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卷王》 第1章 初临 第1章 初临 “公子,来玩啊!” 灞柳湖畔,一艘挂满红灯笼的画舫甲板上。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秀帕轻甩,笑嘻嘻地招呼着岸边等候登船的客人,,半遮面容半遮羞,妙曼腰肢轻轻扭动,欲拒还迎,红唇轻启间,眼眸波光流动,妖娆,妩媚中透着看到猎物的热切。 画舫缓缓靠岸,一大帮苦力冲过来,纷纷跳下齐脖子深的水中,用手紧紧扶住船身,避免船体随水波摇晃,惊扰了登船的客人,眼神避开争奇斗艳的姑娘,落在一年老色衰老鸨身上,多了些渴望得到赏银的热切。 不远处,陈谦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哪行都卷,不分朝代,不分时空。 “可惜,回不去了!” 三天前,陈谦还是广告界卷王,把一干同行卷死,也成功把自己卷死在夜班电脑前,重生到大虞皇朝帝京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从原主记忆来看,大虞皇朝有点像历史上的大唐,虽立国不过五年,但已有盛世迹象。 原主是个书呆子,寒窗苦读十余载,至今还是个童生,其父是个赶车拉活的车把式,望子成龙心切,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准备开馆教书,但束修不低,便接了一趟有风险的大活,回来只是一具尸体。 好不容易在邻里的帮助下料理完后世,当晚,原主被贼人打晕,赔偿金和家中不多的银钱全被洗劫一空,醒来时已经换了人。 这三天全靠邻里救济才熬过来,牙缝里省出来的吃着亏心,等伤势好些后陈谦脱下长衫,跟着邻居来寻生计。 人,总得活下去! 看着瘦弱的身体,白皙的手掌,倒是一副读书人做派,再看水中精瘦汉子,个个皮肤黝黑,肌肉硬邦邦的,充满力量,陈谦一脸郁闷,这身板,卷不过啊。 难不成还得继续读书,科考入仕?可人都活不下去了,拿什么读书? 别人穿越不是勋贵之后,就是地二代,最不济也能发明些肥皂、精盐之类发家致富,或者抄几首诗一鸣惊人,从此平步青云,自己却穿成苦二代,也不懂肥皂、精盐怎么提炼,诗词倒是记得几首,但记不全,也卷不过啊。 正想着有的没的,一道锣鼓声传来。 “咚咚咚!” 紧接着是琵琶、古筝和洞箫等乐器响起,交汇成一曲欢快的《凤求凰》,画舫慢慢离开,朝湖心而去。 水中汉子纷纷上岸,眼巴巴地看着老鸨。 老鸨不耐烦地掏出一个小银袋丢在岸上一名小厮脚下,骂了声晦气,旋即甜甜喊道:“女儿们,客人都上船了,还不快来招呼着点,开船咯——” 水中汉子迫不及待地看向小厮,目光愈发热切。 小厮捡起小银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铜板在手上垫着,一边喊道:“狗一样的东西,还不快排队领赏,耽误了大爷时间饶不了你们。” 大家赶紧排队,陪着笑,哈着腰,说着感激的话,接过一个铜板后匆匆离开,去其他地方继续讨生活,浑身湿漉漉的,水流了一地,阳光落在这些人黝黑、枯瘦的脸上,格外刺眼。 一名男子快步过来,举着手中铜板高兴地喊道:“歉哥儿,刚才怎么不下水?也对,你身子骨刚好,下水容易风寒,饿了吧?走,吃东西去,” 来人是隔壁家的铁娃,穷苦人家哪来的大名?家中长辈只希望命硬,活下去,就取了个铁娃的称呼,像铁一样硬。 反倒是原主父亲寄予厚望,希望将来能穿紫衣出入朝堂,便花了十个铜板找一落魄老秀才取的,姓陈,名谦,字玉成,说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陌上无双,意喻将来如玉一般,成就不凡。 看着来人,陈谦脸上火辣辣的,堂堂穿越者居然吃不起饭,靠人接济,实在丢人,苦笑道:“哥不饿,你吃吧。” “怎么能不饿?谦哥儿是读书人,将来要做大官的,可不能饿坏了身子,走吧。”铁娃拉着陈谦朝前走去,另一手紧紧攥住手中那唯一的铜板,放佛那是一笔巨款,不容丢失。 陈谦习惯了冷漠世界的各种卷,这一刻却被铁娃的率真、关心感动,将这份恩情记下,没有再矫情,跟着来到不远处一个早点摊,连个座位都没有,已有不少苦力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馍在啃。 “老板,两个馍。”铁娃上前,递上那枚铜板。 这种馍是麦麸、粗面混合蒸出来的,嚼着毫无味道,干涩、寡淡、粗粝,咽下去拉嗓子,但没人吐出来,不吃,就得饿死。 陈谦这三天吃的都是照得见人影的粥糊糊,没吃过一顿饱饭,早已饿坏,哪还管难不难吃?唯一能做的就是细细咀嚼,减少嗓子和肠胃的负担,实在咽不下去,就学大家在旁边水桶里舀一瓢冷水送下去。 好不容易一个馍下肚,只垫了个底,肚子饿得难受,干脆猛灌了一通冷水,这才感觉好受些,这活法,陈谦感觉自己熬不过去,可没本钱,没资源,没人脉,又不懂小发明,吟诗作对,这瘦弱的身体能做什么? 这时,铁娃也吃完,看着一个方向提议道:“谦哥儿,咱俩去码头看看,这个点运粮的船也该靠岸了,运气好,中午能多加个馍。” 陈谦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自己瘦弱的身体果断放弃,卷不动啊,便编了个借口说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得去先生那儿一趟。” “也好,读书是大事,耽搁不得,我拿到工钱就去找你,咱们在哪儿碰面?”铁娃没多想,反问道。 “先生或许有别的安排,暂时不知道去向,有先生在,不用担心吃饭,照顾好自己。”陈谦说着随便寻了个方向而去,已经蹭了一个馍,没脸再蹭。 人活着不能没了尊严,活不起,也不能拖累别人。 “包子,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 “湖州上等丝绸,夫人,小姐,进来看看吧。” “客官,里面请。” “今儿个有上等的荒人羔羊,凉州烈酒;还有江州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泸州松花、小肚儿、香肠儿;海州的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喧闹的大街上,一道报菜名的声音字正腔圆,又快又急,还带着某种韵律,听着极富诱惑力,恨不能马上进去要上几盘试试。 陈谦忽然计上心头,眼睛一亮,笑了。 卷不过苦力,卷不过读书人,卷不过勋贵二代、地二代。 那就挑拨别人卷,坐手渔人之利。 这一刻,前世广告人卷王必杀技纷纷涌现脑海。 双眸明亮如星辰,放佛看到一条躺赢大道正延伸开去。 第2章 卷起来 第2章 卷起来 广告人,最擅长的自然是做广告。 大虞皇朝没有广告这个职业,不用担心同行内卷,却可以制造需求,创造市场,让别人卷起来,比如——菜谱! 所有酒楼饭馆全靠店伙计报菜名,看不见,摸不着,毫无消费冲动,如果有一本美轮美奂,色彩鲜艳的菜谱就不同了,一看图片就有食欲,看着哪个都好,哪个都想来一份,比唱菜名不是强多了? 陈谦学的是美术专业,手绘技能惊艳业界同行,夺下广告界卷王称号。 大虞有水墨画,但没有彩绘,何况能作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会自降身份去帮人画菜谱? 这条赛道完全没人竞争,独一份,不用卷啊。 陈谦越想越觉得可行,便朝一家酒楼走去,门口张罗的店伙计瞥了陈谦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走,别冲撞了贵人,这儿不招帮工。” “找你们掌柜。” “就你?” 店伙计不屑地撇撇嘴,朝一名客人迎上去,点头哈腰,做了个请式:“贵人,您慢点,仔细脚下台阶,里面请着!” 来人看都没看店伙计一眼,背着手,抬头望天,大摇大晃地进去,店伙计这才直起腰,脸色一板,呵斥道:“狗一样的东西,还不快滚,仔细你的皮!” 陈谦看看自己瘦弱的身板,估摸着打不过,压下怒火后退几步,透过窗口看到里面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大盆鱼,用陶盆装着,像酸菜鱼的做法,里面不少配料,五颜六色,下面有个炉子,炉子里有炭火保持温度。 再看其他桌子都摆放着同样的鱼,估计是镇店招牌菜,多看了几眼,将样式记下无遗漏后离开,没有实物就算见着掌柜也不好谈,还不如先画出个样子再来,届时也好漫天要价。 做广告,勾起客户需求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天气变得燥热起来,一丝风都没有,街道上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流如织,夹杂着一些不同肤色人种,也不知道是哪国哪族?偶尔有人骑马匆匆而过,看装扮应该是信使。 一队装备精良,气势不凡的城卫军走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目光凌厉,手按刀柄,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百战老兵。 陈谦并没有初来乍到的好奇,脑海中全是菜谱,想着怎么活下去,不知不觉回到家中,一个破败的小院,院墙泥土夯成,只有一米多高,好些地方都已裂开,露出里面干草,随便一脚就能踹塌。 进去是个小院子,长两丈左右,宽一丈左右,种了些蔬菜,角落里堆放着一捆干柴,还有个石头垒砌的简易土灶,一共两间土坯房,茅草屋顶,就这么个简陋房子还是原主家往上三代努力才攒下。 陈谦走进其中一间房,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四根木头作支撑,上面铺了一排小木头,还有厚厚一层干草,再垫上一张自己编的草席,草席黝黑,都包浆了,一看就很有年头,被子也黑不拉几,显然很久没洗过。 窗户被两块木板钉住,亮光从缝隙里透射进来,给昏暗的房间平添几分生气,陈谦借着亮光,依着记忆来到一个角落,从一大堆杂物中翻出一团发黑的烂布,吹掉上面灰尘,打开,里面是一份房契。 画菜谱需要颜料,原主虽然是读书人,但家中无颜料,只能购买,赔偿金被贼人洗劫一空,除了房契,拿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了。 那偷钱的贼人应该是熟人,否则不会知道家中有赔偿金,地面都被挖了个乱七八糟,藏在地下装银子的木盒被挖走,好在房契藏在杂物里,用一块烂布包裹,看不出来,不然也丢了。 出了房门,走到坊口,迎面走来一名男子,穿着粗布麻衣,但有些气度,对陈谦喊道:“陈家小子,明天上午是送亲日,你今年满十八,按律得婚配,记住,在家呆着,别乱跑,错过了可是要重罚。” 陈谦心思全在菜谱上,听了个大概,也没在意,应了一声匆匆而去,穿过几条巷子来到大街上,在一家当铺门口停下,记忆中这家“胜记”当铺民间口碑不错,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客官,典当还是赎买?”店伙计迎上来问道,一脸带笑。 “典当!”陈谦也不废话,将房契拿出来,递给对方。 店伙计接过去看看,示意陈谦进了店门,将房契恭敬地交给迎上来的掌柜,一边说道:“掌柜,客观想典当!” 掌柜接过房契细看几眼,查验无误,旋即抬头,平和的目光透着精明,落在陈谦身上,和声问道:“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就是把房契卖给店铺,拿一笔银子走人,从此无瓜葛,活当就是抵押,约定好时间来赎回,类似于放贷抵押,陈谦多少懂点,房子虽破,但是原主三代人的心血,不能真卖,反问道:“活当,一个月为期,怎么算?” “最多十两银子,一个月后赎回,赎金为十一两,过期转为死当,不得再赎回,如何?”掌柜笑问道。 十两银子,一个月后多还一两,这利息可不低,普通百姓一个月都赚不到半两银子,但家中实在拿不出一个铜板,只能抵押,陈谦点头应下。 手续办理很快,一式三份,签字画押,找来县衙专门负责此事的一名书吏做见证,并盖上大印,拿去备案,避免将来扯皮,倒也正规。 从当铺出来,陈谦身上多了一叠银票,一张五两,五张一两,一两可兑一千枚铜钱,一枚铜钱是一文,最小货币单位,银票最少一两,设计很合理。 大虞没有颜料,但对于一名绘画专业的人而言,陈谦很清楚颜料可以通过矿物质获取,比如朱砂、赭石、黄丹、大青、石绿、白垩等,还可以通过动植物质获取,比如红花、茜草、紫铆、藤黄、槐花、花青等。 矿物质只需要粉碎、研磨后就能使用,磨得越细,颜料的附着力、覆盖力、着色力等就越好;动植物质麻烦一些,不同的材料,提取方式不同,有的需要熬煮,绞汁,兑胶使用;有的需要捣碎、煎水、兑胶使用;还有的需要烧灰兑胶使用,工艺繁琐,时间长,但质量高。 动植物质获取来不及,也不知道去哪儿寻找原材料,矿物质相对简单,陈谦先来到一家医馆采购些朱砂、白垩等原矿石,然后来到一家胭脂水粉店采购一些,避免自己磨了,又去一家陶店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一些淘汰的小陶碗,最后去书铺买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毛笔。 家中只有一支毛笔,根本不够,而且纸有些泛黄,做菜谱不合适,陈谦不得不花二十个铜板买了一张蜀纸,蜀纸用竹子制作而成,洁白无瑕,柔韧十足,厚度也可以,是书铺最适合做菜谱的纸张了。 大丈夫行事当破釜沉舟。 不成功,便成仁。 第3章 上门推销 第3章 上门推销 回到简陋的小院。 陈谦将回来路上买的几个大肉包子吞下,总算吃饱,力气恢复,没力气绘图容易出错,也无法集中,纸张太贵,浪费不起,必须万无一失。 接下来就是研磨颜料,这是个细活,多了颜色深,少了颜色淡,粗了着色不好看,必须慢慢来,陈谦先将朱砂小心敲碎,然后在瓦砾上慢慢研磨,再反复碾压,直到变成粉末。 陈谦将一些粉末倒入一个小陶碗里,兑上静置过后的清水,拿起一支毛笔轻轻搅拌,让粉末彻底融化,一边慢慢加水,直到成为颜料,找来一张黄纸一抹,红得艳丽,红得发亮。 “成了!” 陈谦笑了,整个人放松下来,继续研磨其他颜色。 颜色是可以调出来的,比如蓝色加黄色可以调出绿色,红色加黄色可以调出橙色,红色加白色可以调成粉色等等。 红色已经有了,黑色可以用墨代替,只需要再研磨出黄色、白色、绿色、蓝色之类,就可以调出无数种颜色。 一个时辰后,台面上多了十几个装着不同颜料的小陶碗,陈谦将平时读书用的小书桌搬出来,清洗干净,再将那张蜀纸裁好,做成三折页,后世普通菜谱大小,拿起笔,平心静气绘制起来。 封面居中竖着写上酒楼名字,用的是正楷,一笔一划,饱满有力,端庄,大方,下方用线条速写的方式勾勒出酒楼的样式,再画一条石板小路延伸开,给人一种文雅,静气的禅意。 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来酒楼吃饭的不是文人雅士,就是富贾贵人,都喜欢风雅,弄得太商业反而不惹人喜欢。 翻开第二页,陈谦在上方画之前看到的那盆鱼,既然是招牌菜,自然要重点推荐,单独一张,笔走游龙间,一副色彩鲜艳的图画渐渐跃然纸上,陈谦采用了立体技法,整副图呼之欲出,栩栩如生,看着就像实物摆上去。 欣赏片刻,确定无遗漏后,陈谦换了黑色笔,用正楷书在下面写吃鱼的功效,什么健脑益智、健脾养胃、降低血压,然后是适宜人群,禁忌人群,将哪些人适合吃,哪些人不能吃说得明明白白。 之后是价格,但陈谦也不知道多少钱,空着没写。 后面的陈谦没有继续画,留着做谈判的后手,全画好了万一被客户抢走,找谁说理去?这时代法律可不健全,无权无势,只能多留点心眼自保。 而且,空出来还能留给客户发挥,让客户觉得自己也很有想法,获得参与感,满足感,到时候不就可以漫天要价了?还能避免出错。 让客户参与创作,是广告人内卷的必杀技。 天色已近黄昏,陈谦想到之前那店伙计的不待见,把脸擦洗干净,再换上读书人的儒衫,带着“菜谱”出门,匆匆来到之前那家酒楼。 门口还是那名店伙计在迎客,但显然没认出陈谦,赔着笑,弯着腰,做了个请式,一边热情地喊道:“公子,里面请!” 陈谦饶有兴趣地看了对方一眼,不愧是站门口招呼人的,会说话,也不计较,大踏步进去,一名中年男子迎上来,看着有些清瘦,留着短须,穿一件锦袍,拱手道:“鄙人是这儿的掌柜,公子一看就是读书人,清秀脱俗,气宇轩昂,在下先预祝公子今科高中榜首,请问几位?” “能否借一步说话?”陈谦笑脸相迎,这可是金主爸爸,不能得罪,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急迫,否则要不起价,至于什么读书人清秀脱俗,什么高中榜首,不过是生意人的话术,当真就输了。 掌柜有些诧异,但本着来者都是客的心思示意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好奇地问道:“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想请掌柜一观。”陈谦说着拿出“菜谱”递上去。 “嘶——好字!” 掌柜显然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字不简单,横平竖直,强劲有力,形体端正,散发着浩然正气,再看下面居然还有画,线条勾勒,寥寥几笔,却将酒楼展现出来,让人心平气静,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嘶——好画!” 掌柜再次赞叹道,看向陈谦的眼中多了几分敬重:“字体方正,正气蕴生,独成一派,平生第一次见,画意禅远,更是令人遐思,逼人姓卢,未请教?” 陈谦有些诧异,难道大虞皇朝没人写正楷字?不过,这不是重点,提醒道:“卢掌柜,在下陈谦,还请翻过来看。” “翻过来?” 卢掌柜这才发现手中纸张是折叠的,刚才注意力全被字和画给吸引住,好奇地翻开一看,一副彩色图画跃然纸上,顿时一惊,瞪大眼,不可思议地说道:“这……这是本店招牌鱼?” “看着可有食欲?”陈谦开始了话术引导。 “太有食欲了,这色彩,这画法,跟真的一样,不,比真的还真,里面姜丝、葱段、香菜栩栩如生,这鱼的眼珠、鳃、鳍和尾巴细节清晰可辨,简直神乎其神,像,太像了……”卢掌柜两眼放光,赞叹不已。 很快,卢掌柜看到下方还有小字,写的是吃鱼的功效和禁忌,还有价格,当然,数额没标明,到底是生意人,猛地反应过来这画的妙用——有了这东西,不仅能吸引更多客人,还能提高酒楼名声,品味,省很多事,愈发不淡定了,追问道:“公子,这画可是出自您之手?” “不,乃高人之作。”陈谦笑道,不打算暴露自己,留一手,活得久。 上来就承认是自己画的,万一被扣押,沦为工具人怎么办? 广告人不能站在台前,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卢掌柜郑重一礼,眼中却满是期待地问道:“能画出如此精妙大作,必然是隐士高人,还请引荐一二。” “高人喜欢清修,咱们还是谈谈这‘菜谱’吧。” “菜谱?好名字!” 卢掌柜又是眼前一亮,追问道:“请公子指教?” 第4章 谈判 第4章 谈判 酒楼里。 陈谦指着空白处继续说道:“贵店一共有多少道招牌菜,都可以画在后面,纸可以加长,反面可以罗列贵店其他菜品酒水名录,价格等信息,客人过来,拿着菜谱一目了然,看到如此精妙图画,恨不能全点上,生意必然大赚。” 推销最忌讳长篇累牍,得点道为止,点在关键要害,还得留下遐想空间让客户自己去脑补。 卢掌柜是生意人,听到“恨不能全点上”这句话很有同感,刚才一看,就被吸引,恨不能马上来一盘鱼试试,想必客人也一样。 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城府很深,不会喜形于色,假装惋惜地说道:“公子好手段,幸亏不开店,否则哪有我等活路?这菜谱很好,老夫不能睁眼说瞎话,只是,鄙店利薄,开销也大,一月挣不了几个银子,何况这菜谱还是出自高人之手,价值恐怕不菲,鄙店恐怕用不起?” “好说,好说。”陈谦笑了,可不会被对方欲擒故纵的手法迷惑,不怕你砍价,就怕你不要,等菜谱一出,各大酒楼必然争相效仿,卷起来,以后还愁业务? 广告人最不能做的就是砍价,最高明的做法就是扩大客户需求,满足客户需要,让客户自己不好意思压价,甚至提高价格,作为广告界卷王,陈谦深谙此道,笑着继续说道:“卢掌柜,价钱好说,得看具体内容。” “怎么讲?”卢掌柜不动声色的笑道,眼中却闪过一抹精明。 陈谦笑道:“如果贵店只需要画一幅这样的图,其他菜名全部罗列,内容少,您随便给点就行,要是还需添加几道招牌菜,所费功夫就多了,诚意不够,高人未必肯画,要是掌柜的还想添加些别的想法上去,价格自然另谈。” “别得想法,公子的意思是?”卢掌柜来了兴趣。 陈谦心中愈发开心了,果然,客户需求决定订单,脸上却极其认真地说道:“卢掌柜,比如您的画像放在封面或者背面,让来的客人都记住,比如写上您的大作,让客人点评一二,还比如出一些对联让客人对,对上可以优惠几个银子,无需太多,是个心意,但客人开心,您这生意不就财源滚滚?” “还可以这么玩?” 卢掌柜顿时感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看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问道:“公子,如按您刚才所言,再加三道招牌菜,需要多少银子?” 业务不就来了?! 陈谦笑道:“卢掌柜看得起在下,价格好商量,不如您开个价,只要合适,保证不还价,如何?” 卢掌柜感觉对方不像个读书人,简直滑不留手,比生意人还生意人,什么叫合适就不还价?但也怕陈谦狮子大开口,自己先开价,起码能定个基调,想了想,高人所作,价格低了肯定不行,价格高了不会答应。 只要拿下这份菜谱,自己就能名利双收,可要是错过,被别的酒楼掌握先机,到时候没法给东家交代,权衡一番,卢掌柜试探道:“公子,最多十两银子,再多就算了,老夫只是掌柜,代东家管理,价格高了东家可不会答应。” 十两银子真心不算少,那间院子拿去抵押也才十两银子。 但只要答应,对方就会觉得开价高了,心里不舒服,以后再想谈生意就难了,陈谦也算久经商海,自然洞悉人性,假装为难地说道:“卢掌柜一看就是识货人,知道这菜谱价值,实不相瞒,有人开价三十两银子,需要绘制的内容差不多,当然,他要求一式两份,还没刚才提到的要求,只是单纯菜品。” 引导消费,扩大客户需求也是广告人卷技。 “一式两份?” 卢掌柜眼睛一亮,赶紧说道:“一份确实不够用,这样,我给你十五两银子,买两份同样的,如何?” “您确定两份够用?”陈谦一副替对方考虑表情,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将谦谦君子拿捏的很到位,心中乐开了花,大鱼开始咬勾了。 “应该够了吧,再多买不起啊。”卢掌柜当然知道不够,但谈价吗,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真实想法。 谈判,最忌讳说不。 陈谦以退为进,一脸惋惜地说道:“既然卢掌柜说够,那在下也不好多嘴,就是可惜了,给三十两那家,在下可没提对对子和别的,您这份菜谱与众不同,不仅可以提高掌柜名声,还能与客人互动,等名声打开,客人慕名而来,到时不够用岂不为难?” 再次强调三十两,能暗示对方不要太抠,再提出“客户互动,掌柜名声和慕名而来”关键词,能打消疑虑,刺激购买,也是广告人谈价必杀技。 卢掌柜一听有道理,到时候达官贵人过来,只有两份,给谁好呢?这儿可是帝京,最不缺的就是勋贵大员,惹谁都不行,赶紧问道:“那依公子意思?” “菜谱最好仅限于雅间使用,让客人争相去雅间,大堂使用,降低档次不是?能进雅间吃饭的谁会在乎价格?到时候卢掌柜适当涨点价,这菜谱的成本不就回来了?”陈谦继续话术引导,脸上全是替人着想表情。 卢掌柜也不傻,知道陈谦在变相抬价,但不得不承认说得有道理,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居然对商贾之道如此精通,只是,本店有十个雅间,如果十份菜谱,这价格可就上去了。” 话谈到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见好就收,留个好印象,生意才能长久。 陈谦笑道:“卢掌柜看得起在下,在下也不是不懂规矩之人,但高人给的底价是十五两银子一份,再少不会画,刚才也说了,有人要两份,三十两银子不二价,您要十份,数量有些多,价格可以便宜些。” 卢掌柜顿时倍感有面子,追问道:“公子仁义,那这价格?” “不能便宜太多,毕竟您这增加了别的要求。”陈谦一脸为难表情。 卢掌柜一听不能便宜太多,顿时有些急了,感觉让对方开价自己承担不起,赶紧抢着说道:“要不十两银子一份,十份,一共一百两银子,算是给鄙店一个面子,老夫请你尝尝鄙店招牌菜,如何?” 陈谦内心笑开了花,一百两啊,这可是一笔巨款,很多小富之家一年都赚不到一百两,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甘心,吃了大亏表情,犹豫不决。 第5章 第一桶金 第5章 第一桶金 谈判,最忌讳喜形于色。 什么都摆在脸上,还一副迫不及待样子,肯定吃亏。 答应的太快,会让别人觉得吃亏,心中不爽,影响后面合作。 一代广告界卷王,陈谦深谙此道。 但卢掌柜也是老狐狸,赶紧添油加火,继续劝说道:“公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全部画好,效果出来,鄙店还能追订更多,咱们东家可不止这一家店。” 掌柜画起饼来同样娴熟,陈谦根本不信,但也清楚火候差不多了,假装郁闷地说道:“行吧,不过您得付三成预付金,否则在下回去没办法交代,高人不高兴,这活做不成。” 有高人这个借口,不方便说的话张口就来,毫无顾忌。 卢掌柜不知道这高人是谁,但字体独成一派,彩色绘画也是闻所未闻,一般家庭培养不出这种高人,肯定是某个门阀、世家出身,这种人一般都脾气古怪,恃才傲物,决定的事不会更改,要是再砍价,恐怕这菜谱就黄了。 三成预付金就是三十两,不少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权衡片刻,试探道:“定金没问题,但老夫回头去哪儿找你?” “卢掌柜,我只是个跑腿的,背后主事的是那高人,高人会差您这点银子?要不是兴趣爱好,谁会画这东西?”陈谦假装不高兴了,夺过画纸就要走,放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别,别走啊。” 卢掌柜顿时急了,赶紧拉住陈谦赔笑道:“公子误会,老夫不是怕你卷款跑路,而是想多知道些信息,也好给东家交代不是?理解,理解!” “原来是这样。”陈谦假装恍然大悟,笑道:“高人脾气你知道,肯定不能透露,否则这事成不了,至于本人,平康坊三弄七巷二十一号,陈谦,字玉成,这是符牌,您可以查验。” 说着,陈谦掏出一块木牌递上去,上面刻着个人身份信息、职业和相貌描述等,是大虞的身份证。 卢掌柜接过去仔细看看,将上面信息记,笑道:“公子还是童生?” 童生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陈谦心中不满,拿回符牌,脸上却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平静地笑道:“考了几次未中,就跟高人学绘画去了,不然,高人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相托。” “原来如此,走,老夫请公子尝尝本店剩余三道招牌。”卢掌柜恍然明悟,拉着陈谦朝一个空桌位而去,一边解释道:“鱼是最新推出的招牌,但本店最拿手的是荒人羔羊,荒人是畜生,没少犯边劫掠,但他们的羔羊不错。” 两人坐下,卢掌柜招手让一名店伙计过来,叮嘱几句,对方急匆匆离开,卢掌柜继续说道:“公子,本店另一道招牌菜是瓦罐干焖珍珠鸡,腌制材料就要十几种名贵药材,腌上一夜,第二天拿出来正好,经过特殊秘制后,就成了一道独特美食,一会儿尝尝。” “那就多谢了。”陈谦淡然一笑,气质这块拿捏的很到位,虽然肚子严重缺油水,早已饿瘪,恨不能马上大快朵颐,但不能表露出来,泄了气场,被对方看轻,后面生意就不好谈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高人代言人人设不能崩! 两道招牌菜很快端上来,陈谦并没有急着动筷,而是看着卢掌柜,一副见多不怪的沉稳表情。 卢掌柜看似随和地说笑,暗中却一直在观察,见陈谦不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苦哈哈,也不像骗吃骗喝的骗子,反而很守礼,言谈举止大方得体,想法也有些与众不同,颇有见地,这样的人不可能骗银子。 何况图画已经见过,画得很好,不是画不出来,犯不着骗,画好了领取一百两银子不是更好,更多? 何况知道住址,跑不了。 心思闪过,卢掌柜将疑虑压下,笑道:“尝尝,老夫才吃过,就不陪你了,要不要喝点?鄙店酒水也享誉帝京。” “喝就算了,一会儿要给高人汇报情况,说错漏话不合适。”陈谦笑道,拿起筷子伸过去,停在空中,继续说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吃吧,对了,你说的高人知道本店菜色?”卢掌柜追问道。 陈谦本来要夹菜,听到询问停下,并将筷子放好,这是大虞的礼,然后解释道:“他老人家这两天会抽空过来尝尝,好好看看,不然画不好,当然,您别打听,也不用接待,免得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这多不合适,理当好好招待才是。”卢掌柜坚持道,打定主意,一定要结交如此大才,最好引荐给东家。 陈谦看穿对方心思,笑道:“卢掌柜,老人家性格古怪,不喜叨扰,万一惹生气了,在下也无能为力,说不定连银子都不肯退还给您,老人家让我过来,自然知道您背后东家是谁。” 这番话纯属扯淡,但震摄力很强。 毫无自保能力,只能扯虎皮,免得对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卢掌柜脸色微变,愈发看不透陈谦以及背后高人,但心中最后那点心思熄灭,笑道:“公子说笑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见,吃菜,吃菜!” 陈谦见敲打的效果不错,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再次拿起筷子。 接下来两人详细聊菜谱上的内容和付款方式。 听取客户意见,并提出修改意见锦上添花是广告人必修课,陈谦将对方要求全部记下,至于其他菜品和价格,让对方拿出清单完事。 支付方式陈谦也很灵活,三十两定金,每画好一副送过来,收十两,三天交一次,太短会让对方觉得很容易,不值,最后四副一起送过来。 卢掌柜赶着急用,不想等三天,陈谦想到隔壁邻居这三天无私照顾,灵机一动,提议购买两份招牌带走,让高人晚上照着画,明天黄昏时分送来一份菜谱,卢掌柜自然不会让陈谦给钱,两份招牌菜才几个银子? 一百两都花了,还在乎这点? 吃饱喝足,陈谦怀里揣着三十两定金和菜品酒水名录,提着两个布袋子走出酒楼,布袋子里面是陶碗,里面装着招牌菜,避免落灰,洒出。 落日余晖洒落下,将陈谦的脸庞映照的愈发光泽,红润。 迈着大步而去,纤瘦的身体,比往日挺拔了许多。 却在拐角处,被几道高大身影挡住去路。 第6章 应变 第6章 应变 “几位有何指教?” 陈谦谨慎地后退两步,打量着来人,一共四位,三人束腰带帽,小厮打扮,但眼神凶悍,像是打手之类,无形中以穿锦袍男子为首,锦袍男子约莫五十上下,一身富态,脸胖的眼睛只能看到一条缝,却闪烁着精明。 “公子,有礼了!” 锦袍盘子抱拳一礼,动作很随意,脸上带笑:“公子,听说你给望江楼画了一菜谱,那画作颜色鲜艳,栩栩如生,是也不是?” 哟呵,这不就卷起来了? 陈谦估摸着是刚才那酒楼某个伙计听到谈话,泄了消息,也不在意,有钱赚就好,拱手还礼道:“未请教?” “这是我们摘星楼掌柜,摘星楼在帝京可是这个。”旁边一小厮说道,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狂热。 摘星楼的名声在帝京确实很大,据传背后站着宫里的人,具体是谁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得罪,得罪的也都莫名消失了,陈谦不喜欢跟朝廷的人做生意,吃拿卡要也就算了,付款慢,价格低,敢催讨分分钟教你做人。 “怎么,看不起摘星楼?”胖掌柜脸色一变,语气多了几分冷意。 哟呵,不像正经业务上面? 陈谦感觉到来者有些不善,但也不怂,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原则,笑道:“不敢,不敢,给谁做不是做,不知道掌柜要多少份?” “比望江楼多一倍,至于价格嘛?摘星楼让你做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这是准备白嫖? 陈谦最恨白嫖党,可不会惯着,冷笑道:“多谢摘星楼抬举,在下回去跟绘画的高人说一声,看他老人家意思,毕竟,过几天要进宫帮一名贵人画像,需要各种准备,帮望江楼画菜谱也得抽空,恐怕得等些日子。” 拉虎皮扯大旗这种事,陈谦张口就来,一板一眼,比真的还真。 对方脸色微变,看向陈谦的目光多了几分谨慎。 这个时候气势不能输,陈谦坦然面对,丝毫不让,不卑不亢,眼神、表情、站姿、气势,无不散发着背后有高人的自信。 在等级森严的大虞皇朝,这种不惧一切的气势唯有勋贵、世家子弟身上才有,但陈谦是外来户,心理上自带优越感,不怂。 这种气势让胖掌柜愈发谨慎,在勋贵满地走,五品多如狗的帝京,摸不清底细之前绝不能嚣张,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何况能给宫里画像的能是普通人? 至于是否撒谎,胖掌柜有些拿不准,打算回头让人打听一下,慢慢玩才有意思,当即脸色一变,笑得如沐春风,拱手道:“那,何时方便?” 陈谦依然不敢大意,带笑的老狐狸杀人最不见血,看来以后出门得雇请个靠谱的保镖才行,回答道:“承蒙掌柜看重,具体时间不好说,一来看望江楼完成日期,二来看高人是否答应其他人,三来看谁先下订单,得按订单顺序不是?” 旁掌柜听懂了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但不敢赌,收起之前心思,笑道:“那摘星楼先下定,定金几何?” “得看贵店要求,不如这样,等望江楼完成后看效果,如果觉得不错,可以效仿之,如果不合贵店要求,可以协商再定,总之,在下优先考虑摘星楼,如何?”陈谦以退为进,给足对方面子,顺便挖坑。 既然对方敢伸手,那就使劲坑,赚钱,不寒碜! 胖掌柜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陈谦心目中列为羊毛,要薅死的那种,还以为对方服软,笑容愈盛,接着台阶就下:“那就这么说定了。”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辞!”陈谦拱拱手,转身就走。 “等一下。” 胖掌柜喊道,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上去:“这是十两银子,算定金,排在望江楼之后没问题,但要是再变,摘星楼要是要面子的。” 这番话威胁意味十足! “好说,好说,收了您定金,自然排第二!”陈谦毫不在意地接过去,有钱不赚王八蛋,至于以后,有的是办法坑,其背后之人身份越高,意味着权势越大,这种人要面皮,比土匪恶棍好拿捏多了。 清风阵阵,阳光温暖,将陈谦纤瘦的背影映照的愈发挺拔。 胖掌柜目视对方离开,眼睛眯成一条缝,精光熠熠,心思如海。 “掌柜,要是这小子拿着银票跑了怎么办?”旁边一小厮低声问道。 “跑?” 旁掌柜放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大的笑话,冷哼一声,反问道:“在大虞皇朝,咱们东家想找一个人麻烦,有几个人拦得住?别说帝京,就算是跑到大荒,蛮国也能抓回来,担心什么?” “也对,咱们东家厉害,跟着东家就是硬起。”对方恍然,身体都不自觉挺直了些,嘿嘿直笑,满是自豪。 …… “羊肉,刚出炉的新鲜羊肉!” “宁州丝绸,色彩鲜亮,紧致细密,天下一绝,各位夫人里面请!” “公子,进来玩呀!” 二楼的吊窗撑开,探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目光热切地看着经过的人群,落在陈谦身上,挥舞着手帕,娇羞喊道:“公子,来玩玩嘛,人家好无聊!” “好啊,躲猫猫会吗?” 对方一怔,躲猫猫是个什么鬼? “胸口碎大石呢?” 对方不满地蹙眉,想骂几句,但嘴角蠕动,忍住了。 “你这……啥也不会怎么玩?摔跤总会吧?” “这个肯定会,奴家最喜欢被摔在下面了,保证不反抗。” “呃……” 谁说古人不懂套路? 陈谦满眼兴奋地说道:“可是,本公子也喜欢在下面,怎么办?” “讨厌!”对方一脸娇嗔,挥舞着手帕,那手帕红艳艳,还夹杂着一抹绿色,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像是在嘲笑世人的痴,人生苦,不如及时行乐。 陈谦感觉遇到了三十年老司机,还想过过招,旁边传来阵阵不屑、讥讽和嘲笑,有人更是直接骂道:“犹如斯文,还是读书人,简直斯文扫地。” 二楼姑娘不乐意了,骂道:“刘员外,本姑娘怎么就有辱斯文了?摔跤而已,大虞哪条律法、礼教、规矩不准了?” “哈哈哈!”路边行人纷纷笑起来。 陈谦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欣赏,不仅不要脸,还有胆量,言词也犀利,简直是业务接待的不二人选,接下来的生意需要个店面接待才能做大最强。 客人找不到怎么接单? 定睛一看,这女人奔三十去了,年纪偏大,容貌一般,算了,算了,有才无颜,一对a,要不起,赶紧离开。 第7章 回馈 第7章 回馈 回到家中。 月色清凉,和风温柔。 破败的院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清,荒凉,无灯光之温馨,亦无美人迎出来道一声辛苦,冷清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家的温暖,陈谦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朝隔壁大步而去。 “谦哥儿?” 正在院子里规整菜地的铁娃惊讶地喊道,想到什么,提高些声音喊道:“娘,谦哥儿过来了,多准备点馍。” 陈谦心中一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了温度,扬扬手中布袋子,笑道:“正好,带了些吃食过来,洗洗手,一起吧。” “留着你明天吃吧,家里不缺你一口。”铁娃随口说道,将锄头放在墙角,随便洗洗手,甩动几下,上前来:“谦哥儿,见到先生了?可是要准备参加院试?这次一定能中,到时候谦哥儿就是秀才了。” “要是还不中呢?” “那也无妨,继续考就是,我努力赚钱供你便是。” 赤城的话语,真诚的目光,认真的表情,让早已习惯世俗冷漠的陈谦心中温暖,笑道:“要是一辈子都不中,你不得养一辈子?” “那也无妨,咱们可是兄弟。” “兄弟吗?” 这个称呼在陈谦的世界就是个口头禅,张口就来,毫无意义,但从铁娃嘴里说出,陈谦莫名感受到了分量,那时一种包含责任、担当和奉献的情感,看不见,摸不着,却沉甸甸的,让人想哭。 这个世界已经没了亲人,多一个兄弟也不错。陈谦笑道:“好,咱们是兄弟,走吧,吃饭,今晚改善伙食。” 毫无心机的铁娃根本不知道陈谦的心思,嘿嘿笑着进了屋。 和陈谦家一样,也是两间房,一大一小,大的这间铁娃父母住,母亲正在忙着做饭,父亲忙了一天回来,太累,坐在床沿边休息,浑身都是汗渍,皮肤黝黑,瘦得看的见骨头,眼神满是疲惫,还有对生活的无奈和迷茫。 见陈谦进来,铁娃父亲招呼一声:“谦哥儿来了!” “周叔,今儿个又去担石头啦?” “是啊,还有三天就要结束,到时候还得重新找活,你这是?”对方说着看向陈谦手中布袋,有些疑惑。 陈谦却看着对方红肿、磨损的肩膀,心中一叹,担石头工钱比码头扛包高两文钱左右,而且固定,很多人抢着干,但是重活,得下死力气,否则没人雇请,陈谦无法理解对方明明消瘦的身体,哪里的力气? 或许是拿命在拼吧? 吃饭桌子对于穷苦人家而言是奢侈品,吃饭都是拿在手上,随便找个地方一蹲完事,陈谦将布袋子放在地上,打开,露出里面陶碗,一股诱人的香气瞬间传开,让人忍不住口水大冒,胃口大开。 “这是?” 铁娃一家人围拢上来,看着陶碗里的美食满是震惊。 穷苦人家哪里吃过这等高档食物?别说吃,见都没见过,但诱人的香味让大家味蕾生津,目光狂热,恨不能化作饕餮一头扎进去。 周叔强忍着欲望,艰难移开视线,看着陈谦认真说道:“谦哥儿,这东西太珍贵,拿回去吧,你身子骨不好,得多补补,咱们穷苦人家,命贱,吃了这东西以后恐怕吃不下窝头,不合适。” “咕咚!” 铁娃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尴尬地别过脸去,虽然很想吃,恨不能伸手去拿,当良好的家教和廉耻告诉自己不行。 “咕咚!” 几乎同时,周叔和周母也肚子叫起来,实在是美食太具诱惑,根本忍不住。 陈谦赶紧说道:“周叔,周婶,这么说就把我当外人了,这几天要不是你们从牙缝里省出些吃食,我已经饿死,这些是先生让我打包回来的,不吃明天会坏,不嫌弃的话,就吃吧,别浪费了。” “这娃子,一晚上怎么会坏?” “会坏的,我这身体你们知道,要是再病,恐怕就醒不来了,你们要是不吃,那就只有丢掉。”陈谦继续说着善意的谎言。 “真的会坏?”周叔眼中满是怀疑。 “真的,相信我,读书人不撒谎!” “行,那就吃,你这孩子,有心了。”周叔看着自己儿子热切的目光,自己妻子渴望的眼神,叹息一声,没有再坚持,但心里也清楚是陈谦的一番心意。 “孩子……”周母也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婶,我跟铁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家父已经不在,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长辈。”陈谦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笑道:“望江楼的美酒,咱们也体会体会美酒美食,有钱人的生活?” “好,好!”周叔眼睛红红的,情绪激动。 铁娃一看是酒,眼睛陡然大亮,赶紧跑去找来几个陶碗,兴奋地说道:“还是谦哥儿本事,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听说很好喝,是不是真的?” “就你屁话多,这么好的菜你吃过?”周叔拍了铁娃脑袋一下,旋即笑了,很快,脸上又满是羞愧,苦涩,闷声说道:“咱们这种穷苦人家哪里敢想哟,今儿个托谦哥儿的福,这好酒,这好菜,这辈子,死也值了!” “当家的,可不兴胡说,高兴才是。”周母赶紧提醒道。 “对对对,今儿个高兴,来,走一个!” 陈谦笑道:“来,敬周叔、周婶,感谢你们的活命之恩。” “这孩子,净说外道话,我跟你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以后可不许再见外。”周叔笑道,倍感欣慰。 三人举起酒碗,会心一笑,一饮而尽。 虽然简陋,但格外温馨。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铁娃呲呲哈气,一边说道:“这酒,好是辛辣,如火一般,一点都不好喝!” “不会喝别浪费!”周叔骂道,也咳嗽几声。 “男人就该喝最烈的酒,再来几口就习惯了。”陈谦笑道,酒确实辛辣,不够醇厚,绵长,显然年份不够,而且浑浊,说不定又是一门生意。 大家边喝边闲聊,欢笑声不断,不知不觉月上树梢。 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谦哥儿,在家吗?” 陈谦迷迷糊糊醒来,酒后劲还挺大,问道:“在呢,铁娃儿,什么事?” “快点起来,送亲的队伍快到了。” “送亲,什么情况?” 陈谦有些懵,一边起身,猛然想起里正昨天的提醒,再结合原主记忆,顿时满脸愕然——这大虞,还免费发老婆? 第8章 选亲会 第8章 选亲会 大虞皇朝边境战乱不停,年年征战,青壮男丁战死无数,人口下滑严重。 没人,统治谁去? 为增加人口,十年前统治者通过一项法令,男子十八,女子十六,必须婚配,否则课以五百文重税,每年都扣,知道婚配为止,大虞一斗米是十五斤,五文钱一斗,掺些野菜足够一人吃一个月,五百文可以买一百斗,足够一家人吃一年。 在吃不饱的年代,男人都找不到活干,女人更加,只能做点女红,操持家务,做女红的多了,价格就起不来,赚不到几个口粮,就沦为赔钱货,穷苦人家一等适龄就赶紧嫁出去,免得在家耗费粮食。 为推动婚配,统治者更是要求各地县衙组织适龄女子上门,供挑选,不同意上门者按违抗圣旨论处,要砍头,一旦选中,当场办理婚配文书,跟着进夫家,而且规定,只要敢娶,多少个都行,但要是养不活,把人饿死,重罚。 自己都吃不饱的年代,谁敢多娶? 要不是为了血脉传承,为了不交五百文税,恐怕一个都不想娶。 坊口有个小广场,已经聚满看热闹的人,衙役带着乐器班,吹拉弹唱,好不热闹,不少女子穿着自己最体面的衣服,背着私人物品,羞涩地低着头,任凭周围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未成年前自己何尝不是围观者之一? 十来年都是如此,没人在意,都已习惯。 倒是陈谦不习惯,跟着铁娃匆匆而来,混在人群中看热闹,很是新奇,目光在一个个女子身上扫来扫去,虽然都打扮干净,穿着最体面的衣裳,但一个个面黄肌瘦,身材矮小,毫无颜值,这要是娶回家,下不去手啊。 “算了,算了,今年还是老老实实交罚款吧,反正不差这五百文。”陈谦暗自嘀咕,本想着家里冷清,多个人也好,回家有口饭吃,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总得过日子不是?可这颜值,回去恐怕就饱了。 忽然,陈谦留意到人群背后有一女子,低着头不语,但身材高挑,曲线玲珑,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与四周众人完全不同,宛如鹤立鸡群,顿时一惊,好奇地绕过去一些,方便看得更仔细。 来到那女子对面,这个角度正好,发现对方和其他满是渴望被选中的女子完全不同,满脸愁容,嘴唇紧闭,眼中透着哀伤,但五官精美,配上英武气质,在后世绝对是极品女神。 在没有自由恋爱的大虞,贵族世家可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老百姓只能选亲,极品女神百年难遇,错过就没了,必须拿下! 陈谦暗暗做了决定。 “谦哥儿,你不会看上她吧?这可不行。”铁娃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你认识?”陈谦好奇地反问。 “认识,方圆几个街坊谁不认识她?谦哥儿,你专心读书,不认识正常,但她太有名了,可不能选”铁娃赶紧说道。 “说说看,怎么不行?”陈谦愈发好奇。 “她可是捉刀客,很能打,娶回家不得被打死,而且,听说她什么活都不会干,只会捉刀杀人,从县衙中赚赏银过日子,帝京悬赏高的江洋大盗都被刑部捕快包了,剩下小人物不值几个钱,衙役也包了,这两三年来,捉刀客根本赚不到钱,娶回来干什么?我爹说了,你得找个能干活,赚到粮食的操持生活,好让你安心读书。”铁娃低声劝说的。 捉刀客在大虞是一种职业,需要备案,一旦朝廷有悬赏令发出,就可以揭榜,将通缉犯抓来换赏银,刀口上讨生活。 陈谦惊讶地问道:“她一个女子干捉刀客?” “她父亲是一名捉刀客,在帝京很有名,五年前反被江洋大盗斩杀,按大虞律令,捉刀客可以继承,五年前她才十五岁,母亲也病倒,成了药罐子,继承捉刀客后疯狂接任务,总算活下来,听说杀过不少人,肯定不少仇家,娶回来家里别想安宁,何况还要携母一起嫁,这不,今年二十也没人敢娶。” 陈谦兴趣更浓,十五岁疯狂接任务,至今能活着,可见武力值很高,妥妥的老江湖,携母一起嫁对于别人而言,多个人吃饭是沉重负担,何况还是药罐子,但对于自己而言没压力。 反正孤身一人,家里多个人热闹,将来有了孩子多个人带,多好。 何况不抛弃自己母亲是大孝,大孝之人品行不会差。 娶妻娶贤,这女子妥妥的珠玉蒙尘啊! 铁娃一看陈谦明显动了心思,顿时急了:“谦哥儿,你不会……她都二十,老女人了,比你还大,找个十六岁的不好吗?” “嘿嘿,你不懂!”陈谦笑了,扫了眼四周围拢上来的适龄男子,越来越多,乌央央一片,顿时有了压力,虽然五年来都没人选,但难保没头铁的,或者聪明的,万一被抢先一步选走怎么办? “嘡嘡嘡!” 忽然,一道锣声响起,带队的小吏高声喊道:“大虞律令,男欢女爱,婚姻天定,吉时已到,选亲开始,第一名,刘老三。” “就知道是他先来,肯定有猫腻。” “有猫腻又怎样?人家父亲是里正。” “还好这批女子人数不少,机会多。”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透着不忿,陈谦一听更急了,先选有优势,这名单肯定有问题,没目标也就算了,咱不是随便的人,居然藏着一颗蒙尘明珠,错过就要等明年,还未必有合适的,长夜凄冷,谁受得了? 不行,得让大家卷起来。 陈谦快步来到一名壮汉身边,笑道:“刘三哥,你看那位多壮实,干起活来肯定一个顶俩,娶回家稳赚不赔啊。” “你个假秀才知道什么?滚一边去,老子爹是里正大人,家里能缺吃的?”对方说着在人群中搜寻,目光扫到人群后面去了。 陈谦一看更急了,赶紧说道:“刘三哥英明,那就找个女红好的,将来家里衣裳不用发愁,说不定还能拿去卖,虽然家里不缺吃的,但谁会拒绝银子不是?” “这话在理,到底是读书人,看得明白。”对方满意地笑道,目光从人群后面收回,落在一名还算秀气的女子身上,快步上去,将人从人群中拉出来。 第9章 忽悠 第9章 忽悠 首次配对成功,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领头小吏也欢喜地笑了,这可是政绩,赶紧让书办誊写婚书证明。 排第二的男子出列,不等陈谦说什么,匆匆走进人群中拉出一人,女子含羞带臊,但嘴角满是笑意,显然两人早已情投意合,也算美满。 接下来又是几对,都是听到唱名就跑进去拉人,让陈谦没想到的是铁娃儿排第七,拉着陈谦低声问道:“谦哥儿,可惜最壮实的被选走了,你看那个还算壮实的如何?而且腚大,我娘说腚大好生养。” 陈谦循着目光看起,不过一米五出头,腿大腰粗,确实够壮实,这品味……陈谦倒也能理解,这年头娶妻是为了干活,为了传承,娶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回家,啥也干不了,只能供着,会拖累死一家人。 医疗水平不高,腚大好生养也是挑选的主要标准。 如果是别人,陈谦才懒得多嘴,爱娶谁娶谁,但自家兄弟不同,必须负责,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个不行,你好生看看,有没有识字的?” 铁娃还以为陈谦要找个识字的,没多想,低声说道:“倒是有个,叫眉娘,娘是个小妾,听说小时后上过家学私塾,爹死后被主母赶出家门,租了个房子,娘俩全靠女红熬着,就那个衣服补丁最多的,家里穷得叮当响,没人愿意选。” 陈谦顺着目光看起,落在一名女子身上,瘦骨嶙峋,但眼睛清澈,有力,不像怯弱之人,估计是生活所逼,容貌能打六分,在营养严重不足的年代算不错了,营养一旦跟上,八分没问题,便低声说道:“听我的,就选她。” “啊,让我选?不行,不行,爹会打死我的。” 这时,领队小吏不耐烦地催促道:“铁娃儿,你倒是快点,都在等着。” “哦哦!” 铁娃答应一声,目光再次落在那壮实女子身上,就要做出选择,陈谦赶紧说道:“铁娃,别胡来,相信我,哥还能害你不成?” “咱家条件你知道,娶她回去养不活,爹真会打死我。”铁娃急了。 “听我的,我有办法让你养活她,娶个识字的回去,将来你孩子也能识字。” 在这个读书人为尊的年代,老百姓对读书有着莫名的追求和向往,可惜家境贫寒,真正能送去上学的没几个。 铁娃想到自己孩子以后也能识字,顿时不淡定了,心一横,说道:“谦哥儿,你是读书人,懂得比我多,可不兴骗我,还有,爹要打我,你得挡住点。” “放心吧,一切由我!” 铁娃一咬牙,上前拉出了那名女子。 对方满是错愕地看着铁娃,但很快秀目中热泪滚滚。 选亲三大宝,壮实、腚大,家境好。 所有人选亲都依照这三条来,而且按先后顺序挑,不具备这三条中一条,很难被选中,选不中就要交罚金,那可是五百文,基本交不起。 五百文对很多家庭而言根本拿不出来,交不起罚金可是要被官府带走,卖身为奴,送去有钱人家做奴婢,或者青楼,从此毫无希望。 眉娘家一贫如洗,别说五百文,五文都拿不出,要是今年的选亲没人要,就只能为奴,眉娘瘦瘦弱弱,选亲三大宝一条都不沾,心中绝望,已经做好为奴的准备,没想到有人选,还是个高大、健壮的小伙,顿时感动涕零。 “哥,我叫眉娘,一天吃两顿,每顿一个窝头就好,很好养活,我会女红,能赚钱养活自己,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赶我走行吗?” 铁娃本来心不甘、情不愿,看到眉娘如此紧张,大男人主义上来,低声道:“放心吧,既然选了你,就不会赶出门,我也是穷苦人家,别介意就好。” “不会,不会,你能选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走吧,先登记,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两人朝负责登记的书办走去,陈谦松了口气,继续观察。 没多久,剩余女子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生怕没人选,有人开始哭泣,有人更是凄婉地喊话:“哪位好心人选我吧,我吃的很少,我能干活。” “我一天吃两顿就好。” “我什么都能干。” “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浓浓的哀伤、悲凉弥漫开去。 围观的人群不在哄笑,多了些庄重、肃穆。 陈谦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但没打算说什么,自己都还在艰难地求活,谁也帮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怪这该死的世道。 越来越多的人上前,没人去看人群后面,陈谦暗暗松了口气。 又过了一阵儿,一名书生打扮的人上来,目光直接投在人群后面的目标身上。 陈谦顿时警惕起来,记忆中对方一起读过书,一样几年都没考中秀才,上前行礼,故作轻松地问道:“柳哥儿,有礼了,准备选个什么样的?” “谦哥儿有礼,家里不缺吃穿,想找个漂亮,能保护我的。”对方还礼。 这是妥妥的情敌上线啊! 陈谦赶紧说道:“柳哥儿,能保护你的武力肯定不差,你这小身板能行?” “怕什么,有我娘在。”对方自豪地说道。 还是个妈宝男,陈谦瞬间有了主意,笑道:“能打的脾气大,不够贤惠,万一跟你娘吵起来,甚至把你娘和你爹都打一顿,闹得家宅不宁,如何是好?” “这?”对方犹豫起来。 陈谦见有门,继续拱火:“你这小身板,万一床笫之欢时不满意,一脚把你踹下床,你又打不过,如何是好?总不能赶出家门吧?真要赶出家门,名声终归不好听,没了名声,以后还怎么考功名?” “对啊!” 这人眼睛一亮,满是赞同,但一想到什么脸色苦闷起来,低声说道:“可我爹说找个能打的,以后出门收租子不用担心被欺负,还能少雇佣几个保镖,多好的事,不过,谦哥儿说的也有理,读书人名声为重,这可如何是好?” 得,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好忽悠。 陈谦笑了。 第10章 武秀儿 第10章 武秀儿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广告人基本功。 陈谦见成功忽悠住对方,顿时一颗心放下大半,继续说道:“你爹是商人,精于计算,所言不假,可要是娶妻做保镖,传出去会以为你不够男儿,名声就臭了,靠女人庇护,以后就算高中,也会被人看轻,没前途,你可要想好。” “有道理,那我这次不选了,剩余没一个漂亮,不就是五百文罚金吗,家里不缺银子,谦哥儿,有空聚聚。”对方郑重一礼,拂袖而去。 有个性,我喜欢! 陈谦见成功劝退,心中大乐,旋即看向其他人。 剩余众人目光都没往人群后面瞟,陈谦便沉默不语,耐心等待,好不容易听到叫自己名,果断出手,大步朝人群而去。 武秀儿对这次选亲根本没报指望,五年了,名声早已传开,没人会选,要不是不来会被直接抓走为奴,这次选亲都不回来,太丢人了,想到家中已经拿不出罚金,还有病重的母亲,心生绝望。 爹,女儿苦,娘也快不行了,女儿和娘已经约好,这次选亲没人看中,今晚就一起下来陪您。 心中,一片悲凉! 忽然,武秀儿感觉一片阴影笼罩过来,顿时已经,抬头看起,眼前多了一名男子,很是瘦弱,自己一拳就能打飞,但目光清澈,深邃,给人以亲切感,顿时一惊,本能地后退两步。 “你要干什么?”武人的直觉让武秀儿瞬间警惕,全身绷紧如弓。 “跟我走吧!”陈谦语气亲切,郑重,还有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武秀儿猛地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你可知道我是谁?”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你可知道选我,需要带上我娘,她每天需要吃药,耗费不少。” 有颜,能打,还是个实诚人,陈谦目光扫了一眼,孩子粮仓也够大,将来不愁吃,愈发满意,脸上多了一抹和煦的微笑:“没问题,能养活。”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童生?”武秀儿猛地认出陈谦,继续说道:“听说你爹被杀,县衙发了通缉令,我接过榜,去现场看过,没有任何线索,你一个人,还是个文弱书生,怎么养活我跟我娘?” 得,被嫌弃了。 陈谦苦笑一声,没在意,追问道:“你确定现场没线索?” “没有,我肯定。”武秀儿语气郑重,眉头紧蹙,别有韵味。 陈谦看得心中荡漾,像是某根弦被拨动,愈发坚定自己选择,说道:“那更要选你,别问为什么,以后自然知道,这世道活着不易,想必你也快扛不下去了吧?不如一起,相互帮衬,或许能活下去。” “但也不能拖累你!” 陈谦懒得再废话了,这妞原则性很强,有个性,不害人,更不能放手,转身对领头小吏说道:“大人,我选她。” “过来办理文书就是。”对方不耐烦地说道。 “走吧!” 陈谦笑着提醒道:“按大虞律令,一旦被选中,不得拒绝,抵抗,反对,否则视为违抗圣旨,抄家灭族的大罪,放心吧,我说能养活,就一定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武秀儿感受到陈谦话语中的真诚和霸道,心中莫名一暖,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就好像漂泊的人忽然找到港湾停靠,漫天飞舞的藤蔓有了大树依靠,鬼使神差地跟着陈谦走上前。 脑海中却不断响起陈谦刚才的话——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是机会吗?” “难道真的上天垂青?” “还是爹在天之灵保佑?” 不由得,泪流满面。 旁边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低声交谈,指指点点,实在是武秀儿名声太大,二十岁都没嫁出去,在大家眼中就是没人要的老女人,看向陈谦的眼神满是讥讽,嘲笑,不屑,同情和可怜。 陈谦丝毫不在意世俗眼光,真要是有眼力的聪明人,又怎么苦哈哈一辈子?自己选择的女人之妙,又岂是普通人能看透? 接过书办递上来的婚书,婚姻就算是成立,且合法。 陈谦感觉有些儿戏,又有些奇妙,上一世单身狗,天天早九晚五,卷的死去活来,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这一世不仅有了一套院子,虽然破败,但毕竟在帝京,还免费发了个极品女神,不要彩礼那种。 这好事哪里找去? “走,先回家认个门。”陈谦将婚书揣怀里,开心地笑出八颗洁白牙齿,清瘦的脸上满是阳光般的笑,绚烂,亲切,想到今晚有娇妻暖床,愈发灿烂。 武秀儿见已经登记备案,反悔也没用,认命地跟在陈谦身后,心中莫名有些感动,无论如何,自己起码嫁过人,不是没人要的老女人,就算死也无憾了。 至于以后能不能吃上饭,是不是活不过明天,嫁夫从夫,武秀儿不想再想。 一想到家中还在等消息的母亲,武秀儿忍不住追上去,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夫……夫君,能不能先接我娘,我想和娘一起进你家门,如果不行,那就……那就给一纸休书,我马上走,绝不怪你。” 第一次喊出“夫君”这个称呼,倍感羞愧,脸都红到脖子上了。 陈谦担心铁娃回去会被打死,想早点过去看看,但自己女人提了要求,之前也承诺过,不能反悔,答应道:“要不,你先回家一趟,接上你娘马上过来,知道我家地址吧?不知道就在家等着,晚点我去接你们。” “婚书上有,刚才看到了,能找到。” “你还识字?”陈谦大喜,真是捡到宝了。 “认识不多,爹教的,你真让我回去?”武秀儿满脸紧张地确认道,回去可是接人,不是回娘家拿钱,多个人多张嘴,谁愿意? 陈谦不在意地笑道:“你们江湖人讲究一言九鼎,读书人讲究言而有信,放心的去吧,要不是急着回去有事,我肯定陪你一起同去。” “可是,我娘她……” “不就是吃药吗?没问题,放心吧,我现在一个人,你娘过来正好,家里热闹,以后就当我亲娘供养。”陈谦言辞凿凿,语气郑重。 “真的吗?”武秀儿大喜过望,目光炽亮。 第11章 精明的周叔 第11章 精明的周叔 练武之人,感知力高于普通人。 武秀儿能感觉到陈谦没撒谎,心中最后那点担忧烟消云散,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夫君仁义之人,妾身没想到此生还能有幸嫁给夫君,妾身发誓,以后一定多接任务,赚钱供夫君读书,光耀门楣,谁敢欺负夫君,我砍他脑袋。” 话语坚决,毫不煽情,甚至杀气腾腾,却胜过无数情话。 陈谦心中大是感动,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对方说道:“没我同意,不准打打杀杀,赚钱是男人的事,快去快回,我备好饭菜等你们回来午饭。” “嗯!”武秀儿笑了,任凭泪流满面,如经历过无数暴风雨的山花,迎着朝阳绽放,生机勃勃,绚丽动人,宛如重生。 分别后,陈谦匆匆返回,隔着老远就听到铁娃的哀嚎声:“爹,别打了,真是谦哥儿让我选的,你等谦哥儿回来一问便知。” “混账东西,谦哥儿是读书人,有大本事,会让你选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回来?一定是你……老子让你不听话,啪啪啪!” 一阵棍子击打身体的响声伴随着惨叫声传来,陈谦大惊,这老爷子是个狠人,亲儿子啊,真往死里打! “别打了,当家的,娶都娶了,还能退不成?”周婶劝说的声音传来。 陈谦加快速度冲进院子,看到周叔正轮着大棒往死里揍,铁娃人如其名,果然头铁,命硬,满地打滚,但问题不大。 反倒是周母吓得在旁边劝说,但不敢阻拦,那个叫眉娘的女子蹲在一旁,泪流满面,惊慌失措,如受惊的兔子。 “别打了。”陈谦赶紧冲上去,抱住周叔手臂。 周叔用力过猛,轻松将陈谦甩开,但也冷静下来,砸下去的棒子停在半空,惊疑地看向被摔倒的陈谦。 陈谦摔的浑身疼痛,跟散了架似的,这身体太弱了,以后得练。 “谦哥儿,谦哥儿,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可就死定了。”铁娃一骨碌爬起,没事人一般冲上来,扶起陈谦,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谦哥儿,救命啊,快,给我爹说说,他真要打死我。” “行啦,不就是打你一顿吗?又不是没打过,快去扶你娘子起身。”陈谦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旋即朝周叔郑重一礼,目光恳切,解释道:“周叔息怒,真是晚辈要求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你……为何如此?我家……这,这咋活啊。”周叔急切地问道,丢了大棒,眼睛红红的,都要哭了。 陈谦掏出五两银票递给铁娃,叮嘱道:“去买些吃食回来,中午好好庆祝一下,另外帮我买两套被褥,家中还缺什么你看着帮忙添置,让你娘子跟着去帮忙,再买十尺布料回来,算我给弟妇的见面礼,快去吧。” 弟妇是大虞兄长对弟弟媳妇的称呼。 “谦哥儿,这是?”铁娃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面额银钞,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记得多买些吃的,我跟你爹说会儿话。” 铁娃反应过来这是在救场,赶紧答应。 眉娘上前,郑重给陈谦鞠躬一礼,脆声说道:“多谢大哥相助!” “一家人,别客气,去吧。”陈谦摆摆手,催促道。 周叔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有底层小百姓的精明,看出些不对劲,对自己老婆说道:“还不快跟着一起,两人怎么拿?银子丢了怎么办?” “唉!”周婶反应过来,赶紧追出门去。 “你小子,银子哪来的?干净不?”周叔关心地问道。 “挣的,读书人的手段。” 陈谦随口搪塞一句,郑重一礼,继续说道:“周叔,晚辈找到一条营生,以后就让铁娃跟着跑跑腿吧,自己人,放心,一个月十两银子,您看行吗?” “多大风险,会死人不?”周叔脸上写满担忧。 “就跑跑腿,没风险!” “那行!还是陈老哥聪明,知道供你上学,读了书,脑子就好使,赚钱门路多,你小子有情有义,记着铁娃儿,周叔心中感激,烂命一条,以后顶锅的事就交给周叔办,一个月用不了十两,没那规矩,老周家不是贪婪之人,一两就厚颜了,对了,营生长久不?” 赚多少不重要,反倒是长久对底层百姓而言更为看重。 “必须长久,周叔放心便是。”陈谦认真说道。 “让铁娃儿选择那女娃娃,是不是也有说法?听铁娃儿说你选了武秀儿,是不是营生有危险,需要人护着?” 陈谦笑了,谁说底层老百姓傻?坦然承认道:“周叔英明!” “那行,你小子打小就脑子好使,让铁娃儿跟着你放心,他平时也最听你的话,真要敢不听话,回来跟我说,老子揍不死他。” 陈谦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上去:“周叔,工钱先预付,您别推辞,听我说完,家里情况都在晚辈眼里,一个字,穷啊,拿去添置些东西,多买点粮食屯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别委屈了弟妇,以后也跟着我一起干,少不了她工钱。” “看来,你小子早已算计好,行,那就依你,没想到年老了,没享到儿孙福,倒是先享到你这侄儿的福,等将来下去见到你爹,我得好好感谢几句,家里确实揭不开锅,周叔谢谢你了。”说着颤抖地接过银票,一行热泪滚落下来。 没穷过,谁能体会揭不开锅的滋味? 没苦过,谁能体会看着老婆孩子饿肚子的感受? 陈谦理解周叔作为家中男人,顶梁柱的感受,心里承受太多,太多,没有劝解,在旁默默陪着,一边想心事。 结了婚,意味着更多责任,更多困难。 武秀儿以往得罪的仇家或许会杀上门,或许不会,但不得不防,菜谱这条路想要走下去,就必须暗中扶持力量自保,财帛动人心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条“菜谱”财路远远不够,需要开辟更多财路,就意味着挑动更多人内卷,这里面同样存在风险,危险,每一步都不能大意,稳妥起见,慢慢来。 特别是摘星楼那个胖掌柜,心里肯定憋着坏,得小心。 没多久,周叔情绪稳定下来,两人协商着财不露白,就不准备设宴请邻里吃席,正商量着,周婶匆匆跑回来,进门就焦急地喊道:“谦哥儿,不好了,你家娘子在街坊口和人打起来了。” 第12章 入狱 第12章 入狱 街坊口。 一棵茂密的大榕树下,武秀儿身法矫健、迅猛,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或许是心有忌惮,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人打退,在斑驳的光影下,如蝴蝶飞舞,从容,洒脱,飘逸。 但围攻的十几人并不识趣,而且下身够狠,配合默契,持刀奔致命要害猛砍猛杀,要不是武秀儿身份灵活,武力过人,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铁娃也在被人围攻,苦苦支撑,要不是从小挨打惯了,恐怕也已经倒下,眉娘吓得坐在地上哭,脸上红肿,像是被人打过耳光,身上也没几个地方干净,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陈谦飞奔而来,看到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简直没有王法,忽然想到这儿是大虞皇朝,不是后世,强权打杀百姓毫无忌惮,也不需要理由,这个念头犹如一泼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强势反击肯定不行,自己瘦弱的身体挨不住一脚,猛地看到榕树下一人正冷冷地看着自己笑,身体宽大,臃肿,身旁还站着几名护卫,正是摘星楼胖掌柜。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这是有备而来,难道自己底细被查清楚了? 以摘星楼通天的实力,查清楚自己不难,这就棘手了。 “过来!” 胖掌柜冷冷地呵斥道,头微微抬起望天,透着倨傲,不屑,手中拿着一把纸扇轻轻扇动,得意地继续说道:“小子,在帝京敢骗本爷的人不多,但不包括你,说吧,想怎么死?” 听到“骗”这个词陈谦反应过来,这家伙果然去查了,一夜就查到没人会去宫中给贵人画像,其背后势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消息来源广,手眼通天,一种是身份贵不可言,根本不怕。 无论哪种,都不是自己眼下能正面刚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陈谦将怒火压下,快步上前:“掌柜,直说吧,你想怎样?在下接着便是,先放了她们。” “啪!”的一声,纸扇合拢。 胖掌柜用纸扇指着陈谦呵斥道:“敢欺骗本爷,这口气必须出,否则以后谁都敢踩摘星楼一脚,这是规矩。” “天牢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只要能活着出来,就证明你身后确实有人,到时候咱们东家会亲自登门,出来后,一百份菜谱,按望江楼的标准画,算是赔罪之礼,从今往后,不准再给任何人画菜谱。” 这是要强权打压断后路,好狠! 这一刻,陈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冷漠和强权的霸道,人为刀殂,只要说一个不字,绝对刀斧加身。 无数念头在心中闪过,陈谦看向铁娃,已经被人打倒在地,再不救必死无疑,再看武秀儿,暂时无碍,凭武力能杀出去,但也逃不出城,还是会死。 该死的强权,该死的不公! 陈谦气得直咬牙,冷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怎么,不编谎言了?这就怂了?” 胖掌柜不屑地说道,见陈谦不语,满意地笑道:“停手。” 围攻的人纷纷停下,后退回来。 武秀儿飞快冲到陈谦跟前,焦急地说道:“夫君,不是我要打架,是他们……” “不用解释,我知道与你无关,他们是冲我来的,牵连你了。”陈谦说着迅速掏出一些银票塞对方手中,低声叮嘱道:“在家好好呆着,等我,记住,不许营救,我自有主张,免得节外生枝,徒添麻烦。”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既然娶了,给些银子也算是个交代,至于武秀儿会不会等自己,无所谓,但求问心无愧。 至于让武秀儿营救,还是算了,犯不着多填一条人命。 “你要去哪儿?”武秀儿不明所以,大急。 “别问,回来跟你说,还有,家中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不要损毁,好生保管。”陈谦低声叮嘱一句,迅速朝铁娃跑去。 “夫君,你可一定要回来!”武秀儿感受到了不对劲,心中大痛。 虽然才认识不就,但有了婚书,两人无形中多了牵挂、责任和义务,情感变得不一样了。 陈谦心中一片苦涩,本以为今晚洞房花烛,娇妻在怀,没想到被这个世界当头一棒,迅速将身上最后几张银票塞进铁娃怀里,这才把人扶起,关切地问道:“铁娃,要不要紧?” “从小打习惯了,问题不大,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动手?还有这是……”铁娃说着捂住怀中银票,眼中满是疑惑。 “他们冲我来的,帮我保存好,等哥回来带你发财。”陈谦交代一句,没有过多解释,免得担心,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 转身,陈谦来到胖掌柜跟前,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这些护卫不像普通人,以你的身份没资格调动,都是你东家的人吧?” “在帝京,还没人敢得罪我们东家,看在你还算识时务的份上,就饶了你家人,走吧。”胖掌柜得意地说道。 “希望你将来别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陈谦话中透着冷冷的杀意,将对方和背后东家列入黑名单,这口气必须出,这个仇必须报,除非死。 胖掌柜看到陈谦刀子一般眼神,心中莫名一颤,但一想到背后靠山,还有来之前靠山的交代,胆气大壮,不屑地说道:“有命活着出来再说。” 护卫围拢上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陈谦,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陈谦好汉不吃眼前亏,瘦弱身板也打不过,将愤怒压下,朝前而去。 “夫君?” “谦哥儿?” 两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撕心裂肺,关切至深。 陈谦身形一顿,想了想,没有回头,如果要死,就当没来过这个世界好了,犯不着拖累其他人,就是可惜了小娇妻,都还没来得及留下点什么。 清风徐徐,多了几分凉意,阳光也没了往日的和煦,多了几分冰冷,一如陈谦心中冰冷的杀意,从小到大,陈谦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人。 “别让老子出来。”陈谦握紧拳头,暗暗发誓,面如寒霜。 路人指指点点,相互打听,但每一个多嘴,更没人敢拦截询问几句,反而纷纷避让,生怕惹祸上身,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刑部。 没有手续,没有审问,甚至都没人过问,从刑部走出来两人,将陈谦直接带入地牢,一名狱卒打开一个昏暗,恶臭的铁笼子。 “进去吧——你!”领进门的其中一人抬脚就是一下。 “哐当!” 狱卒关上铁门,挂上大锁,不耐烦地叮嘱道:“不许喊叫,不许吵闹,不许打架,否则三十杀威棒。” 第13章 怪老头 第13章 怪老头 昏暗的地牢内。 陈谦被踹得摔倒在地,好在地上满是枯草,厚厚一层,有缓冲,顾不上起身,迅速观察四周,到处都是铁笼子,有的关两三人,有的关五六人,关一人的很少,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在静默枯坐,无一人说话。 静的诡异,静的压抑! 空气中的腐烂、汗臭味和排泄物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昏暗的亮光更是让人恐慌,陈谦适应亮光后慢慢坐起,强迫自己冷静,复盘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细节,特别是胖掌柜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好一会儿,陈谦得出一个结论,那胖掌柜虽然狂妄自大,但胆子不大,不敢这么做,也没这个能力让刑部配合,其背后之人地位超乎想象。 “是觉得丢了面子,想惩戒一下出口气,杀鸡骇猴?” “还是想通过这个办法看看自己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能拿捏就用自己和背后高人谈判,拉拢为己用,甚至变成工具人,拿捏不住就放人?毕竟,宫中的面子谁都要给几分,只需上门致歉,给足面子,事情就能揭过去,毫无损伤。” “好阴狠的算计!” “好霸道的手段!” 可惜“高人”不过是编造出来自保的手段,而今因为“高人”身陷绝境,可要是没有“高人”,恐怕已经被胖掌柜拿捏成绘画工具人,说不定还得卖身为奴,关在小黑屋为活命不断画菜谱。 和强权讲道理就天真了。 陈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浓浓恶意,浑身冰凉。 很快,一股不屈涌上心头,凭什么被欺负?凭什么受压迫。 堂堂穿越众,绝不为奴! 渐渐的,陈谦目光变得赤红、冷厉起来。 没多久,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迷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 陈谦扭头看起,隔壁铁笼里关着一名老者,满头白发,留着长长的胡须,胡须也是雪白,身上穿着一件绛紫色锦袍,盘腿而坐,定定地看着前方,目光呆滞,空洞,嘴角翕动,不断吐出“为什么”。 这穿着打扮,这沉稳气质,显然不是普通人。 陈谦没有理会,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虚空,一动不动,脑子里却疯狂运转,盘算着脱身之计。 靠外人搭救不现实,周叔一家只是普通老百姓,没钱没势,刑部门都进不来,武秀儿虽然武力值很高,但也只是个普通捉刀客,和底层老百姓无异,别说初次相识不一定会来救,就算来也没用,只能靠自己。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失,那“为什么”的话就没间断过。 陈谦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顶,不耐烦地呵斥道:“闭嘴,你特么复读机啊?哪儿这么多为什么,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赶紧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那老者猛地一个激灵醒悟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谦:“你吼我,你小子敢吼我,想找死不成?” “嘁——都这样了,还装什么大人物?” 本就一肚子火,这一刻陈谦感觉心中怒火有些压不住了,不耐烦地说道:“就算你个大人物,进了刑部地牢也跟大家一样,是囚犯,囚犯懂吗?” “还为什么?这世道哪儿这么多为什么?老子活得小心翼翼,从没招惹过人,不也被人无缘无故弄进来,老子说‘为什么了吗’?” 对方不仅没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陈谦,追问道:“你小子有胆气,思维也与常人不同,不像普通百姓,又穿儒衫,读书人?认识我吗?” “我管你是谁,别说个没完,否则打不着你,我骂死你!” “怨气挺大的嘛,说说看,怎么进来的?” “没完了是吧?”陈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窜上来,指着对方骂道:“最后警告一次,再哔哔我可骂人了,别以为年纪大就能为所欲为,我可不惯着。” 对方丝毫不生气,反而兴趣大增,追问道:“小子,哔哔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提到的复读机又是什么意思?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没什么,你听错了。”陈谦气得脑仁都要炸裂,拼命忍住,总不能真开口骂老人吧?骂死了岂不罪加一等?良心也过不去啊。 “老夫不可能听错。”对方坚持道。 “你就是听错了。” “不可能!” 陈谦不想搭理对方了,这家伙一看就是无聊的发慌,没话找话。 可自己当务之急是活命,哪有功夫闲闲聊? 等了一会儿,对方见陈谦闭眼不语,有些不甘心,喊道:“喂,小子,聊几句,你真不认识老夫?” “老头儿,别来烦我?正忙着呢。”陈谦很是烦躁。 对方浑不在意,笑道:“都进来了,忙什么,忙睡觉吗?等砍了脑袋,有的是时间睡。” 陈谦感觉心中压着的火被点燃了,骂道:“你是不是很无聊?如果是,不如帮我想想怎么离开这儿。” 老者笑呵呵地揶揄道:“越狱就别想了,铁笼子根本打不开,地下是厚厚一层坚硬石头,何况你没趁手工具,挖不开,怎么越狱?” 陈谦发现对方心态很好,不像普通烦人,再结合之前不断说“为什么”和再三问“认不认识他”来推断,或许是个大人物,因为某种原因被关押进来,想不通,所以不断重复“为什么”。 如果帮对方解决问题,岂不是有机会出去? 想到这儿,陈谦心思活泛起来,语气一缓,笑道:“老爷子,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刚才一直说‘为什么’?跟魔怔似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搞不明白,或者被人陷害进来的?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就凭你?”对方见陈谦换了称呼,老头儿变老爷子,也不在意,反问道:“你自己都进来了,可见没什么本事,拿什么帮我?” “话不能这么说,你有大本事,不也进来了。” “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对方忽然脸色一愣,笑道:“你小子套我话?有点意思,思维敏捷,性格跳脱,胆子也不小,居然不顾狱卒警告,高声喧哗,就不怕挨一顿杀威棒。” 陈谦猛地想起狱卒的警告,心中一紧,赶紧朝出口看去。 第14章 交易 第14章 交易 幽暗的通道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墙壁上油灯上火星炸响,使得通道宛如通往地狱的路,让人不寒而栗了。 陈谦不见狱卒过来,心生疑惑,那么大声谈话不可能听不到,其中必有古怪,渐渐有些猜测,直言道:“狱卒没来,和你有关吧?” “还有点眼力,怎么看出来的?” 陈谦暗自松了口气,真要是有狱卒冲进来,一顿杀威棒估计能把自己打个半死,追问道:“你三番两次问我是否认识,可见是个大人物,狱卒不敢得罪,所以不来,这点稍加分析就能推断出,老爷子,你到底是谁?” 对方见陈谦不像在撒谎,真不认识自己,顿时兴致更浓,笑道:“其他犯人都不敢说话,唯独你很特别,左右无事,不如陪老夫聊聊天,老夫包你在这儿好吃好喝如何?犯人的吃食可无法下咽。” “那就多谢了,说说你进来的缘由,看能不能帮你解开你困惑的‘为什么’,如果行,把我捞出去,如果不行,你继续唠叨,保证不拦着,如何?”陈谦抛出交易条件,凭自己后世的经验和能力,万一能帮到对方呢? 万一对方又正好讲信誉呢? 陈谦一可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何况帮对方也只是动动嘴皮子,没损失。 有枣没枣,打一杆再说。 对方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能捞你出去?” “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你肯定行。”陈谦一脸认真,实则心中毫无底气,不过是为出去找个机会罢了,反正走投无路,不如一试。 不试也会逝世,多一个机会,多一份希望! 老者浑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敏锐地捕捉到陈谦眼中散发着的自信光芒,这份自信在身边年轻一辈身上从未见过,倒是知识渊博的大儒、或者兵法大家身上才有,无一不是某个领域佼佼者,难不成此人真有本事? 心中莫名一动,生出几分期待。 沉吟片刻,老者招招手:“凑近些,咱俩聊聊。” 陈谦有些讶异,不会真蒙对了吧?上前些,贴着铁笼重新坐下,看着对方不语,耳朵却竖起来。 “小子,老夫不想行小人行径,有些事知道了,又没解决办法,会死人的,你确定?”对方也上前来,低声说道。 陈谦自嘲地笑道:“老爷子,反正也难活着出去,不如搏一搏,不过,如真有解决办法,你确定能捞我出去?” “如能帮我,大功一件,只要不是造反,就能出去,不过,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对方好奇地问道。 陈谦见对方倒也没夸夸其谈,反而问进来缘由,可见是在掂量能否办到,也说明对方确实愿意出手,这是个机会,何况自己没得选,苦笑道:“得罪了摘星楼,被送进来的。” “你居然敢得罪摘星楼?”对方惊讶地说道。 “准确来说,是不服从摘星楼掌柜的意思,被整。” “说说,倒地怎么回事?”对方双眸一眯。 陈谦一直在暗中观察对方,见其表情不对,像是动了怒火,心中一喜,赶紧将事情经过大概叙说一番,最后补充道:“老爷子,对方查到没人入宫给贵人画像,就断定撒谎,带人殴打在下内人和兄弟,实在霸道,他怎么就断定没人?是宫中有人支持?还是他有密谍渗透到了宫中?” 这话有点上眼药的意思,同时也在试探对方深浅。 说完,陈谦看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不放过任何细节。 老者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冷声道:“简直目无大虞律法,无法无天,这事老夫一定上书陛下要个说法,维护朝纲,正肃法纪。” “老头,你行不行?人家可是宫中有贵人。”陈谦继续试探。 “臭小子,你那点道行就别拿出来显摆,此事老夫一定彻查,如果真如你所言,一定给你个公道便是,如敢欺骗,别怪老夫不讲情面,大虞律法,诬告同罪。”老者警告一句,见陈谦坦然点头,不像作为,心中愈发深沉。 但摘星楼背后牵扯太大,老者不想在地牢谈论过多,话锋一转:“小子,老夫的事具体不能透露,见你气质独特,不像碌碌庸俗之人,且问你一句,一张白纸上明明写有文字,为何过些天消失不见了呢?” “就这事儿?”陈谦有些诧异,还以为多大点事,隐形字迹在后世都烂大街了,稍微上点学的人都懂。 “这事儿还不难吗?”老者反问,见陈谦一脸诧异,这种诧异不是源自字迹消失,而是觉得这事过于简单,不值一提,顿时精神一振,追问道:“小子,你知道?快,快与老夫说说。” “你答应的事?”陈谦话锋一转。 “放心,只要你刚才所言属实,保管救你出去,并给予补偿。” 陈谦得到保证,虽然未必有用,终归聊胜于无,便直言道:“字迹隐形有很多种办法,但只需放炭火或者蜡烛之上烘烤,字迹必然重新显现,记住,别太低,把纸烤焦可就无法恢复了,烘烤时不断移动,便于烤匀称。” “此法当真?”老者一把抓住铁笼子,激动地问道。 “骗你干嘛?我还想出去呢。” “哈哈哈,竟如此简单,老夫怎么就没想到?来人,快来人。”老者激动地手舞足蹈,大喊起来。 很快,一名狱卒匆匆过来,拱手道:“郑大人有何吩咐?” 老者恢复些冷静,对陈谦郑重一礼,说道:“小子,老夫郑经在此谢过,若烘烤之法有效,老夫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说完,老者对狱卒呵斥道:“让你们长孙大人过来,再弄些上等吃食酒水好生款待老夫这位小友,对了,怎么称呼?”说着看向陈谦。 狱卒不敢怠慢,赶紧离开。 陈谦见这老头果然不简单,但愿信守承诺,人如其名,是个正经人,双手在前,微微鞠躬,行了个拱手礼:“童生陈谦,字玉成,见过大人!” “这么大还只是个童生?你怎么读的书?” “……” 第15章 郑经请赏 第15章 郑经请赏 地牢内。 陈谦面对质问老脸有些红,但一想原主的事与自己无关,再次试探道:“家里穷,没时间读,也送不起礼,就耽搁了,大人说事成后欠小子一个人情,不如给小子一个秀才身份如何?” 空口白话没用,落袋为安才叫人情,如果真能办到,可见其地位之高,说不定真能把自己捞出去。 有了秀才身份,在大虞可以免税赋徭役,见官不拜,算是跨了一个阶层。 叫郑经的老者一听乐了:“你小子倒是个务实之人,有点意思,一个秀才身份于老夫而言不难,若方法可行,下个月院试你去参加,后面的事不用理会,老夫来处理,这么大人情真的只换个秀才身份?” “秀才身份足以,不敢贪功。”陈谦懂得见好就收,要多了,落个贪婪印象,对方说不定一怒之下不捞自己出去,那才亏大了?但不要不行,显得没信心。 “哈哈哈,懂取舍,识进退,有好处当场要,避免落空,脸皮够厚,也够坦诚,倒是个妙人,没想到进来一趟还能认识你这等有趣之人,不枉来此思过。”郑经笑呵呵地说道,看起来心情大好。 “大人过誉,交易而已,小子只付出几句话,却能落个秀才身份,已经赚大了。”陈谦坦然说道,变相提醒着对方捞自己,心中却满是震惊——来地牢思过?玩得这么高端吗? “郑大人?” 这时,一名锦衣华服男子急匆匆进来。 郑经直言道:“老夫要马上面见陛下,十万火急之事。” “快,打开牢笼。”对方赶紧说道。 陈谦一看架势,这郑经级别不低,对出去多了几分期待。 很快,郑经匆匆而去,步伐有些急,地牢再次恢复安静,多了些冷清,墙壁上跳动的烛火,隐隐传来的惨叫声,随处可见的铁笼和囚犯,无不提醒着陈谦这儿是暗无天日的地牢,心事再次沉入谷底。 回到铁笼中间,陈谦席地而坐,继续思考自救之法,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寄希望于一个才认识的人身上是愚蠢的。 …… 陈谦那破败的院子里。 房间已经收拾干净,物品摆放整齐,焕然一新,床上躺着一名女人,面容憔悴,双目无神,时不时咳嗽几声,武秀儿坐在床沿,神情哀伤,默默想着心事,气氛有些压抑,凄冷。 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给房间平添几分生气,却驱不散两人心中悲凉,本以为生活有了盼头,没想到家中支柱却塌了,等待母女俩的是未知的恐惧。 好一会儿,武秀儿放佛做了决定,将新买的被褥拉上一些,捏捏两边,替自己母亲盖好,一边说道:“娘,夫君给了二十两银子,有了这个住所,仅吃饭,加上女儿接些任务,能熬几年,女儿想等他回来。” 床上妇人叹息一声,伸出手轻轻拭去武秀儿脸上泪珠,轻声说道:“等吧,咱们武家虽穷,但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之前约定去下面见你父亲,是生活没了盼头,而今不一样,你俩才认识,彼此不熟悉,毫无感情可言,就能给那么多银子,可见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值得我女儿等。” “我想去救他。” “你知道在哪儿吗?” “之前偷偷跟上去看了,刑部地牢。” “胡闹,那儿是你能进去的?就算进去,带着人又如何出来?说不定他有自救办法,你这一去,反而节外生枝,不如在家等着,如果他没了,咱们就替他收尸,再一起下去汇合便是。”妇人语气坚决。 “他临行前也是这般交代,可一个童生,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贵人相助,怎么出来?依我看,他只是不想女儿冒险,女儿不忍心他在里面受苦,娘,这该如何是好?呜呜呜——”武秀儿说着,趴在自己母亲身上大哭起来。 “唉,都是命!” 妇人轻轻抚摸着自己女儿后背,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阳光冰凉,清风不柔。 无尽的哀伤弥漫满屋。 …… 大虞皇宫,立政殿。 金銮玉阶上端坐着大虞当朝天子,戴金冠,穿明黄袍,袍上有龙腾空,栩栩如生,面容冷清,不怒自威,双眸却死死盯着前方正在摆弄的郑经,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郑大人,此法当真可行?” “应该可行吧。”郑经紧张地看着手中纸张,有些不确定了。 “欺君,可是重罪。” “臣不敢!”郑经脸色微变,仔细回忆陈谦提到的每一个字,生怕错漏,猛然想起自己忘记移动了,赶紧左右移动,也不知道移多快为好?是不是距离炭火太远?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当时怎么就不问细致些? “你这又是何故?”玉阶宝座上男子问道。 “回陛下,需要移动,烤均匀些才行。”事到如今,郑经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寻思着如果不行,是直接派人砍了那人脑袋,还是去地牢再问问细节,该不会有所保留吧? 那小子为了出来,说不定还真有所保留。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手上却不敢停过,也不敢烤近炭火,要是烧毁,自己这辈子就倒头了,心中愈发焦急。 玉阶龙榻上男子起身,缓缓下来,走到炭火旁,一边说道:“旁门左道,终归上不得台面,依朕看,不过是江湖骗子的把戏,当不得真,郑大人,你老了。” 一句老了,包含无尽深意。 郑经脸色大变,遍体生寒,忽然看到手中白纸有东西显现出来,定睛一看,顿时大喜,兴奋地喊道:“陛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咦?”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很快,字迹变得清晰起来,郑经快速扫一眼,内容和当初一模一样,笔迹也没变,自己有救了,心中狂喜,将纸递上去:“陛下请看,上面正是当初与荒国签订的契约,内容、笔迹一模一样,不会错。” 男子一把接过去,仔细查看,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冷冷地说道:“郑大人果然是当朝君子,倒是朕误会了郑大人,而今契约显现,但真相还没露出水面,那件事必须严查到底,就委托给爱卿了。” “臣,领旨!” 郑经长吁一口气,黑锅解除,沉冤得雪,老命和家人总算保住,想到地牢那人,赶紧说道:“陛下,献策之人有功,还请陛下赏赐。” “献策有功,当重赏,郑大人以为该如何赏赐?” 第16章 上门要人 第16章 上门要人 立政殿内。 郑经委婉地说道:“陛下,那少年目前是童生,因家境贫寒,上学太少,大部分时间用于劳作,屡次院试未果,闲聊时提到渴望今年能通过,成为秀才,可见是个忠君爱国之人,臣建议其参加下月院试,若未中,能否恩典一二?” 原本讨要人情之语,这么装饰一番,意味完全不同了。 男子不在意地说道:“泼天大功,岂能如此随意?万一自己考中,朕岂不是无法赏赐?算了,朕书一道旨意,钦点便是,一个秀才而已!” 别人高不可攀的秀才,在帝王眼中不过一道圣旨。 帝王钦点,分量从某种角度来说,比考中还高,只因,简在帝心。 一个被帝王钦点,记住的秀才,价值不言而喻! 郑经为报答陈谦,可谓处心积虑,心思用尽,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说道:“臣,替那少年谢陛下赏赐,不过?” “不过什么?说!” 帝王一言,不怒自威! 郑经小心措词,尽量婉转的将事情叙述一遍,最后补充道:“陛下,此事乃少年一面之词,臣一会儿过问一下,确定真相再做打算,功是功,过是过,如果少年真有过错,该关还得关。” 虽然想救人,但这话不能说出口。 但帝王也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以退为进?饶有深意地打量郑经几眼,思忖片刻后说道:“放了吧,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不准说出去半个字。” 事情牵扯到宫内,就是帝王家事,不管背后之人有没有错,必须护着,不能丢脸皇族脸面,能就此揭过已经给足面子。 郑经何等精明,心领神会,赶紧应下,告退出殿,迎着和煦的阳光,心情大好,直奔刑部而去。 刚走出皇宫,前面停靠的马车里下来一妙龄女子,二八年华,秀发披肩,一身浅黄色长裙随风摇曳,与阳光争辉,如谪仙临世,精美、白皙的脸庞上,一对眸子流光转动,放佛在说话。 “爷爷?” 一声轻唤,如黄鹂鸣叫,却又透着无尽焦急和关切。 “诗雨?” 郑经眼睛大亮,快步上前,笑问道:“乖孙女,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家人担心死了,听说您出了地牢,父亲和几位叔伯担心犯忌,不便亲自过来,孙儿是女子,没那么多忌讳,便替长辈过来看看,您可还好?” “没事了,都已过去,跟我走一趟,带你去见个妙人。”郑经沉冤得雪,心情大好,招手让赶马车的人过来,叮嘱道:“驾车回去,告诉家里一声,真相大白,其他等老夫回去再说,” “喏!”对方郑重一礼,匆匆驾车离开。 “爷爷,见谁啊?您不会又是想……人家还小,不想嫁人,何况还是未出阁女子,抛头露面有损家风名声。”女子好奇地问道。 “你参加各种所谓诗会,茶话会还少?那会儿怎么不说抛头露面有损家风名声了?带你见的可是个非常特别的妙人,年纪跟你相仿,还是爷爷救命恩人,没他,咱们家挺不过这一劫。” “啊……” 女孩儿大惊,心思涌动,自己爷爷出了名的眼光高,一般人根本入不了法眼,能被称之为非常特别的妙人,想必有过人之处,赶紧说道:“爷爷,既然是咱们家救命恩人,那孙女儿必须当面致谢一声,不能失了礼数。” “这就对了,走!” 郑经心情大好,大步朝前而去。 刑部距离皇宫并不远,拐一个巷口就到了,郑经来到大门口,正准备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郑大人,稍等片刻。” 郑经回头一看是名传旨太监,猜到内情,笑道:“来得挺快,一起?” “郑大人先请!”对方跑过来,恭敬地做了个请式,一边低声说道:“咱家恭喜郑大人沉冤得雪。” “多谢了!”郑经不动声色地瞥了对方一眼,精光涌动,想到些什么,但没点破,继续往里走去。 刑部的人认识郑经,不敢阻拦,有人快步进去通报,没多久刑部尚书匆匆迎出来,拱手道:“郑大人这是要继续进去思过几天?” “陛下口谕,长孙大人接旨吧。”传旨太监抢着说道。 “臣在!”刑部尚书郑重一礼。 “陛下口谕:刑部乃朝廷之刑部,再有下次,自行回家种地吧。” “臣,接旨!”刑部尚书脸色微变,求助地看向郑经。 郑经看出来这是天子在敲打,警告对方不要忘了本分,堂堂刑部居然为某人开方便之门,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天子于何地?冷声道:“长孙大人,别忘了身份,立场,咱们都是陛下的臣子。” “郑大人教训的对,可下官糊涂,不明所以,还请郑大人解惑一二,感激不尽。”长孙大人一脸郁闷地说道。 “你不知情?” “下官应该知道吗?”长孙大人愈发迷糊。 郑经不知道对方是装的,想撇清干系,还是真不知情,但从陛下口谕看得出只是敲打,并无惩罚之意,可见简在帝心,不如做个顺手人情,当即将陈谦之事说明,最后补充道:“长孙大人好大的威风,这刑部之门形同虚设,传出去,恐怕会让人误会,还以为……” 后面的话点到为止,却不言自明! 长孙大人顿时吓得冷汗直冒,赶紧说道:“谢郑大人指点,此事下官真不知情,回头一定严加督查,整顿刑部,刑部,永远是陛下的刑部。” 这番话自然是在表决心,也是说给传旨太监听的,算是对口谕的回应。 传旨太监点点头,表示收到,会如实禀告。 郑经敏锐地察觉到长孙大人在说谎,没有刑部尚书默许,下面人敢私自作主?但没有证据,何况朝中那位都只是口头警告,有大事化小、捂盖子的意思,自己犯不着跳出来,真闹大了,未必是好事。 不过,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无法闹大,那就要些好处,总不能白白受这口窝囊气,自己什么都不做,岂不成忘恩负义之辈? 下一刻,郑经脸色一沉,冷声问道:“长孙大人,那冤屈之人还在地牢遭受苦难,本官奉陛下旨意来领人,可否释放出来?” 第17章 要好处 第17章 要好处 刑部,内院。 长孙大人一听是陛下要求,并不走程序查明了再放,意识到这背后有古怪,赶紧朝身后属官吼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放人?” 马上有人应下,跑去放人。 郑经没有再说什么,耐心等待。 刑部尚书见传旨太监没有回去,显然还有事,顿时一惊,暗自留了个心眼,也不多问,耐心等待着。 没多久,陈谦从刑部出来,迎着和煦的眼光,闻着空气中自由的味道,心情顿时大好,快步来到郑经跟前,拱手一礼:“老爷子,谢了!” “应该老夫谢你才是,走,喝一杯去?”郑经笑呵呵地说道,语气透着亲切,也是在做给刑部尚书看。 刑部尚书听到这称呼吓了一跳,整个大虞皇朝没人敢这么喊,心中疑惑大增,难道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小子能让陛下过问,同意放人,到底什么身份,不行,回头必须查清楚。 旁边绝色女子也吓了一跳,但见自己爷爷很享受的样子,不由打量起陈谦来,身材修长,但太过文弱,脸上看不到多少红润,倒像个穷苦百姓家子弟,这样的人怎会入爷爷法眼? “下次吧,天色不早,家中还有急事,必须尽快赶回去才行,改天在下做东,感谢相救之恩。”陈谦直言拒绝,今天才娶的娇妻也不知道跑了没有? 还有周家,也不知道是否被牵连,遭人报复? “等一下。”郑经喊道。 陈谦回头,疑惑地看向郑经。 这时,传旨太监上前,掏出一份圣旨喊道:“童生陈谦,接旨。” “接旨?我?”陈谦满是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对,就你,还不快接旨。”郑经笑道,一边眨眼示意。 陈谦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郑经给自己捞了好处,如果不是好处,根本不会下圣旨,也不会被放出来,但不知道接旨的规矩,干脆随便行了个儒生拱手礼,一边说道:“草民陈谦接旨。” “噗哧——” 那绝色美女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到自己爷爷瞪眼过来,吓得吐吐舌头,赶紧忍住,但忍得实在胸疼,都大了一号。 郑经赶紧打圆场:“公公,陈谦布衣之人,不懂规矩,体谅一二。” “既然郑大人说情,那就别跪了,站着接旨吧。”传旨太监一句话揭过,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童生陈谦有大功于朝廷,朕心甚慰,特钦点秀才功名以资嘉奖,望恪尽忠心,勤修诗书,报效朝廷,钦此!” 圣旨分三种:诏曰、制曰和敕曰。 诏曰一般用于昭告天下,宣布重大事情;制曰是表达皇恩、宣示百官时使用,并不下达于普通百姓;敕曰有告诫的意思,给官员加官进爵时用,告诫官员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不要骄傲自满,恃宠而骄。 “草民领旨,谢陛下!” 陈谦学着古装剧喊了一句,伸手接过圣旨,心中大喜,居然被钦点为秀才,不用考那种,这下好了,免得再寒窗苦读考一场,这趟地牢,不亏。 两辈子都没见过圣旨,陈谦接过察看,字体铿锵有力,透着几分铁血杀伐气势,绝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有帝王大印,还有内阁签章,正规的不能再正规。 陈谦好奇地查看帝王大印,居然也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字样, 传旨太监事了离开。 郑经献功一般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老爷子,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随时找我。”陈谦客气地说道。 “还真有事找你。” “呃,我就是说说而已。” “哈哈哈,臭小子,我可是当真。” 郑经见陈谦吃瘪,心情大好,很享受这种独特,轻松的相处方式,年轻后辈见到自己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没劲,提醒道:“从今往后就是秀才,当自称学生,不可再自称草民,县衙会有人找你抬籍,登记信息,更换告身,好好读书,争取考个举人,老夫保你为官。” “多谢提点。”陈谦感受到对方的善意,郑重一礼。 刑部尚书见陈谦居然得到陛下封赏,直接钦点为秀才,虽秀才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功名,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陛下这道旨意耐人寻味,看着陈谦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长孙大人。”郑经忽然喊道。 “下官在。” “我这小友因刑部失职,白白受了冤屈,这事总得有个交代吧?” “理当如此。”刑部尚书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没有数,全都递上来,补充道:“陈秀才,是本官失职,让你受委屈了,些许银钱,聊表歉意,还望收下,至于相关之人,本官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风浪太大,深浅难断,陈谦没接,看向郑经。 “收着吧,就当补偿,此事就此揭过!”郑经暗示道。 陈谦听懂了背后潜台词,又是圣旨恩赏,又是赔偿,显然朝中那位不想闹大,不过,得罪了自己,这笔账岂能说揭过就揭过? 该有的补偿不能少,这口气还得出,解决不了宫中那位,就先解决胖掌柜。 大丈夫报仇,只争朝夕。 何况仇怨已经结下,就算朝中那位压着,摘星楼背后那位也不会就此罢休,等一有机会肯定往死里整,说不定已经在安排人准备栽赃陷害,不能放松。 权贵圈脏,最不可信! 刑部尚书的银票是和解的补偿,不接意味着自己没放下,会死得很惨,大丈夫能屈能伸,犯不着当面硬刚,接过银票揣怀里,再次朝郑经一礼:“老爷子,家中真有急事,改天约你喝酒。” “也好,这是老夫名刺,有事随时上门,真有些事想与你商讨一二。”郑经没有坚持,拿出一张名刺,功能类似于后世名片。 陈谦接过去一看,上面只有名字和住址,没其他信息。 信息越少,身份越高,这点常识陈谦还是懂的,后世那些大人物名片都是只有一个名字,一个联系电话,连地址都没有,将名刺贴身收好,补充道:“老爷子,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喂,等一下!” 那叫诗雨的绝色女子忽然喊道,透着不满:“我爷爷相邀都不给面子,你也太狂妄了吧,要知道帝京多少人请我爷爷吃饭都没机会。” 陈谦心中闪过一丝疑惑,瞥了对方一眼,如嫦娥临世,美得不可方物,让人自惭形秽,却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高冷气质让人难受。 特别是抬头望天的模样,骄傲如一只白天鹅,不满神色毫不掩饰,陈谦有些不喜,但没反驳,而是看向郑经,解释道:“老爷子,我真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就是不给我爷爷面子。”绝色美女抢着说道。 “急着回去砍人报仇,算不算?” 陈谦语气一冷,有些不耐烦了。 这妞太傲娇,欠干! 第18章 病症 第18章 病症 郑经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赶紧打圆场道:“小友莫生气,介绍一下,我嫡孙女,郑诗雨,帝京十大美女之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导致性子有些骄傲,你们年纪相仿,以后多亲近。” 亲近可不是随便说说,代表某些意味。 刑部尚书脸色大变,对陈谦的重视又提高几分,寻思着这么重要的信息必须尽快传出去,顾不上打招呼,悄然离开。 郑诗雨没想到自己爷爷如此直接说出,顿时大羞,低下头去,不知如何是好,终归是女孩子,脸皮薄。 陈谦担心家中出事,没深想,随口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等陈谦走远些后,郑诗雨气得直跺脚:“爷爷!” 郑经却脸色一沉,严肃说道:“诗雨,你是不是觉得爷爷老糊涂了,为报救命之恩就把你往他怀里推?那就大错特错,爷爷看人相面自有一套,从未错过,说实话,你配不上他,若不喜,让你二妹诗祺去。” “爷爷,我再看看。” 郑诗雨一脸娇羞,万万没想到爷爷居然说自己不配,刚才更是说出“真有些事想与你商讨一二”,是“商讨”,不是“商量”,有讨教的意思,整个大虞朝,谁有资格让自己爷爷说“商讨”二字? 难道自己真看走眼了,对方有大才?! 心中,对陈谦正视起来! …… 一路匆匆,心怀忐忑。 陈谦脑子纷乱,一会儿想仇人会怎么报复,一会儿想刚娶的小娇妻会不会卷款跑路,一会儿想铁娃一家是否被害,人性,最是难测。 和煦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却没有一点点暖意,阵阵清风更是扰人烦躁,陈谦几乎小跑赶路,匆匆来到平康坊,穿过一条巷子来到自家门口,破烂的院门随风摇晃,嘎吱作响,透着几分凄凉。 陈谦忽然生出几分患得患失,希望自己没看走眼,武秀儿没有跑,又有些希望武秀儿离开,一点银子看穿一个人,及时止损,也值。 别样的心情让陈谦停在院门口,胸口堵得慌,抓住破烂院门的手没有动静,不知道该不该推,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地砸碎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倩影飞奔而来,速度极快。 