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带过的时光》 第1章 顾昭的顾，顾昭的昭 天气沉闷干燥，大连的天空都是无色的，高温一遍遍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充斥着夏天的味道。 三岁的小顾昭吃力地拖着她的小行李箱一步步的向前挪着，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渗出。 九岁的顾南拎着顾昭的小书包面无表情的在前面看着，仿佛压根没有看见自家妹妹的困境。 “顾南，帮妹妹拿一下！”顾风蕊在前面的小楼里喊。 顾南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到小楼上了的妈妈，回答道：“她不要我帮忙！” 顾昭咬着牙继续朝前挪着。 “小昭，把行李箱给哥哥，自己拿书包！”顾风蕊又喊道。 顾昭停了下来，弯着腰喘着气，小手却仍不忘攥着自己的行李箱拉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哥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行李箱。 “不！我要自己搬！”三岁的小姑娘声音奶奶的，带着委屈与倔强，“我要自己搬，哥哥一点用都没有！” 顾南本来还想把顾昭的行李箱拎过来，结果这小家伙居然就这样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坐地上撒泼也就算了，还要再鄙夷自己一遍，顾南脾气也上来了，连书包都不帮顾昭拿了，把小姑娘的书包往地上一扔撂下一句：“我没用，那书包你也自己拿去吧！”说完，转身就朝前走进了小楼。 留下小顾昭一个人坐在原地，和她无法搬动的行李箱待在一块。顾昭撅起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腾起一股雾气。要不是刚刚在车上顾南非要抢她的水果糖，她会跟他闹脾气吗？行李箱多重啊，可对于小小的顾昭来说，水果糖肯定比行李箱更重要，水果糖就是她的命啊！她都给了顾南一个棒棒糖了，他还要抢她的水果糖。 越想越委屈，眼泪已经从顾昭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可她偏偏不想被顾南看扁，硬是压着声音，自己坐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也不站起来，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上，任凭毒辣的太阳烤着自己。 “小妹妹，要哥哥帮忙吗？”一个声音在顾昭的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阴影罩住了顾昭，太阳的灼烧感刹那间减少了不少。 顾昭闻声反头，对着阳光看到了一个男孩，看起来和顾南差不多大，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头上还戴了个白色的棒球帽，微笑着看着自己。 顾昭一下呆住了。 秦凯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红红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呆呆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秦凯旋笑着蹲了下来，伸手把小小的顾昭从地上抱了起来，把她脸上的灰和泪水擦掉，笑着又问了一遍：“小妹妹，要哥哥帮忙吗？” 顾昭懵懵地点了点头。 秦凯旋笑着揉了揉顾昭的发顶，摘下自己的棒球帽扣在了顾昭的脑袋上，一手牵起顾昭的小手，又拎起顾昭的书包放在了行李箱上，拉过行李箱带着顾昭朝小楼走去。 “顾南，妹妹呢？”顾风蕊放下东西却看见顾南一个人拎着他自己的书包和行李箱上来了，压根没有顾昭的影子。 顾南没说话。 顾风蕊又问了一遍。 “一个人在底下发脾气呢。”顾南没好气地说。 “……” “妹妹，你家在几楼啊？” “我不知道……”顾昭眨了眨眼，她真的不知道。 楼道里传来声音。 顾风蕊听到了，“小昭，这里，三楼，妈妈在这儿！”顺带就拍了下顾南，“去，接妹妹上来。” 顾南“啧”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去了。 秦凯旋拎着顾昭的行李箱牵着小顾昭慢慢地上楼。小小的顾昭戴着秦凯旋的棒球帽 大半个视野被帽檐遮住，只能低头看见面前的楼梯，看不到秦凯旋，只能看到秦凯旋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白白净净的，指甲盖剪的整整齐齐的，还有一个个的小月牙。 帽檐太宽了，顾昭不由的将手又握紧了些。 “顾昭！”顾南没好气地跑到了顾昭面前，将她的行李从秦凯旋手里抢了过来，又伸出另一只手到顾昭面前，示意她把手给他。 顾昭十分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她哥哥那张臭脸，头一甩，“哼”了一声说道：“哥哥拿行李吧。”没有半分松开秦凯旋的意思。 顾南：“……” 秦凯旋看着顾昭的小脑袋笑了笑，将棒球帽从顾昭脑袋上拿了下来戴回了自己头上，朝顾南说道：“你们是新搬来的吧，我也住三楼，我牵着妹妹上去吧。”微笑着，十分友好。 顾南眯了眯眼：“才不是你妹妹！”臭着脸冲秦凯旋飙出这么一句，敌意满满。 “你不许凶！”顾昭比顾南反应更大，瞪着他凶道。 正当顾南准备再次开口时，楼上传来顾风蕊的声音，“小南，不许和妹妹吵，拿行李上来。” 九岁的顾南还不会骂脏话，狠狠地瞪了秦凯旋一眼，又眼神警告了一下顾昭，才颇有怨气的拎着顾昭的行李上了楼。 看着顾南黑着脸离开，秦凯旋低头看了眼气地鼓着腮帮子的小顾昭。 “这是你哥哥？”他问顾昭。 小顾昭皱了皱眉，回答道：“以前是。” 听到这么个答案，秦凯旋笑了。 秦凯旋牵着小顾昭继续上楼。 “你叫…顾昭？”回想起刚刚顾南那声充满情绪的称呼。 “嗯。”小顾昭应了句。 秦凯旋：“哪两个字妹妹知道吗？” 小顾昭抬起头来想了想，回答道：“顾昭的顾，顾昭的昭。” 秦凯旋哑然失笑。 第2章 转学 到了三楼，顾南站在门口，一脸的不爽。 秦凯旋松开了顾昭的手，蹲了下来，揉了揉顾昭的头，笑着说道：“妹妹，哥哥家就住对面，”说着，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扇门。 顾昭乖乖地点了点头。 “有空的话，可以来找哥哥玩。” 顾昭：“嗯。” 秦凯旋抬眉看了看顾昭身后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的顾南，没管他，又捏了捏顾昭的小脸，“哥哥叫秦凯旋。” “秦时明月的秦，凯旋归来的凯旋。妹妹记住了吗？”他一字一句的，认认真真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顾昭眨了眨眼，乖巧的回答道：“嗯，我记住了。” 看着脸色愈发不善的顾南，秦凯旋好似故意一般，又问：“哥哥叫什么？” “秦、凯、旋”顾昭奶声奶气地答道。 秦凯旋笑了，“妹妹真棒。”说完，心情甚是不错的又揉了揉顾昭的发顶，看了看顾南，这才站起来冲顾昭摆了摆手，“妹妹快回去吧，再不过去，你哥哥就要来打我了。” 顾昭转过身看了看面如锅底的顾南，翻了个小白眼，又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水果糖，放到了秦凯旋的手里，抬头道：“哥哥别怕，哥哥吃糖。”说完，也冲秦凯旋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回了家，将顾南视为空气。 顾南：“……” 秦凯旋也没做多的停留，转身掏钥匙开门回家。 “喂！”顾南喊住他，“秦…凯旋。” 秦凯旋一脸疑惑的看了过去，好心提醒道：“秦凯旋，三个字连在一块儿念。” 顾南：“……” “有事？”秦凯旋问。 “我叫顾南，顾盼生辉的顾，南柯一梦的南。”仿佛不甘示弱一般，顾南把“顾盼生辉”和“南柯一梦”这两个成语咬的很重。 秦凯旋却没什么表情，应了句：“哦。”罢，便打算进门。 正当顾南想进行一下警告时，警告秦凯旋不要喊顾昭“妹妹”时，秦凯旋却突然退回原地问道：“你妹妹…叫顾昭？哪个昭？” 顾南一愣，下意识回答道：“昭君出塞的昭。” 秦凯旋听了点点头，便没再说什么，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啪”的一声，关掉。 顾南有一种那扇门砸在自己脸上的疼痛感。 “……” ﹎﹎﹎﹎﹎﹎﹎﹎﹎﹎﹎﹎﹎﹎﹎﹎﹎ 顾风蕊刚离完婚。 但这对她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两个孩子都判给了她，家产也分了她一半，就连前夫林天宇名下的公司也分有她的股份，加上她自己经营的顾氏，除了生活中除去了一个烂人以外，没有别的一丝一毫的改变。顾风蕊觉得生活变得无限美好。 于是她便带着顾南和顾昭来到了大连。 一来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姥姥、姥爷在这儿，两个老人家也需要照应；二来也是为了离那个烂人远一点，他总打顾南的主意。 顾昭上幼儿园，顾南上小学四年级，学校离家也不远，顾风蕊的分公司刚搬来大连，有一堆工作等着她去处理。好在顾昭的幼儿园离顾南的学校并不远，也不麻烦她去接了，顾南放学领着顾昭一块回家便是。 只是让小顾昭有点难等。 小学生比幼儿园的小屁孩足足多上一个多小时的课。 顾昭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等到了夕阳都染红了半边天才等来刚下课的顾南。 以及他身后的秦凯旋。 “小屁孩，回家了。”顾南喊道。 顾昭眨了眨眼睛看向顾南身后冲她微笑的秦凯旋，礼貌地喊了一句：“凯旋哥哥。” “妹妹好。”秦凯旋笑了笑。 “你怎么跟我哥哥在一块儿？”跟着他俩出了幼儿园，顾昭问道。 秦凯旋牵起顾昭的小手，“我跟你哥哥是同桌。” 顾南：“什么叫怎么跟我在一块儿？和我在一块儿怎么了？小屁孩。” “就感觉你不配…”顾昭回答道。 顾南：“……”你才三岁，谁教你用“不配”这个词的？！ 那时顾昭年纪小，日常以怼哥哥为乐趣，对秦凯旋却完全是另一个人：有糖，旋儿哥吃；有玩具，旋儿哥玩；这么看来，可能秦凯旋才是她亲哥哥。因为年纪小，心思单纯，在小顾昭的眼里，秦凯旋也就像是亲哥哥一般的存在。而顾南也因为跟秦凯旋是同学，两人年纪相仿，秦凯旋只比顾南大两个月，渐渐的，两人就成了兄弟，顾南也再不会因为秦凯旋抢他妹妹这件事对他有敌意了。 顾风蕊很忙，常不在家。秦凯旋的妈妈平时也忙，所以小楼三层这两户人家，经常是三个孩子持家了。 三人一同长大，一晃时间就过去了。 ﹎﹎﹎﹎﹎﹎﹎﹎﹎﹎﹎﹎﹎﹎﹎﹎﹎ 十一岁的顾昭早早地拿手机点好了外卖，写完了作业，就趴在门口的走廊上等着已经升高中的顾南和秦凯旋。 等到傍晚，却只等到了顾南。 “哥，旋儿哥呢？”顾昭跑到楼道口去问。 顾南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顺手将放学路上买的糖葫芦递给顾昭，“和秦阿姨去办转学手续去了。” “嗯？转学手续？为什么？”顾昭含着糖葫芦，说话含糊不清。 “秦阿姨想让他去学戏剧和相声吧好像是。”顾南去房间放好书包。 顾昭愣在原地，“那他以后还回这里来吗？” “不知道，可能回的少了吧，那学校在北京呢。”顾南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顾昭顿时感觉手里的糖葫芦不香了。 第3章 不见了?! 秦母帮秦凯旋办完转学手续便回公司了，秦凯旋自己回到了小楼。 顾昭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昏昏欲睡。 秦凯旋看着小姑娘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笑了。把书包放到自家门口，秦凯旋又转回去小心翼翼的把小顾昭抱起来，朝顾昭家里走去。 小姑娘特别轻，根本就没两斤肉，平时就跟着他和顾南两个家伙吃外卖，个子也小小的，营养没跟上的样子。奈何他实在不会做饭，顾南也没时间，又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家碰灶台，就只能吃外卖。 小心翼翼地将顾昭放到她的小床上，把她的拖鞋放好，再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退出了顾昭的房间。末了还帮她把门虚掩上了。 顾南靠在门边看着秦凯旋蹑手蹑脚地做好这一切，“也就这小屁孩能让你有这耐心了。” 背后突然有人说话给秦凯旋吓一哆嗦，“你就不能出点声再说话吗？”白了顾南一眼。 “说话不就出声了吗？”顾南一脸你莫名其妙的表情。 “有毛病。”秦凯旋这回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顾南走到冰箱那拿了两听可乐出来，扔了一瓶给秦凯旋，便也走到他边上坐了下来。 “真的决定好了？”顾南问。 “那和我决不决定有什么关系啊，”秦凯旋仰头喝下一口，“我妈决定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顾南看着秦凯旋，沉默了几秒，才说：“也好，国粹啊，那可是。好好去学，万一你以后成名了，我还能拿你签了名字的课本去卖。” “靠，真懂做生意啊，兄弟。”秦凯旋被顾南气笑了，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那可不，我谁？”顾南也笑，眉眼弯弯地将深红色的易拉罐推出，两只易拉罐碰撞的声音在夜晚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悦耳。 “干杯！” 少年的友谊全部化在了这两瓶冒着冷气的可乐里，冒着气泡的液体在易拉罐里来回晃动，翻腾，又归于宁静。 第二天，顾昭一觉醒来，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客厅里空荡荡的，顾南很早就去上学了，餐桌上给她留了早餐。 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面包，回想着昨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室的，是哥哥，还是旋儿哥。 换好校服收拾好书包，顾昭就出门了。 对面的那扇门紧紧地关着，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顾昭顿在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反应过来再不走要迟到了才匆匆忙忙地跑下了楼。 ﹎﹎﹎﹎﹎﹎﹎﹎﹎﹎﹎﹎﹎﹎﹎﹎﹎ “小屁孩，小屁孩！”晚上，顾南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比平时晚了快半个小时才到家。到了家却发现顾昭那个小鬼头居然没在家？！ 顾南推开顾昭的卧室房门，同样空无一人。 “这小屁孩跑哪去了？！”顾南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出了门。 “旋儿，旋儿，你在家吗？”顾南敲着秦凯旋家的门。 过了好几分钟，秦凯旋才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朦胧地开了门，“啥事啊？阿南，这么急。” 顾南看着他这一副样子就知道是睡了一下午没起的那种，摆了摆手，“一看就知道不在你家。”说罢，便打算下楼。 可不太清醒的秦凯旋却一把扯住他：“什么不在我家，小昭没在家吗？”瞬间就明白了顾南这么着急的原因。 “是啊，我今天有事，被老班喊去弄卷子了，就晚回来了半个小时，结果这小屁孩就不在家，书包也不在，不知道跑哪去了。”顾南点开手机拨通了顾风蕊的电话。 秦凯旋抓了两下鸡窝似的头发，“咱们边打边去找。”说罢，鞋都没换便扯着顾南下楼。 “喂，小南，怎么了？”顾风蕊接通了电话。 “妈，你现在在分公司吗？” “没啊，我现在跟你秦阿姨在北京谈生意呢，怎么了？” “妈，小屁孩不见了。”顾南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 “什么？谁不见了？”顾风蕊没听太清。 顾南眉头紧锁：“顾昭，顾昭不见了！” “什么？小昭不见了！怎么回事？她放学没回家吗？”电话那头的顾风蕊一下就急了，“她到哪去了？怎么会没回家呢？你…你这…我马上订机票回来。” “阿姨你先别太着急，我们俩先去找找，小昭应该不会去一些危险的地方的，可能就是还在学校写作业。”秦凯旋安慰道。 顾风蕊急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们俩先去找，阿姨马上坐飞机回来，找到了立马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知道了，妈，你别急，说不定我们一会就找着她了。”顾南虽然也心急如焚但仍安慰顾风蕊道。 挂了顾风蕊的电话，顾南和秦凯旋站在一个十字路口。顾南双手叉腰，头发被他自己弄的乱七八糟，眉间皱起了一个“川”字，低会儿头又抬会儿头，走过来走过去，显然急的不行。 “刚刚还说要风蕊阿姨别急，现在自己急成这个样子干嘛？小昭安全意识很强的，不至于去一些很危险的地方。”秦凯旋其实也担心，但不能急，人一急思维就乱了。“先去她学校找找吧。”秦凯旋看着亮起的绿灯说道。 “好，走吧。” 第4章 哥哥带你去吃肯德基 血红的晚霞吞噬了天边，却又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天际。就像自己脚边的黑暗要吞噬了自己一样。放学许久后的操场寂静的像一只大铁盒子，看起来冷冰冰的，全然没了白天时的朝气，静，一切都那么静。 顾昭坐在操场边的水泥管子上，愣愣的看着远方，才十一岁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回家，而是呆呆地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就像她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又是为什么会站在楼道里盯着对门看，还差点迟到。 天都黑了，哥哥肯定已经到家了，自己回去该怎么跟他说？说自己跟个二傻子一样放了学不回家跑到操场上来坐着，还因为为了去踢一个石头子不仅摔了一跤还扭伤了脚，所以才一直没回家？ 哥哥肯定会骂她不带脑子出门了。 唉，小孩儿真难…顾昭挣扎着站起来，动了动应该已经肿起来的右脚踝，一瘸一拐地朝校门口走去。 这时，她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奔来。 是…秦凯旋。 “旋儿哥…”顾昭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年，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睡衣，脚上甚至穿的是一双拖鞋，满头大汗的，就这样冲到了自己面前。 “呼…有没有哪受伤了？”说罢便一把把顾昭抱进了怀里，“不怕了，哥哥来接你回家了。”秦凯旋轻轻拍着顾昭的后背。 顾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秦凯旋背着顾昭在教学楼找到同样气喘吁吁的顾南，三个人给顾风蕊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说你放学不回家跑到操场去干嘛？踢个石头子都能把自己摔伤，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啊？！”顾南活到17岁，很少这么着急过，现在找到人了，不得好好数落一番。 顾昭趴在秦凯旋背上，把脸埋在秦凯旋的衣服领子里，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挨训。她知道这件事是她做错了，让他们担心了，还差点让妈妈从北京飞回来，她也没见顾南这么着急过。越想越愧疚，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懂事，顾昭刚收回去不久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仿佛是察觉到背上那个小丫头的情绪又不好了，一直没说话的秦凯旋开口打断了顾南滔滔不绝的数落。 “行了行了，小昭也不是故意不回家的，你说两句就差不多得了。”秦凯旋用眼神示意顾南，叫他少说两句。 顾南白他一眼，但也是成功接收信号，没再说话。 “不过还是认真跟你说啊，昭昭。以后放学还是尽快回家，小姑娘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的，容易让我们担心，你知道吗？以后放了学就回家啊。”秦凯旋沉默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 毕竟今天晚上是真的急死他们了，生怕小姑娘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就真的不好跟顾风蕊交代了。两个十六七岁的人了，没带好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嗯，我知道了…”顾昭闷闷的声音从秦凯旋的脑后传来，小姑娘独特的嗓音带着些潮湿，一听就知道小丫头又哭了。 走在一旁的顾南自然也听出来了，别看顾南平时没什么好脸色给顾昭看，可只要是顾昭一哭，他也招架不住，多臭的脸色都要往回收收。 “好了好了，哭鼻子干什么，我俩又不是不要你了，这不是找着你了吗？”顾南伸手拍了拍顾昭的小脑袋，还是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昂，哥哥不怪你了。” “是啊，别哭了，不难过了昂～眼泪鼻涕都收一收，哥哥带你吃肯德基去。”秦凯旋也偏过头安慰顾昭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家的，我也不是故意让你们担心的。”这俩人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顾昭的愧疚感就更强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收都收不住。 这下好了，两个男孩一下就乱了阵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姑娘。 黄晕的路灯下，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两个手忙脚乱手足无措的少年，构成了夜晚一幅奇妙的画面。 很多年后，顾昭每每回忆起那个夏末的晚上，这幅奇妙的画面，温暖与幸福还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 自那天起，因为顾昭脚扭伤了的缘故，转学手续还在交接的秦凯旋便承担起了连续一周的接送顾昭上下学的工作，直到秦母打来电话，秦凯旋才正式离开大连前往了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求学。 秦凯旋去了北京，一年后，顾南高考，考去了北京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也离开了大连。这栋小楼里的第三层只剩下了顾昭一个人，一个人从初中读到高中。刚开始秦凯旋放假过年偶尔还会回来，但后来，随着学业加重，秦家在北京也有房子，慢慢的，秦凯旋回来的越来越少，到后面就没有再回来过了。只有每年给顾昭的生日礼物会托顾南准时送到了顾昭的手里，一开始由顾南转交，到后面和顾南送的礼物一同快递到顾昭这。 时光就这样悄悄溜走，一晃顾昭也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第5章 一曲《大西厢》 首都机场。 盛夏的阳光映在女孩的墨镜上，女孩从机场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自己的行李，扎着高束的马尾，脖子上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牛仔短裤下的大长腿，阳光下白的发亮的肌肤，无论是从身高，还是气质上，都十分的出类拔萃，令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女孩那股青春的朝气太过明显，以至于顾风蕊派来的秘书小马在女孩刚出机场的那一刹那就看到了她。 没错，是十八岁的顾昭。 “小姐！顾昭小姐！”小马拼命冲顾昭挥手，顾昭也很快注意到了他，拖着行李箱走了过去。 小马接过顾昭手中的行李箱，一脸的欣喜，又往前想帮顾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太麻烦你了，小马哥，我自己来就好。”顾昭连忙跑到车门边自己拉开了车门。 “不麻烦，不麻烦。”小马高兴地搓了搓手，放好顾昭的行李箱，进了驾驶室。 黑色的奥迪驶出了机场。 “顾总临时有个会就没能亲自来接你了，顾少昨天回医院复查，医院建议留院观察几天，所以就由我来接您了，您看您是先去顾少给你准备的公寓还是？”小马问道。 顾昭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想了想说：“先去医院吧。” “好。” 半个月前就接到了顾风蕊的电话说顾南训练的时候不小心给摔骨折了，刚开始还挺着急的，当时就想订机票去北京。结果给顾南那个王八蛋打电话关心他，他倒好，在电话里一通毒舌加嘲讽，气的顾昭牙痒痒，同时也确认了，顾南好的很，精力极其旺盛，骨折对他来说小case，顾昭当时就恨顾南怎么只折了一条腿？！气死了。 又在大连待了半个月，收拾好了东西才来北京。现在也不急着休息，那肯定得去好好“看望”一下她的“好哥哥”呀！ ﹎﹎﹎﹎﹎﹎﹎﹎﹎﹎﹎﹎﹎﹎﹎﹎﹎ 王惠这两天在家闲着，听说自己好友的儿子受伤了在住院，自己好友又忙的日理万机，便主动提出要承担起给干儿子送饭的任务，今天炖了一锅骨头汤给自己这干儿子送来。 正往住院部走去，王惠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猛地一黑，倒在了地上。 顾昭看着护士帮王惠打上了点滴这才放下心来。 她认得病床上的这位夫人，德云社班主郭德纲的夫人，秦凯旋的师娘，王惠。 她外公外婆对于戏曲都有很深的造诣，顾昭打小就听着京韵大鼓和相声戏曲长起来的，后来她也从顾南的嘴巴里得知了秦凯旋拜入了德云社郭德纲先生的门下，并且有了另外一个名字——秦霄贤。 顾昭自然是对德云社有了解，还不止一点点。 说起来顾昭也有五六年没和秦凯旋见面了，之前初升高的时候顾风蕊有提过要顾昭到北京来上高中，她一个人待在大连，外婆外公年纪也大了，顾风蕊对她不放心。但顾昭执意留在大连，就连假期也不曾来过一次北京。 自己现在到了北京遇上的第一个人居然就和秦凯旋扯上了关系，真是……顾昭想着，却一下又被自己这个想法惊着了，什么鬼，老想他干什么。顾昭自嘲地摇了摇头，走到王惠的病床边坐下。刚刚那个护士已经和王惠的家人联系过了，但王惠现在在输液，身边一时半会也离不开人，那护士就嘱咐顾昭守在一旁帮忙照看一下，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反应。 顾昭拿出手机给顾南发了条微信，嘴里哼起了一首经典曲艺——《大西厢》。没错，顾昭是会唱戏曲的，在外公外婆的熏陶与教导下，顾昭很小的时候就会唱戏了，不仅仅是京剧，川剧，越剧等多种剧种她都有涉及，且唱功不赖。 于是匆忙赶来的郭德纲刚推开门就听到了病房里传出的歌声。 顾昭的声音很有特色，不像寻常女孩子的声音一般尖细或是甜美，却也和男孩子醇厚低沉的嗓音搭不上边，顾昭的声音处于中间段，略带沙哑的声线唱起戏曲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郭德纲一脸的欣喜，推门而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角色。 顾昭见郭德纲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朝郭德纲鞠了一躬，“郭老师，那什么，王老师没事，医生刚刚说，就是血压有点升高导致的晕倒，近几天多休息，注意注意饮食就好了，应该过会就醒了。”顾昭知道可能会见到郭德纲先生，可真正见到了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郭德纲先生可是她传统相声曲艺方面的偶像啊。 而王惠事实上也醒了有一会了，只是听着旁边这小姑娘唱戏实在是舒服便一直没起来，怕打断了人家。 郭德纲看着顾昭，越看越满意，越看越顺心，这不就是一个唱戏曲的好苗子吗？这小姑娘戏曲唱的好，人也懂礼貌，外貌条件也好，妥妥的好宝贝啊！ 见郭德纲许久没说话，顾昭也感到有些尴尬，只好又开口道：“那什么，既然郭老师您来了那我就先走了，这瓶药吊完以后还有一瓶，您看着点，吊完了按那个铃喊护士来换就好。就…就这样，我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说罢，顾昭又朝郭德纲鞠了一躬，便拿上包走了。 “诶诶，”听见顾昭出去了的声音，王惠立马睁开了眼，“好苗子啊！老郭，去追啊，看人姑娘愿不愿意学啊！”王惠的话语喊醒了愣神的郭德纲。 “噢噢，对对对。” 郭德纲连忙跑出去，可走廊上空荡荡的 哪还有顾昭的影子。郭德纲只得一脸惋惜的走回了病房。 “没追着？”王惠一看郭德纲这表情就知道，“叫你发愣，看，错过一多么好的苗子！” “真的很多年没见过那唱出这种感觉的年轻人了。”郭德纲也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愣神，也许是太过惊异了？“也许是缘分还不够，真正够的时候会再见的。”郭德纲这样说道。 “说的容易，这么大个北京城，哪来那么好的缘分。”王惠白了他一眼，“更何况人小姑娘帮了我这么大一忙，你都没感谢别人。” 第6章 你俩闹什么别扭 两人正说着，秦凯旋，不，应该是秦霄贤推门进来了。 “师父，师娘。”医院联系郭德纲的时候秦霄贤刚好在旁边，一听是王惠出事了，连忙开车将郭德纲送到了医院来，到门口就让他拿着王惠的医保卡去护士那缴费去了。 “师父，护士站的护士说送师娘来的那个姑娘把所有的医药费都付清了。”秦霄贤将手中的卡递给郭德纲。 王惠更气了，“你看看，这么好一苗子错过了，还欠着人家医药费，你也好意思！” 郭德纲也是无奈，只得笑着应下：“不好意思，一点都不好意思。” 见郭德纲也是很惋惜没追上那好苗子，王惠也没再说什么了，看着床头柜的保温桶，这才想起自己到医院来的最初目的。 “快快快，旋儿，帮师娘把这保温桶送到住院部顾南那去，给顾南送饭来着，闹这一出差点给忘了。”王惠指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冲秦霄贤说道。 没错，这个顾南就是那个因为训练骨折留院察看的顾南，顾昭的亲哥哥。 得了师娘的令，秦霄贤提着保温桶推门进了顾南的病房。 顾南抬眼一看，是秦霄贤，一脸的不以为意：“真巧啊，小屁孩刚走没几分钟。” 秦霄贤有些诧异，将保温桶递给顾南，“小昭来北京了啊。” “嗯，带北京来读大学嘛。”顾南打开保温桶喝了一口里面已经有些凉了的骨头汤。 “挺好的。”秦霄贤没多说什么。 顾南看了秦霄贤一眼，边喝汤边说道：“我说把她微信推你，你又不要，干嘛你俩？这么大人了，要闹别扭啊？” “你有毛病吧，我跟人小孩闹什么别扭。”秦霄贤白了顾南一眼。 “那你干嘛不联系她也不要她微信？每年生日礼物都要我转交，我中转站啊我。还真是奇了怪了，小屁孩小时候那么稀罕你，怎么现在来北京了，这家伙也没想着要找你？”顾南看着秦霄贤说道，“你也是，也不联系她。” 听着顾南的话，秦霄贤也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顾南面前的保温桶说道：“你快点喝，喝完我好拿走去交差，我下午还有演出呢。” “干娘这煲的也太油了，快，你帮我喝一碗来。” “边去，我又没骨折。” ﹎﹎﹎﹎﹎﹎﹎﹎﹎﹎﹎﹎﹎﹎﹎﹎﹎ “喂，妈，我到公寓了。”顾昭把包扔到了沙发上，“挺好的，离学校很近，走几分钟就到了。” “不用，我自己叫外卖就可以了，不麻烦小马哥了，他今天帮我搬行李已经很累了。” “哥挺好的，生龙活虎的，瞅他那样，用不着一百天就能好全了。” “行，那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还要再收拾一下。” “嗯，拜拜。” 顾昭挂断电话，扔开手机，朝后一躺，陷进软软的沙发里。好累，身心疲惫，是因为离开大连了吗？还是因为来到了北京？烦啊！ 电话却没给顾昭烦躁的时间，使劲扒拉过手机一看，是顾南。 “喂，哥。” 顾南听着电话那头小姑娘明显疲惫的声音又看了看坐在自己病床旁帮自己扒橘子的秦霄贤，低声笑了下才开口道：“到公寓了？” “嗯。”顾昭明显不想多说话。 “搬行李累着了？” “嗯。”顾昭低声应着。 听出顾昭明显不想搭话，顾南却也没打算挂电话，“我还是觉得你去住学校宿舍好一些。宿舍离上课的地方也近一些。” 顾昭双目无神地躺在沙发上，半晌才吐出三个字：“不想去。” “到了大学就是要去交朋友啊，你这样怎么交得到朋友？”说到这顾南也皱起了眉头，“你老一个人待着要我和老妈怎么放心你？” “哥，你就别管那么多了。”顾昭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起来，走去厨房找吃的。 顾南叹了口气，顾昭长大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性格越来越内向，越来越不愿意跟人说话，之前读高一的时候还因为不愿意说话被班上的同学排挤，因为这个顾南还被她班主任找到学校去了好几趟。 “顾小昭，你以后也是要参加工作的啊，这件事你得去克服它。”顾南有些无奈，因为这个情况他也无计可施，他也怀疑过顾昭是不是心理健康出了问题，但顾昭坚决不愿意去医院检查，顾南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由着她去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顾昭嚼着面包随口说道，“行了哥，你受伤了好好休息，我挂了，拜拜。”说罢，顾昭连忙将电话挂断，长舒一口气。 好像是过了一个大难关一般。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顾南扔开手机，“这家伙，胆肥了，敢挂我的电话。” “小昭？”坐在一旁的秦霄贤问。 顾南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干嘛？明知故问。” “你给她租的公寓？” “嗯呐。”顾南接过秦霄贤剥好的橘子。 “我对面？” “宾狗，聪明。”顾南给秦霄贤竖了个大拇指。 秦霄贤无语。 “干嘛，我也住那层好不好，九龙九龄都在啊，一层六户，你不要觉得她邻居就你一个好吧，弄的跟我故意的似的，”顾南嚼着橘子，“不对，我就是故意的，是我妈说要小屁孩住的离我近点，刚好你对面还空一间，我就帮她租下来了，那离她学校也近啊，再说了她住你对面有啥不好，有空你俩就多见见，真是不知道你俩在闹什么变扭。” 秦霄贤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话。 “主要，我也得多照看照看她，她老一个人，还是不放心。所以才租的我们那。”顾南说着，有些严肃。 秦霄贤看向一脸凝重的顾南，也没说什么。 第7章 漂亮姐姐 两天后，顾南出院了，回家休养。 看着顾风蕊在帮自己清理东西，顾南眉头一抬：“顾总日理万机，怎么今天有时间来收拾我出院啊？” 顾风蕊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就不可以来接你出院了？” 顾南也没多绕弯子，直接挑明了说道：“说吧，去哪？干啥？” 顾风蕊讪讪一笑：“害，就去跟你干爹干娘吃个饭，你干娘给你送饭我都一直没来得及感谢她，小昭前些天不是也来北京了吗，正好顺便也带她见见他们。” “也是，虽然干娘煲的汤是油了一点。”顾南也点了点头，末了又问：“除了干爹干娘没别人了吧？” “兴许还有大林吧，干嘛？你断了条腿还怕见人啊？”顾风蕊一脸你莫名其妙的表情。 “不是，”顾南一头黑线，什么叫断了一条腿还怕见人啊，“也行，带小屁孩一块去，省得她天天闷着。” 郭麒麟接到了郭德纲的电话，碰巧自己这会手里的活刚干完，顾南那家伙受伤了这么些天了，自己因为工作忙都还没去看过他，正好，就今天去吃顿饭，做兄弟的，也去看望看望，慰问慰问。想到这，便打定了主意，和助理说了一声，便拿上车钥匙前往餐厅。 顾家和郭德纲的夫人王惠家有一段很是深厚的交情了，王惠和顾风蕊更是关系甚好，顾风蕊自己的公司在北京发展也少不了王惠的一些帮忙，也就是为什么顾南管郭德纲和王惠喊干爹干娘的缘由了。 郭麒麟到达餐厅包间的时候，郭德纲和王惠已经带着郭汾阳到了，顾南也已经坐在顾风蕊边上嗑起了瓜子，见自己进来，冲自己挑了挑眉，算是打过招呼了。 “风蕊阿姨。”朝顾风蕊打过招呼后郭麒麟才走到王惠身边抱过肉乎乎的郭汾阳入座。 按理来说，人应该都到齐了才对，可在他和顾南之间却还空着一个座位。 “唉，风蕊啊，你是不知道，我前两天在医院碰到了一个特别适合唱戏的小姑娘，那嗓音，真的，天生就是唱曲的料啊!”王惠惋惜的对顾风蕊说，“老郭反应慢了，没留住人家姑娘，还让人家一小姑娘垫付了医药费。哎，那孩子要是不学戏真的就浪费了一个好苗子，可惜啊！”郭麒麟抱着正啃花生米啃的欢的郭汾阳听王惠说着。 “没问到那姑娘学不学？那是挺可惜的。戏曲啊，我家姑娘也会唱点，不过也就只是爱好而已，不怎么会。”顾风蕊坐在王惠边上拉着王惠的手说道。 郭麒麟一听，这空座位莫不是给顾阿姨的小女儿留的？早就听顾南说过他有一个小他六岁的亲妹妹住在大连，一直不愿意来北京，算下岁数今年高考完来北京读书了。 正想到这，包厢门被服务员打开了，“女士，里面请。” “好的，谢谢。” 一直在逗安迪玩的郭德纲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就抬起了头。 众人的视线都朝门口望去。 十八岁的小姑娘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清新脱俗，一尘不染，就如那春日的梨花一般，淡雅，舒适。一头长发轻巧地拢成一个丸子头置于脑后，精致的五官，不施一丝胭脂俗粉，周身就是一股清素淡雅的气质。 王惠惊地合不拢嘴，是那天在医院里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啊! 郭德纲也没想到，原来这缘分，如此凑巧。 郭麒麟也很是诧异，顾南这小子没说过他妹妹长得这般好看啊，这一看，顾南他妹妹可比他长得好看太多了！ 而全场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郭麒麟怀里的郭汾阳，胖乎乎的小安迪从他哥哥的怀里跳下，直奔顾昭而去。 “漂亮姐姐！” 众人一下都笑开了。 顾昭和郭德纲一家打过招呼这才落座。 “风蕊啊，我和你家姑娘这缘分可真是不浅啊！”王惠拉着顾风蕊的手笑眯眯的看着顾昭，“她就是我说的前两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姑娘，唱戏的好苗子啊！” “姑娘，你今年多大啊？”郭德纲更是满心欢喜，一脸慈祥地看着顾昭问道。 “郭伯伯，我今年年底就满十九岁了。”顾昭乖巧的回答道。 郭德纲一听，这年纪虽然大了些，但这姑娘底子好啊，“十八了？今年刚高考完啊。” “是的。” “考在哪读书啊？” “就在北京。” “昂，”在北京就好，这地方也合适。“那天在医院听你哼了一小段《大西厢》，会唱戏曲啊？” “会一点。”顾昭依旧乖巧地应着。 “那再唱一段给我听听？” 顾昭一愣，嗯？这不是让自己班门弄斧吗？这…自己怎么敢唱。 看出了顾昭的为难，郭德纲宽慰道：“没事，唱两句就好。” 顾昭还是有些为难，顾南在一旁看出了郭德纲和王惠的意思，这是想收顾昭为徒，想着顾昭那内向的性子，或许学了曲艺跟相声那改善些呢？ 想着，他扯了扯顾昭的衣摆，示意她起身。 顾昭内心纠结的很，但思来想去还是站起了身，“献丑了，郭老师。” 向郭德纲和王惠分别作了个揖，轻咳了两声，便将那天在医院哼的《大西厢》唱了出来。 “一轮明月照西厢，二八佳人莺莺红娘” “五凤楼前杏自香，四方金印胸前挂…” 这是《大西厢》中的十不闲一段，一段终了，郭德纲是乐的合不拢嘴。 “献丑了献丑了，郭伯伯。”顾昭紧张的脸颊泛红，有些懊恼，自己刚刚唱走了好几个音。 郭麒麟也是诧异的很，虽然说唱功方面确实有些瑕疵，但她这个音域真是很少见，尤其是唱起戏剧来，别有一番风味。 第8章 霄字科关门弟子?! 郭德纲一脸的欣喜，连说了好几个“好啊，好啊！”王惠的眼神里也满是欣赏。 “风蕊啊，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啊，你家姑娘，这么厉害！”王惠笑着和顾风蕊说道，“这腔调这身姿，一看就是跟顾老先生和顾老太太学的吧。”她说的是顾昭的姥姥、姥爷。 郭德纲一听，“你跟你姥姥、姥爷学的戏？”问顾昭道。 “是的，小时候跟两位老人家偶尔学学。”顾昭点了点头。 “难怪啊，你得了他二位的真传，不错不错。”郭德纲更高兴了。 想了会，问道：“小丫头，知道德云社吗？” “知道。”顾昭应道。 “除了传统的曲艺和戏剧。相声，喜欢吗？” “喜欢。” “那，你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进德云社呢？” “嗯？！”顾昭呆住了，什么？拜郭德纲为师，进德云社？！“可，可您不是不收女弟子吗？”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郭麒麟也有些诧异，他一开始听出来父亲有想收这个小姑娘为徒的意思，但没想到居然是直接收入德云社，要知道德云社全是大老爷们。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郭德纲笑了，德云社全是大老爷们的局面也得改变改变了 ，这小姑娘在戏曲方面的底子挺好，外貌条件又这么优越，在小园子里多些传统曲艺的表演也是件好事，再加上，女相声演员，或许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传统曲艺和相声艺术。“你就是这样一个特例。”想着，郭德纲说。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大脑里的cpu有点过载，“真的吗？您的意思是，我不仅可以跟您学传统曲艺和戏剧，还可以跟您学说相声？” 郭德纲笑着点了点头。 顾昭下意识的看向顾南，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我做什么，看你自己想不想啊，干爹这都把机会送你面前了。”顾南看着自己的傻妹妹笑。 “您说真的？我真的可以是德云社第一个女相声演员？！”顾昭还是难以置信。 “就问你想不想吧。”郭德纲看着小姑娘。 “想！超级想！” 顾昭怎么可能不想，要知道这本来就是她喜欢的东西，现在有了更加专业且更加优秀的一个团体让自己加入，谁不想谁傻子好不好。 “好！”郭德纲当即拍板，“那我就收你做我郭德纲唯一的女徒弟如何？”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顾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被郭德纲破格收作弟子进入德云社，郭德纲诶，德云社诶，自己是唯一的女弟子诶！天呐，这难道不是在做梦吗？！就算是内向的顾昭这时也是笑出了声。 “诶呦，又多了个漂亮闺女呦！”王惠也是开心的不行，“大林啊，你也是多了个妹妹啊，可得多照顾照顾昭昭啊。” “肯定的。”郭麒麟一想，到时候德云社那些大老爷们要是知道多了这么个漂亮的小师妹，不知道得惊讶成什么样子。 顾南看着自己这傻妹妹开心也是欣喜，他和顾风蕊工作都忙，这小屁孩拜进了德云社，他省心不少，不过看着自己妹妹能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他确实也高兴。 一顿饭，郭德纲收了一个徒弟，收了德云社唯一的一个女徒弟。 ﹎﹎﹎﹎﹎﹎﹎﹎﹎﹎﹎﹎﹎﹎﹎﹎﹎ 这又聊了好一会，郭德纲看着自己这个新徒弟是越看越喜欢，看着小姑娘比刚进门的时候放松多了，不由的想逗逗她。 郭德纲：“小昭啊，刚刚都忘了问你喜不喜欢德云社了，你这要是…” “我特别喜欢，特别喜欢德云社，师父。”顾昭连郭德纲的话都没听完就回答道。 “特别喜欢？那，德云社里这么多相声演员，你最喜欢哪一个啊？”郭德纲笑眯眯地问。 顾昭下意识地想脱口而出说“秦霄贤”，可“秦”字都到嘴边了却又默默打了个转回去了，改口道：“都很喜欢，像岳云鹏老师，孟鹤堂老师，周九良老师啊，还有，张九龄，王九龙啊，他们都很有趣，都很喜欢。”这…总能算是把一碗水端平了吧。 不料，郭德纲一句话打翻了她以为端平了的水，“大林啊，你说人是压根就不喜欢你呢，还是算在那个‘都’里头啊？” 呀？！郭麒麟还坐在自己边上呢，把太子爷给忘了。顾昭连忙转过头抢在郭麒麟开口前说道：“也很喜欢大林哥，没有不喜欢的意思，没有没有。”那小手摆的跟扇风似的。 看着顾昭满满的求生欲，郭麒麟也没再开口逗她了，反而是转过头看向郭德纲，问道：“爸，你是要把小昭收到哪一科啊？‘龙’字吗？” 郭德纲收徒弟会给徒弟起艺名，按照“云鹤九霄，龙腾四海”这八个字来排顺序，就比如“云”字辈的现在在德云社里就算是郭德纲早年收的一些徒弟，在德云社待的时间也比后面字辈的要长，能力也要更出色。比如说岳云鹏啊，张云雷啊，烧云饼啊他们。再往下走就是“鹤”字科，“九”字科，“霄”字科。目前也才收到“霄”字一科。 郭德纲想了想，说道：“不，我要把小昭收到‘霄’字科，让她当‘霄’字科的关门弟子。‘霄’字科近期也是要收关了嘛，至于收‘龙’字科，再等个两年吧。” “霄”字科关门弟子？！ 别说顾昭了，就连郭麒麟也是没想到，看来郭德纲是真的很喜欢今天晚上新收的这个小徒弟啊。 “得了得了，这些你们自己回家合计去，别耽误我闺女吃饭，来，昭昭，多吃点啊。”王惠不客气的打断郭家父子的对话，眼里满是对自己这干闺女的疼爱。 第9章 新师弟? 酒足饭饱过后，时候也不早了。因为郭麒麟跟顾南兄妹住在同一个小区，三个年轻人便由郭麒麟开车一同离开。 “你很多师哥都住在这小区里的，顾南租这地方好，以后做什么都方便。”郭麒麟一听顾南给顾昭也租在潮汐园这个小区，高兴坏了，“你像刚刚在里头，你提的那几个几乎都跟你住一栋楼呢，还有像九熙九华啊，老秦九香啊，都住那一栋。”郭麒麟耐心的跟顾昭讲着。 “23层…老秦好像就住那一层吧，顾南。”郭麒麟想起来，问顾南道。 “嗯呐，就在小屁孩对门。”顾南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吧，很多师兄弟都离得近…”郭麒麟还在说着，但顾昭的脑袋却停滞了。 谁？谁在自己对门？老秦？老秦是谁？秦霄贤？秦凯旋？！顾昭心头一紧，什么？！旋儿哥就住自己对门？！那…这两天自己门口的外卖垃圾老是凭空消失，是因为…自己还天真地以为是物业帮忙扔的，还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物业…啊…物业个头啊，哪门子物业天天上门帮户主收垃圾的啊！这…顾昭当时就想敲开自己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不该装的破烂玩意… 大脑的cpu高速且混乱的运作着，顾昭根本没再认真听郭麒麟讲话。自己居然会以为是物业…业… 车子很快驶入了潮汐园的地下停车场，顾昭心不在焉地下了车，心不在焉地扶过顾南，心不在焉地跟郭麒麟说再见，又心不在焉地进了电梯。 电梯里，顾南看着顾昭这副样子就知道她脑袋瓜里再想些什么，用手肘子弄了她一下，“回神回神！干嘛呢？想什么呢？安安心心住那就得了呗，咋，你小时候不总说旋儿哥最温柔了吗？他住你对门不好吗？还能吃了你不成？干嘛，这才几年没见，是你变心了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哥！你说什么鬼话呢？！”顾昭一脸“你发癫了”的表情，末了又问，“你故意的吧，租这。” “什么我故意的，是你自己说的，要离学校近，要楼层高，还要公寓，这一套不合适吗？离我也近，什么就我故意的。”顾南一脸的无辜，“说都说到这了啊，我问你，你到底是咋了，旋儿哪惹你了？没有吧，你俩不就个三五年五六年没见吗，你老躲着他做什么？”顾南追问道。 顾昭看着一脸认真的哥哥，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碰巧这时电梯刚好抵达了他们所住的楼层。 顾昭“夺路而逃”：“哥，我先回去了！”溜的太快，连带着帮顾南拿着的双拐也一块带走了。 “喂！小白眼狼！你哥我现在是伤员啊，伤员！你不扶一下我也就算了，别把我双拐拿走啊！”顾南也没想到这小鬼头跑那么快，真就把自己丢电梯里不管了。 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那小屁孩跑的是真快啊。没办法，可怜的顾南只能扶着墙抬着腿一步步的往家门方向跳。 “叮”的一声，顾南身后的电梯门又开了，秦霄贤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与顾南来了个四目相对。 愣在原地半秒，秦霄贤：“你这模样，还挺有喜感。” “去你的，一个两个白眼狼，还不来扶我一下！” “呀，你不是能跳吗，还要人扶什么？” “你丫的，快点，我要倒了！” ﹎﹎﹎﹎﹎﹎﹎﹎﹎﹎﹎﹎﹎﹎﹎﹎﹎ 德云男团。 郭麒麟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微信，点进了德云社所有师兄弟都在的大群，他迫不及待地想吊吊各位师兄弟的胃口了。 【郭麒麟】：兄弟们，兄弟们，郭先生收下了“霄”字科的关门弟子啦，“霄”字科要收关啦！！！『爆竹』『爆竹』『爆竹』 日常在线的九龙立马回复。 【王九龙】：我要有新师弟了？ 【张九龄】：就只收了一个？还特意做关门弟子？ 【郭麒麟】：就一个。 【刘筱亭】：这是又来新师叔了？ 【王九龙】：二哥幸福！『烟花』『烟花』 【张九龄】：二哥幸福！『烟花』『烟花』 【张九泰】：+1 【何九华】：+1 【尚九熙】：+1 【张九南】：+1 【高九成】：+1 …… 群里一下就炸了锅，平时怕是发个红包都不一定引得出这么多来。 【栾云平】：大林，我师父这次收徒弟怎么一声不响的，一点消息没有就收了，还只收了一个指定了做关门弟子？ 【郭麒麟】：说明这个徒弟，特别呗～ 【孟鹤堂】：怎么个特别法？ 【郭麒麟】：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的，绝对惊喜无惊吓！ 【秦霄贤】：你这关子卖的…真是很优秀啊，看来这小师弟真不一般。 这话一出来，群里又是一波“+1”走起。 【郭麒麟】：嘿嘿，你们就好奇去吧。 发完这句，他便甩开了手机，让他们自个讨论自个猜去吧，对“小师弟”有多好奇到时候就会对小师妹有多惊喜！吓死他们！ 因为顾昭是郭德纲要收下的第一个女弟子，那拜师亮相，自然是不能普通。而且，顾昭虽然是“霄”字科的关门弟子，但在她“关门”之前，“霄”字科还要再收最后一批弟子，在这批弟子拜师之前，顾昭也得先学到些东西，不是说想拜就直接拜了。郭德纲可没打算对这唯一一个“小闺女”马虎，自然是得经过一番学习，才能真正进入德云社。 第10章 重逢? 不过“霄”字科的关门弟子之位自然是顾昭了，郭德纲为此要准备好些事情，所以这些天他便先让顾昭到北京各个小园子里先去熟悉熟悉，观摩观摩，简单的学习学习，好与相声多些接触。 为此，郭德纲特地让底下的人给北京所有的剧场经理打好招呼，让顾昭去多去小园子里看演出。 所以现在，德云社的编外人员：顾昭，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前往今天晚上要去的小园子——新街口。 前两天连续去了好几回三里屯看午场，今天想去感受感受晚场，新街口离家近，看完晚场也方便回家。 顾昭刚到北京，还不是很熟悉路线，人生地不熟的，老哥又是个瘸子，她还是自己保证好自己为好。 收拾好所有东西，顾昭轻手轻脚地换好鞋子，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看到对面的那扇门一如既往的禁闭着，顾昭这才松下一口气，飞速地出了门。 一切都计划好了的顾昭，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杯咖啡导致自己错过了演出开场的时间，她身为一个观众，迟到了… 王九龙站在台上看着底下这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下，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张九龄，将九龄暂停后便冲那小姑娘来了一句：“来的挺早啊，再早点我就下去了。” 顾昭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被cue了。 停滞了半晌，还是认命地抬起头，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了下来，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sorry啊，你这不是，还没下去吗？” “你这么好一位置，看来对你没有吸引力啊。”张九龄笑道。 “没有没有，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顾昭略带歉意地搓搓手，心里只希望他们赶紧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见她认错态度如此诚恳，张九龄也没再继续说了，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发愣的王九龙，推了推他，“干什么啊，你看上人家手里那杯咖啡了啊？” “没有，什么话？！什么话？！”王九龙回过神来，连忙接上张九龄的话茬。 演出继续开始。 “我的天啊，师哥，你刚刚看到没？”下了台后，王九龙冲张九龄感叹道。 张九龄喝了口水，“看到什么？那个迟到的小姑娘啊。” “是啊是啊，人长得多漂亮啊！” 张九龄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是挺漂亮的。” “什么漂亮？你俩聊啥呢？”路过的孙九芳凑了过来。 “就刚刚有一个小姑娘迟到了，坐第一排正中间，长的贼好看了！”王九龙说道。 孙九芳：“真的？那我一会上台看看去。” “你前面不是还有两对吗？老秦呢？还没来？”张九龄从换衣间里出来，今天新街口晚场本来是五队的场子，奈何临时有两对请假了，就从七队借了孙九芳，郭霄汉，秦霄贤，孙九香这两对来补个班。 “快了吧，十分钟前就说要到了。”孙九香低头看着微信。话音刚落，秦霄贤就拎着一杯咖啡从后门冲了进来。 “来了来了，我可没迟到啊，不许扣我工资啊！”秦霄贤气喘吁吁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王九龙却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的那杯咖啡，“诶，你也买这个咖啡去了啊。” 秦霄贤：“什么叫，‘也’？” “我刚刚上场，有一小姑娘迟到了，手里也提着这种咖啡，长得可好看了！” “你这是看着人的咖啡了还是看着人的脸了啊？”秦霄贤笑道。 “那姑娘确实挺好看的，一会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张九龄也在边上说道，“行了，赶紧去换大褂吧，张九南都上去好一阵了。” 张九南的疯狗式表演顾昭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也太费自己了，头一回距离这么近观赏到张九南疯狗式的表演，顾昭不得不承认高九成老师实在是太牛了。 “感谢张九南和高九成的精彩表演，下面这一对儿可是七队的票房宝贝啊，今天给我们五队借来了……”主持人上台报幕，而顾昭就只听到了“感谢张九南和高九成的……”这儿，注意力便被顾南发过来的微信转移走了。 随手把棒球帽扣回脑袋上，就开始给顾南回消息。 【死哥哥】：干嘛去了？ 【cpu过载】（顾昭的微信名）：在小园子里听相声。 【死哥哥】：吃过晚饭没？就去小园子了。 【cpu过载】：吃过了。 【死哥哥】：在哪个小园子？ 【cpu过载】：新街口。 顾南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字，再划开另一个聊天框： 【旋儿】：阿南，我今天晚上要赶着去新街口补班，到时候我让二哥帮你把晚饭带回去。 哇偶，都在新街口，两个莫名其妙闹别扭的小屁孩会不会遇见呢？会不会和好呢？顾南笑着想。 可能再过几年顾南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顾昭见顾南没回复了，便也准备抬起头来接着看演出。可没等她把头完全抬起来就听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们五队啊，没人了！迫不得已，把我们哥俩从七队借来给大伙演上一场。刚刚的演员下去，稍作休息，那两位都是我的师哥啊…” “桌子外头，是疯狗，啊不是，是我张九南师兄啊；桌子里头呢，是专业训狗的，啊～不是，是我高九成师兄。” “上台来呢，要做个自我介绍，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的…” “我呢，叫秦霄贤。相声界的一个小学生哈。”…… 顾昭听着，也跟着别的观众鼓着掌，可脖子始终直不起来，脑袋上扣着的棒球帽也没拿下来，就差没把头埋身子底下去。 旋儿哥…… 第11章 海绵宝宝师哥? 顾昭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口罩戴上，帽子也没有摘下来，确认好自己已经包的严严实实了，这才抬起头来。 秦霄贤自然也是能注意到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这个女孩子，想不注意到都难啊，又是帽子又是口罩，包的这么严实，可他看着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表演要紧，他也就没多想。 一段相声表演，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这十来分钟顾昭真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秦霄贤和孙九香下了台，顾昭这才抬起头来，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好像连呼吸都畅通了。 看着台上的孙九芳和郭霄汉，顾昭看了看时间，再表演个两对，正式演出应该就结束了，不过五队的晚场应该会有返场，也不知道旋儿哥会不会上台，他要是不会上台的话，那是不是一会就回去了。 一想到自己对门就是秦霄贤，顾昭当机立断决定现在就走，这要是一会再走，或者再待会，自己位置这么显眼，被秦霄贤看到了怎么办，一会回家直接遇上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自己得赶紧开溜。 这样想着，顾昭立马付诸了行动，重新戴好帽子和口罩，蹑手蹑脚地就走出了表演厅。 “顾小姐？就出来了？”剧场经理见顾昭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有些奇怪，“正式表演应该还没有结束啊？” 顾昭微笑着回答道：“还有点事，要早些回去。” “这样啊，嘶，可是现在出口那全是粉丝，人有点多，可能不是很方便。” 顾昭摆了摆手：“没事，挤一下就过去了。” “好吧，那您慢走。” “谢谢。”顾昭礼貌的和剧场经理道别后就往出口走去。刚走到门口，看着面前这人挤人的画面，顾昭皱了皱眉头。 迟疑了一下，顾昭还是走进人群，“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 人实在是太多了，顾昭的移动过于缓慢，本来慢慢的慢慢的移一下也就出去了，可就在这时，人群的另一头却突然开始骚动，连带着人群就开始更加的拥挤。 身边的人太多了，又多又吵，顾昭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只能逆着人群继续慢慢的往外面移动。这时人群那头的骚动加剧，然后突然就开始躁动，人群开始朝顾昭相反的方向移动，人越来越挤，越来越乱。 意外总是突然发生，顾昭身边的人越来越挤，然后不知道是谁伸手扯了一把，又扒拉了一下，又不知道是谁又伸手推了一下，这样一连串的动作，再配合本身就乱糟糟的人群，直接让顾昭摔到了地上。 “别再挤了！有人摔倒了都！”人群里还是有好人在的，这么喊了一嗓子。 但人太多太乱，顾昭刚摔倒地上的时候右脚踝就不知道被谁重重地踩了一下，后脑勺也被人撞到了。刹那间，顾昭自己都疼的叫出了声。 “别挤了别挤了，”人群外传来一道焦急地呼喊，“让一下，别挤了。”没两分钟，一个男生扒开了人群快步走到了顾昭身边蹲了下来。骚乱的人群也因为他的举动慢慢冷静下来。 “你怎么样，没事吧？”男生伸手扶住顾昭，问道。 顾昭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脚踝处却传来钻心的疼痛，后脑勺也是，都快给她摔懵了，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伤到哪了？”顾昭苍白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很明显就能看出她受伤了，男生不知道顾昭有没有伤到腰或者腿，也不敢贸然动她，有些手足无措。 “脚踝……还有，后脑勺。”顾昭实在疼的有些受不了了，咬着牙说道。 男生小心翼翼的将女孩右脚的鞋袜脱下，这才发现女孩的右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将袜子又小心翼翼地帮女孩穿回去，“我送你去医院吧。”男生确认好顾昭没有伤到腰，便一把将顾昭从地上抱了起来，还细心地将顾昭右脚的鞋子拎在了手里。 “不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顾昭有些为难，实在是不想麻烦别人。 “你这个样子，怎么自己走路。”男生没多说什么，抱着顾昭走出了剧场，打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男生又帮顾昭挂了号，租了轮椅，陪她去做了检查，拍了脑部ct。 “右脚脚踝扭伤有点严重，还好没有骨折，先去冰敷吧，一会再上点扭伤的药，后脑勺的情况还算好，一点点轻微脑震荡，不算太严重，这些天多休息休息。”医生将单子递给男生，嘱咐道。 “好的，麻烦医生了。” 顾昭到了医院后后脑勺的情况也有些难受，脑袋晕乎乎的，做完检查便躺到了急诊室的临时病床上休息，送她来的这个男生也就一直在边上陪着她。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顾昭掏出手机来，“我把医药费转给你吧。” “没事，”男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也有我的原因才导致你摔成这样子的。” “嗯？”顾昭没太听懂。 “我叫李子昂，是德云社青年队的，今天那些粉丝都是来找我的。”李子昂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昭一愣，原来面前这个笑起来像海绵宝宝的男生就是李子昂啊。 和郭德纲王惠一起吃饭那回，顾昭就从郭德纲的嘴巴里听到了李子昂这个名字。李子昂，男，22岁，是目前德云社青年队能力比较出众的一个相声演员，大概率是会被收在“霄”字科的一个潜力股。由于小伙子长得出众，能力也出众，所以李子昂的粉丝甚至比一些德云社的正式弟子的粉丝还要多。 “原来你就是李子昂啊。”顾昭笑了，这也难怪，明明今天的演出都快结束了，门口还那么多人，原来是在等着他呀。 “对不住，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李子昂低下头。 “没事，这哪能怪你啊，”顾昭觉得这男生实在是有意思，真的跟海绵宝宝好像啊，“多大点事，一点小伤。”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喜欢相声，自然能聊到一块去，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融洽不少。 正聊着，顾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第12章 你俩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是顾南打来的电话，顾昭这才注意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手机上也有超级多顾南的未接电话。 “你人上哪去了？！”刚接通电话，顾南焦急的声音就从手机那头传来。 “哥…” “消息消息不回，电话电话不接，你在搞什么飞机啊，啊？”顾昭刚开口就被顾南打断，“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那手机你拿着干什么玩意，防身吗？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哥…我在医院…” “嗯？医院？”顾南懵了，“你亲哥不是已经下班到家了吗？你又哪个哥哥到医院去了？” “不是啊…”顾昭无语了，她知道顾南这里说的“亲哥”是指秦霄贤，有时候真是佩服自己这个当警察的死哥哥莫名其妙的脑回路。 “是我啊，哥，我脚扭伤了…” “脚扭伤了？怎么弄的？严重吗？”一听这话顾南就急了，下意识就想拿车钥匙去医院，可右脚上的石膏阻碍了他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顾南又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在医院等着，我跟旋儿马上过来。” “不用，不是很严重，我一会就自己回去了…”顾南嘴里的旋儿是谁，是秦霄贤啊，自己不就是为了躲他才摔成这个样子的吗，身上衣服也没换，他一会来不就看出来了吗… “你得了吧，”顾南打断顾昭的话，“你脚都扭伤了怎么回来，小丫头一点不让人省心。等着，我俩一会就到。” “不…”顾昭还想说点什么，可顾南那头已经迅速的把电话挂断了。 “你哥哥？”坐在一旁的李子昂看见顾昭放下了手机。 “嗯。”顾昭点了点头。 “他来接你吗？那挺好的啊，也安全一些。”看出顾昭似乎有些不情愿，李子昂好心劝道。 “嗯。”顾昭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实际上脑子里的cpu又开始高速的乱七八糟的运转起来了。 旋儿哥要来，自己这副样子…唉… ﹎﹎﹎﹎﹎﹎﹎﹎﹎﹎﹎﹎﹎﹎﹎﹎﹎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便被推开，秦霄贤和拄着双拐的顾南走了进来。 “秦师哥？”李子昂看见是秦霄贤来了，有些诧异。 “子昂？”秦霄贤自然是认得李子昂的，毕竟李子昂在青年队里的名气真不算小，可他怎么会在这？ 再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这穿着打扮，怎么看怎么熟悉，这不就是晚上那个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女孩子吗？ 顾南拄着双拐走到顾昭的病床边坐下，“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问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脚踝扭伤了而已，然后还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顾昭低着头回答道。 顾南皱眉：“怎么摔一跤还撞到头了，脑震荡，这么严重？” “不小心的嘛…”顾昭依旧低着头。 “你晚上不是去看相声去了吗？怎么摔这么严重…”顾南又随口问道。 顾昭一听连忙起身想拿手去捂住顾南的嘴巴。 “干什么？”顾南一个偏头躲了过去，“我干什么了，你要打你哥我啊？”顾南以为顾昭要打他。 看了一眼在一旁杵着的秦霄贤，“怎么，看你亲哥哥来了，你就要杀我灭口啊？嗯？”顾南笑道。 “顾南！”顾昭瞪着她哥，“你又乱七八糟说什么鬼话！”小姑娘脸颊泛红，咬着嘴唇，气鼓鼓的跟个河豚似的。 看着床上恼怒的小姑娘，秦霄贤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身旁李子昂，“子昂，谢谢你送她到医院来，一会医药费我发给你，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演出不是？” “不用不用，秦师哥，”李子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昭也是因为我才摔成这样的,我出医药费是应该的。” 李子昂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南，“那既然秦师哥跟小昭的哥哥在这,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末了又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顾昭 “小昭，那我先走了，过几天请你去看演出。”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好的，子昂哥再见。”顾昭冲李子昂摆摆手告别。 李子昂一走，这小小的病房里便只剩下了顾南兄妹俩和秦霄贤，无人说话，空气中的氛围莫名的变得奇怪起来。 “意思是你摔成这样跟那小子有关？”顾南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的，”顾昭摇了摇头，“哥，你就别问了。” 自己总不能当着秦霄贤的面说自己是为了要躲着他才提前走，结果人太多了，就摔了吧。那也太尴尬了… “什么就我别问了，”顾南皱眉，“这么晚了，你摔了也不见得给我打个电话回个消息，你还当你一个人在大连啊，没人管你是吧。”顾南戳着顾昭的脑门子。 晚上，顾南估摸着应该散场了才给秦霄贤发微信，看他有没有遇到顾昭，结果秦霄贤居然说没有，那时候顾南就感觉不太对劲了。于是又给顾昭发微信，结果这小屁孩一句没回，顾南不放心，又开始打电话，但当时顾昭刚好在做检查，手机又静音了，自然是一个都没接到。电话也不接，顾南只好又拄着双拐到顾昭家去敲门，也没人，给顾南急的，差点就要喊同事帮忙找人了。 “对不起嘛…哥，下次不会了。”顾昭知道这是自己理亏，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害的顾南担心，只得老老实实的道歉。 “你今天晚上到底去了小园子没？”顾南又问。 “…去了…” “那怎么旋儿说他没看到你？”顾南追问道。 “可能…可能是我坐的太靠后了…”顾昭低着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顾南看着恨不得把头埋起来的顾昭，又看一眼在一旁坐着面无表情不说话的秦霄贤，翻了个白眼：“你俩，你俩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两个“哑巴”依旧不说话。 “顾小昭，你干嘛呢，”顾南又戳戳顾昭，“小时候不旋儿哥长旋儿哥短的吗？这才几年没见，你变心了啊？你又有别的亲哥哥了？” 顾昭拍开顾南的手，“哥！”小姑娘两只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瞪着顾南，“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什么我就别说话，”顾南无视顾昭凶狠狠的模样，又看向秦霄贤：“你又怎么说，这么大个人了，跟小孩闹别扭？” 秦霄贤白了顾南一眼，没理他。 “好好好，那我走，”顾南摊手，“我出去透气去，你俩爱说不说吧。”说罢，他便拄着双拐出了病房。 只留下咬牙切齿的顾昭和面无表情的秦霄贤两人单独待着。 整个空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奇怪。 第13章 鸵鸟式顾昭 病房里是诡异的沉默。 顾昭就差没把脖子折断地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秦霄贤。秦霄贤倒是大大方方的将目光放在顾昭身上。 小姑娘长大了，也长开了，虽然脸上蹭了些灰，发丝也有些凌乱，但一点都不影响女孩姣好的面容，五官比小时候更加精致漂亮，如果说小时候的顾昭是可可爱爱的奶团子，那现在的顾昭就是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 “脚踝还疼吗？”秦霄贤突兀地开了口。 这一声突然的在寂静的病房乍起，给cpu乱转的顾昭吓一激灵。 听清后连忙摇头，“不疼了，早就不疼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秦霄贤看着顾昭的反应也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啊？说句话都能给你吓一跳。”秦霄贤问道，温柔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奈，“我这两年有什么事惹昭昭不开心了吗？这么躲着我？” “……我没，我没躲着你。”顾昭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可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也是明显的心虚。 “没躲着我？没躲着我，那今天晚上在新街口第一排正中间那个又戴着帽子又戴着口罩，一整场都不敢抬起头来看我的小姑娘，是谁啊？不是你吗？昭昭。”秦霄贤看着把头越埋越低的小姑娘，笑容里都是玩味。 “不…不是我…”顾昭的头真的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就差没跟鸵鸟似的把自己的头埋起来。 “是吗？那就不是你。”秦霄贤点了点头，“那昭昭这脖子现在是？就这么不想看我啊？” “……”小姑娘的脸憋的通红，这家伙怎么几年没见说话越来越没边了。 “你跟哥哥说，哥哥到底哪惹到你了，你跟哥哥好好讲，哥哥保证改。” “嗯？怎么样？”秦霄贤的“认错”态度极其诚恳。 其实他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一下开始跟躲什么一样的躲着自己，甚至好像还有些怕见他了。别说见他了，前两年过年他打电话到顾南那，顾昭连一句话都不带跟他说。 虽然说两人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但也不至于这样吧，难道是自己这两年长凶了？没有吧，怎么说也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这才几年没见，不至于疏远成这样啊。 秦霄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之前顾昭没来北京的时候，他也就随她去了，总不至于说才几年，人小姑娘就给他忘了吧。 现在到北京了，今天明明坐在台下，还要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他看见，真是奇了怪了。如果秦霄贤没猜错的话，这小姑娘估计就是为了躲着自己打算提前离场，结果没想到正好碰上李子昂的粉丝来剧场门口等李子昂，人一多，一乱，这才摔了，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刚来的时候李子昂在这了。 既然现在也面对面坐着了，肯定得把这事解决掉，不然拖久了，秦霄贤真的要以为自己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要顾昭现在这么“讨厌”他了。 “没，没有。”顾昭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还是不敢抬头看秦霄贤。 秦霄贤：“什么没有？” “你没惹到我…”小姑娘的声音小的不行。 “我没惹到你？”秦霄贤重复了一遍。 顾昭：“嗯…” “没惹到你…那昭昭现在这是？今天这是？还是说，几年不见，昭昭都已经不认识我了？”秦霄贤又问道。 “没有……”顾昭摇了摇头，末了又补一句：“我认识。” 看着小姑娘还是有些“认生”的模样，秦霄贤也是叹了口气，看来应该是太久没见了，小姑娘觉得自己有些陌生了。 慢慢来吧… “现在到北京读书了，有什么事还是要记得找哥哥，知道吗？”秦霄贤温柔地说道。 “就像今天晚上这事，你哥脚也不方便，那你就打电话给我，这么晚也没回家，也不接你哥电话，会让我们担心的知道吗？”秦霄贤说着，又伸手将顾昭脸上的灰擦拭掉。 “哥哥还是昭昭的旋儿哥，哪怕小昭长大了也还是一样的，不可以再躲着我了，听到了吗？”将小姑娘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 顾昭点了点头，“听到了…” “好了，医生有说要你留院观察吗？” “没有…就说要我回去多休息多敷药就好了。” “那好，时间也不早了，来，哥哥背你回去了。”说着，秦霄贤站起身来，背对向顾昭，示意顾昭到自己背上来。 看着秦霄贤的动作，顾昭呆住了，“不…不用，我自己走就好了…” “嗯？你脚踝肿成这个样子怎么走？还是说你是想让顾南来背你？”秦霄贤反过头看她。 想想顾南那个半残，他自己都得拄双拐，要是还能背自己，那简直就是母猪能上树了。 顾昭叹了口气，只好乖乖地趴到了秦霄贤的背上，看着他背上自己还不忘空一只手出来拿上了她的包和医院开的药，这才背着自己走出了病房。 顾南看着秦霄贤背着顾昭从病房里走出来就开始乐，“呦～两个认识了？不闹别扭了？一下就熟了？” “再说话今天晚上就留这睡。”秦霄贤横了他一眼。 “诶，旋儿哥～你不带这样厚此薄彼的吧，我也是你的好弟弟啊～”顾南拄着双拐跟在秦霄贤后面都不忘了犯贱。 顾昭跟秦霄贤对他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你少来恶心我！” “怎么啦？我的霄贤哥哥，我亲哥哥～” “哥！你能不能闭嘴了！” “你上一边去，等你脚好了我再跟你算账，也是无法无天了，打那么多个电话一个不接。” “行了，小昭又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呜呜呜，你俩又好了，又只欺负我一个…呜呜呜…”顾南有时候是真的很“贱”。 秦霄贤：“……”我怎么就有一这么贱的兄弟。 顾昭：“……”我怎么就有一这么贱的亲哥。 第14章 合照 将车停好。 “小屁孩，到家…”顾南转头想喊在后座的顾昭，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小姑娘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秦霄贤对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下了车先从后备箱里取出顾南的双拐拿给他，这才又到后车门小心翼翼地将睡着了的顾昭抱了出来。 顾南拄着双拐，看着秦霄贤，说：“麻烦你了，旋儿。” 秦霄贤笑了笑，没说话。 到了23层，秦霄贤示意顾南去开门。 “让小昭今天晚上睡你这吧。”抱着顾昭进了顾南的公寓，秦霄贤低声说道。 顾南点了点头，侧过身让秦霄贤把顾昭抱到楼上的房间去。 秦霄贤轻手轻脚地将顾昭放到了床上，又帮她把鞋袜脱掉，再帮她掖好被子，这才和顾南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小昭的那个脚踝扭伤的有点严重，肿的太高了，你明早再帮她看看，再帮她上一回药。轻微脑震荡，你明天早上也别太早喊她起来了，让她多休息会，应该没什么事的。”下了楼，秦霄贤打开从医院拿回来的药，边看边认认真真地嘱咐顾南。 顾南似笑非笑地听着。 “干嘛呢？什么表情？你听了没到底？”秦霄贤皱着眉问他。 “听了听了，”顾南笑着回答，“我只是感叹啊，这么多年了，能让你有这耐心的，还是只有这小屁孩啊。” 秦霄贤闻言也是一愣，半晌才站起身给了顾南一个爆栗：“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那不然呢？你这副样子还能指望的上你？” “是是是，要不说你才是她亲哥哥呢～”顾南捂着额头都还不忘笑道。 “行了，洗洗睡吧，我回去了，你那脚也多注意点。”秦霄贤无奈地笑了笑，“你俩啊，才真真是亲兄妹啊，受伤地方都差不多，就没一个乐意能正常走路的。” “去你的吧，什么话真是。” “别老学捧哏说话！” ﹎﹎﹎﹎﹎﹎﹎﹎﹎﹎﹎﹎﹎﹎﹎﹎﹎ 由于顾昭扭伤了脚踝，自由移动成了一个问题，怕小屁孩自己回家住不安全，别一不小心来个二次伤害，顾南索性就让她这两天住在自己这，下午秦霄贤下了班后便把顾南订的外卖给他拿了回来。 将手里的外卖放到餐桌上，秦霄贤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管药膏。 “呐，我今天新买的，治跌打损伤好用，你帮小昭敷一下，再拿纱布包扎上，过个六七天应该会好些，每天换一遍就ok。”秦霄贤将药膏扔给顾南。 顾南接住药，皱起眉看向秦霄贤：“旋儿，你让一个病号给另一个病号上药？” 秦霄贤看了一眼顾南打着石膏的腿，叹了口气，又从顾南的手里拿过药，“行行行，我去，我去，你休息吧，好好休息。” “大恩不言谢！”顾南笑得可开心了。 “又是给你带饭，拿外卖，还要帮你晾衣服，扫地，多这一件不多是吧。” “就是，多大点事儿啊，旋儿哥大气！”顾南笑飞了都要。 “没事，二十天后你要是还没好全咯，咱再另说。”秦霄贤也冲顾南微笑，最后那四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的边说边上楼去给顾昭敷药去了。 顾南看着秦霄贤上楼的背影，笑容僵在嘴角：“不是吧，大哥，伤筋动骨一百天啊！二十天叫什么事啊！哥，啥另说啊！咱有话好好说啊！四十天行吗？诶，哥！” “旋儿哥……”顾昭坐在转转椅上，见秦霄贤进来立马乖巧地喊道。 秦霄贤也没含糊，拎过一条小板凳便坐到了顾昭面前，朝她受伤的右脚努了努嘴：“脚抬起来，帮你敷个药。” 顾昭没动。 秦霄贤等了小一会儿，见小姑娘没有动的意思便抬起头来看向她：“咋了？脚还疼吗？还是脑袋不太舒服？”他以为顾昭是因为脚痛所以抬不起来。 “没…没有，不疼了。” 秦霄贤闻言便重新低下头去，直接伸手将顾昭的腿轻轻地抬起来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又帮她把拖鞋拿下来。 “我……我自己来就行。”顾昭急忙伸手。 秦霄贤没回答，只是打开手上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女孩青肿的脚踝上。 顾昭也没再说话，默默地缩回了手，看着秦霄贤帮自己敷好药膏又绑上纱布。男人全程轻手轻脚，那动作轻的，生怕弄疼了女孩受伤的脚踝。 “好了，今天晚上我再来帮你拿温药水泡一下，明早我再来重新帮你敷个新的，六七天就好了。”仔细地给纱布扎上一个蝴蝶结，秦霄贤便起身嘱咐道。 顾昭乖巧地应下，抬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长发，将自己红透了的耳朵尖藏起来。 “这两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有什么需要你就打电话给我，你哥那个样子，没让人来照顾他吃饭睡觉洗澡就已经很不错了。”秦霄贤将药膏和纱布都整理好，对顾昭说道。 顾昭持续乖巧ing. 正说着，秦霄贤突然停住手里的动作，看向不住点头的顾昭，朝她摊开手。 顾昭：“？” “手机，你的。我把我的电话和微信给你。” “哦哦。”顾昭连忙把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了过去。 秦霄贤接过来，顾昭手机的桌面映入眼帘，是一张合照。 一张九岁的小顾昭和十五岁的秦凯旋的合照。 只有十五岁的秦霄贤和九岁的顾昭，没有十五岁的顾南。 看的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此时顾昭也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夺回手机，“是，是是因为设壁纸手机自动截成这样了……”听起来很“靠谱”的解释。 划开拨号界面，“你…你念吧，我来记。”顾昭表面很是镇定，实际上脑子里的cpu又开始乱七八糟的转了。 秦霄贤也是勾唇笑了笑，便把自己的号码念给了顾昭听，念完又将自己的微信号也说了一遍。看着顾昭把自己的号码存好，微信加上又嘱咐了顾昭几句便离开了。 第15章 明知有错，可无法不执着 顾昭坐着转转椅把自己移到了阳台上，看了看脚上的纱布和手机里的号码，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一样，只要一见到他脑子里就全是他了，哪怕好几年没见，也还是一样。 顾昭自己都觉得荒唐，自己居然在十几岁的年纪喜欢上了一个少年，喜欢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从少年到现在，一直喜欢着，一直没变过。 秦凯旋刚离开大连的时候，顾昭是有些不开心，但那时应该也只是有些不适应旋儿哥的离开，她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这样了，她只是太依赖两个哥哥了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她错了。 尤其是上了初中后，换了学校也换了一个新环境，顾南也去了北京，她发现她越来越想念秦凯旋，越来越想。随着顾南的离开的时间变长，这种思念变得越发强烈。 她开始不喜欢和人交流，越来越内向，害怕尴尬，害怕孤独，却又不得不孤独。 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不完全把秦凯旋当哥哥看了，自己喜欢他，不是喜欢哥哥的那种喜欢，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他只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顾昭觉得自己错了，这种喜欢错了。 所以她拒绝顾风蕊让她到北京去读高中的提议，哪怕过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愿意去北京。 她开始躲着秦凯旋，本来见面就少之又少，可她甚至连他的电话也不接。 顾昭觉得，只要时间足够长，自己就肯定能忘掉这种错误的想法，只是时间问题，自己避免和旋儿哥接触，时间一长，自己也就不会有这种错误的想法了。 六年过去了，她觉得她已经不会再有这种错误的想法了，她可以依旧把他当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了。 可是她又错了，当她走出北京机场的那一刻，当她看见北京那两个大字的那一刻。 她的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人——秦凯旋。 所以她不敢见秦霄贤，千躲万躲，就不敢跟他有接触，她怕她那个错误的想法死灰复燃，愈演愈烈。 可她之后要进德云社，自己也已经到了北京，避无可避，她跟他之间总会有不一样的联系。相邻的公寓，德云社的演出，还有顾南的联系，她躲不开。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混乱的cpu，手足无措的状态…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欺骗自己的那些话有多么的拙劣。 贯穿了她整个青春的思念，只要他一个简单的眼神，一个随意递过来的目光，便全部翻涌而起，将她那些所谓的习惯，冷静，理智全部冲毁。 自己还是喜欢他，一如既往且愈发强烈。 不动声色地划开手机，看着自己桌面的那张合照… 照片里，少年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白t，脖颈间戴了一条简约时尚的项链，后背倚着走廊阳台的栏杆，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身后，背景是满天的彩霞，少年的眼睛明亮，笑脸在彩霞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灿烂，温暖而明朗。 顾昭闭上眼，少年略带稚嫩的脸庞与刚刚认真给自己上药的男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唉，有些人，哪怕几年没见，可每多看一眼也还是会反复心动。 ﹎﹎﹎﹎﹎﹎﹎﹎﹎﹎﹎﹎﹎﹎﹎﹎﹎ 接下来的几天，秦霄贤每天雷打不动的按时来给顾昭换药，每一次都温温柔柔的，换完药便离开，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了别的交流。 “小屁孩，下来吃饭了！”一周之后，顾昭的脚踝有了明显的好转，已经可以扶着墙进行短距离的移动了。 顾昭扶着墙慢慢地走下楼，却发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两人看着顾昭一瘸一拐的走下来赶紧去扶。 “你亲哥哥来看你了～”顾南调笑道。 是秦霄贤和李子昂。 “子昂哥你怎么来了？”顾昭看着李子昂惊讶地问道。 李子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演出还有准备拜师的事，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一直都没来看你，今天刚好有空，我就打电话问了秦师哥跟他一块来看看你。” 顾昭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我都快好了。” 看向正在帮顾南开外卖的秦霄贤，顾昭没说话，重新回过头来面向李子昂。 “你刚刚说，你们要拜师了？”顾昭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李子昂这边。 “对啊，”李子昂点了点头，“就是上周，高峰老师通知我们说要我们准备准备，应该是下个月吧，就要拜师啦！”李子昂笑着说道。 “下个月啊，那很快了，恭喜你啊，子昂哥。”顾昭看着笑起来像海绵宝宝的李子昂就觉得有意思。 李子昂摇了摇头，“害，拜了师就要更加努力了，不然赶不上其他师哥就不好了。” 顾昭拍了拍李子昂的肩：“放轻松啦，只要是努力就会有回报的，不要太焦虑了，人总会有一个慢慢成长的过程。” 秦霄贤在一旁听着小姑娘安慰着李子昂，表情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那你们应该就是‘霄’字科最后一批拜师的了吧…”顾昭想了想说，上回就听郭德纲说“霄”字科要准备收关了，收完最后一批再给自己准备拜师仪式，当时还想着应该还要段时间，现在看来也不用多久了，自己也得多去学点东西才行。 李子昂一双眼睛瞪大：“嗯？！你怎么知道啊，小昭，确实，我们这一批应该就是‘霄’字最后一批了，先生说‘霄’字科得收关了。”海绵宝宝很是惊讶。 顾昭看着惊讶的“海绵宝宝”笑得更欢了：“我猜的，算了算，‘霄’字科应该是要收关了。”自己拜师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就先别说出去的比较好。 “天哪，小昭你神算子啊！简直了！”李子昂更惊讶了。 秦霄贤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眼神晦暗，摆好碗筷帮顾南拉开凳子便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来吃饭了，小屁孩。”顾南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秦霄贤，冲顾昭喊道。 “来了来了。”顾昭扶着沙发起身，一旁的李子昂连忙起身扶着顾昭往餐桌走。 看着李子昂扶着顾昭过来，顾南突然感觉自己边上这人的气压莫名的低了几分。 第16章 更近一步 顾昭与李子昂又聊了一会，一个电话打到了李子昂的手机上，工作上有些事情需要李子昂马上去处理，“海绵宝宝”只好先走。 于是两人约好，等李子昂拜完师赐完字，刚好顾昭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李子昂请顾昭去看他的首场演出。 李子昂一走，顾南瞬间觉得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气压马上缓和了不少，真是奇了怪了。 随着李子昂的离开，餐厅里的氛围也是骤降。仿佛李子昂一走，顾昭就又变成“哑巴”了，秦霄贤倒是自打进门起就是“哑巴”。 顾南现在跟这两人共处一室都觉得头疼。 “小屁孩，喜欢那小子啊？”顾南看着低头吃饭的顾昭，问道。 顾昭连头都没抬就回了他一句：“真是吃饭都堵不住你满嘴跑火车。” “诶！我是在跟你好好聊天，你别欠揍啊，顾小昭。”顾南看着自家妹妹，感觉她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昭三两口吃完碗里的饭，站起身来冲顾南一摊手，“我也是在好好的跟你说实话，你别没事找事，顾大南。”说罢，转身就走。 “顾昭！”顾南右腿的石膏狠狠地限制住了他的战斗力，“你等着我腿好了的，小王八蛋。” “得了，快吃，吃完我把垃圾带走。”秦霄贤总算是开了他的金口。 “还是你好啊～我的霄贤哥哥～” “再犯贱我一会把饭盒塞你嘴里。” “……”顾南安静了。 ﹎﹎﹎﹎﹎﹎﹎﹎﹎﹎﹎﹎﹎﹎﹎ 也许是药膏敷的勤，顾昭的伤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已经不耽误她自由活动，但秦霄贤还是每天按时按量的给顾昭换药，泡脚。 可自从上回李子昂来过之后，秦霄贤和顾昭两人之间的交流也越发的少了。 感觉自己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顾昭便搬回了自己的公寓，更是让顾南转告秦霄贤，自己已经不需要再敷药了，紧接着便回到了受伤之前的日子，每天去去小园子，练练贯口，鼓曲，以及对秦霄贤躲了又躲，而秦霄贤也没有找她，两人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顾昭没来北京前的状态，依照顾南所说，就是两人又不认识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霄”字科最后一批弟子的拜师仪式也完成了，李子昂因为年纪小，被排在这一批的最后一个，赐字李霄晨。 而仪式的最后，郭德纲也宣布了“霄”字科还有一位关门弟子的拜师仪式没有举行，收了“霄”字科的那最后一位徒弟，“霄”字科才算是正式收关。 这不由得让众人对这“小师弟”更是充满了好奇，“霄”字科的真正收关弟子，还单独举行拜师仪式，这也算是印证了郭麒麟那句话，这“小师弟”啊，特别的很！ 而就在最后一批“霄”字科弟子的拜师仪式的第二天，郭德纲的电话就打到了顾昭的手机上。 “闺女，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师父。”顾昭应道，“去小园子里跟师哥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害，不着急的，你好些师哥的毛病也不少。” “师哥们都很优秀的，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认真学才行。” “那今天晚上，师父就带你见见你的几位大师哥怎么样？”郭德纲实在是喜欢这个小闺女。 “嗯？”顾昭没太听懂。 “师父和你谦大爷已经将你的艺名定好了，今天晚上带你见见高峰和几位老前辈，还有你几个大师哥怎么样？” “今天晚上？”顾昭这回听清楚了，听的不能再清楚了，“真的吗？！谢谢师父！” “哈哈哈，你这孩子，谢什么，带你先见一下，让他们也见见，这样你之后学起来也更方便一些，不过你的拜师仪式还得再过阵子，怎么说也得让你在大众面前好好亮个相。”郭德纲笑着说道。 “不着急的，师父。”顾昭连忙说道，“我肯定得学的再好些才有资格进德云社。” 连续一段时间去小园子看相声，也去了鼓曲社听曲艺，顾昭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跟正式的德云社演员这个称号之间还有一定的距离。自己本身就是师父破格收下的唯一一个女徒弟，又是作为“霄”字科的收关弟子收进德云社，自己的专业能力要是不行，那不仅仅丢的是自己的脸，也是丢师父的脸，丢德云社的脸。 “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凡事急不得，学东西也是一样。好了，师父还有些事就不和你聊了，晚上我让大林去接你。”郭德纲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的，师父再见！” 挂断郭德纲的电话，顾昭高兴的就差没跳起来了，带她见其他前辈和几位大师哥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今天晚上过后，自己这个德云社编外人员也算是离德云社更近一步啦！ “小屁孩，你好了没？大林已经到楼下了！”顾南在楼下喊。 “好了，好了，你别催了，别催了，大林哥还没来的时候你就开始催了，催命啊！”顾昭两步并作一步地下了楼，冲顾南说道。 顾南抬头，看见自家妹妹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下身搭了一条黑色的阔腿裤，乌黑的长发团成了丸子束在脑后，系上了一条浅蓝色的发带。再仔细看看，小姑娘的脸上略施粉黛，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肌肤，粉嫩的唇色，整个人显得清新活力却又不失正式得体。 顾南那一瞬间就不禁在心里感慨，自己这妹妹虽然还是会跟个小孩似的跟自己拌嘴吵架，但也算是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哥，我走了啊。”顾昭没注意到顾南脸上那欣慰的笑容，走到门边换好鞋拿过包就准备出门。 “行，快去吧，”顾南冲顾昭挥挥手，“不用紧张，干爹很喜欢你的，相信其他几位前辈也会很喜欢你的，还有你那些师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你放轻松就好了。” 听见顾南的话，顾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知道了，放心吧！” 第17章 万事万物，皆有可能 因为郭麒麟是完成工作才来，已经有些晚了，快到餐厅的时候顾昭才知道，除了他俩，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顾昭紧张地敲了三下门，郭麒麟在一旁都能感受到小姑娘的紧张，“没事，我跟我爸已经打过招呼了，会晚点到，你不用担心也不用紧张。”拍了拍顾昭的肩膀，说完便直接打开了门领着顾昭往里走。 一进门，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正座上是郭德纲，他两边就是于谦和高峰，剩下的就是德云社八个队的各个队长，以及云鹤九三字辈里有影响力的各个师哥。 顾昭实在没办法不紧张，手心里已经全是汗了，但还是先朝郭德纲和于谦，高峰各鞠上一躬：“师父。”“于老师。”“高老师。”最后朝各个师哥行礼：“师兄们好。” 再看德云社一众师兄弟，简直就是一幅“名画”大赏。 烧饼刚放到嘴边的瓜子掉到了地上，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岳云鹏递给栾云平的卫生纸从空中飘落，两人同时石化；张云雷手里的手机因为许久未操作而黑了屏；孟鹤堂的眼睛惊讶的睁大，大得快要赶上鸡蛋了，整个人活脱脱一表情包，一把就拽住了坐在身旁的周九良；而九龙和九龄也是呆愣住了，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快来，来坐。”郭德纲看见自己这乖巧的漂亮闺女就开心，连忙招呼顾昭和郭麒麟坐，郭麒麟也向于谦行了礼后才和顾昭入座。 “呦，你这是从哪儿绑来这么漂亮一小闺女啊？”于谦笑着问郭德纲，“闺女，喊于老师就见外了，下回喊干爹啊！” “这我闺女。”听到于谦让顾昭喊他干爹，郭德纲不乐意了。 “你闺女不就是我闺女吗？”于谦笑道。 “那也不行。” 看着两位师父这是打算现场来一段儿了，回过神的烧饼连忙打断二人：“师父，这就是你说要收作‘霄’字科的关门弟子？” “是啊。”郭德纲应道。 “这…算是小师妹？！”孟鹤堂不敢相信。 “对啊。”郭德纲应道。 “师父，您这…您之前不也说不收女徒弟吗？”栾云平有些不好开口。 德云社的确是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招收女弟子。这的规矩也不是说是因为男女关系不平衡，觉得男的就比女的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两点，第一个说相声是一件很苦的差事，这需要你有毅力去学去练，同时也考验你是否真的热爱相声这门传统艺术，而在不断的练习和训练的过程中，还考验你是不是说相声的材料，你能否在说好传统相声的同时，再加上属于自己的创新元素。女孩可能就没男孩那么能吃苦。 第二个，相声在台上有时候会涉及到一些伦理哏或者男女哏，这些对于女相声演员来说就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所以女相声演员表演的题材与范围也相对于男相声演员少。 但万事万物，皆有可能，如果说真的热爱相声这门艺术，这两点还真不能限制住那些真正热爱，真正喜欢相声的女孩。这也就是为什么郭德纲愿意破这一次例，给德云社收下一个女弟子的原因了。 他知道顾昭得了顾家两位老先生的传承，底子自然是差不了，再加上谈论起相声时小姑娘眼底那种热爱的光芒，连他都能感受到。世间之事，皆不会辜负有心之人，所以他愿意给顾昭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平台，让她学习相声，或许女相声演员还真就不逊于男相声演员呢？ “小昭啊，咱拿实力出来说话。”郭德纲见自己的儿徒，爱徒都不怎么看好顾昭，便挥手冲顾昭说：“来，给你师兄们说个贯口。” 顾昭闻言站起身来，她打小就对相声曲艺感兴趣，来了北京之后知道自己有机会进入德云社，她更是没懈怠过自己在相声曲艺方面的练习。顾昭知道女相声演员比男相声演员更难，所以为之付出的努力也就更多，面对一屋子的师兄，顾昭也是没有怯场，张口就来了一段《莽撞人》 “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 “曹孟德在山头之上见一穿白小将，白盔白甲白旗号，坐骑白龙马，手使亮银枪，实乃一员勇将……” “青罗伞盖撤下，只见张飞：豹头环眼、面如润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海下扎里扎煞一部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 “今有你家张三爷在此，尔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争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争不斗，尔乃匹夫之辈！” “长坂坡前救赵云，吓退曹操百万军，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留芳莽撞人！” 小姑娘的声音铿锵有力，一段贯口下来，字字清晰，停顿有度，女孩的声音不如男生的醇厚，却也是音调有度，让人听着舒服，平缓且富有力量。这个表现，怕是比有些男相声演员说的都要更好了些。 没给徒弟们惊讶的时间，郭德纲又紧接着说道：“小昭，再来段评剧。” “好的，师父。”顾昭应道，略微思考了一会，女孩又张口唱起了评剧。 “火红的太阳出东方，微风吹来百花香……” “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我的爹在区上已经把亲退呀，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呀……” “河边的绿草配着大红花呀，河里的青蛙它呱呱地叫哇，树上的鸟儿它是唧唧喳喳呀。我挎着小筐儿忙把桥上，合作社交线再领棉花。” 这一段是1951年由北京评剧院集体改编，王雁执笔的评剧剧目——《刘巧儿》中的旦角的经典选段。顾昭的声线极具特色，唱起评剧来也是别有一番韵味，整一段清唱下来，唱腔优美，感情饱满，音调准确，吐字清晰，要说刚刚的《莽撞人》念出来，众师兄还只是惊讶，这一段《刘巧儿》就全是震惊了。 “好！”于谦第一个鼓掌，“好啊！” 第18章 煜有光明，照耀之意 于谦这一嗓子，把呆愣着的众师兄全都喊回了神。 随即，满堂喝彩。 “怎么样？她够格做你们师妹吗？”郭德纲笑着问众人，其实他也惊喜到了，知道这小丫头底子好，可如今一看，这小丫头同样也是个肯吃苦肯多练的主。 众位师兄都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放在同龄的德云社弟子之间，能力绝对是比较出众的，虽然很多地方也有瑕疵，一些停顿也不是很到位，但是不难看出小姑娘为了达到如今这样的水平，肯定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的。 “你这可是捡着宝了啊，老郭。”高峰也理解了为什么郭德纲愿意为这小姑娘破例，这丫头的努力，和她对于传统曲艺和相声的热爱是都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的啊，加上这丫头条件本身就不差，底子也好，这可不就是捡着宝了吗？ 郭德纲闻言笑的乐开了花，“这丫头啊，跟着她姥姥、姥爷长起来的，她姥姥、姥爷可是顾家那两位老先生。”笑着对高峰和于谦说。 “霍！那可是了不得！”于谦一听心里对顾昭的肯定又多了一分。 高峰也是点点头，“难怪了，底子这么好。” 注意到那边栾云平，烧饼等人欲言又止的表情，郭德纲知道这几个徒弟还是有些介意女孩说相声，这也确实，相声里很多伦理哏，男女哏对女孩都是不友好的，不过又看了看顾昭，郭德纲觉得这点问题难不倒这个小姑娘。 “岳云鹏，你是什么看法？”想着，郭德纲看向岳云鹏问道。 岳云鹏愣了愣，“师父，我觉得你的决定很好。” “怎么说？” 岳云鹏沉思了一会，说道：“虽然确实女相声演员可能比男相声演员更难，限制也更多，但我觉得，以小师妹现在这个状态，这些都不是问题。”岳云鹏是现在郭德纲门下人气最高的相声演员，与之相配的肯定也是十分出众的能力，他在相声这件事上是真的做到了一步一个脚印，坚持到了如今才有现在的成就。他肯定也能看出来郭德纲对顾昭的肯定和喜爱，再说了，小师妹这天赋和能力也摆在面前了，有什么理由拒绝人家。 “嗯，说的好！”郭德纲笑着点了点头。 “你们呢？是什么看法？”随即又看向别的徒弟。 “我觉得…行。”栾云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没问题，师父。”烧饼摇了摇头，说道。 “我觉得师妹挺好啊！很厉害了！”王九龙给予了非常积极的肯定。 “我赞同九龙的观点。”张鹤伦说道。 “我也觉得，”孟鹤堂听了王九龙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师父，师妹交来给我带吧，这小姑娘太招人喜欢了！”孟鹤堂丝毫不吝啬自己对顾昭的夸赞。 “哈哈哈哈哈哈！给你带？那可不成，一会再给我闺女带坏了咋整？”郭德纲看着几个徒弟说话，有看好顾昭的，也听得出有像栾云平和小饼那样有些顾虑的，但，这个徒弟，他郭德纲是必收不可！ “顾昭的水平你们也看到了，我就将她作为德云社‘霄’字科的收关弟子收下了，她以后就是你们的小师妹了，你们这些做师哥的可都要懂点事啊！”郭德纲收敛笑容，语气郑重的说道。 “明白！师父！” “那肯定的！师妹就是团宠！” “都听师父的！” …… 看着还是有些内敛的顾昭，郭德纲认真地说道：“小昭，我跟你于大爷合计好了，收你入‘霄’字科，赐你一个‘煜’字，唤作顾霄煜可好？” “煜字有照耀，明亮之意，师父希望你可以在相声曲艺上发挥好你的优势，前途一片光明，同时也希望你用你自己的能力，去照耀更多的人，怎么样？” “霄煜定不辜负师父所望！” 从今天起，顾昭也算是成了德云社的一份子了，她也有了另一个名字——顾霄煜。 ﹎﹎﹎﹎﹎﹎﹎﹎﹎﹎﹎﹎﹎﹎﹎ 德云男团 “【郭麒麟】将【cpu过载】拉入群聊” “【cpu过载】将备注改为【顾霄煜】” “【岳云鹏】将群聊名称改为德云天团” 【张九南】：又有新师弟来了？是那个最小的师弟吗？“霄”字科正式收关了？ 【尚九熙】：这是那个“独一份”的小师弟？ 【孙九芳】：欢迎新师弟！欢迎新师弟！『礼花』『礼花』 【郭霄汉】：@【秦霄贤】“霄”字科比你更受宠的小师弟来了。 【何九华】：岳哥你为啥要改群名啊？ 【刘筱亭】：新师叔好！ 【孟鹤堂】：喊错啦！二哥，这啊，你得喊师姑！ 【张九南】：嗯？！ 【尚九熙】：啊？！ 【何九华】：这？！ 【郎鹤炎】：师妹？！ 【阎鹤祥】：小师妹？！ 【刘筱亭】：师…师姑？！ 【顾霄煜】：师兄们好 …… 在睡梦里的秦霄贤被手机的消息通知给吵了起来，摸过手机一看，群聊都已经快要炸了，再定睛一看，“【郭麒麟】邀请【小顾昭】加入群聊” “嗯？！”秦霄贤残余的瞌睡一下就飞了。 再一看，“【小顾昭】将备注改为【顾霄煜】” “顾霄煜？”秦霄贤现在算是彻底清醒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霄贤】：小昭？ 【孟鹤堂】：嗯？老秦你认识师妹啊？ 【秦霄贤】：这，是师妹？ 【周九良】：对啊，你的团宠地位要不存在咯，老秦，昨天刚收小师弟，今天又有了小师妹～ 【秦霄贤】：顾昭？ 看着秦霄贤已经指名道姓的喊了自己的名字了，顾昭握着手机只好回复 【顾霄煜】：旋儿哥 【王九龙】：嗯？你俩真认识啊！ 【秦霄贤】：从小搁一块长大的 【张九龄】：呦吼，还是青梅竹马？ 【秦霄贤】：师父居然收女弟子了？ 【孟鹤堂】：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师妹可厉害了，太讨人喜欢了！ 秦霄贤看着手机，呆愣愣地想着，顾昭居然被师父收作女弟子了？不是一般女生都是去跟师娘学鼓曲吗？这是收来学相声吗？这，怎么一回事？ 第19章 或许也是好结局 看着微信界面，秦霄贤点开了顾昭的微信聊天框。聊天框干干净净，两人从加上微信到现在都没有发过一条消息。 【秦霄贤】：你真是小师妹了？师父真收你了？ 顾昭看着在自己列表躺尸了将近一个月的账号给自己发来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 【顾昭】：嗯，今天晚上已经赐过字了。 【秦霄贤】：师父不是不收女徒弟吗？ 【顾昭】：又不是成文的规矩。 【秦霄贤】：嗯……你要学相声？ 【顾昭】：对 【秦霄贤】：嗯……行吧，那，小师妹，欢迎你！ 【顾昭】：谢谢师哥。 秦霄贤看着对话框寥寥几句，小姑娘那种疏离陌生的感觉都能从这么一字一句里透出来了，回想起那天李子昂去看她的时候，她跟李子昂就能聊的很好啊，想起这事秦霄贤就有些不爽。 凭什么一见面，他跟李子昂两个人都去扶她了，她却只张口喊了李子昂，直接跟无视了自己一样，怎么说？自己对小姑娘哪不好吗？ 不是，到底是为什么啊？ 秦霄贤真是抓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原因。 【秦霄贤】：你看你都喊我一声“师哥”了，那能不能跟师哥说说，小昭你到底是咋了？ 顾昭看着隔了半天才发来的消息一愣。 【顾昭】：我没咋啊。 打了又删，删了又改，来回反复好几分钟顾昭发了这么一句过去。 秦霄贤看到这句话更郁闷了，心想要是没咋你能这么对我？那状态，就快像是跟他有仇了一样，这还是没咋？！ 【秦霄贤】：没咋？没咋你都快不认识我了，还没咋…『委屈』『委屈』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顾昭刚到家，放下包往沙发一躺，看着这略带伤心的话，配上那个委屈的要掉眼泪了的小黄脸表情，顾昭差点都以为旋儿哥变成了小媳妇了。 【秦霄贤】：昭昭，你这么待哥哥，哥哥真的伤心的…… 顾昭看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她承认她在故意躲着秦霄贤，可秦霄贤居然会因为这个不开心？ 【秦霄贤】：上回在医院哥哥跟你说的话你得听进去啊 顾昭想起男人上回在医院说的那些话，又看着秦霄贤和孟鹤堂等人解释的那一句，“从小搁一块长大的” 顾昭的脑海里又响起了晚上郭德纲赐字时的话，“师父希望你尽自己的能力去照耀温暖更多的人” “……” 自己如今已经拜入了德云社，为了拜师仪式还要更加的努力锻炼自己；再有一个多月，大学也要开学了，自己还有学业要完成，其实她想的没错的，旋儿哥就是把她当妹妹看，就如同顾南看自己一样。 其实能以妹妹的身份像以前那样，也是一种好结局不是吗？ 顾昭知道，自己和秦霄贤之间的关系斩不断，总会有不一样的关系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所以或许自己也没必要去纠结每天要躲着他，又该怎么躲着他了。 【顾昭】：我知道了，旋儿哥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过了好半天才发来的消息，勾了勾嘴角，虽说小姑娘之前也管他喊旋儿哥，可这一句怎么看怎么不一样。 秦霄贤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捧着手机坐在床上的他笑的有多开心。 ﹎﹎﹎﹎﹎﹎﹎﹎﹎﹎﹎﹎﹎﹎ 顾昭成了德云社的小师妹这件事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德云社，就连青年队还没拜师的学员都知道了他们可能会有个小师姐了。 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对于顾昭这么一个德云社独一份的女徒弟，众人的看法也都不一样。 有觉得女徒弟总归还是不合适的，想劝退顾昭；也有觉得顾昭能被郭德纲破例收下那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愿意让她试试的，好坏参半，各有各的道理。 不过顾昭对这些一概不知，自打郭德纲给她赐字的那天晚上开始，她每天都生活越过越丰富，不是去找陶云圣师兄学戏曲，就是去找岳云鹏师兄练相声基本功，有空了被郭德纲喊去玫瑰园亲自指导指导，每天基本上都会去一趟小园子听几场师兄们的相声。 没有人比顾昭自己更想学好相声和戏曲这两门传统艺术，这或许也是顾昭的优势，很多相声演员没办法做到相声戏曲二者兼得，可顾昭有这个能力，她戏曲的底子本身就好，又愿意在相声上下功夫。 同样，这是顾昭的优势，也是顾昭的压力。顾昭骨子里从来都有股不服输的劲，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像师父给她赐的字——“煜”字那样的人，不管是从艺还是做人，都能明亮，照耀。 闷着头连轴转了半个月，这天恰巧碰上几位师兄都没空，师父也得忙别的，顾昭本来已经打算好了去小园子“实地学习”，李子昂，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李霄晨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小师妹，”顾昭刚接通电话，那头“海绵宝宝”师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听他这么喊自己，顾昭也笑了起来，“霄晨师兄，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师妹你藏的够深啊，难怪你认识秦师哥，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相声爱好者呢！”李霄晨笑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师兄，找我什么事？” “我之前不是答应你要请你看演出来着吗？怎么样，今天有空吗？来看你师兄我演出啊，前阵子刚拜完师，还没离开青年队，昨天刚分到了德云七队，这可是我第一回在正式队伍里表演，怎么样，来看吗？小昭。”李霄晨一点关子不卖，直接说道。 “德云七队？”顾昭抓住了李霄晨话里的重点。 德云社的正式表演队目前有八个，德云一队到德云八队，而德云七队就是孟鹤堂师兄带的一个正式队伍，秦霄贤也在这个队里。 “是啊，就是孟哥带的那个队。”李霄晨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知道的，恭喜你啊，子昂哥，七队是个好队伍，说明你很优秀啊！”顾昭回过神来，回答道。 “害，还差得远呢，怎么样，来吗？小昭” 顾昭低头思考了一下， “去，我去给师哥你捧场！” 第20章 威胁我? “哥，我今天下午要去看演出，子昂哥还说请我吃饭，我中午就不去你那吃饭了。”顾昭边穿鞋边给顾南发语音。 放好手机，顾昭打开家门，就去对面的秦霄贤来了个四目相对。 “旋儿哥。”两人愣了得有三十秒，顾昭先开口出声。 “去顾南那吃饭？”秦霄贤也回过神来，随口问道。 顾昭刚打算说是准备出门，这时候电梯那边却传来顾南的声音。 “别来烦我了，成吗？” 声音极具怒气，能让顾南如此生气的，没有几个人，顾昭眉心一跳，连忙朝电梯口那跑了过去，生怕顾南再摔伤腿。 果然， 是林天宇。 顾昭和顾南的亲生父亲。 “哥。”顾昭赶忙跑到顾南身边扶住他。 林天宇，顾家原本的上门女婿，借着顾家的势力开了自己的公司后，逐渐暴露本性，自私又自利的人渣。 “小昭？”林天宇看见顾昭也很惊讶，毕竟这自己这女儿他也十来年没见过了，差点都没认出来。还别说，小姑娘现在长大了，出落的那叫一个好看，这模样甚至比她母亲顾风蕊当年还要标致，算算年纪，今年刚好十八岁。 “进屋，要吃什么自己去订。”顾南把顾昭扯到自己身后。 “哥…”顾昭本来是要出门的，可见着林天宇，她实在没办法现在跟顾南说她要出门去。看了林天宇一眼，又看了顾南一眼，不放心但又没办法不听顾南的话，自己在这好像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秦霄贤这时也走到了顾昭身边，同顾南一起把顾昭挡在了身后。 “小昭，你先进去。”秦霄贤自然也是认得林天宇的，更是知道这人渣是个什么德行，要是让这人渣又盯上了顾昭，那可就不好了。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人，顾昭只得扯了扯顾南的袖子，“你别和她吵，小心腿。”说罢，就打算转身去顾南的公寓。 “诶！”不料，顾昭刚走两步就被林天宇窜过来一把扯住，“小昭你很久没见爸爸了吧，走，爸爸请你吃饭去！” 顾昭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又躲回了顾南和秦霄贤的身后。 “林天宇，别打她的主意，我警告你！”顾南眼里的怒意又腾了起来，“你跟我们早就没任何关系了，赶紧滚蛋！” “小南，你别这样，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你俩的亲爹啊！”林天宇这是打定了主意得把顾昭喊出去，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顾南的新住处，没想到顾昭居然也在，真是“大丰收”啊，“你不想跟爸爸吃饭，万一小昭想呢？” “小屁孩，打电话报警！”顾南没搭理林天宇。 顾昭躲在顾南和秦霄贤的身后，听话地掏出了手机准备打110。 “别这样嘛，小南。我一个做父亲的，你打110来，我也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儿子、女儿吃个饭，又没犯法，警察来了又能拿我怎样？”林天宇已经将无赖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顾昭看向顾南，不得不说这家伙说的没错，虽然他和顾风蕊的确是离婚了，可两人的离婚协议上确实没有说林天宇不可以来找他们兄妹俩，警察来了说不定还会偏向他，反而会觉得是他们两个做儿子、女儿的不“孝顺”。 “哥……”顾昭又扯了扯顾南的衣摆。 “你说到时候警察来了的话，闹起来，小昭可是个女孩儿，你一个大男人了自然无所谓，可小昭得要面子啊！”林天宇知道，对于顾南来说，顾风蕊和顾昭就是他为数不多的软肋，“闹起来了不好，小南。” “威胁我？”顾南一双桃花眼眯起，眼里满是警告和愤怒。 顾昭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缠了顾南多久，但就现在这个局面，该怎么收场她也不知道，要是直接回家，这男人要是在房门口，小区门口闹怎么办？尤其是这个家伙还拿自己来威胁顾南。 “哥……”顾昭扒拉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前的顾南，“要不，咱们跟他去一趟算了，就一顿饭而已。”这家伙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再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 “不行！”顾南坚决不同意。 林天宇这人渣现在打的主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自己这没办法下手，自然也就会把主意打到顾昭的身上，光是看林天宇刚刚见到顾昭那一下眼睛都发亮，顾南就知道这人渣盯上顾昭了。 这烂人，就算顾昭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 顾风蕊离婚的时候，顾昭还小，林天宇干的那些人渣事顾南也从未跟顾昭讲过，所以顾昭根本就不知道林天宇这个烂人究竟有多烂，有多自私自利，有多没底线。 “就这一次，就吃这一顿饭，我保证，吃完这一顿饭，我保证以后都不来打扰你们了！”林天宇见顾昭有松口的意思，连忙说道。 顾昭也不知道怎么办，“哥，就一顿饭而已，你一直跟他耗在这对你的腿也不好，也没别的解决办法了。” 顾南沉默了，的确，林天宇这个无赖，完全会赖在这不走，耗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但自己这腿，虽然说秦霄贤也在，他背后的秦氏林天宇惹不起，可就秦霄贤那二两肉，自己的腿还带着石膏，实在是没办法保证顾昭到的安全。 思考了一会，顾南掏出来手机，冲林天宇说：“既然林总请客吃饭，带上秦少爷可以吧，我再喊一个您应该也没问题吧？”说着，便准备打电话，“毕竟，你也看见了，我这腿实在是不太方便，得有人扶着才行啊！” 林天宇皱了皱眉，本来就是看顾南行动不便才更好打顾昭的主意，本来就有了个秦霄贤在这，他背后的秦氏自己可惹不起一点，要是还要再喊一个可就不好操控了。 可他若是不同意顾南的这个条件，那他们今天肯定是不会跟自己去吃饭了，罢了，还是先应下吧。 “这肯定是随你心意，做父亲的请你朋友吃个饭也是应该的，能和秦少爷吃饭更是鄙人的荣幸。”林天宇笑着说道，这场面话是听着滴水不漏。 第21章 你永远不可能是我爸 顾南根本没去理会林天宇的场面话，抬手拨通了一个电话，“浩扬，你在队里吗？休假？正好，来陪我去吃顿饭，不用付钱，白嫖！绝对管够，行，一会地址发你，你尽早过来。” 林天宇在一旁假笑着一边在心底骂顾南 这小子精的很，居然把陈浩扬约来了，陈浩扬是谁？那是顾南的同事，武警大队最年轻的队长，武力值绝对在线，再加上秦霄贤这位秦家少爷，顾南本身这个刑警大队的队长，这顿饭，自己怕是只有被宰的份。 “林天宇，这饭，我们也不能白吃。”顾南挂了电话看向林天宇， “我一会就让我的律师给送份协议书来，吃完这顿散伙饭，我俩跟你断绝父子，父女的关系。你答应我，你只要把这份协议书签了，那我俩今天就跟你去吃这么一顿，要是不签，那今天咱就免谈，随你在这耍无赖。” “什么？”林天宇都听傻眼了，什么？断绝父子关系？和顾昭的父女关系他不在乎，女孩没什么用，可顾南不行啊，顾南是男孩，他一手创立的林氏得交给顾南啊，他可就顾南这一个儿子！ 林天宇是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清朝余孽”，他和顾风蕊离婚时就想抢顾南的抚养权，但没能抢到手。和顾风蕊离婚后没几个月，林天宇就又重新傍上了一个富婆，恰好那时顾氏打击林氏，林天宇就义无反顾地又踏上了当上门女婿的道路，他的林氏可以更加“进步”扩大了。 原本想着能与这个富婆再生个儿子来继承这个家业，尤其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林氏，结果没想到，与那富婆结婚后他才知道，富婆就是因为自己没法生育才和前一任丈夫离婚的。 林天宇傻眼了，可他不能再离婚了，他名下的公司已经有一半的股份再上一次官司里判给了顾风蕊，他拿不出第二个一半给现任的妻子了。 于是他只能把最后的注意打到了顾南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不断的骚扰顾南的原因。 “什么什么？签协议，不然你睡这我都不管你。”顾南完全不想跟他废话。 林天宇一听傻了眼，“小南，这不行啊，这可使不得。” “签协议，你少给我费这么多话，签了协议，吃完这顿饭之后你再来骚扰我俩，我就可以直接报警了。”顾南一脸平淡的说道。 “小南，这样行不行，爸不能不认你这个儿子啊，你得回去继承爸爸的公司才行啊，至于小昭，这样，爸爸签了协议和顾昭断绝关系行不行？”林天宇慌乱的说，他本来就不喜欢顾昭，跟顾昭断绝关系他完全没问题。 顾南闻言冷笑一声，“你永远都是这副德行，你也永远不可能是我爸。” “你要我签这协议不就是因为怕我以后骚扰顾昭吗？”林天宇看着嫌弃自己的顾南，有些急躁了，“我和顾昭断绝关系，这样我以后要是骚扰她，你大可以亲自出警把你亲爹抓进去。” “我不可能承认你是我爹的，”顾南摇了摇头，“忍了二十几年了，你赶紧的，一会签了协议，你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才是最好。”顾南眼神冰冷，看不出一丝一毫与林天宇本应该有的父子之情。 林天宇又连声哀求，换来的都是顾南的不屑一顾，恶语相向。最后顾南实在不耐烦了，直接打断转身回家。 见顾南要走，林天宇看着在一旁也面无表情的顾昭，自己的爹都快跪下来求她哥哥了，她居然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空拿起手机打字，她是在跟别人笑话他吗？一个当爹的要给亲儿子跪下了，顾昭根本就没有把他一个做爹的放在眼里。 “你一定要我签是吗？”林天宇看着顾南，一脸的决绝，“好，那我签，吃完今天这顿饭，你俩永远都别认我这个亲爹！” “我巴不得跟你连血缘关系都没有。”顾南回头横了他一眼，转身拄着双拐就走，“一会协议书会直接送到林总你的办公室里，一式两份，你那一共两份，麻烦你签好了再差人给我送回来，我确认无误，这顿饭咱们再去吃。”顾南慢条斯理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慢条斯理地往家走去。 “你非要这么绝情是吧，顾南？好，好好好，我一会就签好给你亲自送来，这顿散伙饭咱们今天晚上就吃！”林天宇也是一脸的狠厉，撂下这句也转身走了。 顾昭扶着顾南看着林天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这才开口问道：“哥，林天宇以前到底做了什么啊，妈到底因为什么跟他离的婚？” 她从记事起就没见过她爸爸，直到她上初中时放暑假，顾南放假在家陪她，结果被林天宇堵在了家门口，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那时顾昭才知道，这个长得标致，还和顾南与她长得挺像，但有些奇怪的男人就是她亲爹。 顾昭不知道林天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只知道哥哥和妈妈都很讨厌他，尤其是哥哥顾南，简直讨厌林天宇讨厌到了连跟他同处在一个空间都会胸闷气短，犯恶心。 她也不是没问过，为什么顾南会这么讨厌林天宇，小学时，她见学校里那些有爸爸的孩子一个个都很喜欢爸爸，怎么到哥哥这就变样了。 顾南每一次都说让她小孩子别管这么多，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其他事不用她操心。每次都是一大堆一大堆的这种口水话来搪塞她。 “你别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了，我现在已经成年了。”顾昭看着刚要开口的顾南，先预判了他的话。 “你怎么不是小孩，”顾南皱了皱眉，“要知道那么多干嘛？你好好学你的习，上你的课，跟着干爹去学相声就行。这些事你少管，反正跟这人断绝关系是完全没错的，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顾南没有理顾昭的预判，照样还是说了与以往相似的话。 “哥！”顾昭有些生气了。 第22章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看着顾昭有些生气的模样，秦霄贤扯住顾昭要赌气甩开的手：“昭昭，你听你哥的，这件事你哥是对你好。” 他很早之前就从顾南那知道了林天宇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和顾风蕊离婚的，这件事顾南不想告诉顾昭，自己也认可他的做法。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顾昭真生气了，她一下甩开了秦霄贤的手，“什么都不告诉我，两句口水话糊弄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不能告诉我！”小姑娘积压了多年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崩溃。 顾南和秦霄贤都愣住了。 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像别的小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自己只有妈妈和一个天天“犯贱”的哥哥，所以顾昭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其实几乎没让顾南操过心，更别说让顾风蕊担心了，顾昭的情绪向来稳定，哪怕是伤心难过她也不会大声点去发泄，更多的时候是自己默默消化，这一下吼的这一声，给顾南和秦霄贤一下就吓住了。 “什么都不能跟我说，每次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难道我就不能知道吗？为什么是为了我好？”顾昭眼眶在那一瞬间就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潮湿，“到底什么是为了我好？哥，旋儿哥，你们告诉我啊？到底什么是为了我好？！” “从小到大，林天宇的事没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你们每一次都只说要我离他远远的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说了。” 顾南看着顾昭，有些心疼，但还是开口说道，“哥哥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接受不了，也怕你心理会受到伤害。” “可你们也从来不否认他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关于我亲生父亲的事？是，他跟妈妈离婚，他肯定多多少少是有问题，我听你们的，我不跟他接触，我也确实好像对他有些抵触。”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你可以和林天宇接触，妈妈也可以，你们都可以，为什么就我不可以呢？” 秦霄贤也开口说道：“昭昭，不论你长到多大，在你和我哥的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我们不让你接触林天宇也是真的怕你受到伤害，你也不要怪顾南，他瞒你这么多年是有他的理由的。” “我不是小孩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我不在乎我的生命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顾昭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我已经这么大了，我也能从你们对林天宇的态度看出来，他肯定是干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我能接受，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顾昭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坚定，“哥，旋儿哥，我已经不需要被当成一个小孩来保护了，告诉我，行吗？” 顾南看着倔强的妹妹，他知道顾昭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知道顾昭从小其实就因为自己没有父亲这件事在学校里，生活中受了很多的委屈，小姑娘很懂事，从来不会回家跟他说她受的那些委屈。 还记得在顾昭小学的时候，就经常有学校里的小混蛋，天天说顾昭只知道跟着两个哥哥，居然没有爸爸，说顾昭是怪胎，是没人要的孩子，是野种，可顾昭从来没有回家和他说过这些事。 直到有一回他和秦霄贤一块去接顾昭放学，看见那个小混蛋一直跟在顾昭边上骂她，最后见顾昭一直不理他，还过分地把顾昭推到了地上，顾昭的手和膝盖都摔伤了，那小混蛋看着不愧疚，嘴里居然还喊着，“你就是个窝囊废，我打你都不会有人帮你的，因为你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你没有爸爸！野种！没人要的野种！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看的他拳头一紧就想冲过去教训那个小混蛋一顿，没想到秦霄贤比他更快，过去就将那个小孩拎了起来，脸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那时顾南和秦霄贤都已经十四五岁了，校门口很多来接孩子的叔叔阿姨，看着他和秦霄贤两个大孩子欺负一个小孩，不由得都在一旁指指点点。 “你，你放开我！不然我告诉我爸爸！”那个小混蛋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开口喊道。 “你上医院去告诉吧！”见秦霄贤真的要动手，顾南连忙过去拉住秦霄贤，“旋儿，你冷静点！” “你有本事你就打我，看我到时候喊了我爸不打死你！我说的一点也没错，她顾昭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野孩子！”那小混蛋还在那跳脚。 “我要她！”秦霄贤撂下这一句就要动手，顾南在一旁死命地拉才将他拉住。 好不容易跟顾昭一起把秦霄贤劝开，那死小孩见秦霄贤被拉开，赶紧就跑走了，都跑了还不忘甩下一句：“你们等着，我喊我爸爸揍你们！” 后来回家问顾昭，那死小孩这么欺负她多久了，顾昭也是避重就轻，让他们不用担心，她没放在心上。 这类事估计还有很多，可顾昭从来都不和他说，他也就不知道顾昭到底因为林天宇受了多少委屈。 可林天宇做的事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他以前之所以不告诉顾昭，也是真的觉得小姑娘可能会接受不了这件事，不管顾昭平时跟他怎么闹怎么吵，在他顾南的眼里，顾昭从来都是一个需要他负起当哥哥的责任，要保护好的一个小姑娘。 可无论那个人渣有多么的坏，也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没有办法否认，她的确有权利知道。 顾昭这么多年的一个执念也就只是想知道林天宇到底做了什么事。 顾南叹了口气，牵起顾昭的手，“好，哥哥今天就告诉你，你别哭了。” 秦霄贤看着眼里满是委屈的顾昭，满眼都是心疼，听着顾南说要告诉她，秦霄贤伸出手擦拭去顾昭脸颊上的泪痕，“走吧，回家坐着，好好听你哥说。” 回到家坐下，顾南看着眼眶红红的顾昭，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开口，三人的思绪都回到了顾昭刚满三岁那年…… 第23章 有关于过去 “哥，哥哥……你别哭了…”这是顾南第一次听顾昭喊自己“哥哥”，小女孩还小，牙牙学语地，喊的很不流利。 这是在林天宇那个畜生把顾昭卖给了他公司的一个合作方后，警察找到顾昭抱给顾南时，小屁孩喊的。就是打小从来没哭过的顾南，眼泪也是哗哗地流。 顾昭会说话会的很晚，一两岁了也只是会喊“”妈妈”，会喊吃东西，根本就不会喊顾南叫“”哥哥”，顾南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可每天放学回家还是会不停地教小顾昭喊“”哥哥”，小屁孩平时根本就不配合他，每回都把他气的不行，顾南也小，受了气就跟顾风蕊抱怨，说这是个傻妹妹，连声“哥哥”都不会喊，不如不要。 那天如了他的“愿”，可差点没把顾南急疯掉。 那天他放学回家，没有像往常一样找到在房间里玩玩具的小团子，也没见妈妈在家，只看到林天宇坐在客厅里吞云吐雾，谈笑风生，那一刻，顾南顿时就慌了。 林天宇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他这个思想甚至严重到觉得生了女孩就是晦气！顾昭也是他和顾风蕊不小心怀上的。当时在医院，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小顾昭出来，林天宇本来还笑着接了过来，可一听护士说是个姑娘，脸色瞬间就垮了，要不是顾及顾家两位老人家在，顾南当时看林天宇那表情，恨不得立马把怀里的小顾昭给扔出去。 其实在顾昭没出生前，林天宇对顾南很好，当时他创建的林氏公司也还没发展起来，所以在家对顾风蕊也是百依百顺，当时顾南特别喜欢自己的这个爸爸，他当时甚至觉得，林天宇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连小学时班上安排写家人的作文时，他都要专门写林天宇，就像所有普通的小男孩一样，对自己的父亲崇拜至极。 可直到顾昭的出生，林天宇就开始装不下去了，他对顾昭的冷淡就连那时还小的顾南都能很明显的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在，顾南都觉得林天宇可能早就把顾昭扔出去了。 而那时，林天宇靠着顾氏集团的资源，在一两年的时间里将他的林氏一点点壮大，甚至不惜用到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发展他的公司，使得他的林氏在短时间内就成了可以和顾氏相媲美的企业。 自己的公司起来了，林天宇也越来越对自己是上门女婿的身份感到不满，他其实本来就是一个认为男人掌握家庭权利，女人就应该为家庭服务的大男子主义，他开始受不了顾风蕊命令他的语气，也开始接受不了顾南作为他的儿子却不跟他姓，更接受不了自己居然还有一个“会散财运”的女儿。 林天宇开始在家摆谱，开始无声的“反抗”，甚至在顾风蕊看不见的地方开始对小小的顾昭动手，有什么生意上不顺心的，生活上不如意的，他还是不敢当面跟顾风蕊叫板，但他可以乘顾风蕊不在家时，拿小小的顾昭泄愤。 如果被顾风蕊看到顾昭身上有伤，他就撒谎说是保姆对顾昭不好，因为这个，当时顾风蕊辞退了好几个保姆。 直到顾南有一回提前放学回家，才知道顾昭身上的伤全都是因为林天宇。 所以看见家里没了顾昭，林天宇却在家这么开心时，他真的慌了神。 因为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个爸爸有多讨厌自己的妹妹。 “爸…爸爸，妹妹呢？”看着笑的开心的林天宇，顾南还是上前问道。 “南南啊，妹妹？”林天宇看着顾南走过来，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顾南说的“妹妹”是他那个所谓的女儿。 “卖了，”林天宇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南南不是天天说这个妹妹傻得很，不要也罢吗？爸爸就帮你把那个小麻烦鬼解决了！” 顾南的大脑停滞了，林天宇后面还得意着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当时那个他以前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完全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笑的非常狰狞的人渣。 只愣了几秒，顾南便转身冲出了家门。 立马跑到林天宇看不到的地方报了警，又给被林天宇特意支开的顾风蕊打去了电话。 一直惴惴不安一天多，才终于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顾昭找到了。 林天宇之所以将顾昭卖了，是因为林氏那段时间谈上了一个大合作方，只要这个合作谈成，他的林氏就能一飞冲天，飞黄腾达，再也不用看着顾氏的脸色做事了。 林天宇派人细致地调查了合作方老总的信息，那个合作方老总居然是个有恋童癖的变态。 这个消息还是他花了一百五十多万从合作方老总的女秘书那买到的，看着在家碍他眼的小顾昭，林天宇觉得拿这个散他财运的女儿去换将近百亿的项目完全不亏。 所以，他将顾昭卖了。 当顾南接到警察的电话，疯也似的赶到了警察所说的地点，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从警察的手里接过眼睛已经哭的有些红肿，明显吓得不轻的小顾昭。 顾南当时眼眶就红了。 然后听见小丫头有些抽噎着的喊他“哥哥”，顾南的眼泪实在控制不住，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从发现顾昭不见了就一直没合过眼的顾南，抱着有些脏兮兮的小顾昭，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哥…哥哥，不哭…”小丫头自己都还在抽噎，可还是不忘记帮自己的哥哥擦眼泪。 顾南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抱紧了怀里的小姑娘，朝巷子外光亮的地方走去。 “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好你，”顾南心疼地看着小顾昭，“以后再也不会了。” 而林天宇，虽说是畜生一个，可再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十分的小心谨慎，整个事情找不到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证据，就连那个合作方老总，警察也没能掌握他有恋童癖这一信息。而林天宇对顾南说的话，也被他以爸爸跟儿子开了个玩笑给掩饰了过去。 可顾南知道，顾昭被拐卖还差点遭受令人接受不了的遭遇，就是这个畜生一手主导的。 顾风蕊相信顾南，她也看得出林天宇的变化。 因为这件事，顾风蕊和林天宇离了婚。 离婚官司打了一年多。 一年后，他们搬到了大连，为的就是顾昭再也不会和林天宇盯上。 第24章 所以，他凭什么值得我伤心 回忆结束。 客厅里陷入无尽的沉默。 顾南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昭，轻轻叹了口气，“小屁孩，虽然说这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是你只要是跟林天宇接触一次，就多一分危险，你没办法不防他，哪怕他真的是你跟我的亲爹。” 顾昭脸上还挂着泪痕，表情呆愣愣的，看不出什么心情。 秦霄贤坐在顾昭的边上，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样子，以为她是接受不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这样的一个人渣。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顾昭的头，轻声说道：“没事的，昭昭。” 顾南看着小姑娘这个样子，也以为是这件事太难接受了，刺激到顾昭了，皱了皱眉，“没事的，小屁孩，你现在都到北京了，在你哥我俩的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事的。” 之前顾昭坚持一个人待在大连的时候，顾南就是因为这个事很担心她，哪怕自己学业工作再忙都要每天给小姑娘打个电话问情况，不过那个时候林天宇都没怎么去骚扰他，他也就觉得林天宇应该是已经把自己这个女儿忘了。 没想到今天被他撞见了。 见小姑娘迟迟没回神，顾南和秦霄贤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吗？这…这……该怎么办？ “嘿！回神了，想什么呢？”顾南忍不住伸出手在顾昭的眼前挥了挥，“你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见顾昭没有反应，顾南叹了口气，想着得找什么办法可以安抚好顾昭的情绪。 “嗯？”正想着，顾昭却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一旁满眼担心的俩人，“怎么了？你俩刚刚喊我吗？” 这一下给顾南和秦霄贤吓一跳，刚刚还安安静静，突然一下就冒出来，可看顾昭这样子，不像是很伤心的样子啊？ 秦霄贤看着一脸疑问的顾昭，想了想，他觉得可能是小姑娘不想让顾南和他担心，干脆就装作没什么事。 “昭昭，你别再想这事了，因为这么一个人觉得不开心不值当。”秦霄贤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嗯？什么不开心？什么不值当？”小姑娘呆呆的看向他。 一句话给秦霄贤说呆住了。 “你刚刚想什么呢？”顾南看着顾昭，兄妹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告诉他，这小姑娘绝对没在难过。 “想什么？”顾昭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也没想什么其实……” 小姑娘欲言又止…… “你听了这事也没啥想法？”顾南又问。 “怎么说呢？其实我真没什么想法，也没啥感觉。”顾昭眨巴了几下眼睛，“因为我完全没有你说的这件事有关的记忆。而且，林天宇这个人在我对我的人生有记忆的之前就已经从我的生活里滚出去了，你们懂我意思吗？哥。” 不等顾南和秦霄贤接话，顾昭又继续说道：“哥，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第一个是因为他对我的确不好，他没有一个真正当父亲的样子，第二个他人品也不好，没什么道德和底线、三观可言。” “第三个，就是因为你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确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来看待过，有一说一，林天宇对你确实好啊！可他现在这副样子，不是你原本看到的，了解的那个父亲，所以你会失望，失落，难过，然后厌恶他这个表里不一，内里败坏的伪君子。” “可我不会啊，两位哥哥。我确实会接受不了这个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可对我做出了这样的事，可再怎样，他在我这也只是一个以前要害我，我刚出生就讨厌上我的陌生人。” “他与我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么一半的dna，剩下的，再无其他。” “所以，他凭什么值得我伤心？” 顾昭摊了摊手，“所以，我为什么要难过？我还要开心呢，妈看着那么迷糊，一开始没看清他，可却也是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选择了跟林天宇离婚吗？这不就是好事吗？这是一个多正确的选择啊！” “要是妈到现在都没离婚，那我才该伤心，不过应该也没机会到你们面前伤心了吧……”顾昭嘴里嚼着刚从茶几上拿的口香糖，含含糊糊的说道。 顾南跟秦霄贤两人都愣住了。 可仔细一想，小姑娘说的没错啊，顾南之所以一直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顾昭，怕她难过，怕她伤心，怕她接受不了，可真正对林天宇的所作所为失望，是他顾南啊…… 见顾南和秦霄贤都没说话，顾昭摇了摇头，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早说了，你俩压根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好，每回都从对我好出发，可实际上压根就没有把我真正的感受考虑进去。” 她看着两个陷入沉思的哥哥，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俩人，一个有点傻，一个脑回路清奇，没办法啊！ “所以，你没有觉得接受不了，不开心什么的？”秦霄贤抬起头问了一句。 “哎呦喂，我的傻哥哥…”顾昭头都大了，“我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想害我的人不开心啊，而且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我又没真的出什么事。” “我前面就说过了，我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生活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林天宇在我这原本就只是一个陌生人，现在你们把这件事跟我说了之后，他就是令我恶心的陌生人了。我都还没生气呢，有什么好难过的。”顾昭拍了拍手，边起身上楼边说道。 “我这么多年，真的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仅此而已。”撂下这句话，顾昭就上了楼，留下顾南和秦霄贤两人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没人注意到顾昭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和一丝释然。 “所以……你瞒她这么多年，都是你想多了？”秦霄贤愣愣地看向顾南。 “要你多嘴！”顾南听这话有些恼怒，可又不得不承认秦霄贤这句话说的对。 “其实，小昭可能确实不是小孩了……”秦霄贤看向已经进了房间的顾昭的背影。 顾南挠了挠头发，没说话。 第25章 怼怼更健康 林天宇速度够快，下午连人带文件就再次敲开了顾南家的房门。 顾南接过林天宇手里的文件，将他关在门外。 仔仔细细的检查，确认无误后顾南才给顾昭打了个电话要她到他这边来签字。 提前打开门等着顾昭，顾南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一旁站着的林天宇。 “哥，”顾昭踏着拖鞋出来，手里拿着一支圆珠笔，眼神连扫都不带扫一下站在一旁的林天宇。 顾昭拿过顾南手里的文件，看清文件是自己那份，又找好签字的地方，将纸压在墙上随手一签，就扔给了顾南，“呐，签好了。”转身就走。 “诶，你这丫头，不能多看两眼啊？万一有点什么问题呢？”顾南接过文件，冲顾昭喊道。 “从你手里拿过来的，还要我看？那哥你这个警察别当了。”顾昭头都没回。 “你这家伙……”顾南有些失笑。 林天宇在一旁看着兄妹俩闹，越看越来气，顾昭作为妹妹，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哥哥不客气，女人天生就是服侍男人的，这贱种居然什么都要她哥来帮她做，简直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了。 果然这小贱蹄子出生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把她掐死，她不存在，顾南现在就不会逼着自己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了。 “诶，小昭，签完了咱就去吃饭吧，这也快到饭点了。”虽然心里恨顾昭恨的牙痒痒，可林天宇的表面工作还是一如既往的表现良好。 顾昭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向林天宇，朝顾南手里的文件努了努嘴，“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都签了，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去吃什么饭？” 说完顾昭有对顾南说，“哥，我一会出去吃饭，晚上要去看子昂哥的演出。” 顾南头也没抬，拿着顾昭刚刚用过的圆珠笔就站在家门口顺手一签，也将他的那份签完了，签的同时还不忘回顾昭的话，“行，你去，注意安全，晚上我来接你。” “行。”顾昭没多废话，转身回了家，防盗门“砰”地一关，震的林天宇脸生疼，不过也不知道是脸疼还是气的牙疼。 这小贱蹄子居然不认账？！要是没老子，这小贱种能生出来吗？果然女的都是欠收拾！林天宇看着顾昭那扇紧闭的家门，眼里尽是阴霾，但转瞬即逝。 “小南，咱们说好的。”林天宇转过头来，对正要关门的顾南说道，脸上挂满了虚假的笑容。 顾南看了看手里的协议，又看了看林天宇，问道：“知道了，地点在哪？” “不远，国香大酒店。”林天宇“讨好”地说道。 “行，我一会再去。”顾南撂下这句话，也“砰”地一声把门当着林天宇的面关上了。 林天宇气的在外头踹墙。 ﹎﹎﹎﹎﹎﹎﹎﹎﹎﹎﹎﹎﹎﹎﹎ 顾昭晚上要去看的是秦霄贤所在的七队的演出，她不去，顾南反而还觉得更好，谁知道林天宇这个畜生又干出什么事来，重新给陈浩扬打了个电话，顾南腿不方便，索性喊上陈浩扬一块去国香大酒店蹭饭吃。 出门的时候陈浩扬开车来潮汐园接顾南，顾南见顾昭和秦霄贤刚好也要出门，就喊上了他俩，要他俩把扶着点自己去搭陈浩扬的车，再让秦霄贤给顾昭送到她的目的地去。 “旋儿哥，你这么早就去小园子吗？”顾昭看着也出门了的秦霄贤，好奇地问道。 “嗯？”秦霄贤系好鞋带里，“没啊，我也去吃饭。” “昂，去哪吃饭啊？跟九华师兄他们吗？”顾昭随口问道。自从上回认了她这个小师妹的身份之后，顾昭也慢慢的开始适应秦霄贤每天几乎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情况，慢慢的和秦霄贤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大连相处时一样。 “跟你和李霄晨啊，”秦霄贤关上家门，扶过拄着双拐的顾南，回答了小姑娘的问题。 “嗯？”顾昭闻言抬起头来，“我怎么没听霄晨师哥说，你也要去？”一脸的茫然。 “哎呀，你俩都出去吃饭了，就留我一个，怎么，我不是你师哥吗？我不能去？”秦霄贤反问她。 “没…没有，只是有点突然……”顾昭呆呆的摆了摆手。 “怎么感觉你不乐意啊，我不也是你俩的师哥吗？不愿意我去？要跟李霄晨那小子单独吃饭？”秦霄贤挑了挑眉，又问道。 “不是，你要去去呗，我没不乐意。”顾昭摆手的幅度更大了。 “昂，那我去了啊，你没不乐意的话，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我去，是怕我打扰到你跟李霄晨了呢～”秦霄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旋儿哥！你现在怎么跟顾南那家伙一个德性了，别胡说八道。”秦霄贤跟顾南不愧是一块长起来的，懂得怎么一句话让顾昭炸毛。 “诶，小屁孩，你说什么呢？你哥我这么英俊潇洒，饱读诗书，满腹经纶，风流倜傥的人，什么叫‘那家伙’？” “就你？你快别笑死我了，哥。”顾昭扶着顾南都不忘记跟他互呛，“我看你是脸皮比北京长城的拐角还厚，真是跟妈妈蒸的馒头一样，又硬又厚，什么都说得出口……” “顾小昭！”顾南松开一边的拐杖，抬手就给顾昭来了个爆栗，“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欠揍的很！” “啊！”顾昭吃痛，捂着被顾南敲红了的脑门子就叫出了声，“我说的哪有错？你每回说不过就打人！旋儿哥，你看他！别给他捡拐棍！” “那是你欠揍，再说了我怎么就打人了，就敲那么一下，你再叫它都要好了，还说自己不是小孩，跟小孩矫情的一模一样，旋儿，别理她，帮我捡一下拐棍，爱你～” “你才小孩，你全家都小孩，你打人你还有理了？！旋儿哥别帮他捡！” “你别跟我闹了啊，再闹我一会让你旋儿哥制裁你！” 秦霄贤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兄妹俩都跟小孩似的互相怼，也不管，就乐的看戏。 这俩人从小就这样，顾昭其实性格很好，但是就是喜欢跟她哥呛，顾南也不是脾气暴躁的人，偏偏遇上顾昭就不愿意让，不过两人吵归吵，过会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以前一度以为，这兄妹俩的感情是越吵越好的。 两人闹着闹着，陈浩扬的车来了，顾昭边跟顾南怼着边跟秦霄贤一块送顾南上车。 第26章 小南，你别不认爸爸 送了顾南上车后，秦霄贤和顾昭也朝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吃饭的地儿，在哪？”秦霄贤很自然地将顾昭肩上的包拿到了自己手里。 顾昭看了一眼自己的包，“就在离新街口不远的一个西餐厅，名字好像叫‘觅你’，子昂哥说他一会就去。”重新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机，顾昭说道。 “行，我知道，上车。”秦霄贤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过那家西餐厅一般。” 顾昭：“不是我选的，子昂哥订的。” 秦霄贤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这小姑娘一口一个“子昂哥”，他就有点莫名的窝火。 “你真要去啊，旋儿哥？”顾昭突然问了一句，因为刚刚秦霄贤问她地方在哪，说明他是真的临时起意要跟她一块去。 “怎么了？你不是乐意我去吗？”秦霄贤开着车，没看顾昭，可如果顾昭仔细去看，说这句话时秦霄贤的脸色有些垮了。 “没事，那我跟子昂哥说一句。”顾昭重新低头看手机。 秦霄贤：“不用说，我直接去，到时候我来付钱。” “嗯？”顾昭感觉有点奇怪了，“不说吗？” “嗯，不用说。” 顾昭看着正在开车的秦霄贤，怎么看怎么感觉旋儿哥有点奇怪，感觉好像有点生气？可，没道理啊…… ﹎﹎﹎﹎﹎﹎﹎﹎﹎﹎﹎﹎﹎﹎﹎﹎ 国香大酒店。 推开包厢门，林天宇已经在包厢里等候多时了。 “南南，你来了。”一见顾南进来，林天宇连忙起身。 在顾南身后的陈浩扬看到了笑的一脸讨好的林天宇，也算是明白了顾南为什么把他给喊来的原因。他和顾南是大学同学，现在又是同事，顾南这么个玩意儿爹，他不是不知道。 顾南直接略过林天宇，走到了包厢的另一侧，选了个跟林天宇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位置坐下，随后招呼陈浩扬坐到自己身边。 林天宇又看了一眼包厢外，见已经没人了，又转过头来谄媚地冲着顾南说道：“南南，小昭没来吗？不是说还有秦少爷要来吗？” 顾南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放到鼻尖处闻了闻，随即又放下，“你别那么多要求，散伙饭，赶紧吃完咱再也不见。” 林天宇脸色一僵，散伙饭？亏顾南这小子说的出口！可他没发作，只是继续陪着笑脸说道：“不是说好了一块吃个饭的吗？小昭跟我也这么多年没见了。” “少假惺惺的了，”面对林天宇顾南是不可能有一句好话的，“快点上菜，吃完我们就走了，你别耽误我们时间。” “南南，还没点呢，你要吃什么，随意点。”林天宇将菜单递给了顾南，又冲坐在顾南旁边的陈浩扬地说道：“陈队长，你也是，想吃什么你们自己点，今天我去请客。” “啧”见林天宇居然都还没点菜，顾南有些不耐烦了，他是真不想跟林天宇这个畜生待在一个包厢里。 随便画了几道菜，顾南将菜单本子扔回给林天宇，“呐，快点！” 林天宇依旧没生气，捡过菜单本又重新再菜单上选了几道招牌的大菜，这才将服务员叫来。 “林天宇，你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顾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天宇，他不像顾昭，他对林天宇是真的有一定的了解，看着林天宇在那边又是换茶水又是换餐布，表面上看着是在挑剔这家饭店的基础设施毛病多，实际上是在莫名其妙的没事找事。 顾南感觉不对劲。 “害，年纪大了，毛病有点多而已。”林天宇从他们进门到现在，脸上那个讨好且谄媚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可顾南两人看着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着虚伪，而且越看越有点渗人的感觉。 听着林天宇这个回答，顾南更觉得不对劲了，林天宇虽说是个自私自利，性格品德都上不得台面的人，可他以前好像从来不能忍受自己作为他的儿子去说他的毛病，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牛的大男子主义，怎么.........今天，他居然对着他儿子说他自己有毛病？ 顾南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形容林天宇的不对劲，可他就是越看越听越感觉对面自己这畜生爹，没在干什么好事。 想着，顾南掏出手机给秦霄贤打去了电话：“喂，旋儿。小屁孩在你旁边吗?”顾南一边小声地问道一边抬头看向对面林天宇。 “在啊，我们刚到餐厅。”秦霄贤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怎么了？” “在就行，你记得帮我看好她，别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啊。”顾南小声地嘱咐道，确保自己的音量小到林天宇绝对听不见。 “行，你也多注意安全。别跟那畜生起什么冲突。”秦霄贤说道。 “知道了，我这你不用担心，浩扬在呢，主要是小屁孩那，你千万看好她，我看林天宇这畜生不太对劲。”顾南皱着眉头。 “好。” 挂断电话，顾南死死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林天宇，他宁愿是自己想多了。 这家店今天上菜上的很慢，林天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南扯着话，不着痕迹的转移着顾南和陈浩扬的注意力。 “林天宇，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顾南打断林天宇乱聊的话，“可以吃饭了吗？”看着这么久，餐桌上才上了一两道菜，顾南实在是不想再跟林天宇共处一室了。 “再等等嘛，南南，等菜上齐了再吃行吗？这家店味道很好的，也开了很久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到这来吃饭。”林天宇语气里有些委屈，也有些作为父亲的沧桑。 “你还有脸提我小时候？”顾南最烦的就是林天宇跟他提他小时候林天宇对他多好多好，这种畜生打这种感情牌最让顾南觉得恶心了。 “南南，爸爸扪心自问，我没有亏待过你啊........”林天宇捂着胸口，眼里居然闪起来泪花，就这样看着顾南说道，“我的确是对不起顾昭，可我跟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你要我跟她断了也就断了，但是，南南，你别不认爸爸行吗？” “不可能！”顾南没等林天宇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上午就说过了，吃了这顿饭，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第27章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一定要这么绝情吗？