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开局捡个沈憨憨》 第一章 再少年 第1章 再少年 南方沿海少数民族自治区,216环岭省道。 一辆没有空调的老客车匀速行驶着。 客车前挡风玻璃边角,写着林乡至博城。 车厢里。 人不多,前排是几个大爷大妈在聊家长里短,他们口中蹦达出的客家方言三句不离粗鲁。 中段,只有一家三口,女人半弯着腰哄着怀里哭泣的婴儿,她丈夫不靠谱的靠在她肩膀打瞌睡。 车厢尾,是一个靓仔与少女坐在同一排,俩人旁的车厢廊道,还有两个麻袋。 靓仔看向车窗外麦田的眼神有些恍惚。 边子钦记得自己闭眼前,是在通往珠穆朗玛峰的‘通天桥’磁悬航线其中一辆观峰舱里,怎么一睁眼就回到旧时代了? 短暂茫然片刻,大抵是养尊处优惯了,边子钦被客车里闷热的环境拉扯回现实,以往他所处的环境温度,可是一直维持在26度没变过。 “若不是蝶梦庄周,那我可能······重生了!” 边子钦低头视线下移,相较于以往褶皱的老皮,这次近在眼前的,是梦里健康细嫩的麦色手背皮肤。 这双手正护着一个布袋,触觉很真实能感受到手心黏腻的细汗,可能是睡着前怕被偷。 目前情况很明了,虽然魂老,但不糊涂。 边子钦打包好逐渐躁动的情绪藏在心底,先是看向坐在一起的乘客。 这个女生侧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的麦田,她穿着一套宽大的长袖浅蓝旧衣服,离得近,能看清衣服破损起毛的褶皱比较多,可能是某所学校的校服。 她怀里还有个不锈钢水杯,不过单从背影来看根本认不出是谁。 边子钦想跟女生搭话要点水喝,然后搞清楚现在去哪,再眯一会等客车到站下车,试探性开口问道: “可以给我喝点水吗?” 女生没反应也没吱声,应该在走神没听到。 不过也对,一个离家或反乡的人,在车上走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边子钦没有继续打扰女孩,而是打开帆布袋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带水,翻了片刻,里面除了两套男生换洗衣物,就只有几张整齐叠放的伟人大钞。 “嘿嘿~我那么懒,就知道没有。” 无奈笑笑放下帆布袋,边子钦目光转向车厢廊道的两个大麻袋,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因为年少时的记忆,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回忆片刻,依旧不知这两个麻袋有没有自己的一份。 不清楚目前处境前,他不会随意去翻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在重生前那个22世纪,公众智网有一条宣传标语是:‘用人物,须明求,倘不问,即为偷。’ 那个时代,各种层级的智网遍布整个地月系,偷东西可是会录入公民公示信息里的。 简单来说,去某个社区小店买瓶蒸馏水,人进店的那一刻,智网的公民公示光幕,会悄然浮现在人的头顶,其余人可以随意查看其上的公示信息。 甚至在一些治安区,搞过偷摸的那些人,旁边都会跟着一架智能无人机监护。 ‘监’的是这人,‘护’的是其他人。 这个公众智网,在最初的开发阶段,边子钦都全程参与了,身份上,他可是很自傲的。 因为在整个编程师团队里,边子钦的身份并不低,是‘现代信息技术院’院长管辖的编程师一组组长,并且项目总工程师,是他的编程学科第二导师。 私底下,这人还是奶奶的娘家人。 “又走神了。” 边子钦抛开没有意义的飘忽思绪,再一次看向女孩怀里的水杯。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边子钦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她好像被吓着受惊了,藏在长袖校服里的身子抖了抖,才转过身来。 映入边子钦眼帘的,是带着灰布口罩遮住大半的脸,只能看见口罩上方露出的一双柔和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哭过,眉眼自然微弯,回头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 边子钦看到这双朦着水雾楚楚可怜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单从女生这副打扮,根本认不出来她是谁,因什么事而哭也不知道。 某一刻,边子钦甚至起了疑虑,搞不好自己少年时还有一段孽缘! 他心扉开始埋怨年少时的自己:好家伙谁懂啊,重生了第一件事,竟然是替年少时的自己擦屁股? 不过懂的都懂,男人嘛,无论老少,该低的头总得低,该认的错迟早得认。 边子钦果断低头,态度诚恳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没有回应。 边子钦头压得更低了:“我哪里都错了。” “···喔?” 女生目露一丝疑惑和不安,缩了缩身子没有接话。 边子钦意识到不对劲,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她,随后紧绷的心弦松下来。 从这女生的态度跟字面意思来看,应该不是自己搞哭她的。 那可好办了! 这个十几岁的脑子反应很快,只是思考了一秒,边子钦便圆上了: “···抱歉,刚才睡着我可能靠你肩膀上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边子钦把布包放到脚边,问道:“我还想睡觉,还有多久到目的地下车?” 女生想了想,柔声细语回道:“我,我也不知道。” 声音软糯,很甜,但边子钦啥优声没听过?他根本没啥特殊感觉,继续道出目的: “那到了叫醒我,一起过去?” “好。” 瞧到她点头应下,边子钦清楚两人应该是同一个目的地了。 女生见边子钦有些冒汗,把手里的水杯递过来,轻声问道:“要…喝水吗?” “谢谢。” 边子钦没有矫情,本来打扰她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点水喝。 接过水杯仰头忍不住将里面的水喝了大半,还回去又礼貌道了声谢,他稍夹腿上的布包,闭上眼睛想再眯一会儿。 边子钦不清楚意识会不会一直停留在这副身体、或是这个时间节点,所以现在问太多也没有意义。 假设真的重生了,那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有空调凉风轻吹的地方感慨、缅怀、规划未来。 沈伊瑶接过水杯,见边子钦闭上眼小憩,因为车辆有些颠簸,她又缩了缩身子不想打扰到边子钦睡觉。 转而视线重新投向窗外,看向公路两旁的田野麦田继续走神。 “真的好羡慕他还能念书呢~” 一念及此,沈伊瑶揣在口袋里的手紧握了几分,手中是个红塑料小袋,里面是妈妈昨晚给她的学杂费和伙食费。 她早就决定不去读高中了,她要趁这次拿到这么多钱的机会,偷偷瞒着家里人假装到城里读书,然后转车去外省打工挣钱。 因为离边家村不远,为了省点车费,沈伊瑶想走到边家村再上大巴车。 挺巧遇上了初中同学边子钦等在村口。 她怕边子钦知道自己要辍学出去打工,从而告密给爸爸妈妈把自己抓回来。 所以上了车落坐,沈伊瑶就缩在椅子上,心神不宁别过头看向车窗外,企图不让边子钦发现异常。 女生离家时难免会有失落,再加上她想到以后不能念书了,身旁还有一个即将去念高中的同学做反差。 这三点加起来,感性心理似泉涌上心尖尖,红个眼眶、掉点眼泪倒也正常。 喜欢恋爱、剧情文的可以放心阅读。 作者我自己是跟初恋从学生时代开始,到如今2023年已经在一起9年32个春夏秋冬了,恋爱经验丰富,不过可惜还没结婚嘿嘿。 我写的一些剧情,并非我自己的幻想,有一部分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而且我会尽量写得人物不显无脑,各有特点。 第二章 年夏尾,渐入秋 第2章 2003年夏尾,渐入秋 大巴驶入博城客运站,乘客陆续下车。 边子钦意识到身体好像在被戳,虽然很轻,但还是感觉到了。 边子钦茫然睁开眼转过头,眼前眉目温柔的女孩,正收回她白皙的指尖,视线余光捕捉到,自己还是在这辆已经略熟悉的大巴车里。 此时已经到博城的客运站,因为整车里只剩边子钦跟这个女孩,物品只有廊道上两个麻袋和他双腿间的布包。 “谢谢。” 边子钦道了句谢,单肩挎起布包起身,见女生想去提麻袋,他很自然的率先拎起。 有点重! 不过还是很要面子的提着,身体年轻不代表魂年轻了,该倔还是得倔。 目前已知信息增加,这两个麻袋应该属于这女孩,有一袋明显看得出来是一套被褥。 边子钦先是走到车厢前,把脸凑到后视镜。 镜子里是个皮肤略黑的十五六岁少年,寸头,温润薄唇上是英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平淡的墨黑眼眸。 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似润玉的整齐牙齿。 芜湖!!! 这么齐好的牙口,肯定不会卡韭菜叶! 看见自己年少时的容貌,又在博城,那两个人的目的地便很好猜了。 思考着,边子钦走下了车,见司机蹲在门外抽着旱烟。 “一共多少钱?” “八块二。” 边子钦放下麻袋,从口袋翻出十元给司机,接过找零时,校服女孩也递来了车费。 边子钦提起那两个麻袋,才笑着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的水。” 刚才在车上喝了她的水,现在还需要靠这个女孩带路,理应不收。 可这女孩依旧倔强,没说话但也并没有收回钱的意思。 比倔? 边子钦皱眉了,有些不悦:“真不用,可以的话待会请我吃根冰棍。” “那…那好吧。” 沈伊瑶只能收回手,见边子钦没有走的意思,她才扭捏道:“把我行李…” “我提,你走前面。” 沈伊瑶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弱弱道:“我…我不知道路。” “我们去哪个学校?” “不是一中吗?”沈伊瑶下意识回问。 边子钦这才恍然,自己布包里没有证件,原来是反校啊,可能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大概是在高一下学期以上的阶段了。 在问了司机博城一中怎么去后,两个人才向客运站出站口走去。 试探聊了几下,见这女孩不像那种多嘴的人,边子钦随便编个理由:‘客车刹车时,不小心磕到后脑晕了过去,醒来脑子有点懵。’ 两人边走边聊,才知道这女孩姓沈,闺小叫伊瑶。 边子钦仔细回忆了片刻,上辈子残存的高中校园记忆发挥余热,已经记起来了十一余个高中比较熟的人名。 愣是没有一个叫沈伊瑶的人,观察她藏不住情绪的落寞眼眸,总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看不出来就不猜,边子钦又问了几个常识性的问题。 才得知,现在时间线是2003年夏尾,渐入秋。 今天是去博城一中入学报到,明天就开始军训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边子钦立刻想改变行进路线,自己的老魂还没适应这种天气,就要面临高中军训这种严峻考验? 懒惯了肯定不干啊。 边子钦便问沈伊瑶能不能陪着去一趟医院,想开个脑震荡之类的证明,用于躲过军训。 “边医生的孙子…好像,好像真的······” 沈伊瑶抿了抿唇暗叹口气。 本来想早点找个理由提麻袋跑路,不过见边子钦总是恍恍惚惚,貌似脑子真出了问题,出于礼貌和同学情谊还是答应了。 边子钦问了个路人怎么去人民医院,走出客运站刚拐个转角,就看见了一个壮硕的老青年,他脸上带着笑意向这边走来。 目标很明确! 沈伊瑶见到这人,小脑袋下一刻就低下了。 “这人是…?” 边子钦有些奇怪看了眼低下头去的沈伊瑶,然后才仔细打量这走过来的青年,看面相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 只见壮硕青年临到近前,直接伸手接过边子钦手中的两个麻袋,宠溺笑道: “先带你们去吃饭,待会再去学校。” 边子钦叹了口气,直接坦白了:“叔叔,我想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边镇砳皱眉回头。 “我刚才磕到脑袋了,好像很多东西都记不住了…” “我是谁你知道么?” 边子钦真的仔细回忆片刻,才抬起头略显迷茫,但很真诚回道:“我一共五六十个堂叔表叔,您是我哪个叔叔?” “靠!” 边镇砳爆出一句粗口话。 他把行李丢给一个看起来文弱的读书人,带着边子钦跟沈伊瑶就上了私家车。 一路上,车上持续传来询问跟迷茫的回答。 边子钦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基本都是一问三不知搪塞。 … 在医院做检查很顺利。 边子钦在单独的问诊室内,多交了点诊费,医生绽放桂花笑,分分钟开好了证明。 去学校的路上才知道这自称叔的人,是自己的六堂叔边镇砳,他是博城一中的教导主任。 边子钦才恍然记起,他跟自己一样也寡了大半辈子。 因为同是寡公,两人后半辈子关系还挺好,经常聚一起互相侃大山,调侃对方最近吃了什么味的狗粮,当了什么色的电灯泡,撮合了几对小年轻。 抛开胡思乱想,边子钦安慰起满面愁容的边镇砳: “六叔,这个事请您先别往外提,医生也说了好好休息,有自然恢复的可能。”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次你别倔,先别住校了来跟叔叔住。” “好。” 边子钦心中一暖,年轻时的六堂叔还是老样子,对自己的好真没得说。 到了一中校门口,眼前场景都很陌生,抬头瞧见一条暗红小横幅,有些老旧泛灰,应该迎接过许多届新生了: 《热烈欢迎新生入学》 “边,边子钦。” 边子钦叔侄俩人身后,一直低着头存在感很低的沈伊瑶,她终于敢说话了。 边子钦回过头瞧去。 瞅见她也刚好抬起头,布口罩上方,那露出的柔和眉眼,比在大巴车上时还要红肿,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边子钦活了一辈子了,对这类带着祈求的眼神没啥感触,升不起怜香惜玉的感觉,不过沈伊瑶这小女娃的心思,是瞒不住他的。 在医院接受检查时,边子钦也询问过边镇砳一些关于沈伊瑶的家庭情况了。 知道她是学习成绩好,过了学校报名时间还没报学校,被初中班主任发现。 我是在县城练习时长两年半的新人作者,今天终于有勇气在起点出道的练习生,我叫《信不信我日更万字》。 新练习生很需要您的推荐票、收藏与追读,跪谢求支持。 深鞠躬~ 第三章 每天进步一点点 第3章 每天进步一点点 沈伊瑶班主任打印成绩单,火急火燎跑去求边镇砳,两人一起上门劝沈伊瑶来一中读的,所以边子钦现在也大概清楚这女孩心里在想啥。 惴度已知:一个人、提被褥、不识路、有抵触,没印象。 这五点加起来,大抵能猜出她想说啥,以及后续的行动轨迹了。 不过见六堂叔没有停留的意思,边子钦也只是笑着跟她对视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被录取了,刚才在医院听我堂叔说,如果我因为失忆辍学,是要赔很多钱的。” 说完话,边子钦快步跟上边镇砳,一同迈步进校门,他现在被六叔问得自己都麻烦不断,不太想搭理沈伊瑶谈什么大道理。 反正沈伊瑶都被带到校门口了,也不用担心她会跑路,毕竟那两个大麻袋,连边子钦自己也不知道在哪。 想到那个书生气很浓的人,边子钦露出一抹缅怀的笑意暗道:“那个接过麻袋的文弱书生…好像是我班主任,是个双重人格,其实这人还是挺有趣的。” 一个人格处事按原则和无愧于心,另一个人格却随心所欲掌控社会生存法则和经验,前者让他自己不迷失,后者使他明白社会的本质。 前世,班主任在婚礼上坦言过,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的不轻,但是他能依靠烟做为锚点,间接性控制住另一个自己。 “他窝在博城教书,也算是屈才了,有机会的话,还是帮扶他一把吧。” 边子钦暗想着。 回头瞥了一眼沈伊瑶,见她还在那发愣,边子钦啧啧嘴喊了一声:“你发什么呆,快过来。” 沈伊瑶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见边子钦已经进校门了,她抿了抿唇默默把头低下,跟着进了学校。 她刚才听到辍学要赔钱,还是很多钱,被吓了一跳,开始认真思考会不会是真的,手下意识紧握旧校服两侧缝合线,那是一小片磨损最为严重的衣角。 一个贫困的人,遇到一些关于钱方面事情的时候,往往想的会比较多,解决方法也会由于犹豫不定而显的拖沓,并不奇怪。 ······ 有边镇砳这个教导主任的一路绿灯,报名流程很快结束。 边子钦跟六堂叔一起,帮沈伊瑶搬行李到女生宿舍,上到302寝室,里面有四五个女孩在支支吾吾尬聊。 她们知道边镇砳是教导主任后,看向沈伊瑶的眼神都变了。 一同转变的,还有对待她的态度。 虽然是旧时代,但这些女孩也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多少懂点看‘势’待人。 只是聊了片刻道别,出女生寝室楼时边子钦还提了一嘴:“六叔,刚才在车上,她好像有辍学去打工的糊涂念头,您这段时间多注意点她。” “你也看出来了。” 见侄子并没有被磕傻,边镇砳畅快笑着拍了拍边子钦的肩膀。 边镇砳去过一次沈伊瑶家,这女娃家庭虽贫,但这家人的心态还是比较乐观的,能够积极的面对苦难很不错。 “边…边子钦,等等。” 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了沈伊瑶急促的喊声。 边镇砳拍了拍侄子,抛来一个懂的都懂的眼神走开。 这个年代人结婚比较早,私下结婚的学生比比皆是,除非两个人出学校,搞出人命三个人回来,若不然边镇砳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边子钦见沈伊瑶跑到面前,问道:“什么事?” 却见沈伊瑶临到近前,把紧握在口袋里的零钱掏出、递向边子钦,本就低着的小脑袋更低了。 “还…还你钱…” 可等待片刻,见边子钦好像没有接的意思,沈伊瑶小心翼翼抬起头想看一眼,但面前哪还有人。 她茫然环顾一圈,只能看见远处教务办公小楼,有一壮一小两个人的背影。 “是我说话太小声了吗…” … 因为堂叔还有事情要处理,边子钦跟在后面跑前跑后,帮些力所能及的忙,顺便熟悉这副年轻的身体。 他的行李在边镇砳前几天回学校处理事项时,就顺手带过来了。 一直兜兜转转到晚上,在食堂吃完饭边镇砳才带边子钦去男生宿舍楼拿行李。 两人晃晃悠悠走出校门。 一路上都是边镇砳在唠唠叨叨,想让边子钦记起什么。 他很骄傲的说:有一栋楼离学校并不远,就在仅隔几百米的一条巷子中,一共四层楼,是结婚时亲家送的嫁妆之一。 俗话说得好,娶到富婆少走上几十年弯路确实不假。 边镇砳就是个典型例子,农村出身的普通教书人,不娶个富婆,哪能在30岁前当上教导主任? 六堂叔还说老婆怀孕三个多月了,目前在外地旅游,可能要过几个月才会回来,现在这栋楼只有他一个人住。 边子钦的注意力抓住重心,好像堂婶她就是在分娩前,在家晾衣服出了事。 当时情况紧急,边镇砳又联系不上,医院出于人道主义保大… 最终,六堂叔跟自己一样寡着直到入土。 边子钦思考着,跟着边镇砳上二楼,来到一间有挂壁空调的房间。 边镇砳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床,嘴里还关心道: “叔平常比较忙没空做饭,上学放学,最好在学校饭堂吃完再回来。” “谢谢六叔关心,您也要多注意些身体呀。” “这个月,我先帮你瞒着…” 边镇砳铺好床,叹了口气再度强调:“但你要是一个月还没好,就必须听医生的,我带你回村触景,如果再记不住,必须跟我去省城治疗。” “好。” 尽管类似的话,边镇砳今天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但边子钦还是听不厌,他很喜欢听这种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换做以前,都是他对别人唠叨这些。 两人又下楼在一楼客厅聊了片刻,边子钦让六堂叔找人借些一年级到九年级带笔记的书籍。 他知道自己遗忘的基础知识太多,只能从头再认认真真学一遍,要不然是跟不上目前的学习进度的。 特别是语文、历史这类,需要死记硬背的不去学,那考试都不用握笔太久,半个小时就能趴课桌睡觉等收卷。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上辈子能衣食无忧站在社会的上层,靠的是毅力、坚持。 他一直认为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好,慢一点没关系,只要在进步,总能等到契机攀上更高峰。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思绪发散。 他上辈子,刚好赶上互联网经济腾飞的好时代,他确实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普通人一生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都是缺钱,但边子钦的人生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却是孤寡。 老铁们,求收藏~~ 上架每天日更万字感谢 第四章 人生小目标 第4章 人生小目标 2025年往后,随着人们意识到中医药的可塑性,逐渐重视中医。 2050前后的时间段,结合了中医学的生物医疗领域持续重大突破,各类液态修复机体损伤的药剂数不胜数。 普通人接种三剂细胞活性针,即便是长期不吃饱饭的人,平均寿命都能达到120岁,站在顶层的那一小撮更不用说了,用昂贵的药物强堆上200岁的都有好几位。 活得久很好,但是边子钦隆重的百岁大寿那天,他回过头来看待人生,却发现自己孑然一身··· 即如天下万般兵刃,唯有过往伤人最深! 当时,他能坦然看待那个十二年爱情长跑没能圆满而心态炸裂的自己,但他还是意难平、很后悔那个清晨做的可笑决定。 就是那个对芸芸众生来说普通的清晨,鞭挞着边子钦立正、向钱看、向厚赚、向寡而生。 百岁宴结束那一晚,他失眠了、后悔了,从大抵到认定,前半生的亲情亦或是爱情,是多么弥足珍贵。 百岁宴往后的许多年里,他都非常遗憾自己没能结婚生子。 特别是一些亲戚的后辈带着满月婴儿来认门。 欣喜、热闹过后,送他们出门离开时,边子钦心底那种落寞、悔悟等负面情绪夹杂的遗憾感就更不用说了。 总之,每次难受得好几天饭都吃不下,放进嘴里的食物都味如嚼蜡。 这不是在开玩笑! 他虽然有钱,但寡了一辈子,老了的这些年里,是真的惨过条狗。 之前边子钦去珠峰除了踏青外,也算是享受最后一段人生,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他发呆时,开始时常回忆到小时候的自己,甚至梦到一些已经逐渐遗忘的人或事。 躺在床上的边子钦想了许多。 这一晚他睡眠很浅,挺惧怕一觉醒来,意识又回到那副朽木将枯的身体里。 虽然能以平淡的心态面对死亡,但不代表他想死。 … 翌日,雨后初霁,喜拥夏秋风。 当阳光从窗户照入的那一刻,边子钦就惊醒了,好在还是昨晚熟悉的房间。 空调吹的微凉风抚过,边子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一刻,他才心安下来,终于确信自己又重活一世了! 这次重获新生,或许,本就是一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自我救赎! 边子钦推开窗户让房间散散味。 窗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滴水声,清晨的阳光,照得他眼眸很亮。 他瞧见对面那栋楼,三楼阳台上,放着一盆自己不知名称的植物,其上有几朵淡粉色含苞待放的小花朵。 睹视那些未盛开的花朵,边子钦脸上泛起笑意,开始寻找匀称且最大的那一朵,嘴里小声嘀咕道: “宁缺毋滥,愿遇良人,确定人生小目标了,就像这盆花一样,在大学里选几朵高颜值,并且灵魂有趣的花朵做备选观察,最终选定一朵最合适的采摘。” “然后,毕业就跟她生两个娃,争取50岁前当爷爷,75岁前当祖爷!” 其实这个设想执行起来很简单,不想浪费时间同居磨合,那只需要从三方面入手: ‘首先性格不合不要,其次价值观有差异不触,最后三观上有参差就断。’ 有上辈子那虽璀璨但孤寡的一生经历,他自己都不用人教,很明白一个道理:不找个能融洽过日子的老婆,是会毁掉上上下下几代人的一整个家庭。 至于钱? 寡了一辈子,也看过了人生尽头的样子,边子钦对钱早就没那么执着了。 钱嘛,够用就行,重生这个金手指开得这么大了,现在年轻,花个几年随便搞亿点点,将来够满堂儿孙衣食无忧花一辈子就好。 收拾好情绪,边子钦关空调出房间,悄咪下楼,发现一楼厨厅桌子上已经有一份早餐了。 下面还压着一张写有字的纸。 “原来六堂叔已经出门了…” 走过去看,大概内容就是军训期让他安心养脑胎…… “还是那么不正经。” 边子钦无奈将纸放下,提起早餐,发现底下压着一张比较新的100元。 他脸上露出浅笑,人老了就很容易被这种小事感动到的。 解开早餐袋,将这份还算温的早餐粥全部喝光才出门。 昨晚下了雨今天比较凉,走在清晨安静的小巷,边子钦心情很好,但还是有些想家人了… 白天不算热,所以边子钦啥也没干,只是脸上带着笑意,在街上乱逛了大半天适应适应旧环境,顺便摸清附近有哪些建筑有空调。 下午,在校门口找了个书店,想高价让店老板去找几本比较老旧的计算机编程书。 进门发现店老板是个老者,他在研究两副残棋,边子钦兴致也上来了,跟老头一起探讨交流到了天黑。 并不是因为这书店有空调,而是这老李头不要脸的脾性,确实对边子钦的胃口,有点像某个年龄段的他。 离开书店,边子钦随便填饱肚子,才踏入一间有空调开着的网吧。 进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台屏幕尺寸很小,看起来极为笨重的大肚子纯平显示器。 上网的人很多,里面味道异常独特,烟酒味在这里只算得上小儿科,每一片角落的臭味都不相同。 边子钦进去逛了一圈又跑出门边,过渡片刻才适应这个环境。 在前台做好登记,去随便开了台电脑,注册了个qq,随后在熟悉键盘鼠标的同时,在网上的bbs论坛寻找外包的项目······ 略过一些单价低且简单但枯燥的外包项目,边子钦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了个视频通话插件出现电脑系统不兼容的程序故障bug寻外援的项目。 边子钦复制贴主留下的qq加上,开始聊价··· 直到晚上十点多。 “锁门,锁门了!不包夜的都出来。” 网吧老板是个嗓门非常大的中年妇女,她吼的这句全网吧的人都听见了。 边子钦也从忙碌中回过神来,匆匆搞了点小手脚,保存记录才关电脑。 结账走出门口,他才知道这个旧时代的网吧晚上会从外面反锁,只有老板娘早上来开门,‘包夜’的人们才能出去。 还没走到小巷口,边子钦就看见了一个抽着闷烟的壮硕身影。 是边镇砳,他坐在一个木板凳上,手中香烟的烟灰已经燃得很长了,但他都没有弹开。 很明显,他是在担心侄子怎么那么晚还没归家,要不是早上边子钦在纸条上写了些字,边镇砳现在可能就坐在公安厅了… 临到近前,边子钦才看清他脚边竟然有一条竹条~ 难不成…重生第二天就要挨揍? “臭小子!”,边镇砳怒骂一句,拾起竹条起身。 “别打…啊~六叔听我解释…” “哎呦…” … 次日下午,边镇砳带着一批学习教材回来。 抽出一本稍微泛黄的小学教材,看见首页边子钦愣了一下,因为其上的名字叫……沈伊瑶。 “接下来三年…就帮帮你吧。” 军训期过得很快,当他再次站在一中校门,其上的横幅已经换成了更为破旧的: 《欢迎学生返校》 “还好这辈子是走读,想不上早操就不上,下午放学可以直接回家,不需要上晚自习。” 迈步入校,走到教导室,见堂叔正在整理资料,边子钦便问了句好,安静落坐没有打扰。 “边子钦同学,在这等班主任过来领你,抽屉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 边镇砳整理好一批扶贫初稿方案,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好,谢谢边主任。” 目送教导主任出门,边子钦去打开抽屉,发现里面零食竟然有满满一抽屉。 忽然想到沈伊瑶那小女娃,他随便拿了几颗奶糖放进身上的布包,才重新坐回教导室的客椅上。 第五章 ···我还钱。 第5章 “···我还钱。” 没多久,在客运站见过一面的那个书生气很浓的人出现在教导室门口,往里张望。 这人名叫司颂庆,是边子钦的班主任,看起来比较年轻。 边子钦听堂叔说,他是从这一届开始上任带重点班的。 上辈子在研时,带边子钦的那群老师,几十年的阴阳两隔,他重生前都没记住几个脸长什么样,更别提高中的了。 所以眼前这人边子钦只记得名字,脸早忘了,时隔多日,两人可以算得上第二次见面。 感慨归感慨,但边子钦还是很有礼貌的起身问道:“班主任好!” “早啊,边同学。” 司颂庆温和的打了声招呼。 两人走出教导楼,闲聊着向教学楼走去。 ··· 高一教学楼。 两人来到(一班)教室门口。 边子钦主动走上讲台,环顾一圈班集体。 没有例外,这个年代高中班级,基本上都是男多女少。 男生的形象,普遍来说是嘴唇上有两撮绒毛,经过军训大多都是平头。 女生们打扮也十分简单,长发扎个马尾,或者好打理的中短头发,没有乱七八糟的妆容,素面朝天,娇俏可人。 烫染发型的在一中是看不到的。 忽略班集女生含羞的视线,边子钦目光,最终还是捕捉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清瘦的身影,是微低着头的沈伊瑶。 依旧是那身初中旧校服,但脸上没有了布口罩遮挡,从边子钦的视角看去,刚好能看见那小俏鼻尖尖,还有线条分明但不算红润的唇瓣。 可能这段时间的军训,她现在有些低血糖。 对于她出众的颜值,边子钦并不觉惊讶。 前些天在客车上,她回过头跟自己对视时,哪怕是戴着布口罩,但从那双水汪汪的柔和眉眼,跟说话时软糯的声线大抵就能判断,她的颜值不会低。 不过,边子钦上辈子见过的好看女孩多了去了,毫不夸张的说,他对女孩颜值的免疫能力为mxa。 为什么只是女孩,不用多说懂的都懂。 所以现在,他对沈伊瑶旁边空着的位置更感兴趣,在来教室的路上,班主任就提过了他要跟沈伊瑶做同桌。 能看见那个空课桌上,还有一套整齐叠放的新书本。 这两天开始捡忘记的知识,边子钦发现自己脑子好像非常好使,许多两天前记的知识点,现在稍一回想都历历在目。 可能这次重生,脑子还间接性发育了一次。 收起思绪,边子钦浅笑对同学们点点头,微笑道: “我叫边子钦,喜欢学习。” 简单自我介绍完,边子钦看向班主任。 上辈子的高中同学,他上大学后基本没联系过,现在早忘得差不多了,这一世,边子钦想继续活得简单些。 毕竟这个年代的高中友情,等上了大学一般都很难维持,除非在同一个城市,才会在大一时偶尔碰碰面。 等彼此适应了各自的大学校园生活,融入群体后,联系自然就少了。 “···边子钦同学,你坐沈伊瑶同学的旁边吧。” 司颂庆哑然这九个字的简短介绍,但还是率先鼓掌,同学们这才跟上老师的节拍。 能看见好几个男生鼓掌很敷衍,脸上那点不爽又义愤的小情绪根本藏不住,眼神好像在说:‘凭什么你能跟沈伊瑶做同桌?’ 走下讲台时,边子钦将这些瞪眼的家伙全部记下,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瞅过了,哪受得了这类眼神? 他打算今晚就去买个笔记本,对着座位名单表一一记录··· 不,中午放学就去买! 把布包放在课桌上,坐到位置时,却见沈伊瑶又把小脑袋低了下去。 边子钦将布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本五年级教材,顺带出一颗奶糖,在男生众目睽睽下放在她的课本上,温笑道: “谢谢你愿意借书给我。” 班里很安静,边子钦说话的声音回荡于教室,他只是想膈应下这群瞪眼的傻鸟,没别的意思。 边子钦的行为几乎点燃了这群傻鸟的视线,他们也秒懂这句话的意思,含醋的眼神似是在冒火,但也只能干瞪着眼,无能狂怒。 而沈伊瑶听闻边子钦说话的同时,看见他放了一颗白白的奶糖在自己课桌上。 哇喔~大白兔奶糖耶! 她温润眼眸里的瞳孔下一刻就迷离了,甚至忘记了回话。 见沈伊瑶很不礼貌的没吱声,边子钦皱了皱眉,稍低下头看她脸色,却见她那不知何时张开的小嘴角···好像有莹莹哈喇子! 沈伊瑶眼角余光感受到边子钦在看自己,回过神来意识到什么,她擦了擦嘴,下一刻就把头压得更低了,羞得小脸迅速红润起来。 ‘小娃娃就是容易害羞。’ 边子钦松开眉头暗道一句,收回目光没继续观察班里人的反应,安静的翻看五年级教材。 可没多久。 沈伊瑶的小脑袋抬起,然后,那几张虽褶皱,但整齐叠着的零散,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了。 这几张钱被边子钦视线余光补抓到。 在客车上喝完了沈伊瑶那杯水,那下车时,帮忙付个车费做为感谢很合理吧。 怎么还三番五次将这几张钱掏出来? 边子钦微不可查皱了下眉,嘴上一点都不留情,冷声道:“我只是失忆了,需要你可怜?” “…我。” 沈伊瑶被边子钦突然凶得有些惊慌失措,又低下了头,但手还是倔不缩回,脸颊通红憋出三个字: “…我,我还钱。” “就当借书费吧,这段时间我有不懂的题目,也会找你帮忙解答。” 边子钦觉得这小女娃有些呆,明明暗示的这么明显了… 有点老顽童的小不开心,边子钦不想再理她,继续看教材。 那些傻鸟们瞅见俩人窃窃私语,随后又是沈伊瑶被冷落,一个个暗咬牙关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做一套卷子泄泻火。 大概过了十分钟,司颂庆带着个低着头,背灰黑布包的女同学进入教室。 这个低着头的同学,走到第一排第一个位置落坐,这两张课桌上都没有书本,是空的。 她坐下后,轻轻把布包打开,从里面翻出课本和笔又轻轻放在课桌上。 从这些行为可以推测,她好像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般。 司颂庆此时走上讲台,对学生们咳了两声,教室很快安静下来,他笑道: “同学们经过军训时间的接触和熟悉,大家对彼此都有一定了解了……” 边子钦听到班主任的话,视线才从课本移开看向他。 见他大抵说提选班干部之类的事,边子钦就提不起兴趣听了,不想分析这群幼稚孩的争权群体。 随后他继续卷课时,只是偶尔需要举手的时候,见沈伊瑶举手支持,他也帮忙举手表个态。 早上基本没怎么上课,每个进来的老师,都会自我介绍一遍,然后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边镇砳下过小通知了,任课老师们都没有找边子钦的麻烦,当早上上课时间快结束,他手中的语文书已经升到六年级了。 ···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边子钦并没有放下课本继续安静捡知识,时不时在纸上写一点需要重复记的重点。 沈伊瑶低着头,等同学们都离开得差不多了,她才伸手进课桌抽屉里,小心捧出大半瓶黑乎乎的东西。 想起身出教室时,见边子钦好像还在认真看书,沈伊瑶便伸出指尖,想轻轻戳一戳这个同桌,提醒一下现在已经下课了。 但伸到一半,她还是缩回手指,轻拿起一支旧圆珠笔,以笔帽为头小心翼翼的戳了同桌一下。 第六章 兼职 第6章 兼职 边子钦装做回过神来,对沈伊瑶道了句‘谢谢’,看向她手里黑乎乎的东西,问道: “这是啥?” 隔了大半个早上了,边子钦才收起小情绪,第一次开口跟她讲话。 “橄榄菜。” 沈伊瑶抿着嘴唇腼腆回道。 “你家腌的?” 见她点头,边子钦才伸出手将其要过来。 打开~ 用鼻子闻了闻,下一刻边子钦就口齿生津了。 “我好久没吃过了,走吧一起去饭堂。” 随后盖上,边子钦打开布包,在沈伊瑶怔愣的目光中,拿出一个崭新的大不锈钢碗跟筷子。 “我吃的比较多,早上买的还没用过。” 边子钦脸不红心不跳,随意解释一句才出门。 沈伊瑶默默跟在身后,见同桌时不时抛起那瓶橄榄菜,又接住… 她好几次想开口,但又怕被凶忍住了,心底不断默念: “别摔了呀…不要摔了呀…” 一路提心吊胆进饭堂,沈伊瑶并没有去隔间拿属于自己的碗筷,还是安静的跟在同桌身后。 她想等同桌打好饭,拌一些橄榄菜,把瓶子还给自己,再去打饭吃。 饭堂厨窗并不多,所以边子钦到饭堂时逛了一圈,选了个比较清淡菜系的窗口排队。 排队时,见沈伊瑶还屁颠屁颠的跟着,哪能看不出来她啥想法,边子钦说道: “我排队,你先去拿碗,对了,顺便帮我洗一下。” “喔~” 沈伊瑶接过同桌的碗筷,护在怀里一溜小跑去专门放碗的隔间。 人比较多,她又怕太急摔瘪同桌的碗,只能慢吞吞的推进,当抱着两个碗回来时,已经快轮到同桌打饭了。 沈伊瑶递碗给同桌,然后才走到队伍最后去排队。 可很快,边子钦端着大满的一盆饭菜,走到沈伊瑶面前。 没等她说什么,边子钦直接道:“我碗大,顺便帮你打饭。” 带着不太乐意的沈伊瑶出了队伍,带她去到一个角落,边子钦接过她手里的碗跟筷子放在桌子上。 大不锈钢碗里的菜不算多荤,只有三类,胡萝卜炖豆腐、青椒土豆丝、两块草鱼肉。 用沈伊瑶的筷子把小半米饭跟菜分到她碗里,边子钦笑道: “我用一块鱼肉换你橄榄菜,豆腐跟土豆丝一共三块,你给我一块五,没意见吧?” 沈伊瑶为难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钱,抽了两张一块递给边子钦,才弱弱道:“加米饭的五毛…” “好。” 边子钦没有推辞,接过钱坐下,自顾自的打开橄榄菜瓶,先拌了一小团放进碗里,才动筷子开始干饭。 经过这几天的生活常识补充,腌菜这种东西粘不了其他油腥,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边子钦一直记得,很久以前被噎过一次狠的,差一点就嘎了。 所以自那次出院以后,慢慢养成了吃饭时不言语、细嚼慢咽的习惯。 前些天,边子钦还在六叔面前演过一出口吐白沫,把六叔吓得不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那之后边子钦沉默吃饭,边镇砳也没有起疑心。 而沈伊瑶,也不太敢跟这个脾气怪、一言不合就凶巴巴的同桌说话,所以两人并没有聊天。 最后,沈伊瑶先吃饱饭了,但她没有直接走,而是默默坐着等同桌。 边子钦吃饱饭,想了想轻声问道:“这段时间,你都是一个人吃饭吗?” “嗯。” 沈伊瑶点点头,见边子钦还是带着好奇看着自己,腼腆解释道: “哪个饭堂窗口剩的菜不多,我就会去哪个窗口…阿姨们一般都会打多一些菜给我。” “你自己发现的?” “妈妈教我的。” 想到家人,沈伊瑶说话的语气都低落了几分。 “那你来学校报名那天带布口罩,也是你妈妈教的?” 沈伊瑶摇摇头,解释道:“爸爸让我出门在外,尽量少跟陌生人接触。” “你还蛮听长辈话的嘛,这一点挺好。” 边子钦夸了一句,自知现在跟她不算熟,所以没有多提她家人,转而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吃饭?” 沈伊瑶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小脑袋,把头压低了一些。 看见她这副腼腆的模样,边子钦不由轻叹口气。 早上看书有些累时,他会偶尔转头看几眼观察沈伊瑶。 虽然平时她话比较少,但边子钦发现,她并不是一直低着头的,只是像现在这样害羞、自卑、触碰到内心的敏感时,她才会默默把头低下。 经过这几次接触,他能理解沈伊瑶这种略显怯懦的自我保护行为,而且这种不好的习惯,想一时半会改掉是很难的。 边子钦本来就有三年里帮帮这小丫头的想法,便说道:“这样吧,刚好我吃饭也比较慢,不喜欢闹腾,以后我负责去看哪个窗口的菜比较少去打饭,你帮我去洗碗筷,再过来找我,怎么样?” “不…不要。” 沈伊瑶很坚决的摇摇头拒绝。 本来她今天都打算好了,中午只花五毛钱打点饭,加免费汤一起拌橄榄菜吃,等到下午吃饭时,再点个一块钱的素菜…这样两块钱就能花过今天了。 如果以后跟边子钦一起吃饭,那每次吃饭花的钱,会很多的~ 边子钦见沈伊瑶的头压得更低了,皱眉思考起来,但见碗里还有一粒米,他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 然后把空碗推到沈伊瑶面前,才轻声说道: “可以帮我洗碗吗?” “好。”,见同桌没有生气的意思,沈伊瑶偷偷松了口气。 刚刚拒绝了一次,再拒绝就很不礼貌了,更何况洗一次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边子钦见沈伊瑶这么爽快入小圈套,便笑道:“那先帮我洗一个月的碗,做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利用课余时间,兼职赚钱的机会。” 沈伊瑶从帮洗一次到帮一个月,进展太快还没回过神,愣愣问道:“什么兼职?” “容我保密,你先帮我洗够一个月的碗,再告诉你。” 边子钦笑着说完话,用手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起身出了饭堂向校门口走去。 这几天比较忙,每天休息的时间不算多,他要回六叔家吹吹空调眯一会,顺便带其他科目的课本到学校。 现在不跟沈伊瑶说,是目前跟她不够熟,怕她知道到时候要搬出去住而不乐意,并且还不清楚她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还需要多观察。 沈伊瑶愣愣的目送边子钦出饭堂门,她其实很想说:如果有办法赚到平常的伙食费,那就算帮洗三年的碗,她都一百个愿意。 沈伊瑶目光下移,看向边子钦的碗… 没有犹豫,她抱着两个碗去隔间,将自己的碗洗干净放好,才抱着那个大不锈钢碗出了饭堂,走去小卖部买了一包‘小天使’洗洁精… 洗干净碗没多久,她又折返小卖部,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玻璃杯和灰色毛巾… … 第七章 说教无意,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书本 第7章 说教无意,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书本 (求推荐票~) 下午,边子钦去买了一本笔记本才回到学校。 新买的笔记本,他命名为“观察者”,打算用来记录每一位同学的性格、喜好、茶言茶语、以及接下来三年里的人际关系变动。 边子钦不只是因为记仇,还因为这个“观察者”笔记本,将来会对许多编程的模型塑造,起到不小的做用。 走到教室门口,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教室里人并不多,零零散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 边子钦还看见了趴在课桌上的沈伊瑶。 他们不回宿舍,大概率是宿舍没有电风扇,而教室顶上,是有前后四台老式悬吊大风扇的。 边子钦先把书和一盒牛奶拿出来,才放慢脚步走进教室,把牛奶放到沈伊瑶课桌上,才坐到位置轻手轻脚翻看起教材来。 时间过得很快,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 没多久沈伊瑶也醒了,发现课桌上的一瓶牛奶,惊讶的转过头,看见同桌正在看书。 和中午去饭堂吃饭时一样,现在他头上已经有一层细汗了… 沈伊瑶把手伸进抽屉,轻轻拿出两个杯子。 一个是可以密封的老式的不锈钢水杯,另一个是搪瓷凉水杯。 本来买的是玻璃杯,但沈伊瑶出小卖部后怕杯子会摔坏,就又回去把杯子换成了搪瓷的。 倒好水,她把水杯和叠好的毛巾轻轻的推向同桌。 “谢谢。” 提起这个看起来很新的杯子,边子钦有些惊讶了,转过头问道: “多少钱,我给你。” “不…不用。” 沈伊瑶又拒绝了。 边子钦有些不爽这小女娃老跟自己倔,用小毛巾擦了下汗,没急着说话。 喝了一大口水润润喉,才从口袋掏出三张10元,如果不是甩钱太不礼貌,他很想撒撒小脾气。 在以前,面对一些人、一些事上,他确实是说一不二直接做主的,而且也没什么人会因为一些小事,去触怒一名即将被克隆的老顽头。 养尊处优惯了,人会变得傲慢且娇贵,一点不顺心就能倔起来,这些边子钦自己都清楚。 他也自知这些年自己脾气并不算好,嘴巴也总控制不住说心里话。 但面对这种充满了好意的不顺心,他又不太想发脾气。 把钱放到沈伊瑶的课桌上,边子钦没好气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沈伊瑶被凶了以后,也不太懂表达,满脸委屈取过钱,又低下脑袋,拿出一个红色小塑料袋… 翻开,只见里面大额纸币也就两三张,其余的全是零散。 “不用找,待会下课去买两条白糖冰棍,剩下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额头冒汗,就帮我去买。” 边子钦撇撇嘴,心想这小女娃面对钱方面的事情,拎得太清了。 沈伊瑶听完同桌的话,看了眼讲台黑板上的小时钟,再看同桌额头上刚冒出的细汗,直接就起身,想往教室门口跑。 好在边子钦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摁住,拉回坐位,强忍住说教发牢骚的冲动。 “怎么就这么憨直呢。” 见沈伊瑶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边子钦看了眼那瓶牛奶,又想到她的性格,手还是忍不住了,没好气的抬起手臂: “你太憨直,我教你长长记性,但是说教无意,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书本!” “喔?” 沈伊瑶只见同桌的手虚握,食指跟中指回缩抬起,动作行云流水,可想而知同桌以前经常这样干。 下一刻,她头就迎来了个小脑瓜崩。 “啊~” 沈伊瑶疼得想用手去摸摸,但手伸到一半看见同桌凶巴巴的,又不太敢了,只能忍着疼,委屈的低下脑袋缩起来,小身子都快要缩到课桌下了。 想到来学校前一天,自己还被一个进山打猎的边家村高高人,用这套动作敲了脑袋,沈伊瑶就想哭了。 当时被敲得可疼了! 含着泪,沈伊瑶心里想道:‘边家村人太可怕了,每一个都那么喜欢敲别人脑瓜,以后一定不能惹得同桌不开心。’ 很快,边子钦见沈伊瑶裤腿上被几滴晶莹的泪水打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得太过了,不过嘴还是倔: “都叫你待会下课再去,不许哭。” “…喔。” “帮我倒水。” …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放学铃响后,同学们收拾物品陆续出了教室。 没多久,教室里只剩两人。 沈伊瑶依旧陪着边子钦坐在位置上,但她手上不停在写着作业,时不时抿一小口还剩小半的牛奶,满足得小脸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 挨一个脑瓜崩能喝一瓶牛奶,她一百个愿意的~ 不过下次被敲头,一定要忍住不能哭! 直到半个小时后,边子钦将小学数学教材翻至最后一页阅读理解完,才把视线移向沈伊瑶。 看见她还在帮自己写课后作业,边子钦把书放进布包,顺手掏出一颗糖放到她面前。 “写完再吃。” “谢谢同桌~” 沈伊瑶抬起头,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小桃花眼眉眼很弯,看向同桌的目光仿佛是一副扇形情绪统计图。 图里两分感动,三分柔和,还洋溢着五分欣喜。 见此,边子钦自觉有些愧疚感。 她帮写两科作业,才要一颗糖做为报酬,竟然还很开心,换做其他人,哪会为了一颗糖帮同学写作业? 这小丫头虽然爱哭,但经过一天的接触,发现她的怯懦性子应该不是先天的,因为课间经常有同学来找她搭话,她也会礼貌的回应。 或许以前她也是个活泼开朗,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小丫头,可惜了,原生家庭出现变故,确实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性格。 沈伊瑶写完作业收拾课桌,从抽屉里拿出橄榄菜放在课桌上,紧接着手又放进去,小心翼翼拿出一包洗洁精和不锈钢大碗… 边子钦先是惊讶,然后紧皱眉头说道:“你怎么把我的碗也带过来了?” “新…新碗…怕…怕被偷。” 沈伊瑶听出了同桌的语气又开始凶了,说话也跟着不利索起来。 “洗洁精新买的?” “嗯…”,沈伊瑶低下脑袋。 “以后不用带着我的碗,走吧去饭堂。” 边子钦的心好像被洗洁精浇住了,这一刻感觉有点滑溜溜,暖暖的。 出教室门,发现门外,班主任司颂庆正站在走廊,看着隔壁高二教学楼怔怔出神。 第八章 贫困补助 第8章 贫困补助 边子钦顺着司颂庆的视线向那边看去。 高二教学楼顶的避雷针旁,正有几只麻雀盘旋,配上金黄云彩的天空,和那遥远天边的晚霞遥相呼应,确实有几分安逸感。 边子钦轻轻摁住沈伊瑶肩膀,让她别出声打扰到班主任。 但司颂庆很快回过神,转过头见两人黏黏腻腻,轻吸口气才幽幽说道: “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好,好诗,很应景!”,边子钦奉承一句,收回了放在沈伊瑶肩膀的手。 司颂庆说的这段古诗词,边子钦现在根本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但从他表情来看,大致意思可能是暗示自己在学校低调点,不要搞特殊。 司颂庆先是去把教室门锁好,才回过头: “今天老师观察发现,你们两个是最晚出教室的,不过边子钦同学是走读生胜任不了,沈伊瑶同学,你愿意接替老师做这项工作吗?” 沈伊瑶点点小脑袋,认真道:“愿意。” “那好,以后教室开关门的任务,老师就交给你了。” 司颂庆笑着把钥匙递给沈伊瑶,待她接过钥匙后,才继续道: “这项工作是有小奖励的,以后每个星期五下午放学,老师请你去饭堂吃饭。” 其实司颂庆本来的想法,是每天带沈伊瑶去饭堂吃一顿荤,但看见边子钦,他就改变主意了。 从客运站那次事件,司颂庆就观察到,教导主任对边子钦这个侄子是很关心的,虽然不清楚他家庭情况怎么样,但知道他不缺钱花这一点能坐实就足够了。 “那谢谢班主任了。” 边子钦见沈伊瑶又低下头想拒绝,直接帮忙应下。 司颂庆脸上笑意更浓了几分,道:“今天是沈伊瑶同学接替这项工作的第一天,老师理应请你吃一顿,边同学,你也一起吧。” “好。” 边子钦轻推两下低着头发愣的沈伊瑶,让她跟着司颂庆下楼向饭堂走去。 学生窗口依旧在排长队。 因为五点半以后,教师窗口就会对学生们开放,所以现在这个窗口也排了一些同学,不过人并不多。 司颂庆带着边子钦去排队,沈伊瑶则是一路小跑去洗碗。 见有老师过来,一些刚洗完澡到饭堂准备干饭的同学,就不太敢来教师窗口打饭了。 所以沈伊瑶洗完碗过来时,跟边子钦两人只隔了一个学生的位置。 司颂庆比较照顾沈伊瑶的,菜是统一点,都不算油腻。 教师窗口的这个阿姨人也很好,舀菜不颠勺,所以这次三人碗里的菜格外多,沈伊瑶的碗比较小,都被菜堆出一个小鼓包了。 吃饭时,边子钦细嚼慢咽并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司颂庆主动询问沈伊瑶的家庭情况。 司颂庆了解得差不多了,才轻道出目的: “今年新生入学,学校决定不举办迎新晚会,省下来的经费会供给贫困户,而我们一班有两个贫困补助名额,需要调研情况属实才能上报,瑶同学,不介意的话在国庆节,能带老师去你家做客吗?” “谢谢老师,可以呀~” 沈伊瑶很感动,心和肚子一样,都被关怀填得满满的。 今天班主任请的这顿,是她到学校吃得最饱的一次,也是最最丰盛的一顿。 她知道自己虽然小,但不觉得自己笨,能想明白老师为什么会每个星期请吃一顿饭。 … 这次依旧是边子钦吃得最慢。 吸完最后一小撮碎米,边子钦拿起搪瓷水杯喝了一小口水,顺气了才跟两人告辞离开。 出了校门,边子钦向书店所在的位置走去,前段时间就跟书店老板约好了,今天去拿计算机编程书籍。 进店人不多,店主是个瘦老头,他见到边子钦嘿嘿笑了两声,从收银柜台底下提出一个轮廓为长方形的红袋子,哼道: “先付钱。” “先验货。” “付钱。” “验货!” … 这老李头也挺有个性,硬是要边子钦结尾款,才肯把袋子递出。 最终,两人各退一步,边子钦先付一半款,老李头才给验货。 付了钱。 边子钦接过袋子打开,见里面的书确实比较老旧才放下心来,这些书,代表着他离拿到存折不远了。 老李头见边子钦把书放进布包,忍不住手痒问道:“再来两把?” “几点?” 老李头瞄了一眼7点多的时间,笑道:“不到七点。” “都快八点了,下次吧。” 边子钦早就听到一中的晚自习铃响了,知道这老顽头又在诓骗。 但刚出门,外边吹过一阵夏末的热风,边子钦觉得时间还早,还不如在老李头这蹭一会空调,所以兴致还是来了。 让老李头摆出楚河汉界,两个无赖又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你怎么又悔棋!” “尊老爱幼懂不懂啊,下一盘我让你。” “不行!” … “哎哎~好一个手抖移棋!” “我的招全被你学去了,不跟你玩了。” 连输两把,边子钦就气不过了,拎起布袋气呼呼的就出了门。 老李头笑呵呵的收拾残局,喊道:“棋技不如人还不认,你小子还是太嫩了点。”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边子钦回头瞟了一眼老李头,见他站起身有想追出来的意思,才快步跑开。 “好像还有一半尾款没付,就等老李头忘记再去找他下棋,什么时候赢了心情好再付。” 跑着跑着,边子钦嘿嘿笑了。 走进小巷,见家里整栋楼都没有开灯,就知道六堂叔还没有回来。 进门换鞋,顺便放了一双凉拖在门毯旁,上楼。 边子钦回房间收拾好书本去洗漱完,拿着一本中级scratch编程细解,下到一楼客厅,烧热水的同时开始卷课。 没多久,钥匙开锁的声响传来。 门开~ 边镇砳脸上带着笑意进门,看样子是扶贫计划方案终于通过,开始项目落实。 “六叔。” 见侄子站起迎接,边镇砳笑道:“还在看书呢,饿不饿,要去吃夜宵吗?” “现在还饱。”,边子钦开始倒水。 边镇砳换好鞋子坐下,接过侄子递过来的水杯: “复习到哪门课了?” “到初中课程了,现在在看这个。”,边子钦装做憨憨的挠挠头,把书翻过来给堂叔看。 边镇砳好奇看去,第一感觉就是书主不是个爱护书的人,这本书被翻得比较旧,封面右上角都缺了一块,看见书名他愣了一下: “计算机编程?” “是啊。” 第九章 会不会被开除 第9章 “会不会被开除?” 边镇砳之前听过侄子提过一嘴,说去网吧就是学这个,但他对这方面不太懂,也没当回事。 前两天晚上回家没见到侄子,边镇砳去附近网吧找,才在一个角落找到拎回家揍了一顿。 但没有用,隔天还是在那个网吧,同一个位置把边子钦拎回家的,好在老板娘儿子也在一中读书,边镇砳便让她多照看着点。 他有自己的一套管孩子的方法,揍两次都没效果,要是再揍,可能会引起侄子的逆反心理,所以事不过三才放任边子钦胡来,转而悄悄让网吧老板代购一台电脑。 想着等电脑到了,偷偷装好后,再去网吧逮边子钦,拎回来再揍第三顿。 “现在多看看,昨天我在网上接了个程序外包,到周末就能完成。”,边子钦露出腼腆的笑容。 “你小子行啊。” 边镇砳先夸了一句,才叮嘱道:“不过才刚上高中,你重心要放在学业上。” “我知道。” 边子钦认真点头,给边镇砳的杯子又添满水,问道: “我家的户籍本没拿回去吧,想办个银行卡,如果程序包过了测试,那边给我结款的时候需要。” “叔可以答应你,不过…”,边镇砳笑看着侄子,卖个关子。 “不过什么?”,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边子钦已经猜到几分答案了。 “经常去网吧消费高,叔买台电脑入股,占一成就当收你电费。” 在边镇砳看来,一个未成年搞这些,能赚回去网吧的费用都算有本事了。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虽然侄子经常会一个人发呆回想记忆,但他认为侄子这次脑子出问题并不算坏事。 总的来说整个人比以前成熟了一点点,如果少往网吧那边跑那就更好了。 边镇砳只当侄子是小打小闹,立场不显支持也不反对,毕竟年轻人总要试错、锻炼、成长。 事态发展很顺利,边子钦连准备好的一些说辞跟大道理都没用上,接下来都没因为这个事磨过嘴皮。 两天后,在邮政银行大厅。 边镇砳把一张存折跟银行卡交到了边子钦手里。 接过银行卡,边子钦还提了一嘴:“六叔,电脑什么时候买?” 他不想去网吧了,总觉得那个环境会折寿。 “叔今天没空,下午放学你去那个网吧问问老板,电脑是让她定的。” 答应办银行卡后,边镇砳就打消了揍侄子的念头,所以没必要隐瞒着。 边子钦把银行卡揣进兜里,跟着一起回了学校。 一班教室顶上的风扇依旧转动,摩擦着‘咯吱咯吱’的声响,不过这点律动声,并没有影响到趴在课桌上休息的同学。 沈伊瑶的位置是空的,看黑板上面的时间,她大概是跑去小卖部买冷饮了。 … 一中小卖部。 沈伊瑶走进小卖部,打开冰箱拿出两根冰棒,开始排队付钱。 很快,轮到前面的女生,她在翻皱巴的零钱时,老板笑道:“同学,我看你头发挺长了,打算什么时候剪?” 女生明显不是高一的学生,她也不见外:“等放寒假先吧,对了现在收头发的价格涨了没?” 沈伊瑶听到这话,微抬起俏脸,耳朵竖起做倾听状。 老板打量几眼女生的头发,回答道:“你这头发保养得不错,估摸120左右吧。” “好。” 女生把钱算好,递给老板就出门,到门口时好像想起什么,回头问道:“提小卖部名字,还是加五块钱,送洗发水、护发素、牛奶,对吧?” “那当然。”,老板回了一句,才转头视线看向沈伊瑶。 见到容颜,他惊艳了一下,想到了一段拼凑诗。 ‘肤如凝脂,面如白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板见沈伊瑶被自己盯得低头了,很快回过神,尴尬咳了一声:“同学很面生啊,你是高一的新生?” “嗯。” 沈伊瑶点点头,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把五毛钱递给老板就想跑路。 以前收钱的都是女老板,沈伊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卖部的男老板。 临出门前,沈伊瑶停顿了,鼓起勇气转过身,对老板问道:“刚才您说收头发的,是在哪里?” “就我们学校外边左转,叫伟纲理发店,你想去的话,报学校小卖部,理发店会给你加五块钱的。”,老板解释一句,顺便递过去一个塑料袋。 “谢谢老板。” 沈伊瑶把冰棒放进袋子里,赶紧一溜小跑回教室,看见边子钦已经在看书了,便轻手轻脚回到座位。 她拿出一根白糖冰棒递给同桌,然后才掏出属于自己的一根绿豆冰棒。 今天轮到边子钦值日擦黑板,沈伊瑶手中的这根冰棍,是早上帮他值日换来的酬劳。 “好甜~” 因为比较闷热,冰棒已经有些融化了,沈伊瑶把绿豆冰棒含进嘴里,红扑扑的脸上尽显满足。 想到下午这几节课帮忙值日,明天早上还有一颗奶糖,她更开心了,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沈伊瑶见边子钦接过冰棍吃,并没有继续复习初中课本,便小声道:“同桌,叶万军的事,你知道吗?” “嗯?” 这些天边子钦让沈伊瑶想起一些初中时的事,就告诉他。 这个叶万军沈伊瑶就提起过。 初中同班同学里,只有边子钦、沈伊瑶、叶万军三个人考上了博城一中,但叶万军是被分到三班去了。 他还是边子钦前些天去的那个网吧老板娘的儿子。 在沈伊瑶描述中,叶万军这个人坏坏的,总是爱捉弄同班女同学,沈伊瑶就经常挨他欺负。 并且这几天,叶万军这家伙,经常课间跑来一班教室走廊来回晃,边子钦门儿清他对沈伊瑶是有想法的。 不过边子钦并没有阻止,都高中了想情情爱爱很正常。 边子钦含住冰棍,转过头看向沈伊瑶,含糊不清道:“继续,说。” “中午叶万军过来找我道别了,他说因为早上跟同学打架被老师发现,可能要被开除以后不来学校了,所以他会不会被开除?” 沈伊瑶听说博城一中校风是比较严谨的,历届都有因为打架而被家长拎回家的学生,所以问出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最多就是写检讨批评教育。”,边子钦摇摇头,把注意力继续集中在手中的白糖冰棒上。 今天天气比较闷热,吃白糖冰一不留神,可是很容易滴水珠下来的。 这些天的接触,他对六堂叔已经有一定了解,这件事都没在一班里有风声传出,那就是小事。 捅到教导处那边,最多就是训一顿,小事化了结束。 第十章 瞅你咋滴 第10章 瞅你咋滴 边子钦的判断是准确的,因为下午放学,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又出现在了一班走廊来回晃荡。 这人就是叶万军,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混不吝的痞气,乍一看去就很像个刺头。 等边子钦跟沈伊瑶走出教室,叶万军也走了过来。 他比边子钦只矮上一点,临到近前他脸上露出些许谄媚,低下脑袋道:“子钦,谢了,我请你吃饭。” 边子钦有些好奇,但装做不在意道:“谢什么?” “我才知道教导主任是你叔叔。” 叶万军一脸敬佩,觉得边子钦还是太低调,换做自己有这层铁关系,早就在学校收小弟了。 叶万军今天打架的原因很简单,起因是昨天班里一个好看的女同学在饭堂打饭时,有个同学不小心撞到打翻了她的碗。 刚好叶万军就在旁边吃饭,看见这一幕便过去让那个同学赔,但那个同学不乐意跑路了。 今天刚好在教学楼上下楼梯时碰上面,那个同学上楼,叶万军下楼。 两人视线碰上后,就开始了你瞪我、我瞅你,到最后转角时,那个同学还哼了一句:“瞅你爹呢。” 叶万军听闻这话,也毫不示弱,昂起头怒道:“瞅你咋滴?” “你啥意思,找事呢?” “还不让看了?” 就这样,两个同学再一次靠近,用肩膀撞了几下就展开了一轮斗殴。 才热身阶段还没分出胜负,刚好被一个溜达去上厕所的老师逮个正着。 中午,双方被要求下午喊家长过来,当时叶万军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所以趁着去吃饭的空档,去找沈伊瑶这个心中的白月光好好告了个别。 要不是初中同学边子钦不在,叶万军还想顺便在他面前装个比吹上几句,再转身潇洒离开。 当时台词都想好了,就说:‘以后等边子钦大学毕业,就当他老板。’ 但最后事情反转,教导主任边镇砳竟然知道边子钦是他初中同学,说教两人一顿,问还想不想读书。 在得到明确的答复后,教导主任便把这件事压了下来,让双方各写一份2000字检讨,今晚晚自习结束后带上检讨,到教导主任办公室互相朗诵道歉。 所以现在,叶万军以为是边子钦的‘面子’,让教导主任往开一面。 在心里,叶万军现在已经把他当成大粗腿了,到饭堂时,他还殷勤的去买了一瓶可乐给边子钦。 “谢谢,不过我不喝饮料。” 边子钦大概能猜到他的小算盘,但是根本不感兴趣。 他不想混熟了以后,以讲义气的借口,被叶万军拉去打群架。 边子钦现在的心态,就好比: 你一个成年人跟个小孩玩熟了以后,突然有一天那个小孩邀请你去参加幼儿园的干饭大比拼,你乐意去? 哪怕是当干饭大组长,边子钦都嫌丢人。 所以现在,相比眼前这个一脸顺受模样的叶万军,边子钦更想看到那个像刺头的少年。 但叶万军看不出来边子钦的想法啊,他有当小弟的觉悟,见被拒绝,他把可乐推到沈伊瑶面前,又跑去小卖部,咬牙买了两瓶矿泉水。 一瓶冷的,一瓶常温。 边子钦也不太好拒绝这种好意了,道了声谢,才拧开常温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同时心里盘算起来。 吃饭时,叶万军还找了几个话题想跟边子钦套近乎。 沈伊瑶见此,小声对叶万军说道:“我同桌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的。” “这样啊…”,叶万军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才低头干饭。 在知道边子钦有这一层关系前,边子钦提过让他不要对沈伊瑶动手动脚,其实叶万军之前心里还有些不服的,但现在,叶万军也不太敢逗沈伊瑶了。 边子钦安静吃完饭,味蕾得到满足,发牢骚的兴致也起了,便把沈伊瑶支开让她去洗碗筷,自己带着叶万军在操场闲逛。 他刚才思考了一会,发现自己好像还缺个唠叨的对象,科学表明人有倾诉欲不能憋着,要不然会折寿。 所以,还是收个狗腿子吧。 聊了几句,边子钦切入正题: “那我就叫你万军吧,我跟你说句不好听的,想跟女生玩得来,不是动不动扯人家头发…” 边子钦虽然寡了一辈子,但平常耳濡目染,年轻时也是谈过恋爱的,讲述起来绘声绘色。 叶万军听得春心萌动、抓耳挠腮满脸兴奋,才知道原来以前撩妹的方法很多都是错的! 边子钦也没有一直提女生,有时候会穿插一些人生大道理,虽然叶万军听得有些不明觉厉,但还是很带劲! 聊天逛了几圈操场,叶万军都改称呼了,一口一个‘边哥’的叫。 而边子钦,也很自然的叫叶万军为‘小军’。 “小军啊~,有情情爱爱的想法证明你身体是正常的,但在这个世界,钱才是要紧的…” 见叶万军还沉浸在那方面,边子钦开始给叶万军灌输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读个研,以后毕业出来可以玩得更花的观念。 当晚自习铃声响起时,边子钦才意犹未尽结束话题,喝矿泉水润润喉。 最后,叶万军问道:“边哥,以后有人问我‘瞅什么瞅’,我应该怎么回答?” “人家都找茬来了,你直接一点就好。” 边子钦把最后一口矿泉水喝掉,说道:“你直白跟他说一句‘希望你吃饭有人喂,走路有人推’。” 边子钦虽然不喜欢讲脏话,但不代表他不会骂人,他骂起人来,都可以不带脏字、不重复唠叨上几个小时还不带喘气。 “为什么这样说?”,叶万军没绕过弯来,还有些不理解。 “这是对这种人的祝福语。” “这样的吗。”,叶万军等思考清楚这句话是骂人的后,眼眸放光又问道:“边哥,再给我提几句!” 他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 摊开纸,最上边有着三个字‘检讨书’。 “鲁迅曾说过,有些人爸妈就该把那十分钟用来散步。” “一根草…” 随便讲了几句,边子钦摆摆手出了校门。 今天唠叨了这么多,他心情很不错。 边子钦先是去找书店里的老李头下了两盘棋,都赢了以后心情更好了,主动付了那一半买书的尾款,才调侃几句老李头离开。 进了网吧,边子钦找到正在哼哧哼哧刷网吧厕所的老板娘王翠。 见是边子钦过来,王翠笑道:“小边,你在柜台登记好直接去上网就好了,不用专门跑过来找。” 这个时代的网吧,还有一部分都是先上网,下机了后再付钱。 有毒点可以在本章收货评论区留言,作者我缺点很多,但唯一一点就是听劝。 坦白了说,我想尽量留住你们每一位读者。 第十一章 考砸了 第11章 考砸了 边子钦笑了笑:“王姐,我叔定的电脑到了吗?” 王翠有些惊讶,问道:“你叔都告诉你了?” 在定电脑时,边镇砳可是再三叮嘱王翠不要让边子钦知道这件事的。 边子钦回道: “是啊,他这段时间比较忙让我来问问。” “可能要后天,定的进口洋货可没那么快,待会我打个电话问问。” 听说是境外的电子产品,边子钦好奇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堂叔早就有买电脑的想法了,他这次花了一万多让王姐去配电脑主机。 “那王姐您先忙。” 边子钦结束聊天,走到前台给自己做好登记,才去开王翠帮忙锁机留着的机子,输入密码解锁。 登上qq,把银行卡的号码发给一个名为‘杨树子’的好友。 片刻,杨树子回复了一句‘收到’,并询问有没有空,这段时间他们项目组刚完成一项代码与数据库连接交互任务,想让边子钦帮忙检查下这项代码跟数据库交互时有没有技术漏洞。 边子钦思索几秒,感觉现阶段自己还不缺钱,所以敲了一行字回绝:‘这几天没时间,有空了我会找你。’ 随后他调出一个锁的文件夹,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有一个名为‘计算机加速梯’的文档。 这玩意,将是他在这个时代敛财的急先锋。 因为堂叔说,边家村打算明年开办统管养猪场,所以他想快点把这个应用搞出来,早些累积第一桶金,好做下一步谋划。 边子钦点进文件夹,检查其中代码有没有被损坏之类。 确定没问题,手便覆上键盘,程序猿模式…开启。 ······ 时间接近十点。 边子钦主动把浏览痕迹全部清理干净,关掉电脑出网吧。 他有点怕再被堂叔拎回家揍。 可刚到小巷,迎面就碰见了堂叔。 边子钦先打招呼:“六叔,听说我初中同学叶万军在学校闹事了?” 边镇砳点点头,皱眉道: “小子钦,你那个初中同学不懂从哪学来一堆歪道理,硬是把检讨写成了辩论,你千万别跟这人接触太多。” 边镇砳有些怕边子钦被带坏没有多提叶万军,转而问道: “这段时间,你脑子好使点没?” “记起来了一些事。” 边子钦专挑沈伊瑶提过的一些事讲,含糊糊弄过去。 “国庆跟叔一起回村。” 边镇砳是有车的,老婆董一曼怀孕时,娘家人为了她出行踏青方便,不知从哪搞来一辆二手的阿尔法.罗密欧156,让边镇砳先开着。 只不过因为家离学校近,老婆又外出踏青,他就把车丢学校里接树叶。 边镇砳打开家门时,忽然想到昨晚侄子还在客厅发呆,那脑子肯定还有点不灵光,而明天开始高一初考考试了。 博城一中各年级考试成绩,前100名跟倒数100名都会在光荣榜进行公示,并配上往年大学的录取分数线警醒。 学生没有手机电脑打发时间,连饭堂电视都少看,所以学校每次光荣榜有新瓜,他们都会围绕相关话题讨论一段时间,老师们都不例外。 一念及此,边镇砳便问道:“明天开始入学初考,考试成绩如果上光荣榜,需不需要叔帮你划掉?” “不用。” 边子钦都没考虑直接拒绝。 看不起谁呢,我边子钦四舍五入可是活了两百岁的人,一场高中考试还摆不平? 高一有三百多个学生,考个前200小意思吧。 ······ 翌日。 雨过天晴的早上。 当语文试卷发下来,边子钦粗略翻了两下,人直接就炸了。 填空题:“白云千载空悠悠,上一句是:(?)诗词为(?)所写,在哪个地方所写(?),距今几个朝代(?)。” 简答题:“请举三例:唐代诗人李白在什么地方写过什么诗词?” 学识题:“请写出‘指腹为婚’的由来与类似典故,并配上个人见解。” 作文题:假设你是一位父亲······ “???!” 边子钦可以认定了,这考卷大概率是学校的老师们出的题,因为里面的题目大半都不在教材范围。 边子钦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扭头看向沈伊瑶,却见她已经在埋头奋笔,一笔一划写得认认真真,小俏鼻尖尖都写满了庄重与严肃。 没办法,边子钦只能提笔,浑浑噩噩写到交卷,当沈伊瑶递过来毛巾,他才从日游回过魂来。 沈伊瑶见同桌脸色不太好,小声问道:“是不是没考好?” “有点小难度。” 边子钦只是有些郁闷,但也不想提太多关于这场考试。 “先去吃饭。” “喔。” 沈伊瑶把洗洁精跟搪瓷杯拿出来,默默跟在边子钦身后。 叶万军在教学楼门口守着,见边子钦下楼,快步跑过来。 “边哥。” “小军,考得怎么样?”,边子钦见到叶万军,灵机一动笑眯眯问道。 “还不错,陈哥呢?” “考砸了。” 边子钦自嘲一句,拍了拍叶万军肩膀,神情变得认真说道:“组织给你个任务,接下来的考试你乱写。” “为啥?” 边子钦面不改色:“陪我一起上光荣榜。” 叶万军有点懵,带着疑惑看向沈伊瑶,却见她摇摇头没说话。 他有点不理解,以前在初中,边子钦虽然没有沈伊瑶这种稳定全年级第一的成绩,但也不差,基本都维持在八强,要不然也不会进江城一中后分到一班。 不过见边子钦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叶万军还是很仗义的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 接下来的考试,除了数学和英语还算过得去,其余学科以边子钦不到初三的水平,一提笔就被考得外焦里嫩。 原因有两点,一点是知识储备不够硬,另一点是脱离这个年代太久,很多知识都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 好在试卷需要国庆节回来后老师们才会批改完,边子钦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舔着脸让堂叔划掉他上光荣榜的机会。 科目全部考完已经是29号,明天30号开始放假,后天就是国庆节了。 29号下午,最后一科收卷。 司颂庆过来通知一些节假日事项,再三叮嘱注意人身安全才让大家离开。 沈伊瑶见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等边子钦放下手中的初三语文,才小声道:“同桌,能不能陪我出学校一趟。” “你想去哪?” “我,我想去卖头发…”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打量几眼她差几公分及腰的长发,营养不良的特征依旧明显 这些天,沈伊瑶跟在边子钦身边伙食改善了些,但是头发也不可能一下子能柔顺起来。 这个年代即便是普通家庭的女生,头发长了之后,往往发根部位就容易营养不良导致泛黄、分叉、没有光泽。 这个时候,把比较枯黄的一段剪掉,这样新生的头发营养好,才容易快点长长的,发质也会变好些。 沈伊瑶想剪头发卖,边子钦是没有意见也不会干涉的,全凭她自己考虑,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让帮忙。 第十二章 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第12章 人间忽晚 山河已秋 沈伊瑶被盯得有些羞怯,害怕又被凶巴,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见此,边子钦语气放柔,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卖头发?” 沈伊瑶听同桌的语气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敢小声说道: “听小卖部老板说,在学校外面有一家理发店收头发,只要是他介绍过去的,都给加五元钱。” 边子钦打开布包往里装教材,追问道:“你以前卖过头发?” 沈伊瑶回道:“妈妈卖过。” 边子钦的手停顿了,教室里也安静下来,沈伊瑶怕被凶,微低着头习惯性的去摸衣角,有些惴惴不安。 “你怎么那么憨。” 边子钦心底叹了口气,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卖头发,而是继续慢悠悠装教材,等收拾好后背提起布包,才道:“你回宿舍洗个头,记得洗干净些。” “喔~” 见同桌没有凶巴巴的,沈伊瑶松了口气,笑容逐渐浮现在脸上,开心的拿着洗洁精跟在同桌身后。 下了教学楼,约定好待会在饭堂老位置汇合,边子钦就去了小卖部。 老板是个面善的中年大叔,他正乐呵呵的算着账单,看起来有些面熟,不知为何边子钦想到了老李头。 “老板,生意挺好的啊。” 看见是个学生进来,李伟强笑道:“同学要买什么?” 边子钦摇摇头:“听您说,学校外边有个发廊收头发,我替同学问下是哪一家?” “校门口左拐的书店斜对面,牌匾上写着伟钢理发店那家,跟他说是一中小卖部介绍的,他会给你同学加五块钱。” “好,谢谢。” 边子钦认真打量几眼李伟强,越看越觉得这人很可能是老李头儿子。 不过他没有问,而是直接出了小卖部。 出校门走到老李头的书店时,看见他又在研究棋盘。 老李头见边子钦过来,脸上露出笑意:“叼毛,来两把?” 边子钦先翻了个白眼,才认真道:“今天有事,我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 等边子钦回到学校饭堂门口,恰巧看见司颂庆,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班主任要请沈伊瑶吃饭。 司颂庆见只有边子钦过来,以为沈伊瑶还在守教室,便问道:“教室里还有人没走吗?” “她回去洗头发了。” 边子钦解释一句,继续道:“对了,老师我问您个事,学校外边有个发廊收学生头发,学校知道吗?” “哪个?” “在校门口书店旁边那个,叫伟钢理发店。” 司颂庆才恍然,笑道:“其实学校对这家理发店收学生头发的行为并不反对,因为经过调查统计一部分学生,发现大多数去卖头发的同学,都是家庭比较贫困的。” 听完班主任解释,边子钦才放下对老李头的疑虑,在此之前,他那种无赖的话边子钦信不过。 “今天有个学生的长辈过来了,老师要过去见见,你们先吃就好了。” “好,老师再见。” 司颂庆还要去见另一个贫困补助名额学生的长辈,只是付了钱并没有多待直接离开。 边子钦去隔间洗了两个人的碗筷,在教师窗口打好饭,自顾自开始吃起来。 没多久沈伊瑶也过来到,吃完饭等她洗完碗筷,边子钦才领着她出校门。 可能是学生们都放假的原故,理发店里,只有店老板一个人在看报纸,人比较年轻,挺帅的,从面容上判断他应该不到三十。 “决定好了吗?” 站在理发店门前,边子钦又问了一遍。 见她肯定的点头,边子钦推开店门走了进去,率先开口问道:“老板,听说你这里收头发?” “收的。”,李伟钢放下报纸起身。 “你帮我同学看看,能出多少价。” 当他看见沈伊瑶进门,从边子钦身后探出小脑袋,露出那清秀不施粉黛的面容,他才明白边子钦的用意。 李伟钢在一中开理发店也有好几年了,真就第一次见长得这么俊俏的学生。 “这要是长开了,少说得花八万八才能娶回家。” 心底暗暗感慨完,李伟钢才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装模作样评估片刻,先报价一百,跟边子钦来回加价砍价,最终确定300元收。 这个价,可比给其余学生那百十块多得多,但沈伊瑶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很庆幸让同桌带自己出来,觉得边子钦跟老板抬价的时候超酷的。 “唉,这个价可亏惨喽。” 李伟钢抱怨一句,让沈伊瑶坐好,剪头发前提醒道:“想剪平顺些的话,同学你闭上眼睛别动啊。” “好。” 沈伊瑶乖乖的闭上眼睛,小俏脸变得严肃认真,挺直小身板一动不动。 李伟钢手里的直梳上下调整,等边子钦点头确认后,以沈伊瑶白皙的后脖颈为点开始修剪。 很快,将剪下来的那撮头发放在小木盒里,李伟钢把沈伊瑶的短发剪得揉顺自然些,顺便帮修了个空气刘海。 自此,镜子前的女孩面容少了些许恬静,多出了身为学生年龄段该有的几分俏皮。 “没有100的钱了,给你6张50。”,李伟钢数6张崭新的50元递给沈伊瑶。 两人出门时,他还送了一瓶洗发水、护发素跟一箱高钙奶,说是当做高价收头发的封口费。 这些物品在他的店铺里,算是老三样了,平常收其余同学头发的时候都会送,只不过洗发水跟护发素是试用装,高钙奶只送两瓶。 回学校的路上,不知何时沈伊瑶第一次走在边子钦的前面,洋溢着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似乎没有因为剪了短发而感到难过的样子。 晚霞的最后一丝余晖,映照在沈伊瑶的身上镀上一层橘边。 看见这好似变了个人的女孩,走在后面的边子钦内心情不自禁有些触动,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 边子钦开始放缓脚步,纷云的往事在他眼前变得清晰,他好像看到在嘈杂的海滩晚霞中,有两个年轻人站在礁石上看日落······ 这满天云霞,使他看得更清楚了,女人白色裙摆上是一个粉色小熊背包,肩带下还悬挂着一个维尼小熊。 这个维尼小熊,是他们第一次去迪士尼乐园时买的纪念品。 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心跳声,男人替她扶顺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到耳后。 片刻,她抬起头用水汪汪闪着光的大眼睛看着男人,说出一句话: ‘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是无可替代···’ 边子钦好像听见女人在喊他,喊他回去,回到那短暂又热烈的时光里。 ··· 沈伊瑶回过头,发现边子钦站立在校门口,她又一路小跑回来道:“同桌~小卖部还没关门,想吃什么我请你吧!” 这道声音软糯、很甜,又好像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把边子钦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此时落日已尽,红霞隐退暮霭渐合。 这一刻仿佛夏天涌长的蝉鸣叫的更欢了。 “只可惜啊,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 边子钦暗自感慨一句才收回发散的思绪,看向沈伊瑶笑道: “好。” 沈伊瑶从口袋里掏出红袋子,对照了下几张钱的编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两张编号最靓的,递给边子钦:“同桌,给你!” “50就够了。”,边子钦没有完全推辞她的好意,稍微抽点一张50元:“我要这张吧,你先替我保管,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 “…喔。” 沈伊瑶沉默片刻,还是没敢反驳同桌,才应了一声,同时记住了那张50元的编号: ‘’ 这张是边子钦的不能动,那另一张,就请他去小卖部买好吃的吧。 ‘’ 兄弟萌,求投资、求投资。 本书有存稿不用怕投资失败~ 第十三章 放假回家 第13章 放假回家 进小卖部,边子钦拿了瓶一块钱的矿泉水、一袋十块钱的营养麦片。 “这包营养麦片我付,是替别人买的。”,边子钦跟沈伊瑶解释一句,才去排队付钱。 轮到他后,小卖部老板娘看清麦片上写着中老年款,便好心提醒道:“中老年这款是低糖、低脂肪的,同学你拿错了吧?” “没错啊。” 边子钦心中一乐,说道:“我要送给学校门口那家书店的老李头,这段时间陪他下棋他手抖的厉害,要补补。” 老板娘听到是给家公的,就不太想收钱了,但她倔不过边子钦,还是收下了。 见沈伊瑶是短头发,再加上边子钦手上还提着那款理发店专送的牛奶。 她感觉这两个颜值很高的同学,可能是自家的某个亲戚,临走前,她去拎出一箱牛奶,强塞到边子钦手里。 “这箱牛奶还有两个月就过期了,送给你们吧。”,老板娘说完话,半推半送两人出小卖部不给拒绝的机会。 边子钦看了下日期,明明还剩12个月啊。 他没料到老板娘人这么实在,不过想到老奸巨猾的老李头,占他个便宜又何妨? 边子钦随后笑道:“那先谢谢老板娘了。” 送沈伊瑶回到寝室楼下,刚好遇到她寝室的一个女同学,目送她们呼哧呼哧抱着一堆东西上楼,才转身离开。 女生宿舍三楼,302寝室的阳台,忽然冒出一个短头发少女的俏丽容颜,红扑扑的脸在看到边子钦背影后,不由自主泛起浅笑,眼神柔和、又带着不舍目送他离开。 “边…子…钦。” 等看不见边子钦的背影后,沈伊瑶蹲下身,眼中朦上水雾,继续低声呢喃: “能跟你成为同桌很开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红塑料袋,握紧。 沈伊瑶辍学的糊涂念头,因为有了卖头发的钱,又开始萌芽了。 忽然,楼下传来宿管阿姨的喊声:“302寝沈伊瑶,302寝沈伊瑶,班主任找你,赶紧下来。” “喔?” … 边子钦带着麦片,到了老李头的书店,边侃大山边下棋。 理发店的老板李伟钢处理好那束发丝,密封在小木盒里,来到老爸的书店,见两人在下棋就没有打扰,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又下了两盘,边子钦留下麦片,拿起这个意义非凡的小木盒,独自往家走去。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老李头一家,都在为博城一中的学生服务、敛财。 老李头看书店,老婆娘家人承包整个一中饭堂,在教室窗口舀菜不颠勺的那位,就是他老婆。 大儿子李伟强跟儿媳在学校里经营小卖部,整个一中就这一个小卖部,每年赚辆小汽车不成问题; 小儿子李伟钢在书店隔壁开理发店,相较于他哥有所不如,但他对象,却是旁边菜市场里的生鲜批发店老板,兼职是收租。 不过想到人际关系,边子钦重生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一世比起上一世,就要简单多了,阅历上的差距,使得边子钦融入不了学生们幼稚的游戏,漫画等话题中。 在班集旁人眼中,边子钦表现出来的是沉默寡言,除了跟同桌沈伊瑶偶尔说说话外,不爱跟其余人交流,哪怕有女生找他想聊聊天,他也爱答不理敷衍了事。 面对未成年的小女娃,边子钦真的提不起兴趣。 总的来说,他在学校,不是盯着书看就是在干饭的路上,离书呆子的形象就差一副眼镜。 以至于让很多同学认为,边子钦是学习成绩非常好,连老师都默许他在课堂开小差。 想到自己无意间立起的好学生人设,边子钦就不太想上光荣榜了,他开始琢磨,要不要舔着脸让堂叔帮藏成绩。 … 翌日。 直到下午,边镇砳才忙完学校的事项正式放假。 司颂庆提着行李、沈伊瑶抱着一箱牛奶,两人等在一中校门口。 很快,边镇砳把车停到校门口,见沈伊瑶只拎着一箱牛奶上车,他还好奇提了一嘴: “伊瑶,你不拿行李?” 边镇砳去过沈伊瑶家,所以是知道她小名的,并且这里不是学校,平常在校外遇到学生,他一般都没什么架子,怎么亲近怎么来。 “妈妈教我不要提太多东西上别人的车。” 还没说完话,沈伊瑶的小脑袋已经低下了,提太多行李回去,会被爸爸骂的。 “不用这么见外,叔等会没事。”,边镇砳把车开进学校停在女生寝室楼下,给侄子使个眼色。 边子钦发现年轻的边镇砳除了容易手痒,什么都好,怕被揍,没办法,只能拉着沈伊瑶下了车,让她回去收拾行李。 没等多久,她拎着一个麻袋,气喘吁吁跑出寝室楼,边子钦帮忙放行李到后备箱才上车。 边镇砳先是把车开到加油站,想掏钱出来时,边子钦递来了一张百元大钞:“六叔,这是分红。” 边镇砳有些惊讶:“这么多!” 钱虽然不多,但按照之前说好的分成比例,那这小子岂不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赚到了上千块?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半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一千! 接过钱,边镇砳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你小子一共搞了多少?” “也没多少,刚好够加油的。”,边子钦嘿嘿笑了笑,心底补充一句:也就够这辆车加两三年油。 要不是不想被盘问,怕现在暴露自己是重生佬,边子钦早就坦白想看看边镇砳那惊骇的表情了。 不得不谨慎行事,边镇砳跟司颂庆都是重点师范出来的,脑子可灵光了,这段时间,他都不太敢玩一些后世用烂的梗。 并且还有一方面,就是班主任司颂庆教数学的,不了解他对计算机编程这方面,有没有见解的情况下,怕露馅边子钦不太想多提。 含糊搪塞完问话,边子钦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去,一路闲聊,时间过得倒也挺快。 博城离林乡的边家村,只隔了四五十公里,边家村再拐个弯不远就是刘弯沟,两条村都在公路边。 这年头的路虽然不太好走,但开私家车一个多小时也差不多到了。 沈伊瑶的家在刘弯沟,这条村子人户没有边家村人多,比较小,村路还是泥路,小车出入比较麻烦。 总之开进去,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把车开沟里面去,到时候还得散烟请村民帮忙抬。 边镇砳又自认车技不够好,所以把车停在刘弯沟村口,等沈伊瑶跟司颂庆下车,才返回边家村。 边家村村口挂着个铁牌:《人贩进村,当场打死》 汽车驶入村路,眼前陌生的水泥路使边子钦神情变得复杂。 第十四章 百家宴 第14章 百家宴 03年村子和城市的不同点还有很多,其中一点就是邻里之间会经常互相帮衬着,无论红白喜事,只要在村子里喊上一嗓,很快就会有村民过来帮忙。 在农村邻里之间都能热热闹闹,心很齐的干同一件事! 上辈子的边家村,即便是到了他成了祖爷辈的那个时代,村子里的人情味依旧是很浓的,一些传统两百余年了还源远流传。 当穿过一片竹林,看见了上辈子经常在梦里出现的砖瓦四合院,边子钦陷入了回忆。 因为爷爷奶奶还在世,老爸边镇仁和二叔边镇义一直都没有分家,甚至直到他大学毕业,盖了新房大家还是在同一栋楼生活。 爸爸跟叔叔都是乡村教师,因为老妈跟二婶在村子里养猪,所以两个教师的兼职,是在村子里养猪。 刚下车,边子钦就闻到了一股中草药香,透过院门,可以看清里边有七八个晒中药的竹筛。 有这些,是因为爷爷算是个亦农亦医的赤脚医生,经常一大早就跑去乡里忙活。 走进门,边子钦就看见了一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她正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搓洗衣服。 “奶奶!” 边子钦放下布包快步跑过去,轻轻抱了抱奶奶,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很心安! 奶奶转过头,那慈祥的面容出现在边子钦视线里。 见是乖孙,奶奶擦了擦手就想起身,慈爱笑道:“小乖孙回来喽,饿了吧,奶奶去给你热粥。” “好。” 边子钦没有拒绝,等奶奶起身,他坐下接替洗衣服的工作。 博城这边的天气非常燥热,吃干饭是没胃口的,夏秋这两个季节,村里人几乎每家一日三餐都是吃粥。 人们早上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煮一大锅粥,粥煮熟后准备一些酸菜,比如空心菜梗煮酸、腌瓜皮、萝卜干都是农村最常见的。 吃完饭,边子钦寥草逛了一圈四合院附近,没见爸妈他们,就迫不及待跑去养猪场了。 边子钦扒拉开养猪场的帘子,就看见了四个人正分工合作,在清洗着猪圈。 “爸妈,二叔二婶,我回来了。” “声音小点,别吵吓着猪崽。” 见儿子一回来就大喊大叫,老妈汾秀娟脸上洋怒一句,直接开口吩咐工作:“过来挑猪粪去发酵,顺便铲一些发酵好的去鱼塘喂鱼。” 边子钦乖乖照做,他虽然懒,但也分时候。 久别重逢,跟家人再一次团聚,感触颇多,总的来说可以用六个字概括: ‘身体累,心不累。’ 清洗完猪圈,已经临近八点。 白天基本不着家的爷爷也回来了。 博城这边因为经常喝粥,所以一天基本是吃四餐,晚上八点多吃晚饭算是常态。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饭,边子钦回房前,老爸还提了一嘴:“明天早点起来,村里办的国庆席,这次轮到我们家杀猪。” 因为边家村祖辈传下有几个熬汤的方子,尤其是猪骨头汤最为出名,所以村民们基本上家家都养有猪。 经常喝猪骨头汤润身子,使得边家村人个个身材高壮,每代人,都会冒出一两个个头近两米的村民。 按照正常流程发展,边子钦后世的身高,能窜到接近一米九。 村里有个传统,是每到重大些的节日,都会按男丁辈分轮流出肥猪做主家,举办百家宴。 而村子里其他家庭,会提些自家的鸡、鸭、鱼、蔬菜、应季水果等过来。 明天国庆席,是轮到二叔边镇义出猪。 … 次日早上。 边子钦是被二叔拎起床的。 “二叔先放我下来。” 刚睡醒,边子钦还有些懵,被拎下床,才看清二叔手里提着的是一柄村里祖传的杀猪刀。 近在眼前的刀身上,有着渗透进内部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暗沉血迹。 看见这把杀猪刀,边子钦思绪飘得很远了,但身体还是老实的跟着二叔走。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养猪场其中一个猪圈旁,映入眼帘的,是角落里的七八头两三百斤大肥猪。 猪的嗅觉可比狗还灵敏,能老远就闻到杀猪刀的血腥味,这些猪可是长有真猪脑的! 它们并不笨,人还没到就开始争抢着,一个劲的往离栅栏最远的那个边角挤去。 人跟猪的悲欢并不相通,边镇义根本没有多想,看向侄子问道: “宰哪两头?” 在边子钦去读高中前,他就答应过今天这锅猪骨头汤的主材,让边子钦来选。 边子钦虽然不太明白二叔为什么让他来挑猪,但他知道在边家村,每一场席的选猪人,都是第二个主角,要负责一些事的。 边子钦环顾一圈这群大主角,然后指向两只看着眼熟,比较顺眼的肥猪。 “就这两头!” 边镇义点点头,直接大胯步进了猪圈,一把拉住那两头肥猪的耳朵,将它们往外拽。 边子钦把栅栏推开,等二叔把猪赶出来后才关上。 目送二叔接近一米九的大块头拉着猪出了养猪场,他不用走出去看都知道接下来的流程。 每一段自家杀猪的回忆,即便是重生前,每每回想起来也是相当炸裂的,时隔多年现在又能重温一遍! 宰了猪没多久,许多村民也提着食材过来,加入逐渐忙碌的队伍中。 放眼望去,可以确定整个村子的闲人都过来干活了。 孩童们在大些的几个姐姐带领下,洗菜的洗菜、洗碗的洗碗。 青年人们虽然热闹的闲聊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大笑,但是他们手中,也搬着需要摆放的桌椅板凳。 竹林边的洗手台旁,叔叔爷爷辈的人,都在紧而有序的处理着一盆盆食材。 很热闹,忽略不懂事的两三岁小屁孩,一眼望去完全没有一个闲着的少年少女。 边家村里的民风,一向是东方带娃传统文化的实践先锋。 所以村子里的小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叛逆期,他们长得普遍比同龄人高,六岁不到都可以帮家里人干农活了。 每当清晨或傍晚,在村子里时长能看见一些背着背篓,结伴去割鱼草喂鱼的孩童。 虽然村子里也不是没有叛逆期的少年,不过越是叛逆的,被打的就越惨。 边家的小孩身子骨硬朗,皮糙肉厚的非常耐揍,只要往肉厚些的地方招呼,不仅是疼,还很难会被打坏的。 奶奶慈祥的面容出现在边子钦视线里,打断了他的感慨,她抱着四根半丈长的香木杖走到近前,慈爱笑道: “小乖孙儿别看咯,闲着的话跟奶奶过来,奶奶带你好好复习一遍这猪骨汤是怎么熬制的,不懂做,也得牢记这些步骤。” “好,奶奶我帮您提。” 边子钦接过奶奶手中的香木杖。 跟着走到院后,就能看见有四个临时搭建的灶台,底下还有干柴正燃烧着。 第十五章 抽奖 第15章 抽奖 前三个灶靠的比较近,与另外一口熬猪骨头汤的灶台隔开一段距离,怕油烟影响到猪骨汤的味道。 这三个灶台掌勺的师傅都是男人,他们在预热大锅,每个炒菜师傅旁,都有着两个负责帮忙调整火候的十来岁少年。 最后那个大灶台,旁边有几群妇女,她们各自分工做着前期准备工作。 添柴热锅、清洗猪肉、挑拣辅料、研磨药材。 因为新年、国庆、端午、清明这四场大席,一般都会由奶奶辈人物熬猪骨头汤,年轻妇女只会做些前期准备和善后工作。 熬汤的时候,她们会在旁边观、学,毕竟每年只有几次观摩机会。 不开玩笑的说,边家村每年奶奶辈人物,出手熬汤的次数真的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一位手艺好的奶奶,在村子里的地位都极高的。 举个例子,如果边家村村长做错事,她们能指着村长一顿猛训,村长还不能反驳半句。 ··· 边家村小卖部里。 “阿秋!” 村长边镇林猛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打开一个装满了零散的不锈钢箱子,开始检查。 边家村的小孩在上了一年级以后,一般不会从父母身上获得零花钱,都是要靠自己劳动所争取的。 这个小箱子是他们获得零花钱的途径之一,平时都会固定在村子里的小卖部里。 箱子里的零散纸币很多,都是村里人外出回来、或者在小卖部买完需要的物品后,随手放进去的零钱。 不过一些时候,长辈们觉得孩子表现不错,便会放进去一些面额比较大的钱。 边镇林检查完箱子,把面额较大的纸币通通收入囊中,还留在箱子里最大的面额,只有六张5元。 抽中这些5元纸币的小孩们,不一定能拥有这张钱,想真的拿到这张钱,必须有一定的真“本事”! 因为抽到这张钱的同时,小孩还会面临一场‘小考试’,是一张他们读书年级同等的考卷。 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 试卷满分100分,如果考试人试卷不满90分的,将会在这场热闹的酒席中,获得“5元临时体验券”。 “我想想····孩子们最近的考试成绩是哪一科比较差的···” “数学对吧,嘿嘿!” 边镇林把别在衬衫左边口袋上的一支笔拿下来,将面额最大的几张5元写上语文、数学与英语两个字。 想端箱子出去时,他又觉得里面的5元还是太少了,他便从兜里掏出钱包。 打开~ 翻来覆去,从钱包中掏出五张5元又写上字以后,边镇林才心满意足的把小箱子端了起来,笑道:“这次总算没亏本了,搞包华子润润嗓~” 没多久,边镇林抱着箱子,嘴里刁着根烟出了小卖部。 ··· 随着最后几个少年将碗筷碟子这些进餐时的用具,整齐的摆放在最后一张空桌子上。 二叔边镇义脸上露出笑容,笑着对孩子们说道: “你们今天做得很棒啊,吃完饭后选猪人会给你们发个小红包的,记得去领啊,过了今天明天我可就不认咯。” “谢谢堂叔!” “终于可以抽奖啦!” 半大的小少年少女们欢呼了一声四散跑开,他们要去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资”。 因为饭菜还没做好,他们没有急着上桌吃饭,而是分头行动,跑去寻找村长边镇林。 