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网恢恢》 第一章 一语成懺 有自号塞北牧翁者有西江月一首,算是我们的开场: 忠孝换身黄袍,信义值一杯酒,斧声烛影一命休,天网恢恢不漏; 攘外必先安内,词工梦好青楼,开门揖盗靖康策,到底阶下成囚。 先不说这首歪词才情以及平仄对仗,单就这区区一首小令竟能将赵宋一代之人情世故刻画得入骨三分这一点就不能不让人佩服作者的别出心裁。其中既有对赵光胤陈桥兵变从人家柴氏孤儿寡母手中夺得政权到杯酒释兵权、再到在斧声烛影被其弟赵光义送上了西天的嬉笑怒骂,又有对青楼皇帝的声色犬马并最终导致靖康之耻等重重变故的愤愤于表,更有对赵宋一代最臭名昭著的攘外必先安内、尊文抑武、夜郎自大而又偏偏甘心做儿皇帝的变态国策之口诛笔伐。言语虽嫌刻薄并竭尽讥讽挖苦,但也基本符合有宋一代衣冠倒置、君昏臣奸、宵小处上、大贤处下的混乱局面。由于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也就歪歪扭扭,有宋一代奸臣多、昏君多、忠良之士多难以善终也就见怪不怪、无独有偶了。这其中既包括北宋杨家将惨淡收场、更有南宋岳武穆以莫须有含冤早退,直至最后被女真人一举攻破东京汴梁、两个皇帝一起成为阶下囚,创造了中国历史上汉人政权的奇耻大辱。也令后世诸家莫不扼腕长叹、拍案而起。个中得失自有史家褒贬,我们仅攫取其中一小段故事博诸君哈哈一笑。 第一章一语成懺 话说自公元960年后周大将赵光胤趁着主幼抢了人家柴氏江山、之后又被自己的弟弟赵光义在斧声烛影中夺了性命,接着赵光义子孙三传两传、跌跌碰碰终于到了宋哲宗元佑年间,在古渭州通往后来山西的官道上人们突然发现三人三骑在前面玩命地飞奔,哪架势显然是在逃命。在她们身后一箭多地至少有数十名军士、外加几名江湖人士却在紧追不舍,典型的一幅千里追踪、猎犬追逐猎物的戏剧场面。看那数十名军士虽然不会武功但一个个也算强悍干练、训练有素,显然是久居军旅之士。而那几个江湖人士则打扮的古怪异常、甚至让人忍俊不禁。虽在马上也难掩他们身居不俗的武功内力。 前面在玩命逃跑的是三个女人:一个应该是个大家少妇、年纪不到二十岁;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年纪小一些、看打扮和穿戴应该是这位少妇的丫鬟或侍女什么的。至于跑在最后、承担殿后角色的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三女虽然均面呈焦瘁之色、但也不乏英武之气。 看到这种景象大家自然会想到这或许是某大户人家的家眷或夫人遇到了土匪打劫、又或者是被仇人追杀等等,毕竟这种状况在整个宋代是如此司空见惯不是。尤其是此地处于北宋和西夏国交战前线、这里又是双方不断拉锯地区,根本谈不上任何有效的管理,出现这种状况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强悍如此、而且肯定不是泛泛之辈的三个人尚且如是狼狈不堪,一般平民百姓恐怕更只能为人鱼肉、听天由命了。要知道,甚至在几千年后这块土地上的那些饱受摧残的民众之生存权和生命权都还成问题呢,更可况是现在?更何况是在战乱之中?不都说存在即是合理、司空也就见惯了嘛!久而久之大家也自然变得越来越冷漠。治人者心安理得、为所欲为;治于人者则只能逆来顺受、无动于衷。 说着说着有点跑题了。不过诸君千万不要误会,因为这次大家确实有点看走眼了、至少有主观臆断之嫌。因为追赶者既非土匪强盗、也非一般仇家,而逃命者也非一般大户、更非富商大贾、过路行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是来自正在交战中的宋、夏双方。恰恰相反,他们竟然都来自正在与西夏交战的大宋军营。 “兄弟们!再加一把劲、追上那三个娘们、斩草除根、一劳永逸!童大人一定会大大有赏!”一个军官摸样的家伙在为自己的部下鼓劲! “我说折将军!俺们兄弟可不是为了加官进爵才趟这趟浑水的。抓到她们后俺们兄弟也没有别的要求,除了把童大人答应给俺们兄弟的赏金发给俺们外,最好把那两个年轻的娘们先交先交给咱们兄弟炮制一番再杀不迟!”那几个江湖人士中一个打扮的古里古怪、又矮又胖的家伙一边催马向前一边大声地嚷嚷着。这几个家伙显然不是当地人,语气中怎么听都有一股煎饼卷大葱的味道。 “殷五尺你就别做白日梦了!这几个人可都是童大人特意嘱咐的要犯,必须立即诛杀、斩草除根!一旦让她们逃脱,坏了童大人的大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你殷五尺也不差这两个娘们!还是别没事找事、图惹事端了!难道你就不懂的啥叫夜长梦多?”那个被称为折将军不仅一口拒绝,满脸不屑之色。 “老折你何又必假装正经?再说她们反正马上也要去见阎王了,就这么白白地杀了岂不浪费?让我古里古怪先享受受一番又何尝不可?这才叫物尽其用、不浪费大好资源不是!”那个被称为殷五尺的家伙还在不厌其烦、死乞白赖地嚷嚷着。 “折将军你这就是为难我们五弟了!要知道我七弟号称稀奇古怪人无耻可不是白叫的!只要遇见女人就会无耻之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近水楼台的机会!”那几个江湖人士一个高瘦高瘦的家伙一面笑着一面打趣道。 “四哥别开小弟的玩笑了!俺这个外号可只有咱们兄弟知道,哪能在外人面前宣扬!虽然小弟根本不在乎。何况你四哥怪里怪气的名声又好的了多少?”又是那个第一次说话的家伙在嘟囔道。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原来还一直认为殷五侠仅因为身材不过五尺才有殷五尺这一称号的,难不成还有另外一个叫人无耻的绰号。看来是本军门是少见多怪了!”那个被称为折将军的也在打趣。真不知道他真在道歉还是在冷嘲热讽。 “折将军有所不知!在我五弟的家乡话中,这人字和殷字读起来是没有区别,加上以他古里古怪的个性和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特点,久而久之这殷五尺也就变成人无耻了!好歹咱兄弟不仅不在乎这些,甚至坚持认为这种称号和举止更能弘扬咱们齐鲁七怪的威名不是!”是那个被称为四哥的在不停地解释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讨好那个被称为折将军的军官还是没话找话、洋洋自得。 “我说老折呀!既然你知道了咱兄弟的外号和爱好,你就大方一次,索性答应抓到这三个娘们后先让我享用一番再还给你处理的了。不是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古里古怪殷五尺仍在喋喋不休。 “怎么叫外号是你们的事,但这一次你们可别想得逞!有一句话叫士可杀而不可辱知道吗?前面三位虽属女流之辈,但再怎么说也是忠义之后。虽然军令不可违,必须诛杀,但本将军绝不会允许你们胡闹和侮辱她们!这可是我的底线。”姓折的将军看来也许是良心未泯、也许是在沽名钓誉,又或者是在与这些貌合神离、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家伙在讨价还价。 或许是感到胜券在握、又或许是在享受着猫戏老鼠的感觉,这帮家伙在紧张地追赶中竟然还在相互打趣、半真半假地在嬉笑着。 “五弟不要瞎开玩笑了!一切听折将军的,先抓住她们再说不迟!否则坏了童大人的大事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那几个武林人士中一个细高挑、长得像雷公一样家伙也说话了。看出来他应该是在这几个武林人士中的老大。他这一出口不仅那个叫殷五尺的马上住口了,连那位被称为折将军的也连连称是。 “我说少奶奶,咱们就这么被动地逃跑可不是回事!这帮家伙真是阴魂不散,都这样不离不弃地追了咱们三天三夜了还不肯罢休,看来是志在必得!如果不采取点措施根本就无法摆脱他们!”前面逃跑的三个女人中那个年纪较大的女人也张口说话了。 “姑奶奶说的不错!可是你看我们就三个女人,再加上我这身体又不争气,如果仅仅是那几十个军卒也就罢了,偏偏童贯这厮老谋深算、竟然把齐鲁八怪也派来追捕我们。我们三个根本双拳难敌四手不说,就是这样跑下去不被他们杀死也得被累死。实在不行我们就不跑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奔跑中那个少妇一样的女人也开口回话。不过她说的倒是实情,不然她们三个又何必如丧家之犬、狼狈逃命。只是三个人看来都明白了,跑来跑去恐怕也难以逃脱,所以语气中才有那样的绝望和无助,尽管不乏倔强和坚毅。 “我说姑奶奶和少奶奶!以九儿看反正我们也逃不了,不如干脆以逸待劳、就在这里等他们上来,就听少奶奶的跟鱼死网破,也省的让他们这样追的这样狼狈不堪!”这次是那个自称九儿的丫鬟也不甘寂寞道。 “九儿千万不要胡说!少奶奶更不敢轻言放弃!你可怀着少将军唯一的骨肉,更是咱天波府仅剩的血脉。少将军及浑天侯诸位姐妹的不白之冤死将来还要靠他昭雪呢!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九儿更要誓死保护他们!”年纪大一些女人好像突然有了主意、又好像要交待后事一样说出了这一番话。 “姑奶奶说的不错!可你看现在这局势我们也得逃脱得了才是!再说我这肚子也不争气,开始一阵阵疼的厉害。难道这小家伙也跟着捣乱、要提前出来了?就怕——”年轻少妇欲言又止。 “都说苍天有眼,要我看是瞎了眼才对!想我们杨家几代忠良、更为赵宋皇朝浴血疆场,奋不顾身,难道今天真要这样部不得善终?这样太让人心寒了!”叫九儿的丫鬟能有多少城府,如此内外交困、走投无路之际自然连老天都诅咒上了。 “孙少夫人放心!九儿姑娘也不要怨天尤人!姑奶奶我深受主人大恩自然会拼死以报!等一会到了前面山脚拐弯之处你们两个就弃马离开大路转向山区,我则带着马匹继续沿着官道前行引开他们,等摆脱他们以后我们再到雁门关下预定的地点相会!”年纪大的女人看来心意已决,开始排兵布阵、安排一切。 “姑奶奶说哪里的话?我们主仆三人是整个家族仅有的幸存者,死也要死在一起!岂可现在分开让姑奶奶一人独自承担危险!作为晚辈我们又于心何忍?”少妇显然知道老年女人的想法,自然一口拒绝。 “孙少夫人这个时候可不敢任性、更不能任性!要知道保留少将军的骨血才是重中之重!难道真让人斩草除根不行?当今之际如果后面的追兵仅仅是折可适这样的军旅之士,虽然残暴和对于军令执行不会打折扣,但毕竟相对简单、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真正可怕的是那几个被称为齐鲁八怪、为江湖不耻的武林败类。他们不仅凶狠成性更极端阴险狡诈、不择手段,每个人更是一顶一的武功好手。其中不仅有颇富心机的和无所不用其极的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更有善于追踪、无恶不作被人成为人无耻的殷五尺。我们三个要想摆脱他们谈何容易!当然两位也不必灰心,姑奶奶这把铁棍击杀过多少番兵敌将、身后的那几个喽罗想要我的命也没哪么容易!你俩只管放心地走,等收拾了他们我就去找你们!九儿记住要好好照顾孙少奶奶!”年纪大的女人一幅不容置疑态度说完这些话后就不再言语了。看来剩下的两个肯定是被她说服了。也是,这种情况下人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 看到两个同伴躲进了山间的灌木,年长的女人立即转身带着那两匹空马继续向前奔跑。她的目的显然要想把追兵尽量向远处引。只是不知何故,在沿着官道继续跑了半个时辰后女人却突然采取了一个更让人不可思议的行动。只见她先是在那两匹空马的屁股上各猛击一棍让他们继续绝尘而去,自己则出人意料都调转马头站在了官道的中央。那样子显然是在以逸待劳。 不能不承认这年长的女人为了主人的安确实动了一番心思。先是带着追兵又跑了几十里路、离开和那两位年轻女人分手的地方已经很远了,接着又把两匹空马放走以便造成她们三人在此地分手、两个年轻人继续朝前面跑了的假象,而她自己现在留下来自然是要打掩护的、换句话说她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报效主人了。因为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后面的追兵是不会善甘罢休的,如果任由他们这样追下去自己三人早晚会被撵上。重要的是自己对付他们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加上她们两个也不行。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尽量拖延时间,哪怕最后战死在这里。但愿对方不会想到那两个年轻的女人早就下马奔山里去了!但愿天佑好人,能让自己主人逃过这一劫。女人以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面暗暗地祷告着。 “跑啊!怎么不跑了?你们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跑来跑去还不是最后给老子停下来了!咦!怎么回事?那两个年轻的娘们哪里去了?就剩下你一个老娘们还有什么意思?”又是那个老是出言无状的锉胖子殷五尺不着边际地率先开口。 “我说折将军!再怎么说你也是将门之后,行事更应该光明磊落!怎么竟然和一个阉人勾结在一起、干起了这陷害忠良的事情来了!难道你不知道浑天侯祖孙及其数百亲兵就是因为童贯奸贼与西夏人勾结才陷入埋伏、军覆没?现在他们又想把杨家剩下的唯一血脉抓住并斩草除根?折将军难道真要这样助纣为孽?不管他们是如何散尽天良?”年长的女人知道与这些江湖败类根本就讲不通道理,而且也可能根本就不屑地搭理他们,所以根本就不与那几个江湖人士搭话,所以直接把矛头对准了那位领兵的军官。也是,既然打定主意要拖延时间,自然只能和对面那个被称为折将军的动起口来。 “将军此言差矣!常言道军令如山倒,在下只知道既然奉了童副监军的军令,心甘情愿也好、勉为其难也罢,总要将你们缉拿归案,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在下也知道跟在你们后面跑来跑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然比不得跃马横枪、上阵杀敌来的痛快。何况我本人对于你们杨家和你杨将军本人一直非常敬重,只不过其中是非曲直可不是在下该管的事。至于杨将军口中的什么勾结、陷害等等,恕折某毫不知情!要我说杨将军也不要多费口舌,既然你言之凿凿,不如干脆随我回去,大家一起到章统大帅那里理论一番,是非曲直相信最终还是能够辨明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汴梁面圣不是?而像你们这样不辞而别总不是回事吧!请杨将军还是把她们两个也叫出来,跟我们一起回去最好!”既然被人家尊称为光明磊落了,这位姓折的将军也决定先礼后兵。反正自己一方本来就胜券在握,能不动手自然是不动手最好。 “折将军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童太监的用意就是斩草除根!如果老身真跟你回去了,别说我们根本就回不了汴梁、连见到了章统帅的可能都没有!到时候哪可真是由着他们无中生有、欲加之罪了!折将军口口声声是奉令而行,诸不知这就是助纣为孽、就是为虎作伥?老身倒是希望折将军能念在大家都曾经为大宋王朝浴血沙场的份上、念在杨家一门忠烈、至今几乎灭门的份上放我们一马,也算为自己积些阴德可好?”被称为杨将军的年长的女人显然还不死心,再次努力进行说服工作。也许她明知道这是对牛弹琴,只不过为了拖延时间才不情愿地放下身段、徒劳无益地在这里废话一番就是了。 “杨将军这就是为难我折可适了!老实说我对杨将军是非常尊重的、更实在不想与杨将军动手,但军令我也不敢违背!还是那句话,将军跟我回去,大不了我折可适陪着你们到章大统帅那里辨明是非还不行?”自称折可适的也不是傻子,好说歹说还是不改初衷。 “折将军与这个老女人废什么话?难道将军看不出这个老女人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以便让把两个年轻娘们逃得更远些罢了。要我说我们不如赶快将她拿下、然后继续追击才是!”这次是那个瘦高个、雷公脸的家伙不耐烦地开始插嘴了。 “傅大侠不得无礼!杨将军再怎么说也曾是我大宋朝的英雄,我们应该给她以最起码的尊重!何况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自称为折可适的显然想继续唱红脸。一面阻止那位被称为傅大侠的人继续出言不逊一面继续向年长的女人进行攻心之举。 “真不知道是那对奸夫淫妇的裤腰没系结实生出来你一个跳梁小丑也敢在这里丢人现眼!老身与折将军对话,你一个只知卖身求荣、勾结外敌的江湖败类和妖魔鬼怪也配出来说话?信不信老娘我一发威一棍子闷死你?”年长的女人终于也不耐烦了,转身面对那几个江湖人士开始大声指责、甚至爆起了粗口。 “算你个老娘们有见识!不错,老子几个就是妖魔鬼怪又咋的?不怕告诉你,我们就是大名顶顶的齐鲁八怪。老子就是他们的头——妖魔鬼怪傅希元!你老太婆如果知道老子厉害的就赶快下马受擒,也省得老子动手了。至于说到什么卖国求荣、江湖败类这些话谁都能说就你们杨家说不起。说到老根上你们的什么老令公杨继业最初还不是在后汉石敬瑭手下卖命?石敬瑭是什么人?不也是胡人建立在中土的政权吗?你们助纣为虐就不算勾结外敌、卖国求荣?”你还别说,这个瘦高个、雷公脸的家伙也不是善茬,不禁脸皮够厚,恬不知耻毫不含糊地报出了自己并不光彩的名号也还罢了,而且一幅引经据典、振振有辞的样子反唇相讥,虽有强词夺理狡辩之嫌,到也不算完意义上的空穴来风。至少暂时让被称为杨将军的年长的女人有点语塞。 “奸贼也真够无耻的,还真不愧你这妖魔鬼怪的名号!不过,就算你们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勾结外敌、出卖祖宗的真相。你们先是与西夏人勾结出卖浑天侯和我家少将军一行的行动路线和行军时间,继而故意拖延派出援兵致使他们军覆没,现在为了掩盖真相竟然还想将少将军留下的唯一血脉斩尽杀绝,用心何其毒也!如此卖国求荣的无耻行径干起来都会脸不变色、心不逃,简直就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被尊为杨将军的女人看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又或者是因为对方竟然连她一直尊为天神的老令公杨继业都敢恶毒攻击,终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老娘们简直是在胡说八道!谁与西夏人勾结了?谁又见死不救了?你可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不错,我们是不主张轻易对外用兵,但那是因为我们认为自己一方还没准备好、根本没有胜算。何况战端一开,自然是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如果能用和平手段、尤其是金钱解决问题,何必要轻言开战?韬光养晦懂吗?和平崛起懂吗?难道这就意味着我们是汉奸、是卖国贼?同样,既然圣上真的决定开战我们也自会坚决执行,不打任何折扣。你们再强势也总不能把正常的战略上的分歧说成是投敌卖国吧!何况所有证据也都表明童大人作为付监军一直是秉承圣上的旨意、尽心尽力的。你们自己不小心误中埋伏、损兵折将跟童大人又有何干?再说吃了败仗本就该承担责任、何去何从自有军规国法处置。谁都别想逃避!至于你们这几个呆在军营里的残渣余孽,如果不是心虚何必要私自潜逃!本将军奉童大人的军令要把逃兵捉拿回去又有何不妥?” 姓折的将军看到对方言谈语止间越来越不客气,语气也变得有了敌意。口中的杨将军也变成了老娘们,至于他们自己的行动也成了捉拿逃兵了。也不知他是真的被那个被称为杨将军的女人哪一句话激怒了,又或者害怕同行的军士、特别是齐鲁八怪会在童贯面前告密的缘故,突然一反常态开始对女人疾言厉色。 “姓折的你就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欲盖弥彰了!你以为童贯他们设计得巧妙和天衣无缝吗?你们先是以了解军情为由得知浑天侯和我家少将军商定侦察路线,接着悄悄地派人通知西夏人让他们提前设伏、给我们来了个一网打尽。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好上天可怜我们杨家,我家少夫人因为有孕在身留在大营、没有随军行动,而老身本人也因为有另外一件急事受浑天侯指令中途返回要通知童贯那厮这才无意中听到那厮与西夏人勾结的阴谋。只可惜时间太晚来不及给少将军他们报讯了,老身只有仓皇把少夫人带出你们的魔爪。不然你们斩草除根的恶毒计策说不定真的就会实现了!”估计是实在无法再拖延做下去了,年长的女人终于不再打哈哈,直接道破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算你个烧火的娘们伶牙俐齿!既然你一切都知道了也就留不得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到你被杀后你也会像浑天侯和姓杨的小子一样变成为与西夏人作战中殉职的英雄。至于那两个跑掉的女人我们也一定会找到、更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童大人已经命令,绝不允许她们再留下任何种子、更不允许她们有任何春风吹又生的可能!至于原因也非常简单,谁让你们总认为自己不可一世、到处征战,好像只有你们杨家人会打仗似的。在下不妨明确地告诉你、张丞相所以力荐童大人为付监军就是为了这一天,其中除了不满你们的所作所为外就是想恢复高老太后的治国方略,不想对外用兵。偏偏你们一个早就过了知天命年龄的老女人,带着十几个老寡妇和老姑娘外加一个嘴上还没有长毛的小儿非要带兵出征。亏你们想的出!?你认为大宋就没有真男人了?难道你们家的寡妇还不够多吗?你们也不想想,拿点小钱就能摆平的事干嘛要兴师动众、兵连祸结?不是受你们这些人攒弄和蒙蔽,圣上又如何会决心对外用兵还?既然没有办法更改圣命,就只能灭了你们、给他来个否底抽薪了!出现这一切啥都不能怪,怪就怪你们太不自量力,也太不把童大人这个年轻的付监军当回事了!结果怎么样?现在后悔已晚了!天下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既然双方已经完撕破脸了,姓折的也终于毫不掩饰来了个竹筒倒豆子、逞逞一时之快。反正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女人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所以自然也不怕再走漏什么消息。 “姓折的今天能不打自招也算你光明磊落!不过如此卖国求荣、陷害忠良的混账话、混蛋事你都能说得出口、做的出来,简直也可谓前无古人了。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处心积虑和助纣为虐,难道就真地相信姓童的那个阉人能够一手遮天?就不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受到惩罚?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遭到天谴?”年长的女人看来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所以只能拿出天谴、良心这些苍白无力的手段作为武器了。 “这就不用你这个烧火的娘们操心了!不错,如果单单是童大人的手当然没有你说的哪么大,更不会一手遮天,但有一种因素确能使得童大人的手具备了极端的放大效应,而且说不定还真能遮得过天来。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这就是圣上的信任和恩宠。不是因为当今皇帝的授权你认为這一切会如此顺利?又会如此干净利索?亏你们一帮愚不可及的寡妇和小儿还妄想得到圣上公断呢!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最重要的是,折将军所以敢向你和盘托出那是因为我敢保证你今天以后再也不会开口说话,这件事情也就根本不会再有外人知道。最多等你到了地下告诉你的那些愚不可及的主人罢了!至于说到天谴、骂名什么的就更不用担心了!咱齐鲁八怪从来就不关心这些虚头八脑的灵魂、命运之类的东西,对名声更是嗤之以鼻。咱们行事从来奉行随心所欲、只图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你也就别痴心妄想靠这些东西来打动咱爷们,老老实实地安心受死去吧!至于那个大肚婆和小丫鬟你尽可放心,凭我们齐鲁八怪追踪的本事,即使她们跑到天边我们也会把他们捉拿归案的!斩草除根这件事我们可是最拿手的!” 这次是号称妖魔鬼怪的傅希元在插话。这老这小子看来是想在心理上彻底击败年长的女人,自然言语刻薄、恶毒至极。 “无耻鼠辈也太能自吹大气!难道你们真认为今天能将姑奶奶我杀人灭口?看来老身今天要大开杀戒、为我家死去的主人报仇了!” 年长的女人看到与这些人再不可理喻所以也不再多说,话音未落手中铁杖一记横扫千军就攻了过来。显然意在阻挡对方分兵追击,再说这也是她等在这里的目的不是嘛。只要尽可能杀他们几个、尽量拖延时间让那两个女人尽可能远离此地就算达到目的了。她自己当然明白靠她一个人想杀尽这些小人是不可能的,尤其那八个武林人士论武功每一个与自己都不相上下,何况还有折可适这个厉害的角色。好歹从这个姓折的嘴里终于知道了这一切阴谋的来龙去脉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只可惜没办法将这些消息通知自己人、更别说直接与当今圣上理论了。年长的女人突然有一种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感觉,但这一想法只是一闪念就由不得她再细想了。因为真正的厮杀已经开始。 “你一个烧火的丫头虽然被人家认作了孙女但毕竟不是他们杨家的嫡系,犯得着为他们卖命吗?不如放下武器、告诉我们那两个年轻的女人哪里去了,或者干脆帮我们抓住他们,我禀告童大人一定放你一条生路!要知道童大人是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更不会允许把这里的一切传到外面的。”看到女人攻势凌厉,姓折的将军长枪一记拨乱反正一挡一翻,硬是将女人的那记横扫千军半路截住并向下按去,嘴上不还不住地进行着劝说。 年长的女人毕竟久经沙场、武功卓绝,看到自己第一招攻势受阻,铁棒一收一带、突然抡成了圆圈一记泰山压顶劈头向姓折的将军砸来。 对面的折可适更不含糊,一记霸王举鼎抵住年长的女人的铁棒。两人你来我往,战到了一起。 不用说这番争斗自然有点石破天惊的味道。年长的女人意在迅速取胜以便腾出手来对付其他人等自然是招招拼命、一味强攻猛打,而对手则仗着自己一方人多势众、显然有意与她比耐性,又或者本来双方功夫有所差距,所以一上来竟然是守多攻少、尽处下风。然而,几十个回合下来年长的女人虽然占尽优势,但也不能真的彻底击倒对方。女人胜在棍法精妙、气势逼人,而姓折的将军则胜在年轻力壮、后劲十足。这番争斗可真是有点难解难分了。 两人双马在这条不是十分宽敞的官道上你来我往、激战不已,不单是那些后面的军卒一时找不到空隙插手、又或者没得到自己首领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连那几个本来还嚷着要去追赶逃跑的两个女人的武林人士也因为不想的放弃观看这一难得的高手对决而不愿离去。要知道齐鲁八怪再怎么说也算是武林好手和识货的角色,能免费看一场武功比自己只高不低的对手生死对决,无论如何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对自己的水平也会有莫大的好处。最后他们几个竟然忘记了追人的正事似的把部注意力都放到品赏面前的争斗上了。 “这个女人我来应付!你们快去追赶另外两个人!”折可适作为一员名将头脑自然清楚,斗了半天终于腾出精力向自己的随从大声地发号施令。 “奸贼逼人太甚!想过去得先问问姑奶奶手中的铁棒答不答应!”看到其他军卒真要绕道追击,年长女人突然力道一变,压在折可是长枪上的铁棒向右一滑、又是一记横扫千军攻了出去。不过这次可不是攻向折可适,铁棒得目标是他身旁的其他几名军士。 伴随着数声鬼哭狼嚎至少有五六名军士被铁棒扫中,有的脑浆迸裂、有的受了重伤。要知道这一棒何止千钧之力,正常情况下一般军卒都无法抵挡得了、何况又是突然变招、出意料之外。 只是年长的女人出其不意的这一攻击虽然得手,却也使与他对阵的折可适压力大减。这小子也不是白给,长枪一记蛟龙出海直向女人前胸刺去。本来稍占优势的女人立即就是一阵手忙脚乱,连续几招才又堪堪应付得住、扳成平局。