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我绝不爱你》 第一章:倒霉的穿越 炎炎夏日,知了在树杈上叫个不停,小猫也慵懒地晒着太阳,狗狗们不住地吐着舌头,然而这一切却并未影响到人们激动的心情。 “爷,有人给你来电话啦!爷,有人给你来电话啦!爷——” 钟离羽馨烦躁地从被单里伸出一只手,在枕头边摸来摸去。眼睛还没有睁开的她自然没什么好脾气,紧紧闭着双眼,凭着直觉在手机屏幕的左边轻轻往上一滑,没好气地叫道:“谁啊!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的祖宗啊,现在都九点四十五了!颁奖仪式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了!你别跟我说你忘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气郁的声音,“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呃……我保证在十分钟之内赶到!”钟离羽馨蓦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跳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穿衣洗漱,整个过程完成还不到三分钟。做完这一切后,钟离羽馨便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夺门而出。所幸自己家与颁奖地点离得不远,大概只有二三百米,一出门便可以看到。只要穿过三条马路,便到了颁奖地点。 还有五分钟,时间够了! 钟离羽馨站在马路边,等着绿灯的同时,双眼紧紧盯着手腕上的瑞之缘女士手表,掐算着时间。 绿灯亮起,钟离羽馨立马从人行横道上跑向对面。 “滴滴——” 砰! —— 手术室外,钟离羽馨的父母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她的好朋友易丹。 “都怪我们,没有多抽空来陪陪羽馨。”钟离羽馨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哭成了个泪人,她的父亲也用手深深地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 “伯父伯母,你们不要哭了,羽馨那种疯婆子的性格,阎王爷一定不敢收她的。”易丹眼眶通红,双眼肿得像核桃一般,很明显已经哭不出来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种时速和吨级的撞击,钟离羽馨估计是醒不过来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羽馨,别再恶作剧了好吗?妈妈和爸爸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把你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了,羽馨,你快坐起来骂我们啊!”钟离羽馨的母亲抱头痛哭,失去女儿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伯母,您不要自责了。”易丹紧紧抱着钟离母亲的胳膊,以防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啪! “手术中”三个字上的红光熄灭,医生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医生,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钟离母亲抓着医生的胳膊问道。 “我们已经尽力了,最多只能维系住她的生命,但是她的自主意识模糊不清,”医生顿了一顿,继续道,“至于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自己了。” 医生说完便走了,而钟离的母亲在听到这个噩耗时,身的力气顿时被抽离了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羽馨,成植物人了……”钟离母亲喃喃道,“羽馨,羽馨,我们对不起你……” “小丹,先带你伯母回去吧。”钟离父亲道。 “伯父,那你……” “我去看看羽馨。” “羽馨,你一定要醒过来啊。我发誓,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绝对不再叫你早起了,不管你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只是这一次,能不能最后再早起一次?”易丹对着手术室的方向低声道,说完便扶着钟离母亲离开了。 “羽馨,爸爸承诺你,一定会每天都陪着你,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此时的钟离羽馨已经被送到了病房里,而钟离父亲正紧紧握着羽馨的手,低着头道。 “答应爸爸,要快点醒过来,好吗?” …… 悠澜国 唔……疼……撕心裂肺的疼…… “恩……”钟离羽馨缓缓睁开双眼,却震惊的缓不过神来。 自己竟是一丝不挂,身上还骑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正在她的身上奋力驰骋。男子一只手用力蹂躏着她雪白的山峰,另一只手狠狠捏着她的下巴:“怎么,醒了?” 异常冰冷的话语,令钟离羽馨感到一阵颤栗。眼前的这个男子,犹如罂粟一般,虽然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可以在下一秒就要了你的性命。钟离羽馨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恐惧过。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享受吗?”男子不屑笑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真是够卑鄙的。既然你点了火,那你就把它熄灭吧。” 依旧是冰冷的语气。男子用力向前一挺,大掌也毫不客气地揉捏着。 “嗯……”用力咬着嘴唇,可嘴角还是无意间露出了声音,钟离羽馨此刻只感到无比的屈辱。 一次次的挺进,一次次的痛苦,钟离羽馨始终紧咬着双唇,不愿发出一声屈辱的声音。 她是国散打冠军,她有她自己的高傲。 双唇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但钟离羽馨依旧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深邃的眼光里是谁也看不懂的情绪。 蓦的,男子离开了她的身体,一个翻身,将钟离羽馨丢下了床。 “来人。”男子淡淡道。 顿时,从门外涌进了数十个黑衣人,纷纷跪在地上:“王爷。” “今日你们不必拘束,地上这女人就赏给你们了,你们随意泄泄火。” “谢王爷!” “谢王爷!” …… 一群黑衣人顿时开始脱衣服。 “说好了,我先来啊!” “随便你,快点就行!” “快点快点,我去摁住她!” …… 钟离羽馨刚想支着身子站起来,却又被几个人摁在了地上,双腿也被分开。 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双手一反转,抓住了摁住她双手的两个人,一用力,便听见两声哀嚎。 “啊!” “我的手!” 钟离羽馨猛地将双脚用力抬起,摁住她双脚的两个人便撞在一起,晕了过去。没有了人摁住她,钟离羽馨立刻用手支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尽管身体刚刚被床榻上的那个男子驰骋过,疼得厉害,但钟离羽馨仍然行动敏捷。她很清楚,如若她动作慢了的话,便会被这些人抓住。而她,有她自己的高傲,她不是那种想男人想到疯的人,更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她不允许她的尊严被人肆意践踏! “呸!小贱人,竟然敢打我,看来不给你点硬的是不行了!”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脸狠狠地说道。 顿时,一群人部向钟离羽馨扑来,而钟离羽馨也将双手握成拳,左臂抬成九十度,右臂微微提高,摆出了散打的形式。 笑话!她钟离羽馨可是国散打冠军!曾经五十个散打高手同时对她出击也没能将她打倒,眼前这区区几个人就想撂倒她?做什么千秋大梦! 几个来回之间,便有几个人应声倒地,而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也被钟离羽馨掐着脖子从地面上提了起来。要知道,钟离羽馨的父亲母亲可都是国数一数二的集团董事,生于大家族的她,从小便要学习众多防身术,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绑架勒索,事实也确实如此,这样的人她杀的也不在少数。 咔嚓! 手上一用力,那人便断了气。钟离羽馨嫌弃地看了一眼,微微松手,那人便掉在了地上。 哗! 一阵掌风逼近,钟离羽馨连忙侧开身子。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左肩被人击中,堪堪喷出一口血,向前踉跄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你杀了我这么多人,要怎么赔偿。”冰冷无情的话语从男子口中吐出。 钟离羽馨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站直了身子,缓缓转过身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现在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是穿越了。想到之前在去颁奖地点的路上,被一辆大卡车给撞死的经历,钟离羽馨不禁一脸无语。真是世事难料,想她国散打冠军,最后竟然会是被车给撞死的!撞死不说,就连穿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事,一来就被人给上了,不仅如此,还要被轮着上!也亏了她是散打冠军,有些功夫底子,不然还真是连自保都做不到。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堪堪一掌,便让她无力还击。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谓的什么内力吧! 在这个男子面前,她根本毫无胜算! “呵,竟然不惜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爬上本王的床,你也真是不知廉耻。”男子渐渐逼近钟离羽馨,捏住了她的下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不容拒绝。 钟离羽馨一愣,玩游戏?这人有毛病吧! 