每每这个时候,小少年少女们都是非常开心的,因为独属于他们这群小孩的刺激抽奖时刻又要到了! 很快,找到村长的孩子们就簇拥着走到竹林边,他对小少年们笑着说道:“去把二堂哥叫过来吧。” 边子钦在小一辈里排名第二,在他前面还有一个堂哥,是二叔边镇义的儿子边子远,他还被留在省城少年篮球青训营集训,并没有回来。 跟上辈子一样,这场抽奖是需要边子钦来主持的。 因为这个给小孩们抽奖的小箱子,不会固定由村长来监督抽奖,而是会由酒席的主家‘选猪人’主持。 小少年少女们疯跑到后院,把正陪在四位奶奶身边的边子钦拉到了竹林边。 见边子钦过来,边镇林乐呵呵开口笑道: “你是选猪人,这一场抽奖就由你来监督。” “好,谢谢村长。” 边子钦接过小箱子,内心一阵怅然,曾经他也是那个抽奖的小少年啊。 上辈子这些年老了,他还时常会梦到抽奖。 梦里依稀能看见小时候这个小箱子,他想抽多少遍,就抽多少遍,还经常能梦到抽出那根本不存在的50、100元。 可惜重生到高中,已经渡过了抽奖阶段了,不过现在,做为这场酒席的选猪人,也能轮到他主持抽奖了! 收起情绪,边子钦对孩子们说道:“别抢,哥哥姐姐要让着点弟弟妹妹们。” “你们分成男女两组,然后从小到大按顺序来排队,女孩队先来抽。” 很快,少年少女们排好了队,边子钦像个小老师一样,领着两队学生走到一片空地旁。 他们一脸期待的看着边子钦。 这场抽奖和往常一样,因为骨头汤熬制需要时间,所以还有许多大人也忙里偷闲,凑过来看热闹。 边子钦没有直接令行抽奖,而是看向排在第一位的俏皮小女孩儿,笑问道:“来,你先说说,这次你帮长辈们做了些什么事情啊?” 女孩也不见外,嘻嘻道:“二堂哥~我帮我妈妈去田里摘菜了,还帮背了一些过来,过来以后我也没有偷偷玩喔,我陪着大家一起洗了碗筷,还有还有······” 听完小女孩的讲述,边子钦笑着摸了摸她小脑袋:“好,你今天很乖喔,抽奖吧,堂哥做主,给你多加两次抽奖机会,不过由我帮你抽。” “谢谢堂哥~” 小女孩兴奋欢呼一声,满怀期待的把小手伸进箱子里摸索起来····· 每个小孩都有五次抽奖机会,每次放手进箱子里的时间不能超过五秒,超过了就要重新来。 不过五次抽奖中,抽中一张两元、五元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 更何况,每个能复述一遍,今天帮大人干了什么活的小孩们,边子钦都会帮他们抽两次过过瘾,七次抽中大额纸币的概率确实不小。 在这个年代,两元以上的纸币在农村小孩手里,是真的大额了。 很快,轮到第3位抽奖的小女孩儿了。 是村长的小女儿~ 很幸运,她第一轮抽奖,就抽出了一张写有数学的5元纸币,引起小伙伴们一阵羡慕的欢呼。 可她并没有为此有多高兴,因为数学就是她的弱项! 接下来,每次抽出五元,无论大人小孩都群情激奋,好不热闹,当最后一个小少年将手从箱子里抽出,携出一张2元为这场抽奖拉下帷幕。 ······ 第十六章 去刘弯沟 第16章 去刘弯沟 “熬好汤咯!” “可~以~吃~饭啦。” 随着孩童们的呼闹声响起,刚闲下来聚在一起的汉子们笑着散开,去找位置落坐,准备搞饭。 边子钦坐在奶奶旁边,等爸妈、二叔他们都到齐才提起筷子开始干饭。 “真的好久没喝到奶奶熬的猪骨汤了。” 迫不及待端起热腾的汤,近距离闻到浓香,边子钦眼眶微红,试了一下温度,感觉还行直接喝了一大口细细品味。 感受片刻雀跃的味蕾,随后,他给奶奶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奶奶熬的汤好喝。” 不是场面话,他真的记不清已经多久没喝过奶奶熬的边家村猪骨汤了,只觉得这碗汤格外清甜,咽下去的汤仿佛都流到心里去了。 “小乖孙儿慢些喝,今天这顿没人会跟你抢的,喝完了再给你盛。” 听到孙子的夸赞,奶奶依旧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手中的筷子不停,一直往边子钦碗里夹菜。 见到碗里逐渐丰盛起来的饭菜,边子钦真想掉眼泪了。 因为村长也坐同一桌,所以人比较多有些拥挤,他刚才稍稍把凳子往后移了移,空出更多位置给奶奶,让她好夹菜。 可奶奶夹的菜呀……总会落到边子钦的碗里,肉多的都快放不下了还要往上叠。 “奶奶今天可是忙活了很久的,连水都没喝上几口。” 边子钦心里暗道,看向奶奶桌前碗里没动过几下的白花花的米饭,还是大满的。 他手中叠满肉块的饭碗,其实更应该出现在奶奶的手里呀! 边子钦眼眸湿润,稍稍握紧了手中的碗。 低头擦干眼泪,抬头拿起筷子。 边子钦嘟起嘴,装作不高兴说道: “奶奶您可别光顾着我啊,您饿着我心疼!” 边子钦先给奶奶夹了一片蔬菜,看她笑呵呵的放进嘴里,又夹了一块虾仁给她过渡,见她也吃完了。 最后,边子钦才把筷子申向红烧肉! 奶奶笑着夹起碗里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吃着,她闭上的眼眸隐现泪光,心里很开心乖孙儿长大咯,会心疼人了。 刚吃完饭,边子钦他眼眶又泛红了,是被爷爷逮着机会,他猝不及防被从后面敲了个脑瓜崩。 “哪个狗娘···” 边子钦抱着头转过身,见是爷爷才止住嘴,换做其他人敲自己脑袋,边子钦早就骂起来了。 可惜现在爷爷还年轻,明年才满六十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边子钦自认是兄长要让着点弟弟,所以没有跟爷爷计较。 但因脑袋疼痛,还是忍不住大叫道:“爷爷你不讲武德,搞偷袭!” “再敢惹哭你奶奶,揍不死你。” 边圣贵收回手,哼了一声:“跟我过来,带你出村一趟。” “去哪?” 边圣贵往屋里走,解释到:“拉猪肉去做熏肉。” 边子钦疑惑道:“村委那边不是有冰箱吗,放那边就好了,干嘛要拉去做熏肉?” 他觉得奇怪的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村长提过村里人合资买有两台大横冰箱公用的。 猪肉在常温环境中不耐放。 而这个年代的农村,乃至于城市里的许多家庭还没用上冰箱,边子钦家也只有五台小冰箱,其中四台放针剂与中药材,一台放时蔬等,小冰箱这玩意结冻麻烦,还装不进多少。 边圣贵拍了拍孙子,以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着想,爷爷可不只会医术。” 边圣贵拉着边子钦去扛猪肉,他则是去拿一些调理身体的中药材,若不是边子钦今天表现很不错,他今天可不会来兴致带他出村。 边子钦把一块二十余斤的猪肉,放到爷爷的摩托车上,等爷爷固定在车尾部,才上车问道:“我们去哪?” “去刘弯沟。” 边圣贵笑眯眯发动车子出发。 听到是去刘弯沟,又想到爷爷刚才那句话,边子钦大概明白他想给自己牵线了。 这趟,如果是去沈伊瑶家,他不介意带点礼物过去。 想到这里,边子钦赶紧道:“那等等,我高中班主任应该也在刘湾沟,得带些礼过去。” “怎么不早说你老师在刘湾沟。” 边圣贵回头瞪了一眼孙子。 “你也没问啊,哎,爷爷我错了,别敲头······” 爷爷在村里还是颇有名望的,村里人听说要带些礼物,去给孙侄边子钦的高中班主任,强制安排了一些水果跟应季蔬菜,更有甚者回家提了鸡鸭过来。 最终,摩托车前的篮子里放满了小孩吃的零食。 车身挂上了四袋打包好的蔬菜跟瓜果,钥匙旁的车扣上,还用绳子对半倒挂着两只活家禽,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鸡跟能宰的大鸭! 要不是边子钦不太乐意提,还能带更多。 重新骑上摩托车,边圣贵问道:“司老师在哪户人家家里?待会过去,我们先送礼过去给他。” “应该是在我的同学沈伊瑶家。” 边子钦还解释道:“我们班有两个贫困补助名额,他这次到刘湾沟,是核查沈伊瑶的家庭情况是否属实。” “这么巧!”,听到是沈伊瑶家,边圣贵有些乐了,笑着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边子钦撇撇嘴:“只是个同学,有啥好说的?” “行了,爷爷正经点跟你说。” 边圣贵咳了一声,正色道:“他们家挺辛苦的,一共四口人,你同学妹妹有个妹妹名叫沈莺月······” ······ 刘湾沟离边家村本就不远,再加上是开摩托车的原故,不到十分钟,爷孙俩就到了这个小村子的村口。 看着眼前的泥巴路,不想满身泥泞去见老师,边子钦情不自禁让爷爷放慢点车速。 放眼望去,因为家户少的原故,村子比较安静显得有些冷清,基本上都是隔着几百米才有一户人家座落。 一路慢慢开了接近十分钟,直到下了一个小斜坡,看见了前边不远处农田与河堤环绕间有三间砖瓦房。 再往前已经没有村路了,边子钦估摸着这应该就是沈伊瑶的家。 此时,只有左边那间有烟囱的瓦房正敞开着门,估计是主人家在里边干饭。 临到近前,边子钦听到了里边还有个小丫头清脆雀跃的童笑声,有可能是沈伊瑶的妹妹沈莺月那小丫头。 或许是听到了摩托车的声响,只见一个身穿碎花长裙的靓丽少女,搀扶着个枯瘦肿眼中年人出门。 第十七章 凉白开都是甜的 第17章 凉白开都是甜的 少女正是沈伊瑶,她在看见边子钦后,下一刻眉眼下弯,温润的眸中满是欣喜。 娇俏的脸上露出笑容,她只是很有礼貌的朝边子钦爷孙俩挥了挥手,并没有先于枯瘦中年人开口。 沈伊瑶提过她的家庭,边子钦觉得这人应该就是沈伊瑶的爸爸。 她爸爸名叫沈林枫,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刘弯沟村人,而是刘弯沟村长在小河口捡到的,当时沈林枫已经三岁,知道自己叫这个名字。 以前沈林枫一直在外打工,妻子刘灵鹿在家带小孩。 不幸发生在六年前,他劳累过度患上了肾衰竭,但这个男人还是隐瞒着,强撑着在外打工赚钱寄回给家里。 这一撑,今年就搞成了尿毒症阶段。 生病了一定要重视,真的不能熬,沈林枫就是个例子。 上一年事发,是一次在工厂干夜班时顶不住昏了过去,才被家里人知道。 边子钦大概能猜到,沈林枫为什么会得肾衰竭,因为在那个七八十年代,很多人家都吃不饱饭的,一个已经记事了的孩子,确实很少有人会认养。 与那种同村人帮衬的百家饭不同,沈林枫是个实实在在的外乡人,当时肯定连这个小乡的方言都不会说,估计日子过得不算好,或许经常吃不饱饭。 长大了,又因为常年劳累,久而久之身体垮掉也不奇怪。 “边医生,您来了…” 沈林枫见到边圣贵,脸上露出笑容,但见到摩托车上的一大堆物品后,又道:“您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小枫。”边圣贵点点头,“这是我孙子边子钦,他说班主任来你们家拜访,所以我带了些礼物过来。” 沈林枫说道:“司老师中午去林乡了,还没回来。” 边子钦跟沈林枫问了声好,解下猪肉扛在肩上,就想往厨房里走去。 这时,厨房门口跑出一个扎着丸子头,略显清瘦的小丫头,估摸着五六岁的模样。 是沈莺月听到边圣贵的声音,掏出口袋里的两颗奶糖就跑出来,她想分享一颗给边医生。 “边爷爷,给…” 沈莺月越过姐姐沈伊瑶好几步后,被一个高高的身影遮住阳光,沈莺月有些认生,握着糖停下抬起头看,是个很帅的大哥哥。 边子钦露出个自认和善的笑容,说道:“伊瑶,她是你的妹妹沈莺月么?” 近距离看清沈莺月活泼可爱的面容,边子钦一下子便喜欢上这小女娃了,不是情情爱爱那种喜欢,而是长辈遇到顺眼晚辈的宠溺。 沈莺月见这个高高人提自己名字,刚停顿的小身子又折转,回到姐姐后边缩了起来,然后伸出小脑袋,小桃花眼眨巴眨巴,好奇看着这个高高人,有些畏缩但非常可爱。 沈伊瑶摸摸妹妹的小脑袋,说道:“不用怕,他就是姐姐的同桌边子钦。” “喔。” 沈莺月见边子钦扛着大猪肉过来,高高的身子遮住了阳光,她有些害怕,背过脸来不让看,但还是礼貌的说了一句: “哥哥好~” “你好。”,见她转过头,边子钦觉得可能是猪肉味道比较腥,她闻不习惯。 听到这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童音,边子钦倍感舒适,他又想到前世一个从小就奶声奶气,叫自己太祖爷爷的小女孩了。 沈伊瑶这个妹妹,很像边子钦前世的一个家族后辈。 沈伊瑶带着妹妹去拎摩托车上的蔬菜瓜果,边圣贵则提着药材跟沈林枫去另一个屋子。 边子钦把猪肉扛进屋里,看清灶台旁的人后,他眼前一亮。 灶台旁蹲坐一个温婉静丽的女子,满头秀发用发簪挽起,她脸上浅笑自然,左手带着粗毛手套扶着一根细竹,右手提着砍柴刀,正准备划分开细竹。 女子皮肤很白嫩细腻,双腿修长,蹲坐着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和灶台旁墙上的炭灰与深黄柴火形成鲜明的返差,好似淤泥里的白莲。 这人边子钦觉得很面熟,总感觉上辈子见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她跟沈伊瑶有七分相像,应该就是其母亲刘灵鹿了。 边子钦爷爷边圣贵在路上提过,刘灵鹿是一位很善良贤惠的刘湾沟人。 她因为父母去世得早,没钱,只是读过几年书,但是她很喜欢读书,赚到钱了经常会去看一些书籍。 以前沈林枫在外打工,她在村里带小孩的时候,每周末一大早天没亮,她会提些山里挖的小玩意去镇子上卖,然后会背着沈莺月,拉着沈伊瑶去林乡的小破图书馆看上一整天的书。 边子钦问候道:“阿姨您好。” 刘灵鹿看见边子钦扛着一块猪肉进门,笑问道:“你是边医生的孙子吧,我在镇子上见过你,这次过来是要熏猪肉吗?” 嗓音和沈伊瑶一样很柔和、温雅,很好听,但边子钦更喜欢沈莺月那种活泼灵动的声线。 “对的,阿姨您好,我叫边子钦,也是沈伊瑶的高中同学。” “我叫刘灵鹿,可以叫我鹿阿姨。”,刘灵鹿把刀放下,脱下手套便起身去洗瓷碗。 “好,麻烦鹿阿姨了。”,边子钦把猪肉放下,习惯性打量一圈充满藤竹制品的厨厅。 刘灵鹿坐的凳子旁边还有三个藤木凳,凳子上摆放着三个没有编织完成的竹筐。 厨房摆设很简单,木厨柜、餐桌都被移到角落,显得比较宽敞,而木厨柜上有一张夏天的被褥、竹枕跟竹席。 估计是因为班主任过来住,沈伊瑶跟沈莺月这两姐妹晚上要在厨房打地铺。 刘灵鹿把水递给边子钦,说道:“我们家没有一次性水杯,不要嫌弃呀。” “谢谢鹿阿姨。” 边子钦摇头表示不会,接过水碗小抿一口。 忍不住再喝了一口,他第一次发现这凉白开好像有点甜甜的滋味。 原来成熟女人倒的水,真是清甜的? 感觉发现新大陆的边子钦不知道的是,因为沈林枫是尿毒症患者,这凉白开其实放有一点糖······ 沈伊瑶此时提着几袋瓜果蔬菜进厨房,她身后,沈莺月这小丫头也费劲的抱着个椭圆形的蛇皮袋,里面是大冬瓜。 “哥哥帮你。” 边子钦见沈莺月抱得有些勉强,走过去想帮忙。 “不不,我…我不会摔!” 沈莺月好像还挺不服气,缩了缩小身板积蓄力量后,呼哧哼哧用力把冬瓜抬高几分,跑了几步放到了木厨柜底下。 放下冬瓜后,沈莺月没敢抬起头,而是一溜烟小跑跟着姐姐出了厨房。 第十八章 三个堂口 第18章 三个堂口 刘灵鹿去拿了一个木柄t型肉钩子,扎提起猪肉,对边子钦笑道:“来这里不用太客气,我先去处理猪肉。” “好,麻烦阿姨您了。”,边子钦道了句谢,并没有坐下,而是跟着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 刚出门,边子钦就看见远处田野旁的山涧窜出灰、白两条土猎狗,他们嘴里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其实就是两条土狗,不过林乡山水环绕,属于云山峻的边缘,这边的土狗许多都会打猎,所以乡里人会把这类狗称为土猎。 “大灰,小白!”,沈莺月看见两只大狗奔下山,好像这次又打到猎物了,她欢呼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往田地奔去。 两狗一娃在田埂边汇合,边子钦也看清了灰土猎嘴里叼着一只野兔,白土猎嘴里则是一只野山鸡。 它们把嘴里的猎物放下,围着沈莺月转圈,显得很是兴奋。 边子钦问沈伊瑶:“这两条土猎挺不错啊,是你家的?” “嗯。” 见大灰跟小白都没有受伤,沈伊瑶松了口气,说道:“它们前天跟着你们边家村的汪汪队进山,现在才回来。” “那我们村的土猎呢?”,边子钦有些意外。 “可能也快回来了。” 很快,山涧里又奔出五六条土猎,有四只背上还固定驮着一个布袋,它们身后是个背着大背篓,面容刚毅的中年巨汉。 身高估摸至少两米一,边子钦觉得这人很面熟,情不自禁走到田埂上,他才看清中年人左脸颊上,有一块浅白色的巨大撕裂疤,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凶悍。 边子钦稍一回忆,便明白这人应该是自己三堂叔,但是记不住他名字了。 提到三堂叔,便要从边家村的堂口跟族谱说起了。 边家村的人其实并不是林乡土生土长的,往前提,相传祖上是随完颜宗弼南征北战的铁浮屠溃军子伺嫡出。 直至18世纪厌倦纷争,为了躲避战乱,从外乡迁徙到林乡扎下根,当时名叫三堂村,一共有三个宗祠,三本族谱。 族谱名分别为读书堂的‘悯智诚’、进山打猎的‘守征猎’、务农一脉的‘农勤善’。 三个宗祠的孩子长大了后,自己决定入哪一个堂口的族谱,走哪个堂口的路长辈们都不会干涉。 只可惜19世纪中末,‘悯智诚’一脉的读书人,因为堂口的孩子求学路艰难,觉得村子需要更好的发展必须走出大山,便建议家族搬迁去林乡镇子。 但其余两堂人认为,已经在村子里扎下了根,悯智诚的提义遭到强烈反对! 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闹掰了,契签了互不干扰等协议,悯智诚堂口的人便搬去林乡发展。 因为是读书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衣食无忧、他们又很团结迅速敛财,早在几十年前,又一次举族搬迁去了其他地方。 而这‘守征猎’这个堂口,从20世纪开始逐渐没落,直到现在21世纪初,边家村的‘狩征猎’族谱,已经没几个人了。 三堂叔他小时候为了多吃肉,懵懵懂懂选择进入‘守征猎’族谱,由堂口的老人带着进云山峻打猎。 因为年少时肉食供给的量很足,他是边家村镇字辈最高壮的汉子。 三叔脸上的伤疤,是一只大虫留下的,当时还是村里一个老猎长辈舍命护着,他才只留下这道疤平安走出云山峻。 2003年林乡这边的许多传统都没改,老虎一般称大虫或者山君。 想到山君,边子钦才记起三堂叔的名字,叫边镇山! 边子钦赶紧抛开思绪,因为此时,他已经被六条土猎围上摇尾巴。 不认得这些土猎,边子钦怕被狗咬,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三叔!” “小子钦啊。” 临到近前,边镇山脸上浮现出笑意,脸上的撕裂疤因为笑容仿佛扩大了几分,显得很是狰狞。 边镇山把围在边子钦身边转圈的土猎驱赶开,双手轻易拎起边子钦,抛了抛才笑道:“还是太瘦,都叫你少喝些你奶奶熬的悯智堂小汤方,就是不听。” “三叔您别打趣我了,有本事跟我奶奶说去。” 时隔上百年了,边子钦又感受到了边镇山这种独有的关怀方式。 边镇山仗着身高,对边家村所有小辈都这样,许多小孩小时候都比较害怕他,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 不过后世,村里的小少年长大些,一般都喜欢围着边镇山转,因为他有狩猎、持.枪证,是个堂堂正正能拿枪杆子出村的人。 “这次打到什么?”,边子钦问道。 边镇山把蒲扇般的手掌压在边子钦肩膀,打趣道:“这一趟是去给你爷爷挖药材,就顺手抓了两条母蛇准备泡酒,等你娶媳妇时当随礼灌醉你。” 边子钦也跟着笑了,如果是认真的,那上辈子三叔这坛酒,可能泡了一辈子都没能喝上一口。 帮沈莺月提起两只猎物,边子钦忽然想到上一世家族里那个小女孩,对边镇山问道:“三叔,您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连自己五弟的名字都能忘记?”,边镇山皱起眉头,手就抬了起来,虚握,食指跟中指伸出,做势要敲。 这套动作真吓着边子钦了,三叔可是个在古代能当将领的两米有余壮汉,两根手指头,可快赶上自己的拳头大了。 “三叔你不能…” 边子钦话没来得及说完,见三叔手指准备挥下,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他赶紧转身撒开腿跑路,看见爷爷站在屋前,嘴里还大喊道: “爷爷,你三侄儿欺负你孙子了,他现在还想要揍我!” 边圣贵见到边镇山做势要送孙儿脑瓜崩,瞬间就怒了。 虽然经常敲孙子,但边圣贵可是很护犊子儿的,他自己敲可以,别人敲可不行! 边圣贵隔着老远就指着边镇山骂到:“边镇山你个狗东西,都说了多少次你不要敲其他人脑袋!” 站在边圣贵身后的沈伊瑶见此,也少见得露出狡黠,去学校前她就是被边镇山敲了脑瓜。 当时可疼了,疼的都哭了! 沈伊瑶就是见同桌被举起来,怕他被欺负咯,才去喊边圣贵出来保同桌的,因为妈妈说过,家里来的每一个客人,一定要顾好不能被冷落或欺负了。 边镇山被骂得缩了缩,没敢直接走上田埂:“大伯我没想来真的。” 他是被大伯从小敲到大的,虽然大伯人老了,但敲脑瓜崩的技术可是比医术还高,如果头挨上一下狠的,是真的能肿好几天。 第十九章 过完国庆就辍学 第19章 过完国庆就辍学 临近傍晚,司颂庆也骑着边镇山的摩托车,提带着吃食跟蔬菜瓜果回来。 虽然沈伊瑶家的厨房比较宽敞,但人一多,明显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所以大家一合计,便把饭桌抬到屋外。 “姐姐,姐姐~大鸭生蛋了!” 沈莺月红扑着小脸很是兴奋,手里举着一个鸭蛋,身后,是那个年轻母鸭嘎嘎叫着,一路撵着她猛啄,明显很是生气。 边子钦见此,跑过去赶开这不懂事的母鸭,把沈莺月护在身后,叫嚣道:“敢啄人,信不信待会直接烧开水。” 边子钦现在更喜欢沈莺月这小丫头了,因为前世,这小丫头十有八九真就是边镇山的儿媳,算是边家人。 他才记起,前世跟五堂弟一次闲聊中,提到过媳妇沈思瑶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在沈思瑶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可能那沈思瑶,就是沈莺月。 可想而知,上一世的沈伊瑶,真就在去博城读书时,趁着敛到财的机会,辍学提着麻袋跑路了。 能断定上辈子她跑路的结局大概不会太好。 漂亮又贫穷的未成年女孩子,挣扎求存在社会上本就危险,如果不搭配狠戾的性子和好使的脑子,美丽就会变成伤害她们自己的一把刀,因为除了好看外,她们一无所有,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边子钦转过头,看向沈伊瑶,见她正给母亲打下手,看起来很正常,但现在可不清楚这小妮子,还有没有提麻袋跑路的想法。 毕竟…她把长发卖掉了,如果没把钱交到父母手里,那身上还是有钱的! 没多久,趁着沈伊瑶被她母亲叫去背篓子割鱼草的空档,边子钦沉声唬着脸说道:“拿两把锄禾刀,跟我过来。” “什…怎么了…” 沈伊瑶听出了同桌说话的语气不太对劲,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开口就结巴。 边子钦见此,收起以前面对小辈犯错时的那种态度,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声道:“没事,把锄禾刀给我,我陪你去河堤割鱼草。” “喔。”,沈伊瑶松了口气,递给边子钦一把锄禾刀,背起篓子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沉默走过田埂,到了河堤。 边子钦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碎花裙少女。 夏末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起眼前背提着篓子的少女裙摆,人就近在眼前,但边子钦却觉得,她好像随时会消失在身后的茫茫云海。 抛开这个会令一个家庭黯然的念头,边子钦说道:“你先割草,我还不太会。” “喔。”,沈伊瑶把背篓取下拎在手里,走到河堤旁种有鱼草的良田。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不割到根部。”,沈伊瑶伸出拇指比划了下,继续说道:“最好留着大概这么长,鱼草过两天就会自己冒出新嫩芽了。” 沈伊瑶讲解着的同时,开始卖力的割了起来,弯腰时偶尔会使裙摆接触到田地,但她并不嫌脏。 仔细观摩手势、动作,见沈伊瑶握向鱼草的青葱玉手很白,跟她妈妈一样肤如凝脂,但她妹妹沈莺月的皮肤,却是农村常见的小麦色。 想到要循序渐进询问,边子钦随意扯这个话题,好奇道: “怎么你跟灵鹿姨的皮肤都这么白?” 被同桌这样直白的夸,沈伊瑶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 “你奶奶四年前来过一次刘湾沟,她见我和妹妹有些黑,是她告诉妈妈一个鲫鱼美肤祛斑的中药方,我妈妈就经常熬给我喝…” 悯智诚堂口,有两个大板鲫与清水小河虾为主材的美肤祛斑中药方,奶奶告诉刘灵鹿的,应该是其中一个可以外传的小美肤方子。 原来是喝了四年美肤中药啊,难怪沈伊瑶皮肤白。 并不神奇,类似汤方其实在后世信息时代互联网上并不少见,随便一搜都很容易搜出一大把,难的是像沈伊瑶这样持之以恒喝四年。 想到这里,边子钦被勾起了兴趣:“那你妹妹不喝?” “有一味药小孩吸收不了,你奶奶说要12岁以后才能喝。” 想到妹妹,沈伊瑶目光更柔和了,还补充一句:“不过,妹妹放学回来,有空了就会经常跑来河堤旁的水沟捞鲫鱼。” “这样啊。” 边子钦点点头,回头皱眉看向田埂旁的小水渠,水草中确实能隐约看见一些游鱼儿的影。 记忆里这个小药方,好像六岁孩童就能少量喝了啊,不至于到十二岁的,奶奶为什么要骗她妈妈呢? 难不成药方在后世才被改良了,现在这个阶段,是拿沈伊瑶家做对比实验? 边子钦想不通,只能先收起疑惑放在心底,观看了片刻青葱玉手,自觉看明白了便下田帮忙。 上辈子太老的时候,他脑子不太好使但是又经常胡思乱想,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会整夜整夜睡不着。 为此,有一次搞得大病一场。 在医院里,边子钦明悟了个道理:‘心平能愈三千疾,心静可通万事理,钻牛角尖那是年轻人的行为,人老了必须量力而行。’ 所以自那之后,他养成了想不通就不想,不明白就不明白的好习惯。 总的来说,这个习惯也有坏处,大抵可以概括成:他对提不起兴趣的人或事,不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好奇心。 比如这段时间,全校八卦的一条小道消息:‘隔壁2班的班主任想娶别人家老婆。’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已经衍生出数个版本,但对此,边子钦提不起兴趣,甚至连一点发表观点的欲望都没有。 割着鱼草,边子钦先是跟沈伊瑶随便聊了几句,把话题扯到牛奶后,装做不经意问道:“对了,怎么没把剪头发的钱给你爸妈?” 上一秒还笑盈盈的沈伊瑶停顿住了,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脑袋:“我···我···” “怎么了?” 边子钦语气温和不显异常,但微眯的眼眸明显看得出来有些不开心。 果然没给! 沈伊瑶啊沈伊瑶,跑路之心不死啊。 “同桌,我跟你说个秘密。”,沈伊瑶看四周无人,才继续小声道:“我想过完国庆,就辍学出去赚钱。” 边子钦听出了沈伊瑶的语气有些低落,把手里的一梭鱼草放进背篓,问道:“因为你爸爸?” “嗯。” 沈伊瑶自认已经能捉摸观察出同桌的情绪了,觉得他现在应该不会凶巴自己,才低声道:“家里已经快没有钱了,我要赚钱给爸爸做透析。” 边子钦在班主任司颂庆请沈伊瑶一起吃饭那次,听到她提过爸爸出事时,是没有买医疗保险的。 所以,沈伊瑶爸爸每次去博城做透析,都要自费很大一部分钱。 边子钦说道:“但是你想过吗?没有文凭的人出去打工,每个月撑死了就两千块,是挣不够你爸爸换肾手术钱的。” “换肾?”,这个想法,只在沈伊瑶梦里出现过。 家里连维持爸爸做透析的钱都不够,更别提换肾这种,需要很多很多钱才能做到的事了。 边子钦点点头:“对啊。” 第二十章 我们打个赌 第20章 我们打个赌 边子钦问道:“不换肾,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你知道你爸爸能活多少年吗?” 见沈伊瑶眼神黯然没有回话,边子钦继续道:“按照你爸爸今年患上尿毒症推算,他顶多还能再活五年。” 沈伊瑶听到边子钦说顶多活五年,就直接红了眼眶,忍不住小声反驳道:“爸爸说…,爸爸病得不严重,至少…至少还能活十年!” 沈伊瑶想到去博城念高中前一晚,在吃晚饭时,爸爸跟她保证说:‘还能活十年’。 爸爸还提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活到能看着她跟妹妹嫁人的那一天。 当时,妹妹沈莺月还说:‘爸爸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喔,我们去上学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定要陪小月儿慢慢长大!’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 沈伊瑶会有辍学去打工的糊涂念头,其实来源于曾跟着妈妈在图书馆里看书时,见过一段话: ‘穷而慷慨高尚,那是不可救药的,财源涸竭,费用急增,这是一条导向绝境的下坡路,在这方面,最诚实和最稳定的人也能跟最软弱和最邪恶的人一样往下滑,一直滑到两个深坑中的一个里去:自杀或是犯罪。’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如果不辍学去打工,那当爸爸面对这两个选择时…… 爸爸只会选前者。 边子钦只见沈伊瑶泪如雨。 她蹲下身,抱着膝盖小声抽泣道:“爸爸从来不会骗我,爸爸不会骗我的。” 边子钦走过去,拿出早就揣在兜里的毛巾,递出,说道:“你同桌也从来不骗你。” 沈伊瑶抬起头,脸颊满是鼻涕和泪水,已经哭花像个小花猫了。 她眼眸红肿看向边子钦,吸着鼻子小声嘟囔道:“开学,开学报到那天…你…你骗我说辍学要赔很多钱。” “我脑震荡忘记了一些知识,发现我自己有想退学的念头,所以我只是骗我自己辍学要赔钱,又没说你辍学要赔钱。”,边子钦抬了抬毛巾,示意沈伊瑶接过来擦脸。 沈伊瑶接过毛巾,坚定道:“爸爸…一定还能再活十年。” “换肾就能。” 沈伊瑶听到这句话,默默不语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自己也知道现在出去打工,想挣够做手术的费用是天方夜谭。”,边子钦也蹲下身,看着沈伊瑶问道:“知道怎么样才能赚到给你爸爸做手术的钱吗?” “…读书。” “那你就好好读书。” 都知道读书出来能挣大钱,沈伊瑶也很想读到大学毕业,出来赚很多很多钱,但是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了啊! 边子钦拍了拍她肩膀:“还记得我给你介绍做兼职的承诺吗?” “嗯。” “这个兼职就是做我六婶的保姆,她怀孕了需要人做家务,工资是税后两千元一个月。”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边子钦认为沈伊瑶能胜任这份工作了。 “我……”,沈伊瑶很想开口回绝,但听到两千元一个月,她还是犹豫了。 在此之前,沈伊瑶认为同桌介绍的兼职,每天能有十块钱收入都很好了。 她明白,自己只是个还在读书的未成年人,何德何能拿这么多钱,去服侍一个有孕妇的家庭? 边子钦见沈伊瑶在犹豫,问道:“怎么,你不是想边念书边打工挣钱吗?” “想,但是…” “别找这么多理由,我觉得你行你就行,就问你干不干?”,边子钦见她婆婆妈妈,有些不耐烦了。 “同桌,我要回去征求爸爸妈妈的意见,他们同意我就做。”,沈伊瑶擦干眼泪,抬起头看向边子钦:“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转而,她提起锄禾刀继续卖力割鱼草。 边子钦对这张好人卡没啥感觉。 他觉得沈伊瑶这种缺点很多的女孩一点都不讨人喜,做事总是犹豫、畏首畏尾、顾虑太多、还不自信。 相较于沈伊瑶,边子钦是比较喜欢她的妹妹沈莺月。 这个敢去偷鸭蛋的小丫头,活泼的性格很对边子钦胃口,她做事不会顾虑太多,从之前她抱着冬瓜时就能看得出来。 当时,这小丫头明白这样倔强很可能会摔破冬瓜,但是她敢倔着不服气,硬是把冬瓜抱到橱柜底。 这种活泼,能闹腾的性格,是非常讨老人喜欢的。 如果捣出事,长辈帮忙善后擦屁股时嘴上虽然啰嗦,但心中还是有被需要的成就感。 背篓装满后,边子钦去把鱼草倒入鱼塘,把空背篓递给沈伊瑶时,说道:“沈伊瑶,我们打个赌吧。” 沈伊瑶抿了抿唇,才抬起头来看向同桌:“赌,赌什么?” 边子钦认真道:“你高考要是能过大学排名前20的分数线,我就借钱给你爸爸治病,匹配到肾源,如果手术成功,有我爷爷熬中药帮调理身体,你爸爸再活10年没问题。” 十年还是说少了的,毕竟这个年代正常换肾手术后的人,活15年乃至于20年以上的都不算少见。 即便是现在,边子钦都有能力,从家里搞到够做手术的费用,奶奶掌管家里男丁的财政大权,这些年应该存了不少。 并且奶奶另一层身份,是边家村19世纪中末分出去的‘悯智诚’堂口爷爷辈人物的大小姐。 这事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 ‘爷爷边圣贵年少时去林乡求学,春心萌动想拍拖,误打误撞把肤白貌美的奶奶拐回了边家村;’ ‘听村里长辈们说,当时被悯智诚堂口的人发现后,恨不得馋惑亡命徒提开山刀来砍边圣贵;’ ‘这件事闹得非常大,要不是边家村人心齐护着爷爷躲进山里,世界上可能就不存在边子钦这个人了。’ 沈伊瑶也不会怀疑同桌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他爷爷是边医生。 她半年前,偷偷看见过边医生跟爸爸妈妈聊天,他一副乐呵呵的老头乐模样。 但最后离开前,边医生收起笑容,对爸爸说出一段话:‘小枫,你如果愿意搬去边家村生活,明天我就送你到省城治疗。’ 但爸爸拒绝推辞道:‘我也不年轻了,但是伊瑶跟莺月还小,一生很长要慢慢走。’ 这两段话的内涵,沈伊瑶当晚就想明白了,大概率是边医生是想让自己跟妹妹嫁给边家村人,但是爸爸拒绝了。 想到这里,沈伊瑶提着背篓的手握紧了几分,沉默半晌问道:“那如果我没考上呢?” 如果同桌提这类要求,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沉甸甸的四张钱 第21章 沉甸甸的四张钱 边子钦满脸真诚,低声道:“如果你输了,那三年后,帮忙撮合你妹妹沈莺月跟我五堂弟,我想让她成为边家村的人。” 沈伊瑶闻言没说话,开始摇脑袋表示拒绝,她不能也不会拿自己妹妹地余生做赌注的,尽管她有把握考上好大学。 边子钦说完话,见沈伊瑶下一刻就开始摇脑袋了,安抚道:“不是强迫拍拖,我也很反感这种行为,到时候我带我堂弟出来,你带你妹妹,让俩人多接触就行。” 沈伊瑶听同桌的意思并不是强迫松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道:“好,我一定会考上的!” 她还是答应下了这个实际含义为人情的赌注,虽然内心很害怕被发现后会被爸爸骂,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替爸爸把握住这个机会。 “一言为定。” 边子钦想缓解一下气氛,想到前世跟那个女人经常干的一个幼稚行为。 他抬起手握紧,把小拇指伸到沈伊瑶面前,笑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们拉钩。” 沈伊瑶有些害羞和不好意思,但还是伸出葱白小手。 下一刻,两人的小拇指紧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 “话只要一说出口。” 边子钦松开沈伊瑶的小拇指,情不自禁揉了揉她脑袋,继续道:“就没有办法再收回去的咯。” 夕阳余晖下的少女红了脸,低下头默默跟上前边少年的脚步。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身前几步之遥的边子钦眼眸也有些湿润。 边子钦想到前世亲人们陆续离开的一些回忆了。 对人世间的离别一直难以释怀的边子钦,这个时候是感性多过理性的,只要沈伊瑶愿意开口,边子钦现在就敢去偷‘悯智诚’堂口给奶奶的那张墨色银行卡。 尽管那张银行卡,奶奶直到离开都没动用过其一分钱。 上辈子奶奶离开前,这张有很多钱的银行卡才交到老爸边镇仁手里,让他带着银行卡去娘家替她认错。 但是老爸边镇仁没有听话,他认为父母在这场为了三个堂口能合族谱的争锋中,倔了一辈子,怎么能输? 所以,直到奶奶娘家人知道奶奶离开的消息后,才跑回边家村送行。 也是那天,边子钦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大群表伯表叔在暗地里护着,每次在事业上遇到阻隔,很快都遇到契机平步青云,顺风顺水更上一层。 上辈子那个女人离开自己后,边子钦决定进修编程学科时,被拟录取尝试去投了个有《院士》、《长江学者》头衔的学术大牛。 当时边子钦奶奶还没有离开,他不晓得这学术大牛竟是奶奶的娘家人,自己还要称一声表舅老爷的长辈。 而这学术大牛收到进修申请邮件后,当既走了一遍族规退出了悯智诚堂口的族谱。 随后,他乐呵呵的来见边子钦这个外甥孙,还硬拉着边子钦举办了个隆重的拜师宴。 在宴会上,他喝得满面红光,还放出豪言坦言说以后不收学生了,要好好教导边子钦这个关门弟子。 ······ 临近傍晚。 爷、叔、侄孙三人吃完晚饭准备离开。 沈莺月很舍不得的抱了抱边子钦,然后挥手告别:“哥哥再见。”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边子钦特意宠溺下,已经跟沈莺月混得很熟了。 甚至都相约好了下次过来,沈莺月要带他去河堤旁的水沟抓鱼。 边子钦把沈莺月送的五瓶橄榄菜放上摩托车,揉了揉沈莺月的小脑袋,承诺道:“下次过来,哥哥送你一个好书包。” 这五瓶橄榄菜,都是沈莺月这个读小学的孩子自己做的,本来是要给姐姐沈伊瑶带去学校送同学。 边子钦觉得浪费,便以喜欢橄榄菜拌饭吃的借口给截胡了。 而且收送礼物,得有来有回,下次见面,送这小丫头东西的时候,才不会矫情推脱。 一家人跟老师目送三人离开,沈伊瑶跟着妈妈,一起搀扶着沈林枫回房间。 然后她小跑回到厨房,翻开放在竹厨柜上的凉席,把竹枕头拿下来。 这个枕头是沈伊瑶自己做的,她还给枕头留下了一个小机关,只见她左手压弯一条串联的竹块,右手轻轻摁压左边的木包边。 啪嗒~ 下一刻,里面的弹簧收紧,枕头的木包边打开,沈伊瑶轻轻一拉,便露出来一个小木盒,里面是红色塑料袋。 她把塑料袋拿起,打开把里面的6张50元数出来,仔细确认其上的编号,把跟放回塑料袋。 然后处理好机关,又确认一遍手中的四张50没有那两组编码后,才跑向爸爸妈妈房间。 此时刘灵鹿已经出去给丈夫熬中药了,房间里只有沈林枫。 “爸爸。” “什么事啊,伊瑶。”,沈林枫见女儿跑进来,露出笑容。 沈伊瑶临到近前,才说道: “昨天你们问我为什么剪短头发,因为老师在旁边我答应过店老板要对学校里的人保密,所以只是说我短头发好打理,其实,我是去把头发卖掉了。” 说玩话,她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把那200元整递到沈林枫面前。 沈林枫笑容僵住了,怔怔看着女儿。 见爸爸没有接钱,沈伊瑶有些局促不安,缓缓低下脑袋,她知道爸爸可能又要骂她了。 沈林枫见女儿低下头,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伸手接过这四张50元,只感觉这四张钱··· 沉甸甸的! 换做哪个父亲,都不会舍得让自己女儿去卖头发换钱用做补贴家用。 沈林枫这一刻无比后悔,自责! 悔恨当初得知自己有慢性肾衰竭时,为什么不选择积极接受治疗,为什么要扛着病,把钱花费在盖这三间瓦房上。 沈林枫深吸一口气慢慢扶顺女儿的短发,抬起手擦拭干眼角的泪水,才语气落寞带着歉意说道:“伊瑶,爸爸对不起你们。” “没关系爸爸,我先去洗碗了。” 沈伊瑶听到爸爸没有骂自己,抿了抿唇松了口气,把情绪隐藏好抬起头时,娇俏白皙的脸上展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个笑容很甜,宛若云开驱雾散,晴霁见皎月。 沈林枫已经很久没见过伊瑶的这两颗小虎牙了,或许时隔好几年了吧。 沈林枫低下头,柔声道:“去吧。” 这一刻,沈林枫更后悔这些年做的决定了。 他开始返思自己病的这些年,怎么这么糊涂,不听妻子劝非要转变对待女儿的态度,为什么每次伊瑶做错事都要责骂,导致现在,每次自己脸色或说话语气不好时,她就会紧张得低下头去等训斥··· 走出门的沈伊瑶,眼眶和沈林枫一样,也是泛红的。 她本来想跟爸爸说:‘边子钦给介绍了兼职。’ 然后呢,如果爸爸妈妈同意她去,那她就可以说出梦里才会出现的词汇:‘以后伊瑶也能挣钱啦,每个月两千块钱呢,是不是很棒呐!’ 但是她很聪明的,不想爸爸心里的愧疚更深。 所以她打算把这份欣喜先分享给妈妈,争得妈妈同意让自己去兼职后,再和妈妈约定好,发第一个月工资前一定要跟爸爸保密。 沈伊瑶出门,看见班主任和妹妹在收拾碗筷了,擦干眼泪也跑过去帮忙。 第二十二章 司颂庆的人生课 第22章 司颂庆的人生课 清洗完碗筷,司颂庆叫住了还想去帮妈妈添柴火做熏肉的沈伊瑶,儒雅笑道: “沈伊瑶同学,能陪老师散散步吗?” “好。”,沈伊瑶点点头。 除了钱方面,别人的请求只要不过分,沈伊瑶一般都不会拒绝。 两人走下田埂。 司颂庆准备给沈伊瑶上一堂‘哲’学课。 起因是放假那天,司颂庆在饭堂听闻边子钦说沈伊瑶回去洗头发,然后边子钦又问学校外理发店收头发的事,临近傍晚去找沈伊瑶时。 发现她果真剪了短发,眼睛还有些红明显是哭过,自此,司颂庆便对这件事多了个心眼。 隔天,他去问了理发店,得知昨晚确实有个俊男带着靓女来理发店卖了头发。 在昨晚的饭桌上,司颂庆故意挑起这个话题,但沈伊瑶回答她爸妈的问话,明显没有老实交代她是去把头发卖了。 他当时就想到了开学那天,教导主任兼好哥们边镇砳提过一嘴沈伊瑶这个学生,说她有辍学去打工的念头,让盯着点。 所以司颂庆心里便有了大抵的猜测。 而后,司颂庆昨晚分析了大半晚,最终,决定骑摩托去林乡买两包芙蓉王。 因为贵的烟,才能让自己另一个人格能显得正常些,不至于情绪激动时控制不住自己。 此时,两人走在河堤上。 司颂庆转头对沈伊瑶道:“你介意抽烟的教师吗?” “不介意。”,沈伊瑶摇摇头。 她不认为抽烟的人就不好,因为初中班主任也是个烟民,在毕业典礼上还给一些调皮的学生散喜烟,祝他们前程似锦。 虽然初中班主任的做法,被校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但是沈伊瑶认为他依旧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好。” 司颂庆在沈伊瑶怔愣的目光中,把手揣进口袋,手伸出来时,已经握着一包没拆封的芙蓉王。 司颂庆撕开包装打开,抽出一根,用从沈伊瑶家顺来的火柴点上。 “虽然你不介意,但现在,我不是个读书人。” 点燃烟这一刻开始,司颂庆就抛开了老师的身份,嘴里叼着烟,脸上展现出几分痞气。 他笑道:“伊瑶,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沈伊瑶点点小脑袋。 心细的她能感受到老师这一刻有很强的倾诉欲。 司颂庆背过身,蹲下,完全没有形象一屁股坐在河堤边,眼神变得柔和,抽着烟开始缓慢讲述起来: “我是双胞胎,有一个很疼爱我的姐姐,当时家里很穷,供一个人上大学都很难,所以高中时,我们互相替对方做决定选个大学,谁考不上那个大学,谁就辍学去打工挣钱,供能考上大学的人读书。” “姐姐说我太顽、我也知道我很皮,她不喜欢我抽烟,可是我又戒不掉,所以姐姐替我选了个重点师范大学,想让我改改性子。” “我本以为我会考不上,然后按照和姐姐的约定,我去打工供姐姐读书,但是当时我们一同考上了大学。” “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姐姐自己下厨,给我们做了一顿饭。”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决定明天跟姐姐说我去打工,可是第二天我没找到姐姐,妈妈瞒着我说她出去玩了,直到晚上吃饭前妈妈才告诉我,其实早上姐姐就偷偷跑了,她问爸妈要了钱出外省去打工,为的就是供我读大学。” “我读了一年多大学后,她跟你爸爸差不多,因为省吃俭用长期营养不良,患上了营养性贫血症。”,司颂庆猛吸一口香烟。 似乎这口烟味太过辛辣,他眯起了眼睛,把头低了下来,嘴里自顾自说了起来: “其实,我姐姐学习成绩很好,比我还好,在上高中时她告诉我,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我替她选的大学···是首都医科。” “我也是后来收拾她房间,看见了她的旧日记本,翻开看才知道,在高二分文理时,给互相做了约定后,姐姐就决定了如果我考上重点师范大学,她就辍学去打工。” “不过约定那天,姐姐说她一定不会输,想早点预习大学的学习内容,让我跟她一起存钱办借书卡片,所以高中时,我跟姐姐一起存了几个月钱,凑够了去图书馆办借书卡片的钱。” 司颂庆把头埋在膝盖上,声音哽咽,颤声道: “其实接过借书卡那一刻,就相当于断了姐姐的读书路,但是她那天很开心,自那以后,她每到周末,都会去图书馆借一些医学书回家看,虽然都是一些养生、中医、食谱之类的。” “但是啊……姐姐看了这么多这方面的书,她还是没顾及自己。” 司颂庆又取出一根烟,对着即将燃尽的烟蒂点燃,又猛吸一口,恨声道:“当时我也想辍学,认为这学不上也罢,但是被她发现了,伊瑶,你知道我姐姐当时是怎么做的吗?” “老师…” 刚才沈伊瑶听得很认真,自行脑补这些画面,已经默默无声掉眼泪了,忽然被老师问话吓着了,不太敢听接下来的话听到不好的结局。 但是,答应过老师听故事了,她又不敢拒绝。 “我现在不是老师。” 司颂庆叹了口气,从另一个裤袋里掏出一个很新的小盒子,说道:“我姐姐比你爸爸还狠,她去买了一把水果刀,折断成两节,把有刀柄那一段送给了我。”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有刀鞘的崭新的水果刀。 “沈伊瑶,你爸爸沈林枫,他不够狠。” 司颂庆轻蔑的笑了笑,嘴里横叼着烟,取出水果刀,咬紧牙关双手发力想掰断。 司颂庆尝试了几下,发现水果刀还是坚挺,只能走下河堤,找到一块石头缝隙,刺入。 “这不是你我一刀两断。” 司颂庆解释一句,手用力使劲一掰,水果刀便断了。 “伊瑶你看,作品不只是需要靠力量,还要依靠坚持才能完成。” 司颂庆捡起刀刃那一截,放进刀鞘揣进口袋,把带刀柄的那一段重新放回盒子固定。 他把烟吸尽最后一口,放在地上踩灭,又把烟头捡起揣进口袋,走到低着头的沈伊瑶面前,将盒子递给她。 司颂庆手上没有了烟,才露出儒雅的笑容:“沈伊瑶同学,这是老师给你上的第一堂人生课。” 等沈伊瑶双手接过盒子,司颂庆抬起头,看向寂静的黑夜,似是想找到这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但等阴云飘荡开,露出皎洁的月光,司颂庆把目光移向月亮,见是圆满的后,才笑道: “老师的姐姐不是星星,她是能住在月亮上的嫦娥。” “在这里,老师再送你一句话,‘但愿你每次回忆年少时的自己,都能对生活不认为负疚’。” “谢谢老师…” 牢记这句话,沈伊瑶忽然就明白了,老师明明跟妈妈一样,都懂这么多人生大道理,但是他却去琢磨、研究数学这门学科。 她很想表达些什么,但是见老师自顾自走了,想到妈妈还没同意自己去做兼职,她握紧手中的盒子跟上脚步。 沈伊瑶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如果妈妈同意自己去做兼职,这件事,还是明天再提吧,顺便把教室钥匙还给老师。 回去时,司颂庆对沈伊瑶叮嘱道: “明天老师要去心薇蕊同学家,确认她家庭情况是否属实,等国庆假期结束,你返校时,交一份1000字的课后感悟给老师。” 第二十三章 青春没有售价 第23章 青春没有售价 边家村。 边子钦家的四合院很热闹,长辈们带着小孩守在院门外。 时不时数落边子钦这个不称职的选猪人。 三人回到四合院外,边子钦刚下车,身边的土猎就被小少年少女们踹开,他被孩子们包围了。 “别着急,现在就给你们发红包!” 二叔递过来一袋小红包,边子钦让小孩们排好队,一个个领。 见到这么多小孩等着红包,边镇山嘿嘿打趣道:“小子钦,你做为这场百家宴的选猪人,不监督工也就算了,还偷跑出村。” “堂哥你一点都不称职!”,一个领到红包的六七岁的俊俏小正太也嘻笑附和。 这小正太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正是边镇山的儿子边子野。 边子野不知堂哥已经给他内定了个媳妇,他领到红包,便眉飞色舞爬上爸爸宽厚的肩膀上耍。 小伙伴们都很羡慕但又不敢靠近边镇山,而边子野不怕爸爸,因为爸爸不会敲他脑袋。 边子钦发完红包走到爷爷身旁,笑眯眯对边镇山道:“三叔,你都知道我是选猪人了,既然叔你今天缺席了为了让你有点参与感,那么侄儿我决定,今天这场席的消耗统计报告,就由您来负责清点,请三天内递交报告去村委。” 见边镇山视线怒瞪,边子钦一溜烟小跑回四合院。 洗漱完毕躺回床上,边子钦给今天去沈伊瑶家发生的事做了个小总结。 总的来说,这一世,他无意间改变了沈伊瑶的命运,也间接性更改了沈家人往后的人生轨迹。 前世,五堂弟这一脉人,可是家族里的模范家庭,羡煞了边子钦大半辈子,他也不想上一世家族很宠爱的那个小女孩,只停留在记忆里。 说句不好听的,在割鱼草时,边子钦有那么一瞬间起了个念头,那便是等沈莺月长大,娶她安安稳稳过日子。 所以当时,边子钦才想到跟沈伊瑶打了这个赌,用来警醒自己不要越界,做对不起三叔一家的事,这个赌约,帮衬沈林枫只是顺带。 其实边子钦有考虑现在就帮沈林枫,但是以现在03年的医疗条件,做器官移植手术风险还是比较高的,每过一年,这种手术的成功率会呈阶梯式递增,安全方面也能有所保障。 这个年代,去医院匹配肾源,没有后世那样需要等很久,因为还有许多家庭是付不起一场器官移植的手术费的,更别提后续花消了。 并且手术风险高,还要考虑到人财两空的局面。 ······ 隔天一早。 边子钦吃完早粥想出门散步,被守在门口的三叔吓了一跳。 “小子钦,昨晚睡得可好?” 三叔正笑眯眯的打量自己。 “没睡好呢,现在回去补觉。” 边子钦才回想起来,三叔这人年轻时,可比土猎还记仇,那只伤了他的大虫虫皮,还在守征猎宗祠堂的墙壁上呢! 边子钦赶紧回院子,见到爷爷正抱着装满药材的竹篓出门。 应该是准备开摩托车去乡里的医馆,边子钦进他房间拿起他经常提出门的小药箱,赶紧跟上:“爷爷我帮你,一起去乡里。” 记忆里能拦住叔叔辈人物不揍自己的,只有爷爷跟奶奶。 而奶奶今天要去泡温泉,护不了他多久。 奶奶昨天和几个小姐妹熬猪骨头汤累了一早上,昨晚和姐妹们约好了,今天进云山峻泡天然温泉。 边家村选址很不错,村北面是风景秀丽的丹霞地貌,以前内围有一处温泉潭,但边子钦没出生前,温泉潭就被扩建了,修建为边家村人的泡澡堂子。 澡堂子建好后,村子里便规定了使用条例: 除了除夕前后一个星期,其余每个星期的2、4、7,为女性浴池日,是不允许男丁进去的。 1、3、5、6,才是开放日,男女老少都可以进。 由此管中窥豹便可见,边家村的女性地位可是很高的。 后世2012年左右,村里合资建的统管养猪场,因为一场席卷南方的南非猪瘟被击垮。 没了经济收入怎么办呢? 边家村经过一个月的商议,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那就是贷款、集资开发云山峻这片丹霞地貌,形成了一个博城人民享乐的山、水、岩、洞、泉、庙、园于一身的自建景区。 后来被网红打卡,骊暖泉、喀斯特岩洞、清泉流响溪、农勤庙等景区项目击爆短视频平台流量池,景区又因为常规游玩不收费,获赠一句名言: 《青春没有售价》 就是这六个字,把全国人民骗到景区,被挤得不上不下。 而边家村的村民,依靠景区敛财,几年就挨家挨户小别墅,富的流油。 ······ “爷爷,在这放我下车。” 边子钦跟着爷爷来到林乡,他不想去爷爷开的那家医馆,到乡里三岔路口就下了车。 因为爷爷开店,完全没有一个做生意的模样,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每次开门,闻风而来的病患就很多,跟过去了一时半会是没机会溜走的。 边子钦找到个文具店,挑选买了个崭新的蓝色小书包跟文具盒,然后抓了一大把扣发型的小发扣,还有七八个小孩用的发箍。 临走前,见收银柜台旁还有钱包卖,考虑到沈伊瑶那憨憨掏出红色塑料袋数钱的模样,边子钦想了想,还是挑了一个粉红色钱包出来。 一起结账时,边子钦还问了下店老板,送别人钱包合不合适,需要注意些什么。 没在林乡停留太久,回到三岔路口,边子钦坐上了途经刘湾沟的客车。 可能阳光有些晒,司机在拉上车窗的帘子,挺巧,这司机是去学校报到时那位。 司机很明显认得边子钦,点了点头算打招呼,因为要在三岔路口等待片刻,他便下车点了根烟想抽抽。 可烟刚燃起,他还没抽上两口,大巴上的配备电话响了。 司机听到来电声,有些不舍把烟放在一块小石子上,回到车里接电话。 “好···嗯···我尽量···” 坐在车尾的边子钦只听到只言片语,不过这些天跟校门口的老李头下棋,怕他搞小动作,边子钦也逐渐养成习惯观察别人的言行举止,发现这司机好像有点烦闷,但不认识人家,也不太想吃这个瓜。 第二十四章 异瞳女孩 第24章 异瞳女孩(求月票~) 司机打完电话,又跑下车捡起那根因为燃烧了一截,失去平衡已经掉落在地的香烟。 吹了吹其上的灰尘,他自顾自的抽完烟,才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启动客车。 行驶不到二十分钟,感觉快到目的地了,边子钦喊了一声:“司机大哥,刘湾沟有下车。” 这一段路上,有两个乘客都喊了下车,但司机都没有回应,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临到近前车辆逐渐减速停下。 前车门打开,边子钦刚走到车厢中段,就看见了个提着两个蛇皮袋的熟悉身影。 是班主任司颂庆,他左手里提着的蛇皮袋有几个透气孔,其中一个透气孔伸有一只鸡头出来。 仔细一看这个鸡头,很熟悉,应该是昨天爷爷送过来的那只。 边子钦打了声招呼:“司老师。” 司颂庆把两个袋子放在车前的物品放置小平台,听到声音,回头见边子钦手里提着个蓝色小书包,便笑道:“边子钦同学,这么巧,你是去林乡刚回来?” 边子钦笑道:“嗯,您这是要回博城了?” 司颂庆摇摇头道:“不是,老师到大坡岭下车,去心薇蕊同学家里拜访一下。” 司机听到心薇蕊的名字,头一下子便转了过来,眼神有些不善打量起司颂庆来。 这时,沈伊瑶也提着司颂庆的背包上车帮忙放好,见到边子钦,她抬起手挥挥:“同桌。” 边子钦点点头,走到车前准备付车费,问道:“你妹妹呢?” 车厢廊道本就不大,站了三个人,根本看不清车门外有没有那小丫头。 “哥哥,我在这里!” 沈莺月听到边子钦的声音,下一刻就从车门外探出小脑袋,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边子钦朝她笑了笑,看向司机问道:“多少钱?” 司机没管边子钦,而是打量完司颂庆,开口问道:“鸟是心薇蕊的老湿吗?” 普通话很不标准,带着一股子方言腔,完全没有刚才打电话时正常的说话方式。 司颂庆刚才被盯的有些不高兴,见这人好像没有恶意,才把眯着的眼睛睁开,略微和善回道:“是啊,你是心薇蕊同学的爸爸吗?” “捱似她叔。” 司机叹了口气,不打算在车上提太多,而是看向边子钦:“车费亿元。” “好。”,边子钦翻口袋。 忽的,司颂庆抬起眼眸打量一眼边子钦这近一米八的块头,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边同学,能不能陪老师一起去?” 边子钦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把钱揣进口袋:“行,我跟老师你一起过去,司机大哥我下去一会,麻烦您等一下。” 刚才再一次听到心薇蕊这个名字,边子钦稍一回想,脑海里便也划过了关于这个同学的记忆。 所以听到司颂庆的邀请,边子钦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了解下这女生。 她也是个走读生,这些天她混在班里但跟大家都格格不入,上课能看见她跟着任课老师一起进来,下课就跟着任课老师出去,边子钦又因为看书赶学习进度,没逮着机会跟她搭话。 前世记忆里高中时期,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黑、不合群、是个存在感很低的蓝眼睛异瞳人,许多同学在高中三年里,甚至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上辈子大家都七八十岁时,一次跟心薇蕊喝茶闲聊中,听她说以前的家是在云山峻中某个山寨里,她是少数民族,异瞳的原因或许有一定程度是受其血脉影响。 其实后世22世纪,东方异瞳人已经很普遍了,因为母亲怀孕三个月前,是有权利去医院开特定药物服用,从而改变孩子出生时的瞳孔、虹膜、毛发等颜色。 亚洲人顶着一头翡翠绿发、或者绿眼瞳走在街上,都不会有人投去奇异的目光。 但很可惜,现在是旧时代,这个瞳色在亚洲,显然比较异类。 心薇蕊的瞳孔色,在后世俗称‘醺蓝’,而雅称名很有意思,东方叫‘蓝月冕东升’。 雅称的最早的由来是:东方人无意间发现,这种醺蓝色瞳孔,在天文奇观蓝月夜下,打一盏灰蓝摄影束光灯会极美。 后世某个时间节点樱花火山喷发,火山灰遍布云层,导致东方许多国家经常能看见蓝月。 一组摄影师无意间发现,这种眼眸在蓝月圆满夜下,配上灰蓝摄影束光灯,相机调一个克莱因蓝+莫兰迪捕灰再叠加双重曝光的参数,这个时候随便哪个角度拍一张照片,双重曝光的脸部会给人一种感觉:‘这个人的醺蓝瞳孔,是两颗带着月冕的蓝月’。 并且,双重曝光照片经过调色处理,可以调出太阳般的日冕光晕,由此而得名:‘蓝月冕东升’。 西方人这种瞳孔比较普遍,又因为那个时间段只有东方能经常看见蓝月,所以雅称他们自改成了:‘蓝月醺·冕东升’。 现在忽然对她有好奇心,是因为大学毕业好几年后,一次高中同学聚会上,这女人被班主任司颂庆第一次拉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当时她把皮肤养白了许多,不知用了什么护肤品,那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所谓一白遮百丑,理所当然的,那场同学聚会,这水灵灵的女人惊艳了所有人。 边子钦现在回想,百多年前第一次看见她蜕变的时候,自己应该也是震惊地。 这个女人外貌没有缺点,她真就一整个毫无瑕疵,脸型流畅无死角,发量又多,眼邃鼻高唇小还白嫩,讲真那会她又润又美。 一句话概括:这世间所有丹青水墨山遥海阔都是为了铺垫她的人间绝色。 当时同学聚会,她带了美瞳过来,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哪个包厢的客人走错了门,一个个表现得很是拘谨,私底下男人们还嘎嘎悄悄讨论三年不亏。 直到班主任点破,男生才眼冒绿光,女生则因为她的社会地位,开始攀关系。 在那场同学聚会上,有同学问她高中时为什么总是低着头,她笑着说因为自己是个蓝色异瞳的人,怕大家笑话,又不想昂着脑袋三年,所以才低了三年头。 ‘先去认识一下,如果现阶段性格合得来…做为大学追求的备选目标也不错。’ 想到那女人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的皮肤,边子钦打定主意,下车把小书包递给沈莺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月儿,哥哥要陪司老师去一趟同学家,今天不能陪你去河堤捞鱼了,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谢谢哥哥!”,沈莺月接过蓝色书包,伸出小手:“那这一次我们拉勾勾,小月不想你放鸽子。” “好。”,边子钦笑着跟她拉勾勾,然后对沈伊瑶笑道:“我也送了个礼物给你,在小月儿书包里。” “谢谢同桌。”,沈伊瑶目送边子钦上车,大巴车关门。 等大巴车开远,沈莺月才迫不及待拉开书包的拉链,翻来覆去,从里面掏出一个粉红色钱包递给姐姐:“姐姐这个是哥哥送给你的。” 沈伊瑶没想到同桌竟然会送钱包,她愣了一下,才接过这个印有卡通猫图案的钱包。 她很少看动漫,并不知道这卡通猫是一只hello kitty。 求月票呀,每满50票加更一章,骗人是狗。 第二十五章 指腹为婚 第25章 指腹为婚? 沈伊瑶打开钱包,看见里面竟然放有一块钱。 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放一块钱在钱包里,沈伊瑶回到家找到妈妈询问。 刘灵鹿听完问话也迷糊了,她从一本民间杂书看到过介绍,送钱包要送给亲人或很亲近的人。 解释是:‘如果把钱包送给不亲近的人,那就意味着可能要把自己的财给别人,将来很容易从对方身上失财,例如,对方经常会来借钱等等。’ “边医生的孙子······莫不是真看上伊瑶了?” 刘灵鹿想到。 在昨晚,女儿说卖头发换了三百块钱,有一百是给边子钦留着的。 这可把她惊得不轻。 刘灵鹿自己卖过头发,所以很清楚只剪了那么一小部分头发,根本换不到三百块钱。 经过询问,才知道是伊瑶让边子钦带她去卖头发的。 女儿还说,本来老板报价一百块,不过边子钦跟那个老板抬价,最终以三百元的价格收头发。 出门前,老板竟然送洗发水跟护发素,还加上一箱牛奶! 哪个经商人会这样赔本散财? 很明显,这件事有蹊跷! 伊瑶很确定她不认识老板。 所以很明显啊,边子钦是跟老板暗地里达成同谋,才带着伊瑶去理发店剪头发的。 她再想到边子钦给介绍兼职的工作,这两件事加起来,显而易见就是在关照自己女儿啊! 十有八九,边子钦是对伊瑶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过刘灵鹿并不返感边子钦这种追求伊瑶的行为,也不会反对沈伊瑶跟他谈恋爱。 现在,刘灵鹿看到沈伊瑶手里的小钱包后,她心里是带着些许期盼的,如果俩人走到一起,其实算是沈家人高攀了。 ‘那阿姨就帮帮你吧。’ 刘灵鹿心里暗道一句,她明白这种念头,对女儿来说不太公平,但是她不想丈夫离开自己。 刘灵鹿笑着对沈伊瑶解释道: “在钱包里放钱,其实是忌送空的钱包,因为民间有句话说:‘送钱包不能空,至少要在钱包里放一块钱作为象征,因为送空钱包,就会意味着让对方一贫如洗。’,还有一点,就是送钱包一般会送给自己喜欢、或者是亲近的人…” 刘灵鹿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柔声道:“而且,送的钱包颜色,也是有讲究的,这粉红色钱包呀······” “喔?”,等妈妈说完话,沈伊瑶懵了。 ······ 客车上。 边子钦用随车电话机打了个电话给爷爷,告知自己跟老师去同学家玩,可能明天才回家。 然后,边子钦就一直在询问一些关于心薇蕊的家庭情况。 司颂庆总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 他感觉边子钦现在的行为,很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年,但他脸上的表情,又没有那种对谈恋爱的憧憬。 司颂庆不知道的是,想要推断出一个老头的心理,可不比推断一个女生心理活动容易。 边子钦问得差不多了,才想着转移话题,说道:“老师您带这老母鸡去心薇蕊家,是要送给她吗?” “不是。”,司颂庆摇摇头,拍了拍边子钦的肩膀,神情惬意中带着欣喜: “老师的姐姐在博城医院住院,要带这只老母鸡回去煲汤的。” 没错,司颂庆的姐姐并没有死,而且在司颂庆大学毕业出来后,司颂庆跟父母一起供她读护理学大专,目前是博城人民医院的护师领班。 她今年奉子成婚,嫁给一个端铁饭碗的,而司颂庆,现在是个准备能当舅舅的人了。 “这样子,那您还是早些回去好。” 边子钦看见老师这副表情,能揣测出这大概是件喜事。 女人在医院里住院的喜事,还要喝母鸡汤,便很好判断了。 边子钦又提了一嘴:“教导主任的老婆,也怀孕了您知道吗?” “知道。” 想到好哥们边镇砳,司颂庆点点头:“边子钦同学,你对指腹为婚有什么看法?” “啥?”,边子钦惊了。 他想到了前些天入学初考,语文试卷里那道‘指腹为婚’学识题。 再想到作文题的:假设你是一位父亲······ 一连串的信息连起来,这不就是把小堂弟或堂妹往火坑里推吗? 别太荒谬! 都什么年代了,六堂叔竟然还搞这种不正经的婚姻风俗? 这可是很容易毁了一个孩子的人生,自己的小堂弟或堂妹可都没出生的,怎么能这样胡来? 前世家族里有人想搞类似的事,他是第一个不同意的,百分百坚决反对。 因为这类事,他没少被家族后辈们调侃:‘难怪二太祖爷当了一百多年寡公。’ 边子钦收起思绪,下一刻便对司颂庆说道: “我堂叔说,指腹为婚的意思是,当男方第一次见女朋友父母的时候,指着女朋友怀孕的肚子,对她的爸爸妈妈说:‘爸、妈,我们要结婚了’。” 边子钦没有提是哪个堂叔,想让司颂庆误解,去找边镇砳麻烦,最好两人把有可能存在的约定闹掰。 即便是不能,边子钦也会想办法搞黄他们这种事,反正时间还长,二十几年后才领证呢,可以慢慢来。 司颂庆有些意外边子钦这个回答,笑了笑问道:“这不就是你语文试卷答题卡上的答案吗?” “你看过我试卷了?”,边子钦更惊了,试探道:“这些题都是您出的?” “一部分是吧。” 想到边子钦答的那些,司颂庆讲解道:“指腹婚的出现,可以追溯到东汉。《后汉书·贾复传》中提到,贾复讨贼寇受了重伤,光武帝刘秀十分悲伤……” “停停!”,边子钦忍不住打断说教:“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试卷里我不会的,在考试后我都去温习过了。” 边子钦不想多提考试,转移话题问道:“老师,您知道我堂婶的孩子是啥性别了?” “还不知道。” “那您干嘛提指腹为婚?”,边子钦才拐了个弯,又绕回到了这个话题。 司颂庆回道:“司老师第一次当舅舅,边主任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你理解一下我们的心情。”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边子钦满意,今天这场指腹为婚,他们是非耿不可吗? 他想劝导时,前边的司机说话了: “大坡岭到寥。” “谢谢。”,司颂庆道了句谢起身,问道:“多少钱?” “不用付。” 司颂庆做势要掏钱包:“该付的···“ 边子钦也附和道:”要付的···” ······ 推脱了两分钟,司机不太会辩论,被两个口齿伶俐的读书人说得憋红了脸。 没办法,司机只能仗着身强力壮,一声不吭推搡着把俩人赶下了车。 “活了一辈子了,第一次被这人赶下车。” 边子钦怒瞪着客车离开,心底的火气越燃越盛。 上辈子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被人推搡赶过了,此刻真的心火很旺,忍不住吐了口痰滋润土壤,转头对司颂庆道: “老师你不也没考驾照吗,等我18岁我俩一起考,我请你。” 第二十六章 布傣人僚 第26章 布傣人僚 “那老师就不客气了。” 司颂庆拍了拍边子钦肩膀,语重心长摇头,叹出一句话:“不过,读书人要讲文明,人呐,只要容忍自己犯错一次,以后就会有不好的习惯了,到时候想改掉不好的习惯,都改不掉的喽。” 听到这话,边子钦就愣住了,情不自禁低下头看向土壤里的那点水渍,他发现自己好像····变年轻了。 不是人变年轻,而是魂好像没那么老了。 这种不文明的行为,边子钦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做过了。 “都怪老李头,不过你司颂庆另一个人格也好不到哪去。” 边子钦暗骂一句,抬脚翻了点土盖住水渍。 “只要我看不见,我就没做过这种事。” 边子钦抬头,眼前是一条往下的泥巴路,能看清通往一个小村庄。 转过身,公路另一边,是一条勉强能三人并排行走的林荫小道,远处黑麻麻的有点看不清。 “老师我不识路,您走前面。” “边子钦同学,为师有些怕黑。” 没有手电筒又没有电话,司颂庆看着眼前的小路有些发怵,他还没见过外甥呢,得惜点命。 司颂庆自认体力没有边子钦好,遇上事肯定跑不过他,还是走后面好点。 “我也有点害怕。” 边子钦道:“要不我帮您拎老母鸡。” “不用,读书人很少有这种锻炼身体的机会。” “那好。” 边子钦想听的就是这句话,拍拍屁股,只帮司颂庆提了一袋很像木炭的滋补药材,便穿过马路往林荫小道走去。 司颂庆跟边子钦隔了至少10米远,慢吞吞行进。 一路上越往里,人的足迹越少,直到四面环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走走停停五个小时后,俩人蹲下身,有惊无险挪过一条粗木搭建的长桥。 为啥蹲下身? 是因为小桥下,是一条六米有余宽的山涧沟壑,两边山壑长满了绿植覆盖,向下望去,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通幽感。 掉下去,应该能亲眼目睹幽府蔓珠莎华和彼岸花的真容吧。 要不是司颂庆没有恐高症,边子钦都打算打道回府了。 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壑,边子钦情不自禁问道:“老师,确认没走错吗?” “应该。”,司颂庆也不太确定了。 “老师,蚊子太多咬得你浑身包了,你可能贫血了。” 边子钦拍嘎自己手背上一个蚊子,摸了摸肚子继续道:“老师想不想喝母鸡汤补补?” “边子钦同学,你介意教师抽烟吗?”,司颂庆极限拉扯转移话题。 “介意。” 边子钦吸了口气,吞进肚子里:“很想喝点浓汤,暖暖胃。” “你想抽烟吗?” “几十年没抽过了,不太会。”,边子钦强忍着想抽烟解解闷的冲动摇头拒绝。 上辈子哪怕是一条熟悉司颂庆的狗都知道,这人一但拿出烟,完全就是换了个人,他还不想自己被他带坏。 俩人侃着大山,分散注意力,缓解双腿的负担。 又走了片刻,边子钦最终还是被蚊虫扰得受不了了,胸口很闷想吐槽下,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司颂庆: “老师,你有烟吗?” “芙蓉王抽不?”,司颂庆放下蛇皮袋。 “来一根。” 司颂庆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包未开封的芙蓉王:“那你别叫我老师了,叫我老司吧。” “不都一样!”,边子钦觉得老师在调侃自己。 司颂庆开始拆烟的包装:“那你想叫啥?” “老司机可以不?” “哎呀随便了,休息一下。” 司颂庆给边子钦递来一根烟,俩人背靠背蹲坐在一颗大石上。 “老司机,火呢。” 司颂庆把烟叼在嘴里,摸索裤口袋,闻到香烟的气味找不到火,他手开始抖了起来:“哎呦,我靠,狗日的火柴盒好像掉了!” 好在翻来覆去,终于想到在沈伊瑶家时,临走前顺手丢进了老母鸡那个袋子里,当时司颂庆是想用这个袋子装蔬菜瓜果来着。 解开鸡袋子,司颂庆找到了火柴盒。 结果便是老母鸡悄咪咪趁着司颂庆手抖的功夫,一下子便窜了出来,直到远处去才‘咯咯咯’叫了几声。 司颂庆只是追了几步,自觉追不上了,只能遗憾放弃:“唉,你妈源于山野深森,终究得把你归于山海···” 不伦不类感叹一句,司颂庆把主意打到边子钦身上:“子钦啊,我的老母鸡飞跑了耶。” 边子钦浅吸一口烟,吐出的同时回道:“我看见了。” “好像教师节快要到了喔~” “上个月刚过啊。” “过段时间教师节,我只想要只老母鸡。” 扯皮着,各自抽了根烟养精蓄锐完,俩人又走了一段不短的山路,小道两旁逐渐出现人为活动的痕迹。 拐了个小弯,又爬上了个黄土田干地小斜坡,前方百来米外,便出现了一个类似古代剧里的土匪寨。 一堆花花绿绿、看不懂的彩旗最中央,是一条迎风飘荡的五星红旗,比较大,很显眼。 望见这条红旗,俩人心里才踏实了些,这证明这个山寨里的人,应该是懂法的,不至于胡来。 寨子最前那一户人家屋门上,有块牌匾,写着:《行山》 不远处另一户人家的牌匾,写的是:《攀崖》 另一户:《班匠》 ···《狩春》 可以证明,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个可能有着什么寓意的牌匾。 “老司机,他们是哪个少数民族?” 司颂庆擦了把汗,眉梢间满是疲乏,但还是给学生讲解道:“划分在旧僮,现代名叫壮族,是最多人的一个少数民族,至于是哪一系,老师不太确定。” 边子钦调侃道:“你除了会开车,还能懂啥?” 司颂庆把烟抽完最后一口,惯例碾灭揣进口袋,笑道:“虽然不清楚,但是心薇蕊同学提过,祖上好像叫布傣,应该是东汉到魏晋南北朝的布傣人僚。” “人僚啊,好蛮的,会吃人吗?” “不知道。” “老师,帮我揣下烟头。” “老师我不碰烟的,边同学,自己放进来。” 俩人还没靠近,最靠前的木房拐角处,忽然窜出一条大狗,紧接着是第二,三··· 边子钦有些害怕,不过他知道一个道理,不跑不一定被咬,一但跑路,三条土猎是能把他搞到挺直腰的。 司颂庆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在土猎冲出来时的第一时间,便甩开腿狂奔。 谁知道这些山里的土猎,有没有受过传统教育? 这里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深山野林,现在都快天黑了,不跑如果挨上几口,一不小心咬穿大脉动,血流干了都不一定能跑到医院。 如果栽在这了,那司颂庆真的会见不到自己的外甥。 至于边子钦? 学生哪有外甥重要! 况且他这么帅,命肯定很硬。 第二十七章 那鸟老师呢 第27章 那鸟老师呢? “老师你不讲仁义德!” 没跑的边子钦举起手中的药材,做势要抛。 但那几条土猎更狠,根本没有惧怕的意思,其中两条张开大嘴嗷嗷叫似是要呼叫增援,分左右围住了他不让跑。 它们觉得,放跑了一个,不能再放跑这个了。 寨子里下一刻犬吠声此起彼伏,隐隐有往这边汇聚的趋势。 冲过来的三条土猎中,最大的那头土猎,用狗眼瞥了一眼边子钦,头也不回便冲向司颂庆。 它刚靠近司颂庆七八米时,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气味,尾巴便不自觉摇了起来,张开的嘴巴下一刻吐出舌头,想上去仔细闻一闻这个有熟悉气味的陌生人。 司颂庆隔着十几米,看到这头大土猎张开嘴时,早就被吓得失了分寸。 前一分钟还在给学生普及知识,下一刻便被土猎追,短短时间发生这么大变故,他真的被吓得不轻,奔跑的脚步一个踉跄,下一秒便摔进了一片田地。 “完了,真要去幽府赏蔓珠莎华了。” 这是司颂庆摔进黄土田地里,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他的额头,好巧不巧刚好磕到比较坚硬的黄土行走泥道里,所以,他就这样没有形象,直挺挺的昏死在田里。 如果脑子还能用,他会很后悔为什么没讲清楚自己何时来心薇蕊家拜访,更后悔明明心薇蕊爷爷叮嘱过最好拉帮结派过来。 他是真没预料到,自己会栽在这黄土田昏死过去,如果来时,拉上几个边家村的壮汉,或许这种意外就不会发生了。 这趟,可是连心薇蕊的面都没见着啊! 遗言都没交代,怎能含笑九泉? 黄土田坡另一边。 边子钦没看见山坡后发生的意外,但他看见了寨子里陆续走出七八个人。 天色近暗,他们的穿着是一身色调比较黑的民族服饰,人也很黑,边子钦看不清他们面容。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身后,有个少女看清边子钦面容后,停顿片刻,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口哨: “咴儿~” 这两条土猎听到指令,下一刻转换形态,嗷嗷叫声变成了呜咽声,尾巴也摇了起来。 舌头伸出就想要舔边子钦标记气味。 它们的口水,是外来人接下来两个星期,在寨子里的通行证! 边子钦也松了口气任狗舔,总算躲过一劫了。 临到近前,边子钦才看清,吹口哨的是个一米七左右,黑呼呼、五官立体的少女。 她的眼眸比一般人的要明亮些,因为她的瞳孔是天然的醺蓝色。 抛开眼眸比较好看这一点,如果硬是要挑点好听的词汇形容这张脸,那便是: 这是个‘明眸皓齿’、‘耳聪目明’的少女。 谁能想像这个‘尖嘴猴腮’的异瞳少女,几年后会长成个亭亭玉立,相当哇塞的女生? 反正边子钦在看见她的小脸,如果不是这双‘蓝月冕东升’,他都怀疑上辈子可能出现了记忆错乱,质疑或许重生前,一些记忆都乱了套。 这一大帮人过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看向心薇蕊,似是等着她先开口。 心薇蕊认出了边子钦,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看了好一会,小声重复憋出一个字:“边,边···边···”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幼气尚存。 边子钦一听就感觉不对劲,因为上辈子那个女人声音不是这样的! 她现如今的声音,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很像个小女孩委屈时有些沙哑的奶童音,似清泉流过耳畔般细腻绵长,而因磕磕巴巴说‘边’这个字,显得有些许······傻憨! 不过先抛开声音不谈,单凭心薇蕊这道不自信、有些怯懦的单词语句,边子钦就有些失望了。 此刻,从心薇蕊说不完一段完整的语句大抵能知道,她在面对不熟悉的陌生人时,是个懦弱、自卑、不自信的人。 那么这女生如今的性格,或许是内向,胆怯社交这一类了。 其实人不用活到老,甚至无论少壮,只要是一个社交阅历丰富的人,从陌生人的第一句话里,真的能分析很多信息的,特别是这种显露情绪很浓的语气。 收起思绪,边子钦说道:“你是心薇蕊吧?” 心薇蕊虽然没低下头,但听见边子钦说出自己的名字,她沉默半响软棉童音更小的‘嗯’了一声。 边子钦笑了笑没在意,先伸出了手想试探一下她:“很高兴认识你。” 心薇蕊被这猝不及防的友好偷袭吓着,下一刻便把手缩背回身,后退两步没敢伸出手跟边子钦握。 这一次,她把头低下了,又轻如蚊吟‘嗯’了一声。 边子钦撇撇嘴心里想到:‘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不太礼貌了。’ 难怪心薇蕊上下课都跟着老师出教室,很明了,现阶段她这种把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性格,能融入高中团体才奇怪! 先不提令边子钦喜爱的沈莺月,单说跟沈伊瑶的性格对比,心薇蕊都差远了。 她身后,一个拄着拐杖的满头黑发老人却激动了,跑过来直接把拐杖抛开,双手握住边子钦开始组织语言。 “鸟···鸟···” 老人神情很激动,寨子里供孙女在外读书十年了,因为成绩好,考入的初中跟高中都是博城最优秀的。 孙女从小学三年级分重点班后,就跟寨子里其余的孩子分开了,一个班级一群人黑还没什么,但一个班只有一个人明显最黑,那可不得了。 而心薇蕊因为皮肤最黑,性格听话又胆子小,被同学们欺负、使唤、嘲笑。 为此,寨子里的读书娃,没少拉帮结派去揍欺负过她的同学。 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同学过来找孙女,能不激动吗? 不管是不是来找茬的,先拉回寨子再说! 如果这人是来找蕊九玩的,那国庆前能出寨子一分钟,都算他输。 心薇蕊爷爷组织好语言,拉着边子钦就想往寨子里走去,方言腔很浓的嘟囔道:“捱是蕊九地阿爷,原来鸟是蕊九的同鞋啊,歪…快请过来,蕊蕊还在窝里提过鸟长得可俊俏呢。” 低着头的心薇蕊听到这句话,伸出手拉了拉爷爷的衣角。 除了对她很好很好的班主任,她自己,明明没有在家里提过任何同学啊! 边子钦见老人抖如筛糠,还以为他有帕金森综合症,赶紧去捡拐杖给老人,顺便搀扶住他; 暗叹口气,说道:“我们班主任老师,他也跟我一起过来了。” 想到班主任,边子钦现在都看见那条追司颂庆的大土猎了,它已经回来,在旁边摇尾巴了。 边子钦有些奇怪,回头喊了一声:“老师,这些狗不咬人,你怎么这么久还不过来。” 心爷爷激动颤抖的更严重了,老师也来了,那两个都别想跑! 心爷爷赶紧问道:“那鸟老师呢?歪,鸟快请鸟老师过来,一起回捱窝。” 求新书投资呀,不是吹的单看作者名,你们就不用怕亏本。 第二十八章 都怪老司机(求新书投资) 第28章 都怪老司机(求新书投资) 一大帮人便跟着边子钦上山坡。 视线望不到人,边子钦还以为老师已经跑远,拐过拐角,便说道:“他怕被狗咬应该跑远了。” 这时,那条追司颂庆的大狗‘呜呜’两声,带头跑到小路边,跳下黄土田往这边汪汪叫了两声。 边子钦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快步跑到这处黄土田埂边。 然后,就看见了黄土田里直挺挺躺着个白衬男人。 是司颂庆,他真的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此时大家也跟过来了,瞅见这一幕,把一众人吓得不轻。 这一刻,包括边子钦,大家都以为司颂庆或许已经硬了! 还是边子钦率先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把司颂庆的身子翻了过来。 看清额头上有一大坨粘黄土,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老…老,老老师。” 对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一直难以释怀的边子钦,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有些颤抖的将食指跟中指,放到司颂庆的鼻尖,发现还有气后,又掀开他的衣服,把手放进他胸膛。 边子钦手掌感受到瘦排骨下规律的坚挺心跳声,才松了口气: “老师没硬,心薇蕊你们寨子里有谁懂医术,快让他过来帮忙看看!” 摔伤昏迷的人,是不能随意移动的。 可没等边子钦讲明这一点,心薇蕊已经红着眼跑过来,一把将司颂庆从他怀里抢过来,扛在肩上快步往寨子里跑去。 沿途撒下一地···烟头。 “靠,我现在不捡的啊!” 边子钦骂了一句,想叫心薇蕊把人放下,但又觉得都被扛起来了,那还不如先让心薇蕊扛司颂庆进寨子里找医师。 “既然都进去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边子钦心里很闷,情不自禁骂道:“我怎么就开始讲粗口了,我靠,都怪叼着烟侃大山的老司机!” 刚才过来的路上,嘴里叼着烟的司颂庆在试探几下边子钦后,自认摸清了脾性,直接满嘴飙脏跟边子钦谈了一路。 边子钦虽然骂着,但他感觉好像怼出这个字,怎么感觉爽爽的有点带劲···,跑着跑着,趁着前后无人,他又骂了一句: “他妈的小日子过得真好。” 边子钦莫名感觉口嗨真爽,骂一个上辈子,只能在历史长河史籍中看见的旧时代国家,他根本没有负罪感。 甚至因为心底升起一股突破束缚的解压,连对司颂庆的担心都因为这句话减淡了几分。 那骂就骂吧,这个时候动动嘴皮子能缓解内心的情绪,也不算是个莽蛮。 是的,在后世,会泼妇骂街的人,都称呼为······‘莽蛮’,意思是指:这人是遇事莽撞、蛮横。 “他妈这小日子过得是真的很不错。” “不过这心薇蕊,这力气感觉比上辈子还大,扛着班主任都跑得这么快,确实很能干。” 边子钦嘴里嘀嘀咕咕跟着心薇蕊走在寨子里。 很快,她跑进了一户家门口牌匾名为:《岐黄》的木屋。 边子钦爷爷就是中医造诣很深的人,眼前牌匾上岐黄这个词汇,边子钦还是明白的。 这个名称,来源于《黄帝内经》这本医学理论书,其是黄帝与岐伯讨论医学的专着,《黄帝内经》也被称为岐黄医术。 自然,‘岐黄’也就成了中医的别名,边圣贵所学的中医术,就是一名岐黄中医的传承。 上辈子边子钦好奇问过许多次,但爷爷默不作声修闭口禅。 所以,边子钦这一辈人,都认为圣贵爷爷不知道是从哪偷学来的岐黄医术。 还没进门,边子钦就闻到了很浓的药材药香,可能因为屋子是木质结构的原因,好像连屋子都被药香腌入味了。 “爷爷会不会···是从这偷学的?”,这个念头从边子钦脑海划过。 一进门,这药味太浓,边子钦只感觉有些呛鼻,脸就皱了起来,根本闻不习惯! 屋里,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 她放下手中正喝着的清汤,带上老花镜,在看清边子钦皱起脸的面容后,笑容好像微不可查僵了一瞬,转而俯下身检查司颂庆; 老奶奶简单的翻开司颂庆眼睛,发现眼白毛细血管有些许破裂,眼白发红。 又把了把脉搏,便左手顶着司颂庆下颚,右手拿着一根鲜艳的公鸡毛,怼向司颂庆鼻子。 或许都没到三个呼吸,司颂庆就睁开眼睛了,当眼神从无神到略茫然聚焦,他下一刻便坐起身打了个喷嚏。 司颂庆朦胧间看清眼前这个非常苍老的老奶奶后,又看见了她后边桌子上的清汤。 却见老奶奶又盛了一碗清汤递给自己,司颂庆下意识以为自己已经被狗咬穿大脉动死了。 那眼前这老奶奶应该是孟婆了,喝一碗孟婆汤,接下来就是渡奈何桥了吧。 司颂庆恭敬接过孟婆汤,忍着悲凄低声下气问道:“您是孟婆么,我外甥准备生了,我也想成为我姐姐的孩子,能自己选投胎目标吗?” 孟婆慈祥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斑牙:“一块钱。” “我···”,司颂庆愣了,幽府现在都那么潮流了吗? 都开始用上人民币了? 司颂庆刚转醒,他还有些迷糊就开始翻口袋,想找找看有没有钱。 他身后,边子钦憋着笑,要不是没有手机,他早就开录视频了。 心薇蕊见司颂庆醒了,激动的又流眼泪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正憋着笑的边子钦后,想到自己哭的事若是被他传到班里去······ 一种无力感萦绕上她心尖尖。 心薇蕊的心扉开始隐隐作痛,耳旁嗡嗡作响,眼睛仿佛患上飞蚊症般,看见了密麻乱舞的小黑点。 下一刻,她身体重心不稳去扶门框,力道或许没把控好,发出‘砰’的声响。 司颂庆听到响声,掏着口袋的同时转过头来看,瞅见边子钦后,茫然的眼神愣了一下才完全清醒,不过还是惊讶道: “你也跟我一起死了啊。” “你都把烟掏出来了,还没意识到你没死吗?”,边子钦嘿嘿笑着,转过头瞧向心薇蕊。 心薇蕊睹见边子钦这个‘可怕’的笑容,那种天旋地转的恐惧感又萦绕上心尖尖。 她鼓起勇气,转身跑出了岐黄木屋,跑回了自己家。 她家的木屋牌匾上,写着:《劳勤》。 片刻后。 边子钦跟司颂庆俩人叼着烟,一路捡烟头路过。 很快,烟头跟烟盒里没抽的烟数量,加起来一共20支后,俩人才跟着心薇蕊爷爷走向《劳勤》木屋。 “小子钦啊,我昨天只买了两包芙蓉王,一包送给了刘湾沟村长···” 进门前,司颂庆又数了数烟盒里仅剩的烟,有些愁眉苦脸继续道:“还剩11根,明天大半天的山路怎么办?” “我对烟不上瘾,明天你自己抽,而且不够抽你这不是还有9支烟子头吗,再点燃嗦上两口也行啊。” 第二十九章 同学凶猛 第29章 同学凶猛 边子钦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点燃的熏香味,不是很浓,应该是刚点燃没多久的驱蚊虫香。 边子钦看见心薇蕊低着头,在用醺蓝眼眸偷偷观察他。 边子钦直接对着心薇蕊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巴的嘴唇,暗示自己想喝水。 因为进别人家门,直接主动讨水喝是真的很不礼貌。 但是边子钦见因为自己这个举动,心薇蕊好像害羞得背过身去。 “她会错意了?” 这一刻他有些想沈伊瑶了。 沈伊瑶平常都不需要边子钦说教,在看见同桌嘴唇干燥了,会默默倒杯凉白开,推到边子钦视线余光能捕捉到的位置。 即便是上课时,她也会冒着被老师叫起立的风险这样做。 心薇蕊爷爷进了木屋,拉开两张木凳: “鸟们先坐。” “好,好,不用太客气。” 司颂庆坐下的同时,跟边子钦一样开始进入观察者模式。 此时临近傍晚,屋子里有些黑。 心薇蕊爷爷先是去点了煤油灯照明,才在一个陶瓷缸里掏出一袋南瓜子。 “捱孙女心薇蕊,在寨子里排老九,丫名叫蕊九。” 他把南瓜子分成两份,把一份南瓜子递给正在升火的心薇蕊让她炒,然后又转身,从陶瓷缸里拿出柚子、橘子、桔子、木瓜、芒果、番石榴······ 煤油灯散发的光源虽然不够敞亮,但是边子钦也能很明显的看清,这些水果表层被照得比较光滑,拿出一串葡萄时,能看清其上是有水滴的。 刚洗没多久。 之前经过了解,边子钦得知心薇蕊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都离开了,只留下爷孙女俩人相依为命。 边子钦把目光投向炒着南瓜子的心薇蕊,如果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那么洗水果的,很可能是心薇蕊。 忽然觉得这小女娃除了能干外,其实还挺细心。 看心爷爷这掏水果的架势,便能猜到,肯定是心薇蕊跟她吖爷提过班主任国庆节期间会过来拜访,提前准备好了。 心爷爷把一大堆水果放在桌子上,拿出一把不锈钢水果刀放在旁边,才咧嘴笑道:“鸟们先吃。” 俩人可谓是饿了一整天了,见心薇蕊炒完南瓜子小心翼翼端过来,才回去准备开始做菜,所以只能先填填肚子。 “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边子钦的手伸向葡萄,想给自己补补水分,反正自己只管吃就行,其余的交给老师处理。 果然不用教,司颂庆站起身,拿过水果刀切开木瓜,很懂事的分给心薇蕊跟她阿爷两大片,才切开一块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心爷爷接过木瓜,下一刻就放在桌子上,抛开拐杖就往屋外跑,出门前只留下了一句:“不好意思喽。” 司颂庆想跟出去看看啥情况,但心爷爷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转而他看向正炒着荤菜的心薇蕊问道:“心薇蕊,你爷爷看起来挺年轻的,为什么要拄着拐杖呀?” 虽然这次过来待遇挺好,但是他有点怀疑,这满头黑发的老人在扮可怜,五六十岁四肢健全的人,有必要拄拐杖吗? 他估摸着,心薇蕊的爷爷比边子钦爷爷还年轻,再活二三十年没问题。 “阿,阿黏叔,叫…叫,叫的。”,刚才被同学这种凶猛生物吓到了,心薇蕊讲话都很不利索。 “这样啊。” 司颂庆装作不经意问道:“他拄几年拐杖了?” “我…我…我小…” 司颂庆见她憋不出话:“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心薇蕊却摇摇头,继续组织语言。 边子钦这时拎起拐杖,递到司颂庆面前:“好像是金属制品,挺重的,看经常握的这段,至少都包十年老浆了。” 司颂庆接过,感觉到分量确实不轻,想到心薇蕊父母离开的原因,便点点头打消了老人装可怜的念头。 边子钦这时对心薇蕊开口了,语气尽量放柔和问道: “心薇蕊同学,我来你们寨子里好像没发现我们同龄人,连个小孩都没有,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心薇蕊炒着菜,听见边子钦又提自己名字了,还加上同学这两个字,她紧张得不行,根本组织不出语言:“小…我…阿…寨…” 好在她磕巴没多久,心爷爷抱着一个大西瓜进来了。 煤油灯照着他的衣物显得有些泛灰,能发现,他身上还有一小片水渍,西瓜也是湿润的。 这个西瓜之前应该是在水井里泡着,等客人上门。 心爷爷眼神充满歉意看了一眼边子钦,才收起情绪笑道:“鸟们吃水瓜。” 边子钦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真的忘记还有个西瓜没上桌:“谢谢心爷爷。” “鸟不用客气。” 边子钦察觉到心爷爷现在好像很开心,他很殷勤,跑进卧房拿出一把芭蕉扇,就要给俩人摇风。 “我们不热。” 边子钦赶紧制止,问道:“寨子里好像没看见小孩啊?他们国庆都不回来吗?” 心薇蕊爷爷叹了口气又走进房屋,出来时手里握着一张存折,他把两盘南瓜子跟存折一起推到两人身前,示意边吃瓜边听。 “捱们寨子里的小娃,能出去念书?不容易,所以小娃们读书地花消,都是平摊的。” “能赊欠,但都是要还的,因为这些钱,都是寨子里出去打工的壮劳力,每个月会固定寄钱进寨子的这张公用存折。” 心薇蕊爷爷说到这里,自己也抓了一把南瓜子,边啃边说: “捱的工作,就是负责保管好这张存折,每个月月末最后一天,去林乡把钱取出来,交给在林乡带小娃的娘们,然后再去博城,一个个学校跑,送钱给上高中的小子们。” “捱们不能因为想小娃,就让娃儿们来回走这么远的山路,拖他们念书的后腿,所以读书的小娃们,只有寒暑假才会被送回寨子里。” 虽然孩子们求学路很苦,但是他说话时的脸上,是带着期盼的笑容。 边子钦内心也有些触动了,这个年代,人心能这么齐的村子很少,也就这种山里还未完全接触现代社会的寨子,才有这种思想觉悟。 想到寨门上高挂的红旗,边子钦问道:“谁教你们这样做的?” 心爷爷笑着回道:“十七年前,一个外头的卖货郎来过寨子,他跟捱们说读书就能过上好日子的嘞,然后,这是捱们自己讨论出来的办法。” 第三十章 汪汪队集合 第30章 汪汪队集合 心爷爷没有提的是: 那个卖货郎,在离开时承认了他是边子钦的奶奶郑雅兰安排过来的,他说这一趟目的很简单,为的就是让寨子里的人多接触外界日新月异的繁华祖国,抛却蛮野跟上时代的脚步······ 虽然心爷爷几十年没见过雅兰姐了,但他还是隐约能猜到几分雅兰姐这样做的目的! 边子钦点点头没有再问心爷爷话,而是看向给火砖灶添柴火的心薇蕊。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历程发展,眼前这个默默煮饭做菜的小丫头,在二十年后会把寨子里的人全部拉到林乡,五十年里还真带出了一个强族。 五十年后这女人的社会地位,一段话概括: ‘她一个指尖敲敲会议桌的决定,就能让博城人民害怕的抖三抖。’ 因为,林乡在50年后,在心、边、道、黎,这四堂族人的扶持下,其经济价值已经超过了博城,隐隐约约要将博城纳成林乡的分区。’ “可惜了那个女人跟我一样,寡了一辈子,不过嘿嘿,活的没我久。” 边子钦收回思绪,忽然叹了口气,当初她离世时,不应该让家族小辈送花圈过去的。 边子钦闷声道:“司老师,给我根烟。” 他要仔细梳理一下,为啥这心薇蕊性格能改变这么大,顺便抽根烟赔赔送花圈的小罪。 司颂庆递来一根烟,边子钦出门前,他小声提了一嘴:“你半个小时后再进来,我想问心薇蕊同学一些话。” “知道了。” ······ 入夜。 边家村… 边子钦爷爷奶奶房间里。 边圣贵跪在搓衣板上,见老婆开门进来,跟她道歉道:“我知道错了。” 郑雅兰瞪了一眼边圣贵:“你哪错了?” “哪里都错了。” “今晚乖孙儿要是不回来,你就不用吃饭了。” 边圣贵摸了摸满是酒水的鼓囊肚子:“饿…” “啃搓衣板。” “我…我只是打了个饱嗝。” 听到这句话,郑雅兰心里的火气憋不住了,但不想让两个儿子知道这件事,只能抹着眼泪低声骂道: “边圣贵你个狗东西,连自己孙子去哪都不问,那可是进云山峻,是有狼、有熊、有野猪的地方啊,还有,你恩师的脾气你不知道吗?” 想到孙儿要是三长两短回来,郑雅兰真的饭都吃不下。 她转身拿起放在门后许久没碰过的柳条:“今晚必须抽死你个老不死……” “你不要过来啊~” 与此同时,边家村守征猎堂口宗祠门口。 边镇山、边镇砳跟一大群人站在三辆‘四不像’拖拉机旁。 “集合。” 听到这句话,住在守征猎祠堂,名叫脑勺的土猎王摇摇尾巴,‘嗷’叫了一嗓。 它的荣耀称号有很多:边家村汪汪队的六十九任大队长、守征猎祠堂的守护者、野猪引恨第一狗、遇熊不敌跑得快、狗仗人势勤先锋… 很快,守征猎祠堂附近陆陆续续窜来二十几条土猎,而远方山林,还有遥相呼应的狗叫声往这边靠近。 边镇山打开一辆拖拉机的露天后车箱,让土猎们自己爬上抢位置,等上了十几条狗后才关了铁栏。 片刻出了村口,三辆拖拉机档位拉满,突突突着往大坡岭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边镇山一群人就到了大坡岭,到了那条通往僮寨的林荫小道入口。 “六弟,你带十七弟把车开去对面旺田村,顺便问问情况,我们先去找子钦。” 边镇山对边镇砳吩咐一句,拉出一个蛇皮袋扛在肩上,手里拿着老式手电筒,带着土猎首当其冲往林荫小道里跑去。 他身后一大帮边家村人紧跟上,这些村民,有人提药箱、有扛单人架、有背帐篷袋等,杂七杂八都有,甚至连氧气瓶都带来了。 沿途,土猎们分批撒尿标记领地警告其余生物。 有边镇山这个能独猎大野猪的主人在,它们即便是闻到了僮寨里的土猎标记的气味,也敢肆意撒尿侵占领地。 “能闻得到他们的气味吗?”,边镇山看向跑回来的汪汪队大队长。 “汪~”,大队长猛烈摇着尾巴,表示绝对闻到了。 “有人的血腥味吗?” “汪,汪~” 边镇山这才松了口气,脚步放慢。 走过了林荫小道这段比较平坦的路,后边的山路就有许多坑洼了。 边镇山的脚步不得不继续放慢,不仅是因为路难行,还有是夜晚的原故,走这种小路一个不留神,很容易有人掉队迷失方向的。 … 寨子里。 牌匾《劳勤》的木屋门外。 此时,边子钦嘴里正叼着烟思索。 首先,心薇蕊现在的性格跟前世那个女人差别非常大。 现在的心薇蕊:童音、胆小、自卑、敏感、细心。 “这女孩不行,还是女人好。” 前世那个女人:声音悦耳、漂亮、水灵、很润、能干。 边子钦点燃烟,把对那女人的好印象先放在一边,转而把回忆拉到关于司颂庆上。 或许就是他改变了心薇蕊。 上辈子,司颂庆是个声望值很高的穷酸高中老师。 为什么穷酸? 