还没等反应过来,倩影就停在自己眼前,正是武秀儿,眼中有泪花涌动,却格外有神,透着浓浓的惊喜,还有羞涩,这眼神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动人。 这一幕让陈谦心中一暖,笑了,如绚烂阳光绽放,心中得失瞬间消失在武秀儿那水汪汪的大眼中,张开双臂,笑道:“我回来了!” “夫君,真的是你?”武秀儿大喜,看到张开的双臂,猛地想到什么,脸色大羞,终归是放不开。 陈谦可没这个世界的礼教约束,将对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搂住,忽然感觉搂住了整个世界,心中暖暖的,很踏实,对这个世界多了些亲切,投入。 或许,这就是有家的感觉吧?! 武秀儿终归是女子,羞的眼睛都不敢睁开,江湖儿女的豪气一点都提不起来,感受到陈谦火热的怀抱,用力的渴望,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下来,一想到怀中这男子是自己夫君,以后要过一辈子的男人,抗拒消散,变成接受,反抱住。 “夫君,我以为……”武秀儿再也忍不住哭了,脸上却满是笑。 反抱着陈谦,武秀儿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一颗心彻底放下,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传来,赶紧推开,羞涩地说道:“外面有人,咱回家。” “回家就可以吗?”陈谦打趣道。 “我……你讨厌。” “哈哈哈!” 陈谦心情大好,被抓的阴霾一扫而空,来到家门口,见砸烂的是一个药罐子,各种草药散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有些刺鼻,还有些霉腐味,明显不对,陈谦蹲下,抓起还有些烫的草药闻闻。 “夫君,这是我娘的药,刚才见你回来,一高兴给摔了,我一会儿就打扫干净,再煎些就是,不碍事的。”武秀儿歉意地解释道。 “这药,哪里抓的?谁开的药方?” “杏满楼,怎么了?”武秀儿感受到了不对劲,也蹲下来。 “说不好,你娘呢?”陈谦将草药丢掉,起身问道。 “里面,娘,夫君回来了。”武秀儿指了指房间,随即喊道。 “进来吧。” 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咳嗽起来,声音低沉,连续。 陈谦一听声音就不对劲,赶紧进去,见床上躺着一名中年妇女,面容憔悴,瘦弱,咳的有些喘不上气,赶紧问道:“大夫可有说是什么病?” “说是气疾,一开始只是普通咳嗽,后来渐渐家中,吃了不少药,总不见好转,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夫君,你是读书人,懂得多,可是发现什么问题?我娘她……”武秀儿紧张起来。 “别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陈谦赶紧打断道,见床上妇人咳得很困难,就连呼吸都吃力,喉咙里有痰,却咳不出,这恐怕是普通感冒引发支气管炎和呼吸道疾病,到现在已经是哮喘,这可是顽症,追问道:“可有胸口闷疼?” “有呢,娘经常说胸痛。” “有没有呕吐,鼻塞、大小便失禁,头痛,头昏,嗜睡、昏迷等症状。” 武秀儿赶紧说道:“这些倒没有。” 陈谦暗自松了口气,基本可以肯定是哮喘,程度还不深,但不及时干预肯定加重,不过,这种病非常难治愈,最多干预,缓解,叮嘱道:“现有的药先停下,回头我去医馆看看,另外,白萝卜,冬瓜、南瓜、丝瓜有止咳化痰、清热解毒、缓解肺热、促进新陈代谢的作用,多吃,对病有好处。” “啊?”武秀儿有些懵,但一想到自家夫君是读书人,应该不会错,赶紧记下,忽然眉头一簇,问道:“夫君,什么是南瓜、冬瓜、丝瓜?白萝卜也没听过。” 陈谦估摸着叫法不同,记忆中缓解哮喘引起的咳嗽、胸口发闷、上火等症状用罗汉果更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只能去医馆看看,回道:“晚点一起去市场,到时候告诉你。” “好!”武秀儿满口答应。 第19章 交易 第19章 交易 房间里。 武秀儿的娘好不容易停下咳嗽,缓了口气,打量着自己女婿,有些文弱,但眼神清澈,有神,不像奸诈小人,彻底放下心来,挤出几分笑喊道:“你是谦哥儿吧?回来就好,让你见笑了。” “小婿陈谦,字玉成,拜见岳母大人。”陈谦郑重一礼。 “有心了,你是个好人,秀儿跟着你,老身放心。” “谢岳母,以后就叫我玉成吧。” “也好,玉成,事情解决了吧?可还有麻烦?如有不便出手的,让秀儿去,她虽不通诗书,也不懂农作,但一身武艺还能办点事。” 陈谦心中一动,这岳母活得通透,是个明白人,不由高看几分,笑道:“夫妻一体,真有需要,小婿会跟秀儿商量,您老先歇着,放心养病,我那边还有点急事必须去处理一下。” “去吧!”对方听到“夫妻一体,商量”,笑了,最后一丝担心消散。 陈谦告退出门,毕竟是女的,还是躺在床上的长辈,呆着尴尬。 武秀儿跟出来,将之前的银票拿出:“夫君,既然回来,这些给你,你是当家的,银子理当由你保管。” “留着家用,我有点急事需回屋处理,不要来打扰,去隔壁让铁娃去买一只羊,就说我说的,腿炖着吃,羊排烤着吃,今天两家大喜,好好庆祝一下,不能怠慢了你。”陈谦叮嘱一句,钻进自己屋子。 忽然想到什么,停下来,回头问道:“可有人来过?” “除了铁娃儿,没人过来。” “快去吧。” 陈谦再次进屋,见屋内已打扫过,东西归置的很整齐,那些装着颜料的小陶碗都摆放在原处,没有动过,看着舒服多了。 “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陈谦满意地笑了,拿起白纸。 距离黄昏只剩两个来时辰,答应给望江楼的菜谱还没绘制好,必须抓紧,失信是广告人大忌,何况以望江楼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捕,却没人过来查问,只有一种可能,望江楼在观望。 如果准时交出菜谱,就说明自己背后有高人,望江楼会忌惮,甚至结交,下更多的订单,如果不能准时拿出,望江楼肯定会踩几脚。 阵阵清风从窗户钻进来,沁人心脾,陈谦准备好一切,端坐,静思,努力回忆望江楼招牌菜的样式,不放过任何细节,渐渐心中有画,下笔有神。 心无旁骛,笔走游龙,一道道线条,一片片颜色跃然纸上,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色彩绚丽的图画,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不知不觉间,招牌菜全部画好,陈谦仔细观察,揣摩,确定无遗漏后换了毛笔,搜肠刮肚,总算想起后世一条对子——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这可是千古绝对,关键还和望江楼应景,下半联怎么对陈谦忘了,但无所谓,此对联一出,肯定无能能对,望江楼会名声大噪,就不信其他酒楼还不闻风而动,纷纷上门下订单? 根据望江楼掌柜的要求,还得写诗,陈谦有些愁了,诗词一出校门就全还给老师了,哪儿记得?难不成自己写一首,可是不会啊? 想了好一会儿,陈谦忽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这句在后世也算脍炙人口,流传非常广,但不知道出自哪儿,谁写的,也不知道是否有上半句,或者下半句。 思忖片刻,陈谦将这句断诗写上去,管它出自哪儿,是名句,又还算应景就好,让被人去补充好了,广告人需要做的是挑起客户和用户需求,并为之买单,其他不重要。 断诗一气写成,再把卢掌柜所作的诗一首写上,客户需求永远第一,之后拿出卢掌柜给的其他菜品名录,价格等一一写上,一份菜谱就算是绘制完成。 等菜谱上面的颜料和笔墨干透后,陈谦贴身收好,走出门来,见武秀儿正在门外静坐,眉头紧蹙,一动不动,绚丽的晚霞洒在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静谧,端庄,平和。 武人敏锐的感知力让武秀儿察觉到什么,迅速起身,惊喜地喊道:“夫君?” “跟你娘说一声,随我出门一趟,对了,羊炖上没?” “已经炖上。”武秀儿赶紧答应一声,旋即提高些声音喊道:娘,夫君让秀儿陪着出去一趟。 “去吧,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武秀儿脆声应道,跟着陈谦一起出门,心中满是好奇,但不敢问。 陈谦也不说,闷头赶路,一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来到望江楼,叮嘱道:“你在门口稍等片刻,我进去一趟,很快出来。” “知道了,不会有危险吧?”武秀儿不放心。 “不会,真有危险我喊你。”陈谦笑道,堂堂男儿居然让一个女人保护,说出去丢脸,这具身体还真得好好打熬一下,匆匆上前。 望江楼卢掌柜一直在留意门外,见到信步而来的陈谦眼睛一亮,迎出门口,拱手笑道:“公子真乃信诺之人,里面请?” “让卢掌柜久等了。”陈谦不动声色地说道,跟着进了酒楼,在卢掌带领下进了雅间,也不废话,掏出菜谱递上去:“卢掌柜,请过目。” “公子果然非寻常之人。”卢掌柜一语双光,接过菜谱细看。 陈谦听出弦外之意,自己猜测果然没错,但不点破,耐心等候。 “好,好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好一副上联,堪称绝对,全都应景,就凭此联,此诗,望江楼必定风靡帝京,公子果然没让鄙人失望。” “满意就好,这酬劳?” “已经准备妥当。”卢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从中挑出两张递上来,意有所指地说道:“公子这诗、这对,价值不菲,鄙人多给百两。”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谦会意地接过银票笑道:“卢掌柜说笑了,这可不是在下所作,乃卢掌柜那天特别交代,卢掌柜大才,在下佩服。” “哈哈哈!”两人默契地笑了。 半诗半对,多卖百两,简直血赚,傻子才不要。 至于名声,身份地位不够,拿来没用,还会怀璧之罪,徒惹麻烦,不如让给卢掌柜,说不定能带来财源,生意不就是人情世故? 交谈几句,陈谦走出望江楼,看到武秀儿正焦急探望,心中一暖,快步上前,使了个眼神示意跟上,财不露白,大街上不便说太多。 武秀儿江湖儿女,反应很快,不动声色跟上。 经过摘星楼时,陈谦放慢脚步,低声说道:“秀儿,看到摘星楼没?” 武秀儿敏锐地感觉到陈谦话语中冷意,低声道:“秀儿跟踪过,知道是他们陷害夫君,如果夫君出不来,秀儿打算砍了那死胖子,再下去陪夫君。”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以后没我允许不得乱来,今晚动手,一起!” “好,全凭夫君做主!” 武秀儿舔舔嘴,目光炽亮。 第20章 复仇开始 第20章 复仇开始 月上树梢,夜风习习。 破败的小院中间烧起了一堆炭火,上面架着一支肥羊,烤得金黄,油腻滴落,火星炸开,香气愈发浓烈,随风弥漫,烤肉的铁娃却满脸愁容,时不时看一眼院门口,透着担忧。 旁边,眉娘在往一个简易的石头灶里面填干柴,灶上放着一个瓦罐,里面咕咕冒泡,正炖着羊肉,眼睛却看着发愁的铁娃,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差不多了吧,怎么还没回?”周叔从屋内出来。 周婶也跟着出来,轻声道:“当家的,要不我去隔壁看看,把人先叫来?” “谦哥儿应该是去办大事了,再等等吧。”周叔随口应了一句,来到炭火旁,蹲下看看烤熟的羊肉,交代道:“铁娃儿,去拿些青盐用水化开,抹上去,算了,我去吧,臭着个脸给谁看呢?” “爹!”铁娃儿一脸郁闷表情。 “你是我爹。”周叔没好气地骂道:“一天天的,屁大点事都扛不住,看看你谦哥儿,刑部地牢走一遭都面不改色,回来还去办大事,你呢?遇事冲动,没主张,跟你谦哥儿好好学着点,老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个玩意儿。” “周叔,又在教育铁娃儿?”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就等你开席。”周叔眼睛一亮,起身道。 陈谦交代一声武秀儿去领自己母亲,上前来,闻着香味胃口大开,看了眼烧火的眉娘那失落的神情,猛然想到什么,骂道:“铁娃儿,今儿个大婚的日子,弟妇只有老娘一人,丢在家你也忍心?” “啊?”铁娃儿有些懵。 周叔也懵,没这规矩,但见陈谦脸色严肃,赶紧问道:“谦哥儿的意思是?” 陈谦当然知道大虞不是后世,大喜之日两家不能坐一起吃顿饭,甚至连回门的规矩都没有,选亲后就是夫家人,但毕竟来自后世,一时适应不了,想了想,说道:“周叔,人心是肉长的,人家嫁女不是卖女……两家人坐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吧,至于以后,让弟妇的娘住我家,帮着照料秀儿她娘。” “啊?”周叔更懵了。 铁娃儿也反应不过来,定定地看着陈谦。 倒是眉娘眼睛一亮,看着陈谦的眼中满是期待,更多的是感激,母女俩相依为命,而今嫁人,谁能放心娘一个人在家?谁又能做到丢下不管? 陈谦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欠妥,与这个世界的规则格格不入,解释道:“周叔,秀儿以后会跟着我经常出门,家里没个人照料不行,别人不放心,想请弟妇的娘过来帮着点,吃住都在我家,给工钱,弟妇意下如何?” 眉娘很想马上答应,工钱不工钱无所谓,能有个地方吃住就不错了,还在隔壁,随时可以探望,简直完美,但还是看向铁娃儿。 铁娃儿却看向周叔,不知该不该答应。 周叔却看着陈谦,欲言又止:“谦哥儿,不是叔不近人情,实在是家里穷……去你家……多个人可多张嘴,你……还有,住得下?” “我会搬出去住,家里没人照料不行,两间房够了。” “你是干大事的,既然有计较,那就听你的,还不快去。”周叔说着看向铁娃,一脸嫌弃,都差不多年纪,怎么差别这么大?果然还是得读书。 “啊,我去,我去!”铁娃儿反应过来,赶紧起身。 “谢谢谦哥儿,谢谢谦哥儿,我给您磕头。”眉娘见周叔答应,自己男人也没反对,激动地冲上来,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大虞男女大防,陈谦不便搀扶,正好见武秀儿扶着自己娘进来,赶紧示意扶人,将事情解释一遍。 武秀儿一听以后要经常跟着陈谦出门,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认可,心中大喜,有个人照料自己娘能放心很多,满口应下。 等铁娃儿走后,武秀儿和自己娘去帮忙摆弄吃食,陈谦则陪着周叔闲聊。 没多久,吃得摆放妥当,铁娃儿领着一名瘦弱的妇人进门,正是眉娘的亲生母亲,眉娘欢喜地上前迎接,母女俩低声说了几句,那妇人来到陈谦跟前,郑重一礼:“柳氏见过陈公子。” “别客气,我和铁娃儿亲如兄弟,论起来都是一家人。”陈谦赶紧还礼,客气一句,对傻站着的铁娃儿说道:“站着干嘛,还不张罗着坐下吃饭?” “对,对,吃饭。”铁娃儿嘿嘿应下。 大家围坐成一圈吃起来,肉食对于穷苦人家而言,一年都难得吃上一顿,今儿个却能敞开了吃,感觉很不真实,吃着吃着,都默默流泪,气氛有些压抑,眼神悄悄瞥向陈谦,满是感激。 陈谦理解大家的心情,没多说什么,大口吃着,这具身体太需要补补。 或许是美食的力量,渐渐的,大家眼中多了些喜庆,还有对未来的期望,边吃边闲聊着,气氛轻松起来。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亿万光辉,给这个院子平添几分生机,宁静,祥和。 吃饱喝足,陈谦将自己父母的房间让出来,给柳氏和武秀儿的娘休息,钻进自己房间忙碌起来,将一些红色颜料和羊血倒在一个罐子里,搅拌均匀,再用一块烂布做出刷子备用。 “夫君,你在干什么?”武秀儿依在门口看着。 “回头你就知道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武秀儿再问,江湖儿女,女红、做工之类不擅长,但打打杀杀门清,也已习惯,恨不能尽快过去,向自己男人面前证明价值,获得认可。 陈谦看看月色,估摸着已是子时,问道:“夜晚宵禁,街道上无人,一旦碰到巡城官兵可是砍头的大罪,你可有办法摸到摘星楼?” “跟我走,保证没问题。”武秀儿语气肯定。 “走!” 陈谦不再犹豫,提起罐子出门。 “夫君,你是读书人,重活我来。”武秀儿将罐子抢过去。 陈谦笑笑,没有坚持,夫妻俩联袂出了院子。 一路上,武秀儿时不时停下观察,领着陈谦窜街过巷,身体融入在房屋暗影中,巧妙避开各路巡逻队,有巡逻队怀疑便模仿猫儿叫,从容化解,看得陈谦目瞪口呆,暗呼高手。 这妞,简直宝藏女神,赚大发了! 第21章 第一波反击 第21章 第一波反击 摘星楼斜对面小巷里。 陈谦跟着武秀儿匆匆而来,潜伏观察,青石板反射着月光,空荡荡的大街透着冷清,摘星楼内漆黑一片,门口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孤零零的,四周无人,陈谦便压低声说道:“秀儿,你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 “夫君,你的手是用来做锦绣文章的,杀人这种事还是我来。”武秀儿抢着说道,就要往前去。 陈谦一把抓住,低声道:“记住,杀人是最低劣的复仇手段,胖掌柜该死,但不急,何况胖掌柜只是某人养的一条狗,杀了没用,最好的办法是摧毁摘星楼,断了某人财源,逼其出来,等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后再杀胖掌柜不迟。” “你要摧毁摘星楼,怎么可能办到?”武秀儿脸色大变。 “你居然敢说自己夫君不行?回去让你知道夫君的厉害,在这儿等着。”陈谦打趣一句,拿过罐子和烂布做的刷子匆匆上前。 武秀儿感觉有些失落,这么重要的是怎么不让自己去?难道是不放心,觉得自己不行?还有,夫君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厉害? 夫君连地牢都能从容出来,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一定很厉害。 陈谦来到摘星楼大门口,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拿起刷子粘上颜料,在门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拆”字,再画上一个圈。 拆字一出,一夜暴富。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感觉,就很解压。 但陈谦不是来给对方拆迁送财富,大虞也没有拆迁这等好事,在“拆”字上打了个x,拌了羊血的颜料鲜红无比,散发着血腥味,汁液顺着门板滑落,拉出长长一条血色痕迹,在月色下,触目惊心。 “这感觉就对了!” 陈谦满意地笑了,在旁边墙壁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杀”字,红色颜料顺着墙壁滑落,长长一道,宛如在泣血。 杀字一出,日夜惊心。 这个涂鸦办法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如果摘星楼背后东家是宫中极贵之人,这么做无疑于打脸,会快速传播,引起各方关注,热议,甚至满城彻查,加上字迹血淋淋,看着渗人,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来摘星楼消费。 陈谦这么做就是搞对手心态,断其财源。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开胃菜而已! 对手是宫中权贵,这种人高高在上惯了,极好面子,注重威严,仇恨一旦结下,不可能和解,不死不休的局,那就先让对方去死好了。 坐以待毙从来不是陈谦的人生选项,一口气写了五个大大的“杀”字,再将最后一点颜料泼在大门上,将“拆”字遮盖,恶人还想拆迁暴富?做梦去吧。 事了拂衣去,接着月色,夫妻俩匆匆赶路。 一路绕行,谨慎避开巡城官兵,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栋府邸附近,府邸大门口空无一人,四盏红灯笼高挂,可见两个圆形门当,门头上有四个户对,显然是朝中大员,权贵人家。 陈谦见门匾上书“蔡府”二字,鎏金大字在灯笼映照下熠熠生辉,不知道是哪家,灵机一动,想到一招祸水东引,迅速冲上去,将陶罐和烂布刷子丢在府邸大门口附近角落,示意武秀儿跟上,匆匆离开。 这招祸水东引很没技术含量,根本不可能成功,但能将水进一步搅浑,陈谦想趁机看看能不能引出摘星楼背后之人,不行就算,权当一步闲棋,跟着武秀儿匆匆赶路,没多久回到家门口。 附近人家都已经睡下,鼾声四起,隔壁铁娃家也静悄悄的,两人交换个眼神,眼中满是一起冒险的兴奋,匆匆进院,听到隔壁房也起了鼾声,两人默契地进了另一个房间。 关好门,陈谦背靠着门板,仔细复盘刚才一事,确保没有破绽。 武秀儿却以为陈谦紧张,害怕,安慰道:“夫君,第一次都会害怕,睡一觉就好了,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吧,你是读书人,可不能出事。” “你好好想想,可有留下破绽?”陈谦低声问道。 “那不可能,只要没被巡城官兵当场抓到,抵死不认,谁也没办法。”武秀儿认真说道,到底是江湖儿女,艺高人胆大,不怕事。 忽然想到这话有损形象,不够贤淑,不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顿时大窘,却见陈谦并不在意,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心中一定,暗暗庆幸起来,还好是夫君,换个男人岂容自己如此失德? 谁又能接受一个打打杀杀的女人为妻? 想到这儿,武秀儿心中暖暖的,低声说道:“夫君,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陈谦有些讶异。 “谢谢你愿意娶我,像我这等江湖女子,最好归宿就是嫁给江湖中人,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别人刀下,要么就是被人纳为妾室,玩腻了就卖去青楼,大户人家没谁愿意自己身边有个杀过人的女人,嫌低贱,怕被杀,也有不少卖身为奴,或者沦为杀手、死士,总之都逃不过打打杀杀,怎么死都不知道,死了也没人收尸,别想过上平静日子。” 陈谦有些怅然,没想到练武之人这么难,想想也对,大虞以士农工商贱奴排名,士为尊,江湖武者捉刀客都是贱民,地位只比奴隶高一点,但侠以武犯禁,朝廷不会容许武人存在,各种打压,接不到任务就赚不到钱,又不会别的活路,只能沦为杀人工具,何况武秀儿还是女子,更难。 “别想太多,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陈谦将武秀儿涌入怀中。 “嗯,全凭夫君做主。”武秀儿动容,轻声应道。 陈谦欣赏着怀中美人,不由生出几分感慨,前世女人动不动就女权至上,哪有这个世界夫为妻纲来得爽?何况还是极品女神,美的不可方物,简直血赚! “夫君,你什么东西顶着我了。”武秀儿的声音响起,温柔,动人,又透着不谙人事的好奇。 陈谦老脸一红,却抱紧了些,自己老婆还矜持什么?低声问道:“秀儿,可认识丐头?” 丐头就是一群乞丐的头目,想要在大虞活下去,乞丐也必须抱团。 “认识两个,夫君是要买消息?”武秀儿有些好奇。 “认识就好,娘子不愧是江湖儿女,门路广,具体明天再说,天色已晚,岂可辜负?”陈谦闻着娇妻沁人的体香,更要命的是身体还在轻轻扭动,欲拒还迎,哪里还顶得住? 武秀儿想到什么,脸色瞬间羞红,闭上眼,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娘子,春宵一刻,为父教你读书。”陈谦双手不老实起来。 女人就是一本妙不可言的书,身上衣裳就是一页页书纸。 每解开一页,都风景无限。 月色撩人,清风徐徐。 两道人影融二为一,很快,欢快的念书声阵阵响起。 第22章 胖掌柜急了 第22章 胖掌柜急了 “啊——” “谁干的?” 清晨时分,摘星楼胖掌柜听到下面人来报,匆匆赶来,看到怵目惊心的杀字顿时怒不可遏,煞气冲天,特别是旁边围观街坊指指点点,更是如一把把刀扎进胖掌柜心中,气得肺都要炸了。 堂堂摘星楼居然被人用血写字,还是写得“杀”字,字体如刀似剑,配合血红色,看上去杀气冲天,这如何能忍?处理不好名声扫地,自己小命也保不住,胖掌柜冲上去怒吼道:“还不快去清洗干净,一个个不想活了是吧?” 小厮赶紧打开门冲进去,寻来清水清洗,但矿石粉自制的颜料和羊血搅拌而成,油性很重,不容易清洗干净,反倒是清水也变成红色,地面很快一大摊,看着如屠宰场一般渗人。 血腥味弥漫开,飘散在空气中,被风一吹,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引来更多人围观,好奇地打听,低声议论起来,一个“杀”字让人遐想联翩,各种脑补剧情四下传开,一些人更是匆匆离开,跑去报信。 摘星楼被人写带血的“杀”字,太过震撼,想不多想都难。 而且,这种写字手法从未有过,看着新奇,也解恨,人群中不少人低声骂着“活该”、“报应”、“寻仇”之类的话语,听得胖掌柜脸色发青,莫名胆寒,怒吼道:“快,驱散人群,敢议论者,给老子打!” 护卫如狼似虎般冲上去,驱赶人群,不服就打,场面顿时大乱。 一队巡城官兵闻讯快跑而来,铠甲反射着阳光,森冷,锐利,为首是一名副尉,上前喝问道:“发生什么事?” 胖掌柜上前呵斥道:“罗副尉,你就是这样巡城的?摘星楼向来都是重点保护范围,而今却被人用血写字,名声扫地,知道打谁的脸吗?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般的酒楼掌柜当然不敢呵斥官兵,但胖掌柜不同,被训斥的副尉也不敢反驳,看到墙壁上的字脸色铁青,那一道道血红色痕迹,那满地的血水就像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胖掌柜怒火中烧,继续呵斥道:“罗副尉,你防卫不当,严重失职,要担全部干系,还不快去禀告,满城搜查凶手?” 罗副尉一听这是要自己背锅,顿时大怒,但一想到胖掌柜背后那传说中的东家,顿时怒气一泄,遍体生寒,意识到处理不好脑袋要搬家,赶紧对手下命令道:“封锁现场,不得让人靠近。” 说完,罗副尉饶有深意地瞥了胖掌柜一眼,匆匆离开。 胖掌柜被对方看得头皮发麻,感觉甩锅有点难度,没人担责自己就得死,顿时慌了,示意护卫跟上,匆匆离开,浑然没发现背后跟着陈谦和武秀儿。 两人一大早就过来盯梢,用布包裹住脸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不注意看很难识破,跟着胖掌柜不知不觉来到朱雀门,进了门就是皇城,朝廷官员办公的地方,普通人不得进入,有卫兵把守,但胖掌柜亮出腰牌后轻松进去。 这一幕让陈谦很郁闷,拉着武秀儿到一旁,低声道:“本想着从出来迎接的人身上推断背后势力,没想到死胖子居然能进去,这就没办法了,咱们回去。” “夫君,想知道死胖子背后之人身份其实不难,晚上我走一趟,保证拿下。”武秀儿满是自信地说道。 “就知道打打杀杀,都说了江湖是人情世故,多动脑,少动手,你看哪个大人物有谁亲自动手?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无数人脑袋落地,这才叫高明。”陈谦没好气地说道,转身离开。 武秀儿赶紧跟上,笑盈盈地说道:“知道了,夫君最厉害。” “你夫君哪儿厉害了?” “夫君哪儿都厉害!” “不错,有前途,晚上再好好宠幸你。”陈谦满意地笑道。 武秀儿听出弦外之意,想到最晚疯狂,顿时脸色娇羞,好在用布包裹着,赶紧跟上,心中满是甜蜜——这夫君,怎么什么话都敢在大街上说,还说得这么大声,简直羞死个人。 两人混在人群中,顺着大街走了一段距离,找了个路边摊坐下,陈谦很自然地用袖子抹了几下凳子,示意武秀儿坐下,自己在旁边也坐下,喊道:“店家,来两碗羊肉汤,十张肉饼子。” “好咧!”店家满口应下。 武秀儿坐下,脑海中满是刚才抹凳子的动作,看着陈谦的眼神满是痴迷,带着光,大虞以男人为尊,夫为妻纲,只有女人照顾男人,男人要是照顾女人会被看轻,但哪个女人内心不渴望被照顾,被呵护? 这一刻,武秀儿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多么的幸福,自己夫君已经贵为秀才,还是当朝天子敕封,高人一等,不仅不排斥自己江湖儿女、捉刀客的低贱身份,还如此爱护,死亦无憾! 莫名的,妙目中多了一抹泪花,晶莹,绚丽。 很快,羊肉汤和肉饼端上来,陈谦来自后世,本就不喜大虞各种礼法、规矩,武秀儿江湖中人,也习惯了豪爽,不拘小节,两人饿坏了,大吃起来。 等吃饱喝足,陈谦摸摸肚子,心满意足,低声说道:“秀儿,丐头的是先缓缓,等摘星楼那边情况发展再定,先去找个铺面。” “夫君,找铺面干什么?可不便宜……”武秀儿很想说吃饭都困难,哪来的银子买铺面?但想着读书人最重脸面,怕伤了自家夫君自尊心,憋回去了。 “怎么,怀疑你夫君不行?” 武秀儿想到之前的戏弄,赶紧说道:“没有,没有!” “那你夫君倒地行不行?” “行,哎呀,你……羞死了!” “哈哈哈!” 陈谦忽然发现没事调戏一下小娇妻也不错,江湖儿女居然如此害羞,简直是极品,让人忍不住想时刻拥在怀里,大加疼爱。 丢下几个铜钱付账后,陈谦起身朝一家牙行走去,武秀儿羞得抬不起头,这夫君真是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心里面却甜滋滋的,赶紧跟上。 两人并肩而行,武秀儿好奇地问道:“夫君,找丐头是要打听消息吗?他们消息来源倒是广,有两人合作过,消息可靠,人品也行。” “不买消息,做的事有点风险,甚至可能会死,有没有可靠的,事后不泄露你我身份,需要多少银子?”陈谦好奇地反问道。 第23章 卷起来 第23章 卷起来 牙行是为买卖双方说合、介绍交易,并抽取佣金的商行或中间商人。 牙行的工作人员叫牙人,见有客人上面,赶紧笑脸相迎,拱手一礼:“贵客,里面请,本行主要从事铺面买卖,货物交易,不知贵客是想放卖?还是购买?” “需要一个铺面,最好在朱雀大街。” 牙人一听要铺面,这可是大买卖,一旦拿下,佣金足够自己吃好几个月,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赶紧拿出一本登记簿,翻到最后说道:“贵客,朱雀大街目前只有一个铺面在放卖,上下两层,顶上还有个阁楼可做杂物间,临街面长四丈,进深两丈,青砖瓦房,后面有个小院子,带厨房、浴房,不知道贵客是否合用?” 陈谦心中迅速计算一番,长四丈,进深两丈,就是八十多个平方,两层就有一百六十多平方,一层用于接待办公,二层用于绘画,私密性好,不用担心被人识破,睡觉也可以放在二楼,阁楼放杂物,结构完美。 后面院子可以种点青菜之类,还能养点家禽,厨房能解决吃饭问题,还有浴房,就很不错,陈谦追问道:“需多少银子?” 牙人见陈谦动心,心中大喜,赶紧说道:“朱雀大街铺面非常难得,一年都难有一间放卖,贵客是正巧赶上,一般这种铺面需要二千五百两左右,屋主调去地方任职,卖的急,二千一百四十两可以出手。” 牙人的嘴,骗人的鬼,陈谦半个字都不会信,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江湖中人,对各行业比较了解,想了想,说道:“去年朱雀大街一间铺面放卖,二千一百两成交,面积还稍大一些。” 陈谦故作不满地看向牙人。 牙人一看遇到懂行的,讪讪一笑,赶紧解释道:“这位夫人也说了,那是去年的价,陛下雄才武略,江山稳固,各州大批商号入帝京发展,铺面价格水涨船高,要不是房主急着售卖,二千一百四十两根本拿不下。” “那算了,我们再看看。”陈谦不动声色地丢给武秀儿一个眼神,朝外面走去,虽然刑部尚书给了一沓银两做补偿,有三千多两,买一个铺面足够,但中介的嘴向来天花乱坠,不能信,陈谦可不想做冤大头。 武秀儿以为陈谦银子不够,没多想,赶紧跟上。 牙人一看真走,顿时急了,赶紧追上去说道:“贵客,贵客请稍等,凡事好商量,价格是实价,没得少,小的可以不收佣金。” “佣金多少?”陈谦好奇地问道。 “一般而言,需要十两银子,这是行规,贵客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 “两头收吧?”陈谦反问。 对方讪讪一笑,提议道:“贵客,要是这套不满意,隔壁街还有一套,面积大一些,只要二千一百两。” “就刚才这套,两千一百两银子,佣金给你五两,能办到吗?” “这?”对方一脸苦笑,价格降得太狠,根本办不到啊。 陈谦不了解牙行,但了解后世的房地产中介,那可是个个人精,人长的漂亮,说话又好听,把你钱包掏空了还得感谢,不再多言,朝另一间牙行走去。 作为一名广告卷王,太清楚只有让牙人卷起来,自己才能获利。 大虞牙行有牙行的规矩,客人一旦去了别的牙行,就不能阻拦,刚才那牙人见陈谦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说走就走,肠子都悔青了。 陈谦可不管对方怎么想,身上这点银子可是拿命换来的,不能乱用。 “贵客,里面请!”一名牙人迎出来,满脸带笑。 陈谦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看到了,本人从对面牙行过来,想要朱雀大街那套铺面,说说,什么价?想要了再说,不行本人可是会走的。” 对方一听顿感压力,瞥了眼对面牙行,很想知道开得什么价,估计不会低,否则不会过来,问题是高多少? 这种开盲盒的方式让牙人很郁闷,思忖片刻,试探道:“顾客,房主诚心卖,但市场行情太好,价格没法太低,二千一百三十两如何?” 陈谦一听少了十两,肯定还有空间,转身就走。 这名牙人一看就知道开高了,但好不容易上门的客人错过可惜,赶紧喊道:“贵客稍等,价格是屋主确定,没法再少,不要佣金,可好?” 陈谦觉得价格还有空间,便说道:“给你五两佣金,砍到两千一百两能否做到?不行我自己找房主交易,铺面都在县衙有登基,想要找人不难。” 牙人一脸为难,苦笑着没接话。 陈谦也不废话,带着武秀儿转身就走。 那牙人见陈谦说走就走,从未遇到过,以往遇到的客人自恃身份,好面子,根本不会太过讲价,更不用说货比三家,顿时急了,赶紧喊道:“贵客,两千一百两太低,根本不可能办到……” 陈谦打断道:“不,房主急着放卖,价格就可以谈,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何况底价到底多少你清楚,本人只是懒得去县衙查房主信息,才找你们牙行,现在看来,还不如自己去找,又不是找不到?还能少你们佣金。” “贵客说的是,要不小的去问问试试?”对方苦笑道。 陈谦估摸着两千一百两有难度,但也不是没可能,压价是门技术,必须得让这些牙行卷起来,一起给房主施压才行,便说道:“我去其他牙行再问问,谁谈的价格低跟谁交易,你去找房主谈吧,谈拢了去对面饭馆寻我找。” “这?”对方感受到了压力,一脸为难。 陈谦也不废话,又去了两家牙行放消息,然后带着武秀儿去一家书铺采购些绘画所需纸张,又去药铺采购些矿石备用,来到之前提到的饭馆。 已是午饭时间,两人坐下,要了些吃食,武秀儿忍不住低声问道:“夫君,那么多牙行去谈,真的能将价格压下?” 陈谦笑道:“按说谈的人多了,屋主以为好卖,反而会提价,但牙人奔着降价去的,会找各种理由说服屋主降价,价格开得也一个比一个低,屋主就会担心谈不成,加上急于出手,肯定降价,当然,不会太多,能省一点是一点。” “夫君好厉害,刚才已经降了十两,足够普通人家大半年用度。”武秀儿轻笑道,眼中满是亮光。 “你夫君晚上更厉害!”陈谦低声打趣。 “讨厌,就知道欺负秀儿。” 夫妻俩正说着贴心话,几名牙人匆匆而来,相看生厌,同行是冤家,都恨不得对方离开,好独占生意,趁机提价。 众人不是没想过联手抬价,但不敢,怕陈谦一怒之下不买了,传到房主耳中会有大麻烦,大虞朝哄抬物价可是大罪,不仅要鞭刑,还得自掏腰包买下铺面,用以弥补房主损失。 陈谦将大家表情尽收眼里,指着其中一人说道:“每人一次报价机会,一个个来,你先说。” 对方赶紧说道:“两千一百二十五两,不要佣金。” 陈谦不置可否,看向另一人,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两千一百二十两,不要佣金,贵客意下如何?” 这不就卷起来了?! 陈谦笑了。 第24章 拿下 第24章 拿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只要卷起来,就能从中获利。 面对竞价陈谦心中暗喜,脸上却不为所动,淡然看向另一人。 对方一脸苦笑,价格实在太低,可不做什么都没有,思忖片刻,一咬牙,说道:“两千一百两,不要佣金。” 价格直接少了二十两,够狠,够魄力,是个人物,陈谦忍不住高看几眼,将对方记下,说不定将来用得上。 众牙人纷纷变色,看向报价之人眼中满是愤怒。 一人忍不住质问道:“这个价格毫无利润可言,你疯了?” “就是,你这是搅乱行情,打破规矩,不可理喻。” 报价之人拱手陪笑道:“大虞律令,没有高于房主规定价格就不算扰乱行情,打破规矩,可不能胡口乱言,坏了在下名声。” “哼!” 众人纷纷报以不满,脸色很难看。 陈谦见其他人都不再报价,估摸着已是最低价,便笑道:“成交!” 其他牙人气得直咬牙,一甩手,愤恨离开。 那竞争成功之人高兴不起来,反而感慨道:“贵客真乃神人,用此法倒逼牙行全力以赴去给屋主施压,将价格压到极限,算是开了先河,此事必然传开,以后牙行的日子恐不好过了。” “还是有利润在,否则你也不会接。”陈谦可不会信对方鬼话。 “这次交易真不赚钱,本行刚开业不久,权当打名声吧。” 陈谦一看对方在卖惨,心有不甘,想要点别的好处,果断转移话题:“既然价格谈妥,怎么交易?” 对方解释道:“贵客需要签一份交易契约,牙行做见证人,再找县衙负责此事的书办过来签章,办理过户手续和新房契,需要给书办一两银子,这是县衙定的规矩,谁也减免不了。” 后世房屋交易都需要缴税,大虞收点钱不奇怪,就是有点高,一两银子足够一家人活几个月,便说道:“那就签吧。” 说完,陈谦对饭店掌柜喊道:“掌柜,在下去对面牙行办理一些事宜,很快回来,饭菜稍晚点上,这是定金。”说着丢下是个铜板。 “好咧,贵客慢走,等贵客来了再做,免得冷了。”掌柜欢喜地应道,有定金在手不怕客人跑,何况后厨还没开始做。 手续办理很顺利,武秀儿见陈谦掏出一大叠银票时有些懵,不是说家境贫寒,读书掏空所有家底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银子? 果然谣不可信! 交易完成后,牙人拿上钥匙,带着陈谦来到店铺,距离并不是很远,铺面和牙人说的一模一样,青砖瓦房,上下两层,人字坡屋顶,坡屋顶做成阁楼,屋内空荡荡的,但清扫过,还算干净。 后面院子比预料中大一些,目测三四十个平方,木板搭建的厨房和厕所,院子里挖出一块块菜畦,显然前主人也用来种菜自给自足,意外的是还有一个水井,水质清澈,深不见底。 陈谦满意地打了一桶水上来尝尝,水冰凉,清澈甘甜,顿时大喜,和牙人交流几句,重新回到饭馆,心情大好,让掌柜上了一壶酒,给武秀儿满上。 武秀儿妙目中满是星光,笑嘻嘻地低声问道:“夫君,你允许秀儿喝酒?就不怕有失贤淑,辱没了夫君名声?” “你可是江湖儿女,岂能被俗礼羁绊?会喝吧?” “从小就被爹教会,说是走江湖的不能不喝酒,否则混不开,失了江湖礼数,只是,秀儿终归是女儿身,传出去会被人笑话,还是不喝了。” “何必在意别人眼光,只要你夫君不笑话就行了,又不是为别人而活。” “夫君真的不介意?” 陈谦不再废话,举起酒碗示意。 武秀儿大喜,也赶紧举起酒碗,轻轻一碰:“谢夫君,干!” “就喜欢这个字,干!”陈谦笑道,看着英气逼人,洒脱不羁,颇有些江湖女侠气势的武秀儿,愈发喜欢。 武秀儿却蹙眉思索,总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不就是干一碗酒吗?为何夫君嘴里说出来怪怪的?想了想,不明所以,见陈谦一口闷下,懒得再想,也一口闷下去,发出痛快的哈气声。 意识到这个举动很不淑女,武秀儿赶紧放下碗,抢过酒壶给陈谦满上,羞涩地说道:“夫君,我是不是太粗俗了?保证以后注意,好好改正,做个知书达理的贤内助,不给夫君丢脸。” “别改,就喜欢你现在这般率真,豪气,咱俩白天做兄弟,晚上做夫妻,干就完了。”陈谦说着又举起酒碗示意。 “不喝了,被娘知道了会打死,你自己干吧!” “自己怎么干?左右互搏?”陈谦忍不住调侃道。 武秀儿却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夫君,左右互搏是不是一门高深武功?听着就不简单,哪里可以学到?” “你夫君自创的绝世武学,晚上教你!”陈谦笑呵呵地说道,看着武秀儿清澈、纯净的眼神,老脸一红,赶紧一口闷掉碗中酒水,将尴尬掩饰。 武秀儿明显不信:“夫君不是读书人吗?看你身板不像练武之人啊?” “晚上你就知道了。”陈谦赶紧岔开话题,太尴尬了,容易上火:“吃饭,吃饭,吃完去采购,以后咱俩就睡铺面二楼,没人干扰,方便行事,一层有其他用途,新家所需物品可不少,好在还有些银子,暂时够用!” “夫君,你这银子?”武秀儿实在忍不住了。 “晚上告诉你。”陈谦随口说道,饭馆人多嘴杂,不能乱说。 武秀儿会意的点头,不再多问。 两人吃饱喝足,结账离开,来到集市大肆采购。 新家所需物品太多,从床上用品到厨房用品,还有洗浴用品、生活用品和粮食等等,东西多的拿不下,陈谦干脆雇了一辆马车跟着,等全部采购好返回铺面。 打发马车离开后,陈谦留下武秀儿在家整理物品,自己找了个铺面采购一把大门锁,能包上门安装。 等全部弄妥当,已是黄昏时分,夫妻二人去市场买了些粮食拎着,并肩回家,迎着晚霞,畅想着未来,美人相伴,陈谦忽然发现来大虞也不错。 清风温柔,阳光正好,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渐渐叠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温馨而又静好! 不知不觉回到家中,隔壁传来哭泣声,陈谦一愣,和武秀儿交换个眼神,旋即叮嘱道:“你带东西先回去做饭,我去隔壁看看。” “好,夫君务必记住,有什么事千万别冲动,交给秀儿去办,打打杀杀秀儿在行。”武秀儿不放心地叮嘱道。 陈谦听得心中一暖,这妞,值了!忍不住摸摸对方脑袋,轻笑道:“都说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真有事,并肩子上,男人岂能躲在女人背后。” “嘻嘻,夫君最厉害,居然懂得并肩子上这等江湖匪话。”武秀儿第一次被人摸头杀,感觉心都要化了,亲切,、踏实、暖心,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陈谦笑道:“那是,你夫君可是读书人,什么不会?走啦!” 嘚瑟一句,匆匆朝隔壁而去。 第25章 缘由 第25章 缘由 晚霞如火,催人归家。 凉风掠过破败小院,惊得院中桂花树叶瑟瑟发抖,纷纷掉落。 周叔夫妇坐在门口地上,背靠着土墙,脸色在霞光映照下那么的苍白、无助,眼中愁容浓的化不开,房间里有人在低声抽泣,像是担心被人听到,刻意压制着,却愈发悲戚。 陈谦大踏步上前:“周叔,发生什么事儿?” “谦哥儿来了。”周叔叹息一声,有些无助地起身,脚步虚浮,差点没站稳,赶紧扶住墙壁,一个苦苦支撑着家庭的坚强男人,这一刻苍老许多。 陈谦的心莫名一痛,想到前世生活在乡下的父亲,那要强的身躯已经佝偻,那慈爱的脸庞爬满沧桑,也不知现在怎样了?不由快步上前,安慰道:“周叔,天塌不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总有办法。” “唉——” 一声叹息,无尽惆怅。 周叔无神的眼中一行泪水滑落,语气透着疲惫和无助:“谦哥儿,铁娃儿今天去码头扛零活儿,被漕会的人给打了,断了一条腿,找大夫来看过,束手无策,恐怕要废,以后可怎么活哟?”。 旁边,周母也抽泣起来,本就穷苦的家,没了铁娃儿这个强壮劳力,以后吃饭都是问题,一旦父母离去,小夫妻俩该如何活下去? 夫妇俩越想越悲凉,泪水如屋檐雨珠,不断掉落。 陈谦心中闪过一抹疑狐,快步进屋,见铁娃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显然疼得厉害,在拼命忍着,旁边,眉娘用热水帮着擦汗,轻声哭泣着,见陈谦进屋,赶紧起身,嘴角蠕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条受伤的腿暴露在被子外,膝盖肿大,有淤血,看着吓人,陈谦上前仔细观察,一边问道:“铁娃儿,被什么打的?” “棒子砸的,谦哥儿,我是不是废了?”铁娃儿反问道,声音焦虑,无助,带着几分对未来的绝望。 “你平时不是挺能打的吗?三五个不是对手,今天怎么了?打不过不会跑?逞什么能耐?”陈谦连声反问。 “他们人多,跑不掉。” “人多?有备而来?” 陈谦有些诧异,思忖片刻,问道:“我记得漕会向来只负责水上运输,从不管岸上事,岸上卸货、搬运不都是棒子会的活吗?何况你不是棒子会的人,干零活而已,到底怎么回事?” 棒子会是由一帮在码头上扛包讨生活的人组成,内部很是团结,人数不少,打架玩命,没人会轻易招惹,加上只在码头活动,并不抢别人地盘,也不欺压外人,和各方势力相安无事。 或许都是苦哈哈的出身缘故,对穷苦人家很包容,有活的时候,棒子会并不排挤外人进来扛包打零工,铁娃就常去。 铁娃儿苦着脸解释道:“今天去码头扛包,漕会的人忽然过来放话,说以后码头的活也归他们,棒子会不服,谈不拢就动了手,事发突然,我没来及跑,被几人围住,砸断了腿,要不是装死,恐怕活不成,这真是倒了血霉,唉……” “官府怎么说?”陈谦追问道。 “官府能说什么?漕会背后可是站着世家和朝廷官员,有背景,有靠山。” “棒子会呢?” “他们更惨,漕会的人平时和水匪打交道,战斗力很强,棒子会根本不是对手,死了不少人,等官府的人赶到时漕会已经走远,官府说是互殴,下达通缉令抓捕,实际上只针对棒子会,漕会的人不可能真抓,抓到也会放,惯用手段,棒子会恐怕已经逃出城,留下的必死无疑。” 陈谦恍然明悟,这是漕会背后势力在抢地盘,只是,漕会平时都活跃于江河之上,不管岸上事,为何忽然抢码头? 转念一想,这事牵扯甚大,不是自己目前能解决的,当务之急是铁娃儿的伤势,忽然想到专业人士武秀儿,便对眉娘说道:“弟妇,去隔壁叫秀儿过来。” 眉娘有些疑惑,但没多问,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谦哥儿,你是读书人,懂得多,我这腿……还能救吗?我可不能有事,不然……不然……”铁娃儿脸色焦急不安。 “别慌,你这伤看着吓人,应该是骨头错位,只要回位就好了,周叔说找过大夫,找的什么大夫啊?” “就杏德楼周大夫。” “他擅长伤风感冒之类寒症,应该不懂外伤救治,等你嫂子过来看看,别急。”陈谦说着再次打量伤势,越看越像错位导致。 这时周叔进来,惊喜地问道:“谦哥儿,真没事?” 陈谦不敢给对方希望,绝望的时候一旦有了希望,就会像溺水抓住一根稻草,发现没用时会崩溃,迎着周叔渴望的眼神,故作轻松地笑道:“周叔别担心,先让秀儿看看,不行就找名医,大不了我养铁娃儿一辈子。” “万万不可,怎能拖累了你。” 大丈夫有人报恩,有仇报仇,陈谦认真说道:“前几天不是您从牙缝里省出粮食,晚辈已经饿死,何况两家本就交好,我与铁娃从小玩到大,亲兄弟一般,不存在拖累一说。” “这……重情重义,我……我……”后面的话周叔说不出口,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感激。 简单沟通几句,武秀儿匆匆过来。 不愧是江湖儿女,打打杀杀惯了,对伤势最是了解,一番观察后说道:“夫君,这是被人砸得骨头错位,只需归正就好,若不归正,时间一长,这条腿就废了,甚至有生命危险。” “会吗?”陈谦追问道。 周叔一家人也纷纷看向武秀儿,满是期待。 武秀儿再次看了眼伤势,确定无误后点头道:“可以,只是会很痛。” “我不怕,多痛都忍得住。”铁娃眼睛一亮,赶紧说道。 周叔郑重一礼:“还请出手相救,我周家必定以命相保。” 武秀儿吓了一跳,赶紧还礼道:“周叔莫要见外,秀儿是晚辈,当不起,只是……骨头归位不难,难的是治疗,需要名贵药材捣碎后外敷,一次不够,最少敷五天,每天早晚一换,这费用,这费用……” 第26章 出手援助 第26章 出手援助 穷,是原罪! 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何况吃不饱的家庭,周叔领会了武秀儿的担忧,但还是咬牙问道:“需要多少?周家砸锅卖铁也要凑拢。” “没错,周家就这一个儿,不能断了香火,多少银子都救。”周母也迫不及待地说道,眼中满是渴望。 武秀儿犹豫不决,这笔费用太大,不是周家能承担,但又不忍周家绝望。 周叔看出武秀儿的担忧,心咯噔一下,沉入心底。 周母也反应过来,满眼绝望,抽泣起来。 眉娘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跟着默默垂泪。 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院外蝉鸣声阵阵,让人愈发烦躁,有风吹来,卷起满地枯叶,打着旋乱跑。 “说吧,需要多少银子?”陈谦打破压抑,看向武秀儿。 “家传的方子,需要伸筋草、透骨草、乳香、没药、三七、桃仁、红花、川芎、丹参、威灵仙、苏木、马钱子和虎骨粉等等,每一样都不便宜,五天外敷,一共需要十副,每副十两银子,合计一百两。” “嘶——” 周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别说一百两,十两都是陈谦上次给才见过,一年能赚一两就不错了,这个数字让周叔绝望,周母更是直接晕过去,还好眉娘及时出手扶住,才没摔倒。 陈谦想到怀中还有些银子,马上说道:“走,咱俩去买药回来治疗。” “谦哥儿,你……你有一百两?”周叔激动的话都在哆嗦,见陈谦果断点头,心中狂喜,噗通一声跪下:“谦哥儿,周叔给你跪下磕头,只要你救铁娃,以后他的命就是你的了。” “千万别这么说,您也救过我一命,何况我和铁娃是兄弟,快起来,晚辈受不起。”陈谦赶紧上前将人搀扶起身,见眉娘也噗通一声跪下,连声说着感激的话,陈谦不便搀扶,丢给武秀儿一个眼神。 武秀儿反应很快,上前将人扶起。 陈谦继续说道:“周叔,事不宜迟,我去去就回。” “孩子,铁娃全指望你了,放心,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银子一定还!” “周叔言重了,咱们走!”陈谦丢给武秀儿一个眼神,大步出门而去。 武秀儿赶紧跟上,小夫妻俩走出院子,匆匆来到大街上,陈谦低声说道:“秀儿,我不知道哪家药铺的药材齐全,品质好,去哪儿买你定,还有,你会怪我拿这么多银子帮周叔家吗?” “怎么会?别忘了秀儿是江湖中人,江湖义字为先,你连别人都如此上心,全力以赴,对家人只会更好,秀儿能嫁给夫君这等重情重义之人,很满足,也很庆幸,何况夫君是一家之主,做什么无需顾虑秀儿,自行决定便是,无论生死,秀儿都会跟着夫君。” 一番话掷地有声,透着嫁鸡随鸡的坚决! 陈谦没再多说什么,但将武秀儿的这份支持记在心中,匆匆赶路,一边盘算自己的将来,铁娃儿的事是一个警醒,无权无势,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不易,连人数众多,敢打敢拼的棒子会都说没就没,自己算得了什么? 摘星楼背后之人不可能善了,必须加快组建力量,否则自保都难。 “夫君,可是有心事?”武秀儿敏锐地感受到陈谦身上爆发的煞气,很是担忧,忍不住问出口。 陈谦反问道:“江湖上的事你熟,可认识实力强大,可信之人。” 武秀儿不知道陈谦想干什么,但还是如实说道:“像秀儿这般在帝京难以活命的捉刀客不少,但说到可信,我爹说过,江湖中人可信,也不可信,一切凭实力说话,凭利益驱使,说到底,只要有银子,不缺卖命的人,但这些人今天能卖命给夫君,明天就能卖命给别人。” “你爹看得透彻。”陈谦感慨一句。 “夫君可是要替铁娃儿报仇?” “报仇不急,得先自保!” “自保?”武秀儿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夫君放心,秀儿去悄悄将仇家全部干掉便是。” 陈谦好奇地问道:“你能打几个?” “刺杀不是决斗,全凭技巧、经验和手段,若要说正面决斗,秀儿是女儿身,体力不如男子,也就十来个吧,若玩命,二三十个不是大问题。” “这么能打?”陈谦惊讶出声来。 “家传刀法,速度快,招式精妙,夫君想学?” 陈谦有些动心,好男儿谁没个江湖梦?谁不想飞檐走壁?但身体骨骼、肌肉已经定型,学来不易,有那时间还不如多赚点银子,雇佣些高手保护保护,便摇头说道:“算了,有秀儿在身边保护,足矣!” “夫君放心,秀儿会拼死保护的!”武秀儿郑重说道。 “那你会不会揍你夫君?” “怎么可能?” 陈谦看看四周,低声打趣道:“那晚上要你摆各种姿势陪你夫君打架,你会不会动手真揍?”想到武秀儿练武之人强大的柔韧性和腰力,心头火热。 武秀儿顿时大窘,娇嗔道:“夫君……大白天怎么说这个,羞死个人。” “那晚上说?”陈谦忍不住调笑道。 “晚上也不能说。” “你的意思是只做,不说?” “你……讨厌!” “哈哈哈!” 一番插科打诨,陈谦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好,不由加快些速度。 武秀儿却当了真,想着夫君馋自己身子,说明真心喜欢,心中甜滋滋的,赶紧追上去,很想答应,但羞人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家药铺,武秀儿轻车熟路地和铺子掌柜交涉,陈谦则好奇地打量四周,一边摆放着药柜,每个小抽屉贴了一张小便条,上面写着名字方便查找,另一边有大夫坐诊。 大虞药铺没那么多讲究,可以自己开药拿走,不需要药方,也可以找坐诊的人看病,抓药,也可以不抓药,问诊和拿药分开经营,很方便。 没多久药抓好,分包成十份,再用绳子捆在一起方便提,陈谦拿出银票,一问价格,比武秀儿说的贵了三两。 药铺不讲价,付账后,夫妻俩匆匆出了药铺,一路急行。 第27章 救治 第27章 救治 回到周家院子. 武秀儿先将一份药用陶碗捣碎,做成膏状,然后来到房间,对铁娃儿叮嘱道:“药膏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帮你正骨,会很痛,忍着点。” “没问题,来吧。”铁娃认真说道。 时间耽搁越久,伤势越重,武秀儿不再犹豫,就要动手,陈谦猛然想到什么,赶紧喊道:“等一下,正骨之痛非常人能忍受,必须有所准备。” “夫君不用担心,问题不大。” “你们练武之人,忍耐力异于常人,自然没问题,但铁娃不同,一个不好会咬破舌头,甚至牙齿脱臼,不得不防,周叔,找块干净的布让铁娃咬住。” “啊……行!”周叔有些惊讶,但没犹豫。 很快,一块布找来,看着就脏,但穷苦人家不讲究,塞铁娃嘴里咬住,武秀儿看向陈谦,得到默许后动手,摸着骨头先感觉一下位置,错开的尺度大小,方向等,做到心中有底,忽然用力。 “咔嚓!”一道骨头摩擦声响起。 “啊——” 铁娃儿惨叫出声来,但声音被布堵在喉咙里,压抑,低沉,痛得满脸狰狞,牙齿紧咬,要不是事先塞了块布,不定出什么事。 武秀儿也看出咬一块布的好处,不由看向陈谦:“夫君不愧是读书人,想得周全,这法子很好。” “快敷上药膏,周叔,找两块板子和布条过来。”陈谦提醒道。 武秀儿拿起药膏敷在伤处,黑黑的药膏散发着古怪气味,让人作呕,武秀儿到底是习武之人,忍耐力惊人,很快将药膏敷好,拿过一块布包裹好。 陈谦提醒道:“用板子架在两侧,再用布条固定,避免移动,有助于恢复。” “这是什么法子?从未听过。”武秀儿很好奇,但还是照做。 陈谦见夹板放的位置不对,低于膝盖太多,起不到固定作用,赶紧上前帮忙,将板子固定好位置,示意武秀儿捆绑。 武秀儿手法很灵活,可见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很快将木板固定住,陈谦看向周叔叮嘱道:“铁娃这几天最好躺床上,不要下地,腿不要弯曲活动,尽量少移动,等伤口愈合后再说。” “记住了,谦哥儿,这……真的能行?” 陈谦哪儿有底?但不忍周叔失望,郑重说道:“放心吧,能行!” “那就好,那就好……”周叔忙不迭地说道,眼睛红红的。 周母满是感激地说道:“谦哥儿,这次多亏了你,还有秀儿,你们是周家的大恩人,等铁娃好了,让他替你卖命还银子。” “周婶别这么说,这些天想办法买些大骨头过来炖上,给铁娃喝,伤势恢复快,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别跟我见外,将来让铁娃慢慢还就是。”陈谦说着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上去。 周叔这次没有再拒绝,激动地说道:“谦哥儿,这次要是没你,周家就毁了,这份恩情太重,周家穷苦,未必还得起,但一定拼尽一切还。”接过银票的双手都在抖,干枯的手背青筋毕露,透着悲苦,无助。 出了周家,陈谦心情有些沉重,穷人活不易! 进了自家院子,武秀儿的母亲迎出来,见陈谦脸色不好看,不由看向武秀儿,武秀儿也敏锐地察觉到陈谦心情低落,赶紧解释道:“娘,骨头错位,已经归正,敷了药膏,休养几天问题不大。” “那就好,饭菜已经做好,先吃饭?”武秀儿母亲周氏说着看向陈谦。 陈谦点点头,将情绪压下。 眉娘的母亲柳氏从房间走出来,一边解系在腰上的围裙,一边看向陈谦,目光急切,陈谦会意地解释道:“放心吧,铁娃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柳氏激动地说道。 饭菜端上来,一荤两素,都是大份,还有白面馒头,地主家都不敢这么吃,要不是陈谦要求,没人敢这么造。 大家围坐在一起,都不敢动筷,实在是太奢侈了,吃惯了粗粮野菜,看着肉菜感觉很不真实,纷纷看向一家之主陈谦。 陈谦拿起筷子说道:“岳母,柳姨,秀儿,多吃点,把身体亏空补回来,不够再做,家里开销我会想办法,不必担心。” “这么吃,真的没问题?”周氏忍不住问道。 “放心吧,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那就好,秀儿嫁给你是她的福分,老身不求吃好,有口嚼头就满足了,你是个好孩子,武家列祖列宗会保佑你。” 武秀儿赶紧说道:“娘,柳姨,快吃吧,夫君吃完还有别的事要办呢,对了,娘,夫君买了个铺子,以后秀儿和夫君住那边,晚饭回来吃。” “买了铺子?铺子可不便宜。”周氏满脸惊讶。 武秀儿委婉提醒道:“今天买的,夫君要买,肯定是有大事要办,吃饭吧,吃完我们得过去,一会儿要宵禁了。” 周氏会意地点头,没深究,毕竟只是岳母,不是亲娘,问多了讨人厌。 大家吃起来,谁也不说话,想着各自心事。 陈谦脑子里也满是心事,默默吃着,一边思忖。 吃饱喝足,陈谦收拾些必需品带上,夫妻俩出门,等回到铺子时,正好打更人出街,梆梆声阵阵传来,宵禁开始。 点上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将房间里的黑暗驱散些,两人检查一番,确定没异常后上楼,陈谦将油灯放在一张案几上,摊开一张白纸,拿起一支毛笔吸饱黑墨,沉思不动。 “夫君可是要读书写字?不如教秀儿磨墨吧,秀儿想替夫君做些什么。” “以后吧,眼下墨水够用,磨多了浪费。”陈谦随口应了一句,笔走游龙,在白纸上绘制起来。 没多久,一副图跃然纸上,武秀儿看不懂,好奇地问道:“夫君,这是?” “这叫指虎,可以套在手指上进行击打,你不是说女儿身,力气不如男子吗?有了这东西,一拳下去,能将人脑袋打爆,再也不用担心力量不足吃亏了。”陈谦解释道,铁娃的事让陈谦有了浓浓的危机感,必须未雨绸缪。 “指虎?” 武秀儿有些好奇地打量图案,渐渐看出门道,眼睛一亮,确认道:“就是套在五根手指头上,可以握拳击打?” “没错,用铁水浇注而成,很是坚硬,骨头都能打断,还能伤人内脏,比肉拳好用,不过,这兵器使用不当会伤手指,需要先适应适应才行。” “太好了,有了这东西,战斗力能提高很多,普通人在帝京不准携带兵刃,拼拳头确实吃亏,但这东西不在禁止内,可随身携带,问题是怎么打造?”武秀儿到底是习武之人,一点就透,看出指虎的妙用。 “交给铁铺打造便是。” 武秀儿急忙说道:“万万不可,如此神器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人人携带,没了优势,秀儿跟父亲学过一些粗浅的兵器打造之法,这指虎看着简单,只需浇注打磨就好,应该能做出来。” “你能做?” 陈谦眼睛一亮,大喜,果然是宝藏女孩! 心中一动,忍不住说道:“秀儿,天色不早了,夫君教你左右互搏之术如何?” “好啊,好啊,多谢夫君!” 武秀儿大喜,连声答应。 “啊,怎么是这个互搏?” 很快,房间里打斗声阵阵,充满欢快。 第28章 意外发现 第28章 意外发现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陈谦看着怀中娇妻,正睡的香甜,脸颊白皙中透着红润,让人看一眼就深陷其中,秀目微闭,琼鼻微挺,透着可爱,红润的嘴唇如绽放的玫瑰,鲜艳欲滴,看得陈谦心头火热,凑上去品尝一口。 “夫君,醒啦!”武秀儿睡眼朦胧,语气慵懒,带着几分娇羞、几分疲惫,哪还有一点江湖侠女的豪气? 或许是想到昨晚的疯狂,武秀儿羞得缩进被窝里不敢露头,看得陈谦大男子主义极度满足,忍不住追进被窝,一招老牛压海棠,殊不知武秀儿灵巧一缩,泥鳅一般躲远,笑嘻嘻地喊道:“夫君饶命!” “小妖精,看我打神鞭!” 陈谦假装凶狠地扑上去,一把抱住武秀儿,上下其手,果然是一日之计在于晨,古人诚不我欺。 夫妻俩打闹一会儿,方才心满意足起床,洗漱完毕,去斜对面摊子吃了些早餐,重新回到铺子,陈谦上二楼绘制“菜谱”,武秀儿则去城外挖来沙土膏泥,再去铁匠铺买了小炉子、鼓风机、火炭、坩埚和铁料等物。 先用沙土、膏泥和水搅拌,做成指虎状模具,再点火,烧炭,抽风,将铁料放在坩埚中烧融成铁汁,再倒入模具中冷却。 一直到中午时分,陈谦画好两份“菜谱”,贴身收好,下楼,见指虎已经浇注好,武秀儿正在用一块磨刀石打磨边角毛刺,拿起一个看看:“秀儿,没给尺寸居然都能做好,厉害,看大小,应该与你手掌吻合吧?” “夫君好眼力!” “娘子好手段!” “嘻嘻!” 武秀儿开心地笑了,脸上洋溢着甜蜜、满足,提醒道:“夫君,毛边还没打磨干净,小心伤到手,先取出来吧。” 陈谦取下指虎递给武秀儿:“回头给我也打造一对,走,看戏去。” 武秀儿满口答应,接过指虎收好,一边问道:“夫君,看什么戏?” “去了自然知道。” 两人出门,落锁,边走边聊,不觉来到摘星楼对面一家饭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摘星楼正门。 摘星楼已经恢复往日兴隆,墙上血红大字被清洗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店小厮在门口热情地张罗着,将一名名客人引入酒楼,里面更是人影憧憧,欢声笑语阵阵,陈谦有些诧异,大虞的人难道无忌讳? 渐渐的,陈谦想到一种可能,来摘星楼吃饭的人应该不是没忌讳,而是给酒楼背后东家面子,过来捧场,站台,也不排除想通过酒楼递话,结交一二,吃得是名利,而非菜肴本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切,都是生意! 很快,店小厮送来食物,一一摆上,二荤一素,看着色香味俱全,陈谦示意武秀儿开吃,一边继续想心事。 武秀儿一直在留心陈谦,见陈谦眉头微蹙,眼中有忧色闪过,心疼地问道:“夫君,是不是有棘手之事?交给秀儿去办便是。” “先吃饭,吃完去找个可靠的丐头聊点事。” 武秀儿再次听到陈谦要找丐头,心中满是好奇。 两人吃饭速度都很快,一个江湖儿女,生性洒脱,一个来自后世,自由惯了,都不习惯这个时代的礼教规矩,什么食不言,什么细嚼慢咽,什么仪态端庄,什么笑不露齿,都不在意,随性而为,不讲究。 等吃饱喝足,准备结账离开时,陈谦忍不住又看了眼窗对面的摘星楼,见上次那个兵部尚书背着手,踱着官步走向大门,身后跟着几名官员,前倨后恭,点头哈腰,十几名护卫在侧,个个手按刀柄,目光锐利如鹰,环视四周。 众人很快进入酒楼,消失在视野。 这一幕让陈谦脸色微变,兵部尚书大张旗鼓过来摘星楼,甚至还带着好几名级别不低的官员,是为站台?还是公干,亦或私事? 陈谦不急着走了,继续观察,一边推敲种种可能。 一直等了一炷香时间,还不见人出来,基本可以排除来酒楼公干,公干用不了这么久,私事可能性不大,酒楼掌柜没资格和刑部尚书面对面谈私事,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来替摘星楼站台。 “果然有一腿,难怪自己能顺利送进地牢关押,难怪事后掏银子赔偿?”陈谦暗自嘀咕,将对方列入黑名单,示意店小厮过来付账后离开。 出了饭店,武秀儿看看四周,低声说道:“夫君,现在去找丐头?” “别急,跟我来。”陈谦低声应了一句,直奔望江楼方向而去。 两人避开摘星楼视线,迂回而行,没多久绕行到望江楼附近,陈谦在一家首饰铺子门口停下,叮嘱道:“秀儿,进去挑选几件首饰,给你娘和柳姨也挑选一件,等我出来会账便是。” “不用我跟着?安全吗?”武秀儿担忧地问道。 “应该安全,真有危险,一起进去反而不好,你自己也要小心。”陈谦叮嘱一句,匆匆朝前走去。 没多久,陈谦来到望江楼门口,穿得是新买的儒衫,加上这两天好吃好喝,还有美人滋润,气色好了许多,谈不上气度不凡,但也有翩翩君子之风,读书人的气质外漏。 店小厮依然没认出,热情地迎上来:“公子,里面请着,小心脚下门槛。” “无需招呼!”陈谦丢下一句话朝里而去。 不用招呼意味着有人先到,店小厮懂事的行礼恭送,姿态放的很低。 进了酒楼,一股酒香扑面而来,伴随着欢笑声阵阵,很是热闹,粗略一眼,便见座无虚席,卢掌柜正招呼一桌客人,坐主位的一身锦衣华服,气势内敛,举手投足贵气流露,应该是名权贵。 官场是个旋窝,陈谦不想陷进去,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等了片刻,见掌柜过来,这才迎上去,拱手道:“卢掌柜,生意兴隆啊?” “是你?” 卢掌柜惊喜地喊道,将陈谦拉到一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欢喜,连声说道:“公子手段不凡,一份‘菜谱’让酒楼生意足足好了一倍,对联和半首诗难倒不少才子、文豪,让酒楼名声大噪。” 这番话意味深藏! 卢掌柜看似欢喜无比,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 第29章 再抛诱饵 第29章 再抛诱饵 陈谦也是玲珑之心,深谙商道人性,哪里看不出对方在试探,担心名气上来后自己要抢回署名权,拱手一礼,笑道:“卢掌柜大才,能做出绝世名对和半首名诗,在下佩服!” 一席话让卢掌柜大喜,心中担忧一扫而空,看陈谦愈发满意了,笑道:“不知公子可还有绝世名对?或者半首诗也行,价格好商量。” 陈谦心领神会:“卢掌柜说有,那便有,全凭卢掌柜作主。” “哈哈哈,公子是个妙人,一副上联,半首诗,老规矩,一百两如何?”卢掌柜见陈谦如此上道,眉开眼笑,心中满是期待。 陈谦同样心中欢喜,上次卢掌柜买断对联和半首诗版权,就料到会有今天,毕竟帝京不缺才子、大儒,一旦得知绝世对联和半首诗,必然慕名而来,绝不会承认才学不如一个低贱的商人、掌柜,会提出质疑。 卢掌柜想要证明是自己作的,就必须再作一副绝世名对和半首诗,但卢掌柜才学不够,做不成,只能购买。 这不就卷起来了?! 虽然脑子里暂时没货,想不出绝世对子和诗,但有钱不赚,天打雷劈,接下订单再说,大不了多揪揪头发,多在秀儿身上找找灵感,或许就喷发了呢? 不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潜能多大? 灵感这东西和某物雷同,只要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陈谦完全可以趁机提价,但没有如此短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而且还不止一条大鱼,掏出绘制好的“菜谱”递上,一边说道:“卢掌柜,对子和诗需要些时间,容我三天,这是两份画好的‘菜谱’,请查收。” 菜谱和之前一样,卢掌柜已经很熟悉,扫一眼,见质量比上次还好,心中欢喜,掏出二十两银子结算酬劳,又抽出一张百两银票递上,认真叮嘱道:“公子,酬劳先付,还请公子不要让老夫久等。” 这是担心陈谦不好好创作,打赏催更! 至于陈谦会不会捐款潜逃?卢掌柜已经查到陈谦购买了铺面,价值二千一百两,巴不得,真要跑了,有的是办法没收铺面做赔偿。 陈谦心情大好,收了银票准备离开,卢掌柜却压低声音说道:“陈公子仗义,老夫也不能寒酸,免费赠送个消息给陈公子,据说,摘星楼的人在暗中打探陈公子,还找到老夫这儿。” “卢掌柜的意思?”陈谦目光一凝。 “老夫还等着陈公子大作,自然一个字不漏。” 陈谦不傻,岂会听不出对方在讨要人情,要不是有合作,要不是刚才答应了再卖对子和诗,绝对会将自己卖个干干净净,这老狐狸心里面藏着聊斋,以后得小心,试探道:“多谢卢掌柜提醒,郑大人有约,在下先行告退。” 卢掌柜听到郑大人三字,瞳孔一缩,但很快恢复正常,笑道:“公子与郑大人相交一事帝京权贵皆知,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公子还是小心为上,对了,剩余菜谱能否加快进度,鄙店生意火爆,等着急用。” 看似随意的一番话,却暗藏无数信息。 陈谦意识到事情比预想的还要凶险,刚才抛出郑大人就是想告诉卢掌柜自己也有后台,但对方却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见摘星楼会下黑手,再从卢掌柜要求加快进度来看,动手时间恐怕就在最近几天。 摘星楼应该对郑经有顾虑,不然早直接打上门,但也只是顾虑,没达到望而却步的忌惮程度,看来,有必要多拉些势力增加筹码,让摘星楼忌惮才行。 望江楼能在帝京做这么大,背后势力肯定不小,现成的人选。 心思闪过,陈谦迅速有了决断,不急着离开了,拱手一礼,笑道:“卢掌柜,绘制菜谱的高人最近有要事,实在难以加快进度,如期完工就不错了,承蒙卢掌柜信任,在下有一生财之道奉上,不知卢掌柜可有兴趣?” 卢掌柜瞳孔一缩,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公子这菜谱堪称神来之笔,想必生财之道也不同凡响,老夫有兴趣的紧,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此法精妙,隔墙有耳。” “公子随老夫来。” 卢掌柜眼睛一亮,领着陈谦来到二楼一间会客室,关好门窗,催问道:“公子如此谨慎,倒是让人愈发好奇,是何生财之道?不妨直接道来。” 陈谦知道想要将对方拉入阵营,就必须放大招,让对方得到足够利润,否则没戏,对于望江楼而言,菜谱只是锦上添花,还得在菜肴酒水上下功夫,反问道:“卢掌柜,摘星楼之所以生意火爆,除了背后东家影响之外,还有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作为一名广告人,陈谦深谙此道。 卢掌柜对摘星楼非常了解,也不隐瞒:“公子目光如炬,看得透彻,若非背后东家,摘星楼根本不是望江楼对手,菜品一般,但酒略胜望江楼一筹。” 望江楼的酒陈谦已经尝过,不敢恭维,不够甘冽,清澈,酒精度数也不高,辛辣味太冲,口感一般,喝多了还头疼,摘星楼的酒不知道比望江楼好多少? “卢掌柜,可有摘星楼的酒?” “有,稍等!” 卢掌柜心有怀疑,但见陈谦不像开玩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来一坛酒,倒出一碗,一边说道:“此乃摘星楼的醉仙酿,号称神仙来了也会喝醉,醉似神仙一般快活,乃帝京第一美酒。” 陈谦见醉仙酿比望江楼的酒颜色要清澈,透明一些,酒香也浓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和后世的酒比起来差不少,应该是酿造工艺问题。 后世陈谦给一家白酒工厂做过广告,知道白酒都是经蒸煮、糖化、发酵、蒸馏、陈酿和勾兑酿制而成。 从摘星楼和望江楼的白酒来看,应该是只发酵,过滤而成,没有后面的蒸馏这关键一步,水分较多,杂质清除不够,颜色难免浑浊,酒精度含量高不起来。 机会不就来了?! 第30章 上钩 第30章 上钩 所谓干一行,爱一行! 当初为了给那款白酒做好广告,陈谦特意下酒厂去参观过生产工艺,知道蒸馏工艺,心中迅速有了决定,说道:“卢掌柜,家师擅长酿酒,所酿之酒颜色纯净,无杂质,酒香醇厚,入口柔和、生津前缓、圆润中挺、回味悠长,绝对超过摘星楼的醉仙酿,可以提供给贵店。” 扯师父做大旗,能攻能守! 一个十八岁秀才会酿酒,说出来也没人信不是? “此话当真!”卢掌柜顿时两眼放光,真要是能超越醉仙酿,这里面的利润就太大了,别说帝京第一楼,完全可以做到整个大虞,甚至整个天下第一楼。 卢掌柜不傻,相反,非常精明,已经领会到陈谦的真实用意,但诱饵实在太香,就算有风险也要吞下。 陈谦见卢掌柜上钩,笑道:“在下已经得罪摘星楼,岂敢再得罪望江楼。” “哈哈哈,公子真乃实诚君子,何时能拿来看看?价格几许?” “家师已经戒酒,没有存货,只能重新酿造,需要几十种名贵药材,还需各种工艺,时间太短,酿造出来的酒不合格,最快也得一月。”陈谦胡诌道,时间太长,或者太短,都会引起怀疑,一个月刚刚好。 只要望江楼答应,这一个月内自己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至于一个月后,只要拿出白酒,望江楼尝到甜头,必然全力庇护,再想办法拉上郑经,两架马车护航,安全系数会提高很多! 卢掌柜权衡片刻,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望江楼可保公子一月,不过,一月后见不得公子所言之美酒……” “自缚双手,任凭卢掌柜处置!” “好!” 卢掌柜也是个果断之人,为了将望江楼打造成天下第一楼,豁出去了,追问道:“不知公子那酒价格几许?每月供应多少?” “摘星楼的醉仙酿多少钱一坛?”陈谦指着酒坛反问。 “售价五十两一坛,成本未知!” 陈谦不清楚蒸馏之法酿酒的成品多少,估摸着不会超过五两,毕竟只需要从市场上购买普通白酒,然后蒸馏而成,但也不能卖太低,否则会引起怀疑,故作为难道:“卢掌柜,家师所酿之酒工艺复杂,成本较高,但卢掌柜冒着风险力保,人情厚重,愿以三十两一坛交易,一个月供应一百坛,如何?” 卢掌柜眼中精光闪烁:“一百坛太少,望江楼可以出人、出力、出物,甚至提供场地、资金,每月最少一千坛,如何?” 陈谦不傻,知道对方要一千坛是假,变相夺走酿造技术是真,没了技术自己分分钟会死,自然不会上当,笑道:“多谢卢掌柜厚爱,等在下有了足够资金,获得家师允许,自然扩大规模,到时提供一千坛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一月后见真章。”卢掌柜见没上当,也不纠缠,寻思着见到白酒以后再说,真是好东西,有的是办法将对方技术吞掉。 陈谦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也不点破,相互利用罢了,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起身道:“那,在下先行告辞!” 卢掌柜起身相送,两人有说有笑,亲密如多年好友。 出了酒楼,陈谦满是笑意的脸庞瞬间沉下来,但没表现出异常,继续缓缓而行,步伐沉稳,自信,谁知道那卢掌柜是否在暗中观察?不能露怯。 没多久,陈谦看到武秀儿在那首饰铺子门口张望,脸色焦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位置出了望江楼视野,身后也没人跟踪,这才快步上前。 “夫君,吓死我了,没事吧?” “没事,选好了吗?” “没选,我不习惯戴首饰,我娘也一样。” 江湖儿女不同于大家闺秀,性格洒脱,不羁,豪爽,不习惯各种打扮,这点陈谦能理解,但陈谦还知道一句话——哪个女人不爱美? 看出武秀儿更多的是想节省,陈谦也不多言,进了铺子,挑选三支看着不错的银钗直接付账,让掌柜装盒打包。 武秀儿被陈谦的霸道和疼爱感动,但一看价格就急了,每支居然要二两银子,都够自己吃一年,想阻止,又怕落了自己男人面子,硬生生忍住,很快,心中又生出几分窃喜——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出了店铺,两人顺着大街往前,武秀儿紧紧抓住盒子,抱在怀里,生怕丢了,感激地说道:“夫君,谢谢你!” 陈谦看着武秀儿娇羞的神色,目光一热,打趣道:“就口头说谢啊?” “那夫君想怎样?” “我想到几个新动作,晚上咱俩试试?” “大白天,你……羞死了!”武秀儿一跺脚,羞得快步向前。 陈谦追上去,继续调戏:“晚上试而已,没人看见,难不成你想半天?” “我……”武秀儿哪里扛得住这种话,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那你是不愿意了?还说谢我。”陈谦故作生气。 武秀儿以为陈谦真生气了,顿时一急,脱口而出:“我……我没说不愿意!”说完脸色大臊,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心砰砰乱跳,这死男人真是没羞没臊,什么话都敢说。 “哈哈哈!” 陈谦见武秀儿着急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想拥在怀里大加呵护,望江楼留下的阴霾一扫而空,见好就收,以免反感,笑道:“逗你玩儿,说正事,找丐头存在风险,有什么办法不暴露自己?” “这个不难,我来处理便是,找他们什么事?”武秀儿追问道。 “你有办法?” “我可以伪装成男子,再戴个面巾,用假声模仿男子说话,对方绝对无法识破,都是走江湖的小手段,从小爹教的。” 陈谦一听还有这本事,不愧是宝藏女孩,笑道:“你一人太危险,我不放心,一起去,由你出面谈……” 武秀儿赶紧打断道:“夫君,我去找以前合作过的,品行熟悉,应该没危险,真要有危险,我一人可以轻松杀出,有你在反而不便。” 这是被嫌弃了,但陈谦一想有几分道理,自己这瘦弱身板,跟过去还真是累赘,街上人多耳杂,两人不再多言,加快些速度赶路。 第31章 再次出手 第31章 再次出手 没多久,两人回到铺子。 陈谦担心泄漏,谨慎地去后院和楼上看看,确定没人后说道:“秀儿,你去找丐头交涉,让他们派人去摘星楼门口乞讨,静坐,有人驱赶就离开,不要冲突平白丢了性命,等没人驱赶后又上去,人越多越好。” 既然摘星楼要下黑手,陈谦也不介意下黑手。 乞丐无房无地无财,在大虞是社会最底层,俗称流氓,连奴仆都不如,每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生不如死,只要钱到位,什么都会干,一大帮乞丐汇聚摘星楼,必然引起食客不满、厌恶,没了吃饭兴趣。 这种手段遇到普通商家作用不大,一顿乱棍下去,必跑,但摘星楼不同,背后牵扯皇宫,皇宫内权贵最重名声,如果大打出手,暴力驱赶,会落个不仁的名声,没了名声,也就没了一切,只能驱赶,绝不敢下死手。 可以说,这个办法对乞丐的伤害不大,对陈谦而言,不过废些银子,但对食客的侮辱性极强,对摘星楼的生意伤害很大。 陈谦要得就是搞垮摘星楼生意,切断背后之人财源,乱其阵脚,逼其出面。 对手躲在暗处,是谁都不知道,这仗打的憋屈。 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将里面的各种利弊掰开揉碎,一一分析给武秀儿听。 武秀儿认真记下,匆匆离开。 找谁,怎么做,怎么说,陈谦一概不知,也不想问太多,相信武秀儿这个专业人士能处理好,匆匆上了二楼,拿起笔和纸,依着记忆绘制起来。 所谓蒸馏,就是把酒醅加热变成酒蒸气,最后冷却成酒的过程,加热时温度不能太高,会烧锅,温度太低没用,加热也简单,就是烧火,但变成酒蒸气后,提取需要设备。 蒸馏设备最好用不锈钢制作,大虞冶炼技术和金属加工技术不够,只能用木板制造,效果差很多,也只能将就。 很快,陈谦画了一个大缸,大缸可以用来装酒,放在火上烧,再画了一个木板做的圆形罩子,上下两层,有进出水装置,可以罩在大缸上,上面装冷水用于冷却蒸气,酒蒸气上升,聚集在木板上,凝结后流出,就是酒。 加热时,原材料中的水份和其他物质也会掺杂在酒精中,因而形成质量不同的酒液,大多数名酒都采用多次蒸馏或取酒心法等不同工艺来获取纯度高、杂质含量少的酒液,条件简陋,陈谦打算采用多次蒸馏法提高纯度,这就需要精密程度不同的蒸馏设备。 蒸馏出来的前段酒有较多酯、高级醇、醛等,辣味大,后段酒的杂醇油高,容易饮酒上头,需要掐头去尾,头酒装入陶坛密封放置两年以上,有害物质挥自然消失后,可以作为调香用,尾酒冷冻放置两天,过滤吸附,沉淀清澈后,可以直接加入白酒中降度。 陈谦一边回忆工艺,一边将要点和注意事项写下来,防止忘记,遗漏。 一切准备妥当,确认无误后,陈谦将写好的纸张贴身收好,这可是保命的东西,说不定以后还能籍此发财,见武秀儿还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儿,没法找,干脆拿出白纸继续绘制菜谱。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半个时辰,楼下传来敲门声。 陈谦迅速下楼,开门一看是武秀儿,赶紧将人拉进屋,关切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没事吧?” 武秀儿见陈谦上来就关心自己,而不是事情结果,心中满是感动,赶紧说道:“丐头去了城外,寻找耽搁了些时间,已经按你交代谈好,每天一百人,每人每天五文,如果受伤,费用如实销账,一般轻微伤不用治疗,万一被害,一人一两银子做抚恤,预付十两银子做保证金,中午开始。” 一条人命才一两银子,简直贱如草芥! 五文要价有些高,一个壮劳力一天也就这个价,但陈谦不在乎,追问道:“这事不小,确定没暴露吧?” 武秀儿仔细想想,摇头道:“全程蒙面,易容过,用的假声,肯定不会暴露。” “那就好,差不多中午了,走,吃饭看戏去。”陈谦一颗心放下。 夫妻俩关门落锁,顺着大街向摘星楼而去。 路上,陈谦低声问道:“秀儿,我需要在城外偏僻处买一户农庄,不用太大,也不用好,但一定要私密,独立,不容易被人看到,四周不要有人,你可知道哪儿有这样的农庄?” “这个还真不知道,得打听一下,或者找牙行。” 陈谦点点头,心里面暗自盘算着,自己出面打听不行,会暴露,被人盯上,最好找可信任人打听,登记在对方名下,不由得想到了铁娃,只要一切都由铁娃出面,悄悄将酒运过来,也没人知道在哪儿酿造,不暴露,就有周旋空间。 一旦暴露,肯定保不住! 不能低估万恶的封建制度,权贵特权。 没多久,两人来到摘星楼附近,就见无数乞丐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里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光着脚,拄着杖,瘦骨嶙峋,双目无神,脚步虚浮,看着像是随时倒下。 一些乞丐还牵着孩童,孩童目光空洞,无神,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大人,有得露出嘿嘿傻笑,身上脏兮兮的,臭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惊得行人纷纷避让,闪躲,大骂着晦气。 一名中年乞丐看着像是领头,身旁跟着十几个男子,一起来到摘星楼门口,店小厮破口大骂,上前驱赶,但被乞丐身上的臭味熏得后退,拉开距离,骂得跟难听了,但乞丐根本不在意。 一般护卫从酒楼冲出来,拿着棍棒要动手驱赶,但乞丐们不仅不怕,反而两眼一亮,纷纷加速围拢上去,一副寻死架势,放倒吓得护卫不敢动手了。 这一幕让陈谦心中一惊,问道:“秀儿,这些人很勇啊。” 武秀儿看看四周,用只有陈谦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乞丐命贱,好些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巴不得被打死,就能拿到一两银子抚恤,家人就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穷啊!” 陈谦心中莫名一疼,不再说什么。 这时,胖掌柜冲出来,大吼道:“你们要干什么?” 第32章 莲花落 第32章 莲花落 摘星楼门口。 胖掌柜的呵斥气势十足,如果是以往,准能吓得乞丐掉头就跑,但这次乞丐有备而来,而且人多势众,没人退缩,反而加快速度围拢上来,既不动手,也不争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胖掌柜莫名一慌,铁青着脸,右手举起,一副要下令动手的架势,一边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赶紧滚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护卫围拢上来,作势欲扑,目光凶狠。 但这些乞丐不仅不退,浑浊无神的双眸反而一亮,挺直了身板,一副准备挨打模样,那领头的中年乞丐更是大声唱起来—— 这位老爷行行好。 噢,你问我为何来此行乞讨? 叫化子也有些低高,莲花莲个莲花落。 有钱时,也曾驰马着锦袍,四书五经读朝朝。 为只为引凤院中结情好,恩爱夫妻难轻抛。 莲花莲个莲花落吆喝。 哦,你问我如今为何落到这地步? 银钱用完了,鸨儿着了恼,马儿被当了,将我赶出门。 只落得穷途潦倒,妻儿不知哪儿去了。 落难人,不得意,打上一个莲花落。 爷赏一文不嫌少,赏个一两行行好! 身旁众乞丐齐声喊道:落难人,不得意,打上一个莲花落,爷赏一文不嫌少,赏个一两行行好! 这一幕看得陈谦目瞪口呆,直呼专业,忍不住问道:“秀儿,那领头的是?” “他就是丐头!” “这家伙有才,有组织能力,可惜了!” 武秀儿点头道:“听说是个童生,家里糟了水灾,领着全村的人出来乞讨,这里面很多都是他族人,也全靠他,不然早饿死了。” “也是个童生?”陈谦来了兴趣。 这时,胖掌柜怒不可遏,飞起一脚将丐头踹倒,大骂道:“还敢找老子要银子,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一两,你怎么不去死?” 丐头被踹到,一旦其他乞丐动手反击,胖掌柜就敢让护卫动手,传出去也是自卫,名声不损,这招胖掌柜以前没少用。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乞丐动手,甚至都没人去扶丐头,就像猜到了胖掌柜的险恶用心,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胖掌柜,盯得对方心里面直发毛,很想下令动手,但又怕落人口实,四周可是不少食客在看着。 酒楼里一些在吃饭的食客也闻讯出来看热闹,个个非富即贵,让胖掌柜愈发不敢动手,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指着丐头呵斥道:“赶紧滚蛋,这儿也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来的?” 然而,乞丐们不仅不走,反而席地而坐,拿着打狗棍击打地面,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声音,都跟着声音唱起刚才的莲花落来。 上百人同时唱,声势浩大,引来更多人围观,将摘星楼附近街巷全部堵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乞讨上升到群体事件,影响就大了。 胖掌柜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知道要糟,不尽快处理好,后果难以想象,赶紧示意一人近身,叮嘱几句,就见一支城卫军跑来,顿时眼前一亮,高声喊道:“罗副尉,有人作乱,快把他们抓起来。” 作乱可是大罪,胖掌柜气疯了,上来就扣帽子。 但乞丐们并不害怕,依然静坐不语,反复唱着莲花落。 罗副尉带着城卫军冲上来,长期负责维护帝京治安,自然看得出有古怪,目光落在丐头身上,并没有下令抓捕,一帮活不下去的乞丐抓回去有什么用?还得浪费粮食供养,浪费牢房资源。 说不定这些乞丐巴不得被抓,进去包吃包住。 胖掌柜见罗副尉不动手,顿时急了,想到事情传开,摘星楼名声扫地,沦为笑柄,而自己也将落个处置不当,应对无能的罪名,会丢了性命,愈发急切,指着罗副尉骂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抓起来?” 罗副尉当然不会将胖掌柜放在眼里,但不得不考虑胖掌柜背后之人,寻思着如果不作为,自己好日子也到头了,可抓容易,处理难,总不能杀了吧? 真要动手,御史的口水能将自己淹死。 一时间,罗副尉进退两难。 权衡一番,罗副尉喝道:“来人,驱散!” “遵令!”城卫军齐声喝道,气势冲天,纷纷拔刀,刀声倒映着阳光,愈发凛冽,锐利,耀眼。 这时,丐头起声,正在唱莲花落的众人也纷纷停下,起身,并不反抗,反而很顺从,不给城卫军动刀的借口,很快散开,走远,消失在街巷里。 一场闹剧来得突然,散得也突然。 众人以为没好戏看了,纷纷离开,回去继续吃饭,但话题却都落在乞丐上,说词褒贬不一,同情的少,憎恨的多。 大虞朝人分三六九等,谁会在意最底层的流氓死活? 城卫军也去其他地方巡逻了。 胖掌柜长松一口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带着人进入酒楼,招呼客人去了,经此一闹,客人们不高兴,必须得安抚住才行。 然而,谁也没想到那离开的乞丐再次回来,和之前一样,默默聚集在摘星楼门口,席地而坐,用打狗棒敲击地面打节拍,唱着莲花落。 这一幕瞬间又吸引无数人围观,胖掌柜冲出酒楼,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想找死是吧!” 回答胖掌柜的是莲花落的唱腔,没人接话。 “好好好!”胖掌柜气得眼睛里都在喷火。 一人上前,低声说道:“掌柜,这帮人想找死,打一顿就好了。” “要是能打,老子还用你提醒。”胖掌柜寒声道。 对方追问:“掌柜是担心御史弹劾?以东家的实力,应当能处理吧?” “闭嘴,你想死别拉老子,摘星楼向来仁善行事,一棒子下去,这些年的名声就全毁了,东家也会受牵连,到时候你我全家老小都不够填。”胖掌柜压抑着声音呵斥道,很是憋屈,不甘。 对方沉默了,打人容易,一帮弱不禁风的乞丐轻松拿下,但动手的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脸色一沉,看着丐头的双目满是凶光。 丐头却不为所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酒楼内食客吃不下去了,不说乞丐身上臭味,乞丐那空洞,麻木的眼神,还有不少孩子呆滞的目光,无一不在诉说着不公,但凡有一点良知,一点同情心,也没法继续喝酒作乐,大口吃肉。 没有良知的,遇到这种情况也得装出有良知,有同情心不是? 伟光正的形象不能丢,否则怎么做正义、道德的化身?怎么代表百姓在朝堂发声?怎么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于是,客人纷纷离席出来,丢下一些碎银子给乞丐,权当买个名声,之后转身离开,一些人则痛斥几句胖掌柜无情无义,没有同情心,要求拿些吃食给乞丐,然后,甩甩手也走了。 至于胖掌柜会不会听,并不在意,不过是趁机表明立场,扬名罢了。。 陈谦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情沉重——这个时代,这些既得利益者,有谁真正关心百姓疾苦? 或许,自己该为之做些什么? 第33章 拜会 第33章 拜会 午饭后。 阳光和煦,万里无云。 轻柔的风夹杂着一些潮湿,凉凉的,润润的。 陈谦和武秀儿小夫妻俩,直奔县衙而去。 大虞帝京以朱雀大街为界,分东西两个县衙管辖,长年县衙在东,大门进去是仪门,然后是办公审犯的大堂,左右是参政厅和壮房,再进去是宅门,两边是门子房和刑名师爷、钱谷师爷住所,进去就是二堂,县丞房和主簿房。 仪门和大堂之间是个长形广场,广场两侧是六房所在,东边是吏、户、礼三房,后面一排粮仓杂房;西边是兵、刑、工,后面是快班房和牢狱。 县衙六房对应朝廷六部,协助县令处理相应事宜。 县衙大门口有衙役站岗,见陈谦夫妻俩过来,问明缘由,并不阻拦,两人顺利入大门,绕过仪门,来到礼房。 钦点陈谦为秀才的圣旨已经下达县衙,礼房的人自然知晓,很快做好备案登记,给了凭证,陈谦拿着凭证转到隔壁户房,重新更换身份符牌,身份改成秀才,按大虞律法,秀才划为士籍,不再是工籍。 身份不同,意味着社会地位大不同。 陈谦在诸人羡慕的眼神注视下离开,六房虽然是朝廷机构,但里面的办公人员只是吏,雇佣,并非官身,吏的社会地位只比普通百姓高一些,还是农籍,士农工商,看似农籍排第二,但与士籍天壤之别。 只有士籍才有资格入朝为官。 出了县衙大门,陈谦见天色还早,便提议道:“秀儿,出城看看去?” “你是要寻山庄吧?也好!”武秀儿心领神会,满口应下。 城东田地肥沃,基本都已被封赏给了朝廷高官、勋贵,由佃户耕种,城南是官道,荒地、山林较多;城西缺水,旱地较多,生活着大批百姓,城北丘陵为主,再远处是高山,森林,皇家猎场所在地。 城东勋贵封赏之地不可能卖,卖也不敢买,会暴露;城北倒是没人居住,但常有勋贵过去踏青、打猎,更容易暴露;城西穷苦百姓扎堆,人多嘴杂,也有风险,带着武秀儿朝南而去。 两人顺着官道缓行,不断有信使打马飞过,成群结队的商号往返,还能看到才子佳人踏青,很是热闹,若没有衣衫褴褛乞丐经过,还以为人间盛世。 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处山坡,绿树成荫,隐约可见亭楼阁榭,一条小路通往,小路杂草丛生,看着像是很久没人经过,路口有一木牌坊,木柱斑驳,木匾风化严重,依稀可见“观云山庄”四个字。 “这是被遗弃了吗?”陈谦看着树林深处山庄眼睛一亮,四周没人居住,绿树遮掩,阻人视线,又是在山坡之上,风一吹,酿酒的气味就飘散了,不易引起怀疑,完全符合自己酿酒要求。 武秀儿也打量着前方山庄,低声说道:“看着占地不小,没一万也得好几千两银子,夫君有办法拿下?” “那当然,你夫君可是无所不能!” 陈谦可不想在娇妻面前落个无能印象,忽生一计,补充道:“秀儿,回城。” “夫君真想到办法了?” 武秀儿惊讶地追问,记忆中陈谦身上不过一百多两银子,根本不够,哪来的办法?那可是一个山庄,不是买铺子,但见陈谦一脸自信,不像玩笑,心生敬佩,由衷说道:“夫君真乃天纵之才,无所不能,厉害!” “有多厉害?”陈谦打趣道。 “讨厌,你说呢?”武秀儿这两天被调戏的有了免疫力,触摸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没外人的时候也敢配合着说几句无伤大雅的荤话。 “哈哈哈!” 陈谦心情大好,这几天没白调教,夫妻之间的情趣不久来了?笑道:“不错,我家娘子有进步,晚上继续探讨深浅问题,这可是大学问。” 夫妻俩过日子,就该心有默契,无所不谈。 能荤能素,能上能下,才幸福! 任由摆布多没劲。 回城后,陈谦一路打听,不觉来到郑府附近,指着旁边小店叮嘱道:“秀儿,你去这家小店等候,叫些吃的,我去递个拜帖,如能见上,你自己先吃,若不能,回来一起吃。” 大虞重礼法,非邀请,带女眷上门很失礼。 “夫君,这个拿上,有危险对着天空拉细绳,秀儿一定杀进去救你出来。”武秀儿说着递上来一个管状物,下端有细绳,妙目中满是某种决绝。 “这是什么?”陈谦好奇地接过去。 “冲天炮,江湖上示警之物。” 陈谦不明觉厉,心中大是感动,能娶到这妞,赚大发了——能荤能素,能上能下,凡事以自己为主,还能为自己拼命,何德何能? 陈谦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将这份情义记下,接过冲天炮收好,虽然用不上,但美人恩不可辜负,郑重说道:“等我回家!” 语气坚定,像是某种承诺。 说完,陈谦大踏步来到郑府,有人关心的感觉,正好! 到了门口,陈谦拿出上次郑经给的名刺,对迎上来的门子拱手一礼:“在下陈谦,特来求见郑大人,这是郑大人名刺。” 名刺是一个人的身份名片,代表重视、赏识,或者托付,不会轻易赠人,门子接过名刺查验无误,见陈谦穿着普普通通,不像大人物,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说道:“还请公子稍候,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陈谦不确定能否见到郑经,这次过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不行就走,一边耐心等着,一边盘算着心中谋划,浑然没留意一辆精美马车过来,缓缓停下,从马车里下来一妙龄女子,正是郑诗雨。 “是你?”郑诗雨认出陈谦,不由惊呼一声。 陈谦回转身,也认出郑诗雨身份,想着大虞朝男女大防,不可表现的太热情,以免误会,失了礼数,让人以为是孟浪、轻佻之辈。 更何况咱可是有妇之夫,出门在外得保护好自己,秀儿那么好,还在不远处看着呢,不能伤害,便礼节性点头示意,应了一声。 旁边侍女顿时不喜,蹙眉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 第34章 怼过去 第34章 怼过去 陈谦还没习惯这个世界的上下尊卑,礼法规矩,最烦自以为是之人,语气一冷,反问道:“那应该怎么做才算不失礼,热情招呼,殷勤问好,还是恭敬行礼,谦卑让行,亦或者跪下来做舔狗?” 侍女有些不知所措——舔狗是什么? 还有这人——不就质问一句,怎会如此毒舌?! 郑诗雨峨眉微眉,有些不满,但一想到爷爷叮嘱,生出几分考校,问道:“你是御赐秀才,也算读书人,望江楼出了一副绝对,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你可能对出下联?” “不能!”陈谦很干脆的说道。 那侍女一听火气更大,仗着自家小姐平时疼爱,再次跳出来,不满地说道:“不能还说得如此大声,如此大义凛然,你枉为读书人。” 陈谦眼神一眯,锁定侍女。 “看什么看看,难道不是?有本事你对出来。”侍女不满地说道。 郑诗雨觉得侍女反应有些过激,失态,丢了郑家礼数,但更想看看陈谦是否如爷爷所说有真才实学,没有阻止。 侍女见郑诗雨不阻止,愈发胆大,继续说道:“我家小姐主动向你问好,这是何等的荣耀,整个帝京不知道多少世家公子,才子勋贵渴望而不得,你却敷衍应付,无礼至极。” 陈谦气乐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 俩傲娇女,都欠干! 那还客气什么? 下一刻,陈谦语气不善地说道:“主子都还没发话,你一个跟班跳出来犬吠什么?还是说,郑府无上下之分,尊卑之别,弃大虞纲常礼法于不顾,谁都能代表郑府发声?” “你?”侍女慌了,这个罪名太大,背不起,脸色瞬间煞白。 “你什么你?” 陈谦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上来就各种指责,羞辱,高高在上,到底谁无礼?你一个侍女,奴籍身份,居然训斥一个士籍秀才,置大虞律法于何地?还是说你目无律法,妄自为尊,高高在上?” “我?”侍女身体颤栗,求助地看向郑诗雨。 郑诗雨也慌了,目无律法,奴仆羞辱士籍,任何一条都足以要了侍女的命,传出去郑家脸面全无,这人怎会如此毒舌,不就是想试试你的才学吗? 现在看来,才学有没有不清楚,但这口舌确实犀利,还一点都不大度,这样的男儿也配我郑诗雨下嫁?不可能!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大门口出来。 紧接着,一名少女款款而出,脚步轻盈,穿一身淡黄色长裙,在晚霞映照下,如一只翩跹起舞的黄色蝴蝶飞来。 陈谦闻声看去,心头猛地一颤,好美! 只见那女子面容精美,肤若凝脂,晶莹中透着几分红润,峨眉如黛,一双明眸流光闪烁,宛如会说话,让人看一眼就难以自拔,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峰峦起伏,充满无尽诱惑,整个人却透着书香气质。 虽然郑诗雨也美得让人自惭形秽,但骄傲、清冷,高高在上,而郑诗祺则不同,美得让人赏心悦目,亲切而又不忍亵渎,随和而又不忍打扰,野性与知性结合,性感与婉约交融。 如一朵午夜悄然绽放的百合,淡雅,自然! 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美居然在一人身上完美展现,陈谦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刚才还在对秀儿保证,转眼就对别的女人动心,太不是东西了。 还是太庸俗,跳不出“男人至死初心不变,只喜欢美的”这个魔咒,赶紧移开目光,看向秀儿所在方向,以示清白。 “妹妹!” 郑诗雨应了一声,反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爷爷让我来迎接咱们家救命恩人。”对方解释一句,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来到陈谦跟前,微微一福,声音如黄鹂啼鸣,婉转,悦耳:“郑家,郑诗祺奉爷爷之命,特来恭请陈公子入府一叙。” “郑小姐有礼了。” 陈谦性格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敢伸手,我就敢拔刀,身上骨头不多,但硬着呢,还了个拱手礼,客气说道:“还请小姐带路。” “公子随我来。”郑诗祺朝府邸走去。 入府是一道屏风,绕过去是一个巨大的花园,假山流水,花团锦簇,有亭台其中,花园过去是堂厅,里面摆放着家族历代先祖排位,丰功伟绩,还有陛下赏赐之物等,是家族核心之所。 郑诗祺一路上并不说话,领着陈谦走侧门进了别院,穿过一道风雨廊桥来到一间阁楼前,门虚掩,郑诗祺没有进去,站在旁边对陈谦做了个请式,礼数周全,透着大家闺秀气质。 陈谦还礼,朝里而去。 房间靠墙全是书架,摆放着各种书籍,郑经正在榻上静坐,盯着一副围棋残局思索什么,眉头皱得很深,像是遇到难题,见陈谦进来,指了指对面,笑道:“小友来了,快坐下说话。” 陈谦也酷爱围棋,工作之余全用来下棋,为此还耽误过几次相亲,简直注孤生典范,但陈谦并不后悔,反而乐在其中,职业五段水平,坐下后习惯性看向棋局,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当湖十局?! 后世清代围棋无比繁荣,诞生过许多围棋高手,其中尤以范西屏、施襄夏为尊,被称之为两大棋圣,“当湖十局”就是两大棋圣的巅峰对决,杀法精谨,惊心动魄,可谓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将围棋的高远意境体现得淋漓尽致,堪称围棋古谱中的典范。 古谱典范陈谦自然没少研究,不由认真观察起来,很快发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当湖十局”,只是形似,算雏形,好些棋子位置不对,破解难度大减,顿时没了兴趣,笑道:“老爷子,你这是?” “老爷子”这个称呼有些没大没小,但郑经并不在意,反而很受用,年轻一辈在自己面前无不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利索,反观陈谦率性,自然,不卑不亢,朝气蓬勃,实在难得。 和陈谦在一起,郑经感觉自己也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这种感觉很舒服,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有过,愈发看重,笑问道:“会吗?” 第35章 对弈 第35章 对弈 “还行!” 陈谦笑道,相比起吟诗作对,围棋一道就自信多了,看对方一脸愁眉苦脸样子,应当对棋盘山残局没把握。 “哟,看着挺自信,你持黑,手谈一局如何?”郑经感受到了陈谦的自信,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还是算了吧,找你聊点事,聊完还得回去,家人等着一起吃晚饭呢。”陈谦直言拒绝,下棋哪有赚钱重要?瞎耽误时间,又不能当饭吃。 郑经不乐意了,笑骂道:“老夫府上还能少你一顿饭?好男儿当前程为重,志在四方,岂能围着家人转,白白浪费一身才华。” “话可不能这么说,家和万事兴!” “家和万事兴?” 郑经眼睛一亮,品味着这句话,笑道:“随口一句,却蕴含人伦大道,老夫果然没看错你,你的事先缓一缓,跟老夫手谈一局,你赢了,什么老夫都答应,并全力以赴帮你,输了滚回去陪你家人,如何?” 陈谦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正要答应,门外一道声音传来。 “爷爷!” 紧接着,郑诗雨走进来,娇声喊道:“爷爷,您怎么又在研究这千古残局鬼神愁,这可是无人能破解的必死局,最是耗费心神,您身体不好,应当多多休息。” “你不是去参加什么沙龙,这么快回来了?”郑经反问道,眼中满是疼爱。 “圣心阁悬赏一万金,组织一场大虞最高水平沙龙,邀请天下才子参加,却无一人能对出望江楼那上联,没意思的紧,遍回来了。” “是吗?果然是千古绝对,坐下说话。”郑经指了指旁边。 陈谦通过两人对话敏锐地察觉到两个关键信息,其一,只是“当湖十局”雏形的残局在这个世界叫鬼神愁,至今无人能破解;其二,自己那上联也至今无人能对,这就有意思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棋术都不高? 最高水平沙龙都无一人对出下联,难道大虞的文人水平也不高? 心思闪过,陈谦不由得看向郑经。 郑经叹息一声,说道:“大虞尚武,皇朝初定,至今不过十年,文人凋敝,圣学不振,对不出不奇怪,好在朝廷已经下旨,拨巨资扶持圣学,假以时日,必将圣学盛行,文风昌盛。” “理是这个理,不是说东楚派来使团,说能对上,如果属实,对我大虞圣学绝对是一次致命打击,东楚文风昌盛,有不少圣学宗师,年轻一辈中,十大才子也名震天下,恐怕真能对上,这可如何是好?”郑诗雨一脸愁容。 陈谦并不关心这些,倒是很好奇自己一幅上联居然挑起两国之争,不就是一幅对联,至于吗? 郑经敏锐地察觉到陈谦眼中闪过的一抹不屑,猛然想到什么,问道:“小友可知道望江楼对联?” “不知!”陈谦不想惹事,很干脆地说道。 郑经不甘心,追问道:“对子一道,可有研究?” “略懂而已!” 郑经很清楚的记着,上次地牢一个略懂就破解了朝廷难题,救自己一命,现在又冒出个略懂,不会是真懂吧?顿时目光炽热起来,说道:“小友,要是能对出下联,老夫替你请功,奖赏必少不了你。” “还有这等好事?”陈谦双眸一亮。 郑诗雨一看这表情,简直钻到银眼里去了,心中只有阿堵之物,俗不可耐,心中愈发不满,讥笑道:“爷爷,圣心阁遍邀大虞名士、知名才子,都无一人能对出下联,他一个秀才,还是钦点,并非真才实学考取,怎么可能办到?” “闭嘴!” 郑经脸色一沉,大声呵斥一句,和刚才的慈爱判若两人。 郑诗雨没想到爷爷会为了一个外人训斥自己,还是当着对方的面,顿感颜面大失,委屈地落下一抹泪。 郑经瞪了一眼,旋即看向陈谦:“小友,你真能对上?” 陈谦可不想出头,大虞那么多名士、才子都对不上,自己要是对上,必然名声在外,会引来无数嫉妒、针对、麻烦,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何况东楚也派使团过来,得知自己对出下联,坏了他们好事,还能不下死手? 郑诗雨见陈谦默不作声,讥笑道:“看吧,果然不会!” 郑经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倒是老夫奢望太多,要是真无人能对,被东楚占了上风,朝廷颜面扫地,圣学必然受挫,唉,算了,下棋!” 郑诗雨心里憋着委屈,继续说道:“爷爷,他连对子都不会,这千古残局更不要说,沽名钓誉之辈,可别被他再骗了。” 自古女人和小人不能得罪。 但陈谦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对方,难道是刚才在门口训斥过她侍女,被记恨上了?这妞心胸看着很大啊,气量却如此狭小?不由得瞥了眼对方鼓囊囊的粮仓,很是想不通。 转念一想,和一个傲娇女置气什么?赚钱要紧。 下一刻,陈谦收拾好杂念,调整心态,笑道:“老爷子,您刚才说赢了什么条件都答应?可还作数。” “当然!” 郑经眼睛一亮,盯着陈谦,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你真能破局?”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陈谦拿起黑子,摆正坐姿。 “嘁!” “这可是千古残局鬼神愁,至今无能能解,你一个秀才,简直不自量力。”郑诗雨气鼓鼓地质疑道。 陈谦刚才给郑经面子才没搭理对方,但不代表没脾气,眼睛一眯,冷声道:“郑小姐咄咄逼人,那不妨赌上一局,若不能破解,在下任凭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是破解了,又如何?” “怕你不成,条件随便提。”郑诗雨气势丝毫不弱。 “好,那就说定了。” 陈谦说着拿起一枚黑子放在天元,看向郑经补充道:“老爷子,该您了。” “落子天元,必死之举,你这是?”郑经满是疑惑,也落下一子。 “死中求活,却能搏一口活气。”陈谦在天元旁边又落下一子。 五手过后,一大片黑子被绞杀,清理出去。 局势瞬间一变。 第36章 赏赐 第36章 赏赐 书房内。 陈谦落子越来越快,郑经也不遑多让,十五手过后,中间本被清空的地盘黑白子犬牙交错,但黑子多了两口气,死中求活成功。 郑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速度越来越慢,到后面每下一子都思索半晌,反观陈谦,一脸悠闲自在,游刃有余。 过了一会儿,棋盘上出现三条龙绞杀局面,盘旋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细看不难发现黑龙压住白龙,三龙聚首天元,形成三龙朝日局面,但天元已经有黑子两口活气在,顿时将白龙生机切断,堵死。 “破了?真的破了?” 郑经不可思议地看着棋局,眼中精光闪烁。 郑诗雨也凑拢上来,紧紧盯着棋盘,眼眸满是震惊,千古残局,无人能破,却被一个名不经真传的秀才给破了,而且破的这么快,这么从容,爷爷看人果然一如既往的精准,此子果然有大才! 