小南。”林天宇的眼角布满了皱纹，眼泪从皱纹中滑落。 “我说了，你干什么样的事，都一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找到你当年贩卖人口的证据，亲手给你抓进去。”顾南眼里都是坚定。 林天宇做过的恶心事太多太多，当年顾昭被救了回来，可林天宇还是和那个变态老板签上了合同，那这中间会有另一个可怜的小女孩遭罪吗？这答案是几乎肯定的。 顾南看着林天宇在那潸然泪下，呵，这种鳄鱼的眼泪，要不是因为林天宇是他爸，他还真就信了他这两滴眼泪了。 “得了，林总，咱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顾南漫不经心的打开手机，连眼神都没分给正哭的伤心的林天宇，“咱把这顿饭好好吃了，好聚好散不行吗？” 虽说拿“好聚好散”这个词用在亲生父子俩的身上不是很合适，但是顾南实在找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好词能拿来在这种情况下用了。 顾南不否认，就像顾昭说的，林天宇确实从来没亏待过他，他也有那么一段时光很喜欢林天宇这个父亲。可说真的，林天宇真的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吗？ 答案是没有。 林天宇从始至终也只是把他顾南当成他林总的一个传承人，因为他是男生，因为他是他林天宇唯一的儿子，可是林天宇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身为顾南的感受，顾南的理想是当一名警察，而林天宇从始至终只是想要他回他的林氏继承他的家产。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顾南都不想再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有更多的联系。 “好聚好散？”林天宇听到从顾南的嘴里说出是这个词，那一刹那，眼底本就虚伪的眼泪没了，全部转化成了阴狠。 “好聚好散？顾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是你爹，我是你老子，你要跟你老子好聚好散？！” 看着突然暴躁起来的林天宇，顾南没有丝毫意外，因为这才是林天宇最真实的嘴脸。 “好聚好散，好一个好聚好散，你的命是他妈老子给的，要没老子，压根就没你，更没有顾昭那个小贱蹄子！” “林天宇！你嘴巴放干净点！”顾南一听到林天宇这么说顾昭也忍不了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你老子了？你俩的命都是我给的，还敢忤逆我？！谁给你们的胆子？！啊？！”林天宇狰狞的嘴脸展露无遗，拍着桌子就站起来指着顾南的鼻子骂。 “你一直就没变过，你觉得你给了我们命我们就什么都是你的吗？你教过我们吗？管过我们吗？你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了吗？！”顾南也恼火了，要不是腿站不起来，他说什么都要把这桌子掀了，真是忍不了这个神经病一点。 “呵，你们是我生下来的，就必须听我的，命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安排你们就怎么安排你们！我是你老子，就一辈子都是你老子！”林天宇眼里全是血红，模样看起来扭曲且恐怖。 林天宇已经彻底疯了，原来的他，可能只有自私自利，现在站在顾南跟陈浩扬面前的，简直就是一个偏激又疯狂的疯子。 “还想跟我好聚好散？！做梦吧，顾南，你不是对那小贱蹄子宝贝的很吗？没了那小贱蹄子，我看你还跟我叫板不叫！”林天宇将面前的碗筷一扫，声音里全是阴狠。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说什么？”顾南一听这话，已经不顾自己的腿伤，连忙打算站起来冲到林天宇面前质问他，要不是陈浩扬在一旁及时扶住了顾南，他指定就摔在面前的餐桌上了。 “我说什么？我说，你，顾南，这辈子都别想跟你老子我好聚好散！”林天宇已经疯了，彻底疯了，整个包厢里都回响着他嘶哑的声音。 “你把顾昭怎么了？！”顾南看着已经癫狂的林天宇，逐渐开始明白这个畜生今天为什么什么都磨磨蹭蹭，感情是在拖延时间，拿他跟陈浩扬当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吧… “我没把她怎么啊，我只是告诉你，你别想逃开我，别想！一辈子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天宇笑的癫狂，可顾南已经断定，林天宇绝对对顾昭下手了。 顾南不再管林天宇，摸出手机就给秦霄贤打电话。 “喂，老秦，小屁孩呢？”顾南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在观众席呢，我们到新街口的小园子了，我刚从台上下来，她就坐在底下。”秦霄贤回答道。 “快！你快去看看，她还在不在那！”顾南要急疯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顾昭被卖掉那一回，顾南不想要再次重演那一回的事，因为不是每次顾昭都能平安的回到他身边。 “好。”秦霄贤也听出了顾南语气里的焦急，知道林天宇一定是做了什么。 “怎么样？小屁孩在吗？还在原来的地方吗？”顾南紧张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刚刚坐在第1排中间的那个小姑娘呢？穿米黄色上衣的那个。”秦霄贤在问今天的主持人。 “刚刚好像见她被人喊走了吧，就刚刚，没多久，可能去上厕所了。”主持人回答道。 秦霄贤眉头皱成了川字，他知道最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阿南，小昭不见了。”秦霄贤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着急。 “找！快去找！”顾南要疯了，“你等着我，我跟浩扬马上来。” 看着对面笑得阴狠的林天宇，顾南牙磨的直响：“林天宇，你最好什么都没干，不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当然什么都没干啊，还能让你顾大警官把我抓进去不成？”林天宇笑容里满是得意，看的顾南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他打一顿。 “饭不吃了吗？菜还没上齐呢。”林天宇笑嘻嘻的看着顾南问道。 “走，咱们快走，去新街口。”顾南没理林天宇，而是冲身边的陈浩扬说道，“你先去开车，别管我，我马上就来。” 陈浩扬整个过程在顾楠身边一言不发，但看现在这种情况，说明最坏的结果可能已经发生了。 第28章 到底在哪? “找到了吗？”陈浩扬开车，跟顾南很快就到了新街口，秦霄贤和李霄晨都在这等着他们。 秦霄贤摇了摇头，他刚刚给顾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未接通，顾昭人也一直没回到小剧场里来。 “对了，”顾南突然想起来，之前顾昭刚来北京时，自己腿不方便，小姑娘当时又在跟秦霄贤闹别扭，索性他就把顾昭的手机绑到了他自己手机里的一个定位系统上，避免顾昭要是迷路了自己找不到她。 想到这，顾南连忙打开手机，划开那个定位app，代表顾昭的那个小红点显示还在新街口。 “快，你们拿着我的手机去找，拿个手机给我，我在这给她打电话，要是听着声响顾昭应该就在那，”顾南腿打了石膏，没办法立马冲过去找，只能安排好，自己在陈浩扬的车上坐着等他们。 “好，你注意你的腿。”秦霄贤接过顾南的手机，又将自己的手机丢给顾南，便和陈浩扬，李霄晨一块朝手机上那个红点跑去。 “接电话啊，小屁孩…接电话啊……”顾南坐在车上一遍遍地拨打着顾昭的电话，但始终没人接。 又接连打了好几个，这时电话那边被接通了。 “喂！顾昭，你在哪呢？！”顾南连忙问。 “……阿南，小昭的手机被丢在小园子这个出口这边的楼梯间里。”那边却传来秦霄贤的声音。 “……” 秦霄贤皱着眉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个定位系统。 【定位成功】 【已到达定位点】 顾南一拳砸到了车门上。 绝对出事了。 ﹎﹎﹎﹎﹎﹎﹎﹎﹎﹎﹎﹎﹎﹎﹎﹎ 秦霄贤三人回到了陈浩扬的车上。 顾南强忍着怒火，自己都看出来了，林天宇那个畜生磨磨蹭蹭的就是在拖延时间，可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去吵架。 这个人渣！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偏偏自己从来都不存他的号码，现在都没法打电话质问他。 “他妈的刚刚就应该先把那个畜生扣下！”顾南气得脏话都骂出来了。 陈浩扬眉头也皱了起来，“未满二十四小时，没办法报警立案，”一想到自己几小时前才见过的小姑娘，但是还感叹这顾南的妹妹长的真挺漂亮，顾南的钱包里就放着一张顾昭的照片，局里不少人都见到过，也难怪局里那些小伙子都说要给顾南当妹夫，可这才多久，那小姑娘就下落不明了。 “关键是，那畜生刚刚一直跟我们在包厢里，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陈浩扬又想到这一点，说道。 秦霄贤脸黑的能滴出水来，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的气压都低了好几个度。 “或许，可以去查一下觅你的监控。”李霄晨开口说道。 “嗯？”三人看向李霄晨。 李霄晨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约顾昭请她到觅你西餐厅吃饭，但当时去的路上，因为一些别的事，耽搁了，他到餐厅时，顾昭跟秦霄贤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当时他进门时就愣住了，一是因为看见了秦霄贤，他也没听顾昭说秦霄贤要来。二就是看到了顾昭。 当时顾昭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低头看手机，随手绾着的丸子头有些松散，鬓角的青丝垂在耳边。 可当时顾昭那一桌旁边却有一个空桌，只坐着一个人，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连帽衫，戴着口罩，李霄晨看过去的时候那人的眼神正死死的盯着顾昭。 当时李霄晨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些人在觅你西餐厅的时候就已经盯上顾昭了。 “走，去觅你。”顾南说道。 ﹎﹎﹎﹎﹎﹎﹎﹎﹎﹎﹎﹎﹎﹎ 四人从觅你的监控一路又查回了新街口，已经确定了嫌疑人的车牌号码，以及他们是绑着顾昭什么时候从新街口离开又去往了什么方向。 顾南知道光靠他们四个人找不着，一个电话就打去了自己的刑警大队，冒着上级到时候处分他的风险，将他队里所有的警察都找了过来。 看着监控，确定好了顾昭最后失去踪迹的地方，顾南将顾昭的照片发到了每个来帮忙的警察手上，自己腿受伤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只能坐在车上干着急。 “阿南，我觉得咱们给林天宇打个电话问可能会稍微缩小一点范围。”陈浩扬去外头找了一圈回到车里，看着车窗外的人流和车流，手中的香烟一阵阵的飘进车里。 嫌疑人车辆最后在监控中露面就是在嘉庆园附近，嫌疑人车辆进了嘉庆园之后就再没看到它出去过了。 嘉庆园可不小…… “我这不是没那畜生的电话吗？”顾南的头发已经被他自己揉的乱七八糟了。 刚回来的秦霄贤打开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刘叔。” “少爷？！”秦氏集团的最高秘书很诧异，自己居然接到了少爷的电话。 “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天宇的电话您可以帮我查到吗？”秦霄贤的声音低沉，透着些凉意。 “可以的，你稍等一下。”刘秘书翻开秦氏与合作商专用的电话簿，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林天宇的电话。 “少爷，是148??????6739。” “好，谢谢。” “不客气，少爷。” 顾南在这边听完号码就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号码无人接听……”居然没人接。 顾南皱着眉甩开自己的手机，将秦霄贤的手机拿了过来，又打了一遍。 “嘟...嘟...”两声，那头接了。 “喂，您好，林氏林天......” “林天宇你个畜生，你把顾昭弄哪去了？！”顾南没等林天宇说完话就开口骂道，“我警告你，小屁孩但凡少了一根汗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天宇听着电话那头顾南的声音急如火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南？小昭怎么了？我跟她都断绝关系了，你打电话来问我做什么？” “放你妈的狗屁，快点，说，你把顾昭怎么了？！”顾南急的要死，不想听他装模作样。 那头林天宇大笑起来，“什么我把顾昭怎么样了，我都没见过她，我不是跟你和陈队长吃的饭吗？顾昭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大警官，质问也要讲究证据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顾昭是你亲生女儿！” 第29章 犯罪嫌疑人 “你别tm说她是我女儿，晦气，协议我已经签了，那小贱蹄子跟我没半毛钱关系！”那头林天宇又开始发癫了。 “你告诉我，顾昭在哪？你给她弄哪去了？！”林天宇癫，顾南要比他更癫了。 要是顾昭真的出事了，他怎么办，明明都答应过她了，会保护好她的，自己就这一个妹妹啊…自己这该怎么跟顾风蕊交代啊…… “我说了，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林天宇在电话那头的语气轻松且得意。 顾南真的要急疯了：“林天宇，算我求你了，你想开什么条件你说，我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你……” “爸，算我求你了，把我妹妹还给我……”顾南的语气里全是哀求。 秦霄贤跟陈浩扬在边上看着顾南的眼眶都红了，他们了解顾南，要有多骄傲有多骄傲的一个人，这样放低姿态，恳求这个人渣，不知道怎么说，看着顾南这样，真的让他们感觉很难受。 “呵，现在知道求我了？现在知道喊我爸了？不是要跟我好聚好散吗？我今天求了你多少回，你答应了吗？”电话那头的林天宇更得意了。 “林天宇，你到底要怎样？”坐在一旁的秦霄贤真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呦，秦大公子也在啊，你也担心那个散财鬼吗？”林天宇听见秦霄贤的声音，一下就更兴奋了。 “秦少爷，你怕不是看上我那贱女儿了吧，这样吧，三千万，打到我卡上，我就帮你们去查查那小贱人在哪怎么样？”林天宇笑嘻嘻的问。 “卡号。”秦霄贤的脸色已经阴沉地不成样子了，“卡、号！”两个字说的他后槽牙直响。 林天宇开心坏了，将卡号报了出来。 秦霄贤一点没含糊，输了卡号就把钱打了过去。 “还是秦公子豪横！”林天宇高兴地都快蹦起来了。 “顾昭人在哪？”顾南赶忙问。 “我查查哈，emmmm，等会哦，小南。” “林天宇！” “哎呀，要不你也打三千万给我？我好快点找？”林天宇狮子大开口。 “你别给脸不要脸！”顾南真是要气疯了。 “或者你要你妈把她在林氏的股份转回给我，这也行，怎么样？”林天宇笑的贪婪。 “你！”顾南刚想骂他，这时坐在他边上的秦霄贤给他递了个眼神，紧接着将手上顾南的手机递到顾南面前，让顾南看。 手机界面上是一条刚发来的短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很简洁。 “顾昭在嘉庆园恒远大厦6楼杂物间。” 没有署名。 秦霄贤又将手机递给陈浩扬和李霄晨看，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陈浩洋和李霄晨便下车朝短信里的那个地址跑去。 因为无法确定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在没有真正找到顾昭之前，跟林天宇的这个电话不能挂。 “嗯？怎么样？”林天宇在那头笑道：“不给你妈打电话吗？万一你妹妹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怎么办？” “林天宇，三千万也给你打过去了，你再提条件，是不是不太好？”顾南想套林天宇的话。 “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想知道顾昭在哪吗？”林天宇反问道。 “我怎么就能相信你一定知道顾昭在哪？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顾昭在哪？”顾南问。 “我怎么会不知道……”林天宇一下就把这话说出了口，可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这话不能说，急忙改口：“我也可以去帮你们查呀！” “小南，你也别给我磨磨蹭蹭了3000万打到我卡上，我立马就帮你查。”林天宇也察觉到顾南好像开始套他话了，他不想再磨蹭，只想着再多拿3000万就收手。 秦霄贤眯了眯眼，拿过手机就又给林天宇打了三千万过去。 “说吧。”秦霄贤的声音很冷。 “哎呦喂，我秦大少就是阔绰，我帮你们查查哈，”林天宇高兴的直拍手，“昂，查到了，查到了，就在嘉庆园那边，一个恒远大厦吧，好像是，别的我就没查到了，你们得自己去找咯～”林天宇装模作样的说道。 这时，陈浩扬的消息也发到了顾南手机上。 “找到了，人还在昏迷。” 顾南和秦霄贤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点。 “不错，赚了六千万，虽然好像没小时候那么值钱了，但，也差不多了……”电话那头的林天宇突然开口，估计是听顾南这边没声音了，以为顾南他们已经把电话挂了，自顾自的在那边说道。 顾南跟秦霄贤在这一头听着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女孩有什么用？赔钱货，顾风蕊那个女人真是没用，也不知道给我生两个儿子，废物东西！” “还好还好，本来只是想绑了她，把这贱蹄子毁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六千万进账，哎呀，也算是回本了，不错不错……” “林天宇！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顾南实在是忍不了了，冲着电话那头骂道。 林天宇一听电话居然没挂，反正钱也到手了，反正自己给他们的那个地址也是假的，顾昭现在说不定都被运出北京了，等他们找到顾昭自己早就跑路了，索性就不装了：“哎呦，南南，你别这么暴躁嘛，女孩不就这么个用处吗？更何况你那妹妹长的那么好看，你还别说，我看的都有点……” 秦霄贤一把抢过顾南手里的手机把电话挂了，咬着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底的怒火，“先送昭昭去医院吧。” 这时陈浩扬也抱着昏迷的顾昭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秦霄贤下车打开车门，帮着陈浩扬安置好没醒的小姑娘，便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 “浩扬，你先带队，去把林天宇那个畜生扣下，我怀疑他要跑。”顾南对陈浩扬说道，从刚刚林天宇接通那个电话起，顾南这边就开始了全程录音，无论如何这一回都不能让他跑了。 “行，那你们仨先送小姑娘去医院，我马上带人去。”陈浩扬替顾南关好车门。 “我绝对要亲手把这个畜生抓进去！”顾南眼里满是怒火，亲爹？什么狗屁不是的亲爹，那只是犯罪嫌疑人！ 第30章 恒远大厦 顾昭再次醒来，已经到医院了。 右手在挂水，左手被趴在床边的顾风蕊紧紧地握着，顾南在旁边的另一张病床上睡着。 看见妈妈和哥哥，顾昭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顾南和顾风蕊本来就睡的浅，顾昭这么一哭，两人立马就醒了。 “妈.........”顾昭的眼泪如瀑布一般，一切的害怕和恐惧都在看到顾风蕊和顾南的这一刻消失了。 “哥.........”小姑娘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顾南拿过床边的双拐，艰难的下了床来到顾昭床边。 顾风蕊一把把顾昭抱住：“不怕了，宝贝，妈妈和哥哥都在这，不怕了，我的宝贝呦。”顾风蕊见自己女儿受这么大委屈，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好你。”顾南心疼的伸手擦拭着顾昭脸上的泪痕。 “还有哪不舒服吗？”等顾昭情绪稍微平复一点，顾南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睛问道。 顾昭摇了摇头。 末了又点了点头。 “怎么了，哪不舒服？”顾南一下又紧张起来。 “饿了........” 顾南看向还在哭的顾风蕊：“妈，别哭了，再哭您要撅过去了……小屁孩饿了。” “昂昂，好，妈妈给你去准备吃的。”顾风蕊这才缓过劲来，连忙拿上包出了病房。 看着顾风蕊走出病房，顾南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顾昭的身上。 “怎么样，除了饿还有哪不舒服吗？”顾南问道。 “没了，没哪不舒服了。”顾昭摇了摇头。 “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顾南又问道。 顾昭的眉头皱起。 将时间线拖回顾昭还在小园子的时候。 ............... 刚看完秦霄贤和孙九香的演出，顾昭不得不感叹，台上的旋儿哥是有点傻气在身上的，虽然她知道平时生活里的秦霄贤不这样，可在台上他就是傻的很可乐啊！ 李霄晨的表演在倒数第二场，秦霄贤演完便到后台去了，乘主持人报幕的间隙，顾昭刚想低头看一下手机。 这时一旁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过来拍了拍她，“顾小姐，秦霄贤喊你到后台去，说是有事找你。” 顾昭愣了一下，嗯？旋儿哥找自己？到后台去？什么事啊？秦霄贤刚下台，顾昭看了看手机里孟鹤堂刚给她发的微信，也是刚刚上台见她来了要她到七队后台去玩。 可能真是旋儿哥还有孟哥他们找自己吧。 顾昭没多想，应了声，便起身弓着背出了观众席往员工通道走去，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那男人的眼神已经死死地盯着她了。 安静的员工通道没有一个人，顾昭身后的男人突然拉近了与顾昭的距离，下一秒，顾昭就感受到自己的腰间被一个尖锐物体抵住了。 “别动！”男人伸手从背后勒住了顾昭的脖子，“你要敢动，敢喊，就捅死你！” “…你…你要干嘛？” “跟我走！” “你…你是要钱吗？还是要……什么？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顾昭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少废话，走！” 黑衣人拿刀抵着顾昭从员工通道走到了楼梯间。 看着顾南和秦霄贤的电话相继打过来，顾昭真得要哭了，可自己身后那把刀让她生生将眼泪收了回去。 估计是嫌顾昭的手机太吵，男人空出一只手一把抢过了顾昭的手机。 顾昭本来以为男人会直接把她的手机关机，顾南之前在自己手机上绑的定位系统关机也是会持续跟踪，所以顾昭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男人直接将自己手机关机就放进口袋里再也别管了。 但上天可能没听到她的祷告。眼见着男人将她的手机放在手里摆弄了两下，居然直接扔进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 顾昭快要碎掉了…… 男人一路避开人把顾昭带出了新街口，出口处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 男人将顾昭推上车，又扯过两块黑布将顾昭的眼睛遮住，嘴巴也堵上，这摆明了就是连让顾昭提条件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顾昭也没闹，就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感受着车子载着她已经慢慢离开了新街口。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顾昭边听到那个男人外面开始打电话。 “老板，弄到手了。” 老板？什么老板？顾昭认真地听着，但心里已经差不多肯定了这个黑衣人口中的老板，就是她那亲爹——林天宇。 “已经直接扔了，不会被定位到的。” 什么扔了？自己的手机？他们知道自己手机上有定位系统？ “好，我们会小心的。” “今天晚上就能出北京。” 出北京？！这是要把自己弄去哪？！ “恒远大厦？”那个黑衣人突然疑问道，“行，那我们就先把这女的送去恒远大厦，然后等那位老总完事之后再带她走是吧？” 什么完事？恒远大厦？ 自己小时候躲过的事现在躲不过了吗？ 顾昭听着这句话，她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手不自觉地握紧。顾昭真的有些慌了，自己虽说因为不记得小时候的那件事而不在意，但当真的遇上了近乎一样的事，顾昭心里还是有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来。 “我们会小心的，老板，很快，到恒远大厦很快。” “恒远大厦二十八层2809号房是吧？好的，我记住了，送到那我们再守着，不会让这娘们跑了的” 恒远大厦二十八层？2809号房？那不是国际酒店的总统套房吗？！ 顾昭心慌地听着，也心慌地记着。 “不会出岔子的，您放一万个心好了。”那黑衣人的语气里尽是谄媚。 “绝对没有问题，很快的，不会让那位老总久等，老板你不用担心！”黑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正当顾昭在脑子里整理自己听到的这段话时，那男人却没给她在思考的机会，一块手帕捂住了顾昭的鼻子，伴随着一股类似于八四消毒液一般的难闻气味，顾昭失去了意识。 第31章 陌生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顾昭感觉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周围燃着一股檀香，顾昭想起来，可浑身没力气，头昏脑胀的，想开口喊，可嗓子发不出声音，眼前依旧被黑布蒙住，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周围有光透进来，剩下的顾昭也没了力气再看。 不知又过了多久，顾昭都快再次昏迷过去时，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顾昭想说话，问这人是谁，奈何嗓子发不出声音，使了半天劲，也就是嘴巴张开了。 “嗯？你居然醒着？”清冷的男声在顾昭耳边荡开，男人呼吸的气息在顾昭的脸颊旁散开。 顾昭快吓疯了，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透湿了眼前的黑布。 “哎呦，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哭什么呀！”男人的手抚上顾昭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将小姑娘的眼泪擦拭着。 顾昭看不见，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拼命往后缩，可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越挣扎手被粗麻绳卡的越疼，顾昭落的眼泪也越来越多。 “哎呦喂，小丫头别哭了，哭得哥哥心疼坏了，”男人那只带着凉意的手从顾昭的面颊上移到了顾昭的脖颈间。 顾昭浑身都在发抖。 “哈哈哈，”男人抬手捏了一下顾昭的脸，“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别害怕了，一会我就送你出去。” “？”顾昭没反应过来，嗯？ “为了救你，哥哥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昭昭能平安，多少钱都值得。”男人清冷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不可琢磨的感情。 “好了，为了防止你哥把我抓起来，昭昭就再睡会儿，等你再醒来，你就回家了……别害怕……好好睡一觉……”男人的声音仿佛有魔力，顾昭的意识真的越来越浅，越来越浅…… “真希望，我们有一天，能真正见面……”顾昭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男人的最后一句话。 等顾昭再醒来，就真的在医院了，妈妈和哥哥都在身边。 那个房间，那个陌生的男人，仿佛都如一场梦一般....... “就这样…”顾昭摆弄着自己那台被秦霄贤捡了回来的手机。 “……”顾南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哥？”顾昭抬手在顾南眼前晃了晃，“你想啥呢？” “没啥，你没事就行了。”顾南抬起头来，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柔声安慰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 顾风蕊亲自回家煲了汤，炒了菜，给顾昭送到了医院来。 顾昭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到顾风蕊亲手做的菜了，显然，从这个外表有些焦黑的茄子来看，顾风蕊也确实是好久没下厨了。 “明明点个外卖又快又好，你偏要自己做。”顾南看着那碗飘浮着一大簇一大簇青翠葱花的排骨汤，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迷糊老妈什么时候才能记住她女儿不吃葱花啊。 “我这不是担心外卖没营养又不卫生吗？”顾风蕊撇撇嘴，虽然她确实承认自己没有做饭的天赋。 “没事没事，好吃的。”顾昭扒了一大口饭，很捧场。 顾风蕊看着自己懂事的女儿，心疼地揉了揉顾昭的头，自己这些年确实亏欠了顾昭太多，和林天宇离婚了之后自己就一直忙工作，顾昭几乎全权交给了顾南，这一回也是，直到顾昭都到医院了，自己才匆匆从公司赶来。 其实顾昭除了手腕上有些擦伤以外，没别的地方受伤了，可顾南偏要让顾昭在医院住上两天，说什么留院观察，怕顾昭有什么后遗症。 顾风蕊被顾南强制要求回去，开什么玩笑，要他一个半残照顾两个人吗？他可没这么大能耐。 下午九龙，九龄，孟哥，九良，九华好些师兄都来医院看望顾昭，大林更是连剧组化的妆都没卸就赶了过来。顾南队里几个同事也都硬跟着陈浩扬拎着果篮来看顾昭。 “陈队，妹妹是真好看，我真想管顾队喊哥哥了。”顾南的刑警队里的队员许宇小声地跟陈浩扬说道。 “喊呗，”陈浩扬摊了摊手，“又没人拦着你。”只怕你喊完你也就完了，就顾南这个妹控，瘸着条腿都得弄死你。 “算了，别等顾队腿好了归队弄死我。”许宇撇撇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病房里许宇他们几个年轻的队员一个劲地逗顾昭开心，顾南点了支烟和陈浩扬坐到了住院部的吸烟区的长椅上。 “看来那个发匿名短信的，就是小屁孩口中的那个男人。”顾南把顾昭之前对他说的都转述给了陈浩扬。 “也难怪林天宇那么嚣张，”陈浩扬点上烟坐在了顾南边上，“他本来应该是想拖着时间然后直接把小昭送出去，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逃跑了。” “……查他公司的那些账目，明账，暗账，都查。”顾南说道。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养伤，我们去就行。”陈浩扬看着顾南，再怎么样林天宇也是他亲爹，真亲手给亲爹弄进去，是个人心里都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昨天陈浩扬就已经带队在林天宇的别墅区里将林天宇抓住了，现在要紧的就是得找出林天宇犯罪的直接证据，不然就只能扣他二十四小时。 “那那个发匿名短信的男人要去查吗？”陈浩扬又问道。 “……”顾南沉思了一会，“先查林天宇吧，把林天宇送进去再说。” “行，”陈浩扬点了点头，“这家伙狡猾的很，他公司的那些交易往来全都是正常且合法的，到现在都还没找到一个能定他罪的证据。” 顾南皱着眉头，“他是这样的，想找到他贩卖人口，偷税漏税的证据，很难。” “不过，你不用担心，”顾南话锋一转，“有个人能帮到你的。” “嗯？”陈浩扬思索了一下：“老秦？” “对，”顾南点了点头，秦霄贤虽说是相声演员，可他的家室还是明摆在那的，这一天他都没来医院看顾昭，多半就是去做事去了。 “不用担心，你先回队里忙，我今天下午就拆石膏了，明天我就回去。”顾南将手中燃尽的烟头弹进了垃圾桶。 第32章 差点被抓包 坐在病床上，看着陈浩扬带着许宇他们走了，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嘴唇，看向顾南。 “怎么了？”顾南感觉顾昭有话要说，“哪不舒服？” “哥......”顾昭欲言又止。 “怎么了？”要换平时顾南绝对没这耐心。 “旋儿哥呢？”顾昭还是问出了口。 顾南其实也知道小姑娘要问什么，边削着苹果边随口答道，“有工作要忙吧。” “哦.....”顾昭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了。 顾南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 过了两天顾南见顾昭确实没什么事了，便也给她办理了出院，开车送她回潮汐园。 “哥，你的腿真的好全了吗？”顾昭看着顾南刚拆石膏没两天的腿。 顾南在开车，也没看她：“好得很。” “真的吗？”顾昭有点不太信。 “意思刚刚没看见我走路？”顾南单手一打方向盘，车就拐进了潮汐园的地下停车场。 “行吧，你自己多注意点，别二次伤害。”顾昭知道顾南心里有数，也懒得再说了。 “送你上去，快点，我一会要去局里。” “一会中午去二哥家吃饭。” “哦，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昭也没出去过，但不仅旋儿哥没个人影，就连顾南也是几天见不着人。顾昭一个人窝在公寓里不是去各个师兄师侄家蹭饭，就是自己点外卖吃，中间顾风蕊来过好几趟，不过因为还是有工没工作要忙，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要不是李霄晨经常来找她，看电影，打游戏，她估计得无聊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顾昭总感觉李霄晨好像有点奇怪，就光找她玩了，也没再提喊她去小园子看演出的事。 坐在滑滑椅上，从电脑桌边滑到了阳台上，从阳台的一个角落里摸出一盒烟跟打火机，点上火，顺手就将烟盒跟打火机扔回了房间的床上。 顾昭抽烟这个坏习惯，还是顾昭高中那会，顾南刚毕业回家住的那段时间里，小姑娘学着顾南的，好在小姑娘烟瘾也不大，自己待着无聊的时候就抽一根，主要是也不敢让顾南知道了。 唉，想喝奶茶了。 顾昭发着呆看着自己手中烟雾缭绕，cpu迟缓地动着。 但是懒得出门........ 还是点外卖吧........ 就在顾昭正神游天外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顾昭吓的连忙把手中的烟扔掉，又将刚扔到床上的烟盒打火机重新藏了起来，“来啦，来啦，等一下！”着急忙慌地拿起柜子上的香水胡乱喷了几下，又扔了一个口香糖进嘴里，顾昭这才下楼去开门。 打开门居然是许久都没见人影的秦霄贤。 “旋儿哥？”顾昭愣愣地喊了句。 “我来看看你，这些天有点忙，你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去看你，今天总算忙完了，正好，不是快到饭点了吗？哥哥带你出去吃？”秦霄贤将手上的奶茶递给顾昭，耐心到解释道。 “啊，嗯，没事没事的，谢谢旋儿哥，”顾昭接过秦霄贤手里的奶茶后连忙又跟秦霄贤隔开了安全距离，“那，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 顾昭刚说完就打算跑，却一把被秦霄贤扯住了后脖领子，“你慌乱啥？我说的去吃饭，又不是吃人。”秦霄贤看着神情有些奇怪的顾昭问道。 结果刚把小姑娘扯近，秦霄贤就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你在家喷这么多香水做什么？”秦霄贤皱了皱眉问道。 “没，我…我就试一下我新买的香水。”顾昭找了个借口。 秦霄贤拎着顾昭的后脖领子，换鞋进了客厅，刚进客厅，顾昭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烟味就飘进了秦霄贤的鼻子里。 “顾南在你家？”秦霄贤问了一句，“不应该啊？” 他知道顾南抽烟，但一般来说是不会到顾昭面前抽烟的，别看顾南怼顾昭怼的勤快，可心里对顾昭别提有多保护着了。 “额……”顾昭被控制住，也不知道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 “怎么有股烟味？”秦霄贤问道。 “emmmm……可能，可能可能是九华哥身上的吧，他刚走。”顾昭没了办法，只能把锅推到了确实刚来过的何九华身上。 “大华？”秦霄贤满脸问号，“大华刚走？我怎么没看到他？” “比…可能比你来的时候走的还早一些吧…”顾昭说道。 “昂…那我下回得去跟他说，要他别到你家抽烟，这家伙…”秦霄贤点了点头，松开了顾昭，“那你去收拾吧，我在下面等你。” 见秦霄贤信了，顾昭也是长舒一口气，应了声：“好。”便转身一溜烟的跑到楼上房间里去换衣服，收拾东西了。 看着顾昭有些慌乱的背影，秦霄贤觉得有一丝不对，但也还是没再多想了。 “呐，你点吧。”包厢里，秦霄贤将菜单递给了顾昭，又顺手将她的碗筷拿了过来，开始用茶水清洗。 顾昭没什么想吃的，翻了翻菜单又推回去给秦霄贤，“我都行，旋儿哥你看着点吧。” “？”秦霄贤接过菜单，“生气了？” “嗯？”顾昭愣住了，“我没生气啊？”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没去医院看你，你生气了不想跟我一块吃饭呢～”秦霄贤随手勾画了几道菜便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没啊。”顾昭一边拿着手机回着李霄晨的消息，一边回答道，“这有啥好生气的。” “这些天是不是很无聊？”秦霄贤又问道。 顾昭没抬头：“还好，霄晨师兄经常来找我玩。” “......昂，不无聊就行。”秦霄贤语气有点怪。 顾昭抬起头来看向秦霄贤，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衬衫，发型明显是整理过的，五官端正，棱角分明，整个人显得很正式。可若再仔细看，男人的眼下一片乌青，唇边的胡茬也冒出来了点，显然这些天都没好好休息。 “你，跟李霄晨好像很玩得来？”秦霄贤突然开口问道。 第33章 我看你跟李霄晨关系很好 “啊？”顾昭的cpu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跟李霄晨关系很好，”秦霄贤将帮顾昭洗好的餐具放到顾昭面前，“不过你俩年龄差不多，有共同话题一点。” “嗯？差不多吗？霄晨师兄比我大四岁呢。”顾昭有些懵。 “大四岁也不算大嘛，你俩聊得来就成啊。”秦霄贤说道，“不像我，都比你大了六岁了。” “？”顾昭真一头雾水，“为啥大四岁就不算大，大六岁就算大了？大四岁不也是大吗？旋儿哥你今天咋了？” “没事，”秦霄贤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就是这两天休息的不太好，说胡话了都。” “昂，”顾昭表面上没当回事，可她的cpu已经开始转了，“你这些天去干啥了啊，看着确实是没怎么休息的样子。” “也没干啥，只是有点事。”秦霄贤不打算多说。 “是处理林天宇去了吧，”顾昭抬起手机：“新闻都已经出来了。”将手机放到了秦霄贤的面前 。 【林氏集团破产，公司被秦顾瓜分】 【经有关部门调查，林氏集团存在严重的偷税漏税等违法情况，其董事长林某涉嫌走私，人口贩卖等非法事件，已被警方拘留。】 【林氏集团彻底宣告破产，名下产业被秦氏与顾氏瓜分，剩余股份全权转让与秦氏。】 【董事长林某在面对警官的询问和铁证面前，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经核实，林某与十五年前的一起孩童拐卖案脱不开关系，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某为了一己私欲多次绑架，拐卖人口】 【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某案于今日上午开庭】 【最终判决结果，判处林某二十年有期徒刑，罚款一亿两千万元整，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 许多新闻头条都在报道这件事，刚刚李霄晨就是发消息过来告诉顾昭，那个坏人被处理了。 小姑娘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这两天顾南跟秦霄贤没见个人影是干嘛去了。 她对这个结果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觉得伤心，她觉得林天宇咎由自取。 自己不见了的时候，顾南跟秦霄贤有多着急，在找到自己后对林天宇的怒火就会有多大。 当时被绑上车就知道是林天宇这畜生没跑了，估计是因为挽回不了顾南，所以想拿自己开刀。 只是那个说救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顾南后面也告诉她当时他们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多半也就是那个男人发的。 自己这两天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会是谁。 “谢谢你，旋儿哥。”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见秦霄贤看完了将手机递回来给自己，顾昭看着眼前明显有些疲惫的男人，真诚地说道。 男人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顾昭的头：“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天宇不处理掉，你就一直不安全。” “我怎么会看着你不安全。”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顾昭，脸上虽带着疲惫，笑容却依旧温暖。 顾昭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尖不出意料地红了。 “现在呢，我们小师妹可以想什么时候去小园子就可以什么时候去了，不用怕再有坏人把你带走了，师哥们也会更注意些的。”秦霄贤看着顾昭说道。 “所以……霄晨师兄，还有九华哥他们这些天老来找我，但不让我去小园子看演出是因为这个？”顾昭一听，恍然大悟。 “大华他们确实是我要他们多去看看你，李霄晨那小子可不是我喊去的。”秦霄贤突然有些别扭地小声说道。 顾昭一歪头：“旋儿哥，你说啥呢？” “没啥，你安全是第一位的。现在解决了林天宇你再去看演出也不迟。” “我知道～”顾昭笑了起来：“谢谢师哥～还是霄贤师哥最好啦～” “得了，别贫了”秦霄贤的嘴角都要勾到耳朵后头去了，见已经开始上菜了，便招呼着顾昭：“快，吃饭了，别饿着了。” “我不辛苦，你哥才辛苦呢，现在还没从单位回来，还有收尾工作要做。”秦霄贤将菜上的葱花扒开。 “哥哥，我听我哥他队里的一个小哥哥说当时我哥都急哭了？真的吗？”顾昭好奇地问。 秦霄贤一愣，笑了：“真的啊，你哥当时腿又不方便，我们都能去找你，而他只能坐在车上干等，他本来想拄着双拐去找你的，被我们劝住了，嘉庆园那人那么多，我们都没空去照顾他，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顾南当时只能坐在陈浩扬的车上干等着，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只盼着能快点收到好消息。 “小屁孩，”望着来往的人流和车流，顾南不断地喃喃自语着：“小屁孩，顾小昭，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到哥哥身边来。” “对不起，哥哥又没有保护好你……” 念着念着，眼眶就红了。 “顾南很在乎你的，昭昭，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回见他哭。”秦霄贤说道。 顾昭沉默着，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啊…… “好啦，你不见了，我们着急也是正常的啊，肯定都心急如焚的。”秦霄贤见小姑娘不说话了，便开口安慰道：“也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顾南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看好顾昭，结果没想到还是让坏人逮着机会去。一直到今天把林天宇解决了，秦霄贤才没那么愧疚，他当时虽然没像顾南一样急哭了，却也是急得快吐血了。 “好嘛，我以后不怼那家伙了嘛。”听秦霄贤说顾南，顾昭心里也不好受，她自然知道，顾南这家伙就平时看着不靠谱，实际上对她比谁都好。 “哈哈哈，阿南听见得高兴的哭咯。”秦霄贤笑道。 “旋儿哥！你笑什么？” “那我当时也急，你以后还怼我吗？”秦霄贤问道。 “我……我我本来也不怼你呀！”顾昭看他莫名其妙。 “昂，那换个说法，还躲着我吗？嗯？”男人眉眼弯弯，就这样看着小姑娘。 “……”顾昭的cpu不出意料地开始乱七八糟转了：“快，吃饭了，菜都要冷了……” “诶，怎么还转移话题啊，哥哥当时也着急啊……” …… 第34章 师父给的肯定 充实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又是一整个连轴转的日子过去，顾昭学校开学了之后都不曾懈怠自己的练习，因为没有住在学校宿舍里，她的自由时间也比较多，更方便她去找师兄们学习讨论。 好像一切都回归了平静，顾昭的日子简单下来，每天基本上都是家，学校，郭德纲的玫瑰园三点一线，偶尔周末去趟小园子，或者在郭德纲没空的时候去找陶云圣。顾南因为腿伤好了归队，因为新的案子也开始忙于工作，基本上每天加班。秦霄贤却不知道每天除了演出在忙些什么，每天也没着家，和顾昭几乎遇不上。 这天却意外的遇上了。 顾昭去麒麟剧社找陶云圣，一进门却直接跟要出来的秦霄贤撞了个满怀。 “旋儿哥？”顾昭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昭昭？”秦霄贤也是一愣，“来找陶阳？” “对，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师兄，师父今天有事去了。”顾昭点了点头。 “小煜儿，来啦？”陶云圣在里头听到了顾昭的声音，也走了过来。 “师兄。”顾昭乖巧的喊了声。 “我找九良有点事，刚好他俩刚下班，就麻烦老秦送九良过来了。”陶云圣说道。 顾昭闻言又往里头探了一眼，周九良果然坐在里头，“九良师哥。” “你俩杵门口干嘛啊？老秦，干脆你一会再走算了，刚好送师妹回去，你俩不是住对门吗？”周九良冲顾昭招招手。 秦霄贤应该是本来要走，听周九良这么一说，他转身进了房间，一屁股坐了下来。 为了让顾昭早些回家，周九良跟陶阳就将原本要忙的事往后推了推，先解决顾昭的问题。 戏台上，陶云圣一句一句的教，顾昭一句一句的学，周九良跟秦霄贤就在台下看着。 周九良看得津津有味，他本身戏曲也唱的好，看到一些有问题的地方，他也会开口建议两句。 秦霄贤倒也看得挺认真的，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昭，小姑娘的一抬手，一垂眸，都仿佛镶了金边一般吸引着他，难怪师父和于大爷，高老师他们都说，顾昭天生就是唱戏的好苗子。 正看的入神，顾昭摆出一个抬手捏指的动作，可能是手臂抬起的角度有些错误，陶云圣便绕到顾昭身后圈住她，扶着她的手教她怎么去找正确的角度和神态。 很正常的动作，可从观众席上的角度看过去，就仿佛陶云圣从顾昭身后抱住了她，莫名的，秦霄贤的心底生起一团无名火，莫名地烦躁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沉了下来，就连周身的气压都降了不少。 “想啥呢？我喊你都不应。”身旁的周九良看着手机喊他，喊半天边上的人没声儿，只能抬起头来伸手在秦霄贤的眼前晃了晃。 “噢，没事，咋了？”秦霄贤这才回过神来，将眼底的情绪掩去，看向周九良。 “大楠晚上喊我们去聚餐，你去不去？”周九良划开手机递给秦霄贤看。 秦霄贤看了两眼，点了点头，“行，去呗。” 王九龙喊上了张鹤伦，孟鹤堂，张九龄，周九良还有秦霄贤去，尤其特意喊上了顾昭，要顾昭一定要去，说是有重要消息告诉她。 等着顾昭练完，周九良将陶阳的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干脆就把陶阳也喊上了，四人一辆车就开到了王九龙约的饭店。 华灯会馆。 “师妹呀，你来啦！”孟鹤堂一见顾昭进门就喊。 “孟哥。”顾昭笑着一一向包厢里的各个师兄打招呼。 看着顾昭坐到了孟鹤堂跟李霄晨中间留的座位上，秦霄贤也面无表情的坐到了何九华跟周九良的中间。 何九华看了一眼秦霄贤，没说话。 “难得见师妹一面啊，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去小园子了。”王九龙看向顾昭，说道。 “我最近在忙着学习嘛，师哥。”顾昭笑着回答道。 顾昭：“你说的啥消息啊，师哥。” “也不是啥重要的消息，”王九龙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就是……” 一旁的张鹤伦拍了他一下，“少卖关子，赶紧说。” “哎呦，伦哥～”王九龙吃痛，“就是师父说，等师妹这个学期放寒假了，就给师妹办拜师仪式，就挨着孟哥九良他俩的专场让师妹亮相。” “？！”全场震惊。 “半年，就拜师亮相了？！”尚九熙下巴差点脱臼。 张九龄：“小煜不是都还没演出过吗？就拜师了？！亮相了？！” 张鹤伦也听呆了：“借着孟鹤堂和周九良的专场？！我知道师父宠师妹，可没说这么宠啊！大楠你跟师父说说，让师父也这么宠宠我呗。” 孟鹤堂反应过来却乐出了声来，“哎呦，不知道你们惊讶个什么劲，师妹要算拜师早拜过了，连字都已经赐完了，这就相当于走个过场。接我俩场怎么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九良磕了两粒瓜子：“师妹什么水平你们就是没见过，这大半年都是师父跟于大爷亲自带的，要不是还没合适的搭档配合，师妹在学校又忙，师父估计早让她亮相了。” “就是啊，伦哥，你就别搁那痴心妄想了，师妹作为咱们德云社唯一一位女弟子，借着孟哥跟九良的专场亮相再合适不过了。”何九华也说道。 虽说好几个师哥都看好自己，可顾昭听到这个消息也傻了眼，“大楠哥，要不让师父再晚点吧，这……我觉得我还不够格呢。” “师父觉得你可以，你自然就可以的，那么不自信做什么。”坐在顾昭旁边的李霄晨拍了拍顾昭的背，说道。 “哎呀，这……”顾昭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了，昭昭，师父这也是肯定你呢，你到时候别紧张就行了，孟哥说的对，走个过场而已。”秦霄贤也开口道。 “师妹，没事，师父喜欢你喜欢的紧呢，再说了，你这半年来，怕是没有谁比你更努力了，你本来底子就好，不用担心的。”陶阳算是将顾昭这半年的进步看的最清楚的人，自然是知道顾昭有这个拜师的实力了。 “安啦，没事的……” “也是哈，师妹，走个过场，师哥们都支持着你呢……” 顾昭听着在场师兄们你一嘴我一嘴的宽慰自己，鼓励自己，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这确实是师父给予她的肯定啊！ 第35章 没什么要交代的? 这么一聊开，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 可吃着吃着饭，何九华突然就觉得自己身边的气温好像下降了不少，空调打太低了吗？不对啊，这都秋天了，要打空调也是暖空调啊？ 他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才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秦霄贤脸色不是很好，看着就感觉心情不美妙，气压也很低。 何九华顺着秦霄贤的目光看过去， 小师妹跟王九龙，李霄晨他们聊了起来，小姑娘的笑容很好看，看起来就聊的很开心。 “看啥呢？”何九华碰了碰秦霄贤，“怎么了？” 秦霄贤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又看了一眼顾昭那边，“没事。”回了何九华一句。 “心情不好？”何九华有些疑惑，秦霄贤不是一个会把情绪放脸上的人啊，可现在让谁来看都能看出来秦霄贤不爽，而且是很不爽。 “没有。”秦霄贤垂眸，吃着碗里的饭。 何九华又看了一眼顾昭那边，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 那天聚餐之后，离顾昭的期末考就只剩下两个月了。 “昭昭，跟我们一块去玩吗？”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同班的宁琳就跑过来问顾昭。 顾昭虽说没住校，却也和同班的同学们相处的很融洽，虽然小姑娘内向又话少，但长得漂亮，脾气也温和，她在学院里也挺受欢迎的。 “昭昭，走吧，一块去吧，”同班的肖小也扯着同行的杨柚过来跟顾昭说，“去清吧玩玩，你不是还没去过呢嘛，正好，考完试了，去放松放松。” 这三个姑娘也算是顾昭在班里玩的不错的朋友了，三个女孩都特别开朗热情，顾昭在学校也经常被她们仨扯着一块去食堂吃饭。 杨柚拉过顾昭的手：“走吧，昭昭，好像今天有别的系的帅哥也会去呢～” “柚子，昭昭身边哪还缺帅哥啊，我们院的院草不也再追昭昭吗？今天咱们主要是一块去玩～”宁琳拍了杨柚一下。 “哎呀，走啦走啦，去看一下也好嘛。”肖小笑道。 顾昭也想着去玩一下没什么事，随手就给今天晚上喊她回去吃饭的顾南发了个消息，便跟着宁琳她们一块去了。 清吧嘛，无非就是稍微安静些的酒吧，玩了几局游戏，顾昭今天运气不佳，连输了好几局，连罚了好几杯酒。顾昭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下了场。 走到一边吧台上去随便点了一杯名字看起来怪好听的鸡尾酒，把手机跟烟从口袋里拿出来，顾昭发现也已经快十一点了，想着再坐会儿就和宁琳她们说一声，先走。 点燃手中的烟，顾昭看着手中的手机。 微信。 【老哥】：在哪儿呢？ 【cpu过载】：还在跟你说的那个清吧呢，打算过一会就回去了。 【老哥】：喝酒喝的多吗？ 【cpu过载】：刚刚玩游戏输了，喝了一些，不算多。 【cpu过载】：这个清吧一般也就我们学校的学生来，没什么人。 【cpu过载】：我同学他们都在，你放心吧，我过会就自己回去了。 “顾昭同学，”还没等顾昭看顾南的回复，就听见一个清润的男声喊她的名字：“方不方便，加个微信呢？” 顾昭抬头看去，是刚刚和她们一块玩的一个男生，听宁琳说是经济学院金融系的一个学长，人长得眉清目秀，端端正正的，鼻梁上架一副半框眼镜，显得很有学问，听说不仅是金融系的系草，成绩也是在他们系里名列前茅。 顾昭喝了一口手边杯中的酒，思索了一下，还是微笑着将手机打开，“可以的，你扫我吧。” 那男生也是高兴：“谢谢，学妹，我叫郑宇，咱们学校金融系的。” 顾昭将郑宇的备注输进了手机里，随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 又和郑宇聊了两句，顾昭手里的杯子也空了，感觉有点儿头晕，顾昭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回去了。 划开手机，看到了顾南那两条回复。 【老哥】：我被喊回局里加班去了，走不开。 【老哥】：我让旋儿去接你了 顾昭看着“旋儿”那两个字愣了半天，旋儿哥来接她？光愣神去了，小姑娘压根没注意到自己手中刚刚因为郑宇过来搭话，她觉得有些尴尬而重新点燃的一支香烟。 顾昭还没反应过来，秦霄贤的电话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喂，旋儿哥。” “玩好了吗？阿南让我来接你。”秦霄贤低沉磁性的嗓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好了，我打算回去了。”顾昭从座位上下来，冲宁琳他们那边比划了两下告诉她们自己得回去了，拿上包就准备走。 “要走了吗？学妹，我听小琳她们说你住在学校外面，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郑宇见顾昭要走，赶忙说道。 顾昭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学长，我哥哥来接我。” 秦霄贤在电话这头听着，其实这个电话接通时他就已经快到了顾南发给他的地址了，这会刚好到清吧门口。 秦霄贤刚到。 郑宇刚好帮顾昭掀开门帘。 顾昭举着手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霄贤，一下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烟往雪地里一弹时，秦霄贤已经看到了。 “学妹，学妹？”一旁的郑宇喊她。 “嗯？谢谢学长，这是我哥哥，我就先走了，你们接着玩。”顾昭回过神来，不敢去看秦霄贤，只得转身跟郑宇客套着再见。 秦霄贤也在顾昭身后冲郑宇微笑着。 “那……好，学妹你回去注意安全。”郑宇觉得顾昭的这个“哥哥”有些奇怪，可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便多嘱咐了顾昭几句。 “会的，会的，学长你进去吧，外面冷。” “行。”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秦霄贤，“旋儿哥，咱走吧。”她心里慌得直打鼓，都不敢去看秦霄贤的眼睛，说了这句话就准备开溜。 “慢点，跑什么？”秦霄贤一把揪住了顾昭的包带子，“慢慢走，别摔跤了。” 一听秦霄贤这口气，看来他没看到自己手里的烟？顾昭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秦霄贤的这句话差点让顾昭这口气没上来。 “没什么要跟哥哥说的吗？顾小昭同学？” 第36章 不要学我 十一月的北京，白天刚下了场鹅毛大雪，晚上正是冷的时候，偏偏顾昭不爱戴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冻的小姑娘鼻尖通红。 “嗯？问你呢？顾昭。”秦霄贤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边说着还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裹到了顾昭的脖子上。 表面上，秦霄贤好像没什么起伏的情绪，还不忘了照顾顾昭，可顾昭知道，旋儿哥多半是生气了。 小时候顾昭有时候也调皮，总想在家拿厨房弄点吃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将厨房弄的鸡飞狗跳，不是油全倒了，就是米全撒了，甚至还有米和油混合物下了锅炸出来黑碳一样的米花。 每回都能把顾南气疯掉，秦霄贤一开始维持着好哥哥的形象，都会拿着糖去安慰被顾南罚站在门外的顾昭，苦口婆心的劝告小顾昭，让她离厨房远点。 顾昭没听，秦霄贤说的话，一句没听。 等第二天两人放学回来时，顾昭已经把厨房弄出了新花样。 “顾昭……”两人异口同声地将缩在房间里的小顾昭喊出来。 从小到大，也就只有这种时候，秦霄贤才会指名道姓的喊她。 久而久之，顾昭对两个哥哥嘴里自己的全名都产生了应激反应，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完整的从两个哥哥嘴里冒出来，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跑。 尤其害怕是从秦霄贤的嘴巴里冒出来。 现在长大了也还是一样，顾昭一听就撒丫子想跑。 “跑什么？跑什么？”秦霄贤手里刚给小姑娘围好的围巾都没撒手，一把就给顾昭扯了回来。 “旋儿哥……”顾昭的大半张脸被秦霄贤的围巾遮住，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着看向秦霄贤。 “说吧，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秦霄贤将顾昭肩上的包拎到了自己手里，抬脚朝潮汐园的方向走去。 “……”顾昭缩着脖子，跟在秦霄贤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霄贤：“你不要跟我说，是刚刚帮你掀门帘的那个男生抽的，为了帮你掀门帘所以就把烟递到你手上了。” “我……”顾昭真的有打算这么说。 “那感情上回……我去你家找你，也不是大华在你家抽的烟？”秦霄贤突然想起来，一下转过身来问道。 顾昭本来就低着头，又喝了点酒，看着脚下的路，就这么跟着秦霄贤。秦霄贤这么突然的一转身，顾昭没反应过来，一下头就撞到了秦霄贤身上，加上脚下踩的全是冻住了的雪。 “哎呦，”一个不小心，顾昭就摔地上了。 “快快，快起来，地上冻人的很。”秦霄贤连忙去把顾昭扶起来，小姑娘摔的裤子衣服上全是水，膝盖也撞到了。 “没摔着哪吧？”秦霄贤帮顾昭拍了拍她身上的雪。 “没事没事。”顾昭摆了摆手。 看着顾昭有些泛红的脸颊，秦霄贤叹了口气，背过身蹲了下去，“来吧，我背你，小姑娘喝那么多做什么？” “不用，不用的，旋儿哥。”顾昭的手摆的更厉害了，“我可以自己走。” “行了，快点上来，”秦霄贤语气里有些无奈，“外面冷的很，你又喝了酒，衣服又湿了，再不回去要感冒了。” 顾昭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上了秦霄贤的背。秦霄贤背着她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前走着。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走了没两步，顾昭都以为秦霄贤把前面的事忘了，没想到秦霄贤又问了起来。 “嗯……不是九华哥……”小姑娘的小半张脸都埋在秦霄贤的围巾里，声音听着闷闷的。 “啥时候学的抽烟？”秦霄贤又问。 “……高中的时候......” “高中？”秦霄贤皱了皱眉，“跟谁学的？顾南？” “……”顾昭没说话了，这要是让顾南知道自己高中的时候就学着他抽烟了，不得被顾南骂死。 “小姑娘家家的，学点什么不好？学着抽烟。”秦霄贤叹了口气，看小姑娘这反应，多半就是学着顾南的。 秦霄贤知道，顾昭读高中那会，顾南刚好大学毕业，那段时间出了些事，顾南就回大连待了一段时间，那是顾南烟瘾最大的时候，小姑娘估计就是那时候学着顾南抽烟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的。”秦霄贤说道。 顾昭听秦霄贤这样说着，在秦霄贤后脑勺那嘀嘀咕咕了一句：“可是……你也抽烟。” “……”秦霄贤有些无奈：“不要学我，知道吗？” “说的跟抽烟对你的身体没有伤害一样……”小姑娘依旧在后头嘀嘀咕咕。 “……”秦霄贤有些失笑，这小丫头一看就是有点醉了。 “你哥还不知道这事吧。”秦霄贤岔开了点话题，问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让顾南知道，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还得了。 秦霄贤：“以后别再抽了，知道吗？”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再被我发现，我就要告诉你哥了，听到没？” 顾昭瘪了瘪嘴巴：“听到了……” “不是说女生不能抽烟，是抽烟对身体健康影响很大的，你年纪还小，别伤害到自己了。”秦霄贤继续劝道。 顾昭“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秦霄贤背着顾昭又走了好长一段，快到潮汐园了。 “真的，昭昭，别学我……”踏进潮汐园的大门，秦霄贤看着眼前雪白的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背上的小姑娘早就没回话了，安静了一路。秦霄贤听着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也知道顾昭是趴在自己背上已经睡着了。 秦霄贤笑了笑，背着顾昭继续往前走。夜色渐深，路灯的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两人的身影。 “学啥不好啊，小姑娘家家的，学着我们干这些事。” “要健健康康的，才好......” “哥哥就应该在大连陪着你的，陪着你也考个大学，陪你一起读书.......” “这样，我就也能读个大学，也能当你学长了........” 第37章 他是不是疯了? 打开了顾南的公寓房门，秦霄贤将顾昭安置到了楼上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小姑娘放到床上，又帮她鞋袜脱了，被子盖好。 看着小姑娘安静的睡颜，秦霄贤回想起去接顾昭前自己聚会上最近的女伴冲自己说的话。 “又是妹妹，上回也是，每次好不容易聚一下，你不是放鸽子就是心不在焉要早些回去。” “我看你心思都放你那个妹妹身上了吧！” “秦霄贤，你又不喜欢我，你就别浪费时间啊！” “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师妹啊！秦霄贤。” “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别再联系我了！” 他当时停顿了一下，可最后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下了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对不起，今晚聚会的费用记我账上。” 半夜两点，顾南加班回来。 刚打开门，客厅里没开灯，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味。顾南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在自己家抽这么多烟？ 打开灯，秦霄贤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的要掉出来了。 “旋儿？”顾南看着垂眸的秦霄贤。 “怎么了这是？”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可乐，照旧扔了一瓶给秦霄贤，“嗓子不要了？抽这么多？你要在我家熏死我啊？” 秦霄贤只是接过那听可乐，没说话。 “失恋了？被姑娘甩了？”顾南也点了支烟问道。 这后半年，他不是不知道，这秦霄贤也不知道是抽哪门子邪风，每天参加的那些个聚会多的不行，身边的女伴也是换了又换，可每个都长久不了，也不知道是他爹给他安排的，还是秦公子自己找找乐子。知道这事顾南也没多问，偶尔听到大华，二哥他们说起也只是笑笑。 秦霄贤依旧没说话，只是拉开可乐瓶的拉环，仰头喝了一口。 顾南眼神暗了暗，走到秦霄贤的身边坐下，拍了拍秦霄贤的肩膀：“遇着啥事了就说，磨磨蹭蹭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秦霄贤勾唇笑了笑。 “怎么了？这后半年，跟动物发了情似的，吃错药了啊？”顾南又开玩笑道。 “什么话？！”秦霄贤一个肘击 顾南;“最近的那姑娘？” “本来就跟人家没啥，你别出去乱说。”秦霄贤看着绯红的可乐瓶说道。 顾南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们秦大公子这是忘不掉哪家小姐啊，这种麻痹自己的方式可不行啊！” 秦霄贤闻言看向顾南，后者吐了个烟圈，冲他挑了挑眉。 “你这聚会我也不知道是你自己乐意去的，还是你家那位要求你去的，只是你换女伴换这么勤快，又不认真，好像对谁都不满意，跟在找替代品似的……” “秦公子这是被哪家小姐勾走了魂？啊？”顾南这当刑警的脑子还真不是摆看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这么说，”秦霄贤锤了顾南一下，“本来也就是家里安排的，就聚个会，跟人家什么也没有，你这话说的多难听，对那些个女孩不好。” “你就说我说你惦记上了一个姑娘，你承不承认吧。”顾南直接问道。 “……”秦霄贤不说话了。 “不是啊，秦凯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叽叽的了？能不能有点大老爷们的样子？”顾南是个急性子，要不是这么多年兄弟，顾南指定不惯着他。 秦霄贤又沉默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开了口。 “一开始我以为我自己不正常，就……怎么会有那种念头。”秦霄贤将手上的空可乐瓶捏扁。 “这大半年过去，我还是觉得，我……是真不正常。” “这弄的我跟个畜生一样，但是，好像又没办法改变……” “而且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秦霄贤又抽出一支烟点上。 这么几句奇奇怪怪的话彻底把顾南搞懵了。 “你……你你不会是喜欢上……喜欢上一个男的了吧？大华吗？是？”半晌，顾南结结巴巴地开口，并瞬间移动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 “神经病，走了。”秦霄贤白了他一眼，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公寓。 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北京城繁华的夜景，秦霄贤依旧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甚至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很久没有这么苦恼过了…… 还记得几个月前何九华喊自己去吃饭，饭桌上何九华一句话就给他说懵了，“老秦啊，我认识你也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这样，反正我算是发现了，能非常容易影响到你的情绪的，怕是只有师妹一个人吧……” “自打师妹来了北京，你的那么些个注意力，几乎都到师妹身上去了，虽说不是很明显吧，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的。” 的确，自从顾昭来了北京，自己的那个注意力就跟华儿说的那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全到了小顾昭的身上。 一开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自己这样，不过就是因为跟顾昭好几年没见了，又是从小看着长到大的妹妹，自然各个方面都要多照顾她一些。 可是顾昭被绑架，自己真的着急的要死，那么紧张的心情，他长这么大怕是也没个几回。 后面慢慢的，顾昭作为他的师妹，又跟他住对门，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学戏的顾昭，和顾南互怼的顾昭，笑着跟自己聊天的顾昭，慢慢的在他眼里越来越有吸引力。 尤其是，看着顾昭跟李霄晨，跟九龙他们几个师兄弟聊的那么开心，玩的那么亲近，自己那无法控制的低气压，包括今晚在电话那头听见的要送顾昭回家的学长的声音，到酒吧门口看着她跟那男生亲切道别的样子，自己那有些抑制不住的无名火，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秦霄贤真觉得自己疯了。 这后半年的聚会和女伴，的确是父亲安排的。因为林天宇的事，父亲帮了不少忙，加上为了打消自己那不正常的想法，秦霄贤也没拒绝那些女生对他献殷勤。 可无论是和谁出去，是和谁去参加聚会，自己脑子里总能莫名地冒出顾昭的身影，欢脱的，开心的，难过的，全是顾昭…… 闭了闭眼睛， “秦凯旋，你tm真不是个人……” 第38章 师娘喊去吃饭 第二天日上三竿，顾昭才从床上爬起来。 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下楼，顾南已经拿着ipad坐在餐桌边了。 “醒了？”顾南将泡好的蜂蜜水和小笼包一并推到了顾昭面前。 “不是说只喝了一点吗？”顾南看着手中的ipad，头也不抬的说道：“睡的跟小猪仔一样，你知道你哥我昨天晚上费多大劲帮你把你那衣服弄干吗？” “嗯？”顾昭抿了一小口蜂蜜水，眨巴了两下眼睛。 “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你不记得了？”顾南看向顾昭。 “我记得啊……” “裤子都摔湿了还记不记得？”顾南又问。 顾昭点了点头：“记得…” “你哥我能让你穿着湿裤子睡觉？”顾南骄傲的抬起了头。 “……”顾昭皱着眉看向他。 “好啦好啦，不是我，”顾南也不想逗小姑娘了，“我昨天晚上加班到两点多才回来，哪顾的上你啊……” “旋儿昨个背你回来的，不知道你公寓的密码就给你送我这来了，你睡的呼呼的，他就拿吹风机给你裤子简单处理了一下。”顾南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早上给我发的消息，让我记得给你泡蜂蜜水，让我提醒你起来要去洗个热水澡，把裤子换了……” 那头顾南还在絮絮叨叨，顾昭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旋儿哥，帮，帮自己吹裤子？ 怎么吹的？直接吹的？还是…… 顾昭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她捧起手边的水杯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蜂蜜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脑海里却不断想象出秦霄贤帮自己吹裤子的画面，越想脸越红，心跳也越来越快。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顾南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没想什么。”顾昭结结巴巴地说完，赶紧抓了个小笼包塞进嘴里，结果因为太紧张，被噎得直咳嗽。 “哎呦喂，你能不能慢点啊，这又没人跟你抢。”顾南连忙把一旁的水杯递给她。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又是失恋，又是喝酒，没一个省心的就……”顾南边帮顾昭顺背边自言自语道。 “咳咳……咳咳咳，谁？谁失恋？”顾昭咳的脸更红了，可听顾南这么一句话，还不等自己缓过来就赶忙问道。 “旋儿啊，”顾南随口答道，“不知道他是稀罕上哪家小姑娘了，昨天凌晨还搁这抽闷烟呢。” 顾昭拿杯子的手僵住了。 “咋的了？”顾南将她手中的杯子拿过。 顾昭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没咋，哥，我先回去了，回去洗澡去。” “行，你去吧。”顾南挥了挥手。 都没等顾南多说一句话，顾昭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自家门口。 “这小屁孩干什么？偷我东西了啊，跑那么快！”顾南有些懵逼。 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门便扑到了沙发上，顾昭将脸埋在抱枕里。 所以自己到底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 ﹎﹎﹎﹎﹎﹎﹎﹎﹎﹎﹎﹎﹎﹎﹎﹎ 这期末考一考完，放寒假了，顾昭就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用在学习相声上。 “闺女啊，晚上到玫瑰园来吃饭呗。”又是小半个月过去，这天，王惠的电话打到了顾昭的手机上。 “干妈，我晚上还想去找孟哥跟九良哥学点东西呢。” 孟鹤堂跟周九良在北京的商演专场就要开始了，这也预示着离顾昭的拜师仪式和亮相也越来越近了。但因为郭德纲一直没给她安排搭档练练，弄的她心里没底的很。 “害，这叫什么事，我把小孟跟九良他们一块喊来，”王惠在电话那头笑的爽朗，“闺女，你还想问你哪个师兄，干妈都把他们喊来，你一并问了。”不得不说，王惠对这干女儿真的是喜爱的紧啊！ “这太麻烦了，干妈。”顾朝在这边隔空摆手都快摆起飞了，每回接到师娘的电话，她就招架不过来。 “这有啥不好麻烦的，你是他们师妹，照顾你，给你解答疑惑是应该的，不用不好意思。”王惠安慰道，“而且，是你干爹让我喊你来家里吃饭的，他正好这两天工作稍稍放放了嘛，把你喊来也有事安排，刚好嘛，你有啥不懂的，有啥疑惑，直接来问你干爹。” “就一些小问题，还用得着问师父，那太丢人了。”顾昭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小问题啊，那问你那些个哥们也应该可以的。”王惠思索了一下，“这样吧，闺女，我把孟鹤堂跟周九良喊来，再把岳云鹏，栾云平，烧饼，曹鹤阳，九龄，九龙那些个有空的全都喊来，你晚上来想问谁问谁怎么样？” “哎呦喂，干妈，喊这么多来，一会再累着您！”顾昭明白了，郭德纲这也是要安排事，也就没再说什么。要知道，能在这些个大师哥面前请教的机会，那太难得了！ “害，我不喊你师父也要喊的，云鹤九霄估计都要喊来，都来家里吃顿饭，你师父也好说事。”王惠笑着说道。 “得嘞，干妈，那我下午早些过去帮您！” “你这孩子，哪用得着你，到时候了来吃饭就成啊！” “没事的，干妈，我也早些过去陪陪您！”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 “秦霄贤，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除了演出就是睡啊！”何九华一把将秦霄贤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嗯？华儿，做什么？”秦霄贤半梦半醒，看了眼何九华应了句，便又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何九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些天懒上瘾了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睡还睡！” “哎呦，今天的场演完了嘛！”秦霄贤说道。 “真是搞不懂你，前半年那个聚会天天有，女伴天天换，那个时候就勤快了是吧，”何九华站在秦霄贤床边数落道，“这几天又天天懒得要死，除了演出就是床，你是要死啊还是干嘛？！” “我哪有天天换？一天到晚的都是你们在那乱说！”秦霄贤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你现在又天天懒着瘫着做什么？”何九华反问他。 “哎呀，我就是懒嘛～”秦霄贤移开了眼神。 “得了，我不跟你扯了，”何九华伸手一把把秦霄贤从床上扯了起来，“师父师娘喊我们去玫瑰园吃饭，再不收拾走，咱俩就等着迟到吧！” “啊？！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第39章 跟谁搭档? 秦霄贤和何九华到达玫瑰园门口时，刚好与同时到达的李霄晨碰上了面。 “秦师哥，九华哥。”李霄晨在德云七队呆了有小半年了，跟同是七队的何九华等人早熟起来了，只是与秦霄贤，却还是不怎么认识的状态。 “小晨？师父把你也喊来了？”何九华见到李霄晨有些诧异。 “孟哥打电话叫我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华哥你说这……我除了上回拜师见过师父一面，后面就再没见过他老人家了……”李霄晨显得有些紧张。 何九华拍了拍他的肩：“害，这有啥好怕的，师父又不吃人，没事儿～” “找你来说不定是有事安排呢，你得高兴啊！这说明师父注意到你了，我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踏进过玫瑰园的门槛啊！”何九华笑着说道。 “真…真的吗？”李霄晨有些不敢相信。 “那还能有假？不用担心的……” “不是，你们仨再不进来就别进来了！”看到秦霄贤三人在院门那嘀嘀咕咕半天都没进来，孟鹤堂在门口喊道。 “来了来了。”秦霄贤先一步往前走了。 何九华看着秦霄贤的背影，撇了撇嘴，没说话，只是跟李霄晨一块进了玫瑰园。 秦霄贤一进门就看见顾昭坐在沙发上与王惠聊天，看到顾昭在，他也大概想明白了今天郭德纲把他们都找过来是为了干啥了。 “师父，师娘。”后进来的三人朝郭德纲和王惠行礼。 “哎呦，都来啦，不用那么拘谨啊，”王惠朝三人招了招手，“都过来坐，都过来坐。” “再等等你们几个师哥，等他们来了咱们就开饭哈！”岳云鹏几人因为工作原因还在来的路上。 顾昭向刚来的几位师哥行了礼，身为小师妹的礼仪不能忘。 不一会，岳云鹏，张云雷等人便来了，见人来齐了，大家便围着饭桌坐下准备吃饭。郭德纲和王惠坐在主位上，顾昭和几个师兄坐在一起。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融洽。 用完晚饭后，郭德纲便把众人都喊到客厅坐下，众人见师父这架势就知道，这是有事要宣布要安排了。 “本来今儿个你们谦大爷也要来的，但人家档期太满了，没来成，所以今天这事就由我单独来跟你们宣布啊。”郭德纲表情严肃的说道。 “师父，您说。”岳云鹏将倒好的茶放到了郭德纲的面前。 郭德纲看着面前自己这些个较为优秀的弟子，朝中间的顾昭招了招手：“煜儿，你来。” “诶，师父。”顾昭乖巧的走到了郭德纲的身边站着。 “你们师妹呢，这段时间她的努力你们或许没看到，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她虽说是个女娃，年纪也尚小，但绝不比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位差。” “我今天喊你们来呢，主要是宣布件事。”郭德纲看着自己的徒弟们，“再过几天就是小孟跟九良你俩的北京专场商演了吧？” “是的，师父。”孟鹤堂回答道。 “我把煜儿的拜师礼安排在你们专场的前一天怎么样？”郭德纲问道。 没等徒弟们说话，郭德纲又说道：“在接着你俩的最后一场演出，我跟你们大爷亲自上台，带着小煜儿亮相，你们觉得如何？” “您亲自上场？”还没等郭德纲话音完全落下，烧饼就问道。 郭德纲点了点头，又说道：“不单单是我，还有你们，都要上场。” “我们都要去？”这回是栾云平问道。 “对，这是你们唯一一个师妹，也是‘霄’字科收关，难道你们不该上吗？”郭德纲看向栾云平。 “师父，这…这是不是有点……师妹都没正式演出过呢还。”烧饼面露难色。 “正是因为你师妹没有正式演出过，我们才更要好好的让她在大众面前亮这一次相。”郭德纲说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把霄晨找来的原因，”郭德纲看向站在后头些的李霄晨，“来来来，孩子，前头来。” “师父。”李霄晨紧张的很。 “你是练的捧哏是吗？”郭德纲问道。 “是的，师父。” 郭德纲点了点头说：“那以后就由你，来做你师妹顾霄煜的搭档，你觉得如何？” “你俩水平相差不大，我对你拜师那天的表现印象很深刻啊，思来想去，目前也就只有你跟小煜儿合适了。” 虽说有些震惊，可李霄晨还是应道：“听师父安排，我没问题。” “师父，师妹练的逗哏吗？”站在一旁的王九龙问道。 “没有啊，你们师妹比你们厉害多了，逗哏捧哏的都学了。”郭德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小煜儿，你觉得呢？师父这个安排怎么样？”郭德纲又转过头去问顾昭，也就是顾霄煜。 “我…我也没问题，师父。”顾昭点了点头，应道。 郭德纲：“专场那天，师父跟师兄们就带你亮个相，你唱个曲就成。你跟霄晨还需要再磨合磨合，那天就不让你俩上场表演了。等拜师仪式之后，你再去小园子里正式演出试试。” “师父，您这……”烧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接收徒给字也就罢了，居然还那直接去小园子里演，这小师妹，师父也太宠着了点吧。 “小饼，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郭德纲自然知道烧饼在顾虑什么，摆了摆手没多说。 “煜儿啊，你跟霄晨搭，你就来逗哏，如果你觉得你也想试试捧哏的演出，那你就去跟你霄贤师哥搭，反正你这俩师哥都在一个队，也方便。”郭德纲突然注意到了站在后头的秦霄贤，又说道。 “嗯？”秦霄贤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师父这意思是让顾昭跟两个人搭？ “好的，我知道了，师父。”顾昭皱了皱眉应道。 “不是说让你跟两个人搭档啊，”郭德纲解释道，“师父的意思是，如果你哪天演出想捧哏了，那你就找你霄贤师哥搭，没有让你跟他们两个人都搭档的意思啊。逗和捧，师父觉得以你的能力，都可以，多锻炼锻炼嘛。” 听着师父这一番话，客厅里的众人除了顾昭，几乎全懵了。 第40章 理解但不爽 “师父，还是确定下来吧。”顾昭能理解郭德纲的意思，但她想了想秦霄贤的风格，自己可能是没办法跟秦霄贤适配的。本来郭德纲的意思也只是在自己想捧哏时找秦霄贤搭档，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跟旋儿哥的练习本就会少，风格也不是很适配的话，表演出来的效果肯定也不好。 “是啊，师父，”孟鹤堂在一旁也开口道，“师妹做捧哏的话跟老秦的适配度不高的，加上老秦现在跟孙九香也搭了几年了，都有观众缘了，顶多就是在特殊情况的时候可以让师妹顶个班，固定的搭档还是确定下来吧。” 栾云平也点了点头：“师父，把固定搭档确定下来对师妹也好啊。” 岳云鹏和烧饼也赞同孟鹤堂跟栾云平的观点。 郭德纲听徒弟们说完，思索了一阵，“你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那就把煜儿的搭档固定下来吧。” “好的，师父。我们知道了。”顾昭跟李霄晨两人点头应了下来。 “多聊多练多磨合。”郭德纲指点着两人，“你俩辈分都小，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你们这些个师哥就是了。” “孟鹤堂，我可把我这小闺女放你带的队伍里去了，你可得给我管好了，别到时候要我找你麻烦。” “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操心的，师父。” 又向师父和师兄们请教了好一会，等顾昭走出玫瑰园时都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我们还要回去对活，老秦你负责把师妹安全的送回去。”孟鹤堂跟周九良要去工作室对活，岳云鹏，栾云平，李霄晨等人不住潮汐园，王九龙跟张九龄另外开了车，最方便送顾昭回去的自然就是住她对门的秦霄贤。 “孟哥，我跟你们一块去，跟你们取取经。”秦霄贤刚想喊何九华上车回去，何九华却表示要跟着孟鹤堂两人去工作室。秦霄贤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何九华和尚九熙也要准备开专场了。秦霄贤没再管何九华，和几位师哥道过别后，便喊顾昭上车。 汽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高楼的霓虹灯光映射在顾昭的瞳孔里，两人都没说话，车里安静到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顾昭抬眼，从车内的后视镜里观察秦霄贤。 男人的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撑着自己的脑袋，嘴抿成一条直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宽阔的道路，纤长的睫毛浓密的垂着，干净利落的面部线条由于汽车的前进，在路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情绪。 “在看什么？”秦霄贤的余光扫到了顾昭在后视镜里观察自己的眼神，开口问道。 “没什么。”顾昭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重新投向窗外。 秦霄贤没动，目光依旧放在前方的路上，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今天晚上这个搭档的事你怎么想的？” “嗯？”顾昭开着窗，一下没听清。 “我说，今天晚上师父给你安排搭档的事，你是怎么想的？”秦霄贤又重复了一遍。 顾昭闻言愣了一下，“搭档的事？” “嗯。” “师父本来的意思其实是想锻炼我，你是逗哏，霄晨哥是捧哏，跟你们两个换着来的话，我就可以既练逗哏又练捧哏。”顾昭认真的说了起来。 “但是就像孟哥说的那样，还是不要那么换来换去，我跟你的风格确实不太适配，你和九香哥的观众缘也起来了，我要去跟你搭的话，表演效果肯定远不如你跟九香哥搭，所以没有必要去浪费这个精力嘛。”顾昭一字一句的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说给秦霄贤听。 其实秦霄贤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李霄晨的确比自己更适合跟顾昭搭档，但他原本想着顾昭偶尔跟自己搭一两场也是可以的，可没想到小姑娘却坚定的跟师父说要把搭档固定下来。 那一下他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爽就又出来了。 “你都演出好几年了，演出风格基本上都确定了。霄晨哥才刚入正式队，也没有固定的搭档，他的容纳度比较大，磨合度也是比较高的。” “我的演出风格还没定下来，他的也还没有完全固定，相较之下，我俩固定着去磨合，去练习，去琢磨，这样或许效果比我时不时去跟你搭一场的效果要好。”顾昭看着车窗外北京城漂亮的夜景耐心细致地说道。 “嗯，我知道。”秦霄贤单手打着方向盘回答道。 顾昭听见秦霄贤回的这么一句，转过头来看向他，为什么莫名的，自己刚听旋儿哥那话，怎么感觉旋儿哥有点不爽是怎么回事？ “旋儿哥，你……怎么了？”迟疑了一下，顾昭还是问道。 “嗯？”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什么怎么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心情不好……”顾昭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抽烟这件事，生我的气？” 秦霄贤本来紧绷的面部表情在听到顾昭的这一句话后，笑了起来：“没有……”这小姑娘的脑回路真清奇，怎么会想到都过去了好些日子的事上去的。 “不过既然你提了，我还是要跟你说，不能再抽了，你要是再抽烟被我发现了，那我确实要生气了，而且我立马去告诉阿南。”既然顾昭都自己提起这事了，秦霄贤就顺便又多叮嘱了两句。 “知道了……”顾昭叹了口气应道，这怎么好像是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既然跟李霄晨确定好了，那就好好去磨合，基础的打扎实了，可别跟我一样，现在那基本功都看不得。”秦霄贤语气轻松了些，“李霄晨的能力在现在霄字科里可以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你好好跟他搭肯定是可以的。” “你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啊，说的好像你不出类拔萃一样。”顾昭语气有些散漫的说道。 秦霄贤下意识的就回答：“我基本功不扎实，表演能力也都不成熟……” “你快得了，师父今天晚上把你也喊来，一开始让我偶尔跟你搭不也是在肯定你的能力吗？旋儿哥，你老妄自菲薄做什么？”顾昭打断他的话，小姑娘的声音不算大，但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 两句话把秦霄贤说愣了。 第41章 顾氏兄妹的祖传鼓励 “你老这样不自信做什么？”顾昭见秦霄贤没回话，便接着说道，“你很多粉丝都是因为你说相声才喜欢你的呀，你以为就光喜欢你帅吗？你又不是花瓶，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妄自菲薄些什么……”顾昭的语气漫不经心，但言语里的那种肯定再明显不过了。 秦霄贤听着依旧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继续认真的开着车。 “我说真的，旋儿哥。”顾昭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你是很厉害的师哥。” 秦霄贤沉默着，可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竟慢慢的红了。 ------------------------------------- 还有三天就是顾昭的拜师仪式。 拜师仪式的第二天就是堂良的专场。 顾昭每天练的更加勤了，就连每天工作忙到脚不沾地的顾南都能明显的看出顾昭紧张的很。 “你能不能放松点，”顾南好不容易回家喊顾昭过来一块吃饭，“吃个饭都不消停，能有多大事，物极必反知道吗？” “你知道些什么。”顾昭头都没抬，回了顾南这么一句，边继续嘴里念念有词的背着贯口。 “你这话说的，看不起我？” 顾昭没理他。 “诶，顾小昭！”顾南加重了语调打断了顾昭，“拜师仪式只是走个过程，你认真对待就好了。孟哥和九良哥的专场，你的水平现在已经算得上是很不错了，我虽说是不怎么关注这些，但又不是只有你是跟着姥姥、姥爷长起来的，你唱戏唱的怎么样我能听不出吗？你根本不用这么紧张。”顾南一脸严肃的对顾昭说道。 顾昭听了顾南说的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可能不紧张嘛，哥，这又不是小事。” “我是师父唯一一个女弟子诶……要是我还表现的不好的话，这可怎么办？” 顾昭的细眉皱在了一起。 顾昭深知自己步入德云社是承了郭德纲，于谦几位先生的厚爱，自己以后肯定得安心学艺才是。打小她就爱曲艺，愿意去跟着家里两位老人家学戏，相声的基本功她其实也是有涉及，只是因为几乎没有女相声演员的例子，所以同样身为相声演员的姥爷也不太愿意顾昭去当相声演员。 可顾昭依旧很喜欢相声，所以当郭德纲提出要教她讲相声时，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这就让她更加认真的去对待学习相声这件事。 拜师仪式一举行，自己在堂良的专场一亮相，就预示着她真的正式的成为了德云社的一份子，预示着她有了一个广大的平台可以去学习，去展示和宣传传统的曲艺相声文化。 不论是相声还是戏曲，德云社无疑不是一个极好的平台，所以，师父和几位老先生的恩情，她无以为报，只能安心学艺，争取让更多的人可以了解到传统文化，让更多的人喜欢上相声和戏曲，这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是她作为顾霄煜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她没办法不紧张。 “害，”顾南听着顾昭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听懂了个大概，“那也不用紧张，干爹既然给你开这个先例，自然也是肯定你的能力，你老妄自菲薄，不自信干什么玩意。” “听哥的，放松放松，效果肯定更好。” 顾昭撅了撅嘴，半晌才点了点头，开始认真吃饭。 “小煜儿，下午我跟老秦陪你去德云华服那试大褂，”刚从顾南家出来，顾昭就接到了何九华的电话，“师父让店里给你定制了大褂，一会咱去试试，要是哪不合身及时改改。” “好，那我一会就收拾东西，咱几点出发，师兄。”顾昭回答道。 “几点？看老秦几点给我消息吧，也不知道他今天干啥去了，没演出也不在家，我刚给他发信息，他说在外头有事，一会再给我回消息。”何九华在电话那头把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实在不行，不等他，我喊上你九熙师哥，还有九龙九龄他们一块陪你去。” 在外头有事？事……是在陪女朋友吗？顾昭想起之前顾南说的事，失恋，或许旋儿哥是去追那个女生了呢…… 顾昭站在走廊里想着。 “煜儿？小煜儿？”何九华见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还以为电话挂了，连喊了好几声。 “诶，诶诶，师哥，”顾昭急忙回过神来，“不用麻烦那么多师哥了，你陪我去就可以了。主要我也没去过德云华服那，也不太懂规矩，不然我一个人去都可以的。” “那肯定不行啊，多个人就多份参考意见，你的第一身大褂，怎么可以马虎，反正我们也没事，到时候一块陪你去。” “师哥……”顾昭还想劝劝。 “行了，那我就先挂了，准备出发的时候师哥再给你发消息。”九华却没给顾昭往下说的机会，说完这句就撂了电话。 下午还是秦霄贤来敲开了顾昭家的门。 “准备走了吗？小昭。”秦霄贤站在顾昭家门口给她发语音。 下一秒顾昭打开了家门，差一点没冲秦霄贤怀里。 “旋儿哥？”顾昭手机的界面还没点开秦霄贤刚发过去的那句语音。 “九华哥给我发消息了，我以为你还在家呢……”顾昭看了眼微信，挠挠头笑了笑。 “没事，走吧。”秦霄贤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伸手拿过顾昭手里的背包，背到了自己肩上，朝电梯口走去。 顾昭跟在秦霄贤的背后，看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一身白色卫衣，身姿挺拔，一米八几的身高踩着一双休闲的运动鞋，宽阔的肩膀上是自己背包的包带，一只手随意的放进口卫衣口袋里揣着，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背包包带上，一身休闲的打扮，显得十分有少年气。 所以，应该就是去跟他喜欢的那个女孩约会了吧，看着明显打扮过的秦霄贤，顾昭想着。 “想啥呢，走了，电梯都来了。”秦霄贤察觉到身后的小姑娘步伐有些缓慢，转过身来看向她。 “噢噢，来了来了。”顾昭连忙小跑了两步，跟着秦霄贤进了电梯。 “想什么呢？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怎么。”电梯里，秦霄贤站在顾昭身旁问道。 “没啥……”顾昭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来，“旋儿哥，你，你今天中午做什么去了啊？” “嗯？”秦霄贤一愣，显然没料到顾昭会问这个，“没做什么啊，就是跟人出去吃饭去了啊。” “昂……”顾昭缓缓的点了点头，皱了皱眉，秉承着问都问了干脆问清楚的想法，又问道，“跟谁啊？” “跟谁？”秦霄贤顿了一下，有些奇怪顾昭怎么问这个。 第42章 误会了不好 “跟谁？”虽感觉有些奇怪，但秦霄贤还是回答了顾昭的问题，“跟我姐啊。” “我姐今天上午要我陪她去一个会馆吃饭，我正好没事，就陪她去了。”秦霄贤疑惑的看向顾昭，“怎么突然问这个？” “昂……没事没事，”顾昭连忙摆了摆手，“我就，我就就随便问问。” 秦霄贤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是九华哥说你有事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来，看你来了，我就随口问一下……”顾昭看秦霄贤不大相信，又解释道。 “害，要陪师妹去试大褂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不来。”秦霄贤闻言笑出了声，开口打算逗逗顾昭，“是吧，师哥做什么去了都会来的。” “……”顾昭没说话，愣了半秒又将头低下，“旋儿哥，你又乱说话......” “怎么能叫乱说话呢？师哥说的是实话……”秦霄贤接着说道。 这时电梯门开了，地下停车场到了，顾昭没给秦霄贤把话说完的机会，“快走吧，旋儿哥，还要去有事呢…”打断了秦霄贤的话，小姑娘便略过秦霄贤，从电梯里钻了出去。 看着顾昭有些慌乱的背影，秦霄贤勾了勾唇，抬脚跟上了顾昭。 ﹎﹎﹎﹎﹎﹎﹎﹎﹎﹎﹎﹎﹎﹎ “小煜儿！”王九龙在德云华服的门口冲刚下车的顾昭招手。 “九龙哥，”顾昭心情也是不错，关上车门就朝王九龙的方向跑了过去。 秦霄贤拿着顾昭的包跟在顾昭身后，看着小姑娘欢脱的步子，也笑了起来。 “小煜儿，快来，师哥们帮你看了一下，做工很精致，你快去试试。”王九龙很高兴的帮顾昭推开门，带着顾昭到了二楼。 “九华哥，九熙哥，九龄哥。”顾昭冲坐在休息室里的三位师哥打招呼。 尚九熙冲顾昭招招手，“昭昭来了，快，去试试大褂，衣服已经放在试衣间里头了。” “麻烦师哥们了，我试个大褂你们都来了……”顾昭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啥的，反正今天我们也没演出，”张九龄摆了摆手，“来帮你看看，提供一下参考价值。” 顾昭笑了笑，没再多说，就去了试衣间。 “师哥，你的建议能有什么参考价值？”王九龙在一旁看向张九龄，笑着说道。 “什么话？什么话？我怎么了？我的话没参考价值吗？” “啊哈哈，有，但不多。”何九华在一旁嗑着瓜子。 “没事啊，没事，别听他们说实话。”尚九熙笑着过来拉张九龄。 “你们就是这么对九字科的大师兄的是吧，好好好，等着我到时候就放疯狗咬你们！” “师哥，你这，这就不好啦，万一和你咬了咋办，九南又不听你的…” “哈哈哈哈，快别说了，一会狗子真来咬你了…” 秦霄贤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九字科内讧图，更准确点来说是，九字科师弟欺负九字科大师兄张九龄内讧图。 “呦，这不是我们秦公子吗？”何九华见着秦霄贤，那攻击对象瞬间换了人，“还以为你要约会来不了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霄贤翻了个白眼给他。 “什么约会啊，什么约会？老秦你讲讲呗，你找女朋友了啊！”王九龙的八卦之魂燃了起来。 “没有，你别听大华乱说，”秦霄贤放下顾昭包，坐到了沙发上，“我就是去跟我姐吃个饭，亲姐，跟我亲姐吃个饭，什么找女朋友……” 说到这，秦霄贤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也这么跟小昭说的？说我约会去了？”他看向何九华。 “没啊，我就说你有事去了。”何九华一愣，不知道秦霄贤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噢……”秦霄贤皱了皱眉，想着刚刚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顾昭问的那两个问题，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啥啊，你俩说啥呢？这跟师妹有啥关系？”尚九熙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没啥，”秦霄贤摆了摆手，“你别在外头给我乱传了，听见没？”又接着对何九华说道。 “什么我乱传，”何九华撇了撇嘴，“你前段时间不老多姑娘待你身边吗？” “嗯？老多？姑娘？”张九龄惊讶道，“可以啊，老秦。” “什么啊，家里安排的聚会而已，你们别听何九华胡说八道！”秦霄贤连忙否认道。 王九龙过来揽过秦霄贤的肩膀，“说说呗，既然不让大华说，那你自己说说，怎么个事～” “没，没什么事啊，能有什么事，真的就只是家里安排的很普通的聚会而已，你们在想什么啊，一群大老爷们这么八卦干什么？！”秦霄贤皱眉说道。 尚九熙笑了：“真的吗？怕不是普通的聚会吧，是相亲吧～噢，不对，你们家世显赫的，应该叫做联谊才对。” “你们怎么说的比大华的还离谱啊，别满嘴跑火车啊，什么话都？！”秦霄贤无语了。 “真没什么，你们别乱起哄了，说多了，要给人听去了，误会了不好。”秦霄贤扯开王九龙的手，严肃的说着，“要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那，那些姑娘咋办？” “那些？些？！”张九龄抓住了重点。 “……”秦霄贤已经不想再说了，头一回感觉自己嘴里的文字那么的苍白…… 何九华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见秦霄贤说的那句“要给人听去了，误会了不好……”误会？给谁听去？被谁误会？何九华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那边试衣间的门打开了。 顾昭将门开了一条缝，从里头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师哥……” “换好了吗？”秦霄贤开口问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不出来？”王九龙也看了过去。 张九龄：“是不会穿还是？” “没有没有，换好了已经……”顾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秦霄贤看着这小姑娘就可乐：“那怎么不出来？” “换好了就出来给师哥们看看嘛。”尚九熙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碎屑。 何九华笑着看向只冒出一个脑袋的顾昭：“出来吧，跟师哥们有啥不好意思的，出来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及时改。” 顾昭咬了咬唇：“行……”说罢，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来。 第43章 新大褂 小姑娘一身墨色大褂，衬得皮肤雪白。顾昭身上这件大褂在版型上与普通的大褂有了明显不同的地方，在腰部明显有收腰的线条，使小姑娘玲珑的曲线有了直观的体现，略像旗袍却又比旗袍宽松很多。 这件大褂的领口也是别出心裁，简约的领口上绣着一朵米白的小花，与整体的墨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深沉中透着一股素雅，正式里又透出了一股活力，就连脖颈处的盘扣都是隐隐约约的花朵样式。 这样的一件德云华服穿在身上，显得顾昭格外的清新雅致。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都愣住了。 王九龙手中的瓜子壳都没来得及放下，知道小师妹漂亮，可这穿上了大褂又美出了另一种味道。 尚九熙和何九华都不禁笑着摇头，心里暗暗感叹，这传统曲艺的韵味，在师妹身上展现得真是淋漓尽致啊！ 秦霄贤愣了半晌，眼底划过一丝轻微的诧异，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小时候那个天天跟着自己的小姑娘真的美成大姑娘了。 张九龄先开了口：“真不是我夸张，师妹这也，漂亮的太出挑了吧，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 “师兄，你居然用上了诗词……”王九龙眼神都没收回去，都不耽误他赞同张九龄的话。 尚九熙伸手将王九龙手里的瓜子壳接过放到了桌上，“你还别说啊，九龄这句诗，确实是用的好。” 顾昭的外貌完美的继承了她母亲顾风蕊的优点，本就生的好看。弯弯的细眉下，有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几乎无瑕的皮肤莹白透粉，嘴唇不妆而赤，五官精致，气质非凡。女孩肤如凝玉，骨架均匀，腰肢柔韧，四肢修长，又穿上这身透着雅致的改良版大褂，衬的女孩宛若仙子入红尘。 何九华扫了眼坐在一旁的秦霄贤，开口道：“是啊，师妹这么好看，九龄这句诗形容的确实贴切。”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老秦啊，你说是师妹好看，还是你前段时间身边那姑娘好看啊？” 秦霄贤听见了何九华的话，将自己的目光从顾昭那移了回来，眼神微暗，掩去了眼底的汹涌，舌尖顶了下腮帮，低笑一声：“何九华，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放hello咬你了！” “什么胡说八道，我认真的再问你问题。”何九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你！”秦霄贤后槽牙磨的直响。 顾昭的目光去放到了秦霄贤的身上，神情有些飘忽，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难过，可转瞬即逝。 “怎么样？哥哥们？还可以吗这一身？”顾昭朝师哥们那走去，兴奋的语气掩盖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情愫。 “好看！”王九龙竖起来大拇指，“是真好看！煜儿，你这一身到时候亮相绝对好看！” “有哪穿着不合身的地方吗？”尚九熙问道。 顾昭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好。” 张九龄：“要合身，得穿着舒服才行啊，漂亮都是次要的。” 王九龙揽过张九龄的肩膀，“害，小煜儿难道不是穿什么都好看吗？漂亮当然也重要啊，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小师妹。” 顾昭嘴角勾起笑：“合身的，穿着很舒服。” 何九华笑的跟狐狸似的，“合身就好呀，到时候就照这个尺码再给你多做几套新的。老秦，好看吗？师妹。” 众人的目光随着何九华这句话全投向了秦霄贤。 秦霄贤闻言神情微舒，抬起头看向顾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里满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看。” 顾昭一顿，不知道是男人的这句“好看。”说的极为认真，还是因为男人说话时那直接又真诚的眼神，小姑娘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尖烧的一下红了起来。 “谢谢旋儿哥……”顾昭脸颊上都挂上了些许绯红。 何九华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反应，一双狐狸眼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 从德云华服那回来，顾昭便将拿回来的大褂晾了起来。 这是她的第一件大褂啊，是真好看，小姑娘喜欢的紧。 看着挂在墙上的大褂，顾昭脑海里不由的浮现起秦霄贤的那个眼神和他的那句“好看”，小姑娘的脸颊不由的又烧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李霄晨。 “喂，霄晨哥。”顾昭接起电话。 “小昭，怎么样，听九华哥说你今天去拿你的新大褂了。”李霄晨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是的，已经拿回家了，我的新大褂。”顾昭的语气里都透露着欣喜。 “怎么样，合适吗？” “很合适，穿着很舒服，而且大褂很漂亮。” “那就行，明天就要拜师仪式了，紧张吗？”李霄晨问道。 “肯定还是有些紧张的，听说明天很多老先生也回来。” “这有啥的，师傅早就给你赐了字，明天拜师仪式就是走个过场，你不用太紧张。”李霄晨宽慰她道。 “唉，就是因为师父对我太好了，我才更紧张。”顾昭叹了口气，把心底的顾虑同李霄晨说了，“你说师父这样宠着我，万一我到时候没能让那些老先生们满意，我得对不起师父啊！” “害，你不用想这么多，”李霄晨语气轻松，“明天拜师仪式其实也不是很繁琐，很快就结束了的。” “后天孟哥他们专场，师父带你亮相，这才是你要真正要紧张的。” “哎呀，这个我紧张的，霄晨哥你快别说了。”顾着想起这事就头疼。 “哈哈哈，没事的，师哥吓唬你的。”李霄晨在电话那头笑，“后天你也不用紧张，到时候师父，于大爷还有师哥们都在你边上，你就更不用紧张了。” “哎呦，”顾昭真有些犯愁。 “没事啊，后天不是要提前带你去剧场熟悉熟悉吗？到时候好好习惯一下，后天我去接你怎么样？” “emmmm，会不会有点麻烦你了，霄晨哥”顾昭有些犯难。 “这有啥好麻烦的，正好我也借小师妹你的光，去商演的专场看看。”李霄晨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哈哈哈，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是我到时候得麻烦师哥送我了。” “你这家伙，怎么还阴阳怪气我啊！” ……… 第44章 拜师仪式 冬天难得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到了顾昭房间的地板上，不过阳光没唤醒顾昭，反而是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顾昭半梦半醒地接起了电话。 顾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冲了出来，“小屁孩！快起！起床！”是真的，冲出来的。 顾昭被顾南这一喊差点没吓的魂都飞出去，只一下就清醒的差不多了。 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 顾昭昨晚可能是太过紧张，又或许是太过兴奋，练练贯口，看看相声，一直到半夜四点多才睡着。 “……哥，干嘛啊？你是要通缉我吗？这么早……”顾昭浑身散发着幽怨的气息。 “都十点多了，还早？！还不起？你不知道你今天是要做什么吗？”顾南的声音充满了诧异。 “我知道啊，可是拜师仪式在下午三点，急什么……”顾昭魂都要飞了。 “你赶紧的，起床，中午妈喊我们回去吃饭，下午我俩一块送你去。”顾南不耐烦的说完，都没给顾昭回应的机会便把电话挂断了。 顾昭皱了皱眉，扔开了手机，认命的起了床。 顾风蕊难得空出了半天时间，中午母子三人一起吃的饭，午饭后顾风蕊又亲自开车将顾昭送到了举行拜师仪式的三庆园。 “昭昭啊，妈妈跟哥哥一会也在台底下，你不用紧张，但要认真对待，”顾风蕊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女儿，眼里满满的全是欣慰，“我的乖女儿长大了，妈妈都为你感到骄傲！” 顾风蕊泪点低，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妈，你让小屁孩先进去吧，她还有好多事要准备呢，”顾南一看顾风蕊要哭，连忙揽住顾风蕊的肩膀安慰道，“小屁孩长成大姑娘了已经，是一个很优秀的大人了！” 怕顾风蕊一哭，顾昭更紧张，顾南连忙给顾昭递眼神，让她先进去后台准备东西。 “妈，”顾昭眼眶也有些泛红，“那我先进去了……” “去吧去吧，加油！”顾风蕊笑的开心，冲顾昭挥挥手。 ﹎﹎﹎﹎﹎﹎﹎﹎﹎﹎﹎﹎﹎﹎ 拜师仪式并不简单，虽说不管是顾南还是师兄们，都告诉顾昭，这也只是走过流程，让顾昭不用太紧张，可顾昭知道，拜师仪式从来不是一件走流程的事。 尊师重道是我国自古以来的传统，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俗话说：“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古训中也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庄严的礼仪，何来“走流程”这一说，顾南跟师哥们那么说，不过也就是想缓解一下顾昭紧张的情绪罢了。 依据相声行业的传统，拜师需要有摆知仪式，并且需要有“引、保、代”三师。引师就是推荐师徒相认的的人；保师则是保证师徒之间和睦，师父全心授艺，徒弟真心孝敬师父的人；代师则是在师父无法传艺的情况下代师传艺。 顾昭的拜师仪式，“引、保、代”三师都是郭德纲和于谦安排的。引师是王惠，保师是于谦，而代师则是高峰。 除了郭德纲作为师父，以及王惠，于谦，高峰三人作为三师出席，于谦的师父石富宽先生也到场了。 石富宽先生是中国内地相声、小品演员，曾多次参加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以及各种重大节日的庆典演出。他是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演员，也是于谦在相声界的师父。 由于这是郭德纲收的第一名女弟子，而郭德纲的师父侯耀文先生已经逝世，便请了于谦的师父石富宽先生到场见证。 余下的就是德云社里能力出众的弟子们，以及顾风蕊和顾南。 而且，拜师仪式全程录像。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昭难免紧张的原因。 单就是石富宽先生一人，就足以让她忐忑不安。 顾昭走到后台，郭麒麟已经在后台等着她了。 “昭昭，来啦。”见顾昭走进来，郭麒麟就冲她打招呼。 “大林哥，”顾昭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应道。 “别紧张，待会儿你就正常表现就好。”郭麒麟看出了顾昭的紧张，开口安慰道。 顾昭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拿上大褂进了换衣间。 就算顾昭再怎么紧张，拜师仪式还是开始了。 顾昭手心里满是汗，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褂，走到台前，鞠躬行礼，正式开始了拜师仪式。 一鞠躬感谢师父师爷栽培之恩；二鞠躬祝福师父师爷身体健康；三鞠躬未来把相声艺术发扬光大。 “今后，您就是我师父了。”顾昭声音清脆而响亮，郭德纲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孩子，”郭德纲将手中的醒木递给顾昭，“今后你便是我郭德纲唯一的一位女弟子，这块醒木上刻有师父赐你的字，‘霄煜’，希望这块醒木能时刻提醒着你，不忘初心，成为真正的可以照亮别人的‘煜’。” “多谢师父，弟子定谨遵师父教诲！” 郭德纲拍了拍顾昭的手，站起身来接过岳云鹏递来的话筒，朝着台中央走去。 “顾昭，你们也看到了，是一个小姑娘。” “这是我收下的第一个女弟子，也是唯一一位女弟子。我给她赐名顾霄煜，作为我‘霄’字科的关门弟子。” “为什么破格收下她，或许在之后的日子，诸位能自己切实的体会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郭某在这就不多说了。” “相信她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将相声这门艺术传承下去。以后，还望台下她的这些师兄们多多照顾，也请大家伙对我这闺女多一份照顾！”郭德纲语重心长地说道。 此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顾昭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不辜负师父和大家的期望。 顾昭感激地看着师父。她知道，自己的相声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45章 师哥好像有点不爽? 拜师仪式很顺利的结束了，跟师父师娘还有几位先生一起吃过饭之后，顾昭便跟着顾南回了潮汐园的公寓，折腾一番也是晚上十点多了。 想起石富宽老先生在饭桌上听到了她是受教于她外公外婆从小的教导，连连拍手，说什么有时间一定去拜访顾家的这两位。 顾昭开家门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刚在沙发上坐下，顾昭手机的消息通知就响了起来。 德云天团。 【孟鹤堂】：恭喜，恭喜，咱们小师妹终于正式拜入师门啦！ 【栾云平】：你们之后多注意点，是有小师妹的人了，平时什么方面都照顾着点。 【顾霄煜】：不用不用，这有什么好需要照顾的 【岳云鹏】：老实的，明天一个个的都准备好给小师妹的见面礼，怎么说也是德云社唯一一位师妹，你们都自觉点。 【顾霄煜】：不用，真不用，岳哥你快别折煞我了 【张鹤伦】：都自觉点，小师妹今天也算是正式拜入师门了，咱们这些做师哥的也得有个样啊！ 【王九龙】：明白！一定准备一份精美的见面礼送给小师妹。 【孙九芳】：完全没有问题。 【何九华】：收到！ 【尚九熙】：保证把小师妹放在手心里宠！ 【顾霄煜】：该我去拜访各位师哥才对，不用什么见面礼的 【周九良】：师妹你快别推辞了，推辞了，师哥们照样还是会准备的 【孟鹤堂】：是啊，煜儿你就等着收礼物吧！还有，明天的亮相不用紧张哈~ 【岳云鹏】：明天早些去看看就好了，没多大事。 【顾霄煜】：好的，我知道的，师哥们不用担心 【孙九芳】：我听说到时候师父也会亲自上场？ 【王九龙】：那肯定啊！这可是小师妹！ 【栾云平】：煜儿，你今天晚上记得早些休息，明天师哥们都会在的。 【顾霄煜】：好 【王九龙】：小煜儿，明天加油哦！ 【顾霄煜】：嗯！ 【杨九郎】：我发现师妹有当捧哏的天赋 【何九华】：确实 【孙九芳】：别跟我们逗哏的抢师妹 【张九龄】：就是就是 【周九良】：捧哏的怎么了？当捧哏的多轻松啊 【王九龙】：啾啾良你总算承认你上班轻松了 【张九龄】：我们逗哏的也不忙乎啊，除了疯狗以外，其他人工作量也挺轻松的啊 【张九南】：小黑子，你别以为我看不见！ 看着师兄们在群里准备开始一场大型的“论捧逗”，顾昭的嘴角也挂上了笑容，这就是德云社吧，聊个微信都可以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顾昭的家门被敲响了。 顾昭放下手机去开门，这么晚了，会是谁？ 秦霄贤拿着一个淡蓝色的盒子站在顾昭的家门口。 “旋儿哥？”顾昭有些懵，看秦霄贤这样，刚从外头回来？ 秦霄贤眼眸漆黑，唇角弧度渐深，将手中那个盒子递给了顾昭。 “这是什么？”顾昭愣愣地接过。 秦霄贤笑着抬手揉了揉顾昭的发顶，声音温柔：“给我家霄煜小师妹的见面礼。恭喜你，正式拜入师门。” 小姑娘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谢谢师哥.......” “不谢，一个小礼物而已。”秦霄贤笑容温和，“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台亮相吗？休息好最重要了，明天下午哥哥送你去剧场。” “嗯，谢谢哥.......”顾昭习惯性的想应下，突然想起来李霄晨昨天的那个电话。 顾昭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旋儿哥。” “嗯？”秦霄贤一下没听明白。 “明天不用麻烦你送我去剧场了，”顾昭抬着头看着秦霄贤，认真的解释道，“霄晨哥送我去，就不用麻烦你了。” “......李霄晨？”秦霄贤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他送你？” “嗯，”顾昭点了点头，她低头打量着手中的盒子，在猜秦霄贤送的会是什么，压根没注意到面前的男人情绪有一些不对。 “他还要从他住的地方开车过来，然后再送你去剧场？”秦霄贤的声音有了一丝凉意。 “啊？是，是的啊......”顾昭抬起头来回答道。 秦霄贤唇线拉直，接着问道：“这就不麻烦了？” “嗯？”顾昭的cpu没听懂。 “我就住你对面，明天我也要到场，你觉得会麻烦我？没觉得麻烦到他了？”秦霄贤声音低沉，除了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不，不是啊......” 秦霄贤挑了挑眉：“你刚刚不是说不用麻烦我吗？我送你你就觉得是麻烦我了，他还要从别的地方来接你，这就不麻烦他了？” “没有啊......”顾昭还是有些懵，但是也看出来了，秦霄贤好像有些不爽，为啥不爽？因为明天是李霄晨送她去吗？还是因为什么？ “不是我让他来接我的，是他昨天打电话给我，聊到后面他就说明天来接我，顺便去看看办专场的剧场，我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他了啊.......”顾昭虽然不知道秦霄贤为什么突然不爽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跟秦霄贤解释着。 秦霄贤脸僵了僵，一时没说话。 “旋儿哥？”顾昭伸手在秦霄贤的眼前晃了两下，“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爽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秦霄贤重新抬起眼，眼底的情绪全然不见，“昭昭啊，你看，霄晨来接你，还得从他住的地方开车来，明天他也不用上台，要跑两个来回，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他了？”男人眼底带着丝丝笑意，语调缓慢，声音温柔。 “嗯.......”顾昭思索了一下，“好像是的。” “是吧，”秦霄贤接着说：“你看，哥哥我明天也要去，得上台啊，我又住你对门，是不是走的时候喊上你就是了，多方便？” “嗯，可是你只是要上台，不是也没演出吗？应该不用去那么早啊，我得先去剧场看看，提前准备准备才行。” “害，师哥陪你一起去看不就好了，”秦霄贤笑着说道，“你就别麻烦霄晨跑那么远了，多辛苦啊！” 顾昭听了秦霄贤的话，低头想了想，旋儿哥说的也有道理，让霄晨哥来送自己的话，确实太麻烦了，旋儿哥送自己过去就是顺便的事，“那我一会给霄晨哥发给消息吧，明天就不麻烦他了......” “对啊，他来送你太麻烦了，”秦霄贤脸上的笑容完全展开来，“好了，早点睡，明天哥哥带你早点去剧场，让你早点准备准备。” “行，那旋儿哥晚安。” “我家的霄煜小师妹，晚安。” 第46章 他还是亲搭档呢! 顾昭关上家门，便拿起手机给李霄晨发消息。 【cpu过载】：霄晨哥，睡了吗？ 李霄晨几乎是秒回。 【李霄晨】：还没呢，怎么了？昭昭 【cpu过载】：emmm，明天就不麻烦你来接我了吧...... 手机这头的李霄晨一愣，皱了皱眉，接着打字。 【李霄晨】：怎么了？ 【cpu过载】：你还得从你那过来，太麻烦你了 【李霄晨】：没事啊，开车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cpu过载】：很不方便的，开车过来也要一会 【cpu过载】：而且你明天不是不上台吗？九华哥说你有事，到时候还麻烦你单独送我一趟 李霄晨看着微信聊天界面，笑的有些无奈。 【李霄晨】：那...明天谁送你去？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可还是想问一下。 【cpu过载】：旋儿哥顺道带我过去，他住我对门嘛，然后晚上师父也要喊他上台，就顺道载我一块过去 李霄晨虽然猜到了是谁，可真正证实这一下，还是有些失落。 他知道顾昭跟秦霄贤打小就认识，秦霄贤与顾昭的亲哥哥顾南也是感情很深的发小，虽说队里都说秦霄贤是顾昭的第二个亲哥哥，可他却老觉得不是这样。 李霄晨到七队也有小半年时间了，跟队里的几位师兄基本都混熟了，他性格开朗大方，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很吃得开。可偏偏跟秦霄贤却一直是那种说熟谈不上，说不熟也不算的关系。 以前在青年队时，自己和秦霄贤打的交道虽然不多，但按理来说秦霄贤也不是那么不好接触的一个人啊，怎么会一直对自己就是不咸不淡的那种态度呢？ 李霄晨觉得，这缘由多半是在顾昭身上。 【李霄晨】：也行，既然秦师哥方便的话，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李霄晨看着顾昭发来的话，也没再坚持要去送顾昭。 【李霄晨】：那师妹你早点休息，明天加油，师哥虽然不能到场，但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 【cpu过载】：没问题，保证加油，请师哥放心！我不会给搭档丢脸的 顾昭倒是开心的甩了个表情包过去。 【李霄晨】：相信你自己，完全没有问题！加油~ 【cpu过载】：okok，霄晨哥也早点休息，晚安 【李霄晨】：昭昭晚安 放下手机，李霄晨靠在沙发上，脑海中浮现起顾昭冲他扮的鬼脸，以及女孩灵动的笑容，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二个亲哥哥又怎样，还不只能是哥哥，自己可是顾昭的亲搭档！ ———————————————————————— 第二天，顾昭难得起了个大早，先将自己的大褂熨了一遍，紧接着便开始捯饬起了自己。 顾昭不太会化妆，只会简单的擦个隔离，涂个口红。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顾昭不经有些发愁。 “哥，我不会化妆，咋办？”看向一旁大清早就到她家来了的顾南，顾昭问道。 顾南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顾昭，挑了挑眉，脸上仿佛就写了明晃晃的五个大字：你是不是傻？ 顾昭皱眉：“干什么？什么表情啊，那我不会化妆确实就是不会啊，你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会化？那你来，you can you up!” 顾南听着顾昭的话，眼里那种“你是不是傻”的感觉更甚了，仿佛透过表情在说：你是不是真的傻？ “你什么表情啊？！”顾昭有点抓狂了，有时候真的很想给自己这亲哥两棒槌，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加了“眼高于顶”“谁也看不起”“看你那样都嫌蠢”等一系列令人无语的脑区，“说话啊，你哑巴了？” “哎，我的个傻妹妹诶，”顾南叹了口气，仿佛是接受了自己这个亲妹妹的愚钝，“这是专场啊！演员后台里肯定是有化妆师的啊，哪用得着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别到时候自己捣鼓半天，好好的化个妆，结果变成了全场最丑怎么办？ “你又咒我？”顾昭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演员后台会有化妆师吗？这俩兄妹真不愧是兄妹，两人的脑回路都那么清奇。 “什么咒你，说了不用你自己动手，”顾南拿下顾昭手里都不知道怎么握的眼线笔，“就你这点技术，等的黄花菜都凉掉，你也化不出个什么花来。就算是化出来了，估计也看不得。” “......”顾昭简直是气血上涌，哪有当哥哥这么打击自己亲妹妹的？！ “要我说，其实你也不用化妆，”顾南喝了一口手里的豆浆，漫不经心地接着说，“化了妆也没什么区别，你别糟蹋了我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 “我化妆，跟你的脸有什么关系？”顾昭一下没听明白，都没注意顾南说她化了妆都没区别这句欠揍的话了。 顾南一摊手，耸了耸肩，贱嗖嗖的一笑：“因为你跟我长得像啊，把你化丑了，可不就是糟蹋了我这张绝世帅脸吗？” “顾南！你不要脸这个技能还真是达到了忘我的境界......”顾昭气的咬牙切齿。 “诶~我说说实话怎么了？你还想打你亲哥了不成？”顾南笑的贱兮兮的，不过看着顾昭明显放松下来的情绪，顾南也是悄悄的叹了口气了。 希望小屁孩晚上的亮相一切顺利，顾南边跟顾昭闹着，边笑的在心里头想。 “昭昭，收拾好了吗？”几乎和约定的时间完全吻合，秦霄贤敲响了顾昭家的门。 “来了来了，我很快，马上，立刻！”顾昭麻溜的拿上的自己的背包，打开了家门。 “走吧，旋儿哥。” 看着几乎是从家里蹦哒出来的顾昭，秦霄贤的眉梢也挂上了笑意。 “你小心点，用不着这么激动。”秦霄贤笑着扶住顾昭，习惯性的拿过她肩上的背包，“走吧，小师妹，师哥带你去亮相咯！” 第47章 师哥的灵魂与你同在! “小煜儿，这边。”刚进后台，顾昭就听见何九华喊她。 “九华哥，”顾昭一路连跑带跳的冲到了几位师哥面前，不仅何九华到了，张九龄，王九龙也在。 “一会师哥们带你去吃好吃的，吃饱了晚上完美亮相！”王九龙笑着揉了揉顾昭的头。 张九龄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递给顾昭，“正式演出是晚上八点开始，观众提前一小时入场，师父说带你亮相是正式演出之后的事，所以还早着呢，不着急。” “昂，我知道的。”顾昭点了点头，“那现在剧场里没人，我可以去台上看看吧？” “当然可以啊，”孟鹤堂笑着走了过来，“让老秦早点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熟悉熟悉环境，到时候就不会紧张啦！” “孟哥，九良哥。”顾昭跟两位师哥打招呼。 “一会多去台上转悠转悠，说不定转悠着晚上亮相就更好了！”周九良说道。 “好！”顾昭点了点头，这时突然想起来，好像在来的路上霄晨哥给她发了微信，但当时自己怕晕车，就没看了。这会才想起来，顾昭便开始摸口袋找手机。 “找什么？”秦霄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头问。 “找我手机。” “手机？”秦霄贤勾了勾唇，“你一下车就跑的飞快，包都不拿，还找什么手机？”这小姑娘一下车就一溜烟的跑到后台来了，都不带等他一下的，包也不拿，进了后台光顾着跟师兄们聊天，这会倒是想起她的手机来了。 “嗯？我包没拿吗？”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 “那你现在手边有你的包吗？”秦霄贤觉得好笑。 顾昭一皱眉：“啊？！我包落在你车上了！旋儿哥。” 秦霄贤看着顾昭在这犯傻气，就知道她估计是既紧张又兴奋，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了，也没在逗她，从身后把她的包拿出来递给顾昭。 “你这不是帮我拿了吗？”顾昭撇撇嘴，“我还以为我包没了......正想让哥哥你帮我回车上去拿呢......” “你啊，丢三落四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阿南要是知道了，又得说你。”秦霄贤伸手戳了戳顾昭的脑门。 “切，他现在又不在，天天跟啰嗦老太婆一样......”顾昭撅了撅嘴，吐槽道。 在单位看卷宗的顾南不出所料的打了一个大喷嚏。 “得了，别贫了。走，师哥带你去台上看看去。” 后台其他师哥今天晚上都是助演，都要上台演出。现在只有秦霄贤一个是今天晚上没场，但被要求最后上台。毕竟是“霄”字科关门弟子，又是个小师妹，亮相这么重要的事，自然重要的师兄都要来啊！所以现在后台就秦霄贤一个最空，带顾昭去转悠的任务自然就是他的。 顾昭跟着秦霄贤来到侧幕，朝外看去，台下空无一人。整个会场的寂静让顾昭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慢慢地跟着秦霄贤走到台上，在台中央停住。顾昭朝整个会场望去，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了。 “今天晚上，这些位置，全部...全都会坐满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颤抖，问站在自己身旁的秦霄贤。 秦霄贤转头看了看小姑娘略有些发白的脸色，知道她现在是有些害怕，便伸出手握住顾昭有些发冷的手。 “没事，到时候师父、谦大爷都会在你身边的，师哥们也在你身后，不用害怕。”男人柔声说道。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台下空无一人的座位看了好半天，才转头笑着对秦霄贤说：“嗯！有师父师哥在，没事，台下的都是蛋糕，烧烤和烤冷面！” 小姑娘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秦霄贤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顾昭的发顶，“对！都是蛋糕，烧烤和烤冷面！走，带我家小师妹去吃好吃的，这样晚上上台就不会想吃台下的吃的了！” 顾昭任由秦霄贤拉着自己往外走，可脸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了耳朵尖和脖子根。 其实小的时候秦霄贤就很喜欢这么称呼自己，经常是“我家妹妹”、“我家昭昭”、“我家小姑娘”这样的叫，顾昭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小时候没觉得怎么，怎么一长大他再这么叫自己，自己就这么不好意思了？是因为从前稚嫩的少年声音变成了自带磁性的低音炮吗？ 看着自己那只被秦霄贤牵住的手，又或者是因为这个？ 还是说，只是自己太没出息了？ 顾昭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发烫的脸冷静冷静。 应该是自己太没出息了...... “煜儿，走。”又在后台转了会，看了看各个师哥对活，忙完了的孟鹤堂便过来喊上顾昭准备一块出去吃饭。 进了包厢坐下，顾昭这才猛然想起被自己完全遗忘的，李霄晨的消息。这下想起来，顾昭连忙把手机拿了出来。 【李霄晨】：昭昭，到会场了吗？ 【李霄晨】：师哥今晚有事，没办法到现场陪你一块了哦。 【李霄晨】：但是我们是好搭档，师哥的灵魂与你同在！ 【李霄晨】：我在精神层面绝对的支持你！ 【李霄晨】：加油！加油！加油！ 顾昭看着屏幕上那几个可爱的加油表情包，不由得便咧开嘴笑了。 【cpu过载】：收到！ 【cpu过载】：一定完美亮相，不给搭档丢脸！ “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坐在顾昭对面的孟鹤堂注意到了顾昭那灿烂的笑容，问道。 顾昭一抬头，一桌的人都朝她这看了过来。秦霄贤坐在她左边，王九龙坐在她右边，全都侧过头来看着她。 “昂，霄晨哥发的微信。他今晚有事来不了，让我加油，说他的灵魂与我同在。”顾昭笑着回答道。 “李霄晨吗？也是前不久才拜师的那个小师弟？”张九龄思考了一下，“就是师父给你安排的那个搭档对吧？” “嗯，是的。”顾昭点了点头。 “霄晨倒是，确实是很记挂你。”周九良倒了杯茶，说道。 何九华看向秦霄贤，男人好像也没什么表现，只是起身帮顾昭倒了一杯水。 第48章 亮相 吃过饭回到剧场，晚上的演出很快就开始了。 顾昭换好大褂之后，就一个人搬着个小板凳坐在侧幕待着。看着一对又一对的师兄们在台前使活，再看看台下座无虚席的场面，顾昭还没化妆的脸显得更为苍白了。 “煜儿，师父来了。”正准备上台报幕的岳云鹏走到顾昭身边说道，“大林也来了，找你好一会了，说打你电话也不接。” “呀！我手机放在旋儿哥那！”顾昭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小板凳都不记得搬走了，转过身便往后台冲去。 刚一冲进后台就撞上了拿着一个礼物盒的郭麒麟。 “哎呦，跑那么快做什么？要摔了可就不得了了。”郭麒麟连忙伸手扶住顾昭。 “大林哥，我手机在旋儿哥那，我在侧幕看师哥们在台上使活呢。对不起，你找我做什么？”顾昭一看是郭麒麟连忙道歉。 郭麒麟笑了笑，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这有啥好道歉的，跟哥哥见什么外，呐，给你的礼物，算作你的......入社礼物？” 顾昭有些懵，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盒子就被郭麒麟塞到了顾昭手上。 “拿着吧，哥哥给的，有什么不能拿的。”郭麒麟笑的温润，“去休息室吧，我爸在休息室等你呢。” 顾昭迟疑了两秒，“谢谢大林哥，那我去找师父啦！” “去吧。” ———————————————————— 郭德纲和于谦两人在休息室跟何九华等师兄弟说话，几人正聊着，三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顾昭听着这声才推开门，“师父，谦大爷。” 郭德纲一看是顾昭，连忙招手：“快快，进来。” 顾昭这才完全推开门，走进去。 看着穿着大褂，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郭德纲打心里觉得欢喜，喊着顾昭到自己边上坐下。 “一会要上台了，紧张吗？”郭德纲笑容慈祥。 顾昭摸了摸耳垂，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有点，师父。” “没事，第一次上台，又是这么一个大演出，紧张是难免的。你的这些个师哥啊，都是从青年队里花了段时间磨练出来的，也就只有你这么个小丫头，第一次登台就是这么一个大的专场演出。”郭德纲拍了拍顾昭的头，以示安慰。 “那也是这闺女优秀又努力不是，长得也出挑，这不是也让你开了收女弟子的先例吗？”于谦在一旁笑着说道。 郭德纲被于谦这句话说到心坎里去了，也是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徒儿承了师父和大爷的厚爱，以后定好好学艺，不辜负师父的期望！”顾昭认认真真地说道。 郭德纲看着顾昭，眼里满是喜爱与宠溺。 —————————————————— 随着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压轴场接近尾声，今晚这场相声大会真正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观众朋友们，今晚想必大家也是收到了消息，我们德云社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与大家见面。”岳云鹏站在台上，作为今晚的主持人。 顾昭站在侧幕，因为紧张攥在手心里的衣袖已经被汗打湿。 秦霄贤站在她左边，穿着和她一样的墨色大褂。他明显感觉到身旁小姑娘很紧张，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但眼睛还是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下面，有请我师父郭德纲先生和于老师还有德云社众弟子上台！”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 在热烈的掌声中，郭德纲、于谦和德云社的众弟子走上了台。 “又和大家见面啦，”郭德纲站在了话筒前。“今天呢，是我徒弟孟鹤堂和周九良的相声专场北京站的最后一场了，借此良辰吉日啊！郭某，想在这里，让我的新徒弟，和大家见个面。” 场下一片哗然。 “这个新徒弟呢，是我收下的霄字科的关门弟子。不仅如此，她也是我门下，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弟子。” 场下沸腾了。 “煜儿，来和大伙儿，见个面吧。” 站在师哥中的顾昭扬着笑脸，走到了台前，朝台下深鞠一躬，“大家好，我是顾霄煜。” 场下顿时安静了，半晌后，议论声此起彼伏。 顾昭也攥紧了衣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是我徒弟，顾霄煜，李煜的煜。蒙大伙厚爱与大伙见面了！”郭德纲适时的开口，使场馆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这是我闺女。”于谦在一旁笑道。 “边儿去，什么你闺女，这我闺女！” “你闺女不就是我闺女嘛，有什么区别，就像你儿子现在是我儿子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麒麟啊，不是我儿子吗？” “你抢了我儿子现在还要抢我闺女是吧？” “……” “老两口”这么一闹，观众席的氛围瞬间好了不少，但仍是议论声不断。 “闺女，来，给大伙来段贯口。” 站在一旁的顾昭点头应下，张口来了一段《兵器谱》。 女孩的声音不高不低，听着舒适。每个字音清晰有力，一听就知道平时练的不少，基本功打得很扎实。 一段《兵器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就这么一段，使观众席完全安静了下来。 “再来段小曲儿。”郭德纲没给顾昭休息时间，紧跟着说道。 顾昭喘了口气，皱了皱眉，张口唱的居然是许多师兄都唱不上的《叫小番》。 身后的师兄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叫小番》的调门很高，很少有人能顺利的唱上去。 可站在后面的陶云圣知道，顾昭能唱，不仅能唱上去，而且唱的很不错。 “站立宫啊门，叫—小—番！” 的确如陶阳所想，顾昭唱上去了。 全场寂静，半晌无声，稍过一会，掌声雷动。 “好了，闺女，你任务完成了，回去吧！”郭德纲也是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满意，点了点头，笑着让顾昭回到师兄里去。 “顾霄煜啊，我的徒弟，拜师仪式是昨天办的，没发微博。今天呢，也算是借着她两位师哥，孟鹤堂周九良的场，正式的在大伙面前亮个相，算是正式的告诉各位，她成为我德云社的人了！” “小姑娘年纪小，还在上大学，短时间内呢，可能是不会有演出，大家多多期待也多多包涵。”于谦在一旁补充道。 “好啦，小师妹你们见过了，还想看谁返场？” …… 第49章 会后悔吗? 演出完全结束，已经是将近晚上十二点。和师父道过别，几位师兄还要出去聚一场，顾昭年纪太小，孟鹤堂便让秦霄贤先开车把顾昭送回家。 坐上车的顾昭才长舒一口气，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了一天了。果然还是不太适应站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唱《叫小番》的时候她腿都在发抖，前两句也有些地方唱走了音，好在最后一句还是唱上去了。唉，还是得多练习多适应才行。 “这下放松了吗？”秦霄贤边开车边问道。 顾昭没说话。 “第一次上台紧张是难免不了的，”秦霄贤也看的出来，在台上的时候顾昭的状态远没有平时好，“你已经很厉害了呀，《叫小番》都唱上去了，很厉害了～我第一回上台的时候，差点名字都没念全呢。” 顾昭闻言扬起了一个笑脸。 “没事的，你的路还长着呢。认认真真学艺，别贪玩。”秦霄贤继续说道，“别和我一样，玩到现在，基本功都没打扎实。” 顾昭偏头望向他，看着秦霄贤的侧脸在北京城璀璨的灯火映照下，时而明亮清晰，时而黯淡朦胧。光影交错间，看不清他的面容。 看着认真开车的秦霄贤，顾昭突然开口道：“哥，” “嗯？”秦霄贤没有偏头，只是轻声应道。 “你后悔那个时候来北京吗？” 车内随着顾昭的这句话陷入了安静。 秦霄贤依旧看着前方的车流，眼底的情绪却有些复杂，像是在想些什么。 顾昭就这样看着他。 “不后悔。”大约半分钟后，秦霄贤才重新开口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秦霄贤便再没开口。 顾昭也重新将目光放到了车窗外。 很快，车子便驶入了潮汐园。 “自己上去？”秦霄贤将车停在了单元楼下。 “嗯。”顾昭点了点头。 “昭昭。” “嗯？”顾昭闻言反过头来。 “每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之后，不论过程如何，也不论结果好坏，都不要后悔。”秦霄贤看着顾昭，眼神清亮。 顾昭一愣，半秒后，这才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们别玩太晚，注意安全。” 秦霄贤冲她挥了挥手，便将车驶出了潮汐园。 等秦霄贤推开会馆的包厢门时，孟鹤堂等人已经喝过一轮了。 “老秦，”周九良冲他招手，“怎么样，送师妹到家了吗？” 秦霄贤点了点头，随手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走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了下去。 烟雾缭绕中，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顾昭在车上问的那句话，以及当时小姑娘透亮清澈的一双眼睛。 “不后悔……” 看着手里燃得正兴的烟，他嘟囔道， “所有后果都得由自己承担，怎么后悔，后悔不得的……” 话分两头。 电梯抵达了23层。 顾昭径直走去开门。 “欢迎回家！”刚开门，顾南便从门后跃了出来，把顾昭都吓一跳。 “哥，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没必要以这种方法来吓死我……”回过神来的顾昭随口怼道。 说完便越过顾南进到了屋里。 顾南看了眼顾昭的背影，随手将门关上，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只是太累了。”顾昭倒了一杯水。 顾南倒在沙发上，随口说道：“我看到视频了，表现挺好的啊，《叫小番》都能唱上去。” 顾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看，这热搜都起来了，”顾南翻看着手机，“德云社新入十八岁女弟子、顾霄煜、霄字科收关小师妹，你还别说，热搜还挺多。” “我微博都已经爆了。”顾昭坐到了顾南旁边，翻开手机递给他看。 顾南接过手机，“正常，”随手一翻，眯了眯眼便把手机关掉，“行了，累了就早点休息吧，不早了都。”说着，站起身准备回去。 “手机还我啊！” “早点睡觉，明天给你。”顾南走的飞快。 顾昭眼神暗了暗，低头笑了两声。顾南这家伙，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言论，直接就给她手机收走了。顾昭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呆，叹了口气，才起身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拿笔记本看了一部电影，已经将近深夜两点了。 仰头躺倒在懒人沙发上，顾昭陷落在黑暗里，莫名地，那股郁结的气团仍然萦绕在她的胸口，本来还以为看个电影能放松放松，可好像没什么效果。 顾南看到的那些话，她不用看都能猜得到。 师父把她收进德云社已经顶着很大的压力了，自己年纪又不大，还是个女孩，外界的争议自然是蜂拥而起。 这就是她为什么晚上在台上时会选择唱《叫小番》的原因。 明明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当真正看到那些充满着恶意的话语和字眼时，还是没办法轻松的当没看到。 顾昭闭了闭眼，她真的完全无法想象，之前被那些黑粉不断打电话骚扰辱骂的秦霄贤是怎么过来的。 只记得当时知道了这件事时，自己生气却又没有办法。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还急得哭了好大一场。 顾昭脸上的表情淡漠，从自己房间的角落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走到窗前，将严实的窗帘拉开，在静谧的京城夜景前，燃起了一支猩红。 顾昭看着霓虹灯下的繁华城市，深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她心想，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要面对这些。她不能退缩，不能让支持她的人失望，更是不能后悔。 这也就是晚上秦霄贤送她回来时，她为何问出那句话的原因。 自打秦霄贤不再回大连，而是留在了北京后，顾昭就会下意识的去收集秦霄贤的消息。问顾南，看微博，看到秦霄贤拜师，赐字，入德云。 她都为秦霄贤感到开心。 看到他因为独特的表演风格和出众的长相，小有了名气，顾昭也觉得秦霄贤拥有了不同于在大连的人生，更好更成功。 可看到他的电话号码被泄露，被转卖，被黑粉不断的打电话骚扰，连续不断的三天，在台上被搭茬，低血糖发烧上台差点晕倒。 顾昭五味杂陈。 她心疼，可又觉得这是秦霄贤选的路，他的能力，他的努力，他的出名与这些都脱不开关系，好像是从侧面表现出了秦霄贤的能力强。 可她还是心疼，觉得秦霄贤不该受那样的委屈。 而听到秦霄贤在车上的说的那句“不后悔”时，顾昭知道了，秦霄贤没有白受那些委屈。 这，就足够了。 第50章 这俩，闹呢? 刚到家的秦霄贤摸黑回到了自己房间，刚想开灯却被对面的窗户吸引了视线。 对面就是顾昭卧室的窗户和阳台，事实上，他卧室的窗户阳台跟对面的窗户阳台之间有一条相连的过道，只是从来没开过罢了，两者之间相隔很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面的窗户上的那个小红点，不是什么夜景的反射，应该是正在燃烧的香烟。 潮汐园周围比较静，离繁华喧闹的市区也比较远，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红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顾南这么晚还在顾昭家？不至于吧，况且这是顾昭自己的卧室。 秦霄贤眯了眯眼，目光微微一凝，摸出手机给顾南发了条微信。 【秦凯旋】：阿南，睡了没？ 【顾南】：没呢，熬夜看卷宗呢 我是苦逼的加班狗。 【秦霄贤】：在你自己那？ 【顾南】：不然呢？那我还能在哪？在你的心里吗？霄贤哥哥～ 【秦霄贤】：有多远滚多远 【顾南】：有何贵事？这么晚了，聚会喝醉了？要我来接你？ 【秦霄贤】：没有，我刚到家 【秦霄贤】：我还用得着你来接？ 【顾南】：那你找我干嘛？ 【秦霄贤】：没事，看你的卷宗去吧 【顾南】：有毛病 秦霄贤没再回复，放下手机望向对面皱了皱眉，看来上次的提醒是一点用没有...... ...... 或许是神经得到了放松，顾昭一觉睡到了中午快十二点。 刚醒来，坐在床上还在发懵呢，顾南大清早送过来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专挑她刚睡醒的时候打电话，都什么毛病？ “昭昭，起来了吗？”李霄晨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霄晨哥啊，刚醒，怎么了？”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在家躺尸。” “那...师哥下午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嗯？”顾昭的瞌睡醒了一半，“出去玩？” “对啊，”李霄晨的语调上扬，“你不是到北京这么久了，都没在北京玩过吗？今天师哥带你去玩玩怎么样？” “今天所有的消费师哥买单，就当是......之前没来得及给你的见面礼了。” “哈哈哈，霄晨哥你这么有钱？” “带小师妹出去玩一趟的钱还是有的，这你不用担心。” “不用你买单啦，出去玩倒是可以，下午几点呢？”顾昭确实来北京小半年了，基本上都没怎么出去玩过，顾南那家伙压根没时间，今天有李霄晨陪着，正好也到北京到处看看。 “跟师哥客气什么？下午两点，我去接你怎么样？” “ok，没问题。” “那下午见，昭昭。” 顾昭应了下来，挂掉电话后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去了。 在冰箱里搜刮了些吃的，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件黑色羽绒服穿上，打开手机才发现，顾南这神经病，给她手机上的微博都直接删掉了。 顾昭一脸黑线，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这个多少带点神经病的亲哥...... 下午两点，李霄晨准时到了。 两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加上前段时间郭德纲又安排两人做搭档，平时相处交流的时间更是多了。李霄晨本来就是个典型的跟谁都能聊上两句的社交王者，虽说顾昭内向了些，但这对李霄晨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熟了就什么都聊得来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气氛也很是融洽，顾昭时不时还能跟怼顾南一样怼李霄晨两句，李霄晨也不恼，两人之间相处起来很是舒服。有时候聊天还能时不时冒出来几个很烂很傻的烂包袱，要不是顾及是在外面，指不定两人能笑的撅过去。顾昭还打算记下这几个破包袱，拿去跟二哥刘筱亭讨论讨论。 一下午，李霄晨带顾昭看了故宫，又打算带她去了三里屯太古里，说是要给顾昭买礼物，顾昭刚好最近有些东西要买，也就跟着李霄晨去了。 这一去，可就被好些人看见了。 顾昭自然是不用说，小姑娘的身段，外貌都比较出众，刚好昨天在全程直播的专场上亮了相，哪怕只是件普通的黑色的羽绒服，认出来也就只是一眼的事。 而李霄晨，本来之前在青年队的时候粉丝就挺多的，外貌是不用说，怎么说也被誉为是德云第三帅的弟子，认出来也很是简单。 这两个人放哪都是比较出挑的。进了这种人多地方又大的商场，顾昭昨天的热搜都还没下去，一下与李霄晨一起出现，自然是逃不过一些有心之人的眼睛。 晚上十一点，将顾昭送回潮汐园。看着顾昭都进了单元楼里，李霄晨却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重新坐回了车子里。 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离开，而是坐在座位上，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微博热搜炸了。 李霄晨的微博也炸了。 顾昭的便更不用说了，昨天那些关于“德云小师妹”的热搜都还没降下去呢，更何况今天又来这一出。 下午他俩还没离开太古里的时候，微博就炸了，李霄晨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才看到。 不过看顾昭的样子，她好像完全不知道。 李霄晨皱着眉，眼底复杂的情绪久久不化。 对于自己跟李霄晨下午在三里屯太古里逛街被人偷拍，发到了微博上，并且开始传自己和李霄晨是情侣的热搜，顾昭确实完全不知情。 因为昨晚被顾南卸载掉的微博她到现在都还没下回来呢。 本来是想着刚好清静两天，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态，等那些所谓的热搜的热度都降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把这个app下回来的。 没想到错过了这么大一个瓜。 而且，还是自己的瓜。 秦霄贤看着从下午就开始发酵的热搜，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这么大一个“瓜”，简直是想不注意都难。队里好些个师兄弟都注意到了，何九华更是看到的第一时间就拿过来给秦霄贤看，美其名曰：带他一起吃“大瓜”。 看着微博上各式各样的照片，正面的，侧面的，背面的，各种角度的偷拍应有尽有，秦霄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俩，闹呢？ 顾昭不知道会有人偷拍，李霄晨那小子还能不知道？！ 第51章 三个晚上不睡觉的人 一张张照片在秦霄贤的眼前掠过，照片里的小姑娘几乎张张都是笑脸，那笑意直达眼底，看起来天真又可爱。李霄晨站在小姑娘身边，手上提着所有的购物袋和顾昭的背包，不知是巧合还是约定好的，两人穿的羽绒服都是黑色的，给两人平添了几分般配。 难怪网友会传两人是情侣的消息，这么看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秦霄贤一张张照片翻过去，眼底的凉意越来越浓，翻的也越来越不耐烦，最终“啧”的一声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何九华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情绪鲜少有波动的秦霄贤，居然会不耐烦到将自己的手机往床上摔？ 是该说他理智吗？连不耐烦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忘记只能把手机往床上扔，而不是跟小说里的霸总一样，往地下摔。 何九华就站在房间门口，没进去，也没出声，就默默地打量着秦霄贤，开玩笑，这个状态的秦霄贤很少见的，肯定得多看两眼。 不过何九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能让秦霄贤展现出这种状态的人，自然是他们的那个小师妹啊。 顾昭跟李霄晨是一对儿？自己怎么没看出来。老狐狸就站在门口，思绪乱飞，他倒是看出来顾昭跟秦霄贤有戏，不过要成的话，有些难。 可难归难，这还没往成的方向发展呢，怎么？小师妹就被小师弟截胡了？ 关键是一下午加一晚上了，这都凌晨了，也不见两个主角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来说半句话。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没人说，顾昭跟李霄晨的微博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何九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这顾昭没什么反应，不应该啊…小师妹应该是不喜欢李霄晨那小子的才对啊，他没看出来师妹对李霄晨有多关注啊？可是以顾昭的性格，看到这样的热搜，如果不是真的，那应该早就蹦出来澄清了。 可，顾昭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默认了？ 这也是为什么秦霄贤情绪这么不稳定的原因了，顾昭这样，她真的跟李霄晨在一起了？ 可是秦霄贤不敢发消息问顾昭，第一个是现在时间太晚了，他怕打扰到顾昭休息。毕竟好像今天小姑娘在外面玩了一天，应该已经累了。 第二个，就是秦霄贤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问这件事。 哥哥的身份？他又不是顾昭的亲哥哥；师哥的身份？师哥哪管得着这么多…… 秦霄贤眼底的情绪翻涌，震惊，烦躁，失落，无助…… 何九华在门口看着，他都觉得秦霄贤怂。 有空在这烦躁，怎么不直接一个消息去问一下师妹，现在太晚了，明天上午一个消息发过去问不就完了吗？ “老秦，”何九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你干嘛呢？” 秦霄贤被突然出声的何九华吓了一激灵，“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站了有一会了，看你……发癫？” “……” “你干嘛呢？”何九华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秦霄贤的床上，又问了一遍。 “没干嘛……”秦霄贤的眼神有些躲闪。 “？”何九华满脸的问号，“没干嘛？那你为啥摔你手机？” “没事……”秦霄贤扑到被子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又起身坐到了何九华的边上。 何九华叹了口气，“秦霄贤，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憋着，你也不怕憋死自己？” “我……”秦霄贤一时语塞。 “你在想师妹跟李霄晨那个事？”何九华明知故问。 “……”换来的是秦霄贤的沉默。 “你是想吃瓜吃到第一线？”何九华开玩笑地说道，想缓和缓和秦霄贤的情绪。 奈何秦霄贤没上道，依旧沉默。 “你不就是想知道师妹有没有跟李霄晨在一起吗？”何九华见秦霄贤油盐不进，直接破罐破摔了，“你直接去问不就好了？” “这怎么好去问？”秦霄贤皱着眉看向他。 