吃饭养孩子，所以只能让邻居在我上班时帮忙看孩子。」 大概是因为那段日子都过去了，顾雪兰说起来轻飘飘的，可周姝雅却从这短短几句话中听出了艰难沉重。 「后面孩子大了点，我觉得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了，她们不想，我也不想。庸庸碌碌地在厂子里干活，那日子一眼就望得到头。」 「于是我支了个摊子买牛杂，攒够了本钱，就来羊城和人合伙开了家承包饭堂的公司，后面有了机会，自己开了家店。」 「其实说句实话，我打拼，并不完全是为了孩子。」 「那是？」周姝雅抬头问。 「我一个人带着两孩子，总有人劝我再嫁，说什么单靠女人组建不了好家庭，孩子也没办法健康成长。」顾雪兰轻哼一声，「这年代，女人能顶半边天。再说了，有一个品行不行的父亲，跟没有父亲比起来，哪个对孩子成长更好，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周姝雅第一次听见这种言论，她被桌布挡着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难以描述的旧世界破碎感如潮水般席捲而来。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突然有员工找上顾雪兰说事，顾雪兰抱歉地和周姝雅说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等周姝雅吃完去结帐，收银员告诉她，帐已经被老闆结清了。 周姝雅心情复杂地出了岁岁，不知怎地，抬头望了眼天空。 天空白云悠闲地飘动，像极了蓝海里自由的鱼。 周姝雅擦掉被阳光刺到生理性分泌出来的泪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天空了。 - 前几天儿童节的余热还在，岁岁还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活动，来店里的小孩也越来越多。 毕竟大人可能捨不得给自己花钱，但是一涉及到孩子，那死死护着的钱袋子立马就变松了。 岁岁的流水一日比一日高，趁着这股热度，第三家岁岁，在另外一个人流也不少的区开了起来。 分店店长的人选，就是利用顾雪兰上次设立的制度选出来的，按能力和贡献等几个纬度进行评判，同时考虑到处事交际能力，採用员工匿名投票计分的办法，最终以合理的权重进行计算，选出人选。 有了权重计算的法子，就算有人贿赂别人投票，也不会对大局产生过大影响。 同时，为了保证公开透明，顾雪兰还设立了举报制度，鼓励员工举报不正当竞争。 如此一来，不论性别年龄，大家升职都有了一个统一的标准，能够适当地减少职场歧视的发生。 最叫人感慨的是，最终选出来当第三家店长的是唐玉波。 他明明才来岁岁没多久，却成了岁岁员工中人缘虽好的那个。 不过能让他获选的关键，是他不断提升的能力，还有超高积极性。 当时顾杳听到妈妈和姐姐讨论起唐玉波当选店长的原因，还在一旁拼命鼓掌，捧场极了。 这几天顾杳不想上学，她想陪苏苏猫一起玩，和妈妈提出了要请假的要求。 顾雪兰想了想，觉得确实应该陪着异界来客，毕竟只有顾杳和他熟悉，便替顾杳找了个藉口请了几天假。 顾杳请假这几天也没有落下功课，她每天都带着苏苏猫一起学习，甚至还试图教他学英文，二十六个字母念得可起劲了。 有了苏斯，顾杳早把她的咩咩玩偶抛在了脑后。 这天晚，顾杳摸摸苏斯软乎乎的小肚子，将苏苏猫放在她枕头旁边的另外一个小枕头上。 苏斯很自然地把头搭在枕头上面，舒服地窝着。 第167页 「晚安哦。」顾杳小小声地朝苏斯嘟囔，然后瘫平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晚安。」 苏斯说完，趁着顾杳闭着眼睛，将自己的位置往床边挪了好几下。 不是他嫌弃顾杳，只是他不想再经歷睡着睡着被崽子的肉肉手砸醒的夜晚了。 一开始，他是想让顾杳在地板上给他弄个小窝窝自己睡的，毕竟他身形被恶趣味的主脑强制变成这个样子，随便凑合弄个小毯子都够大了。 谁知道小崽子特别有主意，头头是道地说睡地板容易腰痛得风湿或者感冒等猫猫病，也不知从哪听来的。 苏斯也不懂为什么猫猫也会有这种病，拗不过崽子的他只好和崽崽一起睡，承担起咩咩玩偶的职责。 顾杳还不知道自己曾在睡觉时痛击苏苏猫，正在系统空间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苏苏猫大眼瞪小眼。 她圆熘熘的眼睛霎时瞪大，小嘴张开，声调微微扬起地问道：「苏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苏斯猫爪撑着猫脸，尾巴有一甩没一甩地和顾杳说道。 估计是那个脑子里肚子里全身上下都是坏水的主脑，又用它大义的藉口，憋了什么蔫坏蔫坏的黑招儿往他身上使。 就沖它把自己变成小黑奶猫一事，等他见到主脑了，一定要把它的机子挠到要紧急维修。 系统提熘起窝在顾杳腿边的苏斯，将他放在沙发上，成功拉开他和顾杳的距离。 「我说一下，这次有个特别任务，需要你俩一起完成。」系统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提问。」小糰子带上了在幼儿园培养的习惯，高高举起手臂，「系统叔叔，是要送快递吗？」 「是也不是。」系统温柔地回答崽崽道。 「那是什么呀！」顾杳疑惑地眨眨眼，小食指搭在嘴唇前面，微微歪了歪头。 被萌到差点丢了数据，系统再次清咳一声挽回尊严，回答道：「苏斯的位面出了问题，为了减少类似问题的出现，我们筛选出了其他问题比较大的位面。」 系统说着，变出了一个锦囊，上面绣着一朵生动的金色绣球花。 「咦，这不是杳杳收集的幸运花种子吗！」 幸运花，是顾杳用小金泉浇出来的开心花，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颜色，像是会发光的金子一样，而且内含气运，能给人带来好运。 它的花期很长，但却也有结果凋谢的时候，除了顾杳送系统当新年礼物的那一朵——系统花了信用点，冻住了那朵花的时间。 幸运花的种子，可以再种，但顾杳一直没有种过，只是将这些种子收集了起来，拜託系统叔叔用东西将它们收起来。 这可是幸运花们的宝宝，她要帮幸运花照顾好宝宝的，不能辜负花花们。 「是哦。」系统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杳杳种出来的幸运花，能够拯救世界，超级厉害的。」 听到自己能够拯救世界，顾杳瞬间神气，叉腰扬着小下巴说：「那杳杳真的好厉害呀！」 系统揉揉骄傲崽子的头髮，继续说道：「等你们到了那个地方，想办法把这一包花种子种下去，种的地方越多越好。」 顾杳点头，郑重地从系统手中接过种子，「放心交给杳杳啦。」 系统瞥了拖油瓶苏苏猫一眼，轻哼一声。 要不是主脑嫌苏斯太闲没事干，才不会让他和杳杳一起去呢。 他都还没和崽崽一起出过任务，这个苏斯居然比他还先！ 将一人一猫送走，系统气唿唿地抓起一块布，用各种绣法绣出了个生动的落水猫猫图，心中的气总算是散了一些。 突然，系统脑子里划过一道灵光。 他可以做个和顾杳等人高的苏苏猫玩偶，这样顾杳就不会一直抱着苏斯不放了！ 只觉得自己想了个极好的主意，系统快马加鞭地赶起工来，动作熟练得像是练过千万次。 在另外一个位面的一人一猫，望着面前的冰天雪地，一同陷入了沉思。 他们到底，要怎么在跺一脚都跺不碎的厚冰冻土里种花？ 第82章 上来 一幼崽一猫蹲在厚厚的冰块上, 面面相觑。 顾杳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用肉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苏苏, 三花姐姐有给过杳杳一个很神奇的东西。」顾杳说着，从小纽扣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很小的圆瓶子，瓶子的底部是平的, 方便置放。 兽人们天生喜欢森林, 但不是所有星球都拥有适合植物生长的条件的。 有需求就有生产力，为了满足兽人们的居住要求, 有研究所研发出了模拟生态装置, 也就是顾杳手中这个东西。 模拟生态装置未使用时就像个普通的瓶子，只要将瓶子放在固定的地方，打开瓶子的瓶塞, 瓶子就会以瓶身为圆心，将自己的尺寸延展到最大, 调整范围内的生态环境。 但是有个问题，这里的冰实在是太厚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确定下面到底是水还是土。 于是, 两人的种花任务再次陷入僵局。 「要不……」苏斯抖了抖两根短短的白色鬍鬚，「我们撬撬冰？」 「对哦！苏苏好聪明呀, 杳杳怎么没想到呢。」顾杳拍拍小脑袋，从她的百宝纽扣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第168页 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是崇尚力量的帝君送给她的，还带着她还有光光球球一起学要怎么挥舞匕首。 如今，顾杳学的招数终于派上了用场。 穿着臃肿得像头白熊的小武术家手握匕首，舞得虎虎生威, 最终蓦地弯腰把匕首往地下一刺—— 冰裂开了一个口子，发出了巨大的咔声。 「真的有用诶！」顾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苏斯一脸严肃地凝视顾杳刺出来的口子，人性化的圆圆猫眸划过一丝震惊。 顾杳说着，再次挥舞起匕首，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刺冰块裂开的口子。 脚下厚得不知多少米的冰块，被连着刺了两刀，露出十字型的裂缝。 大力士她有点累了，掏出了个防水的垫子，一屁股往上面坐，顺手将苏苏猫捞到了自己怀里。 苏斯这才收起略显震惊的表情，拍拍顾杳的小手，以示安慰。 等休息够了，顾杳收起垫子，甩甩有点酸的手臂，准备再次重复噼砍的动作。 就在她第三刀要刺进去时，一道焦急万分的声音传来。 「住手，快住手！」 顾杳像是干坏事被抓包了一样，飞快地将自己握着匕首的小手背在身后。 来人是一个身披厚大氅的老汉，他戴着皮手套的手颤抖着摸了摸碎开两口子的冰，竟是不顾地上冰凉，朝着裂缝方向直接跪下，双手交合，磕了一个响头。 他一边磕头，还一边碎念念着说什么「我们没有冒犯之意」「求勿降罪」之类的。 小糰子瞅着爷爷这个样子，更加知道自己做了坏事了。 她收起匕首，抓着小衣角，在老汉望向她的时候，低头鞠了躬。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做，杳杳错了。」 自己还没说话呢，人就道歉上了。 看到罪魁祸首还是个只有半人多高的小女孩，那一副不谙世事的稚气模样，让老汉腾着的一股气淡了些。 「为何要刺冰？」他问。 「想种东西。」小不点带着愧色回答说，「请问爷爷，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呀？杳杳都可以做的。」 老汉没有回到顾杳的问题，上下打量着她，在看到她脚边的黑猫时，眼神停留了一下。 「你是外乡人。」他语气十分肯定。 异界来客顾杳点点头，表示她没有说错。 「就算是外乡人，也知道灵的存在吧。」一阵冷风颳来，许是觉得有些冷了，他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灵是什么呀？杳杳不知道。」 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顾杳内心愧疚万分，但又不知道从哪补救起。 观察到爷爷的动作，顾杳将手伸进口袋，拿着她随身携带以保暖的符篆，想递给他。 眼尖的苏斯上前扑到顾杳怀里，顾杳怕他摔着了，忙伸手接住苏斯。 苏斯小爪子按在顾杳拿着符篆的那只手，叫唤了一声。 顾杳知道苏斯是什么意思，她纠结地看了苏斯和爷爷一眼，最终决定听苏苏的话，把符篆放了回去。 听顾杳说自己不知道灵，老汉沉浸在居然有人不知道灵的震惊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人一猫的动作。 「灵无处不在，为何你会不知道灵？」 「灵与我们同在，影响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好灵有，坏灵也有。一般人无法窥见灵，只有拥有天赋的灵仙才有荣幸见到它们，并触碰到它们。」 「那不就和鬼魂差不多吗？」顾杳思索了一下，将灵和鬼划上等号。 「不同的。」老汉立马摇头回答。 他们这里也有鬼魂的传说，但是基本没有人见过鬼。可灵的存在，却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只是看不见而已。 「鬼魂终究还是人，但灵不是人。灵可以小如尘，也可以大如山，人怎么能和灵比呢？」 顾杳被越说越迷煳了，要是她的眼睛能转圈圈，那现在都直接做完一套圈圈舞了。 「所幸栖雪灵还在沉睡，它们发现不了此事。但愿醒来前，这冰能自我癒合罢。你们速速离去，切记不能再动冰了，一旦它们醒来发现了，会给周围带来大难的！」 老汉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动冰呢？」顾杳想再问，抬头却见老汉已迈着步子离开了，显然不欲多言，像是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顾杳头髮已经有到肩膀那么长了，她抓着自己的小辫子，望着那块裂缝已经变浅了的冰，幽幽地嘆了口气。 「现在要怎么办呀……」顾杳扁扁嘴，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脚下凉嗖嗖的冰块。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难的难题。 要种花，得有泥土，还得有适应生长的环境。 但是刚刚那位爷爷说，随意碰冰，可能会给这周围带来灾难，顾杳不知道阿姨说的是真还是假，但如果是真的，那她不就间接伤害很多人了吗。 还未等苏斯开口劝，顾杳就握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一定有办法的！」 她说着，站起了身，伸直左手，闭上眼睛转了几个圈。 等重新站稳了，顾杳睁开眼睛望了望，抱起苏斯。 「我们从那个方向走，走到有人的地方，问清楚刚刚阿姨说的灵到底是什么，说不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呢！」 第169页 「会的。」苏斯下巴搭在顾杳的手臂上，回应道。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生命树这么喜欢顾杳。 她和他见过的很多精灵还有人族都不太一样，有着一股非常特别的生命力，像永远也不会黯淡的太阳。 顾杳兴沖沖地往刚刚盲选出来的方向走去，满心希望能遇见破局的办法。 她可是答应了系统叔叔，要好好把这件事情完成的呢！ 「之前不是有买骑兽吗？」看顾杳走累了停下歇息，苏斯提醒道。 「是黑黑吗？我给蛋蛋兔啦。」顾杳记性可好了。 送人了啊。苏斯洁白的猫须抖了抖，爪子往回稍微收了一点。 「有啦！」顾杳说着，从纽扣里掏出一个小飞船。 这是三花姐姐给她买的又一个玩具，按下按钮可以展开变大，刚好可以坐进一个幼童，而且还能根据设定路线方向的自己飞行。 「会不会，有点出风头？」苏斯委婉地建议道。 刚刚顾杳要将符篆送给那人，苏斯怕会招来祸端，因此阻止了顾杳。 在搞不清楚这个世界状况的时候，平白拿出这样的东西，未免太危险了。 顾杳反应过来，点点头，「苏苏说得对，那杳杳还是收回来好了。」 她以前都是直接到派送对象旁边，派送对象人都很好，而且他们都知道位面的存在，所以不会对她拿出来的东西产生想法。 但是这个世界不太一样，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搞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苏斯抬起黝黑的猫眸望了顾杳一眼，突然跳了下去。 随后，他似乎在尝试着什么。 很快，苏斯身形慢慢变大，一直到一只成年老虎那般大时才停了下来。 很好，主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限制他身形的大小，也没有限制这副躯体的魔力，那海了去的黑水还没有完全渗透到主脑每个数据里面。 「上来。」苏斯曲起四肢，匍匐在冰上。 顾杳惊奇地张大双眸，等听到苏斯的又一声催促，她踮起脚爬到了苏大猫的背上。 苏大猫朝着顾杳指着的方面奔去，一路都是白雪皑皑，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要不是苏斯还保留着精灵一族强大的认路能力，可能早就偏离了原先的方向。 叫人庆幸的是，顾杳真的很幸运。 在目光尽处，出现了一个人形黑点。 苏大猫停了下来，待顾杳从身上下去，他重新变回了一只小奶猫。 小傢伙心疼地用手捂着苏斯冰冷的爪子，往人形黑点走过去。 等看清了人形黑点，顾杳加快小步伐，终于赶上了前头的人。 「姐，姐姐好。」顾杳喘着气，和她打招唿。 被唤姐姐的女人定住身形，半侧头，半透明的幕篱被夹着雪的风撩起，面容半露。 看清她的模样，顾杳眼睛微不可察地瞪大了一点。 第83章 灵 女人头上带着一个吊坠般的饰品, 红得像是鲜血一般的宝石垂落在她的印堂处。 那宝石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露出了被宝石遮盖住的印堂。 顾杳视力好，她清楚地见到那宝石下面的印堂处, 分明长着一只半阖的眼睛！ 而在那眼睛周围的，是繁复华丽的红色花纹，像是簇拥着眼睛一般。 若是单论长相，她无异是美的, 而那奇异的眼睛和花纹为她的昳丽更添了抹神秘诡异色彩。 很快, 雪风停住，那拂动的幕篱再次藏起那份姝色。 「何事？」她说话的尾音微微上钩, 带着一丝天成的妩媚。 「姐姐真好看！」顾杳下意识地夸奖道。 她从没有见过长得这么, 这么不一样的人。 「小傢伙，你叫住姐姐就为了说这事？」女人微微倾身，直视顾杳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 没有从内里看见任何一丝调侃和恐惧。 「诶呀。」顾杳这才想起正事，「姐姐, 杳杳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在这里种东西呢？这里是都是冰吗，有没有没有冰的地方呀？」 「有。」女人唇角轻轻上扬地答道。 这个「有」, 回答是她的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呢？ 顾杳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转了转眼珠子, 打算再重新问问，哪知那姐姐又说话了。 「算上休眠和活动, 栖雪灵在人间接触时间至少一年，如今世界皆是冰天雪地，你们且在此待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能等到冰消雪释。」 「待冰雪皆无, 自可去种你们要种的东西了。」 顾杳摸着怀里的苏苏猫，震惊重复道：「至少一，一年？」 「是了，一年。」 「那姐姐，请问灵，到底是什么呢？」小不点继续问道。 女人的耐心很好，没有质疑顾杳为什么不知道灵，反而给顾杳解释起来。 她的解释和先前的老汉差不离，但是更加具体，让顾杳和苏斯能够更具体地了解到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换好理解的话来说，灵其实也是一种生物，和人类生活在一样的地方，但维度不一样，一般人很难看到灵。 但有的时候，灵会和特定的人和动植物，甚至是石头这些东西共鸣，一旦共鸣，便会附在这些特定的人事物身上，汲取灵生长所需要的东西。 第170页 有些灵，汲取能量时会给附身的人事物带来好运或力量，这从人类的角度而言，便是所谓好灵，反之带来噩运和死亡的，则是坏灵。 人间的动物有不同的种族外观，灵这一类生物，也有不同的种类和族群，外表也不一。 因为人类和灵长期共存，但又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灵的，那些能看见灵的人便被称为灵仙。 「我是灵仙哦。」女人浅笑一声，幕篱跟着气流晃了晃。 「那姐姐一定很厉害。」顾杳眨眨大眼睛，很真诚地说道。 她也好想看见灵呀，这种东西听起来超级神奇。 似乎是看见顾杳的羡慕和期许，女人说道：「成为灵仙并不一定是幸事。」 她说着，单手撩起幕篱，另一只手撩开印堂处的吊坠，吊坠下半阖着的眼睛瞬间张开！ 顾杳这时才注意到，那只眼睛，连眼珠子和瞳孔都是全白的，在红色花纹的簇拥下更显怪异。 「看到我这只眼睛了吗？」她声音带着些诱哄，「它是灵，所以能看到灵哦。」 苏斯抬起爪子，用了点力拍了拍顾杳的手背。 顾杳蓦然惊醒。 她刚刚好像掉进了一个很神奇的世界，目光所及处还是冰雪，但冰雪之中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或大或小，形状或怪异或美丽，耳畔处还有着高低起伏的怪音，扰人心神得很。 女人佯怒地望着苏斯，松手，重新戴好幕篱。 「你刚刚看见的，就是灵仙看见的世界。」如果可以，她只想当个普通人。 世人都觉得灵仙特殊，能见到普通人见不着的灵，是荣幸。 可如若世人体会一下日日夜夜，都看着这般不清净的世界，得不到片刻安宁的体验，怕是再也生不起羡慕灵仙的念头了吧。 「辛苦姐姐惹。」顾杳轻轻碰了碰女人的手，拿出一颗糖，撕开包装，踮起脚递到她面前。 「这是杳杳最喜欢的糖啦，一开始带着点酸，后面就很甜很甜了。」 苏斯这次没有阻止，只是那双猫眸一直在警惕地盯着女人。 奚月枝面色一柔，拈起顾杳递来的糖，含笑送入口中。 待入了口，她才感觉不太对劲。 她明明向来都极有防备心，为何会吃下才见一面的女娃递来的糖果？ 待她再望笑得眉眼弯弯，掏出了一颗糖跟着吃起来的小糰子，疑虑都被抛到了脑后。 小傢伙这么可爱，小傢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你们要种东西？」奚月枝再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覆，她抬起步伐，「随我来。」 顾杳迈起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跟着奚月枝。 「栖雪灵族群极大，一般都是成千上万地出现。它们用三十年的时间沉睡，而后破界而出，在人间产雪。栖雪灵视冰雪为子，一旦有人试图破坏冰雪，触怒栖雪灵，会招致暴风雪。」 「因为产雪耗费极大，它们会进入休眠期，等时间到了，会重新醒来进行二次产雪，在二次产雪结束后，栖雪灵的一生也便结束了。」 奚月枝给顾杳细细介绍着栖雪灵，总算是解答了顾杳的疑惑，然而随后，顾杳又升起许多疑惑来。 「那姐姐，栖雪灵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呢，生雪吗？可是，雪迟早是会融化的呀。」那不就是无用功了吗？ 为什么会有用二十年时间沉睡，一生只为生雪的灵？ 「栖雪灵，是灵，不是人。我们不能用人的标准去评判。」奚月枝说道。 「我曾遇见过一种叫纸片灵的灵，这种灵喜食血液，它们一旦看上哪个人，就会像纸片一样贴在那人的背后，寸步不离。」 「被纸片灵跟着的人，会发现自己气运越来越好，还能赚上些小钱。除此外，他们会暴饮暴食，却越来越瘦弱——因为那人的血液，正被纸片灵慢慢吸食。一旦等到宿主身上再也没有血液可食了，纸片灵也跟着死了。」 听完叫人毛骨悚然的故事，顾杳更加没办法理解灵这种生物了。 为什么纸片灵一定要把血吸干，如果不把血吸干，不就能够一直活着了吗？ 两人说话间，到了一处山洞前。 山洞的洞口十分狭窄，两人一猫费了老大的劲才穿了过去。 刚进山洞，一股浅浅的热意袭来。 此处地面崎岖，都是岩石，却没有冰雪的存在，仿佛世外桃源。 在奚月枝的眼里，洞里的石头上正栖息着火红色的灵。 那灵像胶体一般摊平，紧紧吸附在石头上面。 「这里生活着汲火灵。」 顾名思义，它们能带来热度和火，在冬日能消融冰雪，但在夏日里，它们是和栖雪灵同样的灾难。 但比起栖雪灵，汲火灵数量不多，而且不会主动产火，喜欢贴在石头上面避人而居，相对而言影响没有那么大。 听完奚月枝的介绍，顾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杳杳知道了！」 「我们可以让汲火灵出去，让汲火灵化掉冰雪，这样子，就算碰上了栖雪灵也没有问题，因为不是我们做的，是汲火灵做的。」 说着，顾杳就行动起来。 她徵求了奚月枝的意见，搬起一块比较小的石头，从洞口挤出去，找了个地方放了下去。 因为洞口太小了不好操作，顾杳趁着奚月枝没有注意的时候，拿出了之前刺冰的匕首，飞快朝洞口刺了好几下。 第171页 待奚月枝听见动静望过来的时候，就是一脸无辜的崽子，还有地上的碎石，以及变了大些许的洞口。 顾杳眨眨眼睛，歪了歪头，小手紧紧背在身后。 哪里不知道顾杳是在搞小动作，奚月枝收回眼神，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很快，石头被搬了很多出去。 蓦然换了个地盘，汲火灵们拼命散发着热量，想要把周遭的环境变回刚刚的样子。 顾杳搬石头累的气喘吁吁，她找了块没有灵的石头坐下去，晃着小脚等着冰雪消融。 甦醒后赶过来的栖雪灵：…… 这就很难办了。 它们灵与灵之间是有天然的约束规则的，汲火灵消融冰雪是天性，它们不能阻止，也不能报復。 现在的栖雪灵，突然明白了人类便秘是何种感觉。 好气—— 但是又出不来—— 从奚月枝姐姐中知道了现在的情况，顾杳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这用奶德哥哥的话来说，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是她能想到的最佳的解决办法了！ 找到了法子，顾杳便拿起系统让她带的种植工具——一个小铁锹。 有了汲火灵，冻着的泥土松软了很多，用点力气就能剷出小坑。 挖好了坑，顾杳在奚月枝看不见的地方拿出模拟生态装置，按下开启按钮。 接着，她将小花种放进坑里，重新填土进去。 苏斯也在一旁帮忙打掩护找位置，一人一猫忙得旁若无人。 就两人成功种下花的时候，奚月枝幽幽开口，「你们到底是哪个位面的？」 第84章 回去了 顾杳握着小铁锹的手一紧, 睫毛带着十分强的掩饰意味上下翻动了好几下。 她小奶音有些发紧，「什，什么是位面呀？」 苏斯仿佛看见一只笨拙可爱的小白熊, 在被发现做坏事时，用软绵绵的小爪子刨着雪，想用雪来埋住自己。 就没差把心虚两个字写脸上了。 奚月枝作为一个靠谱且有眼力见的成年人，自然分辨出顾杳表情背后的真实信息。 「位面就是位面。」奚月枝还用着那种酥软微上扬的语调说话。 就是不知怎地, 在顾杳听来, 有种莫名危险的意味。 「哦哦，位面就是位面, 原来是这样子呀。」顾杳胡乱点着头应话, 小步子偷摸摸地往后挪了一小小步，挪的时候还十分警惕地注意着姐姐的目光，以防被发现。 「位面公司怎么会派你来种花？」奚月枝往前走了一大步。 这小傢伙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就算她有试图掩盖，但从她的各种动作都能看出来, 她很明显不是这个位面的。 顾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奚月枝一把捞了起来，稳噹噹地被她抱着。 「确实是个小不点。」成功用验明顾杳身份的藉口抱到幼崽, 奚月枝总算是满足了。 小白熊一看就很好抱，抱起来果然也很舒服。 被香香软软的姐姐抱着不放, 顾杳索性用两只手环住奚月枝的脖子。 「姐姐。」顾杳声音郑重地说，「你好像火狐狸呀。」 顾杳听到姐姐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就有这种感觉。 像是茫茫冰雪里色彩最耀眼的那只狐狸，冷色里面唯一的鲜艷暖色。 「你就想着夸姐姐，然后我就饶了你不说这个话题是不是？」奚月枝毫不留情地点破顾杳的小心思，笑得花枝乱颤。 被说中了, 顾杳脸腾地红了起来，气弱地说：「才没有呢。」 最终，在奚月枝的「严刑拷打」下，顾杳还是承认了，并且奚月枝也表明她拥有系统，还特地证明给顾杳看。 奚月枝倒也没有多问为什么顾杳要来这种花，但却主动提出要帮顾杳忙，协助她把花种给大范围种下。 汲火灵生活范围非常广泛，两人一猫走到哪就用嚯嚯哪的汲火灵，花了不到一个月时间顺利种完了。 和姐姐不舍地告别，顾杳带着苏斯回到了系统空间。 察觉到顾杳要回来，系统飞速地将做好的各种型号的苏苏猫给藏好，装作一脸坦然地迎接顾杳。 「辛苦杳杳了，这么难的任务都给你完成了。」 顾杳抿嘴一笑，晃着小脑袋，学着她见的那些书塾里的先生般拖着小调子回答道：「不难，不难。」 