尽管心里疑惑,但表面上却还是十分冷静,没有丝毫情绪表露。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钟离羽馨冷笑一声,“什么游戏。” 男子望着钟离羽馨,勾唇冷笑:“三个月内,只要你让本王爱上你,那么本王就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看过了钟离羽馨杀人时的果断,男子微微有了一丝兴趣。他之前是摸过她的脉象的,可以肯定,眼前的女子没有丝毫内力,也没有一点武功底子,但却偏偏是这样一个女子,毫不费力、轻而易举杀了他的人。而男子看向钟离羽馨的目光也深不可测,犹如一只猎豹在盯着它待捕的猎物一般。这样的猎物,不由得让男子变得兴奋起来。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女子失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男子微微低头,在钟离羽馨耳边吹出一口热气。勾唇,他很明显感到了女子的僵硬,在耳边继续道:“包括,让你如愿以偿,成为本王的王妃。” 说完,男子便松开钟离羽馨,离开了房间。 空旷的房间内只剩下独自站着的钟离羽馨和一地的尸体。钟离羽馨狠狠握着拳头,就连修长的指甲刺进肉里也不知道。殷红的鲜血从手上滴落,这一刻,钟离羽馨只感到屈辱。 第二章:内心的孤独 是夜,天空灰暗,乌云滚滚,遮挡住了那璀璨的星芒,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骤然,光芒乍现,电闪雷鸣,晦暗不明的天空滴落下点点泪水,愈来愈大,愈来愈猛……周围静静的,没有一丝动静,雨点倾撒,可以听得到那“嘶嘶”的声音,在回响着…… 次日清晨,万里无云,给人一种淡然、愉悦的心情,仿佛昨夜的暴雨并未发生,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树枝上的鸟儿飞起,“啾啾”地叫个不停,又转身去寻虫子了。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着花朵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树上慵懒躺着的女子微微抬起眼皮,望着天空发呆,嘴里喃喃道:“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啊!有一天梦醒了,看到易丹,会继续欺负她,说不定还可以见到百年难得一见的老爸老妈呢!”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她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这个世界的一切人或物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父母将仅仅六岁的她扔下独自生活一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却要去面对陌生的生活,去熟悉陌生的环境,顽强地活下去。那颗无助的心是谁都不曾了解的。 滴答! 雨后清晨的空气是潮湿的,树叶上还挂着许多晶莹剔透的珍珠。一滴露珠滴落在钟离羽馨的脸上,她并没有急着用手去擦,反而闭上了眼睛,嘴角掀起一抹舒心的弧度,静静享受着这安静美妙的一刻。 嗒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钟离羽馨微微垂眸看了看。 “公主,您跑慢点,小心地滑。”一丫鬟气喘吁吁地跑着,前面是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八九岁左右的女孩子。那女孩子此刻正向前奔跑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埋怨道:“你快点儿啊!迟了就见不到痕哥哥了!” 钟离羽馨闭起眼眸,只是公主路过而已,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自己管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可以了。别的事,她并不想掺和在内。 “公主您慢点,玲儿都跟不上了!” “哎呀你倒是快点啊!算了算了,我先过去,一会你来找我吧!”那小公主说罢,把头往回一转,正打算往前跑去,却撞上了一面结结实实的肉墙。 “哎呦喂!”那小公主惨叫一声,跌坐在了地上,“谁啊!竟然将本公主撞倒在地!” “月儿这么急着要去找本王是有什么事吗?”一阵爽朗的男声响起,司徒斐月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软软的声音十分惹人疼爱。“痕哥哥,你昨日说得要陪月儿出宫去一起去玩的!可不许反悔!”司徒斐月高兴地说道,然而听到男子声音的钟离羽鑫却是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徒斐月口中的“痕哥哥”竟是昨日侮辱她的人。此时此刻,钟离羽鑫可谓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甚至,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是那么的急促。 “本王既然答应了月儿,自然就不会反悔。”司徒忆痕伸出手摸了摸司徒斐月的头发,笑着说道。 树杈上的钟离羽馨听到这里,不禁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司徒忆痕今日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本王刚刚下了早朝回来,还未来得及收拾,月儿乖,先回去候着,本王一会儿就进宫去找你。” “恩,痕哥哥要快点哦,不要让月儿等太久!”司徒斐月边跑边回头说着。 “好。”看着司徒斐月的身影渐渐离去,司徒忆痕的眼神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你还要藏多久?”淡漠无情的声音直直敲在钟离羽馨的心头。钟离羽馨浑身一颤,他早就发现她了! 既然早就暴露了,那也没有什么藏的必要了! 钟离羽馨从树枝上坐起,正欲跳下,却不想,昨夜刚刚经过大雨的冲刷,树枝湿滑,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哇啊!” 巧了,司徒忆痕正好就站在树枝的正下方,钟离羽鑫这一摔,不偏不倚,恰巧就砸在了司徒忆痕的身上。 咦,不痛?还软软的? 这就是钟离羽鑫掉下来后的第一想法,至于那种软软的感觉,钟离羽鑫有些好奇,小手不断地摸啊摸。 “你还要摸多久?从本王身上滚下去!”阴沉的声音之中混杂着些许怒气,钟离羽鑫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顿时都僵硬了。 怪不得她不觉得疼,原来是因为有人给她当了肉垫啊!完了完了,照这男人的性格,不把她折磨到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啊! “给本王滚下去!”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钟离羽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衣有些宽松,很明显是从昨晚的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你想怎么死?” 果然!这臭男人绝对是要报复她!不过她是谁啊!她可是钟离羽鑫啊!要报复她?做什么春秋大梦! 看都不看司徒忆痕一眼,钟离羽鑫转身就走。 啪! 猛的,手臂被人用力抓住,钟离羽鑫回头看着身后的男子,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放手。”钟离羽鑫淡淡道。 她向来不喜欢对人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自从父母将自己抛弃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便紧紧地封锁了,甚至就连与她同窗共处了七年的好友易丹,都不曾深入过她的心扉。 而现在,她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自然也没必要对一个曾侮辱过她的人以礼相待。 “你敢命令本王?很好。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司徒忆痕微怒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还望松手。”钟离羽鑫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微皱,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陪他讲话。 “呵,”司徒忆痕不怒反笑,嵌着钟离羽鑫的下巴道,“我一会儿要陪月儿出宫游玩,到时候你跟着。” “我如果说不呢。” “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望着司徒忆痕渐渐远去的身影,钟离羽鑫久久无话,面容平静,然而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愤怒、不甘。 …… “痕哥哥,你怎么那么慢啊!月儿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宫门前,一个细软微怒的声音响起,司徒斐月此时正恼怒地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小嘴嘟起,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有些事耽误了,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司徒忆痕对小斐月宠溺地笑笑,伸出手摸了摸司徒斐月柔软的小脸,轻柔道。 “咦?痕哥哥身后的漂亮姐姐是谁啊!”司徒斐月探头探脑道,不住地往司徒忆痕身后看去。 钟离羽馨此时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烟萝纱衣,明净的小脸未施粉脂,却清秀灵动。如墨的长发未冠珠玉,随意披散在身后,却更增添了一番飘逸的感觉。说实话,当钟离羽馨换了一身衣服后,就连司徒忆痕都忍不住震惊了一番。 “不过一个奴婢罢了,月儿不必在意。” “那她会和我们一起出宫吗?” “自然,否则本王也不会把她带来了。”司徒忆痕摸摸司徒斐月的头,温柔道。 钟离羽馨看得有些发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冰冷无常的男子竟也会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这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渴望亲情?