何九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不好去问的？你是她第二个亲哥哥诶！” 秦霄贤眉头锁的更紧了，他不太喜欢自己是顾昭的第二个亲哥哥这个称号。 “而且你还是她师哥，有什么不好问？”何九华察觉到了秦霄贤不喜欢第一个称呼，便又换了一个。 “师哥哪有管这么多的……”秦霄贤低着头，语气里藏不住的落寞。 何九华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后槽牙，“大哥，你作为她的师哥，关心一下她，又或者是八卦一下，都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可……”秦霄贤欲言又止。 何九华真是无语，不然为什么他觉得顾昭跟秦霄贤能成是件难事呢，秦霄贤这德行，明明就是惦记人家小姑娘，偏偏这不敢那不敢的，关键是自己不敢，还不想让别人敢。 这是什么？来自秦大少爷的占有欲？ 何九华已经准备开口，打算直接告诉秦霄贤惦记人家就别当缩头乌龟了的时候，门口冒出来一个声音。 “你俩都在啊，都没睡呢？” 俩人吓一激灵，抬头一看。 噢，是顾昭的第一个亲哥哥，顾南。 “你要不直接吓死我俩得了？”秦霄贤没好气地说道，心里想着等明天这俩都不在，他绝对第一时间把自己家门的密码改掉。 再不改，迟早有一天被这些王八蛋吓死…… “哎呀，就你这胆子，还没小屁孩的胆子大。”顾南没有丝毫愧疚之心，进来就直接躺倒在了秦霄贤的床上。 “小屁孩那热搜怎么回事？”紧接着就听见顾南问道。 他还是从他队里的队员那听说的，小屁孩居然背着他给他找了个妹夫？ 好不容易加完班回到家的顾南，得了空给顾昭发消息，或许是太晚了，顾昭是一句没带回的。 不回他，他也睡不着。于是顾南就跑秦霄贤这边来了，想看看秦霄贤知不知道些什么，丝毫没有顾及秦霄贤是否已经睡了的情况，出了家门就到秦霄贤这来了。 没想到还有何九华也在呢。 “我也不知道……”秦霄贤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 顾南有看向何九华，后者也是一摊手，表示他也毫不知情。 “那，这是…我突然就有妹夫了？”而且还是弄的几乎人尽皆知的妹夫？！ 第52章 敢算计我妹?! “不是，真的假的啊？”顾南都懵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两人。 秦霄贤已经进入了“哑巴”状态，何九华看了他一眼，“可能是真的呗，小师妹的微博不是到现在也没什么动静吗？说不定就是默认了咯～” 秦霄贤低着头沉默，没看到何九华眼底狡黠的笑意。 顾南搜索了一会，挑了挑眉，“emmmm，也不一定…” “为啥？你知道什么内情？”何九华看向顾南。 秦霄贤闻言也抬头看了过去。 “额，小屁孩昨天晚上回来，跟我说她的微博炸了……”顾南重新躺了回去。 “她把手机拿给我看，我看见了有些神经在互联网上发泄着他们的恶意，我怕小屁孩看了不开心，所以我就……” “就什么？”顾南这么说话差点没把秦霄贤急死，恨不得下一秒就把顾南的脑子掰开，自己去看他干了什么。 “我就把她手机上的微博直接删了。”顾南满脸的无所谓。 “……” 好家伙…… 秦霄贤跟何九华两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顾南这么一个……直接的操作。 “所以，按小屁孩那性子，多半现在都还不知道今天热搜的事呢，你俩不提微博我都不记得这茬子事儿了。”顾南摊了摊手。 “好好好…”何九华好生佩服顾南的这一波操作，难怪顾昭一点动静没有，感情是连当事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可是……顾昭不知道，李霄晨也不知道吗？总不能这小子手机上的微博也卸载了？ “可是，为什么那个李霄晨也没动静？”顾南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又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何九华打了个哈欠，“还能是为什么，说明他确实是想当你妹夫了呗～”他说话的同时都不忘记瞟两眼坐在一旁的秦霄贤。 “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是他俩没这回事，这小子不是在拿小屁孩的名声开玩笑吗？”顾南听着何九华说的话，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秦霄贤眼底的情绪一收再收，确保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了，才开口说道：“李霄晨之前在青年队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他，粉丝多着呢这小子，小昭不知道有人会偷拍，他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要我觉得，多半啊，他下午喊小师妹一起去太古里都是故意的。刚好小师妹的微博被你删了了，不知道，现在也没出来澄清，那他就更不可能出来说话了。”何九华接过了话茬，说道。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顾南的这一波操作属于好事还是坏事了…… “我看他是蝙蝠身上绑鸡毛，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鸟！他家在哪，我找他去！”顾南一听两人这么说，顿时明白了，感情是小屁孩给人算计了？！一下就给他干炸毛了。 “诶诶诶，你冷静点。”何九华赶紧按住他，“你好歹还是个刑警呢，干什么就半夜去私闯民宅啊？！” “我看他是吃盐多了，给他闲的，”顾南活脱脱一只炸了毛的猫，“敢算计我顾南的妹妹，鬼都能当我妹夫了现在，他怎么不看看他配不配？！” “最近天这么冷，他怎么不多盖点土，少出来蹦跶啊？还真是活久了什么样的生物都见着了，他喜欢他追啊！当他是拍甄嬛传呢？搁这算计我妹？！” “真不知道是哪条路下水道没盖好，给他爬出来了！明天我就去交通道路管理局找人，让他们把路上的井盖全都封死掉！” “兵器谱上那么多兵器他不练，偏要练剑？我今天不去把他那剑斩了我都不姓顾！” 秦霄贤跟何九华两个人都差点没压住一个顾南，就冲顾南这输出，这嘴皮子，没去当相声演员真是白瞎了，敢情他平时怼顾昭的那都算轻的了…… “冷静点，冷静点，阿南！”秦霄贤一个爆栗敲到了顾南的脑袋上，一下就给顾南敲安静了。 “多大个人了？在这发癫？”秦霄贤没好气的盯着顾南说道。 “……可是…他算计小屁孩……”顾南抬眼瞅了瞅秦霄贤。 “闭嘴，”秦霄贤瞪了他一眼，“回去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可是……”顾南还想说话。 “可是什么可是，去，赶紧的，这事明天再说。”秦霄贤直接打断他的“可是”，伸手就去拉顾南。 “明天咋说？”站在一旁的何九华问道。 秦霄贤横了他一眼，“你也闭嘴，滚回你家去睡觉！” “……” 还真是，无差别攻击呢… 就这样，两人被秦霄贤连拉带拽的，“滚”出了秦霄贤家。 “嗙”的一声，关上了门，反锁。 秦霄贤顿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 第二天又是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的顾昭发现……自己手机上微博是还没下回来。 但是，微信炸了…… 顾南的消息，各个师哥的，师侄的消息，甚至还有顾风蕊发来的消息，可唯独没有秦霄贤的消息。 顾昭没空去关注为什么其他师哥都发了微信过来，而秦霄贤没有。 因为她看到了顾南发来的微博热搜截图。 “德云社新晋小师妹绯闻？” “德云内部自我消化？” “小师妹与小师弟？！” 顾昭这才知道，昨天她跟李霄晨去太古里的时候，被人偷拍了。然后发到了网上，再然后……微博热搜就爆了。 好消息：前天她登台亮相的热搜被压下去了。 坏消息：是被自己莫须有的绯闻压下去的。 …… 顾昭赶忙把顾南卸载掉的微博重新下了回来，这不下不要紧，这一下回来……顾昭的那手机跟快爆炸了的定时炸弹一样，消息通知响个不停。 顾昭皱着眉翻看着热搜，一条又一条，越看越离谱，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或许是因为这事已经发酵了这么久了，就连说什么顾昭跟李霄晨是青梅竹马，娃娃亲的都有？！ 顾昭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可很快，她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不知道是因为微博被卸载了，自己回来也睡得早没有收到顾南的微信。可是，霄晨哥为什么也不知道？昨天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今天也一点动静没有？ 第53章 你得相信哥哥 顾昭又点开李霄晨的微博，超话里全是粉丝在说她跟李霄晨的这个事。有说她跟李霄晨般配的，也有说她配不上李霄晨的，更有甚者居然在这么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弄出来个“煜晨”cp的超话，速度真是有够快的...... 但李霄晨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顾昭有些奇怪了，自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可为什么霄晨哥也一点回应没有？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澄清吗？ 看着简直堪称混乱的微博，顾昭真是一点瞌睡没有了。点开微信翻看了一下师兄们给她发的那些消息，不外乎都是在问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啊，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个点了，自己是直接回应吗？还是说要写一个声明，告诉网友这是个误会，自己跟李霄晨只是师兄妹兼搭档的关系。顾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真是有够“幸运”的，前一个热搜都没过去呢，紧跟着第二个热搜就来了。 顾昭眉头都皱成“川”字了，思索了一下，选择先给孟鹤堂打去电话。 “喂，孟哥......” “小煜儿，咋了？”孟鹤堂很快接起了顾昭的电话。 “热搜的事......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助。 “热搜的事？你是说你跟霄晨的那个事是吧。”何九华站在孟鹤堂身边，打着手势让孟鹤堂将电话的免提打开。 “嗯.......”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这热搜吧？师妹。”何九华一听是这事，便直接开口道。 “嗯？九华哥？”顾昭有些意外，是何九华的声音，“我手机上的微博前天晚上被我哥卸载了......我到刚刚睡醒了才知道这个事。” “昂，你俩在一起了就直接发个官宣的微博就行了，没多大事。”何九华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这时候秦霄贤在他边上，估计气压得降起码三个度。 顾昭一听这话可就急了，“没有，我俩没在一起，九华哥你别乱说！”连忙否认道，“都是网上在乱传，我俩没在一起。” “啊？你俩没在一起啊，我还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何九华故作惊讶的回答道。 “没有，我俩没在一起，网上传的都是假的！”顾昭吓得赶紧又否认了一遍，“昨天只是霄晨哥喊我一块出去玩，没别的事。”生怕何九华不信，又补充道。 “没在一起啊，师哥们都以为你俩在一起了呢。”孟鹤堂拿着手机站在何九华边上看他表演，“那这就有点难搞哦~” “现在怎么办啊，师哥...”顾昭听见何九华那句“师哥们都以为你俩在一起了”更着急了，“这...我直接去发声明澄清吗？”小姑娘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就想赶紧把这事给解释清楚。 “呦，你俩真没在一起啊？”何九华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真的！”顾昭急的真要哭了。 “呀，真没在一起啊，”何九华的演技讲实话多多少少有些烂，“那这就有点难搞咯，毕竟都这么久了，你俩都没出来澄清，大伙儿就都觉得你俩是默认了。” “我不知道，我微博卸载掉了，我刚刚起来看到你们给我发的消息我才知道这回事！” “那，霄晨呢？霄晨怎么也没出来澄清啊？你俩不是没在一起吗？”何九华简直明知故问。 顾昭的语调里都有些哭腔了：“我也不知道，他没给我发信息，我也还没来得及去问他，我俩真没在一起！” “好了好了，师哥知道了，”孟鹤堂见小姑娘情绪都不稳定了，瞪了一眼何九华，连忙开口安抚道，“不着急哈，一会师哥去帮你问问他，他说不定也没看到呢可能。” 何九华白了孟鹤堂一眼，天杀的怎么可能没看到，就是故意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啊，师哥。” 何九华在孟鹤堂开口之前便抢过了手机，“这个......师哥没怎么上过热搜，这个我也不太了解。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给旋儿，问问他，看看他怎么说。” “去问旋儿哥吗？”顾昭的声音有些迟疑，末了才说道，“好，那，那我打个电话给旋儿哥，谢谢师哥，师哥再见。” “没事哈，别着急。”何九华也不忘记安抚一下顾昭的情绪，听得出来，小姑娘是真着急了。 ...... 顾昭挂断电话，还是犹豫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秦霄贤的电话。 “旋儿哥......” 秦霄贤那头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接起了电话，“怎么了？昭昭。” “旋儿哥，热搜的事，你知道吗？”顾昭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热搜？热搜的什么事啊，你说。”秦霄贤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我昨天下午，跟霄晨哥去太古里买东西，结果别人拍到了，传到了网上，然后网友就都以为...我们俩是一对儿。” “所以...你俩实际上？”讲实话，秦霄贤的演技比何九华好多了。 “我俩不是，我俩没在一起，真没在一起。”顾昭甚至都没等秦霄贤这句话问完就回答道。 秦霄贤听着这句话，仿佛一下就松了一口气。 “九华哥说要我来问问你，看现在怎么办......” “没事啊，昭昭。”秦霄贤语气温柔，“你等一会，直接发个微博说你俩不是一对儿，澄清一下就可以了。” “直接说不是就可以了吗？”顾昭有些不知所措。 “嗯，反正你俩确实不是嘛，对吧？”秦霄贤又问一遍。 “嗯嗯，不是，我俩真不是。”要是这时候秦霄贤在顾昭面前，就能看到顾昭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没关系了，”秦霄贤声音里都染上了一丝轻快，“你一会直接发一个微博说你俩没在一起就行，你发完一会热搜就下去了的。” “真的吗？”热搜现在都这么容易下去的吗？顾昭有些不信。 “真的呀，你得相信哥哥。”秦霄贤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与笃定。 “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发。”不知为何，秦霄贤这句话一出，顾昭刚刚还惴惴不安的心里，一下就安定了。 第54章 金钱的速度 其实今天早上，秦霄贤就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李霄晨的手机上。 “秦师哥？”李霄晨接到秦霄贤的电话有些诧异，“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跟小昭在一起了？”秦霄贤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 “……”李霄晨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个问题。 他心底自然是想应下这个问题，可事实上，他知道没办法应下。顾昭只是一时不知道，不代表她会一直不知道，李霄晨还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的路走死。 “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霄贤的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 李霄晨叹了一口气，“我想跟昭昭在一起。” “想，跟你放任假的消息发酵，这是两回事。”秦霄贤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意，“你这样是在毁坏小昭的名声知道吗？” “……”李霄晨知道这事自己理亏，因为在发现有人偷拍的时候，他就默认了允许这件绯闻的产生，包括到现在没出面澄清，他也是在默认这件事，使事情去不断的发酵。 “你自己组织好语言澄清，我一会儿会去把热搜降下来，希望你能给我看到让我满意的内容。”冷冰冰的语气使秦霄贤的话里带上了压迫感。 “……”李霄晨皱了皱眉，突然问道：“秦师哥，你是喜欢昭昭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问住了秦霄贤，沉默了一小会，他回答道：“我是他哥哥，也是他师哥，我不乐意看到她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而感到困扰。” 李霄晨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秦师哥这样说的话，我可就正式追昭昭了。” 秦霄贤周身的气压不出意料的开始降低，咬了咬后槽牙，“我现在还拿你当我师弟看，最好下次别再让我知道你利用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去影响顾昭，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到时候就不只这么一个电话了。” 说完这句，秦霄贤便直接把电话撂了。 听着耳旁传来的“嘟嘟”声，李霄晨不屑的放下手机，饶有兴致的又看了一会微博上的消息，便扔开手机，去干别的事去了，丝毫没有要发澄清的意思。 …… 顾昭这边挂断了秦霄贤的电话，便第一时间去组织语言，准备发一个澄清的微博，打算先发完自己的，再打电话去问李霄晨。 可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呢，她就发现微博搜索栏里热搜的热度已经有往下降的趋势了。 她这还没发呢？速度这么快？老天都知道她着急了？ 又看了一眼李霄晨的微博，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顾昭也没再多管，赶紧组织好了语言，发了一个澄清的微博。 微博不长，几句话简明扼要的阐述了她跟李霄晨之间的关系，并且非常明确坚决的说明昨天就是一个误会，自己并没有跟李霄晨在一起，两人只是师兄妹与搭档的关系。顺便顾昭还回复了一下前天的亮相，表明了自己加入德云社，喜欢德云社的心情。 顾昭没有写这些经验，整篇微博文章也就只是用很简单的话，清楚明白地表达了顾昭想要表达的事。 但在顾昭发完这个澄清微博后不久，她就发现热搜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这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何九华一看到顾昭发了微博便马上跑到了秦霄贤这来了，可这小师妹发的澄清都还没看完呢，热搜就已经要没了。 何九华震惊的看向秦霄贤，“你上午去干什么了？”他想起来秦霄贤上午起了个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没干什么啊。”秦霄贤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半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你这话简直鬼都不信，”何九华坐到了秦霄贤的身边，“你跟哥说说，干啥去了，怎么热搜这会下降速度那么快？” 秦霄贤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 “金钱的速度。” “……” 你牛，你厉害，你有钱，你清高，你果然是秦大少。 …… 顾昭看着已经明显下降的热搜热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又点开了李霄晨的微博，还是什么都没有。 顾昭有些奇怪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个电话居然没人接？！ 顾昭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嘟—嘟—”，过了好一会，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喂，霄晨哥。”顾昭一听电话接通了就赶忙开口道，“微博的事你看到了吗？” “嗯？昭昭啊，怎么了？我刚起呢。”李霄晨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微博？微博的什么事啊？” “你刚起？，你昨天都不知道这个事吗？” “啥事啊？我看看。” 顾昭没说话，等着李霄晨看完。 “呀！他们乱传些什么了，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昭昭你别去管他们，互联网上就这样。”过了小半分钟，李霄晨那边才颇为气愤地说道。 “没事了，霄晨哥，我已经发过澄清的微博了，你也快点发一个吧。再传下去，都不好。”顾昭的语气里有一丝冷淡，她总觉得这整件事怪怪的。 “好，你别着急哈，师哥马上就发。”李霄晨答应的很快，确实手上动作也没含糊，挂断电话后便开始编辑微博。 很快，李霄晨的澄清微博也发出来了。 “好了，小昭，发完了已经。”李霄晨发完微博后便给顾昭又打去了电话，“对不起啊，小昭，昨天就是喊你出去玩一趟，结果居然发生这么个事，我真是没想到现在的粉丝居然这样。” “没事的，师哥，澄清完了就好了。”顾昭在电话那头随意的回答道，听起来情绪就不太高。 “我昨天也没怎么看手机，今天又起得晚了，我都不知道这个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去澄清这个事，是师哥的不对，师哥跟你道歉。”李霄晨的语气里满是抱歉。 “……”顾昭皱了皱眉，“没关系了，师哥，现在也发了澄清，热搜的热度也已经下来了就可以了。” 李霄晨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顾昭也没多说什么，没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 恒远大厦顶楼。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拨通一个电话，“把微博的事处理好，别再留下些乱七八糟的帖子。”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声音清冷，带着些莫名的压迫感，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便将电话挂断了…… 第55章 餐桌小吵 不到半天的时间，顾昭的微博安静了，热搜的热度极速下降，看着总算是与自己无关的微博热搜，顾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傻哥哥】：过来吃饭，有事问你 根本没敢出门了的顾昭收到了顾南发来的微信。 顾昭按了按疼的不行的太阳穴，也没回消息，站起身来连拖鞋都没换就开门走了出去，一步一拖的往顾南家挪。 顾南家的门已经是打开在那的了，“哥——”顾昭一进门就嚎。 低头思索了一下要不要换鞋，最终决定不换鞋直接进的顾昭，一个抬头就与站在客厅中间的秦霄贤来了个四目相对。 “小屁孩，你老实的，换了鞋再进来！”从厨房出来的顾南“中断”了两人的对视。 “哦...”顾昭默默的收回目光，重新低头将鞋换了才走进去。 “过来吃饭。”她换鞋的这个功夫，顾南已经将碗筷摆好了，秦霄贤也已经在餐桌旁坐下。 看着像两人等她吃饭，可她怎么看怎么感觉好像是两个警察要审犯人了...... 顾昭站在原地头脑风暴ing...... “坐下吃饭啊，”顾南皱着眉看向站在原地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顾昭，“杵在那做什么？” “哦...”顾昭撇了撇嘴，认命的坐到了两个哥哥的对面。 “干什么，现在是找了个男朋友，都不乐意跟哥吃饭了？”顾南看着顾昭慢吞吞的坐下，一挑眉嘴巴里就冒不出顾昭爱听的话。 不出所料，顾昭都没搭理他。 “哎呦喂，原来不止不乐意跟哥吃饭啊，连说话都不带跟哥说了，”顾南就乐的见顾昭憋着，“顾小昭，你这种白眼狼行为可要不得啊！” 顾昭这回有反应了，抬起头来白了顾南一眼。 顾南简直“小人得志”极了，给坐在他边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秦霄贤来了一个肘击，“诶，顾小昭，这不是你亲哥吗？你不理我，你理理他，要不...我现在走？你俩吃？” “顾南！”顾昭终于是忍不了了，瞪着顾南的一双眼睛都恨不得把他那破嘴缝上，“吃饭都堵不上你那张缺德嘴！” 顾南笑的咯咯直乐，他就知道，每回一扯到秦霄贤，顾昭就绝对忍不了他接着犯贱。 以往这个时候秦霄贤都会跟着顾南一块儿笑一会，再去扮演温柔体贴的“亲哥哥”形象，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秦霄贤也横了顾南一眼。 “哎呦，说正事了好吧，”顾南摸了摸鼻尖，收起了笑脸：“小屁孩，你不会真喜欢那个什么李霄晨吧？” “顾南，你要是再乱问，我明天就把你那一柜子的宝贝全给你扔了。”顾昭冷冷地看向顾南，顾南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喜欢收各式各样的手办，顾昭每回不爽他了，就拿这个威胁顾南。 “我不喜欢他，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啊，现在，顶多再算是搭档，没了。”瞥了一眼坐在顾南身边的秦霄贤，顾昭又补充道。 “昨天是他喊你出去的？”顾南没理会顾昭苍白的威胁，继续问道。 顾昭点了点头，“嗯，他昨天中午跟我打电话，说要带我到北京去逛逛。” “就说这个？那怎么逛到三里屯太古里去了？” “我俩在故宫那边逛了逛，看了看。然后，是他说要给我补见面礼，就说带我去太古里买东西，我不是刚好最近也要买些别的东西吗，刚好就一块买了，所以就去了。”顾昭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顾南皱了皱眉头，“被偷拍了你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当时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好不好。”顾昭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我都没想过会有人认识我，而且当时商场那么多人，我哪能注意到这么多......”顾昭说起这个来就觉得憋屈。 真真是体验到了一回，人在家中躺，热搜网上炸。 “李霄晨当时也没说什么？”秦霄贤突然接过话来问道。 顾昭闻言愣了一下，“没有，他...应该也不知道吧，可能也没注意，毕竟当时商场人确实多。” 顾南听着顾昭这个回答白眼都差点翻出来，秦霄贤也是皱了皱眉。不知道？没注意？人确实多？就按李霄晨原来在青年队积累的那些个粉丝基础，他能不知道？就按他现在那人气，他能不注意？就按照他微博超话里出的那些个图，说人多他不知道没注意，这理由还真说不过去。 “得了，你自己下回出去注点意吧，”顾南甩了甩手，“我还以为你真给我找了这么一妹夫回来呢，那小情侣装穿的。” “哥！那不是情侣装，就只是颜色一样而已，款式什么的都不一样，你老了不知道什么是情侣装你就别乱说话，那我当时出门就是随手拿的一件羽绒服。”顾昭听着顾南的话又炸毛了。 “什么就我老了，你个小屁孩，一天到晚不是说我丑就是说我老，看你哥我不顺眼？那你以后别姓顾了，你姓秦去，你叫秦昭！”顾南也是不肯让的主，他最不爽的就是顾昭说他丑跟说他老了。 “顾南！” “怎么？要打我？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能力。” “停停停，”眼见着两兄妹又要吵起来，秦霄贤连忙喊停，“吃饭，都闭嘴，赶紧的，一会菜都凉了。” 也就是只有秦霄贤当和事佬的时候这俩幼稚鬼才会收敛点，有时候哪怕顾风蕊来了都劝不住。 两人都不服气的冷哼一声，白了对方一眼，开始吃饭。 “我才懒得跟你吵呢，明明就是你看我不爽，我明天就走，不碍你老人家的眼。”没安静两分钟，就听见顾昭嚼着饭嘀嘀咕咕的说道。 “哦？上哪去？离我远不远，远的话我放挂鞭炮庆祝一下。”顾南面无表情的回怼道。 “切，我回大连去。”顾昭已经懒得跟他计较了。 “回大连？”秦霄贤看了过去，“怎么突然要回大连？” “回去看看姥姥、姥爷，给他们买了些东西回去。”不愧是“亲哥哥”问，顾昭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明天？明天什么时候？”顾南也不呛了，问道。 “明天下午，四点多的飞机。” 第56章 一起回大连 顾昭看了眼手机里订好的飞机票，“正好不是这段时间放假嘛，师父说让我放松放松，要我等到时候封箱演出的时候再去，我就寻思着回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正好，帮我也带些东西回去给姥姥、姥爷吧。”顾南头都没抬。 顾昭扫了一眼顾南，“你连着好些年没回去看过姥姥、姥爷了吧，那东西不带也罢。” “啧，顾昭你别跟我犯浑啊，”顾南少有的喊了顾昭的大名，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些严肃，“我那是故意不回去吗？” “......”顾昭没回话了，顾南工作的特殊性确实是没办法避免。 三两口扒拉完碗里的饭，顾昭就撂下碗起身：“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洗碗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哥。” “去吧去吧，赶紧滚蛋，说的跟你什么时候洗过碗似的。”顾南都懒得搭理她，有事要他做了就喊他“哥”，没事了他顾南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顾昭也没多贫，跟秦霄贤说了句：“旋儿哥拜拜。”，就转身回去了。 顾南将吃完的碗筷同秦霄贤一块儿收拾了。 “旋儿，”收着收着顾南开口道，“明天下午你没演出吧？” “没。”秦霄贤摇了摇头。 “我明天下午四点肯定没空，一会我出去给两位老人家买点东西，就麻烦你明天下午帮我连带着小屁孩一块送到机场去。”顾南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无奈。 秦霄贤的眼神宁静幽深，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行，没问题。” ...... 第二天中午，顾昭打开家门看到秦霄贤的那一刻，有一种想反手把门关上的冲动。 然后，她真这么干了...... “？”秦霄贤都懵了。 半分钟后，门又重新打开了。 “旋儿哥，”顾昭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微笑，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哥叫我送你去大连。”秦霄贤也没把刚刚顾昭看到自己就关门那一下当回事，依旧笑的温和。 顾昭cpu都还没转回来呢，根本没注意到秦霄贤的这句话不是送她去机场，而是送她去大连。小姑娘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好，谢谢旋儿哥。” 所以直到秦霄贤跟着她一起过了机场安检，拿出了一张跟她同一班航班的机票的时候，她的cpu更转不过来了。 “旋儿哥，你？这是？”她没听说七队这些天要去大连出差啊。 “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趟，我也好多年没去拜访两位老人家了。”秦霄贤理了理手上的东西，随口说道。 “啊？”顾昭的cpu都要转冒烟了。 “怎么了？”秦霄贤偏了偏头，问道。 顾昭一脸大写的懵：“你不用演出吗？” “请了半个月假，休息休息。” “你啥时候买的机票啊？” “昨天晚上啊，刚好你哥跟我说要我来送你，我寻思了一下，干脆就直接给你送到大连，也正好去拜访一下二位老人家。” “......”敢情顾南要你把我送到机场，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给我送去大连？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愿意让我去？”秦霄贤目光微微一凝，看向了顾昭。 顾昭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自己回去看个姥姥姥爷，现在变成了带个人回去见长辈了似的？！ …… 刚回到大连的那栋小楼，因为秦霄贤家原来的那套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要彻底收拾干净是一项极其艰巨的工程。所以顾昭干脆就把自己家里原先给顾南住的那间卧室收拾了出来，让秦霄贤住。 刚放下行李，顾南的电话就打到了秦霄贤的手机上。 “你怎么也跟着回去了？”刚接通电话，就听见顾南在那头问。 “休假，反正也没事做，回来看看。”秦霄贤漫不经心地答道。 顾南那边好像是在吃饭，声音含糊不清的，“也好，帮我看着点小屁孩，也顺便......替我回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好。”秦霄贤也没多少说，只是应下。 “你心情不好？”那头顾南咽下了嘴巴里的饭，声音总算清楚了不少。 “你又知道了？”秦霄贤觉得有些好笑，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害，咱俩都多少年兄弟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顾南在那头又开始了，“说说吧，霄贤哥哥~” “我看咱俩现在是做不成朋友了都，顾南，你别逼我啊。”秦霄贤最受不得顾南犯这种贱，这么一句话跟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一样，那后槽牙磨的直响。 “哎呦，行了，还是因为前段时间惦记的那小姑娘是不是？” “.......”秦霄贤没说话。 “害，”顾南在那头好似安慰地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我都还没脱单呢，你就别妄想了~” “你天天忙的跟狗一样，周围连个正常的雌性生物都没有，谁脱单都不是妄想，唯独你脱单，那才是真的妄想。”秦霄贤轻笑两声，回怼道。 “......”顾南一下都没反应过来，秦霄贤什么时候这么会怼人了？ “滚啊！”反应过来的顾南被秦霄贤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的把电话给挂了。 将手机收进裤口袋里，秦霄贤的眉眼都还带着笑，给他拿洗漱用品的顾昭刚好过来，看到秦霄贤这么一副表情...... 这是刚跟谁打完电话？笑这么开心。 是跟旋儿哥喜欢的那姑娘吗？顾昭下意识的想。 “旋儿哥，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你用这些吧，就省得出去买了。”顾昭将脑袋里莫名其妙的猜想晃了出去，没多问，只是将手中拿的洗漱用品递给了秦霄贤。 “好，谢谢昭昭。”秦霄贤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看向顾昭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丝柔情。 这让顾昭更加笃定，秦霄贤刚刚是在跟他喜欢的女孩子打电话，不然这表情和这眼神，真的很难解释。 多年后，顾昭再说起这事时，秦霄贤恨不得掐死顾南，顾南也恨不得弄死秦霄贤，多恐怖啊，原来他俩还曾经是一对儿过？！顾南成了秦霄贤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57章 还真是带他回来见长辈了? 第二天两人收拾了一下，便一起前往顾家老宅，拜访两位老人家。 “姥姥~”顾昭蹦哒着进了院子。 “昭昭回来啦！”顾姥姥在院子里摘菜，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走了过去。 顾姥爷连手上的报纸都没来得及放下，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姥爷~”小姑娘的声音尤为清脆悦耳，两位老人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哎呦，我们昭昭怎么好像又瘦了？到学校去伙食不好吗？”顾姥爷摸了摸顾昭的头，就开始嘘寒问暖。 顾姥姥也伸手抚摸了一下顾昭的小脸，“我们昭昭是越长越漂亮了，大姑娘啦！”老人家满心满眼的都是对顾昭的宠溺。 “还是昭昭懂事，知道放假了就回来看看姥姥、姥爷。你哥那个小兔崽子都多少年没回来了。”顾姥爷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他工作比较忙嘛，每天都看不到人的，他还是很记挂姥姥、姥爷的。”顾昭笑着替顾南解释道。 顾姥姥点了点头：“是啊，小南可是人民警察，老头子你快别小心眼了。小南也是好孩子，为祖国出力呢！” “也是，也是，人民警察，应该的。”顾姥爷叹了口气，可见老人家也是很想念顾南的。 祖孙三人正聊着，秦霄贤拎着给顾姥姥和顾姥爷买的东西走进了院子。 “姥姥、姥爷。”秦霄贤微笑着对两位老人家鞠了个躬。 “这是......”秦霄贤小时候倒是经常跟着顾南顾昭到顾家老宅这边来，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姥姥已经有些认不出他了。 顾昭正想开口介绍，却见顾姥爷扒下鼻子上的老花镜看了看，开口说道：“这是......昭昭的男朋友吧。” 秦霄贤嘴角的笑容更盛了。 顾昭：“......” 顾姥姥也似恍然大悟般：“昂！小伙子长得真标志，快快快，快进来，人来了就行，还拎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快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怪沉的。”说着，老人家就迎上前接秦霄贤。 “不是，不是的，姥姥。”顾昭赶忙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小时候也经常来这的，是住我们边上的那家，我哥的好朋友，秦凯旋。”小姑娘真有些急，说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顾姥爷再定睛一看，“昂，是小旋儿啊，我有印象，我有印象。长这么高了都，长大了长大了，快，进家里坐。” “我拿就好，这是我跟昭昭还有顾南一块给您两位买的些东西。”秦霄贤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见顾姥姥要来接他手中的东西，声音温柔的说道，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顾姥爷刚刚的误会一般。 “小旋儿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一下都没认出来，难为你还记得我们这俩老骨头呢！快，进去坐，中午姥姥给你俩做大餐吃。”顾姥姥也认出了秦霄贤，热情地让他不用客气，就跟小时候来一样。 顾昭看三人这样，以为刚刚那个误会就这么过去了，一进屋就坐到沙发上吃上了顾姥姥刚做好的蛋黄酥，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姥姥做的蛋黄酥是最好吃的！ 顾昭吃着自己最喜欢吃的点心，晃着小腿，看着秦霄贤被姥爷扯去聊天。 “小旋儿啊，小时候姥爷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昭昭啊，你要是敢伤害昭昭，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同意！”顾姥爷拉过秦霄贤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顾昭坐在一旁吓一跳，一嘴的蛋黄酥差点没噎死她，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咳的好一会说不了话。 秦霄贤没说话，只是连忙从面前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递给顾昭，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这孩子，怎么吃个东西都毛毛躁躁的，”顾姥爷虽然表面上是在说顾昭冒失，可实际上老人家脸上那慈祥的笑和眼神里对两个孩子的喜爱与祝福都快溢出来了。 “姥爷，”顾昭气都还没顺上来就急着开口：“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这丫头，怎么还害臊啊，不承认可不行啊，你这让人家小秦怎么想？”顾姥爷皱起眉头，显然是已经认可了这个外孙女婿了。 “不是，姥爷，这......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啊。”顾昭怎么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呢？ 顾姥姥听见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昭昭，你也是大姑娘了，姥姥、姥爷不反对你跟小秦在一起啊，你们小时候姥姥就觉得你俩般配的很，你要是换个人带回来，姥姥、姥爷说不定还觉得不靠谱，不同意呢！” 顾姥爷也十分赞同顾姥姥说的话，在一旁点头认可，“是啊，你这不承认可不行啊，你也是要对人家小秦负责任的啊！” “......不是...这......我...他......”顾昭一脑门子黑线，她负哪门子责任啊？！敢情还真变成带人回来见长辈来了？！ 秦霄贤全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有口难言的顾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顾昭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眼看着跟顾姥爷解释不清，她就窜进厨房去，边帮顾姥姥打下手，边解释秦霄贤不是她男朋友的这一个事实。 不出所料，被顾姥姥说了一顿后，顾姥姥就把她撵出了厨房。 顾昭闭了闭眼，看向了在那边跟顾姥爷聊天聊的正欢的秦霄贤。小姑娘鼓着个腮帮子，气呼呼地过去将秦霄贤一把拉了起来，“你跟我出来！” 秦霄贤居然还不忘跟顾姥爷打个招呼，“姥爷，过会再聊。” “哈哈哈哈哈，没事，你跟昭昭去吧，姥爷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一把老骨头了，不耽误。”顾姥爷话里的宠溺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顾昭都要抓狂了。她刚被顾姥姥从厨房撵出来，顾姥姥也是说让她去陪秦霄贤，说他们小年轻小情侣才有话说，别让秦霄贤总陪着顾姥爷说话。 诶，她还真没想到，两位老人家居然会这么喜欢秦霄贤。 要是让顾南知道了，估计又得阴阳怪气说他不是亲孙子了，秦霄贤才是...... 第58章 顾小昭，你是小哭包吧! 气鼓鼓地扯着秦霄贤走到小院里，秦霄贤随意地就这么让顾昭拉着自己走。看着小姑娘腮帮子鼓的跟个河豚一样，秦霄贤觉得这个样子的顾昭实在是太可爱了。 走到院中间，顾昭猛地停住，回过身来盯着在后面笑得正开心的秦霄贤。 “你为什么不解释？”小姑娘的语气很冲。 “解释什么？”秦霄贤眨巴了两下眼睛，装傻ing。 “姥姥、姥爷误会你是我男朋友的事情。”小姑娘气呼呼的，也没有管秦霄贤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看着语气都冲冲的顾昭，秦霄贤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觉得小姑娘好玩，“老人家很喜欢我啊，你没发现吗？”他想继续逗逗小姑娘。 “喜欢归喜欢，可是......你的确不是我男朋友啊。”顾昭觉得秦霄贤的关注点很是奇怪。 “可是老人家很开心啊，”秦霄贤摊了摊手，“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何必去跟老人家解释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老人家开心开心嘛。”秦霄贤随口就这么说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顾昭有些懵了。 “怎么了？”秦霄贤发觉到面前小姑娘情绪不对，刚刚还只是有些生气，怎么一下有点难过了似的，“昭昭生气了？”忙问道。 下一秒，他就见小姑娘的眼泪一下夺眶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昭昭。”秦霄贤一下就慌了神，慌乱地从兜里掏出卫生纸去给顾昭擦眼泪，“哥哥只是没解释啊，但是哥哥也没承认啊，是不是？”边给小姑娘擦眼泪边补救的说道。 没承想，小姑娘哭的更凶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先别哭，哥哥错了，旋儿哥错了，一会进去哥哥马上跟姥姥、姥爷解释行不？你快别哭了。”秦霄贤看着顾昭哭成这样心疼坏了。 顾昭吸了吸鼻子，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仰头看着秦霄贤，语气很郑重严肃地说道：“哥哥，这是要紧的事，是非常要紧的事，以后不管是谁这么觉得，你都要解释才行。” 秦霄贤也将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些，眼底情绪流转，轻轻抬手将小姑娘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好，哥哥答应你，今天是哥哥不对，昭昭别哭了好不好？” 顾昭偏过头去，不想理他。 过了小半分钟，却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失落。 “可是......哥哥应该也没有那么差吧？” “怎么误会是哥哥的女朋友，会让昭昭这么委屈......” 顾昭又回过头来，cpu一下没理解秦霄贤这两句话的意思。 “行了，别哭了。”可下一秒，秦霄贤的语调却又重新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顾昭的脸，“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顾小昭，你是小哭包吧。” “擦擦眼泪，姥姥喊我们进屋吃饭了。” ....... 饭桌上，秦霄贤的确如他答应顾昭那样，认认真真的跟顾姥姥和顾姥爷解释了两人之间并非是情侣关系。可奈何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间，两位老人家依旧觉得是顾昭不好意思承认，连带着也让秦霄贤不承认。 “我看着你俩就是一对儿，般配的很！昭昭啊，姥爷这么大岁数了，还没看走眼过呢！”顾姥爷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昭郁闷地往嘴里塞着饭，她都不知道听到姥爷这么一句话，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了。 她的确喜欢旋儿哥，听见姥爷说她俩般配她肯定是高兴的，可是......姥爷您真看走眼了啊，旋儿哥肯定只拿她当妹妹看的，不然为什么秦霄贤会觉得被姥姥、姥爷误会不是件很要紧的事啊...... 更何况...旋儿哥，有他喜欢的女孩子...... 顾昭想起之前顾南说旋儿哥失恋，还有昨天晚上旋儿哥挂掉那个电话时的表情，她更郁闷了...... 现在好了，解释没解释成功，反而是顾昭，又被两个老人家说了一顿。 顾昭麻了，彻底麻了。 正当顾昭机械式的往嘴里扒拉着饭时，顾姥爷看向了她，开口问道：“昭昭啊，姥爷刚刚听小秦说，你现在，进了德云社？” 顾昭一听，换话题了？！直接满血复活，“是的，姥爷，我拜郭德纲先生为师了。” “郭德纲......确实是很优秀的一个后生啊！我当时跟他师父侯耀文先生关系也是十分不错，只可惜...”顾姥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顾昭跟秦霄贤都没说话。 顾姥爷和顾姥姥在相声曲艺界的地位无可厚非，都是两位非常优秀的老艺术家，只是现在已经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这就是为什么高峰和于谦一听，顾昭是这二位带起来的之后，就不再对顾昭的能力抱有质疑态度的原因了。 “那...你现在是跟着小王丫头在学曲艺？”顾姥爷又问，这里说的自然是郭德纲的夫人王惠，顾家与王家关系甚好，顾姥爷也很是赞赏王惠在曲艺方面的能力。 顾昭听了姥爷这话，沉思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姥爷，我拜的郭德纲先生为师，自然是在相声方面学的更多，不过曲艺方面，师父也会教我。” 因为顾昭是个女孩，打小在顾姥爷身边时，顾姥爷就让顾昭接触的更多的是传统曲艺，而非相声表演。因为顾姥爷知道，一个女相声演员，要比男相声演员难多了，自己家孩子，他自然不想让顾昭去受苦。 “相声？”果然，一听到顾昭这么说，顾姥爷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姥爷......”顾昭看出来了，“我能行的，我喜欢相声。” “昭昭，你小时候姥爷就同你讲过，女孩，她就不适合当相声演员你知道吗？”哪怕顾昭长这么大了，顾姥爷第一反应还是不同意。 “不适合不代表就一定不能啊，姥爷。”顾昭有些无奈。 她打小就更喜欢相声一些，可偏偏姥爷就是认为女孩说相声不行，她会的有关于相声的东西都是缠着姥爷，好不容易才让姥爷教她的。 “说了不合适就是不能！”顾姥爷也有些上脾气了，“喜欢？喜欢能增加你的能力吗？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 餐桌上的氛围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第59章 秘密基地 “老头子！”坐在一旁的顾姥姥连忙扯了一下顾姥爷，劝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好好跟她说话。” “姥爷，为什么女孩就一定不能说相声呢？”顾昭也是个倔脾气，“您老说女孩不合适女孩不合适，既然男孩能把相声说好，为什么女孩就不能呢？” “相声里那些个...伦理哏，父子哏，还有那些荤话，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说吗？”顾姥爷也是认死理的主儿，他觉得女孩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相声表演里又不是只有那种东西，除了那些还有很多很多可以说的好不好？”顾昭不服气地回答道，“我就是觉得女孩可以说相声，更可以说好相声！” “你说能就能了？！小丫头片子，不自量力！” “您就是刻板印象！” ...... 眼看着祖孙俩就要在饭桌上吵起来了，秦霄贤连忙掏出手机。 “姥爷，您先别急着说昭昭的不是，我给您看个东西。”秦霄贤将一个视频打开，放到了顾姥爷的面前。 那是堂良专场那天顾昭上台的视频。 那天顾昭说了一个传统贯口《兵器谱》，又唱了《四郎探母》中的一段，《叫小番》。 顾姥爷皱着的眉头在顾昭将《叫小番》的最后一句唱上去时，完全松开来。 “昭昭，这是在大的专场上吧，这么多观众。很厉害啊，我的宝贝。”视频一放完，顾姥姥先开口夸赞道。 顾姥爷咳了一句，停顿了一会儿：“贯口说的是不错，《叫小番》唱的也还行...但是这不是真正的说相声。” 从顾姥爷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态度其实是有些松动的，因为视频里顾昭的表现的确很不错了已经，但身为老人家，他自然也是没有完全肯定顾昭，因为说个贯口的确不等于真正的说相声。他认为的女孩不合适，可能更多的是不想让顾昭去吃那个苦。 “行啦，你个老家伙都退休多少年了，”顾姥姥没好气的打断顾姥爷的话，“现在都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传统艺术也是要跟着时代一起往前发展的，你把你那些个老古董的思想收一收吧。” 顾姥爷没出声了，因为顾姥姥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好了，昭昭啊，你既然喜欢这个，那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顾姥姥又转过头和蔼的看向顾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然拜了师父，那就安心学艺，不用在意外界对你的看法，只要自己努力了，问心无愧便是。” “我知道了，姥姥。”顾昭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快吃饭吧，不然一会菜都凉了。”顾姥姥笑着将顾昭喜欢的菜夹到了顾昭碗里，“小秦，你也吃，姥姥做的基本上都是昭昭爱吃的，也不知道你吃着合不合胃口。”还不忘招呼秦霄贤。 “没事，昭昭喜欢吃的，我基本上都喜欢的，姥姥的手艺很好！比我妈做的好多了！”秦霄贤笑着说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以后有空了就来姥姥家吃饭哈！”顾姥姥看着秦霄贤也是欢喜，“昭昭小时候嘴巴刁，我这厨艺也是练出来的。” “是吗？那姥姥也很厉害了！”秦霄贤那小嘴，不是一般的甜。 “害，老了，不比以前了。昭昭以后也是有你照顾了，就是不知道顾南那小子，什么时候能成个家呀！” 顾昭：“......”不是怎么又绕到这上面来了？！这回连带着都给顾南催上婚了？！ ......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除了时不时在顾家老宅蹭饭以外，还在大连到处转了转。看了看顾昭的学校，走了走大连的街道，很多顾昭曾经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顾昭自从上了初中开始，便很少去姥姥、姥爷家了，小姑娘好像从顾南也离开了大连的那一刻起，完全独立了起来。 这天上午，顾昭罕见的没睡到中午，洗漱完便换好了衣服，说是要带秦霄贤去她的秘密基地看看。 秦霄贤也没多问，回房间套上件风衣边跟着顾昭走出了家门。 小姑娘带路，出了小区在街道里左拐右拐，秦霄贤把手揣在口袋里随意的跟在顾昭的后面。 没几分钟，窄小的街道消失了，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的海平面。 “噔噔噔噔！”顾昭转过身来向秦霄贤展示，“这是从家里到海边最快的路，而且这片海，基本上没人在这边玩。” 顾昭不喜欢戴围巾和手套，小姑娘俊俏的脸蛋被冬天的海风吹的有些泛红了。 秦霄贤看着好像是被魔法变出来的海滩，微微一怔，的确如顾昭所言，宽阔的沙滩上，没有一个人。 “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秦霄贤将目光放回顾昭的身上。 顾昭拍了拍海边的长椅，将上面的沙子扫去，“自己到处乱晃，误打误撞就走到这了。”一脸平淡的坐了下来。 “以前经常来这？”秦霄贤也在顾昭的身旁坐下。 “嗯，”顾昭眯了眯眼，看向远处的海天一线，“无聊了就来，开心也来，.....难过了也来...”顾昭的语气有些迟疑，可莫名的又有些轻松。 “所以！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小姑娘的声调突然升高，“连顾南都不知道呦~”顾昭笑着说。 大连本就是一个海边城市，可能把一片海滩当秘密基地的，估计也只有顾昭一个人了吧。 秦霄贤偏着头，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顾昭，看着小姑娘开心又放松的模样，他也不禁跟着顾昭一起笑了起来。 “连阿南都不知道？”秦霄贤勾着唇角，坐直了身子，“意思是除了你，只有我知道了吗？昭昭都没带别的人来过啊？” “没有，”顾昭没有回头看秦霄贤，只是摇了摇头，“我以前不是很喜欢跟班上的同学接触，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顾昭顿了一下，转个头来看向秦霄贤，眼睛亮晶晶的，“再说了，要是带很多人来的话，这就不算是我的秘密基地了！” 秦霄贤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第60章 海风凛冽 秦霄贤看着吹着海风，兴致勃勃拿着根树杈子到沙滩上去玩沙子的顾昭，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不清楚顾昭今天带自己来这儿代表着什么，但顾昭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基地告诉他，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对顾昭的感情很复杂，也许是被顾昭的优秀和性格所吸引，也许是因为多年不见而感到惊艳，他说不清。他也不敢轻易地去尝试，若是连现在的兄妹都做不了了，那该怎么办？ 他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 海风吹的凛冽，吹迷了秦霄贤的眼，却吹不散他心底的雾。 ...... 连着几天顾昭也逛累了，这天正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师父跟谦大爷的相声。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候，坐在沙发另一边的秦霄贤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秦霄贤将手机拿起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看着秦霄贤的表情，顾昭啃着一个苹果没说话。 秦霄贤罕见的站起身来出门接了这个电话。 “喂，旋儿哥~”刚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秦霄贤眉头锁的更紧了，“别这么喊我，什么事？” “哎呦，你是不是在大连呀~”白依婷不介意秦霄贤冷淡的语气，语调依旧欢快的问道。 “你要干嘛？”秦霄贤的语气沉了下来。 “还能干嘛，我想来找你玩呀，旋儿哥~”那头女人的笑着说道。 “白依婷，我说了，你别缠着我。” “我喜欢你呀，那肯定得缠着你呀~”白依婷的声音妖娆谄媚，“你别这么冷淡嘛，霄贤哥哥~” 秦霄贤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顾南喊的就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比顾南喊的还恶心。 “我不管，我来都来了，你来接我，快点。”白依婷嗔怒道。 “你爱上哪上哪，我没空。”秦霄贤撂下这句话就想挂电话。 白依婷不乐意了，“你没空？那我就去找你那个小师妹玩了哦~”女人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凉意。 “白依婷！”秦霄贤咬牙切齿。 “怎么了？你不是没空吗？那你那个小师妹应该有空吧。” “......” “秦叔叔要我来找你的，既然你没空，那我自然就找别人咯。” 秦霄贤的手死死的握着手里的手机，本就清晰的骨节都开始有些泛白。 “你不答应的话，那我给秦叔叔打电话了哦~实在不行，我还是给秦瑶姐打电话吧。当然，我想弄到你那个小师妹的电话也不是什么难事。”白依婷依旧不知死活的说着。 “......”秦霄贤深呼吸，“你在哪？”三个字仿佛是磨着牙齿说出来的。 顾昭看着站在外头的男人的背影，她听不见秦霄贤在说什么，只是看起来秦霄贤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秦霄贤挂了电话，转身进了家门。 顾昭在他转身那一刻将自己的目光收回，重新低着头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 “昭昭，哥哥得出去一趟，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自己订外卖也可以，出去的话要给哥哥发个消息，ok吗？”男人语气温和地问道。 顾昭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霄贤回房间套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 顾昭又在家窝了一会，有些饿了，突然有些想吃以前学校门口的一些小吃了，可那些又点不了外卖。看了看时间，顾昭打算出门。 十一月份的大连比北京还要冷，上午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顾昭没有围围巾戴手套的习惯，穿上外套拿上手机就出了门。 顾昭以前的学校离家不是特别远，慢慢悠悠走个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手上捧着一碗热乎乎的丸子，顾昭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学校门口。 其实以前的学校对于顾昭来说，唯一值得她留恋的就是门口的一些小吃了。上学的时候顾昭在学校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跟人交流，要不是因为成绩优异，老师都要建议顾南把顾昭放到特殊学校去了。大一这半年在大学里能跟杨柚她们正常的交流是顾昭没想到的，她好像不像原来那样恐惧社交了。 顾昭的学生时代并不开心，甚至还有些难以度过。 顾风蕊向来是“甩手掌柜”，基本上就连顾昭读几年级了她都不知道。顾昭平时都归顾南管，虽说顾南去读大学了都不忘了每天给顾昭打个电话，叮嘱她按时吃饭，但也没法改变顾昭更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的待着的局面。 初中刚开始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同学基本上还是小学那批人，以前顾南还在大连的时候，顾昭的家长会都是顾南去开的。这个情况可没少被那些喜欢说爸妈的小同学所诟病。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开家长会，只有顾昭一个人，没见过她妈妈，更是没见过她爸爸。到了初中了，甚至是连哥哥都没有了。 年纪小的男孩子最是恶劣，没事就喜欢以欺负顾昭取乐，好像在小女孩的书包里扔蟑螂，在小女孩的文具盒里放虫子是一件多么高大上的事情。其实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欺负顾昭这个“野孩子”，根本就不会有家长来找他们算账，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而班上的女孩子们，顾昭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可顾昭却不合群，她们玩的东西顾昭一律不玩。“真是不知道她在清高些什么。”，“切，一天到晚高高在上，也不知道是装给谁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爸爸妈妈？”，“就欺负她呗，反正也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将顾昭关在洗手间这种用烂的手段层出不穷。渐渐的，顾昭的朋友越来越少，顾昭也越来越讨厌跟人说话。 小小的顾昭想不明白，爸爸妈妈没在身边到底是什么弥天大罪？不合群又是触犯了什么天条。她不是没找过老师反映情况，可顾昭家里没人管她这是不争的事实，老师管了一次就不想再管第二次。 就是这样的成长环境，让顾昭的性格越来越淡然，有种看透一切，不行你们就直接杀了我的超脱感。或许因为这样的精神状态，顾昭上了高中之后找她麻烦的人也没剩几个了。一个几乎没什么反应的人，任谁来了都不会再对她起什么兴趣。可顾昭不喜欢跟人说话的毛病还是持续了高中三年。 顾昭对顾南和顾风蕊向来报喜不报忧，所以就连顾南都不知道，顾昭其实有间歇性的精神类疾病，他以为顾昭只是单纯的性子内向，没别的问题。 第61章 吃人的妖精 实际上也不是只有顾南不知道，准确来说是除了顾昭，没人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吧，顾昭往嘴里塞了一颗丸子，满不在乎地想道。不过就是因为学生时代发生的事而导致的些些精神上的小问题，俗称“恐惧症”。 恐惧症原称恐怖性神经症，是指患者对外界某些处境、物体、或与人交往时，产生异乎寻常的恐惧与紧张不安，可致脸红、气促、出汗、心悸、血压变化、恶心、无力甚至昏厥等症状，因而出现回避反应。患者明知这种恐惧反应是过分的或不合理的，但仍反复出现，难以控制，于是极力避免导致恐惧的客观事物或情境，或是带着畏惧去忍受，因而影响其正常活动。 顾昭管这个叫做间歇性发癫的神经病。 对，她骂她自己。 这个毛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好像是在生活中给顾昭设下了一些个触发“隐藏技能”的机关，关键还是顾昭不想要的“隐藏技能”，本来平时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滴，再加个“隐藏技能”就真的成了百分百保真的疯子了。 顾昭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是个神经病，常年采用的也是最简单的一种治疗手法———药物控制。像帕罗西汀、舍曲林这类抑制性药物，她简直是“爱死”，那是她赖以生存以维持正常的好手段。 “我也真是有病...”在自己的大脑里过了一遍这些东西，顾昭自己都想吐槽自己......不过她确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她只会担心自己神经病的内在会被人发现，仅此而已。 其实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顾昭所奢求的了，精神病很久没有发作过了，自己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好，每天唱唱戏，说说相声，学校里的专业也是自己爱干的而且不用跟人打交道的，能就这样干着自己喜欢的事过一辈子，对于自己这种小小npc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这半年来，将这些事情想通之后，顾昭的整个状态也越来越放松，很多东西不会再去多想，哪怕是想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一遍。 她坚信一个道理，想得多的东西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想不通的东西更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实在要想，那就留着明天想，因为明天可能就想不起来了。 ...... 顾昭的cpu乱七八糟的高速运转着，老天爷好像是想给她的大脑降降温，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顾昭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去点了一块小蛋糕便在窗边的卡座上坐下，想着等雪停了再回去。 看着窗外落雪的街道，顾昭一只手撑着头发呆，这时余光里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顾昭下意识地反头。 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俊美男人，五官立体而精致，一双丹凤眼极其漂亮，面色如雪，嫣红带笑的嘴唇。一眼看去，男人就像是在这冰天雪地里会吃人的妖精。 “可以坐这吗？”男人指了指顾昭对面的座位，开口问道。 男人声音清冷，还带着些许的沙哑，语调缓慢，认认真真地询问着顾昭的意见。 顾昭却愣住了。 这个声音虽说不是那么富有特点，但她却记得很清楚。 这是她被林天宇绑架那一回，中间清醒时听到的那个男声。 一模一样，或者说，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站在自己眼前的，刚刚还被她形容成了刚吃过人的妖精的男人。 “小妹妹，发什么呆呢？”见顾昭呆住了，凌川将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放到了顾昭眼前挥了挥。 顾昭回过神来，看向凌川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警惕和戒备，虽说他上回好像确实是救过自己，但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与自己搭话，谁知道他有什么目的。顾昭是因为听过他的声音所以认出他，可他绝对是认识顾昭的，这就显得他突然的出现非常的具有目的性。 “你是谁？”顾昭本想起身就走，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凌川看着一脸戒备的顾昭，低头笑了笑，“小妹妹，我俩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问我，让我感觉不太好啊~”他故意尾音拉长，用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顾昭皱着眉看着凌川。 “难道不是吗？”凌川理了理衣服，在顾昭的对面坐下。 见他不承认，顾昭也不打算再开口了。本想起身就走，可看了看外面下的雪，又止住了离开的脚步。 “在等人？”凌川又开口问道。 顾昭没理他。 凌川笑了，这小丫头戒备心还真强。 “理理我呗，昭昭，怎么说上回也是我救了你呀。”看着倔强的顾昭，如果不是外面下着雪，凌川都怀疑顾昭根本不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昭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凌川，“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怎么认识我？上回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见凌川承认了，顾昭脑海里的问题就跟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 “哎呦，你问慢点，”凌川哭笑不得，“一个个问，你这么问是跟顾南学的吗？跟审犯人似的。” “你认识我哥？”又一个问题。 “慢慢来，不着急，你一个一个问成不成？哥哥保证知无不言。”凌川的笑容淡淡的，可在顾昭眼里却总觉得这个笑容带着不可琢磨的危险性。 “你到底是谁？”顾昭耐住性子，打算一个个问。 “这个问题不重要，下一个。”凌川存了心的想逗顾昭玩，上一秒还“知无不言”，下一秒就“不重要，下一个”了。 顾昭也不跟他废话，拿上手机就准备起身离开。 “诶诶诶，怎么这才半年不见，昭昭现在脾气这么大，都不经逗。”凌川连忙拉住要走的顾昭，看着才两句话就逗炸毛的顾昭只觉得好笑。 “我哥跟我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顾昭面无表情，虽然知道面前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之前救过自己一回，但顾昭也没有多想跟一个身份成迷的人有过多交谈的欲望。 “你哥管的真多呢~”凌川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瓷质的桌面，“我叫......凌川。”男人的语气有些迟疑，就好像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一般。 第62章 共白头? 这个名字仿佛打开了顾昭记忆的大门。 “凌川......”顾昭喃喃道。 顾家老宅的边上有一户姓凌的人家，凌川，就是那家的孩子。 如果顾昭没有记错的话，在顾昭五六岁那年，凌家的几位长辈都因为一场惨烈的空难逝世了，当时凌家宅子里，只剩下了凌川一个小孩。小顾昭第一次见凌川就是顾姥爷带着她跟顾南去凌家吊唁的时候。那时头上绑着白布的小哥哥，就是现在坐在自己对面这个长相堪称妖孽的男人？ 顾昭皱了皱眉，其实小时候的她与凌川接触的也不多。虽说凌家就在顾家老宅隔壁，可除去那次吊唁，小顾昭还真没跟凌川见过几回。凌川家里人好像很不喜欢他出门跟同龄的小孩玩耍，而在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还真就有让顾昭印象深刻的一次，这也就是为什么“凌川”这个名字一出来，顾昭就能想起来他是谁的原因。 记得那次去吊唁，姥姥牵着自己，一个劲的在说着那个站在好几口大棺材面前的小哥哥可怜，说着说着甚至都心疼的抹起了眼泪。小顾昭听着姥姥说的话，看向了那个头上戴着白布的小哥哥。 小丫头年纪小，心思单纯，看了看那个小哥哥，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便伸出手拽了拽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南，“哥哥，为什么那个小哥哥不哭啊？那些叔叔阿姨都哭了，连姥姥也哭了！” 顾南看了一眼呆呆傻傻的自家妹妹，顺着她的话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凌川，皱了皱眉，“小屁孩别问这些。”按了按小顾昭的头，强制性的让她闭了嘴。 顾昭与凌川的渊源在顾昭的记忆里就这么点了，后面虽说也和凌川见过几次，说过两回话，但时间太过久远，顾昭已经记不清了。而且葬礼后没两个星期，凌川好像就离开了凌家老宅，去哪里了顾昭也不知道。自那之后，两人也就再也没见过面。 “凌川......”顾昭还是有些不太敢确定，毕竟也这么多年的事了，“你后来...不是离开大连了吗？” 凌川其实也很惊讶，顾昭竟然记得自己，小时候的顾昭跟自己的交集完全可以归类于“见过，不熟”。这么多年过去，顾昭居然还记得自己！ 可就是面前这个跟自己不过几面之缘的小丫头，让他在之后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没有，出去了半年就回来了......”虽然惊讶，可凌川还是表现的波澜不惊，随意的回答了顾昭的问题。 “那...你怎么认识我？”顾昭皱了皱眉，勉强接受了面前这个人就是凌川。“还有，那次绑架，也是你...怎么回事？” 凌川低着头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杯，声音平淡：“我见你的时候又不跟你一般大，记得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将咖啡上的拉花搅得稀碎，“绑架那回，也是凑巧，我担心你哥找到你的时候太晚了，就先将你‘买’了下来，拖一下时间，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救你一次吧......”男人的话语里透露着漫不经心。 “？”顾昭眸子里还是透着不解，“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绑架的？” “我的公司跟林氏有合作，林天宇干的那些事，基本上我都知道，那天听到是你，我就顺手花了点钱，先把你保住。不然等着顾南来找到你，怕是你人都已经不在北京了。”凌川扭了两下脖子，语气不像是在说假话。 “哦......原来林天宇干的坏事这么多人知道啊......”顾昭点了点头，没再追问，毕竟凌川的举动的确是救下了她，不然都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哪个偏僻山村里怀胎十月了...... 顾昭还想问些别的问题，却见凌川正望着窗外，一脸的兴趣盎然，便也顺着凌川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是秦霄贤。 男人出挑的身材比例配上件卡其色的大衣，内衬是白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纯黑色的围巾，整个人显得成熟却又不失一丝少年感，在雪地里走着，那种韩式温柔的氛围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这使顾昭一眼就看到了他，以及他身边那位身材窈窕，外貌出众的女人。 顾昭看不到秦霄贤的表情，可他身边那女人显得很是开心。 天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落在了两人的发梢上，这场景莫名的让顾昭想到了一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也许是因为脑子里冒出的这句诗，也许是因为面前的场景很是唯美，明明在开了暖气的店里坐着，可顾昭却觉得自己被冻在一个大冷库里，手脚一点点的变得冰凉，仿佛在慢慢等待死亡的到来。 所以，他们...... “急着回家吗？”正发愣，却听坐在对面的凌川开了口。 顾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目光却放在了外头正在朝咖啡店里走来的两人。 眼见着两人即将走进店里，顾昭猛然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的扯起凌川，往咖啡店里最角落的座位跑去，中途还不忘记将吧台上的一本杂志拿过去打开挡住自己的脸。 凌川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就坐在顾昭身边，看着顾昭莫名其妙的开始偷窥。 秦霄贤面无表情地走进咖啡店，拍了拍肩头的些许积雪，随口要了一杯热的拿铁就迈步到了刚刚顾昭跟凌川坐着的那一个窗边卡座。白依婷跟在他身后一屁股坐到了秦霄贤的身边。 “白依婷，对面的位置看不到？”秦霄贤往边上挪了挪，跟白依婷拉开了距离。 没想到白依婷根本不介意秦霄贤对她避之不及的这个行为，见秦霄贤往那头挪，她就跟着秦霄贤往那头挪，就是要贴着秦霄贤才肯罢休，“你是我男朋友诶，我为什么要做到对面去？” 女人有些娇羞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顾昭的眼神闪了闪，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杂志里，不再偷偷的看着那边的两人。 坐在顾昭旁边的凌川却笑了，看了看坐在那边的“情侣”，又看了看这边的“鸵鸟式”顾昭，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突然伸手揽住了顾昭的肩膀。 “怎么了？昭昭，不舒服吗？要不哥哥先送你回家？”下一秒，男人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了整个咖啡店内。 第63章 失落小狗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加上这么个天气，能到咖啡店来的人都是勇士。 恰好，现在店里，就他们四个“勇士”。 所以凌川这一句就相当于“平地起惊雷”，原本根本没注意到顾昭跟凌川的两人目光直直的朝他们坐的这个角落看了过来。 咖啡店本来也没多大，一眼就能扫全了。 秦霄贤一眼就看到了将头埋在了杂志里的顾昭，起身朝她坐的那个角落走了过去。 “昭昭？” 顾昭心里一紧，刚想站起来，却被凌川紧紧按住。 没办法，秦霄贤都已经走到她跟前了，顾昭只能将自己的头与手中的杂志依依不舍的分开，抬起头看向秦霄贤：“旋儿哥......” 自己刚刚到底是为什么不直接走？为什么拿着本杂志就过来偷窥了？为什么秦霄贤会过来？为什么？自己脑子抽风了吗？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秦霄贤不知道自己坐这角落是为了偷窥啊？顾昭的cpu开始乱转...... 乱转了半天，转好的结果是，小姑娘冲秦霄贤扯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微笑：“好巧啊，旋儿哥，你也来喝咖啡吗？” ...... 在场的另外三人同时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的凌川，那嘴角比ak还难压。 反应过来的顾昭，恨不得直接原地去世。 自己这张烂嘴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喂？！ 顾昭现在的心底简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就应该刚刚出去，让老天爷降的雪给她埋了，彻彻底底的埋了...... 秦霄贤倒是没多在意尴尬的顾昭，他的目光从过来到现在始终落在凌川搭在顾昭肩上的手上。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靠着沙发坐在顾昭的身边，那只修长的手自打秦霄贤看到他们起就没有从顾昭的肩头松开过。 凌川也抬起头直直地对上秦霄贤那不算友善的目光，扬了扬眉，勾了勾唇，配上男人妖孽般的长相，挑衅的意味拉满。 现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你就是顾昭吧，霄贤哥哥的小师妹。”没想到在这种氛围下率先打破僵局的是跟着秦霄贤一起走过来的白依婷。 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将秦霄贤挤到了自己身后，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朝顾昭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白依婷，是霄贤哥哥的女朋友。” 刚刚还在自我懊悔的顾昭眼前冷不丁出现这么一只手，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白依婷。直觉告诉她，这个看似友善的动作，实际上多半一点也不友善。 还没等顾昭思考到底要不要握这只“表里不一”的手时，站在白依婷身后的秦霄贤一把就拉开了白依婷，男人脸色阴沉：“白依婷你那张嘴要是喜欢胡说八道就完全可以去捐给干传销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旋儿哥哥~”被秦霄贤一把扯开的白依婷有些嗔怒，“我只是想跟你师妹打个招呼，认识一下......”看着秦霄贤的反应，白依婷已经十分确定了面前这个叫“顾昭”的女生，对秦霄贤来说绝对意义非凡。 听着白依婷那矫揉造作的一声“旋儿哥哥”，顾昭和凌川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都变了。顾昭更是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管秦霄贤喊“旋儿哥”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么一个“有点”恶心的场面。 “昭昭，哥哥有点不舒服，好像是有点反胃，你扶着哥哥出去走走吧。”凌川更是一手捂住了肚子，一脸的“痛苦”对顾昭说道。 “啊？噢，好。”顾昭愣愣的回头，短暂的反应了一会，乖巧的将凌川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凌总，身体不舒服？要不我送您去医院？”顾昭扶着凌川正要跟秦霄贤打声招呼就走，秦霄贤却冷着眉眼，先开了口。 凌川弓着身子半靠在顾昭身上，看着好像是真的很虚弱的样子。他看了眼秦霄贤，勾了勾嘴角，一双丹凤眼里满是戏谑：“不劳烦秦少爷了，您不是还要陪您的未婚妻吗？” 这句话一出，扶着凌川的顾昭身子僵了僵，站在凌川面前的秦霄贤脸色又黑了黑，只有站在秦霄贤身后的白依婷高兴了，那感激的目光顿时投向了凌川，没想到这看似长得像妖精的男人居然是天使？！这帅哥，能处！ 顾昭也不愿继续在这待下去，朝秦霄贤低了低头，“旋儿......师哥，我先送凌川哥去一下医院，就不打扰你跟......跟...那位......”顾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依婷，喊那位姐姐吗？这又不是宫斗剧；喊嫂子吗？她反正是喊不出口...... “跟那位白莲花，走吧，昭昭。”眉眼弯弯的凌川接过了顾昭的话，说完抬手冲秦霄贤挥了挥，便靠着顾昭出了咖啡店。 白依婷：？！他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我收回刚刚说他能处的话！ ...... 凌川那略带拙劣的演技在出了咖啡店后一秒消失，刚刚还虚弱的要靠着顾昭才能走路的男人，下一秒便直起了身，挺胸抬头。那神清气爽的状态，顾昭感觉要是让凌川现在去手撕两个鬼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凌川哥，你？”即使如此明显的演技，顾昭还是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对凌川进行了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离白莲花远了，反胃自然也就好了。”凌川满不在乎的拍了拍手掌。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应了句“哦”就将头低了下去，没再说话了。 凌川看了看像极了一只失落小狗的顾昭，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你......没什么想问的？” 顾昭偏过头看向他，迟迟才反应过来：“你跟旋儿哥...认识？” 凌川点了点头。 “那......那个姐... 那朵白莲花？”姐姐这个词顾昭实在是对着刚刚那个白依婷叫不出口，顿了一下，决定使用凌川对她的称呼。 凌川将手随意的揣进了大衣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那真就是一朵货真价实的白莲花。” “......”敢情你是真“反胃”啊，刚刚。 虽说这不是顾昭想知道的答案，可思索了一番，顾昭也不打算再问。 可凌川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失落小狗”，还是开口说道：“那不是秦霄贤未婚妻，我刚随口说的，也不是秦霄贤女朋友，那是白莲花胡说八道的。” “失落小狗”的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了。 第64章 若君在侧，何须淋雪? 凌川看着一瞬间眼睛就亮了的顾昭，不禁有些无奈。可他没无奈两秒，就发现顾昭的眼睛又暗了回去。 得，这是又变回失落小狗了。 “怎么了？”凌川问道。 “没事......”看来“失落小狗”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凌川看了看顾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水果糖递给她，“呐，吃点糖，被白莲花恶心到了，就得拿糖压一压。” 顾昭愣愣地接过凌川手里的糖果，看了看：“这不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吗？” 一颗表面被晶体包裹着的球状水果糖，被封装在透明的塑料包装里，包装的样式已经有些落后了，可这并不妨碍晶莹剔透的水果糖那股纯净且浓郁的水果味。 这是顾昭小时候最爱吃的糖了，后来是因为生产商出了问题停产了，顾昭就再也没吃到过比这种水果糖还要好吃的糖果了。 或许也是因为她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这个糖，它不是停产了吗？”将包装撕开，把糖放入嘴里，还是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味道，青苹果味的，纯净且浓郁。顾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凌川。 凌川嘴里也含了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说话含含糊糊的，“把生产商买下来让他重新给我生产不就完了吗？” 男人一句话轻轻松松，可顾昭的心情却是跌跌荡荡。 好好好，你厉害，你牛* ,你也是万里挑一的大少爷。 “怎么了？”凌川注意到一旁顾昭的表情变换，随口问道，“味道跟以前不一样？那我回去让他们重做。” “.......”顾昭一脑门子黑线，怎么从他嘴巴里那个生产商变成了一个甜点师傅呢？“不用不用，跟以前的一模一样。”生怕凌川真这么干，顾昭连忙摆摆手说道。 “行啦，吃了糖果就要开心点哦！”凌川笑着揉了揉顾昭的脑袋，“哥哥也跟你说了，那就是一朵货真价实的白莲花，你为什么要跟一朵白莲花吃醋呢？” “可是......她跟旋儿哥......”小姑娘刚想说那二人看着就很是般配，可话到嘴边她才反应过来，“不对！我吃什么醋？那是我师哥，是我哥哥。” 凌川含着颗水果糖，一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还是看得出他脸上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或许是因为之前被绑架是凌川救了自己，又或许是因为刚刚与凌川的相处，莫名的，顾昭并不是很抗拒跟凌川的交流，甚至感到很自然。 凌川闻言摊了摊手，“我刚刚没表情，你看错了。” “......”怎么会有这种无赖之徒？ “那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偷窥他们？”凌川挑了挑眉，突然问道。 “我没有！”小姑娘脸都涨红了，不等凌川这个问题说完她便打断道。 “哦？那你刚刚又在失落什么？”凌川紧跟着又问道。 “我没有！”小姑娘那声音，简直是掩耳盗铃，虚张声势。 “没有？没有~”凌川撇了撇嘴，“那耳朵都快耷拉到脖子那了，活脱脱一只失落小狗。” “......”我知道你会比喻，但是请你下一次不要再比喻了。 可听了凌川这话，顾昭却没再反驳。沉默了良久，顾昭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仿佛喃喃自语般：“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凌川看着在雪花的映衬下宛若小精灵般的女孩，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傻丫头，怎么光记了上半截的一句？下半截的就不是诗了？ 此时若有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 跟凌川又漫无目的的到处逛了逛，漫天飞雪越下越大，在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顾昭便先回家了。 凌川说是还有事，并没有送她。 冬天的白昼总是很短暂，顾昭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回小楼里。小姑娘低着头一步一个台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楼，一片漆黑，楼梯间的声控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坏掉了。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将钥匙插入锁孔，推门而入。 依旧是漆黑一片。 顾昭却没开灯，反而还把手机的手电筒给关了，目光所至的地方只有来自外面夜景的些许灯光照在这个空间里。 顾昭摸黑走了进去，将手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便又走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的走廊上，冬日的冷风吹的顾昭眯了眯眼，看着满天飘零的雪花，顾昭脸上的情绪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于习惯，顾昭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着，点燃的香烟使黑暗中出现了点点光亮。或许是因为风大，缓缓飘起的烟雾燎到了顾昭的眼睛，小姑娘的眼眶在烟头的红光下衬的愈发红了。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下午的那朵“白莲花”跟秦霄贤之间有些什么，她又不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秦霄贤对那朵“白莲花”没有任何意思。倒贴版白莲花？顾昭勾了勾唇，如此想道。 所以，那朵“白莲花”......为什么感觉对自己恶意很大啊？她不会上来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她情敌吧？顾昭又回想起下午白依婷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表里不一”的手。 知道她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连着两天的热搜，那女生那么喜欢秦霄贤，自然也会注意到德云社的新闻。顾昭作为那么多个大老爷们里唯一的一个女生，想不注意都难吧.....可她什么都没对秦霄贤做啊，心底对秦霄贤的喜欢被她压了那么多年了，鬼来了都不可能第一眼看出来自己喜欢秦霄贤。 顾昭自嘲的摇了摇头，说白了其实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就像她下午和凌川说的那样，秦霄贤就只是她师哥罢了，师哥的感情生活，与她这个做师妹的，半硬币的关系都没有。 低头看着手指中夹着的烟，看着烟雾袅袅上升又被冷风吹散。 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了，她到底是在抽烟，还是在抽风..... 顾昭刚想将手中被风抽的差不多的烟头丢掉，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冷冷的，透过沉寂的夜色传来。 “顾昭，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 第65章 心情不佳＋100 下午看着凌川靠着顾昭出了咖啡店，秦霄贤后槽牙都快磨平了。 偏偏这个时候白依婷还要在他身后拱火，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来挽上了秦霄贤的胳膊：“呦，霄贤哥哥，你师妹，有男朋友了呀~” “把你那嘴巴闭上！”秦霄贤一肚子火正不知道往哪发呢，一把甩开白依婷挽着他的手，“别碰我！” “哎呦，你冲我发什么火呀，你师妹不陪你，这不是有我陪你吗？”白依婷也不恼，依旧笑的开心。 开玩笑，顾昭有人带走了，她就不用担心她的霄贤哥哥跑了呀。 再说了，要是刚刚那什么“凌总”真是顾昭男朋友的话，那她不就能劝秦霄贤死了那条心。 就凭秦霄贤刚刚到现在一系列的表现，她百分之一百肯定，秦霄贤绝对是喜欢顾昭。 她可不是没脑子的白莲花，啊呸，什么白莲花，白大小姐才对。 “霄贤哥哥，那你师妹都跟她男朋友去玩了，我看那个帅哥也挺靠谱的，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一会去哪玩？”白依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走到了秦霄贤的身旁。 秦霄贤闭了闭眼，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牙齿磨出来的一样，“白依婷，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再联系我。” “怎么了？霄贤哥哥，依婷说的没错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师妹跟她男朋友关系很好啊，你何必去自找不痛快？”白依婷想趁此机会正好让秦霄贤断了念想。 “我说了，哪来的回哪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秦霄贤看着白依婷的目光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如果说一开始秦霄贤还因为秦父的关系，多多少少包容着白依婷，什么也就都随着她去了。 可现在，他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白依婷看了。 虽然说他也没给过白依婷什么好脸色吧...... “霄贤哥哥，你怎么就看不清情况呢。顾昭都有男朋友了，你还喜欢她做什么？”白依婷见秦霄贤的态度真的强硬起来了，也着急了。 秦霄贤闻言愣了一瞬，沉默了半响，才重新开口：“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关你什么事？”坐到了刚刚顾昭坐的地方，秦霄贤抬头看着白依婷。 “噢，反正是不喜欢你就对了。” 白依婷脸色一下就白了，之前的秦霄贤虽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但实际上也是处处惯着她，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想要见秦霄贤，每次多缠着他说几遍秦霄贤也就同意了。 这是秦霄贤第一次，以一种完全不同的态度对她，好像...是真的很厌恶她的那种感觉。 “秦霄贤，你说什么呢？”白大小姐也是家里人宠着长大的，白家的小公主又哪受得了这种委屈。 白依婷是在秦氏举办的宴会上认识秦霄贤的，百闻不如一见的秦氏大少爷只一面，便让这白家的大小姐动了心。 虽说看着秦霄贤身边换女伴的速度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可白大小姐这颗心还是死死的放在了秦霄贤的身上。 借着白家与秦氏的合作关系，秦父还真将秦霄贤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了白依婷。 “我说的实话啊，我爹没告诉过你吗？我不喜欢太闹腾的，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吵的我头都大了。” “哦，也不怪你，我爹也不知道，自然也告诉不了你什么。” 秦霄贤往沙发上一靠，双手一摊，虽说没有回去继承秦父的产业，但秦霄贤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贵族公子气质一点都不少。 白依婷死死地咬着嘴唇，眼前的秦霄贤是她从未见过的，仿佛一瞬间换了个人一般。 “还有，我下回要是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些什么我是你男朋友这种话，你最好是......自求多福。” 秦霄贤拎起刚刚顾昭用来打掩护的杂志，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白依婷一双手攥着自己的裙摆，“……可是我就是喜欢你！”白家的小公主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个男人，怎么会因为秦霄贤的两三句而放手，“她顾昭有什么好的？！我哪点比不上她了？！” 秦霄贤摆弄着手中的杂志，“白依婷，你最好是管好你这张嘴……” “我嘴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说你秦大少爷要上赶着去给顾昭当小三？”白依婷眼眶泛红，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白依婷！你别太过分了！” “我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我……” “我真没什么好喜欢的，”没等白依婷把话说完，秦霄贤便开了口，“我以后不会去继承秦氏，你不如去找凌川那样年轻有为的，我只是个说相声的，真跟你在一块了，你爹能看上我？” “能的，一定能的，我就只喜欢你！”白依婷这是铁了心的要在秦霄贤这一棵树上吊死。 “不是，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白依婷，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你非得在我这吊死做什么？你都缠着我大半年了，你还不明白吗？”秦霄贤皱着眉头，语气里也附上了一丝不耐烦。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白依婷咬了咬唇。 “我就是不明白！”失控的说出这么一句后，白依婷便转过身哭着从咖啡店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白依婷，秦霄贤叹了口气，重新靠回了沙发上。 恋爱是两个人互相的事，不跟她说清楚，说明白，对谁都不好。 ...... 给姐姐秦瑶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了一下白家，让白家派人多注意白依婷的安全之后，秦霄贤就没再管白依婷的事了。 看着眼前飘着热气的拿铁，秦霄贤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顾昭下午对自己那副有些疏离的模样，以及凌川搭在顾昭肩上的那只手和他走时那一抹挑衅的笑容。 这凌川的身份可不一般，秦霄贤很早就认识了他，虽说两人打的交道不算太多，但让秦霄贤确定的是，凌川这个人比他的身份还要不一般。 可顾昭是怎么认识凌川的？而且看下午那副样子，两人认识的时间应该也不算太短。 思索了好一会，没有结果，秦霄贤索性就不再想了，打算等晚上回家了直接去问问顾昭，顺便跟她解释一下白依婷的事。 将面前的热拿铁喝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冒着雪走回了小楼，本就心情有些不佳的秦霄贤刚上三楼就看见顾昭手中夹着一支已经快抽完的烟，趴在门口的栏杆上发呆。 心情不佳+100。 第66章 我宁愿他生我的气，也不想要他知道我是个精神病 “顾昭，我现在管不了你了是吧？” 顾昭烟是没抽几口的，人却是被当场抓包的。 男人略带怒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得顾昭手中的烟直接“离家出走”，从三楼阳台掉了下去，落到了雪里，瞬间没了光亮。 “我上回是怎么跟你说的？”仿佛没看到顾昭的动作，秦霄贤迈步从黑暗的楼道里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到了顾昭的跟前。 顾昭抬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身高上带来的压迫感，让顾昭到嘴边的狡辩默默地咽了回去。 “嗯？怎么不说话？”秦霄贤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怎么又抽烟？是因为我说话没顾南的好使，所以你就可听可不听？” “不是......”顾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怎么看都没有狡辩的余地了...... “还是因为和你的凌川哥玩的不开心吗？郁闷到要回来抽烟？”秦霄贤见顾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脑子不受控制地就想到了下午在咖啡店里，顾昭跟凌川两人说的有来有回的模样，胸腔里那股无名火也是越烧越旺。 男人挑着眉，语调似笑非笑，可怎么听都只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阴阳之气。 “没有......嗯？！”顾昭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cpu将秦霄贤刚说的那句话又过了一遍，尤其是“你的凌川哥”那五个字，顾昭更是品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是，你跟你那白莲花我都没说啥呢，我抽个烟你怎么就阴阳到这事儿上来了？！ 这么一想，顾昭那倔脾气也上来了，“我抽烟跟凌川哥有什么关系？” 顾昭cpu转过弯来了也不爽，直接张口就阴阳了回去，“那我俩当时走不就是为了给你跟你的未婚妻创造相处空间吗？旋儿哥哥~” 小姑娘欠揍的语气简直跟她哥顾南一模一样，秦霄贤闻言都愣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跟平时完全不同的顾昭，秦霄贤皱了皱眉，缓了口气，平复情绪还是打算好好的顾昭说话： “哥哥上次就跟你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学点什么不好，要学这个。” 顿了一下，秦霄贤又解释道：“下午那不是我未婚妻，也不是我女朋友，那只是我爸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 顾昭这时不知道是cpu转过头了还是想干脆就硬气到底，压根没有顺坡下。 秦霄贤语气好了，她好不了。女孩一偏头，“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师哥你快别关心我了，不然一会你未婚妻该吃醋了。” 秦霄贤不禁有些失笑，没笑到这小丫头平时不阴阳人，一阴阳起来就没完了都。 “昭昭，那不是我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你这是在气什么呢？”秦霄贤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莫名其妙的顾昭也不恼，反而刚刚那一肚子火全都偃旗息鼓了，语气也软了不少。 本以为气氛到这就可以缓和了，可没想到秦霄贤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彻底改变了当前的局面。 秦霄贤见小姑娘还是偏着头，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抽烟是真的不能再抽了，你那肺还要不要了，听哥哥的话，也别让阿南跟顾阿姨担心嘛。” 其实这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可偏偏这最后半截，成了触发顾昭“隐藏技能”的机关。 最后半截话钻进了顾昭的耳朵里，小姑娘的大脑瞬间“嗡”的一下，稳了稳自己的cpu，顾昭转过头来问道：“我让他们担心了？” 秦霄贤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虽然不知道顾昭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接过问题说道，“顾阿姨跟阿南只是工作忙，但不是不担心你呀，你抽烟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肯定会让他们担心的啊。” 顾昭扭了扭脖子，其实秦霄贤说的什么她已经不能完全正常的去思考了，她的脑子里现在到处乱窜的只有“他们都不带管你的，怎么可能还担心你。”， “笑死了，要管她多半估计也觉得她就是个麻烦精吧，不然为什么都不要她？”， “她都没人管，一个野孩子，怕什么”， “说什么工作忙，不过就是不要她了呗，天天装给谁看啊！”， “哈哈哈，笑死了，都没人来开家长会，还好意思去找老师告状。”...... 顾昭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前尘过往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可越甩那些话在她的脑海里就越响。 顾昭的脸色越来越白，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让秦霄贤待在这了，自己私自断药果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怎么了？”秦霄贤这时也注意到了顾昭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来扶住顾昭问道。 顾昭咬咬牙，一把甩开秦霄贤扶住自己的手，“没事，你别管我......” “嗯？”秦霄贤有些莫名其妙。 “我说，你别管我！”小姑娘语气很冲，伸出手将秦霄贤推开，“我抽烟怎么了，关你什么事？”顾昭死死得握着自己的手，浅浅的手指甲已经渐渐的嵌进了手心里。 “？”秦霄贤被顾昭推的后退一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肺要不要，不关你的事，也用不着你担心。”顾昭看着面前的秦霄贤，慢慢后退一步。 自己跟秦霄贤没可能，她心里清楚。哪怕没有今天那朵白莲花，秦霄贤也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 况且，自己这精神病，时好时坏，与其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神经病，还不如让他生自己的气。 “昭昭，你这是怎么了？”秦霄贤的眼里满是担忧，不知道为何顾昭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下意识地又朝顾昭伸出手，想扶住她。 顾昭一把挥开秦霄贤的手，“我说了不要你管我！”顾昭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生怕控制不好自己的病，“你又不是我亲哥，你没资格管我。” 秦霄贤愣住了。 “你充其量只是我一个师哥罢了，师哥而已，还没有可以管那么宽的道理。”女孩将“师哥”二字咬的极重，低着头，没敢看秦霄贤。 空气仿佛在一刻凝固了。 “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男人的声音这时也冷了下来，“关凌川的事？” 顾昭没说话。 第67章 被她自己亲手毁掉了 “我充其量只是你师哥而已？” 夜晚的冷风吹过秦霄贤额前的发丝，拂乱了他的头发，月光盈盈照下，漆黑的眼眸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我只是你师哥，而已？” 男人的尾音都发着颤，“那你前些天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做什么？我只是你师哥而已。” 顾昭咬了咬牙，“那是我逗你玩的，一片海滩，怎么可能是秘密基地。”女孩低着头，心如刀绞。 “哈哈哈，好啊，逗师哥玩？”男人自嘲的笑了笑。 “你确定，我，充其量只是你.....一个师哥而已...?”仿佛不死心一般，秦霄贤又问了一遍。 可顾昭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她的cpu已经快要彻底的罢工了，“有什么好确定的，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要我怎么说？！” “行，ok。”就好像是时光倒流，几乎完全相似的场景，却在不同的三个人身上重现。秦霄贤甩下这句话就转身下了楼。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顾昭如获大赦，连忙跑了屋里，翻箱倒柜的去将自己的药找出来。 勉强将药吃下，顾昭便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外面照进来的灯光微弱，就像是黑暗正在一点一点的侵蚀掉所有的光明。 或许是因为拖的时间太久，加上顾昭已经私自停药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次发病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要严重。 或许也是因为顾昭心底珍视了多年的东西，就在刚刚，被她自己亲手给毁掉了。 ...... 北京。 刚下班的顾南接到了顾风蕊的电话。 “喂，妈，怎么了？”顾南边开车边将电话连上了车载音响。 下一秒，顾风蕊焦急的声音就充斥了整个车厢，“小南，你今天联系过你妹妹吗？” “嗯？小屁孩？没啊，怎么了？”顾南听顾风蕊这语调，心中也突然不安起来。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想看看你姥姥、姥爷家还缺不缺什么东西，要是缺什么我派人买了送回去，但是我又怕我直接打电话给你姥，她又什么都不要。” “所以我就想让小昭明天回去看看，可是我今天晚上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一个都没接，发消息也没回，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小南。”顾风蕊有些不安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接电话？也不回信息？”顾南看了看时间，“这才晚上十一点，按照小屁孩的作息应该是还没睡啊......” “对啊，但是我打了好多个她都没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妈你先别着急，兴许就是睡得早呢。” 顾南让顾风蕊别太担心，顾昭都这么大个人了，林天宇也进监狱好几个月了，不至于出什么事。 “可是小昭她不接电话，妈就没理由的开始心慌，我给她打了只是十多个，她一个都没有接。” 顾风蕊是真的很担心，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 顾南的眉头皱起，十多个电话，顾昭的手机睡觉是不会静音的，十多个电话打过去，睡得再怎么死也应该是能吵醒的。 “妈，没事，你先别急，旋儿跟小屁孩在一块呢。我先打个电话给小屁孩，她要是不接我就再给旋儿打个电话。” “旋儿在那的，不会出多大事，你放心吧。”顾南先将顾风蕊的情绪安抚好，他将顾风蕊的电话挂断后，便开始给顾昭打电话。 淡雅的电话彩铃在车内连着响了三四回，可从始至终都无人接听。 “？” 顾南也有些心慌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顾昭的手机睡觉不静音的这点他是硬性要求过的。 睡着了，这么多个电话都没被吵醒，那事情就确实有点不对劲了。顾南又赶忙一个电话打到了秦霄贤的手机上。 十几秒过去，就在顾南以为秦霄贤也要不接电话了的时候，车内传来了“嘟”的一声，电话被人接了起来。 “旋儿，你在哪呢？”电话刚一接通，顾南便问道。 “.......我在外头散步。”不知道秦霄贤在那头做什么，好半天才回答。 “这个点了，你在外头散步？”顾南有些奇怪，“那小屁孩呢？没跟你在一块吗？” “没有，她应该在家里。”秦霄贤声音有些低沉，跟提不起劲似的。 “她手机坏了吗？还是怎么了？我跟我妈给她打电话怎么一个不接啊？” “嗯？”顾南说完这一句，电话那头的人才好似缓过神来一般，“你们给她打电话一个都不接？” “是啊，我妈给她发信息她也不回。” “......可能是睡着了吧。”秦霄贤顿了一下，说道。 “这个点没有吧，她什么时候睡那么早过，再说了，打那么多个电话，是只猪睡着了那也该被吵醒了。” 顾南开着车，感觉秦霄贤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一个人在外头？” “没什么，散散步。” “那你回去看看小屁孩，怎么不接电话，别出什么事了。” 顾南挂断顾风蕊的那一通电话后也是没来由的心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着顾南的这句话，秦霄贤才猛然反应过来，他走的时候顾昭的状态就很奇怪。 一想到这，秦霄贤连话都没再跟顾南说，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往小楼的方向跑去。 秦霄贤一路都没敢停下，气喘吁吁地跑上了三楼，却差一点与抱着顾昭的凌川迎面相撞。 “凌川？！” 凌川看清面前的人却一句话没说，抱着顾昭就准备绕过秦霄贤往楼下跑。 “你做什么？！”秦霄贤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凌川，他都不用看就知道现在躺在凌川怀里的顾昭已经失去了意识。 “松开。”凌川冷冷地开了口。 “你要带昭昭去哪？”秦霄贤没松手。 “我叫你松开！”凌川一甩手，“我带昭昭去哪？我送昭昭去医院！” “医院？为什么去医院，昭昭怎么了？”秦霄贤一瞬间也慌了神。 凌川却没再跟他废话，甩开秦霄贤的手便往楼下跑去。 第68章 八小时 凌晨两点。 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急救室门口亮起的那盏红灯，秦霄贤的心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慌过。 手上攥着凌川丢给他的一个空药瓶，秦霄贤的心情无比复杂。 帕罗西汀，一种常见的抗抑郁药物，副作用极大。 没人知道顾昭吃了多少，凌川到小楼时，顾昭已经失去了意识。 凌晨三点。 顾南连夜坐飞机从北京赶到了大连，可急救室的门还是没有开。 看着秦霄贤递过来的空药瓶，顾南感觉自己的脑袋“砰”的一声炸开了。 本身就已经连轴转了好些天的顾南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三个男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守了整整八个小时。 上午十一点。 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顾南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体不适，第一时间冲上前去。 医生摘掉口罩，表情不算太好，“目前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急救室门口的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医生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三人：“你们家属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病人有精神类疾病，你们怎么敢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留在家就算了，那么大数量的抗抑郁药物也敢全放在她手里？！” “得亏是送来的及时，洗胃也还算成功，不过病人服用的帕罗西汀数量太多，等病人醒来后多半状态也不会太好，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医生。”顾南连连道谢。 病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没了血色。 站在一旁的秦霄贤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疼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自己都看出来顾昭状态不对了，居然那么晚了，还抛下她自己走，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顾南看着病床上的妹妹，嘴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毫无血色了。 明明知道顾风蕊没那么多精力去管顾昭，可自己居然也认为顾昭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大连过得很好。 哪怕到现在进了医院，自己都不知道顾昭是因为遭受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凌川手中攥着顾昭的病历本，走进气氛沉重的病房内。 看着秦霄贤和顾南两人无比自责愧疚的神态，凌川面无表情地将病历本甩到了他们俩的面前，甩完便示意两人跟自己出去。 顾南拿起凌川甩过来的病历本，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病历本太厚了。 太厚了...... 两人刚出病房门就听见凌川那冷冷的声音：“那是昭昭从生病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就医记录。” 顾南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 秦霄贤赶紧拿过顾南手中的那本厚的不可思议的病历本，直接翻到最早的那一页。 四年前。 最早的一次检查，四年前。 中度抑郁。 再接着往后翻， 三年前。 中度恐惧症。 秦霄贤翻页的手都在颤抖。 而顾南在看清那一次次的就医，拿药的记录后，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四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 可对顾昭来说，是度日如年吧...... 谁也不知道顾昭是如何在未成年且无人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就医这么多次，还可以开到药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厚的有些难以置信的病历本，顾南跟秦霄贤的心里只剩下了心疼与愧疚。 顾昭，顾氏的小千金，绝对不愁吃穿的富三代，本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可长这么大，她好像缺失太多太多本该属于她的关爱与陪伴。 顾南从前一直都觉得顾昭懂事，她从来没有因为顾风蕊工作忙而怨恨顾风蕊，也从来没有和他诉说过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孤独。 顾昭也确实懂事，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甚至没有让任何一个会担心她的人察觉到她的不对。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硬撑了好几天的顾南，还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顾昭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了。 头疼欲裂，好像头盖骨被切开了那般疼。 动了动僵直的的手指，顾昭想开口说话，可嗓子却好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可手指处细微的颤动还是惊醒了握着她手，趴在病床旁睡觉的秦霄贤。 看着顾昭有些颤动的眼睫毛，秦霄贤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出门去喊医生和护士了。 在医生简单的检查过后，听到顾昭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原本站在病房里的几人才敢围到了病床边。 顾风蕊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儿，早已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顾南眼下是一片乌青，看着清醒过来的妹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秦霄贤站在床位，望向顾昭的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也有不明意味的情愫。 顾昭想开口说话，可嗓子干涩的生疼，想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个红红的眼睛泛起了雾气。 察觉到顾昭的嗓子不舒服，顾南连忙将病床摇了起来，接过秦霄贤刚接好的温水，送到了顾昭的嘴边。 “妈，别哭了，我没事。”一点点温水润了润嗓子，顾昭沙哑着声音开口，第一句话便想安慰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的顾风蕊。 “昭昭，下回一定要注意啊，担心死妈妈了.......”顾风蕊拉住顾昭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可顾昭听着顾风蕊说的这话有些懵了，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因为发病导致神志不清吃了过量的抗抑郁药物，才被送到医院来的。 可顾风蕊这话自己怎么听不太懂呢？ 顾南瞟见了顾昭有些茫然的眼神，连忙开口道，“是啊，下回在家一定要记得关煤气 ，真的很危险。” 顾南虽说不知道顾昭到底是因为什么患上了这么严重的精神类疾病，但他总归是了解顾昭的。 听秦霄贤说了那天晚上顾昭的奇怪表现，顾南就知道，顾昭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这个情况。 索性跟顾风蕊说是因为家里煤气泄露了。 第69章 不管怎样，都有哥哥在这呢 顾风蕊自打与林天宇离婚后，就走上了事业型的道路。 顾姥爷和顾姥姥虽说有不少积蓄，但也没有创立正式的上市公司。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上市公司是顾风蕊一直的梦想，加上她这个人本就心大，有顾南在，自然也不会多去管顾昭的事。 尤其到现在，顾氏已然成为一个成功的典范，顾风蕊作为总裁那更是日理万机，关键是两个孩子也长大了，心大的顾风蕊就更是觉得不用多管了。 所以顾南认为：与其让日理万机的顾总边忙边担心，那还不如就瞒着她好了。 听完顾南的话，顾昭很快就反应过来，“妈，我都说了我没事，这次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会多注意的，我跟您保证！” 顾昭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自己已经没事了，可不能让顾风蕊哭个不停。 这是她跟顾南两人之间的共识，顾风蕊一般不哭，一哭起来就容易停不下来，所以不管是什么情况，先将顾风蕊的情绪稳住是头一件事儿。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顾氏女总裁，却每回在自己的两个孩子面前哭的像个小姑娘一样。 顾南看了顾昭一眼，也了然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来拍了拍顾风蕊的背， “妈，你就别哭了，小屁孩刚醒呢，您让她清静清静。” 再不哄哄，顾风蕊的眼泪都能把这病房给淹了。 “你这孩子！什么话，昭昭会嫌妈妈吵吗？”顾风蕊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顾南。 “哎呦，顾总诶，你就消停消停吧。小屁孩不嫌吵，那我还嫌吵呢...”顾南撇了撇嘴，最后那半句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不出所料，“不知死活”的顾南被顾风蕊一顿胖揍。 顾昭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坐在病床上静静的看着顾南一个劲的在顾风蕊面前作死，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看着。 秦霄贤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女孩，感受着女孩身上萦绕着的那一股淡然的气息，站在边上，一句话也不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感受到目光的顾昭偏头看了过去，正对上秦霄贤那双漆黑的眸子，眸子里包含的情绪她看不清，也不敢看。 顾风蕊不知道，秦霄贤知道吗？他如果知道的话，会怎么看自己？觉得自己不是正常人吗？自己那天晚上说那样的话，会伤他心吗？ 只一眼，万般的思绪全都涌入顾昭的脑海里。 顾昭不敢再往下想，只一眼便立马将目光移开了。 那边顾南挨了顾风蕊一顿教育之后总算止住了他这老母亲的眼泪。 顾风蕊原本想再陪顾昭两天，但介于她一不会做饭，二不会照顾人，再一个，万一顾昭的情绪再有些什么不对，给顾风蕊发现，顾南都害怕她能哭上个两天两夜，到时候他就是三头六臂也照顾不了两个人。 最终在顾南的好说歹说以及公司那边还有一个跨洋合同等着顾风蕊回去处理的原因下，顾总裁总算是答应先回去工作，顾昭这边交给已经休假了的顾南跟秦霄贤。 “那妈妈就先回北京了，昭昭你有什么事随时跟妈妈打电话，听你哥跟你旋儿哥的话啊，旋儿，就麻烦你了。” 顾风蕊摸了摸顾昭的头，一脸心疼地嘱咐道。 顾昭点了点头，“知道了，妈，你去吧，我没什么事了已经。”冲顾风蕊摆了摆手，便目送着顾风蕊离开。 顾风蕊拒绝了顾南送她去机场，看着顾风蕊离开，顾南身上假装的那股轻松劲也卸了下来。 面色有些沉重的坐到了顾昭的病床边，看着嘴唇毫无血色，头发凌乱的顾昭，嘴巴动了好几回，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昭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顾南，以及余光里站在自己床边的身影，闭上了眼睛，也没开口。 她瞒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是瞒着家人进了监狱的犯人，原本就等出狱那一天再跟家人团聚，结果没想到家人提前来监狱看他了。 那还不如当缩头乌龟，什么都不说。 秦霄贤看着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的顾昭，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对顾南说道， “我去顾家老宅一趟，跟姥姥、姥爷报个平安，顺便把午饭带来，你在这守着昭昭吧。” 说完没等顾南有什么反应，便转身出了病房。 顾昭闭着眼睛，听着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病房里，下一秒就听到顾南开了口，“走了，睁眼吧。” 顾昭乖乖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顾南有些无奈的神情。 “哥......”秦霄贤是走了，可顾昭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顾南说这件事，“我......谁送我来的医院？” 顾南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低着头开始削苹果，“凌川。” “凌川哥？”顾昭一愣，她以为是秦霄贤。 “嗯。” “那......”顾昭一听是凌川送自己来的医院，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那自己的病，顾南跟秦霄贤知不知道？是自己交代，还是...... 顾南抬头瞥了一眼顾昭的表情，“怎么，觉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在纠结要不要跟我说？” 得，听顾南这语气，他绝对是知道了。顾昭了然的闭了嘴。 “服用过量的帕罗西汀，严重的话会死的你知道吗？顾昭。” 坐在床上的顾昭只能看见顾南正低着头认真地削着苹果，可注意不到顾南拿水果刀的那只手颤抖的厉害。 顾昭以为顾南要骂她了，老老实实得低头认错，“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为什么不告诉哥哥呢？什么都自己扛着，我是你亲哥啊，顾昭。” 顾昭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南打断了，顾昭愣愣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顾南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 顾南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拉过顾昭的手，“你是我妹妹，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呢？” “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你知不知道我接到旋儿说你进医院的电话时有多担心你？” 顾昭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被哥哥紧紧握住的手，咬了咬唇，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顾南怎么会不了解顾昭，“想哭就哭，有什么委屈都跟哥哥说，不管怎么样，都有哥哥在这呢。”男人温柔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开来。 不等顾南声音消散，便见女孩低着头，一滴滴泪珠落下，打湿了医院白色的被罩。 第70章 当代夏侯惇 顾昭相当于是顾南带大的，小姑娘绝对不是那种爱哭的性格。 看着从小到大在自己面前没哭过几回的妹妹哭的那样伤心，顾南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己不在顾昭身边的时候，她又有几回像现在这样哭的如此难过呢，又有几回是身边有人陪伴，有人能安慰她接受她的这般脆弱呢？ 或许没有吧，不然为什么顾昭的病会这么严重，现在又为什么会哭的这么伤心呢。 顾南的心疼的揪到了一块，他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哪怕顾昭没有因为这些事对他哪怕是对顾风蕊，她都从来没有一丝怨恨。 顾南自责地伸出手来抱住顾昭，小姑娘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了，而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被顾南抱住的顾昭仿佛得到了什么允许一般，总算是放开声音哭了出来。 ...... 听着顾昭抽抽噎噎得跟他讲完自己得病的原因后，顾南简直想穿越回去给那群人一人一顿打，再给当年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人管顾昭这事顾南再清楚不过了，顾昭因为性格原因，不合群的事学校老师也将他喊去学校过。 可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顾昭的状态有什么不对，就单纯的认为顾昭就是内向而已，没多大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简直比顾风蕊还要心大，真不愧是母子...... “没事的，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顾昭哭的眼睛都红肿了起来，却还不忘安抚顾南的情绪， “只是可能，心里的那个坎我迈不过，但是我这半年已经好转不少了，你不用担心我的，也别去跟妈说了，她忙。” 顾南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顾昭见顾南没有反应，又喊了两句，顾南还是没回话，顾昭都有些慌了， “真没事了，你信我，这回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以后会控制好的，真的......” “哥......我真没事，”顾昭急的准备上手去手动抬顾南的头了。 没承想自己手还没碰到顾南，顾南便自己抬起了头，手上是已经削好了的苹果，眼里是满是自责的绯红。 顾昭猛然对上顾南这双腾着雾气的眼睛，cpu直接罢工了。 这......顾南，这是......哭了？ 要是说上回顾昭被绑架了那次，顾南单位的同事跟她说顾南找不到她时，着急得都哭了，顾昭都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开玩笑，自己这个哥哥，骨折了都不带吭一声的，简直是关公刮骨疗伤的现代版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掉眼泪。 可这回就在自己面前，那个自诩当代夏侯惇的顾南，居然真的哭了。 为什么哭？因为自己的这个病？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顾昭完全傻在了原地，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周围流动的空气都要跟着顾昭傻在原地了...... “不是，哥......” 顾昭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想骂我，你骂我就是了，麻烦你换种方式，你这.....这这...太吓人了.....” 弥漫在顾南周身的伤感，在顾昭这一句话的攻击下，瞬间破裂。 “......” “我错了...哥，我真错了......” 顾昭是真吓傻了，当代夏侯惇诶，因为自己的事掉眼泪了？！ 在单位吼着“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顾大队长，因为自己要流泪了？！这不比他直接骂自己来的更吓人吗？ “唉，”顾南看着面前一看思绪就飘远了的自家妹妹，叹了口气， “顾小昭，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跟哥说成吗？别老自己一个人憋着，都已经憋出毛病了。” “我不想再半夜听到你进医院的消息了，哥哥是真的担心你。” “药我帮你收着了，我会按时给你，不能再放到你自己手上了。” “遇到什么事了，伤心也好，生气也好，不要自己扛着，跟我说，跟旋儿说，都可以。” “听明白了吗？”顾南皱着眉，伸出手在明显神游去了的顾昭的眼前挥了挥。 顾昭的思绪早在顾南的那句“跟旋儿说”时，就神游天外了。 “哥.......”被顾南一只手强行回神的顾昭，这时才想问她现在最想知道的那件事。 “我问你呢，听明白没？” “听了听了。”顾昭敷衍地点点头，想问出那个问题，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顾南将手上的苹果汁水擦干净，看了一眼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的顾昭，“想说什么？”直接开口问道。 “.......旋儿哥，知道......”顾昭支支吾吾没说出几个字来。 顾南叹了口气，起身给顾昭倒了一杯水，“知不知道你这个病？” 顾昭头点的快要起飞了。 顾南拿过顾昭手中削好的苹果，张嘴咬了一口， “肯定知道啊，不然就你那天晚上冲他说的那些话，指不定现在都不带搭理你的。” “......” “他怎么说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说之前有好几年没联系，但怎么可能一点不了解你。” “再说了，你那些气话那么明显，进医院的速度那么快，他能不知道吗？” 顾南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呀，别想那么多，知道了就知道了，旋儿不是你亲哥吗？”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真能以为你不正常啊，不会的，你旋儿哥最疼你了，别想那么多了。” “......” 顾昭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可是...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很伤人啊......” 顾昭回想起那天晚上秦霄贤转身就走时的那个眼神，失落？难过？ 又想起刚刚在病房里，秦霄贤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失望？伤心？ 复杂的像一潭深井，顾昭看不清也摸不透。 “那些话怎么了，他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样吗？” 顾南嚼着嘴里的苹果，“都说了，你旋儿哥最疼你了，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个事跟你生气。” “至于伤不伤人，他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不就不伤人了吗？” 顾昭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71章 来吧，哥哥背你回家 顾南的话好像是有道理，可顾昭总觉得哪不对，可具体是哪不对，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你那个cpu就停停吧，”顾南将一杯晾好了的温水摆到顾昭的面前，“好好养病，哥休了半个月的假，在大连陪你。” 顾昭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所以，秦霄贤到底会想些什么呢？ 他真的不会怪自己吗？ 自己那天说的那些话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吗？ 那他以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麻烦，对自己小心翼翼的，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 自己应该主动跟他开口解释吗？ 那万一他要是不理自己怎么办？ 刚刚他在病房里的时候也没有跟自己说话，还是在生气吧应该… 他是怎么跟顾南说自己那天晚上要赶他走的事的，他知道自己是为了赶他走吗？ 还是会觉得自己就是单纯要气他，还是说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以后就真的跟自己保持距离… 那到底是跟她保持距离好，还是说像以前那样？自己要主动开口吗？还是...... 顾南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可顾昭的耳朵里早听不见他说话了，满脑子都是如果那样了，该怎么办？如果这样了，该怎么办？ 女孩的双眼都空洞了，整个人靠在病床上耷拉着，cpu都过载了。 “想什么呢？小屁孩。”顾南注意到了状态又有些不对的顾昭，便开口问道。 “想.....旋儿哥那......没有，没事，没想什么。”顾昭有些没反应过来。 “旋儿？旋儿那怎么了？”顾南精准地捕捉到了顾昭那细小的声音里喊出的“旋儿哥”三个字。 “没有.......没什么，哥。” 顾昭耷拉着头，总不能跟顾南说，自己喜欢上你好兄弟了，在纠结到底让不让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变成你未来妹夫。 关键是现在好像自己喜欢你好兄弟，但你好兄弟显然是不太想当你妹夫。 这话要是说出来给顾南听，先不说顾南听不听得明白，就算他听明白了，那不得给自己脑瓜子敲开。 让自己发小变自己未来妹夫，这对顾南来说，不纯纯伦理玩笑吗？ 顾昭可不敢说，要是真跟顾南直接坦白自己喜欢秦霄贤，还喜欢了好些年了。 顾南指不定直接就是断绝顾昭跟秦霄贤之间的来往，那不全完蛋，给顾昭跟秦霄贤相处的机会都没了。 那可不行，不能说。 “嗯？想啥呢你？半天不说话。”顾南有些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 “啊？我在想，在想.....在想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哥哥啊！居然特意休假回来陪我，天呐，我太感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昭抬手开始“抹眼泪”。 “停停停，够了够了，我知道你感谢我了，再演就有点太假了。” “额，本来......也没演什么真的啊.....” “.......顾小昭！” ....... 终于，在医院足足喝了五天的小米粥跟温牛奶，顾昭总算是挨过了痛苦的住院时光。每天在医院不是打针就是检查，不是检查就是吃药，都快折磨死她了。 顾南推着顾昭的轮椅走出了医院，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她回小楼那住。 虽说顾家老宅那有姥姥做饭，但是顾昭这毛病说稳定也不稳定的，就还是不去麻烦两位老人家了。 不就是煮个粥吗，这个顾大队长还是会的。 顾昭看着站在车门边的秦霄贤，头低的快要趴腿上了。 住的这几天院，秦霄贤包下了每天去顾家老宅取饭的任务，一次都没让顾南去。 守夜也是秦霄贤跟顾南两个人轮流守，两个哥哥几乎是没有回家休息过，五天的时间全陪顾昭放在了医院里。 可五天时间下来，顾昭跟秦霄贤不是没有两人独处的时间，可偏偏两人之间的交流，完全为零。 不管顾南在不在场，两人之间的交流，完全没有。 五天时间， 零交流。 顾南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不对，但也说什么，毕竟两人这状态之前也不是没见过。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道，顾昭有些疑惑，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南，“哥，咱不去姥姥、姥爷那吗？” “去姥姥、姥爷那做什么？”顾南在发微信，头都没抬的反问道。 “不去姥姥、姥爷家，我们吃什么？”顾昭有些懵，“点外卖吗？那也行。” 顾南放下手中的手机，抬手就给顾昭来了个脑瓜嘣，“点什么外卖，就你现在这状态，还吃外卖？” “不就是煮个粥吗？哥会，哥回去给你煮，等你好些了，咱在一块回去看姥姥、姥爷，这段时间就别回去麻烦他们了。” 顾南虽说手上习惯没变，但对顾昭说话的语气是实实在在的温柔了不少。 顾昭捂着被弹中的脑门点了点头，她赞同顾南说的不去麻烦姥姥、姥爷的这个观点，但是...... 不是很赞同顾南说要亲自下厨这件事。 “其实外卖，也是可以点粥的......” 顾南没说话，只是朝顾昭递过去的眼神让顾昭闭上了嘴巴。 还没到小楼，顾南就让“临时司机”秦霄贤找了个菜市场把他放下，准备去采购一番，打算中午给兄弟和妹妹好好露一手。 顾大队长，哦不是，现在是顾大厨子便让顾昭先跟着秦霄贤回去，他买完菜就回家做午饭。 顾南下了车，顾昭顿时有些坐立难安。 装睡吗？还是装晕车？或者因为晕车所以装睡？ 秦霄贤看着后视镜里小姑娘那纠结的表情，勾了勾唇，没说话。 而就在顾昭考虑好打算因为晕车所以装睡的时候，目的地却到了。 “昭昭，到家了，下车吧。”顾昭刚闭上的眼，便被秦霄贤一句话喊的重新睁开来。 因为顾昭进医院时情况比较严重，洗胃的过程又有些长，这些天在医院也是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输各种各样的药水，还只能吃流质的食物。 这就导致，顾昭虽然是出院了，但是身子还是弱的很。不然她是真的不想让顾南给她动用轮椅这个交通工具的。 正当顾昭打算试着自己拉开车门下车时，秦霄贤已经走到了顾昭的车门边，一把拉开了顾昭这一侧的车门，笑着望向坐在车里的小姑娘。 “来吧，哥哥背你回家。” 第72章 回家的路 “来吧，哥哥背你回家。” 秦霄贤逆着光，朝顾昭伸出手，脸上的笑容温和，低沉的声音就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和煦，令人安心。 顾昭怔怔的抬头看向站在车门前的秦霄贤，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嗯？”秦霄贤见顾昭没反应，又喊了一句，“昭昭？” “啊？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 顾昭的cpu好不容易才加载完，连忙冲秦霄贤挥了挥手，自己下了车。 没承想，因为将近一周都没下地走路，吃的又都是没有什么味道的流质食物。 顾昭脚刚落地，腿就一软，差点当场给秦霄贤跪下。 秦霄贤一把捞起腿软的顾昭放回了座位上，“都没力气，逞什么强呢？” 男人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将顾昭放好后，便转过身蹲了下来，“上来，咱们回家了。” 顾昭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认命地爬到了秦霄贤的背上。 秦霄贤一只手托着顾昭，一只手拿出车钥匙将车门锁好，便背着顾昭朝小楼走去。 一路上，两人无话。 周遭的空气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顾昭趴在秦霄贤的背上，男人的均匀而有力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顾昭的耳朵里，没走几步，小姑娘的耳朵尖就红了起来。 顾昭想开口说的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出不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头背着人的秦霄贤心神也不宁。 小姑娘趴在自己的背上，两只白皙的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下颌处，关键是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心跳声，“砰砰”，“砰砰”，仿佛就在他耳边跳动一般。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这有些急促的心跳到底是来自于顾昭还是来自于自己。 两人的思绪都关注着不同的地方，最终还是秦霄贤选择开口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莫名氛围。 “昭昭，没什么话跟我说吗？”男人的声音好像经过了胸腔共鸣一般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 好像是不经意间的询问，可又带着些莫名的蛊惑。 “老实小狗”顾昭趴在秦霄贤的背上，久久没有开口，久到秦霄贤都以为顾昭这么几步路的距离都趴在自己背上睡着的时候，小姑娘开口了。 “对不起......我.....”顾昭细小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秦霄贤闻言，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总开口就是跟哥哥说对不起呢？” “我.....我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哪些话？” “就是......那天晚上，我说......我说你只是我师哥而已......”顾昭支支吾吾的，还是说了出来。 “嗯？还有吗？”秦霄贤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循循善诱的蛊惑。 “还有.....还有说你......说你没资格管我......” “昂~记得还挺清楚。”男人轻笑一声，“还有别的吗？” “......”顾昭有些头大，怎么有种自己全部交代清楚，他就要跟自己算总账了的感觉，“还有.....说那个秘密基地，是逗你玩的.....” “所以是逗我玩的吗？” “不是，”顾昭否认的迅速，好像迟疑一会自己就得丢命似的。 “那前面那几句话，昭昭真是那么想吗？” “也......也不是，都不是的......”顾昭心虚的要命。 感觉要是自己说那些话是真的，秦霄贤下一秒就得给自己丢在这路上，让自己自生自灭。 “那为什么要跟哥哥说那些话呢？” “我......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个病，我怕......”顾昭没敢接着说下去。 “怕我觉得你不正常？怕我嫌你麻烦？”秦霄贤却接过了顾昭的话。 趴在秦霄贤背上的顾昭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秦霄贤接着问。 顾昭咬了咬唇，“就......我觉得，这个病，有点......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哥，我妈他们都不知道，没人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知道。” “我觉得你们知道了，会认为我太脆弱了，因为那么一些已经过去了的事而有这些不正常的反应，还要吃药。” “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秦霄贤简简单单的几个问句，就让顾昭从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到说那些话的原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秦霄贤静静地听着背上的小姑娘断断续续的说着。 说她的想法，说她得这个病的原因，说她经历过的那些事，说她的顾虑，以及说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去缓解自己的病情。 小楼的院子里不让停车，从停车的地方到家，有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 秦霄贤背着顾昭慢慢地走着，认真的听着背上小姑娘说出的一字一句。 等顾昭说完，秦霄贤已经背着顾昭走进了小楼里。 “所以.....那天晚上我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失控的样子，我就想着说那些话把你气走，所以那些话都是假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有这个毛病......我怕会吓到你.....我也怕你觉得我不是正常人。” 顾昭趴在秦霄贤的背上，红了眼圈，“对不起，旋儿哥。” “可是，昭昭，你本来就不能跟正常人比啊。” 安静地听完顾昭的话，秦霄贤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口道。 “？”顾昭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跟正常人比呢？我们家昭昭长得又好看，性格也好，能力也出众，这样的昭昭，怎么能跟普通的正常人比呢？” 男人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认认真真地说着。 “最主要的是，昭昭在旋儿哥的眼里，是很重要的人啊！” 不等顾昭做出任何反应，男人紧跟着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旋儿哥为什么会觉得你不正常呢？” “我们家昭昭，不管什么样，在我眼里，都是正常的。” 小姑娘那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在听到这一句时，夺眶而出，落在了秦霄贤的肩头，晕开了一片深色。 第73章 爱你的人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个病的错不在你，昭昭。” 没有察觉到顾昭落在自己肩头的眼泪，秦霄贤接着说， “那些黑暗的过去，也许在你这变成了一道坎儿，一道你短时间内迈不过的坎儿，但是没有关系，知道吗？” “因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会有人正在爱着你，有爱，那一切都有所期，有所期那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你不要觉得会让爱你的人担心，会让爱你的人觉得麻烦，不会的。” “因为爱你的人会无条件的爱你，就像阿南，像风蕊阿姨，像姥姥、姥爷，他们都是无条件的爱着你，我也是。” “无论如何都一定会有爱你的人，不论他们爱你的方式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在爱着你。” “而爱你的人，永远是你面对生活的底气。” “哪怕你现在有迈不过去的坎儿，不管它来自过去，还是来源于当下。” “你都要相信，它一定会过去，如果一下迈不过，那就两下，三下，多迈几下，它就一定会过去，而你，也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孤独的你会收获温暖，爱你的人会一直在你身边。” 秦霄贤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温温柔柔的，可每一句话里都充斥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点一点的，安慰着顾昭几年来好似已经没有波澜，实际上早已空洞的灵魂。 这一字一句，都在安抚着顾昭不安的内心，在顾昭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精神世界里，照进去了一抹温暖的光亮。 “不管怎样，昭昭都是最好的。” 秦霄贤腾出一只手来打开了顾昭家的门，将顾昭轻轻地放落在沙发上，随即转过身来，看着顾昭绯红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顾昭说不出话来，只有眼角的眼泪不停地流着。 “以后不要再为了这些小事推开我了好吗？” “说实话，昭昭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旋儿哥是真的感觉伤心的。” 男人伸出手擦拭着女孩的眼泪，一双眼睛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顾昭点了点头，一滴滴眼泪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又被秦霄贤轻轻地拿纸擦拭而去。 ...... 顾南买完菜回来时，秦霄贤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五瓶抗抑郁的药。 顾南进门时都看一愣，随即眼神就放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昭，“顾小昭，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药？” 顾昭抬头看向茶几上的几瓶药物，抿了抿嘴，“......额，不止，这只是我放在家的，还有些在北京。” “还有？！” 顾昭点了点头，具体是多少她也没敢说。 “到时候回北京了，全拿给我俩，到时候这个东西归你旋儿哥管，你自己别私藏，听见没？” 顾南也没多问了，至于顾昭这些药是哪来的，他那天看到凌川有顾昭的完整就医记录时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这件事没必要跟顾昭说。 “得了，你个手残党退出厨房吧，咱今天的午饭，交给哥！你俩就等吃吧。” 顾南放下手机，系上了围裙，便提着买回来的菜，兴致勃勃地朝厨房走去。 “旋儿哥，快，去看着点！”顾昭一看顾南真要对厨房下手，连忙喊站在一旁打算看热闹的秦霄贤。 秦霄贤嘴角含着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哥啊，让你哥放手去做呗！要相信他，给予他最大限度的发挥空间，让他创作！说不定这回做的就好吃了呢？” 顾昭看着笑的开心的秦霄贤，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不是，哥们你没疯吧？！ “快得了吧，你相信他是你的事，我担心我家的厨房是我的事。” “你难道不了解他吗？你做饭是要人命，他做饭是不仅要人命还要厨房命啊！” “我做饭什么时候要过人命了，虽说是不太好吃，但也不是太不好吃了吧！” “哎呦......你俩做饭明明就差不多水平，好啦好啦，你做的比我哥的好吃，所以你快点去看着他点吧！” “别人做饭都是色香味俱全，他顾南做饭是色香味弃权外带还要炸个厨房的好不好......” “旋儿哥，求求你了，快去吧，不然......一会我哥炒出来的菜，你一个人全吃了！” 秦霄贤一愣，甩下一句：“放过我，我罪不至死！”，便马上钻进了厨房。 于是接下来的厨房，是这样的： “顾南，你煮粥怎么不淘米啊！？” “我淘了，你别乱说！” “旋儿，去把那个火关了，我在切菜没空！” “你压根就没开好不好......” “.....那等我把这个胡萝卜切完吧.....” “大哥，这是甜椒......” “顾南！油都热了！你倒是放菜啊！” “等会等会，我甜椒还没切完呢！” “那是胡萝卜啊！！！” “秦霄贤！你饭锅的电没插！” “是你把我的插头拔了去插你的绞肉机了好不好？！” “你别在这碍我的事，厨房一会都给你弄炸了。” “顾南，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碍谁的事？到底是谁要炸厨房啊？！” “你先把肉洗了再切啊！” “吓我一跳！我手都切了！” “好的很，你该啊，今天晚上咱吃你得了。” “放油啊！放油啊，你倒是！” “你拿个锅盖躲那么远做什么？！” “烧了烧了！都黑了！火关小一点啊！” “切好的甜椒倒是放啊！就在你手边上呢。” “傻，先放胡萝卜！” “秦凯旋！！！” “顾南！！！” “.......” 顾昭看着从厨房里冒出来的股股黑烟，白眼都快飞上天了。 这两个半斤八两的货，到底是谁教他们九十九步笑一百步的啊？！到底是谁让他们觉得可以嫌弃对方的啊？！ 