是因为,他每到寒暑假拿到金师奖金,在饭堂吃饱没事干,就会骑摩托跑去博城附近的山沟沟,自掏腰包资助一些贫困生。 好像最后,他娶的老婆,就是一个被他资助的学生,那个学生大学毕业第二天就回来找司颂庆,把他灌醉扛进了个酒店。 那天晚上两个人进酒店,隔天早上俩人都不知道,他们是三个人出酒店的! 后来,司颂庆结婚那天,上面下达通知,文件很厚,总的概括就一句话: 《博城天气太热,学校停课一天。》 他结婚那天,许多各校老师、学生都来庆贺了,当时心薇蕊那水灵女人帮忙挡酒,喝到胃吐好几次,扛不住了才被人抬去医院打点滴。 不仅是她,当时六叔边镇砳,也拉了许多边家村汉子来挡酒,但寡不敌众,基本都趴倒在博城人民怀里。 若不是边子钦因为吹空调感冒,吃了头孢,那天他也得醉。 还有一件事,那便是边镇砳,他从婚礼开始就流眼泪流到结束,纸巾都用了两大包。 边子钦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但心中,他对心薇蕊性格改变的根源,有了个大概答案。 边子钦把烟抽完,碾灭烟头,惬意的赏月片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去。 他并不知道三叔已经进山,正往这边赶。 第三十一章 别这样好不好 第31章 别这样好不好 边子钦回到木屋,把烟头塞进司颂庆口袋。 坐下时,见司颂庆脸上带着笑意,便明白,这家人的情况属实,是足够申请贫困补助的。 司颂庆对心薇蕊爷爷笑道: “我这次过来,其实是让您填写资料,因为心薇蕊同学符合申请贫困补助的要求。” 司颂庆把脚边沾满黄泥的背包拿起,拉开拉链,拿出一张a4纸与一支笔。 《博城一中贫困专项助学金申请表》 “谢谢…鸟老湿。” 心薇蕊爷爷双手接过这张纸和笔,凑近煤油灯旁仔细看了起来。 虽然说话带着一股方言腔,但他不是文盲,若不然也干不了每个月给孩子们送钱的活。 当他仔细看完,才抹了抹眼睛,把申请表跟笔一起推回给司颂庆,笑道: “那天去接蕊九的时候,蕊九跟捱说过了,但是捱们寨子,能供得起她读书。” 心薇蕊爷爷站起身,又蹲下想跪下,不过被眼疾手快的边子钦搀扶住了,但是他还是低下头道歉道: “捱很对某起司老师您,那天没有跟老师您讲清楚这一点,因为…因为,捱想您来寨子里陪陪蕊九,让她能开心一些。” “没事没事,没关系。” 司颂庆也起身扶起老人坐回凳子上; 他心里暗想道: “难怪放假那天,跟心薇蕊爷爷见面,商议来这里拜访时,这老人欲言又止,还以为想行骗。” 当时,司颂庆是认为老人只字不提家事,是心薇蕊的家庭条件不一定符合申请门槛,但是她爷爷想要这笔助学款。 司颂庆万万没想到,现在自己人都走了一天山路过来辨真假了,心薇蕊爷爷竟然来一句,他们不要! 这怎么行? “首先明确一点,这个贫困补助是无偿的。”,司颂庆深吸一口气,为难道:“其次,我做为教师,必须履行做为老师的义务。” “捱…”,心薇蕊爷爷想说些什么,但是司颂庆给边子钦一个眼神,被其制止他继续开口。 司颂庆给了个赞赏的眼神边子钦,轻咳一声,温笑道: “寨子里的人能出钱供心薇蕊同学读书,使我有一次教导她的机会,我很开心、也很荣幸,但是,你们现在的家庭情况,是0收入的。” “我们一中有一条关于老师的教规,那便是每去一个家庭,就要写一份报告提交至教导处,教导处查看后送到校档案室,所以这次,关于你们的家庭情况,我是需要向上汇报的。” “如果您不签交申请表,我又回去上报了心薇蕊家庭情况,有少数民族、家庭经济0收入,这两点,教务处看见我没能完成申请表签交,那我很可能会被停职审讯的。” 边子钦撇了撇嘴,知道司颂庆在撒谎,因为他不以老师自居时,用‘我’字人格说的话,很多都是不能相信的。 不过,心薇蕊爷爷不这样认为啊,他好像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看着司颂庆,抿了下嘴唇说道: “那您们答应捱一件事,捱就签。” “什么事?” 心薇蕊爷爷解释道:“捱希望您们留在寨子里,陪蕊九到国庆假期结束,一起回学校。” 存在感很低又一直沉默不敢往这边看的心薇蕊,听到这句话后,她鼓足勇气抬起头,醺蓝瞳孔中满是哀求与彷徨,弱弱开口了。 她第一次在边子钦面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阿爷,别要这样好不好。” 语气满是哀求,完全听不出来这只是请求句。 心薇蕊知道,爷爷其实在倚老卖老,给司颂庆跟边子钦下苦肉计的套。 她知道爷爷这样是为了她好,她也很想班主任司颂庆能在这里住下,但是这样的陪伴,只会让老师反感自己。 心薇蕊爷爷听到这句话低下头,外人看不见眼神闪烁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颂庆本来不想入这奸巨猾老者的套,但是心薇蕊那句话触动了他内心。 司颂庆假装松了口气,笑道: “我们答应了。” 见司颂庆替自己答应,边子钦是很不乐意的。 他跟沈莺月拉过勾了,所以明天一定要陪那小丫头去河堤捞鱼,没空,也不想在这荒山野岭的寨子里喂蚊子。 并且,他发现蚊香好像对这些山蚊不太管用,亦或自己血太香,还是有很多勇士不怕死来咬自己。 在这个寨子里住到去学校,他可能人都要被山蚊子盯肿两圈。 司颂庆看出来了边子钦有不同想法,思考了一下,掏出芙蓉王递了一根给他,眼神好似在说: “好兄弟在心中,兄弟,陪我!” “做兄弟在心中,有难兄弟扛!” 边子钦耸了耸肩,表露出一个很爱,但莫能助的眼神,他没接烟。 边子钦这一次是真的不乐意。 好不容易放假一次,他都没陪亲人两天,凭什么陪这个接下来三年,能经常见面的老司机? 至于心薇蕊的感受,他不在意也没必要在意,这女娃很明显不想自己呆在这里,并且她还没有沈伊瑶会来事。 想到沈伊瑶,自然又想到了沈莺月这个小丫头,想到跟她拉的这第一次勾勾约定,边子钦自认哪怕腿被打断,爬也要爬回到刘湾沟! 边子钦语气坚决道:“很抱歉,心爷爷,我不能留在寨子里,今天我答应别人了,明天要陪她去玩。” 听到这句话,心薇蕊爷爷的眼睛忽然坚定,他打算让孙女跟着去边子钦家,让玩到国庆再返校。 那这样,孙女的班主任也不用呆在这里。 他也不太想阻拦司颂庆回博城陪他姐姐。 心爷爷忽然抬起头,问道:“去哪里玩?” “去捞鱼。” 边子钦三个字解释,不想多提。 但是心爷爷语气放缓,恳求道:“那…能不能带上心薇蕊一起?” 心薇蕊刚听到边子钦要离开,心里已经欢呼雀跃起来了,但下一刻听到阿爷这句话,她眼眸瞪大,手上劲力一松,刚洗净的碗便脱手摔了下去。 哗~啪啦。 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惊到了三人,齐齐转头看去。 只见心薇蕊默默蹲俯下身,去捡摔成三片的陶碗,还仔细查看地上有没有碎片。 边子钦本来想摇摇头表示拒绝,但是看到心薇蕊手里的三片陶碗,想到她排斥自己,这不正巧是个更好的推脱机会? 边子钦转头对心爷爷小声说道:“也不是不行,明天早上我离开时,您孙女只要愿意亲手把这三片瓷片送给我,我就带她去。” “好!” 心爷爷脸上的喜意怎么藏都藏不住,最后干脆?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第三十二章 爷爷的爱,跟父爱一样 第32章 爷爷的爱,跟父爱一样 跟心爷爷闲聊片刻。 边子钦见心薇蕊快做好饭,可能刚才被吓着了,她磨磨蹭蹭不敢放上桌。 所性拉着司颂庆出门来根饭前烟,顺便开开车练练车技。 没错,这么多年没开车,现在开了这个豁口,再加上本就嘴碎,他已经嘴痒难耐了,俗称上瘾。 抽完烟回来,水果已经收于一个篮子里,饭菜在桌子上,碗筷摆放整齐,但是司颂庆看不见心薇蕊。 应该是敏感同学,回房间躲起来了。 ‘这孩子···有点难办咯。’ 他没想到心薇蕊在自己家,竟然都这么惧怕同班同学。 心爷爷把拐杖放到角落,解释道:“捱们寨子里有个传统,男人是顶梁柱,要先保证男人的体力,所以女人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边子钦跟司颂庆都不会相信这话。 刚才俩人去捡烟头时,都看到其他家户,是有女人在饭桌上吃饭的,所以即便真有这个传统,那也只是以前物资匮乏的年代, 司颂庆觉得不妥,想去找心薇蕊出来,但被边子钦踢了踢脚,眼神示意阿爷都劝不动她,一个老师怎么可能叫得了她出来。 司颂庆忍住疼,深吸口气提起筷子,觉得边子钦这少年人,人情世故懂得也太多了,完全不像是个青少年该有的一问三不知憨劲。 三个人吃饭,司颂庆跟心爷爷偶尔聊些家常,边子钦不说话默默吃饭。 边子钦尝了一颗甜玉米粒,感觉还不错,又尝了尝一块山鸡肉,点点头,继续尝··· 司颂庆趁着心爷爷去盛粥的空档,低声道:“边子钦你这狗东西,踹我的这一脚有点狠啊。” 边子钦细嚼咽下食物,放下筷子才嘿嘿笑了笑:“你一次性把她骗上桌,她也不敢夹菜吃的,还不如她在房间里趁饭菜还热吃掉。” 解释完,边子钦补充道:“老师,待会吃完饭,学生给你踹回来,一赔三。” 见心爷爷已经盛好粥,司颂庆没好气道:“你在我抽烟的时候再说这种话。” “嘿,老师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我有多少个叔叔吗?” 想到边家村,镇字辈还有许多能闹的未成年人,司颂庆不太想讲话了。 吃完了饭,边子钦放下筷子,对心爷爷说道:“心爷爷,你孙女做的菜很好吃。” 心爷爷装做好像没听清,大声问道:“鸟说什么?” 他看向边子钦的眼神带着些许期盼。 边子钦觉得这没什么不能夸的,好吃就是好吃,吃了人家做的菜,没必要带着偏见对待人家。 他便大声道: “我说,心薇蕊做的菜很好吃啊。” 国庆期的月亮依旧很圆。 心薇蕊低着头,双手抱膝蹲坐在床沿角。 在听到外厅边子钦说的这句话,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月辉照亮了她醺蓝色的清澈眼眸。 心薇蕊瞳孔虹膜里映射着的星空,是深蓝色的,她看到了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很绚烂,在眸中很明亮显眼。 但很可惜,心薇蕊也只有一个人或者在单独在长辈面前时,她才敢这样抬起头去仰望天穹或星空。 一墙之隔外。 心爷爷脸如菊,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明天早上鸟出寨子前,捱让蕊九再给鸟做一顿。” “好。” 边子钦想到明天还要跑路,想早点休息:“心爷爷,我累了。” “捱带鸟去洗脚。” 边子钦借了一身司颂庆的衣服,冲完凉,跟着心爷爷进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边子钦只感觉阵阵疲惫感涌上心尖尖。 今天不想做什么总结,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 心爷爷将边子钦送进房里休息后,在木屋门口等待片刻,很快就有个比他还年轻几岁的小老头上门了。 “阿永叔。” 这小老头打了声招呼,见屋里没其他人,才小声道出来意:“阿奈娘让你带边子钦去桃树林,她等在那里等着了,这次还是我们俩,一人敲断他一条腿。” 闻声心爷爷脸上的菊花笑僵住了,沉默片刻才道:“阿黏侄,他回房休息了,我们寨子里《劳勤》屋的规矩,是里面休息的人不能被打扰到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阿黏摇摇头,转身看向门外,淡淡道:“他不是寨子里的人,不用遵从寨规。” 心爷爷还是很为难:“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试探过,他···并不知道内情,其实,他是蕊九儿邀请来寨子里的。” 阿黏没接话,观察片刻见附近没人,才回头笑道: “好了,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过来,不用诓我,而且当时他进寨子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我们骗不了阿奈娘的。” 听到阿黏侄这段话,心爷爷松了口气,是统一战线的就好。 “那侄儿你的意思是~?”,心爷爷拖长尾音,他自认没有这个侄儿聪明。 “阿奈娘注重寨规,那我们想保他···” 阿黏沉默半响,观望心爷爷的脸色缓缓道:“除非,让蕊九儿早上去赏花楼,摘巳时晨阳下盛开的第一朵木槿花。” “好。”,心爷爷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下来。 只是摘木槿花,又没代表要送,问题不大! “走吧,我带你去见阿奈娘,跟她解释清楚。” 心爷爷跟阿黏的一整段对话,他说的话语都很顺畅,方言腔依旧很浓,但是完全没有蹩脚的词汇。 其实心爷爷一直都是装的,他想让孙女开心些。 爷爷的爱,跟父爱都一样,是沉默的付出,如果你感觉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 ······ 子时刚至。 这个时候农村基本见不到灯源,而山寨子里更不用说了,寨民早早便睡下了。 当时间来到丑时两点有余。 守在寨口轮执勤,趴着小憩的三条土猎,领头那只头猎忽然耸了耸狗鼻。 外头狗味很浓,今晚搞不好···可能有场硬仗要打! 头猎想先去瞅瞅来的是不是林乡镇子上的弱狗,如若是弱狗,那便唔西迪西,无需担心。 它站起身,其余两只土猎也睁开了眼睛,跟着它跑向小坡丘。 当它们站上山坡后,便看见了远处隐隐绰绰的几条土猎。 是村狗! 头猎还和其中一头贼眉鼠眼狗比较熟,进山时常会碰面,其实都是老熟狗了,所以寨子为首的头猎并没有嗷叫。 它想先瞅瞅这些土猎要干什么。 当七八只边家村土猎气势汹汹临到坡下,一个拿着手电筒的两米有余高大身影,从道路拐角出现。 他扛着的蛇皮袋此时挂在腰间,隐约可见枪杆,右手提一杆散弹抢。 边镇山带着脑勺明目张胆的走上小山坡,寨子的头猎冲他摇摇尾巴,不敢上前。 它认得这个脸带疤的人族巨尊,因为他经常来寨子,偶尔在深山也能看见,但是敢去舔他的兄弟都会被敲狗头的,很痛! 既然是熟人,那还是放行吧。 就这样,边镇山跟边家村土猎王被放进了寨子里。 片刻。 更多的人出现了,但头猎跟两个小弟很耿直,并没有允许任何一人进入。 他们身上没有通行证的气息,没有寨子里的主人们允许,是进不得寨子的,这个季节不是春天,哪怕是山脚下的老熟狗都不行。 第三十三章 一切可能要相信才有可能 第33章 一切可能要相信才有可能 土猎王脑勺领着边镇山一路闻嗅,走到牌匾写着‘劳勤’的木屋门口停下。 边镇山小声问道:“在里面?” “呜~”,脑勺很懂事,也跟着轻轻呜咽一声。 “可惜了在劳勤屋,还是不打扰你了。” 边镇山点点头,仗着身高体壮,围绕着木屋转了一圈,每个窗户都凑过去瞄一眼,从屋内的视角看去,皎洁的月光照在他平静的脸上,那道撕裂疤显得异常狰狞。 直到在东南角的一间房间窗户外,边镇山才看见了躺在床上,腿脚完好四仰八叉熟睡的少年人。 “小子钦…” 见到四肢健全的边子钦,这一刻边镇山的心才彻底安定下来,轻叹了口气:“你跑不掉,我还是明天再把你扛回去吧。” 边镇山自认这一趟没打扰任何人,又轻手轻脚向寨外走去。 …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时,木屋正对东面的房间内,窗户忽然探出一双明眸,脸太黑在夜里根本看不清面容。 “阿山叔,怎么来了…” 心薇蕊今晚根本睡不着。 因为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是边子钦伸出手,说出的那句:‘很高兴认识你。’ 还有,吃饭时边子钦一墙之隔外说的那句:‘我说,心薇蕊同学做的菜很好吃啊。’ 最后,是阿爷陪着洗碗时说出的一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蕊九儿,机会就握在手里,一旦退缩错过的话,往后回首,可要问心无悔呀。’ 心薇蕊不知道的是,这句话,是司颂庆教心爷爷说的,这段话阿爷背了好多遍呢。 最后的最后,是心薇蕊跟老师司颂庆在月光下的一段对话。 “心薇蕊,你介意教师抽烟吗?” “不介意。” “虽然你不介意,但从我拿起烟的这一刻开始,我就不是个读书人,你不要叫我老师了。” 司颂庆掏出烟,让心薇蕊用火柴帮忙点燃:“谢谢,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好。”,心薇蕊认真点点头,安静倾听。 “我在读初中那会,有个同学家里卖烟酒···” ··· 片刻后······当故事讲完。 “蕊九,你是一个很好的静默倾听者,但是聆听者也需要有自己的看法,以及成为一个能释放自己倾诉欲的倾诉者,而且···” “拥有一段友谊,青春才能圆满。” 司颂庆递出五张‘浅蓝色天空带云朵的名片’给心薇蕊,儒雅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心薇蕊,这是老师给你上的第一堂人生课。” 这五张友谊名片,是昨天司颂庆在林乡让人制做的,其上的名字是心薇蕊。 等心薇蕊接过名片,司颂庆神情变得认真,轻声道:“心薇蕊你看天空,陪老师一起找到最亮的那一颗星。” 心薇蕊抬起头,开始寻找。 片刻后,司颂庆笑道:“老师已经找到了,心薇蕊,你如果没找到,老师倒数三声,你往前走一步再看看。” “3。” “2。” 司颂庆数着数。 心薇蕊目视夜空仔细寻找,但是繁星太多,她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最亮的那一颗。 当听到老师说‘1’,心薇蕊情不自禁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与此同时,天上的几朵层叠乌云飘离,一缕皎洁的月光忽然洒下,照亮了她的醺蓝瞳孔,是那颗圆月出现了一角。 心薇蕊的目光看向了月亮,等圆月完全露出来,才不确定道:“月亮?” “是的没错!这就是老师让你往前走一步的蕴意,并且老师喊‘1’的那一秒,皎洁的明月也曾分出一丝光给你不是吗?纵使明月的本意不在你,不过在今晚的圆月夜下,老师再送你一句话:‘可能一切的可能,要相信才有可能’。” ··· 这一晚,心薇蕊视线停留在五张友谊名片与碎陶片上,失眠了。 阿爷、边子钦、班主任司颂庆,这三个人的话持续不断在心薇蕊心里重复。 直到凌晨五点公鸡打鸣,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眼神忽然就坚定了。 她打算把名片带去学校,送给五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老师,至于边子钦······ “同学好凶的,靠太近还会被欺负,还是···不送这三片陶碎片了吧。” 决定好后,她轻手轻脚出房间门,到木屋去外边洗漱完,坐在一个木墩上,习惯性的安静等待日出。 在寨子里,牌匾上写有‘劳勤’的每个家庭,屋门都是对着日出的东方。 当每天早上,云山峻云霞层中的那束晨阳闪金线出现,就代表他们要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这大概也可能是心薇蕊比较黑的原因之一。 “蕊九儿。” 心爷爷走到孙女旁,遮蔽了她的视线:“今天圣贵哥的孙子就要回家了,鸟回去给他煮粥,阿爷先去摘菜。” 心薇蕊点点头,起身时说道:“阿山叔,昨晚过来了。” “阿爷知道,昨晚阿爷也没睡,蕊九儿,边子钦···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待会鸟陪阿爷跟阿山叔一起去阿奈祖奶奶家,可以的话···鸟替边子钦多说点好话吧。” 心爷爷留下一句话,拄着拐杖向着寨外走去。 看见坡顶上有三条尽忠职守的土猎,他便知道,小山坡另一边,应该已经搭有一个帐篷了。 但是当走上山坡,心爷爷就愣了,他看见了十几条土猎围着二十余个帐篷趴着休息,篷里面鼾声不断。 “看来,圣贵哥比我想像中还要疼爱他孙儿啊。” ······ 边子钦是闻到烟草味醒的。 是司颂庆放了一根没点燃的烟在他鼻尖。 边子钦有些不爽,没好气调侃一句:“老司机,你叫床的方式很独特啊,很容易让人瘾上的。” 他不怕自己偶尔抽烟会影响寿命,因为在后世,人们在手术台躺平。 医生插根管子,灌一次全肺清洁代谢液,然后,接下来一个月饮食清淡点,就能重新拥有一个堪比初生婴儿般健康的好肺。 连上了年纪的年老烟民,躺上去插多几次,都能拥有一副焕然一新的肺。 效果好的不得了~谁用谁知道。 司颂庆见边子钦想接烟,下一刻缩回手:“在别人屋里可不行,等回去瘾了随时来,我让你爽个够。” 边子钦翻了个白眼:“我的技术很好,能教你很多还持久,你信吗?” “信啊,我倒要看看,你每次三分钟能教我多少姿态?子钦啊,你还是别出招了,反正都是我赢。” 第三十四章 桃树下的猴戏 第34章 桃树下的猴戏 “未必!” 边子钦很认真的说道。 毫不夸张的说,开车行驶了三个世纪的快车大道,以他的车技,大多数细枝末节的小道都不想开,虽然每一条小道放在这个时代,都能算得上老司机们的通天道。 司颂庆笑眯眯的把烟叼在嘴里,给边子钦一个止住话题的眼神,笑着道: “趁现在还早,能陪我散散晨步吗?” “不能。” 边子钦直接拒绝,因为昨天走路太久,现在腿有些发酸,待会还要留着力赶路。 司颂庆收起烟揣进口袋,正色道:“吃完饭走的时候,扛你出寨子呢?” “诚信是传统美德,为人师表更要注重…” 边子钦冷笑一声:“走吧,老师我们去哪?” 他倒要看看,司颂庆这瘦排骨怎么扛自己下山。 司颂庆又把烟掏出:“把脚插鞋里,跟我来。” 边子钦下床,没好气撩起运动鞋:“老司机,别动不动就开车,车技最好中午练,你要知道除了中午,早晚会出事的。” “行。” 司颂庆觉得这个梗挺隐晦,边子钦应该是表达在别人家里,乱开车很不礼貌。 想明白后,司颂庆正色道:“好了现在我好不容易上岸了,就不要再提海里的事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手里的每一根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老司机,其实烟子头在珍藏前,还能放水里泡一杯浓红茶。” 两个人侃着大山,往寨子深处闲逛。 司颂庆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边子钦:“多看,多学,多走,子钦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你都不会过来了。” 边子钦很认同这句话,道:“来这里要走这么远,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这一逛才发现,寨子其实很大,越往里走木屋越朽。 一路上,能看见很多重复词汇的牌匾跟新颖的牌匾。 有一些边子钦看不懂含义,只需要递给司颂庆一个好奇的眼神,他便收起烟讲解。 但是最多的便是‘劳勤’牌匾,其次是‘行山’与‘狩春’。 路过‘岐黄’木屋时,竟然瞧见了心薇蕊,她抱着一条席子,看架势是准备铺在木屋厅里,刚好跟门外师徒俩人对视上。 边子钦被她的醺蓝眼睛吸引住了,因为这眼眸里好像···带着些许怜悯。 他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因为心薇蕊这小黑子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心里毛毛的,仿佛有根鸡毛毯子在骚扰心扉。 感觉有些奇怪,但细想···,算了一大早思考这么多不太好,想不通就不要胡思乱想,况且这个寨子里的寨民又不吃人。 边子钦快步拉着司颂庆离开一段距离,随便扯了个话题:“老司机,你不应该去钻研数学,有些屈才了。” “没办法,没有你们年轻人能干饭,营养跟不上,得防老年痴呆啊。” 司颂庆觉得边子钦提过的干饭这个词汇,挺新颖的。 司颂庆把边子钦带到一片桃子树下,他转身,点燃嘴边的烟: “你看这片桃树,大多数其实是六至九月成熟,但今天已经是十月份第三天了,你知道为什么还有泛清的桃子在树上吗?” 边子钦仔细斟酌片刻,想到了心薇蕊,才回道:“像心薇蕊一样,没有爸妈带,熟的晚。” 他知道这老司机突然正经,准没好事。 “错,是树的营养分配不均。” 司颂庆双手放在树枝,做势要爬上桃子树:“你喜不喜欢吃桃子?” “来两个。” 边子钦是很喜欢吃桃子的,因为桃子寓意:喜庆吉利,健康长寿。 “待会,现在没空。”,司颂庆拍了拍手,把烟从嘴里取下,洋了洋解释道:“要抽烟。” “有话直说呗,我们都是能吃女人的成熟桃子了,不用拐弯抹角。” 司颂庆没想到边子钦这么直接,深吸口烟,左手轻点桃树主干笑道:“我把桃子树比喻成蓝星。” 他又点了点第一根分叉:“这根分叉是我们的祖国。” 边子钦已经看懂,等待着司颂庆继续耍猴。 但是司颂庆没有马上说话,把烟默默抽完,惯例碾灭,拿出一个精致雕饰的暗褐色小木盒装了起来,放进口袋时还提了一嘴:“这是蕊九送的,挺实用。” 司颂庆双手抓住树叉,一用力便像猴子一样窜上桃树:“看好了,来绝活了!” 他蹲下点了点一根细分叉:“这是南省。” 司颂庆挑挑拣拣,找到一根长有生、熟桃的粗枝:“延伸的这根粗枝是博城。” 边子钦看清末端熟桃旁,还有一颗青桃,早就揣测出他接下来的猴剧,但是有些饿了,不想继续抬头看他耍猴戏浪费时间: “那个熟桃是我、青桃是心薇蕊,我明白了,你下来吧。” “早熟的桃子,跟营养跟不上就是不一样,真会抢答。”,司颂庆连续几次猴爬,把那一颗熟桃子摘下来便爬下了树。 司颂庆把熟桃放在裤子上滚了几圈,递给边子钦: “这颗熟的我摘下来送给你,先明确一点,我这不叫猴子偷桃啊,没熟的那颗没有这颗熟桃分润营养,会长得更快。” “别搞这么多花里胡哨,快放屁。”,边子钦觉得用手干洗水果不够干净,撇撇嘴没有接。 “你这样没趣,我以后可就不给你上人生课了。”,司颂庆把桃子咬在嘴上,伸手掏出一根烟,递出。 边子钦这才接过:“狗进厕所偷吃,我都能给它辩论洗白,还用得着你教大道理?” “这火柴盒……” “婆婆妈妈。”,边子钦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抢过来,自顾自点上烟。 “哎~好孩子。” 司颂庆嘿嘿应了一句,把烟盒揣进口袋,取下嘴里的桃子,挺直腰才正色、神情认真道: “老师要说的是:语言是一把利刃,要是使用不当的话,是会变成可怕的凶器的。一定要多从对方的角度去想,激动时的每句话都要经过思考,不管对方是你什么人,都一样!” “我能分青红皂白,也能一视同仁。”,边子钦也认真回了一句。 “以后跟心薇蕊说话,不要带上同学这个词汇,因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那些人,是伤了她九年的一柄利刃。” 司颂庆看了一眼边子钦,眼神像寡妇:“这堂课,是真没意思,但是…有意思的在后面,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记住老师送你的这句话啊!” 司颂庆叹了口气,语气落寞道:“老师尝试过了,保不住你,一定要多看、少说,别连累还要教书的老师,我不想陪你一起被扛下山啊!” “什么?” 边子钦不用感觉,都知道不太对了。 下一秒,他就被一个硕大的影子笼罩住。 第三十五章 活孟婆 第35章 活孟婆 “小子钦,我抓到你了!” 听到声音,边子钦下一刻就想逃,但身体已经被拎起来了。 回头一看,竟真是三叔边镇山。 三叔怎么会在这里? 从被举起来这个视角看去,和善的笑容,在他左脸的那道撕裂疤映衬下异常凶悍。 边镇山空着的左手伸向边子钦胳膊。 “我错了三叔,你难道想侄欲养而叔不在···你干嘛,干嘛想拽我手!” 边镇山一把握住边子钦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缓慢扭转的同时,开口笑道: “小子钦啊,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三叔准备进山替你奶奶采几类药材,有一味龙凤子的药材我多采一点,很适合给你带去上学用。” “我不···啊~咝,哎呦!” “你叔技术很好也很快,两分钟而已不会很疼,休息半天就能下床。” ······ 三分钟后。 边子钦是被边镇山扛去《岐黄》木屋的。 司颂庆小声道:“现在不宜提太多,你只需要记住,‘岐黄’屋里的那位要搞断你的腿,她是个活孟婆。” “你们瞒了我什么?”,听说有二十来个边家村的长辈在寨子里,那自己应该不至于断腿,所以边子钦目前心态还是比较稳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自认两辈子,绝对是昨天第一次见‘岐黄’屋里的那位老奶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老奶要搞断自己腿。 边子钦腿脚都没断,但是两条手臂与膝关节都微脱臼了,是被边镇山掰折的。 边镇山嘱咐道:“你只需要记住,保住你这两条腿不要被打断,别等国庆节后要我们村里人扛你去学校念书。” 边镇山并不是因为统计百家宴耗材这种小事,而这样对待自己的侄子,他没记仇到这种程度。 这个结局收尾,边镇山认为,可比像边圣贵一样,被人敲断腿脚扛下山好太多。 当然,这次带这么多人跟土猎与猎枪过来,就是为了保边子钦不被敲断腿。 路上,边镇山还不断叮嘱:“待会,一定不要喊疼。” “只要别再敲我脑袋,微脱臼这点痛,还是忍得了的。” 边子钦耷拉的手脚,随着边镇山的脚步左摇右晃,再加上头上已经稍鼓,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酸爽。 三叔不想多说,边子钦就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有时候知道越多,越容易出事,等出寨子了有的是时间盘问内幕。 进了‘岐黄’木屋,边镇山便把边子钦放在铺好的凉席上,向背对着门口逗雏鸟喂小黄丸的白发老奶奶,恭敬道: “阿奈奶,过两天我要进山采药,您记起来有什么药材还需要帮稍带吗?” 阿奈奶乐呵呵喂完一圈雏鸟,才递回身一张专门记录药材的黄皮纸,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继续喂第二轮。 边镇山接过,鞠了个躬:“那我先出去了。” “三叔,我呢?我怎么办!” 边子钦惊欲死,这老奶奶明显干不了接手臂的活,手脚脱臼了总不能自己接上吧? 他现在爬起来都费劲! 边子钦不知道的是,被边镇山称为阿奈奶的老婆婆,是边圣贵的中医领路人。 上世纪,因为‘悯智诚’堂口满林乡找奶奶时,边圣贵跟奶奶是被‘守征猎’堂口的人偷偷带进云山峻,披荆斩棘硬是开辟了一条山道,送来这个僮寨里躲。 因为不熟风土,当时,俩人在寨子里吃过的苦比饭还多。 是阿奈奶看不下去了,将边圣贵带在身边学医,称她为边圣贵一生救命恩师都没问题,但她只是教了边圣贵毕生所学的医术,并没有收边圣贵做徒弟。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奶奶怀了身孕,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双胞胎,奶奶决定在寨子里生了再抱回去,可等喜脉旺盛时,阿奈奶发现不对劲,才知道怀的是双胞胎,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提前离开。 阿奈奶也跟着俩人去了边家村,所以边圣贵继续跟在她身边进修。 直至边子钦爸爸、叔叔八岁时,阿奈奶在献完毕生所学后,边圣贵送她回到寨子,但一进寨子啊,阿奈奶就翻脸了,把边圣贵赶了出去。 还扬言让边圣贵一脉人等她可以上山里住时,再踏入寨子送行,未经允许私自过来,就把来人的腿砍下来喂狗。 原因是什么,除了阿奈奶跟边圣贵,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当初边圣贵不信邪,自认阿奈奶不会对她这样做,偷偷来过一次,当晚就在那片桃子树下双腿断了,是被寨子里的人连夜扛回村的。 要不然,边圣贵可不会在家里挨老婆拿柳条抽,早就跑过来了。 如今,边子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进了僮寨,若不是司颂庆这好家伙摔进田埂晕了过去,可能边子钦都不会出现在阿奈奶面前,或许也没有这一回事了。 “态度好点。” 边镇山叹了口气,留下四个字便出门,顺手把门关上了,只剩一个门框的光线洒入房间。 边子钦只能装可怜看向阿奈奶,虽然他这副样子已经很可怜了:“阿奈太祖师,我知道错了。” 这句话,是边镇山教边子钦说的,并且还说,如果阿奈太祖师要是想砍他,就大喊救命。 阿奈奶把雏鸟笼盖上,笑容依旧,回过头浑浊的眼睛认真看了一眼边子钦后笑容更盛,语气很温和,但说出的却是一段冷冰冰的话: “边子钦,老婆子我死前,就不要再来咯,再踏入寨子,就把你拉到桃林把腿剁下来喂狗。” “为什···我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边子钦的第一反应是想问原因,但仔细一想司颂庆耍猴戏结尾的那句话,他改口了。 他魂老,是怕死的,如果多问什么惹恼了她,或许她现在真就干得出来这种事呢? 他自己甚至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老得能当太奶的人物,明明是俩个人来寨子里的,为什么司颂庆这老司机就不挨? 有点不公平! 阿奈奶没回话,拎着鸟笼慢悠悠走进主屋卧室。 木门关。 没人理自己,边子钦干脆直接躺平。 他挪了挪翻了个好躺的姿势,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首先,我没有惹寨子里的任何人。’ ‘其次,我真的没惹寨子里的任何人。’ ‘我什么都没做,大家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瞒着我?’ 边子钦先从自己的身上,一点点分析找原因,回忆片刻否认是自己的问题后,最终,暗暗惊道: ‘边圣贵、阿奈祖师、中医术···’ ‘难道是狗日的圣贵老弟?’ 自己爷爷边圣贵年轻时断过腿躺了两三个月,这在村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原因长辈们一直都没提过,虽然有好几个版本,但是边圣贵一口咬定是摔的,所以小一辈人都认为真是上山摔断的。 他是真没想到,爷爷的腿竟然是在寨子里被人活生生敲断的! 难怪爷爷一直不提他是从哪偷学的医术,感情是偷学被逮住了。 不过隐瞒也对,这事并不光彩,说出去确实丢边家村的脸面。 沉默思考大概半个小时后。 一个蓝瞳少女开门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在门框有些昏暗的光源中,斑驳的光线刚好照在她脸上,使得那双醺蓝眼瞳很明亮。 第三十六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xs7.com 第36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边子钦听到开门声,昂起脑袋看去,仰望到一双蓝月冕东升,便知道这人是心薇蕊。 ‘难不成阿奈奶是让她帮自己接脱臼复位?’ 上辈子可没听她提起过会这两把刷子啊。 此时少女低着头,五官深邃弧度柔和与昏暗的环境遥相呼应,特别是那双醺蓝眼睛的视角,是俯视着边子钦的。 这一刻,她给边子钦的感觉,颇有几分像前世那个很能干的女人了。 给他的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游鲟在大海的深蓝贩卖着蓝色的孤寡,眼前怜悯的少女会带他离开海底。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 是右心房收纳全身的静脉血,通过右心室从肺动脉泵出,此时肺动脉中流的是静脉血,通过肺中的气体交换,变成含氧丰富的动脉血,由肺静脉送至左心房,再通过左心室的主动脉泵向全身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心动! ‘边子钦你脑子怎么就糊涂了啊,寡了一辈子也不至于看到女的走不动路吧?!’ 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边子钦暗骂自己一句,赶紧把这荒唐的念头抛开,惊异道:“心薇蕊,你会医术?” 虽然早上路过这里,看见席子是她铺下的,但是边子钦不觉得会是她看自己不爽,就干出这样的事来。 首先,狗脑子都能想得清楚:做狗留一线,日后学堂干饭好相见。 其次,半个多小时前路过时,看见她铺席子的时候,脸上神态除了惧怕,就是怜悯,并没有哪怕一丢丢幸灾乐祸的意思。 昏暗的环境里,少女听到边子钦的话,迟疑片刻,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略懂,但并没有靠近的意思,而是别过头小跑去打开了大门,直接跑出去了。 门外。 司颂庆跟边镇山蹲在角落嘀嘀咕咕,边镇山脚边还有两杆好家伙。 见门开了,心薇蕊低着头跑回家,边镇山没有多言,拍拍屁股起身进门,检查没啥问题后,又去跟阿奈奶重新道个别,顺便问了一句有没有记起要稍带的药材。 边镇山再一次接过一张黄皮纸,才把边子钦从屋里扛了出来。 往‘劳勤’木屋走着,边镇山把边子钦的手脚复位:“你小子运气好,得多谢谢蕊九。” “谢,必须谢她。”,边子钦龇牙咧嘴回道。 能动了,但是很酸软,被边镇山扛回到屋子,边子钦暂时只能被丢在凳子上。 一时半会他是别想下地走路了。 边子钦自认,当初就应该挨三叔一个脑瓜崩结束,那昨天早上,自己可能就不会因为起了色心,跟着班主任去大坡岭,也不会有接下来的苦事。 “心薇蕊,我谢谢你!”,边子钦给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心薇蕊此时已经开始炒萝卜干,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换了个角度背对着边子钦继续炒; 大概半分钟后,心薇蕊才磕磕巴巴说出两个软棉的音节:“不,不…不用。” 见她这么畏惧,边子钦转头看向司颂庆,摇头叹道: “老师,原来真要扛我出寨子啊,你这一路上的提醒很不称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道理老师您应该清楚。” 末了,边子钦还调侃一句:“学生想把腿放直,你先帮我把鞋子拔出来,上操作吧。” 其实边子钦应该早就发现异常了。 首先,司颂庆扛不了他下山,但还说出扛他回去的话,其次,是那句:‘多看,多学,多走。’ 最后,心薇蕊抱着竹席时的怜悯眼神。 但是寨子里太安全了,他万万没想到,也没想过昨天见过一面的‘岐黄’木屋老奶奶,竟然想搞断自己的腿。 “你还是太年轻。”,司颂庆儒雅笑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牙刷,帮边子钦刷牙洗脸。 这句话从老师嘴里说出来,边子钦爱听! 怕引起心薇蕊跟她阿爷的注意,边子钦悄悄对边镇山低声道:“三叔,现在我安全了,能告诉我阿奈奶为啥要这样对待我了吧?” “你就当一次小教训吧,脱臼不严重,中午应该就能下地了,不过等出了寨子才能说绝对安全,总之要怪就怪你爷爷。” 边镇山摇头晃脑神神秘秘敷衍一句,旁边还有司颂庆这个外人呢,不太好多提这些自家事。 况且,边圣贵两夫妻跟阿奈奶的恩怨情仇,他也不太清楚,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心薇蕊炒好菜,摆放好碗筷,端着一个盛满饭菜的碗,就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她没吃饭,寨子里土猎那么多,不会浪费。 她依旧是回到那个熟悉的床沿角蹲坐,因为是早晨,窗外的暖阳扑洒在她黑乎乎的脸上。 想着在阿奈奶家时,她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她看向窗外的眼神满是迷茫。 木墙之隔外,饭桌上。 正所谓:拜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享受为父的待遇! 所以吃饭时,边子钦这个临时残疾人,也是司颂庆一口一口喂饭的。 “老师,我要吃锥栗子。” “有点卡嗓,来口粥。” “老师!粥要配瓜皮…” 边子钦乐坏了,司颂庆任劳任怨,比自己爹还会照顾人,并且只要请求不过分,他都会满足自己。 喂边子钦吃完饭,司颂庆无奈打趣道:“你就别叫我老师了,喊干爹吧。” “被照顾的人,才是父亲啊。” 边子钦看向司颂庆的眼神,是真的有长辈对小辈满满的宠溺与慈爱。 司颂庆被看的有些发怵,但下一刻,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这种眼神,只有当过长辈的人才能有吧? 想到边子钦这段时间的行为,和满口顺口溜的胡话,还有那老练的抽烟姿态… 莫不是个老怪借尸还魂了? 司颂庆干咳两声,拉起边镇山就出了屋门,问道:“镇山哥,你侄儿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 边镇山以为老师怪当家长的纵容孩子抽烟,便回道:“大概小学吧,我在一片竹林里,看见过他跟村子里的小孩偷偷抽过,不过当时这群小孩被揍的可惨了。” “是这样啊···” 司颂庆这才稍稍放下心,内心开始不断警醒自己:世界上没有能借尸还魂的人。 自我催眠了好几遍,他才放下这种荒唐的顾虑,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转而随便扯了几句边子钦在学校表现很不错。 回屋子前,司颂庆灵机一动,还对边镇山笑道:“他入学初考很不错,等成绩出来,我让人稍带成绩单去边家村。” “那麻烦老师您了。” 边镇山嘿嘿笑着应下,边子钦的学习成绩好,这是村子里公认的事实。 前两个月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村子里可热闹了,许多小辈没考好被家长拿着柳条满村追。 俩人回了屋子。 司颂庆见心爷爷自己在收拾碗筷,走到心薇蕊房门,敲了敲门。 很快,门开。 心薇蕊见大家吃完饭了,望见阿爷才放松下来,又偷偷瞄了一眼边子钦,好像眯着眼在慵懒小憩。 见此,心薇蕊才放下心,默默走出来陪阿爷轻手轻脚收拾碗筷。 阿爷跟老师都在,她才会没那么畏惧同学这种生物。 因为,同学不敢在老师和阿爷面前欺负她呀······ 第三十七章 送蚂郎~ 第37章 送蚂郎~ 收拾好餐桌,爷孙女俩去洗碗筷时。 心爷爷慈爱笑道:“蕊九儿,你决定好了吗?” 心薇蕊洗碗的动作停下了,想到刚才阿奈祖奶奶跟自己说的一些话,她低下头问道:“阿爷能陪我一起出去吗?” 心爷爷也低下头去,理清自己跟去边家村的得失后,还是点头坚定道:“好,阿爷陪你。” 心薇蕊听到阿爷同意,这一刻才终于下定决心。 其实早上,她都决定不送那三片陶碎片了,她不需要同学这种可怕的生物做朋友。 她想把那五张名片送给五个老师。 班主任司颂庆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说过:‘教师跟学生间······也能成为朋友。’ 但是现在摆在心薇蕊面前的状况是,她如果不送陶碎片,那边子钦,会被阿奈祖奶奶带寨子里的人拉去桃树下打断腿。 想到这里,心薇蕊小声问道:“阿爷,是你告诉阿奈祖奶奶,让她这样做的吗?” 心爷爷又沉默了。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其实断边子钦的腿是假,但为了蕊九儿在学校不受欺负,心爷爷想把边子钦留在寨子里是真的。 他只是想尝试让蕊九儿多接触边子钦,以后在学校能没那么抵触同学,说不定,久而久之自然就融入班集体了。 他不会逼自己孙女儿做选择,但是不代表遇到机会时,不会请其他人逼自己孙女儿。 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人不狠站不稳,心不狠难立足,情不狠毁一生。 阿奈娘说过:‘心软是病,情深致命,用心杀死感性,不会寸步难行。’ 如果这样逼,蕊九儿还是不送,那不好意思,即便边子钦是边圣贵的孙子,也必须留下来陪蕊九儿过国庆。 ······ 刚吃饱饭,边子钦还没休息多久,便被边镇山扛起,出了屋子。 才被扛出十几米,边子钦就看见了心爷爷背着背包,双手握着个花纹复杂的精致姚彦木盒,他身后是心薇蕊关上木门,远远跟着。 她也背着个背包。 看来是俩个人要一起出寨子了,那他手中木盒里的东西,就很好猜了。 “其实没必要。”,边子钦暗暗皱眉,这么排斥的情况下,就这样让心薇蕊跟着自己,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 寨子前的山坡上,围满了土猎和寨民。 土猎少说三四十只,边家村与寨子的两方汪汪队,正融洽一起干饭,好不热闹。 心爷爷走上山坡,等孙女儿过来后,便把木盒子递给她。 心薇蕊接过木盒,慢吞吞走向边子钦面前,她是害怕被拒绝的。 不到十米的距离,但心薇蕊只觉眼前这段短途很黑,四周的人就像黑夜里灭着的一盏盏路灯,照不亮眼前的路。 其实她不怕黑,但是怕被拒绝。 当走到边子钦面前,双手递出盒子,心薇蕊低着头,软绵绵道:“送,送,送…送…给,给…给…你…” 见她这磕磕巴巴的模样,边子钦心里很无奈,笑道:“谢谢,我收下了,你放我单架上吧。” 此时边子钦已经被边镇山放在单架上,手还使不上劲,这盒子看起来挺重,他不太想接。 心薇蕊放下礼物松了口气,同学这种生物,竟然还有愿意收自己礼物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收下自己的礼物呢,虽然只是一个碎陶碗,和一条小时候阿爷送给自己的铜谊链。 一种莫名的越界雀跃感从心薇蕊心底升起······原来送同学礼物,是这种感觉吗? 下一刻,她醺蓝瞳孔就捕捉到了一只小麦色的手。 “我叫边子钦,很高兴能跟你成为朋友。” 听到声音,心薇蕊抬起头,看到了边子钦脸上带着笑容,是一种很像长辈的宠溺笑容,很亲和,她不会看错。 因为寨子里的长辈们…经常这样对自己笑的。 这一刻,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多跳了一下! 多跳的这一下呀,直到许多年以后,心薇蕊才知道一个道理,她曾以为自己是心脏的主人,后来发现边子钦才是。 此时的心薇蕊,情不自禁伸出手,跟边子钦的手轻轻触碰上,只觉很滑溜,一定很少干农活,心底涌起羡慕与自卑。 感觉到边子钦的手想握紧,心薇蕊才回过神想到了眼前这人不是长辈,是自己的同学啊! 同学会欺负人,很可怕的! 没等边子钦握紧,心薇蕊迅速收回手,连话都没敢说一溜小跑回了阿爷身后。 虽然不算圆满,但是这一幕还是使山坡上淳朴的寨民们,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进步很大! 蕊九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舍得她在学校里一直被孤立、受委屈,自家孩子在学校拉帮结派护着蕊九,其实都是寨民们暗地里教的。 虽然年轻孩童们跟上了时代的步伐,但不代表他们真就抛下了僚人的蛮野,无论在哪,其实许多事,还是用拳头说话更管用。 心爷爷脸上也有花,但嘴上还是数落道:“蕊九儿,你这样对待朋友是很不礼貌的。” “没关系。”,边子钦主动给心薇蕊台阶下。 其实这次试探,她愿意握手,已经很超乎边子钦的意料了,感觉这女孩好像还没完全封闭自己接触同学,那顺手帮助她融入班集体,好像也不是不行。 见边子钦这么会来事,心爷爷等边家村的人,陆续从寨子里吃完客宴出来,笑容更盛。 只见他接过旁边一个寨民手中的花篮,走到边家村众人面前,一个个送花。 不仅仅是人,心爷爷连边家村的狗都送,每只放一小片菊花在它们的狗头上。 花的种类,一共有五种,但有一种花只有一朵,那便是寨子随处可见的木槿花。 心爷爷走到边子钦面前时,花篮里仅剩两朵花,一朵木槿花,一朵桂花。 犹豫了一下,心爷爷还是取出了木槿花送上。 边子钦跟大家一样,下意识的接过,长辈送花,应该没啥问题。 心爷爷等他接过,举起双臂,用寨语说了一句:“送~蚂郎~” “送蚂郎~咯!” 一众寨民看边子钦的神态下一刻便改变了,带着一种审视的韵味,开始跳唱蚂郎欢送歌舞。 寨子的土猎汪汪队,闻到边子钦手上那朵木槿花,连饭都不干了,尾巴摇得更起劲,围绕着跳舞的寨民转圈圈。 它们知道,眼前这个手拿木槿花的人类,他下一次过来,大家都会有啃不完的肉骨头~! 土猎们打定主意,待会要跑他旁边,记一下味道! 第三十八章 木槿花的花语 第38章 木槿花的花语 边子钦根本没看懂寨民们黑脸上的表情,便以好奇的目光看向闻着桂花的司颂庆。 司颂庆闻着花,给出了四个字的解释:“我也不懂。” “呵。” 边子钦被寨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从司颂庆那里没获得答案,便看向心薇蕊,发现她见自己看过来,脸红的低下头了。 心薇蕊看到长辈们跳这曲歌舞,脸颊真就泛起了明显的红晕。 因为‘蚂郎’这个词汇,在寨子里不是所有人都能称的,是寨外男人想娶寨子里的女人,被长辈认可,男人接过木槿花,才能被称蚂郎。 说好听点即是长辈眼中的‘天女之婿’。 而这个被长辈们认可的天女之婿,在下一次进寨子时,会被拐到寨子里的赏花楼住下。 白天,蚂郎跟天女在赏花楼上轿,由长辈们抬着花竹轿,游寨串户拜访,每顿饭都要去十七八个带牌匾的家庭里吃,饭后唱古老的《蚂郎歌》。 直到晚上,全寨男女老少,聚集赏花楼,为蚂郎跟天女守洞房。 子时一过,寨民便开始敲起铜鼓、欢歌劲舞、地炮齐鸣。 所以如果边子钦下一次来,就是蚂郎跟天女结婚的日子! 这个国庆节寨子里的同龄人,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了… “阿爷…”,心薇蕊小声想说些什么,但被心爷爷笑着做了个噤声手势。 心爷爷这样做是争得边镇山同意的。 他其实没打算让孙女儿嫁给边子钦,只是想让孙女儿对他同学身份的看重占比能低一些,然后,也是给自己上一层保障,他怕自己去边家村,当着孙女儿的面被边子钦奶奶带人打断腿。 陪孙女儿去见旧友,这一趟腿可以断,但是绝不能在孙女儿面前断! 毕竟当初,是他打断了边圣贵的一条腿。 如今好一个天道轮回,只希望边家村人敲断自己的腿后,愿意扛自己回寨子里养伤吧······ 想到这里,心爷爷语重心长道:“阿爷不会害蕊九儿的。” 他说完话,抛开刚接过的拐杖,也跑去劲舞团里跟着跳了起来,毕竟下一次想跳,可能要几个月后了。 边子钦越看越不对劲,因为寨子里的土猎围着寨民转完圈圈,又甩着舌头,跑到自己旁边转圈圈。 边子钦不知道的是,要不是三叔在旁边,他现在得被狗啃式洗脸了。 不过,边子钦明白,自己跟其他人的不同点,便是手中的木槿花了! 边子钦便把木槿花丢给了司颂庆:“这花给你闻闻。” 司颂庆接过木槿花,放到鼻尖闻了闻,笑道: “木槿花,在花开时节是朝开暮落的,人们认为花每一次的凋谢,都是为了明天能够更好的开放,因为木槿花很执着,会在太阳在傍晚时分落下,到明早就又升起来了,坚持不懈。” 司颂庆闻完花香,想了想又补充道:“木槿花这种等晨阳的花开方式,也像是在等一个人,即便有时会受伤,情绪低落,但不会轻易放弃,都会坚强的挺过来等待,不会动摇最初的选择,这也是爱的信仰,因此木槿花的花言是:‘温柔的坚持’。花语是:我一直在等你。” “那你还给我。” 边子钦听完讲解,原来是寨民们热情好客等自己下一次过来啊,见没提什么情情爱爱,他松了口气,就看这花比较顺眼了。 “还以为你要送给老师呢。” “那送你了。” 边子钦其实没多喜欢花,因为这个不耐放的东西送给女人,盛开时当宝贝供着,但等凋谢落下,就会被她们无情抛进垃圾桶。 女人,其实是一种很绝情的动物。 司颂庆把木槿花还给边子钦,捧起手中的桂花,目光欣柔淡笑道:“拥有的花一多,人就不会珍惜陪伴他最久的那一朵了,所以,老师有一朵桂花就够了。” 边子钦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但他不懂桂花是什么花言花语,只能夸了一句:“你正经的时候,其实还蛮帅的。” “我知道。” 司颂庆脸上笑意更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班最帅的男生不是你,因为在心薇蕊眼里,每一个老师都比你帅。” ······ 热闹过后,便是离别。 寨民们跳完舞,边镇山便招呼着大家集合,清点人数和狗数,没落下任何一个后,领队离开。 因为是白天,边家村汉子又个个壮如牛犊,行进速度非常快。 但是有个拖油瓶,那便是司颂庆,他走不惯山路,走了一段后,边镇山嫌他走得太慢,最终司颂庆也享受到了躺单架服务。 司颂庆有些不好意思,很想感谢,想给每个人都散一根烟,但烟只剩3根了,总不能给人家递烟子头吧? 没办法,囊中羞涩,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山路较小,容不得两排单人架一起走,所以,边子钦失去了路上唯一的乐趣,只能看风景发呆。 在快到山涧木桥时,边子钦想到要过那条木桥才回过神,刚好一眼就看见了昨天司颂庆放生的那只老母鸡。 它正趴在一堆草丛里,往这边张望。 边子钦提醒一句:“老师,你看那颗杨树下的草丛。” 司颂庆转头一看,搜寻片刻便发现了老母鸡,隔着老远便对边镇山催道:“镇山哥,让两只土猎去逮那只老母鸡!” 就这样,没多久司颂庆的单架上,多了只被捆着脚的活母鸡。 失而复得,他畅快吟道:“世界上本无惊喜,原本以为丢失的东西,失而复得也便成了惊喜。” 在过山涧木桥时,边子钦好心提醒一句:“你的惊喜…好像要拉小惊了喔。” 司颂庆喉结滚动,眼睛看向老母鸡逐渐瞪大… … 临近中午。 出到大坡岭外,边子钦就看见三辆拖拉机等在林荫小道口。 是土猎提前跑去把边镇砳摇出来了。 边子钦此时已经能站着了,不过现在要等司颂庆上去往博城的客车,他还是想被人扛着。 “老师,去林子里换条裤子,其实不丢人。” “没有了,这一趟出来就带来两套换洗,一条借给你了,一条早上刚洗没晾过。” “湿就湿啊,总比穿着这沾上鸡窝囊的裤子强吧。” 最后,司颂庆的裤腿是带着挥之不去的鸡屎味,被大家送上客车的。 这个时间段的司机,还是心薇蕊她叔的客车轮班点,这一次心薇蕊叔叔的脸上带着笑容,看这样子,心事应该解决了。 人多了三个,拖拉机拉不完,边镇砳又跑到旺田村,出钱借了两辆摩托车,把几个年轻些的后生赶去坐摩托车。 第三十九章 几十年前那点事 第39章 几十年前那点事 一路上因为有心爷爷在,边子钦没好意思问三叔自己为什么差一点挨打断腿喂狗。 半个多小时后,三辆拖拉机开回到了边家村。 昨晚,边镇山让几条土猎带着信纸跑去找边镇砳汇报情况,奶奶也接到了乖孙儿平安的电话。 所以边子钦进了四合院,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那个和蔼可亲,满脸慈祥笑容的奶奶。 回到家,看见没有爷爷的摩托车,边子钦提了一嘴:“奶奶,爷爷呢?” 奶奶笑着道:“你爷爷去医馆看病了。” “这么勤奋,很难得啊。”,边子钦没细想,转而介绍慢吞吞刚进四合院门的爷孙俩: “奶奶,这是心薇蕊,我高中的朋友,这位是她爷爷。” 两个满头黑发的老人视线相会,奶奶脸上的笑容更盛。 “雅兰姐,好久不见。”,心永此时提着孙女的行李抱在怀里,有点想提背包挡住脸,尴尬得还想蹲下身扣脚趾头。 因为边圣贵的腿,有一条就是他打扫断的,自那次事以后,他跟边圣贵妻子郑雅兰,已经小几十年没见过面了。 “哼!” 郑雅兰越过心永这个小仇人时,轻哼一声,转而对着低着头的心薇蕊和蔼笑道:“孩子饿了吧,粥饭还温着呢,陪奶奶进去吃点。” “不,不…饱,饱…” 心薇蕊自从被边子钦看了一眼以后,一路上根本没敢抬过头,听到边子钦奶奶的问话,又想到那朵木槿花,说话磕巴得不像话。 ‘可怜的孩子……’ 郑雅兰没想到,边子钦冒着三长两短的危险,带回来的女同学竟然是个半哑巴,顿时就有些心疼了。 她拉起心薇蕊的小手就走向厨厅。 郑雅兰觉得,这小女娃抛开是心永孙女不谈,既然是乖孙儿带回来的同学,也得一视同仁,饱不饱都得吃一顿。 然后在饭桌上,好了解一下是什么病因,可以的话还是跟心永做个小交易,带她去做手术治好吧。 “谢,谢,谢。” 心薇蕊根本不敢反抗的,而且走了一路早上有心事又没吃饭,确实是饿了。 边子钦见心爷爷不太敢跟去厨厅,想了想还是帮他接过心薇蕊的背包。 “心爷爷,我先带你去客房放行李。” 心永患得患失间思考着得失,跟着去客房放好行李,才拉住边子钦,小声道:“子钦,捱跟鸟说个秘密。” “您说。” “其实···鸟爷爷的腿,是捱打断的。” 边子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刚才一路上心永很献殷勤,他说出这句话一点都不意外。 爷爷以前意外断腿被扛回来并不是什么秘密。 爷爷自己一口咬定是上山采药,被野猪追不小心摔断腿的。 但有人猜是爷爷在外行医时给人开错药,被文化程度低,法律意识淡薄的莽民敲断扛回来的。 有更离谱的说爷爷是陪奶奶出去踏青,惹奶奶不开心被拿竹棍扫断的。 现在,心永说出这句话,边子钦也没觉得多意外,而且自己也没必要记仇,都几十年过去了,这些是他们老一辈人的事情。 边子钦见心永主动提起这个话题,才把一路憋在心里的一句话问了出来:“那阿奈祖奶,要砍我腿喂狗的原因是什么?” 心永叹了口气:“鸟爷爷跟奶奶在年轻时,在寨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是阿奈娘带着他在身边教中医术的,后来鸟奶奶怀孕了,阿奈娘就跟着鸟爷爷回了鸟们边家村。” 跟心中猜测的大概答案相符合,边子钦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阿奈娘教完医术后,鸟爷爷送她回寨子里,但是阿奈娘在回到屋后,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把鸟爷爷赶出了寨子,并且不让鸟们这一脉人过来看望阿奈娘。” 心永补充继续道:“当时,阿奈娘说鸟爷爷要还是敢来寨子,就把他腿打断喂狗,后来,鸟爷爷真的来了一次,所以才被捱打断了腿,阿奈娘说,下次再来就真的砍下来喂狗。” 边子钦觉得心永没讲重点:“您不知道,阿奈祖奶这样做的原因吗?” 心永摇摇头解释:“除了鸟爷爷跟阿奈娘,没人知道。” “那好,先去吃饭吧。” 边子钦见心永的话不似做假,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就此作罢。 心永却拉住要出门的边子钦,咳了一声,把声音压低一些说出自己的目的:“如果鸟奶奶要打断捱的腿,鸟一定要帮捱隐瞒蕊九儿,就说是捱自己摔断的!” “我奶奶不会这样的。” 边子钦这么肯定,是因为上辈子没听说过自己奶奶干过这种事。 “捱是说万一。”,心永被雅兰姐刚才那个眼神吓着了,还是不放心,以前她在寨子里混熟后,仗着是个读书人,明白寨子里的各个牌匾家庭规矩,可能闹腾了! “帮。”,边子钦没在意笑了笑,给出保证。 出门时,边子钦还说道:“蕊九不在的时候,你跟我讲话,就别用鸟语了。” “你都看出来了啊···” 心永心情忐忑跟上边子钦的脚步,早都忘记了自己行李包里,有要送他家人的山货。 来到厨厅,边子钦见奶奶在打电话,好像电话另一边是六叔边镇砳,在聊去买鲫鱼苗的事。 他知道,边镇砳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一直都在替奶奶做事,就像边镇山是爷爷培养的狗腿子一样。 厨房里奶奶对面,是心薇蕊在小口小口喝粥,她在见到阿爷后才敢深呼吸,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 边子钦从她神情中,捕捉到了她对心永有很浓的依赖,奶奶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打断心永的腿呢。 饭桌上有两个盛满了粥的瓷碗,粥上还有一些橄榄菜与瓜皮。 奶奶见心永进门,便把电话挂断,端起这两个碗,给了一个边子钦,另一个递给心永:“永弟,乖孙儿,跟我出来别打扰蕊九儿喝粥。” “谢谢雅兰姐。” 该来的总得来,心永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苦笑着接过碗,跟在郑雅兰身后。 边子钦知道俩人有事要谈,但还是装做啥也不懂跟上。 奶奶慈祥笑道:“乖孙儿,奶奶有事跟心爷爷说,你去院子外的竹林边吃,吃完了也别回去吓着蕊九儿。” “好,奶奶有事喊我。”,边子钦吃瓜的想法泡汤,只能去竹林边吃瓜皮。 刚到竹林,边子钦就看见了五堂弟边子野,他竟然拿着一根柳条在抽自家的白霜竹,每抽一次白霜就少一点,边子钦嘿嘿一声‘没想到还有惊喜!’。 悄悄走了过去······ 临到近前,边子钦厉呵一声:“敢抽二哥家的白霜竹,把柳条给我交过来!” ······ 第四十章 一场交易 第40章 一场交易(求推荐票~) 郑雅兰带着心永走到一个木质结构的旧宗祠堂,其门上的牌匾,刻画有山水花鸟环绕着三个苍劲有力的暗金色泽字体:‘悯智诚’。 打开门,宗祠前院里面,嵌瓷、木雕、石雕、泥金等特色工艺随处可见,每一件都属于上了年纪,太祖奶以上的老物件了。 这个悯智诚祠堂,钥匙只有郑雅兰有,平常都是她自己打扫,边家村的人,谁都不会进来,哪怕边子钦在奶奶去世前也没进去过。 郑雅兰带着心永进入后,领着穿过一个个门房,门旁都标明这些房间的用途,有祭器房、书谱房、醒神房、立位房等等,很快,两个人停在一个门旁标有《议事正殿》的独立的木建筑。 打开门,房门朝南海比较暗,等心永进来后关上门,郑雅兰点燃一盏煤油灯照明。 里面并不像是议室厅该有的样子,四壁都是一些水墨文画,正殿内,只有八张圆椅条桌,桌子上有文房四宝、书案画卷,每一张桌子的左前桌角,都有个小木架挂着的小金物件。 分别是:鱼鼓、宝剑、荷花、笛子、葫芦、扇子、玉板、花篮。 这些,是八仙道具的名称。 郑雅兰没有领心永落坐,而是笑道:“你孙女儿,很勤劳。” “是,是有一点。” 心永有些紧张,心想早知道就拉着边子钦一起过来了。 他知道郑雅兰是个读书人,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暗指自己孙女儿很黑? 郑雅兰走到有笛子的那张小铜物件桌子旁,坐下,拿起文墨开始研磨,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但是,她付出的勤劳,跟不上这个时代了,跟收获不成正比。” “雅兰姐,我孙女儿还在等着我回去,她看不见我会害怕,您直接说带我过来的目的吧。”,心永左手握紧了手中的拐杖,开始掉眼泪,一个老人竟然说哭就哭。 能不哭吗? 刚才他可是看见雅兰姐在打电话,见自己过来直接挂电话了,很明显是不想让他听到啊。 可能祠堂外现在已经围满了边家村人,心永觉得自己今天很可能就要断腿,拄着拐杖回寨子让人照顾。 郑雅兰见此,也不研磨文墨了,起身走到玉板桌,拿起压着画卷的和田玉板指。 “那你也别耍了。” 把玉板指递给心永看的同时,郑雅兰收起那副慈眉,神态平静道: “看在我孙儿的份上,雅兰姐跟你做一场交易,你只需要国庆假期结束,回寨子里的桃树下自断左腿来边家村养伤,而我在这悯智诚议事正殿里承诺,五年内,让你孙女儿的肌肤皎如这和田玉板指一样,白璧无瑕。” “我······”,心永收起眼泪,目视雅兰姐沉默了。 几十年前‘悯智诚’的人没搬离林乡前,不仅仅有权势,当时那堂人男皮白净,女润似玉,只要是悯智诚族谱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皮肤都很靓,这是公认的事实。 当初扛雅兰姐丈夫回边家村时,她虽很气愤,但并没有直接动粗,而是带自己跟阿黏侄来过这间议事厅,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当时寨子里的人与世隔绝,也不需要啥钱财攀比,并且人人都很黑,根本不会介意谁比谁黑,当时就谢绝了。 这一次,他想拒绝的原因换了,他怕自己腿断了,孙女儿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可是转念一想,蕊九儿很需要这个机会! 自己孙女因为黑、异瞳这两点,从小到大在学校遭受到了太多不公! 况且读书人记仇,雅兰姐或许想自己断腿几十年了。 这其实是自己的难槛,但是雅兰姐愿意施恩,而且,还让他来边家村养伤,连后顾之忧都考虑到了。 那再不识抬举就很不礼貌了,自己敲总比别人断好很多······ 郑雅兰见心永沉默不语,以为不乐意,平静逼迫说道: “姐姐不强迫你,姐姐垂髫才六十,可以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总之你这一生咽气上山前,左腿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而断一次,我明天带你去刘湾沟拜访一户人家,你再做决定。” 最后,郑雅兰语重心长,语气转变充满关怀叹道:“蕊九儿是个好孩子,你手里的这碗粥···是她给你盛的。” 郑雅兰转身回去放玉板指,也听到了身后一句坚定的话语。 “我答应,我顺便也替您把我阿黏侄儿的右腿敲断,您就当做是对帮助蕊九儿的感谢!” 心永说完话如释重负,把手中的拐杖拎起放到左肩腋下夹紧。 这根金属拐杖啊,是当初接任送钱工作时,阿黏侄送给他的。 其实,就是怕他在给寨子外读书的孩子送钱时,不小心挨雅兰姐抓到,被收拾一顿又不送回来。 那到时候腿断了怎么办呢? 这根拐杖就派上用场了,心永可以依靠这根拐杖,拄着瘸腿回僮寨。 寨子里,一个乐呵呵训着小土猎的老汉并不知道,自己过完国庆就要瘸腿两个月。 他知道自己阿永叔狠,但真的预料不到,这个年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阿永叔竟然能这么狠,一个读书人三两句话就把自己侄儿给卖了。 心永低着头默默掉眼泪,大口喝粥,这次他是真的哭了。 等心永吃完粥,郑雅兰带着心永出到悯智诚宗祠院门。 她回头看向云山峻的方向,层叠的山峰一眼望不到头,当心永也转过头去看时,她笑着说道: “小永啊,你抬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前路漫漫亦灿灿。” 向家里走去时,奶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副我很好说话,很平易近人的和蔼笑容。 在边子钦眼里,自己奶奶永远是这副慈爱的模样,前世暗地里发生的许多事,他们小一辈人都不知道。 郑雅兰是没亲自断过别人的手脚,但想断人手脚,对于一个能用言语深捅人心的读书人来说,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读书人,可是很记仇的! 几十年前,边圣贵如果只躲在村子里不跑去僮寨,是有可能会被悯智诚的读书人,口齿馋惑一些心智不坚的边家村人半夜开个缝,然后找个寻死之人,提开山刀偷偷进村砍死他。 也不用怪他们狠,那个年代悯智诚堂口那群读书人,当时搬离边家村也近百多年了,互不干涉这么多年,根本没几两旧情可言。 而且最主要一点便是,郑雅兰是他们那一辈人唯一一个女娃,长辈们唯一的大小姐,称一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都不为过。 直到现在,那群读书人还经常埋怨长辈们不争气,硬是生不出第二个女娃来,导致如今同辈人都有当祖爷的人物了,硬是没有一个能叫他们舅舅、舅爷的外甥。 第四十一章 原来是个哑巴 第41章 原来是个哑巴 刘湾沟。 沈伊瑶家里。 因为今天还是国庆节期间,沈伊瑶一家依旧在干一件事,那便是编织竹篓、竹筐、竹筛。 而等国庆节后,等沈伊瑶返校去念书,刘灵鹿便会开始进山采集秋药,周末如果沈莺月放假,会带着一起上山。 至于沈林枫,他一年四季都在家坐牢,不是在编织藤、竹制品,就是在晒、蒸、磨中草药的路上。 很可怜,但却是他自找的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的生活… “姐姐,帮小月。” “好。”,沈伊瑶接过妹妹的半成品竹渔篓。 这个可以装鱼的竹渔篓,是今天早上沈莺月想给边子钦做的,因为是大人用的,所以到现在还没完工。 沈莺月每次编完一根竹条,等姐姐帮忙衔接上新竹条时,会跑出厨房,看向村路斜坡等待,等姐姐衔接好竹条,又跑回小藤凳上坐着编竹渔篓。 要不是太忙了没空,沈莺月早就泡一壶山茶水,装进小书包背着,在村口等边子钦过来了。 沈莺月再一次编完竹条,出门口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影后,有些垂头丧气坐回小藤凳:“姐姐,哥哥会不会忘记了昨天拉的勾勾啊。” “不会的。”,沈伊瑶轻声安慰了一句,把衔接上新竹条的竹篓放到妹妹身前。 她看向妹妹的眉眼柔和间,带着些许忧愁。 沈伊瑶昨天听了送粉红钱包的解释后,怕边子钦想让自己跟他拍拖(谈恋爱的意思),昨天到现在都害怕得魂不守舍,现在是真的不太敢、也不懂怎么面对自己的同桌。 沈莺月听到姐姐的安慰点点小脑袋,开始编着竹渔篓,小声嘟囔道: “小月儿想哥哥了,不过现在太阳太大了啦,哥哥过来会晒黑,那就等下午,不过下午过来等捞完鱼,好像回去又太晚了…” 才嘟囔到这,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摩托车声响,她耳朵便轻轻动了动,听响声好像不止一辆车的样子。 刘灵鹿宠溺道:“小月儿,去看看是不是哥哥过来了吧。” “喔!” 沈莺月放下篓子,撒开小短腿满怀期盼往外边跑去。 出了门,她就看见了不远处两辆摩托车正在靠近,其中一辆车,一个阿姨身后载着的,正是边子钦。 “哥哥来咯~” 沈莺月小俏脸上露出笑容,但看见还有陌生人,她快步跑回厨房去提上茶水,在拿瓷碗时对爸爸道:“爸爸,有没见过的人过来了。” 沈莺月不太敢自己跟陌生人走太近,但是又想给边子钦倒水喝,所以小月儿很聪明的把爸爸一起喊出去。 沈林枫起身笑道:“我出去看看。” 沈伊瑶放下手中的工作,对妈妈道:“妈妈我帮你。” “好,慢些剥离细丝竹呀,注意别伤手。” 刘灵鹿秒懂女儿的想法,只是叮嘱一句脱下手套给女儿,起身去稍稍搀扶丈夫。 其实,沈林枫现在的身体状态保持得很不错,需要人搀扶只是做给沈伊瑶看的,为的就是让她好好念书。 他已经考虑到,等自己身体状态急转直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真的需要被搀扶时,希望不会让女儿发现太多异常,从而影响到学业。 沈林枫出门时,看见车已经停下了。 边子钦这次过来,动用了两辆摩托车,边子钦坐在奶奶借来的摩托车上,心永则搭着心薇蕊。 沈林枫见到郑雅兰带人一起过来拜访,笑容都显得有些拘谨了,让沈莺月倒山茶水,他递过去笑道:“兰姨,您带客人过来啦。” “这两个人是我孙儿带过来玩的,我过来看看小月儿和伊瑶。” 郑雅兰和善的解释一句,接过碗。 她上一次见沈莺月,是两年多前了,当时这个小丫头还没开始上小学呢。 郑雅兰露出慈爱的笑容看向沈莺月,笑道:“小月儿还认得我吗?” “兰阿姨好。” 沈莺月腼腆笑了笑礼貌回了一句,才摇摇头。 她根本认不出这阿姨是谁,不过见这个阿姨慈眉善目,肯定是一个和妈妈一样温柔的阿姨,转而提着碗跟水壶跑到边子钦面前。 “哎,小月儿真乖。”,郑雅兰提了一小袋瓜果,没介绍心永爷孙女俩,在沈林枫跟刘灵鹿奇怪的目光中,拉着这两夫妻进了厨房。 这是过来前,边子钦跟奶奶提过一些关于心薇蕊的事情,奶奶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的拍自己大腿说:“小永你糊涂啊!” 奶奶觉得,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来竟然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心灵创伤,便决定一起跟着过来打配合。 门外,沈家人只剩沈莺月这个小丫头了。 不过有边子钦在,沈莺月也不怎么害怕陌生人,把几个空碗递给边子钦,然后自己费力的横起水壶倒山茶水。 而边子钦,把第一碗水碗递给心永,对着沈莺月介绍道: “这个黑黑的老爷爷叫心永,你叫他心爷爷就好,他们是在山里寨子里住的壮族人,今天走了很远的山路过来,嗓子有些干,不怎么能说话。” 在过来之前,边子钦就跟心薇蕊说过了,让少说话,多做事,免得心薇蕊被人误会是个‘阿巴,阿巴阿巴巴’。 沈莺月看到,心爷爷黑黑的脸绽放出菊花笑,朝着自己点点头‘阿巴’一句。 原来心永爷爷是个哑巴,沈莺月有些被吓到缩了缩,小声道:“心爷爷好。” 然后,边子钦等第二碗水接好,伸手要水壶,把这碗山茶水递给沈莺月,等她接过,便指了指低着头的心薇蕊介绍道: “这个人叫心薇蕊,你可以叫她蕊九儿姐姐,心永是她爷爷,她是哥哥的朋友,并且蕊九儿姐姐,有一双醺蓝色的眼睛,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喔。”; “还有啊,今天我们村有个老人走在路上,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发现她眼里有光,村里的老头以为天亮了,愣是提起锄头去耕了三亩地。” 沈莺月一下子便好奇了,她在这个小地方成长到现在,一直没离开过林乡去外边,真的就只见过黑色、深棕色瞳孔的眼睛。 沈莺月接过水碗,抬着头略显怯懦走到心薇蕊面前。 虽然心薇蕊低着头,但架不住她身高一米七啊,所以抬着头的沈莺月,很轻易的便和心薇蕊视线对视上了。 沈莺月的目光忽略了那黑黑的皮肤,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心薇蕊的眼睛上,她看不出心薇蕊眼里是什么情绪,但被醺蓝眼瞳惊艳到了,嘴巴张成了o型。 沈莺月有限的词汇不懂怎么描述这双眼睛,总的来说,只能联想到妈妈刘灵鹿讲童话故事时,说过的一句话上:‘天空是蔚蓝色的时候,心情是可以被天空治愈的。’ 而自己,是妈妈口中:‘晴空下仰望蓝天的泅泳小鲸。’ 第四十二章 今天开始算工资 第42章 今天开始算工资 沈莺月懵懵懂懂间感受到了一种叫自卑的情绪,害羞得低下头,把水碗递过去:“蕊九儿姐姐,你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谢,谢,谢···谢谢。” 心薇蕊接过水碗,有些局促忐忑张开嘴巴想说话,但是想到边子钦的叮嘱,她憋红了脸才勉强说道:“小月儿比我···漂亮。” “喝···喝山茶。” 沈莺月扭捏着衣角小声说了一句。 心薇蕊照做,默默小口小口抿着水,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的尴尬。 边子钦见此,将手里最后一只空碗倒满水,递给沈莺月打圆场: “小月儿敢自己给陌生人端水碗了,你真是泰裤辣,换我给你倒水喝。” “谢谢哥哥。”,沈莺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太礼貌了,接过水碗不敢抬起头,又递给心薇蕊:“仙女姐姐,再喝一碗···” “····好。” 心薇蕊仅是愣了一下,就真的接过水碗,因为胃刚被边子钦奶奶喂得饱饱的,所以她现在只能小口小口喝。 ‘叫喝她就直接喝了,怎么跟沈伊瑶一样,都有点憨,上辈子这个女人,在同学聚会上不想碰酒的时候,滑溜的跟条泥鳅似的。’ 边子钦觉得她还挺有趣,对沈莺月道:“小月儿,你家有多少个捞鱼的抄网?” “只有一个,不过我自己做了五个抓鱼的藤渔筐,还有一个我自己装鱼的竹渔篓,还有一个···没完成的,唉,早知道叫爸爸编了。” 沈莺月说到这里,有些懊恼的挠了挠脑袋:“还有一个,是小月儿今天早上才开始编织的,是要送给哥哥拿回边家村装大鱼的竹渔篓!” “没事,哥哥明天也过来,明天中午再送就可以啦。” 边子钦有些佩服这小丫头了,才七岁不到的年纪,动手能力嘎嘎强了,以后谁娶了,不得幸福到炸? 不行,回去必须再找个理由揍五堂弟一顿解解气。 边子钦对沈莺月笑问道:“你愿意带仙女姐姐,一起去河沟捞鱼吗?” “愿意,愿意!” 沈莺月眼睛都亮了,多一个人,她是一百个愿意的! 沈莺月解释道:“妈妈教过我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每多一个大人,抓鱼的效率会呈…呈几何倍数增长,七条河沟上游,分流的河堤口里可多鱼了。” 沈莺月没说的是,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去抓,在水渠下游放好藤渔筐拦截,每次上去赶鱼群,都只能慢慢往下赶一条水渠的鱼。 因为,如果跑快的话搅浑水,有时候藤渔筐被细泥巴封住一部分缝隙,水流被堵截会涨高,介时不仅提起来的时候就会很重,赶鱼时涨高水还会跑掉一部分她两个巴掌大的鱼。 这不是在开玩笑! 03年的钓鱼佬很幸福,在石头缝翻两条蚯蚓去钓鱼,都能天天野战大板鲫,不像后世去渔具店买‘野战大板鲫’,野战不了野生大板鲫。 边子钦笑道:“那心爷爷呢?” “也愿意!”,沈莺月虽然怕生,但是多看几眼那个哑巴黑爷爷,她觉得也熟悉起来了,没那么害怕了。 边子钦把水壶提了提,笑道:“好,那你带心爷爷和仙女姐姐一起去拿渔具,哥哥先去陪你爸爸妈妈说说话,可以吗?” “好!” 沈莺月想到除了自己和哥哥,竟然还有两个大人加入捕鱼队,顿时兴奋的蹦跳起来。 要不是还不够熟,她都想去拉仙女姐姐的手一起走了。 边子钦等心薇蕊勉强喝完两碗水,给心爷爷使了个眼色。 心永会意,接过孙女儿手中的空碗,递给边子钦拿着。 边子钦看向心薇蕊笑道:“蕊九,你跟心爷爷一起去帮小月儿提藤渔筐。” 不想心薇蕊拒绝,边子钦没去看她反应就走了。 沈莺月见哥哥离开,又回头看爷孙俩,最终决定伸出小手到心薇蕊面前,脆生生道:“仙女姐姐,我带你去。” 心薇蕊点头:“好。” 边子钦已经进了厨屋,再加上沈莺月并不是同学这种生物,还有阿爷在旁边,心薇蕊也没那么紧张了。 她伸出手牵上沈莺月的小手,跟着一起去瓦房角背面工具房拿渔具。 ··· 边子钦进入厨房,见奶奶在编织一个半成品竹渔篓,跟沈林枫夫妻闲聊一些家常。 沈伊瑶看见边子钦进来,只是点点头,下一刻就低下头红着脸了,连招呼都没敢打一声。 边子钦查觉到了沈伊瑶的情绪异常,笑了笑也没多在意,感觉应该是自己送钱包时,没跟她讲清楚让她误会了,今晚有空跟她讲清楚就行。 把水壶跟碗放在桌子上,边子钦对奶奶问道:“跟林枫叔说清楚了吗?” 奶奶点点头,摸了摸沈伊瑶的头发,和蔼道:“伊瑶愿意去边家村住一段时间,待会你们去捞鱼的时候,奶奶先带伊瑶回边家村,再带蕊九儿的行李过来。” “那行。” 边子钦也参与进长辈们的家长里短闲聊。 在过来前,奶奶就跟边子钦商量出了小攻略。 因为心薇蕊害怕同学,而边家村同龄人又多不太方便,所以让她跟心永来这个小村庄住。 打算让沈莺月配合边子钦跟沈伊瑶,带着她玩到假期结束。 不过告知心薇蕊这里是同学沈伊瑶家后,她听到要认识新朋友,略显抗拒跟接触。 见此情况,郑雅兰没有强求她俩聚在一起,便只是让她过来住适应下,循序渐进。 而沈伊瑶去边家村,郑雅兰另有谋划的,两年不见,这小女娃长得越发俊俏了,想探探她性格一类内在方面怎么样。 片刻,见沈莺月来到厨房门外探出小脑袋了,边子钦起身道:“那我先去抓鱼了。” “去吧。”,奶奶挥挥手。 出门前,边子钦凑近沈伊瑶耳鬓,还没说话鼻尖就闻到了淡淡的沁人清香,便在她耳边轻吹口气驱散,笑道: “去边家村好好表现,今天开始算工资。” 沈伊瑶耳垂被热风吹抚过,感觉痒痒的,脸就开始发红了。 随后听闻今天能正式上岗,虽然心里欣喜起来,但沈伊瑶有些害羞同桌的这种亲密举动,低着头轻轻‘喔’了一声。 边子钦没有再逗她,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出门。 见心永抱着三个藤渔筐,他也帮忙接过一个,跟着蹦蹦跳跳的沈莺月一起走向田埂: “小月,你经验最丰富,这次抓鱼,你当小队长,我们都听你指挥。” 第四十三章 我们是朋友 第43章 我们是朋友 前面边子钦跟沈莺月闲聊着。 后边是心薇蕊慢吞吞跟着,她手上提着两个藤渔筐,她眼中胆怯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欢喜。 她还没捞过鱼呢,以前每次回到寨子里都是跟着阿爷种田、或者跟着阿奈奶学医,对这种社交活动肯定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来到河堤,沈莺月带着大家走到一条比较细,四五十厘米宽的小水渠,开始小队长指挥模式: “哥哥我们先赶最好抓的这一条水渠熟悉一下,待会再去抓大水渠的。” 沈莺月把竹渔篓放下,蹲下身,帮心薇蕊把裤腿挽起来,说道:“仙女姐姐,你先下河沟把两个渔筐放好,在这里等着就行,待会我喊提,你再提起来。” “好!” 心薇蕊经常干农活的,她没有嫌水渠水底的淤泥脏,提着藤渔筐下了小水渠。 毫不夸张的说,心薇蕊小时候相较于城市里的同龄人,她在寨子里吃过的苦比奶还多。 心薇蕊低着头把额前的发丝挽到耳后,提着两个藤渔筐分前后放进水里,摁在淤泥里固定住,细声问道:“这,是这样吗?” 她只是怕同学这种生物导致有些社恐,低情商不是低智商,一个放前一个放后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对,仙女姐姐你先在这里等等。”,沈莺月看向心永跟边子钦:“哥哥,心爷爷跟我来。” 心永菊花笑着,‘阿巴阿巴’回应一声,抱着篓子跟上沈莺月脚步。 “我们现在要先观察,水渠里有没有会咬人的生物,如果有蛇老鼠之类,那要先把它们赶跑。”,沈莺月像个小领导,教大家知识点。 三个人一路观察,走到水渠最上游的河堤分流处。 沈莺月拿着鱼捞网跳下水渠入水口,水不算深,只淹没过她的小膝盖。 “这次的目标是大鲫鱼,我在前面赶,尽量不放跑大鲫鱼,你们先等我指挥。” 沈莺月就这样沿着小河沟,左踢一下右踹踹河沟里的水草,把里面的鱼儿赶得惊慌乱窜向下游跑去,有一些比较勇的,便会顺着水流往上冲,沈莺月手里的渔具太小根本拦不完。 往心薇蕊那边赶了一小段距离后,沈莺月回头挥了挥小拳头喊道:“心爷爷,哥哥,你们现在一起下水渠阻鱼儿跑过来,争取一网打尽!” “阿巴阿巴~” 心永点点头回应一句,把篓子递给边子钦,直接跳下水渠溅起一片水花,用脚疯狂搅拌水驱赶游鱼向下。 好一个游龙戏水。 边子钦见心永这么卖力,水已经开始浑了,所性跟在最后下水渠,慢悠悠跟着走。 他们不是鱼,是不会体谅小鱼儿这一刻皆若空游无所依的惊慌,三个人一路驱赶游鱼向下,没多久芯薇蕊就看见了浑水上层有少许小巴掌大的游鱼来回乱窜。 “好多鱼!” 她眼中泛着欣喜,每次见到大鱼进入藤渔筐,又因为无法向下而窜出来,她就有一种提起藤筐的强烈冲动,但她很听话的牢记沈莺月的话,并没有真的这样干。 此刻芯薇蕊第一次觉得,等待的感觉好像有点难熬。 其实以前,她并不讨厌等待的感觉,因为她等的时间如果越久,下一次见到阿爷的时候就越开心呀~ 沈莺月让她一前一后放两个藤渔筐,就是怕漂亮姐姐像自己姐姐一样,因为姐姐偶尔陪她来抓鱼时,经常看见大鱼进陷阱了,会忍不住想提藤筐起来。 沈莺月顾虑的并没有出现,直到她赶着鱼临到第一个藤渔筐近前,她对芯薇蕊大喊一声:“快提起来,姐姐快!” 芯薇蕊早就迫不及待了,听到指令暗咬牙关,双手用力下一刻藤渔筐就被拎提起,挥洒下成片水滴。 筐里鱼影绰绰,很热闹,它们宛如在一个即将被吞噬的小世界里挣扎乱游。 等筐里的浑水逐渐流光,淤泥与杂物间,有五六条沈莺月小巴掌大的鲫鱼在扑腾,除此之外,还有着大小不一的小鱼儿、小河虾、泥鳅、小螃蟹。 她见到手里渔筐里的这种丰收景象,嘴角不自觉向上微抬,露出笑意。 芯薇蕊并没有沉浸在欣喜中,只是望了几秒,按耐住欣喜的情绪,她就将藤渔筐竖起口朝天,放在第二个没提起来过的藤渔筐后。 然后转过身,双手握在横着的藤渔筐上,期待下一次指令声响起。 沈莺月见心薇蕊做好了预备动作,摆摆手说道:“仙女姐姐好聪明,不过我们不需要提这个渔筐啦。” 随后沈莺月快速爬上水渠,迈开沾满泥泞的小短腿,跑到正猛搅浑水的心永面前,把手中的抄网递给他。 “心爷爷,用这个。” “阿巴,阿巴巴!” 心永猛的点点头,脸若黑菊花,笑着阿巴阿巴应了一句,接过抄网就开始猛搅水,行进速度加快,往孙女儿那边赶鱼儿。 他如果按照沈莺月的速度赶,太慢,而且大板鲫适应后就会想办法逃离这片区域的,得赶紧加速。 边子钦见他速度加快,提着藤渔筐也跟上。 当离心薇蕊那边区域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沈莺月提醒道:“哥哥,放藤筐挡住,然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里捞没被赶进筐里的鱼了。” “某闷题。”,边子钦用家乡方言应了一句,就把藤筐挡在脚边,拦住了这一段鱼的唯一出口。 “心爷爷,您跟哥哥一起慢慢推靠近一些,我去上面搬石头减小水流,这样鱼就很好抓了。” 沈莺月跑到水渠入水口,开始搬石头减少水流。 其实一开始抓鱼时就可以这样做,但是妈妈教过她抓大放小的道理。 一开始她就是先断水,虽然没那么累,抓的没那么辛苦,但是她发现那些没有长大的小鱼儿,很容易因为浑水,水流又小而缺氧死掉一点。 所以往后,她就开始减小水流,而那些小鱼缺氧时间不会太久,没那么容易因为缺氧死掉。 边子钦跟心永把两个截流的藤筐拉近至两三米,小鱼很多,在上层,时不时有大些的鱼儿冒头浮起。 心永回过头挤眉弄眼。 “抄网给蕊九儿吧。” 边子钦看懂了心永的眼神,打个小配合。 “阿巴!”,心永乐呵呵递出手中的抄网。 心薇蕊摇摇头不太敢接,虽然心里很想。 “我来捡鱼。” 边子钦试着主动慢慢走向她身边,但见心薇蕊开始小步后退,想了想还是止住脚步; 转身去帮沈莺月减小水流前,他留下一句话:“我们是朋友。” 心薇蕊听闻,心跳忽然快了半拍,总感觉自己会失去、错过什么,很迷茫失措。 边子钦其实没跟她计较。 司颂庆承认了为了治疗自己,对心理学进行了一定研究,他在回博城前提过心薇蕊目前的心理问题。 大体可以概括为,陌生同龄人一但对她示好,会与她的平常认知产生巨大的差异,在她眼里这可以称得上困境。 所以,她会通过不断抵触和否定来逃避这种困境,从而达成现实和自我认知之间的平衡。 心薇蕊目前看似很荒谬的行为,其实都是被她自卑心理驱动而产生的,边子钦有什么好计较呢。 第四十四章 我扛你去 第44章 我扛你去 等边子钦走开,心薇蕊还是松了口气,才敢接过阿爷递过来的抄网。 “蕊九儿,友谊…不是这样的。” 心永小声对孙女提点一句,去提起后边的竹鱼篓,下水渠捡鱼筐里比较大的几条鲫鱼、泥鳅跟黄鳝,然后提着藤鱼筐去河堤里放生小鱼。 心薇蕊握紧手中的抄网,默默去捞鱼。 老少小四人见不到的后边斜坡上,三间瓦房前的小狗尾巴草堆里,郑雅兰趴在草堆后,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包边的相机,不断‘咔嚓’记录。 她藏在草堆后的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笑意。 这些照片呀,是郑雅兰想等家公家婆、伯伯、叔叔们以后来见她时,给他们看看自己孩子与孙子们的成长经历。 不过可惜了,上辈子奶奶离开前都没能分享出哪怕一张照片。 边子钦他前世,真的见都没见过自己祖爷爷祖奶奶长什么样,村里没人主动提过,也没人回答过他类似问题,久而久之就以为英年早逝了。 边子钦的祖爷跟祖奶只见过他的照片,而边子钦也是,在奶奶离开后,才从悯智诚人手里接过关于他们的一些泛黄信封与照片。 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祖爷祖奶并没有英年早逝。 前世边子钦近50岁了,才彻底了解到三个堂口暗地里的赌契,也才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倔了一辈子。 当初悯智诚搬离林乡前,那场堂口合族谱的对赌协议中,有一条规定:是爷爷边圣贵父母要跟着悯智诚堂口离开,而悯智诚才妥协让步,将长辈们捧在手心的大小姐留在云山峻的小山村里。 郑雅兰父母当初在去海外求学时,发生了不幸离开的早,她是悯智诚当年那代‘领堂首’抚养长大的。 在离开林乡前,领堂首还跑去边家村村口喊边圣贵出来,指着边圣贵的脑袋怒骂: “边圣贵你个狗东西,我侄女儿要是被你们伤了一根指头,你爸妈也别想好过。” 当时悯智诚话事的长辈们真的放心不下,派一条支脉留下来盯梢了十几年,生怕这个现在趴在狗尾巴草后乐呵呵的大小姐被边家村人欺负了。 悯智诚这个堂口,那群读书人只会对他们堂口的自己人能做到‘悯、智、诚’。 对外人,这群读书人真的一点都不怜悯,也不诚实。 他们的悯,是最虚伪的情绪悯,当对外人产生怜悯的时候,也是他们高高在上能掌控这人生死的时候。 而诚,也有明暗之分,他们能对族人抱诚守真,但对仇人,表面跟他能和和气气诚恳相处,暗地里诚心诚意想搞死他也是真的。 称悯智诚人,是一群深研人心的变态都不为过,边子钦一直不提帮奶奶圆梦之类的事,其实是真的不想也不敢惹到那些悯智诚话事老人,现在的他自认接不住那些老人腿上的一根坤毛,就想别做这种痴心妄想的事了。 毕竟,边子钦祖爷祖奶都活着,那奶奶的那群长辈肯定也还活着,那群老家伙都恨透了爷爷,自然,对他边子钦肯定也没什么好观感的。 在还不想被那群老家伙盯上前,必须低调! ······ 田埂边的水渠旁。 在捞鱼的心薇蕊刚开始情绪还比较低落,不过等边子钦接替沈莺月的工作,沈莺月跑过来捡小虾米,每次见心薇蕊捞到一条大些的鲫鱼,她都会欢呼雀跃地蹦跳鼓励加夸奖。 很快,心薇蕊小黑脸上,也逐渐展露出一丝笑容。 这一次堵水渠收获颇丰,一共抓到了两条半斤以上的大板鲫,小板鲫等若干。 沈莺月见有些小鱼已经因为浑水缺氧而浮起头,便对心薇蕊讲解道:“那些小小鱼儿快要翻肚皮啦,妈妈教过我们要知足,不能让小鱼鱼儿死掉了,如果死掉了,以后就没有大鱼抓了。” 心薇蕊很认真的点点头,才意犹未尽收起抄网。 沈莺月转过头,隔着老远,对着蹲坐在水渠入水口,往这边观望的边子钦喊道: “哥哥,放水!我们去另一条水渠。” “收到,收到。” 边子钦打了个ok的手势,拍拍屁股起身下水渠,把堵在水渠上的石头搬开,水流逐渐增大,往下涌水。 分工已经明确,接下来便是重复操作,四个人效率很高,大板鲫每满七八条,便会分出一个藤渔筐固定在河堤边上,暂时让河堤寄养。 等三个不太重要的渔筐都放满了,便会挑拣出不够大的大板鲫,放进沈莺月家里的大鱼塘暂时善待,什么时候需要了再接回胃里住。 而那些小板鲫,到达一定数量后心永便会‘阿巴阿巴’叫着,放生去河堤分流处,因为沈莺月说,在那边可以长得更快一些。 直到临近傍晚,边子钦奶奶才从斜坡走下田埂,喊道:“乖孩子们,回来准备吃饭咯。” “嗯啦嗯啦。” 蹲在水渠里捡小虾米的沈莺月听到声音回过头稍稍跳了一下,见田埂上站着的是那个慈祥的阿姨,她用手肘拍了拍瘪瘪的小肚子,主动张开双臂面对心薇蕊,撒娇道: “小月饿了,饿了要吃饭。” “好。”,心薇蕊把抄网放到一边,伸出双手先把沈莺月抱出这条大引水渠,才把渔具放上去,最后才攀爬出水渠。 跟着沈莺月混了这么久,心薇蕊已经熟悉,并且有那么一点点依赖上了这个喊自己仙女姐姐的小姐姐了。 小姐姐这个词汇,还是边子钦教的,想到这个‘同学兼朋友’的人,心薇蕊情不自禁偷偷瞄看一眼边子钦,见他跟爷爷在上游搬开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心薇蕊想过去帮帮忙,因为这条水渠比较大,是通往其他村子的,搬石头要搬一段不短的时间。 心薇蕊还在犹豫着,但手已经被沈莺月主动拉住了。 “仙女姐姐,我们先带篓子回去,虾离开水会很快变白,很容易就不新鲜了。” ··· 整场活动中,心永头功,是最卖力的那个。 他经常东奔西跑汗衫都湿了大半,边子钦都看不下去了,想帮帮忙跑跑,不过心永却抱着鱼筐,‘阿巴,阿巴’笑着跑开。 直到心永跟边子钦两个人搬完石头,心永洗干净腿脚往回走时,看着天空小声说: “我很怀念几十年前,那场没有顾虑在夕阳下肆意的奔跑。” “谁教你的这话?” “司老湿。” 意识到他这句话的含义,边子钦不确定问道:“我奶奶真要扫断你腿?” “鸟奶奶不会做这种事。” 心永摇摇头,主动去提藤渔筐走在前面:“你还想不想去我们寨子?” “不去。” 边子钦想到那个活孟婆,打了个冷颤。 心永语气落寞:“我知道你的顾虑,等阿奈娘离开,我扛你进去送行。” “不去。”,边子钦还是摇头拒绝。 想到早上那些寨民看他的眼神,还有时不时看自己脸红的心薇蕊,边子钦现在心里都发怵。 如果按照上辈子的命运轨迹,等阿奈奶离开,或许是已经上大学的时候了,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爷爷奶奶才再一次去寨子里的。 而心薇蕊,可能也是那个时候,喝上了悯智诚另一个能让皮肤能更水润的不传药鲫秘汤方。 ······ 第四十五章 见萤火虫的寓意 第45章 见萤火虫的寓意 傍晚。 心薇蕊还是不敢跟边子钦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 没辙,边子钦只能拍拍屁股舀饭端菜出厨房。 好在心永也跟出来一起,两个人蹲坐在瓦房前的斜坡上干饭。 心永憋了大半天没怎么说话,所以嘴巴一直在唠唠叨叨。 越说越起劲,到最后,心永红着眼提自己孙女儿的事,说她小时候是怎么被同学们欺负的,想激起边子钦的同情心。 但是边子钦闷头沉默干饭,不做回应。 心永身心投入的演讲,边子钦都听进去了,但不想发表自己的观点,校园霸凌他自己上辈子听闻数不清了,而相似遭遇的,比心薇蕊惨的都不知几何。 他觉得这心永还颇有几分演说家的天赋,可惜生错了时代,虽没龄过古来稀,但也算半个老无力了。 直到边子钦搞完饭,把碗筷放下,开口道:“换我说话吧,这小虾米还不错趁热吃。” “我们蹲在这里吃饭,证明今天的劳动成果并不理想,跟头上那颗弯月一样,不圆满。” 边子钦看向天上的弯月,笑道:“按照你说的来吧,明天我们进山采枞树菌,你假装扭到脚,如果有没毒的蛇,我装被蛇咬。” “好。”,心永微眯的眼眸扒了口饭,黑脸上闪过一丝狠色:“我敢来真的。” “呵呵…我不行,即便是没毒的蛇我也不乐意。” 边子钦知道心永想套自己来真的。 但是,凭什么? 愿意帮心永,不代表愿意无缘无故挨一条蛇咬。 若不是看在前世跟心薇蕊有上百年交情,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根本不会掺合进来。 边子钦目视田野上萤火绰绰的萤火虫,转移话题道: “看见萤火虫,寓意着在漫漫黑夜中看见光明,使迷茫的人看到希望的光芒,从而增添积极向上的精神;萤火虫从风水学的角度来说,属于火象,因此象征着权利与顺势。” “在晚上看到萤火虫,会有好兆头,象征着近期会有一大笔财富收入。”,边子钦说完话,起身提起藤条凳跟碗筷准备回去。 “我不信。” 心永咳了一声打破气氛:“我们寨子里的人天天见,也没见有谁家能快速富起来。” “你这不类似珠落掌中偏不取,花看人采方知惜?人常常会忽略自己身边的财富,怕你听不懂,我给你解释下,其实你的花珠就是孙女儿,她就是你最大的财富。” 边子钦留下一句值得深思的话离开。 不仅仅是司颂庆会上人生课,他其实也会给人提点几句的,上辈子在信息技术研究院任职时,边子钦没少给学生们灌心灵母鸡汤。 心永愣了一下,看向田野上数以百计的萤火虫陷入沉思。 边子钦没有直接进厨房,而是在门旁侧着头,往里观望,当看到心薇蕊,他不由一乐。 这小女娃,还是不懂拒绝人啊。 厨房里,其实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心薇蕊的饭碗里,菜还是层叠得比较满当,她正低着头一个劲的吃。 但是奶奶经常给心薇蕊夹菜,她怎么吃都吃不完碗里的菜,旁边还有一碗奶白色的大板鲫鱼汤,等着她当饭后消食。 沈莺月看见了边子钦,跑出来接过空碗,小声道:“哥哥,明天去山里采摘枞树菌,记得要穿长裤长袖,透气的衣服过来呀。” 边子钦点头表示明白,也小声说:“小月儿,仙女姐姐今晚愿意跟你睡吗?” 沈莺月也点点小脑袋,握了握小拳头开心道:“她愿意。” “那记得今晚睡觉前,跟她主动提一下你姐姐喔。” 沈莺月握了握小拳头,眉头微皱表情认真:“今晚小月试探一下,如果她愿意姐姐也一起去就更好了!” “加油。” 边子钦摸了摸沈莺月的小脑袋:“拿碗筷进去吧。” 在厨房外等待片刻,心永吃完饭回厨房不久,奶奶提着个竹鱼篓乐呵呵出来了。 奶奶把竹鱼篓固定在车后坐,边子钦坐上心永的摩托车,沈莺月拉着心薇蕊送别。 天比较黑,大家都没注意到心薇蕊憋红了脸,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是等摩托车发动,始终是没能憋出一句话。 还是沈莺月先开口了,她脆生生挥了挥小手,像个小大人一样叮嘱道:“雅兰奶奶,注意安全喔,还有心爷爷,回来的时候天很黑,要开慢点啊。” 郑雅兰开动摩托车慈爱道:“明天奶奶带好吃的过来看你。” 心永也回头挥挥手:“阿巴,阿巴。” 两个人目送两辆车离开,等看不见车后,心薇蕊才被沈莺月拉着回厨房。 心薇蕊主动去帮刘灵鹿一起收拾碗筷,她面对长辈,是没那么胆怯的。 沈莺月去灶台边舀热水放进桶里。 而沈林枫…他临去洗澡前,手上还在编织着永远编不完的藤竹制品。 前天晚上,沈伊瑶卖头发补贴家用这件事,真的刺激到了他。 所以现在,坐牢都没他这么苦。 ······ 边家村。 奶孙俩跟心永告辞回四合院,厨房灯亮着,爸妈他们应该在里面干饭。 边子钦还是没看见爷爷的摩托车,便嘟囔一句:“爷爷咋这么晚还没回来。” 他本来打算回到家,想跟爷爷聊聊天吃吃瓜,毕竟上辈子没去过僮寨,也没听说过类似的事。 “爷爷去博城给人做皮外伤疗养了,过几天才回来。” 郑雅兰笑着解释一句,然后小声对边子钦叮嘱道:“等国庆去学校了,你要多照看着点蕊九儿,不要让她受同学欺负咯。” “奶奶放心吧,我知道的。” 奶奶结束话题去收晒着的几个小竹筛,边子钦去到厨房门没进去。 能听到爸妈,跟叔叔婶婶围着沈伊瑶在啃瓜子,老妈、婶婶时不时轮流问上几句话。 “听说你跟小子钦是同桌?” “伊瑶啊,你在学校小子钦有没有欺负你呀,欺负了就跟二姨说,二姨帮你教训他。” “明天阿姨带你去泡温泉……” 沈伊瑶面对不熟悉的人胆子比较小,所以是低着脑袋,有些局促的回应。 