下一刻,郑诗雨看向陈谦,流光溢彩,多了些别样情绪。 “快,陪我复盘,诗雨,拿纸笔来,记下每一步顺序。”郑经情绪有些失控地喊道,快速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 陈谦有些诧异,不过是一句胜负而已,用得着复盘? 何况自己还有好几种破解之法,要不是给对方面子,刚才不会下出三龙绞杀局势,最多一条龙就能完败,见郑经情绪激动,透着蹊跷,心中生出几分疑惑,难不成这老爷子也是个棋痴? 当年,陈谦每破解一个残局,也会复盘,记下每一步,以备来日研究,没多想,陪着郑经重新复盘刚才下过的每一步。 等三龙绞杀局面重现,白子走投无路,惨败后,郑经目光熠熠地看向郑诗雨:“每一步都记下了吗?” “爷爷,都记下了。” “哈哈哈,好,太好了。” 郑经心情大好,看向陈谦的目光满是欣慰、赞赏,将手中棋子放下,笑问道:“小友果然不凡,轻松破解千古残局,棋之道恐大虞无人能及,老夫佩服,说吧,不管什么事,只要不造反,不违背良知,老夫都应下。” “没那么言重,就是想找您帮忙租下城南那荒废的‘观云山庄’,放心,租金如数支付,绝不让您难做。”陈谦讪讪一笑。 “就这事?”郑经已经做好被宰准备,没想到就这点要求。 “就这事!” “哈哈哈,我当多大点事。” 郑经开怀大笑起来,看陈谦的眼神愈发满意,不贪,不占,懂进退,满口答应道:“观云山庄乃前朝吴侍郎产业,吴侍郎满门抄斩,山庄登记在户部,按规矩不能租给你,老夫还有几分薄面,出面买下,送于你便是,不过三五万两银子而已。” 陈谦听得直咂舌,听听,这是人话吗? 三五万两银子居然说不过,还而已,权贵都这么豪横吗? “多谢老爷子成全,等小子有银子了,一定连本带息奉还,可不敢白白占您便宜。”陈谦大喜,赶紧表态。 送是人情,不还就是不懂事。 陈谦久经商海,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 郑经见陈谦如此老成稳重,不由想到家中年轻一辈,年纪还少长些,整天勾栏听曲,不务正业,简直该打,如此大才,必须拉拢,说不定对家族有大用,不由看向郑诗雨,笑道:“你输了。” “孙女明白,绝不赖账。”郑诗雨说着看向陈谦。 陈谦想着郑经帮了这么大忙,揪着刚才赌约不放就太小气了,笑道:“不过赌气之言,当不得真,老爷子,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免得家人等着急。” “愿赌服输,郑家不是无信之人,不过,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老夫就不掺乎了,观云山庄房契明天一定送到,诗雨,替爷爷送一下小友。”郑经笑道。 “知道了。”郑诗雨满口应下。 郑经目视陈谦离开后,目光再次落在棋盘上,兴奋的嘿嘿直笑。 没多久,郑诗雨匆匆返回,笑道:“爷爷,我刚才表现如何?” “虽然演技拙劣,言语肤浅,但也成功激起小友胜负之心,破了千古残局,大功一件,想要什么奖励?” “诗雨不要奖励,不过,直觉告诉我,陈公子恐怕能对出望江楼下联。” “你也有此直觉?” 郑经脸色一肃,沉吟片刻,拿起刚才记录的纸收好,叮嘱道:“记住,刚才之事绝不能泄漏出去半个字,还有,爷爷答应过不干涉你婚姻大事,让你自己选择,真要看上陈公子就自己抓紧点,陛下联姻的心思越来越重,到时候不好拒绝,以后少些抛头露面,男人,没谁愿意娶一个轻浮女子。” “知道了!”郑诗雨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多了些担忧。 郑经没再多说什么,匆匆出门,坐马车离开。 没多久,郑经来到皇宫,在内侍的带领下,一路疾行,匆匆来到资政殿,朝上首端坐的男子恭敬一礼,说道:“臣,郑经参见陛下!” “郑爱卿,这么晚求见所为何事?” “回陛下,千古残局鬼神愁破解了。” “什么,此话当真?” “陛下面前,臣不敢儿戏!” 郑经郑重说道,掏出记录双手奉上,一名内侍急匆匆上来,将记录送给御案上之人,对方接过去摊开,仔细研究一番,让人拿来围棋,示意郑经对弈。 这一次,郑经持黑,按陈谦所下步骤落子。 很快,棋盘上再现三龙绞杀局面,白子走投无路,被断了生机活活憋死。 “哈哈哈,妙,妙,太妙了,郑爱卿圣手,朕甚欣慰,此残局一破,大功一件,看荒国还有何话说。” 郑经郑重一礼,如实说道:“启禀陛下,此局非臣所破。” “哦,大虞棋之道还有谁能胜过爱卿?快快道来。” “上次破解无字契约之人,陈谦,陛下钦点了他秀才。” “是他?” 对方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眼眸精光闪烁,手指头轻轻敲打着案几,像是在权衡什么,片刻后说道:“此子倒也有些才学,不枉朕钦点一番,残局一破,荒国算计落空,威风扫地,朝廷必将威名大震,大功不可不赏。” “传旨,赏百金,布帛五匹,此事不得外传。” 郑经一听才赏这么点,很是不甘,无论契约文字重现,还是破解千古残局,都是瓦解荒国阴谋,扬朝廷威风的大功,换其他人得封爵。 还不能外传,这是用一点点代价买断功劳,哪里是赏? 看来,陛下太宠爱宫中那位了。 但雷霆雨露均是天恩,不得拒绝,不得违抗。 “臣替陈谦,谢陛下赏!” 郑经应下,心里面却打定主意,回头自掏腰包,绝不能让小友寒心。 第37章 铁锅出 第37章 铁锅出 夕阳落山,晚霞如血。 陈谦匆匆走出郑府,就见武秀儿在前方小店门口张望,焦急不安的样子让人心疼,赶紧上前,一边喊道:“秀儿!” “没事吧?”武秀儿迎上来,上下打量,不见有事的样子,一颗心放下。 “还没吃吧?” “担心看不到你放信号,一直在这儿候着。” “傻瓜,没吃就没吃吧,回家,今晚露一手,烧几个好菜给你尝尝。”陈谦眼中满是心疼,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要不是大街上人多眼杂,大虞重礼法,绝对拥在怀里,好好疼惜。 夫妻俩并肩朝家走去,在晚霞中,两道身影拉得很长,渐渐重叠在一起,难分彼此,夕阳下无限美好。 不知不觉来到一家铁匠铺门口,陈谦被里面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吸引,想到什么,叮嘱道:“秀儿,对面是粮铺,进去买点粮食备用,再买些配料,各种都要一些,晚上我有用。” 说着,陈谦掏出几张银票塞武秀儿手中,匆匆进了铁匠铺。 武秀儿很是好奇进铁匠铺干什么,但没多问,匆匆去了对面。 铁匠铺热火朝天,两名壮汉正在敲打着一把农具,挥汗如雨,见有人进来,赶紧停下,中年男子就工件丢火炉里煅烧,问道:“客人需要打造什么?” “需要用铁打造一个圆形物件。”陈谦说道,大虞没有铁锅,做饭全靠陶罐之类炖煮,担心对方听不懂,拿起旁边一块木炭在地上画起来。 做菜用的炒锅不需要太大,陈谦将图形画好,说了一下尺寸,铁匠看不懂是用来做什么的,思忖片刻,说道:“打造倒也简单,但所费铁料较多,需要五十文,客人意下如何?” “我给你一百文,能马上打造吗?” “没问题,马上动工,最多一个时辰。” 对方一听价钱加倍,顿时眼睛一亮,迅速张罗起来,拿起一块铁料丢坩埚里熔炼,让另一人负责拉风箱,再用膏泥和沙子混合搅拌,按尺寸做了个凹陷下去的模具,类似于锅。 之后,对方用木板做成一个圆锥体,像陀螺,表面用膏泥、沙子混合物摸匀,悬空在凹陷的模具上,两者保持一定空隙,显然是要用浇筑法打造,一体成型,这个缝隙就是锅的厚度。 陈谦没想到这个铁匠还有些本事,懂得直接浇注,而不是用铁敲打成型,难道这个世界冶炼能力较高?见空隙有些厚,示意可以再放下一下。 等模具完全调制好后,铁水已经融化,直接往缝隙里缓缓倒下去,四周环绕着倒,避免有些地方缺失。 铁水渐渐冷却,凝固,打开模具,露出一个圆形铁锅来,看着还不错,局部厚薄不一,有气泡,铁匠师傅将锅丢火炉烧红,将厚的和气泡一通敲打,顿时变薄,在陈谦的要求下,边缘烧红,将两个铁环敲打进去,位置对称。 有铁环就方便端拿,陈谦付钱,拿着铁锅出门。 武秀儿在门口等的很是焦急,但想到铁匠铺都是男人,热的脱衣服,自己一个女子进去不合礼数,只能在外面等,见陈谦终于出来,惊喜地喊道:“夫君,怎么这么久,没事吧?” “没事,东西都买好了吧?” “买好了,你手上拿的是?” “这可是好东西,回头你就知道了。” “夫君是读书人,可不能干粗活,没得被人笑话,东西给我提吧。” 陈谦不在意地笑道:“嘴在别人身上,要笑话也管不着,走吧,快宵禁了。” 夫妻俩匆匆离开,已是华灯初上,街上没什么人,两人几乎小跑前行,很快来到院门口,闻到隔壁传来炖肉的香味,夹杂着药味,小夫妻俩会意的交换个眼神,笑了,迅速进了自家院子。 “娘,柳姨,我们回来了。”武秀儿喊道。 柳氏从房间里出来应道:“你娘担心死了,刚才又咳得厉害,在床上休息,饭菜已经做好,我去热热。” “我来吧。”陈谦笑着上前。 “东家可是读书人,当远离庖厨。”柳氏赶紧提醒道。 “柳姨错了,远离庖厨是指读书人忌杀生,不是不让进厨房。” “这样吗,我听别人说……” “那是别人懒,不想进厨房干活找的理由。” 陈谦打断道,来到土灶旁,将锅放在灶上,大小刚刚好,对跟上来的柳姨笑道:“有劳柳姨帮忙烧过火,今天我露一手。” 柳姨看着铁锅很是好奇,赶紧应下。 武秀儿放下粮食和配料,匆匆进屋看自己娘去了。 铁锅烧红,陈谦没找到猪肉皮,这才想到大虞老百姓不吃猪肉,嫌膻味太重,还贵,加上又是腌臜之地长大,粗鄙,腥臭,有钱人也唾弃,先用粗盐烧锅,清洗干净后再倒入豆油洗锅,让每一个地方都浸润上油。 柳氏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浪费了吧?那一大块粗盐够吃大半年,那豆油更是金贵,就这么拿来洗锅,用完丢到不要,大户人家也不敢这么造。 但柳氏经历太多,知道话多讨人嫌的道理,没吭气。 等洗好锅,陈谦爆炒了一个羊肉,一个青菜,一个红烧豆腐,都是大份装,各种佐料丢下去,在大火炙烤下,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胃口打开,看得柳氏目瞪口呆,菜——居然还能这么做? “柳姨,刚才都学会了吧?”陈谦笑问道。 “记住步骤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回头慢慢教你,这可是一门手艺,学好了,将来能开酒楼。” “东家要传妾身这手艺?” 柳氏大吃一惊,见陈谦不想开玩笑,赶紧说道:“东家,妾身不开酒店,但妾身愿意学,学好了做给东家吃,只要东家不赶我走,愿意一辈子给东家做饭。” “柳姨言重了,来,吃饭,尝尝手艺如何。” 陈谦有些感动,这人,实在,可处!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从未见过的炒菜,感受着各种鲜香在味蕾炸开,胃口也跟着大开,忍不住大吃起来。 很快,大家吃饱喝足,坐着不想动,都吃撑了。 武秀儿摸着自己肚子,忍不住夸赞道:“夫君真厉害,做的菜太好吃了。” 周氏没好气地说道:“矜持点,像什么样?小心休了你。” “嘻嘻,夫君才不会呢。”武秀儿吐吐舌头,嬉笑道,相处几天,武秀儿对陈谦的脾性也算了解,多了些本性流露。 “在家,冲进去!”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道厉喝声。 陈谦目光一冷,操起旁边放着的大棒就冲上去。 第38章 言语退敌 第38章 言语退敌 皎洁的月色下。 一帮人蜂拥而入,个个手持各式兵器,如狼似虎。 为首是一名壮汉,留着一脸络腮胡,身体雄壮,高鼻阔嘴,眼睛瞪得很大,如一头棕熊闯入,手中短刀朝前一指,喝道:“把银子都交出来,饶你不死。” 陈谦毫不示弱,伸长脖子喝道:“来,有种朝这儿砍!” 一副不要命气势将对方震住,见没动手真砍,陈谦暗自松了口气,目光一扫,落在一人身上,猛然想到什么,喊道:“曾二狗?原来是你。” 记忆中,曾二狗的父亲和陈谦的父亲都是拉车的,彼此熟悉,一起去接了那趟危险的活,也没回来,曾二狗是个泼皮,据说入了黑虎帮,而今出现在这儿,只有一种解释,陈谦指着对方呵斥道:“你父亲去拉车也没回来,同样能拿到抚恤金,换言之,你知道我也能,所以,那晚是你动手打晕的我?” “是又如何,把银子交出来,否则砍死你。”对方越众而出,气势嚣张。 “是你就好。” 陈谦将对方记下,清冷的双眸锁定为首之人,继续说道:“你就是黑虎帮的帮主黑虎吧?你怎么知道我有银子?” “朱雀大街那铺面是你买的吧?二千一百两,啧啧,一个魄落书生居然有这么多银子,不错嘛,都交出来,否则今晚老子要血洗这……” “啊——”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响起,黑虎雄壮的身躯倒飞出去,砸到好几个同伴。 陈谦感觉眼前一黑,多了个人,身材妙曼,在月光下散发着英气,正是武秀儿出手了,大喜,这速度,这力量,果然是高手。 这时,武秀儿手持一把菜刀,遥指众人,冷声道:“谁敢动一下试试?” 气势霸道,冷漠,如绝世宝刀出鞘! “捉刀客武秀儿?够胆色,但又如何?” 黑虎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冷声道:“听说你很能打,我们敢来,自然有所依仗,这儿三十几个兄弟,外面还有几十个,你能打几个?” “杀你足以!”武秀儿双眸眯成一条缝,杀气涌动。 黑虎感受到这股杀气,心中莫名一慌,但一想到身边这么多兄弟在,怂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吸了口气,将恐慌压下去,喝道:“听说你刀很快,不如试试,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家人先死,兄弟们——。”说着举起右手。 一干帮众纷纷握紧兵器,眼中凶光大盛。 武秀儿投鼠忌器,有些为难。 陈谦将武秀儿拉到身后,漠然说道:“我来!” 武秀儿没吭气,和陈谦并肩而立,锁定黑虎,手中菜刀紧了又紧。 “黑虎,想要银子不难,但后果你承担不起。”陈谦冷声说道。 “笑话,你一个落魄书生,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后果?” 陈谦看出对方粗中有细,这种人懂取舍,比认死理、一根筋好对付,说道:“问你个问题,如果打起来,我娘子能否杀出去报官?” 人的名,树的影,黑虎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那又如何?等官府赶到,我们已经做完离开,来个死无对证,只要稍加打点,什么事没有。” “原来早有算计,如果加上这个呢?” 陈谦嗤笑道一声,将身份符牌摸出来,丢过去。 黑虎轻松接住,借着月光一看,脸色大变,手中符牌变得烫手起来,没想到已经不是破落书生,是入了士籍的秀才,大虞律令,无故杀秀才者,满门抄斩,天王老子也保不住那种。 如果全部斩杀灭口,杀了也就杀了,死无对证,问题是根本拦不住武秀儿,这就麻烦了,黑虎心中迅速权衡一番利弊,马上换了副笑脸,将符牌双手奉上,恭敬说道:“陈公子,误会,误会了!” 画风突变,一干帮众疑狐地看向黑虎。 黑虎并不解释,陪笑道:“陈公子,您看这事闹的,一定是走错地方了,没错,我怎么会到这儿来?我明明是去别家的啊。” 说着,黑虎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站住!” 陈谦脾气上来敢把天捅破,岂会罢休?冷声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本公子不要面子啊?滚过来给个交代,否则去县衙击鼓喊冤。” “别,别!” 黑虎一脸憋屈回头,摸出一叠银票说道:“陈公子,这儿有一百两,身上就这么多,您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保证以后看到陈公子就绕道。” “态度不错,但还不够。” 陈谦一把夺过银票,顺手递给武秀儿,不拿白不拿,权当惊吓补偿费,继续说道:“这么大阵状,你认为瞒得住旁人,就不怕有人举报?” “这?”黑虎摸不准陈谦心思,不敢乱接话。 陈谦继续吓唬道:“一旦有人举报,县老爷得知本公子遭人上门威胁,按律必须清查,追捕,士族不可辱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明白,明白!” 黑虎脸色煞白,意识到事情比预想中还要严重,怕了。 士族在大虞高高在上,贵不可言,那怕只是个最底层的秀才,也不能被人欺辱,为了维护士族高高在上的地位,为了抬高读书人地位,大虞律法里面特别加了一条,以下犯上者,无故欺辱有功名的读书人,抄家,砍头。 黑虎万万没想到陈谦居然是个秀才,有功名在身,身份符牌错不了,若知道,给一百个豹子胆也不会来。 陈谦清冷的目光落在曾二狗身上,继续说道:“黑虎,如果你是被人蒙蔽,欺瞒,事先不知情,想必县老爷不会追究。” “对,对,在下事先真不知情。”黑虎眼睛一亮,赶紧说道。 “可这话谁信呢?除非?”陈谦意有所指。 黑虎能混成一帮之主,自然不是傻子,顺着陈谦的目光看到曾二狗,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要借刀杀人,读书人果然心都是黑的,惹不起。 但形势比人强,不将黑锅扣别人身上,就得自己背,关键还背不动。 下一刻,黑虎锁定曾二狗,冷声说道:“二狗子,你他娘的居然骗我,说陈公子只是个破落童生,人家明明是秀才,你这是在陷害老子,置黑虎帮一干兄弟于死地,你黑心烂肠,该死!” “什么,秀才?” 一干帮众脸色大变,本能地后退几步。 第40章 山庄到手 第39章 山庄到手 清晨,阳光明媚。 和煦的风从窗户溜进来,惊的帷幔四处闪躲,惊醒了正在沉睡的陈谦,看着怀中蜷缩的娇妻,想着昨晚那美妙的读书声,心情大好,起身来。 武秀儿也被惊醒,睡眼惺忪:“夫君,什么时辰了?” “太阳都出来,最少辰时,饿不饿?饿就起来一起去吃点东西,不饿就再睡一会儿,不急。”陈谦笑道。 “不行,我是夫君的娘子,得起来替夫君更衣,不能失了礼数!” “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 “那也该起来了,没得被人笑话。”武秀儿爬起身,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陈谦看得心头火热,恨不能扑上去,但想到山庄一事,硬生生压下,匆匆穿戴整齐,小夫妻俩一起下楼,洗漱一番,这才打开门。 附近店铺早已开门营业,看着开门的陈谦夫妻俩很是好奇,这盘下铺子也不经营,闹哪般?对面一掌柜热情地拱手问道:“这位公子,盘下店铺打算做什么营生?都是街坊,以后相互照应着点。” “老丈有礼了,理当如此,暂时未定做什么,看看再说。”陈谦客气一句,带着武秀儿去对面面铺要了两碗羊肉面大吃起来。 吃饱喝足,陈谦准备去郑府看看,那老头儿虽然答应,但场面上的话未必作数,如果不行,就得另谋办法。 出了面馆,就看到一辆豪华马车缓缓而来,停在自家铺子门口,从马车里跳下一名女子,正是郑诗雨的侍女,抬头张望,确定门牌是否走错。 陈谦想到什么,迎上去。 侍女认出陈谦,将一个盒子奉上,一边解释道:“陈公子,昨日奴婢无礼,言语冒犯,还请公子原谅,这是我家老爷特意交代,让小姐送来的,小姐在车上。” “替我多谢你家小姐。” “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儿?”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今天事多,改日吧。”陈谦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想跟这些豪门子弟牵扯太多,徒惹麻烦。 马车里正是郑诗雨,感受到陈谦话语中的疏离,很是委屈,但也清楚凡事不能强求,否则适得其反,轻声说道:“陈公子有事不妨说来听听,小女子认识人多,或许能帮忙一二。” 陈谦目光一眯,这傲娇女要干什么?婉拒道:“家中尚缺一套家具,一套茶具,一套书架,都是大件,需要亲自去交代尺寸,样式,这种事得亲力亲为,多谢小姐好意,改日吧,改日来寒舍一叙。” “天工坊手艺在帝京独树一帜,里面的东西最是高雅,精妙,不如公子画下样式,标明尺寸,由我拿去找他们打造,权当给公子赔罪,如何?” 按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也得分谁。 陈谦本能地感觉到马车里的人有古怪,之前还针锋相对,今天忽然热情以待,事出反常必有妖,笑道:“不敢当,小姐可能有误会,你我之间并无冲突,何来赔罪一说?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小姐自便。” 郑诗雨一听这是在赶人,堂堂郑家大小姐,帝京十大美女之一,但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何曾受过如此委屈?想要发作,但又找不到借口,何况还是在大街上,传出去名声不好,气鼓鼓地说道:“荷儿,回府!” “知道了,小姐!”侍女答应一声,跳上马车,不满地瞪了陈谦一眼。 车夫缰绳一抖,离开时也饶有深意地瞥了陈谦一眼。 “夫君,刚才那马车内女子是?”武秀儿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傻瓜,别胡思乱想,郑家大小姐,见过两次面,见一次,吵一次,和她八字不合,看着就烦,哪儿有我家秀儿温柔,大方,百看不厌。” “漂亮吗?” “没我家秀儿漂亮。” “嘻嘻!”武秀儿一颗心彻底落地,不管是不是漂亮,是不是要再娶,只要夫君心中有自己就够了,大虞有本事的哪个不纳妾? 两人进屋,上二楼。 陈谦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份房契,还有一碟银票,房契上写着观云山庄,还有四周地界,占地面积,房屋数量,屋主身份等等信息。 房契背面是一份占地分布图,陈谦仔细一看,除了整个山坡,居然还包括山下一片旱田,占地近百亩,旱地缺水,无法种植水稻,但经济价值不低,房产加上旱地,没五万拿不下来。 陈谦心生感激,那老头儿,能处,下次还帮他。 “夫君,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武秀儿拿起盒子里银票一张张数,一共十张,每张五百两,数到最后露出一张便条,赶紧递给陈谦。 陈谦接过便条展开,露出几行只——小友,残局之事于老夫有莫大帮助,牵扯盛大,不便告知,为表感激,特奉上山庄及附近旱田百亩,银五千两以兹感谢,残局一事不能声张,否则有杀身之祸,切记,阅完即焚。 简单的几句话,却透着一个可怕的信息,陈谦思忖良久,隐隐抓住些什么,但不确定,找来火镰将便条烧毁。 “夫君,写得什么?会不会有事吗?” “不会,放心收下,我帮郑大人一个忙,这些都是谢礼。” “那就好,夫君真厉害!”武秀儿放下心来。 陈谦从身上掏出那种卢掌柜给的百两银票递给武秀儿,叮嘱道:“这些东西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人心难测,不能不防,这一百两拿去,算是你那些师兄弟动身的补偿,再多恐生事端。” “我明白,财不露白,娘都不告诉,一百两多了些,五十两就足以。” “拿去吧,让你那些师兄弟看到你夫君的实力、气魄和诚意,才好放心跟过来,银子少了不好,多了怕生出事端。” “江湖险恶,人心贪婪,经不起考验,为银子杀父母兄弟的事常有发生,秀儿知道夫君不是不信他们,而是谨慎行事,只是,我走了,夫君一人在帝京要不要紧?”武秀儿关切地问道。 陈谦见武秀儿如此体贴,明事理,心中大定,笑道:“去吧,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路上小心点,你娘身体不好,雇一辆马车代步,咱们不差这点银子。” “谢谢夫君!” 武秀儿感激地上前,将陈谦紧紧拥在怀里,生怕失去。 好一会儿,轻轻推开:“夫君保重,秀儿一定尽快回来。” 话落,飘然而去,只留下一个飒爽背影。 第41章 郑经的心思 第40章 郑经的心思 郑府,书房内。 郑经慵懒地坐在榻上,正研究残局鬼神愁,越下越觉得还有别的破解之法,见郑诗雨款款而来,问道:“回来这么快,事情办砸了?” “东西收好,那混蛋连门都不让进,我拉下脸面,说帮他忙也不要,爷爷,他怎么对我这么大敌意?不就说了几句嘛,已经让荷儿道歉了。” “道歉就没事了?道歉就必须接受?” 郑经抬头去,将手中棋子丢在旁边篓子里,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一人转,不是你说什么就必须什么?陛下都做不到,何况你一女子,得学着点恭谦礼仪,贤良淑德不,否则你没戏,不行就让你二妹上。” “爷爷,你为何如此看重他?” “不看重他,看着你们?” 郑经目光一眯,语气变得清冷起来:“看看你几个哥哥,除了勾栏听曲,骄横跋扈,仗势欺人,还会什么?等你爷爷一死,谁能撑起偌大的郑家?靠你?还是你二妹?” “我一定行!” 郑经笑了:“勇气可嘉,可连陈谦都搞不定,你凭什么说自己行,倒是你二妹有些本事,诗词歌赋不输于你,杂学无双,策论更是直追你爷爷,可惜女儿身,不然,必是郑家麒麟,你太骄傲了,不收起你的骄傲,未来走不远。” “我……” 郑诗雨急了:“可,可他也不过如此啊?” “不过如此?” 郑经脸色多了几分不满,想了想,终归是自己亲孙女,才学还是有的,不能放弃,认真解释道:“棋道如官道,能破残局,可见其心智、谋划和洞察力非同寻常,何况还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必将超越老夫。” “可他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做不成锦绣文章。” “你怎么确定?” 郑经反问,眼中失望又多了几分,追问道:“你不是也觉得望江楼那对联是他所作,如果是,那望江楼菜谱上的半首断诗恐怕也是他所作,如此名句,天下少有,那菜谱化作同样也是他所画。” “能诗,能对,能画,切水平高绝,整个帝京年轻一代,谁能比?” 一番话振聋发聩。 郑诗雨幡然醒悟,眼睛大亮,彻底明白爷爷为何如此看重了,赶紧说道:“爷爷,是我一叶遮目了,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你不是一叶遮目,是心高气傲,小觑了天下英雄还不自知,自以为是,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不行,便让你二妹上,如此大才,必须笼络住,郑府危机四伏,必须找个强力外援,懂吗?” “孙女这次真的懂了!”郑诗雨郑重应下,告退离开。 “希望你真的懂了。” 郑经目视郑诗雨离开,心情有些复杂,要不是郑诗雨嫡孙女身份,早让郑诗祺上,可惜郑诗祺是庶出,为表示诚意,嫡孙女是最佳选择,让一个庶出去,诚意不够,怕适得其反。 “小友,再过些时日,等望江楼危机解除,老夫便举荐你入朝。” “陛下赏赐太少,且送去会给你惹来大麻烦,老夫改换成银票,田产,私下相授,希望你理解老夫一番苦心。” 郑经喃喃自语,目光深沉。 …… 陈谦确实遇到麻烦了,跑了三家木工坊,将蒸馏酒用的设备拆分,交给三家打造,避免暴露,刚来到一家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就有一人过来,拿着一壶好酒,文人打败,却披头散发,狂野不羁。 普通百姓不允许穿儒衫,做文人打扮,文人谨守礼法,装束一丝不苟,就连言谈举止也透着礼,绝不会狂野不羁,堕了名声。 这人无所顾忌——来者不凡! 杀手,还是仇敌? 陈谦笑脸以对,心中却警兆大作,战术性后仰,盯着对方不说话,身体绷紧,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好汉不吃眼前亏。 对方豪气说道:“本公子最好结交朋友,见你仪表不凡,举手投足却又透着几分洒脱,随性,深得我心,不如认识一下?这顿酒,本公子请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颇有几分江湖大侠的气度。 明明是个文士,却行江湖豪爽之举,不可能性格使然,陌不相识,谁会请喝酒?这人不是有目的,就是有动机,不能大意。 陈谦试探道:“能打包带走吗?” “呃?” 对方没想到陈谦行事如此不合常理,一时没反应过来,旋即眼前一亮,拱手道:“哈哈哈,有趣,本公子最喜与有趣之人结交,在下吴虍(hu),字康安,人称逍遥公子,未请教?” “不能打包?”陈谦故作不解地反问。 对方见陈谦和打包杠上了,笑道:“这位兄台莫不是看不起我逍遥公子?本公子请吃饭,想打包还不容易?” “真的可以?” 陈谦假装兴奋地追问,得到对方在此确认后大喊道:“掌柜,贵店招牌菜每样来十份,一份端上来这儿吃,其他装好,回头带走,好酒也来十坛,喝不完也带走,帮我叫辆马车。” 说完,陈谦故作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这逍遥公子:“会不会要太少了,毕竟,不能辱没逍遥公子身份。” “你……” 对方被陈谦这骚操作彻底搞蒙了。 陈谦不等对方拒绝,猛地一拍桌子,假装懊恼地大声说道:“这么点简直看不起逍遥公子,掌柜,每样改成二十份,赶紧上,别耽搁了本公子与逍遥公子痛饮,今儿个高兴,本公子要与逍遥公子结为异性兄弟,逍遥公子豪气之人,全场逍遥公子买单。” “哈哈哈!” “多谢逍遥公子!” 众食客一听大喜,纷纷感谢。 逍遥公子吴虍脸色一僵,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未遇到过这么不要脸,顺棍子就往上爬的人,拒绝吧,丢不起那人,答应吧,心里面气不顺。 陈谦心中冷笑,敢充大尾巴狼,玩不死你,脸上却装出一副敬佩表情,问道:“逍遥公子,是不是要少了?” “够了,够了,正附合本公子气度。” 吴虍赶紧说道,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之前的豪放不羁,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大声对掌柜喝道:“照做,少不了你银子。” “在下省得,公子稍等片刻!” 掌柜眼睛一亮,足足百两,只多不少,欢喜地跑去安排。 第42章 来者不善 第41章 来者不善 酒楼里。 陈谦见对方居然稳得住,可见所图不小,愈发谨慎,脸上却洋溢着敬佩的笑,竖起大拇指说道:“逍遥公子大气,小弟佩服至极,能认识逍遥公子是小弟的福气,小弟陈谦,江湖兄弟们赏脸,都叫一声谦哥儿。” “谦哥儿!”对方拱手一礼。 陈谦还礼,见掌柜抱来一坛酒,接过去打开,满上两大碗,假装兴奋地说道:“承蒙逍遥公子看得起,来,走一个!”说着一饮而尽。 二十来度的酒,喝着也就比后世精酿啤酒度数高一些,味道一般,对于酒精考验的陈谦而言,根本不再话下,能不能喝过对方先不管,气势不能输。 先声夺人,酒桌上常规战术。 但对方却被陈谦的豪爽吓了一跳,那么大一碗直接闷,这喝法有些吓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犹豫一下,也端起碗大口闷下去。 这一下犹豫,意味着怂,陈谦心中更有底了。 “哈!” 对方哈了一大口气,将碗反过来示意喝干,放在桌面,喊道:“小儿,过来倒酒,今天不醉不归。” 陈谦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察的精光,叫人伺候的话脱口而出,自然流露,显然已经习惯,只有贵不可言的人才会养成这种指使别人的习惯。 来人,绝对身份不凡! 且冲自己而来,想要干什么? 不管什么目的,几碗酒下去就不信你还藏得住,陈谦示意店小二离开,端起酒坛给对方满上,给自己倒的时候故意用点力,酒水冲入碗中跑出来,看着挺凶,实际上只剩半碗,举起酒碗,豪气说道:“能认识逍遥公子是在下福气,再走一个,兄弟我先干为敬。” 半碗酒一口闷下去,陈谦不忘亮出碗底以示喝干。 吴虍傻眼了,对方半碗,自己却是满满一大碗,这人太阴险了,骑虎难下,也端起碗一口闷下去,喝得脸色通红,将碗用力拍在桌面上,一副豪气冲天架势,但酒碗却裂了。 “想逃酒,门都没有!” 陈谦毫不犹豫从隔壁桌拿来一个干净陶碗,比裂开的酒碗大上一号,一边满上,一边假装兴奋地说道:“逍遥公子好气魄,兄弟望尘莫及,再来一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兄弟,喝完你我畅谈一番,也是一桩美谈。” 言外之意,不喝什么都先别说,变相堵住对方嘴。 至于酒桌上的兄弟,谁信谁输。 陈谦酒精考验之人,酒桌上这一套门清,将满上的酒碗放对方跟前,又重重给自己倒上,一副豪爽架势,实则大半酒水冲出去,满桌都是,陈谦假装喝醉模样,眯着眼,举起酒碗继续说道:“兄弟,啥也不说了,喝!” “咕咚,咕咚!” 半碗酒又一口闷下去。 对方傻眼了,这喝法,简直不当人子,眉头一簇,看着满碗酒水心里直发怵,一个酒嗝涌上来,灵机一动,趁机说道:“容我缓一缓,放心,保证喝干。” 陈谦不接话,定定地看着对方。 对方被陈谦看得很不自在,喝吧,扛不住,不喝吧,脸面丢了事小,此行目的没法说出口,很是为难。 这时,一名年轻女子款款而来,锦衣华服,身上透着贵气,容貌更是不输于郑诗雨,带着几分责备说道:“三哥,又在耍酒疯?别喝了,回吧!” “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酒桌上岂能退缩,丢了名声。”吴虍不满地甩开对方搀扶的手,看向陈谦:“兄弟,先让我缓一下,刚喝太急,顶住了,聊会儿咋样?你放心,今天本公子舍命陪君子,保证不怂。” 陈谦不接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对方,眼神充满鄙视,像是在质问这点酒都不敢喝,还是不是男人。 年轻人火气大,最是要脸面,吴虍被陈谦看得脸色通红,感觉面子丢尽,拿起碗就要硬上。 那年轻女子按住吴虍手臂,看向陈谦,轻笑道:“这位公子,我三哥来之前已经喝过两场,再喝恐要失态,不如先聊一会儿,或者小女子陪公子喝?” 车轮战? 美人计? 陈谦不动声色地瞥了对方一眼,自己不过是个落魄秀才,没权没势没地位,也没钱财,难不成图自己绝世容颜?可已经名草有主了,这两人为何如此放低姿态,刻意结交? 越是看不透,坑越深。 越是人畜无害,背后算计越凶险。 陈谦没有接话,漂亮女人的话信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定定地看着吴虍,带着鄙视,质疑,还有不满。 绝色女子还想说什么,陈谦打断道:“你看不起我?” 说完故意打了个酒嗝,给自己倒上一碗,用力依然过猛,依然只剩下小半碗,猛地起身,却一副喝醉、站立不稳模样,端起碗,朝吴虍做了个请式,一口闷下去,再将酒碗扣在桌面上,继续看着对方不语。 逼宫,酒桌上必杀技! “我……” 吴虍感觉再不喝,脸面就全掉地上,捡不起来那种,端起碗就要喝。 绝色美女赶紧拦住,劝说道:“三哥,小妹替你吧。” 陈谦不等吴虍回答,踢开凳子,一副生气要走架势,大声喊道:“掌柜,过来结账,这酒不喝也罢!” 二次逼宫,就不信对方还招架的住! 吴虍见陈谦要走,一咬牙,推开绝色美女,端起酒碗说道:“兄弟,别生气,我缓过来了,继续喝,咱俩不醉无归。” 咕咚,咕咚! 一大碗酒再次被对方喝下去,一滴不剩。 陈谦心中警报拉满,这么逼都不生气,来者不善,马上换了笑脸,举起大拇指夸赞道:“兄弟好样的,小弟服了,先满上,喝不喝再说,酒碗不能干。” 又是一大碗满上,给自己倒的时候依然用力过猛,依然只剩一半,为了将戏演逼真,脚下故意一滑,赶紧扶住,但酒坛砸落在地,酒水全洒在地上。 没了酒,总不能添加吧? 然而,那绝色美女却忽然喊道:“掌柜,再拿一坛过来。” 陈谦不动声色瞥了绝色美女一眼,这么勇,是个劲敌,酒桌上最怕女士喝酒,一旦举杯,基本都不醉。 此地不宜久留,该溜了! 第43章 再上门 第42章 再上门 酒楼里。 陈谦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扶着酒坛,身体前倾,痞气十足地盯着绝色美女说道:“妹子,我不跟女人喝酒,没得被人说我欺负女人。” “你看不起女人?”绝色美女眉头一簇。 “女人哪会喝酒?别不服气,要不你先喝一个证明一下。” “喝就喝!” 绝色美女气鼓鼓地端起一碗酒就闷下去,气势十足,看得陈谦暗自咂舌,果然是高手,就是单纯了些,好骗,不过,继续喝下去自己得掉坑里。 “我喝完了,轮到你了。”绝色美女放下碗,盯着陈谦,因为喝得太急,白皙水嫩的皮肤涨得通红,看着挺诱人。 陈谦已萌生退意,哪会留下继续战斗,假装豪气冲天地说道:“没问题,今天谁也不许走,直到喝趴下为止,我先去方便一下,马上过来。” 绝色美女哪里知道尿遁,听到方便这个粗鄙的词,脸色愈发红润,低下头去。 吴虍已经醉眼迷离,但不甘认输地喊道:“速去速回,等你。” “放心吧,我没回之前不许偷喝。”陈谦假装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迈着虚浮的脚步,一摇三晃,为了将戏做足,示意店小二过来搀扶,去了后厨方向,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进了一间厕所。 方便完,洗了把脸,整个人精神许多,陈谦探出头一看,店小二已经离开,迅速穿过后院,走后门离开,迎着和煦的清风,绚烂的阳光,心情大好,小样,就这——也敢来算计? 一路匆匆,找人打探,没多久陈谦来到天工坊,不愧是帝京木工制造水平最高的地方,里面东西不仅用才考究,手工也非常精湛,掌柜迎上来接待,领着陈谦一套套解说,很是热情。 陈谦对家具没什么研究,凭感觉挑选了一张三人坐长椅,六张类似太师椅,四个长方形小茶几,一张正方形大茶几,正好一套,五十多两银子,紫檀木打造而成,看着线条细腻,图案大气,雕花栩栩如生。 铺子里没套好家具镇宅,会显得没品位,影响将来谈生意,权当投入,陈谦果断付账,天工坊还能包运送,省事很多。 东西较多,三辆马车才装下,来到铺子,就看到吴虍在门口等候,脸色不好看,那绝色女子不在。 喝酒中途逃走好说不好听,但陈谦脸皮厚,不在乎,心中警兆拉满,这家伙一直隐忍,还追到这儿,肯定有阴谋,假装笑吟吟地上前,拱手道:“逍遥公子,一会儿工夫不见,愈发精神了。” “陈兄,有礼了!”对方郑重行礼,扫了眼满车家具。 陈谦顾不上和对方周旋,打开门示意大家将家具抬进来,摆在房子中间,长椅两旁摆太师椅,每张椅子中间放一个小茶几,长椅前面摆放大茶几,形成左青龙右白虎前案台格局。 熟悉的摆放,看着舒服多了,就差一套烧水茶具,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只能用小泥炉煮水,很是麻烦。 往长椅上一坐,正对门口方向,不由想起后世自己那宽大办公室,情绪顿时低落,看着进来的吴虍问道:“逍遥公子,鄙店开张,初次登门也不送点什么?还说是兄弟,有这样做兄弟的?” “送你一场大富贵如何?” 陈谦一听这是要揭开谜底了,忍了这么久,喝了那么多,还能行色如此,城府够深,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当即笑道:“富贵就算了,小百姓一个,没那命享受,不如送个书架吧,背后墙还空着呢。” “你还真不客气。” 吴虍在旁边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初次登门,连杯热茶都不给?” “你看我这儿像有茶的样子吗?” “也是,那就聊点正事。” 吴虍神色一凛,坐正,没了刚才的放浪形骸,洒脱不羁,多了几分贵气,威压,盯着陈谦认真说道:“陈兄是个聪明人,刚才酒楼如此那般,想必也是猜到在下身份,故意为之,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吴虍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不喜欢男的。”陈谦也认真说道。 吴虍脸色一僵,笑骂道:“本公子也不喜欢男的,不是……本公子的意思结为兄弟,你要是愿意,本公子可以将小妹许给你,小妹样貌你也见过,如何?” “多谢美意,可惜在下已经婚配。” “知道你已经婚配,男人嘛,谁还没个三期四妾?” 陈谦目光微微眯起,居然查到自己结婚,果然有备而来,连自己小妹都往外送,所图不小,也不想玩弯弯绕了,直言道:“逍遥公子,直说吧,你想干什么?就冲刚才那顿酒,能帮肯定帮,帮不上也别怪我。” “陈兄快人快语,深得我心。” 吴虍也不想再绕圈子了,直言道:“我想要望江楼那副对联的下联,条件随便你开,绝不还价。” 陈谦瞳孔猛地一缩,上来就要下联,并不先询问上联是否自己所作,可见知道真相,难道是卢掌柜告知?不应该啊,卢掌柜花一百两买断着作权,就是为了获得名声,暴露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这吴虍有让卢掌柜不得不说实话的资格,或者能力? 还是说在讹诈? 一个个心思闪过,陈谦笑道:“逍遥公子是不是找错人了,在下并不知道望江楼什么对联?” 抛开职业操守不说,一个陌生人忽然跑来要下联,谁知道背后有什么算计? 稳一手,活得久! 吴虍放佛早已算准陈谦不会说,并不生气,笑道:“五万两银子,如何?” 五万两可是巨款,陈谦有些心动,但不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认真说道:“逍遥公子好气魄,五万别说下联,就算要在下命都可以给,可问题是在下并不知道什么对联?” 吴虍饶有深意地盯着陈谦。 陈谦坦然以对,商场上谈判,眼神施压是常规手段,早已练就。 片刻后,吴虍没看出异常,拱手笑道:“陈兄果然守信之人,希望陈兄也不要将下联给其他人,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山水有相逢,告辞!” 这番话看似平和,却藏着浓浓的威胁。 陈谦目视对方离开,心中咯噔一下,对方提到守信之人,守谁的信?自然是答应过的卢掌柜,果然,这家伙知道些什么,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思忖片刻,陈谦匆匆上二楼,用速写之法简单勾勒出吴虍样貌,贴身收好,落锁,匆匆出门而去。 第44章 真相 第43章 真相 郑府。 陈谦匆匆而来,门子已经认识,热心告知郑经尚未回府,问要不要进去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干等浪费时间,陈谦打算吃完饭再来。 正准备离开,府中走出一绝色女子,陈谦认出正是上次领自己进去那位,客气行礼,就听对方说道:“陈公子稍等,既然来了,不如入府一叙,爷爷最多一个时辰回府,得知你来过,肯定好奇。” “这?”陈谦有些犹豫,跟郑经可以随性相处,郑府的人可不熟,留下没什么话可说,尴尬的紧。 绝色美女嫣然一笑,如山花烂漫,轻声道:“陈公子来访,若拒之门外,非郑府待客之道,进来吧,正好小女子有些棋道上的事请教。” 看看,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还给足台阶,哪个男人扛得住? 陈谦不由得想起郑诗雨,同样是郑府中人,差距怎么这么大,不再矫情,笑道:“那就叨扰了。” 绝色美女笑笑,领着陈谦入府,来到一间会客厅。 有丫鬟端茶上来,绝色美女示意丫鬟离开,在陈谦斜对面坐下,解释道:“爷爷不在,府上叔伯也都未归,几位哥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府上只有女眷,小女子斗胆作陪,多有失礼,还请公子体谅。” 大虞礼法,客人上门,由男丁作陪,女子不见客。 郑府当家的都没回来,总不能将客人晾在一边,只能派出个见过一面,也算熟悉的郑诗祺出来,免得丢了礼数。 陈谦会意地笑道:“这位小姐客气,是在下失礼,来得不是时候。” “小女子姓郑,叫我郑二小姐即可。” 陈谦知道大虞女子芳名不能自己轻易示人的礼法,起身,郑重一礼:“陈谦,见过郑二小姐。” 绝色女子正是郑诗祺,起身还礼,问道:“陈公子此行可是有什么事?如果急迫,可让府中下人去寻爷爷速归。” “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来讨教些问题。”陈谦客气道。 “讨教问题?爷爷的事小女子倒也知道不少,不如说来听听,权当打发时间。”郑诗祺礼貌地找话题,免得场面尴尬。 孤男寡女枯坐,陈谦也觉得尴尬,有个话题也好,掏出素描画展开,问道:“郑二小姐可认识此人。” “好画!” 郑诗祺眼睛一亮,夸赞道:“寥寥几笔,却将人形神勾勒的栩栩如生,此画别具一格,从未见过,可开宗立派,陈公子,此画是您所作?” “不是,找人画的,郑二小姐,您可认识画中之人?”陈谦赶紧追问道,这妞关注重点让人捉急。 郑诗祺这才反应过来,认真看了几眼,眼神变得古怪起来,没有马上开口,像是再权衡什么。 陈谦敏锐地把握住这个细节,追问道:“认识?” 郑诗祺欲言又止。 陈谦追问道:“可是不方便说?如果不方便,那便算了,等你爷爷回来再说。” “爷爷也未必敢告诉你。” 陈谦脸色陡变,蹙眉沉思起来,连郑经都不敢透露,可见这人来头太大,能让郑经忌惮,除非是宫中人。 吴虍,这名字不像宫中皇族姓氏。 不对! 陈谦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点,吴虍这个名字如果合二为一,不就是虞字吗?虞姓是皇族姓氏,当今陛下就叫虞牧,字南天。 难道,那“吴虍”是皇子? 想到这儿,陈谦收起画作贴身收好,事关王子,留下就是让郑经为难,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 “也好!” 郑诗祺没有挽留,起身相送。 行走中,陈谦想到了很多,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郑二小姐,皇族中可是有一皇子,册封为逍遥王?” 郑诗雨没想到陈谦已经猜到,眼睛一亮,认人这种事犯忌讳,不能做,但公开信息透露一点无所谓,带着几分敬佩笑道:“没错,三皇子虞恪,杨妃所生,世人皆知其性格洒脱,好交四方朋友,深得陛下宠爱。” 陈谦一听没跑了,不再多问,匆匆离开。 一路上,陈谦心事重重,回到铺子后关好门窗,在长椅上坐下,推演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细节来,一边揣摩其中深意。 望江楼卢掌柜曾经说过,可保自己一个月周全,这么大口气,除非背后是皇族,而逍遥公子又笃定自己知道望江楼下联,还说自己是守信之人,可见这逍遥公子就是卢掌柜背后东家,逍遥王虞恪。 可是,一个逍遥王要下联干什么?甚至不惜斥巨资购买。 陈谦定定地看着前方虚空,脑子疯狂运转,忽然想到上次见郑经时,郑诗雨提到东楚派使团入帝京,说是能对出下联,难道逍遥王想拿到对联反击东楚? 杨妃可是前朝公主,逍遥王身上流着一半前朝血统,不可能有机会继承大统,所以才被册封为逍遥王,意思已经很明确,为何还上蹿下跳,广交朋友,甚至不惜巨资拿下对联,打脸东楚立功,这是想干什么?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来。 陈谦不由得尽出一声冷汗,他这是要——夺嫡! “还好,还好!” 陈谦心口砰砰直跳,暗自庆幸不已,还好没将下联卖给对方,否则会打上逍遥党标签,一旦夺位失败,自己肯定受牵连。 国本之争,你死我活,别说自己小胳膊小腿,就算是朝中重臣都唯恐避之不及,还好之前留了个心眼,没卖,否则就麻烦大了。 难怪那逍遥王在酒楼一再隐忍,感情是想拉自己上他战车,替他卖命,连名字都是假的,太阴险了,简直不当人子。 真相很残酷,藏着无尽凶险。 陈谦打算避避风头,正好要酿酒,收拾一番,匆匆离开。 回到破败院子,陈谦直奔隔壁家,周叔正好赶着驴车收工回来,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周叔,可是没拉到活?” 没拉到活意味着没收入,也就没银子买粮食。 周叔点头应道:“谦哥儿,走,回家吃饭,听说你岳母和娘子出门,柳氏一人在家,回头叫上一起,热闹,我俩聊聊。” 第45章 山庄 第44章 山庄 “也好,免得生火了。” 陈谦也正好有事相商,满口答应,一起进了院子。 周叔示意眉娘去隔壁请自己的娘过来,一边叮嘱自己婆娘晚上多做点,陈谦跟周婶打了招呼,进屋查看铁娃伤势,见消肿不少,心中大定,问道:“这两天可有什么不适?” “倒没什么异常,就是奇痒难耐。” “痒就对了,说明里面在长肉,骨头筋膜在愈合,等痒过后就基本恢复了,实在忍不住,可用羽毛轻拂,有缓解作用,切记大力抓挠。”陈谦叮嘱道。 “太好了,还是谦哥儿有本事。”铁娃儿大喜。 周叔板着脸喝道:“记住谦哥儿的话,别再弄伤了,一天天的,咱们家可没多余银子给你瞎折腾。” “知道了,爹!”铁娃一脸憋屈。 陈谦看着好笑,天下父母心心,哪个时代都一样,在旁边坐下,脸色一肃,认真说道:“周叔,铁娃儿,说到银子,我准备酿酒,想请你们一家人都过来帮忙,外人,信不过。” “酿酒,这可是好营生,不过,咱们不懂啊。”周叔眼睛一亮。 “我懂,回头教会你们。” “你要教我们酿酒?”周叔激动不已,酿酒可是吃饭的本事,有了它全家吃穿不愁,还能传承给后代,代代不挨饿,甚至能改变家族地位,没人会外传。 铁娃儿也不可思议地看向陈谦,虽然两家关系好,但没到这程度。 陈谦却不在意地笑道:“周叔,铁娃,咱们两家也算世交,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我教会你们,你们帮我酿酒,给工钱有些外道,这样,你我三七分。” “不,二八,我们只要两成就足以。”铁娃赶紧说道。 周叔一听大怒,呵斥道:“什么二八?你还有没有良心,外面给人酿酒都是拿工钱,一个月最多十两银子,大多数都是五两,你还敢要分成?老子打死你个贪心、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说着,周叔操起旁边大棒就要动手。 陈谦赶紧拦住,好说歹说,总算劝住,补充道:“周叔,别人是别人,咱们两家不同,按我说的来,您要是嫌少,可以再加。” “你这不是打我脸吗,谦哥儿,你重情重义,帮扶周家,周叔心里明白,但周叔不能不知好歹,昧良心,最多一成,再多你找别人。” “行行行,听您的。”陈谦无奈答应,大不了以后用别的方式补偿。 一番协商后,周叔揣着银票出门,找酒坊定酒去了,酿酒这事陈谦不想走在台前,周叔出面最合适。 半个时辰后周叔回来,兴冲冲地说道:“谦哥儿,按你要求定了两百坛,三天后交货,要的多,酿造需要时间,但价格比平常少了五文。” “那就好,周叔,我买了一套山庄,明天一早一起过去看看,以后就搬去那边住,在那边酿酒,免得暴露,引来麻烦。” 周叔点头,想了想,提醒道:“酿酒这个营生利大,会有很多人眼红,安全是个问题,你得筹备一下。” “已经让秀儿去请她师兄弟了。” “那就好,有练武之人在,安全问题不大,剩下就是官府,如果自己贩卖,难免有人上门打秋风,要例钱之类,很是麻烦,听说还需要贩酒证明,你爹不在,作为长辈,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别嫌周叔啰嗦。” “不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提醒。”陈谦赶紧说道,一边记下,做生意肯定要和各路牛鬼蛇神打交道,确实需要未雨绸缪。 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着酿酒的事。 家眷一听要酿酒,还需要自己帮忙,都很开心。 无形中大家已经将陈谦当成顶梁柱。 晚上,陈谦在院子里对付一晚。 第二天一早,大家随便吃了些东西,一起出城,就连铁娃儿也被安排躺在驴车上,大家很快来到山庄入口。 沿着荒芜的小路前行一段距离,前面树林变得茂密起来,绕过一道盘山路,来到山顶,一大片古香古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正中间是一套大院子,灰墙黛瓦,门朝东南向开,朱漆大门禁闭。 四周有凉亭,有两排杂房,还有个花园,花园杂草丛生,破败不堪,一条小路蜿蜒下后山,后山生长着茂密的竹子,高大,修长。 下山是一个山谷,一大片旱田长满杂草,有野兽时常经过留下的痕迹。 陈谦四处看看,然后推开朱漆大门,进去是一道屏风墙,绕过屏风墙是一个院子,假山,石桥,亭榭落满灰尘,枯叶,两边是风雨廊,靠门方向是一排倒座房,穿过花园是正屋。 正屋同样大门紧闭,满是灰尘,大家打开门板进去,正屋两边是会客房,穿过正屋是一个天井,四周都是厢房,开了两道侧门,门通东西两个别院,穿过天井,里面还有两个院子。 这是一套四进院子,还有两个别院,房间无数,曲径通幽,陈谦四处打量,越看越满意,这样的院子要是放后世一线城市,起码以亿为单位。 来到这个世界也不错,有娇妻,有豪宅,就差豪车了。 要是没有敌人,要是法治健全一些,日子绝对美滋滋。 一番察看,大家回到正屋,陈谦看着大家震撼的表情,笑道:“周叔,以后就住这儿了,两个别院,你家选一个,下午秀儿的师兄弟们会回来,拖家带口的,人不少,好在这儿房子不少,挤一挤,能住下,就是打扫需要时间。” “打扫的事交给我们就好,谦哥儿是干大事的,不用操心这些。”周婶赶紧说道,眼睛里满是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住上如此豪宅。 “没错,交给我们吧!”柳氏也欣喜地应道。 “这么大地方,仅靠你俩可不行,一起吧。”陈谦笑道。 大家说笑着忙碌起来,自己住的地方,清扫自然用心。 陈谦去别院选了一个仓库,招呼周叔忙碌起来。 这个仓库以后就用来酿酒,必须尽快清理好。 第46章 风云起 第45章 风云起 这一忙就是大半天,下午时分。 武秀儿带着一大帮人过来,陈谦出门迎接,看到队伍浩浩荡荡,男女老少,得有近百人,有些惊讶,但没在意,这么大院子足以安顿。 一番简单寒暄后,陈谦得知来了三十名刀客,十名长辈,都是武秀儿的师叔伯,二十名师兄弟,三十人家眷都带来了,老少加起来一百一十三人,大家看到这么大院子,这么山清水秀环境,还有近百亩旱田,一个个欣喜若狂。 人一多,打扫的事就不用陈谦操心了,武秀儿的娘周氏带着一大帮家眷兴冲冲去了,一干练武青壮留下,大家好奇地打量陈谦,欲言又止。 武秀儿担心出事,再旁边作陪。 陈谦知道大家担心什么,想要人卖命,就得给足好处,想了想,拱手说道:“诸位,我便随秀儿称大家一声师叔伯,师兄弟了。” “不敢当,东家有礼了!” 都是武秀儿的同门,也算自己,陈谦开门见山,直言道:“大家平时守护山庄安全,有需要时押送山庄货物,一个月三两银子,受伤包治疗,伤残山庄负责养老,三十两抚恤金,战死一百两抚恤金,大家以为如何?” 所有人听到这么好待遇,眼睛一亮,呼吸都急促起来,纷纷看向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姓丁,江湖人称丁一刀,出手极快,杀人不用第二招,在众人中威望最高,听到如此待遇也无法淡定了,平时大家拼了命的捉拿通缉犯,最多一两银子,伤残自负,还不一定每月都能挣到。 练武之人喜欢直来直去,重义,丁一刀抱拳,郑重说道:“多谢东家抬举,我等就是一帮卖命人,有今天,没明天,东家给的银子高,伤残还有抚恤、养老,这待遇整个大虞都找不到,兄弟们这条命以后就是东家的了。” “谢东家!” 其他人纷纷抱拳,表明心迹。 陈谦看得出人心可用,但让大家以山庄为家,死心塌地卖命还差点意思,那就只有从孩子身上下功夫,看向武秀儿叮嘱道:“我看孩童较多,秀儿,回头腾出个房,做成私塾,再雇个先生教孩子们认字,一应费用府上出。” 上学最耗费时间,银钱,笔墨纸砚,书籍,束修,每一样都值不少钱,读书意味着不能生产,赚不到粮食,在吃不饱的年代,穷苦人家根本不敢想。 大家一听陈谦要办私塾,教大家孩子上学,一个个大是感动,能学文,不奢望步入官场,要是将来做个秀才,入士籍,成为上等人,不用做武夫,哪天死在哪儿都不知道,简直祖坟冒青烟,这等好事哪里找去? 就算做不了秀才,识字后能做账房,能做掌柜,都是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不用担心被人背后一刀的好日子,那日子同样不敢想象。 “谢东家!” 所有人激动地不已,很庆幸选择过来。 语气郑重,坚决,归心! 武秀儿见自己夫君如此仁义,开出优渥待遇,这是给自己面子,更是对自己的爱,这份爱唯有以死相报。 这一刻,武秀儿秀目坚定,在心中立下重誓! 陈谦没想太多,卖命的工作,多给点应该,见大家没意见,而且情绪激动,颇有几分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心中大定。 有了这三十人,陈谦安全感大增,当即任命丁一刀为护庄队统领,怎么布防陈谦不懂,也不想插手,专业事交给专业人,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丁一刀,叮嘱道:“需要什么你们自己采购,银子不足找我,尽快将山庄布防好。” “放心,有我们在,没人能轻易杀进来。”丁一刀郑重应下,接过银票收好,提高声音说道:“诸位,东家仁义,咱们不能昧了良心,都把真本事拿出来,布防山庄,保证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明白!”众人应道,颇有几分劲旅气势。 众人行动起来,分工合作,观察四周,协商布防计划。 下午,陈谦陪周叔去工坊拉来酿造的设备,丁一刀派人过来帮忙,找石头的找石头,和泥的和泥,一个时辰后,库房多了五个石头灶。 两天后,山庄焕然一新,周叔悄悄拉来订购的酒水,陈谦手把手教大家怎么蒸馏,核心就是火候,大了烧糊,小了没酒蒸汽,其次是头酒和尾酒不要,只取中间,这里面全靠经验判断。 没多久,酒顺着管道缓缓流出,酒香四溢,陈谦取了一些,清澈透明,看不到杂质,尝一口,辛辣浓烈,起码五十多度,大喜,这是成了。 周叔人没想到经过简单馏,普通酒顿时变成好酒,大感新奇,也尝了尝,兴奋得手舞足蹈,看向陈谦的眼中满是感激。 陈谦见周叔一家基本掌握,带着武秀儿离开。 入城后,两人找了个饭馆坐下,准备吃点东西就回去画菜谱,生意不能断,菜很快上来,两荤一素,刚吃几口,陈谦就被邻桌的谈话吸引。 邻桌甲:“听说了吗,东楚国使团入城后直奔望江楼,当场对出下联,并留下一对,无数名士、才子赶去,却无一人能对,咱们大虞脸面尽失。” 邻桌乙:“你这已经是老黄历了,听说东楚使团入宫后,提出比斗,一对,一局,一诗,满朝文武都被难住,无一人能比,朝廷下旨,谁能将东楚比下去,封爵,赏万金,圣旨就贴在圣心阁。” 邻桌甲:“这一对,一诗好理解,这一局是?” 邻桌乙:“据说是下棋,千古残局,无能能破,大虞棋圣郑大人尝试破解,不是对手,不堪羞辱,当场吐血晕倒。” 陈谦脸色微变,加快吃饭速度。 武秀儿感受到了陈谦的变化,也加快速度。 两人吃完离开,匆匆赶路,回到铺子就见一马车在门口等候,马车上有一个精美的图标,陈谦一看就认出是郑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不管怎样,郑经对自己有大恩,不能不管。 马车上跳下一女子,正是郑诗雨的侍女:“陈公子,我家小姐恭候多时。” “陈公子。”马车里传来郑诗雨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老爷子身体如何?”陈谦开门见山。 “已经醒来,喝了些补气血的药,暂时无大碍,但气色很差,身体乏力,特让我过来传话,恳请公子过府上一趟。” 陈谦没有犹豫,有恩必报,大不了远走他乡就是,天大地大,总有安身之所,要是不管不顾,这辈子良心难安,不由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懂事地说道:“去吧,妾身在家等夫君。” 第47章 三道题 第46章 三道题 郑府。 一间素雅的卧室里,香炉袅袅,阳光静好。 郑经躺在床上一言不语,定定地看着窗外,心事重重,郑家二代,三代男女围坐在一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人说出一句话,气氛有些压抑。 片刻后,郑经忽然生气地问道:“小友恐怕不在城内,老大,你是嫡长孙,代表老夫走一趟观云山庄,应该在那边,态度要恭敬,小友要是生气不来,老夫扒了你的皮,快去!” “老爷子,这么大火气?看来病的不重,那我就放心了。”一道调侃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陈谦大步进来。 “小友来了?” 郑经眼睛一亮,挣扎着起身,有人赶紧上前搀扶,却被郑经拍开,终归力气不够,没能坐起,却兴奋地说道:“哈哈哈,小友来了就好,你们都出去。” “爷爷!” “爹!” 众人不可思议地喊道,到底谁是家人? “怎么,老子的话现在不好使了?”郑经板着脸喝问道,威势十足。 众人不敢忤逆,赶紧起身离开,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陈谦一眼,目光复杂,陈谦没在意,反正结交的只是郑经,不是所有人,上前,在一张矮凳上坐下,打量着郑经,一边笑道:“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拼干嘛?” “朝廷脸面,帝国威严,岂能不维护?”郑经板着脸说道,想到什么,忽然神情一松,叹息道:“唉,终归是老了,多谢你能过来。” “老爷子,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所想,所虑,所忧。” 郑经点头,思忖片刻,低声说道:“这次是个机会,所以才找你过来。” “此话怎讲?”陈谦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朝廷没下旨意也就罢了,现在旨意摆在圣心阁,天下皆知,无法反悔,若你能解决危机,必须封爵,大虞爵位份六等,王、公、侯、伯、子、男,哪怕是最低等的男爵,某人想要杀你,就得掂量。” 陈谦听懂了,只要有爵位在身,摘星楼背后之人就不敢明目张胆下死手,也不能依仗权势逼迫,就算暗中下黑手也得谨慎,不能留下破绽,这么一来,自己的安全保障就更大了。 下一刻,陈谦起身,郑重一礼:“老爷子,您的良苦用心,小子铭记于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郑经赞赏地笑了:“只要你有了爵位,老夫就能举荐你入朝为官,有老夫扶持,再以你的才华,很快就能立住脚,开创一番天地,到时候,某人就不是要杀你,而是得拉拢你,懂吗?” “入朝为官就算了,小子志不在此,不过,小子斗胆问一句,那人倒地是谁?”陈谦说出心中疑问,一双眼眸紧紧盯着对方,满是期待。 郑经认真说道:“非老夫故意隐瞒,或者要挟,而是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若你白身,一介秀才,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如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名埋姓过日子,或许还有希望活下去,依老夫看,你唯有出手,拿到爵位,名扬天下,让对方忌惮,才有活命机会,所以说,这是一次机会。” “但也会引来无尽麻烦!” “你现在的麻烦还少吗?” 郑经反问道:“听说三皇子找过你,这事瞒不了多久,摘星楼背后之人和三皇子是对手,肯定会愈发记恨你,还有,东楚国文风昌盛,这次来就是要打压大虞文风,才子,要是知道望江楼那对联是你所作,必然杀人灭口。” 陈谦意识到自己还是想简单了,沉默思忖。 郑经一片良苦用心,出手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肚子里半桶水,没把握啊。 不过,郑经说的对,麻烦已经开始,接下来会更多,想要不麻烦,躲是躲不开,唯有迎难而上,解决麻烦,或者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沉吟片刻,陈谦问道:“先说一下比拼内容看看。” 郑经听出陈谦话语中的松动,赶紧说道:“三道题,一对,一诗,一局,对是对子,给的上联,相信以你的本事问题不大,诗是诗歌,以山水为题,借物咏志,看谁作的好,一局是棋局,古残局杀破天,听说过没?” 陈谦哪里听说过,看到旁边有围棋,便拿过来放在床上,郑经也来了精神,这陈谦帮助下挣扎着坐起,拿起黑白子一一摆放。 很快,一个残局出现在眼前。 陈谦一看这不就是鬼神愁的升级版,快要接近“当湖十局”,破解不难,心中有底后问道:“老爷子,上联是什么?” “此局能破?” 郑经惊喜地追问一句,见陈谦表情轻松,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老夫果然没看错你,听好了,那对子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看似简单,其中肯定蕴藏深意,但老夫猜不透。” “就这?” 陈谦有些惊讶,要说别的或许不知道,但这对后世太有名,太耳熟能详了,想不知道都难,这对并不难,为何大虞满朝文武、名士、才子都对不上? 果然是以武立国,这文化水平堪忧! “你能对上?” 郑经迫切地问道,见陈谦再次点头,表情轻松,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咳嗽几声,外面候着的人赶紧进来询问,被郑经骂出去,追问道:“太好了,三去其二,还剩最后一题,以山水为题,咏物言志,可能做出佳作?” 九年义务教育谁还没背过《唐诗三百首》? 绝大部分陈谦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但像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种脍炙人口、朗朗上口的诗想忘都难。 不过,这首咏物是够了,言志不够,还有耳熟能详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首好像也不够言志。 抄哪首呢? 陈谦陷入沉思,眉头紧蹙。 郑经满脸期待,耐心等待着。 房间陷入沉静,只剩下窗外风声、蝉鸣声阵阵。 言志?言志? 到底哪首既歌咏山水,又最言志?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陈谦苦苦思索,忽然想到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首够言志,可前面是什么来着? 忘了! 很快,陈谦又发现这首也不行,太张扬,霸气,不适合自己,还凌绝顶,这是想干嘛?万一来个文字狱,将自己打成“造反党”就完蛋了,摘星楼背后那位正愁没借口下死手呢。 得想个没什么抱负,最好与世无争的诗,免得被人惦记,利用,陷害。 毕竟,与世无争、闲情逸致,做闲云野鹤也是一种志向,符合题目要求。 想到这儿,陈谦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第48章 应局 第47章 应局 郑府大门口。 陈谦走出,步伐有些沉重,迎着醉人的清风,心情却好不起来,寻了个方向匆匆而行,来到一家书铺买了本《大虞律令》,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做了怎么惩罚,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想要好好活着,就必须熟悉大虞规则,而《大虞律令》就是规则。 和郑经的这次谈话让陈谦愈发没有安全感,意识到很多事不能依着自己以前的脾性来,得学会入乡随俗,用规则保护自己。 一路疾行,匆匆回到铺子,见武秀儿正独自一人静坐,脸色很差,还有泪痕,赶紧上前说道:“秀儿,我回来了。” 武秀儿像一阵风似的,瞬间刮到陈谦怀中,紧紧环抱,生怕失去,就连身体都在紧张的颤抖,带着哭腔喊道:“夫君,我以为,我以为……”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陈谦已经感受到了武秀儿浓浓的关心,心中一暖,将怀中娇妻反抱住,安慰道:“放心吧,你夫君可是有大本事,不会有事,何况去的是郑府,郑大人对我有恩,岂会加害。” “我是担心别的人。” 陈谦岔开话题:“听说大虞有了爵位,一般人不敢招惹,可是当真。” “那自然,爵位在身,高人一等,就连世家大族都很多没有爵位,夫君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武秀儿被话题吸引,轻轻将陈谦推开,一脸娇羞。 “傻瓜!” 陈谦轻抚武秀儿脸庞上的泪珠,安慰道:“你夫君打算弄个爵位,以后就不怕小人上门了,高兴吧?” 武秀儿不仅不高兴,反而紧张起来,低声问道:“夫君忽然想要爵位防身,是不是有人要下黑手了?告诉秀儿,秀儿晚上走一趟。” “晚上哪儿也不许去,只能留下陪你夫君。”陈谦心中一暖,牵着武秀儿上二楼,在椅子上坐下,准备好好思考一下明天的比斗怎么应对。 虽然只有三道题,但要是东楚使团不服,临时加题呢?大虞皇帝看到胜利必然高兴,会乘胜追击,打击东楚使团威风,到时候让自己继续出手,败了恐怕爵位没了,还会小命难保。 摘星楼背后东家是宫中人,大虞皇帝怎可能心无芥蒂?不得不防。 武秀儿见陈谦脸色沉思,没有打扰,下楼烧了热水端来,放在陈谦脚下,蹲下,轻声说道:“夫君,抬脚,我给你洗洗。” “自己来吧。”陈谦哪里享受过这般待遇,一时不适应。 “夫君抬脚便是,给你按按穴道,活血顺气,有助于睡眠,看你精神恍惚,心事重重,秀儿别得也帮不了,就让秀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 “那……好吧!”陈谦抬脚,心中满是感动,暗暗发誓,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妻子明天也要好好发挥,不能怂,更不能死! “嘶,好疼,轻点!”陈谦忍不住身体一颤,喊出声来。 “啊,夫君如此不受力?” “从未被人如此照顾过,不习惯,你轻点就好。” “哦,这样呢?” “这个力度刚刚好,秀儿真厉害。”陈谦舒服地闭上眼,被按得浑身发热。 第二天,陈谦神清气爽,发现已经晚了,赶紧穿上新买的儒衫,一起匆匆吃了点早餐,叮嘱武秀儿不用作陪,采购些被褥等生活用品运去山庄,独自一人直奔圣心阁而去。 …… 圣心阁乃大虞文人圣地,有着大虞最多的藏书,更是名士、才子交流之所,也是朝廷文化圣典,活动举办之地,一大早就有传旨太监过来,随行的还有一支龙虎卫戒严,大虞禁军,直属于大虞皇帝。 阁主率众接旨,一听要在圣心阁举办闹得沸沸扬扬的比斗,喜忧参半,喜得是如果胜出,圣心阁跟着名声大噪,如果输了,圣心阁受牵连,名声扫地,但圣旨不可违,只好率众做准备,一边派人打听应对的人是谁。 在圣心阁比斗是陈谦要求,让郑经去办的,只因对朝廷皇宫有着排斥心理,也想看看大虞皇帝会不会答应,答应则说明其渴望胜出,有这份渴望在,只要胜出,小命就能保住,爵位也有望拿到,不答应则说明根本不在乎输赢,那就带着家人赶紧跑。 等赶到圣心阁,就看到周围被龙虎卫戒严,旌旗烈烈,铠甲森森,阵仗庞大,心中稍定,这大虞皇帝还是真心想比一场,捞回面子,有需求就好办,迎上去,见一名校尉上前阻拦,拱手一礼:“在下陈谦!” “不认识,圣心阁今天有大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看你是读书人,也不为难你,快滚吧。”对方不耐烦地说道。 陈谦一怔,这郑经办得什么事,也太粗心了吧?居然不交代清楚。 士卒奉命行事,讲理肯定不行,陈谦后退一段距离,免得误会,拔刀相向,寻思着要不去郑府一趟,找个熟人带路? “哟,这不是陈兄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陈谦回头一看,正是逍遥公子,披头散发,一脸不羁,心中一动,不会这么巧吧?假装不知地问道:“你是?”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对方有些不忿。 陈谦当然不会承认认识,那么多士卒看着呢,只有不认识,很多事才有周旋空间,一旦承认,就会贴上对方标签,成为同党,假装歉意说道:“实在抱歉,在下脸盲,阁下是?” “何为脸盲?”对方上前来。 “脸盲是一种奇异的病,一个人见多少次面都记不住,下次见到还是会忘记,恕在下眼拙,咱们真的见过?”陈谦继续装傻。 “脸盲,倒是一种神奇的病。”对方饶有深意地看了陈谦几眼,忽然笑道:“无妨,你我可是一起喝过酒的兄弟,在下虞恪,下次记住,你这是?” 陈谦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居然趁机将假名一事揭过去,是个不要脸的主,应变能力也太快了,如果自己再提,那就没法解释脸盲了。 心思快速闪过,陈谦对虞恪多了几分警惕,脸上却洋溢着笑:“这名字有点印象,好像在哪儿听过,你刚才说叫……虞恪对吧?” “大胆,三皇子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旁边一名侍卫呵斥道,手都按在刀柄上,一副要拔刀架势。 第49章 旋涡暗涌 第48章 旋涡暗涌 “放肆!” 虞恪脸色一变,呵斥道。 “是,三皇子,属下失礼!”对方吓得赶紧低头认错,后退两步。 陈谦观察着这一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是叫了声名字而已,主人都没发话,一个护卫跳出来呲牙干什么?太反常了。 这时,虞恪脸上洋溢着笑,和气,亲切,让人如沐春风,一边说道:“陈公子,听说你来揭榜,挑战东楚使团那三道题,可有胜算?兄弟我可是押了一大笔银子买你胜,不会亏吧?” 刚才还问来这儿干什么,这会儿却说揭榜比斗,变脸比翻书还快,颇有几分枭雄潜质,难怪想染指不该想的东西,不过,居然有人开盘,白捡的银子岂能不要?当即笑道:“哦,还有人开盘?我的赔率多少?” “一赔二!” “要是我输了呢?” “一赔三!” 陈谦笑了,这是多看不起自己?活该他们赔钱,身上倒是有五千两,但不能找这家伙买,会被贴上标签,可其他人又不认识,怎么办? 虞恪一直在暗中观察,见陈谦不仅不慌,反而动心想赌,可见对自己很自信,心中大定,笑道:“陈兄可是也想玩玩?要是手头不宽裕,兄弟倒是还有些浮财,可以借陈兄周转一二,反正稳赚的买卖不是。” “那可不一定,输了可别怪在下害你。”陈谦淡然一笑。 “愿赌服输!陈兄怎么不进去?大家恐怕都久等了。” “不是不进,而是他们不认识,不放行。” 虞恪脸色一沉,朝校尉招招手,示意对方上来后喝问道:“你们怎么办得差,连陈公子都不放行,是要破坏这次擂台赛吗?” “不敢,属下有错,陈公子请!”对方慌忙说道。 陈谦深深地看了校尉一眼,这表情,这作态,分明是伪装出来的,被虞恪一句话就吓得放行,连核实一下都不做,可见事先接到过命令,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阻拦,只是,图什么呢? 不由得,陈谦深深地看了虞恪一眼,心中一动,这是演得一出双簧,展示自己实力,让自己欠一个人情? 不对,是三簧,刚才那个护卫也在演。 这家伙看似随和,放浪形骸,洒脱不羁,一副江湖人做派,全是外衣,立人设,好让人亲近,认可,喜欢,骨子里全是算计,城府极深,好在自己甩出了脸盲这张王牌,下次见面必须不认识。 这时,一名太监急匆匆过来,喊道:“可是陈谦,陈公子?” “正是!” “怎么才来?快谁咱家进去。”对方生气地喊道。 陈谦答应一声,快步上前,虞恪也跟上来,那太监却回头说道:“三皇子,陈公子乃比赛之人,万众瞩目,你要是同行,会被人误会为参赛之人。” “也好,祝陈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兄弟已经在万芳阁设宴,为陈兄庆功。”虞恪笑呵呵地说道,停下来。 陈谦没接话,跟着太监走了一段距离,就听那太监低声问道:“陈公子什么时候和三皇子如此亲近了?” 大虞朝律令,太监不得干政,这番话顿时让陈谦警惕起来,装傻反问道:“这位公公可是说刚才那位公子?” “正是!” 陈谦继续装傻:“他是三皇子吗?看着不像啊,皇子不应该贵气逼人,举手投足暗合礼法,一言一行维护皇家威严吗?他言语轻浮,如江湖粗鲁之人,在下还以为是哪家纨绔子弟,平生第一次见!” “可咱家听说你跟三皇子尽情豪饮来着?” 陈谦瞳孔猛地一缩,果然自己的事很多人都在盯着,根本瞒不住,继续装傻充愣道:“有这事?在下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对方瞥了陈谦一眼,继续低头赶路,一边说道:“有人让咱家带个话,这场比斗最好输,明天还能看到升起的太阳。” 陈谦脸色大变,没接话。 不用说,那让带话之人肯定是虞恪的对手,买了自己输,只要自己输,对方就能大赚一笔,而虞恪买自己赢,就会血亏一波。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会不会是摘星楼背后之人?” 想到这儿,陈谦愈发来火,赢了,放话的人会下死手,输了,大虞皇帝不会放过自己,左右都是死,一个个都当自己是小蝼蚁,随便拿捏吗?那就别怪老子将这场比斗闹个天翻地覆。 很快,前方出现一栋大殿,雕梁画栋,飞檐走壁,威严霸气,门前是一道长长的台阶,台阶两侧全是龙虎卫,虎视眈眈,杀气内敛,大殿门口有人等候,见陈谦过来,迅速进去通禀。 大殿内有人在高谈阔论,声音激荡,像是在争论。 很快,有人出来招呼:“陛下口谕,进去吧,跟紧咱家。” 陈谦点头,跟着对方走进大殿。 大殿极大,中间坐着两帮人,呈对峙之态,一个个锦衣华服,仪态不凡,两侧坐着许多年轻学子,正北台阶上端坐着一名男子,不怒自威,下方,一些身穿官服的人分立两侧,低声交流着什么,郑经赫然其中。 陈谦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在太监的引领下走到一个蒲团坐下,连去拜见一下大虞皇帝的机会都不给,这是在变相羞辱,甚至警告,当成棋子,工具人了。 棋子、工具人是不需要好生对待的,用完就扔,当然,陈谦同样对皇权没有敬畏,不见更好,真要去见,跪,还是不跪? 领路太监匆匆离开,旁边一青年看看四周,压低声说道:“陈公子,在下郑文和,爷爷让我等照应着你,周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四周几位青年投来友善眼神,陈谦见对方有些眼熟,好像昨晚去见郑经时见过一面,低声问道:“你能不能溜出去?” “自然可以,你有何事要办?” 陈谦拿出五千两银票塞对方手中,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叮嘱道:“听说有人开赌盘,去帮忙全押我胜。” “啊?” 对方脸色一变,迅速将银票收入袖中,警惕地四处看看,眼中闪烁着精光,低声追说道:“赌盘我知道,银钩坊做的局,你确定能赢?” “比输了肯定走不出大殿,要银票何用?万一赢了呢?对了,这银钩坊什么来头?”陈谦低声追问,竖起了耳朵。 对方郑重说道:“放心吧,就算失手,爷爷也会护你周全,马上就要开始了,等你上场,吸引众人注意力时趁机溜出去,不会有问题,那银钩坊大有来头,听说背后站着好几家,很复杂,具体是谁,我这层次接触不到,得问爷爷。” “多谢!”陈谦心中一凛,好几家站台,难道不是摘星楼背后哪位? 对方点头,不再多言。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肃静,比斗开始,第一局,围棋,下面有请大虞代表陈谦、东楚代表莫飞白以及双方评审代表上场。” 大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第50章 圣心阁主 第49章 圣心阁主 圣心阁大殿内。 陈谦缓缓起身,在无数人目光注视下缓缓上场,目光内敛,步伐稳健,毫无怯意,一代广告卷王,没少在各大场合,给各种大小人物演讲自己的方案,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份超越年纪的沉稳落在很多人眼中,原本担忧的心思居然少了许多,多了几分赞许和期待,毕竟是国斗,能赢,没人愿意输!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个精美案几,上面是棋盘,黑白棋子已经摆好,犬牙交错,案几东西两边放着蒲团,东楚使团坐东面,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帘低垂,留着一缕黑须,头发用一根木钗盘紧,穿一身粗布麻衣,颇有些得到高人的气质。 陈谦来到西边蒲团,后衣摆一掀,也盘腿坐下,打量着对手,看似清静出尘,无欲无争,明明就在眼前,却给人远在天边之感,这种气质的人善于藏拙,藏锋,可一旦轻敌,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绵里藏针。 对方也缓缓抬头,打量着陈谦,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声道:“无量天尊,没想到此次对弈之人不过弱冠,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贫道无量子,公子面相奇特,本该死之人,却又枯木逢春,命数大变,以贫道所学居然参不透,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陈谦心中警兆大作,前身已死,这具身体可不就是该死之人,自己穿越而来,可不就是枯木逢春,这家伙有点东西,要是知道自己姓名,说不定能算出更多,拱手还礼,淡然说道:“姓名不过一称呼罢了,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你不该来此!” 对方一怔,这是打机锋? 什么叫不该来? 周围众人也脸色微变,品味起陈谦刚才随口道出的那句诗来——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越品越觉得不同凡响。 “好!” 一名儒雅老者忍不住脱口而出:“好一句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人生如棋,一语道破人生真谛,妙不可言,当浮一大白!公子,此句应不完整,可还有上句,或者下句?” 陈谦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对方,不过是随口一句而已,当年学棋,跟棋有关的诗词歌赋多少涉及一些,“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出自爱新觉罗福临的《顺治归山诗》。整首太长,陈谦只记得几句跟棋有关的。 对方见陈谦看过来,自我介绍道:“在下圣心阁当代阁主张百机,公子若有上下句,不妨道出,本阁主将亲手书写在圣心碑,供大虞学子观摩,学习,传颂后世万万年。” “哇——” 全场一片哗然,文人重名,圣心阁又是大虞文人圣地,圣心阁广场上立有石碑,名圣心碑,是圣地中的圣地,无不渴望有只言片语刻上碑,流传百世,可以说,只要上了圣心碑,代表某方面文学成就到了天花板。 陈谦不在乎名声大小,但在乎小命,从原主记忆中找到圣心碑,心中一动,要是碑上留名,岂不是名声大噪,以后生意滚滚而来,想要陷害自己的人不也得掂量掂量? 张百机乃大虞当代儒家宗师,德高望重,名声在外,要是能拉拢,安全又多一层保障,想到这儿,陈谦笑了:“多谢宗师赏识,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所作,若张宗师需要,小子当场补全便是。” “当场作诗?” 现场一片哗然,都被震住。 张百机也大吃一惊,本以为是旧作,没想到当场有感,随口之作,细细思索,平生所学确实不曾见过,不存在抄袭照搬,此子居然如此大才,顿时不淡定了,激动地说道:“速速道来,书记官务必记下,不得错漏。” 陈谦吸了口气,朗声说道:“兔走鸟飞东复西,为人切莫用心机。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风开九州陈放唐,炎吞六国虞登基。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 原句本是“禹开九州汤放桀,秦吞六国汉登基”,但这个世界没有大禹开九州,倒是有风姓王者开六州,也没有汤和桀,但又陈国,有唐国,没有秦一统六国,但又炎皇吞六国,最后虞登基到现在。 陈谦根据这个世界的历史变迁这么一改,和原句倒也相差不大。 “好,好一句‘风开九州陈放唐,炎吞六国虞登基’。一语道尽千年历史,好一句“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写出自古英雄之悲壮,人生之真谛,英雄落寞,最后不过一堆黄土,唯有诗书留人间,这才是读书人本该有的境界,也是圣心阁存在的价值,妙!”张百机忍不住大赞,手舞足蹈,情绪激动。 “大胆!” 忽然一道厉喝声响起,一名朝廷大员上前几步,盯着陈谦呵斥道:“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这是对天下英雄,有功之臣的羞辱,我朝十大战神,无一不是战功赫赫,只是一堆黄土能够掩盖?大虞陛下仁义,对战死功臣无不厚葬,体恤有加,你这是在暗讽陛下不仁,大逆不道,其心当诛!” 文字狱,果然无处不在。 然而,不等陈谦反驳,张百机却勃然大怒,怒斥道:“混账,不学无术的小人,‘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说的是生命归宿,无论多么强大,多么丰功伟绩,最终都会化为南北山头上的一堆土泥,我辈当不问结果,不求闻达,不被功名利禄迷惑,专注眼前,活在当下,做好现在!” “放肆,两国比斗在前,岂容尔等争吵?”郑经忽然大声呵斥道。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郑经继续说道:“比赛继续,其他人等不得喧哗,干扰比斗,否则以叛国罪论处,御史大夫魏大人,还请监督!” 一名老者越众而出,环视四周,目光清冷,锐利。 “比斗,开始!”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精神大振,纷纷看向陈谦,目光热切,充满期盼。 第51章 无量子的震惊 第50章 无量子的震惊 大殿内。 陈谦按下杂念,打起精神,目光落在棋盘上,很快发现不对劲了,不是之前郑经摆的残局,准确说是白子多了三颗,落的位置看似不起眼,但下到最后却能起到绝杀作用,异常关键。 残局有着近百颗子,加上比赛难免紧张,注意力集中在怎么赢上,多三颗很容易被忽略,要是没发现,会被坑死。 如果说之前郑经摆的是残局杀破天2.0版,现在是3.0版,困难局瞬间变成死亡局,非常接近“当湖十局”难度,看来,东楚使团之前留了一手。 不过,难度还在可接受范围内,陈谦有把握赢,但不代表允许对方作弊,漠然说道:“无量子对吧,可敢攻守转换?” 按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东楚使团作为发起方,摆下擂台,当持白,大虞为挑战方,当持黑,先下,破局成功为胜,也就是攻方,陈谦提出攻守转换,则意味着陈谦守,对方进攻。 增加了三颗白子,意味着多走三步,防御大增,无量子当然不愿放弃优势,没有接话,陈谦却笑道:“既然先生默认,那就调换吧。”说着拿起装黑子的小篓递过去,准备换对方装白子的小篓。 无量子急忙压住小篓,旁边一名评委忽然说道:“攻守事先约定,岂能临时变更?何况我东楚使团发起比斗,你大虞可以应战,也可以拒绝,若你无能,可以退出。”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陈谦不在意地说道,提出换棋不过是做掩饰,另一手不动声色落下一颗黑子正棋盘上,动作非常隐蔽,灵活。 虽然有把握拿下,但难保万一,落下关键一子,能锁定胜局,为什么不? 棋盘上多了一颗黑子,四周人发现不了,但无量子却看出不对,盯着忽然多出的黑子沉默不语,这个位置并不重要,为何多出一颗?为何添在此处? 思忖片刻,无量子虽心有怀疑,但没有揭穿,不是不愿,而是不敢,一旦揭穿,也会暴露自己多出的三子,朝陈谦做了个请式。 陈谦见对方选择隐忍,笑了,落下一子挂角,很反常的下法。 围棋讲究争夺,围杀,这随便一手,跟不会下棋一般,所有人都懵了,生出几分担忧来,有人更是窃窃私语,交流着什么。 无量子却没有轻敌,早已收到情报,知道是郑经举荐的人选,郑经乃大虞棋圣,既然看中,必有过人之处,盯着那落子沉思片刻,拿起一枚白子,却犹豫了,轻声说道:“公子如此随意,可是看不起贫道?” 殊不知陈谦故意的,就是要搞对方心态,让对方草木皆兵,疑心疑鬼,后面的局才好掌控,轻捏起一枚黑子,笑道:“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该你了!” “好一个闲敲棋子落灯花,颇合我道家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之奥义,在下青龙山当代天师,忝为东楚国师,此次比斗过后,公子可愿来我东楚,老夫愿代师收徒,你我师兄弟相称。” “哇——” 全城再次哗然,青龙山不仅是东楚道家圣地,更是天下道门圣地,天师乃道门最高成就者,何况兼着东楚国师,这身份放到哪儿都让人敬崇,不敢小觑。 陈谦眼睛一亮,要是有了这层身份,想必大虞皇帝也得忌惮几分吧? 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恐怕也是在搞自己心态,同时离间自己和大虞关系,真要答应,恐怕走不出这大殿,淡然一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嘶,拒绝了?” “居然拒绝了!” 全场再次哗然,有讥讽,有震惊,有不屑,还有惊讶。 就连各国评委、大虞高官和玉阶上高高在上的大虞皇帝都露出惊讶之色,一旦答应,就是道门天师师弟,一步登天,居然拒绝,理由还是嫌弃,看对方有没有那本事,这是狂妄无知?还是热血上头? 亦或者别有算计?! 能进入大殿者,无一人是愚蠢之辈,都盘算不语。 无量子微微抬头,重新打量陈谦,眼中多了几分认真、凝重,忽然笑道:“公子是个妙人,出口成章,落子更是信手拈来,看来,贫道得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谁也没有发现,圣心阁阁主张百机脸色潮红,嘴里不断呢喃着陈谦刚才随口说的诗,忽然大喊道:“好,好诗!” 御史大夫魏大人不满地呵斥道:“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再胡言乱语,扰乱比斗,直接叉出去!” “魏大人莫怪,老夫爱诗如命,一时失态,实在是刚才这首诗太过意境悠远,看破红尘,暗合天地大道之理,可入我圣心碑,速速记下,谁说我大虞无诗才?陈公子当领风骚。” “闭嘴吧!” 张百机尴尬笑笑,不再多言,却一把抢过旁边书记官纸和笔,笔走游龙,迅速记录起来。 这时,无量子落下一子,看向陈谦笑道:“公子,此子断你先机,不得不救,不知公子打算如何破解?” 陈谦却随手落子别处,看似又一步闲棋,笑道:“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下棋亦然,随性而下,无不为,则无所不为。” 别的诗词陈谦记得不多,除非朗朗上口,耳熟能详,但爱屋及乌,和棋有关诗句名言倒是记着不少,张口就来。 殊不知这一句却震得无量子振聋发聩,脑海中宛如天雷轰鸣,雷电闪烁,许多以往不明的道理瞬间明悟,脸色变得潮红起来,起身,郑重一礼,说道:“陈公子大才,对道门研究之深,贫道不如,受教了。” 陈谦有些懵,不过是后世耳熟能详的话,怎么会这也? 难道,这个世界的道门发展还很落后? 心思闪过,陈谦想了想,试探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量子切勿着相,所谓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故而,你不该受名声所累,来大虞比斗!” 说完,一脸沉静,目光深邃,颇有几分得道高人之态。 论搞心态,陈谦并不怂! 第52章 对弈 第51章 对弈 大殿内。 陈谦的沉静神态落在无量子眼中,却成了恨铁不成钢的教诲,成了贪慕虚名的指责,像是在告诫:求道者,当执着于道,而不是滚滚红尘。 无量子激动的浑身颤栗,连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开宗明义,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更是说尽道之终极奥义,当为我道家圭臬,公子,此话出自何处?” 陈谦见对方连《道德经》都不知道,可见这个世界的道家发展还远远不够,继续装逼道:“你乃道家当代天师,道门典籍想必全都了然于心,却听不出源头,自然是新作,在下随性而为,可还入得你法眼?” “入得,入得,贫道甘愿拜你为师,还请先生不要嫌弃在下愚钝。”无量子激动地说道,郑重行了个道门大礼。 先生是尊称,达者为先,师者之意。 全城一片哗然! 之前是收徒被拒,大家觉得陈谦狂妄自大,而今却是天下道门之首甘愿屈尊降贵,拜陈谦为师,不过是几句禅机之语,这……这怎么可能? 大虞文武百官也震惊不已,有喜有忧,喜得是大虞道家压过东楚一头,忧得是陈谦要是答应,和东楚往来,或者跑了,岂不是一大损失? 玉阶上,大虞皇帝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一会儿看看郑经,一会儿看看其他人,手指头轻敲案几,像是在权衡什么。 陈谦却眼前一亮,拜师肯定不行,低人一等不说,还会落个叛国罪被砍头,收徒则不同,把东楚的道门天师收入门下,意味着帮大虞招揽了一个大才,更意味着推动大虞道门发展,有功于朝廷,大虞皇帝没借口举刀了吧? 心思闪过,陈谦不动声色瞥了眼郑经。 郑经暗自点头,满脸带笑。 于是,陈谦心中有底了,说道:“起来吧,拜师之说以后休得再提,倒是可以代师收徒,列入门墙,,排行第九,先做一年记门弟子,若有天赋道根,可正式入门,我乃师门大师兄。” 上次菜谱一事,陈谦给自己弄了个莫须有的师父,尝到甜头,现在又搬出师门,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孤家寡人,而是有师承,下面还有不少师弟,天下道门之首也只配派第九,其他人实力不言自明。 没有背景,就造一个背景。 没有实力,就编一个实力。 广告人,全靠忽悠大法生存! 但这个世界的人不懂广告,信以为真,实在是陈谦敢跳出来应战,不仅诗词张口就来,道家之说也让无量子折服,年纪轻轻,背后没人教导反而没人信。 “多谢公子!” “无量子拜见大师兄!” 无量子再次郑重行礼,情绪激动不已。 “坐下说话。” 陈谦淡然一笑,做了个请式,将高人形象演义的入木三分,旋即看向东楚使团代表方向,继续说道:“无量子拜入我师门,以后就是自己人,继续代东楚比斗不太妥当,需要避嫌,谁来替下?” 所有人听到这番话眼睛一亮。 东楚使团中棋艺最高的就是无量子,而今被陈谦收入师门,得避嫌,那还有谁能取代?这招,简直不战而胜,都笑了,但很快想到外围赌盘,一个个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郑经哈哈大笑起来:“东楚使团,可要换人?” 东楚使团一名绝色美女起身,深深地看了陈谦一眼,旋即说道:“大虞休得挑拨离间,国师乃信义之人,正直可信,我东楚信得过,无需换人,还请国师用心,挫败此子,扬我东楚威风。” 陈谦扭头看了对方一眼,美艳不可方物,如果说武秀儿是英姿飒爽,郑诗雨是高傲冷淡,郑诗祺知性恬静,那这个女人就是妩媚妖艳,桃花眼自带勾魂属性,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再看时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好一个妲己在世!” 心中一动,陈谦看向无量子。 无量子会意地解释道:“大师兄,此乃东楚三公主,本次使团正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那首比斗的诗正是出自三公主之手。” “你要继续?” “大师兄恕罪,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代表东楚出使,自然要全力以赴,正好也想讨教一番大师兄棋道,请大师兄赐教。” “守正,方能念头通达,归一,来吧!”陈谦无所谓地拿起一枚黑子落下。 守正归一是后世孟子的学说,与道家没一毛钱关系,但陈谦哪里搞得清,不过是拿来装一下而已,人设刚立,不能到不是? 但无量子不同,听到这句话豁然开朗,赞叹道:“大师兄高见,至理之言随口就来,师弟佩服。”说着也落下一子。 两人不再言语,专心下棋。 陈谦破解过“当湖十局”无数次,知道无数种破解之法和变化之妙,各种妙招信手拈来,毫无压力,越下越快,反观无量子,速度渐渐放缓,每一步都要思考片刻,透着凝重,犹豫。 明眼人都知道无量子落入下风,但这个结果让众人一时难以接受,这才刚开始,难道就要胜了?这陈谦到底何方人士,居然如此强大,为何以前从未听过?一想到赔率,更是心中凄惨。 朝廷大员同样个个心情复杂,唯有郑经满眼惊喜,人毕竟是郑经全力举荐,而且立下军令状,输不起,眼看形势大好,暗自欢喜,不动声色上前,见棋盘上并没有形成三龙绞杀之局,顿时一惊。 细细一看,棋局呈满天星斗局势,一黑一白,如星辰一明一暗,看似分散,却又暗合某种阵势,你追我赶中相互绞杀。 渐渐的,郑经发现不对劲了,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古残局杀破天,顿时大怒,就要点破,但转念一想,既然陈谦占据上风,已经拿下大片地盘,赢面很大,犯不着拆台,不由暗道,臭小子,还是小觑了你。 不愧是残局杀破天,双方看似随意落子,却杀气盈天,不断有子清除。 评委们纷纷围拢上来,脸色紧张,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两人。 第53章 胜 第52章 胜 过了一会儿,无量子落子更慢了,额头上溢出冷汗。 陈谦也没了之前的轻松,但相较于无量子却从容许多,目光炯炯有神。 “巅峰之战!” “这是一场千年难遇的对决,必定名载史册,无论输赢,都将千古流芳,我辈有幸近距离一观,平生无憾。” “闭嘴,惊扰了比赛,拿你是问!”郑经见有人低声感慨,忍不住呵斥一句。 所有人纷纷瞪了说话之人一眼,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分神,紧要关头更加如此,对方反应过来,赶紧噤声。 没多久,又有一些白子被清出,露出一片空档,众人惊呼:“飞龙冲天!” “这是传说中的飞龙冲天!” 所谓飞龙冲天,便是一方棋子盘旋如旋窝状,天元便是龙头,整体呈冲天之势,就像要从棋盘中飞出去,直冲云霄,如此之下,另一方试图缠绕,困守的棋子如泥沙滑落,毫无威胁,势不可挡。 “我,输了!” 无量子脸色惨白,手中白子滑落,噼啪作响。 “噗!” 忽然,无量子一口血喷出,正好落在棋盘天元。 这一刻,那“飞龙飞天”阵势放佛有了生命,愈发灵动,众人死死盯着棋局,一眨不眨,恨不能将每一步都刻在脑海中,谁也没管瘫倒在地的无量子。 陈谦赶紧上前,将无量子放倒,拼命掐人中。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陈谦喊道:“都散开,保持通风。” “快,御医!”郑经也喊道,如果无量子只是东楚使团代表,当然不会上心,但现在是陈谦的师弟,将来有可能归入大虞的道门宗师就不同了。 很快,无量子醒来,所有人松了口气。 正好御医也赶到,陈谦退到一边,正准备趁乱和郑经交流几句,那东楚三公主款款上前,万福一礼,脸上带笑:“公子大才,可愿到东楚去?我东楚必不亏待,任何条件尽管提。” “你想让我叛国?”陈谦脸色一沉。 “公子误会,入我东楚,便是楚人,何来叛国一说?我东楚富庶天下,人才济济,吏治清明,百姓安康,父皇更是文治武功,公子大才,当知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如能投效,必有重用!” 陈谦漠然说道:“你若投入大虞,陛下也会重用。” “哈哈哈,说得好!” 御史大夫魏大人大步上前,盯着三公主说道:“三公主,早闻你擅长蛊惑人心,为东楚笼络不少人才,其中不乏他国之才,陈公子慧眼如炬,岂会上当?” “三品,礼部侍郎之位,再加上本公主,这个条件如何?”三公主没有理睬魏大人,而是紧紧盯着陈谦,桃花眼泛着光芒,里面放佛有勾子伸出。 一席话却让众人震惊,上来就给三品,礼部侍郎之位,还加上自己,无论气魄,还是诚意,都挑不出任何毛病,让人动容。 陈谦还真有些心动,与妩媚动人的三公主倒贴无关,主要是能跳出大虞,小命有保障,但见不少人神色不善地盯着自己,估计只要答应,事后肯定灭口,这哪里是邀请,分明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 果然,最毒妇人心! 某人的娘说得对,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 既然对方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陈谦脸色一沉,说道:“本来还有些动心,但加上你就算了!” “你什么意思?”三公主脸色一冷。 “字面意思!” “你看不起我?”三公主眼中多了几分杀意。 陈谦坦然以对,讥笑道:“刚才魏大人说你遍邀天下大才入楚,想必说词都大同小异吧?” 大家一时有些茫然,仔细一听,很快明白背后深意,这三公主看重谁都用同样说词拉拢,见谁都送自己出去,不就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但这话太恶毒,不能说出口,大家憋住笑,大呼解气。 三公主也反应过来,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陈谦,恨不能刀死对方。 陈谦却混不在意,漠然反问:“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三公主只对在下一人表白,不如留下,在下府上还缺个丫鬟。” 这时候只有狠狠打压,贬低,挖苦,才能让大虞皇帝放心,自己才有活命机会,得罪大虞皇帝,活不过今日,得罪东楚,还有一线生机。 两害相权取其轻,陈谦心中门清! 三公主怒不可遏,寒声说道:“你敢羞辱我?就不怕我东楚百万大军吗?” “你可以试试!” 郑经目光一愣,一股威压爆发。 论文学,大虞不及东楚,但要是论武力,大虞不怵任何国家,郑经冷声说道:“三公主,本官当你情急之下冒失,再有下次,大虞铁骑必将东下,找东楚讨个说法,大虞不可辱,辱之别杀!” “我?”三公主哪里承受得住郑经的威严,脸色煞白。 一名老者上前,挡在三公主前面,直面郑经,当然一笑:“郑大人好大的威风,当我东楚没人不成?” “来,你给本官说说东楚有谁?” “已经输了一局,还有何脸面说东楚有人?”郑经直接开喷,毫不给面子。 关键说得还是实情,东楚使团个个脸色铁青,咬牙不语,纷纷盯向陈谦,那眼神冰冷,锐利,杀意弥漫。 陈谦毫不在意,眼刀而已,又不是真刀,漠然说道:“不愿意就算了,何必生气?要不是看在无量子面子上,连丫鬟身份都不给,请丫鬟不要银子啊?”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还不如一个丫鬟?”三公主气炸了。 “难道不是?” 陈谦丝毫不给面子,对方做初一,凭什么自己不能做十五,想害人,就得有被害的觉悟,冷声道:“丫鬟能洗衣做饭,清扫宅院,你能吗?” “我?”三公主一时语塞,还真不会,平时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什么事都是丫鬟伺候,根本不需要做这些粗活。 “听无量子说你精通诗词歌赋,那东西能卖银子吗?” 圣心阁阁主不乐意了:“公主,诗乃高雅怡情之物,岂能拿来叫卖,简直有辱斯文,还请以后不要再说。” “阁主教训的事。” 陈谦笑了,这老阁主简直神助攻,继续说道:“赚不到银子,又不会干粗活,看你细皮嫩肉,恐怕还得雇个人伺候,平白浪费银子,要你何用?” 第54章 三公主 第53章 三公主 “你——” “啊!” 三公主气得情绪失控,大叫一声朝陈谦扑来,伸出九阴白骨爪。 陈谦太清楚女人讲理不通时,会不讲理,早有提防,一个闪身避开,脚下隐蔽一勾,果断后退几步,速度极快。 “噗通!” 三公主一头栽倒在地,脸和地面青石亲密接触,流出大量鼻血来,吓得东楚使团纷纷围拢上来,连声询问,御医也赶紧上前查看。 刚才和郑经对峙的那名老者上前,指着陈谦呵斥道:“小子,你想挑起两国战争吗?老夫记住你了。” 不等陈谦反驳,郑经上前,不屑地说道:“东楚三公主先攻击我朝士子,这件事你东楚必须给大虞个说法,否则大虞决不罢休!” “没错,你东楚三公主攻击在先,试图伤我参赛选手,好获胜剩余两局,好歹毒的心思,此事,我大虞必不答应。”御史大夫魏大人也上前来,满脸冷意。 老者阴沉着脸,没接话。 陈谦暗自乐了,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无量子说三公主精通诗词歌赋,代表东楚而来,实力肯定不凡,自己下棋还行,这诗词歌赋根本不擅长,万一比到后面加题,或者上来就换题,怎么搞?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所以,陈谦刚才再三言语羞辱,就是要激怒对方,没想到对方还真上当,直接上手,气性太低,难怪心胸狭小,那还客气什么? 很快,三公主被抬下去救治。 那名老者不满地说道:“三公主受伤,我方要求改日再战!” 陈谦愈发肯定三公主有后手,要换题,毕竟无量子作弊在前,不等郑经答复,抢先说道:“不行!明天没空!” “没空!” 所有人惊呼,两国比斗,何等大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就连郑经也惊讶地看过来,毕竟一方参赛对手受伤,请求暂停很合理,见陈谦使了个眼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人老成精,既然陈谦反对,必有反对之理,当即说道:“比斗之事何等重要,岂能中途而废,难道东楚没人了?” 论扣帽子,官场老狐狸郑经更精通。 对方犹豫了,总不能承认东楚真的没人吧? 陈谦趁机继续说道:“不过是一道题而已,参赛代表在不在都一样,由在下作诗一首,双方评比,判出高下即可,为何非得三公主在场?莫非有蹊跷?” 这话就差直接点破了。 对方脸色微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继续便是!” 各方重新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纷乱的大殿很快安静下来,棋盘被人撤下去,换上笔墨纸砚,御史大夫魏大人看向陈谦的目光多了几分友善,笑道:“陈公子开局大胜,接下来的诗本官很是期待,请吧!” 陈谦上前,拿起笔就写,横平竖直,刚劲有力,一笔一划,中正平和,正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的楷体。 “哇!” “这是什么字体,老夫第一次见!” “此书法与众不同,刚劲有力,中正端庄,颇有大家风范,可开宗立派!” 众人议论纷纷,都研究字去了,至于内容,暂时选择性忽略。 书画本不分家,陈谦画技非法,书法之道自然也不俗,一首诗一气呵成,旋即放下笔,退到一边。 东楚代表更关心内容,已经输了一局,不想再输,看完整首诗后个个神情大变,后退几步,都不说话。 大虞这边的评委和官员从书法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品读内容,眼睛大亮,仔细咀嚼其中意境,啧啧称赞。 那圣心阁阁主张百机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高声喊道:“快,抄下来,入圣心碑,此诗意境天下罕见,寥寥几笔勾勒出山水人,却道尽人生,性情高洁,洒脱不羁,看淡一切,老夫不如也。” “嘶——” 全场震惊,连圣心阁阁主都自叹不如,这首诗到底有多强? 年轻学子纷纷围拢上来,渴望一观,但被评委和百官阻挡,不敢硬挤,急得心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一名太监冲过来,拿起诗就跑,转交给大虞皇帝。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大虞皇帝在场,君前失态可是大罪,纷纷回到自己位置,低声交流着刚才那首诗的感悟。 大虞皇帝展开诗作一看,脑海中涌现出一副图画,天地间茫茫一片,白雪纷纷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一位老渔翁,正独自垂钓,无惧寒冷,也不在意是否能钓到鱼,这份超然心性,这份闲情逸致,这份洒脱不羁,唯有隐居深山的高洁、洒脱,不拘君子才能办到。 “难道这描绘的是那小子的师父?” “难道那小子师父是一名隐居山野的隐士?” “想必是了,否则,如此年轻,岂能诗、画、棋、对四道精通?不对,这书法也别出心裁,方正平和,蕴含做人形势之理其中,五道精通,不可多得的大才,经此一战,必定名声大噪,朝廷却大才,此人,用?还是不用?” 心思闪过,大虞皇帝看了人群中某人一眼,朗声说道:“张百机。” “臣在!” “给大家说说,此诗好在哪儿?” “臣,遵旨!” 圣心阁阁主张百机赶紧应下,兴奋说道:“诸位,陈公子所作诗名为《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哇!” 全场一片哗然,这首诗毫无隐晦词语,也无华丽辞藻,通俗易懂,简单明了,却借山水,白雪,飞鸟,路径,渔翁等勾勒出一幅高洁、淡泊、悠远的画面,可谓构思独特,语言简洁凝练,意蕴深远。 唯有知情的郑经从诗里看到了遭受打击之后,不屈而又孤寂的情绪,不由得看向陈谦,愈发欣赏,暗暗做了某些决定。 张百机不知内情,陶醉在诗的意境中,继续说道:“此诗立意深远,完全附合借物咏志的比斗要求,其二,诗中一个绝字道尽千山鸟尽,大雪纷飞,一个灭字道破万径无人,一个孤字,一个独字,更是将意境升华到极致,此乃绝唱,雪景如在眼前,骨力豪上,句格天成,此诗之后,天下再无人敢写雪。” 众人再次惊叹! 第55章 下联 第54章 下联 大殿内,众人交头接耳。 陈谦却看向圣心阁阁主张百机,一代大儒,品鉴能力肯定不差,不可能只看出这点表面东西,这首诗背后的孤傲,甚至怀才不遇,以雪痛斥时局黑暗的深意不可能看不到,为何不点破? “是才学不够,看不到?” “还是有意遮盖,在帮自己?” 这时,郑经喊道:“东楚使团,此诗作如何?” 