系统抽抽嘴角，应是。 哪里不难了，那个位面灵这种生物遍布，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勾连出因果来。 要不是顾杳幸运，遇见一个肯帮忙，而且还是位面公司宿主的人，这任务没个几年完不成。 「哦对了。」系统调出光屏，「这次任务有额外的信用点赠送，杳杳可以看看。」 信用点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小富婆来说，已经没有那么能触动她了。 她的信用点积累了很多，顾杳闲着没事就会买点防身健体的东西给妈妈姐姐，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买的。 她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买不起的呢？ 顾杳想着，便把系统商城拉到最下方。 最下方的商品还是灰色的，顾杳的目光为最后面两个最贵的道具吸引。 一个叫【生命体】，一个叫【无限可能】。后者比前者还要贵上些。 她想点开看看商品介绍，结果这两样东西的简介都很简单，就是单纯地重复商品名。 第172页 「系统叔叔，这两样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为什么会这么贵，杳杳都买不起诶，会有人买得起吗？」顾杳小手指指着两个商品问道。 「这两样啊。」系统目光顿了顿，沉默了一下。 直到顾杳催促，系统才给顾杳含煳地解释起来。 「生命体，就是能让没有生命的东西变得有生命。无限可能，就是能带来无限可能的道具，相当于无限的希望吧。」 「东西有得卖，那只要有人积分够，就买得起了。」 顾杳听着这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的话，最终放过了为难的系统叔叔。 就在这时，一声闷闷的响声响起。 系统和顾杳顺着响声的方向望去，系统大惊失色。 苏斯不知怎么发现了系统藏匿苏苏猫玩偶的地方，他把掩着玩偶的幕布给扯了下来，正示威地窝在幕布上面，尾巴一甩一甩的。 在系统望过来时，他尾巴毛微微蓬了起来，表情奶凶奶凶地望着他。 「好多苏苏！」顾杳惊喜地说道，然后跑过去抱住比她高两倍的苏苏猫。 系统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玩偶猫的毛和真苏苏猫一样柔软。 「谢谢系统叔叔，杳杳超级喜欢！」 有了崽子的喜欢，系统有恃无恐地回瞪苏斯，甚至还颇具挑衅意味地翘了一只脚。 苏斯颇为无奈地看了顾杳一眼，最终选择了妥协。 威武的形态被做成小幼崽的玩偶什么的，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嘛。 「咳。」系统清了清嗓子。 收到一人一猫的目光，系统继续说道：「苏斯，你位面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苏斯该回去了。 顾杳垮了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系统，「系统叔叔，苏苏是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是，不能耽搁太久。」 毕竟苏斯现在的力量还未达到能够穿越位面的程度，苏斯穿越位面需要的能量都是位面公司提供的。 苏斯要是在系统空间还好，花不了多少能量，但是去了顾杳的世界，那可以说每一秒都在烧着信用点。 顾杳表情苦巴苦巴的，小手摸着苏斯的猫猫头。 「苏苏再见，杳杳会常常去看你的。」 在系统要将苏斯送走的时候，顾杳小脑瓜一转，她出声央求道：「系统叔叔，先不送苏苏，等杳杳几分钟，就几分钟好不好？」 崽子都撒起娇了，对幼崽的抵抗度为零的系统自然是晕乎乎地答应了。 得到了系统的同意，顾杳蹦哒了一下，然后飞快离开系统空间，回到现实。 这阵子陪着顾杳入睡的都是苏苏猫，咩咩玩偶被放在了一旁。 顾杳掀开小被子爬起身，拿起咩咩玩偶，再次回到空间。 「苏苏，给你。」咩咩玩偶比小奶猫形态的苏斯还要再大一些，苏斯勉强能抱着。 「这是杳杳最喜欢的玩偶啦，以后就让咩咩代替杳杳陪着苏苏惹！」 「我……」苏斯顿了顿，「会好好保管的。」 他说完，蹭了蹭顾杳的小手，眼里也流露出了几分不舍。 系统在一旁酸熘熘地看着，见一人一猫总算是告别完了，立马像打包垃圾一样地把苏斯送走。 顾杳辛苦了一天也累了，她和系统叔叔分享完了自己新得到的小零食，很快跑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顾雪兰发现苏苏猫不见了，还特地问了顾杳一声。 「他回去啦。」顾杳有些难过地说，很快又振作起来，「以后杳杳还是能见到他的！」 为了让不太开心的小傢伙重新元气起来，顾雪兰拿出前不久从售楼处拿到的图纸。 「这个是杳杳『投资』的别墅哦。」顾雪兰晃晃图纸。 做妈妈的果然很懂顾杳，她图纸才一拿出来，就立马吸引了顾杳的注意力。 顾雪兰将图纸摊平，「我们一起来设计一下，看看要怎么分配，好不好？」 小不点用力地点点头，从自己的小房间里拿出铅笔，和妈妈一起在图纸上涂涂改改。 「最大的房间，要留给妈妈住，然后第二大的房间，给姐姐，杳杳最小啦，所以杳杳要第三大的房间。」顾杳小声咕哝着，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做标註。 分配完房间和卫生间之类的，还有好几间空房。 顾雪兰想了想，出声建议道：「弄一个玩具房给杳杳，好不好？」 她想也不想地摇摇头，回答说：「杳杳是小大人了，不要玩具房啦。书房，杳杳想要一个书房。」 两人商量着，初定好安排，打算等晚点顾倩放学了再问顾倩修改建议。 等大致确定好布局，就可以请设计师，还有装修团队了，家具也得选优质的，卖粉钻剩下的那一大笔钱完全够别墅的精装修。 「妈妈，是不是还有钱呀，可以买车车！」顾杳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的身家，非常诚恳地建议道。 她上次听见有一位在岁岁里上班的哥哥和另外一个哥哥说话，说他们老闆很低调，餐厅都做这么大了，居然还开车最普通的轿车。 顾杳不太懂什么叫低调，但是她听清了最普通三个字。 她都有钱了，肯定要让妈妈开上好车，她可是要努力养妈妈姐姐的，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的。 要是钱不够买车，那就再卖一个钻石就好了。 第173页 顾杳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小嘴不停地叭叭叭劝着妈妈买车。 顾雪兰原本不觉得开着这车有什么问题，奈何小傢伙的口才太过惊人，她最终还是答应了顾杳的要求，去买车。 和妈妈选完新车，顾杳终于得再去上学了。 告别了接送的妈妈，她背着小书包，在老师的带领下进了教室。 甜甜一见到顾杳，就兴奋挥手招唿着她。 好久没有见到杳杳小朋友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们都隔了好多好多个秋了。 顾杳把小书包放好，和甜甜一起快乐贴贴了好一阵。 这时候，叶鸿坤一脸神秘地凑过来。 「杳杳你可总算是来了。」叶鸿坤放低了声音，「谢锦言昨天请假了，今天也没来呢。」 第85章 老家 「谢锦言也请假啦？」顾杳回问道。 叶鸿坤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再顺着说什么，转移了一个话题说道：「你之前没来，大家都很担心你的, 杳杳你应该不是生病吧？生病好痛，难受死啦。」 「不是，不是。」顾杳连连摇头。 看见叶鸿坤那还带着犹疑的小眼神，顾杳想了想, 补充着说：「我是因为要陪一个好朋友, 所以请假啦，身体没有病的, 而且这几天在家, 我还吃了妈妈给我做的辣条呢。」 这下轮到叶鸿坤不满了，他瞪圆了大眼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顾杳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和甜甜偷吃辣条！」 甜甜也点点头，跟着奶声奶气地声讨, 「辣条诶，是坤坤说的很好吃的辣条诶。」 有其他小朋友听见了他们聊天的内容，纷纷扭过头来望了一眼。 「所以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好吃吗？」叶鸿坤再次压低声音，小模样活像在当间谍, 鬼祟得可爱。 「很香。」顾杳努力回忆吃辣条的感觉，「有点甜, 又有点辣，而且弹弹的，吃了一根又想吃第二根，就是妈妈不给我吃多, 杳杳就吃了五小根而已。」 顾雪兰是用腐竹来做辣条的，为了方便小不点吃，顺便减少点她吃的数量，便心机地把腐竹给切成了小段， 考虑到健康问题，而且顾杳也不是很会吃辣，顾雪兰没有放重料，做成了甜口。 叶鸿坤被顾杳说的话馋到想哭了。 他一直想吃辣条，但是家里人觉得不卫生不给他吃，上次想买辣条偷熘出去，被人拐了，家里人看得就更紧了，完全不给他偷跑的机会。 但叶鸿坤一直没有放弃对辣条的渴望。 「不行。」坤坤单手拍了拍桌面，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甜甜也有样学样地在桌子上拍了拍，两人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顾杳。 非常顺利地收到了坤坤和甜甜的渴望，顾杳笑嘻嘻地晃了晃小手指，「这几天，杳杳带给你们吃。」 坤坤看了看小朋友，继续说道：「听说辣条味道很大，是不是不太适合带到学校来吃？」 顾杳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坤坤说得在理。 「那杳杳回去问问妈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来杳杳家里吃呀。」 三人就这么暗戳戳地商量好了辣条聚会，满意地等待上课。 到了上课时间，老师笑意盈盈地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向日葵班的节目被市里的领导看中了，想请去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演。 说起来也赶巧，为了应和改革开放的大旋律，这次文艺汇演的主题是在大时代背景下各个人群的变化。 而向日葵班代表了幼童，他们的节目因为有创新元素，内核积极向上，被邀请来观看节目的市里领导看中钦点。 这年头，能被选中去参加市里的文艺汇演，而且还会上电视台，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让人激动荣幸的事情。 因为这个，向日葵班的老师还被校长发了奖金，被鼓励说要好好做，带出特色。 等过几天，市里还会派负责文艺汇演的过来指导调整。 「这件事情，有一位大功臣。」老师话音才落，班上小朋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了顾杳身上。 要不是顾杳提出要修改剧本，而且在修改剧情的时候出了很多主意，说不定出不了这么好的效果。 「老师答应过，要给所有小朋友颁发奖品，这份最大的奖品，就给我们大功臣，大家说好不好呀？」 座位上的小朋友们没有一个有异议，唯一一个可能有异议的也刚好请假了。 老师满意点点头，请顾杳上台，给她发了奖品和小奖状。 东西是她自掏腰包买的，这次都赖班上的小朋友们配合才能拿到奖金，老师买起东西来非常大方，一点都不心疼。 顾杳开心地双手接过老师递来的奖状，抑制不住地翘起嘴角，表情有些羞涩。 她被老师夸了，老师说她是大功臣！ 小不点下讲台的时候都还在回想着这句话，不禁有些飘飘然，感觉像是浮在云端里，醺醺的。 等到下午放学见了妈妈姐姐，顾杳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们。 很快，顾杳想起她和甜甜坤坤的「辣条之盟」，拉着妈妈说了这件事情，想要邀请甜甜坤坤来家里做客。 顾雪兰很高兴顾杳能交到这么多好朋友，自然是答应了顾杳。 就是这做辣条……如果甜甜坤坤家长们看到，似乎不太好。 第174页 做妈妈的还在想着要怎么招待得体一点，顾杳已经弹钢琴弹上了。 那天表演的时候，顾雪兰见顾杳钢琴弹得很好，便在客厅出腾开了个位置，花了上万元买了架小型的钢琴，让顾杳平日想练时可以直接练。 顾杳对钢琴爱不释手得很，一有空就上手弹起钢琴。 也许真的是基因。 顾雪兰静静地看着顾杳小肉手灵活地在黑白钢琴键上舞动的模样，内心感慨。 记得周姝雅说过，她学的是音乐，在结婚之前是一名出色的钢琴家，只不过后面因为生了孩子，才慢慢隐退。 她本想等孩子大了些就重操旧业，哪想得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生生打乱了她的节奏安排，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渐渐失去了对音乐的感知。 同一时刻，同一片天空下，周姝雅也在弹着钢琴。 比起初学者顾杳的生涩，周姝雅的动作流畅许多，音符如水般自然灵动地倾泻而出，一滴一股地流动积累，最终冲破了大坝。 在最高潮处，琴音蓦然停止，在短暂却又漫长的几秒后，周姝雅收回了手，静静站起身，望着窗外。 「太太。」是谢家从小培养出来的老旧派的保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周姝雅旁边，欲言又止。 周姝雅敛神，半侧着脸看着她，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小少爷闹着想要见先生。」 「知道了。」周姝雅点头，身下的脚步却没有挪动分毫。 保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太多。 自从上次谢锦言装病去医务室后，他就变了个性子。 以前的他小心翼翼，努力地当着一个懂事小孩，不会麻烦人什么事情，叫人省心得很。 周姝雅知道谢锦言是在装病，可她一个帮别人养孩子的妈，怎么教育谢锦言都会惹闲话，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成不知道。 问题是这似乎给谢锦言释放出了什么信号，又或许是谢锦言通过谁的嘴巴里知道了什么东西，他表现得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以前的谢锦言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领养，言行举止都在规矩范围内。 而现在的，他就像是知道自己不可能被赶回去，有恃无恐的的模样，就像是从小就在这家里长大的调皮小孩。 周姝雅不膈应是不可能的。 她思考了一会，缓步走向谢锦言的房间。 「妈妈。」谢锦言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她，「我好想见爸爸呀。」 周姝雅很清楚，谢锦言正在有意识地试探她的底线，想给自己找一个最舒适的生活范围。 「吃药了吗？」周姝雅不问反答。 「没有，小少爷不愿意吃。」一旁的保姆说道。 谢家的传统透露在各个方面，就连生病时，也会找人熬中药喝。 周姝雅端过药碗，用勺子舀起黑乎乎的中药，伸到谢锦言面前，温柔地说：「来，先吃药。」 谢锦言本能地感觉到周姝雅温柔下的压抑，他立马乖巧地喝下药，连叫苦都不敢。 等被灌下了一大碗药，谢锦言满脑子都是后悔又装病，早忘了刚才还想找爸爸的念头。 周姝雅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起身离开。 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了。 - 两天后刚好是星期六，甜甜和坤坤被妈妈带着，上了顾杳家做客。 顾雪兰准备得周全，除了各种小玩具和水果之外，还准备了点心和茶。 大人和大人之间交流，小孩和小孩之间玩耍，相处得还算愉快。 两个小傢伙也总算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辣条，叶鸿坤馋得嗷嗷叫，叫叶鸿坤的妈妈都觉得万分丢脸。 不过趁这次交际，顾雪兰也了解到了他们两家从事的行业。 叶鸿坤的爸爸是意国人，是意国一家着名服装品牌的总监，为了追求留学回国的爱人，以来华国开拓市场的藉口跟了过来，顺利追到了老婆，还生了个儿子。 甜甜，也就是宋甜，她家和谢家一样，都是老牌家族了，早年因为一些原因去了国外，十年前才回来。 所幸的是，两位太太都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很聊得来。 带着孩子玩了一天，大家都尽兴而归，尤其是两个小孩，脸上直白地写着开心。 送走了小伙伴，顾杳帮着妈妈一起收拾东西，小糰子忙上忙下地哒哒满屋跑，可爱得要命。 看着这一幕，顾雪兰考虑起请钟点工的事情。 她一个人揽活揽惯了，要不是今天和客人聊天，都没有想到可以请钟点工来家里帮忙收拾。 平时还得忙生意，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收拾家里，但她又注重边界感，不喜欢家里凭空多一个人住，请钟点工阿姨正好。 顾雪兰託了人找位干活利落手脚干净的，身上的摊子总算又卸下了一点，不用再担心家务和孩子的问题。 临近端午时，龙舟水淅淅沥沥下了一地。 这两日天稍稍放晴了，顾雪兰手头的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 有关端午粽子礼盒等限时餐品的事宜顺利推进，岁岁的经营都在正轨上，柳凌霄那边也没有什么问题，正处于稳步扩大阶段。 过年时没有回家，正巧端午需要祭祖，顾雪兰决定，捎着两个孩子一同回老家。 第175页 第86章 不一样 这次顾雪兰回家时没再带着孩子搭大巴了, 而是自己开着车，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就在服务站停下，舒服了很多。 到老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在老家没有房子，也不想太麻烦大哥大嫂，顾雪兰干脆在镇上一家条件比较好的宾馆订了房间。 时间不早了，顾雪兰没有打算带着她们出门, 让在宾馆好好休息, 毕竟这个年代路况还不是很好，她们在路上颠簸了将近六个小时才到, 累得够呛。 顾杳累得不太想说话, 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和妈妈姐姐在镇上找了家老字号，吃它出名的小汤饺一饱飢饿的小肚子, 就跑去洗洗睡了。 许是路上太累，顾杳躺床上没多久就入了梦乡,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小傢伙还不等妈妈姐姐叫她，她就自己起来了，拿着特地带过来的儿童牙刷刷牙, 小脸又恢復了往日的元气。 见都收拾好了，顾雪兰驱车开往乡下。 在村里, 没几人有车子，如今见人开车驶过村子里的小路, 八卦着一张脸的人纷纷互相打听情况。 「谁家的亲戚回乡咯？看着架势，没准是哪家的好小子。」村头大树下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语气艷羡地说道。 「该是顾六那家的儿子，听说在湖镇做什么电线, 开了个厂子，混得可好了。」另外一个人接话道。 他们这是顾家村，除了嫁过来的，一村的人基本都是同姓。 「这顾六福气可大，以前大家明明都在泥地里晒着日头插秧，他还老犯浑被队里扣工分，哪想现在，我们还得为儿女操劳，而人家都已经开始享福了。」又一个人插入话题。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几位老人们的感慨，在车子停在村头那户人家时停止。 「奇怪，顾六不住这啊。」 几人好奇地探头，就等着看看车上到底是什么人物。 只见一个打扮简约飒爽，十分有都市女郎味道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而后她开了车后座车门，一个差不多半人高的小女娃灵活地跳下车，紧跟着，又是一个女娃下来。 「这……」最开始开头说话的老人半眯眼，试图再将顾雪兰那张脸看得更清楚一点，「这不是顾大厨的女儿吗！」 「她对象不是吸毒被雷噼死了吗，看这架势，是去攀上了个更厉害的？连车子都开得起了。」 「别瞎说话，要人听见就不好了。」那老人拿着蒲扇拍了拍说酸话的人，站起身，决定去他们家探探情况。 这头顾雪兰打开车后箱，将准备的礼盒和保健品之类的礼物都拿下来，让顾倩和顾杳帮着提，走到记忆中的小房子。 村子里的房是按行列的，家家户户紧挨着，房门大开，能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况。 有人在空地养了鸡，没有把鸡圈住，由沙砾铺成的小路上偶尔能见到鸡的排泄物。 顾杳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把它们当成路障，一跳一跳地走着，从中体会出一种不一样的趣味。 这里和羊城很不一样，房子是泥瓦的，刷了白漆的外墙底部，也许是因为潮湿，显得有些发黑，但是上面又是白的，颇有岁月斑驳之感。 莫名的，她想起了之前在村里住的那段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是在哪个村，但是那个地方和这里景象差不多。 顾杳早习惯了在乡下的那段苦日子，但如今再回到相似的地方，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一样。 难道是因为，地上的杂草格外葱郁茂盛，天格外晴？ 「杳杳，到啦，快进来。」走在后头的顾雪兰叫住兴沖沖瞎跑的小不点，顾倩同样温柔望着顾杳。 瞅着两张被早晨暖烘烘的阳光柔化的面庞，顾杳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一样啦，她这次是有妈妈姐姐疼爱的孩子惹！再也不是以前脏兮兮的，没有人陪的了。 顾杳记忆力很好，到了屋里，还不用顾雪兰提醒就顺畅地叫起人。 不知道女儿今天要回来，老人坐在屋里，拿着扇子扇风，不时聊上几句。里屋处，媳妇正看着三个小孩，不时绣绣手上的绣品。 村里查得不严，再加上顾雪兰大哥平日里只是养鱼卖鱼，职业上不太有限制，便和周遭一样，贯彻村中所谓多子多福的传统，生了三个孩子。 顾奶奶用力一拍顾爷爷的大腿，眼睛瞪得滚圆，「老头，痛不？我不是眼花了吧，你瞅，是不是咱闺女带着孩子回来了？」 爱人年轻时活干得不少，手劲大，顾爷爷被疼得呲牙咧嘴，想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带着孙女回来了，他很快恢復了正色。 「兰啊，快进来，外头太阳大，热得很。」顾奶奶笑眯眯地走到屋前，招唿着三人进来。 大嫂听见了动静，跟着起身走了出来。 「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这屋里都不够放了。」顾奶奶看似责怪地说道，但眼里的欢喜骗不了人。 先前闺女说要去羊城那边闯，忙到过年也没回来，就叫了老三顾焕川带口信和礼物到家里。 本来老两口都做好闺女要等到今年过年再回来了的，没想到端午居然能见到她。 几人在里屋的椅子上坐定，聊起天来。 「大哥去卖鱼了？」顾雪兰问道。 「是，这个点，估计也差不多快卖完了。」 第176页 顾雪兰点头，起身拿起她带过来的几个礼盒，放到桌子上。 「我开了家餐厅，这是我们那餐厅卖的礼盒，这一盒里的是粽子，还有这个，是糯米糍。」 岁岁的礼盒生意出乎意料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气大了，顾客吃饭排队时间久，但单纯去买礼盒的话很快就能拿到，而且也能尝到味道。 反响好，顾雪兰干脆沿用之前儿童节的设置，留一个位置专门卖礼盒，包括日常的糯米糍，还有应和节日的特色礼盒，都有卖。 瞧见这礼盒包装精美，大哥家的三个小孩凑上来，最小的那个才一岁多，也歪歪扭扭地走着小步子凑上来。 考虑到储存问题，粽子礼盒里的粽子是真空包装的，得先放沸水里泡了，或者拿去蒸了才能吃。 顾爷爷吃着糯米糍，细嚼慢咽，不住点头，嘴里念叨着说：「好，好，好。」 顾雪兰笑意盈盈，终于觉得自己腰板能挺直了。 她没有辜负顾家祖上的手艺，也没有辜负年少时的自己。 「哎呀，是雪兰妹子回来了！」门外传来老人尖细的声音，说的是这块儿的方言。 顾杳探出头，朝门口处的几位来看热闹的人挥了挥手，甜甜地叫道：「爷爷奶奶好。」 有一位比较年轻一点，约莫五十多岁的妇女笑着说：「这是谁家的小女娃呦？瞧这水灵的，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杳腼腆地抿起小嘴笑了笑，一板一眼地回道：「谢谢您的夸奖，我叫顾杳。」 姓顾啊。 门口来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而后又继续热热闹闹地和顾雪兰说着话。 顾雪兰拿着些东西出来分给了他们，又唠了几句，总算把这群来瞧热闹的送走。 结果一扭头，就见到一脸不满的顾奶奶。 「你给他们东西做什么？」顾奶奶老当益壮地插着腰，声音洪亮不减当年，「这群人，平时没少暗地里说我们家，求帮忙时也不肯，就等着看笑话呢，现在好了，一个个凑上来，跟个什么似的。」 顾雪兰安抚了顾奶奶几句，再加上顾杳可爱的笑脸和奶声奶气的劝说，顾奶奶气很快就消了，心间还生了些得意。 看他们还说她生女儿没有用！有本事，他们在自家找个比得起她家闺女的儿子试试看？ 吃上一顿午饭后，顾雪兰说起她来这里的另外一件事情。 她打算在村里找个地方买块地，建房子，到时候把老两口接去住，大哥大嫂都在这边，就跟着老两口住一起，方便照顾。 当初父母和哥哥弟弟不管旁人闲话，认为她学习好，挣钱供她去读了高中，包括后世她落魄时，哥哥弟弟雪中送炭，顾雪兰一直都记在心里。 而且她大哥的事业也很有发展空间，农村广阔，也许可以投资承包个山头，设计一下，种些果树，比如荔枝龙眼，再办点特色活动，做成农家乐的形式。 这个时间点，湖镇正在快速发展，富人也越来越多，大家对娱乐的需求多了，他们村毗邻湖镇，只要想办法把名头做出来，不愁没人。 就是怎么打这个名头…… 「雪兰？」 顾雪兰又陷入了思考，顾爷爷叫了两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们和你大哥住这边挺好的，你别瞎花钱，把这钱存住，在大城市那边生活少不了花钱。」 见妈妈和爷爷在聊天，顾杳偷摸摸地拿过妈妈的茶杯，抿了一口，被又涩又苦的口感给刺激得皱了皱小眉头。 「爸，你别劝了，我都想好了，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顾杳听见妈妈这般说道。 她歪头看了看激动说话的两人，有点不理解。 为什么爷爷不给妈妈建房子呢，新房子住得可舒服了。 想不通，顾杳决定再趁机抿一口茶水。 虽然有点喝的时候苦涩，可是喝完之后嘴里感觉很甘甜，好喝！ 「杳杳。」顾倩望了顾杳一眼，拍拍她的小手。 顾杳立马放下茶杯，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回看姐姐，无辜地眨眨眼睛，立马转头和最小的妹妹玩了起来。 妹妹才一岁多，比她还要小只，奶香奶香的。 而且妹妹很喜欢她，刚刚好几次想要爬到她身上呢。 就在大哥从外头卖完鱼，带着工具进屋时，顾雪兰成功劝服了家里人。 说得口渴了，顾雪兰一口将杯里的茶水给喝完了，望向进门的大哥。 「大哥，你回来得正好。」 第87章 节味 没料到妹妹会回家来, 顾卫岚激动地将东西放下，大嗓门说道：「妹，怎么突然回来了？」 「端午有空, 就给回来了。」 顾卫岚卖鱼卖出了个好嗓子，他憨厚地笑了笑，点点头，「回来好, 回来好, 去年过年你没来，几个小孩还念叨着说想姑姑, 问说怎么不回来呢。」 顾雪兰知道, 按她哥这说着的，八成不是小孩在念叨，而是爸妈在念叨, 只不过大哥人精，照顾爸妈面子没说出来而已。 两人闲谈了几句, 顾卫岚想起刚刚进门时自家妹子说的话，问起顾雪兰要和他说什么。 「大哥你不是有在鱼塘旁边种一些龙眼树什么的吗？」 顾卫岚的鱼塘比较偏僻，在靠边的地方, 因而就种了一列龙眼树，等成熟了卖掉, 还能赚上一笔。 第177页 「是啊，咋地啦？应该过个一两个月就要成熟了, 到时候我给你寄些过去，这龙眼虽然个小了点，但是没什么核，还甜, 是好吃的。」 顾雪兰思索了一下，说道：「那这附近，有没有山头可以给承包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得去托人问问。」 「成，那我到时候和大哥一起去。」顾雪兰点头应道。 顾卫岚点头，去里头端着饭碗热菜吃。 