边子钦越听越有一种儿媳来家里做客,长辈在刨根问底钻牛角尖的感觉。 好在沈伊瑶并没有提同桌的坏话,若不然今晚边子钦可能会挨一顿训。 边子钦在门口咳了一声打断审问,笑道:“爸,妈,叔叔婶婶,你们吃饱饭了吗?” “饱了。”,众人点点头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目光。 旁边饭桌上还有等着喂猪的剩饭剩菜,难道看不见? “吃饱饭那别吃太多瓜子,容易上火。” 边子钦打趣一句,对沈伊瑶道:“陪我出来散散步?” “喔。” 沈伊瑶赶紧歉意给长辈们鞠了个躬,起身跟上同桌的脚步。 下午刚被送过来,就开始经历你问我答,什么情情爱爱的话题都聊,她真的有被这些长辈们吓到。 第四十六章 学生思维 第46章 学生思维 两个人走出四合院,沈伊瑶稍稍低着头跟在后面,不太敢靠近同桌。 沉默走了片刻,边子钦主动问道:“你爸妈同意你做兼职了吗?” “妈妈同意了。” 沈伊瑶答道,昨晚妈妈就提过,让她办走读,用晚自习和周末的学习时间,去做兼职。 边子钦点点头说:“我们接触这么久了,我对你也有一定了解,我觉得你很不错,也很适合,教导主任也同意了,所以····” 边子钦卖个关子,没有直接说接下来的话。 沈伊瑶见同桌话音拖长,磕巴着把想好的推辞词汇讲出:“同,同桌···等,等我高中毕业好不好?” 她本就很慌乱,听到边子钦第一段话时都开始心跳加快了,当说到教导主任时,已经脸红耳热有些手无足措。 她没想到边子钦居然这么直接,竟然还敢去问边主任能不能在高中谈恋爱。 边子钦皱起眉头转过身:“沈伊瑶,你很奇怪唉,你在想什么?” “我,我···”,沈伊瑶扭怩不安,下意识开始去摸衣角。 边子钦看见沈伊瑶这副神情,便不想逗她了,笑道:“不用想太多,我意思是你这一份兼职,教导主任也同意了。” 沈伊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道:“那,那为什么送我粉红色钱包?” “我送你钱包,是因为你袋着塑料袋经常会露出一个小角,容易被偷,而且我觉得钱包这个小礼物挺实用的,是希望你以后能有一个好财运。” “真,真的?”,沈伊瑶稍稍松一口气,才敢抬起头看同桌。 边子钦很认真的点头,跟她那双柔和的眉眼对视,淡笑道:“你应该察觉到,班里很多男生暗恋你,但你要弄清楚一点,我边子钦是个例外。” 边子钦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轻松,沈伊瑶能感觉到这句话不似作假。 班里很多男生对沈伊瑶有那方面的意思,她都知道,但是在去高中读书那一晚,爸爸妈妈就嘱咐过,想谈恋爱要等上了大学,高中千万不要因为一晌贪欢而谈恋爱,要好好爱自己不要耽误学习。 还有班主任司颂庆也跟她谈了很多次不要早恋,别人考不好有很多退路,但她没有。 沈伊瑶放下心来的同时,不知为何又闪过一丝空落感,她其实认认真真幻想过要不要答应边子钦跟他偷偷的谈恋爱,不告诉任何人那种。 “不过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这份兼职,是要搬去教导主任家住的。” 经过这么一吓,边子钦认为,沈伊瑶有这一次过山车般大起大落的情绪,面对要搬出宿舍的要求,应该能更快接受些,所以笑着继续说道: “国庆收假回去,你提交走读申请吧。” 沈伊瑶有些意外边子钦会提这件事。 妈妈昨天提过,如果边子钦愿意让自己去边主任家住,就会主动说出来的,但是割鱼草的时候没提。 那么,日常放学想要名正言顺的出校门,那就只能成为走读生,所以妈妈打算国庆假期结束,陪自己一起去博城。 妈妈除了带爸爸去做透析外,顺便会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然后去办走读生证明,到时候安顿好再回刘湾沟。 沈伊瑶不敢直接推脱,怕被凶巴,所以小心翼翼提出现实问题:“我···那我需要付房租吗?” 边子钦摆摆手:“保姆住雇主家一般都不需要付房租的,而且我叔叔也同意你搬过来住,反正你注意一点个人卫生就好。” “喔!” 不用租房一个人住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还能省一笔开消同桌又没有凶巴自己。 沈伊瑶眼角眉梢放松,小俏脸泛起一抹腼腆的微笑,保证道:“我一定会注意的,不会给边主任添麻烦!” 往回逛时,边子钦说道:“在学校,你见过心薇蕊同学抬过头吗?” 沈伊瑶摇摇头。 目前整个班集的同学她现在都认不全,在今天同桌带心薇蕊来家里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同学长什么样,当然,现在也不知道。 边子钦见沈伊瑶摇头,便叙述道:“昨天我陪老师去了心薇蕊家,发现她性格好像出了点问题,融入不了我们班集体,还有一点,她没有同桌,这个你发现了吗?” 沈伊瑶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发表对心薇蕊的观点,她不喜欢去评头论足别人的缺点。 “在你眼里,你认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边子钦捡起两片叶子,一片枯黄一片鲜绿。 “遵守纪律,尊重师长。” 沈伊瑶思考片刻,想到舍友对这个女生的评头论足,便挑了两个好听点的说出来。 “其实,学生思维有时候很害人。”,边子钦把一片鲜嫩的绿叶递到沈伊瑶面前,问道:“对了,你知道学生思维是什么意思吗?” 学生思维其实是指,人在想问题的过程中,侧重用‘可能、应该、大概’去思考问题,而非基于‘线索、证辩、事实’去思考。 最明显的特点是单纯、天真、不成熟。 “妈妈教过。”,沈伊瑶接过绿叶,有点不解同桌送自己一片新鲜叶子干嘛。 边子钦啧啧两声说道:“那你懂这个道理,为什么还去评论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我…”,沈伊瑶被问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只能弱弱磕一句:“对,对不起。” 边子钦微闭眼睛闻着枯黄艾叶的香味,笑道:“这三个字,你应该留着跟心薇蕊说,她只是比较内向,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细心又能干的人。” 沈伊瑶点点小脑袋,认真记下。 “你愿意跟她做朋友吗?” “可以么?”,才开学不到一个月,好多人都不熟悉,沈伊瑶自认在学校真正的朋友其实很少,硬要说有,那便只有一起吃饭的同桌边子钦跟3班的叶万军了。 爸爸妈妈跟她说过:三年还长可以慢慢交朋友,友谊是细水长流,一段好的友情,十年后老友相逢,都能涓滴未变。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要相信你同桌的眼光。” “喔。”,沈伊瑶进四合院前,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同桌,你为什么送我这片叶子?” “其实这是一片新鲜艾叶,能助眠,你要是怕晚上做噩梦睡不好,放枕头底下就能睡得安稳些。”,边子钦解释一句走进四合院。 ······ 隔天。 边子钦起了个大早,在院门口刷牙洗脸完,去厨房看见了沈伊瑶在灶台旁添柴火煮粥。 老妈汾秀娟在洗瓜皮,时不时笑着问沈伊瑶一些家长里短。 “早啊,母亲。” 边子钦打了声招呼。 “干嘛这样叫你妈?”,汾秀娟听不习惯母亲这种称呼。 “国庆假期这么长,一天换一种方式叫,这不挺好的。” 边子钦嘿嘿笑了笑,递过去一把菜刀:“听你们说今天要去泡温泉喔?” 汾秀娟回道:“嗯,伊瑶还没去过,带她体验一下。” 边子钦点点头:“还要多久煮好,我有点饿了。” 第四十七章 想再尝尝父爱的感觉 第47章 想再尝尝父爱的感觉 “你爸在客房泡有早茶,可以先去喝点润润喉。” 汾秀娟把儿子赶出厨房,继续温和笑着跟沈伊瑶说悄悄话。 边子钦被赶出门,只能去推开客房虚掩着的房门。 黑檀桌椅上坐着个成熟的老帅哥,他正往一个乳白色小茶杯里倒着茶水。 这个乳白小茶杯,边子钦印象很深刻,是小时候奶奶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在后世这玩意还挺值钱。 倒满七分茶水时,边子钦也走到椅子旁坐下。 边镇仁露出随和的笑容,放下茶壶笑道:“今天又去骚扰哪家闺女?” 这几天,边子钦基本不着家,小半个国庆节都过去了,边镇仁愣是没见过几面这个儿子,他本来还打算带着儿子和老婆,去旅个小游来着。 “父亲,请您正经点。” 边子钦没有客气,拿起小茶杯一饮而尽,抿了下嘴唇感受着那丝苦味,才调侃道:“这银花茶…父亲你泡太久了,这次6分。” 边镇仁轻咳一声提起茶壶:“再给你满上,好好品尝再说话。” 边子钦等茶水倒满,又提起喝了一杯,咂咂嘴感觉还没有第一杯好喝:“5分。” “你没刷牙吧?嘴巴真臭。” 边镇仁开始皱眉,他觉得这小子才去高中小一个月,怎么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 边子钦正襟危坐,严肃道:“身为父亲怎么能没点茶技,来,儿子教您怎么游龙戏水。” 边镇仁皱着眉率先抢过茶壶,把边子钦的茶杯添满银花茶:“今天不要乱认亲啊,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客人在我家过夜了,喝完茶你收拾好茶具,吃完早餐就出去吧。” 撂下话,边镇仁直接起身出门,他跟妻子一样,向来不喜骂孩子。 他决定今天抽空必去找六弟这个一中教导主任聊聊天,打听打听学校有哪个兔崽子教坏了儿子。 边子钦没想到年轻时的老爸这么不经逗,其实他只是想让老爸揍自己一顿再尝尝父爱的感觉,因为在记忆中模糊的印象里,老爸每次揍自己都不会很用力。 想证实下记忆真实性的边子钦并不知道,门外的老爸,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生个二胎补救了。 一家人吃完早饭没多久,便散伙各过各的国庆节。 边子钦跟老爸等在院外。 直到心永携着菊花笑,开摩托车来到四合院门。 边子钦指着心永,对老爸解释说道:“父亲,就是他带坏我的,游龙戏水是他昨天教会我的词汇。” 边镇仁听到边子钦这句话,下一刻脸色一僵。 边镇仁本来觉得过来的这小老人挺淳朴,听完话现在看到这个笑容,他暗叹口气。 “你们玩得开心点哈,注意安全。” 只跟心永打了声招呼,边镇仁便转过身进大门,把藏在身后握着的新鲜柳条放在门角离开。 这根柳条只能今晚再用了,用完还能再让儿子找个离水近的地方种下,以后经过能让他多警醒。 刚才在饭桌上吃早餐时,边子钦提过一嘴,教他这句话的人,今天会来找他去玩。 边镇仁还以为是个同村小辈,就乐呵呵的走去散步,顺便折了根柳条带回来,想着那小子过来时,抽他一顿。 如果不是同村人,他也想摆鸿门宴好好说道说道这个同学,但是万万没想到,来找儿子去玩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老不正经! 心永一下车,小跑到边子钦面前菊花笑:“子钦,蕊九儿愿意跟沈伊瑶做朋友。” “那挺好,不过沈伊瑶今天没空,她要陪我妈去泡温泉。” “唉,那可惜只能明天了,你奶奶呢?” “出去办点事,她晚一点再去刘湾沟。” 边子钦把装有一些针剂的保温小药箱递出,心永接过。 坐上摩托车后,心永觉得不对劲了:“我提着保温箱怎么开车?” “放腿中间夹紧。”,边子钦眼神充满嫌弃:“你行不行啊细狗。” “怎么不行!”,心永尬笑一声夹住箱子,启动摩托车离开。 ······ 来到沈莺月家时,小丫头已经拉着心薇蕊等待在瓦房门前。 她们穿着灰绿色农村常见的长袖劳动服,心薇蕊穿着解放鞋,沈莺月穿的是旧旧小布鞋。 这双布鞋底色本该是白色的,但可能是穿久的原故,显得乳灰。 “下次,就送两双鞋子给这小丫头吧。”,边子钦有些心疼了,心里暗道一句。 沈莺月在看见边子钦后就挥起小手打招呼:“哥哥早。” “早啊小月,蕊九。” 边子钦从保温箱里掏出一瓶浅绿色小药水,才让心永拎着保温箱去插上电源。 边子钦打开瓶子倒了一点涂抹在身上,递给沈莺月:“这个驱蚊虫的,你们也涂一下。” “谢谢哥哥。” 沈莺月接过药水,递给心薇蕊涂了后自己才涂。 等沈莺月涂完,都快递给心爷爷时,心薇蕊才对边子钦小声道:“谢谢···” “不用谢。”,边子钦笑着回了一句。 沈莺月见这么久还没有新摩托车过来,问道:“哥哥,姐姐呢?” “姐姐今天有点事情,明天再过来。”,边子钦解释一句,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心薇蕊。 只见她好像因为听到沈伊瑶有事没能过来,松了口气。 看来,她还是排斥跟其他同学接触啊,现在甚至是边子钦太靠近,她都还想躲开。 “唉,那只能让妈妈带路过去了。”,沈莺月拉着心薇蕊去拿工具。 边子钦去厨房,跟默默编竹笼的沈林枫汇报了下沈伊瑶,说她今天去泡温泉先不回来。 很快,大家整装完毕,跟着刘灵鹿进山。 沈莺月家的两条狗子昨天下午跑去边家村了,跟着边家村的汪汪队进山,所以这一次进山,边子钦和心永都带了柴刀防身。 心薇蕊跟刘灵鹿背着背篓,沈莺月个子小,只拄着一根小竹竿跟在妈妈后边。 走在小山道上,刘灵鹿时不时给沈莺月科普讲解一些植物。 边子钦看见一株长得比较奇特又不认识的植物,指着试探性去问了下心薇蕊。 “这个是啥?” 心薇蕊没什么社交能力,憋了十几秒才解释道:“···地黄。” “原来是地黄啊。” 边子钦忽然想起,地黄这味药材里,有一种重要活性提取物,不就是细胞活性针里的一种? 一个小想法从他心里冒出,但想法只是想法,并不强烈,毕竟配料表里提取物共十二种,他只见过配方,压根不懂制作流程。 把小想法藏在心底,边子钦趁着心薇蕊能沟通,紧追问道:“它为什么会叫地黄?” 心薇蕊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词汇,走了两分钟后,才磕巴道:“因,因为···它扎根,在,在…地下的根块是黄色。” “是中药材吗?”,边子钦笑着又问一句。 心薇蕊点点头。 见她不说话,边子钦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问她,而是对心永道:“这个药材有什么用?” 心永不懂,想了想拉住心薇蕊嘀嘀咕咕几句,才对边子钦笑道:“蕊九儿说,地黄根据炮制方法分为鲜地黄,干地黄和熟地黄,鲜地黄为清热凉血药,熟地黄则为补益药。” 边子钦点点头表示受教匪浅。 一路上时不时问上两句,心薇蕊都会沉默一会,随后磕磕巴巴回答,慢慢的也不像昨天那样紧绷神经不太敢说话了。 第四十八章 确定这样干 第48章 确定这样干? …… 可能这条小道经常有人走,地面很踏实,大家行进速度比较快。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跨过一条小溪爬了没多久,众人就看到了一片马尾松林。 刘灵鹿指着松林笑道: “枞树菌会在马尾松林的地面上进行单生或群生,夏季长出来的枞树菌是橘黄色,也就是插秧的时候、我们这里叫做栽秧菌,秋季长出来的枞树菌是褐色,可以叫打谷菌。”; “在10月这个时晴时雨的季节里,枞树菌喜欢在幼枞十年左右树林里面生长,年龄老的枞树林里也会生长,但数量没有幼枞树林里长的多。” “采摘的时候也要多注意,在遇到枞树菌后先用手指头弹一弹,然后再采摘,这样寓意是下一次来还能有收获。” 刘灵鹿回过头认真对大家叮嘱道:“不熟悉的野生菌子一定不要采。” 众人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仙女姐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沈莺月带着心薇蕊就往一条小道跑去。 身后,是心永提着柴刀“阿巴,阿巴”叫着跟上护着,巡视的同时,开始有意无意去寻找小蛇。 边子钦则是跟着刘灵鹿,在她附近探索有没有蛇虫鼠蚁。 巡完一圈,边子钦赶开一只大蜘蛛跟广西棱蜥,看见有枞树菌就稍稍在旁边树上轻轻?一刀。 当回到刘灵鹿附近,边子钦问道:“灵鹿阿姨,平常整个采摘期,能赚到多少钱啊?” 刘灵鹿回道:“今年春季晒干的十五一斤,每次下完雨或者湿气重的时候,阿姨会带着土猎过来,一个月几趟,大概能收获20来斤,三四百块钱吧。” 虽然在说话,但她手并不停,一直在用钩棍翻开松树间比较阴暗的朽叶,没多久就收获到一枞枞树菌。 刘灵鹿跟边子钦聊了几句,把话题扯到女儿身上:“昨晚伊瑶在你家睡得习惯吗?” “早上看她精神状态挺好。” 昨天到现在,边子钦早就发现,刘灵鹿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他不想扯什么情情爱爱,18岁都没到呢,还不着急。 边子钦赶紧转移话题道:“昨天我看阿姨家鱼塘里的草鱼跟鲫鱼都挺大,有打算卖吗?” 刘灵鹿把几株枞树菌放进背篓,才笑着回答道:“里面的鱼,你奶奶昨天承包了,她没跟你说吗?” “这样子。” 边子钦开始思索。 这两天发生的事件串联起来,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昨天奶奶带着心永去单独谈话,回来时心永眼眶是有些红的,还有下午,心永夕阳下畅快的奔跑······ 自己不记心永打断爷爷腿的这个仇,但是不代表奶奶不会,或许,这两个老人已经达成共识了! 很可能当时的谈话,共识大抵是奶奶让心永断腿,而心永要奶奶帮忙养白心薇蕊的皮肤。 那么上辈子,家里人隐瞒自己跟大哥这一段往事,也情有可原了。 那么昨天心永说他没必要装扭到脚,难不成,是想在这里摔断腿? 很有可能! 边子钦思索到这一点,又逛了一大圈驱赶虫鼠蚁,把柴刀递给刘灵鹿道:“灵鹿姨,我去心永那边一会,您多注意点。” “去吧,山路滑,小心点走。”,刘灵鹿以为边子钦是害羞,不太敢谈关于女儿的话题,便笑着接过柴刀继续找菌子。 边子钦点点头,朝着有清脆童笑声的方向走去。 两边隔得并不远,也就三五分钟就看见了沈莺月跟心薇蕊在刨菌子。 找到心永后,边子钦直入主题小声道:“你想什么时候?” “中午回去前。”,心永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小声说道:“我抓到一条白唇竹叶青······” “你不怕把自己交代在这?” 边子钦没想到心永这么野,连这种毒蛇都敢去抓。 “怕个毛。” 心永嘿嘿一声,小声道:“我要是没摔成,就放出来让它咬我一口,然后你···” “算了算了,没必要。”,边子钦赶紧打断。 在这荒山野岭搞毒蛇咬,是真的生死时速来的,一个搞不好心永很容易就会被毒到截肢。 心永皱眉:“但是找不到没毒的,怎么搞?” “唉,真没必要在这这样糟蹋自己啊,以后有的是机会。”,边子钦尝试劝诫,让他放弃这个计划。 心永摇头,很坚定说道:“不行,蕊九儿到现在都不敢你太靠近她,我必须创造出这个机会!” 边子钦抛出一个现实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一个人就能把你扛下山?”。 “我喊疼。”,心永很不要脸的说出三个字。 边子钦认真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干?” “肯定的。”,心永神情认真,不为所动。 边子钦也不太好劝他了,如果心永迟早要断腿,那现在摔断,有心薇蕊这个小医生在应该也没啥事。 到时候用柴刀砍两段木头跟藤条,把心永绑上去扛下山就行,若是没断腿,还是找个机会抢了他的蛇皮袋吧。 “那你注意点,别搞得被扛上山里住,我回灵鹿姨那边了。”,边子钦叮嘱一句。 心永很自信回道:“放心吧,活大半辈子了,这点技术还是有的。” ······ 这片松树林规模不大,探了大概一个小时余,两方人在一片小灌木丛旁汇聚。 很遗憾没有找到无毒蛇,边子钦装不了被蛇咬。 下山时心永走在最后,心薇蕊主动提拉沈莺月下坡,时不时抱起来,带她跨过比较高的斜坡再放下。 要不是沈莺月不乐意,或许心薇蕊能一直拎着她回到家。 边子钦走在刘灵鹿后边,忍不住时不时回头看看心永,因为走的是下山路,有意无意间就会跟心薇蕊的醺蓝眼眸对视上。 虽然每一次心薇蕊都会主动压低头,但她紧张的情绪似乎没有昨天多,也算是一次小进步吧。 经过小溪,前面可以并排行走。 该来的意外还是来了,心永停顿一会等大家走远点后,脚步不稳‘阿巴’一声往小木桥边摔。 边子钦听到声音,赶紧回头看去。 只见心永‘扑通’一声摔落进溪里,衣服湿了大半趴在水里。 “阿爷!”,心薇蕊赶紧跑下小溪,想搀扶起爷爷。 但是心永却龇牙咧嘴“阿巴,阿巴”叫了几声,指了指脚裸,让孙女儿慢慢搀扶起身。 边子钦见他好像没断腿,暗道一声糟糕,趁着他被搀扶起来的契机,跑去把他挂在腰间的蛇皮袋抢过来。 边子钦无声松了口气,他挺怕这小老头真的放蛇出来,白给蛇一次。 “我来帮你。” 见心薇蕊搀扶着心永没有躲,边子钦也抓紧心永的衣裤,一人一边把他抬出小溪。 第四十九章 要不要扛你下山 第49章 要不要扛你下山 心薇蕊晶莹剔透的醺蓝眼眸红通通的,她蹲下身去查看阿爷的左脚腕,轻轻触碰一下,见阿爷倒吸一口凉气,便知道是扭到了。 或许几分钟后,就会因为毛细血管破裂而肿胀起来。 “阿爷,边,边,等等。” 心薇蕊站起身,看向边子钦手里的柴刀,想开口又不太敢。 边子钦心领神会递出柴刀。 “谢谢。”,心薇蕊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跑去搞敷外伤的药材。 “不用谢,注意点安全。” 刘灵鹿这时背着背篓走回来,关心道:“心永叔,没事吧?” 边子钦主动解释:“好像只是脚扭到了。” “心爷爷,小月帮你吹吹就不疼了。”,沈莺月也蹲下身,吸足了气去帮心永吹气。 “阿巴。”,心永感谢一句,想摸一摸沈莺月,又感觉自己手脏兮兮的,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沈莺月好像听出了哑巴爷爷这带着感激的声线,吹得更卖力了。 三个人等待了片刻,心薇蕊提着几株药材回来,她蹲在河边清洗了下药材,放在一块较平整的石头上,用柴刀敲捣碎。 边子钦走过去,离两米左右蹲下身,对比了下距离,确认心薇蕊手里的柴刀应该砍不到自己,问道: “这是啥药?” 心薇蕊有些胆怯,缩了缩身子才继续敲捣药材,慢吞吞回道:“伸,伸筋草···” 又过了一会,她补充道:“还,还有芎穷。” “听不太懂,能介绍一下它们的做用吗?” 虽然有想让心薇蕊解释的意思,但是,边子钦是真的听不懂这芎穷是啥,大概有什么用。 心薇蕊深吸一口气,想解释,但是词汇量太多,面对带着同学标签的边子钦,她又不太懂怎么开口,好几次深呼吸,最后还是默默敲捣药材没有说话。 边子钦见她捣完药起身,赶紧退开一段距离。 因为边子钦不能保证,下一秒她就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提刀乱砍人。 心薇蕊是个性格有问题的社恐,边子钦在摸不准她有没有暴力倾向前,是真的不太敢靠近提着柴刀的她。 社恐,顾名思义,一部分心理学家分析认定,社恐人是有概率成为‘社交恐怖分子’、‘让社会感到恐惧’的人。 在社恐人手持凶器时,最好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不是在开玩笑! 也不要赌命去试探!!! 但是,心薇蕊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见边子钦主动退开,有些不好意思了。 经过来回这一路上,边子钦时不时跟自己说说话,再加上他看见阿爷摔倒了主动跑过来帮忙搀扶,其实心薇蕊已经没那么排斥这个‘朋友兼同学’的人了。 她以为边子钦是知道自己不想他靠太近,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带着些许倾诉欲的莫名的情绪。 给爷爷敷好药材,心薇蕊深呼吸,鼓起勇气小声解释道:“伸筋草舒筋活络。” 这几个字很完整,没有磕巴,虽然小声但边子钦还是听清了。 边子钦乘胜追击:“还有呢?” 心薇蕊没立刻回话,而是去洗柴刀上的污渍。 边子钦见此,故意走到心永旁边,不想死真的得低防一手。 心薇蕊洗干净柴刀,回来靠近边子钦时,才说道:“芎穷通血镇痛。” 边子钦提防着接过柴刀,无声松了口气才笑道:“谢谢解答。” 心薇蕊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又小声说道:“不,不用。” 边子钦压根没听到,因为他已经跑到溪流另一边,解开袋子放生了那条白唇竹叶青。 打开袋子时,边子钦躲的远远的,不躲一不小心挨上一口,一小时内嘴巴不呕血都算这蛇毒输。 等那条蛇慢悠悠钻出来,离开蛇皮袋一段距离,边子钦才敢回去捡袋子,绑回心永腰间盘的位置: “你腿既然扭伤了,就不要这条蛇了。” 心永虽然脚疼,但脸上总是止不住盛开菊花,主动让边子钦搀扶起身,朝着下山的路“阿巴”一句。 “要不要搞条单架把你扛下去?”,边子钦好心提了一句。 心永摇摇头拒绝了,又不是断腿,他不太想躺。 “那我背你吧,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吃饭。” 边子钦把柴刀递给刘灵鹿让她拿着,背起心永这个小老头,跟心薇蕊说道:“你走我后面吧,帮忙稍微注意点如果我脚滑了,别让你阿爷摔着了。” 心薇蕊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边子钦转头对沈莺月跟刘灵鹿道:“小月你走我面前,有容易绊到脚的山磵就提醒哥哥一下,灵鹿姨,你走前面领路吧。” 沈莺月严肃认真,走着的时候,拿着小竹棍敲敲点点山磵:“注意点这里,注意点那里。” 刘灵鹿赞赏的看了一眼边子钦,领队走在最前边,多了个残疾,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调整脚步快慢。 心薇蕊见边子钦背着阿爷走,默默跟在后边护着。 她刚开始离得还有三五米,但边子钦故意装时不时滑一下,很可能摔倒的样子。 边子钦每次都把心薇蕊吓得不轻,担忧阿爷她越跟越近,早就把惧怕同学这种生物给抛开了。 不过也对,她这段时间的行为,桩桩件件的事都替阿爷着想,怎么舍得让阿爷再摔着了? 瞧见她靠近自己两米左右了,边子钦便没有继续装脚滑吓她,开始认真走路。 一路上,心薇蕊很想主动开口说提醒一句边子钦小心一点,或者是让她来背,但嘴巴好像被卡住了,直到有惊无险走出山林,愣是没能把话憋出来。 四个人回到瓦房,边子钦把心永放下时,刘灵鹿已经从保温箱里拿出冰袋,递给心薇蕊让其帮忙敷扭伤。 边子钦笑着接过沈莺月递过来的凉茶水,挺了挺发酸的腰:“心爷爷,没想到你看起来瘦,抱起来可不轻啊。” 心永翻开袖口,露出结实的臂膀,他很想说话但还是忍住了,只能‘阿巴’一句表示自己还年轻。 这时摩托车的声音传来,是很熟悉的旋律,边子钦出门一看便看见奶奶过来了。 沈莺月也看见了,她想回去拿水壶倒碗山茶水,但是被边子钦制止住,奶奶自从悯智诚离开林乡后,基本没怎么碰过茶了。 郑雅兰停下车,从车前扣上拿出一小包零食递给沈莺月:“小月儿,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雅兰奶奶。”,沈莺月想接,回头看坐在门旁编织竹猪笼的爸爸,见他笑着点头后,才接过零食。 第五十章 待会我要骂骂你 第50章 待会我要骂骂你 “哎,真乖,这里还有。” 郑雅兰又拿出一个鞋子的包装盒,强塞到沈莺月怀里:“这鞋子一人一双,奶奶已经送了一双给你姐姐了。” 沈莺月很想推辞,边子钦摸了摸她头发,笑道:“昨天你送竹鱼篓给我,我也收了,你就收下来,好不好?” 沈莺月又回头瞧了瞧爸爸,见他在笑,又转头去看洗着枞树菌的妈妈,抿了抿唇,抬起头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看向郑雅兰的眉眼很弯,小桃花眼水汪汪闪着光: “谢谢奶奶,我有新鞋子咯!” 然后,她就抱着东西跑回了房间,想关上门时,心薇蕊细心的查觉到沈莺月的异常,也跟着进房间。 一进房间,沈莺月就放下礼物,抱着心薇蕊的腿,哽咽抽泣起来。 心薇蕊摸着小丫头的头,安抚道:“不要哭呀。” 她不太懂安慰人,只能一遍遍的抚摸小丫头的头发,因为以往亲近的人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沈莺月哭着哭着喃喃自语道:“小月不能送东西给哥哥了···” ······ 门外。 奶奶微不可查叹了口气,见心永脚上敷着冰袋,过去查看了一下见没问题,就去帮刘灵鹿清洗晾晒枞树菌了。 边子钦回厨房盛了两碗粥,给了一碗心永,两个人配着饭桌上的咸菜开始吃。 林乡这边的农村,春末至夏秋尾,午饭基本上都是谁饿了就自己去吃点,很少会大家挤在一起干饭的。 只是因为容易热,没别的原因。 “子钦啊,帮我舀一碗。”,沈林枫编织完竹猪笼,摸了摸肚子。 边子钦问道:“能吃瓜皮吗?” “都来点吧。” 边子钦去盛了大半碗粥,加了点咸菜递给沈林枫:“林枫叔,你知道什么叫过度教育吗?” 沈林枫接过碗道了句谢,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边子钦想了想也对,在林乡山旮旯没日没夜编竹篓的人,怎么会知道呢,他小声科普: “过度教育,是指教育者所实施的教育方式,超出了孩子的身心成长需求,超出了孩子生理、心理成熟程度,以及现有知识经验水平。” 沈莺月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要不要猜猜,沈莺月被过度教育的后果,是什么?”,边子钦喝了一大口粥。 沈林枫面露难色摇摇头,示意边子钦不要继续说了。 他很清楚沈莺月往后,很可能会像大女儿沈伊瑶,小时候啊~沈伊瑶也是跟沈莺月一样,都是那么活泼伶俐又乖巧的。 边子钦实际年龄能当沈林枫的祖爷,所以没理会他的逃避,自顾自小声道: “过度教育对青少年来说有好有坏,但有一点无可否认的,就是对幼儿危害都极大,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家庭教育方式,很容易改变孩子原有的好特质,我希望你多想想,沈莺月应该有一个更好的童年。” 沈林枫沉默了,他也想慢慢教孩子成长啊,他明白两个女儿其实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们在成长过程中,也会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如果自己还像以前对沈伊瑶一样,一味地干涉沈莺月的自由成长,那她就好比手脚、大脑思维就会像树一样被捆住,这样一个天天被压制的小树,心灵怎么可能健康成长呢? “林枫叔,你好好想想吧。”,边子钦喝完粥,起身去洗碗。 边子钦不知道上辈子沈家人经历了什么,得以让沈莺月把现有的一些性格特质保持下来。 但是现在他们的命运轨迹改变了,如果自己不去干涉,沈莺月很可能会往另一个方面发展下去,这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片刻,心薇蕊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来到厨房看阿爷的伤势。 边子钦去盛了碗粥,递给她主动问道:“小月呢?” “谢谢。” 心薇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这碗粥回道:“睡,睡着了。” “走那么久的山路也累了,让她先睡个好觉吧。” 边子钦见她迟迟没动筷,便出门去给刘灵鹿打下手,帮忙烘干枞树菌。 ······ 下午,沈莺月从卧房出来时,仿佛没事发生一样依旧是那么活泼开朗。 晚上做好饭菜,边子钦搂着心永,心永拿着两个碗,俩人刚出厨房门,想找个好位置吃晚饭时,被心薇蕊叫住了:“边,边…” 边子钦抱着心永不太方便,干脆搂着一起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见她低下脑袋又不说话了,便问道:“一起出来吃?” 心薇蕊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主动去搀扶阿爷,轻声对边子钦请求道:“回,回去吃。” 心永下一刻就红了眼,吸着鼻子抬起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嘴里一直嘟嘟囔囔:“阿巴···” 边子钦试探道:“那吃完晚饭,一起去散散步?” 心薇蕊愣了一下,声音低如蚊蝇‘嗯’了一声。 边子钦没看见低着头的她脸颊上泛起红晕,一起搀扶着心永回了厨房。 厨房内伸头往外观望的众人,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沈莺月跑到郑雅兰身边,伸出双手击掌:“耶~成功啦!” 击完掌,郑雅兰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夸奖道:“小月儿真棒。” 吃饭时,心薇蕊没动碗筷,默默看着大家吃饭。 郑雅兰见孙子稍皱眉,低声解释道:“蕊九儿寨子里,虽然废除了有客人在家,女人不能上桌同吃饭的习俗。但是‘劳勤’屋保留的规矩,是首先壮劳力要先吃饱饭,然后老小才能动筷子,快点吃吧。” 边子钦这才恍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不是在22世纪,还有这种陋习也正常,不过他还是看乐呵呵喝着鲫鱼汤的心永不爽了。 直到边子钦吃完饭,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巴,扶着沈林枫去编织竹筛。 郑雅兰才夹起一块熏肉送到心薇蕊碗里:“好孩子,吃饭吧。” 心薇蕊道了句谢,提起筷子开始小口小口吃饭。 边子钦走到心永旁边,小声道:“待会我要骂骂你,赶紧吃。” “阿巴?” 心永有点懵,赶紧扒拉两口饭,单脚跟着跳出厨房:“明天记得帮我拿拐杖过来啊。” 边子钦见心永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耸耸肩又不太想骂他了,没好气训道:“你孙女的性格成这样,你责任很大。” 心永尴尬得挠挠头:“这不是我教的,是阿奈娘···” “别顶嘴否认,你问题最大。”,边子钦哼了一声,忍住想送他一个脑瓜崩的冲动,问道:“心薇蕊现在是租房子住?” 心永回道:“是啊,本来我想陪着她,但是她不让,而且一离开寨子太久,我们的农田会荒掉。” “行吧,你腿瘸了,待会我们去散步你别跟过来。” 边子钦本来想理论几句山沟沟里的农田能值几个钱,但是心永这人是山里人,对维护田地的观念根深蒂固,劝不动的。 第五十一章 看狗都温柔 第51章 看狗都温柔 等心薇蕊吃完饭,沈莺月拉着她出厨房,边子钦笑道:“我们去田埂上走走。” 心薇蕊想搀扶阿爷一起去,但是心永却摇摇头拒绝了。 “走吧走吧。”,沈莺月见边子钦已经迈开步走了,拉着心薇蕊一起跟上。 下到田埂,边子钦转头笑道:“心薇蕊,沈莺月是你的朋友吗?” 心薇蕊毫不犹豫点头,昨晚她已经送了一张友谊卡给沈莺月了,当然是好朋友。 边子钦又抛出个问题:“那在你眼里,我们算不算朋友?” 心薇蕊迟疑片刻,紧了紧握着沈莺月的左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深蓝色天空带云朵的卡片,慢吞吞走到边子钦面前,递出。 “这啥?” 边子钦接过瞧了瞧,卡片挺好看,但是其上只有心薇蕊的名字。 沈莺月这时也掏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卡片,脆生生的童音带着雀跃的语气解释:“这是友谊卡片啦,仙女姐姐认为哥哥是她朋友,所以才会送给哥哥。” 边子钦先照顾下沈莺月:“你泰裤辣,小月你竟然比我还先成为仙女姐姐的朋友耶。” “姐姐昨晚就送给我啦~” 边子钦晃了晃手中的卡片:“那昨晚,你们肯定说了很多悄悄话吧,现在我也要跟仙女姐姐说说悄悄话,你先回去陪陪心爷爷可以吗?” “好,那我先回去咯。”,沈莺月很听话的并没有闹腾,蹦蹦跳跳跑上斜坡。 沈莺月一离开,心薇蕊的头下一刻就压低下去,身体绷得笔直显得有些僵硬,连深呼吸都不敢了。 就很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坐立难安的等待着老师批评教育。 等沈莺月走远,边子钦见心薇蕊并没有跑开,转而握着卡片看向她,用尽量温和的商量语气谈起正事: “为什么你见我的时候,总是要低着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我,我······”,心薇蕊越‘我’越小声,不懂怎么回答。 边子钦见她不说话了,坐在杂草上,语气再一次尽量放柔缓,轻声问道:“好吧,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害怕我吗?你觉得我会欺负你吗?你觉得我会像其他人那样,变野蛮吗?” 边子钦把友谊卡片递到心薇蕊面前:“我很开心你能送这张代表友谊的卡片给我,但你如果不信任我,认为我会伤了你的小心脏,那你可以一分钟内,把这个礼物收回去的。” 心薇蕊被问得眼眶微红。 她能感受到,边子钦是一个和长辈一样不会欺负自己的很好的人,但是她被边子钦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根本鼓不起勇气回答,只能无助的摇头不去接卡片。 边子钦抬起头目视心薇蕊足足一分多钟,见她憨憨的在摇头,一直没有接过卡片的意思,绽放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你不接,那我是不是能认为,代表我们真的是朋友咯。不过也对,你要是收回这张卡片,我看你还是别想找朋友了。” 边子钦想小小激心薇蕊一下,瞧瞧她是什么反应。 此刻心薇蕊头压得很低,但是边子钦是坐着的,能轻松看见她脸上略显彷徨和迷茫的神态,胆怯间有些木讷的憨劲。 边子钦不想给她心理太多压力,转而把卡片揣进兜里:“明天鱼塘放水抓鱼,我能带我的朋友沈伊瑶过来,介绍你们俩人互相认识一下可以吗?” 这段话稍显有点弱智,跟忽悠小孩一样,不过心薇蕊的社交和一些日常行为,确实很像个小孩,他觉得这样说话或许会更管用。 虽然心永提过心薇蕊愿意接触沈伊瑶,但边子钦还是想主动提一次正式一点的,原因是早上见她因为沈伊瑶没过来,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的模样,边子钦就不想强迫她了。 所以趁现在她送卡片这个机会提一嘴,其实,这也是边子钦拉心薇蕊出来散步的主要目的之一。 心薇蕊愣住,她没想到边子钦会现在提这个女生。 沈伊瑶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老师们在办公室闲暇时,经常会八卦哪个女生长得好看,提得最多的便是沈伊瑶这个人。 许多高一的老师都提过,她是整个一中最俏丽的女生,尤其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给人的印象很深刻,有个老师还用看狗都温柔来形容她的目光。 不过心薇蕊在班里根本没抬过头,压根没见过沈伊瑶长什么样,或许真的是一个很好看,像沈莺月说的那样是个温柔的小姐姐吧。 当时边子钦去寨子,心薇蕊能认出他,也只是因为上课第一天时,班主任把心薇蕊带到办公室时提过,说去接边子钦这个人到教室。 那天,班主任司颂庆带着边子钦,谈笑间经过办公室时,她听到老师的声音偷偷抬头望过一眼,记住了这个好看得让她下一刻就产生了自卑心理的男生。 边子钦见心薇蕊低着头讷讷不说话,叹道:“昨晚我问过沈伊瑶,她说愿意跟你交朋友。” 见她还在沉默,边子钦又故意叹了口气,语气惆怅:“唉,你不乐意就算了。” “···我。” 心薇蕊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想到昨晚已经答应了沈莺月,要试着接触一下她姐姐。 憋了几个呼吸,犹豫好一会,终于还是声音很小很小憋出三个字:“我,试试。” 希望,沈伊瑶真的不会欺负人吧··· 心薇蕊心里想着。 边子钦暗松口气,抓住这个契机笑道: “明天等沈伊瑶过来,你们见面时,你一定不能退缩,要勇敢一点,我们先练习一下握手。” 边子钦不想给心薇蕊反应过来拒绝的机会,没有争求她的意见,直接主动伸出手。 低着头的心薇蕊视线捕捉到了边子钦那双修长的双手,她咬了咬牙,有些颤抖的跟这双好看的手接触上。 感受到那滑溜溜的触感,她想松开手抽回来,但边子钦反应更快,下一刻便握紧了。 “朋友间的握手不是握住就要松开手的。” 边子钦解释一句。 他知道心薇蕊在社交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所以讲解的同时开始略微松力,感觉到心薇蕊没有抽回手的意思,边子钦才继续解释道: “握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一般要将时间控在三五秒钟以内,像这样上下摇晃几下就可以了。” 边子钦主动松开手,见心薇蕊有些惊慌的把双手缩回后背,试探问道:“我们是朋友,你可以主动伸出手跟我握一次手吗?” 第五十二章 三次握手 第52章 三次握手 心薇蕊目光有些错愕,心底则是一片茫然。 片刻,她回过神微抬起脑袋,醺蓝眼瞳偷偷望了一眼边子钦,几个深呼吸后,她把刚才缩回后背的左手缓缓伸出。 见心薇蕊是伸出左手,边子钦都愣住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握手是要伸右手的。” 心薇蕊沉默了一会还是没收回手,边子钦就知道她要憋词汇了,他很有耐心等待起来。 心薇蕊伸出左手,其实是她在出租屋里看书时,偶然间看到过一段话,是一段很长的话: ‘左手握手代表友好的意思,是一种友谊交流,可以通过沟通消除有芥蒂的情感,能加深对彼此的理解、信任。’ 心薇蕊觉得,这几天每次边子钦主动接近,自己都是退缩的那一方,或许友谊已经有隔膜了,她想用这种方式化解。 虽然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但她想试试。 可是心薇蕊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憋出一个字来,只能罕见的略抬起头,一双醺蓝的眼眸可怜巴巴望着边子钦。 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在边子钦的眼里,她的五官已经融入略显暗色的环境里。 这个视角下,心薇蕊眉骨和额头的线条弧度很饱满圆润,山根鼻梁部分比较挺翘,下颚轮廓也非常清晰,整体面部轮廓比普通人深邃一些,显得很自然立体。 再加上这双可怜兮兮、惹人怜爱的‘蓝月冕东升’,就好似有一种沉鱼遇落雁,闭月见羞花的柔弱美,让边子钦看得心里莫名一揪,有一种即将跟她擦肩而过的紧迫感。 两世为人,边子钦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展现出这种眼神,有那么一点点被震撼到。 “你意思是···想用左手跟我握手吗?”,边子钦不确定问出一句。 心薇蕊轻轻点头,眼神似乎在说:可以吗? “我叫边子钦,很高兴认识你。”,边子钦伸出左手握了握。 心薇蕊也低声喃了一句:“我,我叫心薇蕊。” 这一次握完手,不知怎的边子钦想到那朵木槿花:“你爷爷送我那朵木槿花,是有什么含义吗?” 天有些黑了,边子钦根本没看清心薇蕊害羞的表情,只见她沉默片刻低下头声音非常小:“是,是阿爷,想等你,下一次,下一次去寨子······” 见心薇蕊说到这里,又开始深呼吸憋话了,边子钦想到老师司颂庆的那句花言花语,以为只是寨民热情好客,送自己木槿花的寓意,可能是期待自己下一次去寨子里找心薇蕊玩。 “原来是这样。” 时间紧任务重,边子钦自圆其想没有深究,主动问道:“你在学校的时候,不去饭堂吃饭的吗?” “嗯,我自己做。”,心薇蕊舒了口气小声回答。 她刚才都要坦白了,虽然阿爷叮嘱过,最好不要让边子钦知道送木槿花的含义,但是她不敢骗人,也不懂怎么骗边子钦。 而且骗人是会失去朋友的,她不想失去朋友。 边子钦笑道:“听老师说你是走读生,所以你平常都是一个人住吗?” 心薇蕊点头。 相较于说话,面对这种问题,她更习惯点头或摇头这种回答方式。 边子钦若有所思,转而问道:“你平常多久回一次寨子看阿爷?” “阿爷不让。”,心薇蕊语气稍显落寞。 心永不让心薇蕊回去,是因为每次来回寨子,都会花费接近一个白天的时间。 所以,每个月最后一天,心永才会在送钱时去陪心薇蕊一天半,隔天一早就离开。 要知道这个年代,走深山野林的小路并不安全,虽然有土猎时常撒尿标记气味,但是也会有一些凶猛的野兽敢无视越界。 即便是心永,每次出寨子送钱时,都会带上五六条土猎,出到公路会让土猎去对面旺田村见它们亲戚,而心永慢慢往林乡的方向走,走到哪一段路有客车过来,就会在哪一段路上车。 边子钦忍不住好奇:“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住的?” “初中。”,心薇蕊很诚实回道。 初中考上博城博学初中时,心薇蕊就是一个人住了,那时候寨子里在博城打工的亲戚放假都会过来看看她,陪着说说话。 寨子出来的长辈们,其实都很关心心薇蕊的,这个在班里唯唯诺诺受欺负的小孩,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是许多大人捧在手里的小公举~ 这个小公举挺幸运,在高中遇上了司颂庆这个好老师,军训那天早上开班会时,司颂庆刚好发现了她的异常表现。 司颂庆便找她单独谈话,又联系了她在博城的亲戚了解情况。 才知道这个女孩因为异瞳、皮肤黑,这些年受同班同学排挤跟欺负,导致性格非常内向、社恐、不自信。 边子钦不吝夸赞:“一个人住了三年啊,难怪你厨艺这么好。” 心薇蕊被夸得有些不自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开始频频回头,视线想找到斜坡上的阿爷。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心永跟沈莺月两个人都趴在斜坡上那片狗尾巴草后,往田埂这边‘嘿嘿嘿’偷窥。 边子钦见她往回望,只能打消继续跟她独处的时间,未来还长,有的是机会跟她说悄悄话,不用操之过急。 “时候也不早了,准备回去了,我们再练习一次握手吧。” 心薇蕊点点头,见边子钦没有主动伸出手,便知道是想让自己主动先来呀。 不过刚才握过两次手了,心薇蕊也没那么抵触了。 这一次她没扭捏多久,怀着期盼与些许忐忑伸出手,很快靓仔与少女在这片田野上完成了第三次握手。 这一刻,边子钦心里想着等明天沈伊瑶过来,她们俩个小女娃熟悉成为朋友,自己差不多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回去的路上。 边子钦主动提了关于心薇蕊的瞳孔色:“你知道美瞳这个东西吗?” 心薇蕊跟在后边走,小声道:“不会戴。” “我意思不是让你戴美瞳。” 边子钦解释道:“我觉得你的蓝色眼睛其实很好看呐,不用害怕别人看见你的瞳孔,而且别人看见问你的时候,你可以说是戴了美瞳呀。” “会,会被欺负。” 心薇蕊低着头没继续说话,除了异瞳外,不用猜都知道自己是班里最黑的,怎么敢抬头? 更何况抬头就会被同学这种生物欺负! 边子钦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你知道明天放水抓鱼,是为了你吗?” 心薇蕊摇摇头。 “你相信吗?或许三年以后,你的皮肤会比沈伊瑶还白嫩。”,边子钦想到前世那个女人,情不自禁舔了舔因为话多而干巴的嘴唇。 他心里暗想可惜了现如今的心薇蕊,性格不是自己的理想型。 第五十三章 年轻真好! 第53章 年轻真好! 心薇蕊忽然呆愣住了。 她想到了阿爷许多个夜晚梦里,提过的一段话。 梦里阿爷说,等她高考结束,就去偷一个叫悯智诚家族的不传药鲫秘汤方。 边子钦见她呆憨的模样,笑吟吟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心薇蕊把这件事藏在心里,摇摇头,但是跟着走了几步,红着脸忽然憋出一句话:“我,我,我···我在学校体育课,能,能,能跟着你吗?” 边子钦闻言停下脚步,思索了几秒道:“能说一下为什么嘛?” “我,我,我······”,心薇蕊的脑袋又压低下去了。 心薇蕊其实很想说体育课老师不喜欢她跟着,还经常去调戏别的女生,她不敢太靠近等等,但是不懂怎么开口······ 今天太多次想说的话讲不出来,她感觉自己好不争气呀。 “好,我答应你。”,边子钦见她憋不出个所以然,所性直接答应下来。 “谢,谢谢。” 心薇蕊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缓解。 上田埂前,她忽然又抬起头,目光有些闪躲看向边子钦,结结巴巴道:“能,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听闻她充满了哀求之意的软绵声线,边子钦愣了一下,有些惊异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语。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身后的心薇蕊好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边子钦转过身,脸上展露出对晚辈那种充满和蔼可亲的笑容,情不自禁想摸摸她小脑袋,但手刚伸到一半时,反应过来后停住了。 心薇蕊还以为边子钦要握手,小心翼翼握上。 边子钦便顺着这个台阶下,笑着保证道:“我不会欺负你,一辈子都不会。” 心薇蕊听到边子钦这句坚定不移的话语,她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了,轻轻‘嗯’了一声。 俩人上了田埂斜坡,心永坐在腾凳上。 沈莺月正嘻嘻笑着给他吹扭伤的脚踝,时不时问问还疼不疼。 ······ 今天因为心永腿脚不太方便,所以就没人送边子钦和奶奶回家了。 不过离开前,心薇蕊主动挥手表达再见,小声对郑雅兰道:“慢点呀。” “好,蕊九儿再见,小月再见。” 郑雅兰乐呵呵启动摩托车离开。 边子钦发现,心薇蕊这句话好像很管用。 一路上,奶奶还真的把车速放的比较慢,往常一些比较钝屁股的小坑,这一次都没让屁股感觉到被顶的难受。 回到边家村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穿过竹林到了四合院,边子钦看见了老爸一个人坐在门口,似乎在担心奶奶跟自己。 等摩托车停下,边子钦问了声好:“老爹。” 边镇仁笑着点头,对奶奶道:“妈,您先进去吧,我想跟子钦一起去散散步。” 边镇仁搀扶着奶奶进了院子,转身从门角拾取出一根柳条,顺带把门关上; 几个大跨步就来到边子钦面前挥下,边镇仁嘴里还教育道:“去学校前,教你的‘险躁则不能冶性’,没过一个月你就给忘记了。” “哎呦~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下次,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 边子钦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挨老爸拿柳条抽了,只是装模作样又跑又躲。 国庆节回来时,隔了一个世纪他早就想惹老爸揍一顿自己,再尝尝那父爱如山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大早上侃一句游龙戏水。 或许是老爸心疼柳条,这顿柳条炒肉始终是没把边子钦的肉炒熟。 边镇仁撵着边子钦直到河边,等边子钦主动伸出双手接柳条时,才哼了一声把柳条递给他。 边镇仁转身往回走前,开始展现读书人的教育本性: “思想影响行为,行为影响习惯,习惯影响性格,性格影响命运,这柳条你拿去种下,想清楚再进家门。” “谢父亲提点,感悟很深,感悟很深呐!”,边子钦笑嘻嘻回了一句,等老爸走进竹林,他转身随手把柳条插进一片湿泥里。 环顾四周见没人,他像小时候一样扒开裤子······ “年轻真好!” 回到家,边子钦看见了坐在院门里的一大家人。 沈伊瑶陪坐在奶奶旁边,边子钦能感觉到她已经没那么拘谨了。 她白净的灵巧小手,正努力剥离着花生米放进共享盘里,脸上带着温柔敦厚的浅笑,安静听着家长里短。 边子钦见盘子里的花生米不算多,一把抓走大半给沈伊瑶一点紧迫感,啃着花生米开始掺和进闲聊。 闲聊半响,边子钦主动提问道:“对了母亲,二婶,我们村什么时候建集体养猪场?” 记忆里集体养猪场就是在高中时开建的,其实挺挣钱,在边子钦大四时,妈妈跟婶婶想考驾驶证,便各自在博城买了一套六房的大平层。 “明年过年时分股,等过完年,年初八就开工了。”,汾秀娟解释一句,转头问郑雅兰:“妈,我们入股多少钱合适?” 郑雅兰握住汾秀娟的手,看向二婶郑翠娥笑道: “妈觉得集体养猪场这项目很不错,妈帮你们一人出五万,还有这么久呢,你们两人辛苦这些年也赚有一些,想出资多少你们自己决定吧。” 边子钦家的财政大权,其实分为两份,一是奶奶掌管着爷爷跟老爸和二叔的经济命脉,另一份就是妈妈跟二婶养猪场挣的钱。 边子钦插话道:“其实我觉得养猪太辛苦,现在旅游盛行,博城过来这边交通挺方便啊,不堵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村后山那片丹霞地貌不是挺漂亮的,有考虑过开发吗?” 二叔边镇义无奈笑笑:“在村委开会时有提论,不过没那么容易开发的,更何况村子哪来这么多钱?” 边子钦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村子里的人早就发现了这片地貌的价值。 不过开发旅游景区,可不像建养猪场那样容易,养猪场几百万就能搞定,但花几百万搞旅游景区,单是一些基础设施的建设可能就不止了。 不过为了边家村别误入歧途,边子钦觉得自己搞钱的速度要加快些咯。 前世,因为猪瘟导致统管养猪场的生猪全军覆没,村里好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把自己熬进了医院,那段时间被扛上山的都有两位。 他不想这辈子再次上演这种事情。 ······ 第五十四章 难怪 第54章 难怪 国庆假期第五天。 天气不太好,整片天空阴沉沉的,连空气都退却了一丝浮躁,泛起一丝凉意,似是在强调夏天快要过去,请大家少买冰淇淋。 边子钦一觉睡到自然醒,听到了房门外微弱的‘咚咚咚’敲门声。 轻手轻脚走去打开门,发现沈伊瑶正怯生生站在房门口,细白柔嫩的小手做势要敲门,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柔和的眼眸愣愣的。 边子钦觉得她有点憨,哪有这样叫床的。 “你站这敲门多久了?” “没,没多久。”,沈伊瑶尴尬收回手,其实也就轻轻敲了十几分钟。 边子钦笑道:“下次可以用力一点的,我没有起床气。” “喔。” 沈伊瑶小声提醒道:“同桌,外面有你们村的大人。” “我去看看。” 边子钦走到四合院门口。 看见了六叔边镇砳的小汽车,还有六辆摩托车,有四辆摩托车后坐两边,用板材固定着两个运鱼的蓝色大塑料桶。 车主都是村子里的长辈,边子钦先打了声招呼,从边镇砳口袋掏出软中华,散了一圈烟才回院子。 进门就见沈伊瑶抱着个装有热水的小木盆,正准备放上院角的洗漱台。 边子钦知道这应该是给自己洗漱的,但还是问了一嘴:“你没刷牙洗脸?” 沈伊瑶抿了抿红润的小唇,有些不好意思:“帮你接的。” 自己在边子钦的家帮他接水洗漱,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 “谢谢。” 边子钦见她还想帮忙挤牙膏,打趣道:“不涨工资的啊。” 沈伊瑶挥手又是摇头表示不用,一溜小跑进了厨房。 刚洗漱完嘴巴吃啥都是苦的,边子钦还没胃口不想吃早餐,所以去客房找到心永放在角落的那根金属拐杖,尝试拄着拐杖出门遛遛。 奶奶和老爸刚好借到鱼网等回来,见孙子拄着拐杖走路吓了一跳:“乖孙儿你怎么啦?” “奶奶,昨晚老爹打的。”,边子钦指着小腿几处有点泛青的鞭痕。 昨晚被柳条抽的时候其实并不疼,但是依旧留有一点痕在腿上。 奶奶看清后,拍拍大腿大叫一声‘我的乖孙儿呀’,然后转头小声对儿子道:“今晚吃完晚饭,自己去河边折根柳条在门口等我。” 边镇仁怒瞪一眼边子钦,才回头尬笑道:“妈,流程我懂,我自己来。” 抽了这么多年的柳条,他力道掌控得可好了,想不太疼,又留点鞭痕其实很简单。 一众人被领进四合院,边子钦继续溜溜达达片刻才回家。 厨房里,老妈汾秀娟她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抓活鱼运回边家村养,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辛苦活,吃粥不顶饿,所以今天早上煮饭吃。 热热闹闹吃完饭,沈伊瑶想帮忙收拾碗筷,但是被奶奶拉着上了边镇砳的小汽车副驾。 奶奶坐上驾驶位,摸了摸沈伊瑶的短发,温声笑道:“时候不早嘞,你今天要见新朋友。” 边子钦也想跟着上车,但被奶奶以刘湾沟泥路不太好开,他又太重为理由,像赶苍蝇一样赶去坐摩托车。 边镇砳打发一辆摩托车,‘嘿嘿’笑了一声:“你也被赶下来了。” “可不是嘛。”,边子钦坐上摩托,拍了拍边镇砳肩膀:“六叔,你车技行不行啊?” 边镇砳还真没怎么开过摩托车,所以很认真叮嘱道:“叔有点开不惯,翻车前你跳车就行。” “算了,叔侄有难不同当,你一个人开吧。” 边子钦下一刻就跳车了,转而去坐了另一个堂叔的车子。 直到村委附近,边子钦才知道奶奶为什么赶自己下车。 原来是国庆那天,和奶奶一起熬汤的三个奶奶辈人物,她们也一起过去踏青。 当摩托车护着汽车慢慢悠悠开到沈伊瑶家,瓦房前已经摆好席了,沈林枫跟刘灵鹿等在门前,都没有吃饭。 没办法,一众人只能落坐继续再塞一顿。 边子钦不太想吃,把拐杖丢给心永,没见到小丫头跟心薇蕊,便好奇道:“灵鹿姨,她们呢?” 刘灵鹿指了指河堤那边的一条小道,笑着解释:“没有水果,小月儿拉着蕊九儿,去山涧溪流那边摘龙眼跟琵琶了。” 边子钦点点头,对刚帮奶奶们盛好饭的沈伊瑶问道:“你知道在哪吗?” “我带你过去。”,沈伊瑶明白同桌想过去瞧瞧,把饭放下带着同桌走向田埂。 她昨晚听同桌提过心薇蕊是个蓝瞳人,其实挺好奇。 刚进林子,乌云下的阳光照射并不充足,俩人感觉空气都凉了几度。 边子钦看向天空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沈伊瑶听到同桌的话,还真仔细去看云层,然后轻声解释道: “收晒稻谷、花生的时候,妈妈教过我和妹妹看天气,现在云山峻上这片云叫滚轴状云,形成的原因是前缘有强烈的上升气流,造成了黑云滚滚的景势,这种滚轴状的云,来势虽然很猛,但是一般不会下雨的。” 边子钦感觉这小妮子学识还是挺足的,比了个大拇指:“这你都懂,你爸妈教得挺好。” 沈伊瑶情绪忽然低落,小声道:“记不住,如果下雨淋湿作物会被爸爸骂。” “呃···不好意思。”,边子钦有些尴尬,这种家事怎么能对一个外人说,不过能感觉到,沈伊瑶这一刻好像有挺强的倾诉欲。 “能说说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开始骂你的吗?”,边子钦主动询问。 沈伊瑶落寞道:“爸爸以前不会骂我们的,是我小学四年级后,家里盖了新房子,爸爸就变了。” 沈伊瑶轻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爸爸都是为了我好。” 边子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每次语气不对,沈伊瑶都会低下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原来她不仅仅是被过度教育啊,边子钦决定回去一定要找机会骂骂沈林枫。 没多久,两个人就看到了前方一颗大枇杷树。 这颗树估摸七八米高,小枝粗壮,黄褐色,树顶部分一根粗枝上站着个身穿民族服饰的背影,中段细枝分叉处还有个浅灰布衣的小丫头正在偷吃。 第五十五章 开闸抓鱼 第55章 开闸抓鱼 沈莺月率先发现了边子钦跟姐姐,吐掉嘴里的枇杷,开心喊道:“姐姐,哥哥你们过来啦!” 心薇蕊转过头看见边子钦过来后,愣了一下就想往下爬。 边子钦怕她们俩个人摔着了,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道:“你们不用下来,先摘够枇杷,我们在下面捡。” “好。”,沈莺月把手里的枇杷丢到下面草丛里,充满活力哼哧哼哧的开始摘枇杷。 心薇蕊也很听话的,又爬到树顶粗枝上继续摘,不过当视线落到走在边子钦后边的沈伊瑶,看见她朝着自己露出腼腆的笑容时,心薇蕊就变得呆呆的了。 心薇蕊的第一感觉就是沈伊瑶很白,在树林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她的皮肤真的很惹眼,肤如凝脂都不为过。 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薇蕊的心尖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沈伊瑶果真貌美如嫣,配上洁白无瑕的肤色,完全符合老师对她的七个字评称‘五官清丽似皎月’。 边子钦见心薇蕊一直盯着沈伊瑶愣愣的看,都瞧得沈伊瑶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了,他咳了一声:“别看咯,先摘枇杷。” 心薇蕊回过神,脸迅速就红了,好在环境比较暗,别人看不见她脸红。 边子钦跟沈伊瑶临到近前,开始捡草地上的枇杷,放进一个装有龙眼的箩筐里。 等箩筐快满了,沈莺月就迫不及待爬下来,抱了抱两天没见面的姐姐。 心薇蕊也慢吞吞爬下来,低着头不太敢跟沈伊瑶对视,此时她就像被猫逮住的老鼠,不敢跑也不敢躲。 当然,沈伊瑶也好不到哪去,一样低着头站在边子钦身后,手在扭捏着衣角。 见两个人都有些怯场,边子钦舌头轻轻回弹,发出‘咯’的一声,给沈莺月暗示。 沈莺月会意,主动伸出小手握上心薇蕊的手,就往姐姐那边拉,好在心薇蕊并没有反抗,很顺从的跟着走。 “蕊九姐姐,她就是我姐姐。” 临到近前,沈莺月主动拉起沈伊瑶的手,想尝试把两个人的手接触上。 但是心薇蕊像受惊的小鹿缩回手,不顾形象的往身上擦,都忘记了她自己口袋里有毛巾。 等擦干净手后,心薇蕊憋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有,手有点脏。” “没关系。”,沈伊瑶比心薇蕊矮上半个头,所以她略微抬起头,主动伸出手,腼腆道:“我叫沈伊瑶。” 这声音给心薇蕊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温婉悦耳、动听,她惯例做个深呼吸,不敢近距离跟沈伊瑶对视上所以头压的更低了。 鼓足勇气想去握手时发觉手心稍微有些出汗,心薇蕊从口袋掏出毛巾擦了擦,才敢伸手握上沈伊瑶的青葱玉指。 这白嫩的手指有些冰凉,抚平了些许心薇蕊不安的内心,使她莫名感觉到一丝心安:“我,我叫心薇蕊,很,很,很······” “很高兴认识你。”,沈伊瑶主动搭话。 心薇蕊握完手松开,因为没能完整说出练习了大半个晚上的一句话,心情有些低落。 看见边子钦想去提箩筐,心薇蕊主动去被提起箩筐,鼓起勇气小声对沈伊瑶说了一句:“谢,谢谢谢。” 沈伊瑶有些不好意思:“也谢谢你陪我妹妹过来摘水果。” 这两憨憨谢来谢去,边子钦差点绷不住想笑,无奈抬头望天捂住额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反正她们看不见,自己不笑出声就行。 回去的路上,边子钦把沈莺月抱到肩上骑大马,一老一小叽叽喳喳东聊西扯。 心薇蕊一直低着头跟在最后。 沈伊瑶偶尔会偷偷转头想看心薇蕊,她想看看同桌跟妹妹口中,心薇蕊那双蓝色眼睛是长什么样。 可惜她直到回到家,都没能看见那双蓝瞳。 边子钦走上斜坡,在瓦房前吃席的众人,也差不多吃饱,众人提上东西开始出发。 只留下沈林枫一个人守在三间瓦房前编竹筐,本来边子钦想跟沈林枫好好说道说道,奈何心永放心不下孙女硬拉上边子钦,只能作罢。 沈伊瑶家的鱼塘挺大,原来是一片小洼地,是沈林枫年轻时,一锄头一锄头扩建的,大概有两亩的样子。 以前刘灵鹿就是见沈林枫勤恳实在,再加上风趣幽默,脾气好才嫁给了他。 听刘灵鹿昨天说,这口塘水七八年前就一直没放干过,平常喂的都是苜蓿草。 林乡这边养鱼人,很多都会喂苜蓿草,郑雅兰也是知道这口鱼塘的鱼经常喂这种草,才出手包圆。 这种紫花苜蓿,是豆科类植物,原产于伊·朗,西汉时引入东方,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了,以前是各种家畜最喜食的牧草。 但随着普及,人们发现苜蓿草不仅在畜牧业中占居极为重要的地位,在池塘养鱼生产中,它也称得上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优质饲料。 这口塘以前主要是养溪流草鱼、白鲢,不过这两年沈莺月这小丫头经常捞鲫鱼放下去,现在已经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鲫鱼窝了。 刘灵鹿领着众人来到出水口外,挖出一片小空地,围上细网。 然后刘灵鹿拿着柴刀,下到鱼塘里撬开出水口半堵着的三层木塞。 出水口水流大增,心薇蕊递了个藤筐拦截可能会出逃的鱼儿。 大家又勉强吃了些龙眼跟枇杷,闲聊没有多久,就看见一些大些的鱼儿在水里游串,卷起一阵阵浑水漩。 当水放得差不多了,刘灵鹿对沈莺月叮嘱道:“只能在岸边抓呀,淤泥淹过小腿就不要往前了。” “好!” 沈莺月欢呼一声,首当其冲拉着心薇蕊跟姐姐下鱼塘,开始抓鱼。 大人们也拖着装有打氧机的塑料桶,纷纷下水,他们的目标鱼只是鲫鱼。 边子钦也有点手痒,跟拄着拐杖的心永一起抬了个桶下去。 “小月,你脚前边有一只王八,小心点别被咬咯。”,边子钦见沈莺月带着姐姐跟心薇蕊想往深淤泥的地方跑,赶紧吓唬一句。 “在哪里?在哪里!”,沈莺月根本不害怕,把刚抓上手的一条鲤鱼抛回塘里,就开始寻找。 下一刻,一条十几斤的大草鱼,被边镇砳嗷嗷叫着赶到沈莺月三人附近摁住。 鱼比较重,边镇砳不顾形象的抱起,水很浅了导致鱼使劲的猛摇鱼尾,飞溅起一阵阵淤泥,溅得沈莺月她们满身泥泞。 ······ 第五十六章 珍惜每一天 第56章 珍惜每一天 沈莺月最小,被淤泥重点照顾,大半个头都挨了星星点点的泥水。 边镇砳开心的抱起鱼,挺直腰抬起头时看到,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好久没抓过鱼了,有些手生······” 话没说完,边镇砳手中的大鱼浑身扭动,滑溜重新摔进浅水层,几个摆尾又窜离了。 心薇蕊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沈伊瑶带着腼腆的笑容,小声讲解道:“没事,镇砳叔,提鱼要提鱼鳃,要不然抓不稳。” 沈伊瑶帮妹妹擦干净脸,抬头看见心薇蕊正慢吞吞的清理身上的泥泞,但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所以乌黑亮丽的秀发上,也粘住了许多泥巴。 沈伊瑶抿了抿嘴唇,带着妹妹主动走到心薇蕊面前。 沈莺月配合得很默契,拉起心薇蕊的手道:“我跟姐姐带你去河堤洗一下吧。” 心薇蕊呼吸凝滞了一瞬,小心翼翼微抬起头,首次近距离看见沈伊瑶水汪汪的柔和眼睛,果然没错,真的像老师说的那样很好看。 沈伊瑶也第一次看见了心薇蕊的那双醺蓝眼瞳,很清澈透亮,楚楚动人的眼神里饱含引人怜爱的怯懦与畏缩。 目光对视下一刻,心薇蕊就自卑的低下头去,轻如蚊吟道了句‘谢谢’,她又脸红了。 “不,不用谢,你眼睛很漂亮。” 沈伊瑶仅是望见了这双醺蓝眼睛不到一秒,回过神来,带着妹妹跟心薇蕊往河堤走去。 ······ 一直注意着孙女一举一动的心永,此刻已经将手里的鲤鱼捏得眼珠都外翻了。 见她被边镇砳无意欺负了,二话不说抛开拐杖,猛跳两下飙溅出大片淤泥。 但是他又觉得淤泥太厚,对身后的边子钦低声道:“子钦,帮我捡一下拐杖。” 边子钦去捡起拐杖递给心永时,小声笑道:“你也知道他是一中的教导主任,别搞太过火哈。” “知道了。” 心永就这样一瘸一拐冲向边镇砳那边。 边子钦赶紧低下头假装摸鱼,眼角余光看着心永。 只见他拄着拐杖到边镇砳附近,围着边镇砳假装摸鱼,时不时跳来跳去。 心永每一次拄着拐杖弹跳落下,都会溅射出一大滩泥浆到边镇砳裤衣上。 时不时还会出一次爆击,泥浆飞溅到边镇砳的头脸上,显得非常狼狈。 不过边镇砳知道心永是心薇蕊的爷爷,刚才不小心溅了一身泥给三个小丫头,他现在还有些负罪感呢。 边镇砳没有真的计较,毕竟是自己先不小心欺负到人家孙女的。 直到全身衣服大半都沾上泥浆,边镇砳再一次抹了抹嘴角的淤泥,见心永已经喘着粗气了,好心提醒道: “永叔,这么卖力抓鱼累了吧,我扶您去休息一下?” “阿巴,阿巴。”,心永这才心满意足,把刚逮到手的一条大板鲫抛入塑料桶,菊花笑着一瘸一拐跳开。 水塘里鱼很多,大大小小的白鲢、草鱼、鲤鱼、鲫鱼非常多,一时半会根本捡不完。 除了装有增氧泵打氧的塑料桶,专门抓鲫鱼拉回边家村外,其余被抓上岸的鱼种就没那么好运了。 它们会被刘灵鹿带着两个女儿和心薇蕊,四个人一起合力窨制成带着山茶香的熏鱼块,然后才会被送到郑雅兰手里交货。 当临近夕阳西下时,三块新制的木塞重新堵住出水口减小水流,众人才收工。 抓鱼其实花不了这么多时间,主要是郑雅兰打了个电话给村长,边家村就来了二十余位身强力壮汉子,替这口塘做了翻新,把淤泥层刨了一遍。 回去时,郑雅兰握着刘灵鹿的手笑道:“明天等鲫鱼苗拉过来,赶明你再辛苦些。” “谢谢雅兰姨。”,刘灵鹿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轻轻抱了抱郑雅兰。 往后三年里,家里的收入又多了一份,只要刘灵鹿顾好这个鱼塘,沈林枫日常的透析治疗费用一大半就有着落了。 且不提沈伊瑶兼职这件事,单论现在,对于一个窘迫的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个需要牢记一辈子的大恩。 “不用谢。”,郑雅兰笑眯眯的提了一嘴:“我很喜欢伊瑶这小丫头,跟你一样很贤惠,你教育得很好。” 刘灵鹿会意,看了一眼带着沈伊瑶她们溜达去河堤洗脚的边子钦,说道:“我也很喜欢子钦。” 郑雅兰乐呵呵拍了拍刘灵鹿的肩,拿起相机,对着边子钦他们拍上几张照片留念。 她今天带着小姐妹们,在附近赏花拍照等玩了一整天,心情的确很好。 她虽然说过帮心薇蕊把皮肤养白,但是才不会自己费心费力的去顾养一群鱼。 人的一生可是有限的,要像珍惜礼物那样珍惜每一天。 回到瓦房。 边子钦趁着大家都在忙碌,逮着机会,单手扛起沈林枫进了主卧。 “扛我回屋干嘛?”沈林枫不解。 房间药味比较浓,边子钦捧起山茶水杯放在鼻尖,没接他话而是笑眯眯问道:“林枫叔,沈伊瑶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有什么寓意吗?” “是灵鹿。” 沈林枫斟酌着解释道:“她说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伊瑶像她名字一样,寓意吉祥、豁达,文雅。” 其实沈林枫没说的是,给女儿起这个名字,是盼望她能健康成长,活泼、积极、有前程似锦之意。 “我在问你个问题。” 边子钦面不改色问道:“林枫叔,你读过几年书?” “我是村里人捡回来的,没人供我读过书。”,沈林枫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急忙说道:“不过我识字,小时候,是我妻子教我识字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经过昨天中午那次说教后,竟然在边子钦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身上,感受到了长者教书育人时的那种小压迫感。 这种感觉,他在郑雅兰身上感受过。 “识字又怎样,你依旧是个只能窝在小山沟里的文盲。”,边子钦嘴巴很臭,毫不犹豫贬低沈林枫,打击他的内心。 沈林枫知道读书人伶牙嘴利,说的话能揪着人心不放,但是没想到边子钦这颇有几分老气横秋的话这么直白。 沈林枫低下头,不太敢正峙边子钦那带着莫名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这些年做错了许多事。” 边子钦否认道:“不,你没错,你有什么错,不就是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怕自己死得早,开始填鸭式教育自己的女儿,其实许多人都这样。” ······ 第五十七章 都没骂呢怎么就哭了 第57章 都没骂呢怎么就哭了 边子钦轻抿一口山茶水顺喉,怕他听不懂,严肃科普道: “填鸭式教育是不可取的,你把自以为是的思想一股脑灌输给伊瑶跟莺月,毫无创造性可言。长此以往,你这种教育会很大程度上阻碍她们身心成长的速度,消磨她们的个性和独立人格的同时,还极大扼杀她们的创造力。” “你已经无能狂怒了一次,还要再继续下去么?,我不希望沈莺月成为讨好型人格或者回避型人格,你知道沈伊瑶现在跟你,已经形成‘不安全依恋关系’了吗?这种不安全依恋关系,是会使得沈伊瑶以后变成讨好型人格或者回避型人格,搞不好甚至会有暴力倾向的。” 低着头的沈林枫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知所措,但他心思完全不在边子钦的话语上了。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教育女儿的方式不好,也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他不想听边子钦的说教,因为两年前郑雅兰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说得比边子钦还难听。 沈林枫此刻想的是五年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他红了眼眶,这一刻他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 十余年前,小女孩四五岁时,见什么新鲜事物都会叽叽喳喳半天,带着好奇的清澈灵动眼眸,围着他跟妻子转,非得问个明白。 小女孩开始上学后,为了缓解家庭的经济负担,自己也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 而小女孩,每次得到老师奖励的小红花,都不会着急贴在脸上,而是欣喜的带回家小心保存好,她期待着爸爸过年过节回家时翻出来,全部贴到脸上给爸爸看。 虽然每次都把脸贴的很花很滑稽,但是沈林枫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开心与知足的。 当时那个家庭真的很温馨。 曾经那个小女孩,有什么开心、难过的事,都会跟爸爸妈妈分享的啊······ 可如今呢,沈伊瑶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着做事,即便是说话都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以前有一段时间,甚至是根本不敢抬头看沈林枫,惧怕跟他独处,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爸爸生气。 即便是现在,有时候沈林枫语气一旦不对或者脸色不好,沈伊瑶就会战战兢兢低着小脑袋,等训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沈林枫想想这几年对沈伊瑶的责骂与管束,忍不住湿了眼眶。 从未在除了妻子与女儿外其余人面前流过泪的他,这一次是真的哭了。 边子钦单方面知识碾压教育了十几分钟后,见沈林枫掉眼泪了,才停下嘴,心想这沈林枫怎么这么脆弱,都没开骂怎么他就哭了。 说了这么多,边子钦见茶水也快喝光了,便放大招:“你知道么,开学那天要不是我跟我六叔拦着,她就去外省打工了。” 沈林枫听到这句话,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边子钦起身出门时,他才声音轻颤道:“子钦,我知道这些年我错了,帮我把伊瑶跟莺月喊过来,我有话要跟她们说······” 边子钦打开门,在人群中一眼便搜寻到刘灵鹿,她正调制腌料。 两步旁的桌子上放满了鱼,沈伊瑶低着头,哼哧哼哧给鱼抹上粗盐。 桌子对面,心薇蕊在一刀一刀给鱼开肠破肚,而沈莺月蹲在桌子底下,满脸认真仔细清洗放下来的鱼肠。 这个视角刚好能看见不远处,心永正趴在柴火堆旁,拿着奶奶的粉红包皮相机,一个劲的猛摁快门按钮。 见此,边子钦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只能祝心永好运了。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刮花了相机包皮,然后被很少发脾气的奶奶,狠狠的揍了一顿,这段记忆很深刻! 边子钦看见这和谐的一幕不想打破,轻掩住门,无奈回头对沈林枫道: “算了吧,你别影响沈伊瑶今天的积极性,明天我们要去学校了,有什么事等她下次回来,你再跟她们说吧。” 他其实是不太想沈莺月被喊进来,待会一副满脸泪水的模样上饭桌,老人看不得这种,很容易没胃口干饭的。 见边子钦拒绝,沈林枫咬了咬牙道:“那帮我把刚才没编织完的竹筛拿进来,谢谢。” 边子钦调侃道:“没必要那么辛苦,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的做法虽然不可取,但是好处也有啊,毕竟沈伊瑶都被你教得16岁就能去做兼职养你了。” “什么?”,沈林枫猛的抬起头,眼睛瞪大,满脸通红。 边子钦有些惊讶了:“你不知道?” “她没跟我提过啊!”,沈林枫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床沿,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边子钦没想到沈伊瑶连这个事也隐瞒沈林枫,可想而知她被爸爸的教育方式伤得有多深。 不行,必须再教育沈林枫一顿! 边子钦干脆挂上门栓,坐到凳子上朝沈林枫舌绽莲花。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解释) 基本: 失:失掉;东隅:指日出处,借指早晨;桑榆:指日落时所照处,借指黄昏。虽然在早晨失去了,但在晚上却得到了弥补。 比喻: 比喻在某一方面失利时,但最终得到了补偿,也比喻在此时此处遭受损失或失败,在彼时彼处得到补偿或成功。 举例: 司颂庆因在僮寨偷桃被人敲断双腿,但是他也收获到了那颗熟桃,并且能被人扛下山。 所以,生活中不难见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事,只要你善于把握机遇,它常常会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 说教半响后······ “沈伊瑶跟沈莺月没有投胎到权贵之家,投胎成你的女儿,她们这辈子往后吃苦的机会有得是,能稍微轻松点的也就她们读书的这段时间罢了,你别没事找骂,很困难吗?” 边子钦话落收尾站起,身心舒畅拿下门栓,推门走了出去。 先去六叔汽车的后备箱拎出一提纸巾,又去拿了一捆细竹丝跟没编织完的竹筛,进主卧放到哭唧唧的沈林枫面前。 “你还算是家里的大树,从现在开始,重新当一个好父亲不难。” 边子钦留下这句话离开。 这句话,也是有给沈林枫扎上心锚的意思,毕竟这个男人太感性,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说白了,边子钦是有点怕沈林枫自嘎。 国庆那天刚看见沈林枫时,见他病殃殃的样子,边子钦还以为他没多久就会嘎,没想到这小子是装的,他的虚弱和无力都是假冒。 ······ 第五十八章 我们是新时代的见证者 第58章 我们是新时代的见证者 边子钦去陪几个奶奶聊家长里短,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完全年轻,现在还是像上辈子一样,比较喜欢融入老人社交时的氛围。 毕竟时不时来几句年轻时怎么样怎么样,边子钦都能顺着话题回味上辈子的人生好久。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以前的黑白电影,奶奶忽然兴起,随手打了个电话给村长。 “喂,小林,你吃饭没呀?” “吃了啊,那就行,事情是这样的,我就长话短说。” “在村里禾堂拉映幕,放出消息我跟小翠她们请全村人看露天电影,隔壁几个村你也派人跑一下,如果想来看就一起过来,放映时间安排在九点半吧。” “还有······” “对了差点忘了······” “小萤说要坐软沙发···还有吖番想要···” 奶奶虽然说长话短说,但四个奶奶有各自的要求,你一言我一语提议,这通电话,四个奶奶硬是跟村长唠唠叨叨了半个多小时才挂断。 边子钦听得有些许感触。 20世纪末出生的人现在还不知道的是,他们真的是跨时代的一代人。 他们经历过小巷里嬉戏打闹,没有手机的快乐时光,也见证过信息时代的普及和互联网的崛起。 他们就好像是20世纪的末班车,21世纪的试验品,见证了2g到5g时代的发展,也见证过老街旧巷田野夜空的美好,也感慨着日新月异的繁华。 话说回来,从22世纪重生回来,到现在边子钦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经历过黑白电视到家庭智能光幕,再到虚拟‘镜’影院; 洗澡从烧柴火煮水到煤气、太阳能,再到能调控室内温度的环境净化便携家庭核; 通讯方式从bb机到小灵通,然后是虚拟宇宙‘镜’世界替代智能电子产品。 20年代末这一辈人,在后世许多已经跨过三个时代了,真的见证了太多人类文明的璀璨结晶。 “不过,这虚拟宇宙‘镜’世界的问世,还是基于我们东方后世开发的一种计算机抽象编程语言······” 边子钦眼睛忽然亮了。 21世纪中,东方的计算机编程师用了许多年时间,基于抽象数学adt模型,编程出了一套数据结构计算机基语言。 这种新的计算机语言叫‘adt+h语言’,没有了解汉语文学的人引入门,即便是深研语文的西方人,想看懂这套计算机语言都极难。 因为adt+h这套计算机语言,同一个编码在不同编程维框架条件下,表达的概念可能都不一样。 用拿博大精深的汉语举个类似栗子: 一:他眼神里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戏谑随意说道:“我凭什么管,我凭什么管?” 二:他摊了摊手坐倒在地尽显颓然喃喃自语道:“我凭什么管,我凭什么管?” 恰巧的是,边子钦是会这一套计算机语言的,并且曾经在adt+h语言查漏组,挂职督导一职镀金。 直到计算机科学院成立后,边子钦才以adt+h语言编程师的身份,被调任去开发地月系公众智网。 边子钦忽然冒出来了个改写时代的念头。 那就是,跳过电子信息爆发的时代,让虚拟宇宙提前面世! 不过这可是个大工程。 单靠边子钦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并且现在的许多工业产物都达不到要求,单论现在的储存芯片,根本无法承载一个虚拟数据库房。 就算能够承载,人也脑机连接进去了,也会随着人为信息量不断累积扩大,对信息存储容量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信息库迟早会崩溃。 话说回来,提这些还为时过早,因为边子钦现在满打满算存款才五位数。 边子钦摸了摸腰间盘,叹了口气暗道:“国庆收假回去,还是先努力把‘计算机加速梯’开发出来,圈一波钱再从长计议吧。” 他还想着搞钱,分批投资边家村开发那片丹霞地貌呢。 准备开饭了,边子钦收起发散的思绪去帮忙洗碗筷。 有沈莺月这个活泼胆大的小丫头撮合,沈伊瑶跟心薇蕊经过一天的接触,也比较熟悉彼此了。 相较于小丫头,边子钦发现,心薇蕊现在更愿意围着沈伊瑶转。 沈莺月跟沈伊瑶一起去哪干活,心薇蕊就跟到哪,虽然她们交流并不多,但两个都是不怎么言辞的女孩,好像都很喜欢彼此这种相处方式。 吃完晚饭后,因为要去看露天电影,一众年轻汉子帮着刘灵鹿处理熏鱼。 在忙碌着的同时,心永还上演了一场猴跳。 他好像因为不小心割到了相机的粉红色包皮,被除了郑雅兰外的三个边家村奶奶,提着竹条满地抽。 不过即便是被抽得生疼,心永的脸还是绽放着菊花笑的,他这个灿烂的笑表情,今天已经维持一整天了。 很可惜沈林枫不能去看电影,因为他还要在家坐牢,不过今晚的劳改方法,从编织藤竹制品换成了烘鱼块。 等明天早上出太阳后,刘灵鹿会拿鱼块出去风干最后一丝水份,最后完成的熏鱼块,保质期能长达一年。 ······ 因为今晚看完露天电影,可能到凌晨了。 所以沈莺月、刘灵鹿、心永跟心薇蕊四人,今晚都去边子钦家四合院住。 明天行程也安排好了,刘灵鹿跟沈莺月明天回刘湾沟。 边子钦、心薇蕊、沈伊瑶搭边镇砳的车去学校。 而心永,等边镇山从山里采药回来,一起回僮寨。 今天要看的电影,是一部经典老片《泰坦尼克号》,众人到边家村,各回各家洗漱完到禾堂。 边子钦陪着奶奶坐在竹摇椅上,很快,电影开播了。 刚开始边子钦还看得挺入戏,但越看,勾起越多记忆中关于这部影片的内容桥段,他就不太想看了。 电影到小半时,边子钦心思已经不在电影上,开始打量眼前这一块占地较大的平整水泥地面,这里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或站或坐,专心致志的看电影了。 这片禾堂,是村里人每到春、秋收时用来晒农作物的地方。 每当割完稻谷等,村民便会扛农作物到禾堂,那个时候,整片地都会晒满稻谷与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 边家村还有一个传统,便是有谁家男丁娶媳妇等喜事,想办酒都要在这片土地上开席。 触景生情,边子钦才恍惚间记起,当年五堂弟结婚,根本没有办酒! 记起这一点,前世今生的种种线索加起来,信息量忽然就有点大了。 或许前世,自己跟沈伊瑶坐同一辆大巴车去博城,或许她没跟自己说去哪个学校就读,在客运站的时候她就拎着麻袋跑路了。 ······ 第五十九章 竟是老舔狗了 第59章 竟是老舔狗了 而家里人可能是为了隐瞒自己沈伊瑶失踪,不让自己为此感到愧疚,连五堂弟结婚都没开酒席。 如果按照这个猜测,那边子钦上辈子,为什么想不起来关于沈伊瑶这个名字的记忆,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也不能怪自己,毕竟隔了一百三十余年了,确实是记不住名字。 边子钦情不自禁看向坐在左侧的沈伊瑶,露天荧幕比较暗,只有微弱的灯光反射在她温润柔和的脸上。 侧脸线条泛着微光,很柔美恬静,并且在短头发的映衬下,增添了几分小俏皮。 离得近,能看清她眼睛有些红,眼睛一眨一眨地闪动,好像快要哭了。 在沈伊瑶左侧,是心薇蕊,她正搂着沈莺月,两个人低着头打瞌睡,看起来比沈伊瑶还要憨。 估计昨晚她们两个没少说悄悄话,应该早就困了。 边子钦没好意思打扰她们,又重新安静坐着看电影。 片刻,泰坦尼克号已经开始下沉了。 边子钦不太想看荧幕上的大呼小叫,转移注意力时,老顽童的多动症好像犯了,觉得有点无聊,便侧过身子,在沈伊瑶耳边‘嘘’吹了口气。 沈伊瑶有些茫然的转过头来看同桌,此时她眼中擒着的泪水恰巧溢出,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一前一后从她眼角滑落。 她有些羞怯了,稍低下头擦眼泪。 边子钦没觉得有什么,看泰坦尼克号这类电影,比较感性的人掉点眼泪很正常。 怕沈伊瑶放声哭,从而吵到旁边睡觉的沈莺月,边子钦小声说道: “沈伊瑶,别哭啊,笑一个。” 沈伊瑶楚楚动人的温和眸中闪过疑惑,但她还是乖乖的照做,嘴角上扬露出个娇憨又可怜巴巴的笑容。 边子钦查觉到她想转过头去继续看,但是又不太敢,就不想逗她了,说道: “你继续看吧,记住别哭啊,别吵到你妹妹睡觉。” “喔。” 沈伊瑶认认真真点点头,擦了擦眼睛,强憋着眼泪继续看电影。 边子钦觉得没趣,悄悄起身跑去心永那边。 此时心永脸上满是凝重,已经没有菊花笑了,时不时跟一个奶奶的好姐妹低声交流。 “开头字幕说是‘真实事件’啊,听说船上没跑掉的人全死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拍出来的,摄影师死没死······” 边子钦溜过去,拍了拍心永肩膀打断他的交流,低声道:“唬什么脸,今天不是笑了一整天了吗,来,再笑一个开心点嘛。” 心永愣了一下。 有没有搞错啊,看不出来我焕发第二春,即将迎来夕阳恋吗?纯纯过来捣乱是吧? 而且,现在电影里‘泰坦尼克号’要沉了啊,怎么笑得出来啊! 心永凝重的提起拐杖指着荧幕,不想打扰其余人,他小声说道:“这些人都是真的,船都快沉了他们要死了,你还让我笑?” 边子钦嘿嘿道:“电影地情绪都能照顾,为什么不能照顾我地情绪?” 心永有些不忍心,第一次感觉边子钦比自己还绝情,忍不住低声又反驳一句:“人家船上的人都快要死了啊。” 虽然说着,但心永还是勉强笑了一下。 这时,吖潘奶奶抹着眼泪,低声训斥道:“小子钦,你不想看就走开点,别影响我们看电影。” 心永赶忙递过去一张纸巾给吖潘妹妹,顺便给边子钦使眼色。 “好,不打扰您了。” 听到吖潘奶奶的话,边子钦很识趣的乖乖溜了。 且不说心永想搞异地恋,单提这个吖潘奶奶的身份,她其实是服侍自己奶奶的丫鬟之一,是个很值得敬重的人。 几十年前,悯智诚长辈们放心不下奶奶在边家村受苦,让奶奶带上五个丫鬟在身边,不过这么多年,有两位嫁给了外边的人,自然就离开了。 而余下那三位,两位嫁给了边家村人,剩下这位吖潘奶奶,她是最死心塌地跟着奶奶的一个。 上辈子听说,吖潘奶奶直到上山里住,都没谈过恋爱。 在重生前,家族里还流传着一个小瓜,那就是边子钦这个太祖爷,年轻时学到了吖潘奶奶这个坏毛病,寡了一辈子。 边子钦走离看电影的人群,回头又看了一眼给吖潘奶奶献殷勤的心永,稍叹口气:“祝你好运吧。” 他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料到啊没料到,心永这人竟然还是个老舔狗了,不过现在还没流行舔狗这个词汇,心永现在可以叫深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说舔狗不好,只是他们往往会忽略人性的恶,对被舔者真诚且热情。 “只可惜,他舔错人了······不对,撮合撮合貌似有点机会!” 边子钦眼神闪烁,脑子忽闪种种念头,最终总结成一句话: “没有狗会想寡着活一辈子,所以人也一样!” 随后他悄悄的跑回奶奶身边,小声跟奶奶嘟囔起来,时不时一起指指点点心永跟吖潘奶奶的你侬我侬。 郑雅兰脸上笑意明显,这场电影······其实,本来就是为了某些人而开的场呀~ 郑雅兰十七岁时,吖潘才八岁,当时她家日子过的艰苦,吖潘因为姿色不错,被父亲送到悯智诚,换了些粮。 从那个时候开始,吖潘就跟在郑雅兰身边了,这么多年来她都很少回家看望她的家人。 郑雅兰也自知亏欠了吖潘小妹太多,所以每次遇到机会,郑雅兰都会尽量去撮合,想让她成个家。 而这一次撮合的起因,是郑雅兰听到吖潘提过一嘴,说心永这个人对自己孙女儿很好,是个好爷爷。 所以才有了这场露天电影。 虽然吖潘妹不排斥接触男人,但是男人想走进她的心里,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她明白两人一起看一场电影,是撮合不成的。 所以,郑雅兰吃饭时就做了决定,等心永回僮寨敲断他自己的腿,被扛来边家村就让边镇山把他扛到吖潘家······ “希望是两情相悦,能日久生情吧。” 郑雅兰看向吖潘妹的眉眼期盼间带着些许忧愁。 当电影结束,许多人还意犹未尽。 刘灵鹿就是其中之一,还在目不转睛的看片尾字幕。 郑雅兰看见她有些入迷,在回四合院前,还让村长再放一场较小众的爱情圆满片《和你在一起》。 谁想看的,自己留下来看。 边子钦早就想回家睡觉了,所以跟着奶奶一起走。 而沈伊瑶见同桌回去,虽然她很想看电影,但是还领着工资,只能恋恋不舍的跟上。 心薇蕊则轻抱着熟睡的沈莺月,跟在最后面。 ······ 第六十章 雅兰姐给我买的 第60章 雅兰姐给我买的 心永这家伙舔着脸,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送吖潘奶奶回家。 边子钦停住脚步,等心薇蕊靠近些,突然转过身小声问道:“你不管管你爷爷?” 心薇蕊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摇头,又点点头,怕吵醒小月儿所以不吱声。 因为刚才电影结束时,阿爷跑过来问过她了,问她愿不愿意多个阿奶,当时,心薇蕊是点头的。 然后,阿爷就开心得去送吖潘奶奶回家。 心薇蕊知道自己现在陪阿爷的时间本来就少,并且以后还要去上大学,毕业后甚至会在外地工作等等。 以后能陪阿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为什么要反对呢。 边子钦问道:“那你意思是,同意你阿爷找个伴过日子咯?” 心薇蕊点点头。 “那就行。” 边子钦见她没意见,便放下心来。 心薇蕊就不像沈伊瑶这呆呆丫头,现阶段她即便是内向,但也是个理性多过感性的女孩,思维清晰的情况下看问题能比较通透。 很符合前世那个不会感情用事的她,边子钦其实蛮佩服上辈子的她,那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多元化、多角度去看待问题,不会被自己个人情感所主观操控,她是个做什么事都往正反馈去努力的抉择者。 而沈伊瑶,她这类感性的人很容易被所谓的人情、亲情、爱情、甚至是友情所蒙蔽个人真实主观情感,简单来说就是容易做出不正确不理智的选择。 回到四合院,边子钦觉得身上还是有点黏腻,先去冲了个凉才躺床上睡觉。 ······ 第二天一大早,云山峻外围下起瓢泼大雨,正式为十月份的降温季拉开帷幕。 这几天东奔西跑,边子钦累得不轻,所以吃完饭便躺在摇椅上看初三物理。 沈莺月坐在旁边的小木凳上,一脸认真地摇晃老蒲扇给边子钦纳凉,顺便驱赶附近嗡嗡转的蚊虫。 临近中午雨渐停。 一辆崭新的五菱之光面包车驶入边家村。 驾驶位的车窗是摇下来的,边子钦爷爷边圣贵坐在里头,驾驶着车辆顺着水泥路往村尾开去,沿途遇到村民,便会递出一根红双喜。 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接过烟,略带羡慕说道:“哟~圣贵叔哪搞来的车啊。” “雅兰给我买的。”,边圣贵嘿嘿笑着,吹嘘几句这车的性能,再侃聊几句挥挥手道别,一脚油门继续寻下一个村民。 “雅兰送给我的···” “雅兰姐买的···” “雅兰···” 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边圣贵买车三过自家白霜竹林而不转方向盘。 他就这样在村子里逛了几圈,反复停车,递烟,闲侃。 直到郑雅兰电话打过来催促,他才依依不舍打方向盘往自家四合院开去,很快将崭新的面包车停在院门口。 这个年代的前挡风玻璃还是透明的,边子钦老远就看见了坐在驾驶位上乐呵呵的爷爷。 车门打开。 边圣贵食指摇晃着车钥匙扣,眉飞色舞从驾驶位跳下来,然后轻轻关上车门。 边圣贵转身,没进院子就嘿嘿笑道:“你奶奶买给我的。” “恭喜恭喜,恭喜爷爷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四个轮子了。” 边子钦附和一句,笑着问道:“这车有空调吗?” 边圣贵显摆道:“你奶奶给我买的高配,当然有。” 边子钦点点头,才确认这辆车是可以坐人的。 “别贫嘴了。” 郑雅兰这时提着一袋昨晚露天电影剩下的瓜果,带着沈莺月跟刘灵鹿出来,笑道:“先送小鹿跟小月儿回刘湾沟,然后你再去汪田村那边找十七侄,一起拉鲫鱼苗。” “好嘞,我来提!”,边圣贵听到能开车去刘湾沟,更开心了,赶紧去帮老婆跟刘灵鹿提东西。 “哥哥,姐姐,仙女姐姐,雅兰奶奶,心爷爷……拜拜,再见,再见,拜拜···” 沈莺月先是每个人都轻轻抱了抱,才恋恋不舍上面包车,隔着车窗还在不停挥手说拜拜。 边圣贵上车前,郑雅兰提了一嘴:“刘湾沟的泥路不太好开,要不我送她们回去?” “不用不用,放心好了。”,边圣贵心思已经飘到刘湾沟了,上车系上安全带就启动汽车。 “那你注意点。”,郑雅兰叮嘱一句。 “爷爷,等一下,先别开车。” 边子钦叫住爷爷,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桑皮纸,递给他,压低声音道:“这张黄皮纸,是僮寨的,阿奈祖师说她死前我们不要去僮寨。” 等爷爷神情变得认真,边子钦才唬起脸认真道:“爷爷,这药配料表你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有空闲了,你可以试着研究研究,不过千万不要搞出伸腿瞪眼汤用在人身上。” “好。”,边圣贵听到这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以为这是师傅给的药方,小心揣进口袋打算等一个人的时候,再偷偷看。 “路上注意点,别翻沟里去咯。” 边子钦目送五菱之光消失在竹林拐角。 给爷爷的这张桑皮纸上记录的是细胞活性针的配料原药,至于这些原药的提取物,边子钦并没有写进去。 原因不用解释,大家懂的都懂。 而且,他其实没骗爷爷。 首先,这张纸真的是从心薇蕊那要来的。 其次,阿奈奶也说过在死前让他不要去寨子。 