那名老者犹豫了一下,倒也诚实,说道:“此乃佳作,不输于三公主所作,高下难判,就算打平吧。” “嘁!”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斥责起不要脸,输不起。 如果大虞做不成更好的诗,大家认命,但现在有了佳作,大家心思活泛起来,不愿意认输,连赢两局,就算最后一局败了也无妨,三局两胜,稳赢! 东楚要平局,岂肯答应? 一时间,众说纷纭,场面有些乱。 “肃静!” 那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大殿瞬间安静,但眼中满是不甘。 那太监看向陈谦,继续说道:“东楚求平局,陈公子意下如何?” 陈谦不傻,这位太监肯定是大虞皇帝身边之人,既然出来,一言一行自然代表大虞皇帝意志,看似询问,实则已经同意平局,这大虞皇帝亡自己之心不死啊,陈谦怒了,就要发飙。 郑经赶紧上前,安抚道:“小友莫急,让他一局又如何?” 陈谦听出了弦外之意,说是让东楚一局,实在是让大虞皇帝一局,这个时候发飙只会让大虞皇帝难堪,但这口气忍不下去,朝太监拱手一礼,直言道:“全凭陛下做主。” 谁做主放弃到手的胜利,谁得罪在场所有才子。 陈谦才不会傻傻的自己做主,将皮球提出去——恶心人谁不会? 那太监深深地看了陈谦一眼,匆匆离开。 大虞皇帝听到陈谦的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声说道:“大虞乃仁义之国,气吞山河,心胸辽阔,既然东楚求平局,那便让东楚一局又何妨?再战便是,我朝能赢一局,就能赢第二局,第三局,东楚必败!” “东楚必败!” 众人纷纷高喝,情绪激动不已。 陈谦瞥了眼玉阶上高高在上的大虞皇帝一眼,心中多了几分忌惮,三言两语就占领道德制高点,既获得民心,有打压了东楚,还顺势警告自己,让自己拿下第三局,否则,一切过错落在自己头上。 更窝火的是,就算自己赢了,功劳也是大虞陛下的,因为是大虞陛下安排自己比的,也也是大虞陛下相信自己能赢,坚定东楚必败。 这份算计能力,简直骨头里能榨出油! 没办法,人为刀殂,只能先忍! 陈谦将这笔帐记在心中小本本上,来日再算。 比赛继续,众人回到各自位置,场面安静下来。 陈谦忍着怒火,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是东楚出的上联,旋即在旁边写下孝悌忠信礼义廉,笔一丢,退到一边。 上联忘了八,下联没有耻,合起来就是忘八无耻,王八无耻,真正的骂人不带脏字,也正是如此,陈谦才对这幅对联记忆深刻。 评委纷纷上前查看,摇头品读,却不明深意,纷纷看向陈谦。 陈谦心中有火,不想解释,能赢就行,要是东楚使团敢说没对上,不介意打脸过去,要是自认失败,那就给对方一点面子,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东楚使团那名老者盯着下联,脸色铁青,猛然抬头看向陈谦,眼眸迸裂出一抹骇人的精光,想要说什么,但忍住了。 陈谦看得出来对方看懂了,故意揶揄道:“此下联如何?” 对方也看出陈谦不想点破其中深意,想了想,神情一黯,朝陈谦郑重一礼,说道:“公子大才,老夫认输!” “此上联是你所作?”陈谦追问道。 “正是!” 对方坦然承认,反问道:“老夫东楚圣心阁阁主,大祭酒,孔胜,公子大才,老夫还有一副上联想请公子指教一二。” 陈谦一听果然又加题,自己事自己知道,这副下联都是赶巧,换一副肯定对不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孔祭酒客气,既然比斗结束,就无需再比,可闲暇时到府上一叙,你我再交流也不迟?” “就一对,输了,在下心服口服。” “在下很忙的,要急着回去赚银子养家糊口!”陈谦再次拒绝。 殊不知孔胜却误会了,以为陈谦要润笔费,读书人的雅事,也不介意,急忙说道:“若公子能对上,在下愿奉上万两银票。” 陈谦一听动心了,万两可是巨款,在帝京能买上一套三进宅院,但一想到没对上,刚立起的人设就会毁掉,输不起,便丢给郑经一个眼神。 郑经不明白陈谦为何不乘胜追击,狠狠打压东楚,扩大名声,但还是出面说道:“事先约好三场比斗,岂有再加一场之理?” “比,让东楚输得心服口服!”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透着高高在上,不容置疑。 陈谦回头一看是大虞皇帝在发话,瞳孔一缩——这是想逼死自己的节奏? 皇帝一言一行代表朝廷旨意,不可违背,否则就是大不敬,按大虞律令是要砍脑袋的,陈谦心中怒火再起,冷声道:“既然陛下有旨,那就再比一次,不过,总不能次次东楚出题,这次我大虞出题,东楚作答,如何?”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一席话让全场无数人纷纷点头附和,称赞有理。 郑经一如既往地站在陈谦这边,朗声说道:“没错,大虞岂能次次被动,受你东楚挑衅?这次由我大虞出题,可敢应战?” 事情上升到帝国脸高度,没人敢乱说。 全场鸦雀无声,纷纷看向东楚使团众人,孔胜沉吟片刻,说道:“也好,就由大虞出题,至于在下的对联,有暇时登门造访,还望陈公子不吝赐教。” “给银子吗?”陈谦反问。 一席话,满场愕然。 文人之间交流是雅事,润笔费肯定是要给,但不能拿出来说,更不能主动索要,没得丢了脸面,落入俗套。 “公子的意思是?”孔胜不确定地问道。 陈谦满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字面意思,在下很忙,要是人人拿一副对联上门,是接待,还是不接待?所以,得给银子,每月一对,谁给的银子多,接待谁,公平合理,当然,在下会保密。” 心中忍不住给自己的灵机一动点赞,这次名声打开,上门交流的人肯定不会少,谁给的多,就接见谁,不就卷起来了? 能对的就见一面,不能对的就不见,反正没人知道谁给的银子最多,见了谁也没人知道,都是自己说了算。 第56章 封县男爵 第55章 封县男爵 “俗不可耐!” “简直有辱斯文!” “读书人岂能如此粗鄙?” 圣心阁阁主连声痛惜,其他人也纷纷附合,读书人交流是雅诗,居然用银子来衡量,简直有辱圣学,斯文扫地。 陈谦的才子形象瞬间蒙上一层污点。 但陈谦无所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吟诗作对本就不是自己强项,不来最好,趁机打起了广告:“诸位,与诗、对、棋相比,在下更擅绘画,望江楼那菜谱便是在下所作,有需要的欢迎登门,菜谱、画像,无一不精通,独创彩画,天下一绝,价格合理,先到先画。” 望江楼菜谱的诗和对联卖给了卢掌柜,当然不能道破,这是商业操守问题,但画没有,在场个个非富即贵,不缺钱,都是潜在客户,广告机会难得。 反正这次比斗后名声肯定传开,不差多一样绘画,没有照相机的年代,画像可是刚需,而且需求很大,谁不想有副画像留给后人? 只要有人登门求画,就有机会结交为友,引为助力,这股力量一大,别说摘星楼背后之人不敢乱动刀,就算是大虞皇帝想动刀,也得找个合适借口才行。 为了活着,陈谦不得不处处算计。 然而,众人并不知情,纷纷嚷嚷起来。 “粗俗!” “斯文扫地!” “不屑为伍!” 陈谦笑了,就不信你们不来,凡事骂的回头得高价,卷死你们! “肃静!” 太监那尖锐的嗓音再次响起,很是刺耳。 很快,大殿再次恢复安静,那太监继续说道:“陈公子,该出题了。” 所有人目光纷纷落在陈谦身上,很是好奇会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上联,将东楚使团彻底难住?如果是比斗之前,大家对陈谦不抱希望,但经过三局比斗之后,大家心态完全不同了,就是太粗俗,死要银子。 “小友?”郑经低声喊道,实则提醒陈谦拿出真本事。 陈谦会意点头,指着摆放在旁边的那副下过的残局说道:“孔大人,在下就以此为题,作一上联,切听好:天作棋盘星作子,雷为战鼓电为旗,谁人敢下?” 寂静! 全场震惊! 大家想到了很多,却万万没想到陈谦的上联如此气势磅礴,如此霸道无双,甚至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世上还有什么能和天、星、雷、电对应? 这等上联,有谁能对? 这本是一副完整的上下联,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日月争光,下联是雷为战鼓电为旗,风云际会。 陈谦以往和人在网上下棋时,总喜欢相互调侃,打趣,说些气势磅礴的话搞对方心态,每次开局前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天作棋盘星作子,雷为战鼓电为旗,谁人敢下?”现在拿来,正好! 上下联合成一联,堪称绝对,反正陈谦对不出下联。 至于东楚能不能对,对不出又会有多难看,多记恨,陈谦根本不在乎,比斗嘛,自然是管杀不管埋! 静! 大殿内静的压抑,所有人都被这幅上联给震住。 孔胜更是脸色憋屈,苦苦思索,不得要领,这——没法对啊! 郑经看着憋屈的孔胜,脸上笑开了话,走到陈谦身边低声说道:“小友出手,果然不凡,这副对联堪称千古绝对,恐怕天下除了小友,无人能对,这局又赢了,力挫东楚,扬我大虞威风,功不可没,可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不敢奢求,能活着就不错了。”陈谦看得很透彻,如果没有摘星楼这档子事,或许大虞皇帝还会重视几分,甚至可能生出几分爱才之意,但现在不可能了,封建时代向来都是帮亲不帮理,亲疏有别,懂得都懂。 郑经想到什么,叹息一声。 这时,那太监上来和孔胜交涉几句,旋即宣布比赛结束,东楚使团和一干观摩学子退出大殿,只剩下朝廷高官,陈谦也被要求留下。 玉阶上,大虞皇帝看向陈谦的眼神多了些复杂,沉思不语。 郑经担心有变,出列提醒道:“陛下,秀才陈谦三战三胜,并出一千古绝对难住东楚,扬我国威,功不可没,朝廷法度,有功赏,有过罚,臣请陛下封赏!” “臣等附议!” 众人纷纷说道,无论如何,陈谦挽回了朝廷脸面,大虞国威,大家脸上也有光,如果不赏,会让人心寒,为陈谦请赏,实则是在维护朝廷法度,自己利益。 毕竟,今天要是不赏陈谦,明天就能不赏任何人。 大虞皇帝脸色沉静,波澜不惊,谁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大殿再次安静下来,透着几分诡异,忽然,大虞皇帝喊道:“陈谦!” “在!” “大胜东楚使团,扬我国威,功在朝廷,朕心甚慰,现册封你为县男爵,赏银三万,布帛百匹,良田百亩,望继续努力,效忠朝廷!” “遵旨!” 陈谦赶紧应道,县男爵是大虞最低等爵位,但也是高高在上的爵位,虽然没有实权,却代表着身份、地位、威严,没人敢轻易招惹。 除了爵位还有三万赏银,这可是巨款,布帛有银子就能买到,很平常,山庄来了这么多人,正好每人做一套衣服,百亩良田简直是及时雨,至于大虞陛下最后那句“效忠朝廷”,分明是在警告! 只需反着听就明白,不效忠朝廷,死路一条! 好处到手,陈谦不与对方一般见识。 事情结束,大虞皇帝走了,一干高官大员护送出大殿,陈谦也跟着出来。 郑经拉着陈谦落在后面,目视皇帝走远后低声说道:“小友,今日之举,令老夫刮目相看,走,到府上痛饮几杯如何?顺便说说你的事。” “老爷子,陛下可不待见我,就不怕受牵连?”陈谦笑问。 “牵连更好,朝廷的水深着呢,有暇与你细说,倒是眼下东楚大败,三公主受伤,必定引为奇耻大辱,怀恨在心,你的安全是个问题,东楚有一组织,名曰黄金台,只听命于东楚皇帝,专司情报、刺杀、收买和破坏,来无影,去无踪,威名赫赫,鲜有失手。” “你的意思是东楚有可能派黄金台的人来刺杀我?”陈谦脸色大变,还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郑经认真点头:“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黄金台听命于东楚陛下,但日常打理的正是三公主,东楚使团随行中就不少,能随团而来,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三公主受伤,主辱臣死,必杀你谢罪,先去府上避避风头。” “嘶!” 陈谦瞳孔猛地一缩,为了拿到爵位,减少被大虞皇帝和某人砍头风险,却得罪了东楚,而大虞皇帝和某人还未必罢手。 千算万算,漏算了这个时代人的狠辣,后世和平经验害死人。 这波,貌似亏了! 第57章 真相 第56章 真相 郑府,书房。 陈谦从善如流,跟着郑经过来,不是怕被刺杀,而是很多事想好好问问,无论如何,世人都已经知道自己和郑经走得近,贴上了郑经一党标签,只能休戚与共,坐下后正好开口询问,就见郑诗雨端着两杯茶进来。 上次来由侍女端茶随行,这次亲自端茶,陈谦有些诧异,见对方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眼神很不对劲,顿时警觉起来,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郑诗雨将一杯茶水放在郑经跟前,另一杯放在陈谦旁边案几上,带着几分兴奋问道:“陈公子,听说你在圣心阁痛斥东楚三公主,三公主怒急出手,摔倒在地,鼻血满面,可是真的?” 陈谦有些尴尬,女人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难以理解,不应该关注怎么赢的吗?最不济也应该道贺一声,以示礼貌吧?没接话,看向郑经。 郑经看出陈谦兴致不高,不想接话,寻思着难道不喜欢郑诗雨这款?不行,就只能派郑诗祺上了,经圣心阁一战,郑经愈发决定拉拢陈谦,打着圆场说道:“诗雨,休得胡说八道!” “爷爷,孙女只是好奇,那三公主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天下罕有,却被陈公子骂得一无是处,大长我虞朝威风,但也得罪天下美女。” 郑诗雨解释一句,旋即再次看向陈谦,追问道:“陈公子,连三公主这等绝色美女都能辣手摧花,痛斥一番,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方能入得了陈公子法眼?” “自然是我家娘子!”陈谦坦然说道,脑海中闪过武秀儿倩影,轮容貌,不输于郑诗雨,三公主,论脾气,温柔,体贴,论性格,豪爽,大方,论用情,动不动就要替自己拔刀拼命,论气质英姿飒爽,论身材,各种高难度动作轻松配合,这也的奇女子谁能不爱? “公子已经婚配?”郑诗雨大吃一惊,还真不知道这个情况,不由看向郑经,眼睛瞬间通红,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陈谦坦然笑道:“前些天的事!” 郑经看出郑诗雨情绪不对,提醒道:“大虞律,男子十八岁必须婚配,小友结婚有什么奇怪?不结婚才不正常,再说,有本事的人,谁不是三妻四妾?” “可是?”郑诗雨眼中透着不甘。 已经婚配,自己嫁过去岂不是做偏房?堂堂郑家嫡孙女做偏方,传出去郑家脸面还要不要?自己还怎么做人? 万一正妻不好相遇,嫁过去岂不是会被欺负死?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不甘心,泫然欲泣。 陈谦不知道郑诗雨心思,也不在意,看向郑经:“老爷子,丢我家娘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咱俩聊几句我就得回去?” “你不怕死?”郑经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谁不怕死?可也不能丢我娘子一人在家。” “有男人的担当,不错。”郑经赞许地笑道,看向郑诗雨。 郑诗雨猛然反应过来,有才,有担当,看着也英俊,真要嫁给这也的奇男子也不错,虽然做偏房,但好过嫁个一个没本事,啃家族,同样三妻四妾不说,还寻花问柳的男人,有个正妻身份又如何? 没对比,就没伤害! 郑诗雨的心思忽然发生些转变,没那么抵触了,看向陈谦欲言又止,最后说道:“陈公子,你们聊,我回房休息了,有空去看望你,还请不要拒之门外。” 陈谦总感觉对方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出来,不置可否的点头,等郑诗雨离开后,眼神渐渐变得冷厉,低声问道:“老爷子,你说过,只要参赛并取得胜利,有了爵位之身,就有资格知道摘星楼幕后之人是谁,还请告知。” “你确定要知道?” “确定,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当今皇后!”郑经郑重说道。 “什么?”陈谦大吃一惊,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当今皇后,忍不住追问道:“按大虞律,皇后不得经商,干政,这?” 郑经继续说道:“当今皇后和陛下不仅青梅竹马,更是共过很长一段时间患难,还帮陛下当过一箭,陛下对皇后宠爱有加,朝廷有个共识,宁可得罪陛下,也不招惹皇后,你不给摘星楼面子,就是不给皇后面子,陛下岂能容你?” “可我……” 陈谦感觉自己很憋屈,很无辜,明明是摘星楼招惹自己,想白嫖,思忖片刻,问道:“皇后贵为天下之母,如此行为,就不怕暴露,名声大损?” “谁敢暴露?” 郑经反问,见陈谦不相信,继续说道:“好几个无意招惹上皇后的,都被罢官免职,发配边疆,半路莫名其妙消失,提醒你一点,皇后不得经商,这是律法,所以,摘星楼挂在太子身上,很多事都是太子出面,换言之,摘星楼是皇后给太子筹集资金,维持东宫开销的产业,皇后对太子的宠爱,无人不知。” “太子?”陈谦没想到还牵扯到太子了,这是一家伙招惹上了两大巨头,任何一人都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能轻松碾死自己,这叫什么事? “你也别觉得委屈,要不是陛下见你有几分才能,将事情压住,报复已经上门,一旦你没有了价值,陛下肯定不会再重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所有,唯有不断表现出自己才能,不断立功往上爬,成为朝中举足轻重之人才能活下去,老夫有举荐之权,可愿做官?”郑经说出心中所想。 只要入朝为官,就彻底打上郑经标签,和郑家绑在一条船上,之前还有些犹豫,圣心阁一战后,郑经知道必须尽快下手,被别人抢先就亏死。 陈谦不知道郑经的私心,但不想入朝为官,先不说给人打工没自由,每天卯时就得起床上朝,天还没亮呢? 后世朝九晚六已经够够的,大虞是朝六晚九,这是人干的事?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陈谦可不想被卷,只想卷别人。 心思闪过,陈谦郑重说道:“多谢老爷子提点真相,提携入仕,但我还没做好入朝为官的准备,以后有需要再麻烦您,府上有什么用得上的,随时来找,定全力以赴,家人恐等焦急了,先行告辞一步!” “真不打算做官?”郑经急切问的,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这位可好,居然拒绝,当官不好嘛?还是有自保的办法了? “我先想想!”陈谦没好将话说绝,寒了郑经一片好意,起身离,想到东楚刺客有可能杀上门,心急如焚,匆匆赶路。 “等一下!” 郑经赶紧喊道。 第58章 郑文和 第57章 郑文和 “小友,若执意回去,便坐老夫马车吧。” 书房内,郑经担忧地喊道。 大虞律,攻击朝廷命官马车,与造反同罪,若为异国,以挑起两国战争罪论处,都是杀无赦的罪名,陈谦感受到了郑经的真诚,心中有些感动,说道:“那就有劳了。” “跟我无需客气。” 郑经说着也出门,带着陈谦来到外院,叫来管家安排一方。 没多久,一辆精美的马车缓缓过来,两马拉车,按大虞律,只有国公爵位才配,否则就是越礼,越礼可是重罪,马车上跳下一人,有些拘谨地对郑经说道:“爷爷,我送陈公子一程吧。” “小兔崽子,平时就知道勾栏听曲,遛狗赌钱,这是要干嘛?”郑经喝问道。 来人正是郑文和,圣心阁帮陈谦跑腿下注的少年,有些紧张地解释道:“爷爷,您还能不让孙儿上进不成?今天圣心阁一战,陈公子大放光彩,孙儿和陈公子一般大,却一事无成,幡然醒悟,以后就跟着陈公子混了。” “就你?别添乱就不错了。” “爷爷,孙儿保证,以后陈公子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郑经忽然有些心动,孙女毕竟是女子,不方便天天混一起,男的就不同了,而且年纪相仿,要是真能打成一片,于家族有利,便看向陈谦:“小友,郑文和,郑家嫡长孙,好的什么都不会,坏的没什么不会,方便的话,帮我老头子一把,带在身边跑跑腿,教他做人,要是敢呲牙,尽管揍便是。” “真能揍?”陈谦有些意动,上层社会两眼一抹黑,很多事找不到门路,有个纨绔子弟跟着能方便很多。 “揍便是,别打废了就行!”郑经郑重说道。 “抗揍不?”陈谦笑盈盈地看向郑文和,那眼神,如老狐狸看上了小母鸡。 郑文和本能一慌,但想到什么,一咬牙说道:“陈公子尽管揍,保证不还手,我就一个要求,带着我赚钱,如何?” “还带你赚钱?” 不等陈谦说什么,郑经跳脚了:“家里少你吃穿用度了?让你跟着陈公子,是好好学做人做事,将来入朝为官,赚什么钱?老子现在就揍死你,管家,拿家法过来,今天老子要大义灭亲。” “行行行,听您的还不行吗?”郑文和吓得赶紧应下,求助地看向陈谦。 陈谦会意,钻进马车,郑文和赶紧跟上。 马车从侧门离开,顺着街道缓缓向前。 车厢内,郑文和兴奋地掏出一大把银票递上来,献宝一般:“陈公子,这是赌资,一赔三,本金加赔付一共两万两,您看看。” 陈谦接过去一看,都是大额银票,一张一千两,顺手揣怀里,心情大好,问道:“你我年纪相仿,以后兄弟相称,这趟,没少赚吧?” “嘿嘿,赚了几万两,多亏陈……陈兄点拨,已经在群芳楼定了雅间,平时玩得近的兄弟们都在等着,渴望近距离目睹陈兄风采,咱们直接过去?” “不行,先回朱雀大街铺子。” “啊……” 郑文和一脸郁闷,不甘心地劝说道:“陈兄,大家可是非常仰慕您,我也打了包票,您就过去一趟吧?” “不行,既然你想跟着我赚取,就得听我的,以后那些狐朋狗友少来玩,不然,你可以下车回去。”陈谦语气坚决,东楚使团的人巴不得自己抛头露面,找个机会暗杀,这个时候乱跑不是找死么? 郑文和到底是大家族出身,虽然纨绔了些,但不傻,看出陈谦不像开玩笑,想到爷爷对陈谦的重视,父母之前的叮嘱,不再坚持。 马车辚辚,街道上叫卖声阵阵。 陈谦背靠着车厢,闭目思忖,复盘比赛的所有细节,还有郑经刚才没说出口的某些信息,渐渐的,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堂堂穿越众,广告卷王,居然被古人欺负,简直丢尽脸面,得尽快扩大实力自保。 不知不觉,马车来到铺面。 居然有不少人在门口张望,等候,陈谦一个不认识,正准备下车,郑文和赶紧拉住,低声道:“等一会儿,他们都是各大家族管家,怎么会来这儿?” 有个顶级勋三代在身边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人面广。 陈谦想到什么,说道:“应该是来求画的!” “求画,什么意思?听兄弟们说您作诗,做对,下棋都是一绝,书法也非常好,被大家号称四绝才子,你还会作画?”郑文和一脸震惊。 陈谦也惊讶地看向对方,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四绝才子雅号?想想还挺威风,解释地:“望江楼菜谱就是我画的,圣心阁当场表示过,有需要作画的可以上门。” “那菜谱你画的?” 郑经不可思议地喊道:“那菜谱我见过,堪称一绝,整个大虞,不,整个天下都没听说谁能画出如此逼真画作,那岂不是五绝才子?不行,回头得跟大家说说,不能少了一绝。” 陈谦见房门禁闭,落了锁,秀儿应该是采购物资送回山庄去了,山庄有不少她师兄弟在,安全问题不大,东楚使团真要出手刺杀,肯定先冲自己来,这个时候回山庄反而不妥。 正好,呆在铺子接点业务赚银子,还能借助这些管家保护自己,只要生意不断,不断有达官贵人上门,东楚使团想动手就得掂量,掂量。 “别废话了,走吧!” 陈谦跳下马车,大踏步朝前而去,拱手一礼:“在下陈谦,诸位有何贵干?” 众人纷纷还礼:“见过陈县男!” 县男是爵位,一般会连上姓氏称呼,陈谦听着新鲜,但也没纠正,权当入乡随俗了,就听一人解释道:“陈县男,老朽来自魏府,老爷是当朝御史大夫,命老朽过来求画,不知该如何求取?” “你们呢?”陈谦看向众人。 有人接话:“我等一样,特来求画,不知怎么个章程?” “进来聊吧。” 陈谦笑了,生意不就来了吗? 看我怎么卷死……不对,借用你们家的老爷自保! 第59章 画像 第58章 画像 铺子里。 陈谦在主位上坐下,解释道:“诸位,连个下人都没有,无法沏茶,多有失礼,还请包涵,至于求画一事,好说,未看到实物想必大家也不放心,这一吧,在下当场作画一副,觉着好,咱们再细聊。” 生意,当然是让客户看到样稿,彻底动心才好要价。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没见过,直接开价心中多少没底,万一画不好岂不是失察,没法交差,纷纷赞同道:“如此最好,还是陈县男想得周全!” 陈谦见鱼儿咬勾,不动声色说道:“诸位稍等,上楼取些工具,郑文和,帮忙照顾几位。” “不敢,不敢!”众人纷纷回应,让帝京一霸,郑家嫡长孙照顾,那不是嫌活得太滋润吗? 陈谦不知道郑文和“威名”,匆匆上楼取了白纸,去后院厨房翻出一些木炭,磨尖了些返回,摊开白纸,见大家围拢上来也不阻止,指着一战椅子对郑文和说道:“你坐那儿别动,给你画一幅。” “给我画?”郑文和大喜,赶紧坐过去。 陈谦拿起木炭当铅笔迅速勾勒起来,速写是基本功,只一会儿功夫,白纸上就多了一副人物头像,无论眼睛、鼻子还是眉毛、嘴巴,都非常像,众人看着这神奇一幕,大气不敢出,眼睛却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画笔。 没多久,一幅正面头像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陈谦又画了些阴影,让整幅画多了些立体感,看着像是要从画纸中走出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充满灵性,像是活过来一般,看得众人啧啧称赞。 “像,太像了!” “简直神来之笔!” “陈县男太厉害了,佩服,佩服!” 郑文和听着称赞心里面直痒痒,恨不能马上过去看看,那可是画的自己,坐立不安,但耐着性子坚持不动,直到陈谦说可以了,一个箭步传上去,看到画像大喜:“陈兄,这幅画务必给我,我出一万两!” 陈谦见这小子如此上道,知道趁机帮忙哄抬物价,顿时顺眼了许多,笑道:“这是黑白画,哪天有空再给你画一幅彩色画。” “也有这般逼真?” “比这还逼真,彩色看着也舒服。” “那我愿出两万两购买。”郑文和赶紧说道,一脸兴奋状,反正之前下注赚了好几万,不差银子,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个人画像,回去裱起来,拿去找兄弟们炫耀,岂不是倍有面儿? “有眼力,会来事!” 陈谦心中暗赞一声,有郑文和打样,就不信大家好意思低于一万,但这话不能自己开口,看向众人继续说道:“诸位,一幅画多少银子随心,不强求,但只有一个要求,得请诸位府上大人降尊亲自过来。” 管家分量不够,必须朝廷官员、勋贵络绎不绝上门,这儿才安全。 上门画像想都别想,太危险! 这时,郑文和迫不及待地掏出一万两银子,拿起画像喜滋滋的欣赏起来,越看越欢喜,啧啧称赞道:“陈兄,没想到我这么帅,不愧是帝京人见人爱的大少,我去一趟群芳楼。” 不等陈谦答应,就匆匆离开了。 陈谦知道郑文和在群芳楼摆了一桌,邀请不少自己人,也确实需要走一趟,有个交代,所以刚才选择给郑文和画像,就是让他拿着画像过去,只要那些公子、小姐动心,生意不就上门了? 订单一多,先给谁画,后给谁画,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不就卷起来了! 众人见识了陈谦水平,心中有了底,匆匆回府复命去了。 铺子里很快一空,陈谦担心杀手上门,准备关门,就看到虞恪大步而来,一身青衫,手里摇晃着一把扇子,很是骚包,随行还有传旨太监和护卫,还有人抬着几个箱子。 一进门,虞恪就笑呵呵地拱手道:“恭喜陈县男!” “你是?”陈谦可是记着脸盲这事,绝不会露馅。 虞恪脸色一僵,苦笑道:“看来,陈县男脸盲之症很严重,这么快就又忘记了,在下三皇子虞恪,你的好兄弟,可不能再忘了。” “一定!一定!” 陈谦笑脸相迎,心中很是不屑,不忘——被你揪小辫子吗?看向传旨太监。 对方尖着嗓子说道:“咱家奉陛下之命,特送来赏赐,陈县男接旨!” 说完,对方掏出一份圣旨展开,念起来,内容和之前在圣心阁说的一样,写成圣旨就算是将事情盖棺定论,合理合法合规,不容推翻。 宣读完圣旨后,传旨太监递上一个小盒子,补充道:“里面是三万两银票和一百亩良田地契,还请陈县男查收。” 陈谦接过箱子打开一看,东西没问题,传旨太监手一挥儿,众人抬着一个个箱子进来,里面放着布帛,陈谦没好意思再打开看,见传旨太监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盯着自己,有些诧异,都传完旨了还不走,留下等吃饭不成? 忽然,陈谦想到一种可能,这是要索贿,讨赏,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但陈谦没想当官,也不喜欢大虞皇帝,自然不会惯着对方,假装不懂,拉着虞恪坐下,笑道:“三皇子,咱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太监见陈谦毫无表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不敢公开索要,毕竟三皇子在,传出去对不好,一甩手,带着众人转身离开。 虞恪目视众人离开,笑道:“陈兄,他们辛苦跑一趟,连杯水都没有,也不给点茶水银子?就不怕他们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真要是给银子,就是行贿,传到陛下耳朵里恐怕死得更快,按大虞律,收买宫中人可是死罪。”陈谦不在意地说道。 “你倒是看得通透,本皇子喜欢,身边缺一个幕僚,可愿过来?” 幕僚是真正的心腹之人,一旦虞恪将来夺位成功,幕僚可以升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诚意满满。 但陈谦不敢答应,郑经说过太子得皇后宠爱,皇后又深得陛下宠爱,这么硬的背景,地位,谁能撼动? 何况虞恪身上一半是前朝血统,不可能有机会成功。 “怎么,陈兄看不上本皇子?” 虞恪脸色一沉,直言逼问,这是没耐心了。 第60章 收买丐头 第59章 收买丐头 一个精明的广告人,总会给自己留一些退路,绝不得罪客户。 虞恪是望江楼背后东家,算是客户,很优质的那种,陈谦自然不会得罪,面对逼问,坦然一笑:“三皇子误会,在下一介布衣,家中贫寒,吃饭都是问题,急需要做些营生赚银子,恐无暇相助。” “你要多少银子,本皇子给!” “真的吗?几百万两勉强够了。”陈谦装出一副财迷模样。 “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虞恪脸色微变,小几十万两咬咬牙可以应下,几百万两根本不可能,别说几百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也拿不出来,皇子只是个身份,每月领着定额俸禄,并不多,要不是望江楼支撑,根本玩不动。 陈谦要的就是对方知难而退,笑道:“三皇子身份尊贵,自然体会不到民间疾苦,布衣艰难,在帝京买一套宅子要大几万两吧?再养些下人不得花银子?陈家就剩我一人,不得开枝散叶,娶她十个八个,开销也不小吧?” “十个八个,你要那么吃得消吗?” “看不起谁呢?” 陈谦反问,扳着手指头继续说道:“三皇子天潢贵胄,不用买宅子,娶娘子也是朝廷出银子,不用操心这些,不知道这里面花费有多大,孩子多了是不是要养?这又是一大笔开销,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圣心阁得罪了东楚,东楚肯定派人刺杀,不得雇佣顶级高手保护?一般人谁敢得罪东楚?敢招惹东楚的收费能便宜?这么一算,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够。” “嘶?” 虞恪吸了口冷气,倒不是被银子吓住,而是想到了东楚刺杀,心里面快速盘算起来,招揽陈谦意味着得罪东楚,树一大敌不说,为确保陈谦活命,得自己掏大笔银子雇佣顶级高手保护。 一百万两都能训练一支庞大的的死士,用来招揽一个陈谦真的划算? 心思闪过,虞恪没底了。 陈谦见恐吓效果不错,对方有了退意,继续补刀:“承蒙三皇子看重,在下愿意投靠,只是,三皇子必须确保在下一家人安全,还得保证在下娶十个八个妻妾所需开销。” “这……”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本皇子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陈谦目的达到,见好就收,给了对方一个台阶:“那就等三皇子以后有银子了咱们再聊,如何?” 买卖不成仁义在,羊毛留着慢慢薅! 闲聊几句,虞恪找了个借口离开,陈谦不敢一人待在铺子,太危险,便搭乘对方马车离开,找了个人多的地方,确定没人跟踪后悄悄跳下车,混在人群中匆匆赶路,浑然没发现身后,虞恪那亲切的眼神瞬间阴狠。 回山庄需要经过摘星楼。 摘星楼依然聚集着许多乞丐,陈谦没想到丐头如此守信,也没被吓跑,好奇地上前些,见上百人围坐一团,不堵路,不闹事,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晒太阳,帮孩子抓虱子,吃些不知道藏了多久的食物。 有了这么多乞丐围堵,极大影响食欲,摘星楼里面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丐头和身边几人低声说着什么,看着很淡定。 忽然,一人哭喊起来,引起无数乞丐侧目。 丐头匆匆上前查看情况,说着什么,陈谦好奇,上前些,见一妇人抱着孩子,孩子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脸色通红,像是发烧,丐头和妇人说了几句,抱起孩子匆匆离开,妇人赶紧跟上。 其他乞丐没有离开,继续静坐不动,很是敬业。 陈谦想了想,快步跟上去,很快来到一家医馆。 丐头抱着孩子进去,医馆的坐镇大夫倒也没有驱赶,把脉片刻,说道:“气若游丝,摸上去骨头松软,这是长期饥造成,老夫开一副药,但只能缓口气,这病落在吃上,吃不饱,终归治不好,恐怕熬不过一个月。” 丐头脸色难堪,眉头紧锁。 妇人也没接话,都混到乞丐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吃的? “需要多少银子?”丐头问道。 “吊命用的药,需要人参等名贵药材,一剂得十两。” “什么,这么贵?”丐头脸色大变。 那妇人更是绝望不语,一行清泪滑落。 丐头犹豫片刻,付了五文问诊费,没让开药,抱着孩子和妇人出门,那妇人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瘫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丐头好言相劝道:“他嫂子,别怪我,咱们所有银子凑拢都不够十两了,何况大家还要吃饭。” 那妇人哭了一会儿,收住声,一脸惨然:“族长,不怪您,您为大家活命已经做了很多,只怪命不好,活着就是遭罪,死了也好,下辈子投胎个大户人家,不愁吃,不愁穿。” “我……” 丐头满脸痛苦,拳头紧握,最后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无数人围观上来,指指点点。 陈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丐头威望这么高,行事也仁义,上前道:“我可以给你们银子,咱俩聊聊?” “公子何意?”丐头很警觉。 陈谦笑道:“你们穷得吃不起饭,没什么可图,担心什么?” 对方自嘲一笑:“也是,咱们这些人身无长物,穷的就只剩下一条命,而且还是贱命,没什么用,公子找上门,想必是看上咱们这条贱命了吧?一两银子一条命,你需要多少?” “借一步说话。”陈谦朝没人的地方走去。 丐头示意妇人稍等,追上去:“公子,咱们活不下去的贱民,不会说话,您担待,一两银子整个帝京最便宜,不能再低。” 陈谦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上去,低声说道:“在下陈谦,县男爵,朱雀大街开一家铺子,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你全族卖身为奴,投入为陈家门下;二,陈府有一百亩旱田,一百亩水田,带着你全族投身陈府,做佃户,按规矩交租。” “你……公子要收我们?”丐头大惊,激动不已。 乞丐是流氓,身份连奴仆都不如,毫无社会地位可言,就算被人打死县衙也不会管,朝不保夕,活得还不如一条流浪狗,没人在意。 丐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激动地求证道:“公子不介意我等低贱身份?” 第61章 出事了 第60章 出事了 陈谦来自后世,并没有这个时代的上下尊卑,收大家也是出于同情,而且,两百亩地总不能荒着,得有人种不是?收了不亏。 丐头也早就想找个大户人家投靠,帝京不缺世家、豪门,但都是百年传承,不缺家奴,新贵会需要收些家奴,但这几年都没有一个新贵冒出,帝京满大街贱民无人要,丐头已经走投无路。 见陈谦不像开玩笑,丐头不敢有丝毫耽搁,激动地说道:“公子仁义,我愿率全族卖身为家奴。” “哦,为何?”陈谦没想到对方会选择卖身为奴,而不是做佃户。 佃户虽然地位也低贱,但好歹自由身,卖身为奴则不同,一切都归主家,包括生命,打杀了也没人管,生出的后代子孙也是家奴,毫无人权。 丐头怕陈谦误会,错失机会,赶紧解释道:“佃户固然自由,但时间一长,人口增加,两百亩地刨出来的食根本不够吃,最后还是会饿死,卖身为奴则不同,虽说一切归主家,但也意味着有人管,不会饿死,这些年饿怕了,只想活着,为什么不选一个长久之计?” “你倒是看得透彻!”陈谦愈发欣赏了。 对方苦笑道:“公子,这些年流浪帝京,早已看透,也累了,与其自己挣扎苟活,不如傍一棵大树,公子未等答应便给出百两银子,可见是仁义、大气之人,还是县男爵,卖身公子这等青年俊杰,往后不会差,倒是我等赚到了。” “哈哈哈!” 陈谦笑了,懂取舍,识进退,擅观察,会说话,这家伙是个人才,收在身边绝对是一大助力,当即笑道:“十天后,你来朱雀大街问道斋寻我。” 问道斋是临时起意,给铺子起的名字方便寻找,牌子回头找人做,斋有读书人的雅致,生意也不能太俗不是?至于问道,说到底就是提供咨询服务,类似于后世广告公司,用“问道”二字显得高大上。 惩治摘星楼不能半途而废,必须让这些乞丐继续上门静坐,彻底搞臭,十天后第一批酒也该酿出来,届时卖给望江流,就不信摘星楼还能翻身? 而且,这十天得专心对付东楚使团,危险不排除,睡觉都得睁着眼。 简单聊了几句,陈谦看看四周,确定没人跟踪后匆匆离开,直奔山庄。 山庄热火朝天,青壮在树林里忙着布置陷阱,妇女小孩在收拾宅院四周花园,挖土种菜,砍伐竹子,年长的在破竹编制筐子之类,忙得不亦乐乎,就连小孩也在帮忙,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虽然换了新环境,但环境太好,东家还给大家采购生活物品,给足银子,吃的也好,这样的日子哪里找去? “东家,东家回来了!” 大家看到陈谦纷纷起身,欣喜地打招呼。 “诸位都在忙着呢?丁师叔呢?”陈谦笑问道。 “东家,您找我。”丁一刀从树林里飞掠而来,快得只能看到虚影。 陈谦暗道一声“好强”,羡慕道:“丁师叔好功夫,这是轻功吧?也不知道我现在学还来得及不?” “轻功是什么功法,很厉害吗?” 丁一刀惊讶地反问,一边打量着陈谦,摇头道:“东家骨骼已经定型,筋脉也固定,恐无法修炼武功,就算练也成就有限,何况练武哪有读书好?有我们这些粗坯杀才在,东家无需练武。” “算了,我就是随便说说。”陈谦笑道,都骨头定型的人了,还去吃那个苦干嘛?拿出一把钥匙递上,叮嘱道:“你带些人去一趟朱雀大街甲字捌拾捌号铺子,里面有十几大箱布帛,全部运过来,给大家每人做一套衣服。” “谢东家!”丁一刀激动地接过钥匙。 衣服对穷苦人家而言,是奢侈品,几年都难得做一套。 周围众人一听有新衣裳,都眼睛一亮,纷纷道谢。 丁一刀亲自带队,挑选几人,赶着周叔的马车走了。 陈谦朝府邸走去,院子已经打扫干净,看着顺眼多了,等再种植些花草树木,愈发好看,见武秀儿蝴蝶一般从堂屋飘飞过来,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快步迎上去。 “夫君,没事吧?”武秀儿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夫君现在可是县男爵了,厉害吧?” “厉害,我夫君最厉害了!” 陈谦听得心头一热,拉走武秀儿就朝里走去,一边问道:“咱们的卧室收拾出来没?走,看看去。” “已经收拾好了,在中院正房。”武秀儿应道,感受到陈谦手掌传来的力量和某种迫切,脸色瞬间羞红,但没拒绝,跟着快步进去。 两人很快来到中院,推开一间正卧,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床上铺着新买的被褥,阳光从窗户洒进来,静谧,祥和,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 陈谦脚下一勾,将房门关上,抱着武秀儿就倒下去。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紧张,太压抑了,从三场比斗,到和郑经谈话得知摘星楼背后人身份,再到管家上门,接着是和虞恪周旋,拉拢丐头,每一桩,每一件都存在凶险,稍有差池就是死,神经绷得都快断裂,急需要放松。 武秀儿也感受到了陈谦的压力,没有拒绝,主动迎合。 衣裙纷飞,温暖的房间瞬间春意盎然! 好一会儿,陈谦神清气爽,神经放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进入贤者时间,抚摸着武秀儿滑嫩的身体,一边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 武秀儿没想到这一天过得如此刺激,如此紧张,比江湖上打打杀杀还凶险,很是心疼,但又莫名骄傲,自己男人真有本事,居然打败东楚使团,封为县男爵,陈家以后也是勋爵之家,高门大户了。 好一会儿,陈谦讲述完毕,最后补充道:“你这几天寻个地方,将来给丐头他们居住,房子自己搭,多准备些粮食,私塾也得尽快办好,他们虽然为奴,但咱们不能真把人当奴仆看待,他们的孩子同样上学,习武,将来长大了可以做家兵,保护山庄。” “知道了,我会办好的。”武秀儿满口应下。 “东家,东家可在?” 正聊着,外面忽然传来急切的喊声。 “是丁师叔?”武秀儿惊讶地提醒道。 “你累的话再躺一会儿,我去看看。” 陈谦说着匆匆穿好衣服出门,来到外院,见丁一刀满脸焦急,身上有血,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家,布帛运到山庄入口时,忽然从树林里杀出二十名黑衣蒙面人,个个都是高手,我们人少,挡不住,便将他们引入布好的陷阱,战死两个,伤了五个,但他们也没讨到好,斩杀五人,活捉六人,不过,剩余的跑了,布帛被他烧了一半。”丁一刀赶紧解释,满脸羞愧。 “什么?” 陈谦脸色大变,脑海中闪过东海使团。 第62章 准备反击 第61章 准备反击 “走,看看去!” 陈谦脸色阴沉的可怕,大踏步朝外而去。 丁一刀赶紧跟上,感受到了陈谦的愤怒,这股愤怒并不是冲自己保护不力,而是冲凶手,这样的东家值得追随,心中大等。 两人急匆匆走出府邸,见两名妇女趴在两具尸体上痛哭,三个小孩跟着哭,五名伤员也平放在地,看着伤势不浅,有人在帮着清理伤口,做包扎。 大家见陈谦过来,纷纷行礼。 陈谦阴沉着脸来到尸体前,蹲下查看,一个中箭而亡,箭很短,看着像短弩发射,弩是管制品,一般人搞不到,另一人脖子一道豁口,一刀致命,再看受伤的,两个中了弩箭,三个是刀伤,都伤的不轻。 “对方人呢?”陈谦寒声问道。 丁一刀赶紧说道:“尸体在树林里,尚未带回,活捉的关在地窖。” “东家!”一名精瘦汉子上前,羞愧地说道:“被俘的人刚才全都咬舌自尽了,都怪我们大意,没卸掉他们下巴。” “咬舌自尽?” 陈谦暗自一惊,这些人够狠,看来是怕扛不住审讯,暴露身份,有弩,怕暴露,结合来看,东楚使团的可能性非常高,当然,也不排除太子派死士上门。 不管是谁,血债必须血偿。 “丁师叔!” “在!” “你武功高,速度快,亲自跑一趟,去群芳楼找郑文和,郑府嫡长孙,让他马上过来,如果不来,别勉强,路上小心点。” “遵命!”丁一刀郑重应下,匆匆去了。 这时,武秀儿急匆匆跑出来,发生这么大事哪里睡得下?看着伤亡的师兄弟脸色大变,焦急地喊道:“夫君,这?” “别慌,你看谁脚力快,去城里请最好的外科大夫过来。” “刘师兄,你辛苦一趟。”武秀儿赶紧喊道。 一名精瘦汉子赶紧上前,抱拳道:“请东家放心,我这就去。” 陈谦掏出一张千两银票递过去,叮嘱道:“五更阁,帝京最好的医馆,坐馆是帝京最厉害的大夫,去请他带上药一起过来,见到人先给银子表示诚意,免得误会,挑两个人随行,路上注意安全。” “明白,谢东家!”对方感激地抱拳一礼,匆匆去了。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满是感激,一个替大家着想的东家值得追随。 陈谦看向武秀儿,继续叮嘱道:“凶手铩羽而归,肯定还会再来,丁师叔不在,你看谁适合主持大局,带人潜伏四周,确保安全。” “我亲自来,诸位师叔伯,师兄弟,跟我来了。”武秀儿大声喊道,朝前冲去,英姿飒爽,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陈谦看着武秀儿的背影,关键时刻能顶上,这样的奇女子怎能让人不爱? 这时,周叔从府邸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大棒,急切地问道:“谦哥儿,听说出事了?” 目光很快落在战死的人身上,又看看受伤的几人,继续说道:“谁干的?” “还不清楚,酒酿的如何?”陈谦反问。 “已经酿好三十余坛,准备再增加五口锅,提高酿造速度,这儿……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周叔继续问道,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日子,周叔也不想失去。 “不用,专心酿酒,后面需求会越来越大,五口不够,增加十口吧,人手方面,回头我找些人给你,以后酿酒这摊事就交给周叔了。” “放心,就算是豁出去这把老骨头,也保证万无一失。”周叔郑重应诺。 陈谦不再说什么,盯着前方进出山庄的道路,心思凝重。 周叔见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忙自己的去了。 五名受伤的青壮被家人搀扶,围拢过来,欲言又止。 “想报仇?”陈谦问道。 众人点头,目光执着,冷厉。 一人抱拳道:“东家,我等保护不力,丢失布帛,羞愧难当,想去前方帮助一二,杀不了凶手,起码也能帮兄弟们挡挡箭,一条贱民,死不足惜。” “好生休养,不要多想,以后有的是用你们的地方,至于这个仇,我会替你们报。”陈谦脸色冷峻,虽然后世没经历过这些事,没经验,但也无惧,疯狂思索着应对之策。 一名少年搬来一张椅子,黑黝黝的脸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有神:“东家,您坐,我爹说您是好人,我会好生练武,长大了做您的刀。” “你爹是?” 小孩指了指地上一具尸体,沉默不语。 陈谦摸摸小孩的头,安慰道:“你爹为守护山庄而死,我不会忘记,好好读书,练武,将来才有大出息,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或者找你师姑。” 说完,陈谦摸出几张银票,给了小孩一张,叮嘱道:“拿去交给你娘,好好过日子,快快长大,你爹走了,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男人,要学好本事,保护你娘,明白吗?” “我记住了!”小孩郑重说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拿着银票找自己娘去了,就在附近,一名清秀女子,接过孩子递上来的银票一看,和当初承诺一样,一百两,有了这一百两,足以将孩子抚养长大,心中大定,拉着孩子上前磕头。 “快快请起!”陈谦受不了这个,赶紧将小孩扶起,妇人不方便,只能示意。 之后,陈谦给另一家战死的也一百两抚恤,再给受伤的每人五十两,当场兑现,实现承诺,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不及抚恤来得重要。 收了抚恤,大家脸色好看许多,对陈谦愈发敬重。 这时,武秀儿的娘周氏急匆匆出来,陈谦交代周氏带着伤员等人回府休息,等候大夫,自己拖着椅子来到一棵大树阴凉处坐下,耐心等候。 没多久,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不等停稳,郑文和从马车上跳下,匆匆跑向陈谦,一边喊道:“陈兄,外面都传疯了,说你这儿糟了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贼吗?”陈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有人故意造谣,混淆视听,试图掩盖身份。 丁一刀也从马车下来,拱手道:“东家,出城时,城门守卫问我是不是遇到贼人偷袭山庄?” “连城门守卫也这么问?看来,事情不简单。” 陈谦冷笑一声,看向郑文和:“你认识武勋后代不?” 第63章 忽悠 第62章 忽悠 “认识,太认识了,好几个呢,可他们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一帮粗人能干嘛?莫非?”郑文和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狂热起来。 陈谦反问:“大虞这些年无战事,他们没立功机会,想要升迁很难吧?” “那是,武人全凭战功升迁,大家虽然萌祖上恩惠,能进龙虎卫混个六品干干,但想要往上爬就必须有军功,不打仗,想混军功几乎不可能,关键武勋还不能转去做文官,嫡子孙还好,可以继承爵位,其他无继承权,只能混吃等死。”郑文和大家族出身,太清楚里面的道道,兴奋地说道:“陈兄是想找些可信的武勋,让他们带家兵过来杀贼,混个军功?”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陈谦反问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太行了,我出面,保证能拉来三五个。”郑文和马上表态。 三五个不是陈谦所想,直言说道:“人越多越好,你告诉大家,不管带多少人过来,每人一千两银子,以后有发财的路子一定带上大家。” “真的?” 郑文和眼睛一亮,见陈谦不像开玩笑,马上排着胸脯保证道:“陈兄,朝廷武将的俸禄和赏赐大半用来救济下面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部下,拢住人心,如此一来,府上日子紧巴巴,这些武将后代手头跟紧,又捞不到军功,完全看不到希望,过来有军功拿,还有银子拿,肯定乐疯了。” “去吧,多多益善!”陈谦笑了,来得越多越好,只要一起战斗过,就有了交情,再用酒捆绑利益,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谁敢动自己就得掂量。 如果凶手是太子,也得忌惮几分,得罪了这些武勋二代,三代,意味着得罪军方,虽然无战事,但军方是国之基石,没人敢得罪。 如果凶手是东楚使团,更好,那些武将正愁没借口发动战争。 借力打力,就不信弄不死背后之人。 郑文和坐着马车兴冲冲去摇人了,陈谦不懂布防,帮不上忙,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大树下,思索着种种应变之策,一动不动,稳如磐石,这一幕无形中给了山庄众人以信心,力量。 一个时辰后,郑文和的马车重新回来,跑的飞快,身后跟着许多年轻男子,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盔甲,腰胯兵器,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众人近了些,纷纷下马步行。 陈谦一看人数不少,心中大喜,快步迎上前,拱手作揖道:“在下陈谦,见过诸位小将军,感谢大家来援。” “见过陈县男!”众人见陈谦以小将军称呼,很是喜欢,纷纷还礼。 虽然都是武勋之后,但身上没爵位,严格论起来地位还不如陈谦这个有爵位之人,加上陈谦在圣心阁大展神威,有大才,都收起了平时骄傲。 一名男子问道:“情况郑家兄弟已经说了,他们几个我不管,除了军功,我不要银子,帮忙画一幅像就行。” 郑文和一听就不满了,笑骂道:“你打得好算盘,一幅画可是一万两银子。” 陈谦赶紧打断道:“好说,每人一幅画,就画你们杀敌的风采,银子和军功也是你们的,如何?” 都是年轻热血的年纪,好出风头,更好表现,当英雄,只要说画杀敌的风采,就不信大家不拼命。 果然,一切和陈谦猜想一眼,大家纷纷问道:“当真?” “当真!”陈谦肯定说道。 “哈哈哈,爽快,那我等一定奋力杀贼,还请陈县男将我最威风一面画出来,只要画的好,你陈县男以后就是我兄弟。”一名粗犷汉子兴奋地说道。 “没错,我要画一枪穿喉!” “我要画一刀两断!” “我要画一箭双杀!” 一个个兴奋不已,目光狂热,不愧是武将之后,谈论杀人跟读书人吟诗作对一般,张口就来,毫无压力。 一人忽然提高些声音说道:“诸位,安静片刻,贼人白天来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而且,咱们还得合计一下谁来指挥?” “自然是我来指挥!” “凭什么?” “我才更合适。” 陈谦一看要吵起来,到底是年轻人,少了些稳重,谁都不服谁,都不适合做指挥,赶紧打断道:“诸位,我有办法让凶手今晚动手,只要大家听我的,保证军功手到擒来。” “你一个读书人,还懂行军打仗?”有人质疑道。 陈谦也不介意,笑道:“行不行,我说来大家评论,如果行,就执行,如果不行,大家再议,如何?” 大家一听有理,纷纷点头。 陈谦继续说道:“我们这儿有几具凶手尸体,一会儿拉到路口,全都吊起来,一具具烧,加上我亲自做诱饵,就不信不来抢夺,你们只需埋伏附近,身上做些伪装,比如用杂草覆盖,避免暴露行踪,等凶手上来,一拥而上,乱箭齐发,就不信他们不死。” “嘶?” 所有人脸色大变,这计谋太简单,但越简单的计谋往往越有效。 “这是阳谋,凶手要的是陈县男,如果陈县男做诱饵,加上焚烧尸体,肯定出面,我看行,就是陈县男太危险了。”郑文和率先表态。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可要是他们不出来,反而抄后路,杀入山庄呢?” 郑文和不懂军略,不知道怎么反驳,看向陈谦。 陈谦却笑道:“山庄有我的护卫保护,四周树林布满陷阱,想要进来可不容易,另外,凶手应该是东楚使团派来的,你们也清楚,圣心阁比斗我落了东楚脸面,还让三公主受伤,肯定会派人刺杀,他们不仅是凶手,也是东楚黄金台杀手,算是间谍,抓到了大功一件。” 众人一听不淡定了。 一般毛贼,抢匪,杀了军功也不大,但黄金台的人不同,那可是东楚王牌,杀一人都是大功一件,今晚一战,家族再稍加运作一下,说不定能某个一官半职。 至于害怕,不存在! 陈谦继续加码:“诸位,就算不是黄金台的人,咱们也可以扣在他们头上,到时候,朝廷就有借口开战,你们的长辈就有机会领兵,你们也有机会随行,封侯拜将的机会不就来了?” “嘶!”所有人吸了口冷气。 哪个武将不渴望跃马疆场? 哪个武将不渴望封侯拜将? 哪个武将不渴望开疆拓土? 众人被陈谦忽悠的两眼直冒红光,彻底动心了。 “干了!” “没错,干他娘的!” 一个个两眼放光,情绪激动不已。 第64章 阳谋 第63章 阳谋 月色清凉。 山风徐徐掠过山野,惊得满地青草醒来,摇头晃脑,吵醒几只熟睡的鸟雀,惊叫一声,扑棱棱飞远。 观云山庄入口牌坊上用麻绳垂吊着十一具尸体,随风摇曳,在月色下格外渗人,地上烧着一堆篝火,陈谦席地而坐,拨弄着火堆,添着干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照亮四周。 武秀儿交出指挥权给丁一刀,亲自陪同,护卫,一双星眸巡视四周,警惕戒备,手更是按在刀柄上,随时出手,刀是缴获白天那拨凶手的。 “别紧张,放松点。”陈谦笑道。 “能不紧张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武秀儿话语中满是关切,担忧,还有一些埋怨,补充道:“你是读书人,应该居中指挥,怎能过来充当诱饵?太冒险了。” “我不来,凶手今晚未必回来,错过今晚,咱们未必还能找到那么多勋贵子弟帮忙,只有他们在,才能将事情闹大,事情越大,咱们反而越安全。” “这些道理我不懂,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只有一条,真要是凶手出现,夫君不得冲上去,必须躲在秀儿背后,听秀儿的。” “行,行,听你的!”陈谦笑道,心中满是感动。 “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啊?”武秀儿继续说道。 陈谦看着四周山野,月色下朦胧一片,能见度也就十几米,任何地方都可能藏着凶手,不过,勋贵子弟也藏在附近,到底是武将之后,身上都有些东西,藏得很严实,也很有耐心。 “小心!” 忽然,武秀儿惊呼一声,猛地拔刀劈砍过去。 陈谦只见一道白光乍现,然后是叮当一声脆响,一支短弩被看落在地。 “敌袭!” 武秀儿拔高了些声音喊道,提醒四周潜伏的重人。 陈谦起身,警惕地查看四周,并不见有人杀上来,静得有些诡异。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有人杀上来,陈谦明白了,凶手刚才是在试探,心中怒火翻涌,既然不出来,那就烧出来,拿起一根烧旺的木头举起,点着了一具尸体,高声喝道:“有种过来,没种滚蛋!” 大虞讲究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容羞辱,更讲究入土为安,没人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尸体被烧毁。 如果不动手,下次轮到自己,岂不是也没人管? 陈谦抓住这点,就不信逼不出凶手,就算凶手首领忍得住,下面总有人忍不住,会跳出来,如果还坚持不出,就会让下面人寒心。 这是一个阳谋! 明知道可能有诈,也不得不往里跳的阳谋,何况陈谦这个必杀目标在,更没有不跳的理由。 尸体熊熊燃烧起来,宛如一支人心火炬,在月色下格外刺眼。 陈谦见没人出来,又点燃第二具尸体。 “小心!” 武秀儿忽然娇吒一声,手中战刀劈砍,如白练乍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又是一支短弩被斩落在地。 陈谦暗赞一声厉害,这媳妇果然了得,心中大定,又去点第三具,不出来全烧了,大不了实施第二方案,追杀上去,就不信这些凶手敢斩杀勋贵子弟。 真要是敢杀,这事就闹大了,谁也捂不住,勋贵子弟的长辈都会跳出来报仇雪恨,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当然,自己也活不成。 广告人最擅长的并不是忽悠,而是策划,布局,借力打力,甚至无中生有,陈谦已经算的明明白白,真走到这一步也不怕,连夜跑路就是。 凶手不想老子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这是玩儿! “来了!” 忽然,武秀儿低声喝道。 陈谦扭头看去,灰蒙蒙的山野看不到一人,正准备询问,就看到一处矮坡上冲出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紧接着,好几个地方冲出一道道黑影,刀身反射着月光,格外刺眼。 “后撤!”武秀儿焦急地喊道。 “还不能撤!” 陈谦沉声说道,躲在武秀儿身后,虽然很没面子,但实力不允许,该怂还得怂,见武秀儿很着急,解释道:“如果我现在撤,凶手就会散开了围杀,只要我在这儿,他们就会全过来。” “可是,太危险了。”武秀儿急得都要哭了。 “富贵险中求,如果我现在撤,抛开胜算不说,那些勋贵子弟以后就会都看不起我,武人重义,更看不起胆小之人,这一撤,前功尽弃,你不是说很能打吗?今晚看你的了。”陈谦低声解释道。 “那你跟紧我,不能离开五步之外。”武秀儿不再劝。 “放心吧,再说我也不是毫无自保之力。”陈谦捡起放在地上的一根长竹,前方削尖,枝桠还保留一些,全长足有三四米,重量适度,有点像后世戚继光发明的狼筅,有没有用不知道,长度让人安心。 贴身肉搏,陈谦毫无把握,只能躲在武秀儿身后偷冷子。 武秀儿瞥了眼长竹竿,不像打击陈谦,没吭气,盯着冲上来的凶手,手中战刀紧了又紧,打定主意,就算拼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护自己夫君周全。 一道黑影率先从来,速度奇快,浑身笼罩再黑袍下,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在月色下,那双眼睛凶光涟涟,阴狠,果决! “是个高手,小心!”武秀儿提醒道,身体微弓,死死盯着对方。 “咻!” 忽然,一道利箭破空声传来。 只见一道乌光快如闪电,后发先至,越过黑衣人冲上来,直奔武秀儿。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摆在武秀儿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劈砍利箭自保,要么劈砍黑衣人,挡住攻击,救下陈谦。 电光火石间,武秀儿没有管利箭,反而狠狠一刀朝冲上来的黑衣人劈去。 陈谦大惊,这婆娘简直是在玩命,奋起一脚猛踹过去,将武秀儿踹开些,利箭几乎贴着武秀儿飞过,有惊无险,但黑衣人的攻击已经到了。 重心不稳之下,武秀儿根本无法反击。 生死之间,陈谦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挺起竹竿猛刺过去。 都这个时候了,要死鸟朝天,拼了! 第65章 拼命 第64章 拼命 月色下。 黑衣人看着突刺上来的竹竿本能地挥刀劈砍,斩下一截。 陈谦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怂就是死,豁出去了,挺着竹竿反冲上去。 但黑衣人实力太强,唰唰两刀,将竹竿又斩落两截,但陈谦全力冲刺之下,速度也不慢,虽然刺空,但竹竿上分叉从黑衣人脖子上划过,竹子分叉被削过,去掉了叶子,末端很尖利。 新鲜竹子本就坚韧,被削尖后更是如尖刃,撕开了黑衣人脖子皮肉,好巧不巧,正好是静脉血管位置,血管也被撕破,鲜血狂飙出来。 黑衣人大骇,身体爆退,死死捂住伤口。 这时,武秀儿稳住重心,反应过来,看到这一幕大喜,仗刀飞扑上去,快如猎豹,手中战刀狠狠劈砍,如一道白色闪电划过。 黑衣人不敢恋战,继续爆退几步,这么一来,血飙的更快。 武秀儿担心陈谦有事,没有追杀,迅速后退回来,挡在陈谦前面,警惕地盯着蜂拥而来的凶手,一边问道:“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陈谦丢了手中还剩半截的竹竿,浑身冷汗直冒,不过,意外伤了一人也不错,这冷兵器厮杀太凶险了。 “杀!”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凶手陡然加速,蜂拥而上,如一群觅食的野狼群。 陈谦看到这一幕却笑了,来吧,一起疯狂,一起毁灭! “杀!” 四周,阵阵怒吼声响起,潜伏好久的勋贵子弟见凶手进入包围圈,哪里还忍得住,嗷嗷叫着冲出掩体,合围上去,有人更是张弓搭箭,奋力射杀。 陈谦答应过给人画像,这个时候可不能分心,紧紧盯着众人,一边叮嘱道:“秀儿,别上前,交给他们杀就好,护着我,我得记住大家神勇一面,答应回头给大家画像的,不能分心记错。” “明白了,夫君放心,没人能上来打扰!”武秀儿自信地说道。 勋贵子弟到底是将门之后,熟悉兵法,知道团队作战,武力值也不低,和凶手杀成一团,大呼痛快。 陈谦留意数了一下,凶手居然有五十人之多,勋贵十几人,但每人带了三四个护卫,都是家族长辈精挑细选的百战老兵,下手比勋贵还狠,总人数并不比凶手杀,双方杀得旗鼓相当。 “这些凶手有点本事?”陈谦感慨一句,用心记住每一个勋贵杀敌的英姿、动作、神态,确保回头画得形神兼备,能不能笼络住这帮人,画像很重要。 武秀儿低声说道:“勋贵们擅长战阵之法,大开大开,刚猛,无畏,凶手走的是刺杀之道,招数诡异,阴毒,一时难分胜负,但时间一长,凶手必败。”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喊杀声。 陈谦回头一看,是丁一刀带人杀来了,既然凶手都已经暴露,后方安全,没必要在呆着看戏,这也是事先约定好的计划。 白天被偷袭,死伤好几个,大家心里憋着仇恨,而今仇人相见,战意直接拉满,一个个狂奔而上,见黑衣人就砍。 护庄队都是走的江湖路子,黑衣人阴狠手段能一定程度克制勋贵的战阵打法,但对江湖人士没用,丁一刀更是快得只能看到虚影,一路飞掠,不断有黑衣人倒下,没了动静。 “好快的刀!”陈谦忍不住感慨道。 武秀儿也惊叹道:“半年不见,丁师叔实力突破了!” 有了护庄队二十几人加入,黑衣人很快被斩杀干净,无一人投降,勋贵们兴奋地询问着相熟之人刚才杀了几个,渐渐围拢上来。 刚才一战,大家看到了陈谦奋勇反击,有着读书人身上欠缺的血勇,更加亲切,有人迫不及待地喊道:“陈县男,刚才我一刀一个,神勇无比,可能画出来。” 陈谦记忆力超人,从小学画是练出来的,自信笑道:“当然能,你有一次下蹲避开一人背后偷袭,反手一刀斩断一人小腿,战刀翻转,回头望月,将偷袭之人刺了个透心凉。” “哈哈哈,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就画这个!”对方兴奋地说道。 陈谦又点了几人英勇杀敌的精彩动作,所有人彻底放心了,很是期待。 吹捧几句,陈谦忽然计上心来,这么好的劳力不用可惜,笑道:“有劳诸位在山庄呆三天,方便我观察大家模样,确保画的不会错漏,三天内保证大家的神勇风采都画出来,如何?” “没问题,三天内,谁来杀谁!” “陈县男放心去画,庄上安全交给我等。” 大家不是傻子,但并不介意留三天,纷纷表态,兴致高涨。 陈谦笑了,有这帮人在,看谁还敢杀上门,三天内足以让舆论发酵,如果是东楚使团出手,必然遭到朝廷问责,给过说法,如果是太子出手,也会收敛了。 心思闪过,陈谦继续说道:“诸位,有劳大家帮忙打扫战场,每一具尸体都不能放过,都是军功,再派些人搜查四周,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先回庄画画,免得晚了忘记,再安排人给大家弄些宵夜,受伤的同行回去,庄上有大夫。” “好,陈县男爽快!” “陈县男这个兄弟我认了!” “哈哈哈,走,打扫战场。” 众人并不觉得被忽悠,成了免费劳力,反而兴奋地行动起来。 陈谦在武秀儿和护庄队保护下,匆匆返回。 路上,陈谦低声问道:“丁师叔,咱们的人没事吧?” “没事,有人受了点小伤,两三天就能恢复,不碍事。” “那就好,五更馆大夫还在庄上,让他看看,用最好的药,不用担心诊金问题,银子没了可以赚,人没了就真的全没了,秀儿,安排人做些吃的犒赏大家。” “明白!”众人纷纷应道,很是感激。 五更馆坐诊大夫叫张仲,阎王要人三更死,张仲留人到五更,医馆因此得名,也可见张仲医术之高明,就是诊金太贵,百两银子起步,无论伤病大小,药物费另算,一般人根本请不起,陈谦却让一点小伤的人都去看看,这份重视让护庄队众人心中暖暖的,很是踏实。 回到宅院,陈谦直奔书房。 书房有笔墨纸砚,还有各种燃料,都是陈谦之前采购好,让武秀儿带回来的,书桌也是定制的,足够长,画像关乎能否笼络住勋贵,不能大意。 闹出这么大动静,仅靠自己必死无疑,急需要外援,勋贵就是最好的选择,但简单的合作关系没用,必须结成利益体才能活命。 功劳、银子、画作和白酒四管齐下,如果还拿不下,那就只能逃亡。 第66章 暗夜刺杀 第65章 暗夜刺杀 半夜时分,月朗星稀。 “咕咕咕!” 一阵不知名夜鸟声忽然响起,打破山庄的沉静,府邸门口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像是在召唤着什么,透着几分冷寂。 书房内。 陈谦正奋笔疾书,绘画着勋贵的画像,忽然心头一动,抬头看向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雪白,清风溜进来翻看着桌面上画稿,一切看似平和,但陈谦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夫君,夜深了,歇息吧。” 不远处,坐在床沿上做女红的武秀儿轻声唤道,一边将还没缝制好的衣服放下,补充道:“夫君累了吧?我去烧些热水给你泡泡脚,睡着也舒服些。” “也好!”陈谦随口应道,眼睛却看着窗外,竖起耳朵。 “嘎吱——” 一声轻响,房门打开,武秀儿抬腿朝外面走去,忽然感觉到什么,身体爆退,怒斥道:“谁——” “咻!” 一支短弩撕破虚空,发出诡异声响,几乎贴着武秀儿心口掠过,洞穿了身上衣裙,“咄”的一声,没入墙壁。 “敌袭!” 武秀儿到底是练武之人,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一张矮几踢飞出去,直奔门外,脚下一个错步就来到陈谦跟前,抱着陈谦就地一滚,灵巧落地,再顺势一推,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 从闪避短弩,到踢矮几阻敌,再到保护陈谦,前后不过两秒。 陈谦还没反应过来就滚入床底下,自己事自己知道,虽然被女人保护很羞耻,丢男人脸面,但没傻傻地爬出去做累赘。 一道黑影闪进来,手持短弩,身背长刀,戴着黑色面具,看不出模样。 “咦?” 对方见武秀儿严阵以待,毫无普通女人的怯弱,反倒是跃跃欲试,不由惊呼一声,打量着武秀儿说道:“你的实力超出情报预估,不过又能怎样?一起下去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说着抬手就扣动扳机,短弩机扩声响起。 然而,武秀儿早有防备,身体一闪,原地消失,短弩落空。 黑衣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如此近距离都能躲开短弩射杀,和掌握的情报相差太大,赶紧丢了手弩,拔出身后战刀扑杀上去。 这时,武秀儿已经冲到墙角,拿起架子上放着的一把刀,见对手攻来,来不及拔刀,直接格挡,一股庞大的力量反震上来,手臂酸胀,脚下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赶紧趁机拔刀,严阵以待。 “你一个捉刀客能挡住我一刀,足以自傲,但不够,死!” 一声冷斥,对方再次挥刀劈砍上来。 “想杀我夫君?你才去死吧!”武秀儿怒不可遏,直接放弃防御,挥刀朝对方劈砍过去,上来就拼命。 对方有信心斩杀武秀儿,但也会中刀受伤,走不出山庄,不想换命,赶紧挥刀格挡,但武秀儿为了救自己夫君,豁出去玩命,一刀比一刀快,完全不防守。 这个刻,武秀儿处于暴走状态,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砍对方一刀,阻止对方杀自己夫君。 “当当当!”一连串兵器撞击声响起。 凶手明明实力比武秀儿高,但被武秀儿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心中一发狠,拼尽全力荡开武秀儿一刀,顺势直奔武秀儿脖子抹去。 武秀儿依然不防守,任凭对方锋利的刀劈向脖子,手中刀直奔对方心脏刺去,又快又急,眼神坚定。 “疯女人!” 对方大怒,但不想换命,身体爆退,掉头就跑,面对这种疯狂打法,再强的人也得发怵,伤不起啊。 但暴走状态下的武秀儿战力值拉满,追杀上去,速度同样不慢。 凶手吓了一大跳,暗骂一声,狂冲几步,忽然一个纵身跳上院墙。 “来了还想跑?” 一声冷喝声响起,紧接着,一支冷箭飞掠,逼得凶手赶紧侧身闪避。 “杀!” 一道怒吼声炸开,丁一刀飞身而起,一刀朝凶手猛劈,刀光反射着月光,如一道白色匹练凭空乍现,冷厉,霸道。 凶手在院墙上不好腾挪,借力,不得不跳回院内,这时,武秀儿追杀上来,人刀合一,朝对方猛刺。 这一刀太快了,快得只能看到虚影。 凶手根本来不及闪避,被刺了个正着,庞大的刺痛下,凶手潜能爆发,朝前猛冲,夺路而逃,再次跳上院墙。 “咻!” 又一支冷箭飞掠而来,逼得凶手不得不再次跳回院子。 武秀儿和丁一刀趁机冲上前,左右夹击。 “尽量抓活的。” 一道声音响起,是陈谦。 之前一战,一个俘虏没抓到,无法审问出身份,而今对方受伤,战斗力大跌,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夫君,先回屋,小心狗急跳墙。”武秀儿焦急地提醒道。 陈谦知道武秀儿这是担心打起来,凶手找机会抓自己做人质,心中一暖,但没听从,大声喝问道:“说出你身份,可以饶你不死!” “靠女人保护,你算什么男人?”对方讥笑道。 陈谦并不生气,反而笑道:“我有女人愿意舍命保护,那是我的本事,你呢?不过是替人卖命的狗,有本事你也找个女人保护啊。” “你——无耻!” 对方怒急,看向武秀儿:“没想到这次行动的变数是你,死在一个女人手上,老子不服,必杀你,杀——” 一声怒喝,阴冷,可怖! 但丁一刀更快,身体一晃,原地消失,下一刻却出现再武秀儿跟前,一刀直奔凶手而去,带着尖锐的音爆声。 对方大惊,身体爆退几步,盯着丁一刀喝道:“你是谁?” “你没资格知道,接我一刀!”丁一刀霸气十足,又是一刀猛劈。 对方赶紧挥刀格挡,但丁一刀劈出去的刀陡然改变轨迹,快的不可思议,狠狠捅进对方腹部,再奋力横切,拉长一道豁口,身体爆退。 “好快的刀!” 对方身体一僵,定定地看着腹部流出来的大小肠子,满是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你到底是谁?如此实力,岂会藏在一个……小小的……山庄?” 说完,身体轰然倒下。 第67章 刑部来要人 第66章 刑部来要人 月色下。 凶手拼尽全力挣扎,想要起身,但不过是徒劳。 丁一刀上前,踢开对方兵器,用手中刀挑开面具,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狰狞,可怖,无法辨认身份。 这时,陈谦快步上来,见对方活不成了,线索又要中断,不甘地威胁问道:“说出你身份,我可以保证厚葬你,否则丢乱葬岗喂狗。” “死……都死了,还……在乎身后……事?”对方很是不屑。 陈谦赶紧说道:“既然你不在乎身后事,为何不敢说出背后主谋?” “激将法对我……没用!”对方声音越来越虚弱。 陈谦怒火中烧,愤恨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擅长画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擅长画道之人有一项能力,可以无视你脸上疤痕,将你真实样貌画出来,甚至可以往前推溯,画出你五年前模样,而我能画出你十年前模样,再悬赏重金,就不信打听不出你身份,你有家人吗?” “你……”对方慌了。 这时,武秀儿插话道:“天机阁眼线遍布天下,就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人,而我夫君画道天下无双,画像如真人,打听起来更容易,你身份藏不住。” 江湖儿女,武秀儿可不会生母心泛滥,不觉得陈谦这番威胁有什么错。 “到时候,我保证杀你全家!”丁一刀冷冷地补刀,丁一刀同样不是圣人,威胁之道精通。 对方彻底慌了,陈谦绘画能力来之前已经知道,望江楼菜谱就是例证,不敢赌,也赌不起,赶紧说道:“江……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你不能……如此。” “是你先破坏规矩。” 陈谦冷冷地说道:“你是来刺杀我的吧?为何对我娘子动手,既然你先破坏江湖规矩,有何脸面跟我讲规矩?” “我?” 对方脸色惨然,在月色下看着愈发狰狞:“给我个……痛快,求……你了,说……说出背后之人,下场同样很……很惨!” “你的意思是怕背后指使之人,却不怕我?” 陈谦怒火中烧,见对方不语,默认,一发狠,寒声喝道:“信不信老子赌上全部身家查你身份,再把你全家抓来,男的杀光喂狗,永世不得超生,女的卖入青楼,比狠是吧?老子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你?”对方大急,大口鲜血溢出。 “你什么你?” 陈谦见对方快要不行了,赶紧打断道:“天一亮我就对外放出消息,说你招供了,你背后主子肯定怀疑,你一死,没了利用价值,你的家人还能保住?到时候我就能知道你家人是谁,死也别想安生,全刨出来喂狗,快说!” 最后一句“快说”气势十足,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对方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彻底怕了,慌了,脱口而出:“魔鬼,你是魔鬼,我……我说,是……太……太子!” 说完,头一歪,没了生气。 “太子?!” 陈谦三人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断气的凶手。 好一会儿,丁一刀阴沉着脸喊道:“东家?” “夫君,会不会有诈?”武秀儿提醒道。 陈谦摆摆手,盯着尸体暗自思忖,凶手看着不像是在撒谎,除非他不在乎将来暴露,连累家人,如果是撒谎,那这份心机也太深了? 不过,一个杀手而已,为何要耍心机?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本以为是东楚使团出手,没想到是太子,陈谦沉思不语,一动不动,武秀儿和丁一刀交换个眼神,默默守护。 好一会儿,陈谦忽然说道:“丁师叔,将尸体秘密处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今晚之事封口,不得外传出去半个字。” “明白!”丁一刀应下,提起尸体离开。 陈谦看向武秀儿,眼神变得温柔,带着几分责备说道:“下次别这么拼命,刚才吓死我了,都怪你夫君没用,保护不了你。” “别这么说,夫君是读书人,干大事的,秀儿练武之人,应该保护夫君,是秀儿没用,没能提前发现凶手,吓着夫君了。” “没事就好!”陈谦将武秀儿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生怕失去。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心中感激,一个愿意拿命保护自己的女人,夫复何求?此生能得如此良配,值了! 月色静好! 清风拂面,树叶婆娑,像是在窃窃私语,取笑着这对夫妻的没羞没臊。 “回屋!” 陈谦低声说道,拥着武秀儿朝前,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没多久,屋内油灯熄灭,响起了爱的鼓掌声,羞得月亮赶紧钻进云中,树叶纷纷扭头,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一早。 陈谦起来,神清气爽,精神通透,吃了些早餐继续绘画,让勋贵久等可不是好事,会生出芥蒂,影响将来合作。 没多久,武秀儿从外面匆匆进屋:“夫君,刑部的人过来要人了,郑公子带人在交涉,来者不善。” “刑部?”陈谦手中画笔一顿,推敲起来,难道前后三次都是太子在暗中动手,行动失败后派刑部过来带走尸体,收尾,避免暴露,而东楚使团从始至终都还没出手? “不应该啊?!” 疑狐爬满心头,陈谦放下画笔,大踏步出门,直奔前院。 穿过一道月亮门,就看到郑文和带着一干勋贵和一帮身穿刑部制服的人理论,场面有些激烈,赶紧上前,朝一名当官模样的人拱手一礼:“在下陈谦,不知大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见过陈县男。” 对方虽然有官身,但没爵位,而陈谦有爵位,不敢托大,赶紧还礼,解释道:“本官接到报案,有人袭击陈县男府邸,特意过来拿人,刺杀案归刑部管理,还请陈县男行个方便。” “大人说笑了,昨晚确实有人杀上门,但并不是刺杀,而是要挑起战争。” “战争?” 对方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说道:“陈县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凶手已经承认来自东楚使团,是谍子,按大虞律,谍子攻击大虞子民可视为挑起战争,而战争归兵部管,刑部无权过问,非在下为难大人,如果大人执意要带走凶手也行。”陈谦冷笑道。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将帽子扣在东楚使团身上最合适,一来迷惑太子,二来利用军方力量保护自己,至于东楚会不会答应,再说! 真要是敢直接扣在太子身上,别说没证据,就算凶手活着指认,也会被太子推个干干净净,自己活不过一天,谁来也保不住的那种。 实力不够,只能先苟! 第68章 开始布局 第67章 开始布局 郑文和不知道昨晚刺杀一事,也不清楚陈谦所想,但听完陈谦说词眼睛一亮,赞同道:“没错,你确定要带走战俘?” “哈哈哈,我看行,给你们就是。”旁边一人开心地附和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刚才还争着、吵着不给,这一刻全都同意。 但刑部官员却慌了,额头上冷汗直冒,插手兵部之事,带走谍子,有同党包庇之嫌,赶紧说道:“陈县男说笑了,既然是东楚谍子,那下官告辞!” “大人别走啊!” “带上凶手再走呗?” 勋贵们哈哈大笑道,极尽揶揄。 郑文和见刑部一干人等狼狈离开,心情大好,朝陈谦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还得是陈兄,三言两语就将对方逼走,兄弟们辛苦一晚,他刑部也敢跳出来摘果子,简直妄想,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没错,要不要我等回去禀告家中长辈?” “刑部都出手了,咱们确实得回去知会一声。” “到手的功劳可不能丢了。” 众人纷纷说道,却看向陈谦,并无一人急着离开,无形中,大家以陈谦为中心,但谁也没发现这个变化。 陈谦也清楚不能再等,带着众人来到正厅,分宾主坐下,让丁一刀帮忙去取了一坛酿好的酒过来,每人倒上一碗。 练武之人自然好酒,帝京好酒也都喝过,但从未见过如此清澈、醇香之酒,闻着就心驰神往,很是疑惑地看向陈谦。 陈谦开门见山道:“诸位,试试这酒如何?” 众人早就迫不及待,端起就如以往那般大口喝下,一股强大的辛辣感涌上,喉咙里放佛在燃烧,但男儿的面子让大家硬生生憋住,没吐出来,吞下去后,很快发现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呼——” “好酒!” “够烈,性如火,劲霸道,这才是男儿大丈夫该喝的酒。” “清澈,甘冽,醇香,从未喝过如此好酒,再来一碗!” “对,再来一碗!” 众人兴奋地嚷着,脸色潮红,酒劲上头。 陈谦笑了,喜欢就好,说道:“诸位,此酒不同于帝京其他酒水,可不是如此喝法,需佐之小菜,慢慢品尝,喝太急,太快容易醉。” “怕什么,小爷就没醉过。” “再来一碗!” 马上有人不服,嚷嚷起来。 陈谦笑道:“诸位,切听我一言。” 都是大户人家出身,耳濡目染之下,眼力、城府都不低,意识到陈谦忽然拿出好酒招待,肯定有事要说,纷纷安静下来。 陈谦等大家安静后继续说道:“诸位都是帝京俊杰,在下先问一个问题,此酒如果推出市场,可能盈利?” “必然大赚!” “此酒乃陈县男酿造?” 有人抓住关键点,惊讶地问道,其他人也纷纷侧目,目光狂热起来。 陈谦点头道:“实不相瞒,此酒正是在下所酿,一人带一坛回去,就当在下孝敬诸位家中长辈,另外,诸位这次来援,给足面子,在下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准备做这酒水生意,拿出五成利分润给在场诸位,人人有份,以示感谢。” “嘶……” “这不好吧?” “这怎么好意思?” 一个个不要意思地说道,眼睛却格外明亮。 陈谦笑道:“还请诸位不要嫌弃,要不是诸位来援,在下已经身死山庄。” 众人听出味来,暗自琢磨。 所谓拿人手软,如此好酒,这五成利可不少,就算均分给在座众人,也是一大笔银子,而且,以各自家中实力,帮助打通关节,扩大市场,利润会更多,但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么一来,大家就是一架马车上的人了。 兹事体大,没人敢当场表态。 陈谦也明白其中道理,笑道:“诸位,不管如何,这次大恩在下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厚报!” 闲聊几句,众人纷纷起身回府,一人带走一坛好酒,还有许诺的银两。 陈谦将人送到门口,目视众人渐行渐远,眼角满是笑意,武将好酒,却没多少门路赚银子,日子并不如意,如此好酒,还有利润,就不信没人动心? 人都有盲从心理,只要一人动心,其他人就会跟从,人一多,自己就算是将军方彻底捆绑在一起了。 周叔没想这么说,心疼地说道:“谦哥儿,这么多送出去,好多银子啊。” “无妨,会成倍赚回来,相信我,尽快扩大产量。”陈谦笑道。 “行,谦哥儿是读书人,懂得多,老叔这就去。”周叔答应一声,匆匆去了,短短一段时间经营出偌大一份家业,周叔已经对陈谦有着极大的信服。 陈谦回到书房继续绘画。 一直下午时分,郑文和匆匆回来。 陈谦在会客雅间接待,不等开口,郑文和就抢先说道:“陈兄,我爷爷说了,已经给兵部施压,兵部很快会来提人,让我这段时间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这是两万两银票,当家族入股。” “这不合适,银票我不要,酒水生意本就预着你爷爷一成……” “且听我说完。” 郑文和打断道:“我爷爷说了,给银子是表明立场,告诉所有人陈兄的酒水生意爷爷罩着,不给银子,只拿暗股,没人知道,会有各种麻烦上身。” 陈谦懂了,这是在帮自己挡灾,更是将两家利益彻底绑在一起。 这么做对郑家并没有好处,反而会因此得罪太子,但对自己有莫大好处。 权衡片刻,陈谦感激地说道:“老爷子这份恩情,还有这银票我都收了,另外,大虞经营酒水需要朝廷许可,这个可能办好?” “爷爷担心酒水一事暴露后引来麻烦,叮嘱我回来的路上已经办好,这是文书,你收好。”郑文和掏出一份文书递上。 陈谦暗自感慨,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酒水一事传开,太子肯定阻止,甚至其他做酒水生意的也会联合抵制,制造困难,抢先办好,合法合规,就谁也没办法阻拦了,将文书接过看看,收好。 郑文和继续说道:“陈兄,爷爷说其他勋贵未必人人会来,能来一半就足以,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回头去东楚使馆闹一场,将事态扩大,狠狠敲一笔!”陈谦冷声说道,眼中精光闪闪,冷静,睿智。 宣传越大,效果越好,收益越高,这是广告常识,陈谦太懂了。 “行,听你的!” 郑文和满口应下,年轻人的热血被点燃,大闹东楚使馆这种长面子的事从未有人干过,想想都兴奋。 第69章 收拢人心 第68章 收拢人心 一个时辰后,兵部来人,将凶手尸体带走。 大闹东楚使馆可不是儿戏,陈谦没有马上行动,在等,等其他勋贵过来,人多力量大,仅靠自己和郑家还不够,安顿好郑文和后,钻进书房继续作画。 晚饭时分,月上堂东。 勋贵们一去不返,陈谦好生招待郑文和,喝了些酒的缘故,郑文和有些不耐烦了,大骂众人不仗义,陈谦也有些担忧,但没表露出来,好言相劝。 吃饱喝足,安排郑文和住下,自己回到书房继续绘画,哪怕大家都不来,画作必须完成,人不能失信。 武秀儿帮着磨墨,时不时剪掉灯芯烧焦部分,让油灯更亮,看向陈谦的目光满是心疼,还有帮不上忙的自责,见天色渐晚,柔声提醒道:“夫君,已经画好大半,约定时间内来得及画好,不如早些歇息吧。” “不急!” 陈谦低声应了一句,继续专心绘画。 等手中画作完成后,陈谦拿来另一种厚一些的白纸,开始画菜谱,已经画过好几次,熟能生巧,这次画得很快,武秀儿见劝说不懂,默默陪着。 月色静好,红袖添香。 陈谦沉静在画菜谱的世界,不知不觉画好两份,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这才意识到怠慢了美人,歉意说道:“娘子,久等了,睡吧。” 武秀儿点头道:“给你烧了热水,要不要泡一下?会舒服很多。” “也好!”陈谦应道,来到隔壁浴房。 房中间放着一个大浴桶,水雾氤氲,水呈黑褐色,陈谦有些诧异,武秀儿跟进来,试了试水温,解释道:“祖上传下来的药浴方子,泡上一炷香时间,能缓解疲劳,活血顺气,水温刚刚好,秀儿帮你去衣。” 说着,武秀儿上前,帮陈谦脱衣,动作轻柔,专注,眼睛里满是柔情,水汪汪的,让人恨不得跳进去,永不出来。 陈谦张开手臂,眼帘微阖,尽情享受着这份柔情,进入浴桶坐下,感受着武秀儿帮忙搓背时手掌传来的力度,不轻不重,浑身舒泰,不知不觉睡着,这几天斗智斗勇,心力交瘁,实在是太累了。 等醒来时,发现躺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有鸟叫声传来,枕边美人侧卧,睡得很香甜,或许是想到美好事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得陈谦眼睛一热,狠狠地亲吻上前。 “啊——夫君醒啦!” “一日之计在于晨,读书要紧!”陈谦感觉热血在燃烧,扑上去。 一时间,春色无边,朗朗读书声响起。 好一会儿,陈谦心满意足,精神焕发,起身穿衣,一边说道:“秀儿,累着了吧?再睡一会儿,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秀儿练武之人,不累,再不起来,没得被人笑话。”武秀儿羞红着脸说道,也匆匆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大片雪白春光。 两人穿戴整齐,走出后院,来到餐厅准备吃些东西,就看到郑文和也在,还有几名勋贵,一个个正聊着生命,丁一刀在作陪,见陈谦过来,丁一刀赶紧起身说道:“东家来了!” “辛苦了!”陈谦客气一句,看向勋贵。 几名勋贵纷纷起身,抱拳行礼:“见过陈县男。” 能过来,说明选择了站位,陈谦心中感激,拱手还礼:“多谢诸位能来,客气话就不说了,饭后我要去一趟东楚使馆讨个说法,可愿同行?” “理当同行!”众人纷纷说道。 陈谦笑了,看向郑文和。 郑文和会意地解释道:“来的都与我郑家往来甚密,可信的好兄弟,至于没来的,原因种种,不提也罢。” 陈谦也明白其中道理,没有多问,笑道:“为感谢兄弟几个的信任和支持,我亲自下厨露一手,给大家炒几个好菜。” “陈县男还会做菜?”有人惊讶地问道。 不等陈谦回答,郑文和抢先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昨晚我留下,吃了陈兄炒的菜后才知道什么叫美食,之前简直白活了,一会儿你们就知道,陈兄,我要吃昨晚那道酸菜鱼,可还有?” “没问题!”陈谦满口应下,钻进厨房。 武秀儿不好留下,赶紧跟着进去帮忙打下手。 没多久,一大盆酸菜鱼端上来,还有几个小菜,大家吃惯了各种炖煮的菜,第一次见炒菜,很是新奇,也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就动手,感受到味蕾炸裂的各种味道——有的鲜甜,有的酸辣,有的咸香,从未吃过,顿时胃口大开,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一顿风卷残云,根本不够吃,陈谦不得不进厨房再次炒了几个出来,大家不好意思,但手上动作都不慢。 吃饱喝足,一个个摸着滚圆的肚子,很是不可思议。 郑文和放下筷子,感慨道:“这才是美食,这才是生活,又撑得动不了啦,陈兄,容我歇一会儿再动身。” “没错,吃了陈县男的菜,以后别的菜再难入口。”有人附和。 陈谦笑道:“这有何难,把这儿当自己家常来便是,还有,大家以后都是兄弟,叫我谦哥儿就好,听着亲切。” “也好,谦哥儿!”众人纷纷笑道,都是年轻人,很容易打成一片。 歇了一会儿,一健壮男子抱拳道:“谦哥儿,我现在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咱们走着,拆了他东楚使馆,把三公主抢来给谦哥儿做小妾。” “别胡说,嫂夫人在此!”郑文和赶紧提醒。 对方这才意识到失言,摸着头,讪讪一笑,不知道怎么圆场好。 陈谦一看对方就是个实诚人,并不在意,男人饭桌上不都是女人和搞钱这两大话题?笑道:“小妾就算了,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不配。” “哈哈哈,敢这么说一国公主,天下恐怕只有谦哥儿有这气魄。” “听说三公主在圣心阁为拉拢谦哥儿,提出倒贴,被谦哥儿骂得一文不值,当场失态,还摔伤了鼻子,可是真的?” “还有这事?” 众人纷纷看向陈谦,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圣心阁比斗是文斗,当时不少年轻学子旁观,但武将之后没资格进去,不知道内情,只是道听途说。 武秀儿也不清楚还有这个细节,诧异地看向陈谦,那可是一国公主,居然被自家夫君嫌弃,骂得一文不值,不愧是自家夫君,就是与众不同! 陈谦笑道:“她哪儿是要倒贴,分明是在离间陛下与我的关系,借刀杀人,要是答应她招揽,绝对走不出圣心阁,蛇蝎心肠,岂能手软反击?” “有道理,还是谦哥儿看得透彻,咱们走,找她算账去。”郑文和提议道。 “走!” 众人纷纷起身,朝外走去。 武秀儿紧随陈谦身后,陈谦低声说道:“此事你不宜出面,守好家!” “可是,你安全怎么办?”武秀儿担忧地问道。 “有他们在,放心便是。”陈谦指了指前面众多勋贵,个个都是武将之后,个人身份或许不高,但也代表家族,没人敢小觑。 武秀儿不放心,还想说什么,陈谦打断道:“事情一旦闹大,怎么收场难以预料,家里不能没人,悄悄做好准备,若事不可为,等我回来,一起跑路!” “嗯,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武秀儿眼中满是担忧。 第70章 变数 第69章 变数 东楚使馆。 一座距离鸿胪寺不远的三进宅院,高大的围墙,威严的大门,门口有一支卫队守护,游弋四周,不准人靠近,带队将军则站在大门口,手按长刀,目光清冷,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煞气,一看就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狠人。 陈谦等人过来时,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纷纷停下打量,郑文和脸色微变,低声说道:“谦哥儿,是罗修将军,这下麻烦了。” “有什么说法?”陈谦低声反问,眉头微蹙。 郑文和赶紧解释道:“这人本是边军小卒,全凭一股狠劲爬上副尉,一次太子边关慰军,发现其才,提为校尉,有了这层关系在,加上此人够狠,军功累累,一路升到从四品威武将军,被召入帝京,摇身一变,成为龙虎卫中郎将,换句话说,这是太子的人。” 旁边一人愤恨说道:“他可是太子忠犬,怎么会来这儿?” “难道要阻止我等?这些麻烦了。” “听说太子想纳三公主为妾,而今出兵护卫,难道是真的?” 陈谦听着大家抱怨,心中一冷,太子派心腹之人恐怕不是保护东楚使馆这么简单,应该是怕自己闹大,名声再提升,将来不好对付。 “怎么办?”郑文和着急地问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陈谦,朝廷出兵护卫,上去闹就是找死。 陈谦思忖片刻,灵机一动,说道:“跟我来,换个思路,大家看我眼色行事。” 众人纷纷应下,跟着陈谦朝前而去。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道喝声响起。 紧接着,十几名龙虎卫冲上来,挡在众人前面,剑拔弩张,凶狠无比。 众人停下,看向陈谦,陈谦则看向门口站着不动的罗修,高声喊道:“在下县男爵陈谦,有事来访东楚使团。” 罗修冷着脸上前:“东楚使馆乃重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大虞律令可没有规定不准见东楚使团。”陈谦不卑不亢,冷声说道:“倒是罗将军带兵来此意欲何为?使馆乃东楚重点,调兵包围,有挑起两国战争之嫌,罗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本将军行事需要向你禀告?”对方语气不善。 但陈谦丝毫不惧,逼问道:“那倒不用,但罗将军若无故包围东楚使馆,挑起两国战争,就是大虞的罪人,按律当斩,私调龙虎卫更是重罪,罗将军就不怕御史参一本?” 不搞清楚对方来意,不能轻易出手。 面对逼问,罗修脸色瞬间铁青,眼神眯成一条缝,有精光闪烁,一副要拔刀杀人气势,一名勋贵上前,冷声说道:“怎么,罗将军要对一个有爵位在身的人拔刀?你可以试试。” 罗修松开握刀的手,寒声道:“陈县男,你意欲何为?” “非在下想做什么,而是罗将军想做什么,就不怕人言可畏,说你私调兵马保护东楚使团,是东楚走狗?”陈谦继续试探。 “本将军奉旨办差,身正不怕影子斜。”罗修恼怒说道。 陈谦其实早已猜到,在帝京没圣旨谁也无法调动龙虎卫,但必须确认,以免犯错,得到答应后陈谦笑了,朝廷出手,意味着默认自己说法,将事情定性为东楚谍子行刺,自己就是受害者,就能趁机索要好处。 转念一想,或许大虞皇帝是想祸水东引,摘掉太子身上清白,之所以派兵包围东楚使馆,就是不给人见东楚使团机会,将事情坐实,等风头一过,大虞皇帝再狠狠敲诈东楚一笔,放东楚使团离开。 到时候,一场重大政治事件就消弭无形,好手段! 想通此中关键后,陈谦怒不可遏——凭什么受害者的自己什么好处没有? 凭什么指使者的太子什么都不用付出? 凭什么好处都让大虞皇帝占尽? 仔细权衡一番,陈谦有了计较,说道:“罗将军既然奉旨办差,在下无权过问,但在下是来拜访我那徒儿无量子,怎么,罗将军这也要阻止不成?” 既然无法直接闯进去,那就曲线迂回。 然而,罗修态度异常强硬:“不行,陛下有旨,谁也不准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得出来面见任何人,众将听令,胆敢强闯者,杀无赦。” “遵令!” 士卒齐声应诺,杀气冲天。 陈谦不仅不怕,反而笑了,要的就是这态度,那么多路过百姓看着呢,罗修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决定,很快就能传遍整个帝京,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勋贵们不明所以,赶紧跟上。 众人来到一家酒楼,要了个雅间,隔着窗户能看到东楚使馆,大家坐下,纷纷看向陈谦,眼中满是好奇。 郑文和更是直言问道:“谦哥儿,刚才为何离开?” “诸位兄弟别急。” 陈谦笑了,来到门口看看,确定没人后关好门,重新落座,低声解释道:“陛下出手,硬闯就是抗旨,要砍头,不可取,但我们可以散出消息……” “不行,散布消息可是大罪。”有人提醒道。 陈谦赶紧解释道:“大家别误会,不是散布谣言,只需说陛下英明神武,知道我被东楚使团刺杀后震怒,发兵包围使馆,谁也不准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得出来面见任何人,这可是罗将军原话,可见,陛下要严惩东楚使团,为我讨一个说法,我再写一封感谢信送进朝堂,你们猜会怎样?” 大家都是武人出身,哪里猜得到? 倒是郑文和眼睛一亮,说道:“消息一出,百姓必定夸赞陛下圣明,不算谣言,陛下就算知道也无法定我等罪名,只能严惩东楚使团,否则会失去民心,这叫顺势而为,逼陛下做决定,谦哥儿,难道你怀疑兵围使馆只是做样子?” “如果真的严惩,为何不找我这个苦主对质?为何不问问我有和要求?”陈谦反问,直击事情本质。 大家脸色微变,沉默了。 陈谦继续说道:“只有将真相传开,引起民愤,痛斥东楚,陛下才会下定决心严惩,届时,诸位家中长辈才好找借口兵发东楚,大家机会不就都来了?” “说得好!”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喝彩声,紧接着房门推开,走进来一浪荡模样公子。 陈谦一看是虞恪,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怎么来了?要坏事! 虞恪却看向陈谦的眼神满是炽热,还有某种兴奋,继续说道:“陈县男,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绕圈子,你我合作,我替你申冤,出气,拿到巨额赔偿,你帮我拿下出兵统帅一职,如何?” 第71章 算计三皇子 第70章 算计三皇子 商场上有一条基本逻辑: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 兵马统帅超出认知,陈谦毫不犹豫就要拒绝,转念一想,自己是广告人,不是商人,广告人的基本逻辑就是——可以,得加钱! 何况直接拒绝上门的生意是大忌,会影响以后发财,在法制不健全的封建时代,直接拒绝一个皇子更加不可取。 陈谦心思电转,很快有了计较,笑问道:“你是谁?” 脸盲症不能丢,不然以前的事圆不回来! 挖坑得一步步来。 一席话,满堂惊讶,居然公开盘问皇子,这心也太大了吧? 虞恪见又一次被盘问,想发火,但当着那么多人面又不合适,很是憋屈,为了大计,决定再忍,解释道:“陈县男怎么又忘了?在下三皇子虞恪!” “哦,原来是三皇子!”陈谦假装恍然大悟,起身行礼,礼数周全,防止对方挑刺,笑道:“三皇子有礼了!想要拿下统兵大帅可不容易,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陛下真要出兵,一定会让太子做统帅,历练一番,提高军中威望,三皇子把握不大,恕在下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并不是无计可施,陈县男,本皇子自有办法成为备选人,你只需教我一点,如何让父皇选我。”虞恪郑重说道。 陈谦心中有些震惊,这家伙如此自信,看来朝中不少人支持,反问道:“三皇子严重了,在下一介布衣,人微言轻,恐办不到!” “陈县男自谦了,短短两天时间身边就聚集如此多武勋之后,这股力量如果公开支持本皇子,本皇子就有十足把握拿下。” 陈谦一听感情是冲自己身边武勋来的,倒是个聪明人,有了这些武勋支持,等于在军中有了立足之本,陛下也不得不考虑,一个是有军方支持的三皇子,一个是没军方支持的太子,根本不用选! 武勋们脸色微变,看向陈谦。 关系到家族站队问题,没人敢大意,想要说什么,但被郑文和眼神制止,大家会意过来,也想看看陈谦会怎么选?权当一次考验! 陈谦将大家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明镜似的,笑道:“三皇子,承蒙诸位看得起,一起吃顿饭而已,在下布衣,可没资格做大家的主。” “陈县男谦虚了,谁不知道陈县男和诸位利益捆绑,结成同盟,以你陈县男马首之瞻?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提,能办到,绝不含糊。” 主动加钱?这个好! 等得就是这句话,陈谦笑了:“三皇子言重了,结交朝中大将可是大忌,传出去会害死我,不过是朋友相聚,聊聊道家文化而已,对了,三皇子有没有办法将东楚的无量子叫出来?” 叫人只是试探,如果能办到,说明这家伙藏得很深,有争国本的资格,还能借此让这家伙和太子直接对上,将局势彻底搅乱。 如果办不到,正好堵住对方的嘴,一举两得! 虞恪一听条件沉默了,使馆由太子的手下看守,叫人意味着和太子直接撕破脸,甚至可能引起陛下不满,可办不到,后面还怎么开口? 一时间,虞恪难以抉择,对陈谦的难缠和机变有了新的认识,随口一言就破了自己的局,这等人才必须笼络,当即说道:“陈县男,使馆由父皇下旨包围,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去,或者出来,你这要求有点难,不如换一个?” “三皇子能不能帮忙进去找无量子问一句话,东楚为何要派人刺杀在下?有没有他的默许?”陈谦换了个要求。 这个要求依然是个坑,如果有,将事情坐实,如果没有,那东楚就是无辜的,陛下派兵包围使馆怎么解释? 到时候,陛下为了脸面,不仅要责罚三皇子带出没有的消息,还需要将事情坐实,派兵攻打东楚,局势就彻底乱了,这附合原定计划。 三皇子也不傻,意识到这个坑不能跳,可再次拒绝,岂不是意味着自己没诚意,也没能力,还怎么拉拢陈谦? 这一刻,三皇子有些恍惚,这家伙真是个白衣?这算计能力怎么比朝中衮衮诸公都厉害? 陈谦见对方为难,以退为进笑道:“三皇子要是为难就算了。” 虞恪不敢说大话,苦笑道:“确实有些为难,圣旨不能违!” “那算了,诸位,大家都忙,不如就此告别?”陈谦朝大家拱拱手。 大家心领神会,对陈谦没有利用大家答应帮三皇子很满意,纷纷拱手,准备回去按刚才商议的散布谣言,逼朝廷一把,三皇子急了,赶紧说道:“等一下,陈县男,真没得谈?” 陈谦笑道:“三皇子说笑了,在下布衣,无权无势,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如果三皇子没别的事,在下先行告退,府上准备酿酒,需要大量高粱、麦麸,正发愁不知道去哪儿采购呢。” “本皇子可以免费赠送一批,需要多少?” 陈谦铺垫这么久,就是等这一刻,机成熟,可以开宰了,笑道:“赠送可不敢当,如果可以,市场价就好,在下需要十万石,不过,在下帮不上三皇子什么忙,不敢劳烦三皇子。” 虞恪一听这是想要好处还不认人情,但刚才两次开口自己接不住,怪不得别人,如果这次还接不住,情分也就到了,万一转投到太子那边就麻烦了。 权当结交个善缘吧,一咬牙,虞恪说道:“陈县男说笑了,十万石可不是小数目,给本皇子五天,五天内陆陆续续运到府上,至于价钱嘛,市价一半即可,交个朋友,如何?” “三皇子大气,这个朋友在下交了!”陈谦一脸真诚,心里面却乐开了花,大虞一石是十斗,一斗是十升,一升五文钱,一石就是五百文钱,十万石就是五千万文,也就是五万两银子,市价一半,等于少了两万五千两。 银子还是其次,关键没办法一次性买到这么多粮食,大虞百姓家无余粮,米铺供应有限,世家望族倒是有粮,但都用来自己酿酒了,不会卖。 何况,万一被人弹劾,按个囤积粮草意图造反的罪名就大条了。 三皇子卖的就不同过来,无凭无据,谁敢弹劾三皇子造反? 第72章 吓唬 第71章 吓唬 半价白捡三皇子十万石粮食,陈谦心情大好。 离开酒楼后,陈谦带着郑文和来到一家店铺订制了个招牌,铺子老是不挂招牌不好找,之后回到铺子,带上画好的两份菜谱直奔望江楼。 东楚大使馆已经被禁军团团围住,不担心有人跳出来刺杀,太子也不敢这个关键时刻跳出来暴露自己,一路很安全。 途经摘星楼,陈谦见丐头带着人还在门口静坐,是个守信之人,再看乞丐,一个个气色好转很多,显然那一百两银子起了作用,都吃饱喝足了,丐头没昧良心贪占,人品不错,值得拉拢,就要离开,一队人杀气腾腾冲上来。 为首之人脸上有一道疤,看着狰狞可怖,冲上来大吼道:“赶紧滚蛋,别阻老子路过,否则打死你们。” 陈谦停下,眉头微锁:“郑文和,这帮人认识不?” “个个手拿棒子,孔武有力,一看就是干粗活出身,不会是棒子会的人吧?”郑文和不确定地说道。 陈谦从铁娃儿那儿听说过棒子会,追问道:“棒子会不是和漕会争地盘,被赶出城了吗,这是卷土重来?也不对,棒子会靠卖力气搬运为生,活跃于码头,跑这儿来干什么?看架势,来者不善。” “跟咱们无关,自会有巡城卫管,走吧!” “别急,先看看再说!”陈谦直言反对,丐头等人帮自己做事,遇到了不能不管,上前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低声问道:“会不会是摘星楼找来的帮手?摘星楼为了名声不方便直接赶人,但找人没顾虑。” “有道理,可找人也跟我们无关啊。”郑文和有些惊讶地看向陈谦。 陈谦当然不会说出丐头自己找的,笑道:“确实无关,但给摘星楼添堵的事怎能少的了我?走,看看去!” 郑文和也知道陈谦和摘星楼的矛盾,赶紧跟上。 “住手!”陈谦见那领头的要动手,大声呵斥道。 丐头看过来,认出是陈谦,正要招呼,看到陈谦使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没有喊出口,指着自己脑袋对刀疤说道:“来,有种往这儿砸,最好把我砸死,砸不死我,老子弄死你,跟我玩命,你敢吗?” 对方没想到区区一个丐头,人见人厌,只敢躲在角落里的东西,本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唬住,吓跑,没想到居然这么勇,真敢玩命,一时有些懵,举起的棒子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砸吧,当着那么多人面,一个故意杀人罪跑不了,自己得抵命,不砸吧,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丐头气势丝毫不弱,继续说道:“老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不知道明天死活,贱民一条,最不怕的就是死,来,使劲砸!有你垫背,老子不亏。” 对方气得脸色铁青,一脚将丐头踹翻,吼道:“真以为老子不敢?” 丐头终归是读书人,力气哪里比得过干粗活的人?一屁股跌倒在地,痛得直抽抽,但咬牙忍着,起身说道:“来,继续!” 其他乞丐反应过来,纷纷起身,围拢上来,眼神冷漠,无畏。