两个半小时后，顾昭看着两人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三盘黑漆漆的菜，顿时觉得她可以回姥姥家麻烦一下姥姥..... 这些哪是人吃的东西啊？！ 直到看见顾南端出来一锅还算能看的白米粥，顾昭才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是全军覆没，不管怎么说还有一样能吃的东西。 对这俩的要求不能太高...... 第74章 她这两个哥哥是gay?! 在顾大厨孜孜不倦的尝试下，顾昭又多喝了三天的白粥...... “哥！我好了已经，咱们今天回姥姥家吧，” 上午刚起床，顾昭睡眼惺忪的踏着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看着顾南又要进厨房，瞌睡都醒了一大半。 “你看你都回大连这么久了，还没回姥姥、姥爷家吃顿饭呢！” “是啊是啊，昭昭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咱回去看看姥姥、姥爷！”一旁也才刚洗漱的秦霄贤脸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立马过来拉住顾南劝道。 顾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前二十三年都没见他对做饭下厨有过这么深的执念。 这三天来，每天都饱含热情的做一锅“看不出，吃不透”的“大菜”来给顾昭和秦霄贤吃。 不过值得鼓励的是，三天下来，顾南的菜已经从毫无区别的黑，变成了有层次的黑，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进步啊！ 顾南狐疑地看向一脸紧张的两人，眯了眯眼，“你俩，是为了不吃我做的饭吧......” 顾南最近的抽风不仅限于孜孜不倦的尝试新菜品，更在于，他觉得他做的很好吃，上一顿没吃完，顾南下一顿煮的就更多。 顾昭因为身体原因，幸运地逃过了顾南“友好”地劝导行为，但秦霄贤就没那么好运了，三天下来，本来就瘦的秦霄贤硬生生掉了三四斤。 “不会，怎么可能？！”一听顾南这么说，秦霄贤和顾昭异口同声地立马“否定”，两人脸上的虚假都要溢出来了。 “就是怕哥哥你每天都弄，太累了~”顾昭一脸谄媚走上前拿过顾南手里的饭锅，宁愿放下原则，也不愿再喝白粥。 顾南这三天下来，别的不说，白粥确实是煮的越来越熟练了。 只是再喝那该死的白粥，顾昭也可以准备准备，跟秦霄贤一块升天了。 秦霄贤看着顾昭对顾南那少有的模样，弯了弯眼睛，也笑了起来， “是啊，我们也是担心累到哥哥你的身体啊，这多不好，是不是？” “.......”顾南愣愣的转过头来看向秦霄贤，那表情仿佛在说：不是，哥们你有病啊？！ “哥哥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担心哥哥~”秦霄贤又冲顾南眨了两下眼睛。 这回不只是顾南了，连顾昭都开始怀疑秦霄贤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吃黑暗料理吃多了，导致脑部神经受损，变成了神经病。 顾南更是忍不了了，“？！秦凯旋，你发什么神经？！” “我这怎么能叫发神经呢？我是在心疼哥哥啊~”秦霄贤笑的开心。 “啊啊啊啊啊，你再发癫我就给你丢出去！”顾南炸毛了。 “哎呦，我这么心疼哥哥，哥哥怎么能把我丢出去呢？”秦小白花佯装伤心难过，抬手抹泪。 “旋儿哥，你.....我知道你这两天受苦了，但是你.....别.....”顾昭也有些不忍直视了。 秦霄贤勾了勾唇，接着“哭”，“怎么会是受苦呢？每天都有哥哥做饭，这怎么能叫受苦呢~” “只是哥哥回来这么多天了，都没回去看看姥姥、姥爷，老人家们念着哥哥呢~哥哥再不回去，姥姥、姥爷才叫受苦了，思念之苦啊~” “啊啊啊啊啊，走，走走！现在！立刻！马上！走，去姥姥、姥爷那！” 顾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听秦霄贤这么“哭”下去，他可能就要当场“暴毙”了。 打断了秦霄贤的表演，顾南拿上车钥匙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见顾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霄贤收放自如，刚刚还“梨花带雨”，只一秒脸上就换上了得意的笑容。 偏了偏头看向还石化在原地的顾昭，嘴角是一抹狡黠的笑， “愣着做什么？收拾一下走吧，咱们今天中午回姥姥、姥爷家吃大餐啦~”说完便潇洒的回了房间，换衣服去了。 只留着顾昭呆在原地. 不是，为什么有种她这两个哥哥是“gay”的错觉呢？ ...... 顾家老宅。 顾南的确是好几年没回来看过两位老人家了，见外孙跟外孙女一块回来，两个老人也是高兴的很。 顾姥姥当即就说要让他们在家好好吃一顿。一听顾姥姥这么说，顾昭和秦霄贤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终于从顾南的魔爪中解放出来了！ 唯一让顾昭感到郁闷的就是，顾姥姥跟顾姥爷依旧认为秦霄贤是顾昭的男朋友。 秦霄贤这回也是老实的开口解释了，奈何两位老人固执的很，就是觉得是顾昭不愿意承认，顾昭再多说两句，怕是就要把在一起了不认账的“渣女”名头给坐实了。 “哈哈哈哈哈，我不回来还不知道，原来你给我找‘妹夫’了呀~” 顾南看着郁闷极了的顾昭，都快笑飞了，好好的回趟老家，多个男朋友，多好啊~ “小南啊，你看昭昭都有小秦照顾了，你这么大个人了，也总得领个姑娘回来给姥姥、姥爷瞧瞧吧。” 下一秒，顾姥姥的一句话，成功让顾南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消失。 “这么大个人了，挺帅一小伙，怎么找不着媳妇呢？” “下回回来一定要带个姑娘回来啊，可别让姥姥、姥爷来给你操这个心啊~”该来的总会来，顾南这一回来，免不了一顿“催婚”大法。 幸灾乐祸的笑容转移到了顾昭的脸上。 果然啊，笑容从来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 临近饭点，顾南被顾姥姥拉去厨房当苦力，秦霄贤在跟顾姥爷下象棋。 顾昭闲着没事干，便晃晃荡荡地出了门，打算到周围逛逛，顺便找个隐秘的角落抽根烟。 顾昭这个心理疾病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虽然这几日挺稳定的，但也是因为每天都有在按时服药，病没好全，这烟自然也是戒不成。 抽烟是顾昭除去服药以外最常用来舒缓心情的方式了。 在古老的巷子里转转悠悠，看着这些古色古香的房屋砖瓦，顾昭感觉还蛮自在的。 走了一小会儿，顾昭就有些累了。 叼着根烟，小姑娘在一个古老的大宅门面前找了块干净的青砖坐下，抬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发起呆来。 突然一只手从她的身后窜出，一下将她嘴里的烟给抽走了。 顾昭转头，凌川叼着她的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第75章 绿茶精?! “凌川哥？”顾昭没想到会在这遇上凌川。 凌川走下台阶，坐到了顾昭边上，将她剩下的半根烟抽完了。 “身体怎么样了？”将烟头碾灭，凌川微抿下唇，嗓音漫不经心。 “已经好了。” “好了就行，”凌川从口袋里摸出两颗上回给顾昭吃的水果糖，递了一颗给顾昭，剩下一颗撕开包装纸塞进了自己嘴里。 顾昭愣愣地接过，“谢谢你.....我哥说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凌川闻言，嘴里含糖的动作一顿，半晌眉眼带上了笑意，“不用谢，跟我客气什么？”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顾昭有些迟疑的问出了自己这些天的疑惑。 从顾南口中得知是凌川送自己来的医院后，顾昭便给凌川发了微信感谢他。 但是不知为何，一直到今天，凌川都没有回过消息，顾昭也不敢随意的打电话过去问，只当是凌川有事要忙。 要不是今天在这遇见，顾昭都快要以为凌川人间蒸发了。 “那天晚上我处理完事情后，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问问你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但是你一直没接。” “我有点担心，就想着到你家去看看你，没承想.....刚好碰上了。”凌川懒洋洋的将手往身后一撑，目光投向了灰色的天空。 “昂......这，这样啊......”听着凌川说的话，顾昭有些迟疑的应道。 虽说好像凌川说的这个原因听起来，的确如此。 顾昭皱了皱眉，可她怎么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手机里的确有凌川的未接来电，微信上也有凌川发来的消息，可是...... 可是未接来电并不多，况且自己回家到发病之间的间隔时间不算短，以凌川跟自己的关系，自己不接电话，凌川为什么会直接想到自己家来看看呢？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地址的？ 顾昭想着，看向正望着天空发呆的凌川。 将近半个月不见，男人的肤色好像又白了几分，可唇色却愈发的红，再配上他那双丹凤眼，以及他精致且妖孽的五官。 实在是像极了传说中已经化成人形，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看什么？”凌川感受到顾昭的目光，一回头，直直地对上顾昭的视线。 小姑娘的双眸漆黑，却又不失神采，肤色白皙，唇色嫣然，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探究，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没什么，”几乎是凌川反头的下一秒，顾昭就将自己的目光移了开。 顾昭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凌川这个人，明明才跟他见过两面，其中一面还是没见到他人的，但自己跟他相处起来就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 而且，凌川好像很了解她，不仅认识秦霄贤，好像连顾南他都认识，就连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水果糖他都知道，居然还让生产商重新开始生产了...... 可他偏偏又有很多让人奇怪的点，就像上回自己被绑架，这回又是送自己去医院，他好像对自己的状态和动向了如指掌...... 感觉有点危险，但又让她感觉很熟悉，不自主的会想跟他亲近...... 顾昭有些想不通，纤细的眉毛不由地皱了起来。 “想什么呢？”凌川看着顾昭下意识地沉思模样，用手肘推了推顾昭，脸上是挂着有些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要笑不笑的。 “啊？没想啥，就......”顾昭回过神来，听清凌川的问题就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这，是你家？”顾昭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那个大宅子。 凌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记得，凌川哥你家就在我姥姥、姥爷家边上啊，从我家到你家很近来着，几分钟就到了。” 顾昭有些疑惑，刚刚自己走了好一会才从顾家老宅走到了这里，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身后这大宅子还真是凌川家。 凌川眼神暗了暗，“这是大门，你们家离我家偏门近，自然是不用走多久就到了，有近的路走还走远路做什么？” 随即笑了笑，抬手在顾昭脑瓜上弹了一下，“再说了，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啊，能记这么多？” “哎呦，我那个时候不小，怎么就不记得了！”顾昭吃痛，捂住了额头，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那，你现在还住这儿吗？” “不住这了啊，我家都没人了，我还住这来干嘛啊？多不方便。”凌川摊摊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今天怎么在这？” 凌川一愣，眯了眯眼，“回来祭奠一下我家里人。”男人的声线本就偏冷，说这句话时的语调凉意更甚。 顾昭倒是知道凌川的家里人基本上都死于他年少时的那一场空难，但不知为何，顾昭听着凌川嘴里“家里人”这三个字时，有一股淡淡的恨意。 可，这是为什么呢？ “昂......那你前些天是去有什么事去了吗？” 顾昭没敢接着问，看凌川的状态，多半是因为他跟他家里人以前的关系不好吧，这自己也不好多问。 凌川看向顾昭，看到了小姑娘眼底的探究，勾了勾唇，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丫头多半是在套自己的话。 心里这么想着，凌川逗顾昭的心思也起来了， “怎么，你今天的问题这么多呀？每回见我都跟审犯人似的，顾南的职业病传染给你了？” 凌川半歪着脑袋，眼底的调笑明显的很。 顾昭呆住了，“什.....什么啊，我就只是看你一直没回我的微信，我就随口问问......” 自己想套话的想法被看穿了？！自己这还没问到正题上呢？！ “昂~我还以为昭昭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呢~好像是很不放心我，又很不相信我的样子~” 凌川的眉眼弯弯，本就好看的五官这会更显惊艳，“前段时间有些事去了，很忙，就没来得及回昭昭消息啦，昭昭不会怪我吧？” “凌川哥，你好像是被绿茶附身了.......” “.......”凌川顿住，随即将脸上的表情收了收，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得得得，祖宗，你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顾昭摇了摇头，看着男人收放自如的表情，不由得想到了上午在家时，秦霄贤在顾南面前那段酣畅淋漓的演技，随即低头笑出了声来。 第76章 这哥们怎么神出鬼没啊? “笑什么？嘲笑我？”凌川看着小姑娘低头笑的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昭笑着冲凌川摆摆手，“没有，就觉得你没去当演员可惜了。” “要是把你放到那些个霸总电视剧里，你就是那种给男主下绊子，然后到女主面前装委屈还勾引女主的小绿茶。” “哈哈哈，什么乱七八糟的？昭昭的意思是，我还能去给人使绊子？” “对啊，你看着就像有一肚子坏水的人。”顾昭俏皮地眨了两下眼睛，开玩笑道。 “哦？我，一肚子坏水？”凌川觉得有些好笑。 “嗯呐，一肚子坏水！”顾昭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昂，那你还说我能勾引人呢，我长得很好看吗？勾引这个词都用上了？” 凌川挑了挑眉，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顾昭的眼睛。 顾昭看着眼前的男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好看的，你小时候还没这般好看呢。” 是好看啊，哪个男人的长相往这么妖孽的方向长啊。 非常客观的评价，凌川的确不管是从五官还是身段来看，都是个实打实的帅哥。 “嗯？”凌川抬了抬眉，“我小时候？你才那么大点，还能记得我小时候长什么样？” “当然记得啊~” 开玩笑，全场都哭了，就他一个披麻戴孝的一滴眼泪没落，顾昭怎么可能不记得。 不过这个原因可能不好直接跟凌川说，顾昭便笑着胡扯了一个，“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一般印象都很深刻的！” “是吗？”凌川闻言勾了勾唇，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难怪这么多年昭昭还记得我呢。”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顾昭见他信了，便又肯定了一遍。 凌川看着一脸“真诚”的顾昭，眼底满是笑意。 这时巷子里刮来一阵阵冷风，顾昭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冷风直接灌进了她的脖颈处，冻的她一哆嗦。 “那......是我好看，还是秦凯旋更好看？” 凌川唇角带着笑意，边说边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裹到了顾昭的脖子上。 顾昭被凌川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怎么一下扯到旋儿哥身上去了？ cpu一下没转过来，凌川的围巾已经围到了她的脖子上。 顾昭半个小脸被围巾遮住，说话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嗯......都好看，各有各的好看。” 小姑娘思索一番，给出了一个一碗水端平的答案。 凌川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头顶有些灰蒙蒙的天，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顾昭的脑袋，“行了，快回去吧，感觉过会要下雪了，也快到饭点了，一会儿你家里人又该担心了。” 凌川话音刚落，顾南的电话就打到了顾昭的手机上。 顾昭掏出手机看了看，却没有接，转手塞回了口袋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凌川哥拜拜。” 电话虽然没接，但是顾昭回家的脚步却没耽搁，手机刚塞回口袋里便抬起头跟凌川道别。 “快回去吧，不然你哥一会又得着急了。”凌川微笑的冲顾昭挥挥手，看着顾昭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我像一肚子坏水的人吗？”歪了歪头，男人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随即笑着朝顾昭离开的方向走去。 ....... 顾昭一路没停，气喘吁吁地刚跑到顾家老宅门口，就直直地遇上了冷着脸正打算出门找人的顾南。 顾南看见顾昭的那一瞬好似松了一口气般，转而张口就开始“教育”，“你现在是不是能耐大了？还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打电话又不接？发消息又不回？” “不是你这毛病到底是跟谁学的啊？啊？！” “拿着你那手机干嘛用的？当砖头防身吗？我寻思你那手机也没多厚啊，不经砸吧？” 顾南跟个机关枪似的，顾昭破天荒的没回嘴。 小姑娘就低着头挨骂，那样子委屈巴巴的，只是脖子上那条黑色围巾吸引到了秦霄贤的注意力。 纯黑的，宽大的，男式围巾。 “去哪了？”秦霄贤走了过去，开口问道。 男人的语调稀松平常，可顾昭偏偏感受到了极其浓厚的压迫感。 她都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旋儿哥一副要找自己麻烦的样子。 “没去哪......就在这周围转了转。”顾昭没敢看他，只是小声答道。 “刚刚是因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就.....没接电话。” 秦霄贤抬手扯了扯小姑娘脖子上的围巾，又开口问道，“谁的？” 顾昭一愣，刚刚被凌川一个问题问懵了，顾南打电话来时自己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凌川在自己边上才没接顾南的那通电话。 结果着急回来，竟然忘记把围巾还给凌川了，这.....自己要怎么说.....自己冷，所以临时买的？ “看样式，男生的？”秦霄贤见顾昭没说话，就知道这小姑娘脑袋瓜搁那转着找借口呢，又问了一句。 “.......”对上秦霄贤看过来的眼神，顾昭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是旋儿哥平时台上傻不拉几的，怎么在台下跟福尔摩斯似的呢？ “就......凌川哥的，我刚刚出门.....碰到他了。” “嗯？”这回轮到顾南懵了，要不是秦霄贤说，他还真就没注意到顾昭脖子上的这条围巾，光顾着教育去了。 可一听顾昭说这围巾是凌川的，他就更意外了。 不是，这哥们怎么神出鬼没啊？ 顾昭在医院还没醒的时候，凌川将那本病历本扔给他俩后便离开了医院，说有事，当时顾南跟秦霄贤也没多在意。 但是事后来检查的医生对于顾昭的了解程度堪称恐怖。 一开始两人以为这就是顾昭以前的主治医生，可一问顾昭才知道，这医生她也是第一回见。 可当时那个病历本顾南也没给医生，那这医生是为什么对顾昭这么了解的，思来想去，两人只想到了凌川。 凌川人不在医院，甚至都好像不在大连，可这简直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啊。 还没等顾南和秦霄贤有空去仔细“了解”凌川这个人呢，顾昭刚好第一天出门，就遇上他了？！ 有一说一，神仙的瞬移不能在人间用吧...... 第77章 一顿和谐的午餐 “你遇到凌川了？”顾南一脸的奇怪了的表情看向顾昭。 顾昭看着莫名其妙的哥哥，愣愣地点点头，“是啊，我溜达到他家门口去了......然后就刚好遇到他了。” 秦霄贤站在一边，没说话，但目光始终放在了顾昭脖子上围着那条黑色围巾。 顾南其实对凌川了解不多，他的工作跟顾氏，秦氏什么的公司挂不上钩，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凌川这个人。 更何况顾昭那回被林天宇绑架，他事后也去调查了，顾昭口中的救下她的那个男人多半就是凌川无疑了。 凌川的身世，不是一般的复杂。 但他对顾昭，好像是没有恶意，但......顾南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顾昭，让她尽量离凌川这个人远一点。 这边顾昭瞥了一眼秦霄贤，刚想开口再解释两句，但屋内的顾姥姥走出来打断了她。 “你们仨杵门口干啥呢？还不进来？吃饭啦！”顾姥姥站在客厅门口喊道，说罢又转过身去冲里屋的顾姥爷喊，“老头子！给小川去个电话，喊他过来吃饭啦！” “小.....小川？”顾昭有些懵。 “喊我？”男人特殊的清冷声线在顾昭的身后响起。 秦霄贤看向门口那个眉眼含笑的男人，皱了皱眉，随即转身朝屋里走去。 ....... 顾南被扯去挨着顾姥姥跟顾姥爷坐，顾昭则阴差阳错的坐到了秦霄贤跟凌川两人的中间。 顾昭缩着脖子，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奇怪气场压的不敢吱声，不是这俩......以前是有仇吗？ “能吃锅包肉了吗？”凌川在顾昭的左手边冲她微笑着问道，“姥姥做的菜都很好吃。” “啊......能吃，能吃了的，我自己夹。”顾昭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自己夹了一块锅包肉放碗里。 她简直坐立难安，老感觉从自己右手边看过来的那道目光快要把自己洞穿了。 那边的顾姥姥听见凌川说的话也是笑了起来，“小川，你现在也不常回来，这回回来在姥姥这多吃点。” 说罢看向顾昭跟顾南两人，“你们俩经常也不见个人影，小昭自从上初中之后也很少回来了，那时候都是小川经常过来串门，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我们两个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力气，平时买米什么的重物都是靠小川帮忙啊！这孩子，懂事的很呢！” 顾姥爷在一旁也是不住的夸赞凌川，看起来两位老人家的确是挺喜欢凌川的。 顾姥姥说到这还起身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到了凌川碗里，随口说道：“要不是昭昭现在跟小秦在一起了，我本来还打算把小川介绍给昭昭呢，也是好孩子。” 顾昭：“.......”她累了，已经不想开口解释了。 一旁吃的正香的顾南扒饭的手也慢了下来，扫了一眼凌川又扫了一眼秦霄贤，什么鬼？！ 姥姥、姥爷找外孙女婿都要找比他还大的了？到底还有没有把他这个亲哥哥放在眼里啊？！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顾昭突然感觉自己右手边跟坐了个空调似的，而且这个空调还在不断地降温，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先生跟昭昭在一起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凌川微微一笑，像是不在意地随口问道，又抬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入顾昭的碗里。 顾昭刚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凌川的下一句却将本就气氛诡异的饭桌拽向了冰点。 “真在一起了吗？那怎么没见秦先生第一时间在昭昭身边啊？” 凌川嘴角挂着纨绔的笑，像是调笑，又像是不屑。 “况且，前不久我跟昭昭一块出去玩的时候，不是还见到了秦先生的女朋友吗？好像......还是白家的大小姐？” 秦霄贤周身的那股低气压更重了，“凌先生，饭可以乱吃，但是话最好是不要乱说啊.......” 顾南原本看戏的眼神也收了起来，满脸探究地看向了缩在中间的顾昭，眼神里分明就写着一句：你不是说你俩不熟吗？一块儿出去玩？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顾昭一整个头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有顾姥姥跟顾姥爷两个人在状态外，“嗯？小秦的女朋友？小秦的女朋友不是昭昭吗？” 餐桌上的氛围一时间好像剑拔弩张上了。 顾南看了一眼好像不对付的两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顾姥姥跟顾姥爷，抬了抬手， “吃饭，吃饭，一会菜都要凉了，小屁孩你不是吵着要来姥姥、姥爷家吃饭吗？再不吃你就回家喝白粥去！” “吃吃吃，”顾昭立马回过神来，“旋儿哥，凌川哥吃饭了，快吃饭了。” 凌川看了面无表情的秦霄贤一眼，勾了勾唇，“好~听昭昭的，吃饭。”说罢便移开了眼神，没再说话。 秦霄贤抬了抬眉，也没再说话，只是偏头将顾昭碗里的葱花挑走。 ...... 一顿饭结束，顾南就将顾昭扯进了房间里。 “说说吧，”顾南坐下，朝顾昭招了招手，“你俩不是不熟吗？一块约着出去玩了？” 顾昭住院时顾南就跟顾昭聊过凌川，顾南是想问问看顾昭知不知道凌川的具体身份。 顾昭却直接坦然，她跟凌川不是很熟，关于为什么是凌川送自己来医院的事，她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 顾昭也奇怪啊，为什么秦霄贤会认识凌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连顾南都认识凌川，到头来好像就自己啥也不知道。 但是顾南又好像对凌川这个人很“在意”？老是问她关于凌川的事，她问顾南原因，顾南却又什么也没说。 “说什么？”顾昭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来那回跟凌川就是偶然碰上的，又不是两人约着一起去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还有这一出呢？”顾南眯起了他那双桃花眼，感情顾昭就只说了她跟秦霄贤“吵架”的事，凌川的事她一句不提？ 顾昭咬了咬唇，自己抽烟的事顾南都还不知道呢，那天下午在咖啡店的事，自己也鬼使神差的没有跟顾南说。 可看着一脸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顾南，顾昭干脆开口道：“不是，哥，你为啥对凌川哥的事这么好奇啊？” 顾昭有些狐疑地看了顾南一眼，“你不会是......喜欢凌川哥吧？” 顾昭这么一句话出来，顾南嘴里没喝水都得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你哥我纯爷们好不好！” “......gay其实也算是纯....爷们......” “顾小昭！你要再乱说小心你的嘴！” 第78章 公平竞争? 眼看着再多说两句，顾南就要动用武力揍人了，顾昭还是三两句将那天下午在咖啡店的事说给顾南听了。 “你跟凌川是那天下午才刚见面？”顾南皱着眉看着顾昭。 顾昭点了点头，“是啊，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是小时候凌家那个全场都哭了就他一个没哭的小哥哥呢.....他说了他名字我才想起来。” 顾南一听顾昭这个形容就笑起来了，他还纳闷呢，顾昭只是小时候见过凌川几回而已，现在这么大了怎么会还记得凌川的，感情是记着这档子事呢。 “凌川哥是......是因为做过什么事吗？”顾昭又想起了秦霄贤对凌川的态度，有结合到顾南对凌川那莫名奇妙的“感兴趣”程度。 “怎么好像你跟旋儿哥都对他......尤其是旋儿哥，好像对凌川哥敌意很大的样子，而且为啥你俩都认识他啊？” 顾南低着头，“旋儿为什么对他敌意那么大我不知道，至于我......” 说到这顾南顿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来冲顾昭笑了笑，“至于哥哥我，自然是有哥哥我的原因，你一小屁孩别管。” 顾昭：“.......”莫名其妙，顾昭白了顾南一眼，转身便出了屋子。 顾南看着顾昭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皱了皱眉。 ...... 秦霄贤帮顾姥姥收拾完餐桌，便迈出了顾家老宅的院门，站在巷子的拐角处点上了一支烟。 了了的烟雾刚飘起来，秦霄贤的余光里就走进来一个人。 是似笑非笑的凌川。 秦霄贤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没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走到了他身旁的凌川。 “秦先生，蹭根烟？” 秦霄贤依旧没说话，只是将自己的烟盒递了过去。 凌川笑着接了过来，抽出一支来边点边说道：“刚刚饭桌上的问题，秦先生还没回答我呢？” “凌先生是想听到我回答什么呢？”秦霄贤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自然是秦先生想回答什么便回答什么。” 秦霄贤低头弹了弹烟灰，仿佛是有些不耐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凌川，有什么话，直说。” 凌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我要说的，你都明白。” “哦？”秦霄贤挑了挑眉，“是吗？那你真是有些高估我了。” “哈哈哈，你是秦家的大少爷，怎么会连我说的这么几句话都听不明白。”凌川拍了拍自己手腕处的烟灰。 秦霄贤的目光又重新放回了凌川身上，男人唇线笔直，看上去有些不悦。 “怎么？还没懂吗？”凌川抬起头来，嗤笑一声，也看向了秦霄贤，眼神里透着轻傲，腔调散漫。 “你用不着给我打哑谜，”秦霄贤插着兜站在原地，语调拉得长而慢， “我不管你接近顾昭有什么目的，但是，你最好是不要对小昭造成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 凌川听着，嘴角弧度渐深，微微一挑眉，懒洋洋道，“我是什么目的，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秦霄贤脸色微变，声音低沉下来，“不如，你自己说说？” “很明显啊，我喜欢昭昭，我想娶她。” 顾南刚迈出院门就听见凌川的这一句话，眉头蹙起，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了原地，就这样听着。 秦霄贤看着凌川，没有说话。 “怎么？这你都听不明白？”凌川一双丹凤眼弯弯的，可里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还是说......”凌川低头看着手里飘起的烟雾，“秦先生你......同我的想法一样？” 站在院墙边的顾南眉心一跳，静静地听着。 凌川见秦霄贤不答话，笑了笑，“昭昭看不出来，难道我也看不出来吗？你我公平竞争怎么样？只不过.....” 他侧头，语气意有所指。 秦霄贤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凌川的话外之意后，“公平竞争？”秦霄贤勾了勾唇，“你当真觉得你能赢过我？”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凌川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固，只是苦了在院墙边偷听的顾南，秦霄贤的那一句“你当真觉得你能赢过我”属实是给他整懵了。 这俩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半晌，秦霄贤却平静地收回目光，将最后一口烟吸入肺里，有缓缓吐出，“你可以试试，” “我也算是看着昭昭长大的，作为她哥哥，自然是得为她把把关。” “只是昭昭年纪尚小，你......”话未说完，可表达的意思却已明了。 说罢，便绕过凌川打算回去。 没承想，刚转过巷子口，就和顾南迎面碰上了。 跟在秦霄贤身后三步之遥的凌川在看到顾南的那一刻也是一愣。 “你俩.....聊啥呢？”顾南双臂抱在胸前，看着面前的两人。 秦霄贤没说话，凌川却笑了，“刚吃完饭，和秦先生出来抽根烟。” “哦？怎么不喊上我？”顾南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道。 不等凌川说话，顾南径直从秦霄贤的口袋里摸出烟盒来，毫不客气的抽出一支点上，“就你俩单独聊，孤立我吗这不是？” 秦霄贤面色如常，只是心里头也在疑惑，顾南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凌先生，前些天你救了我妹妹，我还没正式的跟你道过谢呢。” 顾南手上夹着烟，朝前走了一步，站在了秦霄贤的身前，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就这样看着凌川。 “我也只是到的及时，用不着谢。”凌川勾了勾唇，并未回避顾南的目光。 “是啊，这正是我想问的，”顾南佯装疑惑，“凌先生是怎么做到，到的如此及时的？” “我那天晚上......”正当凌川想将解释给顾昭听过的话再说一遍时，突然窜出来的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他。 “嗯？旋儿哥？哥？还有凌川哥？”顾昭的小脑袋从院门口冒了出来，“你们仨怎么都在这？干嘛呢？” 小姑娘一步从院子里跳了出来，看向站在离院门口不远处的三人，眼里满是疑惑。 第79章 试探 “你们仨......搁这儿团建呢？”顾昭看着齐刷刷看向自己的三人，颇有些戏谑地开口。 顾南一脑门黑线，正想试探试探凌川到底是何居心又有何手段，可没承想，自己这妹妹真是太会挑时候了。 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团建，他们三个人工种都不一样，还团建，团架还差不多...... “没事，怎么了？你找我们？”顾南跟秦霄贤站着没吱声，反而是凌川先开了口，温和地问顾昭，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就是拽的模样。 顾昭一脸的你们在玩什么，怎么不带我的表情，从院门口踱步出来，“没啥事，就是姥姥喊人去洗碗，看......你们谁去？” 其实本来顾姥姥是要顾昭喊顾南去洗碗的，但是顾昭在屋里喊了的半天一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出个院门却见消失的三个人全在这，也不知道在玩什么“集体游戏”，索性随口丢了个迷雾弹，看看留下的是哪两个幸运儿，她就选一个更幸运的，去套他的话！ 显然顾昭没有考虑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三个一米八几的哥哥，随便挑一个出来她都套不出什么话来。 听着顾昭的话，顾南挑了挑眉，几乎是在顾昭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就明白，自己这妹妹又在整幺蛾子。 开玩笑，洗碗这种免费劳动力该干的活，顾姥姥还能把秦霄贤跟凌川喊过去干？！那他顾南真是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刚想开口戳破小姑娘随口扯得胡话，顾南身后的凌川却先出声了，“我去吧，好像你哥跟秦先生有些话要聊，我就不在这没眼力见了。” 凌川一张妖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越过顾南朝顾昭走了过去， “你也别在这打扰他俩了吧，姥姥不是说给你做了蛋黄酥吗？你跟哥哥一块进去吧。”说罢就非常自然的牵起顾昭的手，将一脸疑惑的顾昭拉进了院子里。 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顾南，跟铁青着脸的秦霄贤，站在院门口，感受着冬日冷风的洗礼。 不是？！自己愣了半分钟，自己的妹妹就被一个自己还没完全掌握底细的老男人牵走了？！ 不是，他怎么做到牵得那么自然的啊？！顾昭这死孩子怎么也一点反应没有？！ 顾南都要在冷风中凌乱了...... ....... “老男人”这边面色如常的就这样将顾昭牵进了小院里，一串动作下来那叫一个熟练，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做过很多遍了一般。 而顾昭也在自己进了小院后反应过来，嗯？！不是自己挑幸运儿吗？怎么自己反而被人带进来了？搞什么？天选之子？！ 不过更让顾昭好奇的是凌川进门时的那句话，顾南跟秦霄贤要聊什么？ 为什么还不能听了啊？好奇心被成功勾起来的顾昭只能将套话的计划放到了将自己带离“现场”的凌川。 “凌川哥，你们仨刚刚在门口那干啥啊？”好奇宝宝顾昭忙着好奇，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凌川牵着自己的手。 非但没挣开，反而还扯住了正在往前走的凌川，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冒着好奇的泡泡。 凌川一下被小丫头扯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眼前的“好奇小狗”，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顾昭：“？”嗯？他笑啥呢？自己长得像笑话？！ “你笑啥？”顾昭的眉头微微皱起，问道。 凌川稍微收敛了一丝笑意，“没笑啥，就.....觉得你这模样，属实是有点呆。” 小姑娘眼底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加上或许是冬天静电比较多，顾昭脑袋上的呆毛一根根的，配上她那“求知”的表情，实在是呆的有些可爱了。 顾昭：“？”什么？！自己呆？！他说自己呆？！ “所以......你们仨刚刚在那干啥？”秉承着“求知欲”至上的道理，顾昭选择先不和凌川计较他说自己呆这件事。 又问了一遍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没办法，顾南跟秦霄贤对凌川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可偏偏她自己又摸不着头脑。 冷不丁的三个人聚在一块儿了，顾昭就更想知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了。 凌川眉眼弯弯地看着眼前“求知若渴”的小姑娘，“想知道？”这样的顾昭他是越看越喜欢，想逗逗小姑娘的心思不出意外地从心底升起。 顾昭点了点头。 “真想知道？” 顾昭又点了点头。 “真的就这么这么的想知道？” 顾昭头点的都快甩出去了。 凌川勾了勾唇，松开牵着顾昭的那只手，“这么想知道的话......那我跟你说.......” 顾昭聚精会神地听着凌川的后半句。 “我跟你说啊......去问你哥他们吧，我着急去帮姥姥洗碗。”撂下这句话凌川就脚底抹油一般跑走了。 “？！”顾昭莫名其妙被凌川摆了一道，凌川都跑没影了她才反应过来。 不是，遛她？！他有病？！好好一个人，怎么干得这么该鼠的事？！ 话分两头。 被凌川跟顾昭冷不丁留在了院门口的顾南和秦霄贤也没有跟着他俩进去。 顾南拨弄着手上秦霄贤的烟盒，看着手里还在燃烧的香烟，开了口，“旋儿......” 秦霄贤没出声，只是将顾南手中的烟盒拿了回来，重新抽出了一根点上。 “刚刚，”顾南将目光放到了秦霄贤的身上，“你俩.....什么情况？” 秦霄贤依旧没说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谁知道顾南听到了多少，他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顾南解释这件事。 如果说顾南知道自己喜欢顾昭的话会是个什么反应？更何况自己......他现在冒不了这个险。 “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南见秦霄贤不开口，皱了皱眉干脆摆开了问。 “什么叫，‘你当真觉得你能赢过我’？”顾南看过来的目光中饱含着探究跟疑惑。 这话放在当时他听到的两人的对话里，秦霄贤的意思是..... 他要跟凌川抢顾昭？！ 秦霄贤喜欢顾昭？ 第80章 还得是他兄弟! 这个猜想在顾南的脑海中浮现的时候，顾南自己都被吓到了。 虽说他也算是新时代青年，哦不是，应该是新时代成年人了。但是，跟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发小，兄弟，突然间说想当他妹夫，这......他再怎么新时代也一下接受不了。 更何况，顾昭也算是他秦霄贤带着长大的好不好，这不是小屁孩嘴里那个比他这个亲哥还亲的哥哥吗？哥哥变男友？顾南的脑海里顿时衍生出一部伦理大戏。 看到顾南的表情变化，秦霄贤叹了口气。他跟顾南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顾南在想些什么，又怎么会不知道顾南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这件事。 “你乱想什么呢？”秦霄贤思索片刻，左右权衡了一下，还是认为不要让顾南知道为好。抬手给了顾南一个脑瓜崩，“你没听到我后面说的那些吗？” 顾南猛然一下被秦霄贤弹了一下脑门，回过神来，“听到了啊，可是.....”可是就你那一句话，就已经很明显了啊...... 秦霄贤叹了一口气，确保自己的表情足够严肃后，便开始了对顾南的“解释”。 “凌川的身份背景你也清楚，要说他真的完全是因为单纯喜欢昭昭所以才接近她，这我们俩谁都说不准，他这个人太复杂了，城府又深，真的要是有什么目的的话，我俩到现在也没摸清楚啊。”秦霄贤老神在在的分析道。 顾南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那万一小昭要是被他骗了怎么办？他能那么直白的跟我说他就是......喜欢昭昭，说明他肯定是对于这件事有一定的把握啊。况且，他对小昭的了解程度，关注程度，有时候是不是比你这个亲哥还高。这，小昭年纪还小，不谙世事的，万一要真被他骗了，就凌家那龙潭虎穴，你真能放心小昭跟他在一起？” 顾南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为何不说点什么，让他稍稍忌惮一点，别让他觉得好像昭昭身边就没人了一样。而且，姥姥跟姥爷不是刚好误会了我和昭昭的关系吗？虽说他凌川肯定是不信的，但是我说出的那些话，肯定也能达到让他的心思稍微收收的作用啊，毕竟我的家室摆在那啊。”秦霄贤将手搭在顾南的肩上，看着顾南认真的模样，心底闪过一丝丝愧疚，但转瞬即逝。因为，他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完全不无道理。 “我后面不也说了吗，我作为昭昭的哥哥，这些事上肯定也得为她把把关啊！凌川可不是个当妹夫的好人选啊.......” 听着秦霄贤的这一套“解释”，顾南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地开口，“所以你是为了牵制住他，让他收敛收敛，最好是不要再打小屁孩的主意！”顾大警官的眼里闪烁着“聪明”“我最聪明”“我都了然了”的光泽。 要是何九华那只老狐狸在这的话，多半看顾南的眼神里会带上几分怜悯。 毕竟能被秦霄贤这个“傻子”的话忽悠过去的人，怕是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向来 都只有秦霄贤被忽悠的份，什么时候还能有人被他忽悠过去啊！ 不过也不怪顾南，毕竟秦霄贤的话里也有几分真话，并不全是忽悠人的。那凌川的家世和身份，的确值得秦霄贤这么去做。 那可是凌家目前唯一的掌门人...... ....... 凌川，男，24岁，凌家目前为止出过的最年轻的掌门人。 凌家，是绝对不同于顾氏的存在。 那是一个实打实的大世家，要说起身份背景家室，的确只有秦霄贤的家室能跟凌川比一比了。 顾氏是顾风蕊一手创办的，哪怕现在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商业帝国，但与凌家这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大世家比，几乎也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以这么理解，顾氏只是一个实力很强的上市公司，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从商的小资家庭。但凌家不一样，他不仅从商，在政界，医界，乃至教育界都有不小的资本。这就像是古代商人比不过当官的一样的道理。 而就是这样一个势力庞大，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的凌家，目前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刚刚牵着自己妹妹进去的那个男人，凌川。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南在知道凌川居然对顾昭感兴趣时感到诧异的原因了。 凌川啊，只比他顾南大一岁不到，却成了凌家最年轻的话事人。俗话说得好，势力越大，底蕴越深，家里越乱。大世家内部的关系绝对比他们这些不过是有点钱的“小人家”要复杂的多得多，而凌川在这个年纪就坐上了凌家掌门人的位置，可想而知，他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就这样一个背景强大还根本摸不透的人，居然会对顾昭感兴趣。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顾南这些日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这凌川也不过就是小时候见过顾昭几面，那时候顾昭都还只是个天天皮的很的小孩子，总不能对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屁孩一见钟情吧，那这凌川有点太变态了就。 要是这凌家的太子爷真成了自己妹夫，就顾昭那个没什么脑筋的小屁孩要是进了凌家的门，顾南都不知道她会被拆成几份才够。 一想到这，顾南就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可就顾昭这一个妹妹，不求她这辈子一定有什么出息，只要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可万一她进了凌家的门，就凭顾风蕊的顾氏，怕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护顾昭周全。 顾南皱着眉，意识到秦霄贤的话不无道理。 身为秦家的少爷，秦霄贤虽说没有要回去继承秦氏产业的想法，但作为跟凌家几乎平分秋色的世家，秦家的大少爷这一个名头，的确是有一定的能力可以跟凌川制衡。 毕竟他凌川再怎么年轻有为，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跟秦家翻脸。 顾南看向秦霄贤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感激，从小到大他都对秦霄贤这个秦家少爷的身份没什么实感，可直到这回他才突然发现，原来秦霄贤这个秦家大少爷的身份居然这么牛！ 果然还得是他兄弟靠谱！ 第81章 入戏则戏，切莫当真 这边顾南冲秦霄贤冒着星星眼呢，那头顾昭见追问凌川无果，便又冲出门去，打算问另外的两个哥哥。 “哥！”小姑娘跟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来，着实把正勾肩搭背的顾南跟秦霄贤吓了个半死。 “你干嘛？！又？！”顾南就差没下意识一个过肩摔给顾昭撂地上了，谁教她这样咋咋呼呼的？！ 顾昭直挺挺地刹住了脚下的步子，“哥，你俩还在这聊什么呢？” 随着顾昭这句话的尾音刚落，便听见顾南跟顾昭的声音重叠起来，“你个小屁孩，问这么多做什么？” 顾南有些恼怒的看着顾昭，顾昭则吐了吐舌头，“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哥，你能不能换换台词啊，太没新意了.......” 秦霄贤看着眼前和顾南耍宝的顾昭，唇角不觉间有了笑意，这样古灵精怪的顾昭，他长大后还是第一回见。 “旋儿哥，你们聊啥呢？”顾昭见顾南不愿意搭理她，便将目光放到了秦霄贤的身上。 看着面前一脸好奇的顾昭，秦霄贤脸上的笑意也是愈来愈深，最终在顾昭跟顾南两人一起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下才勉强收了收。假装咳嗽两声，“没聊什么，就随口扯两句。” 顾昭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当我傻子吗？骗鬼呢？ “害，真没聊啥，”顾南见秦霄贤说不出个什么来，便将顾昭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就是在聊什么时候回北京，闲聊嘛。” 顾昭怀疑地看向秦霄贤。 “是的，没错。”秦霄贤连连点头，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这么旺盛了。 “旋儿比我请假早，后天他就要回去上班了，最迟明天早上就得回北京去。我还有一周，怎么样，你跟我再到大连待一周？”顾南揽着顾昭往院里走。 顾南这倒也不算是忽悠顾昭，的确，秦霄贤请的半个月假也快到底了。 “啊？这么快？”顾昭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算了算日子，又确实是这样。 “嗯？跟哥再到大连待一周？”顾南又重新问了一遍。 顾昭低头想了想，再过一个月不到就是年底大封箱了，师父说到时候要她结尾返场的时候上台的，虽说不是正式的演出表演，但是自己这也玩了大半个月了，是时候该回去练些东西了。 可顾昭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给花儿浇水的顾姥姥，又有些不想回去。 她喜欢待着这种让她能完全放松下来的地方，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尤其是自己回来的这半个月，因为那个病都没怎么好好在顾家老宅陪陪两位老人家。顾南本身回来的次数就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才待了一天不到就要走吗？ “要不，我们在姥姥家住个两天再回去吧，让旋儿哥先回去上班。”思索半天，顾昭择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见身旁两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顾昭便跟着解释道，“师父之前跟我说，要我年底封箱的时候上台，虽说不是正式的表演，但是我还是想在这之前回去跟师父或者师哥们再多学点东西。但是，哥你好几年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多陪姥姥、姥爷待两天嘛。不然过年的时候又不知道你能不能休假回家了。” 顾南想了想，顾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便晚两天再回北京吧。 秦霄贤听着小姑娘的话，脑海里想的却是年底封箱的事，低头想着，没有说话。 就这样，秦霄贤先一步回了北京，而顾昭跟顾南便打算在顾家老宅住两天，也算是陪陪两位老人家。 毕竟顾南那厨艺，顾昭吃了怕是就没有回北京的机会了。 ........ 北京。 一处装修奢华的庭院内。 “李子昂！你还有脸回来？！”一个精美的瓷杯从正房摔到了内院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裂成了好几块。 李子昂，也就是李霄晨，顾昭的那位海绵宝宝师哥。男人跪在内院的中央，茶杯砸在他的面前，飞溅的碎片擦着他的脸飞过，可男人却始终不敢动弹一下。 茶杯碎去的下一秒，从正房内走出来一位上了些年纪的中年人，一身纯黑色长衫，脸上带着怒气，看向内院中央跪着李子昂，眼神里都带有一股蔑视之意。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好事吗？要回来向我请功？”中年人身姿挺拔就立于门前，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内院中。 跪在地上的李子昂头都不敢抬起，“不是的，父亲.......”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叫父亲？！”中年人怒喝一声，打断了李子昂那细若蚊蝇般的声音。 李子昂没敢在开口。 “当戏子还不够？还要把我也戏耍一遍，是吗？”李君硕的声音仿佛要将跪在地上的李子昂“压”死。 李子昂依旧不敢出声。 “你说你要去当那劳什子的戏子，说这样你就有机会助当前的李家翻身，那你现在给我看到的结果是？” “入戏则戏，切莫当真？！” 李子昂双手抵在额头处，十个指尖已经因为过度用力开始泛白。 “父亲.......我的计划能加快......”小半晌，李君硕没再说话时，李子昂才有些颤抖地开口道。 “哦？你这是又要编一个戏给我看？”李君硕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李子昂。 “绝对不敢！”李子昂连忙否认，“我认识了顾氏的千金，有她在，绝对可以成功的，父亲！” 李君硕嘲讽的话短暂的往回收了收，“顾氏的千金？顾氏.......哪个顾氏？” “就是现在几乎可以与世家并驾齐驱的那个顾氏。”李子昂低着头，回答道。 “哦？顾风蕊的那个顾氏？” “正是，顾氏的千金是我现在的师妹。”李子昂将头俯在地上，不顾额头处沾染的尘土，毕恭毕敬地回答着李君硕的问题。 李君硕听着李子昂的回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不多过干预，整个李家也不是你的后盾，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若再无一丝起色.......” “那你就下去陪你的亲娘吧.......” 第82章 trueme真我 trueme真我。 京城最大的酒吧。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如同一首爵士乐的低吟浅唱，在这静寂的深夜中格外引人注目。灯光下的舞池，如同一个梦幻般的舞台，人们在这里疯狂地扭动身体，忘我地释放着自己的热情。酒精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如同一种奇妙的迷雾，让人们在这里找到最真实的自我。 何九华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里找到了正在喝酒的秦霄贤。 “今天这是怎么了？秦少，居然会一个人坐在这喝酒，没下去蹦迪？”何九华的狐狸眼眯了眯，观察起秦霄贤脸上那不知名的情绪。 秦霄贤没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师妹呢？还没从大连回来？”何九华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嗯。”秦霄贤低声应了一句。 酒吧里的灯光闪烁，反射到面前的玻璃台面上，流光溢彩的画面倒映在秦霄贤的眼底，本是欢快的气氛，不知怎么却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股寂寥的意味。 何九华看着一反常态的秦霄贤，嘴角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紧接着拿起酒杯坐到了秦霄贤的身边，一只手搭上秦霄贤的肩膀，“怎么了，旋儿，跟哥说说。” 秦霄贤淡淡地瞥了一眼，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酒，一股苦涩在舌尖散开。 何九华真是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无力感，不是谁教他这样的啊。 “不是，秦霄贤，你好歹是个东北爷们呢，什么都藏着掖着，也不怕给你自己个憋死？”何九华一把夺过秦霄贤手中的酒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秦霄贤愣了一瞬，随即又重新拿起了一个新的酒杯倒酒。 何九华又抢了过去。 秦霄贤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憋着，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就是你喜欢师妹的事吗？有什么不知道怎么说的。”何九华将两个酒杯放到了桌上，没好气地直接戳穿了他。 “？！”秦霄贤眼神中都透露着难以置信，何九华怎么一副他早就了然一切了的样子？！ 何九华颇有些无语的撇撇嘴，“不是，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你咋想的我能看不出来吗？”末了，顿了一下，“不过也不能光拿这个算啊，顾南认识你都快二十年了，但是他肯定是没看出来的。” “你好好说，你怎么知道的？”秦霄贤一巴掌拍在何九华肩上，打断了何九华正在说的废话。 “我怎么知道的？”何九华一脸睁大眼睛，“不是，你拿我当傻子还是拿我当瞎子啊，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眼人，你别给我胡说八道。”秦霄贤皱了皱眉，苍白且无力的辩解了一句。 “嘿，你还不承认上了？！”何九华真是不敢相信，“你就说吧，自打师妹来了北京，你那心思还放在谁身上过？上回带师妹去试大褂，你说怕被人听着误会，怕谁误会？还有，师妹跟霄晨，九龙他们互动的时候，你那股子醋味儿我都能闻出来了，你还说你不是喜欢师妹？” “还有，你这下半年参加的那么多次聚会，换那么多次女伴，谁看不出来你什么心思，我敢说你那些个女伴里都有人能看出来你是喜欢小顾昭吧，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承认？！” “秦霄贤，到底是你不愿意跟别人承认，还是连你自己都没承认？” 何九华最后这一句仿佛如一阵飓风，吹开了秦霄贤心底的雾。 “我.......”秦霄贤看着酒杯中流光溢彩的液体，“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你是看着师妹长大的，觉得你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合情理？”何九华又一针见血的指出了秦霄贤的心中所想。 秦霄贤闭上了嘴巴，他感觉他都不用说话，何九华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什么都知道。 “你有什么好这么觉得的？！”何九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没见过秦霄贤这么怂的时候，“你又不是说真的是师妹的亲哥哥，还是说你真觉得师妹把你当成她的亲哥哥了？” “难道不是吗？”秦霄贤不解。 “.......”何九华真是无语了，对待感情的事上秦霄贤怎么变得跟他上台说相声一样不聪明啊？“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也确实不是师妹的亲哥哥啊？” “那你既然喜欢师妹，为何不不去试试呢？去追追师妹，师妹也成年了啊，不是小孩子了。” 秦霄贤默默地摇了摇头。 何九华简直咬牙切齿，可片刻后，他打算换个方法。 “那......既然你不打算去追师妹的话，也没事~”何九华的一双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反正师妹这么漂亮，喜欢她的也不少，霄晨啊，九龙啊，尤其是霄晨，你不是也知道吗？” 何九华如愿以偿地看见秦霄贤的眸子冷了下来，“霄晨......虽然说他上回手段是不怎么光彩，但是他确实也是喜欢师妹啊，在七队都是广而告之的事了。看霄晨那样子，其实让师妹跟他处处也好啊，看起来还挺靠得住的。”没停顿，何九华又添了一把火。 “我倒是知道，他经常跟孟哥他们去问师妹的情况呢，什么师妹的喜好什么的，估计他全问了个遍了吧。诶！正好，你不是反正也不追师妹嘛，那你干脆就去当李霄晨的助攻算了，你肯定是最了解师妹的。” 秦霄贤的后槽牙磨的直响。 “怎么样？我这个建议还行吧~”何九华欠欠地拍了拍秦霄贤的肩膀。 秦霄贤一脑门子黑线，又是凌川，又是李霄晨，怎么一个善茬也没有啊？ “行了，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小师妹，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何九华往嘴里送了一口酒，随意的说道。 “是。”到现在这副模样了，听着何九华说的这些，他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喜欢就是喜欢，骗谁都骗不了你自己，”何九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师妹早就不是小孩儿了，你喜欢，就去追。别到时候真便宜了李霄晨那小子，别怪我没给你提醒啊，李霄晨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别到头来给自己留遗憾......”抬手碰了一下秦霄贤手中的酒杯，两个玻璃相撞发出一声清脆，杯中的酒荡起了阵阵波纹。 “别跟个娘们似的......” “.......” 第83章 地下停车场的鬼魂 顾南在大连休假的舒心日子终究是没能持续下去，秦霄贤回去的第三天，单位便打电话给他，因为工作上的事要求暂停他的休假。由于不放心顾昭，顾南还是扯着她一起回了北京。 刚到潮汐园，顾南甚至都来不及将行李放回去，就要赶到单位去。 “你把我行李往我屋里一丢就是了，”帮顾昭将两个行李箱都搬下车，顾南便着急离开，“晚上记得吃饭，哥不一定回得来。” “我知道了，你别啰嗦了，快走吧。”顾昭知道顾南单位的事情急，打断了顾南婆婆妈妈地嘱咐，便拖着两个行李箱往电梯方向走。 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没什么光亮，唯一醒目的只有墙角处的安全通道的标识亮着有些刺眼的绿光，还不时地吹来一阵冷风，阴嗖嗖的。顾昭总觉得好像暗处有双眼睛正看着自己，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可还没走到电梯口，顾昭的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昭昭，要我帮你吗？” 吓得顾昭手中的行李箱拉杆都掉到了地上，在空旷的地下室荡起回声。 顾昭不敢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行李箱，又不敢回头，只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身后的人贴心地上前帮她将躺在地上的行李箱扶了起来，递到了她的手边。 “你这是咋了？”背后的人笑出了声，可这“阴恻恻”的笑声在顾昭的耳朵里，简直就是“死亡的倒计时”，她都快吓得叫出声了，但是怕一叫出来自己就“死”的更快了....... 背后的男人看她这样笑的更欢了，“昭昭，你回头看看，我啊，是我啊。” “李霄晨，是我。”李霄晨拍拍顾昭的肩膀，走到了她的面前。 直到李霄晨的脸上挂着笑，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顾昭悬着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可是......为什么看着李霄晨在绿光下的笑脸，她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 “.......霄晨哥啊......”不过到底是李霄晨，不是鬼，顾昭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停车场真闹鬼了。” “不是吧，昭昭，你这才回去多久啊，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李霄晨将顾昭手中的行李箱接了过来，朝电梯口走去。 “不用了师哥，我自己拿就好了，”顾昭没急着回答李霄晨的问题，只是两步跟上了他，想伸手将行李箱拿回来。 李霄晨手没动，行李箱的拉杆还是被他攥在自己的手里。 “？”顾昭拉了一下，没拽动，“师哥，真不用你，我自己来拿就好了.....” 李霄晨的眼底划过一抹凉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看着温和舒适的笑，“你一个人拿两个行李箱也太不方便了，师哥帮你拖一个怎么样？”说罢，松开了一个行李箱。 顾昭轻轻的抿了抿唇，拿过那一个行李箱，“那.....谢谢师哥。” 李霄晨微笑着，“走吧，送你回去。” 顾昭点了点头，跟着李霄晨朝前走。 电梯内，两人无话，很快就到了23层。 李霄晨刚想拖着行李箱朝顾南公寓的方向走去，却见顾昭出了电梯直接朝自己公寓的门口走去。 两个公寓的方向都是相反的，李霄晨往右边去的半步顿了一下，连忙收了回来。 顾昭走在前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走到公寓门口，顾昭便转过身来，“师哥，谢谢你，我到家了。” 李霄晨在顾昭转过身来的那一瞬便扬起了微笑，将手中的行李箱递了过去，“呐，跟我客气什么。” 顾昭扯过行李箱，“那我也就不留师哥了，麻烦你了，一个行李箱还让你送我到这。”语气中的疏离很是明显。 “我这也是顺便，本来就是来找九龙他们玩的。”李霄晨仿佛没听出来一般，“不过，昭昭，咱要不找个时间对对活儿吧，咱俩毕竟是搭档，都还没对过活儿呢。” “改天吧，师哥，”顾昭又往后撤了一步，“今天我也有点累了，改天咱到孟哥他们工作室去对，正好让孟哥他们帮忙看看。” 李霄晨的余光注意到顾昭细微的动作，“那行，改天你有时间了就给我发信息哈，那师哥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也不再停留，转身就朝电梯那走去。 顾昭看着李霄晨的背影走出去一段距离，这才转过身来解开了家门上的密码锁，将两个行李箱搬进去后，便迅速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顾昭却并没有立刻换鞋，而是一边将耳朵贴在家门上，一边在心底估摸着时间，大约二十秒后，又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个脑袋出去，确认楼道里没人了后，她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朝电梯那个方向走去。 走到电梯口，看着上面那个显示器显示电梯正停在20层，这才长叹了一口气。 确实是九龙师哥住的那一层......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太大惊小怪了？ 转身往回走的顾昭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身后楼梯间的暗处，有一个人正看着她，一双眼睛里尽是狠戾，浓烈得有如实质。 ....... 顾昭终究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家里，收拾好东西，又将屋子里的卫生收拾了一下，等到家里全都整理好后，天边的火烧云美的正好。 还没等顾昭坐到阳台上欣赏欣赏傍晚的景色，何九华的消息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九华师哥】：小师妹，到北京了吗？ 【cpu过载】：早就到了。 【cpu过载】：怎么了？师哥，找我有事吗？ 【九华师哥】：晚上来七队看演出呗，今天孟哥跟九良有场，有空没？ 【九华师哥】：你吃过晚饭没？应该还没有吧，来三里屯，正好师哥们请你吃饭。 顾昭看着何九华发来的消息，又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该吃饭了......要不，刚好也去看个演出？ 【cpu过载】：行，那我一会就过来。 第84章 热～的～拿～铁～给～你～买～的～ 何九华将手机举起来，冲一旁的秦霄贤晃了晃，“哥帮你把人喊来了，你自己注意着点。” 秦霄贤头都没抬，专心地低头看着手机，“又不是只有你能喊过来，换我我也能的好不好。” “那你倒是自己去喊啊？” 秦霄贤侧过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何九华，“我.......我是个高冷的人，怎么了？” 何九华：“........”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将怂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那你高冷着吧，”何九华也不跟秦霄贤呛，“李霄晨上午可就跟我打听呢，看师妹什么时候回来。”反正这危机感还是秦霄贤他自己的，他说多了也没用。 “？”秦霄贤这下终于舍得把头抬起来了，“你跟他说了？” “说了啊。”何九华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肯定说啊，不说怎么给你秦大少爷提供危机感？ “.......”秦霄贤的眸色漆黑，没再说话。 ....... 北京。 lc中心。 凌家公司的总部。 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凌川站在干净的落地窗前，将手中的手机随意的放在了一旁的办公桌上，欣赏着天边的那一朵朵烧的正烈的火烧云。 男人一身白衬衫，单手插兜，眼底倒映着夕阳的红，眉骨优越，漂亮且妖异的丹凤眸眼尾翘着弧，着眼看去，一身矜贵清冷的公子气质扑面而来。 随着天边的夕阳慢慢消失，黑夜的来临使京城开始了灯火璀璨的夜生活。凌川收回了目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修长的手指抽出一支烟点燃，微弱的火光将他的左半边脸照的立体清俊，吐了口烟雾，慵懒地靠着皮质沙发，薄唇微启，自言自语道， “李家人......” “这我又该怎么护着你呢.......” ........ 跟七队的几个师哥吃过晚饭后，顾昭这回就没能到观众席去坐着了。因为七队的主持人奇奇姐今天请假，于是在孟鹤堂的安排下，顾昭便临危受命，做了今天七队三里屯晚场的临时主持人。 顾昭倒是没什么，这方便她到侧幕看演出，再说了自己都已经亮过相了，再到观众席上去坐着就不合适了。 “师妹，这是今天的节目单。”刚到后台，孙九芳就热心地将今天晚场的节目单拿了过来。 顾昭接过这么一瞧，霍，要不说今天还真是来着了： “宋昊然、马霄戎，【铁甲将军】。” “秦霄贤、孙九香，【口吐莲花】。” “刘筱亭、张九泰，【学跳舞】。” “孙九芳、郭霄汉，【满洲话】。” “尚九熙、何九华，【规矩论】。” “孟鹤堂、周九良，攒底。” 顾昭摆弄着手中的节目单，这可不真是来着了吗，不仅是七队所有的小有名气的演员都要上场，还有孟鹤堂跟周九良，那可是队长跟队长夫人来攒底演出，顾昭瞬间眼睛都发光了。 “ok，我记住了，”顾昭顿时兴致勃勃，“报幕交给我吧！开始吧开始吧！” “哈哈哈哈哈哈，不着急不着急呢，”孙九香从更衣室走了出来，“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几位师哥都在外面给粉丝签名呢~孟哥跟九良今天来，要签好一会儿呢！” “好好好，”顾昭这才想起来，刚刚吃过饭到剧场来，她窜着头想到后台去看看节目单，都没注意好几位师哥到现在都没进来呢， “那些粉丝们都可有意思了，师妹你现在要是待着无聊可以去看看，都怪可乐的。”郭霄汉看出来顾昭这会儿没事做呢，便建议道。 顾昭闻言一抬头，“真的吗？！那我看看他们去！” “去吧，注意安全哈！”孙九香扬声嘱咐道，结果他话音还没落呢，顾昭就已经跑没影了，“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孙九芳你快跟着去看看去，别到时候又因为人多摔着了。”上回顾昭出剧场就是因为来的粉丝人太多，发生了踩踏事故，小丫头扭得那脚踝过了好一阵才好，那会儿秦霄贤还问他什么药膏治跌打损伤好使呢！ “行。”反正离开场的时间也还早，孙九芳便也出了后台打算跟着去看看。 ........ 顾昭从演员后台一路小跑到了前头的售票大厅，可能是因为今天有孟哥跟九良来演出，三里屯的工作人员还专门在大厅里摆了三张桌子，方便粉丝们排队要签名，这样也能保证好秩序，不至于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顾昭从剧场入口那窜出来，就看见孟鹤堂，周九良，何九华，尚九熙，刘筱亭，张九泰几个人都齐刷刷地搁那坐着，跟粉丝们互动，签名。 “嗯？旋儿哥呢？”顾昭眨么眨么眼，秦霄贤怎么不在这儿？他刚刚不是也没进后台吗？ 顾昭扯了条板凳就往何九华身后一坐，“九华哥，旋儿哥哪去了？”问道。 “嗯？旋儿？”何九华手中签名的笔没停，“好像是刚刚出去买咖啡去，应该快回来了，你去门口瞅瞅。” “得嘞，谢谢九华哥。”顾昭闻言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秦霄贤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左手提溜着大几杯咖啡，右手转着折扇，往剧场门口这来。 然后，顾昭就见证了德云女孩的幽默。 德云社的粉丝小姐姐：“老秦，你冷不冷？” 秦霄贤正低头走着路，闻言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冷。” 德云社的粉丝小姐姐：“我们冷！让我们进去吧！” 看着秦霄贤的脑袋上仿佛冒起来两个问号，顾昭也乐了起来，果然，不愧是德云社的粉丝，开口就是梗，不知道这么机灵的粉丝小姐姐是喜欢她哪位师哥，这么聪明，多半是随了正主了。 顾昭正想着呢，秦霄贤已经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来了。 “昭昭？你搁这儿杵着干啥啊？”秦霄贤有些疑惑，“走了，进去，门口冷。”将顾昭喊回神来，带着她往里头走。 将手里好几杯咖啡放到了桌上，秦霄贤便一屁股坐到了何九华的身边，接过签字笔之前将其中一杯咖啡挑了出来，递给了坐在自己跟何九华身后的顾昭，“呐，热的拿铁，给你买的，喝吧。” 顾昭一愣，“谢谢旋儿哥......”秦霄贤怎么知道她喜欢喝这家的咖啡，手中的咖啡暖呼呼的，顾昭抿着唇瓣，有点儿开心~ 一旁的何九华手中的签字笔动得飞快，却也不耽误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呐~热~的~拿~铁~给~你~买~的~喝~吧~” 秦霄贤手中的签字笔也动的飞快，但也不耽误他右手给身旁的何九华来了一个肘击，“也给你买了，闭嘴！” “哦？也是热的拿铁吗？” “.......” 第85章 有趣的互动 接下来，坐在几位师哥身后的顾昭就见证了，郭霄汉口中的“怪可乐的”具体是个什么场面。 顾昭坐在秦霄贤跟何九华的身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两位“难兄难弟”。 来给粉丝签名，自然就免不了有些粉丝想要的是to签，而to签跟亲签的区别就在于，不仅仅要写演员自己的签名，还要写粉丝的名字。 于是接下来，顾昭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德云女孩：“九华，能不能写一个to花花。” 何某华：“to什么？哪个字？” 德云女孩：“花花，花朵的花。” 何某华乐出了声：“嘿！你还别给我组词啊！” 德云女孩开始耐心的给何某华进行讲解：“就是草字头底下加一个化，化妆的化。花朵儿的花。” 何某华：“嘿！你这怎么还组上新词儿了？！” 这边的秦某贤。 德云女孩：“老秦，帮我写个给黑米粥，行吗？” 秦某贤：“zhou?咋写？哪个粥？” 这位德云女孩一看就是有经验，“就是一个弓加一个米加一个弓，米粥的粥。” 秦某贤“恍然大悟”：“昂！这我知道！” 德云女孩满怀期待的看向秦某贤的签字笔。 签字笔在票根上划过一道，顿住，秦某贤又抬起头来：“你刚刚说一个什么加什么，再加一个什么？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德云女孩：“.........一个弓加一个米再加一个弓，粥，喝的那个粥。” 顾昭在后头看的是一脑门子无语，拿起手机在键盘上随意敲打了两下，便起身将手机递了过去。 秦某贤真恍然大悟版：“昂，这个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顾昭刚想把手机拿开，秦某贤一把给她拽住了：“你先别动，给我看看。” 顾昭：“........” 不是？两位哥哥，你俩搁这儿来听写来了啊？！ 德云社文化有限公司的名头也算是给你俩坐实了....... 又教了何某华跟秦某贤几个字，顾昭累了，干脆将手机收起来，打算让他俩搁这儿听写一会，自己跑到别的师哥那看看去。 好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边的粉丝小姐姐们，一个比一个可乐。 德云女孩略带羞涩：“九熙，九熙......” 顾昭以为这位姐姐要跟尚九熙告白呢~脸颊上那红晕煞是好看。 尚九熙一边低着头给粉丝们挨个签名，一边温柔的回应着：“诶，怎么了？姑娘。” 德云女孩依旧略带“羞涩”：“我这次喊对了......” “这次喊对了？”尚九熙有些懵，抽空抬头看了这位粉丝一眼。 德云女孩：“对，我......我刚刚一直管你叫九华来着......” 尚九熙恍然大悟版：“昂！刚刚就是你啊！” 顾昭在后头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感情这小姐姐压根就是不好意思，怎么喊错人名还有到正主面前来直说的，这小姐姐好！真性情！ 笑完这儿，顾昭转个头就看到了也从后台出来了的孙九芳。 他沿着签名的几张长桌一走，嘴上嚷嚷着：“我来签名啦！” 在场的德云女孩们无不欢呼，开心坏了！ 然后......孙九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沿着签名的长桌走了一圈，老神在在的又回了后台。 顾昭：“........”他拿这儿当公园了？！搁这遛弯呢？！ 德云女孩：沉默是今晚的三里屯...... 人群沉寂了两秒，又是一位真性情的粉丝小姐姐，张口便愤愤不平地来了一句：“渣男！”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生动形象的控诉了孙九芳的“溜人”行为，带着另外几位粉丝小姐姐也是“控诉”了起来，惹得在场的人直发笑。 顾昭也是笑的开心，顺着几位德云女孩的话就说：“没事，我到后台去帮你们把他‘抓’出来，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顾昭在大厅里也待了好一会儿了，有不少眼尖的粉丝早就认出了顾昭，见顾昭这么说，也是通通附和道：“就是就是，小煜儿你快去把你师哥‘抓’出来。” 顾昭一听，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认识自己，连忙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付诸了实际行动，三步并两步跑回了后台，没一会就将孙九芳推了出来。 孙九芳也是没办法，师妹把他弄出来的，那能不签吗？这要是还不签，一会孟哥他们指不定怎么找自己麻烦呢！ 看着孙九芳搬了条板凳也开始勤勤恳恳地给来的粉丝们签名，顾昭更是心满意足的笑了。 “小煜儿，能让你帮我签个名吗？”正站在秦霄贤身后看着签名的师哥们直乐呵的顾昭被一个粉丝小姐姐喊回了注意力。 “嗯？”大厅里人多又嘈杂，顾昭一开始还没听清，只看见那位小姐姐伸手递了一张票根到自己面前，而坐在自己前头的秦霄贤跟何九华一脸欣慰的笑容看着自己。 见顾昭没听清，那位小姐姐又重复了一遍，“小煜儿，能不能让你给我签个名儿。”小姐姐脸上的笑容带着友好的期待，眸子里闪着真诚的光。 这一回顾昭听清了，“啊？让我给你签？签.....谁的名字啊？” 坐在前头的秦霄贤跟何九华听着，“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签谁的名儿，她让你签自然是签你自己个的名字啊，不然还能签谁的？要不你来学学我的，给这位姑娘签我的名儿？”秦霄贤看着cpu明显不在线的顾昭随口打趣道。 顾昭听着秦霄贤那不着调的话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蛋，接过了面前的这张票根和签字笔，签名前还不忘记瞪她旋儿哥一眼，“少说话，赶紧听写去吧你！” 秦霄贤也不跟顾昭置气，又跟何九华乐了一会，便继续投身于他的听写大业里头去了。 顾昭工工整整的在那票根上写上了自己的艺名：顾霄煜，又随手画了两个小爱心才双手拿起，将票根归还给了面前的小姐姐。 “谢谢，小煜儿你人长得漂亮，写出来的字也好看！”小姐姐拿着顾昭签好的票根，十分真挚得夸赞道。 顾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客气，小姐姐你也很好看！”顿了一下，又抬起头看向还没离开的粉丝小姐姐，“小姐姐你还想要谁的签名？后台还有九香师哥他们没出来，或者你还想要别的队的师哥的，我都可以试试去帮你要！” 看着眼睛都发亮的小姑娘，粉丝小姐姐也是开心的不行，但还是摆了摆手，“不用的，谢谢你，你很可爱！” 秦霄贤在一旁看着一脸认真的顾昭，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第86章 相信我，旋儿哥 又在大厅里看了好一会，总算是到了快要开场，观众得进场的时候了。顾昭后面又给几位小姐姐签了名，时间到了，跟着几位师哥一起向今天来的粉丝们道了句谢，便一块回了后台。 “旋儿哥，她们都好有意思啊！”顾昭走在秦霄贤的身边，手上还拿着秦霄贤给她买的热拿铁，“你不冷，她们冷，你咋不让她们进来啊？太可乐了，这么会说话！”顾昭想起秦霄贤刚进门时门口的那些小姐姐，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秦霄贤看着很是开心的顾昭，也高兴，“那你是不知道，有一回我上班迟到了，她们还全守着门口给我唱后来呢~” 刘筱亭这时候欠欠的凑过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何九华也闻声凑了过来：“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秦霄贤看着这两人失笑，刘筱亭可能是单纯的过来展示一下他的歌喉，但何九华这厮绝对是故意的！看着何九华那双狐狸眼睛，秦霄贤用舌头抵了抵后槽牙，“来，大华，你来跟我聊聊来。”说罢，便揽过何九华的肩“友好”地拖，哦不是，挟持，也不是，反正就是把何九华拎走了。 何九华：不是？他怎么玩不起啊他？！ ....... 因为今天顾昭这个报幕的任务也是临时安排的，小姑娘来之前也不知道，就没有带大褂来，一身简约的白t配黑裤上了台，就像是她来北京之后，第一次看七队的演出时那样的穿着，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在台下，这回却到了台上。 坐在后台的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昭紧张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刚看到节目单时是兴奋没错，可这时候真要自己上去报幕了，一想到小剧场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顾昭就紧张的手抖。 刚从换衣间出来的秦霄贤便注意到了小姑娘的不对劲，走上前去才发现，小姑娘的脸色都开始发白了。 “昭昭？是不是不舒服？”皱着眉头，秦霄贤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心。 当时孟哥说让顾昭报幕时他就有些犹豫，顾昭心理疾病的情况不容乐观，万一要是上台报幕的时候出点什么岔子，发病了该怎么办？可当时见小姑娘并没有拒绝，秦霄贤也就没说什么。 这会看见小姑娘脸色这么难看，秦霄贤顿时有些慌了，“要不让二哥去报幕，你就坐到侧幕去看就好了。” 顾昭抿了抿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都已经答应孟哥了，报个幕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小姑娘声音都有些颤抖，看来是真的很紧张。 秦霄贤眉头紧锁，小声询问道：“今天要吃的药吃了吗？” 顾昭点了点头。 “还是让二哥去报吧，我帮你去说，你就坐在侧幕看就好了。”秦霄贤看着顾昭当下的状态，还是不放心让她上去报幕，说罢起身就打算去找刘筱亭。 没想到秦霄贤刚起身便被顾昭拉住了手，“不用，旋儿哥，我可以去的。” 不同于顾昭苍白的面色，她望向秦霄贤的眼神里充斥着坚定，“我能去的，报个幕而已，我之后还要上台演出的，不能连这点毛病都克服不了。” “相信我。” 秦霄贤有一瞬间愣神，面前的顾昭好像与之前在车上鼓励自己的顾昭重合了起来， “你是很优秀的师哥，” “相信我，旋儿哥。” 面前的小姑娘有些用力的拉着自己的手，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就如同那天晚上一般，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相信我，旋儿哥。”小姑娘又重复了一遍，扯住他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秦霄贤有些沉默地又坐了下来，用自己的大手将小姑娘冰凉凉的小手包裹住，叹了一口气。 “旋儿哥相信你，” 顾昭松了一口气，这是她必须克服的障碍，她一直都知道。 与其当缩头乌龟，一直躲在哥哥们的身后， 那不如迎难而上，成就更好的自己。 不管是秦霄贤还是顾南，又或者是她的这些个师哥们，还有师父，师娘，姥姥、姥爷，那些爱她关心她的人，她都不想让他们失望。 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绝对没有反悔的机会。 ....... 时间一到，演出正式开始。 顾昭站在侧幕前又深呼吸了一次，咬了咬下嘴唇，还是撩开了侧幕的帘子，一个跨步，上了台。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欢迎您来到三里屯剧场观看北京德云社相声大会。” “我是今晚的主持人，顾霄煜。”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铁甲将军》。” “表演者：宋昊然、马霄戎，有请。” 掀起帘子上台的那一刹那，顾昭的脸上就带上了微笑，顺利的几句话下来，顾昭顿时觉得心底轻松多了。 报幕任务漂亮完成，顾昭便在台下观众的掌声里与宋昊然、马霄戎擦肩而过，回到了后台。 虽说台下观众们那热烈的掌声是给两位上台表演的相声演员的，可顾昭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呼~下了台来更感觉轻松多了。 “怎么样？”在一旁跟孙九香对活的秦霄贤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下了台来的顾昭，“有啥不舒服吗？”男人的眼神里还是有些担忧。 “没事！”顾昭这回彻底缓过劲儿来了，“小case！完全咩有一丢丢的问题！”顾昭高兴着呢，一蹦一跳的就坐到了秦霄贤的身边。 秦霄贤见顾昭这状态也算是完全放下心来，“就知道你没问题，你去侧幕看看去吧，我跟孙九香第二场，一会可别不记得上台给我俩报幕啊！” “这不可能忘！”顾昭这会才算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就凑到侧幕那去听相声去了。 相声大会呢是一场接着一场，宋昊然、马霄戎头一场下了台，顾昭便开开心心的上台报幕去了，这回那两步走的，可算是让人知道什么叫做喜形于色了。 “接下来请你欣赏相声：《口吐莲花》。” “表演者：秦霄贤，孙九香。” 伴随着台下那群观众们更为热烈的掌声，顾昭高高兴兴的与秦霄贤、孙九香擦肩而过，下了台去。 没承想刚掀开门帘，刘筱亭就窜到了她面前， “师姑，大侄儿带你弄个好玩的~” 第87章 口吐莲花 “嗯？”顾昭有些懵，“什么好玩的事儿？” 刘筱亭的眼睛里闪烁着鸡贼，哦不是，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小师姑，考考你，你知道《口吐莲花》这个节目吗？” 顾昭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不是，你瞧不起我？ “《口吐莲花》是一段传统的相声表演，”顾昭有些不服气，上下嘴巴皮一张一合，就将她所了解到的有关于《口吐莲花》的相关信息都说了出来，“是1990年的时候，侯耀文师爷跟石富宽先生在上海广播电台主办的“上海国际相声交流演播”活动中，改编过后表演的一段相声。” “停停停，我知道你厉害了，”刘筱亭听顾昭说这么一段，感觉一大堆知识正以一种十分别开生面的方式进入自己的大脑，“我就问《口吐莲花》那最后一下，需要什么？” “水啊！”顾昭一脸你是不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然拿什么吐莲花？” “对咯！”总算是给顾昭的思维拉回来了，刘筱亭马上说出了他的计划，“这场，是旋儿表演，一会九香要下来拿水的......” 顾昭有些不明就里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作为旋儿的好师侄，你作为旋儿的好师妹，”刘筱亭那眼睛闪着别样的光芒，“咱是不是得特别关照关照他.......” 顾昭看着有些聪明伶俐（贼眉鼠眼）的刘筱亭，了然了他的意思。 “你是要......害他？”斟酌着词语，顾昭看向了刘筱亭身后的张九泰。 “诶，小煜儿，”张九泰微笑的走了过来，“怎么能说是害他呢？这是关照他，帮助旋儿，给观众们呈现出更好的表演效果。” 顾昭挑了挑眉，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一个师哥和一个师侄，“那你俩去弄呗。” “不不不，大侄儿挂记你，这种功德圆满的事怎么能不带上我的小师姑呢？”刘筱亭脸上那真挚（虚伪）的笑都要漫出来了。 顾昭看着眼前的两人都觉得好笑，这俩要干坏事，居然还想拉着自己一块儿，简直.......简直是........... 够义气！ “走走走，”见顾昭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刘筱亭跟张九泰就知道这事成了，开玩笑，扯上了师妹一块，秦霄贤还怎么找他们麻烦，师妹可是一块尚好的挡箭牌。 三个人狗狗祟祟，哦不是，光明正大的去研究新型“饮料”了..... “这个这个，这个加点。” “把那个弄碎再放，不然都结块了都。” “再放个这个，点睛之笔！” ........ 小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台上的秦霄贤跟孙九香的口吐莲花也接近了尾声。 “口吐莲花嘛，”秦霄贤两只袖子荡来荡去的看着孙九香，“你给我拿水来啊，” 往桌上比划了一下，“没有水，没法儿变。” 孙九香气急败坏版：“不是你下回这话早说行不行？！有水啊！我都要看见星星了.......” 《口吐莲花》在喷水之前会有逗哏演员用扇子敲捧哏演员脑袋的环节，不过也看表演的演员，不同的演员会有不同的舞台设计。不过结束时的环节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都需要用到水，或许喷或许不喷，只不过秦霄贤的这一场......就不知道能不能喷得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咽得下去了....... “挺开心的~”，孙九香拿水去了，秦霄贤一个人在台上摆弄着刚刚都快被他敲散架是扇子，欢乐的跟观众们互动呢。 这会儿他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也不知道这样欢乐的笑容还能持续多久........ 孙九香刚掀开侧幕的帘子，就看到顾昭，刘筱亭，张九泰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后台的沙发上，三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神里都带着期许，而三人面前的桌子上，也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瓶...... 不明液体...... 刘筱亭坐在顾昭的左边，见孙九香下来了，便悄咪咪的用手肘子戳了戳顾昭，顾昭表示了解，看着孙九香一脸的“赤诚”。 “九香哥，水。”她手指的方向，自然就是耗费了她与刘筱亭张九泰三人差不多半小时，辛苦“劳动”得来的成果： 那瓶，不明液体。 孙九香刚还被砸的眼冒金星，脑袋发懵呢，这回看见这么一瓶“水”，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水瓶拿过，转身笑的不能自已的上了台。 台上的秦霄贤都没来得及高兴的说出下一句话，孙九香就拿着那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笑的东倒西歪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将水瓶子立正正地往桌上一放，孙九香笑的更是欢，那眼睛都快笑成缝儿了。 台下的观众也是在看清那瓶液体的一瞬间开始爆笑，无他，只是那瓶“水”的颜色太过于.......特别了！ 秦霄贤就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将手上把玩着的折扇往桌上一丢，转身就掀那侧幕帘去了。 “出来！”掀开侧幕帘，秦霄贤的“怒吼”几乎传遍了整个后台，“出来！” 这时候的刘筱亭跟张九泰已经是笑的直不起腰来了，但这也不耽误他们将同样笑的开心的顾昭说出去顶罪。 “是小煜儿啊，”刘筱亭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是我小师姑对你的爱！” 秦霄贤看着笑作一团的刘筱亭跟张九泰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刘筱亭这一嗓子不来，秦霄贤还不知道喊谁名字，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的顾昭....... “刘筱亭！”秦霄贤那叫一个气，吼完这一句帘子一甩，可又觉得怒气释放的不够，便又掀开帘子，“你等着你们口吐莲花的！” 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拿着这瓶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下台去灌到那两个罪魁祸首的嘴巴里！ 秦霄贤原本就清晰的下颚线这会儿更是能清楚的看见后槽牙的形状，走回台前，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瓶不明液体，更是气的发飙。 “都别活！！！” 第88章 口吐莲花(2) 孙九香笑得不行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边上前拿起了那瓶不明液体凑近了看看，想看出这瓶“水”到底是个什么成分。 秦霄贤气的正肩了都，一把将孙九香手中的瓶子拿了过来，也凑近了看。 “这里面是放了根雪茄吗？！”看着浑浊的液体中似乎漂浮着一根固体，秦霄贤简直难以置信。 站在一旁的孙九香笑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从侧幕的后台里，传来了张九泰的声音：“果丹皮！” 这还不够，刘筱亭还要笑着在后头补上一句：“我小师姑放的！”，他都笑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忘要扯上顾昭这块他认为的挡箭牌。 秦霄贤的认知简直受到了震撼，看向后台的表情震惊的不行，连鼻孔都大了几分：“果丹皮！！！？？？” “这是几号营养套餐啊？”他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看着在自己身边笑的直不起腰来还要扶着桌子的孙九香，“谁能跟我讲讲吗？”秦霄贤咬牙切齿道。 孙九香将那瓶子又拿起来看了两眼，依旧笑。 “这一会儿，”秦霄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九香笑的实在是过于“放肆”了，终于还是记起了他捧哏演员的身份，拿起那瓶子晃了两下，笑的声音都发抖，“都稠的！” 秦霄贤：“..........” “这一会儿吐完了，郭德纲洗澡还带马赛克呢！这怎么......”秦霄贤气的下巴都要凸出来了，这都什么玩意这都啊..... “这边正洗呢，一果丹皮捆这儿，不好看哪，那也呀！”秦霄贤不光嘴上说着，手上还比划着动作，那“果丹皮”就跟礼仪小姐的礼带似的横在胸前。 台下的观众笑的前俯后仰，不时还有观众问上一嘴，“这是什么呀？” 秦霄贤那表情跟见了鬼似的：“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啊？！我要知道我就干了，我跟你们.....” 台下的观众们笑的更欢了。 躲在后台侧幕那观察的三位罪魁祸首笑的更欢，顾昭感觉自己再笑一会腹肌都要有了。 在看到孙九香跟秦霄贤两人先后闻了闻那瓶“水”，还全都给自己闻吐了的时候，顾昭就知道，今天回去自己这肚子要是疼，那肯定就是笑出腹肌来了。 眼见着秦霄贤差点闻吐了之后便朝侧幕走了过来，顾昭跟刘筱亭看着秦霄贤那兴师问罪的模样，马上就撒丫子逃跑，留张九泰一个还在原地笑的直不起腰来。 于是都笑的坐地上了的张九泰，就被秦霄贤拎着帽子从侧幕那拎了出来。 “你给我喝了它！！！”秦霄贤一手拿起那瓶子，一手指着张九泰“怒吼”。 张九泰都被拎上台了，更是笑得不行，秦霄贤一松开拽着他帽子的手，他就笑的东倒西歪的下了台，跑了跑了，赶紧溜。 最后，虽然秦霄贤嘴上说着“玩个屁啊这还！”，并在向后台索要正常的水无果后，他还是只能“享用”，这一瓶耗费了他一个师哥，一个师妹，还有一个师侄仨人半小时心血为他量身打造的，七队版营养套餐。 顾昭笑归笑，但还是在中途贴心的为秦霄贤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上去。 当然，她是不会跟别人说，这是因为那瓶“营养套餐”的瓶身多少有些黏糊，加上自己其实也怕一会秦霄贤下了台来找自己算账，所以先一步“弥补”一下自己的“罪行”。 最后那一口“莲花”喷出，那天女散花般的“水”雾尽数洒落在孙九香的脑袋跟脸上，后台的三人顿时又笑成了煮熟的虾米，直不起腰来。 顾昭嘴巴都憋成没牙的老太太了，站在侧幕看着秦霄贤喷完还不忘记拿那营养套餐才下台，这不是去找人算账了这是什么？ 没等秦霄贤气冲冲的下台呢，顾昭就打算先他一步上去报幕，这样一会他下了台自然是目标明确，先去找刘筱亭跟张九泰算账了，自己到时候报完幕再下台的时候，旋儿哥多半也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 可这时候她好像忘了，刘筱亭跟张九泰就在秦霄贤和孙九香的下一场，两场挨着，自己报完幕下去的时候，就是刘筱亭跟张九泰上台的时候，到时候三个罪魁祸首还不是只留了她一个在后台....... 顾昭没想到这一茬，她只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完美，憋着笑侧身躲过下台的秦霄贤和孙九香，顾昭就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站到了台上，在心底为二哥跟九泰师哥默哀0.001秒。 这会儿刚站定呢，顾昭正要履行自己报幕员的职责，这时候台下的观众却沸腾了起来。 顾昭有些发懵，嗯？自己这不是还没开口吗？ 下一秒，她便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她的身后传来一丝丝凉意。 都不用反过头去看，顾昭就知道是捏着那瓶“营养套餐”去而复返的秦霄贤。 别问，问就是那瓶“营养套餐”太味儿了，刚刚秦霄贤跟孙九香两人差点闻吐真不是他们俩夸张...... “来，跟师哥说说，”果不其然，秦霄贤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顾昭的身后传来，“这里头，都有些啥?” 顾昭这时候还笑呢，秦霄贤一问她就笑的更厉害了。 这哪能告诉他，这会儿自己告诉他了，那“犯罪头目”不就成她了吗？她才没那么傻呢！ 于是顾昭果断选择忽视了秦霄贤的问题，开始报幕。 “接下来请您欣赏相声，《学跳舞》。” “表演者：刘筱亭、张九泰！” “有请！”顾昭死命掐着自己的手掌憋住笑，报完幕后就在秦霄贤的“死亡注视”下，飞快的溜下了台、 好巧不巧，下一场演出的刚好是“营养套餐”的另外两名制作师——刘筱亭、张九泰。 秦霄贤看着顾昭脚底抹了油一般的溜走，死亡注视就看向了刚上台的另外两个罪魁祸首，干脆连台都没下了，拿着手里头那瓶“营养套餐”就走到了张九泰跟刘筱亭中间。 “你俩讲讲来，”一把揽住张九泰的肩膀，秦霄贤后槽牙磨的直响，“这是个什么玩意，没少花时间吧你俩，啊？” 第89章 死师哥不死自己 秦霄贤一脸的不善，但是刘筱亭跟张九泰两个人却丝毫不怕，笑的整个人抖得跟筛子一样。 “来，好好说说，这里头都有啥？”秦霄贤眯了眯眼，又问了一遍。 被秦霄贤控制住的张九泰笑归笑，倒是也不耽误他说话：“就.....我们也就只是搞点小创意......” 秦霄贤都快变成那个呐喊的土拨鼠表情包了：“快点，给我介绍介绍里头都有啥？！”手里这瓶子的瓶身都胶黏，秦霄贤简直都快要疯了。 张九泰咳了两句，故作严肃：“有很多，比方说......” 秦霄贤死亡凝视ing...... “ad钙奶....” “柠檬茶.....” “可乐......” 张九泰每说出一个来，底下的观众就乐一下，秦霄贤的眉心就跳一下。 “果丹皮，是点睛之笔！”张九泰的开心都溢出来了，简直是身心舒爽！ 台下的观众在听到果丹皮的时候笑的更欢了，秦霄贤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你有没有考虑过，”看着笑到一边去的张九泰，秦霄贤提出了他的疑问。 “我要是给它喝了，这个果丹皮要是卡我喉咙这了，怎么办？”在自己喉咙那比划着果丹皮的形状，秦霄贤问道。 张九泰嘴角就没下来过：“这.......你得去问小煜儿了，这点睛之笔是她的杰作。” 本就在侧幕那观察着台上的情况的顾昭，一听张九泰这就给她卖出去了，连忙冒了个头出来，“我后面给你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子，这样果丹皮就不会卡了！”说完就缩了回去。 动作之快。 秦霄贤都没反应过来，只听见顾昭这么一句话，顾昭的人影子他都没捕捉到。 不等秦霄贤打算下台去“慰问”一下点睛之笔的始作俑者，一旁一直笑的没说话的刘筱亭这时候开口了。 “还有......草莓。” 张九泰连忙指着刘筱亭，示意秦霄贤转移炮火。 秦霄贤听到这已经是忍不了了，转过身来就扒拉刘筱亭：“你给我喝了它！” 刘筱亭没理会秦霄贤的话，依旧自顾自的给观众们揭秘：“面包渣。” 那个“渣”字的重音极其明显。 看着台底下笑的不行的观众，刘筱亭接着“揭秘”：“后来我们实在是放不动了，心想他一会怎么喝呀.....”完全没有顾及秦霄贤这个受害者就站在一旁。 而作为受害者的秦霄贤也乐的搭着刘筱亭的肩膀，看着他交代他们的“作案过程”，虽说时不时舌尖舔舔牙齿，看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的乐..... “后来慢慢的.....面包渣给这个水稀释了......”随着刘筱亭最后这一句话，两位始作俑者笑了，台下的观众笑了，就连“受害人”秦霄贤都乐了。 “你俩闻它一场啊！”不能再到台上耍浑了，秦霄贤将那瓶“营养套餐”板板正正的放到了桌上就打算下台。 没别的，那玩意是真的，太味了！ 显然，两位创造者怎么会不知道呢？秦霄贤刚下台，张九泰就拿着手帕给那瓶“营养套餐”包住，朝后台走去。 无他，只是因为那瓶身实在是胶黏...... ........ 在侧幕听着刘筱亭的揭秘，顾昭笑得不行，等她反应过来秦霄贤下台了的时候，再跑已经晚了....... “点睛之笔？”秦霄贤一脸“微笑”，实际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创作点睛之笔的这位“天才”。 顾昭深知现在已经跑不掉了，只得冲秦霄贤讨好地笑了笑：“嘿嘿.....酸酸甜甜的，我觉得应该会好吃.......” 秦霄贤都被她的话逗笑了：“酸酸甜甜的？那你一会吃了吧，我也觉得应该会好吃~” 这时候恰好张九泰用手帕包着那“营养套餐”出现在了侧幕门前。 顾昭朝他释放了求救的目光。 而张九泰将手中的瓶子放下，随后朝顾昭露出的那个表情像是在说：我可怜你0.001秒，安息吧！师妹。下一秒就毫不留恋的返回了台上。 可顾昭分明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得亏场次排的好。 顾昭：........自己怎么会跟这种无良之人一起合谋干大事？！ “嗯？”秦霄贤上前将张九泰刚拿下来的“营养套餐”，拎着瓶口那，拎到了顾昭的面前。“刚好，尝尝。” 顾昭看着面前由她亲手制作的“营养套餐”，下意识地都往后退一步，只有他们三个始作俑者才知道这瓶“营养套餐”有多恐怖。 毕竟谁会接受一瓶....... “集百家之食”的“营养套餐”。 “我交代！”眼见着秦霄贤拿着“营养套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顾昭立刻决定效仿张九泰与刘筱亭，进行祸水东引的死师哥不死自己的计划。 秦霄贤挑了挑眉，示意她交代。 “果丹皮，果丹皮是好久之前九华哥给我的，我一直放在包里，弄营养套餐的时候才从包里翻出来。”顾昭举着手，态度端正的像是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 秦霄贤看着态度十分端正的顾·小学生·昭，唇角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没说话，示意顾昭接着说。 顾小学生继续交代：“还有面包，是二哥管九芳哥要的，还是九熙哥帮忙碾碎的。” “至于草莓，是孟哥买给我的。” “ad钙奶，是九良哥买给我的。” “可乐是从昊然哥那拿的，柠檬茶是九泰哥自己的。” “我们只是负责了制作，食材很......少出自我们。” 秦霄贤听着小姑娘字正腔圆的“卖”人，低着头搁那笑。 顾昭倒觉得没什么，她觉得...... 法不责众！ 况且食材里头还有孟哥和九良哥的手笔，秦霄贤怎么可能去找他俩的麻烦。 “交代完了？”秦霄贤笑了一会，见顾昭没出声了，便问道。 顾昭眼睛发着光，点了点头。 她坚信法不责众，深信不疑！ 第90章 因爱生恨?! 秦霄贤只觉得好笑，顾昭这一通交代，看似是把整个后台除了跟他一起上台的孙九香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扯下了水...... 还是搭档好啊...... 秦霄贤抽空感叹着，但是，虽说这里头的食材来自后台里的其他人，可实际上顾昭自己也说了啊， 果丹皮，何九华给她的； 草莓，孟鹤堂给她买的； ad钙奶，周九良给她买的； 秦霄贤估计就连刘筱亭在孙九芳那要到的面包，还有尚九熙为什么帮忙碾碎，估计都是因为刘筱亭打着顾昭的旗号才轻松到手的，不然尚九熙平白无故的帮他刘筱亭碾什么面包渣啊， 当然，也不排除尚九熙本来就想整他的原因....... 但是说到底，顾昭的这一通交代，成功的刘筱亭跟张九泰摘除了绝对始作俑者的嫌疑，而唯一最大的始作俑者，变成了她自己。 秦霄贤看着面前眼睛里头闪烁着别样光芒的顾昭，实在是气不起来，这小丫头爱闹腾也就随她去了吧，自己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 相反，这样有生气儿的顾昭，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但是，不能怎么样归不能怎么样，顾昭长这么大秦霄贤也确实是几乎没有冲她发过脾气。可是不发脾气，不代表他不能逗逗小姑娘啊！ 自从何九华点明了秦霄贤心底的意思后，在秦霄贤的眼里，顾昭妹妹的这个标签越来越淡化了。就像今天在签名那，他看着呆呆的顾昭，会出口逗弄嘲讽她了。这要是放在原来，秦霄贤绝对是不会想着这样干。 可现在不一样了呀~ “那既然这样的话......”如此想着，秦霄贤缓缓的开了口，“那你就去多拿两个一次性杯子，给每个提供食材的师哥们都尝尝吧！” 秦霄贤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顾昭刚刚还在发光的眼睛，在他这一句话说出口时，跟晚上房间关了灯一样，灭掉了。 “正所谓，有福同享，是不，”秦霄贤耐心的说着，“这么好的营养套餐，还是你做出来的，自然是要给每个人都尝尝嘛。” 顾昭一脑门子黑线，不是说好的法不责众吗？！ “呐，”秦霄贤将“营养套餐”递给顾昭，“要我去帮你拿一次性杯子吗？” 顾昭面露难色，不是这玩意儿，她要是去拿给每个师哥尝，那不是无差别的惹上所有七队的师哥了吗？虽然说孟哥和九良哥他们可能是不会跟自己计较，毕竟这两个师哥平日里就宠着她，但是.......她良心上过不去的啊！ 顾昭在心底默默哀嚎ing...... 所以她坑秦霄贤为什么就良心上过得去呢？ 别问，问就是受了刘筱亭跟张九泰的蛊惑！ “旋儿哥~”顾昭皱着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求求你，放过我。 “怎么了？”秦霄贤装没看见。 “这......也不是什么福都要同享的.......”顾昭苦笑道，什么“福”都跟师哥们同享只会害了她....... 秦霄贤乐的看顾昭为难，“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同享？” “就......” “那要不这样，”秦霄贤脸上是挂着笑的，可顾昭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她下一秒就听见秦霄贤温柔地说道， “你不愿意分享的话，那就独享吧！”细看过去，秦霄贤的眼底都是满满的笑意，仿佛就等着说这一句话出来，“尤其是你那个点睛之笔，酸酸甜甜的，应该很好吃~” 顾昭：“..........”这家伙故意的吧，怎么有种自己进套了的感觉？！ 秦霄贤：嘻嘻~ 顾昭：不嘻嘻。 看着面前秦霄贤这副模样，顾昭知道今天这事怕是得不到“善终”了，正想跟秦霄贤讨价还价一下，看能不能只让她吃果丹皮的时候，她的余光里走进来几个人..... 不，不是人。 顾昭称他们为：来解救自己的神！ “孟哥！九良哥！九华哥！”顾昭看清了来人之后立马变了一张嘴脸，就跟刚刚在秦霄贤面前苦苦哀求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旋儿哥他欺负我！” 不仅是站在顾昭面前连大褂都没来得及去换的秦霄贤愣住了。 从外头刚商量完事儿的孟鹤堂、周九良、何九华三人也愣住了。 顾昭刚刚说什么？ 秦霄贤欺负她？！ 尤其是何九华，嗯？什么玩意？因爱生“恨”？！ 不确定，再听听。 “怎么了？”孟鹤堂走到了秦霄贤跟顾昭那，虽说是没弄明白目前的状况，但他还是先站到了顾昭的边上。 顾·楚楚可怜·昭：“孟哥，旋儿哥他欺负我！” 小姑娘仿佛有了靠山一般，告起状来都极其的有气势。 秦霄贤回过神来都觉得好笑，不是，顾昭长这么大学的真的是传统的京剧、评剧吗？确定她学的不是川剧变脸？ “旋儿，这咋了？”周九良看向秦霄贤，问道。 秦霄贤也没客气，直接将刚刚才放到桌子下头的那瓶“营养套餐”拿了出来，放到了几人面前。 “霍！”何九华离秦霄贤挨得近，秦霄贤刚将那瓶不明液体放到桌上时，那股上头的味道就窜到了何九华的鼻腔里，“不是，这玩意你从厕所拿来的啊？” 秦霄贤抽来两张卫生纸擦了擦手，便往沙发上一靠，朝顾昭的方向努了努嘴：“问她。” 顾昭低着头，感受到周围三位师哥朝自己投来的目光，紧张的抿了抿唇。 “小煜儿，这啥啊？”孟鹤堂拿着那胶黏的瓶子看了看，问道。 顾昭没开口，她在思考ing...... 过了小半分钟，顾昭还是没说话，她还是再思考ing，一旁的几人也没有开口催她，周九良跟何九华甚至开始拿起了那个瓶子，开始分析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最终，在顾昭的再三思索下，她轻启朱唇，当着四位师哥的面，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是旋儿哥捣鼓出来的黑暗料理，他要我尝，还要我给你们都尝尝！” 在那一瞬间，秦霄贤看到了顾昭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和以往所有的顾昭都不一样。 秦霄贤笑了。 第91章 好像没变，又好像...... 男人低头笑的认真，眸子里都是细碎的光。 顾昭愣住了。 秦霄贤的笑容，漂亮的五官，就连因为发笑而颤抖着的睫毛都全部映入顾昭的眼帘。 秦霄贤的长相本就生的好看，就这样低头笑着，旁若无人一般，周身都萦绕着那种让人舒适的松弛感。 那一瞬间，就好像时间的进度条被人拉了回去，面前的男人与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甚至看起来更加的具有少年感。 旋儿哥好像一直没变，又好像变了许多。 顾昭愣愣地看着男人坐在自己对面，肩膀笑的一耸一耸的，看起来是真的觉得开心的在笑。 顾昭就这样呆愣愣地看着，都忘记自己该接着说些什么了。 坐在秦霄贤身旁的何九华就这么看着，顾昭的呆愣以及在她眼底倒映着的秦霄贤的笑容，全都被何九华收入眼底。 这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现场只有孟鹤堂跟周九良有些在状况外，既看不懂秦霄贤为什么笑，也看不懂顾昭为什么发愣。 好半晌顾昭才回过神来，“你.....你笑什么？”破天荒的，小姑娘没有喊秦霄贤旋儿哥，只是直接的问道。 笑？为什么笑？自己在颠倒黑白诶？！秦霄贤为什么笑？ 秦霄贤抬起还带着笑意的眸子，就这样直白的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小姑娘有些发懵的脸上：“为什么笑？”反问道。 “嗯，为什么笑？” 男人正对上女孩询问的目光，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继续反问道：“我为什么笑，难道你不清楚吗？” 顾昭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瓶‘营养套餐’，是我做的？”秦霄贤将桌上那玩意拿到了顾昭的面前。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顾昭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没什么底气。 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瓶子，看着那只果丹皮在浑浊的液体中旋转，似乎是在等着顾昭说话。 秦霄贤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浓了，“行，我做的。” 顾昭实在是受不了秦霄贤的沉默，也知道本身这件事就是她理亏，还要在孟哥他们面前反咬秦霄贤一口的话，多多少少有些不地道。刚想认错，却听见秦霄贤这么一句话。 “我错......嗯？！”顾昭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懵了。 头好痒，好像是cpu转不过来要冒烟了...... 秦霄贤将手中的瓶子放下，又抽了一张卫生纸出来擦手。看着小姑娘那瞪圆了眼珠子，又笑了起来。 “我刚刚没事弄的玩的，”将手中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秦霄贤拿着那瓶不明液体放到了何九华的面前，“我尝过了，挺好喝的，就是卖相不太好而已。” 说罢，越过何九华就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孟哥，你们尝尝，真的挺好喝的，我先去把大褂换下来。”对在场的四人撂下这句话，秦霄贤便笑着走了。 笑着走的...... 何九华就差没把姨母笑挂脸上了，看着发懵的顾昭，颇为配合道：“那.....咱们尝尝？” 孟鹤堂跟周九良到现在还有些在状况外呢，不是，怎么感觉他俩被当背景板了啊？！ “那........尝尝？”孟鹤堂扯了扯自己搭档的衣袖，打算起身去拿一次性杯子。 看着孟鹤堂居然真打算去拿一次性杯子品尝这个“营养套餐”，cpu还没转过来的顾昭这才反应过来，“孟哥！不不.....别拿了....” 顾昭突然喊的这么一声吓孟鹤堂一跳，眼神里都是迷惘的看向表情复杂的顾昭。 到最后，顾昭还是跟孟鹤堂三人承认了自己跟刘筱亭、张九泰干的“大事”，孟鹤堂跟周九良听完也是笑得不行。 只有何九华这只老狐狸的笑容里包含了不一样的东西。 旋儿啊～还不在一起，等啥呢？！ ........ 跟着师哥们返完场，依照惯例，秦霄贤送顾昭回家。 何九华连拖带拉的将想要蹭车的尚九熙带走，美曰其名：要去为开专场做准备。 顾昭看着跟自己拜拜的何九华，有些疑惑。 “不是没几天就要大封箱了吗？为啥这时候要赶着去准备专场啊？”顾昭的直觉告诉她，何九华有些不对劲。 emmm.....不会....九华哥跟九熙哥...... 那.....确实，自己跟旋儿哥不能当电灯泡。 顾昭的cpu开始朝奇怪的方向转动ing..... “站在这做什么？”原本已经上了车的秦霄贤看着顾昭站在外头好半天没动，便下了车去看看，“外头冷，快上车，顾昭。” 顾昭原本不冷，但听见秦霄贤说的最后两个字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等秦霄贤再次开口，顾昭立马一个转身，拉开车门，坐上车，关门，系安全带，整套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秦霄贤看着顾昭这一套操作，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也重新坐进了车里。 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车内却安安静静，没有播放平时秦霄贤爱放的一些歌。 顾昭低着头装作玩手机，直接就是表演什么叫一个视频看一万遍。 反正她连了蓝牙耳机，秦霄贤在开车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手机上。 结果下一秒，顾昭没戴耳机的左耳就听到了秦霄贤那如空谷幽涧般的声音。 “很喜欢大海？” 疑问句。 顾昭一下都没反应过来，等她眼神聚焦到自己的手机屏幕时才知道为何秦霄贤突然问这个问题。 自己心思一直飘在别的地方，压根没去看自己手机播放着的视频。视频中蔚蓝的大海掀起一层层白色的浪涛，拍打在沙滩上。时不时镜头还沉入海平面之下，几乎透明的海水里，阳光一束束的照进去，在海水里，光也拥有了漂亮的形状。 这个视频已经不知道被播放了多少遍了。 “嗯？”见小姑娘半天没说话，秦霄贤又补了一句，“你好像看这个视频看了很多遍。” 顾昭的手机屏幕一直放着这个视频，虽说没有声音，可秦霄贤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乘刚刚等红灯的时候瞥了一眼，是大海。 “啊......嗯。”顾昭咬了咬唇瓣，回应道。 “那等过年，我带你去海边玩？” 顾昭今天不知道第几回呆住了。 第92章 她从未见过 这句话不同于往常。 不是旋儿哥带你，也不是旋儿哥带昭昭。 没有任何别的称呼， 只有我带你。 明明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偏偏顾昭的心跳在听到这一句话开始莫名的加快。 男人依旧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并没有任何不同的表现。 只是顾昭看不到，黑暗里秦霄贤的耳朵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车内又安静了两分钟，最终还是顾昭默默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破了寂静。 “过年吗？不知道哥哥还有没有假。”将目光又放回了自己的手机上，顾昭压下自己的情绪，只当秦霄贤是图方便这么说，实际上秦霄贤的意思应该是两家人一块去。 应该就是这样的，顾昭坚定的认为自己刚听到时是想多了。 秦霄贤单手转着方向盘，“过完年吧，去三亚怎么样？” “暖和，带你去看看南方的海。” 男人的语气依旧平淡，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既定的事，丝毫没有要提顾南的意思。 顾昭的心率不出所料的又开始加快。 “只有......我俩吗？”终于，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车子驶进了地下车库，空旷的车库里只有这一束光，倒映在顾昭的眼底。 熄火，车灯灭了。 车里只剩下黑暗。 秦霄贤偏过头看向顾昭。 顾昭有些紧张的攥紧了衣袖，在黑暗里与秦霄贤对视。 “顾昭......”漆黑的车里，秦霄贤的眸子亮的惊人。 顾昭心跳如鼓，慌忙的别开眼，掩饰自己内心的悸动。 “顾昭.......”秦霄贤正打算接着说话，这时候，顾昭手中的手机却响了。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车里几乎粘稠的空气。 “喂，哥。”顾昭如蒙大赦，连忙接起顾南打过来的电话。 一旁的秦霄贤眼神暗了暗，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提过顾昭的包，用眼神示意顾昭下车。 “在车库了，晚上去三里屯看演出了，孟哥跟九良哥的演出。”顾昭一边回答着顾南的话，一边下了车，跟在秦霄贤的身后朝电梯走去，“嗯，旋儿哥在我边上。” “好，马上回去了。”顾南只是例行打个电话给顾昭，看她有没有在家。一听秦霄贤在顾昭身边，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只是要顾昭快点回去，便挂了。 顾昭一步跨进了电梯，站在了秦霄贤的边上。 “阿南，还没回家？”秦霄贤摆弄着手中的手机，随意的问道。 顾昭点了点头，“嗯，还在单位加班。” 秦霄贤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到时候，你问问阿南，看他过完年有没有空，喊上我姐，到时候一块去。” 仿佛刚刚在车里的一切都是梦境，秦霄贤又恢复成了常态，随口说道。 “啊？......哦，好的。”顾昭也只能应道。 23楼很快就到了。 “回去吧，好好休息。”站在顾昭家门口，秦霄贤将手中的包递给顾昭，嘱咐道。 顾昭接过包，点了点头，就转身打开门窜了进去。 没错，是窜。 留给还站在原地的秦霄贤一个模糊的残影。 等秦霄贤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那扇门也已经关的死死的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霄贤也转身打开了自己家门，走了进去。 ........ 关上门的顾昭仿佛这时候才重新获得空气，一进门就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靠着家门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太奇怪了。 今天晚上的秦霄贤太奇怪了....... 从后台自己颠倒黑白，他的那个笑那开始，后面居然又承认了她的搬弄是非，最后就是回来的车上......太奇怪了，都太奇怪了。 顾昭眉头皱起，这样的秦霄贤她头一回见。 太.....奇怪了。 也太令人.......心动了。 顾昭脑海里如是想着，脸上的绯红也是慢慢的升起。 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顾昭的脑海里浮现起刚刚在车里，秦霄贤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以及，男人低沉又有些沙哑的那句，“我带你去海边玩。” 顾昭有些分不清刚刚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可秦霄贤喊她的那两声“顾昭”，又那么清晰的在自己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为什么喊她？ 原本他是想说什么？ 顾昭感觉自己的cpu完全不够用了...... 可又回想起电梯里秦霄贤说的话，顾昭又突然清醒过来。 他最后还是说了，要喊顾南一起去，还有秦瑶姐，秦霄贤的亲姐姐。 所以......他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吧。 自己应该是.....自作多情了？ 顾昭缓缓的站起身，换了鞋，躺到在松软的懒人沙发里，任凭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陷进去。 是啊，多半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昭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可这样的旋儿哥她真的没见过.....总不能是..... 自己今天晚上跟刘筱亭和张九泰一起捉弄他了，所以，他生她气了吧！？ 不会吧..... 秦霄贤确实好像只有在自己闯了祸或者让他生气了的时候，才会指名道姓的喊她。 可，秦霄贤那模样也不像是生气了啊。 顾昭真的觉得自己的cpu要冒烟了...... 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留给明天直接忘掉吧！ 睡觉是想通一切的最好方法，因为大脑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删除一些与自身脑容量不匹配，不兼容的东西。 顾昭深信不疑！ 因为这话是她自己“研究”的~ ........ 对面的那扇门也关上了， 换过拖鞋的秦霄贤拖着步子来到厨房，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 混沌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不少。 回想起在车里，小姑娘躲闪的眼神...... 所以，是自己这样吓到她了吗？ 也是，自己一下有些着急了，这事急不得，别再吓到人家。 秦霄贤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摸出了烟盒，思绪万千.....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秦霄贤艰难的将手机拿到手里，有些刺眼，但不耽误看到来电提示。 是顾南。 第93章 顾南的电话 “喂，阿南。”秦霄贤将电话接起。 顾南的声音里都带着疲惫：“旋儿，小屁孩今天晚上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还上台去报了幕。” “上台了？”顾南有些诧异。 秦霄贤弹了弹烟灰，“是啊，表现挺好的，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我还想着给干爹去个电话，让他到时候大封箱别让小屁孩上台了呢，看来又是我多虑了？” “也不算吧，一开始她确实挺紧张的，”秦霄贤皱了皱眉头，想起来顾昭的搭档——李霄晨。 “不过大封箱应该不会安排昭昭上台演出的，只是最后返场的时候，要上台。”捏了捏眉心，秦霄贤又突然觉得顾南说的有道理。 顾南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是啊，我倒也不是只说大封箱，干爹不是好像说明年开箱了，要她试着上台去演出吗？” “我感觉她现在......第一个也没那本事，别亏了观众的票钱，第二个....她那状态，我实在是不放心。” “能力方面，昭昭肯定是没问题的，”秦霄贤重新躺倒在沙发里，“只是上台的话.......确实还要些时间。” “实在不行的话，你还是给师父去个电话吧，别那么快给她排演出了。” “得，也行。” “你别太操心了，昭昭这边有我看着呢。”秦霄贤听着顾南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顾南坐在办公室的电脑桌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这我知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嗯？说。” “那个什么李霄晨，是小屁孩的搭档是吧，是不是那个长得跟海绵宝宝似的男的？” “海绵宝宝？”秦霄贤听的都一愣，这什么比喻，“是啊，怎么了？” “我今天中午送小屁孩到潮汐园之后，没上楼我就来单位了，”顾南的语气严肃，“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一下监控.....” 之前处理林天宇的时候，顾南担心林天宇还没被判进去，不死心再去对顾昭下手，就干脆在23层装了两个监控。一个正对着电梯口跟楼梯口，一个能拍到整个走廊。 因为这一层住的也都是自己人，顾南挨个问过之后就装上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南随手将看监控的app打开，就看见李霄晨在23层的走廊上游荡，当时顾南就有些奇怪，又看了一会，李霄晨就走了。 但是顾南还是有些疑惑，也没见他找23层的哪户人家，莫名其妙在自己家门口晃什么？ 于是顾南就将监控往前头推了推，推到了中午顾昭回去的时候。 没想到居然是李霄晨送她回去的，可李霄晨到电梯那的时候，只是好像进去按了一下楼层便又出来了，钻到了楼梯间里去了？！没过多久，就见顾昭走到了电梯口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后面李霄晨就一直到他看监控的时候才出现...... “嗯？按了电梯他没进去？”秦霄贤听顾南说完，有些没整明白。 “是啊，他就进去按了个楼层就立马出来了。” “.......”秦霄贤眼底腾起一股厌恶，“我知道了，我这些天注意着点他。” “行，我一会还要去加班，”顾南揉着发疼的眉心，“小屁孩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对，还有她那些个药，你找时间给她收了，每天按时给她，别再放她手上了。” “好，知道了。” “到时候哥们请你吃饭。” “你少画饼了，用不着。” “诶，我怎么会给霄贤哥哥画饼呢~” “滚啊，别给我整这死出！” “凶我干什么呀，霄贤哥哥~” “嘟——”秦霄贤将电话挂了。 ....... 流云缓动，夕阳西下，余晖渐渐退却。傍晚时分，冬日难得的阳光铺满了面前的道路，路边两排茂密整齐的松树，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顾昭感受着撒在身上的暖意，慢慢地挪着步子。 在家里闷了一天，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煞是好看，她便换了鞋打算出来透透气。 臭老哥还在单位加班，旋儿哥上午来找过自己一次，把自己放在公寓里的药收走了一部分，又看着她吃过药，便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为什么是一部分？ 当然是因为她自己还藏着一小部分啊。 虽说顾昭清楚自己的情况，但她也实在是不想完全不在自己手上留一丁点儿的存货。 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控制好的。 实在控制不好，自己找药吃也不会让他们再那么担心。 在大连的那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傍晚的风将顾昭的发丝扬起，好像带着些风沙，有些迷眼睛。 “昭昭，怎么了？”顾昭正揉眼睛呢，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跑到了自己面前。 听声音，是李霄晨。 “霄晨师哥？”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顾昭还是有些吃力的将眼睛睁了开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沙子迷眼睛了吗？”李霄晨有些担心的看着顾昭，“我帮你吹一下吧。”说罢就要凑上前来。 顾昭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师哥，已经没事了。” 被沙子迷住的眼睛绯红，但顾昭脸上的抗拒十分明显。 李霄晨上前来的脚步顿了一下，“可是你眼睛还是红的。” “刚出来没多久都是红的。”顾昭又后退了一步，揉了两下眼睛，再使劲睁开。 “........”李霄晨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昭昭，你还在怪我吗？” “嗯？”顾昭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次热搜那个事，”李霄晨抑制住心底的悲伤，强颜欢笑地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出来澄清。” 顾昭这才知道，他说的是她去大连之前那个绯闻热搜。 “没有，师哥你别多想。”顾昭有些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从大连回来之后......好像很不待见我的样子....”“李霄晨的眼底写满了难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94章 无大语，离大谱 “我知道，上一次是我的问题，”李霄晨有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他与顾昭之间的距离，“但是我那天实在是起的太晚了，真的没有看到那个热搜，不是我不澄清，我真的只是看到的太晚了。” 顾昭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给我打过电话之后，我就立马发了微博澄清了。”李霄晨脸上都是诚恳，下一秒居然又往前迈了半步，直接伸手握住了顾昭的手臂，“真的，师哥跟你道歉，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霄晨抓住顾昭的手臂时，顾昭直接被他吓得一哆嗦，连忙想挣脱开，“师哥，真没怪你，你别这样，你先松开我。”没想到，李霄晨抓的不是一般的紧，顾昭连着用了好几次力都没能挣脱开李霄晨的禁锢。 “真的，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昭昭。”这时的李霄晨眼底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温和愧疚，反而满是狠戾，就连他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些癫狂。 “李霄晨！你先放开我！”顾昭看着面前不正常的李霄晨，真的有些害怕。 顾昭吼的这一句，仿佛将李霄晨的魂吼了回来。 李霄晨连忙放开了抓着顾昭的手，“对不起，昭昭，我刚刚......我刚刚有点失态。”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李霄晨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 顾昭揉了揉自己被李霄晨抓疼了的手臂，皱着眉看着不正常的李霄晨，嘴巴闭得紧紧的。 没承想，下一秒李霄晨居然蹲了下去，捂着脸开始呜咽，“真的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害怕你讨厌我.......” 顾昭感觉她cpu又要转不过来了，不是.....哥们，我是你妈还是你爸啊？为什么要害怕我讨厌你啊？！ 看着眼前蹲在地上呜咽的李霄晨，顾昭真是一万个无语。 “师哥......”有等了两三分钟，顾昭见李霄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能伸手去扯他的衣服帽子，“师哥.....别哭了，起来了。” “......我没有讨厌你，真的.....你快起来吧......”实在是太丢脸了！ 但是顾昭又没办法直接走，毕竟这是师父安排的搭档，要是闹僵了又不好收场。 扯了好半天，李霄晨一点反应没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 “李霄晨！”顾昭实在是没耐心了，“你再不起来，我走了。” 李霄晨这才抽抽嗒嗒地站起身来，“对不起，昭昭，我不是故意的，有些失态了。” 顾昭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哥们原来你也知道你失态了啊，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不知道以为您一个相声演员爆改成复读机了呢？！ “没事，”还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顾昭摆了摆手，“你别道歉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顾昭撒丫子就打算逃离这儿，谁能想到出来散个步能碰到疯子啊？真是无了大语了.... “昭昭！”没承想，顾昭刚转身，就被李霄晨扯住了，“你.....能不能先别走。” 顾昭有些不耐的转过身来，“怎么了？师哥还有什么事吗？热搜的事我真没怪你，真的！” 顾昭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是没怪李霄晨，只是想离他远一点而已。 别问，问就是，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上次热搜的事，顾南后面也和她说过。哪怕她不知道有人会偷拍，难道有十好几万粉丝的李霄晨还不知道吗？戴口罩都有人拍，更何况他俩那天连口罩都没带。 秦霄贤的粉丝一步步上来，顾昭都是看在眼里的。旋儿哥的微博超话里多的是那些粉丝拍的偶遇啊，照片、视频都有。 那何况是也拥有着十来万粉丝的李霄晨呢？ 顾南甚至还有一个更恐怖的猜想，那天下午要跟顾昭去太古里的消息，也是李霄晨放出去的，只是实在是没有完全猜透他的目的，只能作罢，没有告诉顾昭了。 热搜从下午就开始起，李霄晨的微博又没被卸载，怎么可能一直到二十四小时之后才看到，还是在顾昭的提醒下。 所以自打那天起，顾昭对李霄晨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本来也就是把他当个关系要好的师哥而已，要那事真的是他故意的，那最好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昨天她下车没多久，李霄晨就出现在她身后，她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只当是碰巧。也真是出于不想麻烦他的想法，自己拖回了一个行李箱。可就是下电梯那会，顾昭才有些疑惑。 为什么李霄晨一下电梯是想朝顾南那边走，自己家跟顾南家方向完全相反，就显得李霄晨迈出去的那半步十分的明显。他怎么知道有一个行李箱是顾南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下车的时候，李霄晨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听到了自己跟顾南的对话，这才会下意识地以为她会先去顾南家放顾南的行李箱。要是碰巧的话，当时就应该会来跟自己打招呼啊。 所以她留了个心眼，看着李霄晨走了之后，才转身开门回去。 今天又遇到他，顾昭实在是不觉得一天到晚都能这么凑巧，加上李霄晨刚刚又发了一通癫，顾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眼前这人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什么毛病，自己得离远点。 “昭昭，求你了，听我讲个故事吧，行吗？”面前的李霄晨又想去拉顾昭的手，顾昭“唰”一下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去了。 李霄晨的表情又多了一分落寞，“就在那个长椅上，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成吗？”男人眼底带上了一分哀求，看着顾昭。 顾昭说实话真的想转身就走，她再看李霄晨发一次癫，她自己就也要真的癫了。 李霄晨仿佛看透了顾昭的想法，连忙在顾昭开口前说道：“不会很久的，行吗？看在我还是你师哥跟搭档的份上，可以吗？”李霄晨的眼里透着乞求，脸上还是三两行泪痕。 “我只是想跟你讲讲我母亲的故事......” “她去世很多年了.......” “我......最近真的很难受，找不到人说话了.....” 顾昭抿了抿唇，还是叹了一口气，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 第95章 李霄晨的故事 李霄晨，或者说李子昂吧。 他是小三的孩子，也就是私生子。 李家也算得上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高门大户算不上，但老式家族的传统跟调调还是有一些的。 而李子昂，就是李家现任的主家人——李君硕的私生子。 俗话说得好，院墙越高，墙内越乱。 这只不过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普通的私生子进不了家门，而小三又想母凭子贵上位的狗血故事。 刚好，李子昂是男孩；又刚好，在李子昂出生之前，李君硕只有一个女儿；再刚好，李君硕也是个重男轻女的神经病。 所以，李子昂借着男孩的身份，进了李家的大门，改了名换了姓，成了权力游戏顶端的玩物。 只是母凭子贵的戏码换成了去母留子。 李子昂五岁进的李家门，他的母亲在他成为李家子弟之后的第三年，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至于是什么样的“意外”，有谁知道，没人知道。 就连李子昂也不知道，他只看到，那个从小百般疼爱他的母亲，再见面时，已经成了躺在殡仪馆里头的一具尸体。 再家大业大的李家，没人在意李子昂的感受，也没人在意李子昂的需求。所有李家人都不待见他，就连他的亲生父亲李君硕，对他也只有数之不尽的要求。 李家未来的继承人，那自然是成绩要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甚至对李子昂的身高跟长相有要求。不够高，不行；甚至李君硕还想让李子昂去整容，他总是看自己这个私生子不顺眼。 原本靠着对于妈妈的付出，以及李君硕对自己近乎变态的培养 ，李子昂还带着些执念，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觉得自己好歹还是被李家需要的，他甚至觉得李君硕是在乎他的，那些变态的苛责，只是父亲严肃的爱。 可直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 这样病态的幻境才被打破。 “我因为在大学犯了一些错误，就被我爸赶出了家门，从李家划了出来，”李霄晨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幕，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根本不算是他李家主人的儿子。” 李霄晨没有看顾昭，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我在他那，出一点错误，就代表着对于李家没有了任何价值。更何况，他又多了一个亲儿子。” “大学没上完，经过朋友介绍，我才来了德云社。” “但是，从小到大遭受过的那些事情，让我总是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李霄晨眼里又闪着泪花，“我总是能想起那些靠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坚持下来的日子，直到幻境被打破的那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可笑。” “不论我多么努力，我都没有办法得到父亲的认可，因为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我做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满意。” “我开始害怕失去，害怕自己的存在给别人造成困扰，”李霄晨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顾昭：“昭昭，对不起，我刚刚......” “停！”顾昭见李霄晨又要开始“道歉”的模样，连忙打断李霄晨施法，“别跟我道歉了，我没怪你，我也没觉得你困扰到我了，对不起这三个字我耳朵都要听的起茧子了。” 顾昭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十分委屈的李霄晨，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世界上是有多少封建残余？ 先有林天宇重男轻女为求利益不惜犯法卖女儿，后有李君硕去母留儿只为培养一个继承人？！ 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这些人是还活在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候吗？ 可看了看委屈巴巴得看着自己的李霄晨，顾昭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她的脑海里没有什么“天呐，他好可怜！”“原来他是有苦衷的啊~”这一类的话。 只是冒出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刚刚的李霄晨是偏激了一点，但是倒也不至于是可恨的地步。 可是顾昭还是想跟李霄晨保持距离，这是出于她一个cpu偏慢的人的直觉。 第六感，她觉得这些个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人，都不简单。对于她这种反应迟钝，还不善于思考的伪草履虫人，最好还是避着一点。 再说了，现在的顾昭真的没有办法跟李霄晨产生共情。她的那个烂人父亲已经进了监狱，林天宇这个人是垃圾，而来自林天宇的肯定，那自然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再一个，她有爱她的亲人，顾风蕊虽说忙但是心里放着她，顾南虽然天天爱跟她呛，可对她的关心也都是实打实的。 说实话，李霄晨的这种状态，早在她初中那个时候就经历过了。 确实因为严重的校园霸凌，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没人爱的野孩子，也曾陷入过刚刚李霄晨所说的那种惶惶不可终日又患得患失的状态。那时的状态比李霄晨刚刚所说的那些还要严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哪怕自己现在离那段时光都已经离的这么远了，可她还是得每天服药，来保证自己的情绪能一个正常的状态。 可归根到底，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也知道自己被爱，毕竟...... 花有百样红，人与狗不同。 心里烙下的疤痕没有完全恢复罢了，顾昭看着十分失落的李霄晨，说实话，李霄晨这一个故事讲下来，总是让她闻到一股子卖惨牌绿茶的味道。真让她头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样的场面话才好。 安慰她做不到，好像没什么可安慰的，可场面话好像还是得有。 不然李霄晨一会又开始道歉，发癫，觉得自己深受他的困扰还十分的讨厌他可怎么办？难不成，自己跟他一起发？ “霄晨哥，你在意这么多做什么，做好自己，见好当下，不就可以了吗？”顾昭思索了一下，决定将自己在霸道总裁小说里头看到的那些白月光女主安慰男主的话照搬一下用用，这可比自己动脑袋想省事多了。 “阿姨在天上肯定也会为你现在的样子感到骄傲的。” “你的人生又不是由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一句肯定能衡量的，你又何必来逼疯......逼迫你自己呢？”其实逼疯你自己可以，但是不要来逼疯我，栓q....... 沉黑的天幕下，李霄晨低着头，刘海盖住了他有些许不耐的眼神。 第96章 顾·伪草履虫·昭 “还有，我真的没有怪你，或者觉得你对我造成的困扰的想法，”顾昭顿了顿，打算把这个讲清楚，毕竟自己只是想离他远点而已，怪他，困扰什么的，倒也还算不上。 “所以你就不要脑补....不是，不要再多想了，也不要再跟我道歉了，我说真心话，真的，我真没怪你。”顾昭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一只趋利避害的伪草履虫罢了。 这些话要是不说清楚，都拜的一个师父，目前还是搭档，她实在是不想弄得太难看。到时候这点小事还要师父来操心的话，那可就真杀鸡用的宰牛刀了...... “真的吗？”李霄晨抬起头来，有些欣喜的望向顾昭。 顾昭点了点头，末了便站起身来，“时间也不早了，霄晨哥你早些回去吧，我没怪你，所以.....我就先走了？”时候不早了，得开溜了..... 李霄晨笑的温润：“谢谢你啊，昭昭。愿意听我讲这些，明明我刚刚都吓到你了。” “没事，谁还没个失态的时候呢？这我能理解。”顾昭没打算多说，跟李霄晨说了句拜拜，便转身往潮汐园的方向走去。 李霄晨看着昏黄的路灯下，女孩有些急促的脚步，皱了皱眉。刚刚还柔情似水的眼底，眨眼间就升起了不耐烦又阴郁的情绪。 看来软的没用，本来还想着卖点惨，勾起顾昭的同情心，顺势就可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想到，顾昭居然“铁石心肠”？自己都声泪俱下了，将母亲去世的事都说出来了，可竟然没唤起顾昭一丝一毫的同情心？！ 不是说她之前因为校园霸凌得了严重的心理性疾病吗？又缺爱又自卑的，怎么调查的不准确吗？难道是。 李霄晨咬着手指，脑海里升起了另一个想法。 ........ 顾昭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李霄晨的视线范围，不由得都小跑了两步。 太他妈吓人了，以后再也不一个人出来散步了，运气不好容易遇到一些不太正常的人。 顾昭刚刚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要理解一下李霄晨的状态。也许真的是因为原生家庭和确实不幸的遭遇把他变成了这样呢？顾昭自己也有相关的一些毛病，对比起来，应该是相当容易理解李霄晨的心情的。可思来想去，她还是理解不了李霄晨。 毕竟堂而皇之的发疯发到别人面前，在顾昭看来是不好的。 更何况，李霄晨这样的人，嘴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顾昭可分辨不出来。 而且，就算李霄晨真的有这些不幸的遭遇，对于热搜的疑点还有昨天的停车场的时候，也都还是解释不通啊。 有一定直觉和智商的顾·伪草履虫·昭，还是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莫名其妙被突然出现的李霄晨硬控了这么久，顾昭的肚子实在是有些遭罪，正好潮汐园附近有个商圈，那最近还新建了一个小吃街。 顾·饿坏了·昭当机立断，向着小吃街进发！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这夜色飘渺中，小吃摊总是最吸引人们的地方。 新建的小吃街客流量还不算很多，零零散散的一些情侣，一小簇三五好友，顾昭很享受这种不用排队也不用人挤人的夜市。 手里捧着一个巧克力鸡蛋仔，顾昭拖着步子，正寻找着下一个合眼缘的美食。 这时，电话却响了。 顾昭皱着眉掏出手机，想看看是谁打扰了她“选·美食·妃”的雅兴，没承想，“旋儿哥”三个大字出现在了来电显示上。 顾昭连忙点击了接通，“喂，旋儿哥。” “你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极具特点的声线。 “我在潮汐城这个商圈这的小吃街里觅食呢！”顾昭乖巧的回答道。 秦霄贤刚进家门，一听顾昭的话，脱了一半的鞋又穿了回去。 “小吃街？那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旋儿哥，我再过会就回去了，”顾昭嘴巴里头塞了两个鸡蛋仔，幸亏她嘴巴容量不小，区区两个鸡蛋仔，不耽误说话。 “晚上不安全，等着我，我一会就到。”男人的语气像是不容质疑，实际上......也确实不容置疑，因为他说完这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顾昭也没多管，来接就来接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嗯？！土耳其烤肉串？！看看去！ ....... 十分钟后，从潮汐园赶来的秦霄贤，在卖章鱼小丸子的摊前找到了正在纠结到底是买大份还是买小份的顾昭。 “昭昭。”走到顾昭身边，看着小姑娘认真思考的模样，秦霄贤的尾音里都带上了笑意。 顾昭听见有人喊她便转过头来，高瘦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斜后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笑。 “旋儿哥，你来了。”顾昭随口应了句，便又转过头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结，“到底买大份还是小份呢......小份不够吃啊，可是大份.......” 秦霄贤在一旁看着顾昭一脸为难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纠结什么关乎命运的大事呢，搞半天就是在纠结吃多少章鱼小丸子。 “到底买哪个啊.......”顾昭撅着嘴，自己搁那摊子前嘀嘀咕咕的，“小份肯定不够吃，但是大份的太多了，吃完就没肚子去吃别的了......” “上辈子造孽，这辈子选择！”顾·选择困难症版·昭都快将嘴唇咬的泛白了，还是没能选一个出来。 秦霄贤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看着小姑娘一会是啃手指，一会又是挠挠头，小三分钟过去了，也没决出个什么结果来....... “选小份吧，这样一会就有容量再继续觅食.......” “还是选大份吧，这章鱼小丸子一看就好吃，上面给的料特别足.......” “苍天啊！放过我这个苦命的选择困难症吧！” 就在顾昭马上要进入不知道第几轮的纠结时，站在她身后的秦霄贤突然开了口。 “买大份的吧，想吃几个吃几个。” “剩下的给我吃。” 第97章 就都由你来负责好咯～ “剩下的给我吃。” 男人声质低沉，还带着些许的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麻麻的。 顾昭有些发懵的回过头去看站在自己身侧的秦霄贤，正对上男人看着她的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带上了一些顾昭看不清的情绪。 “........不太....”顾昭下意识地想拒绝。 一旁的秦霄贤却直接移开了目光，冲卖章鱼小丸子的大妈来了一句：“姐，来份大份的章鱼小丸子。”说罢，便抬起自己手机扫了码。 “好嘞！”老板答应的爽快，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身旁的那个小姑娘，一切了然的笑了笑，很快就将一份大份的章鱼小丸子做好递给了秦霄贤。 “呐，帅哥你的，大份的章鱼小丸子。”大妈顿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顾昭，又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女朋友真可爱。” 这边顾昭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边秦霄贤接过章鱼小丸子听大妈这么说，也笑了：“谢谢姐，下次还来你家买。” “诶，走好哈！” 秦霄贤拎着章鱼小丸子在顾昭的眼前晃了晃，“想啥呢？买好了，走吧。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说着，男人的手臂十分自然的搭在了顾昭的肩膀上，虚虚的揽了一下，带着顾昭往小吃街前头走。 刚走到人少些的地方，男人的手臂就放了下来。 “呐，章鱼小丸子，现在吃吗？”秦霄贤又将装章鱼小丸子的小吃袋在顾昭面前晃了晃，“不吃的话，我就先给你拎着。” 顾呆昭这才完全将自己的cpu调试到正常的状态，将脑子的胡思乱想都甩出去，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章鱼小丸子，眼睛都放光了。 “吃！现在就吃，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一把将秦霄贤手上的袋子薅了过来，兴致勃勃地拿起签子戳起一个塞到了嘴里。 没有什么比先吃好吃的更重要！ 小姑娘吃的两边腮帮子鼓鼓的，晚风撩起她鬓边的发丝，冷白的肌肤在夜市七彩的灯光在衬的光彩照人。小丸子一个个塞进嘴巴里，好吃的摇头晃脑的，整个人生动极了。 秦霄贤就陪着顾昭边吃边往前走，明明身边人来人往，可自己的眼里都只有她一个...... 大份的章鱼小丸子有十个，顾昭才吃到第五个就看到了她的下一个目标——烤冷面！ 秦霄贤看在眼里，十分上道的将她手里剩下的章鱼小丸子拿了过来，边吃边跟着顾昭朝烤冷面那走去。 “叔，要......”刚跑到摊子前，顾昭正打算要一个，可余光瞥向一旁正吃着章鱼小丸子的秦霄贤，到嘴边的话又改了，“要两份烤冷面！” “好嘞，姑娘你稍等哈！” 站在顾昭身旁的秦霄贤将嘴巴里的章鱼小丸子咽下去，目光闪烁的看向她，问道：“两份？你吃的完吗？” 顾昭一脸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我吃两份干什么，还有一份是给你的。” “给我的？”秦霄贤挑了挑眉。 “对啊，你不是爱吃烤冷面吗？”顾昭有些无所谓的说道，说完就回头问价钱，扫码付款去了。 秦霄贤也没拦着，就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 付完钱的顾昭还是有些不自在，又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一人一份，各吃各的。” 秦霄贤耳朵尖，还是听见了这句话。 “各吃各的？”他轻轻挑眉一笑，嗓音撩心入骨的隐匿着笑意与一丝无奈。 说罢挑起手中的章鱼小丸子，“这个你怎么不说各吃各的了？”眼里头都是戏谑，看向了顾昭。 顾昭眨了两下眼睛，眼神里透露出满满的诧异，怎么有种面前这个秦霄贤不是真的秦霄贤的错觉。 好奇怪？ 那种好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但是还是会有点心跳加速是怎么一回事？ 这半年下来，顾昭都快习惯了秦霄贤的存在了，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将那些错误的情感放下了，都已经重新将秦霄贤当成哥哥来看了....... 可是现在这一出又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老感觉从大连回来的这两天，这家伙.....好像....总是在似有若无的散发魅力.....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又狐疑的看了两眼依旧在吃章鱼小丸子的秦霄贤，顾昭皱了皱眉......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这么奇怪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是还没到春天吗？ 这个念头在顾昭的脑海里冒出来的那一刹那，给她自己都吓一跳，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这个简直大不敬的念头晃飞。 真服了，什么都敢想只会害了她！！！ 秦霄贤嘴里吃着还温热的章鱼小丸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分钟之内换了三次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小姑娘又想啥呢？表情切换这么快，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学过川剧变脸。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昭。”这样的顾昭难得见一次，秦霄贤自然是不打算放过这个逗她的好机会。 “啊？啥？”正胡思乱想的顾昭这才回过神来，思考了半秒，张口道：“这章鱼小丸子是你买的，也......也是你自己说的，剩下的给你，又....又不是我硬塞给你的。”知道自己在诡辩，顾昭明显显得底气有些不足。 听着顾昭扯得鬼话，秦霄贤也不反驳，只是低着头闷声笑了笑：“行，那这个算我的，跟你没关系。” 顾昭一听这话，一下底气就来了：“是吧，我说的有道理吧~你付的钱，你买的大份，那你就得对它负责任。”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秦霄贤停顿了一下，眼底满是笑意，眼波流转地看向顾昭。 顾昭也对上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等着他下半句说出来。 “这两份烤冷面，也就都由你来负责好咯~” “毕竟你自己刚刚说的，谁付的钱，谁买的两份，那就由谁负责了哦~” 男人的尾音拖得有些长，笑眼莹莹就这样看着顾昭。 直勾勾的眼神看的顾昭都后退了一步，“怎么样？” 第98章 他对她有意思? 顾昭看着眼前男人那蛊惑人心般的笑容，双颊浮上两片红晕，连忙偏过头去。 “有一份是给你买的，怎么就我都负责了.......”小姑娘的声音小了许多，但在声音嘈杂的夜市中还是清晰的传入了秦霄贤的耳朵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变化让顾昭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秦霄贤看着女孩的反应笑的温柔，也没再继续逗她。 这时候，他们的那两份烤冷面已经好了。 “呐，美女，你的两份烤冷面。”卖烤冷面的大叔将两份打包好的烤冷面递给顾昭，眼神在面前出挑的两人身上流转一翻，也露出了一脸的姨父笑，现在的小情侣可是越来越般配了。 顾昭没有回头去看秦霄贤，只是将手中的一份烤冷面直接递了过去，“呐，你的。” 秦霄贤修长的手指一勾，将袋子提到了自己手上，“谢谢我们家昭昭～” 男人的声音顺着晚饭传到了顾昭的耳朵了，顾昭匆忙摆了下手，胡乱说了句不谢不谢，就转身落荒而逃。 这夜市再逛下去，她的脸就要烫的快爆炸了.......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呀......这还怎么让她继续把他当哥哥看，真..... 顾昭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小吃街也没心情再继续逛下去，微微偏头对陪在自己身边慢慢走着的男人说了一句，“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不逛了吗？你刚刚好像还有很多想吃的东西。”身旁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顾昭的心跳的更快了。 “不吃了，晚上吃太多了不好。”随口扯了个谎，顾昭脚上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明明是冬日里的夜晚，路上都还有些积雪，可顾昭却觉得自己的温度高的吓人，感觉走在秦霄贤的身旁更是热的不行。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有些慌乱的步子，勾唇笑了笑，“行，听昭昭的，咱回家吧。” 不出所料，顾昭的耳朵尖又红上了几分。 顾昭往家走的速度都快赶上竞走了，一路上秦霄贤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顾昭的步子，走回了潮汐园。 好不容易到了23楼，顾昭仿佛终于要安全了一般，跟秦霄贤说了句“旋儿哥再见。”便逃也似的进了家门。 看着自己面前的门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打开又关上，秦霄贤眉眼带笑，也打开了自己的家门，走了进去。 ....... 顾昭一进家门就扑到了沙发上，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沙发上的抱枕里，开始无声的尖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海里回想起刚刚在小吃街时秦霄贤看着她的眼神，还有昨天晚上在停车场，车里他那亮的发光的眸子。 里头包含的情绪与往常大不一样，越来越复杂，好似一腔温情里包含着一丝让人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顾昭的脸颊还在发烫，她伪草履虫的脑子实在是有些消化不了那一次次对视中，秦霄贤的眼神里包含的情绪。 可她虽然迟钝，可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自己从大连回来后，秦霄贤这两天对自己的变化。 这种变化......真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为什么有这种变化？ 难不成.....旋儿哥是......对她有意思吗？ 顾昭的cpu总算是朝她原先一直不敢想象也一直不敢触碰的地方转去。 会有这种可能吗？ 还是说，只是她的一个错觉而已？ 顾昭的头发被她自己揉的乱七八糟的，猛的一下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可一旦将这种可能想出来，她还是下意识地否决掉了。 怎么可能啊，秦霄贤怎么可能是对她有意思，她......简直是白日做梦。 肯定是白日做梦！ 不对.....好像现在是晚上了，不能白日做梦了...... 但是，确实怎么可能啊，旋儿哥难道不是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吗？自己到北京来的这一段时间，秦霄贤也都是像小时候对自己那般一样啊。 只有这两天...... 顾昭的脑瓜子又开始准备胡思乱想，想要找到其中的原因。 这时候，被她丢在一旁的电话却响了。 “死小孩，死小孩，接电话了，接电话了，起来接电话了！小屁孩！小屁孩！来接电话了，赶紧来接你哥我的电话了！” 顾昭：“........” 这个铃声响一次，顾昭就要无语一次。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顾南。因为这个铃声就是顾南前些天为了防止她又不接电话特意给她录的，他的专属（发癫）铃声。 “喂，哥。”按下接听键，顾昭的语气颇有些幽怨。 “到家没？”顾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顾昭将电话的免提打开来，就将手机扔到了茶几上，自己起身走到玄关处去拿刚刚买的还没吃的那份烤冷面，“到了，刚到。” “刚到？晚上出去了？” “嗯，出去散了会步，然后去了一趟小吃街。”顾昭拎着烤冷面又坐回了沙发上。 “散步挺好的，出去透透气，也别每天待在家里闷着。”顾·老父亲·南真是操碎了心。 顾昭猛的一下想起了自己散步时碰到李霄晨的事，不由得打了个颤，“散步不好！”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嗯？散步不好？”给那头的顾南一下听懵了。 顾昭眼神空洞的点了点头，又立马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去回想。 “为什么不好？你散步的时候碰到什么事了？”顾南敏锐的探察力让他追问道。 顾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被人莫名其妙硬控了半个多小时......” “？被谁？” “李霄晨，就是我那个搭档师兄，那个长得像海绵宝宝的那个男生。” 顾南在电话这头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嗯，我知道，他干什么了？” 顾昭撅了撅嘴，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开始向顾南讲述自己下午遇到李霄晨的事，顺便将李霄晨说的关于他自己的那个故事也简略的复述给了顾南听。 第99章 可以贪黑，但绝不能起早 “他莫名其妙给你讲这些做什么？”顾南认真听完，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个李霄晨不对劲，“而且，他不是不住在潮汐园吗？怎么你出去散个步都能碰到他？” 真不怪李霄晨卖惨这招没用，也只能说是顾家两兄妹的脑回路也不跟一般人一样，多多少少.......也都带点“铁石心肠”。 “我不知道啊，我咋知道，我又不了解他。”顾昭用手里的签子戳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烤冷面。 “而且，昨天你送我到地下车库的时候，他也在。”顾昭皱了皱眉，补充道。 顾南敲着桌上的按动笔，“这我知道，他送你回去的监控我看到了。” “是哦，你上回还装了两个监控，”顾昭这才把顾南装了监控这事想起来，“那后面呢？你看到他做什么了吗？我当时觉得他有点奇怪，下意识的觉得他不太对劲。” “怎么不太对劲？”顾南的眉头蹙起，没想到顾昭居然看出来。 顾昭夹起一块烤冷面放进嘴里，微微的凉意让她皱了皱眉，随口回复道：“昨天你不是赶着去上班的时候要我直接把你的行李箱放你家去吗？” “是啊。” “但是我当时想的是，你行李箱里头有我的东西，我先全拉回我家，把我东西拿出来，再把你行李箱扔回你那去。” “........”，顾南：什么叫扔呢？我请问。 “按理来说，李霄晨应该是不会知道那是你的行李箱的，可是下电梯的时候，他明显想先去你那边。” “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不对，可能......就是直觉吧。”顾昭嘴里头被烤冷面塞得满满的，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顾南回想起自己在监控里头看到的画面，不得不承认，顾昭的直觉是对的。 顾南拧眉“啧”了一声，索性也没就告诉顾昭，在她去看电梯楼层的时候，李霄晨可能就站在楼梯间里头看着她。这家伙，听起来都吓人。 “我明天给干爹去个电话，看能不能让他给你换个搭档。”顾南嘴里的干爹，就是顾昭的师父——郭德纲先生。 顾昭将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吧咂了两下嘴，感觉凉了的烤冷面不好吃...... “嗯？哥，你刚刚说啥？” 顾南也没恼，知道自家妹妹的这个脑子有时候不咋好使，索性又再说了一嘴：“我说，我明天给干爹打个电话，让他给你换个搭档。这人太不正常了，你离他远点。” “害，不用，”顾昭的语气里有些不在乎，“这事还去麻烦师父，太小题大做了。” “意思是你自己能换搭档？” “不是啊，干嘛要换？”顾昭的声音不急不缓，“何必换呢？平时私下里离他远点就是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感觉.....” 顾南一言不发，沉默地往后仰了仰，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他总觉得哪不对劲，可又不能随意猜测，一会给小姑娘整害怕，整焦虑了又不好。 “这事就别去麻烦师父，再说了，你怎么去跟师父说我要换搭档，我换搭档肯定是我自己去说啊，但是我也不能上去就跟师父说，我觉得李霄晨有病，所以我不跟他搭档吧，这不现实。”客厅的顶光照下来，落在女孩黑长的眼睫上，黑睫被染上了浅浅的一层碎光，在眼底落下阴影。 “.......”顾南也知道顾昭说的有道理。 “哥，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你行李箱到现在都扔在你家客厅没人管呢。”顾昭又起身，打算去厨房再找点吃的，有点没吃饱。 顾南也知道自己工作太忙，其实也管不到太多，很多事情还是顾昭自己在面对，在解决，索性也不打算再多说啥，本着顾昭那还有一个秦霄贤，也就没太担心了。 “你个小白眼儿狼，你就不能去帮你哥弄弄吗？” “我没空，你休想。” “你咋没空了，你现在在放假诶，你哥我现在在加班诶！” “哥，看破不说破，还能好好过。” “少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不是我说你，你晚上早点睡，早上早点起，旋儿跟我说你每天都要中午才起，这样不行啊，你身体受不了的。” “你听过一句话吗？哥。” “什么话？” “可以贪黑，但绝不能起早。” “.......” “你都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的？！” “自己总结的啊，没听过吧，老年人~” 毫不意外的，顾昭的手机传来了对方挂断电话的一声“嘟——” ....... lc中心。 步入黑夜的北京城是璀璨的，但凌川的办公室却与外头灯火辉煌的夜景完全相反。 黑暗里，男人靠在老板椅上假寐，可以从他精致的脸上看出一丝丝疲惫。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在空旷寂静的室内显得有些刺耳。 “说。”男人接起电话，本就清冷的声线现在更是冷的不行。 “老大，你让我们盯的人有动静。” “谁？” “李家那个私生子。” “哦，才多久就要干坏事了？”凌川嘴角荡起浅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 “他派人去查了顾小姐的过去，我们听您的没有阻拦他。” 凌川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这事我知道，然后呢？”烟雾开始在他的周身弥漫。 电话那头的人却突然有些支支吾吾：“他.....他今天傍晚的时候......” “看见什么了说什么。”凌川面无表情，只是略带沙哑的嗓音冷的彻骨。 “他今天傍晚好像是特意去偶遇出门散步的顾小姐，然后......然后好像疯了......”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今天傍晚看到的那一幕，他怕老大听了发火。 “？疯了？是什么意思？” 不能对老大隐瞒，那人咬了咬牙，还是原封不动地将下午看到的都说了。 “我看他那个样子，有点疯了的味道，我当时差点以为他要伤害顾小姐，就要冲上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哭了。顾小姐当时就差把无语，你离我远点几个字写脸上了。” 凌川听着最后一句，微微蹙起的眉头才缓缓松开，轻笑一声。 “看来小丫头的脑袋还不错，能转。” 第100章 所有矛盾的激化 可凌川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持续多久。 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手下说出李霄晨的下一步计划时，凌川脸上的表情阴沉的都可以滴出水来。 “你的意思是，他是想找到那些人，然后.......”凌川浑身散发出的气息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黑眸更是深不可测。 “是的，老大。” 听到对面肯定的回答，男人眯紧了眸子，心底莫名腾起了一股燥气。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仿佛做下哪个决定都会有一定的损失和不定性的影响因素。 凌川是个典型的商人，他习惯将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 但对待顾昭的事上，损失应该要趋近于无。 黑暗里，直到燃烧的香烟都烫到了凌川的指尖才让他回过神来。 “你先别管他，但是继续盯着他，看他打算干什么，什么时候干。”男人神色冷冽，黑眸深处涌动着几分怒意。 “是，老大。” 电话挂断，一声不着痕迹的叹息随着手中的手机黑屏时叹下。 ....... 身为还未被社会污染的快乐大学生，顾昭度过了一段对她而言很是充实的一周。每天不是学戏就是相声，沉浸在其中的顾昭自得其乐。 就连自己从大连回来后，秦霄贤那不同寻常的变化，也让每天学的脚不沾地的顾昭没了时间去开动自己的大脑思考。 所幸秦霄贤年前也忙，两人之间每天的交流开始局限于，秦霄贤每日尽职尽责的拿药给顾昭服用。这好像就成了两人每天的一个小习惯，约定好了成了两人生活中共同的一部分。 而这充实又平淡的日子出现变故就是在，顾南连轴转，好不容易加完班，并且批到了新的假期可以回家开始他的休假生活了的时候。 顾南好不容易收拾好一周多没打扫的家里，没等他松懈下来休息休息，秦霄贤的电话却火急火燎的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听着电话那头秦霄贤焦急的声音，顾南的脸色变了。 几乎是没有思考，顾南连鞋都没换就出了门。 刚打开门，朝顾昭公寓那边看去，就是同样一脸焦急的秦霄贤。 顾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霄贤身旁，低下头开始输入顾昭的家门密码。 这是当时从大连回来后，顾南担心顾昭出问题，便将她的家门密码记了下来。 顾南和秦霄贤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可眼神里头却是同样的焦急。 急的顾南密码都输错两回。 “你先别这么急，说不定凌川说的是假的，可能昭昭没事。”秦霄贤皱着眉站在顾南身后。 顾南咬着唇没说话，终于在第三次将顾昭的家门打开了。 几乎是一进门，两人便默契地朝楼上跑去。 ....... 京城这几日的雪下的密，空气中的寒意又多了几分。 李霄晨看着窗外的雪景轻抿了一口眼前腾着热气的咖啡，好奇地想着现在的顾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如此不同的顾昭，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当面欣赏，实在是有点遗憾。 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正在忘我地打着游戏的一男一女，李霄晨眼中下意识地就升起了一丝嫌弃之意。 可脑海里又冒出来那日顾昭对他的疏远和冷淡，那一丝嫌弃便转瞬即逝了，换上的是近乎癫狂的狠戾，仿佛是毒蛇盯上了猎物时的那种狠戾，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没办法，有时候就得这样的，对谁都该这样。 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想到今天安排这两人在顾昭面前一闪而过时，顾昭的那个表情，李霄晨的唇角就缓缓勾起，太有意思了，堂堂顾氏大小姐，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自己是应该心疼她呢，还是应该.......庆幸她居然有这样好令人拿捏的把柄。 希望下一次正式的见面，可以让他再一次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顾昭，到时候，也只有他能陪在顾昭身边。 把玩着手里的照片，李霄晨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眉眼含笑，可那笑意却半分未达眼底。仿佛在他的眼里，顾昭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李霄晨的心情就如冬日里那不可多得的暖阳，甚好。 ....... 顾昭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第一时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预留的不同的药全吃了一遍，随后便蜷缩着身子窝到衣柜里，女孩的眼神空洞又透露着恐惧，已经失掉了平日里的神采。 眼角噙着泪水，身体还在发抖，此刻的顾昭好似已经丢了三魂六魄，完全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衣柜里很黑，可顾昭却觉得很安全，仿佛只有这样密闭且无光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栖息地，能够抚平她所有的伤口。 为什么？为什么会看到那两个人？ 那两个.......自己一切噩梦的来源...... 那就是一场顾昭完全无法说出口的噩梦，也是她真正一切痛苦的来源.....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能放过她？她都快觉得自己快要好了，快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了，快要....... 顾昭的脑袋涨的发疼，黑暗里又塞了一粒白色药丸放进嘴里。 或许她该好好在这里面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顾昭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小姑娘蜷缩在黑暗的衣柜里，迷迷糊糊之间失去了意识。 ........ 凌川是十分钟前给秦霄贤发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很短，但简明扼要的让秦霄贤去看看顾昭，顾昭的状态可能有问题。 秦霄贤虽说有些意外和怀疑，但出于对凌川一定的了解，秦霄贤还是立马起身出了门。 可没想到站在顾昭家门口敲了好半天门都没有人来开，可他明明听九龄说顾昭看完演出就离场回家了，按照顾昭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在外面多待的。 秦霄贤不知道顾昭家门的密码，只能将顾南也喊来。 顾南跟秦霄贤一口气跑到了楼上顾昭的房间里，此时也没再管是不是不应该进小姑娘的房间，两人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小屁孩人呢？”顾南有些发懵。 这时楼下却传来声音，秦霄贤皱了皱眉，想起刚刚两人上来时太过匆忙忘记关门了，便留下顾南，自己下楼去关门。 而楼下，已经迈着步子进来的人，是李霄晨。 “秦师哥，你......你怎么从昭昭的房间里头出来啊？”李霄晨一脸的惊讶看向楼梯上方的秦霄贤，眼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欣喜。 秦霄贤有些烦闷，看着李霄晨的眼神更不会友善。 第101章 苍白 秦霄贤看着李霄晨没有说话，房间里头的顾南也走了出来。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霄晨，顾南也有一丝诧异，“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昭昭对活。”李霄晨摊了摊手，“看见门没关，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我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哥哥。”李霄晨眉眼弯弯，看上去心情极好，对着顾南的这一句“哥哥”喊的也是异常顺口。 顾南看向李霄晨的目光里透出冷漠，他对顾昭的这个搭档可没多少好感，“我不是你哥哥，你别这么喊我。”冷冷地开口道。 “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你是昭昭的哥哥，我自然也这么喊。”李霄晨微笑的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人。 秦霄贤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小昭没在家，你先请回吧。” “昭昭没在家吗？”李霄晨好像有些惊讶，“可是我听九龄哥说她看完演出就回来了啊？” 顾南有些不耐烦，正想开口让李霄晨先离开，一道声音却从身后的楼梯口处传来。 “嗯？霄晨哥？你怎么来了？” 听见顾昭的声音，站在楼梯上的两人连忙反过头去，看着凭空出现的顾昭，眼神中的担心不减反增。 小姑娘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楼的李霄晨，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只有离她不远的秦霄贤和顾南看到了她那异常苍白的脸色，以及半藏在背后的那正在颤抖的双手。 “昭昭，你身体不舒服吗？”楼下的李霄晨一脸担心的问道。 顾昭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些困了，刚刚在睡觉。” “昂，我来找你对活，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就直接过来了，你家门也没关，我怕你是出什么事了，所以.....不好意思哈。”李霄晨微笑着看向顾昭，可眼底的探究之深，仿佛想再近一步，能看出顾昭到底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可能是我哥他们刚刚过来找我的时候忘关了。”顾昭毫无血色的脸上是连口红都遮不住的苍白，但还是不急不缓的跟李霄晨说着话：“对话.....我改天找时间去找你吧，我今天实在是有点累了，今天就别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李霄晨眼底划过一丝兴奋，但转瞬即逝，脸上还是如往常一般和煦温暖的微笑，“没事，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改天师哥再找你对活。” “好，师哥慢走。” “昭昭拜拜。” 秦霄贤盯着李霄晨的背影，直到顾昭家的门关上的那一瞬，才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而顾昭直接像是浑身脱了力，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滑坐到了地上，开始大口的呼吸。 “昭昭！”秦霄贤和顾南几乎是同时转身跑到了顾昭的身边。 “怎么回事？”顾南将顾昭从地上扶了起来，刚想将顾昭抱回房间，没承想却被秦霄贤抢先一步。 秦霄贤眼里透着焦急，将顾昭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房间的床上，又走到一旁的书桌边将顾昭的水杯拿了过来。 “今天的药上午不是吃过了吗？”秦霄贤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顾南站在一旁也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顾昭，紧张地抿着唇角，生怕顾昭下一秒就晕过去。 “没事......”顾昭将水杯递还给秦霄贤，摆了摆手。 “什么没事，你现在脸白的跟我单位法医室解剖台上的尸体一样！”顾南打断了顾昭的话，皱着眉头看着她。 “哥，我知道你会比喻了，但麻烦你下次别比喻了。”顾昭听着顾南说的话，恨不得一个白眼翻死他。 “你少给我扯啊，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今天上午的药偷摸的没吃？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你到哪去了？”顾南好不容易找到人，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就扑面而来，这属于是他的职业病了。 “真没事，哥。”顾昭有些莫名的烦躁，将头偏到一边，没再看顾南，“我真的就只是有点困，然后今天有点累了，没别的了。” “你......”顾南还想接着问，却被站在顾昭身边的秦霄贤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秦霄贤又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顾昭，“那你要是困了，就好好睡一觉。我俩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给我们打电话好吗？昭昭。”男人的声音醇厚温润，如清澈的溪水，洗净了一切尘埃，温温柔柔地流淌进顾昭的心里。 顾昭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等晚点，哥哥过来喊你起来吃饭怎么样？”秦霄贤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温和的声音仿佛一场春雨扫平了顾昭心底的烦躁。 本来没什么胃口的顾昭，却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好了，阿南，咱们先走吧，让昭昭好好睡一觉。”秦霄贤的眼神抬了抬，示意顾南跟着他走。 顾南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垂着头的顾昭，刚刚还有些冲的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好好睡一觉，晚上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顾昭没回话，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秦霄贤扯着顾南离开了顾昭的公寓。 ...... 听见下面门再次关闭的声音，顾昭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才彻底的松了下来。 拖着步子拉开了阳台的门，迈步进去，朝后一倒，整个人被松软的懒人沙发包裹住，此刻的顾昭仿佛才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安全感。 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下午刚回家时好太多了，能和李霄晨进行正常的对话就用完了顾昭的所有力气。 这也归功于秦霄贤每日都不曾忘记按时盯着她吃药，不然想等她自己缓过劲来，别说跟李霄晨说话了，跟顾南说话都是个问题。 烟雾飘向白色的天空，顾昭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看到那两个人还是会有如此大的应激反应。 但......也算有进步的吧，居然可以那么短时间里就将自己从痛苦里剥离出来，怎么不能算是有进步呢？ 可是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出现在京城？自己都以为快要忘记他们了，他们的出现是为了提醒自己认清现实吗？ 为了让自己永远无法忘记那段最痛苦的过去吗？ 顾昭叹了一口气，发现那些本该忘却的事情，在自己的脑海里重新如走马灯一般的开始放映..... 明明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啊...... 第102章 江姜 顾昭永远无法忘记那两张令她憎恶又恐慌的嘴脸。 那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一男一女，女的长得丑，男的长得更丑。 想到这，顾昭厌恶的将手中的烟头弹飞，可回忆还是陷回了过去。 ...... 顾昭的初中是大连一所非常普通的学校。她不如顾南，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名列前茅，也不如顾南一样从小就拥有一身“生人勿近”的骇人气场，她唯一能跟顾南相媲美的就是，同样从顾风蕊的基因上汲取的优越外貌。 还在上初中的顾昭，就拥有着出众的身资与脸蛋，而在初中这样一个品德和性格都还没有完全形成的年龄阶段，来自于同龄人的恶意，往往是最不可估量的。 而刚好，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根本不受刑法的约束，校园暴力在当时根本没有相关的法律可以惩戒，又或者说.....根本没有多少起恶性的校园暴力案件被曝光。 有些地方的黑暗，不是因为缺少光明，而是因为人们害怕真相的曝光，宁愿置之不理。 在那些大人的眼里，校园暴力不过就是小孩子之间不懂事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有必要上升到法律的层面去，而他们在乎的，更多是学校的声誉，老师的声誉。 顾昭银牙咬紧，平日里淡然的目光中鲜少的出现了恨的情绪。 那些所谓的大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打小闹，会对那些受伤害的同学造成多大的痛苦。 什么时候，满身的伤痕，被生生拔下的头发，被直接揣掉的牙齿，被打断的肋骨，这些伤害，可以被归类为小打小闹？！ 顾昭一直不理解，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同样的年纪，为什么那些人可以像是地狱里的恶魔，那些为人师表的老师为什么可以冷漠至此。 甚至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流逝，他们也可以在几句话里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将学校摘的干干净净，将那些.....坏人，摘得干干净净....... 今天在街上无意间看到的那两张人脸，顾昭见过那两个人各种各样的表情。狰狞的，得意的，无辜的，虚伪的，恼羞成怒的....... 那就是两个杀人犯！ 顾昭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那两个人，也没办法忘记那段黑暗的日子。 更没办法直面那段时光里的自己...... 她不是从来都没有朋友，她也有，但是死了....... 从天台上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落下，死在了，她的面前。 四肢扭曲，死不瞑目，温热的血溅到了顾昭的脸上。 那双苍白的眼睛，直到最后消失在顾昭的面前，都没能闭上。 本来死的应该是她的，而不是那样开朗如夏日的绿植一般的小女孩。 哪怕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五年，可重新想起，那着一袭白衣的女孩躺在自己面前的画面，还是一清二楚的出现在顾昭的眼前。 “江姜，对不起.....” 顾昭的心仿佛跟着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随着那个叫江姜的女孩一起，从高空中坠落，碎成了无数片。无论她这五年来如何拼凑也没办法恢复原状，就像江姜永远离开了她一般。 泪水从眼角滑落，仿佛是在哭泣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 “你叫顾昭对吗？你长得真好看！”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显得开朗又阳光，就站在小顾昭的面前，朝她伸出了一只嫩白的小手，“你好，我叫江姜。是新转来的，可以坐在你边上吗？” 顾昭的记忆里从没有像江姜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她本就性格喜静，加上家里的原因，平时班上的同学都不会有好脸色给她。渐渐地，她认为朋友就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那时的顾昭，只是有些内向，但并不孤僻。 见江姜热情地朝她伸出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嗨？是我吓到你了吗？你好像有些不爱说话。”江姜又伸出手在顾昭的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害羞的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哦。”说完小姑娘就将书包塞进了顾昭旁边座位的桌洞里，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顾昭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或许，可以试着交个朋友。 如果她当时可以预知未来，一定会将咽回去的话说出口。 那样......江姜现在也一定能继续开朗阳光的活在世上吧...... 初中的小孩有着不完全的人性，总会学着大自然中的野兽一样，在班级里创造阶级。毫无疑问，家里没人管的“野孩子”顾昭，自然就是阶级的底端。 而当时班里的两个老大，最“喜欢”的也是顾昭。 何文琴上课回班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顾昭身边突然出现的江姜，勾了勾抹着劣质口红的唇角，走到了顾昭和江姜的桌前。 “呦，顾大小姐，你这是......有新朋友了？”话里话外的威胁与嘲讽溢于言表。 顾昭的手在何文琴开口的那一刹那，有些发抖，但是没有抬头回答何文琴的问题。 “同学，上课了，你得回座位了。”反而是顾昭身旁的江姜，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眼神直直地对上了何文琴不怀好意的笑容。 何文琴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收起刚刚玩味的眼神，冷冷的看向“不知好歹”的江姜，“新来的，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不管是谁，上课了就应该回座位。”江姜丝毫不怵，依旧一字一句地对何文琴说道。 何文琴磨了磨牙齿，刚想让这个新来的知道一下这个班到底谁是老大，却因为进门的老师，只能暂时罢休。 “你等着，新来的。”恶狠狠地给江姜留下一句话，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昭，才不甘心地转身回了座位。 没想到下一秒，江姜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老师，这位同学刚刚恐吓我，说让我等着。” 原本还有些吵闹的教室，因为江姜的这一句话，完全安静了下来。 何文琴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坐的笔直的江姜，眼神里满是狠戾。 没承想，江姜看了她一眼，又举手补了一句：“她又瞪我，老师。” 坐在江姜身边的顾昭也呆住了，从来没见过江姜这样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状的人，告的还是何文琴！一时间她都忘记去阻止江姜了。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在何文琴跟江姜二人之间扫视了一番。 第103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文琴，上课都多久了，不回座位还去吓唬新同学？”老师将视线收回，开了口，“这节课上后面站着听去。” 全班哗然。 何文琴咬了咬牙，哪怕她平时在同学面前再怎么作威作福，这时候也不能违背老师的命令，只能拿着语文书站到了教室后面，阴沉沉地盯了江姜和顾昭一整节课。 顾昭在何文琴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面时才堪堪回过神来，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紧张的攥了攥袖子，还是抽出了草稿纸，写了几句话推到了同桌江姜的桌上。 【何文琴很记仇的，你以后得小心点了，她可能会喊人打你的.....】 原本正在认真听课的江姜看到顾昭的草稿本时还愣了一下，待到看清上头写的话时，才浅浅地笑了一下，随后拿起笔开始低头写字。 不到一分钟，草稿本被推回到顾昭的桌上。 顾昭拿近本子，上面两行娟丽的正楷工整又漂亮。 【她怎么还打人啊，这人真坏！那我以后绝对不跟她玩！】 【你别担心，她要是敢打我，我就再去告老师，有她好看的！】 小顾昭的眉头皱了皱，接着提笔写下下一行字。 【告老师没用的，老师有时候不管......】 江姜看着草稿本上顾昭那歪七扭八的字就觉得有些好笑，提笔回复道。 【怎么没用，她现在不就在后头罚站吗？】 【还有，你长的这么漂亮，为什么字写的这么歪瓜裂枣的，是因为第一张脸好看了，就不需要第二张脸也好看吗？】 顾昭看着江姜的回复有些发懵，不是在说何文琴的事吗？怎么扯到她的字丑这件事上去了。 【要是没有被老师直接抓到，老师就不会管何文琴的，你还是小心点吧】 【我的.....我的字，也不是特别丑吧】 有了江姜这个话题制造者，一节课下来，两个小姑娘硬是把顾昭的草稿本写满了整整三页。从顾昭的字聊到了顾昭内向的性格，又从顾昭的性格聊到了班上的一些事，还聊起了两人的爱好，江姜的思想天马行空，想到哪就聊哪，顾昭也是顺着江姜的话题聊，到最后江姜甚至提出了中午跟顾昭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顾昭思索了一下，答应了。 顾昭也没想到，自己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居然是上课传纸条聊天聊出来的。 下课铃响了，语文老师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教室。 何文琴几乎是在语文老师离开教室的那一秒冲到了江姜面前，将刚打算喊顾昭去厕所的江姜一把按回了座位上。 何文琴发育的快，在同龄人中的身高算是占尽了优势。就在她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教室另一头的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站到了何文琴的身边。 顾昭抬头看了那个男生一眼，被江姜牵住的手不由得又抓紧了一些。 是何文琴的好哥哥——何文俊。 “你又干什么？”被按住肩膀的江姜有些恼火，不等何文琴先开口，便先抬起头来质问道，边说还边将按住她肩膀的那只手给甩开。 嚣张惯了的何文琴没想到江姜敢这样对她，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要来干什么了。 江姜看了一眼站在何文琴身后的何文俊，白眼就差要翻上天了，“别来跟我说话，我有洁癖！”说完拉着顾昭的手就站起身来，挤开了何文琴，牵着顾昭就出了教室。 顾昭刚迈出教室的门，就听见身后何文琴那燥怒的尖叫声。 “好了，昭昭，我们去上厕所吧，别管那个神经病了。”江姜却将顾昭的手拉紧，朝她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顾昭被江姜牵着，心里头还是直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再提醒一下江姜，班上的神经病不止何文琴一个人，还有她哥，何文俊。 那都不算是神经病，那就是个疯子。 可看着走在前头的江姜，清爽阳光的马尾辫在她的脑后一荡一荡的，顾昭又将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后来的顾昭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当时她提醒了江姜，将咽回去的话说出口，会不会结果就能有所改变？ 可是没有如果，当时的她就是一个极其懦弱的人..... 到现在也是...... ....... 顾南被秦霄贤扯出了顾昭家，刚关上门秦霄贤就转身看向了顾南，“你能不能把你那职业病改改？嗯？每回跟审犯人一样对小昭，她要是愿意跟你说才能有鬼！” 顾南撅了撅嘴，没说话，承认秦霄贤说的有道理。 “每回那问题就跟连珠炮一样，你慢点说会急死你是怎么着？！”秦霄贤没好气地看着顾南。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顾南耸了耸鼻子，末了还是争辩了一句，“可是她那个样子明显不对劲啊！我也是担心嘛.......” 秦霄贤抬手就给顾南的脑瓜来了一下，“不对劲还用你说啊，你那么去逼问，也不怕昭昭会更不对劲？！” “哎呦！”顾南捂住自己的脑门，一脸幽怨的看向秦霄贤。 可一回想起顾昭刚刚的那个状态，顾南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开始开动他高速旋转的大脑，“李霄晨来的就那么是时候，我总觉得有点怪......” “而且......凌川又是怎么知道的？”顾南跟在秦霄贤的身后，走进了秦霄贤的公寓里头。 秦霄贤也皱着眉，走到厨房的开放台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知道，他只是给我发了那条消息，我问他他就再也没回复过了。” “怎么小屁孩周围就一个好家伙都没有吗？全是坏东西？！”顾南有些抓狂，想完李霄晨又想凌川，偏偏还什么都想不到。 秦霄贤有些无语的望了在沙发上拿抱枕撒气的顾南，抬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回想起顾昭跟他说过的有关于她的那些过去，又联想起凌川拿来的那本病历本....... “我总觉得，”思索了半晌，秦霄贤缓缓地开了口， “造成小昭生病的事情，不单单是她所说的那些......” “应该还有一根压死骆驼，最后的稻草。” 第104章 猜测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顾南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秦霄贤的话。 “昭昭之前在大连跟我们说的，她患病的原因，”秦霄贤拿着给顾南倒的水走到沙发边，坐到了顾南身旁，开始分析道，“是因为，她当时很多同学都因为她家里没人管她，所以欺负她孤立她，是因为这个没错吧。” 顾南点了点头，“是这个，没错。”秦霄贤一说起这个，顾南就觉得愧疚，他自打听到顾昭说出那些事的时候就心里难受，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 “可是我记得，这些事情，从昭昭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那个时候她就不会回来跟我们说这些。”秦霄贤继续说道。 “我记得，我俩还撞见过一次，当时你冲上去就要把那小男孩打一顿，我拉都拉不住你。”顾南抿了一口水，回想起顾昭的小学时期。 “但是那个病历本上写的，昭昭第一次在医院就诊，是到了她初二的时候了。”秦霄贤皱着眉，说出了疑点，“而且，她第一次去查就已经是中度偏重度了，第一次去检查就严重到了要服药治疗的阶段，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顾南低着头沉思着，“你要说这奇怪的话，也不奇怪，可是你要说不奇怪的话，好像也有点奇怪.......” 秦霄贤看顾南的表情仿佛在关爱智障儿童，“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诶，什么话！”顾南伸手推开秦霄贤那个冒着句“你是不是有病”的脑袋，“但是确实是这样啊，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了呢，小屁孩实在是受不了才去检查的。” “但是压抑了再久好像也不至于上去就这么严重哈.......”顾南自己反驳自己。 秦霄贤：“.........” “那个病历本，确实有点不对劲。”顾南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我去拿来再看看。” 秦霄贤偏了偏头，示意他去。凌川上回将病历本给了顾南后，就没有再要回去的意思，病历本就放在顾南那收着。除了顾南，就只有秦霄贤看过那本厚度快赶上一小本字典的病历本了，连顾昭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病历本的存在。 顾南回来的很快，直接将手里头的本子扔给了坐在沙发上，正在一心一意查资料的秦霄贤，那一下，差点没给秦霄贤砸死。 横了顾南一眼，秦霄贤便将病历本放到了腿上，打开第一页开始重新研究。 顾南也凑了过去。 等两人仔仔细细将这个本子从头到尾看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初二的就诊记录怎么这么多？”顾南皱起眉头。刚拿到这个病历本的时候，并没有多注意顾昭每次就诊的时间，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她的就诊次数以及就诊情况。可现在盯着就诊时间来看的话，顾昭的就诊时间突出的问题可就太多了。 秦霄贤继续翻看着手里的病历本，摇了摇头：“准确的来说，昭昭所有的就诊记录，基本上都集中在她初二。” “小昭上学的事，到底是你在管还是风蕊阿姨在管？”想着，秦霄贤看向顾南问出一个问题。 顾南呼吸一滞，叹了口气：“我俩都没管，我只是偶尔会去关注她的成绩，她上学的事我没管过。”有些愧疚的埋着头，声音闷闷的。 秦霄贤原本微微蹙眉的表情愣了下，下意识地抬了下眉毛：“她初二那年，你刚好......大二？” “嗯......”顾南点了点头，“那年忙的很，事超级多，我那年连过年都没回去。” 秦霄贤闻言又看了两眼平摊在腿上的病历本，深呼吸几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感觉，从这个就诊记录上看，昭昭初二这一年几乎就没有去上过课......” “？！”顾南将目光放到了秦霄贤手指的地方，“23号，24号，25号......连着两周？” “这里还有，十月份的。”秦霄贤又翻到了后两页。 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日期，但每天的时间却都不相同。 “小昭初二那年绝对是发生了什么的，”秦霄贤紧皱着眉，沉声道，“不然不可能情况这么严重，就诊的次数又那么频繁。” 顾南咬着唇边，思索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去查，你今天晚上记得带小屁孩出去吃饭。” 秦霄贤点了点头：“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问问凌川，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小昭这边我照顾着。” 顾南眼神暗了暗，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 “李先生，我们真的不知道别的了！”北京市外环的一个地下室里，一男一女跪在李霄晨面前。 女人颤抖着声音：“是啊，李先生，别的我们真的都不知道了.......我们只知道那个叫江姜的跟顾昭关系特别好，顾昭很在乎她。” “是啊，昭昭很在乎她，然后你们就把她杀了？”李霄晨坐在一把黑色的椅子上仰着头，声音散漫地说道。 “不不.....不是！不是我们！”跪在地上的女人听见李霄晨的这句话连忙往前爬了两步，“我们没杀人啊，真的不是我们......真的不是......” “哦？”李霄晨俯身看向面前哭的泪水横流的女人，勾了勾唇，“你们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 面前的女人欲哭无泪，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太恐怖，情绪阴晴不定，一下高兴一下又.......简直就是个疯子！ “李先生！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起头来，看表情十分的欣喜。 李霄晨淡淡地瞥了一眼过去，“说来听听～” “那个江姜，送过顾昭一个礼物，顾昭宝贝的很，那个应该能让她.....让她想起些事情来。” “哦？什么礼物？”李霄晨有了些兴致，问道。 “一个琥珀的吊坠，里头是一只黑色的蝎子。”男人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琥珀吊坠？黑色的蝎子？”李霄晨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第105章 刚蒸熟的阳澄湖大闸蟹 天空灰蒙蒙的，今天没有阳光。 顾昭依旧缩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挪动过一下，反而是一旁的垃圾桶里，多了不少的烟头。 看着一点一点沉下去的天幕，顾昭的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望着天空发呆，顺手将燃烧殆尽的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 秦霄贤来到顾昭身边的时候，顾昭都没有注意到。 看到垃圾桶里的烟头，秦霄贤皱了皱眉，搬了一条小板凳来，坐到了顾昭身边。 看着小姑娘完全丢了魂一般的状态，秦霄贤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顾昭指尖刚打算点燃的那支烟拿走。 “别抽了，昭昭。”男人声音轻缓，语气里带着不可忽略的心疼。 顾昭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已经坐在她身边好一会的秦霄贤，眼神里从一开始的迷茫，疑惑渐渐的恢复清明，然后开始慌张。 “旋.....旋儿哥，我......”顾昭看着秦霄贤指尖的那支香烟，顿时慌了，这下怎么办，完蛋了。 没等秦霄贤开口，顾昭便立马开始认错，“对不起，旋儿哥，我错了，我.....我不是故意抽烟的，而且....而且......”小姑娘边说边悄咪咪地移动着垃圾桶，不让秦霄贤看到里头那都数不清有多少个的烟头。 顾昭的小动作被秦霄贤尽收眼底，“别移了，我早就看到了。”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却没有责怪。 顾昭一顿，默默收回了移动垃圾桶的脚，低着头，等着挨骂。 看着小姑娘缩得跟个小鹌鹑一样，秦霄贤的眼底写满了心疼。沉默了半晌，还是一把将顾昭拉进了自己怀里。 “我不骂你，但是你得好好的......” 顾昭冷不丁地被扯进了男人温暖的怀里，秦霄贤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着，鼻尖闻到的都是专属于秦霄贤的味道，温暖而有安心。 眼泪瞬间上涌，冲出了顾昭的眼眶。 小姑娘的呜咽声从秦霄贤的胸口处传来，潮湿的，闷闷的。 秦霄贤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生疼。 伸出手，安慰式地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仿佛感受到了顾昭哭的克制，秦霄贤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想哭就哭，我在这。” 顾昭哭的更凶了。 ....... 等顾昭哭的差不多了，cpu堪堪转过劲来，这才猛的从秦霄贤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男人胸前的黑色卫衣出现了一大片深色，也不知道除了顾昭的眼泪还有没有顾昭的鼻涕...... 小姑娘顿时红了脸，连忙打算起身去给秦霄贤找卫生纸。 下一秒，由于长时间哭泣导致有些缺氧的顾昭童鞋，刚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 整个人朝前倒去。 正正当当地倒在了秦霄贤的身上...... 秦霄贤在德云社出了名的瘦，冷不丁被顾昭这么一扑，在冲击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在两人双双倒下的时候出手护住了小姑娘的头。 ....... 夜幕已经来临，阳台上早已没了什么光亮，淡淡的黑暗里，有一股莫名让人脸热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 黑暗里，顾昭能感觉到男人的气息在她的脖颈处扫过，能感受到男人护住自己的额头，甚至能感受到揽住自己腰肢的那只大手上淡淡的薄茧。 顾昭整个人都僵住了，这时候到真的像是下午顾南口中的那一具尸体......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顾昭这才像触电了一般从秦霄贤的身上滚了下去，然后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撂下一句“旋儿哥，我去帮你拿卫生纸。”便落荒而逃。 秦霄贤缓缓坐起身来，一只手撑在身后，看着慌慌张张跑出门去的顾昭，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床头柜上摆放的抽纸盒。 低下头去，笑了起来。 黑暗里，没人看得出，那道绯红已经从秦霄贤的耳尖蔓延到了脖颈。 ....... 顾昭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到了楼下的卫生间，打开灯，关上门。转过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脸红的不行的自己，红的像是蒸熟了的阳澄湖大闸蟹...... 不是，刚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眼泪鼻涕糊了旋儿哥一身就算了，已经够丢脸了......怎么还，怎么...... 怎么还给旋儿哥一下就扑倒了？！ 扑倒了算哪门子的事啊？！ 顾昭简直没法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都做了什么啊？！就不能在站不稳的时候往后倒吗？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秦霄贤啊！！！ 看着镜子里脸红的跟番茄酱似的自己，顾昭连忙打开水龙头，拢了几捧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 完蛋......现在一闭眼就是刚刚那半清不楚的画面。 黑暗里隐隐的悸动，男人揽住自己腰肢的那只大手上传来的热度，浅浅萦绕在自己脖颈处的气息，还有，专属于秦霄贤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脑海里画面越来越清晰，顾昭的脸也越来越红....... 顾昭开始在卫生间里头无声的尖叫...... 完犊子了！！！ 怎么办啊？？？ 谁来救救她啊？？？ 在线等，急啊！！！ ........ 秦霄贤从阳台的地上爬了起来，也不急着去找顾昭，他知道这个时候小姑娘肯定是躲在哪尴尬着呢。 胸前的卫衣上湿了一大片，随手抽了两张面巾纸擦了擦，秦霄贤便没有再管，只是重新走回了顾昭房间的阳台上，学着下午来时顾昭的样子，半躺进了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 将自己来时从顾昭指尖抽走的那根烟重新点燃，试图用尼古丁来掩盖自己心底的悸动..... 小姑娘没几两肉，摔下来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不是很疼，甚至有些柔软。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浑身的烟草味都掩盖不了她身上原本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倒下的那一瞬间，她的脖颈划过自己的脸颊，有些凉意，可只是一瞬便离开了。 秦霄贤咬了咬嘴唇，将脑海里的画面和感受，连带着面前的烟雾一起挥散。 再想下去，怕是一会带顾昭出去吃饭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第106章 荒芜，绿色 顾昭在镜子面前左看右看，终于确认自己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了，才走出了洗手间。 上楼的时候还不忘装模做样的拿了一包抽纸上去。 “旋儿哥，我.....我给你拿纸上来了.......”顾昭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间门，里头居然还是一片黢黑，将房间的灯打开，顾昭才发现秦霄贤还坐在阳台上，只不过从他的小板凳上转移到了她的懒人沙发上。 而且，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还在抽烟...... 顾昭有些诧异，走近一看更诧异了。 这家伙抽的还是自己的烟...... 顾昭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分钟，还是开了口：“旋儿哥，纸。”一只手拿着那包抽纸十分僵硬的递到了秦霄贤的面前。 正在发呆的秦霄贤回过神来，看着都快戳到自己脸上的那包抽纸，又看了一眼一旁偏着头没看他的顾昭。小姑娘将脑袋偏向了另一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姑娘有些不自在的下巴，以及...... 黑色的发丝下，藏着的淡粉色的耳廓。 秦霄贤的视线扫过去，看到的那一下明显愣住了，半秒后连忙又转过头去。 将那包抽纸接了过来，干咳了两声，“晚饭想吃点什么？” 顾昭将秦霄贤刚刚坐过的小板凳拉来坐下，摇了摇头：“没啥想吃的。” 空气中的氛围有一丝尴尬。 一旁的秦霄贤指尖还夹着顾昭的烟，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昭的眼神看了过去，咬了咬唇还是伸出手指了指男人手上的那支烟：“旋儿哥......要烧到手了.....还有，这是我的烟。” 秦霄贤这才回神，将烟头按灭后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便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看着顾昭，想起顾昭刚刚的最后一句话，不禁有点好笑：“怎么？你还知道那是你的烟？” 顾昭有些紧张的攥着自己的袖口，自己刚刚那算是自爆吗？又要挨骂了？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这副样子就可乐，伸出手来揉了揉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里的心疼做不了假：“我不骂你，你别害怕成这样。” 顾昭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看向秦霄贤。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看看我这衣服，都哭成这样了，我还训你，多不好。”秦霄贤唇边挂着令人安心的微笑。 顾昭看向秦霄贤胸口的那片深色，顿时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好啦，没事。”秦霄贤缓声安慰着顾昭，“不开心是每个人的权利，你如果不愿意和我说说的话，抽烟也可以理解。” 说到这，秦霄贤的余光里瞥见立在一旁的垃圾桶，语气又是一顿，话锋一转：“但是，抽这么多，也不行知道吗？要是让阿南看到了，你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男人伸出指尖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 可不论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做出来的动作，都带着些与平常不一样的宠溺。 “我知道了......”顾昭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认错。 “好了，没什么想吃的，那点外卖怎么样？”秦霄贤的手顺势下滑，捏了捏顾昭的脸颊，说道。 男人的手有一丝凉意，可顾昭的脸却在秦霄贤的手离开的那一刹那又开始发烫了..... “都行，我其实不太饿......”女孩的头埋的低低的，小声的回答着秦霄贤的问题。 “那就我来点，不太饿你也得吃点。”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将注意力从顾昭这移到了某外卖软件上。 明明京城冬天的冷风十分的冻人，可两个人都还是坐在阳台上没动。 顾昭坐在小板凳上，就这么看着半躺在懒人沙发里的秦霄贤。 淡淡的黑暗里，秦霄贤手机的光亮反射在他的脸上，男人神色认真，修长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手机屏幕。就凭他手机的那一点光亮，也还是能看清男人精致的侧颜，高挺的鼻梁，握着手机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细腻的肤色温润如白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顾昭记忆里那个还有些许青涩的少年秦凯旋已然消失不见，代替的是现在这个坐在自己身边多了几分成熟，可依然温柔的秦霄贤。 回想起刚刚的那个拥抱，还有摔跤时奇怪的气氛，还有那一次回家的车上，小吃街里.......不知不觉间，面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代替了自己记忆中那个陪自己长大的少年。 顾昭有些说不上来，可总觉的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慢慢的产生变化。 就好像是一片荒芜之中，一株不知名的绿芽重新破土而出。 ...... lc中心。 凌川看着手中的文件，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推开门：“凌总，有人要见你。” “我现在没空，你帮我回绝了。”凌川头都没抬，直接冲助理说道。 “但是......”助理有些为难，“前台的人说，是姓顾的一位先生。” 身为凌川的助理，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家总裁对“顾”这个姓氏，总会有些例外的表现。 果然，凌川听到这一句抬起了头，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笑了起来。冲助理招招手，说道：“请他上来吧。” 助理了然的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凌川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舒服的往后一靠。姓顾的先生......那不是顾南的话，又会有谁呢？ 也不知道小顾昭现在状态怎么样了，凌川的眸子微微发凉，回想起上午手下打来的那个电话，脑海里浮现起一个笑容明媚的小女孩...... 男人双目阖上，神情不明，靠在老板椅上，手指散漫的搭在腰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明明看上去懒散矜贵的一个人，可偏偏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仿佛冰霜一般刺骨。 “小江姜，如果你还在你会想报仇吗？” “又或者，咱们将这个决定放到昭昭手上怎么样......” 第107章 简单而又令人心安 总裁助理亲自到了楼下接顾南，“顾先生，请跟我来。” 顾南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总裁助理，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带路。 随着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半分钟到达了顶层。 “凌总在里面等你。”助理微微欠身，将顾南带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顾南看着眼前的大门，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脚步止在了门口。 “顾先生？”看着顾南好半天没动，助理有些疑惑。 顾南摆了摆手，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推开了面前这扇门。 ....... 凌川坐在老板椅上，好像已经等待了有一会的样子，见顾南走进来，也没起身，只是冲顾南微笑了一下，偏了偏头示意顾南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顾南也没打算跟他说场面话，拉开椅子坐下就直接进入正题：“我妹妹的事你知道多少？” 凌川抬眸看向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顾南眯了眯眼，和凌川对视着：“意思是关于我妹妹的事你都知道？” 两个男人之间还没聊到关键地方呢，就开始针尖对麦芒了。 凌川勾唇笑了笑，虚虚地朝后一靠，将眼神从顾南的身上移开：“你想知道些什么，说吧。” 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凌川，顾南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顾昭初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跟凌川吵不是一件好事。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来问凌川，只是去了一趟局里，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顾昭初二到底发生的是一件什么类型的事情，只知道时间的他查不出什么来。 这才想起秦霄贤说的话，于是才来了lc。 “我妹妹，她初二的时候，怎么了？”顾南有些迟疑的问出这句话，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凌川，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果然，当听到顾南嘴里问出的“初二”那两个字的时候，凌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奇怪，形容不上来，好像是落寞，又好像是伤心，更多的又好像是恨。只有一瞬间，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凌川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职业是刑警的顾南怎么可能没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表情，顿时让他有些莫名地心慌。 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 所以，顾昭初二那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凌川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南，“为什么问初二？” 顾南皱了皱眉，心里那股莫名的慌张来的更盛了，“因为顾昭第一次去医院就诊是在她初二。” 凌川转着自己的椅子看向窗外，思索了一下，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 “昭昭初二那年.......” “她最好的朋友死了。” “昭昭认为，本来死的应该是她.......” 顾南的瞳孔极速收缩，他没想到居然会扯出一条人命。 ........ “昭昭，下来吃饭。”秦霄贤将外卖一一打开放在餐桌上。 顾昭没应，但是很快就踩着拖鞋下了楼。 坐到餐桌边，看了一眼外卖盒，随口问道：“我哥呢？他不是今天开始休假了吗？” 秦霄贤拆筷子的手一顿，没看顾昭，只是将手上的筷子递给她，“阿南有点事，忙去了。” “哦。”顾昭接过筷子，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再问了。 餐厅里一度陷入了沉默的状态。 坐在一个餐桌上的两人各想各的。 顾昭在思索是不是该就刚刚“扑倒”秦霄贤的事跟他道个歉。 秦霄贤则在思考，有关于顾昭初二时候发生的事，是不是直接问顾昭会比背后调查她好一些。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边想自己的边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吃。 事实证明，两个饭量都不大的人，要想在吃饭的时候想出一件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顾昭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不想吃了，放下筷子，“旋儿哥，我吃好了。” “嗯？你就吃这么点？”秦霄贤抬头看了一眼顾昭的碗，小姑娘根本就没动几口。 顾昭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巴，到底还是没将想了一顿饭的事说出口。 旋儿哥都没再提这件事，自己再提，一会又得尴尬了...... “还是不太舒服？”秦霄贤看向餐桌对面的顾昭，看着小姑娘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去睡一觉。” 顾昭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思考了一会刚想顺着秦霄贤的话回房间去时，秦霄贤却又开口了。 “昭昭，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自己吃药了？”男人半眯着眼，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顾昭心底一惊，秦霄贤怎么会知道？！ 小姑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也没说话，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秦霄贤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到顾昭的身边坐下，目光一直放在顾昭身上，就没有离开过。 “是吗？”秦霄贤直勾勾地看着顾昭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怎么可能，我的药不是都拿给你了吗？”顾昭有些心虚的朝后挪了两下，“我药都在你那，我上哪去拿药吃啊。” 秦霄贤动了动嘴，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没再看顾昭。 “那就是还有点不舒服，今天太累了，你快去休息吧。”恍惚间，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顾昭的身旁传来。 顾昭有些愣神，还是坐在那没动。 秦霄贤重新转过身来面对着顾昭，看着小姑娘好像cpu没有加载过来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下一秒，男人就像下午在阳台上那样，一把将顾昭拉进了自己怀里。 “累了就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我一直在这。” “不管你过去，现在还是以后，遇见任何的事，我都还是一样。” “一直会在这。” 自从顾昭从大连回来后，秦霄贤就再也没在顾昭面前自称过“旋儿哥”，每一次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我”字。 简单，而又令人心安。 拍了拍顾昭的背，秦霄贤便让顾昭重新坐正，微笑着看着顾昭。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第108章 寒冬，大雪 顾昭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了餐厅，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一步一步才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的。 一进房间顾昭灯都没开便往床上一扑，用被子把自己埋住。 秦霄贤的那一句“一直都在这。”还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像是一场秋雨，洗刷净了顾昭内心所有正在浮动的尘埃。 中午见到那两个人的不安被秦霄贤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安抚了大半。 顾昭的心一下就宁静了不少，下午发病时吃的那些不同种类的药这时候倒是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知不觉间，顾昭就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秦霄贤的那句话，又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两个人，渐渐进入深度睡眠的顾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第一个跟她说“会一直在”的人， 梦到了那个她想念了五年的人， 久违了，江姜。 ........ 夏末的风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受，不如盛夏那般燥热，却也不似秋风那般萧索。总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暖意，让人想要亲近。 江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昭昭，奇怪的动物会因为与众不同而受到保护，但奇怪的人却会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遭受排挤和歧视。” 海边的落日余晖里，江姜背对着顾昭，看向海天一色的远处，淡淡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进了顾昭的耳朵里。 “可是，你真的就应该遭受到那些排挤和歧视吗？不是的，没有人有资格排挤你，也没有人有资格欺负你。” “要学会说‘不’，又或者，要学会反击。” 江姜转过身来，背后是夕阳，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昭。 “昭昭，我说你好，你自然就好。” “他们说的那些破话，一句也不要听。” “什么没人要你，我要你！” “你一辈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 梦境里的江姜依旧如五年前那般，笑起来温暖又好看，说出来的话也依旧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可就在那一句“你一辈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时，顾昭眼前微笑着的江姜连同着她身后的大海和夕阳一起，如同镜子一般，一片一片的碎裂开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滩殷红的鲜血，和江姜最后那一刻看着顾昭的眼神。 下一刻，梦境里的天空中下起了绯红的血雨。 江姜的声音仿佛就出现在顾昭的耳边。 “昭昭，怎么样？” “我说了，会当你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接踵而至的，就是何文琴，何文俊还有班上好多同学的声音开始在顾昭的脑袋上环绕。 “现在确实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咯～” “那可不嘛，顾大小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朋友咯！” “我早就说了，她顾昭就不配拥有朋友。” “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这就是那个女的跟她玩的下场。” “江姜也是可怜啊，本来死的不该是顾昭吗？” “就是啊，江姜多好啊，什么都想着她，她倒好，遇着事了把人江姜推出去替她死？狼心狗肺的东西！” “什么人啊，这都，明明该死的是她！” “江姜凭什么死啊，该死的明明就是她！” “该死！” 随着那一声“该死”，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直直的冲到了顾昭的眼前。 顾昭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惊醒过来，缓缓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额头上、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 梦里的那张脸仿佛还在眼前，顾昭的身心仍沉浸在无尽的恐惧之中，眼神里的恐惧如有实质，双手紧紧地握着被子，呼吸急促而不稳。 这个困了她三年的梦魇，终于在今天再次看见何文琴与何文俊的情况下，卷土重来。 稍微定了定心神，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些许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一些。 顾昭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心脏依然跳得很快。 “江姜........” 顾昭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一滴滴泪珠穿过女孩手指之间的缝隙，滴落到了被单上，染出层层涟漪。 “对不起........” 被噩梦带起的回忆一丝丝在顾昭的脑海里复苏...... .......... 此时凌川的办公室里，顾南眼底的恐惧不比在潮汐园中做噩梦的顾昭少。 这个故事很漫长，漫长到凌川这种说话言简意赅的人都足足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才堪堪跟顾南讲完了大概。 “只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顾南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凌川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臂，微微点了点头。 “这应该就是昭昭得病的主要原因。”凌川沉默了半分钟，说出了顾南来找他的原因。 顾南坐在原处，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半个下午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庞大，他完全不敢想象，这种可以跟他平时工作上处理的刑事案件一较高下的事，会就这样发生在顾昭的身边。 而且，还能让顾昭一半在局内，一半在局外。 这是最难受的一种状态， 所有你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没法阻止任何一个人， 也没法挽救那个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人。 就连最后，自己想代替那人去死都没有办法做到....... 顾南不知道当时切身经历这件事的顾昭得有多绝望，只知道等他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眼角已是一片湿润...... “我当时去了国外，原本为期三年。”凌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光线折射下来的阴影打在他的背后，说不上来的寂寥与落寞。 顾南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开始默默思考为什么凌川会知道这么多。 凌川伸手点上了一支烟，苦涩的烟雾在他的唇边蔓延开来，“当时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我就赶回来了，看到的昭昭，或许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男人的语气不急不缓，淡淡地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可顾南的心脏却在他这一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猛的一缩。 那时的他在做什么？大二，在忙着训练，上课，除了偶尔过节时候的一个电话，那一年甚至都没有跟顾昭见面。 他是顾昭的亲哥哥，却什么都不知道。 凌川什么都不算，却什么都知道。 顾南此时的心情，就好比寒冬三月的大雪，既心疼顾昭，又对她感到愧疚。 “或许我口中的这个故事，与昭昭眼里的完全不一样。”凌川没在乎顾南现在的情绪，转过身来接着说道。 “整个故事，你或许可以听昭昭讲讲，只要她愿意告诉你。” 第109章 时光篇(1) 江姜转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引起了何文琴跟何文俊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何文琴，连原先最“喜欢”的顾昭都让她提不起兴趣了，每天只专注于找江姜的麻烦。 “终于下课啦~”一上午的课程结束，江姜伸了一个懒腰，转头看向右手边正安静地收拾着桌面的顾昭，“走啊，昭昭，咱们吃饭去吧！” 顾昭闻言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一脸欣喜的江姜，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江姜丝毫不见外地拉起顾昭的手就打算起身去食堂，但上午刚因为江姜受了气的何文琴，显然是不会轻易让她们俩就这么去吃饭。 “新来的，站住！”眼见着江姜已经拉着顾昭起身，早已等候在教室门口的守着的何文琴一个站步，拦住了江姜两人。 江姜瞥了何文琴一眼，压根就不想理，拉着顾昭就想绕过何文琴离开教室。 站在何文琴身后的何文俊自然是不会让她们过去。 江姜有些不耐烦，看了看何文琴又看了看何文俊：“不是你俩不吃饭吗？一天到晚的就光用找人麻烦凸显自己的存在感，干这个管饱吗？” 顾昭早上已经见识过了，江姜的嘴厉害，但再身临其境一次还是会感到震惊。 可面对何文琴、何文俊两人，顾昭还是有些害怕，默默地握紧了江姜的手，将江姜往自己身边扯了扯。 何文琴“啧”了一声，那张抹着鲜艳口红的烈焰红唇不耐烦的撇了撇，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会这么跟她说话，实在是让她不爽极了！ 不爽自然是要付出实际的行动，何文琴一把抓住江姜的胳膊，想将女孩直接扯到自己面前来。 没承想，何文琴才刚接触到江姜的胳膊，不仅江姜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打开了她的手，就连平时根本不吭声的顾昭，都抬手将江姜往自己身后扯。 “别跟野蛮人一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动手动脚。”江姜站在顾昭的身后微微欠身，看向何文琴兄妹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何文琴简直要气疯了，从小学就开始当“老大”的她就没受过这种气。 何文俊却将目光放在了站在江姜前面的顾昭，双手抱在胸前，眼底满是探究。 他认为他是熟悉顾昭的，才跟江姜认识了一个上午，她居然就敢站在他们面前护着江姜了？ 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顾大小姐？ 有意思~ 来了兴趣的何文俊一把扯住想要发怒的何文琴，冲对面一脸戒备的顾昭微微一笑，可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与他的表情相差千里： “既然顾大小姐要跟她的新朋友去吃午饭的话，那文琴你就别计较上午的事了。” 说完这句居然还退开一步，冲顾昭两人微微欠身，“请。” 顾昭的眉头皱起，她并不觉得何文俊会是这么给她面子的一个人。 看着堵住门口的两个神经病让开了位置，江姜翻了个白眼拉着顾昭就往外头走，连半句话都不想留给这两个神经病。 直到顾昭二人都消失在楼梯口了，何文俊才堪堪将盯着顾昭的目光收了回来。 “哥！为什么就让她们这么走了？你没看到那个新来的有多嚣张吗？”何文琴看着何文俊，有些无能狂怒的在原地跺着脚，话语里有些责怪她哥的意思。 何文俊阴霾的眼神里亮着光芒，脑海里回想着刚刚那完全没有见过的顾昭，笑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有什么背景，家里人是做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你上去惹她干什么？万一捅娄子了怎么办？”看了一眼没长脑子的妹妹，何文俊也没多责怪。 何文琴十分不屑地“嘁”了一声，伸腿就踹向一旁的凳子泄愤，“能有啥背景，我就不爽她，她能拿我怎么样？” “那个新来的也就嘴巴厉害点，没什么意思。”何文俊摇了摇头。 他的目标始终放在顾昭的身上，毕竟他是个稳重的人，顾昭才是最好玩的那个对象。 想起刚刚的那个画面，何文俊就忍不住想笑，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够他好好玩一局了....... 何文琴看着哥哥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也不想多问。 她就是不爽那个叫江姜的新来的，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她一定要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为她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 顾昭带着第一天来学校的江姜在食堂打好了饭，习惯性的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找了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打算坐下。 可抬头看了一眼江姜的一身白裙，顾昭便又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将桌面跟凳子擦了一遍，这才放下手中的餐盘坐了下来。 “昭昭~你好细心啊！”坐在对面的江姜冒着星星眼，“天呐，我太喜欢你了！” 顾昭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话语，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没有说话。 “刚刚那两个神经病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感觉好像班上的人都挺怕他俩的。”江姜往嘴里夹了一口菜，认真地看向顾昭。 顾昭抿了抿唇，咽下嘴里的一口米饭，有些严肃的开了口：“反正他们两个不是好人，你.....别再惹他们了。” 江姜嘴里叼着筷子，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但是那个女的真的有病啊！”江姜摊了摊手，“为啥不能惹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王朝，难不成他们还是什么皇亲国戚啊！” “而且，不是他们先来找麻烦的吗？” 明明穿着一身白裙，可江姜脸上的表情要多桀骜有多桀骜，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都是第一回做人，凭什么让着他们，我又不是他俩的娘。” 江姜冷哼一声，实实在在地打心眼里觉得何文琴有病。 顾昭皱了皱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江姜了。 习惯性的思维让她想劝江姜不要跟何文琴、何文俊对着干了，可真正从主观上去思考，她也觉得江姜说的有道理。 “还有，他们是不是老欺负你啊？”江姜好似想起什么来，又问道。 顾昭手中的筷子停滞在嘴边，沉默了半秒，还是摇了摇头。 “你就别骗我了，我都看出来了，”江姜撇了撇嘴，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 就从这半天的相处里来看，顾昭的这个性格确实容易受欺负。 也难怪川哥让她转来这...... 第110章 时光篇(2) 顾昭就默默地坐在江姜的对面，看着自己面前的餐盘发呆，没说话。 江姜有些无奈的撇撇嘴，伸出手来拍了拍顾昭的手背，“昭昭，咱们不能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啊。”颇有些她这个年纪没有的语重心长。 顾昭还是没说话，只是垂着头，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江姜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没事的，以后我护着你！”江姜也不再劝，自己毕竟也才跟顾昭认识一个上午的时间。顾昭能开口提醒她小心那两个神经病，甚至刚刚在教室的时候还会站到她身前护着她，已经实属不易。 毕竟川哥也说了，昭昭内向，自己不要吓着她才好。 听见江姜的这一句话，顾昭才有了一点反应，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对面这个跟自己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听到这一句话让顾昭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有一些温暖的东西经过江姜拉着自己的那只手，传到了自己的心里。 ....... 自打那天开始，江姜每日便与顾昭形影不离，三四个月下来，两个小姑娘也是完全玩熟了。 顾昭说到底当时也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与同龄的江姜自然也玩得来。 这一段时间里，除了何文琴每天要来挨江姜一顿骂以外，居然也没有发生任何别的事。 尤其是何文俊，安分的简直不像他。 就连何文琴，每天挨一顿骂居然都没有动手，顶多就是一些什么锁门的小把戏，没有像以前那样，没有对顾昭两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顾昭跟江姜都不止一次地猜想，何文琴是不是开发了一些什么名叫“m”的新属性。 这几个月里，简直就是何文琴无能狂怒的纪实录。 场景一： 何文琴：“呦，江同学又带你的小跟班去上厕所啊？” 江姜都不带看她：“别以为你身上喷了那劣质香水，我就闻不到你身上那股人渣味儿。” 何文琴：“你！” 江姜扯着顾昭已经扬长而去。 场景二： 何文琴：“好人呐，江姜，你算是成顾昭家长了？来学校收养孤儿啊~” 江姜白她一眼：“啧，上帝真是公平的，给了你丑陋的外表，还会给你没用的脑子，这样你就不会显得不协调了。” 何文琴：“你！” 江姜再次拉着顾昭扬长而去。 场景三： 何文琴开始从顾昭这边下手：“呦，顾大小姐，周四的家长会，你不会又是孤儿吧，别说我说话难听哈，但是你是真没家人吗？” 江姜都没等何文琴的话说完，就瞪她一眼：“知道自己说话难听就别说了，这样显得你很没自知之明。” 何文琴又一次：“你！” 这次变成了顾昭拉着江姜扬长而去。 ....... 顾昭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何文俊兄妹俩这几个月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总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哎呦，昭昭，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江姜躺在顾昭家的沙发上，手臂举在空中乱动，“你管他们呢，说不定就是学乖了。” 顾昭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默默地摇了摇头，那两人越不对劲，她那种不祥的预感就越浓。 尤其是何文俊。 何文俊这个人比何文琴恐怖多了，何文琴的恶意好歹还是浮于表面的，但何文俊的就不一样了。 何文俊就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坏了根的人，怎么可能学乖？ “昭昭，咱们晚上吃什么？”江姜躺在那，总算是将举在空中的手臂放了下来，看向那头正在思考的顾昭。 江姜的家里人好像也不怎么管她，有事没事她就跑到顾昭家跟顾昭住。 顾昭也不在意，反正家里也就她一个人。 江姜来了，有人陪她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江姜这么问，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的确也是到饭点了。 “出去吃还是点外卖？”顾昭拿过茶几上的手机，询问江姜的意见。 江姜怀里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想出去吃吗？” “我都行，点外卖吧。”顾昭听江姜那个哈欠就知道她不想出门了，没等江姜哈欠打完，她就已经打开了某外卖软件。 果然，话音刚落就听到江姜懒洋洋地声音从沙发那头传了过来：“那就点外卖吧，咱们。不想出门了~” “行，还是前天你想吃的那家店吗？” 江姜一个弹起，趴到了顾昭的肩膀上：“不吃那家，那家不辣，你肯定不喜欢吃。”划拉着顾昭的手机界面，江姜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昭一个大连长起来的人，莫名地喜欢吃辣这一点也就只有江姜能惯着她。从小到大，不管是顾南也好，顾风蕊也是，就连秦霄贤也一样，都不能吃辣。 反而是小时候在北京长大的江姜，居然也跟顾昭一样喜欢吃辣，两个人口味都一样，她们俩要是玩不来才有鬼。 这件事让顾昭偷偷高兴了好久，就是那种，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跟你感受到一样的快乐的那种感觉，谁懂？ 点完外卖，江姜就像没了骨头一般，跟个挂件一样耷拉在顾昭的身上不愿意起来。 “姜姜，”将晚饭问题解决后，顾昭的大脑就又转回了刚刚的那个问题，“我真觉得不对劲，那俩太不对劲了，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祥的预感？”江姜趴在顾昭的身上，说话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一般，闷闷的。 “嗯，”顾昭也没动，就让江姜这么靠在自己身上，“何文俊太不正常了。” 江姜没说话，只是猛地直起身来，给顾昭吓一跳。 “他俩以前做的那些事还不够过分啊，意思现在在给我俩憋个大招呗，那也别当人了，当狗算了吧！”女孩盘腿坐回沙发上，语气愤愤不平。 顾昭看着江姜那劲儿劲儿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可乐。事实上，她也确实是笑出来了。 “你笑啥啊，我说真的呢，”江姜有些没好气的戳戳她，“以前他们那么欺负你，你就那么受着，这多难受啊！还笑，还笑！” “又是画你桌子，又是丢你书包，还往你水杯里放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你刚好看到了，那你不就喝了吗？” “最可恨的就是那何文琴，她怎么可以打人！好意思吗？就仗着自己是一傻大个儿呗！” 顾昭听到这又笑了起来。 第111章 时光篇(3) “你还好意思笑，你个傻蛋。”江姜横她一眼，有些无语道：“老师不管，你不知道告诉你哥啊，你哥读的是警校诶！打何文琴、何文俊那种小废物不是一手一个吗？” “他压根就没时间，好像说今年过年都不回来。”顾昭摇了摇头，她本来就不愿意去麻烦顾南，哪怕他是她亲哥。 更何况顾南都快忙成狗了，哪有时间管她啊。 “你呀！”江姜都不知道说顾昭些什么好，什么都一个人受着，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给她憋坏去。 顾昭冲江姜笑了笑，“没事啦，这几个月不也都好好的了吗？” “诶？”江姜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一般，“你亲哥忙......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吗？之前住你家隔壁那个，那个帅哥哥，你可以找他啊！” 江姜能知道秦霄贤这个人的存在，完全归功于顾昭书桌上那些用相框框起来，摆得整整齐齐的照片。 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出来，顾南的出场率都不如那个帅哥哥。 对此顾昭的解释是：顾南的照片本来就不多，书桌上能又他那么一两张出镜的照片就已经很不错了。 江姜这一句话是突然冒出来的，顾昭却立马摆了摆手，“旋儿哥，旋儿哥肯定也忙的，应该。” “怎么听你这话，你们很久没联系了？”江姜有些疑惑，为啥是应该啊？ 顾昭点了点头，“他三年前就去北京读书了，好像......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吧。” “这样啊~”江姜眯了眯眼，十几岁的女孩子脸上还藏不住情绪，顾昭这话一出口，脸上那失落难过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江姜一看就觉得有情况。 “那还怪可惜的嘞，那个哥哥挺帅的~”江姜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开始认真观察起顾昭的表情。 顾昭听着江姜的话点了点头，脸上那股落寞跟难过，简直都不像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脸上该出现的情感。 江姜又往顾昭那边蹭了蹭，看向顾昭的眼神里都燃烧起了八卦之魂。 “你这什么表情啊？”顾昭这时候才注意到江姜脸上那鸡贼又八卦的表情，轻轻皱起眉头，探究式地看向又靠上自己的江姜。 江姜捂嘴偷乐，又往顾昭身上靠了靠，下一秒竟伸手捧住了顾昭的脸蛋：“小昭昭，你跟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对那个帅哥哥有意思啊？” 两个脸颊被江姜捧住，嘴巴都被迫嘟了起来的顾昭，听到江姜这句话，“唰”的一下脸就红起来了。 “你......你别，别乱说话，哈......”顾昭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完全是出于下意识地开始否认江姜的这句话。 江姜笑的有些得意：“肯定是有意思，我看你这表情就知道！” “姜姜，他就是我哥的好哥们，也算是我哥了都，你别乱说话。”顾昭扒拉开江姜的手，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怎么没底气。 “哎呦，好昭昭，你就别编了，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江姜冲顾昭眨眨眼，“再说了，那帅哥哥长得多好看啊，你有啥不好承认的~” 顾昭的小脸上开始泛起了红晕，内心也挣扎起来。 能不能告诉江姜呢？ 自己好像不该喜欢旋儿哥的，可是......江姜是她的好朋友，跟她说说也不会怎么样的吧...... 想到这，看了一眼江姜那期待的眼神，顾昭有些害羞的偏过头去，也没好意思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江姜看着内心想法都快画脸上了的顾昭，笑了。 两个小姑娘凑到一块，开始听顾昭描述她记忆里的那个秦凯旋。 “我滴妈呀！那个帅哥哥不仅长得好看，人也这么温柔吗？！”江姜十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是啊，他比顾南那家伙好多了，顾南就知道天天怼我，骂我，凶死了！”顾昭不免得又将自己的亲哥哥拖出来跟旋儿哥对比一番。 真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姜听到这想起了原本的那个问题，“那帅哥哥这么好，你为啥现在不联系他了？到北京去读书了，你也可以偶尔跟他联系联系啊。” 一说到这，顾昭刚刚脸上的那股兴奋劲，一下褪去的一干二净。 小姑娘瘪了瘪嘴巴，“可是我觉得......他是我哥啊，我喜欢他这件事很不好吧。” “他只拿我当妹妹看的。” 江姜听着顾昭的话，若有所思地垂头想了想：“你现在......确实是年纪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再去跟他告白不就好了吗？” 顾昭摇了摇头，“你看，我也知道我年纪太小了啊。那等我长大得多久啊—那个时候说不定他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哎呦~我的傻昭昭，”江姜凑到顾昭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咱们长大很快的，说不定呢，到时候你长大了他也没有喜欢的人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你现在先跟他保持联系呗，不然到时候等你长大了，他虽然没有喜欢的人，但是已经跟你不熟了怎么办？那不是更伤心吗？” 顾昭虽然承认江姜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她还是有些低落。 “我还是年纪太小了，旋儿哥人那么好，肯定也有很多别的好看的姐姐喜欢他的呀，哪轮得着我啊.......” “我跟他联系也没有什么话说啊，总不能让他一个都快参加工作了的人，来陪一个初中的小屁孩聊天吧.......” “他又没有时间和义务来等我长大。” 顾昭耷拉着脑袋，目光不由地就放到了手上的手机上。 手机没解锁，映入眼帘的是她与秦凯旋的那张合影。 桌面，锁屏，用的都是那张照片。 江姜顺着顾昭的眼神看了过去，那一瞬间突然替自己的小姐妹感到难过。 书上都说，暗恋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大雨，那种浑身潮湿的感觉总让人感到难受。 上初中的小姑娘，都还没完全懂得爱情到底是什么的年纪，却突然感受到了喜欢却没法有结局带来的难过。 那样的一种无力感，当真像是一场倾盆大雨，突然冲刷了一个满是花朵的世界。 将绚丽的花瓣击打在泥地里，可花开总会谢，总不能责怪这场大雨下的有错吧。 结局是早就明了了的，只不过是因为这场大雨提前了而已。 第112章 时光篇(4) 很快就到了初二的那个寒假。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结束，顾昭收拾好书包走出考场。 跟江姜约好了回班上见，考场在六楼的顾昭只好顺着拥挤的人群，开始慢慢挪向三楼的教室。 这些天气温降得快，顾昭一下没注意就感冒了，戴着口罩，脑袋昏昏沉沉的走在满当当的楼梯间里。 这边正挪着呢，顾昭的身后就传来两个声音。 “诶，你知不知道，最近那个谁的事。” “谁？” “就何文琴和那个江姜。” 听声音是两个女生，就走在顾昭的身后，没多少距离的地方。 一开始顾昭没多注意，就当是她们可能在聊谁的八卦。直到听见江姜的名字跟何文琴的名字一起出现，顾昭才皱了皱眉，稍稍的竖起点耳朵打算听听。 “江姜？哪个江姜啊？”那个听八卦的女生在问。 紧接着，顾昭就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哎呦喂，你咋啥都不知道啊，就是那个跟顾昭玩的好的江姜。” 这个说八卦的女生，顾昭听得出来，是跟她和江姜一个班的。 “啊？跟顾昭玩得好的那个！顾昭不是初一的时候天天被何文琴欺负吗？江姜跟何文琴是怎么一回事？”听八卦的女生总算是理清了人物关系。 “顾昭你倒是知道了，你消息怎么这么滞后啊！” “你别说我了，顾昭是我小学同学，我能不知道吗？快说啊，江姜跟何文琴的事。”听八卦的这个女生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走在前头的顾昭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继续听着。 “害，就是，江姜啊，其实她转学前就跟何文琴是好朋友，跟顾昭玩只是何文琴想整顾昭而已。” “啊？什么意思？” “你什么脑子，这都听不懂？” “意思就是，江姜现在跟顾昭玩，都是何文琴让她这么干的。” “实际上，不是她想跟顾昭玩，何文琴随便一句话，江姜估计就跟顾昭绝交了。” 讲八卦的女生又重新郑重其事地为她的朋友“解说”了一遍。 “你咋知道啊？我看顾昭跟她身边那个女孩，就是那个什么江姜，她俩玩挺好的啊。”听八卦的女孩提出了疑问。 而那个讲八卦的女生有些刻意地压低了一点声音，带着点故弄玄虚的味道。 只是说话的内容还是一字不差的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 “我上周三，撞见江姜跟何文琴还有何文俊，他们三个人下午放学一块去学校外面的那个汉堡店吃东西，看何文琴那个样子，还挺高兴的。” “何文琴可是搭着江姜的肩膀走的，两人挨得贼近了。而且我还听见江姜管何文琴叫文琴姐，这不是早就认识还玩得好是什么？” “况且，平时每次江姜骂何文琴，何文琴也不生气，也不骂她。这是因为什么的原因还不明显吗？不就是给顾昭做戏看呢吗？” 顾昭的cpu开始下意识地回忆上周三的事情。 的确，那天江姜说她放学有点事要处理，要自己先回家。 顾昭这正想着呢，后头又开口了。 “啊？真的啊，那不就是逗着顾昭玩呢嘛？” “可不是吗？就顾昭那样，她怎么可能配有朋友？” “一天天做的那副样子，装给谁看啊？真无语。” “那江姜不是真的跟顾昭玩就好，不然迟早倒大霉。” “就是说呢，何文俊那家伙，跟神经病一样，之前不也有倒霉蛋去跟顾昭玩吗？那个女生都被何文俊整退学了。女生都这样了，更别说那些眼瞎看上顾昭的那些个男生了，哪个没挨何文俊一顿打啊？” “啧啧啧，咱们还是离顾昭那晦气玩意远点吧，省点惹麻烦。” “是啊是啊，不是我说，她一天到晚那个样，家里还不是不管她，一野孩子来上什么学.........” 后面的话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车轱辘话了，顾昭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刚好也到三楼了，干脆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将那两个女生甩开，进了教室。 刚进门，就看见何文琴坐在自己位置上，正亲昵地拉着江姜的手说话。 “姜姜，寒假上我们家玩去呗？”与以往顾昭听见的语气都不同，何文琴这句话说的亲切又友善，好像真的跟江姜关系很好一般。 而江姜也只是坐在那，任由何文琴拉着她的手，也没回答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桌上的试卷。 顾昭看着眼前这副场景，略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只是站在教室的后门那，朝整个教室扫视了过去。 不出她所料，在教室后排的那个角落，何文俊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顾昭有些不耐地叹了一口气，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并没有回自己座位那边的意思，反而径直朝何文俊那个方向走去。 半靠在桌子上的何文俊看着顾昭朝他这边走来，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就愣了一瞬，便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看向顾昭的眼底满是玩味。 还没等顾昭走到自己面前，何文俊便先开了口：“怎么了，顾大小姐找我有事啊？” 顾昭那双几乎和顾南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眯了眯，走到何文俊跟前站定，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俩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做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布一个这么拙劣的局，会让你很有成就感？” 何文俊坐在那，就这么抬头看着顾昭，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虚伪。 “布什么局在顾大小姐面前能够不算拙劣呢？要不你指导指导我？” “你俩别再烦我，还有江姜，就是最好的局了。”顾昭看着面前戴着友好面具的何文俊，心里是真的有些烦闷了。 “哦？那可不行~”何文俊听着她的话，语调微微上扬，“要跟你说的一样，我的生活得多没乐趣啊。” 他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站起身来，慢慢地朝前走了两步。 两步下来，何文俊跟顾昭之间的距离那叫一个近。 何家两兄妹都发育的早，明明跟顾昭同龄，何文俊此时却已经比顾昭高了小半个头了。 “你说呢？顾大小姐~” 何文俊站在顾昭面前，低头看着面前女孩那张近乎完美的脸蛋，语调里的挑逗再明显不过了。 第113章 时光篇(5) 顾昭不想跟他扯皮，转身就想离开。 可还没等她先转身，顾昭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下一秒，顾昭就听到了江姜的声音。 “有病你就去治病，别以为你丑的稀有，我们就要物以稀为贵！”江姜拉着顾昭的手就把她往自己身后扯，怼起何文俊来不比怼何文琴要差。 顾昭看着站在自己身前，长着个小嘴就冲比她高半个头的何文俊叭叭地输出的江姜，刚刚还有些烦躁不爽的心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下就恢复到了平日了看什么都淡淡的模样。 何文俊根本不计较站在自己面前一个劲地冲自己输出的江姜，他的眼神始终放在顾昭的身上。 明明也只是一个初中生而已，可何文俊的瞳孔却散发着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邪恶，就像是一只黑夜里的幽灵，幽深而阴冷。 明明脸上是笑着的，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只有让人看着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怖气息。 顾昭站在江姜的身后与何文俊对视着，唇色微白，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默默地反手拉住了江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大小姐，你说我的局拙劣，那我可就看你表现啦~”何文俊的视线里只有顾昭一人，顾昭到现在能有如此表现实在是让他惊喜不已。 真是更加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顾昭最后的那副样子了。 光是想想就已经够让他感到兴奋了！ “昭昭，咱们走，别理他们两个神经病！”江姜也不愿意再跟何家兄妹多费口舌，牵起顾昭的手拉着她转身离开。 “顾昭，祝你游戏愉快~” 在顾昭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何文俊冷冰冰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那语调和声音，就连身为何文俊的妹妹的何文琴，站在一旁听着都打了个哆嗦。 但顾昭没有回头，只是任由江姜拉着她离开了教室。 ........ 小楼。 江姜一进门就将书包随手扔在了茶几上，随后整个人就已“自由落体式”的姿势躺倒在了沙发里。 顾昭的家现在已经相当于是她的家了，想怎么随意就怎么随意。 “昭昭，我寒假就不回家了，跟你住好不好？”抱住沙发上的抱枕，江姜看向了回家这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寡言的顾昭，询问道。 顾昭刚放下书包，顺手也将江姜刚刚扔下的书包提起，跟她的一起放到了凳子上摆好。听见江姜这一句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一整个寒假都不回去吗？”顾昭有些没弄懂江姜这一句话的意思。 江姜点了点头，看向顾昭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得到江姜肯定的回应，顾昭有些懵，“你不回家过年吗？叔叔阿姨不会管你？” 江姜有一瞬间的愣神，旋即又笑了起来，“不回去，我留下来，陪你过年，怎么样？”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面对江姜的这个问题有一丝不知所措。 “咋了？不行吗？”江姜看着一下呆住了的顾昭，还以为她是不同意，“你妈妈和你哥不是过年也不回来吗？那就我陪你过年呗。” “行.......倒是行，”顾昭有些懵懵的点了点头，“只是你不回去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这有啥~”江姜没所谓的耸了耸肩，“今年就由我来陪你过年！” 顾昭看着兴致勃勃的江姜，刚刚在学校因为何文俊引起的情绪波动也被面前这个开朗的女孩子给抹平了。 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顾昭有些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咱们今年就一起过年！我也陪你过年！” “啊啊啊，我的好昭昭~” ........ 在过年前的这段时间了，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放假那天的事。 顾昭也没有去询问江姜，有关于她在楼梯间里听到的那些“八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江姜也没有问顾昭，为什么何文俊最后会说那句话。 两个小姑娘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写写寒假作业，吃完外卖就一起追喜欢的韩剧，然后晚上吃过饭就出门散散步，十三四岁的年纪，也算是过上了六七十岁的生活。 通往秘密基地的那片海滩的路线，就是两人误打误撞走出来的。 “天呐！是海滩诶！”江姜看着小路尽头的那片沙滩，顿时兴奋地拉起顾昭的手，朝海边跑去。 “这片海滩怎么都没人啊？”江姜一口气跑到了沙滩上，朝四周看了看。 顾昭嘴里正吃着一根热乎乎的烤肠，也看了周围一眼，含含糊糊地回答江姜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外头冷，只有我俩会出来玩。” 江姜转过身来看向顾昭，若有所思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最终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你不觉得这片海滩还是很特别吗？昭昭。”海风将江姜的头发扬起，女孩还是很兴奋地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特别在哪？”顾昭将手中的烤肠签子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迎着张扬的海风，走到了江姜身边站定。 江姜一脸的欣喜，偏过头看着顾昭，一双眸子里亮着光：“就是很特别啊，你看，从你家到这那么近，但是在你家可看不到这片海滩的。” “而且，就算是因为冬天出来的人少，可是来这的路线是我俩发现的，你不觉得这两边的礁石挡着，让这片海滩看起来很独特吗？” 顾昭随着江姜的话，朝现在站定的位置的两边看了看，确实如江姜所说，不论是从两边的礁石还是从整个海滩的形状来看，这片沙滩的确是有许多特别之处。 江姜见顾昭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女孩突然情绪激昂地举起双手，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似的，对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辽阔大海，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所以我宣布！”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比张扬而又明艳动人的笑容，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绚烂夺目，简直就是这萧索冬天里的一幅独特的画，温暖又好看。 彼时，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余晖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美丽的海边落日倒映在顾昭的眼底，女孩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仿佛将这一切美好的画面都印在了脑海之中。 第114章 时光篇(6) 浪花从远处拍来，一波接着一波，前仆后继地冲刷着岸边的沙滩，在夕阳下，发出悦耳的声响。 腥咸的海风吸入鼻腔，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无比的清晰。 顾昭坐到了海边的那条长椅上，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享受着这一刻。 周遭的氛围开始沉浸在一种宁静的感觉之中。 顾昭闭着眼睛，上初中过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感觉舒服。 而坐在她身旁的江姜，目光放在了远处，那被夕阳染成了绯红色的海天一线，神情有些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昭昭，有家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天边慢慢消失的夕阳，江姜的一个问题让原本闭目养神的顾昭睁开了眼。 “嗯？”顾昭坐直了身子，看向一旁的江姜。 平日里张扬绚丽的女孩，此时却丧失了活力一般，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 暮色渐去，黑沉沉的夜幕笼罩住了这片独特的海滩。 “有家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淡淡的黑暗中，江姜转过身来，看着顾昭，又认真的问了一遍。 顾昭有些一头雾水，可还是认真思考起江姜的这个问题。 “有家人.....”将鬓边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后，顾昭微微皱起了眉，“有家人，或许.......” 女孩努力地阻止着语言，想要回答江姜的这个问题。 “我也不是很清楚......姜姜。” 组织了半天，顾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放弃回答这个问题。 江姜的目光又移向了夜幕下的大海。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顾昭看着情绪与平常明显有些不太一样的江姜，有些奇怪。 江姜又往顾昭的身边坐近了些，仿佛感觉到了寒冷一般，挽住了顾昭的手臂，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有家人是什么感觉，所以我就想问问你......” 江姜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 顾昭的脑子真有些没转过来，不过一回想，跟江姜认识的这小半年里，确实从来没有听到她有讲关于她家人的任何事。 顾昭一开始还觉得，只是江姜的家里人跟自己家里人一样，都不怎么管她。所以江姜从来没说过，顾昭也就没问。 可江姜接下来的这些话，才让顾昭明白，为什么江姜从来不提家里人的事。 “我父母，还有我的爷爷奶奶，几乎是家里的所有长辈，在我五六岁那年，因为一场空难去世了......” “当时我甚至都还没有见过我的爸爸跟我爷爷奶奶.......” “今年我堂哥到国外去了，所以我过年回家的话，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不如留在大连陪你过年呢。”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句话，从江姜的嘴里不咸不淡地说了出来。 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但顾昭有些傻在原地了...... “哎呦，昭昭，你这是啥表情啊~”江姜起身看了一眼顾昭的表情，脸上又换上了平时那样欢快的模样。 “可是......” 顾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江姜。 顾风蕊跟顾南只是工作忙，多多少少还是个活人，活生生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见到还是可以见到的。 可江姜这......想跟家人见面，只有是在梦里吧。 而且，为什么江姜.......她的性格还是这样的开朗，还是这样有着美好的追求，对生活也有着积极向上的向往。 顾昭一时间有些语塞，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还是江姜的心态..... 好像就是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可是，好像又不太对劲...... 顾昭的cpu转不过来了...... “昭昭，你想啥呢？”江姜伸手在顾昭的眼前挥了挥。 “我.....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顾昭的语言组织都有些混乱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姜看着有些手足无措，脑子都快转冒烟了的顾昭，大概能猜到顾昭在想些什么问题了。 “嘿嘿，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家里人都去世了，可我还是每天这么开心？”江姜笑嘻嘻地看着顾昭，“然后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顾昭愣愣地看着江姜，点了点头。 “不用安慰的呀，”女孩眉眼弯弯地揽住了顾昭的肩膀，“这都多少年了，我只是刚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而已，我堂哥还是对我很好哒~” “而且，虽然我家里人走的早，但是我堂哥真的把所有的爱都给我了，你是不知道，我堂哥平时对别人那脸色，简直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但是他真的很宠我，所以我缺失的所有的爱，都被他补上了。” 顾昭看着笑的幸福的江姜，突然心底有些莫名地划过了一丝名为“羡慕”的情绪。 “我堂哥告诉我，爱这个东西，是可以补充的，没有一个人的爱是你必须得到的。” “而且，我觉得你还是拥有爱的，你妈妈，你哥哥，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帅哥哥！他们都是实实在在爱着你的呀~” 江姜拉过顾昭有些凉意的小手，女孩掌心的温暖像是包裹住了顾昭那颗小小的心脏。 让她感受着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正在流动，心脏也在有力的跳动着。 “所以，昭昭，不要难过。” “爱你的人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的~” “就像我呀~”江姜笑眯眯地看着顾昭，语气十分地认真，“还有那个帅哥哥！” 听到江姜提起秦凯旋，顾昭的脸颊在黑暗中又默默地开始发烫了。 “抱抱昭昭，”江姜伸出双臂，给了顾昭一个大大的熊抱，“所以，别去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你才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呢~” “相信我，我帮你把你缺失的爱补回来！” 十三四岁的女孩声音还很是稚嫩，可语气中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 江姜的一字一句仿佛解答了顾昭心里困惑已久的问题，也往顾昭的内心注入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第115章 时光篇(7) “我跟你说，我堂哥人真的很好，等他回国，我让他带我们去游乐园玩！” 江姜挽着顾昭的胳膊，与往常一样跟个挂件似的耷拉在顾昭的身上，兴致勃勃地跟顾昭分享着她的那个堂哥。 “你是不知道，他有时候真的不太聪明。”江姜撅着嘴说着。 “为什么这么说？”顾昭也被江姜突然的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江姜脸上的表情是大写的嫌弃，仿佛此刻她那堂哥就站在她面前一般。 “我跟你说，昭昭。”江姜颇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 “他特别喜欢吃一种水果糖，但是那个水果糖好像好几年前就停产了。” 顾昭安安静静地听着江姜说话。 “然后，然后你知道他干了一件什么事吗？”江姜的声调突然拔高，从她的这个语调就大概能猜到她对她堂哥接下来做的事有多么的不理解。 “他干啥了？”顾昭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干了什么让江姜回忆起来的反应都这么大。 “他直接就把那个水果糖的生产商买下来了！” 江姜的这句话，直接就让顾昭呆愣在原地。 “啥？什么？什么玩意儿？！”顾昭感觉自己好像没太听懂。 “他直接把那个水果糖的生产商买下来了，你说他是不是不聪明？”江姜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顾昭张着嘴巴没说话，她听着江姜说的每个字都是汉字啊，但是怎么连在一块了，她咋就听不懂了呢？ “他直接把那个配方买下来不就完事了吗？买一个工厂，那么多人要发工资，他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真是被他蠢到了。” 江姜脸上是大写的无语。 而她身旁的顾昭...... 别问，问就是已被石化。 不是，你堂哥都能买下一个生产商了，哪还在乎这点工资啊....... “昭昭，咋了？”江姜边吐槽着边看向一旁的顾昭，怎么昭昭的反应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顾昭僵硬地摆了摆手，扭动了两下自己僵住了的脖子，表示自己没事。 “你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江姜看着突然有些奇怪的顾昭，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顾昭这才卸下劲来，“不是，姜姜，你堂哥都那么有钱了，他还管那点工资干啥呀？” but，世界上的有钱人已经可以挥霍到这种地步了？！ 想吃糖了，去，买个生产商！ 这......这这才是最离谱的地方吧！ 江姜思考着顾昭的这句话，眨巴了两下眼睛：“emmm，你说的好像有理。” 顾昭：“.........” 这句话的重点在她说的有理吗？！ “哎呀，随便他吧，反正他就喜欢干这种事。”江姜随意的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顾昭：“？！” 就喜欢干这种事？哪种事？！一言不合买个生产商？！ 顾昭算是有些明白了，江姜的堂哥的确是有能力也有耐心，去把江姜缺失的爱全给她补回来。 伤心了？买个玩具生产商吧。 难过了？买个游乐园吧。 还是不开心？那就买个蛋糕店，那就买个公主城堡吧！ 顾风蕊怎么没见给她买个学校呢？！ 这样就不用跟那些神经病一起上学了....... 顾南还在上学，也就不要求他买点啥生产商了，但是他去年回家还抢自己红包算怎么事？！ 一瞬间，顾昭酸的就好比刚切开立马放进嘴巴里的柠檬一样，酸的她牙疼....... “没事，到时候我堂哥回国了，我就带你上我家玩去，别的不说，水果糖管够！”江姜笑嘻嘻地跟顾昭说道。 顾昭也被江姜这副开心的模样带动着笑了起来。那可不嘛？生产商都买下来了，水果糖怎么可能不管够。 “好，正好我小时候喜欢吃的水果糖好像也停产了，”顾昭乐的开心，“说不定你家的那种也好吃～” 从江姜的描述里可以听出来，她的这位堂哥虽然动不动就买个生产商，但是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 “走吧，挺晚了，咱回去吧。”江姜看了一眼手机，从长椅上站起身来，拉上了顾昭的手。 顾昭点了点头，跟着江姜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昭昭，咱回去看《旋风少女》吧。” “那我们走快点，今天的好像快要开始播了。” “我真觉得若白师兄很帅！可是他这一季都没了.......” “方廷皓也挺帅的啊，还有亦枫不是也很帅吗？” “哟哟哟～那这俩有那帅哥哥那么帅吗？” “.........” “嗯？怎么不说话了呀？昭昭～” “没有........” .......... 很快就到了除夕这一天。 顾昭起了个大早，将家里收拾地干干净净，又将早饭蒸好放到餐桌上。 江姜这时候才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衣，拖沓着步子，从卧室里出来。 “昭昭，除夕快乐。”江姜人还没醒呢，祝福却先到了。 顾昭笑了笑，伸手将江姜肩膀那耷拉的睡衣领子整理好，“姜姜，除夕快乐。” 江姜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走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你快一点，一会包子要凉了。”顾昭朝卫生间里喊了一嘴。 里头传来刷着牙，含含糊糊的声音，“好.......呼噜呼噜，马上来。 等江姜收拾好坐到餐桌前时，顾昭已经将今天的早餐和碗筷都放在餐桌上摆好了。 “昭昭，你简直太贤惠了～”洗漱过的江姜明显清醒了不少，拿起手边的筷子就朝她最喜欢的小笼包发起了进攻。 顾昭看着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两个小笼包的江姜，那造型，就跟个河豚似的，看着就可乐。 “你笑啥啊，你再不吃，今天早上的小笼包就都归我！”江姜嘴里塞着俩，都不忘记争夺餐桌上剩下的小笼包。 顾昭还是笑，但是手里的筷子却迅速地夹了两个小笼包放进自己的碗里。 小笼包争夺战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结束。 “姜姜，明天我要回我姥姥，姥爷家拜年，你跟我一块去吗？”喝着面前的牛肉蔬菜粥，顾昭看向了对面嘴巴里塞着最后一个小笼包的江姜。 江姜闻言，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冲顾昭竖了个大拇指。 顾昭知道，江姜这意思就是要去，嘴巴里塞着包子，说不了话，她就只能冲自己竖大拇指。 第116章 时光篇(8) 顾昭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将脏的碗筷拿进了厨房里。 洗完碗再出厨房的时候，就见江姜站在客厅里，一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这是？”顾昭有点懵，“小笼包吃多了？” “？！”江姜一双眼睛瞪得贼大，“你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不过也没跟嘴欠的顾昭计较，依旧是笑眯眯地走上前。 “那你这是干嘛？”顾昭一头雾水地看着走近自己的江姜。 江姜滋着个大牙冲顾昭乐，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 “昭昭，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个啥？”女孩眉眼弯弯。 听着江姜原本一口纯正的京腔，因为待在大连这半年，非常入乡随俗的带上了一股东北大碴子味，顾昭就想笑。 “准备了啥？”不过看着江姜这幅卖关子的样子，顾昭也很好奇。 “嘿嘿，噔噔噔噔！！！” 江姜自带音效，将藏在身后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给你的新年礼物，怎么样？喜不喜欢？”江姜眼角下弯，眸中像是含着璀璨的光。 顾昭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江姜展示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东西上。 这个东西不大，却在自然光下，透着十分不一般的光泽感。小小一个正正当当地躺在女孩嫩白的手心里。 是一枚小小的琥珀吊坠，温暖的橙黄中，住着一只小小的黑褐色蝎子。 这枚琥珀成色透亮，就像是散落在沙滩上的阳光，又如同被时间温柔散落的星辰，轻盈透亮，散发着金黄色耀眼的光泽。 顾昭是尤为喜欢琥珀的。 琥珀就好比一面镜子，反射着时间的倒影，每一颗琥珀都蕴含着大地在那一刻的温柔和岁月沧海桑田的变迁。其中微妙的光芒，就如同细腻的润物之泽，可以让人们看到久远的过去。 尤其是顾昭现在面前摆的这一块，里面的那只蝎子十分完好，琥珀中，十分完美地保持着树脂包裹住它的那一刻，黑褐色的光泽倒映在橙黄色的琥珀中，仿佛它的生命从未有过流逝。 “嘿？怎么看愣了都？回神啦！”江姜见顾昭好半天没有反应，突然有些拿不准顾昭到底喜不喜欢这个礼物了。 顾昭在江姜的喊声下略微有了些反应，手臂有些僵硬地抬起，接过了江姜手中的吊坠。 光滑的触感，带着些许凉意。 她不是第一次见这块琥珀，但是是第一次见到实物，甚至更是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块琥珀原本不是一个吊坠，她在杂志上看到的时候，它还是它原本的模样。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 只是这是已经被私人收藏了的，顾昭在这方面的执念也没有到非要属于自己的程度。 但喜欢是真喜欢，有事没事就翻着那本杂志看看。 可真当书上的图片，变成了实物，还换了个造型，就这样真真切切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反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昭昭？”江姜看着顾昭的表情，有些慌张，怎么感觉顾昭不咋喜欢这个礼物呢？ 顾昭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变幻，满眼的不相信。 “怎么了？”江姜被顾昭的这个表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真的？”顾昭的声音都发颤。 江姜丝毫没有犹豫，“当然是真的啊，我怎么可能拿个假的来糊弄你？” “这.......你是从哪弄来的？”顾昭反复摸索着手中的吊坠，光滑的触感还是有些让她不敢相信。 “你不是拿那本杂志给我看了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这个，”江姜将这个东西的来历娓娓道来， “我想起来我堂哥就有一个这个，但是当时我不太确定，跟不跟你喜欢的那本杂志上的一样，所以我一开始就没跟你说。” “后面问了一下我哥，才知道就是同一个，所以我就让他把这个做成了吊坠，拿来给你当礼物。” 顾昭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好朋友。 也是，江姜这个随便就能买下生产商的堂哥，会是收藏这个倒也是不意外。 “本来想给你当生日礼物的，但是因为把它加工成吊坠要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就拿来给你当新年......哦不是，算是，除夕礼物！” 江姜笑的清冽，纯净地不掺一丝杂质，就像是山间的茶花般明媚。 抚摸着手中的琥珀吊坠，可以感受到独属于琥珀的那种触感，顾昭的大脑还是有些没转过弯来。 “怎么了？昭昭，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江姜看着顾昭还是呆愣愣地盯着手中的吊坠，又不说话，不免得以为顾昭是不喜欢这个礼物。 “啊——”顾昭突然将手中的吊坠放到了沙发上，尖叫了一声，转身就抱住了坐在一旁的江姜。 “我好喜欢！我超级喜欢！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新年礼物！姜姜呀——我超级无敌喜欢这个礼物！” 江姜原本都因为顾昭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可听到顾昭如此兴奋的声音，刚刚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跟着顾昭一起开心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喜欢就好呀~” “呜呜呜，姜姜，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顾昭松开抱住江姜的手臂，重新将那枚琥珀吊坠攥进手里，反复的观赏，抚摸。 江姜看着激动的顾昭，也是感觉这个礼物送的值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的，怎么样，这个惊喜好不好？” “好！超级好！”顾昭对面前的琥珀吊坠简直爱不释手，激动地都快哭了。 “哎呦，你这个表情是干什么啊，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难看死了！”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好喜欢好喜欢！替我谢谢咱们堂哥！” “怎么只谢谢他啊，是我从他那拿来的，也是我喊人送去加工的，你怎么不谢谢我？” “超级无敌感谢你，我爱死你了，姜姜！” “哈哈哈哈哈，我的好昭昭~” 两个女孩就在客厅闹着，笑着，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岁月静好，顾昭曾不止一次地想回到那个寒假，将时间永远地停留在那一刻她也愿意。 那个寒假，她不仅收到了她最喜欢的礼物，也收获了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跟约定好一辈子的好朋友过了一个十分快乐的新年。 也许生活里充斥着孤单，难过，有很多迈不过去的坎。但是拥有朋友就能在操蛋的生活里拥有快乐啊！ 好朋友就是生活中的解药，可以治愈你所有的不开心，也能跟你一同享受快乐。 可那个被顾昭视为珍宝的琥珀吊坠，却在不久后，被顾昭不小心丢失了，同那个琥珀吊坠一起离开顾昭的....... 还有江姜。 第117章 时光篇(9) 愉快轻松的寒假过去，新年新气象，新学期也要开始了。 “姜姜，你收拾好了吗？咱得走了，不然一会开学报到要迟到了。”顾昭收拾好书包，揣好了钥匙，站在家门口，边换鞋边冲还在卧室的江姜喊道。 江姜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拎过自己的书包，跑到了顾昭的面前，“来了来了，咱走吧！” 顾昭点点头，还是耐心地提醒了江姜让她把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这才关好门，准备下楼。 气温在逐渐回暖，路边虽说还是堆积着较厚的积雪，可这也只是冬天的尾巴了。 顾昭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脖颈处，听着脚下“吱呀吱呀”的踩雪声，看着天边躲在云朵身后的暖阳，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自打上初中开始，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般，去上学也感觉很开心。 “昭昭，你小心点，别老去踩那些积雪，一会摔跤了就不好了。”一旁走在人行道上的江姜出声提醒顾昭。 顾昭听话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走回了人行道上。 刚走到江姜身边，她的手臂就被江姜一把挽住。 “昭昭，我们以后上学，就离那两个神经病越远越好，我连骂他们我都不骂了。” 江姜挽着顾昭的手臂，撇了撇嘴，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昭没出声，也不在意为什么江姜突然将话题扯到这上头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也离他们俩远远的，别管他们要干啥，反正咱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江姜又补充道。 顾昭眼神闪了闪，总觉得江姜补充的这一句话有些意有所指的味道，可她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江姜偏过头看了顾昭一眼，抿了抿唇，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顾昭的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把玩着放在口袋中的琥珀吊坠。 刚刚脸上还有的笑容此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依旧变成了最平常的那副模样。 见江姜的眼神看过来，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被冷风吹过的小脸有些许的泛红。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与江姜对视着，顾昭还是乖巧的承诺下来。 .......... 顾昭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何文俊、何文琴两兄妹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清楚江姜知不知道。 因为江姜一个寒假没有提起这件事，所以顾昭也拿不准，江姜能不能看出来何文俊那个神经病想干啥。 说实话，她也不想让江姜知道。 所以虽然江姜刚刚都这么说了，顾昭还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她倒也不是想阳奉阴违，只是单纯想要守护一些东西。 口袋里的琥珀已经被捂暖和了，就好比天边已经渗出云层的几抹阳光。 江姜说过那两句之后，话题就回归到了日常两人之间的聊天，哥哥的糗事，电视剧的内容，以及运用人类的智慧跳过的寒假作业....... 本来一路上还在商量该怎么过班主任检查作业那关，可没承想，刚进教室，一路上想的那些都没用了。 因为连书包带人，全湿了。 江姜拉着顾昭先一步推开了教室门，门一打开，一盆水就直接将江姜浇了个透心凉。 “江姜！”离江姜只有半个身子那么点距离的顾昭身上也湿了一大半。 看着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的水盆，顾昭下意识地就朝教室里看去。 不出所料，教室角落里的那个男孩也与她四目相对，笑的开心。 “江姜，你没事吧？”顾昭没时间去跟何文俊掰扯，只是对视一眼后便连忙上前查看江姜的情况。 虽说寒假刚过，室内也有暖气，可走廊上还是冷风呼啸，浑身湿透的江姜冻的直哆嗦。 “我去跟老师请假，我回去给你拿衣服过来。”顾昭皱紧了眉头，想让江姜先回教室里暖和一点。 江姜身上湿成这样，让她再走回去肯定会被冻成冰棍的，所以顾昭打算回去给她拿衣服。 江姜一时间冷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进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昭看了一眼做好了的江姜，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便跑向办公室去找班任请假。 “老师，我要请个假回去一趟。江姜衣服全湿了，我要回去给她拿干净衣服。” 顾昭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的教师办公室，连报告都没喊，推门进去就冲坐在工位上的班任说道。 班任头都没抬，整理着桌上的东西，“为什么湿透了？摔跤了吗？” “不是的老师，是何文俊他们把水盆放在教室的门框上，一推门那个水盆就砸下来了。”顾昭解释着。 班任这才抬起头来看了顾昭一眼，点了点头，“老师知道了，那你快去快回。” “好的，谢谢老师。” 顾昭一秒都不想耽搁，听到班任的允许便转身离开。 再多耽误一下江姜感冒的风险就又大了几分。 顾昭实在不想将时间耗费在跟班任告状这种事情上面。 告状了也不见得班任就会管........ .......... 顾昭跑回去帮江姜拿衣服了。 而这正是何文俊想要看到的结果。 教室里虽说开了暖气，可浑身湿透的江姜并不好受，就这一小会，女孩的嘴唇已经被冻了有些发黑了。 “江姜～新年快乐呀～”何文琴微笑着走上前去跟江姜打招呼。 江姜只是瞥了一眼，牙关咬紧没有说话。 “怎么这过了一个寒假回来，还不理人了呢？不舒服吗？是因为～”何文琴笑的开心， 江姜偏过头去，湿透的头发贴在略有些苍白的小脸上，一看这模样就是不想理何文琴。 何文琴丝毫不讲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了顾昭的位子上，“怎么了？江姜，一个寒假过去，你那厉害嘴呢？怎么不说话了？” 何文琴提溜起江姜湿透了的衣摆，伸手拍了拍江姜的小脸，嘴角勾起的笑容十分“友好”，凑到了江姜的耳边， “江姜，上个学期我让着你，这个学期.......”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等着看吧～” “你就记住一点，你所收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昭........” 第118章 时光篇(10) 听到何文琴这一句话，江姜终于是忍不了了。 “你那嘴要是能闭上，我简直谢谢你何家祖坟！”江姜将头转回何文琴那边，将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甩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没等何文琴说什么呢，何文俊冷冷的声音却突然从江姜的身后响起。 “嘴巴别这么厉害，不然下一个倒霉的不是你，也就是顾昭咯~” 男孩的声音阴恻恻的，江姜几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后脑勺那传来的凉意。 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湿衣服，还是因为何文俊的这句话，江姜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但江姜还是转过身来看向和何文俊，“你这是威胁人！我要去告诉老师！” “告老师？”何文俊闻言挑了挑眉，下一秒教室里就响起了他放肆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告老师？江姜，你尽管告！”笑意在他的脸上收放自如，前一秒还在嚣张地大笑，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却又变得阴狠。 “你去告吧，你看看有没有用？”何文俊眯着眼睛俯下身来盯着江姜，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你看你告完，是我们惨，还是顾昭......惨。” 江姜的银牙要紧，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这哪是什么普通的小混混，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 就在这时，班任推开门走了进来。 江姜余光瞥见了走进来的班任，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举起了手。 “老师，何文俊跟何文琴，在教室门上放水盆，我一进门就被泼湿了！”江姜的语气铿锵有力，眼神里全是坚定的看向了已经在讲台上站定了班任。 班任淡淡的朝江姜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上一会要发的保险单上。 嘴上说出来的话也很是随意：“何文俊、何文琴，江姜说的是真的吗？” 听见班任问出这个问题，坐在顾昭座位上的何文琴仿佛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老师，我们没有干这种事。” 江姜仿佛听见了鬼话一般转过头去看向了何文琴，一看不得了，这不是纯纯白天见鬼了吗？！ 只见何文琴乖乖的站起身来，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语气那叫一个诚恳加无辜，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是她受啥委屈了！ 眼看着何文琴一改往日的嚣张面目，江姜惊讶的嘴巴可以直接发下一个鸡蛋。 “那江姜这是怎么回事？”讲台上的班任又冷冷的问道。 “她跟顾昭来上学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江姜就跌进水池子里，所以才全身都湿了。”何文琴继续乖巧的回答着班任的问题。 “你胡说八道！”江姜这时候也顾不得浑身湿冷的，直接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何文琴的鼻子说道。 这时的何文琴却“楚楚可怜”上了，“江姜，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我，我只是想跟顾昭交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霸道呢，顾昭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再说了，你讨厌我可以啊，为什么你连我哥你也要冤枉他？他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泼你一个女孩子水，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不好。” 江姜眉头都能锁死一只小苍蝇了，不是，大冬天的，哪来的这么一大簇绿茶？！ “我们没有这么干，你不要诬陷我们，”何文琴甚至抬手抹了两下完全不存在的眼泪。 江姜简直是长见识了，继续转过头去看向班任，不会班主任连何文琴这么拙劣的演技都看不出来吧！？ 可收拾着讲台的班任连目光都没有放到他们那边，仿佛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现在要现在收拾好她的讲台。 江姜：不是，那讲台上是有金子吗？就非得这时候收拾？！ “老师，教室里还有其他同学，他们肯定看到了何文俊往门框上放水盆了！” 江姜又重新说道，她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其他同学，这里头有好几个女生上个学期都跟她相处的挺融洽的，这下何文俊跟何文琴没什么话好说了吧。 “张成，江姜说的，你看到了吗？”班任点了坐在教室另一边的一个男生的名字。 张成跟江姜不熟，在班上几乎可以算作小透明的存在。 江姜看了一眼抬起头来的张成，莫名的有一丝紧张。 他会说吗？江姜有点不确定，她对张成不熟，她有点担心张成会因为害怕何文俊所以不敢说真话。 依旧一头湿发的女孩紧张地看着坐在教室角落的张成，手指都被她自己攥的有些发白了。 “没有，我没看到何文俊在门框上放水盆。” 可几乎是毫无犹豫，张成在听到班任的那一句之后，毫不犹豫的给出了他的答案。 何文俊笑了。 而江姜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有想过张成最有可能是会说他没注意，因为他害怕何文俊，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张成会不带一丝犹豫的说假话，帮何文俊做假证。 “你骗人！”那一下，江姜原本就有些委屈的情绪爆发了，“你胡说八道！你就是害怕何文俊会找你麻烦！你说谎！” 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江姜一个人失控的质问。 “你就是怕他，张成你说谎！你个胆小鬼，那水盆就是你帮何文俊放的吧！” “张口就来，你良心不会痛吗？！” “小佳，小香，你们看到了对不对，我就是进教室的时候被水泼湿的。” “你们一定看到了是不是，就是何文俊跟何文琴！” “明明就是他们干的，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吗？！” “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明明就是他们两个，你们难道都要跟张成一样帮着他们俩说谎吗？！” 女孩的情绪已经明显失控了，泛红的眼眶就足以说明她此时的心情。 教室安静的就像是医院里的太平间，被江姜喊到名字的，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问题。 就连班任看着情绪失控的江姜，也依旧是面无表情，甚至在那张脸里，还能看出一丝厌恶和不耐烦。 第119章 时光篇(11) “行了，”站在讲台上的班任终究是没有了耐心，一句话喊停了江姜，“冤枉同学是很不好的行为，我允许顾昭回去给你拿衣服已经是很好了，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那你现在就去走廊上给我罚站！” “凭什么？！明明就是他们欺负人，你什么都没查清楚，凭什么就断定是我冤枉他们了！有本事就查监控！看看我是不是.......”平日里性格本就直率张扬的江姜肯定不服。 可很明显，江姜的这些话，无疑是会激怒原本就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班任。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没等江姜的话说完，班任就直接出口打断了她。“班上同学没有一个人说看到了，你还要怎么查清楚？！给我出去！” ....... 顾昭气喘吁吁地跑的一刻没停，好不容易爬上了三层楼，却在刚出楼梯口的那一刹那，看见了瑟瑟发抖，缩成一团蹲在走廊上的江姜。 “江姜！”顾昭连忙跑了过去。 “你怎么在外面？外面这么冷！”顾昭气还没来得及顺，刚跑到江姜面前，伸手就去扶她。 这不碰不知道，一碰吓一跳。 江姜的衣服已经冻的硬邦邦的，摸起来都剌手的那种。 顾昭焦急的目光放到了江姜的脸上，女孩的湿头发也已经冻住了，脸上冷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乌黑，连牙齿都在打颤。 “姜姜，快，快起来跟我去换衣服。”顾昭被眼前江姜的这副样子吓的不轻。 没时间问为什么江姜会在教室外面的原因，顾昭连忙将江姜扶了起来。 眼看着江姜都冷的没法走路了，顾昭便只好立马转过身来，背起江姜就朝一楼的医务室跑去。 “施老师，麻烦你给开开门！”顾昭背着江姜没法敲门，只能在医务室外头喊。 “小昭同学，这，还有小姜同学，你俩这是怎么了？”医务室的施恩琳在听到顾昭的喊声后连忙将门打开。 只要是眼睛没问题就能看出来顾昭背上的江姜状况明显不对，施恩琳搭了把手，将江姜从顾昭的背上扶了下来。 “江姜，你先别睡觉，快点，咱把衣服换了。”顾昭根本没有时间回答施恩琳的问题，看着朋友苍白的脸色，顾昭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开始给江姜换衣服。 施恩琳也走上前没再问，大人动起手来速度肯定是比小孩快的，没几分钟，施恩琳就帮江姜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施恩琳刚扔开手中已经冻成型了的羽绒服，便看向了江姜的头发。“她头发也是湿的啊，都冻硬了怎么，” “快，老师里屋有热水，得帮她洗个头才行。”施恩琳冲顾昭挥了挥手，顾昭连忙跑到里屋去提热水去了。 “谢谢.....老师......”江姜裹着厚厚的毛毯，气若游丝的冲施恩琳说道。 “你先别说话了就，怎么弄成这样啊，肯定会感冒的！” 顾昭吃力地提着一桶冒热气的温水从里屋出来........ .......... 顾昭微微踮起脚尖，双手紧紧握住风筒，小心翼翼地将温暖的气流吹向江姜的发丝。 “药泡好了，一会让小姜同学喝了。”施恩琳端了一碗感冒药走到江姜的床边，嘱咐顾昭道。 顾昭皱着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施恩琳说的话。 好不容易将江姜的头发吹干，看着江姜原本毫无血色的小脸现在有了些红色，顾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姜姜，把这个药喝了，然后睡一觉就没事了。”顾昭将施恩琳刚端过来的药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了江姜。 江姜没有耽搁，将一碗药一饮而尽，喝完便缩回了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顾昭放好药碗，又抬手帮江姜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睡了？”施恩琳坐在办公桌旁，看了一眼顾昭。 顾昭点了点头，冲施恩琳鞠了一躬。 “谢谢你，施老师。” “这才多大点事，你俩怎么搞的，弄成这样？” 施恩琳看着顾昭被冻住的半截头发，这才发现顾昭身上也有些地方是明显湿掉了，只是因为被冻住了，面积也不是很大，就显得不是很起眼。 顾昭抿了抿唇，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江姜会被关在走廊外面？ 按照时间来看，班任早就去教室发保险单了，何文俊跟何文琴不可能在班任在场的情况下把江姜关在外面啊？ 顾昭没想明白，现在就只想回教室，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班任现在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老师，我还要回班上有点急事，就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江姜行吗？” 顾昭抬头看向施恩琳，她作为医务室的校医，初一的时候顾昭就跟她熟了。 