好歹经过女人这出其不意的一次冒险攻击,剩下的十数名军卒显然忌惮女人的铁棒,除了大生吆喝和助威之外再没有试图朝前冲击,女人的战略目的也达到了。 “齐鲁八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另外那两个女人!放走了疑犯,童大人面前看你们如何交代?”折可适虽然激斗中也知道在彻底击倒面前这个女人之前只靠自己剩下的军卒是无法强行闯过去的,所以自然开始用言语挤兑在一旁观战的那几个江湖人士。 “折将军说的是!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我们去也!”齐鲁八怪之首妖魔鬼怪傅希元突然反应过来似地鬼头刀猛地攻向正在与折可适激斗的女人的左侧,趁着女人身形一侧、躲避自己一刀得同时,招呼了一声自己的同伴、一夹身下坐骑嗖地一声就冲了过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年长女人低啸一声,一杖挡开对面折可适攻来的长枪的同时,身形急转并将手中的铁杖旋转着用大力抛出、硬是砸向了冲过去的齐鲁八怪他们。 这一记玉石俱焚的变招确实谁也没有料到。女人显然灌注了自己的部内力,但见那个铁棒旋转着带着呼声飞了过去,速度实在快的不可思议,也自然起到了出奇制胜出的效果。奔跑中的齐鲁八怪虽然听到了背后声响,武功高一点的还来得及试图抗击和躲避,至于武功低一点的则只能将身体伏在马背上、打马飞奔,希望通过奔跑躲过这一劫。 “啊!” “呀!” 伴随着一男一女两声惨叫,先是齐鲁八怪中那个跑在最后面的自称怪头怪脑的矬子胖子张霖右腿被铁棒扫中断裂、滚倒在地像杀猪似的哭叫着,而他的那匹坐骑自然已经倒在地上吐起了白沫。与此同时失去武器的年长女人的左臂也被折可适的长枪刺中,血流如注。 坐中妖魔鬼怪傅希元与齐鲁八怪中位居第七、人称千奇百怪张齐姜两人与这位自称怪头怪脑老八张霖关系最为密切,听到这小子的惨叫自然立即勒住奔马赶来救援,其他五怪看到自己的老大停下来了也自然翻身回来帮忙。看到自己的小跟班嗤牙裂嘴的一幅痛苦相,这齐鲁八怪哪还顾得追击敌人。大家七手八脚扶住受伤者、接骨的接骨、包扎的包扎忙得不亦乐乎。只可惜部分因为这怪头怪脑张霖受伤太重、部分因为他们之中没有正儿八经的医生,所以骨头虽然是接上了、也没变成瘸子,但也因此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后遗症。那就是这个本来因为头大脖子短被人称怪头怪脑的家伙,更因为这次受伤原本很短的两条腿竟然变成了内八字、走起路来只能掂着走了。尤其是从背后看这一姿势简直让人忍俊不禁。不过这是后话,现在可顾不得说他。 因为对手受伤的女人情况更糟。不单是折可适得势不饶人,长枪一挺猛冲上来。那些因为亲人被伤的齐鲁八怪也不甘落后,呼啦一声也围了上来。哪阵势显然马上就要报仇的样子。原先打算抓活口的计划也顾不得了。 “哈、哈、哈、哈!想姑奶奶我驰骋疆场数十载、今天竟然要丧生在你们这几个宵小之辈之手,这老天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不过就凭你们也想杀我、简直是太不自量力!姑奶奶我死也不会受你们侮辱的!雪里红,给我冲!” 年长的女人显然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尤其是在自己赤手空拳又面临对方数名高手的围攻下,不仅脱身没有可能,很可能最后还的受尽他们的侮辱。只见她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异常,大笑数声后突然双腿一夹坐下宝马,呼地一声竟然从那几个军卒的头顶上飞驰而去。 只不过这次她显然不是在逃生,因为她自己非常清楚,即使没有受伤逃出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那几个围攻的家伙也不含糊,看到女人要强行突围,竟然也想到了如法炮制。就在女人战马四蹄腾空而去的时候,几个人手中的长短武器、连同来得及摸出来的暗器一并向女人一人一骑抛去。好歹女人的坐骑是一批少有的神骏,好像听到背后有武器攻来似的,猛一加速竟然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长短武器拉在了身后。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也许是早有预谋,也许是实在是被逼无奈、死意已决,奔马冲去的方向竟然是一处断崖绝壁。正当折可适和齐鲁八怪中的七怪为自己的攻击失利感到惋惜的时候,突然又一个令人惊奇的情况出现了,只见冲上那块斜坡的奔马突然一个倒立、前蹄腾空站了起来。却原来被称为杨将军的一人一马竟然冲到一刀悬崖边上,不是这匹神骏英勇异常、紧急时刻一个倒立收住了脚步,女人一人一马在就掉进了万丈悬崖。饶是如此,奔马也只有后面两只蹄子有处用力,前半身一直处于悬空状态。 “天道何在?天理难容?瞎了眼了的老天爷,你怎么会如此不公?如果你真有灵,就把姑奶奶的诅咒降临到那个宠信奸佞小人的赵宋皇室身上,让他们男人时世沦为囚奴、女人世世沦为娼妓!否则,姑奶奶到了天上也不会于你善甘罢休!” 女人似乎早已忘乎所以,面对前面的万丈悬崖和滔滔河水浑然不觉似的在歇斯底里着。语气中充满苍凉和悲壮,更具有无限的绝望和愤怒。即使背后的敌人也好像被震慑住了,竟然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屏住气息等着年长的女人在料理这自己的后事。 又是一阵长长的战马嘶鸣,那匹叫雪里红的神骏好像与主人心意相通似的突然发力向前冲去,旋即消失在滚滚的黄河激流之中,犹如飞入云中巨龙,首尾不见。一代女中豪杰也就这样香消玉殒。她最后那句带有歇斯底里和充满无奈悲愤的诅咒仍然久久回响在山谷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也不知是否真有所谓的天人感应,又或者是当地山区这个时候特有的气候奇观,本来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并响起一声声震雷。伴随着巨雷阵阵更是一阵阵暴风骤雨突然袭来。像是对这一诅咒的回响,又好像是上天真的动怒在警示什么。正应验了那句所谓的天丁震怒、神鬼啼哭之恐怖和阴森。不仅那些追兵的战马受惊似的不住低鸣,裹足不前,即是刚刚还是敌人的折可适及其手下也不禁相对唏嘘、心有余悸。当然那几个神鬼不怕齐鲁八怪仍然是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嘻嘻哈哈地在打趣。 只是不仅发出这一诅咒的女人、甚至是这些亲眼目睹这一现象的追兵也许谁都做梦也不会料到,这最后的诅咒竟然一语成懺并在二十年后就得到了应验,也真正地验证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至理名言。 “傅大侠及其各位,现在对方最具战斗力也是最有威胁的人已经死了,剩下一个大肚婆和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丫鬟想来也泛不起什么大浪来。本将军军命在身就不陪你们追下去了。我这就回去向童大人复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办了。何况这也是你们的长项不是。不过你们都得给我记住了,这个女人以及那两个你们将要找到的女人都是死于西下的伏兵、地点也是宋夏前线。希望各位一定要按照童大人的旨意找到那两个女人,斩草除根!绝不能让她们死灰复燃,更不能透露出任何消息、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与童大人有关、与朝廷军队有关。童大人的手段和实力你们是知道的,真有什么不周到的到时可别怪我言之不预!”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出现,绕是见惯了生死的折可适也黯然动容,竟然突改初衷打算打道回府了。也许这小子虽然上了童贯的贼船但毕竟还有一丝良心未灭,也许真是因为对发生的一切感到恐怖或真的心中有愧,又或者是真得到过童贯的授意要把后面的事情交给齐鲁八怪这些江湖人士处理等等,反正他是真不打算继续参与追踪了。当然也许他说的是实情,后面的事用不着他这样的大材小用了。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毕竟与穷凶极恶的齐鲁八怪之流不属于一路人。这些家伙除了利益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天地君亲师、什么因果报应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动于衷,而他折可适可是正大光明的军界英才,可以阴险、可以违背良心,但要让自己一味下流和无耻毕竟心里还有那么一道坎需要克服不是。 “折将军不用多说,咱们齐鲁八怪岂不知道其中利害?再说能得到童大人的信任和重托又岂敢不舍命以报!只是你看我们最小的鬼头鬼脑受伤不说,关键是我们在这里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娘们跑到哪里去了。就这样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处理是不是有点太难了?要不折将军再跟我们一起追追看?”妖魔鬼怪就是妖魔鬼怪,虽然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但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的,又或者是不想独自承担责任也不一定。 “傅大侠这话说的就有点言不由衷了吧!本将军之所以这样决定一是不想抢了你们的头功,最重要的是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要知道那两个女人可是从我们视线中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找起来势必相当费时费力。再说傅大侠肯定已经想到那两个女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乘马而是早就下马躲起来了。果真如此你们的搜索范围就更大了。这件事兴师动众又不可能,由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慢慢打听、从长计议才是上上之策。!何况这本来也是童大人的意思,你们几个就不要推辞了!等你们大功告成之日童大人定有重赏!事不宜迟,咱们就此别过,再见!” 也不知是不是拉大旗作虎皮,反正折可适交代完这几句后竟然直接招呼了一声自己剩下的十多名部下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折可适看似如此轻易罢手虽然显得有些轻率但显然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主要是这件事情中的奥妙连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至少是不完清楚,越是到了最后他越觉得稀里糊涂。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这里面的水也就太深了。自己作为一员武将虽然出于同行之间相互嫉妒的心理,对杨家将总是那么盛气凌人、好像这大宋朝除了他们再没有忠君报国和勇武之人有点看不惯,所以对于朝中有人算计他们虽有不忍但也乐观其成,但当真看到他们被搞到如此惨淡结局,他又开始有点于心不忍,更有点兔死狐悲。说老实话,作为军人他对童贯勾结外敌的举动也有些看不惯,但毕竟这只是这些女人的一面之词,自己刚才的那一段慷慨激昂虽有摘清自己、为童贯辩护的意思,但也不能不说是自己肺腑之言。说实在的,再深一点他当时还真没有细想,再说他也不想细想,主要是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万一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而遭到有关人等猜疑麻烦就大了不是。何况这种勾心斗角也不是他这种行伍出身的人所擅长的事情,所以,事到如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反正一切就交给这帮江湖人士处理就是了,他们可是童贯的心腹,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也由他们自己处理就得,他自己再怎么说都是个外人不是。只要不得罪童贯这个顶头上司就行了。万一他们找不到、不了了之,也算他折可适手下留情了。 “折将军放心并请转告童大人,我们齐鲁八怪一定不辱使命!请童大人准备好赏金就行!”这是稀奇古怪殷五尺又在大喊大叫。这小子头脑比较简单,自然老惦记着赏金的事。 “我说老大!你怎么就这样把那帮军爷放走了?少了这么多帮手我们自己不太费事了?”看到自己的私生子情况有些稳定了,千奇百怪张齐姜也有了精力出声询问。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告诉你们,童大人虽然交代我们要以这姓折的小子为首,但私下也交代过有些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刚才那个烧火的丫头一番胡言乱语就非常敏感,谁又知道接下来那两个女人还会说些什么,所以他早走一刻也好,既可以避免耽误童大人的好事,我们自己也免得总是这样缩手缩脚的。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干下去!”妖魔鬼怪傅希元作为八怪之首自然开始当仁不让。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马上朝前追?”可能是感到刚才的话有点太露骨。稀奇古怪殷五尺转过身来向自己的老大又问了一句。 “追自然是要追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老八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治疗和照顾不说,刚才姓折的话也有道理,不排除对方在欲盖弥彰,掩盖踪迹,甚至早就下马躲起来了也不一定。这样吧!老二你带着老三、老四、老五、老六继续沿着大道追赶,我和老七带着老八先在附近找找、最好找到个村庄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等,顺便也给老八治伤。如果都没有结果,朝回走一段找一找也有可能。反正童大人交代的事情必须完成,不然我们哥几个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就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三天后不管有没有结果大家都赶到前面二十里处的驿站会合!” 姓折的将军离开后妖魔鬼怪傅希元是这里的老大。八人呼啸一声立即兵分两路忙活了起来。 第二章 改天换地 不说追赶一方在这调兵遣将、一厢情愿,且说那两个下马躲进灌木中的女人现在又何尝不是极端狼狈、惶惶不可终日。虽然在她们刚刚躲进灌木丛之后就呼啸而过的追兵并未立即发现她们,但接下来的逃亡才是她们真正灾难的开始。 “孙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可还没有摆脱危险呢!估计姑奶奶也拖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必须赶快赶路、翻过前面那这两道山梁,最好能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躲起来才行!”小丫鬟一面扶着那个大肚子的孕妇连拉带拽地朝前走,一面气喘吁吁地嘟囔着。 “九儿妹妹你就不要再催了!难不成我不知道处境紧急,需要赶快离开此地、而且是越远越好?只是、只是我这肚子实在是不争气,一阵阵疼得厉害。这小家伙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竟如此不安份?难不成上天真要灭我家?”大肚子的孕妇也没有什么好气地回答道。脸上呈现出一幅疲惫和痛苦之色。 “孙夫人哪该怎么办?该不会要早产吧?就这荒郊野外、穷山恶水的,既无郎中又无产婆?九儿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哪一壶不开专题哪把壶,都这个场合了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孩竟然提起了这一茬。语带哭音就差嚎啕大哭了。哪还有一点像一个久经战阵、叱咤风云的巾帼女侠。 都说屋漏偏遇连阴雨、都说祸不单行,世界上的事往往就是这样奇怪,人一旦倒了霉运都会这样接二连三遇到不测。这也是很多人对冥冥中的所谓宿命心生敬畏的主要原因。如果一切正常、如果没有这接二连三麻烦,这两个女人也许会跑得更远一点、也会更安一点。偏偏一切都专门要跟她们作对似的,越是情况紧急越是麻烦不断。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因为一路奔波、又急又累动了胎气,那位大肚子的女人又勉强地走了几步后竟然真的不再前进一步了。只见她一面捂着肚子一面满头大汗地萎缩在地上,满脸痛苦之色。这一次看来真不像是假装的。 “阿弥陀佛!相见即是有缘。两位施主不必着急,先随老尼到我普济庵稍作停留。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平安无事!”就在主仆二人手足无措、近乎绝望的时候,一声佛号以及随后来的一个中年尼古暂时给她们解了围。 说话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尼姑。老人一面说着一面招呼她身后的两名女弟子连扶带搀将那位孕妇来到数里之外的一座尼姑庵内。一进尼姑庵,不仅那位孕妇、连带他的那个丫鬟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也真够为难她们的了,被人追赶了好几天这才终于有了个安身之地。这精神一放松下来,马上就再也撑不住了。 也算上天眷顾她们!这不,她们前脚刚踏进尼姑庵老天爷竟然像发了疯似的突然变脸,先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紧接着暴雨一阵接着一阵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两个女人心有余悸之余还在担心她们的同伴是否找到了遮风避雨之所呢,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她们口中姑奶奶这个时候已经乘马奔下悬崖、羽化而去了。 有了这些尼姑的帮忙再加上暂时有了个安之地,接下来的一切就算顺利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上天在照应,抑或是老天爷的良心终于有点发现,第二天傍晚,大肚子的女人竟然不负众望,连着生下了两个健康的男婴。虽然有点早产,但母子的健康倒也没有大碍。 孩子的顺利出生不仅给孤寂无趣的尼姑庵带来了喜庆气氛,两个亡命天涯的女人似乎也苦尽甘来。尽管她们还不知道明天该如何应付,尽管她们还不知道到底能否躲过仇人的追踪并最终报仇雪恨,但至少表面上两个女人表现的还算正常。在忙活着照顾两个婴儿的同时,脸上也呈现喜庆欣慰之色。估计除了是真的感到了希望之外,还有担心被人看破行踪、危及自身安而有意强颜欢笑的意思。 “想我杨家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现已成为了无根之木、无渊之鱼。如果这两个孩子侥幸能生存下来,注定也将会被人不断追杀、亡命于江湖,惶惶而不可终日。为了今后的安,我的意思是将杨字中的木字去掉改为姓易,至于名字嘛,既然天地如此不公,我们干脆就给它对着干,索性就叫易天、易地好了!”女人面带悲愤之色艰难地说道。看来私下里被称作孙夫人的女人不仅远非表面上装得那样平静,而且非常警惕和深谋远虑。 “易天、易地!不错、不错!夫人你也太有才了!既然混蛋老天爷不尽心尽责,我们就要改天换地又如何?要我说为了功德圆满,干脆再给两位少爷再取个字:分别为叫山河和江山。姓易,名天、字山河;姓易,名地、字江山。简直妙不可言!”叫九儿的丫鬟也就是个孩子,听到这一奇思妙想不连连仅拍手称快,更在不断添油加醋。 “就照九儿说的办!既然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改天换地又如何?既然赵宋皇室是非不分、残害忠良,改换江山又怎样?”年轻的夫人也在继续发挥。 尽管有点自我胜利的味道,但说实话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可笑,甚至那两个刚刚生下来的婴儿也好像听懂什么似的一幅庄严肃穆的样子。也是,两个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女人,但在如此绝境下和面对几乎是整个宋代国家机器和绝大多数黑白两道势力的围追堵截中,要想坚持下去无论如何都需要某种近乎疯狂的信念和乐观。这也许是她们处于如此极端绝望状态下唯一能抒发自己情绪和愤怒的机会了,阿q的精神疗法有时也是必不可少的不是。 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怎么也应该算是差强人意。但令人遗憾的是,不知是因为一直长途奔波还是因为气急攻心,孩子虽然健康地生下来了,但生孩子的女人情况却不甚乐观。先是出血不止、接着又染风寒,虽经庵中老尼百般调理,但身体一直未能完恢复。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再没有什么变故和偶然,一切虽然差强人意倒也算顺利,至少这几个人的安应该暂时无虞。然而变故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也注定了我们的主人翁无法继续呆在这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尼姑庵内。 事情还得从那位叫九儿的丫鬟身上说起。 且说这位叫九儿的丫鬟因为家学渊源再加上一直在天波府在做事,武功造诣也算不错。加上年纪又小、活泼好动,虽然帮着夫人照顾孩子已经够辛苦了,但是日久天长不活动了自然手脚有些痒痒。这天把孩子都哄睡后借口采集药材溜了出来,打算到尼姑庵后山一块空地上活动活动筋骨。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还不赶快给我滚出来!” 正当她打完自己家传的一套柳叶掌、有点气喘嘘嘘、香汗淋漓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好像有人在监视。出于练武人的先天本能和她们现在处境的需要,孟九儿一声姣喝便向人影处冲去。 “咦!怎么没人呢?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又或者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不该呀!我明明看到有个人影的!” 不知是因为监视者对于地形过于熟悉、又或者是对方也非泛泛之辈、身法太快,饶是孟九儿这样的好手冲过去后竟然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搜索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搞到最后小丫头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在疑神疑鬼,回来的路上还满腹狐疑、不停地嘟囔着。 “我明明看到一个人影的,而且周围的树枝和杂草也说明那里确实是有人待过的,到底是谁这么好奇竟然想监视我们?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我们周围竟有这样的高手?”回到尼姑庵后看看四周无人,九儿丫鬟终于憋不住把自己的发现和疑问说给了自己的夫人。 “九儿姑娘该不会是眼花了吧?什么人会对我们这样一个寻常的尼姑庵感兴趣?不要说我们普济庵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没有仇家,寻常土匪和江湖人士也不会对我们感兴趣。两位女施主也看就是好人,想来也断不会与谁结下什么深仇大恨的。再说即使他们有想法,我普济庵虽然实力不大,但庵内众弟子也算稍懂些拳脚,更有众志成城,两位施主请放心,住在我们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 普济庵主持、也就是从山坡上把她们救回来的那位中年尼古突然出现在门口并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头,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这老尼姑还真有一套,就这么看似无意之中突然来到并漫不经心一阵唠叨,既把九儿口中的怀疑轻描淡写予以否认,又把自己弄成了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直来直去的忠厚老实之辈,更避免有人把自己刚才在门口行为当成偷听,免除了许多尴尬。到了最后还忘不了用肯定的语气对对方进行着试探。此等涵养和心机怎么也算是上乘之选了。 “主持大师有这样的话我们姐妹真是打心眼里感谢!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不瞒大师我们当然不担心寻常的土匪和江湖人士,因为我们姐妹既无奇珍异宝、又无多少财富,温饱尚需主持接济,什么土匪强盗也不该对我们感兴趣的。怕就怕我们的仇家听到什么风声追到了这里。果真如此就真的麻烦了!你看我现在的状况,别说跟人动手了连照顾自己都难。果真有啥闪失,我们自己得失荣辱也就罢了,连累了大师和整个普济庵哪就是罪过了。” 也不知是急不择言、又或者感到对几个几个月来毫无怨言帮助自己的人至今隐瞒自己的身世内心有愧,又或者根本就是借题发挥打算以此为借口一劳永逸地离开此地,那位被称为孙夫人的女人竟然根本不谈论自己丫鬟口中提到的问题真实与否,反而直接道出原委并提出要离开此地。顺水推舟得功夫也算当仁不让。 “夫人说哪里去了!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两位施主如果真是路遇劫难、走投无路,我们出家人更当伸以援手。个中隐情老尼不想也不便打听,两位施主不想说最好别说,免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老衲还是那句话,施主放心!我我普济庵上下一定努力保护施主的周就是。果真犹如施主所说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九儿姑娘说的被人监视等也未必是空穴来风。老衲的弟子们虽然也练过几年武功但恐怕还真没有姑娘说的哪样的身手,何况出家人戒贪、劫欲,也不会、更不敢对姑娘的武功感兴趣!难不成真有其他高手在附近?” 好一个老尼姑,看似几个月来对这两位半路搭救的陌生人来处从不过问、也毫不关心,一切都是滴水不漏,现在却毫不费力的来了个借题发挥,把球踢给了对方。哪意思就是你们爱说不说,反正是你们需要帮忙,我们对你们的事情根本就不感兴趣!同样,也话里话外将两个亡命女人置于非常不便的境地: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人家就这样藏着掖着无论如何都有点不好意思不是! “平心主持如此大度真让奴家姐妹汗颜!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二人确实是被奸人所害亡命于此。对方不仅武功卓绝、高手众多,而且势力庞大。不是我们不想说,实在是怕事关重大、更怕牵连你们。”被称为夫人的女人也感到了不便,所以开始欲言又止。 “不是施主如此说来,老尼还真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此等怪事?难怪两位会流落此地!究竟是什么人竟如此残暴,一定要对你们两个弱女子赶尽杀绝?不过既然两位来到了我们普济庵就算咱们有缘,两位可以放心地住下去,一切变故均有老尼承担!” 听到生孩子的女人如此悲惨的经历,即使如平心这样的出家人也感到了义愤填膺,把不得拔刀相助了。搞到最后甚至两个女人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何况她们暂时也真的没有了去处。