并且,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边子钦的意思是现在只有两个人知道,如果爷爷被奶奶严刑逼供交出来,也没关系,反正爷爷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就行了。 最后,边子钦只是叮嘱爷爷不要告诉其他人,至于边子钦自己,他想告诉几个人就告诉几个人,束缚自己那么多干嘛! 最后的最后,他其实认真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十年内如果研究不出个所以然,那就把这份细胞活性针配料表,悄咪咪公之于互联网。 到时候有完整的方子,估摸着一两年就研发出细胞活性针了,三五年内应该就能通过人体试药实验,到时候全民都能接种疫苗······ 想公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是按照正常流程,爷爷奶奶还能活三十多年,那么在七十多岁的时候接种细胞活性针疫苗,虽然身体机能已经衰退,但是再延寿个十几二十年应该没问题。 中午吃完饭,六叔边镇砳就开车过来,接上边子钦、沈伊瑶、心薇蕊一起回博城。 临行前,心永拉着心薇蕊去到小角落说悄悄话。 沈伊瑶被老妈跟二婶拉去说悄悄话。 边子钦抱住奶奶,片刻后才松开:“奶奶,我去学校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转而,才对乐呵呵的老爸调侃道:“老边,我去学校了,下次再见。” 边镇仁闻言直接愣住,这臭小子叫我什么? 老边? ······ 第六十一章 小任务 第61章 小任务 边镇仁有被气到:“小边啊,下次回来我就教你做菜,男人必须得会做菜。” 边子钦摇头拒绝:“不用麻烦老边教了,蕊九炒的菜好吃我让她教我就行。” 郑雅兰把边子钦送上副驾驶,等了片刻两个女孩回来,一一道别,才对边镇砳笑道:“镇砳,慢点开车哟。” “好。” 边镇砳认真点头,启动车子怠速行驶。 心薇蕊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阿爷的身上,因为下一次想见到阿爷,就要等到月底最后一天了。 车辆拐过竹林,看不见阿爷的身影,她还一直看着车尾。 直到汽车出了边家村,驶入环岭公路,心薇蕊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边子钦转过头,对心薇蕊道:“待会到学校,沈伊瑶办好走读证,你能去帮她一起搬行李吗?” “嗯。”,心薇蕊轻轻答应。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搬完行李这些,你们去买菜,今晚我们在家吃个庆祝宴,伊瑶,你最擅长做什么菜?” 沈伊瑶脸有点红,老老实实腼腆回道:“野菜汤和粥···” “会炖汤啊······” 听到这话,边子钦心底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堵了。 虽然这些天去沈伊瑶家,每天都有肉菜吃,但是看沈莺月那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能知道她平时的伙食,确实不是很好。 “那你今晚煮锅排骨汤吧。” “好···我试试···” 沈伊瑶嫩白的小手伸进裤兜口袋,触碰到边子钦送的粉红色小钱包,心才稍安。 她还没炖过几次排骨汤呢,有点怕做不好。 “蕊九,你呢,比较擅长做什么菜?”,边子钦看向已经稍低着头的心薇蕊。 “家常菜都会一点。”,心薇蕊小声回道。 边子钦笑道:“那行,今晚你做红烧鸡胸肉,要加带青的番茄,还有素拍黄瓜,配料方面多放点醋,嗯···再来一个香酥手撕鸭,能做吧?” 心薇蕊听了,低着头点了点小脑袋:“我试试。” 边镇砳这时也插话道:“再来个时令小白菜吧,不用炒太久,我比较喜欢微甜爽口的。” 边子钦发现心薇蕊有些不安,怕她今晚吃不下饭,说道:“那再加两道菜吧,伊瑶你们自己决定做自己爱吃的菜,六叔,今晚你带上司老师一起回来吃。” 边镇砳点头应下。 边子钦没有继续说话,提起脚边的布包,开始翻找。 片刻,边子钦回头问道:“伊瑶,蕊九,你们看见我早上看的那本初三物理课本了吗?” 沈伊瑶跟心薇蕊都摇摇头。 边子钦故意‘哎呦’一声,叹道:“可能忘记带出来了,还没复习完呢。” 沈伊瑶小手不自觉开始磨梭起衣角,她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 边镇砳眼中带笑开着车,表情略显‘惊讶’道:“要不我掉头回去拿?” “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边子钦思索了几秒:“其他科目的初三也没复习完,到时候我借一本其他人的书就行。” 边子钦言下之意是暗示自己入学初考不理想,需要六叔强力支援。 但边镇砳闻言,只是点点头没接话,想看看侄子什么时候忍不住开口,让他帮忙划掉上光荣榜的机会。 边子钦见六叔这副明知故不问的意思,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觉,如果成绩不理想,他相信六叔肯定会仗义出手。 车里安静下来,边镇砳专心致志开车,后排两个女生见边子钦开始睡觉了,一路上都没讲话。 谁也没发现,沈伊瑶温润的眼眸中略带着迷茫,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她小手指还在不自觉摩挲衣角。 这是她遇上事了,下意识的行为······ 私家车很快驶入博城。 心薇蕊租的房子,离博城一中有一段距离,她每天上下学都要走近半个小时才能看到校门口。 边镇砳停车到她租房子的那栋楼,让她把行李放好再下来。 等心薇蕊下车以后,边子钦睁开眼睛问沈伊瑶要水喝。 接过水杯时,边子钦说道:“六叔,这里离学校好像有点远,可以让心薇蕊搬去你家住吗?” 心薇蕊这女娃做的饭菜,确实比饭堂的好吃太多,所以边子钦才会有让她搬过来当厨师的念头。 “可以啊。”,边镇砳点点头,家里人多些也能热闹点。 边镇砳老婆董一曼,就是嫌他忙,呆在家里一个人太无聊,所以才拉着几个朋友去旅游。 边子钦喝完水,对沈伊瑶笑道: “交给你个小任务。” “喔。” 沈伊瑶乖巧挺直腰正襟危坐,竖起耳朵仔细听,生怕错漏一个字。 边子钦说道:“今晚吃完饭,你尽量留住心薇蕊在我六叔家住下,然后明天早上,你再试探问她要不要搬过去住,看看她什么反应。” “好。”,沈伊瑶很认真的点头,小俏脸上写满严肃。 等心薇蕊回到车上后,边镇砳继续开车。 先是把边子钦送到巷口让他自己回家,才把心薇蕊跟沈伊瑶带到学校。 进入学校,边镇砳先送她们到女生寝室楼去收拾行李,然后把车停在教务楼下树荫处短暂接树叶,去安排沈伊瑶的走读证明。 边子钦回到家,打开一楼灯光,上到二楼,到自己房间对门那间有空调的客房稍微收拾了一下,将一些杂物搬到另一个房间。 只留下一套空桌椅和柜子。 没多久,边镇砳就帮沈伊瑶提着两个麻袋回来。 两个女孩进门的反应截然相反,沈伊瑶带着些许好奇和期盼的目光环顾,心薇蕊却是低着头畏畏缩缩跟着。 边子钦跟六叔打了声招呼,观察一眼俩人反应后,继续坐在一楼沙发上看书。 边镇砳带着沈伊瑶去客房安顿好,说要去学校处理公务,就出门离开了。 沈伊瑶先是去烧好水,洗干净杯子给边子钦倒了一杯水,慢慢推到他面前。 边子钦点头表示‘感谢’提起抿了一小口。 但看完一整段物理内容思考吸收知识点后,视线余光还捕捉到沈伊瑶站在桌前,边子钦抬起头来看向她说道:“有事吗?” 沈伊瑶小心翼翼询问道:“我,我能现在打扫卫生吗?” 一楼挺大,除了厨房跟厕所外就只有两略分开的大小客厅,分别是干饭跟休闲娱乐所用。 这段时间只有两个男人生活,其实算不上多干净整洁,之前边镇砳都打算好了,等收到老婆回来的风声前,请家政过来做一次清洁。 ······ 兄弟萌,明天连续30天更新要达成了,今天投资还可以分得收益。 第六十二章 工资五百 第62章 工资五百 “当然可以。” 边子钦看了看电视机顶上的方正挂钟,时间显示才两点刚过,笑道: “做家务是你的职责所在,平常是不需要打报告的,你现在就可以打扫了,到五点记得让心薇蕊带你去买菜,不过除了你的房间,其余房间没有同意不要进去就行。” “喔,好!” 沈伊瑶得到许可,迈着轻快的脚步,从一楼开始扫地。 而心薇蕊也去拿抹布默默擦厨房积灰的厨具。 边子钦见沈伊瑶扫了一大片了,貌似不敢靠近沙发这边影响自己学习。 边子钦索性放下书本,起身去开了一楼的立式空调,随后出门去巷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瓶冷饮和辣条、轻甜零食。 见还有工作围裙卖,他顺手也买回来给她们带上。 “这些零食是给你们买的,口渴了记得喝水。” 边子钦没继续打扰俩人,自顾自拿着书本上楼回房间。 沈伊瑶见同桌上楼去了,她自己尝试移了一下沙发,发现憋红了脸都移不开多少距离,又跑去让心薇蕊帮忙一起移。 就这样互相帮助,分工明确的家务做得很快。 俩人都比较细心,所以没多久,一楼就整洁升华了好几个档次。 打扫时,沈伊瑶跟心薇蕊发现,有好几处角落居然有蒙尘的纸币,她们每一张都捡起来,小心翼翼清理干净其上的灰尘,放在客桌上。 ······ 边子钦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 显示屏亮起,进入桌面后,边子钦快捷键摁出隐藏程序,开始构建‘计算机加速梯’的代码。 这个计算机加速梯,也可以称呼它为计算机系统加速器,类似一个系统插件。 把计算机加速梯安装入电脑后,它会自动嵌入电脑系统里,能全方面涸竭后台无用程序占用的运行内存、网速、耗电等,供给更多物理内存给主程序,使其运行流畅度提升。 边子钦目前只开发两个阶梯。 第一个名叫高速梯,一台四千左右的台式电脑,大概能提升20%至30%左右各项运行性能,只需每日签到打卡、或等对接广告商后观看插入的广告,即可获得一定的免费时长。 高速梯获得的免费时长,均无流量限制,但仅可以使用免费区的线路节点。 别小看这百分之二三十的增幅,如果换算成后世的电脑跑分,可能安装前的电脑能跑10万分,那么安装后的电脑,运行单个主程序,或许能达到15万,甚至是20万的跑分。 另一个名为极速梯,电脑系统性能最高能优化60%左右,这项需要付费成为会员才能使用,而这个加速通道,可以科学翻墙,类似后世许多加速器一样,能自由访问 facebook、twitter、youtube等外洲网站不受限制。 以目前每天除了学习外挤出的空余时间,边子钦至少还需要一个余月,才能开发出第一项高速加速梯。 不过到时候完工,可以做为计算机加速梯1.0版本先上线,从杨树子那边还有博城的各个网吧开始推广搞出知名度。 等第一个加速梯完成,后续许多编程维的框架是通用的,极速梯开发起来也不需要多久。 边子钦不怕这个应用,成为互联网现象级软件后会被别人抄袭。 简单点说,首先源代码被转换组成的一个个程序源文件,通过编译过程分别转换成目标代码obj,每个目标文件又由adt+h语言开发的链接器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单一而完整的可执行编程维。 再简单点,大抵可以概括成不懂华国adt+h计算机语言的,十年内根本搞不出来类似应用。 假设这个时代没有其余重生佬,那么目前懂这套计算机语言的人,全世界应该只有边子钦一个人。 但是老过一次,享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并不骄傲也不自满,他目前的心态略有那种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的精神境界,通俗些四个字形容便是‘淡泊名利’。 ······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轻轻“咚~咚咚~”敲门声,把边子钦的身心从码字状态拉回现实。 他不用猜都能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这种细微的敲门声,肯定是沈伊瑶了。 边子钦把一段代码敲完,才熄掉电脑屏幕去打开门。 惊讶得发现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沈伊瑶,而是低着头,把手背在身后的心薇蕊。 “吃,吃,可以,吃饭了。” “嗯。”,边子钦应了一声。 沉默半晌,见心薇蕊竟然还低着头堵在门口。 边子钦想到她几个字都能说得结结巴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提了。 边子钦便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心薇蕊做了个深呼吸,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身前,双手递出一个精致雕花的暗红木盒:“送,送给你。” “礼物吗?” 心薇蕊摇头。 边子钦好奇伸出手刚接过木盒,心薇蕊就一溜小跑下楼了。 有些奇怪她为啥好好的又送自己礼物,边子钦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用一条弹力黄皮筋束缚着。 边子钦没着急下楼,而是关上门回到电脑桌前把盒子放下。 拿出纸拆开黄皮筋,摊开纸发现纸上开头写着《请求书》,下边有几行真诚,但好幼稚的小字: ‘边子钦,您好!’ ‘刚才做饭的时候,阿爷借手机打电话给边主任,问我想不想搬来边主任家住,我说想,但是边主任告诉我,要争得您跟沈伊瑶的同意才可以搬过来。’ ‘我很想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我可以付房租,也可以和沈伊瑶一起做家务,可以吗?’ 边子钦阅读理解完,笑了笑提起笔,在纸张上留下一行字:‘已阅,可以,考察期工资500,请保密’。 “这样挺好,心永倒不算笨。” 边子钦收起笔,把纸放回木盒,打算今晚再把盒子还给心薇蕊。 这孩子不太会说话,但也不能让她养成这种坏习惯,况且以后有什么事,总不能她每次都郑重送一个木盒子过来吧。 刚才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边子钦还以为这小女娃要送自己啥好宝贝呢。 不过也对,这么多内容,她自己开口说不出来,怕边子钦不接纸条,那么首先用这种略珍重的方式表达诚意并不奇怪。 下到一楼,看见六叔跟司颂庆坐在餐桌上喝啤酒。 第六十三章 岐黄医既寨主 第63章 岐黄医既寨主 司颂庆嘴里叼着刚点燃的烟,看见边子钦下楼,嘿笑道:“你还小,要懂得节制,要学会节制。” “怎么这么重的母鸡味,你是不是搞鸡了?少吃点,劳逸结合才不会伤身体啊。” 边子钦耸耸鼻,熏酒味混合着一阵骨头汤的醇香扑鼻。 沈伊瑶此时用两块厨布盖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走出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砂锅应该比较烫,她微昂起脑袋,露出白嫩细腻的天鹅颈,但脸上依旧被热腾的烟气熏得红扑扑。 “你们两个大男人可真好意思在这酗酒。”,边子钦一脸嫌弃数落他们。 边镇砳挠挠头,略带歉意对沈伊瑶道:“是我疏忽了,应该让我来端的,你小心点啊。” 司颂庆碾灭没抽一口的烟揣进口袋,等沈伊瑶小心翼翼把这锅排骨汤安全端放到桌子上,他轻轻吸气,儒雅笑着夸奖道: “这排骨汤很香,看着不错,老师很有食欲。” 沈伊瑶得到夸奖,回给他们一个腼腆的浅笑,迈着欢快的小碎步,继续回厨房端菜。 边子钦眉梢带着明显的笑意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心薇蕊低着头洗碗筷,说道:“待会吃完饭,你跟伊瑶一起回去搬点行李过来?” 闻声心薇蕊没有焦距的散乱醺蓝瞳孔忽然聚焦,睫毛微微轻颤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迅速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把目光集中在手上认真洗碗。 虽仅这一个单词,但边子钦也能听出几分欢喜悦之意。 饭菜碗筷都上桌后。 沈伊瑶站着没坐,因为从下午搬行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把自己定位在保姆这个角色了。 而心薇蕊见她不落坐,也跟着傻憨憨站着。 边子钦跟六叔提了一句待会开车去帮心薇蕊拉行李过来,随后忽略旁边那两个傻憨憨站着的少女,端起骨头汤喝,开始安静感受味蕾的愉悦。 有六叔这个长辈在,根本不需要边子钦开口喊她们坐下来吃饭。 因为若是他开口,以后如果边子钦不在饭桌上,只有边镇砳或其他人,那么她们依旧会这样站着。 有些话,从长者口中说出来更管用。 边镇砳对还站着的两个女孩问道:“怎么不坐?” “不用,不用。”,沈伊瑶又开始扭捏衣角了:“你们先吃。” “来叔这不用讲这么多规矩。” 边镇砳拍拍边子钦肩膀:“就像小子钦一样,这栋楼你们随便造。” 边子钦无奈的看了一眼六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六叔总把自己当成他的狗腿子,这一拍的意思,肯定就是让自己请她们落坐。 边子钦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年少时会不乐意来六叔家住,毕竟少年人谁愿意当狗啊。 起身去拉她们坐下,边子钦嘴里还附和道:“我六叔都这样说了,那以后就一起坐下来吃。” 坐虽然是坐下来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两个女孩都没动筷。 边子钦主动拿起自己没动过的筷子,给俩人夹了一片黄瓜放她们碗里: “沈伊瑶,动筷咯,还有你心薇蕊,这里不是僮寨,你阿爷也不在这里,不用守着寨子里那些规矩行事。” “喔,我吃。” 沈伊瑶就像个温顺的小猫,任由边子钦说啥她就干啥,开始提起筷子慢慢吃。 边子钦看向心薇蕊。 却见心薇蕊依旧低着头不拿筷,过了一会才小声弱弱道:“阿,阿奈奶···不让。” 阿奈奶说过,学了寨子里的岐黄医术,除非让她动筷的人是娶她过门的丈夫,或者起誓终生不行医,若不然她没过门前,一天是僮寨的人,她就必须要守僮寨的规矩。 岐黄木屋没有牌匾规,但岐黄医却要遵守寨子里其余屋子牌匾上的规矩。 每一代僮寨岐黄医,都会默许成为寨主,阿奈奶就是这一代的僮寨话事人。 以前,心薇蕊父亲已经学有所成,都准备入住岐黄屋了,但很不幸发生了意外离开。 所以,阿奈奶才培养了从小就超于寨子里同龄人聪明的心薇蕊学医。 寨主就跟外边农村里说一不二有权势的村长类似,只需要说一声想嘎只山君吃虎鞭、泡虎骨酒,便会有处理类似事项的牌匾屋主磨剔骨刀深入山林,寻嘎山君。 听闻心薇蕊提到活孟婆,司颂庆打了个冷战,赶紧掏出烟散给边镇砳跟边子钦打圆场:“来,抽烟,抽烟。” 这个奶奶,表面上很和蔼,但是司颂庆两次接触下来,观察她言行举止,还有寨子里的其他人描述,大抵可以判断这位奶奶真的是个文化程度低、法律意识淡薄的旧时代狠茬。 “我不抽烟。” 边子钦怕被六叔揍,啧啧嘴拒绝司颂庆递过来的烟,开始默默吃饭不讲话,毕竟阿奈奶是爷爷的师傅,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老人太奇怪,摸不透她前,边子钦怕被人从后背敲闷棍带去寨子里敲断腿。 饭桌上,只有司颂庆跟边镇砳侃大山了,不过他们都没有抽烟,只是把烟象征性的夹在耳朵上。 等大家吃完晚饭放下筷子,心薇蕊才默默的提起筷子,小心翼翼夹起边子钦送到碗里的黄瓜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有点酸,但心薇蕊却吃出了甜甜的味道。 还是那句话,她虽然内向社恐,但是人并不笨的,很多道理她都明白,也拎的清轻重缓急。 边子钦要了六叔的手机回房间,打电话给爷爷。 “喂,小六我正要找你呢。” 边子钦说道:“爷爷,是我,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电话那边边圣贵的语气开始郑重起来。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爷爷你关于阿奈奶的事······” 边圣贵直接打断,郑重道:“你不要再去僮寨就行。” 然后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 边子钦直接愣住,这么直接的吗? 好在边子钦没有啥好奇心,求知欲也不高,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爷爷不会害自己,听爷爷说的准没错了。 调整好心态,把手机还给六叔,转而他回去打开电脑显示屏,继续枯燥乏味的敲代码。 ····· 第六十四章 烂仔 第64章 烂仔 直到二楼走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边子钦的手才停下敲动键盘。 拿起那个精致的木盒,去打开房门,见六叔提着一个行李箱跟个麻袋,领着心薇蕊她们上来。 边镇砳打开沈伊瑶隔壁房间,见没有空调,拍了拍头才道: “忘记了二楼客房只有两个房间有空调,蕊九要不你先跟伊瑶凑合一晚?明天叔再去买台空调装上。” 心薇蕊是没意见的,她稍抬起头,楚楚动人的醺蓝瞳孔看向沈伊瑶,希冀的眼神好似在说:‘可以吗?’ 沈伊瑶给心薇蕊比了个ok的手势,对边镇砳道:“太麻烦了,我和蕊九儿一起住一间房就可以了。” “都说了不用跟叔太客气。”,边镇砳说着,把心薇蕊行李放进房间,再次强调道:“这栋楼随便造,你们想打通这两个房间,叔都没意见。” 放下行李,边镇砳又拍了拍边子钦肩膀,说道:“我跟司老师去一趟医院,你晚上不要带她们出去乱溜。” “好滴好滴。” 把边镇砳送下楼。 边子钦将木盒还给心薇蕊,懒洋洋笑道: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慢慢讲,一个字一个字讲出来也没关系,有非要用纸条写的请求,以后你就写出来用这个木盒送给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三次以后这个木盒我就不还了,它就归我咯。” 心薇蕊把木盒捧在手里,轻‘嗯’了一声。 边子钦满意的点点头,带俩人到沈伊瑶房间,去拿起遥控器直接启动这个房间的空调,制冷,恒定到26度。 “明天早上去学校再关,心薇蕊你今晚先在这边住一晚吧,你们可能还不太熟这边,晚上没事不要出门,如果要出门先来敲我房间门,让我带你们出去。” 边子钦洗完澡,回到房间继续码代码。 一墙之隔外的阳台,风清月明。 心薇蕊蹲坐在从出租屋拿来的折叠木凳上,手上是那张下午敲门时送出去的纸条。 她一个人安静抬着头,醺蓝眼眸仰望璀璨夜空,但瞳孔却没有焦距。 她在发着呆,思考这些年的事情,从过去到未来。 璀璨的星河画面如放胶片电影一样映射在她的瞳孔,不知是她在看星河,还是星河在在注视她。 以往呀··· 秋天的金黄灿烂和冬天银装素裹的浪漫,她一个人也可以感受得到。 平时生活里,她遇到的有趣事,从来不会想到分享给别人,哪怕是阿爷都没有。 同样的,遇到的烦心事更是谁都不想说,事过之后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必要了。 从小学开始,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心薇蕊的身边,仿佛从来都只有她和她的影子。 她早就习惯一个人给自己分享感动和快乐,一个人承受痛苦和失落,以至于都忘记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前些天在刘湾沟,在那个陌生而没有同学的环境,她第一次感到很轻松,有种一个人哪里都可以去,哪里都可以呆住的感觉。 其实,孤独对于心薇蕊来说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并且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享受起这种感觉了。 因为,她一个人都可以过得很舒服,很平静。 阿奈奶说过,友情亦或爱情是需要双向奔赴,都是要主动去争取的,很难遇到,心薇蕊偶尔也会渴望友情,但因为没什么分享欲,所以一直没有尝试去寻找、开始一段友情。 她本来觉得,或许很长的以后自己都会是一个人,但是这一切,好像从十月二号那天晚上就变了。 那天晚上绚烂的流星划过夜空,一同而来的是边子钦这个笑容能展露出长辈独有的慈祥的人。 边子钦就像那颗流星一样,划进了心薇蕊的生命。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去信任这个男生了,或许从寨前山坡上第一次握手是伊始。 又或者,是爷爷送给边子钦那朵木槿花······ 也可能是那场晚霞中,边子钦接过友谊卡片开始,总而言之,心薇蕊发现面对这个男生,不去特意去想,自己已经没有对同学的那种惧怕感了。 好像边子钦真的以朋友的身份走进自己的心里了,一同以朋友身份走进内心的,还有沈莺月跟沈伊瑶。 坐在折叠木凳上看夜空的心薇蕊,现在除了思念阿爷和阿奈奶外,她也开始想沈莺月这个小姐姐了。 ······ 翌日清晨,晴空万里,秋风徐徐。 秋意浓,宜静心。 边子钦在家吃过早餐,脖子挂上走读生校牌,带着两个小跟班溜溜达达出门。 沈伊瑶依旧是一身初中校服,手里捧着一瓶高钙奶,粉嫩的小唇时不时嗦上一口牛奶,自然带着浅笑的俏脸上,柔和的双眸灵动似水,带着好奇的目光不断闪烁,左顾右盼周围的街道。 她三步后,心薇蕊低着头,眼睛盯着沈伊瑶的帆布鞋,你一步我一步默默跟着走。 心薇蕊跟边子钦差不多,身后也背着个灰黑色的老旧小布包。 这是她小学时阿爷送给她的有一定年龄了,即便小心使用,精心呵护,但是时间所附上的泛黄色调,在其上依旧显眼。 布包里面,装的基本都是一些学习用具和当天课时所需的书籍。 因为小学时,心薇蕊铅笔和橡皮、尺子等学习用具会经常突然不翼而飞,课本会被扔下教学楼,所以她现如今,还像个小孩一样习惯在身上背个布包。 今天,又要面对同学这种可怕生物了,她有些紧张。 边子钦在经过老李头书店时,进去免费借了几本书籍。 出门时,老李头看见跟在边子钦身后的沈伊瑶,还笑骂道:“烂仔,你别弄坏了啊,坏了以后你借书,就像其他人一样每本收五块钱压金。” 他觉得边子钦这小少年,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就谈恋爱,不是烂仔是什么? 没讲错的。 不过边子钦有被气到。 上次叫叼毛,这次叫烂仔,这老李头是真的很过分! 越想越气! “李老头虽然你年龄很大,我应该尊重你,但是也不能每次都倚老卖老给我安这么多名吧?” “臭老龟!” 边子钦说完话,又骂了一句才离开书店。 “小娃娃就是容易生气。”,老李头乐呵呵坐回前台凳子上,拿起报纸翻看。 第六十五章 情书 第65章 情书 博城一中的走读生不算多,通常穿上校服的保安都不会拦进门,但边子钦他们的校服还在制衣厂快马加鞭,所以高一基本上都带走读校牌。 看门的保安见三人都带有校牌,便放行没有阻拦。 住宿生昨晚就回校了,并且昨晚还上过一节晚自习,此时他们在食堂另一边刚做完广播体操,开始看升国旗。 升完国旗,会例行牺牲周一的早读时间,去听每周的晨会。 边子钦心想还是走读生香,能避免每天早上罚站。 仨人来到教室。 沈伊瑶把牛奶放到教室窗口,从旧校服里掏出钥匙开门。 本来钥匙司老师去心薇蕊家拜访时要还回去的,但是老师说有备用,所以这条给她以后走读开门用了。 以前一班里,只有边子钦跟心薇蕊俩个走读生。 心薇蕊有好几个教师办公室的钥匙,那几个教师办公室的卫生、资料整理,都是心薇蕊帮着老师做。 早上她每次来学校,都会直接去第一堂任课老师所在的办公室躲着,等老师去上课时才跟去。 边子钦本来不会来这么早的,他以前来早一次,被锁在门外进不去后,就学精了。 往后,每次都会在同学们上完早操回教室后,才掐着点到学校。 今天提早,也是关照对同学有点小社恐的心薇蕊。 “蕊九,需不需要让伊瑶搬去跟你做同桌?” “不,不用了。” 心薇蕊摆摆手拒绝,咬了咬牙没出教室,回到自己的坐位坐下,低着头时不时回头看看边子钦跟沈伊瑶还在不在。 她其实挺想沈伊瑶过来做同桌的,但是沈伊瑶长得好看啊,会吸引同学们的目光。 如果坐一起,自己也会被注意到,所以还是自己坐吧。 边子钦也不勉强,从布包里拿出一本《高中生必读古诗词100首》开始卷课时。 忽然,肩膀被一支圆珠笔轻轻戳了一下,边子钦转过头看见沈伊瑶手里拿着几张纸。 “情书?” “嗯,同桌,怎么办···”,沈伊瑶脸色有些慌。 昨天来学校前,妈妈叮嘱过,在学校有什么解决不了,或者不懂的事可以多问边子钦。 这次问询,起因是刚才沈伊瑶低下头看抽屉,想翻同桌的搪瓷水杯出来拿去洗一下,发现有好几张各色的信纸。 她好奇掏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情书! 初中时,她收到过一次情书,但是被同桌的女同学发现报告给老师,然后那个送情书的男同学就被全校通报批评了,自那以后她就没收到过了。 现在时隔许久,这种东西又来了! “给我看看。” 边子钦微不可查皱皱眉头,接过信纸打开看了看。 六封内容全是比较肉麻老土的句子,本班跟其余班的都有,甚至有一封是高二xx班的。 (2003年9月14号,我想这本来应该是平凡的一天,但是这一天却因为遇见你而变得有意义了,我遇见你,就像是一颗石头······) (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很短暂,可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 (很想告诉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那么安详、文静······) (沈伊瑶,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你,很想了解一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我该怎么追求你呢?) 这些,应该都是经过一个国庆见不到心上人的夜不能寐人,在昨天返校晚自习时塞进来的。 边子钦把信一份份整齐叠起来全部放到沈伊瑶桌子上,难得调侃一句:“这些表白内容是真的情实地意啊,你要不要试试谈恋爱的感觉?” “不,不,不能拍拖。” 沈伊瑶使劲摇头,连翻都没敢翻看情书里的内容,红着脸又小声嘟囔道:“同桌,这些怎么办啊···” “灵鹿姨怎么教你的?” 边子钦问道。 沈伊瑶说道:“我,我没问过,妈妈也没教过。” 她俏柔微皱,又为难的补充道:“爸爸说过,可以交给老师处理······” 上个月来学校报到那天,妈妈送自己上车前教过‘无多言,多言多失;无多事,多事多患’的道理。 如果把情书交给老师处理,那不是相当于得罪这些人了? “想拒绝麻烦也很简单啊,公开自己有男朋友了就行。” 沈伊瑶眼巴巴看着同桌,公开谈恋爱,那不是自找教导处批评教育吗? 边子钦耸耸肩,把目光转到书本,提起笔抄写重点笔记的同时说道:“不敢的话,你当不知道也行。” “喔,那会不会不太礼貌?”,沈伊瑶弱弱回道。 “人家都要害你了,还在乎礼貌干嘛。” 边子钦用笔轻敲了敲她的小脑瓜,说道:“人就是不能太闲,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我想喝山茶水。” “喔。”,沈伊瑶乖乖应一声,把搪瓷杯拿出来,一溜小跑去清洗。 前世,边子钦也是经常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无论是大学还是高中,经常有女生表白或送情书。 不过前世,边子钦早早就被司颂庆给带偏了,口头搪塞每个女生的理由都不一样。 高中三年大概: 好看a类:(高中仅剩两年半的练习时长,我们就快要登上高考的舞台了,必须抓紧时间复习,没时间谈恋爱,等以后上大学再说吧。) 上等b类:(我们还不是很熟,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更好,做情侣不合适。) 以下c类:(我叔叔是教导主任,他不让我谈恋爱,如果被发现了我会被揍的。) 至于大学······ 前世,边子钦大一就遇上了初恋,俩人在一起近十二年,终究还是散了。 这场恋情并不曲折,其实分手原因很简单,边子钦一直都不太想回忆。 从局外人的角度去分析,事情是这样的: 俩人经历了近十二年的爱情长跑,已经确定了在边子钦30岁生日那天去领证,朋友圈都准备迎接胜方mvp结算界面了。 然而那个女人在生日前一个月偷偷去检查,却在拿到报告时发现自己生不了娃。 在这个终身不孕率仅有5.1%的国家,她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 第六十六章 老师当舅舅了 第66章 老师当舅舅了 当时,女人明白边子钦很希望要个自己的小孩,这些年她一直没能怀上,早就揣测自己身体可能有些许问题,不过一直没敢去医院做全套的检查。 直到快领证前,她才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去医院做全套。 拿到报告发现不能怀孕,她是怎么展示才艺的呢? 她跟边子钦没说再见,什么也没说,就这样走了。 或许是她为了不拖累边子钦,抱着与其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在边子钦30岁生日前一天,大下午就给他下了安眠药。 随后,只留下几张写满字的纸,和边子钦家祖传儿媳传承的蓝项链放在枕边,当晚默不作声就跑了。 边子钦隔天早上醒来,只发现枕边几张纸、项链和冰箱里系着同心结的蛋糕,其余她的许多物品都消失了。 自那以后,边子钦也尝试着去寻找过她,报过警,不过事项处理比较慢,几天后才得知,她是1月19号晚上登上了去湾江的飞机。 然后,边子钦急吼吼的窜去湾江,在相关部门配合下,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才获得了一手资料。 其中有一段是1月20号边子钦生日那天,湾江港口的监控记录里,女人最后一次出现的画面是迎着清晨暖阳,在港口登上途经七个国家的渡轮。 自此,shut down···defeat。 尽管这场爱情长跑,败方mvp评分不一定比其余战役胜方评分低,可是终究是失败结束。 自女人登上渡轮之后,她便杳无音讯,茫茫人海无从寻起。 如今,既然重生了,边子钦也没打算按部就班报原母校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为了避免覆辙结束,所以从拒绝重蹈开始,至于上辈子那些义子,找机会收来给自己打工就行。 而那个女人,算是边子钦青春的白月光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边子钦自认经历了这么多年,是也淡却成‘不是’了吧。 那段感情经历了大几十年的沉淀,边子钦百岁宴那晚早已释然了。 好不容易放下复杂的人事,何必念念不忘这曾心痛的初始? 并且,两个人分开很久后,还能重新在一起一辈子吗? 边子钦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 鲁迅曾说过,可以回头看来时的路,但不可走回头路,就像一本书读两遍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但书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有心还会走散,说明有一个人不是真心,和好容易如初太难,隔阂一旦产生,就无法消除,这好像也是鲁迅说的。 如果边子钦这辈子再去折腾,只不过是拖延前世没有好好告别的散场时间。 如果重蹈覆辙,前世被不告而别那堆压的上百年的委屈,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咽不下,情绪爆发,一拍两散,从此相见是路人。 鲁迅还说过:心中没有白月光,才会抬头满天是星河,大家都在往前走,人不能总困在原地。 边子钦忽然兴起,翻了翻自己的抽屉,发现抽屉角落,还真有两封粉红色的卡通信封。 有一封竟然还用喜蜡封住信口。 虽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边子钦没打开看,而是拿出一张纸写了几行字,一同放在沈伊瑶桌子上那叠情书上。 等沈伊瑶回来开始倒茶水时,边子钦说道:“待会大课间,你把这些情书拿去给边主任,他大课间一般都会在教导室。” 沈伊瑶把山茶水放到同桌课桌上,‘喔’了一声应下,红着小脸把这些纸收进抽屉藏起来。 此时,教学楼下开始吵嚷起来, 边子钦抬头看了一眼心薇蕊。 见她憨憨的双手护头趴在课桌上装睡,随着学生脚步与嘈杂的声音传来,她身体轻微一抖一抖的。 很明显被吓得不轻。 不过边子钦并没有干涉,人总要进步、成长。 不是吗? 一班同学们陆续进入教室,心薇蕊始终都没敢抬起小脑袋。 直到脸泛儒雅随和笑容的司颂庆,带着数学教材,拎着一袋喜糖走上讲台,例行说:“同学们好。” 心薇蕊才把抱头的双手放下,慢吞吞跟着同学们站起身,跟着齐声: “老师好。” “坐吧。” 司颂庆笑容依旧温雅,提着那袋喜糖开始分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师当舅舅了,今天这节课上课前,老师请大家吃喜糖······” “哇~呜~~”,许多同学像猴一样哄闹起来。 他们欣喜的不是因为能吃喜糖,而是能在上课时间越规,能肆无忌惮欢笑的解压感。 也只有沈伊瑶能略感受到司老师开心的情绪,她分到喜糖,就迫不及待撕开包装就放进嘴里。 味蕾感受到糖果甜甜的味道,沈伊瑶不施粉黛便能自秀云间的白皙俏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虎牙。 她现在心和嘴巴一样,都是甜甜的。 心甜,是因为司老师分喜糖时说,双胞胎姐姐生了个六斤八两的小胖小子。 原来司老师的姐姐并没有离开,她真的太开心了! 边子钦把糖果含进嘴里,把包装放到沈伊瑶课桌上时,看见了她这个明媚的笑容愣了一下,心跳不自觉快了半拍。 眼前这个笑容露出小虎牙的少女,多了一份可爱活泼的气息。 那个女人开怀大笑的时候,也会露出两颗小虎皓齿······ ······ ——叮铃铃~ 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响起。 一下课,心薇蕊就跟着任课老师出了教室。 因为是大课间,沈伊瑶拿着情书跑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见边主任在目视一份文件沉思,她敲了敲门。 边镇砳抬起头,看到门口怯生生站着的沈伊瑶,笑问道:“瑶同学,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伊瑶把那些情书如数奉上,小声道:“同桌让我送来的。” 边镇砳好奇接过,看完上面那张边子钦写的纸,又翻了翻那些情书,整齐叠放好后放到第二层抽屉里。 然后,边镇砳没提关于这些情书,而是笑着温声道: “能告诉老师你跟叶万军入学初考,为什么除了语文外,其他都交白卷吗?” “我,我···我···” 沈伊瑶本想说是自己自作主张,但叶万军也交白卷这一点她没想过,心里一时有些慌就不太敢说话了,低下头乖乖罚站,声音渐渐细如蚊蝇。 边镇砳拿出那份高一入学初考排榜文件,最后一张底下,前四人的名字都很熟悉。 倒数第一名:叶万军 倒数第二名:沈伊瑶 倒数第三名:边子钦 倒数第四名:心薇蕊 ······ xs7.com 第六十七章 情书而已,不至于吧 第67章 情书而已,不至于吧? 刚才招生办统计好高一年级这场考试排名交上来时,边镇砳好奇侄子会排第几名,便翻开看了一下。 倒数第四是心薇蕊,她只考了四科,有事请假了没考剩余的科目,情有可原,可以网开一面。 边镇砳一看这前三可不得了,虽然仨人都是同一个初中班级出来的小伙伴,那感情好点,边子钦脑子不好使,陪着一起不好好考试确实情有可原。 但是一看科目分数,叶万军跟沈伊瑶都交白卷,这情况边镇砳他是真的没料到,当既就打算晚上回去收拾一顿侄子。 他没想过边子钦会干出让人交白卷的事情来,以沈伊瑶软弱的性子,如果不是边子钦或叶万军主动提出来的,打死他都不信沈伊瑶敢交白卷。 倒数的叶万军跟沈伊瑶,除了语文外,其余科目真就只写了个名字,答题卡上连笔都没动! 更离谱的是边子钦这臭小子,全科考完,居然还差只考了四科的心薇蕊三分! 这种品行不端的行为,跟作弊有什么区别? 现在,边镇砳身为一个教导主任,是真的很生气反感边子钦这种行为。 刚才,他就在考虑是给边子钦下个记过还是记大过的处分,总之这个处分,边子钦是跑不掉了。 侄子又怎么样,在学校依旧要按照规矩办事,他敢搞大别人肚子,边镇砳一样敢把他开除学籍。 见沈伊瑶低着头不吱声了,边镇砳叹了口气再度问道:“是不是边子钦同学让你交白卷的?” “不,不是。” 沈伊瑶摇摇头,小手忐忑摆弄着衣角,小声解释道:“同桌没考好,我是自己想交白卷的···” 她的小动作边镇砳尽收眼底,看得出来她情绪有些低落和胆怯。 但想了想,边镇砳还是严厉强调道: “尽管这不是高考,但是这也是一场有老师监考的考试,而且我们身为一个学生,不应该抱着侥幸的心里交一张只写有名字的白卷,学校举行的每一场考试,都是为了学子们将来能在高考时金榜题名。” 话了,边镇砳才语气放缓:“沈伊瑶同学,以后不管什么原因,你能答应老师以后都能认真对待每一场考试吗?” 沈伊瑶轻点小脑袋。 怕给沈伊瑶留下心灵创伤,边镇砳拉开第一层抽屉,抓了一大把零食出来,对她说道: “既然你答应了,那这种事就不能过一,今晚放学,你来拿交白卷的试卷回去,做为惩罚,不仅要把答题卡全部填上,还要抄一遍题案交来教导处。” “好。” 边镇砳笑了笑,把零食递给沈伊瑶,等她小心翼翼接过:“拿了这些零食,就要遵守约定哦。” “我会的,谢谢边主任。”,沈伊瑶把零食护在怀里,深深鞠了一躬。 边镇砳摆摆手:“回去吧,老师麻烦你一下,回去把司老师跟叶万军同学喊到教导处来。” 沈伊瑶回到高一教学楼,把叶万军跟司颂庆请去教导处,才回位置坐好。 见同桌的杯子在自己位置,里面已经空了,沈伊瑶给倒满山茶水,把杯子推到同桌课桌上。 边子钦在安静看书,拿起杯子喝水的同时,问道:“那些情书,边主任有提过怎么处理吗?” 沈伊瑶摇摇头不说话,眼神有些闪躲低垂下头。 情书而已,不至于吧? 边子钦皱了皱眉,尽管早上沈伊瑶那个笑容刚对她提起一些兴趣,但随着她这次怯懦的低头,兴趣也降低了几分下去。 边子钦不太想理沈伊瑶了,继续沉浸在捡知识的海洋。 沈伊瑶见同桌没有刨根问底,松了口气,扭捏着衣角,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边主任后面说的那些话如实交代。 但是,应该怎么表达不会被凶巴呢? 思考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心薇蕊跟着任课老师默默走回位置落坐,老师喊起立。 沈伊瑶才抱着多言多失的心理,起立时下定决心不说了。 ······ 一转眼,中午放学铃响起。 心薇蕊听到下课铃,这次没有跟着老师一起出教室,而是趴在课桌上装睡觉。 醺蓝眼瞳藏在胳膊下,仅凭借着浓密乌黑发丝间的一丝缝隙,楚楚可怜又小心翼翼的偷瞄向边子钦跟沈伊瑶。 心薇蕊不敢眨眼,因为眨眼期间就看不到他们了。 一些女同学跑到沈伊瑶那边,听说她成了走读生,一个个叽叽喳喳表示遗憾不能同寝之类,然后接二连三开口问能不能帮忙在校外帮忙买这个买那个回学校。 请求都不算过分,都是一些校内买不到的日用品、卫生巾之类,来学校时顺手就能买。 刘灵鹿教导过沈伊瑶: ‘我们家钱不多,可以的话,就多做些不需要花钱就能帮助别人的事情,这样能融入集体不会被排外,甚至是能交到更多朋友。’ 所以沈伊瑶还是很乐意帮忙的,但是怕同学要买的物品记不全,她便从抽屉拿出小笔记本,一个个同学的要求都写在本子上。 等围上沈伊瑶的那几个女生离开,教室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边子钦提起收拾好书本的布包,没有走教室后门离开,而是带着沈伊瑶走前门。 沈伊瑶临到心薇蕊旁边,伸出葱白的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右肩膀提醒。 昨晚她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就提过了用这种方式暗示周围没啥同学,能安全撤退。 心薇蕊感受到站起来后,低着头隔了一小段距离慢吞吞跟在俩人身后。 她不敢靠太近,怕那些被边子钦跟沈伊瑶颜值吸引的同学注意到她。 时不时有同学路过,心薇蕊的小脑袋还会压得更低一些。 直到出了校门,她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情况有所好转。 她低着头,根本看不见边子钦时不时会回头瞅瞅她的表现。 心薇蕊这段路怯懦的自我保护行为,边子钦都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极了同学这种生物,都到了企图通过低头这种方式逃避视线接触。 不过也对,能不惧怕吗? 就像司颂庆说的那样,同学这种生物在心薇蕊眼里,已经化做一柄柄捅扎在她心底深处九年的利刃,拔除不掉的。 九年里,她每一次受排挤、嘲笑、欺凌,这些利刃便会钻得更深,要怎么拔除? 难道奢望全班乃至于全校的师生,都像沈莺月那样配合边子钦、沈伊瑶一起融入心薇蕊的生活? 这是不可能的。 ······ 第六十八章 处分表 第68章 处分表 边子钦感觉心薇蕊这种情况,越逼迫着让她去克服,越想着让她去阻抗或者摆脱这种恐惧的感觉,很容易适得其反,是不可取的。 倘若再次受欺,这种恐惧的症状,是有可能会被强化、放大! 长此以往,会对带着同学标签的人更恐惧,也许这童少留下的阴影会挥之不去一辈子。 “我不是心理医生,改变不了别人的性格,只能随其自然咯,等她皮肤变白些以后,可能心理会慢慢好转吧。” 边子钦心里暗想到。 他自认不了解,也摸不透心薇蕊的内心,能把她从自卑、社恐、精神内耗的深渊中拉出来的,或许只有她自己。 边子钦忽然觉得,上辈子那个水灵女人,搞不好就是学到了司颂庆自悟的‘锚点引导法自残篇’,在内心创造一个替身来逃避危险环境。 以至于后面她或许把自己像司颂庆一样,没掌控好搞成了双重人格,在其余人看不见的另一面,才会展现出这个自卑的人格。 而司颂庆的‘锚点引导法自残篇’,却是师从悯智诚堂口自创的‘心理锚点引导法’。 这并不是什么武功内力秘籍,只是像眼保健操类似,保护自身的一套心理学自控方法,心智较高的人,可以在内心创造一个替身来应对或逃避危险的环境。 至于司颂庆为什么会悯智诚堂口的‘心理锚点引导法’,还要从他大学读书时说起,其实是一个悯智诚堂口的老教授教他的。 只是没教全,老教授就嗝屁了,而司颂庆没办法,自己瞎琢磨,最后把自己搞成了双重人格。 后世,悯智诚把一整套方法都公开在心理学界了,因为这套心理自控方法的确有其可取之处,被许多心理学医生广泛应用于心理有疾病的患者,随后普及广为人知。 这套心理自控法原理很简单,治疗轻度至严重的病患采取的方法都不同。 边子钦快回到家了,时间紧任务重,只粗略回忆一遍对待严重心理疾病患者的治疗方法: (首先通过某个人、某件物、某件事做为患者心中的精神寄托,也称起锚点,让病患将那些日常偏好的但离散的行为状态,经过发展性与象征性机制收拢向起锚点,以锚点为中心,就像拼凑碎片一样把种种‘行为’拼起来,形成一个各具特性的‘替身’。) (这个‘替身’形成后,进入到一个关键步骤‘培育替身’:那便是引导替身协助主人格应对生活中各种事件,随着年龄增长,替身在某一个时间段脱离并不断发展,最终锚点爆发,成功引导出能正反馈社会的······第二重人格!) (这个新生的次人格,会随着心理医生的继续正向引导,逐渐代替原人格成为主人格。) 但司颂庆或许是学到这一步,没人教也没人引导了,所以他才会是个双重人格的病患。 本来,他还需要完成最后一步:(逐步纠错捕捉原人格不好的行为抛弃,把原人格一片片拆散,直至消失,那么主人格是唯一以后,这个人就是一个崭新健全没有心理疾病的人!) 简单举个栗子: ‘你是个容易懒床的人,那么可以把闹钟作为起锚点,把早上起床这个习惯放在这个起锚点上,以后每次闹钟一响,触碰到闹钟时的第一时间不是关掉闹铃,而是强制性让自己起床,一次一次,长此以往形成条件刺激反射,以后每听到闹钟响懒惰的你第一反应会是起床。’ 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这个在听到闹钟响就起床的你,是你自主意识控制的,还是神经条件反射的? 答案斐然。 既然是外界刺激条件反射起床的,就不是你自主控制的,那类似能通过条件反射做到的好习惯,可以依靠类似锚点增多。 比如吃饭前要洗手,碗每次必须做到光盘行动,每天以游玩为理由出一趟门等等。 等完全习惯这个新生活状态后,你回过头来看看,那个懒惰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消失了,那么变好的你,不就是吞噬掉了原来懒惰的你吗? ‘心理锚点引导法’跟这个时代的外人说,或许他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会认为是个谬论,但这却又是真真实实在后世经过证论,才被允许使用的治疗法。 并且,说好听点随着后世人们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所谓活着的乐趣在于无拘无束,随其自然,许多人都抱着混吃等死的躺平想法了,生产多少就消费多少。 那谁来推动社会运转呢? 妙不可言! 所以懂的都懂,‘锚点引导法’在22世纪,还是心理学家们必修的才艺之一,学有所成能灌心灵鸡汤者,既可衣食无忧享国家津贴。 有句话忘了是谁说的,就是随着现代化信息化发展,阶级分层真的很明显了,现在三千块招到的工人,是以前三千块招到的农民工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然后这些孩子在给父母之前老板的孩子干活。 此时,还没有孩子的边老板刚回到家。 早上已经买好菜了,所以仨人一回到家,沈伊瑶就拉着心薇蕊钻进厨房忙碌。 边子钦上楼打开电脑,继续搞万丈桶金拔地起的开发。 ······ 下午,阴云密布。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上气。 一出门看到天气,边子钦抛给沈伊瑶一个眼神。 这小女生已经略有默契,她心领神会观察片刻云层,确定没分析错后柔声解释道: “笼罩在博城上这片这是雨层云,属于低层乌云,意味着两三个小时内会有降雨,不过通常只会持续几小时。” 又学到一个知识点,边子钦心情挺好。 去到学校刚到教学楼,却就被司颂庆逮住,直接喊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边子钦先看了眼办公室门外,忐忑不安低头站着的心薇蕊跟沈伊瑶,再看向旁边一副尴尬得要扣脚的叶万军。 然后,边子钦收回视线,目视桌上的《违纪处分决定表》,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无缘无故不会摆这表在自己面前的。 叶万军你是不是搞出什么事了,别太荒谬啊! 不过边子钦并不急躁躁的询问,因为关于今天的事,他明天就能全部都知道了。 ······ 第六十九章 就服你 第69章 就服你 “边同学,想什么呢,填表吧。”,边镇砳没好气的递过来一支笔。 边子钦态度端正老老实实接过,同时翻开处分表。 “边主任,只需要在有括号的地方,填我名字吗?”,看完后,边子钦无奈提起笔。 边镇砳严声道:“没错,三份都要写。” 边子钦点点头,并不反驳,开始动笔。 《违纪处分决定表》 各班级请注意: 高一年级一班(边子钦)同学,自开学起无视班集体课堂纪律、累积开小差12课时,并多次被抓课时看课外书。 经班主任(司颂庆)多次批评教育仍未整改,且在入学初考使篡高一年级三班(叶万军)同学不注重本场入学初考。 鉴于(边子钦)该同学已经严重违反了我校的学生管理规章制度,在广大同学中造成了不良影响。 根据学生手册中《博城博育一中续教育学院,学生违纪处分办法》之有关规定,经学工办研究,并报博城学校党·政联席会议批准,决定给予(边子钦)同学记过处分。 处分察查期自2003年10月9日起至2004年12月31日止。 ——博城博育一中。 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 不过起因确实是边子钦有错在先,他自认受处分是应该的,况且也不是一直留着处分,只要期间表现良好,等高二下学期基本上就能消掉,不会真录入个人档案。 可是边子钦有一点没搞懂,那便是叶万军是怎么挨抓到自己让他放水一起上光荣榜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叶万军太仗义了,仗义到除了语文外,其余科目通通交白卷的地步。 边子钦在违纪处分决定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沾了点红摁上大拇指手印。 把笔放下,边子钦一脸惭愧看向边镇砳道:“边主任,这样可以了吗?” 他感觉今晚回家,很可能免不了一顿柳条炒肉,先装一顿可怜再说。 若不是叶万军跟沈伊瑶她们还在旁边看着,边子钦真敢掉眼泪出来的。 边镇砳做的柳条炒肉,可比老边炒得香多了,每一次都能鸡哔边子钦,使他泪牛满面。 边镇砳领着司颂庆出门,见门口沈伊瑶跟心薇蕊都在抹眼泪。 沈伊瑶哭能理解,但心薇蕊有啥好哭的啊,边镇砳问道:“心薇蕊同学,边子钦同学欺负你了?” 心薇蕊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说话,她是见沈伊瑶哭了,她也情不自禁跟着哭。 “司老师你先带她们回去上课吧。” 边镇砳有些无奈,让司颂庆带着沈伊瑶俩人回教室,然后他回教导室泡了杯枸杞,开始口头教育边子钦跟叶万军: “目前情况很明了,你们两个这种行为······” 边子钦很认真的去听了,认错必须有个良好的态度,更何况上次听到类似说教,还是在上辈子。 他确实有些怀念六叔这种讲大道理的说教方式。 其实抛开内容不谈,边镇砳讲得还蛮有道理的。 也是被一顿说教,边子钦才搞清楚原来是沈伊瑶跟叶万军这两个好家伙交了白卷,才让自己背上处分的。 不过,除了开头、中间、结尾都不太好,其实整体还是不错的,毕竟目的达成,大家都能一起风风光光上光荣榜了~ 被边镇砳训完一顿,两人走出办公室时,边子钦瞥了一眼叶万军:“首先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以后不要再乱出发了。” 叶万军尬笑两声,不太好意思:“我请你吃饭。” 边子钦没好气怼回一句:“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除了会请我进饭堂,你还会啥?” 叶万军沉默跟着边子钦走回教学楼,在分别前,憋出一句话:“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饭。” “不吃,我水土不服连墙都不扶,就服你!” 边子钦灵机一动,拉住叶万军没让他直接走,而是提道:“对了,你帮我传个消息出去······” 片刻,叮嘱完叶万军,边子钦回到一班后门。 班里安安静静,任课的英语女老师在讲台上喝枸杞水,她注意到站在教室后门的边子钦,冲他笑了笑点头。 边子钦也露出阳光大男孩的淳朴笑容,挥了挥手,才悄咪咪从后门溜进教室。 这位女老师,是边子钦不想招惹的老师之一,态度必须端正。 座位上,沈伊瑶埋头在英语课本上,右手提着笔哼哧哼哧划、圈、写着知识点。 她凝重且认真的柔和眉眼通红,眼睫毛上还带着丝丝晶莹泪珠。 惹人怜爱的小脸上,仿佛写满了‘担忧、担忧、担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感觉到身旁有人落坐,她稍压低头才敢转过头看去,见到同桌冷着脸坐下开始轻手轻脚收拾课本。 “同,同桌···你,你这是干嘛?” 沈伊瑶软糯的声线带着些许鼻颤音,心底开始升起不好的预感。 边子钦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憨样,就不想逗她自己准备转学。 转而,边子钦故意轻叹口气,吓唬道:“收拾课本,待会你帮我拿去三班。” “我,我,我错了···同桌,你,你骂骂我吧···” 沈伊瑶听到这话,以为边子钦要转去三班了,她磕磕巴巴道歉,晶莹泪珠就止不住无声往下掉。 在此之前,她真的没想过自己交白卷的莽撞行为,竟然会连累同桌背上处分,现在还让同桌被贬去三班。 呜~现在她是真的一百个后悔! 沈伊瑶见同桌不搭理自己,声音很低但很诚恳又道歉:“同桌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 “打住。” 边子钦见沈伊瑶泪如雨下还不去擦,莫名有些纠心,打断了她的自我否定。 装不下去了只能暗叹口气,这小妮子,交白卷肯定用了很大的勇气吧,不能完全打击她这种偏正向的积极行为咯。 “我的英语课本呢?”,边子钦明知故问。 沈伊瑶小声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的同时,还把自己桌子上没帮边子钦划完重点的英语教材还给他。 边子钦接过书:“行了行了,擦干眼泪别哭,我不怪你了,我只是收拾你的初中教材,待会你帮我拿去给叶万军,他也想复习。” “···真,真的?”,沈伊瑶抹干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是惊悸后的安定神态,并不难猜。 边子钦跟她已经略显红肿的温润明眸对视,认真道:“真得不能再真,英语小测卷还没做完吧,你赶紧做。” “喔,好!” 沈伊瑶又擦了擦眼睛,抿了抿唇收拾好情绪,从课桌抽屉掏出两本练习册,先翻开写有同桌名字的那本埋头奋笔。 ······ 第七十章 有才 第70章 有才 边子钦拿起搪瓷杯抬头喝了口山茶水。 眼神环顾打量教室里的同学,忽略女同学含羞的目光,他发现好几个男生眼神不善盯着自己。 被看得不太舒心,边子钦不爽了。 他知道沈伊瑶刚才那副哭唧唧的模样,对这群男同学们杀伤力不小,容易堆积起保护欲,但是没必要这么仇视我边子钦吧? 又不是我嘎了你们爹娘,干嘛用一副死了没埋的表情盯着我? 他开始思考,要怎么搞这群斗鸡眼。 忽然间,边子钦捕捉到了一双好奇的视线。 那是个瓜子脸男生。 因为新生军训时,这小子腿伤还没好,所以他是班里硕果仅存的唯一斜刘海,经常会甩头,好像还是学习委员来着。 男生见边子钦瞅过来,甩了甩斜刘海才对边子钦点点头,嘴角还泛起一丝自认为帅气的浅笑弧度。 边子钦只觉真的很low,感觉他只需要花一百块买一套cos八神服,都能去会二次元展当八神庵了! 这人叫黎有才,人如其名确实挺有才华的,高考金榜题名考上了个985重点航空航天院校,本硕连读毕业后在母校‘工程设计院’任职。 对他有这么多印象,一共两点。 其一,高中三年许多人直到毕业,都没人见过他斜刘海下的左眼。 其二,是因为上辈子,心薇蕊被班主任拉去参加那场高中同学聚会后,黎有才仿佛是一见钟情,对心薇蕊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一波猛过一波。 直到三十余岁时醒悟得不到的始终得不到,黎有才才寥草放弃,转而相亲闪婚,被老丈人拿擀面杖揍去攻读博士学位。 最终,在五六十岁年过半百时,这老家伙当上了那个航空航天院校的副院长一职。 不过很可惜啊,才当了七八年,黎有才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嗝屁了。 边子钦收起关于黎有才的回忆,朝他点点头以示友好。 这黎有才是真有点才,瞧见边子钦回应了,他又甩了甩斜刘海,冲边子钦点了三下头,小吹一声口哨。 仅露出的一只眼睛好似在说:‘老铁,下课厕所来根烟认识下啊!’ “咝~”,黎有才耳朵忽然被啥东西咬住,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 随后···· 边子钦笑看着黎有才被英语老师拎起耳朵,他嘴里发着‘咝~咝’声被拉出教室,门外隐约传来女人的训斥声。 这个年代的老师,管学生基本都是打骂为主,所以别觉得奇怪,揪耳朵这种行为,其实是常态。 上辈子这英语老师留给边子钦的印象并不算好。 因为她好像在高一或高二,也可能是高三时,大脚板大脚板踹过一个男同学。 这种事其实并没什么大惊小怪,但这老师当时穿的是高跟鞋,那男同学被踹了后,是捂着肚子被人扛上红十字绣单架的。 那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边子钦没记住是怎么解决的,总之这个女英语老师教了边子钦三年。 课间刚下课。 心薇蕊跟着老师出教室。 沈伊瑶主动抱着同桌的布包拿去给在三班的叶万军。 黎有才抖擞着斜刘海,走到边子钦桌前,他右脸有些红,能略明显看出四根手指头的巴掌印。 边子钦抬起头看他:“有事吗?” 黎有才先观察窗外见没有老师,从口袋掏出两支散烟,先吹了声小口哨,才得意道:“华子,来不?” “我不懂抽烟。”,边子钦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高一化学书课本上。 他经过这段时间给自己填鸭式教育,烈阳透窗煎人肤的苦读,也收获了成果,已经把小学、初中的教材复习得七七八八了。 接下来学习便能磨洋工了,只需要时不时填充一些旧时代的杂七杂八知识,相信不久的将来,定能踏入光荣榜前十绝巅之列。 倘若现在入学初考能重来,边子钦自认,排名肯定能挤出倒数前100的‘光荣榜’! “你不会抽烟啊。” 黎有才啧啧嘴,甩了甩斜刘海,把烟放回口袋,低声道: “对了其实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今天我看见心薇蕊跟在你跟沈伊瑶的后面,我以前小学时当过她一年同桌,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她的事。” 边子钦听闻,想了想起身看向讲台黑板上的挂钟,时间还算充裕,他倒想看看,这黎有才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脸上露出笑容,道:“还有九分钟上课铃声响,走吧,我们上天台说。” “天台不是锁着的吗?” “你不是想抽烟么,去厕所容易被抓。” 去厕所抽烟,确实很容易就会被去上厕所的男老师抓到。 而边子钦刚好知道天台钥匙就在旁边。 前世,自己无聊时,貌似是看见班主任司颂庆悄悄摸摸跑上天台,自己可能因为好奇跟上去,想瞅瞅他要干嘛。 随后便惊讶的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来抽。 自那以后,一来二去边子钦便被司颂庆带坏了,其实就是司颂庆另一个人格篡使他才学会了抽烟,这一点,他记忆深刻还没忘。 两个人来到天台,大铁门是锁上的,没有钥匙开门上不去楼顶。 边子钦让黎有才背过身去看有没有学生上来,叮嘱他不要往外说的同时,翻了翻几块火砖找出司颂庆藏起来的钥匙打开铁门。 让黎有才上来后,边子钦轻轻关上铁门。 黎有才有些意外,惊讶这边子钦怎么知道钥匙就在铁门旁,不过没有主动去问。 他接近边子钦是带着目地的,课间这九分钟,很保贵! 黎有才先点燃烟,吸了一口笑道:“这华子挺顺喉,你要不要尝尝?” “我不懂抽烟。”,边子钦摇头依旧重复这句推辞。 这里是学校,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呢。 如果在学校抽烟被六叔抓到,边子钦今晚肯定免不掉一顿揍,当然,即便是抽烟没被发现,今晚回去也是在劫难逃。 边子钦问道:“我们大概还有七分钟时间,你说吧。” “好,我长话短说。” 黎有才咳了一嗓,开口叙述道: “我跟心薇蕊小学是博城第三小学读的,当时三年级分培育班时,我们一起分到了那个班级,依稀能记得她当时说起话来嗲嗲的,是那种软糯的口音。” ······ 第七十一章 你没意见吧 xs7.com 第71章 你没意见吧? “她因为长得最黑,混在我们班里,跟谁都格格不入,而且那时候她因为蓝色眼睛,就是个异类,你知道的,在一个群体中,异类就会被欺负。” “起初,是有一些男生说她说话嗲,他们故意当面模仿心薇蕊的口音,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样子,因为这样会引来全班人的阵阵哄笑,而心薇蕊就在一旁尴尬的赔笑。” 黎有才脸上神情温怒,咬牙道: “后来,大家发现她脾气很软弱,怎么开玩笑都不会生气,那些男生胆子就更大了,开始以欺负她来寻乐子,更狠的是有个扑街仔被人怂恿,把一个女生新买的文具盒放进她抽屉里,冤枉是她拿的。” 黎有才说到这里,骂了一句什么,随后懊恼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边子钦没听清,有点不耐烦了,只觉得他太啰嗦不讲重点。 随后,黎有才收拾好情绪,继续道:“她百口莫辩,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到了就算去问黄河都洗不清的地步,她成了带着污点的小偷,那时候我每天到坐位,都会看到她在迎接无数的嘲讽和谩骂。” “自那之后,首先是有人往心薇蕊的桌子里放虫和蛇,发现她竟然不怕,之后更过分的是撕她作业、把她饭盒丢进垃圾桶、铅笔和橡皮会突然不翼而飞,她的书本会被扔下楼,那些扑街仔每当看到她一脸焦急寻找的样子就会起哄,所有人都会发出一阵阵得逞的窃笑。” “其实现在想来,以心薇蕊的性格,大家未必真的相信是他偷的文具盒,只不过嫌学习的日子太过枯燥,需要一个用来打发无趣时光的取乐工具罢了,而很不幸,心薇蕊就是那个取乐工具···” 黎有才忽然停顿住,朝着隔壁高二教学楼啐了口脏话,手指着那边一个路过的高一新生骂道: “污蔑心薇蕊拿文具盒的,就是那个带鸭舌帽的家伙,隔壁高一二班的名叫陈海升。” 边子钦随他视线望去,在一堆穿一中校服的人中,那个头顶着浅绿色鸭舌帽装酷的小子格外显眼。 高一学生定制的校服厂家还没有送来,所以那个混在高二人群中的陈海升穿着也很显眼。 貌似沈伊瑶情书堆里,有一个人名就叫陈海升来着。 “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 边子钦目光只是扫了一眼陈海升,记住他长相,不太想听也不好奇心薇蕊以前遭遇过什么事。 之前在沈伊瑶家狗尾巴草旁,心永知道的很多,其实都跟边子钦提过了。 黎有才愣了一下,吸了口烟没急着回话,低着头陷入沉思。 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暗恋沈伊瑶,然后问你边子钦有没有跟她在一起吧? 如果没在一起,我黎有才想追沈伊瑶你没意见吧? 他很想问,因为问了,边子钦结果都是否定的话,那他就敢开始追沈伊瑶了。 现在不敢直接问的因素有三个。 首先,边子钦个子高,目测至少一米七八了,长得还壮实,黎有才怕被揍,毕竟在博城这个南方沿海城市的学校里,许多学生的身高普遍一米六八不到。 其次,之前黎有才在帮老师收一些资料时,看见过边子钦的家庭住址上写的是林乡边家村,是跟教导主任边镇砳同一个村的人。 最后,就是边镇砳这个教导主任,黎有才来一中读书也有接近一个月了,略有耳闻教导主任是个笑面虎,他表面对学生笑嘻嘻,但每年都有学生因为犯了错,被他强开学籍。 综上三点因素,黎有才在搞不清边子钦对自己追沈伊瑶的态度前,是不太敢在他面前玩花里胡哨的。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黎有才觉得,班里其余暗恋沈伊瑶的男生有点蠢,因为他们每天想的只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那么好看。 而我黎有才想的却是,一个这么好看的女孩,怎么样才能搞到手! 边子钦见黎有才在走神,等了两分钟见他脸上带着意银的笑容,好心着提醒道:“在想什么呢,你想抽完烟就下楼?” 黎有才听到声音被打断思绪回过魂,尴尬笑了笑:“我和她产生交集是四年级,开学上课那天,班主任要调换座位,每个人都在翘首以待心薇蕊这个小黑子会被分给哪个倒霉蛋当同桌。” 边子钦啧啧嘴,觉得他还是话多,前期铺垫这么多,不就是想说他黎有才就是那个跟心薇蕊坐的倒霉蛋? 黎有才给边子钦比了个大拇指,虚伪夸奖一句:“你没猜错,那个倒霉蛋是我。” 随后他语速加快,说道:“分好座位那天上午,每个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原同桌拍了拍我的肩膀,摇着头宽慰我说:‘忍忍吧,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调好座位,看见其他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我很生气,冷着一张脸,用余光瞥到她战战兢兢地抱着书包坐到我身旁,她悄悄的瞄了我一眼,好像想说什么,发现我的脸色凛若冰霜,她遂低头不敢讲话,小心翼翼坐下。” “现在想想,当时我真不是个东西!” 黎有才忽然给自己猛赏两个大耳光发出清脆的‘拍拍’响,随着脸开始缓慢红肿起来,他继续开口了: “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接受了现实,冷冷地划了一道分界线,跟她说今后谁的东西过界,那谁的东西就归对方。” “她讷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说:‘这个圆规过线了’,随后她把圆规小心翼翼的推还给了我,我糗然,只能说刚才的不算,我们从现在开始···” 边子钦无语了,打断道:“你说重点,重点!” 黎有才哑然,握起拳,随后对比了下自己跟边子钦的身高跟体型,他又松开了手:“你能不能听我讲完?” “拜托,你没看见底下的学生都往教学楼聚集了吗?等你讲完都上课了,你直接说重点不就好了?” 边子钦看得出来他有些烦闷,但自己真的不太想继续听他啰嗦了。 ······ 第七十二章 完了完了 第72章 完了完了 黎有才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挥舞做势要抛手中即将燃尽的华子,低吼道: “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英雄救美的戏码,生活不是偶像剧,我帮不了心薇蕊,如果我当时伸手去保护她,可以想见,不但无济于事,还会引火烧身,连带着我也会跟着她一起被排挤。” “我当时想的是,他喵的和我非亲非故,我没必要为个陌生人,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所以自那件事以后,我直到小学毕业,都假装看不懂她对我的谄媚与讨好,一直以来我都佯装冷漠,甚至偶尔还会凶她,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请离我远一点!!!” 黎有才说完话的同时,手中的华子也被他猛抛向楼下,目标正是已经往高一教学楼这边走来的鸭舌帽同学陈海升。 边子钦忽然对黎有才这个人提起了几分兴趣,感觉他还挺有趣,但还是先把目光投向那根逐渐坠下的华子。 好像力道太猛,角度有些偏了,应该射不中。 但此时。 楼下的陈海升刚把帽子摘下,用手挥动帽檐想给自己扇凉风,不知怎的脚步加快开始冲锋。 随后下一秒,陈海升的一次挥舞帽檐,好巧不巧把准头不足的华子头抽飞进他衣服领口。 边子钦在楼下发生这一幕前一刻,就把黎有才拉走离边缘。 跑到天台铁门时,楼下也传来了一个男生‘啊~啊~’的惨豪声。 边子钦锁好天台大铁门,把黎有才推赶到男生厕所,让他赶紧漱口。 而边子钦自己,则溜溜达达假装无事发生回到教室,跟同学们一起围观楼下啥情况。 “出啥情况了?” “不知道啊,好像那个男同学疯了,刚才一直在乱跳拍自己的身体。” “他开始跑了,哦豁,跑的方向还是医务室,他知道自己有病唉······” ······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 边子钦估摸着烫伤陈海升这件事,在老师群体中应该已经发酵了一节课了。 所以,是时候拉上黎有才去找班主任解决问题了。 但,一下课,边子钦就被任课老师通知,去班主任办公室一趟。 边子钦仔细想了想,无缘无故司颂庆是不会等自己去办公室的,现在突然被叫去,其原因应该很好猜了。 回来前锁天台门时,边子钦故意留下了一些小手脚,或许司颂庆已经去搬过火砖发现钥匙被动过,从而连想到是自己上了天台。 在此之前国庆期间去心薇蕊家的路上,边子钦问过司颂庆在学校抽烟是去哪里。 而当时嘴里叼着烟的老司机,根本不避讳,有啥说啥,还乐呵呵的邀请边子钦以后大课间,要不要一起上天台赏风景。 考虑清楚原由后,边子钦就拉着黎有才去找司颂庆了。 黎有才有些忐忑,低声哀求道:“这事能不能······” 边子钦拍了拍黎有才肩膀,语重心长且严肃道:“难道你认为把鸡棚里的鸡杀了,太阳就不会升起了?篮星就不会转动了?” “我···”,黎有才低下头。 “你另外一根华子没抽吧,先给我。”,边子钦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这种事如果隐瞒,最后东窗事发被学校发现,那么偷上天台抽华子+乱扔华子头+烫伤学生+隐瞒实情,这黎有才百分百得卷铺盖滚蛋的。 不是在开玩笑,往严重点说,这是故意伤人,搞不好会构成刑事案件的。 现在边子钦帮他,也算是看在上辈子,这小子未来会教书育人几十年的份上,不想因为这件事,就断了他的前程。 俩人来到办公室,里只有司颂庆一人在伏案写作,旁边一个透明袋里有一根华子头。 边子钦让黎有才把没抽的那根华子交出来,叮嘱他守在办公室门外。 边子钦把华子光明正大夹在耳朵上,进办公室后把门关上,又把窗帘给拉起。 司颂庆余光瞥见边子钦进来,他掏出一包皱巴巴的软红梅,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眼神下一刻便阴郁唳厉起来,低声咬牙切齿道: “你个狗东西总算来了,天台钥匙被动过,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下午那节课,我上了天台。”,边子钦并不否认,虽然听出了司颂庆说‘这件事’三个字时,语气所表达的含义并不是指那扇门。 老司机豁然站起身,看清边子钦夹在耳鬓上的那根华子,脸就怒了,双手拎起边子钦的衣领就想质问一番。 “你敢!” 不过边子钦哪受得了这种待遇,司颂庆现在是老司机人格主导身体,这个人格又不是自己的老师,所以他直接反过来抓住老司机的白衬衫。 下一刻双臂发力,使劲一提。 便很轻松的把嘴里叼着烟的老司机提了起来。 “你真孱弱。” 将他这副瘦排骨重摁顶在墙上的同时,边子钦皱着眉骂道:“你个老司机脑子真蠢,单凭一扇门,就不分青红皂白非认定是我干的?” “给我滚开!”,老司机完全被边子钦这个行为和话语激怒了,低吼着开始挣扎,一拳一拳砸向边子钦面门,但手不够长只能怼着边子钦双肩捶。 锤了几下发现没效果,他竟然开始捏边子钦的手臂肉。 边子钦被这个操作惊了一下,豁,老司机这个人格也真够歹毒,女技都用上了! 下一刻,他手臂皮肤就真被老司机给捏得生疼。 “咝~” 边子钦吃疼,松开右手把老司机嘴里的烟拔掉。 随后,‘砰’的一声一把将他摁怼在地上,动弹不得。 却见老司机被摁趴在地上,挣扎没多久,粗重喘息几下便眼神空洞,变得呆呆的了。 见此,边子钦才松开他,见他没反应,任由他躺着。 随后他去把掉在地上的那根红梅捡起,连同华子一起放进那包软红梅后,去找纸笔。 此时,窗帘后有一双眼睛被边子钦的行为震撼的不轻。 方才黎有才听到班主任在里面低吼出声,他忍不住好奇,偷偷趴在办公室窗口,通过遮掩的窗帘仅留下的那条缝隙观察里面。 却见边子钦竟然把司颂庆摁举在墙上片刻,然后又把司颂庆抛到地上摁住,任由司颂庆趴着徒劳挣扎。 这可把黎有才吓得不轻,他没想过边子钦进办公室,竟然把司颂庆给打了。 黎有才瞪大眼睛:“!!!!!!”(瞳孔地震,露出震惊的样子,难掩内心的难以置信。) “完了完了,边子钦完蛋了······” ······ 第七十三章 面具之下还是面具 第73章 面具之下还是面具 此时办公室内。 边子钦没理会躺在地上的老司机,上辈子司颂庆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次人格主导身体发癫,会被边镇砳这样蹂躏。 每次司颂庆不会有什么大碍,只需要等他的正向人格主导脑子,他就能缓过来了。 边子钦自顾自找了个椅子,背对着趴在地上的老司机坐下: “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跟你提太多,不管你听不听得见,这件事都得让你来顶锅。” 边子钦先用塑料袋裹着笔,防止留下指纹,提笔写着的同时,继续开口说道: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你让我陪你去心薇蕊家时,你并没有告诉我要进云山峻走那么远的险山路,那一趟来回,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两个人走那段山路的危险性,所以你现在相当于欠了我一条命。” 司颂庆身为班主任,没管束住黎有才在学校抽烟是事实,不管最后天台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怎样,想保黎有才,只能由司颂庆顶锅。 至于上天台时,边子钦为什么不制止黎有才抽烟? 大家都是平等的学生身份,边子钦凭什么管,而且凭什么要管? 此刻,边子钦有自己的谋划。 他自认自己不懂经商,现在也懒得去揣夺商战。 如果事件最后,司颂庆被一中开除,那正好合了边子钦心意,他挺需要这个人才来替自己办事的。 司颂庆倘若像前世那样,一直窝在这一中教书,在边子钦看来属实是屈才。 如果把司颂庆搞来替自己做事,几年后他的工资或年分红,少说能供上百个贫困家庭上学吧? 这不比窝在一中苦哈哈教书,每年资助那么三五人强多了? 上课铃响起,仿佛唤醒了司颂庆,他很快回过神从地上爬起,脸上神态阴晴不定。 片刻后,司颂庆脸上才展露出一丝笑意,对边子钦说出两个字: “谢谢。” “不用,对不起老师,刚才我打了你。” 边子钦先道了句歉,抬手用指甲敲了敲身前桌上的纸张:“不过,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司颂庆白衬衫虽然很脏,但他没有在意只是稍拍了拍,随后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拿起纸开始翻看起来。 边子钦见此嘴角微不可察上翘一丝。 司颂庆入套了。 其实,在司颂庆毫无防备,用手直接拿起这张纸的这一刻,他即便不想背这个锅也没用了。 若这张纸被曝出去,纸上只有司颂庆一个人的指纹,他根本解释不清,他越是狡辩,在其他人眼里只会更坐实他是只铁狼。 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算扛着黄河吼我是无辜的也没用。 边子钦掏出自己的银行卡,放在桌子上说道: “这件事你帮不帮背锅,全由你自己决定,要是帮,你就把这张纸烧掉,卡里有一万五供你摆平这件事再还给我,密码是我生日日期,重复输两遍,如果不帮,你可以把这张纸交给负责查处这件事的人员做物证。” 司颂庆低着头盯着纸上沉默没有回话,边子钦没能看清他脸上是什么神态。 边子钦蛊惑道:“帮这个忙,你不用怕被开除后没了工作,这一万五事后剩下多少,我就给你开多少工资,以后你帮我做事。” 司颂庆抬头了,神情疑惑与凝重中带着些许警惕,他觉得今天进办公室的这个边子钦,人很陌生,他看不透! 在心薇蕊家时,萌生的那个念头,此时又缭绕在心间······ 边子钦指了指自己脑袋,轻笑道:“能考进博城一中的人,往后一个月挣这么点钱很正常吧?” 司颂庆眼神依旧。 边子钦没有怂,跟司颂庆视线交汇,小声说道:“难道就你能有双重人格?” 司颂庆点点头并不反驳边子钦这句话,是不是双重人格,自己以后只需要稍注意他的日常行为举止就能发现的。 “我没说过我是双重人格,我是教师,不可能包庇,也不可能顶锅,这件事我不会帮你。”,司颂庆儒雅笑着说完这句话。 下一刻,他挺直腰。 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较旧的盒子,当着边子钦的面打开,里面是半截已经生锈了的刀刃。 “我不会这样做的,你自己跟他说,但是欠你一条命我认,你自己跟他说!” 司颂庆一反教师人格的常态,略显激动说完话,颤抖着手把刀刃取出背在身后。 随后,他脸上神态下一刻茫然,但很快散乱的瞳孔忽然又焦距起来,盯着边子钦看了好一会,才说道: “你这个钱,是怎么来的?” 这道声音带着些许阴郁与沙哑,相较于能随意切换主次人格的司颂庆,此时眼前这货仿佛真换了一个人。 边子钦被司颂庆这个行为惊了一下。 想到司颂庆手里拿着凶器,边子钦忍不住后退两步提防。 现在的司颂庆行为与举止都很陌生! 他两世为人,他是第一次见司颂庆用这种神态跟语气说话的。 搞不好这司颂庆这狗东西,面具之下······还是面具! 这到底戴了几张人皮面具? 他这么活着不累吗? 思索意识到身前这人或许是司颂庆未被发现的一个陌生人格,边子钦就不太想呆在这了。 是的,他怂了,想溜了! 珍惜生命,远离是非。 面对未知,人是会有恐惧这种情绪的,就像摸不透心薇蕊有没有暴力倾向前,跟不太想靠近带着凶器的心薇蕊一样,也不想离带着凶器的司颂庆太近。 边子钦深吸口气平复内心,说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钱是怎么赚的你大概也清楚,总之这个钱都是合法合规,不怕被查,你要是不肯帮我摆平上天台这件事,就把我刚才说的话藏在心里不要说出去就行,你可以把我这个请求,当做是刚才帮你控制住次人格所需的酬劳。” 在多重人格的人面前,无论眼前人是主人格还是次人格,话都要好听一点,总之不能激怒他! “这节课是体育课,我先去集合了。”,边子钦不想透露太多,略显提防站起身,想去拿那张给司颂庆下套的纸溜了。 身前是个未知的人格,还是不要惹比较好,毕竟黎有才被开除的话,一样是可以去其他学校就读的。 但司颂庆却笑了笑,后退一步把纸护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老师就不送你出门了。” 边子钦思考一秒,定夺得失后点头道:“行。” ······ 第七十四章 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第74章 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目送边子钦出门,司颂庆收起笑容。 他脸色阴郁下来,左手抽出一根根烟摆在桌面上,右手的破伤风断刃缓慢对半划断烟。 随着一根根烟被横扫进垃圾桶,他嘴里也低声呢喃: “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吗,我都有外甥了,这次让我出来,原来是想让我做决定啊······” “你们也知道,是我把你们一点点拼凑出来的,虽然我们通过锚点转换人格,可以做到记忆共通,不会像其他精神病那样疯癫,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我们一直都是精神病!” “而精神病,是不能教书的呀···” “这些年,你们确实是带坏了不少学生,虽然也在弥补,但有必要吗?” “看看你们现在活成什么样了,连手机都不舍得买,平常烟都只抽红梅,年纪轻轻连对象都不谈,天天骑辆自行车下乡转,也不嫌丢人么!” “错了就是错了,怕你们不死心···” 司颂庆自嘲的‘呵’了一声,长叹口气:“我就告诉你们一个真相吧,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最可悲的,听完以后,答应我教完这一届学生,就离开学校吧。” “其实,你们关于我姐姐那段记忆,是被郑导师引导篡改过的,一直都只有我知道真相!” “当初打的那个赌,其实是分数!我输了,但是我不愿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所以跟爸妈一同欺压姐姐,让她放弃学业,让她去打工挣钱供我读大学,但姐姐并没有恨我,她很爱我,所以让我去读师范为条件她才愿意辍学去打工,但在我大三时,她因省吃俭用而重病一场,得知消息,我才幡然醒悟自己犯的这个错。” “我想退学想弥补想还清,可姐姐当着我的面折断掉这把水果刀,将这节断刃交给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无力回天,我犯下的罪过永远无法弥补,你们和我一样,不,应该是我们···我们,永远也无法还清这副身体所犯下的全部过错。” “所以,趁这个机会,你们不要再执迷下去了,带完这届学生,就走吧,离开校园去做什么都好,总之不要再教书育人了,若不听劝,请小心我找机会把你们一点点拆掉呐。” 说到这里时,司颂庆就连边子钦放进去的那根华子也没放过,一并切断成两段。 在做完这一切,他还觉得不过瘾,抬头瞟了一眼门外。 见没人,下一刻他喉结滚动,对着垃圾桶‘赫~tui’一声。 随后他用座机打电话给边镇砳时,脸上已经带上儒雅的笑意。 打了两遍电话,边镇砳才接通。 司颂庆直接开口:“砳哥,我承认,是我在天台···” “就知道你不相信,但那真就是我不小心抛下去的,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就是一时糊涂···” “兄弟一场,让我带完这一届学生我自己离开,你就当圆了我的教师梦吧,行了不说了,我等会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 司颂庆颓然坐在办公椅上,眼眸中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无奈与忧郁,双手不舍抚摸着这柄生锈的断刃,迟迟不愿放回旧盒子中。 ······ 边子钦带着畏畏缩缩心神不宁的黎有才下教学楼。 往回看了一眼见没有司颂庆,确认安全后他松了口气。 内心打包好对司颂庆第三人格的猜想与好奇抛到角落,边子钦平复心态,对黎有才笑问道: “刚才你有看见什么吗?” 黎有才低着头没敢直接搭话,他是长有真脑子的人,能大抵明白边子钦这句话里深层次的含义。 博城下辖有五六百万人,学子数十万计,但每年能考进博城一中的,就那么三四百名学子,没有一个人的脑子是简单货色。 更何况,黎有才被分到一班,可以算得上是精英中的精英,脑子自然是好使的。 所以······ 还能看见什么? 还能说些什么? 难道愚蠢帮边子钦说话:‘我黎有才看见了你边子钦为了保我,仗义的跟班主任干了一架!然后帮边子钦说,是班主任干不过边子钦,所以拿了把断刀刃想捅边子钦,然后边子钦被吓跑出办公室了。’ 又或者傻唧唧维护班主任,去提:‘我黎有才看见了你边子钦殴打班主任,你给我等着,我要打小报告。’ 其实,这个时候说啥都是错的,偏袒哪边都是错的。 站老师那边,良心过意不去,站边子钦这边,自己会没书读。 黎有才低着头考量得失,直到走出教学楼,他才说道:“边子钦你在说啥?我听不懂,我刚来到办公室就看见你在门口了。” 见边子钦没回话,他咬着牙,沉默半响不言语。 直到快到操场了,他才抬起头,脸色已然镇定八分,低声问道: “鸡棚还在,鸡没被杀,天也没亮,球在跳动,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边子钦这边了,打算一起硬扛司颂庆的怒火! 毕竟边子钦是因为自己,才跟司颂庆硬刚上的,所以这书不读也罢。 边子钦听到黎有才这番话,才满意点点头,想到了早上刚学的一段诗词,笑了笑回道:“事在人为,言休静待,万般皆是命。” “万一,我是说万一班主任找你麻烦怎么办?” 边子钦没理他,自顾自走着。 黎有才把手揣进口袋,握紧。 此时,操场上一班的同学集合做完拉伸动作刚散开。 女生三三两两散在操场说悄悄话,篮球场上空荡荡的,并没有男生在打篮球。 不过也对,能进博城一中的男生,基本都是书呆子,六个班都组不出来两队会运球的同学。 边子钦还没到操场,沈伊瑶望见同桌的身影,明眸一亮,屁颠屁颠小跑到同桌面前。 她手里还拿着搪瓷杯跟保温杯,见同桌嘴唇有些干巴,她白嫩的小手开始忙碌起来······ 黎有才眼睁睁目视边子钦接过水杯,紧接着是抿了几口后,竟然又递给沈伊瑶让她帮拿着! 近距离看见这一幕,他心都碎了。 长叹口气。 随后,他想溜开不打扰边子钦俩人黏黏腻腻,忽然瞥见了低着头,慢吞吞往这边走的心薇蕊。 黎有才想迈出脚步过去跟心薇蕊说上几句话,给小学的自己道个歉,顺便告诉她陈海升那个扑街仔遭到报应了。 但想法始终是想法,他没往心薇蕊那边挪动一步,连一寸都没有。 最后,黎有才脚步后退悄悄离开,闷头进饭堂打算化悲愤为食物,好好发泄一番。 接下来的流程他都想好了。 吃晚饭就回宿舍收拾个人物品,等东窗事发卷铺盖滚蛋,顺便去网吧登qq改个早早就想好了的网名:‘青春、为谁颓废’。 个性签名:苦涩的眼泪流进了嘴里,记忆却散落成了碎片扎在心里。 ······ 第七十五章 破大防 第75章 破大防 下午放学,飘渺细雨纷纷而至。 边子钦没在饭堂干饭,带着两个小跟班溜溜达达回到巷口,看见了爷爷新买的那辆五菱之光。 而爷爷正蹲坐靠在六叔家门口,头一点一点上下抬,明显是在打瞌睡,旁边还有两个保温饭桶。 边子钦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六叔不在家。 边子钦临到近前,故意拖了几下帆布鞋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爷爷醒了最好,证明他不算困,如果没睡醒,或许是真的累了那就安静等等,让爷爷多睡一会。 人老了小憩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到的,这一点边子钦心知肚明。 好在边圣贵被脚步声惊醒,迷迷糊糊抬起头看到是孙子他们回来了,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拎起保温盒站起身。 边子钦掏钥匙去开门,问道:“爷爷这里面装的啥?” “这一份,是奶奶熬给你跟伊瑶的醒神汤,趁还热赶紧喝喽。” 边圣贵先把一盒递给沈伊瑶拿着,再把另一盒给心薇蕊,对她笑道:“这是煲给你的药膳,对了,喝这个你可不要喝醒神汤,同时喝是会腹冷。” 他怕心薇蕊觉得被差别对待,所以提了一句。 边圣贵还要趁着天没完全黑,去医院接沈伊瑶爸妈回林乡,所以没有多呆,掏出车钥匙跑到驾驶位打开车门。 上车前他很洁癖的双手拍了拍屁股,怕坐脏了驾驶位。 边子钦叫住爷爷:“心爷爷腿伤怎么样了,应该能下地走路了吧?” 心薇蕊也稍抬起头看向边圣贵,她刚才很想问问,但是不太敢开口。 边圣贵爽朗大笑一声:“放心吧,已经能抛开拐杖了,心永让我转告你跟蕊九儿,他说他带吖潘小妹去寨子玩了,让你们不用担心。” 他没说的是,心永何止是带阿潘小妹回去玩,听说心永这臭小子跟吖潘甚是投缘,秉烛夜谈了两晚,还打算去摘木槿花,请阿奈师傅帮忙送给吖潘小妹。 不过速度快也好,吖潘小妹才四十九,她很喜欢孩子,这些年,郑雅兰经常熬些滋补药材给她调理身体。 她常年服侍郑雅兰,既不种田,也不肩挑扁担,还没生过娃,所以她看起来就像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速度快些说不定这两年还能怀上个孩子。 郑雅兰也是看中这一点,让心永暂时免去了断腿的危机。 “那就好,爷爷快天黑了,开夜路注意点安全啊。” 边子钦见爷爷神色如常,证明心永没出啥事他放下心来,叮嘱一句注意开车。 “爷爷开车很稳,放心好了。” 边圣贵嘿嘿笑了笑,启动车子调了个头离开。 目送爷爷离开,边子钦进到一楼,上了个厕所出来时,沈伊瑶已经打开保温饭桶了。 她生怕弄洒汤水,所以小心翼翼倒了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醒神汤出来,然后赶紧把保温饭桶的盖子盖上。 见成功完成没有失误,沈伊瑶小俏脸浮现出一丝笑容。 边子钦没有去饭桌,而是打开客厅电视机。 他不是想看电视,只是开给这两个小妮子待会在厨房做饭时,能让她们听听新闻,打发打发时间。 但是沈伊瑶见此却会错意了,她以为边子钦想边看电视边喝,所以她小心翼翼端起汤碗,走到茶几放下。 “怎么只盛一碗,你不喝?” “啊,我,我,同桌你先喝。” 看得出来,回到家沈伊瑶显得有些拘谨。 边子钦准备上二楼回房间继续码代码:“行,这碗我喝,剩下的全是你的,记得喝完,待会我会检查。” 沈伊瑶有些犯难,这么多喝进肚子里会饱饱的耶,纠结了一会儿,不敢反驳最终还是点头‘喔’了一声。 边子钦进厨房见心薇蕊在淘米,笑了笑说道:“今晚八点以后再做饭吧,你也赶紧喝,待会我也会连你那份一起检查。” 心薇蕊听完有些愣神,刚才她打开看过一眼,这保温饭桶这么大怎么喝得完? 不过刚才听到沈伊瑶都答应了,她也只能软软的‘嗯’了一声应下。 边子钦这才满意的去端醒神汤上二楼。 这醒神汤,并不是那种喝一碗提神醒脑,搞两碗永不疲劳,干三碗精神永存的绝世保健品。 其实它里面的食材很简单,只有龙眼肉,去了皮撕成块状的大枣和一些宁神益气的中药材。 据村里口口相传的记载,以前穷的时候,悯智诚宗祠的人熬这个药汤,还会经常往里加大米配着一起果腹,生怕浪费吃不饱。 ··· 晚上,博城一中晚自习前。 阴云依旧,细雨绵绵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与细雨一同而来的,是博城一中各年级有小道消息传出: (获评‘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之称高一最好看的女生沈伊瑶,她被男生送情书骚扰,无奈转成走读生。) 这一消息,使许多对沈伊瑶一见钟情的情窦初开高一男生破大防了。 获评诗句的起初,是沈伊瑶来学校报到隔天开新生大会时,一个舍友见她还穿旧衣服,便连哄带骗借了一条百褶长裙给她穿。 上了高中的女生普遍都要更好看些,不仅在发育上,穿衣打扮上也更接近大人审美,所以那天,这群高一新生,本就像一群乡巴佬一样站在校园里张着大嘴,流着哈喇子,看来来往往的女生出神不已。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几乎点燃了高一无论男女所有新生的视线。 根本忽视不了她,一袭长裙,白衣飘飘,身材比例近乎完美,耳旁的一缕发丝随风飘动,隐约露出欺霜赛雪的天鹅颈。 整张脸透着一丝古典的温雅气息,惊得众乡巴佬感叹这是哪家仙女落入凡间? 他们心尖尖感慨的念头总结为一句话便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考上这所高中,真的值了! 听闻一旁知情人士的议论,大家才知道这女生是他们这一届的新生,尖子一班的学生姓沈,名叫沈伊瑶。 高一一班男生听闻是自个班的,这让他们兴奋得夜不能寐,万千感慨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生。 为了提升逼格,他们想用一段诗雅称衬托沈伊瑶的好看。 经过连夜深入探讨,最终决定用:‘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这句诗词。 ······ 第七十六章 人间颜色如尘土 第76章 人间颜色如尘土 话说回来,因为沈伊瑶这个早上起床的源动力没了,以后博城一中早晨的操场成了孤寡地,再见不到她那温柔似水的面容了。 暗恋一个人,每天都会期待能遇到她,哪怕就远远看上一眼或擦肩而过,心里都会有一阵不知名的满足感。 这种心动的感觉别人没法懂得!!! 所以许多男生都愤恨上了那些给沈伊瑶送情书的家伙。 在高一学生群体中,甚至因为一中光荣榜墙上,刚粘贴的高一入学初考排名表里第二名有沈伊瑶这个名字,形成了共振,把她的知名度越推越高。 “我高三了学习压力任务比较重,没怎么关注你们高一的事,话说,你们描述的这沈伊瑶,真就像《丽人行》那词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那般好看?” “不骗你,而且现在知名度提升,因为长得甜美,已经抛掉一班那群呆子的雅称了,现在改了更好的评称,是王国维的那句‘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你信不信以她的颜值,能碾压同校其他女生无敌手,从高中嘎嘎乱杀到大学!” “那明天大课间我去一班认认看她长什么样,吽对了,嘎嘎乱杀这个词汇挺新颖的,你从哪学的?” “嘿嘿,这个词汇是排行榜倒数第一叶万军这家伙传出来的,还别说他虽然长了个猪脑,但他肚子里的确有二两墨。” “不止这个,他还教了‘干饭人’、‘内卷’、‘舔狗’、‘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上’,这些个新颖词汇,你能猜个大概是什么意思不?” 一堆学生围成一大圈在光荣墙前指指点点。 而光荣榜入学初考排行榜上,从下往上看: 倒数第一:叶万军 倒数第二:沈伊瑶 倒数第三:心薇蕊 本来倒数第三应该是边子钦的。 如果边子钦在场,他也会懵自己怎么没上光荣榜。 排名榜单没有他,其实是在下午无需行政的老师放学下班,即将把排名粘贴上光荣榜时,被司颂庆八百里加急拦下。 司颂庆散了几条芙蓉王走通让他们加班,重新打印了一份抹去了边子钦名字的榜单粘贴上。 