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不负》 第一章 放逐大凉 大凉与平遥一直是敌对关系，两国早在十年前打过一场，大凉兵败，不得不派使者求和，只为长达二十余年的安定。谁又知，大凉没在暗中谋划？ 一月后，大凉金城。 巍巍的城门矗立于眼前，朱漆大门，金瓦红墙，飞檐翘起，大大的牌扁上刻着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金城”。 狂风肆意，弥漫的黄沙在天空中飞扬，羽晴手提布包，若无其事地“欣赏”着眼前飞沙走石的情景。 一个月下来，这一路又遇到了多少困难，只能说是有惊无险。陆妃不甘罢休，出动大批暗卫追杀羽晴。不过可惜了这一批暗卫，她不仅没死，反而还将暗卫打死打伤，埋进泥土喂蚂蚁。却对刺杀这件事只字不提，明摆着给了陆妃一记耳光，以后你陆敬再敢动我，拿的就是你的人头了。 可以看见，黄色风沙墙快速地移动着，越来越近。远看风沙墙高耸如山，极像一道城墙，是沙尘暴到来的前锋。 大风轻而易举地吹走了布包，所有东西都卷到了半空中，此刻城内百姓纷纷逃窜，秩序混乱不堪。 城内黄沙滚滚，天暗了下来，世界一片昏黄，看不清任何事物。 羽晴都来不及思考，躲在城门一根柱子下，衣衫不整，凌乱的发丝吹起，但比起那些百姓还是好了很多的。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平遥国。珠花卷帘，层层纱幔垂落，一个美人的影子影影绰绰，半明半暗，对镜梳妆。 美人挑眉，对身旁的侍女道：“刺杀可成功了？” 侍女垂下眼帘，胆胆战战：“回娘娘，刺杀……失败……暗卫……死于非命……” “混账！连个公主都搞不定，你们怎么在办事的！”美人神色凌厉。 待女瑟瑟发抖：“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那她人呢？” 烛光幽幽，侍女垂下眼帘：“已入金城。” 美人冷笑三声：“金城？好，好得很！” 笑声回荡整个皇宫，格外刺耳，久久不散…… 不久，沙暴散去。 羽晴缓缓地睁开双眼：“呸呸呸。”嘴里吃进一点沙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进去的。 她环顾四周，金城在沙暴的摧毁下破烂不堪，屋顶掀了，摊位上的东西被刮得无影无踪，树叶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至于城内百姓，有的跑得及时，躲在家里厅桌下；有的则趴在地上，灰头土脸；有的人反应慢了一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衣衫只剩下一件了。 羽晴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垂首而立。这金城好端端的，昨会发生沙暴？她虽不是金城百姓，却也对金城了解一二。在史书的记载中，可没有遇到这种事。 微风拂晓，羽晴沉默良久，走到一位花容月貌的少女前：“这位姑娘，你可知金城为何会发生沙暴？” 少女见旁若无人，才道：“大既是一个月前，平遥国陆妃娘娘下令重金砍伐森林……” 陆妃！果然是她！ 羽晴顿时神色凝重，陆敬为了杀自己，还真是不择手段。她那么做，遭殃的就是城中百姓。 金城，并非久留之地。 惠帝放逐她于大凉，无非是让她自生自灭。 随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你是谁？” 那少女道：“我是羽家长女羽琳琅，你呢？” 羽家，大凉赫赫有名的名望贵族，权势高重。羽家现任将军驻守边疆，退出朝堂纷争。而金城，恰好在大凉边境。 “我么，是平遥某镇里的大户人家，叫秋锦月，来参加……”羽晴糊编乱造了一通，公主的身份对外还是不要提起，以免打草惊蛇。更何况，羽琳琅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搞不好和陆敬当年一样从她这里得到利益就翻脸不认人。 “来参加什么？”羽琳琅试探道，“选妃大典？” “是……”羽晴脱口而出。但此言一出，她就后悔了。她可不是来参加什么破烂选妃大典的，人家是来游山玩水的好不好？ 羽琳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宁王的追随者真不少啊。” 羽晴望天无语。 见羽晴不语，羽琳琅一把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是外乡人，我不妨给你介绍介绍我们金城的风土人情。” 自己初入金城，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顺便了解一下也好。 大街上繁华热闹，羽晴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白墙黑瓦，青石板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羽琳琅边走边道：“这条街是我们金城最繁华的地方，比如珍宝斋啊，玲珑阁啊，还有……黑市。” “黑市？” “对，黑市，”羽琳琅露出邪气的笑容，“黑市在四国中是违法的，但还是有人私下在做交易。金城，便是四国的分部之一。” “既然黑市是违法的，那为何没人报官？” 