离开一事也就这样暂时搁置了下来。 “九儿醒醒!玖儿醒醒!我们今天晚上必须离开这里!小点声,别搞出动静惊醒了别人,更不能让两个孩子哭闹!” 几天后的午夜时分,居住在东厢房的这对主仆中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生过孩子的妇女一面地摇晃着那个叫玖儿的丫鬟,一面悄声地吩咐道。 “夫人这又是咋的了?前几天不是刚说好的我们就暂时呆在这里不走了吗?这黑灯瞎火的我们又能到哪里去?”睡眼惺忪地九儿一面翻身起床一面嘟囔着。 “九儿先不要多问,赶快离开这里,个中缘由我路上再跟你说。记住了,浑天侯枪法剑谱和行军布阵精要两本秘籍我已经分别缝到了包裹两个孩子的被子里面了。万一我们走散了,除了一定要养大孩子之外,再就是要保住秘籍不失。等将来传给他们或者其他有缘人!”被称为夫人的女人一面示意丫鬟悄声一面交代着要紧之事。 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位夫人再解释什么了,等主仆二人带着两个孩子慌不择路离开尼姑庵、沿着山路跑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一切就有了答案。 先是从尼姑庵方向奔出来一队人马高举火把追了过来。一开始,九儿还在不断地抱怨自己的主人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不辞而别啥的,甚至等两人躲在山坳一个树层后还在争辩着这些追兵也许只不过是害怕两人黑夜走路危险才尾追过来的呢!直等到追兵来到跟前,一切才真相大白。 “我说师妹你们也真是?不是说好要好好监视她们的吗?怎么到最后还是让她们逃脱了?你口中说的他们的刀谱、枪谱等武功秘籍呢?”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埋怨道着,有点气急败坏、更有点粗野。 “师兄你埋怨够了吗?我还不是想不动声色地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要我说肯定是你们的出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不然前几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又怎么会这样不辞而别?我就说了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要为了什么齐鲁八怪的事情直接监视他们,可你们就是不听!肯定是你们露出了什么破绽才引起她们警觉地。前几天那个丫头就起了疑心,我好说歹说了半天才打消了她们的顾虑。今天果真让她们走脱了,不仅我们想得到的武功秘籍的计划成为竹篮打水,你们想从齐鲁八怪那里捞上一笔的愿望也算完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不是普济庵的主持平心大师是谁。 “师妹你就知道埋怨我了!如果听我的直接将她们拿住一搜什么不就得了!偏偏你非要妇人之仁、说什要心平气和、水到渠成什么的。现在人就这样跑了,武功秘籍没影了不说,齐鲁八怪那里我又该如何交代?咱俩快别互相埋怨了,赶快找人才是正事!”又是那个被平心称为师兄的粗野的男声在埋怨。 “说到这一点,我说师兄你还别怪我又说你的不是!说实话,作为出家人,我们贪图人家的武功秘籍已经是犯了佛家大忌,你们何苦又要与哪些什么齐鲁八怪的做什么交易?再怎么说这两个女人也是忠良之后,我们偷学她们点武功也就罢了,何苦还要置人于死地?这齐鲁八怪怪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与他们打交道你可得小心这点!” 平心主持的这番话让人多少有点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无耻之人总有无数的说辞和道理,甚至是身在佛门中人也难免不落俗套。 “师妹这就是你的女人见识了吧!要知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你也不想想,如果咱们真的趁人之危、窃取她们的武功秘籍一事传了出去,我们难道还有面目在江湖上混?再说搞了这么多天你们不是也没达到目的嘛?同样道理,既然她们已经被朝廷大员盯上了、既然她们已经几乎满门覆灭了,你想想她们即使能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我们现在是不是算计他们、如何算计她们根本就无足轻重!与其留这两个人在世上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趁早做个了断、一了百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既捞点好处又能和齐鲁八怪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与朝廷里面的人接上关系!这就叫我虽杀伯牙、伯牙并不因我而死知道吗?这就叫随机应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知道吗?” 这家伙还真有一大堆歪道理,说的义正辞严像真事似的、连脸都不带红一下。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再给我讲你的这些歪理了。反正我是不同意置人于死地的!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尼虽然凡心未灭、嗜武成痴,但也不想犯得罪孽太重,尤其是不想杀人。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如果能够追回她们更好,真追不回来也只能怪我们有缘无分!” 老尼姑果然还没有丧心病狂。看来世界上坏人也是有区别的:有的虽有小恶、爱占点小便宜,但还总不出大格;有的则是专门害人、无恶不作。看来这老尼姑应该属于前者,如果不是个伪君子的话。 “师妹千万别这样说!要这样可真是害苦了师兄我了!等过两天齐鲁八怪找上门来,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各位兄弟千万别听平心大师的,赶快朝前面追!老三赶快发出信号,让咱们兄弟在出山的各个路口上堵截;老四立即相法通知齐鲁八怪他们赶来帮忙!我就不信她们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女人还能跑到天上去?何况这出尼姑庵就这一条路、这黑灯瞎火的还带着两个孩子想跑也跑不远。老夫估计他们肯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了。只要不被野兽吃掉,天亮后我们就一定能够找到她们!” 那个被称为师兄的家伙也知道,现在争论这些实在没有意义,干脆越殂代疱、抓紧部署起来。 “九儿现在明白我为何如此匆匆地逃出来了吧?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他们议论这些东西、特别是他们一再提到齐鲁八怪什么的,所以才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呆在这里了!这样看来前些天你说的被人监视的事情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当时情况我们也不便拒绝平心大师的好意,这才留了下来,没想到差点铸成大错。” 看到那帮追兵走远了,那位生过孩子的女人开始小声地解释这一切。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心主持一幅面善心慈的样子竟然内心也如此险恶!要我看孙夫人我们干脆返回去干掉他们,免得他们再害别人,也免得走漏风声!”叫九儿的丫鬟哪还沉得住气,就差破口大骂了。 “我说小姑奶奶你轻点不行吗!把孩子吵醒了他们一哭我们不就暴露了?返回去?你也不想想我们现在这种样子能与别人拼命吗?我们又拼得过他们吗?不说我们双拳难敌四手、不说我们还带着两个孩子,即使正常情况我们也未必对付得了那个平心主持,何况还有他们一帮师兄弟,何况这还是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里?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如果万一再把齐鲁八怪招来,我们岂不更是死路一条!为今之计,我们只有躲起来并尽快逃离此地才是上策!” 年轻的夫人看来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一味在对小丫鬟耳提面命。 “好好好,孙夫人说的对!我这也就是一时气不忿才信口开河的不是!你还别说,咱家的两位小少爷也真够懂事的,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醒,不然真哭闹起来事情还真不好说!”九儿也开始意识到情况严峻了,有点后怕地赞叹道。 “懂事?你说得倒轻巧!这还不是你家夫人我早有准备,白天就没有让他们睡觉的缘故。不然你认为他们真的会这样配合?咱们又如何能逃得了这一关?”那位被称为夫人的女人半是得意、半是如释重负地说道。 “夫人你还是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吧?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天亮了还不被他们发现?再说如果他们追不到咱们再返回来寻找怎么办?”九儿的问题又开始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 “等在这里当然不是办法,但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跑不是?万一迷了路怎么办?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女人也有点六神无主地回答道。 “孙夫人不好了!他们还真的又回来了呀?”生孩子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叫九儿的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最重要的是随着那些人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并伴随着他们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声,两个女人怀中两个本来熟睡的婴儿竟然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也不知道是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还是因为生理需要,两个小家伙先是不停地乱动,接着就开始哭闹。两个女人越是想让他们安静下来两个小家伙越折腾得厉害。终于一发而不可收,嚎啕大哭起来。 都说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九儿刚刚夸奖了他们几句,马上就来了个现世报。 “她们躲在里!赶快抓住她们,这回绝不能让他们再跑了!” 有了两个小家伙的警报,那些追兵们自然兴奋起来。一面大声地嚷嚷着一面追了过来。 最糟糕的局面终于出现了。 第三章 幸灾乐祸 伴随着那些追兵吆喝着向这里围来,两个女人终于不得不抱起孩子、慌不择路向山里奔去。偏偏两个小家伙好像有意给后面的追兵做向导似的一路哭个不停,结果自然是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两个个女人也更加手忙脚乱。 “快追、快追!抓住她们一定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害得老子们这大半夜不能睡觉,不好好收拾她们都对不起咱们自己。” “你们跑不了了!赶快回来吧!小心被野兽给吃了!” 后面的追兵一面追着一面乱哄哄地诅咒着、威胁着、劝解着,有男友女、有老又少。也不知道他们想达到什么目的,更不知道出自谁的口中。 然而一切都晚了。要知道这可是属于那种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两个女人又不熟悉道路,特别是后面又有一大堆手持火把的男男女女紧追不舍,两个女人外带两个孩子自然像无头苍蝇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一阵狂奔。 或许是命该如此、或许是上天有意惩罚那位平心主持就是不让她目的得逞,就在那些追兵的火把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达到目的的时候,突然随着两声女人的惨叫,接着是那两个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的无声无息了! “不好!那不是断魂崖的方向吗?她们掉下悬崖了!”是那个一直被平心主持称为师兄的男人在大声的吆喝,语气中满是后悔不迭和气急败坏。 “作孽呀、真是作孽!再怎么说这也是四条人命,就这样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老尼可真是罪不容恕、真是无话可说!”那个被称为平心的老尼姑在自言自语,也不知是真的有些内疚还是故作姿态。 “师妹你就不要在这里多愁善感了!你们信佛之人不是都说什么因果报应吗?这应该就是她们的报应吧!估计她们上世肯定没做什么好事,不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行了、行了!如果你实在难以心安,大不了天亮后让你的弟子们多给她们烧点纸钱、超度她们一下好了。”那个被称为大师兄的家伙毫不在乎地发着感慨。 “大师兄可不敢这样乱说!要知道她们可是汴梁天波府杨家的后代,想他们杨家满们忠烈,几代人忠君报国、抵御外寇,按理说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是如此结局。现在好了,继浑天侯等大队人马在西下战场军覆没后,仅剩下的这一点骨血也没有了!都完了,什么也没剩下。我怎么都感觉有点对不住人家似的!” 总算这个叫平心的老尼姑还没有完丧心病狂,也不知是因为良心不安、还是惺惺作态又或者是害怕报应,竟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师妹这就是多虑了!大哥说得对,你家佛祖不是强调因果报应和六业轮回吗?他们杨家忠君报国估计肯定是因为他们上世欠了人家赵宋朝庭的,不然他们难道就真的哪么傻,傻到再一再二被人陷害、甚至是被皇帝老儿陷害和打击还痴心不改?又或者这根本就是老天爷瞎了眼、正应验了那句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老话?又或者他们效忠的赵宋皇室根本就是无道小人?所以我倒宁愿相信这都是命运使然。否则你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事已至此还是听师兄的别再多想了。既然天要灭她们,我们这些小人物又不能扭转乾坤,无非就是趁火打点小劫罢了!” 另外一个有点阴阳怪气的男声这一顿歪理歪解释还真让人感到无话可说。也许这就是大千世界,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五味杂陈! “二师兄你也跟着大师兄胡说八道吧!都说你们晋阳双煞亦正亦邪,没想到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武功高超不说,连见解和歪理邪说都一个比一个能不能自持、信口开河。”又是那个叫平心的尼姑半是不满、半是取笑道。 “师妹见笑了!咱们师兄妹三人有你一个吃斋念佛的善人就不错了,我地煞闫万本和天煞大哥都是粗人,名字粗说话和做事也粗。但我们粗人有粗的好处,哪就是我们喜欢说大实话、做大实事。只要对我们自己有利,一切直来直去、想做就做,不做作、不隐瞒。既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繁文缛节斤斤计较,也不会为世人的条条框框而装得道貌岸然!随心所欲,不亦快哉!”又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在白活。这次还真痛快,不仅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语气中还充满恬不知耻和幸灾乐祸。 天亮后等众人又一次来到这道悬崖,看着一眼望不到底山谷,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哪些男人们也不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这地界,别说是人、就是飞鸟掉下去也别想活命。 弄来弄去竟然是如此结局,不仅平心主持有点闷闷不乐,她那两个师兄、人称晋阳双煞的也是老大的不愿意。前者也许真的感到多少有点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而后两位显然是因为到手的好处就这样不翼而飞有点失望和懊丧而已。 至于三天后兴冲冲地赶来的齐鲁七怪看到这一局面更是没有了多少脾气。本来还以为会有意外收获呢,没想到竟是大失所望。只是由于晋阳双煞的威名和手上的功夫,齐鲁八怪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贸然出言不逊。 不过这帮小子也算敬业,不仅派出殷五尺和伤刚刚好的怪头怪脑张霖用绳索吊着爬下悬崖找了半天,而且还一再催促众人扩大搜索范围不停地寻找。美其名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的,实际上主要是想验证晋阳双煞师兄妹所言是否属实。倒不是他们齐鲁八怪想要想要兴师问罪什么的,关键是这帮小子除了想要弄明白这晋阳双煞是否存心欺骗还在其次,他们也真想发现些什么踪迹不是。毕竟他们为了找着两个女人都折腾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一线索,就这样断了也太可惜了。 令人失望的是,两怪下去折腾了半天,除了发现两摊血迹之外硬是啥也没有找到。 “各位放心!我们几十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们赶下峡谷的,众目睽睽之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本来还打算将她们生擒活捉的,谁知道她们竟然如此不可理喻,非要自寻死路不可。估计她们母子四人摔下峡谷后是被野兽给吃掉了。这么险要的地界,尸身无也很正常。我看八位大侠完可以给上面交差了!反正你们说过只要能找到她们、不管生死都行不是!” 被平心主持称为大师兄的晋阳双煞中的老大天煞阎万兆解释道。 “我说天煞大侠!话虽然这样说,但你们也知道我们主人的为人:生死不论没有错,但他可是明确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各位这样空口白话我们兄弟倒没有什么,但关键是必须让我们主人相信才行!大家可以想想,如果真像你们说的是被野兽吃掉了,也不能只剩两摊血迹、连衣服和骨头渣都没有剩下吧?要我说,如果不是你们情报有误,哪就是真的让她们逃脱了也不一定!” 妖魔鬼怪傅希元的回答显然不是那么客气。或者是因为他一贯小心多疑的本性在作怪,又或者根本就是因为打算赖账、不想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才有意这样说的。 “傅大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弟兄们为了完成你的任务、灭了她们四个妇孺可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的,现在事情已了你可不能就这么翻脸不认账!你们齐鲁八怪名声虽响,我晋阳双煞可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让咱兄弟白费了半天力气啥好处也没有,如何能说得过去?” 天煞阎万兆已经心生怒意,话里话外也有了火气。 这帮相互利用的家伙从来都是这样,除了利益和好处其他都是白搭。酒桌上称兄道弟、信誓旦旦,一旦利益冲突或者没有了利用价值,立即就会翻脸、兵戎相见。 “天煞师兄这又说到哪里了?要知道你的情报我们可是报告给了主人的,现在竟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你也不想想,不是军令如山、必须眼见为实,我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两位兄弟冒险下到谷底找了半天吗?如果真就这样草草结案,万一以后生出变故,不仅你们几个得吃不了兜着走,我们兄弟也得跟着吃瓜落!再说,各位兄弟不是还想谋一番前程吗,吃罪了我们主人还有什么希望?” 妖魔鬼怪傅希元何等狡猾,听到天煞这家伙暗含威胁之意,立即反唇相讥并并公开声称这一消息已经报告给了自己的主人。换句话说,如果晋阳双煞真敢有风吹草动或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想对他们八怪不利,哪他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傅大侠这话就言重了!兄弟我也是心里着急才这样口不择言的。兄弟这样说只是证明咱兄弟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咱兄弟还想着靠你在童大人面前美言呢,哪敢有其他不满!” 果不其然,妖魔鬼怪的这几句恩威并举立即收到了效果。 “天煞师兄这样说就对了!我们都是奉童大人号令行事,正所谓当差不由人。不是因为你我兄弟够交情,咱们也不会一听到你的信息就立即马不停蹄地跑到这里。咱们既有与兄弟几位共同完成童大人交给的任务,也有与诸位倾心相交、共谋飞黄腾达的意思。现在这一结局别说你们兄弟有所失望,咱兄弟也深感有负童大人的厚望。言语之间自然不能自制,如有冲撞还请天煞师兄多家担待!关键是咱们还是别在这里多费口舌了,抓紧到附近找找才是!至于疏通童大人的关节,天煞师兄请放心!只要你们晋阳双傻真打算为童大人效力,我们兄弟一定会为你们引见。” 看到自己的话见效了,妖魔鬼怪傅希元也换上了另外一幅笑脸。 “吩咐手下众兄弟扩大范围继续寻找!请八怪几兄弟跟我到山庄好好喝一杯!”天煞阎万兆扭头给自己的喽罗吩咐了一句就拉着妖魔鬼怪兄弟大吃大喝去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何况这第一件事情又办得不怎么漂亮,内心有愧嘛! “奇哉怪哉,猪拱白菜。奴喜萝卜,偶爱白菜!从军营里跑出来的这几个女人、连带着她们随后生的两个崽子竟然都是掉下悬崖的同一种命运,尽管两者都是被迫无奈,但最后也算是殊途同归。如果说前面的那个老女人的诅咒有些邪恶和无奈,但多少还有些悲壮、也添了不少豪气;而后两个则是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失足坠落,那两声惨叫中更多的是恐惧和无助,更是乏善可陈。难不成这就是她们的宿命咋的?” 几杯酒下肚后,脸红脖子粗的古里古怪张霖竟然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尤其哪几句不伦不类、既像打油诗、又像顺口溜的开场白,还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其实,这小子的这几句招牌式的开场白首先是这小子自喻为才高八斗、故意卖弄,同时也还真有其出处。只不过这一秘密的除了他自己外,就是他实际上的父亲妖魔鬼怪傅希元和母亲千奇百怪张文姜知道了。 要说这几句话的真正出处却是与妖魔鬼怪与千奇百怪之间私通时闺房玩笑有关。 原来妖魔鬼怪傅希元年轻时无恶不作、游手好闲,加上出生于密州这样的穷山恶水之地,不仅好勇斗狠、肆无忌惮,而且淫荡成性。不知不觉间竟然与自己父亲傅大嘴的第五房小妾张文姜大勾搭成了好事。事情败漏之后,傅大嘴气得一命呜呼,这傅希元索性就和张文姜跑到了登州府一个叫平度的山区名正言顺地住到了一起,不仅由此赚得了一个妖魔鬼怪的称号,还很快生下了这个叫张霖的孽种。由于二人在闺房中嬉闹总是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猪拱了白菜、猪拱了白菜什么的,日久天长,他们的私生子张霖耳濡目染、不仅把这句话牢记在心,慢慢地竟然开始拿这句话私下开起了他们的玩笑。久而久之、这句话更最终成了这小子的招牌。每逢出场和开口前一定要先念上这几句。每当此时,妖魔鬼怪和千奇百怪两人总是会心一笑而已。别说是外人、就连他们齐鲁八怪中其他兄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话竟有如此来历。 “老八你就瞎掰吧!萝卜白菜之后还非要弄两句文绉绉的什么宿命呀、悲愤什么的来混淆视听。要我说她们这就叫罪有应得!敢跟童大人作对、在我们齐鲁八怪的手下她们又能有什么结局?只是可惜了的哪两个小娘们了,要是让老子先享用一番再死就好了!偏偏老折哪小子非要说她们是什么忠良之后、士可杀不可辱什么的就不让动。弄得老子到现在还难受的不行。”殷五尺显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人无耻老弟这句话对我的脾气!不瞒兄弟说,咱俩可以说是同道中人,我就看不惯有些人整天道貌岸然的假正经,好像自己多高尚似的?其实大家还不都一样!是男人有谁不好这一口的?来来来,晋阳地煞闫万本敬你一杯!” 这小子这一番附合和自报家门多少有点让人感到有点献媚和讨好的意味。也不知她为何要被人称为地煞,也许是因为长得个子又矮又胖? “地煞老兄这话我爱听!来,咱们干一杯!”听说有自己的志同道合者,殷五尺也立即眉开眼笑地附和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少说几句行吗?此间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说,即使结束了也得部烂在肚子里!要知道此事虽然童大人早有筹划、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但正所谓言多必失、万一走漏了什么风声麻烦就大了!至于她们这些人的命运我们何必关心?也用不着关心!我们只听童大人的,什么忠君报国、什么英勇无敌在我看来都是些唬人的玩意,既有他们自吹自擂、往自己脸上涂脂抹粉的因素,又有世上的凡夫俗子无原则地追捧。难道你们忘记了前些天折将军说的话了:难道这大宋朝就只有他们杨家忠君报国?就只有他们会驰骋疆场?再说了,即使他们真的是忠君报国、英勇无畏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为了换取高官厚禄、封侯荫世?鬼才相信他们真有那么高尚?” 妖魔鬼怪傅希元的话就有点旁征博引了。这小子能作为这帮人的老大不光是因为他的武功最强,也跟他总有自己一套歪理论有关。 “老大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有些事情也实在令人费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真相老大说的哪样,那些新老皇上们又为什么要把他们杨家捧得哪么高?又是天波府、又是浑天侯的,弄了几个娘们整天咋咋呼呼的比很多大男人都神气。不然咱们又何必遮遮掩掩、直接宣布他们大逆不道就得了!也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辛苦?” 千奇百怪张文姜也憋不住插言了。这娘们仗着与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有一腿,而且他们之中的老八古里古怪张霖又是他与老大傅希元的私生子,说起话来总是这样不留情面。 “老七这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作为皇帝,他当然要大力宣扬和培训这种愚忠精神和典型。不说他们也许真的有些功劳、即使没有任何功劳也得这么办。不然谁还会为帝王老儿卖命?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历史了,给一些死去的人再大的荣誉哪也是做给活着的人看的。