这事除了相关人员,基本没人知道。 边镇砳也不知道,他在医院焦头烂额忙着一件学生意外烫伤事件,此时他正跟被烫伤的学生家长在扯皮,根本顾不上这种小事。 现在,光荣榜上沈伊瑶倒数第二、被迫走读,两件事叠加在一起,在晚自习闹铃响起,众学生回教室时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吖,一同粘贴上去的还有一份被处分表,好像是一班的尖子生耶,名字叫边子钦,这人是谁?” “不认识。” “管他边子钦是谁,受处分的傻鸟多了去了······” 有沈伊瑶走读事件掩盖,一同粘贴在角落关于边子钦的处分公告,许多人都已经忽略了。 即便是有少许人注意到,也没觉得奇特。 这则处分公告,只短短存在了三两个小时。 当晚自习下课,光荣墙再一次围满了人时,公告已经消失,不知被谁悄摸摸地撕掉了。 而沈伊瑶考试没发挥好的原因,在这个学生通讯只能依靠口口相传的学校,经过一整晚的发酵,隔天,便有多个版本出现了。 “你听说了吗?沈伊瑶考不好的原因,是考试那段时间被男生表白吓着了。” “说谎理由也不找个好点的,好看的女生初中肯定有人表白过,现在面对类似事情怎么可能会慌,你这根本不成立纯属扯淡,而且我听说的是,当时同寝室楼有女生,大半夜到她床边摸她,想来强的···然后···把她吓着了。” “你们说的都是假的吧,听一班老师说,沈伊瑶是因为摔伤了手,所以只考了语文这一科。” 一个一班女生恰巧路过,听到这话忍不住反驳道:“放屁,瑶妹没摔伤过手,况且你这个小道消息更扯,根本站不住脚,如果瑶妹只考了一科,这倒数第一的叶万军,难不成是个猪脑人?” 众说纷纭。 “啊···这···” 一时间围观群众不懂谁在说假,谁是真实。 最后,衍生出了个融合版本。 首先,沈伊瑶被一个同性恋女生表白,女生猛遭拒之,愤恨不过,心火旺,欲行图不轨之事,动机成立,夜半偷溜入沈伊瑶寝室。 随后,动静太大惊醒沈伊瑶,其逐逃,不慎摔伤手也。 自此,沈伊瑶无缘其余科目入学初考,导致排名倒数第二。 随后,又因有批量男同学送情书吓着,所以决定转成走读生。 至于高一三班的倒数第一叶万军··· 虽然有传言一班有人让他放水,还被遭到了处分,但光荣榜上没有处分表佐证,所以,同学们更愿意相信叶万军长了个猪脑是事实。 自此,这个融合版本越传越广,因认可度极高,为这件事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 中午下课,一中饭堂里。 只有边子钦跟叶万军对坐,此时叶万军带着鸭舌帽生怕别人认出,他嘴里一直在嘀嘀咕咕: “这次,我是真被自己坑惨了。” “早知道我就不说猪脑人这个词汇出来了,结果倒好首个头衔稀里糊涂就安到我这了。” “不行,边哥,等期末考试我不能陪你放水了,我必须证明自己。” 边子钦笑着一口口吃饭。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边子钦脸上一直带着浅笑。 并不止是因为叶万军这件事觉得搞笑,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没被六叔打而开心。 边子钦昨晚睡觉前,见六叔都没有回家,外面又下雨,所以他用家里的座机电话打去才得知,他是被司颂庆拉去喝焖酒了。 能免了一顿皮开肉绽的柳条炒肉,能不开心吗? 边子钦了解六叔这个人,当天就能轻松处理的事情,当天没解决,那就是不够重要,所以他往后大概率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六叔揍了。 司颂庆这小子虽然有点毛病,但真的很上道啊,自己写来阴他的那张纸,根本没提过处分的事,他都给自己办妥了。 昨晚司颂庆还把边镇砳支开了,或许他也了解六叔的为人,考虑到晚上自己可能会被六叔揍一顿。 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解决陈海升这扑街被烫伤的事,边子钦打算过两天还没消息的话,主动去找司颂庆探探口风。 第七十七章 八种计谋 第77章 八种计谋 现在,边子钦对司颂庆这小子那个第三人格,起了点小兴趣。 他想有机会的话,隔着铁窗跟那个人格交流交流,探探底。 叶万军见边子钦吃完饭了,挠挠头忍不住问道:“听见我说话了吗?” “好好考,我可不敢让你继续放水。” 边子钦把碗推到叶万军面前: “帮我洗碗,你想自己猪脑人这个头衔快点抹去的话,就把我刚才教你的‘舔狗’这个词汇也传出去,传到学校里有学生主动舔异性,就会遭到嘲笑的那种地步最好。” “好。” 叶万军扒了口饭,嘟囔道:“我倒要看看这帮牛马有没有羞耻心,到时候谁舔沈伊瑶,我就往死里带节奏。” “别搞太过,学生的学习压力本来就大,经不住多大舆论的,你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搞进去咯。” 边子钦很认真的叮嘱一句。 经过近一个月接触,发现叶万军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属于男的愿意称兄道弟,外貌女生看见会绕道走的类型。 确实有些怕叶万军引火焚了自己,把自己搞进去,到时候他就真的书都没得读了。 叶万军现在也算是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虽然上辈子并不了解他发展前景如何,但这些天随着跟他接触越多,回想起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就越多。 大抵能总结为,前世这小子因为耿直、仗义,还真不大不小进去过两三次。 听人说有一次,他是因为看不惯街管人员没收一个妇女摆卖的西瓜发生争执,一直帮妇女抢西瓜的同时,叫嚣怎么不去没收那些跑得快的人。 最后因混不吝的容貌叶万军被以滋事的由头,被拉进去铐着,看了十几个小时的科幻教育片。 听说那些片警想捞个二等功,查了十几个小时,硬是没查到犯罪记录才把他给放出来。 此时。 叶万军见边子钦站起来,他也拿着碗起问道:“有没有什么还要帮忙的?” “有啊。”边子钦点点头,从兜里摸出20块钱放在饭桌上,朝他笑道:“你先光盘行动,把碗里的饭菜全部吃完,然后待会去教室的时候帮我带一瓶高钙奶,两瓶纯牛奶,剩下的就当我请你喝饮料。” 忽然,3号打饭窗口‘哗啦’一声碗筷落地的声响,引起了边子钦俩人的注意。 却见黎有才去扶一个躺在地上抱着腿哀嚎的一班同学,旁边是个带绿帽的少年一脸茫然,他身上洒满了饭菜跟汤水的混合物。 叶万军也看见这一幕了,他嘿嘿一声,鄙夷不屑道:“之前跟我打架的就是这家伙,名叫陈海升,没想到他也遭报应了。” “这么巧,那确实是报应啊。” 边子钦嘴角微不可查向上弯起一丝弧度,这个小场面对那个愣愣发呆的绿帽少年来说,只是个开始。 ······ 黎有才昨天到现在已经度过了魂不守舍的24小时,昨晚觉都没睡好,好几次被梦里可怕的场景吓醒。 早上他找边子钦求安慰,而边子钦为了让黎有才别胡思乱想,便安排他去膈应陈海升。 下午。 第2节课下课。 度过这课间,待会最后一节课,是司颂庆的课。 黎有才不懂怎么面对班主任,转头瞅见边子钦好像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他竟然安静的坐在那看书。 你边子钦什么情况?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看书? 怎么能看的下去的? 他是不是忘记了是他打的司颂庆? 黎有才悄悄咪咪走到边子钦面前蹲下,想说些什么,但又东张西望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边子钦把手里翻看着的《古今中外说》书合上,疑惑道:“你慌什么?” “等下就是班主任的课了!” 黎有才把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这叫啥事,认真上课就好了。” “万一被班主任公开怎么办?” “这么久我们俩都没被叫去教导室,你介怀这么多干嘛?身子别抖了,想尿就去上个厕所,或者自己多想想怎么整陈海升。” 边子钦嫌弃黎有才这有点窝囊的尿性,把他赶开。 虽然边子钦不想去了解心薇蕊小时候被怎样欺负过,但不代表他不会找陈海升这种品行不端人的麻烦。 早上只是让黎有才打探了下关于陈海升这人的几件事,边子钦便发现他的弱点是真的很明显,那就是他是个反驳型人格。 后世,这类性格俗称听不得‘逆耳言’。 尽管能考上一中证明他是脑子不笨的等闲之辈,可是反驳型人格这类人,往往具有自我中心、喜好争论和自我肯定的特质,观点不一时还很容易无脑冲动。 暗地里使坏对付起来,就跟玩一样能轻松拿捏。 悯智诚堂口的读书人要暗搞一个人,一般会使八种诡计: (伪善、捧杀、挖坑、孤立、抢功、甩锅、造谣、借刀杀人。) 策解之法也简单,看好了,只教一遍: 面对伪善就捧杀。 面对捧杀就挖坑。 面对挖坑就孤立。 面对孤立就抢攻。 面对抢攻就甩锅。 面对甩锅就造谣。 面对造谣就借刀杀人。 面对借刀杀人就伪善。 总的来说一句话概括:毒蛇三步内必有解药,就好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但这些诡计,陈海升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应付? 边子钦没想过要搞死他,只想“以彼之道还之比身”。 想让他在校园里享受一下身败名裂,被孤立的滋味罢了。 上课时间到。 司颂庆神态如常,带着心薇蕊进教室,学生惯例站起来喊老师好,开始上课。 片刻,沈伊瑶忽然用笔戳了戳边子钦,小声说道:“蕊九姐好像在找东西。” 边子钦把目光投向心薇蕊,瞥见她好像确实有些着急忙慌,在低着头翻她的旧布袋不知在找什么。 假装伸个懒腰,发现她桌子上有数学课本,还有两张教案本,那她大抵是缺了支笔? 应该只是这个可能了,若不然不会这么急! 她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身后两个女生的注意。 边子钦抓起自己课桌上的圆珠笔,举起让司颂庆把注意力集中过来,头微往心薇蕊那边抬起示意了下。 司颂庆笑着讲解知识点,观察一眼心薇蕊,微不可查朝边子钦点了下头默许。 边子钦就这样蹲下身悄悄从后门溜出。 ············ 感谢投月票的书友们: 乔亚修 张咸鱼 书友 渔翁 ···以上。 祝你们一辈子健康吉祥、安如泰山。 非常感谢投月票的兄弟们。 第七十八章 倒霉 第78章 倒霉 心薇蕊确实在忐忑不安的找笔、涂改液、直尺。 一节课不做笔记,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大事,她慌的是自己的这些物品为什么像以前一样,突然又不翼而飞了。 直到翻看见布包有个角落竟然又破线了,她才知道自己的笔或许已经掉了。 查到文具消失的原由后,心薇蕊返而松了口气。 她没买过文具盒,自从小学被冤枉成小偷后,她就没有碰过文具盒了,一次都没有。 就在她放下布包时,教室前门离地几公分处,忽然间探出一只小麦色的修长手臂,这只手的指间,还握着一支没有笔帽的圆珠笔。 心薇蕊看清了这只手,下一刻就认出来了是边子钦的,因为,她握过好多次了。 却见这只手把圆珠笔放到地上,猛的一推,圆珠笔便悄无声息转到自己桌子底下。 ‘借给我的么···’ 虽然心薇蕊意识到这一点,但她没有弯腰去捡。 因为这不是自己的笔,哪怕是边子钦推过来的,她也不敢捡,害怕会被同学认为是小偷。 不过她的心还是暖暖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对边子钦的依赖感,好像又增加了。 心薇蕊忍不住小脑袋稍转回头,想看一看边子钦,却发现他的位置还是空的,只有沈伊瑶在认真看着老师讲课。 边子钦怎么还没有回去? 就在心薇蕊思考着的时候,边子钦的手又出现在门角了,这次手掌里握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圆珠笔。 熟悉的动作后,她的笔翻滚到了原先的圆珠笔旁,紧接着还有涂改液。 边子钦没回坐位,竟然是去帮自己找掉了的文具! 心薇蕊小心翼翼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捡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不属于自己那支笔捡起。 因为是翻滚到桌子底下的,所以能看见握笔处的橡胶有些脏,但她并没有嫌弃,用手擦干净上面的灰尘。 做完这一切,她又忍不住回过头。 此时边子钦已经坐在沈伊瑶旁边,俩人貌似在认真听课。 看见俩人,心薇蕊醺蓝眼眸上的睫毛轻轻眨动,眼中闪过安谧的神色,但很快,她查觉到了自己后排坐着的女生正愣愣的看着自己。 心薇蕊下一刻立即低头缩了缩身,目光闪躲,神情惊慌。 心想肯定是自己眼睛是蓝色的被她撞见了,怎么办! ··· 毓佳感觉自己刚才出现幻觉了。 她知道前桌这个奇怪的女同学或许是个胆小鬼,但刚才看见这个女同学的眼睛后,她被那双醺蓝色的瞳孔震惊得不轻。 因为是班主任的课,毓佳压制住探知欲并没有搞小动作。 等到放学铃响起,前面这个叫心薇蕊的女生直接趴在课桌上了,毓佳拍拍同桌郭玉玲的肩膀,示意一起去饭堂。 去饭堂的路上,俩人一路说悄悄话。 “你有注意到我们前面那个叫心薇蕊的女生吗?” “有什么好注意的,她不就是个老师的跟屁虫。” “不是,我是说她眼睛,我发现她眼睛好像是蓝色的哎。” 郭玉玲听到毓佳的话噗呲笑出声:“我们亚洲人哪有蓝眼睛的?该不会是带美瞳了吧。” “也对,我刚才第一眼看到有些惊讶到,给忘记有美瞳这东西了······”,郭玉玲愣了一下点点头。 俩人却不知,身后带着绿帽子耍帅的陈海升听到她们的谈话,他阴郁的双眼闪烁了一下。 名叫心薇蕊,还是蓝色眼睛··· 陈海升稍一回想便想到了,心薇蕊是自己小学同学来着。 因为她没有脾气很软弱,叫她干啥就干啥,以前小学自己不想值日,还经常逼她帮值日来着,算是小学全班人的受气包。 “心薇蕊···” 想到这个小学时自己吸引女生注意的消遣工具,陈海升更阴郁了,他现在感觉自己处境就像小学时的心薇蕊,处处受欺。 自从在饭堂打翻了一个女同学的碗,没赔钱后这段时间就开始诸事不顺,他就感觉自己的命运,好像被未知的事物给掌控住了。 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处在一个很烦闷的状态下,无处发泄。 首先是隔天,跟三班叶万军那家伙打了一架,还没分胜负就被老师发现叫了家长,两边家长都来了。 可自己爸妈,一上来就对自己拳打脚踢,丝毫不给面子,尽管当时被教导主任拦下了,但是晚上回家竟然还被补揍了一顿。 虽然这件事结果是没被开除也没被处分,但陈海升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随后,那天晚上睡觉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竟然尿床了,自那以后时不时还会漏上几滴。 惶恐熬了一个星期还没有缓和的迹象,他便让爸妈带去医院,但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接着是考试不理想··· 送情书给一班的沈伊瑶没得到回复··· 上课经常漏尿··· 下楼都能崴到脚··· 等等一件件琐碎的糟心事接踵而至。 再就是昨天下午,走回教学楼被个老师莫名其妙丢烟头烫到了。 漏尿的毛病趁机被父母强行栽赃在这件事上,索赔1万。 但很可惜,之前来过这家医院看病,留有病历档案,那个老师的姐姐是护士长,跟医生又熟很快就揭穿帮了。 虽然这事最终赔了一千块,但这钱根本没落到自己口袋里,全被爸妈拿去了。 随后,就是今天一整天,自己的书本跟文具开始莫名其妙不见,每次都在垃圾桶或者讲台上找到。 还有就是,中午在饭堂打饭,竟然还被一个不小心滑倒的男同学泼了一身饭菜。 好在事后有老师出面协商,这个学生也赔了钱,虽不多,但总归钱是落在自己口袋里了。 最无语的是,自己因为昨天被烫伤跑去医务室那件事,现如今已经沦为了全班的笑柄。 他发现今天女生都不爱搭理自己了,男同学也在拿这件事嘲笑自己。 经历了这么多糟心事,这一刻陈海升很想反抗,想发泄!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又漏尿了······ 不是感觉! “靠!” 陈海升飞快掏出纸巾奔向厕所。 片刻,从男厕出来时,他看见了一前一后两个俊男靓女下楼。 男的很高很帅,在高一女生群体里有一定知名度,陈海升知道他名叫边子钦。 ······ 第七十九章 这么怂吗 第79章 这么怂吗? 班里好几个女生会经常扎堆讨论边子钦,时不时还会拉帮结派装做去上厕所,经过一班时偷偷看他。 每次溜一圈回来,她们都会一脸兴奋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好帅好帅’‘男神男神’。 这个行为,可把陈海升恶心且嫉妒的不轻。 而跟在边子钦身后漂亮的靓女,他也很熟悉。 是梦中情人沈伊瑶,自己班里也有挺多男的暗恋她,还自以为是没人知道那种! 随后陈海升还看见了,俩人身后不远处,是一个低着头的女生慢吞吞跟着。 仔细认了一会,总感觉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眼熟,陈海升试探喊了一声:“心薇蕊?” 那个女生好像被吓着了,抖了抖身子头压得更低了,小跑两步到边子钦跟沈伊瑶旁边。 陈海升了然,没认错人,果然是那个小学的消遣工具。 见沈伊瑶回过头疑惑的看自己,陈海升想到自己在男厕所出来,脸色糗然稍显发红,被颜值高的人盯着自己看,压力确实不小。 更何况,沈伊瑶还是他的暗恋对象。 但是紧接着,陈海升看见了边子钦也回过头来打量自己。 他感觉边子钦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因为边子钦嘴角竟然弯出一个嘲讽意味很浓的弧度! 踏马的,连嘲笑别人都这么帅! 陈海升的嫉妒心一下子就被边子钦这个笑容勾出来了,又想到跟在他旁边的沈伊瑶,嫉妒衍变成了怨恨,但是怨恨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一米七不到,人家边子钦高出自己大半个头,并且目前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太敢去招惹。 不过,他的视线落在了同是边子钦一个班的心薇蕊身上。 陈海升直接对心薇蕊叫嚣道:“心薇蕊,我是你小学同学陈海升,你给我过来!” 此刻陈海升心里想着的是,把心薇蕊这个受气包喊过来,当着边子钦的面使唤他同为一班的同学,她肯定能被膈应到吧。 但是一念及此,下一刻他背后冷汗刷的就冒出来了,就有些后悔喊这句话了。 边子钦被膈应到,会不会被激怒到,然后过来揍自己? 陈海升眼神凝重看向边子钦,如果他过来找麻烦,那自己直接跑。 但却见心薇蕊听到陈海升那句话,身子都缩到边子钦身后了,左手紧抱住灰黑布包,右手有些颤抖,但很坚定的去牵起边子钦衬衫的一片衣角。 心薇蕊这样做,是因为在国庆放假回来上车前,和阿爷说悄悄话的时候,阿爷叮嘱过,如果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了,就去找边子钦,他会保护自己的。 边子钦看不到低着头的心薇蕊脸上是什么神态,但他知道这一刻心薇蕊肯定很无助吧。 这一刻他看陈海升极其不爽了。 边子钦固然学到了悯智诚堂口比较喜欢暗地里捅刀子的玩法,但现在人家都欺负到头顶上了,不去挑点事真说不过去。 如果就这样走了,那心薇蕊被陈海升吓着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拜托,这件事是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怎能置之不理。 可以确定,如果不欺负欺负陈海升这个小瘪三,心薇蕊今晚肯定会魂不守舍的。 当既边子钦就把手中的布包递给沈伊瑶,对心薇蕊小声道:“你先松手,我帮你出气揍一顿这个陈海升。” 随后,边子钦挺直腰朝向陈海升。 刚想开口激激陈海升的怒气值让他主动过来寻衅滋事,但却见他下一刻撒开腿往走廊另一边跑去。 “这么怂的吗?” 边子钦有点搞不懂了,说好的反驳型人格呢? 要搞事的是他陈海升啊,莫名其妙跑路的怎么也是他。 此时,心薇蕊握着边子钦衣角的手更用力了,生怕他真的会去打架,小奶音充满恳求,结结巴巴说出一句话:“不,不要打架好不好。” “不打,他已经跑了。” 边子钦轻蔑笑笑,接过自己的布包。 仨人出到校门口。 “你们先去买菜吧,对了顺便买一袋面粉,今晚我想吃饺子。” 让沈伊瑶跟心薇蕊先去买菜回家做饭,边子钦去到老李头书店还了一本今天看完的书。 跟老李头侃大山,下了两盘棋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边子钦才起身。 临走前,刚好注意到书店里有卖学生文具,考虑到心薇蕊跟沈伊瑶好像都没有装学习用具的文具盒,所以挑挑拣拣,选了两个印有hello kitty猫的卡通文具盒。 一个粉红色,一个蓝色。 “老李,我没带零钱,这次先赊账啊,明天早上我来学校再还给你。” “行行,不就是两个文具盒,我送给你了。”,老李头连赢两把,心情贼好。 “一码归一码,我不差这点钱。” 还没推开玻璃门出去,边子钦刚好看见陈海升从学校里出来,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进了伟刚理发店。 “原来这家伙是个走读生啊···” 边子钦眯了眯眼,转身对老李头笑道:“对了我还要请你帮个忙,刚才有个同学进了你儿子理发店,他跟我有点过节······” 短述了下陈海升这人,边子钦掏出100给老李头,拍拍他肩膀就出门离开了。 带着文具盒回到家,见沈伊瑶跟心薇蕊正在包饺子。 边子钦把两个文具盒放在她们面前: “蕊九,伊瑶,这俩文具盒送给你们,想要哪个你们自己分。” 心薇蕊看见这两个文具盒,眼神就变得呆呆的了··· 意识似乎勾连上记忆,她感觉自己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出现在一个昏暗的环境内,是教室,暗灰色的,一群孩子围着个蹲坐在墙角的小女孩,人声鼎沸。 她的意识犹如小女孩那般,像被束缚在这个小小的教室里,她想动却一动不能动,想喊又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哭却挤不出一滴泪水。 她就像个局外人,孤独地站在那里,迷茫环视着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沈伊瑶见同桌已经上楼了,而心薇蕊好像有些愣神,轻声说道:“蕊九姐,你先选吧。” 心薇蕊闻声,忽的感觉自己意识在被拉扯,连同那间教室的窗外也涌入一道光线,在驱散黑暗的同时,光线照在了她身上。 有了光源,小教室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了。 ······ 感谢:张咸鱼、scorpioqin,两位书友投的月票,非常感谢支持~祝你们一生韶华似锦! 第八十章 捡到钱了 第80章 捡到钱了 边子钦回到家五分钟前,伟刚理发店内。 李伟刚刚给陈海升套上剪发布,就看见老爸推门进来了。 老李头对儿子道:“我腰背有些酸,想来给学生剪个头发放松一下,你过去看一会书店。” 李伟刚有些惊讶,以前都是自己忙不过来时叫老爸过来帮忙剪头,他都一脸不乐意的啊。 老爸今天有点反常呐。 “愣什么,赶紧过去看店。” 老李头见儿子发呆,训斥一声。 “好。” 有学生在这李伟刚没多问,把工具递给老爸,拿起报纸就去隔壁看书店了。 见给自己剪头发的师傅换成个老头,陈海升皱皱眉:“老东···老头你剪头技术行不行啊?” “都剪几十年了,放心好了。” 老李头先是去把剃发刀换了个粗刀头,补充道:“剪不好不收你钱。” “那好,老头你帮我剃光两边,头上稍微剪一点就行。” “没问题,你先别动。”,老李头开始认真剪头。 片刻,陈海升头发被剪平顺后,老李头随口问道:“要不要给你修一下前面?” “修吧。”,陈海升应了一声。 “那你闭上眼睛,不要给碎发掉进眼睛咯。” 陈海升乖乖闭上眼睛。 但刚剪没两下,他只觉得头皮嗡嗡一热,好像剃刀是贴着头皮推过去的,陈海升赶紧睁开眼睛看向镜子。 随后,他就一脸怒意,瞪大眼睛看自己头顶中央被直直刨光的一块区域,回过神他对剪头发的老李头怒骂道: “靠,你个臭老头会不会剪头发?” 老李头讪讪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学生,是我不对,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剃光头然后赔你50。” 陈海升听到五十块钱,脸色稍缓。 03年五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陈海升这种每个星期只有10块钱零花的学生来说,能花很久了。 又想到自己反正也经常带绿帽,也没必要刨光头的。 不过,陈海升却觉得还可以要更多,他继续佯装恼怒道:“不行,谁稀罕你这五十块啊,我给你五十你让我剃光头试试啊!” “好啊,那我不给了,你给我剃光头我们算扯平了。” 老李头也很无赖,反正自己这把年纪都快秃完头了,他确实挺想省下边子钦给的一百块钱。 陈海升哑口,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这么不要脸把自己讹钱的借口当个台阶下。 “算了,不跟你计较,给我50块这事算了。” 陈海升装做满脸不耐烦。 老李头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唉,那行吧,你要不要先洗个头?” “洗。” 躺在洗发台上,陈海升总感觉闻到了洗洁精的味道,不确定道:“是不是放错洗发水,怎么闻到了洗洁精的味了?” “没错啊,这是新品柠檬味的就是这个味道,我想你头发快点新陈代谢,好长出新头发来所以才给你用上的。” 老李头真没胡诌,洗洁精本来就能脱发,刺激毛囊、皮层加快头皮新陈代谢。 陈海升闻言,顿时感觉这洗发水的功效挺不错,但还是冷哼一声:“那还差不多,帮我用这新品洗发水多洗两遍。” “你确定?” “废话这么多干嘛,就这么舍不得?” “怎么就不舍得,你想天天来用新品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中间这段头发没长好前,我天天来。” 老李头沉默不语,他虽然早就被陈海升这怼里怼气的言行给气着了,但是天天用洗洁精洗头确实容易出问题的。 所以,老李头干脆又挤了一大团洗洁精,直接摁在他头上揉搓起来。 洗完头,接过这老头给的50块补偿款,陈海升他发现好像自己每倒霉一次,都能获得财富上的正增长,似乎也算变相的弥补。 ······ 隔天一大早,陈海升带上绿帽。 确认不会让人看出来后,吃完早餐出门去学校。 刚到校门口,就瞅见了边子钦带着沈伊瑶跟心薇蕊这受气包。 陈海升恨得牙痒痒,但边子钦这大高个震慑力点点大,便放慢脚步,想等他们先进校门。 可却见边子钦好像看见自己了,他故意放慢脚步让沈伊瑶她们先进学校,就这样明目张胆站在校门口。 见自己不过来,边子钦还把学生挂牌取下揣进口袋,伸出手指往自己这勾了勾,似是要自己过去。 “我去个毛!” 陈海升见这找麻烦的架势所性站着不动,他可不想在校门口被边子钦诠释什么叫痛苦。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二三十米互相对视。 片刻。 陈海升见边子钦竟然朝自己比了个中指,随后转身进学校前,把手揣进口袋掏拿校牌出来的同时,也顺带扯出来了两张伟人大钞落在地上。 边子钦好像没察觉到他自己掉钱了,挂上校牌直接进了学校。 陈海升视线瞬间被这两张伟人钞吸引住了,这可是两百块啊! 虽然一同看见这一幕的其实还有两个走读生,但陈海升率先反应过来,他离的近跑过去捡起钱直接揣进口袋,装作若无其事。 有个跟陈海升同为高一二班的女同学瞅见了这一幕,想跑过来跟陈海升理论一下。 她每天基本都会掐着点到校门口看边子钦来学校。 现在亲眼目睹暗恋对象掉钱,她本来想跑过来捡起还回去,顺带接触一下,要个qq认识认识啥的。 陈海升见到同班女同学跑过来欲言又止,他把捡到两百块钱后逐渐躁动的情绪压下,对女同学笑了笑,镇定道: “你也知道我跟边子钦认识,待会我去还给边子钦就行。” 听闻这话,这女生也不太好说什么了,况且刚靠近陈海升,她感觉鼻尖痒痒的,貌似隐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骚味。 大早上闻到这种味谁受得了,她不太想搭理陈海升了,淡淡‘哦’了一声进了学校。 陈海升捡到钱心情很好,也没多在意,进学校上教学楼,装模作样跑去一班来回晃荡两圈,顺带偷瞄几眼沈伊瑶养养眼。 随后,他去班主任办公室等老师回来,讲明自己头顶被学校外边理发店的老头不小心剃光了。 摘下绿帽,给班主任看过证实真伪后,他获得了能带绿帽子上课的权限,心安理得回了自己班教室。 时间稍纵即逝,一整个早上过去。 ······ 第八十一章 事发,落井下石 第81章 事发,落井下石 一整个早上,陈海升总感觉许多男女同学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就连自己的同桌小胖都皱着眉头,特意把桌椅拉隔开一段距离。 并且课间,以前经常一起玩的伙计们见他来了都皱着眉散开,没给过他好脸色,说着什么绿帽。 陈海升今天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被同班同学彻底孤立开了,势头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但有一点便是他很不想自己被孤立。 没人想当过街老鼠,他也不例外。 陈海升思来想去自己没啥长处,只能用早上刚捡的200块钱当散财启动金,用钱去打好关系,重新融入群体。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中午放学铃刚响,高一二班的同学们还没出教室去饭堂,就被一个高高人挡住了教室前门。 脸如雕刻般面容俊朗阳毅,除了边子钦还有谁? 陈海升看见他下一刻,屏住了呼吸。 边子钦好像没有拦住这些同学出教室的意思,他只是笑着薄唇轻动朗声道: “老师让我通知各个高一班集校服到了,待会下午两点半,请你们班男同学去一楼多媒体教室领校服。” 陈海升听闻,紧绷的心弦松下,不是来怀疑质问自己捡了他钱就好。 但见边子钦都让开教室前门了,忽然却又转身挡住门口,提了一嘴:“对了,我早上掉了两百块钱,你们有谁捡到了吗?” 众学生面面相觑,随后一部分女同学开始叽叽喳喳附和边子钦。 都在问些没有营养的话,什么时候掉的,或者在哪掉的之类。 坐在角落的陈海升整个人都缩了下,目光回头投向身后坐位那个早上一同进学校的女同学,见她好像鄙夷瞥了一眼自己就要开口。 陈海升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忍不住去拉了拉这女同学的衣角,让她回过头,陈海升在纸上快速写到‘先别说,听我解释’。 他还想抢救一下这两百块,毕竟不是小数目,最不济分100给她当封口费也行啊,还回去又落不到好处。 女生眼神转动,随后微不可查咪了咪,在纸上写到:陈海升,你捡到边子钦的钱时不是说要还回去吗,而且早上你不是去隔壁一班找边子钦了吗?难道没还? 陈海升此刻心很慌,已经忽略了女生开头写自己名字,他咬了咬牙写到:捡到了干嘛要还,他又不知道是我捡的,这样我分你50,别告秘行吗? 女同学回写:算了,我不要。 随后,她强忍着鼻尖若有若无的骚味,憋了口气低声对陈海升皱眉劝解道: “你最好还是现在把钱还给边子钦吧,看在同班同学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不往外说。” 闻言,陈海升第一想法是还什么还,还回去了就啥都没了,况且人家都不知情! 他咬咬牙提笔写上:我给你100,一人一半不好吗?再说了这钱··· 可还没等他写完,下一刻,一双略黑的手把眼前写满罪证的纸给抢走了。 陈海升慌乱扭头看去,下一秒看清来抢者是何许人也后他瞳孔紧缩。 竟是跟自己打过一架的老仇叶万军! “不好!” 陈海升暗道一声糟糕,伸手就要去抢那张纸。 但为时已晚。 叶万军直接把陈海升推回坐位,撤开脚跑开的同时,大喊道:“我呸,原来真的是你陈海升捡了钱不还!” 二班一众男女同学回过头望来。 教室角落,叶万军手里举着纸跑,而陈海升像是着了魔,眼神通红爬起硬要去抢那张纸。 他嘴里还嘶吼着:“踏马的你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还你妹。” 叶万军比陈海升高出几公分,又是神智清醒的亢奋状态,在两个二班好同志的帮扶下,自然轻松摆脱陈海升的纠缠,跑上讲台开始朗读纸上的内容。 “来来来,我念给你们听···” “这不是真的,你们别被骗了,不是我我没有捡,我没有!你们也知道我跟他之前打过架,他在栽赃!”,陈海升被人拉扯着,强行辩解。 一众吃瓜同学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们唯恐天下不乱,脸上表情不一,鄙夷、轻蔑、漠然、嘲弄、甚至是敌视。 同学们忽略陈海升那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听着叶万军添油加醋念着纸条上的内容同时,开始窃窃私语。 “我都说了,陈海升这人人品本来就不行,有时候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就被他怼一句。” “他做为一个走读生,让他帮忙带点东西竟然还收五毛钱跑腿费···” “可不是么,让带的东西多一点竟然还发小脾气,他都收钱了啊还这么小心眼。” “我之前在饭堂看见他打翻了一个女同学的饭碗,没赔,直接跑了。” 反感一个人的时候,踩踏两脚雪上加霜真的很带劲! 其实大家都知道,两百块钱数额这么大,换做是其他人,绝大部分捡到了也一样不会把钱上交,陈海升隐瞒捡到钱的做法也就情有可原。 不过,这并不妨碍同学们在其余同学面前表现自己高尚的道德形象。 叶万军添油加醋还没念完。 边子钦看见陈海升这小瘪三红着眼又哭又笑,察觉他意识在半垮不垮的边缘了。 此时教室门外、窗口都围满了人,甚至连还有两个任课老师在询问学生,在了解发生啥情况了。 想要的效果已经超出预期了,边子钦拍了拍叶万军肩膀,示意他停下。 随后,拿着那张罪证递给刚闻讯赶来的二班班主任。 这个女老师接过纸看完其上的内容,先是走到陈海升面前:“海升,如果是你捡到钱了,确实应该还给人家,拾物不还属于非法占有,会受学校处分的。” 二班班主任见陈海升沉默不语,这么多学生在场不太好骂他,转而劝导道: “听老师话,先把钱还给失主,道个歉改过自新,老师帮你把这件事压下来,不用怕受处分。” 老师的出现,让陈海升癫狂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死不承认或者还钱认错。 但是能不承认吗? 首先有同学知道是自己捡的,并且刚才自己还写下了铁证,虽然钱被藏在。抽屉里其中一本书中,但是万一被找出来了就真完蛋。 虽然很想死倔说不是我,我没有捡钱,你们别诬陷我,但理智本能的警戒自己不能这样做。 思考完得失,陈海升哭着说道:“老师,他们冤枉我,我本来已经决定还钱了,但是我同桌觉得既然都捡到了,干脆别还了。” 没错,陈海升觉得死也要拉个人一起垫背。 陈海升的同桌是个小胖子,他下一刻脸就憋红了,指着陈海升骂道: “踏马的陈海升你满嘴喷粪,你肯定是看我跟你拉开位置记恨上我了,想拉我下水是吧,我揍死你···” 小胖子想去拎陈海升起来胖揍一顿,但被同学们劝拉住了。 ······ 第八十二章 年少得志 第82章 年少得志 二班班主任没想到事情这么乱,皱着眉让陈海升先把钱还给边子钦。 边子钦没接钱,说道:“这两张钱是物证,等这件事有了最终的处理结果我再找您要。” “也行。” 二班班主任觉得也挺有道理,随后让陈海升跟小胖子一起去办公室了解最终实情。 边子钦不想触碰到这两百块。 因为其上根本没有边子钦的指纹,这两张钱本来就是给陈海升挖坑用的,他昨天晚上往钱上撒过面粉,消除了自己的指纹。 虽说没必要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但边子钦还是想留这个后手。 若万一有不明因素推动风云突变,当负面舆论倒转向自己的时候,他也可以说这两张钱不是他掉的那两张。 到时候,让老师把那两张钱带去检证,钱上没有他的指纹就是铁证,他能轻松从这事件里脱身。 边子钦带着叶万军下教学楼,这件事发生前,他就让沈伊瑶带心薇蕊先下楼回家做饭了。 ······ 两天后。 事件最终没有什么绝境翻盘。 陈海升虽然没被处分,但是依旧办了转学,他知道自己再在博城一中呆下去,往后连头都抬不起来,肯定会被孤立的。 至于去了哪,无所谓,边子钦并不在意。 不过他发现这两天心薇蕊老是在发呆、走神,怕出啥心理问题,边子钦便让沈伊瑶打听打听。 然而沈伊瑶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心薇蕊好像很难为情,有心事但不愿意诉说,不过她提了到时候会找边子钦解决,让沈伊瑶不用担心。 听完描述,边子钦估计,她大抵是在想,当面说话,还是用木盒送纸条写吧。 边子钦其实更乐意她能当面说。 时间如流水,千篇且平淡度过了两天。 这两天边子钦尝试过让心薇蕊接触叶万军,但反馈却是负面的,她看到叶万军那痞里痞气的眉目后,说什么都不敢靠近,更别提握手了。 好在黎有才她稍稍敢接触一下,但也仅限于此,依旧是手都没握过。 当时间悄然来到周五下午放学。 司颂庆做为班主任,下午惯例叮嘱学生们注意人身安全的事项后,还严肃警告千万不要做出那种放假两个人出校门,收假三个人回来的事,才让同学们离开。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边子钦被司颂庆叫住一起上天台。 而边子钦怕司颂庆放第三人格出来吓唬他,强拉上黎有才一起上去。 边子钦拎抓着一块火砖节跟到了天台,大家懂的都懂有砖不用和没砖是两码事。 司颂庆没在意边子钦拿砖的行为,直接掏烟出来要散。 “我不会抽烟。” 边子钦接过自己的银行卡,拒绝了司颂庆递过来的软红梅。 司颂庆转而给黎有才散了一根。 “谢谢老师。” 黎有才双手恭敬接过,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拆封的软中华,拆开抽出一根后将一整包递给了司颂庆。 此时司颂庆手里夹着烟,哈哈笑着接过揣进口袋,拍了拍黎有才的肩:“你小子烟都买这么好的,家境不错嘛。” 黎有才挠挠头不接话,爸爸叮嘱过不想坑爹的话不要在学校提家里的事,其实他家条件不算优渥,主要是他爸跟他爷爷是体制,不缺华子牌子这些东西罢了。 “银行卡里还有一万两千五。” 司颂庆自顾自点上烟,笑呵呵对边子钦继续道:“花消是那个学生的检查费,和药费赔了一千,因为另一件事散了几条芙蓉王,还有就是请边主任吃了两顿烧烤。” “谢谢。” 边子钦没有点破是什么事道了句谢,随后笑问道:“你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 “你这卡里十分之一左右吧。” 司颂庆把黎有才打发去另一边抽烟,盯着边子钦认真道:“你那天说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你什么时候能辞职?” 边子钦怕司颂庆搞小动作,把注意力稍集中在他双手。 打算一旦有反常,就把他摁住再说,反正天台也没外人。 “我实话说吧,教完你们这一届到毕业就离职,怎么样,够义气吧。” “这么久啊···” 边子钦皱了皱眉,自己是未成年,很多事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做的。 比方说开公司、谈一些业务之类,但司颂庆身份是教师,办不了。 司颂庆问道:“你很急吗?” “也不算吧,打算先搞个空壳公司,需要个处理事情的话事人。” 边子钦回道。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学校,平常免费帮你办办杂事还行,至于公司法人之类的,你就不要惦记我了。” 听到司颂庆这话,边子钦不太想劝他提前离职了:“行吧,先回家了,有事再找你。” 司颂庆点点头,低声问了一句:“老实说,你是边子钦吗?” 讲真司颂庆感觉自己摸不透边子钦,这段时间观察,发现他平常不怎么说话,总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微笑,仿佛在洞察着每一个人的情绪,并且跟不同的人说话有不同的风格,讲句实话,这种人是很可怕的。 想到以后要给这种人卖命,他有点发怵。 “我是秦皇。” 边子钦翻了个白眼。 从这句话里司颂庆没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见边子钦又转身迈步了,朝他背影说道:“我送你一句话,千金难买少年穷。” 边子钦又回头给他翻个白眼,这话什么意思? 嘲讽我年少得志? 还是说年少能赚钱不是好事? 或者看不起我守不住钱财? 不过转念换个角度思考,边子钦便明司颂庆这好家伙在试探自己呢! 边子钦佯装思索片刻,没有客气回道: “这句话我不敢苟同,我爸跟我二叔都教过我,他们认为不是少年得志不好,而是大部分少年得志的人,其格局、认知、胸怀无法承受其一时的成功,最后才导致他们的人生会慢慢滑坡。” 司颂庆撇了撇嘴,笑眯眯地又抽出一根华子点燃,跑去跟黎有才侃大山。 边子钦看他走得这么潇洒,便用语重心长的话音道:“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好自为之。” 没理会司颂庆的反应,边子钦下了天台叫上沈伊瑶跟心薇蕊一起回家。 ······ 第八十三章 一窝小猫 第83章 一窝小猫 晚上。 边子钦在敲代码,门外传来了虽小声但有节奏的敲门声,肯定是心薇蕊在敲门了。 这段时间,心薇蕊跟沈伊瑶好似达成了共识般,是轮换着来敲门的。 打开门,却见心薇蕊手里捧着那个熟悉的精致雕花暗红木盒。 “给,给你。” “好。” 边子钦没问什么,接过盒子看着心薇蕊像上次那样小跑下楼。 关门,回到电脑桌上打开。 里面依旧是一张纸,也是用皮筋捆住的。 拆开皮筋,摊开纸。 上面写的内容比较长,前面绝大部分内容都是谢边子钦的,简短说说: 谢谢边子钦愿意体育课带着她、谢谢帮忙去找笔、谢谢帮她出头不被陈海升欺负、谢谢送文具盒、谢谢请喝牛奶、饮料、干脆面、等等······ 下面,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她都写了一遍。 在最后,却写了陈海升被搞到转学这件事。 虽然心薇蕊不清楚具体内幕,但她字面意思认为,边子钦是在下教学楼时那一次小冲突后,为了不让她以后受陈海升欺负,直接把陈海升搞到转学。 她请求边子钦以后遇到类似事情,不要再这样做了,说跟在边子钦旁边就不怕会被欺负。 结尾,还提醒说陈海升这个人报复心理很强之类芸芸。 看完纸上内容,边子钦从抽屉里找出一支笔,写上:‘已阅,我们是朋友不用多提这么多谢谢,下次有类似陈海升这种事,我会经得你允许。’ ‘看完后请把纸条销毁。’ 边子钦下楼,今天边镇砳这个博育一中第一勤,很难得的下午就回家了。 做完饭之后,上桌吃饭前。 边子钦对边镇砳问道:“六叔,我六婶啥时候回来?” 他打算让六婶董一曼帮忙注册个公司,当临时法人。 董一曼父母那边的人,是在省会城市邕城管控实体商超的,所以商业上的事她耳濡目染接触的并不少,跑通起来也简单。 “可能要等下个月才回来吧,她现在在黄河壶口看瀑布,不过听说家里有三个人常住,她还挺开心。” 话了,边镇砳还对众人笑道:“待会我回林乡一趟,你们要不要跟着一起?” 边子钦摇头,因为回边家村就没电脑敲代码了。 沈伊瑶还挺想回家的,但见同桌不回,她也跟着摇头。 心薇蕊自知一个人回寨子太危险,见两个人都摇头,她也跟着摇。 俩人都有点小憨。 边镇砳也只是随口一问,见没人想回也就作罢。 吃饭时,他开始教导三人,嘱咐两女生晚上天黑不要单独出去,有什么紧急情况一定要出去的话,就带上边子钦一起。 随后,锚头转到边子钦身上,交代不要去江河湖泊,不要去人流密集区或行人较少的城中村,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店铺,最后还提到晚上天黑不安全,不要私自带两个女生乱出去溜。 各种事件背景交代清楚了,然后,边镇砳一边吃饭,一边讲学校里的某某届学生,去哪哪发生了什么什么事,结果怎么怎么惨。 总之意思就是,除了家里和学校,其余地方都是不安全的。 看得出来沈伊瑶很认真在听,她跟心薇蕊一起挺直小身板,饭都没动,双臂折叠整齐摆放在桌上。 两个人坐姿很像个小学生,认认真真听讲,时不时严肃点点小脑袋‘嗯嗯’两声。 直到边子钦细嚼慢咽都吃饱饭了,边镇砳又讲完一个故事,停下唠叨,匆匆扒了几口饭出门。 边子钦送他出到小巷口目送他开车离开,才回去敲代码。 刚进入状态没多久,他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见沈伊瑶怯生生站在门口扭捏着衣角,就知道她应该是有事情要提。 沈伊瑶见同桌门开,弱弱请求道:“同桌,能不能跟我们出来一下。” 边子钦问:“什么事?” “刚才我们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看见有,有,小猫···” 沈伊瑶说到这就停下了。 “带我去看看吧,不过先告诉你啊,虽然我不反对你们养猫,但是这不是我家,想养你们必须争得我六婶同意。” 边子钦无奈,认为她们可能只是捡到只受伤的流浪猫,同情心泛滥想带回来养之类。 但跟着沈伊瑶走出门,他才知道自己又错了。 因为心薇蕊蹲在一个大纸箱旁,里面是六只奶声奶气叫着的小狸花猫,也就两个月刚断奶没多久。 它们一直在试图往外爬,每当有即将爬出去的小猫,心薇蕊都会小心翼翼把它放回纸箱里。 纸箱角落,还有一个小水碗,底下有一片水渍,应该是被闹腾打翻过,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边子钦问道:“你们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沈伊瑶解释道:“不,不是,我们去巷口倒完垃圾回来,就看见不知道谁放在家门口了。” 边子钦抬头扫视片刻四周建筑,没发现有人悄咪咪往这边看,不过能这么短时间放猫在门口的,也就周围这几栋建筑里的居民了。 “你们想养?” 两个女生都摇摇头,沈伊瑶小声说道:“就是看着好可怜。” 她们很明白自己做为保姆,怎么能随便乱带小动物回雇主家呢。 所以这窝小猫,她们连家门都没带进去。 但是看见小动物被遗弃在家门口,同情心又使她们狠不下心置之不理,所以才会去打扰回房间休息的边子钦。 “是谁放在我家门口一窝小猫,是不要了吗,如果不要我就送人咯?” 边子钦抬头对周围建筑喊道。 喊了几遍,开始有巷子里的邻居围过来看热闹,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认领。 随后,边子钦又大喊道:“有谁要领养小猫回家抓老鼠的就出来咯,这里有六只狸花猫。” 喊了几声,围过来的邻居们更多了,有的还牵着小孩过来看热闹。 边子钦没敢让那些小屁孩去碰小猫,怕他们被猫抓了讹上自己。 ······ 第八十四章 心有点痒 第84章 心有点痒 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的邻居里,有个拿着摇扇的大爷站出来,问道:“免费不?” 边子钦认得这大爷,他就住在隔壁有不知名花的那栋楼,早上偶尔会见他在三楼浇花修剪枝桠。 “免费。” “那能挑不?” 边子钦想了想,还是点头道:“能,但是被猫抓到,别赖我们啊,我们没钱负责。” “不会,老头子我知道你们是一中的学生,讹谁也不能讹你们啊。” 大爷乐呵呵笑着把摇扇夹在腋下,每个小猫都先逗弄两下,发现挺亲人,便开始上手抓。 而其余有想养狸花猫捉老鼠的邻居们见此,好几个也蹲下身想伸手抓一只小猫起来瞅瞅。 边子钦赶紧制止,笑道:“别一窝蜂过来抓啊,很容易让猫应激生病的,先让大爷挑完,你们等一下一个个来。” “大家等会,听这小兄弟的。” 大爷也帮着讲了句话。 邻居们比较听劝,并没有真的放手去抓,他们知道这户人家里住的是一中的校领导,还有边子钦身高也有一定震慑力。 再加上沈伊瑶跟心薇蕊两个女生,都穿着博育中学的红白校服也是一点。 一中每年也就三四百个学子,面对学习成绩好的孩子,大人往往会宽容一些。 大爷最终挑了两只,跟边子钦道了声谢,笑眯眯的拎回家了。 随后,几个人挑挑拣拣最终又挑了三只走,仅留下一只看着较瘦小的狸花猫孤零零的趴在纸箱里,它清澈的琥珀色眼瞳一眨一眨好奇的观望这个世界。 见邻居们都散得差不多了,边子钦无奈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猫的口鼻耳跟毛发有没有虫,见没啥问题才说道:“先带回去吧。” “好。” 心薇蕊小心翼翼抱起箱子拿回家。 等沈伊瑶找来一个黑色垃圾袋铺垫在地上,她才把纸箱放下,湿的那一角放在垃圾袋上,好让湿的那部分不会弄脏地板。 这两人还挺默契。 边子钦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六叔表明情况,但六叔让自己打电话去问六婶。 边子钦听出了他不太乐意养的意思,所以没必要打电话给六婶了。 因为很多事,边镇砳都会替老婆做主的,话说回来边镇砳不乐意养也很正常,因为养猫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有孩子都快出生了,也怕小孩被抓伤。 这个年代,大部分家庭对孕妇或孩子接触猫狗这一行为,还是有一定抵触情绪的。 挂断电话,边子钦对她们直白道:“我六叔不让养。” “那我们再出去问问有谁要养?”,沈伊瑶问道。 “算了,现在天也黑了,先放去蕊九你那个空着的房间,你们今晚先多照看着点。” 边子钦打了个电话给网吧老板娘,得知不需要后,又打去给老李头,他也说不要,准备挂电话时,老李头的儿子李伟强要过电话了。 电话那边,李伟强直白说:“同学,你那个猫,明天可以带来学校小卖部给我不,我打算养在小卖部。” 边子钦想了想,问道:“你小卖部没关门吧?我可以现在送过去。” “不好意思哈同学,周末人少,我刚回到家。” “那行,明天送过去给你。” 又礼貌闲聊片刻,边子钦挂掉电话。 去洗完澡吹干头发,回房间时,顺便把房间的木盒拿出来还给心薇蕊。 她轻轻接过木盒道了声谢谢,随后小声道:“早,早点休息。” 心薇蕊知道边子钦平常睡得晚。 因为她的视力天生没有正常人好,小时候用‘对数视力表’检查过只有4.9左右,但她发现自己听力比同龄人好上一点。 所以,在晚上跟沈伊瑶说完悄悄话睡觉时,还能听到隔壁边子钦房间内,传来的隐约键盘敲动声。 边子钦有些惊讶,心薇蕊竟然会主动关心这些小日常了,有点小感动,他点点头笑道:“好,你也早点睡。” 心薇蕊略微抬起头,用醺蓝色的眼眸小心翼翼望了一眼边子钦,小声糯糯道:“那,晚,晚安···” 声音很轻,如蚊吟。 “好梦。” 边子钦愣了一下才回道,随后关上房门。 下一刻,他就挠了挠左胸膛。 刚才心薇蕊说话虽然不连贯,但边子钦莫名感觉她这句话挺好听,连想到这声音如果配上前世那女人的身材,心好像被撩了一下,有点痒。 前世心薇蕊确实好看,净身高一米七三,两腿修长,年轻时她总爱穿短裙,配上丝袜,再搭上高跟鞋,脸上自然带笑可以说是又纯又欲······ 打住! 摇摇头抛开杂七杂八的念想,边子钦自顾自感慨一句:“咋身体忽然就悸动了呢,才十六岁刚进入青春期,荷尔蒙就泛滥了吗?” 他知道身体激素的分泌,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的心态,但没想过跃动会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回到房间,边子钦打开电脑显示屏,随便敷衍回了下杨树子的信息。 接着干脆关掉电脑和灯,躺在床上打算今晚早点睡。 他自认向来不听人劝的,现在就睡的原因,是明天有大把时间会坐在电脑面前。 他洗澡前就打算好了今晚不熬夜,放松一下身心睡个自然醒。 很快边子钦就睡着了。 谁都不知道的半夜,他潜意识好似做了个春梦,梦里是那个好久不见,已经记不清面容的女孩······ 她穿着一条纯白半夏收腰连衣短裙,修长白皙的脖颈佩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笔直纤细的大长腿,粉粉白白晃得边子钦眼晕。 ······ 心薇蕊今晚自己在沈伊瑶的床上睡觉,沈伊瑶想喂小猫咪吃剩菜和米饭,顺便照看它,所以搬去那边了。 她没搬过去一起睡,是因为小时候阿奈祖奶教导过,医者自古不兴养猫狗。 当时,她很喜欢小土猎,想自己带大一只,问过为什么,祖奶解释道: ‘小九儿,我们单从维护健康的角度旁观,会发现猫狗的皮毛能致人过敏,感染弓形体还会致胎儿畸形,所以幼教、育婴、医者,都不兴养猫狗的。’ ‘话说回来,你是学生,就好比勤民书上记载的《那些广大为谋生而劳碌的奔波者,若欲养宠,应忧慎思》这句话,也诠释了为什么不能养呀。’ 想着心事的心薇蕊,忽然察觉边子钦的房间那边,竟然真的没有传来敲键盘的声响了。 反而是隔壁房间,能隐约听见小猫咪放松时才会发出的呼噜声。 现在才十点呀,会睡那么早吗? 心薇蕊怀着求知欲,轻手轻脚跑到阳台看边子钦的房间,发现他房间灯都关了。 ······ 第八十五章 男人都好色 第85章 男人都好色 星期六。 边子钦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去换了条内裤,边子钦感叹一句:“唉,还是太年轻。” 下到一楼看挂钟,已经接近十点了。 楼下俩小姑娘见边子钦下来,沈伊瑶便去打热水帮挤牙膏,心薇蕊去蒸饺子。 “起那么早。” 边子钦见地板还有些湿,想来是刚拖过的:“你们还没吃早餐?” 沈伊瑶摇摇头说道:“等你。” 边子钦有些无奈这俩憨娃:“下次你们先做早餐吃吧,留一份放电饭锅里保温就好了。” “喔。” 沈伊瑶认真点点头,让出身位给边子钦进厕所洗漱。 可能是要做家务,她今天依旧是穿着旧校服,边子钦走进厕所,鼻尖闻到了淡淡的沁人清香,是阵阵洗衣粉薰衣草与一股较淡却很清新的香味。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很自然好闻。 边子钦想到了一句话:鼻子闻到一个少女身上自然的体香,那就意味着你的dna帮你选择了她。 等边子钦嘴巴接触到漱口水的温热感,下一刻他就从思绪中清醒了,把水呸了出来。 “怎,怎么了?” 沈伊瑶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把水放太烫了,有些畏畏缩缩低下头。 “没事,刚才有只蟑螂,想滋它。” 边子钦刷着牙含糊不清回了一句,嘴里满是牙膏的冰爽感,瞥了一眼沈伊瑶,红红粉粉白白······ ‘我是个正常人,有一双欣赏美的眼光很正常。’ 边子钦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有点少年人的烦闷,吃完早餐边子钦抱上装有小猫的纸箱,没让两个小跟班跟着,自己出了门。 他敏锐的感觉到今天一觉醒来,身体就好像很不对劲了。 虽然那女人离开自己后,当了上百年处男,但按理来说,魂都这么老了,不至于对个小女生起这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吧。 琢磨了一路,把小猫送到小卖部,老板很实在,送了一箱纯牛奶做感谢。 “不得不说,这一家子人做事还挺合边子钦胃口的,要是老李头嘴没那么臭就更好了。” 刚出学校,边子钦看见了叶万军背着个单肩包往宿舍楼走去,他眼神飘忽,不断打量附近女生细嫩的小腿。 边子钦叫住他:“你怎么回校这么快?” 叶万军回过神,见是边哥,干咳两声叹道:“因为考试放水那件事。” “噢,他们赶你回学校复习?” “不是。” 叶万军神情悲愤:“昨晚我妈打我,还没打完,我爸见我妈冒汗了,竟然说‘老婆你歇一会儿,我来打’,然后,我爸妈俩人一起打我,更过分的是连早餐都没给我留····” “原来是这样。” 边子钦终于明白叶万军为何做住校生了,原来王翠姨怀上叶万军,是个意外啊~ 经过这事搅和,边子钦换了个角度思考自己今早的行为,拎着牛奶快回到家时,最终断定自己的自控能力没丢······ 男人都好色,叶万军刚才就被抓了典型。 既然结论如此,那会想多的原因,大抵是自己昨晚做春梦后太敏感了。 毕竟鼻子闻到气味很正常,年轻的身体想女人也很正常,眼睛喜欢捕捉养眼的事或物更正常,其实没必要这么拘束自己的。 或许越排斥这种感觉,越适得其反,脑子越会止不住去想情情爱爱呢。 边子钦心态调整得很快,想通了后回到家,再一次看见沈伊瑶跟心薇蕊这俩小女娃,脑子里已经没有对女人那种杂七杂八的念想了。 ······ 周末。 边镇砳早上送心永跟吖潘到博城,扯了结婚证,顺带在博城拍了婚纱照。 直到下午拍完婚纱照了,才带着这条劲爆消息回到小巷。 边子钦被惊得不轻,前世寡了一辈子的吖潘奶奶,竟然这么快闪婚,真的很猝不及防。 晚上,吖潘拉着心薇蕊在厨房做饭,小声交流。 心永红光满面,跟边子钦蹲在小巷口嘀嘀咕咕侃大山:“等下个月拿到婚纱照产品,我们在边家村办酒。” 边子钦问道:“到时候阿奈奶来不来?” “她没说。”,心永摇头叹气:“她要是来了,你跟圣贵哥他们都不能出席,你们不能见面的。” 听到心永这番话,边子钦忽然想到了悯智诚跟农勤善、守征猎三个堂口因为爷爷奶奶而契的赌约。 因为悯智诚的人跟边家村的人,也是不能见面的。 莫非阿奈奶是悯智诚人? 边子钦思考着,问向心永:“阿奈奶是寨子里土生土长的吗?” 心永说道:“当然是,我小时候还经常被她叫去磨中草药。” “那她先生呢?” “阿奈娘一辈子都没结婚。” 提到这个,心永情绪低落下来了,当初是他陪着阿奈娘去摘木槿花的,并且亲眼见证了那个天女之婿接过长辈送的花,说下一次过来一定会娶阿奈娘。 最后为什么没结成婚,心永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个事因为关于木槿花,他没跟边子钦提。 “没结婚啊······” 边子钦拍了拍心永肩膀,笑道:“不过,你别忘了你是个当爷爷的人了,多照顾着些蕊九的情绪吧,别让她感觉被冷落了。” “不会,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儿。”,心永赶忙保证。 “将来呢?” 心永被问得哑口无言,讪讪笑了笑转移话题:“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吖潘妹说,她会一直跟着雅兰姐,雅兰姐去哪她就去哪,就像你说的那啥异地恋一样。” “那你们不去度个蜜月?” 听闻又是一个新鲜词汇,心永不解返问:“去度蜜月是啥?” 边子钦解释道:“就是俩人新婚,去玩一段时间的意思。” “不了吧,咱没那个条件。” 心永有些不好意思。 边子钦不太信:“吖潘奶奶会没钱?” 奶奶每个月都给吖潘奶奶开工资的,虽不多,但吖潘奶奶在村子里跟着奶奶,吃喝啥的基本不怎么花钱。 心永唏嘘解释道:“昨天她带我去看了她爸,让我装是她丈夫,老人家两年前就卧病在床了,然后我就当着她家里人的面求婚了。” 边子钦恍然,男人果然都好色,难怪闪婚啊,原来是心永不要脸的成果。 “祝你好运。” 除了这句话,边子钦也没啥好说的了,只希望吖潘奶奶不是水泥封心做假戏吧。 第八十六章 寒风愈重 第86章 寒风愈重 晚上吃饭时。 吖潘还握着心薇蕊的手,陪着一起没有动筷。 不得不说,这种旧时代陋习到了互联网时代,是个能令那些集美、小仙女们诟病且重拳出击的话题。 洗菜做菜,端上桌都是女人干,到头来男人们要是吃慢些,女人就只能捡冷菜吃了,放在后世,集美们肯定掀桌子,谁也别吃。 不对,差点忘了她们可是娇贵的小公举,做了美甲下厨会脏手,所以怎么会下厨呢。 相较于下厨,旅行、插花、滑雪、烘焙、购物、瑜伽、才是小仙女的爱好六件套。 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想象,后世越来越多女生分不清什么爱好在男生眼里才是加分项,什么是减分项。 因此可以见解,许多放在女生口中所谓的爱好,从本质上,是花钱、花时间来娱乐自己罢了。 以娱乐的角度看待把‘消费’为前提当做爱好的女生,会发现她们即不像个学习者,也不像个生产者,更谈不上是个创造者,但妥妥却是个消费者; 会花钱、敢花钱被她们当成了优质的凭证。 可悲。 ······ 周一下午,爷爷给心薇蕊送来美白祛斑药汤时,随带把心永跟吖潘接回去了。 生活平淡的度过了大半个月,天气逐渐转冷。 直到邻省再次传来关于呼吸道流感的消息满天飞,牵连整个自治区进入了流感防控的严峻阶段。 博城各校领导又开始商讨走读生住宿等事情,六叔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要跑去教育厅听讲,顺带汇报每天校内有无发烧感冒病例。 很可惜,因为这事,六叔担心老婆和孩子,便劝六婶跑去北方看雪,回来的时间估计又要推迟。 与此同时,心永跟吖潘的婚礼被驳回,也只能推迟。 其实这场流感,从2002年就开始了,断断续续爆发直至04年才彻底结束。 关于流感有关的记忆,边子钦很多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身边也没啥人染上,而印象最深的,是2020年前后那一场流感。 那一场流感属于网恋人的元满年,网上到处都是深情哥和恋爱姐。 随着天气逐渐降温,进入十一月末,博城进入了一年四季融合成一天的气温阶段。 早上是冬天的气温,中午春天,下午夏天,晚上又转到了冬天,一些体质差的学生开始感冒咳嗽,咽喉干燥引起发烧,医务室空前忙碌。 甚至这两天,有小道消息传出,走读生或许连带着也要住宿,实行全面封校,予以应对难关。 心薇蕊从老师口中得知这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天上课走神、开小差成了常态。 沈伊瑶细心的发现了她的异常表现,下午放学,她对边子钦说道:“蕊九姐好像挺担心要住宿这件事的。” “我知道。” 边子钦收拾着书本继续道:“但你不要多提,让她自己去幻想就行。” “为什么吖?”,沈伊瑶不解。 边子钦解释道:“这就是一件能让她成长的事情啊,至少她会去考虑这些现实问题,所以我们不能让她对我们的依赖太强,她可以沉浸在我们会护着她的美好幻想中,但我们不行,我们要考虑高考结束后的分道扬镳,等大家各奔东西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一个人内向不算什么,不过可惜的是,以后社会的快节奏生活,不允许普通人内向。 前世,心薇蕊成绩一般般,可是只考了个普通的211,所以或许接下来十年内,边子钦跟她的交集最多的,应该只有这三年同窗。 沈伊瑶听完还有点懵,感觉有点弯绕,仔细思考片刻才说道:“那,那让她一直这样吗?” “要不然呢,这段时间你多辅导辅导她,不要让学习落下就行。” “喔,好,不过我们走读生真的要回校住宿吗?” “我不知道。” 上辈子边子钦本来就是住校的,所以确实是不清楚这场流感,学校采取了什么相关措施。 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边子钦才起身出教室。 三个人下到教学楼外,迎面吹来一阵凉风。 寒风愈重,边子钦瞅见两个小跟班都打了个冷颤,紧接着缩起身子。 他给沈伊瑶跟心薇蕊都发过一次工资了,但她们可能因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都没去买过新冬装,此刻她们外套穿着的依旧是校服。 趁现在还不算太冷,边子钦打算顺带买两件冬装给这两女娃。 众所周知,沿海城市的一年四季都是不遵守约定的,特别是冬天,一天当四季的返差气温真的很离谱。 边子钦看了看天空,觉得现在时间还早,问道:“陪我去新城区商场买两件冬装?” “好。” 沈伊瑶回道。 她其实挺想接触新鲜事物的,大商场呀,还没去过呢。 刚好妹妹沈莺月的生日快到了,她想趁这次机会,去买一套新衣服给妹妹。 心薇蕊也点了点头,她自认人微言轻,也没什么意见,总之俩人到哪,她都会默默跟着。 边子钦见他们答应,考虑到出租车接触的人流量大,不太安全,便去买了两包烟,到伟刚理发店找到李伟刚。 这小子前两个星期过生日,女朋友送了一辆小汽车。 李伟刚得知边子钦来意后,二话不说剪完一个学生头发就关掉店,带着他们上了九九新的小夏利。 送边子钦三人到新城区的商超后,李伟刚笑道:“我在停车场等你们。” “谢了。”,边子钦下了车,才掏出烟递给李伟刚。 先前怕他不肯帮这小忙,边子钦并没有直接给烟,毕竟这烟加起来也五六十块了,不能白送。 “不用太客气。” 李伟刚没有推辞,笑呵呵收下烟,目送三人戴好口罩进了商超。 他见老爸这段时间跟边子钦处得挺开心,俩人都快成忘年交了,就到了差一个心血来潮能拜把子的地步了。 老爸这段时间还经常调侃自己跟大哥,见了边子钦要喊他边爷爷呢。 因为流感的原故,其实商场里没啥人,零零散散都带着口罩,安全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保障的。 边子钦先去男装店挑了两件棉服,觉得还不错后,很干脆的付了钱。 其实买羽绒服更好,但边子钦个人习惯不太喜欢穿羽绒服,因为洗过一次之后,羽绒服会显得皱巴巴的。 购物前后不到五分钟,俩女娃都没回过神就结束了,俩人以为这趟旅程就这样打道回府时,边子钦却领着她们进了女装店。 第八十七章 考什么大学 第87章 考什么大学? 边子钦见俩女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笑道: “做保姆冬天是有低温补贴的,就像夏天的高温补贴是请你们吃冰棍一样,你们每人也挑一件棉服,一件羽绒服。” 沈伊瑶跟心薇蕊对视一眼,很默契的一起低头,然后摇摇头表示拒绝。 她们都没敢说话,怕被凶巴。 刚才她们跟着走进商场,发现里面的衣服好像都好贵,随便一件打折的夏装都要三四十块钱。 更别说羽绒服这种奢侈品了。 那可是一百往上的东西呀,什么家庭才能买得起? 边子钦也没想着简单几句话就能让她们同意,只是暗骂一句真够憨的,随后便自顾自走进店内。 售货小姐见边子钦拎着隔壁男装的牌子货包装袋进店,门外还有两个女人,就知道是个优质顾客来了,赶忙迎上来。 “先生您好。” 边子钦点点头,说道:“帮我选一件棉服跟羽绒服给她们。” 售货小姐笑道:“是给老婆跟孩子买···” 她说到一半,见边子钦皱起眉头,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出面容,但她从其口罩上方露出的眉目,能查觉到自己说可能错话了。 她赶紧改口:“···最近会有一场台风裹挟冷空气登陆,到时候博城昼夜温度会降到10度以下,我这边推荐这个季度的三款新冬款···” 售货小姐讲解着的同时,直接出门拉上沈伊瑶俩人进店看衣服。 而她们都是不太会拒绝的主,被售货小姐强行安利了两款衣服。 随后顺理成章的就到了选色系的环节。 边子钦见两个憨憨又把目光投过来,他觉得无所谓,说道:“你们自己挑。” 售货小姐见这情况,眼看业绩都快进口袋了,必须加把劲啊。 她赶紧站出来讲解道:“我在市场卖了四年衣服了,这两个款式的衣服都是当季爆款,淡粉色和浅红色卖的最好,很适合你们,要什么码数,我替你们去仓库拿。” “那,那我要粉色吧。”,沈伊瑶跟心薇蕊对视一眼,随后又说道:“我姐姐要天蓝色,谢谢。” “好,请稍等。”,售货小姐笑着说了一句。 她自认现在才搞清楚三个人的关系,原来是父亲带两个女儿出来买衣服啊,难怪刚开始说错话,那位先生会皱眉头。 售货小姐从仓库拿出衣服,让心薇蕊跟沈伊瑶去试衣间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边子钦对售货小姐道:“你这还有儿童款的吧,再来两套小女孩穿的。” “先生您还有个女儿啊。”,售货小姐惊讶了一下,随后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再买一套给您老婆?” “不用。” 边子钦知道售货小姐误会了,但他不太想解释,总不能说带两个保姆来买衣服吧,到时候她或许想得更那啥。 “请问您女儿要什么尺码?” “七岁偏瘦,你看着配。” “好。” 售货小姐忍不住又道:“真不用给您老婆买一套吗?” “不用。” 边子钦被重复问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回道。 售货小姐听闻这两个冷冰冰的词汇,已经开始乱想了,这男人不是明摆着对自己老婆刻薄么? “好的大老板。” 售货小姐自认看穿了边子钦,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称呼从您改成了大老板,暗讽眼前这个男人。 就算生了三个女儿都没有男娃,也不至于连件衣服都不给自己老婆买吧,真没必要对她这么抠啊。 好歹人家给你生了三个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呢? 售货小姐目送这高高男带着两个女儿离开,她转身就去跟其余售货员传自己脑补的八卦了。 ······ 出了女装店,怕她们鞋子不够暖和导致生冻疮,边子钦又带着她们又去买了两双新鞋子。 下楼时,沈伊瑶经过童装店,本来打算买两套衣服给妹妹,但见天色近暗,怕被凶巴,直到出商场都没鼓起勇气开口提。 出了商场,边子钦回过头看了一眼她们。 虽然俩憨憨都换上羽绒服了,但她们竟然还习惯性缩着身子走路。 边子钦看不惯这种怯懦的举止,唬起脸说道:“挺直腰,别这样走路。” 两个憨憨不由自主挺起胸脯,像个即将能带上红领巾的小学生。 随后她们回过神来发现,吖,好像真的没那么冷了。 心薇蕊在回去的路上都没说过话,直到回到家,等边子钦上了二楼,她才轻声问道:“伊瑶,织围巾的毛线什么时候到?” “明天我大课间去小卖部问问。”,沈伊瑶回道。 她们昨天煮饭时,都听到了电视机播报台风要来了,所以俩人一商量,想着买点毛线织些围巾送人。 送谁她们都列出来了,加起来总共要送十几条,边子钦、班主任、边主任、沈莺月、心永、吖潘、郑雅兰、边圣贵等等好多人······ 因为要给太多人织围巾,所以她们对质量也有一定要求,而附近杂货铺卖的毛线散绒太多,不算太好。 疫情爆发时,边子钦叮嘱过她们不要东跑西跑,平常的菜,都是边镇砳去开会时顺带回来的,所以俩人基本在学校跟家两点一线跑,很听话的没有乱窜。 最后,她们是去委托小卖部老板娘代购的,还花了不少钱呢。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空闲下来后,沈伊瑶拉着心薇蕊去复习今天的功课。 讲完大概的知识点,沈伊瑶问道:“对了,蕊九姐,你打算以后考什么大学呀?” “医学类吧。” 心薇蕊想了想回道。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听从阿奈祖奶的意愿去学医,到时候回博城做个医生。 “喔,差点忘了我妹妹说过你会中医术。” “你呢?” “我啊,我也不知道···” 沈伊瑶不知怎的想到跟边子钦那次拉勾勾,有些羞涩地抿了一下唇。 沈伊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想以后要赚一百个很多很多钱,多到够给爸爸做手术的那种。 “那边子钦呢,你知道他想考什么大学吗?”,心薇蕊忽然问道。 沈伊瑶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心薇蕊沉默思考片刻,说道:“那你有什么想去实现的事吗?” “考上985。”,沈伊瑶很认真回道。 “还有吗?” 沈伊瑶想了想:“赚很多很多钱,让爸爸能活久一些。” 忽然,沈伊瑶想到心薇蕊以后可能会报医科类大学,她憧憬道:“我如果学医,是不是就能帮爸爸调理身体?” 心薇蕊很肯定地点点头,眼神充满希冀:“你想学医吗?我可以让阿奈祖奶教你。” ······ 第八十八章 代理运营 第88章 代理运营 随着流感得到有效管控,博城走读生要住宿的传言也仅搁置在谣传上,一直没有实施。 一同被搁置的还有计算机加速梯,高速梯模块的开发已经进入尾端,但是六婶还没回来,没办法,边子钦只能另谋出路,把谋划打到企鹅好友杨树子身上。 反正开发计算机加速梯,本来的目标就是敛财,能达成目的就行。 接下来一个余月,边子钦的生活很平淡,因为颜值出众,抽屉偶尔发现一两张情书,身边又一直跟着沈伊瑶这个显眼包,也经常会被人匿名举报早恋。 但谁让教导主任是他六叔呢,所以这种举报对他根本没啥影响。 况且俩人也没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随着元旦节过后,期末考试结束,高一上学期就此划上圆满的句号。 一中的各年级期末考试成绩一般不会提早公布,基本都是等假期结束后才会张贴上光荣榜。 边子钦带着两个憨憨把书本等杂七杂八拎到教学楼下,放上李伟刚的小夏利。 李伟刚见边子钦坐上副驾驶,问道:“都带完了吗?” “拿完了。” 边子钦系好安全带,从布包里拿出个盒子,里面是两条围巾:“这是伊瑶跟蕊九亲手织的,送给你跟你媳妇,提前给你们拜个早年。” “那我就不客气咯。” 李伟刚接过盒子看向后坐俩人:“有心了,谢谢你们啊。” 他在校外给学生剪了这么多年头发,还是第一次收到学生送的礼物。 两分钟后,车开到老李头的书店,边子钦下车也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老李头。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什么东西?” 老李头打开,见里面是帽子、手套、围巾针织品三件套。 虽然心里开心,但老李头昨天输了棋局,所以面对边子钦表情还是刚烈的,他嘴倔道:“送我这些玩意干啥啊,没啥用。” 边子钦半认真半贫嘴道: “元旦节跨年那天,12点在宿舍楼那边放烟花给学生们看的是你小子吧,没看出来你这老头老了还这么喜欢玩爆竹,过年你点鞭炮的时候记得穿戴整齐,可以避免烫伤。” “呃,对对对。” “你可真会活学活用啊。” 边子钦拿他没办法,出门前强调道:“沿海这边下毛细雨刮的风很冷的,总之下雨天一定要注意保暖,你别下次只能躺在轮椅上跟我下棋。” 老人冬天可以不穿羽绒服,但一定要围围巾带帽护头暖脑子。 回到家,边子钦对两女问道:“我要留在博城等过年前再回去,你们谁要先回林乡吗?” 俩人相视一眼很快都不约而同摇摇头。 沈伊瑶小小声说道:“司老师想让我们参加今年九月份的数学竞赛,我们可以去参加吗?保证不会影响工作的。” “我没意见。” 边子钦并不介意:“你们好好努力,以后有需要用电脑查资料可以过来敲我门。” “好,谢谢同桌!” 沈伊瑶眉眼弯弯。 “加油。” 边子钦提书本上楼。 心薇蕊她们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高中参加各种联赛,拿奖不仅仅可以加高考分数,要是运气好搞个省级一等奖,可是能获得大学保送资格的。 虽然现在是一月份,距离开赛还有八个月这么长时间,不过边子钦知道班里有几个人才,在初中时就开始刷往期数学竞赛题了。 并且昨天下午在教室开寒假班会时,司颂庆不仅强调了不能‘两人出,三人归’,还提到过想报名数学联赛,现在就可以尽早做准备。 数学联赛可不是这个星期想冲,下个星期就能携奖归的小竞赛,想在比赛中拿到名次真没那么容易的,单是首试的函数、数列、不等式、向量复数、解析几何、立体几何、排列组合等模块知识题都要备习好久了。 并且还有二试的平面几何、代数、数论、组合数学在后面等着呢。 别看八个月时间很多,但在博城一中这个高二下学期基本就学完了高中三年课程的学校来说,根本挤不出多少时间去刷数学题的。 更何况沈伊瑶跟心薇蕊日常除了要兼顾其余科目学习进度外,还需要做家务、做饭等等。 边子钦回到房间,摆放好书本打开电脑登上企鹅软件,一条杨树子的信息就闪烁出来了。 【杨树子】:计算机加速梯已经完成版本号申请了,今晚12点就能提交华子应用商店上架申请。 边子钦回了个ok,表示等一千万到账后,会把计算机加速梯内壳拆分出的协作组秘钥发给他,到时候他们就能后台操作。 前段时间因为六婶可能回来比较慢,一时间又没啥好人手,边子钦又急着搞钱,所以便临时更变了下计划,打算把计算机加速梯包揽给杨树子代理。 而这杨树子,是华子网络技术有限公司的一个编程组小头头,这段时间,杨树子经常会让边子钦帮些小忙,一来二去俩人现在也算老相熟了。 边子钦在得知他跟华子应用商店负责人沾点亲戚关系后,便发了一份限免测试版让他安装在电脑上尝尝鲜,并表明想让华子公司代理运营。 这一尝就过了两天,杨树子才说明了公司有合作意向,希望全权单独代理这个应用,运营、推广啥都不需要边子钦操心,利润四六分成。 边子钦四成,华子应用商店六成。 但是边子钦琢磨着这两天里,他们或许在想办法给计算机加速梯脱壳(破解),尝试动态注入、调试、篡改或盗码,发现没办法后才找上自己。 不过,华子公司一上来就是四六分,明显还有谈分成的余地,边子钦花了两天时间,把分成谈为自己这边62%、华子公司38%,每个季度营收无论多少,保底给自己税后一千万。 且在计算机加速梯上线后一个星期内,华子公司想得到协作组秘钥,须先给边子钦打款一千万。 之后签合同啥的,边子钦不想露面,给了自己银行收款号码司颂庆,顺带叮嘱他取钱买个手机方便后续沟通,之后的事全让他去跟杨树子那边的人沟通了。 有前世那个司颂庆的人品保证,让他做这事,边子钦还是很放心的,这个人没啥逆骨,嘴巴也严实。 如今,距离签合同已经过去了五天,计算机加速梯也是时候能上线了。 第八十九章 叔,你成百万富翁了耶 第89章 叔,你成百万富翁了耶 寒假第一天。 怀胎七月的董一曼终于要回博城了,边镇砳一大早就开车去火车站候着。 边子钦吃完早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等多久,沈伊瑶跟心薇蕊也吃完早餐拎起厨余垃圾,边子钦带着她们一同出门,在巷口迎接六婶。他能查觉到俩人都有些忐忑与不安。 片刻,罗密欧156停在三人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像个直立粽子的清秀女人从副驾驶下来,她有着典型的北方人长相,鼻梁高挺,脸盘宽而圆润,眼睛炯炯有神。 “小子钦啊,又长个了呀,来让婶抱抱。” 董一曼声线跟长相很不符,她笑起来声音很洪亮,从不知莞尔为何物,一上来就搂住边子钦。 边子钦小心张开双臂略护住她,生怕六婶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摔着了。 “婶,外面冷,我们先回屋。” “行行,后备箱有送你们的礼物。”董一曼松开边子钦,转而看向沈伊瑶跟心薇蕊,此时俩人都低着头。 俩人查觉到董一曼走过来,齐齐说道:“董阿姨您好。” “你们就是伊瑶跟蕊九儿吧,长得可真俊啊,这里风冷我们先回去。”,董一曼拉住俩人双手就往巷子里走去。 这段时间董一曼打电话回来时,偶尔会跟她们聊上几句家长里短,也算是神交已久,在看清沈伊瑶不施粉黛的容颜后,董一曼笑容更盛心里暗道侄儿好眼光! 边子钦陪六叔提上杂七杂八的特产回去,司颂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砳哥,你家座机没打通,子钦在不在你旁边?” “你等会。”,边镇砳把手机递给边子钦:“司老师的电话。” 边子钦接过手机放在耳旁问道:“什么事?” “方便说吗?” “直接说,没有外人。”,边子钦压根没想回避六叔。 电话那头司颂庆还是压低音量,小声说道:“华子网络打电话给我,说钱已经汇过来了。” 边子钦有些意外,现在顶多才十点啊,银行刚上班没多久吧,他没料到那群人会这么直爽。 “好,知道了,还有事么没事我挂电话了。” “有啊!”司颂庆怕挂电话,喊了一声才解释:“你都有钱了不打算买个手机用用吗,要不然我联系你不方便。” “好。”边子钦应了一句挂掉电话。 他没怎么考虑过给自己买手机,活了百多年了,对手机这玩意早就不感兴趣了。 先不提学校不让带手机,单论现在的手机,除了打电话和贪吃蛇这种小游,啥也干不了。 在华国,又不需要用手机挡子弹。 并且手机这玩意,在他眼里跟成年人看待小朋友攒钱买的小手表类似,提不起兴趣。 边镇砳接过侄子还回来的手机,问道:“又赚钱了?” 边子钦笑了笑:“嗯,不出意外的话六叔你要成百万富翁了。” “找抽,这个月电费你交。”,边镇砳佯装抬手要打。 “我没骗你,真赚大钱了。” 边子钦躲了躲,神情变得认真道:“待会我们去银行看看。” 边镇砳看侄子神态不似做假:“搞了多少钱?” “我不确定,先去银行查查。” 没见到银行卡里的数字是多少,边子钦不敢打包票。 回到家,边子钦上二楼给杨树子发了条信息让他等等,随后跟着六叔来到银行。 俩人没去柜台,在提款机查余额。 片刻,屏幕显示。 可用余额:元 《退卡》《取钱》 “个十百千万···” 边子钦数了一下,对边镇砳得意笑道:“叔,你真成百万富翁了耶。” “我看看。” 边镇砳眉头一凝扒拉开边子钦,趴在提款机前瞪大眼睛用手指着余额,一个个数字点过,直到数了三遍后,他才转过头说道:“小子钦,叔提一万出来看看?” “试试。”,边子钦没意见。 边镇砳还不太确定,直到提款机真吐出来一整叠伟人钞,感受到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才着急忙慌把卡退出来,拉着边子钦回车里。 能短时间给边子钦这么多钱的,边镇砳能想到的只有悯智诚这个堂口。 他真的震惊且不敢置信边子钦竟然会主动去联系悯智诚人! 那群人的钱,是这么好拿的? 若反手告边子钦敲诈勒索或诈骗,足够他牢底都坐穿! 边镇砳斟酌片刻温怒道:“子钦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私底下跟什么人来往了?” 边子钦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六叔喊自己若是抛开‘小’字,直接叫子钦,那证明他确实有在生气,可能气得还不轻! “没有啊,这钱都是凭本事赚来的!” 从字面意思来看,边子钦明白六叔的顾虑,怕无缘无故被打一顿,急忙说道:“我就是开发了一段计算机系统插件,被华子网络看上所以跟这个公司合作而已,对了叔你知道华子网络么?” “不太了解。”,边镇砳稍稍放松,实话实说,没有逞能。 华子是上一年03年才开始进军手机行业,以往业务范围只覆盖了一些互联网设备与光纤、信号基站,基本不面向普通大众,所以并不出名。 边镇砳只是个高中教导主任,当然不了解这个公司。 边子钦先给六叔科普了下华子网络是做什么的,年营收几何等等,转而把话题绕回怎么赚到一千万上。 半真半假讲解了过程,边子钦最后一脸诚恳道:“如果我说,华子一个季度至少给我一千万,叔你信不信?” “你这什么虎狼之词,这种好事能轮得到我们?”,边镇砳虽然被忽悠信了七分,但做为读书人脑子没那么好坑蒙拐,他仍保留了三分理智。 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落在一个高中生身上,冒青烟都不可能,除非祖坟着了。 “我就知道你不信······” 边子钦没办法,回到家只能拉着他上二楼,让他看自己在写编程时留下的工作日志跟笔记。 然后,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垫在最底下的一份文件。 《关于计算机加速梯全权交由华子网络代理的合同》 等边镇砳看完合同还没缓过神,边子钦又让他看了一部分自己跟杨树子洽谈合作的相关聊天记录。 最后再放大招,用在网上找到的一些杂七杂八信息,指着说某某地某某自学编程年入百万,怎么就信不过你侄子不是那个边某钦,芸芸指例······ 总之除了一些答不上来或者不想答的,边子钦以商业机密为由搪塞过去,其余能说的都全盘托出了。 第九十章 公是公,私是私 第90章 公是公,私是私 边镇砳在这些铁证面前无话可说,在打电话给司颂庆证实后,摇头感慨道:“一个季度上千万呢,啧啧,我累死累活一辈子都赚不到啊。” 边子钦嘿嘿笑了笑:“这不是有百分之十是你的吗?” “我本来就是开玩笑罢了,当不得真。”,边镇砳思考斟酌一阵,又改口道:“不过你还小,这一成我先替你存着。” “好。”,边子钦耸了耸肩,只要不没收银行卡,他都无所谓。 边镇砳震惊之余,上头的热血慢慢冷却下来后,脑子开始为侄子考虑起未来了。 他知道年轻人掌管太多财富,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边子钦是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人,十几岁有了一座金矿会干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当既边镇砳就掏出手机,准备给郑雅兰汇报情况:“这事我必须跟你奶奶说。” “等会,先别。”边子钦拦住六叔:“这钱已经有去处了。” 奶奶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先说万一,奶奶若是想让他好好念书,把银行卡没收了,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还想靠这头半个学期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现金奶牛,让边家村跃过办统管养猪场的错误阶段,直接驶入正轨去开发村后那片丹霞地貌呢。 边镇砳深吸口气再次平复心态:“那你说打算用这些钱干什么?” 总之无论侄子怎么画大饼,他都不可能隐瞒郑雅兰的,而且在此之前听听侄子对钱款用途的规划也不错。 边子钦说道:“村里开会决定要办统管养猪场的时候,不是有提意过想开发村后那片丹霞地貌吗?” 边镇砳听说过这件事,点点头:“继续说。” “我的想法是,村里人总不能养一辈子猪吧,有句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养猪有很多风险是不可控的。” 边子钦说着的同时,打开一个早就做好的文档,里面是一件件我国关于各种猪瘟、猪价等人为不可控的事项。 “叔你看,养猪有很多风险是不可控的,而且家禽不是固定资产不能做抵押物,也上不了正规保险,先说这自然灾害,别看网上说我们南方沿海风调雨顺,其实难听点说就是台风年年刮,隔三差五山洪泥石。” “还有各种家禽疫病哪次爆发,没有南方的份?” 边子钦划点到一个关于生猪价跌幅较大的新闻: “你看这个,前年只爆发了小范围猪瘟,许多养殖户生怕自家猪挨了猪瘟,盲目跟从抛售生猪,导致猪价持续创五年新低,我可是清清楚楚那年,我们边家村没几个人赚到钱的。” 边镇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侄子心思缜密到早就谋划好会有现在这一步了。 边子钦被六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面不改色补充道:“这是司老师帮忙做的pdd。” 边镇砳有点摸不准边子钦的真实意图,况且这是也不是他能拍案决定的,得谨言慎行:“你的想法是挺好,但跟我提这些没用啊,我只是个拿死工资的教书人。” “叔,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我奶奶了,在说完我开发系统插件赚到钱的事情后,你顺便帮我提一下我这个想法。” 边子钦先把银行卡收起来防止被抢,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开发丹霞地貌也不是他一个未成年人能做主的。 送六叔出门后,边子钦把计算机加速梯的协作组秘钥发给杨树子,熄掉电脑屏幕下楼。 一楼客厅,两个小保姆好像闲不下来一样,沈伊瑶在削苹果,心薇蕊刚洗好一盆水果端出厨房。 六婶拿着相机,笑盈盈的跟沈伊瑶与心薇蕊分享踏青时拍的照片。 边子钦让沈伊瑶帮削个雪梨,啃着跟着一起看照片。 片刻,边镇砳下楼把手机递给边子钦:“你奶奶要跟你说几句话。” “喂,奶奶。”,边子钦接过电话问候一声。 电话另一头传来奶奶温和的声线:“乖孙儿,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能想到回馈边家村奶奶很高兴,奶奶只问你三个问题,一定不要骗奶奶可以吗?” 防止偷听,边子钦起身出巷口:“好,奶奶您问。” “第一,钱是不是你自己赚的?” “千真万确。” “第二,犯法吗。” “不犯法。” 电话另一头,奶奶语气稍显起伏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有跟悯智诚的人有联系对吗?” “没有。” 边子钦斩钉截铁回道,没有一丝犹豫,他知道奶奶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奶奶似是松了口气,笑盈盈道:“那奶奶就不多问了,乖孙儿想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但有一点你千万要牢记,知法懂法,不能犯法。” “我会的。” 边子钦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发时代,比所有人都清楚未来触犯法律的人是何等下场,基本没有人权,说一句不如平民养的一条狗也不为过。 22世纪,狗植入身份芯片,在街上都能随意晃荡,而植入微型电击芯片的劳改人在街上连跑都不行,因为冲撞到别人,只要别人想,分分钟就能举报把劳改人以寻衅滋事抓起来看教育片。 边子钦被奶奶唠叨教育片刻挂掉电话。 事情一直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奶奶如他意料中那样没有深究这钱是从哪来的。 郑雅兰问道:“你是打算投资还是资助边家村开发?” “奶奶你是怎么打算的呢?”边子钦没着急说自己的想法,想探探奶奶怎么想的。 “这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出发了,于公投资,往私资助,做决定的事全看你喽。”郑雅兰又把皮球踢回给孙儿。 边子钦长‘嗯~’一声以示思考,随后说道:“公是公私是私。” 电话那头郑雅兰哈哈笑了下说道:“奶奶明白了,孙儿打算占比多少?” “我只出资金,绝对控股在67%以上就行,这种事奶奶你跟村里人谈吧。” 边子钦说完,又补充道:“奶奶能帮我瞒一下村里人吗?我不想太过张扬。” 郑雅兰听闻笑道:“怕影响你学习本来奶奶也打算让你瞒着,先不聊了,林乡要下雨了得收中草药嘞。” 挂掉电话,完成这件事边子钦身心舒畅,把手机还给六叔就出门去找老李头下象棋了。 ······ 第九十一章 今天村里不许杀生 第91章 今天村里不许杀生 寒假假期说长不长,说多也不短,时间在边子钦开发极速梯编程维中缓缓流逝。 与他宅在家相返,这段时间董一曼根本没闲着。 她打着教心薇蕊跟沈伊瑶数学的幌子,每天教一两个小时就带两女出门到处跑。 今天去逛商场买衣服。 明天听闻水库放水跑去看人抓鱼。 隔天,又因为买了鱼,让边镇砳带她们回省城娘家打火锅,以上活动美名其曰数学实践。 不过两个小女生多接触外界挺好,能明显感受到沈伊瑶开朗了些脸上时不时会泛起笑容,而心薇蕊,也学会了怎么带美瞳遮掩她的蓝瞳。 但这样玩了几天,边子钦看出来了沈伊瑶跟心薇蕊都有些焦虑不踏实,便劝了一下六婶正经些,毕竟两个女生留在博城可不是玩乐的。 董一曼一想,觉得也对,随后收了几天心,开始认真教导她们数学竞赛题,有些她不太懂描述的题,她会直接拉着俩女去问以前教培数学竞赛培训班的一个长辈。 一去就是一天,边子钦也不知道六婶是不是偷偷拉她们出去玩。 至于边家村这边,也很顺利。 这些天,郑雅兰开了个空壳投资公司,公司住所挂靠在边圣贵的医馆。 公司名叫圣雅投资,郑雅兰做为公司代表跟村委会、林乡来的工作人员经过一系列开会讨论开发丹霞地貌。 刚开始林乡的工作人员起初认为自己不会是我起猛了吧? 他们这山旮旯,怎么会有投资公司看得上? 直到郑雅兰表明她本就是边家村人后,工作人员才恍然,原来是自村人在外头赚到钱了,想帮扶一把呗。 小镇长听闻手下汇报的这情况,当既赶到边家村里住下,这事先不提它能不能赚钱,单从政绩的角度,必须得落实下来啊! 经过两天的商讨,最终股权划分如下: (圣雅投资以每个季度800万持续投入10个季度为首,占股75%,边家村集体出人出力占20%,林乡镇府从中协调也分了口汤,占比5%) 敲定后,边家村便开办了挂靠旅游公司,村长边镇林便带村委的人去林乡跟博城跑手续。 因为投资额较大,属于是林乡重点项目了都,上面巴不得有好家伙来投资旅游业,所以边镇林一伙人办手续时一路绿灯,特事特办快速取得批复。 将手续办通后,便要开始前期准备工作了,什么规划地形图、设计图等等。 直到除夕前一天。 一月二十号,边子钦的十六岁生日。 “今天是我孙儿的生日,村里不许杀生。” 这天边子钦还在回村的路上,郑雅兰早早就跟村长叮嘱了这句话。 不过,虽然是生日,但边子钦明面上也没啥特殊的待遇。 并且还因为恰巧撞上除夕前一天,要跟着边家村壮劳力大部队挨家挨户劈荒、清理杂草,累得他浑身不得劲。 生日礼物啥的更不用提了,因为入学初考没考好,除了村委送来一本笔记本做为生日礼物外,村里其余人包括老爸老妈都只有一句‘生日快乐哟’。 村子里的未成年人过生日,基本都是这个流程,村委会按平时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给孩子安排礼物。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会给孩子的母亲,送上一张边家村小卖部的100元购物卡。 好在晚上,沈伊瑶忙完家里的事,带着心薇蕊从刘湾沟过来,她们一人织了一件针织衫送给边子钦,以示安慰。 一家人热热闹闹刚吃完晚饭没多久,二叔的儿子,边子钦的大哥也赶回来了。 大哥名叫边子远,虽才十七岁,但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壮似牛犊,面容刚毅俊朗。 经常体力劳动使他眼眶深陷,显得他目光带着几分坚毅与彪悍,这类眸子放在古代名叫虎目,是个可当将领的苗子嘞。 他学习成绩不算好,又因喜爱rap篮球(当时rap叫连续拍打、敲击),恰好他初中体育老师听说邕城青少年篮球训练营招生,二叔干脆做主让他去青训营谋出路了。 不过前世挺可惜,青年时期钱不够,上不了好场,最终一气之下回博城一中当了个体育老师,后半辈子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边子远一回来便抱了抱老弟,瞅见老弟身后跟着的两个颜值出众的女生,他更乐了,‘哟’了一声低声笑道:“哪个是弟妹?” 有猫饼啊! 边子钦翻了个白眼,没接这个话茬,返问道:“今天我生日,你带礼物回来没?” 边子远嘿嘿笑着道:“生日快乐哟,这就是礼物。” “太谢谢你嘞。” 边子钦看见奶奶和老爸他们端出来一个三层蛋糕,跑了过去。 此时四合院院外边人比较多,长辈们围坐着打牌、孩子在耍鞭炮,很热闹。 他们看见端蛋糕出来了,放下手头的享乐,齐齐围过来起哄。 插上生日蜡烛,点燃。 “我要许愿,你们别给我抹奶油啊。” 边子钦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蛋糕许愿:‘希望今年,全族安康。’ 之后,吹灭蜡烛他还不得闲,要切蛋糕挨个分给长辈们,随后轮到同辈、朋友。 好在大家都很安分,可能是知道浪费可耻,没有往边子钦身上涂奶油。 甚喜! 边子钦吃完蛋糕,去空地燃了一筒大烟花,庆祝自己今天总算解放了。 “咻” “砰” ··· 每朵绚烂的烟花,都将附近的环境照亮一瞬,也映亮了仰望它璀璨一刻的人们脸上的笑容。 沈伊瑶跟心薇蕊正目不转睛仰头盯着天上炸开的烟花,眼中神采奕奕,直到烟花都不放炮了,她们还愣愣的盯着天空没缓过神。 相较于爆竹,在村里跟寨子里,她们确实很少能见到烟花。 边子钦瞧见那些小少年少女们扑闪扑闪着眼睛,哪个小伙伴点燃一束小烟花举着跑,他们都会撒丫子跟过去围观。 边子钦忽想到自己童年,好像还做过那种玩不完烟花的梦,既然是梦,那不妨圆了它! “想玩烟花的,就跟我来咯!” 朝那些小屁孩们喊了一嗓。 边子钦身后很快就跟上一群小少年少女向村委楼走去,这些小孩里,有一些严格来说他还要叫一声叔或爷。 ······ 第九十二章 新年快乐 第92章 新年快乐 边家村的小卖部是村集体的,每个月的收益还挺可观,但盈利都充入村公户,用于村子里日常维护等开销。 明面上,小卖部归属村委管辖,实际上这可是个苦差事,因为村委里的干事要轮流值日当免费老板。 边子钦让他们等在小卖部外面,他进小卖部包圆了一箱手持小烟花(仙女棒),一箱地老鼠(风火轮)。 手持小烟花是一根引火线跟火药,外面裹着一层塑纸的那种,地老鼠是那种点燃马上要跑开,因为这个烟花会像老鼠似的在地上乱窜,还会发出“嗖嗖”的声音。 今晚守小卖部的村干事乐呵呵接过钞票,叹道:“本来村委商量,认为订这两箱手持小烟花能够卖到重阳节。” 边子钦打着哈哈:“今天我生日高兴,叔你帮我抬一箱出来。” 干事帮抱了一箱烟花出门,还不忘提醒道:“你当哥的不能太惯着小娃。” “知道了叔,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边子钦让小屁孩们排成两队,想玩哪一种自己排哪一队领,然后他对一直跟在旁边的俩女说道: “伊瑶,你来给孩子们发仙女棒,一人两捆,蕊九儿,你发风火轮,一人两盒。” “好。” 两个小女生认认真真照办分发,见小女孩选仙女棒居多,所以沈伊瑶很照顾心薇蕊,去发风火轮。 至于边子钦,他又跑进小卖部买了一大捆火箭窜天猴,自己跑到一旁点燃乱炸。 片刻,村头到村尾都充满了童笑声,少女们拿着点燃的仙女棒挥舞跑动,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火弧。 