不记得了,只知道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当个头不足一米的她被同龄孩子们一起欺负时,她是多么希望可以有个人去帮帮她;当孤苦无依落魄无助的她泫然哭泣时,她是多么希望可以有个人去摸摸她的头,去哄哄她,去陪陪她啊!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野猫,没有人疼爱;又像是一只孤独的野狼,只能在寂静的夜中独自舔舐伤口,不愿被人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喂,该走了,发什么呆。”又是冰冷无情的声音。 钟离羽馨回神,却见司徒忆痕和司徒斐月早已上了马车。 “哦。”钟离羽馨应了一声,跳上马车,却并没有进入车帘内,而是与车夫并排坐下。 此刻司徒忆痕正透过车帘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飞快地划过一抹戏谑,要知道,钟离羽馨眼中那抹淡淡的忧伤可是没有逃过他的捕捉。 有意思,你究竟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敢面对呢? …… “这位小姐如何称呼?”车夫一边驾驶着马车驶向集市,一边向钟离羽馨问道。 “钟离羽馨。” “钟……离……羽馨……”那车夫喃喃道,似乎有些懵。 “钟离是我的姓,羽馨是我的名。叫我钟离就好。”钟离羽馨淡淡道。她知道,这车夫对她并无恶意,只是一路上有些无聊,便和她聊聊天,但毕竟只是初识而已,钟离羽馨还是不习惯别人没来由叫她羽馨的。 “钟离小姐,您的姓很少见。” “是吗?”钟离羽馨有些好奇,莫非她的姓还有什么来历不成? “钟离小姐的姓确实很特殊,小人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姓。” 钟离羽馨一怔,确实,钟离这个姓应该是在后来才有的吧,也难怪那车夫没有听过。 “一个姓而已,不必那么在意。” “钟离小姐说的是。” …… 一路上,钟离羽馨都在看着周围热闹的小摊子,嘴角不知不觉掀起一抹会心的笑。 和平与安宁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存在。 然而,钟离羽馨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车内的司徒忆痕正深深皱着眉头,深邃的眼眸里是一抹微不可察的冰冷。 他记得,她并不姓钟离,更不是叫什么钟离羽馨,她是左相唯一的女儿,姓任名冰汐。 任冰汐! ------题外话------ 喜欢老凛文文的亲们可以加一下收藏哦! 第三章:惊险的刺杀 “莫大哥,我就在这里下车吧。”钟离羽馨看了看繁华的集市,对车夫说道。 这车夫名叫莫进宝,是三王爷府中一个小小的仆人,但三王爷府何其富有,即使只是一个看不上眼的车夫,每月俸禄都有十两白银。可惜,账房管事每月发放俸禄时私藏了不少银两,因此再丰厚的俸禄,发放给下人们以后,也只剩下几个足够糊口的铜币了。 “钟离小姐,这……” “莫大哥放心,你家主子估计是巴不得我下车呢!”钟离羽馨暼了一眼帘子里的人,说道:“省的碍了他的眼。”随即,不管车夫说什么,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唉,钟离小姐,你既要下车,我停便是了,你这又是何必呢……”莫进宝回头看着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的钟离羽馨,摇头叹道。 车内,司徒忆痕的目光晦暗不明,但却仍旧遮不住那眼底深处的狠厉。 …… “卖糖人喽!糖人!” “包子,卖包子嘞!热腾腾的包子!” “刚采下的白菜嘞!嫩着呢!” …… 周围络绎不绝的叫卖吆喝声给这繁茂的集市更增添了几分热闹,钟离羽鑫不住地左右观望。 好家伙,她从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唐代的街道是如何如何的热闹、宋代的集市是如何如何的繁华,但说到底,她也始终是没有见过。真是想不到,在她有生之年,竟还可以看到如此繁华之胜景,实在是不枉此生了。 “哇,好香啊!”一股食物的香味钻进了钟离羽鑫的鼻内,立时,钟离羽鑫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跟着味道走来,是一处卖面条的小摊子。 钟离羽鑫不禁有些怔忪,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唯一一次吃的面条便是在三岁生日时由奶奶亲手做的长寿面。只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奶奶和爷爷都不在人世了。 “老板,来碗牛肉面,记得不要筋!”钟离羽鑫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碗面。 “诶,得嘞!您等着!” …… 与此同时,司徒斐月正站在一卖首饰的小摊前泫然欲泣:“我要嘛!我就要这个玉镯子嘛!痕哥哥给月儿买,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而此刻,司徒忆痕身上的冷气陡然发散,对着莫进宝道:“莫进宝,银两呢!” “这,这,小人不知道啊!”莫进宝一脸惊恐的样子,双手不断在腰间摸索。“小人记得明明将钱袋挂于腰间的,可这,为何会不见了呢!” 司徒忆痕听到此,眉角狠狠一抽,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是她,一定是她。”司徒忆痕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抓着莫进宝的衣襟道,“莫进宝,给本王照顾好十三公主,如若十三公主有什么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是,是,小人定当竭尽力,护十三公主周!”莫进宝对着司徒忆痕的背影遵从道,一边还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乖乖,这三王爷发起火来还真是吓人啊! …… “客官,您要的面。” “多谢。”钟离羽馨说罢,拿起筷子便要开吃,可谁知,还未开始享受,身后便有一个冷酷的声音突兀响了起来。 “你倒是过得滋润。” 一听到这个声音,钟离羽鑫忍不住心头一颤,手中的筷子“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间,钟离羽馨便平静了下来,从竹筒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搅拌着自己面前的牛肉面:“这面闻着挺香的,王爷不妨坐下来尝一尝。” “任冰汐,不,应该叫你钟离羽馨,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司徒忆痕紧紧钳制着钟离羽馨的手腕,眉头紧皱。 钟离羽馨放下筷子,皱着眉不悦地看着自己被钳制住的右手。不错,她是一个左撇子。“我没有耍什么花招,我也不屑于和你耍花招。” “钟离羽馨,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 “呵,王爷,你我素不相识,不过是一次肌肤之亲,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拥有权力,高高在上的人,难道就能随随便便把玩别人的尊严吗!”钟离羽馨不禁怒了,谁还没有个底线啊!难不成吃个面还碰了他的底线了?她脾气本来就不好,此刻也算是爆发了。 “你找死。”司徒忆痕咬牙道。手中的力度又大了几分,钟离羽馨疼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她甚至听见了腕骨错位的声音,“咔嚓”一声,那么清脆。 “你有病。”钟离羽馨咬牙,抬起眼狠狠看着司徒忆痕。凶狠而又倔强的眼神,看得司徒忆痕不禁心头一颤,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看来,这只猎物,有些意思。 被钳制住的手得到自由,钟离羽馨没有多做犹豫,用另一只手握住右手手腕,“咔嚓”一声,将错位的骨头接了回去。练武的人都知道,接骨,可是比断骨还要疼上十倍!可钟离羽馨只是咬紧了牙关,嘴唇都被咬破了,愣是一声不吭。司徒忆痕淡淡地看着,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真是小看了她,居然还会接骨! 猛地,司徒忆痕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钟离羽馨拉过。这一拉,却是使他失去了平衡,向着钟离羽馨的方向砸了过去。 妈的,好疼!钟离羽馨躺在地上皱着眉头,身下是破碎的木凳子,有几块尖锐的碎片扎进了她的后背,那里有些湿濡的感觉,很不舒服。身上是司徒忆痕沉重的躯体,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才那一下,可是把她撞得有一种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感觉。 “起来!”钟离羽馨没好气道。司徒忆痕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身体下的柔软,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两人双双站起来,眉头紧锁。钟离羽馨拔下插在柱子上的利箭,转头看向包围着她和司徒忆痕的十几个蒙面人,微微一笑:“王爷,看来你的仇人不止我一个啊!” 司徒忆痕没有理会身边的少女,只是看向这些蒙面人,周身散发着冷气。此时此刻,周围的百姓们早已落荒而逃,只剩下他们两个和这群蒙面人。“钟离羽馨,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好了!”钟离羽馨说着,目露杀意,猛地将手中的箭向着最近的一个蒙面人掷了出去。那蒙面人反应慢了一拍,被箭刺中,顿时倒地不起,身子直抽搐,过了不多时,便无了动静。“箭上有毒!” “万事小心。”司徒忆痕早在钟离羽馨掷箭的一瞬间,就和蒙面人斗在了一起。空闲之余,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吩咐一句,便又一脚踢在一个蒙面人的手腕上,夺了剑来。 这边钟离羽馨一拳打在一个蒙面人的太阳穴上,力气很大,那人被打倒在地,昏了过去。钟离羽馨见状,忙蹲下捡起地上的剑,在那人身上补了几下,才向着司徒忆痕跑过去。或许是那群人觉得解决一个小女子不必费多大的功夫,因此只有一个人来对付钟离羽馨。 司徒忆痕此时正将剑从蒙面人的身体里拔出来,却猛地瞳孔骤缩,急忙转过身来。最后的一个蒙面人,此时此刻手中的剑峰正对准了司徒忆痕的心脏,可是却松手任由剑掉在了地上。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血。 