你就真相信童大人在没有得到皇帝老儿的默许、或者至少得到不被追究的暗示后才会采取这样的举动?退一万步说,既使真是下面的人擅自行动,难不成高坐庙堂的皇帝老儿是个糊涂虫,竟然搞不明白真相?要知道,这次行动的主谋可都是当今皇帝的近臣。如果他们不和皇帝是一条心,鬼才相信他们会得到如此高位?何况皇帝老儿就哪么容易被人蒙骗?别人信不信不敢说,我大惊小怪李兴兆就不相信这事不是皇帝老儿的本意!” 看到自己同伴如此不长眼,坐中一个高瘦的家伙仗着多喝了几杯也开始滔滔不绝。听他自报家门原来是齐鲁八怪中的老二、号称大惊小怪得李兴兆。这小子个子奇高、奇瘦,手中的兵器更是非同寻常,竟然是一支掏粪得叉子。 “二哥这话我信!反正我少见多怪王晓宾就相信有奶就是娘这一点!只要童大人给钱,叫我杀自己的老子我都干,更不要说这些外人了。什么忠臣良将、什么社稷栋梁,跟咱们有何干系?咱们就别议论这些无聊的话题了!还是喝酒痛快、还是杀人痛快!” 坐中齐鲁八怪的老六王晓宾也不甘落后。这小子长得倒还可以,手中的兵器也很普通,一把砍柴刀磨得倒也锋利。 “师兄你这都是结交了些什么样的狐朋狗友狗呀?一个个都这样丧心病狂、好无是非观念不说,滥杀无辜和残害忠良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难道你们就不怕报应?” 阎家山庄的后堂、跟着那位被称为师兄的晋阳天煞阎万兆一起过来的普济庵主持平心有些厌恶地抱怨道。 “我的好师妹,在师兄我的面前你就不要那么矜持了!什么报应?难道你真的相信?要知道连厉鬼都怕恶人,何况是道貌岸然的神仙呢?果真像你说的灵验,何故哪么多正直可信的人往往不得善终?为什么又有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之说?远的不说,就说眼前那些刚刚惨死的女人、就说眼前这些寻欢作乐的妖魔鬼怪,不都是最好的例子吗?”阎万兆也有点越说越激动了。 “话虽这么说,但大师兄也不能就这样一概而论!世人崇敬英雄和忠良之士总有其道理,不然又何来的正义?我总还是担心、担心我们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平心看来也在坚持自己的意见,也不知真是良心发现还是故作善良。 “直接跟你说了吧!我就不信什么报应、什么事非!你也不想想,真像你说的有什么报应的话,哪天波府杨家说什么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吧?他们连年征战、为赵宋皇室拼尽了最后一滴血,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要我说,要么根本就没有报应这一说,要么就像是你说的真是报应来了,是他们老杨家上辈子欠人家赵光胤子孙的,这辈子好几代人跑来还债来了!果如此他们杨家为人家赴汤蹈火也是活该!他们就这样死掉也就一点也不冤了。至于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不客气地说,即使有什么报应也轮不到我们身上,甚至连大殿里的哪些妖魔鬼怪都轮不上!因为他们最多也就是些是非不分的打手和爪牙,真要有什么报应也该是由他们背后的大人物承担。至于我们连人家的打手都算不上,最多算是几个跟着起哄的旁观者而已。既然他们杨家注定要成为别人手下的牺牲品,我们兄妹就废物利用一下、趁火打劫一下也就不算什么事了!” 看到自己的老相好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阎万兆难得这样耐心解释道。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难道师兄就不担心有一天会真相暴露、殃及池鱼?难道这赵宋皇帝真是个糊涂虫竟然搞不明状况?”平心还是有点小心翼翼。 “师妹这就是多心了!要知道童大人可是当今皇帝的近臣、最会揣摩皇帝的心思。何况他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妖魔鬼怪傅希元的哪一番酒后真言虽然说得有点过分,但距事实真相也不该太远。鬼才相信发生这一切当今皇帝会毫不知情!再说了,即使他不知道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童贯及其靠山还不是因为得到他的充分信任才会干这些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勾当?他们的位子也还不是当今皇帝给的?”晋阳天煞阎万兆今天可是费尽了口舌,尽管有些显然就是现学现卖。 “师兄你也把当今皇帝说的太不像话了吧!既然你这样明白,何故还要结交这些邪魔外道?你也不怕坠了自己的名节、更不怕引火烧身?”平心主持毕竟整天吃斋念佛、尽管不断犯戒。 “师妹这就是你不明白了!我这还不是让整个社会风气给逼的?想我阎万兆怎么也算是胸有韬略、文武双,但我又能怎么样?混到今天还不是隐身绿林、靠打家劫舍生活?原因何在?还不是整个赵宋王朝体制和政策造成的?要知道他们实行的是无亲不仕、无钱不取。要想踏入仕途要么靠金钱、要么靠裙带,想靠真本事一鸣惊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不然这宋朝的高官又怎么会是一家一家、一嘟噜一嘟噜的?什么三苏、两王、姓章的、姓蔡的,什么宰相大臣都由他们几家轮换着玩;皇帝由老赵家你把持也就罢了,这些高官也由他们几大家族保持,甚至各级政府主管没有后台也别想随便当!整个国家更是无官不贪、无吏不贿,仕途闭塞、乌烟瘴气。寒门人士靠正常途径根本就没有任何通达的机会。你以为你师兄我愿意在这个类似土匪山寨的山庄安身立命吗?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寻找某个机会?正所谓暂借此处风水,谋得万事功名!” 阎万兆好像找到知音似的的继续高谈阔论着。 “大师兄说的也太玄乎了点?喝了点马尿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难不成这大宋朝还真的没有一个明白人了?再说这朝廷可是他们赵家的,难道他们就不珍惜这花花江山、就乐意搞得这样乌烟瘴气!”平心还是一幅信你才怪的样子。 “师妹你这就是在太抬杠了!现实真是如此,师兄我可一点也不夸张!不错,这朝廷是他们赵家的,他们也一直把整个国家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不仅其固有的基本国策极端近视和荒唐,更受到富不过三代的客观规律左右,从上到下吏治腐败至极。在这种官僚基础上成长出来的那些掌管国家命运的家伙,只能是矬子里面选将军,而且绝大多数就是靠行贿和裙带爬到高位、身居庙堂的,无法做到洁身自好不说、更谈不上什么德才兼备。指望他们为国家社稷考虑想都别想!同样道理,别说当今皇帝不想做为,就是他想干点事也得有人帮他干不是?这是大势,谁也左右不了的。你我这样的小人物,除了随波逐流、靠走点门路给自己捞点好处外还有什么办法?大厅里的那些家伙可是童大人的亲信,万一跟我们引荐一下,他日飞黄腾达也不一定,果真如此也算对得起我这一身功夫和心中韬略了?至于什么道义、什么名节、什么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也就只能让位了!师兄我这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这小子也真够恬不知耻的,强词夺理起来竟然也头头是道! “行了、行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就好自为之吧!但愿师兄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更不要做得太过火,也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他日功成名就了不要忘了师妹我才是。只是现在我可不想再趟这趟浑水、也不想听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就告辞!”平心主持大概看到说了半天也没啥大用,有点不耐烦地想走路了。 “师妹何必着急在这一时!等会打发了这些家伙,咱师兄妹再亲近亲近!” 晋阳天煞阎万兆一面说着一面还来了一个熊抱,将平心抱在怀里打情骂俏道。 “师兄你这是干什么?这大白天的万一让人撞见多不好意思?再说你我师兄妹多少年的交情和关系了,难道还计较这一时?你还是招呼你的那些妖魔鬼怪吧!师妹我就先自己去歇一会。大不了我在普济庵等你回来就是!”平心半推半就地挣脱着。 “大庄主不好了!你快出来看看吧。二庄主和齐鲁八怪他们打起来了!”窗外传来阎家山庄的大管家闫贵的大声吆喝。心急火燎的音调看来是真出了事了。 “怎么搞的?刚才还好好的,老二不是和那个殷五尺还打得火热、碰了一杯又一杯的,这一转眼咋又打起来了?”天煞阎万兆一面极不情愿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一面走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搜山的弟兄们一无所获的缘故!这齐鲁八怪也太不把咱兄弟当成人了,不仅对咱们兄弟骂骂咧咧地不停地训斥、有几个家伙还动手打了人呢!二庄主也是气愤不过这才和他们动起手来。大庄主你赶快去看看吧,别真闹得不可收拾了!”闫贵不敢怠慢、赶快回答道。 “如果是这么回事我们反而不用着急,就让老二出手教训他们一下,不然他们齐鲁八怪还真以为我晋阳双煞是两个无足轻重的怂货。” 这晋阳双煞还真不是善茬。嘴上说的服服帖帖,心里却还打着这样的算盘,而且很可能双煞之间根本就是在心照不宣、唱了一出双簧:让地煞闫万本趁着酒疯和老大出去的空档挑起争端、展示一下自己一方的实力。 说话之间,争斗双方已经从大厅里打到了院子里。 一开始双方言语不和跳出来与地煞动手的是齐鲁八怪中的老二大惊小怪李兆兴。这小子作为齐鲁八怪中的老二也算名不虚传,武功仅次于老大傅希元,怎么也算二流好手。他自己结合打猎和干农活创造的那一套无上乱刺叉法虽然仅有二十四式,但攻守之间也颇有法度。加上这小子天生神力,一套叉法使起来更是呼呼生风。上叉、下叉、平叉、斜叉,叉叉不离地煞闫万本的左右。尤其是这小子生得又高又瘦,那把粪叉子居高临下进攻的时候,饶是这闫万本武功本来要高出他许多,要么是有意隐藏实力、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要么真是有点猝不及防,一上来竟被逼得手忙脚乱,直到十数招过后才适应了大惊小怪的打法,开始反守为攻。 这晋阳地煞的武功可真是不弱。一旦适应并开始反攻,千奇百怪李兆兴马上就开始捉襟见肘、自顾不暇。 “二哥我们来帮你!”齐鲁八怪中老三见怪不怪盛金宝、老四怪里怪气王洪庆私下与大惊小怪关系最密切,看到自己兄弟受困,相互一使眼色、一左一右冲了出来。盛金宝的铁棍专门招呼闫万本的上三路,而四怪王洪庆的一把青钢剑却形影飘忽、围绕着闫万本不停地在寻找机会。 要说这晋阳地煞的武功可是得自名家真传、两把板斧不仅暗含说唐里的霸王十三锏的招数、攻守兼备、力大招狠,而且招数精妙、内外双修。尤其是那招结合自己矮矬身材创造的旋风双斧施展起来,身像一个陀螺一样的旋转不停,两把板斧上下错开犹如两道齿轮,真可谓是所向披靡。饶是这三怪的武功几乎不相上下而且配合精妙,偏偏硬是讨不到任何好处。五十招过后,闫万本越战越勇,在三个人的围攻中更是攻多守少、稳居上风;而三怪却因为相互妨碍、特别是他们的内力越来越不济,显然已呈败象,再斗下去必输无疑。 “哈哈!几位兄弟原来是在与我家老二切磋武功哪?不错不错,酒喝到中途不耍上几招又哪能尽兴!你们已经玩了一会了吧?我看就此打住好了,咱们兄弟继续喝酒吧!” 围观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激斗双方的身上,其中齐鲁八怪中剩下的几怪、尤其是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看到自己的兄弟有些支持不住、正寻思是否上前帮忙、或者分开他们。突然,在一阵粗旷的笑声中一个灰影闪过,激斗中的晋阳双煞中的老二身形突然被人拉开,与此同时他对面的齐鲁三怪也突感一阵大力压来,手中的武器硬是停在半空无法再向前递出。 争斗就此结束,而且还没有伤到了和气。 看到站在一旁的地煞闫万本脸不变色心不跳、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看激斗过的三怪一幅气喘吁吁的样子,即使外行也能分出胜负了。 晋阳双煞老大天煞闫万兆这一手一露马上就起到了震慑的效果。即使齐鲁八怪中武功最高的妖魔鬼怪傅希元也知道,自己是无法做到这样一举两得的:一招之内既将地煞拉开脱离战斗,同时还能一掌拍退三怪的进攻,可谓恰到好处、得心应手。这小子最善审时度势,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武功与这家伙相差太远。如果单打独斗,他自己最多能与地煞闫万本斗个旗鼓相当,而从这天煞老小子刚才展示的那一手武功内力,他的本事要高出他师弟地煞何止一大截! “对对对!还是天煞师兄说的对,兄弟之间切磋几招、点到为止就行了!咱们还是喝酒、还是喝酒!要知道我们酒后还得商量如何找人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童大人的命令!” 妖魔鬼怪何等狡猾,不仅马上就开始符合、而且还没有忘记提醒大家还有正事要办。其实他的内心则在寻思该如何好好防备这晋阳双煞。利用他们可以,切不可让他们得寸进尺、真正进入自己的圈子,否则这俩家伙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而晋阳天煞闫万兆又何尝不是心照不宣。这小子虽然满脸堆笑,但心里暗暗得意的同时,也在算计该怎么样既在齐鲁八怪面前立了威、同时又不伤和气能利用他们和朝廷、尤其是与童贯他们拉上关系。 酒肉朋友、相互利用,这阴谋家的日子真不是人过得。 在如此心狠手辣、心机超人的家伙联合追踪下,即使那几个掉下悬崖的人真的没有摔死,她们又如何能够躲得过去接下来的追杀? 第四章 俗不可耐 霜风擗石鸟雀聚,帆动阴飙吹不举。 芬陀利香释驎虎,番童冒雪争迎取。 春光主、芙蓉堂、窄堆花乳, 手提金桴打金鼓。 天花聘婷下金雨,狡猊座上狮子语。 苦却乐、乐却苦,卢至黄金忽如土。 就这么一打眼诸君就能明白这首赞美词虽然极尽阿谀奉迎的有点俗气、但却具某些先天佛性哲理和田园牧歌。只是诸位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首词的赞美对象既远非那么心平气和和善良可爱,最重要的是它本身还极可能是某种具有讽刺意味和春秋笔法的结果,而所谓的善良祈愿和田园牧歌更是后人的某种牵强。 词中出现的什么鳞虎、狮子等等还真与一个叫狮子的动物有关,只不过这头狮子虽然威武,但既不能动、也不能吃人,而是一个用生铁铸成的庞然大物,重量更高达四十多吨。我们今天提起它,就是因为我们故事的发生地点就是这个狮子的所在地——沧州。 要说这沧州地界最有名的当属这铁狮子了。只不过人们恐怕谁也没有仔细探究,这沧州地界属于相对贫穷的平原地带、而且属于古黄河故道泛滥区,除了盐碱就是风沙,既无铁矿石资源、又无炼铁所必须的煤炭,从古至今为何非要和这种从来都是战略资源的铁纠缠不休次。不仅有铁狮子这样的庞然大物,连最有名的寺庙里佛像也是有生铁铸成,不知这算不算是无独有偶。 其实,这种对铁的特殊嗜好不仅折射出这地界的彪悍民风,更是当时的许多历史怪像的折射,当然了也与我们下面发生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话说五代时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纲纪败坏、道德沦丧,信义忠诚更是无。一般民众自是朝不保夕、命如粪土,即使那些高官权贵也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皇帝和王朝更像走马灯一样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朋友兄弟、君臣之间相互拆台和背叛也就罢了,偏偏连父子反目、相互仇杀也变得司空见惯、上行下效。我们所说的与这只铁狮子有关的关键人物身上就接二连三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们口中的这个关键人物姓柴名荣,也就是后来人们口中的周世宗了。这厮文韬武略自是不俗,不然也不会称为后周开创者郭威的得力干将。美中不足的是,这厮得到郭威的赏识和信任除了才干外还有另外一个手段,就是认郭威做了义父。他们君臣之间这种父子关系到底有多少相互欣赏、多少感情因素、抑或本来就是赤裸裸的相互利用,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反正这在当时是如此司空见惯,自然也得到了普遍的认同和仿效。 估计当时相互背叛入戏司空见惯,为了维持相互忠诚的关系,这也许是唯一的方式。毕竟,时代如此、世风如此,除了靠它来维持上下属之间表面上的忠诚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是这种父子关系注定维持不了多久,郭威一死柴荣的本来面目立即就显露出来,不由分说立即就怂恿手下拥戴自己做了皇帝,实现了第一次黄袍加身。 都说历史总是那么相似,又说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的。柴荣这厮在皇帝的龙椅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冷不丁他自己的义子、又一个跟他一样的狠角色赵匡胤竟然在他死后不久也给他来了一次如法炮制,给他也搞了一个黄袍加身,现学现卖的功夫比柴荣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赵匡胤这厮可是吸取了柴荣的教训,手段虽然类似、结果却大有不同,尤其是后面的措施跟了上去,竟然让他至少开创了名曰大宋的数百年基业。 只不过这赵匡胤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虽然他吸取以往教训、弄了个杯酒释兵权、把一切有威胁的角色部软禁或杀害,但千算万算却忘记了自己的同谋和亲兄弟赵匡义比他还狠,竟然直接要了他的命、夺了他的江山社稷。说来道去,简直是一团乱麻。好歹暂时与我们的主题无关,我们还是不说也罢! 单说这柴荣南征北战、文治武功更是值得称道,不仅北半个中国竟然让他给弄得统一到了一起,而且还在不断秣马厉兵,准备一通江南。 只是这小子一直有个心病,那就是自己的政权来的并不光明正大,说穿了是从他义父郭威的后代手里抢来的,自然非常害怕别人仿而效之和民心不稳。所以当上皇帝除了南征北战、消灭外敌之余,他还采取了两件事:一是疯狂地反对佛教、毁灭寺院,说穿就是想灭除佛教宣扬的什么因果报应和三世轮回的思想,免得有人对号入座,对自己不利;再就是笼络民心、以残暴立威,让民众三缄其口、退避三舍。 我们现在要说的就是他做的第二件事。为了宣扬自己的武功、也为了对战俘和罪犯进行惩罚,柴荣或发奇想、决定将连年征战缴获敌人的、包括从民间征收的武器一并溶化、铸造一个天下第一大的铁狮子,美其名曰镇服水患造福百姓,实际上主要是宣传自己武功和惩罚罪人的意思。要知道以当时的技术条件,要连续不断地将四十吨生铁溶化并浇筑成一头狮子,难度到底有多大。先不说工艺,即使简单的工程制作也要比登天还难。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同样重罚之下也能创造奇迹。也不知费尽了多少人的心血,这铁狮子还真让他们给弄成了。这个重达四十吨、中间还是空的庞然大物确实有点息栩栩如生、不怒自威。后世西方有个叫法兰西的皇帝也曾将缴获敌方的大炮溶化弄了个凯旋门什么的以彰其功,是不是对周世宗柴荣的仿效咱不敢说,但至少可以说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历史上所有强人都有喜欢显摆的嗜好,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汉高祖刘邦也感叹过一句什么如绡衣而夜行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然而,高高在上的柴荣也许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些战俘和罪人虽然被逼从事这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但私下里也给不可一世的周世宗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用了一点小小的春秋笔法。他们明知道周世宗柴荣对佛教深恶痛绝,却偏偏在铸造铁狮子时在上面加上了个莲花形的盆子,非要让世人、特别后人把这个铁狮子说成是文殊菩萨的坐骑,也就是借以抒发了一点愤慨和苦中作乐罢了。毕竟,阿q的精神疗法有时还是必要的,至少能减轻些痛苦不是。也不知道当时柴荣知道了这一点会作何想?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多么强大的强人都无法堵住凡夫俗子们的众口铄金。 絮叨了半天,我么们还得回到正题。话说这沧州地界正处于北宋和北方的契丹的交界地区,特别是经过五胡十六国的战乱,民风彪悍、武风日盛。久而久之,出于练习武术的需要,还出现了另外一种副产品——杂耍。如果说其他地界杂耍难免夹杂着一些花架子、表演的成分居多的话,沧州的玩意大多可都是真功夫、至少是有真功夫的底子,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练武强身的副产品。 且说随着武风日盛和杂耍的普及,也不知是出于官方本意还是民间促成,每年五月初五、在南中国醉心于赛龙舟或舞狮的时刻,沧州地界的大小山头和家族却在进行这一项在他们看来最重要的盛会:为期一周的杂耍打擂。既然是打擂,自然除了表演自己的杂耍外还有武功等真功夫的展示,地点就选在铁狮子前面的广场上。获胜者不仅免除年的赋税和劳役,而且还被授予负责本年度铁狮子的维护和保养之荣誉。至于到底谁是胜者,主办方也采取了一种自称为最公平的办法:由观众决定,谁得到最多的观众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因为这属于半官方的活动,而且还有哪么多的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好处,所以这一时间段周边地区、乃至四邻八省的形形色色的杂耍班子及其武功世家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进行创作和表演、甚至明里暗里大打出手。与此同时,上至商家大贾、达官贵人,下到说书的、卖唱的贩夫走卒等三教九流,更不乏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士、甚至各地形形色色的官府密探也都纷纷云集此地,既有想一举扬名立万的、也有想趁机捞一笔的、有想趁机打听官方和小道消息的、甚至有敌对国家、乃至番外斥候想趁机刺探军情的、当然更多的人则是为了长长见识和凑个热闹的。一时间这件事竟然成为了周边地区、乃至整个北中国的一件大事。 目光首先集中在广场西边的沧州最著名的翠香楼饭庄。饭庄处于广场最好的位子,不仅居高临下、能将整个广场尽入眼底,而且相当雅致和上档次。能在沧州最好的地段拥有这样一家饭庄自然是非富即贵、而且后台一顶够分量,规模更是无与伦比。这里入座的、尤其是二楼的客人自然都是些有身份的客人。正常时候,这里大多数都是客人爆满,现在适逢盛会自然更是一座难求。 跑堂的店小二在不停地穿梭、叫卖,领班的、掌柜的也在不断地点头哈腰、招呼着一些身份相对显得高一点的客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甚至比外面杂耍会场还要热闹。 “沧州七俗大驾光临,简直让本店蓬荜生辉!我马上为其为安排座位。只是、只是这几天客人实在太多,雅座早已占完。在下不知道七位今天会有暇光临,所以也没有给你们预留座位。恐怕只能委屈几位在大厅里委屈一下了!” 看到门口突然进来七位江湖打扮的人物鱼贯而入,一位掌柜摸样的人赶忙站起来正在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口中更是不停地奉承和讨好。估计这就是生意人的特点,不管有多么硬的后台,面对江湖人物的到来,首先要走到和气生财。 “俗、俗,简直是俗不可耐!我们兄妹恰逢盛会,自愿勉为其难、帮助父老乡亲巡视地方、维持治安、确保大会安、也算是为了大会做点贡献以报效家乡父老,既不敢居功自傲、更不想吃你的白食,你就不要在这里故作姿态,玩这些虚头爆脑的俗套了,好像咱兄妹来这里要占你的便宜似的!我们也就是随便看看,然后找个地方喝几杯就行了!” 一句不怎么好听、但显然稍具内力的搭话突然出现在翠香楼的一楼大厅。嘈杂鼎沸的一楼大厅立即变的呀切无声,众人的目光几乎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饭店的入口处。 这里虽然不像二楼雅座那样让人感到高不可攀,但也总算相对高档、至少不属于露天大排档的水平不是!众人随声望去发现而说话的家伙是一个五大三粗、非常健壮的男人,在他身后跟着武五男一女,打扮得倒也平常,但步履矫健、手中更各持刀枪。说明这几个家伙武功不弱、而且是几个不好惹的角色。可以想象,这种场合敢如此肆无忌惮大声嚷嚷的人肯定不是善类。 “俗?俗又怎么了?常言说得好:红花自有佳人戴、俗人自由俗人爱!小妹我就是要俗到家了!不然又如何对得起我这庸脂俗粉的名号?倒是大哥你能不能有点进步?一天到晚第这样把自己的大号挂在嘴上,也不怕别人笑话你欲盖弥彰!” 走在队伍中间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身穿一身大红的女人看到掌柜的一脸一幅热脸贴到冷屁股的惊愕的神情,马上接过话头喋喋不休起来。估计半是为了帮掌柜的下台、半是为了打破他们五个出现带了的尴尬和不便,又或者是为了自我表现自己。看她一身穿戴、外加脸上如同傻大姐一样、让人忍俊不禁的化妆,与她自报家门的庸脂俗粉倒是出奇的符合、如假包换。 “哈哈,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又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沧州地界还真是有意思!窗外的杂耍让人叹为观止也就罢了,这江湖人士也如此让人忍俊不禁。好玩、好玩!我说大叔、大姑,你们叫什么不好?干嘛偏偏叫什么庸脂俗粉?偏偏这样要俗不可耐!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轰”,一阵哄堂大笑终于爆发,人们终于忍不住了,暂时忘却了身份,更忘却了对着这七个显然来者不善的家伙的恐惧。 正当饭堂大厅里几乎所有的人对刚才的那番对话不知所措、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有谁出声惹恼了那七个显然不是好惹的江湖人物而噤若寒蝉的时候,最东面靠窗座位一个十多岁小女孩一面拍着手、一面毫无顾忌地来了这么一句童言无忌,一下打破了饭店大厅的宁静,引起哄堂大笑。由于过于突然和滑稽,有得顾客竟然讲课口中的饭菜喷了出来。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无知无畏之典型吧。 众人自然将目光转向发声之处。但见左侧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貌美如花、一身红裙子的小女孩在那里无所顾忌。小丫头看起来最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但看她杏唇桃腮、樱口直鼻,肤若羊脂、眼若秋水,无一处不精雕细琢、无一处不恰到好处,尤其是哪嫣然一笑得喜庆摸样和两个大大的酒窝更让几乎过目难忘。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是一幅活脱脱绝美的画中美人的胚子。 “谁家的女娃长的如此俊美耐看?” “谁家父母竟然能生出这样得天姿国色色?” “傻孩子,干嘛要招惹沧州七俗这样得浑球?” 人们好像完忘却了大门口站着那七个家伙似地开始窃窃私语、开始忘乎所以地大自然的这种鬼斧神工。个更多的人则为小女孩握了一把汗。有些年轻的后生或者江湖人士甚至开始跃跃欲试、打算万不得已的时候英雄救美 “小妹不得无礼!这沧州七俗可是地头蛇,无端招惹他们既无必要、也非明智。如果因为你多事耽误了看热闹可别怪我!” 