少年们在路边用土堆或火砖围起一个圈,一轮石头剪刀布下来里面就放了好几个地老鼠,不一会就火星四溅。 边子钦见沈伊瑶她们发完烟花了,把窜天猴分给了几个年龄较大的少年,叮嘱他们一定不能对着人点燃。又去买了六筒30发子弹的烟花。 三个人一人提着两筒走到田野。 边子钦掏出火机,半蹲下身指导点燃烟花后怎么跑路,随后问道:“你们谁来点?” 沈伊瑶烟花都少见,更别提燃放烟花了,所以她看向心薇蕊。 俩人离得比较近,视线交汇,心薇蕊看清沈伊瑶脸上的表情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人一半。 “我先试试。”沈伊瑶接过打火机,眼中闪烁起期待来。 “砰” “嗖” “咻” 一朵朵绚烂在空中绽放,虽朝华瞬凋但好似没有空隙,像给暗沉沉的夜空,绣上五颜六色的花。 三人身后不远处,是拿着粉红色包边相机抓拍的奶奶。 ······ 隔天除夕。 边家村更热闹了,村里长辈们杀鸡鸭供祖,各家各户院外时不时鞭炮齐鸣。 一大早,边子钦跟边子远就被二叔拎起来,让俩兄弟领着小一辈人捣浆糊贴对联,随后又去村委领灯笼挨家挨户挂上。 边子钦跑完一轮已经临近中午,累得不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去搞点水喝的时候,忽然想到今天都没见过沈伊瑶跟心薇蕊这俩小跟班。 回到家,边子钦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水碗问道:“奶奶,沈伊瑶她们去哪了?” 郑雅兰笑呵呵解释:“伊瑶跟着蕊九和小永去僮寨看望阿奈奶了,年初二这天回边家村让你六婶补习数学,到时候长住到开学。” 不过她们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年初二,日落西山时。 只有三叔边镇山开机车搭着心薇蕊回村。 “三叔,蕊九,新年好啊。” “新年好。”,两人先后回了一句。 边子钦没瞅见沈伊瑶,问了一嘴:“伊瑶呢?” “她留在僮寨跟着阿奈奶学中医呢,以后你要叫她师姑奶咯。”边镇山调侃完,一脚油门开摩托车离开。 “啥?” 望着三叔离开,边子钦有点懵沈伊瑶好好的怎么就跑去学医了,他看向心薇蕊问道:“咋回事啊?” 心薇蕊磕磕巴巴解释一通,边子钦才知道原来沈伊瑶大学打算学医,往内科、调理方向发展。 所以,阿奈奶让她先学一段时间中药物质基础和作用机理。 俗称学这是什么药,有啥效果。 边子钦想到自己恰巧也需要人手研究细胞活性针,那些提取物,可是需要中西医结合才能搞出来的,沈伊瑶去学这个也不错。 他问道:“蕊九,那你呢?也打算读医学类?” “嗯。”心薇蕊点头。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打算吗?” 心薇蕊迟疑片刻摇摇头。 边子钦略惊异。 前世她大学可是攻读的财政学,不过不了解她前世的高中人生轨迹为何改选,边子钦只能认为她是受司颂庆影响,大抵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培育第二人格的面具了。 边子钦思考时,心薇蕊有些按耐不住好奇,问道:“你呢?” “经济学或者金融工程学吧。” 边子钦回过神,笑了笑回道。 他早就深谋远虑过了,言下之意是想早些近水楼台先得月,抱得美人归,肯定得选经济学这类女生多的专业呀。 一想到自己光明的未来,边子钦忍不住上扬嘴角。 却不知,心薇蕊听闻他的回答低下头,脸上闪过名为失落的情绪,她幻想过边子钦或许也会去学医,毕竟边圣贵是个老中医呀; 随后她把身后的背包解下,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边子钦:“伊瑶给你的。” “行,我看看。” 边子钦接过顺手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旁边还有一个崭新的小红包,看到这,他先把盒子合上,领心薇蕊去客房放东西。 回到自个房间,边子钦才打开纸: (同桌,新年快乐!) (还有一点,这几天不要让蕊九儿姐她做太辛苦的事呀。) “新年快乐咯。” 边子钦心弦被沈伊瑶这几个娟秀的字体稍稍触动,脑海情不自禁浮现出她俏丽的小脸蛋。 瞧见下一行字,边子钦仅思考一息便清楚其中内涵了:“看来是心薇蕊准备或是已经来月事了啊···” 刚提笔在纸上写了阅,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还给沈伊瑶,边子钦又把纸重新叠好,打开柜子取出在僮寨前那片黄土坡上心薇蕊送的精致姚彦木盒。 ······ 第九十三章 铜项链 第93章 铜项链 姚彦木只是这种木材本地的称呼,实际上科名叫樟木。 樟木这种树材制作的盒子,即便是酷热难耐的夏季,里面放的东西也很难坏。 因为樟木自身就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香气,这类木香驱虫效果非常棒,樟木制品在以前都是富贵人家的标配,当然即便是现在纯樟木的制品也不便宜。 之前边子钦一直没有打开过这个盒子,直到现在打开,才看见里面除了三块碎陶片和零零碎碎的小陶片外,还有一条铜色的小月牙吊坠项链。 看到这条项链,边子钦越看越眼熟,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拿起项链。 但当边子钦有想拿起项链这个想法的时候,感觉到心跳声仿佛像重锤轰在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能感觉到自己心口很闷,堵得慌。 “我这是怎么了?” 边子钦有些疑惑这种感受,毫不犹豫地用手拿起了这条项链。 入手稍冰凉,很轻盈。 忽然,脑海似乎炸开了什么,年轻时尘封的记忆纷至,很朦胧,好似有几副画面在交替闪烁,互相重叠,似是在脑子里争抢放映权······ 最终一副场景定格,边子钦瞳孔下一刻便放大了。 那是前世,司颂庆拉心薇蕊去的那一场班级聚会结束时,包括老师,她每个人都送了一个首饰盒。 轮到给边子钦时,当时心薇蕊的情绪貌似很奇异,低着头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一定要回去再打开,随后才递出盒子。 不过,当时边子钦还在热恋中,对象长得也不比心薇蕊差,且他跟女朋友你侬我侬得不行,首饰盒这种大众都能得到的东西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喝了点酒,回家后便把那个首饰盒连同皮鞋一起抛在犄角旮旯了。 首饰盒子,好像后面还是被女朋友收拾鞋柜的时候找出来放置,边子钦一直留到上辈子心薇蕊离世追悼那天才被打开。 说来也挺巧,对人世间生死离别一直难以释怀的边子钦,他没敢去追悼会现场,每一位故人离世,他都要惆怅好一阵,特别是晚年。 跟对待其余老友的离别方式一样,边子钦一件件去收拾关于心薇蕊往来时她送的杂七杂八物品。 收拾到最底下,在拎出一张王雪涛的仿画后,下边就是那个蒙上一层灰的首饰盒。 边子钦打开,看见了已经腐朽发霉的项链,还有其上的月牙小吊坠。 “这个月牙项链,或许就是前世心薇蕊自身另一个人格的锚点。” 彼时,边子钦心里暗道。 当时一同存在的,还有一张泛黄得几乎是沿着折痕破碎的纸,其上写的什么字已经较难分辨,不仔细研究根本看不清,况且当时他注意力根本不在那张纸上,所以没理。 “靠,难不成是因为我,她一辈子没嫁人?” 边子钦心底涌现起这个猜测。 不过,那也属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跟这辈子无关,现在心薇蕊也只是胆小内向······ 不对,她现在上下课还是跟着老师的,如果真按照这个猜想,搞不好这辈子还会被司颂庆带偏,得让心薇蕊离他远点。 “但是话说回来,刚才自己为什么这么抗拒拿起这条项链?” 边子钦把玩着手中的铜项链,感觉刚才自己真的有些奇怪。 尝试着把项链放回原位,又拿起,依旧没有刚才心脏砰砰乱锤胸膛的错乱感。 仔细思考捋了捋,还是想不明白,因为奇心并不强,边子钦便收起来好奇心,将沈伊瑶写的纸折叠好放进木盒,放回柜子里。 出门,看见心薇蕊正帮着爷爷捣磨中药,哼哧哼哧很卖力的样子。 这一次边子钦仔细瞅了瞅她,不得不说没有校服遮掩,她身材很纤丽高挑,常人单从侧边判断,完全看不出她是个高中生。 特别难得的一点,便是胸大的女生一般胳膊都比较粗,但是心薇蕊完全不存在这个困扰,那胳膊跟平胸的一样匀称美观。 见她很有劲的在捣药,边子钦不由感慨:“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到边家村,现在也不知道休息一下,这小妮子,也真够勤。” 心薇蕊一直注意着边子钦房间,望见边子钦出门后就一直往她这边看,她有些害羞的略压低下头,更用劲捣鼓药材了。 边子钦临到近前,问道:“这捣的什么药?” 爷爷边圣贵也知道心薇蕊不太会跟同龄人讲话,他主动解释道:“吴茱萸,散寒助阳,止呕吐腹泻、降逆缓痛,怎么,你想学中医啊?” “问问。” 边子钦对医学不感兴趣,他不想学了中医,传承到爷爷这种‘恬静淡然,快乐每天’的安逸心态。 他看向心薇蕊说:“让我来吧,你去帮我烧壶开水,顺便吹凉。” “好。”心薇蕊停下动作,一溜小跑去厨房拿电热水壶烧水。 见到瓷水缸里水不多了,她便去拿桶出到院子水井旁摇水。 边子钦问道:“厨房里的瓷水缸没水了?” 心薇蕊点点头。 边子钦无奈,只能由着她。 边圣贵小声对孙子说道:“你看,找媳妇一定要找勤快些的,我看蕊九儿就挺好。” “呃,对,对对。”边子钦点头附和。 其实他不太明白,家里人不都在想方设法撮合自己跟沈伊瑶么,怎么爷爷不是他们统一战线的? 在此之前,上一年国庆节时爷爷还拉自己去沈伊瑶家想牵红线来着,怎么立场说变就变。 虽说沈伊瑶好看,也许取回家踏实过日子挺不错,但边子钦感觉她离自己的理想型还有一定差距,只能说目前沈伊瑶还 get不到他的心尖尖。 所以边子钦这段时间都在装傻充愣,只要家里人不明说他当不知道,没有这回事。 反正不喜欢的人,边子钦自认,即便亲人们像月老那样牵根钢筋,他也有信心掰断。 边圣贵察觉孙子并不感冒,对此没有兴趣,他想了想提点道:“蕊九儿是‘劳勤’牌匾的人,能吃苦,而且她的容貌跟爷爷的师傅年轻时很像,以爷爷多年识人的眼力,敢打包票她养白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你要是想拐回来当媳妇,得抓紧咯。” 边子钦不想接话,两世为人,心薇蕊好不好看,能不能干,他能不知道嘛? 但老生常谈回来还是那句话啊,get不到心尖尖。 ······ 第九十四章 过马路要走斑马线 第94章 过马路要走斑马线 边圣贵见孙子默不作声,明显没这方面的想法,张嘴想说木槿花的事,但还是忍住了。 他心底暗叹口气没有多扯这方面; 其实他想说,心薇蕊今天回来时,顺捎了心永让带的一张纸,里面提到了阿奈奶注重寨规,去年边子钦接过木槿花之后,便代表他已经是心薇蕊的未婚夫了。 还有一段话,边圣贵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便是心永转述阿奈奶说看在传授医术十年的份上,让自己撮合边子钦跟心薇蕊在一起。 并且还提了,若以后边子钦娶过门的媳妇不是心薇蕊,那他去年欠的那次断腿,必须还回来。 几十年断了交流,从没提过要求的恩师突然有这种指示,边圣贵总感觉其中必定有猫腻,搞不好就是心永这家伙看上边子钦了,想让他当女婿故意写上的。 回想以往,在寨子里生活时,就心永这家伙最机敏,他做事果决,几十年前阿奈奶叫心永敲断自己的腿时,他真就一点不顾旧情,犹豫都没有直接上手。 想到糗事,边圣贵思绪紧急刹车,手往捣药槽里放入黄连,他顺嘴对孙子讲解道: “你现在捣的这副药,是治湿疹用的,因为吴茱萸有微毒,所以需要捣碎后加入少量黄连综合药性,并解毒性,用法是外涂敷在湿疹患处,每天一次,连用三天。” 边子钦认真听讲,点头表示牢记,问道:“是我们村哪家小孩要?” “不是,隔壁三木堂有个小娃不知道吃啥东西过敏了。”边圣贵说道。 “哦,不是自家人就好。” 听闻是其他村子的小孩,边子钦便不在意了,转而说道:“对了,爷爷我们家的姜糖包放在哪?” “厨房厨柜最上层,用玻璃瓶装着的就是。” 边圣贵装好捣碎的药材,一份份用密封袋打包好,随后装进粗布袋拿出门,骑上摩托车去送药。 他打算去隔壁村送完药,就跑镇砳侄儿家一趟,找董一曼聊聊,在他眼里不管是不是恩师放的话,总之先办事,反正心薇蕊这小女娃也很不错。 边子钦目送爷爷开车离开,想出门逛逛却迟迟不见心薇蕊,悄悄走去厨房看见她正半弯着腰挥舞一把塑料扇,认认真真给一碗冒着缕缕热气的开水扇凉风。 真·小孩! 边子钦‘咳’了一声。 心薇蕊听到声音,感觉自己似是被抓包一样,有些手无足措,一时间不知继续扇凉风还是停下来。 边子钦去拿碗洗净倒了一碗热水,又从厨柜里拿出玻璃瓶拧开盖子,掏出一包姜糖打开倒进水里。 瞧见心薇蕊笨头呆脑的憨样,边子钦把碗推到她面前,解释道:“伊瑶说你肚子疼,来喝点喝姜糖水。” “谢谢。”心薇蕊醺蓝眼眸闪过欣喜,接过边子钦递来的筷子拌匀姜糖粉。 她没想到这碗姜糖水,竟然是泡给的,不过她转而就害羞了,不太懂边子钦是怎么知道她来例假的。 “喝完我们去散会步。” “好。” 等心薇蕊喝完姜糖水洗干净两个碗,边子钦带着她在村里慢悠悠闲逛。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远处的山坡:“你觉得教我们班的哪个老师对你最好?” “班主任。”心薇蕊说道。 见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提司颂庆,边子钦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心薇蕊的社交经验不足,哪明白啥意思,只觉边子钦毫不掩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所以有些窘态的默默把头低下,一言不发。 见她脸开始发红了,边子钦暗松了口气,如果她看得懂,那事情就大条了,证明司颂庆已经在给她进行课外辅导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边子钦思索了几秒道:“班主任有没有在你面前抽过烟。” 心薇蕊点点头。 边子钦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能跟我讲讲班主任除了数学,教过你什么,比如怎么养成好习惯,或者面对什么人要做什么事?” 心薇蕊想了想,小声说:“老师说我走马路一定要走斑马线···” 边子钦点点头心想教这个不奇怪,人低着头走路很危险的,走斑马线被车撞了,赔偿金会多一些。 “还有吗?” 边子钦不急也不催,安静等待。 心薇蕊忽然就憋红了脸:“还有不能惹你生气。” 边子钦黑人问号:“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他说你生气,会打人···” 心薇蕊弱弱应道。 边子钦闻言脸皮抽搐,不至于吧,忽略摁住司颂庆那次,其实他已经大半辈子没动过粗了。 “他什么时候教你的?” “放寒假前一天。” 边子钦只能做罢,或许是司颂庆认为自己可能真是双重人格吧。 “班主任还教过你什么吗?” 心薇蕊沉默许久才摇摇头。 边子钦放下心来,司颂庆没乱教就好,随后他道:“那你以后下课,想不想留在教室?” 心薇蕊迟疑了,她想摇头,但更怕边子钦会生气。 她以为边子钦生气真的会打人。 因为,她昨晚跟沈伊瑶说悄悄话的时候,沈伊瑶嘱咐过一定不要忤逆边子钦的话,惹他不开心会被敲脑瓜崩,还很疼。 当时心薇蕊问沈伊瑶被敲过吗? 沈伊瑶说被敲过一次,老疼了,还说万一被敲脑瓜崩,一定要忍住不要哭,也不要去摸头。 一念及此,心薇蕊咬了咬牙道:“好。” “那我们回去吧。”边子钦本来也没勉强心薇蕊的意思。 如果心薇蕊不同意,那他打算去找司颂庆谈谈,千万不要教心薇蕊搞出第二人格。 至于司颂庆自身的毛病,边子钦不是心理医生,对锚点引导法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认帮不了他。 边子钦还打算以后找个机会,跟司颂庆隔着铁窗,让他拿那柄生锈的断刃放那个人格出来,好好谈谈呢。 往回逛时,遇上了奶奶跟吖潘奶奶,俩人手里都拎着两条时不时蹦哒的大板鲫。 心薇蕊也看见了,她一路小跑过去帮提。 经过近三个月的美白祛斑汤滋润,她肤质改善了不少,说好听点,她的肤色现如今比边子钦呈现出的小麦色肤质还健康一点。 中药美白祛斑汤固然有效,但也是须持之以恒慢慢调理,不可能一下子人就会变得白白嫩嫩,那不切实际。 边子钦估摸着或许再喝一两个月,心薇蕊的肤色就能跟他一样白。 不过哪怕心薇蕊现在的肤色是小麦色,以这小瓜子脸的样貌,也已经显出几分美人胚子了,脸庞透着健康的红润,嘴唇娇润透亮。 第九十五章 连喜欢都不懂啊 第95章 连喜欢都不懂啊? 这个春节,边子钦过得很潇洒,非常开心。 因为边子钦还是未成年,还是个读书人,所以从年初三开始,他便被爸妈拉着去亲戚家拜年。 其实他挺乐意去的,因为不仅能捞到长辈们的红包,还能看见许多上辈子的故人,听听他们跟父母扯家长里短跟近况。 后世,好一段时间的记忆里,那些亲戚见到打光棍的他,是这样唠叨的:‘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老大不小···替你着想。’ 而这次去各个亲戚家拜年:‘婶不爱吃···还是孩子···你别学他···多大点事。’ 这个年,他过得是极为舒心。 而值得一提的是,因为沈伊瑶在僮寨里认药材,心薇蕊主动承担起了沈伊瑶的角色。 生活中心薇蕊一直照顾着他,是那种很难想象的程度。 他早上起床,心薇蕊连袜子都备好在鞋旁,等两分钟心薇蕊会将刷牙洗脸漱口水都准备好,并且洗漱完连毛巾都不用他洗,直接就能出去散散步然后回厨房吃早餐。 晚上换下的内衣内裤啥的跟在六叔家一样,也是她帮洗。 类似服务还有许多,不过边子钦享受得心安理得,毕竟除了第一个月是给她开五百块的工资外,之后的工资都跟沈伊瑶一样,也是月薪两千。 2004年初的月薪两千是什么水平? 这么比喻吧:博城新街口商场里卖衣服的服务员底薪350,加销售额提成每个月500都勉强,心薇蕊一个月两千的薪资,相当于四个在博城商场卖衣服的服务员收入总和。 虽然很多,但边子钦认为心薇蕊的‘勤’配得上这份工资。 因为他发现心薇蕊甚至比沈伊瑶更勤劳一些,她会等全家人洗漱完,默默拿桶去水井摇水,提去冲掉院子里的牙膏泡沫,就连洗漱台附近的青苔、污渍都被她清理干净了。 并且四合院里什么蜘蛛丝、黄蜂弃的巢,还有一些杂物都被收拾过一轮,虽说谈不上焕然一新,但是经过时却也闻不到那股尘土的腐朽味了,甚至因为用醋熏过,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沁香。 两千块,属于血赚了! 不过心薇蕊很听话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明面上包括心永跟沈伊瑶,都不知道这小妮子是有工资的。 所以心薇蕊默默做事的行为,引得一众长辈好评如潮,塞红包给她还不收,只能感慨僮寨‘劳勤’牌匾的孩子果真勤快、能干。 寒假假期结束前一天中午。 心永送沈伊瑶出僮寨,到大坡岭汪田村,借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郑雅兰汇总安全报告。 因为六叔边镇砳早两天就去学校处理事项了,所以整装待发的边子钦跟心薇蕊只能由边圣贵送去博城。 边圣贵开车到大坡岭汪田村路口,便看见了等在那的心永跟沈伊瑶两人。 在寨子里度过了小半个月,能看出沈伊瑶身材清瘦了些许。 她灵动清澈透亮的眼眸往这边翘首以盼,利索齐肩的中短发用发捆扎起,穿着浅粉棉服和褪色的牛仔裤,匀称的双腿站得笔直,在牛仔裤的映衬下很显腿长。 至于心永那副黑布隆冬的瘦排骨······忽略。 沈伊瑶在看见边圣贵的面包车后,温润的小脸便绽放出喜悦,挥了挥白嫩的小手,率先打招呼:“圣贵爷爷,同桌,蕊九姐。” 心薇蕊脸上也展露一抹浅浅的微笑,能看得出来她挺开心。 边圣贵先把车停在路边熄火拉手刹,随后拉下外套的拉链,伸手进内袋拿出一个红包,笑道:“师妹学习这些天辛苦了,师兄给你个红包。” 沈伊瑶没敢接话茬,因为师傅说过圣贵爷爷不是自己师兄。 见红包比较厚,她想推脱这个红包,情不自禁看向边子钦,见他笑着点头,得到默许后才接过红包道了声谢谢。 ‘这小丫头性格还是濡软、优柔寡断,太没主见了。’边子钦暗自摇头拉开车门让沈伊瑶坐上来。 心永则先把沈伊瑶的行李放进车里,然后在身上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边子钦:“呐,新年红包。” “祝永叔新的一年,幸福安康。” 边子钦接过红包祝福一句。 闲聊片刻,心永惯例拉着心薇蕊去说悄悄话。 边圣贵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点火五菱宏光,打开车载空调。 边子钦被车载空调的暖风吹得有些犯困,所性便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他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了。 心永拉着孙女离开面包车一段距离,小声道:“蕊九儿,子钦这段时间对你好不好?” 心薇蕊略显羞涩,轻轻点头。 这段时间边子钦对自己确实挺好,白天他出门走亲戚前,愿意送自己去董一曼那学数学竞赛题。 并且心薇蕊最期盼的,就是晚上他回来时,会过来接自己,两个人虽然慢慢走在村道上不怎么说话,但自己真的很享受那种跟他独处的时间。 还有就是,晚上偶尔有边家村村民放烟花,她会忍不住望过去,边子钦看见了会问她想不想放烟花。 如果她说想或点头,那边子钦会去小卖部买烟花带她一起去放,当然这有个前提,是她要发一箱小烟花给村里的少年少女们。 这段时间边子钦也从来没抱怨过她什么,甚至都没骂过她一句,每次去走亲戚回来,还会买些糖葫芦、小、小豆腐等小零食给她吃。 虽然依旧让她先发给村里的孩子们吃,但心薇蕊还是很开心自己能被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惦记的感觉。 心薇蕊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董阿姨看得出来呀,在前两天董阿姨回博城时,握着她的手说过一段话:‘我看你啊,今天盯着边子钦的脸看了有10多次了。’ 当时,心薇蕊羞怯的低下头,但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去寻找那个在心目中高高大大会保护她的身影。 ‘你是女孩子,要明白一个女孩子会盯着男孩子看,不是那个男孩子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只是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董一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抱了抱心薇蕊,在她耳边说:‘你很呆哎,连喜欢都不懂啊。’ 那一刻,心薇蕊就愣住了。 直到董阿姨坐上边镇砳的车离开,她都没能回过神来,心里一直在重复揣摩这段话。 ······ 第九十六章 回到博城 第96章 回到博城 心永见孙女点头,他露出菊花笑:“你想不想跟着边子钦一辈子?” 心薇蕊低着头不应答,倘若扪心自问,她确实想跟着边子钦一辈子。 但是她不笨呀,在边家村住的这段时间,雅兰奶奶在她面前暗示过几次很欣赏沈伊瑶。 相处了好几个月了,雅兰奶奶偶尔会送汤到博城,她能感觉到,或许雅兰奶奶是想让边子钦跟沈伊瑶在一起,而且沈伊瑶又是她除了边子钦外,最好的朋友啊。 况且雅兰奶奶对她也很好,怎么能做对不起雅兰奶奶的事呢。 心永偷偷转头看了一眼面包车,说道:“蕊九儿呀,别忘了你可是送了木槿花给边子钦的,在阿奈娘眼里,你已经是边子钦的媳妇了。” 他稍显鬼祟,但眼神却闪烁着莫名的炙热,声音压低继续道:“阿奈娘让我告诉你,让你高中毕业就带边子钦回寨子去赏花楼成亲,阿奈娘在那几天不会露面,不用担心边子钦会被打断腿,所以蕊九儿,你愿意吗?” 心薇蕊听闻低下头一言不发,她脑子被阿爷这句话震得晕乎乎的,一片空白,思维都不懂怎么去思考这段话的含义了。 她不知道现在该点头还是摇头。 心薇蕊的性格并不干脆,一直以来都是事态发展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她才会有勇气去改变现状,之前第一次送陶碎片就是这样,是在洗碗的时候,心永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现在,一边是阿奈娘的嘱托,另一边是雅兰奶奶的暗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很迷茫。 心永见孙女魂不守舍,怕吓着她没讲太多,毕竟还有两年半呢,所以扯开话题叮嘱片刻其余事。 送孙儿上面包车前,心永看见心薇蕊戴着美瞳,拍了拍头顶说道:“蕊九儿,阿奈娘让我转告你,以后不要戴美瞳了。” 心薇蕊愣了一下。 心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给孙女儿,解释道:“你看看这张纸,上面写的内容我看不太懂,总之好像是眼睛会缺气水。” 心薇蕊打开纸看。 原来是前段时间,阿奈娘听说了自己开始戴美瞳,她不太了解这个新鲜事物,便让人买了些西医的眼科医书和美瞳回僮寨研究。 结合古今中医书记载得出个结论: ‘眼角膜须通氧,长期缺氧会导致视力下降,并且免疫系统会促使眼白的新生血管长入角膜内主动供氧,形成不可逆的损伤。’ 阿奈奶考虑到蕊九儿的情况,如果她出门都戴美瞳的话,长久下来肯定会出问题,所以便写了这封信纸。 心薇蕊看完内容,将纸折叠起来放好,上面包车找出装美瞳的盒子,把美瞳卸下放了回去。 目送圣贵哥启动面包车离开,心永独自一人望着空旷的公路斜坡尽头······ 都说长辈眼里的孩子,小学一走就是一天,初中一走就是一个星期,高中一走就是一个月,大学一读就是半年,打工一去就是一年。 但对于僮寨的孩子们来说,他们从小学开始,没有特殊情况,想见一次自己爷爷奶奶,至少要等到寒暑假来临。 天色渐暗,心永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凝望许久,直到出现一辆途经边家村的大巴车,心永才收拾好怅然若失的情绪,乌漆麻黑的脸庞洋溢菊花笑,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停车接客。 他异地恋大半个月了,今天好不容易去见吖潘妹,属于是个值得开心的日子,心情必须愉快些啊。 ······ 边子钦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博城了。 没多久,面包车驶到六叔家那个小巷。 打开家门,没有意外活泼好动的六婶并不在家。 边子钦不太想浪费时间去学校跑一趟,所以上二楼回房间把寒假作业拎出来,让沈伊瑶带去学校上交。 目送沈伊瑶抱着作业本下楼,他关上房门打开电脑。 登陆企鹅,浏览片刻杨树子发来的关于‘计算机加速梯’的后台数据汇总。 目前,已经有四百多万台计算机安装上了,并且开始执行签到与看全屏广告就能获得免费时长的策略。 按照网监部门汇总的全国上网计算机数量共近三千余万台来算,四百多万这个数字,还远没到极限。 边子钦看完留言内容,自己登陆后台协作组,打开日志查了查数据,确认相近后,才发了条新年快乐的信息给杨树子。 那边好像时刻在等待着回复,几乎是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便发来一条信息。 【杨树子】:新年好,我想问一下,能开发兼容mac os系统的计算机加速梯吗? 【不耐吃苦】:他们系统是闭环生态,跟win的系统不同,搞不了。 虽然花个一两年能搞出来,但边子钦觉得没必要自讨苦苹果吃,倘若搞出来,官司肯定少不了,所以他回绝得很干脆。 更何况钱是赚不完的,边子钦也看不上那点苍蝇肉。 【杨树子】:那行吧,对了极速梯还需要多久能开发出来? 边子钦考虑片刻,双手才覆上键盘。 【不耐吃苦】:一个月后吧,极速梯模块我会重新开设一个协作组后台。 【杨树子】:好,麻烦了。 【杨树子】:最近有许多国外应用商联系我们,想洽谈授权计算机加速梯在他们的应用商店上架,我们也打算推广占领海外市场,想问一下,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耐吃苦】:没意见,可以的话帮我个忙,建个文档罗列出研究虚拟现实头戴式显示设备、计算机仿真技术、传感器技术、显示技术的脑机端科学技术研发公司。 等待片刻,杨树子那边聊天框闪动了一下。 【杨树子】:国内目前基本没有这类物联网技术公司的,海外倒是不少,需要帮你列出来做个ppt吗? 【不耐吃苦】:可以。 【杨树子】:好的,想问一下你是想往这个领域发展吗? 边子钦思虑片刻,考虑到自己还是未成年,并且一些商业上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手去操作。 在多维信息空间上创建一个虚拟信息环境,这项工程一但成功,所呈现的蛋糕太大,眼红的人或势力不知几何,边子钦自认一个人根本吞不下的。 本来他的想法是,自己积攒到足够资本后,尝试接触下悯智诚,跟自家人一起占这块大蛋糕的绝大部分。 但仔细一想,往后华子网络也算是一方巨头,不妨先跟他们合作一把,借一下东风。 第九十七章 阿姨支持你 第97章 阿姨支持你 【不耐吃苦】:嗯,帮我整理出文档,到时候再详谈,如果你们也有类似合作意向,我们可以成立交叉控股的合资公司进行并投。 见杨树子回复了‘好’,边子钦关掉聊天框。 随后,控制鼠标点开好几列框框逐步排版,左手附上键盘。 猿式···启动! 他打算等处理好手头上的极速梯模块,不打算继续开发计算机加速梯的新模块了,目前钱够用,他想把精力跟时间都投入研究‘引导脑电波转变虚拟和现实世界精神运动介质的交互系统’上。 说俗点便是:脑机交互设备硬件控制系统,使人自主意识能区分实现与虚拟,从而达到对虚拟自我或环境的控制。 随后下一步,便是两年半后等上大学,想办法搞台超级计算机,用adt+h语言开发一个虚拟数据房,说通俗易懂点可以称为沙盘游戏的地图底层框架。 然后再搞一批人才教会adt+h计算机语言,让他们用这套语言朝九晚五打工,填充物质世界的乱七八糟介质规则进入虚拟数据房。 而到时候,压力就给到自己投资或合作共享技术的那些脑机接口相关技术公司了,等技术人员思维碰撞成功让技术突破到人机精准交互阶段,便可以用哺乳纲啮齿类动物做实验,观察它连接脑机后神经元的活动变化。 这种实验很简单,边子钦做为实验执行团的一名小组长,全程都参与了,还跟小组队员一起水过几篇论文在期刊杂志上刊登。 实验的前期步骤比较繁琐且残忍先忽略,主要讲其结果:在啮齿类动物心脏骤停10-30秒内,观察到其神经元低γ带频率增加、θ频降低既实验失败。 反之,则实验成功,开香槟分蛋糕。 不懂理论没关系,一句话概括:这个生物心脏停跳要死了,但没死透的脑子在虚拟世界能动能跑,它在脑细胞和神经元停止运转前都认为自己没死就算实验成功。 一但成功,界时社会的秩序和人们的生活状态都将会被打破,他们将会过上另一种打工生活,底层者成为24小时打工人不再是空谈。 没办法,边子钦不太懂 ai智能。 短时间内搞不出多智能的虚拟服务员来,况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那是人情世故,所以敛财的同时也要回馈出去,那样才能使资金流动起来。 话说回来,倘若边子钦是研究ai智能的技术大牛,他也不会去干这种短时间内没有成果,并且费力不讨好的事。 想想一个人花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就创造出来一个强ai智能真没什么意义,因为在此期间要像护小孩那样喂养它,给它填充知识框架,给它学习海量数据,这些都需要烧钱来完成。 边子钦没那么勤,也自知自己懒,若不然网名也不会起【不耐吃苦】。 ······ 楼下客厅。 沈伊瑶她们去报名回来没多久,董一曼打了个电话到家庭座机,听闻她们在家才挂掉电话。 片刻,董一曼买了菜回来,地板显然刚刚打扫过的,看不到一点灰尘。 把菜放去厨房,上二楼能看见心薇蕊跟沈伊瑶在冲洗阳台。 俩人看见董一曼上来,问了声好。 董一曼笑了笑,沈伊瑶的反应很正常,但能察觉到心薇蕊好像有心事般,神态显得有些闪躲与局促。 “难道是跟小子钦闹矛盾了,又或者被小子钦查觉到什么了?” 她不由猜测想到。 这些天边子钦对心薇蕊的好,董一曼都看在眼里。 在年前回博城后几个人接触这么久,她就发觉了,边子钦对沈伊瑶有些苛刻,会用眼神或动作指使沈伊瑶去做些什么,但面对心薇蕊,他更多的却是对待孩子般有一种包容与溺爱。 董一曼想了解下心薇蕊有什么心事,便让她扶着一起上三楼进房间。 关上门,董一曼询问啥情况。 心薇蕊也没有隐瞒,她本来就不会说谎,长辈问什么就会答什么。 心薇蕊慢吞吞讲述了好一会,董一曼才搞清楚她心神不宁的伊始,其实原因跟年初二那天边圣贵跟自己提的事大差不差。 当时边圣贵说让董一曼稍微撮合撮合俩人,她答应下了。 董一曼答应的干脆,原因有好几点。 首先,虽然沈伊瑶那丫头长得精致,颜值高,性格柔,很讨长辈们喜欢,但董一曼能感觉到,沈伊瑶对边子钦的情愫里更多的是依赖,应该还谈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 其次,董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或多或少都受过边圣贵的恩惠。 并且心薇蕊除了内向外,其实也有许多难能可贵的优点,做事很勤,没有锋芒,温和包容的性格等等,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边子钦对待心薇蕊的态度是比较宽容的,或许撮合撮合两个人,以后真有可能成一对。 这个年代,山旮旯的地方,许多年轻男女都是十八九岁领回家办酒了,家族小辈提前撮合没啥大惊小怪。 董一曼将心薇蕊额前的发丝扶到耳后,温笑着说: “阿姨先明确一点啊,阿姨不希望你时时刻刻牵挂着情感上的事,你也不能为此失去自己的生活,你还是个学生,现在首要任务是以学业为重,等你们高考完,尘埃落定,阿姨会支持你的。” 心薇蕊没想到董阿姨会这么直白说出来,脸上呈现一阵红晕,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垂下眼帘为难道: “可是,这样瞒着,会不会不太好···” “他不主动问你,就当没这回事。” 董一曼眼珠一转,然后狡黠一笑:“你不用太过紧张,还有两年多呢,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啦,不要太纠结这些事,别被小子钦查觉到你的异常呐。” 心薇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这是个略自私的想法,可她毕竟是个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点点小私心呀。 董一曼又摸了摸她柔顺的青丝,嗓音放柔,轻声说:“你想以后的生活里,又回到只有你一个人吗?” 心薇蕊微微一怔。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去想如果离开了沈伊瑶跟边子钦,自己又回到以前那种生活方式会是什么样子。 董一曼像个慈母,握着心薇蕊的手小声说: “小子钦是阿姨看着长大的孩子,阿姨能感觉到他还不想谈恋爱,如果你不想被冷落,一定要把喜欢藏在心里,不要被小子钦知道你在偷偷喜欢他啊,千万别把关系弄僵了。” 第九十八章 中西医 第98章 中西医 博城新街口,城中村内。 原博育一中高一二班学生陈海升,经过新年的东奔西跑走亲戚他终于攒了三百多块钱。 数出三百块小心叠进口袋,陈海升出门跑去隔了几百米的另一户人家。 陈海升隐藏住眼中闪烁的凶光,跟一个洗着菜的妇女笑着打了声招呼,进到屋里,有个估摸一米七五的胖子躺在客厅看电视。 陈海升要找的便是这人,他有些不舍地将手里握着的三百块钱递给胖子:“堂哥,这事就麻烦你了!” 胖子侧过头看到陈海升递来的钱,爽朗一笑说道:“小事,你堂哥我在一中混了这么多年,包在我身上,肯定替你出这口气!” 胖子接过这些五块十块的零散,当着陈海升的面仔细点了点数额,确定是三百块后才揣进兜里,挥挥手就走出门,打算去买币打一会捕鱼达人,说不定还能赢点钱。 他虽然跟陈海升同村,但基本没什么亲戚关系或交情,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个行为会不会让陈海升生气,反正都收到钱嘞。 俩人前后出门,陈海升到自己家时停下脚步:“慢走啊堂哥!” 他目送胖子走远,眼神阴郁下来朝他背影吐了口痰,骂了句‘傻狗’才回自家。 陈海升新年前那几个月一直在复盘,觉得自己在一中的遭遇很不对劲,发生的许多事跟小学同学心薇蕊遭遇的共通点太多。 直到一次回一中拿落下的物品,经过伟刚理发店时无意间往那边瞧了瞧,刚好看见了理发店旁的书店里。 那个失误刨光自己头顶头发的老头竟然在跟边子钦下棋,而沈伊瑶、心薇蕊也在书店里看书! 这一信息连串起来,陈海升忽然就想通了许多。 之后他甚至故意请病假在家不去学校,专门跑来蹲点边子钦这个走读生,顺带再看看三人是不是一直在一块的。 也是请病假那一天,他才肯定心薇蕊和沈伊瑶都是跟边子钦一起进出学校,形影不离。 陈海升当晚就如同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把自己遭遇的整件事都推敲到了叶万军跟边子钦身上。 他认为自己从跟叶万军打架开始,已经被暗中针对了,最后还被设陷坑了一波,只能灰溜溜的转学。 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 导火索陈海升连想到了心薇蕊,毕竟小学自己欺负她最狠,肯定是她找到了靠山,让边子钦跟叶万军报复自己。 怎么报复回去呢? 陈海升首先想到报复的便是心薇蕊,刻板印象里她胆子小最好欺负了。 心薇蕊不是一直低着头么,他想让全校人皆知她是个异瞳人,让她尝尝那种被指指点点的感觉。 陈海升思索着报复计划,考虑到还有两个小学同学也在一中,他想让这两人散播消息,做为报复的切入点。 但通讯不发达,又没有这两人的联系方式,他没找着机会约这两个小学同学出来搞事,寒假就来了。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陈海升记起村子里还有一个同辈人,也在一中读书,听说他混得还挺好,前两年经常因为欺负同学被请家长。 在此之前陈海升爸妈管着他,不想让他接触这个同辈堂哥怕被带坏,所以都给忘了。 随后陈海升找到这个堂哥,讲明来意后,想让堂哥帮忙散播高一一班有个异瞳的怪人这个消息。 但被堂哥要价五十块,陈海升听闻要钱,本想算了,可转念一想如果花钱就能报复叶万军跟边子钦,那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接下来一切谈妥,就有了陈海升刚才拿三百块钱去给堂哥这件事。 ······ 高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 早上边子钦下楼洗漱完,发现心薇蕊没戴美瞳。 她之前可是答应了在学校下课会留在教室。 长时间呆在教室,如果不带美瞳,若是被班里的同学发现她是个异瞳,很可能会被人围观,自己一个处理不好使她更抵触同学也不一定。 边子钦问道:“蕊九,你不戴美瞳吗?” 心薇蕊回答:“阿奈奶不让。” “这也要管。”边子钦皱起眉,他对这个老人感观已经很差了。 沈伊瑶感觉到了边子钦对阿奈奶的不满,小声帮忙解释道:“她是怕蕊九姐伤眼睛。” “行吧。” 吃完早餐准备出门时,边子钦见沈伊瑶也背着个布包出门:“你怎么也带布包了?” 沈伊瑶想到师傅的涓涓教导,眨了眨温润的眼眸,认真道:“师傅送了一些西医名着给我,让我背熟。” 虽然沈伊瑶只跟师傅相处了半个月余,但师傅真的教了许多道理给她。 提过最多的便是行医者一定要具有包容之心,不仅要做到对病患包容,还要做到对自己也包容。 师傅还说过时代在变,必须理性看待对自身有益的任何新鲜事或物。 学无止境,只须内心坚持中医的根本,无论是借鉴西医或是其他,只要能互补提升自身的技术都可以为己所用。 而边子钦听闻沈伊瑶这番话,真的有点惊讶了。 爷爷视西医为蛇蝎猛兽,以前有人送过西医书给爷爷,那次他很固步自封的昂起下巴高傲说学什么西医,哪有时间学西医,学西医有什么用! 在他眼里,中医西医不两立,学习西医是对中医的不自信,学习西医会使思维西方化,难精中医。 边子钦还以为爷爷这个理念是阿奈奶浇灌的:“她不是教你中医么,怎么还让你接触西医?” “师傅说取长补短,合理的驾驭西医能更好的为中医生涯护航。”沈伊瑶说道。 边子钦对阿奈奶的认知又完善了一丝,他是真没料到那个活孟婆的思想竟然还有这么超前的一面。 那把她归类为那种不会裹足不前,但法律意识淡薄的蛮民吧。 不过这也挺好,以后等上了大学,能让沈伊瑶跟心薇蕊一起研究研究细胞活性针原料,至于爷爷那边,自己先不指望了。 边子钦目光不由带起一丝热切:“那你好好学。” “嗯!” 沈伊瑶满脸认真,眼神坚定点点头。 第九十九章 必须报告老师 第99章 必须报告老师 边子钦先领着两个小跟班去老李头的店铺,不出所料,一人捞到一个红包,还顺了一小瓶没开封的酒精消毒液。 “祝福你寿比南山啊。” 边子钦送上祝福走出店面。 老李头给的小红包鼓鼓囊囊,隐约露出红丹丹的纸币,感觉至少三百块往上,离开一段距离后他开始拆红包。 ‘这老李头也是大······’ 边子钦看清里面的钱愣了一下。 里面竟然是五毛钱,估摸有五六七八张的样子。 靠,很明显这老头肯定搞特殊了啊。 边子钦转过头,看见老李头嘿嘿笑着站在书店门口。 “祝你老李头瘦比南山啊。” 边子钦喊了一声。 “哎~” 老李头先是乐呵呵应了一声,但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说的是贬义词。 不过既然有感觉那就先把真假放一边,首要必须先怼回去啊,所以他也不甘示弱回一句:“也祝你鞋有所成,精榜题名啊。” 边子钦装做没听见,直接迈步入校。 回到教室,那些开晨会的学生还没回来,心薇蕊从布包里拿出毛巾,跟着沈伊瑶屁颠颠去打湿擦桌椅。 边子钦也没有干等着,拿着老李头给的酒精消毒液喷三人的桌椅。 等擦干净,忙完了,她们才把红包拿出来打开,不出所料,俩人的红包都是一张伟人钞。 将近半个小时后,教学楼传来人群的嘈杂声,心薇蕊赶紧收拾好书放进抽屉,习惯性的开始趴课桌。 教室在三楼,此时阳光已经透窗照射进教室,很敞亮,阳光透窗照射在她秀发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很吸引目光。 边子钦发现心薇蕊稍稍侧趴着,或许正用那双醺蓝眼瞳偷偷往自己这边窥探呢。 考虑到她这段时间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情情爱爱的情愫,边子钦便有了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他偏过头对沈伊瑶道:“你也陪蕊九趴一会课桌。” “为什么呀?”沈伊瑶不解。 “不趴待会你别害羞就行。”边子钦不想解释太多。 “喔,那我趴。” 沈伊瑶把书本放好,紧了紧宽松的校服就乖乖的趴在课桌上装睡了。 但紧接着,沈伊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盖上了,捋了捋自己头发。 “啊~” 她吓得稍转过头。 视线就撞上了同桌那带着笑意的好看脸庞,心跳不由快了半拍,羞怯地收回目光。 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同桌的手在很轻柔的抚摸自己脑袋。 有一点点痒痒,但很舒服。 趴着本来就比较闷,呼吸都是燥热的,异样的情绪让她有些缺氧,脸颊上很快泛起红晕,逐渐蔓延。 她还不太懂同桌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只是想摸摸头,那直接摸就好了呀。 不过听到走廊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又不太敢抬起头去问同桌。 其实从初中开始,她就很反感男同学主动触碰到她了,哪怕是那种无意间的触碰,她也会升起抵触感。 但这一刻被摸头后,她查觉到是边子钦的手,完全没有升起一丝抵触的情绪,返而觉得有些心安。 然而,趴在前排的心薇蕊是首个看见边子钦摸沈伊瑶头发的人。 不知为何,心薇蕊心口莫名绞痛起来,堵得慌,感觉到呼吸有点费劲,一种无力感压抑感直达心头,每一次心跳都像锤子在心口猛敲。 她鼻尖微微发酸,心想董阿姨说的没错,原来看见喜欢的人跟别的女生亲密接触,但是又得装做不在意的样子,心真的会痛。 想到这里,她感到浑身一热,紧接着发现自己眼睛出现了飞蚊症的那种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嗡响,缓过来后又感受到身体似乎好冷,心脏好像连续疼了几下··· 很快。 一个个情窦初开的学生跑回到教室门口,目光投向后排角落,想看看一个假期不见,心里思念至极的女生。 她趴在课桌上好像在小憩,看不见脸有些失望。 不过当他们走进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一个个都热血上头了。 因为边子钦脸上洋溢着阳光大男孩的笑容往前门看,如果单是这样倒也罢了,谁让他有一副好皮囊呢,但这家伙左手竟然很不老实的在揉沈伊瑶的脑袋! 难不成一个假期时间,沈伊瑶就被他泡到手了? 妈的!不是说好了不许早恋么! 不过就算在一起,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宣示主权吧,瞧瞧这是人干的事吗? “必须报告老师边子钦早恋!” 他们表面上很平静,但心底却在翻腾着海啸。 大家都是好学生,大多数人在初中都是成绩好老师特殊优待导致受排挤,被欺负多了早就忍惯了。 现在也不想当什么出头鸟,惹得自己一身骚搞得不痛快。 所以这次他们也忍着当没事发生,各回各的座位。 而边子钦见教室门口有女生露头了,才把手收回来。 他知道班里有女生暗恋自己,不太想因此而让沈伊瑶被孤立。 ··· 时间过得很快,第一节课下课。 心薇蕊还记得年初二答应过边子钦下课不跟着老师出教室,所以下课铃一响,她就趴在桌子上缩起身子,尽量让自己不受关注。 不过她藏在发丝里的眼睛一直注意着边子钦跟沈伊瑶的桌脚,注意着他们会不会出教室。 她不敢把头压底视线上移,怕自己看到边子钦在跟沈伊瑶做亲密的互动会心里难受,即便是现在,她好像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边子钦并不知道心薇蕊内心的想法,但他知道心薇蕊这样下去貌似不太妥,人总要试着去改变的。 所以在大课间,边子钦就让沈伊瑶呆在教室看着点心薇蕊,起身去找班主任司颂庆,打算让心薇蕊跟沈伊瑶坐一块试试。 首先去办公室,没见人。 又跑上楼顶天台,门虚掩着,边子钦捡了块火砖,推开门看见了司颂庆蹲坐在角落,刚准备抽烟。 司颂庆看见边子钦,想掏出烟散一根,但边子钦摆摆手不接。 司颂庆笑道:“大老板有啥事?” “收起烟再说话。”边子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抽烟了,不太想闻烟味。 司颂庆收起烟,腰板挺直了几公分,眉梢带上明显的笑意。 边子钦直接道:“我想让沈伊瑶跟心薇蕊做同桌。” 司颂庆听见有关于心薇蕊这个内向的学生,他神情变得认真思考片刻才说道:“你提前跟心薇蕊同学说过吗?” 边子钦摇头表示没有。 司颂庆问:“沈伊瑶呢?” “她同意。” 边子钦回了一句,然后说道:“就你不乐意?” 第一百章 体育老师生病了 第100章 体育老师生病了 “老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让每一位同学都身心健康,好好成长,心薇蕊同学愿意跟沈伊瑶同学坐,老师就安排调座位。” 司颂庆儒雅笑了笑解释:“她因为个人成长环境的原因,导致胆子小,跟沈伊瑶同学成同桌,受到的关注会比平时多,可以想象很容易会让她成绩与心理双向下滑,单这一点老师就不乐意了,并且说难听点,教师强迫学生做事可是违法行为。” 老司机正经起来,说这种文绉绉的大道理让边子钦有些不习惯。 他其实比较喜欢跟叼着烟的老司机打交道,撇撇嘴说道:“那你干嘛让我跟沈伊瑶坐,那时候你可没经过我同意。” “老师问过沈同学了,她说初一跟你当过一年同桌。” 司颂庆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继续道:“边同学你有印象吗?” 他还记得边子钦刚开学那会脑震荡了,记不住一些事情,或许这个事他也忘记了。 边子钦点点头,这一点沈伊瑶跟他提过。 “这跟你没经得我同意,就让我跟沈伊瑶坐有什么关系?” 司颂庆笑了笑,如果现在拿着烟的那个自己或许会说实话,但现在烟在口袋里,他总不能说是边镇砳让他安排的吧,那太丢教师的脸了。 所以他解释道:“沈伊瑶同学跟老师说过,在初一你听说她被同学嘲笑她没吃过巧克力,你还送过一盒德芙给她,后来重新分坐位的时候你跟她说‘希望以后还能跟你做同桌。’” “有这回事吗?我忘了。”边子钦记不住肯定不认。 “不信你去问沈伊瑶同学。” 司颂庆下楼前说道:“你让心薇蕊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先问问她意见,同意的话我再安排她俩坐一起。” “行,你别带坏她啊,以后在心薇蕊跟沈伊瑶面前,你就别拿烟出来抽了,让我发现我就扣你工资。” 边子钦怕司颂庆胡来,朝他提了一句。 “边子钦同学请放心,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司颂庆回过头看向边子钦,脸上显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 身为老师,看人下菜,怎么会带坏女学生呢。 ······ 边子钦回到教室,去到心薇蕊课桌旁,压低声音小声道:“蕊九,班主任找你去办公室。” 心薇蕊听到边子钦的声音,又偷瞄了一眼鞋子,确认是边子钦的鞋子后才默默的站起来。 边子钦主动领着她去到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司颂庆刚泡了一杯茶水,见心薇蕊进来,笑着说道:“新学期了,老师打算给同学们换一下座位,心薇蕊同学,你意愿跟沈伊瑶做同桌吗?” 心薇蕊听闻有关于换座位的事,抬头看了一眼边子钦。 她第一想法是如果自己跟沈伊瑶成同桌,岂不是不用担心看见边子钦跟沈伊瑶做亲密举动了。 随后,又想到一个现实问题,跟沈伊瑶坐,担忧会惹到同班同学注意。 但心薇蕊分得清楚孰轻孰重,扪心自问,相较于受到同学的关注,她其实更不愿看见前者,那种身心的压抑感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考虑清楚得失,心薇蕊点头说道:“我愿意。” 司颂庆捧着茶水坐下,跟心薇蕊的醺蓝瞳孔视线相对上,淡笑道:“如果跟沈伊瑶坐,有什么解决不了或者不开心的事,一定要来跟老师反映。” 心薇蕊点点头。 司颂庆看了看时间:“快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 目送两人出门,司颂庆开始琢磨起怎么合理调整班集体的座位。 这时,一个男老师拿着期末考试排名表回办公室,他把表格放到司颂庆面前,说道:“司老师,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出来了,你们班那个沈伊瑶很强啊,年级第一,全年级第七。” “我看看。” 司颂庆闻讯眼前一亮,接过纸翻看起来。 博育一中的期末考试,从高三至高一阶梯式提升难度的。 高三的平时的考试测试难度,会比高考题难上一些,但会在期末考试把题目难度降至往年高考水平线略低一些。 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高三学生学习压力大,如若全年级排行太多高一或高二的学生上榜超过他们,是很容易打击到自信心的。 所以,全年级前100的排行里,高一高二的学生占比一般都没有高三多。 所以沈伊瑶期末考试成绩能排进全年级第七,确实很nice。 “有了。” 司颂庆放下成绩表,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体育老师:“翔老师,是这样的,我想占用你一节课时调动学生座位······” ······ 下午。 第一节课下课铃刚响,老师走出教室,班级里的同学开始躁动起来。 因为,下一节课就是能给脑子放个假的体育课,可以看看漫画、小说、或者去饭堂抢电视遥控器摇自己喜欢的节目。 但没等同学们出教室去操场,司颂庆手里拿着教材,带着温雅的笑容走进教室。 见班主任拿着教材上到讲台,一众学生心里咯噔了一下。 “同学们别出教室,等一下。” 司颂庆迎着学生错愕的目光,笑道:“大家都知道,高一其余科目不占体育课课时的,但是体育老师今天生病了,这节体育课临时上数学,同学们把课本拿出来。” 他说着的同时,把教材放下,拿出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数学方程。 “唔~啊!” 学生们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有木有搞错啊,学校每周只有两节体育课的啊,这节课都期待了一整天了啊! 边子钦听得有些乐,司颂庆叫拿出数学课本出来,明显是在逗大家玩,调动大家积极性好执行接下来的事。 他觉得司颂庆在开玩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才刚下课,司颂庆在自己“观察者”笔记本的记录里,他从未占用过学生课间时间,若真的上数学课,他不会一上来就让学生们拿数学教材出来。 但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真就回到座位拿出数学教材,脸上一副死了没埋的小表情。 司颂庆回过头扶了扶眼镜,用差异的目光注视同学们:“怎么,大家不乐意上数学课啊?” “乐意。”一小部分学生有气无力回应。 第一百零一章 我选边子钦 第101章 我选边子钦 边子钦见课堂气氛有些沉闷,咳了一声: “司老师,我不乐意,这体育老师不应该是身体最好的么,怎么老生病啊?” “对啊···” “就是啊···” 一群同学见边子钦出这个头,窃窃私语起来。 司颂庆也不恼,脸上笑容依旧:“你们还有两年半的练习时长,体育老师想多给大家留点学习的时间。” “但是现在是下课时间啊。”边子钦指了指教室走廊外经过的学生。 “哈哈,行了,老师逗你们玩呢,这节课不上数学···”司颂庆把粉笔放回粉笔盒。 “哇偶!”班集里几个性格跳脱些的学生开始起哄。 不过司颂庆停顿两秒,继续开口:“但是体育老师生病了,也不上体育。” “那上什么课?” 众人心底唉叹口气。 既然不上体育跟数学课,那肯定也会上其余课程了,学校不可能浪费一节赶学习进度的课时。 司颂庆转移话题道:“你们想调换座位吗?自己选择同桌那种。” “想!” 台下学生们听闻班主任说的话,目光瞬间热切起来,纷纷看向心仪的目标。 大部分都聚焦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沈伊瑶跟边子钦身上,无论男女,他们都想有个好看的同学做同桌。 在此之前,班里基本都是男生跟男生坐,女生跟女生坐,也就边子钦跟沈伊瑶这两个班里的颜值担当比较另类。 噢,差点忘了还有个心薇蕊是自己坐的,但没人在意她,存在感太低。 “提前说好啊,这次调换座位,不能选原同桌,老师想看看大家的意见,同意换座位的同学请举起手。” 唰~···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举起手来,司颂庆开始清点未举手人数。 边子钦见沈伊瑶没举手,笑了笑小声道:“你还想跟我做同桌啊?” 沈伊瑶犹豫一下,脸红了声音轻如蚊吟“嗯”了一声,她想到不能跟同桌坐一起了,总感觉好像快要弄丢什么东西,心里空落落的。 在心里,她也是真的还想跟边子钦继续做同桌,不仅是因为上课不会说悄悄话不会开小差打扰彼此可以认真听课,她还想给边子钦倒水喝,帮他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很多很多事情。 而且,她可是还领着两千块一个月的工资呀。 边子钦大抵明白她的想法,道:“你到时候选心薇蕊做同桌吧,我安排一下坐你们后面,前后桌离得近,跟同桌也差不多。” 沈伊瑶眼前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同桌吗?”沈伊瑶脸颊微微泛红问出这句话。 “当然可以。”边子钦没啥意见,总不能让她以后直接喊自己名字,亦或者是子钦哥哥吧。 真肉麻~ 此时,讲台上司颂庆清点完没举手的人数,道:“一共43个同学举手,那就少数服从多数,这节课我们重新排一下座位。” 司颂庆从教材中拿出一张纸: “这是你们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名表,老师刚才不是说让你们自己选同桌吗,老师决定从今往后,每次期末考试排名前20的同学,都可以先后选择自己心仪的同桌。” 班里大部分有暗恋对象的学生,心里都燃起一团名为积极的火,要是自己考成班级第一,那岂不是能跟那谁谁坐一起了! 司颂庆轻咳一声,让同学们安静下来后,才道:“老师先公布前20名单。” “第20名,边子钦。” “第19名,毓佳。” ······ “第2名,学习委员黎有才。” “第1名,沈伊瑶。” 一大半男生听到第一名竟然是沈伊瑶,顿时惊讶了,在此之前大家都认为沈伊瑶成绩顶多中游水平,之前她可是光荣榜倒数来着,怎么一下子就串到第一名去了! 司颂庆示意大家安静,说道:“沈伊瑶同学,你想选谁做同桌?” 全班人的目光聚焦到沈伊瑶身上。 她有些害羞,扭捏着衣角说道:“我想跟心薇蕊一起。” 许多人愣了一下,这心薇蕊是谁啊,我们班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心薇蕊首次在班级里被点名,给大众留下了些许印象,一些知道她是谁的男生也不免开始注意她,但瞅见她手的皮肤有些黑,就没什么兴趣了。 “好。” 司颂庆看向黎有才:“学习委员,你呢?” “我选边子钦。”黎有才甩了甩斜刘海。 边子钦略惊讶,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二个被选者,班里一共55人,不想跟其他人接触太多,他本来还想着自己一个人占两张桌子呢。 虽然司颂庆在讲台上没明提这一点,但他在天台上可是说过不搞强迫这种事,这也算个不大不小的漏洞吧。 而黎有才选边子钦做同桌,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滴。 在新年前后那段时间他家里提过一嘴边家村搞旅游开发,博城市里很是支持这个项目尽快落实的。 他便好奇问了一嘴,才知道是一家叫圣雅投资的公司,每个季度投资不低于八百万! 创始人还是边家村人,黎有才有些诧异,去看了下老爸带回来的启划书,发现该投资公司的法人名叫郑雅兰,担保人是其丈夫边圣贵跟边家村村长边镇林。 边圣贵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他当时思考片刻就想起来了,提交边子钦户口本复印件时,他看见过户主名就叫边圣贵! 黎有才是一整个震惊,边子钦竟然是边圣贵的爷爷,不对,边圣贵竟然是边子钦的孙子! 总之震惊,富豪竟在我身边。 当时黎有才真的有点晕乎了,平日里在班级里不声不响的边子钦,竟然是富三代。 所以话说回来,这边子钦属于是条不折不扣的大腿啊! 黎有才自认有点小聪明,所以必须跟其搞好关系啊。 如果混成铁哥们,到时候万一自己爷爷跟老爸进去了,家里倘若没钱了或者出啥事了,还能让边子钦看在同桌旧情上帮帮自己不是。 最终班级前20的同学都有了同桌,还剩十几个人司颂庆选择用抽签的方式结束。 自此,第一组第一排是沈伊瑶跟心薇蕊,第二排是边子钦和黎有才。 ······ 第一百零二章 下次一定 第102章 下次一定 当座位调整好,已经到下课时间段,边子钦见司颂庆打算去天台,便跟着上去了。 等司颂庆点燃烟,边子钦才说道:“宋代诗人欧阳修的诗词有一句,风霜压我两三年,如牛负重步艰难,你知道是啥意思不?” “我不苟同。”司颂庆笑呵呵吟道:“风霜压我三两年,我笑风轻霜如棉。” 边子钦津津有味听着,眼前这老司机人格现如今颇有几分稚嫩的轻狂,还远没成长到后世逢人不说肺腑话,遇事先把水搅浑的地步。 暂时还能重用! 边子钦笑道:“我打算接下来这两年,寒暑假让你去出差。” “出差?” 司颂庆愣了一下又问:“去哪?” “出国。” 边子钦道:“我准备投资一些研究脑机交互技术的公司,等暑期放假,你先试着去了解一下。” “就我一个人?” 司颂庆不太确定问。 “要不然呢?” “去投资,那要办投资签的,这东西可不太容易搞。”司颂庆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我只会英语一门外语哎,况且一个人出国挺危险的好吧。” “所以我才说明年啊,你今年有空,可以先自己多学几门外语。” 边子钦看得出来司颂庆不太想出国,会心一笑解释道:“现在只是提前跟你打好招呼,到时候看能不能跟华子网络搞个合资公司,如果成立合资公司,你就当公费出国玩好了。” “就算没跟华子科技谈成,你也可以雇佣翻译人员一起。” “你意思是不只是去一个国家?”司颂庆惊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一点。 边子钦道:“那肯定,你该不会以为这类科技公司会扎堆在同一个地方,等你去考察吧?” “行吧行吧,你是老板你安排。”司颂庆一脸无奈摇着头,问道:“有补贴不?” “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边子钦没好气道。 现在司颂庆跟自己可是从属关系,虽然目前还算是放养状态,但他每个月可是还领着自己一万五呢。 连创收都没有,怎么有脸提补贴的。 “你挣钱速度比大风刮来的还猛。” 司颂庆见边子钦已经下楼了,笑了笑碾灭烟头揣进口袋。 教师人格主导身体后,他随和喃喃自语道:“总有人间一两风,原我十万八千梦,赌对咯,边同学真就是我的清风。” “希望早点安排我出国吧,挺想去会会国外的名校教师的。” 一墙之隔。 边子钦偷听到了司颂庆这句话。 “嗯,司颂庆这教师人格三观挺正,但城府有点深呐。” ······ 边子钦回到教室。 见心薇蕊没有再继续趴在课桌上,而是身子压得极低看书,这证明换座位是可行的,至少她不会在课间时间里一直趴在课桌上了。 下午放学,边子钦回到家,家里很安静,喊了几声听不到六婶的回应,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六婶也怀孕八个月了,这段时间边子钦可是隔三差五叮嘱她不要老往外面跑。 现在这个点还不在家,像什么话啊! 放心不下,边子钦打了个电话给董一曼。 电话一通,听到对面传来六婶语气正常的问候声。 他语气便带着一丝斥责道:“喂,六婶,你怎么又不在家好好呆着,这个点还在外面玩?” “你们回家啦?我在朋友这恶补数学竞赛教学知识点,你们不用担心。”董一曼回道。 边子钦听闻松了口气,不是在外面鬼混就好,转而无奈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我跟你叔应该不回去住,你们在家注意点安全,直接返锁大门不用给我们留门。” “原因呢?”边子钦听到叔叔婶婶要夜不归宿,更不放心了。 “司老师的姐姐邀请我们去她家打火锅,等散伙估计会很晚,我们干脆在那边住。” “那行吧,你多注意点啊,走路上下楼梯什么一定要慢些······” 边子钦终究还是忍不住叮嘱几句,才挂掉电话。 正常吃完饭,洗完澡。 正当边子钦准备回房时,两个憨憨站在二楼阳台往厕所这边张望。 见她们一副犹豫不定的模样,边子钦挑了挑眉问道:“你俩想出去?” “嗯。”心薇蕊轻声解释:“我,我想去李爷爷那里拿书。” 老李头那? 边子钦疑惑道:“这都快七点了,你在他那定了什么书,那么着急?” 心薇蕊唯唯诺诺,慢吞吞说:“不想被别人欺负必读的书。” 沈伊瑶也附和道:“是李爷爷见蕊九姐总是低着头走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送蕊九姐几本书,让我们过去拿···” 感情这老李头,还会给人送温暖啊。 “那行。” 边子钦抬头看了下外边,天还没完全黑,想着就当带她俩去消消食了。 领着两个小跟班出到小巷口,见水果摊还没收,便顺带让她们挑了点水果稍上。 等慢慢悠悠晃荡到书店。 此时老李头手里抱着三本书,已经等在门口了。 老李头把手里的书给心薇蕊,打算去接沈伊瑶递过来的水果,嘴里还乐呵呵的道:“不用这么客气。” “这可不是给你的水果啊。” 边子钦嘿嘿一笑,率先伸手接过水果袋。 老李头闻言直接愣住,茫然地目视边子钦提着水果走进自己儿子的理发店。 恍过神来,老李头老脸一红,感情边子钦还记得早上送他‘大’红包这件事呢。 老李头尴尬得咳了一声,转头对心薇蕊意味深长叹道:“蕊九儿呀,你要知道,学会隐藏自己没有错,但是低调不是自卑,也不是软弱无能,低调其实是一种藏锋守拙的情绪心理,爷爷希望这三本书,能对你起到一定帮助。” “谢谢李爷爷,我会努力改变的。” 尽管刚才已经道谢了,但心薇蕊还是又鞠了一次躬,牢牢记住李爷爷说的这番话。 老李头又折转回书店,提出一小布袋的书递给沈伊瑶:“这些都是孕期哺乳期相关的书籍,不过,老头子我也是去图书馆借的,只能给你们看一个月。” 沈伊瑶接过布袋,脸上绽放甜甜的笑颜,露出两颗小虎牙道谢,跟心薇蕊一样鞠了个90度的大弯躬。 等边子钦从理发店里走出来时,老李头又板起脸,没好气哼道:“撂这耍我呢?” “下次一定送你。” 边子钦不太想跟他拌嘴,挥了挥手转身直接离开。 走离书店一段距离后,才看向心薇蕊,问道:“李老头送你什么书?” 他不太放心老李头这个老不正经,打算亲自检查下那几本是啥书。 如果是那种杂七杂八的鸡汤读物,那没必要看的。 ······ 第一百零三章 刚洗完澡,香的嘞 第103章 刚洗完澡,香的嘞 心薇蕊快走几步,把手里的书递到边子钦面前。 边子钦接过书随意翻了翻。 《直面抉择》 《低调做人不吃亏》 《人生哲学:善良必须带着锋芒》 感觉标题还行,又翻了翻前言与目录。 发现内容还挺有趣,边子钦回到家自顾自翻看了片刻,才把书还给心薇蕊。 边子钦微微颔首,说道:“我教你一个表情,你在看这些书的时候,用这个表情看书。” “练好了,以后在学校你可以不用低着头,可以直接用这个表情看人。” “啊?”心薇蕊有些懵,搞不懂为什么。 “你先抬起头来看我。” 心薇蕊略抬起头,醺蓝色的眼中毫无杂质,满脸认真地注视边子钦英气十足的脸。 “像这样,你看我表情。” 边子钦笑着说完,脸上神色逐渐从笑容到平静,到最后就像个面瘫一样,随后淡淡说道:“你模仿一下试试。” 只不过随着这句冷淡的话语说出,边子钦这个表情在心薇蕊眼里,却是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感。 心薇蕊照虎画猫,努力板起脸。 可是她轮廓立体的小脸,除了认真外就是很认真,而且眼神怎么说呢,有点过于刻意的憨傻感。 硬要描述就像被家长惹哭抿着嘴的小孩,一看就像那种好欺负的主。 其实边子钦只是想让心薇蕊学会用平淡的表情掩盖自己内心。 如许以后她在学校,即便是无意间跟其余人视线接触上,她也能隐藏自己住内心真实的情绪。 边子钦只好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感觉软乎乎的,情不自禁捏了捏。 心薇蕊被这个行为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收回手,但又不舍,这可是边子钦第一次主动拉着自己。 边子钦没理会她的羞怯,拉着她到厕所镜子前松开:“你看镜子。” “好。” 心薇蕊怯怯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腼腆得好几次都想的低下头去,更别提练习什么表情了。 “你不用变得很外向,内向也挺好,但需要你抬头看的时候,一定要勇敢,正所谓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恭可起而论之。” 在边子钦好一番纠正,忽略她依旧呆憨的透亮眼神,表情已经模仿得七七八八。 “好,就这样挺不错,你以后多练习练习。” ······ 两天后一个中午,边子钦打开电脑登上社交软件,看见杨树子发来了大几十份ppt,表明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个互联网技术公司。 看这极其快速的信息收集架势,证明华子网络对脑机接口这个现如今绝对冷门的赛道也起了兴趣。 接下来几天,边子钦抽空一个个了解那些公司的规模技术种类,做了个小分析。 随后,跟杨树子袒露了自己对这个行业的一部分见解。 但在恰谈创办合资公司这一步时,两方意见出现首次分歧,双方都想对公司控股。 直到杨树子表明想面对面谈时,边子钦思来想去,把这项事跟奶奶提了一下,之后又全权交给奶奶处理了。 总之自己这边,是一定要对公司控股的。 故此边子钦跟奶奶表示六月前谈得拢就合作,谈不拢再另谋。 反正现在钱够花,自己也有的是时间,完全不急。 ······ 时间一恍,三月到了。 高三的学生进入焦灼的高考冲刺100天,而边子钦这些天,比绝大部分高三的学子们还要紧张,因为,六婶的预产期家在下个星期周末。 明天就是周一,要去学校了,边子钦早早便躺在床上想要入睡,但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他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前世,那些关于边镇砳守寡的记忆,总觉得很不踏实。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边子钦灵机一动干脆翻身起床,赤着脚去开门。 因为二楼除开楼梯,地板都是木质结构,平常沈伊瑶跟心薇蕊也经常拖地,一来二去他在二楼基本都不穿鞋了。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沈伊瑶红扑扑的小脸蛋,头发有些湿应该是刚洗完澡。 可能是自己忽然打开门,她惊了一下抬起头,柔和澄澈的眉眼带着疑惑和懵懂跟边子钦对视上。 边子钦目光下意识稍往下移,被眼前白花花一片惊艳得眨了眨眼。 心中情不自禁感叹原来沈伊瑶的好身材,竟然都藏在了校服里! 今天她的穿着一反常态。 上身一条白色小吊带,露出肤如凝脂的雪白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略过单看着就很有弹性的部位,往下是芊芊细腰,超短裤下是笔直细嫩的双腿,粉嫩的小脚丫子怯生生踩在木质地板上。 肌肤很白润,富有光泽,在二楼廊道的暖色调灯光与暗红木地板映衬下,仿佛自然往外泛着莹莹微光。 这种肤质,完全吊打那种出门就做防晒措施,常年不见光使血管泛蓝、皮肤白到发冷的冷白皮。 说起来沈伊瑶这副清爽的打扮,边子钦还是第一次见。 接触这么久,她平时穿的衣服基本都是挑大两号的买。 之前一中定校服也是,穿上去很臃肿,松松垮垮,毫无活力,更别提什么美感、气质了,即便昂首挺胸,也显不出什么女生的自信来。 沈伊瑶被边子钦直盯的有些难为情,微垂下头小声道:“同,同桌,晚,晚上好···” 边子钦不太想接这种尬话,随意‘嗯’了一声。 不过心里却起了点逗逗沈伊瑶的想法,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急眼。 就这样,边子钦怀着看待美好事物的眼光,明目张胆观赏起近在咫尺的小俏脸来。 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沁人清香。 心底情不自禁感慨,不愧是刚洗完澡,香的嘞。 片刻后。 见她还站在原地乖乖罚站,边子钦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了捏她早已红霞满面的小脸蛋。 入手温润,滑溜溜,软乎乎的。 沈伊瑶被突然袭击颤了颤身子,眼眸里染上一层熟悉的羞涩,虽然忐忑但依旧很礼貌的并没有直接跑开。 此时沈伊瑶感觉自己恰似之前需要找领养的那只小猫。 和那只任凭自己抚摸的小猫一样,自己也任由同桌捏脸。 边子钦隐约听到了她呼吸急促的声音,很快回过神收回手,觉得不说什么又不太好,由衷夸了一句:“你今天怪好看的嘞。” ······ 第一百零四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104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伊瑶莫名松了口气,短路的小脑瓜这一刻被激活,开始运转,仔细思考应该怎么回答。 不过得到同桌的夸奖,她感觉像吃了蜜一样,心里甜滋滋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其实她身上这套衣服,是上一年董阿姨怀孕前买的,后面因为怀孕了没穿过,觉得放着浪费便送给她了。 也是这几天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她才拿出来当睡衣穿。 以往沈伊瑶洗澡,平常都在忙完保姆的本职工作后,等到十点以后才去洗的。 而且以前边子钦洗漱完回房间以后,通常都不会再出来了,没想到今天刚好被撞见。 最终,心里早已小鹿乱撞的沈伊瑶还是词穷了,只是脸红扑扑的糯糯道:“谢,谢谢。” 听到这软糯的声线,边子钦心尖尖又隐约发起痒来,嘴里差点顺溜出你好像很容易扑倒的嘞等词汇,好在及时刹住了。 这一刻边子钦是真的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若说平常是老年人戒色状态,当下的视觉冲击,使他真的有一种自己是个小少年,即将迎来初恋的冲动。 青春期的躁动啊,果真是生理大过心理! 边子钦深吸一口气,意识暗自告诫自己身体:‘我知道你忍了大半辈子,很急,但是,请你先别急。’ ‘不能看人家身材好,就不把人家当未成年啊。’ ‘要坐牢的!’ 缓了好一会,边子钦才抚平躁动的内心,直入主题说道:“我找你跟蕊九有事要商量一下。” “那,那我叫蕊九姐过来。” 沈伊瑶深呼吸平复心底的小鹿乱撞,轻手轻脚走到阳台。 心薇蕊此时正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沈伊瑶轻轻喊了一声:“蕊九姐。” 心薇蕊回过神来,看见沈伊瑶微红的脸颊,她眸中闪过一丝低落的情绪,轻声问道:“怎么啦?” 沈伊瑶说道:“边子钦找我们有事要说。” 心薇蕊心头一紧,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有些底气不足的点点头,跟着沈伊瑶回二楼房间走廊。 刚才边子钦的房间开灯,她听到开门声音响时,她就知道边子钦出房间了。 所以,边子钦捏沈伊瑶脸的时候,其实她都亲眼目睹了。 那一刻,其实鼻子和眼睛早就酸了,但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并没有资格伤心,边子钦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随后发生了什么,心薇蕊并不知道,因为后面的她不敢看,所以又悄悄地走回阳台。 她现在其实已经在想,如果刚才边子钦和沈伊瑶在一起了,现在叫自己过去,会不会是要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那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啊。 会不会被赶走? 自己还能···留在这里吗? 如果留在这里,是不是还要装做满不在乎,勉强欢笑,努力和平常一样··· 心薇蕊低着头没敢看边子钦,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和沈伊瑶一起进了边子钦房间。 此时也只有沈伊瑶有心思观察房间的陈设,整体很简洁,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电脑桌,或许是开着空调的原因,空气很清新,闻不到什么异味。 边子钦关上门,也不废话,直接道出目的: “今天周末,我六婶预产期在下个星期,所以我打算让你们两个人其中一个,明天开始请假陪护我六婶,如果下个星期没分娩,那就轮到另一个请假,你们愿意吗?” 心薇蕊听闻不是关于感情上的事,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眼角余光捕捉到沈伊瑶在看自己,心薇蕊收起发散的思绪,跟沈伊瑶对视一眼。 俩人都读懂了对方的想法,连迟疑都没有,很默契的点了点头。 边子钦挺满意,笑道:“那你们打算谁先?” “我先吧。”心薇蕊主动开口道。 “好。”边子钦想了想叮嘱道:“这件事,你们不要往外提,至少在请假条申请下来前,一定要瞒着我六叔。” 怕六叔不同意,他打算先斩后奏,相信六叔发现后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应该不会揍自己。 然而,就在边子钦打开门让俩女生出门时,三楼传来六叔打电话的急促声音‘对···现在···出血了!’。 听语气好像很急,边子钦赤着脚赶紧向三楼跑去,同时还叮嘱俩女生道:“我柜子底下有一袋现金,你们帮我拿出来,还有也别忘记拿产前产后用具。” 到了三楼主卧,却见六叔正站在床边跟医院工作人员打电话。 而六婶稍皱着眉,平卧的姿势躺在床上,床垫上还有一团水渍,不难看出缕缕淡淡的血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边子钦见状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现在可没到预产期啊,离预产期可还有一段时间呢。 这情况,难道是命运重演······摔着了? 可别吓我啊! “别慌,现在只是羊水破了。“ 董一曼本来自己也挺慌,但见侄子连指尖在微微发颤,她故做轻松开个玩笑安抚道:”从今往后你堂弟或堂妹的纸尿布,就由你来换了啊。” “好,我换。” 边子钦毫不犹豫应下,见六婶没到那种难以忍耐的程度,紧绷的心弦稍松。 当下情况,应该没自己想的糟糕。 之前,他也跟着沈伊瑶俩人恶补了一些产前、产后的相关护理知识,如果是自然分娩,那么目前状况,应该只是轻微破水。 一般情况下,羊水破裂后,会有不同程度的略微出血,这是因为羊膜的撕裂会导致一些微小的血管破裂,以及胎儿头部压迫,使得产道扩张,引起的轻微出血。 想通这一点,边子钦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摔着一切好说。 边镇砳这时也朝董一曼轻声道:“感觉怎么样?能起来的话,我们直接开车去医院,那边救护车跑一个来回,至少需要二十分钟,” 董一曼感受了下腹部不算强烈的阵痛,第一次经历分娩,她也不太确定自己行不行,咬了咬牙说道:“先试试吧。” “好。” 叔侄俩人一起搀扶董一曼慢慢坐起身。 董一曼缓了缓,觉得没啥问题,才说道:“不是很疼,扶我起来。” 边镇砳给董一曼套上拖鞋,俩人小心翼翼扶着她向楼下走去。 在此期间,沈伊瑶跟心薇蕊也没闲着,俩人大包小包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护垫、奶瓶等。 其中沈伊瑶手里还有一个红塑料袋,里面装有10万现金,是从边子钦柜子里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 第一百零五章 依赖型情感 第105章 依赖型情感 几个人出到小巷口上了车,一路无惊无险到了市医院。 在接诊大楼门口,五六个白大褂扶着董一曼上了单架,随后检查了一下状况推去妇产科。 在关产房门前,一个与司颂庆长得七分相像的女护士笑着宽慰边镇砳道:“董姐目前的身体状况,比我之前分娩前都好,砳哥放心好了。” “拜托了。”边镇砳紧张得双手合十,拜了拜这个护士。 “你这搞什么啊,等会我想吃云吞。”女护士朝边镇砳笑笑,拉起口罩把大门完全关上。 随着门闭合的声响传来,边镇砳抿着嘴唇,开始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 边子钦也好不到那去,对人世间的生死一直难以释怀的他,此时及其焦虑,仿佛浑身缭绕着无力感buff,一直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他紧张得脑子里一直控制不住,在胡思乱想着前世不好的那啥。 实话说腿有点软,他干脆拉着俩个女生坐到供给休息的椅子上,紧张兮兮盯着产房大门。 沈伊瑶和心薇蕊更不用提了,在看见董一曼连裤子都被染出血色后,俩人早就失了分寸。 心薇蕊此刻脸上写满了呆滞和无助,时不时看看边子钦,然后又看看产房门口。 而强装镇定的沈伊瑶,紧绷的小脸上,神情则是木讷与茫然望着产房门口愣神。 她发现了一个小秘密,感觉自己现在心情很复杂。 起因,是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边子钦让她们打开房间的柜子去拿现金时。 她看见了自己在伟刚理发店卖的那束头发。 准确来说,是那个装发丝的盒子······ 虽然没有经过允许,她没有擅自打开那个盒子查看,但盒子上贴着的标签上,写着的发丝长度以及克数,都跟自己卖的那一部分对等。 这足以证明,盒子里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那束发丝! 其实沈伊瑶在很早以前,和爸爸妈妈坦白自己卖头发时,妈妈连续问了好几遍价格、自己和理发店老板认不认识这类,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而后在边子钦送自己粉红色钱包的时候,当时妈妈讲述完送钱包的寓意后,还告诉自己,卖这么一点头发,是卖不到三百块钱的。 不过怕被凶巴,她没敢直接去问边子钦,只是自那时起,她就开始偷偷留意这方面的事。 果不其然,在年前放寒假时,她就听闻了一些关于理发店老板收头发的笼统价格与赠送物件。 卖头发价格没有超过一百五的例子,哪怕是很长很长那种。 而赠送的物品,洗发水护发素只送试用装,牛奶也根本不会送一整箱。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护士出来报告了一次情况良好。 边镇砳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些许,考虑到边子钦三人还是学生,明天要去学校,他转头问道:“你们明天还要上课,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 “不用,回去了,我们也睡不安稳啊。” 边子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拒绝。 “那行。” 边镇砳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自己现在都急的不知咋整,那侄子岂能好到哪去。 这段时间,他发现边子钦比自己还关心董一曼的日常,甚至到了焦虑的地步,一点家务都不让董一曼做。 想着事,边镇砳又回归到了来回踱步缓解内心焦躁的状态。 边子钦见状,提醒道:“六叔,咱们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四奶奶他们?” “对哦,差点忘了!” 边镇砳一拍脑门,双手便往兜里探。 随后,他掏出手机,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按着通讯录名单拨打电话,一一给亲戚通知喜讯。 边子钦被六叔晃得有些眼晕,无奈的闭上眼睛寻求内心安谧些。 刚才即便是听到护士出来安抚自己等人,但他依旧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还是很不对劲。 可以说从进医院,一闻到消毒水味开始,不知怎地,他就感觉头一直都有点晕乎。 身体就像叠加了低血糖与中暑双重buff,浑身乏力,额头和后背止不住往外渗着虚汗。 或许,这就是前世难以释怀的意难平与现实互相交错反差,从而产生的心理不适。 而坐在边子钦身旁的心薇蕊,她发现了边子钦满头细汗的异常状况。 心薇蕊翻了翻带来的物品,拿出一包纸巾拆封。 抽出两张纸,正打算递给边子钦时,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了。 离得近,心薇蕊能听到他平稳起伏的呼吸声,便没有打扰。 而是转头看向沈伊瑶,打算递给她让帮擦,却见她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产房门,好像在走神。 ‘要不···我自己帮他擦?’ 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心薇蕊又把目光转向边子钦。 看着他俊朗脸庞上的细汗,心薇蕊深呼吸几口气,鼓起勇气把纸放到他额头上,轻柔地擦拭起细汗。 “嗯?” 边子钦感受到了额角被轻轻触动,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心薇蕊那毫无杂质的清澈眼眸。 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她长而翘的眼睫毛,似乎由于紧张而微微颤动。 边子钦下意识就想打断她这个行为,但仔细一想,倘若这样做了,会不会对她的心理产生负影响? 毕竟,性格内向的人,可是很少会主动接触别人的,并且有关于情感方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敏感。 边子钦认为,现在的心薇蕊对自己和沈伊瑶都产生了「依赖型情感」。 而被依赖者,稍不注意,很可能会在无意间的某件事或者某一句话上,伤害到付情者。 其实仔细想想,心薇蕊对自己和沈伊瑶萌生出这种情愫,其实也挺正常。 因为她不像自己跟沈伊瑶那样,能跟同班同学无障碍交流,此时的她,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往,生活都比较单调,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人和事物都不多。 一念即此,边子钦干脆闭着眼睛,轻声道了句:“谢谢。” “不,不用。” 心薇蕊见边子钦除了道谢外,并没有睁开眼睛去拿纸巾等其余动作。 她不由窃喜起来。 得到默许,她胆子就更大了,开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试起边子钦额头上的细汗来。 等擦干后,她犹豫了一下,又抽出两张纸,小心翼翼地去擦试边子钦的后脖颈。 见边子钦也没有拒绝,心薇蕊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安谧,能替边子钦擦擦汗,其实她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心薇蕊没注意到的是,旁边坐着的沈伊瑶,刚才也听到边子钦的那声谢谢。 沈伊瑶转过头,看见了心薇蕊替边子钦擦汗的这一幕。 不知为何,沈伊瑶感觉心里很堵,胸口有点闷。 ······ 第一百零六章 多了个堂妹 第106章 多了个堂妹 等待没多久,司颂庆也提着一大包夜宵匆匆赶来。 凌晨两点半时,爷爷边圣贵开面包车,拉了边镇砳父母跟爷爷奶奶等人上来。 六叔边镇砳的妈妈,按边家村辈分,边子钦要喊一声四奶奶,她是自己奶奶以前的丫鬟之一,也是最年长的一位,现如今已经两鬓斑白。 她一过来,了解完一圈儿媳的情况后,拉着边子钦的手就开始询问一些关于跟华子网络合作的事项,以及目前取得的进展。 但边子钦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没什么探讨欲。 四点多时,董一曼的娘家人也从邕城赶到了,一时间产房门口人很多,但交流的极小声。 气氛一时间很是凝重。 边子钦受不了这种无意间凝造的压抑氛围,拉上司颂庆去吸烟区,来一根华子放放松。 “担心啥啊,我姐上一年生的时候,晚上八点多进的产房,早上六点多才生。” 司颂庆还是第一次见边子钦展现出这般焦躁的窘态:“实在不行,干脆睡一觉或者打一针麻醉,醒来就能抱娃娃了。” 边子钦瞥了一眼老司机,“你不懂。” 司颂庆挑了挑眉,“你不说,我怎么懂?” “我说了你也不一定懂。” 边子钦深吸一口烟,轻轻吐出一个烟圈,随后水箭式射穿。 上辈子,司颂庆这小子结婚那天,自己六叔在台下不仅酗酒,还从头哭到尾。 差点忘了,还有他大女儿嫁人那天也一样。 此刻,未为人父的司颂庆嘴里叼着烟,摇头晃脑笑道:“我都开始期待起以后,你老婆生孩子时,你到底会急成什么样,真希望目睹那幅场景的人里,加我一个啊。” “你废话真多。”边子钦烦闷地骂道。 这臭小子一点都不懂事,本来就因为烦闷才出来抽烟了,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心里没点数? 虽在反驳,但边子钦内心却真的开始思考起来,不知怎的,想到了前世与自己相爱了十二年的女人。 如果她能怀孕,还怀了自己的孩子,那分娩前,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呢··· ‘扑通···” 才刚想到这里,边子钦感觉自己心跳不知为何剧烈跳动起来,心底没来由涌现出一阵烦闷的情绪。 “扑通···扑通···’ 心里堵得慌,压根压不住那种。 这种感觉,和年初二时拿起心薇蕊送的那条铜项链时,极为类似! 边子钦赶紧止住思绪,稍微平复心态后直接碾灭烟头站起身,对司颂庆严肃道:“老司机,别抽了,陪我去急诊科做个心电图。” “怎么了?”司颂庆不解地问道。 “这段时间熬夜太多,我心脏好像出问题了,可能得了心脏病。”边子钦语气染上些许沉重。 虽然上辈子自己年轻时很健康,但这辈子的命运轨迹,早在高一上学期就和上辈子脱轨了。 这辈子,自己可是为了开发计算机加速梯,经常熬夜、晚睡的! 边子钦觉得自己身体,很可能真出了问题! “那走走走。”老司机人格还是挺讲义气的,二话不说便站起身。 怀着忐忑来到急诊科,边子钦挂号交钱,很快便做了个心电图。 听医生说没什么异常,他又让医生帮忙做了个心脏检查,最后是心脏彩超、查血钾。 等待了没多久,报告都出来了,全项在正常范围! 手里拿着检测报告,边子钦才松了口气,心里才踏实了些。 “我就说嘛,年纪轻轻熬几天夜怎么可能会得心脏病。”司颂庆笑着安稳:“你就是太紧张了。” “也许吧。” 边子钦也希望自己只是多疑罢了。 几分钟后。 等俩人回去时,发现产房门已经大开。 过道上,只有两个手里拿着葡萄糖的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休息,不见其余人的踪影。 “我就说嘛,肯定是顺产。”司颂庆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从口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边子钦也是心头一喜,把烦恼全部甩开,急忙跑进产房。 里面,一大帮人脸上都带着笑,神情轻松低声交谈,谈话声中隐约带着‘千金’、‘闺女’等字眼。 看来这辈子,自己多了个堂妹! 产床旁留出一大圈空间。 边镇砳此时蹲靠在床沿,手里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个小脑袋的婴儿, 他脸上流着泪哽咽着,跟面色发白但脸上带着笑容的董一曼诉情。 “真肉麻。” 边子钦脸上泛着笑嘀咕一句。 如释重负,心底从重生那天一直压到现在的一块遗憾石,自此终于坠落。 重生后的第一个里程碑,达成了! 严格来说,边家村双寡公,自此仅剩边子钦一人称雄。 ······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边镇砳才抱着女儿走到边子钦面前,很少见地梗着脖子傲骄道:“你还没抱过呢,要不要来上手体验一下?” 边子钦微颤抬起手臂,查觉到自己的异常,他紧接着又放下,苦涩笑了一下道:“还是不抱了。” “又不是你女儿,紧张啥啊。”边镇砳在看清边子钦手抖的时候,就下意识收回手护着闺女了。 边圣贵瞧见这一幕,嘿嘿笑着把嘴凑到孙子耳旁:“你看你六祖奶奶,她多开心。” 边子钦下意识转头,看向正给六婶按肩膀的六祖奶奶。 耳朵旁,也传来了爷爷有意无意的嘀咕声:“咱们边家村双喜临门呀,你奶奶这段时间一直唠叨,也想抱重孙儿了。” “啥?” 边子钦查觉到了爷爷字句里,肯定有言下之意。 边圣贵拍了拍边子钦肩膀,意味深长道:“没事。” “是谁怀孕了?”边子钦小声问。 “说了你也不懂。”边圣贵嘿嘿笑。 “你不说我怎么懂?” 边子钦此刻真挺好奇,是村里哪户人家怀上了。 不过他知道,博城这边,怀孕不满三个月,一般都不会告诉直系亲人以外的人,因为会对孕妇造成心理压力,从而可能影响到胎儿发育不稳定等。 一般都是等b超看到胎心搏动,说明怀上的是正常健康的孩子,觉得稳妥了才会告诉别人。 而边圣贵是医生,会把脉搏,提前知道很正常。 ······ 第一百零七章 迟早会被知道 第107章 迟早会被知道 董一曼在住了几天院观察,没问题后便办理出院手续,带着孩子回家住了。 两家老人叠满了华国老人独有的育婴buff,无微不至的照顾董一曼和孙女,只是在为宝宝起名时,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 其实这个分歧在几个月前就隐藏着了,无论男女,她们早就想给孩子定名了。 最终,还是董一曼的奶奶苦口婆心更胜一筹,取得孩子定名权。 董一曼的奶奶算是个文化人,读过不少书,她在董一曼怀孕时便专门花重金去算了一卦。 那个先生让给女孩子起的名叫:边静雅。 简述:寓指文雅、美好。 并且,先生从她口述中了解到孕妇的脾性,是坐不住的主,还建议董一曼孕期出去走走,临产前不要剧烈运动等。 董一曼当时一听,哦吼,还有这种好事,当然得去旅游啊! 所以隔天,她便拉上几个小姐妹踏上旅途。 ······ 接下来的几天,边子钦查觉到了沈伊瑶的情绪有些反常态。 因为她神情,偶尔会呆滞一会儿。 边子钦猜测,导致她这样的原因,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这个‘保姆’当得很不称职。 因为,四个奶奶、祖奶奶辈人物,把家里上上下下的活计都给包圆了,哪怕倒垃圾这种家务活都轮不到她干。 若不是心薇蕊厨艺了得,连日常买菜做饭这个阵地,都得贡献出来。 在沈伊瑶一次织毛衣时恍神,边子钦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轻声问道:“伊瑶,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沈伊瑶回过神来,不太懂怎么表达。 “是在担心自己会被解雇吗?” 边子钦温声笑着说。 “不是。” 沈伊瑶摇摇头,糯糯道:“我感觉,我帮不上忙···” 别的先不提,单说这段时间,她都只抱过两次宝宝,还是宝宝睡醒了哭的时候没人在,她才去抱的,换尿布喂奶粉这些都轮不到她来做。 而董阿姨这边,几个奶奶抢着煲滋补汤,也一样根本轮不到她照顾。 甚至董阿姨每天晚上,还会拉她跟心薇蕊到三楼书房里讲解、分析数学竞赛题的解题技巧和思路。 边子钦瞅见沈伊瑶又恍神了,轻敲了两下她的脑瓜:“你给宝宝织毛衣,不就是在帮忙吗?而且这些天,两位奶奶不也在教你跟蕊九怎么照顾宝宝吗?” “这也算吗?”沈伊瑶讷讷回道。 “我说算就算,你好好织毛衣,等我六婶出月子以后,奶奶们回去,就轮到你跟蕊九来照顾咯。”边子钦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沈伊瑶认真的点了点头,脸上显出娇羞的红晕,她感觉得到同桌这段时间,对自己好像没那么凶巴了。 等心薇蕊洗好两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到桌子上,边子钦拿起一盘,上楼前,还对俩女生道:“剩下的这盘你们要吃完啊,今晚吃不完扣工资。” ······ 董一曼出月子这天,四奶奶打包好行李叫住即将出门去上学的边子钦。 “四奶奶这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边子钦观察一眼四奶奶这副正经行头,心头涌起不好的猜测。 四奶奶今天身穿着女性现代的礼唐装,半白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这副打扮,根本不像是要回边家村啊,更像是即将出远门的样子。 四奶奶帮边子钦整理了下衣领,才慈爱笑道:“小子钦啊,四奶奶要去魔都,然后再去一趟深城。” 