钟离羽馨将剑从蒙面人的身后拔了出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没了支撑,自然倒在了地上。钟离羽馨将剑扔在一旁,看向司徒忆痕,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看到了吧,她的本事。 染了点点血迹的小脸经阳光的照射,有一种妖冶的美。司徒忆痕看着看着,竟忽然觉得她很漂亮。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司徒忆痕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会觉得这么一个心机之深的女人漂亮。然而没等司徒忆痕反应过来,钟离羽馨便收敛了笑容,拉过司徒忆痕,转到了他的身后,接着猛地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司徒忆痕白色的衣襟。 钟离羽馨浑身抽搐,紧紧抓着司徒忆痕的手臂,低下头看着那只穿过自己胸膛的利箭,自嘲地一笑。贼老天!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司徒忆痕收回看向逃跑的蒙面人的目光,复杂地看向已失去意识,倒在自己怀中的钟离羽馨。那一瞬间,她真的就是单纯地想要救他而已。 …… “唔……”钟离羽馨睁开双眼,慢慢坐起身来,却还是牵动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锦被滑下,一丝凉意袭来,钟离羽馨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赤裸着上半身,不过除了肚子裸露在外,其他的地方都缠满了绷带。她想起那只射穿自己身体的箭矢,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腔,那里有些火辣辣的灼痛感,应该是已经上过药了。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打量着这件古香古色的房子,隐隐的,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花梨木桌上摆着青花瓷的茶壶和茶杯,四周放置了三把同样的花梨木椅子。正中间的墙壁上,是一副品相极好,画风极妙的万马奔腾像。乍一看,像是活着的一般。穿过吊着翡翠的珠帘,便是里屋。一张紫檀木的床,上面挂着淡蓝色的纱帘。靠着窗户的,是一种叫不上名号的红木梳妆台,不过闻着味道,应该是酸枝木吧。梳妆台上架一面铜镜,台面上摆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钟离羽馨打开一看,顿时闪瞎了眼。 好家伙,是珍珠首饰!这是多有钱啊! 放下盒子,踱步至正厅,细细临摹着那副万马奔腾像。忽的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咯吱”一声。木门被打开的时候都会发出这种声音,钟离羽馨转过头来,便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束身服装,左手握着一把佩剑,长发高高挽起,扎成一束,长相极其美丽的女子。更让人不容忽视的,是她周身所散发的如同王者一般的气势。这不由得使钟离羽馨想到一个人——司徒忆痕! 第四章:惊险的搏斗 “你既醒了,便随我去见他。”不像女子的娇媚,也不似男子的温淳,她的声音更偏向中性,低沉,好听。 “他?” 黑衣女子看一眼钟离羽馨,眼神中有些许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三王爷司徒忆痕。” 钟离羽馨心头一颤,是他!难道是他把她救回来的?不,不太可能。钟离羽馨兀自摇头,那人可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又怎会救她? 黑衣女子打开门,驻立在门口,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皱眉,转过头来:“也是一字安王。” 阳光照耀在她身上,逆着光,颇有一股清冷高贵的美,钟离羽馨不禁看呆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绝对是她所见过的千千万万众人之中最好看的那个。 回过神来,黑衣女子已经离开,钟离羽馨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既然黑衣女子让自己随她去见司徒忆痕,那么黑衣女子定不会把她留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 果然,不多时,黑衣女子便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侍女。侍女手上端着红木托盘,托盘上放置着一件淡蓝色的纱裙。黑衣女子挥了挥手,那侍女便带着钟离羽馨进了里屋换衣去了。 “九方大人,那位钟离小姐已经换好衣服了,还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 九方璃微微颔首:“下去吧。” “是,大人。” “走吧,随我去见他。”九方璃看了一眼走出来的钟离羽馨,短暂的惊艳之后,便提步率先走了出去。钟离羽馨自是跟了出去。 两个难得一见的美女走在一起,无疑是引人注目的,路过的家仆侍女都在行礼之后纷纷讨论着那位能和九方大人走在一起的少女究竟是哪家的大小姐。 其实,就某些方面来说,九方璃和钟离羽馨是相同的,但细细看来,又有些许不同。一个清冷高贵如同王者,睥睨万物;一个淡漠疏离如同深渊,遥不可测。 一路无话,直到走进书房,九方璃才转头看了一眼钟离羽馨。皱皱眉,在书房角落中一个不起眼的白瓷花瓶上摸了几下,随后便响起“咔嚓”一声。只见那白瓷花瓶后的墙壁上明显凹进去了一块,目测有六尺来宽,一丈来长。 九方璃伸出手推了一下,那凹进去的地方便向上移了过去。她让开身子,对钟离羽馨说道:“进去吧。” “你不进去吗?” 九方璃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暗道中很安静,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噔噔”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不知为何,越是往里走,钟离羽馨心中的不安便愈强一分。 昏暗的密道终于走到尽头,隐隐约约有一股腥臭味传来。入目所极,是一片空旷的场地,除了砌在地面和墙壁上的水泥匠料,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还有东西! 钟离羽馨心中大骇,望着那些从黑暗中渐渐逼近的几双油绿绿的眼睛,向着身后的暗道缓缓后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待到有了能够超过这三匹狼率先跑出去的准确把握,钟离羽馨便不再犹豫,转身向着暗道的方向跑去。她记得暗道里的墙壁上有一支火把,那东西可以暂时帮她拖延这些恶狼。 眼看就要进入暗道了,钟离羽馨猛地皱眉,脚下步伐愈加快了。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她用力捶着从密室与暗道相接的地方降下的石门,可什么用都没有。 身后传来从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呜咽声,钟离羽馨舔了舔嘴唇。两三天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她的嘴唇已经干裂,体力也所剩无几。可现在,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与这三匹恶狼决一死战。 钟离羽馨转过身子,面对着三匹狼。她的呼吸很轻,眼镜死死地瞪着狼,目露凶狠。动物总是更容易比人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果然,那三匹狼只是围着钟离羽馨缓缓前进,仿佛在试探眼前的究竟是自己的猎物,还是决定自己命运的猎人。 猛地,一匹狼向着钟离羽馨冲了过来,它们开始发起进攻了。钟离羽馨就地一滚,从那匹跳跃腾空的狼身下钻过去。可惜手中没有利器,如果有的话,这将是个绝佳的时机,只要将利器从狼腹划过,便是致命的一击! 钟离羽馨躲开狼的攻击,但毕竟人体没有动物矫健,再加上几天来没有好好休息,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动作自然而然也慢了下来。而正是这慢了几秒的动作,使得她的右肩猝不及防被抓出几道伤痕。动物力一击所爆发的力量是很可怕的,钟离羽馨的右肩顷刻间便血肉模糊。 她从地上爬起身,顾不得受伤的右肩,咬着牙向前跑去。黑暗中,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一点亮光。钟离羽馨睁大了双眼,向着刚刚一瞬间闪过亮光的地方奔去。她敢肯定,那就是铁器所反射出来的光! 到了近前,果然,坚固的墙壁上插着一把匕首。钟离羽馨眼前一亮,有了这东西,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会大很多。匕首很锋利,削铁如泥,因此钟离羽馨毫不费力便拔下了深深嵌入墙壁的匕首。然而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一只狼从身后扑倒在地。 “啊!” 钟离羽馨痛呼出声,肩膀处传来的剧痛令她差点昏死过去。她咬牙忍着,她不能失去意识,起码现在不能,不然就真的完了!她扬起匕首向后刺去,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她力气极大。这一刺,匕首便整只没入了狼的头骨。那狼顷刻间便没了声息,倒在了钟离羽馨的身上。 钟离羽馨的呼吸很急促,她用力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狼,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剩下的两只狼。看到同伴的死状,两只狼都有些犹豫,看向钟离羽馨的眼神不仅有凶狠和贪婪,还有畏惧。 是了,畏惧! 钟离羽馨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向着其中的一匹狼就冲了过去。她在赌,用自己的命赌这场局。赢了,一切照旧;输了,万劫不复! 那匹狼似是感受到钟离羽馨的决绝,竟夹着尾巴转身逃跑。钟离羽馨怎么可能任它逃走,对准了它将匕首掷出去。那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已没了反抗能力,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钟离羽馨来到狼的身边,刚伸出手,却不想那狼竟猛地蹿起身子,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钟离羽馨痛呼一声,就在这时,另一只狼也从身后扑来,一口咬在了她的脚上,大有一种不到死绝不松口的气势。