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上百乞丐个个当自己死了,敢真的玩命,这气势,这决心,谁见了都头皮发麻,来人也不例外,吓得后退两步,握紧大棒要动手,但嘴角抽动,不敢下这个命令,脸色很难看。 场面顿时有些僵! 陈谦上前盯着刀疤呵斥道:“无故殴打他人,按大虞律,情节轻微者,禁三天,役七天,罚银三两,你刚才一脚算情节轻微,抱头,蹲下,等候处罚。” “你是谁?”刀疤脸色大变。 “你不配知道!”陈谦气势十足地喝道:“说吧,为什么无故打人?” “是他挡我去路,不得已才出手!”刀疤辩解道。 陈谦脸色一沉:“大胆,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无故先动手。” “我?”刀疤慌了,见陈谦气势十足,猜不透身份,不敢招惹,想跑。 陈谦一眼看穿对方心思,继续说道:“大虞律令,犯事逃逸者,罪加一等,最好老实待着,等衙役过来,知道我身边这位是睡吧?朝中重臣郑大人之孙,这事肯定会知会郑大人,郑大人也肯定过问,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回来。” “我没想跑?”刀疤慌了,底层帮会打架斗狠无所谓,一旦有朝廷大员盯着,这事就无法善了,只能严办。 陈谦见快要攻破对方防线,继续施压道:“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人,说吧,谁请你们过来的?被雇佣行凶和无故殴打,罪名可不一样,被雇行凶算从犯,处罚比无故打人要轻很多,机会只有一次!” 刀疤脸色不断变化,最后一丢大棒,认命说道:“是我无辜殴打,我愿接受处罚,此事跟其他人无关。” 宁可重罚也不招供,这背后果然有问题,陈谦目光一凛,喝道:“他们都是随行同伴,你说无关就无关了?按大虞律令,五人以上无故打人,算有组织,有预谋犯罪,何况你们五六十人,这是要造反不成?” “休得诬陷,我等没有!”刀疤急了。 陈谦可不会就此罢休,继续扣帽子:“你说没有不行,得刑部说了算,五六十人聚集行凶,无故殴打乞丐,这是要激起民变,搅乱帝京,不是造反,也能按造反处理,你确定还是无故伤人吗?” 无故伤人是个人行为,被雇佣行凶则不同,只有将摘星楼拉下手,事情才对自己有利,被摘星楼搞入狱,这个仇陈谦可没放下。 郑文和也看出陈谦要搞事了,自然捧场,指着刀疤脸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聚集大批帮凶无故殴打百姓,意图挑起民愤,搅乱帝都,按律,当以某犯罪论处,诛九族,你等要干什么?”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 众帮凶懵了,慌了,连声否认。 不就是打个架吗?这种事以往没少干,怎么就上升到造反了? 刀疤脸也慌了,打个架而已,以前也没人说造反啊,怎么就跟造反扯上关系了?这罪名可扛不住,赶紧说道:“你别胡说八道,只是一怒之下动手,最多算斗殴,我等不曾造反。” 第73章 搞事情 第72章 搞事情 陈谦笑了,一帮没文化,不懂律法的人还不好拿捏,继续说道:“有没有造反你们说了不算,打入大牢后刑部自会彻查,造反大案,不查清楚不结案,查多久就不好说了,半年,一年,还是三年?你们扛得住刑部各种审讯吗?” 众人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大变! 大虞刑部的手段天下皆知,好人进去,残废出来算运气。 领头的刀疤彻底慌了:“有没有造反,你说了也不算。” 陈谦讥笑道:“对,我说了也不算,但刑部只能以此立案,到时候吃亏的可不是我,是你们所有人,最后问一句,还要说是主动无故殴打吗?” 一帮干粗活的苦力,打打杀杀还行,哪儿懂大虞律法?被唬得乱了阵脚,有人顶不住了:“不,我们是受人雇佣的。” 还有人更是劝解道:“大哥,为了一百两银子,落个造反罪名不值当,就算事后查出不是造反,关上半年也遭不住啊,万一雇佣之人一怒之下暗中运作,杀人灭口怎么办?兄弟们可不想死。” 这番话无疑击中刀疤最后防线。 刀疤彻底绷不住了,说道:“我们不是无故伤人,是受人之托,被人雇佣,最多算帮凶,你可别污蔑。” 陈谦等的就是这句话,乘胜追击问道:“谁,谁雇佣你们的?” “是,是摘星楼一伙计!”刀疤一咬牙,说出真相。 拿到真相,陈谦却开心不起来,居然不是掌柜,够谨慎的嘛,让伙计出面,就算抓到伙计,掌柜也可以说成是伙计个人行为,甩个干干净净,送不进去,也就无法报仇出气,怎么搞? 陈谦眼角余光看到丐头,忽然计上心来,这时,巡城卫队也过来,陈谦丢给郑文和一个眼神,郑文和会意点头,上前交涉。 巡城卫队领队是名副尉,带来好几十人,认识郑文和,问明真相后押着丐头去摘星楼找雇佣的伙计去了。 陈谦目视众人走远,低声叮嘱道:“丐头,放出消息,最好满城皆知,就说摘星楼雇凶杀人,你们也可以用这个借口继续静坐,讨要说法,注意安全。” 说着,陈谦掏出一百两递上去,补充道:“当活动经费!” 丐头也不客气,想要满城皆知就需要大量人手去传播,没银子不行,低声说道:“谢公子刚才援手,在下保证明天之内满城皆知。” “注意安全,有事悄悄来寻我。”陈谦叮嘱一句,大踏步朝前,来到摘星楼。 摘星楼里,胖掌柜正在训斥一名伙计:“混蛋,你想害死摘星楼吗?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去刑部后老老实实交代,不得有一点隐瞒,看在你还算勤劳的份上,家人摘星楼会照顾好。”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临时工背锅的节奏?还家人摘星楼照顾,这是变相威胁,不好好背锅死全家的意思,这死胖子,够狠!但自己不方便出面,丢给郑文和一个眼神。 郑文和心领神会,上前道:“掌柜此言差矣,他一个跑堂伙计,没人指使怎么敢做出这等事情。” “这位公子是?”胖掌柜见郑文和贵气加身,不敢贸然得罪。 “本公子是谁不重要,就是看不惯,仗义执言罢了。”郑文和漠然。 胖掌柜愈发没底,解释道:“公子仁义,只是,这事确实是个人行为,与摘星楼无关,还请大人明察。”说着看向巡城卫领队。 郑文和见胖掌柜咬死,那伙计也不反对,没有了借口,看向陈谦,陈谦隐蔽地摸出一张银票,又收好,郑文和居然福临心至,反应过来,喝道:“慢着,是非曲直重要说清楚,岂能随便冤枉?” 巡城卫领队看向郑文和,有些不满地说道:“公子,是非自有刑部处理,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郑府,郑文和,爷爷郑经。” 巡城卫一听郑经两个字,脸色大变,恭敬行礼:“原来是郑大人之后,在下有礼,不过,这事儿当事人默认,无凭无据,不好办。” “银子就是破绽,行凶之人刚才说了,当事人给了一百两银子,试问,一个跑腿的伙计每月例钱不过几十文,一辈子也赚不到一百两银子,他哪来这么多银子雇凶?”郑文和喝问道。 “这……”那伙计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胖掌柜假装暴露,冲上去就是一脚将伙计踹翻,呵斥道:“一百两银子?说,是不是从店里偷拿的?好你个混账东西,私自做主雇凶打人罢了,居然还偷店里银子,你该死!” “我……”伙计也急了,想要反抗。 胖掌柜冲上去又是一脚,喝道:“王八蛋,老子供你吃,还给你例钱,你居然敢偷账上银子,你这是再给家人蒙羞,给你列祖列宗蒙羞。” 威胁,又是威胁! 陈谦对这个死胖子对了几分重视,反应快,甩锅强,心狠手辣,见伙计一脸死灰的低下头,显然已经领会胖掌柜的威胁,认命了,这官司打下去意义不大,难以将摘星楼拉下水。 不甘心啊! 陈谦朝看过来的郑文和做握拳状,郑文和居然又一次领会,对巡城卫说道:“此事重大,到底是个人行为,还是摘星楼指使,必须查明,人你们带走,我会禀告爷爷,此人身体健康,要是莫名其妙死在大牢,你们得吃瓜落。” 巡城卫领队脸色一苦,没接话,带着一干人等离开。 郑文和也跟着离开,到外面等候。 陈谦决定会会这个掌柜,上前道:“掌柜,咱俩又见面了。” “陈县男,好久不见,不知鄙店那菜谱什么时刻可以开始绘制?你可是收了定金,不会言而无信吧?”胖掌问道,眼神闪烁。 陈谦语气多了几分冷漠:“掌柜,你上次带人打我夫人,还让人将我打入刑部大牢,这事儿咱们得算算帐了。” “陈县男说笑了,误会,都是误会,在下并不知道那是尊夫人,认错人了,理当受罚,至于打入刑部大牢之事,与在下无关,是刑部维持治安,照章办事罢了。”胖掌柜矢口否认,脸上洋溢着假笑。 “怎么,知道本公子封了爵,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便教训的草民,怕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陈谦冷声道。 第74章 挖坑 第73章 挖坑 大虞等级森严,将人分六等。 第一等是贵籍,以世家大族为主;第二等是良籍,也就是普通老百姓,俗称良家子;第三等是工籍,也就是工匠;第四等商籍,行商之人;第五等是奴籍,也就是奴仆;第六等是贱籍,包括妓子,戏子,车把式,乞丐等等。 陈谦父亲是车把式,也就是贱籍,俗称贱民,连带着陈谦也是贱籍,而胖掌柜是商籍,社会地位比贱籍高,报仇就是以下犯上,找死。 而今陈谦御赐秀才,封县男爵,是贵籍,一等士族,地位比旁掌柜高出许多。 胖掌柜虽然气得怒火蹭蹭上头,还有宫中贵人做后台,但面对质问也只能忍气吞声,笑脸以待,作揖道:“陈县男言重了,都是误会,在下愿意赔偿,这是一千两银子,还请陈县男高抬贵手。” 说着,胖掌柜掏出一张千两银钞,满是肉疼地递上去。 一千两就想平事,欺负穿越众没见过银子? 陈谦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后退两步,漠然说道:“掌柜,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毕竟,误会这种事随时可能发生,下次要是掌柜横死街头,或者暴毙家中,也是误会,安息就好。” 胖掌柜脸色一沉,这是要不死不休? 下一刻,胖掌柜将银票收起,真当本掌柜好欺负?冷声道:“既然陈县男不肯原谅在下,那就算了,在下还有事要去禀告东家,恕不奉陪。” “拿你东家来威胁我?太子?还是皇后?”陈谦开门见山。 胖掌柜脸色僵,没想到陈谦已经知道,更没想到的是知道了还敢撕破脸,哪来的底气?冷声道:“不知道陈县男在说什么?恕不作陪!” “不敢承认?” 陈谦继续说道:“有件事提醒一下,本公子酿的酒获得无数好酒之人好评,都夸赞比摘星楼醉仙酿好,两天后推出,到时候摘星楼还怎么跟望江楼竞争,等摘星楼倒闭关门,你没了价值,会不会被主子杀了灭口?” “你?”胖掌柜脸色大变。 “哈哈哈!” 陈谦心情大好,就不信你不慌,真的不怕死,扬长而去。 胖掌柜是真的慌了,摘星楼一旦砸在自己手上,灭口都算是轻得,全家都得跟着遭殃,脸色不断变换,生出了悔意,果真应了那句老话,莫欺少年穷! “小子,不让我活,你也别想好过!” 下一刻,胖掌柜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陈谦并不知道胖掌柜动了杀意,知道更高兴,身份今非昔比,只要胖掌柜敢伸手,就是以下犯上,按大虞律可以直接斩杀,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出门叫上郑文和,朝望江楼而去。 望江楼与摘星楼比,生意火爆的难以想象,居然有人在门口排队等候,陈谦放佛看到了后世网红餐馆,忽然灵机一动——可以搞跑腿生意啊?君不见后世某某不开餐馆,不炒菜,居然做成上市餐饮企业,谁懂啊? 帝京最不缺流民,丐头手上也有一帮少年,完全可以用起来,做大做强?关键有了这帮人在手,就是一张庞大的情报网,舆论网,以后帝都任何风吹草动都知道,想编排一个人,传播一件事也易如反掌。 这时,郑文和提醒道:“陈兄,到了,你这是要?” “等一下,我进去看看。”陈谦也不多解释,快步走进去。 正在忙碌的卢掌柜见陈谦过来,脸上笑容更盛,赶紧迎上来,一边拱手道:“陈县男,恭喜,恭喜!” “卢掌柜这生意超乎想象,同喜!同喜!”陈谦商业互吹。 “说起来都是托陈县男的福!”卢掌柜客气一句,使了个眼神。 两人来到没人角落,卢掌柜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塞陈谦手中,低声说道:“陈县男,江湖救急,还请再卖一首诗,或者一副绝世上联!” 连买两次,卢掌柜尝到甜头,圣心阁之战,陈谦没有说出望江楼的对联是自己所创,卢掌柜对陈谦愈发信任,感激。 有钱不赚王八蛋,陈谦将绘制好的菜谱递上去。 卢掌柜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一首新诗,忍不住吟诵起来——离离原上草,一所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看似浅白,通俗,却道尽天地自然之理,好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上次收了银子,陈谦又一直忙着保命,没时间想,就随手写了这首后世小孩都会背诵的诗,原本还担心不好交差,毕竟收了人家一百两,见卢掌柜欢喜,一颗心放下,笑道:“卢掌柜,可值一百两?” “值,太值了,下一首也这么浅白,直抒胸臆就好!”卢掌柜连声说道。 陈谦有些懵,不是应该高深一点,意境悠远一点,最好别人看不懂的才是好诗吗?这种浅白,通俗的,不显得没文化? 转念一想陈谦就明白了,这家伙只是个秀才,如果做出的诗首首都太过精妙,岂不是打来吃饭的人脸?不高不低,刚刚好,客人们才好点评,才能纷至沓来,不得不说,这家伙懂广告啊! 知音难求,陈谦满口答应道:“放心,下一首保证同水平!” 心中却莫名松了口气,高水平的诗是真记不全,没法抄,这下好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的还是记得几首,比如锄禾日当午,比如慈母手中线,再比如地上鞋两双,不对,是低头思故乡。 一首一百两,血赚啊! “陈县男,听说酒酿好了?” 陈谦的发财梦被打断,并不生气,反而两眼放光,和一百两的诗比起来,酒才是大生意,赶紧说道:“明天送来一百坛,以后每天一百坛,直到一千坛送完为止,卢掌柜放心。” “太少了,不够用,每天最少两百坛!” “产量有限啊!”陈谦开启诉苦模式。 “那就招募人手,增加产量,银子不够,摘星楼可以入股。” “入股就算了,只是,在下的酿造之法与众不同,招募人手,提高产量,意味着增加成本,这价格?”陈谦笑道,眼底闪烁着广告人的精明。 第75章 卷起来了 第74章 卷起来了 卢掌柜不傻,扩大生产只会降低单件成本,怎么可能增加?这是想趁机抬价,但酒水是望江楼打败摘星楼,成为帝都第一酒楼的利器,不能错过。 想了想,卢掌柜说道:“每坛增加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做生意可不能见好就收,而是掌控主动权,细水长流,陈谦笑道:“多谢卢掌柜提醒,回去就增加产量,争取每天两百坛,五天内送够一千坛过来,五天后,我会举办一次代销大会,卢掌柜想要继续卖,可以过来看看。” 承诺的不能失信,这是商业规矩,但也不能吊死一棵树上。 “啊,这怎么行?酒不能交给其他家代销,有多少我望江楼全都包了。”卢掌柜急了,赶紧表态,垄断才能赚钱不是? 陈谦当然不会让卢掌柜垄断,失去话语权,但不能直言点评伤了和气,笑道:“卢掌柜,之前只答应供应贵店一千坛,可不是全部。” “不行,不能卖与其他家,价格好说!” “真的好说?”陈谦笑道。 “好说,好说,价格包陈县男满意就是。”卢掌柜赶紧应下,心里面打定主意,一会儿就去问问东家,好不容易有打垮摘星楼的机会,不能错过。 “卢掌柜大气,既然如此,那就五天后咱们再聊?你也要看看销量和客人反应不是?”陈谦以退为进,看似为对方着想,实则毫不担心五天后谈判。 没看到市场反响,卢掌柜心里多少没底,不好开价,等五天后市场反响出来,就能漫天要价,赚得更多。 如果谈不拢,就弄个代销会,授权更多商号,酒楼卖,卷死望江楼,生意就是生意,不能将人情,所谓慈不掌兵,义不经商。 只有客户卷起来,自己才能血赚! 从望江楼出来,和郑文和找了个地方吃饭,回到铺子一看,送牌匾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一起帮忙将牌匾挂上,档次就出来了。 “问道斋!” 郑文和看着牌匾笑问道:“陈兄,你这是准备在大虞创立道门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你要不要做开山大弟子?”陈谦打趣道,一边给送牌匾的人结算余款,将人打发走后进了屋。 两人坐下,郑文和打量四周,一边说道:“连个烧水端茶的都没有,不合适啊,回头我从府上调两个机灵点的过来,就当开业赠礼。” “不用,我有人选。”陈谦直接拒绝,这里将来会有不少秘密,可不能暴露出去,非可信之人不能用。 这时,门口有人喊道:“陈县男可在。” “在,进来吧!”陈谦随口应下。 几名男子联袂进来,其中一人抢着说道:“陈县男,我家老爷乃当朝户部尚书,想给自己画一张彩色画像,明天上午有空,还请陈县男早做准备,至于价格,我家老爷说了,随便陈县男开价,只要拿得出,绝不还价。” 什么叫拿得出? 陈谦心中很是不以为然,这砍价手段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并不急着答应,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一人抢着说道:“我家老爷也明天上午过来,价钱由陈县男开。” “我家老爷也明天过来!” “凭什么,我先说的,自然我家老爷先画!” “凭什么你家先?我家老爷是皇亲国戚,贵不可言,自然先画。” “我家老爷是当朝王爷,先画!” 一个个争抢起来,面红耳赤。 陈谦看到这一幕笑了,这不就卷起来了,但火候不够,得加把火。 于是,陈谦轻咳一声,打断大家争论,笑道:“诸位,你们的老爷都是贵人,在下一个都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不如这样,按出价排序,价高者先!” “我出二万两!”马上有人喊道。 “我出二万一千两!” “我出二万五千两!” “这点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这是看不起陈县男的妙手丹青,我家老爷说了,只要第一个画,三万两!画的好,事后有赏!” “嘶!” 众人脸色大变,价格超出心理预期,没得到允许都不敢往上加。 陈谦表面风轻云淡,心中却乐开了话,卷起来了,卷起来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继续喊价,陈谦决定暗戳戳添把火,能激起大家继续竞价最好,不能也无妨,笑道:“郑文和,有劳你将诸位的报价记下,做个排序,以后有空就画一人,这大虞第一位彩绘画像的殊荣就落到……” 说着,陈谦眼神在大家身上扫来扫去,给大家时间思考。 大家听到以后有空才画,也不知道哪天有空,而且每次只画一人,岂不是自家老爷要排队等很久,这么回去没法交代,当听到“大虞第一位彩绘画像”时眼睛一亮,这可是一份虚荣,有钱都买不到。 有权有势有地位之人,谁不要个面子? 试想一下,自画像挂着府上,客人来了必然夸赞,得知是大虞第二张彩绘画像时,岂不是面子扫地?岂不是膈应一生? 虽然第二和第一差别很小,但第一,就是第一!说出来倍有面! 要是没抢到第一,回去不得被老爷打死,凭什么落后他人一步? 于是,众人不淡定了,马上有人喊道:“还请陈县男稍等,容我等回去请示一二,再做答复,保证很快!” “没错,我等去去就回,绝不耽误陈县男太久。” “凭什么?要叫价就现在叫。”那出价最高的人反应过来,赶紧反对。 陈谦暗搓搓那么一句,就是让大家卷起来,巴不得大家回去,但这话不能自己说出口,会得罪人,假装为难,不语。 能被派来谈事的都不是傻子,马上有人说道:“凭什么现在叫价?” “就是,凭什么不能等?大家过来询问而已,又没规定马上定。” “我等这就回去,不跟他一般见识!” “对对对,速去速回!” 众人一哄而散,造成事实,想阻止都难了。陈谦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一脸为难表情,苦笑道:“这位管家,你看这事?” 这人见陈谦态度谦和,给足面子,将不满都算在离开的人身上,拱手道:“此事与陈县男无关,既然大家都回去,在下也回去一趟。” “实在不好意思,这事整的……不过你放心,一定等你来了再决定先后名次。”陈谦一脸歉意地说道。 “陈县男仁义,告辞!”对方拱手还礼,匆匆去了。 第76章 设陷阱 第75章 设陷阱 “今个儿高兴,真高兴!” 陈谦在心里哼起了小调,上次郑文和神助攻,将画像定价在两万两银子,今天暗搓搓一句让大家卷起来了,一张画像起码三万以上,甚至更高,就按一张多一万两计算,十张就是多出十万两,换成银锭不得堆满铺子? 不行,低调,必须低调,这么多银子会遭人嫉恨! 陈谦暗自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画太快,以后再有人画像最好悄悄上门,画完收钱走人,不张扬,苟一苟,活得久! “陈兄,排序这个办法好,谁也不得罪,还能多收银子,只是,为何不尽快画完,就不怕大家放弃,不画了?”郑文和忽然问道。 “为什么不画?”陈谦反问,又不是人手一部手机的后世,根本不担心。 郑文和想了想,笑道:“还真是,谁不想留一张画像传世,让后代子孙瞻仰,大虞皇朝画师不多,且性格古怪,不愿意给大家画像,除非关系莫逆,而且无彩绘,想画像没机会,而今不同,都会争着抢着画。” “那还担心什么?不过……” 陈谦想了想,银子多了怕人惦记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说,解释道:“不过,之所以每隔几天才画一个,主要是想吊着大家,只要没画完,有人陷害我时,这些想画像的就会出来说几句,人微言轻,但人一多,影响就不同了,就算陛下想杀我也得顾虑几分,起码得等全部画完,没人阻止了再杀。” “陈兄为了自保,真是……煞费苦心。”郑文和感慨道。 “没办法,孤家寡人,势单力薄,只能各种谋划。”陈谦苦笑道,堂堂穿越众,每天为保命费尽心思,实在憋屈,想到什么,补充道:“摘星楼那个伙计肯定是受掌柜指使,能不能严办?” “这事不好说,我得回去跟爷爷说一声,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不过,掌柜拿伙计家人威胁,那伙计想保住家人,只能认罪,加上摘星楼牵扯太子,皇后,稍加运作,就不好办了。”郑文和一脸无奈,同样的事见多了。 陈谦也明白其中道理,但就是不甘心,找人暗杀会脏了自己手,看来,只有一个办法,打垮摘星楼,让掌柜失去价值,到时候看情况再定,打入大牢这个仇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聊了几句,那些管家折返回来,等所有人都到齐后,有人提出质疑:“陈县男,价高者得公平合理,我等无异议,可是,若有人不断加价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竞价下去,难免伤了和气。” 搞成拍卖方式,不断竞价,确实会伤和气,万一被大佬们记恨,好事变坏事,得不偿失,陈谦要的是赚钱的时候获得大家帮助,而不是针对,赶紧说道:“诸位误会,当然不是无休止竞价,每人只报价一次,而且不公开报价。” “具体如何操作?”有人追问。 陈谦解释道:“每人一张纸,将价格写上,再留个记号,方便辨认,等所有人写完,当场公开,按价格高低排序,如何?” “此法公平,可!”众人纷纷赞同。 陈谦暗乐,这种盲报更具杀伤力,不知道对方价格,担心拿不到不上第一,只会往心里最高价报,这意味着每个人价格都是最高,如果公开竞价,见无望第一后,后面的反而会按心里最低价报。 一来一去,这里面的差距就大了! 广告人,拿捏人性是基本功。 一张张纸条发下去,大家轮流写报价,写得时候都不围观,避免误会,等所有人写完报价,陈谦让汇总到郑文和手上公布,自己不沾任何人报价纸张,置身事外,避免将来有人说什么。 大家却以为陈谦在保持公平,好感大增! 价格很快出来,依然是王爷排第一,到底是皇族,财大气粗,或许觉得排第二太丢人,开价五万两,比第二名多了一万两,第二名是户部尚书…… 陈谦扫了眼报价,均价近四万,比之前高了近一倍,所有人合计二十余万,心中大喜,让郑文和马上写了排名,大家签字画押,避免以后有人生出是非。 生意,必须严谨,不留任何破绽! 将所有人恭送出门,陈谦客气地叮嘱道:“诸位,明天是王爷,下一位什么时候未定,每一幅画像当天只是画个大概,需要时间慢慢润色,我会提前一天派人上门通知,绘画前收一半定金,画完后支付余款。” 大家一听每幅画像都要润色几天,力求完美,并不是偷懒不想每天画,心里面顿时好受多了,何况只收一半定金,画完结算余款,很有诚意,纷纷客套几句,夸赞仁义,告辞离开。 送走所有人后,郑文和也回府去了。 陈谦上二楼继续绘制菜谱,后面忙起来未必还有时间,打算全部画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秀儿匆匆而来,满是焦急,看到正在绘画的陈谦松了口气,笑了,如山花绽放,别有妩媚。 “你怎么来了?满头大汗,跑过来的吧?”陈谦惊讶地问道,上前,用衣袖轻轻擦拭汗水,眼中满是疼爱。 武秀儿脸色娇羞,但没躲避,享受着二人世界,解释道:“见你久不回府,大家很担心,我就过来看看,跑得有些急,你没事就好。” “什么时辰了?” “酉时!” 陈谦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忙于作画,忘了时辰,让娘子担心了,今天接了一单大生意,全部完成能赚二十余万两银子,走,带你吃大餐。” 武秀儿赶紧劝阻道:“夫君,还是趁着城门未关闭,尽快回去吧,家里什么吃的都有,留在这儿不安全。” 陈谦思忖片刻,说道:“不,今晚不走!” “夫君?”武秀儿急了。 陈谦打断道:“娘子别急,听我说完,东楚使团被包围,出不来,不会再派人来刺杀,当然,也可能外面还有援手,会继续刺杀,今晚留下,以身为饵,倒要看看谁会上门。” “可是,太冒险了,不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附近可能有人一直在盯着这儿,我不能走,你速度快,迅速回去一趟,叫上丁师叔,再挑选几个人易容后分散入城,悄悄从后院翻墙入内,没人来刺杀就算了,要是有人,正好一锅端。”陈谦郑重叮嘱道。 有没有人会今晚刺杀不知道,可以试试,反正没人来也不亏。 万一有呢?被动挨打太憋屈,陈谦狠劲上来了。 武秀儿想了想,觉得不靠谱,担忧地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我离开这段时间有危险怎么办?你一个人在家,又无缚鸡之力,我怕……” “别担心,这儿是商业街,往来人多,没人会傻傻的选择白天动手,暴露行踪,只要你们速度够快,天黑前赶到就没事。”陈谦打断道,语气坚决。 “可万一呢?” 武秀儿还是不放心,总感觉太冒险。 第77章 抓获 第76章 抓获 夜深人静。 月光如水似纱,从窗户缝隙溜进来,静静地躺在楼板上,像是睡着了,微风也跟着进来,挑逗着油灯,油灯羞得低下头,不断闪躲,却总也躲不开。 “梆,梆梆梆!” “四更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孤寂,几分沧桑,四根就是凌晨一点,打更一慢三快,很容易辨认,陈谦停下手中笔,不确定地看向窗外,都这个点了还没人来刺杀,应该是不会来了。 “夫君,画完了没?”武秀儿停下手中研磨,低声询问着,一双妙目却紧紧盯着化作,满是崇拜,还是第一次见绘画,没想到如此神奇,如此逼真,简直是神来之笔,神仙手段。 早在天黑时分,武秀儿就已经带着人悄悄返回,不放心陈谦安全,贴身保护,丁一刀带着几人潜伏在楼下暗处,不愧是江湖老手,这种活,专业。 陈谦估计今晚白忙乎一场,歉意说道:“要不,通知楼下他们都休息吧,这个点,没人会来了。” “还不能松懈,江湖刺杀都是选择这个点,夫君不用担心,大家都习惯了,随便蹲个地方都能睡着,小心无大错,倒是夫君身子骨弱,经不起熬夜,早些歇息吧,我来守着。”武秀儿低声劝说。 说完,武秀儿眉头一簇,做了个噤声动作,拿起旁边指虎戴上。 陈谦惊讶地看看楼梯口,又看看窗外,并无异常,但没多问,也拿起指虎戴上,大不了玩命,堂堂男儿遇到危险岂能躲在女人背后? 武秀儿压低声音说道:“不对劲,有杀气,刀剑无眼,夫君不如躲到阁楼上去,关好盖板,我守着,没人上的去,很安全。” 二楼上面还有个小阁楼,楼梯上下,有个盖板,只要从上面卡死,下面很难上去,除非打破盖板,陈谦摇头,目光坚定,一边活动着关节热身。 武秀儿已经知道陈谦性格,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了,拉走陈谦躲到墙角,这个位置能避开窗户,还能直面楼梯,有人上来能突下狠手。 “唧唧吱!” 一道蛐蛐叫声在楼下响起。 这个时节有蛐蛐很正常,陈谦没在意,武秀儿却嘴唇一撮,模拟着蛐蛐叫声回应,看得陈谦满是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专业! 武秀儿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在读书人面前自己的行为有些粗鄙,丢人,但不是解释的时候,紧盯楼梯口,竖起耳朵严阵以待。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和骂咧声。 “居然真有人来刺杀?” 陈谦心中大怒,原本抱着试试的态度,一来防患于未然,二来练兵,三来检验丁一刀等人实力和态度,毕竟以后会遇到什么凶险的事谁也不知道,得看看身边人实力和态度,不然心里不踏实。 没想到还真钓上鱼,性质就不同了。 陈谦就要冲下去,武秀儿赶紧拉走,摇头阻止。 战斗声很快消失,楼下亮起油灯,丁一刀的声音响起:“东家,来了三个,死了两个,活捉一个,安全,可以下来了。” “检查后院,屋外,防止还有埋伏。”武秀儿谨慎提醒。 “已经有人去检查。”丁一刀的声音再次响起。 “确定万无一失,我再带夫君下去。”武秀儿回了一句。 陈谦听着两人对话,感受着武秀儿的关心,心中暖暖的,这娘子,娶得值,当初选亲时自己的决定实在太英明了。 等了一会儿,楼下传来丁一刀的声音:“检查完毕,安全!” “夫君,我先下,你跟紧我。”武秀儿叮嘱一句,率先下楼。 陈谦感觉很丢人,堂堂男子汉被一女子保护在身后,跟着下楼一看,地上躺着三个,其中两个身上满是血,已经死透,另一个也不动,不由看向丁一刀。 丁一刀抱拳解释道:“东家,只是打晕而已!” “不检查一下吗?杀手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万一嘴里藏着毒牙,毒囊之类,咬破自杀怎么办?”陈谦好奇地问道。 “有这种东西吗?我们怎么不知道?”丁一刀诧异地反问。 武秀儿接过话:“夫君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读书人,懂得比我们多不奇怪,检查一下也好。” “怎么,你们没听说这些?”轮到陈谦诧异了,后世影视剧不都这么演? “二牛,你检查一下看看。”丁一刀看向旁边一名男子。 对方点头,蹲下,直接暴力掰开对方嘴,看不清楚,让人拿来油灯查看,不放心地伸手进去摇动每一个牙齿,摇头说道:“东家,师叔,没有异常。” “或许是我想多了。”陈谦讪讪一笑。 武秀儿却说道:“夫君不用妄自菲薄,或许是他们级别太低,知道的不多,用不上夫君说的东西,毒牙,毒囊,一听就不简单,制作应该很困难,这等物品不是谁都有资格用。” “有道理!”丁一刀赞同道。 陈谦也反应过来,这是大虞,工业化水平有限,造不出毒牙,毒囊或许可以,但制作不易,很珍贵,还真不是谁都有资格用,影视剧害死人,赶紧岔开话题:“连夜审问,看看是谁指使的。” 丁一刀赶紧提醒道:“动静一大,会惊动左邻右舍?” “你们以往怎么审问的?”陈谦好奇地反问。 “打,打到开口为止。” “太粗暴了,教你们一个办法。”陈谦说着看看四周,目光落在一张长条凳上,补充道:“把人捆绑起来,嘴里塞一块烂布,避免喊出口。” 马上有人找来绳索,将还活着的凶手五花大绑,双手背后,嘴里用烂布堵死,喊不出口,连咬舌自尽都办不到,之后放在凳子上坐好,背靠墙壁。 陈谦让人在膝盖往后一些位置捆上一根绳索,和凳子捆在一起,对方被折腾醒来,不等开口,陈谦抢先说道:“小子,老老实实招供还来得及,否则,让你尝尝老虎凳的威力。” “呜呜呜!” 这人奋力挣扎,眼睛瞪得很大,很愤怒。 第78章 招供 第77章 招供 油灯下,凶手奋力挣扎,呜呜叫着,脖子上青筋毕露,看着很吓人。 丁一刀担心吓着陈谦,甩手就是一巴掌,对方安静下来,斜眼看向丁一刀,眼中满是怨毒寒意。 丁一刀岂会害怕恐吓?还要动手惩戒,陈谦阻止道:“先别打,看起来是条硬汉,那就试试有多硬,坚持不住就使劲眨眼,记住我的话,别不信邪。” “夫君,你这是准备做什么?有用吗?”武秀儿好奇地问道。 丁一刀也想问,将人捆在凳子上,背靠着墙壁能有什么用?看着还很舒服的样子,换谁都不会招供,但不好问出口,怀疑东家可是大不敬。 陈谦笑道:“把‘吗’字去掉,来个人,给他脚跟垫一块青石。” 青石块是大虞有钱人家用来建造宅子和铺地面用的,形状大小类似于砖头,铺子里还有用剩的几块,丢在后院角落没人要,正好派上用场。 马上有人找来一块青石,有人将凶手脚抬高,青石放下。 凶手感觉脚抬高后疼痛难忍,大腿骨都像要折断,有些慌,拼命大喊大叫,但嘴里塞着团烂布,喊不出一句囫囵话,陈谦说道:“小子,别急,这才刚开始,咱们慢慢玩,再放一块。” 马上有人抬高对方腿,但膝盖往后的大腿位置被绳子捆在凳子上,很难抬高,需要用大力,另一人将青石趁机塞进去。 两块青石的高度可不小,凶手感觉到一股滔天的疼痛席卷脑海,疼得浑身直抽抽,很快,额头上冷汗直冒,脸抽搐成一团,看着异常狰狞。 众人看到这一幕暗自心惊,读书人的手段果然厉害,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段,威力居然如此恐怖?简直非常人能忍。 老虎凳的威力在于疼痛持续,且不断增加,除非拿掉垫在下面的青石,否则,就算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有坚定信仰的除外,比如后世先烈赵一曼! 显然,凶手没有信仰! 很快,凶手拼命眨眼间,呜呜怪叫,一副崩溃表情。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江湖杀手哪个不是硬骨头?就算打断骨头也不会轻易屈服,这人居然要认怂,而且这么快,这审讯手段居然恐怖如斯? 陈谦也不知道老虎凳威力有多大,毕竟没经历过,但能扬名后世,绝对不简单,见对方要招一点都不奇怪,不招才奇怪,讥笑道:“招就对了,你说你,非得受一遭罪才肯招,何必呢?听好了,如果敢乱喊乱叫,就不用招了,再加一块青石,痛一晚再说,放心,死不了!” 对方一听要再加,腿骨肯定断,痛一晚谁受得了?拼命点头示意。 陈谦这才扯掉对方嘴里烂布,但做好了再次堵回去的准备,漠然说道:“说吧,谁派你来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说,我说!” 对方大口喘气,彻底怕了:“我们是风雨楼的人,拿钱干活,雇主是谁不知道,按规矩,也不能问。” “风雨楼?”陈谦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赶紧说道:“一个杀手组织,江湖上有些名声,不问对错,不问身份,拿钱办事,刺杀三次,三次失败后行动取消,分工细致,有专门负责情报收集的,有专门负责接业务的,有专门负责行动的,彼此不认识,很神秘。” “知道总部在哪儿吗?”陈谦追问。 一个太子就够烦的了,加上东楚使团,而今又冒出个杀手组织,是可忍孰不可忍,见武秀儿摇头,再次看向杀手,语气多了几分冷漠杀意:“说出你的名字,代号,藏身之处。” 以太子的身份,东楚使团的实力,都有心腹死士,绝无可能雇佣杀手,杀手显然是受人雇佣,不搞清楚背后黑手陈谦心难安,眼中满是冷意,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刀一个人。 杀手并不怕死,但怕痛,看似简单的老虎凳,造成的疼痛超出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真痛不欲生,赶紧说道:“我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是37,另外两个分别是35和36,我们是新人,被上面安排三人一组,提高行动胜算,平时居无定所,各自生活,一有任务才聚集,一起行动。” “怎么知道有任务?”陈谦追问。 “四海客栈,有任务时,四海客栈会在门口挂一盏红灯楼,灯笼下面藏着任务内容,只需过去取出,完成任务后会有人送酬劳。” “四海客栈跟你们是一伙的?”陈谦眼神一眯,将这个名字记下。 凶手摇头说道:“不知道,从未和客栈的人接触过,只管拿任务。” “那酬劳呢?”陈谦追问。 “四海赌坊,只需去赌坊,就会有人主动给银子,每次都戴着面具,不知道是谁,也不说话,看着像个女人。” “女人?”陈谦暗自思忖,一边是四海客栈,一边是四海赌坊,都用“四海”这个名字,恐怕是一家,但仅靠杀手供词还不够,赌坊完全可以推脱,说成是客人私自行为,客栈也可以推给某个伙计,一如摘星楼胖掌柜。 “得想个办法将背后之人揪出来。”陈谦暗自决定。 片刻后,武秀儿见陈谦不语,忍不住提醒道:“夫君,这人怎么处理?” “要不要交给官府?”丁一刀也问道。 陈谦举手示意安静,蹙眉沉思着。 丁一刀还想说什么,武秀儿赶紧使了个眼色制止,一个手刀将凶手打晕,大家耐心等着,房间里陷入安静。 夜风习习,吹到窗户轻轻晃动,吱吱作响,远处有巡逻的城卫军脚步声传来。 油灯跳动,给这份安静平添几分压抑。 片刻后,陈谦忽然说道:“秀儿,你刚才说风雨楼杀手要连续刺杀三次才会放弃,也就是说还有两次,对吗?” “没错,风雨楼行事向来霸道,冷漠,无情,但也有他们的规矩,就是三次刺杀失败,会退回佣金,不再出手,夫君,下一次,风雨楼会派出更强大的杀手,危险大增,不能大意。”武秀儿话语中满是担忧。 “东家,接下来怎么办,你拿个章程,玩命的活交给我们便是!”丁一刀也问道,顺便表面态度。 第79章 出手 第78章 出手 被杀手盯上是个麻烦事。 陈谦对这个行业的认知仅限于影视作品,还不保真,追问道:“丁师叔,有什么办法让杀手取消行动?” “没有,就算雇主撤销也没用,风雨楼先拿钱,后办事,那怕雇主死了,只要目标不死,就刺杀不断,直到三次失手。”丁一刀认真解释道。 不死不休就很麻烦! 别的麻烦解决不了,可以解决制造麻烦的人,但风雨楼不同,杀掉雇主这个制造麻烦的人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三次刺杀失败,陈谦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实施反刺杀!” “什么意思?”丁一刀惊讶地问道。 “夫君,你想怎么做?”武秀儿也满眼好奇。 陈谦解释道:“简单,天下不止一个杀手组织,风雨楼要杀我,那我就发布悬赏,搅动天下杀手追杀风雨楼,让他们自顾不暇,腾不出手杀我,对了,你们还有一个身份,朝廷备案的捉刀客,对捉刀客最了解,多少银子可以让天下捉刀客都动起来,追杀风雨楼杀手?” 既然阻止不了麻烦,那就将麻烦反弹给风雨楼,最好的办法就是挑动天下所有杀手内卷,耗死风雨楼。 丁一刀看了眼武秀儿,提醒道:“没有朝廷的通缉令,捉刀客不能出手,否则就是以武犯禁,如果有通缉令,价格由朝廷定,这两年朝廷几乎没发出一张通缉令,捉刀客都快活不下去,真要出现通缉令,绝对闻风而动。” “没错,朝廷的通缉令都被下面的人垄断,想要揭榜,就必须给某些人分成,而且还得是大头,不认识刑部或者县衙的人,根本拿不到通缉令,否则我们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武秀儿补充道。 陈谦惊讶地问道:“你们拿命去拼,得了赏银分一大半出去?” “就这样还未必拿得到通缉令,毕竟捉刀客太多,通缉犯太少,很多都刑部六扇门和县衙捕快自己消化了。”武秀儿解释一句。 丁一刀想了想,补充道:“东家,风雨楼杀手不同,个个实力强悍,而且人员众多,刑部六扇门和县衙捕头未必敢冒死去抓捕,就算去也无所谓,东家要的是风雨楼自顾不暇,不过,这通缉令可不是随便能发,需要朝廷点头。” “没错,只要朝廷点头,通缉令一处,天下捉刀客纷起,风雨楼必亡,但也难保风雨楼不会狗急跳墙,跟我们来一次决战。”武秀儿提醒道。 “那正好一锅端,那些武勋子弟正愁没机会立功。” 陈谦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杀手,补充道:“通缉令我来想办法,风雨楼的问题可以以暴制暴解决,但背后雇主也必须查出来,初步怀疑三个目标,一个是东楚使团,一个是太子,还有一个是摘星楼掌柜。” “东家,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下命令就是。”丁一刀抱拳。 “请东家下命令!”其他人也纷纷抱拳请令。 观云山庄的一切让大家有了家的感觉,陈谦让大家看到希望,而今有人要杀陈谦,就是断大家的希望,岂能容忍? 陈谦看向窗外高挂的朗月,目光深邃,锐利,缓缓而又郑重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子在宫中,不好下手,东楚使团被禁军团团围住,也不好动手,那就先捡个软柿子捏一下,其他两家另外找机会,掌丁师叔!” “在!” “有没有办法现在出发,将摘星楼掌柜秘密抓来?” “这个不难,难的是不知道摘星楼掌柜在哪儿。” 陈谦想了想,说道:“去找丐头问问,或许他知道。” 丁一刀疑狐问道:“帝都丐头不少,东家,请问哪个丐头?” “城南庙那个。”武秀儿赶紧说道。 “他也算个人物,口风很紧,未必会帮忙。”丁一刀有些为难。 陈谦笑道:“无妨,你就说替我办差,他会同意,记住,秘密会见,行动小心点,如果事不可为,不要妄动,引火上身,回来即可。” “请东家放心。”丁一刀郑重抱拳一礼,对其他几人叮嘱道:“你们几个留下,务必保护好东家,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师叔放心,我等必定以命相护。”众人齐声应道。 丁一刀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会意点头:“放心吧,我活,夫君活,我死,夫君也得活,师叔,此行凶险,务必保重!” “保证!”丁一刀抱拳一礼,匆匆离开。 陈谦看着这一幕,对大家多了些认知——重情重义,感情很深啊。 “夫君,为何先对掌柜下手,不怕打草惊蛇?”武秀儿低声问道。 陈谦也不想直接动手,本打算击垮摘星楼,让那死胖子失去价值,被他主子抛弃了再动手,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人要杀自己,如果是太子,正好死胖子和太子一党,抓来严刑逼供,还能弄到些有用的情报,再杀了断太子一臂。 没了死胖子经营,摘星楼提前关门,就断了太子财路,至于太子反击,反正不杀死胖子,太子也不会收手。 如果杀手是东楚使团雇佣,抓来胖子,再嫁祸给东楚使团,让太子和东楚使团狗咬狗去,将水彻底搅浑。 沉吟片刻,陈谦沉声说道:“摘星楼掌柜是个口子,撕开这个口子,才能看到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这么做或许会有灭顶之灾,你怕吗?” “不怕,秀儿本就是活不下去的人,能嫁给夫君是秀儿最大的幸运,死亦无憾!”武秀儿郑重说道。 说完,武秀儿看向其他人,叮嘱道:“诸位师兄弟,杀手有可能再来,还请打起精神,小心戒备。” 一壮汉拱手道:“师妹,你带东家上楼,有我们在,放心便是。” 陈谦也清楚留下影响大家发挥,上楼去,武秀儿赶紧跟上。 到了二楼,武秀儿低声提醒:“夫君,避开窗户,小心冷箭。” 陈谦点头说道:“秀儿,跟着我受苦了!今天我发誓,一定会尽快强大起来,强到让天下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到那时,换我保护你!” 刺杀让陈谦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性格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少了些后世的遵纪守法、忍让、和气,多了些这个世界的冷酷、狠厉与果决。 武秀儿眼中满是幸福的光,一如夜空朗月,晶莹,动人。 第80章 逼供胖掌柜 第79章 逼供胖掌柜 一个时辰后。 丁一刀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个黑色袋子,将身体融入在暗影中,悄无声息摸到铺子门口,轻轻敲门,说了一句暗语,房门打开,一个闪身进入,房门重新关闭,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左右,这个点正是人沉睡的时候,就连巡逻的城卫军也会放松警惕,没人知道问道斋发生的一切。 丁一刀将袋子往地上一丢,问道:“一切可好?东家呢?” “一切都很好,没人再杀过来,东家在楼上。”一名汉子低声说道。 一道下楼脚步声响起,丁一刀抬头看去,是陈谦,赶紧抱拳说道:“东家还没休息?幸不辱命,人带来了。” “你没回来了,睡不着,干得不错,可还顺利?”陈谦惊喜地问道,快步上前,打量着黑色袋子。 丁一刀赶紧解开袋子,一边说道:“打晕了方便抗过来,这家伙很狡猾,居然躲在一处别院,并不在家,也亏得找了丐头,又恰巧丐头白天派人盯着,否则白跑一趟,别有有几个护卫,一个女人,没惊动,东家放心。” “丁师叔好手段!”陈谦由衷夸赞道。 “些许本事,上不得台面,当不起东家夸赞,要不要把人弄醒。” “绑起来,和刚才审讯那杀手一样。” “明白!” 丁一刀满口答应,经历过一回儿,知道怎么绑,怎么审讯。 很快,丁一刀将胖掌柜从袋子里倒出来,让人找来绳索捆好,那杀手丢一边,腾出凳子将胖掌柜捆好,扒开嘴塞一团布进去,再让人打来一桶井水。 后院井水冰凉,直接泼上去,胖掌柜被冷水一刺激,顿时醒来,呜呜喊着什么,陈谦上前,盯着胖掌柜打量。 胖掌柜认出陈谦,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瞪大眼呜呜喊着,像是在警告,再愤怒叱问,陈谦没理会,直接说道:“这家伙火气很大,先给他去去火。” “明白!”丁一刀心领神会,马上抬高对方脚跟。 有反应机灵的小伙将一块青石垫下去。 胖掌柜可不是习武之人,忍耐力和柔韧性都比不得杀手,感受到一股骨裂的刺痛席卷脑海,顿时慌了,呜呜喊着什么,但声音都被烂布堵住,发不出来。 陈谦继续说道:“这死胖子看起来很不服,增加考验!” “明白!”丁一刀会意,再次用力将对方脚跟太高。 “呜呜呜!”胖子痛的脸色狰狞,呜呜大喊。 两块青石已经是极限,再增加胖子的腿骨会直接断裂,这种保持极限疼痛的手段非常人所能承受,何况胖子只是个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冒出,呜呜怪叫。 陈谦见差不多了,说道:“胖子,这就承受不住了?只需保持这个姿势,你能痛一晚上而不死,咱们赌一把,赌你能坚持到天亮,如何?” “呜呜呜!”胖掌柜拼命摇头,眼中满是惊恐。 “不赌?” 陈谦一副惋惜表情:“不赌也行,给你一个机会,为什么雇凶杀我?你要是愿意说,就点头,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胖掌柜拼命点头,眼中多了些哀求。 陈谦扯掉对方嘴里烂布,一边说道:“好好说话,敢乱喊,死!” “我说,我说。” 胖掌柜彻底怕了,那骨裂的疼痛太恐怖,简直生不如死,一下都不想再尝试,赶紧说道:“魔鬼,你就是个魔鬼,我说还不行吗?不用动刑的。” “这么怕死,早说吗!” “你也没问啊。” 胖掌柜都要哭了,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种苦,心理崩溃,担心陈谦还要动刑,赶紧说道:“是摘星楼一伙计雇凶杀你,和白天找棒子会那位是兄弟,见自己兄弟被抓,气不过,怀疑是你找的丐头,就起了杀心。” “都这时候还想嫁祸于人,好手段!”陈谦一个字都不信,不过,刚才问话使用了话术,直接问为什么杀,而不是别的,这胖子没有否认、反问、惊讶、质疑,反而直接承认,甩锅别人,可见知道杀手一事, 杀手行动隐蔽,事发后自己也没大张旗鼓,怎么会知道? 答应只有一个,杀手是胖掌柜雇佣的。 想到这儿,陈谦大怒,本以为随便找个软柿子捏,再布个局引起太子和东楚使团狗咬狗,将水搅浑,没想到歪打正着,软柿子就是主谋,呵问道:“说,为什么杀我?” “我没有!”胖掌柜不敢承认,承受就是死。 殊不知陈谦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冷声道:“不承认没关系,就当是你了,来人,把他带去摘星楼,再放把火,连人带楼都烧了。” “不,你不能这样,摘星楼可是当今皇后产业。”胖掌柜急了,要是摘星楼被杀,自己死都是小事,会连累家人。 陈谦知道这种谎话张口就来的人很难问出真相,故意话术讹诈罢了,见对方上当,继续说道:“谁能证明是皇后的产业?县衙有登记备案?” 按大虞礼法,皇后不得干政,不得经商与民争利,开酒楼不可能去登记备案,只能挂在别人名下,胖掌柜三角眼闪烁,赶紧说道:“反正就是,你已经知道,如果还烧,就是死罪,要株连九族。” “谁知道是我烧的?只需让人散布谣言,说你经营摘星楼不善,引来各种麻烦,还让伙计雇棒子会殴打乞丐,搅乱帝都治安,给皇后脸上抹黑,畏罪自杀,你猜,皇后会不会相信?”陈谦冷声说道,扣帽子,张口就来。 胖掌柜却信了,这个理由立得住脚! 想到摘星楼被烧,皇后没了财源,就算不信谣言也会降罪,到时候自己家族一个都活不成,顿时慌了,乱了,脸色煞白,赶紧说道:“不,你不能这样,陈县男,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说点有用的,比如太子把柄。” “这?” 胖掌柜不敢接话,透露太子把柄死全家都不够,得死九族。 这一刻,胖掌柜后悔了,好好的,招惹这个魔鬼干什么? 第81章 两条情报 第80章 两条情报 “怎么,怕死?” 陈谦漠然说道:“人都死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说些有用的,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可以带着家人天一亮就逃走,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以你的本事,一定能活得很好,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何?” “你真的能放我走?”胖掌柜惊讶地问道。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重信诺,再说,你没得选,不如搏一把。” 胖掌柜一想有道理,不让对方满意肯定死,真要烧了摘星楼,家人也会跟着死,与其如此,不如一搏,万一搏中,还有一线生机。 两害相权取其轻,胖掌柜心中很快有了计较,马上说道:“我只是太子身边一条狗而已,没资格接触机密,平时都是和东宫中舍人接触,知道极少。” 中舍人是官职,相当于东宫对外联络执行人。 陈谦见对方想耍滑头蒙混过关,警告道:“你的意思是自己没价值?” “不不不,有,有价值。”胖掌柜以为陈谦要动手,不敢再有侥幸心理,赶紧说道:“摘星楼赚到的影子都不用送去东宫,而是每个月十五日直接送去城外太子山庄,交给中舍人即可。” “这算什么把柄?耍我呢?”陈谦怒了。 丁一刀也威胁道:“东家,此人一看就奸诈油滑之辈,没一句真话,审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杀了。” “也好,那就杀了,带去摘星楼放把火。”陈谦假意答应。 胖掌柜不知道唱的双簧,还以为真要下死手,赶紧喊道:“别,别,我说,我说,有一次从太子山庄返回,路上意外看到帝都各大青楼头牌坐马车直奔太子山庄,那天,山庄侧门停着不少朝廷大员的马车。” “这算什么把柄?一点都不老实,还是宰了吧。”丁一刀就要拔刀。 陈谦却笑了:“慢着!” “东家?”丁一刀满脸疑惑。 “别急,我有些明白了。” 陈谦解释一句,看向胖掌柜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太子用帝都各大青楼头牌笼络朝廷大臣?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青楼马车有明显标识,我去交银子每次走的都是侧门,那道侧门十分隐蔽,外人不可能知道,当时门口就停着朝廷大臣马车,他们经常来摘星楼吃饭,不可能认错。”胖掌柜赶紧说道,信誓旦旦,生怕陈谦不信。 丁一刀疑惑地问道:“东家,这消息有用?” 江湖之人,哪里懂庙堂规矩,陈谦点头,看着胖掌柜继续说道:“有多少大臣那天进了太子山庄。” “那天起码十五人,有好多都是三品以上。”反正已经出卖,胖掌柜干脆破罐子破摔,卖得很彻底。 陈谦将这条情报暗暗记下,继续问道:“这个把柄价值不大,想活命还得拿更有价值的出来。” 胖掌柜急了:“我……我就知道这些了。” “不,你肯定知道更多,再好好想想,否则,你只能死。”机会难得,陈谦继续逼问,态度异常坚决。 “我,我真的就这道这些。”胖掌柜都要急哭了。 陈谦仔细观察着对方,难以确定真知道这么点,还是有所隐瞒,是杀了灭口,图个省事,还是留着,废物利用? 胖掌柜见陈谦冷漠不语,以为要毁约下死手,心中大乱,拼命思考,还真想到一条,赶紧说道:“陈县男,我……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大虞刚立国那年,我奉命打理摘星楼,当时帝都流民很多,太子中舍人让我以摘星楼为掩护,招募少年孤儿秘密送去太子山庄,只做过一次,年代久远,给忘了。” “具体多少?”陈谦目光一凝。 “当时皇朝初立,管理松懈,街上流民数不胜数,很轻松找到三百余人悄悄运走,没人知道,之后再没这批少年消息,具体用途不明,就这道这些了,还请陈县男饶命。” 陈谦眼中精光闪烁,趁乱收拢流民做奴隶,佃户之类不奇怪,大虞世家、望门都这么干,但趁乱只收拢少年则不同,还是孤儿,这是生怕被人知道,其用意绝对不简单,加上笼络朝廷大臣这条,太子要干什么? 太子结交大臣可是大忌! 丁一刀见陈谦不语,提醒道:“东家,这个混蛋不老实,肯定心里还藏着东西,要不要杀了灭口?” 陈谦也感觉到这死胖子肚子里肯定还藏着秘密,权衡一番,发现杀了固然省心,但留着更有价值,阻止道:“不用杀,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留他一命,就必须做到,秀儿,去楼上取笔墨纸张过来。” 秀儿不明所以,答应一声,匆匆上楼。 丁一刀也不清楚陈谦要干什么,但被陈谦的重信诺打动,跟着这样的东家心里踏实,暗暗发誓,回头就悄悄弄死这个死胖子,免得祸害东家。 很快,武秀儿取来纸张和笔墨,陈谦让人拿开青石,解开绳索后说道:“掌柜,把你刚才说的全部写下来,签字画押,就可以走了。” “啊?” 胖掌柜见松开绳索,本以为逃过一劫,正高兴,听到这番话脸色大变,一旦签字画押,意味着把柄落在陈谦手中,随时可以要自己命。 “怎么,不愿意?”陈谦目光一冷。 “不愿意更好,正好一刀解决。”丁一刀作势拔刀。 “不,不,愿意!愿意!” 胖掌柜连声说道,赶紧拿起笔和纸将刚才说的一一写下,签字画押,看向陈谦,眼中满是无奈和苦涩:“陈县男,在下可以走了吗?” “天亮之后再走吧,现在出去,遇到巡逻的城卫军可说不清楚,回去后好好经营摘星楼,太子那边有什么消息也记得秘密来报。”陈谦说出要求。 胖掌柜一听果然,但没有拒绝的资格,苦着脸说道:“陈县男好手段,在下佩服,还请陈县男以后多多关照。”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就好,我的要求不高,随时通报太子消息,除此之外,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当然,我拿到太子消息也不会暴露你,反而会替你遮掩,放心做事就好。”陈谦笑了,眼中精光闪烁。 杀了胖掌柜固然解恨,但不是最好选择。 收复,利用,将价值最大化才是王道! 第82章 收服 第81章 收服 胖掌柜不傻,当然明白陈谦的意图,但没得选。 沉吟片刻,胖掌柜说道:“陈县男,既然在下以后是您的人了,直说吧,摘星楼门外丐头围堵是您安排的吧?能不能撤掉,还有,您酿造出好酒供应给望江楼,摘星楼以后生意根本没法做,经营不善,会被太子派人取代。” 陈谦笑道:“丐头不急,多留三天,马上撤反而引起怀疑,至于酒,先供应望江楼五天,你也正好用这五天整顿摘星楼,五天后,我会派人给摘星楼送去白酒,至于价格,每坛高出望江楼一两银子即可,你很聪明,希望别自误。” 胖掌柜点头,脸色复杂。 已经招供出太子机密,且签字画押,一条命握在陈谦之手,想反悔都不可能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可太子也是精明之人,夹在中间,真的能活命? 这一刻,胖掌柜悔不当初,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个魔鬼! 闲聊几句,天色放亮,陈谦放胖掌柜离开,并让丁一刀亲自走一趟郑府,通知郑文和过来。 武秀儿心事重重,很是担忧,将陈谦拉到二楼,低声问道:“夫君,放走那掌柜真的能行?万一他去找太子怎么办?” “有口供在手,他不敢!” “为什么?” “因为他怕死,怕死的人往往自私,为了活命不顾他人。” 武秀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追问道:“夫君读书之人,懂得多,既然不怕,那就不会有事,不过,他一个掌柜,留着真有用?” “当然!” 陈谦语气坚定,自信,见武秀儿满是疑惑,担忧,便解释道:“虽然胖掌柜只是太子身边一条狗,接触不到高层机密,但机密这种东西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获得,比如看到青楼女子头牌送进太子山庄,看到朝廷大员秘密集会太子山庄,小人物也有大作用,留着他,等于在太子身边埋下一颗暗子,肯定有用,就算没用也无妨,咱们又没损失,还能利用他挑起竞争,抬高白酒价格。” 说到这儿,陈谦笑了。 望江楼是三皇子的,扶持望江楼生意对自己好处不多,但留着胖掌柜,就能让两家卷起来,自己就能占据主动,坐收渔人之利。 武秀儿不懂其中道道,但见陈谦自信,笃定,莫名安心下来,说道:“就是便宜了他,敢雇凶杀夫君,依我脾气,直接砍了。” “知道你关心我,别生气,留着他,比杀他更有价值,以后要是敢不听话,再杀也不迟,反正他跑不了。”陈谦安慰道。 “有道理,敢乱来,我亲自去砍了他。” 陈谦心中暖暖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但故意板着脸说道:“别动不动就砍人,从今天开始,没我的同意不许杀人,咱们得积阴德,将来要生孩子。” 武秀儿一听生孩子,脸色瞬间羞红,低下头去,应道:“为陈家开枝散叶是大事,也是秀儿本分,听你的就是,那么凶干嘛?” 陈谦看得心头一热,说道:“走,生孩子去。” “讨厌,师兄弟们都在楼下呢。” “也对,那咱们轻点!” “我不是这意思,不要啊!” 两具身体倒在床上,滚成一团。 “陈兄,陈兄!” 这时,楼下响起郑文和的喊声。 正准备挺枪上阵的陈谦听到喊声停下,气得脸色铁青。 “噗哧!” 武秀儿却笑了,赶紧翻身起来,替陈谦整理衣服,一边柔声说道:“别生气,大不了我在这儿等着,你先下去,处理完事情再上来就是。” “行,等我!”陈谦忍着难受匆匆下楼。 郑文和见陈谦脸色不对,还没意识危险,问道:“陈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陈谦憋着火说道。 “赶巧路上碰上丁一刀,你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陈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叹息一声,都是命,便将杀手之事说明,胖掌柜这段隐去,最后说道:“文和,杀手之事报官处理,能不能让老爷子在朝廷周旋一二,下发通缉令捉拿风雨楼杀手,赏银我出。” “没问题,你有爵位在身,刺杀县男爵等同于打朝廷脸面,朝廷如果不管,会让其他有爵位之人寒心,引起公愤,一定会严厉处理,加上爷爷周旋一二,通缉令问题不大,不过,听说风雨楼人不少,这费用恐怕不会低?” “预计多少?”陈谦追问道,这种事第一次经历,没经验。 郑文和到底是大家族出身,耳濡墨染,见多识广,想了想,说道:“朝廷应该会出一部分,如果你再出一部分,能刺激更多捉刀客、捕头疯狂追杀,缉拿,有赏银,有政绩,谁不行动?具体多少不好说,我这就去找爷爷。” “有劳了!”陈谦将郑文和送到门外。 朝廷随时可能来人,陈谦不敢上楼给自己添堵,不上不下,天难受,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盹。 刚眯一会儿,刑部的人匆匆过来,检察现场,带走尸体,为避免暴露摘星楼胖掌柜,那杀手活口已经被灭口,陈谦交代大家清洗地面血污,收拾一番,这才放心上楼准,备睡个回笼觉。 武秀儿正在被窝里等着,看到陈谦过来,羞涩一笑,缩进被窝里不敢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师兄弟们还在楼下,哪里好意思? 陈谦三两下脱光,钻进被窝就要开始征战,楼下传来一道响声:“王爷到!” “王爷?” 陈谦猛然想到今天是给王爷画像的日子,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嘻嘻!” 武秀儿却觉得好玩,感受到陈谦的火热需求,有些不忍,柔声说道:“去吧,让王爷等有失礼数,万一王爷发怒,徒添麻烦,秀儿等你回来,一起生孩子。” “等着,一定要让你生一窝。”陈谦一股邪火无处发泄,起身穿衣。 “一窝就一窝,只要你养得起,嘻嘻!” “小妖精,诚心的吧?等我回来收拾你。” “等你哦!” 陈谦感觉有些压不住火,这小娘子愈发会来事了,赶紧下楼,见一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进来,大虞礼法规定帝王穿明黄龙袍,王爷穿蟒袍,陈谦迎上前,拱手一礼:“参见王爷!” “你就是陈县男?见面不如闻名啊。”对方漠然说道。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这话——有火气啊! 第83章 怼王爷 第82章 怼王爷 大虞并非分封制,王爷没有封地,不需要就番,也没有实权,不能干涉政事,就是养着的闲人,但毕竟是皇族,没人敢轻视,招惹。 陈谦很清楚自己是第一次见对方,不存在招惹一说,怎么会这么大火气,难不成嫌价格高了?不应该啊。 心思电闪,陈谦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笑道:“王爷,传闻素来不可信,多有浮夸之嫌,比如在下明明丰神俊逸,外面却传面目可憎,都是嫉妒,做不得真,王爷您坐好,容我给您画像!” “油腔滑调,不像读书人。”王爷脸色不喜。 陈谦一听有些来火了,这老东西没完了是吧?给你脸不要,那就不给了,当即脸色一沉,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读书人应该什么样?” “自然是沉稳、谨慎、睿智、谦逊,言语不轻浮,不自夸。” 这是句句如刀,变相骂陈谦自夸,狂妄,不知所谓,要是受了,名声也就毁了,上位者,果然杀人不用刀。 陈谦自然不会跟对方正面辩论,硬刚,落入下乘,陷入被动,追问道:“王爷说的读书人标准时分有理,我大虞附合这标准的都有谁?” 装傻充愣,避实就虚,将对方说的话归为读书人标准,顺手挖一坑。 干广告的,这类事经历太多,陈谦顺手拈来! 王爷没意识到里面有坑,直言道:“我朝儒学宗师孔方兴,孔大人当为读书人楷模,陈县男,你还年轻,当以孔大人为榜样。” 这时,郑经和郑文和爷孙俩恰巧进来,听到这番话,两人脸色微变,但还是依着礼数见礼:“参见王爷!” “郑大人来了!”王爷不动声色说道。 “有些事需要找陈县男商议,不急,您先画像。”郑经平静解释一句,不亲不疏,距离拿捏的刚刚好,大虞律令,大臣不得结交王爷。 王爷点头,看向陈谦继续问道:“陈县男,本王刚才的话以为如何?” 大儒孔方兴在大虞读书人心目中地位很高,没人不知道,陈谦搜索脑海中记忆,找到些有用信息,笑道:“王爷教训的是,孔大人家有良田万亩,正妻一人,平妻两人,妾室据说十人,还常出入青楼,是我辈楷模,当效仿之。” 一席话全场震惊,但无从能反驳,说得都是实情。 郑文和本担心陈谦吃亏,没想到反击角度如此刁钻,憋着笑,但忍着实在辛苦,脸都红了,赶紧溜到门外去。 郑经却舒了口气,暗道:“还得是小友,这反击,够犀利,够新奇,胆子也够大,整个大虞恐怕没人敢这么说!” 王爷脸色大变,呵斥道:“孔大人那是风雅,本王说的是这个吗?本王说的是孔大人儒学成就值得年轻一辈学习。” “王爷说的都对!”陈谦敷衍道。 “看来陈县男不服,儒学大师王一鸣,王大人可入得陈县男之眼。” 这话有坑,陈谦当然不会踩,从脑海中找到相关记忆,语气多了几分冷意:“王爷教训的是,王大人儒学地位与孔大人比肩,并列我大虞二圣,特别是截留税银百万之巨,却能安全脱身,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这份手段匪夷所思,值得效仿,不过,在下无心朝堂为官,就不效仿了,还请王爷恕罪,王爷放心,回头在下便将王爷的话传告身边读书人,让他们争相效仿之。” 王爷脸色大变,说的是截留税银吗?是求学好不好,简直不当人子。 要是这番话传出去,就不是名声扫地这么简单,你一个王爷,教天下年轻学子效仿王大人截留税银,这是要干什么?搅乱朝政吗? 郑经再一次被陈谦的反击角度震惊,憋着笑,故意板着脸问道:“王爷,你告诫读书人学习王大人截留税银,意欲何为?” 王爷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说道:“郑大人误会,本王不过是指点后辈学子多读书罢了,并无他意。” “最好如此,否则本官不得不向陛下参一本。” “随意闲谈,当不得真,陈县男,画像吧。”王爷赶紧岔开话题。 陈谦看不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优越感太强,还有些脑残,但收了银子就得办事,这是规矩,示意对方坐下,摊开画纸,拿起早准备好的木炭勾勒。 没多久,一张半身像轮廓跃然纸上,接下来就是局部,陈谦习惯性从眼睛开始,然后是鼻子,嘴唇,耳朵,头发等,等有个大概样子后,陈谦勾勒背景,人物像彩绘,没背景显得有些单调,像遗照,特别是光影处理不能少。 大家围在旁边观看,啧啧称赞。 小半个时辰后,一副人物画像雏形画好,陈谦收工停下,说道:“王爷,基本轮廓已经画好,剩下就是润色,涂彩,需要时间慢慢打磨,少则两天,多着三天,画好后派人送去府上,如何?” 王爷上前查看画像,栩栩如生,如照铜镜,感觉这银子花的值,答应一声,带着随从离开了。 陈谦目视对方离开,看向郑经。 郑经会意说道:“王爷与太子关系匪浅!” 陈谦秒懂,难怪说话阴阳怪气,感情是来帮太子出头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太刻意了,以王爷之尊,真要找茬有的是办法,犯不着用这么低劣手段,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算计? 不懂就问,陈谦直言道:“老爷子,您觉得王爷有何意图?” “应当是警告你一心读书,不得涉及其他事,或许也是太子的意思。” 陈谦感觉有几分道理,但没全信,暗自记下。 这时,郑文和溜进来,兴奋地说道:“陈兄,你刚才那番言语实在是……我辈楷模,居然还能这么辩?小弟服了,哈哈哈!” “笑什么笑,沉稳点,多跟陈县男学学。”郑经呵斥一句,旋即看看四周,给陈谦使了个眼神。 陈谦会意,对周围待命的丁一刀等人说道:“丁师叔,有劳诸位回去一趟,协助周叔押送两百坛酒到望江楼,再过来。” “明白!”丁一刀郑重抱拳,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陈谦看向郑经:“老爷子,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急事?” 第84章 疯狂想法 第83章 疯狂想法 “为风雨楼的事而来。” 郑经直言道:“朝廷也有意扫平风雨楼,但经费不足,一直拖到现在,如你能拿出五万两,朝廷再出五万两,足以让天下捉刀客、捕快、不良人全力以赴,一个月内风雨楼将消失于江湖,当然,少几万两也行,但效果没那么快。” “那就五万两,给我五天时间筹备可好?”陈谦问道,两天后给王爷交画像,能收回四万两,再用三天给户部尚书画像,收回三万两,就够了,正担心这些大佬毁约不给银子,有赏金这个理由就不怕了。 “没问题,朝廷也需要些时间准备。” 郑经满口应下,画像的事已经传开,不担心陈谦到时候拿不出银子坏了朝廷大事,追问道:“还有一事,东楚使团刺杀之事,你有何想法?” 东楚使团毕竟代表一国,处理需谨慎。 但对陈谦而言,当然是越严厉越好,最好打起来,那些武勋子弟之所以陪自己玩,说到底还是利益,如果不打,利益就少了,人心也就散了。 不过,打不打还得看皇帝,陈谦反问道:“老爷子,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想趁机打一场,但国库空虚,粮草不足,无法支撑大规模作战,小规模胜算不大,也没意义,一时难以决断,不过,朝廷将领出兵的呼声很高,被暂时压下,老夫想听听你的意见。” 冷兵器时代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又不是后世,空投一颗“胖子”解决问题,没有粮草、银两,还打个屁! 陈谦郁闷的不行,偌大一个大虞,而且以武立国,兵锋强盛,居然国库空虚,显然打不成了,这不符合自己利益,思忖片刻后反问道:“东楚认错没?” “东楚至今不承认!” 陈谦揶揄道:“东楚不承认,朝廷出兵就缺少名分大义,何况朝廷还无力出兵,这不就骑虎难下了?陛下恐怕现在很愁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小友,东楚咬死不承认,朝廷无法出兵就威慑不了东楚,甚至要求东楚赔偿都难,陛下被架在火上,很是为难,老夫也一筹莫展,小友若有办法,还请直言相告。” 陈谦哪有什么办法?但这口气不出,好不容易拉拢的勋贵子弟就会散,自己也会贴上好欺负的标签,以后谁都敢踩一脚。 忽然,陈谦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行,反问道:“老爷子,东楚和大虞边境有三个关城,分别是虎牢关、伏牛关和山河关,呈东西分布,对吧?” “对,你想做什么?”郑经满脸诧异。 陈谦反问:“朝廷能不能默许我自行报仇?” “你要攻打关城?”郑经满眼震惊,见陈谦笑而不语,忽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陈谦的胆量和报复心,区区一个秀才,虽然封为县男爵,但要人没人,要钱也就那没点,拿什么攻打关城? 不过,郑经知道陈谦不是无的放矢、夸夸其谈之辈,敢这么说,恐怕已有算计,忍不住追问道:“小友,你到底想干嘛?” 郑文和也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能不能拿下再说,这份胆略,这份气魄,绝对名扬天下,有仇报仇,无惧困难,这才是男儿该做的事,要是自己也跟着去,岂不是……想想都激动! 陈谦笑道:“老爷子,你就说朝廷允不允许吧?” 电光火石间,陈谦心里面已经计算的明明白白,攻打关城绝对是一个破局的好办法,就算打输,这股睚眦必报的气势,这股无惧凶险的胆略,就问谁以后还敢轻易招惹,欺负上门? 如果打赢,拿下关城,就能发展成为根据地,暗中积蓄更大力量,在这个世界才算真正有了自保之力,以后别说太子,就算大虞皇帝也别想随便呲牙。 要是朝廷不允许,那也无所谓,不是自己不敢、不想、不去,对勋贵子弟也有个交代,能稳住人心。 所以,这个想法看似疯狂,却可进可退,无论胜败,都有莫大好处。 越想陈谦越觉得可行。 郑经却被震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追问道:“小友,你认真的?” 郑文和也追问道:“陈兄,这可不是儿戏,一旦上奏朝廷,不同意也就罢了,万一同意,可就将你架在火上,不打都不行,陈兄拿什么打?边境三大关城坚固雄伟,易守难攻,别说陈兄,就算是朝廷十万精兵都不敢说拿下。” “老爷子,还请如实上奏便是,起码能让陛下有个台阶,身为臣子的你也算有个交代不是?”陈谦笑道,并不在意,打不过不打就是。 “陛下是有台阶了,可你却上去了。”郑经提醒道,以为够高估了陈谦,这一刻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胆略,这气魄,这脾性,在乱世绝对是枭雄。 陈谦不在意地笑道:“无所谓,什么时候打,怎么打,都是我说了算,先放个风而已,准备不起来,到时候不打就是。” “也对,可你这也……”郑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文和却笑道:“爷爷,陈兄是让您对陛下有个交代,也让陛下有个台阶下,陛下一高兴,说不定会重用陈兄,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可要是不打,就是欺君。”郑经提醒道。 郑文和却不在意地说道:“爷爷,就算打,也可以做做样子,并不死磕,而且,真要带兵走上一遭,虽败犹荣,名声大噪,以后也没人敢轻易招惹不是?” 郑经盯着陈谦:“要是将来不出兵,会沦为笑柄,你确定?” “只要朝廷同意,走一趟就是,有机会就打,恶心一下东楚,让他们难堪,没机会就回,东楚又不能进入我朝地界追杀,怕什么?至于胜负,但凡正常点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赢,但我报仇的态度不能没有,否则才会被人笑话,您说呢?” 郑经仔细推敲片刻,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出手才会被人看不起,只要陛下默许,太子那边也不好再针对你,一举两得,自己报仇,不用朝廷任何支援,还能解陛下之忧,也算功劳一件,老夫这就去求见陛下。” 第85章 朕准了 第84章 朕准了 郑经匆匆走了。 郑文和却留下,满是钦佩地说道:“陈兄好气魄,小弟佩服,愿出一臂之力,不知陈兄准备攻打哪座边城?” 陈谦对这个世界的地理一抹黑,三座边城还是记忆力找到的,反问道:“这个需要从长计议,能不能拿到边关防御图?” “我这就去想想办法。”郑文和满口答应,也匆匆去了。 陈谦静坐思忖,攻打东楚边城好处多多,但风险也很大,真要出兵,那就彻底得罪东楚,会有刺客不断杀上门,不死不休,以后将无宁日。 不打,什么都不做,弊端更多,不说勋贵人心散了,还会被人当成怂包,谁都可以踩一脚,白酒生意也保不住,会被太子弄死。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打不行啊! 一声叹息,无尽奈何! 原本只想做点生意,赚点小钱,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总有人不让,这操蛋的世道最好别欺人太甚,否则,疯起来我自己都怕! 陈谦眼中迸裂出混不吝的狠劲! “夫君,你真要攻打东楚?”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 陈谦见是武秀儿,也不隐瞒,苦笑道:“秀儿,不是我要攻打,而是不得不打,否则,难有活路。” “那就打,大不了一死!”武秀儿愤恨说道,眼中有光,那是护自己男人的执念和不惜一死的绝然。 陈谦将武秀儿拥在怀里,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心里面特别踏实,暗暗发誓,逼急了掀翻这狗屁世道,真以为穿越众好欺负?! 一夜未睡,有些困乏,两人上楼,相拥而眠,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穿戴整齐,下楼洗漱一番,就看到周叔等人赶着空马车匆匆而来,陈谦迎上前:“周叔辛苦了,可还顺利!” “顺利,这是卖酒的银票,贤侄收好。”周叔递上一沓银票。 陈谦接过去看看,数量吻合,顺手塞给周叔,继续说道:“周叔,铁娃儿的伤恢复的怎样了?” “能走路,但走不远,也不长久,还需要些时间,贤侄,这银子?” “提醒他多走动,有助于恢复,但不能过量,另外,多熬点骨头汤补身体,我还在等着他帮忙呢,银子你拿着,增加产量需要投入,剩余的你按当初分红约定截留,其他交给我岳母,庄上人多,哪儿都要银子开销。” “贤侄仁义,周叔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保证将酒生意打理好,账簿做好,但有一文差错,周叔以死谢罪。”周叔激动的将银子收好,郑重发誓。 “周叔言重了,要不是您,我已经死了,你我两家亲如一家,无需见外。” “周叔,厚颜愧领了!”周叔双目红润,情难自禁。 陈谦看向武秀儿:“今天赚了钱,当祝贺,看让谁跑一趟,去旁边饭店定一桌好菜送来,当庆功宴,另外,庄上还需要什么,也安排人去采购,正好晚点马车一路拉回去,丁师叔,你去找一下丐头,让他们三天后不要再去,来这儿寻我,就说另有事安排,记住,别暴露。” “明白!”丁一刀抱拳一礼,匆匆去了。 其他人也在武秀儿的安排下,纷纷行动起来,庄上需要采购的东西太多了,吃穿用度,哪一样都缺,好在有银子,不愁。 陈谦却上楼,调着彩色颜料,准备绘画,这可是四万两银子,不能大意。 武秀儿安排妥当后,上楼来帮忙,女子心细,又是练武之人,力大,手稳,研磨矿石,制作颜料学的很快。 陈谦也确实需要帮手,何况是自己女人,自然认真传授。 夫唱妇随,别有情趣! …… 两仪殿。 郑经正在向大虞皇帝汇报:“陛下,若同意陈县男提议,让他自行报仇,朝廷就能脱身出来,静观其变,对各方面也有个交代,请陛下明察。”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沉吟片刻后问道:“郑大人,你观陈县男此人如何?” 郑经心中一动,脸上却平静如水:“陛下,陈县男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决定,不过,从主动提议来看,陈县男倒也有替朝廷、替陛下分忧之心,换做其他年轻人,恐怕非跳起来大骂朝廷软弱,不顾百姓死活不可。” “郑大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东楚使团刺杀一事颇为棘手,若国库充盈,岂容横跳?自古杀人偿命,而今陈县男主动站出来,要求自己报仇,合情合理,毕竟,朝廷总不能阻止百姓自己报仇吧?” 郑经一听有门,笑道:“陛下英明!” “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郑经早有腹案,继续说道:“陛下,臣以为,可明告天下,就说陈县男既然有心自己报仇雪恨,朝廷便给他机会,一年为期,若做不到,朝廷必会替他讨找回公道,一年后朝廷国库充盈,或许能一战。” “你倒是滑头,顺势而为,替朝廷找了个拖延开战的好借口,准了!” “陛下英明!” 郑经暗喜,补充道:“陛下,陈县男真要动手,就必须招募青壮加以训练,这可不能大意,若以后人人效仿,特别是世家趁机养兵,岂不大乱?必须规定人数,加以约定。” “郑大人老成谋国,可有想法?”皇帝不动声色问道。 “回陛下,可规定人数不得超过三千,一年为期,一年后兵力必须无条件解散,至于所用兵器,不能私自打造,正好朝廷有一批淘汰兵器,不如卖给陈县男,收了银子,朝廷不算直接参与,谁也挑不出毛病,还能趁机赚一笔。” 皇帝哈哈大笑道:“郑大人此议大善,准!” “还有一事,陈县男愿捐出五万两用于剿灭风雨楼,请陛下定夺。” “听说他给人画像赚了不少银子,那就收着吧,风雨楼也该剿灭了。”皇帝应下,眼神一眯,透着杀意,也不知道是针对陈谦,还是风雨楼。 郑经将这抹杀意藏在心里,暗自警惕,一边笑道:“谁说不是,风雨楼猖狂太久,当初没少给朝廷添乱,以前是腾不出手,而今不同,必须剿灭,杀一儆百,也能给各方一个交代,臣提议让兵部也参与,他们不是闹着要攻打东楚吗?既然朝廷暂缓用兵,不如让他们也动动,免得天天来打扰陛下。” “郑爱卿此议甚好,朕也准了!” “谢陛下!” 两人淡然一笑,各怀心思。 第86章 三皇子来访 第85章 三皇子来访 第二天清晨。 阳光明媚,清风习习。 陈谦带着武秀儿缓步而行,看着蓝天白云,鸟雀翻飞,心情格外舒畅,不知不觉来到城门口,身后,丁一刀带着两人跟随,暗中保护,风雨楼刺杀还没结束,随时可能爆发,不能大意。 “兄弟们辛苦了!” 陈谦笑呵呵地跟守城士兵打招呼,塞过去几枚铜钱,所谓小鬼难缠,以后要经常拉酒出入这道门,打好关系好处多多。 “陈县男早!” 士兵笑呵呵地打招呼,一边熟练将铜钱收起,摆摆手,示意门口两人放行。 入城后,陈谦看到不远处支着的铺子准备收摊,赶紧上前寻了个凳子坐下,一边喊道:“老丈,一人一碗羊杂汤,再上些肉饼,看你剩余不多,全端上来吧。” “多谢公子照顾生意!”老丈笑呵呵地端着肉饼上来。 肉饼用藤篮装着,烤得金黄,上面刷一层羊油,里面夹杂着碎肉末,闻着就有食欲,陈谦拿起一张咬了一大口,接过老丈儿子端来的羊杂汤,一口下肚,神清气爽,笑道:“老丈好手艺。” “公子夸赞,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用的都是新鲜肉,不敢丢了祖宗先脸面,公子慢吃,要是不够,小老儿再给您做点,就是得耽搁您些时间。” “不麻烦,够了!”陈谦笑笑,张罗跟上来的丁一刀等人坐下吃。 丁一刀已经习惯了陈谦的随和,没架子,围坐上来,也不客气,平时饭都吃不饱,别说吃肉,一碗羊杂汤下肚,心中满满都是感动。 陈谦笑道:“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安全,多吃点,干架才有力气。” “东家放心,谁敢动手,我拧断他脑袋。”一人瓮声瓮气说道,嘴里塞着食物,说话含糊不清。 “好好吃你的吧。”丁一刀轻拍了对方脑袋一下,看向陈谦:“东家,风雨楼行动失败,肯定会再次出手,而且不会太晚,这两天尽量少去人多的地方,以防万一,杀手杀人,手段百出,防不胜防。” “今天就在铺子里,哪儿也不去。” 陈谦随口应道,就看到一人匆匆过来,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是三皇子虞恪的贴身护卫,每次见虞恪时都带在身边,应该是心腹之人。 虞恪也是个天坑,陈谦不想惹上麻烦,假装没看到,殊不知对方却看到了陈谦,眼睛一亮,匆匆过来,拱手道:“陈县男有礼了!” “你是?”陈谦继续装脸盲症患者。 “在下是三皇子身边护卫之一,名字无关紧要,三皇子命在下去观云山庄寻陈县男,没想到在这儿遇上,真是太好了,还请陈县男移步,三皇子在陈县男的问道斋门口等候。” 陈谦一怔,这大早上的三皇子跑来找,肯定没憋好事,难道是陛下同意自己对东楚报仇,三皇子有别的想法,要来掺乎一下? “东家,我等吃好了。”丁一刀一听有事,赶紧说道。 陈谦却摆摆手说道:“别急,吃完再说,别浪费!” 担心丁一刀等人不好意思,自己又拿起一张肉饼啃起来,还让店老板加了一碗羊杂汤,一边思索对策。 老丈就在附近,自然听到刚才对话,没想到眼前这个亲切,随和的公子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陈县男,居然夸自己东西好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传出去自己生意还不得起飞? 老丈亲自打了一碗羊杂汤,多放羊杂,小心端放在陈谦跟前,有些激动地说道:“没想到是陈县男当面,小老儿失礼,还请陈县男恕罪。” “老丈客气,东西很好吃,下次还来。”陈谦笑道,摸出一把铜板递上去。 “多了,多了。”老丈连声说道。 “多了赏您,下次出门要是忘记带银子,还请老丈赊欠一二。”陈谦笑道。 “陈县男言重了,能吃小老爷做的羊杂汤,那是陈县男看得起。” 陈谦笑笑,没再接话,边吃边思索着三皇子的来意。 护卫不敢催,耐心等着。 片刻后,大家吃饱喝足,起身离开,没多久来到铺子门口。 三皇子正走来走去,等得有些着急,见陈谦过来,迎上前,抱拳说道:“陈县男,有礼了!” “你是?”陈谦继续发扬脸盲症传统。 三皇子已经习惯,解释道:“陈县男这脸盲症真是……算了,不说这个,在下三皇子虞恪,有事前来。” “原来是三皇子,我说看着有些眼熟,里面请。”陈谦假意尴尬,摸出钥匙丢给丁一刀开门。 房门很快打开,众人进入,分宾主坐下。 陈谦不想跟对方牵扯太多,开门见山问道:“三皇子,在下还需要绘画,没多少时间招待,有事直接说吧。” 三皇子心中有事,也不想绕圈子,直言道:“本次来有两件事,其一,陈县男的酒昨日反响极好,夸赞无数,本皇子也亲自试过,确实无人可比,以后销售就全都交给望江楼吧,需要什么条件尽管说,绝不讨价还价。” 上来就亮出底牌,这是谈判大忌,可见需求迫切,诚意十足,当然,这种诚意背后有可能埋着大坑。 陈谦不需要这种诚意,以退为进,笑道:“多谢三皇子夸赞,全部交给望江楼更好,能省心许多,至于价格嘛,在下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漫天要价之人,就原价销售,但需每天结算,小本生意,需要周转,如何?” “多谢陈县男,本皇子欠你一个大人情。”虞恪激动地说道。 陈谦淡然一笑,亮出獠牙:“不过,在下担心一点,三皇子有这么多银子吗?” “什么意思?”虞恪愕然。 陈谦解释道:“非在下小看了三皇子,而是想确认一下,避免以后闹出不愉快,在下昨天扩大产量,预计五天后,每天能生产五千坛,后面还会继续扩大,争取每天一千坛以上产量。” “这么多?”虞恪脸色大变。 一千坛意味着每天要四万两银子,如果能全部卖出去,一进一出,利润丰厚,支付四万两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卖不出去,哪来这么多银子周转? 如果不全部吃下,意味着市面上还会有别家,那就无法独家经营,做不到垄断,望江楼还怎么做到帝都第一酒楼? 总不能不准陈谦多酿造酒吧?想,也办不到啊。 大好希望转眼成绝望,虞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第87章 挖坑 第86章 挖坑 拒绝是门技术活,直觉是愚蠢的。 陈谦一手扩大产量将虞恪差点气死,但又怪罪不到头上,要怪只怪自己没实力,银子不够,可放弃独家经营又不甘心,虞恪问道:“陈县男,可否先少酿造些,等本皇子周转过来,慢慢扩大如何?” “也不是不可以,三皇子照顾生意,在下岂能不识好歹?只不过酒的生意已经非我一人,而是和几家勋贵联手,要求扩大产量,若三皇子能全部吃下还好,若吃不下,在下没法和他们交代,除非三皇子能说服他们几个同意。”陈谦淡然解释道,甩锅,也是专业的。 虞恪脸色更难看了,军方向来独立,皇子与军方结交更是大忌,别说劝说,就算单独见一面都会引起无尽的麻烦,看来,只有借钱,或者找人合伙。 心思电闪,虞恪说道:“陈县男,能不能这样,优先供应望江楼,望江楼吃不下的,陈县男随意处理。” “没问题,三皇子开了口,在下自然听从。”陈谦看出虞恪心思,笑了,借钱也好,拉人合伙也好,都是给自己送钱,买得越多,自己就酿的更多,逼其不断加大采购,这不就卷起来了? 卖货的,还怕卖货的? 只要哪天虞恪卖不动了,自己就能卖给其他人,虞恪想要达到垄断目的,就只能继续借钱,继续扩大采购,这不就卷得飞起? 反正四十两银子一坛本就是高位,再往上涨不了多少,卖给谁不是卖?就不信卷不死他,等虞恪不行了,会有其他人接过接力棒,比如摘星楼,一个个卷过去,银子不就滚滚而来了? 果然,卷才是资本家用来割韭菜的利器! 虞恪还没意识到自己卷进一个天坑,打起精神继续说道:“陈县男,酒的事先这样,说说第二件事,听说陈县男准备亲自复仇,要攻打东楚讨个说法?” 陈谦一听就知道朝廷同意了,只是旨意还没到自己这儿,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淡然一笑:“三皇子的意思是?”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陈县男若要攻打东楚,算本皇子一个,本皇子别得本事没有,自幼熟读兵法,领兵打仗还是有些心得,如何?” 陈谦好奇地问道:“三皇子上过战场?” “自然是上过!” “统领过多少兵?” “这个嘛!”三皇子尴尬一下,继续说道:“曾带麾下护卫随父皇一战。” 陈谦淡然一笑,心中很是不屑,皇子护卫不过一队,也就是十人,还是跟着当今陛下一起,陛下就算上战场也不会亲临一线,只在后方指挥,换言之,这家伙最多带着十名护卫跟着陛下去战场转了一圈,混了个资历,一仗没打过。 就这也好意思说领兵打仗有心得,来要领兵权? 怕是猜到和东楚打不成,来混名声的吧?毕竟领兵攻打东楚不是小事,传开了,三皇子名声,威望都能提高一大截。 妥妥的蹭流量,刷名声行为啊! 这行为按说不能惯着,但陈谦是谁?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笑道:“三皇子愿意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就怕陛下那边不会同意。” 挖坑,也得先撇清责任,甩掉麻烦。 虞恪一听愿意接纳,心中大喜,没顾得上细想,赶紧说道:“父皇那边自有本皇子自己解决,不用陈县男担忧,多谢陈县男。” “三皇子言重了,这攻打东楚非同小可,需要大量粮草、兵器、马匹和兵力,在下正愁不知道如何解决,不知道三皇子能否支援一二?”陈谦开门见山,看着虞恪的眼眸直放光,好大一只肥羊! 虞恪沉浸在领兵攻打东楚的好处中,想着哪怕失败,自己也战斗过,勇气无双,必定名声大噪,万一成功呢?哪怕小胜一场,威望大增,距离心中的梦不就又近了几分,当即表态道:“所需物资本皇子去想办法,陈县男只要准备好阴凉即可,在下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虞恪匆匆而去,生怕陈谦反悔一般。 陈谦目视对方离开,笑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武秀儿上前,低声问道:“夫君,真要与他合作?” “放心吧,朝廷不会公开支持行动,陛下不会同意他参与,让他自己去碰壁,失败了也不会怪罪到咱们身上不是?粮草、兵马、武器都是战略物资,咱们没办法解决,要是他帮忙解决,岂不省心?” “明白了,还是夫君想得周全。” “我去画像了,有事喊一声。”陈谦丢下一句话,上楼而去。 武秀儿张罗起午饭来,穷惯了,不舍得天天下馆子,后院有厨房,有水井,做饭很方便,丁一刀守大厅,让另外两人帮忙。 大老爷们拿惯了刀,哪里懂做饭,武秀儿打法两人开荒挖土去了,准备回头种点菜,能省一点是一点不是?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郑文和匆匆而来,陈谦听到通报后下楼。 两人坐下,郑文和拿出一份地图摊开在茶几上,图画得很粗糙,但基本地形能看得出来,郑文和指着三处地方说道:“陈兄,这是军方用的军事地图,这三处关城正是虎牢关、伏牛关和山河关,你看看。” 陈谦仔细一看,虎牢关建造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里,易守难攻,四周全是高耸的山峰,延绵几百里,伏牛关修建在峡谷出口,有一条河,靠东楚方向是大片开阔平原,山河关更加险峻,修建在河上,说是一座水寨更贴切。 “知道三座关城的情况吗?”陈谦低声问道。 “找人打听过。” 郑文和点头,解释道“虎牢关堪称天堑,易守难攻,有两万驻军,一万余百姓,守将在东楚皇族,武力超群,擅长防御,镇守虎牢关三十年,从未吃过败仗。” “山河关呢?”陈谦追问。 “驻扎一万水师,想要攻打此关,只能走水路,两岸悬崖高百丈,猿猴都难以攀爬,大虞人不善水战,难度更大。” “再说说伏牛关。”陈谦追问。 郑文和点头道:“伏牛关情况跟虎牢关差不多,同样关城高耸,雄伟,易守难攻,守将经验丰富,能力极高,也是皇族,想策反根本不可能,陈兄,有点难办啊。” 第88章 无量子来访 第87章 无量子来访 一番询问后,陈谦看着地图沉思不语。 攻打关城的目的是立威,但要是能拿下,成为根据地何尝不可?陈谦心中快速盘算着,首先排除了虎牢关,与虎牢关难以攻打无关,而是这儿全是高山,缺水,也不是商队主要往返之地,太贫瘠,拿下意义不大。 伏牛关后方倒是有一大片荒地,还有一条大河,拿下可以开荒种地,养活大批人口,还是商贸主要往返之地,价值很高,但开阔的大后方意味着东楚可以派大批兵力过来反攻,拿下,守不住。 至于山河关,实则是一座水寨,大虞的人不善水战,拿下难度更大,就算拿下也守不住,东楚只需派一支水师过来就能夺回,而且,山河关附近多山,缺少耕地,价值也不高。 一番权衡后,陈谦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凡事都要两面性,如果自己拿下山河关,并且守住,岂不是意味着大虞朝廷拿自己彻底没办法了?毕竟大虞不善水战,没法派兵攻打自己,只能拉拢,收买,让山河关并入大虞版图,自己就能趁机要粮食,要物资,解决山河关贫瘠的问题。 而且,东楚也知道大虞不善水战,想不到自己会攻打山河关,就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附合兵法要义,胜算比攻打另外两关要高一些。 仔细推敲片刻,陈谦心中有了决断,说道:“文和,这份地图能否留下?” “恐怕不行,都是兵部备案过的,偷偷看可以,一会儿就得送回去,否则要承担干系。”郑文和赶紧解释道。 “明白了,那我画一幅,稍等。”陈谦起身,找来笔和纸。 没多久,一副地图画好,郑文和啧啧称赞道:“陈兄好手段,不过,地图干系太大,是朝廷严控之物,务必收好,不能外传,否则后果很严重。” “多谢提醒!”陈谦还真不知道这个规矩,赶紧将图纸收好,这时,武秀儿过来张罗吃饭,陈谦顺势邀请。 丁一刀三人在厨房吃,有外人在,武秀儿也不好意思同桌,去厨房了,陈谦倒了两碗酒,一边说道:“文和,难得一起吃顿饭,随便喝点,没问题吧?” “听说你这酒望江楼都卖疯了,正好尝尝。” “咱们边吃边聊点事。”陈谦将一碗酒递给郑文和,拿起筷子示意开始,夹了一块水煮羊肉丢嘴里,味道很鲜,不由称赞道:“荒人羔羊没有膻味,味道鲜美,佐酒最好,来,尝尝你嫂夫人手艺。” “谢陈兄!” “跟我还客气什么?” 陈谦笑道,拿起一块炖烂的、羊排递上去,一边说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方为男儿本色,说个事,那几个勋贵跟你郑家关系到哪一步?” 郑文和接过羊排放空碗里,说道:“他们家中长辈跟我爷爷关系很好,具体多好只有爷爷知道,不过,能选择站队我们这边,不会太差。” “也有道理,他们家中经营什么产业?” “种地,酒楼,帝京勋贵,世家和豪门望族,基本都经营这两大产业,少部分有资源的还经营米铺,布铺等,不一而足,陈兄的意思是?” 陈谦一边思考,一边问道:“士族家中都养着不少下人,由下人去采购府上每天所需对吧?” “都是如此,陈兄到底想做什么?” 大虞不是后世,生活方式存在很大差异,后世资本家想涉足新鲜蔬菜生意,达到垄断目的,是因为很多人不生产,都需要采购,大虞不同,老百姓不买菜,都自己种,就连武秀儿都在后院开荒,准备种菜,可见需求很少,有钱人家更是都有自己的田地,雇人种,也不缺蔬菜。 陈谦不确定新鲜蔬菜送上门这个生意能不能搞,还需要好好摸底,但餐饮外卖肯定能做,当即说道:“明天吧,将你熟悉,家里有酒楼的人找来,我想跟他们聊一笔生意,可行?” “你想见家主,还是家中子弟,或者负责酒楼的掌柜?” “都可以,能代表酒楼做决定就行。” “行,我约一下,问题不大!” “来,走一个!” 两碗酒碰在一起,两人多了几分默契。 饭后,郑文和离开了,陈谦正准备回二楼继续画像,一个万万想不到人来了,东楚,无量子。 无量子进门就行大礼:“见过师兄!” “你怎么来了?”陈谦惊讶地问道,脑子里疯狂运转,分析种种可能。 无量子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看四周,陈谦心领神会,但对无量子并不了解,不敢大意,笑道:“丁师叔,你们几个去后院,争取将土开好,点上种子。” 丁一刀会意点头,带着人去了后院。 陈谦示意武秀儿过来,有武秀儿在,不怕无量子下死手,介绍道:“秀儿,这是东楚无量子,上次圣心阁一战认的师弟,无量子,这是内人。” “无量子,见过师嫂!”无量子再次行礼,姿态很低。 “坐下聊。”陈谦做了个请式。 武秀儿到底是江湖中人,感觉到了陈谦的担忧,坐在旁边不语,暗自警惕,陈谦看着无量子继续说道:“无量子,你能找来这儿,想必朝廷对东楚使馆的包围解除了吧?你来是代表东楚公主?还是你本人?” “回师兄,本人也想过来看看,但这次是代表东楚三公主。”无量子郑重说道,声音不大,刚刚好陈谦能听到,这是不想消息外漏。 陈谦一听代表东楚公主而来,神色一肃,问道:“公主有何事?” 无量子警惕打量四周几眼,将声音压得更低:“师兄,观云山庄刺杀一事,真与东楚无关,我可以拿性命担保。” 陈谦瞳孔猛地一缩,如果不是东楚使团,那会是谁?太子吗? 除了太子,陈谦想不出还会有谁如此记恨自己,也可能是三皇子干的,意图嫁祸给太子,几次接触下来,陈谦能感觉得到三皇子很能装,看似洒脱不羁,甚至有些江湖义气,都是立人设,实则城府极深。 无论太子,还是三皇子,对自己而言都不是好事。 陈谦思忖片刻,直言问道:“如何证明非东楚所为?” 第89章 刺杀再起 第88章 刺杀再起 “因为犯不着!” 无量子郑重回答道。 犯不着的另一个解释就是没有杀人动机,陈谦反问道:“不尽然吧?东楚三公主在圣心阁都敢对我出手,指使人刺杀算的了什么?” 无量子再次看看四周,身体往前探了些许,武秀儿以为对方要下死手,就要发飙,陈谦拉住武秀儿,低声说道:“无量子,你确定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三公主在圣心阁之所以动手,是因为看不到获胜希望,想搅乱局面,取消比斗罢了,当然,师兄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三公主让我带句话,为表诚意,愿留在师兄身边做人质,师兄还可以开出任何条件,只要能办到,绝不含糊。” 陈谦有些惊讶,搅乱局面、取消比斗这个理由倒也站得住脚,但未必是真,留下做人质又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闹着玩,就不怕丢了性命和清白? 是想以退为进,获得好感,得到谅解? 还是真心实意,消除误会,得到谅解? 无论哪种,目的都一样,就是想获得谅解,可谅解不符合自己利益,陈谦权衡一番,漠然说道:“人质就算了,没兴趣,赔偿吧,三十万两银子。” 招兵买马攻打东楚需要大量银子,正好趁机捞一波,还能试探东楚三公主,毕竟,堂堂东楚三公主,真不用在乎自己是否谅解,现在却来取得谅解,这背后没古怪才是古怪。 无量子蹙眉想了想,说道:“我会如实将师兄的要求转达,赔了这三十万两银子,是不是事情就算解决了?” “赔了再说吧。”陈谦模棱两可。 无量子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武秀儿忍不住问道:“夫君真正打算原谅东楚?” “当然不是!不过试探而已,看看他们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说,东楚根本不怕我们报复才对,甚至面对朝廷施压都不妥协,为什么会登门道歉,愿意赔偿?这不合理。”陈谦低声解释一句,看着门外的双眸满是凝重。 武秀儿点头赞同道:“确实不合理,东楚用不着怕我们,应该我们怕他们才对,居然派无量子上门,会不会是想拉拢夫君?” “可能性不大,毕竟我就算同意,也走不出大虞境内,何况还破解了东楚的计划,去东楚就是找死,我不可能去,这点东楚三公主不可能想不到,不管了,想那么多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他们会给银子吗,那可是三十万两,有了这么多银子,咱们以后都不用愁了,还有那个三公主漂亮吗?居然要过来做人质,我看她没安好心,要不夫君收了她吧?”武秀儿忍不住心中八卦之火。 陈谦有些无语,女人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没有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直接上楼画像去了。 调制颜料,提笔,凝神,准备动手。 忽然,陈谦心生不安,疑惑地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白云悠悠,一群鸟飞落在一户人家屋顶上,蹦蹦跳跳,倏忽见又飞走了,叽叽喳喳,好不快活。 陈谦却莫名感到心寒,头皮发麻,放佛被人盯上,忽然想到杀手,大惊,本能地蹲下,避开窗户。 “咻!” 几乎同时,一支弩箭飞掠而来,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穿过窗户,从陈谦头顶上飞掠而过,几乎贴着头皮,狠狠撞入墙壁,箭尾嗡嗡作响,要是刚才下蹲迟疑哪怕半秒,必死无疑。 陈谦大惊失色,迅速卧倒,翻滚向一边,避开窗户视野,缩在墙角停下,探头一看,那弩箭尾部还在颤抖,箭头全部没入墙壁,可见发射力度之大。 “发生什么事了?”武秀儿的惊呼声传来。 紧接着,武秀儿蹬蹬上楼,看到了缩在墙角躲避的陈谦,看到了墙壁上多出来的弩箭,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弓着身体迂回上前,避开窗户视野,很快来到窗户边,将窗户关上。 窗户特意安装了布帘,这么一关,就将视野挡住,武秀儿急切喊道:“夫君,你没事吧?”声音带着哭腔。 “没事,放心吧。”陈谦应了一句,提高声音喊道:“丁师叔!” 楼下,丁一刀大声应道:“东家,我在!” “二楼窗外正前方有杀手,用得弩箭,小心。”陈谦提醒道。 “明白,你们俩留下,守好门,我去看看!”丁一刀的声音传来。 陈谦舒了口气,看向弩箭。 箭杆差不多小鸡蛋粗,不是弓箭能发射,只能是弩,陈谦不太懂冷兵器,对大虞的兵器更是两眼一抹黑,压低身体,手脚并用摸上去,弩箭没入较深,陈谦居然没能一下拔出来。 这时,武秀儿也过来,用力一拉就出来,递给陈谦。 陈谦尴尬地接过去,打量片刻,问道:“能看出什么线索吗?” “应该是军中神臂弩专用箭。” “神臂弩?”陈谦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但暗自记下。 武秀儿检查一番,确定陈谦没事后松了口气,自责道:“怪我大意了,没想到杀手改白天刺杀,他们太猖狂了,还好没事,已经刺杀两次,还有一次,看来,得多调几个人过来,埋伏四周盯梢备才行。” “别生气,他们蹦跶不了几天,朝廷的通缉令也就这几天会下来。”陈谦安慰道,看向窗户方向,目光凝重,刚才差一点点就没了,这帮杀手很专业,也不知道丁一刀能否追查到。 两人简单沟通几句,带着弩箭下楼。 等了一会儿,丁一刀返回,脸色很难看:“东家,跑了。” “无妨,跑了就跑了吧,杀手有备而来,岂会不早安排退路?把这支弩箭送去刑部,就说是风雨楼杀手干得,这可是管制兵器,咱们不能留,否则是个祸害,正好拿去催一催朝廷。” “明白!”丁一刀应下,带着弩箭匆匆去了。 武秀儿目视丁一刀走出门口后,低声问道:“夫君,听你刚才语气,难道怀疑不是风雨楼干得?” “不好说,但扣在风雨楼头上对我们有利。”陈谦脑海中闪过太子,很快又闪过三皇子,东楚使团,谁都有可能,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到底是谁呢?最好别让我查出来,否则……哼!”陈谦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闪烁着冷意。 第90章 王爷挑刺 第89章 王爷挑刺 第二天上午。 陈谦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卷轴里是王爷的画像,毕竟要收人家四万两,不能只交一张画纸不是?包装一下,档次就来了,丁一刀和武秀儿担心刺杀,贴身保护,身后还跟着五名特意挑选的好手,佯装路人尾随。 阳光和煦,清风习习。 想着四万两银子到手,陈谦心情舒畅,三人一路随意闲聊着,一边找人打听,不知不觉来到王府,不愧是王府,门口两个圆鼓石当很是抢眼,朱漆大门,门上有鼓起的门钉整齐排列,看着很是威风。 门头上还有八个户对,九是极数,只有帝皇帝才允许使用,王爷享受一品待遇,按大虞礼制可以用八个,二品六个,三品四个,三品以下两个,等级森严,僭越是要砍头的。 大门口有三级台阶,四名护卫把手,看到有人过来,无马车,步行,没穿官服,普通人一个,一人迎上来喝道:“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拢。” 陈谦直接无视对方的狗仗人势,拱手说道:“在下陈谦,县男爵,特来给贵府王爷送画像,还请通报一声。” 对方吓了一跳,县男爵虽然是最末等爵位,也是爵位,不是自己能招惹,何况还是来送画像的,这事整个王府都知道,赶紧赔笑道:“原来是陈县男大驾光临,小的眼拙,还请恕罪,这就去通报。” 说完,这人回头喊道:“去个人通禀一声,就说陈县男来送画像。” 马上有人答应,匆匆进府去了。 这人赔着笑继续说道:“陈县男,外面热,门口阴凉。” 陈谦点头,带着丁一刀和武秀儿上了台阶,来到门口阴凉处等候,门口是个凉亭,四根大圆柱支撑,通风,防晒,防雨,很是方便。 没多久,王爷带着几人出来,脸色不太对劲,陈谦预感到要出事,正常而言,应该让管家出来迎接,领进会客室休息,主人才姗姗来迟,将王爷的身份、地位、派头拿捏住才对。 “画好了?”王爷开门见山。 陈谦也懒得废话,打开卷轴,示意丁一刀帮忙,缓缓展开,露出一副精美的画像,色彩,光影,线条,无比考究,栩栩如生,就像要从画纸里出来一般,阳光下,那对眼眸像是在发光,活过来了似的。 所有人惊呼出声来,都没见过如此逼真画像。 王爷也不由动容,但很快恢复之前清冷,漠然说道:“画得很一般,本王不满意,拿回去重画吧。”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要找茬,这是要继续替太子出头,还是要报那天争论之仇?但无论哪种,陈谦都不惯着,将画卷收起,笑道:“既然王爷不满意,那就算了,告辞!” 说完,陈谦丢给丁一刀和武秀儿一个眼神,转身就走,毫不含糊。 不就是四万两银子吗?大不了不要了,君子报仇,有的是机会。 “站住!” 王爷见陈谦说走就走,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冷声说道:“陈县男,你什么意思?” 陈谦停下,转身,淡然说道:“王爷,既然您不满意,那这事到此为止便是,不知道王爷又是什么意思?” “回头画好点,三天内重新送来,该给的银子一份不少,否则,本王决不轻饶。”王爷板着脸说道。 陈谦笑了,带着几分冷意:“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什么意思?” 陈谦继续说道:“按照当初约定,先收一半定金再画像,不给定金,在下有权不画,约定作废,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王爷一文定金没给,在下可以不画,这官司就算打到御史台也说得过去。” 御史台监察百官,弹劾不公,王爷虽然身份尊贵,但御史台一张弹劾奏折上去,也吃不了兜着走,陈谦这番话暗含警告之意。 王爷当然听得出其中深意,忌惮御史台,脸色微变,继续说道:“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所说约定之事?” “王爷要否定当初约定条款吗?”陈谦发问。 “管家私自做主,并不代表本王之意,本王要求你重新画,三天后送来,否则本王参你欺诈之罪。”王爷语气中透着几分威胁。 陈谦却笑了,漠然说道:“王爷,在下与贵府管家签订协议,换言之,是在下与管家之间的约定,而非与王爷直接约定,管家要求在下画得是王爷,而今画好,自然是将画像给管家,找管家给银子,管家,你认这画像吗?” 说着,陈谦看向管家,目光清冷。 管家犹豫不决,不敢接话。 陈谦继续说道:“既然管家不认,又没给定金,那你我之间的约定就此做废,如果还想画,需另行签订文书,咱们走!” “等一下。” 王爷再次喊道,目光变得不善起来:“陈县男,你可要想好了?” “王爷说笑了,既然当初约定王爷不认,推说管家私自行为,那说明你我之间并无约定,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爷打算给在下安一个什么罪名?”陈谦不屑地说道,实权派的太子都不怕,还能被无权无势的王爷吓住? 王爷气得脸色铁青,说道:“管家终归是本王府上之人,做错事本王也不能不管,但画像本王确实不满意,这样吧,两万两银子,画像留下!” 陈谦一听气乐了,闹半天原来是嫌贵,在这儿等着,当初为了拿下第一个画像的殊荣,不惜报价四万,现在嫌贵,门都没有,冷声说道:“王爷既然没银子,当初就不要报这个价,做人岂能言而无信?” “放肆,你敢污蔑本王?”王爷大声呵斥道,名声如刀,能伤人,也能活人,哪怕私底下男盗女娼,表面上没人敢不在乎。 陈谦冷笑道:“是不是污蔑,王爷心里明白,在下告辞,哦,对了,在下答应过给朝廷捐五万两,如果拿不到银子,只能将画像交给朝廷代收。” “你找死!”王爷大怒,朝廷会不会答应代收不知道,但事情就传开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也就坐实了。 这一刻,王爷忽然发现眼前这人看似人畜无害,无权无势好欺负,实在浑身是刺,而且一言不合就炸刺,很棘手。 可认怂有损威名,怎么办? 第91章 不惯着 第90章 不惯着 王府门口。 陈谦眼眸冰冷,居然毁约,真当自己好欺负?这四万两银子不要了,必须杀杀王爷威风,给自己立威,否则后面画像的人都效仿,还怎么赚钱? “走!”陈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丁一刀和武秀儿交换个眼神,赶紧跟上。 