他卖鱼的时间比较灵活，有时候早早就能回家，有时候得等到下午一两点，他让家里人别等他，到了点该吃饭就吃饭，给他留点剩饭就好了。 三人又待了一会，因为还有些其他安排，顾雪兰告别了亲人，带着两个孩子先离开了。 她开着车，往记忆里熟悉的家属大楼驶去。 来往的面孔和之前没有太大变化，顾雪兰找了个空地停了车，带着两孩子上楼。 顾杳很清楚地记得这个地方，她以为原先住的地方还是自己家的，小腿在楼梯上迈得飞快，精准地找到了门牌数字写着208的那扇门，小手激动拍拍门，速度快得顾雪兰都来不及阻止她。 关着的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女人皱着眉，说道：「谁啊 ？」 顾雪兰抱歉地朝女人笑笑，把顾杳拉到身后，解释了一下。 等那女人关了门，小不点失落地拉拉姐姐的手，「姐姐，这个房子不是我们的了吗？」 「以前我们住在这里，是因为妈妈在厂里工作，那是厂子分配的房，现在妈妈不在那边工作了，所以换人住了哦。」顾倩耐心地给顾杳解释。 顾杳懂了，她点点头，还举一反三地问道：「那妈妈是不是也要给在餐厅工作的人们分配房子呀？」 顾雪兰想了想，也有点心动。 如果将员工招聘群体定位在从农村出来到大城市闯的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年纪轻轻的就出来闯荡的女生，给她们提供员工宿舍，让她们能在大城市立足，将精力放在工作上。 这样一来能体现人情关怀提高员工归属感，二来也满足了顾雪兰一点小心愿—— 她清楚记得顾倩上辈子和她吐槽的女性职场环境，顾雪兰现在成了老闆，她想尽力改善，哪怕只有一点点。 便想着，顾雪兰带着人走到刘慧家里。 刘慧见到三人也是一样的惊喜反应，招着手请人进来。 顾杳进门就找起了沈维明，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哥哥，当初他还交了自己数数认字，他们玩得可好了！ 见到了顾杳，小胖墩沈维明一开始还认不出来她来，过了好一会才想起顾杳这个漂亮妹妹。 将礼物放到桌子上，顾杳就和他玩了起来。 妈妈给她买了游戏机，就是当初在小舅舅家里，和哥哥玩的游戏机，里面有俄罗斯方块还有贪吃蛇等等游戏，可好玩了。 来的时候怕路上无聊，顾杳还特地捎上了游戏机。 她和小胖墩坐在一旁，和他玩了起来。 为了表示照顾，顾杳在教他玩了一盘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玩，越看越焦急。 小胖墩和她表哥一样，玩游戏都菜菜的，看得她好想上手帮忙玩呀。 顾杳忍住，一点一点地给他教自己摸索出来的技巧，看着小胖墩玩得越来越好，她总算是满意了，而且成就感比她平时玩还要强得多。 「慧妹。」简单地寒暄了几句，顾雪兰说起正事，「我听说东北那边这两年发生了下岗潮，有些国企倒闭了，很多人丢了工作。」 刘慧和外人接触得少，没有听过这个消息，一时间瞪圆了眼，问道：「这怎么回事？」 「说是因为国企改革吧，我担心会影响这边，听说粤省已经有些厂子出现问题了。我想起来，之前我不是做的厂子里的会计吗，当时的帐似乎就有点问题了，你有空的时候赶紧问问，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问题。」 刘慧一家，除了她之外都是在食品厂里上班，这在以前来说可是让人顶艷羡的家庭，算是镇里条件好的那一批了。 但如今周遭越来越多人自己做个体户，或者去羊城鹏城闯荡，他们家却还是保守地偏居一隅。 刘慧其实也有点心焦，但她就是个家庭主妇，赚钱的事情都是公公和丈夫他们在做，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想起顾雪兰发达了，刘慧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又问起她在羊城的经歷，越听越羡慕。 还得去别的家做做客，顾雪兰也没有久留，很快走了。 临走前，顾雪兰让刘慧有事和她联繫，态度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刘慧却凭空生出了些拘谨出来。 看出了刘慧的想法，顾雪兰轻轻地握起她的手，「我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是做了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能做的事情，比以前干坐着想的，要多多了。」 这个时代方兴未艾，只要勤劳肯抓住机遇，不愁没有饭吃。 第二天是端午，顾雪兰在娘家和家里人包起了粽子，顾杳在旁边学得不亦乐乎。 要包出好看的粽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先拿粽叶卷出一个底下密闭的漏斗，再往里面压料，还得拿另外的叶子包好。 顾杳一开始手生，包出来的不仅小，还歪歪扭扭的，和妈妈包出来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瞅着妈妈的又大又饱满，而自己的扁扁的，像是被人压了一样，长得乱七八糟。 第178页 不过，姐姐包出来的和她包出来的居然差不多诶。 顾杳惺惺相惜地望了姐姐一眼，还是有点不甘心，她嘟了嘟小嘴，亦步亦趋地模仿妈妈的动作。 再接连失败了几个之后，顾杳总算是做出好看一点的了。 等粽子蒸好了，她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拿过自己包的所有粽子，跑去系统空间里找系统叔叔了。 看着系统叔叔吃起她亲手包出来的粽子，顾杳顶着一张笑脸地拉着系统袖子，「系统叔叔，好吃吗？」 「杳杳包的，肯定好吃！」 就是长得比较一言难尽，但是这可是崽崽包出来的粽子，别的统羡慕都来不及，他肯定不嫌弃的。 顾杳开心地点头，祝了系统叔叔端午安康后就跑了出去。 妈妈说下午还要祭祖，她好好奇的！ 主脑正想让系统加密打包一些特殊数据过来，哪知迎面却见着统在独享粽子。 它面无表情地顺走剩下的粽子，面无表情地给系统发任务，面无表情地火速离开，但是跳跃的数据却暴露了主脑窃喜的心情。 被打个措不及防，好一会过去，系统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粽子没了。 他跳脚，气愤地上系统论坛控诉主脑的行径，要求主脑还他粽子。 结果其他系统知道了，纷纷指责系统099私藏粽子，又转头去讨好主脑，让主脑分个崽崽牌的粽子给他们。 一不小心成了众矢之的，系统099气唿唿，决定这个月不更新自己的系统圈的崽崽动态了。 这个月，谁也别想通过他吸崽崽，气死统了！ 不知道老父亲统因为粽子而陷入纷争，顾杳正好奇地看着一屋子里的人在忙活。 这边的端午祭祖，和顾杳以为的什么扫墓不太一样。 祭祖的地方是在家里，大舅舅将平时吃饭的桌子挪到了外屋，在上面放了很多供品。 顾杳有点眼馋那个方方的东西，妈妈说那个是栀粿，是糯米粉和栀子水做出来的，看上去软弹软弹的，很好吃的样子。 等供品摆好了，大舅妈搬来四个长条形的木凳，桌子一边放一张，刚好。 随后是八套碗筷，顾杳以为是要吃的，她正打算上桌呢，被眼尖的顾倩给拉住了。 「不是给我们吃的。」顾倩好笑地说道。 「啊？」顾杳望着一桌子好东西，还有心心念念的栀粿，咽了一口口水，「可是人不吃就浪费了吗？农民种田很辛苦的，不能浪费食物哒！」 被小傢伙反过来教育了，顾倩好笑地摸摸顾杳，给她解释起来。 「不浪费的哦，等拜完了，我们就可以吃了，但是得先拜了，才能吃。」 顾杳拖着小调子「哦」了一声，小脑瓜子又转了起来，「那现在吃的，是不是爷爷奶奶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们呢？」 差点被顾杳绕进去，顾倩点头回她。 「可是碗里没有饭诶，摆那里的米都还是生的，他们怎么吃呢？自己煮了吃吗？而且才四个椅子，这么多人，够吃吗？」顾杳指着那一罐用来插香的米，很为吃饭的「人」忧愁。 顾倩笑得肚子都快痛了，她说：「杳杳，其实不一定真的有『人』来吃啦。这只是我们这里用来寄託期望的一种方式，也是大家团聚起来大吃一顿的藉口。」 顾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一旁乖乖地等着拜完，迫不及待想吃栀粿了。 栀粿不用拿刀切，拉一拉压在下面的红纱线，就能很顺利地切开它。 它吃起来感觉很神奇，一下口有点苦涩，但是如果沾上红糖或者白糖吃的话，味道十分独特，口齿清香。 顾杳不怕苦，感觉还挺好吃的，一个人吃了好几块。 过了一个非常有节日味的端午节，顾杳满意地拍拍圆滚的小肚子，和妈妈回宾馆了。 等明天，她们就要回羊城去啦！ 第88章 三角形 离开老家前的最后一顿早餐, 她们是在宝进街吃的。 时间是八点多，宝进街一如既往热闹，各种叫卖声混杂在一起, 生气十足。 许是很多人都觉察到了机会，这里卖的小吃也多了起来，以往只是一些馄饨汤面之类的，现在还多了番薯粥、酱香饼等等, 颇有美食街雏形。 依着两个孩子的想法, 顾雪兰带着两人逛了逛，排队买了好几样小吃。 等走到后头时, 顾雪兰闻到一股熟悉的牛杂香味。 牛杂摊前排的人不少, 顾雪兰站在队伍后头，跟着买了一份。 卖牛杂的，是当初从她手头接过摊子的女人。 台面的东西干净, 女人手脚麻利，剪牛杂的速度熟稔, 和当初不敢下手的模样全然不同。 轮到了顾雪兰，她点了几样喜欢的。 女人听了，惯性低头剪牛杂,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 抬着头看着顾雪兰，犹豫地问道：「是顾姐吗？」 顾雪兰面带笑意地点头, 而后默默观察这个摊子。 摊子添了很多新东西，装备更加齐全了，但保持着整洁干净，让人一看就觉得卫生有食慾。 女人想和顾雪兰聊上几句, 但后头还有人排着队，她也不好多说。 「几点收摊？」看出女人似乎有话要说，顾雪兰直接问道。 「卖完就收，大概九点。」 「那我九点来找你。」顾雪兰点头告别，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宾馆吃早餐。 第179页 等吃完早餐，差不多九点了，顾雪兰独自来宝进街，恰巧碰到女人收摊。 顾雪兰上前帮忙，女人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其实，我就是想谢谢你。」罗春香有点腼腆地笑了笑，「我不在家带孩子，但是又赚了不少钱，我家婆现在再也不说我什么了。」 顾雪兰想起了罗春香之前和她说的，她被人认为是高嫁，在家带着孩子被家婆嫌弃，于是想着找点事做，免得老是被说。 「那不挺好，能过上好日子靠的都是自己。」顾雪兰笑道。 但罗春香的表情并不如顾雪兰想像的那般释然，反而带上了些忧愁。 顾雪兰对她很有好感，委婉地询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许是一般干活一边聊天很有氛围，罗春香说出她最近一直很纠结的事情。 「我在想，鹏城那边好不好卖牛杂。因为工作原因，我爱人得去鹏城那边住着，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边。」 「但是这样子的话，我去了鹏城，不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待在家里带孩子，这样孩子只能在这边跟着奶奶爷爷一起住，一年到头来可能都见不了多少次面。」 她不愿和丈夫分居，一来夫妻异地容易惹闲话，二来的话，她自己对丈夫没有彻底放心，自然是要跟着过去看着的。 罗春香尝到了自己干活拥有属于自己家庭经济权的滋味，自然不愿再回到过去窝在家里带着孩子的日子。 听了这个问题，顾雪兰想了想，答道：「其实还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可以让家公家婆一起跟过去住，或者请阿姨照看孩子。」 罗春香眼神亮了又灭，「顾姐，你说的是个好方法，但是我哪有这钱啊，听说大城市那边租大房贵得很，我家条件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在这边而已，去到大城市，哪样不是开销？」 「而且如果请阿姨照看，那价钱也不便宜吧？再加上我孩子也到快上学的年纪了，读书什么的都是问题。」 大城市开销确实大，尤其是带着孩子，哪样敢不给孩子来好的。 「最重要的是，我去那边，如果牛杂卖得不好，想找工作了，不一定能找得到能赚钱的工作。」 罗春香有她的考量，顾雪兰能理解。 再聊了几句，顾雪兰低声说了句话，将随身带着的名片递给她，作别了罗春香。 罗春香定定地看着手里的名片，抬眸凝视顾雪兰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顾雪兰回到宾馆，顾杳和顾倩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将东西规整地放在皮箱里面了。 退了房，在路上颠簸了好几小时，中间还出了意外堵车，到家的时候天都变成了火燎燎的颜色，已经六点多了。 舟车劳顿下，三人都没什么胃口，顾雪兰简单地下了阳春面，淋上顾杳最喜欢的酱油，一日的疲劳在美食的抚慰下消减了不少。 过了几日，顾倩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省赛夺金了。 知道姐姐拿了大金牌，顾杳高兴得和自己拿奖了似的，还亲手画了一副姐姐站在奖台上领奖的样子，虽然很抽象，但是那一坨黄黄圆圆的东西，还是能够让人勉强认出来是奖牌的。 顾杳到了班上，还喜滋滋地和甜甜坤坤分享她的厉害姐姐，小表情骄傲得很。 甜甜坤坤被唬住了，觉得顾杳姐姐真厉害，纷纷说要好好学习。 目标是好好学习的三人组，围着书桌，一个轮一个地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字，以为这就是认真学习了。 纸传到了顾杳手上，她看着写在前面的那两团黑乎乎的字，用小手指指着，虚心求教道：「甜甜坤坤，这是什么字呀？」 甜甜挑起可爱的小眉毛，表情夸张地介绍道：「这是甜甜创造的字，是独一无二的呢！」 顾杳郑重地点点头，扭头指着另外一坨黑乎乎，问坤坤：「那坤坤，这个又是什么字呀？」 叶鸿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就是胡乱画一通而已。 但是刚刚甜甜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也不能落了下风。 他眼珠子滴熘地转动了下，摸摸自己的小捲毛，一本正经地模仿甜甜说的话道：「这是坤坤创造的字，是独一无二的呢！」 顾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我也要创造自己的字。」 小糰子说着，拿起了铅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 甜甜坤坤将头凑前，好奇地瞅着顾杳，想看看她能创造出点什么字来。 远远看上去，三个毛茸茸的小头凑在一起，可爱得要命。 顾杳画了三个火柴人手牵手，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样子，端详了好几眼，最终满意地放下铅笔。 「杳杳，你这又是什么字呢？」甜甜奶声奶气地出声问道。 「姐姐说，三角形是很稳定的，那三个人也是很稳定的，怎么也破坏不了，就像我们一样呀。」 而且不仅如此，这个字还能指妈妈姐姐和她，也是超稳定的，永远也不会散的那种！ 甜甜坤坤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发出了对文化人的感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杳杳超厉害！ 大家分成好几个小团体凑在一起玩，唯独被强制叫来上学的谢锦言落了单。 其实也不怪大家不想和他玩，只是之前因为向日葵班的同学替被欺负的杰杰三人做了证，谢锦言觉得大家都在针对他，谁想和他玩，他都会气哄哄地让他们走。 第180页 次数多了，小豆丁们自然也不怎么找谢锦言了。 这次文艺汇演事关重大，整个向日葵班都会参与表演。 上次谢锦言因为生病没有上台弹钢琴，但不可能这次不让他参加表演，可老师怕谢锦言又出问题，再三考虑之下，安排了一个相对不重要、能够灵活变通的角色给他。 落单的谢锦言越想越气，他起身找到了杰杰。 「角色给我。」谢锦言直白地对着杰杰说道。 谢锦言想演看上去很厉害的海王，这个角色被分配给了杰杰小朋友。 他想让杰杰自己让出来，主动去老师面前说要换角色。 「你说给就给？不！」杰杰不肯，朝谢锦言做出了鬼脸。 两个人随后打了一架，又被找了家长。 但是这次周姝雅没有来，来的是谢家的管家。 杰杰的父母虽说没有谢家势大，但他们是个爱孩子的，自然不可能任儿子被人欺负。 隔日，杰杰妈妈上谢家去拜访。 比起前些日子，周姝雅气色好了挺多，眉宇间纠缠着的郁色消失得彻底。 她很有礼貌地请人入内，了解了情况，摆出一副她也不好管教的样子，话语之间隐晦地透露出了谢锦言是私生子的真相，表情重新展现出和以前如出一辙的难过。 杰杰的妈妈压下表情的震惊，在脑子里脑补出了谢家的豪门恩怨大戏，看着周姝雅的表情带上了同情的色彩。 虽然他们家不如谢家有钱，但是好歹她丈夫规矩，没给她搞出个私生子来。 周姝雅面色不改地顶着杰杰妈妈同情的目光，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可怜的豪门弱夫人形象。 被八卦给转移了注意力，杰杰妈妈都忘了自己来找周姝雅的初衷，离开后还偷偷和关系好的姐妹说说这件事情，感慨身在豪门的不易。 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很快会在圈子里隐秘地传播，周姝雅勾唇喝了口花茶。 送走杰杰妈妈，周姝雅去见了一个人。 也许有一天，她能找到自己的女儿。 到那时，她要以最好的面容出现在自己女儿面前，给女儿最好的生活。 - 顾雪兰这几日在忙着另外一件事情——去鹏城开分店。 岁岁品牌名气传播得很快，再加上她资金充足，只要能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能够将扩张速度快带来的副作用削弱到可控范围。 但是在另外一个城市开分店这件事情急不来，除了选址的问题，推广营销策略也得想好，还有人员安排的问题。 顾雪兰想争取一炮打响，为以后在其他城市开分店提供一个良好的模范。 就在她忙得脚不沾地时，罗春香从湖镇那边过来，找上了顾雪兰。 第89章 经歷了什么 顾雪兰并不惊讶能见到罗春香。 她那日离开之前, 给了罗春香自己的名片，表示自己有意愿在鹏城那边开分店，如果罗春香有意向, 可以考虑加入她。 关于鹏城分店店长人选，顾雪兰已经愁了很久了。在羊城这边工作的员工中，大多数人的家人都在羊城，而且岁岁的根基也在这边, 纵使是去那边当店长, 也很少有人愿意离开去鹏城。 但从罗春香当初能出六千的高价买下牛杂摊，还坚持做到现在, 闯劲和毅力肯定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 她的眼神，不是甘于平凡的眼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顾雪兰压了一把, 压她会选择来岁岁，开拓鹏城的市场。 和罗春香谈了接近一个小时, 才大概安排好她。 鹏城的分店没那么快能够落地，罗春香对岁岁各种运营也不熟悉，她得先跟着在这边培训考评, 等到时候再去负责鹏城分店。 顾雪兰最近还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关于员工持股激励计划。 岁岁如今只算得上是个中小型公司, 没有上市，认购的股价不好确认, 再加上各种变更，会很麻烦。 得想一个好一点的法子，能够在发挥出激励计划该有作用的同时，合理规避掉它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 也许可以和陆茗诚聊聊, 他是股东之一，享受分红，如果真想要推行，会对他的利益造成影响，需要通过他的允许。 之前託了陆茗诚才顺利将粉钻出手，本来顾雪兰是想着将粉钻拍来的钱按分成算给他，陆茗诚拒绝了，说想多试试顾雪兰的手艺。 顾雪兰也没想多，每晚都在小空间里耗时间，她很清楚那些东西的特殊效果有多让人心动。 而且她还有个新发现，前阵子在顾杳的帮助下，支付了信用点，开通了特殊效果的二次绑定，当时顾雪兰选的是她名下的岁岁餐饮品牌。 在这阵子试验观察之后，她发现，岁岁食物的特殊效果，和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特殊效果是有差别的。 大概是因为绑定对象范围太大太广，所以特殊效果被稀释了，效果还是有，只是变成了弱效。 不过这也好，太过奇异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现在的度，刚刚好。 下午，陆茗诚特地打了电话过来，不经意地暗示说自己晚上有空，想试试顾雪兰的手艺。 顾雪兰哪里听不懂，正好也要和他说说关于员工持股计划的事情，索性邀请他到家吃晚餐。 陆茗诚过来时，还特地买了水果和零食，专门给顾杳顾倩买的。 第181页 顾杳挺喜欢这个叔叔，他人挺温柔的，就是可能说惯了方言，说普通话的时候不太标准，有时候顾杳要反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开了门请陆叔叔进来，顾杳和他玩了一会，见他眼神老是晃到妈妈身上，便拿起了遥控器，晃着小脚看起卡通来了。 顾杳上幼儿园的时候，知道身边小朋友的家庭和她的不一样，他们有爸爸，而她没有。 这么久以来，她就没问过妈妈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虽然她也会偶尔难过自己没有爸爸。 可她也很清楚，这背地里肯定是什么很难过的事情。妈妈这么爱她，顾杳不想让妈妈重新想起那么难过的事情。 而且她还有系统叔叔，系统叔叔给了顾杳不一样的「父爱」体验。 等顾倩走过来，顾杳偷偷拉着姐姐的袖子，将声音压得很小，小眼神瞄着去厨房里帮厨的陆叔叔，而后又飞快收回。 「姐姐，杳杳问你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哦。」顾杳将小手放到嘴边，凑到了顾倩旁边。 顾倩拿起一颗葡萄，剥起葡萄皮，态度自然地回应道：「杳杳说。」 「陆酥酥，是不是想当我们爸爸呀？」因为说话的声音太小了，顾杳的卷翘舌音没发好。 恰好剥好一颗葡萄，顾倩将葡萄送入妹妹口中，忍俊不禁地问道：「那你觉得好吗？」 顾杳急着说话，嘴里葡萄还没品到味就吞了下去，「妈妈觉得好，杳杳就觉得好。」 「那不就成了，大人的事情，让他们大人自己解决。」顾倩瞥了眼陆茗诚，面色如常。 「那好吧。」顾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看起动画片来。 吃完的只有四人，氛围还挺温馨的，顾杳一开心，吃撑了。 顾雪兰见她难受，拿出一包干酵母片，给顾杳吃了三片，促消化。 干酵母片的颜色是棕黄色，小小圆圆的一颗，放进嘴里嚼碎，有种很奇怪的味道，但是让她忍不住想再来一颗。 好像还挺好吃的？ 也许是干酵母片效果好，顾杳到了晚上就不再感觉撑了，再洗上一个香喷喷的澡，整个人都舒坦得很。 睡前，顾杳照例去到了系统空间。 顾杳才在好多个苏苏猫玩偶身上蹦了几下，就被系统叫了过去。 「有指定派送的任务哦。」系统揉揉杳杳的头髮，「等这次送完，就升高级快递员了。」 「居然高级了！」顾杳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全写在了脸上。 「到了高级，能够购买通话权限，和派送过的任务对象通话，另外就是常规的涨工资和系统商城商品打折了。」 本来高级的权限只是单独的加薪和打折，毕竟很多快递员都很缺信用点，问题是主脑给顾杳搞了个指定派送名额的拍卖，顾杳根本不缺信用点，现在的信用点多到没处花。 于是系统连夜骚扰主脑，顺便报报偷粽子之仇，成功让主脑松了口，给顾杳加了个通话权限，让顾杳和其他位面的派送对象们沟通交流感情。 系统可记得，顾杳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三花苏苏奶德光球帝君等等，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成功在顾杳脸上看见惊喜的小表情，系统甚至想要幻化出一条小尾巴，拼命摇晃。 「这个通话权限，可是叔叔替你争取过来的呢。」系统厚脸皮地朝崽崽邀功道。 「最喜欢系统叔叔啦！」顾杳啵了一口系统侧脸，笑着央求系统叔叔快点让她去找三花姐姐们通话。 「那，那成，我送你去送快递，从那边回来后你就能和人通话了。」系统忍住晶片冒烟的冲动，表现正常地说道。 顾杳信心百倍地点头，传送到了另外一个位面。 系统叔叔和她说了，这次她是要给龙龙送快递。 上次真的太突然了，她都做好和龙龙一起在人间玩耍的准备了，哪里知道龙龙突然间就点了签收把她送走。 顾杳晃晃头，认真打量眼前。 忽然有人拿着衣服，掀开帘子想进来，被安静站着的顾杳给吓了一大跳。 偷摸摸看了一眼顾杳的脚下，确定是有影子的，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小妹妹，你怎么进来的？爸爸妈妈呢？」 「妈妈不在。」顾杳乖乖站着，小奶音回答道。 排除了这个小妹妹是灵异生物的可能，他这才打量起顾杳的长相。 皮肤白皙粉润，五官精緻又不失独属于幼童的可爱，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是她的眼神，黑白分明，清澈稚气。 是超级萌的人类小神兽！ 他家有个弟弟，是父母得老来子，但是这傢伙平时调皮得很，他就跟着网上的戏言称他是小神兽，后面干脆直接用小神兽来代称小屁孩了。 「那小妹妹，你知道怎么联繫妈妈吗？」薄悦将声音放得很温柔，轮廓感极强的帅气脸庞柔和了些许。 「妈妈不在的呀，杳杳是来找龙龙的。」顾杳认真地给他解释。 他看上去似乎还是很懵的样子。 顾杳微微皱起小眉头，想起这个人可能不知道龙龙是谁，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 「龙龙有名字的，它的名字叫敖云哦。」 「敖云是你哥哥？」薄悦显然认识敖云，声调微扬地问顾杳。 顾杳摇摇头，纠正道：「敖云是龙龙，龙龙就是龙龙哦。」 第182页 龙龙说过啦，它可以随便根据心意变幻性别，所以实际上它可以说是没有性别的。 既然没有性别的话，那就不能叫哥哥或者姐姐啦！ 以为这只是小神兽对自己哥哥的亲密称唿，薄悦显然没有太过于在意。 「那哥哥我，带你去找敖云，好不好？」 「好呀！谢谢哥哥。」顾杳扬起小嘴角笑了笑，露出超可爱的洁白虎牙。 这小神兽太好哄了，不哭也不闹的，让人一见就喜欢。 就是防备心太弱了。 薄悦边想着，边小心翼翼地拉着小神兽的手，带着她去隔壁的化妆间找敖云。 他敲了敲门，助理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 「谁？」门后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 助理朝薄悦点点头，扭头朝敖云说道：「是薄悦哥。」 敖云听了，继续懒洋洋地坐在位置上，任由化妆师给他化妆，屁股挪都不带挪的。 「龙龙！」顾杳踮起脚，朝门缝内探看，试图找到敖云。 听见了心心念念的崽子声音，刚刚还老神在在的敖云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脚步加快地走到门前。 助理十分有眼色地给人让位置，面容稚嫩可爱的崽崽映入敖云眼帘。 顾杳望着大变模样的龙龙，小嘴巴张大到足足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不在的时间里，龙龙它到底经歷了什么呀 第90章 （二合一）和小宝藏一样…… 敖云甩了甩自己长长的髮丝, 因为节目要求，刘海处的髮丝被挑染成了红色。 不知是什么原因，敖云穿了一条大裙摆镶嵌了满满钻石的红裙, 露出了洁白的背部，暴露在外的肩胛显得如此有力度。 配合服化道，敖云平常雌雄莫辨的风格被稍微改变，让人一眼不禁觉得这是一位高傲的女王, 眉宇之间皆是傲慢与英气。 然而下一秒的动作直接打破了外人的想法。 敖云飞快弯腰抱起顾杳, 丝毫不担心顾杳会把裙子的钻石给蹭掉，动作大大咧咧得很, 将顾杳头髮揉了一下又一下。 顾杳小心翼翼理了理自己被揉得乱糟糟的头髮, 然后戳戳敖云的脸颊，好奇地看着自己手指头沾着的粉底。 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敖云为了挽回形象立马出声解释道：「这个, 凡人就是喜欢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要抹到脸上才好看, 不是我主动提出要抹的。」 