原来之前那狼不过是假装逃跑,只是为了给后面的狼提供机会。真是好狡猾的家伙! 咬着她左脚的那匹狼用力往后拉着她,而咬着手臂的那只狼却不断地往前拉。钟离羽馨忍着血肉被撕扯的痛苦,用那只没有被咬住的右手抓住前面那只狼的后腿,用力往后拉。 那狼本就受了伤,又将部的力量放在了嘴部的肌肉上,因此轻而易举就被钟离羽馨拉到了近前。 钟离羽馨目光一凝,抬起右手拔下那把插在狼背上的匕首,握紧了,用力刺入狼的头骨,再拔出。顷刻间,血流如注。 她转过身子,握着匕首向那匹正奋力咬着左脚的狼刺去。那狼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图,竟松开口向一旁跳去,躲了开来。 钟离羽馨勉强爬起身子,一只脚站着,另一只的足尖只轻轻点在地面上,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看着面前缓缓移动的狼,咬咬牙,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向前冲去,那狼似乎知道对面的人类受了重伤,因此也不再畏惧,卯足了劲,腾空一跃。 钟离羽馨见状,就地一滑,从狼腹下钻过的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刺向狼腹。 “嗤啦”一声,血肉撕扯的声音无比清晰。钟离羽馨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里溅入了狼血,有些酸涩。滚烫,还有些恶心。但是她知道,她活下来了。 睁开眼睛,看东西还是一片模糊的红色,只有大概的轮廓。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眉头却猛地一皱,握着匕首向后刺去,然而却在半空中停下了动作。 脖颈上泛寒的凉意令她汗毛倒竖起来。她知道,在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这个无情的女人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把银勾给我。”九方璃对着钟离羽馨伸出左手。 “银勾?”钟离羽馨有些疑惑,不过自己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这把匕首了。刚才眼睛看东西模糊,现在适应过来,才发现这密室早已被火把照亮。她看向手中的匕首,方才并未注意,只觉得这匕首锋利异常,现在细细看来,才发现其薄如蝉翼,形如弯月,随意一挥都反射出幽幽的冷光,怪不得她在黑暗中也能看见这匕首。银勾,指的应该就是这把匕首了。 她将匕首向着身后扔去,毫无悬念,九方璃稳稳地接住了它。只见九方璃将匕首插入腰间的刀鞘,但右手上的佩剑依旧威胁着钟离羽馨。这把剑很锋利,形状不似平常的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一些,剑身微微弯曲。 ------题外话------ 新浪微博路夕lx 第五章:莫名的信任 不,这或许根本就不是剑,而是一把刀!钟离羽馨想着。这形状,就像是日本的武士刀,但她心里清楚,日本根本没有技术做出如此锋利的长刀,二十一世纪遑然如此,更何况是落后的古代。靠近这把刀,都能感受到长刀本身所散发出的寒气。据说,这样的刀剑都是杀过成千上万之人的凶剑,其所散发的寒气都是杀人之后所留下的煞气。此刀绝非凡品,其驭刀者绝非泛泛之辈! 九方璃,神秘莫测! 钟离羽馨只觉得脖颈处凉凉的,似乎一转头,脑袋和身体便会分家。关于这把刀的事,很久以后,她问过九方璃。那个时候,九方璃告诉她,那把长刀叫破空,是千年前守护悠澜国的战神殷夜玄的武器。破空破空,顾名思义,破天裂空! “你是谁?” 钟离羽馨一听这声音,便狠狠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对她来说简直太熟悉了,司徒忆痕!她转过身子,说道:“钟离羽馨。” 司徒忆痕皱眉:“任冰汐,你还在耍什么花招。” “我叫,钟离羽馨。” “呵,任向国谋逆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将他的独女送来我的府上套取消息。” 钟离羽馨皱眉,任冰汐,任向国?她之前倒是也有听司徒忆痕叫过她任冰汐,大概就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了。那么任向国,应该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了。听这语气,这任向国应该是打算谋权篡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安王府,便是为了拉拢这位手握重兵的三王爷兼安王了。 “阿璃,”司徒忆痕紧紧盯着钟离羽馨,想要将她看透,然而,却什么发现也没有。“此人留不得,既没有什么用处,便杀了吧。” 钟离羽馨目光一凝,她可不能死!然而还没有加以行动,便见九方璃将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刀收了起来。 “阿璃,你这是何意!”司徒忆痕皱起眉头。 “我倒觉得,她可用。”九方璃与司徒忆痕对视,冰冷的脸庞逐渐掀起一抹笑容,深邃的眸子令人看不透。如果说司徒忆痕像罂粟令女人疯狂,那么这个九方璃女人就是雪山之巅的一朵冰莲,优雅,寒冷,却能够引得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哪怕付出生命。钟离羽馨这样想着。她觉得,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那么这世间便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国家敢攻打悠澜国了。且二人都对当朝皇上忠心耿耿,至于左相任向国,他纯粹是在找死罢了。 “阿璃,事关重大,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吗?” “这么多年来,我和你作对的次数还少吗?”九方璃歪着脑袋微笑,那一瞬间,钟离羽馨竟觉得她颇有些俏皮可爱。 “唉,罢了罢了,你执意如此,别出了什么差错便好。”司徒忆痕竟是无奈一笑,允了九方璃。除了那位小公主,钟离羽馨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宠溺,不,或许连那位公主都不曾被如此对待过,心下觉得九方璃更加不凡了。 司徒忆痕已经离去,九方璃将长刀收入鞘中,欲离去,就听见钟离羽馨说了句“谢谢”,便转过头看着她。 “那个时候我看到你了。”钟离羽馨顿了一顿,本来还不太确定,但现在她敢肯定,九方璃救了自己。“那把匕首,不,银勾,我知道,是你插在墙上的。” 九方璃挑眉:“那又如何。” “为何救我。” “大概是看你顺眼吧。”毫无逗留地转身离开。钟离羽馨咬牙,这人,可真任性! 站在偌大的庭院中,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钟离羽馨重重呼出一口气,看来这一场和司徒忆痕的赌局,她赢了。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随即眼前便是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是正午时分。钟离羽馨张了张嘴,嗓子却疼得发不出声音。她想坐起来,身体却使不上一丁点的力气。 门开了,有人进来,将纱帘撩起来捆成两束,垂在床边。钟离羽馨躺在床上转头看着来人,是之前那个帮她换衣服的侍女。那侍女似乎太过专注,扎好了纱帘后才发现床上的人正盯着她看。心中一惊,忙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不知小姐醒了,多有冒犯,请饶过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钟离羽馨皱眉:“你很怕我?” 那侍女不说话,虽已不再磕头,却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我想洗把脸,你去打盆热水来吧。” “奴婢这就去。” 主仆君臣,一旦有半分逾越,便是死罪。作为这封建社会的最底层,真真是可怜、可悲。钟离羽馨望着侍女小心翼翼地掩门离去,不由得心下感慨,但她并不会去刻意改变某些人,更不会傻乎乎地教给这个世界的人什么是平等。尊卑等级已深入人心,她一个异世界的外来者无力改变,更没有资格去插手。 越世偷渡之人,天理不容! 蓦地,钟离羽馨睁开眼睛,左臂被绷带缠着吊在脖子上,她只能用右手死死按着心脏。 “啊——啊——” 她摔在地上,浑身抽搐,一会儿死死按着心脏,一会儿又用力捶着头部。剧痛难当。除了脑海中的那句“越世偷渡之人,天理不容”,她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钟离羽馨!”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可脑袋嗡嗡的响,听不真切。艰难地睁开眼睛,意识模糊之前,她看到九方璃向自己走来。 再醒来,已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钟离羽馨躺在床上,望了一会儿紫檀木的床顶,将右手抬起放在眼睛上:“我睡了多久?”她知道,九方璃在。 “已有六天了,方才又昏迷了约莫一个时辰。”九方璃替钟离羽馨倒了一杯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多天未曾进食,我已命人熬了粥给你,先喝口水吧。” “谢谢。”钟离羽馨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只觉得甘甜清凉:“这水?” “崇阳山山涧的泉水。对你的伤口有很好的愈合作用。”九方璃看了一眼钟离羽馨,又道:“崇阳山景色幻若仙境,泉水清凉甘甜,因此府里存了很多。”言外之意,这水并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果然,钟离羽馨的脸色变了又变,手指用力握着杯子,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她现在是只差将杯子朝自己扔过来了。九方璃想着,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泉。 钟离羽馨盯着九方璃,她看到她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弧度。没错,她在笑!这家伙,把自己当猴一样耍很开心吗!可她不开心啊! 门开了,有人进来,是先前的那个侍女。她端着铜盆弯下腰来:“九方大人。” 九方璃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又端起水杯喝着。待到钟离羽馨洗完了脸,才吩咐道:“你去膳房瞧瞧那锅粥如何了。