小丫头对面一个稍大一点、但最多也就十六七岁样子的男青年一面压低声音出声阻止,一面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 “小妹年幼无知、童言无忌,七位大侠切勿计较!学生这里给你们赔礼了!” 男青年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不仅语气平缓、不亢不卑,而且显然一幅诚不我欺、文弱书生和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让人想跟他着急都难。也不知是书读多变愚了还是害怕惹事故意装出来得,反正此情此景,如此表现也算恰如其分。 “二哥你也太小心过头了!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实事求是而已!既未心存讥讽、又未无中生有,又能惹上什么麻烦?再说,他们自己说都的,我难道就笑不得?同样,他们真怕人耻笑,又何必这样肆无忌惮、大张旗鼓?难不成这北地的英雄就这么小气,心理就这样脆弱?竟然会为我一个小女孩的童言无忌大动肝火?” 众人看来是小看这两个青少年、尤其是这个小女孩了。就这几句连埋怨辩解、又不露声色的既拍又激的话,竟然表现出比那位青年还要高明。不仅饭店众人拍手称奇,连刚刚被讥笑过的、站在原地的沧州七俗都不禁哑然失笑、更有点不知所措。也是,都被人称为英雄了,而且还与整个北地江湖都联系起来了,真为这么一个小女孩的几句话大动肝火的话,让人说成小气也就罢了,如果让人说成仗势欺人,不是硬生生地自己打自己的脸嘛! 何况,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个长得如此俊美好看的小女孩。那双幽深的大眼、脸上那对酒窝一笑起来连凶神恶煞都没有了脾气。 何况、何况、虽然那位男青年一幅不会武功的样子,但那个小女孩虽然也就十一二岁,但却英气勃勃、举止不俗,显然已经有不俗地武学底子。 沧州七俗虽然是江湖粗人,但是他们七个能在战火纷纷的年代、能在武风大盛沧州地界和晋冀鲁豫地区创出诺大的名号自然绝非泛泛之辈,除了手上的功夫过得去外,审时度势的功夫注定也有相当造诣。就这一阵功夫已经明白今天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当然了也可能他们有自己的计较和打算,既不想引起众怒、又不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又或者本来就非常大度也不一定。 “这位小妹妹说得对、这位小兄弟更不用紧张、也不用道歉!咱沧州七俗兄妹虽然都是俗人、手头的功夫也过得去,但绝对不是小肚鸡肠,更不会仗势欺人!何况,我们本来就以俗著称、也从来没有认为俗有什么不好!不是庸脂俗粉就是俗不可耐,既不怕人笑话,也不认为有啥可笑的!所以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位小妹妹实事求是而见外的!入乡随俗高太尔让诸位江湖朋友见笑了!” 沧州七俗中一个黝黑、精壮的汉子看了领头的一眼自报奋勇地说了这一番话,既有自嘲以退为进、又有自我标榜为自己正名的意思。最重要的,原来人们担心的即将到来的一场冲突基本消于无形了。不过这小子的名字倒是挺别致的,叫高太尔。有点番外的意思。 “然也、然也!二哥所言甚是!不过,小丫头我可得纠正你一点:俗字从人、从谷,盖人食谷物为俗。换句话说,俗者就是寻常而已。不好笑、不可笑、也没必要笑!要知道,世上人有千千万,有几个人能不为名利烦恼?又有几个能不为柴米油盐折腰?很多看似清高地人无非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硬冲高雅而已。什么一箪食、一壶浆即可自得其乐那是传说,凤毛麟角地东西即使有、又有几个能做得到?反观芸芸众生,绝大多数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像你、像我、又像他。连圣人不都说过什么约定俗成、入乡就得随俗嘛!所以断不可对俗人大惊小怪,更不该因俗而以貌取人!约定俗成宋二宝向诸位讨教了!” 这沧州七俗还真名不虚传,每一个人好像都有极强的表演欲似的不说上几句感到难受。这老二入乡随俗还没有说完,自称约定俗成的老三叫宋二宝竟然也开始争前恐后。这小子一副书生打扮,引经据典的好像很有学问的样子。 “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如此不择手段为自己辩护还不算俗不可耐?既然问心无愧,何必此地无银?我们就是俗人,俗的光明磊落、俗的心安理得、俗的荡气回肠。虽不见利忘义但也见钱眼开;虽不卖友求荣,但也斤斤计较、亲兄弟明算账,绝不吃亏;虽然小节有亏,但大节绝对有保!我们就是平凡至极、就是芸芸众生!不用别人品评,更无需自我标榜。” 俗不可耐王红兴终于开始当仁不让了,摇头晃脑地在那里一顿歪理歪解释。 “我说三位俗不可耐大叔你们也太搞笑了吧!俗就俗吧,俗到极致也好、俗得标新立异、恰到好处也罢,但依小妹看来这也没啥大惊小怪的呀!小妹也坚持认为俗人至少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上千万倍!只是小妹实在不明白,一个俗字而已,几位何必非要这样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还圣人曰呢?你告诉我,圣人啥时候说过约定俗成、还有什么入乡就得随俗什么的?” 小女孩哪还经得住这两个大男人在这里煞有介事地信口开河。虽然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还是禁不住插了一句。 “剩人?什么剩人?该不会是一个跟我一样总吃人家剩饭的人说的吧,这位大叔也够驴头不对马嘴的,总吃人家剩饭也不该算剩人吧?” 又来了个无知无畏的角色。众人随声望去,只见墙角里站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在张口说话。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个乞丐。衣衫虽然褴褛但倒也干净,手里拿着个破碗,还有一个竹竿。重要的是,少年好像丝毫没有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卑贱的心理,而且语气也不亢不卑、我行我素,一点也看不出来它是故意搞笑的样子。估计要么是他本身就是这样认为的、真的属于那种无知无畏、而又不甘寂寞的角色,要么就是他城府够深、有意卖萌,又或者他本身就有恃无恐? 内行人应该看出,这小子虽然身轻体健、素质应该不错,而且也可能练了几年不怎么高明的功夫。但就凭这些就敢公然取笑沧州七俗恐怕无论如何都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毕竟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来头、也未必必有什么后台,即使他是一般的丐帮子弟也不敢这样。 也不知道是因为饭店太过热闹、伙计和掌柜的都没有注意到的缘故,又或者本身饭店老板就是心地善良、从不为难乞丐所以默许他们便宜行事,这么高档的饭店竟然有要饭的进场也算不同寻常了。 “你一个小要饭的何必在这里多嘴!敢取笑沧州七俗,也不怕他们一不留神打得你满地找牙!赶快离开这里吧!” 终于有好心人出面了。表面上是训斥要饭的少年,真正的目的显然是为了给少年解围,免得沧州七俗迁怒于他。说话的是一个头戴儒士方巾中年人,面相不错,而且应该非常聪明的样子。手头的功夫也应该不错。 “有趣、有趣,这位小兄弟的解释还真有趣!既然那位俗大叔说过世上众人绝大多数都是俗人,常食剩饭之人被称为圣人也未尝不可。何况想当年夫子周游列国、惶惶然不可终日之时,估计也没有少食过残汤剩饭,如果没有这种惨淡窘迫的经历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也断不会有以后地成其一家之言。正所谓既不因人废言、更不因言废人。好样的小兄弟!难得我们有缘,你今天就别当食剩饭之圣人了,我家二哥请客,你就干脆和我们坐在一起、当一回俗人好了!这位先生如果有意也可以过来一座!只不过那七位俗人大叔、大姑就对不起了,因为我们桌子太小我就不邀请你们和我们物以类聚了!不好意思,二哥!你掏钱我可擅自做主请客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这一通歪理歪解释、胡搅蛮缠外加插科打诨不仅把一场新的冲突消于无形,而且显然有意对要饭的少年施以援手。 “多谢小姐的盛情!真定常山在就却之不恭了!听口音两位少年英俊该不是本地人?敢问祖籍何处/尊姓大名?”哪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还真是不客气,抱拳一礼后还真就坐了下来。不仅自报名号为真定常山在,还不失时机地套起了近乎。 “原来是真定常兄!今天还真是让在下兄妹领教了这沧州地界的藏龙卧虎了常兄能屈尊入座就好,不必客气!何况既然我家小妹都发出邀请了,我当哥哥又岂敢不唯命是从!常兄所料不错,我兄妹二人确是来自江南,因事路过此地正好赶上这一盛会,架不要住小妹再三请求才呆在这里看看热闹。只是我家小妹因从小被家父家母娇生惯养,不仅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而且不修女红、只喜读书之,而且每每多有奇思妙想、语不惊人死不休,往好里说这叫别出心裁、标新立异,往坏里说就是十足狡辩、胡搅蛮缠。这才有刚才叨扰了诸位清净的荒唐之举!甚至请客都这样强势、也不说人家是否愿意!家门不幸、各位千万不要见怪!愚生这厢给大家赔罪了!” 那位摇纸扇的少年站身来也罗嗦了半天。也不只是自卖自夸还是真的感到有些不妥道了半天谦。只是说了半天,除了笼统说自己来自江南外连姓名都没有吐露,也不知是有意隐瞒还是其他。只是那个小丫头一面做着鬼脸一面情不自禁地面露微笑。 “公子和小姐如此看得起我一个小要饭的,真让在下感激涕零!但一则在下身份卑微,何敢与两位同席而坐?而且在下虽不是丐帮子弟但也曾发过重誓,今生除非大仇得报,宁愿只吃残汤剩饭也不吃嗟来之食!所以谢谢两的好意,恕小子不识抬举了!” 还真看不出来,这小要饭的也真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不仅谈吐得当,自尊心竟然也如此强烈,简直有点变态。也不只是因为从小受尽欺凌、病态的自卑心理在作怪,还是有意在装萌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和企图。 “这位小兄弟就更无需客气!所谓嗟来之食那是别人的施舍,我家小妹可只是觉得今天与你投缘、邀请你一起吃上顿饭而已。常言说的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必相识。又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喝上两杯淡酒,一番海阔天空,就算一了百了!他日江湖重逢,如果有缘大家喝杯清茶也好、一醉方休也罢都该是乐事;如果无缘,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挥手兹去,再会无期。既不用斤斤计较、更无须耿耿于怀。至于报仇也好、誓言也罢,愚兄认为小兄弟千万不要太过执着,更不用排斥一切,只要无愧于心、竭尽力,只需诚心相待,设身处地,” 那位少年也不生气,转过身来对着那个小要饭的又一阵长篇说教。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听 听到那位秀才打扮的青年这一番说法,看到他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饶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也猜得出来这两兄妹感情就是在这唱双簧呢,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偶然。 “这兄妹俩可真是对活宝,就这么一唱一和,活生生地要想把这些江湖人士玩弄于股掌之上。”一些肯动脑子的家伙开始暗暗寻思。 “俗、俗,简直是俗不可耐!俗天下之大极!一开始听这位小妹妹口出狂言,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咱兄弟还以为今天总算遇到了个非同凡响之辈,没想到小妹妹也是个言行不一、叶公好龙之俗人。难道话一投机就必须千杯不醉、再说谁又规定一定要物以类聚?难道我们都是俗人就一定要同桌吃饭?再说了,谁规定你们有钱人就一定要你们反客为主?再怎么说我们沧州七俗也是这里的地头蛇,真要尽地主之谊也该是我们做东才是!小妹妹不感到这就是俗不可耐吗?” 终于沧州七俗中那个满口俗不可耐、俗不可耐的老大王红兴开始占据主动、大放厥词。这小子絮叨了半天,感情就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甚至可以说是纯粹地没话找话。 “大哥说的好!我入乡随俗还得补充一点。这位小兄弟你也和我一样是个凡夫俗子。就这么点事你用得着一而再、再二三地站起来反复道歉吗?我们沧州七俗可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童言无忌而耿耿于怀?不过、不过,有一点咱们必须的说清楚,这个小要饭的长幼不分、公然冒犯我家二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虽然我们沧州七俗不会真跟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可的想一个俗不可耐的办法对他好好惩罚才行!” 这帮小子也真够麻烦的,一个个争前恐后非要说上几句,生怕别人把他们当成哑巴似的。这小子自称凡夫俗子,可见也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七弟说得好!要我看干脆我们就收这个小要饭的做徒弟好了!想想看既然他不是丐帮弟子、看他的身手也没有什么正经师傅,我们七个人真的把他收为徒弟,七个人轮流折磨他哪该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呀!” 这回是那个自称庸脂俗粉的女人在讲话。这沧州七俗还真是非同常人,连思维方式也这么与众不同, “俗、俗,真是俗不可耐!你们沧州七俗也真够可以的,连惩罚人也这么俗之又俗。再说了,惩罚人也不带这样的吧!强买强卖呀?你也不问问这小兄弟的意见?不过要是真的让你们再教出个第八俗来,哪一定会非常有意思!我看,小兄弟你不如就干脆答应得了。真不敢想象,如果能比这些俗大叔、俗大姑再俗一些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好看的小丫头又开始说话了。不过这次先是仿效沧州七俗老大的口气俗不可耐了半天,接着又前后矛盾嘀咕了半天。也不知是在打趣沧州七俗,还是真的觉得好玩在自言自语。 “我说你们双方都没有发烧吧?好像我跟你们不太熟呀!凭什么你们就要决定我的命运?一个要收我为徒,另一个却满口答应?你们是谁呀?小子我虽然年幼无知、三脚猫的功夫也才练了两三年,但我却自视甚高,更不愿任人摆布!我这里还是谢谢你们得了!” 说了半天,那个小要饭的终于也掺进来说话了,一幅根本就不领情的样子。 “小兄弟你这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了吧!我可没有要代你做主的意思,再说我也不想为你做主、更反对强买强卖。只不过我确实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哎。想想看,你不是不想吃嗟来之食吗?跟着沧州七俗虽然未必能学到什么本事,但至少可以不再吃残烫剩饭!而且我也真的好奇,你如果真的跟了他们,将来会俗成啥样不是嘛?只是、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估计你就吃不得残汤剩饭、也就没有当圣人的可能了!这倒是有点可惜了的!” 小丫头又是一阵信口开河,不过这次好像只是对着小叫花子讲的,一幅苦口婆心和煞有介事的严肃样子,让人更有点忍俊不禁。 “小要饭的也够不知好坏的!想我沧州七俗在这整个河间府、在整个北京路、甚至大宋都是响当当的角色,跟我们当徒弟还亏了你了?不是看你从小要饭、缺少家教,我们兄妹为了报效社会,心生怜悯、突发奇想才勉为其难收你为徒,不然的话,别说别人、我超凡脱俗姬合庆就不会同意收你的!简直就是不识好歹!” 沧州七俗中另外一个家伙也沉不住气了。 “这沧州七俗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按说他们作为江湖上成名人物,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辈,而且还动不动都以以行侠仗义自称,更不会横行乡里、仗势欺人,虽然号称俗人但也不习惯婆婆妈妈、尤其不该这样罗嗦和纠缠这些小事的。就是想吃白食也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地与一个小要饭的纠缠不休吧?怎么今天行事如此令人费解?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 终于有人感到不正常了。人们先是窃窃私语,接着更是相互议论。有的更是四处观察,想发现什么异常。连坐下的那个叫常山再的中年儒士也开始大惑不解。 “既然这位小姑娘都同意了,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吧!常言说成大事不拘小节。咱沧州七俗今天就破一回例、干一次不俗气的事情。这拜师礼呀就不举行了。现在我就宣布这小叫化子是我们沧州七俗的共同徒弟了!有谁为难他就是与我们沧州七俗过不去!”果然让人更不可思议,俗不可耐王洪兴的这一举动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只是沧州七俗越是这样不同凡响,人们越是相信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情。弄不好这几个家伙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仅旁观众人不明所以,连那个小要饭的本人也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的样子。毕竟,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七个人不是嘛! “奇哉、怪哉,猪拱白菜,奴喜萝卜,偶爱白菜!这大饭点上、这么多人不吃饭喝酒,围在这里玩啥子营生呢!让咱们也欣赏一下可好!” 人群还没来得及反应、尤其是那个小要饭的刚想张口反驳,听到这一宣号后立即变得哑口无言,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朝人后面躲。 另外一帮主角终于出现了。听到上面那句怪头怪脑张霖招牌似的开场白,人们自然明白这是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齐鲁八怪驾临了。也是,如此热闹的场合哪能少得了他们这几个瘟神。 “又有厉害的角色出现了!小姑娘小心,这次千万不要再信口开河了!因为沧州七俗虽然混球,但总属于正派江湖人物,行事喜欢别出心裁但总不至于出大格,更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但既将出现的齐鲁八怪可就不同了,他们阴险凶残、无所不用其极。仗着手头功夫和朝廷的后台,横行江湖、无恶不作。真得罪了他们要想身而退可就难了!” 坐在小姑娘身边的常山在小声示警,也终于开始将今天的谜底揭开了。 “如此多的牛鬼蛇神、邪魔歪道竟然都在这里聚齐了!看来这一年一度的沧州杂耍擂台还真是够热闹的!” 只有很少人听到了另外一靠窗的的角落里传来这一生轻轻地赞叹。 听到这声轻叹的人自然忍不住向右面角落窗前的望去,这才发现那张桌子旁也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客人。男的大约三十来岁,穿一件青衫,长的既温文尔雅又气宇轩昂,而且显然身负不错的武功;女的则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白裙如雪,显得娴熟宁静。与另外一桌的那个女娃显然属于绝然相反的两种类型:如果说前者那个红裙如火的热情奔放中充满智慧和灵性,这个女孩子则应验了那句静如处子、萌如幼童。最重要的是,她脸上还用一块白纱遮住,除了一双大眼秋水泛波显出她的睿智和高傲外,还真看不出她的来历和容貌。 “老大快看!就是这小要饭的在咱们饭菜里下药的!害得咱们兄弟拉了好几天稀,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他不行!”听声音是那个叫古里古怪的殷五尺有了发现。 “何方神圣驾临?竟然打扰我沧州七俗在这里的收徒仪式?难不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俗不可耐王红兴看到有人要砸场子的样子,立即发声质询。 “沧州七俗虽然手头功夫不错,但我齐鲁八怪也未必放到眼里!不瞒诸位,这个小子可是我们兄弟奉命要捉拿的要犯!我们可是势在必得,看来你们七俗的这个收徒仪式恐怕是办不成了!” 齐鲁八怪中的领头的老大傅希元开口说话了。 “笑话!我沧州七俗要收徒弟还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明说了吧,今天这个收徒仪式我们还非要办了不行!有本事就干上一场,我就不信在沧州地界上还有人敢与咱们沧州七俗过不去?” 俗不可耐王红兴一听这话自然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沧州地界怎么了?难道就不是大宋的地盘?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也不信有谁敢和朝廷作对?” 大惊小怪李兆兴也不甘寂寞,开始拉大旗做虎皮,出言威胁。 “常言说得好,有理说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朝廷又怎么了?你还别拿朝廷吓唬人!不说咱这沧州地界本来就处于边塞要地、朝廷未必真的能实行有效管理,就是其他地方,我们江湖纷争朝廷也未必能管得上!有本事就放马过来,我们还是先分出胜负再说!” 沧州七俗中得老二入乡随俗高泰尔也不甘示弱,拉开架势就要大打出手。 这一番混战到底鹿死谁手?又有多少人被殃及池鱼?最重要的是这两帮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大打出手不可?直到现在一切还都是一个谜。 第五章 齐鲁八怪 “各位、各位!不管是你们俗不可耐也好、妖魔鬼怪也罢,这翠香楼可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你们又是俗又是怪的非要在这里大打出手,损坏了人家饭庄的家伙什不说,耽误我们这么多人吃饭用餐可就是大大地不地道了。要我说你们最好先吃饭,吃完饭后到广场上再大打出手岂不两其美?反正杂耍擂台明天才正式开张,你们就算先预赛了!我们大家也将很乐意开开眼界的。” 这真定常山再还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角色。看到双方马上就要大打出手、看到饭店掌柜的早就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哆嗦个不停,看到很多普通食客站起来就要一哄而散,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要当这个和事佬了。这小子也许真是个热心人,也许仗着自己功夫够水平、又或者本来就和沧州七俗有瓜葛或者干脆知道内幕,所以刚才才一直对那个小丫头出言示警、甚至对小要饭的也曾试图援手。 “放屁、放屁,满嘴放屁!既然要打架哪自然是晚打不如早打、小大不如大大。至于地方更不必计较,走在那里在那里打,打完再说,坏了活该!至于吃饭就更不用担心了!谁还没吃过饭?多吃一顿如何?少一顿又如何?我古里古怪早就想会会你们沧州的英雄了!” 齐鲁八怪里突然跳出一个矮胖子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刀开始叫阵。这齐鲁八怪也真够狂的可以,看到常山再一身儒生打扮,又是一个人出面,天然地以为可以忽略不计。不仅毫不在意、甚至干脆爆出粗口,连一点江湖礼貌都不给。 常言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一切正常和遵纪守法者最怕的就是无赖和不讲理的。这醉香楼里坐的既不乏行商大賈、更不乏豪强官吏,而身具武功的江湖人士更是充斥其中,但就是这些几乎每一个单挑出来都算是相当当的角色,被古里古怪这一吓唬,绝大多数人竟然呼啸一声、作鸟兽散。很多人估计是不想找麻烦、不被殃及池鱼,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根本就是想趁机躲开、当一回吃白食的。最重要的是,被反驳的对象、自称真定常山再的儒生被这一阵抢白还没有犯过神来、更来不及发怒或者说几句什么,大厅里的食客就已经跑了十之七八。这恐怕是最令人窝囊的的感觉了。 现在大厅里除了沧州七俗和与他们阵的齐鲁八怪外,剩下的估计都是些自以为不怕这场打架的人,有的很可能巴不得这场架马上就开始打才好。大家不约而同地站到靠窗的一面,显然是在为这场注定要大大出手的较量自动清场。只有那位穿红裙子小姑娘那一桌、还有右面墙角穿白裙子姑娘的那一桌还是若无其事地坐在桌前、悠闲自得地吃饭喝酒。至于饭店的伙计和老板正躲在桌子下哆嗦不停呢。 “我说二哥?这都是些什么货色呀?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瘆人?名字叫的这么奇怪也就罢了,连武器也这么晦气?你看那个领头的手中的武器不就是个招魂幡嘛?那矮胖子手中的那个哭丧棒也够惟妙惟肖的。他们又不是办丧事,整天扛着这些东西干嘛?这么高兴的日子遇上这么一帮丧门星,真够倒霉的!我们不如赶快离开这里吧?还是到外面看看杂耍要轻松些!” 被古里古怪殷五尺一顿抢白给弄得几乎无法下台的常山再正要发作,又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这一段看似无意的问话和评论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抢了过来。也不知这小姑娘到底是真的脑子缺根筋、所以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一定要这样不耻下问和刨根问底,还是自信满满,有意吸引齐鲁八怪的注意力从而对一直在给自己提供忠告的真定常山再予以声援。又或者本来就是想帮助那个小要饭的甚至不惜引火烧身。当然也可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认为凭自己的三催不烂之舌就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化险为夷。 “小妹妹千万不要再乱说话!惹恼了齐鲁八怪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至于那个人的兵器,你说的还真有些道理,那还真是个招魂幡呢!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个招魂幡,虽然看起来晦气但确属非常危险的一种武器,不仅左右两个挽联上的吊环可以被当成流星锤用,关键是上端那个圆形的花圈最为阴毒。它不仅可以作为盾牌、而且在与对方交战时通过内部机关当头罩向对方的头颅,利用机关和花圈内的利刃轻而易举就能割掉对方的首级。这一号称天罗地网的招式可是齐鲁八怪中的老大、号称妖魔鬼怪借鉴海边渔民网鱼的动作创造出来的,意在出其不意、暗算别人。也不知多少武功比他高出许多的武林好手都在他这出人意料的一击下吃过大亏!” 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不慌不慢地解释道。说话的自然是那位一身白裙、脸上蒙着白纱的女孩。那一声小妹妹叫得如此自然、好像她俩本来就是亲姐妹似的。很多人这才注意到,右侧那张桌子上的那一男一女也不知何时竟然也站到了这边。估计此时此刻大家都过于紧张了,又或者根本就是刚才饭店大厅情况太乱,大家谁都无暇他顾。令人实在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竟然还是个个百事通,不仅对齐鲁八怪这样的人物来龙去脉知之甚详,而且看来心眼也比较善良,如此紧张时刻还忘不了给别人解疑释惑。 “这位姐姐你真是太厉害!对这些牛鬼蛇神的来龙去脉也能如数家珍!只是小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家伙弄个啥玩意当武器不好,偏偏要弄个招魂幡,一天到晚地扛着个这东西东奔西走的,也不嫌累得慌?不嫌晦气?这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穿红裙的小姑娘立即接过话茬借题发挥起来,一幅诚心受教的样子。 “不瞒小妹,这里面可是有故事的。如果小妹愿意姐姐倒不介意给你好好讲一讲。这齐鲁八怪中的老大名叫傅希元,家里一连好几代都是作死人生意、也就是以盗墓为生的,因为害怕报应或者干脆想吓唬恶鬼也吓唬活人,他们祖传的法宝就是每逢盗墓的时候都要在即将开挖的慕前烧香许愿,许诺要为被盗墓之为人披麻戴孝、扛招魂幡,生生世世做人家的孝子贤孙等等!久而久之,干脆就用这个东西作为自己的武器了。 穿白裙子的小姑娘也好耐心,竟然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招魂幡的事情我明白了,那么,那个矮胖子、罗圈腿扛着哭丧棒又是为了什么呀?” 穿红裙子的小姑娘也来了兴趣似地不停地追问着。那阵势真像一个小妹妹在缠着自己的姐姐要听故事似的。 “小妹妹还真有天分!小小年纪竟能如此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真是孺子可教!你说的不错,那个扛哭丧棒的是齐鲁八怪中的老八叫怪头怪脑张霖。这小子名义上和八怪是兄弟,实际上却是八怪中的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和老七千奇百怪张文姜的私生子。想想看,既然他爹跟人家扛招魂幡、是人家的孝子,作为儿子的自然也必须跟人家扛哭丧棒了、做人家的贤孙!当然了,他们两个既不孝也不贤,倒是论阴险狡诈可以说是青出于蓝。所以,你可别小看那根哭丧棒,尤其是头上镶的那一圈一尺来长的铁尺能弯、能散,而且涂有剧毒,与人交战往往能收到出其不意之效果!” 这两个小丫头也不知是事先商量好的还是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似地在这里唱着双簧,一幅旁若无人似地肆无忌惮、我行我素。偏偏他们各自身边的保护者也像没事人似的一点也不着急,竟然跟其他毫无相关的人一样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荒诞不经的故事和典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齐鲁八怪之所以叫齐鲁八怪敢情与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如此稀奇古怪有关!妖魔鬼怪和怪头怪脑自不必说,你看那个瘦高个手中的拿的不就是一把掏粪用的叉子吗?还有另外一个手中的那把砍柴刀也算货真价实。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只是那个女的又是什么兵器呀?穿戴虽然妖艳但看样子也很普通、没什么奇怪的呀?”穿红裙子的小姑娘恍然大悟似地在自言自语。 “小妹妹你这就是在大惊小怪了!忘了告诉你了,那个瘦高个就叫大惊小怪,他的武器就是一把粪叉子。至于那个女的是八怪中的老七叫千奇百怪张文姜,她得到这一称号主要原因与她的千奇百怪的举止行为有关,与老大妖魔鬼怪和老八怪头怪脑之间的关系更不可与外人道。至于她的兵器就更奇怪了,量你一个小丫头是绝对想不到的。看到她腰间插的那两只鞋了吗?那就是她的兵器。”穿白裙子的的姑娘真是好耐心,不厌其烦地有问必答。 “不就是一双破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怎么说的?还能当武器使?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个小要饭的也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这小子看来与齐鲁八怪结得梁子还真不浅呢,竟然抢到机会又插上这么一句,显然是诚心想恶心一下齐鲁八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想悄悄地溜号呢,现在不仅没有跑成、而且还敢如此大胆地出头露面。估计是看到除了沧州七俗外还有这么多人为自己撑腰、一时忘乎所以了吧。 又一阵哄堂大笑让整个饭店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再看齐鲁八怪一个个被气得已经横眉立目、就差跺着脚嗷嗷地叫唤了。 “这位小兄弟可不敢乱说!鞋有新、旧之分,哪有整、破之分?再说了,鞋子既然穿破了凡人自然会随手扔掉,谁又没事找事非要留一双穿破了的旧鞋在身边?我现在明白了,难怪你会把常吃剩饭之人当成圣人呢?感情你就是个孤陋寡闻、不学无术的小孩子。要知道,千奇百怪再怪也不会弄一双破鞋作为自己的招牌和武器,她腰上挂的可不是一双普通的旧鞋,而是用生铁铸成铁鞋。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用破。与人动手时,两只铁鞋用腰带连起来被这女人当成流星锤使用,既别出心裁又结实耐用。加上鞋里面的机关和毒药,一旦被击中或暗算很少人能受得了。” 自称真定常山再的家伙终于逮着了机会扳回一城。看似抢着向小要饭的解释,实际上是在进一步给齐鲁八怪些难堪,以报古里古怪人无耻刚才的无礼之举。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个甘心被欺负的主,一幅眦呲必报的嘴脸瞬间暴露无遗。 “小兄弟你也太有创意了!吃剩饭的圣人一说尚余音在耳,这一不小心又弄出双破鞋的理论来。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大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呀?齐鲁八怪既然以怪著称,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行为古怪,武器的选择自然也特意于众不同,不然又如何能显示出他们的另类和各色来!广告效应懂吗?自我造势懂吗?八怪的名气除了他们的手段凶残至极、无恶不作外,这一另类装扮和行也为他们增色不少呢!” 要饭的少年刚想张口说些什么,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又抢先开始发言。看似在驳斥要饭的少年,实际上是在借题发挥、旁敲侧击。 “行了,行了!算你个小丫头知道的多还不行吗!我也不就是就事论事嘛,谁知道一双鞋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小要饭的当然不是傻子,但被一直训斥了这么久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一面嘟囔着一面摆摆手打算投降认输的样子。 “看来这沧州地界的人是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怂货!不是要打架吗?啰里啰唆地编排我们爷们顶个球用?老子既然叫齐鲁八怪,自然不会与你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更只会把你们这些陈词滥调当成放屁!废话少说,有谁不服就放马过来!让我大惊小怪李兆兴把你们当大粪扠了扔出去!” 气急败坏之余大惊小怪李兆兴再也无法忍受了,举着手中的粪叉子开始张牙舞爪。 倒是齐鲁八怪中的领头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也不知何故竟然如此好涵养,对于场上上谈话好像充耳不闻似的一言不发。也不知这小子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在观察周围的局势、等待机会。 “我说白衣姐姐,若照你说的这齐鲁八怪如此厉害的话,沧州七俗岂不根本就不是对手?还有那个小要饭的也不知咋就得罪了这齐鲁八怪了?果真落到他们手里估计就凶多吉少了!”穿红裙子的小丫头突然顿了一顿、扭头向着白衣少女问道。 “这一点小妹妹倒也勿需担心。齐鲁八怪虽然非同凡响,但沧州七俗这些年闯出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七俗看起来插科打诨、玩世不恭,可手头的功夫哪也是一顶一的厉害,真打起来即使赢不了八怪、估计最多也就是半斤八两。别看他们的兵器实在普通,就是常人所说的刀、枪、剑、戟、棍、鞭、锤,但每一个人在自己的兵器上都有独到的造诣,尤其是老大俗不可耐的迎风八斩、老二的霸王枪可都不是好惹的!只是、只是、有一点我也是想不太明白------” 白衣少女先是安慰了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几句,接着话锋一转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白衣姐姐你也太谦虚了点吧?还有你想不明白的问题?有什么想法你倒是跟小妹我说一说呀!我还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两个小女孩仍一如既往地在那里一唱一和,旁若无人、波澜不惊。好像不是在即将大打出手的现场,而是在自己的后花园。 “其实我也说不准,只是有哪么一种感觉。按说既然这齐鲁八卦是有备而来、而且志在必得,论功夫他们与沧州七俗相比肯定不会居下风,何故他们今天有这么好的耐性,只见打雷、不见下雨?难道他们在等什么人?又或者有什么顾虑?” 白衣少女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回答穿红裙子小姑娘问话。 “两位小姑娘就别在这里议论我们的事情了!说来说去也没多大意思。我看几位都是读书人,反正这架也暂时打不起来,咱们不如来点高雅的,免得你们小看了咱沧州七俗,总把咱们当作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夫。” 沧州七俗中的约定俗成宋二宝突然跳出来开始卖弄了,好像自己挺有学问似的样子。这小子不仅打扮的一幅书生似的,肚子里也许还真有货。这个时候提出这一看起来根本就不合时宜的动议,还着实让人倍感意外。 “沧州七俗竟然想与别人比试文采而不是刀兵相见,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滑天下之大稽!该不会是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吧?有意思、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倒是想听听你约定俗成到底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这次接过话头的倒不是什么新的角色,却原来是陪着红裙少女的那位青年书生。 “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 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 这位先生切不可小看咱约定俗成。不瞒你说,小可我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书,之乎者也也算驾轻就熟,诗书礼乐更是触类旁通。夫子有意考校在下我也不在意。我这里有两句诗经里的情诗,先生不妨来一次解疑释惑?” 约定俗成宋二宝还真不敢令人轻视,话未说完竟然摇头晃脑真的开始吟唱起来。 “吟诗作词,或有感而发,或无病呻吟,或平铺直叙,或跌宕起伏,凡真情流露即有可能成为千古绝唱,不因写诗作词者是正人君子还是大奸大恶、道德败坏而左右。所以世间才有那句不因人废言、也不因言废人的至理名言。就诗本身而论,上面这首男女情侣相互赠诗中抒情手段之高妙、体现的男女之间之情真意切也算前无古人了!如果就诗而论,也许谁都会坚信他们会白头偕老、会海枯石烂。相比而言,后来有人喊出的花到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就有点太过直白、小巫见大巫了!” 这是那个被穿红裙子的小姑娘称为二哥的青年书生不等中年文士开口就摇头晃脑地当仁不让了。看他讲书一般在哪里头头是道地发着感慨,也不知是一唱一和,有意表演还是真情流露、尽情卖弄。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由荡,齐子由归。 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至,曷又从止。 既曰告止,曷又鞠止。既曰得之,曷又极止。 偏偏这约定俗成宋二宝卖弄学问似地对于少年的解释不置可否,反而摇头晃脑接着又来了几句。 “俗三侠这就是有点有意为难在下了!按说这几句南山到不费解,但关键是这个场合、加上又当着人家齐鲁八怪的面我实在说不出口不是。常言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看这读诗比赛咱们还是就此作罢、就此作罢吧!” 青年书生突然犹豫了一下,接着笑着摆摆手道。 众人虽然自不乏饱读诗书之徒,但绝大多数毕竟是些江湖粗人,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知半解。但看看齐鲁八怪中的老大妖魔鬼怪傅希元的脸已经成了铁青色,显然愤怒之极,而他们中的老七千奇百怪张文姜更是脸色绯红,显然也不好受,众人自然开始心领神会、有的更开始窃窃私语。 “这位俗大叔你到底在嘟囔些什么?我咋一点也听不明白呢?又是吁嗟、又是叮咛,又是从止、又是曷止的,啰里啰唆、佶屈聱牙!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 是那个小要饭的又开始不甘寂寞了。每每关键时刻,这小子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句,让人真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早就排练好的台词。毕竟他一个小要饭的说不懂这些那是货真价实的,但是看这种插言又好像是故意与宋二宝在一唱一和。今天的事情真是令人费解,到处充满着蹊跷。 “小兄弟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搞笑呢?你也不看看妖魔鬼怪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我说约定俗成叔叔你也够没有意思的,这个场合你提齐襄公、鲁桓公和文姜三角恋哪点事干嘛?齐襄公和他妹妹乱伦暧昧、鲁桓公不甘心戴绿帽子捉奸被杀、齐公和文姜继续堂而皇之卿卿我我,这些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古人闲着没事又是讥讽又是赞叹的也就罢了,跟我们今天的事情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吧?” 又是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在添油加醋。这哪是在埋怨小要饭的多嘴,说穿了就是在给约定俗成吟的那些酸诗做注释解读,生怕大家弄不清楚似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说的是齐襄公兄妹乱伦的典故!有意思、有意思!看来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呀!”小要饭的突然恍然大悟似地拍着手在那里大笑不止道。 能这样出口成章,足见这小要饭的也非同小可。难不成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装的?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臭要饭的哪里跑?拿命来吧!” 太得意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次小要饭的看来是踢到钢板上了。齐鲁八怪终于忍无可忍。古里古怪殷五尺声到人到,又矮又胖的身体突然发动,鬼头刀一摆即向那个躲在人群后面的小要饭的身上招呼过来。这小子在八怪中也是比较有头脑的,看到老大傅希元使过来的眼色,终于一发而不可收、开始发动攻击。 “人无耻真是名不虚传!对一个小孩子都要搞突然袭击!老子超凡脱俗姬和庆来会会你!”沧州七俗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一个细高中年男人一举手中的三节棍截住殷五尺激斗起来。 “我们兄弟八人奉旨捉拿朝廷要犯!无关人等不得参与!”妖魔鬼怪傅希元也高喝一声,阴阳幡一摆、一记天罗地网罩向沧州七俗老大俗不可耐王红兴。 妖魔鬼怪傅希元大喝一声,阴阳幡一摆就朝俗不可耐王红兴当头罩去。 局势终于变得一发而不可收。 要说这妖魔鬼怪傅希元武功还真是不低,尤其是盛怒之下力攻出的这一记绝招更是具有十二分的威力。饶是俗不可耐王红兴武功造诣在沧州七俗中位居第一、而且早已得到白衣少女的提醒后更是神戒备,但在妖魔鬼怪府希元的这力一击下还是差点着了他的道。 按说两人的功力也许差不太多,但关键是妖魔鬼怪兵器上占了便宜不说,而且招式也阴险至极。得到提醒的俗不可耐王红兴虽然力提防着妖魔鬼怪罩向自己头颅上的那个花圈,朴刀横撩,一记欲拒还迎化解了这一攻势。万没有想到这妖魔鬼怪这一招竟然还有后着,只见他阴阳幡一抖,花圈两侧的那两道挽联突然飘起、带动挽联下面的两只吊环绕过俗不可耐的朴刀硬是飞向俗不可耐身后的大穴。原来这才是妖魔鬼怪这一自认为一击必杀的绝招的部内容。不仅阴险毒辣、而且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这一下俗不可耐王红兴可就狼狈之极了。他正在用自己的朴刀力上顶、对付当头罩下的那个花圈呢,因为万一让它罩住了自己的头,里面的机关一发动,自己吃饭的家伙可当真会一去不复返了不是。谁知这时而突然觉得背后有暗器攻来,除了暗道一声不好外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应付。 沧州七俗中其他人看到老大危险,招呼一声自然一起各持武器加入战团、试图救援。然而别说远水解不了近渴,齐鲁八怪中的其他人等也不会让他们的目的得逞。双方终于开始大打出手,翠香楼饭店自然是鸡飞狗跳、汤汁乱飞、一片狼藉。 危机之中,俗不可耐王红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只见他突然整个身体向左侧扑倒、滚进那一地汤汁油水之中,这才堪堪躲过妖魔鬼怪这一击。妖魔鬼怪自然得势不再饶人,阴阳幡招式一变,一改原来自上而下的拍打和扣罩,变成为鞭抽和横扫,那意思就是要把俗不可耐压在地上,先让他出尽洋相再干掉他。仿佛不这样侮辱他实在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这时的俗不可耐可真有点狼狈不堪、面目非了。不仅灰头土脸、早无往日英雄本色,浑身上下更像一只泥鳅污污秽不堪。何况现在被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更何谈雅观二字。 不过这小子作为沧州七俗中的老大还真不是白给,多年来刀口上添血的江湖经历注定这小子绝不会仅仅满足于这种被动应付。几招过后只见他突然刀法一变,不仅根本就不在打算站起来了,而是就地一滚突然向妖魔鬼怪身前滚去,手中的朴刀也变成进攻的招式,招招都向着妖魔鬼怪的下三路招呼。 这么一来,妖魔鬼怪的长兵器不仅失去了优势、反而在俗不可耐的猛烈攻击下手忙脚乱起来。好歹这小子应敌经验也十分丰富,危急时刻突然阴阳幡往地上一拄,利用这一借力身形突然飘起来、直接冲出了饭店大厅。 妖魔鬼怪这看似一退,却使他重新获得了先机。由于空间骤然变大、拉开了与俗不可耐的距离,他手中的阴阳幡的优势又立即展现出来了,也立即扭转了自己的被动局面。然而,俗不可耐既然找到了对付妖魔鬼怪法宝,当然毫不客气、如法泡制,数招过后再次对妖魔鬼怪构成压力,二人之间的战斗再次周而复始、形成拉锯。 两个老大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而且显然短时期内无法分出胜负。其他人之间的战斗就更没有什么章法了。先是一阵乱战,几乎分不清到底是谁与谁对阵。直打了半天才分出端倪。 大惊小怪李兆兴在齐鲁八怪中是除妖魔鬼怪傅希元外武功最高的,自然由沧州七俗中武功第二的入乡随俗高太尔截住,一把粪扠与一杆长枪战到了一起。双方都是长兵器,又都是身高体健、臂力过人的主,自然是你强我更强,一味以硬碰硬,没有三五百招肯定分不出胜负。 至于见怪不怪盛金宝和怪里怪气王洪庆的武功大家是见识过的,两人一棍、一剑合在一起硬是斗不赢沧州七俗中的老三约定俗成宋二宝。这小子一天到晚知乎者也、打扮成一幅书生的样子,没想到武功竟然不弱。一把青钢剑上下翻飞,在见怪不怪和怪里怪气的左右夹攻中仍然是攻多守少、稳居上风。取胜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正有看头除了妖魔鬼怪和俗不可耐两个老大的争斗之外,就是齐鲁八怪中的千奇百怪张文姜和沧州七俗中唯一的女俗庸脂俗粉戎二娘了。这庸脂俗粉的姓氏有点特殊不说,连武器也有点非同凡响,超出了他们兄妹七个以俗为本的意料之外。 要说一开始她右手使得那条鞭子倒也没有多少悬念,但一旦遇上千奇百怪张齐姜的独门武器立即就有点捉襟见肘。面对那两双铁鞋用起流星锤的招数左右开弓,庸脂俗粉戎二娘马上就是个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然而这娘们看来也不是个菜鸟,连退几步后突然一个翻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手套的东西戴在了左手上。只不过这个手套有点特殊,不仅手心手背处是用细细的金属丝编织而成,而且手指还特别长、足有半尺不说,而且还弯弯曲曲的。有意思的的是,等她戴上这一手套后,双方的激斗立即就攻防互转。 只见千奇百怪左边铁鞋攻出,庸脂俗粉毫不犹豫挥鞭缠住,而当千奇百怪右边铁鞋又到时,庸脂俗粉竟然不是躲避,直接举起左手就去抓那之铁鞋。原来她刚才带上的竟然是一只手套和钢爪为一体的独门兵器。这一下可是好看了,两个女人两件兵器缠在了一起,你拉我拽、互不相让。这哪还有高手激斗的样子,简直就是两个街头泼妇在互相撕拽、比谁的力气大小而已。 这一滑稽场面不仅引得旁观众人忍俊不禁,连正正在搏斗中的怪头怪脑张霖也不仅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分神不要紧,手中的哭丧棒被俗里俗气秦山景手中的铁锤一震险些脱手。这小子也算得到了妖魔鬼怪和千奇百怪的真传,抖擞精神再战,立即又与俗里俗气秦山景战成了平手。 至于古里古怪殷五尺与超凡脱俗姬合庆的搏斗更是乏善可陈。这小子擅长的是追踪,武功造诣确实不咋的,在姬合庆的三节棍下只有招架之力。胜败也是早晚的事。 这一番混战打得可谓是昏天地暗,束目惊心。不仅八怪、七俗中各有伤残,那些围观众人、特别是饭堂里的伙计更是多有波及,一片片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至于饭店的家伙什更是一片狼藉,就差房子没被点着了。现在从饭店里面打到了广场上,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连那些看杂耍的也都被吸引到了这里。 “咦!那个小要饭的哪里去了?你们在这里没头没脑地打了半天,主角和猎物倒不见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激斗中的双方谁都没注意到双方争夺的对象、那个小要饭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混入人群不见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这么喊了一声才使大家如梦方醒。 这一喊不要紧,不仅围观众人一愣之下禁不住四周观望,激斗双方也架不住有点分神。就这一分神的功夫,妖魔鬼怪傅希元的阴险狡诈一面立即显现出来。看到俗不可耐王红兴有点关心则乱、手上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妖魔鬼怪傅希元立即抓住这一机会突然进攻,阴阳幡上挽联下端的吊环正中俗不可耐的左腿,直接就是一个左腿骨折。 几乎与此同时,凡夫俗子胡景太也被怪头怪脑张霖的哭丧棒上的铁尺扫中,一口鲜血噗地吐了出来,显然也失去了战斗力。 反观齐鲁八怪中除了古里古怪殷五尺被超凡脱俗姬合庆三节棍击伤左臂外,其他人几乎没有受伤。如果纯碎从结果上来看,沧州七俗可谓是大败而归。 “小要饭的这王八蛋溜得倒快!人没抓住不说还害得老子受了伤。沧州七俗你们听好了,咱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早晚有清算的一天。今天我们就不痛打落水狗了!等抓住了小要饭的那个王八蛋,我们再来找你们算账!” 左臂受伤的殷五尺仍在喋喋不休。 “五哥说的好像不完对吧!谁能保证那个小要饭的不是被人抓走的?只不过当时激斗正酣,大家都没有仔细罢了!可又是谁刚才喊了那么一声呢?喊这句话的人肯定知道小要饭的到哪里去了?” 不能不佩服这怪头怪盗张霖还是很有心计的。至少在放马后炮时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不是。常言说英雄不问出处大概就有这么点意思。 “我们忙活了半天,最后却叫别人得手。简直气煞我也!老八看到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吗!快带路去追!”大惊小怪李兆兴旁若无人似地大喊大叫着。 “喊声是从南面传来的,应该是朝南面跑了!大家别耽误时间,快朝南追!”妖魔鬼怪傅希元一声号令,齐鲁八怪中立即有人搀着受伤殷五尺、按照怪头怪脑的指示直接冲出人群、向南追去。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这帮小子倒知道什么叫雷厉风行。 或许是齐鲁八怪本意不在比试而是要抓人,再加上众目癸癸之下唯恐有人再上来帮忙、以及自己一方所以获胜也是因为对方一分神的缘故,如果真靠实力未必有这一战果等因素,所以他们才决定见好就收、没有乘胜追击。 围观众人、特备是原来酒店中的客人中虽然有人应该能出手制住他们,但一是因为沧州七俗现在有伤需要救治,再加上估计谁也不想公开对抗齐鲁八怪、当然主要是忌惮他们背后的官府势力,自然也就听之任之了。 “老大你伤的怎么样了?” “老七你的伤不要紧吧?” 沧州七俗更是乱作一团,更顾不得与齐鲁八怪做口舌之争。看到威胁暂时解除,赶忙关怀起自己的同类的伤势起来。 “俗、俗,真是俗不可耐!都啥时候了,沧州七俗的脸都被丢尽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顾忌这点小伤!我们沧州七俗可是响当当得江湖好汉。常言说得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过人家要保护那个小要饭的就要坚决做到。大家赶快跟我追!不仅要救人,而且也得从齐鲁八怪手里找回这个场子!” 俗不可耐也算硬气,都这个点上了还在咬着牙发号施令。为了挽回面子看来也真够拼的。 “大哥勿需着急!想想看,如果小叫花子真是被人抓去的话,以他得机智和身手,如果连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连求一声都没有发出,说明对方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不仅心机几够深,武功也应该不可小觑。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别说追不上,即使追上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谈追回人和找回场子?要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不妨先治好伤并设法通知无尘大师为好!” 约定俗成宋二宝是沧州七俗里面的狗头军师,忙不迭地阻止道。 “可是、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小要饭一准是被齐鲁八怪的同伙抓去了,性命自然危在旦夕,我们现在哪有心思在这里养伤呢?”