小糰子慢悠悠地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此时，恰好有人走过, 惊奇地看着这一幕，无声用手机拍下照片, 捂着嘴暗戳戳发到自己的围脖帐号上面。 「龙龙，现在是要做什么呀？」顾杳微微抬头看着龙龙的样子, 想起了自己表演小美人鱼时。 她那时也画了口红，红红的，像吞了好几个辣椒一样。 龙龙也要表演吗？ 敖云没有立刻回答小宝藏的话，而是望向薄悦, 说道：「谢了。」 屋里的助理震惊地听着敖云的道谢，眼神在敖云和薄悦之间跳跃，感觉自己两个眼睛都不够用了。 敖云居然会和别人道谢！ 「龙龙说，谢谢哥哥送杳杳来找龙龙。」 就在他差点磕上两人cp的时候，顾杳这句话，助理还没成形的cp梦立刻碎裂。 这哪里是因为薄悦特殊，这分明是因为小崽子特殊嘛！ 薄悦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下意识地放轻柔语调，回顾杳说：「不客气哦，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他说着，想要跟着摸摸顾杳看上去超好摸的小头髮，警觉的敖云立马抱着顾杳往后撤退，眼里都是防备。 小宝藏是它的，谁都别想和它抢小宝藏！ 薄悦讪讪地放下手，再想到家里翻天的小神兽弟弟，突然就异常羡慕起这个不在谱上的敖云。 心中榨出了一杯不加糖的冰鲜柠檬水，又凉又酸。 送走了薄悦，敖云美滋滋地抱着顾杳进了自己的化妆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好几套给顾杳量身定制的小衣服，都是亮晶晶的红色系，夺人眼球。 已经习惯了敖云的神秘能力，助理见怪不怪地替敖云提起衣服。 其实他来自神秘事务司，他是过来监督敖云的，免得敖云当着凡人的面作出什么违背常理的事情。 这年头，总有些神异生物突然出现在人间，或伪装成人形，或直接用原型。 它们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先前西方流行的什么蜥蜴人，悄无声息渗透进了政府内，企图控制全人类。 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和主权，国家对这方面十分重视，一发现异状便立马派专人前往处理。 如果神异生物表现得比较和善且神秘，就会派人以友善的面孔和其接触，尽力赢取信任，了解它们来人间的目的，以便作出预案。 敖云便是这一类型，它性子暴躁目中无人了一点，但从未表现出对人类的威胁，就是在珠宝方面的痴迷实在是过于离谱。 比如眼下，敖云在打量了几条裙子之后，果断选择了最闪亮，镶嵌的珠宝最多的那条。 敖云将裙子拿好，指着化妆间的换衣间，让顾杳赶紧去换。 不等顾杳疑惑地问话，敖云哄着道：「待会和龙龙一起到舞台上表演好不好？表演很好玩的，就是在舞台上唱唱跳跳而已。」 第183页 和龙龙去表演！ 小傢伙还处在表现欲强的年龄，觉得表演是一件让人超级有荣耀的事情，她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点头，速度飞快地哒哒跑进换衣间，小手灵活地穿着小裙子。 虽然裙子镶嵌了很多了亮晶晶，但裙子的布料其实非常贴身柔软，一点都不扎人。 外头，听见敖云说要带着顾杳一起上舞台，助理无语地扯扯嘴角，到底没说什么。 敖云拥有一大堆财产，在娱乐圈已经处于横着走状态了。 根据他当初拿到手的调查报告，敖云到了人间，发现哪里都需要用到钱，就去了一家小珠宝店当珠宝。 珠宝店店主是识货的，心黑的他想宰敖云一笔，只出了几万块的价格。 敖云虽然不知道几万多贵，但看看店里珠宝买的价格，再瞧瞧那些珠宝的质量，火眼金睛如它，立马就知道自己被宰了。 随后敖云怒气沖沖地瞪了店主一眼，要发火想到这是人间，只好气唿唿地转身离开。 店主出价试图挽留，敖云再也忍不住了，扭头破口大骂，把店主骂得脸黑得跟个煤炭一样，叫了自己的兄弟跟踪敖云，劫它的财。 结局可想而知，毫髮无伤的敖云和一群被打得嗷嗷喊爹喊娘的混子们，通通被扭送到了警局。 为了赢取敖云的信任，助理「恰巧」出现在警局，假装也是报案人的身份，和敖云闲聊唠嗑，说道自己有销售珠宝的途径。 敖云翘着腿，半信半疑地拿出一条收藏里最差的，让他估价。 助理一眼就看出了这珠宝的与众不同。 他不懂珠宝工艺和色泽大小，但他感受到了里面充盈到要溢出的灵气，还有上面刻着的奇异纹路，似乎是一种阵法。 紧急联繫了神秘事务局局长，再回来后，他给敖云报了一个让龙十分满意的价格。 敖云当时很爽快地点点头，转眼又掏出了几条同等级的，大手一挥说道：「这几条，全卖了。」 后面敖云觉得自己不能坐吃山空，要不然给不了崽崽最好的体验。 敖云不知从哪听说的娱乐圈很适合它，打算雇一个专业的团队，成立一个工作室，自己当自己老闆。 本以为敖云消停了，没想到它居然会跑去混圈，堂堂神秘事务司卧底只好含泪拉了一大堆同事，伪装成专业的团队，成了敖云的下属，到现在已有足足一年。 反正就是，敖云现在真的很有钱。 左右也没有作出威胁人类的事情，只是让一个小萌物参加舞台表演而已，他不需要出手阻止。 除了离大谱了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助理思绪繁杂之间，顾杳终于从换衣间里走出来。 她白皙的皮肤在红裙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夺人眼球，整个小糰子更显灵动活泼。 神秘事务司的另外一个卧底化妆师，面色不改地问敖云道：「要给她化妆吗？」 得到肯定答覆，化妆师给顾杳简单地画画眉毛，扑腮红涂口红，再画点符合舞台风格的额饰，将头髮编好。 化妆时，敖云给顾杳单曲循环播放了一首曲子，顾杳闲得无聊，认真地听着曲子辨认歌词，听了两遍后跟着轻轻哼唱，准确地唱到了调上。 她可是被有着鲛人天赋的光光球球训练过的，歌唱方面的天赋早被充分挖掘出了。 二十分钟过去，化妆师停止动作，往后站了几步。 一个坠落凡间的可爱小童女，仙气飘飘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满意地欣赏完小宝藏，敖云坚定了要常常给小宝藏打扮的想法。 时间很快就到了，终于轮到了敖云的节目。 敖云现在参加的是一个唱跳比赛节目，节目有很多来自大小公司的出名选手。 它是条龙，学东西的速度非常快，在强者如云的赛事中，凭藉强大的实力进入到了半决赛。 现在正进行的是十进六的半决赛，是单人战的形式。 它早就想好了，要带着小宝藏一起玩，在准备曲子和道具的时候就给她留了位置，在快要开始时和系统兑换它抢到手多日的指定派送权。 上台前，敖云和顾杳说了几句话，顾杳认真听着，自信点点头。 接着，敖云单手抱着顾杳，在工作人员震惊的眼神下从容上台，一有人想要上前问，它就瞪过去，暴躁的模样让人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地看着人上台。 台下观众望着敖云手中的小不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敖云的秘密武器吗！ 敖云自打进了比赛，就以力量感的舞蹈和惊人的学习能力出名，问题在于人这次抽中的是舒缓类型的歌曲，和平常风格大相迳庭，粉丝都为敖云捏了把汗。 这么好看的选手被淘汰了，怎么想都是一种损失。 台上，敖云放下顾杳，顾杳十分机灵地跳到地上，紧张地拿着龙龙递给她的另外一个话筒，安安静静地坐在舞台的鞦韆椅上。 曲子进行过改编，原先舒缓的曲风风格大变，延续了以往力量感的风格。 顾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龙龙表演，小眼神紧紧跟随着它，看上去像是一枚标准的小粉丝。 台下评委并不是特别满意。 敖云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费劲心思将曲子和编舞改编成了适合自己的风格，却展现不出多元化来。 第184页 节目宗旨在于多元化，他们不希望选出来的选手有如此严重的短板，只能驾驭一种风格——这很容易让观众审美疲劳。 就在他们已经差不多定下分数，以为节目到了收尾之时，歌曲调子骤然一缓。 敖云大步流星地迈向顾杳，在接近她的时候，步子变得轻盈缓慢，像是对待极为珍贵的宝藏，伸出一只手，将鞦韆上的小宝藏牵了下来。 明明没有对练过，只是简单地商谈了一下，两人却十分有默契地唱了起来。 轻盈如同天籁的童声，以及包含磁性的嗓音完美交融，轻轻触摸听众耳朵，钻进心灵。 许是童声过于纯净柔和，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郁气焦虑被抚平，一股自灵魂的战慄卷过，仿佛淋于传说中的甘露之下，恍若新生。 那些叫人愤怒、不安、难过的过往随风消散，眼前事物颜色都变得清亮起来，往日潜藏着未被发现的美好直白地暴露在眼下。 他们拥有了很多幸福，却在苦痛的折磨下遗忘了曾拥有的美好事物。 曲声戛然而止，观众们不约而同地安静片刻，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如惊雷般的掌声轰然爆发，久久不停。 助理沉默地望着这一幕，哆嗦着手给神秘事务司上级发消息。 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来歷？ 表演结束，观众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当中，后面的节目看得心不在焉，整颗心都飞出去了。 敖云并不在意这些，节目结束后就在后台抱着小宝藏举高高转圈圈，把顾杳逗得笑出了声，整个后台都冒着甜滋滋的开心。 从掌声和龙龙的判断中感觉到自己表演得不错，顾杳总算是放下了心，和龙龙击了个掌，嘴里还在哼唱着刚刚的旋律。 「杳杳，你比我要适合舞台多了。」敖云随口感慨道。 它参加舞台表演，一是为了赚钱，挽回自己丢掉的面子——这是人间中它最容易掌握的，而且来钱也快的赚钱方式。 二的话，是因为红龙天生的表现欲望强烈。要不是因为红龙一族爱表现，暴躁如它们，才不会去竞选要管一堆事情的龙王。 敖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表演和顾杳表演的不同。 因为红龙一族特有的威压，人类看它表演时会觉得很有气势，很有力量，会佩服崇拜。 但顾杳不一样，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治癒力量，连龙都能治癒的那种。 小不点只当这是龙龙对她的夸奖，开心地拍拍手掌，回夸道：「龙龙超厉害的，刚刚杳杳目光都捨不得从龙龙身上离开啦！」 她上次在山海界也给兽兽们唱过，但这次的反响比上次要强烈多了，顾杳内心的小骄傲得到大大满足，人一开心起来，小嘴便和抹了蜜似地夸着龙龙。 敖云听着，一贯挂着不耐的表情柔和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 半决赛投票结束，敖云毫无疑问地获得了第一。 节目採用录播的方式，这一期比赛剪辑好发到网上，立马引起轩然大波，敖云和顾杳合唱的片段被剪辑出来，播放次数足达上亿次。 网友们开始试图扒顾杳的来歷，却和之前扒敖云一样，什么也扒不出来。 有一点是最荒唐的，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敖云的性别。 因为敖云的女性第二性徵不明显，很多人都直接默认敖云是男性。 不是没有人问过，但敖云每一次都避开回答，敖云脸一黑，没有人敢追着问。 网上有人黑敖云，说敖云是做过手术的变性人，所以才不承认自己性别。 半决赛视频播出的第二天，黑子们发现，很多人涌进来骂他们随口造谣，让负责任。 黑子一脸懵逼，试图弄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被这么多人激烈反抗。 等知道敖云退出比赛，註销工作室，带着小天使一起不见了之后，黑子恍然大悟，立马跟着慌了起来。 他们黑的只是人，不黑作品的！怎么可以把辣么可爱的小天使也一起带走！ 最慌的是神秘事务司，他们还没採取行动，目标人物就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紧急会议上，助理默默举手发言。 「应该是回去自己的世界了。」助理沉默了一下，自我安慰道，「至少，还留了令人难忘的作品，不是吗？」 - 又是一场雷雨交加。 「龙龙龙龙，你这次飞得比上次要慢诶！」顾杳牢牢坐在敖云的头顶，大声地说道。 敖云巨大的龙目眷恋地看了一眼逐渐变小的人间，这才加快速度摆动龙躯，往大开的界口飞去。 它本来都快忘了回去的时间了。 要不是小宝藏注意到打雷下雨了，问说是不是该回去了，敖云还会和之前一样下意识地忽略掉这件事情。 离界口还有一段距离，此处的风雨已经变小了很多，顾杳终于不用扯着嗓子说话了。 她趴在大大的龙头上，说道：「龙龙，喜欢人间的话，就把龙龙的世界打造成人间的样子呀！」 敖云觉得她说得对，昂首长鸣一声，直直冲进界口。 到了界口后，敖云下意识地变成了人形，注意到各族族长正飞快赶来，立马变回巨大龙身，小心翼翼地捧起顾杳，放在自己肩膀处。 第185页 和族长们一齐处理完近日堆积的事务，敖云带着顾杳在浮空岛闲逛。 说是闲逛也不太准确，其实是种花。 顾杳那次种完花之后，系统就特地叮嘱了顾杳，说如果以后去送快递时有空的话，就在那个位面种下幸运小金花，说会有惊喜。 她和龙龙离开人间前，就在人间种了一朵，现在也要在这里种一朵。 小糰子拿着铁锹，嘿咻嘿咻地铲着土。 一旁的敖云见柔弱的人类小宝藏动作这么慢，不免得有些暴躁起来，趁顾杳铲累了在休息，一爪子往她剷出来的小坑坑一扣，一个足足能埋下两个顾杳的大坑出现了。 还在歇息的顾杳愣愣地瞅着眼前的巨大花坑，看看自己手里一小包花种，两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懵圈地对上敖云的眼神，眨了一下又一下。 许久后，她扭头看着花坑，两只小手撑着脸咕哝道：「这，要种多少种子才能填满呀？」 敖云掩饰性地嚎了一声，让顾杳放一颗下去，火速将翻出来的土重新填回去，还用它的大脚踩了好几下土，将土给压得又结实又平。 「龙龙，停停停。」见敖云还要踩，顾杳及时地阻止它。 种子已经被埋得很深了，如果土再被踩得又结实又硬的话，花的芽芽很有可能出不来惹。 到时候她岂不就白种啦？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敖云灰熘熘地收起自己的脚，认真地和小宝藏讨教要怎么养花。 顾杳想着系统叔叔告诉她的知识，一点一点地给敖云讲。 比如什么要每天浇水，但浇的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刚刚好才行之类的。 看到敖云一双快要变成蚊香眼的眼睛，顾杳好心地补充安慰说：「幸运花生命力很顽强的，就算没有人照料也很活得很好很好哦，所以龙龙不用太担心啦。」 这下敖云才放下心来。 确定顾杳种花的任务完成了，它开始带着顾杳大肆改革了。 首先是龙界偶像大会，每两年可以举办一次，选出最有力量感的龙，但是评判标准也不能太单一，要照顾到多样性，所以再加上最优雅、最有才华等等奖项。 而后再丰富一下制度，比如设立龙龙学校和抚育所，集中孵化各族小龙，让它们在同一个抚育所里长大，即可以解放龙父母，也可以让以往只能和同族龙玩的小龙们多交些朋友，健康成长。 再有的话就是各种龙族娱乐设施，设计出符合龙族特性的运动赛事，每年定期举办。 顾杳每天都看着龙龙和族长们一起商量，她也在一旁出着主意。 族长们都很喜欢这个机灵的人类幼崽小宝藏，来找敖云上报的频率都变高了，就为了藉口瞧一眼小宝藏。 敖云统领下的龙界一天变一个样，认识顾杳的龙也几乎遍布了整个龙界。 她收到了超级多龙送的小礼物，空间纽扣被塞得满噹噹。 顾杳还惦记着自己的幸运花，一有空就给它浇水，每天都给小金花宝宝唱歌，希望它快快长大。 跟过来的龙宝宝们在一旁蹭歌听，开心得躺倒在泥土上，柔软的肚皮对着天，打起了滚儿。 终于，幸运花颤巍巍破土而出，娇嫩的金苗儿慢悠悠地舒展。 是金色的！是它们最喜欢的颜色了！ 龙宝宝们着迷地看着小金花，嗷嗷呜呜地讨论着。 第二天，大龙们跟着围观。 第三天，龙族建立了围栏，派专龙看管小金花。 幸运花被如此呵护，顾杳总算放下了心，蹭蹭身旁的龙龙，闷声说道：「龙龙，杳杳想妈妈姐姐了。」 敖云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杳，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安慰顾杳。 它不想顾杳走，小不点这么可爱，一直一直和它们在一起也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的！ 顾杳小声地说道：「和龙龙在这边很开心的！但是杳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妈妈姐姐啦。」 其实她也很捨不得龙龙的！ 顾杳想着，眼眶带上了一点点湿润。 望着小宝藏阳光的笑容，还有隐隐泛着水光的漂亮眼睛，敖云变成人形，轻轻地用指腹碰了碰顾杳的眼尾。 就在刚刚，她选择了和顾杳一样美好的性别。 「好。」敖云说。 顾杳给了人形敖云一个大大的拥抱，忽然想起系统之前和她说的话。 「龙龙，等回去了，杳杳就升级了，到时候就可以和龙龙打电话了！」 敖云去过人间，知道打电话时什么意思。 想到还能和顾杳保持联繫，她方才升起的无所适从瞬间消失，爽快地按下早等待许久的签收键。 「再见啦！」顾杳挥挥手，圆润的小脸上挂着叫龙心肝颤的笑容。 再见了，小宝藏。 第91章 通讯 「系统叔叔, 买买买！」顾杳指着系统商城上面的通讯名额，激动地挥挥其中一只小手。 系统戳戳顾杳的小脸，依言买下好几个通讯名额。 一个通讯名额需要一百信用点, 对现在的顾杳而言就是九牛一毛。 通讯名额到手后，系统空间里的超大屏电视机出现了一个额外的栏目，名为联络。 点击进去，上面只有一个绑定按钮, 下面写着数字九, 系统一共给顾杳买了九个通讯名额。 系统操作一番，将名额都给绑定好了。 第186页 顾杳凑到电视机前, 眼神催促地望着系统。 系统起身, 将离电视机不到五十厘米的顾杳抱回到沙发上，说：「不用离那么前也能见到的，离电视机那么近是会近视的, 近视就得戴眼镜。」 意识体哪里会近视，这都是系统蒙小不点的。 顾杳没有发现不对劲, 在脑子里想着自己带上像金子爸爸一样的金丝眼镜，笑得乐不可支。 戴眼镜好像还挺好玩的？ 系统见她一点也不知道错，苦口婆心地和她说近视的后果, 比如要一直戴着眼镜，会压得鼻子有眼睛痕, 又比如眼球会变凸等等，听得顾杳一愣一愣的, 乖乖地在沙发上坐好。 见她学乖了，系统也放心了。 不是他唬小孩，但是要是把这坏习惯带到了现实中去，那就不好了。 顾杳首先联繫的是三花姐姐。 当初离开时, 三花姐姐那边要打仗了，顾杳还特地将自己的好多东西送给三花姐姐，想要帮她。 很快，电视机的等待接通变成了接通中，电视机屏幕一闪，叶曼的意识体被投入到顾杳的系统空间里。 叶曼淡定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目光在系统099身上停顿了一下，接着抱起顾杳，颠了颠。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没瘦。」 顾杳抱住三花姐姐的脖子，焦急地问：「三花姐姐，你赢了吗？」 叶曼勾起唇角，带着磁性的嗓音柔和答道：「那当然。」 顾杳给她的那些东西，虽然因为位面平衡的原则被削弱了力量，但也在恰当的时候发挥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将世家军给吓得够呛，军心涣散，就差原地投降了。 优势在她这边，她当然是痛打落水狗，那些世家归顺的归顺，负隅顽抗的被她卸了天赋能力，丢去改造荒星去了，为防止他们意图逃跑，还派了专人看管。 「那姐姐是不是成了老大了呀？」听到三花姐姐赢了，顾杳开心笑笑，而后继续问道。 「没有哦。」叶曼将顾杳放下来，和系统099打了个招唿，跟着小不点一起坐到沙发上，修长的身躯让平日宽大的沙发显得有些狭窄。 顾杳抱着三花姐姐的毛茸茸大尾巴，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三花姐姐打架打赢了，不就应该是老大了吗？ 叶曼没有因为顾杳年纪小就搪塞她，而是思索一番，尽量用好理解的话给顾杳说清楚。 听完三花姐姐的解释，顾杳恍然大悟。 叶曼的天赋能力点亮在战斗方面，她对权势并无依恋。 她有一位一起从边境星出来的同伴，是狐狸血统，从她蛰伏到举旗起义，少不了她的谋划。 叶曼选择把这位置让给更合适的人，而她自己，则是一把隐藏在当权者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小傢伙问东问西的，和三花姐姐聊了个尽兴，才不舍地送走三花姐姐。 忙碌了许久，她也累了，便没有再提出要联络其他人的要求，窝着睡着了。 时间飞快划过，顾杳在小向日葵班认真地和来指导的老师一起排练，终于到了文艺汇演的那天。 当初顾杳临时救场弹了钢琴，效果很好，老师们索性安排顾杳在那个环节也去弹钢琴。 也许是那次和龙龙一起表演带来的感悟，顾杳将唱歌的感觉转移到了弹钢琴身上，老师听她弹钢琴时总会有种舒缓愉快的感觉。 谢锦言察觉到了周姝雅的转变，他这次学乖了，不敢再随意装病，乖巧地跟着参与文艺汇演。 节目排练过无数次，大家都很配合，表演很顺利，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尤其是钢琴部分，明明只是一个孩子演奏出来的，却叫听者心神安宁。 等台里剪好节目在卫视播出，收到了很多来自观众的来信致电，很多都提到了向日葵班的节目。 七月中旬，暑假到来。 这次的假期，小不点没有姐姐陪着一起过了。 顾倩得了省赛金奖，九月份要代表省去参加国赛，暑假期间要去附中封闭式集中训练。 小傢伙不舍地送走姐姐，脸上的小表情跟要哭出来似的。 姐姐说她得一直在学校待着，等九月比完赛了才能回来。也就是说，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都见不到姐姐了。 明明才和姐姐告别，她就已经开始想姐姐了。 顾雪兰心疼地蹲在顾杳面前，柔声安慰道：「姐姐呢，是去认真比赛了，所以这段时间里，杳杳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让姐姐放心去比赛，是不是？」 顾杳吸吸鼻子，用力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又说道：「妈妈，那我们是不是要在姐姐回来的那天，给姐姐准备惊喜呢？」 「可以呀，杳杳想要准备什么惊喜呢？」 小糰子低头思索了一番，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杳杳还没想好。」 「那我们慢慢想，慢慢布置好不好？」 「嗯！」 顾杳的难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从不会将不好的情绪堆着过夜。 吃穿住样样皆好，量身高时，顾杳发现自己足足长高了两厘米。觉得自己又朝小大人迈进了一步，可把她高兴坏了。 小孩子变化快，该置办新衣服了。 顾雪兰带着顾杳去商场买新衣服那天，岁岁员工打电话过来，说收到了送给顾杳的礼物。 第187页 没想到还有客人会特地给顾杳准备礼物，她还挺好奇，从商场回家路上特地拐了个弯，去拿了礼物。 她问了前台对方有没有留电话号码，前台给了肯定的答覆。 顾雪兰没有拆开，先是打了电话过去。 大哥大传来清澈女声，那头的人听到顾雪兰说她是岁岁的老闆，还挺惊喜的。 「您好，是这样的。」李洋梅给疑惑的顾雪兰解释道，「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之前我在岁岁吃东西，看到你们家小孩的画，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现在这批衣服已经上市了，反响很不错。为了表示感谢，我按孩子尺寸做了几个版，用的布料都是好的，您放心。」 顾雪兰婉拒道：「能把作品设计出来靠的是自己，和我们家孩子没有关系，礼物就不收了，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一起吃一顿，到时候刚好可以带走。」 李洋梅没答应，顾雪兰也不好强硬地拒绝人好意，最终还是收下了，替顾杳表示了谢谢。 回到家，顾雪兰拆出礼物。 能做服装设计这一行的，大多是心细观察力强的，许是考虑到了顾杳可能会长高，衣服尺寸做大了一点，但是给现在的顾杳穿又刚好。 衣服是夏装，有裙子也有衣服裤子，足足有十件，布料材质看上去都很好，设计也别出心裁。 难怪能卖得好。 顾雪兰检查完衣服，定定地看着上面的品牌名，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她把正和不知从哪来的苏苏猫玩偶玩的顾杳叫过来，让她试着穿穿看。 顾杳很喜欢这些衣服，美滋滋地拿着去试穿了。 顾杳试穿完，顾雪兰又打了个电话给李洋梅。 那头电话接得很快，亲切地唤道：「顾姐？」 顾雪兰挂上笑容说：「我家杳杳试穿了，她很喜欢。」 听见妈妈在和送衣服的姐姐打电话，顾杳拉拉妈妈的袖子，用口型表达出自己也打电话的想法。 成功从妈妈手中拿到了大哥大，顾杳软糯地说道：「姐姐，我是杳杳呀！」 「杳杳好。」蓦然听见稚嫩好听的童声，李洋梅声音都变柔了。 「杳杳超级喜欢姐姐的礼物，真的！」顾杳不用人教，就很诚挚地朝人表达自己的喜欢和感谢。 看着顾杳和李洋梅说得差不多了，顾雪兰才重新拿回大哥大，和李洋梅说起她刚才冒出来的主意。 「你们那边接受私人定制吗？」顾雪兰问道。 李洋梅愣了愣，很快切换成工作模式，和顾雪兰交谈起来。 大概谈完了，顾雪兰挂掉电话，抱起顾杳，「杳杳真是妈妈的小福星。」 顾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眨巴着眼睛瞅着她，等着妈妈的解释。 事情还没完全成，顾雪兰没有解释太多，问起顾杳今天想吃什么。 「妈妈做的顾杳都想吃。」顾杳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晃晃脑袋。 妈妈做的都很好吃，所以她都喜欢。 不过，就算妈妈做的很一般，她也很喜欢的。 揉了一把顾杳的头髮，顾雪兰心情很好地走进厨房准备午餐。 下午，大哥顾卫岚打了电话过来。 村里没有人安电话，为了和顾雪兰联繫上，顾卫岚特地跑到镇上电话亭，花了几十块钱充到ic卡里面，排队在电话亭打电话。 「雪兰，你说要买的地，找着啦。」 第92章 真的很不错 端午回去时, 顾雪兰提到过要买地建房和承包山头，但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着合适的。 顾卫岚托人打听了快一个多月，才找到适合的地。 还未计划周全, 顾雪兰并未和顾卫岚提出说要让他来负责承包山头。 只当顾雪兰承包山头是要自己做的，顾卫岚打听得尽心尽力，不同山头的位置条件和利弊都给她说得清清楚楚。 顾雪兰边听边记录，最后点点头, 「辛苦大哥了。」 「都是自家人,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大哥乐意！」 她笑笑, 继续说道：「过些日子忙完了我就回去, 顺便看看爸妈还有几个孩子。」 和大哥聊完，顾雪兰挂了电话，在客厅里配合顾杳玩魔方。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门口响起敲门声，顾雪兰打开门。 是来应聘的阿姨。 现在是暑假, 顾杳幼儿园放假了，顾倩又去了封闭式训练，顾雪兰又得忙生意上的事, 不可能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只能将她留在家里。 不放心让顾杳一人在家, 顾雪兰特地去了家政所请了一位阿姨，简单交流后发现她的为人处世还不错。 这件事情她提前和顾杳商量过了, 顾杳一向很善解人意，拍着小胸口和她承诺说能和阿姨好好相处。 顾雪兰不太放心地揉揉顾杳头髮，沉声说：「如果阿姨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和妈妈说。要有什么急事, 电话就在那里，打电话告诉妈妈，好吗？」 小傢伙重重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杳杳都记住啦。」 她是记在心里的，阿姨一来，顾杳就大方朝她问好，很快就和阿姨处熟了。 总算是稍微放心一点，顾雪兰这才离开忙生意的事情。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顾雪兰照例去岁岁巡查营业情况，在分店遇见了唐玉波。 