若已熬好了,便端来。” “是,九方大人,奴婢这便退下了。” 待到侍女退下,屋内只剩这二人了,九方璃便开口道:“任向国要见你。” “见我?什么时候?” “三天前。被阿痕以掉入水池感染风寒为由推辞掉了。” “见还是要见上一面的。”钟离羽馨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爬起来靠在床头上。 “怎么见?就凭你现在这状况,还没看到左丞相府的大门就先死掉了。”钟离羽馨皱着眉不说话,九方璃这话说得未免过狠,但不得不说,当真是一针见血。 就凭他她现在这副缠满了绷带的破财身体,连站都站不起来,遑论去左丞相府见人。分明是笑话! “你的伤少则三月有余才能好,不急,且让他等着吧。” “等?就算任向国等得起,可司徒忆痕有那个耐心吗?” “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为何?” “因为你救过他。” “……”钟离羽馨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靠着床休息。不多时,先前的侍女便端了粥进来。钟离羽馨已有多天未进食,此时闻着食物的味道竟是觉得无比亲切。花生芝麻粥,很鲜,又濡,里面还掺杂了一些绿色的粉末,侍女说那是调味用的海苔粉。怪不得这粥会那么鲜。 待到钟离羽馨吃完了,九方璃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以后便住在这里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安王府。” “你很信任我?”钟离羽馨抬头,挑挑眉道。“你不怕我是左相的人吗?” “怕?”九方璃笑道,“一个人即使装得再像,也总会露出破绽。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始终改变不了的。” “哦?何以见得?” 九方璃道:“任冰汐没有你的果敢、疯狂。她只是一个深闺女子,而你不同,你是一个以性命做赌注的疯狂的赌徒。你不是任冰汐,所以,我选择相信你。”她将先前放在屋里的拐杖递给钟离羽馨,微笑地看着他。 钟离羽馨忙回过神来,接过拐杖,轻声说了句“谢谢”。她想,九方璃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被她掰弯吧。 第六章:对峙的局面 安王府花园里 “呦!这是谁呀!” “呵呵,小姐你可真调皮,这位是左相府上的千金啊,您怎么忘了呢?” “哦,对对对,千金千金,叫任什么来着?” “回小姐的话,是任冰汐。” …… 钟离羽馨闻声,皱皱眉,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粉色柔缎丝绸衣服的女子,头上戴了几把珍珠钗子,还有翡翠流苏,比起钟离羽馨只插了一把白玉头钗,真可谓是珠光宝气了。她的身边跟着一个鹅黄色衣服的侍女,侍女头上绾着圆髻,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二三岁。 钟离羽馨舒展眉头,挑挑眉,转过头来,坐在亭子边继续看着那些调皮玩耍,时不时就跳出水面来的鱼儿。嘴角掀起一抹轻轻的笑容,伸出手从海棠端着的小瓷盆里拈几块碎面包和一些小虾仁,扔进水里去。水面上立刻就泛起了涟漪,鱼儿争相抢着食物吃。 那女子见钟离羽馨并无多大反应,有些恼了。直到进了亭子,海棠方才端着瓷盆福了福身:“毓流小姐。”而钟离羽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大胆贱婢!早就见到小姐,为何现在才行礼!”说话的是李毓流身边跟着的鹅黄色衣服的侍女。那侍女说着,作势就要去抽海棠巴掌,被李毓流拦住:“小泉,住手!” “小姐!”被唤作小泉的侍女停下手,一脸气急败坏地看着李毓流,跺着脚道:“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你看看,现在连一个贱婢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噗!”钟离羽馨想尽力忍住笑,可还是不小心露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 “说海棠是贱婢,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说这话的时候,钟离羽馨瞥了一眼小泉。那一眼,看的小泉莫名浑身一颤。 “海棠好歹是安王府的侍女,身份再不济,也比你一个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强。” “你!”小泉说不出话来,眼眶微红,这话戳中了她的心。她是从奴隶市场被买来的,而海棠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为了让家里好过,才进了安王府当奴婢来赚钱养家。只是这些事钟离羽馨自是不知,随口说出的话却好巧不巧地戳到了小泉的痛处。 “冰汐妹妹这话说的未免过分。”李毓流将小泉拉到身后,皱着眉道:“冰汐妹妹可是觉得,小泉既是买来的,便可随意侮辱?” 钟离羽馨转头,这才看到李毓流的样子。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只是,再怎么好看,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也只剩下丑陋了。“海棠,走吧。不必和这些人浪费口舌。” “是,小姐。” 李毓流有些生气,自己的挖苦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不痛不痒。在钟离羽馨经过她身边的一瞬间,她拉住钟离羽馨的衣袖,诡异地一笑,随后便纵身跳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如此清晰,钟离羽馨都愣了,这又是搞哪一出? “啊,小姐!”小泉趴在亭子边,望着在水里挣扎的李毓流,哭着喊道:“来人啊!任冰汐把我家小姐推进湖里了!” 直到现在,钟离羽馨才明白了过来,这是要让她背一口莫名其妙的黑锅啊。 海棠慌了,将瓷盆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钟离羽馨道:“钟离小姐,您快逃吧!她们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奴婢冒犯,您没有治奴婢的罪,奴婢感恩戴德,奴婢会帮您顶罪的!” 钟离羽馨心里叹息,忍不住替她感到悲哀。“起来!还轮不到你来救我。” “小姐……” “起来!” “是。” 钟离羽馨冷眼看着李毓流二人演的戏,没有逃跑,也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然而就在海棠起身的一瞬间,钟离羽馨听到九方璃的声音:“下去救人。” 她皱着眉转过头来,看到九方璃是对家丁说话,便舒展了眉头。那句话,如果是对她说的,那么她一定会和九方璃反目成仇。 李毓流吐出一口水,猛地咳嗽起来,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可吓死小泉了!”小泉见自家主子醒来,便扑了上去,抱着李毓流痛哭。 李毓流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小泉,别哭了。”柔弱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想要保护。 她被小泉扶着站起来,向着九方璃福身:“见过九方大人。还请九方大人为毓流做主。” 九方璃看了一眼钟离羽馨,淡淡道:“怎么回事?” “九方大人明鉴,毓流只是来向冰汐妹妹打个招呼,不成想冰汐妹妹竟对毓流的婢女恶语相向。毓流看不过去,便与妹妹争吵了几句,可妹妹竟如此心思歹毒,将毓流推入湖里,想要淹死毓流。毓流只希望九方大人能够还毓流一个公道。” 钟离羽馨挑挑眉,这是咬上她不打算松口了?她看向九方璃,视线在空气中与九方璃的相撞,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等着九方璃开口。 “这事王爷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言外之意,这不关我的事,你想闹,就去找司徒忆痕。 李毓流神色变了变,拢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毓流相信王爷和九方大人会给毓流主持公道。如此,毓流便放心了。毓流这便退下了。”说完,便带着小泉离开了。 “小姐,你为何要怕那九方璃!哼,不就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侍卫吗!穿着打扮不男不女,有什么可神气的!小姐不知比她高贵了多少!” “住嘴!” “小姐……”小泉有些委屈,可心里依然看不起九方璃。 李毓流脸色发白,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狠狠地看向小泉,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小姐?”小泉捂着左半边肿起来的脸,那一下子可是不轻。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可是要诛九族的!你死了倒好,可别连累了我!” “小,小姐……”小泉明显是被吓到了,在她的印象里,李毓流一直都是温婉女子,平时连骂人都不会,又怎么会打人? “哎,罢了罢了,你也只是不知道而已。”李毓流许是也觉得有些碍不住面子,呼出一口气,又恢复了温婉贤淑的样子,对着小泉轻声道:“你有所不知,那九方璃,可不是普通侍卫。安王素有战神之名,九方璃可是有很大功劳的。她随安王征战万里,都效忠于当今皇上。民间都在传,悠澜有二侠,一为安王爷,二则九方璃。二侠形影不离,守卫悠澜,天下之大幸。” “不过是个女人,她有那么厉害吗?” 李毓流瞪了一眼小泉,小泉立马就不敢再说话了。 “对,她是个女人,一个相当厉害的女人。皇上亲封安和将军,大悠澜历史上第一位女将军。同安王一样,不用行跪拜之礼。”李毓流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双手紧紧地攥着。若不是九方璃这人太过清冷,知道她绝不会喜欢上司徒忆痕,她李毓流怎会低声下气忍她至今! …… 钟离羽馨坐在亭子里,看着九方璃拾起掉在地上的竹筒,朝自己走来。嘴角微微掀起一抹笑容,九方璃这人,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坑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只一句话就将问题抛给了司徒忆痕,而那李毓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笑什么?” “只是觉得,你似乎和看起来的不大一样。” 九方璃挑眉,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没什么,只是感觉罢了。”