俗不可耐一面摆摆手阻止宋二宝再说下去,一面挣扎着要站起来。 “俗不可耐大叔你就不要再逞强了!都伤成这样了你想追也得能追才行呀!要我看那个小要饭的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不仅够机灵、而且也算吉人有天相,应该能躲过这一劫的。到是你们确实应该先治治伤。只是你们七个俗大叔、俗大姑也够有城府的,原来你们与这个小要饭的早有渊源,敢情这出戏只是唱给给我们这些毫不相关的第三者还是咋的?结果呢?戏演得太过了,把我们这些外人蒙得一愣二楞的,人家真正的角色根本就没有上当。这大概就叫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的性命吧!” 关键时刻总不乏添油加醋、火上加油的角色。那个好看的小女孩当然不失时机又是一阵评头品足。 “小妹妹你就别再雪上加霜了!咱沧州七俗今天人都丢到家里去了,哪还有心思演什么戏?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确实是受人之托不假,但主要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揽下这件事情的。个种因由实在复杂,远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至于与这个小要饭的咱们确实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托付之人也只是说这个小要饭的乃是什么忠良之后、又牵涉到什么惊天大的阴谋云云。至于这个孩子姓甚名谁、是什么人之后?又牵涉到什么惊天的阴谋等等,我们也跟大家一样毫不知情。当然了,即使知道我们也不可能对外人说。我们几个也是怕引人注意才演了这么一出。满以为能瞒过众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收他为徒,自然也就能名正言顺地予以保护。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人跟丢了,算是彻底演砸了!啥也别说了,赶快追吧!” 约定俗成宋二宝可能感到了有些不便,忙不迭地解释了半天。也让围观众人一直留在心中的怀疑有了答案。 “原来还这么复杂!果真如此,那个小要饭的说不定还真会有危险耶!难怪那个妖魔鬼怪什么的非说他是什么朝廷要犯什么的。看来绝非空穴来风。也怪几位俗大叔、俗大姑,一上来直接把他带走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搞那些多余的。现在好了,那小子弄不好已经没命了,可惜了的!” 穿红裙子的小丫头一幅悲天怜人的摸样在那里感叹。半是埋怨、半是担心。 “要我看小妹妹也勿需如此担心!不管小要饭的身后到底有多复杂的背景,他与齐鲁八怪肯定不是今天才第一次打交道,而齐鲁八怪追到这里半天迟迟不动手、引而不发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不是俗七侠百般刺激、最后甚至搬出齐襄公和文姜的故事嘲讽妖魔鬼怪傅希元和继母乱伦才彻底激怒齐鲁八怪、开始大打出手的,估计他们今天根本就不想动手、至少不想现在就动手。他们要么是在等什么人、要么就是还没到亮出底牌的时候,甚至对于这个小要饭的身份恐怕也没有完肯定。所以,我看那个那个小要饭的暂时还应该是安的。” 这次是那个陪着白衣少女的中年文士在头头是道。 “仁兄所言不假!如果估计不错,各种迹象表明齐鲁八怪也就是因为小要饭的曾经捉弄过他们才要抓他报仇的,所谓朝廷要犯只不过是他们拉大旗作虎皮而已。而从抓走小要饭的那一声叫喊判断,他们就是齐鲁八怪的同伙或者帮凶。所以抓走小叫化并喊出那一声明显就是对齐鲁八怪不顾大局、提前动手表示不满和釜底抽薪。果真如此,问题也就更严重了。一是明天杂耍大会正式开幕时他们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而这很可能这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同时,如果小要饭的真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和齐鲁八怪结怨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个人过节,以齐鲁八怪的个性和手段,很可能会直接杀了他了事、至少会把他折磨成不像样子。这么看来这个小家伙还真是面临危险也不一定!” 是那个被穿红裙子小姑娘称为二哥的人在分析着各种可能。只是这两兄妹看来思维方式也相互影响够深,同样的理由他们得出得结论与上面中年文士的结论恰好相反。只不过,这也正好是众人最担心的一点。 小要饭的到底是被谁抓走的呢?他的命运又会如何?杂耍大会开幕又会有什么惊天的阴谋和变故?这一切的一切背后的黑手又是谁?虽然众说纷纭,但到最后众人到底还是面面相觑,不知其然、更不知其所以然。 ------题外话------ 再发一章,兄弟们如果感到可读就多支持一下!不然没动力了。 第六章 天地造化 “各位英雄、各位豪杰,大家在这里众说纷纭又有何用?倒不如有谁能出个主意、帮助找到那个小要饭的、救他一救才是正理。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是?实在不行,哪怕是帮助我们沧州七俗赶快治治伤也好,等我们老大伤势稳定了至少可以前去救人不是!” 庸脂俗粉看到大家除了看热闹就是泛泛空谈,终于忍不住出声求救。 “这位俗大姑不必惊慌!刚才那位自称真定常山再先生也跟着不见了,如果小妹所料不差,他应该是跟踪齐鲁八怪他们去了。估计一旦有了消息他就会传过信来。至于帮助你们治伤就更不在话下了,家兄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只是现在这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齐鲁八怪的同伙是不是还在附近窥测,总得找一个僻静安所在才行。我说二哥,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赶快出手帮忙吧!” 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看来心还挺善良的,也不管他哥哥啥态度,直接就自告奋勇出面张罗起来。 “就你好心,我的大善人!就沧州七俗这点皮外伤,我看真未必用得着我出手。不过既然你都不自量力了,小生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俗不可耐,你左腿已断,不想变成瘸子就最好别再动了。倒是凡夫俗子受的内伤需要赶快调理、免得落下病根!” 这兄妹俩原来一直在装萌、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人家既然不想说、自然也有不说的理由。这个世道、这种场合,又牵涉的官府和齐鲁八怪这样邪派人物,谁也不想被缠上、自找麻烦不是。 “我说大师兄!你看这种情况,不如请他们到咱们山庄上稍作停留可好?佛曰:能援手时且援手,堪度人时需度人。就当积德行善了好吗?。” 是那个白衣少女开口说话了。 这世界上心善的人也许不少,但能在关键时刻不计得失并真正伸出援手的人却往往是凤毛鳞角,尤其是生死存亡之际就更显得尤其珍贵。 聚集在争斗现场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其中既不乏豪强巨富,又不乏江湖豪杰。但所有这些人都因为对齐鲁八怪、特别是官府的忌惮,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助之手。换句话说,正是所谓的世故和老练掩盖了他们最起码的人性和善良,让他们变得冷漠和无动于衷、成为冷漠的旁观者。有的干脆堕落成助纣为孽和幸灾乐祸者。 偏偏是两个未涉人世、大的也就十二三岁,小的最多也就十一二岁,自己出来游玩还得大人陪着的小丫头竟然挺身而出,对沧州七俗这样的强人伸出援手。连他们的监护人也因为被两个小丫头将了这么一军不得不勉强答应。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都不能不说是一个绝妙的讽刺,也是对这个时代的人情事故最好的注释。人们之所以念念不忘那句人之初、性本善的启蒙诗,根本原因恐怕就在于次。 至于那些围观众人,看到热闹已经散了巴不得赶快躲开了事。部分好心人还撂下几句诸如好心人终有好报之类的评论;而有些心机复杂的干脆以不屑一顾的心态、天然认为两个小丫头肯定是有所图谋才挺身而出的,甚至连一句称赞也懒得出口就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世态如此、人情如是,不亦悲哉! 另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及其监护人与穿白裙子的小丫头及其监护人竟然因为要帮助沧州七俗这几个跟他们几乎毫无相关的人走到了一起。当然了,起中介作用的还有那个毫不起眼小要饭的。只是小要饭的现在身在何处谁也不知道罢了。 沧州七俗虽然是地头蛇,但像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尤其是号称正派的江湖人士,只要不是黑社会的、只要不是豪门大户和大门派的,即使有自己的场所也不会怎么像样。经济状况更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被人误以为是来吃白食的了。加上现在又与齐鲁八怪结了怨、主要人物伤重不能再战,就这样直接回自己的住处显然不是上策。同样以他们的个性和出于面子的需要也不能立即躲起来,毕竟他们将来还要在这里混下去不是!现在有人主动要给他们提供一个治病疗伤的场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恩赐。 江湖中人自然勿需多少客套。七俗相互搀扶、老大俗不可耐更是由老二高太尔背着随着白衣少女及其师兄一起来到了沧州西郊的一座庄园。有意思的是,可能是出于谨慎、也可能是江湖人士的本能,在回来的路上,那位白衣少女的师兄竟然领着众人先是在城里人绕了好几个圈子,甚至出城门时还化了妆、伤员也都藏在了他们自己的马车里偷偷地溜出来的。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众人才来到目的地。 沧州七俗现在有求于人,自然是客随主便。至于自告奋勇跟着来帮忙疗伤的红衣少女及其监护人一则本来就属于比较随和的人,再加上是来帮忙的,自然也不便多说什么。好歹没有像进土匪山寨那样被蒙住双眼就不错了。 等众人在主人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后,众人才发现这个庄园的非同寻常之处。不单单是因为占地足有数百亩之多,而且格式和布局也颇具匠心,特别是利用原有的水面河汊巧妙组合,雕梁画栋之间既有天然之雅趣,更兼精雕细琢之神韵。最重要的是,山庄没有任何名称和字迹,只有一只生铁铸就的大雁作展翅欲飞状矗立在山庄大门入口处。活灵活现,颇有神韵。 “这是大小姐的客人,赶快安排几间上房并告诉山庄上下严格保密,不得走漏任何消息!”是那位被称为大师兄的在吩咐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大师兄放心,老身一定会妥善安排!”老管家倒也干练非常,深谙不该问的不问之道理。没有多问一句话就下去安排去了。 沧州七俗是来治伤的、加上又有点避难的性质自然除了几声感谢外就再不多言语。由于出于保密的需要、最重要的是有被穿红裙子少女称为二哥的人自告奋勇,既不用、也不敢请郎中,所以治伤这件事情也都由来的这一群人自行处理。主人方面也就是准备了几间上房,吩咐下人烧了几大桶开水就算完事了。 有意思的是,进入这个有点神秘的庄园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一身白裙的姑娘。一应事务均由那个被称为大师兄的和管家出面。 好歹看来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并没有吹牛,那个手摇纸扇的青年竟然是个杏林高手。在花了几乎近一个时辰时间将俗不可耐小腿上粉碎性骨折慢慢地接好、理顺,然后找了两块木板夹住绑好之后,又花了很好长时间治疗受了严重内伤的凡夫俗子胡景太。针灸、点穴几乎用上了,最后还正儿八经的让凡夫俗子坐在床上,他自己还坐在凡夫俗子后面,双掌抵住前者的后背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功、才稳定住了后者的病情。也直到此时,沧州七俗、乃至山庄主人才知道这青年竟然还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虽然几乎看不出他会什么武功。 这一切都办完之后,已经是是四更天了。看到青年一幅疲惫不堪的摸样,沧州七俗也顾不得客套就让青年抓紧休息去了。至于那个白天出尽风头的红裙少女,来到庄子不久就去找周公聊天去了。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估计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了。 因为昨夜一行人等来的太晚,加上沧州七俗又有人受伤、主要是人家主人显然意在隐瞒行踪,所以当时众人没有仔细观察、当然也不便仔细观察,所以自然没有发现有啥异常。天亮后大家才发现他们一行九人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一个看似独立的西跨院内。与其说是一个跨院,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岛。因为除了门口正对的那一座小桥连接着的院内其它陆地外,其他三面竟然都是水面,是天然的还是人工改造的就不知道了。北方寒冷之地竟然也有南中国水乡般的神韵和匠心,不能不让人赞叹庄园主人品味之独到。 小院的院墙不高,但因为三面皆水的缘故就与世隔绝和保安上来说确属上上之选。当然了,对于这九个江湖人士来说、除了俗不可耐和凡夫俗子因为受伤不便外根本构不成障碍。只是大家有了这一发现后,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是大家江湖人物散漫惯了、又或者是此时此地大家都保持着先天的警觉、对一切有形的和无形的束缚都会从骨子里感到反感吧。 “这的确是个养伤修行的好地方。既不会有人打扰、更不会被人发现。我看你们俗几位就安心呆在这里好了。我们可要离开了,今天是百戏大会擂台开幕的日子,如果赶不上我们两人可就是白来这沧州一趟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经过一夜休息的穿红衣服的小丫头之一阵叽叽喳喳立即把大家从睡梦或者入定中叫回了尘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小丫头虽然聪明伶俐几乎到了极致,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对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更是没有什么戒备。也或者小丫头有意这么轻描淡写,以便沧州七俗心里感到好受一些吧。 “舍妹说得对!现在他们两个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兄妹等在沧州可是专门为了看百戏擂台赛的。烦请几位代我们向主人告一下别,我们这就去也。” 这两兄妹也真够让人不可思议!见解往往别出心裁不说,行为更是匪夷所思。是因为发现有什么不正常、不想君子立于险地、还是确实因为此间事情已了、小孩心性,赶着去看热闹、想出一出是一处?现在甚至连跟主人告别一声都不打算做就要离开此地,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沧州七俗今天承两位大恩、不敢言谢!还请两位留下高姓大名,容当后报!俗不可耐王红兴尚未开口,入乡随俗高太尔首先上来说话。 ”人生处处是凡尘,聚散无常若浮云。能援手时且援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七位虽然号称沧州七俗,但以学生看来行事也远非那样俗不可耐。举手之劳而已,何必三番五次道谢。大家江湖中人,更不用那么多的客套。如果有缘,再会之日我们自当相识,如果无缘,又何必为今日之事和在下兄妹的姓名耿耿于怀?“ 这兄妹两人看起来真有点过分了!不知是有意隐瞒还是故弄玄虚,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像昨天对待真定常山再一样顾左右而言它。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见告。 ”二弟何须多问?人家兄妹乃当世高人,自不屑与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为伍。咱沧州七俗虽然本事低劣,但也未必非要攀龙附凤、赶鸭子非要跟人家交朋友。只是一码归一码,感谢的话我们不多说也就罢了,但我们毕竟受主人之邀来到此地,两位就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有点太别出心裁了?总得顾忌点最基本的江湖礼貌吧?何况、何况这里可是飞鸿山庄呀!“ 俗不可耐王红兴显然感到受到了轻视,愤愤然地说道。虽然碍于情面不好直接呵斥道你们两个小孩子太不懂礼貌了!但显然有这个意思在里面。尤其在提到什么飞鸿山庄的时候,一脸庄严肃穆的神色更让人有点不明所以。 ”俗不可耐、真是俗不可耐也!俗老大可真不愧了你俗不可耐的称号。我们来到人家山庄自然应该客随主便不假,但君不闻还有一句叫客走主安?我们兄妹早一刻离开、人家主人早一刻心安。于人于己都有百利而无一害。再说了,人家小姑娘是因为见到你们沧州七俗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这才伸出援手、邀请你们前来治伤养病的,我们两个也就是赶上了当个帮手而已。既不算人家邀请来的客人、更不是人家的朋友。现在此间事情已经了,我们又要赶着去看百戏大会开幕,就不用搞这些繁文缛节了。至于所谓的飞鸿山庄什么的,咱兄妹二人实在不知所云、更无意打扰!相信能建如此雅致的一个庄园,主人定然不是俗人,更断不会为咱兄妹这些小节斤斤计较。几位俗大叔、大姑就勿需多虑了。二哥咱们走吧!各位俗大叔、俗大姑后会有期了!“ 穿红裙子的小丫头又来和稀泥了。这小女孩心思如此缜密,话说出来让人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话未说完,竟然拉起男青年的手就要离开。 ”沧州七俗竟能交到如此不落俗套的朋友,倒令老身不得不刮目相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能有如此大的魅力,竟然让我家大小姐都忍不住朝三暮四、主动相邀?“ 正当两个男女青少年无所顾忌地迈步走出房门的时候,随着一声温柔中听、慈祥又不失威严的打趣,门口突然走进几个人来。 来人中除了昨天夜里见过的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在充当着引道的角色外,再就是由三四个侍女丫鬟簇拥着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贵妇。 好一位端庄、典雅的贵妇人!什么丰满绰约、什么高贵典雅、什么芙蓉如面、什么目若秋水、肌若羊脂什么的,一切言语在这里都显得哪么无力和词穷。说美——简直是美不胜收;说雅——简直是雅到了极致。尤其是那种先天的、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气质,举手投足之间、语笑嫣然之际无不恰到好处、无法挑剔。 天地乾坤竟能造化出如此尤物,什么祸水红颜、什么国色天香都要相形见绌了。 ”沧州七俗见过飞鸿夫人。多谢贵庄收留和款待!“ ”夫人过奖了!我兄妹二人只是赶着去百戏擂台看个热闹,绝无对贵庄不敬的意思,更不敢对贵庄所作所为有何微词!“ 人群中沧州七俗自然都是见大师过世面的。不仅是男人、连庸脂俗粉这样的女人也被这位夫人的绝妙姿色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那位一直显得高不可攀的男青年、乃至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也不禁住下脚步、放下了他们的高傲和优越。连一直以来的伶牙俐齿竟然也不好使了,开始有点呼吸急促、语无伦次。 沧州七俗剩下能动的人在入乡随俗高太尔的带领下的毕恭毕敬、那对青年男女的语无伦次和举止仓促无措再次证明了美人、特别是正真正美人的秒杀效应。 美人、尤其是真正的美人之作用和影响从来就是这样惊心动魄、惊世骇俗。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如果说法兰西近代那个矮个子皇帝关于女人作用的诠释多少有点粗俗和歧视的话,古罗马三代执政凯撒飞蛾扑火般争前恐后、非要拜倒在那个埃及女人的石榴裙下则用实际行动对女人对历史发展的作用作了无可辩驳的证明。 从特洛伊之战到冲冠一怒、从为了人家大小乔修建的金凤、铜雀引起的赤壁之战到为了争夺那个被称为洛神的有夫之妇而发动的官渡之战,古今中外女人改变世界、改变历史进程之例子简直如此司空见惯、举不胜举。夸张一点说,一部人类进化史说穿了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狮王、猴王争霸史。所以也才有了那句。谁征服了谁、又是谁征服了世界的绕口的异端邪说。从这个意思上讲,达尔文老先生的人是猴子变来的理论肯定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空穴来风。 问题是后世诸人、特别是那些卫道士们偏偏出于维持父权社会的需要硬要把红颜说成祸水,把罪过推给女人就有点本末倒置了。男人们为了征服女人而拼命地想征服世界本来就天经地义、无可非议,但非要把男人的错误和胡作非为与这无辜的女人牵涉上,就属于文不对题、至少是太不厚道。 说来说去又扯远了。这虽与我们现在的主题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也不算是完意义上的无的放矢。我们还是书归正传。 ”沧州七俗勿需客气,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我飞鸿山庄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但既然已经住进来了,只需养好伤即是。至于这位小哥和这位小丫头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既然住进了我们飞鸿山庄,而且听小哥的意思好像对世间繁文缛节并不十分在意,那又何必再分什么主客次客?实在是因为我家大师兄因为要帮忙处理今天百戏擂台开幕,所以不能前来招呼大家,至于我家小姐则因为别的原因不能见客,还请大家原谅!本夫人亲自来见大家就是表示这层意思的。“ 是那位绝色贵妇娓娓道来。看来她不仅听到了刚才少年男女和和沧州七俗的对话,而且也意识到由于邀请者也就是那位小姐和那位被称为大师兄的人迟迟没有露面、显然已经怠慢了这些所谓的客人,所以才有这么一番说辞。 ”夫人客气!小生兄妹只是为了帮忙才叨扰到贵庄。现在事情已了,舍妹小孩心性,这次逗留沧州就是为了凑百戏大会这个热闹,这才急着走人。无礼之处还请见谅!至于那位大师兄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算不上朋友、甚至相互姓名都不知道,也算应了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吧。而那位小姐虽然和舍妹有过交谈,但自始至终都是蒙着脸的,连面都不算见过。何敢轻言怪罪二字!只是、只是小生有一点想说明,那位小妹妹也是因为看到沧州七俗因人受伤、急需要一个僻静安之所疗伤才善心大发、邀请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如有违庄规什么的,还请夫人不要惩罚太重才好!“ 听到这位绝色贵妇的一番话,那位手持纸扇的少年立即似是辩护、似是说明道。 ”小哥好风度、好涵养!处处时时还不忘替他人考虑。是本夫人想多了。不过,无论如何大家都应该用过早饭再走!总不能让外人说我飞鸿山庄不懂待客之道不是? 绝色贵妇很有分寸,干脆直接转向其他话题。 “我说二哥呀!既然这位夫人如此盛情,我们不妨就吃了早饭再走也好。我还真想与那位白衣姐姐告别一下呢!” 又是穿红裙的小姑娘在插话。而对小姑娘的话几乎言听计从的青年也不再勉强。 “小姑娘这么说就对了!本夫人还想知道两位尊姓大名?籍贯何处?小哥年纪轻轻竟然对岐黄之术如此精通实在令本夫人佩服之至!想必家学渊源一定非同寻常吧?” 绝色夫人竟然如此好心机。说了半天前来赔罪道歉、留大家吃饭什么的,敢情这是来探听虚实来了。 “夫人过问小生不敢隐瞒!我们兄妹原籍北京大名府人士。父母时期迁居潇湘以南。敝姓长,名书红;这是舍妹,名书黛。” 男青年犹豫了一下,终于极为勉强地道出了自己的姓氏。似有难言之隐,或者根本就不想说出来似地。至于居住地也只是笼统的什么潇湘以南,显然还是不想和盘托出。 “呃,原来是——潇湘以南长家子!果然是好俊的小哥,好靓的小妹!也难怪会有如此医学造诣!书红、书黛,书尽赤橙黄绿,画阙大好河山。好名字、好意竟!本夫人还真是有点看走眼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时候不早了,想来打大家应该早就饿了。大管家你看看早饭准备好了吗?赶快招呼大家吃早饭!然后再送几位到百戏擂台赛场去吧!”夫人微一沉吟,立即转而正常道。 “夫人谬赞,我兄妹实在诚惶诚恐!倒是夫人才是真正的天下绝色,让人一见即终生难忘。并禁不住想起曹子建那几句千古绝唱: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青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绿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承权,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也不知道这个少年这是怎么了,竟然对着一个半老徐娘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曹子建的洛神赋来。尽管面前这位夫人确是绝色中的绝色,尽管她风华万代、风情万种,但他一个十五六岁、最多十六七岁的少年,连成年都算不上,又如何知道情为何物?对于美恐怕也是那种表面的抽象和朦胧吧!难以想象的是,就这么一个小屁孩竟然对着一个中年少妇如此长篇大论起来,丝毫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难不成有恋母情结?又或者有其他特殊的嗜好? “好了、好了,小哥就不要再念下去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是聪明至极。本夫人还真是自愧不如了呢!行了,行了,大家还是赶快用饭吧!” 坐中诸人除了穿红裙子的小丫头好像见怪不怪、若有所思的样子听男青年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念书外,其他如沧州七俗要么是知道一切内情、要么干脆就是不知所云,一幅不知所从的样子任由绝色贵妇和男青年在那里谈天说地、或者干脆说是在打哑谜。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坚信男青年这些赞扬就是如此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早餐倒是相当丰盛。诺大的一个庄园的主人估计财力绝对不成问题,而且他们这一行九人又是被称为大小姐的白衣少女邀请来的客人,自是安排照应十分周到。 非常有意思的是,那位绝色贵妇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最重要的是,不仅那位大师兄、连同那位蒙面的白衣小姐也没有露面。只有那位被称为大管家的一直陪在旁边,而且热情地不行。 用过早饭,众人自然随着那位大管家走出庄园。由于各有心事,也不多言语。 沧州七俗中除了老大俗不可耐王红兴和老七凡夫俗子胡景太因为伤重暂留原地养伤外,剩下的五俗因为惦记着那个被抓走的小要饭的安危,竟然也跟着长书红、长书黛兄妹一起赶赴百戏大会赛场。 “我说大小姐你可不敢这样偷偷跑出去的。夫人可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明令要你禁足七天的,除非有大师兄的陪同连大门都不准出!我的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们下人了吧!” “环儿妹妹你就别拦着我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百戏大会开幕式上看看热闹?难道你不想为大师兄他们加油喝彩?” “得了吧,我的大小姐!看热闹不假,但大小姐恐怕还不仅仅是想看热闹吧?是还想着救人呢还是惦念着哪位公子哥呢?你可要小心,让大师兄知道了可会生气的呀!” “环儿再不敢胡说八道!更不能让夫人知道,不然我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再说了,大师兄才没有你那么小心眼呢,更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正当众人就有走出庄园大门的时候,突然左面一个圆形边门旁边的花丛中两个少女的对话声传了过来。 “二哥你听,这不是那位白衣姐姐在讲话吗?我想和她告别一下行吗?”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昨天见过的那位一身白衣的少女。而其中那个穿红裙的、叫长书黛少女反应最快,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妹不得莽撞!你没听那位夫人说过这位小姐因故不能与我们见面吗?为人最难做到的就是设身处地知道吗?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家既然不想与我们相见,自然有人家的苦衷和考虑。你我更不能因为自己一己所愿而勉强别人。” 自称长书红的青年还是那么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 “咦!小姐,这不是你的客人吗?他们怎么还没有走呀?”事情就有这么凑巧的,那个丫鬟听到长姓兄妹的对话后率先反应过来。 这一声赞叹不要紧,紧接着又引来了一行众人的更多地叹为观止。 “咦!这不是那位夫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先是沧州七俗中有人发出感慨。 “不对、不对,虽然两个人长得一摸一样,但那位夫人应该更成熟一点、更丰满一些。而这个显然要瘦一些,而且显然还是个小丫头嘛!不过两个人长得也太像了!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传说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沧州七俗中庸脂俗粉戎二娘也开始赞叹不已。 “好漂亮的姐姐呀!你真的是那位白衣姐姐吗?你怎么长得跟那位贵夫人一模一样呀?小妹我真的都不敢认你了呐!”穿红衣的、叫长书黛的小姑娘更是毫无顾忌地跑到那位穿白衣的姑娘身边,姐姐长、姐姐短地寒暄个不停。 “小妹妹真的对不起了!由于家母的阻碍,姐姐没能很好地招待你们。此刻趁着家母忙着其他事情顾不得管我了,我才得以出来。现在正想出去看百戏大会呢?既然你们还没走,我们干脆一起去可好?”白衣少女这番话也就意味着承认了一切。 天地造化,钟毓神秀。好一个绝顶漂亮小姑娘!直鼻薄唇、杏仁桃腮,前挺后翘,凹凸有致。上下左右无一处不尽善尽美,无一处不符合黄金分割。众人自然又一次禁不住惊叹大自然的神功和造物主的威力,竟能把一个女人塑造成如此尽善尽美。 沧州七俗子在原地不住地啧啧称奇,自称长书红的青年也不禁有点目瞪口呆,禁不住想把曹子建的洛神赋再从头复述一遍。 人们终于见识到了脱掉面纱的白衣少女的庐山真面目,也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天姿国色、什么是芳华绝代。 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女竟然长得跟原来见过的那位绝色贵妇简直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仅形像、更兼神似。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那位贵妇人多了些成熟和丰满,高雅典庄、像盛开的牡丹,美得让人仰视;后者则充满青春气息,身形更具曲线高挑,像马上就要开放的花蕾,美的让人不敢直视、也无法直视。唯恐一不留神就会无法自制、失火落魄地靠上去。 难怪这个丫头在外出时要把脸蒙住。大家实在想不出来,如果就这样走上大街,恐怕真会出现所谓的万人空巷、甚而是交通堵塞和人们相互践踏都不一定。 “奇迹、奇迹、真是奇迹!世人风传飞鸿山庄的女人一代一代均具绝代芳华、而且遗传的一模一样。我们一直以为只是传说而已,尤其是长得一模一样之说更绝非可能。现在看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约定俗成宋二宝在摇头晃脑地发着感慨。 “俗三侠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吧!你所谓的飞鸿山庄的美女一代一代遗传的都神形相似是否真的虽然有待考证,但无极甄氏多出美女哪可是有史为证的。想想看,一个能让曹孟德不惜一战、让魏明帝一见即战剑落地、并用自己战袍亲自为其擦汗洗脸的美女该是何等地美艳如花?一个让曹氏兄弟反目、让一代才子曹子建思念成痴、最后不得不以一篇洛神赋寄托相思的美女到底该是如何的芳华绝代?如果俗三侠说的传说是真的话,哪我可就真的不得不相信了。曹子建的洛神赋虽然写得传神,但小生还是觉得有那么点言不尽意。对,就是有点言不尽意。因为现实中的人还要更美一些,这种美实在无法言传,连曹子建也会理屈词穷、江郎才尽。我的甄大小姐,小生的话说得可对?” 这位自称长书红的少年还真是个高手。这一番说辞和奉承饶是最娴静的女性也不得不心花怒放。 “二哥又开始信口开河了。你怎么知道白衣姐姐姓甄的?难不成她悄悄地告诉过你?不对呀?好像她从来没有和你单独在一起过呀?”至此场合,自然少不了他们兄妹的舌枪唇剑。 “小妹妹说的不错?连我们沧州地界的人都不是很多人知道飞鸿山庄主人的姓氏。我看长小兄弟就是瞎蒙的也不一定!” 约定俗成宋二宝也跟着瞎起哄来了。 “少见多怪、少见多怪,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了!虽然本少爷我没来过沧州,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这飞鸿山庄,但我有眼睛、有脑子呀。如果你们不信,学生读一首在山庄一件屏风上无意看到的诗,你们就会知道学生所言非虚了。” 自称长书红的青年也不争辩,摇头晃脑地又开始吟唱起来,也不分什么场合。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悲苦。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出以复何苦,入亦复何苦愁。 边地多悲风,树木何翛翛。从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 “我明白了!敢情二哥仅凭昭明皇后这一首塘上行就敢断定这飞鸿山庄是无极甄氏的后人?有意思、有点意思。难怪我家号称大才子、从来都眼高于顶的二哥竟然当着那位绝色贵妇人的面跟曹子建过不去呢,小妹还以为我家二哥痴情大发而不可自制,被人家夫人绝美的容貌给迷惑住了,却原来有这么一层意味。不错、不错,难怪叫飞鸿山庄呢,却原来来自那一句翩若飞鸿、婉若游龙。如果是这样的话,难不成这白衣姐姐竟然是昭明皇后的后人?这简直也太神奇了点吧?” 听到长书红的长篇大论,叫长书黛的小姑娘也信口开河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得到启发才开始才思如涌的,还是刚想明白、自觉和不自觉地开始和自己的兄长唱起了双簧。反正这一段对白不仅把沧州七俗他们、甚至连那个白衣少女、那个老管家和丫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简直是两个什么样的精灵呀?就凭这些点点滴滴就能如此长篇大论,海阔天空,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无极甄氏家族离这里虽然不远,但哪可是真定府的地界,与昨天那位叫常山再的应该是同乡。也不知什么时候迁到了这里,还建了这么一个气势宏伟的飞鸿山庄。”长书红仍在那里自顾自地信马由缰。 “我说各位,你们就不要在这里推理了,你们不是要赶着去看百戏大会的开幕吗?我们得赶快走了,不然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个老管家大概看到几个人在这里不停地议论自己主人的家事有点不耐烦了,所以开始催促。 至于对上面大家的议论,他们的反应更是明智,就是一个策略——不置可否。把一切都留做悬念。 “就是小姐,你不是想偷偷滴溜出去吗?这么耽误下去,万一太太回来了,你可真走不出去了!”叫环儿的丫鬟看来还是跟自己的小姐近一些。又或者是在与老管家配合,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大小姐你恐怕不能出去。夫人可说过的,你这几天被罚禁足不说,就是平常如果没有大师兄陪同和保护也不得走出大门。老奴可不敢放你出去!”这管家看到自己目的已经达到,马上就开始接过话头。 “管家伯伯你可不能这样!先不说娘亲这样的惩罚本身就是完不讲道理,就说这百戏大会又是多么不同寻常的节日呀,怎么能不让我去看一看呢?我还要为我们家的班子和大师兄他们加油助威呢。这个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非去不行!” 没想到这白衣少女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骨子里倒有一股韧劲。一幅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样子。 “小姐可不要误解了夫人的好意。听大师兄他们说,这几天沧洲城可是波诡云谲、风雨欲来,夫人还不是怕大大小姐有什么危险?禁足只是借口罢了!”老管家有点欲言又止地试图解释。 “管家伯伯你行行好,就放这位白衣姐姐与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吧!至于安你完不必担心。有我家二哥在,有谁能欺负得了我们?我二哥可是一直自称此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充当护花使者。现在我们两个的安就暂时都交给他负责了。何况、何况,不瞒姐姐,我可还有绝招呢。真有啥风吹草动,保证百试百灵!” 又上来一个帮忙的。这一身红裙的小丫头更是叫绝,干脆跑到老管家跟前、扯着老管家的袖子耍起娇来。 “小姐是主人,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们下人当然不敢阻拦,但小姐可不能说我们知道这些。我们可不想受到夫人的惩罚!”是老管家代表那个丫鬟一起在推卸自己的责任。 “真是这样吗?你们肯带着我一起去找大师兄?”白玉少女显然有点兴奋。 “跟着我们去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得像往常那样把脸蒙住。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出现导致万人空巷、甚至引起无谓的争端。要知道现在这世道,女人太美不是福气反而是祸害。不说当地豪强、流氓无赖、甚至是朝廷官府又何尝不是一个个见色起意?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更是累见不鲜。小姐还是小心点好!” “公子真是玩笑了!小女子哪有你说得哪么出类拔萃。远的不说,眼前这位这位穿红裙子的小妹妹我看就跟妾身不相上下。” “姑娘见笑了!舍妹长的确是不差,但一则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又算江湖人士,如果稍大一点,家父、家母也肯定不会让她如此抛头露面的。”长书红看来有点得意,但是也表示了客气的意思。毕竟他也不想得罪自己的妹妹不是。 “大家快走吧!好像是夫人朝这边走来了。”叫环儿丫鬟的这一句话比啥都好使。众人再顾不得叽叽喳喳,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急匆匆地离开此地。其中穿白裙子的姑娘自然是害怕被发现、无法去看热闹了。其他人则更多的是不想再找麻烦罢了。 ------题外话------ 再发一章,希望大家喜欢! 第七章 突如其来 “大家快走吧,好像是夫人朝这边走来了。”叫环儿丫鬟的这一句话比啥都好使。众人再顾不得叽叽喳喳,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急匆匆地离开此地。其中穿白裙子的姑娘自然是害怕被发现、无法去看热闹了。其他人则更多的是不想再找麻烦罢了 一年一度的沧州百戏擂台大赛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幕了。无论对于参与者还是旁观者都是一件令人激动非常的事情。 主会场自然是人声鼎沸、摩肩擦踵。正可谓广场千步,方山立于众工。大乐九成,固海涵于杂伎。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都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忘情地沉浸在这一盛事之中。人们时而手舞足蹈、时而胆颤心惊,随着台上的表演而惊心动魄、身临其境。 至于说书的、卖唱的、剃头的、挑担的更是忙的不亦乐乎。正戏还未开场,作为配角的他们早就已经赚得钵满盆肥、眉开眼笑了。 在沧州府衙代表和沧州地界百戏联盟主事先后发表完例行公事般的训话后,先是烟火表演,接着就是正戏开场。各个杂耍班子自然是使尽浑身解数、拿出各自的看家绝活卖力地表演,试图获得观众的好评。 经过几轮循环和较技,一些小门小派和草台班子渐渐被淘汰出局。到了第四天的光景,整个擂台赛就只剩下了甄、范、纪、孙四家的班子在较劲了。 虽然这沧州地界的杂耍可谓五花八门、更可谓遍地开花,但真正有实力和技艺高超的就是上面这四家了。不仅仅是他们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更因为他们都是拥有想当的武功底蕴的家族和门派。 因为各家发迹的历史和条件不同,他们的绝技也自然也各有侧重。 甄家的班子最擅长的长杆和柔术表演,外加乔装口技也是他们的长项。这与他们家族文武双修有很大的关系。长杆表演不仅要求顶住长杆的大力士有充分的耐力和臂力,更要求爬竿的表演者身体平衡方面拥有高超的技巧,没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自然是难以完成的。而乔装口技要求的是脑子和手段的灵巧自不必说。 范家的拿手功夫则是马术表演和叠罗汉。这些和甄家有些相似,都是力量型的表演居多。当然,驯兽也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纪家号称沧州地界的杂伎鼻祖,但是因为他们一直是读书起家,所以手脚上的功夫慢慢地已经退步不少,现在能撑起门面的只有剑舞和幻术表演了。 至于孙家更多地是一些集体配合项目,手上的技巧和脚上的技巧要多一些。什么飞去来器,高杆转碟等等自然也人让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终于最后一天的决赛到来了。四家自然都憋足了劲要一展身手,试图月宫折桂。 让人庆幸的是,这百戏擂台大赛进展竟然非同寻常般地顺利。虽然中间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插曲,但主要角色和竞争者之间基本上都遵守了各种规则,私底较劲和相互使绊子的不是没有,但最终都顾忌到了最起码的江湖道义,至少没有明火执仗、大打出手。 做到了这一点,不论是主办者还是参与者都松了一口气。只要把这最后一天项目完成、决出最后的优胜者,就算大功告成、功德圆满了。 欣喜若狂之余,我们前面提到的那些参与者和悲观主义者也开始暗自庆幸,甚至开始相互调侃。 “不是说百戏擂台赛会有人捣乱吗?不是说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吗?说得煞有介事似地,弄得大家几天来都提心吊胆、连加油喝彩都不敢大声喊出来。到最后竟然是危言耸听、是草木皆兵、是杯弓蛇影!你们说的阴谋哪里去了?你们担心的什么变故又在哪里?搞得我们这些人哪里也不敢去,连那个小要饭的失踪这么多天了都不敢去找找?也不知道他到底咋样了?是不是安?你们这些百事通一个个看起来都老谋深算的,我看真也不咋的呀!” 叫长书黛的小丫头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语气中自然有那么点嗔怪和讥讽的意思。其中既有针对沧州七俗、也有针对自己的兄长长书红,更有对那个不在场的大师兄和那个号称真定常山再的家伙的不满和指责。 “小妹妹说的也许不错!毕竟一个百戏擂台而已,没有多少人在意的。只不过我说长公子,你说那个常山再真的去跟踪齐鲁八怪他们了吗?那个小叫花子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再说,难道那八个怪物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了?我怎么越想越不明白呀!”穿白衣服的少女终于也忍不住开始抱怨了。 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天,大家自然变得熟悉了。尤其是穿白衣的小姑娘担心一旦回到家里就再不会被放出来,所以这几天竟然一直与长氏兄妹住在客栈里。大家也自然从她与丫鬟的对话中得知,她确是姓甄,名若兰。名字未必响亮倒也算意味深长。估计是取自那一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缘故吧。反正这无极姓甄的家族从古至今都与曹子建他们一家有脱不清干系,借他洛神赋的一句话也不算侵权。 沧州七俗中剩下的人除了对这位小姐毕恭毕敬外,自是多了一番对叫长书红的心悦诚服。还好这小子没有得意忘形,对这位甄若兰仍是一幅敬而远之的样子。称呼也是那种常用的甄姑娘、甄姑娘而已。大家虽无隔阂,倒也相安无事。 “这大概就叫庸人自扰、草木皆兵了吧?一个百戏擂台而已。无非是这个行当里的人们争点名利罢了,谁又没事找事找什么麻烦?也得犯得着才行呀!我看诸位多半是小心过头了。至于齐鲁八怪很可能要么是追踪那个小要饭的来到这里,要么很可能就是像长兄弟兄妹一样是来看看热闹的也不一定。”约定俗成宋二宝也开始添油加醋了。 “小妹稍安勿躁,俗三侠也勿需现在就下结论。现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是功德圆满。还是甄姑娘说的有道理,齐鲁八怪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到沧州,他们的同伙出现和举动表明他们也绝不会只是为了小要饭的才到这里。那么,大家想想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现在躲在暗处、引而不发又说明什么?你们也不认真想一想?” 叫长书红的青年也开始苦口婆心起来。看来他也是被自己的妹妹一阵埋怨说的有点不耐烦了。 “好了,我的好哥哥!你就不要辩解了。一口一个甄姑娘、甄姑娘的也不嫌酸得慌。若兰姐姐说啥都有道理,倒是你妹妹我反而成了没事找事、胡搅蛮缠了!我可是你亲妹妹呀!这么亲疏有别,也不怕我吃醋?” 小丫头看来真有是点胡搅蛮缠了。又或者这小姑娘太过聪明,是在有意无意地帮自己的兄长的忙。只不过说者有意,听着无心。不仅长书红一幅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的样子。叫甄若兰的的姑娘更是淡淡地一笑,好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 台下这一小撮人在这里议论纷纷尚没有结论。台上的比赛却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先是广场西面范家班的马术表演达到了高潮。 但见人马相得,据鞍生风,蹄瓊电飞,咋看眼花缭乱,如入雾中。表演者马上起舞,或翻或卧、或折或踞,或坐或骑,或抢或脱,或跃而立,或顿而侧。时手撒辔,时身离蹬,堪堪将要坠地。围观众人自然心惊肉跳、花容失色,但旋儿却盘旋如初,稳如泰山。喝彩声、叫好声自是一浪高过一浪。 东面唱对台戏的孙加班也不含糊,马上祭出他们最拿手高杆转碟绝技。 但见十数位艳妆少女,双手各持数尺长的细杆出现在台上,杆顶上的盘子在不停的旋转。少女们或是左右翻转、或是仰卧起伏。偏偏那些盘子就像粘在长杆上一样,稳稳地在杆顶上旋转。当那些少女们单手里面的长杆增加到四根的时候,场上观众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想想看,每个姑娘手中已经是八根长杆、八只盘子在旋转,大多数长杆和盘子已经不是直上直下的状态了。如此难度可不敢说不算是绝顶的高超了吧! 东西两个对台戏唱得几乎不分上下,南北两个台子上的表演也不甘居后。 先是南面的纪家班幻术表演开场。什么隔空托举、刀劈活人等等让人如痴如醉;但一旦北面的甄家班祭出十数位少女的柔术表演时,那些柔软无骨似地动作和舞蹈立即将他们的风头抢去了不少。 这纪家班也不含糊,空中飞人和飞剑表演马上又赚了一个满堂彩。但见数位表演者在空中飞来飞去,期间还夹在着刀光剑影来回翻飞和盘旋,既惊险刺激,又直观耐看。观众自然兴高采烈,拍手叫好。 自认为最具实力的甄家班自然也不含糊,最后也祭出自己的绝招爬高杆来。连一直在幕后的那位大师兄也亲自上场。 但见一根数丈高的竹竿硬是被他托起来,不仅转换着各种姿态和部位,竹竿顶上的表演更是惟妙惟肖,惊险刺激。尤其是当竹竿的人数不断增加、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观众的情绪也开始高涨起来。从一枝独秀到双子拜佛,从三羊开泰到四喜同堂,从五子登科到六六大顺,当竹竿上的人数达到八方来朝时,场上的气氛也达到了白热化。正所谓倾城人看长杆乐,一伎初成赵解愁。 一根竹竿上顶着八个人在上面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表演,不论是对上面表演的人、还是下面托举的人的功力和耐心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伴随着台下观众的阵阵高呼,不光是沧州七俗、连带长氏兄妹也有点如痴如醉了。至于那个叫甄若兰的丫头更是欢喜雀跃,无了平日的那种贤淑宁静。对他的那个大师兄更是眼中充满了崇拜。 “好!” 在台下观众的欢呼嘈杂声中,突然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盖过了其他所有的杂音传了过来,让所有的人听了都有点不太舒服。 几乎与此同时,但见从南面纪家班子的表演舞台上的那些不断翻飞的利剑中突然有两只改变方向、竟然跨过十数丈的广场径直向北面甄家班的台子上飞去。看他们的力道和准头,可以断定这两把飞刀决非一般武夫所发,对方不仅是内家高手,而且暗器的功夫也肯定有相当的造诣。 “不好!”伴随着又有人一声高呼,只见北面台子下面一个灰色人影也突然向台上飞去。 “照顾好甄姑娘!”台下的长书红几乎在留下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的同时,也身形暴起、飘向北面的擂台。 然而这一切都注定已经晚了三秋。 第一个飞向主席台的灰影显然意在那两把从南面纪家班方向飞来的飞刀。因为它们的方向显然是那根高高的竹竿。一旦真让飞刀击中,那根数丈高的竹竿注定会从间断裂、杆子顶部的那八个表演者如果跌下来,自然不死也得重伤。毕竟这个时代既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而且上面这些人虽然有些功夫,但从这么高的地方骤然跌下来恐怕也很难来得及反应。 面临如此突如其来的灾难,人们自然由不得不目瞪口呆、惊慌失措。那位灰衣人虽然反应该够快,但也还是慢了半拍,仅仅能在中途抓住了一把飞刀。由于世间过分仓促,又是在飘升时半路去抓、实际上是用自己的在手臂在挡那把飞刀而已,结果自然把自己的手臂弄成了个重伤。 这还不是在重要的!因为不只是另外一把飞刀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竹竿的中部,而且几乎在灰衣人堪堪即将抓住那把飞刀的同时,从下面的人群中又有一只飞镖向他的后背飞去。 台下的长书红所以撂下一句话后即飘身上前正是看到了后面的这一攻击。看看已经无法赶到,这长书红反应也算够快,手中纸扇竟然让他当成暗器扔了出去,还好他的准头和内力都不错,堪堪在那只飞镖击中灰衣人的同时击偏了它。 紧接着自然是那根竹竿咔嚓一声从中间断裂,竹竿上的八个表演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纷纷跌了下来。 好一个长书红这时也顾不得再隐瞒自己的武功身手了,身形尚未站稳即是几个连续旋转,竟然来得及对那些从竹竿上跌下来的人施以援手。然而,到底是因为时间过份仓促、再加上掉下来的人实在太多,他也仅仅来得及接住三个跌下来的人。至于其他五个几乎都跌成重伤,有三个竟然当场死去。 最可惜的是,那五个掉下来的人中竟然有两个人先后砸到了本来仅是手负重伤的灰衣人身上,给他来了个二次创伤。而且这一砸正好发生在灰衣人受伤跌落在台下、毫无防护意识的时刻,所以这第二次受伤甚至远远超过了他手部的刀伤。 还有更倒霉的呢!在众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救护那些摔下来的演员们时,大家也终于发现扛着整根竹竿的大师兄竟然也委顿于地、一幅痛苦的神色。等沧州几俗他们通过因为惊慌失措而四散奔逃的人群来到主席台后才发现,那位大师兄下腹部竟然也中了一把飞镖,伤势严重。虽然他勉力支撑、以避免给竹竿上的人造成更大的伤害,但因为伤势过重,到底还是扔掉了竹竿。当然,因为它本身已经从中间被切断了,即使他不扔下,那跟竹竿上的人也无法保证安,最多受伤程度稍轻一些罢了。 这把飞镖应该是与射向灰衣人背后的那把飞镖是同一个人、而且是同时发的。可惜灰衣人的背影正好挡住了长书红的视线,结果他只看到了那把飞向灰衣人的飞镖,也仅来得及来得及对它采取了措施。 也正是到了现在,人们才真正认识了这个叫长书红的青年的武功和身手。真不知道他还隐瞒了多少。当然了,此情此景大家也顾不得探究这些细节了。 由于发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百戏擂台大会大最后闭幕式和推选最终优胜者的活动自然不得不中止。乐极生悲大概讲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官府衙役捕快自然很快接踵而至。先是将纪加班的有关人等缉拿查问,接着又开始对甄家班进行了严密的包围和监视。不是因为大家忙着救人,估计也会被拿去询问不可。至于主要肇事者、也就是台下发飞刀的嫌疑犯却早就随着人流逃之夭夭了。 官府人等自然知道这些,所以干脆连样子都懒得做一下。到是对待甄家的人一幅恶狠狠的样子,呼来喝去的跟对待嫌疑犯差不多。理由倒也冠冕堂皇,因为甄家出了命案不论凶手是谁,都脱不了干系云云。不是看着长书红一个少年正忙着救人、长书黛更是小女孩一个根本说不上话,而沧州七俗一个个像凶神恶煞似的又不好惹,估计连他们几个外人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这不是真定常山再兄弟吗?你怎么回来了?还来得及上台救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咱们说说。” 约定俗成宋二宝他们几个在搬开那两个摔下来的伤员后才发现,刚才冲上台子救人的灰衣人竟然是前天不见的那位自称真定常山再的家伙。这才一面手忙脚狂乱地为他检查伤势,一面忙不迭地问道。 ------题外话------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继续上传。耽误大家看了,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