第188页 唐玉波简单地和顾雪兰汇报了这几天的重要事情，见气氛缓和下来，唐玉波忍不住和顾雪兰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还记得天成幼儿园吧？」唐玉波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些许快活，「昨天他们被揭发说教师虐待儿童，好多家长过去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报纸。」 他说完，想了想，又愤愤不平地补充说：「不过估计还是会被压下去了，毕竟是天成的。」 他家的房子在天成附近的一个村里，当初为了方便，才去的天成应聘门卫。 昨天他临时有事，请了几个小时假要回家一趟，恰巧看见幼儿园门口有人闹事。 顾雪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领导一直不做事，只顾着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压下丑闻，报应迟早会来的。」 她上午才和唐玉波说的报应，没想到还真来了，而且是由她亲手递交的。 有人送了厚厚的一沓牛皮封到了她家，顾雪兰中午回家吃饭时，顾杳好奇地搬着这沓东西，放到桌子上。 「妈妈，上面写着，『顾雪兰收』哦，是给妈妈的！」顾杳拉着顾雪兰到了桌子前。 「这样呀，那我们一起拆开看看好不好？」顾雪兰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口。 第一次见妈妈拆信件，顾杳紧张兮兮地在一旁瞅着，恨不得替妈妈拆。 顾雪兰看了一圈，没发现哪里有署名说是谁送的，倒是在末尾发现了一个数字。 099，一个看上去毫无意义的数字。 压下内心的疑惑，她将牛皮封里的文件抽出来一张一张地看了看，越看越触目惊心。 这里面，全是和天成有关的，包括校领导私自挪用校方基金，做假帐，以及包庇教师虐待儿童等等。 顾雪兰怎么也没想到，她当初认真托人打听出来的幼儿园，内里竟藏着这么些丑陋黑暗，明明一年学费也不低，学校居然管理成这个样子，连请教师都不审核。 当初在知道校领导得知园内儿童被拐后，第一时间反应是不让门卫报警，她就应该明白，这分明就是藏污纳垢之处。 现在铁证如山，证据都在她手中，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利用。 她继续翻着里头的文件，发现里面一共有三份一模一样的。 一份给教育局，一份给报社，一份给天成总部。 只是不能太鲁莽，要想法子掩盖自己的痕迹。 这个年代信息和监控还没有普及，要掩饰身份并不难。 简单地思索了一下，顾雪兰大致地想好了方法。 顾杳还不知道妈妈在想着什么呢，她好奇地想看里面写的什么，顾雪兰及时阻止顾杳。 她不想顾杳这么小就接触到这些。 「妈妈，这是谁寄来的呀？」看不了内容，顾杳便转移的话题。 「不知道哦，上面写着099，也许是代号？」顾雪兰指着一个数字。 「099。」顾杳努力地想着，很快眸光一亮，「是系统叔叔呀！」 「戏筒叔叔？」顾雪兰面色一变，「你认识这个人吗？」 难道是谢家派来的人吗？ 这么想着，顾雪兰立刻紧张了起来。 「对呀，系统叔叔就是和杳杳一起打坏蛋送快递的叔叔。」顾杳发出清凌凌的脆笑，晃着小脑袋解释道。 明白是和顾杳那个金手指有关的，顾雪兰稍稍放了心，拿起水杯，让顾杳喝多点温开水。 系统空间里，系统难得没有去做他的手工活，认真地观察外界顾雪兰。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会去举报的了。 只要肯去举报就好，他花了大量信用点买了道具，能够让唤醒看见证据的人良心，选择站在正义一方。 只是他身为一个绑定在宿主身上的系统，没有特殊情况是受限的，不能离开宿主太远，要不然也不会要让顾雪兰去代为提交。 现在这幼儿园刚好闹出了事情，时机刚刚好。 系统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两手交叉背在脑后，洋洋得意地翘着脚。 谁都别想在他眼皮底子下欺负崽崽，就算暂时没有报应，迟早也会来的。 主脑一过来找系统099，就见他这副老大爷瘫着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翘起来的脚。 「咋了着？」系统抬眸望向忽然过来拜访的主脑，连说话都带上了股大爷的味道。 要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主脑一般不会过来找的。 「魔法0199高级位面的黑暗力量，现在已经开始削弱了。」主脑说道，「我让苏斯的系统给他委派任务，他把花给种了。」 魔法0199高级位面，是苏斯在的位面。 苏斯离开前，系统按主脑的话将一部分的花种给了苏斯，让他带去自己的位面种，省得花费太多人力。 这也是个实验，主脑想要看看幸运花能否在非顾杳亲手栽种的情况下成活。如今看来，结果还不错。 要真考究的话，幸运花应该叫气运花。 它因顾杳的开心而生，为包含气运的金泉所浇灌，拥有最纯粹的能量。 系统哼笑一声，「毕竟这是，无限可能。」 「嗯，无限可能。」主脑回应道。 提及这个话题，面对面坐着的两个虚拟体纷纷沉默，代表着思绪的数据在晶片飞快划过。 「它不是已经被冻结了吗，为什么0199位面的黑暗力量还会反扑，其他位面的也有所增长？」系统想起正事，坐直了身姿，打破沉默。 第189页 「可能是那些残存在位面的黑暗力量察觉到了，在试探吧。」主脑也想不明白。 「有没有一种可能……」系统往日都是嘻嘻哈哈的脸难得挂上严肃，「它朝那些残存力量发了求救信号，试图逃脱。」 主脑回答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不用担心，为了困住它，我们耗费了很多本源力量，它不可能那么容易挣脱的。」 系统挺直的嵴背稍微放松了一点，望着周围都是粉色的环境，最后问了一句，「还能冻结多久？」 「我们剩余的本源力量，只够撑到那个时间点，要是那个时间点后还想要再冻结它，需要的力量是现在的千百倍。」 那个时间点。 系统手轻轻抚摸顾杳送他的那盆幸运花，手指划过花盆上面写的『岁岁平安』。 那个时间点，也就是顾杳19岁，她离开的那一刻。 14年不到的时间，对人类而言很长，但是对已经存在千年有余的它们而言，很短，短到弹指之间就过去了。 主脑顺着系统眼神，望向花盆上稚嫩的字，再开口的机械音透露出了几分温柔。 「你是最优异的系统，公司交给你的培养任务，务必在那个时间点前完成。」 「要不然……」 系统知道主脑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不然，整个位面公司，乃至于所有位面，都会陷入黑暗之中。 「得嘞，放心吧，我你还不放心吗？」系统重新翘起脚，挑着眉毛回答道。 就是你我才不放心。 主脑见他信心满满的模样，难得没有出声消磨他，静悄悄地离开了。 系统空间剩下系统一个人，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身下的沙发。 以前，他带过好几个宿主，出来的成绩是公司里最好的。 他只是因为晶片原始设定的性格是好强拼命，才会在那么多系统中拔得头筹。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作为第一名的系统，会被委派这样一个任务—— 带一个小小的，却又肩负了无数生灵未来的小崽子成长。 他伸出自己的手，垂头看了看，闷闷笑了一声。 其实，真的很不错。 第93章 要求 顾雪兰成功将信件送到了该送的人手上, 送到报社那份，顾雪兰送到了在羊城影响力最大的那家。 不出她意料，过了两天不到的时间, 那家报纸不知从哪收到了风声，刊登了一篇关于天成幼儿园的通讯稿。 通讯稿里字字句句都是对天成的指控，还在末尾升华主题，提及关于如何对幼儿园进行管控, 规范教师队伍, 助力儿童健康成长。 报纸一出，很多家长关注到了这点, 尤其是有孩子正在读幼儿园的家长, 很多家长主动提出要求说要了解学校情况。 教育局也出了完善相关管理的规定，生怕相关的事情再发生。 至于那家天成幼儿园，在报纸印刷通讯稿的前一天, 就已经被上头强制关停整改，原先的领导班子也因为涉嫌挪用公款的罪名, 被带去调查，十有八.久得吃牢饭。 和唐玉波简单地聊完了这件事情，顾雪兰心中并没有想像中大快人心的感觉。 如果是当初顾杳找回来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或许还有点爽快。但处理幼儿园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不是她做的, 她只是相当于一个中介，将举报材料送到了该拿的人手中而已。 每当她满足于现状时, 现实总是当头一棒，告诉她她有多渺小。 顾雪兰定了定心，继续和罗春香说着关于鹏城分店的事情。 店址在顾倩离开前就已经选好了，也已经以岁岁的名义买下了一家商铺。选址时, 因为她对鹏城那边不怎么了解，还特地问了顾倩的主意。 装修还是延续岁岁精緻而又温馨的风格，仍旧是由顾焕川手下的人负责。在顾雪兰帮助下，他也慢慢做大了，接的项目也变多了。 就是抢项目时需要应聘喝酒，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顾焕川的肚子就肉眼可见得大了起来，啤酒肚明显得很。 顾雪兰怕他过几年痛风三高，催着他去锻鍊，带上他的小胖墩儿子。 为了提高顾杳抵抗力，顾雪兰还专门拿了个本子，记录顾杳和她自己的每天跳绳情况，顾杳每天至少八十下，她自己每天至少一百五十下。 两人在本子签上自己的名字，每天打卡，有跳就在正字划上一笔，没跳就不能划。 顾雪兰还和顾杳比赛，说等到姐姐回来后，谁的正字多，谁就赢，就要答应对方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杳觉得很有趣，一直给坚持下来了，一天都没落下，在姐姐去京城比完国赛回来的那天，她最终以比妈妈多了一笔的微小差距获胜。 顾倩是搭绿皮火车去京城的，顾杳和顾雪兰特地去火车站接她。 顾杳没有搭过火车，见到姐姐后就叽叽喳喳地问姐姐是什么感觉。 察觉到姐姐神色似乎有些疲惫，声音也没有平时那么中气十足，顾杳及时闭了嘴，让姐姐好好休息。 休息了一天，顾倩又恢復了以往精聊神的模样，和顾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回答了很多小不点好奇的问题，比如说京城是什么样子的，比赛顺利吗等等之类。 说来恰巧的是，就在同天，顾倩拍的电影上映了。 第190页 她饰演的是一位赶在79年最后一批下乡去生产队的女知青。 但不是那种单纯的遇见爱人谈恋爱的故事，故事主线和女主人公的事业发展交织在一起，相互推进。 身为城里来的知青，她熟读马列，随身携带着□□，对里面的各个句子熟背在心，尤其是当初主席在《民众大联合》中说的，看得她热血沸腾，恨不得在一片天地中大施拳脚。 然而内心有远大抱负的她，刚村里，就因为沟通不畅问题熄灭了热情。 连续努力了快一个星期，知青她发现村子里的人还是不肯接纳她。 就算她再如何努力干活，那些人似乎都和她有着一段遥远的距离，表面上挺是客气，然而一说到再深入的话题，他们就生疏得很。 好在她和同队下乡的知青关系处得还不错，但是也不算很好。 在和同队知青的一次长谈后，她发现自己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来这的大多数人，觉得这的活比其他地方轻松，只是想要快点混过这日子。 她难得迷茫，夜里跑到湖边，难过之时想到了自己逝世的母亲，假装母亲还在，低声软语地朝她倾诉自己的心事。 说到后面，她像是再也崩不住难受，呜咽哭了起来。 住附近的一个男生听见哭声，以为是有人在欺负人，提着油灯出来，发现是村里这阵来的女知青。 他尴尬地拿了干净的布给她，让她擦去泪水。 女知青认识他，她借住的村民经常有提到过他，似乎和那村民是亲戚，不过关系比较远就是了。 也许是泪水暂时煳了理智，她顶着一双泪眸直白地问：「你们都不喜欢我，是吗？」 男生支支吾吾，委婉地和她说，她还没有去掉那股子城里气，大家都不好意思接近她。 两人处着处着，关系也就近了，在男生的帮助下，她学会了和村民打交道，后面做起事也容易了很多，村里人都很喜欢这个女知青。 毕竟除了她，其他知青都不怎么主动提出给村里小孩改善教学，还提出了什么故事表演，将各种道理融入到表演班子演出来的故事里面，让村里在镇上领导面前狠狠地争了一把光。 但她的路子也不是一片平和的，中途也惹过争议，也有村民嫌她事多烦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她从一开始的青涩尴尬，到后来的游刃有余，整个人物的成长变化非常明显。 渐渐的，女知青和那夜同她聊天的男生有了情谊，两人一起学习，一起说要去高考。 可好景不长，父亲担心女儿一个人在乡下，想尽办法让她返了乡。 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让从小疼爱她的父亲难过，她选择了离开。 离开前，她和他约定好，高考后大学见。 后来，她考上了两人约定好的大学，却没有见到他。 她努力找着机会，托人打听那人情况，才知道他高考落榜，没多久后就结婚了，在村里当了个教书先生，日子看上去挺滋润。 虽然结尾看上去是悲剧式结尾，毕竟有情人不成眷属，但从某种意义而言，这是个喜剧—— 女主人公从头到尾都是独立的，而她的成长也是实打实的。 那段年少青涩如酸李子的恋情，只不过是衬托获得与成长的调味罢了。 电影播放后的上座率还挺不错，毕竟这个年头，很少见到见到以刻画女性为主的题材，年头才出了一部，现在又来了一部，一些敏感的人察觉到了不一样的风声。 二来则是因为，饰演女主角的演员长相美丽，演技到位，俨然就是知青本人。 电影那种不断碰南墙不断成长的感觉，给这个年代观众带来了一种类似的爽文的满足感。 电影播出没多久，有人就和导演打听顾倩这名演员。 这年头娱乐影视公司才刚有了苗头，大多数艺人不是附属于体制，就是当个体户。 顾倩没有打算绑在什么公司下面，她当初选择拍戏，是为了解决家里经济负担，如今顾雪兰事业发展良好，顾杳自己也有钱买了别墅，已经不为钱这件事情发愁了。 不过，来都来了，她总不能在还没溅出什么水花时就离开。 片约纷至沓来，顾倩认的干亲爸爸高浩羽亲自过来当个临时经纪人，和她一起筛选。 「你学业方面，应该还不错吧？」高浩羽没话找话说道。 他似乎记得顾倩在上个剧组拍戏中途去过什么数学奥赛，想来成绩应该还挺不错的，他应该不用担心顾倩跟不上学习，可以放心地帮她挑片约。 「还成。」顾倩点头。 「那行。」 两人简短地说完这个话题，又讨论起哪个片约比较合适。 顾倩这边忙活着，顾杳也在忙活。 她在忙着给妈妈出的新产品试吃，妈妈说她是小试吃官，要她好好地给味道评价的。 岁岁如今大了，顾雪兰为了进一步扩大名气，想出几款保质期长一点的零食，可以放在各大商场的食物柜檯上售卖，也能扩大点资金来源，避免盈利模式单一。 不过这样一来，就得建专门的厂子来生产零食。 手头上的资金不够完全支撑建厂买地这件事情，顾雪兰和银行办了贷款手续，因为岁岁的财务流水还挺不错，银行那边核实后便通过了申请。 第191页 为避免投资失败，顾雪兰依着上次承包食堂时的做法，承接了一个就要倒闭的饼干厂子，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更新部分老旧机器招聘人才，如今总算是把零食给做出来了。 一共做了两款，一款是曲奇饼干，一款是蒸蛋糕。 曲奇饼干有中和大两种大小的包装，顾雪兰给顾杳的是中盒。 里头被用薄薄的白色蕾丝纸片隔开，每一小隔的曲奇样子都不一样，有的直接将果味和饼干融合在一起，有的是夹心，里头的馅也是不一样的。 顾杳跟开盲盒似的一格拿起一个，咬一口再吃下一个，小嘴吃得叭叭停不下来。 顾雪兰一旁盯着，怕她吃嗓子干，在她准备上手拿第八个时眉头突突一跳，上前阻止了她。 见妈妈凑近，顾杳赶忙把手里那块饼干给吃完，生怕妈妈抢她的饼干不给吃似的。 「杳杳，不要一次性吃太多，你嗓子不干吗？」顾雪兰苦口婆心劝道。 顾杳摇摇头，「妈妈的饼干超级好吃，吃起来一点都不干，吃了一个还想吃一个，小试吃员杳杳觉得过关啦！」 「好，我们小试吃员喜欢，那来买的顾客肯定也喜欢。」顾雪兰用纸巾擦掉顾杳嘴边的饼干渣，倒了杯凉茶给她。 小糰子苦巴巴地皱着脸望凉茶，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和妈妈打商量，「妈妈，杳杳跳绳赢了妈妈，不是可以答应杳杳一个要求吗？」 清楚这小傢伙想要做什么，顾雪兰轻声一笑，答道：「你把凉茶喝了，喝了妈妈就答应你。」 顾杳在这方面一向很好骗，她皱着小眉头喝完味道古怪的凉茶，吐了吐舌头，告诉妈妈这凉茶真的很苦。 还没等妈妈回答，她拿起一款还没有尝过味道的曲奇，咬了一口，一下子就忘记凉茶的不好喝了。 「妈妈，杳杳的要求是，想吃曲奇就吃。」顾杳边咬着那块曲奇，边提出自己的要求，眼睛弯成了弯月，看上去又狡黠又可爱。 顾雪兰无奈地答应，内心庆幸得很。 还好这款曲奇，她抽中的特殊效果是降火，完全不用担心吃多了嗓子痛，还能泄泄火气。 其实，就算顾杳不提这个要求，她也不会限制顾杳吃的。 看着顾杳得意的模样，为了让她不觉得亏了，顾雪兰默默地将这句话吞了下去。 第94章 特级 顾杳觉得曲奇和蒸蛋糕很好吃, 突然想到了系统叔叔。 好像从认识系统叔叔开始，就没怎么见过他吃东西，除了之前她给的粽子。 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略微蹙起了眉。 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顾杳握起小拳头，朝妈妈要了几盒曲奇和蒸蛋糕, 熘到系统空间里。 「系统叔叔, 杳杳给叔叔送东西吃惹！」顾杳说着，超大力地将食物放在茶几上, 招唿着系统。 见系统叔叔似乎在摆弄些什么东西, 顾杳好奇地凑到他的工作桌前瞅了眼，捏起一片金色的花瓣。 她闻了闻，说道：「系统叔叔, 这不是幸运花的花瓣吗？」 「是啊。」系统将桌上从大到小的花瓣收集好，「幸运花也会凋谢的, 叔叔在凋谢前的最后一秒採下了它们，想着做点东西留念一下，证明它们来过。」 小傢伙拖着调子「哦」了一声, 而后老成地鼓励道：「幸运花们一定会很感激系统叔叔的，系统叔叔, 要好好加油哦。」 「好。」系统笑着应道，牵起顾杳的手, 走到茶几面前。 顾杳将零食拆出来，放到系统叔叔手中，葡萄大眼期盼地看着他。 「系统叔叔，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的, 杳杳给你带了超好吃的零食，是妈妈做的哦，快试试看。」注意到系统愣住了，顾杳戳戳他的手背，催促着说。 系统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口。 顾杳紧张巴巴地看着，望了一眼曲奇露出来的馅，说道：「这是蓝莓馅的，里面还有一点点蓝莓果肉，酸酸甜甜的，是不是很好吃呀？」 「超好吃！」系统大方点头夸曲奇。 小不点像老母鸡一样，弓着两只腿，蹲在崽儿面前看着他吃了会东西，而后满意起身，跑到电视机前。 系统正在拆蒸蛋糕的包装，也没有太留心顾杳做了什么。 结果他才低头了不到半分钟，就听见顾杳清脆的声音。 「苏苏！杳杳好想你呀。」 苏苏？ 系统耳朵一动，警惕地抬起头——顾杳正抱着意识体苏斯的大腿，红扑扑的小脸溢满了开心。 原来她刚刚趁着系统在吃东西，跑去开了电视机，按照系统上次的操作方法操作了起来，和苏斯绑定了通讯关系。 系统快速吃完小巧的蒸蛋糕，重新拿起那盒曲奇，走到苏斯面前。 当着苏斯的面，系统捻起一块爱心形状的曲奇，将曲奇咬得咔咔响，这才和苏斯打招唿道：「苏斯，好久不见。」 苏斯点漆黑眸在系统手中那盒曲奇稍稍停留了一阵，而后面色如常地将顾杳抱到怀中。 顾杳微微侧身，望见了系统拿着的那盒曲奇，伸出小手拿起一块，作势递到苏斯嘴前。 「苏苏，给你吃，是妈妈做的曲奇哦。」 系统声音有点欠欠地说道：「很可惜，他是其他位面投射过来的意识体，吃不了这里的东西的。」 第192页 她遗憾地将曲奇送到自己嘴里，咬了一小口，安慰苏斯道：「那好吧，杳杳替苏苏吃。」 「好，你替我吃。」苏斯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顾杳在苏斯怀里待了没多久就想下来，苏斯顺从地将她放下。 双脚落地后，顾杳微微站直，比了比自己和苏斯的身高，又比了比和系统的身高。 接着，她问出了一个好奇很久的问题。 「苏苏，奶德哥哥说他已经有四百六十五岁了，那苏苏你多少岁呀？」顾杳边问，边掰着小指头。 高级位面的人普遍寿命长，四百多岁相当于顾杳所在位面的青壮年时期。 苏斯难得卡了壳，独属精灵的空灵声音缓缓说道：「杳杳很想知道吗？」 还未等苏斯回答，系统拉过顾杳，说：「我知道。」 顾杳迷茫地瞅了瞅苏斯，再瞅了瞅系统，有点小纠结地说：「好像听过一位姐姐说问人年龄是不礼貌的，如果苏苏不想说的话，那杳杳就不问啦。」 苏斯暗地松了口气。 之前在顾杳位面待了一阵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她位面的人寿命都那么短。 他的年龄，在精灵中算小的，但是在顾杳的世界，估计都能做爷爷了。 绕过这个话题，苏斯望向系统，说道：「我的系统说你要金色圣泉凝成的晶石，在我这。」 他说着，手里凭空出现一颗金色的透明棱石。 系统下意识想接过，结果扑了个空。 苏斯压住在崽子面前毒舌的冲动，语气平淡地说：「很可惜，我是其他位面投射过来的意识体，你拿不到。」 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耳熟，系统愤愤地收回手，想到需要的晶石还在苏斯手中，咽下即将破口大骂出来的字眼。 完全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顾杳拉着苏苏分享自己成了高级快递员的喜悦。 身为老父亲的系统不甘被无视，幽幽地插话说：「其实高级快递员，不是最后一级。」 崽子的注意力重新被系统吸引，她朝系统叔叔投去好奇的目光。 「位面公司普遍认为高级快递员就是最高级了，但其实在高级之后还有一级，名字也很简单，就叫特级快递员。」 「要想成为特级快递员可不容易，和只要达到一定要求就能升的初中高级不一样，特级快递员没有可量化标准，完全由世界意识判定资格，位面公司无法干预。从位面公司成立到现在，还没有特级的出现。」 也就是说，要想成为特级快递员，是玄学。 听到这如此特殊顾杳这下更好奇了，她问道：「系统叔叔，成为特级有什么好处吗？」 「有些东西，就算有钱能买，也拿不到手，除非有特级快递员。」系统调出商城面板拉到最下面，指着最贵的那一行，「比如这些。」 顾杳定睛看了看，将她眼熟的两个商品名念了出来，「生命体，无限可能……」 三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一直到顾杳困了，苏斯才悄悄离开。 过了几天，顾倩开学了，但顾杳还没开学。 开学第一天，顾杳和妈妈打了商量，说要一起送姐姐去上学。 顾雪兰稳当地开着车到了学校门口，和顾杳一起将顾倩送到学校里面。 因为天成幼儿园出了问题，天成的初中如今也倍受关注，教师队伍出现了调整，学校里的安保有所加强。 国赛的结果没有那么快出，但顾倩俨然成了初中部的大名人——学习好，长得也好，还去拍了电影。 别人的十二岁过得如此富足，反观他们，就只是在学校里每天对着书本，回家再被父母唠叨几声，除此之外再没了。 顾倩对周围的变化没什么感觉，步调如常地走向她的新教室。初二上，学校根据学生考试情况二度分班，而这之后便不会再分了，会一直保持到初三结业。 在新教室见到孟骁放，顾倩有点意外。 度过了一个还算祥和的早上，中午饭堂人太多了，顾倩打算晚点再去，索性抽出了一本课外书看了看。 班上还有打着同样主意，其中就有孟骁放。 孟骁放走到顾倩面前，自以为帅气地扬起一个笑容，坐到顾倩前面的桌子上。 「倩倩，好久不见了。」 顾倩头也不抬，说道：「我和你很熟？」 孟骁放尴尬地挠挠头，「我以为我们一起在竞赛班学习，虽然我没有进国赛，但我们应该算熟了吧？」 「你以为而已。」顾倩冷声阖上书本，直视他的眼神，眼里如墨的情绪化开。 孟骁放忽然觉得顾倩有点吓人，他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一点，讪笑道：「那我们现在是一个班的，完全可以重新认识的嘛。」 她忽然觉得很无聊，瞥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将书塞到桌肚，去了饭堂，全程没给孟骁放留任何一个眼神。 晚上回到家吃完饭，顾倩看上去有点烦。 虽然孟骁放渣，但只是感情方面，她不想对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屁孩出手，那太掉价了。 但是他真的很烦人。 顾杳喜欢做点力所能力的家务，她嘿咻嘿咻地用抹布擦干净桌子，将抹布递给钟点工阿姨，这才小步子挪到姐姐旁边。 「我是灰姑娘许过愿的许愿树，这位美丽的姐姐，请问你有什么愿望呢？」顾杳叉开双手，伸得老直了，假装自己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树。 第193页 顾倩刮刮妹妹的小鼻子，看妹妹严肃的小表情，顾倩想了想，说道：「那请问许愿树，愿不愿意听听美丽姐姐讲故事呢？」 小许愿树点点头，收回她的「树枝」，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倩将自己比喻成猫，将孟骁放比喻成老鼠，将他们以前的过往和现如今说成了一个生动有趣的故事。 听到了故事，顾杳不贊成地摇摇头，「猫和老鼠怎么会一起呢，它们可是天敌诶！」 「不过我觉得，如果小猫回到了过去，遇见了当时的小老鼠，还是不应该伤害小老鼠的。」顾杳想了想回答道，「可以去找许愿树，找它要点东西，让小老鼠以后只能乖乖的不能做坏事，否则就要自食其果。」 顾倩正打算说话，顾杳忽然闭上了双眼。 对顾倩而言，时间似乎只是过了几秒，顾杳手里突然多了一张符咒。 「许愿树听见美丽姐姐的愿望了，决定给美丽姐姐一个宝贝，只要贴到小老鼠身上，小老鼠以后都不能做坏事啦！」 顾杳得意一笑，两颗洁白小虎牙非常瞩目。 她刚刚特地找系统叔叔去商城买的，说是一种正义的符咒，被贴到的人以后感情要从一而终，要不然就会受到反噬，会很痛苦的。 这样子，小猫就不是欺负小老鼠了，小猫也给了小老鼠自我改正的机会的！ 「姐姐，贴上去之后就会消失的哦，谁都看不见的，所以放心吧！」 棘手的问题突然解决，顾倩感动得眼睛突然一湿，为了掩饰窘态，她抱起已经变结实很多的顾杳，费力地抱起她转了个圈圈。 顾杳觉得这很好玩，笑得满室都是笑声。顾雪兰在阳台打完电话回来，见到这一幕，心脏差点没停止。 「小心点，你俩别摔着了。」 顾雪兰很清楚顾杳如今的体重，她怕顾倩一个不小心脱了力，两人一起受伤。 愉快的晚上过去，顾杳在家的逍遥小日子没持续多久，就轮到她上学了。 岁岁的曲奇和蒸蛋糕已经上市了，卖得很不错，商场常常断货。 但顾杳可是岁岁大老闆的女儿，她还得了不被阻止吃曲奇的承诺，拥有十几盒曲奇，还有两箱蒸蛋糕，不用担心断货的烦恼。 有快乐就要和小伙伴一起分享，小松鼠带上她囤的零食，放在后备箱，一盒一盒地数着，确定数字是对的，这才放心地上车去幼儿园。 在妈妈的帮助下，顾杳将零食拿到了班里，分给小朋友们。 甜甜开心地吃着曲奇，享受着和顾杳同款的开盲盒快乐。 坤坤又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刚刚我在校门口碰见了谢锦言。」 自从谢锦言和顾杳闹了矛盾，再和班上的同学闹了矛盾，坤坤就十分关注谢锦言。 杳杳可是他的好朋友，谢锦言居然敢欺负他坤坤的好朋友，那他肯定要时时盯着谢锦言了。 自从那次之后，坤坤就成了三人组里的「侦察手」，随时播报谢锦言的情况，一致对外。 「怎么了呀？」其实顾杳并没有很在意，可坤坤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她也稍微认真了起来。 「以前开学的时候，是谢锦言妈妈送他来的，可是现在只有一个爷爷，我隐约听见了谢锦言叫他管家爷爷。」坤坤将一只手放到嘴边，小声地说道。 「可是他现在不在诶？」顾杳看着谢锦言没有人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盒曲奇和几个蒸蛋糕。 「应该是去找老师了，你们没见果果老师不在吗？」坤坤发挥他强大的推理能力，恰巧猜到了正确的答案。 三人都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又品尝起曲奇，争论哪个味道的曲奇更好吃。 周姝雅没有送谢锦言去学校，是因为她最近在忙事情。 她坐在车上，望着窗外越来越矮的建筑，眼里闪烁着希望——她托人，从那群落网人贩口中探听到了和顾杳年龄相似的小女孩的消息，很多细节都能对上。 对方说，他们的人将孩子买到了湖镇一个村子里。 