见顾昭都这么说来，施恩琳也只好答应下来，也不再多问，看顾昭的样子，这事可能又跟她班上那些破小孩有关。 顾昭转身出了医务室。 施恩琳端着一杯热水走到里屋，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江姜，难免有些心疼。 她认识顾昭完全就是因为，顾昭来医务室的频率。 初一的时候，顾昭身上两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轻的就是蹭破点皮，重的则浑身青肿，各式各样的乌青都会出现在顾昭的身上。 一开始，施恩琳以为顾昭只是老会摔跤，可能是小脑没有发育好。 但是越到后面，顾昭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有些越来越严重，加上与顾昭的接触。 施恩琳非常果决地否认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想，怎么可能是小脑有问题，自己简直有病才这么想。 身上那么多伤，顾昭一开始也不会主动去找施恩琳，一度让施恩琳以为顾昭是不是讨厌她。 全靠施恩琳每天固定地去“偶遇”她，看见新伤口就把她拖回医务室给她处理。 施恩琳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能看出来顾昭这是挨揍了，还挨的不轻。 她一开始还觉得是顾昭老跟别人打架，直到后来两人之间熟悉了些，施恩琳才从顾昭的嘴里，轻描淡写地听到了一句“校园暴力”。 施恩琳坐在江姜的床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两个小姑娘上个学期多好啊，一起玩、一起吃饭，顾昭身上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伤痕。 可这才新学期刚开学，怎么就又弄成这个样子了？！ 第120章 时光篇(12) 顾昭一路小跑回了三楼，一想到刚刚江姜那副难受的样子，她心底的怒意就止不住的烧。 今天只是报到，主要是交学费跟检查作业，不会有老师来上课。 顾昭站在教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吵闹声，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班任绝对没有在里面。 一把推开门，顾昭的眼里烧着火，径直朝何文俊的方向走去。 “呦，怎么了？顾大小姐，看起来挺生气啊？”何文俊半靠着墙壁，腿随意地抬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顾昭。 顾昭这会还没说话呢，明明刚刚还在另一边的何文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上前来伸手就推开了顾昭，“不是，顾昭，我是不是因为上个学期给你脸了，让你现在敢这么勇，要到我哥面前来给江姜出头啊？”语气极其的嚣张。 “何文俊，是不是你把江姜赶出教室的？”顾昭根本不想管何文琴，越过她盯着何文俊。 何文俊微笑着，“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是班任让她出去的。” “班任？”顾昭有些懵了。 “还不是她自己要顶撞班任，不然谁会赶她出教室啊，你有病吧，什么都怀疑到我哥头上来？！”何文琴在一旁骂道，边说还边冲顾昭翻了个白眼。 顾昭皱了皱眉，“那水盆是你们放在教室门上的吧，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干这种无聊的事？！”班任的事她先不管了，那水盆她百分百确认就是何文俊跟何文琴两人干的。 何文琴不耐烦的想对顾昭动手了，可她身后的何文俊却站起身来，走到了顾昭面前。 “就是我干的，你能拿我怎样？” 何文俊俯下身子正视着顾昭的眼睛，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容，眸子里却是满眼的不屑。 顾昭看着眼前的何文俊，初一时那些恐怖的回忆重新在脑海中展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呵，你怕我怕成这个样子，还想过来给江姜出头？”何文俊重新直起身子，顾昭眼底那种恐惧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不屑一顾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顾昭的白齿咬住嘴唇，眉头紧锁，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有些颤抖。 何文俊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老实说，我对江姜其实也挺感兴趣的~细细一看，其实你这小姐妹长得也不赖嘛~” 男孩的嘴角总是挂着笑的，可是顾昭却对这样的笑容有着强烈的抵触，甚至有些害怕。 可一听何文俊说对江姜感兴趣，顾昭还是没办法就这样转身走开，缩在衣袖中的手握紧成拳头，逼着自己开了口。 “何......文俊，你......不可以再对江姜下手。” 女孩的话有些苍白无力，可衣袖里的手却应握的太紧，浅浅的指甲已经深入了手心的皮肉中。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就连站在一旁的何文琴都觉得顾昭这句话很好笑。 开玩笑，江姜上个学期怼了她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何文俊看着逼着自己直视他的顾昭，一下就笑出了声，原本揣在兜里的手伸出，一把将顾昭拉到了自己面前，感受到自己手里的女孩有些颤抖，他笑的更厉害了。 “你初一不是见过那个谁的下场吗？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我早就跟你说明白了的.......” “你没家人，自然也不配有朋友。” 顾昭的手臂被何文俊抓的生疼，女孩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这会更是苍白。 明明很疼，可顾昭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就像是一个没有电池的破布娃娃，任由何文俊这样抓着她。 可能唯一的反应就是，女孩的眼角开始微微泛红，但却仍不敢去看何文俊的脸。 “上个学期让你开心点，你还真觉得你配拥有那一切了？” “别不自量力了，顾昭。” “你看着吧，你保护不了任何人。” “你就只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你什么都不配拥有！” 何文俊凑在顾昭的耳边说完了这几句，便松开了她。 顾昭仿佛一下被人抽干了力气，往后扯了两步，扶住了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看着面前的何文俊，顾昭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早说过的，何文俊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 将江姜的书包勉强收拾了一下，装好两人的报名册跟保险单，顾昭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出了教室，朝楼下的医务室走去。 脑海中不断有画面闪过。 暗无天日的杂物间。 被东西卡住的厕所隔间。 突然出现在书包里的死老鼠。 还有...... 回家路上的跟踪。 揪住她头发的何文琴。 强行扯开她校服的一双双手。 以及....... 何文俊每一回在她耳边， 如恶魔低语一般的威胁。 “我真的对你好感兴趣啊，顾大小姐~” “别总想着告老师啊，你就算告警察也没用啊，” “我未满十四岁，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我就喜欢欺负你，你长得实在是太完美了......” “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你要是转学了，我就一直跟着你，” “没办法，我实在，实在，实在是太太太喜欢你了。” “一个没人要的野种，你什么都不配。” “所有靠近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 明明身上穿的是厚厚的羽绒服，可顾昭此时却如坠冰窟，浑身冷的直发抖。 从初一开学那天起，何文俊这个疯子就盯上她了。 什么被泼水，被关，被打，这些都只能算是小事了。 顾昭甚至一度怀疑，何文俊想要的是她的命。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这种变态就是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不是没有像江姜那样试过找老师，可老师始终就只有一个态度，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让她别那么放在心上。 她甚至报警了，可警察来到学校的时候，却因为校长跟老师的两句，“小孩子之间的小吵小闹，不用在意。” “都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一会教育他们。” 可是等警察走了的时候，挨罚的却是他们口中报警给学校抹黑的顾昭。 五千字的检讨，顾昭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检讨什么。 第121章 时光篇(13) 顾昭也不是没有跟顾南和顾风蕊说过。 记得她当时坐在书桌前，真的有些受不了了。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边哭边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顾南的电话。 “哥......” 电话一接通，女孩的哭腔就传到了顾南的耳朵里。 “怎么了？小屁孩？”电话那头的顾南也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不对，放下手中的作业，问道。 “我......我不想上学了，哥。”顾昭勉强忍住眼泪，说道。 顾南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桌上很快要求要交的材料，只当是妹妹学习不大好，厌学了。 刚好那段时间顾昭的成绩下降特别多，顾南就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想。 “不上学了你以后干嘛？出去捡垃圾吗？” “还不想上学了，不就是成绩下降了吗？这有啥，你再努努力，成绩不就赶上去了吗？初中的知识又不难。” 顾南又重新拿起笔，边随口说着边继续开始写他的作业。 “不是......不是成绩，是......是学校里，我同学.......我有一个同学，他......他还有他.....还有他妹妹........” 女孩听着顾南那些话更委屈了，刚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这时候又掉了下来。 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好啦，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为这个哭干啥啊？” 顾南的大部分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作业上，压根就没将顾昭口中的那个“同学”放在心上，就当是小屁孩成绩下降了，导致班上有同学因为这个事笑话了她。 听着女孩在电话那头哭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顾南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在此刻也算是宣布终结。 “别哭了，明天去买个水果冰淇淋蛋糕吃吃，因为这个有啥好哭的呀。”一心二用的安慰了女孩两句，顾南也完全没有将顾昭哭着给她打电话这件事放在心上。 “学习再努点力，成绩就上去了昂，别因为这个难过了。” “哥哥还有作业要急着写，你在家好好的，每天要按时吃饭，听到没？” 顾昭那时正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将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顾南。 “他......他们欺.......欺负我......” 女孩抽噎着说出了这一句。 “什么就欺负你啊，那些人你别管他们，你成绩好了，他们就不笑话你了呀，在学校好好听课，别到那些网吧啊什么地方去玩啊。” “好了，哥哥先挂了，放假给你带礼物回来哈。” 顾南撂下这两句就将电话挂断了，就跟他这个电话再不挂他的手机就要爆炸了一般，连一句拜拜都没有说。 听着耳边传来“嘟——”的一声，顾昭的眼泪更加汹涌。 女孩休息了好一阵，勉强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这一回拨通了顾风蕊的电话。 “喂，小昭，怎么给妈妈打电话了？”电话拨出去都快要自动挂断了的时候，顾风蕊终于接起了电话。 顾昭本来就委屈，听见了妈妈的声音更是忍不住眼泪。 女孩死死地咬住嘴唇，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这才开了口。 “妈，我学校里......” “学校里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顾风蕊翻阅文件的声音，“学校里的事怎么不跟你哥哥打电话啊？” 顾风蕊的这一句一过来，女孩本就难过的心情更是沉入了谷底。 “妈妈，学校里有人欺负我。”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有人欺负你？怎么回事？”那边的顾风蕊好像这时候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在了顾昭打来的这个电话上。 “他们......他们打我，还......”一说起那些事，顾昭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可没等顾昭说到后面，顾风蕊那边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顾总，李总他们在会议室等您。” “好的，我马上去。”顾风蕊应道。 转过头来就对电话那头的顾昭交代，“有人欺负你的话，你打个电话给你哥哥，妈妈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顾昭听到这一句话时，刚到嘴边的委屈尽数被她咽了回去。 “好了，妈妈挂了哈，你自己在家乖乖的。” “宝贝拜拜。” 听着同样的一句“嘟——”，顾昭的心情崩溃到了极点。 女孩一个人缩在椅子上，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哭泣的声音。 顾昭开始怀疑，是不是确实像何文俊那些人说的那样，自己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所以自己什么都不配拥有。 为什么每回给他们打电话，自己的情绪永远得不到他们的正视，还是说自己是真的不重要？ 他们就算很忙，可为什么连听自己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是不是真的不想管她？是不是真的觉得她是个累赘，是个麻烦？ 不算很大的房间里，只留下了女孩一个人孤单且无助的背影。 默默地写着那五千字的检讨。 ........ 顾昭抱着两个书包一步步的挪到了一楼的医务室，早上被淋湿又冻住的地方这时候才隐隐作痛。 走到医务室门前，机械地敲了敲门，双眼无神。 “施老师。”女孩冲来开门的施恩琳问好。 “小昭来了啊，江姜在里面，有点发烧，我刚给她吃过退烧药了。”施恩琳没有注意到顾昭的情绪不对，只是转身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并说着江姜的情况。 顾昭默默地接过施恩琳手上的那杯热水，“谢谢老师。” “所幸换衣服及时，江姜身上也没有被冻伤的地方。”施恩琳继续补充道，想让顾昭放心。 “麻烦老师了，谢谢。”顾昭冲施恩琳鞠了一躬，便放下热水，朝里屋走去。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的江姜，顾昭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眼里也腾起一丝雾气。 她不该跟江姜做朋友的，要是她一开始就要江姜离她远一点，今天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可顾昭真的很开心能有江姜这个朋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玩的这么好过。 看着床上虚弱的江姜，顾昭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 第122章 时光篇(14) 之前那个跟顾昭一起吃过几顿饭的女孩，就是像江姜今天遭受的这般，被何文俊硬生生逼着转了学。 自那以后，班上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同学敢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跟江姜相处的这半年，顾昭都快要忘记之前的那些事了，甚至有想过何文俊是不是对她丧失“兴趣”了。 原来只是她低估了何文俊那个疯子的变态程度。 躺在床上的江姜仿佛是听到了顾昭的抽泣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姜姜，你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吗？”看见江姜醒来，顾昭连忙擦去了脸上的眼泪，扑到江姜的床边问道。 江姜摇了摇头，冲顾昭微笑了一下，“我没事了，你别担心我。” 她要是不这么说顾昭还好，一这么说顾昭的心底就更加愧疚，眼泪就跟不要钱一般的开始流。 江姜一看顾昭哭也有些手忙脚乱的，连忙想坐起身来去给顾昭擦眼泪。 “哎呦，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这么哭弄的跟我好像是死了一样。”女孩有些吃力的支起了身子，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可还是俏皮地朝顾昭眨了眨眼。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顾昭一听江姜说这个，眼泪总算是收了一些回去，眼神颇有些幽怨的看着江姜。 江姜笑着拉过顾昭的手，“别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了，再哭都要变成苦瓜了！” 看着古灵精怪的江姜，顾昭也是破涕为笑。 可脸上刚扬起笑容，顾昭的耳边就响起了何文俊的话。 “老实说，我对江姜其实也挺感兴趣的~” 顾昭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咋又变成苦瓜脸了？”顾昭情绪的变化没有逃过江姜的眼睛。 顾昭顺了顺自己的呼吸，抬起头非常严肃认真的看着江姜。 “怎么…怎么了？”江姜对着顾昭突然严肃的表情有些莫名的心慌。 顾昭的眼神里带有一丝不舍，可更多的却是无奈。 “姜姜，你转学吧。” 又静默了半晌，顾昭才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句话。 江姜的脸色原本就不好，听见顾昭这么一句话更是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转学？你......你跟我一起转吗？” 重新消化了一下顾昭的这一句话，江姜声音有些发颤。 顾昭摇了摇头，“我不跟你一起。” “那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转学？就因为那两个神经病？！”江姜有些不明白。 “他们这么欺负人，就我一个人转学了你怎么办？！” 顾昭低下头，“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了......”顾昭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是.......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欺负人啊.......”江姜看着明显有些自责的顾昭，也很难过。 “我不怕他们，反正我不转学！” 江姜眼神坚定，“你不会是觉得我今天被泼水是因为你吧，昭昭。” 拉着顾昭的手，江姜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 “那是他们有病，你自责个什么劲啊，更何况我走了，留你一个人，他们还不知道得有多过分呢？！凭什么忍着他们啊！” 江姜看着低头不语的顾昭，有些生气。 “你老这么忍着他们，他们才变本加厉，这种人就应该受到教训！”女孩一想起今早班任因为何文琴的几句话，就把她赶出教室，简直就是是非不分！ 还有那个张成，还有班上那些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 想起这些，江姜简直怒火中烧。 “还有班上那些胆小鬼，居然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何文俊跟何文琴两个神经病到底有什么好怕的？气死我了！”提起这个，江姜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顾昭这时候却抬起头来，眼底是化不开的难过。 “肯定怕啊.......我也.......我也怕。” 原本义愤填膺的江姜在听到顾昭这句话时，愣住了。 “昭昭......你.....他们......到底是干什么了？”江姜看着顾昭，有些不可置信。 “不就是........平时那些很幼稚的行为吗？什么关厕所，什么泼水之类的.......” “再过分一点.....不也就是往凳子上抹502，还有往我们杯子里放东西吗？” 江姜回想起上个学期何文琴做的一些事，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顾昭会害怕。 她一直以为顾昭不跟何文俊、何文琴争吵是因为懒得跟他们计较....... 毕竟顾昭平时对什么事都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顾昭默默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江姜.......” 女孩抬起头来看向江姜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你听我的吧，转学，你还是可以回我家住的.......我俩还是可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何文俊......他真的就是个疯子，你别再这继续待下去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受伤了.......”顾昭红着眼睛，认真地对江姜说道。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江姜看着顾昭泛红的眼眶，皱起了眉头。 顾昭只是坐在她的床边，跟她说着话，可是她却能明显的感觉到，顾昭对于何文俊这个人的那种恐惧。 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害怕了，是恐惧。 顾昭唇色苍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江姜思索良久，握住顾昭颤抖的手，问出了她的问题。 “那我转学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她看得出来，顾昭并不想回忆起何文俊做过的那些事，索性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担心起，如果自己转了学后，顾昭一个人在这样的一个班，该怎么办？ 顾昭只是冲江姜摇了摇头，“我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有事？你要是不会有事，你至于逼着我转学吗？”江姜的眉心皱着，颇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顾昭愣愣地看着江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别劝了，反正我不转！” 江姜双手抱胸，一偏头，语气不容置疑的给出了她的答案。 “江姜........”顾昭还是想再劝劝。 “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江姜转过头来盯着顾昭的眼睛。 顾昭呆呆的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江姜突然问起这个了。 第123章 时光篇(15) “你看，你都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江姜撅着嘴，有些生气的看着顾昭，“那为什么有困难的时候，你要让我一个人逃跑？” “不......不是逃跑啊，我没有说你是逃跑啊，”顾昭听着江姜说的话，有些着急，“我想让你转学，只是......想要你安全一点。” “为什么安全就一定要躲着他走？”江姜不服气，“我收回我早上说过的话，这种人我还是忍不了！” 早上在来学校的路上，江姜就跟顾昭说过，这个学期不去招惹何文俊跟何文琴，可现在江姜反悔了。 顾昭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这么差，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江姜明白，就何文俊这种疯子，是你不去招惹他，他就不会发病的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 那天在医务室里，顾昭到底还是没有劝动江姜。 江姜原本就是个直率的火爆脾气，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这怎么能忍？！要是能忍的话，她就不叫江姜了！ 自从发现班任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并且学生没有收到巨大伤害的前提下，从来就不会管班上的这类事之后，江姜就采取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战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完全就是属于江姜跟何文琴的“战斗”。 不仅仅是对何文琴，就连报到那天，班上没有站出来说话的，每一个江姜都没有好脸色。 尤其是张成。 报到的第二天，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就坐下的那一刹那...... 迎接他的，就是满满一盆冰水。 没错，都不是凉水。 是冰水。 甚至还有没有完全化开的冰块，顺着他的衣服领口，掉进了他暖和的衣服里。 “啊——”张成那一下直接被冻的跳了起来，转过身去，是随手丢开水盆的江姜，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你抽什么疯啊？！江姜？”平时在班上唯唯诺诺的张成，这时候倒是生气的跳脚，从没听过他声音可以这么大。 江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又没做什么，你才是在发疯吧？” “你有病啊？！往我身上泼水？！”张成怒目圆睁。 “哦？我往你身上泼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江姜有些好笑，摊了摊手，“你可别冤枉我，你这不就是自己在路上摔的吗？” “你——”张成气的咬牙切齿，偏偏这时候离上课时间还早，何家兄妹俩压根就还没来上学，教室里人少的可怜。 头一天张成就刚见识过完全相似的事情，这会就教室里零星的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来帮他说话，他倒是还没有脑袋发懵到会去问坐在教室那边的顾昭。 “你等着吧，你等着我告诉俊哥，你就等着完蛋吧！” 同样是一个班任带出来，张成自然知道去找班任也没什么用，虽说气不过，但也只能撂下这么一句，随后便请假回家换衣服了。 “去去去，我还怕你不告诉你那俊哥呢~不知道的以为何文俊给你每天发狗粮啊，你这么忠心耿耿？”江姜嘲笑着看着张成狼狈的出了教室。 原本坐在位子上的顾昭，这时候有些坐不住了。 看着张成咬牙切齿的出了教室，起身走到了江姜的身边。 “江姜，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顾昭皱着眉头，问道。 江姜随手抽了一张卫生纸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有什么不好的？那张成又不是什么好人，活该！” “你不会是觉得我做的过分了吧？”江姜看向身旁的顾昭，以为她是心软了。 一听江姜这么说，顾昭连忙摇了摇头。 “我才没有，我知道那张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经常帮着何文俊，”顾昭一想起张成干过的事，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给他补一盆水。 “那这有什么不好的？一报还一报~”江姜愉快又轻松的拍了拍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是担心，万一他告家长呢？他家长要是到学校来找你麻烦怎么办？”顾昭说出了她的考虑。 江姜闻言往嘴里塞了整整两个小笼包，冲顾昭摆了摆手， “不可能，你没听到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吗？他要找他俊哥~他平时在班上就是个小透明，这种性格的人，就算他告诉了他家长，他家长也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他这个人，一看就知道，家里奉行的是打压式教育，他要是回去告诉他妈了，他妈多半也就一句话，” “人家为什么不泼别人，就泼你啊？” 江姜嘴里塞着小笼包呢，都不忘冲顾昭挑了挑眉，将传统的中国式家长的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 顾昭看着古灵精怪的江姜，也是勾了勾唇角，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他才那么像何文俊那厮的狗，我真是好久没见过有这么听话的狗了~”江姜撇了两下嘴巴，语气里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感觉。 可顾昭的脸上却收起了笑容，她的思维已经下意识地顺着江姜的话开始思考。 所以......顾南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也不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他会不会也像江姜说的张成家一样，觉得是自己惹事？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 就像初一那一回的电话一样，觉得是自己成绩不好了，所以才会被别人“笑话”？ 顾昭的脑海里全是这样的问题，有关于顾南和顾风蕊的态度，还有不断环绕在她脑海中的，何文俊的声音。 “你就是个累赘啊，你的存在就是会让他们操心，” “所以他们才懒得管你，哦？或许......” “他们就是不想要你啦~” 顾昭想的出神，就连江姜在一旁喊她她都没听见。 “昭昭？昭昭？”江姜又伸出手来推了推她，顾昭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江姜看着顾昭，又摸了摸她发凉的手，“手还这么凉，是不是今天早上衣服穿少了啊？” 顾昭冲江姜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刚只是想了点事情，就发呆去了。” “事情？”江姜伸出手来抚平了顾昭依旧有些褶皱的眉头，“坏的事情，咱就不想啦！” “接下来，你就看着吧~” “什么何文琴、何文俊，都是些菜狗，” “敢欺负你，我让他们全都给你还回来！” 第124章 时光篇(16)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姜充分运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真的做到了她那天所说的，什么叫做，“让他们全都还回来！”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只要是何文琴被江姜逮着机会了，江姜就想尽一切办法，将何文琴原本对顾昭做过的所有事，一一还到了何文琴的身上。 在教室门框上放水盆？ 行啊，那就在你何文琴的凳子上抹502吧~ 故意将杂物间的门反锁？ 小事，那就麻烦你何文琴在厕所待一节课吧~ 想要动手？ 也没问题，江姜跟顾昭最不缺的就是钱。 尤其是江姜，要打架，她花钱雇人来应该也不算犯规吧？ 江姜本就是个脾气爆，鬼点子又多的小姑娘，一个月的时间下来，何文琴不仅没在江姜这讨着什么好，反而从来没有挨过打的她，还因为要动手揍江姜，结果自己被打了一顿。 “何文琴，你就这点能耐？”江姜的怒火硬生生从开学那天，因为教室门框上的那盆水开始，持续性的烧了一个多月。 何文琴被江姜雇来的人死死的按住了手，身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了她现在所遭受到的羞辱，恶狠狠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江姜，破口大骂。 “你有本事别喊人啊！你喊人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就跟我单挑啊！江姜，你个死贱人！有本事放开我！”何文琴持续无能狂怒。 江姜就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拼命挣扎的何文琴，就连怼她都觉得是浪费口水。 江姜雇的这些人还有讲究，里头不仅有高年级的学生，还有一些是校外的混混。这些人不怕何文俊，面对何文琴这些个女生完全够用，而且还只看钱。 偏偏，江姜最不缺的就是钱。 能用钱出一顿气，江姜简直是开心极了。 关键是这也不能怪她呀，是何文琴这个神经病要先动手的，她这叫......这叫合理反击~ 扯过身旁顾昭的手，江姜看着面前的何文琴，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得意。 “我说过了的，你别来惹我，你只要不发病来惹我，你完全不会遭这些罪~”俯下身子，江姜看着何文琴。 “呸！你个死贱人！你比顾昭还要贱！”何文琴简直要被气疯了，她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连她家里人都没有打过她，这个江姜居然敢雇人打她？！ 刚刚脸上还挂着笑的江姜，在听到何文琴的这一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几乎就是那一刹那，江姜扬起的巴掌，扎扎实实的扇到了何文琴的脸上。 那一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 何文琴也愣住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一侧脸颊开始发烫，疼痛。 事实也是，在何文琴的左脸上，慢慢浮现起一个十分清晰的手掌印。 “啊——”等何文琴完全反应过来后，她的尖叫都让原本按着她的两个人松了手。 “江姜——你敢扇我耳光！”何文琴起身就想去跟江姜动手，那样子，估摸着是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 不出意外，在她起身的那一刻，身后的那两江姜的便宜“保镖”立马又重新按住了她。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江姜——我要杀了你——”被重新控住住的何文琴简直就像是一个疯子，开始不断的挣扎，嘶吼。 江姜皱着眉头，冲那俩便宜“保镖”挥了挥手，“扔到体育器材室吧，太吵了。” “好的，没问题！” 两个“保镖”领了命令，接过了江姜给的雇金，高效率地立马拖着何文琴就往体育器材室走去，其中一个还十分贴心的随便捡了一个东西，堵住了何文琴的嘴巴。 江姜没再管还在不断发疯的何文琴，只是重新牵起顾昭的手，女孩这时候的语气已经不再凌冽，变得不一般的温柔。 “走吧，昭昭，咱们回家啦~” 顾昭看着眼前江姜脸上同平日里一模一样，和煦又温暖的笑容，刚刚发生的一切开始变得一点都不真实。 不真实到，江姜都拉着她走出校门了，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回神啦！想啥呢？”江姜伸出手在顾昭发愣的双眼前挥了挥。 顾昭愣愣的目光转到了江姜的脸上，“姜姜.......刚才，你.......” “我怎么了？”江姜看着顾昭，突然觉得呆傻呆傻的顾昭有些可爱。 “你刚才......打了何文琴一耳光？！”顾昭这时候才完全消化掉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江姜没所谓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感觉自己眼前的这个江姜有一点点陌生，可是......好帅是怎么一回事？ “你......为啥打她？”顾昭眨巴着眼睛，乖巧地被江姜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为啥打她？”江姜真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不是，昭昭，你没听见她骂你啊？” “......听......听见了啊，所以.......”所以你是因为这个给了她一耳光？！ 顾昭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眼里的江姜真的不像是一个会打人的女孩。 “嗯呐，不该打吗？”江姜依旧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干过一般，好像那一耳光，只是她非常普通的一个动作。 “该的.......”顾昭的声音不大，但是莫名地感觉她有一丝开心。 她为什么会觉得江姜这样的行为不好呢？明明何文琴以前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啊。 同样的动作，怎么何文琴做就是理所应当的，江姜就不可以做了？ 当然可以啊！ 尤其是顾昭听到江姜打何文琴的理由是因为她的时候，更是开心了。 女孩反手将江姜的手牵紧，突然感觉何家那俩不过也就是纸老虎。 谁也比不过她的江姜！ 显然，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小姑娘，总会被表面的一种状态迷惑。 江姜的不同，让顾昭再一次忘却了何文俊的恐怖。 或许何文琴确实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纸老虎， 可何文俊不可能是。 在江姜扇了何文琴一耳光后，短短的一个星期。 就一个星期而已....... 就在那样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里， 顾昭跪在江姜的尸体前，才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认知错误。 第125章 时光篇(17) 潮汐园。 黑暗中，顾昭坐在床上，脑子里不断的浮现起那天傍晚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不断的重复着....... 那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 甚至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春雨。 明明下的是可以唤醒大地的第一场春雨。 可顾昭却怎么也唤不醒那个带她走出黑暗的女孩了。 ......... 因为下雨，还不到六点的天色已经昏暗，教室外不正常的骚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此时已是放学，顾昭原本坐在教室里等待被老师喊去的江姜。 女孩早已收拾好了两个书包，那会儿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写着作业，等着自己的小姐妹回来，然后一起回家。 “天呐！快去找老师啊！” “有人跳楼了！” “好恐怖！全是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教室外面却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躁动，顾昭不知为何，当时听着外头的声音，一阵莫名地心慌。 看了一眼身边的空座位，顾昭还是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走廊上人头窜动，一些放学后还没回家的学生这回全涌到了走廊上，一个个伸着头朝一个方向看着。 顾昭皱着眉，走到一个缺口，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顾昭的瞳孔就急速收缩。 女孩立马转身跑向楼梯口。 ....... 冷冷的雨滴砸在顾昭的脸上，风刮过她的脸颊，生疼。 那是学校一个废弃的实验楼，一个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那一片殷红的血，就连不断倾盆的大雨都没能将其冲刷掉。 顾昭一口气跑到了地方，扒开了刚围上不久的人群。 地上的血液就如同鲜艳的玫瑰，在冷冷的水泥地面绽放。 看着地上的那一身白裙，沾上了灰黑的雨水污渍，紧跟着被血液一点一点染红。 殷红的白裙刺痛了顾昭的眼。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顾昭面前， 那一刻，顾昭仿佛被夺走了呼吸。 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女孩平日里泛着流光溢彩的那一双眼，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就像是两颗被遗忘的星星，孤独的望向渐渐降下的黑夜。 一袭白裙下的身体早已不是原本的样子，四肢扭曲，一些关节处还有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 顾昭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触碰到了江姜还有些温热的身体。 可她知道，自己面前，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周围的喧嚣声逐渐模糊，顾昭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幅画面。 脸颊上的泪珠随着雨水掉了下来，正好和地上的血混在一起。顾昭想喊面前的人的名字，可此刻的喉咙却好像被人割破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雨越下越大，顾昭就这样跪在江姜的身旁，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每一滴雨都像针一般，扎进她冰凉的肌肤里，可是真正疼的地方却不是简单的表面。 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被雨水和泪水糊住，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顾昭捂着心口跪在江姜的面前，心脏疼的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了个对穿，甚至还要在里面搅和两下。 周遭的环境也越来越嘈杂，顾昭举着双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试图抵挡外界带来的一切杂音，此时顾昭的大脑已经完全胡乱了。 她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一定是假的，为什么半小时前还在自己面前活灵活现，古灵精怪的江姜，转眼间却变成了这副样子，为什么？不是老师喊她去办公室的吗？不是老师找她有事的吗？怎么会到这来？ 不是上午还约好了下午放学一起去逛精品店吗？明明自己乖乖的在教室等她回来的啊？怎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定都是假的！自己一定只是在做梦，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她不做了，快点醒来吧！她要江姜......她要江姜回来........ 原本嘴里不断念叨着江姜的名字，这会儿却因为思维混乱，目光涣散，开始声嘶力竭地叫喊，可恍恍惚惚间却还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到最后终究是眼前一黑，倒在了江姜的身边。 ........ “我回国的时候，昭昭的状态......很差。”凌川看着漆黑的夜幕，背对着顾南，淡淡地将最后的结局补上。 “那天下午，是何文俊约江姜去的天台，或许是何文俊故意为之，又或许是下雨天地面湿滑，江姜从楼顶上摔下去时，当场死亡。” 凌川的声音没有温度，没有起伏，就这样说着。 “但从后续的调查，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因为通过心理检测，何文俊这个男孩，由于家庭原因和个人天生等各种原因，变态心理是确定了的。” “而且当天的楼顶，何文俊也在场，所以我把他跟他妹妹都送进了少管所。”凌川转动着手腕上的袖扣，语气很是随意。 顾南听到这，将所有的信息量汇总到了一起，“可能性？你的意思是警方并没有完全调查清楚？” 凌川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顾南，点了点头。 “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何文俊推了江姜，再加上当年何文俊没有满十四周岁，你是刑警，我相信这个方面，你比我更了解。” 顾南皱了皱眉头，“可是你还是将那两个人送进了少管所？” “江姜是我的堂妹，”凌川又点上了一支烟，“小妮子自己喜欢，所以将名字改了，唤作江姜，实际上她原本叫凌江姜。” 顾南已经没有震惊的情绪了，也了然。 以凌川的手段，送两个人进少管所完全是小事一件。没有直接要了那俩的性命，自己都得夸凌川遵纪守法了已经。 “但是当时最棘手的是昭昭......”凌川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连着两个月，小姑娘说不出话来。” “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刺激，出现了短暂性的沟通障碍。” 顾南的心脏因为凌川的这几句话，一抽一抽的疼。 第126章 哥哥听你狡辩～ “当时是我带着她在医院接受治疗，情况一直不好，除了我，她基本上排斥任何人的接触。”凌川重新走回了办公桌前，坐到了顾南的对面，“后面情况越来越差，医生只能采取治疗手段，将昭昭的这段记忆模糊。” 顾南低着头，眼角泛起了微微的红。 “但是这种情况是不稳定的，任何与这一段记忆有关的人、事、话语，都有可能让昭昭的那时糟糕的情绪卷土重来。” “今天之所以给你们发信息，就是希望你们能及时的去把她拉出来。”凌川淡淡的语气之下，是眼底化不开的情绪。 “所以今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顾南听到这才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凌川。 凌川的眉头皱起，“何文俊跟何文琴出来了。” “？”顾南有些懵，“你把他们放出来了？”按照凌川这人的性子，不应该直接是等同于判无期徒刑吗？ 凌川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别人。” “别人？谁能把你关着的人放出来？”顾南看着凌川，他的直觉告诉他，凌川肯定是从头到尾都知情的。 “这个你用得着问我吗？”凌川瞥了顾南一眼，没有将答案告诉他。 但就这一句，使答案已经浮现在顾南的脑海里了。 “我是想着，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昭昭不应该被一段回忆困住.......”凌川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默默道出了为什么没有阻止那俩人出现在京城的原因。 顾南没有说话，沉默地看向远处京城繁华的夜景。 “她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下，大连那一次的情况只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她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不仅仅是我们不想看到她这样.......小姜姜也不会想看到的。” ....... 顾昭坐在床上，刚醒时还不觉得，这会儿脑袋却疼的有些受不了了。 一大片一大片跟江姜有关的记忆在顾昭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出现，上一秒好像是现实，下一秒又好像变成一个虚幻的梦境。 顾昭的脑门上全是汗，嘴唇的颜色更是白的不行。 看着窗边洒下的那几缕月光，顾昭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而随之而来的剧烈的头疼，让她逐渐认识到，现在自己是在北京，在潮汐园。 咬着牙下了床，打算下楼去喝点冰水。 浑身的酸痛跟剧烈的头痛，让顾昭下楼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可当她慢慢扶着墙壁走到一楼时，却被面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客厅里，秦霄贤背对着顾昭，半靠在沙发上，男人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掉了。 与装满的烟灰缸摆在一起的，是一排药瓶。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秦霄贤转过头来。 “昭昭？怎么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到了正在发愣的顾昭的耳朵里。 看着眼前的人，顾昭嘴巴张了张，喊出来三个字。 “......帅....哥哥.....?” 三个字有些不连贯，但还是从顾昭的嘴里冒了出来。 被坐在沙发上的秦霄贤听的一清二楚。 “帅哥哥？”秦霄贤挑了挑眉，复述了一遍，“是在......喊我？” 秦霄贤的声音再一次真实地传进顾昭的耳朵里，这才让顾昭的cpu完全加载回来。 “啊.....不是，旋儿哥，你怎么还没回去睡觉？”反应过来的顾昭连忙改了口，想要转移话题。 秦霄贤看着好像是重新回过神来一般的小姑娘，勾唇笑了笑，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示意顾昭坐过来。 顾昭眨巴两下眼睛，“我先去倒杯水，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就钻进了厨房，那动作，那速度，不得不夸一句简直是“行云流水”啊！ 喝了两大杯冰水，顾昭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勉勉强强地清醒了一些，又倒了一杯，这才出了厨房。 “旋儿哥，”小姑娘乖巧的坐到了秦霄贤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秦霄贤看着顾昭放在茶几上的那杯冰水，淡淡的开了口：“怎么大半夜的起床喝冰水？” “脑袋有点疼，想着喝点冰水清醒清醒。”顾昭大脑逐渐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不用那么拘束，小姑娘便松下了身子，懒洋洋地靠到了沙发上，还不忘拿个抱枕抱在怀里。 看着状态明显放松的顾昭，秦霄贤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旋儿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睡觉啊？”顾昭看着秦霄贤，随口问道。 秦霄贤直起身子，默不作声地将满满的烟灰缸挪到了一边去，一双大手将那一排药推到了顾昭的面前。 “怎么了？”顾昭还有些没明白。 秦霄贤的一双眼睛看着半缩在沙发上的小姑娘，眸子里闪过几抹暗光，“这些.......你不觉得眼熟吗？” “眼熟啊，这不就是我的药吗？”顾昭以为茶几上的那一堆是自己原本拿给秦霄贤的药，随口回答着秦霄贤的问题，并不怎么在意。 秦霄贤重新靠回了沙发上，修长好看的手指了指那一堆药瓶，“你再仔细看看？” 顾昭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堆白瓶子吗？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不仅见过，还有老多.......？！不对劲？！ 顾昭的眼神从随意到震惊，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1、2、3、4、5、6、7、8........”数量对上了......顾昭的脑门又开始冒汗了，大冬天的怎么回事？！ 又确认了一下药品种类，顾昭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堆不就是自己私藏的药吗，不是，自己藏在书房那么隐蔽的地方，怎么就被秦霄贤这么轻易地找到了？！ “看出来了？”秦霄贤一只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 顾昭闻言抬起头来，冲秦霄贤讪讪一笑，挠了挠脑袋。 “旋儿哥.......”顾昭抿了抿唇瓣儿，不知道该怎么狡辩..... “赃物”都摆在面前了，任何狡辩的话都跟外头路边的积雪一样苍白好不好......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一副窘迫的样子，脸上浮现起一个亲切温和的微笑。 “来吧，哥哥听你狡辩~” 第127章 对视 顾昭埋着头，熟悉的“鸵鸟式”低头法重现江湖。 秦霄贤也不急，就坐在那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顾昭。 “我......我不是故意的.....”顾昭的思考时间长到她的脖子都有些酸了，才从嘴巴里憋出句话来，“我.....我只是.....想......” 说到要狡辩的环节了，小姑娘的声音就开始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坐在沙发对面的秦霄贤都已经听不清了。 男人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起身坐到了顾昭的身边。 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几乎是已经挨着自己了的秦霄贤，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能让顾昭感觉到秦霄贤身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气息。 沉静的，让人足够安心的。 “嗯？怎么不说了？”秦霄贤偏着头看向她。 “我......”顾昭的cpu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不够用的，从秦霄贤坐过来的那一刻起，她的cpu就罢工了。 “我错了，对不起。”狡辩的话是说不出一点了，顾昭采取了直接认错的战略。 小姑娘低着头，语气极为诚恳。 “原因呢？”秦霄贤语气不咸不淡的继续问道。 顾昭内心的小人都快要发狂了，“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美好品质这个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在旋儿哥的身上出现。 “原因.....原因就是，就是......就是我怕有意外状况，然后找你拿药的话......不太方便，而且......而且会让你们担心......” 顾昭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原因说了出来。 “意外状况？”秦霄贤闻言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昭，“比如？” 顾昭抿着唇，比如？比如今天啊，比如...... “就是我......我现在情况还是不是很稳定，我怕老是因为这个事找你们，很耽误你们，而且也有点麻烦。” 秦霄贤的眼神晦暗不清，在头顶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别样的漂亮。 可这时候的顾昭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她压根都不敢跟秦霄贤进行眼神上的对视。 “那......你们也有你们的工作，我不可能让你们把注意力一天到晚二十四个小时都放在我身上吧？”一说到这，顾昭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现成的正当理由吗？ 小姑娘底气一下就足了，一下就把头抬了起来，正好对上了秦霄贤的那双眼睛。 顾昭呼吸都是一滞，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顾昭可以看清男人细长的睫毛，以及他眼底的那个自己。 秦霄贤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近距离下看到更是如此。 顾昭的脸颊非常没有出息的开始发烫...... 原本因为许久没有想起过原来的事，再加上这段时间与秦霄贤之间的相处，顾昭已经很少再将年少时的那些感情从自己的心里放出来了。 可是突然一下对上旋儿哥的这双眼睛，顾昭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三个字——帅哥哥，原本沉寂已久的心还是开始了剧烈的跳动。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原本宽敞的客厅这时候却显得只剩下了两人所坐的那一张沙发，又或者说，只剩下了两人眼中的对方。 这时候，玄关处却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几乎就是条件反射一般，顾昭转过头站了起来。 下一秒，门开了，顾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你俩咋都没睡？” 顾南换过鞋子，走到了客厅里，看了一眼顾昭，又看一眼秦霄贤。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啥呢你俩，搁这？”顾南的眼神在秦霄贤和顾昭两人的身上转悠半天，总感觉哪不太对劲，可是他说不上来。 一旁“罚站”的顾小昭同学低着头没说话，乌黑的长发将她那绯红的脸颊遮了个严实。 那边坐在沙发上的秦霄贤倒是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顾南一眼，朝茶几上的那一堆药瓶子努了努嘴，也没说话。 “这些药，你咋都拿过来了？”顾南绕到了里面的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一个药瓶看了看。 秦霄贤扫了一眼在那边乖巧“罚站”的顾昭，决定还是不包庇她了，看顾小昭那样，多半是得挨真正的亲哥一顿骂才能乖一点，自己这个假亲哥，说话没啥用。 “这些不是她拿给我的，是我从她书房里找出来的。” 秦霄贤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桌上的药瓶来源以及为什么顾昭此刻会站在那“罚站”的原因说给了顾南听。 “嗯？意思是这是你自己私藏的？”顾南闻言看向了茶几对面低眉顺眼的顾昭。 顾昭头发帘下的小脸蛋都要变成苦瓜脸了，不是，有一个在这儿了还不够呢，怎么又来一个？！ 大半夜的都不睡觉，都来教训她得了！！！ “嗯......”顾小昭内心是叫嚣的，但面上是老实的。 顾南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老实到揪着自己衣袖的妹妹，叹了一口气。 顾昭在那站着准备挨骂，可时间在空气中一点点流逝，客厅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嗯？顾南是被气到说不出话了吗？顾昭有些没反应过来，悄咪咪地抬起头看了看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哥哥，顾南皱着眉，看样子是生气了......吧..... 可是怎么......没骂她呢？ 不是，不会是被自己气坏了吧？！ “哥......我错了，对不起。” 眼瞧着事态不对劲呢，顾昭赶紧道歉。 可还是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责备，只是听见顾南的又一声叹气。 顾昭：不是，干啥啊，这是在憋大招吗？打算一口气给她骂个狗血淋头？！别这样啊，哥，你正常点啊！哥！ 正害怕着想要继续道歉的顾昭，却听见顾南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了口。 顾昭：呼——估计刚刚是在积蓄能量，现在要骂了。 “没事哈，不过这些以后都还是给我们收着，放在你自己那不安全的，行吗？”顾南的声音不大，语气温柔，带着些心疼。 “对不.....啊？！”顾昭有些没反应过来，刚刚是谁说话了？顾南？自己那个怼人能力都能拿来说相声的亲哥哥顾南？！确定是顾南？！不会是秦霄贤跟顾南魂穿了吧？！ 见温柔的顾南在顾昭这等于什么？ 等同于...... 活见鬼。 第128章 遗憾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上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麒麟剧社吗？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晚安。”顾南没管顾昭脸上的震惊，只是催着她去睡觉。 于是我们的顾小昭同学，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稀里糊涂地上了楼。 看着小姑娘三步一回头的上了楼，顾南才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着眼前那一堆药瓶叹气。 “你......下午去哪了？”秦霄贤看着一反常态的顾南，明白顾南大概是知道些什么了。 顾南将手中的药瓶重新放回了茶几上，眼底悲伤的情绪浓的化不开，抿了抿唇，“我下午.......去了一趟lc。” 秦霄贤知道，lc中心，凌川的公司。 “他告诉我的那个故事我真的......有些消化不过来。” 顾南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开始给秦霄贤复述从凌川那听来的故事。 ....... 顾南从来都是一个言简意赅的人，可讲这个故事，却耗费了他几个小时，中间总是说不出来，眼泪也总是在眼眶中翻来覆去。 等真正将所有讲完时，窗外的天边已经有些泛白了。 “这些......是凌川告诉我的，是他在当年回国后派人调查出来的事，还有很多事.......查不出来，或许也只有顾昭一个人知道了。”顾南眼下是一片乌青，可还是没有一点困意。 秦霄贤的眉头紧锁，第一次从顾南的嘴巴里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昭昭当年最好的朋友，因为校园霸凌死了，而这场校园霸凌的目标原本是昭昭？”总算是捋清了所有的情况，秦霄贤这才开口说话。 顾南点了点头。 “凌川说，当时他回国后，小昭的情况很不好，所以只能使用治疗手段模糊她的那一段记忆，但是这个情况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看见熟悉的人和物，或者是听到熟悉的话而复发。” “所以，她私藏药可能也只是想着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好及时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吧.....”顾南的眼神重新放到了茶几上。 秦霄贤开始回想昨天的事。 “所以......昨天昭昭的情况.....”秦霄贤皱了皱眉，“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那两个始作俑者。”这一回顾南倒是言简意赅了。 秦霄贤低下头，脑海中浮现起前段时间的事。 “是李霄晨吧。”这个事根本就不用思考多久，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只能想到他，就冲他昨天那时间来的那么及时，也只能是他。”顾南将秦霄贤烟盒里的最后一支抽了出来，在秦霄贤幽怨的眼神下默默点上。 吐出一口烟雾，“可是.....他到底啥目的？我真没看出来。”顾南紧锁的眉头，“这玩意比推嫌疑犯的杀人动机还难......” 秦霄贤：“........”你是会打比方的，但麻烦你下回别打了。 “李霄晨......”不过说实在的，秦霄贤对李霄晨的了解也确实是不多，大华他们好像也不是很了解李霄晨的家庭背景，这个人.....很突兀？ 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可李霄晨又确实是实打实的在德云社青年队里一步一步上来的...... 顾南看着飘向空中的袅袅烟雾，随口说道：“凌川知道，要不咱再去问问？” 其实顾南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查人这个事他身为刑警也是可以办到的，但凌川肯定是知道啊，要是为了图个方便，去问问凌川也无可厚非。 “不去，别弄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有似的，”没承想，这边顾南话音刚落，那边秦霄贤却“炸毛”了，“查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非得去问他做什么？” 顾南被秦霄贤这一下弄的有些莫名其妙，嗯？下午让我去找凌川的不也是你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好像要跟凌川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而且这个语气间，莫名的......好像还有一丝......嫉妒？ 的确是嫉妒。 从听到顾南说当年凌川回国后，情况不好，意识也不是很清醒的顾昭只让凌川一个人靠近的时候，秦霄贤就已经开始嫉妒了。 又或者不是嫉妒，是......遗憾。 那个时候自己不在顾昭的身边，顾昭遭受的一切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虽说现在因为当时的治疗手段，顾昭对那一段记忆很模糊，很多东西也都不记得了，认不出来凌川，甚至根本不知道凌川就是江姜的那个堂哥..... 可说到底，在江姜意外去世后，唯一给予她帮助的，只有凌川一个人啊...... 如果有一天顾昭将那段记忆完整的想起来了呢？不仅仅是关于江姜的，还有江姜去世之后的，那她会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凌川？ 秦霄贤脑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开始转，直到顾南在一旁给他来了一拳。 “你想啥呢？”顾南一脸的“你不对劲”的表情，“我刚刚就随口说的，查个人而已，我明天去一趟局里就是了。” 秦霄贤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想去摸烟盒却发现最后一根已经在顾南的嘴里了，不得不又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发小。 “其实......我今天下午听完凌川说的，心里是真不好受。”顾南一改常态，将自己的烟盒掏了出来，丢给了秦霄贤，刚刚还稍微好了一点的心情，这会好像又低落下去了。 秦霄贤接过烟盒，利落地抽出一根来，伴随着烟雾的升起看向顾南：“不好受？因为什么？” “当时小屁孩初一的时候就遭受到了那两个小王八蛋这样的对待，甚至当时还因为这个事情报了警，可是最后他们那个破学校却以扰乱公共秩序，浪费警力为由，罚小屁孩写了5000字的检讨。” “初一的时候小屁孩就经常给我打电话，有好几回都是，一接通电话她就开始在那头哭，可是......”顾南的眉头紧锁，仿佛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你全都没当回事是吧？”秦霄贤一只手撑着脑袋，语气淡淡的将顾南要说的话给补上了。 第129章 房间 顾南沉默了。 的确，当年的他几乎全都没当回事。 要么就是觉得小屁孩一个人在大连太无聊了，要么就是觉得小屁孩叛逆期到了，厌学。 反正就是没有一次往校园霸凌的方向想过。 顾昭读初中的时候他就没当回事过，那就更别说顾昭读高中的时候了。 哪怕学校的老师都因为顾昭内向这件事，将他喊去学校了，他都没有往小姑娘心理有问题上去想。 秦霄贤看着陷入愧疚的顾南没有说话，说到底这件事顾南确实疏忽了。 明明知道小姑娘一个人在大连，也没人照顾，就这样他还能心大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不得不说，顾风蕊跟顾南母子俩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一个身为顾昭的亲娘，每年见自己女儿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会去为小姑娘的心理状态担心了。 一个身为顾昭的亲哥哥，好歹也算是照顾着顾昭长大的，怎么也能心大到这种地步。 “得了，你现在愧疚有个毛用？”秦霄贤将燃烧殆尽的烟头碾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顾南双手捂着脸，默默地叹了口气。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查查李霄晨到底是想干什么，然后找找能让昭昭完全痊愈的方法，不管怎样，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些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 秦霄贤将目光从顾南的身上移开，比起自己沉重的心情，他觉得主次还是得分清。 回想起前些天刚咨询过的心理医生，秦霄贤现在对茶几上的这一堆药了解不少，回想起这些药物的副作用，男人不免的心头一紧。 顾南双手搓了搓脸，点了点头，承认秦霄贤说的对，随即便往沙发上一躺，“先让我睡三个小时，睡起来我就去局里。” 秦霄贤没有阻止他，毕竟顾南在单位连轴转了好一段时间，肯定是一个好觉都没睡，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了，今天也因为顾昭的事忙到了现在。 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熬。 “行，你睡吧，到时间了我喊你。”秦霄贤顺手就将另一张沙发上的毯子拿了过来，随手扔到了顾南的脸上。 顾南：“........”严重怀疑这小子刚刚的这个动作带有私人情绪。 秦霄贤：别怀疑，就是带有私人情绪。 连着忙了好多天了顾大警官这时候早没精力跟秦霄贤闹了，伸手扯下脸上的毯子，几乎就是闭上眼的那一下就睡着了。 秦霄贤看着沙发上已经进入“休眠”状态的顾南，随手捞过茶几上顾南的烟盒就揣进了口袋，紧接着就轻手轻脚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顾昭的房门虚掩着，里头漆黑黑一片。 秦霄贤特意将脚上的拖鞋脱下，就留在房门口，随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顾昭的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明明屋里开了暖气，并不寒冷，可偏偏睡在床上的顾昭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只能在窗外微弱的月光下看到小姑娘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看着黑暗中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团，秦霄贤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睡觉姿势，别人或许会觉得有些奇怪，可秦霄贤却十分了解。 因为他有时候也会这么睡觉，之前因为在后台的沙发上这么缩着睡，还被师兄弟拍了一张照，说他看起来跟个小娃娃一样。 但能有这种睡觉的姿势，只能说明睡觉的人安全感很差，所以就连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地呈现出一种保护姿态。 心疼地将顾昭脸上的被子扯下来一些，秦霄贤就半蹲在床边看着好像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小姑娘。 顾昭的一头青丝散乱在枕头上，睡梦里的小姑娘仿佛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眉心中间有着淡淡的褶皱。 看着睡梦中的顾昭，秦霄贤突然回忆起前半夜小姑娘下楼来喝冰水时，对自己没头没脑地喊出的那声“帅哥哥”。 帅哥哥是谁？当时顾昭是在喊他？还是刚睡醒，将他认错成了别人？ 秦霄贤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问题，紧接着便抿着唇，伸手将顾昭轻皱的眉心抚平，又将小姑娘的被子整理了一下，便与进来时那般，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走时还不忘将顾昭的房间门轻轻地关上。 ........ 听到自己的房间门传来“咔哒”一声，原本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顾昭，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随即便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撑着自己坐起身来，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床边。 刚刚......那是旋儿哥？ 顾昭眼睛里有些茫然。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床边，女孩相信她不会认错。 秦霄贤身上的那股味道并没有跟随着它的主人离开这个房间，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味道。 但顾昭可以肯定，刚刚蹲在自己床边为自己整理被子，抚平额头的人..... 就是秦霄贤。 那股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内里却是一股令人安心的松木香的气息，绝对不会是顾南身上的味道。 想到这，顾昭的眼底茫然的情绪更深了。 可......为什么是秦霄贤？ 她也不是一直没睡，被顾南哄着赶上来后，她几乎是沾枕就睡着了，压根就懒得再去想顾南的奇怪了。 无他，实在是这一天的精神消耗太多了，顾昭的cpu需要暂时性的休眠。 只不过顾昭的睡眠向来浅，睡眠质量也实在是不咋地。 堪堪睡过去几个小时后，顾昭就醒了。 没承想，眼睛才刚睁开，就听见自己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昭就立刻重新把自己的眼睛闭上了，不仅闭上了眼睛，还不忘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拉，盖住了自己半张脸。 别问为什么会有这个下意识，问就是小时候被顾南抓住熬夜玩手机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养成了一种身体反应。 闭着眼装睡的顾昭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顾南，可听着来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床边，给她整理好被子，甚至蹲下身伸手来抚平她的眉心....... 那只手伸过来的一刹那，顾昭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那股属于秦霄贤身上，独特的味道。 开玩笑，这一晚上不是抱就是扑倒，在客厅的时候，两个人还挨得那么近。 狗都有可能因为鼻子堵了闻不出来，但顾昭不可能。 第130章 奶黄包万岁! 可......要是只是过来帮她盖被子的话，顾昭还能理解。 但是.......当那只带着微薄凉意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额头时，顾昭的cpu便开始有些生锈了。 不仅如此，闭着眼装睡的顾昭甚至还感觉到，秦霄贤蹲在自己床边的时候......好像......还叹了一口气？ 看着秦霄贤走时替自己拉好的床帘，黑暗里顾昭有些懵懵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眉间温热，仿佛刚刚黑暗中的一切都只是顾昭的幻觉。 所以......是顾南跟秦霄贤说了什么吗？ 还是说......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自己又想多了？ 诶？为什么是又？ 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黑暗的房间里，突然亮起的光让顾昭的眼睛有些不适，女孩眯了眯眼，看向桌面那个标识。 凌晨5点23分。 随即....... 顾昭（可以贪黑，不可早起版）将手机息屏后随手一扔，倒头便又睡了过去。 没错，顾小昭同学的cpu会生锈，导致有时候转不过来，跟她的懒绝对脱不开关系。 ........ 顾昭的这一个回笼觉一觉就睡到了上午九点。 这种间断性睡眠，顾昭还是很喜欢的。 就像是花一晚上时间睡了三晚上的觉，诶，不亏~ 半梦半醒的顾昭踩着拖鞋下楼，原本灵动的一双眼睛硬是被她一晚上睡成了肿眼泡，就连原本好看的大双眼皮，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她睡成了内双。 “醒了？” 正拖着步子走向冰箱，想要那瓶冰水给自己的肿脸来个“急救”的顾昭，被男人的两个字喊住了脚步。 看着从厨房端着一个盘子出来的秦霄贤，刚睡醒的顾昭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启动她的cpu。 她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错家了？睡到对面去了？ 虽然顾昭生锈的cpu还没开始转动，但一开始来到厨房的目的顾昭没忘，一边开机一边走向了冰箱。 拉开冰箱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加快了顾昭大脑的启动速度。 刚想伸手从里头拿瓶冰水出来，身后却伸出来一只手，先将顾昭的手中的冰水拿走，又在顾昭呆呆的表情下关上了冰箱门。 顾昭：嗯？自己什么时候进化成异形了？还多长了一只手？嘿，你还别说，这只新手还挺好看的~ “大早上刚起来，喝冰的不好。” 站在顾昭身后的秦霄贤将手中的冰水随手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刚刚还端着的盘子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放哪去了，乘着顾昭站在发愣呢，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再一次听到秦霄贤的声音，顾昭的大脑总算是“起床”了。 “旋儿哥......”顾昭接过秦霄贤递给她的那一杯温水，“其实我只是......想拿瓶冰水敷一下脸......” 秦霄贤：“........”递玻璃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下一秒就重新将刚放在一边的那瓶冰水重新拿了过来，给了顾昭。 紧跟着转身又端上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盘子，出了厨房。 “还是喝点温的，然后出来吃早饭了。” 顾昭站在原地，看着秦霄贤有些僵硬的背影，嗯？为什么觉得旋儿哥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不至于吧...... 她刚刚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好像也没有啊？ 顾昭一头雾水地拿着手里的那杯温水就出了厨房。 “你不是今天说要去麒麟剧社找陶阳吗？”走到餐桌边的秦霄贤这时却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神色如常地将餐桌上的几个盘子推到了顾昭的面前。 “刚热好的奶黄包，茶叶蛋，吃过早餐我送你去。” 看着瓷盘中冒着热气的奶黄包，还有剥好了的茶叶蛋，顾昭瞬间就将什么冰水“急救”，什么秦霄贤刚刚不咋对劲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开什么玩笑，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顾昭拿着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急吼吼地就往嘴里放，不出所料地被烫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霄贤失笑，将她手边的冰水递给她，“慢点吃，这也没人跟你抢啊，拿冰的敷一下。” “靴靴......旋儿哥.....”这一下属实是给顾昭烫的不轻，小姑娘说话都不咋利索了。 好不容易将放凉了些的奶黄包送进嘴里，顾昭转头看了看四周。 厨房，干净。 餐厅，干净。 客厅，干净。 一楼客房......看不到。 看着小姑娘眼神四处飘，秦霄贤以为她是想找顾南，刚想开口告诉她顾南有事出去了，可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见顾昭的嘴巴里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你昨天晚上......没回你那边？” 秦霄贤也不过就愣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秦霄贤看向顾昭的眼神坦荡坚定，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入党呢。 “昨天晚上跟你哥聊了点事情，聊的时间有些长，索性就没回去了，在沙发上凑合了一下。”秦霄贤一边不急不缓地跟顾昭解释着，一边将顾昭推开的温水又重新拿回到她的面前。 顾昭看了一眼手边的玻璃杯，温热的杯壁贴着她的手背，传来一阵温暖。 重新抬起头来跟秦霄贤说话时，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记又不着痕迹地将手边的温水推远了些。 “诶？对哦，我哥昨天晚上回来了啊.......那他呢？又上哪去了？”手上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问出的问题却呆呆傻傻。 秦霄贤：感情是刚想起她那亲哥啊...... “有些事，一早就出去了。”虽说手中在给顾昭准备要吃的药，可顾昭推开水杯的小动作还是被秦霄贤尽收眼底。 顾昭一手一个奶黄包，嘴里头还塞了一个茶叶蛋，吃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压根就没有打算听她问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一切的一切，在吃的面前，尤其是还流沙的奶黄包面前...... 全都不值一提！ 顾南：说的就跟好像没有奶黄包，他就在顾昭这值得一提了似的...... 第131章 你是傻子，不是聋子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鼓鼓囊囊的两个腮帮子，嘴角不自觉间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你俩，昨天晚上聊啥了啊？”将最后一口奶黄包旋进嘴里，顾昭的cpu这才重新转回了该转的地方。 一提起昨天晚上，她的鼻尖就总萦绕着秦霄贤身上的那股味道。 为什么萦绕？ 因为秦霄贤的手这时候就伸在她面前啊！ “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做什么？”男人温热细长的手指抚过女孩的嘴角，擦去一点污渍。 顾昭的cpu没反应过来，但是脸却是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虽然秦霄贤的手指不同于昨晚的微凉，但让顾昭感觉到的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轻柔的，带着些情绪的......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拿着半个茶叶蛋，呆呆地看着自己，秦霄贤原本没什么波澜的情绪，这会也有了变化。 “没聊什么，就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看着顾昭略带匆忙的避开视线，秦霄贤这才开口，回答了顾昭刚刚的那个问题。 餐厅里那种粘稠的氛围才算是退去了一些。 “昂.....昂昂，行，下下....下回要再聊就.....就再买两个小菜，边吃边聊。”顾昭有种语言系统遭到了破坏一般的美，大脑也没去思考自己一开始是想问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就接着秦霄贤的话说道。 秦霄贤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绪，在顾昭的这一句出来后，烟消云散。 小丫头可以啊，大脑都不工作了，脑子里还想着吃呢~ 将手中的药，和顾昭刚刚百般抗拒的温水一起送到了顾昭的面前。 “吃药吧，吃完我送你去陶阳那了。”秦霄贤眉眼弯弯地站在顾昭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她。 很平常的一句话，可顾昭偏头看去的时候，脑海里又自动浮现出了..... 昨晚的那个对视..... 自己身影倒映在秦霄贤的眼底..... 女孩的脸烧的更厉害了。 接过秦霄贤手中的药和水，顾昭匆忙地又将自己的距离跟秦霄贤拉开了些，将药往嘴里一扔，仰头一口水就给药吞下去了。 “我....我我回房间换个衣服.....”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有结巴这个毛病了？！ 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桌上，顾昭转身就想走。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没走成，被秦霄贤一把给拉了回来。 顾昭刚刚吃早餐的时候为了方便，随手在厨房拿了一根筷子，就将一头长长的黑发挽在了脑后，这会却是没了东西来挡住她那“烧”起来了的脸。 秦霄贤倒真是没有往小姑娘害羞了的方面想，只当是她昨天在阳台上坐了那么久，会不会受了凉，真的感冒发烧了。 将小姑娘扯回自己面前，抬手就探了探她的额头。 感受了一会，秦霄贤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也不烫啊，怎么脸这么红？” “没发烧.....可能就是太热了.....”顾昭咬着嘴唇，低下头，往后挪了半步。 离得太近了，她感觉自己身上都要有秦霄贤身上的味道了...... 看着顾昭低着头，秦霄贤眯了眯眼，略微迟钝的大脑，这时候才回想起有“害羞”这个词。 为什么害羞？秦霄贤又回想了一下。 因为自己刚刚伸的那一下手？！ 还是因为昨晚....... 不管是因为什么，秦霄贤这时候倒是想通了一些东西，眼底欢愉的情绪一闪而过。 “我.....我先.....”顾昭实在是在这站不下去了，她怕再站下去，一会直接给旋儿哥表演一个激情表白怎么办？ 但这时候的秦霄贤肯定是不会让顾昭就这么走掉的，开口打断了顾昭。 “你昨天晚上......下楼来的时候，喊了一句‘帅哥哥’，是喊谁？” 顾昭听到秦霄贤的这个问题，浑身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他怎么又想起这个事了？自己当时也是睡懵了，看着他就喊出来了...... 虽然自己以前确实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但是他本人不知道啊，要老实交代吗？老实交代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自己又怎么解释？ “嗯？”秦霄贤弯着腰，半靠在餐桌上，凑近了些，看着顾昭。 “啊？什么......什么帅哥哥？旋儿哥你听错了吧？” 顾昭在老实交代和瞒天过海的二者间选择了....... 装傻。 秦霄贤歪着嘴角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听错，我听力很好的。” “嗯嗯嗯，”顾昭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跟观众说过，你是傻子不是聋子。” 秦霄贤的表情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所以.......” “你还是听错了。” 顾昭郑重其事的甩下这句话后，不等秦霄贤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上了楼。 留秦霄贤一个人站在餐厅里。 “不是......” “怎么有种被怼了还被糊弄了的感觉.......” 不确定，再看看？ ........ 德云社的大封箱定在小年这一天。 而顾昭的生日，刚好就在小年的前一天。 刚好从外头回来的顾昭，一进门就看见顾南四仰八叉的躺在她家的沙发上。 顾昭也没去管他，自打他休假回来之后，几乎天天都在顾昭家待着，顾昭赶不走，也就随便他了。 毕竟，有一个吃完饭可以免费刷碗的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回来了？”顾南刷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顾昭白了他一眼，“没回来，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灵魂。”随手把包扔到了顾南的身上，顾昭便跑到厨房去找吃的去了。 顾南倒是也没跟顾昭急眼，起身将她扔到自己身上的包拎到一边的挂钩上挂好，随后便走到了厨房。 “明天就过生日了，有啥想要的吗？哥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正在沉浸式觅食的顾昭，看都没看顾南一眼，不咸不淡地回答了顾南的那个问题： “我想变成独生女。” 顾南：“........” 不是，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些破话吗？！ 第132章 锅包又万岁! “顾小昭——” 在顾南破防的前一秒，顾昭端着手里刚热好的芝士拉面，逃离了厨房。 顾南带着死亡凝视跟着她从厨房出来了。 顾昭也没管他，拿着筷子搅拌着面前的芝士拉面，“呼呼”了两下，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送。 有好吃的谁还管顾南啊~ 看着尝了一口芝士拉面就满脸幸福的顾昭，顾南也是无语的撇撇了嘴，不过转念一想，是个吃货也好，好歹还有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顾昭抬头看了一眼顾南，皱了皱眉，看到顾南在她对面坐下，捧着碗的手都往后缩了缩。 “要吃你自己去弄，别来沾边。” 顾南：“........”，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抢她吃的了啊？！ “吃你的吧，我没想抢，”顾南真是服了，“说的跟我是窥伺你手里那破拉面一样，旺财都没你这么护食。” 旺财是顾姥姥家养的小土狗。 顾昭这回是连白眼都不想翻给顾南看了，张口就呛了回去：“旺财只会嫌弃你给它扔的骨头，连狗都不待见你。” “还有，不懂芝士的就是没品，你——”顾昭挑眉看向顾南，“没品。” 那俩字就跟从顾昭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就是顾南最熟悉的，不屑加嘲讽。 所以，当秦霄贤提着外卖进来的时候，厨房里，顾南单方面输出，而坐在他对面的顾昭，安安静静，专心的享受着一碗芝士拉面。 俗话说得好：最高级的反击，就是无视。 秦霄贤挑眉笑了笑，拎着手中的外卖就走到了餐厅。 “还热乎的锅包肉、地三鲜，还有烤串，蒜蓉茄子，谁要吃？”秦霄贤将手中的打包盒放在了餐桌上。 这头秦霄贤的话音刚落，那边专心致志嗦面的顾昭头就抬了起来，眼睛都放光。 “锅包又？！我要吃！”小姑娘兴奋地朝秦霄贤举起手，眼睛亮晶晶的。 顾南先一步下手，直接将外卖袋拎到了自己的面前，“你吃你那面条啊，这没你的份儿。” 顾昭的眉头皱了起来，平时怼怼她无所谓，反正她会怼回去。但是......抢她吃的？绝对不可以！ “我现在就给姥姥、姥爷打电话，让他们过年的时候不要给你包红包，全都给我！”小姑娘恶狠狠的威胁道，手也拽上了外卖袋。 “随你的便咯，一个红包而已，哥现在可以是有工资的人，只有你这种没有工资还要上学的小屁孩才会稀罕红包~”顾南手中也拽着外卖袋，一点都不放。 “你——”顾昭眯着眼，“是啊，就你年纪大，就你老，到时候我要姥姥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不过也白搭，没人看的上你这个老东西！” “顾昭！”顾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哥我风流倜傥，帅气逼人，只有你才找不到对象，你个臭屁小孩，到时候找不着对象别来找我哭！” “你说谁找不着对象呢？你才找不着对象，说实话，顶着一张跟你很像的脸确实是我在外面抬不起头来的原因，但是，谁都能找到对象，就你不能！” “呵，你就记得你今天这副样子哈，顾昭，你要是到时候找不着对象，我笑话你一辈子！我看你这样你就找不着对象，单身狗！” “呦呦呦，那你这辈子都别笑了~说的跟你现在不是单身狗一样，哦不对，连旺财都不待见你的话，那你连狗都不算，单身东西！” 两兄妹跟小学生吵架一样争着外卖，秦霄贤原本就坐在一边看戏，毕竟这种戏从小看到大，也看不腻。 可当看戏看着听到顾南说顾昭找不着对象的时候，秦霄贤原本快乐的看戏心情顿时有些不爽起来。 “行了，”伸手一把将两人争抢的外卖袋拿了过来，“你都多大人了？跟昭昭争什么争？一点不害臊！” 秦霄贤说完这话还不忘横了顾南一眼，这次拿着外卖袋进了厨房，抽了一双筷子出来，便将外卖拆开放在了顾昭的面前，“来，吃吧，不然一会就冷了。” 顾南看着秦霄贤的这一番操作，目瞪口呆，“不是？旋儿，你怎么就护着她啊？还有为什么只拿一双筷子，我也要吃啊！” 秦霄贤头都没抬，将一块锅巴肉夹到了顾昭的拉面碗里，冷冷地开了口：“自己不知道去拿？” 顾南看着坐在顾昭身边的秦霄贤，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是吧，我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怎么就帮着小屁孩啊——” 顾昭咬了一口香香的锅包肉，开心的摇头晃脑，吃着呢都还不忘冲顾南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老东西！” “啊啊啊啊——兄弟叛变了！”顾南眼里都要冒火了，以前他不是不会跟顾昭吵架，但是秦霄贤从来都只是看戏啊，今天怎么一下这么偏向顾昭了？！ 他不理解！他不接受！ “再不吃，那就都归我跟旋儿哥咯~”顾昭开心的朝顾南眨了眨眼，活该，谁叫他要跟自己抢吃的，看吧，挨骂了吧。 顾南不服气地进厨房拿了一双筷子出来。 然后就发现，所有的锅包肉全都到了顾昭的碗里。 “为什么？！我也想吃锅包又！” 秦霄贤又横了他一眼，“再吵.......” 顾南哀嚎的嘴巴闭上了。 老老实实地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顾南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串和别的吃的，不跟那小屁孩争一个锅包肉了...... 下一秒就见秦霄贤将盒地三鲜推到了他面前，将串和蒜蓉茄子都推到了顾昭的那边。 顾南：“........” 不是？他请问呢？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此刻受伤吗？！ 真的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发声吗？！ “不是，你俩谈了啊？”顾南皱着眉，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 顾昭嘴边叼着半块锅包肉，秦霄贤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俩孤立我一个人，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你俩一定要改正.......” 对面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反应。 “？”顾南疑惑的挑了挑眉，“你俩被按暂停键了？” “那......好吃的就都归我.......” 半分钟后，顾南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手里只有一盒大白米饭。 顾南：问，被多年发小和亲妹妹针对该如何反击？在线等，急！ 第133章 顾南:你们会后悔的! “不是，我就随口一说，你俩怎么还跟我较真呢？”到底还是不想干吃白米饭，顾南又厚着脸皮从客厅回到了餐桌边坐下。 顾昭这回没有开口怼他，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的锅包肉。 秦霄贤也没看他，认认真真地吃着饭。 顾南：“........” “小屁孩，明天过生日，妈说帮你定了酒店，要帮你开个party。”顾南自知没趣，便开口转移了话题。 听到顾南说的话，顾昭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 “party？”小姑娘嘴里还嚼着锅包肉，面上却明显地表现出对顾南这句话的疑惑。 顾南乘机夹了一筷子蒜蓉茄子放进碗里，点了点头：“嗯，妈前天飞米兰了嘛，她肯定是赶不回来陪你过生日了，所以就帮你订了酒店，说要你邀请你那些师兄们还有朋友，去给你过个生日。” 顾昭几乎是还没等顾南话说完就开始摇头，“不用，这有什么好开party的，就在家跟平时一样待着就好了。” 顾南边吃边看了一眼顾昭，知道她是不想麻烦，而且也不喜欢这些社交场合，但就他看来，以顾昭现在的情况，多参加这种场合反而对她来说能起到一个积极作用。 再说了，德云社那些人他也熟悉，是有希望能帮顾昭改善心理情况的。 思索了半分钟，顾南开口说了一条顾昭绝对不会拒绝的理由。 “你在德云社也大半年了，孟哥他们对你也很照顾，你不得请他们吃个饭啥的？”伸手从顾昭的碗里偷了一块锅包肉来，顾南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边说边吃。 坐在一旁的秦霄贤自然也知道顾南想的是什么，他倒是也觉得顾南的想法是值得支持的，天天让顾昭闷着，哪天就闷出毛病了怎么办？ “昭昭，权当是风蕊阿姨的一份心意了嘛，你要是不想多玩，那就去吃个饭怎么样？”秦霄贤看着顾南再次伸向顾昭那边的筷子，瞪了他一眼。 顾南冲秦霄贤翻了个白眼，还是再次从顾昭的碗里偷走一块锅包肉，“是啊，反正都是熟人，你也用不着尴尬，那些不熟的咱就不喊了呗~” 顾昭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在意顾南几次三番的从她碗里偷菜的行为。 “再说了，妈都已经定好了，就明天晚上，在国香大酒店。”说话并不耽误顾南偷菜。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顾昭也知道顾南和秦霄贤说的没错，这大半年下来，不止是七队的那些个师哥师侄，其他队的师哥都对自己很好，光接受他们的好，什么都不做的话，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行吧，那......我一会去给孟哥他们打电话。”女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下来了这件事。 顺便将顾南刚偷走的一块锅包肉又抢了回来。 顾南：“........”不是，他到底是不是这小屁孩的亲哥啊？怎么一块锅包肉看那么紧？！ “你拿微信给他们发个消息就好了。”秦霄贤坐在一旁给顾昭夹菜。 顾昭：“也是哈，那我吃完就去发。”看着自己碗里最后的两块锅包肉，一块夹给了边上的秦霄贤，一块立马炫进了自己的嘴里。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顾南：？！分他一块是会怎么样吗？！ “你俩就孤立我吧，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顾昭抬头看了一眼气呼呼的顾南，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吃完了，哥你一会记得把碗洗了。” 顾南：？！？！？！ ......... 李霄晨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 突然手机顶端弹出了微信群聊的消息。 原本想随手划掉的李霄晨，在看清消息内容后，立马点开了那个弹窗。 【德云七队】 【孙九芳】：明天师妹过生日诶，该送什么生日礼物啊？好纠结！ 【尚九熙】：我反正是准备好了，嘿嘿 【何九华】：@尚九熙，你准备的什么？说来听听，给我参考参考。 【郭霄汉】：参考参考+1 【刘筱亭】：我也有点纠结，感觉师姑好像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尚九熙】：你们这群人，就想剽窃他人想法！ 【周九良】：说来听听嘛，我们肯定也不会说跟你送一样的啊！ 【何九华】：就是就是，你这格局，得打开啊！ 【孟鹤堂】：@秦霄贤，小煜儿喜欢穿裙子吗？我好像没怎么看见过她穿裙子。 【尚九熙】：孟哥你别挑裙子了，我送的就是裙子....... 【孟鹤堂】：........终究是晚了一步。 李霄晨眯着眼，看着逐渐活跃的群聊。 “顾昭的......生日？”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李霄晨自言自语地说着。 重新低下头退出了七队的微信群，随手划了两遍，看了看德云社的总群德云天团，聊天界面干干净净，显然是没有新的消息。 顾昭那一栏的聊天框里的消息还停留在上次的微博事件上。 “怎么他们都知道顾昭明天过生日？”李霄晨皱着眉，有些想不明白。 再次点开七队的微信群聊，李霄晨看着里头的新消息，眸子又暗了几分。 【周九良】：孟哥，你明天下午去的时候载我一程。 【孟鹤堂】：行，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去.......去哪？”李霄晨抿了抿唇，思索着。 【孙九芳】：孟哥孟哥，也载我跟老汉一程，咱们反正住的近，咱一起过去的了。 看着群里的消息，李霄晨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多半是顾昭明天过生日，应该是在哪个地方请各个师兄们吃饭，但是....... 顾昭居然没有喊他？！ 为什么不喊他？哪怕上回是自己有些唐突，但他好歹也是她的搭档啊！郭德纲亲自安排的，她怎么能不喊他？！ 李霄晨的心情有些烦躁，后槽牙磨的直响。 明明他为了给她准备那份“精美的礼物”，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结果这小妮子过生日请吃饭居然都不喊他？ 看着一旁桌上的那个暗红色的小盒子，李霄晨的眼底渐渐被狠戾的情绪灌满。 “过生日？我怎么能错过你的生日呢？” “我的顾大小姐，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完美的生日礼物啊.......” 第134章 便签 秦霄贤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光是看顾昭跟顾南斗嘴都已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了，这不比去听刘筱亭说他的破包袱好玩多了？ 刚换完拖鞋，手中的电话就响了。 是何九华。 “喂，大华？”秦霄贤漫不经心地将电话接起，顺手就打开了免提，放在了茶几上。 何九华的声音带着一点高深莫测，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旋儿，你现在在哪呢？” “这个点还能在哪？在家啊肯定是。” “昂，没在师妹家哈，那就行。” 秦霄贤皱了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刚从昭昭家回来，怎么了？”虽然有些奇怪，但秦霄贤还是老实地交代自己刚进家门。 电话那头的何九华沉默了一小会儿，仿佛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秦霄贤拿起手机进了卧室，“有什么事说啊，支支吾吾地跟个小姑娘一样做什么？” 何九华听着这句极其耳熟的话一脑门子的黑线，这小子怎么还学会以其人之话还治其人之话了？ “刚刚李霄晨给我打了个电话。” 原本因为回怼了何九华而高兴的秦霄贤，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笑容几乎是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问我明天是不是小煜儿过生日......” 秦霄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嗯，然后呢？” “我顺口就回答他了，然后他就问我明天吃饭的地方在哪，我当时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小煜儿是会喊他的不是吗？”何九华接着说道。 “昭昭没喊，”秦霄贤往床上一躺，脑子里思考的是前段时间查到的关于李霄晨身份的事。 “啊？小煜儿真没喊他啊，那怎么办？”何九华有些诧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跟他说了？” “说了啊，他说小煜儿给他打得电话，电话一挂他就忘了，觉得去问小煜儿有点尴尬，所以来问我了，然后我就把时间和地点都跟他说了。” “我寻思他是小煜儿搭档，小煜儿应该是会喊他的啊，那他怎么知道小煜儿明天过生日的？” 秦霄贤一边听着一边扒拉着手机，“你们在七队群里都说这么清楚了，他能不知道吗？” 看着孟鹤堂他们在七队群聊里聊的那些，秦霄贤皱了皱眉。 何九华这才想起来晚上在群里和孟哥他们聊了这事，李霄晨也是七队的，当时就想着顾昭应该都会喊，就干脆在群里聊的，毕竟平时顾昭就是跟七队的人关系最好。 没想到顾昭居然没喊李霄晨？！ “那现在怎么办？小煜儿是不是不愿意让李霄晨去啊，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差了吗？”何九华有些担心，他真的一字不漏的将顾昭过生日的地点和时间都告诉给了李霄晨。 秦霄贤一个起身，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对面顾昭亮着灯的房间，揉了揉眉心。 “没事，告诉他就告诉他了吧，”正好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行吧......话说，你跟师妹.......”何九华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了。 毕竟真正听到秦霄贤亲口承认他喜欢顾昭的人，只有何九华一个。 “嗯？”秦霄贤装傻。 “你少给我装傻，”何九华一语道破秦霄贤的心思，“要是再过几年师妹结婚了，是喊你去给她当伴郎的话.......我就真的会笑死！” 秦霄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脑海里却不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天害羞的满脸通红的顾昭。 所以.......为什么害羞？是他想的那样吗？ “喂！你还在没在听我说话？！”何九华的声音再次传来。 秦霄贤看着对面的那片灯光，随口回答道，“再......等等吧。” “你还要等什么？等啥啊？等师妹找到男朋友吗？还是真的等师妹结婚然后你去当......” 秦霄贤手指一点，直接将电话挂断。 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 ........ 第二天。 顾昭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顾南不知道哪去了，这些天难得没人来管她睡懒觉。 小姑娘洗漱过后便踩着双拖鞋下楼觅食。 一下楼顾昭就看到了摆在餐桌上的早餐，扯下一旁的便签，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 “牛奶热一下再喝。” “奶黄包在厨房里，可能也得热一下。” 这笔字顾昭熟悉，不是顾南写的。 是秦霄贤的。 顾昭握着便签站在餐桌前看了很久，这样的便签她其实见过很多张，小时候在大连，由于见识过了她毁灭厨房的能力，家里的厨房跟餐厅里到处都贴着这样的便签，上头写着这个不能碰，那个也不能碰的便签。 全都是秦霄贤写的。 自从他离开大连之后，那些便签全都被顾昭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收在一个铁盒子里。 原本就放在她的书柜上，但后来上了锁，被她藏到了衣柜里。 手中的便签好像在发烫，连带着她的体温也有些上升。 就在这时，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昭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便签揣进了睡衣兜里。 “刚起？”顾南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看向站在餐厅的顾昭。 顾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便拿起餐桌上的那杯牛奶，走进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顾南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了。 “呐，生日礼物。”顾南朝茶几上指了下，便继续看手机。 顾昭嘴里叼着一个温热的奶黄包，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那礼品袋将里头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条雪白色纯棉的长裙，裙摆上还带了一层薄纱和闪粉，看起来素净却又耀眼。 有一说一，顾南这个人嘴虽然欠，可审美却还是有点在身上的。 “怎么样？”顾南放下了手机，冲顾昭挑了挑眉，“今年的礼物，是我的好还是你‘亲哥’的好啊？” 顾昭知道他说的是旋儿哥，这个幼稚鬼每年都要比。 “我还没收到旋儿哥的礼物。”顾昭摆弄着手上的裙子，回答着顾·幼稚鬼·南的问题。 “昂，我还以为他今天早上来给你送早餐的时候就把礼物给你了呢，”顾南歪了歪嘴，“还不让我吃奶黄包，这家伙简直是叛徒！” 听着顾南的话，顾昭的眼睛虽然看着手中的裙子，可嘴角却一点点地勾了起来。 第135章 等她 将嘴巴里叼着的最后半个奶黄包吞进肚子里，顾昭这才放下手中的裙子，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手机。 划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已经炸了的消息界面。 顾风蕊和顾南的消息都是卡着零点发的，看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顾南，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 【臭哥哥】：小屁孩，生日快乐！ 后面跟着一个红包，点开来还真不少。 顾昭看着收入自己钱包里的钱，勾唇笑了笑，抬头冲顾南说了一句，“谢谢哥哥~” 依照顾南的死性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反应，翻了个白眼，“见钱眼开的玩意儿~” 顾昭也没跟他呛，只是撇了撇嘴，毕竟顾南这句是实话。 回复了顾风蕊的消息后就是师父师娘还有各个师哥发来的生日祝福了。 顾昭挨个将私发给她的生日祝福回复后，又点开了德云社的那个群聊。 德云天团。 【郭麒麟】：祝小煜儿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啊！！！ 【何九华】：祝师妹天天开心，不止今天！ 【王九龙】：昭昭生日快乐！！！ ....... 全是各位师哥师侄们的祝福。 【顾霄煜】：谢谢各位哥哥们，祝福我就收下啦！ 在群里回复完，顾昭却没有收里头师哥们发的红包。 一晃，她加入德云社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除了有一些一开始就不怎么支持她入社的师哥以外，师哥师侄们大部分都对她很好，什么事都记挂着她，也愿意什么事都照顾着她，带着她一点一点进步。 这些好，其实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那些红包就别收了，师哥们对她都已经很好了，再收这些红包真的会让她有些压力了。 看着顾昭盘腿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回复着微信上的消息，顾南也是再次眼底露出了欣慰的情绪。 虽然旋儿早上和他说，那个叫李霄晨的小子晚上可能会去小屁孩的生日会，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不过反正自己也会跟着顾昭一起去，量那小子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些什么。 一个李家的私生子而已，他顾南倒也还没有废物到护不住自己的妹妹。 “不去弄弄妆发？”看着顾昭回复完消息居然开始刷抖音了，顾南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昭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弄什么玩意儿？” “做个造型，今天毕竟是你过生日。”顾南又耐下性子解释了一遍。 顾昭这才摆了摆手，“算了吧，好麻烦。” 顾南：“........”问自己妹妹根本没有想要注意形象，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也老大不小一个小姑娘了，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顾南到底还是没能让顾昭放飞自我，强制性要求她去化个妆，顺便试试新裙子。 “上去之前先去把餐桌上的药吃了。” 顾昭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南，真是无语，想要她去试试他送的生日礼物就直说呗，还整“弄弄妆发”这一出。 虽说心里是不太情愿，可顾昭的身体却很诚实，吃了药老老实实地拿着顾南送的那条裙子上了楼。 不过一想到晚上旋儿哥也要去，她也就没那么不情愿了，确实怎么说也得捯饬捯饬自己。 ........ “旋儿，这个气球贴这儿行吗？”何九华拿着一个party的装饰气球站在一条凳子上，反过头来询问秦霄贤。 原本在装饰礼物塔的秦霄贤闻言看了过去，“还可以再往上放一点。” 顾风蕊包下的是国香大酒店里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宴会厅，原本有酒店工作人员帮忙布置会场，可秦霄贤说什么也要拉着何九华提早来再布置布置。 秦霄贤又看了一眼堆得像小城堡一般的礼物塔，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便走到了宴会厅前头的长桌前，仔细地规整着桌上的小吃和甜点，每一份都能看出精心装扮过，就这样秦霄贤还要吹毛求疵般的想让这个宴会厅更加完美。 何九华贴好了气球，从凳子上下来。 “不是我说旋儿啊，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走到了秦霄贤身边，看着秦霄贤在调整着长桌上的装饰。 秦霄贤没搭理他，忙着呢，没空。 “趁孟哥他们还没到，我问问你，”何九华的一双狐狸眼眯起，眼中燃烧的是八卦之火，“你昨天晚上说的再等等，是等什么？” 秦霄贤调整装饰的那只手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你又变成磨磨唧唧的小姑娘了？” 秦霄贤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直起身来看向何九华，“你怎么也变得跟小姑娘似的，那么八卦了？” “害，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好不好，而且你哥我是在关心你诶！”何九华笑的狡猾，谁不八卦？反正不是他。 秦霄贤又将视线重新转向了桌上的那些精美甜点，沉默。 正当何九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的时候，秦霄贤的声音在宴会厅里荡开来。 “等，等她完全迈过那道坎，等她彻底记起那些事。” “等她.......什么时候能够看清自己的心。” ........ “小屁孩！我是要你稍微捯饬捯饬，不是要你去上头整容！”顾南实在是不明白，他说要顾昭去弄弄妆发的时候，这家伙还一脸的不情愿，现在倒好，上去了几个小时没一点动静。 又喊了几遍，楼上的顾昭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南怕她是出什么事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楼。 顾昭的卧室门没关，顾南直接就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顾昭在梳妆台前坐着，一动不动。 “小屁孩？你怎么......”顾南担心的话还没说完，看到眼前的景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镜子里顾昭的脸那叫一个五彩缤纷、五颜六色、五光十色、五湖四海..... “不是，你.....你干嘛呢？要在你自己脸上画画吗？”顾南看着眼前的顾昭，笑的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画画就算了，啊哈哈哈，还是抽象派，啊哈哈哈哈” 顾南的笑声大的有些过分，顾昭感觉他吵到了自己的眼睛。 可镜子里自己这张惨不忍睹的脸....... 顾南笑的对，要换她自己，她也笑。 第136章 顾昭的化妆滑铁卢 “真......不行了，啊哈哈哈哈哈哈”，顾南笑的肚子疼，“不是，见过不会化妆的，没见过这么不会的！” “妹啊，咱不会就别硬试了好吗？对化妆品不尊重，太浪费它们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真，笑不活了！” 顾昭现在恨不得把手里的这支口红塞到了身后顾南的嘴巴里。 反正他嘴巴张那么大，还可以再塞一瓶粉底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抽象派加野兽派！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想当独生女，但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要我，哈哈哈哈哈要我笑死啊！”顾南真的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谁见了顾昭现在这张脸能不笑啊？！ 画的那个眉毛，毫不客气地说就是俩悬崖啊，怎么，要是走不稳就跌进她的眼睛里了？！ 那横着的眼线不对称也就罢了，关键是还贼粗，都能明显地看出来，顾昭画那俩玩意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因为那么粗都挡不住里头的线条是波浪的，跟地铁图似的，复杂的让人看了都迷路！ 眼睫毛也不知道顾昭是怎么涂的，原本顾昭的睫毛就长，虽然说不怎么翘，那睫毛膏这么一涂，顾南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做黑色芭蕉扇了，也不知道顾昭还能不能看见。 眼睛上的眼影有黄有红还有紫，甚至还有一小点蓝色，不知道的以为顾昭把自己眼皮子当调色盘了，关键是那么七彩的颜色上面，还亮闪闪的，就显得更“漂亮”了，在加点绿色就能凑彩虹了！ 鼻子上的修容更是惨不忍睹。顾南不知道什么是修容，所以在他的眼里，顾昭的鼻梁两侧是棕的，中间是白的，这是干什么？cos熊二吗？！ 脸上的粉底白的跟殡仪馆里头的死人似的，一点气色都没有。可你要说她完全没考虑气色嘛，她也考虑了，打了腮红，于是光荣的让自己的脸成为了白的要死但中间绯红的......猴屁股。 唯一还算能看的，就只有那张刚抹上口红的嘴巴了，可算是有一个正常的五官了。 “我滴妈呀！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你简直就是......鬼斧神工，当代梵高啊！我的好妹妹！”顾南笑的都停不下来。 “啊哈哈哈哈哈，真不行了，不是，就你这化妆技术，我真觉得已经到犯罪的地步了，你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不会想报警吗？要不我帮你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别笑了。”听着顾南的嘲笑，顾昭憋屈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主要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面对顾南的毒舌，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只能拿起了卸妆水，老老实实地开始卸掉自己脸上这幅惊世骇俗之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得亏我刚刚拍了照留念，这种鬼斧神工的画作，就应该流传于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啊啊啊啊，你把照片删了！顾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别乐了！别乐啦——啊——” “停不下来啊！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南的狂笑声回荡在公寓里的每一处角落。 最终，顾南的笑声在顾昭的两棍子下，戛然而止。 到底顾南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顾昭找来化妆师。 ........ “差不多都到了，你慢点开车，不着急。”秦霄贤耳侧接着电话，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 孟鹤堂站在他边上，见他将手中的手机放下，问道：“顾南？” 秦霄贤点了点头，“说是有点事，所以来晚了，现在已经带着昭昭在来的路上了。” “没出啥事吧？”孟鹤堂一听是有点事，以为是顾家两兄妹遇到了什么困难。 秦霄贤看着宴会厅里的人，勾唇笑了笑，“没啥事，只是请了人给昭昭化妆，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男人语气略微有些雀跃，又努力表现的很平淡的跟孟鹤堂解释道。 “化妆？”孟鹤堂有点诧异。 何九华这个时候从边上蹦了出来，“师妹天生丽质，根本都不需要化妆，是吧，旋儿？”这老狐狸冲秦霄贤挤了挤眼睛。 从提到化妆开始，秦霄贤脸上那明显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看起来心情很是美丽，听见自己的名字，也只顺着何九华的话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实际上，他脑子里全是顾南发给他的那张照片。 小姑娘一看就是不会化妆，脸上每一个地方都是出乎意料的......出乎意料。 可若是在细看，虽然脸上的妆容抽象了些，可还是能够看得出顾昭原本精致的五官。 那又粗又黑还复杂的眼线都挡不住顾昭的大双眼皮，就算是跟调色盘一般的眼影加被睫毛膏糊起来的眼睫毛，都没有办法挡住顾昭原本那双有灵气又生动的桃花眼。 关键是顾南的这张照片是对着镜子拍的，照片里，小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了，眼眶红红的，再配上她那打在眼周的腮红，二者合一，明显地弱化了她原本长相里所带有的那点攻击性。 显得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 这么好看又可爱，还特别的小姑娘，怕是大白天在街上打着灯找，都找不着啊！ 秦霄贤果断将那张照片保存了，并且点了相册收藏。 “不是，你一个人搁这偷摸偷摸地笑啥呢？”一旁的周九良注意到了秦霄贤脸上压不住的笑意，走了过来。 秦霄贤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摇摇头，“没啥，就.......就高兴吧可能是。” 何九华站在他身后听着这句话，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瞧着秦霄贤这副不值钱的样，就知道肯定是跟师妹有关的事情，绝对！百分之二百八！他何九华打包票。 上一次见秦霄贤这副样子....... 还是在上一次。 装呗，这小伙，谁还能装的过你啊？！ 第137章 就应该是ta 宴会厅摆了一张大的圆桌，是一会吃饭用的。还有一张长桌，用来摆放小吃和甜点，用来......给各位宾客交流感情的。 秦霄贤站在靠近门口的角落，视线环顾一周，眯了眯眼转身问何九华：“李霄晨是不是没来？” 何九华手里头捏着个小蛋糕搁那吃的正起劲呢，听到秦霄贤的这个问题，便也在看了看整个宴会厅里所有到场了的人。 “应该是没来吧，我没看到他。” 其实根本都不用这么看，这间宴会厅本来就不大，来的人也不多，基本上扫一眼就能看的到李霄晨到底来没来。 其实顾昭也没喊几个人，原本这个party就是顾风蕊为了顾昭订下的，依着顾昭的性子，能喊人来参加就已经不错了。 七队除了李霄晨，其他跟顾昭关系好的师哥师侄已经都到了，除了七队的人以外，还有五队的王九龙、张九龄两人，再加上杨九郎、陶阳，郭麒麟，就没别人了。 临近年关，明天又是大封箱，岳云鹏、栾云平几位云字辈的师哥还有张鹤伦等人肯定是没空的。 烧饼一直对顾昭入社这件事态度不明，所以也没有到场。 张云雷因为身体不适也只是托杨九郎将赠送给顾昭的礼物带来了，本人并没有来。 不得不说，顾风蕊订的这个宴会厅真是大小刚刚好合适，扫一眼屋子里的情况就能基本上看全了。 秦霄贤抿了抿唇，直觉告诉他，李霄晨绝对会来。 何九华看着秦霄贤严肃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对。 “他跟小煜儿到底是发生什么了？是你不愿意让他来，还是说小煜儿不愿意让他来？”何九华将手上的蛋糕纸杯扔进了垃圾桶，问道。 秦霄贤的眸子泛着冷光，薄唇微启：“都不愿意。” 何九华一愣，都不愿意？你小子不愿意是怕李霄晨来抢人吧....... 可顾昭怎么也不愿意？ 这俩人先不说搭档的事，怎么说也是师兄妹啊，之前不是还因为一块出去上过热搜传过绯闻吗？还是说.......小煜儿是想避嫌？ 怕某些人误会？ 何九华眯了眯眼，啧啧啧，这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 “哥，我先进去了，都迟到了，你自己去停车吧。”顾昭指挥着顾南将车停在了国香大酒店的门口。 顾南难得没嘴欠，只是点了点头便将车停稳，让顾昭下去了。 顾昭拎过自己的手提包就下了车，看了一眼时间，赶忙急匆匆地朝店里走去。 宴会厅在三楼，眼看着电梯从自己面前上去，顾昭果断选择走楼梯。 顾昭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朝楼梯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酒店大堂的沙发里坐了一个人，手里头捏着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女士，就是这儿，祝您生日快乐。” 宴会厅的门被一个服务员侧身推开，秦霄贤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上前。 女孩微微低头向那名服务生道过谢后，就迈步走进了宴会厅内。 “师哥们，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小姑娘独特的声线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可没有一个人回话，只是全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门口的两个人身上。 秦霄贤因为刚刚下意识走的那两步，此时已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顾昭的身侧。 女孩今天格外的漂亮，一身白色连衣裙，微微蓬松的裙摆上点缀着些许的闪粉和碎钻，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外头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呢子大衣，与内里的连衣裙相配，看起来温婉又大方。 顾昭原本又黑又直的乌发今天却有了些不一样，发尾明显被烫了一下，微卷的搭在女孩的肩头。头上并没有任何的发饰，却显得女孩气质极好，有股子仙气。 顾南发给秦霄贤的那张照片里的顾昭早已消失不见，站在众人面前的顾昭脸上，是十分精致的妆容，妆感不重却意外地突出了顾昭五官的所有优点。 她原本就好看有神的那双桃花眼，此时仿佛有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眼皮上点缀着一层亮晶晶的细闪，又长又翘的睫毛让顾昭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又大了不少，就连她右眉尾的那颗痣此刻都仿佛显得温柔知意。 在灯光下，她的肌肤仿佛都透着一层柔和的光泽，粉底淡的几乎感觉不到，却又恰到好处地均匀了肤色，让她脸上原本些许的病态白消失不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提了起来。 少有的染上了嫣红的唇色，使原本整个人显得淡漠素雅的顾昭，又多加上了几分明艳。 整个妆容清新自然，就像是冬天的初雪，柔和中又带着光芒，不张扬却很灵动，就像初雪时天空中飘落的小雪花一般，晶莹而不失美感，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气质和神韵。 许是平日里基本不化妆的原因，一旦画上了精致的妆容，顾昭的美就被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了秦霄贤的面前。 男人就站在顾昭的面前，眼神仿佛已经被锁在了顾昭的身上，从顾昭进门起，就再未挪开半分。 可宴会厅里的人不仅仅只看到了装扮漂亮的顾昭，与此同时注意到的还有站在顾昭身侧的秦霄贤。 男人本就身材高挑，今天还特意穿的一身黑色休闲衬衣，一条版型十分不错的西装裤显得他那两条大长腿格外的好看，再加上出挑的颜值和发型，这不就是德云社的颜值担当吗？ 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就这样站在了一身白的女孩身边，就这样看着她，整个画面好看到有些不真实。 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站在一起，所感觉到的舒适程度，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面前两人的相配。 只是觉得， 站在顾昭身边的就应该是秦霄贤， 而站在秦霄贤身边的也就应该是顾昭。 此时的顾昭也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侧的秦霄贤，偏头看去。 两两相望下，两人眼底的情绪皆一览无余。 第138章 暗红色小盒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在那一瞬间，仿佛周遭的嘈杂全都消失不见。 这个空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眼中的对方。 秦霄贤就站在顾昭的面前，那专注的眼神仿佛眼中只装下了她一人，眉宇间光华流转，似拢着温和的月光一般，柔情暗蕴。 顾昭的眼底有一丝惊讶，就这样呆呆的与秦霄贤对视着，没别的，只能听见属于她的心跳声，就在她的耳边有力的响着。 何九华一脸的姨母笑，看着面前的两人，这叫什么？这叫生日现场爆改婚礼现场！民政局呢？民政局怎么还不来？！ “昭昭，生日快乐~” 何九华的愿望终究是没能实现，民政局没来，但是那个秦霄贤最不愿意看见的人，来了。 谁都没能想到，打破秦霄贤与顾昭之间这般美好的画面的人，是李霄晨。 顾昭被李霄晨的这一句喊的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回头看去。 就在她的身后，三不远的地方，李霄晨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手里头拿着一个暗红色的小礼盒，就这样看着顾昭。 “霄晨哥？”顾昭有些惊讶，她明明没喊李霄晨啊，不是也没有在群里说要办party的事吗？ 他怎么来了？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李霄晨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顾昭的跟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完全无视了顾昭身边的秦霄贤。 何九华作为旁观者，就站在边上看着秦霄贤的脸非常清晰的阴沉了下来，简直是川剧变脸。 不是能装吗？小伙儿，情敌都到跟前了，怎么不装了？还挂脸呢~ 顾昭看着李霄晨走近，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手上却摆了摆，“没有，怎么会不欢迎你，我还要谢谢师哥记得我的生日呢。” 李霄晨自然是注意到了顾昭往后退的动作，唇角弯了弯，站在原地没有再动，只是将手中的那个暗红色的小盒子递了出去。 “给，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有点小，希望昭昭不要嫌弃哦~” 顾昭的直觉告诉她，李霄晨递过来的这个小盒子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周围其他师哥们都在，自己能找个什么理由不要李霄晨的这个礼物吗？ 顾昭的cpu转了好半天，实在是没想到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关键是自己一直没接，李霄晨的手也就一直这么抬着，好像是今天这个礼物她要是不收，那他李霄晨就赖着不走了的感觉。 实在没办法，顾昭只能犹豫地抬起了手，打算接过李霄晨手中的那个盒子。 可她的手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她的身边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先她一步将李霄晨手中的那个小盒子给拿走了。 小小的红盒子在男人修长白皙的手中显得格外漂亮。 不过男人说出来的话就显得格外的冷。 “劳烦师弟你破费了，我替昭昭谢谢你。” 那种一字一句里都透露着凉意的感觉，不由得让顾昭有些疑惑地看向手中把玩着那个盒子的秦霄贤。 还是头一回见到旋儿哥把情绪这么外露的表现呢....... 可还没等顾昭为了配合秦霄贤开口呢，对面的李霄晨先说话了。 “既然秦师哥知道这是我给昭昭准备的礼物，那由你来替昭昭收着不好吧？”李霄晨的眼神几乎是从秦霄贤拿走了那个盒子的那一瞬间，就暗了下来。 何九华一直站在边上看着，老狐狸看到了李霄晨的那个眼神，直觉有些不对，便连忙扯着周九良上前去打圆场。 “小煜儿，生日快乐啊~”何九华一上前就阻断了秦霄贤和李霄晨之间的视线，拉着周九良就挡在了顾昭的面前，站在了顾昭跟李霄晨的中间。 这时候出现在顾昭面前的两人就相当于是救星，小姑娘连忙就跟何九华和周九良搭上了话。 “谢谢九华哥，九良哥。”女孩仿佛是得到了放松一般，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不少。 周九良虽然被何九华扯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跟顾昭说上话之后，也是开心的很。 “师妹师妹，走走走，师哥带你去吃一个特别好吃的点心，再不去就要孟哥他们吃完了！”周九良拉着顾昭的手就带着她往宴会厅里头走。 顾昭也是跟得了救一般，跟着周九良就去跟别的师哥师侄们打招呼去了，今天喊的都是一些性子随和，平时都玩在一块的师哥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拘束的。 “九龄哥，你奶油吃脸上了。” “啊？大楠，快帮我弄一下。” “自己弄去，小煜儿，这个蛋糕好吃，你试试。” “哈哈哈，谢谢九龙哥。” “小煜儿，来孟哥这儿，这儿的小酥肉好吃。” “你们让师妹少吃点吧，一会还要吃饭呢。” “没事，九熙哥，你也多吃点，都吃饱了，一会那些个饭菜就能退了。” “啊哈哈哈哈哈，还得是昭昭聪明！老汉，你多吃点！” “你个大头！你才该多吃点。” “今天师妹过生日，我不跟你计较！” ........ 顾昭一走，门口这的空气就更加凝固了。 李霄晨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已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秦师哥，那是我送给顾昭的生日礼物。” 秦霄贤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盒子，都不带抬头看他一眼的。 “我知道啊，我刚刚不是已经感谢过师弟你了吗？” 李霄晨看着站在面前的秦霄贤，又看向了宴会厅里与众位师哥其乐融融的顾昭，内心烦躁的那团火烧的越来越旺。 原本那个盒子就是要给顾昭的，然后哄着她当众打开，他不信顾昭看到里面的东西还能保持正常。 可是没想到半路居然跳出个秦霄贤，现在甚至都不愿意把那盒子给顾昭了，这不是让他的计划全乱了吗？ 本来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时间私下将礼物给顾昭。 可是昨天晚上一知道顾昭过生日聚会居然没喊自己，李霄晨就只想着最好是让顾昭的秘密当众被戳穿，他不信就顾昭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她可以控制的住的。 结果没想到，现在让顾昭当众打开也做不到了，自己拿着私下去给她也没办法了。 因为盒子到了秦霄贤的手里，而秦霄贤好像完全没有要给顾昭，或者还给他的意思。 第139章 party 关键是他还没办法跟秦霄贤闹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盒子在秦霄贤的手里来回转悠。 “既然师弟你礼物也送到了，那就......慢走不送。”秦霄贤抬起头来冷冷地看向李霄晨，眼底是没有一丝遮挡的厌恶。 没等李霄晨开口，他的身后传来了顾南的声音。 “李先生，我代替舍妹送送你？” 秦霄贤与李霄晨一同看过去，看到的不仅仅是今天穿的人模狗样的顾南，还有冷着脸站在顾南身后的凌川。 凌川没说话，只是看着李霄晨。 李霄晨自然是认识凌川的，这时候被秦霄贤、顾南还有凌川三个人围在中间，气势小了一大半，只好认栽地转过头去冲秦霄贤说道， “那就麻烦秦师哥记得要将我的礼物给昭昭哈，毕竟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李霄晨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就算他的这个礼物在秦霄贤手里又怎样，他们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这个东西只对顾昭一个人有用，秦霄贤他们再怎么看也没办法看出那礼物会有问题来。 李霄晨想通这一点，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甚至都没有装模作样地去跟顾昭再见，直接转身就走。 ....... 顾昭的余光瞥见李霄晨走了，这才跟孟哥他们打了声招呼，往门口这边走来。 “凌川哥？”顾昭从秦霄贤的身后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顾南身边的凌川。 凌川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顾昭，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刚刚那副面对李霄晨时冷冰冰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从身后掏出来一个礼品袋递给了顾昭。 “昭昭，生日快乐。” 男人笑的温柔，就连他原本清冷的声线都有了改变，带上了温度。 顾昭有些惊喜的接过了凌川递来了礼品袋，“谢谢凌川哥，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的？” 秦霄贤的目光也随着顾昭的这个问题转移到了凌川的身上。 凌川的视线始终放在顾昭的身上，自动忽略掉了她身旁的秦霄贤。 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顾南，“你哥跟我说的，所以我就过来了。” 秦霄贤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顾南，莫？是你小子喊过来的？刚送走一个李霄晨，你转头带来了一个凌川？ 顾南接收到了秦霄贤的眼神，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实际上不是他说的啊，凌川本来就知道小屁孩哪天生日。 不过这个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到确实是他告诉凌川的...... 不过为什么秦霄贤一副不待见凌川的样子啊？！ 这俩人......之间不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顾南有些懵，下一秒就被刘筱亭、张九泰等人拽走了。 “阿南，你怎么来这么慢？” 顾南一被拉走，顾昭也想起来还没有吃饭，便也微笑着喊凌川进了宴会厅，秦霄贤反而被晾在了原地。 “旋儿~那是谁？”何九华凑到了秦霄贤的身边，看着走在顾昭身边的凌川问道。 秦霄贤面无表情，没有回答何九华的问题。 看着前头顾昭跟凌川两人的背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抬脚跟了上去。 何九华勾了勾嘴角，“明白了，这不就是情敌吗~” ......... 吃过晚饭，众人又闹了好一阵，推着生日蛋糕给顾昭过完生日，时间就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由于第二天是德云社的大封箱，众人也不敢玩到太晚，十一点左右就散了场。 “师姑，生日快乐！你一定要回去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绝对会喜欢的！”刘筱亭喝了点，正被张九泰扶着坐上车呢。 顾昭这一晚上也很开心，笑着冲刘筱亭招了招手，“谢谢二哥，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九泰哥你开车要注意点！” “知道了！” “孟哥，九良哥，你们也记得慢点开车！” “好嘞，师妹拜拜~” 站在国香大酒店门口，一一跟众位师哥道过别后，顾昭的身边就只剩下了顾南、秦霄贤还有凌川三个人。 就连刚刚说想蹭秦霄贤车回去的尚九熙都被何九华给拉走了。 顾昭的脸颊有些泛红，许是被冬日夜里的冷风吹的，又或许是小姑娘心情好，刚刚在宴会厅闹的开心，那股劲儿这会儿还没过去。 秦霄贤右手臂上搭着小姑娘的米色大衣，左手拎着顾昭的手提包，就站在顾昭的身后看着跟师哥们一一道别的她。 凌川站在一旁点了根烟，将秦霄贤眼中的情愫看的一清二楚，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笑了起来。 “笑啥呢？”站在凌川边上的顾南注意到了凌川的表情，偏头问道。 凌川的视线没有偏移，笑着回答顾南的问题，“笑啥？看昭昭可爱，觉得她漂亮，所以笑。” 凌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足够秦霄贤听到。 秦霄贤抿了抿唇，没有看向凌川，只是左移了两步，挡住了凌川的视线。 站在那边的顾南也注意到了秦霄贤的小碎步，有些懵逼，旋儿这是干嘛呢？这行为怎么看起来这么幼稚啊？！ 跟众位师哥道过别之后的顾昭，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那三人。 “现在是回宴会厅拆礼物还是，还是把礼物全都拿回家拆？”秦霄贤先开了口。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拆礼物？”目光从原本的顾南跟凌川那边转移到了秦霄贤的身上。 顾南走上前来，“你要是想现在拆，我跟旋儿就陪着你到宴会厅拆完了再回去。”生日礼物嘛，现收现拆。 “那现在去拆吧，”顾昭也想现在拆了看，没有人会对自己的生日礼物不感兴趣吧~ 想到这，顾昭偏头看向那边踩灭烟头的凌川，“凌川哥，你呢？没开车来吗？要不要我哥送一下你？” 凌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不用，我开车过来了的，既然你们要留下来拆礼物我就不陪你了，先走一步。” 站在顾昭身边的秦霄贤听见凌川这么说，心底仿佛松了一口气。 “好，那凌川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顾昭笑着冲凌川挥挥手。 “好嘞，昭昭生日快乐哦，要天天开心~” 凌川撂下最后一句话也迈步离开了。 “拆礼物去咯！”目送着凌川离开后，顾昭这才兴奋地往回跑。 第140章 昏倒 小姑娘一路连蹦带跳地回到了宴会厅。 看着那堆的高高的礼物塔，顾昭说不出来的高兴。 顾昭专心致志地拆礼物去了，秦霄贤跟顾南便一人搬了一条凳子坐下。 “话说，李霄晨那小子送了小屁孩礼物没？”顾南坐在秦霄贤的身边，想起自己晚上刚到宴会厅门口时，站在秦霄贤面前的李霄晨。 顾南这么一提醒，秦霄贤这才想起来，李霄晨送给顾昭的那个暗红色小盒子还在自己的口袋里装着。 伸手将那个小盒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送了，就这个。”递给了身旁的顾南。 “只有这么点大？是个什么东西？”顾南接了过来，放在手心里左右看了看。 “我不知道，我没打开看过。” 秦霄贤当时只是看出来了顾昭不想接，所以伸手就将那小盒子给拿到了自己的手上，顺便就再开口，让李霄晨滚蛋了。 直觉告诉他，当时若是把李霄晨留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点大，是个什么玩意儿？”顾南有些好奇，就将那小盒子上头的绸缎扯开，想要看看那里头到底装着个什么玩意。 秦霄贤也没阻止，虽说这是李霄晨送给顾昭的生日礼物，但是就李霄晨那小子之前的种种行为，这个礼物他们先看过也保险一些。 顾南将那个盒子打开来。 暗红色的小盒看起来倒是高级的很，很像是一个戒指盒，摸起来手感很好，感觉价值不菲。 可里头装着的不是戒指， 是一个漂亮的琥珀吊坠。 静静地躺在盒子的中央。 “琥珀？”顾南有些诧异。 还不是普通的琥珀，橙黄透明的琥珀中囚禁着一只小小的蝎子。 秦霄贤的眉头皱起，为什么是琥珀？ 顾昭喜欢琥珀这件事，秦霄贤倒是知道。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况且顾昭的爱好本就不多，秦霄贤知道倒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李霄晨是怎么知道的？ 顾南也有些疑惑，“我记得小屁孩其实上高中之后就不喜欢琥珀了，家里那些她之前收集的有关琥珀的杂志全都不见了。” “不喜欢了？”顾南这一句话让秦霄贤更疑惑了。 “嗯呐，我之前大学毕业的时候不是回大连住了一段时间吗？”顾南回忆道，“当时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书柜里头的书少了一大半，那些有关于琥珀的杂志、书啊什么的，全都没了。” “扔了？”这个消息让秦霄贤感觉有点突然。 “好像是吧，反正我问小屁孩的时候，她就说她不喜欢了，然后觉得占地方就全收拾掉了。”顾南思索着说道。 “那李霄晨是哪来的消息？他知道昭昭以前喜欢琥珀？”听完顾南的话，秦霄贤看着李霄晨送的这个礼物更疑惑了。 顾南摇了摇头，“不清楚啊，就小屁孩那个寡淡的交际圈，怕是北京没有人知道她以前喜欢这个玩意儿吧.......” “那他为啥要送这个？” “也有可能他看是从哪知道了？知道小屁孩以前喜欢这个东西，但是他不知道顾小昭现在不喜欢了，所以就送这个了？” “可是他能从哪知道？” “我也有点奇怪，总感觉他送这个不是想着要小屁孩开心的........” 两人正在这边聊着，那边却传来顾昭的声音。 “哥，旋儿哥，你们看，二哥送的这个玩意好好玩。”顾昭手里拿着刚拆出来的刘筱亭送的那个礼物，朝顾南和秦霄贤跑了过来。 顾昭一脸的欣喜，显然对刘筱亭送的这个礼物喜欢的很。 “你们看，这玩意儿好有意......”顾昭跑到了顾南两人面前，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被顾南拿在手上的小盒子。 以及小盒子里头的那块琥珀吊坠。 女孩脚步刹那间顿住，停在了原地，呼吸一滞，眸心微颤，脸上的表情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南手中那个小盒子看着。 “怎么了？小屁孩？”顾南看着话还没说完的顾昭，有些疑惑。 秦霄贤却看出了女孩的目光是放在顾南手中的那枚琥珀吊坠上，直觉有些不对，一把将顾南手上的那个盒子关上，站起身来走到顾昭的面前，挡住了她原本的视线。 “昭昭？”男人轻声唤道。 站在原地的顾昭却仿佛没有听到秦霄贤喊她，眼神依旧凝固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仿佛是透过秦霄贤在看那个暗红色的盒子一般。 顾南看着顾昭突然变成这副样子，也有些奇怪，站起身来走到顾昭面前，“小屁孩？怎么了？” 顾昭依旧没说话，视线跟随着顾南，依旧盯着他手上的那个盒子。 顾南皱着眉，察觉到她是在看自己手上的这个盒子，有些疑惑，抬手便又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这是李霄晨送你的生日礼.......” 没等顾南把话说完，秦霄贤抬手就将那个盒子重新关上，握住了顾昭的肩膀。 “昭昭，看着我。”强行将顾昭的视线从那个盒子上转移到他身上。 可下一秒，秦霄贤和顾南便看见顾昭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眼，这时却仿佛丢失了神魂，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顾昭无瑕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小屁孩？！”顾南看着顾昭毫无征兆的开始落泪，顿感不对，随手就将那盒子丢到了一边，“怎么了？你说话。” 可此时的顾昭，好似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一般，眼神空洞，就像是一个电量耗尽了破碎布娃娃。 眼泪不断地从她的那双眼睛里翻涌而出。 只有顾昭自己知道，当她看到顾南手中的那个盒子里装着一块被她埋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时，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此时已经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环境，脑海里慢慢地从一片空白到那些混乱的记忆开始翻涌。 她的灵魂此刻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着，撕扯着，无法抑制的痛从心脏爆发出来，全身的血液逐渐变得冰冷，脑袋也是仿佛要爆炸了一般的疼，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全身紧绷，就如同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下一秒，顾昭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倒在了秦霄贤的怀里。 “顾昭——” 第141章 只能靠她自己 等凌川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昭已经安稳地从急症室里出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的小姑娘，凌川平日里冷淡的那双丹凤眸，此刻也带上了一些怒意。 “怎么一回事？”出了病房，凌川眼底的怒气更是毫不掩饰地瞪向了顾南跟秦霄贤二人。 自己离开不过半个小时，车都还没开到家呢，就接到了顾南的电话，听到是顾昭进了医院，凌川那一刻心都揪起来了。 几乎一刻不敢停歇，立马掉头来了医院，好在小姑娘没什么大事，已经平安的从急症室里出来了。 可凌川还是有些生气，两个大男人，照顾不好一个小姑娘，自己居然还天真地就放心的把顾昭交给这两个人？！ 顾南的脸上没有被凌川怒视了的不服气，只是带着些愧疚，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红盒子。 “这是什么？”凌川有些疑惑地将那盒子接了过来。 秦霄贤的脸上也有些颓废，“是李霄晨送给昭昭的生日礼物。” 凌川闻言眯了眯眼，抬手便将那个盒子打开来，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后，也顿时明了了顾昭突然发病这么严重的原因。 顾南跟秦霄贤不认识这个东西，凌川不可能不认识。 因为顾昭儿时江姜送给她的那个琥珀吊坠原本就是凌川的，甚至连那块琥珀变成吊坠，也是凌川亲自操刀做出来的。 但面前这一块显然不是江姜原本送给顾昭的那一块，仔细看下来远没有那一块品质好。 更何况，那一块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凌川家里的收藏柜中。 凌川只要回家就会去给它弄保养，不可能被人偷走。 看着手里这块与自己家中相似度有百分之75的琥珀吊坠，凌川的眼底慢慢腾起一股狠戾。 没想到那两个畜生还真帮李霄晨办到了点事。 凌川原本根本没有重视过何文俊两兄妹，李霄晨当初将他们从局子里捞出来凌川也没做任何阻拦，抱着这么多年过去，顾昭总要从那段回忆里彻底走出来的想法，也并没有多去关注李霄晨的动向。 压根没有将李霄晨三人放在眼里。 没承想，何文俊两兄妹居然还真记得一些事情，一不留神让李霄晨这个王八蛋来了这么一出。 顾昭需要走出来是没错，但是这件东西没有任何预兆的摆在她的面前，不论是时间过去了多久，以顾昭现在的状态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这个东西.......”顾南看着凌川注视着那枚琥珀吊坠发呆，还是不由得出口问道。 凌川将那枚琥珀吊坠放在手中摸索着，头也没抬的回答着顾南的问题，“是初中的时候，江姜送给顾昭的。” 顾南跟秦霄贤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这就不难怪为什么顾昭一看见这个东西反应会那么大了。 “一会昭昭醒来看她的状态吧，”凌川皱着眉头看向两人，“好的话就是记起来但是没有过多的不适，不好的话有可能记起来就恢复到她初中那时候的状态了。” 反正按照时间的推断，顾昭回忆起那段日子的记忆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初中的状态？”秦霄贤的眉心锁紧，“你是指她不跟人交流，然后抗拒别人靠近的那个状态？” 秦霄贤听顾南说过，可这时候从凌川的嘴巴里重新听到，他还是下意识的有些不相信。 凌川淡漠的眼神在秦霄贤的身上扫了一圈，“怎么，秦少爷是怕昭昭变成那种状态后连你都不能靠近她？” 秦霄贤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皱了皱眉，“并不是，凌总你想多了。” 实际上凌川自己也知道，顾昭哪怕重新变成之前的那种状态，也不可能排斥秦霄贤的。 他其实一直都清楚，秦霄贤在顾昭心中的地位。 自己之前的那一段陪伴....... 在顾昭进行记忆忘却的治疗后，也早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算是这一次顾昭重新记起来，他也并不觉得那一段陪伴能帮助顾昭走出那些痛苦的回忆。 凌川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没事的，昭昭就算重新变成那种状态也不会排斥你们两个的，”凌川的眼神暗了暗，开口说道，“你们俩完全可以放心。” 秦霄贤倒是有些意外凌川会说这样肯定的话。 “只不过，她重新想起来，状态肯定是不稳定的，你俩要做好心理准备。” 凌川就像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一般，一字一句的在跟顾南和秦霄贤说明着注意事项，以及这种最坏的结果之下会对顾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总之，这一段时间肯定是得注意的，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昭昭自己已经迈过去那道坎了，只是......” 凌川欲言又止。 顾南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只是什么？” 凌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何尝不想顾昭自己一个人已经从那段回忆里抽身了呢？ 但就今天晚上的这个情况来看，显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如果说再做一次和之前一样的治疗的话，凌川也无法保证顾昭的情况是否会有好转，而且....... 这对顾昭来说，不公平。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无论昭昭醒来情况如何，你们这段时间都一定要看紧她，任何锋利尖锐的东西都不要让她有触碰到的机会。” 凌川皱着眉，认真地说道。 顾南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还好他休假了，不然这会儿，怕是连送顾昭来医院都没有办法及时。 “如果说，要是昭昭情况不好，还有什么别的治疗方法吗？”秦霄贤站在一旁问道。 凌川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了，昭昭这属于心魔，她被那段回忆困住了，要想彻底走出来......其实只能靠她自己。” 凌川说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说顾昭的情况坏到要进行第二次的记忆治疗，这对她的身体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就代表着，现在的他们看着顾昭的状态，不管是好还是坏，都只能看着她，干着急。 如果顾昭自己没办法想明白，没办法自己往外走，那所有的治疗都只是徒劳。 “昭昭这，就交给你们了，”凌川看了一眼手上的那枚琥珀吊坠，撂下这句话，转身便打算离开。 