羽琳琅摇了摇头：“你错了，黑市幕后另有高人，但凡报官之人，皆暴毙荒野，尸骨无存。” 有意思，不知那位高人，是不是她的那位师姐。 羽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能否今睌去黑市呢？” “当然可以，”羽琳琅点点头，“现在也快午时了，我请你去金城最大的酒楼大吃一顿吧。” 醉仙楼，金城第一酒楼。 正逢午时，场内宾客如云，络绎不绝。羽晴等人坐在靠窗的脚落，雕花红木桌上摆了几道名菜：东坡肉、腊味合蒸、麻婆豆腐……让人垂涎三尺。 羽晴狼吞虎咽地咬着美味多汁的东坡肉，这肉入口香糯、肥而不腻，带有酒香，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十分美味。 “好吃吧？”羽琳琅笑意吟吟地看着羽晴，“醉仙楼的菜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酒楼人声鼎沸，源源不断的客人陆续走进去，都是有权有势之人。除了那些名门望族，普通的百姓，一盘菜的价格相当于他们一年的收入。 这时，一位公子踏入了酒楼门口，一袭白衣飘飘，黑发用一根白带绾起，面若冠玉，浑身都散发着不凡的气质。 两旁边的伙计叫住他：“公子，我们酒楼没有多余的桌椅了，您要不和其他客官拼一下吧。” 公子语气冷落冰霜：“怎么，没位子了？” “是。”伙计低头。 羽晴注意到了那位白衣公子，这真的是她从今为止见过最有魅力的男子了。 羽琳琅在耳旁低语：“方才那位白衣公子……” 羽晴白她一眼：“你莫不是倾慕他吧？” －－－－－－题外话－－－－－－ 谢谢支持。 第二章 夜探黑市 白衣公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羽晴和羽琳琅的面前：“两位姑娘，可否与我拼座？” 羽晴也没想到白衣公子会来她们这里，不知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当然可以。” 羽琳琅意味深长地看了羽晴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由于白衣公子的加入，他们之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尴尬。一时半刻，羽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低头默默夹菜。 “咳咳！”羽琳琅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请问公子是？” 白衣公子对此视若无睹，自管自的，一言不发。 欸？这人，也太清高了吧？ 羽晴嘀咕，却听白衣公子淡淡道：“普通百姓，不足为奇。” 这人像是普通百姓的吗？羽琳琅眯了眯眼：“哦？是吗？” 没人接话。 羽晴不明所以，余光偷偷地望着白衣公子。 “嗯？”白衣公子目光冷冽，眉眼间带着几分杀气。 哼，我才不怕你呢！羽晴抬起头，正视那位冷漠无情的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似乎微微惊讶，戏虐的眼神扫视她。 他沉默良久，缓缓起身，拂袖而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羽晴望着他的残影，心里有种预感，他们，还会再度相见。 华灯初上，湖两畔荷花盛开，流水潺潺。羽晴漫步行走，轻松而自在。 没有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真好！ 没有了陆敬等人的厌恶嘴脸，真好！ 没有了宫中复杂的礼仪，真好！ 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想过这种生活。 但她不能。 她有她的责任和使命，母后临终前的交代，她不会忘，也忘不了。 “走啦！在想什么呢？”羽琳琅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羽晴的思绪。 羽晴回过神来，跟着她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小巷深处空无一人，没有一丝月光透进来。羽晴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灯笼，不安地道：“琳琅，这是黑市的入口？” 夜色深沉，羽琳琅转过头来：“我也不知道，有一次偶然听别人说起，我心里好奇，暗暗记下了黑市的入口处，应该不会错吧。” 小巷尽头，渐渐呈现出两扇门，一黑一白，一生一死。 生死门？呵呵，有点意思。羽晴并不认为进了哪扇门会死，她倒觉得是交易货物质量的问题，比如生门是次品，死门是精品。 “你选哪扇？”羽晴单刀直入。 “死门。”羽琳琅毫不犹豫。 两人一个接一个踏入门槛，唔，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羽晴下意识地伸出手，冰凉的石壁，嗯，还好还好，摸索着大约可以走完程。 她大声喊道：“琳琅，你在吗？” 羽晴的回声在通道内幽幽回荡。 羽晴慢慢地横着往前走，羽琳琅是先进去的，就算她走得很快，也会发出细小的声音吧。可是现在，别说人影了，就连一丝丝的声音都没有。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出现了岔路，到达的地点也不相同。