得到了村名，周姝雅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地点。 距离越近，周姝雅就越紧张。她双手交握起来，内心默默许愿。 嘟嘟，一定要平平安安等着妈妈。 第95章 生日快乐 车缓缓停在村子前。 周姝雅定了定心, 踩着一双平底鞋下了车。 考虑到是来找孩子的，她打扮很朴素，白色衬衫搭喇叭裤, 简单的着装让她的气质变得清爽接地气起来。 身后有同样穿着简装的保镖跟着，她缓缓走入村内，和人打听村长位置。 一位村民好奇地打量着她，恰好被她问到, 笑着脸指向村长家。 朝人道完谢, 周姝雅顺利见着了村长，给村长承诺了捐款, 打听到了村里近年到底有哪些收养了小孩的人家, 恰好只有一户。 在村长的带领下，周姝雅见着了那口子。 男人矮小，女人倒是高挑些, 但是看上去都很瘦弱，面色土黄, 一看日子就不好过。 听到人是来找孩子的，女人一瞬间就想起了招娣。 招娣小小只的，就算脸脏黑, 骨瘦如柴，却也能隐隐看出她五官的精緻。 原来是有这样的妈啊, 难怪了。 女人看了周姝雅一眼，有些混浊的眼睛一转, 心下打起了主意。 第194页 自从那人贩集团被抓，他们受到了牵连，日子过得越来越不好，她也没办法怀孕了。 如果能从这个看起来就很傻的女人身上讹上一笔钱, 拿一部分去托人打听，买个儿子来，那他们现在的困境就解决了，以后也不用担心没人养老。 要拿到钱，自然是要狠狠抓住她的把柄。 女人揣手，扬声问：「我们田里忙着呢，什么事？」 「想和你们打听一下，你们之前是不是收养过一个女孩？」 「哪里有了？你在说什么呢这是？」女人一瞪眼，手臂熟练地叉腰，摆足了悍妇架子。 知道她这是拿乔了，周姝雅没有再和她说话，反而扭头望向村长。 「村长，您刚刚说的是这家吧？」 想到周姝雅刚刚提的条件，村长立马好声好气地回说是。 这两人，要是敢坏他们村好事…… 「周女士，您尽管问，他们一定会好好配合的。」村长笑道，目露威胁地望了女人和男人一眼，眼神看着竟是比那女人还要狠。 收到了村长明晃晃的威胁眼神，考虑到以后还要在这个村生活，夫妻俩不敢再耍花样，但是就是不肯说他们将孩子丢哪了。 周姝雅沉声，平日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带上了冷冽，「如果你们两人不肯说的话，那就只能找派出所，再请法院出面了。」 口头威胁，谁不会。 周姝雅面色定定地望着两人，身姿是一如往日的优雅，却莫名透露出一股力量。 她身后原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保镖向前站了一步，微微撸起袖子。 这女人的保镖一看就不好惹，而且她居然还说要送他们去派出所！ 两人是怂的，只会欺软怕硬，清楚周姝雅惹不起，便连忙赔着笑说了地方，再也不敢提和钱有关的事情。 得到想要的消息，周姝雅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心里盛着满满难受。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她的女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要面对那样刻薄的父母，她不敢想像。 现如今，这家人遗弃了孩子，线索再次断了。 这些年，她经歷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 有了希望，很快又面临绝望，心绪起起伏伏，像是被人当成了球抛，一次又一次，却只能心甘情愿地当那颗球，等待微小可能的出现。 大不了，就一个一个找。 周姝雅半握拳头，回到车上，让司机去湖镇。 在她辗转寻女的日子里，时间缓缓流过。 十天后，岁岁鹏城分店开了。 分店开前做过了营销预热，有看报纸的人都对这家在羊城大火的餐饮店留了个心。 还有家在岁岁附近的人专门去蹲守，就想瞧瞧到底是什么好吃的，让羊城的的人这么惦记。 时间一到，在罗春香的鼓励下，岁岁拿足了精神气，齐整整地穿着统一服装出现在了门口。 服装是从李洋梅那里定制的，用的深粉颜色元素，款式是现代风格，花纹偏向于古典，在设计师的精心设计下，两者和谐而又有特色。 这个年代，统一服装带来的视觉效果还是挺强的，顾客能凭此将岁岁明显地和其他店区分开来。 开业仪式上，顾雪兰强调了岁岁朗朗上口的服务宗旨后没再说什么，结束了个人发言，羊城外第一家岁岁分店开始正式营业。 分店设了很多开业活动，优惠和活动力度极大，吸引了一批又一批顾客，不比羊城座无虚席的盛况差。 一切都很顺利，顾雪兰驱车回到羊城，洗去一身疲惫和烟火味，这才躺床上入睡。 十月，粤省的入冬来得艰难，气温骤降又骤升，入冬失败了好几次，终于在十二月迎来了正式到来的冬天。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要暖和一些，街上大部分人就穿着薄薄风衣，几乎见不着羽绒服的踪迹。 顾杳一起床，就从小书桌里面拿出她的小日记本，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地在上面写字，到了末尾还画了一个笑脸。 【今天星期六，刚好放假，还是杳杳的生日哦！】 一年前的今天，她还在那条落雨的小巷哆嗦，但现在，她有了超大超温暖的家，可快乐了。 因为是生日，爱美的小不点穿了一条毛茸茸的粉色冬裙，在姐姐的眼神督促下，勉强套上了一件外套，也是粉色的。 她最近爱上了发箍，尤其爱上面带着一个小皇冠的发箍，小皇冠上面镶着亮晶晶的水钻，灯光一照，仿佛会发光一样。 在镜子面前打量完自己今天的穿搭，顾杳提着裙摆，臭美地朝姐姐转了个圈圈，原本的齐刘海变得有些乱了。 顾倩噙着笑，重新帮顾杳梳好凌乱的刘海，拍拍她的小脑袋。 今天，她们要带着顾杳去东方乐园玩个尽兴，为此顾雪兰前几天特地加班，将各种事情提前安排好，以便空出一天时间好好陪小傢伙。 东方乐园是国企创办的，过上几年，东方乐园会因为营收不佳而拆除，改建国际会议中心，承载着无数羊城人欢乐记忆的乐园就此消失。 现在刚好能带着顾杳，见见它最后的辉煌。 其实顾雪兰也很好奇，她来羊城的时间晚，听到过挺多人提起东方乐园，可惜那时候早就拆掉了，根本见不到。 顾杳兴奋地背好自己的小包包，带上水壶，等妈妈买门票进园。 第195页 到了园区内，她松开妈妈的手，小步跑起来，笑着让妈妈姐姐赶紧追她。 等跑到一个雕塑面前，顾杳停了下来，伸出小手指数雕塑。 「妈妈，这里一共有五只羊诶！所以羊城还是有很多羊的，是吗？」顾杳转身，跑回妈妈身边，指着对她而言十分巨大的五羊雕塑。 有个中年男性站在旁边，听见顾杳说的话，自来熟地用方言说道：「小朋友，你知道为什么羊城叫羊城，而且还有五只羊吗？」 顾杳在这边待了一阵，方言听多了，能大致分辨出来意思。 她小睫毛扑簌，圆熘熘的眼睛望向气质儒雅的男人，诚实地摇头，请教道：「请问叔叔，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被这个问题困扰很久啦，如今终于找到知道原因的人了。 「那是因为一个传说。」男人乐呵呵地笑说，「在周朝，也就是很久很久以前，这里连年灾荒，地里的东西都不够吃，很多人都饿着肚子。」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五位仙人，五位仙人们骑着羊到了这里，那五头羊嘴里衔着稻穗，将稻穗送给了这里的人们。」 「仙人们走了，但那五只羊还留在一起，它们聚在了一起变成了石羊。因为有了仙人赐的稻穗，人们度过了灾荒，便将这里取名叫做羊城，以表示纪念。」 顾杳激动地点点头，精闢总结道：「所以这里是有羊羊仙庇护的地方呀！」 男人被顾杳的总结听笑了，「小朋友这么说，也很对。」 总归是个寄託美好寓意的传说，戳破小孩子稚气可爱的幻想这种事，没什么人会干。 听完了故事，顾杳很有礼貌地朝叔叔说了谢谢，再打量起附近，觉得哪哪都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小脸郑重地望着妈妈和姐姐，说道：「妈妈姐姐，你们听到了吗，这是有羊羊仙庇护的地方，杳杳一定要把羊城好好探索完！」 顾倩和顾雪兰相视一笑，忽而有些感慨。 上辈子来羊城那么久，却总为生活那点事情绊住目光和手脚，羊城像是她们临时的住所，根本没有时间了解它，还不如顾杳一个小孩子看得通透。 「那以后，妈妈姐姐经常带你四处逛逛，好不好？」顾雪兰望着顾杳说道。 顾杳伸出小食指，奶声奶气地说：「那好哦，我们说好啦，拉勾勾！」 三人拉了勾，这才开始在乐园里玩耍。 由于顾杳身高不够，她不能玩刺激的过山车项目，但是旋转木马之类的也很好玩。 再加上有妈妈姐姐的陪伴，她一整天都玩得很开心。 到了晚餐时间，顾雪兰开车前往岁岁最大的那家分店，冬天的天黑得早，路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顾杳好奇地问：「姐姐，我们是要去岁岁吃饭吗？」 得到姐姐肯定的回答，顾杳点点头，望着窗外慢悠悠划过的街景，朝窗上哈了一口气。 骤然遇到热气，车窗凝了一层白雾。 顾杳在上面画了三个火柴人，再在三个火柴人外面画了一个爱心。 还没涂画多久，车就到了。 为了给顾杳惊喜，上完了楼梯后，顾倩就和她打了商量，用滑滑的丝巾轻柔围住顾杳眼睛，打了个单结。 眼前黑乎乎一片，小傢伙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紧紧牵着妈妈姐姐的手，听着她们的提示走路。 妈妈姐姐松开了顾杳的小手，和她说要等到提示了才能自己揭开丝巾，顾杳点点头，答应了。 她们说完之后，顾杳感觉周围变得很安静，偶尔传来窸窣响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顾杳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明显起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脑中放大再放大，小小的手心在冬天出了一层汗。 一直到听见妈妈说的「可以了」，她才似乎从那种万分期待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顾杳迫不及待地揭开眼罩，看清眼前布置，圆熘熘的眼睛瞪得更加圆了。 就在这一瞬间，由十来人清唱的生日快乐歌响起，他们边唱边拍着手掌，每个人声音都不一样，却传递着同一种祝福。 顾杳跟着拍手掌唱歌，视线一一扫过嘴唇开开合合地唱着歌的人，眼尾悄悄聚集起小金豆豆。 她认识的好朋友几乎都来了，柳欢欢和她的姐姐、甜甜坤坤以及玩游戏菜菜的表哥。 还有好多大人，金子妈妈和爸爸，陆叔叔，柳叔叔还有时姨姨，以及二舅二舅妈，他们都在这里。 房间里留了盏小灯，桌子上的大蛋糕借着蜡烛的照耀，想以此努力地吸引住小寿星的目光，可她偏偏就看着满室的人，都快把蛋糕忽略了。 蛋糕上的蜡烛静静燃烧，不时浅浅跃动一下，似乎在帮助着蛋糕彰显存在感。 「杳杳，快来许愿。」一曲生日歌结束，顾雪兰朝顾杳招了招手。 顾杳小跑到蛋糕面前，双手交握闭起双眸，长长的睫毛带过一片阴影。 橙黄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原本就圆润可爱的小脸更添一抹柔和温暖，望着像是误入人间的小仙女，让人心都快软成了一片。 时间静止了差不多十五秒，在蜡泪滴落之前，小仙女终于睁开了她的眼睛，鼓起双颊，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五根蜡烛像是说好了一般，齐齐熄灭。 「啪——」随着开关一声脆响，明亮灯光重新洒落在这片空间。 第196页 在妈妈的帮助下，顾杳切了蛋糕，将蛋糕按人数分了出去。 做完了这件事情，她坐在有着寿星装扮的椅子上，用叉子吃着蛋糕，不时晃动的小腿直白地表达她开心的心情。 「杳杳，你许了什么愿望呢？」柳欢欢叉了超大块的蛋糕，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欢欢，杳杳很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听姐姐说，不能将生日愿望说出来，要不然就不灵验啦。」顾杳咬着小叉子，扭头朝柳欢欢说道。 「那好吧，那欢欢我呢，就祝杳杳小朋友的愿望早日实现。」 「谢谢欢欢。」顾杳笑弯了眼睛，将甜甜坤坤拉过来，一起给柳欢欢做了自我介绍。 看着三个好朋友们相处得还挺好，小寿星更开心了。 她的生日愿望很贪心——明年，以及未来的很多很多日子里，大家都能像现在一样，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都要平安快乐，任何烦恼都不来打扰大家。 顾杳坚信，虽然她很贪心，但是她这么真诚，上天一定会听见并且答应的。 一开始场面还很和谐，直到顾杳的菜菜表哥，偷偷拿奶油煳了顾杳的脸蛋，场面变成了另外一种热闹欢快。 和小伙伴们玩得疯了累了，顾杳告别了他们，抱着很多礼物回家，到家就拆起了礼物。 终于将礼物拆完摆好，顾杳这才在妈妈的催促下，拖拖拉拉地去洗澡。 本来已经很睏倦了，想起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她还没有看见系统叔叔，顾杳便努力忍着瞌睡虫的攻击，揉了好几下眼睛，跑到系统空间里。 她完全没有做心理准备，一到空间内，漫天飞舞的金色光团措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帘，瞌睡虫瞬间无影无踪。 原先室内的头顶是天花板，如今变成了闪烁着星子的天空，在这样的背景衬托下，金色光团就像是掉落在人间的星星，梦幻至极。 「生日快乐，杳杳。」系统突然出现在顾杳旁边，温柔地牵起了她的小手。 「系统叔叔也快乐！」顾杳转身抱住了系统叔叔的大腿，眼角淡淡的水渍蹭到了系统裤子上。 有几颗耐不住寂寞的金色光团飞到了顾杳面前，转了好几圈，成功地把顾杳的注意力给吸引走。 「杳杳，接住它们，试试看。」系统提示道。 顾杳听话地伸出一只小手，接住了一个光团。 方一接触，光团像烟花一样炸裂开来，金色的光点飘散又凝聚，叶曼纯金色的人像出现在空中。 「生日快乐，杳杳。」 说着，叶曼举起左手，微微弯曲，长而有力的尾巴以奇异的姿势扭转，和左手一起组成了大大的爱心。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地逗崽子开心了。 顾杳激动到跟着伸出了左手右手，也做了一颗爱心回给三花姐姐。 很快，金色光点消散，又一颗金色光团调皮盘旋在顾杳身边。 顾杳接过那一颗，这次的金色光点，组成的是帝君和光光球球，帝君弹着琴，光光球球唱歌跳舞，给顾杳送上祝福。 还有奶德哥哥和苏苏，他们两个的憋住吵架的冲动，一起给顾杳来了个魔法秀。 光团有很多很多，都是顾杳眼熟的面孔。 除了收过顾杳快递的，还有陌生的人给她生日祝福，系统叔叔说他们是其他系统，知道她要生日了，特地给她祝福。 顾杳一个光团一个光团地看完，最后笑出了两颗小虎牙，用她小奶音说道：「这是杳杳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日了！」 这才五岁，还没过过多少个生日呢，这就说是最开心了？ 系统无奈地看了顾杳一眼，没有驳她的话。 这世界意外太多了，也许过完这次生日，下次位面公司就出问题不在了。 他很珍惜和崽子在一起的日子，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系统想着，将编织好的小金花花圈戴到了顾杳头上，在她额头的花圈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其实真正给了他生命的，不是位面公司，而是顾杳。 「以后，杳杳一定会更开心的。」系统轻声说，眼里藏着无限温柔。 第96章 知道 时值寒冬,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行驶在从湖镇去往羊城的路上，带起路上尘土。 周姝雅静静地望着窗外，感受着身下并不算太颠簸的路, 将窗外景色尽收眼底。 她第一次来湖镇，还是三年前。 那时候，她从人贩子口中听到消息，去了一家村子, 见到曾从人贩子手中买了孩子的夫妇, 得知他们将孩子遗弃在湖镇的消息。 许是冥冥中的感应，周姝雅莫名觉得, 被那对夫妇遗弃的就是她的女儿, 这种想法支撑着她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寻找。 怀揣着一抹渺渺的希望，周姝雅到了湖镇。 湖镇和羊城相距远，她的人脉在这边发挥不了用处, 跌跌撞撞了将近三年，在排除了各种混淆选项之后, 才终于查到了准确的消息。 最巧的是，线人口中说的那位捡走小孩的人，她认识。 周姝雅缓缓唿了口气, 窗外的景色渐渐从陌生变得熟悉。 如果她没记错，现在还不到寒假时间, 今天星期四，学生还得上学, 过会就到放学时间了。 在她的要求下，车子停到了一家学校前。 这家小学，是谢锦言所读幼儿园的直属小学，很多在幼儿园读的小孩都会直升这所小学。 第197页 如今再站到学校门口, 她再也不是以谢太太的身份。 她是周女士，是一个独立的，在别人的称唿中拥有自己姓氏的人。 车窗一开，一股强烈的冷空气钻了进来，周姝雅重新裹起取下的围巾，静静等待。 许是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趣，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撑着她作出离婚决定，排除万难成功离婚的，是她一直记挂的孩子。 自己费尽心思找孩子多年，不是为了让她回来面临乱七八糟的关系，眼睁睁地见父母养一个看似是养子，实则是私生子的人，以后还得和他分家产。 按照谢锦言的性子，如果身为母亲的她离世了，谢锦言很有可能会欺负她孩子。 找到孩子，干干净净地站在她面前，是她活着的最大支柱。 为了顺利离婚，周姝雅做足了准备工作，因而周家对离婚一事并不是很反对——她有足够的证据，让周家从此事获利。 但她不想捲入这么复杂的纷争之中，在确保自己的财产和权益不受损之后，余下的事情就由两家自己折腾了。 毕竟在外人眼中，她只是个内心受伤，以至于表现得像疯狗一样的女人，做不了什么的。 可偏偏就是她，用自己的人脉，硬生生让谢家掉了一层皮。 窗外，一个女人自白色轿车后座下车，周姝雅纷杂的思绪立马回收，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跟过去。 「雪兰。」周姝雅唤道。 顾雪兰定住脚步，对上周姝雅的眼神。 「姝雅？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一两句，周姝雅急切地切入正题。 「雪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想问一下你。」 顾雪兰眨了好几下眼睛，足足过去了将近八秒，她才回道：「有的，晚点我把杳杳送回家，我们可以找家店聊聊。」 和周姝雅说好后，顾雪兰在门口静静地等待顾杳从学校出来。 她大概清楚自己要面临的什么。 自从她和顾倩重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周姝雅这时候找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应该是发现顾杳了吧。 顾雪兰望着天，忽然发现，在经营岁岁这三年里，各种突发事件让她情绪变得波澜不惊。 意识到以前最担心的事情即将发生，她却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恐慌、难过，丝毫都没有。 「妈妈！」两人刚约定好地点，顾杳就背着书包从校门口出来。 顾杳穿的是学校统一的校服，胸前规整地戴着红领巾，额外套了件外套，是她最喜欢的粉色，衬得人玉雪可爱。 三年时间晃过，在顾雪兰营养充足的餵养下，顾杳个子高了很多，将近一米四，在同龄小朋友们中算是很高的了。 她的声音有些改变，但调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可爱。 顾杳从书包里拿出奖状，握住一角晃了晃，说道：「妈妈，今天评比啦，我是优秀少先队员哦！」 顺着夸了夸骄傲的顾杳，顾雪兰让她和周姝雅问好。 这才注意到周姝雅，顾杳转头礼貌地问候说：「您好呀。」 她记得这位大姐姐，是谢锦言以前的妈妈。 谢锦言还有甜甜坤坤，从幼儿园到三年级，都一直和她一个班。 后面班上发生了一点事情，似乎是谢锦言和人打架了，和他打架的也是谢家孩子，不过据说是旁系的。 那旁系说谢锦言是灾星，说就是因为他是私生子，谢家才会闹出离婚这种丑事来。 这件事情发生后，谢锦言和自暴自弃一样，成了班上最调皮捣蛋的孩子，和高年级的刺头一起干坏事。 老师不好管，他的家长也懒得管，以至于他越来越过分，在三年级中臭名昭着。 顾杳开始有点疑惑。 谢锦言以前的妈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要找谢锦言吗？ 「杳杳，你好。」周姝雅望着顾杳的长相，藏在裙摆后的手握成了拳，修长的指甲抓着掌心肉，艰难地用平常的语气开口。 她第一次看清顾杳长相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很像她的小孩，如今再看，熟悉感更加强烈。 不能急，不能急，也许只是猜测而已。 「您是来找谢锦言的吗？他刚刚好像还在班里，应该还没走哦。」 「不是。」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周姝雅还未等顾杳完全把话说完，就立刻开口否定。 顾杳也没有多想，挥手告别了周姝雅，牵着妈妈的手回到车上。 上车前她还在说着自己又有一颗牙齿松动了，估计又要掉牙齿了，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望着这一幕，周姝雅只觉内心苦涩涌起，连口腔都散着阵阵苦意。 不远处。 「有什么好看的，快跟我来，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谢锦言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催促他的高年级学长，紧紧抿着嘴唇。 傍晚。 「之前和你说过的，我的女儿被人拐卖了。」周姝雅平復心情，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她，不久前得知了一个消息，冒昧地想和你确定一下。事关我女儿，非常重要，如果打扰冒犯到了你，我先说声对不起。」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卑微，眼神诚恳，摆足了求人的姿态。 想起她上辈子如一朵骄傲玫瑰的样子，顾雪兰心情有些许复杂。 第198页 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姝雅的眼尾带上了皱纹，连眉心都隐隐有了细纹。 顾雪兰声音舒缓地说：「没事，我理解的，你尽管问。」 周姝雅轻轻唿了口气，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杳杳她，是不是你收养的？」 直到这一刻，顾雪兰才感觉到从脚底板窜向头顶的紧张，她睫毛连着上下扑簌了好几下，再次望向周姝雅的眼睛。 这是双多么熟悉的眼，轮廓和顾杳的如出一辙。 她不想欺骗周姝雅，一点都不想。 「是。当时我下班，遇见了昏迷不醒的她，后来怎么也找不到她父母，就收养了。」 周姝雅激动地握住顾雪兰的手，「请问我可以……和她做个亲子鑑定吗？」 说这话的时候，周姝雅做好了要劝说很久的准备了，哪想顾雪兰才安静了不到半分钟，就点头答应了她。 和周姝雅再聊了几句，顾雪兰回到家里。 她们已经换了地方住，二沙岛的别墅在一年前建好了，经过时长半年的软装修，崭新洋气的别墅正式修建完成。 前不久，她们刚搬进去。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小，小孩和男人交谈的声音清晰入耳。 「陆叔叔，如果你当了我爸爸，杳杳会有妹妹弟弟吗？」 「杳杳这么可爱讨人喜欢，那当然是要一直当妹妹了。」 顾雪兰原先发沉的心情霎时间明亮了些，她穿过玄关，坐到顾杳旁边。 「你想要妹妹弟弟呀？」顾雪兰朝小不点问道。 顾杳小脸郑重地思索了一下，眉毛纠结地蹙起，摇摆不定地回道：「其实杳杳觉得都可以诶，我想当姐姐，但是又不是很想当姐姐。」 「那就一直当妹妹，当家里的小宝贝，好不好？」顾雪兰一笑，替顾杳拉起敞开的小外套，「天气这么冷，穿衣服拉链要好好拉着。」 「你妈妈说得对，一直当小宝贝，全家的小宝贝。」陆茗诚跟着强调。 顾雪兰没好气地瞥了眼陆茗诚，「杳杳，想不想吃橙子？」 前几天，生意上的伙伴送来了好几箱橙子，说是红心的，汁多香甜，顾杳很喜欢。 顾杳刚说好，陆茗诚立马站起身，熟练地拿过好几个橙子，亲自跑厨房去切橙子。 只剩顾杳和顾雪兰在客厅，顾杳和妈妈聊着天，说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边说边笑，开心得很。 说到后面，顾杳忽然拉起妈妈的手，歪着头问道：「妈妈，姐姐说妈妈要和陆叔叔结婚，那是不是要举办婚礼呀？」 顾雪兰有点心不在焉，思绪又跑到了刚刚和周姝雅见面的场景，没仔细听顾杳说了什么，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应了什么，顾杳高兴地举起手说了声「耶」，跑到恰巧端着果盘过来的陆茗诚旁边。 「陆叔叔，妈妈说要举行婚礼，杳杳要当小花童！当小花童！」 陆茗诚愣了一下，望向顾雪兰，眉毛轻轻挑起。 「陆叔叔？」没有得到答覆，顾杳又喊了声陆茗诚。 没听顾雪兰出声反对，以为是她主动说的要举办的婚礼，陆茗诚将果盘放下，蹲在顾杳面前，眼里都是开心地说道：「好啊，到时候杳杳就是我们钦定的小花童。」 「太好啦，那杳杳是不是可以买新衣服啦？」顾杳高兴拍拍手掌，期待得要命。 「买。」顾雪兰一锤定音，就这么确定了要办婚礼的事情。 陆茗诚已经等了她三年，中途做了很多让步，而且从来都没有催过她什么。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再怎么也捂暖了。 「那姐姐是不是要和杳杳一起当花童呀？」顾杳安静了一会，小脑瓜又转了起来。 「那得看姐姐怎么想了哦。」顾雪兰笑应。 顾杳低头掰了掰手指，恨不得快点到姐姐下晚自习的时间。 姐姐读初中的时候跳了级，现在已经高三了，就算是走读，也得按学校规定参加晚自习。 等姐姐等得心焦焦，顾杳干脆从自己房间拿作业到客厅，坐到对着大门的位置，拿着黑色水笔写字。 平时一直很注意顾杳写作业姿势，但现在算是特殊状况，顾雪兰便没教育顾杳。 趁着顾杳在认真写作业，顾雪兰走到后院，陆茗诚跟了上去。 后院挖了一个小池子，养了荷花、锦鲤和乌龟，但夜色已浓，看不见白日里那鱼儿往来游动的场景。 夜里的风有点凉，顾雪兰静静站着，后背忽然一暖。 是陆茗诚，他把外套盖到了顾雪兰身上。 「有心事？」陆茗诚站到顾雪兰旁，单手环住她肩膀，热意自他掌心传到了顾雪兰身上。 顾雪兰沉默了一下，「杳杳亲生妈妈来找了，我答应了她，明天带着杳杳去和她做亲子鑑定。」 「你担心她会抢走杳杳？」 「是，毕竟人家是亲生的。」顾雪兰嘆了口气，「其实……」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她在找孩子了，但是我当时太害怕她会带走杳杳，就便用了语言技巧，让她以为顾杳打小就跟着我。」 那次，她去岁岁巡视，刚好看见了周姝雅。 当时她见周姝雅心情烦闷，便开口劝解，讲述自己的创业经歷。 但说经歷时，她做了隐瞒，让周姝雅以为顾杳不是领养的。 第199页 「我是不是看起来挺坏的？真的是太自私了。」顾雪兰轻哼一声，自责摇摇头。 后来，她偶然从顾杳口中得知周姝雅离婚了，心里欺骗人的慌张感来得愈加强烈。 如果当时，她就告诉周姝雅真相，也许周姝雅不用疲惫奔波三年，连保养的功夫都没有，眼见着都老了些。 「不。」陆茗诚坚定摇头，无条件站在顾雪兰这边。 望着顾雪兰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陆茗诚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你唯一需要在意的，就只是杳杳而已。你努力给了她好生活，也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庭，她亲生妈妈也会很感激的，而且现在她才八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与其担忧，不如将选择权交给杳杳，看杳杳自己想要跟着谁。」 顾杳拿着博物馆学习活动通知单，想让妈妈签名，措不及防听见了这段对话。 