第142章 夜晚 顾南跟秦霄贤没有开口拦他，两人看到了凌川最后的眼神，也都知道凌川要去做什么。 顾南将手中被凌川留下的那个暗红色的小盒随手扔进了医院走廊的垃圾桶里，转身进了顾昭的病房。 秦霄贤站在原地没动，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 夜晚的马路空旷，黑色的轿车在路上飞驰。 “帮我查，”车内，男人清冷的声音这时候显的更加低沉，带着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李霄晨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毕恭毕敬，“明白了，老大。” 凌川几乎没有多废一句话，听见对面的回答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男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路灯下有些昏暗的道路，那一双平日里好看的丹凤眼，此时却极其冷漠的，就如同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可细看又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面无表情，但绷紧的下颌都在散发着他的怒意，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寒气，冷漠中又带着一丝疯狂的狠戾，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迸发出来，让人觉得胆颤心惊。 ........ 三天后， 顾南守在顾昭的床边，病床上的小姑娘一动不动，生日那天化的妆也早已卸掉，素净的脸上透着一丝虚弱。 医生说病人现在身体状态不稳定，但脑电波是正常的，可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病人不想苏醒，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在下结论。 三天过去了，都快第四天了，顾昭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顾昭生日后的德云社大封箱如期举办，身为德云社的小师妹，顾昭自然是没有办法参加了。 郭德纲身为顾南跟顾昭的干爹，顾南也没有打算要瞒着他。 可就算是郭德纲跟王惠两人一同来到顾昭的病床边同她说话，顾昭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顾南也不是不想联系顾风蕊，实在是顾总飞去了米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也联系不上。 顾南自己也每天不断地坐在顾昭的床边念叨着，从顾昭的小时候说到了顾昭来到北京，说到顾昭小时候最喜欢的水果糖，说起顾昭从小到大的区别对待，什么都说，只是想让顾昭醒来。 可顾昭没动静，唯一能证明她是个活人的证明，就只有床头的那台机器上不断上下波动的线条。 顾南的眼里透着疲惫，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顾昭的病床边看着她。 凌川只说小屁孩醒来后会情况不好，没有说她这么久了都醒不过来啊....... 顾南长这么大，头一次感到深深的无措。 他除了每天这么守着，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顾南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看向顾昭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无奈，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秦霄贤拎着盒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顾南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阿南，吃饭。”将盒饭放在了那边的桌子上，秦霄贤走到了顾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南没有动。 秦霄贤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昭。 “去吃饭吧，吃完回去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守着，昭昭一醒我就给你打电话。” 秦霄贤的声音里蕴含了一丝鼓励，却也有藏不住的疲惫。 见顾南还是没有动作，秦霄贤只好挪过来一条凳子，坐到了顾南的身边。 手臂搭上了顾南的肩膀，秦霄贤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入顾南的耳朵里。 “你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然要是昭昭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她估计又会想，是不是让你担心了，是不是让你难过了，她是不是个麻烦，等等。” “你也不想让昭昭这么想对不对？” “或许昭昭只是自己在想自己的事呢？她想要自己走通了那条路再醒来，咱们得相信她呀，” “听我的，去把饭吃了，然后回去好好休息。” “相信小昭，她肯定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顾南的眼神闪了闪，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还是站起身来走向秦霄贤放盒饭的那张桌子。 秦霄贤见他听劝，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顾南也的确是将秦霄贤的那段话听进去了，吃过饭后就回家去了。 晚上由秦霄贤守在了顾昭的病房里。 ........ 床边有月光洒下，平铺在了顾昭的病床上。 女孩精致的面孔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美丽，不同于过生日那天的漂亮，此刻的顾昭，只是躺在那一动不动，却足以美的让人心动。 漂亮是漂亮，可却少了一丝生气。 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精美瓷娃娃，静静地躺在那。 秦霄贤背对着窗户，将自己所有的表情掩藏在了黑暗里。 看着躺在床上的瓷娃娃，用眼神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女孩的模样。 小时候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奶团子，小学时有些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还有现在已经完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姑娘。 秦霄贤所见过的所有时期的顾昭，全都归聚到了他面前的这个瓷娃娃身上。 男人坐在月光下，轻轻地拉过顾昭垂在床边的小手。 小姑娘的手背凉滑，肌肤细腻，冰凉凉的，倒真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手指也是纤细漂亮，右手的拇指关节处还有一颗小痣。 秦霄贤将顾昭的小手捂在自己的大手里，轻轻揉揉的。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目光定在她的脸上，黑暗里光点稀疏破碎。男人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繁复细微，带着一些失落和祈求。 “昭昭.......” 点点月华之下，男人轻轻开口，嗓音如空谷幽涧。 “困住你的梦境里，会有我吗？” 秦霄贤的声音放低，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静谧的单人病房里只有秦霄贤一个人的声音。 低着头摸索着手中的羊脂玉，男人的眼神里透出浓厚的爱意。 “如果困住你的那个梦境里没有我的话.......” “昭昭能不能出来陪陪我呢？” 男人眼眶发酸，原本平稳低沉的声音此时都带上了颤抖。 病房里又陷入了安静。 良久之后，才重新传来声音。 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它吹散。 “昭昭，” “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 “快点醒过来啊.......” 第143章 昭昭，要记得我 “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啊......” ....... 顾昭整个人好似被笼罩在黑暗里，就仿佛江姜依旧陪在她的身边。 不断的重复着她与江姜相伴的那一段日子。 “昭昭，早上好！” “哎呀，我昭昭最好啦~” “没事，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来陪你过年吧！” “我专门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 “这个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来陪你过，我的好昭昭~” “怎么能任由他们欺负你，那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昭昭，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昭昭........” 江姜的样貌与那时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灵动大方，笑起来像夏日的阳光一般耀眼。 顾昭的灵魂就静静地坐在那浓郁的黑暗里，听着江姜一遍又一遍的说话。 她的思维好似也随着江姜说出的那些话，飘的越来越远。 内心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 要不就留在这吧，江姜在这里，她跟她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顾昭在内心不断地肯定着这个声音，她的眼皮也感觉越来越沉。 周围笼罩着她的黑暗也越来越浓稠。 就在顾昭周身的黑暗浓稠到快要化不开的那一刹那—— 有一抹淡淡的光，缓缓地出现在了黑暗里。 伴随着那束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声音。 “昭昭......” “困住你的梦境里，会有我吗？”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会想我吗？” “来陪陪我吧.......” “昭昭......” “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快一点醒过来。” 这个声音很轻，很轻。 可却独一无二。 顾昭听得出来，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旋儿哥....... 是旋儿哥....... 是旋儿哥在喊她....... 说......他喜欢她？ 那束柔和的光亮慢慢地驱散着围绕在顾昭周围的黑暗，缓慢，但有作用。 这时候，江姜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顾昭的眼前，依旧如当年初见一般，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摇摇曳曳地站在她的身前，冲她笑着。 “昭昭，” 此时的顾昭不知为何，眼底早已噙满了泪水，“姜姜.......” “昭昭，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帅哥哥吧！” “我跟你说过的呀，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的。” “你看，你的帅哥哥不是也喜欢你吗？” “我们昭昭这么好，是世界上最值得的！” 顾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姜，那个如同小太阳一般的江姜，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 “姜姜，我舍不得你........” 江姜微笑着拉起了顾昭的手，“昭昭，你知道的，” “我一直希望你，一切都好，平安顺遂，也能够得偿所愿。” 顾昭的泪水糊住了双眼，江姜的模样在她的眼中已经有些模糊了。 女孩连忙抬手，想要擦去眼泪，她想要看清面前的江姜。 江姜却踮起了脚，一把抱住了顾昭，小女孩温柔的声音回荡在顾昭的耳边。 “昭昭，我们说好了的，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可是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此时的顾昭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这一瞬间仿佛就回到了那年的那个雨天，大雨浇头而下，淋湿了顾昭的人，也淋湿了她的心。 只是那天只有她一个人跪坐在雨中，想要声嘶力竭的哭泣，可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此刻，她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江姜继续说着， “我的好昭昭呦~你跟帅哥哥会在一起吗？” “你看，他等你长大了。” “确实好帅啊，我好羡慕你啊！” 顾昭边哭边笑，想要站直了身子看江姜，想同她说话。 可她说不出来，也挣脱不开这个拥抱。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江姜，也下意识地明白，不管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这都是江姜与她的最后一个拥抱了。 江姜的声音逐渐平和下来，不急不缓的继续说着。 “昭昭呀，凌川那个让人不放心的家伙，就是我那个傻不拉几的堂哥，” 顾昭的头靠在江姜的肩膀上，点了两下，她想起来了那个江姜口中买生产商的“傻蛋”堂哥。 “以后我不在呢，你要记得帮我多关心关心他，” “他其实很不让人省心的。” 顾昭只是点头。 “原本想要他带我们去游乐园玩的，现在.......” 江姜的声音顿了一下，又紧跟着说道，“我早就去过一次咯，但是你一定要记得去一次哦！” 江姜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答应我，去感受那些爱你的人给予你的爱意，好吗？” “我知道，我们昭昭最好啦！也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顾昭的泪水滚烫地流过她的脸颊，默默地点了点头。 “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江姜用力的抱住了顾昭，女孩瘦小的身体却好似在不断传输着力量给已经长大了的顾昭。 顾昭哭着，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却还是发现周围原本浓稠的黑暗，已经被照射进来的那束光亮慢慢取代了。 江姜终究是松开了顾昭，一身白裙渐渐的与身后的那束光融合在了一起。 “昭昭，要记得我。” “我依旧是你的底气和力量。” 江姜嘴角绽放着温暖的微笑，就这样双眼温柔地注视着顾昭。 最终化作了一片片光华，融进了柔和的白光之中。 ........ 秦霄贤依旧坐在顾昭的床边，手中拉着顾昭微凉的小手。 男人声音低沉地说着心中所想的话，一字一句，宛若温柔的春日小溪。 握着的小手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秦霄贤红着眼眶，再一次抬起头来时才发现， 原本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瓷娃娃，不知何时，眼角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 顾昭哭了。 眼泪不停地流。 秦霄贤的眼底升起一抹惊喜之色， “医生——” 第144章 渊源 “怎么样？”顾南接到秦霄贤的消息立马赶到了医院，“小屁孩醒了？” 见到秦霄贤点了点头，顾南转身就想往病房里冲。 秦霄贤一把将顾南拉了回来。 “？”顾南有些疑惑，“怎么了？” 秦霄贤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说话啊，你憋啥呢？”顾南看秦霄贤这副样子也着急。 “........”秦霄贤皱着眉头，下齿咬了咬上唇，最终还是松开了拉住顾南的手，“没事，你去吧。” 顾南此时更加疑惑了，但既然秦霄贤都这么说了的话，证明是可以进去的，但秦霄贤奇怪的表现，让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情变得更加的忐忑。 “小屁孩？”别看顾南冲的快，可一到病房门口了，他推门的动作要有多小心翼翼就有多小心翼翼。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只有顾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抬着头对着窗户外面发呆。 “小屁孩？”顾南放慢了脚步，走到了顾昭的床边。 可顾昭仿佛没听见顾南喊她一般，依旧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顾南的眉头皱起，伸手拉了拉顾昭的衣袖子，“顾小昭？” 顾昭没动。 “顾昭？” 顾昭还是没反应。 顾南有些慌了，“顾小昭，你理理我啊？” 顾昭坐在那就跟一块被固定住了的木雕一样，任凭顾南怎么喊，她都一动不动。 顾南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秦霄贤会下意识地阻止他进病房，顾昭这副样子，跟没醒来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你先别喊了，”秦霄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拉过顾南，“先出来，医生说要她自己安静。” 顾南心里着急，但是还是听话的跟着秦霄贤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她从一醒来就是这样吗？”一出病房，顾南就有些着急地问道。 秦霄贤点了点头，“我一开始是看见她在哭，喊来医生之后不久，她就醒了，” “但是不管是我还是医生，跟她说话，她都是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回答。” “那这怎么办？”顾南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打给凌川。 秦霄贤看着顾南的动作，也没有阻拦，毕竟顾昭的这种状态之前好像也只有凌川见过。 “医生对于小屁孩这种情况，怎么说？”顾南手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抬起头来问道。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每次在遇到顾昭的事上已经下意识地都想找凌川了，顾南一时间也有了些犹豫。 秦霄贤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打个电话把凌川喊来吧，医生说昭昭这种情况不好办，你看凌川来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顾南一时语塞，只得认命的给凌川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秒，便被对面接了起来。 “喂？”凌川冷淡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凌川，顾昭醒了。”顾南的声音有些迟疑，秦霄贤在一旁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直说就是。 “嗯，我知道。” 凌川的声音懒懒散散，好像对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的意外。 但凌川这副样子，让顾南更加不想开口了。 好像每一次顾昭发生这样的状况，他身为顾昭的亲哥哥，却每一次都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办法。 上一次为了弄清顾昭初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去找凌川，顾昭晕倒了还是喊凌川，现在顾昭醒了，但是是这样的状态，又是给凌川打电话。 一听到凌川明明不在顾昭的身边，却对顾昭的状态了如指掌的话语，顾南就更加不好受。 秦霄贤看出了顾南的心中所想，伸手将顾南手中的手机拿了过来，“她现在的状态，你不来看看？” “秦少爷？”电话那头的凌川语调有了一丝上扬，“你也想要我过去？” “你就不担心昭昭现在的这个状态？”秦霄贤没有正面回答凌川的问题。 电话那头的凌川开始笑，“马上到了。” 说完这一句，凌川就将电话挂了。 果然不到五分钟，凌川就出现在了秦霄贤跟顾南的面前。 顾南撇着嘴，这小子明明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早知道就不给他打电话了，这下好了，显得他这个亲哥哥怪没用的。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间，凌川也没跟两人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袖子，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凌川一个人走了进去，将顾南和秦霄贤留在了外头。 顾昭还是刚刚顾南进来时候的那副样子，没什么变化。 “昭昭？”凌川走到了顾昭的床边坐下，声音温温柔柔的喊道。 顾昭这一次却没有不理不睬，在听到凌川的声音后将自己视线转了回来。 “凌川......哥......”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太久没有说话了一般，缓慢的开口。 “我在这。”凌川拉过了顾昭的小手，大致知道了顾昭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慢慢说，不着急。” 顾昭在看清了凌川的那一刻，眼泪就开始在眼中汇聚，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姜......姜，她.......” 凌川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但还是点了点头，“小江姜，已经去世五年了。” 顾昭的眼泪更加汹涌了，这五年来因为治疗的原因，顾昭对于江姜的记忆一直很模糊，断断续续，经常做的那个噩梦让顾昭很多个夜晚难以入睡，但是对于梦中的事情，顾昭没有更多可以对照的记忆。 她只知道，每一次噩梦被吓醒，她的脸上绝对都是泪水。 五年的时间里，顾昭的cpu变得逐渐迟缓，作为伪草履虫人，顾昭不想多动脑去思考，实际上也就是顾昭在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 “我.......我本来不想.......我想陪着姜姜......我我....我跟她都约好了，”顾昭哭的很伤心，所有原本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记忆，伴随着顾昭的清醒，全都变得清晰又完整。 那一刹那，顾昭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 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当年江姜口中的，她的那个傻蛋堂哥——凌川。 直到所有记忆全都完整，顾昭也重新想了起来。 在江姜去世的那段时间里，照顾她的是凌川。 她和凌川，实际上早就已经见过面了，难怪在大连，自己会下意识地与凌川亲近，会感觉自己跟凌川相处起来很舒适。 那是因为他们俩之间的，早有渊源。 而这个渊源，来自于亲爱的江姜。 第145章 莫名其妙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顾昭一个人的抽泣声。 凌川也没着急，只是静静地牵着顾昭的手，仿佛已经这样等待过很多次。 窗外有微风吹过，掀起白色的窗帘。 外头难得的是个好天气，暖洋洋的阳光洒进了病房，让这个冬天平添了一丝温暖。 ....... 凌川一个人进的病房，将顾南和秦霄贤两个人留在了外头。 顾南是个急性子，见凌川半天不出来，但他自己又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悄悄的推开一点门，伸着脑袋往里头看。 秦霄贤就站在他身后，也看向了病房里。 病房内阳光正好，顾昭正低着头跟凌川说着什么，凌川背对着门口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他手中拉着顾昭的手，轻轻地拍着，好像是在安抚着顾昭的情绪。 秦霄贤就站在门外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站在那，额前的头发坠下，在他的眼前落下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反而是顾南，眯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嘴里头也在自言自语。 “小屁孩连我都不理，居然真的跟凌川说话，唉，还是我这个哥哥太不称职了.......” “不会以后小屁孩都不跟我说话了吧.......” “我要去找顾小昭道歉吗？会不会有点尴尬啊........” “旋儿，旋儿，我们怎么办，顾小昭会不会以后就不认识我俩了，”顾南胡思乱想着，转过头想跟秦霄贤商量对策。 刚直起身子转过去，顾南这时才发现，秦霄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四处看看，那小子跑到吸烟区去了。 顾南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朝着秦霄贤那边走去。 一屁股坐到了秦霄贤的边上，看着烟雾缭绕中的男人，虽然说是多年的发小，但此时的顾南也不知道秦霄贤是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南就感受到了秦霄贤的变化，这种变化顾南自己又说不上来，但是就像此刻，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顾南却没办法肯定，秦霄贤现在这副有些郁闷的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的。 顾南抽着烟，没开口询问。 秦霄贤看着手中的烟头，也没有开口说点什么。 空气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一点凝固。 一根烟燃尽，顾南拍了拍秦霄贤的肩膀，“兄弟，咱别郁闷了。” “我不相信小屁孩就不理我了，顾小昭也不是那样的人，咱得给她缓冲的机会，” 顾南摸了摸鼻子，说话的底气略显不足，“虽然说之前确实我有一定的失职，但是......顾小昭应该也不至于这辈子都不理我了吧.......” “但是你不一样啊，”顾南话锋一转，“虽然你也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看，可是顾小昭也不会怨你的，你不用这么苦恼。” 搞了半天，顾南说这么一大堆，是为了去开解秦霄贤。 然而事实上，秦霄贤跟他苦恼的东西，压根就不是同一个。 秦霄贤明白顾南在担心什么，但是他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问题。 顾昭既然会和凌川讲话，那只要给她时间，她也会重新和自己还有顾南说话的，小昭不会是顾南刚刚嘴里说的那种人。 哪怕现在顾昭不愿意说话，他也有耐心等她，等她什么时候愿意了，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 可是如果顾昭选择的是凌川呢？ 秦霄贤低头看着手指尖中早已燃尽的烟头，没有理会顾南牛头不对马嘴的开导和安慰，这样想着，突然心里有了些许异样。 可没等他再往深处想，凌川从顾昭的病房里出来了。 顾南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怎么样？” 凌川抿着唇没有说话，这个表情让顾南心慌的不行。 “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顾南拽着凌川的袖子，生怕下一秒凌川的嘴巴里就吐出来一句，“你妹妹没救了。”之类的话。 凌川默默地瞟了坐在那边的秦霄贤一眼，回想起刚刚在病房里顾昭说的话。 所有事他都清楚，就像顾昭她其实也明白一样。 但是清楚，没办法改变任何事。 他到底还是没能比过他。 ........ 凌川最后还是跟顾南两人说了顾昭的情况。 其实顾昭的状态是好的，那些事记起来对她的影响也不如初中的时候那么大了，并没有特别影响顾昭的病情。 甚至顾昭的情况还有好转的兆头。 余下的只是要给她时间了。 “所以她刚醒那会为啥不理我？也不理旋儿，就只理你一个人？”顾南听到顾昭的情况有所好转，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想起了这个问题。 凌川闻言一愣，回想起来医院的路上顾南打给他的那个电话，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霄贤，勾了勾嘴角。 “这就要问你们自己咯，怎么昭昭只跟我一个人亲近~” 男人眼中藏着戏谑，就这样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霄贤。 后者接收到了凌川的目光，也直直地望了回去，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好好反思一下你们自己，对小昭到底够不够关心，有没有真心的对待小昭，不然为什么小昭都不愿意跟你们说话。” 顾南倒是第一回见凌川说这种话，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虽然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秦霄贤这边却没有任何情绪的展露，就连刚刚微皱的眉头此时都舒展开来了。 看着满眼戏谑的凌川，秦霄贤勾了勾唇，伸出一只手来。 “真是谢谢凌先生对昭昭的所有照顾，等昭昭情况好转，我自然会带着昭昭上门给您道谢。” 只是一句话，顿时将顾昭跟凌川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凌川眯了眯眼，也笑了起来，没有避讳秦霄贤伸过来的手，直直地握了上去，“不劳烦秦先生上门道谢了，我跟昭昭之间，早已不需要这些客套了。” 两人之间气场好像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只留着顾南一个人站在一边，一双桃花眼都变成大小眼了，也没搞懂这俩人之间怎么突然又变成这副样子了。 凌川他不熟悉，秦霄贤他还不熟悉吗？原本按照秦霄贤的性格来说，他不应该会对凌川有这么大的敌意啊？ 顾南在病房外头疑惑，顾昭在病房里头疑惑。 不是，那些个人呢？她快饿死了！ 第146章 我恨你 顾昭千盼万盼，总算是盼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饭。 顾南手里头拎着外卖，推开病房的门，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病床上的顾昭，斟酌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顾昭还是不搭理他。 反而是顾昭饿的不行了，先开了口。 “哥，我真饿了，你要罚站就外头罚去。” 小姑娘的嗓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顾南手上提着的外卖。 顾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外卖提了过去，撑开桌板，帮顾昭摆好饭菜。 “昭昭......我，这个，这些是你之前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外卖.......医生说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吃重油重辣的......所以我就点了别的两个菜......你要是不想吃的话，我就再帮你换一家点.....” 顾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觉他在单位做述职报告的时候都没有刚刚那么紧张...... 顾昭看着头一回在自己面前语无伦次的顾南，一时间有些没忍住，笑了出来。 但她的这个笑容在看到秦霄贤推开门走进来时，便消失了。 顾南都没来得及捕捉住顾昭脸上的笑，就见顾昭的表情好像又不对劲了。 “昭昭，咋了？是不是又有哪不舒服？”顾南现在是见不得顾昭的状态不对，顾昭状态一不对劲，他就心慌。 顾昭没第一时间回答，只是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饭，耳边滑下的乌发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没承想，下一秒原本站在顾南身后的那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抓夹。 秦霄贤修长的手指握着抓夹，轻轻拢起了顾昭脑后的秀发，微凉的指腹擦过了女孩的后颈，只是一下就将女孩的秀发利用抓夹扎在了她的脑后。 原本遮挡住顾昭表情的头发没有了，顾昭微红的耳朵尖也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顾南坐在一边，这病房里估计此时都已经要冒起了粉红泡泡了。 顾昭还是没说话，依旧一心一意地低着头干饭。 只是脑袋好像比刚刚埋的更低了....... “........”顾南就坐在一边，看着秦霄贤有些生疏但又自然的动作，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又变成了大小眼。 不是这俩干嘛呢?！怎么觉得他好像是现在这个病房里头最多余的人啊？！ 不过现在顾南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事了，见秦霄贤帮顾昭夹好头发之后就退到了一边，顾南便想接着询问询问顾昭的状况。 “昭昭.......” “哥，你别这么喊我，我有点害怕......” 没想到顾南只是刚开了个头，顾昭就一句话打断了他。 一句话给顾南直接整语塞了。 站在一旁的秦霄贤笑了。 可虽说顾昭的这句话一下把顾南刚在病房外打好的腹稿给灭了个干净，但也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其实说白了，顾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顾南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 她对他们的态度，跟之前没有区别。 顾南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的那些话说出来也没了那么多的负担。 “小屁孩，我跟你道歉。” 顾昭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没有抬头，继续吃着面前的外卖。 “之前你在大连上学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到你给我打电话时候的情绪状态，我.....对不起，顾小昭，哥哥忙到都忽视掉你的感受了。” 其实现在说这些挺苍白无力的，但顾南还是想说，虽然已经这么多年了，但当时自己对于顾昭情绪的漠视还是让他心中过意不去。 他和顾昭，原本应该是在这世上最亲的两个人。两兄妹也都很懂事，很尊重顾风蕊的选择，并没有觉得顾风蕊不注重家里是对他们俩有所亏待。 同样的道理，在孤独岁月中长大的顾昭，再后来很长的一段时光里，也并没有怪过顾南，既然妈妈可以有自己的事要做，那么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她也应该尊重他。 但顾南还是觉得要和顾昭说一句道歉。 顾风蕊从小对他的教育就是要保护好妹妹，而他一次又一次地将顾昭弄丢，一次又一次地忽视顾昭的情绪问题，身为亲哥哥，却还没有凌川一个外人对顾昭的关心多。 这一点顾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所以这个道歉，哪怕都已经迟到了五年之久，顾南觉得还是要说出来。 顾南断断续续地说着，也许是在表达对顾昭的愧疚，又或许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检讨。 顾昭就坐在那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开口打断。 只是在听着顾南的这一大段絮絮叨叨里，女孩的眼眶默默地红了。 或许在过去的那段难熬的时光里，顾昭也曾怪过顾南，甚至也许怪过顾风蕊。 在没有任何人能替她撑腰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曾在深夜里想过，为什么家里总是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 在那个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家的时间里，她流过数之不尽的眼泪，总记得当年有一句话，叫做“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可是她上哪去哭？给谁哭？谁又会真正在乎？ 当年的小顾昭不明白，也不懂得该如何明白。 在那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夜晚，原本也就只是一个小姑娘的顾昭，也会感到害怕，会感到伤心，彷徨，还有黑夜里化不开的孤独。 要说她真的一点都不恨顾南，不恨顾风蕊，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是一个多么苍白而又痛苦的一段日子，可她早熟又懂事的性格让她没有办法发泄出这些情绪，久而久之就变得麻木，变得僵硬，变得对生活丧失了兴趣。 而让她能对生活重燃希望的江姜的离开，也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滴滴眼泪滴落，跌在桌板上，落进饭碗里。 伴随着顾南也有些哽咽的声音，顾昭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哥，你别说了。” “我承认，我恨你，我也恨妈。” 女孩哭红了双眼，声音有些沙哑，但也让足够让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听的一清二楚了。 顾南坐在那，有些呆愣。 第147章 该过去的 “我承认，我恨你，我也恨妈。” 顾昭的这一句让顾南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可还没等他开口回答，顾昭就接着说了下去。 “又或者说，我是埋怨过你，也埋怨过妈.......”小姑娘低着头，手中的筷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饭盒中的食物。 “我当时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里人给他们撑腰，打架了，犯错了，也有他们的爸爸妈妈来接他们回家。” “可是就我没有.......” “哥，你知道吗，”顾昭抬起头来，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带上了一些红血丝，“初中那会，我真的很讨厌去上课。” “因为学校里有很讨厌的人，所以我经常逃课，逃学，就每天待在家里不去学校，老师没少骂我。” “我当时以为这样老师就会喊我家长到学校来了，”顾昭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就想，给你打电话你不听我说，那要是你都被老师找到学校来了，你总能听我说了吧，我就是想见你当时，也想见妈妈。” “可是没有，就连我旷课逃学，老师都没能把你们找来，因为你没时间，妈妈更是连联系都联系不上。” “你们都忙，没有人愿意来学校看我一眼。” 顾南听着顾昭一字一句诉说着曾经的委屈，原本就低落的情绪此时更是忍不住了，一行行眼泪顺着脸颊徐徐落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很多事情靠自己其实就可以解决，并不是一定需要一个人来替我撑腰的。” 顾昭话锋一转，语气中的低落在此刻突然变换。 “其实独善其身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了，我不该要求你们一定要在我的身边，帮我去解决我的生活中所遇到的麻烦。” “所以我不恨你跟妈妈，真的，哥，江姜跟我说过的，我现在也明白，你们其实都是爱我的，只是有时候方式方法不一样罢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个人在大连不好好吃饭，所以会直接按时按点的给我点好外卖，我也知道其实好几次过年的时候，我枕头底下压的红包是你塞的，你也怕我一个人在大连会过的不好。” “妈妈.......她虽然时常联系不上，但是她有她的事业，我一直理解她。” “我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让它过去了。” 女孩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过去的释然。 或许那些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被原谅，曾经的顾昭也觉得自己或许会怨恨顾南和顾风蕊一辈子。 可每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顾昭的脑袋里就会自动的冒出来。 在一个普通的夏夜，那个眉眼灼灼的少年，站在路灯下，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昭昭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很厉害的大人哒！” “风蕊阿姨工作上会很忙的，但是她也是希望我们昭昭能理解她对不对？” “昭昭要是觉得不开心了，没关系啊，哥哥在这陪着你呢~” “阿南和风蕊阿姨都是很爱很爱昭昭的，所以更希望昭昭可以好好的生活，你不要总跟阿南置气，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会哥哥去帮你劝劝他，好不好？” 顾昭小时候很爱和顾南吵架，每回一吵架，两兄妹就谁也不理谁，都不吃饭，互相看互相不顺眼。 几乎每一次都是秦霄贤在事后做两人之间的和事佬。 因为这个事情，顾昭没少听秦霄贤说道理。 或许正是因为那些吹着晚风的时光里，小顾昭将秦凯旋一字一句的道理给听进去了，这才让顾昭的成长过程中没有走向别的歪路。 而江姜那一年的陪伴，也让她明白了，有时候爱就藏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了。 就像顾南永远记得，她不爱吃葱姜蒜；就像顾南从小到大都会在大年初一那一天将那年自己收到的红包里分出一半来，塞到一个新红包里，然后放在顾昭的枕头下面。 等等等等。 “不用自责，哥。” 女孩眼底依旧闪着泪光，但显然已经不同于刚刚的晦暗，只剩下了会发光的柔情。 “我知道，你跟妈都很爱我，我们是家人，所以我理解你们，也尊重你们，我也在用我的方式去爱你们。” 顾南将眼角的泪抹去，还是说出了那一句。 “对不起.......” ........ 将情绪有些失控的顾南劝说走，病房里头就只剩下了秦霄贤与顾昭两个人。 刚刚还可以正常说话的顾昭，此时却沉默了下来。 秦霄贤坐在了凌川曾坐过的地方，也沉默着，可眼神却不曾在顾昭的身上挪动半分。 然后就看见小姑娘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秦霄贤挑了挑眉，有些奇怪。 好端端的就坐在那，啥话都没说呢，怎么耳朵尖就红起来了？！ 秦霄贤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在自己身上来回看了看，除了衣服有点乱，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啊？ 秦霄贤有些疑惑地重新看向了顾昭。 “怎么了？”疑惑？那就直接开口问好咯。 秦霄贤的声音一出来，顾昭的耳朵尖反而更红了。 秦霄贤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这小姑娘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这会儿又这么安静了？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 而顾昭此时在想些什么呢？ 她cpu都快烧了！ 在她醒来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到底是现实还是她在做梦啊？！ 她有些不确定。 要说是梦境吧，可是当时听见的秦霄贤的声音又那么的真实，就是秦霄贤的声音，这一点顾昭是绝对确认的，她不可能听错人。 但是要是现实吧，为什么秦霄贤会跟她告白？！旋儿哥喜欢她？！ 一时间顾昭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霄贤了。 她很想问秦霄贤，她听到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 可是.......这怎么问的出口啊—— 要万一真的就是自己做梦呢，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旋儿哥会不会觉得她很.......自己居然会对他有那种想法....... 顾昭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第148章 时机不对 坐在一边的秦霄贤也是纳闷的很，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昭面对他会是这个表现。 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排斥，反而......反而还有些害羞？ 害羞到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秦霄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但是小姑娘一直泛着绯红的耳朵尖实在是让他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旋儿哥.......” 许是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灼灼，女孩声音有些小，软软地喊了他一句。 “嗯？” 男人语调低沉，像是气音，淡淡地应了一声，等着小姑娘的下文。 “昨天晚上......是我哥守的夜吗？” 这就是顾昭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头想出来的问法。 她在大连那一回就知道，要是她住院，顾南和秦霄贤总会有一个人来医院里陪她，这一回应该也是一样。 如果说昨天晚上在病房里陪着她的是顾南，那说明她听到的那些话就是在做梦。 可如果不是顾南....... 顾昭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秦霄贤听到这样一个问题微微一愣，抬着头对上了小姑娘那双闪着微光的眸子，看得出来她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好奇。 没有多想，秦霄贤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你哥，昨天晚上是我在医院陪你。” 其实顾昭只要是多看两眼她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坐在那的男人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身上的卫衣也有一些皱皱巴巴的，头发虽然说不上乱，但跟秦霄贤以往的也不一样，看得出来没有被打理过。 这么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也没在家睡觉。 可顾昭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后，却仿佛一下被惊住了。 不是顾南，那......那些话...... 难不成真的是秦霄贤亲口对她说的？ 那些话在顾昭看来，内容是真的有些失真，她完全不能想象到秦霄贤坐在她的床边沉着声音跟她说他喜欢她...... 可是......顾昭的下意识又感觉那就是现实生活中传来的声音，那几句话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真实，根本不像是她在梦里能臆想出来的。 而且也许就是这几句话，让她的意识会渐渐清明，才会慢慢的接受那些记忆，然后醒来。 就像最开始凌川问她怎么突然接受的这么快？ 她回答的是， 或许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又或许是江姜本就希望她能回归现实，去重新接受爱。 当时听到顾昭这个回答的凌川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话， “昭昭，记住一句话，” “我们坠落、破碎、掉落深渊，但我们终将被托起、被治愈、被救赎。” “小江姜说的没错，你该去感受现实里的爱了。” 看着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秦霄贤，顾昭突然有些恍惚。 梦境与现实，江姜说的现实里的爱...... 是指秦霄贤吗？ 应该是泛指吧，还有顾南、顾风蕊。 顾昭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否认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想法。 而就在顾昭思考这些的时候，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秦霄贤却已经大致猜出来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了。 联想一下，昨天晚上也正是在他说完那些后不久，原本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反应的小姑娘也有了要醒来的架势。 或许就是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了吧。 “噢.......没事，我就........我就是单纯问问。” 还没等他问些什么来，小姑娘却急着解释一般地说道。 欲盖弥彰的感觉似乎不要太明显。 秦霄贤微白的指尖弯了弯，眸子里的光也随着顾昭的这句话沉了几分。 但他也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时机不对。 ......... 顾昭在医院进行了一周的心理干预，其实更多的也是在调理她这些年吃药带来的身体上的问题。 出院的时候已经是要准备过年了。 京城总是有年味儿的，但是顾昭还是想回大连过。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再加上今天顾南有假，哪怕顾风蕊不回来，她和顾南也得回顾家老宅那去吃个年夜饭。 他们还年轻，但顾姥姥和顾姥爷不一样。 至于那块琥珀吊坠的事情，顾昭没有问凌川，凌川自然也没有和她说。 顾风蕊也在顾昭醒来那天终于被顾南联系上了，她打了个电话给顾昭，母女两个聊了约莫一个多小时，顾昭总算是劝住了已经买了飞机票打算回国的顾风蕊。 至于顾昭在醒来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小姑娘也没有再跟秦霄贤提过。 她总觉得提出来，会很尴尬，那还不如就维持现状，没必要去求证一些其实越想越像是梦境的事情。 出了院的顾昭原本还想去拜访一下郭德纲一家，但是临近过年，郭德纲一家已经回了天津，拜访的事也只能延后到过年之后了。 “哥，机票你订了吗？”看着已经算是在自己家住下了的顾南，顾昭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了。 这家伙好像是真的将当年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每天在她家里陪着她不说，还一直不断地在查当年发生的事情。 但顾南具体是在查当年的什么，顾昭也不得而知。 不过顾昭也就随他去了，因为，说实在的，面对上当年的事情，她还是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订好了，已经。”顾南头也不抬地敲着电脑，一边随口回答道。 可下一秒他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旋儿跟我们一块回去。” “嗯？”顾昭一时间有些没明白。 “旋儿哥？跟我们一块回大连？” 女孩的神情微怔，语调中都带上了一丝不敢相信。 “对啊，怎么了？”顾南有些奇怪的看了顾昭一眼，仿佛没有料到她会不信一般。 “他........维平阿姨不是很久没有回大连过年了吗？” 顾南的声音显得随意，不咸不淡地回答着顾昭的问题。 “好像是维平阿姨和秦瑶姐前些天去云南玩了吧，在那边过年，也没带上旋儿，给他一个人落这了。” 这话说完顾昭就更疑惑了。 直接没捎上旋儿哥？不应该啊？ “怎么了？是我说的要他跟我们一块回去啊，不然留他一个人在这边过年多不好。”顾南语气有了些认真，“也怪可怜的，到时候年夜饭外卖都没有。” 第149章 顾南的bgm “咋了？你不愿意他跟我们一块回去过年？”顾南有些疑惑顾昭的反常，也开始回忆起从顾昭出院后她与秦霄贤之间的交流。 顾昭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不想跟秦霄贤一块过年，随后便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上楼的脚步多多少少有些慌乱。 坐在沙发上的顾南忙着查资料，也没有多关注顾昭的不同。 “嗙”的一声，顾昭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一个转身就扑到了自己的床上。 自打从医院醒来之后，只要是一提秦霄贤，她的脑子里就全自动地开始播放那几句让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话语。 “昭昭，我喜欢你。” “你能不能快一点......醒过来........” 秦霄贤的声音，真真切切。 可顾昭偏偏没有一点胆子，敢去跟秦霄贤确认，这几句话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他亲口在现实中说的。 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顾昭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一想到过年的时候也得跟秦霄贤天天住一个屋檐下，她的脑子里就不自觉的开始重复那几句话。 听到有人提秦霄贤，顾昭都是这副样子，那更别说跟秦霄贤遇上还要一块过年了。 可是......还是很期待。 已经很久没有跟秦霄贤在一块一起过年了。 小姑娘在床上裹着被子从床头滚到了床尾，又从床尾滚回了床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最后这场兴奋以裹着被子的顾昭摔倒了床底下而结束。 ....... 大连的空气比京城的空气多了几分潮湿，连带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飞机降落的这个晚上，刚好下起了小雪。 顾昭抬手接住了空中飘落的雪花，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冬天的凉意还有大连独有的味道。 身后突然围上来一双手，将一条纯黑色棉绒围巾围上了顾昭的脖子。 顾昭回头看去，正对上秦霄贤低垂的眼睫。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微微低着头认真地将围巾帮她围好，精致的五官就这样被放大在顾昭的眼前，令顾昭呼吸一滞。 秦霄贤比顾昭高了小半个脑袋，他离的近，就这样认认真真地用他那双青筋微浮的双手给顾昭围着围巾，抬手之间又有些小心翼翼，仿佛随意一下就可能伤到顾昭一般。 亲昵的让随后拎着行李箱出来的顾南看到时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干啥呢，你俩？”顾南眯了眯眼，走上前去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顾昭的小脸被宽大的围巾遮挡住，听到顾南的声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不同于顾昭的慌乱，秦霄贤反而一副很是坦然的样子，转过身将顾南手中的行李箱拖了一个过来，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昭昭身子弱，不围个围巾一会儿该感冒的，” 男人的声音不急不缓，仿佛刚刚那短暂的暧昧氛围就是假象。 说到这还不够，秦霄贤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顾南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什么都不注意？” 顾南：“........？” 秦霄贤还在说，“啥事都不上心，你干脆别休假了，回去上班吧。”看他的表情里都带着埋怨。 顾南：“........？！” 他顾南从头到尾就只说了五个字，只有五个字！！！ 怎么五个字就要赶他走啊，当初打电话给他装可怜说要跟他们一块过年的那个秦凯旋呢？被狗吃了吗？！ 他请问呢？ 最近怎么老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呢？该多余的难道不应该是秦霄贤吗？ 顾昭站在一旁看着秦霄贤的这一波操作，一时间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她顾昭活到十九岁了。第一回觉得顾南这个家伙有一丢丢的可怜，好像还没有开口就被针对了....... 两句话颠倒黑白的能力，顾昭还是第一回知道秦霄贤有这本事。 怎么甚至感觉......旋儿哥有点点......小小的绿茶味儿呢？！ 是她的错觉吗？而且确实感觉旋儿哥好像是真的有点觉得顾南多余啊？ 向来毒舌的顾南这时候安静了，刚刚才五个字，秦霄贤就要赶他走了，这要再多说两句，感觉他就要真完蛋了...... 此刻的顾南，看着前头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周围响起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bgm：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 将小楼简单的进行了一番打扫和整理，顾昭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出来。 “咱们去买年货吗？还有春联什么的？”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也许是因为刚刚搬了东西，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微微喘气，但掩盖不住她话语当中的兴奋。 顾昭的欣喜有些溢于言表，好些年没有跟旋儿哥一块过年了，刚好今年顾南也休假回家，好不容易在一起过个年，当然要有点过年的仪式感。 顾南：感情我成那个顺带的了？！bgm还要响吗？！ 虽然明天年夜饭说好了要回顾家老宅跟姥姥、姥爷一起吃，可这个屋子还是要装扮一下的，带上点年味儿总是不错的。 顾昭期待的眼神看向了正在收拾客厅的两人。 还没等顾南开口，秦霄贤温温柔柔地嗓音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行啊，再去买点过年吃的砂糖橘，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那个了吗？” 男人望向女孩的目光温柔，平日里深沉的眼底此刻却透着欢喜，透着宠溺，面上带着清清淡淡的笑，硬是让顾昭看红了脸。 顾南这时候跳出来了，“行啊，去超市看看呗，反正现在还早。” 顾昭匆忙地将自己的眼神从秦霄贤那移开，看向了别的地方。 嗯？怎么莫名其妙的，有种当着顾南的面在跟旋儿哥偷情的感觉？！ 顾昭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也没再管客厅里的两人，转身就躲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这边，顾南走到了秦霄贤面前，阻断了他看向顾昭那边的眼神，贱贱地笑了起来：“霄贤哥哥~你都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怎么不说说我喜欢吃什么？” 秦霄贤刚刚还盛满了温柔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你？” 第150章 多余的顾南 顾南挑了挑眉，“对呀对呀~霄贤哥哥，你不能只看妹妹啊，我这个弟弟你不也得关心关心吗？”这个贱势必要犯，以报机场的五字之仇！ 秦霄贤修长白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仿佛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你喜欢吃什么？” 顾南看着秦霄贤的反应，刚刚还幸灾乐祸的眼底漫上了疑惑，甚至还伴随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见秦霄贤搭上了他的肩膀，脸上带着有些渗人的微笑，嗓音也是漫不经心地随意， “南弟弟~据我所知哈，你喜欢吃......” 一声幽长辗转的“南弟弟~”，给顾南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整个人瞬间就被定在那了一般，一动不敢动。 秦霄贤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继续， “据我所知......” “我一无所知。” 撂下最后一句话，秦霄贤就给了顾南一拳，丢下一句“少跟我犯贱！”转身就走。 只留下顾南站在原地，“........？！”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 三人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超市的路。 一个心情不错的秦霄贤，一个有些尴尬的顾昭，还有一个幽怨的不行的顾南。 虽说明天就是除夕，但大型的超市今天还是没有关门，整个商场里播放着喜庆的过年歌曲，到处的装饰也都是大红色的过年样式，看起来就令人心情愉悦。 在顾昭还小的时候，顾风蕊过年还会回家，小顾昭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扯上妈妈还有两个哥哥来超市采购年货，尤其是一些春联还有灯笼什么的，小姑娘对吃的反倒没有那么感兴趣。 走进超市门，秦霄贤十分熟练的推过来一个购物车，脑海中也不禁回忆起小时候同顾昭顾南一块来超市的情景。 购物车一开始总是他推着的，小顾昭就坐在购物车里面，到后面买的东西多了，顾昭也不愿意坐在车里的时候，那购物车就是由顾南来推了。 这不想还好，一想到那些回忆，又看着现在眼前已然长成大姑娘了的顾昭，何九华的那句话顿时在秦霄贤的脑子里重现。 “师妹已经长大了，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秦霄贤低着头，笑意在眼底漫开。 这边的顾昭跟顾南没有注意到秦霄贤的表情，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超市了，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 “旋儿哥，走吧，咱们去买年货！” 顾昭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注意到秦霄贤推着车子站在原地没动，便转过身去走到秦霄贤身旁，拉着秦霄贤的衣袖就往超市里走。 秦霄贤被顾昭这么一喊，回过神来，小姑娘灿烂的笑容就在他的眼前，秦霄贤下意识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走，咱们买春联去！” 任由顾昭拉着他，秦霄贤推着购物车，两人非常有目标的朝着装饰区走去。 只留着顾南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石化，他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多余了呢？ 那他走？ “你俩等等我啊，是咱们仨人来逛超市，不是你俩逛！” 顾南怎么可能走，抬起步子就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 顾昭兴奋的挑好了春联，还买了两对漂亮的灯笼，打算一对挂在小楼，一对挂去顾家老宅。 可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时候，顾昭突然又止住了步子，冲走在前面的顾南和秦霄贤撂下一句，“你们等我一下。”便转身跑回了刚刚拿春联和灯笼的货架。 几分钟后，顾昭拿着一对春联和一对灯笼又跑了回来。 顾南接过顾昭手中的那对春联和灯笼，丢进了购物车里，有些疑惑。 “不是已经买好了吗？这两对是贴哪的？” 秦霄贤也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顾昭。 顾昭眨了眨眼，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将莹莹的目光放在了秦霄贤的身上。 “我们家贴了的话，也得给旋儿哥家贴一个啊~” 女孩话语的尾调上扬，听起来心情好极了。 秦霄贤闻言一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顾昭口中的他的那个家。 顾南倒是没什么意外，其实他刚刚问出口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 顾昭是一个仪式感挺强的人，小时候秦霄贤家就没有贴春联挂灯笼的习惯，但是每一次顾昭只要去超市买这些东西，就绝对是带着双份的，一份给自己家，还有一份就是给秦霄贤家准备的。 小楼的第三层就两户人家，顾南顾昭家的隔壁就是秦霄贤家，只不过那套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不知道为什么，秦家也没有打算将那套房子卖出去或者租出去，反而是一直闲置在那。 顾昭笑的欢喜，笑的真诚，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后秦霄贤也抬眸看向躺在购物车里的那对春联和灯笼，一时间心情欢喜的不得了，就连眼尾都是微微上扬的。 “谢谢昭昭~” 他半眯着双眼，目光毫不避讳的放在了她的身上，眼底散发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与欢喜。 顾昭此时并没有看他，但原本还在清理购物车的手在听到秦霄贤的那句谢谢之后顿了一下。 秦霄贤声线清润，说话的语气平缓，短短的四个字，却能听出来温柔含笑。 仿佛是猜到了秦霄贤的表情自己看到了招架不住，顾昭根本没敢抬头去看秦霄贤。 回想起早上自己荒谬的那个猜想，顾昭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微微绯红，连忙将脑袋中的想法晃掉，顾昭决定最近一定要减少看那些小说的频率！ “我们去买砂糖橘吧！” 看向站在一旁有些懵的顾南，顾昭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扯过顾南的袖子，就朝水果区跑去，准备去买砂糖橘。 秦霄贤眉眼含笑，推着一旁的购物车打算跟上两人，可一低头就瞥见了刚刚顾昭拿过来的那对春联和灯笼。 秦霄贤止住了往前迈开的脚步，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似有些随意实则找好了角度，对着躺在购物车最上面的那对春联和灯笼拍了个照。 随后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抬脚朝着顾昭两人的方向走去。 第151章 偷偷谈恋爱 三人在超市逛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买了三大袋子的东西，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进了家门，顾南跟秦霄贤刚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了茶几上，顾昭就兴高采烈地将里头的那两对春联和两对灯笼拿了出来。 顾南走到一边伸手将橱柜上的胶布拿了下来，“呐，去贴的时候小心一点。”递给了顾昭。 顾昭点了点头，没说话，接过胶布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去了。 她没有先贴自家门口的，只是拿着一对春联，先跑去了对面。 秦霄贤也在她准备出门的那一刻放下了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跟着顾昭一块走了出去。 顾南知道用不着他，非常自觉地就留在家里收拾买的年货了。 ....... 顾昭将手中的东西先放到了地上，专心的开始拆春联的包装袋。 小姑娘就好像是一个人做过很多遍了一般，拆开手中的春联后就十分熟练的将秦霄贤家门上旧的春联撕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又从一个地方拎出来一个小板凳，站了上去。 站在顾昭身后的秦霄贤这才注意到，自己家门上原本就贴有春联，看那颜色，应该贴的时间也没有过很久。 “昭昭，那个旧的，是你什么时候贴上去的吗？”大连的这套房子秦霄贤实在是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看到被顾昭撕下扔到了一边的旧春联，秦霄贤心里明白但还是开口问道。 顾昭一个人站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一边春联，一手拿着胶布，手嘴并用，完全用不着别人帮忙，两三下就贴好了上联。 听到秦霄贤的问题，顾昭的手没有停，“是我去年过年的时候贴的，怎么了？旋儿哥。” 小姑娘跳下板凳，看向秦霄贤。 脸上带着还未消失的笑容，语气平淡，就像是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而已。 “你每年过年都会贴？”秦霄贤对顾昭的这个答案毫无意外，只是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顾昭眼里有些疑惑，仿佛觉得秦霄贤的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道，“是啊，怎么了？” 秦霄贤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小姑娘手里的另一边春联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 顾昭有些懵，为啥旋儿哥要问这些啊，难道是知道自己每年没有经过他们家允许就给他们家门贴春联这件事，让他生气了？不至于吧......旋儿哥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旋儿哥？”顾昭轻声唤道。 秦霄贤这才将目光从春联上移开，听见顾昭喊他，重新抬起了头，“嗯？” 顾昭望向他的眼神里有担忧。 “没事，挺好的，谢谢你，昭昭。”秦霄贤微笑地摆了摆手，示意顾昭继续贴春联。 “昂.......”顾昭没想太多，不用想也知道秦霄贤不可能因为这个生气。 小姑娘重新撕好胶布，站到了小板凳上，去贴另一边的下联。 顾昭的动作十分娴熟，似乎是已经将贴春联的步骤烂熟于心了，上边一条胶布，下边再一条，几乎都不需要调整位置，很快就将另一边春联也贴好了。 接下来就是贴门头上的横批了。 顾昭个子不算矮，但是要够到最上面贴好胶布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姑娘将撕好的两段胶布贴在自己的手臂上，举着横批，踩着小板凳就伸手去贴了。 秦霄贤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挪了半步，离顾昭更近了些，抬着头静静地看着顾昭认真地贴春联。 虽说有些够不着，但顾昭显然十分有经验，三下五除二就将横批给贴好了。 “ok啦！这下才像是过年嘛！” 顾昭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拍了拍手，就准备从板凳上下来。 没承想一个转身，往下一跳—— 顾昭就扎扎实实的扑进了秦霄贤的怀里。 或许是这回秦霄贤做好了准备，仅仅只是被顾昭这一下的冲击力撞的后退了半步，便抱着顾昭牢牢地稳住了身形。 顾昭的cpu直接爆炸！ 还没等顾昭反应过来，秦霄贤也不知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撒手，两人的身后就传来了顾南的声音。 “你们贴个春联怎么这么.......久........” ........ 顾南将今天晚上买的所有年货都收拾好了，见出去的两人还没回来，便起身打算去看看。 将手机随意地放到了茶几上，顾南便起身往外走，顺便还打算去秦霄贤家看看，小时候他没少去秦霄贤家跟秦霄贤一块打游戏。 “你们贴个春联怎么这么.......久........” 刚出门，顾南嘴边的话咽回去了一半。 面对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幅画面，顾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 秦霄贤背对着他，将顾昭抱在了怀里。 顾昭的手臂也环绕在了秦霄贤的脖子上。 被秦霄贤抱在怀里的顾昭显得小小一只，从顾南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位置甚至像是在亲吻。 冬日清冷的月光洒下，为两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圈，整个画面显得浪漫又唯美。 顾南这回是真的被石化在原地了。 顾昭在听见顾南声音的那一刻就触电般地松开了勾着秦霄贤脖子的手臂，挣脱开男人极具安全感的怀抱，往后退出去两米远，可就连黑夜都没有办法替她藏住那绯红的脸颊和耳朵。 秦霄贤却好像一下没有适应顾昭的离开，既没有转身去管顾南，原本抱着顾昭的双手也依旧悬在空中，目光跟随着顾昭，好像是在观察着顾昭的反应。 一时间小楼的楼道里安静地只剩下了风缓缓吹过的声音。 那边站在家门口的顾南仿佛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依旧站在原地，眼里仍然是炸开来的惊讶。 哪怕顾昭和秦霄贤两人已经分开，但他刚刚出门时看到的那个画面就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留在顾南的眼前。 这边的顾昭站在那，感受着自己的体温开始飙升。 cpu都还没转就已经快要炸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顾南不会真的以为......不会真的以为她跟旋儿哥在背着他谈恋爱吧？！ 没有啊！顾昭倒是想啊！但是真的没有啊！ 只有秦霄贤，几秒后放下了抬在空中的手臂，像个没事人一般的转过身去，看向了那边的顾南。 第152章 我跟你哥解释 “看什么呢？” 秦霄贤转过身来冲对面的顾南来了这么一句。 被秦霄贤挡在背后的顾昭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直接就是原地爆炸。 不是解释，不是掩饰，秦霄贤直接就来了一句“看什么呢？” 这这这.......这这这不是更像背着顾南偷偷在谈恋爱了吗？ 哦，不是，这句话就变成了直接明着承认了......还有种责怪顾南出现的不是时候的意思。 那边的顾南也彻彻底底蒙圈了，旋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他.....当没看到.....就就.....走？！ 秦霄贤歪了歪嘴，跟顾南认识将近二十年了，他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实在是碍眼的很。 抬脚朝顾南那边走去，步伐随意，就连双手都揣在兜里。 可站在原地的顾南看的越来越近的秦霄贤，总觉得他有一种要过来杀人灭口的既视感。 顾昭就站在原地，看着秦霄贤一步一步朝着顾南走过去，莫名其妙地也有种秦霄贤要去找顾南兴师问罪的感觉。 顾南到底是当警察的，在秦霄贤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先发制人。 “看什么？看着你俩背着我谈恋爱。” 虽说想到过顾南会这么以为，但真当这句话从顾南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顾昭急了。 “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姑娘小跑着越过了秦霄贤来到顾南面前，语气十分着急地澄清道。 “我刚刚贴完横批跳下板凳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摔了，旋儿哥扶我一下而已。” 这句话在顾昭看来真假参半，她认为秦霄贤肯定是以为她要摔了，所以是想扶她一下，但在她自己的角度看，她其实只是想跳下板凳而已。 站在顾昭身后的秦霄贤挑了挑眉，没肯定，也没反驳。 顾南眯了眯眼，“扶你用得着抱那么紧？” 顾昭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现在的顾南就跟小时候第一次见秦霄贤一样，不让旋儿哥喊她“妹妹”是一个德行。 秦霄贤依旧没有开口，就站在那看着顾昭略有些苍白的解释着。 “哥，旋儿哥真的只是扶我一下，你别乱说。” “而且我本来就有点够不着那个门头，贴横批对我来说是有点困难的。” 小姑娘的语气有些急，好像真的很怕顾南误会些什么，可又好像是在撇清些什么。 顾南看着站在顾昭身后脸上带着些若隐若现的微笑的秦霄贤，不再想听顾昭的解释，伸手虚虚一推，将顾昭扒拉到一边去，站到了秦霄贤与顾昭的中间。 “旋儿，小屁孩说的......是真的？” 仿佛这个时候主动权才重新回到了顾南的手里。 秦霄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南的问题，只是将目光投向被顾南挡在身后的顾昭，仿佛在等顾昭的回答。 到底也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兄弟，顾南的脸色其实并不难看，见秦霄贤没有回答他也并没有恼，只是又走了一步，挡住了秦霄贤望向顾昭的视线。 其实结合这一天下来秦霄贤的表现，他顾南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些东西来。 “顾昭，你进去，我跟你旋儿哥聊聊。” 顾南的声音有点冷，伴随着阳台上冬日的晚风一块传进了顾昭的耳朵里。 “哥，聊什么啊？真的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 顾昭是真急了，这下有种顾南要找秦霄贤兴师问罪的架势了，可是为啥旋儿哥一句话也不说啊，好像就是在等顾南来问一样。 “进去，我不对你的旋儿哥怎么样。”顾南的声线偏低，又重复了一遍，言语中也带上了些不许顾昭反驳的压迫感。 顾昭还想说些什么，有些着急的越过顾南去看秦霄贤，对上了夜晚中秦霄贤那双温柔的眼眸。 “昭昭，外面冷，你先进去吧，我跟你哥解释。” 男人的声音一如往常，语调十分平淡，可听着却温柔如水，有种没法让人忽视的安全感。 听到秦霄贤要解释，顾昭抿着唇，明白现在自己在这说啥顾南多半也不会相信，一时间也没有思考为什么秦霄贤解释也需要把她支开。 小姑娘犹豫了片刻，确认了自己在这没什么作用，只好撂下一句，“那你们好好说话，快点进来，我先进去了。”便转身回屋了。 顾南在顾昭进屋的下一秒便反手关上了家门，示意秦霄贤跟他去对面的阳台那聊聊。 这下顾昭想扒在客厅的窗户那偷听都听不到了。 ....... 两人走到了秦霄贤家的门口。 “你什么意思？” 认识十多年的兄弟了，顾南点了支烟，没绕圈子，直接问道。 三楼的声控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坏掉了，黑暗中，秦霄贤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他反问顾南。 “你俩背着我谈恋爱？” 顾南的语气也没有多冲，仿佛很平淡地在阐述一个既定事实一般的观点。 “没有。” 这个问题秦霄贤倒是没有犹豫，很直白的回答道。 确实没有啊，秦霄贤说的是实话。 “那你今天这一天了，什么意思？”顾南微微皱眉，这是他耐心即将告罄的表现。 其实顾南就是对秦霄贤太放心了，只要他好好的回想一下就能记起来，秦霄贤对顾昭有所不同，很早就体现出来了，只不过是都没有今天那么明显罢了。 “我能有什么意思？昭昭刚刚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 秦霄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不是说刚刚，”顾南弹了一下烟灰，“是你今天一天的行为，从机场给小屁孩围围巾的时候开始。” 不等秦霄贤回答，顾南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所以你说你想来跟我们一块过年......也是奔着小屁孩来的？” 秦霄贤依旧笑，“昭昭没有戴围巾的习惯，大连的风比较大，当时刚下飞机的时候又在下雪，我不觉得你不记得给她拿围巾，我替她带了是一件什么不对的事。” “.........”顾南一脑门子黑线，感情是又怪上他了。 顾昭不喜欢戴围巾戴手套的这个习惯顾南不是不知道，但是从小到大他提醒过很多回了，顾昭也不听他的，他也就懒得管了。 谁知道这小屁孩只是不听他的，秦霄贤给她戴了她接受，就连凌川给她戴的，她也接受。 第153章 坦白 顾昭那小屁孩自己双标，现在还成他顾南的错了？！ 顾南有些无语的开口转移这个话题，“我问你呢，你跟我打电话说要来跟我们一块过年，是不是就奔着顾昭来的？” 秦霄贤听到顾南的这个问题有些失笑，“算是，也不算是。” 顾南抿着唇，回想起前些天秦霄贤的那个电话。 ....... 顾昭出院之后秦霄贤好像是有些事要忙，一天到晚也瞅不见他的人影，一直到临近过年顾南才接到秦霄贤的那一通电话。 “喂，旋儿。” 顾南接起电话时正好在自己的公寓收拾要回大连的东西，电话那边有些吵闹，听着感觉秦少爷应该又是在trueme真我。 “你又在真我？”顾南没等秦霄贤开口说话呢，先问道。 那边的声音安静了些，多半是秦霄贤走到了洗手间里。 “嗯，大华他们喊我来玩。”秦霄贤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回答道。 “怎么了？打电话来是要喊我也过去？” 顾南没有多说，他知道秦霄贤常去真我，有时候他不忙也会和秦霄贤一块去。 原本以为秦霄贤这个电话就是要来邀请他也去，没承想并不是。 “没有，喊你做什么，你不得在家陪昭昭吗，”秦霄贤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了过来。 顾昭出院之后，顾南还是有些担心她，早就直接搬到顾昭的公寓去住了。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顾南对这句话没有异议，因为要是秦霄贤真喊他去，他也会拿出这个理由来拒绝他。 “你们过年要回大连？”秦霄贤问道。 “是啊，回去跟姥姥、姥爷吃个年夜饭，我好不容易过年有假了。” “我能跟你们一块回去不？” 秦霄贤没绕弯子，直接提出他的请求。 “嗯？” 顾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秦霄贤一块过过年，但是那也是小时候了，还是在两家人都住在小楼里的时候，顾风蕊也还会在家过年，两家人一起过的。 长大之后，还是第一回听到秦霄贤说能不能跟他们一块过年。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们一块回大连？” “是啊，可以吗？”秦霄贤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请求。 顾南将手机的免提打开，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继续收拾行李。 “维平阿姨和秦瑶姐呢，她们也回大连吗？”顾南问道。 听到顾南的这个问题之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有了些可怜的味道。 “阿南，我苦啊—” 顾南：“.......？” “我妈跟我姐，抛下我一个人去云南玩去了，过年都不回来，把我一个人留这儿了，呜呜呜。” 顾南：“........”他实在是觉得秦霄贤最后的这三个“呜呜呜”多多少少有点假。 “你也不会忍心看到我一个人留在北京过年吧，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多可怜啊~” “你看你们也要回大连去，那我过年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 顾南：嗯？这小子居然还会说李清照的词了？！哎呦喂！ 电话那头的秦霄贤还在“哭”：“那我多可怜啊，阿南。大过年的，别人家都合家团聚，就我一个人守着一间屋子，想想那画面都觉得难过啊~” 这边的顾南忍受不了了，“行了行了，你跟我们一块回去就一块回去呗，又不是没有一块过过年，真是，还跟我搁这儿演上了，干什么你，表演型人格啊？” “这不是怕你不带我吗？”秦霄贤的声音里明显有了笑意，“得嘞，你们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大连？订票了吗？” “订了，后天的，你别蹦了，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吧，真服了你了，就这么件事还跟我在这‘哭’上了，丢不丢人啊？” 秦霄贤在那边笑的开心，“这不是寻思逗逗你吗？跟你有啥好丢人的，是不是，南哥哥~” “咦——”顾南被秦霄贤的这一句“南哥哥”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快闭嘴！” “哦，对了，那你跟我们回去的话......你睡哪啊？你们家收拾起来不得个小一周啊？”顾南自己平时就跟秦霄贤犯这种贱，自然知道这种贱听着会有多恶心，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睡你家不就好了吗？”那边的秦霄贤不以为意。 顾南折着手里的衣服，思考了一下。 “你家不是有三间房吗？你去睡风蕊阿姨那间，我睡你房间不就完了吗？”秦霄贤没有给思考的时间，直接给出了解决办法，好像是一早就想好了的一般。 “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跟你一块睡~南哥哥。” 都不用看见秦霄贤，顾南搁着电话就能想象的到现在秦霄贤的表情，绝对是一脸的笑意，眼睛里也肯定全是玩味。 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事让秦大少爷心情这么好，犯贱都能来回犯。 “........”顾南无语。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挂电话了哦，南哥哥~” “滚蛋！” 顾南忍无可忍，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 思绪回到现在，顾南仿佛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秦霄贤的心情会那么好，就跟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心情也很不错是一个道理。 因为顾昭。 “你到底搞什么？”顾南皱着眉，实在是不相信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会喜欢自己亲妹妹。 顾南这一晚上问了好几个问题，秦霄贤不是将问题给他抛回来，就是在跟他打太极。 可面对这个问题时，秦霄贤却十分直白的没有藏着掖着。 “还不明显吗？”秦霄贤摊了摊手，“我喜欢昭昭。” 走廊中有寒风吹过，冬季的晚上，夜空中繁星点点，宛若银沙洒满天幕，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神秘。 秦霄贤身姿长立，就那样站在顾南的对面，眼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夜晚的黑夜并没有遮挡住秦霄贤发亮的眸子，就那样直白的，真诚地看着顾南。 可顾南的大脑仿佛炸开了一般，他自己猜想跟秦霄贤直接在他面前坦白了，这是两回事！ “不是？！” “我当你喊我南哥哥是开玩笑！” “你是真想当我妹夫算怎么事儿？！” 第154章 反问句 秦霄贤的一句“我喜欢昭昭。”直接让顾南炸了毛。 “你别逗我，开这种玩笑没意思。”顾南皱着眉扒拉过秦霄贤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 秦霄贤没有因为顾南扒拉他这一下而感到不耐烦，只是看向顾南的脸已经没有什么表情，声音里也带上了严肃。 “我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顾南脸上的表情更加震惊，松开了攥着秦霄贤衣袖的手，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你疯了吗？！”哪怕秦霄贤已经亲口向他承认了两遍，顾南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讯息。 自己打小儿一块长起来的发小，喜欢上了他的亲妹妹。 他的亲妹妹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他秦凯旋陪着长大的。 一时间秦霄贤的这个坦白，对顾南造成了不知道多大的思想冲击，这跟秦霄贤看上了他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区别，顾南自己也认为秦霄贤是顾昭的第二个亲哥哥啊。 可不管顾南再怎么不信，秦霄贤就站在那，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眼底全是认真，不断地在用眼神给他重复那句话。 “我喜欢昭昭。” 顾南皱着眉看着秦霄贤，不死心地开口问道，“你是认真的？” 秦霄贤听着顾南这个问题都想笑，眼里带上了一点无奈，可整个人还是显得更加正式起来，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我是，很认真，非常认真。” 没有反问，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回答，但是肯定了三遍。 他是认真的， 他对顾昭是认真的。 这回顾南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你是疯了吗？！秦凯旋？” 顾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算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秦霄贤并没有什么表情，就站在那，没有一丝不悦，任凭顾南走上前来揪住了他的衣领，也没有任何动作。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顾南的眉头紧锁，身体紧绷着，揪着秦霄贤的衣领，手臂在微微颤抖着，倒是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秦霄贤抬眼淡定的回答：“我知道。” 这三个字仿佛加重了顾南心底的火气，“你真是疯了，秦凯旋。” “怎么说你也算是看着顾昭长大的，你现在来告诉我你喜欢她？！” “你觉得合适吗？！” 顾南的唇线抿直，手上的青筋凸起，看起来超级火大。 秦霄贤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带着些倔强的认真，“有什么不合适？” 六个字，反问句，尾调上扬。 顾南皱着眉，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秦霄贤则像是被这句话打开了开关，抬起手来将揪住自己衣领的双手扯了下来，他了解顾南，自然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话。 “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那谁合适？” “凌川？还是李霄晨？” 连着三个问句，秦霄贤问完也没有打算让顾南回答，紧跟着说道， “你别气的这么早，我还没偷走你家的人。” 顾南挑眉：“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现在还不是你妹妹的男朋友。” 秦霄贤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顾南无论怎么听，都能听出来一丢丢的失落感。 顾南无语，“我生气是因为你还不是小屁孩男朋友吗？我生气是因为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小屁孩这件事！” 秦霄贤听着这句话反而有了些情绪，勾唇笑了笑，反问道：“不可以喜欢吗？” “你不会也觉得我是昭昭的亲哥哥吧，干什么，顾南，这么多年朋友了，到底了你要把你的身份丢给我？” 男人的笑容像是黑夜中的精灵，一点一点地让顾南认清一个事实： 他秦凯旋不是顾昭的亲哥哥，退出这个角色，他跟顾昭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青梅竹马”都不为过。 顾南也明白秦霄贤的意思，一时间无话可说。 秦霄贤转过头去看向小楼外的黑夜，大连远不比京城灯火通明，小楼的地方又偏，外头的灯光星星点点倒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昭昭还不知道呢......” 男人的声音极淡，好似是在同顾南说话，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顾南到底还是听见了，秦霄贤这么一句，勾起了他的兴趣。 “嗯？你说小屁孩不知道你喜欢她？” 刚刚还生着气的顾大警官，这时候的心情好像一下就变好了，走到秦霄贤的身侧，一把勾住秦霄贤的肩膀，问道。 秦霄贤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顾南眼底的高兴更加明显了。 “呦，秦大公子也会有今天，喜欢一个女生不敢去告白？” 顾南这时候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秦霄贤吃瘪他会高兴，也许就是因为这小子居然喜欢他妹妹的原因吧。 说到这儿，顾南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儿。 “诶，那话说......你之前，就是小屁孩放假那天晚上，你去酒吧接她回来，后面坐在我家客厅里猛抽烟，当时......” 秦霄贤抿着唇，依旧没有说话。 “你当时说为情所困.......”顾南皱着眉会想着， “哦，不对，不能说当时，是你这整个后半年，聚会，女伴，替代品.......” 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一块，顾南刚刚开心了点的心情瞬间又坏了起来。 “还有那次在姥姥家吃饭，你跟凌川，你和他在门外说的那些话......” 其实有时候顾南真的不是蠢，一个当刑警的怎么可能蠢呢，相反，他不但不蠢，记忆力还出奇的好。 “上回小屁孩去亮相，原本说是那个李霄晨送她，后面反而变成你送她了，还说什么是要她不要去麻烦李霄晨.......” “小屁孩回大连，你也跟着回来......” “难怪姥姥、姥爷说你是小屁孩男朋友，给你高兴成那样，” “难怪顾昭跟我说，姥姥、姥爷误会你们俩的关系，你居然不澄清！” 不过就是几分钟，顾南便将之前的事全都想了个遍。 秦霄贤倾身撑在了栏杆上，静静地听着顾南还是一点点地复盘，听着听着也不由得感叹，这顾南的记性是真的好。 听着听着，他自己也才发现，原来喜欢上昭昭，自己早就有了这么多与她相关的表现。 第155章 就凭我是你哥! 顾南一点点地回忆起之前的事，好家伙啊，好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那么早就对自己妹妹有所图谋了，这不就是典型的蓄谋已久吗？！ 亏自己还拿他当自己的亲兄弟，对他没有丝毫的怀疑，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么多小事。 要不是今天秦霄贤表现的太过明显，顾南感觉自己多半都得等到这俩人在一起了，自己才能知道！ “你小子可以啊，藏的够深的！”顾南咬牙切齿地伸手掐住秦霄贤的后脖颈，实在是没想到，千防万防，防了凌川又防李霄晨，结果没防住自己这个身边人。 “哎呦哎呦，南哥哥，你先松开，我只是跟你坦白我喜欢昭昭，不是跟你坦白我是你妹夫！你先别对我下死手啊~”秦霄贤的细脖子在顾南的铁掌下叫苦不迭。 顾南本来都要松手了，听着秦霄贤这么一句“南哥哥”，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劲儿又大了。 “你还敢叫，感情你这么喊我是给我打预防针呢是吧？！” “饶命啊，饶命啊！南哥哥~”秦霄贤虽然脖子疼，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笑着说话。 两人在这边掰扯着呢，那边顾昭家的门开了。 “哥！”顾昭推开门就看到顾南将秦霄贤按在阳台上，连忙跑了过去。 小姑娘一把将顾南拉开，“你干什么啊？！劲儿多了没处使是吧？！” 顾昭声音还挺大，直接就推开了顾南，将秦霄贤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顾南：“.......？！” 不是？！秦霄贤那小子刚刚不是说他还没表白吗？那小屁孩这副样子跟他俩在一起了有什么区别？ 那他顾南算什么？算想要搅黄他们爱情的法海吗？！ 顾南怒目圆睁，看向了秦霄贤。 “你还瞪他？！”结果没等顾南先开口呢，顾昭像个小炸药桶一样的又推了一下顾南。 顾南：“？！”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自家妹妹，搞什么？原来自己以前都没发现吗？顾昭一直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吗？！ 顾南又将目光投向秦霄贤，没想到那家伙的表情更可恨！ 男人乖巧的站在女孩身后，偏着头望着顾南，抬起左手，伸出了食指轻轻地左右摇晃，眼里尽是得意，嘴角也挂着有些得瑟的笑容。 那表情，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看吧，你看吧，昭昭都是向着我是，你是她亲哥又怎么样，还不是护着我？ 顾南回敬了秦霄贤一个大大的白眼，忒，不要脸！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秦霄贤早就应该在顾南的眼神攻击下身首异处了。 而站在秦霄贤身前的顾昭对身后之人的表情动作一概不知，专心地对着她亲哥输出呢。 “顾南，我都说了旋儿哥就是扶我一下，你刚刚是要干什么？你要动手打人吗？” “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啊？！你要更年期了你就回去跟姥爷唱唱戏，下下棋，去去你那火气！” 顾南这一晚上下来已经不知道被震惊多少次，看着自己跟前这个护着秦霄贤的小火药桶，顾南深切地体会到了被背叛的感觉。 一个是自己好兄弟，一个是自己亲妹妹，到头来他成了夹在中间的电灯泡？！不是，这发展方向是不是有问题啊？！ 而且，他俩不是还没在一起吗？！怎么好像他俩是一家人一样？！ 顾南看着躲在顾昭身后的秦霄贤，都快气炸了。 “秦凯旋！你一句话都不说是吧？！那有些话我就替你说了！”顾南一双桃花眼半眯，言语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了。 原本心安理得地被顾昭护在身后的秦霄贤，听到顾南这句话才有了些不同的反应。 “你还凶！干什么你，顾南！”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小火药桶没有给秦霄贤说话的机会。 “顾小昭！我才是你亲哥！” 顾南也上火气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还从没这么在意过顾昭不向着他，反而向着秦霄贤这件事。 “你是我亲哥你也不能随便打人！” 顾昭根本就不怕他，直接就跟顾南针锋相对起来。 “我就是打他了，你要怎么办吧？！” 顾南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他看着顾昭这副样子就来气，这小姑娘还真就是好赖不分了？！一天到晚地就知道护着她旋儿哥，一天到晚的都是她旋儿哥！ 这边顾昭也急了，“你凭什么打他？！我说了，刚刚就是那样，你有什么资格打他？！顾南你职业病犯了是不是？！” “我凭什么打他？”顾南的双眸微沉，“就凭我是你哥！” 顾南后半句话脱口而出，原本还在气头上的顾昭突然被他这句话说懵了。 小姑娘一下子没找到顾南这句话的前后因果关系。 原本反驳顾南的话也一下被堵在了嘴边。 站在顾昭身后的秦霄贤目光一紧，看向了安静了的小姑娘。 “.......什么意思？”顾昭偏了偏头，皱着眉看着顾南。 “你打旋儿哥，跟你是我哥有什么关系？” 自打顾昭出院之后，她的那个cpu功能急速上升，她可不相信顾南是那种吵架吵上头了就不管不顾地说话的那种人。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也没少跟顾南这家伙吵架。 要是顾南的逻辑反应能力都到这种地步了，顾昭可能会劝他辞职。 顾南到了嘴边的话也给憋了回去。 虽然秦霄贤突然来坦白他喜欢顾昭这件事，确实让顾南有些生气，毕竟拿你当这么多年的亲兄弟了，到现在也有个十几年了，结果你来跟我说你其实想当我妹夫...... 换做谁也不可能一下子接受还不生气，这跟快被偷家了有什么区别。 顾南可不觉得凌川、李霄晨那些个人在顾昭那会比得过秦霄贤。 更何况顾南自己也看得清，如果顾昭真的接受秦霄贤，相较别人来说，秦霄贤会让顾南更放心。 生气归生气，但顾南不会去强硬地干涉好兄弟的想法。 “嗯？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昭见顾南半天没说话了，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直觉告诉她，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都有事瞒着她。 顾南抿着唇看向顾昭身后的秦霄贤，用眼神说话：你看吧，谁叫你刚刚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在那得瑟，现在好了吧，要不我现在帮你表个白？ 秦霄贤冲他翻了个白眼。 第156章 发小变妹夫 顾昭不是没看到顾南和她身后那人的眼神交流，心中莫名的不安更甚，但依旧将询问的目光放在顾南的身上。 她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那人，更加不敢去问他。 从整件事情来看，顾昭知道其实他们俩聊的，无非就是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谈恋爱，又或者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顾昭心里清楚一个答案，她不希望这个答案是从秦霄贤的嘴巴里听到的。 所以她不敢转身，只能看着顾南。 别的她都能想明白，可就顾南刚刚那句话，顾昭没懂。 “哥？” 两兄妹这架吵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还“顾南”“顾南”的直呼大名，现在就已经变回“哥”了。 顾南一直没回答，顾昭想朝着顾南走近些，最好是能把她这个狗屁哥哥带走，别当着旋儿哥的面说话。 小姑娘刚迈开步子，下一秒却被身后的一双手定在了原地。 秦霄贤的双手搭在顾昭的两个肩头，也没用力，就只是轻轻地搭着，这一个动作就将小姑娘硬控住了。 顾南的一双眼睛都要冒火了。 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 顾昭身体有些僵硬，微微偏过头去看站在自己边上的秦霄贤，“旋儿哥？”目光里有些疑惑。 “昭昭，你冤枉你哥了。”秦霄贤垂眸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分明。 顾昭刚刚还在高速运转的cpu，在对上这么一张脸的那一刻，速度直线下降。 “他刚刚没跟我动手，我俩就是在闹着玩呢～” 顾昭站在那，秦霄贤的双手依旧虚虚地搭在她的肩头。 女孩感受到男人的双手微颤，像忍不住了那般，发出低低的笑声。 她转过头，目光定在他勾起的唇边，继续往上，对上他弯弯的眉眼。 顾昭的脸红了。 “你......你笑什么？”女孩开口，有些磕磕巴巴。 秦霄贤的笑容明晃晃就在顾昭的眼前，看的小姑娘心里头那头小鹿库库乱撞。 “因为开心啊，没想到我们昭昭居然这么护着我，没想到我比阿南还重要呢~” 秦霄贤低声笑着，悠哉悠哉地开口，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声音里透着不可忽视的得意洋洋。 顾昭的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秦霄贤这句话的本身，还是因为“我们昭昭”那四个字。 站在一旁围观的顾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秦霄贤笑的得意的那只狗头给掰下来。 “所以.......” 小姑娘虽然害羞，但还是没忘记顾南刚刚那句奇怪的话，想接着开口问。 刚冒出两个字，身后的男人手上用劲，一下就把小姑娘歪着的身子给掰正了。 “好啦，已经很晚了，明天就除夕了，要守岁的，外头冷，早点回去睡觉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柔的不行，但话题转移的有些太快了，顾昭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她抬头望向他，男人的眼底藏着细碎的月光，嘴角轻扬，笑意盈盈。 小姑娘又转头看向顾南。 “旋儿说的对，你该去睡觉了。”顾南见顾昭的目光看向自己，也连忙严肃地附和着秦霄贤的话。 顾昭还是有些犹豫，这也太不对劲了！ 刚想开口戳破两人想转移话题的事实，身后的人又开口了。 “昭昭，听话，乖。” ........ 三分钟后，顾昭就洗漱完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家还洗了漱，又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秦霄贤口中冒出来的那六个字，始终伴随着温柔的晚风萦绕在顾昭的耳边。 搞什么？！ 自己怎么就这么被蛊惑了？！ 也太没出息了吧？！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 小姑娘脸红的像是山东日照产的红苹果，绯红绯红的，都已经夸张到像是被打了催熟剂。 顾昭扑到床上，将整个人埋到了温软的被子里。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 仅凭几句话便将刚刚的小火药桶给哄回了房间，顾南眯着他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秦霄贤。 男人的嘴角到现在还弯着，顾南抿了抿唇，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家妹妹的表现，知道发小变妹夫这件事.......多半是板上钉钉了。 “还看呢，还看！” 顾南一拳头捶到了秦霄贤的手臂上，目光还停留在顾昭离开的方向上的秦霄贤，被顾南这一杵子给打回了神。 “你干什么，很疼啊！” 这一杵子不仅把他的神儿打回来了，还将他刚刚还温柔的模样给打没了。 顾南瞪了他一眼，“怎么？打疼了，你要跟小屁孩告状啊？” 秦霄贤有些失笑，“没有，怎么会~” 顾南从烟盒中掏出来两根烟，秦霄贤非常自然地从里头抽出一根来。 朦胧的烟雾，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缭绕。 “你今天晚上告诉我这事儿，是有别的打算吧？” 顾南没再将自己的眼神分给秦霄贤，他生怕再多看一眼，他就真的恨不得把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暴揍一顿。 秦霄贤的双手耷拉在栏杆上，嘴角在黑夜中重新扬了起来。 “我可以有什么打算吗？南哥哥~” 顾南毫不犹豫地又给了秦霄贤一杵子。 重重的一杵子。 捶的秦霄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的秦霄贤：嘻嘻。 现在的秦霄贤：不嘻嘻。 “兄弟，咱商量个事儿呗，能不能别突然一下就动手？”秦霄贤皱着眉问顾南，拿烟的那只手都有些颤抖。 顾南给了他一个白眼，声音冷淡：“那行，我下回动手的时候先通知你一下。” 秦霄贤：“........” “反正一顿打你肯定也是逃不脱的。”顾南又补充道。 秦霄贤：“........” “怎么不说话了？”顾南偏过头来看向他，“不说话我就回家了，你今天晚上睡这儿吧。” 顾南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毫无发小情面可言。 “南哥！南哥！”秦霄贤一把将他扯住，“回来，来。” 顾南面无表情，等待着秦霄贤的下文。 “我今天晚上跟你说.......” “就是因为......” “我要正式追求昭昭了！” 第157章 装饰 “我要正式追求昭昭了！” 秦霄贤的唇角笔直，脸上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顾南的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脸上原本不耐的表情往回收了收。 “先来给你打个预防针~”秦霄贤讪笑着对顾南说道。 顾南白了他一眼，重新走回了栏杆边。 “你看上小屁孩，应该就是在她来北京的那段时间里吧。” 看着空中被晚风吹散了的烟雾，顾南的语气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秦霄贤低着头，沉着嗓子回了三个字。 “大概吧.......” 顾南刚正经的表情直接崩塌，一脸“你最好是重新组织一遍语言”的表情看向了秦霄贤。 要是这小子现在说他是在那之前就看上了小屁孩，那他顾南说什么今天晚上也要揍他一顿。 “什么意思？” 顾南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盯着秦霄贤，眼睛里都快冒鬼火绿了。 秦霄贤勾了勾唇，“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昭昭。” 顾南的眼神缓和了些，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最好是不要告诉我，你很早之前就盯上小屁孩了，” “不然我说什么今天晚上都要揍的你明天起不来床！”顾南恶狠狠地说道。 秦霄贤低笑一声，摆了摆手，“我是畜生我自己知道，你骂骂我得了，别动手啊～” 顾南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空气逐渐宁静下来。 看着夜空中亮眼的星星，顾南的身旁突然传来一声低叹。 顾南又将目光转了过去。 刚刚还眼底带笑的男人这会儿眉眼却垂了下来，在漆黑的夜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落。 “干什么你？精神分裂啊？”顾南眉头微皱，问道。 “我.......” 秦霄贤的喉头动了动，似有话在缠绕，却难言出口。 “你.......”顾南眯了眯眼，开始揣测秦霄贤的内心想法，“你不会是担心小屁孩拒绝你吧？” 秦霄贤抿着唇角，没有应声。 但顾南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 顾南这一晚上的白眼已经翻腻了，无语的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子，面对着秦霄贤家的家门。 看着上头顾昭今晚刚贴好的新对联，望向了一旁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挂上的新灯笼。 顾南不想多说，直起身子走了过去，拿起了灯笼，开始拆包装袋。 秦霄贤没有动，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顾南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也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哪有说话的必要啊？！ 就刚刚，他，秦霄贤，秦凯旋，才几句话？就给小屁孩那家伙哄的五迷三道的。 这还有啥好说的？ 顾南可不觉得换做是凌川，或者那什么李霄晨，能有秦霄贤刚刚那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答案不都明摆着呢吗？ 自己的好兄弟，自己的好妹妹，俩人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两情相悦了！ 顾南想到这儿，真是气得牙疼，原本小时候以为秦凯旋只是跟他抢个妹妹，结果没想到现在大了，这家伙原来是要准备当他妹夫了？！ 顾南将手中的灯笼撑开，挂到了秦霄贤家门的两边。 喜气洋洋的红灯笼上还有金色的字，底下的流苏随着晚风的节奏左右晃动着。 看着就有过节的氛围。 也难怪小屁孩那么喜欢挂这些东西。 顾南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挂好的灯笼，没打算去管身后独自沉思的男人。 管啥？有啥好管？ 说啥？有啥好说？ 顾南才不想说呢！这玩意提醒他干嘛？这小子都看上他亲妹妹了，顾南才没打算给他当助攻呢～ 秦霄贤想当他妹夫，这点儿观察力都没有，让他自己个儿内耗去吧！总得让他有点紧张感。 顾南勾了勾唇角，懒洋洋地回过身去冲秦霄贤说道：“得了，我回去睡觉去了，你走不走？” “还是说要到外头吹冷风，给你脑子吹清醒一点？” 顾南毫不避讳地毒舌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秦霄贤哑然失笑，终究是没有再想，转过身来看向了充满年味儿的那扇门。 男人愣了一瞬，转而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面前的门拍了一张照片。 顾南：“？” 秦霄贤脸上的笑意更甚，抬起手来给顾南展示了一下。 一张很普通的照片，甚至因为三楼的楼梯间里没有灯，周围也没什么光线，显得整个照片都有些暗，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得清画面的中心。 一对崭新的春联贴在老式木门的两侧，附着着金粉的字在暗淡的画面中也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让人完全可以看得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尤其是门头上横批的那四个字，在夜晚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福喜盈门” 门头的两边挂着红红的灯笼，由于没有光线，在照片里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楚。 其实春联和灯笼都是很普遍的样式，随便去街上找找，都能看到同款。顾昭也不是特意挑的，她只是希望可以有一个过节的氛围。 而秦霄贤拍的这一张照片，一打眼看上去有些普通，可再仔细瞅瞅，昏暗的环境下，反而凸显了春联和灯笼的作用，将节日的气氛表现的很到位。 可顾南更加疑惑了。 秦霄贤弯着嘴角，伸手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图片转移到了前一张。 这张光线好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满当当的购物车里，最上头躺着一对春联和一对灯笼，大红的颜色，充满了过节的气氛，整张照片的布局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莫名的很有质感。 顾南看明白了。 这不就是顾昭晚上在超市的时候，本来都走出装饰区了，小丫头又跑回去给秦霄贤家也拿了一对儿吗？ 再配上秦霄贤刚刚拍的照，这小子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顾南无语.......他就说嘛，这小子以前也没有这么爱记录生活吧，感情这是在记录即将来到的爱情啊！ 还没等顾南开口嘲讽，秦霄贤先笑出了声。 “怎么样？我未来女朋友跟我未来大舅哥一起给我布置的，好看吧~” 第158章 孙女婿 顾南没有丝毫犹豫冲上前去，一把就锁住了秦霄贤的脖子，以几乎完全压倒性的力气，将得意的不行的秦霄贤拖回了家。 “哎呦，阿南你轻点！我的脖子要断了！” “断了好啊，断了明天早上就要小屁孩给你收尸！” “阿南！你这样对待你未来妹夫是不人道的！” “闭上你的嘴！给我安静点！要是把小屁孩吵醒了我要你好看！” “........ok，我安静.......” ........ 第二天就是除夕。 三人依旧没有选择早起，当代年轻人在除夕只会起的更晚，因为晚上可以名正言顺的熬夜了。 一直到了中午，顾姥姥的电话都快把顾南的手机打爆了，顾南跟秦霄贤才从床上彻底的醒过来。 打着哈欠，顶着一个鸡窝脑袋的顾南打开房门想去喊顾昭起床，没承想刚出房间门就看见家门打开在那，一下把顾南还残余的瞌睡给吓没了。 “嗯？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没关门吗？不会吧？”顾南皱着眉头走过去，想看看是忘记关了，还是说进小偷了。 刚走到门边，就看见顾昭拎着一个小灯笼踩上了小板凳。 “嗯？你醒这么早？”顾南看见顾昭的那一秒都愣了一下，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才十一点你就起来了？” 顾昭专心致志地挂着灯笼，没有理会顾南惊讶的表情。 顾南也习惯了，随口撂下句：“姥姥打电话来了，让我们早点回去。” “哦，知道了。” 顾南转身就回了房间，秦霄贤那小子快起来了，自己的任务是先把他硬控一会儿，不然那小子又得跟小屁孩......眉目传情~ 顾南才不想那么快就当真的电灯泡！ ....... 秦霄贤开车，顾南抢先一步坐在了副驾驶，一边关上车门一边还瞪了秦霄贤一眼。 秦霄贤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顾昭坐在后座，看了顾南一眼，有些奇怪，不过也就当顾南在发神经了，没说什么。 白色的车仿佛要与道路两旁的积雪融为一体，顾昭有些晕车，将手边的按钮按了下去，车窗打开来，有些刺骨的寒风窜进了车里。 一下将还有些困倦的顾南冻清醒了。 往后头看了一眼闭着眼靠在靠枕上的顾昭，又扫了一眼驾驶位目不斜视的秦霄贤，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顾昭那边的车窗就关上了一些，车内的寒意顿时减少了不少。 顾昭原本闭着的双眼微微抬了抬，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男人，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晕车太严重，说不出话。 顾南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还算细心，勉强过关。 秦霄贤全程眼神就没有偏移一分一毫，可对车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在听到顾南的那声轻哼时，嘴角无奈的笑容就弥漫开来了。 自己这个发小，好像已经开始代入大舅哥的角色了。 那.......自己也确实得抓紧了。 ....... 当三人在顾家老宅的门口看见出来倒垃圾的凌川时...... 顾南：好家伙，旋儿的情敌来了！ 顾昭：诶？凌川哥来了？ 秦霄贤：........无话可说。 “凌川哥，”下车缓解了好一会儿的顾昭先身后两人一步往门口走。 凌川站在原地，笑眯眯地将手中的垃圾袋准确无误的丢进了小路那边的垃圾桶里，这才转过身来和顾昭打招呼。 “昭昭，回来啦~” 顾南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凌川，又看了一眼那边的垃圾桶，来了一句：“死装.......” 秦霄贤就站在顾南的边上，听见这么两个字从顾南的嘴巴里冒出来，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凌川，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顾南横了秦霄贤一眼，将他手中的礼盒接过来一半，“笑吧，你就笑吧，我知道，你天生就爱笑~” 撂下这句阴阳怪气，顾南就头也不回地进家门了。 真是，这小子一点心眼没有，这么大个情敌都站他跟前了，他还能笑得出来，自己也就是无聊，帮他骂什么情敌啊？！ 想到这儿，顾南脚上的步伐更快了。 秦霄贤也没恼，依旧好心情地拎着剩下的东西走向老宅。 “姥姥、姥爷！”顾昭跟着凌川先进屋，小姑娘难得的像个小孩似的抱住了顾姥姥。 “哎呦，昭昭回来啦~”顾姥姥高兴的扶住顾昭，小姑娘看似蹦哒的高，实际上到了老人面前还是停了下来，只是拥抱了上去。 顾姥爷站在一旁慈祥的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以及跟着她一块儿进来的凌川。 老人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等到秦霄贤跟着顾南一块进来同他问好的时候，老人这才回过神来。 “小秦也来了呀～快快，把东西放下来，回家过个年还提什么东西？” 顾姥姥选择略过了走在前头的顾南，直直的朝着秦霄贤走了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一堆礼品袋。 顾南一脸的诧异，“姥姥！？您是看不见我吗？” 顾姥姥都不带回头的，只顾着跟秦霄贤说话， “多吃点啊，小秦，你看你瘦的。” “有事没事常来姥姥家，姥姥给你做大餐吃！” 秦霄贤被顾姥姥拉着手，十分有耐心地回应着老人的嘘寒问暖。 顾南真是活久见了，自己妹妹喜欢这小子也就算了，怎么姥姥也跟他更亲啊？！ “不是，姥姥，您亲孙子在这儿呢，他不是他不是啊！” 顾南咽不下这口气，属于男人之间的胜负欲一下就上来了，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过身来就窜到了顾姥姥跟秦霄贤的中间。 顾姥姥连拉着秦霄贤的手都没撒开，没理由不怀疑她是真的在针对顾南。 顾昭瞥了一眼在那“争宠”的顾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然后在顾南的死亡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一个转头就拉住了顾姥爷的手。 “姥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呀？我跟您说，我前段时间新学了.......” 顾南抿了抿唇，眯了眯眼，一个坏点子就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下一秒，被顾姥姥牵着手的秦霄贤和牵着顾姥爷手的顾昭，就听到了顾南那极具报复意味的声音。 “姥姥，您就这么疼您的孙女婿，也太偏心了点吧～” 第159章 顾南out 顾南这句话一出，原本站在那边牵着顾姥爷的手偷笑的顾昭顿时脸色就变了，咬牙切齿地看了过去。 “顾-南-，你什么意思？！” 小姑娘急冲冲地跑到顾南面前，拽着他的羽绒服帽子就给他揪到一边。 刚想给自己这个狗屎哥哥两电炮，顾姥姥却过来阻止了顾昭蓄势待发的攻击。 下一秒，一个暴栗就降临在了顾南的头上。 “哎呦！”顾南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的看向顾姥姥，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一下自己就挨打了。 顾昭近距离的看到顾南挨打，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自己动手，还得怕顾南这家伙报复她，但是姥姥动手了，就不一样了呀~他顾南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冲姥姥凶吧~ “姥姥？打我干什么啊？”顾南简直委屈坏了，突然一下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挨打了。 顾姥爷走了过来，又给顾南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顾南：“？！”还能不能好好的、愉快的过个年了？！ “姥爷？！”顾南接受不了两位老人突如其来的“爱抚”。 顾姥爷背着手，小老头还给了顾南一个白眼。 “也就你，还好意思说你姥姥疼孙女婿？你也知道啊，知道我们有孙女婿了呢，那你呢？嗯？！我跟你姥姥没有孙媳妇，不打你打谁？欠揍！” 顾南站在那石化住了，听着顾姥爷滔滔不绝的“教育”，有一瞬间他想离开这个星球。 不是，他原本说那句话的目的是？是坑秦霄贤和顾昭啊，怎么到头来把自己坑进去了？！ 顾姥姥和顾姥爷的关注力非常明显地放在了他这个单身狗上，压根就没去管他们的孙女和“孙女婿”。 顾昭就抱着手臂，一脸的幸灾乐祸，站在那看着顾南挨训。 哼，活该！ 这叫什么？这叫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不由得也勾起了自己的嘴角，顾昭专心地笑话着顾南，没有注意到秦霄贤的眼神。 但被忽略了好一会儿的凌川注意到了。 “姥姥、姥爷，外头冷，咱们进去吧。” 凌川的声音打断了两位老人对顾南的教育，顾姥姥“哼”的一声，扭头一手拉一个，把顾昭跟秦霄贤一块扯进了屋里、 “老头子，跟小川进来，然后关门！” “得嘞！” “不是！姥姥！大过年的！大过年的啊——” “砰”的一声。 顾南：........哪有这样的啊？！这合理吗？！没有一个人为我发声吗？！ 问：因为单身，导致过年回家被姥姥、姥爷关在门外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 顾南最后还是被好心的秦霄贤打开门放进来的。 一顿午饭下来，只有顾南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顾昭面对顾姥姥跟顾姥爷两个人的误会，已经完全麻木，问起来解释一句，不问起来她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干饭人，干饭魂！不认真干饭的都不是好人！ “阿南，不是姥姥唠叨你，但是你确实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家，你让姥姥、姥爷还有你妈妈怎么放心你啊？” “臭小子，你看看你妹妹，多省心，学习也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就连找对象也不用我们操心，你一个当哥哥的，学学！” 顾南无话可说，刚想伸手去夹桌上的红烧肉，筷子还没碰到，那块红烧肉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飞了起来，最终落到了顾昭的碗里。 “昭昭，来，多吃点，小秦你也是。” 顾姥姥简直就是川剧变脸，顾南看着心里直呼憋屈。 午饭过后，顾南总算可以逃离一下“催婚”教育了，抱着碗就冲向了厨房，然后将顾姥姥关在了外头，表示这一顿由他来洗碗。 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顾南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 “小川啊，”顾姥爷直起身子，冲坐在一旁的凌川招了招手，“来，孩子。” 凌川一身的高定西装，看起来像是在什么特别正式的场合上赶过来的一样，听见老人家喊他，连忙乖巧地转过头来回应。 “怎么了，姥爷。” “来，孩子，陪我这个老家伙下两盘棋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 凌川连忙起身去扶着顾姥爷往客厅后头的书房走。 顾南抢着去洗碗了，凌川陪姥爷去下棋了，一时间客厅里就只剩下了秦霄贤和顾昭两个人。 顾昭有一点坐立难安，刚想去找姥姥聊聊天，自己的手就被坐在那的男人给拉住了。 “旋儿哥？”顾昭转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着秦霄贤。 秦霄贤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卫衣，原本穿在外头的那件黑色大衣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卫衣是纯色的，简单的款式，但让秦霄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还充满了过年的喜庆。 额前留着些许碎发，但没有挡住男人的那双眼睛。 顾昭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透着情感的漂亮眸子。 顾昭感觉自己的手跟脸都在发热。 “怎么了，旋儿哥？” 为了打破这个突如其来的氛围，顾昭还是开口问道。 男人这时候也站了起来，离她很近，微微垂眸，将眸中的细碎微光遮住了些，柔声开口。 “刚吃完饭，陪我出去走走？”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走？散步消食吗？中午饭就这样？ 没等顾昭开口回应，原本在厨房里头洗碗的顾南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干啥呢？！你俩？！” 顾昭的那只手跟触电了般从秦霄贤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那只手，摸索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看向了顾南。 手里头还挂着洗洁精泡泡的顾南，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秦霄贤眼神虽然不是很友善，可说出来的话倒是好听的很，语气也不咸不淡的，听上去就像是一句正常的话，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刚吃完饭，想带昭昭出门走走。” 非常简短的解释，顾南有一丢丢地不爽。 两个人去散步？！孤男寡女的，这怎么能放心？！ 顾南刚想开口说让他们等着自己洗完碗再一起去，可悄无声息出现在顾南身后的顾姥姥，一把就揪住了顾南的耳朵，将顾南想说话的话全给他堵了个结实。 “去吧去吧，出去转转，说不定街上还有卖糖葫芦的，再去挑些烟花回来嘛，昭昭小时候可喜欢放烟花了！” 顾姥姥笑地慈祥，一边说还一边不忘了将顾南重新拖回了厨房。 第160章 聊天 顾南：？！ 顾姥姥将顾南拉进了厨房后，“砰”的一下就给厨房门关上了，末了还不忘甩了一个白眼给自己的亲外孙。 “干嘛啊，姥姥！”顾南真的要破防了！ 他明明才二十四岁，姥姥、姥爷催他那么紧做什么？！单身狗犯法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顾姥姥听到顾南居然还好意思问她干嘛，这回是连白眼都不想给他翻了，直接撂下了一句， “赶紧的，不洗碗还想上赶着当电灯泡？！没有一点单身狗的自觉。”然后就直接出了厨房，到后院去忙事儿去了。 只留下来顾南一个人在厨房举着一双满是洗洁精的手，在风中凌乱。 ........ 顾昭到底还是跟着秦霄贤出了门。 小姑娘今天因为过年，特意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袄子，喜庆的颜色衬得小姑娘的皮肤白皙又细腻，帽沿边还挂着两个白色的小绒球，跟随着顾昭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显得活泼又可爱。 秦霄贤慢悠悠地走在顾昭的后面，跟小姑娘差了半个身子。 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在巷子里转悠着，就好像真的只是出来散步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走了几分钟之后，顾昭开始有一点不自在了。 总感觉身后的视线越来越有存在感，不知道以为自己是被他押送回派出所的小偷呢....... 顾昭的小脑瓜子转啊转啊，总想找一个什么话题，将现在这个奇怪的氛围打破。 “旋儿哥......” “昭昭......”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秦霄贤的表情有一丝惊讶，随即笑了起来，“怎么了？你先说吧。” 顾昭不知道为什么，也一下慌了神，连忙摆摆手，“不......不了，我没打算说什么，哥哥你先说吧。” 男人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在她身上久久未动，平日里就有些懒散的嗓音掺了些沙哑，依旧是年少时那副漫不经心的腔调。 “那就我先说了哦，” 顾昭点点头，跟着秦霄贤走到路边的一个长椅上，两人并排坐下。 小姑娘双腿并拢，两手平放在膝盖上，好像是在学校要听老师讲课了一般认真。 秦霄贤看着小姑娘这副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刚刚还有些低沉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你说吧，旋儿哥。” 小姑娘有些不明白秦霄贤为什么笑，但还是乖巧的坐在那又说了一遍。 秦霄贤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眼神总算是从顾昭身上离开，看向了一旁的红墙白雪。 顾昭静静地等着秦霄贤开口。 “昭昭......你......觉得凌川这个人怎么样？” 秦霄贤的声音有些迟疑，听的出来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很是犹豫，有些害怕顾昭会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唐突。 顾昭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愣神，不明白怎么秦霄贤的嘴巴里冒出了跟凌川有关的事情。 虽说不明白，小姑娘却还是认真地思考起了秦霄贤的这个问题。 “凌川哥吗？我觉得凌川哥人挺好的，他虽然好像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触，就是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但其实实际上他还是很随和的一个人。” 说的这儿，顾昭停顿了一会儿，原本望向秦霄贤的目光也顺着秦霄贤的眼神看向了那边的红墙白雪。 顾家老宅这边住的都是些老户人家，那年味儿，一家比一家重，不是从院子里头升起的袅袅炊烟，就是墙头上挂满了的小红灯笼，甚至就连路边上光秃秃的树杈上，都挂上了红红的中国结。 大红色的挂件，配上墙头落满的雪白的雪花，全都倒映在了顾昭的眼里。 “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暖的人吧。” 女孩的声音浅浅淡淡，一字一句，如风过耳，似珠玉轻撞。 秦霄贤的手掌按在了长椅上，指尖微微泛白。 “我.......我其实，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应该很早就跟凌川哥见面了吧......” 小姑娘低着头说着，长长的眼睫垂了下来，落下了一小片阴影。 秦霄贤偏头看过去，有一瞬间不想再让顾昭说下去了。 “我最好的朋友说，她这个堂哥，将她所有缺失的爱全都补给了她，我那时候听着就觉得，这肯定是一个很好的人，因为他真的将我的那个好朋友照顾的很好。” 秦霄贤知道，顾昭这里说的就是江姜。 “旋儿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款水果糖。”小姑娘突然转过头来看向秦霄贤，眼神中倒映着白雪，和他。 秦霄贤几乎没有思考，点了点头，“记得，那是你很喜欢的糖，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停产了。” 顾昭小时候喜欢那款水果糖喜欢到一种什么地步，喜欢到顾南要是偷吃了一个，小丫头绝对会追他二里地，直到他重新给她买了新的，她才罢休。 那款糖停产的时候，还是秦霄贤带着顾昭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大连的糖果店和超市，最后才买到了三盒，还得到了这个糖果以后可能就买不着了的消息。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小丫头在家抱着最后的几盒水果糖伤心了好几天，那些天就连她平时最喜欢的菜，她都兴致缺缺。 秦霄贤肯定记得的，他跟顾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肉乎乎的小丫头就给了他两颗她最喜欢的水果糖。 “你当时因为它停产，还难过了好多天呢，难过的吃不下饭，当时阿南都要以为那水果糖里头是不是放了什么毒品了。”秦霄贤轻声笑道，回忆起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听到秦霄贤的话，顾昭的小脸也有些泛红，将自己的脸蛋往秦霄贤给她准备的围巾里头埋了埋，才继续开口道。 “没有完全停产.......” 小姑娘嘴巴都被围巾挡住了，说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有些可爱。 “嗯？”听着小姑娘那小半句，秦霄贤有些疑惑，什么叫做“没有完全”？ “凌川哥.......把那个水果糖的生产商........买下来了.......” 第161章 邻家哥哥 秦霄贤的眼睛就跟黑猫警长似的，瞪的像铜铃一般。 “........？！”秦霄贤知道凌川有钱，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有钱到如此地步！ “可能......可能是凌川哥也很喜欢那个糖果吧.......”尽管顾昭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再次提起，还是会感觉很震惊。 秦霄贤眯了眯眼，大概知道了凌川买下那个水果糖生产商的原因了。 凌川可是凌家人，怎么可能幼稚到会因为喜欢吃一款水果糖而特意去买那家水果糖的生产商。 而且之前怎么不买，就等着那糖停产了就去买下来了？答案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秦霄贤这样想着，扭头看向顾昭。 小姑娘这个样子，多半是还不知道这个原因吧....... 秦霄贤闭紧了嘴，继续听顾昭说着话。 “反正，我当时从我那个好朋友的嘴巴里听到的凌川哥，怎么听怎么好。”顾昭低着头回忆道，“现在跟他接触下来，确实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其实这个时候顾昭的脑子里并没有想着凌川，她对于凌川的了解，更多的是来源于江姜。 江姜去世这个事情.......顾昭其实对凌川也是抱有歉意的。 她总有一种，凌川哥把江姜照顾的那么好，可是江姜到了自己的身边却出了事...... 小姑娘低着头，鬓边的发丝垂在耳边，发尾被围巾围住了一部分，也将小姑娘的脸蛋挡住了大半。 天空有些灰沉沉的，莫名地让人感觉低落。 秦霄贤偏着头，抬起了手。 下一秒顾昭的发顶就被一只手轻轻摸索着，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的柔情。 秦霄贤没有说话，只有他那只手传来的温度，一点点地将顾昭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点低落，缓缓地驱散开来。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头抬了起来。 在见到顾昭的状态有所好转后，秦霄贤的手就离开了小姑娘的发顶。 “那......凌川算是你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更加奇怪了，顾昭的细眉微微皱起，虽然不清楚的问题的来源，可顾昭回答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犹豫。 “算是.......比较亲近的人吧，emmmm，算是一个邻家哥哥？” 听到“邻家哥哥”这四个字的秦霄贤，心里顿时“噔”的一下。 “邻家哥哥”？凌川是邻家哥哥，那他呢？ 顾昭的下一句话接踵而至。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小姑娘两手托着下颚，光洁的脸蛋从围巾里露了出来。 “我感觉跟他很亲近可能是因为......我初中生病那会儿，都是他在照顾我......” “而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他家又住在姥姥家边上，我小时候就对他印象深刻，所以，可能更多的就是像一个邻家的大哥哥一样吧......” 女孩的语气没有一丝的犹豫，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思考后得出了这个答案，就像是在很真切地与秦霄贤聊天一般的回答着他那个问题。 回答完问题，顾昭心里的疑惑越发浓烈，与其自己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问。 “旋儿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凌川哥了？” 顾昭转过头来，对上了男人的目光，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男人微微一怔，清俊的面容焕出玉泽般淡淡的温泽，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 “就是想了解一下，在你眼中的凌川。” 男人的语气平淡，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寻常的聊天中间找了一个小小的话题而已。 而实际上，刚刚问出那两个问题的秦霄贤内心都快紧张死了。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个话术有一点耳熟。 好像之前顾南对凌川，也莫名其妙地很感兴趣，老是逮着她问这问那的。 看着小姑娘略带疑惑的眼神，秦霄贤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旋儿.......” 顾昭还是想问问，总感觉秦霄贤有些什么东西藏在这个问题之下，只是没有被她发现。 秦霄贤却没有给她问出口的机会，没等她张口，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听完顾昭刚刚的回答，接下来才到秦霄贤真正想问的了。 “那......在昭昭这儿，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男人声音清韵，有些迟疑又有些直接地问出口。 顾昭一下被秦霄贤这个问题问住了。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有多难以回答，在听到这个问题的那一刹那，答案就已经浮现在顾昭的心里了。 你是我喜欢的人，什么样我都喜欢的人。 可这答案能说出口吗？ 小姑娘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这要是说出来了.......气氛不得尴尬死啊....... 顾昭还是没有这个胆子....... 而且.......这个问题，，这个场景，怎么也还是那么熟悉？ 上一回是凌川问她的吧..... 好像是问看他跟旋儿哥哪个更帅？ 他们男人是不是都有这个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啊？！ 顾昭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霄贤的这个问题。 要官方一点吗？也说秦霄贤是“邻家哥哥”？可这个回答会不会让旋儿哥生气啊？毕竟......凌川也算是邻家哥哥的话.......同样的答案，估计不会是旋儿哥想听到的吧...... 可是不说是“邻家哥哥”的话，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啊？ 要是站在很官方的角度上，“邻家哥哥”跟“是个很好的人”....... 这就很像是在给旋儿哥发好人卡啊！ 给旋儿哥发好人卡的话.......会被旋儿哥讨厌的吧....... 可是这个不行的话，那自己该说些什么啊？！ 秦霄贤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昭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那小表情，一看就知道这个问题让顾昭很难回答。 秦霄贤不禁有些失笑，自己这个问题就这么难住了小丫头？ 男人勾了勾唇，轻声补了一句， “我......也只算是......邻家哥哥吗？” 第162章 腰果 “我也只算是邻家哥哥吗？” 男人的嗓音向来低沉，而此刻的声音更像是凑在了顾昭的耳边， 顾昭下意识地摇头。 “不是？” 秦霄贤几乎没有给顾昭反应的时间，紧跟着问道。 小姑娘一时间那cpu都快转冒烟了。 搞什么啊？！大过年的，怎么老是问这种让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顾昭撅着嘴，有些没好气地开了口，“你是转行去跟我哥一块儿干了吗？旋儿哥。” “嗯？”这回轮到秦霄贤一下反应不过来了。 “一看你多半就是在我哥那干过，一句一句的，也没想给人歇个气。” 小姑娘小嘴叭叭的，就来了这么两句。 秦霄贤这才反应过来，顾昭的意思是自己问问题问的有点多了，就跟顾南审犯人似的。 男人偏头笑出声来，“我这才问你几个问题啊，就跟哥哥随便聊聊天呗~” 女孩坐在那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谁家好人聊天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聊的啊......” 顾昭的小声吐槽全数落进了秦霄贤的耳朵里，女孩的声音嘟嘟囔囔的，还有些小情绪，秦霄贤那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行，那我不问了，咱们走吧，去买烟花怎么样？” 秦霄贤见好就收，其实他想知道的，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没有必要把人小姑娘逼的那么紧，弄得真跟审犯人一样就不好了。 男人站起身来，将裤腿边蹭到的雪拍了拍，顺手就将还坐在那没动的顾昭的裤腿也拍了拍，随即才直起身子，冲顾昭微笑着伸出了手。 顾昭抬起头看向逆着光的男人，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秦霄贤从容不迫地开了口， “这边上都是积雪，冻住了，我来牵你，不要摔跤。” ........ 空气中的寒意实在刺骨，凌川张嘴呼出一口白气，一双清冷的丹凤眼中刺痛流转，攥着衣角的指节泛起微白。 穿着小红袄子的小姑娘一头乌发被黑色的围巾裹住，他看得出，不是之前他给她的那一条。 看着女孩将白嫩的小手放进了男人的宽大掌心中，凌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站在巷子口的拐角处，冷风跟不要命了一般地灌进了他的风衣里。 冬日的寒意仿佛在此刻真正具象化，暴露在空气中的手传来阵阵刺痛，凌川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男人精致的面容此刻却毫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目光始终看着那条路边上的长椅。 过了半晌，凌川才恍若隔世一般抬起头向那边的巷子口看去，轻抿薄唇，迈开了脚步。 ........ 等走到干净的路面时，秦霄贤的手几乎没有一分一秒的耽搁，顾昭原本被男人大手裹住的温暖瞬间消失，突如其来的寒冷让顾昭原本乱成一锅粥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 低头看向自己还留有余温的手掌，顾昭顿时觉得自己前些天的那些错觉，都是自己想多了。 秦霄贤比顾昭多走了两步，揣回兜里的手摸索了一下。 “旋儿哥，不知道咱小时候经常买烟花的那家店关没关门啊？”小姑娘很快就回过神来，快走几步，追上了秦霄贤。 听到小姑娘的问题，男人嘴角的弧度上升，“应该没关，昭昭想回去看看吗？” 顾昭微微抿唇，顾家老宅离小楼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如果要去的话还得先走回姥姥家去开车，有点麻烦。 “要是你想去的话，可以现在回去开车，不过.......” 秦霄贤看出了顾昭的心里想法，没等顾昭开口就思考着说道，可是有所顾忌，所以并没有直接做决定。 小姑娘脸上有些难为情，“还要走回去，开车一来一回的，怪麻烦的。” 顾昭晕车晕的厉害，只要可以不坐车她就不想坐。 “那我们在这边找一家好的店买，怎么样？” 男人微微低头，温温柔柔地询问着女孩的意见，一想到上午来时在后座因为晕车难受的顾昭，秦霄贤也不是很想回去开车。 可以明天回去的时候再去买。 顾昭点了点头，她本来就是随口提一嘴，没有真的很想去那家店买烟花，毕竟她都快二十岁的人了，玩烟花这种事情，倒也没有像小时候那么期待和兴奋了。 本来除夕这一天出来买东西属于是没事找事干，都除夕了，哪还有店子开门啊。 可是顾家老宅这边不用担心这个，可能是因为这片区域本就有些历史了，周围的小商贩都是在自己房子开的店，不怎么需要在乎收入，也不用在过年的这一段时间里关门谢客，还是会照常开门。 除夕夜，年夜饭，过年在中国是一个很盛大又很传统的节日，转过几个弯就从顾家老宅那片老住宅区出来了。 大街小巷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儿，红灯笼高高挂起，街两边的商铺门上都贴满了对联儿，哪怕是除夕，店铺里头还是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年货，五彩斑斓的糖果让人眼花缭乱，坚果摊上的炒货香气四溢。 或许这就是只有在老城区里才能感受到的年味儿。 顾昭此时正兴趣盎然地浏览着糖果摊，身边时常有小孩拿着玩具奔跑而过，秦霄贤微微侧身，将顾昭挡在安全的区域内。 “旋儿哥，你尝尝这个。” 女孩手里捻起一小块炒香了的腰果，转过身来想要递给秦霄贤尝尝。 可还没等小姑娘找到男人的手掌，那块腰果就已经进了他的嘴里。 顾昭的手停滞在了空中，指尖有些发麻，小姑娘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嗯，挺香的，要买点吗？”男人倒是有些毫不在意地直起了身子，语气中有些懒散，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随口问道。 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顾昭的身上，而是越过了她，看向了铺子里另外的炒货。 顾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定在了原地，指尖传来的酥麻感还在不断地提醒她，刚刚的那一小块腰果，是通过她的手进了秦霄贤的嘴里。 “嗯？昭昭，怎么了？”男人仿佛这时才察觉到女孩的不对劲，侧过身来看向小姑娘。 那神情，那语气，简直是平淡到不行。 第163章 果干 顾昭的手在秦霄贤平淡的视线下跟触着电了一般收了回去。 秦霄贤歪着嘴角笑的起劲儿，倒是也没有再逗小姑娘，转过头冲那家店老板要了个袋子，拿起一旁的铲子就打算买点腰果。 顾昭站在一边，拼命地想让自己停滞的cpu重新开始工作。 小姑娘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就只是顺手，就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就只是角度的问题让旋儿哥不好用手接而已，自己跟他认识这么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啊！？喂？！ 前面认识那么多年怎么没见秦霄贤这样，这两天就跟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顾昭现在觉得自己跟秦霄贤单独相处的话，就得随身准备一瓶速速救心丸，不然这一下一下的，谁的小心脏受得了啊？！ 顾昭都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头小鹿快要撞的不行了？！搞什么？！撞死了换一头吗？！ 那边秦霄贤已经将腰果称好了，提溜着一袋子腰果，男人再次转过身来，看向女孩。 “还有什么别的想吃吗？”男人细长的手指捻起一块果干，朝顾昭这边递了过来。 “尝尝这个？” 顾昭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男人手抬起的高度，明显有些奇怪。 秦霄贤的手最终停滞在了顾昭的嘴边，示意她张嘴。 顾昭的脑袋有些发懵的眨巴了两下眼睛。 那块果干到底还是进了顾昭的嘴巴里。 “怎么样？好吃吗？”在果干进嘴的下一秒，秦霄贤就将手收了回去，视线也重新偏向了货架，漫不经心地看着其他商品。 顾昭呆呆地开口，“有点酸.......” “那就不买，”秦霄贤都没有偏头，一边浏览着货架上的商品一边回应着顾昭。 小姑娘这时候反而显得冷静多了，也跟着秦霄贤一块看起了货架上的商品。 “这个是甜的，尝尝？”顾昭爱吃甜的，秦霄贤又拿了一块香蕉片递了过来。 这回顾昭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正迟疑地张开嘴巴，突然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出现在了顾昭眼前，张大了嘴巴，一下，就将秦霄贤手中的那块香蕉片咬进了嘴巴里。 “这个，不够甜，不买。” 顾南直起了身子，瞪了秦霄贤一眼，转身对顾昭说道。 “哥？”顾南的出现让顾昭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更红了。 顾南什么时候来的？那她喂旋儿哥......和刚刚旋儿哥喂她.......顾南这个家伙是不是都看见了.......他......昨天晚上........要解释吗？还是......... 小姑娘刚调整好的cpu，此时又乱了。 这时候一个清冷的熟悉的声音从顾昭的身后传了过来。 “姥姥说要买点炒瓜子回去。” 顾昭都不用转头，凌川的声音应该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哎呀------怎么凌川哥也冒出来了？！他跟顾南一起来的吗？ 顾昭一想到自己刚刚跟秦霄贤之间的互动可能被顾南和凌川看到，实在是不好意思，冲凌川打了声招呼，便跑到一边，开始强装镇定地看开心果，买开心果。 顾南也没去管躲到一边去的顾昭，狠狠地剽了一眼站在那笑的开心的秦霄贤，扯着他去称顾姥姥交代的炒瓜子。 凌川没有动，依旧双手插兜站在原地，一双丹凤眼也不知是在望向哪里。 ........ 顾家老宅。 “老头子！放下你那破棋，出来！” 顾姥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朝着里屋喊。 “怎么了怎么了？大过年的，你这嗓子嚎的，多吓人啊！”顾姥爷听出来不对劲，不敢有一丝耽搁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到了顾姥姥身边问道。 顾姥姥没跟他扯，直接一句话步入正题。 “你今天上午那什么眼神？啊？小秦还在一边呢？你想什么？” 顾姥姥的眼神凌冽，没有一丝上了年纪的疲惫感，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精神倍棒儿。 “啊？老婆子你说啥呢你？” 顾姥爷不自觉地抬起手，掩着嘴轻咳了一声，老人家眼珠子转动，身子也是微微一颤后眼睛迅速瞟向一侧，不再敢与顾姥姥对视。 “你少给我装傻，一天到晚了，你是老糊涂了吗？当着小秦的面儿，一会你让人家小秦怎么想我们昭昭？啊？！” 顾姥姥压根没惯着他，一手就将顾姥爷的耳朵揪住，迫使他重新面对自己。 顾姥姥说的这个事儿，是上午顾昭他们刚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小姑娘走在前头，刚好是跟也被喊来家里过年的凌川一起进来的。 自家老头子那眼神，当时顾姥姥就注意到了。这家伙的目光在昭昭和小川身上转来转去，脸上虽然看起来是老人家很正常的笑容，但作为他的发妻，顾姥姥怎么会看不出来顾姥爷在想些什么。 所以后面秦霄贤一进来，顾姥姥就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老婆子，你这话说的，”顾姥爷有些委屈，“小川跟我说了，人小秦跟昭昭还没在一起。” “没在一起？”顾姥姥有些惊讶。 “嗯呐，我当时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而且……我也就是觉得……小川跟咱们家昭昭也挺般配的……” 小老头耷拉着脑袋，手指头扭来扭去。 顾姥姥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看，小川也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事业有成，人长得也好看，还会照顾人……” 顾姥爷明显更偏向于凌川，见顾姥姥没说话，便一直再说凌川的好。 “你先别说话，”顾姥姥才听了不到一句，就打断了顾姥爷对凌川的夸奖。 “人小川对昭昭有那心思吗？你就乱点鸳鸯谱？” “老婆子你这话就不对啊，那你怎么就确定人小秦对昭昭就有意思呢？”顾姥爷不服气。 顾姥姥算是知道顾南那没眼力见儿的劲儿是随谁的了，感情源头在自家老头子这儿呢，隔代遗传呗？ 冲顾姥爷翻了个白眼，顾姥姥开了口。 “小秦对昭昭，还不明显吗？啊？” “都不用看，小秦绝对喜欢咱们昭昭！” 第164章 . 顾姥爷看着顾姥姥十分笃定的样子实在有些懵，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道，“老婆子你为啥这么肯定啊？” 顾姥姥的教训来的更快，“你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就小秦来咱们家那两回，哪一回那眼珠子没贴咱家昭昭身上啊？都这样了，还要怎么明显？” “昂~”顾姥爷恍然大悟。 “可是......那小川.......”但还是舍不得凌川“落选”。 “小川，你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那意思啊？虽然看起来小川跟昭昭的关系也挺好的，但是朋友跟爱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顾姥姥也算是耐下心来，开始跟顾姥爷分析起自家孙女的情感关系。 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家了，在家唠嗑唠的是自己家孩子的八卦？！这说出去谁信啊？！ 很显然，站在一大堆琳琅满目的手工糖果面前，顾昭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姥姥、姥爷，会在家里从方方面面的细节入手，来分析她以后的感情归属。 “小屁孩，你有啥想吃的糖吗？”顾南扯着秦霄贤开完小会，这才注意到躲在一边的顾昭。 原本正胡思乱想的顾昭，被顾南突然地这一嗓子给吓了一哆嗦。 刚走到她身边的顾南都觉得好笑，“干什么？你偷人家店里的东西了？怎么看起来怪心虚的？” 