对于丁一刀而言,陈谦是东家,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自已,对于武秀儿而言,陈谦是丈夫,夫为妻纲,自然是陈谦说了算,就算有想法也得回家后,夫妻俩单独相处再提。 王爷骑虎难下,也发狠了,堂堂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岂能被一个县男爵吓住?冷声说道:“来人,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入宫!” 陈谦一路匆匆,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对丁一刀说道:“丁师叔,有劳您打听一下户部尚书府邸位置,咱们过去一趟。” 丁一刀点头应下,找路人打听去了。 武秀儿低声问道:“夫君,你这是要?” “王爷不给银子,一旦传开,会有很多人看着,这事不能轻易善了,他这不是四万两银子的事,而是断了咱们家财路,必须解决。” 武秀儿会意点头:“夫君说的是,有一就会有二,不能开这个口子,夫君尽管放手去做,秀儿什么都不懂,帮不了什么,只能护住夫君周全。” 身边女人的支持是男人最大动力! 陈谦倍感欣慰,愈发坚定反击,反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事情公布于众,让王爷名声扫地,至于报复,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身,其次就是以后画像先收定金,绝不能再白干,有损卷王威名。 至于手上这幅画像,不急,慢慢收拾,一定要让王爷求上门来,到时就不是四万两银子的事儿了。 这时,丁一刀打听到消息过来,众人继续赶路。 没多久,众人来到户部尚书府邸门口,陈谦上前打招呼,门口护卫赶紧进去通报,没多久管家进来,领着三人进府,到一个会客间休息,稍等,一边安排人端上茶水。 这才是正常的迎客礼数。 陈谦心中稍定,没有坏心就一切都好谈。 没多久,户部尚书过来,笑盈盈地说道:“陈县男,久仰大名!” 陈谦定睛一看,这人上次圣心阁一战时也在,算是旧识,拱手作揖,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说道:“尚书大人,冒昧打扰,还请海涵。” “无需客气,陈县男这是?” 陈谦直言道:“冒昧登门,为画像之事而来,按约定尚书大人排第二,若尚书大人还需画像,需先支付定金,若不用了,在下也好取消,约下一家。” “定金好说,只是这画像效果?” 陈谦笑道:“尚书大人担心的事,没见到效果心中确实没底,毕竟不是一点银子的小事,还请尚书大人一观。” 说着,陈谦示意丁一刀帮忙,打开卷轴,露出王爷的画像。 “嘶,竟然如此逼真,这彩绘水准足以开宗立派,陈县男画技果然名不虚传,这是王爷的画像吧?怎么没送去?”尚书大人惊讶出声来。 陈谦笑道:“大人,给您画的像也绝不低于这标准,可满意?” “满意,只要达到这标准就足以,管家,拿银子,也别定金不定金了,还能不信陈县男,足额支付。”尚书大人满意地看向管家。 管家答应一声,赶紧去拿银子。 陈谦舒心一笑,当官的也并非个个老赖,说道:“大人大气,在下佩服,这幅确实是王爷画像,王爷却不承认当初约定,只给两万两银子,在下要是二万两交易,岂不是对其他大人不敬?当初王爷可是凭借四万两银子报价拿到第一个画像名额,而今,这第一的殊荣落在大人身上了。” “哈哈哈,有点意思,你就不怕王爷找你麻烦?” “读书人心中有正气,岂能被权贵折腰?” “好!好一个读书人心中有正气!”尚书大人开心笑道,眼波流转,追问道:“也就是说,这幅画你不打算卖给王爷了?” “再说吧,但这第一肯定是大人您的了,这点到哪儿在下都这么说。”陈谦客气地笑道,既然对方给足银子,送个不值钱的称号又无妨?人情世故嘛。 何况称号给了户部尚书,将来王爷要搞事,户部尚书为了拿稳这个第一,必然会站出来说些话,或许很少,但也分量不小。 管家拿着银子过来,数额全对。 陈谦客套几句,约定明天去铺子交画像后离开府邸,虽然王爷那边没拿到钱,但户部尚书这儿拿到全款,也算不错。 回到铺子,见郑文和正在等候,一起还有无量子,两人聊得正欢,负责看家的护卫见陈谦过来,赶紧迎上来:“东家,他俩前后脚到,来了小半个时辰。” “行,忙你自己的去吧。” 陈谦低声回了一句,进门,拱手道:“两位到访,主人却不在,有失礼数,还请海涵,无量子师弟,可是带着赔偿过来的?” 无量子满脸羞愧说道:“师兄,三公主说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回去后想办法派人送来,你看可好?” “好啊,那我就等着。”陈谦不置可否地笑道,并不在意,不赔偿就对了,真要是赔偿三十万两银子才可怕,那可是三十万两,不是三两,大户人家也没有余粮,何况赔了就等于承认刺杀,东楚皇家脸面不要了? “师兄,过两天我便要随使团返回东楚,不知师兄可有暇同去,给师弟的弟子们讲道几天,可好?” “不去!师弟如有需要,可带弟子过来大虞,我有一山庄,地方够大,可新建一道观供师弟修行。”陈谦开启挖人模式。 “这?” 陈谦见其犹豫,心有顾虑,恐怕拉不过来,便继续说道:“非师兄绝情,而是不能去,与三公主交恶,破坏了东楚使团任务,过去不是找死么?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东楚产粮大国,可能帮忙弄粮食过来?” “难度有些大,东楚产粮不假,但管控很严,悄悄投运,倒是也能弄来一些,但不会太多。”无量子如实说道。 陈谦对此并不是很了解,看向郑文和。 郑文和会意点头:“确实难搞,粮食、盐、铁、战马等都是所有帝国管控物资,不允许外卖,否则以资敌罪论处。” 闲聊几句,送走了无量子。 陈谦低声对郑文和说道:“问你个事,王爷的主要产业是什么?” 第92章 布局外卖 第91章 布局外卖 卖画像开局不利,陈谦心里的火一直憋着。 郑文和还不知道王爷不给钱,如实说道:“陛下封赏了大量田地给王爷,都是上等水田,产量高,王爷每年靠卖粮食都有十万两以上收益,还开了一家布铺,一家纸铺,听说是抢了别人家的方子,灭门惨案,没人告,官不究,何况还是王爷,这事不了了之了。” “够狠,难怪不给银子,原来习惯了强拿强要。”陈谦不屑地冷哼一声。 “什么意思,什么不给银子?”郑文和惊讶地问道。 陈谦便将王爷不给钱的事详细说了一边,最后补充道:“回头告诉你爷爷一声,不过,这事儿我自己处理,不用你爷爷插手,风雨楼的事怎样了?” “圣旨已经走完流程,最多下午就会传出宫,放心吧,酒楼的事也谈好,这会儿也该来人了。” 郑文和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说笑声,一帮人走了进来,几名勋贵子弟陈谦认识,其他人看打扮应该是掌柜,起身道:“诸位光临,蓬荜生辉。” “陈县男说笑了,赚钱的事怎能不来?” “就是,陈县男看得起,给我们机会赚钱,那是我们的荣幸。” “陈县男,这次又是什么大生意?” 几名勋贵笑道,毕竟一起战斗过,也算熟悉了。 陈谦张罗着大家坐下,位置不够,掌柜都站在自家公子后面,谁是谁的人一目了然,陈谦在主位上坐下,笑道:“诸位都是自己人,咱们就直奔主题,望江楼的菜谱都知道吧?” 一名勋贵笑道:“自然知道,听说出自陈县男之手,陈县男的意思是?” “有需要的给个友情价,十两银子一份。” “需要,太需要了,这价没的说,陈县男仗义。” 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表态,特别是掌柜,都是经营酒楼的,消息来源广,岂会不知道菜谱的重要性? 陈谦本已看不上这点小生意,又累,赚的又少,但菜谱有两个好处,能拉拢大家,维系感情,还能练笔,免得这门手艺落下,双手下压,等安静后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五天后,每家酒楼每天送十坛,四十两一坛,可好?” “十坛会不会少了点?”有勋贵提出担忧。 陈谦笑道:“生意嘛,贵精不贵多,多了就贱,不值钱,十坛足够一天用度,另外,每家府上每月送五十坛,虽然都是东家,但价格一样,银子招收,不然不好做账,可好?” “没问题,理当如此!” “还是陈县男想的周全,这样好,公平,合理!” “哈哈哈,陈县男不愧是才子,行事缜密,周全,我等佩服!” 众人满口应下,很是开心。 上次刺杀过后,为结交勋贵,陈谦将酒水生意作价一百万,给出五成股大家均分,各家也都给了银子购买,算是股东,这么做的好处还没凸显,但假以时日,陈谦相信会是一大助力。 钱没有可以赚,人脉资源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虽然都是股东,但规矩不能丢,否则不长久,这次碰面就是摸态度,立规矩,扩业务,陈谦见众人不反对,便继续说道:“都没意见的话,说第三件事,在下提议诸位酒楼开通外卖业务。” “什么是外卖业务?”有人惊讶地问道。 陈谦笑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有了酒水后,生意肯定会火爆,诸位酒楼的雅间、桌子有限,每天接待不过来,便顺势推出外卖业务,客人无需在酒楼吃,可以包装好,直接送到对方府上,如此一来,每天卖的就更多了。” “送府上去?” 众人惊讶,都没这么干过,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行。 有人赞同道:“能送酒菜上门,确实可以卖出更多,赚的也多,主要是客人未必会喜欢,同意。” 陈谦打断道:“肯定会同意,但这种客人并非同僚之间宴请,而是家宴,不想做饭了,派人过来订一桌,或者府上女眷想吃,又不好抛头露面,也派人订上一座,客人满意,酒楼赚钱,各取所需。” “有道理,没想到陈县男还精通酒楼经营之道。” “家宴确实需求很大,可行!” “没错,有需要就做,没需要就不做,也不影响酒楼正常生意。” 众人纷纷表态,赞同起来。 一人提高些声音问道:“陈县男,这包装是个问题,不过也能解决,费点心思罢了,关键是送上门比较麻烦,会增加人手,成本就上去了。” 陈谦等的就是这一刻,笑道:“包装越精美,给人眼前一亮,客人越喜欢,以后订餐的人就越多,生意就越好,这个大家回去后多想想办法,哪怕成本增加一些也无妨,多收客人一点银子能接受,毕竟送上门了。” 大家琢磨着陈谦的话,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陈谦继续说道:“客人吃完后餐具只需要放门口,都不用清洗,咱们的人上去收捡回来,省了客人很多事,多少点银子合情合理嘛,餐具拿回来后清洗干净,还能继续用,免得浪费,成本也可控。” 大家会意点头,纷纷笑了。 有人打断道:“陈县男思虑周全,如此确实可行,毕竟让客户省了事,还能送上门,方便许多,多收一点银子能接受,其实不多收也没关系,只要餐具全部拿回来,几乎没额外成本,酒楼还能扩大销量,唯一的麻烦是送的人。” “没错,这种送餐人数不能少,生意好,酒楼多养十个八个问题不大,生意不好时直接辞掉就是,就怕辞掉后生意又变好了,这里面变数太多。” “一个人每月例钱二十文算,还得包吃,十个人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大开销,少于十人送不过来。” “十人恐怕不够,东西多了拿不过来,每趟都要好几人一起送,如果一餐有十个客户外送需要,恐怕得好几十人才行。” 大家纷纷说出自己担忧,气氛热烈。 陈谦并不打扰,认真听着大家的担忧,直到渐渐安静后笑道:“诸位,这外送的活以后就交给在下包揽了,人员我来负责,不用你们操心,保证不耽误诸位送餐,出了事在下承担,每一个客户无论远近,东西多少,统一一个价格,你们看多少合适?” 第93章 柳子川 第92章 柳子川 “陈县男包揽?那我等省事多了。” “餐具能收回来,我等几乎没额外增加成本,依我看,每单多增加十文钱客人都能接受,再多点也能,但会心有芥蒂,影响下一次订餐。” “同意!” “同意!” 掌柜们纷纷表态,大家都不傻,陈县男和自家公子交好,不能小气,何况十文钱并不多,还是送出去再给,没订单不用给,比自己雇人划算多了。 至于客户那边,能订餐的都是有钱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何况送货上门,吃完丢门口不用自己洗,省心,省事,多收十文绝对能接受。 勋贵们不知道十文多还是少,见自家掌柜没意见,也纷纷点头赞同。 陈谦估算一下,一单十文,安排三人送,一人最少分三文,比外面扛包赚的多,东西多了不好拿也简单,回头弄个竹筐之类,两个人抬,还稳妥,不会洒,后世外卖不也有专门的箱子吗?两个人分十文,一人五文,更赚。 干外卖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将人铺出去,散落大街小巷,形成一张大网,这张网将来无论收集情报、盯人、传播信息还是制造舆论,都有大用。 花别人的钱,编自己的网,就挺好! 陈谦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诸位回去后想想包装,五天后开始,届时在下的人会上门送货,他们只在门口等候,不进酒楼影响生意,每个人会统一服饰,方便诸位辨认,送一单,结算一单,可好?” “如此甚好!”大家满口应下。 众人又商议一会儿细节,掌柜们先回去,陈谦就近找了个饭店请勋贵们吃饭,继续商议菜谱的事,最后达成协议,各酒楼轮流,每家送招牌菜过来铺子,方便看着实物绘画,免得陈谦一家家去跑,耽误时间。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离开。 陈谦也回到铺子,武秀儿迎上来搀扶,闻到酒味,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紧?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吧?” “没喝多少,不用麻烦了,帮我办三件事,一是后院想办法建一些房子,方便丁师叔他们住;二是找个会做饭的厨娘,咱们不能天天外面吃,危险;三是我画个图,你买些布回去,让大家照着图纸做一件衣服,都很急。” “记下了,我马上去吧。”武秀儿满口答应。 “辛苦了,跟我上楼一趟。” 两人来到二楼,陈谦拿笔画了一个后世快递小哥马甲图样,正反面,背后写上一个“陈”字,算是标识,仔细交代一番要求色。 武秀儿见陈谦用笔很稳,说话也条理清晰,不像喝醉,一一记下,放心下楼,找到丁一刀问道:“师叔,咱们的人当中谁做饭最好?” “小武娘,以前开饭馆的,后来遭了兵灾,饭馆也被一把火烧了,就再没干,但手艺还在,小武也会一些,但不如他娘。” “太好了,有劳师叔出面说一声,让小武和他娘过来这儿做饭,夫君一天要吃三顿,过来后一起吃,住暂时不好解决,每人每月一两银子,您看可以吗?” “多了!” “不嫌少就行,夫君的脾气你也知道,对自己人向来大气,还有一件事,夫君说后院建些房子方便大家住,你看?” 丁一刀满口答应道:“这事儿简单,咱们自己就能建,不用花费,只需买些材料就好,东家赚点钱也不容易。” “行,那就交给师叔了,我去买些布,回头拉回山庄让婶婶们帮忙缝制,也是夫君交代的,很急。”武秀儿说道,匆匆出门。 丁一刀担心出事,叫来两人跟随,有个照应。 楼上。 陈谦画了一会儿,却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出事,干脆放下笔,窗户是关着的,拉着布帘,外面看不到,应该没危险,会有什么事呢? 难道是王爷? 一道灵光闪过,陈谦感觉抓到了头绪,顺着思路推敲,王爷没有实权,若出手报复,只能找人,最大的可能是太子,其次是皇帝,太子和皇帝被无数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得遵循法度,不能公开报复,会用什么阴招针对自己呢? 沉吟许久,不得要领。 陈谦干脆不想了,想多也没用,主动出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掌握主动权才是正当,直接动刀是下策,中策是毁其名声,上策是毁其产业,断其收益,没了收益,看他怎么活? “东家,东家,有人找!” 正想着,楼下传来丁一刀的喊声。 陈谦下楼一看,是丐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多了些读书人的儒雅,陈谦眼睛一亮,这办法不就来了? “见过陈县男。”丐头赶紧行礼。 “来,坐下聊!”陈谦做了个请式,追问道:“决定了?” “决定了,还请少主收留。”丐头郑重说道。 “既然决定了,那以后就是一家人,无需客气,坐下慢慢聊。”陈谦笑道,示意丐头无需多礼,坐下后追问道:“既然是一家人,可否告知姓名?” “回少主,在下栁毅,字子川,凉州,吴县,柳叶河村人氏。” “凉州?挺远的!”陈谦有些吃惊,见对方神情黯淡,想到什么,安慰道:“凉州虽然被荒人侵占,但朝廷肯定会用兵夺回,回去迟早的事,就算回不去,以后就在帝京安家也不错,起码安全。” “少主说的是,以后全族上下性命就都交给少主了。” 陈谦听出对方心中担忧,直言道:“你不会后悔今天决定,虽卖身为奴,但不会真当奴仆使用,而是家人,府上有一百亩旱地,一百亩水田,以后交给你们耕种,收成二八分,你们占八。” “少主万万不可,佃户才分成,而且都是四六,佃户占四,家奴不用,有口吃的就好。”柳子川赶紧说道。 陈谦话语中带着几分霸气,继续说道:“既然是家奴,就得听主人的,就这么办,田怎么分配你安排好,今天把人都带过去观云山庄,签了卖身文书,我也好备案,不然,忽然收留这么多人朝廷是要追查的,再找个地方建房,让大家有个家,一应费用府上出,这事得抓紧。” 第94章 拒绝 第93章 拒绝 “谢少主!”柳子川感激地说道。 漂泊几年,大家对家已经陌生,但骨子里却无时不刻渴望有个家,陈谦随口一句“让大家有个家”,让柳子川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陈谦没多想,依着早就计划好的构想继续说道:“还有,府上准备办私塾,孩童都过去上学,一应费用也府上出。” “什么?还能上学?”柳子川大喜,噗通一声跪下,作为读书人,柳子川太清楚读书的重要性和花费之巨大,一般人家根本送不起,但真要读了书,族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这一刻,柳子川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一个愿意供家奴孩子上学的主人,值得大家用性命去效忠。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十五至二十岁的人过了年纪,再学已经晚了,也坐不住,这些人挑选出来,白天去送货,晚上识字,虽然不上学,但也不能不认字。”陈谦说着将外卖一事详细解释一遍。 柳子川意识到这是重用,更是信任,用心记下。 交代完细节后,陈谦摸出一张百两银票递上去,压低声音说道:“去办件事,找些孩童,教他们一句童谣——逍遥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让他们互相传,越多越好,但记住,别暴露自己。” “明白,这个我们拿手,少主放心便是!”柳子川不明所以,但满口应下。 自古童谣最杀人! 王爷封号逍遥王,此谣言一旦传开,王爷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招,是陈谦看到柳子川过来的一刹那想到,杀人不见血!王爷要动手,陈谦可不是被动挨打的老实人,君子报仇,朝朝夕夕! 至于画像不给钱一事,犯不着找人传,老百姓知道也没用,得上层人士内部传才有用,找机会和来画像的人闲聊时透露一点,很快就能传开。 陈谦叮嘱道:“记住,一定不要暴露自己,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少主放心,回头找些小孩出面,再弄脏脸,天黑前出城,之后躲在庄上学习,再不出现帝京,问题不大,干这个我们有经验,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十两买些零食做鼓励,足矣。”柳子川低声解释道。 “剩余买些建造房屋用的工具,采购些布每人做身衣裳,买些被褥、常用品之类,跟了我总不能还穿得脏兮兮,去吧,天黑前在城外等着。” 柳子川点头应下,匆匆去了。 丁一刀目视人离开,忍不住问道:“东家,他们这是?”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庄上人手还是不够,特别是护卫,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引荐过来,待遇都一样,对了,周叔他们也该送完酒了,你找人去迎一下,不用过来了,直接去采购粮食,越多越好,再买些种子农具回头用。”陈谦叮嘱道。 不当家不知道事情多,得力人手不够,每一样都得过问。 陈谦感觉自己活成了大家的保姆,好在理顺后就好了。 酒水生意即将铺开,外卖也铺垫好,加上画像,三大生意一旦做起来,财源滚滚不在话下,但也会引来无数人垂涎,太子,王爷,东楚,谁都有可能暗中动手,还是力量太弱。 勋贵是一张牌,但远远不够! “陈公子!”一道清脆声音传来。 陈谦回头一看,是郑诗雨的贴身丫鬟,摆摆手示意丁一刀去忙,问道:“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并没有回答,反而回头欣喜地喊道:“小姐,陈公子在呢。” 很快,郑诗雨出现在门口,款款而入,行礼道:“陈公子,冒昧来访,还请恕罪,诗雨有礼了。” 陈谦起身还礼,摸不透对方来意,想着是郑经的孙女,老爷子对自己不错,不能太失礼,便客气地问道:“郑小姐找我有事?” “明天有个诗会,都是帝京有名的少年才俊参加,想邀请陈公子同行,不知可否?”郑诗雨说道,声音轻柔,眼中满是渴望。 美人邀请,换个人必然满口应下,陈谦却不为所动,诗会哪有赚钱重要,何况自己并不懂作诗,抄诗都抄不全,去干吗,献丑吗?万一来个刺杀,死得更快,直言拒绝道:“多谢郑小姐要求,只是在下没空!” 丫鬟一听就不高兴了,不客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姐邀请,那是你的荣幸,不知道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那就去找想去的人吧。”陈谦也不客气了。 “不得无礼。”郑诗雨赶紧呵斥自己丫鬟一句,旋即看向陈谦,语气一柔,问道:“圣心阁一战,陈公子名声大噪,不知道多少人渴望一见,诗会乃高雅之地,既能交流文学,又能扬名声,还能结识人脉,为何陈公子不愿去?”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你们背靠家族,吃穿不愁,我可是要养家,时间宝贵,浪费不起,郑小姐自便。”陈谦对这个傲娇女没好感,懒得敷衍了,丢下一句话,准备上楼去绘菜谱。 “陈公子稍等。”郑诗雨赶紧喊道。 “还有事?”陈谦反问。 郑诗雨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我,我想跟随公子学绘画?” “我不收徒!” “你?”郑诗雨急得眼睛都红了,一直以来,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备受呵护,宠爱,从没人拒绝过,何曾受过如此委屈?但又找不到理由发火,气得直跺脚,转身,一边说道:“咱们走。” 主仆俩走出去,郑诗雨上了马车,并不急于让马车离开,而是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追出来,心中一凉,一行清泪滑落。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顿时急了。 郑诗雨低声说道:“他都不追出来安慰几句,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姐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经典也无一不熟读,岂能说没用?”丫鬟赶紧说道。 “可陈公子说这些都没用,不能换来银子,他明明也是读书人,难得的才子,却看不起这些,到底为什么?” “银子乃身外之物,小姐乃高洁之人,岂能被俗物玷污?” “你说得对,咱们走吧!” 主仆俩人坐着马车缓缓而去,渐行渐远。 第95章 带流民回家 第94章 带流民回家 不远处,正好回来的武秀儿目视马车走远,这才回到铺子,见陈谦已经上楼,对丁一刀问道:“师叔,刚才来的是谁?” 丁一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一遍,憋着笑问道:“没想到东家如此不解风情,把刚才那女子都气哭了,看来,东家对你很在乎,不想沾花惹草,好好珍惜吧,这样的好男人不多。” “知道了,谢谢师叔!”武秀儿浅笑道,心中甜滋滋的。 忽然想到什么,武秀儿低声说道:“刚才去采买时,发现有人跟踪,隐藏的很好,是老手,不像风雨楼的人。” “你确定?”丁一刀脸色一变。 武秀儿郑重点头道:“杀手的路子咱们熟,那些人更像斥候路子。” “什么,斥候?” 丁一刀脸色大变,斥候是军中之人,负责侦查,打探,搜寻等,唯有军中精锐才能担当,战斗力很强,能调动的只有将领,丁一刀沉声说道:“东家并没得罪军方之人,反而结交,为何会有斥候盯上?” “不清楚,我去跟夫君说一声。” “也好,此事重大,不能轻视,看来,咱们得多找些帮手,上次没来的,我知道他们担心,而今我们过的很好,想必能打消他们顾虑,今晚我派人走一趟吧。”丁一刀低声应下。 “也好,自己人,放心!”武秀儿满口答应,急匆匆上楼。 正在绘制菜谱的陈谦见武秀儿回来,放下笔,笑道:“回来了,正好画了一份菜谱,你来看看怎样?” “夫君妙手如神,自然是极好的。” 武秀儿凑上来看了一眼,虽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赞叹道:“画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知道是画的,还以为就是盘菜呢,看得我都想吃了,对了,夫君,有个事跟你说一声,刚才出去采买,发现有斥候跟踪。” “斥候?” 陈谦脸色一变,这个词很陌生,但也清楚意味着什么,武秀儿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郑重说道:“咱们和军方没过节,除了军方,皇帝、太子也能调动,还有大家族也会招揽几个退役的斥候所用,难道是王爷?” “你是说王爷府上有斥候?不应该啊,大虞军法规定斥候不允许退役,除非重伤,或者老得干不动,王爷招揽不到才对。” “还有这条规定?”陈谦惊讶地追问道,见武秀儿一脸笃定点头,想了想,沉声说道:“以王爷的人脉,地位,安排几个斥候假死,招揽府上问题不大,还有就是太子也能调动几个斥候,皇帝有情报网,用不着斥候,可能性不大。” “太子,或者王爷干的,为什么?”武秀儿紧张起来。 “不好说,或许是我忤逆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很不满,觉得丢了面子,所以要弄死吧,大人物想弄死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陈谦眼中闪过一抹愤恨,沉声道:“咱们还是实力太弱,需加快速度提升实力,当然,也不能粗枝滥叶都要,宁缺毋滥,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明白,我会把关好!” “去收拾一下,我再画一份菜谱就完工,回庄!” …… 一个时辰后,城门口。 陈谦带着人出城,身后跟着一辆辆马车,马车上驮着粮食,布匹,守城士兵早已认识,热情地打着招呼,直接放行,陈谦塞给队正几个铜钱,一边笑道:“兄弟们站一天岗,都累了吧,拿去买点酒喝。” “谢陈县男赏!”队长感激地说道。 等车队离开,几名士兵聚集在一起,一人感慨道:“队正,陈县男贵为秀才,爵位在身,高不可攀,却如此亲近,随和,实在难得!” 队正骂道:“那是人家大气,把咱们当人,咱们也不能们昧良心,以后都仔细着点,别冲撞陈县男府上之人,还有,听到过往之人非议陈县男或者不好消息都报上来,咱们帮不了陈县男什么,打听些消息还是能做到,晚上一起喝酒!” “明白,谢队正!”众人纷纷应道。 车队一路缓行,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出现大量流民,衣衫褴褛,面容枯槁,为首的正是柳子川,上前,郑重一礼:“柳子川率族人见过少主!” “见过少主!”众人也纷纷行礼,眼中满是感激。 大家已经从柳子川嘴里得知不仅有田种,二八分成,还有房子住,孩子还能上私塾,简直跟做梦一般,对陈谦很是感激。 “都来了吧?” “都来了,一个不少,伤病也没落下。” “那就好,事情办得怎样?”陈谦追问,扫了眼众人,有几个躺在地上休息,看着像是病了,回头对丁一刀交代道:“安排个人进城一趟,请郎中过来看看。” “明白!”丁一刀赶紧应下。 “谢少主体恤!”柳子川感激地说道:“事情已经办妥,少主放心!” “那就好!”陈谦应了一句,看向众人,提高声音喊道:“诸位,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回家!” “回家吗?!” “我们有家了吗?!” 众人激动不已,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漂泊太久,回家这个词已经很遥远,很陌生,陌生到已经忘了还有“家”这个词,还能重新有个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特别是活不下去,看不到希望的人,只要给一点好处,就能以命相报,何况给一个大家骨子里还期盼的家。 这一刻,大家完全接纳了陈谦这个少主! 一群人浩浩荡荡而去。 观云山庄早就接到消息,已经准备好了吃的,喝的,这让众人愈发感动,最后一丝担忧放下,边吃,边流泪说着感激的话,一边打量着四周,这个即将成为大家“家”的地方,宅子很大,透着威严,大家不敢想住进去,但附近山清水秀,景色迷人,宛如人间天堂,能生活在这儿,同样不敢想向。 陈谦示意柳子川来到山坡边缘,指着下面山谷说道:“下面是一百亩旱地,有山泉涌出,形成河流,可以筑坝,修建水池备用,种些青菜、高粱、小麦之类,菜可以自己吃,高粱、小麦可以酿酒,换银子买精米面。” “少主放心,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手艺不可能落下。” “那就好,你们自己选一处地方修建房屋,要集中,外围修建栅栏,挖壕沟,布陷阱,要是不会,让丁师叔安排人帮你们,安全至上!另外一百亩不在这儿,距离不是很远,也需安排人去种。” 柳子川赶紧应下,旋即对丁一刀施礼:“有劳这位大哥了!” “无需客气,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丁一刀看得出来陈谦对柳子川很重视,不敢托大,赶紧还礼,暗自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卖身算了? 雇佣终归是外人,家奴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第96章 王爷的心思 第95章 王爷的心思 天黑了。 朗月当空,静静地笼罩着勤政殿,将外面护卫银子拉的很长。 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铜炉檀香袅袅,飞蛾不知疲倦地扑向红烛,烧得劈啪作响,掉落在地。 玉阶上,大虞皇帝正静静地翻阅奏本,沙沙作响,给大殿平添几分寂静。 忽然,一名太监急匆匆进来:“陛下!” “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皇帝头也不抬,漠然问道,一边打开一本奏折细看,字太小,看不太清,将旁边红烛拿进了些。 太监不敢怠慢,赶紧说道:“陛下,暗卫传来消息,帝京忽然多了一首童瑶,传唱甚广,老奴担心有问题,特来禀告。” “哦,你负责暗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首童瑶也值得你如此重视?看来问题不小,说来听听吧。”皇帝放下奏折,多了些重视。 “回陛下,传唱的童瑶为‘逍遥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 “什么?”皇帝脸色一沉,一股威压爆发。 太监不敢接话,耐心等候,大殿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皇帝蹙眉思忖,片刻后忽然问道:“朕的三弟今天入宫,来状告陈县男,晚上就传出童瑶,这事有古怪,你能确定童瑶今天传的?还是有些日子了?” “回陛下,起码三天以上,童瑶不可能一天之内让整个帝京所有孩童都在传唱。”太监赶紧说道,语气笃定。 “三天吗?也就是说陈县男可以排除怀疑,那会是谁?”皇帝语气多了几分森冷,身为帝王,自然明白童瑶的可怕,谣言可以顺藤摸瓜追查,可童瑶不同,都是小孩,无忧无虑,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抓来也问不出有用的口供。 但童瑶杀伤力不容小觑,会有很多人利用这个做文章,特别是政敌。 皇帝思忖片刻,冷笑道:“会不会是朕的三弟自导自演?他可是一直想要快更大的封地,搬去封地生活,这是要倒逼朕放行?” 太监不敢接话,耐心等待着。 片刻后,皇帝冷笑道:“好一个逍遥燕,你是真想高飞了?还是在试探朕?朕还没死呢,传旨!” “在!”太监赶紧应道。 “传朕口谕,逍遥王虞燕,请人画像,却言而无信,不支付酬劳,有损皇家脸面,禁足三月,支付酬劳,不得有误!记住,让太子去传这道旨意,童瑶之事你亲自去办,朕不想再听到有人传唱。” “老奴,遵旨!”太监赶紧应下,匆匆去了。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太子,你过线了?” 一路疾行,太监来到东宫,见到太子后告知口谕,匆匆离开。 太子听完口谕脸色大变,莫名的慌了,赶紧朝王府而去。 王爷已经睡下,得知太子过来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在书房接见,两人简单客套几句,分宾主坐下,太子直言道:“皇叔,父皇口谕,逍遥王虞燕,请人画像却言而无信,不支付酬劳,有损皇家脸面,禁足三月,支付酬劳,不得有误!” “什么?怎么会这样?” 王爷脸色大变,继续说道:“下午面见陛下时还好好的,为何忽然大变,连夜传来口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听提督安公公说,外面在传一首童瑶,‘逍遥燕,日高飞,高飞上帝畿’,皇叔名字带燕,又恰封逍遥王,这可是大忌。” 王爷听到童瑶脸色煞白,赶紧说道:“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人在害本王,本王只想逍遥一生,并无他意,如果非说有,那就是辅助太子将来登基,心思日月可鉴,太子也是知道的。” 太子漠然说道:“皇叔之意,我自然是知道,皇叔放心,我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不过,自古童瑶杀人,父皇可以不信,我可以不信,但难保有心人利用此事做文章,若我没猜错的话,明天会有无数弹劾王爷的奏折飞入宫中,父皇连夜口谕,让皇叔禁足,这是在保护皇叔。” “多谢陛下厚爱!”王爷朝北拱拱手,以示尊重。 闲聊几句场面话,太子返回。 王爷将人送出府,目视太子马车渐行渐远,满是笑意的眼神渐渐变冷,脸上也多了几分寒霜,管家上前,低声说道:“王爷,此事有古怪,会不会是?” “你怀疑是我那皇兄自导自演?” “老奴不敢,老奴担心的是太子,刚才留意观察,太子眼神不对。” 王爷点头,漠然说道:“我俩想到一块去了,看来,太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这是要将借童瑶弄死我,好撇清干系,麻痹我那皇兄,一石二鸟,好狠的手段,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王爷,咱们该怎么做?” “明天一早将银子送过去给陈县男,多加一万,那小子可是一支潜力股,有些本事,郑经那只老狐狸全凭他才躲过杀劫,只要结交了陈县男,就有机会拉拢郑经,还有那几名勋贵。”王爷沉声说道,眼中精光闪烁。 “王爷英明!” “英明吗?真要英明,当年也不会输给我那皇兄,明天去的时候带上小郡主,告诉她好生与陈县男亲近。” 管家赶紧答应道:“老奴记下,可……他陈县男不过一秀才,虽有些本事,但郡主才华横溢,绝色无双,真值得如此大投资?” “你不懂,郑经那只老狐狸不仅送去了嫡孙在陈县男身边听用,还在送嫡孙女,能让郑经那老狐狸如此看重,陈县男之才恐怕超出想象,这等人才不能拉拢,只能毁灭,本王本打算毁灭,但皇兄和太子给本王来这一出,那就拉拢,告诉郡主此事关乎家族生死,务必办好。” “老奴明白了!”管家赶紧应下。 王爷看看夜空中高挂的明月,深吸了口气,缓缓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夜空,呢喃道:“皇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狠辣,不放过任何机会,太子,你急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你们来一场骨肉相残吧。” 第97章 刺杀再起 第96章 刺杀再起 朗月当空,万籁俱寂。 轻柔的夜风缓缓走过观云山庄,溜进一间书房,惊的红烛火苗惊慌闪躲,却又不甘跑远,等风过去后,又挺直身姿,打量着四周。 陈谦借着烛光画像,神情专注,不为外物所动,武秀儿也安静地研磨着颜料,两个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别有一番情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幅画跃然纸上,画得正是武秀儿,恬静,素雅中透着几分英气,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仿佛在说话,看得武秀儿满心欢喜,心中甜滋滋的:“夫君,画得真好!” “是你本来就美,我不过是画出来而已。” “嘻嘻,谢谢夫君,不过,秀儿可没两万两银子做酬劳。” “那就以身相许吧!” “讨厌!” 夫妻俩打趣着,看向对方的眼睛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心意相通,默契地相拥在一起,朝床边走去,顺势躺下,两具火热的身体抵死缠绵,谁都不想分开。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怒吼声:“谁!” 武秀儿到底是练过武的,反应很快,一把将陈谦翻过来,压在身下保护,一边扭头看向窗外,确定暂时没危险后迅速起身,拉着陈谦冲到墙角,叮嘱道:“是丁师叔的示警声,小心藏好。” “啊?” 陈谦还沉静在刚才的欢愉中,想到可能是风雨楼杀手再次刺杀,怒火中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哪个男人愿意亲热的时候被打扰? 下一刻,陈谦拿起旁边兵器架上一把刀,顺势拔出,管他打不打得过,这口气得出,沉声说道:“走,去看看又是哪路神仙,敢打扰咱们好事,决不轻饶。” “不行,你没练过,出去危险,外面有丁师叔他们在,没问题的。”武秀儿交代一句,背靠着墙壁迅速移动到窗边,小心观察外面。 外面月色朦胧,能见度不高,院子里空无一人,远处却有打斗声传来,伴随着喊杀声,还不止一处地方,火把越来越多,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 武秀儿担忧起来,低声说道:“夫君,来的人不少,要不,你藏地窖去,我出去帮忙。” “不用,男人大丈夫岂能怕死,我跟你一起。”陈谦坚持道。 “可是?” “你担心我会成为累赘?”陈谦直言问道,见武秀儿欲言又止,苦笑道:“放心吧,我就跟在你身后,把上次缴获的弩给我,说不定帮得上忙,躲地窖看似安全,万一暴露,有人杀过去怎么办?地窖逃都没地方逃。” “也有道理,好吧,那你一定跟紧我,不能乱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秀儿也不活了,全庄所有人的希望也就断了。”武秀儿郑重提醒一句,拿起一张弩上好弦,递上来。 陈谦不想武秀儿担心,郑重点头,接过连弩,将刀递给武秀儿。 两人迅速来到门口,武秀儿打开一条缝小心观察片刻,确定没问题后完全打开,低声道:“我先走,你跟上,拉开一丈左右距离。” “明白,走吧。”陈谦答应道,后世影视剧看过不少,游戏更是没少玩,多少懂一点战术配合。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出了后院,来到中院一看,两拨人正厮杀成一团,一方黑衣面具打扮,全都用得刀,另一方是丁一刀等人,男女都有,看得陈谦暗自心惊,那些平时看着淳朴善良的大婶,动起手来居然一点不含糊? 还有那些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个身法很灵活,打起架来同样敢玩命,甚至比大人更凶狠,更疯狂,不愧是捉刀人后代,都练过。 很快,几个大爷也冲出来,拿着大棒当武器,气势丝毫不弱。 看到这一幕,陈谦忽然鼻子一酸,一行热泪滑落,这些人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拼命,谁的命不是命?谁又能真的不怕死?只要躲起来,杀手绝对不会管,但他们却义无反顾的选择用命保护自己。 这份情,太重! 陈谦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懂一个道理,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拿命护我,我同样拿命报之,热血瞬间上头,大步冲上去。 正好几名一名杀手从屋顶飞落下来支援,其中一人看到了陈谦,直接杀奔上来,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冲到陈谦跟前。 “不好,夫君小心!”武秀儿没想到陈谦忽然冲上去,大惊,赶紧示警。 陈谦感觉到眼前一黑,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扣动扳机,一支弩箭飞出去。 弩是短路,体积不大,有效射程十米左右,拿在手上不起眼,加上又是晚上,杀手没发现,等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来不及闪避,被弩箭洞穿了心脏,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武秀儿冲过来,看到这一幕暗自松了口气,挡在前面担忧地问道:“夫君,你没事吧?快,后撤下去,不要近身格斗。” 陈谦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些兴奋,从杀手尸体上拔出弩箭重新装上,武秀儿大惊,赶紧掏出几支弩箭递上来,一边说道:“那支应该已经变形,不能再用,会射偏伤到自己人。” “明白了!”陈谦一想有道理,将弩箭退出,接过武秀儿递上来的弩箭,将一支装好,其余拿手上备用。 抬眼一看,杀手人数不少,而且兵器精良,隐隐占上风,丁一刀被两名高手缠住,一时难以脱身,一人手中大棒被杀手砍断,赶紧后退,险象环生。 陈谦赶紧捡起地上尸体的兵器冲上去,对着杀手抬手就射,对方反应很快,敏捷闪开,没射中,但也阻止了一下,陈谦将刀丢给自己人,迅速跑开,到一边装填弩箭去了。 “装填太麻烦,要是有连弩就好了。”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陈谦眼睛顿时大亮,寻思着这一战如果不死,一定打造些连弩自保,耳边传来惨叫声,陈谦扭头看去,有人受伤倒地,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凶手却没有任何怜悯,战刀高举,准备补刀。 陈谦瞬间红了眼,冲上去大吼道:“王八蛋,你找死!” 第98章 死战 第97章 死战 月色下,陈谦如暴走的猛虎冲上去。 那杀手听到喊声看来,见陈谦端着短弩,知道厉害,赶紧后退,陈谦趁机冲上去,拖着少年迅速后退,离开战场。 武秀儿冲过来帮忙,见不远处一人拉弓要偷袭陈谦,大急,手中刀奋力甩出,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对方体内,当场毙命。武秀儿冲到陈谦跟前,提着受伤的少年快跑,一边急切喊道:“夫君,太危险了,别上去。” “好,我就在外围。”陈谦赶紧答应。 一名妇女冲上来:“把人交给我吧。” “婶子,帮他止血,包扎一下。”武秀儿交代一句,想要冲上去帮忙,又担心陈谦,不知如何是好。 “你去吧,我保证不上去。”陈谦赶紧说道,生死搏杀不是有热血就行,没有能力上去就是找死,还会拖累别人。 “杀手太多,对我方很不利,我得上去帮忙,你自己小心点,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武秀儿不放心地叮嘱道。 那妇人赶紧说道:“秀儿,你去吧,我会保护东家!” “拜托您了,婶儿!”武秀儿交代一句,冲上前去。 陈谦看看熟练包扎伤口的妇女,又看看战场上搏杀的众人,十几岁妙龄少女都上了,还有六七十岁老者,而自己却只能观战,太丢脸了,真是没用啊! 这一刻,陈谦无比痛恨自己实力不够,脸上火辣辣的,生疼,一发狠,端起连弩上前,死就死吧。 那妇人赶紧喊道:“东家,不要冒险,回来!” 陈谦没有听劝,继续上前,锁定一名落单的杀手,对方身边没自己人,就算没射中也不至于误伤,果断出手扣动扳机。 “咻!” 一支弩矢飞掠而去,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意外,居然射中对方大腿。 对方惨叫一声,受伤的腿跪下,差点倒地,一名少年正好冲上来,从背后偷袭,一棒狠狠砸在对方脑袋上,对方倒地,少年抢了对方的刀,顺势一抹,将对方脖子拉出一道豁口,鲜血喷洒,少年却看都不看一眼,冲上去继续搏杀,如一头疯狂、凶狠的野狼。 这一幕看得陈谦热血沸腾,迅速装填好弩箭,准备继续偷袭,见一名杀手冲过来,赶紧后退,这时,那帮忙包扎的妇人冲上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捡来一块石头,奋力朝杀手砸去,逼得对方赶紧闪避。 “东家,快走,我挡住他!”妇人着急喊道。 陈谦哪里会丢下一个妇人自己逃命,丢不起那人,也不跑了,迅速拉弦,将弩箭装填好,正好杀手冲过来,一刀劈向妇人,眼看就要砍中,陈谦赶紧抬手。 杀手看到弩箭瞄准过来,吓得顾不上砍杀,身体爆退。 妇人躲过一劫,感激地说道:“东家,多谢!” “你刚才为护我,不惜在前面挡刀,应该我谢你。”陈谦郑重说道,将这份人情记下,见有杀手过来,抬手就是一下,也不管能不能射中,拉走妇人就跑。 “杀!” 忽然,一道道怒吼声传来,一大帮人涌进院子,个个衣衫褴褛,拿着大棒,农具,有的甚至空着手,但气势十足,奋不顾身。 为首的正是柳子川,高喊道:“东家,我们来帮忙了,老少爷们,保护东家,杀光这些畜生,给我往死里打。” “打死他们!” 无数人怒吼着冲上去,丝毫不顾危险,将手中家伙什朝凶手身上拼命招呼,没兵器就扑上去撕咬,不懂什么格斗,也不懂什么防御,完全不要命的打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连小孩也来了,拿着石头,哇哇叫喊着。 “不——” 陈谦大吼,忍不住热泪滚滚。 这一刻陈谦疯了,怒了,狂了,再难自控,像一头受伤的猛虎狂奔上去,弩没了箭无法使用,就当武器砸去,去他么的留在青山在,去他么的活着就是希望,这一刻陈谦只想玩命。 “来呀!打呀!老子跟你们玩命!”陈谦大吼大叫,抡起弩疯狂朝一名杀手猛打猛砸,状若疯癫。 “不要啊!”武秀儿惊恐的声音响起。 “保护东家!” “保护少主!” 一道道怒吼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疯了,狂了,不惜一切的玩命! 此消彼长,杀手很快顶不住了,节节败退,很快被疯狂的老百姓淹没,撕碎,无一人活口,无一人逃脱。 陈谦跪坐在地,整个人都脱力了,看了眼旁边被活活砸死的杀手,又看看手上满是鲜血,弩都被砸变形,脸上也溅满了血,忽然笑了,月色下有些渗人。 “夫君,你没事吧?”武秀儿飞掠而来,紧张地打量着陈谦,眼中满是焦急。 “没事!”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丁师叔,丁师叔快来呀。” “真没事,就是脱力,都是这混蛋的血。”陈谦朝旁边杀手尸体努了努嘴。 “真没事?” “真没事!” “不行,我得看看。”武秀儿抬手擦着陈谦脸庞,确定没流血,又检查手掌,依然没流血,一颗心稍微放下。 “东家,没事吧?”丁一刀冲过来。 “少主!”柳子川也冲过来,满是焦急。 “我没事,大家怎样?”陈谦反问道。 丁一刀和柳子川神情一黯,没接话。 陈谦抬头看去,杀手已经全部斩杀,但自己人也伤亡不少,大家都不说话,默默帮忙包扎伤口,搬运尸体,一股悲愤弥漫夜空。 “夫君,好些人受伤,恐怕后半生废了。”武秀儿声音悲痛,无奈。 “无妨,只要东家没事,兄弟们受点伤值!”丁一刀安慰道。 “没错,只要少主在,大家就有希望,这年头活着不易,死了也是解脱。”柳子川也说道,声音透着无尽的苦涩,能活着,谁想死? 陈谦心中堵得慌,郑重问道:“重伤不好说,轻伤处理好了不会留下隐患,大家别担心,无论轻伤,重伤,我陈谦养他一辈子。” “谢东家!” “少主仁义!” 丁一刀和柳子川感激地说道。 武秀儿却追问道:“夫君,伤口很难治愈,一旦生脓,就会大片坏死,虽然我们有刀伤药,但也没办法,全靠运气。” 众人点头,神情无奈。 第99章 救治 第98章 救治 月色下。 陈谦猛然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不懂什么叫细菌感染,也不知道哪儿来得力气,挣扎着起身,高声喝道:“诸位,我知道怎么做可以减少感染,提高治愈,下面听我指挥,请各位婶婶帮忙去烧热水,多烧几锅,一定要烧开,将包扎用的布条放进去煮一会儿,煮好跟我说。” “你们几个快去。”丁一刀看向妇人。 妇人们答应一声,匆匆去了,能治好伤口,没人不想,陈谦继续说道:“周叔,周叔在吗?” “在!” 周叔挤出人群过来,身上也带着伤,胳膊被划了一刀,还好不深。 陈谦看看伤口,叮嘱道:“这个伤照我说的做,能恢复,找些没伤的去帮忙,抬两坛白酒过来,要度数最高的,另外,找些女红好的,准备些针线。” 周叔答应一声,叫上几人帮忙去了。 丁一刀也赶紧去安排做女红好的准备针线。 陈谦继续说道:“能走的自己走,不能走的找木板抬,小心搬动,别碰到伤口,全部去祠堂,祠堂多点蜡烛照明,丁师叔,再挑选些人给杀手补刀,防止有人还活着,捡起他们兵器继续戒备。” “明白!”丁一刀赶紧安排。 所有人动起来,或抬,或搀扶着伤员直奔祠堂。 祠堂够大,避风,一根根蜡烛点燃,照亮四周,大家自觉散开,腾出空间,担忧的目光全都落在陈谦身上,见陈谦镇定自如,脸上满是自信,莫名安心。 一人低声对丁一刀说道:“丁师叔,刀伤难以治愈,很容易腐烂,生脓,这点我们都清楚,东家真的有办法?” 旁边一人也低声说道:“没错,刀伤难以治愈是江湖上的共识,要是东家有办法,以后我们就更不怕了。” 丁一刀低声说道:“别说话,好好看着,东家是读书人,懂得比我们多,东家说行,就一定行。” 众人纷纷点头,安静下来。 两坛酒抬过来,陈谦示意放在祠堂中间,指着几名伤口很重的人说道:“你们的伤口太大,靠治愈很难,需要缝合,但这很疼,喝酒有麻痹作用。” “东家,酒太珍贵了,别浪费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怕疼!只要能治好,怎样都行。”马上有人喊道。 陈谦大声打断道:“酒没了可以酿,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在我眼里,你们比什么都珍贵,听我说,缝合的时候不能动,你们未必坚持得住,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喝酒,喝醉了就不知道疼了。” 大家还想说什么,丁一刀上前道:“都别废话,听东家的,东家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快喝,别耽误救治时间。” 众人不敢再说什么,丁一刀带着几人上前帮忙,舀起一碗碗酒递上去,大家也不含糊,大口猛灌。 这时,烧开的水抬过来,里面有煮好的布条,负责女红的人也带着针线过来。 陈谦赶紧对负责女红的人叮嘱道:“你们将针线放开水里烫一会儿,再用烧过的水放凉些,好好洗干净手,不要有污垢,最后用白酒浸泡一下,之后不能再碰任何东西,等我命令。” 众人不明所以,但纷纷照做。 “来几个人,把受伤的地方衣服剪开,或者干脆脱掉,露出伤口,准备治疗,他们几个轻伤的,嘴里塞块布。”陈谦继续指挥。 武秀儿赶紧张罗几个妇女帮忙,都是江湖儿女,见多了伤口,也没少处理过,无一人慌乱,都按陈谦要求熟练操作。 陈谦看着满屋伤员,心情无比沉重,等差不多了继续说道:“用白酒清洗伤口,一定要洗干净,别不舍得酒,多用点,命比什么都珍贵。” 大家听到这番话很是感动,外面流民一条命一两银子都没人要,一坛酒可是四十两,可以买四十条命,自己何德何能,这样的东家让人踏实。 等白酒流到伤口时,大家才意识到陈谦为何要求咬块布,太疼了,跟用刀割一样,眼泪都疼出来的,但一个个咬牙忍着,不想被人看笑话,太丢脸。 陈谦不放心,一个个检查,确定清洗干净后,让轻伤的敷刀伤药,行走江湖做捉刀客,都会配制刀伤药,也会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敷好药,用开水烫过的布条包扎好,轻伤就算处理完了,接下来等自己愈合,重伤是个问题,需要缝合,陈谦不懂针线活,对擅长女红的众人说道:“他们这些重伤的,同样嘴里塞块布,像缝衣服一样,将伤口用针线缝合好,针口不用太密,让伤口合拢就好。” “啊?”大家没想到拿针线是来缝伤口,缝衣服大家会,这缝伤口没干错,心里没底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我先来!” 武秀儿站出来,洗干净手,再用白酒洗一遍,拿起开水烫过的针线走到一人跟前,低声道:“师兄,我也是第一次,夫君说不能乱动,忍着点。” “来吧,死都不怕,还能怕这个?”对方很硬气地说道。 武秀儿心里面其实也慌,怕做不好,但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用行动支持自己夫君,证明自己夫君是对的,稳定心神,等对方准备好后开始缝合。 针扎进皮肉是真的疼,饶是练武之人也扛不住,疼的眼角直抽抽,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居然抗住。 武秀儿一针过后,反而不慌了,继续缝合,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明白伤口还能这么治,虽然看着像那么回事,但真的能行? 伤口很快缝合好,敷刀伤药,再用布包扎好,武秀儿舒了口气,看向陈谦,陈谦点头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就这么处理,都动起来。” 有了人示范,其他擅长女红的人心中稍等,也清楚该怎么做了。 陈谦松了口气,对武秀儿交代道:“告诉大家,明早检查一下伤口,如果不生脓,不发烧,就没什么大问题,如果生脓,发烧,就拆掉布条,剪掉线头,重新用酒清洗伤口,重新缝合,包扎的布一定要用开水煮过。” “记住了,夫君,真的能行?”武秀儿话语中透着担忧。 以往重伤基本只能等死,狠得给自己一刀,免得受苦,幸运的落个残疾,根本不可能治愈。 众人纷纷看向陈谦,渴望得到答应。 第100章 怀疑虞恪 第99章 怀疑虞恪 祠堂内。 陈谦理解大家的心情,认真说道:“照我说的做,有六七成把握恢复,最不济也能保命,真要残疾,我陈谦说过,养一辈子,决不食言。” “多谢东家!” “多谢少主!” 众人纷纷喊道,激动莫名,六七成把握恢复,就意味着大半人能好,剩余也不用死,最多残疾,这简直不敢相信,要是以往,只能等死。 没人怀疑陈谦的话,因为大家知道陈谦犯不着骗自己。 悲痛的气氛一扫而空,多了几分庆幸,几分轻松。 陈谦却心情压抑,示意丁一刀陪同,回到中院,看着满地杀手尸体,还有血染红的地面,心中更是堵得慌,来到一具尸体前,解开面具,不认识,丢了面具说道:“丁师叔,能不能看出些线索?” 丁一刀蹲下,仔细检查了几具尸体,郑重说道:“虎口有老茧,都是长期用刀留下的,面具和上次偷袭的一样,应该是同一伙人,风雨楼的可能性很大。” “第三次刺杀吗?居然来了这么多。”陈谦语气森冷。 “应该是第三次刺杀了,好在东家没事,这次刺杀过后,风雨楼就不会再动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不,未必!” 陈谦冷声说道,见丁一刀看过来,眼中满是疑惑,便解释道:“杀手不可能一下来这么多,而且行动失败后还不退,今晚刺杀更像是报复,应该是风雨楼知道了是我促成朝廷下达通缉令,所以来复仇的。” “可是,只有郑大人知道此事,你是说郑大人?” “不,郑大人绝不可能,应该另有其人。” 丁一刀脸色一肃:“如果另有其人,那这个人应该也是朝廷大员,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些细节,而且,一般的大员也未必知道。” “太子?!” 陈谦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盯着陈谦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风雨楼背后主人是太子?风雨楼杀手是摘星楼掌柜雇佣的,摘星楼掌柜按说没机会接触风雨楼这种级别的杀手组织,但要是风雨楼和太子有关,摘星楼老板就有机会接触到。” “有道理!那事情就更复杂了。” “是啊,如果推测成真,那就更复杂了,但无论如何也得搞清楚真相,明天你易容一番,去摘星楼找掌柜打听一下,看他是怎么认识风雨楼的,就知道了。”陈谦漠然说道,眼中冷光连连。 下一刻,陈谦扫了眼满地杀手,继续说道:“丁师叔,找人连夜挖个坑,挖远一点,将杀手一把火烧了,埋好,别露出破绽。” “不公布出去吗?” “公布干什么?领赏还是向外界立威?”陈谦反问,见丁一刀没接话,便继续说道:“没必要领赏,没几个银子,明天我会发放抚恤,死的两百两银子,重伤一百两,轻伤五十两,立威更没必要。” “太多了,没这个规矩,十两足以!”丁一刀赶紧说道。 “跟了我,就按我的规矩来!我不能让大家流血又流泪。”陈谦打断道。 丁一刀心中大暖,两百两银子足以让一家人一辈子无忧,而且活得很好,这样的抚恤额度整个天下都没有,丁一刀郑重一礼:“谢东家体恤!” “好好检查一下尸体,看有没有意外发现,若有银子之类,集中分配,奖励给参加战斗的人,按杀敌多少奖励,不用上交,兵器、面具、服饰全部留下,将来说不定用得上。” “明白,谢东家!”丁一刀再次一礼。 “去忙吧,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陈谦摆摆手,独自走到院中凉亭,凉亭里也有一具杀手尸体,提起来丢出去,在石墩上坐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不止一次经历刺杀,但这次尤为惨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死亡,也是第一次看到身边这么多人惨死,愈发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看来,自己还是太善良!” “后世的和平相处思想在这个世界就是个笑话!” 不经意中,陈谦的三观悄然脱变,拳头紧握,目光深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秀儿过来,夫妻俩谁也没说话,默契的朝后院而去,躺在床上,相拥而眠,给对方以力量,安全感,两颗心贴得紧紧的!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陈谦醒来,匆匆吃了点东西,带着武秀儿,丁一刀怕出事,多带了些人跟随保护。 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目光警惕。 直到快进城门时,丁一刀快步上前,与陈谦并肩而行,低声说道:“东家,尸体连夜处理好,做的很干净,也没被人看到,不够,若风雨楼真是那个人的,恐怕还会动手,得小心才是。” “我就呆在铺子里,哪儿也不去,倒要看看接下来会怎样!”陈谦漠然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过去,补充道:“这是一万两,你拿去找银庄兑换成百两的,回头给大家发抚恤,够不够?” “有多了!” “有多就采买些肉食给大家好好补补身子,特别是大骨头,小火熬上一晚,直接喝,或者煮面吃都行,对伤到骨头的有大用。” 眼看到了城门口,丁一刀将银票贴身收好,感激的话刻在心底,没再多言,随行众人见陈谦如此大气,心里面更是惦记着大家的伤,也都握紧拳头,心里面浮现一个念头——以死相报! 社会底层穷苦人家的感情,质朴,纯粹! 一行来到铺子,陈谦丢了些木炭在小泥炉烧燃,瓦罐装上井水放上去煮,茶具准备好,画板,画纸也准备好,一壶茶还没喝完,户部尚书就来了。 “见过尚书大人!” “陈县男,有劳了!” “应该的!”陈谦客气一句,倒了杯茶递上去,两人闲聊几句画像要求和注意事项就开始了。 画到一半时,虞恪来了,进门就说道:“陈县男,忙着呢?尚书大人也在。” 户部尚书说道:“见过三皇子,本官在画像,就不行大礼了。” “你是?”陈谦继续脸盲症。 虞恪已经习惯,笑道:“大人别客气,陈县男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三皇子虞恪,答应你的粮食已经准备好一万石,你看运去哪儿?”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虽然上次答应,但迟迟不见动静,还以为要毁约,这早不送,晚不送,为何今天跑来说送?难道风雨楼背后主人实际上是这家伙,这是在故弄玄虚,混淆视听,撇清干系? 第101章 拒绝郡主 第100章 拒绝郡主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谦没有被害幻想症,换个人不会怀疑,但虞恪看似义薄云天,洒脱不羁的江湖男儿,但总给陈谦一种阴森感,像一只老狐狸披着羊皮装弱小,博同情。 不过,送上门的粮食不要白不要,后面酿酒用得着,当即说道:“那就多谢了,有劳三皇子安排送到庄上,货到付款。” 后面这句货到付款是说给户部尚书听的,免得被怀疑自己和三皇子走到一起,三皇子不顾户部大人在场,当场挑明粮食一事,心里面能没憋坏招?说不定就是要营造一种双方关系密切的假象,再托户部尚书传出去。 有货到付款这句话,就变成了生意! 三皇子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热切,笑道:“小事,你先忙着,本皇子亲自去安排一下,确保无误。” 陈谦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脸上微表情,愈发肯定自己猜测,还亲自去安排,这是说给谁听啊?心机太深了,并不上当,也假意笑道:“那就有劳了,中午一起吃饭,正好大人也在,有酒楼送来招牌菜让我画菜谱,一起品尝一下。” 拉着户部尚书一来作见证,二来结交一番,一石二鸟。 耍心机,陈谦也会! 虞恪脸色一怔,很快笑道:“好,那就一言而定!” 目视虞恪离开,陈谦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这家伙肯定有古怪,不会真是风雨楼背后主子吧?但脸上没有表露出万一,继续画像。 小半个时辰后,画像基本成型,剩下就是上色,修饰了,眼看快要到中午,酒楼送来两道招牌菜和其他菜单信息,陈谦张罗着准备开饭。 户部大人看了一会儿给自己画的像初稿,很满意,却走了,并不留下吃饭,显然也不是傻子,不想掺乎进来,陈谦也不好强留,将人礼送出门,照着招牌菜继续画菜谱,赚钱要紧。 等了一会儿,虞恪没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来了,王府管家,还有个没见过的少女,一张瓜子脸,柳叶眉,眼睛却自带妩媚,让人恨不能多看几眼。 陈谦定力很强,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着管家直言道:“管家,咱们的协议已经作废,你这是?” 管家并不生气,甚至脸上洋溢着笑,掏出一张银票递上来,解释道:“陈县男,这是五万两,能不能把上次画的王爷像给我?” 当初四万两都不肯给,而今花五万两购买,这里面没蹊跷谁信? 陈谦没有接,淡然说道:“管家是不是误会了,你我之间约定已经做饭,那画像已经被我毁掉,银票还请收回,丢了在下可赔不起。” “陈县男说笑,这事都怪老夫昏聩,没能给王爷说清楚,以至于王爷误会,导致没能顺利交易,还请陈县男体谅一二,四万是当初说好的价格,多出来的一万是老夫的赔礼。”管家赶紧说道,姿态很低。 有钱不赚王八蛋,但也得看怎么赚,起码不能引火上身,而且,王爷忽然服软,这背后绝对不简单,不能大意。 心中一动,陈谦笑道:“管家言重了,画像确实毁掉,如果管家还需要,可以重新画一幅,但必须排在上次那些人之后,至于银子,四万两,不用多。” 这个时代的人好名,重脸面,上次说好了第一给户部尚书,就不能再悔改,否则会得罪,平添麻烦,但王爷这边银子也不能不赚,否则气难消,何况庄上太缺银子了,可以重新下订单,试探他态度。 管家想了想,没反对,收回银票后笑道:“多谢陈县男体谅,那就最后吧,到时候还请陈县男派人通知一声,好让王爷过来配合绘画。” “来就不用了,在下画过一次,都在脑海中记着,重新画不用再来,保证和当初那幅一模一样,如何?” “也好,那就有劳了。”管家说完,指着身后一直沉默的女子介绍道:“陈县男,介绍一下,这位是平阳郡主,王爷最小的女儿!” 陈谦淡然一礼:“在下见过平阳郡主!” “陈县男有礼了,听说陈县男有四绝,诗,对,画,棋,帝京青年才俊无不佩服,本郡主亦然,冒昧登门,只求一画,还请陈县体谅。”女子轻声说道,声音柔糯,软软的,让人生不出拒绝。 女子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眨巴,里面像是有勾魂的勾子要伸出来。 陈谦从不信自己有桃花运,如果有,那一定是个坑,直接无视对方如丝媚眼,淡然应道:“画像可以,等下一批。” “我可以加钱!”平阳公主娇柔含笑,天见尤怜,让人不忍拒绝。 “不是加钱的事,等画完王爷画像后,若有空,会对外放出消息,到时候再来竞价便是,管家,要没别的事就请自便。”陈谦漠然说道,下起了逐客令。 管家欲言又止,看了郡主一眼。 郡主暗自点头,两人告辞离开,上了马车。 等行了一段距离,管家歉意说道:“郡主,没想到陈县男他……” “献殷勤的男人本郡主见得多了,陈县男乃正人君子,这样的男人不多,值得本郡主追求,还是父王有眼光。” “郡主不生气就好!” “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不过,见了陈县男后本郡主改主意了,嘿嘿。” 一道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像极了闻到猎物味儿的狐狸。 陈谦并不知道被人盯上了,新上任的虎子娘俩也烧好了几道菜,陈谦示意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都不敢,也不好意思。 正好丁一刀回来,得知情况后赶紧说道:“东家,咱们算是下人,上下有别,哪有跟东家一桌的道理,没得被人笑话不懂礼数。” “什么下人,上人,咱们是一家人,听我的!” 武秀儿也赶紧打圆场:“听夫君的吧!” 大家这才坐下,但只坐半个屁股,很是拘谨。 陈谦对此很无奈,根深蒂固的规矩礼法想要改变谈何容易,看向丁一刀问道:“摘星楼的掌柜怎么说?” 第102章 被捕 第101章 被捕 铺子里。 面对询问丁一刀不敢怠慢,放下筷子赶紧说道:“回东家,摘星楼掌柜说是风雨楼的人来酒楼吃饭,主动联系,平时不往来,需要的时候门口挂一盏红灯笼,里面点白烛,不能是红烛,将任务和银票放在灯笼下面就好。” “倒是和上次口供对得上。”陈谦漠然说道。 “会不会有诈?”武秀儿追问一句。 陈谦摇头,也拿不准掌柜是否在撒谎,想了想说道:“不管真假,掌柜这条线不能断,用好了能倒逼三皇子和太子斗起来,咱们坐收渔人之利,比如酒水生意,明天是给他们供应的日子,别忘了。” “我回头提醒一下周叔。”武秀儿满口答应。 “吃饭吧。”陈谦见大家都不敢动,看着自己,张罗一声,夹起一块肉放武秀儿碗里,又夹了一筷子吃起来,到底是招牌菜,味道还不错。 武秀儿没想到陈谦当着那么多人面给自己夹菜,脸色瞬间羞红,低着头不敢看大家,心里面却甜滋滋的,很温暖,很充实。 大家笑而不语,眼中满是羡慕。 或许是这个动作让大家胆子大了些,也跟着吃起来。 饭后,丁一刀张罗着大家去后院平地基,准备建一排宿舍,陈谦上二楼继续画菜谱,武秀儿留在大厅帮忙打扫卫生,各自忙碌,井然有序。 直到下午时分,几名刑部捕快匆匆而来,带着腰带,锁链,铁尺,如狼似虎一般,领头的是一名亭长,大虞刑部亭长类似于后世派出所所长。 丁一刀见来者不善,赶紧在门口阻拦,喝问道:“干什么?” 亭长亮出一张缉捕令,不满地说道:“刑部办案,无关人等让开,叫陈县男出来,否则我等就要抢闯抓人了。” “缉捕令?”丁一刀瞳孔猛地一缩,看向走来的武秀儿。 武秀儿也吃了一惊,问道:“你们要缉捕谁?” “叫陈县男出来!”亭长催促道,声音很大。 陈谦在楼上听得真切,知道出事了,放下笔,匆匆下楼扫了眼缉捕令,上面居然写着自己名字,顿时一惊,刑部居然跑来抓自己,怎么可能?除非有人陷害。 心中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陈谦上前说道:“我就是,为何抓我?” “什么?”武秀儿和丁一刀大吃一惊,没想到要抓的人是陈谦,顿时紧张起来,一副要动手架势。 “都别慌!”陈谦赶紧说道。 亭长看出丁一刀不简单,但一想到身上这层皮,气势大涨,喝道:“是你就好办,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凭什么抓人?”武秀儿急了。 丁一刀更是丢给众人一个眼神,准备动手。 亭长大喝道:“你们想造反不成?都给我别动,陈县男,让你的人最好都别乱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说,为何抓我?”陈谦沉声反问。 “有人举报,说你私藏管制兵器,跟我们走一趟吧。”亭长催促道。 陈谦一听管制兵器,马上想到昨晚刺杀,杀手不少用了弩,弩是管制兵器,刀虽然不管制,但也需备案,抓到了后果很严重,好在昨晚都已经藏好,问题不大,只是,深更半夜,山庄附近又没外人,谁知道刺杀之事? 除非…… 转眼间,陈谦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心中有了应对之策,转身看向丁一刀,丁一刀会意的摇头,表示东西藏得很好,不用担心暴露,陈谦了然,看向武秀儿叮嘱道:“我跟他们走一趟,记住,不要营救,也不要喊冤,铺子关门,我没回来,暂停一切酒水生意,禁闭山庄,不会客。” “知道了!”武秀儿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被抓,也是不让救援,结果认识郑经,什么事都没有,很快出来,但这次不同,武秀儿没底,眼中满是担忧。 “记住我的话,免得帮倒忙。”陈谦将话说透,旋即看向亭长,正准备跟对方走,就看到周叔急匆匆过来,满头大汗。 周叔也看到了刑部的人,但还是冲上来,焦急地说道:“贤侄,刑部大批人马将山庄围起来了,他们强硬冲进去搜查,拦不住,还打伤我们不少人。” 陈谦脸色一变,这是有备而来,看向丁一刀:“找个脚力快的速速回去一趟,不要阻止,任凭他们搜查,打坏什么,拿走什么,都给我记好数,回头一并算账。” “明白,我亲自去一趟。”丁一刀话中有话。 陈谦却听懂了,点头默许,再次看向武秀儿:“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是任何人,也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自保。” “知道了!”武秀儿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走吧!”陈谦看向亭长,目光深邃,冷厉。 亭长被看得头皮发麻,明明是个书生,却给人一种凶兽的错觉,担心节外生枝,示意手下押着人迅速离开。 武秀儿目视陈谦被带着,心揪得紧紧的,任凭眼泪滑落,丁一刀脸色也阴沉的可怕,如果是杀手,凶匪,可以拔刀,但刑部捕快不同,代表朝廷,要是动刀,一个谋逆罪跑不了,后果无法承受。 但就这么看着陈谦被带走,丁一刀心里很难受,低声说道:“秀儿,我山庄主持大局,你这边?” “听夫君的,关门,都回去。”武秀儿果断说道。 “真不想办法营救,比如去找一下郑大人?”丁一刀提醒道。 武秀儿却摇头道:“夫君比我们聪明,想得也深远,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所以特别交代不要找人,咱们照办就是,免得坏事。” “也好,我先走,你们小心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丁一刀丢下一句话匆匆而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武秀儿赶紧张罗关门,准备离开,三皇子虞恪乘坐马车而来,不等马车停稳,跳下车说道:“见过陈夫人。” “三皇子有礼了。”武秀儿还礼,暗自警惕。 虞恪继续说道:“许诺给陈县男的粮食已经准备好,你们这关门是准备回去吗?陈县男呢?他还没说运送到哪儿。” “夫君被刑部的人带走了,粮食的事以后再说吧,夫君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到了主。”武秀儿谨记陈谦的话,当场拒绝。 “被刑部抓走了,怎么会这样?我去看看,粮食直接运去你们山庄吧,不是什么大事。”虞恪说着上了马车。 武秀儿却坚持道:“三皇子恕罪,粮食一事,还是等夫君出来再说。” 虞恪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没有接话,对车夫说道:“走,去刑部!” “遵令,驾!” 车夫手中鞭子一甩,炸出一道声响,马车加速而去。 第103章 质问 第102章 质问 阴暗、逼仄的房间里。 一扇小高窗有阳光透射进来,落在陈谦身上,陈谦抬头,用手遮挡刺眼的光芒,看了眼高窗,不由自嘲地笑了,来这个世界不到一月,却进了刑部地牢两次,第一次被陷害,这次倒没陷害,山庄确实有管制兵器,但绝对有阴谋。 凶手刺杀是在半夜,山庄又是在山坡上,周围全是树林,根本没外人,谁知道发生了刺杀?除非指使凶手的人。 太子?还是三皇子?亦或者风雨楼主人? 王爷也可能,忽然认怂,拿钱买画,谁知道是不是欲盖弥彰之计? 陈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太子、三皇子还是王爷,都是皇族,而且大虞皇帝对自己也有敌意,无论谁是凶手,这笔帐都可以算在皇族身上,除非风雨楼另有主人,但可能吗? 就在陈谦胡思乱想之际,一名身穿绛色官袍,约莫四十来岁男子过来,留着一撮小胡子,脸庞精瘦,示意狱卒打开门后进来,有狱卒马上搬来一张椅子。 两人相对而坐,来人打量着陈谦不语。 陈谦也打量着对方不语,一边推敲着种种可能和应对之策。 两人僵持一段时间,来人忽然说道:“陈县男好城府,居然一点不慌,难道想好了脱身之计,还是觉得自己不会有事?不如说来听听。” “你是谁的狗?”陈谦故意言语刺激道。 “大胆!”来人怒喝一声,眼睛瞪得很大,仿佛受到莫大羞辱。 陈谦不确定刺激是否成功,但清楚一点,只有真的激怒对方,才有机会发现破绽,想到自救办法,继续说道:“慌什么?刑部公然抓人,无数人都看着,你要是没有足够证据钉死我,恐怕脱不了干系,还是觉得你背后主子够硬,不会有事,不弱说来听听。” “哈哈哈!” 对方忽然讥笑道:“都说大虞出了一四绝才子,诗、对、画、棋,无人能及,依本官看,五绝才对,这口舌之利、狡辩之才,恐怕整个大虞也没人能及。” “多谢夸奖,依在下看来,你们刑部也有五绝,欲加之罪,栽赃陷害,胆大包天,无中生有,执法犯法,整个大虞同样无人能及。”陈谦直接开怼。 对方一听大怒,呵斥道:“放肆,你这是污蔑,不说清楚,仅凭这一条就能让你万劫不复!” “污蔑吗?那在下就给你说道说道!” 陈谦不屑地继续说道,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跟着大了些许:“先说欲加之罪,你们刑部说我山庄藏有管制兵器,可有找到证据?” “休得狡辩,刑部正在搜查,用不了多久证据就会摆在你眼前。” “那就是现在没证据了?既然没证据,你们刑部凭什么说我藏有管制兵器,这不是欲加之罪是什么?”陈谦厉声反问。 对方脸色一变,没接话。 陈谦继续说道:“没有证据,你们就出具拘捕令将我抓来,想必是在山庄某个地方藏些兵器,然后冒充搜查出来的,栽赃陷害于我,你敢说不会这么做?” 后世影视剧里不少这种栽赃陷害的手段,不得不防,不管对方是否会这么干,先将话挑明,堵死对方手段。 对方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陈谦继续说道:“没有证据,你们就出具缉捕令,公然上门抓人,抓得还是一名有爵位在身之人,但凡有爵位者,都是于大虞有功之人,你们胆大包天,没有任何证据就抓有功之人,是不是哪天还想随便抓国公,甚至造反?” “你休得胡说!来人——”对方急了。 陈谦不屑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怎么,怕了?按大虞律令,刑部有缉拿勋贵之权,但有个前提,必须要有证据,但你们没有证据就出具缉捕令,想必是无中生有,给我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吧?不然大理寺那边不会出具缉捕令,没有证据就开始抓人,这是执法犯法,等最终拿不出证据,我看你怎么收场?” “好,说得好!” 忽然,大门外一道清喝声传来,正是郑经。 跟着郑经一起进来的还有刑部其他官员,上次给银票做补偿的刑部尚书也在,其他人陈谦一个不认识,没想到郑经来得这么快,笑道:“老爷子,没想到咱俩还有机会在地牢里见面,真是缘分不浅。” “哈哈哈,这次你坐牢,我可不是,特意来看看,没事吧?”郑经笑道。 陈谦心中一暖,笑道:“暂时没刑讯逼供,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栽赃陷害。” “放心,我亲自盯着,看谁敢栽赃陷害。”郑经说着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没接话,看向刚才问话之人。 对方反应也很快,朝郑经作揖道:“郑大人不要误会,刑部也是接到线报,按规矩办事,刑部办案历来公正,绝不会有栽赃陷害发生。” “最好是这样,否则本官不介意告御状,找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大人言重了,我等也是正常询问,正常调查!”对方陪着小心说道。 “是不是正常办案,你我心里都清楚,老夫干涉不了你们刑部,但有一条,没有证据之前,你们不能动他,要是敢栽赃陷害,本官绝不答案。”郑经脸色一肃,说着看向陈谦,眼中满是歉意。 “郑大人放心,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对方讪讪笑道。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老爷子干涉不了刑部办案?这可不是好消息,意味着不能马上出去,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便问道:“刑部大人,举报者是谁,在下要求当面对质,查明原因,还自己一个清白。” “刑部也责任保护举报者身份,不能对质。” “万一刑部无中生有,编个举报者出来,实则根本没有举报者呢?”陈谦追问,实则都是说给郑经听的。 郑经何等精明,马上领会陈谦暗示,一甩手,怒声说道:“刑部大人,本官要去山庄看看,防止有人栽赃陷害,无中生有,就不打扰了!” 说完,郑经匆匆而去。 陈谦一颗心放下,笑了,带着几分冷意! 无论背后主谋是谁,这事完不了! 第104章 替命人 第103章 替命人 观云山庄。 刑部捕快到处搜查,恨不能掘地三尺,庄上人员被集中在大门口,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能杀了这些破坏大家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生活的捕快,就连小孩也握紧拳头,小脸涨得通红,要不是大人死死抓住,绝对跑上去拼命。 丁一刀匆匆而来,看到这一幕眉头一凝,快步走到大伙儿跟前。 “丁师叔!” “丁师兄!” 大家纷纷喊道,情绪激动不已。 “都别慌,东家有交代,让他们搜查。”丁一刀沉声说了一句。 大家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中稍等,纷纷点头不语。 丁一刀来到周叔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老哥,刑部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搜查,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冲着管制兵器来的。” “你的意思是?”周叔惊讶地反问。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丁一刀,丁一刀解释道:“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昨晚之事按说没人知道,刑部怎么可能忽然派人上门?就算知道,一点刀具而已,世家门阀谁不藏些管制兵器?刑部最多派人上门索取,绝不会这么大阵仗,一定另有所图,所以,你们嘴巴严着点,昨晚之事绝不能承认。”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目光郑重,坚定。 “会不会是冲酒来的?”周叔忽然说道。 “你的意思是?”丁一刀诧异地看向周叔。 周叔继续说道:“世家豪门抢夺别人方子,不都是利用朝廷力量逼迫吗?咱们府上酒水可是暴利,能没人眼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来这么一出,只要找到管制兵器,就能给贤侄定罪,到时候只能拿方子活命。” “你说的有道理!”丁一刀眼中杀意迸裂,看向众人叮嘱道:“都听到了吧?没了酒水方子,东家赚不到钱,咱们也别想好,都知道怎么做吧?” “放心吧,我们省得。”众人纷纷应道。 丁一刀看向周叔,欲言又止。 周叔会意说道:“你放心,知道酿酒核心机密的只有我和我儿子,我俩就算是死也不会说,怀里都藏着匕首,真要是抓我俩走,我俩自杀便是,回头替我告诉贤侄……算了,贤侄仁义,不说也会照顾好我家人。” 丁一刀不知道说什么好,拍了拍周叔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冷意:“周老哥,你不能死,既然知道了,这事我来安排,保管周全。” 说完,丁一刀看向人群中两人。 两人会意点头,上前拱手道:“丁师叔,交给我俩吧。” “委屈你们了,东家那边……” 一人不在意地打断道:“不委屈,东家仁义,我们放心!” 周叔诧异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们要做什么?” “捉刀客老了,打不动了,或者有暗伤,绝症,活不长久后,唯一的价值就是替人去死,也叫替命人,他俩患有绝症,活不过一年,真到那一步,替你父子俩去死,也算死得其所。”丁一刀低声解释道。 “啊?替命人!”周叔脸色大变。 其中一人笑笑:“不用过意不去,反正也活不过一年,能为家人挣一笔安家费也不错,东家仁义,我们放心。” “可是,这……”周叔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一名亭长气冲冲过来,喝道:“后院发现大量白酒,有没有酿酒文书?” “有!”丁一刀果断说道。 “拿出来!” “在陈夫人身上,陈夫人很快就到!”丁一刀忍着怒火解释道。 “那就是没有,私自酿酒可是大罪,谁是负责酿酒的,跟我们走一趟,拿着允许酿酒文书来赎人。”亭长不耐烦地说道,回头,陡然提高声音吼得:“来人,把私自酿酒的人带走。” “我看谁敢!我说过有县衙颁发的酿酒文书,马上就送到,你要干什么?”丁一刀怒声呵斥道,火气有些压不住了。 “怎么,想阻挠刑部执法不成?”对方不屑地反问一句。 阻挠刑部执法可是大罪,可当场斩立决,丁一刀多少懂点大虞律法,气得脸色铁青,青筋毕露,那两名替命人交换个眼神,出列,其中一人说道:“我俩是负责酿酒的,要抓人就动手吧。” “带走!”亭长大喝一声。 马上有捕快冲上来抓人,准备将一个枷锁套两人脖子上。 “慢着!”忽然一道娇斥声传来。 “秀儿来了!”众人眼睛一亮,大喜。 “总算来了。”丁一刀也松了口气,能不替命,谁不想活着? 武秀儿匆匆上前,呵斥道:“我是这观云山庄的夫人,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宣称私自酿酒,要抓人。”丁一刀赶紧解释道。 武秀儿会意,拿出酿酒文书递上去:“看好了,这是县衙允许的酿酒文书,并非私自酿造,你这是诬陷。” “是吗?”亭长接过文书看看,确实是真的,一时有些为难了。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亭长目光一冷,喝道:“来人,文书是假的,把他们俩给我抓起来,带走!”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诈了,真要抓人也应该抓主人,而不是仆人,下人,丁一刀冷声道:“果然是冲白酒来的,毁坏酿酒文书,污蔑作假,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事后追责。” “本官怀疑文书是假的,你敢质疑本官?” “假不假你心中有数,我看你真正目的是想把人带走吧?我保证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丁一刀火气压不住了。 “就凭你?带走!”亭长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找死!”丁一刀就要动手。 武秀儿赶紧拦住,低声说道:“别忘了夫君的交代。” 说完,武秀儿看向两名替命人,哪里不知道原委,郑重说道:“我替夫君向你们保证,无论如何,绝不会亏待!” “秀儿,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做。”两人丢下一句话,跟着捕快走了。 “混蛋!”丁一刀气得大骂。 武秀儿也气得不轻,想动手,但谨记陈谦叮嘱,低声说道:“丁师叔,先忍忍,他们人多,巴不得我们动手,好拿到更多把柄,真要动手咱们全都得死,这是夫君不想看到的,放心,这笔血债一定会讨回。” “他们这是故意抓人回去,好问出酿酒的方子,还好周老哥提醒一句,找人替命,不然就麻烦了。”丁一刀气愤说道。 “都给我记住这个人的脸!”武秀儿气得咬牙切齿。 “明白!” 众人应诺,眼中杀意涌动。 第105章 严刑拷打 第104章 严刑拷打 一番搜查,没有任何收获。 但刑部的人并不离开,开始搜查山庄外围,不放过任何草丛,恨不能挖地三尺,这架势让大家有些发慌,纷纷看向丁一刀。 丁一刀眼神示意大家别慌,杀手尸体运到较远的地方,一把火烧成灰,埋上土,还做了伪装,根本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没用,都烧成灰了,没法辨认,至于兵器,藏在山庄一个地下密室,非常隐蔽,需要机关才能开启。 这个密室还是大家打扫房间时意外发现,做了些调整,掩饰,需要机关开启,刑部的人已经搜查完山庄出来,同样不怕查到。 这时,几架马车匆匆而来,在开阔从停下,郑经跳下马车,环视一眼搜查的刑部捕快,脸色阴沉的可怕,直奔众人跟前说道:“老夫郑经,哪位是陈夫人?” 武秀儿出列,郑重一礼:“民女武秀儿参见郑大人。” “英气逼人,临危不慌,有胆有识,你很不错,配得上我那小友。”郑经打量着武秀儿,一边称赞道。 武秀儿想起陈谦对郑经的评价,心中一动,说道:“郑大人,可能您来晚一步,他们抓走了府上两名擅长酿酒的人,还撕毁了允许酿酒文书,说是假的。” “什么,混账!”郑经何等精明,一点就透,瞬间想到很多,听着从马车里下来的刑部尚书说道:“长孙大人,你们刑部好大的胃口!” “郑大人何出此言?”刑部尚书上前,语气有些冷漠。 “搜管制兵器是假,侵吞人家酿酒方子是真吧?这事我一定会面奏陛下,长孙大人现在就可以想开脱的借口了。” “郑大人休得冤枉我刑部。” 刑部尚书长孙大人脸色变得不善起来:“这事郑大人最好给本官一个解释,否则,一个冤枉刑部的罪名可跑不了?” “本官冤枉你?” 郑经气乐了:“酿酒是否合法归地方县衙管,最多户部可以过问,什么时候归你刑部管了?陈府酿酒文书还是本官让我那孙儿代办的,一切手续合法合规,你的人却撕毁文书,将人带走,到了你们刑部地牢,一通刑讯逼供之下,夺取方子还不是易如反掌,长孙大人好手段。” “什么?这不可能!”长孙大人急忙说道。 “行啦,上次假装不知情,这次又假装不知情,有意思吗?当我傻吗?等着老夫的弹劾吧。”郑经气得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武秀儿:“陈夫人,这件事老夫一定会过问到底,小友在刑部也没事,老夫去看过,不要担心。” “多谢郑大人!”武秀儿赶紧施礼,一颗心放下。 郑经匆匆上了马车,长孙大人追上来喊道:“郑大人稍等,其中定有误会。” “你还是留着口水跟陛下解释吧。”郑经不耐烦地说道,钻进马车,想到什么,掀开马车帘子继续说道:“对了,还有几名将领,你也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将领?跟将领有什么关系?”长孙大人急切问道。 郑经没有搭理,示意马车离开。 长孙大人目视马车离开一段距离,急切的脸庞渐渐变得阴沉,招招手,示意一名官员冲上来,耳语几句,对方点头,匆匆上了一辆马车离开。 “传我命令,扩大搜查范围,哪怕连夜搜查、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不得有误。”长孙大人忽然提高声音喝道。 “遵令!”无数领头的官员纷纷应道。 长孙大人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山庄,钻进马车离开了。 …… 刑部,地牢,审讯室。 两名替命人被绑在十字形铁柱上,负责审讯的是一个矮子,身形瘦小,目光阴冷,将一个三角铁放在熊熊燃烧的火炭上,动作不疾不徐,却给人无尽压力。 那名负责抓捕的亭长也在,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低声道:“侯三,你只有一炷香时间,务必问出酿酒方子,否则我得死,我死之前肯定杀了你。” “放心吧,一炷香时间足够了。” 对方接过银票揣怀里,毫不担心会失手,拿起一把小弯刀上前,走到一人跟前,锋利的弯刀轻松割开对方腰带,上半身衣服敞开些,弯刀停在对方胸膛上,冷声说道:“听好了,我这人同样问题不喜欢说第二遍,为表示尊重,先来点开胃菜意思意思。” 说完,锋利的弯刀轻松割开胸膛皮肉,一抹血溢出。 对方却不为所动,连哼都不哼一下。 侯三见下马威没用,脸色微变,认真起来,走到火炉边拿起烧红的三角铁,直接按在划开的伤口上,滋滋冒烟,焦臭味瞬间弥漫四周。 对方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发泄着痛楚。 旁边一人怒不可遏,大声说道:“等一下!” “怎么,你要招吗?”侯三看向对方。 受伤的替命人顿时急了,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对方并不回答,反而对着侯三大骂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招个屁!只是提醒你们一句,替人出头,就得有死的准备,我俩死了,你俩也活不长,还有,你俩家人也得下来陪葬,哈哈哈!” “你找死!”亭长像是被说到痛处,脸色大变。 侯三却疑惑地看向亭长:“这两人到底什么身份?” “你别管,干活就好,否则,你全家一样得死!”亭长威胁道。 “你骗我?” “你还有退路吗?拿到酿酒方子,你我拿一大笔银子远走高飞,否则,你我都得死全家。”亭长怒吼道。 侯三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一发狠,拿起鞭子上前,一边说道:“那得加钱,否则一拍两散。” “好,只要你办到,给你双倍!” “准备好银票吧!”侯三阴恻恻地上前,眼中凶光大盛,一鞭子抽过去。 “啪啪啪!” 鞭子狠狠抽在人身上,衣服都被抽破烂,在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侯三疯狂抽打着,像是在发泄被骗的愤怒。 然而,被抽得人死死咬着嘴,一声不吭,很快晕死过去。 侯三丢了鞭子,拿起烧红的三角铁上前,扯开另一人衣服,三角铁狠狠按下去,滋滋冒烟。 “啊!”这人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这,你怎么能弄死了?死了还怎么拿到方子?”亭长看到这一幕大急。 “闭嘴,死不了。”侯三怒斥一声,拿起冰冷的水泼上去。 两人悠悠醒来,看着侯三的眼神满是不屑。 “找死!”侯三顿时大怒,拿起鞭子继续抽打。 然而,两人本就绝症之人,身体虚弱,哪里承受得住这般严刑拷打?惨叫声连连,很快痛死过去。 “死了?” 亭长大惊,急忙冲上来检查:“你怎么把人打死?” “是他们身体太弱,正常人不可能这么快死。” “误我大事,你找死!”亭长忽然暴起,一刀砍翻侯三,尤不解恨,补了几刀,匆匆而去。 十字形铁柱上,两具尸体眼睛圆瞪,像是在嘲笑人世间的不公! 第106章 出手 第105章 出手 昏暗逼仄的牢房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谦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缓缓睁开眼看去,门口多了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官服,眼神阴郁,冷然说道:“陈县男,刑部从你府上查到酿酒证据,此事你有何话说?” “你们明明以查管制兵器为由抓捕我,并搜查我府上,现在跑来说酒的事,不觉得可笑吗?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无话可说。”陈谦以退为进,试探对方。 这人也不恼,继续说道:“大虞律,酒水不得私自酿造,已派人去核实是否申请酿造许可文书,若有申请,倒也无事,没想到陈县男不仅才学不凡,还懂酿造美酒,有人让在下带句话,愿收购陈县男酿造方子,价格随便陈县男开,绝不还价,如何?” 陈县男脸色一沉,果然是冲着酒来的,查管制兵器不过是个由头,查到了自己很惨,查不到就吊着,将自己关押在刑部地牢,让自己害怕,担忧,最后妥协,卖掉酿造方子,好算计。 会是谁呢?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终锁定太子,能让刑部配合,除了太子没其他人够分量,陛下虽然有,但毕竟是一朝天子,公然抢夺子民财富会引起公愤,让文武百官寒心。 太子虽然也不好直接出手抢夺,落个不好名声,但可以暗中操控,让别人出面购买,将自己摘出去,眼前这个就是传话人。 而且,高价收购,也能堵住很多人的嘴,好算计! 心思闪过,陈谦心中一冷,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只要价格合适,没什么不能卖,不过,白酒非我一人生意,需要征求其他人同意,不如,你帮忙传个话,让郑府的郑文和来一趟。” 对方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陈谦却笑了,眼眸寒意闪烁。 本来,陈谦刻意避讳,不想卷入皇权之争,只求娶几个妻妾,做个富家翁逍遥自在,但太子一再咄咄相逼,而今更是巧取豪夺,避无可避,那就入局战吧!倒要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脑子疯狂运转,推敲着种种可能和利弊。 半个时辰左右,郑文和匆匆而来,脸色凝重,那名官员随行。 “陈兄,可还好?”郑文和担忧地问道。 陈谦并没接话,而是看向那名官员,直言道:“我俩需要密谈,你回避一二。” “按规矩,我得在场!” “那就不谈了,文和,回去告诉你爷爷,帮我找御史台的人弹劾御史台,另外,帮我去县衙击鼓喊冤。”陈谦态度异常强势,直接开怼。 郑文和不明所以,但默契地应道:“行,我这就去。” “等一下。”那官员赶紧喊道,深深地看了陈谦一眼,转身离开,这一眼蕴含警告意味,还有一些担忧。 既然决定一战,自然不怂,陈谦根本不在乎对方警告,来到门口,用只有郑文和能听到的声音交代道:“可能是太子谋划,冲酒来的,你去找那些勋贵,看看他们态度,要是忌惮太子,那就按当初协议约定签订股权回购文书,当初多少钱给出去,现在我多少钱回收。” “明白,还有吗?”郑文和追问道。 “动作要快,如果他们不忌惮,不退出,那就让他们上书弹劾刑部,具体怎么操作跟你爷爷商量。” “弹劾理由是什么?酒水肯定不行,只是猜测,无凭无据,不好说。” “弹劾刑部栽赃陷害我收藏管制兵器,辱没我名声,这条够不?” “够了!问题是,假如他们不敢得罪太子呢?” 陈谦早有腹案,但还不是说的时候,叮嘱道:“那就回购股权,银两去山庄找我夫人,都在她那儿,办妥后来一趟,快去吧。” “明白!”郑文和匆匆去了。 陈谦目视郑文和离开,喃喃自语道:“太子,你吃相太难看了,既然想玩,那就玩大一点,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 郑文和匆匆回到府上,在书房里找到自己爷爷将情况说明。 郑经不愧是政坛老狐狸,马上猜到陈谦这么做有深意,交代道:“小友此举不简单,一来试探那些勋贵是否团结同心,二来准备反击,不过,老夫猜不透小友会怎么反击,有点意思了,就按小友交代的去办,老爷也想趁机看看这些勋贵是否还念旧情。” “爷爷也猜不透陈兄下一步打算吗?”郑文和惊讶地追问道。 “小友非常之人,一言一行与众不同,难以琢磨,老夫也很期待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如果真是太子背后操控,那太子就有些心急了!” 郑文和惊讶地问道:“爷爷的意思是太子他?” “别多想,也别胡乱打听,去吧,爷爷去一趟御史台,既然小友要玩,老夫不介意陪他疯一场。”郑经打断道。 爷孙俩走出郑府,各奔东西。 郑文和一家家敲开合作的勋贵大门,将陈谦的要求简要说明,大家都表示事情太大,需要和家中长辈商讨一番才能决定。 牵扯到家族利益和站队问题,直接答应才可怕,郑文和早有心理准备,让大家尽快作出决定,然后来观云山庄碰头,就匆匆出城。 等赶到观云山庄时,见刑部的人还在搜查,但看上去个个无精打采,更像是在敷衍,郑文和来到宅子大门口,跳下马车,有人迎上来盘问,认出郑文和身份后迅速进府通禀。 没多久,丁一刀出门迎接,领着郑文和来到会客间,武秀儿已经在等候,一番见礼后郑文和直奔主题,说出陈谦交代。 换个人武秀儿肯定怀疑,但知道郑家和自己夫君关系,郑文和这些天更是跟着陈谦跑前跑后,深得信任,加上那些勋贵一会儿自己过来,不用担心有诈。 反正是原价回购,银子也是当初勋贵给的,不过还回去,拿回股权,勋贵都没意见,自然不会有问题,满口答应,准备银票去了。 丁一刀担心陈谦,问了几句,得知在地牢没有遭罪,只是关押,心中稍定。 没多久,武秀儿回来,三人随意闲聊着。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武勋们结伴而来,满脸苦笑。 第107章 挑起争斗 第106章 挑起争斗 夜晚时分。 一轮明月悄然钻出乌云,静静地笼罩着刑部地牢,从高窗钻入,落在背靠墙壁闭目养神的陈谦身上,陈谦微微睁开眼,抬头看向高窗,那是有自由的气息。 “哐当!”一道撞击声响起。 紧接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陈谦扭头看向门口,见一名狱卒过来,打开铁门,将一个食盒放下,不耐烦地说道:“你家人送来的,吃吧!” 说完,哐当一声,铁门重新关上,挂上大锁后狱卒扬长而去。 陈谦疑惑地打量食盒,样式从未见过,不像自己家的,看着有些老旧,也不像新买的,疑惑地起身上前,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是一盘鱼,还有两个大馒头,这鱼的做法不太熟,但见过一次,是摘星楼的。 “摘星楼掌柜送来的?为什么?” 陈谦心中一动,迅速拿起两个大馒头掰开,里面并没有藏东西,再拿起筷子扒拉鱼,从地下翻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东家,酒”四个字。 “果然是太子!” “当初放那胖掌柜一马是对的,回报不就来了。” 陈谦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念头,将纸条伴着大馒头吃下去,一边思考着,本来只是揣测,还有些担心反击会误伤,错过正在的凶手,而今实锤,确实是太子背后指使,那就无所顾虑了。 一顿饭吃完,陈谦恢复些体力,找了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也亏得天气热,要是冷天没被子,根本抗不过去。 这一晚,陈谦想了很多,很多,关于眼前困局,关于未来,等等! 等醒来时已经天色放亮,做起了运动,这具身体太废,这个世界太恶,不变强,怎么死都不知道。 虽然没当过兵,但大学也是经历过军训的,基本常识还是懂,什么军姿、队列、仰俯卧起坐之类还没忘,后世大学时,室友疯狂追崇的“囚室健身”也没少见练习,虽然没练过,但耳濡墨染之下,动作要领都知道。 陈谦开始了自我训练。 这一练就是半个时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赶紧停下,回头一看是郑文和,身旁没人跟随,赶紧上前问道:“文和,事情办得怎样?” 郑文和一脸愤慨说道:“他们都退了股权。” 陈谦脸色一冷,虽然早已猜到,但心理还是很难受,当初为了自保,拉勋贵扯虎皮做大旗,但也有后世对军人天然崇敬的心理作祟,没想到大难临头果断各自飞,看来,大虞军人与后世军人差距太大,不值得期待和信任。 郑文和安慰道:“陈兄,这些家伙不够义气,散了就散了,早散早好,留着将来说不定还会背刺,但你放心,爷爷说了,我郑家永远跟你站在一起,御史台那边也联络了一人,随时可以弹劾,就等你一句话。” “替我谢谢你爷爷!” 陈谦满是感动地说道,患难见真情,郑家不弃,将来必报,压低声音说道:“太子不可能直接出手,知道是谁替太子张罗这事吗?” “爷爷没查到,十有八九是刑部的人。” 陈谦低声叮嘱道:“这个人我来想办法查,你去找一下三皇子,就说酒的酿造方子作价两百万两卖给他,我以后不再卖酒,如果他不要,我就卖给太子。” “你的意思是挑起两人争斗?” 郑文和眼睛一亮,会意的点头笑了:“三皇子一直有野心,绝对会趁机出手打压太子威武,拿下白酒,望江楼就能成为帝都第一酒楼,他就能大赚,有足够的资金做别的,陈兄好谋划!这个诱饵三皇子不可能不动心。” “不动心也无妨,我还有其他计划,去吧,不要被人发现!” “明白,你自己小心点!”郑文和匆匆去了。 陈谦继续训练,从未像现在这般迫不及待想变强。 至于酿酒方子,陈谦不心疼,当初作价一百万出让给勋贵都不在乎,而今两百万卖出去,多赚一倍,还能给太子添堵,让太子和三皇子卷起来,何乐而不为? 何况接下来反击太子没银子不行,有了两百万就能做很多事。 有舍,才有得! 没多久,狱卒送来吃的,同样是摘星楼的饭盒样式,不用说,肯定是胖掌柜塞了银子,否则这些狱卒不可能帮忙送饭,也不客气,直言道:“告诉送饭的,让他每次多送点,若我能出去,给你十两银子感谢费。” “当真?”对方眼睛一亮。 “我陈谦堂堂读书人,翩翩君子,重信诺,岂能骗你?” “一言为定,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能办到的绝不二话,不过,你不得出卖我!”对方惊喜地说道。 陈谦郑重说道:“我以圣人发誓,绝不出卖你便是,另外,给我多些清水,最好有被褥之类,若违反规定就算了。” 对方大喜,以圣人发誓算是读书人最高誓言,再无顾虑,答应一声匆匆去了。哪里知道陈谦心中根本没有大虞圣人的位置。 吃的很丰富,有肉,有粥,有糕点,而且量大,正好训练消耗大,身体急需要补充,陈谦大口吃起来。 吃饱喝足,略作休息继续训练,直到累得满头大汗,瘫倒在地,浑身肌肉酸胀难挡,缓了口气,陈谦咬牙坐起,给自己按摩肌肉,正好那狱卒送来一桶清水,陈谦感谢一声,大喝几口,顿时舒畅许多。 略作休息,陈谦继续疯狂训练! 几乎同时,郑文和也走进了三皇子书房,直接表达来意。 两百万两银子买断酒水生意看似昂贵,细算并不高,比如望江楼现在进货来卖,一坛四十两,一个月卖五百坛就是两万两银子,一年就两百万出头,有了方子则不同,可以大规模生产,并且分销给各州,各郡县,这里面的利润非常大,用一年的进货资金拿下酒水方子简直大赚。 三皇子心中稍微一算就知道利润大得让人无法拒绝,何况还能趁机打压太子威望,有机会干掉刑部几个官员,腾出位置给自己人,何乐而不为? 但三皇子也不傻,不会轻举妄动,反问道:“郑大人怎么说?” 第108章 转让成功 第107章 转让成功 官宦家族出身的郑文和虽然有些纨绔,但耳濡墨染、见多识广,看出三皇子真实意图,直言道:“爷爷说了,赌上家族也要还陈兄一个清白!” “郑大人如此决心,作为陈县男朋友,本皇子也不能袖手旁观,就这么定了。”三皇子心中大定,有郑经联手,胜算更大,就算朝堂争斗输了还有酒水酿造方子在,断了太子念想,还能财源滚滚,怎么算都不亏! 心思闪过,三皇子继续说道:“两百万不是小数目,给我三天时间筹备银子,烦请告知陈兄,本皇子欠他一个人情!” 场面话谁信谁输,郑文和没当真,客套几句,两人草拟一份酿酒方子转让协议,协议规定陈谦可以酿酒自用,不能贩卖,至于合作斗太子的交易,自然不能直接写明,三皇子先签字画押,郑文和带着协议告辞离去! 回到刑部地牢,郑文和见陈谦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惊讶地问道:“陈兄,他们打你了?混蛋,我找他们去。” “不用,没打,事情办得怎样了?”陈谦赶紧喊住。 “已经办妥。”郑文和见陈谦确实不像被殴打,拿出协议递上去。 陈谦仔细看看,条款和数额都没有问题,看向郑文和,郑文和默契地拿出毛笔和墨水递上去,陈谦签字画押后叮嘱道:“协议给我夫人,另外,叮嘱她最近庄上之人减少外出,注意安保。”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呆在庄上。”郑文和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有可靠的人帮忙,陈谦心中很踏实,将郑文和这份人情记下,继续开始疯狂囚徒健身模式。 殊不知没多久,之前那名刑部官员过来,冷声道:“陈县男,事情考虑的如何?现场负责搜索的捕快传来消息,说发现可疑线索,要求增加搜查日期,扩大搜查范围,还请求调更多人过去,申请就压在我手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不答应就增加搜查人手,扩大搜索范围,这些还是其次,万一来个无限期搜查,会严重影响庄上人生活不说,陈谦也无限期关押在刑部地牢,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案放出去。 没人愿意呆在地牢,这份孤独,寂寞和无聊不是谁都能承受? 一般人绝对会被吓住,但后世的陈谦大学期间为了学写生,经常一个人荒山野岭乱跑,早已习惯这份孤独,寂寞和无聊,何况还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训练一下,提高身体素质。 陈谦直接无视对方的威胁,故意问道:“酿酒方子可以给你,但你准备白拿?” “陈县男是个聪明人,开个价,只要不漫天要价就行。” “你们打算出多少?”陈谦反问,上前来,盯着对方眼睛。 谈判,盯着对方眼睛是最好的施压手段,自信,坚定,不能眨眼,让对方心中犹豫,没底,往高里报价。 “面对陈谦犀利的目光,这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十万两银子,不能再多。” “打发叫花子?” “陈县男,你可能还没明白当前形势,有人举报,刑部肯定要查清楚为止,这个过程不知道多长,期间你只能呆在这儿。” 陈谦怒极反笑道:“你背后之人也忒小气了吧?这点钱就想买走酿酒方子?谁啊?说来听听,让我震惊一下。” “当然是我本人了!” “你一个月才多少俸禄?就算不吃不喝也攒不下十万两银子吧?就凭你?别给自己贴金了,说吧,你是谁家的狗?” “你找死!”对方勃然大怒,脸色阴沉。 “嘁,最后谁死还不一定。”陈谦见套不出对方背后之人,没了兴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给自己肌肉按摩放松。 