钟离羽馨摇摇头,但唇畔依然笑着。 “你要小心了。”九方璃忽然道。 “什么?”钟离羽馨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刚才那人是谁?” “李毓流,右相李炳坤府中庶出二小姐。右相扶持的是当今皇上司徒亦枫。” “所以说,这李炳坤和任向国是死对头。”钟离羽馨接着说道。 “你可要当心了。”九方璃看了一眼钟离羽馨,淡淡道,但字里行间满是戏谑之意。 “什么意思?” “李毓流喜欢阿痕。” 钟离羽馨感觉眼角在跳,不由得伸手去揉。“看来以后不会无聊了。” 九方璃抿唇微笑,目光看向放在桌上的竹筒:“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琼液这可是白耗子亲手酿制的竹子酒。” “白耗子?” “哦,就是京城闻名的品酒酿酒的大师白原。” “阿璃,被他听到你这样称呼他,免不了又要拔刀。” 清冽的嗓音令钟离羽馨不由得皱眉。尽管知道来人是司徒忆痕,可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司徒忆痕仿佛没有看到她一般,只是坐在九方璃身边,倒了一杯水喝。 “拔刀怎么了,你不也总是叫他白老头吗!要不是碍着你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他早就拿起菜刀指着你了。”九方璃瞪他一眼,一口喝完了杯中剩下的水。可钟离羽馨总觉得她是在和司徒忆痕赌气。 第七章:致命的选择 “阿璃,你可是为本王谋了一份好差事啊。” “怎么,李毓流去找你告状了?”九方璃看向司徒忆痕,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司徒忆痕皱眉:“李毓流落水一事,李炳坤定会借题发挥。到时,你就危险了。”这后面的话,自然是对钟离羽馨说的。 钟离羽馨皱皱眉,起身离开。 “发生何事了。”九方璃放下水杯,有意支走钟离羽馨,必定是出事了。司徒忆痕没有说话,只皱紧了眉头。九方璃大概是想到了他要说什么,沉声道:“另一半明虎出现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是,出现了,在任向国手里。”说话的是一个同九方璃一样穿着黑色束身服装,长发绾成一束垂在脑后的男子,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只不同的是,九方璃的手里有绝世神兵破空,而他的手里却什么也没拿着。可钟离羽馨却从没有小看过这个人,能和司徒忆痕他们走在一起的人,又岂会寻常?也是后来从九方璃的口中得知,这人名叫若林,并不简单,善用袖剑和暗镖。他袖中的短剑,虽不及破空这等神兵,却也是曾经专诸藏于鱼腹用来刺杀王僚的宝剑。此剑剑身熠熠生辉,钢韧无比,不会轻易折断,却又细长柔软,据说从鱼口刺入,能够顺着弯弯曲曲的鱼肠前进,拔出后剑又恢复原样,故曰——鱼肠! “阿林,你想说什么?”九方璃问若林。 “明虎是在义父皇陵内找到的。”若林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声音却冷得像是冰碴,令人不寒而栗。 “啪”的一声,杯子碎了。九方璃看了看自己紧握的拳头,松开,将掌心中的碎渣拍下去后,将受伤的手掌放在嘴边吮吸,整个过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做完了这一切,才开口道:“任向国,他该死。”声音同样冰冷。 先帝司徒言霄膝下除了骨肉亲生,还收有一子一女。一子为义子若林,一女为义女九方璃。先帝去世时曾提到过守护皇家的两波势力,一为皇家军队御林军,效忠于明虎符;二为夜星,效忠于世代明君。据说夜星中的人个个身手不凡,能得夜星相助的君王,必定国力昌盛,经久不衰。但要夜星为自己效命,还需要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暗虎符! 只是这暗虎符已消失了几百年,时至今日夜星是否还存在也是不得而知,而明虎符在先帝去世后就只剩下了一半,被当今皇上和安王掌握在手里,另一半却始终没有去向,原来竟是被先帝带进了陵墓!如今另一半明虎符现世,却落在了心怀不轨之人的手中,就相当于是掌握了一半的皇家军队,情势岌岌可危。若再被其得到皇上和安王手中的明虎,到时还有什么底牌能够和任向国相抗呢?大悠澜必将改朝换代! “阿林,你回去告知阿枫,让他注意后宫动作。”司徒忆痕道。 “后宫从不干涉内政,为何这样说?” “这话你与阿枫说了便是,他自会明白。” 若林点头。司徒忆痕又看向九方璃:“阿璃,今晚我们去皇陵。”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点情绪,可他拢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攥得苍白。 九方璃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好。” 先帝于她和若林,不仅仅是收护之情,更有养育之恩。任向国胆大妄为,为了得到区区半块明虎,竟敢潜入皇陵,打扰先帝及历代君主之魂,罪不可恕! 酉时,夕阳西垂,映红了一方纯净天空。钟离羽馨坐在上华院屋子里的木床上,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就在刚刚,海棠来传话给她:“九方大人让奴婢给您带一句话——钟离姑娘是聪明人,该如何站队,想必姑娘心中自是有数。” 钟离羽馨双目呆滞,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一个令她浑身紧绷的想法——她知道!她九方璃都知道! 她躲在柱子后面偷听他们谈话的事,九方璃自始至终都知情,只是不点破罢了。她是故意让自己听到那些话的! 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旦自己选择了任向国,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以下犯上,死路一条;可如若自己站在司徒忆痕这一边,便可保己身。 这是第一次,钟离羽馨对九方璃产生了一种名为害怕和恐惧的情愫。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同司徒忆痕对峙时的极度惶恐和不安。 原本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以为自己已摸清了九方璃的些许脾性,可也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罢了。九方璃,还真是无情呵!她是算定了自己想要活! 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是夜,月亮隐在云层之间,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皇陵内点着许多烛火,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司徒忆痕和九方璃沉默着,亲自将地上的贡果、烛台、金银珠宝等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摆放在贡桌上。他们二人的身后,跪了一地的侍卫。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每人三百大板,下去领罚。”做完了一切,司徒忆痕终于开口。 侍卫们个个脸色惨白,平日里的一百大板就能要了人命,更何况三百大板!如此,还不如直接赐死来的痛快! “阿璃,今晚你还要去做一件事。” “但说无妨。” …… “钟离小姐,王爷回来了,是否去看看王爷?”海棠端上一碟桂花糕,弯着身子向钟离羽馨行礼。 唯唯诺诺,没有丝毫的果敢。这是钟离羽馨对海棠的评价。 她拈起一块桂花糕,看了看,又放入盘子里:“不必了。还有,我不喜欢吃桂花糕,太甜太腻,下次换成水果好了。” “奴婢记下了,奴婢这便为小姐取些果子来。” “罢了,明日再取。”钟离羽馨摆摆手,“你且去伙房给我端几道清淡小菜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她确实有些饿了。 海棠似是想到忘了为钟离羽馨准备饭菜,脸色有些白,忙应一声“是”,便匆忙离开了。 钟离羽馨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眸光深邃,望不见尽头。如此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终难成大器,一辈子只落得个寄人篱下的婢子。当真是可悲。 许是觉得这屋子里有些闷了,钟离羽馨起身向外面走去。今日在花园中闲逛时,她偶然间发现这花园的后面竟种了一片竹林。 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湖边,拐杖一扔,就地躺下。在这里,可以看到很清晰的月亮。 月亮这么圆,今天大概是十六了吧!不是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她想着,牵了牵嘴角。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自欺欺人了呢? 她闭上了眼睛,躺在草地上,喃喃自语:“真美啊……” 湖里种了莲叶菡萏,还有几尾手指长短的小鱼,偶尔跳出水面来换气,再“扑通”一声落进湖中,溅起几点水珠,漾开几圈涟漪,打破了平淡湖面,荡开了宁静月光。 微风吹拂,从竹林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更甚者,还能听到几声蛐蛐儿的欢叫。 “确实很美。”一道声音传来,却莫名的令人心安。 蓦地,钟离羽馨坐起身子,看向周围。熟悉的蓝色纱帘和古木气味,使她意识到这是在上华院的屋子里。真奇怪,这梦跟真的一样。 梦里的那个声音,很好听。钟离羽馨想着想着,脑海中竟出现了司徒忆痕那张冷酷尊贵的脸庞,不禁红了脸颊。 天呐!这算什么?她竟然因为梦中的一个声音而思春了!肖想的对象还是最不可能有机会的安王爷!她是疯了吧!一定是疯了! 不过,不管是谁,哪怕并不存在,钟离羽馨也还是觉得,梦中的那个声音好听极了。低沉,富有磁性,就像……对了,就像是大提琴演奏出来的乐曲! 她不禁弯了嘴角,抱着被子傻傻笑出声来。 “咚咚咚” “钟离小姐,您醒了吗?”是海棠的声音。 钟离羽馨拍拍脸颊,呼出一口气,平复情绪:“何事?” “小姐,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进来吧。” 钟离羽馨坐在红木梳妆台前,眼眸低垂,看不出什么神色。镜中的人肤若凝脂,眼睑微阖,高挑小鼻,唇上染了胭脂,偏偏给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添了一丝人气。三千青丝被象牙梳轻轻滑过,又缓缓散在身后,柔软顺滑。海棠只为她编了几簇小麻花,绕在一起,用一支白玉簪子简单地绾了起来。衣服是一件白色的广袖流仙裙,外套一件淡蓝的纱衣,腰间挽了一条淡黄色的丝带,整个人犹如恬静淡雅的精灵一般,美丽安然。 