她悄声无息地走回客厅，撑着小脸呆呆地望着门口。 亲生妈妈来找她。 她还在乡下，名字叫做招娣的时候，幻想过这样的事情。 幻想会忽然有一天，她真正的妈妈骑着装饰着漂亮花朵的单车来找她，给她吃香喷喷的米饭，说她是小宝贝，而不是没有人要的坏孩子。 自从被顾雪兰领养，这种想法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都快忘记自己其实是领养的了。 亲生妈妈给了她第一次生命，顾妈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亲生妈妈一直在找她，顾妈妈一直在养她，她觉得很幸福。 她心中的天平，一开始就是歪的，是顾妈妈将她从困苦中拉了出来，给了她不用担心吃穿住行的生活，还能尽情地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如果像陆叔叔说的，让她自己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顾雪兰。 可是这样，未免对一直在找她的亲生妈妈太不公平了。 这件事情冲击太大，以至于顾杳见到被司机接送回家的姐姐时，都忘记问关于花童的事情了。 睡前喝了点温羊奶，顾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去找了系统叔叔，说了这件事情。 三年过去，系统没有丝毫变化，就连胡茬子的长度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顾杳送了很多快递，收的东西太多了，系统只好再次扩大系统空间，以便放东西。 她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有种下开心花，用小金泉浇灌成璀璨的幸运花。 屋外小花园，成片幸运花随风摇曳，俨然就是一片金色花海。 微风将幸运花独特的香气吹到室内，顾杳的心情忽然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系统放下正在制作的幸运花花球，将她拉到室外的鞦韆上，轻轻推着鞦韆。 「坐在鞦韆上是什么感觉？」系统问。 「高，东西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顾杳软软地回答。 「所以不用担心的呀。杳杳换个角度想想，没有人要求说你只能有一个妈妈，你完全可以同时选择亲生妈妈和顾妈妈，这样谁也不会难过，是吗？」 顾杳的眼神光骤然亮起，狠狠皱着的眉毛也松弛开来。 「系统叔叔，你说得好对呀！」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可以有两个妈妈呢！算上金子妈妈，她其实有三个妈妈惹！ 困恼了一晚上的问题总算解决，顾杳和系统尽情地玩着盪鞦韆，银铃的脆笑伴着摇曳的幸运花，仿佛所有忧愁都远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听见妈妈和她说亲生妈妈找到了的事情，顾杳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做亲子鑑定呢？」顾杳抬头问道。 顾雪兰手一顿，眼神困惑。 她明明没有告诉顾杳这件事情，为什么小傢伙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模样？ 「妈妈，昨天你和陆叔叔说话，杳杳都听见了哦。」顾杳诚实地说道。 「杳杳，对不起。」顾雪兰语气慌张。 「不是妈妈的问题，一切都要怪大坏人。妈妈，你会一直当杳杳的妈妈，对不对？」 她说着，天真稚气而又不掺丝毫杂质的的眸子凝望顾雪兰。 「只要杳杳愿意，我一直都是杳杳的妈妈。」 顾雪兰说完，有点抑制不住情绪，抱住了顾杳。她抱得很紧，怕顾杳觉得难受，又松了松。 「那就好啦，说好了哦。」顾杳小巧的下巴搭在顾雪兰肩膀，伸手回抱住她。 一个小时后，顾雪兰将顾杳带到了约定好的医院。 周姝雅认识这里的院长，和人提前打好了招唿，人齐了就可以直接做。 为了保证鑑定结果的准确性，两人都被抽了血。 顾杳用棉签压着自己的手臂，轻轻地给自己唿唿，一滴小珍珠都没掉。 回去的时候，顾杳奇怪地拉着顾雪兰的手，问道：「妈妈，她不是谢锦言的妈妈吗？」 顾雪兰给顾杳耐心地解释了前因后果，顾杳才听懂了。 「那还真的是，奇怪。」想到谢锦言和自己一个爸爸，顾杳也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想了半天，只能用奇怪这两个字来形容。 第二天早，顾雪兰的诺基亚响起铃声，清楚是周姝雅，她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慌，「雪兰，结果出来了，杳杳是我的孩子，但是……」 听见「但是」二字，顾雪兰一颗心立马吊起来。 第200页 「但是我的前夫刚发现了这件事情，他来找我了。」就算隔着电话，也能听出周姝雅声音里的怒气。 周姝雅很清楚，谢煜一直对她离婚，撕烂谢家一层皮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如今被他找到了机会，百分百不会放过顾杳，绝对会想法设法抢走，以展现他身为谢家继承人的尊严。 「不要慌，一定有办法的。」顾雪兰反过来安慰周姝雅，和她约了半小时后见面，具体商谈这件事情。 因为谢煜的掺合，顾雪兰和周姝雅立马统一战线，一起对付谢煜，早没了前两天各种小心翼翼和猜测。 和顾雪兰聊完，周姝雅没有立刻回家，再次去找了人。 她之前想通了要离婚，又想让谢家吃一笔亏，就找了这个人合作。 他是谢煜生意上的对头，如今再度像他提出合作搞谢煜，削弱谢家实力增进自己集团实力，他必然会同意。 在谢家生活了这么久，谢煜也没她避开她，周姝雅知道不少关于谢家的丑事，不仅是生活方面，也有生意方面，甚至还有一些涉嫌犯罪的料。 上次想着毕竟还要维持两家表面功夫，周姝雅没有下狠手。 但如今，她不狠，狠的就是谢煜。 「条件是什么？」男人听到周姝雅的筹码，黝黑沉静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被看得有些发毛，周姝雅垂下眼睫，声音缓缓地答：「只要你倾尽全力打压他，不要让谢煜有功夫带走我孩子就行。」 「周姝雅，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他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桌上。 「我知道，从谢家中获得利，我一分也不要，都归你。」 他食指轻轻动了动，眼神落在她披散的黑色髮丝上，掩饰住暗藏的侵略意味，久久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了一句好。 隐约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和他谈好后，周姝雅步伐匆忙地离开，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第97章 突变 经过三年发展, 岁岁的分店遍布华南，于华东也略有规模。 如今，它在保住华南的基础上, 正努力朝华北和东北地区扩张。 要真算起来，顾雪兰的身家不仅如此，最开始的食堂承包公司和岁岁沾亲带故，很受欢迎, 乘着东风在其他市也开了分公司。 还有她投资弟弟开的的建筑公司, 哥哥做的农家乐，都有她投资身影。 况且她还趁着先知提前投资了几家未来发展很好的企业。 面对谢家, 她再也不是之前的纸煳老虎。 再加上陆茗诚无条件站她这边, 谢煜动手前必要掂量几分。 别说动手了，谢煜现在就像泥菩萨，已经开始焦头烂额了。 前几天, 谢家忽然爆出丑闻，说他们集团腐败, 私通政要，其中还有项目涉及了人命。 遭遇不公平待遇的受害者家属们，在有心人的组织下, 联合将谢家告了。 正值全球范围的反贪风暴时期，谢家的案子立马受到重视。 作为集团董事长, 谢煜半夜还没睡醒，就被人拷走进局审问。 此事传出去, 人人自危，一时间树倒猢狲散，谢家的辉煌像是泡泡，在空中飘着, 还没来得及享受升空一览众山的愉悦，就轰然爆裂，只余细微水珠慢慢掉落。 涉及人命，没有人敢帮谢家。 谢煜自然没有功夫去想关于顾杳的事情了。 他唯一暴露于外人眼中的孩子——谢锦言，成了烫手山芋。 谢家正值危机，就算是无关紧要的旁系都被调走提审，无人愿接走谢锦言抚养。 只有早就退休多年的谢老头子，他清楚谢锦言是私生子，想着这是他家唯一一个血脉，派人带走了谢锦言。 谢老头子和人不一样，他向来严厉，奉行军事化教育，谢锦言到了他手上后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每天都期盼着上学。 可惜，谢家如今急需避风头，是不可能再送谢锦言去上学的了。 此事是顾雪兰和周姝雅一齐商量过的，但具体去做的不是她们俩，而是周姝雅说的那位谢家死对头。 周姝雅当初只知道谢煜遇见过一件很难处理的事情，当时四处托人帮忙处理。 没想到她和那男人说了，经过一番调查，才发现居然是涉及了近十条人命的大事。 周姝雅当时只觉得浑身都凉了。 没想到，躺在她枕边十年的，居然是一头如此的豺狼虎豹。 庞然大物般的谢家一倒，顾雪兰趁机捞了不少人才，还收购了其中一些比较有潜力的子公司，居然还获利不少。 才三个星期不到，原先如大树一般扎根在大地上的集团迅速倒塌。 感慨之下，顾雪兰行事越发小心翼翼。 做企业的，最重要的就是良心。但光她遵守不行，手下的人也得遵守。 此事一过，她就和人开会商讨，想着那些能更好地进行企业内部自我约束检查的方法，扼杀住各种不良苗头，以免岁岁这艘大船还没行驶多久，就因为内部千疮百孔沉船了。 心头一直压着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顾雪兰才想起她和周姝雅之间的事情来。 下午，周姝雅到了顾雪兰家。 家里没有其他人，就顾雪兰和顾杳。 顾杳正在客厅搭着积木玩，不时和顾雪兰说说自己的想法。 第201页 周姝雅一到来，顾杳就放下积木，一只手抓着顾雪兰的衣角，眼睛滴熘地转了一下。 她有点害羞地扬起嘴角，试探地唤道：「妈，妈妈？」 周姝雅一时间忘了给反应，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顾杳。 「妈妈妈妈？」顾杳又叫了两声，这才将周姝雅的神智给叫回来。 她有些激动地抱住顾杳，嘴里喊道：「嘟嘟，妈妈来找你了。」 顾杳抬眸望了顾雪兰一眼，在收到她鼓励的眼神后，回抱住身躯有些瘦弱的周姝雅，手掌缓缓地拍了拍，表达着自己的安慰。 和顾杳说了好多句话，周姝雅那颗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在软软的童声中找到了归所。 默契的，周姝雅和顾雪兰都没有提出让顾杳选择这种难题。 知道顾杳是她的女儿后，周姝雅就想了很久。 她看得很清楚，顾杳在顾雪兰的照顾下过得有多幸福，而且过上几日，顾杳连爸爸都要有了——周姝雅收到了顾雪兰的婚礼邀请函。 比起跟着自己一个人，周姝雅觉得，顾杳跟着这样一个有妈妈爸爸姐姐的大家庭，要温暖幸福很多。 自己寻觅这么多年，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她安好的消息。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等她参加完顾雪兰的婚礼，就去找回那个一直被忽视的自己。 和周姝雅相处了一天，顾杳发现这个妈妈很温柔，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一直「嘟嘟」地喊着她，很亲切。 而且身上还香香的，送了她好多礼物，还很直白地对她说，她是妈妈的小宝贝。 晚上，周姝雅走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顾杳干脆去到系统空间，和系统叔叔说要送快递。 这次还是随机匹配，是一个天使和恶魔共存的位面。 位面公司有自动适配服装的功能，她后背长出了一双洁白的大翅膀，乱飞来乱飞去，开心得很。 派送对象是一位堕天使，他有着一双恶魔一样的羊角，头髮却是金子般的颜色。 面庞圣洁美丽的他，翅膀是黑色的，笑起来有种莫名的邪恶诡异感。 但是他对她很好。 顾杳找了个地方，种下小金花，耐心等它长大。 等小金花长大的这段时间，顾杳和堕天使一起住在附近，每天都拉着他陪玩。 小金花终于开了，顾杳亲自摘下一朵最美丽的，送给了他。 他又笑了，顾杳莫名觉得这个笑容很温暖，一点都不像初次见面时的邪恶。 这次回去之后，系统告知顾杳，说她变成了特级快递员。 顾杳纳闷得要命，她也没有做什么，为什么就突然成了特级？ 系统想了想，还是告诉了顾杳原因。 「被位面公司系统绑定的那些强者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思纯粹的哦，绝对的力量和权力下，欲望会膨胀，人也会扭曲。」 能够被检测到具有强者资质的，经歷必然与众不同。 就算绑定系统的时候，这些强者心思正常，但经歷的事情多了，黑暗很有可能在这些人的内心悄然滋长。 这些人，用直白的语言来说，就是那种最后出其不意毁天灭地的反派，而且还是开了挂的。 听着系统叔叔的介绍，顾杳忽然想起一句俗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其实，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好几个位面因此消亡。 但宇宙之间有它的一套规则，系统一旦绑定，位面公司也无法主动解绑，只能眼睁睁地见这种事情发生。 也许是有办法的，就是一开始就不和这些强者们绑定。 可如果不和强者们绑定，所有位面都会被黑暗力量侵蚀。 这就像人类世界一直很流行的电车难题——死一车的人，和死一个人。 无论选哪方，都会有人死亡。 为对抗黑暗力量而生，位面公司的答案是「死一个人」。 所幸，顾杳的存在，让因为这件事牺牲的位面越来越少。 她强大的治癒能力和亲和力，使得部分心理扭曲的强者们有了留恋，不再奉行毁灭。 这个特级，她早该有了。 - 婚礼时间是三月，春季的气息缓缓吹过这座城市。 为了办好这场婚礼，陆茗诚忙了很久。虽说找了非常专业的团队负责这件事情，但从定制衣服到安排场地宾客，几乎都有他操劳的影子。 顾雪兰，就过问了一些小细节，再负责试穿衣服提出点建议，乐得清闲。 说起来，顾雪兰手上的钻戒，还是陆茗诚从顾杳那买的。 原本顾杳说是要直接送给妈妈的，可是陆茗诚说不行，说钻戒这种东西，一定得是他买的。 于是顾杳问了问姐姐的意见，给了他一个亲情价，还让他把买钻戒的钱打到妈妈的帐户上，这下就两全其美了。 这是她给妈妈的「嫁妆」！ 参加婚礼的人员挺精简。 除了顾雪兰那边的，陆茗诚把自家的重要亲戚请了过来，还特别交代说要客气对人家，说自己下半辈子的希望就寄託这上了，可把他爸妈亲戚给乐得不行。 礼服着装是中式的，顾杳穿着的是件上白下红的定制长袄裙，袄子和裙上都绣了古韵的金色花朵，再加上她萌系编辫髮型，活脱脱就是个小仙女。 第202页 顾杳想当花童，可花童是西式婚礼才有的。 陆茗诚干脆策划成中西结合的，满足小傢伙愿望的同时，也能满足顾雪兰对中式婚礼的期待。 作为一个花童，顾杳强烈要求自备花童的花。 这些花瓣，都是她提前收集好的幸运花，和系统叔叔一起收集的，在它们凋谢之前摘了下来，存在空间钮里保鲜。 将衣服穿好，顾杳抱住装了满满幸运花的花篮，静待出场。 「紧张吗？」顾倩走到她旁边，稍稍整理了她的衣服头髮。 「有点点，我在想要用什么姿势、在哪个时间点洒花比较好。」 顾杳转了转脑袋，想起她最近学的物理知识。 小学的知识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她提前学起了物理化学，还挺开心的。 要选一个好一点的角度，再参考风向，尽量让花覆盖的范围大一点。 毕竟这可是幸运花，系统叔叔说，这花是有祝福效果的，还能驱赶不好的东西，顾杳想让它们发挥出最大效果。 见顾杳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顾倩没有打扰她，在镜子面前打量起自己来。 她穿的是和顾杳同款的衣服，一看就是姐妹装。 镜子里的她，皮肤可比上辈子好太多，找不到任何痘痘存在的痕迹。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顾杳不时拿出来的养颜和养生功能的汤水药剂，甚至是符咒。 托顾杳的小宝贝，就连顾雪兰看上去都年轻了好几岁，丝毫不逊于那些保养得当的冻龄女明星。 终于到时间了。 顾倩捧着一束怒放娇艷的鲜花，站在顾杳旁边，和她一起走上金纹红毯。 大方地朝望过来的宾客一笑，顾杳拿好花篮，抓起一把花瓣，用力往空中一撒。 为了延长花瓣下落时间，顾杳用的力气挺大，花瓣被撒得老高。 金色的花瓣，如同金色的雨，慢悠悠地下落。 终于，在顾雪兰挽着陆茗诚手臂，踏上红毯的那一刻，金色的雨落到了地面。 顾雪兰凤冠霞帔，在化妆师妙手下，宛如回到了二十岁，那个最美的年华。 伴着金色花瓣和奏乐，她和陆茗诚步调缓缓地走着红毯。 短短的一段路程，仿佛跨越了一生。 她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婚礼，而不是十几年前简陋的领证奉茶。 望着台上和陆茗诚拜堂的顾雪兰，顾倩难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姐姐，这是开心的日子呀。」顾杳偷摸摸地拿出小帕子，放到顾倩手上。 「姐姐这是开心幸福的泪水。」顾倩接过手帕，擦了擦沾上水珠的眼睫。 那些遗憾的过往，像是一场长久的梦魇，终于在这一刻消散。 拜堂仪式后，是热闹的宴席。 岁岁很多高层过来了，除了份子钱，人还特别用心地准备礼物。 甚至有好几个人扬着一张笑脸抱顾雪兰，激动得飙眼泪。 她们从农村来城市里面寻求生计，没想到幸运地遇见顾雪兰了，得到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机会，坐上如今的位置，不再是别人口中那只能等嫁人出头的赔钱货。 顾杳不想和大人们打交道，一到宴席就跑去找了欢欢还有甜甜坤坤，互相点评着说哪个菜比较好吃，嘻嘻哈哈的，开心得要命。 宴席上，顾雪兰和陆茗诚一桌一桌地敬酒，第一桌是长辈，周姝雅在第二桌。 有个男人坐在周姝雅旁边，他不请自来，位置是服务员后来才加的。 就是他的姿势，怎么看都怎么像是护着人的姿势。 不过看周姝雅的表情，似乎还挺拘谨尴尬的。 「姝雅。」顾雪兰举着酒杯，朝她微微一笑。 似是找到了机会，周姝雅想拿起酒杯，那男人却代着提前拿起，站了起来。 「她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这杯我代了。」他说着，干脆地喝完。 顾雪兰有点促狭地望着两人，继续敬酒去了。 终于敬完了酒，她累倦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姝雅走了过来，坐到她旁边。 人一来，顾雪兰便下意识地望向那一桌，刚刚代酒的男人正朝这边看着。 「别管他。」周姝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说起了正事，「我过几天要去m国一家音乐学院进修了，至少也得一两年吧，中途要是有空，我会常来看看杳杳的。」 「所以杳杳，还得拜託你了。」 听着周姝雅的话，顾雪兰惊讶地微挑眉毛。 周姝雅微微一笑。 「雪兰，你之前说过，你想让全世界的人吃上你的饭菜。我小时候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我想成为中国有名的钢琴家。」 「顾杳很喜欢你，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命运待我不薄，让顾杳在走丢后能遇见真心爱她的人。」 她说着，随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样高兴的日子，喝些酒怎么了？ 「这杯，谢谢你收养了顾杳，这么努力地给她好生活。」 接着，她又喝了一杯。 「这杯，谢谢你当初愿意点醒我，让我能下定决心离婚，拥有新生活。」 顾雪兰也拿起酒杯，很羞愧地说：「我当时隐瞒了你。」 周姝雅按住顾雪兰的手，夺过她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略显迷濛的双眼望着顾雪兰。 第203页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我从未怪过你。换我，我也会这样做。」 也许是酒喝得太急了，她有点呛到了，说完之后咳了好几声。 男人迈着大步伐走过来，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顾雪兰，你没有错。错的明明就是那些垃圾臭男人，垃圾臭男人。」周姝雅拍拍顾雪兰肩膀，听她说的话，显然是喝上头了。 后面周姝雅觉得不太舒服，跑去了卫生间，顾雪兰进去扶着她，在一旁帮忙。 男人静静站在门外等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小子，怎么就突然说要去m国开拓市场了？」光听着电话那头语气，就可以想像得出人有多激动。 「为了人生大事。」他简短地回復，任由着电话那头嚷嚷，后面许是听厌了，託言说自己有事，挂断了电话。 顾雪兰不放心这男人送周姝雅，找了个住得离周姝雅近的女员工，让人帮忙送她回去，特别叮嘱说不能让两人独处。 送人有钱拿，员工自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 婚礼持续了差不多一天，再怎么盛大的宴席也该结束了。 顾杳回到了家，看着拎包入住的陆茗诚，有点不习惯。 考虑到小孩子对环境的适应，顾雪兰和陆茗诚打了个商量，让他搬进来住。 陆茗诚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完全不怕别人觉得他这是「入赘」。 婚姻关系，哪有谁属于谁，谁进了谁家门呢，只是两个独立的人，重新组合起一个家庭而已。 陆茗诚思想先进，遇见顾雪兰前还坚持不婚呢，自然不在意这些。 「爸爸！」顾杳唤道，掐了掐自己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有点发慌，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离她而去。 是因为第一次叫陆叔叔爸爸吗？ 不过确实好别扭呀，除了金子爸爸，她都没叫过人爸爸呢。 陆茗诚笑得眼尾都出现了纹，高兴地应道：「爸爸在。」 顾杳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妈妈姐姐的身影，便往陆茗诚旁边凑了凑。 「爸爸，以后你不准欺负妈妈，要对妈妈好好的哦，要不然杳杳会生气的！哼哼。」 顾杳很认真的说着她的「下马威」，奶凶奶凶的。 陆茗诚努力忍住想笑的感觉，绷着一张脸，让自己尽量看着严肃点。 「杳杳放心，以后呢，你就是小监督员，随时监督随时举报，好不好？」陆茗诚说。 「那成。」顾杳伸出手指，再次实行她的拉勾仪式。 两人拉勾时，顾雪兰正好下来，随口问道：「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杳和陆茗诚默契扭头，异口同声地说道：「秘密——」 她瞥了俩人一眼，没再追问。 见时间快要到十二点了，顾雪兰赶着顾杳去睡觉。 「杳杳，睡觉前上楼看看姐姐，如果姐姐还没睡，你也催催。」 顾杳应了声好，屁颠屁颠地跑上楼，敲响姐姐的房间。 顾倩过来开门，人挺精神奕奕，一看就很有夜猫子的潜力。 她都已经高三了，婚礼是请假参加的，如今寻了空，准备看会书再睡。 虽然她是跳级了，而且后面还参加了一次竞赛，得了金奖，能保送去水木大学。 但她最终没同意——保送的是应用数学系，她想去的是人文社会学院，为此，还特地在分科时选了文科。 所以，只能自己考了。 要和一个省的人竞争这么少的名额，顾倩不敢托大，每天都在努力学习，演艺事业也早就暂停了。 现在大火的电视剧里，她是主角，很多人都已经眼熟她，甚至还亲切地叫她的角色名。 但她不打算再演戏了，还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那些在金手指里积累的人生经验，不应该只用在演戏方面。 她体验过足够多的东西，对很多事情看得也更通透，包括人性，和各种政策方面的嗅觉。 「好哦，我等下就睡，杳杳也快点去睡吧。」顾倩笑着摸摸顾杳的头。 叮嘱完姐姐，顾杳迈着轻盈小步伐回了自己房间，扑到床上，团吧团吧地缩进被子里。 今天是妈妈结婚的日子，这么开心的日子，当然是要和系统叔叔分享快乐。 而且她今天的开心花还没种呢。 顾杳高高扬起的小嘴角，在进入系统空间的下一秒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极度慌张的表情。 周围混乱倾倒在地的碎片似乎扭曲成了虚影，她唯一能看清的，是躺在碎片上的那个人。 她用着毕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系统旁边，颤抖地摸着系统右手。 他那只手，紧紧护着写了岁岁平安的花盆，是她四岁时送他的新年礼物，他一直珍藏到现在。 顾杳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的手从花盆拉开，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系统叔叔，醒醒，快醒醒。」顾杳喊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原来他的手，是如此的冰凉。 明明一直都很温暖，特别是冬天，像是一个暖炉。 她最喜欢的就是戳着他的手，然后再看着栩栩如生的东西在他手下诞生。 而现在，手是冰凉的，仿佛垂垂老矣的机器，内里的零件再也无法支撑着机器传送热意。 「杳杳……」忽然，冰凉的手动了动，系统艰难地睁开眼睛。 第204页 「杳杳在，在的。」顾杳急切地回復，握紧系统的手。 「去，送东西。」 「不，我不要，我要陪着你。」察觉到目前视线有些模煳，她抹了一把眼睛，「有什么东西能治好你？我这就去拿！」 「没用的。乖，听叔叔的话。」系统艰难地抬起另外一只手。 顾杳这时才注意到，系统另外一只手拿着一个花球。 她认得这个，前几天他做花球时，她就在旁边，看着他用花枝编织成圆球的构架，往里面放了金色圣泉的晶石。 晶石还是她去苏苏在的位面，特地帮系统叔叔带回来的。 塞好了晶石，系统一片一片地往上面粘着幸运花的花瓣，足足粘了两天，做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球。 「系统叔叔……」顾杳难过地吸吸小鼻子，眼里满是担忧。 系统将花球放到顾杳手里，努力地扯着自己的嘴角，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吓到了崽崽。 「你是特级了。这次要你送东西要见的人有点特殊，见到的时候不要害怕，不会伤害你的。」 不等顾杳说话，系统继续气若游丝地说着话。 「这个花球，你拿好，如果遇见了大坏人，往那人身上砸，不要犹豫。一定要拿好，这件事情，关乎所有生灵的性命。」 系统不想给她压力，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好在他清楚，顾杳不是遇见压力会退缩的性子。身上有了担子，肩负了东西，她反而会更加勇敢。 「系统叔叔，这个所有生灵，包括你吗？」顾杳小心翼翼地拿着和她拳头一样大的花球，问道。 「……包括。」系统回答。 不等顾杳再问什么，她的身影勐然消失在这片狼藉的废墟。 系统睁着眼，凝望顾杳消失之处。 她是无限可能。 要相信她。 第98章 大结局 眼前是一片白雾, 浓郁到伸手不见五指。 白雾中有什么，未知。 想到系统叔叔说她可能会碰见大坏人，顾杳一下就有点紧张起来了。 坏人会不会藏在看不见的雾里偷袭她？ 她将花球放在衣袋, 细心地拉上衣袋的拉链，以防掉落。 而后，她伸出两只手，朝四周摸索了一圈。 都是空气, 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满满的虚无感。 学着上次和苏苏在雪原时的方法，顾杳闭上眼睛, 凭着感觉转了几个圈圈, 往睁眼后正对着的方向走去。 她要见的到底是谁？ 在无休止境的白雾中，顾杳好奇心更加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慢慢散去, 顾杳站在了一扇洁白的门前。 门上写着「冻结室」。 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进，然而还不等她蹙着小眉毛思考, 毫无缝隙的门正中出现了一条笔直规整的纹路，洁白的门自动开启。 