和三皇子虞恪的交易已经谈妥,以虞恪一身反骨,肯定不惜余力一战,打击太子威信,加上郑经这边配合补刀,够太子喝一壶了。 一个酒水酿造方子卖两百万两银子,自己也不亏,何况自己还能酿酒自用,只是不能公开贩卖,到时候可以以物易物,或用酒偿还,有的是办法继续盈利。 不过,这么大一笔资金,怀璧其罪,盯着的人不会少,得提高自保能力,实力还是不够,得招募人才,最好有个根据地,山庄还是太小。 当年先烈打江山,不也是有个稳定的大后方才席卷天下? 陈谦想着有的,没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等恢复得差不多后继续训练,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有一个强健体魄的基础上,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郑文和来了,带来了三皇子虞恪支付完成的消息,还免费赠送了一万石粮食,庄上暂时生活无忧,这两个消息让陈谦再无顾虑。 简单询问几句庄上情况后,陈谦话锋一转:“你爷爷有什么计划?” “爷爷的意思等你决定后,朝堂上御史发起弹劾,给刑部发难,打掉几人,杀杀威风,然后提议三司会审,只要三司会审,就不是刑部一言堂,案子也能尽快完结,你就能出来了。” 陈谦追问道:“举报人刑部一直不愿公开?” “没错,爷爷过问几次,刑部以保护举报人安全为由拒绝透露,只要三司会审,就必须交出来,到时候刑部交不出举报人才好玩,要是交出来,循着举报人这条线索彻查,真相很快大白,但欲加之罪,刑部肯定没举报人。” “不能大意,我推测刑部最后会全推给一个死士,到时候刑部就成了按规矩办事,什么麻烦没有。”陈谦提醒道。 郑文和点头赞同,笑道:“这点爷爷也考虑到,有应对办法,让我告诉你一声,外面不用担心,一切有他,你只需说哪天发动就好。” “既然交易完成,银子也拿到,那就发动吧!” “行,你自己小心点,防止有人狗急跳墙!”郑文和说着看看四周,不动声色从袖子里滑出一把短匕。 陈谦会意点头,接过短匕藏好。 万恶的旧社会可不讲法治,刑部不敢直接下死手,但小人难防,不能大意! 第109章 反杀 第108章 反杀 夜色深沉,地牢里幽暗一片。 好在高窗有一抹朦胧的月光透射进来,将牢房的冷寂驱散了些,陈谦坐在漆黑的角落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这两天疯狂训练的缘故,还是穿越者的福利,一块腹肌居然变成八块,力量变强了不少,耳聪目明,很是奇妙。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刻意垫着脚行走,生怕被人听到,陈谦听得真切,陡然睁开眼看去,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这个点都在休息,没人会来才对,难道要出事? 很快,一道黑影出现在牢房门口,亮光有限,看不真切,陈谦没有动。 那黑影很是谨慎,在门口观察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观察牢房里的人,还是观察有没有人会过来,忽然拿出钥匙打开牢房大锁,动作很轻,生怕发出声响一般,就连取开锁链的动作都很轻。 轻轻推开门后,黑影闪身进来,手上多了一把短刀,黑漆漆的,不反光,一个箭步冲到陈谦跟前,陈谦依然没动,甚至眼睛微闭,假装睡熟的样子迷惑对方,但手心多了一把匕首,反扣着。 黑影举刀就砍,果断,狠辣,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老手。 陈谦自知正面交手肯定不敌,所以装睡麻痹对手,等的就是这一刻,坐着的身体忽然往前猛扑,刀锋从头顶掠过,惊险避开致命一击,手上反扣的匕首按在对方脚后跟,奋力一拉。 对方穿的是软底鞋,脚后跟没有任何保护。 “噗哧!” 锋利的匕首撕开对方脚后跟血肉、肌腱,深及骨头,陈谦得手后顺势往前翻滚,根本不与对方近身搏杀。 “啊!” 来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抱住自己的腿。 伤了脚后跟肌腱和骨头,这条腿再难行走,算是废了,但陈谦不敢轻敌,爬起来就跑出去,将铁门带上,用铁链和大锁反锁,并没有继续跑,盯着牢房里的人,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 刚才差一点就没命了,这种感觉很不好,得亏郑文和给了一把匕首,也亏得刚才装睡偷袭,伤了对方脚后跟,没法追杀上来,否则必死无疑。 对方也意识到麻烦了,踮着脚跳上前,用刀指着陈谦喝道:“放我出去,可以不杀你,否则你死定了。” 陈谦最烦别人威胁,直接呵斥道:“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来的,否则,我让你全家鸡犬不宁,比狠,老子没怕过。” 对方一愣,不屑地说道:“你不过一书生,知道什么叫狠吗?你敢杀人吗?” “不敢!但我有银子啊,只要对外放风,一堆人去,到时候将你家男的为奴,女的为娼,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敢?” 对方一时语塞,莫名有些心慌,这他娘的哪是读书人该说的话,分明比土匪还土匪,赶紧说道:“你要敢这么做,会有人杀你的。” “我可以暗中买凶啊,谁知道是我干的?再说,你一个杀手,死了也就死了,谁还会管你身后事?活着你还有价值,死了你什么都不是,甚至为了避免暴露,指使你的人会抢先动手灭口,杀你全家。”陈谦开始攻心。 对方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谦也不再多说,跟对方耗,反正优势在我,刚才那一下可以拼尽全力,伤口很深,等血流干了对方必死,不急! 过了一会儿,对方变得焦躁起来:“有人亲口说过,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你必须死,绝无可能走出刑部地牢,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好大的口气,太子说的吧?”陈谦试探道。 “陈县男,黄泉路上,我等你!”对方怪笑一声,忽然一刀抹了脖子。 陈谦暗自吸了口冷气,这家伙够狠,为何笃定自己会死?谁给他的自信,难道正是太子派来的?还是说另有杀机潜伏? 陈谦不敢大意,警惕地看看四周,长长的通道空无一人,几处墙壁上插着火把照明,也没有任何异常声响,静得让人发慌。 借着高窗透射进来的月光,陈谦看到对方脖子上留下大片鲜血,不可能诈死,赶紧打开大锁,推开房门进去,将房门重新锁上。 走到尸体旁将凶手的刀捡起来,踢了踢尸体,没任何反应,陈谦还是不敢大意,后退几步,避免有诈,找了个角落藏好。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凶手也没任何反应,应该死透,陈谦这才放心地上前,一番摸索,从对方身上摸出一些银票,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捡起刀鞘看看,很是精美,光线太暗,看不清上面是否有印记。 精美的刀鞘,不反光的黑色刀身,无不说明这把刀不简单,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起,是凶手自己的?还是有人赠与,让凶手拿来杀自己? 陈谦退回角落,脑海中一个个念头闪过,能悄无声息渗透进入刑部地牢,没有刑部某人暗中配合,根本不可能办到,这是一次里应外合的谋杀,能让刑部配合,太子的可能性最大,但也不排除三皇子趁机杀人,嫁祸太子。 凶手临死前说“他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自己必须死”,是故弄玄虚,意图嫁祸?还是自杀前的气话?气话,基本都是内心真实想法! 线索太少,难以推断,陈谦干脆不想了,反正算在太子身上准没错,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进来刑部地牢。 没多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大帮狱卒带着火把跑到门口,其中一人焦急地喊道:“陈县男可在?陈县男?” 陈谦故意装作没听见,将匕首藏在腰带上,拿起了那把黑刀。 那焦急声音继续说道:“快,打开牢房,千万别出事,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该死的,居然有人敢潜入我刑部杀人。” “大人,锁上了,没钥匙。”有人应道。 “那就把锁撬开!快点!” 很快,大锁被撬开,铁链扯掉,狱卒蜂拥而入,看到了躲在墙角的陈谦,为首之人大喜:“陈县男,你没事吧?” “怎么,你希望我有事?” “不敢,不敢,没事就好!”对方赶紧解释一句,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脸色一变,追问道:“陈县男,你把杀手反杀了?” “有问题吗?” 陈谦反问,握紧了藏在身后的刀柄。 第110章 舌战 第109章 舌战 “没问题,多谢陈县男!” 来人赶紧解释一句,整个人放松下来,拿过下属手中一个火把上前,蹲下仔细检查,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陈谦见对方不像有敌意,但没放松警惕,也凑上去些,借着火把亮光看得真切,凶手约莫三十来岁,穿着锦袍,没有戴面罩之类,面容肤色看起来干净,红润,颇有几分富态,不像常年训练,厮杀的杀手,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士族。 这一幕让陈谦暗自一动,凑前些继续观察,见对方手掌也光滑,没有长期握刀形成的老茧,就连指甲也修整的很干净,这绝非普通杀手。 陈谦凭借过人的画技能力将凶手面容样貌暗自记下,准备回头画出来找人辨认,不动声色后退几步,回到角落,这个位置左右有墙壁,只需防守正前方即可。 这帮人查看片刻,为首的大手一挥儿,示意手下将尸体带走,旋即对陈谦说道:“陈县男,你没受伤就好,我等先行一步。”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也没有过多的安慰,一行人来得匆匆,去的迅速。 但陈谦看得出来这帮人并没有多少惊讶,有也是凶手被反杀,换言之,这帮人知道有人渗透进来,不过是过来收尾。 不用说,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自己要是死了,刑部可以推给凶手,将自己摘个干干净净,最多一个值守不当,让下面人背锅。 没有刑部高层发话,下面狱卒不可能如此配合,而让刑部高层配合,除了太子就只剩下大虞皇帝,皇帝不可能,而太子与刑部尚书交好,疑点最大。 “太子吗?够阴,够狠!老子喜欢!” 陈谦心中怒火翻涌,将这个仇记在小本本上。 这一夜,无眠。 直到第二天早上,陈谦才稍微放下些警惕,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直到门口有人叫,陈谦醒来,是狱卒送吃的过来,送餐的换人了。 陈谦隔着铁门接过食物,但没吃,随手丢到一边去了,昨晚刺杀让陈谦怀疑地牢里的一切,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休息。 没多久,狱卒来提人,说是要会审,送来清水让清洗干净再去。 陈谦一听会审就知道自己计划成功了一半,没有多问半句,缓缓起身,摸了摸昨晚贴身藏好的黑刀和匕首,瞥了眼水桶,大步朝外走去,谁知道清水里是否有别的东西?不能大意。 狱卒面面相觑,赶紧跟上。 一行走出地牢,来到外面一个院子,陈谦抬头看向初升的太阳,迎着清风,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那是自由的味道,心中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一名官员过来,饶有深意地看了陈谦一眼,大手一挥儿。 一帮刑部捕快过来,接手押送。 出了刑部大门,一辆马车早已在等候,官员示意陈谦上车后继续赶路。 捕快开道,百姓回避! 马车一路急行,很快来到大理寺,在门口停下。 大理寺类似后世法院,负责审理,核查,检验,勘定等职能,陈谦下车,看了眼大门口上面挂着的牌匾,大理寺三个金色大字笔走游龙,很是气派,应该出自某个大家之手,但陈谦看着有些讽刺。 里面有人出来迎接,示意进了大门。 穿过一个院子,一行很快来到一栋阁楼的大堂,里面分两排坐着一些官员,上首并排坐着三名大员,大理寺作为东道主居中,左右分别是刑部尚书和御使大夫,俗称三司会审。 陈谦扫了眼众人,后世只能从影视作品中看到的名场面,没想到自己要走一遭,压着火,眼角余光发现角落里有一张矮凳,直接过去,将矮凳搬过来,随便找了个地方放好,一屁股坐下。 众人被陈谦的骚操作搞蒙了,三司会审,何等庄严之地,一个嫌疑犯怎么敢?怎么可以?就不怕死吗?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下,一名官员呵斥道:“大胆,谁让你坐下的。” 陈谦瞥了对方一眼,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坐下?” “你乃有罪之身,当惶恐,求饶……” “闭嘴!” 陈谦心里面压着的火有暴走迹象,毫不犹豫打断道:“你凭什么说我有罪?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按大虞律令,诬告同罪,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我就告你诬陷。” “你?” 对方没想到陈谦反击如此犀利,不甘心地说道:“进了大理寺,就是有罪之身,不然,怎会带你进来。” “哈哈哈,笑话!” 陈谦怒极反笑,痛斥道:“你也进了大理寺,你是有罪之身吗?” “我,我乃当朝五品,主管刑律,忠心耿耿,岂是有罪之人,你放肆……” “你才放肆!”陈谦继续打断对方说话:“不是你说进了大理寺就是有罪之身?你进了不算,别人进了就算,大理寺你家开的,你想给谁定罪就定罪啊?陛下哪天有空来大理寺一趟,是不是也是有罪之身?” “你?本官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何意?”陈谦咬着不放。 这时,上首静坐的刑部尚书发话了:“好了,休得口舌之争!” 陈谦同样不惯着,直接打断道:“这是口舌之争吗?刑部大人,别忘了大理寺乃重地,威严、公平、正义之地,岂能随意妄语?如果不审理、无证据,上来就给人定罪,三司会审岂不成了笑话?还是说,大理寺也成了你刑部的一言堂?” 这番话不仅杀人,还诛心! 如果刑部尚书将刚才的争辩继续定性为口舌之争,就有无视三司会审威严之嫌,得罪大理寺和御史台,如果不是口舌之争,那刚才发话之人就成了别有用心,有故意抹黑、诬告之嫌。 正首中间端坐的大理寺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御使大夫也脸色一沉,瞥了眼刑部尚书,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发话之人慌了,求助地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同样脸色难看,没想到陈谦如此难缠,更没想到陈谦如此胆大,别人进了大理寺哪个不是两股战战,惶恐不安?哪个不是急于分辨,替自己申冤?这位倒好,自己搬矮凳坐下,这是反客为主,倒打一耙。 关键这倒打一耙还无法反驳,可不反驳,刑部的脸就算丢尽了。 第111章 首战告捷 第110章 首战告捷 大理寺,大堂。 刑部尚书忍着怒火说道:“陈县男,他也是一时心急,用词不当……” 陈谦做这么多,就是要搅局,搅局的最好办法就是断章取义,胡搅蛮缠,不等对方说话,再次打断道:“大人此言差矣!身为朝廷五品官员,又是在大理寺这等威严之地,何况还是执掌律法的官员,更应该懂得一言一行代表朝廷,代表正义,岂能随意开口?开口也就罢了,岂能用词不当?还是说就这水平?这样的人都能坐上五品,我大虞没人了吗?还是说另有猫腻?” “你,你放肆!”那五品官员顿时脸色煞白。 “我放肆,那我,我考考你,大虞律第三篇,第二疏,第五议说的是什么?” 对方脸色一僵,居然答不上来。 大虞律令第三篇《职制律》,主要是关于朝廷官员的设置、选任、职守以及惩治贪官枉法等,第二疏说的是诬告罪,第五议说的是怎么处罚诬告。 陈谦干广告出身,最擅长各种找空子,挖角度,擅诡辩,对方要是答得上来,正好追问其罪责,当场将其拿下,最不济也能打压其威风,顺势立威,为后面的三司会审掌握主动权。 后世律师能将对面律师甚至法官送进去,陈谦也想试试。 见对方答不上来,陈谦眼睛一亮,直接开大,追问道:“怎么,堂堂主管刑律的五品官员,居然连职责所在的事都不知道?难怪上来就诬告!” 这番话简直是将人往死里踩,还补几脚! 职责所在的事都不懂,就是无能! 官员可以做错,毕竟谁能无错?但不能无能,无能则不配位。 只要坐实无能,说对方诬告就没人反驳了。 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无能,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回答出陈谦的问题,然而,对方并不能回答,脸色阴沉不语。 陈谦乘胜追击:“无能之人也能高坐于此,参加三司会审?传出去恐怕有损名声,让人质疑本次会审的公平、公正性,甚至让天下百姓怀疑朝廷法度,民心大失,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搞乱朝纲,造反不成?” 这顶大帽子一扣,全场哗然,都慌了。 真要是三司会审不公正的舆论传开,就不是渎职、懒政这么简单,而是别有用心,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无法给大虞皇帝交代。 刑部尚书深深地看了陈谦一眼:“你先退下!” 那名五品官员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知道自己完了,无能的名声坐实了,但不敢反驳,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看了眼陈谦,满是怨毒之色。 陈谦根本不在乎,这人忽然跳出来,肯定是受人指使,给自己下马威,那就是太子的人,这种人不打压留着过年? 大堂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开局送走一个陪审五品官员,说出去谁敢信? 这一刻,大家对陈谦多了几分忌惮。 陈谦心里面的邪火发泄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施施然坐着,毫无嫌疑人觉悟,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扭头看去,发现是一名太监,目光阴冷,深邃,顿时了然,难怪刑部尚书这么快认怂,这是有监督人,怕被问责。 这名太监恐怕除了监督,还有观察自己的使命,电视里都这么演,陈谦打起精神来,看向正中端坐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一脸威严,拿起惊堂木一拍,会审正式开始。 下一刻,大理寺卿喝问道:“陈县男,有人举报,说你府邸藏有管制兵器,你有何话说?” 会审就和商业谈判一样,只有掌握主动权才能引导话题,陈谦当年为了谈业务没少和客户斗智斗勇,自然能看穿对方话术中的陷阱,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大人,如果有人诬告您贪赃枉法,你会怎么办?” “现在是本官在问你。”对方并不上当。 陈谦马上调整话术:“大人,那在下需要当面问问举报人为什么举报,非在下狂妄无礼,怠慢大人,实在是在下一无所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转移话题,陈谦也会! 要是能趁机逼出举报人更好,不行也无所谓,权当一步闲棋。 皮球再次回到大理寺卿这边,大理寺卿思忖片刻,继续说道:“保护举报人安全是职责所在,你只需正面回答即可。” 陈谦笑了:“大人,在下也想正面回答,但不知从何回答,若在下说不曾私藏,大人信吗?若大人不信,在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举报人出来当面对质,总不能稀里糊涂审案,莫名其妙背罪吧?” 大理寺卿瞥了眼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马上说道:“放肆,三司会审,何等庄严,岂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只需回答有没有收藏就好!” “没有!”陈谦再次改变策略,以退为进,看看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放肆,证据确凿,岂容你抵赖。” 刑部尚书仿佛就在等这句话,一拍案几,大声呵斥道:“刑部捕快已经在你山庄外搜到管制兵器,你还有何话说?” 陈谦听到这番话脑海中马上闪过“话术讹诈”这个词,当年为了谈判成功自己也没少用,不为所动,脸上毫不波澜,正要反驳,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刑部的人栽赃陷害。 思绪闪过,陈谦漠然问道:“兵器何在?” “将证据带上来!”刑部尚书喊道。 马上有人抱着一大堆兵器进来,丢在地上,有刀,有弩,有矛,还有弓箭,确实都是大虞管制兵器,但一看就有些年头,好些用得已经破损。 看着兵器陈谦笑了。 “你笑什么,还不快快招来!”刑部尚书逼问道,气势十足。 陈谦反而不急了,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大人,你如何证明这些兵器是我的?” “在你府上附近找到,还能不是你的?” 陈谦直呼好家伙,这个理由够强大,也够无脑,还是不装了,要生搬硬扣在自己头上?反问道:“大人,距离您府上不远有一家铁匠铺,平日里也打造兵器,那在下能不能举报,说大人私造兵器,意图造反?” “你?放肆,你这是污蔑,铁匠铺与本官无关。” 陈谦根本不惯着,噌地起身,指着对方直接开怼:“那你凭什么说这些兵器与我有关,就因为在我府上附近发现,所以就是我的?照你这么说,你府上附近有铁匠铺,凭什么就不是你的?那铁匠铺为什么偏偏在你府上附近,为何不在别的地方?你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私造兵器?” 诡辩,偷换概念,陈谦信手拈来! 这个时代的百姓骨子里惧怕高官,但陈谦来自后世,毫无这个时代的上下尊卑和森严等级观念,哪里会怵?怼就完了! 众人都被陈谦的话震住,这可是三司会审,到底谁在审谁? 就不怕死吗?! 第112章 辩战 第111章 辩战 一席话,震惊全场! 三司会审,被告方从来都只有回答问题,自证清白的份,甚至吓得不敢说话,没人会反驳,甚至反问,陈谦的反问将众人彻底问懵了,但仔细一想,又无法反驳,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刑部尚书长孙大人脸色铁青,很想说陈谦胡搅蛮缠,说的话没道理,那意味着自己说的话同样没道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陈谦火力全开,继续说道:“诸位大人,昨晚,有人轻松进入地牢刺杀在下,甚至连牢房大锁钥匙都有,显然有人里应外合,刑部大人,你就是这样管理刑部的?别说不知道,也别说是下面人私自行为,那只会暴露你的无能。” “什么?” 现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刑部尚书。 御史台大夫脸色一沉:“长孙大人,可有此事?” “不可能!”刑部尚书矢口否认。 不等其他人说话,陈谦冷笑道:“你果然还是选择了否认,上一次,你刑部之人无缘无故缉拿在下,事后也是否认,可见你已经习惯性否认,就算你不知道,连手下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也管不好,你有何德何能继续担任刑部尚书?” “放肆,本官担任刑部尚书,那是陛下的信任,岂容你说三道四,你这是质疑陛下,大不敬,该当流放。”刑部尚书大声呵斥,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仿佛抓到了陈谦的把柄,意气风发。 陈谦讥笑道:“扣帽子倒是张口就来,陛下对你委以信任,是让你好生办差,主持公道,还大虞一个朗朗乾坤,而不是对百姓随意栽赃陷害,对手下无力约束,你这样办差,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 “我?”刑部尚书被怼的瞬间语塞,没了刚才的气势。 众人看向刑部尚书,眼中多了几分同情,看向陈谦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言语太狠了,明明被人抓住把柄,却反手给人一击绝杀。 然而,陈谦却没有罢休,继续说道:“诸位大人,刑部尚书在我府邸附近挖到兵器,就说我私藏,意图不轨,如果有一天刑部尚书说你们府邸附近有铁匠铺,也按个私造兵器,你们该如何自处?” 人都会共情,如果随意罗织罪名成立,今天的陈谦,也许就是明天的自己。 大家沉默了! 一名官员却跳出来说道:“陈县男,如果不是你私藏,为何会在你府邸附近找到兵器?” “哈哈哈!” 陈谦怒急反笑,声音震荡大殿:“我怀疑那些兵器是你私藏,用来陷害我,如果不是,为何你那么着急给我定罪?” “我?” 对方没想到被倒打一耙,一时反应不过来。 陈谦继续说道:“诸位大人,既然说我私藏兵器,那兵器呢?总得拿出来看看吧,判案连人证、物证都不用了吗?” 大理寺卿喝道:“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很快,有人抱着一大堆兵器上来,其中一人拱手行礼,郑重说道:“诸位大人,卑职刑部巡捕房一名亭长,就是在下带人在观云山庄附近发现并挖出兵器的,还请大人过目。” 陈谦扫了对方一眼,不认识,但将样貌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神落在兵器上,不由乐了。 这时,刑部尚书怒斥道:“陈县男,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陈谦不屑地冷哼一声:“长孙大人,你果然无能至极,怕是蒙骗陛下爬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的吧?一点常识都不懂了吗?按大虞律,当事人不能作为人证,东西是他们挖出来的,他们能做人证?可笑!” “你?放肆!” 陈谦继续说道:“大虞律都不遵守,你才放肆!堂堂刑部尚书,却知法犯法,传出去丢的是朝廷的威严,陛下的脸面。” 打嘴炮,陈谦张口就来! 刑部尚书习惯了高高在上,说一不二,更习惯了别人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哪里经历过这种嘴炮,简直句句诛心,还无从反驳,气得方寸大乱,大骂道:“人证不行,那物证总没问题了吧?” 陈谦一脸看白痴表情,反问道:“人都有问题了,这些人带来的物证岂能没问题?我怀疑是你们刑部栽赃陷害。” 大理寺卿忽然说道:“陈县男,不可妄言!凡事讲究证据。” “大人说的是。” 陈谦指着兵器继续说道:“大人请看,这些兵器锈迹斑斑,一看就是埋在地下有些年头。” “你想说什么?”大理寺卿反问道,起身上前来查看。 陈谦等对方过来后继续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购买观云山庄不过几日,就算从买下观云山庄那天开始埋藏兵器,也不至于如此锈迹。” 这时,一名官员跳出来说道:“观云山庄空置多年,或许你知道那边空置无人,早就埋好了呢。” 大理寺卿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陈县男,你怎么反驳?” 陈谦从大理寺卿身上没感受到敌意,反而有些考校之意,有些猜不透,猜不透的事陈谦向来不急着猜,放一边再说,看向那名跳出来的官员反问道:“这位大人,如此多兵器如果购买,需要多少银子?” “最少一百两。” 陈谦等的就是这句话,反问道:“在下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不过一车夫,父子二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前些日子父亲更是身死他乡,安葬那晚在下被贼人偷袭,打晕在地,为数不多的几两抚恤也被偷走,此事县衙和里正那儿有备案,街坊都知道,你来说说看,我哪来的一百两银子采购兵器私藏?” 一席话,满场震惊! 穷得叮当响,谁还会拿银子买兵器私藏?这完全说不过去。 可要说兵器是陈谦发家以后采买,私藏,那长期埋在地下才能形成的锈迹又怎么解释? 所有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就连刑部尚书也脸色大变,意识到失算了,漏算了陈谦发家的时间,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怎么办?刑部尚书看向下方一人,使了个眼色,大势已去,只能找人背锅了。 对方会意点头,脸色却煞白。 ps:本书并非烂尾,作者近期忙别的紧要事耽搁了,大家养肥了再杀,谢谢!! ps:本书并非烂尾,本人近期忙别的紧要事耽搁了,大家养肥了再杀,谢谢!! 第113章 讨要公道 第112章 讨要公道 “肃静!” 御史台大夫沉声喝道,目光却落在陈谦身上,带着几分欣赏,几分疑惑,继续说道:“长孙大人,对于陈县男所言,你刑部有何辩解?” 刑部尚书脸色一沉,没接话,眼神冰冷,死死盯着陈谦,刀一个人的心思完全不隐藏了,堂堂三品大员,居然被逼到如此地步,脸面扫地。 御史台大夫继续说道:“既然不辩解,大理寺这边有何话说?” 大理寺卿正色道:“陈县男的话条理清晰,客观公正,无从反驳,若刑部拿不出更多证据,则陈县男无罪,应解除嫌疑,当场释放。” 陈谦打断道:“大人,刑部栽赃陷害之人该如何处置?刺杀之事又该如何处置?总不能不了了之吧?那大虞律法威严何存?” 大理寺卿正色道:“按律处置!” 刚才那刑部巡捕房亭长及其一干手下脸色大变,看向刑部尚书,欲言又止,在刑部尚书冰冷的目光下低下头去,一个字没说出口,脸色灰白。 棋子的宿命,就是出局成弃子。 陈谦毫不同情这些弃子,盯着刑部尚书,竖起了这个世界的人都看不懂的中指,刑部尚书又怎样?既然替太子出头,那就不死不休。 走出大殿,迎着暖暖的阳光,陈谦张开手,拥抱自由的气息,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就看到郑文和匆匆而来,脸色有些凝重。 “陈兄,出事了。” “怎么了?”陈谦心头莫名一跳。 “刑部一亭长带人去府上,以府上私自酿酒为名要求交出酿酒师傅,并宣传准许文书为假冒,不得已,府上交了两名替死人,昨晚,替死人死在刑部审讯房,我查过了,亭长畏罪逃出城,下落不明,审讯人员被其斩杀。” “什么?”陈谦脸色大变,好不容易地冲进大殿。 下面人为自己不惜一死,自己岂能什么都不做? 迎面走来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还有那名老太监,边走边低声说着什么,刑部尚书落在后面,脸色难看,陈谦冲上去,指着刑部尚书呵斥道:“长孙大人,我府上两人昨晚死在刑部地牢审讯房,这事你得给个交代。” “你算个什么东西?”刑部尚书一肚子火,这一刻有些压不住了。 “什么情况?”御使大夫沉声问道。 陈谦将情况简单说明,补充道:“大人,刑部只手遮天,草菅人命,为所欲为,目无法纪,今天能随便抓我府上之人,明天就能抓任何人,后天是不是要冲进皇宫抓陛下?长孙大人,此事若不给个交代,我陈谦保证一天内传遍京城。” “你敢威胁本官?” “威胁你又怎样?来,把我抓起来,反正你行事无所顾忌,将陛下对你的信任踩在脚下,还有什么干不出来?”陈谦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去。 刑部尚书脸色大变,这话要是传出去,众口铄金,自己就死定了。 然而,陈谦不等对方开口,继续呵斥道:“来呀,抓我啊!反正你刑部想抓谁就抓谁,想嫁祸就嫁祸,大虞律法在你们刑部眼里就一张废纸,陛下信任你,让你执掌刑部,维持公平,公正,你的公平就是谁敢反抗就砍谁,你的公正就是不服从者,全部弄死,来呀!” 一声怒吼,陈谦往前一步,目光烈烈。 这一刻,陈谦仿佛正义的化身,公平的卫道士,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刑部尚书脸色大变,慌乱地后退一步。 御史大夫却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一腔正义,满腹浩然,不畏强权,陈县男,本官还是小觑了你,你很不错,可否愿意来我御史台?” “谢大人赏识。”陈谦客气一句,将怒火压下,追问道:“大人,在下不过一秀才,才学疏浅,功名不够,不敢拖累大人。” “大虞新晋五绝才子,居然自谦才学疏浅,过了,至于功名问题,本官来想办法,你只需点头便是。”御史大夫笑道,目光亲热,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多谢大人栽培,容小子好好想想再答复,可好?”陈谦不想为官,但对方一番好意,直接拒绝有些不近人情,干脆以退为进婉拒。 御使大夫何等精明,岂能看不透,但不生气,反而愈发看重,笑道:“也好,希望别让本官等太久,大虞朗朗乾坤需要你这等心怀浩然正气之人维护。” “谢大人!” 陈谦再次一礼,继续说道:“两位大人,刑部随意栽赃,残害百姓,真正目的是巧取豪夺本府酿酒方子,此事还请大人维持正义,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 “陈县男放心,此事本官一定追查到底。”大理寺卿正色说道。 “没错,我御史台也会跟进,监督。”御史大夫也保证道。 陈谦点头,看向刑部尚书,目光清冷,锐利。 刑部尚书没来由一慌,旋即懊恼说道:“此事真假还需严查,岂能听你一面之词?胆敢污蔑刑部,本官绝不轻饶你。” “你不轻饶谁?”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 陈谦扭头一看,是郑经,身边跟着一名老太监。 郑经丢过来一个隐蔽眼神,陈谦会意,没有再说什么。 那老太监深深地打量陈谦一眼,旋即尖着嗓子说道:“陛下口谕,刑部长孙大人疏于管理,严重渎职,以至于下属滥用权利,为所欲为,朕很失望,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凡栽赃陷害陈县男者,严惩不贷,由大理寺卿负责督查,御史台督办,限一天内查明真相,严肃处理,上报御览。” “老臣,接旨!”大理寺卿、御使大夫和刑部尚书齐声应道。 陈谦听得直撇嘴,什么叫疏于管理?什么叫以至于下属滥用权利,为所欲为?这狗皇帝包庇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摘得干干净净啊。 至于罚俸,刑部尚书缺那点俸禄? 至于闭门思过一月,不过是将人变相保护起来,等风头一过,继续干他的刑部尚书,什么事没有,该死的皇权,一句话,大虞律令也得靠边站。 第114章 回山庄 第113章 回山庄 口谕一下,再无回旋余地。 陈谦知道多说无益,将这笔血债记下,拱手,漠然说道:“这位公公有礼了,在下陈县男,可否将府上两名惨死之人带走?” “陈县男,圣心阁一战,风采无双,咱家早就领略,不过,咱家就是个传话的,你所言之事咱家无权过问,长孙大人,陛下要见你,跟咱家走吧。”老太监说完转身离开。 刑部尚书赶紧跟上。 旁边,大理寺卿拉住想要说什么的陈谦,低声解释道:“陈县男心情本官理解,这样,仵作检查后拉走,这是规矩,还请陈县男理解。” “谢大人!” “无妨,走,进殿等候片刻。”大理寺卿说着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会意点头,一行朝刚才的大殿而去,陈谦看向郑经不语。 郑经上前来,低声说道:“证据太少,搬不倒刑部尚书,见好就收,闹大了陛下那边不好办,大理寺卿和御使大夫跟老夫有些交情,放心,他们会秉公处理,老夫去宫里看看,免得长孙老贼搬弄是非,自己小心点。” 陈谦郑重一礼:“多谢老爷子!” 郑经不在意地摆摆手,匆匆走了。 “陈兄,咱们怎么办?”郑文和低声问道。 陈谦没有回答,看看四周,选了个方向走去,一路打听到一家棺材铺子,买了两具上等棺材,雇了辆马车来到刑部大门口,正好仵作检验完毕,鉴定文书陈谦要求看了一眼,上面清楚写着鞭子抽死。 这个结果让陈谦心中猛地一抽,咬牙将怒火压下,默默将两具尸体放入棺材内,示意车夫去后面推,自己亲自赶着马车朝城外而去,打小就跟着父亲赶马车,手艺活并不算差。 一路上,陈谦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的可怕,没人知道在想什么。 郑文和几次想说几句宽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出城时,守城门的士卒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想关心几句,被郑文和眼神制止,马车继续滚滚向前,辚辚作响,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轴痕迹,孤单,冷清。 等到了观云山庄,所有人闻讯冲出来,欢喜不已,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但看到马车上两具棺材,都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大变,围拢上来了。 陈谦停稳马车,跳下来,看着围拢的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口堵得慌,羞愧、自责、无奈,一起涌上心头,躬身,郑重一礼:“诸位,是我连累大家了。” “东家不可如此!” “少主切莫这般!” 众人纷纷还礼,眼中满是感动,堂堂县男,身份何等尊贵,何况并没犯错,却给大家道歉,这份担当,这份气度,这份责任,让人很安心。 丁一刀上前,拱手一礼:“东家,您能回来就好,大家就有了希望,接下来怎么办,还需东家拿出章程。” 陈谦看看四周,指着不远处一个山谷说道:“那边,以后就是府上人安息之地,大家一起动手,开一条小路出来,将人葬下,家属是谁,请出来一下。” 两名妇女牵着自己孩子,神情悲痛,泪流满面。 陈谦郑重一礼:“两位大嫂,是我对不住了。” “东家无需如此,是他们的命!”一名妇人开口说道。 另一名妇女也补充道:“将死之人,能为庄上做点什么,值了,规矩我们懂,东家无需自责。” 陈谦很清楚这件事必须办好,否则会寒了所有人的心,自己也一辈子良心难安,郑重说道:“两位大哥为府上献出生命,按当初定下的规矩,抚恤两百两,二位若不嫌弃,可以入府内做些清扫、缝补之类的活,每月一两银子,也能有个长久的收入,不方便就算了。” 两百两银子很多,但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有个长久收入能让人安心。 两名妇女灰暗的眼神多了些亮光,纷纷行礼道:“多谢东家照顾。” 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虽然当初答应过给抚恤,但毕竟没发生过,而今见陈谦说到做到,还给了一份长久工作,以后吃穿不愁,大家心中满是感激。 陈谦却自责地说道:“两位嫂子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报,我陈谦对天发誓。” “谢东家!”两名妇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愤,大哭起来。 孩子还小,不懂事,见娘亲哭,也跟着大哭。 陈谦不知道怎么安慰,看向丁一刀:“凶手已经逃出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是厚葬两位大哥,安排人进城去找知名的道人过来做一周法事。” “大虞道人少,不好找,佛僧容易一些。”丁一刀提醒道。 “不行,佛僧不配!”陈谦果断拒绝,看向柳子川。 柳子川会意的说道:“少主放心,我能找到。” “那就拜托你了,场面大一些,别担心银子。”陈谦叮嘱道。 柳子川答应一声,匆匆去安排,陈谦看向丁一刀继续说道:“那就麻烦你组织人修路,再将山谷清理干净,先将棺材抬入府上,找个地方安置好。” “明白!”丁一刀郑重应下,大手一挥儿,一大帮青壮上前来,抬着两具棺材就朝山庄大门口方向走去。 陈谦给马车夫结算了工钱,示意其离开后来到武秀儿身边。 武秀儿迎上来:“夫君,可还好?” 陈谦低声交代道:“还好,无需担心,安抚好两家,抚恤发下去,别让人担心,另外,挑选几个擅长追踪的人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去寻找凶手,发现目标,直接斩杀,多给他们备些盘缠,凶手身份问郑文和,我有些累,想一个人静静。” “明白,你放心吧。”武秀儿满口应下。 陈谦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山庄,直奔后院卧房。 脱掉身上脏兮兮的外衣,躺下后却怎么都睡不着,脑海中满是惨死的替死人模样,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强烈,一骨碌起身,找来笔和纸绘制起连弩样式来。 庄上人少,战斗力有限,那就武器补上,只要人手一把连弩,百来人不在话下,不过,仅靠连弩还不够,防御力有限,要不,将整个山庄改造成一座军事要塞,增加堡垒、建塔、暗道等? 陈谦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和太子开战,危险倍增,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必死无疑,不过,军事要塞不好建造,需要大量的三合土和石头,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而且费时间。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钢筋水泥,自己也不会造。 看来,只能一步步来,先搞钱! 陈谦看向窗外,目光坚毅、执着、锐利。 第115章 灵堂 第114章 灵堂 偏院一间库房腾出来,很快布置成了灵堂。 两具棺材放在厅中间,下面垫着长条凳,白布,红烛,香纸,样样齐全,贡品是一只鸡,一个羊头,一条大鱼,还有九样瓜果,在这个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这样的安排谁都挑不出一点理。 等一切张罗好,一名道长带着两名徒弟匆匆而来,随行还有一个乐器班子,道长选了个吉时就开始主持法事,吹拉弹唱,念诵经文,好不热闹。 丁一刀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动,一个替死人,烂命一条,不仅得到了巨额抚恤,还走的如此风光体面,简直不敢相信。 这一刻,大家对陈谦死心塌地。 死者家属跪在地上哭泣,放火盆里烧纸,脸色悲戚,嘴里低声祷告着什么,但眼中没了绝望,反而多了一些希望。 丁一刀上前,跪坐在家属旁边低声问道:“两位嫂嫂,可还有什么要求?” 一名妇人赶紧说道:“丁师弟,你师兄恐怕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风光下葬,东家仁义,我没什么要求,很满足了。” 另一名妇人也说道:“没错,东家言而有信,给了那么多,足够我们一家后半生无忧,何况还给了一个稳定收益,这份情义,唯有让孩子长大了还,师弟,很感激你当初劝我家男人过来,否则,哪有今天。” “东家不仅大度,仁义,还有大才,跟着这样的东家心里踏实,既然你们没要求,那就安心送两位师兄上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丁一刀交代一句,起身,见周叔搀扶着铁娃儿过来,赶紧迎上去。 “周大哥,来啦?” “来给两位上柱香,他们是替我父子俩没的。”周叔郑重说道。 “别这么说,路是自己选的,何况将死之人,能有机会临死前做点什么,也是他们的荣幸,没人会怪罪你,家属也不会。” 周叔没有接话,搀扶着铁娃儿上前,郑重上了一炷香。 铁娃儿单手拄着拐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一张一百两,分别递给两位妇人手中,说道:“两位大嫂,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否则我良心难安。” “这,东家已经给了很多,不能要。”一名妇人赶紧推辞。 铁娃儿坚持给,场面有些尴尬,周叔看向丁一刀。 丁一刀会意的点头,对两名妇人说道:“两位诚心诚意,那就收着吧。” 两名妇人很是尴尬地收下,让孩子磕头答谢,丁一刀示意周叔到一边,低声说道:“周大哥,有个事想请教你。”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兄弟们私底下商量过,我们和东家是雇佣关系,想改改,卖身到府上,成为家奴,但东家未必肯答应,还请周大哥帮忙指点一二。” 周叔脸色微变,直言问道:“雇佣可以随时走,很自由,而且我那侄子待你们不薄,不缺收益,卖身就不同了,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已经考虑清楚,雇佣终归是外人,隔了一层,卖身为奴才是真正的自己人,东家为人豪爽、仗义,这点很合我们江湖人士的脾性,东家又有大才,对大家仁义,跟着这样的东家放心,或许还能搏一个大好前程。” “你倒是看得很准。”周叔笑了,想了想,补充道:“这事我也不方便出面,你可以找秀儿的母亲,你们毕竟是她找来的,再由她出面,或许更好。” “有道理,多谢指点!”丁一刀郑重抱拳一礼。 “见外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他们俩,我很遗憾,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周叔指了指灵堂中间棺材郑重说道。 丁一刀看看两具上等棺材,看看正在烧纸的家属,脸色莫名变得轻松起来,低声道:“替死人有替死人的规矩,将死之人,要是没这次机会,死了也就死了,应该家属感谢你才对,江湖儿女,生死早已看淡,周大哥无需挂怀。” 正聊着,陈谦匆匆而来,脸色肃穆,分别给死者上了一炷香,家属磕头答谢,陈谦赶紧将小孩搀扶起,和家属聊了几句,问问还有什么需求,见丁一刀和周叔过来,这才起身,低声道:“你俩跟我来!” 两人会意点头,赶紧跟上。 出了灵堂,来到院子里一处凉亭,四周没人,陈谦低声说道:“周叔,继续大规模酿造酒,我有大用。” “可是,不是说方子卖掉后咱们不能贩卖了吗?”周叔疑惑地反问。 “这个我来解决,你尽管酿造便是,找人寻个干燥的地方挖个大洞做地窖,要大,用来存储白酒,人手可以找柳子川帮忙。” “没问题,还有什么要交代?”周叔满口答应。 “有没有可靠的铁匠,木匠?” 周叔摇头,看向丁一刀,丁一刀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这才低声说道:“我们的兵器都是自己打造,师兄弟们多少都懂点,东家,可是要打造兵器?” “木匠呢?”陈谦不置可否地追问道。 “陈师兄会一点,十年前被人伤了一条腿,无法继续做捉刀客,又要养家糊口,便拿出积蓄寻了一个名师,学了五年,一般的木具都会打造,东家是要做什么?”丁一刀追问道。 “性格稳重不?” 丁一刀赶紧解释道:“稳重,谨慎,不太喜欢说话,来这儿又无用武之地,天天发愁,要是有活交给他干,一定会很开心。” “叫来看看。”陈谦有些意动。 丁一刀答应一声,匆匆去叫人了,周叔见没自己事,估摸着有陈谦有大事,自己知道了可能不太好,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没多久,丁一刀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过来,瘸着一条腿,相貌一看就忠厚,沉稳,眼睛却格外有力,从丁一刀那儿听说了些什么,见面就问道:“东家,可是要打造什么东西,进棺差遣便是。” 陈谦将画好的连弩图纸递上去:“你看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忘了这事。” “明白!”对方接过图纸一看,瞳孔猛地一缩,手有些颤抖。 第116章 准备搞连弩 第115章 准备搞连弩 打一眼就情绪激动,可见是个懂行的高手。 陈谦反应过来,这家伙恐怕没丁一刀说的这么简单,心中大喜,但还是忍不住确认道:“陈师叔对吧?能做吗?” 对方迟疑了一下,旋即坚定点头:“能!” “有什么困难?” “弦最好用牛筋,我会硝制,只需采购新鲜的牛筋过来就好,不过,牛筋是管制物品,采买恐会暴露,箭杆要求很高,否则会飞偏,制作不易,需要时间,剩下就是弓背,用竹弹力有限,射不远,用铁好些,铁需要回炉重新打造,增强弹性,我略懂一些,难度不大,但成本高,铁也是管制品。” 陈谦会意点头,牛筋是制造弓的必需品,朝廷严格管控,铁也一样,不容易买到,叮嘱道:“成本不用考虑,牛筋采买交给我,你挑选几个绝对可靠之人,再寻一处宅子专心打造,注意保密,其他东西让丁师叔去采购。” 说着,陈谦掏出一千两银子递上去,补充道:“先用着,用完随时来找我。” 对方接过银子,郑重说道:“工具、木材挑选很关键,不懂的人不会,我亲自去采购,东家放心,一定办妥!” 陈谦点头,示意对方离开后对丁一刀说道:“你挑选几个稳重可靠之人盯着,不许任何人靠近陈师叔打造的宅子。” “明白,东家放心!”丁一刀郑重应下,也不问打造什么东西。 陈谦也不说,这种事越晚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越好,见铁娃儿过来,迎上去,笑问道:“铁娃儿,伤势恢复的怎样了?我可是等着你帮忙呢。” “谦哥儿有事交代就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影响走路。” “那就好,适当走动走动,有利于恢复!”陈谦笑道,看看伤口,确实恢复的还不错,一颗心放下,继续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你说!”铁娃儿脸色也一正。 丁一刀很懂事的赶紧离开,不该听的不听。 陈谦也不拦着,看看四周,低声交代道:“腿好些后去偏远县城、村寨收购牛筋,铁料,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可以高一点,但一定要隐蔽,不要大规模采购引起怀疑,悄悄私下交易,避免暴露,最好易容,能办到吗?” 铁娃儿也清楚牛筋和铁料都是管制物,但没有退缩,想了想,提议道:“可以用收购粮食的名义进行,有个名义打掩护,好办很多,还能顺便收购些粮食过来酿造酒用。” “行,你看着安排,一定要注意安全。”陈谦再次叮嘱,掏出一叠银票塞过去,数都懒得数,自己人,绝对信任,补充道:“用完找我拿。” 铁娃儿也懒得数,直接收下,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陈谦来到中院,正准备去后院,见柳子川在不远处等着,上前问道:“是不是有事找我?” “少主,地面已经平整好,明天开工建房,要不要弄个仪式讨个好彩?” “不用那么麻烦,尽快建造起来,银子够不够?” “够了,少夫人给了五万两备用金,足够了。” 陈谦点头,猛然想到什么,看看四周,低声叮嘱道:“找个地方建一座你们柳氏的祠堂,祠堂下面修建一条暗道,必要时可以逃生,具体你们看着安排。” “多谢少主!”柳子川激动地说道,卖身为奴后一切都是主人的,包括姓氏也得改成主人的,柳氏家族这个招牌自然也就得收起来,陈谦让建祠堂,这是允许大家保留祖宗传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天大的事。 没人愿意真的丢掉祖宗,放弃血脉传承! 陈谦低声叮嘱道:“找些伤残、不方便干活的热进城,继续假装乞丐,给我盯死东宫大门,看每天都有谁进出,记下来就好,不要暴露了。” “明白,这个我们擅长,保管不误事。” 正聊着,武秀儿匆匆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道:“夫君,郑公子来了。” 柳子川告辞离开。 陈谦迎上去问道:“追杀凶手一事安排的怎样?” “已经安排人去了,能不能找到不好说,约定好半年后必须回来,报不了仇大家也不会怪你,不要有太重的负担,倒是我压力大,房间里放着三皇子给的两百万两银票,丢了我可赔不起。” 陈谦笑道:“这点银子算什么,以后会更多,你得学会适应。” “夫君赚银子,也是一绝,依我看,你应该叫陈六绝!” “你夫君床上不厉害?应该叫陈七绝。”陈谦打趣一句。 武秀儿脸色一红:“没个正经,快去吧,郑公子看着好像有急事,在会客间。” “晚上收拾你!”陈谦调侃一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开心而去。 没多久,陈谦来到会客间,见到了正在喝茶的郑文和:“来啦?走的时候把银子带回去,酒生意卖给了三皇子,该你郑家那份不能少。” “银子是小事,爷爷让我过来,说残害你下人的凶手已经发出通缉令,刑部尚书长孙大人官降一级,继续代理刑部尚书,一名刑部郎中出来顶罪,涉案的几名亭长,狱卒和捕快下大狱。” 陈谦不屑地冷哼一声:“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受罚的不过是些小角色,看来,陛下对刑部尚书很看重,知道为什么吗?” “刑部尚书和陛下从小玩到大,算是真正的心腹,另外,刑部尚书亲妹妹是陛下四大贵妃之一,两人青梅竹马,深得宠爱。” 陈谦一听,眼睛顿时放光,追问道:“陛下宠爱这个妃子多一些,还是皇后多一些?” “自然是贵妃多一些。”郑文和笃定说道,猛然想到什么,满脸震惊地追问道:“陈兄,你该不会是想拿这个搞事吧?” 陈谦毫不掩饰地夸赞道:“啧啧啧,老爷子说你不务正业,一事无成,依我看,你小子是故意藏拙,这不是很聪明吗,挑起后宫争斗,无论谁胜,我都很乐意看到,要是皇后倒台,太子就失势大半,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长孙大人妹妹是贵妃,为何还支持太子?” 让后宫卷起来,太子也就被卷进去,就算报仇不成,也能要太子半条命。 陈谦越想越觉得可行,目光熠熠生辉! 第117章 皇后有请 第116章 皇后有请 一番细聊,郑文和对宫中事了解甚少,给不到可行建议,但陈谦并不气馁,请郑文和吃了顿饭表示感谢,这些天要不是郑文和上下联络,很不好办。 送走郑文和时,天色已经放黑,陈谦好好冲洗干净身上的晦气,钻进被窝,一具火热的娇躯就钻进怀中,大难不死,两人别样狂热,一时间波涛汹涌。 第二天一早,陈谦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一看,天色大亮,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满血复活,枕边佳人已经离开。 起床,更衣,来到外院餐厅,武秀儿母亲周氏正在和别人闲聊,看到陈谦过来,笑盈盈地上前,对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对生活多了许多盼头:“还没吃吧?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下碗面吧,有劳岳母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正好还有些羊杂汤,很快就好。”周氏说着匆匆去忙碌,一边叫人帮忙烧火。 陈谦也清楚自己这个岳母闲不住,且自尊心很强,让她做点什么会有归属感,要是什么都不给她做,会不自在。 吃饱喝足,陈谦带着武秀儿直奔城内,丁一刀照常带几个人尾随身后保护,刚到店铺门口,就看到好些人在等候,都坐着马车过来,显然身份不低,丁一刀担心出事,示意陈谦稍等,自己上前盘问。 没多久丁一刀返回,告诉陈谦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来的都是各府大小姐,以郑府郑诗雨为主,来画像的。 送上门的生意没理由不接,正愁银子不够用,陈谦示意开门迎客,来的都是女眷,不太方便,交给武秀儿接待。 一番寒暄后大家在厅房坐下,陈谦得知大家银子不够,画不起彩色画,便提议给大家画全身素描,大家不懂什么叫素描,陈谦解释半天还是不理解,便让武秀儿为模特,当场绘制起来。 以陈谦的能力,一副全身素描不到半小时就画好,但同样惟妙惟肖,就像要从画纸里走出来一般,看得大家震惊不已,得知一副只需两千两银子后,一个个兴奋不已,嚷嚷着陈谦马上画。 陈谦哪里会推辞?让大家商量好先后顺序,一个个来,还帮着调整姿势,将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 半个小时左右一副,一个上午就画了五副,一万两银子到手,开印钞厂都没这么赚钱啊,陈谦心情大好,渐入佳境,画得更快了。 来的人有些多,陆续还有人闻讯赶来,中午随便对付一口,继续画,直到黄昏时分,所有人画完,带着化作欢喜回去,陈谦看着厚厚一叠银票,足有三万余两,心情大好。 武秀儿数着银票,感觉跟做梦似的,什么时候银子这么容易赚了,数完兴奋地说道:“夫君,咱们发财了。” “也就这一今天,以后就没多少人来画了。” “为何?”武秀儿一脸疑惑。 “贵族子女就这么多,能出得起两千两银子的更少,明天能少一大半,后天更少,用不了几天就彻底没人要画了。”陈谦解释道,身为广告界卷王,岂能不知道市场需求? 高官勋贵的彩画才是大头,一人顶今天一天。 武秀儿一点就透,赞同道:“也对,不过,夫君为何不将价格抬高些?彩画好几万两一个,素描才两千两,差距有点大。” 陈谦笑而不语,没有解释,免得武秀儿担心。 从这些千家大小姐来画像那一刻,陈谦就有了一个计划,给所有来的人画一张,扩大这件事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就能传到宫里,到时候皇后、贵妃肯定会找上门来,自己就能从中布局,让皇后和贵妃卷起来。 这事太过敏感,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接下来几天时间,陈谦都忙着给已经下单的勋贵画像,陆续有千金大小姐跑来画一张素描,就连公子哥也有几人跑来,但不多。 十天后,该画的都画完,赚了四十多万两银票,这敛财速度传出去绝对震惊天下,但陈谦依然觉得不够,没兵,就没安全感,而养兵就需要大量银子。 这天,陈谦依然开门等人上门,好一会儿不见有人上门,却等来了这些天一直惦记的目标,一名太监匆匆进门,尖着嗓子喊道:“可是陈县男府上?” 陈谦眼睛一亮,时机终于成熟了,起身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皇后娘娘有请,带上你画像的工具随咱家走一趟吧。” 皇后的话是懿旨,不遵可是大不敬,要掉脑袋,何况陈谦等的就是这一刻,满口答应一声,将画像所需物品全部收入一个箱子。 武秀儿满是担忧地过来,当着公公面又不敢多问。 丁一刀也不动声色靠拢过来,眼神犀利。 陈谦担心两人误会,做出过激的事,赶紧说道:“皇后召见,应该是想画像,不用担心,丁师叔,准备马车。” 一刀应了一句,丢给旁边一人个眼神。 对方会意点头,匆匆去准备马车,马车是这些天找车行特别定制的,车厢被陈谦要求加了一层铁板,防冷箭冲杀用。 上次被冤枉,陈谦的安全感降到了冰点,行事愈发谨慎。 和武秀儿告别,陈谦上了马车,丁一刀亲自赶车,四名健壮汉子尾随护卫,太监看在眼里,没有阻拦,也上了自己马车。 两架马车缓缓启动,朝前而去。 路上,陈谦凝神闭目,推测皇后有可能使出什么手段,分别该如何应对,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必须抓住。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不能进入,陈谦下车,跟着太监的马车步行入宫,红墙黛瓦,看不到一棵树,倒是亭台楼阁鳞次栉比,殿宇宫台气度恢弘,和后世故宫颇有几分像。 宫女和太监看到马车纷纷退到路两边,转过身去,低着头不敢看,生怕冲撞贵人引来杀身之祸。 陈谦好奇地打量四周,渐渐觉得有些单调,枯燥,还有些压抑,像个囚笼,哪有青山绿水自在? 没多久,车队在坤宁宫门口停下,门口护卫认得马车,没有干涉。 太监跳下车,对陈谦说道:“陈县男,跟紧咱家,宫里规矩多,记住,不得乱看,不得喧哗,不得乱跑,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陈谦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说不定太子就躲在某个暗处盯着自己,就等犯错,赶紧记下,跟着上前去。 第118章 暗中做手脚 第117章 暗中做手脚 大殿内。 皇后端坐,摆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平视前方。 大殿内静悄悄的,只剩下陈谦绘画的沙沙声,出于报复心理,陈谦故意画的慢了些,皇后坐的久了很难受,但又担心画不好,强忍着,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老女人,挺能熬的嘛!”陈谦心中诽谤,继续画着。 一个时辰后,一幅画像跃然纸上,将皇后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凤冠霞帔,锦衣华服,乍一看,贵气逼人,再一看,多了几分媚气,特别是眼珠子都往中间,多了几分奸邪之气,像极了披着后袍的狐狸精。 但鲜艳、明亮的大色块将这股奸邪之气掩盖,只要不细看眼睛就难以发现。 这么画完全是在找死,但作为一名广告界卷王,自保,规避责任是必修课,陈谦当然不会留下把柄找死,眼珠用的颜料特制过,用不了几天就会氧化,变色,渲染成一团漆黑的色块,就像用水打湿过。 到时候一推二五六,说成是某人故意弄的,死不承认眼珠没画好,谁也奈何不了自己,而且,颜色异变在这个时代算是神鬼之事,到时候大有文章可做。 陈谦将画笔一收,拍拍手说道:“皇后娘娘,画好了。” 皇后起身,有些站不稳,几名宫女赶紧上前搀扶,缓缓来到画板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块颜色,五彩绚烂,很是漂亮,然后看到自己胸脯,陈谦故意画大了一号,加上适当收腰,看着也特别惹眼。 女人对自己身材最是在意,哪怕老了,皇后满意的点头,再看向自己脸,自己看自己,总是会有些怪怪的,观察自然不会太过仔细,见差不多像就可以了。 一名太监过来,赞叹道:“啧啧啧,皇后,这彩画果然不一样,看着贵气逼人,这衣服,这配饰,乍一看,跟真的一般。” 事实上,太监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不敢细看,怕砍了脑袋。 一名老嬷嬷也过来,同样没敢细看,就赞叹道:“皇后,这画,太像了,画出了您的高贵和绝世容颜,特别是这颜色,看着好华丽。” 不是两人要吹捧陈谦手艺,而是看到皇后表情满意,刚才还点头了,不赶紧夸几句吹捧一下,以后别想好。 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皇后尤甚,。 皇后愈发满意,摆摆手示意两人退开,看向陈谦:“陈县男丹青妙手,果然一绝,本宫很满意,赏!” 一名太监捧着早就准备好的盒子过来,双手举上,陈谦接过去,顺手放进箱子里,说道:“谢皇后娘娘赏,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退。” “别急,太子听说你会来,特意设宴,要款待你,去吧。”皇后淡然笑道,语气中却透着几分冷清。 陈谦早预案,假装一脸歉意地说道:“启禀皇后,实在抱歉,今天不巧,在下要急着回去陪夫人过生辰。” “大胆,皇后的话也敢拒绝?”那名嬷嬷不满地说道。 陈谦根本不惯着,直接开怼:“主人都没发话,你一个奴才就敢狂吠?还是说你能代替皇后娘娘做决定?” 这番话可谓诛心! 嬷嬷吓得赶紧跪下:“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没有别的意思。” “起来吧,你的忠心本宫还是知道的。”皇后不疾不徐地说道,眼睛却看着陈谦,多了几分冷厉:“传言陈县男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陈谦直接打断道:“多谢皇后夸赞,皇后乃一国之母,掌管天下伦理教化,夫妻恩爱也在其中,皇后也不希望生辰之时陛下缺席吧?” 以大义为由,就不信还敢强迫,至于主动见太子,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尸体。 说完,陈谦匆匆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皇后被陈谦一番话堵死,若坚持,就是违背大义,传出去名声有损,气得胸口疼,但又没有化解办法,漠然说道:“既然陈县男有事,那就下次吧。” 说完,皇后转身离开,宫女、嬷嬷也跟着离开。 那太监却留下,不满地打量着陈谦,冷声说道:“陈县男好大的胆子,跟咱家来吧,送你出宫。”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开。 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前面出现一名太监拦路:“陈县男,请留步。” 陈谦停下,看着对方不语。 来人继续说道:“德妃娘娘派咱家来问一句,陈县男哪天有空?” 德妃就是大虞皇帝四大妃子之一,刑部尚书长孙大人的妹妹。 陈谦见一切都在算计中,不动声色地笑了:“回公公,明天有空!” “那明天上午咱家去找你,过来给德妃画像。” “明天上午,铺子见。” 陈谦满口应下,跟着之前那太监继续赶路,没想到计划进展的如此顺利,心中莫名有些激动。 出了皇宫,就见丁一刀急匆匆迎上来。 “回去再说。”陈谦低声提醒一句,匆匆上了马车。 丁一刀会意点头,也跟着上了马车,鞭子一甩,马车启动,缓缓而行。 一路上,陈谦不断复盘刚才之事,皇后想画像是真,但找画像这个借口撮合自己和太子秘密见面也是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太子想拉拢,另一种是太子想陷害,无论哪种都对自己不利。 “人生如棋,就看到最后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之人。”陈谦低声呢喃,目光明亮如星辰。 打开皇后送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张银票,不过十两,陈谦很是不屑,堂堂皇后居然想白嫖,果然不是好人。 回到店铺,武秀儿见陈谦安全回来,担忧的心彻底放下。 正好是饭点,饭菜已经做好摆上桌,大家刚坐下,柳子川就匆匆而来,使了个眼色,陈谦会意,来到门口,柳子川用只有陈谦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少主,那些铺子拒绝我们送餐上门了。” “哦?为何?”陈谦惊讶地问道。 同意送餐的饭店都是勋贵家产业,虽然上次酒水一事闹出些不愉快,但也是大家同意退股,补偿的也够多,这是要干什么? 背刺吗?! 第119章 谁是棋子 第118章 谁是棋子 店铺门口。 柳子川感受到了陈谦的怒意,赶紧解释道:“少主,有人跳出来干了,用的是退役老卒,方式和我们一模一样。” 老卒是军方的人,一般人不敢用,那些勋贵也是军方的将领,显然,这些人看到了赚钱商机,想自己干了,还能顺手解决自己老部下就业。 也不排除背后另有人插手,毕竟,大虞能赚钱的行当真的太少,太少,不像后世有工业,有科技,有文娱等等,又是一堆大佬扎堆的帝都,赚钱的事谁不想? 自古利益面前无交情! 陈谦对此并不在意,早已习惯,低声交代道:“早已预料到,让大家先撤,把房屋建造好再说,别急,回头自有安排。” 柳子川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这个世界的军人不靠谱,白眼狼一个,哪像后世,枉费心思了!”陈谦低声呢喃一句,就见三皇子的马车缓缓而来,瞳孔猛地一缩。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陈谦有些想不透,但假装不认识,脸盲症不能忘,转身就回去吃饭。 “吃着呢?” 三皇子进来,满脸笑意地打招呼,自来熟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丁一刀等人跟陈谦一起吃饭已经习惯,但有贵人过来,纷纷起身,以免别人说不懂规矩,陈谦却不在意地说道:“都坐下,别动,这位是?” 说着,陈谦看向三皇子,满脸疑惑状。 三皇子脸色一变,但很快掩饰过去,打着哈哈说道:“陈县男这脸盲症真是……妙不可言,在下三皇子,下次务必记住,来人,拿一坛好酒过来,今儿个高兴,本皇子要和陈县男痛饮一番。” “原来是三皇子啊,失敬,失敬!”陈谦假装恍然大悟,但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看不出一点失敬的诚意。 三皇子也不点破,笑道:“陈县男,今天本皇子高兴,一起喝几杯?” “三皇子喜从何来?” “听说你去给母后画像,还拒绝了太子召见?” 陈谦目光微微一眯,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是在炫耀其实力,就连皇后身边都有自己人,还有警告的意思。 如果是以前,陈谦只想做富家翁,肯定假装没听到,但现在不同,已经决定入局,自然要搅动风云,当即笑道:“三皇子说笑了,在下哪敢拒绝太子?实在是迫不得已,想必原因你也知道。” “自然清楚!” 三皇子虞恪笑道,正好手下护卫抱着一坛酒过来,虞恪接过,给陈谦满上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继续说道:“陈县男重情重义,在下佩服,本皇子求才若渴,不如来帮本皇子吧。” “你不是太子对手。”陈谦直言道。 “什么意思?”虞恪端起的酒碗放下,眉头一簇。 “字面意思,别不服气。” 陈谦继续说道:“你的望江楼有我的菜谱和白酒,都干不过摘星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来摘星楼喝酒的都是达官贵人,捧的是太子的场,而不是酒楼饭菜有多可口,人脉,你不如。” 三皇子很不服气,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想了想,眼睛陡然一亮,问道:“陈县男,你可有办法?” 陈谦当然也办法,而且不止一个,但不可能说出来,反问道:“三皇子,你连一个酒楼都无法击败,怎么证明自己能打败太子?让大家信服,追随。” “那我要是打败了摘星楼,你能过来?” “你打败再说!” 陈谦说着举起酒碗,笑道:“预祝三皇子旗开得胜!” “好,那就走着瞧。”三皇子也举起了酒碗。 之后,陈谦大吃起来,对于三皇子的明示暗示,都一笑而过,不再理会,让三皇子很是难受,丁一刀等人这顿饭吃的更是难受,匆匆扒拉几口都走了,就连武秀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离开。 陈谦理解大家的心情,终归受礼教毒害太深,上下尊卑思想严重,不可能说变就变,没有再拦着,专心吃饭。 酒足饭饱,陈谦忽然说道:“三皇子,在下还要绘画赚银子,就不赔了。” 三皇子也没好意思留下,匆匆上了马车。 一名随行护卫忍不住低声说道:“三皇子,这人恃才生骄,一旦尊卑都不守,眼中根本没您,真值得拉拢吗?” “你不懂,这是一把好刀!走吧!”三皇子冷哼一声。 马车缓缓而去,消失在人流中。 店铺二楼,窗口边,陈谦目视马车离开,目光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武秀儿上楼来,问道:“夫君,你真打算帮他?” “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这家伙隐藏的很深。” “何以见得?”武秀儿有些疑惑地追问道。 “堂堂皇子,位高权重,却如此低调与我交往,甚至面对我的嘲讽都选择隐忍,必然有所图,至于礼贤下士,不过古籍里用来吹捧上位者的说辞而已,哪有什么真礼贤下士?”陈谦不屑地说道。 “那为何刚才还提到酒楼,并以此为赌约?” “三皇子想要胜出,只有一种办法,降价招揽客人,加上掌握了白酒,有一战之力,但太子也不是吃素的,不会放弃摘星楼这个聚宝盆,必然也会跟着降价,并寻来好酒,两位皇子斗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咱们就有机会。”陈谦笑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泽。 “咱们能有什么机会?”武秀儿愈发好奇。 陈谦收回盯着马车的目光,看向武秀儿,目光一柔,笑道:“摘星楼的胖掌柜是自己人,到时候,咱们找个人出面,再做一款酒给他和三皇子斗,就能从中牟利,他俩实力相当时,只能继续降价拉拢客户,斗个两败俱伤。” “可要是不斗了呢?” “不,他们必须斗下去,因为涉及脸面,更涉及实力和态度,如果一方不斗,承认失败,就会被人看不起,支持者就会改弦易辙,换言之,一旦开战,就谁也输不起。”陈谦自信地解释道。 “听不懂,夫君明白就行,不过,夫君不是将白酒卖给三皇子了吗,还能酿造别的酒?”武秀儿追问道。 “自然有其他办法,届时你便知晓!”陈谦自信地笑了。 卷不死你俩算我输! 第120章 秦无敌 第119章 秦无敌 第二天上午。 陈谦再次被接入宫中,来到德妃居住的寝宫会客间,德妃看上去优雅,从容中透着几分精明,显然也不是好相与之辈。 德妃也暗中打量着最近名声鹊起的陈谦,虽然陈谦和长孙大人闹僵,但身为长孙大人的亲妹妹,德妃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城府极深。 这样的人让人忌惮,但陈谦却笑了,这样的人才够资格做棋子拿去和皇后斗,一般人还不好用,不疾不徐打开工具箱,撑起画架,开始作画。 皇后的画像留了暗手,德妃的不仅没有,反而着重渲染贵气,看着比皇后更像皇后,特别是一双眼睛透着亮光,仿佛能包容一切,博大,亲切,智慧,让人看一眼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坐姿也是陈谦调整的,和皇后的随意,悠闲不同,德妃坐得端庄得体,带着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 足足一个多时辰,画像完工,陈谦告知一声,开始收拾工具。 德妃和随从纷纷围拢上来,好奇观望,一看就看出画像的特别之处,作为德妃身边人,自然明白德妃心思,谁也不点破,纷纷夸赞画得好,德妃看得更是爱不释手,满意之极。 “来呀,看赏!”德妃欢喜下令。 马上有太监捧着个锦盒进来。 陈谦见多不怪,收了锦盒放箱子里,提着箱子说道:“谢德妃娘娘赏,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 “今天有劳陈县男了,去吧。”德妃满意地摆摆手,眼睛却停着画像上,一刻都不移开,仿佛移开后画像就会跑似得。 后宫是禁地,非请不得入内,久留会遭非议。 太监领着陈谦离开,一路疾行出了宫。 丁一刀赶着马车在门口等候,见陈谦安全出来松了口气,赶紧拿起一个矮凳放地上垫脚,陈谦踩着矮凳钻进马车,马车徐徐而去。 车厢内,陈谦闭目养神,复盘刚才之事,确定没留下任何把柄后舒了口气,拿出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张万两银票,出手还算阔绰。 给皇后画完,皇后说了个“赏”字,给了十两银子;给德妃画完,德妃说了个“看赏”,给了一万两,一字之差,这深宫果然套路深。 不管怎样,计划成功完成第一步,接下来该实施第二步了。 陈谦闭目凝神,推演着计划,不知不觉回到铺子。 武秀儿迎上来,见陈谦囫囵回来,表情轻松,不像有事,一颗心放下,赶紧说道:“夫君回来了,郑文和郑公子等了有一会儿了。” 陈谦点头,走进铺子,见郑文和在喝茶闲坐,笑道:“文和,让你久等了。” “陈兄见外了,回来就好,顺利吧?” 陈谦会意地点头,示意丁一刀等人去了后院,在主位上坐下,低声说道:“文和,大虞勋贵你熟悉,打听个事,有没有精通兵法的战将,现在又不受待见?” “精通兵法,不受待见?”郑文和思索着。 片刻后,郑文和眼睛一亮,看看四周,低声说道:“朝廷将领没这样的人选,不过,前朝有一个,但前朝身份敏感,传出去对你不利,你要干什么?” 说到这儿,郑文和忽然想到什么,追问道:“你真要攻打东楚?” “君子一言!”陈谦点头,当然,攻打是假,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是真。 没有一个固若金汤的根据地,心里不踏实,但这话还不能对外说。 郑文和是个聪明人,也不多问,谨慎说道:“有人选,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说说看,谁?” “前朝大将军之子,秦少昊,从小在军营长大,随其父镇守北荒边境,精通兵法,武艺更是从无敌手,被北荒称之为秦无敌,前朝灭亡,其父转投朝廷,一年后被弹劾入狱,莫名死在大牢。” “被弹劾,什么罪名?”陈谦脸色一变。 郑文和低声说道:“说是欺压乡里,霸占土地,有拥兵自重之嫌,一道圣旨过去,让回来自证清白,大将军是个耿直人,一兵不带,自身前来,唉!” 陈谦一听就懂了,真要反叛,当初就不会转投朝廷,直接自立了,一个镇守北荒的大将军,手下兵多将广,精锐之师,自立并不难,却选择投诚,可见心有大义,不忍同族人自相残杀。 说到底是朝廷忌惮,来了个莫须有! “后来呢?”陈谦追问道。 “大将军死后,朝廷委任跟大将军不和之人为将,这人上位后一个月,就寻了个罪名将大将军全家入狱,要问斩,还是我爷爷站出来,说斩了会寒大虞投诚将领之心,全家为奴,发配边境修工事,一生不得离开,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可惜了。” 陈谦听完眼睛一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少昊全家为奴,和大虞朝廷算是死仇,这样的人如拉拢过来,绝对是一大助力。 而且,这种人资源广,一旦拉起山头,当年旧部就会纷纷聚拢,用广告界的话说,叫品牌效应,简直不要太好。 “知道人在哪儿不?”陈谦安耐不住激动问道。 “北面,一个叫鱼儿沟的地方,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听爷爷感慨时说漏了嘴。”郑文和如实说道。 “好兄弟,谢了!记住,这事保密。”陈谦欢喜不已。 郑文和不傻,看出了陈谦的用意,但没多问,反而隐隐有些激动,作为郑家嫡长孙,郑文和不愁吃喝,爵位也能继承父辈,但前途未必。 郑家树大招风,未来会怎样不好说,上次要不是陈谦,郑经就死了,郑经一死,郑家树倒猢狲散,作为一名聪明人,郑经重点培养的三代,郑文和当然知道家族即将没落,经不起风浪,等自己爷爷一退,就只剩下空架子了。 想要荣华富贵,只能自己拼,但家族不受陛下待见,只有另辟蹊径。 从被郑经派过来陈谦身边那一天开始,郑文和就已经猜到自己爷爷的良苦用心和身上背负的家族使命。 这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家三代,甘愿放下身段追随陈谦的缘由,因为,郑文和从陈谦身上看到了希望。 第121章 远行 第120章 远行 闲聊片刻。 郑文和忽然压低声音说道:“陈兄,我可以帮你出面,走一趟北境把人找来。” “不,这等大才,我得亲自去,以示诚意。”陈谦摇头拒绝,想了想,补充道:“我这两天就出发,不过,有劳你每天去观云山庄,对外就说寻我聊天喝酒作乐,打掩护,让某些有心人以为我在观云山庄。” “明白,放心吧!”郑文和满口应下。 闲聊几句,不觉到了饭点,大家围坐在一起。 吃饱喝足,郑文和回去了,陈谦为了掩人耳目,和平常一样呆在铺子,直到黄昏时分才出城。 到了观云山庄,陈谦在书房秘密会见丁一刀,开门见山道:“丁师叔,我要秘密去一趟北境,鱼儿沟找个人,你看怎么安排一下。” “如果不想暴露,那就连夜走,不过,这么做就得风餐露宿,不能入城,不能住店,最好能拿到路条,有路条就能入城,会方便很多。” 路条需要去县衙登记备案,会暴露行踪。 陈谦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有丁一刀这种江湖老手在,并不担心,直言道:“那就连夜出发,你挑选些人手,晚饭后咱们走。” “没问题!”丁一刀满口应下,匆匆去安排。 等丁一刀离开后,陈谦叫来武秀儿,将情况说明,仔细交代一番。 之后,陈谦又找来柳子川,关心了一下大家的生活,房屋建造情况后,叮嘱道:“子川,从明天开始,找可靠之人,最好是生面孔,假扮乞丐入城,散布一个童瑶,就说‘帝后为妖,祸乱朝纲,后位空悬,有德居之。’” “啊?”柳子川吓了一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一旦暴露,必死无疑。 “怎么,怕了?” 柳子川赶紧解释道:“少主,不是怕,烂命一条,无所谓,而是担心您!” “那就做的谨慎点。” “少主放心,这个我们擅长。”柳子川满口应下,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少主,真有上天警示?要是没有,一切徒劳。” “这个不用你操心。”陈谦自信地笑了。 用不了几天,那画像眼珠子色块就会散开,渲染成一团,不就是上天示警吗?至于会不会找上门,陈谦丝毫不担心,反正这个时代的人掌握的科技水平有限,无法证实,到时候推个干干净净,同样是画,为什么皇后会这也,德妃却没有? 当然,也不排除不讲道理! 但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寻个地方藏起来,正好今晚离开,等回来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何况还有刑部尚书在,为了让自己亲妹妹上位成皇后,肯定会出手。 至于武秀儿等人的安全,有郑文和帮忙盯着,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跑就是,都是江湖儿女,跑路这种事轻车熟路。 晚饭后,天色擦黑,路上空无一人。 陈谦和丁一刀等人背着包裹悄悄离开,就连府上之人都没惊动,随行六人,都是高手,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 望江楼,密室内。 三皇子翻看着这个月账目,卢掌柜在旁边小心等候。 片刻后,三皇子放下账目,满意地说道:“这个月利润翻了五倍,干得不错,我记得你有个儿子,今年十八了吧?明天去王府,以后就跟着本皇子做事。” “谢殿下栽培。”卢掌柜大喜,赶紧行礼。 “从明天开始,所有饭菜,酒水以成本价销售。” “啊,这样岂不是亏本卖?” “照做就行,无需问太多,记住,一定是成本价售出,要是让本皇子听到些不好的声音,你应该知道后果。” 卢掌柜脸色大变,赶紧说道:“知道,知道,小的不敢!” “不敢最好!不过你放心,本皇子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办好了,功劳一件,不吝赏赐,至于亏损,不用担心,本皇子只有安排,只要打垮摘星楼,本皇子保你儿子一个官职。”三皇子漠然说道。 “多谢殿下!”卢掌柜一听能当官,无论大小,那也是士族,不再是奴籍,激动的难以自己,继续说道:“殿下,若摘星楼也跟着降价,该如何?” “陈县男的白酒被本皇子买下,不再供酒,摘星楼没了好酒,就算降价,也竞争不过,怕什么?若真的也平价销售,那你继续降便是,看他能撑多久。”三皇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事关儿子能不能当官,卢掌柜很上心,权衡片刻,提醒道:“摘星楼输不起,否则太子脸面就没了,所以,他们肯定会降,最终两败俱伤,殿下真要这么做?” “不错,知道提醒利弊,这份忠心本皇子很满意!” 三皇子满意地笑道:“不过,银子问题不用担心,掌握了酿酒技术,就等于握住一个生财聚宝盆,大批白酒过几天就会秘密南下,到时候根本不愁银子,你只管和摘星楼打价格战便是。” “小的明白了。”卢掌柜大喜,一颗心放下。 只要不缺钱,又愿意亏死,那还怕什么? 想到儿子即将入士族,做官,卢掌柜一颗心火热无比。 …… 几乎同时,同样心情激动的还有郑文和,让下人送来酒水,准备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见送来酒水的居然是自己二姐郑诗祺,也是自己最敬佩的人之一,赶紧起身行礼:“二姐,您怎么来了?” “听下人说你想喝酒,想必是遇到喜事了吧?说来给二姐听听。” “没有喜事,就是忽然心情好,想喝点而已。” “还敢欺瞒二姐,刚从观云山庄回来吧,可是与那陈县男有关?” 郑文和赶紧摇头道:“没有,从一个好友那儿回来。” “二姐面前也不说真话,倒是守口如瓶,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看来,你已经有几分爷爷的本事了。” “二姐,你这么说,爷爷知道了肯定骂你。”郑文和开始转移话题。 “行啦,不说就不说,我一个女流之辈,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能不能跟我说说陈县男?” 郑文和脸色微变:“二姐,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小弟可从未见你打听过一个男人,爷爷的意思可是大姐,不过,大姐估计没希望,二姐要是真喜欢,回头小弟吹吹风。” “敢打趣你二姐了是吧?”郑诗祺上前,动作熟练地揪住郑文和耳朵。 “疼疼疼,我说还不行吗?”郑文和赶紧求饶。 “这还差不多,不枉二姐疼你一场。” 第122章 风云起 第121章 风云起 三天后,长孙府。 刑部尚书长孙大人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自己妹妹匆匆而来,脸色凝重,赶紧放下书,起身相迎。 德妃摆摆手示意随从退出去,亲手关好门,这才委屈地喊道:“哥,你还真是镇定的下来,出事了。” “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慌张?”长孙大人有些诧异。 “外面谣言你没听说?” “听说了,不过是谣言,用不了几天就消失了,无需担心。” 德妃着急地说道:“陛下今早去了坤宁宫,听说盯着画像看了很久,一言不发地走了,任凭皇后解释也没用,之后来到我的寝宫,也一言不发,看了一眼画像拂袖而去,恐怕要出事。” “不就是画像吗?陛下英明,岂会被谣言困惑?” “可是,听说皇后画像眼睛一片黑,很是诡异。” “什么?”长孙大人不淡定了,急切追问道:“你确定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我收买了皇后身边一宫女,她亲眼看到,虽然坤宁宫下了封口令,但陛下那阴沉的脸色不可能作假。”德妃赶紧解释道。 长孙大人脸色大变,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长孙大人沉声说道:“两幅画像都是陈县男所画,而且都是当着面画的,如果有问题,应该都有问题,难道是他在暗中做了手脚。” 德妃点头,低声说道:“我也想到这点,不过,这与我们无关,这是一次机会,哥,你得帮我。” “陛下精明过人,恐怕也能想到这点,贸然出手会有隐患。” 德妃着急地说道:“我不管,这是我的机会,错过不再,而且,就算是陈县男暗中出手,证据呢?如果皇后的画作了手脚,为何偏偏是眼睛位置,而不是全部出现诡异?这说不过去,就算打官司,陈县男也能推个干净。” “如果他只在眼睛部位做手脚呢?”长孙大人提醒道。 德妃坚持道:“证据呢?谁也无法证明,最多屈打成招,就算杀了陈县男,这件事也解释不过去,所有人心中同样留下疙瘩,皇后也会因此失宠,所以,陈县男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操作对我们更有利。” 长孙大人岂会看不到这点,但心有顾虑。 德妃见长孙大人久不表态,着急地说道:“哥,你好好想想,我做了皇后,你就是国舅,咱们长孙家将成为整个大虞第一世家,最少可保百年昌盛,甚至更久,错过这次机会,你我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长孙大人犹豫了,在列祖列宗面前,在家族传承面前,一切都得靠边站,长孙大人警惕地看看门口方向,低声说道:“陛下对皇后也很宠爱,中间还夹杂着太子,想搬倒可不容易,你不能急迫,还得谦让,懂吗?” “这点我明白,然后呢?” “然后就是常去安慰皇后,与太子示好,其他什么都别做,交给哥!” 德妃大喜,郑重点头:“明白了,还是哥最疼我!” “陈县男,你好手段!”长孙大人低声呢喃,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德妃点头赞同道:“要真是他的手段,这个人不能留。” “没错,画笔轻轻一抹,却搅动帝后之争,国本之争,整个朝堂都动荡起来,是个狠角色,等这件事过后,寻个机会杀了他,你不能出手,懂吗?”长孙大人低声叮嘱道,眼中杀意莹莹。 德妃点头:“我得回去了,不然会引起陛下怀疑。” …… 郑府,书房里。 郑经也叫来了郑文和,直言问道:“外面谣言知道吧,这事可否与陈县男有关,你知道多少?” “爷爷,您是说帝后为妖那个?不能吧,陈县男没提过这事?真要是陈县男出手,不可能编出这么直白,粗陋的谣言,这谣言一看就不是读书人编的。” 郑经笑了:“你这个理由不错,陈县男诗词一绝,真要编谣言,肯定比这个更有文采,或者更隐晦一些才对,绝不至于如此粗鄙!” “啊?爷爷,出什么事了?”郑文和惊讶地追问道。 “接到可靠消息,陈县男给皇后画得像,眼睛一片黑,像墨渲染了一眼,但只是眼睛,其他不变,很是诡异。” “还有这事?这也太诡异了。”郑文和脸色大变。 郑经点头,笑道:“确实诡异,闻所未闻,难以解释,听说陛下很生气,老夫担心会牵连陈县男,不过,你刚才的理由不错,以陈县男的手段,不可能编出那种粗俗谣言,也不可能自寻死路,不过,仅这两个理由还不够,你再想想。” “会不会真是上天预警?”郑文和不确定地提议道。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天神之道,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郑文和想了想,忽然笑了:“爷爷,其实您不用主动站出来给陈兄辟谣,有人更急,只需辅助一下即可。” “你是说长孙那个老狐狸?” “不然呢?” 郑经忽然哈哈笑起来,满是欣慰地看着郑文和说道:“你小子,跟了陈县男一段时间,脑子比以前好使多了,不错,爷爷很欣慰!不过,仅凭这些还不够,最多悬而不决,陛下对陈县男会怀恨在心。” “爷爷,其实只需咬死一点,同样是画像,为何只眼睛部位出问题?只要解释不清,就可以往栽赃陷害上推,而栽赃陷害却能解释清楚为何只眼睛部位出问题,何况,宫里也需要一个解释,否则,真要是出现诡异,必然人心惶惶。” “哈哈哈,很好,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郑经愈发满意地大笑起来。 郑文和却脸色一凝,低声说道:“爷爷,不会真是陈县男干的吧?” “不是没可能,那小子手段老夫是越来越看不透了,恐怕出手前已经将所有环节都算计到,也替自己想好了退路,简直是千年难遇之奇才,一定要交好,或许,咱们郑家的将来就全在他身上。” “放心吧,孙儿知道该怎么做,对了,二姐想明天跟我去观云山庄,劝不住,这可怎么办?”郑文和赶紧说道。 “胡闹,还不是时候!” “那得您亲自出马,我可说不动她。” “去,叫她来一趟!” 第123章 找人 第122章 找人 鱼儿沟。 一处位于大虞和北荒交界的荒芜山沟,这儿驻扎着一支两万人的边军,居住着随军家属,因为开了边市,往返商号很多,鱼儿沟俨然成为一个小镇。 一间客栈内,陈谦站在窗口打量着小镇,满眼都是泥坯房,透着贫穷,荒凉,却又生机勃勃的气象,往来商贩很多,人声鼎沸,特别是不远处的大集市,可见装束古怪的北荒人,正卖力兜售着自己的东西。 北荒是草原和沙漠地形,生产牛羊,但科技水平落后,生活资料极度缺乏,盐铁布料等等是刚需,而且需求极大,但大虞不缺,只要运过来就是几十倍利润。 没多久,丁一刀匆匆而来,一边解开蒙着脸的黑布,顺手关门,低声说道:“少主,已经查清楚了。” 自从陈谦厚葬替死人后,丁一刀等人大是感动,通过武秀儿的母亲周氏从中周旋,全都卖身认主,陈谦来自后世,没有那么多主仆观念,自然也不会真的将丁一刀等人当奴才对待。 在陈谦眼里,卖身契就是一张纸,该背叛时还背叛,足够的利益和希望才是保证不背叛的根本所在,但丁一刀等人想要,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为安抚大家的心,便应下。 “慢慢说,先喝口水。”陈谦指了指旁边的水壶。 丁一刀也没客气,灌了几口,缓了口气后说道:“往北有个奴隶营,奴隶都在里面,每天负责修建边关城墙,驻军看守,救人恐怕不易,除非杀进去,或者买通守军将领放人。” “打打杀杀是最后的选择,买通将领也不行,将领和我们要找的人恐怕是对头,最不济也是对立面的人,会暴露。”陈谦摇头否决,沉思起来。 丁一刀擅长搏杀,不擅长用脑,在旁边候着。 片刻后,陈谦说道:“县官不如现管,将领肯定不行,但直接管奴隶营的人可以,找个官职小,能直接接触目标的人。” “明白了,我再去打听打听。”丁一刀答应一声,匆匆离开。 等待的时间里,陈谦担心暴露,哪儿也不去,就连饭菜也是让店家送进屋,和留下守卫的其他几人一起吃。 饭后没多久,丁一刀回来了:“少主,打听清楚了,奴隶营分三旅,每旅下设三校,每校下设三队,找到一名队正,目标就是他手下,这名队正家人就在镇上,已经打听清楚位置,我特意去查探过,是个独门小院。” “人品怎样?”陈谦追问道。 “左邻右舍说是个狠角色,本是个流浪汉,入了镇北军,凭一把刀砍到队正这个位置,具体不详,家里有一妻一妾,两个孩子,每晚回家住。” 陈谦眼睛一亮,笑了:“大家好好休息,今晚去会会他。”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各自回屋休息。 一直到天擦黑时分,大家汇合,朝目的地而去,脸上用黑布遮挡,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鱼儿沟风沙大,用布蒙脸是常态,没人会觉得不妥。 一行缓缓赶路,看似漫不经心,就像来闲逛的商号,沿途街铺老板还拿出东西来兜售,很是热情,为掩人耳目,陈谦还特意购买几样。 没多久,大家来到一处小院附近,陈谦低声叮嘱道:“去两个人守后门,防止逃走,丁师叔带两人随我进去,另外两人散开四周,留心观察,发现不对马上示警,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众人低声应下。 丁一刀对自己人能力最是了解,马上点人做安排。 没多久,四人离开,陈谦朝小院走去,丁一刀示意两人殿后警戒,自己快步来到门口,直接推门进去,就像老朋友来访,避免四周有人看到后心生怀疑。 陈谦也跟着大大方方走进去,负责殿后的两人顺手关门。 进门是个小院,两个孩童在玩耍,看到有人进来很是惊讶,但并不认生,其中一孩童更是直接问道:“你们找谁?” 陈谦看了一眼,没接话,继续往前。 正屋有人出来,三十来岁,脸上被风沙吹的满是沧桑,但目光有力,较多了几分警惕,沉声问道:“诸位,看着脸生,找我有事?” “你叫罗猛?”陈谦反问。 对方点头,扫了眼丁一刀,愈发警惕。 陈谦继续说道:“别紧张,找你谈笔生意。” 对方点头,转身进屋,屋内一名妇女正在收拾,罗猛沉声说道:“去里屋呆着,没我的话别出来。” 妇人感受到了什么,看了眼进来的丁一刀一眼,转身匆匆而去。 罗猛坐下,指了指一张空凳:“条件简陋,还请贵客不要介意,坐下聊,不知道怎么称呼?” “称呼不重要。”陈谦坐下,盯着对方眼睛继续说道:“我们要秦少昊,条件你随便开,绝不还价,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拒绝的后果,想必你知道。” 说着,陈谦故意看了眼门外。 门外有两个小孩,陈谦当然不会对孩子下手,但不妨碍拿来威胁人。 罗猛听懂了弦外之意,脸色微变,到底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汉子,并没有慌,马上问道:“你要找到人已经死了。” “这就没意思了。” 陈谦当然不会信,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银票放桌子上,顺势推过去,继续说道:“朝廷想要秦少昊死,但不能直接开口,免得寒了许多人的心,你们怕朝廷追究责任,并不敢真的弄死他,我说的对不对?” 罗猛瞥了眼银票,眼角轻轻一抽。 这是被震住,动心的表现,陈谦心中有了底,继续说道:“秦少昊如果死了,朝廷肯定会追责,这笔银子足够你带着家人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富贵一生,你要是不答应,我找别人,到时候你依然会受到牵连,做替死鬼。” 谈判,不仅要给予重利,更要让对方紧张,担心,没得选。 一万两银票,足以让很多人疯狂。 罗猛毫不怀疑会有人动心,到时候不管秦少昊能不能成功离开奴隶营,都需要人背锅,担责,而自己是直接上级,必死无疑,满门抄斩,是自己动手,拿着钱跑路,还是留下等死? 一时间,罗猛犹豫了。 第124章 秦少昊 第123章 秦少昊 房间里,气氛有些压抑。 陈谦算准了对方心思,继续施压:“我和秦少昊有仇,把他弄出来是为了杀人解恨,这个有点难度,但要是找人直接弄死在奴隶营,想必很简单,你不干,一堆人等着排队,至于找你,是因为你把人弄出来的胜算较高,干不干?给句话。” 还犹豫?就不信卷死你! 罗猛一听是仇人,目的是弄死秦少昊,还真一堆人抢着干,或许是在撒谎,但万一是真的呢?自己赌不起,否则到时候必死无疑,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自己动手,反正有银子拿,还不错。 想到这儿,罗猛动摇了。 陈谦继续施压:“今晚我们留下,希望明天能看到人。” 留下,其实就是监视,把对方家人当人质的意思。 罗猛并不傻,看了看丁一刀,还有另外两名虎视眈眈的护卫,感觉没胜算,蹙眉沉吟不语。 陈谦也不催促,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片刻后,罗猛做出决定:“得加钱!” “给我一个理由!”陈谦漠然说道,钱可以加,但不能丢了谈判主动权,否则对方会狮子大开口,还会以为好欺负,生出变数。 罗猛直接说道:“明天将军要来失察,没机会,今晚动手最好,我需要钱打理,另外,我还可以将其夫人和孩子带出来,再加一万!” 陈谦眼睛一亮,把目标夫人和孩子一起救出来更显诚意,掏出一沓银票,数了十张拍在桌子上,看着对方不语。 罗猛将银票收起,起身道:“我这就去,不能动我家人。” “你我无冤无仇,不至于,但要是见不到人,后果你清楚。” 罗猛点头,先进屋跟家人交代几句,叮嘱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干了这么大事,不跑不行,然后匆匆离开。 陈谦目视对方走出门,对丁一刀低声说道:“去盯着他,要是敢卷款跑路,直接杀了,要是去了军营就在外面盯着,以防万一。” “明白!”丁一刀匆匆去了。 等待着,陈谦有些紧张,万一罗猛不顾家人死活,选择告密就麻烦了,房间里静的有些压抑,就连收拾东西的两名妇女也动作异常小心,孩子也感受到了什么,不敢说话。 一个时辰后,一名护卫匆匆来报,人来了! 陈谦大喜,但还是叮嘱大家散开,盯死四周,以防万一。 没多久,罗猛带着两大一小,三人匆匆而来,身后跟着丁一刀,陈谦目光落在男子身上,身形消瘦,双目凹陷,头发乱糟糟的,手上带着铁镣,但身板异常挺拔,像一株不屈的枯树。 奴隶营的生活不用想都知道有多艰辛,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陈谦看向那女人,脸上脏兮兮的,头发散乱,依稀能看出当年绝对姿色不凡,小孩十来岁样子,穿得破破烂烂,光着脚,跟个叫花子似得,但被母亲护住。 秦少昊也打量着陈谦,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猛开口了:“人我已经带到,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暴露,把我家人还我。” “把镣铐打开。”陈谦漠然说道。 “他可是个疯子,打开了谁也别想好过。” “叫你打开!”陈谦语气提高许多,透着不容置疑。 罗猛犹豫不决,显然对秦少昊充满忌惮,这一幕让陈谦愈发看好,一个落到这番地步都让人忌惮的人,绝对有真本事。 丁一刀上前,拔出刀,眼中杀气迸裂,一言不合就会动手。 罗猛无奈拿出钥匙,将铁镣打开后迅速后退,拉开距离,看向陈谦:“打开了,人可以给我的吧?” “自己进去!”陈谦摆摆头,守着信誉。 殊不知秦少昊忽然眼睛一眯,身体爆起,飞掠上前,快得只能看到一抹残影,下一刻,秦少昊到了罗猛跟前,一把捏住罗猛脖子,将整个人都举起,手上用力。 “咔嚓!”脖子被扭断。 秦少昊随手一甩,将尸体丢到一边,身体微弓,如一头随时暴起的猛虎,锁定陈谦问道:“你是何人?” “你杀了他?”陈谦疑惑地问道。 “他杀我兄弟,该死!” “行吧,时间紧迫,离开这儿再说。”陈谦不是圣母,自己可以守信,但不能管别人,迅速朝门外走去。 丁一刀来到罗猛身边,从尸体上摸出银票。 陈谦正好看到这一幕,停下,回头看了眼屋内,两个女人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却死死捂住自己孩子的嘴,不让喊出来,没有了男人,这家人算是毁了。 虽然这个世道很该死,但不管怎样,事情因自己而起,陈谦看向丁一刀:“咱们答应过的,不能失信,将银票分给她俩,是死是活,看自己造化吧。” 一人一万两,足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丁一刀答应一声,冲进屋内。 陈谦看向秦少昊:“带着你家人跟我一起走,有什么话离开鱼儿沟再说,晚了咱们谁也活不成。” 说完,陈谦匆匆而去,并不担心秦少昊会跑,如果真跑了,只能说明他蠢,一个蠢人,不值得自己投资。 秦少昊看看进屋给银子的丁一刀,又看看离开的陈谦,深邃的眼眸崩裂出一道精光,旋即看向自己女人:“夫人,你觉得呢?” 女人也看看正好出来的丁一刀,沉声说道:“夫君,遵循你的本心就好。” “那就看看再说。”秦少昊说着抱起自己孩子,大踏步朝外走去。 女人赶紧跟上,丝毫不慌,或许是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惨剧,已经习惯。 一行借着夜色匆匆赶路,走出巷子,一辆马车静静的在等候,陈谦见秦少昊一家跟来,笑了,指了指马车。 秦少昊也不客气,抱着孩子放在马车上,又搀扶着自己妻子上马车,动作很小心,生怕磕碰到一般。 一个疼爱妻子、孩子的人,心中有担当,有责任,这也得人可交! 陈谦通过这些细节观察,对秦少昊多了些了解,笑道:“你这身衣服容易暴露,也上去吧,咱们走!” 马车迅速离开,穿过还有些人气的主街道,路过一个烤饼坛子,陈谦示意一人将剩余的全部买下当干粮用,路过一间布铺时,让丁一刀进去采购三套成衣,还有鞋子之类,然后丢给车厢内秦少昊。 鱼儿沟不是城池,没有围墙,回去的路有人盘查,但塞点银子就能过去。 渐渐的,马车消失在月色中。 第125章 收服 第124章 收服 月色下,马车顺着官道一路急行! 一直到天色即将放亮时,马车抄小路来到一个荒芜的山谷,走进一处破败的山神庙,这里香火已经断了,就连泥塑的佛像都东倒西歪,到处都是动物粪便,来鱼儿沟的时候发现的,曾在此过夜。 大殿中间,上次过夜留下的灰烬还在,大家熟练地找来木板,燃起了一堆篝火,一边搜查四周,以防万一。 陈谦不是讲究的人,随便找了个蒲团拍打几下灰尘,就垫在地上坐下,见秦少昊一家人站着不动,脸上满是紧张,笑道:“坐下,聊聊?” 秦少昊军伍出身,也不将就,席地而坐,双腿盘起,身板挺拔,平静地看着陈谦说道:“看起来,你并不是想杀我,告诉我你的目的。” “你猜猜看?”陈谦起了考校之心。 “你想收我于麾下?”秦少昊开门见山。 “哦,说说你的理由。”陈谦眼睛一亮,并不否认。 秦少昊见自己猜对,继续说道:“其一,你我素不相识,不可能有仇,若有仇,已经死在鱼儿沟;其二,我身份敏感,你既然来找,不可能不知道,可见你需要一个我这样的人。” “哈哈哈,果然名不虚传!” 陈谦满意地笑了,武功高强,秒杀罗猛就足以证明,要知道罗猛看着也不差,还是聪明人,可见传言不虚,笑道:“和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说说你的选择。” “貌似,我没得选。”秦少昊沉声说道,看了眼四周戒备的丁一刀等人,追问道:“我需要知道两点,第一,为什么找我?第二,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追随?” “放肆,怎么跟我家少主说话,知道我家少主是谁吗?”丁一刀勃然大怒。 “不知道,你说说看看。”秦少昊并不动怒。 “好了,丁师叔,拿些干粮和水给他们。”陈谦笑道,摆摆手。 丁一刀答应一声,拿干粮和水分给三人。 秦少昊接过,但没有吃,而是看着陈谦。 女人和孩子也没吃,定定地看着陈谦不语, 陈谦有些感慨,经历了磨难的人果然成熟,稳重,连小孩都一样,笑道:“你的原则性很强,这点我喜欢,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和大虞皇帝有仇,还有本事,我也一样,这个理由如何?” “算个理由!” 陈谦继续说道:“你就不怕我骗你?” “没那个必要,而且,事情暴露,对你并不利。” “哈哈哈,有点意思!” 陈谦愈发欣赏,继续说道:“第二个问题,你会复仇,但你是军人出身,不懂搞钱,而这个我擅长,给你两个选择,一,吃饱喝足,带着你家人离开,我保证不拦着,就当你我没见过;二,你认我为主,帮我打仗,一起报仇。” 什么结交,什么拉拢,太费劲,陈谦打算从一开始就确定名分,打掉对方身上的傲气,以免将来出事。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凡事,不强求! 秦少昊看了自己夫人一眼,沉默不语。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位公子,妾身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公子能把银子给罗猛家人,可见心有仁义,见妾身夫君杀了罗猛也不追究,可见并不迂腐,冒着杀头的风险来救,这份大恩也值得以命相报,但夫君身负血海深仇,不敢轻易认主,误了大仇,还请公子理解。” “夫人倒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走眼了,夫人的意思是?”陈谦正色起来。 “妾身以为,公子虽有诚意,有大恩,还需展示实力,让妾身夫君安心追随。” 陈谦明白了,看来自己这个穿越者王霸之气不够,虎躯震不起来,也不介意,笑道:“夫人言之有理,本公子可以保证两点,其一,花不完的银子,其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秦少昊接过话:“公子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战争是吞金兽,需要海量的银子,你确定自己能拿出来?” “本公子用不着山重水远跑来消遣你,何况还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说说看,你需要多少银子?”陈谦正色反问。 女人赞同道:“夫君,公子说的是,不管如何,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夫人放心,我省得。” 秦少昊低声应了一句,旋即补充道:“公子,战事所需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银子越多,发展越快,不过,既然公子有诚意,在下也不能胡乱开口,前期三十万两银子,我可以拉起一支五千人的兵马,半年后需要追加五十万两,拉起一支万人队伍,之后更多。” “我会以为多少,前期给你五十万两,半年后再给你五十万两,办不到,你带着队伍自便,绝不过问。”陈谦笑道,对眼前之人又多了几分了解。 若上来就要一百万两,那是狮子大开口,变相拒绝,没谈下去的必要。 若开口五十万两,十有八九是骗银子,也不敢信。 三十万不多不少,刚刚好,有诚意在! “当真?” “当真!” 陈谦果断应道,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递上去:“为表诚意,也为证明实力,安你担忧之心,现在就给你,数数,五十万两,一文不少。” 秦少昊没有接,反而深深地看着陈谦问道:“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你就不怕我卷款而逃?” “那就当我识人不明!”