钟离羽馨看着镜中的面容,抬起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任冰汐,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至于海棠,倒是心细,知道她喜欢淡浅色,特地为她选了这样一身衣物,倒是很合她的心意。若不是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凭着这察言观色、心细如发的特点,说不定也能当个管家什么的。可惜,这般软弱,注定成不了大气。 “海棠。” 第八章:殊途一同归 海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应声道:“小姐,有何吩咐?”她心里其实是有些犯怵的。钟离羽馨这样说话的语气,与九方璃和司徒忆痕都太过相似。平淡、漠然得没有一丝感情和起伏,就像是在对着一个死人说话。 “九方璃和司徒忆痕在何处?我要见他们。” “哐啷”一声,随着钟离羽馨话音落下的,还有象牙梳。海棠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小姐万不可直呼九方大人和王爷的名讳,这是要犯杀身之祸的!” 钟离羽馨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变化。她早就说过,海棠这人,太过怯弱。“海棠,我问你的是何事?怎的答非所问?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海棠一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奴婢错了,求钟离小姐饶过奴婢!” 本以为发生了上次李毓流落水之事,两人关系便更深了一些,却不想,竟只是自己自以为是罢了。钟离羽馨还是钟离羽馨,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清冷,而她即使进了王府,也改变不了自己身上的劣根性。 “起来吧,额头都肿了,再磕下去该破皮了。”钟离羽馨叹一口气,“你只管告诉我他们在何处便可。” “奴婢,奴婢不知……” 钟离羽馨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皱皱眉,对着跪在地上的背影道:“你下去吧。”说完便离开了,没有多做停留。 而海棠,在钟离羽馨离开之后,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彻底瘫坐在了地上。那一瞬间,她真的认为自己会死。 钟离羽馨说得对,她是一个胆小惜命的人,她怕死。曾经她因为说错话而被杖责三十大板,直到现在,每每犯错,她的后腰也都感觉隐隐作痛。她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家里又有老母亲需要养着,因此她比任何人都看重自己的性命,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行事,却还是言语间尽出差错。 身居高位者如九方璃和司徒忆痕,在他们眼里,自己这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死了便是死了。可钟离羽馨不同,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感情的——悲哀、怜悯…… 上次与九方璃一同前来这安王府的书房,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书房的结构。如今仔细一看,倒是将钟离羽馨吓出了一身冷汗。 书房中堂一张黑色木桌,看不出是什么木材制成。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奏折和几卷画轴以及一个白色的瓷茶杯。茶杯上面还有几枝竹叶,倒是分外养眼。木桌旁竟是一盆翠竹,平添活力。木桌后是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藏书,有纸质的,也有竹简。角落里摆了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坛子,用来装卷轴。和木桌一样,四周的柱子也是浓重的黑色,但其上镶刻了鎏金蟠龙。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大概也只有这位安王有如此殊荣了。 整个中堂一派奢华大气,然,翠竹叶片之中隐之刀片,书架各方格之中书籍数量不等,每两个方格之间的挡板均为空心,应该藏了暗器。一旦方格中的重量出现错误,暗器便会射出。四周柱子上的鎏金蟠龙自上而下盘旋着,龙头均对准那盆翠竹,龙口大开。这龙嘴里不是毒气就是暗箭,钟离羽馨想。 而中堂地板的排列,竟是五极八阴图!五极八阴图乃是一种上古阵法,据说可迷人心智,杀人无形。入此阵者,从无人生还,更无破阵者! 此阵并不显眼,只三个内外环套的圈。最外一圈线条宽厚,断成五份。内两圈线条纤细,各断成四份。乍一看,和普通的装饰花纹并无异样。但其威力却是骇人心惊。 钟离羽馨曾有幸见到过这图阵,是在一个老道士的袍子上,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不过只要不乱动那些摆放好的书卷,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木桌上的砚台、笔托以及笔托之上架着的毛笔笔杆,均为一种白玉制成。柔和的白色之中还掺杂着些许翠绿,清新自然,摸起来温润冰凉,却不刺激,乃是上好的璞玉! 桌上还有一幅只收起了一半的画卷,静静地躺在桌案中间。钟离羽馨刚想打开,就被一个冷漠的声音制止了。 “你在干嘛?” 她收回手,看向来人:“只是想看看王爷的画罢了。” 司徒忆痕绕过她,将画轴卷好,扔进角落里放了几卷画轴的坛子里。 钟离羽馨心道小气,表面上却还是一贯的平静。“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事?” “我要活。” …… 四目相对,有坚定,有洞悉,有固执,有探讨。虽沉默无言,却毫不违和。然而这种氛围总会被打破。 “毓流参见王爷。”李毓流走进书房,身旁与她一同跪下的,仍是上次与她一同前来王府的丫鬟小泉。 司徒忆痕坐在木桌后的椅子上,眉头微皱:“书房乃是本王办公之地,谁允许你进来的?给本王跪着。” 钟离羽馨听到此,嘴角弯起,低下头暗笑着。她怎么觉得,堂堂安王爷是在怕这位李小姐呢?抬起头来,却不期然又和司徒忆痕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李毓流跪在地上,面色有些难看,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司徒忆痕身边的钟离羽馨,又咬着唇低下头。 “王爷,毓流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你所求何事?”钟离羽馨问道。 李毓流抬头狠狠瞪了钟离羽馨一眼,却见司徒忆痕根本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心下对钟离羽馨更加怨恨了。 “皇陵之事,毓流已听父亲提及了。毓流知道王爷心中有恨,可三百大板,数十人命,王爷是否太过狠心了些?” “饶是李炳坤都不敢议论本王所为,怎么,如今本王做什么事竟需要向你过问了?”司徒忆痕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略显慵懒的声音却冰冷至极。 李毓流脸色唰地白了,忙将头磕在地上:“毓流只有于心不忍,毓流错了,毓流不该妄加评论王爷,王爷恕罪!” 司徒忆痕坐在椅子上,似是没有听到李毓流的话。 “呵!” 钟离羽馨嗤笑一声,走到桌前,将司徒忆痕面前的茶杯捞过来,把玩着盖子。 李毓流盯着她,紧咬着牙。 钟离羽馨背对得她,语气淡淡的:“保卫皇陵是他们的本分,看守有力,赏;但如若看守不当,就该罚。你算什么东西!赏罚分明,何时需得你来指点了!”钟离羽馨目光一凝,声音提高,蓦地转身将茶杯摔在李毓流的身边。 茶杯里还有一些茶水,都洒在了李毓流的衣裙上,碎片割破了她娇嫩的皮肤,流了一些血,却并不严重。 李毓流尖叫一声,摔坐在地上,若不是小泉及时扶住了她,估计会很狼狈。 钟离羽馨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声音也平淡得令人心慌:“滚出去。” 李毓流被小泉扶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完“毓流告退”,便匆忙离开了。 一路上,小泉“啊啊”地唤着,可李毓流却不做反应,只快步向前走着,直到出了王府的大门才停下来,看着追上来的小泉问道:“小泉,你想说什么?” 小泉从衣袖里掏出纸和笔写道:“小姐为何要让那任冰汐看扁?” 李毓流想起钟离羽馨那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忍不住浑身一颤,只道:“这任冰汐怕是不好对付,此事需得告知父亲才是。” 像,太像了!那种和死人说话的语气,简直和司徒忆痕一模一样! 小泉站在原地,紧了紧手中的纸和笔,才又抬脚去追已经走远的李毓流。 自上次从安王府出来后,她就被人割了舌头,那段日子还是李毓流亲自照顾的她。她本是奴隶,若不是被李毓流挑中买了回去,估计现在早就被折磨死了。那个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誓死效忠毓流小姐。只是现在,这个想法似乎并没有当初那么坚定了。 而安王府书房内,四目对峙,剑拔弩张。 司徒忆痕掐着钟离羽馨的下颔,冷笑着:“钟离羽馨,你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王爷谬赞了。王爷故意试探,我只不过是遂了王爷的意,请王爷看一出戏罢了。”钟离羽馨嘴角亦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拍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你我其实都是同一类人。” 钟离羽馨顿住,没有回头:“不,我和你不同。你没有心,可我有。”说完便迈出了门槛,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司徒忆痕皱皱眉,折回坛子边,将先前扔进去的那幅画又抽了出来,打开放在桌上。 画中女子坐在月下,脑袋枕在膝盖上,泼墨长发染了月光,散落一地,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精灵,神秘安然。 司徒忆痕眉头更深了,将画轴卷好,烦躁地扔在一旁。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竟又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子去捡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