然而，门内仍旧是一片洁白, 什么都看不见。 顾杳深吸一口气，足足观察了一分钟, 都不见有什么变化发生，门里还是那个样子。 她试探地往里踏了一小步, 一股强烈的推力勐地从背后袭来，直接被那股力量推到了门内。 大开着的门轰然关上。 原先一片空白的世界开始翻转，色彩降临。 最先出现的是两道墙，分别立于顾杳左右两侧, 中间留下了十分宽敞的空间。 正中间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木制的台面。 台面略高于地面，台上有一对小脚丫子形状的凹槽，和顾杳脚的尺寸一模一样。 望着这个台面，一个想法莫名地出现顾杳脑海。 站到檯面上去。 不光只是想，她真的站上去了。 就在她的脚和檯面上凹槽完美匹配之时，洁白的墙面出现了变化。 立于左右两侧的墙，放着一模一样的画面——一个红红皱皱的小婴儿，被护士抱在手中。 顾杳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系统叔叔。 当时系统叔叔也是这样，像放电影一样，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说她活在一本书里面。 不过，系统那时给她看的画面很多都是节选，像电视剧一样，只播放有效情节。 但这两道墙播放着的，却是事无巨细的成长记录，从她牙牙学语到走路，全部都有。 是她那段遗忘了的记忆。 顾杳看得如痴如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画面。 一直到她四岁多时，两道墙的画面出现了相差。 是顾妈妈。 在左边的墙，顾雪兰将她送去了警局，可在右边的墙，顾雪兰却是直接收养了她。 自此之后，两道墙播放的内容相差得越来越远。 顾杳立刻明白，左边的墙，应该就是系统叔叔说的什么书里的剧情，右边的则是现在。 她立刻扭头，紧紧盯着左边的墙。 无论是书里，还是现实，妈妈和姐姐都很爱她。 在书里，她们过得远远不如现在，一直在狭小的屋里生活着，可那股叫人眷恋的烟火气却是始终不变。 一直到她被谢家接走前，都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发生，都是些生活上鸡毛蒜皮的小事。 直到到了谢家，十六岁的她，拘谨地站在对她而言过分陌生的别墅客厅。 她握着土气双肩背包的肩带，再看看面前打扮时尚帅气的谢锦言，还有很贵气的爸爸妈妈，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第205页 自卑的情绪，偷偷在这一刻窜了出来。 总算是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周姝雅很热情地抱住了她，「嘟嘟」地唤着。 在谢锦言看不出意味的眼神下，她只觉得很尴尬。 察觉到顾杳在看他，谢锦言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非常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欢迎，像是对客人一样客气守礼，区别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就连在饭桌上，他们也让她坐到了正位。 一个月过去，顾杳都还觉得自己是来暂住的客人。 在谢锦言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顾杳偶然听见了周姝雅和谢煜的交谈，两人交谈的焦点，正是她。 他们吵架了，因为她，似乎是和继承家业有关系。 虽然她以前过得穷，但回来不是为了钱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爸妈居然会因为这个而吵架。 那一刻，她多想闯进去，告诉他们，她一分钱也不要。 半年来的生疏感，让她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毕竟她不属于这个家。 她从不是冲动的性子，做事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尤其是到了谢家。 顾杳垂着头走出了谢家的门。 墙上的画面忽然一变，放的是周姝雅和谢煜吵架的全程。 「谢锦言是你乱搞出来的种，嘟嘟才是我的孩子！你让谢锦言去公司实习，明明都是刚高中毕业，你却不让嘟嘟去，谢煜，你什么个意思？」周姝雅很生气，进门就质问，门都忘记关紧实了。 「谢锦言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一直在培养他，能力上绝对没有问题，我选一个对谢家前途有利的，是为了谢家的未来！你懂什么懂，谢锦言肯定会好好对嘟嘟的，以后让嘟嘟在谢锦言的庇护下生活难道不好？」 周姝雅自然不同意。她太清楚了，当一朵菟丝花有多痛苦。 顾杳还没来得及听遍吵架全程呢，墙上的画面又变了。 各种「巧合」之下，她对周姝雅的误会越来越深，和谢煜的关系也越来越远。 她像是寄住在大观园的黛玉，怎么都得不到归属感。 十八岁生日那天，谢锦言送了她一个礼物。 是一条银质项鍊，吊坠是一颗很特别的黑石头，上面刻着很美的纹路。 到夜里，那块黑石头还会发光，特别美丽，像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谢锦言说，这是他用自己赚的第一桶金给她买的成年礼物，说话的时候，是真的看上去像是贴心大哥哥。 一看就很用心。 顾杳再次心软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喜欢，她每天都戴着。 十八岁生日一过，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但从未将一切联想到这项鍊上面。 毕竟只是一个项鍊，会有什么问题？ 墙上画面戛然而止，顾杳脚下的木板蓦地极速下坠，站在木板上她的跟着一同掉落。 顾杳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眼，却是在一家病房里。 病房布置很高级，而且只有一张床。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女，看上去大约十九岁。 窗外，停留在半空的树叶轻飘飘地下落。 见到忽然出现的顾杳，她一点都不意外。 「你来啦。」她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还带着些沙哑，仿若即将枯萎的玫瑰。 小顾杳震惊到嘴巴都收不住了。 难怪系统叔叔说这次的派送对象特殊，这次的派送对象分明就是她自己呀！ 而且是生病了的自己，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十九岁。 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就混乱了吗？ 顾杳小脑瓜里疑惑多成了一团，如乱线缠绕，根本就找不出到底要从哪个线头解起。 「我被冻结了很久，都算不清过多久了，好在，终于等到了你。」床上的少女看出了顾杳的疑惑，「你来找我了，这里的时间便重新开始流动。」 她感慨地说完这一句，微微撑起了身子，苍白的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你好，顾杳，我是未来的你。」 「你，你好，我是八岁的你。」顾杳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 「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少女抬起了手。 只见她面前浮出一个蓝色光屏，上面赫然写着「签收」两个字。 她瘦到青筋都清晰可见的手，缓缓按下签收，像是用了毕生之力。 「给我吧。」见顾杳怀里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少女说道。 顾杳踌躇了一下，还是将玻璃瓶放到病床上的少女手上。 「这就是『无限可能』？长得可真是朴素。」她拿稳玻璃瓶，哼笑一声，动作却十分小心细緻，显然很珍视这样东西。 此时，头顶上的黄灯忽然一闪，一股强烈的震动袭来，墙皮剥落下坠。 「它发现你了，回来了。」少女说着，眼神不变地将那枚谢锦言送她的项鍊扔到顾杳手中，而后立马打开玻璃瓶的木塞。 瓶塞被打开，内里空无一物的玻璃瓶自动融化，成了一簇燃烧的橙黄火苗。 火苗一分成了二，分别投入屋里两人的眉心处。 缠绕在顾杳脑中的思绪乱线，被火苗烧得干干净净，再无疑惑。 一切，还得从滋生的黑暗力量说起。 位面宇宙之外，还有更高的维度，那里生活着一种人类难以想像的生物。 第206页 这种生物，和人类编造出来的神明类似。 时间在它们那，是可见的，它们甚至能够穿越过去，只是需要一些耗费本源能量而已。 人类极难办到的事情，对它们来说却简单至极。 可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却得依赖位于它们之下的位面宇宙存活——位面越多越稳定，气运越强，它们就活得越好，力量越强。 它们每天都在争夺着位面，像动物抢食物一样。 为了活着，维护「粮食」的稳定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它们是某种意义上的位面意识和守护者。 这种和谐，在另外一位高维度种族的入侵下被打破。 它和它们完全不一样，位面的混乱才是它的食物。 它之前在的位面宇宙已经被搞毁灭了，便悄悄潜入了这片位面宇宙，寻找新鲜事物。 这位外来的，被称为破坏者。 破坏者十分狡猾，偷偷在位面一点一点地播撒着自己的虾兵蟹将——黑暗力量。 这种东西善隐藏，却会一点一点地腐蚀位面。 等位面守护者们发现破坏者的存在时，几乎所有位面都有了黑暗力量的身影。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消灭掉破坏者，但它比黑暗力量更会隐藏，没人知道它到底藏在哪个位面。 为了挽救位面，也拯救自己，它们联合起来，用本源力量构建了位面公司，以强势姿态降临位面，选取适合的人和黑暗力量对抗。 抗争持续了上千年，直到某一天—— 位面公司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面，发现了破坏者的踪迹。 位面公司是因为检测该位面有强者可以绑定，才派正好空闲的系统099降临此处，寻找绑定者。 系统099望着绑定者，陷入了沉默。 病床上等待死亡降临的少女疲倦闭上双眼。 下一秒，却忽然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面前站着一位看不出性别的青年。 「你是谁？」少女问道。 「我是系统099，你是我即将绑定的宿主，但是……」099顿了顿，「你快死了。」 连商城里各种道具也拯救不了的死亡。 她身上有非常强烈的破坏者气息，顽固万分，无法拔除。 「我知道。」她语气很轻很轻，却带着些释然。 死亡。她身为自然界的生物，迟早要经歷的，只是比其他人要来得早一点而已。 为了让她离开得轻松点，099没有再想着和她绑定，但也没有将她立刻踢出系统空间。 在系统空间里，她再次拥有了轻松而有没有疼痛的身体，连说话都变得轻而易举。 许久没有人可以谈心了，她和系统说起了话，静静地讲述自己的过往。 她说她喜欢粉色，喜欢花，喜欢各种各样的小玩偶。 还想像其他小孩一样在爸妈膝下肆意撒娇，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好，央求着妈妈买她心爱的东西。 过往的拮据和现在的拘谨，让她将这些想法深深掩藏在心。 能活着长大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够投胎轮迴，我希望能拥有位亲近一点的男性长辈。」她抱起了双膝，终究是觉得遗憾。 小时候，她看着顾雪兰因独身拉扯孩子而倍受不平，就很期盼能天降一个爸爸，打破那些人碎嘴的话。 长大了一点，她开始觉得爸爸这种存在也不是很有必要。 这时，她到了谢家，亲眼见到了谢锦言和谢煜的亲密，被熄灭的丁点渴望重新燃起。 她只是想要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系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因为你的存在是一个错误。」系统空间外的病房边，忽然出现一个漆黑扭曲的身影。 是破坏者！只有破坏者才能感应到系统空间内发生的事情，无视掉时间流速的问题。 系统当机立断，和她绑定强者系统，并立即联繫主脑。 联繫完成，099紧急将她弹出，和她一起出现在病房。 「知道我为什么能在你们重重防备下活到现在吗？」成功如板上钉钉，破坏者忽然有了说话的兴致。 就算没有人理它，它也继续自说自话。 「因为我有预知能力啊，有了它，我就能提前剷除掉所有可能让我出事的人。」 「是不是觉得很绝望，感觉维度之母都站在了我这边？」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毁灭了三个位面宇宙了，其中有的位面比你们还多，不照样栽在我手里？」 它低低笑着，笑声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叫人泛起满身鸡皮疙瘩，浑身都难受。 「而她，她在预言里，竟然杀了我。」笑声戛然而止，它勐地伸手指着病床上的少女，声音尖利地控诉，「用一个玩具一样的球，就杀了我？我怎么能这么憋屈地陨落！」 于是，破坏者比位面公司更早地找上了顾杳，在她三岁的时候。 可惜，它也受规则限制，不能直接杀了她。 那只能迂迴地来，找机会间接除去她。 它掩盖住了顾杳气息，不让位面公司的人检测到她。 而后，它怂恿人将她拐卖，但拐卖途中却没有发生伤及性命的事，它只好怂恿垃圾父母买下她。 顾杳气运太足，很多致命的谋划遇见了她，都会被莫名其妙地破解。 第207页 她避开了垃圾父母，被好心人收养。 它只好暗中使绊子，设法让顾雪兰和顾倩过得不顺。 后来，顾杳又幸运地被亲生父母找了回去。 它看上了谢锦言，利用谢锦言内心的丑恶伤害顾杳，甚至连她的成年礼物，那条项鍊的吊坠…… 不能直接杀她，但它可以通过谢锦言的手，一点一点地腐蚀顾杳身上的气运，再间接导致她死亡。 终于，它成功了，因为她那点对来自原生家庭亲情的渴望。 说到项鍊，破坏者忽然一顿，像是忽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现在，它只差最后一件事情——亲眼见她死亡。 本来，它可以暗中等待的。 可这千年来的生活太无聊了，总归得找点新奇的乐子做。 于是它出现了，光明正大地挑衅位面公司背后的位面守护者。 到时候它们一定会气得膨胀吧？ 那场面一定很好玩。 得意洋洋之下，它不停重复地对顾杳说道：「你该死。你该死。」 说话间，它漆黑的身子更加扭曲，再度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病房的窗外有着一片摇摇欲落的树叶。 一阵风颳过，树叶被风裹挟着，终于还是和枝干分离。 本应掉落于地的叶子定格在半空，床上的少女眼泪凝固在眼尾。 099全程捏着一把汗，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主脑的计划成功了。 这一切还得感谢破坏者的自负，感谢它自己拖延了时间。 破坏者立马察觉到了不对，飞快地飞出窗外，沖向天空。 一道看不住的屏障挡住了它，它拼命地撞着，却始终出不去。 系统冷眼望着破坏者，又低头看着床上的顾杳。 099轻轻伸手，指腹擦去顾杳眼尾的泪水。 下一秒，099消失，回到位面公司。 主脑早就在等系统了。 「这么做，真的可以吗？」系统站在主脑面前，不太确定地问道。 「只能赌一把了。」主脑开启冻结室第二层防护，设下开启权限。 在位面守护者们的帮助下，主脑将刚刚那一个时间点冻结了起来。 在里面的破坏者，也跟着冻结在了那个时间点。 这像是个牢笼，除非它挣脱冻结限制，否则它都无法再出现。 「我听了你说的，给她买了『无限可能』，可是……」系统沉默了一会。 他看不见前路的光明。 系统商城里面的道具，其实是位面守护者们的本源能量。 它们是高维度的生物的能量，要传送到低一维度的生物手中，必须要有快递员经手派送。 【无限可能】是位面守护者们本源精华的凝结，如果有人得到它，并且意念足够强大，便能够扭转很多既定的事情，甚至连命运都能改变。 而且，它和高维度生物一样，是能够无视时间的，能在拥有者的过去和未来发挥影响。 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无限可能。 能量如此巨大的东西，只有特级快递员才能派送。 但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一千多年了，位面公司从未出现过特级快递员。 所以它们才冻结了那个时间点。 一来是为了困住破坏者，二来，则是为了等待特级快递员的出现。 但099觉得，希望渺茫。 主脑像是清楚099在想什么，「我知道，它们也知道。」 「那你们还？」 「所以我们决定，回到过去。」去找顾杳。 主脑才说完，下一秒，位面公司传来一股强烈的摇晃感，上上下下颠颠簸簸，内里的东西都浮空飘动，各种数据混乱不堪。 一直到内部恢復了正常，大致梳理了紊乱的数据，099才有机会表达出自己的震惊。 「疯了？这得耗多少能量？！」 回到过去不难，但是位面公司作为高维度生物的代表，下场干预位面已经千年。 在有高维度生物干预的时间长河里，逆流而上的难度是无干预时的千万倍，需要耗费的能量也是千万倍。 099敢肯定，一旦回到过去，耗费巨大能量的位面守护者们，和人类世界失去双脚的蝼蚁一样，谁都能踩死。 主脑很冷静。 「按照破坏者说的，她能杀死它。她是我们等待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回到过去和她绑定，让她好好成长起来。」 「至于快递员，可以再加大寻找力度，倾尽所有资源培养，就算耗尽能量，也得培养出来。」 一旦特级快递员没有办法将【无限可能】送到19岁顾杳手中，这一切就白费了。 但是，如果能在顾杳十九岁死亡前培养出特级快递员，那么顾杳的过去，就会被【无限可能】这个道具改变。 「放宽心吧099。也许，我们现在回到了的过去，已经是被【无限可能】改变过了的。」 主脑说着，拉取了顾杳所在位面的画面。 一个小女娃，正哆嗦地缩在雨巷里，眉头紧蹙。 听到了主脑这句话，系统瞬间想通了。 对啊！ 很快，系统眼神又暗了下了。 「如果，真的没有特级快递员，会怎么样？」 「时间会坍塌，包括所有位面，我们，还有它们，都会陷入无限死循环。」主脑说。 第208页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也有可能正在再次经歷无限死循环。」系统沉声说道。 「是。」在这样沉重的氛围里，主脑画出了一个微笑的括弧，「099，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 「和她绑定，见证她的成长。」主脑指着刚刚调取出来的画面。 画面上，一个高挑的女人，温柔地抱起了巷子里的小女童。 - 「小顾杳，是你救了自己。」 将【无限可能】的瓶塞打开后，病床上的少女微微一笑。 谁能想得到呢，四岁的顾杳，和位面快递员的适配度达到了99.9%。 099立马和她绑定快递员系统，要将她培养成特级快递员，让她自己救自己。 「谢谢你带来的记忆，我很开心。」少女抬起手，摸了摸顾杳的头髮。 她往顾杳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带着无尽温柔。 接收到顾杳这四年来的幸福记忆，她所有的遗憾都解开了。 少女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枯萎的花重新绽放。 下一秒，心电图机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一条直直的绿线无情划过机器屏幕。 顾杳忍住奔涌而出的眼泪，用力抱住床上那个再也没有生命气息的少女。 震动再次席捲这里，顾杳用肉肉的手抹掉自己的泪水，从衣袋里面拿出系统叔叔给她的小花球，紧紧地握着。 系统叔叔曾经说过，书里的她，形单影只地待在医院，就连去世时都是孤单一个人。 但是现在，顾杳知道了—— 她走时，并不孤单。 有她陪着，还有四年的记忆陪着，十九岁的顾杳，离开时是笑着的。 现在，那个她走了。 但是八岁的她，还有坏人要打倒。 顾杳拿着花球，静静等待着，小脸都是严肃。 震动之中，漆黑扭曲的身影再度出现。 一眼就看见了顾杳手里的花球，它立马变幻身形，分裂成了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影子，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 「休想找到真的我。」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影子一器张开嘴说着，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花球只有一个，她只有一次机会。 怎么办？ 迷茫之中，顾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十九岁的自己离开前，丢了一条项鍊给她。 如果项鍊没有用，长大后的自己何必多次一举，将东西丢给她？ 「我能杀掉一个你，就能杀第二个你。」影子不甘寂寞地继续说着。 杀掉一个？ 对了，是因为项鍊！ 系统叔叔第一次见到十九岁的她，说她身上有非常强烈的破坏者气息。 可破坏者只是通过别人影响她，按道理怎么说，有破坏者气息的都应该是那些被破坏者影响的人。 只有唯一一个可能，那就是谢锦言送的项鍊，她佩戴了快一年。 这个项鍊，肯定和破坏者有关！ 而且可能对它而言很重要，要不然，原先只能暗中作梗的它，怎么能打破规则限制，以此促使了她的死亡？ 顾杳只有八岁，但因为这三年来学习的东西足够多，早就培养出了极强的推理能力。 她想着，高举项鍊，什么也不说地跑出病房。 它的本源精石！ 破坏者顾不得什么了，无数个它飞快地跟上顾杳，眼见着就要追上她了—— 顾杳一直随身携带着空间钮，她急忙掏出曾经用过的飞行道具，熟练地启动，将速度提到最大。 飘在半空中，她远远地看见一片巨大的海洋。 顾杳极速地往海洋飞去，一边回头，一边计算着破坏者的飞行速度。 就在破坏者要追上她的那一刻，她用力将项鍊朝大海里一抛！ 数千个破坏者合成一体，往项鍊的方向飞去，在靠近项鍊之时，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顾杳紧紧地咬住下唇，目光死死地盯着它，默默数着数，将花球朝破坏者扔了过去！ 它正追逐着本源精石，等发现花球到了身前时已经来不及了。 预言里那个玩具一样的球，精准地砸中了它。 花球爆发出金色光芒，穿过了它的躯体。 它的躯体霎时间变成粉末，随风飘入大海。 纠缠了数千年的高维度生物，就这样如同儿戏般地没了？ 顾杳震惊地眨眨眼睛，都没有发现飞行道具的魔力石能量已经耗尽。 等她反应过来，也跟着掉如了大海。 可还没来得及拿出另外一个道具，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碎片，顾杳被吓得闭上了双眼。 - 「杳杳，醒醒。」 是熟悉的声音，有着系统叔叔声音独有的醇厚。 「系统叔叔！」顾杳勐然惊醒，有力的小手抓住系统的手臂。 在能依赖的人面前，顾杳没有了一个人时的镇静和勇敢，埋在系统的胸前，抓着他的衣服呜呜哭着。 太可怕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系统轻柔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过于紧绷的情绪。 位面公司不打算让顾杳这么早地面对这些事情的。 可没想到的是，破坏者力量惊人，闯出了冻结室，它们只好让顾杳提前面对。 「杳杳做得很棒了，没有人比你更好了。」系统声音舒缓，发自内心地安慰她。 第209页 慢慢地，顾杳终于发泄完了情绪，一抽一抽地擦着自己的小金豆豆。 「系统叔叔。」她眨了眨自己被泪水泅湿的小睫毛，「杳杳要喝，嗝，一大瓶酱油。」 「好好好。」 系统应完，才反应过来顾杳说的是什么。 喝酱油，一大瓶？ 这小傢伙还把酱油当饮料了？ 顾杳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精神上极度疲倦，顾杳还有事情想问，可是困意顽固地缠着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困到眼皮打架，小脑袋无意识地一点一点，睡着了。 系统空间已经修復完成了，099将顾杳抱到沙发上，盖上了被子。 哪里有什么书呢，不过是他为了让顾杳更好地理解，将那个顾杳的故事说成了小说。 而【无限可能】这个道具，让顾雪兰和顾倩在死亡后跟着位面公司一起回到了过去。 这个看上去小小的变化，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感受过遗憾，顾雪兰和顾倩倾注了她们的爱，给了顾杳圆满，让她能够长成应该长成的模样。 现在，顾杳将一切都解决了。 位面公司是为了对抗破坏者而创造的，破坏者陨落，位面公司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明明他和她，才正式相处了四年啊。 系统抚摸着那盆写着岁岁平安的花，替顾杳把毯子盖好。 他定定地看着酣睡的顾杳，内心柔软成了一片。 第二天，顾杳醒来，迷茫地看着自己在的地方。 哦对啦，她打败了大怪兽，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杳杳，快起床吃早餐啦。」顾雪兰敲门，将门打开，催促顾杳洗漱吃饭。 顾杳一向很自觉早起的，但是今天却起得格外晚。 昨天举办婚礼，顾杳昨晚差不多十二点才睡，肯定是因为睡得晚才起得晚。 不过日子特殊，顾雪兰也就放顾杳睡久了一些，但也不能不吃早饭，对胃不好。 「好。」顾杳迷煳地应了一声，揉揉眼睛。 下一秒，她又趴回床上，跑到系统空间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点不安，和昨晚系统叔叔出事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系统空间里，系统正悠闲地坐着。 见顾杳来了，他抬起了头，轻描淡写地说：「杳杳，过来，把你的信用点都花掉吧。」 临走前，他一定要让顾杳狠狠地薅一把位面守护者们的羊毛。 都是因为它们，才让这么小的傢伙经歷这么多兇险的事情，这羊毛必须薅。 「为什么要花光呀？」感觉到了什么，顾杳有点紧张地望着系统，可怜巴巴地眨了眨双眼。 系统迴避了顾杳的眼神，「因为大坏蛋赶跑了，所以……」 「所以叔叔要走了，是吗？」顾杳接过话头。 「是。」事已至此，系统直白承认。 顾杳没有再说什么，小脸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打开了系统商城的屏幕，拉到最下面，购买了【生命体】。 崽子这种反应，系统忽然有点无措，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系统叔叔，杳杳买完了。」顾杳指着只剩个位数的信用点。 「那就好。」系统应道，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顾杳掌心多了一颗水晶一样的心脏，她按照操作，将道具使用对象设置成系统。 一通操作完毕，顾杳扭过头，朝系统扬起一个太阳般温暖的笑容。 「系统叔叔，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杳杳，杳杳会一直等着你的哦。」 水晶心脏化成一道光涌向系统，就在这时候，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在系统空间如梦般消失之前，她听见了系统叔叔哽咽地说：「好。」 顾杳笑弯了眼睛，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 这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早上，屋外麻雀叽叽喳喳不知厌倦地叫着，屋里还是那股烟火气息。 但餐桌上多了一个陆爸爸。 心里也多了一朵静待盛开的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