陈谦笑道,并不担心对方会跑,一个身负血海深仇之人,急需要海量银子拉军队报仇,五十万可不够。 秦少昊见陈谦目光坦然,真诚,心动了,抛开救命之恩不说,这份气度谁能比?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对方点头,秦少昊忽然起身,郑重单膝跪下,一手抚胸说道:“秦少昊,拜见少主!” “好,得秦将军相助,如虎添翼!”陈谦大喜,赶紧上前搀扶,暗自感慨一句不容易,什么主角虎躯一震,四方纳头便拜,都是扯淡,还是得看利益,看实力,钱才是王道! 第126章 破庙密谈 第125章 破庙密谈 破庙内。 火光映照下,秦少昊脸色激动,追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不等陈谦说话,旁边丁一刀抢着说道:“秦将军,我家公子可是大虞县男,姓陈,名谦,字玉成,人称四绝先生,分别是诗绝、画绝、对绝、棋绝,整个帝都没人不知,就连东楚圣心阁阁主张百机都不是对手。” “四绝先生?” 秦少昊见丁一刀满脸骄傲做不得假,顿时信了个十足,大喜,由衷道:“少主大才,在下之幸,谢少主救命之恩,从今往后,誓死追随,绝无二心,否则让我秦少昊天打雷劈,永世不得报仇雪恨。” “好说,一起报仇!” 陈谦满意地看了丁一刀一眼,这家伙会来事,将银子塞秦少昊手里,补充道:“银子你拿着,说说拉军队的事。” 秦少昊犹豫片刻后说道:“少主,我的人脉都在北方,留在北方拉一支军队很容易,但北方有朝廷大军驻守,随时面临围剿问题,风险太大,去其他地方也行,但发展速度就会慢,主要还得看少主的要求。” 想要在北方边境地带拉一支队伍非常困难,秦少昊的这番话实事求是,陈谦很满意地点头,要是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反而要怀疑别有用心。 想了想,陈谦掏出一份大虞地图,指着东边三个位置说道:“这里是虎牢关、伏牛关和山河关,如果让你攻打,你会选哪个?” 秦少昊出身将领世家,对大虞地形并不陌生,看着地图沉吟片刻,指着山河关说道:“少主,虎牢关和伏牛关乃天险,易守难攻,守将经验丰富,老成稳重,除非二十万大军不惜代价死战,否则难以拿下,但三十万大军不易组建。” “你的意思是山河关?” “山河关只能走水路,比其他两关更险峻,难攻,但守军少,可供运动的空间小,只需五千人就可以尝试,能不能拿下,需要查看地形后才能决定。” 陈谦听懂了,其他两关没有二十万大军别想尝试,山河关是水寨,不容易攻上去,但守军也不容易出来,五千人可以一试。 这是从兵力上分析得出的结论,需要结合实际制定攻打方式,秦少昊的话倒也稳重,附合实际,陈谦笑道:“你能在山海关附近秘密拉出一支队伍吗?” 秦少昊沉吟起来,旁边,那妇人轻声提醒道:“夫君,二郎山!” “夫人提醒的是!”秦少昊眼睛一亮,旋即看向陈谦,郑重说道:“二郎山号称飞鸟难过,猿猴难爬,山里面却居住着一群土匪,约千人左右,能战的三百左右,其余都是家属,可以收编,并以此为据点徐徐图之。” 陈谦惊喜地问道:“秦夫人也通兵事?” “家父是镇北军中郎将,自幼跟着学了一些,让少主见笑。” “二位真是天生绝配,让人羡慕!”陈谦欣喜笑道:“这二郎山天险之地,能养活多少人?” 秦少昊解释道:“少主,妙就妙在二郎山看似天险,山中却有平原,有湖水,堪称人间天堂,养兵五千,加上家属,两万人都不是问题,当初属下随军勘察东境,寻找可屯兵建关之地,亲自看过,后来因为道路难行,物资难以运输,就放弃了此地,但消息走漏,被一伙土匪占领。” “此地不错,有没有把握拿下?”陈谦来了兴趣,感觉这个地方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制,忍不住追问道。 “易如反掌!” 秦少昊一脸自信地说道:“属下可秘密召集旧部,最多一个月就能收拢千人左右,分散赶去二郎山,三个月内可以拿下。” “好!” 陈谦赞叹道,到底是一方名将,威望不减,底蕴深厚,收拢的想必都是心腹,精锐之兵,价值这不就出来了? 沉吟片刻,陈谦叮嘱道:“就照你所言执行,天亮后分头走,二郎山上土匪抚剿并重,一应事务自行决定,只有一点,不得暴露行踪和你我关系,有事可派亲信之人来帝都城南十里外观云山庄寻找。” 想了想,陈谦又补充道:“派人难免发生变故,口信也难免传错,教你一个传信手段,以后书信往来,就算被截也不怕。” “哦,还有此等秘法,请少主告知。”秦少昊惊讶地说道,军中密信方式很多种,但没人敢保证绝对保密。 陈谦从后世影视剧里面看到过不少密信方式,最原始,最隐秘的就是代码,简单来说就是选定一本书,第几页,第几行,第几个字,全部用数字标注,不知道哪本书的情况下,拿到密信也无法破解。 很快,陈谦将秘法详细说明。 秦少昊到底是军人出身,一点就透,两眼发光,由衷说道:“少主果然大才,不愧是四绝先生,属下拜服!” 秦夫人也感慨道:“此法简单,易操作,却最不易被破解,历代军人、圣贤却无一人想到,少主大才,妾身佩服!有此法,以后书信往来就不怕了。” 大家商量了一些细节,选定了一本书后,陈谦考虑到书写的方便,干脆将后世阿拉伯数字1-9拿出来,教会大家。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阿拉伯数字,这么一来,保密性更高。 陈谦让丁一刀等人也在旁边学,将来用得上。 一番畅聊,不知不觉天色放亮,准备赶路。 秦少昊深情看了自己妻子、孩子一眼,旋即对陈谦说道:“少主,属下妻儿就拜托少主了,请少主安心等候捷报传来。” 主动将妻儿留下,实际上是做人质,好让陈谦放心,这个时代的常规操作,等着开口留人,大家反而尴尬。 秦夫人和孩子仿佛早想到这点,也不多说,只是依依不舍。 陈谦却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反问道:“你不带着?” 好不容易活着逃出鱼儿沟,秦少昊当然想带在身边,一家人好好的,但以为陈谦是在试探,不敢大意,赶紧说道:“属下从此东奔西跑,带着不便,留在少主身边安全些,有劳少主了。” 第127章 归来 第126章 归来 破庙内。 篝火跳动,火星劈啪作响,随风飞舞。 陈谦并不知道秦少昊心中所想,将手中木棍丢火堆上,拍拍手,起身说道:“我身边也未必安全,带着吧,夫人将门之后,说不定还能帮上你,到了二郎山,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也不好,天色不早,追兵要来了,走吧。” “少主,您这是?”秦少昊有些拿不准。 “行啦,别废话,就此告别,我在帝都恭候你好消息,丁师叔,咱们也走!”陈谦丢下一句,大踏步而去。 丁一刀等人赶紧跟上,翻身上马,匆匆而去。 秦少昊没想到陈谦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很是震惊。 秦夫人也感慨道:“夫君,这少主不简单!” “是啊!五十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也不要人质,果真疑人不用,这气度让人折服,或许,咱们两家的血海深仇真落在他身上。” “除了气度,还有大才,密信之法,匪夷所思,那数字也闻所未闻,可见‘四绝先生’之名并非吹嘘,另外,二郎山是土匪,少主却说剿抚并重,可见身怀霹雳手段,又有仁义之心,此乃王者之姿。”秦夫人赞同道。 秦少昊点头,意气风发说道:“没想到我秦少昊还能活着走出鱼儿沟,上天有眼,走!该复仇了。” 一家人迅速出门,也翻身上马,迎着朝阳而去。 …… 十五天后。 郑府,书房内。 郑经看着进来的郑文和直言问道:“还没回来吗?” 郑文和摇头,寻了个位置坐下后解释道:“爷爷,从时间来算,应该过几天就能回,要是不顺利,时间就不好说了,明天还继续去观云山庄吗?孙儿担心去的频发了,也会引起怀疑。” “去,为何不去?忽然不去才会引起怀疑,有人要是问起,就说陈县男在闭关读书,准备下个月乡试,另外,你去帮他报个名。” “爷爷英明,这个主意好。” 郑文和赞叹一句,忽然想到什么,压低些声音追问道:“爷爷,歌谣一事,传得满城风雨,朝堂更是争得沸沸扬扬,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动手,派兵围了观云山庄?到时候可不好办。” “无需担心,谣言不予理我,它就只会是谣言,朝堂怎么争,都是口舌而已,但陛下要是派兵,岂不坐实谣言?到时候皇后威望全无,陛下只能罢免,必然大乱,这也是陈县男的高明之处!” 郑文和眼睛一亮,赞叹道:“爷爷分析的有理,还真是如此,我怎么没想到?” “你呀,还差些火候,跟着陈县男好好学吧,我那老友仅凭两幅画,却搅的后宫不宁,朝局不稳,受害者不仅不能跳出来承认,还得帮陈县男遮掩,前无古人,老夫自愧不如,厉害!” “您的意思是说,陛下和皇后都不会承认画像变得诡异一事?” “当然不会承认。” 郑经笃定说道:“据老夫所知,宫里一名嬷嬷被杖毙,这名嬷嬷是德妃的人,并宣称画像是嬷嬷搞的鬼,并非什么诡异,杀鸡骇猴,震慑长孙大人,陛下也申饬了长孙大人一顿。” “也就是说,陛下不想废掉皇后?对刑部尚书的恩宠也是假的?”郑文和追问,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不!” 郑经眼中迸裂出一道精光,摆摆手,沉吟片刻后说道:“事发后,陛下再未去过坤宁宫见皇后,圣心难测,或许有废后之意,但更不希望朝局动荡,若长孙大人不跳出来,或许……” 后面的话太过惊世骇俗,没说出口,但不言自明。 书房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郑经忽然说道:“这次事件,太子受到很大影响,三皇子异军突起,将摘星楼打的即将关门,一个酒楼事小,但关乎脸面,还有能力,很多人开始动摇,甚至改变立场,但我郑家决不允许参与国本之争,切记。” “明白,爷爷放心便是,不过,太子会不会迁怒陈县男?” “十有八九,陈县男回来后,告诉他抽空过来一趟,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真要迁怒,恐连累我郑家,那太子意图娶大姐一事又该如何?您也知道,大姐也有些嫁太子,陛下也有此意。” 郑经想了想,说道:“此事尽量拖,陛下那边我会周旋!” 郑文和点头:“依我看,最好嫁给陈县男做平妻,可我看得出来陈县男对大姐并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反感,要不,让二姐接触一下陈县男?” “这番话你二姐让你说的吧?”郑经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郑文和的心思,见郑文和讪讪点头,继续说道:“你二姐不像你大姐,不喜抛头露面,知道的人不多,暂时没有婚姻苦恼,你大姐若能嫁给陈县男最好,若不能,也绝不能嫁给太子,你与她姐弟,好说话,找她聊聊,陈明厉害,去吧。” 郑文和点头,匆匆去了。 …… 五天后,黄昏时分。 帝都城外官道上,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风尘仆仆,直扑观云山庄。 队伍中,陈谦看着熟悉的山路,府邸历历在目,心中莫名有些激动,终于回来了,看着山庄也不像有事,这就好。 几人几马狂奔,很快冲到山庄,无数人拿着各式兵器出来了,还以为是强人入侵,摆出攻击架势,剑拔弩张。 这一幕让陈谦很欣慰,这是把山庄当成自己家一般守护了。 丁一刀担心误会,高声喊道:“想造反啊,是少主回来了。” “少主?” “少主回来了!” 众人猛地反应过来,高声欢呼,纷纷围拢上来。 这趟出去近两个月,风吹日晒,陈谦黑了不少,也精瘦了许多,加上满脸灰尘,乍一看大家还真没认出来。 “夫君!” 一道欢呼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飞掠而来,如乳燕投林,正是武秀儿。 近两月不归,压力最大的当然是武秀儿,而今见人归来,一颗心放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不顾四周人多,一把抱住跳下马的陈谦,痛哭起来。 终归是十几岁少女,哪怕嫁人,贵为一府女主人,少女心性还在,率真、淳朴,渴望呵护,渴望疼爱,渴望依靠! 第128章 连弩成 第127章 连弩成 夕阳如火,笼罩山庄。 全府上下都沸腾了,到处都弥漫着笑声,老人,小孩也不例外,陈谦不仅是武秀儿的天,同样也是府上所有人的寄托,希望之所在。 武秀儿的母亲周氏同样欢喜,张罗着大办接风宴,陈谦却回到后院,泡进满是热水的大木桶内,一声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浑身舒泰。 一个月风尘仆仆,瘦了许多,武秀儿脸色羞红,想到陈谦在家时的种种好,想到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思念,再也忍不住抱着陈谦大哭起来,一边主动亲吻上去。 ...... 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一起,不想分开。 直到,外面有人喊话,这才依依不舍分开,穿戴整齐,联袂走出后院。 接风宴已经准备好,就摆在院子中间,足足十桌,旁边摆放着几个大锅,炖着肉,蒸着馍,香味弥漫,小孩围着锅嬉闹,时不时往里面添柴火,生怕肉不熟一般,任凭大人呵斥也不肯走。 欢笑声,招呼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顿饭吃的主仆尽欢,一直闹腾到半夜才散场。 陈谦喝了不少酒,被武秀儿搀扶着回到后院,倒床就睡,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才醒,睁开眼一看,武秀儿居然躺在旁边陪着,眼睛里满是光,陈谦瞬间清醒,满血复活,再次化作饿狼,将武秀儿这只大白羊紧紧抱在怀里,翻滚,缠绵! “小娘子,居然偷看你夫君,看我怎么打你屁股!” “啪啪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没了力气,躺下,一动不动,眼睛里却满是对方,满足地笑着,有些傻,但更多的是深情,幸福。 这一刻,将彼此刻在骨子里,再难分开! 一个回笼觉睡到中午,两人这才爬起,正好赶上准备吃饭。 午饭后,陈谦去了书房,让武秀儿帮忙通知人,第一个见的是陈师叔,连弩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陈师叔瘸着腿过来,进门就行礼:“见过少主。” “来,坐下说话。”陈谦指了指旁边凳子,等对方坐下后直言问道:“连弩打造的如何,有什么问题?” “已经打造五十把,弩矢一千支,主要是牛筋缺乏,不过,铁娃儿也尽力了。” 陈谦眼睛一亮,多少无所谓,关键能做出来,这才是重点,追问道:“射程如何,威力又如何?” “三十步内,能破三层步兵甲,五十步内能破两层步兵甲,六十步能破一层甲,超过八十步,杀伤力就弱了许多,如果将连弩做大,射程能更远。” 这个时代的步兵甲用牛皮硝制而成,牛皮不容易砍破,六十步能破一层步兵甲,威力还算不错,但陈谦岂会满足?直接说道:“陈师叔,拿出你的手段放手去改造,不用担心花费银子,需要什么跟铁娃儿说便是。” “我能打造战刀吗?”陈师叔眼睛一亮。 “可以,你先打造给我看看,合适的话量产。”陈谦满口答应,积极性岂能打击,忽然想到什么,拿起毛笔,摊开纸,迅速勾勒起来。 没多久,一把后世工兵铲跃然纸上,这可是轻兵野外生存神器,可以挖沟,砍树,还能杀人,背在身上还能当盾牌,开了锯齿还能当锯子使用,非常实用。 画完,陈谦猛然想起后世大唐的陌刀,那可是战场大杀器,陌刀一出,人马俱碎,还有戚家刀,双手持握,堪称近战绞肉机。 陈谦不懂打造,但这两款兵器的大概样式还是知道,画好后示意陈师叔靠前,叮嘱道:“能,不过刀身太长,容易断。” 陈谦依稀记得戚家刀的打造方式,好像采用的是包钢法,类似于包饺子,外面是精钢,里面是熟铁,熟铁有很强的延展性和韧性,不容易断,便将包钢法大致说了一遍,叮嘱道:“陈师叔,具体怎么做你可以多尝试,不用担心失败,浪费,拜托了。” 说完,陈谦抬头,却发现陈师叔满脸震惊,不由喊道:“陈师叔?” 对方猛地醒悟过来,惊喜地说道:“多谢少主此法,此法堪称神奇,弥足珍贵,在下一定严守秘密,绝不外泄半个字。” “什么情况?”陈谦有些懵。 对方继续说道:“少主,大虞也有类似陌刀,但打造之法掌握在皇家手中,样式也比少主画的短一些,应该是不懂包钢法,此法看似简单,却化腐朽为神奇,堪称仙术,少主放心,在下一定紧守秘密。” “仅靠你一人打造恐怕不行,太慢,找些可靠之人帮忙,具体你负责,另外,打造好的连弩全部送来。”陈谦叮嘱道。 对方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陈谦又找人柳子川,询问一番,得知房屋已经建造完毕,大家早已住进去,田里面的种子也抽芽,大家正在挖地道,战壕,满山遍野布陷阱,画的事柳子川也打听到不少消息,一并告知。 没多久,陈师叔让人帮忙带着一个个箱子过来,陈谦示意柳子川离开后,打开箱子,取出一把连弩看看,尝试着操作一番,对着墙壁就是一下,弩矢没入进去不少,威力看着确实不弱。 陈谦大喜,留下一把放书房备用,让人找来丁一刀,叮嘱道:“护卫分成两队,轮流去山里秘密训练,顺便打些猎物回来补充肉食,记住,用的时候分发下去,不用时找个地方藏好,严格保密。” 丁一刀看着连弩两眼发光,爱不释手,满口答应道:“少主放心,这可是管制兵器,一旦暴露,谁都活不成,兄弟们省得。” 签了卖身契,就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第129章 算计太子 第128章 算计太子 人心思定。 好不容易有了好生活,大家比陈谦更珍惜,哪怕某人有泄密的心思,不用陈谦出手,就会被大家撕碎,将危险扼杀。 很快,大家将东西全部抬走。 武秀儿匆匆进来:“夫君,郑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陈谦赶紧说道,正好有问题想问。 没多久郑文和进来,看到陈谦眼睛一亮:“陈兄,可算是回来了,可还顺利?” “有些波折,但结果还算不错,画像之事,宫里什么情况?”陈谦反问。 “陛下将事情压下去了,不过,估计陛下恨不得杀了你,皇后遭遇冷落,皇后娘家可是太尉,掌管天下兵马,肯定会对付你,还有太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陈兄,你的麻烦来了。”郑文和笑呵呵地说道。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想必麻烦不敢公然找上门吧?” “陈兄妙算,确实不会,而且,陛下将事情定性成人为,将皇宫身边一名嬷嬷杖毙,而这名嬷嬷居然是德妃的人,这可是丑闻,掩盖都来不及,谁掀开谁死。” 陈谦惊讶地追问道:“找人替罪可以理解,找的人居然是德妃的人,这也太巧了吧?天意啊。” “可不是,谁能想到?听说陛下勃然大怒,连德妃也冷落了,刑部尚书长孙大人官降一级,如果嬷嬷不是德妃的人,说不定事情就成了。”郑文和感慨道。 “看来,命不该绝嘛,不过没关系!” 陈谦不在意地笑笑,眼中满是斗志,一次弄不死,还可以两次,三次,不管怎样,画像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再推推,说不定种子发言,结出恶果。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卷不死,就死命卷! 心思闪过,陈谦追问道:“摘星楼那边呢?” “快要关门了。”郑文和欣喜地笑道:“一开始,望江楼酒水价格减半,几乎成本销售,摘星楼生意少了大半,也跟着降价,殊不知望江楼继续降价,赔本做,一个月后,摘星楼有些扛不住,主要是摘星楼没有好酒,到现在,摘星楼已经门口罗雀,就要关门了。” 摘星楼关门意味着太子少了一个收入来源,但陈谦并不想看到摘星楼关门,并不是同情太子,而是不希望望江楼一家做大,最好血拼下去,一起卷死。 聊了一会儿,郑文和丢下一句“有空去府上”的话后回去了,陈谦回来,郑文和赶着通知自己爷爷。 阳光透过窗户进来,洒落在案台上,静谧,温暖。 几声鸟雀声响起,伴随着孩童的欢笑声,如果没有勾心斗角,真好! 陈谦看着窗外沉思,摘星楼肯定要救,但怎么救是个问题,最起码不能暴露自己,甚至连胖掌柜也不能告知,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片刻后,陈谦让人叫来了丁一刀,直接问道:“丁师叔,有谁机警,灵活,办事又沉稳老练?” “我师兄,老魏头,当年经过商,见多识广,灵活机变,少主的意思是?” 陈谦大喜,叮嘱道:“让他假冒北境某个商号,带些酒过去秘密找到胖掌柜,将咱们的酒卖给他,五十两银子一坛,就说是北边来的,用铁料支付,懂吗?” “不懂,不过我会一个字不漏告诉老魏头。” “告诉他,在城北寻个隐蔽之地交易,不能牵扯上身,免得三皇子追责。”陈谦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记住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你协助安全事宜,别被人黑吃黑,另外,每次交易两百坛,每月交易一次,两百坛足够摘星楼用的了,去吧。”陈谦叮嘱道。 铁料是大虞管制物,但太子能弄到。 摘星楼已经快倒闭,急需要好酒支撑,两百坛不多,太子会有侥幸心理,如果多了,太子未必敢交易,只要咬勾,这个雷就算是埋下了, 北境商号,加上铁料,妥妥的资敌嫌疑! 这个雷什么时候爆,就看陈谦需要了。 让望江楼和摘星楼疯狂卷起来,无法停止,并从中获利才是王道,陈谦仔细推敲这个计划的细节,发现只要不暴露,问题就不大。 有了足够的铁料,就能打造兵器,壮大实力,活下去! 本只想做个逍遥富家翁,却被逼得自保,那就一起卷,看谁卷死谁。 陈谦眼中精光闪烁,智珠在握。 武秀儿匆匆进来,一脸娇羞地低声速冻:“夫君,吃饭啦,吃完饭睡觉,娘说让我尽快怀上孩子。” “这个我喜欢,走!”陈谦开心地笑道。 “你简直是头牛,我感觉承受不住了,要不你再找个姐妹吧。” “别闹,有你就足以,吃饭!吃饭!”陈谦催促道,心头火热,颇有几分迫不及待,拉着武秀儿就走。 武秀儿心里面甜甜的,很享受这种被重视的感觉。 饭后,两人默契地朝后院而去,殊不知身后传来一道惊喜喊声:“谦哥儿。” “铁娃儿,回来了?” “对,刚从一个县城赶回来。”铁娃儿欣喜地跳下马车,匆匆上来。 陈谦歉意地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噗嗤一笑,低声道:“我先回房,你忙完回来。” “等我!” 陈谦笑道,目视武秀儿离开后,对迎上来的铁娃儿问道:“两个月不见,壮实了许多,不错,东西收的可好?” “不太好收,家中有牛的,除非病死,老死或者摔死,没人舍得杀,牛筋很少,加上还有人也在悄悄收,就更难了,耽误你的大事了,对不起。” “这么说就见外了,一切顺其自然,不强求,安全第一。” 铁娃儿心中一暖,这段时间的担忧少了许多,赶紧说道:“收牛筋的时候,我发现几个老铁匠,听说是工部出来的,带着徒弟给大伙儿打打农具,日子过得很清苦,咱们不是需要铁匠吗,你看要不要把人请过来?” “工部的铁匠不都是签有卖身契吗?” “是前朝工部,前朝灭亡后,不少工匠逃走,他们的身份还是我意外得知。” 陈谦眼睛一亮:“铁娃儿,你记住,铁匠、木匠、大夫等等,但凡是手艺人,都给我拉来,但有个前提,必须签卖身契,成为自己人,庄里的一切都不能泄漏,咱们赌不起,当然,可以高于市场价两三倍购买。” “明白了,我以后留意。” 铁娃儿满口应下:“对了,眉娘有了身孕,我得回去了,你先忙,记得抽空帮孩子想个名字,爹说你是读书人,拜托啦。” “怀孕啦?恭喜!恭喜!名字包在我身上,快去吧!我也得去抓紧了。”陈谦由衷地祝福,替对方高兴,快步朝后院走去。 生孩子要紧! 第130章 面见郑经 第129章 面见郑经 两天后,郑府会客间。 郑经起身相迎,热情说道:“臭小子,总算回来了!” “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我了?”陈谦笑呵呵地拱手行礼。 “坐下聊!” 郑经拉走陈谦胳膊坐下,回头看向管家:“关好门,守着外面,不许人靠近。” “是,老爷!”管家躬身退出去。 郑文和也在旁边坐下,好奇地看向自己爷爷。 郑经有意栽培郑文和,并不避讳,继续说道:“小子,叫你来有两件事,先说第一件,马上就要乡试,有没有把握考上举人?” “没兴趣,不打算考。” “什么?不行,你必须考。” 郑经有些生气地说道,见陈谦一脸惊讶,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想与某些人斗,必须进入庙堂,利用规则去斗,你在江湖,无权无势,拿什么斗?只要你参加乡试,哪怕成绩一般,老夫也想办法给你点个举人,哪怕名次殿后,也是个功名,有了这个功名,就能入朝为官。” “可我不想入朝为官啊?”陈谦直接说道,给仇人打工,不可能的。 后世996已经够惨,大虞每天六点就上朝点卯,跟凶残,那是人过的日子吗?谁规定不入朝就不能斗了?陈谦表示不服,但没表露出来。 郑经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不入朝为官,拿什么斗,我可提醒你,陛下和太子已经盯上你,甚至皇后和德妃也不会放过你,很快就会出手,到时候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是还有你吗。”陈谦不在意地说道。 “说说,你为什么不愿做官,我要听实话。”郑经没好气地追问道。 “实话就是不想,不喜欢啊!”陈谦如实说道,见郑经要发飙,赶紧打断道:“老爷子,你就别劝了,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入朝为官,反而受限制,会被他们利用权势穿小鞋,直接整死,在江湖,他们反而不好下手。” 郑经沉默了,身在官场,当然清楚里面的黑暗和龌龊,想利用权势整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片刻后说道:“入朝为官确实是把双刃剑,既然你意已决,那以后再说吧,唉,可惜了!” 陈谦不知道对方可惜什么,也不多问,笑道:“老爷子,人各有志,没什么可惜的,我觉得不当官自由,说说你的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荒国那边……” “朝廷政事?那不要说了。” 陈谦直接打断,上次同意和东楚比斗,是为了混个爵位身份,拿到赏金,现在不需要,凭什么帮朝廷,还是个想自己死的狗皇帝? 郑经有些为难地苦笑一声:“你都没听就拒绝,为什么?” “如果是你的私事,我陈谦豁出命也要出手,但朝廷的事不想管,老爷子,你别忘了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可是在想着怎么取我性命。” “也是,那就算了。”郑经不再纠结,用陈谦的人情去帮朝廷做事,自己亏大了,想了想,笑问道:“能不能像上次一样,朝廷给你奖励,你出手帮忙解决?” “上次那么大功劳,却只给那么点奖励,害得我还得罪了东楚,得不偿失,陛下太小气,算了吧,我可不想给自己找死。” 郑经讪讪一笑,不好接话。 上次与东楚决斗,扬大虞国威,算是泼天之功,给的赏赐简直少得可怜,甚至陈谦还差点被人刺杀,郑经没好意思再开口了。 陈谦继续说道:“老爷子,我需要太子和几位皇子的所有信息,可能帮我?” “这个不难,我整理一下,明天让文和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了。” 陈谦感激地拱手一礼,继续说道:“来的路上听文和说了些,太子有三处产业,摘星楼,书铺和太子山庄,太子开销较大,全靠这三处支撑,但我算过一笔账,恐怕不足以支撑,是否还有别的隐秘产业。” “你说的只是表面,太子最赚钱的是另外三处,铁矿、马场和盐场,否则,太子摘星楼面对望江楼的价格打压,早关门了。” “原来如此!”陈谦恍然。 “你要干什么?”郑经警惕地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了解一下。”陈谦留了一手,主要是自己要做的事太大,不想将郑经拉下水。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郑文和忽然开口道:“陈兄,铁矿、马场和盐场可是朝廷管制之物,朝廷只允许三家专营,其他人谁碰谁死,就不要想了。” “专营吗?”陈谦沉思起来,后世唐朝中期也将盐收归朝廷,改为专营,盐贩子黄巢起义,成为压垮唐朝的稻草,就不信,大虞不会走到这一步,自己要不要推一把? 想到这儿,陈谦目光闪烁,忽然笑道:“老爷子,盐可是好东西,需求很大,朝廷专营后价格恐怕只会更高吧?就没人贩私盐?” “价格确实比之前高了一点,但也在合理范围内,至于贩私盐,谁敢?抓到一个,直接灭族,你可别碰,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郑经提醒道。 “合理范围内吗?”陈谦笑了,价格不可能只停留在合理范围内,不过是还没到那一步,但也不点破,大虞存亡关自己什么事? “你不会真有想法吧?”郑文和担忧地追问道。 “我还不想死,有没有办法跟太子做一笔生意?”陈谦试探道。 “你想做什么?”郑经有些疑惑。 陈谦正色说道:“老爷子,朝廷的田地能否种植其他东西?” “不行,按大虞律,只能种粮食,朝廷缺粮,谁要是敢改种粮食之外的东西,直接砍头。”郑经也认真起来。 “那改成水塘养殖鱼呢?” “也不行!” 陈谦一听有些郁闷,本打算设局让太子种植三七、天麻之类,破坏其添地肥力,收割后三年内不能种别的,阴死他,还能收割一波三七、天麻之类的,将来养兵用得上,朝廷不允许改种,估计太子不会入局。 不过,陈谦早有预案,本着有破绽攻击破绽,没破绽就布个威力大、见效快的天坑将太子埋了。 比如蚕茧! 第131章 蚕茧局 第130章 蚕茧局 羊毛能吃人,蚕茧同样! 养蚕需要种植桑树,可要是蚕茧收购价格一低,血本无归不说,桑树砍伐清理需要成本,重新恢复土地肥力需要成本,更需要大量时间,这意味着种植桑树的土地很长时间无法使用。 太子一旦入局,为了多赚钱,就会利用权势抢占土地去种植桑树,甚至直接低价抢购别人的蚕茧转售,只要有人收蚕茧,太子可以用金钱开路,万事无忧,一旦暴雷,没人收了,就算是太子也难保命。 至于太子会不会入局,会不会乱来,陈谦一点都不担心,摘星楼也是个天坑,太子为了面子,为了证明自己,不得不强撑,不断往里面砸钱,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哪怕有盐铁马三门专营生意,也扛不住,急需要更多资金周转。 如果有人送钱上门,太子不可能不动心,道理很简单,不动用农田,只需要荒地即可,甚至都不用自己种,低价从别人那里买来,一转手就好,毫无风险,白捡,为什么不? 但这里面操作需要高超的手段,需要把握每一个时机,陈谦直言道:“老爷子,您的对手是谁?这个人说的话太子会听,是太子爪牙。” “有这么个人选,算不得对手,政敌而已。” “有没有中间人和这个人搭上话?” “这个简单,你到底想干什么?”郑经追问道。 “我想找太子收购蚕茧,量越大越好,可以高于去年市场价一成收。” 郑经想了想,说道:“今年的蚕茧产量和去年差不多,价格不会有波动,让文和去一趟南边帮你采购就是,为什么找太子?” “这里面说起来复杂,你可以理解为陷阱。”陈谦嫌解释太麻烦,懒得说。 郑经却以为陈谦不想说,也懒得多问,看向郑文和:“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我晚点去找秦家老三,他才疏学浅,却又一直想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只需要给他订单,他肯定找自己娘帮忙,他娘自己办不到,必须回去找娘家,也就是李家,李家家主是太子心腹,想要采购到大量蚕茧,只能找太子帮忙。” “这事交给你办,记住,别暴露自己。”郑经叮嘱道。 “明白,我会找个陌生面孔,以西边某商号身份出面。” 陈谦见爷孙俩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决定,默契无比,不由乐了:“老爷子,文和,看来你俩已经有主意了,我准备采购一百万两的货,有没有问题?” “一百万两?去年整个蚕茧市场五百万两左右,你这一出手就是五分之一,好大手笔,到时候价格肯定暴涨,朝廷会查,果然是个陷阱,难怪不让我郑家参与,臭小子,你的计划不会这么简单吧?”郑经问道。 陈谦笑笑,解释道:“当然不会,先拿五十万两做定金,后续慢慢追加,今年的价还没出来,按去年的价下定单,老爷子,如果您也想赚一笔,把银子先准备好,等我消息再入局,我保证你翻一倍。” “真的?” “我还能骗您不成?” “哈哈哈,我就说嘛,有好事你还能不想着我这个老头子,你看,准备多少合适?”郑经满意地笑道。 “多多益善!一百万两也不嫌多。” “嘶!”郑经倒吸一口冷气,一百万两下去,两百万两回来,这是要上天啊,顶的上郑家百年来所有收益,白捡的馅饼,不敢王八蛋。 陈谦见郑经动心,赶紧叮嘱道:“记住,一定要等我消息再出手,别陷进去了,到时候就不是赔钱,还可能吃官司,掉脑袋。” “没问题,这事要是能办成,我把一个孙女嫁给你做平妻,如何?” 陈谦脑海中闪过郑诗雨那个傲娇女,赶紧说道:“你别害我,我可是有妻室的人,没什么别的事先走了。” 说完,陈谦赶紧起身离开,生怕被缠住一般。 郑经不傻,看得出来门道,知道自己孙女郑诗雨真的没希望了,不过不气馁,还有个郑诗祺,丢给郑文和一个眼神。 郑文和心领神会,赶紧追上去。 两人走出府邸,郑文和笑问道:“陈兄,真不留下吃个饭再走?我家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 “别,你爷爷坏得很,尽算计我。”陈谦笑骂一句,朝前走去。 郑文和赶紧追上,笑道:“陈兄,你可能误会了,我爷爷说的孙女和你想的应该不是同一个。” “走了,记住,千万别暴露。”陈谦叮嘱一句,钻进马车,至于是不是同一个女人,根本不在意。 郑文和也不强解释,挥手道别,匆匆返回府邸,和自己爷爷商议细节去了。 一路上,陈谦复盘刚才的谈话,一边推敲计划的可行性。 摘星楼是一个天坑,但不够,只要太子再入局蚕茧这个天坑,不死也要脱成皮,不过,整个计划最难的地方就是收集太子强买,强征的证据,没有证据,太子最多亏点钱,伤不了根本。 派谁去收集证据呢? 陈谦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人的身影,感觉能力都不够,丁一刀或许行,但得留在身边,还是缺人才啊。 回到铺子,马车刚停稳,陈谦就跳下来。 武秀儿急匆匆迎上来,低声说道:“夫君,有人来访,是个女的,没见过,问她又不肯说,不过,看着好像没敌意。” “女的,谁啊?”陈谦有些好奇。 两人联袂走进铺子,就看到客厅坐着一人,带着一个斗笠,披着披风,一看就是江湖侠女打扮,身后跟着两名健壮男子,目光沉稳,呼吸内敛,像护卫。 陈谦上前,惊疑地问道:“在下陈谦,不知贵客怎么称呼?” 女子起身,戴着面巾,没有摘下的意思,抱拳一礼,没有说话,却看向四周的丁一刀等人。 陈谦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直说。” 对方再次抱拳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南宫云,见过师伯,家父无量子,奉家父之命而来,身后两位是同门师兄弟青松子和青风子。” “无量子的女儿?”陈谦惊讶出声来,那无量子六十多岁的人了,女儿看着十八九岁模样,老头好本事嘛。 南宫云显然看穿了陈谦心思,但见多不怪,摸出一封书信递上。 第132章 生财点子 第131章 生财点子 信上内容简单,先是简单的问候,接着是对道学的疑问,希望得到解答,最后是对南宫云身份的介绍和用意,希望留在陈谦身边听用,也算联络人,末尾补充一点,南宫云的身份外人不知道。 这个外面不仅指大虞,也指东楚,心里面有个暗记,这个暗记是当初两人约定好的,没有第三人知道,这意味着信不可能有问题。 陈谦有些明白无量子的用意的,将信丢进火炉烧了,看向南宫云淡然问道:“你爹的意思知道吧?” “知道!” “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陈谦追问。 南宫云也不拐弯抹角:“我八岁跟随天下第一杀手学艺,擅长刺杀,三年前师父遭暗算,被大虞军队围杀,组织精锐高手死伤大半,这个仇必须报,阿爹说天下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来了。”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 “我是组织现任门主,虽然门中高手损失巨大,经过三年潜伏,秘密发展,现有一百精锐,自我而下,都可以听你调遣。” 陈谦解释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凭什么信你。” “我可以做你女人,只要你帮我报仇。” 陈谦感受到了对方的执着和疯狂,不过,一个为师父报仇可以不惜一切的人,也算重情重义,重情义的人不会太坏,但还需要考察。 杀手擅长刺杀,打探消息,正是自己需要的,陈谦沉吟片刻,说道:“给你一个任务,完成了,你就留下。” “你说!” “帮我盯着太子,宫里可以不用管,但凡出宫,一举一动都要掌握,特别是其收购蚕茧之事,务必拿到违法乱纪证据,但不得打草惊蛇,如果暴露,自己扛,向我证明你们的实力和决心。” “多长时间截止?” “今年内!” “成交!”南宫云说完,看了随行两人一眼,朝外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等一下!” 陈谦喊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递上去:“就当这段时间的活动经费,有发现直接来这里找我。” 南宫云看了眼银票,一万两,出手很豪气,但没接,继续往外走去,一边说道:“既然是考验,就不能收银子,好意心领了,等我消息。” “还挺有个性!”陈谦笑笑,也不在意,将银票收好。 “夫君,你要收她进咱们家门?”武秀儿有些吃味地说道。 “这个我说了不算,你定!咱们家外面的事我说了算,家里的事,你说了算,吃饭吧。”陈谦笑道,牵着武秀儿的手上座。 饭后,陈谦静下来琢磨接下来怎么赚钱,开销越来越大,卖酒方子的两百万已经出去一半,剩下一百万两还需要留着蚕茧局,不能动,手上可调动的银子已经不多了,可来画像的人最近没了。 帝都虽然是大虞经济中心,政治中心,但能拿得出几千上万两银子画像的人并不多,该画的都画完了,必须开源。 想到这儿,陈谦有些痛恨那些武勋了,说好了结盟共进退,结果关键时刻掉链子,说好了把送餐生意交给自己办,结果自己截胡,一点都不可爱! 看来,想赚钱,还是得做自己擅长,且不容易被抄袭的行业,那就是广告。 渐渐的,一个点子浮现脑海——户外广告牌。 后世城市黄金地段,广告牌就是个聚宝盆,印钞机都没那么快。 “丁师叔,秀儿,跟我走一趟!”陈谦心中一喜,大声喊了一句。 大家习惯了陈谦的一惊一乍,赶紧跟上。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让陈谦上了马车,丁一刀亲自赶车,武秀儿也钻进车厢内,好奇地问道:“夫君,咱们去哪儿?” “去城南门附近转转!”陈谦喊了一句。 忙着收垫脚凳的护卫听到吩咐,赶紧告诉赶车的丁一刀,丁一刀缰绳一抖,赶着马车缓缓朝前而去,几名护卫跟在马车后面,警惕四顾。 广告牌选址有一些技巧,必须人口流动量大,而且,人流能第一时间看到,马车到了城南门口,陈谦下了马车,观察片刻,目光落在一堵墙上。 从城外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这堵墙,墙壁是一家酒楼的,酒楼生意看起来并不好,陈谦示意大家跟上,来到酒楼门口。 “贵人,里面请!”店小二热情地张罗。 “让你们掌柜来一下!”陈谦直言道。 店小二好奇地看了陈谦一眼,没多问,匆匆进屋,很快,一名中年男子迎出来,拱手道:“这位公子有礼了,不知找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跟你聊一笔生意。” “哦,什么生意?” 陈谦示意对方跟上,指着墙壁说道:“这面墙壁租赁给我使用如何?” “这不合适,给您了,我们酒楼还怎么经营?” “掌柜误会了,并不拆除,也不破损,只在上面绘制一幅画,画好了也是一大亮点,能吸引不少人过来围观,你的酒楼生意也能跟着好起来,如何?” “绘画,你是?”对方惊讶地问道。 丁一刀插嘴道:“这位是陈县男,四绝先生。” “原来是陈县男当面,陈县男妙手丹青,一手彩绘名天下午,陈县男要在墙壁上绘画,那是鄙店的荣幸,尽管使用便是。” 陈谦笑道:“不白用,咱们先签五年合约,期满有需要再续,使用费掌柜开个价,只要合理,保证不还价。” “陈县男能在此留下丹青墨宝,是鄙店的荣幸,还要钱,那不是打在下脸面吗?免费使用便是。” “银子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一年二十两,如何?” “太多了,一两,意思意思就好。” 掌柜的赶紧说道,见陈谦不相信,继续说道:“陈县男放心,只要不违法大虞律令,无论画什么,对鄙店来说都是好事,能提高鄙店知名度,收银子已经是过分了,何况二十两,就一两,不能再多。” 陈谦想了想,没有再坚持,双方立下租赁文书,找当地里正作保,支付银子,契约就算是达成,收了文书,陈谦心情大好。 第133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第132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时间还有些早。 陈谦带着大家绕着城墙走,去东、西、北三门也找到最佳广告位,大家一听是陈县男要作画,态度和之前酒楼掌柜一样,能成为一家酒楼掌柜,没人是傻子,放着扩大名声的机会不要。 揣着四份文书,迎着黄昏的夕阳,马车缓缓朝观云山庄而去。 等出了城,武秀儿实在忍不住问道:“夫君,墙壁作画有什么说法?” “回头你就知道了,这可是一棵摇钱树。”陈谦笑道。 武秀儿还是不懂,毕竟从未见过,也不懂什么叫广告,但见陈谦不说,武秀儿乖巧地依偎过来,懒得问了。 陈谦在武秀儿光洁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心情大好。 武秀儿脸色瞬间羞红,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的更舒服,轻声问道:“夫君,那个南宫云很漂亮,你动心了吧?” 这是一道送命题!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猜,转移话题,陈谦果断搂紧武秀儿,低头吻上去,堵住了武秀儿的嘴。 武秀儿大羞,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事的,还是在马车上,简直羞死个人,赶紧挣扎,但陈谦搂得更用力,动作也更霸道,更狂热了。 很快,武秀儿僵硬的身体软下来,沉迷其中,不忍自拔。 陈谦感觉自己要炸了,但考虑到武秀儿面皮薄,真要挺枪上阵,武秀儿的名声就毁了,赶紧停止,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夫君!”武秀儿轻唤一声,透着无尽娇柔,妩媚,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春意,让人恨不能跳下去,一探深浅。 陈谦感觉自己在玩火自焚,再次深吸一口气,将念头压下,骂道:“小妖精,回去看爷怎么吃了你。” “奴家全凭老爷做主!” 妖精啊!夭寿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窜上来,陈谦眼睛都红了,呼吸也急促了。 武秀儿却忽然站起,和陈谦拉开距离,嘻嘻笑道:“让你欺负我!” “你成心的,对吧?看我回去怎么打你屁股。” “你打不过我?” “嘿!反天了是吧?”陈谦故作生气地说道。 武秀儿却灵巧地靠上来,倒在陈谦怀里,抱着陈谦身体,轻声问道:“夫君,你说,南宫云好,还是我好?” 这已经不是送命题,是要刀人了。 陈谦感觉一盆冷水泼下,瞬间冷静许多,赶紧打起精神说道:“不知道,我对人家不熟,不过,冷这个脸,一看就没我家娘子好!” “就知道夫君疼我,回去咱们先生孩子!” “你就是个妖精!” “那也是只服侍老爷一人的妖精!” 陈谦感觉很丢穿越众的脸,居然撩不过一个女人,算了,算了,那就享受吧。 下一刻,陈谦紧紧搂着武秀儿的火热娇躯,却莫名平静下来,心里面暖暖的,很踏实,很充实,就像搂住了整个世界。 怀里,武秀儿也闭上眼,幸福地笑了。 马车一路摇晃,不知不觉来到观云山庄。 夫妻俩默契地直奔后院,准备生孩子,丁一刀追上来,但在进入后院的月亮门口停下,并不进来,大喊道:“少主,有急事!” 陈谦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郁闷地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嬉笑道:“去吧,没急事丁师叔不会过来找,我先回去等你。” 陈谦郁闷地返回中院:“丁师叔,什么事?” 丁一刀察觉到陈谦的不对劲,赶紧解释道:“刚老魏头找到我,说摘星楼那边已经同意交易,今晚交易,你看?” “你安排吧,小心点,把人都带上,分一明一暗两路,对了,带上连弩。” “明白,我亲自带队去,不过,人都走了,这里安全怎么办?” “速去速回,问题不大,去吧。” 丁一刀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陈谦急匆匆朝后院走去,进门就喊道:“小妖精,哪里跑?” 然而,房间里多了个人,陈谦定睛一看,是丈母娘,顿时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武秀儿嘻嘻直笑,陈谦瞪了武秀儿一眼,赶紧行礼:“见过岳母大人。” “你们聊吧,我就不打扰了。”作为过来人,周氏岂能不知道夫妻俩的小情趣?但并不反感,反而很欣慰,替自己女儿能找到如此男儿高兴。 武秀儿送走自己母亲,返回后笑骂道:“让你没羞没臊,这下好了,被娘听到了,看你以后还敢不?” “这有什么,你娘过来人,明事理,不会说什么的。” “你还真是……” 武秀儿被陈谦的无耻打败了,直翻白眼,继续说道:“我娘来,是想问你还要不要人?一些捉刀客活不下去了,听到丁师叔他们跟了你后都混得不错,也想来投,但不是同门,不太了解,我娘不敢做主,问问你的意思。” “不是同门,难免二心,我想想。”陈谦正色思考,目光深邃。 武秀儿没有打扰,转身去铺床了。 没多久,陈谦忽然说道:“咱们有必要成立一个商队了,那些捉刀客过来,正好可以押货,这也,让你娘先做个登记,愿意来的人名字、地址、家里情况、人品等等,都摸清楚,我来筛选。” “明白了。”武秀儿应下。 陈谦循着声音看去,见武秀儿被子已经铺好,顿时心头一热,化作饿狼扑过去:“小妖精,老爷我今天要跟你一决高下!” …… 摘星楼,密室内。 胖掌柜焦急地走来走去,这段时间跟望江楼打价格战,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赶紧停下,望去。 一名锦衣华服男子进来,胖掌柜赶紧拱手道:“见过长吏大人。” 来人摆摆手,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道:“这批酒水对摘星楼非常重要,太子不放心,让我亲自过来盯着。” “那太好了,太子有何训示?”胖掌柜一脸热情地问道,心中却冷了几分,这个时候出现,不就是来抢功摘桃子吗? 对方冷着脸说道:------“这次交易关乎摘星楼生死存亡,不能有一点纰漏,也不能让对方警惕,取消以后合作,所以,该有的诚意要拿出来,但该有的安全不能少,毕竟交易的是铁料,虽然量不大,但不能暴露。” “全凭长吏大人作主。”胖掌柜知道斗不过对方,干脆直接躺平。 对方满意地点头,目光清冷,傲慢。 第134章 胖掌柜来访 第133章 胖掌柜来访 月色清凉,山风习习。 后院凉亭,陈谦静坐不语,闭目养神,旁边,武秀儿默默陪伴,时不时看一眼院门外,空荡,宁静,无人。 几只鸟雀飞来,落在枝桠上,唧唧叫着,像是在询问着什么。 陈谦慢慢睁开眼,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算算时间,应该回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武秀儿轻语,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 “放心吧,安排了观察哨,真要有事,观察哨会提前回来,有足够的时间应对。”陈谦安慰一句,心中其实也没多少底气,真要是太子来个黑吃黑,再顺藤摸瓜,有可能查到自己头上。 太子查倒不怕,但违约卖酒,三皇子那边恐不好交代。 “希望没事,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不用,再等等,快来了。” 凉亭再次陷入静默,风吹过,树叶沙沙声传来,让人莫名烦躁,几只鸟雀的叫声更是让人不安。 就在两人有些按耐不住时,外院传来说话声,匆匆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有火把在移动,夫妻俩交换个眼神,没有动。 没多久,丁一刀匆匆而来,兴奋喊道:“少主,成了!” “有没有尾巴?”陈谦追问,相比交易能否成功,更关心安全问题。 “没发现,另外,我安排了人在后面盯着,天亮再回来,要有尾巴,他们也能解决,放心吧。”丁一刀赶紧回答。 陈谦舒了口气,起身,朝武秀儿伸出手去。 武秀儿嫣然一笑,伸出手来,如百合在月光下绽放,圣洁,高雅,从容。 两人牵手朝后院而去,留下陈谦的声音:“大家辛苦了,一人赏银五两,你拿十两,把剩余银子和铁料送去给陈师叔备用。” 两百坛酒卖了一万两,按一半银子,一边折算成铁料算,就是五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陈谦并不在乎,全部用于兵器打造,兵器,才是生存根本之一。 “明白!谢少主!”丁一刀感激地抱拳,郑重一礼。 出一趟任务就赏银五两,顶的上大家平时半年收入,这等好事哪里找去?这份恩情,这份气度,让人怎能不折服?赴死? 这一晚,陈谦睡得很踏实,不仅仅卖酒成功,又有了赚钱门路,更有丁一刀等人愿意提着脑袋跟自己冒险,并不是混日子,骗工钱,这很重要! 与其说这是一趟生意,更是一次忠诚度的考验! 第二天一早,陈谦醒来,又和武秀儿没羞没臊地折腾半天,这才神清气爽的起床,武秀儿练武之人,身体好,同样精神抖擞,很是满足地伺候陈谦穿衣,对自己眼下的生活很是满足,感觉像是在梦里。 夫妻俩吃完早餐,例行出门。 刚来到铺子坐下,一个没想到的人来了,摘星楼胖掌柜,戴着斗笠,脸上遮着布巾,一幅异族人打扮。 陈谦有些惊讶,示意坐下后直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县男,救我!”胖掌柜噗通一声跪下。 “起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谦愈发好奇了。 胖掌柜起身,重新坐下后说道:“实不相瞒,有人找上门供应白酒,酒的品质比陈县男供应的略好一些,当然,价格每坛高出十两,秘密交易时,太子派了一名东宫长吏过来接手,交易成功后,今天长吏过来,说接手摘星楼。” “你的意思是,摘星楼以后归那个长吏管,没你什么事了?”陈谦求证道。 “对!有了好久,摘星楼重振指日可待,他这是来摘胜利果实,亏我对太子忠心耿耿,却怀疑我的,让我去收购蚕茧,那是人干的活吗?路途遥远不说,还很危险,而且,太子要的量巨大,根本收不回来,到时候必死无疑,陈县男救我。” 陈谦听完却眼睛一亮,这不是好事上门吗?太子上钩了,郑文和办事能力真行,心中大喜,但脸上却故作同情地说道:“你终归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求你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干涉不是?” “这?”胖掌柜一脸憋屈,但也清楚陈谦说的对。 “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收蚕茧?”陈谦试探道。 “蚕茧产地遥远,而且沿途多土匪、强盗,太危险,当然,太子为了收到蚕茧,肯定派人护卫,但要求的量太大了,蚕茧本就格局成型,就那么几家在做,太子插手进来,等于抢别人的利益,别人能答应?” “不答应就打啊,你是太子的人,怕什么?反正没得选,干脆放开手去干,成了大功一件,不成,也能给太子添乱不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胖掌柜眼睛一亮。 陈谦看得出来胖掌柜是真的恨太子了,否则不会这么思考问题,便继续忽悠道:“收购蚕茧这事确实不好办,各种利益纠葛在一起,收不到,你肯定死,对吧?与其自己死,不如放手一搏,反正出了什么事有太子扛着,怕什么?” “没错,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不过,我不太懂怎么做,还请陈县男教我。”胖掌柜郑重一礼,很虚心求教。 陈谦由衷笑了,继续说道:“你出去后以太子使者自居,谁敢对你不服,就是对太子不敬,一定大帽子扣下去,再杀鸡骇猴,立威后很多事就好办法了,比如低价收购,不服就栽赃陷害,强买,强征。” “有道理,只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谁敢不服,就弄死谁,反正收不到足够的蚕茧我也会死。”胖掌柜杀气腾腾地赞同道。 陈谦附和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可要是顺利完成任务,天大的事太子也会保你,将来说不定还会重用你。” “对,对,对,还是陈县男有本事,看得透彻,那我去了,摘星楼这边恐怕就帮不到您了。”胖掌柜一脸感激表情。 “那也没办法!”陈谦装出一脸无奈表情。 胖掌柜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匆匆离开。 陈谦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得武秀儿有些吃惊,问道:“夫君,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了?难道这个胖掌柜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他巴不得去收购蚕茧,毕竟收购蚕茧有很大机会贪墨,过来只有一个目的,试探我的态度,担心不在摘星楼后没了利用价值,被我杀死,差点上当,倒是小瞧了这混蛋。”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不用,让他去收购蚕茧对我们更有利,这家伙足够贪婪,而且心狠手辣,肯定会干出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咱们机会就来了。” 说到这儿,陈谦笑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智珠在握表情。 蚕茧局,开始了! 第135章 卷吧 第134章 卷吧 黄昏时分,晚霞如火。 喧嚣了一天的帝都渐渐安静下来,大街上人也少了一半,酒楼饭店的揽客吆喝声隐隐传来,给这座古老的城池平添几分烟火气。 一天都没画像的人找上门,意味着一点没收益。 陈谦无所谓,示意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回去,没想到三皇子虞恪急匆匆而来,进门就喊道:“陈县男,帮我!” “你是?”陈县男一如既往地装脸盲症,一来维系以往人设,二来和对方拉开距离,进可攻,退可守。 三皇子虞恪不纠结这个,着急地说道:“我是三皇子,找你帮忙来了。” “原来是三皇子,不知找我何事?”陈谦打起了哈哈,心里面已经有了猜测。 “摘星楼不知道从哪儿搞来好酒,品质一点不逊色,生意开始好转,这可如何是好,特来向陈县男请教一二。”三皇子直言道。 陈谦一听果然是这事,不动声色地说道:“三皇子之事不难,只不过贸然出手,在下岂不成三皇子之人?这不合适。” 三皇子已经习惯了陈谦凡事谈利益的行事风格,直言道:“一千两银子,求一个破解之法,如何?” “太少!” 陈谦直言说道:“听说三皇子拿到酿酒方子后,疯狂酿造,运往大虞各地贩卖,短短三个月起码赚了一百万两银子。” “哪有这么多,何况望江楼打折销售,亏进去不少。” “最多亏进去三十万两,但随着白酒产量提升,三皇子很快就能把亏损找补回来,不是吗?要知道我一个办法,能让望江楼立于不败之地,三万两,少了免谈。”陈谦狮子大开口,趁机割肉。 还有一点考虑,要价高了,别人才会相信自己不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并不在乎银子,最近确实赚了不少,更关心望江楼生死,真要是倒闭关门,脸面就丢尽了,没了脸面还怎么问鼎那个位置? 但听到陈谦说能让望江楼立于不败之地,顿时眼睛一亮,别人说三皇子肯定一个大耳光抽过去,但陈谦不同,种种出色表现让三皇子很信服,忍不住追问道:“当真?若能做到,三万两银子马上奉上。” “先拿钱,后干活,这是我的规矩。” “可要是主意不行呢?” “一文不少,退给你。” 三皇子见陈谦说的笃定,果断掏出一沓银票,数了三万两拍在桌面上。 “三皇子霸气!” 陈谦嘿嘿一笑,将银子收了,并不急于说主意,而是拿出纸和笔绘画起来。 正好租赁四块户外广告牌,这不就有人接手了? 没多久,陈谦画出一个帝都四门简易平面图,重点标注四块广告牌的位置和样式,看了眼凑上来的三皇子解释道:“这四块墙壁绘出望江楼招牌菜图样,用彩色绘制,做出让人一看就想吃的效果,并留下地址,最好望江楼再派人守着广告牌,有人想吃就介绍一二,领人去店里。” 三皇子眼睛一亮,说道:“放大的菜谱?” “没那么复杂,只需要一道最诱人的招牌菜就好,主要用于吸引人光顾,上面留下详细地址,优惠信息等,目的只有一个,引人上门!” “大概意思我明白了,这——能行?”三皇子不确定地问道,毕竟从未见过,也不懂什么叫户外广告,心有疑虑。 甲方就是金主爸爸,得伺候好,看在三万两银子的份上,陈谦耐着性子解释道:“马上就要科考,各路学子纷纷过来,进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四块广告牌,必然会关注,这点可有问题?” “没问题,陈县男说的极是!”三皇子眼光还是有的。 陈谦继续说道:“届时,你安排人在这儿解说一二,并自报家门,大家一听是三皇子开的酒楼,岂能不来结交一二,到时候可都是你的人了。” 这番话简直说到三皇子的心坎坎,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笑了。 陈谦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憋着的坏,继续说道:“望江楼旁边是客栈,如果三皇子整栋客栈拿下,再以较低的价格租个赶考的学子,学子必然感念三皇子的轻易,会常常光顾望江楼,到时候,三皇子收获的可不仅仅是收入了。” 后面的话不说,三皇子瞬间秒懂,继续嘿嘿直笑,两眼发亮,忽然想到什么,一脸为难地问道:“陈县男,皇子不得结交考生。” “三皇子,你这是结交吗?不,你这是为了朝廷挖掘人才。” “怎么说?”三皇子眼睛精光迸裂。 陈谦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考生吃好,喝好,睡好,是不是就能稳定发挥,甚至超常发挥,考出好成绩,朝廷是不是就能录取更多优秀人才?你只是给大家提供了方便,并无结交啊。” “可这么一来,岂不是?”后面的话欲言又止。 但陈谦听懂了,笑道:“三皇子不仅不结交,还应该避嫌,比如躲在王府不出,最好去其他地方一段时间,这么一来,谁也挑不出问题,但考生不同啊,住的舒服了,吃的好了,一旦高中,最感激的是谁,当然是三皇子你啊。” “哈哈哈,陈县男深得吾心!”三皇子开心地大笑起来,彻底悟了。 陈谦也笑了:“三皇子,这三万两银子花的可值当?” “值当,太值当了。”三皇子满意至极,三万两很多,搁在以前,三皇子肯定舍不得,但手握酿酒方子后,根本不在乎,和收获考生好感比起来,算个屁? 至于陈谦,主意只是第一步,也不怕三皇子不认,拿去自己用,四面墙已经租下来,再说,除了自己,整个大虞谁懂彩绘壁画? 赚钱还在后头呢! 看到三皇子满意的样子,陈谦欲擒故纵道:“三皇子,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免得一会儿关城门。” “好,好,先回,改天请你喝酒!” 三皇子沉浸在兴奋之中,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赶紧喊道:“陈县男,稍等,这绘画恐怕还得有劳你来。” “没问题,加钱!” 第136章 黑火药 第135章 黑火药 挖了好大一个坑,等的就是这一刻。 三皇子表情一僵,有些不满地说道:“都出了三万两,怎么还要加钱?” “三万两只是主意的钱,绘画另算。” “合着你是在这儿等我啊?这主意除了你,也没人能办到啊。” 陈谦假装不满地皱眉,掏出三万两银票递上去:“既然三皇子觉得主意不合适,那这银票退给你,就当在下刚才什么都没说。” 三皇子很想拿回银票,可就算知道了主意,也找不到人绘画啊,顿时有些急了,转念一想,这个主意对自己确实非常有利,不仅能打败摘星楼,还能获得高中学子的好感,这比赚银子更重要。 信念闪过,三皇子马上换了一副笑容,赶紧说道:“主意非常好,岂能不给银子做那失信之人,银票还请收回,这四块广告牌又怎么个章程?” 为了达到目的,三皇子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但陈谦知道让各方卷起来才对自己更有利,当即说道:“一块广告牌五千两银子,使用期三个月,三个月后科考结束,你也用不着了不是?” 三皇子本以为要大出血,殊不知只要五千两银子一块,四块就是两万两,三万两都出了,还在乎这两万两?大喜,马上说道:“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快签订一份协议。 三皇子又给了两万两银子,拿着协议乐滋滋地走了。 陈谦也乐滋滋的将银票收起,意气风发,高声喊道:“走,回家,顺便去市场几只羊,今晚烤羊吃。” “少主大气!”丁一刀等人眼睛一亮,开心地喊道。 武秀儿也很开心,没想到都快回家了,居然还能赚到五万两银子,由衷说道:“夫君好本事,这银子赚的,真快!” “这才到哪儿,一个月后你再看。” “夫君,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武秀儿满脸好奇。 丁一刀等人也好奇地凑过来。 陈谦笑道:“一个月后,广告牌效果出来,各方肯定羡慕,会找上门来要求做广告,特别是摘星楼,恐怕等不到一个月,最多几天就会找上门来送银子,太子不傻,不可能看不到这么做背后的价值,绝对不会让三皇子得逞,到时候咱们提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想到太子和三皇子内卷的样子,陈谦就仿佛回到了后世,看到各路广告界人士疯狂卷的景象,心情大好。 一行说笑着出门,来到市场后兵分两路,一路去采购肉食,另一路跟着陈谦直奔药铺,采购各类颜料矿石,再去笔铺采购一些大小不等的毛笔。 壁画不同于纸画,还需各种工具,但大虞没得卖,只能买材料自己打造,好在不难,等采购的差不多时,陈谦走进一间较大的药铺,准备再采购些止血用的药,将来给秦少昊送去。 练兵打仗,最不能缺的就是止血药。 一家铺子采购太多容易引起怀疑,陈谦打算分开采购,而且每家采购少点,等掌柜拿药时,陈谦目光落在一个抽屉,上面写着硝石,再看旁边抽屉,上面写着硫磺,陈谦顿时眼睛一亮,脑海中闪过三个字——黑火药。 陈谦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黑火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组成,这在后世根本不是秘密,稍微对军事了解一些,哪怕喜欢打军事类游戏的人都懂。 75%的硝石、10%的硫磺加15%的木炭,就是黑火药的配方,这点陈谦记忆犹新,不可能忘,无数个念头疯狂涌上来。 山河关是水寨,没有船只无法攻打,就算有船只,不付出巨大伤亡难以拿下,但有黑火药则不同,可以做简易炸药包,还可以做燃烧瓶,不对,燃烧瓶需要油,大虞火油是管控物资,很难搞到,但简易炸药包没问题。 陈谦仔细想了想,脑子里没有炸药包的制作方法,但黑火药的好处太大,一旦掌握,在这个世界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买回去尝试,哪怕有被炸死的风险也得尝试!” 一个胆大,且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难以自已,正好掌柜将购买的东西包装好,递过来,陈谦不动声色又采购了硝石和硫磺,没有木炭,只能回去烧,好在木炭烧不能,挖个坑,将木头放进去烧,然后掩埋密封就是。 一行浩浩荡荡出城而去,迎着落日晚霞。 今晚,又是一个狂欢夜,特别是孩子,看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羊,不断咽口水。 “要是有啤酒就好了。” 一个念头闪过,陈谦不由两眼放光,硝石可以制冰,这点后世初中生都知道,但大虞没人知道,啤酒有点难搞,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多试试,或许就能成功,到时候喝着冰镇啤酒,吃着烤全羊,搂着娇妻,日子美滋滋。 这才是穿越众该有的的生活啊! 陈谦感慨一句,动了心思,反正晚上没啥事,多试验几次,万一整出来了呢? 吃饱喝足,陈谦找丁一刀一打听,有人懂烧纸木炭,不用自己操心了,直接吩咐下去,正好山庄四周树木较多,砍伐一下,视野能宽敞许多,也安全许多。 回到后院,陈谦让武秀儿帮忙,将一间偏僻的厢房腾出来,以后就是自己的实验室了,并严令以后没自己同意,谁也不许进入,以免泄密,损毁之类发生。 买来的硝石和硫磺还算干净,但还不够纯净,陈谦担心威力不够,打算再加工一下,去除杂质,提纯,但不懂怎么做,沉思起来。 片刻后,陈谦依然不得要领,寻思着先用水浸泡一下看看,反正实验嘛,不怕做错,就怕什么都不做。 很快,陈谦找来一个木桶,将一部分硝石放进去,再倒入水浸泡,放到角落里就不管了,一切明天再说。 硫磺也一样处理,成不成,看命! 武秀儿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直到陈谦全部做完,这才好奇地问道:“夫君,泡起来不就融化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一旦做成,以后没人能威胁我们,记住,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不允许第三人知道。” 武秀儿一听是保命的东西,赶紧记下。 陈谦见武秀儿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走,生孩子去。” “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那要不,这次换你在上面欺负我?”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留下一路情意。 第137章 实验 第136章 实验 清晨,鸟语花香。 陈谦没有像往日般找武秀儿温习功课,匆匆起床,直奔偏厢房而去。 浸泡了一晚上的硝石已经溶解,杂质自然落在底部,硫磺也一样溶解,陈谦有些不知所措,这玩意怎么提取,把水倒了不就只剩下底部杂质了吗? 问题是,硝石和硫磺呢?溶解在水中,还是沉在水底?如果沉在水底,岂不是和杂质一体,还是没法分开啊? 陈谦琢磨半天,渐渐琢磨出味来,硝石十有八九融入水中了,硫磺也一样,或者说水中蕴含一部分硝石和硫磺物质,问题是怎么提取? 水里面提取物质感觉是个高尖端的技术活,广告男陈谦脑子里毫无思路,而且,大虞科技水平有限,没办法找高科技设备过来提取,怎么办? 蹲在两大桶溶解水旁,陈谦揪着头发冥思苦想,仔细回忆当初学过的化学知识,可惜一无所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秀儿过来喊道:“夫君,你在干什么,吃早饭了。” “一会儿吃,不急!” 陈谦随口应了一句,忽然想到做饭时,饭菜长时间加热,水烧干后会烧糊,只因水加热后变成水蒸气,这是后世人人都懂的基本生活常识。 如果将浸泡的水拿去熬煮,煮干了什么都没留下,表示这个办法行不通,或者说水里没有硝石和硫磺物质,要是能留下点东西,那肯定是纯粹的硝或者硫磺。 “我真是个大聪明!” 陈谦忍不住自夸一句,跑上去一把抱住武秀儿,开心地旋转起来:“娘子,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多亏你提醒,让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如能成功,你当居首功,回头好好犒赏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快放我下来,光天化日,被人看到了多羞人。”武秀儿赶紧提醒道,羞得满脸通红,心里面却甜滋滋的。 早饭后。 陈谦拉着武秀儿打下手,开始熬煮浸泡过的水,考虑到水中含有杂质,陈谦只取上面部分液体使用,武秀儿则提来一个大瓮,还有干柴。 垒几块石头就是个简易土灶,两人烧火熬煮起来。 武秀儿对此很不理解,陈谦便耐心解释其中原理,没多久,水沸腾起来,大量水蒸气漂浮,消散在虚空。 火势很大,熬煮的速度不慢,又过了一会儿,水渐渐熬干,看着下马多了一层物质,陈谦大喜,赶紧抽出干柴,将火减小一些,慢慢熬煮,免得烧糊了。 没多久水分全部熬干,看着瓮里面厚厚一层硝石粉末,陈谦两眼放光,居然成功了,果然是天选之子。 将硝石粉末用一个干净的陶罐装好,陈谦重新换了一个瓮,这次熬煮硫磺水。 然而,水熬干后什么都没留下。 这个结果给了陈谦当头一泼冷水,熬出硝石粉末的大好心情瞬间全没了,看着空荡荡的大瓮,陈谦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硝石可以,硫磺却不行,难道是化学成分不同导致的? 那应该怎么提取? 陈谦盯着大瓮的眼睛一眨不眨,脑子疯狂转动,可惜不是化工男,脑子里化工知识储备非常有限,想不出办法。 要不,就用现有的硫磺算了?虽然有杂质,但看着成色还行,勉强也能用。 很快,陈谦将这个念头打消,纯度不够,爆炸威力差很大,而且,配比也会发生变化,一个不好会把自己玩死,马虎不得。 熬煮不行,那就烧! 大不了多试几次各种办法,总能成功的。 陈谦一发狠,准备试试熔炼铁料的办法,先去铁坊找陈师傅要来一个坩埚和一些木炭,用黄泥黏土做了个简易的炉子,将硫磺放坩埚,置于炉子里,四周放满木炭,把烧着的火炭放上去。 木炭很快被点燃,温度上来。 很快,陈谦发现炉子开口太大,散热快,硫磺烧不动,便继续用黏土加工炉子,收拢上面口子,为了便于观察,没完全封死,留下一个小孔,热量散不出去,炉内温度陡然增加,硫磺开始变色。 又煅烧了一会儿,炉内升腾出一道金黄色气体,还有刺鼻的味道。 “这是硫磺?” “烧跑掉了?” 陈谦有些懵,感觉这么烧下去硫磺就全没了,留下的肯定是杂质,得想办法留住这些气体才行,气体看得见,摸得着,但想留住可不容易,除非变成液体。 想到这儿,陈谦猛然想起蒸馏酒,正是通过冷却、凝固的方式将酒精气体变成液体,保存下来,顿时有了思路,先找来一个大陶碗,倒扣在炉子上方,将金黄色气体遮挡住。 很快,大陶碗里面有了一层黏黏的黄色液体,顿时大喜,这个思路果然可行。但用陶碗提取太麻烦,长时间站在炉子旁也危险,必须换个方式。 陈谦琢磨起来,要是陶碗中间隆起,就能让硫磺气体往陶碗两边凝结,要是陶碗边缘内卷成一道凹槽,那凝结的硫磺液体就会停留在凹槽里。 不过,仅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开个小孔,让液体从陶碗小孔流出来,小孔最好再接个管道,液体通过管道流入储存器里面,人就不用长时间呆在火炉旁。 陈谦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想到就干。 这个办法最关键的是陶碗,需要特制,陈谦收拾一番,带着人出门。 进城后,陈谦先来到一家陶器铺,没有看到能替代的,便将要求给掌柜的说明,担心理解偏差,特意画了个样式,让掌柜先烧制一百个用着。 掌柜一看不难做,满口答应下来,开的价格也合理。 约定了交货日期和地点后,陈谦留下一笔定金,带着大家回到铺子,却发现铺子门大开,门锁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不少街坊在门口议论纷纷。 陈谦心中咯噔一下,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快步上前问道:“诸位街坊,可是出什么事了?” “你铺子遭贼了。”一名街坊回答道。 “遭贼?”陈谦大吃一惊,就要进去。 “少主,稍等,我先进去看看。”丁一刀赶紧提醒道,带着人匆匆进去。 陈谦有些惊讶地看向武秀儿。 武秀儿低声解释道:“有些刺杀会伪装成偷盗,让人麻痹大意,以为跑了,等人进去,就绝杀一击,小心为上。” 陈谦沉思不语,真是刺杀吗? 又会是谁呢?! 第138章 卷起来了 第137章 卷起来了 一番搜查,屋内并无他人。 看着满地狼藉的大厅,就连二楼的颜料都被丢在地上,陈谦心中怒火翻涌,这哪里是盗窃,分明是故意来恶心人,有人想给自己一个警告。 “夫君,没发现丢什么东西,也没找到线索,来人是个高手。”武秀儿过来说道,声音带着愤怒。 “清扫一下吧!”陈谦说着弯下腰,捡起洒落在地的一个盘子,里面装着些用剩的燃料,轻轻放在案几上。 武秀儿也帮着清理起来,一边低声说道:“夫君,你觉得会是谁?” “是谁不重要,不外乎那几个,重要的是没证据,只能忍,从今天开始,铺子里每晚留几个人,我估计过几天还会有人来捣乱,告诉留守的人,若有人来,直接杀无赦。”陈谦漠然叮嘱道,捡起一块打碎的陶片,眼中满是冷意。 “小心伤到手,你一边歇着,我来收拾吧,留守的事回头跟大家说。” “我没那么娇贵!”陈谦将手中陶片放案几上,继续收捡。 好一通忙碌,二楼总算重新收拾妥当,陈谦来到楼下,见大家已经将客厅也收拾好,便说道:“准备一下,跟我去绘画。” 无论怎样,钱还得赚,事还得做。 大家在陈谦的要求下,简单收拾些工具、物品和颜料,全部放在马车内,留下武秀儿看守铺子,其他人跟着朝南门缓缓而去。 壁画不同于纸画,必须先将正面墙磨平,好在陈谦这方面有经验, 两端几根线一拉,中间哪里凸起,哪里凹陷,一目了然,凸起的地方铲掉,凹陷的地方用黏土抹平,大家一起动手,效率还是不错,也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一听要在墙壁上绘画,从未见过,很是好奇,得知绘画的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陈县男,一个个更是不舍得离开。 消息不胫而走,更多人过来围观。 陈谦不在意,继续指挥大家工作,时不时上手示范一下。 一直到中午时分,墙面基本找平,大家也肚子饿了,让酒楼老板做了一桌饭菜,吃饱喝足,接下来就是刷白,用的是生石灰,大虞有生石灰,这个让陈谦很意外,也很高兴。 一直干到黄昏时分,整面墙全都抹上生石灰,白晃晃的,在夕阳映照下格外显眼,干净,看着就舒服多了。 等生石灰一干,就可以在上面绘画了。 陈谦看着基础不错,满意地拍手收工,想到铺子被人捣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破坏墙壁,悄悄找到酒楼掌柜,给了些铜板,请对方帮忙盯着点。 掌柜就住在酒楼,得知有人可能会来破坏墙壁,当然不同意,墙壁可是自己的,自然满口答应。 陈谦一行收拾好所有工具,正好武秀儿过来汇合,一行出城而去。 第二天,陈谦过来时,附近已经围满了人,老百姓居多,一些学子指指点点,和同伴交流着什么,还有一些马车停靠在附近,里面坐着什么人就不得而知。 陈谦见墙壁完好无损,还是找到掌柜,得知没人过来后心中稍等,拿着带来的凳子垫脚,在墙壁上开始现场作画。 更多人赶来围观,巡城官兵不敢大意,多增派了些人手在附近巡逻,看着一根根线条出现,交汇在一起,构成一个图案雏形,大家纷纷赞叹。 一直到中午时分,不少人还舍不得走,就在酒楼要了些东西吃起来,吃完继续围观,酒楼生意大好,掌柜高兴的合不拢嘴,巴不得陈谦多画几天。 然而,陈谦绘画速度很快,到黄昏时分就画得差不多了。 三皇子过来,看着画好的图案,上面招牌菜色彩鲜艳,让人垂涎欲滴,恨不能马上吃一口,望江楼三个字也分外夺目,顿时感觉这钱花得值当,想到不少外地学子被广告牌吸引,赶去消费,获得好名声,就精神振奋,马上叫护卫回去传令,调人过来守护,以免被人破坏。 陈谦看到了人群中的三皇子,假装不认识,示意丁一刀等人收拾工具,准备离开,一名锦衣华服男子上来,热切地拱手喊道:“陈县男,在下城东刘记掌柜,也想画一幅这样的,不知可否?” “可是丝绸刘记?” “正是!” “刘记丝绸大虞第一,名声显赫,生意更是做到整个天下,让人佩服,此乃壁画,掌柜若想要,等过些日子腾出手来就好。” “那就多谢陈县男了,不知画这等壁画需要多少银子?” “回头再谈,价格好说。”陈谦笑道,并不急于开价,这才刚开始,等名声传开,找上门的人更多,到时候肯定卷起来,谁的价格高给谁画。 简单聊了几句,陈谦等人扬长而去。 消息却如一阵飓风,很快传遍整个大虞帝都城,许多达官贵人,商贾才子都赶来看画好的壁画,生意人从里面看到了商机,才子从里面看到了美学,达官贵人从里面看到了陈谦的名望和蓄势飞天。 望江楼的名声也随之暴涨,第二天生意火爆到门口排队。 这个结果很快传开,大家对广告牌的好处有了直观感受,谁不想自己生意好?谁不想自己名声高?找上门来谈生意的更多了,但陈谦别急,一一婉拒,吊着这波流量,专心另外三面墙的绘画。 新鲜事最能引发好奇! 等另外三面墙全都画好时,知名度已经达到一个恐怖的高度,几乎全城都在议论陈县男画的壁画,渐渐的,陈县男圣心阁一战的事也被人挖出来,广为流传,四绝先生之名几乎家喻户晓。 这名望正是陈谦想要的,当初做广告牌也算计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高。 有了这份名望在,有了四绝先生这个口碑在,以后太子、皇帝和皇后想动自己就得掂量掂量,除非他们不要名声了。 这天早上,陈谦来到铺子,发现门口不少人在等待,不由得想起当初绘画头像一事,这是昨日重现啊。 “陈县男,恳请陈县男帮我家绘画!” “陈县男,我先来,帮我家画吧,价格好说!” “都别吵,我家老爷可是朝廷五品大人,先给我画。” “五品也好意思说,我家老爷四品,我先画!” 好多韭菜,绿油油的,真香! 阳了,搞不懂了,需要请假一段时间,大家过段时间再来看吧,谢谢! 第139章 血赚一波 第138章 血赚一波 店铺内。 陈谦热情地将大家迎进屋,凳子不够,不少人只能站着,但没人在意,关注点都在接下来的广告牌上,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感谢光临!” 陈谦抱拳一礼,笑吟吟地说道:“在下陈县男,承接画像、菜谱、广告牌业务,菜谱和画像想必大家早就知道,广告牌这几天也见了,想要什么尽管提,在下一定满足,但广告牌有些特殊。” “陈县男,这话何意?”人群中有人喊道。 陈谦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解释道:“广告牌需要一面墙,当然,帝都能画像的墙很多,有两种模式,一种是你们自己找位置,我负责画,能保留多久看你们租赁的期限,另一种是我去找,三个月为一期,两种模式收费不同。” “差距多大,还请陈县男详细说说。” “没错,给大伙儿说清楚,也好决定。” 陈谦举手示意场面安静后解释道:“你们自己租的,在下只负责画,用多久你们自行解决,我只保证一点,一年内不会损毁,若有损毁,负责补修好,但人为破坏需要另行收费,所以平时你们最好安排自己人看着,还能给客人解释一二,领去店不是?两万两银子起,大小按长两丈,高一丈规格算,超过得加钱。” 大家一听坏了还能修补,一颗心放下,纷纷点头记下。 陈谦继续说道:“若在下租赁的墙壁,每三月收费五千两,规格一样,若想续约,用原来的画,则每期一千两,若想更换画面,则还是五千两一期。” 五千两是给三皇子的价格,这个价格瞒不住,加价有损名声。 三个月为一期,五千两一期,一年四期,正好是两万两。 但陈谦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韭菜,继续说道:“由于人较多,而能画的只有在下一人,不可能同时给大家一次性全部画好,所以,先给谁画,就看大家诚意了。” 大家一听要加钱,有些不满,但又不得不接受。 都是掌柜,很清楚一个道理,谁先画,谁得利。 特别是同行竞争,比别人先画出来,口碑就上去了,客人也会多起来,这里面都是利润,自然不能落后他人。 “我出两万一千两,买一年期!” “我……” 大家正准备竞价,陈谦清楚这种报价对自己不利,赶紧大声打断:“等一下,诸位别急,这价无需喊出来,免得竞争伤了和气,每人一张纸,轮流把价格写出来,谁也不知道写了多少,然后汇总,根据报价数额排名如何?” 大家一听有道理,竞争归竞争,真要是现场报价,难免起冲突,伤了和气,防不住,直接写就简单了,一人一次机会,公平,公正。 然而,当大家拿到纸准备写价格时,才猛然发现这种方式是个巨坑,报少了排不到前面,被对手抢走先机,报多了可能亏损,一时有些犯难,心中疯狂核算,找一个能接受的报价。 无形中,这个能接受的报价,已经是最高上限。 陈谦将大家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脸上却不动声色,也不催促。 没多久,一个个轮流上前写了报价,并留下名字。 等所有人报价结束后,陈谦将价格当场公布,按报价多少排名,不少人大呼后悔,特别是看到竞争对手比自己多几两时,冲上来抢,想重新报价。 陈谦果断阻止,谨守规矩。 大家见陈谦如此坚持,有原则,被坑的心得到些许抚慰,签订好协议,留下一半定金后纷纷回去了。 热闹了大半天的铺在安静下来,看着排名,看着数字,陈谦心情大好,都是钱啊,更妙的是所有人选择第一种,也就是自己找位置,省了陈谦很多功夫。 武秀儿见没了外人,围拢上来了,开心地喊道:“夫君,你好厉害,这次咱们能赚多少银子?” “一家两万,来了三十多家,六十多万两,收了一半定金。” “这么多,咱们发财啦!” 丁一刀也上前来,好奇地问道:“少主,他们怎么不选一期,看看效果再说,反正一年的价钱都一样,多换几次画面不好吗?” “丁师叔,你太实诚,不懂这里面的道道,来的都是掌柜,一个个精着呢,能不知道其中区别?之所以选择一年期的,是因为他们想一年后反悔,继续用,而且不用交钱。”陈谦笑道,眼眸精光闪烁。 “原来如此,好算计,等于一年后白用,墙壁是他们租的,画已经给过一年的银子,打起官司来,咱们好像也不占理,原来如此!”丁一刀恍然大悟。 武秀儿不满地说道:“夫君,那我们不是吃亏了?” “吃亏?到时候有他们求上门的。”陈谦自信地笑了,一年以后,那画还能看算自己输,一旦画面模糊,乱糟糟的,只会影响广告效果。 心思闪过,陈谦继续说道:“走,找个地方吃饭去,吃完饭去采购,准备干活,未来一段时间咱们有的忙了。” 一行收拾一番,出门而去。 …… 东宫,太子听完长吏汇报,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有了白酒后生意挽回不少,但望江楼的广告牌一出,名声大噪,无数人慕名而来,恢复原价都无法阻止客流,生意火爆,隐隐有帝都第一楼的趋势。 太子憋屈的不行,和望江楼斗了半天,摘星楼就是个被动挨打的小丑,一直被牵着走,这如何能忍?问道:“长吏,可有办法化解一二?” 长吏脸色难看,早知如此,说什么不接受摘星楼,硬着头皮说道:“以往和望江楼的争斗,本质上还是老客户争夺,有了白酒后,加上太子身份,用不了多久就能压过对手,但广告牌一出,望江楼去的绝大部分都是新客,咱们得想个办法引新客上门才行。” “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做广告牌?” “正是!” 太子当然也能想到这点,但和陈谦关系搞僵,怎么做?顿时冷着脸喝道:“广告牌可以,但谁来画?你能找到这也的丹青妙手?” “这?属下去想想办法!” “滚吧!” 太子骂道,脸色铁青,忽然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应该拉拢,呢喃道:“名声越来越大,快成气候了,留你不得!” 阳了几天,刚好,实在没状态,我慢慢写着,各位官老爷慢慢看着。 第140章 遇刺 第139章 遇刺 资本家最开心的事,就是让别人疯狂卷,自己悄悄把钱赚。 陈谦不是资本家,却感受到了资本家的快乐,接下来的日子里其他什么都不干,只画图,重复,枯燥,却快乐着!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 这天上午,陈谦照例一手颜料,一手工具,沉浸在作画之中。 “咻!” 忽然,一支冷箭呼啸而来,直奔陈谦后背。 “不好,保护少主!” 旁边一直盯着四周警戒的丁一刀不愧是江湖高手,感知危险的能力强,反应极快,飞扑上去,抱着陈谦摔倒在地,但后背肩膀被冷箭射中。 “啊!”丁一刀惨叫出声来。 其他护卫也反应过来,迅速围拢成一团,将陈谦和丁一刀团团围住,警惕地盯着四周人群,但凶手已经不知所踪,人群更是乱成一团。 “丁师叔?” 陈谦也反应过来,挣扎着爬起,看到中箭部位并不致命,暗自松了口气,大声喝道:“快,去过人赶马车过来。” 马车很快被人赶来,陈谦抱起丁一刀上马车,一边叮嘱道:“马上回观云山庄,要快!”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习惯了厮杀,有陈谦指挥更是无一人乱,迅速收拾一番,护着马车朝前匆匆而去。 一路上,陈谦抱着丁一刀,小心坐好,避免颠簸伤到伤口,一边说道:“丁师叔,一定要坚持着,不会有事的。” “少主不用担心,只是,这冷箭来的古怪,这次失手,肯定还会有下次,少主以后要小心才是!”丁一刀提醒道,声音有些虚弱了。 “这箭,看着不一般。”陈谦打量着箭杆。 “怎么说?”丁一刀好奇反问。 “箭杆有些粗大。” “箭杆粗大?”丁一刀脸色大变,赶紧说道:“江湖中人一般不用弓箭杀人,有也是极少数,这种人好名声,不屑偷袭,箭上面还会留下记号,在江湖上叫杀人留名,少主看看有没有记号。” “没有看到记号。” “那就可以肯定不是江湖中人所为,还有一种可能,用得上硬弓,硬弓所用箭支都粗大,但硬弓是朝廷管制之物,只用于军中,也不是一般人能拉开,难道凶手是军中某位用箭高手?”丁一刀分析道。 陈谦一听明白了,这次偷袭十有八九是某人豢养的某位高手所为,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在军中干过,甚至还在军中。 弓箭难练,硬弓更佳! 军中用弓高手都是有数的,一般不会退役,就算年纪大了上不来战场,也会留下担任教头,能豢养一名军中用箭高手,或者调用一名军中用箭高手,这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刑部尚书长孙大人? 太子? 还是陛下亲自下场了? 一个个念头闪过,陈谦心中泛起了杀意,规则内争斗,各凭本事,但对手打破规则,直接暗杀,那性质就不同了。 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陈谦拳头紧握,眼神冰冷。 马车到了观云山庄后,陈谦抱着丁一刀冲进府邸,进了丁一刀的卧室,将人放在床上,让人找来高度白酒和针线。 外伤救治大家经历过一次,都很熟悉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谦将一块布巾塞入丁一刀嘴里,直接上手拔出冷箭,鲜血流出,有人拿来煮过的布擦拭,陈谦示意不用,任凭黑色的血流出,直到看见鲜红的血后,示意大家开始治疗。 黑血是箭头引起的,流出来更有利于恢复! 白酒一冲,丁一刀痛的大叫,本能地挣扎,好在几条汉子早有准备,将人按住,救治才得以顺利进行。 清洗,缝合,上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丁一刀已经痛的昏迷不过。 陈谦担心发烧,让人用毛巾沾白酒擦拭身体,做物理降温,担心大家做的不好,亲自守着,救命之恩,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受。 这时,武秀儿匆匆而来:“夫君,听说你们……人没事吧?” 武秀儿负责留守铺子,并不在现场,听说了刺杀一事后才匆匆赶来。 “丁师叔替我挡了一箭。” “凶手看到了吗?” 陈谦摇头,当时人多,事发突然,而且只射了一箭,哪里找凶手去? “混蛋,我去找他。”武秀儿寒声说道。 这么大事必须拿出一个态度,陈谦清楚自己不懂武功,也不懂江湖上的东西,不合适亲自去找,还不如留下守好丁一刀,夫妻一体,武秀儿去一样。 而且,武秀儿江湖中人,武艺不错,做事并不鲁莽,陈谦不担心,叮嘱道:“带几个人,先报案,然后秘密打探,一有消息马上回来,不准私自行动。” “好!”武秀儿转身匆匆而去。 陈谦看着昏迷的丁一刀陷入沉思之中。 帝都刺杀有爵位在身之人非同小可,而且用的还是硬弓,朝廷各方都会重视,并要求严查,唇亡齿寒的道理! 今天能刺杀一名男爵,明天就能刺杀公爵,甚至朝廷大员,皇帝! 没人愿意被刺杀,特别是掌权者,规则内怎么玩都可以,一旦打破规则,掀桌子,谁不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陈谦不担心朝廷不严查,何况还有郑经在,但陈谦担心查不到。 能雇佣军中用箭高手行刺,这人绝对位高权重,傻子爬不上那么高位置,还敢这么做,肯定想好了善后手段,也自信自己能善后,会是谁呢? 一个个念头涌上脑海,又被陈谦自己推翻。 “来人!”陈谦忽然喊道。 一名护卫进来,抱拳道:“少主,有何吩咐?” 陈谦寒声叮嘱道:“挑选几个人去盯着帝都所有出城的门,看有没有可疑人物,一旦发现,跟上去,查清身份马上回来禀告,我怀疑凶手要出城逃走。” “明白!”对方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如果凶手不出城逃走,还有两个藏身之所,一个是某位大人物府邸内,没有朝廷搜查令无法搜查,另一个就是藏在军中,没有足够的证据同样无法搜查。 “来人,去叫一下柳子川。”陈谦继续说道。 没多久,柳子川匆匆而来:“少主,有何吩咐?” 陈谦掏出一张银票递上去,交代道:“拿着这些银票去,我要满城乞丐都传一个消息,就说太子经常秘调几家青楼头牌于太子山庄宴请朝廷大臣,你的族人就不要去了,这事儿有危险,注意保密。” “明白,我这就去。”柳子川赶紧应下。 第141章 追查 第140章 追查 凶手不外乎皇家的人或者刑部尚书。 既然不知道是谁,那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看谁先死! 陈谦决定盯着太子打了,反正有仇,打了不冤,泼脏水是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没了名声,不用自己动手就会被撸掉太子之位,到时候有野心的皇子会纷纷扑上去撕咬,以防东山再起,比如三皇子。 脏水一泼,就该御史台上了。 陈谦暗自推演着心中的计划,不知不觉到了深夜,见武秀儿还没回来,估计留在城内了,城门一关,进不去,着急也没用,陈谦叫来护卫,叮嘱几句,独自回后院休息。 第二天一早,陈谦走出后院,准备去吃点东西,一名护卫来报,说捉拿杀害两名替死人的护卫回来了,带来了凶手的人头。 陈谦大喜,匆匆吃了点东西,在书房接见了负责追杀的三名护卫,询问详情后,迅速传令下去,各家派一名代表,祭奠替死人。 这可是收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消息传开,所有人喜气洋洋,自发地做着准备。 半个时辰后,大家抬着祭品,穿着素衣,一起朝后山而去,一路上,见多了生死的众人并不伤心,低声交谈着,脸上洋溢着庆幸的笑容,庆幸跟了个好主人。 大虞等级森严,尊卑明确,谁会在乎一个家奴的死活? 陈谦不仅在乎,厚葬,还派人杀了凶手来祭奠,这是何等的高义? 祭奠时,大家在心里默念,让替死人安息。 回去的路上,大家看走在前面的陈谦眼神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敬重,士为知己者死的绝然。 等回到山庄,陈谦直奔丁一刀的卧房,却发现青壮全都自发地跟过来,一个个目光热切,看得陈谦有些吃紧,说道:“都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足矣。” 一名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上前,抱拳道:“少主,是不是要开战?杀谁,您一句话,其他交给我们便是,绝不拖累山庄。” “你们这是?”陈谦反问。 “少主拿我们当人,我们不能没良心,少主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没错,干就完了!” “咱们烂命一条,承蒙少主看重,没了就没了,少主,发令吧,就算是天王老子咱们也不含糊。” 陈谦一听,由衷地笑了,人心可用,众人归心,不枉自己付出那么多,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后叮嘱道:“丁师叔的仇肯定要报,但得等查清楚真相再说,现在,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守好山庄,防止刺杀。” “明白!” “少主放心!” 众人纷纷表态,士气高涨。 陈谦示意大家离开后,走进卧室,见丁一刀已经醒来,气色看着不算太糟,一探额头,没烧,陈谦一颗心放下,笑道:“没烧,看来恢复还不错。” “算是捡了条命,多谢少主。” “应该我谢你,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 “保护少主是我的职责。” “行啦!好好养伤,等恢复后咱们一起报这个仇。”陈谦安慰几句,走出卧室,来到中院,一打听,武秀儿还没回来,可见进展并不顺利。 既然凶手不好找,那就引蛇出洞! “来人,备车!” 陈谦大喝一声,朝外院匆匆走去。 答应的壁画必须如期完成,这是契约精神,也是陈谦已经养成的习惯,作画还有个好处,以身为饵,吸引凶手再次出手。 当然,陈谦不会傻傻地将自己置于险地,带着人直奔城内,先来到铺子,铺子门口紧锁,不见武秀儿,开锁进去后,陈谦对身边护卫问道:“你们谁能找到秀儿在哪儿,去打听一下,就说我来了。” “我去吧!”一人抱拳,匆匆去了。 陈谦看向众人,继续说道:“谁跑一趟三皇子府邸,就说我有请?去今天作画的现场碰头。” “少主,我去吧。”另一人抱拳应道,匆匆去了。 这时,一道倩影走进来,戴着斗篷,正是南宫云,进门就说的:“听说你遭遇刺杀,没死就好,知道谁干的吗?” “坐下聊!” 陈谦做了个请示,等对方坐下后继续说道:“十有八九是皇室,具体谁还不清楚,会查清楚,你来得正好,我打算继续去作画,以身为饵,吸引凶手再次出手,你可有把握拿下?” “没问题,届时我潜伏四周,保证万无一失。” “这么有把握?”陈谦有些怀疑。 南宫云自信说道:“别的不好说,刺杀之道最擅长,你若不放心,我可以藏身车厢内,距离近,就算有人偷袭,也能第一时间救你。” “救我倒不用,一旦凶手出手,必然潜逃,你尾随上去,找到他藏身之所,确定背后主谋即可。” “你不用人保护?”南宫云有些惊讶。 “我有自保办法,放心吧。” “如此,那就告辞了!”南宫云抱拳一礼,起身离开。 “倒是个洒脱、果决之人。”陈谦看着对方背影嘀咕一句,旋即起身,提高声音说道:“拿铁板来。” 打造马车时用了不少铁板,有剩余,都放在马车内备用,马上有人冲上马车,取出一块铁板过来。 陈谦脱掉外衣,让人将铁板绑在后背做盾牌,作画时面向墙壁,最危险的是后背,铁板坚硬,防冷箭远距离射杀够用了。 绑好铁板,穿好外衣,一行再次上了马车,很快抵达目的地。 弓箭手近距离射杀威力太大,陈谦担心铁板挡不住,让护卫撒开,将围观的人群挡远一些,拉开距离。 然而,半个时辰后,不见任何人动手。 陈谦不确定凶手是否还会来,不敢分心,一边作画,一边暗自警惕。 一直到中午时分,依然不见凶手出现,也不见武秀儿回来,出去寻找的人倒是来了,表示没找到,陈谦很是担心,情绪烦躁不安。 “吃饭吧!”陈谦收了工具,带着人就近找了个酒楼。 刚坐下,三皇子就匆匆而来,见面就说道:“陈县男,别问,知道你脸盲症,我自报家门,三皇子虞恪,朝会结束就匆匆赶来,抱歉。” 第142章 找到线索 第141章 找到线索 “原来是三皇子,坐下聊。”陈谦讪讪一笑,做了个请式。 三皇子也不客气,坐下问道:“你的人说你找我,什么事?” “今早听到一个传言,说太子找青楼头牌在太子山庄秘密款待朝廷大臣,这可是犯忌讳的大事,也不知道真假,找你问问,满足一下好奇心?” 三皇子瞳孔猛地一缩,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问道:“当真?” “不知道消息真假,今早在摊贩吃早点听到的。”陈谦笑道,当然不会说真话引火上身,也不能表现出特别关注。 但三皇子心有野望,这么好的打压机会当然不会错过,想了想,说道:“天下绝无空穴来风,必然源头,太子结交朝臣可是大忌,这事得查查,正好本皇子在御史台那边有几个朋友,陈县男,这次可愿联手?” “这跟我可没关系。” 三皇子笑道:“陈县男这话就没诚意了,昨天遇刺,凶手是谁相信陈县男心有猜测,机会难得,不如联手,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你们大人物打架,我这个小民就不掺乎了,细胳膊细腿的,玩不起!”陈谦果断拒绝。 “你就不想报仇?”三皇子不甘地追问道。 陈谦果断摇头:“想,但不敢啊,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吧?”三皇子开门见山,脸色一肃。 陈谦当然不会承认,以退为进,果断说道:“三皇子这话就伤人心了,在下听到消息,觉得对三皇子有用,所以邀来一叙,既然三皇子不喜,那就当我没说,以后有什么消息也绝不再打扰三皇子便是。” 三皇子笑道:“陈县男别急嘛,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消息很不错,本皇子承你的情,以后有机会合作,走了!” 陈谦目视对方离开,眼神渐冷,这家伙很聪明,但野心太重,为了野心可以不惜一切,不是个理想的长期合作伙伴,以后必须提防、疏远。 饭后,陈谦继续绘画,一直到黄昏时分也不见武秀儿回来,愈发担忧。 考虑到天黑后会关城门,陈谦不得不先出城,回到山庄,找人一问,武秀儿没回来过,事情透着古怪,按说武秀儿就算发现真相,也会先回来,难道出事了? 吃饭的时候,陈谦看得出岳母周氏欲言又止,满是担忧,但自己知道的不多,不知道怎么安慰,一顿饭吃的格外憋屈,压抑。 饭后,陈谦回到后院,坐在凉亭里看着初升的月亮,心情烦闷。 这一坐就到了深夜,陈谦却毫无睡意,满是担忧,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寻找。 回到房间,合衣躺下,看着窗外,脑子里却满是武秀儿的身影,想着选亲时第一次见的惊艳,婚后的种种美好,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心如刀绞。 忽然,一道细碎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倩影走进屋,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陈谦大喜,一骨碌坐起,扑上去,一把将人抱住:“娘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声音透着无尽的爱意和担忧。 进来的正是武秀儿,感受到陈谦的关心,心中满是感动,反抱着陈谦笑道:“夫君,怎么了,不就是出去一天嘛,这么想我啊。” “嗯,想死我了。”陈谦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担忧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紧紧的搂着,身怕再次失去。 渐渐的,陈谦心头火热起来,无尽的担忧化作情意,有些急迫,粗暴地吻上去,毫无章法,但情深义重。 或许是感受到了陈谦的需要,武秀儿也动了情。 很快,两具滚烫的身躯倒在床上,抵死缠绵,再难分彼此。 风雨散尽,两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依然不愿分开,陈谦关切地问道:“娘子,你这是去了哪儿?怎么这么久?” “昨天查到些线索,凶手动手后迅速出城,走的很快,所以咱们的人盯城门时没发现,消息是守城门的士卒提供的,就一路追踪过去,担心有误,就在附近盯着,没想到一盯就是一天,所以回来晚了些,好在身份确认,凶手找到了。” 陈谦大喜,追问道:“太好了,咱们平时每次守门士卒一点小恩惠,没想到这次却得到回报,没白给,明天重赏,快说,凶手在哪儿?是谁?” “是谁不知道,在城西南二十里左右一处山庄,来的时候找人打听过,山庄是东宫左庶子的产业,里面负责造纸,印刷书籍之类,有大批护卫把守。” “东宫左庶子?” 陈谦目光一寒,咬牙说道:“果然是太子干的,左庶子只是担个名头,替太子打掩护罢了,毕竟太子不能经商,这是大虞规矩,太子名下可是有一家书铺,规模很大,好,这笔债总算有头了。” “太子势大,夫君,你决定了吗?”武秀儿担忧地问道。 “娘子,咱们没有退路,就算忍让,太子也会置我们于死地。” “我知道,你是我男人,我都听你的,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干,大不了一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能活到现在,能得夫君垂青,秀儿已经很满足了。” “别这么说,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何况鹿死谁手还不知道。”陈谦心中满是感动,将武秀儿搂得紧紧的,心头又火热起来。 “夫君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得给夫君留个后,否则到了下马没脸见夫君列祖列宗。”武秀儿动情地扭动身体,也有了反应。 干柴烈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火星四溅,噼啪作响。 窗外,月光都羞得钻进云层。 第二天一早,陈谦醒来,神清气爽,想着昨晚疯狂,扭头看去,爱人还在沉睡,嘴角带着笑,像是梦到了美好事物,不忍打扰,轻轻起身。 早饭后,陈谦决定今天不去绘画,匆匆来到后院偏僻厢房,准备提纯硝石,太子一再肆无忌惮动手,就是仗着权势吃定了自己,只要弄出黑火药,就有了反击各方宵小的底气。 比如抓了凶手藏身之所立威,露出獠牙让各方忌惮,还能顺势摧毁太子的造纸、印刷基地,断其财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可以说,黑火药就是自己的核武器,必须尽快搞出来! 第143章 太子监考 第142章 太子监考 时间一晃过去六天。 这五天内,陈谦白天绘制广告牌,晚上提炼硝石,累人找武秀儿做运动放松一下,日子过的紧张,忙碌而又充实。 让陈谦有些失望的是凶手居然没再出手。 这天黄昏时分,陶器店拉着两大车定制的陶碗过来铺子交货,陈谦见样式和自己要求的完全吻合,很是满意,当场付了余款,并请马车帮忙拉去观云山庄。 临走时,陶器店掌柜笑呵呵地客气一句:“陈县男,欢迎下次惠顾!” 陈谦却眼睛一亮,赶紧喊道:“掌柜,东西做的不错,还有个东西不知道你能否制造?要不,看看?” 掌柜没想到礼节性地客套一句,居然还有生意,顿时笑得更开心了,问道:“陈县男真乃财神爷,不知道是什么?只要是陶器之类,就没有我们做不出来的,放心,价格一定公道!” 陈谦也不废话,拿起笔和纸画了个陶罐,椭圆形,开口很小,表面刻画一些纹路,类似一个放大版的手雷主体部件,问道:“掌柜,开口越小越好,纹路无需太深,差不多就行了,要求不高,先做一千个,多少银子?” “一千?”掌柜的两眼放光,观察图样片刻后说道:“这种制造很简单,无需复杂工艺,就是要的多,时间会长一些,一个月后交货,如何?” “没问题!” “五文钱一个,陈县男看可好?” 五文钱一个,一千个就是五两银子,不算贵,陈谦满口应下。 两人签订文书,掌柜拿着定金笑眯眯地走了,这种没什么工艺要求的陶罐制作成本顶天了三文钱,一个纯赚两文,百分之四十的回报率,血赚! 陈谦也觉得不亏,自己做成本更高,工匠师傅、设备、黏土等等,都是问题,不过,如实验成功,能做出手雷,地雷之类的东西,哪怕威力不如真手雷、地雷的三分之一,也不错了。 具体怎么做,陈谦也不知道,打算回去多试,后世没上过学的游击队先烈都能自制土地雷,土手雷,自己985出身,万一也能呢? 回到观云山庄,陈谦随便对付一口晚饭,就钻进后院偏厢房开始提炼硫磺,之前陶碗没到货,只能提纯硝石,现在不同了。 有了上次经验,这次陈谦轻车熟路。 半个时辰后,陈谦看着液体顺着陶碗预留的小孔流出,再沿着竹子做的管道往下,流在一个陶盆里,液体渐渐凝固,就是纯净的硫磺了。 这神奇的一幕让陈谦大感自己是天才,居然误打误撞做出来了。 武秀儿匆匆赶来:“夫君,什么东西这么刺鼻。” “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以后没事不要过来,来也用毛巾捂住脸,避免吸入体内。”陈谦赶紧提醒。 “那你在这儿岂不是危险?”武秀儿满是担心。 陈谦心中满是感动,有个时刻关心、疼爱自己的人,正好! “咦,黄黄的,什么东西?” “这可是好东西,走吧,先离开这儿!”陈谦拉走武秀儿离开,一边问道:“木炭烧得怎样了,帮我去问问,另外,找几块纱布给我。” 武秀儿答应一声,匆匆回屋翻找,拿出一块纱布,陈谦接过去看看,有些粗糙,勉强能用,折叠成长方形后说道:“帮我在每个角上缝一根短绳。” “你要干什么用?”武秀儿很好奇,接过纱布,找来针线缝制起来。 没多久,一个简易的口罩成型,陈谦将口罩绑好,叮嘱道:“下次去偏厢房,记得戴这个东西,有空多缝制几个备用,走了。” 很快,陈谦再次来到偏厢房,继续提纯硫磺。 这一忙就到了深夜,陈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院,热水已经准备好,武秀儿在等着,陈谦很享受这种家的温馨,泡在大水桶,感受着武秀儿的搓洗,指尖那恰到好处的力度让人着迷。 “夫君,木炭还要三天才能开窑,丁师叔伤势好了许多,说明天过去盯着,确保万无一失。”武秀儿一边认真地搓洗,一边轻声说话,声音温柔,吐气如兰,让人沉醉。 陈谦轻声应下,眼帘微闭,很是享受。 武秀儿继续说道:“夫君,你说咱们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怀上,不会是我不行吧?要不,你再找个吧,陈家香火不能断。” “没有种不出粮食的田,只有长不出苗的种子。” “什么意思?”武秀儿有些惊疑,连手上动作都停了。 “意思是,你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是我的问题。”陈谦笑笑。 武秀儿却以为陈谦在安慰自己,不惜给自己身上泼脏水,感动地说道:“夫君,你真好,能嫁给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让你再找一个也是真心实意,夫君有大本事,注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秀儿并不介意,只要夫君心里有秀儿就满足了,我看那个南宫云就很不错,屁股大,好生养!” 这是送命题! 陈谦果断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明天再叮嘱大家一句,后院,特别是偏厢房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卫生也不用别人打扫,我那些东西很特别,一个不小心会死人的。” “这么严重,行,我明天叮嘱大家一句。”武秀儿一听会死人,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想了想,补充道:“你自己也要小心,秀儿可不能没有你。” “洗好啦,走,生孩子去!”陈谦起身,水哗啦啦落下。 “衣服放着,明天我洗干净。”武秀儿叮嘱一句,拿来一块浴布。 “后院除了咱俩,没别人,不用包裹了。” “羞不羞哦。”武秀儿笑道,也没坚持。 两人回到卧室,很默契地倒在一起,这种没羞没臊的日子让陈谦越来越沉迷,也越来越在乎,生怕失去。 心中,壮大实力的决心也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上午,陈谦例行去绘画广告牌,郑文和匆匆而来,示意到一边,低声说道:“陈兄,出事了,爷爷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今科监考主考官由太子担任,陛下对太子的恩宠看起来并没有减损丝毫。” “太子担任?” 陈谦脸色一变,这可不是个好信号,平时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担任,身上不会兼任要职,但学术地位高,这种人名望足够高,再多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太子不同,一旦担任主考官,意味着这届考生都是太子的学生,这是皇帝在帮太子积累人脉,名望,为将来登基铺路啊。 “老爷子还说了什么?”陈谦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