顾昭罕见的没有还顾南一个白眼，只是佯装镇定地摇了摇头，“没啥想吃的，瓜子你们买好了吗？” 秦霄贤提溜着一袋瓜子和一袋腰果走了过来，“付完了，咱们走吗？” “凌川，走了！”顾南没搭秦霄贤跟顾昭的腔，反而去喊站在那边一直没动过的凌川。 顾昭有些奇怪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顾南什么时候跟凌川哥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眼见着顾南虽然喊了一声凌川，可是出了店子却赶着秦霄贤去和凌川并排走，他自己则走在顾昭的身边。 “哥，你......你跟凌川哥一块过来的？”顾昭觉得这是一个打探情报的好时机。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对顾南、秦霄贤甚至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凌川，他们三个人的行为都很好奇，总感觉有瓜吃~ 顾南低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两只手噼里啪啦地按着屏幕，头也没抬地回答道：“嗯呐，怎么了？” “你......跟凌川哥啥时候过来的？”顾昭又小心翼翼地问。 顾南这回抬头瞥了她一眼，“啥时候？你喂旋儿吃腰果的时候。” 顾南主打的就是一个直言不讳，也不知道这俩人咋想的，这层窗户纸就这么不好捅破吗？ 顾昭被顾南的“真诚”噎了一下，小姑娘低下头去，“我一开始是想递给旋儿哥的，我没有想着要喂他......” 顾南将手里的手机揣回了兜里，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是是是，那后面呢？他那是喂你还是递给你？” “哥......我.......可是那是旋儿哥.......我......他就是把我......我当时就是......都送到我的嘴边来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顾昭脸上的红是因为被冬天的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小姑娘着急解释可是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而急的。 “顾小昭，你跟哥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旋儿？” 顾南实在是见不得顾昭搁那拼命想借口又想不出什么来的模样，更是见不得人说话弯弯绕绕，张口就直接问道。 顾昭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刚刚顾南问什么？问......她是不是喜欢旋儿哥？ 顾南停住了脚步，拉着顾昭也停在了原地，好不容易才拿出了平时少有的耐心，“你现在也快二十了，跟哥哥说实话，我又不是那种不让你谈恋爱的老古板。” 顾昭这时候的大脑就跟突然死机了似的，懵懵地看着顾南。 顾南倒是也没有催她，只是站在原地叉着腰看着自己妹妹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发呆。 “得了，你也别搁这儿纠结你的答案了，”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顾南好不容易拿出来的耐心也在此时即将告罄。 “也用不着想些什么理由来忽悠我啊，我告诉你。” 顾昭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看的出来，你对旋儿，还是不一样的。” 顾南的声音伴随着街边孩童玩闹的声音一起传到了顾昭的耳朵里，顾昭叹了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 看见顾昭点头的顾南心里更抓狂了。 不是，那句话说的不是谈恋爱使人愚蠢吗？这俩是属于怎么一回事呢？不是还没有在一起吗？还没在一起就已经开始让人愚蠢了？！ 虽然说之前秦霄贤的那些表现顾南是没有看出来，可是自打秦霄贤昨天晚上跟他坦白了之后，顾南看着顾昭跟秦霄贤之间的那个粉红泡泡都快溢出来了。 结果这俩居然还没有在一起？！ 更离谱的是，他们双方居然好像都看不出对方喜欢自己？！ 顾南简直是没话说，活该他俩还没在一块呢！、 “哥......我.......” 顾昭还是想解释解释，她觉得顾南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接受自己妹妹喜欢自己发小这件事，尤其自己妹妹还可以算是自己这个发小带着一起长大的。 “嗯？”顾南听了好半天才听懂了顾昭的意思，说实话，要是没有秦霄贤昨天晚上那一出，那他现在可能确实接受不了。 不过要是没有秦霄贤昨天晚上那一通坦白，可能.......自己今天对着顾昭也问不出这样的问题......多半他也不会关注到顾昭对秦霄贤的感情有所不同。 “得了吧，你跟我解释这个干嘛？我是你哥，我又不是你老妈子，你喜欢谁这种事我管什么？” 顾南看向顾昭的表情明晃晃地说这一句话：你蛮莫名其妙的诶？ 顾昭看着顾南也傻了，嗯？顾南这反应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你啊......要是真跟旋儿在一起了，我也能放心点。” 顾南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想让顾昭放轻松些，只是一件小事儿，用不着紧张成这样，而且....... 他现在也没完全同意让秦霄贤当他准妹夫啊！ 第167章 只是想 “你俩搁后头蛐蛐啥呢？” 没等顾南在跟顾昭多说两句，原本走在前头的秦霄贤发觉他俩没有跟上来，边转过身来喊他们。 “没说啥，走了走了。”顾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扯上顾昭就追上了前面两人的步伐。 ....... 老城区这边的小店儿都不大，可里头的东西却都异常的精美。 刚迈进这家卖烟花的小店，顾昭的脑子里就冒出了那句诗。 十年暮冬不含雪，枯树盛落百年花。 烟花好像承载着人们对于新年的一个美好愿景，也承载着小孩们在这个假期里最快乐的一个时光。 小店面不大，里头的东西却是满满当当的，烟花的样式多种多样，小的仙女棒，彩虹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店门口的台子上，大型的冲天式烟花则规规矩矩地放置在店内干燥的柜台上。 店里用的是少有的暖光灯，昏黄的灯光打下，给整个店的氛围都笼罩上了温暖。 店内的装潢也是十分特别，这家店并没有像普通店铺一样，刷着雪白的墙漆，替代白墙的是米黄色的底漆，墙上还四处画着绚烂又精致的烟花绘画，那种漂亮壮观的景象好像在客人迈进店门的那一刻起，就绽放在了他们的眼前。 “几位，买烟花？” 如此不一样的店铺，店老板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穿着一套深绿色的军大衣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呦？小川来了啊。”中年人走出来才看到走进店内的四人，看见凌川的那一下就喊了出来。 “王叔，”凌川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也冲店主打招呼。 顾南有些诧异，走过来看了凌川一眼，问了一句：“看样子凌川你是常客啊？” “害，小川，这都是你朋友吧，这些烟花你们看上哪个拿走就成！”店主王叔看着面前的四个年轻人，爽朗的笑出了声。 听见王叔这么说，除去凌川的剩下三人都懵了。 拿走就成？！是什么意思？白拿吗？ “叔，这不行，照价给，是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这也是小本买卖。”顾南忙张口说道。 “这有啥，我这店里都不是些什么值钱的玩意，”王叔摆手笑了笑，“况且我跟小川关系好，你们想玩哪些，拿就是了。” 顾昭也没想到，这才刚进店呢，就变成0元购了。 顾南人机灵，知道这时候也拒绝不了王叔，便先应承着，“叔你先去做事吧，我们先看看。”一会儿走的时候在照价给钱就是了。 凌川也笑着跟王叔搭话，“王叔，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的很啊，你用不着担心我！” 没去打扰凌川在那边同王叔叙旧，顾昭往店里头走了走。 这家店的装修确实很不一样，里头卖的烟花也好像是同别家不一样。 “真好玩？”顾昭看着柜子上的那一盒烟花底下的标签，属实是被这个名字给惊喜到了。 一眼扫过去，旁边还有“真好看”、“真漂亮”、“真喜欢”....... “这名字取的还真别致。”秦霄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昭的身边，男人乐呵呵地看着那一排排烟花说道。 “这叔还真是个人才~”顾南一脚插到了顾昭和秦霄贤的中间，摆弄着柜子上的那些“真烟花”。 三人没逛多久，选了一些名字特别的小烟花还有两大把仙女棒，便打算付钱走人了。 总不能耽误人家吃年夜饭啊！ “叔，你给算算，这儿多少钱？”顾南拎着选好的烟花就走到了收银台那。 那边正跟凌川聊的开心的王叔看了过来，“哎呦，都说了你们拿着去玩就是了，不值几个钱的这儿。” “这不行，大过年的，”顾南也不含糊，伸手推了一把秦霄贤，“旋儿，给叔转钱。” 秦霄贤：嗯？这时候怎么推我上来了？ 在几轮撕巴后，最终以秦霄贤给王叔扫码付款而结束。 “你们先回去吧，我陪王叔聊聊天。”凌川冲三人摆了摆手。 顾南点了点头，“行，姥姥说要你早点回去吃年夜饭。叔，走了啊！” 说罢，拎着买的烟花就出了店门。 顾昭冲凌川摆了摆手，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三人都走了，王叔这才拉了拉凌川的衣袖，冲顾昭离开的那个方向努了努嘴，“是那个小姑娘吧？” 凌川低着头笑了笑，没说话。 “那小姑娘确实让人看着舒服，可是.......你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王叔一脸“你小子就死装吧”的表情，“什么什么什么情况？你跟我搁这儿玩绕口令呢？” “叔又不是眼瞎，看得出来人家小姑娘对你没意思。” “那不就完了吗？”凌川有些失笑，两手一摊。 “但是.......你这么多年，你做的那些，真不打算让人家知道了？”王叔有些不明白，“我看你这个样子，你压根都没有表达过你对人家有意思吧？” “我表达这个做什么？” 平时在工作上严肃认真、自带气场的男人，这时候在王叔面前就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那模样，很难想象跟平日里话少的凌川是一个人。 “她呀，其实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再说了，我要是真想把什么都告诉她，那我当初做那些事儿的时候背着她干啥啊？” “我并不是因为想要获得她的喜欢，才去做那些事儿的，叔。” “我只是想做，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想做。” 凌川霸占着王叔的躺椅，一双丹凤眼半眯着，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慢吞吞地说着。 “那个个高的，瘦瘦的小伙子，是你情敌吧。” 王叔目光如炬，心思细腻，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便将人物关系洞察的一清二楚。 凌川也没藏着掖着，随意的点了点头。 “你也不去跟人竞争竞争？” “竞争啥啊？顺其自然呗~” 王叔：“.........” 要不是这是他亲侄子，不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凌川来俩大耳刮子，这小子真没心没肺啊？！ 凌川没给王叔骂他的机会，放下了原本翘着的二郎腿，“行了，叔，走了，回去吃年夜饭去了，您注意身体，过两天我再来给您拜年。” 王叔也不想多说了，凌川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既然是这个态度，那就随他去吧。 于是下一秒凌川就被王叔丢出了店门。 不是说好了随他去的吗？这又是一个什么行为呢？ 第168章 起点 凌川倒也没有急着回去，只是慢悠悠地在这条街上逛着。 回想起刚刚王叔问的那些问题，凌川扯了扯嘴角，联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些画面。 女孩将白嫩的小手放进了男人的大手里，两人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那样的般配。 走到街边的长椅那坐下，看着从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缓缓飘起，凌川用牙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有些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其实不爱回大连。 可是这座城市才是他跟她所有故事的起点。 ....... “经救援人员勘察，飞机上所有机组人员及乘客，无一幸免，全部身亡。” 听着管家爷爷跟警察叔叔交涉，小凌川站在一旁有些懵，什么飞机？是凌家那架私人飞机？无一幸免？所有人都死了？ 凌家当时的掌门人是他的爷爷，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组织家族里有权利有地位的年轻一辈去国外的庄园，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所以，这架飞机失事了，就代表着凌家既没有了掌门人，也没了掌握家业的凌川父辈们。 唯一留给凌川的较为亲近的家人，就是他二叔的女儿——凌江姜。 可惜小姑娘昨天收到父母双亡的消息时就因为一下接受不了，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王叔，除了要办葬礼，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凌川走上前，扯了扯管家王叔的袖子。 那时还年轻的王叔回过头来看着自家的小少爷，面露难色。 “少爷，不再找找了吗？”高大的男人在小男孩的面前显得没有一点气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凌川扫了一眼停尸房里的那几具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警察同志不是都说了吗？全部身亡，无一幸免，还有什么好找的？” “可是.......那......尸体呢？” “别再浪费时间了，反正爷爷奶奶不是因为找回来了吗？” 小凌川甩下这一句就打算离开，葬礼的事其实也用不着他操心，王叔全都一次性办妥就行。 “可是......老爷和夫人的.......不找了吗？” 王叔看着凌川小小的背影，有些吃不准自己这位小少爷的脾气，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觉得开口问清楚的比较好。 “不找了。”小凌川没有多停留，冷冷地留下三个字便离开了。 王叔看着小孩单薄的背影，突然感觉，一向没有情绪的小少爷，刚刚的那三个字里莫名的多了一丝放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凌川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倒是在王叔的意料之中，毕竟是凌家人，堪比冷血动物的凌家人。 没有接着想，身为管家的他第一任务是办好凌老爷子的葬礼，以及后续财产还有凌家产业的一个继承和分配问题，一会儿还得去看看小小姐醒了没有，这些事肯定是指望不了凌川会在意了。 小凌川也确实没有在医院过多停留，也没有坐上家里的车，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开始往凌家的宅子走。 医院距离凌家宅子的距离不小，炎热的夏季，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可小孩好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般，边上的树荫下不走，偏要走在太阳照射的地方。 小凌川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 爷爷死了，爸妈都死了。 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可是.......最疼爱他的奶奶也死了。 他好像有点难过。 多半是做的事太多，遭了报应，凌家到他这一辈，人少之又少，除了他和凌江姜是纯直系的凌家人，剩下的都是叔叔伯伯那边的一些偏房或者远方的表哥表姐之类的。 凌江姜年纪还太小了，是他二叔的女儿，爱吵爱闹腾的一个小姑娘，从前二叔对他很好，念在这个上面，凌川知道之后该照顾好她。 剩下的那些个什么远方表哥、远方堂哥的......凌川都已经能想象的得到他们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了。 哦，还有一个稍微近一些的长辈，他的三婶婶。 是他三叔这两年娶进门的一个年轻姑娘，一直因为太年轻了，就空长一副好皮囊，也没什么本事，凌老爷子一直没瞧得上，所以这次她也就没有坐上那架飞机。 小男孩的眉眼间泛起一丝厌恶，那个女人的嘴脸只怕是要比那些什么兄弟的还要丑陋。 毕竟她本来就是奔着凌家的钱来的。 小男孩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想着，整个人完全没有刚失去了亲人的颓废和难过。 然后，一个不留神，一个篮球正中了小凌川的脑袋。 就那一下，直接就把凌川的生理性眼泪给砸出来了。 突然就好难过？ “对不起，对不起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正当小凌川捂着被砸疼的脑袋瓜子蹲在那，紧接着就感受到一个小姑娘朝他这边跑了过来，也蹲在了他的旁边。 “你没事吧？对不起......”小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真的在害怕自己的这个篮球把面前的这个小哥哥的脑袋给砸坏了。 将生理性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小凌川这才拍了拍手，站起来看向那个一脸诚惶诚恐地望着自己的小女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捏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紧张地仰着头看他。 见他又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女孩连忙踮起脚尖伸手去碰他的脑袋，“你是不是还是很痛？我......会不会被砸出包了啊？小哥哥，对不起，我我.....我带你去医院行不行？” 小凌川这才完全回过神来，轻轻地隔开小女孩的手，摇了摇头。 女孩被他这个动作弄的有些懵，不知道他是在怪她还是说他没事了在摇头。 “小哥哥.....你....你不会说话吗？”小女孩有些小心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好像是察觉到凌川有些排斥肢体接触，往后退了好几步。 小凌川有些无语，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友好，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哑巴，他还是张开了嘴巴，“没事，不需要去医院。” 面前的小女孩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又往后退了好几步，“昂.......好的.....” 小凌川没打算多说，撂下这句“没事”，也没打算管小女孩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就打算离开。 第169章 下雪了 “小哥哥！” 可就在凌川转身之际，他身后却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原本就很不喜欢和别人交流的凌川，并没有想停下来脚步的意思。 “你等一下。” 没曾想，身后的小女孩却迈着步子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凌川的衣袖。 有些抵触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凌川直接下意识地就将女孩的手甩开，这一下根本没有控制力道，只是一个甩手，便将小个子的女孩甩到了地上。 听见小姑娘“哎呦”的一声，凌川这才反过头来。 可他也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扶，还是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孩。 夏季气温高，地面被太阳照射着，温度肯定也是不低，小女孩居然还能在地上坐这么久，凌川感觉有点神奇。 她的屁股难道感受不到温度吗？ 想到这儿，凌川原本冷冰冰的目光带上了探究，朝着小女孩整体的穿着打扮看了去。 女孩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小小一个，穿着干净的运动衣和运动裤，小脸蛋上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看起来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看着他。 “地上不烫吗？” 小凌川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便直接开口问道。 这时候小女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听到凌川的问题后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两颗水果糖朝凌川递了过去。 “？” 小凌川有些不太理解女孩的这个行为，只是扫了一眼小女孩手中的水果糖，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糖果。 “小哥哥，这个给你，算作是我不小心扔到你的道歉。” 小女孩却没有管凌川那探究的眼神，见凌川没有要接的意思，便直接朝前走了一步，将糖果放进了小凌川的手中。 放完后，也没管凌川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跑到一边捡起掉落的篮球，转身就走了。 手中的糖纸有些温度，小凌川刚刚高速旋转的大脑这会儿却歇了下来，看着手中的那两颗水果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廉价的塑料包装......凌家绝对不会有这种糖果的出现。 可下一秒，小凌川还是撕开了其中一颗的包装，将晶莹的糖果放进了嘴里。 果然是和包装一样廉价的味道...... 但是意外的甜。 ....... 小凌川没有想到还能再一次见到水果糖小女孩，而且还是在自己家的葬礼上。 虽然小凌川对凌老爷子没什么好感，但周边的街坊邻居却和凌家两位老人家关系甚好，葬礼上人头攒动。 “你说说，这凌家小孩以后可怎么过啊？就留他一个人了。” “害，这有啥好担心的，凌家家大业大的，现在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了，多好啊！” “你这话多难听啊！那么小一个孩子，也没人照顾了，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身边都没有亲人了。” “可是有钱啊！” 小凌川一个人披麻戴孝站在灵堂的门口，跟着管家王叔对前来吊唁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鞠躬。 小男孩穿着一身黑，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鞠躬行礼的动作。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却让他的动作一滞。 “姥姥，哥哥乱跑去玩了。” 女孩的声音不大，带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嫩和天真，一丝不差的传到了凌川的耳朵里。 凌川大小记性就好，这不算太熟悉的声音却立马让他想起了前两天那颗廉价的水果糖的味道。 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果然是那个感知不到温度的小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黑色的简约小裙子，小手拉着她姥姥，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好像没有注意到他。 那小女孩的姥姥凌川倒是认识。 就是凌家老宅隔壁的顾家的夫人，一个很是和蔼的老人家。 小凌川大小住的偏房就离顾家的小宅子很近，经常能在自己的房间窗户那看到顾姥姥照顾院子里大大小小的菜地。 少有的几次出门也遇到过顾姥姥，老人家很是温柔，好像并不知道他是凌家的小少爷一样，只是像普通长辈对晚辈那般，将手中的吃食和糖果塞到他的怀里。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是顾姥姥的外孙女。 一下，在小凌川心里，对于小女孩的亲近就不再局限于那两颗香甜的水果糖了。 想到这，原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鞠躬上的小凌川，视线就开始跟着那个小女孩走。 “少爷，鞠躬。” 以至于来了人，他都忘记鞠躬，还好管家王叔站在他的身后小声提醒他。 但凌川的注意力并没有因此重新转移回来，他看着小姑娘在院子里扯着她哥哥闹，看着小姑娘拉着顾姥姥的手说话，看着小姑娘可能有些无聊的蹲在那看蚂蚁....... “少爷......该进去了。” 王叔注意到了凌川的异样，跟随着少爷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个小姑娘他倒是认识，隔壁顾姥爷的外孙女，好像是叫顾昭。 “小少爷，那个小女孩是隔壁顾家的小小姐，叫顾昭。” 斟酌了一下，他还是秉承着照顾小少爷的想法，将那个小女孩的信息告诉了小凌川。 凌川听见了王叔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直起腰来，转身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视线也没有再放到正跟顾南小声说话的顾昭身上。 ....... 又下雪了。 雪花漫天飞舞，整个世界都是纯白的。 凌川的脖子上围着上回他给顾昭围上的那条纯黑色围巾，小姑娘前些日子特意洗干净了还给他。 脚下的路已然有了一层淡淡的白雪，一踩一个脚印。 凌川看着还有些亮光的天幕，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洽此时自己的身份。 王叔的那个烟花店，是好几年前开的了。 当时自己已经完全将整个凌氏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上，王叔帮着他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 所以凌川出钱，让王叔在大连的这个老城区里，开了一家有些特别的烟花店。 当时的想法也不过就是...... 回想起了那个小姑娘儿时放烟火的欢喜模样。 只不过这家店开了好几年了，顾昭今天却是第一次光顾。 第170章 任务 凌川看着天空中的雪花缓缓飘落而下，慢慢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要加快的意思，仍旧不急不缓地往老宅子的方向走着，脑海中的思绪还是转回了以前。 ....... 白天的凌家被来吊唁的人填满，这夜幕一降下来，偌大的宅邸里，空荡荡的就只剩下了凌川跟王叔两个人。 凌家的葬礼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根据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中规中矩的办的。 就算是以前叱咤风云的凌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还是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是一个棺材，一盒骨灰罢了。 凌老爷子和凌老太太去世了，好歹尸体找了回来，还有好些没找回来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设了一个衣冠棺摆放在灵堂的后面。 王叔看着自家从知道飞机失事起就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小少爷，也没觉得意外，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就他待在凌家的这十几年里，也明白，再亲的人，在凌家也没有血缘亲近可言。 小少爷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可以理解。 “少爷，今晚还要在灵堂里守灵......不过我会留在这儿，少爷想休息也是可以回去的。” 王叔毕恭毕敬地站在凌川的身旁，下意识地认为小少爷不会为这群没有关爱过他的人守灵，毕竟他连他亲生父母的尸体都不愿意去找回来了。 没想到小凌川却摆了摆手，“没事，王叔，你去休息就好，晚上我会在这守灵的。” 王叔听到凌川的回答有一些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回答道：“好的少爷，我一会让后厨做一点夜宵点心来，然后我就在大堂守着，您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管家这个身份肯定是没办法守着灵堂的，凌家规矩多，上下级之间的规矩就更多，凡事都讲究了一个上下尊卑。 王叔说完就打算退出去。 凌川却喊住了他，“王叔......” “少爷？有什么吩咐？”王叔回过头来看他。 “点心......后厨可以做水果糖吗？”小凌川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斟酌着词汇问道。 王叔疑惑了，“水果糖？少爷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水果糖？” “就是一个圆圆的，水果味的......硬糖。” 小凌川罕见的说话带上了手势，一边比划着一边跟王叔描述他说的是什么样的水果糖。 王叔没有再多过问，只是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少爷，我一会吩咐下去。”说完，转身就走。 小凌川放下了抬起的手，原本冷冷的表情这时也带上了些许的懊恼，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王叔要水果糖吃？ 疯了疯了......大晚上的，真是疯了...... ........ “昭昭，把姥姥做的这些蛋黄酥拿过去给隔壁那个小哥哥好不好？” 顾姥姥双手托着一个餐盘，弯下腰来和蔼地对着小小一只的小孙女说道。 “隔壁？是今天姥姥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吗？” 小顾昭也没有犹豫，一边问一边用自己小小的手接过了顾姥姥手中的托盘。 “对，就是今天白天姥姥、姥爷带你去的那户人家，你喊上你哥哥，你俩一块去，好吗？” 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托着小小的托盘走出了厨房。 “哥哥！你在哪？姥姥让我们去送东西！” 顾南也不知道是跑到哪玩儿去了，小姑娘端着盘子在院子里来回找了两三圈，硬是没找到他那个不靠谱的亲哥。 女孩站在自家的院子中央，抿着唇思考着。 其实隔壁院子并不远，出了姥姥家的偏门再走两步就到了。 看着手上的蛋黄酥，小姑娘皱了皱眉，最终决定不依靠顾南那个家伙，自己去完成好姥姥安排的任务。 亮堂堂的路灯下，小姑娘端着一个装着蛋黄酥的托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自家院子的偏门，朝着目的地凌家宅子出发。 ........ “少爷，有个小姑娘来送东西。”凌家的下人没有找到王管家，只能直接跑到灵堂这来请示现在凌家唯一能说话的主儿。 “小姑娘？” 男孩不大的年纪，坐在那却老气横秋大地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下人，有些疑惑。 什么小姑娘？江姜现在还在医院呢，她也没在凌家老宅这边住过啊，也不会有什么这边的朋友之类的吧...... 想着想着，小凌川的脑海中就浮现起今日白天在院子里看蚂蚁的那个小身影。 想到这儿，小凌川冲那下人挥了挥手，说道。 “你先让她进来吧。” 那下人点了点头就转身朝偏门那边走去。 没过几分钟，一个小女孩就端着一个小托盘，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凌家的灵堂门口。 “诶，小姐，这个地方是不可以进去的哦。”眼看着小姑娘正准备艰难地跨过凌家那对她来说奇高无比的门槛时，跟在她身后的下人连忙伸出手来拦住了她。 小顾昭被迫撤回了一个爬栏杆的动作，手上的托盘都差点丢出去。 凌川没有说话，只是走出了灵堂，还顺便伸手扶住了小女孩手中的托盘。 “小哥哥，这是我姥姥让我端过来给你的。” 小顾昭也没在意，站稳了身子后就开始执行顾姥姥交给她的任务。 那托盘本来就已经在了凌川手中，现在又被小姑娘这么一递，就完全被凌川给接住了。 小顾昭看见凌川接过了托盘，就觉得任务完成了，毕竟顾姥姥只说让她将这些蛋黄酥送到这个小哥哥手里，其他的就不属于她的任务范围了。 小姑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过身子就想离开。 凌川冷冷的声音喊住了她，“你......你为什么给我送这个？” 男孩本来想问的是看小姑娘还记不记得他，明明拿篮球砸到他还只是前两天的事，怎么这小家伙现在就是一副完全不认识他了的样子？ 可话到了嘴边了，男孩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么问...... 要是她不记得他了呢？那多尴尬啊？ 不过......这么晚了来给他送这些点心，不会也是为了上次篮球的事赔礼道歉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能不能再管她要几颗水果糖啊？ 可小顾昭接下来的话，却比凌川的来的直白多了。 第171章 最懂事的小顾昭 只见小家伙重新转过身来抬头看他，一脸认真地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姥姥说.....你家里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因为意外去世了，是个可怜的小哥哥，所以让我来给你送最好吃的蛋黄酥。” 站在一旁的下人听见小女孩这么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哎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凌川：“.........” 小姑娘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不妥，站在原地看凌川没有什么回应，便又打算转身回家。 毕竟这大晚上的，这么空荡荡的院子，总感觉冷嗖嗖的...... “你站住——” 没承想，身后的凌川又喊住了她。 小丫头也没生气，只是再次转过身来看向他，耐心地等着凌川说话。 男孩站在那，手中还是那盘带着些凉意的蛋黄酥，漂亮的眉眼在灵堂昏暗的灯光下有些闪烁，面无表情，好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站在一旁的下人心惊胆战，总感觉自家这个情绪不定的小少爷现在没人管着了，那性子就变得更恶劣了。 不是......管家呢？！王叔到哪去了？!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不会要惨遭少爷“毒手”了吧！！！ 小顾昭站在那，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凌川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歪了歪头，朝着凌川的方向走近了两步，先开了口。 “小哥哥，别太难过，姥姥说人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 凌川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有些发愣。 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老是给他一种异于常人的感觉？ 就刚刚这氛围，灵堂门口诶！这边上的都是黑漆漆的，还是在灵堂门口诶！ 她居然都不害怕吗？！ 自己刚刚那副样子，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还在平时，就是家里的狗都不敢靠近他，怎么这小丫头还敢朝自己走两步？！ 就这一下，凌川那个想吓唬顾昭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没意思，真没意思....... 可以想到这小家伙刚刚说他可怜，上回还拿他当小孩给他水果糖吃，他就没由来的不爽。 关键是这小东西怎么那么不像普通小孩儿啊？要是普通小孩儿，就刚刚那一出不应该已经哭的冒鼻涕泡泡了吗？！ 她又不是凌家人，怎么会这样？ 凌川原本还等着小丫头哭了，然后将手上的蛋黄酥一股脑地全还给她呢！谁可怜？她才可怜！ 一旁的下人看着凌川的表情，就知道少爷刚刚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了..... 不是，管家呢？王叔呢？！ 小顾昭却仿佛没有看见凌川脸上的不爽一般，见凌川还是不说话，第三次转身就走。 “喂——” 凌川又又又一次将小姑娘喊住了。 小顾昭也是又又又一次耐心地转过了身来，看向了站在那的男孩。 其实说实在的，小顾昭脾气压根就没有这么好，能这么耐得下性子对待凌川，完完全全是因为顾姥姥出门交代的那句话， “那个小哥哥很可怜的，姥姥知道，我们家昭昭最懂事了，所以昭昭一定要好好跟他沟通哦~” 小顾昭就挺简单的一小孩儿，她只是“最懂事”那个而已~ 凌川看见她居然再一次不厌其烦地转过了身，心里刚消失的那一点恶趣味顿时又重新升了起来。 正巧这时管家王叔端着一个小碟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少爷.......”王叔走到三人跟前，这才看见小小的顾昭站在凌川的对面，小女孩还笑着跟他打招呼呢。 “管家叔叔~” “昭昭？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 顾姥姥热情好客，跟凌家老太太关系甚好，王叔也没少跟顾姥姥和顾姥爷打交道，对顾姥姥的亲孙女自然也是熟悉的很。 “姥姥说让我过来给这个小哥哥送点蛋黄酥，我就过来了。”小顾昭乖巧地回答道。 王叔这才看到凌川手上托着的盘子，一看这盘精致的蛋黄酥就知道是出自顾姥姥的手，凌家老太太在世时可没少念叨这一口。 可这小少爷不一样啊！ 王叔连忙反应过来，伸手将凌川手中的盘子拿了过来，侧身递到了一旁的下人手上。 “正好，厨房做了一点水果凉冻，小昭昭你要吃点吗？我带你去厨房端好不好？给你哥哥也带一碗回去。” 王叔看了一眼杵在那的凌川，自知要赶紧将小姑娘带离自家少爷的视线，便岔开了话题，将刚刚端过来的水果凉冻递到了凌川的面前。 “少爷，您吩咐的，厨房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样的水果糖，所以给您做的是水果凉冻。” 凌川瞥了一眼王叔手里端的东西，水润的凉冻晶莹剔透，上头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去籽的西瓜，透亮的水蜜桃，还有香甜的哈密瓜，全都切成了小块放在里头，最上面还摆着两颗又大又亮的车厘子。 十分精美的一份水果凉冻。 可凌川也只是瞥了一眼，随即冷哼一声，“一个简简单单的水果糖都做不出来，那还要他们有什么用，明天让他们都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 全程当够了背景板的下人听到凌川这么说，顿时脸色一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描述的水果糖没做出来，就要被全部辞退.......这小少爷，真是....... 举着托盘的王叔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又将手中的托盘递近了些。 只是这一个动作，凌川的脸黑的就要滴出水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下一秒，被一个稚嫩的童声打破。 “水果糖？小哥哥，你是想吃上一回我给你的那个水果糖吗？” 顾昭站在王叔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询问道。 小凌川瞬间瞪大了双眼，“你记得我？！” 小顾昭点了点头，“记得啊，上回被我一个篮球砸哭了的小哥哥嘛。” “........” ？！ 什么？！被篮球砸哭？！ 谁？！哭？！ 凌川脸更黑了，像是刚从煤矿里爬出来。 第172章 凌川的间歇性回忆 “小昭昭，跟王叔去厨房端凉冻回家好不好？” 王叔看着凌川的脸色心中直觉不妙，连忙将手中的盘子丢到一边，也不打算继续管那水果凉冻凌川到底吃不吃了，直接转身想拉走笑的一脸无辜的小顾昭。 “管家叔叔，要是这个小哥哥想吃那个水果糖的话，我这儿还有两个。” 都快被王叔拉起来了的小顾昭，这个时候都不忘顾姥姥的叮嘱，十分懂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她今日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两个水果糖。 于是小顾昭的另一只手就被一脸黑炭的凌川给拉住了。 “少爷？”王叔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要知道上一会姜姜小姐被少爷整过之后可是哭了得有三个小时....... 要是这顾家的小小姐给自家少爷弄哭了的话，一会那顾老爷子不得上门来找他麻烦啊！ “少爷，已经很晚了，我就先送顾小小姐回去了。”想到这儿，王叔连忙马不停蹄地开口道。 小凌川拉住小顾昭的手，压根就没有打算撒手的意思，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王叔。 “呐，小哥哥，这是我今天剩下的最后两个水果糖了，都给你吧！” 反观小顾昭，她倒是没啥心眼子，脑子里就光记得顾姥姥交代的话了，十分大方地就将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两个水果糖都放在了凌川手上。 一肚子坏水的凌川都还没开始发挥呢，原本拉住的那一只小手就冷不丁地变成了两颗水果糖。 跟上回一模一样的， 廉价的水果糖， 还是这小丫头吃剩下的？！ 凌川当时那脑瓜子简直就要被气炸了，打小就没有跟人正常交流过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人惹生气是这样一个感受。 简直是...... 要发癫了！！！ 还没等他发呢，王叔已经预判到了结果，没等凌川有什么行动呢，已经抱着小顾昭跑远了。 只能依稀地听到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传来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不客气~~小哥哥~~” 仍旧站在原地的下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少爷看不见我...... ......... 小孩儿拿着一个红灯笼从凌川的身旁跑过，一下将陷在回忆中的凌川唤醒。 由于走得慢，凌川的肩头和发顶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可一回想起儿时的那些回忆，凌川又不由得无奈地笑了起来。 那时的自己......还怪有病的....... 可那时的小昭，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可爱的很。 那个自己自以为自由了的夏天，和小顾昭的相遇好像就只有那么两回。 再一次遇见，就变成冬季了。 那时的自己，好像就正常了不少。 ........ “哥！我们来玩打雪仗吧！” 穿着一身红色小棉袄的奶团子兴奋地冲向雪地中央，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个屁股蹲，站在一旁的顾南笑的直不起腰来。 “昭昭，小南，你们俩小心一点啊！”顾风蕊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玩闹，脸上也挂着欣喜的笑容。 跟着王叔一起上门来拜年的凌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温暖的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南跟顾昭的妈妈，不得不说，小顾昭身上的那股子灵气还真是一分不少的来自于她的母亲。 “顾小姐，新年好。”王叔提着礼品，朝着顾风蕊微微鞠躬。 “管家叔叔！新年好！”没等顾风蕊有什么回复，原本在院子中央玩雪玩的不亦乐乎的小顾昭却先一步跑了过来，招着小手一个劲儿的跟王叔打招呼。 完完全全地忽略了站在后头的凌川。 “小昭昭呀，新年好！呦，半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嘛~”王叔看着这么喜庆的小女娃就高兴，笑的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出来了。 高兴之余，也完全将自家少爷跟小顾昭上一回结下的梁子忘了个干净。 不过没那么“人来疯”的顾南就注意到了站在王叔身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凌川。 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小子不怎么滴！ 于是一把将正打算挑王叔手里的糖果的小顾昭给拉了过来。 “小屁孩，你不是说要打雪仗吗？来！” 刚看中心仪的糖果，那糖果就离她而去的顾昭这时候肯定不是那么乐意，转过头来看着阴晴不定的哥哥，撇了撇嘴， “就不能.......等一会儿吗？我想先吃一个管家叔叔手里的巧克力......” “你天天吃那么多甜食你牙受得了吗？你就吃？”顾南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管，你现在玩不玩？现在不玩那就别玩了，过时不候！” “你干啥啊？！”小顾昭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抽什么风，自己不就想吃一块巧克力吗？等一小会儿都等不了！ 她将目光转向顾风蕊，希望她能管管她儿子。 可惜在吃糖这件事上，顾风蕊跟顾南是统一战线的，见小顾昭看过来，顾风蕊便也开口道， “昭昭，你哥哥说的对，你天天吃那么多糖，对牙齿不好，先去跟哥哥玩一会儿哈，乖~” 听见妈妈也这么说，小顾昭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那小脑袋瓜子都耷拉下来了。 顾南拉起顾昭的手就要走。 下一秒又听到了顾风蕊的声音，“这是小川吧，你也跟他们去玩一会儿，怎么样？” 顾南：？！他本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凌川听到顾风蕊喊他，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顾风蕊，薄唇微抿，没有任何回应。 顾南：你看吧！我就说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没礼貌！ “少爷。” 还没等顾南开麦呢，王叔的声音便传到了凌川的耳朵里。 王叔说完，便看见原本面无表情的男生微微偏头，小声的“啧”了一句，便重新转过头来， “阿姨，新年好。” “诶，小川新年好。”顾风蕊也没有计较凌川刚刚的表现，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温柔的回应道，“要去跟他们一起打雪仗吗？昭昭跟小南都很好相处的。” 凌川听着顾风蕊的这一句，将目光转向了站在那边的两个人。 先不说顾南的一脸敌意是从哪来的，那小丫头片子为什么半年过去了，对着自己还是一副很同情的模样啊？！ 第173章 挖煤 在看到小顾昭那副“我实在是太同情你了”、“你实在是太可怜了”的表情后，凌川心里原本的答案立马就换了一个。 “叔，我要去跟他们打雪仗。” 男孩刚刚还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说话间透露的欣喜溢于言表。 顾南：？这小子学川剧变脸的吗？ “不要，我们不带你！” 管他是什么川剧变脸还是什么变脸，顾南响都不想就拒绝道。 没承想，当事人都没开口说话呢，顾风蕊跟顾昭先让顾南闭了嘴。 “小南，怎么说话呢？！” “哥，你抽什么风？！” 顾南：嘿？！不是，他不是亲儿子和亲哥哥吗？！ 小顾昭压根就没在意顾南一脸震惊的表情，往前走了两步，拉起了凌川的手，“小哥哥，我们去玩堆雪人吧！” “诶，小屁孩，你刚刚明明说的是想玩打雪仗的！” 小顾昭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分给顾南，哼，这家伙，一天到晚凶巴巴的，就知道使唤她，要不是旋儿哥不在这儿，自己刚刚才不会喊他打雪仗呢！ 看着大红色的小奶团子拉住了自己的手往院子中间带，凌川心里的恶趣味一下就上来了。 “少爷，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昭昭妹妹哦。” 还没等凌川心底的小恶魔冒头，身后的王叔就开口提醒道。 通过半年的相处，凌川跟王叔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已经不是充满尊卑的主仆关系了，更多的是一种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听见王叔这一声警告，凌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任由小顾昭拉着他到院子里去堆雪人了。 ........ 小顾昭带着凌川真的认认真真地堆起雪人来，没有戴围巾的小脸冻的红彤彤的，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可爱极了。 “喂，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很可怜？” 凌川也没有帮小顾昭堆雪球，就蹲在她的边上，目光锁定在她的身上，研究过来研究过去。 小顾昭摇了摇头。 “可是你刚刚看我的那个眼神分明就是在觉得我可怜。”凌川冷冷地陈述道。 “你半年前就觉得我可怜，为什么现在还是觉得我可怜？” 男孩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一边戳着女孩堆出来的雪球，一边不断地追问道。 小女孩肉肉的小手一把抓住了他手里的树枝，抬头看向他，“小哥哥，你再可怜，也不可以戳我的雪球。” 凌川：“........” 破防炸毛版凌川：“你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一会儿就把你堆好了的雪人全部毁掉！” 无奈同情版顾昭：“小哥哥，你怎么比我哥还要幼稚？” ........ 雪越下越大，满世界只剩下簌簌的雪落和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凌川再慢的步子，这时候也走到了顾家老宅的门口。 顾姥姥喜欢烟火气，所以在家门口砌了一个炉子，是一个围炉煮茶观雪景的好地方。 “哥！你能不能再去拿点干柴过来！烧不起来啊，烧不起来！” “上一边去，小屁孩笨手笨脚的。” 顾家兄妹二人正捣鼓着那个小炉子，看样子好像是想烤点地瓜吃。 小姑娘原本白白嫩嫩的一张脸，估计是为了烧柴，现在弄的跟刚从煤矿里爬出来似的。 凌川踱着步子跨过了院门，男人脚步实在轻，门口捣鼓炉子的那两个人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还是刚从屋里端着一盘蛋黄酥出来的秦霄贤看到了凌川。 不知为何，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能不能别吹了？吹的到处都是灰，脏死了！” “你吼什么？！说的跟这火你烧起来了一样？！” “那你老是一个儿的就搁这儿吹也没用啊！” “那你的方法就有用了？！” “顾小昭，你能不能别在边上碍事？” “到底是谁在碍事，你自己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顾家两兄妹因为生火的问题谁也不让着谁，吵的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注意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秦霄贤跟凌川之间的暗流涌动。 两个男人就这样目不斜视地看着对方，好像在无声的进行着宣战。 秦霄贤看着凌川丝毫不避让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先一步撤回了眼神。 下一秒，就见他放下手中的托盘，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朝着顾昭的方向走了过去。 “昭昭，” 男人只是唤了一声，刚还面对顾南寸步不让的顾昭便停下了输出，转过头来看向他。 “怎么了，旋儿哥？” 女孩脸上黑漆漆的，全是碳灰，就留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你让你哥去弄吧，先过来把脸擦一下。” 顾昭还在状况外，听了秦霄贤的话有些懵，“脸？我的脸咋了？” 她下意识地边抬起手去擦，还没等看到自己的手背，面前却传来一声相机的“咔擦”声。 “嗯？”顾昭重新看向了举着手机笑的开心的秦霄贤。 男人象征性地咳嗽了两声，便将手机转向女孩。 照片里的顾昭，脸上黑漆漆的，黑的还不均匀，这里深一点那里浅一点，正抬起一只黑黑的手想去擦拭。 纯纯挖煤的刚下工。 顾昭：嗯，不是？！自己改行了？！ “不错啊，顾小昭，改行跟二哥上工了，可以啊～” 面对着还未成功点燃的火炉，这并不耽误顾南说话损她，顺带，还顺带了一下二哥刘筱亭。 刘筱亭：谢谢，有被带到，下次不用了。 顾昭这时候已经没空去搭理顾南了，刚想用手捂住脸，可低头一看，自己的两双手更黑......... 这下是真的像挖煤的了.......... “我先帮你擦一下，然后你再去洗个手洗个脸怎么样？” 没给顾昭留下落荒而逃的机会，几秒钟的功夫，秦霄贤就将手机收回了口袋，抽出了一张湿巾。 然后，往前走了半步，抬手便开始用湿巾给顾昭擦脸。 顾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哥们。 顾昭：cpu过载，请等待。 凌川：切，男人。 第174章 高岭之花偷吃烤红薯 小姑娘或许是脑子没有转过来，又或许是在某种程度下已经接受了，并没有躲开男人拿着湿巾为她擦脸的手，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将原本正对着秦霄贤的眼神微微地偏向了另一边。 秦霄贤也没有说话，只是十分细心地为顾昭擦着脸，仿佛原本的用意就真的只是想帮顾昭擦个脸而已。 可蹲在那烧火的顾南看不下去了，搞什么啊这俩人，都喜欢对方结果都没明白呢，搁这儿搞什么呢？提前秀恩爱啊？！ “直接去洗脸洗手不就完了吗？还搁这儿擦擦啥啊？” 没有丝毫的弯弯绕绕，顾南站起来就一把将顾昭拉了过来，随手一推就将顾昭推向了门边的洗手池。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这是温水，洗吧。” 秦霄贤拿着湿巾的手还没收回来呢，看向顾南的眼神里都有了杀意。 不是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眼力见啊？啊？！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告诉他了........ 站在那边目睹整个过程的凌川嘴角比ak还难压，虽然自己的立场摆在这儿，好像也不应该笑，可是看到自己情敌吃瘪就是很可乐诶~ 顾昭倒是没多想，确实太黑了，湿巾纸擦起来也麻烦，倒确实是比不上自己直接去洗了，没啥犹豫，转个身就朝那洗手池子去了。 “呦，凌川回来了？” 顾南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已经存在了许久的凌川，对于顾昭没有犹豫就去了洗手池这一行为感到十分欣慰的他，也好心情地冲凌川打了声招呼，便转头蹲下去继续研究生火了。 凌川脸上还留着微微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到了秦霄贤的身边。 “怎么了？秦少爷，昭昭家里人不认可你啊~”男人近乎凑到了秦霄贤的耳边，用着只有他俩可以听到的音量缓缓说道。 以至于发现单纯用水已经洗不干净了，打算进屋里去洗的顾昭，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凌川与秦霄贤之间那极致暧昧的站位。 顾昭：嗯？一下变双男主文了吗？诶，她原本还以为旋儿哥跟她哥是一对儿呢~怎么现在变成凌川哥了？ 站在那边的两人也同时注意到了顾昭那奇怪的目光，从小姑娘脸上那种晦暗不明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多半是在想一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几乎以光速远离了对方。 而顾昭的目光里也瞬间多了几分失落？！ 不是，她在失落什么啊喂？！ 一场乱七八糟的闹剧以顾姥姥的出现而结束。 “你们干什么呢？这么久了连个火都没生好？！” “哎哟喂，我的昭昭诶，怎么弄成这样，快快快，快进来，姥姥给你洗洗去，脏兮兮的~” “顾南！生个火都不会？一会儿年夜饭别上桌了！” 顾南：？！十分，十分偏心，姥姥....... ......... 顾南，凌川，秦霄贤三个人“齐心协力”上阵，那火都没给他们面子。 到最后那火也还是顾姥爷出来帮忙生上的，闹到年夜饭都做好了，几人也还是没吃上烤红薯。 “我香香甜甜的烤红薯啊——啊——”顾昭伤心地哀嚎着。 嚎着嚎着就给她哥肩膀“啪”的来了一巴掌，“都怪你，我红薯没吃上！” “？！顾小昭，警告你，别跟我蹬鼻子上脸的啊！”顾南回赠了她一个白眼。 “没事没事，在外头烤着了已经，咱们先吃饭，一会儿吃完饭了就可以去吃烤红薯了。”顾姥爷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孩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顾风蕊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两次，两个老人家也就只有在顾昭顾南回来的时候开心些。 看着一整桌的饭菜，顾昭也没再跟顾南犟嘴，那眼神早早地就锁定在了那碗顾姥姥的招牌脱骨猪蹄上了。 “来来来，吃饭吃饭。” “昭昭，这几个菜姥姥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小南，那边的是你喜欢吃的，不辣的。” “小川啊，也没做几个菜，还是照你前几年的口味做的，不要嫌弃啊！” “小秦，小南说你跟他口味差不多，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啥，你都尝尝，喜欢下回来姥姥再给你做！” 顾昭瞥了一眼：看吧，就说旋儿哥跟顾南那家伙是一对儿吧～ 没继续“嗑邪门cp”的顾昭，眼疾手快地夹起一块猪蹄，顺便瞪了一眼身旁的顾南，那意思不言而喻。 顾南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顾昭打断，“哥哥不爱吃猪蹄，都给我吃！” 说罢，便又夹了一块放进碗里。 顾姥姥看着狼吞虎咽的顾昭笑得合不拢嘴，“慢点儿吃，别噎着，还有好多呢！” 其他人也纷纷动筷，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顾昭和顾南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却发现烤红薯只剩下一堆灰烬。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看向先吃完饭的秦霄贤，“红薯呢？” 秦霄贤又看了一眼早就吃完饭到院子里来散步的凌川，“红薯呢？” 凌川·发懵版：“不知道啊......” “不是吧，凌川哥，你一个人把六个烤红薯全吃了？！”顾昭简直不敢相信，那么高岭之花的凌川哥，居然会偷吃烤红薯？！ 凌川失笑：“我还没那么喜欢吃烤红薯........” “我靠，凌川，看不出来哇，你小子！”顾南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了，跳起来就揽住了凌川的肩膀，打算来一招“严刑拷打”。 “哇，凌川哥，你看起来对烤红薯嗤之以鼻，原来私底下六个烤红薯都来啊！”顾昭也不可置信。 “难怪刚刚年夜饭只吃了那么点就出来了，搞半天是早有预谋！” “不是........” 秦霄贤在一旁憋不住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好笑，可是就是压不住嘴角。 “你们干啥呢？”顾姥姥端着一盘水果和一盘瓜子糖果出来，“咋不去吃烤红薯啊，昭昭你刚刚不是很想吃吗？” “姥～烤红薯被凌川哥全都偷吃完了！我又没得吃了——啊——”顾昭“欲哭无泪”。 “嗯？没有啊，六个烤红薯都在屋里的那个八仙桌上放着呢，你姥爷刚刚看到烤熟了，怕烤糊掉，就给你们全部拿进去了啊。” 顾昭：“啊——啊？！” 顾南：“姥爷拿进去了啊.......”默默松开手臂....... 还……怪尴尬嘞…… 第175章 车到山前必开路! “放在屋里是吧.......好，okok，我去拿，别一会儿凉了。”顾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忙松开了揽住凌川肩膀的手，急匆匆地就朝着屋里走去。 顾昭见顾南跑了，脚底也跟抹了油似的，跟着顾南的步子就一块溜进了屋里。 看着这两兄妹极其神似的背影，秦霄贤嘴角的笑意更是放大了几分。 凌川倒也没计较这两人的行为，只是缓慢地挪着步子，走到了秦霄贤的身边。 “秦少爷，咱们，聊两句？” 看着屋里的顾昭火急火燎地剥开烤红薯就往嘴里送，秦霄贤就仿佛没有听到凌川在说话一般，头都没偏一下。 凌川也没恼，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也早已越过秦霄贤看向了屋里。 眼见着顾昭一个烤红薯都炫完一半了，秦霄贤这才反过头来，“出去走走？” “行。”凌川的眼神并没有收回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口应道。 傍晚的大雪已经停了，路面上有不少积雪。 老城区的巷子里不会有人定期清扫道路上的积雪，平常是每家每户清理自家门前的，都清扫完，整条道儿也就干净了。 不过下午刚下过雪，今天过年，这会儿也来不及清扫，路上的积雪有些厚度。 昏黄的路灯下，倒是有孩童出来放鞭炮，他们将鞭炮点燃埋进了雪里，玩的不亦乐乎。 还有些小孩拎着小小的红灯笼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哪怕不小心滑倒摔进了雪里也不会摔疼，衣服湿了也不怕，毕竟过年嘛，不能打孩子。 秦霄贤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凌川，没几分钟 ，就走到了一扇十分古朴的大门前。 相比于其他人家，这扇大门虽然看起来十分有年代，装修也十分的精细，但一眼能看出来，这户人家中没有人居住。 大门两旁既没有挂灯笼，也没有贴春联，与左邻右舍相比，可是一点年味儿也没有。 但要说真没人住，又好像不是。 大门前的路面十分干净，完全没有积雪，就连大门两旁的石狮子上都擦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有人很认真地打扫过。 不用多想，秦霄贤知道，这是凌家的老宅子。 凌川也没有多说，抬脚两步上了台阶，指纹解锁打开了大门。 仿佛就笃定了秦霄贤一定会跟着他进来一般。 秦霄贤也确实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上了他的步子。 凌家老宅里便与外面完全不一样了，除了院子里的树上和围墙的砖瓦上有着些许的积雪，其他地方看不到一丁点雪的影子，就好像这雪今天没有下在这院子中一般。 “你们家.......收拾的倒是干净。”秦霄贤环顾四周，给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凌川低头笑了笑，两人没有多说话，倒真像是出来散步的朋友一般，在凌家的这个大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你要说是我家也可以，只是我从来没有认为过。” 凌川的语气平稳和缓，就像是认识了许多年的人一般，跟秦霄贤说着话。 “小的时候，家里管的很严，这不让做那不让做。”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家吧，或许就是要像顾家那样，才能叫家。” “就好像没有过年过节的意识，凌家家大业大，却像是一个机器制造工厂。”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昭昭的关注变得非常多，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就喜欢上她了吧.......” “或许是因为看到她遭受那些痛苦的事情的时候，身边也像我当年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秦霄贤没接话，又或许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但是一直关注她这么多年，她心里装着一个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凌川话锋一转，停下了脚步，偏过头去看向秦霄贤。 秦霄贤眯了眯眼，也回应了凌川递过来的目光。 “昭昭是个很专一的人，一个人装在心里能一直装这么多年.......”凌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见秦霄贤看过来便默默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秦霄贤抿着唇，等待着凌川的下文。 “怎么了？秦少爷，你不知道吗？”凌川脸上略有惊讶，反问道。 “凌总，什么意思？”秦霄贤的脸上也没有不耐，只是淡淡地问道。 凌川脸上的笑意更甚，“我什么意思？” 黑暗中秦霄贤的目光如炬，就这样站在院中的一棵树下，等待着凌川的回答。 “我的意思就是，你我都不用白费功夫了。” 凌川脸上的笑意收敛，言简意赅地回答了秦霄贤的这个问题。 秦霄贤的眉头这时才微微皱起，并没有完全相信凌川的话。 “怎么了？你不会觉得，就凭你的那几年，就能让昭昭对你另眼相看吧。” 凌川语气中充斥着不屑，同样站在那一棵树下，抬手点起了一支烟。 秦霄贤抬了抬眉，刚刚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荡然无存。 “凌总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怎么？秦少爷这么有自信吗？就这么相信自己在昭昭的心里不一样？” 凌川对秦霄贤的表现有一些惊讶。 秦霄贤摇了摇头，“凌总高看我了......” “我只是觉得，还没开始的事情，没有必要下这样的结论。” 男人的声音有些平淡，就这样伴随着晚风在黑暗中回荡开来。 凌川的眉心跳了一下。 “昭昭心里有谁，是她自己的事，比起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或许我更想要她之后的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你觉得呢？凌川。” 这或许是秦霄贤第一次喊出凌川的全名，凌川的目光就这样定定地放在了秦霄贤的身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顾昭的影子。 儿时他也像今天一样想逗着顾昭玩，或许是凌家多年的压抑，凌川那顽劣的性子几乎没人能接受得了。 可当时的小顾昭也像现在的秦霄贤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奶声奶气地告诉他， “小哥哥，还没发生的事情，咱们可以不管的。” “书上说了，车到山前必开路，放心吧！” 十几年的时间流淌，凌川在这一个瞬间才明白，秦霄贤与顾昭之间的羁绊。 刚刚的那些话，他也清楚，其实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第176章 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小小的顾昭教会他的那些道理一样，在除夕夜这样一个特殊的夜晚，兜了一个圈子，再一次从秦霄贤的身上呈现在了凌川的面前。 门外是小孩们吵闹着点燃鞭炮的声音，可院子里却显得是那样的寂静。 凌川的脑海中又猛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安慰着江姜的话语， “没有那么多困难的，很多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你又在担心和害怕些什么呢？” “你去试试看，或许结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糟糕。” 这些道理就像是一个回旋镖，到此刻为止，都无法分辨出它们的源头到底来自哪一个人。 或许是陪伴顾昭童年的秦霄贤？又或许是追着秦霄贤喊“旋儿哥哥”的小顾昭。 凌川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能有如今这副模样，儿时和小顾昭的那几面之缘，有着极大的功劳。 站在树下的秦霄贤往一旁挪了几步，修长纤瘦的身影从黑暗的阴影中退了出来，皎白的月光淡淡的撒在他的身上。 “凌川，我对你们凌家有过一知半解，你.......你现在能活成这副样子，有了牵挂有了情感.......与我印象中的凌家人，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对昭昭那几年的照顾，说实话，我很感谢你。” “感谢你，陪伴在昭昭的身边。” “可选择权一直在昭昭的手上，你大可不必今晚来跟我说那些。” 凌川朝后靠坐在树旁的坐台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男人漂亮的脸蛋上落下斑斑点点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 凌川清冷的声音消散在夜晚的寒风之中，没有后半句。 而秦霄贤只是看了凌川一眼，撂下了一句，“我先回去了，该放烟花了。”便转身离开了凌家的宅子。 手指间的烟头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在寒风的吹拂下，却没了一丝温度。 凌川仿佛忘却了手中的烟蒂，只是坐在原地，看着秦霄贤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喃喃开口， “凌家人.......凌家人算什么人.......” ......... “旋儿哥！” 秦霄贤刚踏进顾家的院子，顾昭的声音就从门口那边传了过来。 下一秒，一身红棉袄的小姑娘就拿着一束仙女棒蹦哒到了秦霄贤的面前。 “你刚刚去哪了啊？凌川哥呢？” 顾昭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很多年没有人陪她放烟花了诶！今天晚上不一样，今天晚上不仅有顾南在，旋儿哥也在，姥姥、姥爷也在，就差个顾风蕊就齐全了！ 秦霄贤看着兴奋的跟只小兔子一样的顾昭，嘴角也不禁扬起了笑意。 “出去走了走，凌总，在他家原来的老房子里。” 认认真真地回答了顾昭的问题。 “那就在隔壁啊，”顾昭闻言，微微仰头思考了一下，“他是不是有事啊？” “可能吧，我不太清楚。” 顾昭低头思索着，“那我还是先不去喊他了吧，我们留一些大的烟花等他一起回来再放吧。” 转个头就冲向刚从屋里出来的顾南， “哥！给我打火机！” ....... 烟花如艺术的瑰宝，簇拥着深邃的黑夜，如珍珠般的光辉洒落，点亮了城市边缘的无边夜风。 微风吹过，烟花的璀璨花朵在空中自由飞舞，仿佛是大地与天空之间的一场华美的宴会，传递着生命的悸动和美好的诺言，让人心神荡漾。 屋内的电视正在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李谷一老师悠扬的歌声传到了院子里。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绚烂的烟花倒映在顾昭的眼底，像一块彩色的石头投进了一汪泉水，荡起层层彩色的涟漪。 “新年快乐！” 夜空被四处的烟火照亮，顾昭的眼尾都透露着开心，朝着天空喊道。 一旁靠着树倚着的顾南此时也望着漫天的烟火，听见顾昭的这一嗓子，目光便朝着顾昭的方向看去。 兴奋的像个小孩儿般的顾昭，以及站在她身侧的秦霄贤。 顾昭看向的是漫天烟火，而秦霄贤的眼中是她。 哪怕没有抬头看烟火，男人的眼中也似蕴着银河，满载星海，此时此刻看着女孩，眼神没有离开过一分一秒，让旁观的人都能生出他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念头。 顾南收回了目光，垂头笑了笑，便又重新抬头欣赏这漫天的彩色画卷了。 ......... “旋儿哥，新年快乐！” 一轮烟花还未结束，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 女孩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向男人，就这样与他对视着，缓缓道出了第一句新年祝福。 秦霄贤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昭昭，新年快乐！” 收到了秦霄贤的回复后，顾昭才重新恢复常态，脸颊绯红地转过身去，冲着站在那边的顾南喊，“哥，新年快乐！” 顾南臭屁地哼了一句，心道这小屁孩还算有点良心，不至于找了男朋友就忘亲哥。 “顾小昭，新年快乐。” “姥姥，新年快乐！” “姥爷，新年快乐！” “祝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健康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昭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中，配着漫天的烟花和门口那随风飘起的大红灯笼，幸福在这一刻突然就这样简单的得到了具象化。 ......... 凌家老宅。 漫天绚烂的烟火驱散了院中原本的黑暗。 凌川抬脚走到了院中的石凳旁坐下，看着照亮夜晚的烟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双丹凤眼中渐渐腾起了雾气。 突然，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机连着响了好几下。 是特殊的声音提示。 凌川知道是顾昭发来的消息。 将手机拿起，点开微信的界面，映入眼帘的是顾昭发来的三条语音。 点开来，小姑娘欢快的声音顿时在有些寂静的院中响了起来。 “凌川哥，新年快乐！” “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还有，回来放烟花啦，给你留了一大把仙女棒！” 第178章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生活愉快，事事都能有所期待。 顾昭的声音不比普通小姑娘那般清脆，却也是声声入耳，将新年的祝福送到了凌川的身边。 放下手机，凌川再一次看向被烟火照亮的天幕，眼底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情绪。 男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脚走出了宅院。 “是该回去放烟花了。” ......... 顾昭将手机重新揣回了自己的兜里，手上攥着个小花炮，转过身想去找打火机。 欢快的转身，直直地就撞上了秦霄贤的肩膀。 得亏秦霄贤出手扶住了她，不然打火机没要着，还摔上一跤，这可就真是很纯粹的新年礼物了....... “旋儿哥，”顾昭站稳后连忙朝后退了两步，这才看向秦霄贤，“我想要打火机。” 秦霄贤和顾南都抽烟，管谁要不是要？ “我刚刚听到你给凌川发语音了？”秦霄贤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却没有想要递给顾昭的意思。 顾昭有些意外，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回答了秦霄贤的问题。 “是啊，我给凌川哥说新年祝福。” 秦霄贤的眼角微微弯起，仿佛有星光倒映在眼眸中一般，透露着一丝笑意。 “你祝他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冬日里的树叶被微风带落枝头，带着些许询问，却又好像有点莫名而来的醋意。 顾昭眨巴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 “怎么到我这儿，就只有一句新年快乐了？” 弯弯绕绕两句话，这句才是重点。 男人眼中并没有严肃，更多的是一种玩味，好像也不是在很认真地计较这件事情，可说出话来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没要找着糖一般的委屈小孩儿。 顾昭这才听明白秦霄贤的意思，有点好笑地看着他，似乎秦霄贤的这副模样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么有种旋儿哥要跟凌川哥争风吃醋的感觉呢？ “嗯？”见女孩听了之后也没有反应，秦霄贤挑了挑眉，再次发出疑问，“难道说，昭昭只是想要我今天快乐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的顾昭一时间有些语塞，以前怎么没发现秦霄贤跟顾南一样，还喜欢攀比这个了？ “我哪有只希望你今天快乐，我说的明明是新年快乐.......”小姑娘嘟囔着嘴，颇有道理的辩解道，“新年快乐明明是一整年都快乐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凌川还有一句‘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期。’我就只有新年快乐，才四个字。” 男人委屈的语气简直令顾昭大跌眼镜，不是，这家伙二十多岁了，怎么还有这么幼稚的胜负欲啊？！ 见秦霄贤大有一种得不到祝福就不把打火机给她的架势，顾昭只能笑了笑，开始思考起说给秦霄贤的祝福语。 略微思考了几秒钟，小姑娘这才好整以暇的站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句，开始十分正式地说起了祝福语。 “旋儿哥，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听到最后那八个字时，秦霄贤的眼中有些不解。 而顾昭仿佛是料到了一般，没有停歇，继续开口解释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浅浅的给予你深深的祝福，盼望你能够长久的快乐。” “清风明月，人间良辰，愿我们都可以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头顶的烟花还在燃放，铺满了整个夜空，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可再灿烂的烟火也不及此刻秦霄贤眼中的顾昭。 小姑娘就这样站定在他面前，微微扬起头冲他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天空中燃放烟火的声音，门外小孩们嬉戏吵闹的声音，此刻都被秦霄贤屏蔽在外，他的耳边只有顾昭刚刚说的那三句话。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浅浅的给予你深深的祝福，盼望你能够长久的快乐。” “清风明月，人间良辰，愿我们都可以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哪怕是在多年之后，新年来临之际，同样铺满夜空的烟花，在秦霄贤的记忆里，都无法代替这一晚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送上新年祝福的顾昭。 男人脸上的笑意绽放开来，重复了女孩的话。 “好，愿我们都可以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 除夕的这一天，几人玩闹到很晚，最后都在顾家老宅睡下，第二日便又在顾家老宅蹭了一天的饭。 原本顾昭还想多待两天，可顾南吃过晚饭后却跟她说要回小楼去。 “你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天的假期，多在姥姥家待两天不行吗？”顾昭将顾南扯到院子里问道。 顾南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小屁孩，你别这么多问题好不好？我说要回去肯定是我有事要干啊，再说了，待在姥姥家你做饭吗？你这两天光是炫姥姥做的蛋黄酥就炫了好几盘了吧？” 顾昭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随即又转了过来，“那我们帮姥姥、姥爷做饭不就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 不怪顾昭不舍得走，实在是顾南回来过年的几率太小了，这工作狂，都已经好几年没回大连过过年了。 “前几年不是局里事情多吗？现在我工作差不多也稳定多了，以后都可以回来看姥姥、姥爷的，还有，你刚刚说谁帮姥姥、姥爷做饭？我们？哪个我们？” “我知道我厨艺很好，但是......还是有待进步的，等我再修炼几年，我再回来给姥姥、姥爷做，行不？”顾南十分耐心地跟顾昭说着。 一听顾南提起他的厨艺，顾昭就想起前不久那段简直堪称痛苦的回忆，顿时打消了想要顾南留下的念头，摆了摆手，“行吧行吧，听你的吧。” “不过回去干什么？你假期不是还有一周吗？是要回北京还是回哪？”回想起刚刚顾南说的“有事干”，顾昭又问道。 “不是回北京，咱先回小楼，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顾南却没想跟顾昭多说，撂下这句话就进屋去了。 第179章 我必须得去一趟 顾昭现在是一想到顾南做的饭菜就发怵，三人跟姥姥、姥爷道过别之后便打算上车离开。 “昭昭，”顾昭将手中的包放进车里，就听到凌川在顾家院门口喊她。 没有耽误时间，顾昭转过身来朝门口看去，“怎么了，凌川哥？” 看着站在车门口的顾昭，凌川却像小时候那般，喊了她却不说话。 对上顾昭有些疑惑的目光，凌川轻叹一口气，说道，“你是要着急回北京吗？” 顾昭听到凌川的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偏过头去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的顾南。 顾南撇了撇嘴，摇头。 “你是有什么事吗？”看到顾南的回应，顾昭这才重新转过头来问凌川。 “我在想，你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一下江姜。” 凌川的这一句话没什么特别的语调，只是很平淡的在阐述他想说的话，但就是这一句却让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刚打开驾驶室车门的秦霄贤手悬在了空中，看向了站在那边的顾昭。 女孩站在原地，没说话，可脸上的情绪却有了变化。 空气中的凉意此刻仿佛像刀一般，一丝丝的刮过每个人的皮肤。 “姜姜.........她.........在哪？” 过了良久，顾昭才重新开口问道。 见顾昭的情绪还算稳定，顾南和秦霄贤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青岛。”凌川平静地回答道。 “好，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什么时候出发？”顾昭重新抬起头，此时女孩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那副模样。 “嗯？”一直没说话的顾南听到顾昭就这样答应下来了，有些懵，转过头看向顾昭。 “哥，我必须得去一趟。”顾昭转过身看向顾南，语气坚定。 顾南看了一眼顾昭，又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凌川，叹了一口气，“没说不让你去........” 说完这句的顾南再次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秦霄贤，“旋儿........” 秦霄贤却没有迟疑，稍稍俯下了身子，“青岛？” 凌川点了点头。 “昭昭上车吧，我们回去收拾东西。” 和凌川确认了地点之后，秦霄贤便冲顾昭招了招手，示意她上车。 顾南看着秦霄贤不带丝毫犹豫的模样，想说些什么，迟疑了两秒，还是闭上了嘴。 ......... 直到他和秦霄贤跟着顾昭一起出现在凌家的私人飞机上时，顾南才知道秦霄贤为什么那么毫不犹豫了。 这家伙直接组了个团建啊！ 不过好像凌川也不介意，四个人一起坐上了前往青岛的飞机。 ......... 顾昭依靠在窗边，目光所至是犹如一般雪白的云层。 顾南坐在顾昭的旁边，虽说小屁孩从回家收拾东西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难受的表现，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顾昭才出院不久，这段时间情况是比较稳定没错，可是.......要她现在就直接直面江姜的死亡事实，是不是.......她会不会还是不太能接受？ 顾南皱着眉头，他没有凌川那么了解顾昭的病情，只是一想到当时小屁孩看到那枚琥珀吊坠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慌。 那还只是江姜给她的一个礼物而已，顾昭就直接进了医院，那现在........要是站到了江姜的墓前，岂不是........ 顾南越想越担心，正好飞机已经进入了平飞阶段，三下五除二解开安全带，走到了秦霄贤的边上坐了下来。 “？”秦霄贤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坐过来的顾南。 顾南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顾南】：我还是有点担心，担心小屁孩会接受不了 秦霄贤瞥了一眼，便朝顾昭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顾昭还是维持着顾南离开时的那个姿势，一动没动。 思考了一小会儿，秦霄贤也掏出手机开始给顾南回消息。 【旋儿】：你要相信昭昭 坐在一旁的顾南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顾南】：不是，之前她看到那个琥珀吊坠的时候，那个样子你不是没看到啊！万一这次受的刺激更大了怎么办？ 【顾南】：她最近的那个药还在吃着，要是一下又受了刺激怎么办？ 【顾南】：好不容易最近状态好一点，到时候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怎么办？ 连着三个“怎么办”，看得出来顾南确实是担心的不行。 耐心地等着顾南全部打完，秦霄贤这才重新重新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旋儿】：可是难道你希望昭昭一辈子都陷在这件事里一直出不来吗？ 顾南急了。 【顾南】：我不希望啊，我肯定不希望啊，但是不也得给小屁孩时间吗？ 【旋儿】：过去的那几年对昭昭来说不是时间吗？也是啊，可是结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啊 顾南看着秦霄贤的这一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秦霄贤却没有停下， 【旋儿】：其实与其让昭昭什么都逃避，还不如让她什么都看到 【旋儿】：或许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记起来了，什么都明白了，对她来说会更好 【旋儿】：凌川又不会说无缘无故要干一些让昭昭受不了的事情，他既然提了，我觉得对昭昭是有好处的 【旋儿】：如果说将所有已经发生了的既定事实摆在了昭昭的面前，或许她就没有那么逃避和难以接受了呢？ 【旋儿】：再说了，昭昭不是也同意了吗，她自己心里有数的 【旋儿】：我跟你说过了，昭昭已经长大了，你这时候护着她有啥用，真正要用你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上心 秦霄贤跟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将他所想的打了出来，当顾南看到那最后一句话时，也是彻底闭上了嘴，叹了一口气，无力反驳。 秦霄贤将手机放下，没再跟顾南废话，而是解开了安全带站起身来坐去了顾昭的身边。 顾南：嗯？！这家伙怎么一没注意就让他乘虚而入了？！不是，他刚刚那些话不是不担心的意思吗？那现在坐去小屁孩边上是什么意思？！ 第180章 凌江姜....... “在想什么？” 没有任何别的铺垫，男人刚坐下便开了口。 顾昭本来正发着呆呢，一个没注意身边的座位就换了人。 “旋儿哥？”往顾南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顾昭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起秦霄贤刚刚问的那个问题。 “没想什么，就只是在发呆而已。” 对于这个答案，秦霄贤有一瞬间的愣神，设想过顾昭会闭口不谈，也设想过顾昭会有情绪上的变化，偏偏没料到这小姑娘居然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在发呆而已。 “真的？”秦霄贤有些不信。 “真的啊，”顾昭对秦霄贤的怀疑持莫名其妙的态度，“真没想什么，”有往后头看了一眼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顾南，顾昭大致知道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顾昭从善如流的解释道，试图打消这两人的担心。 “我真的就只是看着外面在发呆而已，没想什么，我没事，你们俩别想多了。” 见秦霄贤和顾南两人的目光中还是有些担忧和不相信，顾昭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顾南站起身来离开座位，走到了秦霄贤的边上，又盯着顾昭看了好半天，这下轮到顾南纳闷了。 按照道理来说，顾昭不应该这么正常的，可现在看着顾昭的表现，以顾南对顾昭的了解，这家伙确实没什么事。 “得，没想什么就好，”在顾昭即将要开口输出时，顾南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秦霄贤，冲他说道，“你，回去吧。” 秦霄贤：“？” “小屁孩又没啥事，你坐回你自己的位置去。” 秦霄贤：“.........” 最终还是在顾南的眼神威胁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坐在最后面的凌川看着前面三人之间的互动，轻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 青岛也是一个沿海城市，下了飞机之后顾昭就能闻到空气中带着的那股海的味道。 她或许知道为什么江姜会被安葬在这里。 江姜喜欢海。 但大连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年少时她就不止一次地提过，想跟顾昭一起去青岛玩。 在江姜的眼里，青岛是一个浪漫的海边城市。 也是她一直想带顾昭一起来的城市。 江姜已经在青岛待了五年了，而自己今天才踏足这座城市。 凌家的商务车早已在机场等候多时，四人没有停留，径直从机场前往墓园。 ........ 机场到墓园有一段距离，开车也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刚下车，顾昭就跑到路边最近的洗手间去了。 虽说在飞机上顾昭没有什么情绪表现，可下了飞机后顾南的注意力还是紧紧跟随着顾昭，生怕她的情绪突然一下就产生变化。 看着顾昭跑进厕所，顾南下意识地也想跟过去。 刚迈出半步，就被站在一旁的秦霄贤给一把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要跟着昭昭进女厕所啊？”秦霄贤有些无语地看着顾南说道。 顾南好似此时才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这不是担心她吗........” “昭昭晕车你不知道啊？”秦霄贤有时候真的是对自己这个发小无语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关心则乱也算是正常的事。 顾南没说话，目光仍旧担忧地看向洗手间的门口，生怕顾昭出什么问题。 “阿南，真的，相信昭昭。”秦霄贤看着担心到都快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了的顾南，还是说了这句话。 “我知道.........可是.........”顾南拧着手指，眉心紧皱。 “没有可是。”凌川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束漂亮的绣球花，站定在了顾南的身旁，清冷的声线不紧不慢地说着， “该你可是的时候你不可是，现在轮不着你来可是了，你就可是上了。” 顾南：“..........”现在没点脑子还真听不明白人说话了还。 可凌川说的没错。 在顾昭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关注到顾昭，也没有陪在顾昭的身边。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顾昭如今的状态要到了这个地步，顾南他们能做的，少之又少。 就像是秦霄贤在飞机发给他的消息那样，或许让顾昭直面这件事，反而能对她有好处。 真正能让顾昭走出来的人，从来都是顾昭自己。 所以现在任何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顾南能做的，也只有相信顾昭。 ......... 事实证明，顾南的担心的确是没必要的。 从洗手间出来后，顾昭依旧很平静。 平静地接过凌川手中的花，平静地跟着凌川走进了墓园。 平静地来到了江姜的墓碑前。 其实若不是凌川领路，顾昭可能还真找不到江姜的墓地在哪。 江姜的墓地在这个墓园的最深处，一圈的铁栅栏被粉刷成了淡紫色，在幽静的竹林里显得尤为特别，竹叶的翠绿在风中摇曳，铁栅栏围住了一块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面用苍劲有力地小篆刻着江姜的名字。 “凌江姜.......” 顾昭半跪下身，一只手轻抚上那三个黑色的字体。 江姜的墓碑很简洁，一整块大理石上也只篆刻了这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整块墓地，也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将手中的那束绣球花轻轻地放置在了墓前，此刻的顾昭，泪水早已充斥在了她的眼眶之中。 “姜姜........” 只是两个字，顾昭便已经泪流满面，哭地说不出话来。 顾南跟秦霄贤没有走进竹林，不远不近地看着顾昭半跪在雪白的大理石上，小姑娘的肩膀颤抖着，听不到声音。 凌川也只是站定在墓地的边缘，离顾昭不远，却也留出了一个合适的距离，让顾昭一个人走进了墓地。 顾昭在来之前便换了一套靛青色的毛绒外套，将手中的花放下后便毫不顾忌地坐到了地上。 “姜姜，我来看你了........” “穿的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我知道的.......你能看到我........” 顾昭轻轻柔柔地嗓音一点一滴地传到了凌川的耳朵里，男人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时也红了边框。 第181章 .. 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将墓地周边的空间全部留给了顾昭。 看着洁白的大理石墓碑，凌川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般疼痛，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在出国之前纵容江姜的那一次。 凌家从来都是重视能力，轻视血亲，如果在斗争中遇上了亲兄弟，也照样会拼个你死我活。 可江姜一家始终不一样。 儿时的顽劣，其实让凌川跟江姜的关系一度很不好，但凌家偏偏就只剩他们两个直系的小辈了，那时的江姜又小，凌川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就突然当起了一个完全不像凌家人的哥哥。 两人的关系才慢慢的好起来。 凌川也慢慢地喜欢上了关心与被关心的感觉。 看着竹林中间的墓地和坐在墓地前的顾昭，凌川的口中呼出一口浊气。 当初想让江姜转学到大连，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想让江姜去跟顾昭做个伴，两个小姑娘年纪相仿，学习玩耍能有个伴一块儿待着或许会好很多。 可任性的江姜当时非常执拗地拒绝了凌川要给她安排保镖的要求，甚至放话说只要凌川给她身边安排了保镖，她就不去大连了。 “身边老是带着那么一堆人，我怎么去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子玩嘛？” “一点都不方便，还容易吓到别人，我不带！” “那帮神经病你不是说都处理完了吗？那我还带着这些人做什么？一点都不自由，我不带！哥！我-不-带！” 凌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一年小姑娘咋咋呼呼的模样，闭上眼来，仿佛江姜还在自己身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永远说不完的废话。 “哥，你看，这个琥珀吊坠好特别噢！我在你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你说这个小虫子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里面啊？” “这个东西多少钱啊？哥。” “嚯！我知道它比普通的琥珀贵，但是我没想到它这么贵！” “哥！你快来看！花园里有彩虹！” “我今天在学校的物理课上学的，怎么样，漂亮吧！” “你别一整天都是工作工作的，就不能陪我玩一会儿吗？” “那些神经病你别管他们不就好了，凌氏唯一的继承人不是你吗？他们在狗叫个什么劲？” “你那个水果糖能不能每天少吃点，我说你抽烟不好你就开始每天吃那么糖了是吧？” “哥！我今天拿了学校的年级第一名！你看.........” 小姑娘的身影还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凌川的脑海里，就像是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可睁开眼来，又哪有江姜的身影。 眼前只剩下用一块块洁白的大理石修筑而成的坟墓。 ......... 顾昭侧身在洁白的墓碑前坐下，伸出手来抚上了冰冷的石块。 “姜姜，对不起。” “我应该早一点来看你的.........” 眼泪从顾昭的眼眶中滑落，在女孩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痕迹。 “我是一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去面对已经发生了的一切，甚至都不敢想起。” “你要是在这的话，肯定又会笑话我了吧，明明当时被你说了那么多回，结果你走了之后我还是这副样子，你肯定会说我没骨气的。” “姜姜，你肯定还是跟五年之前一样漂亮对不对？”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了，我衣柜里也有白色的裙子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我跟你说，我现在考到北京去读大学了。” “大学里很有意思的，有很多有趣的人，不过也会有一些会让你很不爽的事情。” “不知道你那边会不会遇见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呢？要是有的话，你也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哦。” “我跟你那个很好的堂哥认识了，其实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比我认识你还要早。” “他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他的照顾。” “我吃到他买下生产商的那个水果糖了，真的很巧，姜姜，那就是我小时候很喜欢但是后来停产了的那种水果糖。” “或许是我小的时候拿给凌川哥吃过吧，然后他就喜欢上了，我真的觉得没有人会不喜欢吃那个水果糖。” “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那个水果糖，所以我老是会拿去给没吃过人的尝尝，那个水果糖真的很好吃。” “姜姜你也吃到过的，对不对，是不是很好吃？” 顾昭叹了一口气，偏头往凌川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便靠在了墓碑上，面对着站在那的三人，继续念叨着。 “姜姜，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帅哥哥。” “就是我房间那些照片里的那个帅哥哥，你看，他现在就站在凌川哥的后面，那个瘦瘦高高的，就是他。” “我还是喜欢他，姜姜。” “你当时不是说或许我长大了他也还是没有找女朋友对不对，你真是预言家，他现在确实还是没找女朋友，而且........” “而且，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顾昭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看着站在那边的秦霄贤，眼里有了别样的情绪。 “姜姜，你说的没错啊，长大了就好了........” “我前不久已经满十九岁了，长大了........” “早就不应该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害怕的小女孩了。” “我该长大了，对吧，我该勇敢一些了，对不对？” “前段时间我看到了那两个畜生，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样的，问过凌川哥，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你再等等我，我一定弄明白那件事的前因后果，然后让他们俩跪到你的面前来，给你道歉.........” 顾昭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渐渐糊住了女孩的眼睛，竹林里的景色还有不远处的三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 “道歉.......可是道歉又有什么用？” “姜姜........你会不会怪我？怪我当时没有在你的身边？” “姜姜........” 女孩的头慢慢垂了下来，豆大一滴的泪水砸在了大理石块上，溅起一朵又一朵小小的水花。 垂在身旁的手也攥成了拳头，用力到手指都有些发白。 第182章 出发 顾昭在江姜的墓前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小姑娘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顾南三人也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偶尔说两句话，偶尔在竹林里转悠转悠。 一直到顾昭扶着一旁的石块站起身来，顾南这才上前扶住了她。 “哥，走吧。” 女孩的嗓子有些沙哑，但平静到不去看她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都不知道她刚刚哭过。 顾南扶着顾昭走出墓地，秦霄贤看了顾昭一眼没有说话，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鲜花放到了江姜的墓前。 随后低声说道，“谢谢。”便转身跟了上去。 ......... 凌川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等到身后的三人走远了些，凌川才缓缓开口， “姜姜，昭昭来看你了，会不会开心些？” “你再等一会儿，不用多久了。” 简简单单两句说完，男人转身离去。 ........ 从墓园离开，凌川也没多留三人，还是原路返回，将三人送到了机场。 坐车对于顾昭来说简直就是当代酷刑，一个来回下来，就像是要把她的灵魂抽走了一般，根本没有关注顾南拉着她上了飞向哪的航班。 直到飞机在天上飞了足足三个小时的时候，顾昭这才反应过来不对。 “哥，这是飞去哪的航班？”顾昭扯了扯身边正打游戏打得起劲的顾南，直接导致顾南一个操作失误，平板上的画面变灰。 顾南有些不爽地放下手里的平板，转过头来：“嗯？” 顾昭根本不管他那么多，继续问道，“青岛飞大连不是只要一个小时吗？飞北京也只要两个小时都不到啊？咱们现在是去哪？” “三亚啊，”顾南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回答道。 “三亚？！”顾南回答的平淡如水，顾昭却傻眼了，“飞三亚去做什么？” “还能去做什么？”顾南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昭，“当然是去旅游啊！去玩啊，不然去干什么？去上班吗？” 顾昭：“..........”不是这么突然的吗？都没有一个人通知她一下？ “哎呦，你管呢，带你去玩还不开心？”顾南敲了一下顾昭的脑门，随后重新打开平板，继续他的游戏大战。 顾昭捂着被敲疼的脑门，看向了坐在那边的秦霄贤。 男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 顾昭看着秦霄贤，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之前在剧场跟二哥还有九泰师哥一起“陷害”旋儿哥，做恶作剧的那天晚上....... 回去的车上........ 自己那个循环一万遍的视频....... 三亚.......海....... 顾昭的大脑仿佛这时候才刚刚启动一般，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来。 【顾昭低着头装作玩手机，直接就是表演什么叫一个视频看一万遍。 反正她连了蓝牙耳机，秦霄贤在开车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手机上。 结果下一秒，顾昭没戴耳机的左耳就听到了秦霄贤那如空谷幽涧般的声音。 “很喜欢大海？” 疑问句。 顾昭一下都没反应过来，等她眼神聚焦到自己的手机屏幕时才知道为何秦霄贤突然问这个问题。 自己心思一直飘在别的地方，压根没去看自己手机播放着的视频。视频中蔚蓝的大海掀起一层层白色的浪涛，拍打在沙滩上。时不时镜头还沉入海平面之下，几乎透明的海水里，阳光一束束的照进去，在海水里，光也拥有了漂亮的形状。 这个视频已经不知道被播放了多少遍了。 “嗯？”见小姑娘半天没说话，秦霄贤又补了一句，“你好像看这个视频看了很多遍。” 顾昭的手机屏幕一直放着这个视频，虽说没有声音，可秦霄贤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乘刚刚等红灯的时候瞥了一眼，是大海。 “啊......嗯。”顾昭咬了咬唇瓣，回应道。 “那等过年，我带你去海边玩？”】 “那等过年，我带你去海边玩？” 男人那晚说的话重新出现在女孩的脑海之中，以及后面的........ 那个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旋儿哥，也一同重新在顾昭的脑海里浮现起来。 所以....... 三亚.......海边........ 是因为那天晚上，秦霄贤的那句话？ 所以提出要去三亚的是秦霄贤，而不是顾南？ 不是...... 顾昭突然有些无语，他们三个，今天，刚从大连飞到了青岛，现在又要从青岛飞到三亚去？ 这三个城市里，有哪一个不是海滨城市啊........ 不都海滨城市吗？哪一个没海啊？ 小姑娘撇了撇嘴，重新看向那边的秦霄贤，这回却直直地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秦霄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就这样越过两人中间的顾南，看向了顾昭的双眼。 顾昭一下也愣住了，刚刚还满脑子的牢骚，这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霄贤那晚的话，也接二连三地在顾昭的记忆中复苏。 “过完年吧，去三亚怎么样？” “暖和，带你去看看南方的海。”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着一个顾南在空气中相遇。 两两相望，男人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女孩看不到底，直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凝固。 明明知道不该再继续对视，可顾昭却怎么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那双眼睛就好像是有摄人心魄的力量，顾昭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在江姜的墓前同江姜说的那些话。 “他......好像也有点喜欢我.......” 直到脑子里出现这句话，顾昭才猛然地别开了目光。 这时顾南也刚好抬起头来，就在顾昭收回目光的前一秒。 顾南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妹妹，又看了看坐在那边的秦霄贤。 顾南：不是......你俩中间隔了一个我还眉目传情，是不是有点不把我当人看了？太冒昧了吧？我多余了？那我走？ 第183章 抵达 要去三亚的这个提议的确是秦霄贤提出来的，只不过顾南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想着好不容易有假，正好也带着顾昭一起出去玩玩。 如果顾南知道了三亚之旅的缘由，还会不会就不像现在这样，就算是顾昭跟秦霄贤隔着一个他在眉目传情，他也没有任何的不爽。 顾南的想法是，都要出去玩了，那就开心的出去玩，这两人怎么样，也就随他们去了咯~ ....... 刚下飞机，顾昭就热的将身上的外头脱了下来，不得不说，中国国土面积如此之大，一南一北的气温也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看着顾南将外套脱下后穿在里面的短袖，顾昭简直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往顾南的旁边一瞅，秦霄贤的外衣里面穿的居然也是一件短袖。 这两个家伙！ 顾昭气的咬牙切齿，要来三亚居然都不提前跟她说一声，她这又是毛衣又是羽绒服的，在北方没冻死，来三亚要被热死了！ “没事，”顾南扭过头就看到了小姑娘气呼呼的表情，“我帮你带了短袖，不会让你一个人热死的。” 顾昭懒得理他，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朝出口那走去。 “诶，小屁孩，你慢点啊！” ......... 事实证明，秦霄贤跟顾南的确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来三亚，三人出了机场就有酒店的管家来接他们去酒店。 一路上，顾昭也不知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顾南没有提前告诉她而生气，整个路程都一言不发，将脑袋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 这回没开多久，小半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顾昭扶着车门下车，一脚便踩在了布满沙粒的水泥路面上，抬眼望去，面前的正是海， 南方的，暖和的海。 夕阳如熔金般洒落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浪花卷起白色的泡沫，轻轻拍打着岸边，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大海对陆地的拥抱。 海风中夹杂着海水的咸味，轻拂过顾昭的发梢，深呼吸，整个鼻腔内都充斥着一股阳光与海水的味道。 这一眼，刚刚坐车带来的晕眩也不由得消去了不少。 顾昭站在原地，缓缓地将身后的车门关闭，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地转移。 她自小在大连长大，不是没有见过海，不夸张的说，她可以算得上靠着海长大的。 可是大连的海，与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亚的海。 完全不一样。 大连的海宽阔，深邃，透露着一股稳重又琢磨不透的气息。不管是海水的颜色还是在海水倒映下天空的颜色，都与面前的海，有太多的不同。 顾昭不知道是不是三亚所有的海都像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样，那样的晶莹剔透，或许晶莹剔透这个词用来形容大海有些奇怪，可是顾昭看着面前像玻璃一般的蔚蓝色大海，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形容词。 三亚的海像小孩，是活泼的，是欢快的。 又像是少女，是美丽的，是人间致景。 蔚蓝色的大海，白色的沙滩，在配上天边的那一朵漂亮的火烧云。 就算是见过无数次大海的顾昭，此时也被这幅美丽的自然画卷硬控在了原地。 “小屁孩，发什么呆呢？走了！” 顾南的声音在顾昭的身旁响起，他那边的管家已经在冲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到马路对面去了。 “来了。” ......... 过了马路，没走两步就进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可以啊，旋儿，这酒店不错啊！” 一看顾南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个住所非常的满意。 顾昭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秦霄贤，压下了心中所想。 “秦少爷，别墅里基本的生活用品已经全部帮您准备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任何的问题，您都可以联系我。” 在前面引路的管家将院子的大门打开，边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对秦霄贤说道。 顾南一听这个“秦少爷”三个字，就明白了。 这哪是什么酒店，这分明就是秦氏的产业。 “行，麻烦你了，谢谢。” “我的荣幸。”管家微微鞠了一躬，对着秦霄贤身后的顾昭顾南微笑了一下，便离开了院子。 等管家走了，顾昭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整个院子里，开始眼神扫描模式。 院子不算很大，但大门前就有一个小巧精致的泳池，一旁的沙滩椅还配有小桌，桌上摆好了漂亮的水果拼盘。 站在大门口就可以看到顾昭刚刚看到了那片海，一阵海风出来，身上刚起的燥热便全都消失不见。 院中还种了两棵高大的椰子树，树下还挂着一张颜色绚丽的吊床，很难想象，在傍晚时分，躺在吊床上吹着凉凉的海风，还可以看到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天边与海水的景色时，会有多么的惬意。 大门的左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明明是在冬季，可花圃里的鲜花却开的异常的鲜艳，充满了三亚这个城市的热情。 “一会再出来看，”顾南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的门前冲顾昭招手。 跟着两个哥哥走进别墅，室内的装饰简约大气，一眼看过去顾昭就知道这套别墅的装修很有水平。 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还有通向后院的一个走廊。 配着投影的大幕布，半开放式的厨房，餐厅的门口还做了一个半岛式酒吧台，一旁的柜子里面就是顾昭这个完全不懂酒的人，一眼看过去也知道这一个柜子的价值不菲。 顾昭还在参观着一楼，顾南已经行动力满满地搬着行李上了二楼。 顾昭没管他，反正她的行李也用不着她来搬，既然顾南这么精力充沛，那就交给他好啦！ “哥，我要去后院看看，你帮我把我的行李箱搬上去，谢谢你！” 朝着楼上喊了一句，也没等顾南回话，顾昭便兴致勃勃地跑到后院去了。 看着小姑娘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元气的背影，秦霄贤一路上紧绷着的那根弦在此刻也终于是松了不少。 “南哥哥，我的行李也麻烦你啦！”学着顾昭那般，秦霄贤朝着二楼喊了一嗓子，随后抬脚便往后院那边走。 二楼的顾南这次没有墨叽，一嗓子喊的整个别墅都能听到。 “秦——凯——旋——！！！” 第184章 二十岁生日礼物 秦霄贤才没管在二楼“任劳任怨”的南哥哥，径直就跟着顾昭离开的方向走向了后院。 后院比前院就大多了，不仅有一个更大的无边泳池，就连鲜花盛开的花圃都比前院大上了一倍。 不仅如此，后院比前院多了的一个东西，就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凉亭。 洁白的亭柱坐落在几棵高大的椰树之下，顾昭就站在那凉亭之下，小姑娘一身靛青的衣裳，配上天边微红的火烧云，身旁是凉亭的白色，海风拂过，在秦霄贤的眼中，形成了好一幅美丽画卷。 “旋儿哥？”顾昭听到了顾南的那一声怒吼，转过身来，正好与秦霄贤对上了视线。 小姑娘倒是没像飞机上那般愣住，只是立马就问道：“我哥他咋了？” 秦霄贤只是微微一笑，“没事，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 顾昭：“？”更年期？顾南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吧........更年期这么早吗？ 秦霄贤却没有给她继续疑惑的时间，几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朝她身后望了两眼，“在看什么？” 顾昭摇了摇头，“没看什么，就是站在这儿风吹的挺舒服的。” “昂，怎么样？这个别墅。”秦霄贤背着手，直直地对上了顾昭的眼睛。 “挺好的，很漂亮。”顾昭很客观的给出了评价。 这栋别墅的确很符合顾昭的胃口，简约却又不失精致的装修风格，更别说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了玻璃海和院子里的无边泳池和吊床，简直就是建在了顾昭的心巴上。 “喜欢吗？”秦霄贤又问道。 “喜欢。”小姑娘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停滞下来。 “嗯？”顾昭不明白，她不知道秦霄贤这句话是不是字面意思。 她原本以为秦霄贤问这些，也只是看住在这里顾昭接不接受，喜不喜欢他安排的住处，可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是一个语出惊人啊！ “这个地方是我的房产，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秦霄贤仿佛料到了顾昭会反应不过来，又耐心的补上了一句。 顾昭这回确定了，秦霄贤的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 小姑娘连连后退两步，拼命地开始摆手，“不要不要不要。” 秦霄贤被顾昭这副慌乱的样子一下就给逗笑了，“怎么了？你不是说喜欢吗？” “可是这个也太贵重了！”顾昭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就算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能知道这栋别墅的价值不菲吧。 海边别墅，两层楼还带有前后院子，装修上暂且不说多精致了，就是简单的装修应该也要不少钱了。 平白无故地收这么一栋房子，顾昭可是惶恐坏了。 “不算贵，”秦霄贤面对顾昭时总是温柔的不行，“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 “我生日都过了，而且你那天已经送了一个礼物给我了。”顾昭还是有些不安，不愧是秦公子啊，张口来的就是送你一套别墅。 “你今年年底不是就满二十岁了吗？就当是我给你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哪有人提前给生日礼物的，”顾昭下意识地就反驳道，可是转念一想，这句话一出，估计这家伙就直接顺坡下了，到时候自己满二十那一天照样把这栋别墅送给自己。 二十岁生日也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啊，再说了，顾昭又不是在三亚长住下来了，收这套房子不仅欠了旋儿哥一个巨大的人情，还空在这没什么用，难不成也要她找一个管家来按时打理吗？ 顾风蕊的顾氏现在是发展起来了，但是顾昭并没有特别多的零用钱，要她雇一个专门的管家在这打理这栋别墅，这笔钱是无论如何她都出不起的。 确实跟她想的一样，秦霄贤的下一句就是：“那就等你过生日那天再过户给你，” “旋儿哥.......”顾昭有些急了，她想拒绝秦霄贤，可是又怕话说重了产生别的误会，可憋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话术，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我真不要，我又没办法经常来这里，而且，这么大一栋房子，也需要经常打理啊，我......我没办法跟你一样请一个专门的管家在这边啊......我请不起的呀........” “不用你请啊，我这边还是安排人照旧不就好了，只是把房子过户给你。” “........” 这不就又欠一大笔了吗？！ 说实话，顾昭的确是很喜欢这栋别墅，但是她总觉得，以她和旋儿哥现在的关系，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可以收下这么贵重的一份礼物。 “真的不能要，旋儿哥.......”顾昭还是保持着拒绝的态度。 “.........”秦霄贤没有说话。 “再说了，我要想过来玩，找你跟我一起来不就好了吗？要么就提前跟你说一声，在这暂住两天也可以啊，真的不用把这栋房子直接给我的，旋儿哥。” 刚刚心情还有些明显低落的秦霄贤在听到顾昭的这一段话时，一下就恢复了一些元气，“让我跟你一起？” “对啊，一起来玩嘛。” 顾昭仿佛找到了拒绝的方法，一起来玩的话，也就不算是....... “也好，那就以后再一起来吧。” 同样出乎顾昭的意料，刚刚还执着地想要将别墅过户给她的旋儿哥，就只是两句话，便改变了主意。 没等她想明白，顾南的声音就隔着大老远传了过来。 “你俩聊什么呢？” 看见了顾南的身影，顾昭也没时间多想了，绕过秦霄贤就跑向顾南，“哥，我的行李你帮我搬上去了吗？” “搬上去了，真是，小屁孩你自己没手吗？”顾南嫌弃地撇了撇嘴，口嫌体正直地搬了行李还说不出什么好话。 “谢谢哥~你带我去看看我的房间，怎么样？”顾昭这会儿没空计较顾南那张破嘴，拉过顾南的胳膊就往别墅里拖。 顾南：“嗯？看啥？” 秦霄贤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淡淡地看着顾昭将顾南拖进了别墅，转过身便在凉亭里坐了下来。 第185章 眼神交流 顾南一头雾水地便被顾昭拖上了二楼。 顾昭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就扯着顾南进去了，进门，转身关门，再转身看着顾南，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顾南一愣一愣的。 “干什么？”顾南皱着眉看着顾昭，“你不会是要........” 顾昭看着顾南防备式的姿势和眼神，先送给他一个白眼这才在他的边上坐下，一脸的严肃，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顾南卸下身上那股子不靠谱的劲儿，示意顾昭有话说就赶紧的。 “哥.......”顾昭有些难为情，但是又觉得得和顾南说这件事，“刚刚......旋儿哥......” “？怎么了？”听到顾昭的嘴里冒出来秦霄贤的名字，顾南一下就来了精神了，难不成刚刚这小子跟顾昭告白了，然后.......然后被拒绝了？！ 顾昭被顾南一下眼睛就亮了的表现吓一跳，但还是如实说道，“刚刚，旋儿哥说要把这栋别墅送给我。” “嗯哼？”听到是这件事，顾南反而一下就觉得没意思了。 “嗯哼？你就这个反应？”顾昭惊讶。 “对啊，不然还要什么反应？”顾南打了一个哈欠，突然开始反思是不是小时候对顾昭不怎么照顾，现在秦霄贤那小子随便给小屁孩一点好处，小屁孩就被他骗走了吧？ 不过秦霄贤说要把这栋别墅送给顾昭这件事，顾南倒是真没觉得有什么。 又是要来三亚旅游，又是秦家的产业，顾南随便一猜就能知道这栋房子是谁的，再说了，这小子要追顾昭，一栋别墅给出来也不算什么。 “你收了？”想到这儿，顾南才想起来问。 顾昭连忙摇头加摆手，“怎么可能，一栋别墅诶，又不是什么小模型，我怎么敢随便收！” 顾南听顾昭这么说，欣慰地笑了笑，小屁孩果然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人，不然早就让秦霄贤骗走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顾昭看着顾南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哎呦，你干什么？”顾南一下遭到“重创”，“打我干什么？” “我跟你说事情呢，你什么表情？”顾昭皱着眉头，又给顾南补了一拳。 顾南简直是冤枉，一下挨了两拳还找不到理由反驳，“我没什么表情啊，你说事情就说呗，动手干什么？” “你不觉得.......有.......很奇怪吗？旋儿哥，一栋别墅，送给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旋儿哥又不是没钱。” “啧，这是有钱没钱的事吗？” “那你说这是什么事？” “他.......我就是.......有点不懂，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房子诶！别墅诶！哥，你能不能别一副感觉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 “这有什么不懂的，”顾南简直是佩服顾昭的脑子，“你确实也没怎么见过世面啊........” 顾昭恨不得一个眼神把顾南杀了。 顾南这才正襟危坐，开始好好说话，“你不会以为，他之前送你的东西就很便宜吧。” “我知道不便宜，但是也没有说像别墅这么贵重的啊........”顾昭手耷拉着，一下一下地揪着自己的衣摆。 顾南叹了口气，“小屁孩，你拜师那段时间，旋儿是不是送了你一个见面礼？” 顾昭点了点头，自己拜师的那段时间很多师兄师侄都给她送了见面礼，旋儿哥自然也没有落下。 “你前段时间过生日，他是不是也送了你一个生日礼物？” 顾昭还是点了点头，看向顾南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在说什么废话？ “你还记得旋儿送你的那个见面礼是个什么东西吗？”顾南没管顾昭的眼神不善，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是一条项链对不对？” 顾昭记得那条项链，当时从秦霄贤的手中接过那个盒子的时候她就知道那条项链肯定价值不菲。 “他送你的那个生日礼物，是一对耳环是不是？” “我知道，我记得，你说重点。”顾昭有些不耐烦听顾南卖关子了。 “那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就是这栋别墅。” 顾南也没墨叽，直言不讳的一句话将顾昭雷成了渣渣。 “什么？！” 女孩震惊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她想过旋儿哥送的东西贵，但她真的没有想过会这么贵。 顾南见怪不怪地拍了拍手，打了个哈欠，“那条项链其实不算贵，主要是那对耳环。” 顾昭整个人都懵了，连忙转身打算推开门去她的行李箱里拿那对耳环。 那对耳环确实漂亮，顾昭很喜欢，但是如果跟她说那对耳环的价格快赶上这一栋海边别墅了的话，她就着实有点不敢带了。 谁家好人带一个别墅在耳朵上啊？！ 小姑娘刚将门把手拉下，门就开了。 秦霄贤站在门口看着顾昭有些惊讶的表情，眼神里带了些疑惑。 “旋儿~”顾昭呆在原地，可她身后的顾南反倒是好心情地跟秦霄贤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秦霄贤看着眼前石化了的顾昭，又看了一眼明显心情很好的顾南，“你们俩.......在这聊什么呢？” “没啥，就是小屁孩发现........” 刚刚还石化在原地的顾昭这时候反应非常迅速，转身一个箭步就捂住了顾南的嘴，无视掉顾南的抗议，转过头来对着秦霄贤讪笑一下， “旋儿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还是？” 秦霄贤眼里的疑惑更甚，但看着顾昭的一系列操作，此时的眼神里分明多了几分笑意和玩味。 “我找你哥，找他说点事。”男人微微一笑，从善如流。 “昂......”顾昭前一秒脸上还挂着笑容，转过头的下一秒就皱起了眉头。 顾南这个时候倒是听话的很了，就坐在那安安分分地让顾昭捂着他的嘴巴，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 对上顾昭的眼睛，仿佛就是在说：你捂我的嘴有什么用？旋儿找我，我现在说不了一会说就是了。 顾昭的眼睛此刻就快要喷出火来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敢说你就完蛋了！ 身后的秦霄贤没多给两兄妹眼神交流的时间，出声提醒道：“昭昭？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有事跟你哥说说。” 第185章 吹头小哥 顾昭三步两回头地走出了房间，看向顾南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等到小姑娘终于出去并且关上了门之后，顾南这才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地表情，看向了秦霄贤，“听说.......你要把这栋别墅送给小屁孩？” 秦霄贤倒是也没有藏着掖着，之前在后院看着顾昭将顾南扯走时就大概猜到了顾昭会跟顾南说这件事。 “嗯。”点了点头，“昭昭是怎么跟你说的？” “哎呦，”顾南却没有打算正面回答秦霄贤的问题，一把将秦霄贤的肩膀搂了过来，“旋儿哥，你送她还不如送我呢~” 秦霄贤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顾南，并在身体上与顾南保持了距离。 “我说真的，兄弟，”没想到顾南却没有放弃这茬子，“你看，我是不是顾昭的亲哥哥？” 秦霄贤点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顾昭？”顾南又继续说道。 秦霄贤继续点点头。 “你现在是不是想追她？” “你能不能有屁快放？”秦霄贤的耐心告罄。 “哎呀，这不是很好懂吗？”顾南的脸上挂着狡黠地微笑，“那我这的好处你给足了，不就什么都好办了吗？” 秦霄贤起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诶！”顾南一把将他拉住，“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我说的哪一句话没有道理？！” 秦霄贤转过身来，冲他摆了摆手指，“哪一句都没有道理。” “不是，旋儿！你考虑考虑！” 秦霄贤头都不带回一下。 “不是，你走啥啊？！不是你找我有事的吗？” ........ 那边的顾南正想趁着这两人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在秦霄贤这大赚一笔，这边的顾昭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行李箱来了。 顾南这家伙平时是嘴欠了一点，真到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 顾昭的行李箱被他放在了这栋别墅最好的一间房间里，简约大气地装修已经不值一提了，最重要的就是，这间房装了一个很大的落地窗，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海。 直面大海的房间，顾昭发现的时候高兴的不行。 落地窗的边上还安置有一个圆形的大浴缸，边泡澡边看海，顾昭觉得这是这栋别墅里最舒服的放松方式了！ 随意收拾了一下衣服，顾昭便起身去淋浴室冲了个澡，顺便洗了个头发，换上了短袖的顾昭感觉自己又活了！ “昭昭？你在房间里吗？” 等秦霄贤来敲顾昭的房门的时候，小姑娘顶着个湿漉漉的脑袋打开了门，是秦霄贤没想到的。 “在！”小姑娘那脑袋上的水还在顺着发梢往地上滴呢，“我刚洗了个澡，怎么了？” 秦霄贤感觉自己并没有跟顾南聊很久，怎么就这会儿功夫，小姑娘又是洗澡又是洗头的，女孩子洗澡一般不是都要很久吗？ “怎么不擦头发？”顾昭脑袋上的水实在不少，小姑娘肩膀上那一片衣服都已经湿了，秦霄贤也没再想别的，开口问道。 顾昭无所谓地转身打算去拿毛巾，“刚好洗完换上衣服你就来敲门了，还没来得及擦。”边说着边示意秦霄贤可以进来。 直到秦霄贤拿上了吹风机，顾昭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好像不应该让秦霄贤进门。 “洗完头发之后不及时吹干会头疼的，”秦霄贤几乎是熟门熟路地拿上了吹风机，示意顾昭坐下，一整个动作和表情都自然到不行。 顾昭抿了抿唇，还是“挣扎”着说了句：“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吹快一点，咱们吹完头发就出发去吃晚餐。” 顾昭·乖巧版，老老实实地坐下，身体僵硬地像是刚挖出来的木乃伊似的。 男人站在女孩的身后，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轻轻地拿起女孩的黑发，真的开始认认真真地给顾昭出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充斥着整个洗手间，顾昭只能坐在那，看着镜子里的秦霄贤低着头，将她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拿起，再用吹风机轻轻吹动着。 顾昭的确刚刚洗完，浴室里的雾气都还没有完全散去，再加上吹风机的热风，没一小会儿，顾昭的脸就开始泛起了绯红，并逐渐扩散到了脖子和耳朵根。 与顾昭不同，镜子里的秦霄贤面色如常，依旧专注地给顾昭吹着头发，从发根一点点吹到发尾，认真到像是以前在理发店干过似的。 男人身上一件简单的纯黑色短袖，脖子上挂着一条简约的银链，整个人显得成熟又不失少年感，就这样低着头，修长的手中有女孩的发丝穿过，眼神里的专注此刻显得无比特别。 等吹到两鬓时，顾昭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指腹轻轻蹭过自己的耳廓，一丁点的触感在此时充满着热气的空间里都被无限放大。 顾昭的耳朵更红了。 感觉这头发要是再吹一会儿，顾昭整个人都能直接原地变成煮熟之后的虾子，红透红透的。 而秦霄贤真的就是心无旁骛地在吹头发吗？ 其实打刚刚顾昭开门的那一瞬间，秦霄贤的心就已经无法平静了。 女孩一头黑色的湿发耷拉在两个肩头，应该是刚换上的纯白色t恤被打湿了一小部分，水渍让白色的布料变得透明，女孩的肌肤在布料之下若隐若现。 他近乎是一瞬间便别开了目光，可原本应该直接转身离开的，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吹风机。 当女孩的秀发被他握在手中时，秦霄贤才知道留下来的这个选择多么的正确。 整个浴室里弥漫着女孩刚刚洗过澡留下的沐浴露的香气，女孩的发质很好，几乎不打结，顺滑的黑发缠绕在他的指尖，他低头看着，不经意间又看到了刚刚衣服下的肩膀。 秦霄贤耐心地一边吹着顾昭的头发，一边还将顾昭湿着的肩膀也吹干了。 终于，吹风机停止了运作，浴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女孩白色的短袖t恤上，一缕黑发如藤蔓般慵懒，周围的空气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相撞。 第186章 扭扭糖 顾昭的眼神就跟触了电一般的移开了。 秦霄贤低头轻笑，将手中的吹风机放到一旁，十分绅士地往后退了两步，“可以了，我去喊你哥出门，你自己收拾一下。” 顾昭的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直到秦霄贤离开了她的房间，小姑娘的眼神都没敢正眼瞧过去。 随着门关上的一声响，顾昭一个箭步窜到了床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 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刚刚在浴室里，男人的双手，低头时额前的碎发，拂过耳廓的温柔指腹，最后在镜中对视的那一个眼神。 熟了熟了，全熟了....... ........ 三人驱车到了别墅区附近的一个私房菜，专门做海鲜的一个饭馆。 顾昭没有向往常一样将一头黑发束在脑后，只是维持着秦霄贤离开时的模样，一头秀发尽数披在两肩，微微低头时挽在了耳后。 “咋不把头发扎起来？”顾南跟在顾昭身后下车，看到顾昭的披肩长发疑惑道，“带皮筋了吗？一会吃饭不扎头发容易弄脏的。” 顾南说这句话的时候瞥了一眼站在那边的秦霄贤，很难清楚他问出这句话的用意到底是单纯的疑惑还是另有所指。 顾昭的面色此时早已恢复如常，听到顾南这么问，也只是淡定地随口回答：“头发还有点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扎。” 没承想顾昭很平淡的一句回答却正好撞在了顾南的心上，“还湿着？怎么会还湿着呢？没有吹吗？” 这下确定了，顾南就是故意的。 秦霄贤用眼神剜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先一步进了饭店。 听到吹头发的顾昭此时还是勉强保持着镇定，看了一眼顾南，甩下一句：“你也算是住到海边来了，”管的真宽，转头就跟上秦霄贤走了。 顾南：？！ 不是，他有时候真的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刚刚旋儿一走进他房间的时候，身上那一股子顾昭专门用的洗发水的味道就被他闻到了，关键是这家伙也没藏着掖着啊，自己一问他就说了，脸上那表情，别提有多得意了。 “喂！你俩等等我会怎么样？！” .......... 一顿饭吃下来，只有顾南一个人化多余为食欲，面前的螃蟹壳都堆的跟小山似的，顾昭跟秦霄贤都没吃多少。 在三亚第一个夜晚，顾昭就在不断地跟顾南回怼的过程中度过了。 整个晚餐中，秦霄贤坐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地给她夹点她喜欢的菜，可此时的顾昭脑子里乱的很，平日里很是喜欢的吃食，这时候却没有一点兴趣。 秦霄贤也没有多说，等到顾南吃好了，便跟来时一样，驱车带着两人回到了别墅。 一进别墅的大门，顾昭就甩下了一句：“我有点困了，我先去睡觉了，晚安。”便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回了房间。 留下顾南跟秦霄贤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小屁孩这是咋了？感觉她今天晚上不对劲。”顾南手里还拿着个椰子搁那喝呢，看了一眼神色无异的秦霄贤问道。 秦霄贤抬头看了一眼顾昭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顾南的“一拳”大礼包。 “故弄玄虚啥呢？说话！” “.......你上班的时候也这样吗？暴力执法？”秦霄贤看向顾南的眼神简直能杀人，就他这身板，就顾南那身板，再挨他两拳他就能原地去世了。 “不会是你吹头发那一下吓到她了吧？”顾南没有理会秦霄贤的质问，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秦霄贤送了一个白眼给他，“你多多少少地是真看不起你妹妹啊.......” 又挨了顾南一拳。 “你还知道她是我妹妹啊？” 秦霄贤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大舅哥，咱好好说话，别动手，成吗？” “说。” “昭昭怎么可能会吓到，”秦霄贤这回没贫了，老老实实地说话，“可能.......” “她可能是.......意识到了什么吧.......” 顾南捧着椰子站在秦霄贤的边上，看着男人眼里掩盖不住的笑意，无奈地笑了笑了 。 你都这样了，傻子才意识不到吧？ ........ 顾昭没有停留，一溜烟地跑回了房间里，一个飞跃扑到了床上。 她现在的这个脑子就乱的跟今天晚上吃的那锅海鲜粥一样，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梳理。 下午秦霄贤离开之后她将发烫的脸埋在了枕头里，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可是胡思乱想的中心却只有一句话： 她真的觉得旋儿哥喜欢她。 细细回想自打她去了北京后与秦霄贤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开始无限地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大连，尤其是旋儿哥第一次陪她回大连的时候，姥姥姥爷的误会，到后面旋儿哥对李霄晨还有凌川哥莫名其妙的敌意，还有那一次陪她逛小吃街，吃她剩下的章鱼小丸子........ 还有........在医院里的那个“梦境”。 不，应该不是梦境，是现实。 是，现实。 小姑娘激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感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躺在床上跟个扭扭糖似的，从床头扭到床尾，再从床尾扭到了床头。 正扭的起劲呢，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 顾昭一脸的笑意，一个翻身就从床上“飞”了起来，拿过手机。 是凌川打来的视频。 “凌川哥？”顾昭有点疑惑，但还是按下了接通。 凌川的脸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顾昭脸上的笑意还没下去，头发也因为刚刚在床上滚来滚去弄的乱糟糟的。 “凌川哥，”顾昭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话。 凌川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同，微微一笑，问道：“看起来很高兴啊？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开心？” 凌川了解顾昭，小姑娘很少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外露的表现，况且顾昭开心的也太明显了。 顾昭咳了两声，勉强将嘴角压下了一些，转移了话题，“没事~凌川哥你就去上班了吗？” 凌川的一双眼睛里藏着笑意，看背景应该是在公司，坐着老板椅呢。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干啊，那就回来上班吧。”手机对面的男人温柔地回答着顾昭的问题。 “可是今天才大年初四诶，你也太工作狂了吧！” 凌川撇了撇嘴，“待在家里也是我一个人啊，来公司也是我一个人，那还不如上班赚点钱呢，对吧？” 听到凌川这么说，顾昭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说道： “你要是也没有别的重要的事，可以到三亚来玩。” “我现在就在三亚。” 第187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三亚？”手机那头的凌川明显有些惊讶。 顾昭点了点头，“对，今天在青岛直接坐飞机过来的，打算在三亚玩一周，我哥的假期也就只剩一周了。” “只有你跟你哥吗？” “还有旋儿哥，我们三个。” 凌川的薄唇微抿，反思着自己怎么问出了这么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怎么样？凌川哥你来吗？”视频这头的顾昭并没有关注到凌川的微表情，只是接着问道。 凌川的嘴角含着笑，刚想开口拒绝顾昭，却见顾昭在视频那头说道， “三亚这边的海真的挺好看的，跟大连的海完全不一样！” 手机里的小姑娘眉眼弯弯，说起这句话时那一双桃花眼都亮闪闪的发着光。 凌川看着顾昭笑，突然提起了一点兴趣。 随即便问顾昭：“哪不一样？不都是大海吗？” 顾昭一听凌川这么说就来劲了，“我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我今天在飞机上还吐槽我哥呢，又是大连又是青岛，都是海滨城市，在哪看海不都是一样的吗？” “但是我到这了，看到了，才发现，真的不一样。” 小姑娘的话匣子突然就打开了，开始声情并茂地给凌川描述她今天下午看到的那片玻璃海。 “真的很好看，就是那种........很有活力的感觉，还有夕阳相配，真的很漂亮！” 滔滔不绝地说到这儿，顾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个弹跳起步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瞧我这脑子，”顾昭两步并作三步跑到了落地窗旁，一甩手将窗帘全部拉开，紧接着便将手机摄像头反转，把月夜下的大海呈现在了凌川的面前。 “凌川哥，你看，”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整个宇宙都融入了这片寂静的墨蓝色之中，令人感到无比的神秘与浪漫。 顾昭的话音刚落，下一秒便听到了手机中传来了凌川的喃喃自语，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男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电流声，缓缓的在顾昭的房间里荡开。 “是不是很漂亮？” 顾昭将手机的摄像头又重新转了过来，看向手机中的凌川。 “我手机拍不出那种感觉，但是我真的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种视觉体验。” 凌川看着手机中的小姑娘那股兴奋的劲头，也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很漂亮。” 这句话好像是在回应顾昭的话，可男人说这句话的同时，目光却定格在手机中的顾昭身上，像是在说海，又像是在说人。 可顾昭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始终放在了窗外的海边夜景上，并没有注意到视频里凌川那专注的有些过分的眼神。 看着视频中的顾昭，凌川心底也是止不住的欢喜。 认识了顾昭这么多年，小姑娘第一次以这种很开心的状态跟他讲了这么多话，顾昭的喜悦已经溢于言表，肉眼可见了。 “怎么样？凌川哥，你来吗？” 看过了海，顾昭的思绪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再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凌川却有了新的想法。 视频里的男人往后靠去，半靠在了他办公室里的那张老板椅上，看着浑身散发着欢乐气息的小姑娘，他的眸中翻涌起某些情绪，可等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同往常一般的平静，张了张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看起来很希望我去？” 听到凌川的这个问题，顾昭却没有多想，只是将自己的真实想法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今天才大年初四诶，不应该是工作的时候，” “凌川哥，要适时的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不要老是忙着工作，钱是赚不完的嘛~而且你不是说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公司也是一个人吗？” “那为啥不出来走走，到处逛一逛，看一看漂亮的景色，也让整个人放松一下嘛~” 小姑娘眼底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又或者，是她觉得应该说的想法。 凌川是江姜的哥哥，是江姜很重要的人，对她顾昭来说也是一样。 那不管是站在江姜的角度还是顾昭的角度，都不希望凌川的生活中只有工作，就像是出于对家人的那种关心。 顾昭的脑海中想起自己今天上午在江姜的墓前说的那些话，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到了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那江姜的那一份，自己也得替她好好的、认真的，活下去。 小姑娘说的认真，可在这边听着的凌川眼中却升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虽然自己心里明白，可是顾昭对于自己的态度非常明显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抑制不住的失落。 凌川很清楚，在顾昭心中，他重要，但是却更偏向于家人的那种重要。 对他，顾昭没有过任何一丝的儿女私情。 就像她会很大方的在他的面前展示她所看到的景色，会很开朗的与他分享事情，但在他与她亲近的时候，小姑娘却不会有任何一点的不好意思。 可将他换成秦霄贤，同样的事情，小姑娘的表现绝对会大相径庭。 看了一眼时间，早已是将近十二点，凌川揉了揉眉心，对顾昭说道， “我这两天还有一点事得处理一下，处理完了我在看看情况，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就到三亚去，看看你说的不一样的海，怎么样？” 顾昭笑着，“好啊，那你来了的话跟我发消息，来找我玩。” 凌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小姑娘伸出手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回去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哦，凌川哥拜拜~” “昭昭拜拜。” 手机传来“嘟”的一声，顾昭那张灿烂的笑脸消失在了手机屏幕上。 凌川将手机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了他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大年初四，北京城的夜景依旧繁华如画。 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凌川闭上了眼。 直觉告诉他，顾昭今天晚上这么开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三亚的海。 第188章 白眼战神——顾南 不管自己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自己也终究不是这个猜想里的主角。 重新睁开眼时，刚刚在镜头之中那双极力抑制感情的眼睛，此刻却如黑夜里的海，汹涌翻滚。 此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男人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 “老大，查到人在哪了。” “抓回来。” 此刻的凌川已经与刚刚与顾昭视频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了。 寒冷如冰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开来。 “那.......那个李家的私生子？”对面的手下停顿了一下，紧跟着问道。 凌川抬了抬眉，“你都说是私生子了，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电话对面的手下可以非常明显地察觉到自家老大现在的心情极差，连忙回复了一句：“明白。” “速度快一点，别耽误我的时间。” 冷冷地撂下最后一句话，凌川便干脆利落地将电话挂断了。 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男人又转回了落地窗前。 北京城的夜景繁华，可在这如画一般的景色之中，又潜藏着多少令人厌恶的东西。 “私生子？就算不是私生子又怎样？” ......... 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又或者是因为去探望了江姜，顾昭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顾南和秦霄贤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去喊她。 顾昭睡眼惺忪地翻身下床，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阻挡住阳光的窗帘。 面前的玻璃海一览无遗。 走回床头柜边拿起了充好电的手机，在窗前找好角度，一顿猛拍。 顾昭人或许没醒，但是记录美景的基因已经觉醒了。 拍了个十七八张，小姑娘终于满意地收起了手机，将睡衣换去，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客厅里只有秦霄贤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顾南人不知道到哪去了。 “旋儿哥，早~” 看到秦霄贤顾昭就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床上变成扭扭糖时的内心想法，只是一下，小脸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坐在沙发上的秦霄贤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嘴角挂着有些宠溺地微笑，“不早了，小朋友，你看看，都快下午一点了。”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无奈，但脸上那带着宠溺的笑容实在是抢眼，直接将顾昭硬控在原地，都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圈全数咽了回去。 轻咳了两声，顾昭别开眼神，使用了转移话题大法。 “我哥呢？哪去了？” 顾南：我就是这个用处？好好好，女大不中留了，朋友们。 秦霄贤将小姑娘越来越红的小脸尽收眼底，却没有戳破，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顾昭的身后。 顾昭有些一头雾水地转过头来，眼底满是戏谑的顾南进入了她的视线。 “哎呦！”面对突然出现的顾南，顾昭被吓一激灵，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你是鬼啊？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南这一出好的很，不仅目睹了自己的妹妹刚起床就对着自己那可恶的发小犯花痴，还彻底给还有些困倦的顾昭吓精神了。 顾南：刚起床就是这副景象，都这样了，结果这俩还没在一起，磨磨唧唧的，十分、十分无语，各位。 顾南白了顾昭一眼，越过了她走向厨房那的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面对顾南的“冷暴力”，顾昭也懒得管，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小姑娘走到沙发边坐下，有些期待地看向秦霄贤， “旋儿哥，咱今天去哪玩啊？” 虽然已经将近中午一点了，才刚起床，但是刚刚在房间里就对着大海拍了十几张照片的顾昭，对今天的行程可谓是相当期待了。 那边放下水杯的顾南冷哼一声：“这个点才起，你要不干脆待在别墅玩算了？要是无聊的话，前院后院都有水池子，可以练练你那狗刨。” 顾昭横了顾南一眼，依旧将目光重新放回了秦霄贤的身上，开玩笑，出去玩肯定是指望旋儿哥啊，就她哥那个不靠谱的劲儿，她都怕顾南给她领网吧里去。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秦霄贤温柔地抬眸，眼神轻柔柔地放到了顾昭的身上，开口问道。 顾昭抿唇想了想，“我不太清楚三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诶，你们都不跟我事先说一下的，我什么攻略都没做。” 女孩的语气带着些微微的抱怨，眼珠子转了转，明显是没想到地方，然后开始怨人。 顾南整个人靠在岛台上，翻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白眼。 秦霄贤听顾昭这么说，便从身旁拿起了手机，一边开始翻看手机，一边说道：“昭昭说的对，怪我们，怪我们没有提前跟昭昭说，害得昭昭都没有提前准备，是我们的失误。” 男人嗓音低沉，嘴角含着笑，十分诚恳地承认着“错误”。 小姑娘的耳朵尖就在男人的这一段话中慢慢、慢慢地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岛台那边我南哥感觉都快将自己的眼珠子翻出去了。 不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秦霄贤这家伙这么闷骚啊？看着挺正经一人，怎么说起话来撩这又撩那的？ 关键是小屁孩那傻子好像完全吃他这一套，这一下下的，小脸蛋和耳朵尖也算是红了个遍了。 秦霄贤这边却跟什么都没干似的，翻看了一下手机，便按灭了屏幕，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顾昭。 “三亚这边的海是不是很好看？”男人目光灼灼，问道。 一提起海顾昭眼睛都亮了，那头点的跟小鸡仔啄米似的，“嗯嗯嗯，超级漂亮，跟大连的完全不一样的好看！” 秦霄贤微微一笑，仿佛是被顾昭这股子兴奋劲感染了一般，眼里也闪烁着明媚的笑意，“那今天下午就带你去蜈支洲岛看看怎么样？” “蜈支洲岛？” 顾昭没听过。 “就是一个岛屿，那边的海和沙滩也很好看，那边的沙滩是纯白色的。”男人耐心地给顾昭解释道。 “真的吗？还有纯白的沙滩？！”顾昭一听就来劲了。 他们住的这个别墅面朝的海滩也不完全是普通海滩的颜色，但却也没有到秦霄贤口中所说的纯白的程度。 “想去吗？”秦霄贤笑着问道。 “去！”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一溜烟就跑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岛台边的顾南：真的没有人在乎我吗？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发小，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想法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