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杀的，荷包里才三十两银子，跟本就不够用。那她怎么办，是离开呢，还是在门口等待羽琳琅？算了，先走出这个见鬼的通道再说也不迟。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羽晴终于看到了微弱的烛光，在走几步，就是黑市的正式入囗了。 羽晴隐隐约约听到交易评议、叫卖吆喝之声，仿如集市般热闹。 在场之人皆不以真面目示人，戴着面具，或蒙上面纱，唯独羽晴例外。 她以往在古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鬼市，又名黑市，夜间集市，至晓而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第三章 身份暴露 今晚的黑市显得格外热闹。 不管是面具人还是斗篷人还是面纱女，排队到门口都出示了一个桐黄色的令牌。 羽晴待在原地，什么情况？没有搞错吧？她怎么不知道还要出示什么令牌？ 悲催地望着缓缓合拢的生死门，羽晴断了最后一分念想。 想出也出不去了，等天亮黑市散会要什么时候，罢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羽晴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打算蒙混过关。不料她刚刚上前一步，衣袖就被人拽住了。 羽晴猛地回头：“怎么又是你？” 那人白衣胜雪，眸深似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令人睁不开眼睛。 “怎么是你！” 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是又怎样？” 白衣公子一把将羽晴扯过来，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令牌，银光熠熠，递给黑市人员过目。 羽晴纳闷，追上去问道：“为什么你的令牌是银色的？” 白衣公子无视羽晴可笑的问题，淡然前行。 羽晴一拍脑袋，她怎么没想到呢？黑市肯定把令牌分三个等级，金、银、铜。金色令牌大概是皇族中人享用的；银色令牌估计是公子小姐才有权势使用的；至于铜黄令牌，那就不用想了吧。 羽晴脚步匆匆，大声喊道：“喂，你要走到哪里去？” 白衣公子转过身来，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这么随便？羽晴跟他走到一个摊位前，随意拿起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盒打量打量。 这摊位生意不错，方才来了不少人，但都纷纷失望而归。羽晴疑惑，便凑上去瞧了瞧。 “请问，你们这里卖什么呀？” 摊主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我们这里啊，什么都有，您要珠宝要珠宝，您要情报有情报……” 羽晴对珠宝没兴趣，却更在意“情报”两字，“什么情报？” “什么情报都有，”摊主顿了顿，“只要您能付出相应的筹码。” 摊主的话却实让羽晴动心了，她一直想挖出陆敬背后的势力以及母后的薨的真相。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别人换？一只荷包还是三十两银子还是金凤玉簪？不行，金凤玉簪是她母后留给她的遗物，纵使别的东西可以交换，就它不可以！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羽晴轻声说道：“我想要一份平遥先皇后薨的真相。” “平遥？先皇后？”摊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羽晴点了点头：“怎么，你没有？” 摊主似乎左右为难：“有是有，但是这份情报已经被人高价收购了，他还托付我不要卖给别人。” 羽晴皱了皱眉：“那个人是？” “我们不透露交易客户的任何信息。”摊主老实回答。 不透露自己心底也有数，羽晴接着问：“有平遥陆妃的吗？” “有。” “我买了。”羽晴毫不犹豫。 “可以，但是你要拿东西与我交换。” 白衣公子冷眼旁观了许久，一字一顿道：“韵安公主？” 好在这声音并不大，并没多少人察觉。 寂。 羽晴故意装傻：“啥平公主安公主的，我怎么……没听懂？” 摊主表示什么也没听到，坐在一旁等待好戏上演。 “平遥公主，母贞懿皇后，与陆妃等人不和，于仪凤元年五月放逐大凉……”白衣公子一字不落地把羽晴的身世背了下来。 羽晴也没料到，自己刚到大凉一天，身份就……暴露了，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一辈子被陆敬追杀吗？ 她凝了凝神，正色道：“不错，我，就是韵安公主宁羽晴，那你呢，不会是大凉皇子吧？” 羽晴只是随口一说，白衣公子立即变了脸色，沉默不语。 羽琳琅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竟是平遥韵安公主！ 突然一只玉手搭上她的肩膀，“是不是很生气？想报复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