听闻前者,边子钦瞳孔一缩,心跳不由快速缩了几下,他现在还小,是真的不太想听到这个词汇,因为那座城是悯智诚的大本营。 边子钦深吸口气,让沈伊瑶跟心薇蕊先去学校,等她俩出门,才不确定道:“是因为···要和华子网络合作的事情吗?” 四奶奶笑着点点头,没有多提。 她哪知道此小子钦非彼小子钦,以为现在的边子钦还不知一些悯智诚跟边家村两堂人的内情,所以没有多说。 “那我帮您提行李。” 边子钦见四奶奶不言语,帮忙接过小提箱,送她出到巷口,已经有一辆商务车等在那里了。 四奶奶上车时,边子钦主动去跟司机攀谈片刻,没搞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只能就此作罢。 目送商务车开远,他暗叹口气:“只希望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回到学校。 上楼时,同学们也刚做完早操回来,边子钦迎面就碰上了黎有才。 他拉住边子钦,低声说道:“昨晚我们宿舍,有个人忽然提起心薇蕊了。” 边子钦‘嗯’了一声,耸耸肩示意黎有才继续说。 “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消息,现在我们班的男生,都知道心薇蕊眼睛是蓝色的。”黎有才说道。 “这不奇怪吧,学校里不只你一个跟她同一个学校出来的,迟早会被知道的。” 边子钦没有多意外,这都大半个学期过去了,虽然心薇蕊一直低着头走路等,但班里还有不少一米五不到,做题嘎嘎猛的女生呢,抬头刚好看见也属正常。 上到三楼教室,边子钦回到座位看向前门涌入的同学,有许多个男生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去打量正低着头看书的心薇蕊。 好在没人主动去搭话,她也不会抬头看同学,没查觉到异常。 学生们做完早操回到教室,就是早读时间了。 但今天高一的早读,是广播播报练习英语听力,没有老师在讲台上监督那种。 学生只需要拿出广播上提到的英语课本,翻到对应页跟着广播讲述看就行。 这也是博育一中每个年级,都各自一栋楼的原因之一。 边子钦对英语早就倒背如流,所以在早读时间里写了张纸条给沈伊瑶,让她递给心薇蕊。 心薇蕊被打断学习并没有生气,而是好奇打开折叠的纸条,看完纸条内容,回过头撞见边子钦正对着自己笑。 笑容很温和,她情不自禁点了点脑袋同意下来。 犹豫了一下,她在纸条上写上:‘我能跟你握握手吗?’ 而在她这行字上边那一段,边子钦写的是:‘我能告诉其他人,你的瞳孔是蓝色的么?’ 心薇蕊写完字,小心翼翼折叠好,很守规矩地让沈伊瑶把纸转交回给边子钦。 边子钦打开纸条看完,觉得心薇蕊应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求鼓励之类的吧。 抬头见她正偷偷的往这边看,边子钦便笑着朝她点点头。 随后,边子钦跟黎有才跟换了个座位,他一屁股坐到心薇蕊身后的位子上。 随后,左手握着笔轻轻地戳了戳她后背,在课桌遮掩中伸出了右手。 而心薇蕊查觉到了,虽身体背对着,但也偷偷的把自己右手放到课桌下,往后探。 触碰到边子钦温热的指尖后,她像触电那般胆怯的缩了缩,但很快又伸了回来··· 边子钦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向下滑握上手掌,稍稍用力握紧了些,象征性的上下摇晃了几下。 随后缓缓松劲,想等心薇蕊自己主动松手。 但心薇蕊完全是另一番感触。 此刻她感受着边子钦掌心传来的温热,心里如同小鹿乱撞般很忐忑,不过更多的却是喜悦。 这是她喜欢上边子钦的第一次握手,这次的感触和以往真的有些不同,她感觉边子钦的手像猫爪的肉垫一样,热热乎乎,又滑溜溜的。 根本舍不得放手呀~ xs7.com 第一百零八章 你头有点绿 第108章 你头有点绿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边子钦发现心薇蕊竟然还握着手,哪怕俩人手心都微微出汗了,她都没有主动想松手的意思。 因为心薇蕊是背对着自己,所以见不到前桌低着头的她是什么情绪。 边子钦不由想到:‘是想等我先放开吗?’ ‘这小妮子怕不是不敢自己松开手?’ 不过既然心薇蕊不害怕被发现,那边子钦怎么可能会怯场松手,这很可是个能使她内心勇敢一点的机会,必须把握住咯。 但忽地,边子钦视线余光却捕捉到一双柔和的眼眸。 定睛一看,是沈伊瑶这小丫头,她藏不住事的表情好似有些失神和木讷,很明显应该是目睹了自己跟心薇蕊握手的小动作。 边子钦心底涌现出一种莫名的被抓包感,但下一刻,他就抛开了这个奇怪的念头,把自己跟心薇蕊写字的纸递给她。 沈伊瑶兀然回神,接过同桌递过来的纸,眼神闪躲低下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强忍住心底不知从何涌起的酸涩感,又吸了吸发酸的小俏鼻。 随后,她把同桌递过来的纸,推到了心薇蕊的课桌上。 做完这一切,她没再回头看,像个小学生那样把左手平搭拉在课桌上,右手握紧了紧笔,耷拉着小脑瓜眼神恍惚望着英语教材,怔怔出神。 “这丫头,真憨呐!” 边子钦暗自叹了一句,他其实是想让沈伊瑶看看那张纸来着,谁知道她这么老实,直接递给心薇蕊了。 而心薇蕊空闲的左手小心翼翼摊开沈伊瑶推到自己课桌上的纸,发现没有写新字,有些疑惑想转过头。 但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她又有些小女生的羞涩,不太敢直视边子钦的目光。 俩人就这样握着手,直到早读结束铃响起,同学们都离开座位,开始自由活动了。 边子钦便主动松开手,能很明显察觉到,身前近在咫尺的心薇蕊好似轻舒了口气。 看来她也担心被人发现呢。 但很快,他就诧异了,因为身前心薇蕊从布包里掏出一条米色的小手帕,放到他课桌上。 不过边子钦也没矫情客气,拿起擦了擦右手,放回原位,想看看心薇蕊在课间时间,会不会自己拿回去。 边子钦站起身换回座位,想了想拿起一本书,对黎有才小声说道:“你把那个昨晚散播消息的男生,喊到走廊来。” 说完话,边子钦拿着书走出教室,在走廊阳光能直射到的位置安静翻书。 其实注意力都不在书上,他只是想暖暖身子。 毕竟现在才早上八点,室外温度还是挺冷的。 片刻,黎有才领着一个小胖墩站到边子钦面前。 这个小胖墩估摸一米六五,长得挺可爱,站在边子钦面前显得比较娇小。 在班里他的别称就叫小胖墩,听说在校外谈有个女朋友,司颂庆重点督促学习、不要搞出‘三人归’事件的打击目标之一。 边子钦认得他,怎么说呢,他高一这段感情,一句话概括就是:‘有的人用钟点房,就体验了他的一生所爱。’ 记得清楚这个人,是因为他是班里唯一的小胖墩,可爱,还有就是在不久的将来,大概会在六月份期末考试前后,这小子撞见了女朋友的第三者。 他理论不过,反而被暴揍了一顿。 听闻那晚,女生和插足者从ktv唱到钟点房,小胖墩从夜宵摊吐到家门口。 在此之后,他这件事就成了不许早恋的经典案例,被师生杜撰出许多版本,传了不知几年。 边子钦脸上带着笑,视线迎上小胖墩略微闪躲的目光:“能说说是谁告诉你,心薇蕊有一双蓝色的瞳孔吗?” “楼,楼下三班的···”小胖墩说话有些磕巴,局促不安。 边子钦一米八的身高给他压力着实不小。 “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知道。” 小胖墩又补充道:“我也是昨天下午,在饭堂听到他跟其他人聊天地时候说的。” “不是本班人啊,那你跟我过去认人。” 边子钦没有为难小胖,带着他下二楼,站在三班门口指认。 此时叶万军刚好撒完一泡小的,回到教室门,撞见边子钦带着黎有才和小胖过来。 他迎上前问道:“边哥,下来干啥?” “找个人。” 边子钦让小胖认人,随后跟叶万军讲述了事情大概经过。 很快,小胖墩就指着一个正整理着课桌书本的男生:“就是他。” “我去把那男生叫出来。”叶万军进教室,让这男生出来。 边子钦惯例问他,但得到的答案却跟着小胖大相径庭,他也是在饭堂里某个同学口中得知的,不过连长什么样他都忘了。 见他神态不似做假,边子钦只能就此作罢,叮嘱让叶万军多注意些这方面的风声。 回一班教室时,边子钦拍了拍小胖墩的肩膀,好心提醒道:“你头有点绿。” “啊?”小胖墩睁大眼睛,心头一热。 上个学期很多新颖的词汇流传在学校,什么舔狗、污妖王、绿茶他都略有耳闻的,他当然知道‘头有点绿’这个词汇代表什么······ 难不成自己女朋友小兰给自己戴绿帽了? 小胖墩连想到边子钦可是走读生,有类似见闻不奇怪,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他赶紧跟上问道:“边哥,这,我···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边子钦点点头。 “到哪一步了?”小胖墩有些颓然又问。 “你非得让我说个明白啊!” 边子钦哪知道这三角恋目前啥情况,随便搪塞一句,又返问小胖墩:“我就问你一个问题,绿帽子还分深绿和浅绿吗?” 小胖墩被问得如遭雷击,缓了好一阵才失魂落魄默默走开,回到自个座位,就这样变得呆呆的了。 边子钦情不自禁暗自感慨:‘才04年啊,有些人爱都没爱,就已经睡够了,但有的人碰都没碰,就已经爱疯了。’ 这小胖墩,就属于典型的后者! 后者的选择无非是两个,一是立正把帽子戴正,二是脱掉帽子。 “天可怜见,希望他能稳住成绩吧。” 边子钦只能暗暗祝福他一句。 走回第一排时,小手帕已经不见了,心薇蕊在认真写题,而沈伊瑶还在愣愣的盯着英语教材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教材都没翻动过,依旧是早读时听的那页,显然她心思不在教材上。 边子钦兴致来了,直接弯下腰,拇指跟食指兵分两路伸出,轻轻捏住她白嫩的双颊,微微用力向中间一捏。 伴随着‘啵’的一声,沈伊瑶温润的唇瓣被捏得嘟了起来,形成小o型。 随后边子钦松开手,使其嘴唇自然回弹发出‘吧唧’一声。 沈伊瑶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依旧是迷茫又憨憨的小表情。 边子钦觉得她这副样子有点萌,不过,还怪好玩的嘞! ······ 第一百零九章 不要打扰到她 第109章 不要打扰到她 “啊~” 沈伊瑶慌了一下,从被突然袭击中回过神来。 边子钦轻轻地敲了敲她小脑瓜:“你又在想什么呢?” 沈伊瑶抬起头见是同桌捏的,转头看了一眼心薇蕊,见她在认真写着数学卷子,松了口气小声说道:“我,没,没什么。” 边子钦笑笑,把早读时跟心薇蕊互传的纸张摊开,放到她课桌上:“是不是在好奇纸上写了啥,给你看就是了。” 沈伊瑶很想否认,但视线还是情不自禁瞥向那张纸。 看清内容,她感到自己心情忽然就晴朗起来,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原本还以为,同桌跟心薇蕊谈恋爱了呢。 吓死了。 但话说回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心里难受呢? 一念及此,沈伊瑶又恍神了······ ······ 中午放学。 边子钦下楼就看见了叶万军正守在二楼楼梯口走廊,显然是在等他。 “边哥。” 叶万军凑上前来,压低声音不让边子钦身后两个女生听到,小声说:“心薇蕊这件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你说。” 边子钦微微颔首。 “我听说,高三那栋楼,比我们高一这边还清楚这个传闻,他们原话是听说高一一班有个名叫心薇蕊的女生,是个蓝眼睛的怪人。” 叶万军眼里闪烁着名为智慧的光芒,“我认为,这件事肯定是高三那边率先传出来的!” 边子钦若有所思,问:“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了。”叶万军回道。 “我知道了。” 边子钦拍了拍他肩膀结束话题,让叶万军自个去饭堂干饭去。 回去的路上,边子钦开始认真思考。 用怪人这个贬义词汇形容一个人,那情况很明了了,很大可能是有人想搞事,虽不排除是高一学生使计,但最大的可能,依旧是高三的学生散播的消息。 原因很简单,高三这批学生,已经进入高考倒计时了,紧张压抑的气氛下,八卦心会比高一高二低很多,那八卦的传播速度会相对较慢。 既然传言有滞后性的情况下,还属高三年级最多人清楚,多半搞事者就是高三的。 且不难判断,这个八卦,很可能已经传播了一定时间。 如果这个造谣者有点小聪明,他肯定会等在高考结束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但揣度归揣度,其实也不排除这是乌龙事件。 自从疑似有人想搞心薇蕊后,下午课间,边子钦除了偶尔要小解,哪也没去,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课外书。 他得守上几天,防止出现心薇蕊被同学搞心态这种事。 ······ 经过大半天的扑朔传言,整个一班看向心薇蕊的眼神都带着莫名的意味。 心薇蕊的原后桌,毓佳是见过心薇蕊蓝瞳的,她找到前同桌郭玉玲一起去上厕所,并开始说悄悄话。 毓佳道:“玉玲,原来那天我真的没看错,那个心薇蕊,真的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郭玉玲缩了缩身子:“是不是跟那些男生们说的一样,她眼神直勾勾的,像个鬼一样很恐怖?” “应该没有吧。” 毓佳其实对那次不经意的一瞥也淡忘得差不多了,仔细回想了片刻,不确定说道:“哎呀其实我也忘了,总之一点也不可怕就是了。” 听闻并不可怕,郭玉玲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激起了:“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呢!” 她是个好奇心蛮重,且好胜心很强的女生,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心,对提起兴趣了的事,她会毫不犹豫地去探索。 俩人也同窗接近大半年了,以前还是前后排来着,并且这还是一件探知成本为零的轻松事。 这三点因素叠加buff,使郭玉玲对心薇蕊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毓佳皱着眉头:“可是她一直低着头哎,可能就是怕同学看见她眼睛。” “那我们叫她抬头不就好了?”郭玉玲反问。 “这样好像不礼貌吧。”毓佳还有些迟疑。 “都是同学,我们又不会笑她,有什么礼不礼貌一说。” 话末,郭玉玲抱怨道:“她这段时间和边子钦走得好近啊,我其实心里挺不爽。” 班里不说全部女生,至少有一大半对边子钦都有天然好感的,郭玉玲跟毓佳当然也不例外。 郭玉玲在上学期,第一次见边子钦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她就觉得这个帅气的男生很吸引她了。 自那之后郭玉玲开始试着打扮自己,还经常有意无意去找边子钦闲聊,但很可惜人家总是爱搭不理,丑拒态度明显。 毓佳想了想,说:“那走吧,我们去拜托瑶妹帮忙还书给书店,顺便跟心薇蕊搭个话。” “好。”郭玉玲点头附和。 沈伊瑶以前在学校住宿时,同寝室的女生用年龄排姐妹。 而沈伊瑶,是九月近末出生的,最小,所以班里许多女生觉得叫瑶妹比较顺口,就都直接称她为瑶妹。 因为沈伊瑶长得好看,这个称呼在班里早就传开了,班里很多同学也喜欢叫她瑶妹。 俩人回到教室。 第一组第一排,心薇蕊跟沈伊瑶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毓佳拿出漫画,走到沈伊瑶旁边,让她今晚回家顺便去老李头书店还书。 随后,她拿出零钱,又让沈伊瑶代借漫画书。 等沈伊瑶拿出代购清单小本本记下,毓佳凑近她耳旁,故做疑惑小声道:“我听说心薇蕊,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沈伊瑶眨了眨眼,想到那张纸的内容,转头看了一眼靠在墙上半眯着眼似是打瞌睡的边子钦。 见他神情温和仿佛没听到,没有任何表态,沈伊瑶又误以为是他散布的消息,便对毓佳点点头默认。 毓佳露出笑容,对她旁边的心薇蕊笑道:“心薇蕊同学。” 心薇蕊被突然的问话吓着,紧张得把头压低了一些。 她没敢应声,更不敢抬头看,只是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后排,见边子钦在座位上,才暗松了口气。 沈伊瑶帮解释道:“蕊姐姐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你们不要打扰到她···” 说完话,她还把椅子挪了挪,贴近了些心薇蕊。 “这样啊。” 毓佳跟郭玉玲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但郭玉玲见到心薇蕊刚才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边子钦,内心就升起了名为嫉妒的情绪。 凭什么这样的人,都能跟边子钦走这么近?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揶揄开口说道:“心薇蕊,听瑶妹说,你眼睛是蓝色的,能不能抬头给我们瞧瞧看?” “哎哟,你干嘛?” 毓佳有些恼了,郭玉玲是听不出来人家刚才拒绝的意思吗? 犯蠢了是吧? ······ 第110章 看够了吗 第110章 看够了吗? 午后的教室在慵懒、清静的氛围中,比较安静,有一部分同学听到了郭玉玲说的话,都听到‘心薇蕊’了这三个字。 随后,毓佳情急之下说话声也挺大,大半个教室里的同学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教室里安静了一下。 紧接着之前听到郭玉玲讲话的同学,三三两两围向第一排,都想看看心薇蕊长啥样,是不是很丑,到底像不像传言那样有一双蓝色的死鱼眼。 群众效应一起,就更多人围过来了。 黎有才也被声音吸引,有些不爽抬起头看了一眼郭玉玲,这女的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见边子钦好像在打瞌睡,黎有才主动站起来打圆场道:“哎,别搞事啊,你们让开点,别挡着人家看书学习。” 但黎有才是个瘦排骨,在班里人微言轻,没人会真的理他。 还是毓佳察觉这样好像不太好,想拉郭玉玲走,小声催促一句:“你在搞什么!” 不过郭玉玲本就有些不爽,见围了这么多人过来,碍于面子,她一甩手挣脱了毓佳,嘲讽道:“怎么,不敢抬头?” 心薇蕊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虽然周围人很多,她低着头能轻易看见周围又双叒叕只新旧不一的鞋子,但她感觉自己内心并没有多少惧怕。 因为边子钦就在身后的座位上呀,他会保护自己! 沈伊瑶这时也站起来,朝着郭玉玲弱弱凶巴道:“你干嘛这样!” 虽然洋装凶巴,可是她声音依旧软软糯糯的,听不出一丝杀伤力,返而是人群中冒出几声低笑。 碍于面子陷进敏感情绪泥潭的郭玉玲听到身旁的嬉笑声,总感觉这些人都在嘲笑自己。 这心薇蕊也真是的,抬个头有这么难吗?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哼一声说道:“该不会,心薇蕊你真有一双死鱼眼吧。” 就在此刻,心薇蕊身后的边子钦猛的睁开眼睛,一巴掌重重地拍在课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声音回荡在教室。 紧接着,整间教室的灯都被人关掉了。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先看了一眼边子钦,见他表情冷淡的好像要打人。 众人不自觉避开视线,望向教室后门,看见了小胖墩把手从电灯开关旁收回,还去把教室后门关给上了。 由于窗帘是关着的,不算透光,自此,这间教室陷入了昏暗之中,仅有前门一道强光源照射进来。 教室安静了几秒,边子钦阴沉着脸站起身,不放过每一次打量他们的机会,目光如电扫了一圈围观人群,逐一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 随后,他拍了拍心薇蕊的肩膀说道:“心薇蕊,你抬头瞧瞧她。” 心薇蕊身体微微一僵,但她没有多想,几乎没有犹豫就打算抬起头。 因为边子钦说过一辈子都不会欺负她的。 她信任他。 她能感受到,边子钦这是在帮她摆脱目前的窘境! 心薇蕊做了个深呼吸,想抬起头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多月前,边子钦教的那个看书时练习的表情。 一定要看起来凶一点,这样才不会被欺负! 随后,她看向课本,表情变换,紧接着缓缓抬起头,看向课桌前的郭玉玲。 在教室昏暗的环境下,心薇蕊那双醺蓝色的瑞凤眼犹如蓝宝石般,清澈且毫无杂质,泛着一股皎洁的清冷感。 这是她在班级里第一次抬起头看一个人。 ‘心薇蕊眼睛,真的是蓝色的!’这是郭玉玲心中的第一反应。 此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双醺蓝色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但眼神极为凌厉淡漠,或许是只有前门光线照入教室的原因,这双瞳孔仿佛闪烁着冰蓝色寒光,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郭玉玲呼吸一滞,忍不住后退两步。 随着视距扩张,更是看清了眼睛主人的样貌。 是一张五官深邃且线条柔美的瓜子脸,小巧挺翘的鼻子下,是粉嫩的樱桃小唇微抿着。 脸上神情也很是清冷,两相叠加,郭玉玲的感觉她仿佛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表露着不屑。 原来,心薇蕊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怯懦软弱。 谁他妈长这样会胆子小啊? 我要是长这样,我高中直接昂着脑袋走三年路! 围观的同学们也不例外,刚才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心薇蕊的眼睛上,想看看那双眼睛长什么样。 而心薇蕊这一抬头,这些人确实被她那双清澈的醺蓝眼眸震撼的不轻。 随后缓过神的人,也注意到了心薇蕊那张巴掌大的精致瓜子脸,再加上那生人勿近的酷酷表情,使有一种人望而生畏感。 包括黎有才在内,一众同学都呼吸一滞,满脸写着震惊,自个班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位眼睛贼好看的高冷天仙! 黎有才是真没想到当初那个其貌不扬的小黑子,如今长成这般模样。 在他们怔怔出神时,一个高高的挺拔身影挡在心薇蕊身前,遮住大家看向心薇蕊的视线。 这么高,不用猜都知道,来者肯定就是边子钦。 他真是个畜生啊,怎么班里好看的女生都围着他转! 这是大多数男生心里冒出的第一想法。 只见边子钦用手压了压心薇蕊的小脑袋,后者便很顺从的把头低了下去。 平均不到一米六八的同学们情不自禁稍抬头,看清了边子钦那如刀削般刚毅的五官。 他表情甚至比心薇蕊还要冷漠,墨黑的眼眸很是锐利,仿佛在单独凝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边子钦对郭玉玲冷声道:“看够了吗?” 这道声音极其淡漠,仿佛真就带着冰冷的气息激漾在郭玉玲心尖。 她身体就拔凉拔凉的,这下感觉像如坠冰窖,方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蠢。 女生面对暗恋的人,总是会显得不够自信,郭玉玲不敢直视边子钦的目光。 “对,对不起。” 她道了声歉低下头没再说话,灰溜溜穿出人群默默向自己座位走去。 “你们在这堵什么门口,快上课咯,赶紧回位置。” 这时,门外响起班主任司颂庆温和的声音。 大家一哄而散回各自座位。 许多女生们看向边子钦的眼神,仿佛有小星星般,这一刻她们内心的分享欲达到顶峰,思维殿堂恨不得夜晚马上到来回宿舍畅谈。 这一点都不奇怪,长相平凡且穷的男生,永远都体会不到女孩子有多狂热,更不知道除了妈妈外的女人会有多主动! 他们难以体验,难以理解帅比们的世界。 第111章 原来是他们这群小瘪三 第111章 原来是他们这群小瘪三 不过这不妨碍班里这群男生们现在对边子钦的仇视,他们脑海里已经在展开头脑风暴了。 这边子钦,真该死啊! 他长得帅,声线充满磁性好听也就忍了。 但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跟沈伊瑶和心薇蕊能打成一片啊! 就因为他帅吗? 难道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们目光比往日更显愤慨,心底仿佛有一个太平洋在翻腾海啸,他们在海啸面前呐喊,发泄着内心的嫉妒与厌羡。 有个带眼镜的雀斑男按耐不住情绪,心底暗骂一句‘装逆马装’。 然后,他朝讲台上的班主任司颂庆举报道:“司老师,刚才边子钦耍流氓,摸了女同学的头!” 雀斑男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心想终于有人明面上硬刚边子钦了。 希望硬刚到底啊! “怎么回事?”司颂庆虽然在询问,但脸上依旧带着文人的儒雅笑容。 边子钦耸了耸肩,说道:“刚才同学们围着心薇蕊,想欺负她,我做为朋友只是安抚,没有别的意思。” 这时,心薇蕊也主动抬起头,看向司颂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澄清。 以前在班里不抬头,只是怕自己一个人被同学欺负,而现在知道边子钦和沈伊瑶会帮自己,当然没必要总是低着头了。 心薇蕊知道自己只是缺乏社交性格内向,其实自己胆子并不小。 边子钦见状,脸庞露出一抹笑容,又说道:“老师,我要举报马国涛给同班同学送情书。” 马国涛就是那个带眼镜的雀斑男,他听到这句话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班主任可是博育一中棒打鸳鸯队的骨干成员呐,搞不好自己今天要脱层皮··· 马国涛咬着牙,脸皮抽搐,憋胀红脸都没敢回怼边子钦。 他终究没敢反驳,因为他不止送过一封情书给同班同学,他不知道边子钦举报的是哪一个人,万一说漏嘴了更麻烦。 司颂庆微不可查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挂钟:“待会下课放学,你们两个都来我办公室一趟。”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先上课吧,起立,同学们好!” 学生们站起来弯腰鞠躬:“老师好···” “请坐。” 司颂庆让学生们落坐,翻开数学教材开始讲解。 ··· 一节课很快,40分钟过去。 放学,边子钦跟雀斑男一同来到司颂庆办公室,沈伊瑶跟心薇蕊有些不安的站在门外。 在办公室里没有什么争吵撕比,司颂庆只是询问了片刻,率先把边子钦放出办公室,单独留下雀斑男谈话。 沈伊瑶见同桌出来得这么快,小心翼翼问道:“司老师没骂你吧?” “没骂,但是要写一份500字检讨。” 边子钦看向心薇蕊,眉梢带着明显的笑意道:“不过司老师没说让谁写,蕊九,你能帮我代笔吗?” “好。”心薇蕊毫不犹豫点头应下。 边子钦是因为自己受罚,这本就是她应该帮忙做的,别说五百字,熬夜写五千字她都会帮。 仨人刚下到二楼,遇见了叶万军跟黎有才。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有话要说呢! 边子钦先让两个女生走前面,随后问道:“清楚是谁干的了?” “清楚了。”叶万军道:“是高三六班的,一个名叫朱强的人。” “这样啊······”边子钦皱了皱眉:“他是见过心薇蕊的眼睛吗?” “这个我不清楚。” 叶万军摇摇头。 快到校门口时,叶万军瞅见五六个男生从高三教学楼下来,吊儿郎当,一摇三晃向饭堂走去。 叶万军喊住边子钦,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就是那群人里,最高那个瘦高个。” 边子钦转头望去,除了那个瘦高个外,看清了走在中间为首的男生,是个估摸两百多斤的胖子。 他微微颔首,问道:“走在前面那个胖子,是谁?” “我不认识。”叶万军仔细想了想回道。 这时,黎有才插嘴了:“我自己是抽烟的,但是小卖部里不卖烟,恰巧听说他们那帮人干这个活,我知道这胖子名叫陈海平,旁边那几个都是他的忠实拥趸。” “他们每个星期返校回宿舍前,会在书包里藏烟,然后每天晚上都会在宿舍楼二楼接水房对面那个房间兜售,我去买过一次,他们那里卖的华子有股霉味,肯定是假货,我一抽就抽出来了。” “靠,我就说怎么二楼水房走廊老有一股怪味!”叶万军骂道:“原来是他们这群小瘪三在抽烟。” “那不是烟味,水房晚上关门前会有人用清洗剂喷。”黎有才笑骂道。 边子钦默默的听着,汲取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名字叫陈海平,他忽然想到上学期转学的那个陈海升··· 如果陈海平这人,是跟陈海升同一条村的,那基本可以断定他是替陈海升打抱不平来了。 思虑至此,边子钦眼眸微眯:“小军,你今晚打听一下,那个胖子是不是跟陈海升同一条村的。” 如果两个人是同一条村,边子钦敢肯定,散播谣言的主谋就是这陈海平。 或许他快高考了,所以没搞其他小动作,那么在他有其他小动作前,必须先摁倒他! 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既然他先搞事,至少先得让他翻不了身来祸害自己。 ······ 隔天,早晨七点刚过。 国际大都市魔都笼罩在蒙蒙细雨中,此时霓虹正好,车流如长龙。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至飞机场。 片刻,机场t2出口,四奶奶心葵虽然眉角满是挥之不去的疲乏,但她还是板着脸,跟在两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身后。 直到走到三辆黑色商务车旁,其中一个中年拉开中间一辆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奶奶点点头,上了这辆九座商务车,看清车内的人后,脸色才稍缓。 商务车里,只有一位保养得较好,看起来估摸五十出头的清瘦大叔。 他衣着得体,一双眼角上翘的丹凤眼,鼻梁高耸笔直,薄薄的嘴唇在车厢内的暖色调映衬下,显得寡而深邃。 这人是悯智诚的当代领堂首郑昭旻。 见到四奶奶上车,他问候道:“心葵姐。” “嗯,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四奶奶心葵说完话便闭上眼睛。 奔波了一整天,她着实是累得不轻,没心思在这谈话。 郑昭旻微叹口气,把刚泡好的一杯茶轻轻放到她座位扶手旁的桌子上,随后望向窗外的人流怔怔出神。 郑昭旻睹人思人,想自己的姐姐郑雅兰了。 第112章 小子钦已经定婚了 第112章 小子钦已经定婚了 三辆商务车很快驶离飞机场。 下了高架桥,半个小时后开到一片区名为润玺书香园的私人环湖庄园区。 其中两辆跟进园区后,直接开去了停车场。 仅有一辆往里行驶着。 片刻,这辆商务车便停到一座静谧的中式庭院庄园门口。 院门是敞开着的,大门牌匾上仅写着一个暗金色泽的‘待’字。 往里,大院子,绿草坪,荷塘庭院,篱笆围着小竹林。 青石板材铺满每一条道路,道路的每一条分岔口却是石英砖间隔。 文人喜称庭院道路造景为脉络,不同的庭院造景有不同的意境。 道路与建筑的布置往往也不同,小道或多或少,或曲或直,自然或整饬,而这座庭院的道路,从上空俯瞰,很像是个‘归’字。 心葵下了车,抚顺衣服上的褶皱,率先踏入庄园,很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帅大叔撑着雨伞给心葵,紧跟她身后。 两人穿过归字中央‘丿’形主道,走到一个木质构造的挑高正厅。 门前,五个上了年纪的花白头发老人已经等候多时,这几个老者面容虽苍老,但搁这一站,仍有一丝上位者的气势。 中央为首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牛鼻唐装老者,满头白发用发箍捋得一丝不苟,应该是喷了发胶。 他佝偻着身子却没拄拐杖,而是把手缩背在身后,这人就是郑雅兰的大伯,上一代悯智诚领堂首郑奎。 如今,他家族地位更高,是悯智诚养老院的首座。 这五个老人见到心葵两人过来,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些许笑容。 心葵也首次泛起笑意,一一问候完跟着进正厅。 里面很敞亮,铺满整屋的羊绒毯,其上是雅棕色偏硬沙发,顶部是现代感十足的水晶吊灯。 众老人落坐后开始闲聊家长。 郑昭旻开始忙碌起来,等他端茶递水一轮后,唐装老者说道:“昭旻,你先出去吧。” “好。”郑昭旻点点头,出门后顺带着把厅门关上。 唐装老者郑奎轻抿一口茶,说道:“我90岁生日还有半个月吧,你这次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年,郑雅兰虽然未曾归过,但每年都会派一位当年跟随她的丫鬟过来庆寿。 心葵笑着点点头,眼下人多,她没说话。 其余五个老人相视一眼,脸上泛起欣喜之意,莫非是大小姐······要认错了? 除了郑奎外,其余四位老者很识趣的起身走出正厅,去了其他地方继续窃窃私语。 “奎伯伯。” 心葵笑着道:“这次我提前过来,是有两件事,都是关于雅兰姐小孙子的。” 郑奎意外道:“是惹出了什么麻烦事吗?” 这些年,心葵这些丫鬟过来,基本都没提过郑雅兰外的人,这次提前过来,还是两件,莫非这小辈是闯了什么大祸? “不是。” 心葵摇了摇头,说道:“有一件是关于经商的,我让昭旻去办就行了。” “那另一件呢?”郑奎把手里握着的茶杯轻放回茶几上。 “小子钦,已经定婚了。”心葵道。 “哪个订?”郑奎问。 “一定的定。”心葵的话语虽然是笑着说道,但依旧给人一股毋容置疑之感。 郑奎先是略惊讶,微微沉思起来。 没记错的话,边子钦就是郑雅兰的小孙子,但今年初才十六岁啊,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定婚的。 莫非是受迫? 郑奎微微颔首,轻抿了小半盏茶,问道:“妻家可靠?” 心葵收起笑容,认真看向郑奎,一字一句道:“僮寨劳勤牌匾,俩人自小见过。” 郑奎佝偻的身子忽地颤了颤,沉默好一会才道:“你想说什么?” “其实小子钦定婚这件事,雅兰姐并不知情。”心葵叹了口气:“上一年国庆,他去了僮寨,跟你一样,他也接过了木槿花。” 郑奎沉默。 “这是我姑姑给你的信纸。”心葵拿出一张黄皮纸,站起身递到郑奎面前。 这张纸,并不是心葵姑姑心奈当面让代送的,而是心永转交,里面写的什么,她并不清楚。 郑奎接过信纸,无声叹了口气,说道:“奎伯伯知道你赶了一天的路,应该很累了吧,你先休息,今晚我们再详聊。” 说完,郑奎握紧纸,佝偻着腰准备出门,清晨的暖阳投给他的影子,却是孑然一身的孤独萧瑟。 这座庄园,本就是悯智诚等待郑雅兰回族留着的,而心葵做为丫鬟,有权在庄园里休息。 心葵见他想离开,小声说道:“低一次头又何妨,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呐。” 郑奎仿佛没听到般踽踽独行,头也不回打开门直接出去,只是单薄的佝偻背影更显萧瑟,寂潦。 “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倔。” 心葵无奈摇头,收拾完茶具后才去偏房休息。 她本就是僮寨的人,心奈是她亲姑姑。 当初边圣贵带着郑雅兰去到僮寨避难时,心奈得知郑雅兰知识面很广,便让她跟着郑雅兰学本事。 并且在郑雅兰怀孕要离开僮寨时,因为心奈打算过去教边圣贵医术,寨子里的人便派她跟着去边家村帮心奈做事。 之后姑姑心奈回寨子,而心葵,选择继续跟在雅兰姐身边。 毕竟,跟在雅兰姐身边当丫鬟,是有工资的呐! 光阴似箭,心葵睡了个没人打扰的好觉,直至下午才悠悠转醒出门。 庭院凉亭里,郑昭旻独自一人在品着茶等候着,听到开门响动,见心葵打开房门走出。 他赶忙迎上前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心姐,晚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好。” 心葵轻车熟路穿过绿草坪,拐了个弯便到了厨厅,接过佣人递来的崭新洗漱用具,去洗漱。 佣人把一桌子菜上齐默默离开,郑昭旻主动去给心葵盛好饭。 等心葵洗漱完落坐,郑昭旻才出声道:“听大伯说,我外孙有商业上的事情要解决?” 心葵点头,喝了口水润喉说道:“你应该知道小子钦年前和华子网络合作的事情吧?” “这个我知道。” 郑昭旻没有否认。 因为昨晚那五个悯智诚养老院的老人还没被扛上山,他一直没有逾越族规去暗中联系过姐姐这一系人。 ······ 第113章 在一起,在一起! 第113章 在一起,在一起! 郑昭旻可是悯智诚当代领堂首,姐姐那边很多人的动向,他都大致清楚。 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亲外孙,自学计算机搞出来一个系统插件,因此赚了些钱,他自然是知道一些。 并且为了支持自己这个外孙,早在年初收到这个消息后没多久,归属悯智诚产业能对外公开的办公电脑,都安装上了这个插件。 虽说外孙年纪轻轻就异于常人,令他挺意外,但并没有达到震惊或吃惊的成度。 毕竟,整个蓝星十几岁就崭露锋芒比同龄人优秀的一抓一大把,自己这个外孙有计算机这方面的天赋,刚好是那块料,能靠此赚点小钱很正常。 郑昭旻收起思绪,问道:“需要帮忙的事情,是和这方面有关的吗?” “差不多。” 心葵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知道他最近在跟华子公司洽谈,打算成立合资公司的事吗?” 郑昭旻微微一愣,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外孙步子跨的这么大,竟然都到跟华子成立合资公司的地步了。 “麻烦心姐您细说一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大概是小子钦他比较看好脑机接口这类技术型公司,打算跟华子网络一起设立合资公司进行风投。” 心葵喝了点粥,继续道:“但是双方都想拿到合资公司的绝对控股权,而华子网络那边态度比较强硬。” “心姐的意思是···让我帮小子钦争取到合资公司的绝对控股权?” “对。”心葵点点头。 “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郑昭旻掏出手机,当着心葵的面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秘书长,顺便点开免提。 华子网络这个企业,他对其有一定了解,知道这是个靠网络集成交换机起家的互联网电信设备制造企业。 很快,电话接通。 郑昭旻语气沉稳,直接吩咐道:“你查一下悯智诚名下的产业,看看有跟华子网络有来往的吗?” “好的堂首。”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干练的女音,随后郑昭旻挂断电话。 近半个小时后,电话响了。 接通。 干练女音首先询问是否是郑昭旻接的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说道:“交叉持股的十一个集团里,跟华子网络有合作和重叠的项目一共十七处。” “最近一次,是华诺集团下辖子公司万弦财务,收到了一份华子网络董事长的致信,表明他们公司因扩张问题,在职人员的职能结构出现了一些问题,部门之间的协调太困难,财务与人员管理的模式需要转型,希望万弦财务派遣财务团队和人事管理团队,帮助他们构建财务与人事的管理框架。” 郑昭旻说道:“知道了,你今晚辛苦一下,安排人手加个班,整理一份双方合作项目的材料出来,对了,最近华子网络不是在做手机吗,顺带让诺维下辖的七个投资公司出具一份这家公司的投资价值评估报告,你安排一下,明天早上十点,我就此事开个会。” “好的。”女人问道:“堂首还有其他安排吗?” 郑昭旻想了想吩咐道:“三天内出一份脑机交互、虚拟信息应用这方面的市场前景预估报告给我。” 又谈论了片刻其余事项,郑昭旻挂掉电话。 紧接着,电话又响了,是老爷子郑奎打过来的。 郑昭旻放低姿态:“大伯。” “小葵醒了吗?” “已经醒了,在吃饭呢。” “你把电话给她。” 郑昭旻应了一声,把电话递给心葵。 “郑叔,有什么事吗?”心葵接过电话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郑奎带着些许释怀之意的声音: “我想喝农勤善的猪骨汤。” 隔了几十年了,郑奎熬不住了。 因为心奈的一纸黄信,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知道自己再倔下去,就要带着几十年前遗留在林乡的遗憾,被后辈们扛上山,去山里住了。 ······ 翌日早上。 博城博育一中。 边子钦带着小跟班到教室。 今天早读时间归数学这一科,班主任抱着一沓三月模拟考卷子进教室。 “这次数学考试比较难,这套试卷,满分一百分,但高一全年级仅有八个人上90分,一百分的更是只有一个,别走神,老师念到名字的同学请领自己的试卷,打起精神找错题。”司颂庆道。 这场考试的数学试卷,确实巨难,黎有才深有同感。 当时考试时间不多,还有最后一道题不太会,只是用上了临时记起的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方法,反正稀里糊涂,死马当活马医,在交试卷时才堪堪写完。 班主任拿起试卷走下讲台道:“90分以上的,我们班只有五个,第一名,沈伊瑶同学,一百分。” 沈伊瑶稍低着头双手接过试卷道谢。 班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但班主任脸色比较严肃,并没有人敢起哄。 “学习委员黎有才,98分。” 掌声稀稀拉拉,黎有才甩了甩斜刘海,昂首挺胸站起接过试卷。 “边子钦,98分,进步很明显啊,加油。”班主任继续道。 刚坐回位置的黎有才闻言直接愣住。 暗想没想到边子钦分数竟然也这么高,没记错的话,上学期的期末数学卷,他好像差自己接近10分吧。 边子钦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反应,拧着的眉头稍松,嘟囔了一句:“看来第七道判断题,应该打叉。” 黎有才帮忙拿过试卷,看了一下卷子,果然是第七道判断题扣了两分。 他把试卷放到边子钦课桌上,夸奖道:“你这次进步也太大了,而且竟然还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你没记吗?”边子钦目光略带好奇。 “啊?为什么要记。”黎有才下意识返问。 边子钦啧啧嘴没理,甚至都没再转头看一眼黎有才,只是掏出记录错题的教案本,像以往一样,习惯性的准备把那道错题记上。 而黎有才又愣住了,眼下边子钦是这个反应,看得出来他这一次模拟考分数这么高,真的没有骄傲自满,似乎这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忽的,黎有才感觉边子钦刚才说的那两句话,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奥秘,他开始仔细思考这两段话的言下之意··· 司颂庆被黎有才呆愣的模样逗乐了,开玩笑道:“看来你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好好跟你同桌取取经,现在他都追到你了,指不定下次考试就超过你了,做为学习委员,必须努力啊。” 班里不少同学见司颂庆露出笑容,会察言观色的直接跟着起哄,鼓掌大喊道:“追到了,追到了,边子钦追到学习委员了!” “在一起,在一起!” 第114章 不同的学习态度 第114章 不同的学习态度 听闻班级里的起哄声,边子钦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司颂庆。 用眼神表明这种玩笑能开得么,司颂庆你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司颂庆当看不懂直接忽略,不过却对全班发动一个群攻技能:“笑得这么开心,你们一定考得很好吧?我要继续念成绩喽。” 话音刚落,万籁俱静。 这个技能,他一般用来敲打那些没有发挥好的同学,而这一次,班里上90分的学生可才巴掌之数,自然都熄火闭嘴了。 随后他继续分发试卷,偶尔用眼角余光观察一眼边子钦。 他自认对心理学略知一二,从进教室开始,就发现边子钦对这次模拟考的态度太平淡了,连知道自己成绩提升的下意识反应都很淡然。 所以,他只是想试探下边子钦被起哄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只是像同龄人那样装酷不在乎。 但边子钦对这类玩笑反应还是不感冒,只是在抄完错题,确认无误后笑了一下,这证明他思想深度远高于同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自满的情绪。 司颂庆暗自点头,不会骄傲自满这一点很好,看来边子钦这小子,心理年龄并不是自己之前预估的25岁左右,至少是30岁往上思想独立、经济独立的成年人心智! 他很清楚,十六岁未成年能有这样的心智,并不是靠饱读诗书而获得,读书只能得到丰富的知识跟培养自身文学素养,对自身心理成长起不到关键作用。 司颂庆给出这次试探的总结:他能搞到钱也理所应当,这条大腿,挺稳,跟着他做事,应该没那么容易翻车。 “找个时间,就去边家村拜访一下,探究清楚他是不是有不同于同龄人或者常人的生活经历,所以才导致心理年龄偏高吧。” 司颂庆想到。 黎有才此时才解读完边子钦刚才说的‘看来第七道判断题,应该打叉。’这句话的含义。 如遭身心暴击。 刚才班主任一报分数,边子钦就准确的知道自己是哪道题错了。 那他在此之前,必定在考试时有花时间检查,确定自己哪些题必定正确,哪道题存有答案对错的疑虑。 相比之下,自己只是急急忙忙做完全套,而且做完后,还是头昏脑胀的状态。 并且当时,只是凭借感觉和经验知道自己发挥得应该不错。但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答对。 自己跟边子钦,仅仅就这点差别吗? 不! 黎有才知道,边子钦既然能准确说出第七道判断题应该打叉。 那他肯定也能记住让他心存疑虑的其他题,内容是什么! 那么,下了考场,他也肯定反思做过的那些题目,能知道为什么自己错了,而且准确知道自己在哪一题错了,错哪了。 连这场时间如此紧张的考试,他都能做到,那平时那些时间充裕的大考,更是能游刃有余,能做得更加有条理! 这也说明,边子钦这种学习态度,是个习惯性行为,以前也经常这么做。 相比之下,黎有才发现自己考完了,许多题印象都不深刻,很多题在交卷以后都没记住。 甚至,黎有才知道自己在考试期间答了什么都没记住,让自己再做一遍这套试卷,是不是还能拿98分都不知道,更别说在交卷后反思。 边子钦这种学习态度,就很恐怖了! 黎有才有些羞愧难当,觉得这学习委员,干脆让边子钦来当好了。 这一刻,黎有才真的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己考98分,是因为自己只能考98,而边子钦考98分,是因为这次数学卷只有100分。 黎有才一脸敬佩,对边子钦问道:“你以前考试结束后,都是这样去返思的吗?” “要不然呢。”边子钦回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初中吗?”黎有才又问。 “没有。” 边子钦摇摇头,很诚实地解释道:“在上学期开始,从沈伊瑶那学来的学习习惯。” “怪不得我跟沈伊瑶的差距这么大!原来她的学习方法,这么刻苦!” 黎有才叹了一句,仿佛被点通任督二脉,一下子便明白了自己跟沈伊瑶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了。 之前上学期很多次考试成绩出来后,许多同学都调侃自己这个学习委员名存不实,下次一定要超过沈伊瑶。 当时他就在想,这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成绩连沈伊瑶的背影都摸不着。 举个例子,全班人就像马拉松长跑中的参赛选手,后面的人看着自己这个第二离沈伊瑶很近了,甚至只需要几步,背影都能重叠在一起了。 但只有黎有才这个第二,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距离沈伊瑶这个第一名,什么叫做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难怪沈伊瑶、心薇蕊跟你,下课都继续坐在位置上学习。” 黎有才不由感叹:“原来你们都养成习惯了啊,不行,我要是再这样玩下去,迟早会被你跟心薇蕊超越,我也要加入你们。” 在此之前,黎有才是觉得他们三个人这种千篇一律的学习方式,不给自己放松的时间,相当枯燥无聊,根本没有趣味性。 边子钦笑笑,低着头小声提醒道:“别讲这么多有的没的,教导主任来巡查了。” 刚才俩人唧唧歪歪,黎有才一惊一乍的样子,确实已经引起门外教导主任的注意了。 “啥?” 黎有才思绪有些乱,抬起头,见教导主任正站在前门贴着墙角,虎视眈眈注视着自己。 他尴尬的挠挠头,提笔装学习。 等教导主任消失在眼角余光所能捕捉的视线范围后,黎有才往边子钦那边靠了靠,小声说道:“我想取取经。”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吧,总的来说,将自己既定的学习计划推进完成就行了啊,没什么难度。”边子钦说道。 “但是下课,你怎么忍得住?”黎有才又问。 “充耳不闻。”边子钦回道。 自己早就习惯了下课时间里,许多同学在教室里唧唧歪歪聊天。 只要不影响到自己,无非是周围的声音稍微吵杂了一点而已,但该做题做题,该看书看书,该睡觉睡觉,想做什么坚持做就好了。 第115章 同一条村的人 第115章 同一条村的人 边子钦起了点兴致,主动对黎有才讲解道: “比如说我正在睡觉,你却在旁边给我讲笑话逗我,指望破坏我休息,让我睡不着觉,如果换了班里其他同学,他们指定不高兴,然后抬起头问你干啥子,甚至跟你吵一架,但我完全不会这样,只要不触碰到我,我只会当你是只免费的猴。” “因为,一旦开始制止你,就意味着我自己的小憩中断了。必须浪费睡觉时间跟你争吵,而且还会因为争吵影响心情,我还要平复心情才能回归睡觉,重新开始,直到继续达到打盹的状态,这些都需要时间,能明白吧?” “我明白了。”黎有才若有所思点点头:“还有呢?” 边子钦忽然严肃起来,认真看数学教材。 黎有才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肩膀便被一个大巴掌盖住,往后一瞧,不知何时教导主任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他一副笑呵呵没有脾气的模样,右手耷拉在自己肩上。 教导主任什么时候来的? 黎有才冷汗刷的就冒出来了。 边镇砳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右手伸向衬衫口袋拿笔,同时笑眯眯地问:“司老师,这两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边主任,这个叫黎有才,另一位同学叫边子钦。” 司颂庆咳了一声,报上俩人名字。 边镇砳在笔记本里记下:“这两个学生,操行分扣5分。” 黎有才听闻这句话,脸色更显难看起来。 在博育高中,每个人起始是100操行分,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分很重要! 因为操行分是评优秀学生干部、三好学生等奖项的重要依据之一。 哪怕只是扣一分,在这个不缺好学生的学校里,这些校内奖项都很可能与自己无缘了。 而校内奖项,又是竞争自治区省级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名额的重要履历。 而省级奖项,又与自治区的择优生评选挂钩。 自治区择优生有非常之多的特殊政策待遇,什么奖学金、提前入党向组织靠拢、同等分数大学优先录取等等······ 话说回来,黎有才的老爹叮嘱过,在学校一定要争到个三好学生名额,最次也要优秀年级干部,然后懂的都懂······ 总之,在学校自己只需要争取奖状,剩下的都交给老爹跟爷爷,他们会扶自己上青云。 此时此刻,黎有才心拔凉拔凉,开始仔细思考,怎么才能搞回这五分。 讲台上,司颂庆目送边主任离开,敲了敲黑板,郑重说道: “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些同学,不要因为坐得近就不好好学习眉来眼去的,你们的小动作,老师在讲台上都看得见。” “虽然你们有并驾齐驱的成绩,不专心学习也可以,但沉浸在情感里,肯定得承受成绩退步的压力,更何况如果以后他考上985,但你只考了个普通的一二本,没有好工作好前途,你觉得,他家里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全班又哄笑起来,都知道说的是刚刚被扣操行分的俩人。 边子钦吃瘪还被批评,使得男生们脸上神色就像大仇得射般清爽。 边子钦只当这些话都是耳旁风,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黎有才早就意志消沉在被扣的五分操行分里了,意识沉浸在脑补的一系列连锁幻想中。 只有沈伊瑶心虚的低下头,微微握紧了笔,因为她自己就经常会不自觉的回头看一眼边子钦。 很快,早读时间铃声响起。 黎有才依旧浑浑噩噩的在座位发呆。 直到听到叶万军到教室前门喊边子钦,黎有才才回过魂来,跟着一起出教室。 他想结个伴去撒尿,缓解一下膀胱的压力。 门外,叶万军得意笑道:“边哥,陈海平跟陈海升这俩人的事查清楚了,他们就是同一条村的人!” “你确定吗?”边子钦认真问。 “千真万确。”叶万军回答地斩钉截铁。 边子钦点点头,那么这事接下来就好办了。 他们在学校里行卖烟这等苟且之事,自己只要操纵得当,他们这群人和陷入死局没有任何区别。 黎有才听闻眼前一亮,如果边子钦要搞陈海平那一伙人,那大抵会从陈海平他们在学校兜售烟开始。 自己也掺合一脚,帮助铲除黑恶势力,到时候有这等功绩,岂不是能加操行分? 这事,有搞头! 黎有才赶紧说道:“边哥,举报人名里,能不能加上我?” 边子钦略显疑惑道:“举报什么?” “举报陈海平他们卖烟啊。”黎有才回道。 边子钦默默注视了一会高三教学楼,然后才说道:“你觉得,直接举报,在没有确凿证据摆在他们面前,能把他们一伙人搞垮吗?” “那要怎么来?” “你要想,如果今天举报,倘若他们有渠道收到相关风声,他们不带烟到学校了,那我们岂不是白举报了?” 边子钦顿了顿,带着戏谑的口吻:“今天才周五,先别着急,等周日晚上返校,他们一伙人带烟到宿舍,我再让你再带人去缴械。” “嗯?为什么只是我。” 黎有才有些懵:“你们不搞?” 叶万军主动说道:“你有点笨呐,这群家伙如果是陈海升叫来报复我们的,那他们可能早就知道我跟边哥是谁了,如果我们一起出动,认出我们咋办呢?” “差点忘了这茬!”黎有才讪讪笑了笑。 刚才自己一直在考虑加操行分的事了,情不自觉忽略了这些细节。 叶万军嘿嘿笑道:“看来,祖国是你未来的希望。” 没等黎有才反应过来,他一溜烟小跑下楼。 ······ 高中一天就这么几节课,哪够高中生上呢?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放学,边子钦叫两个女生先回去,不用给自己留饭。 随后,让叶万军跟黎有才喊上几个信得过的同学,一起下馆子搓了一顿。 直至临走前,边子钦给每个人都塞了个小红包。 钱不多,一百块,对他来说九牛一毛都不算。 晚上临近八点半,边子钦吃饱喝足刚走到小巷口,迎面就撞上六婶抱着堂妹,带着沈伊瑶跟心薇蕊出门。 边子钦有些不爽:“六婶,这么晚了还要带小雅儿去哪?” “小雅儿刚睡醒,我想带出去散散步,一起走走?”董一曼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来抱吧,以后晚上尽量少出门。” 边子钦还是数落一句六婶,接过眨着大眼睛呆呆看人的堂妹。 小雅儿即便被小巷邻居抱着也不会闹腾,她只要吃饱了,被谁抱着都不哭不闹,困了还会自己睡觉,带起来还挺让人省心。 ······ 第116章 必须从中作梗 第116章 必须从中作梗 “哎哟,婶婶还怀孕的时候,你就开始这不让干,那不让做,坐月子盯我盯得比学业还勤,现在出月子了你还这样管啊······” 董一曼虽然嘴上唠叨,但心里却是欢喜侄子这些天的做法,能感受到侄子是非常在乎小雅。 边子钦逗着堂妹,充耳不闻,等董一曼唠叨几句,问道:“对了,六叔回家了吗?我找他有点事。” “他啊,下午回来吃完饭,又跑去学校了,晚上清点完留校生人数才会回来。” 董一曼略带不满,把唠叨的对象转向自己丈夫:“他要是有你一半会关心闺女就好咯,自从当上教导主任以后,天天围着学校转······” 边子钦乐呵呵听着,怕引火烧身,没敢接话触六婶楣头。 博育一中每个年级只有六个班,学生仅千人左右,连学生会都没创办。 所以,校内大大小小的事务许多任课老师都要插手帮忙,而职权更高的教导主任,小到鸡毛蒜皮,大到包括整个学校的教学计划、校内人事职权调动等都要决策。 不知不觉逛到学校门口,边子钦问道:“六婶,我们进去查查六叔的岗?” “行,我倒要看看他都把时间花费在学校,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门卫大爷很明显认得董一曼,几个人很轻松的便进了学校。 今天是周五,除了高三晚上仍旧要上晚自习外,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是自由活动,操场、饭堂里都挺多学生的影子。 董一曼很娴熟的上了教导楼,见教导主任办公室连个人都没有,忍不住嘟囔道:“该不会没在学校吧?” “怎么可能,六叔的车还在楼下接树叶呢。”边子钦笑道。 而沈伊瑶眼尖,她一眼便看见了隔壁楼的高大身影:“董阿姨,边主任在对面教学楼。” 董一曼回头望去,脸上露出笑意。 正在巡查高三各班级的边镇砳也看见了自己老婆,挥了挥手打招呼,继续慢悠悠巡视,往楼梯口走去。 高三学生们看见教导主任经过窗边,立刻进入状态,提笔思考,专心致志。 似与窗外操场的喧嚣隔成两个世界,仿佛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时间更让他们珍惜。 “青春,正是追梦时。” 边子钦耳旁忽然传来司颂庆的声音,转头瞅去,瞬间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烟味。 “豁,这么巧司老师。” 边子钦后退两步,把堂妹递给沈伊瑶让她抱着。 婴儿可闻不得烟味的,很容易诱发哮喘、中枢神经系统损害、消化系统不适等问题。 等司颂庆跟六婶寒暄片刻,边子钦把他拉到一旁:“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有人在学生宿舍兜售烟,你知道不?”边子钦问道。 “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司颂庆皱起眉头反问。 “男生宿舍。” 边子钦说道,随后又把黎有才之前所说的情况说了一遍。 “情况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边子钦摊了摊手继续道:“据我所知,学校每晚都会有老师不定时去巡查宿舍楼,但这群人上学期就开始兜售了,为什么他们这么久一直都没被抓?” “你是怀疑有学生通风报信?”司颂庆眉头皱的更深了。 “要不然呢。” 这时,边镇砳也回到教导楼了,边子钦给他复述了一遍这件事。 边镇砳听完讲述,笑了笑说道:“昨天已经有学生来匿名举报过这件事了,我打算周末晚上统一叫来教导楼分批取证,严肃处理。” “知道是哪些学生了?”边子钦道。 “主谋是高三六班的学生。”边镇砳见侄子好像有话要说,问道:“你有想法?” “嗯,我认为有赃物,他们才会供出更多实情,所以我打算星期天晚上,让人去买烟···人赃并获。” 边子钦说道。 司颂庆扶了扶眼镜,在皎洁的月光下闪过两道镜片的白光:“他们跟你有仇?” 边镇砳眼神也凌厉起来,自己侄子莫不是被欺负了,没敢跟自己说? “也不算,我跟他们没什么冲突。” 边子钦摇摇头解释道:“上学期,高一二班不是转学了一个名叫陈海升的学生么,他是陈海平同村的堂弟。” “也难怪。”俩人都明白了。 陈海升因为捡到边子钦的钱没归还,从而转学,他们是清楚的。 边子钦问道:“边主任,他们是高三的学生,准备高考了,如果情况属实,会有几个被开除?” 博育一中貌似是第一次遇到这类事,他不太清楚是怎么解决的。 但在此之前他了解过了,很多学校都遇到过类似事情,解决方法也都相对温和,以开导警告为主。 大抵流程就是请学生家长来学校开座谈会,教育一顿学生,然后再做处分决定。 如果陈海平只是被处分,没被开除,那边子钦打算报警和举报到教育厅,并且还举报到烟草专卖的行政主管部门。 边子钦本就不是心地善良的人,下定决心搞定陈海平,那就必须得把他一次性摁到退学或转学。 “看情况吧,不过这种事影响很恶劣,主谋劝退学是肯定的。”边镇砳给出答案。 “那行,我知道了。” 因为还有董一曼等人在,三个人没有聊多久,很快下教导楼,在操场闲逛了几圈。 期间。 司颂庆叫住沈伊瑶,落后边子钦等人一段距离,打算说一会儿悄悄话。 因为他这段时间巡视课堂纪律和上课的时候,抓包过好几次沈伊瑶偷偷回头看边子钦。 这其实没什么,但是司颂庆发现,沈伊瑶回头看的时候,眼里有光! 研究过视觉心理学与行为学的他知道,一个正常人见到喜欢的人或事物时,眼神都会发光。 具体来说,当你见到喜欢的人时,内心会情不自禁欣喜兴奋,外在表现会通过瞳孔放大来释放出内心的欣赏与爱慕,所以在软顺光环境里,眼睛会给人一种特别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感觉,这就叫眼里有光。 沈伊瑶往回瞅,肯定不是看黎有才的斜刘海。 再加上前段时间,许多人匿名举报边子钦跟沈伊瑶早恋······ 所以,阿sir,真相只有一个! 俩人这不明摆着要坠入爱河的节奏? 但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只会使人荒废学业。 司颂庆统计过早恋的学生历程,结果十有八九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更有甚者成绩下滑得厉害,连个一本都没考上。 对心理学略懂的他一直认为,高中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不明白什么叫恋爱观,不懂什么叫责任感,在彼此都不能为对方负责任的年纪谈的恋爱,基本维持不了多久。 况且,这两个人差距太大了,鬼知道边子钦这家伙是不是玩玩而已,毕竟高中可还有将近两年半呢。 所以,岂能让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尝禁果? 身为教师,必须得从中作梗! 第117章 像梦一样 第117章 像梦一样 ‘罢了罢了,为了你们好,坏人就由我来当吧。’ 司颂庆收起思绪,轻声问道: “沈伊瑶同学,老师发现,你最近学习状态有些异常,能问一下,你是不是跟边子钦同学谈恋爱了?” 沈伊瑶摇摇头,脸上布满了紧张之色:“没,没有啊。” 司颂庆闻言暗松口气,沈伊瑶一般不会说假话骗人的,没扭捏衣角可以证明。 他笑了笑说道:“那你上课可不要再开小差咯。” 沈伊瑶屏住呼吸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同桌。 头顶上悬着的月亮,照得她额头更显光洁白皙,小脸蛋上那双温润的眼眸明亮而澄澈。 她能明白老师的意思,也没打算早恋,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不自觉想看看边子钦在干嘛。 司颂庆这时说道:“边子钦同学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也没有啊。” 沈伊瑶愣了一下。 她只知道同桌回家会把自己关在房间捣鼓电脑,而且同桌也从来没跟她讲过赚钱这类的事。 司颂庆见状,便明白边子钦肯定没跟沈伊瑶提过,跟华子网络合作的事项。 也挺好,自己之前提醒过边子钦,跟他说过想要跟身边的人搞好关系,就永远不要跟他们分享自己成功的喜悦和开心。 想了想,司颂庆语气郑重说道: “你要知道,你跟边子钦同学是不一样的,他的个人能力以及家庭,代表他即便是高考考砸了,他的人生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但是你不一样,你想改变自己和家庭的阶级,只有读大学这一条出路是最容易的,所以老师想告诉你的是,在高考之前,一定不要为了一晌贪欢而去谈恋爱。” 即便沈伊瑶现在成绩很好,但司颂庆认为,她至少要花十年乃至于二十年,才能走到边子钦现在的起点。 这还是在她学习成绩很好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 “好。” 沈伊瑶呼吸一滞,点了下头小声应道。 司颂庆语气放柔,轻声教导:“老师也算是个过来人,新鲜事物,谁都想尝试,但是谈恋爱不一样,试着试着它很可能会咬伤你,也会咬伤他,还可能导致两个人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在高中这个阶段,不要太贪,两个人维护住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各退一步,保持一段朋友的关系就足够了。” “老师,我明白。” 沈伊瑶没有否认自己喜欢边子钦,很认真地回道。 而且来读高中之前,她就没考虑过自己会在高中谈恋爱。 但现在,听闻老师这番带着告诫的郑重言语,想到自己与边子钦家庭上的差距,她心头难免涌起一阵自卑的情绪。 说实话,沈伊瑶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边子钦,更别说谈恋爱这个词汇了。 这份喜欢,她只敢偷偷藏在心里,跟谁都不说那种。 边子钦可是边家村的人。 有好几次自己都设想过,甚至在梦里,如果自己家在那个村子里,那爸爸的病,就不会因为没钱而一直拖延至尿毒症阶段了。 但是话说回来,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边子钦,答案是肯定的。 沈伊瑶不笨,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喜欢和爱是什么模样,但她从自己不介意与边子钦有肌肤接触开始,就查觉到了自己对边子钦肯定是有“喜欢”这种情愫的。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在初中时期,自己就没有排斥过边子钦,两个人也算得上是比较好的初中朋友。 若不然,在上一年来博育一中的那趟大巴车上,也不会坐在一块。 其实关于初中,沈伊瑶还有好多个小秘密,一直都没有跟边子钦提过。 那就是在初中时包括现在,每一节课后作业沈伊瑶都记得很认真,只因边子钦偶尔会来找她要作业。 听课也是听得很认真,因为边子钦也会来找她要课堂笔记。 平时下课,沈伊瑶一般都会在教室里呆着哪也不去,因为边子钦偶尔会带着不懂的题目过来找她解答。 而边子钦呢,会在沈伊瑶被女同学阴阳怪气排挤时,第一个出面维护。 会在得知沈伊瑶被别人嘲笑没吃过巧克力的第一时间,去买一整盒巧克力偷偷塞进沈伊瑶的抽屉。 还有初三时,叶万军和几个男生经常会在去学校饭堂的路上堵沈伊瑶,边子钦好几次差点因为这个事跟叶万军闹起来。 拍初中毕业照的时候,沈伊瑶笑颜真挚,因为她嘴里含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那颗糖,还是边子钦送的。 虽然,边子钦的糖不止给了她一个女生。 俩人这种种,并不是一两句“总角之交”就可以搪塞过去的。 ··· 十点,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高三的学生三三两两下教学楼,去饭堂吃夜宵或是回去宿舍。 高一高二的学生,则是汇聚于操场,边镇砳在操场梯台上老生常谈安全防范小故事。 有几个老师拿着‘留校学生登记表’,在12个班集里来回清点人数。 确认留校学生都在学校,他们才统一上报给教导主任边镇砳,随后才是解散,放高一高二这群学生回宿舍。 边镇砳把留宿表交给值班教师,就迫不及待跑去抱自己女儿,路灯下他满脸慈父笑,完全没有在梯台发言时那副严肃认真的神态。 “真好啊。” 边子钦情不自禁嘟囔一声:“像梦一样。” 前世董一曼离开,边镇砳一夜之间苍老了不止十岁,他两鬓都白了,嘴里长挂一句:‘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司颂庆接住话匣,凑了上来:“你怎么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现在看见的一切都不是梦?” 边子钦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开玩笑的问道:“按你所说,既然是梦境,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醒来呢?” “死亡。”司颂庆满脸认真回道。 “我不太喜欢这个词汇。” 边子钦莫名有些烦躁,止住步伐下意识回过头,视线看向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沈伊瑶和心薇蕊。 清晰地看清她们艳压群芳的面容,边子钦稍稍平复心态:“话说,你这想法很极端啊,是在哪学来的?” 司颂庆嘿嘿解释道:“说着玩而已。” 出了校门,司颂庆忽然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根烟递到边子钦面前。 这一次,边子钦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等沈伊瑶她们走在前面,才点燃深吸一口。 司颂庆眼镜下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情绪,他自个没抽,而是把烟盒揣进口袋。 毕竟他还没忘自己答应过边子钦,不会在沈伊瑶和心薇蕊面前抽烟。 司颂庆见边子钦只顾着抽烟,仿佛在思考,他扶了扶眼镜解释道:“在想什么呢,你仔细看看周围的一切,这么清晰真实,怎么可能是梦境,而且这烟味这么浓重,梦能抽得出卡嗓感?” 司颂庆手里没有烟,是教师人格主导身体,他怕边子钦被刚才老司机不好的思想所影响,便试图纠正这种错误的想法。 边子钦不想探究什么真梦假梦,转移话题问道:“人都知道死后万事空,什么也带不走,那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不就相当于梦一场吗?” “人这一辈子,是可以很有趣的。” 司颂庆眉梢带着明显的笑意,说道:“每个人的人生都只是一连串的随机事件,所以我们必须要接受每天都无法预料的挑战,如果将人的一生比喻做是一场成长的旅途,那在这场旅途里,你我一路都需要磨炼心性,克服贪念、摒弃赌毒,提升自我使自身不断强大。” 好家伙,只字不提黄啊。 不过边子钦还是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道:“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太飘渺,但是旅途要向前看,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一个人以往经历的任何事,全都不必那么耿耿执着于心了?” “是与不是,看你自己怎么想咯。”司颂庆畅然一笑:“我们每个人的理想、需求、眼界都不相同,有些人追求奢侈的生活品质,有些人热望接触大自然,而我执着的,是忠于人民的教育事业。” “那他们呢?”边子钦指的是司颂庆另外的人格。 “或许是自由吧,我也不知道。” 司颂庆拍了拍边子钦肩膀:“别想太多,你现在只是个未成年,好好读书就是你目前需要执着下去的事情。” 边子钦笑了笑,把烟子头递到司颂庆面前:“你放心好了,两年后我们省的高考状元,一定在我们班。” “借你吉言。” 司颂庆伸出左手接过烟子头,目送边子钦走进小巷。 “这根烟都不属于我,压根唤不醒另一个人格。” 司颂庆笑着嘟囔一句,随后右手食指跟拇指直接碾向烟头火星子,将其快速碾灭揣进口袋,才转身离开。 刚才交流的那番话,直白点说,只是在提点边子钦。 除了不想看到边子钦现在就起玩物丧志之心外,也怕沈伊瑶这个苦命娃误入早恋的歧途,从而影响学业。 “算了,操劳这么多也挺费劲,改天再给他上上课吧。” “还是来根华子实在。” 司颂庆把眼镜取下,自顾自掏出一根烟点燃。 ······ 第118章 你们要买烟 第118章 你们要买烟? 边子钦回到家,叫心薇蕊一起上二楼阳台。 因为衣服都晾在楼顶,所以二楼阳台除了护栏边摆放的三盆叶子青嫩的绿植外,就只有靠在墙角的一张折叠小木凳。 整体很干净整洁,令人倍感舒适。 边子钦依稀还能记起,上个学期心薇蕊她们没搬过来前,这三盆绿植枯黄得半死不活的模样。 一起住了大半年,早上起来时,他也能偶尔碰见心薇蕊在给绿植浇水或松土。 边子钦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由衷道:“这三盆绿植,你们照顾的挺好啊。” 心薇蕊被夸奖,心里甜滋滋的,看向边子钦的眼眸很亮,小声问:“你有喜欢的花吗,我可以种。” 边子钦笑了笑:“我挺喜欢木槿花,在家里能种吗?” 心薇蕊忽地低下头:“可以。” “那可以的话,你帮我种一盆木槿花吧。” “好。”心薇蕊有些羞,脸上红晕明显。 边子钦背对着她并没有看见她的反应,说出自己叫她上来的目的:“你觉得,有人在学校私自卖烟,我们身为学生,是不是应该举报他?” 他还没忘之前答应过心薇蕊,如果继续搞类似的事,会跟她提前报备,虽然这件事跟她关连不大。 心薇蕊觉得是应该举报,所以点了点头,但仔细想了想边子钦这句话的含义,她糯糯提醒道:“但是,很容易会被报复···” “我能解决。” 边子钦会心一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便转移话题鼓励道:“你这个学期学习进步挺迅速,争取期末考试冲进前20。” 上个学期,心薇蕊的成绩一直在班级四十名左右徘徊。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学习成绩不好。 恰恰相反,能进入一班的学生,即便是倒数前第一,也能轻松考上本科。 博育一中做为自治区内公认最好的一所高中,可不是虚有其表,六个班,每一届三百多名学子,一本上线率一直维持在93%以上。 其每年,至少有十余位学生高考分数能过清北分数线,偶尔竞赛生爆发拿到国奖,二三十位进清北也不算稀奇。 “好!”心薇蕊点点头。 其实,她一直在努力想跑快点,追上边子钦的成绩,甚至设想过期末考试努力考全班第一,选边子钦当自己同桌。 “行了,你去烧点热水,泡点姜糖喝吧。” 边子钦打发心薇蕊去烧点热水,想了想又道:“你带上来的姜糖包,应该没喝完吧?” “还,还没有。” 心薇蕊略低下头,脸上显出娇羞的红晕,没想到边子钦直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的月事。 “那你跟伊瑶喝完了告诉我,到时候我打电话让我爷爷顺带送上来。” 边子钦叮嘱一句,然后才去拿衣服洗澡。 ······ 整个周末过得挺愉快。 边子钦自从在医院检查心脏没问题后,触发了‘怕死’这个被动,目前还没达到冷却期,所以一直都坚持着早睡晚起。 「计算机加速梯-极速梯模块」也已经开发接近尾声,将定于月末五一劳动节放假前,正式合并成2.0版本上线。 现如今,计算机极速梯的用户数先不提境外,单论国内的电脑用户实载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七百多万台。 华子网络做过估算,以国内目前的市场,计算机加速梯若以两千万台用户实载,年营收大概会在5至6个亿之间。 而这仅仅只是国内市场! 妥妥滴成为了独享一块蛋糕的现金奶牛,震惊整个国内互联网圈子。 有好事媒体甚至统计了华子网络每周对外宣传的数据报表,预测未来两年,「计算机加速梯」这个软件的全球单年净利润,或将能达到70亿之巨。 至少70亿的营收什么概念? 相当于能买下今年年初刚上市没多久的绝大部分上市公司,亦或者买下当前茅台的流通股还绰绰有余。 虽然外界各种新闻满天飞,但是这一切都影响不到边子钦,他目前对钱不感兴趣。 而且他自己连手机都没有,也不会莫名其妙接到不知名的骚扰电话。 周末,内宿生晚自习结束。 黎有才带着小胖墩和五六个同学,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回宿舍楼。 上到二楼,黎有才忽然嘿嘿笑道:“胖墩,今天是你生日,失恋了也不搞包烟抽抽?” 小胖墩听到失恋这个词汇,咬了咬牙压住悲愤的情绪,路过水房时,无奈回道:“才哥,学校里没烟卖啊,如果有烟,别说一包,我直接整一条华子。” “停一下,我知道哪里有烟卖。” 黎有才刚说完这句话,水房对门的宿舍忽然开了门。 从里边探出一个头。 是那个名叫朱强的高瘦男生,他仔细打量一眼这几个站在走廊的高一学生。 刚才朱强在房间里隐约听闻这谈论声,涉及到华子、一条这种关键词汇,他便想出来拉生意。 看清黎有才那能遮住一个眼睛的斜刘海,朱强就认出了他,是以前来这买过烟的大顾客。 既然是熟客,朱强直接走出门,笑问道:“你们要买烟?” “你有?” 小胖墩说道。 黎有才拍了拍小胖墩肩膀,略压低声音道:“你们这帮刚抽烟不久,不知道很正常,跟我来。” 说着,黎有才就想带人进去。 但朱强却挡住门口,说道:“你们要买烟,一个人进去就行了呗。” “这不太好,楼上我们宿舍还有其他人,不太方便抽烟。” 黎有才笑容依旧,掏出两包真龙辣条塞到朱强怀里,继续道:“今天我兄弟生日,给个面子。” “那行吧。” 朱强掂了掂手上的分量,打开门让这七个人进宿舍,随后才关上,他则是继续站在水房门口守着。 ······ 博育一中的学生不多,宿舍楼每间寝室都是五人间,还配套有两张书桌和分层私人柜。 黎有才一行七个人进到宿舍里,看见两个男生正坐在两张拼凑在一起的书桌后。 桌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几包开了封的烟,一些没什么钱的学生,基本都会一根一根买这类散烟。 不远处阳台旁,陈海平这胖子正把玩着手机。 第119章 查寝、举报 第119章 查寝 举报? 陈海平见这么多人进来,转身回宿舍关上阳台门,顺带把帘子拉上后,笑眯眯道:“你们这么多人进来,打算买几包啊?” 黎有才并不怯场,从口袋里掏出一叠伟人钞放到桌子上,说道:“要华子,有一条吗?” 陈海平眼前一亮,眉目已经笑眯成一条缝了,从抽屉里拿出四包华子,像个弥勒佛般笑道:“华子只有四包了。” 之前进的一条华子,都快卖了两个学期,根本卖不动,现如还剩这四包,要不是放太久味道不行了,陈海平本都打算自己人抽掉算了。 这会有冤大头要买,能不乐么? “你这几包华子,好像都有霉味啊。”黎有才拿起这几包华子都闻了闻,皱起眉头道。 陈海平笑容一僵,不过很快恢复神态热情道:“那还有其他的啊,25龙要不?我让人去拿一条过来。” “那个不好抽,除了华子其他的卡嗓子,算了,不买了。” 黎有才说罢,收起桌上的钱,转身就打算领人走。 陈海平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家伙这么任性的?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消费点能放他出这个门? 陈海平故意激道:“抽不起就抽不起,装什么大款。” “就是,就是。”两个小弟也出声嘲讽,发出‘桀桀’的坏笑声。 在此之前,因为有男生拿出大额纸币只买一根散烟,陈海平经常会说类似的激将话诱导。 而那些脸皮薄、自尊心强的男生,很多都会半推半就买上一整包。 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黎有才仿佛真被气到了,止住步伐转头,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钱:“抽不起?你把抽屉里一整条的烟都拿出来,我包了!” 好家伙! 陈海平爽朗一笑,拿出一条五块五的真龙,顺带若干散包。 黎有才甩了甩斜刘海,不屑道:“就这么点?两条烟都凑不够,打发狗呢?” “还不够?”陈海平愣了一下。 “难不成你们就这一条,没有了?”黎有才横眉反问。 “当然有,不过都是其他牌子的了,你想要几条?我让人去拿。” 陈海平赔笑道,心里暗骂眼前这斜刘海真是脑抽了,竟然这么经不起激。 黎有才又掏了掏口袋,抓出一把现金,豪迈的拍在桌子上,抬起下巴,骄傲道: “这是一千五,去拿,赶紧去拿,有多少拿多少,现在就这么点哪够我们抽啊,要是让别班的烟佬看到了,还以为我们601寝室买不起烟,至少也要给在场的六个兄弟一人拿一条吧!” “老板真豪啊,够阔绰···” 陈海平夸赞几句,便让刚才坐在凳子上的两个男生背起书包去拿烟。 想到这小子包圆了这个星期的货,陈海平也不小气,拿着一包散卖的七匹狼给黎有才一行人分。 散完一轮,先帮黎有才点上一根,然后又自顾自点燃一根,攀谈起来。 但很快,陈海平就发现不对劲了,除了自己跟黎有才点燃烟以外,其余男生没有一个点烟,而且还似是闻不惯烟味般紧皱眉头。 很像那些闻不惯烟味的学生! 陈海平止住吹捧,看向黎有才打岔道:“他们不抽烟的?” “你这七匹狼才八块钱一包,不想抽很正常,要不是你帮我点烟,我才不会抽呢。”黎有才随便敷衍一句。 这时背书包出去的两个男生回来了,从包里掏出几条烟放在书桌上。 一共十条,除了一条25龙以外,都是些便宜货。 陈海平见状没再多想,反正抽不抽烟是他们的事,自己做生意的没必要刨根问底。 陈海平很快算好钱,说道:“一共九百七十五。” “啧,我买这么多,不给个优惠啊?” “小本生意,我们这么多人分份,本来就不挣钱。” 陈海平虽然嘴上推辞,但还是从身上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烟放到烟堆上,脸上堆着笑容:“钱真少不了了,不过我做主,送多一包给你。” “海平哥够爽快。” 黎有才把散在桌子上的钱收拢起来,数出九百七十五递出,说道:“你点点,确认没问题我就走了。” 陈海平笑眯眯接过钱:“不用数,我相信有才老弟的人品。” “那行,这么多货,把书包借我装回去?” “没问题,你住哪个宿舍,改天我再找你要。” 黎有才习惯性甩了甩刘海,满脸无所谓回道:“601和602。” 陈海平点点头表示记下了,随后主动帮忙装货进书包。 他刚打算继续客套几句维护客户关系,但兜里的手机下一刻便响铃了。 掏出来一看,他脸色一变,心脏狂跳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因为其上显示的联系人是他爷爷。 一般情况下,爷爷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的,除非···查寝! 陈海平意识到,老师来宿舍楼了! 下一刻,他直接去关掉宿舍内的灯,对黎有才他们低声道:“有老师进寝室楼了,我们别出声,等他们上其他楼层我们再出去。” 而那两个高三男生也开始往书包里装烟。 在这里紧张的细碎声响氛围中,门外传来教导主任跟朱强的攀谈和质问声。 “你是高三六班的朱强对吧,有同学举报你们210寝室在宿舍楼兜售烟火,是不是真的?” “没有这回事啊,可能是晚上有同学会偷偷摸摸来水房这边抽烟而已。” 但紧接着,是宿舍门扣的响动声,然而因为打不开,开始有人敲响房门。 ‘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教导主任严肃的声音也从门外传入。 陈海平的心脏随着敲门声而提到嗓子眼。 那两个提着书包的男生也吓了一跳,拎着装烟的书包就打算去阳台抛到隔壁宿舍阳台。 但黎有才等人早有预料,仗着人多,一把去摁住俩人。 “你们干嘛?” 拖拽间,这俩人惊得低呼出声,难道他们都傻了,不知道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们想什么呢,丢出去干嘛,看这情况说不定有人在楼下盯梢,拿过来我们背着。”黎有才小声说道。 俩人一听,稍稍松了口气,感觉挺有道理,松开手任由黎有才他们接过书包。 第120章 习惯了平淡人会迷茫 第120章 习惯了平淡人会迷茫 “这可怎么办?” 黎有才略显慌张,轻手轻脚走到陈海平身旁,压低声音问。 陈海平脸色凝重,说道:“待会我开门承认我在宿舍抽烟,你们千万别乱讲话。” 话了,他把返锁的寝室门打开了。 外边走廊的灯光,从门口直射进来,虽是逆光,但近距离也看清了教导主任和几个保安站在门口,而朱强被其中一个保安拉住动弹不得。 教导主任边镇砳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他迈步进入宿舍,沉着脸打开灯:“屋里烟味挺浓啊。” 陈海平赶紧说道:“边主任,我们······” “停,你们都别说话。”边镇砳直接打断。 陈海平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但对上边主任那阴沉的脸,只能低下头思考对策。 “李队,带你的人进来搜。”边镇砳吩咐道。 陈海平退到放行李箱的双人床旁,撇撇嘴故做不爽道:“边主任,学校不是执法机构,没有权利搜查我们的行李箱的吧?” 这小子还死倔呢? 边镇砳走到陈海平面前,面不改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三六班,陈海平。” 边镇砳露出笑容,又道:“好,陈海平同学,能不能把你的行李箱打开?” 陈海平略低下头装做犹豫不定,用眼神给黎有才和另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使了个眼色,想让他们趁现在自己吸引火力的机会悄悄溜走。 但黎有才他们没退两步,就被保安们拦住了。 “都站着别动。” 边镇砳收起笑容,扫了一眼在场的学生,直接拿出手机放在桌面上,手指敲着桌面淡淡道: “没记错的话,私自贩卖烟草,可是属于非法经营的啊,你们大多都十六周岁以上了吧,可是需要负刑事责任的,现在十点十二分,给你们两分钟时间,把烟都拿出来,若不交,我替你们打电话给治安厅,让治安员过来查。” 在场一众学生脸都白了,跟着黎有才过来的同学纷纷把刚才接的那根烟放到桌子上。 此时,就连黎有才都开始心跳加速,毕竟边镇砳这一米九的大高个,是真的很有压迫感。 陈海平目睹黎有才跟小胖墩手伸向背包,眸中厌厉之色一闪,叹了口气抬起头,从口袋掏出一包七匹狼放到桌上,说道:“有才弟,你把你们带过来的那几条烟也都拿出来吧。” 黎有才解下背包,见保安们眼神不善盯着自己,他装的更像了,嘴都有些哆嗦:“这烟是陈海平他们的啊,不是我的,我刚从他们这买的烟,胖墩,你书包里的也拿出来。” 说着话,他跟小胖墩拉开拉链往桌子上掏货。 陈海平没管黎有才的辩驳,脸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对边镇砳道:“边主任,我们···” “安静。” 边镇砳又制止陈海平继续开口,指尖敲了敲桌面,瞥了一眼手机,说道:“还有一分钟。” 除开陈海平拿了小半包七匹狼出来外,剩下的都在两个书包里,很快,桌子上摆满了烟。 “你们跟我去教导楼阶梯教室写事件经过,期间不准交流私通。” 边镇砳跟保安队督促着一众学生到教导楼多媒体阶梯教室,因为边镇砳站在陈海平旁看管着,期间众人连一句交流都没有。 多媒体教室内早就有两位老师等候在此。 片刻,司颂庆和两个老师一同带着210宿舍其余三个同学过来。 陈海平大半个后背此时已经被冷汗浸湿。 当见到同宿舍的几个伙计,也被老师领过来了,他浑身哗哗的往下冒汗,心底直接拔凉。 真的完了,一点反应和安排的机会都没有。 这波不得被爆炒到色香味俱全呐! 很快,边镇砳让每个学生都前后左右都隔开几个坐位的距离,让两位老师分发纸笔。 “我不管你们谁是买烟谁是卖烟的一方,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尽量把这段时间参与买卖烟的同伙、包庇人员等都罗列出来。” 边镇砳去打开立式空调,温度调低,继续道:“写之前,我先提醒你们,待会我们会交叉询问,如果到了这个阶段,你们谁还不坦白从宽,不管你们是高一还是高三的学生,都一律开除。” “现在开始计时,动笔吧。” 边镇砳说完话,像个监考老师般在众学生间隙间来回踱步。 ······ 多媒体教室后门,边子钦、叶万军跟司颂庆三人蹲在角落。 “刚才边主任带保安队去寝室楼时,我和小军都看见宿管大爷掏手机出来打电话了。”边子钦说道。 叶万军也点点头附和。 “你们怀疑是宿管大爷在替这群学生放哨?” 司颂庆微微沉思,轻声呓语道:“不应该啊,这宿管大叔在学校干了十几年,挺老实的一个人。” 边子钦摇摇头,说道:“我村里人教过我一个道理,其实有些人最开始确实是一个好人,但是当他习惯了平淡的生活状态,他会变得很迷茫,人一但迷茫了,尝到没有底线的甜头,什么事会做不出来?” “说的也对,那行,回头我找机会查一下。”司颂庆道。 边子钦轻轻摇头:“不用这么麻烦,等黎有才出来,我先问问他什么情况吧。” “也行。” 司颂庆想了想,看向叶万军,淡笑着问道:“叶万军同学,老师听你们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说,你好像有早恋的苗头?” 叶万军一惊,赶紧摆摆手:“司老师这个可不能乱说啊,我没有谈恋爱,没有谈啊。” 他从被同学们公认为「舔狗」词汇创始人开始,就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的,生怕自己除了猪脑人外,又落下个舔狗名称。 而且平常他只是和女同学聊得来,可没真给女生送过温暖。 司颂庆不咸不淡道:“现在不谈,不代表以后不谈啊,那你能保证自己高中都不谈恋爱吗?” “不谈,绝对不谈!”叶万军保证道。 败坏自己名声的事,他可不会干。 司颂庆点点头,看向边子钦:“你呢?” “好一招借题发挥,但是,我干嘛要给你保证?” 边子钦撇撇嘴说道:“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有自己的识别能力,如果找到一个能够令我感到幸福的人,干嘛不谈?” 第121章 两个人格钱怎么分 第121章 两个人格钱怎么分? “哦?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能让你感到幸福呢?” 司颂庆来了兴趣,做出洗耳恭听状。 边子钦懒得费神,随意敷衍道:“优秀、负责、懂爱的,就这么简单。” 司颂庆不依不饶:“那你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拥有你说的这些特质呢?” 边子钦皱了皱眉,大抵明白司颂庆的心思了,调侃道:“我不想说。” “那老师就说说自己的见解。” 司颂庆自顾自说道:“优秀,其实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人都能满足这个特质吧,而负责任这一点,初中生做不到吧?高中生也做不到吧?在老师眼里,这一点得上了大学,初步有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才会懂得对彼此负责任吧?” “还有懂爱这一点特别关键,高中生很难理解什么样的恋爱才会幸福,在我眼里,追求浪漫之余,有结果的恋爱才算得上幸福。” 边子钦抠了抠耳朵:“你说的太文艺了,我听不懂,你能说得直白点吗?” 司颂庆哈哈一笑,拍了拍叶万军:“叶万军同学,你来跟边子钦同学说说。” 叶万军犹犹豫豫说道:“边哥,您想听我说明面上的,还是言外之意?” “两个都听听。”边子钦回道。 “那我可就说了啊。” 叶万军憨憨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明面上,司老师想你上了大学再谈恋爱,言外之意就是,隐晦的告诉你,别早恋,别霍霍沈伊瑶和心薇蕊。” 话了,叶万军当着边子钦的面,朝着司颂庆眨了眨眼。 司颂庆也不避讳,比了个ok的手势:“只要期末考试考试成绩进前50,高二分文理,你想转到我们一班的事,包在我身上。” “哦,原来你们在私下「打过交道」啊。” 边子钦调侃一句,看了看司颂庆,见他脸上带着儒雅的笑意,仔细思考片刻,坦诚道:“宁缺毋滥是我一直以来对待感情的态度,我要是想,早就霍霍她们了,而且话说回来,你也拦不住啊。” 边子钦眼眸微眯,在心底暗道:‘好你个司颂庆,你想我不要早恋,行啊,那我就催你结婚没问题吧!’ “说的也对哈,那老师就先祝你得偿所愿咯。” 司颂庆虽然不懂边子钦心里在想什么,但听闻他变相的保证,笑容更盛。 他知道边子钦聪明老练,肯定看得穿自己跟叶万军早有勾当。 不过司颂庆也明白,边子钦一直都按着拟好的剧本演,自己说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能走心,也不会共情。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边镇砳拿着收上来的纸,挨个叫210宿舍的学生到教导室问话,很快,黎有才一行人被放离。 之前那个阵仗着实被吓得不轻,现在无罪释放,他们眉目舒展,一脸兴奋。 回寝室楼途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了在210宿舍里的事情经过。 了解完大致情况,边子钦问道:“期间陈海平有拿手机出来吗?” “有!” 黎有才点点头,“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他就拿着手机在阳台,后面他刚接过钱,也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才去关的宿舍灯。” 听到陈海平也带有手机,边子钦心里便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目送他们上寝室楼,边子钦去找到司颂庆和边镇砳。 表明陈海平有带手机到学校的情况,他问道:“边主任,我们学校的宿管大爷姓什么?” “也姓陈!” 边镇砳眼前一亮,去翻校学生档案和在职员人表,对照了下。 发现陈海平上交的户口本复印件里,户主就是那个在学校勤勤恳恳干了十几年的宿管。 他们是直系爷孙关系,连户口都没分! 边镇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那群学生兜售了将近两个学期的烟,这档子事能一直隐瞒,直到现在才被举报,他早就有所猜测。 将210宿舍的学生都问了个遍,边镇砳眼见时间也挺晚了,便让他们先回宿舍。 打算明天再通知他们家长,让其过来处理。 跟着六叔回家的路上,边子钦得知陈海平是严重违纪,必然会被学校劝退学。 达到目的,他就不再关心后续事件发展了。 他不像孩子那样幼稚而固执,没心思一直紧盯着一个人不放。 走到校门口时,见到了司颂庆,他正蹲在校门外的路灯下抽烟。 司颂庆也看见了俩人,他嘿嘿笑着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边镇砳敬上一根华子:“砳哥,抽烟。” 边镇砳接过华子,又转递向边子钦:“在校外,偶尔抽抽没事。” 自从知道侄子每个季度至少有一千万进账后,他现在对侄子,已经不像以往那样苛刻了。 毕竟男人不管是交际应酬,还是休闲生活,往后都离不开烟酒的。 “不想抽。” 边子钦摇摇头拒绝,对司颂庆说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司颂庆笑道:“你说。” 边子钦问:“你以前只拿老师这一份工资的时候,你们多人格,工资是怎么分配的?” 司颂庆有些不好意思:“比如说像上个月,发下来三千块基本工资,我跟他一人一半,而其余的班主任补贴、高考奖金、考核奖励、精神文明奖、取暖补贴这些都归他。” “而他平常会把奖金用在贫困学生身上,现在他还坚持每个月资助两百到三百块给九个大学生,不过这些钱在我看来相当于借款,他自己考察挑选的那些学生品学兼都挺好,出来工作以后,十有八九会还。” 司颂庆话里指的他,就是教师人格。 虽然每个月每位贫困生只资助两三百块,但这也相当于雪中送炭了,平常这些贫困生只需要去做做兼职,足够解决温饱问题。 “那你呢,岂不是什么也不干,能白拿这么多钱?”边子钦鄙夷道。 “放屁,他教书育人,我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好吧,平常都是我在研究心理学。” 司颂庆一听这话,直接急眼了: “他每年资助这么多学生去读大学,穷光蛋一个,你都不懂,他偶尔开支过大,平常还向我借钱,有时候明明轮到他花钱吃饭,到了饭点,他故意拿烟换我出来,想花我的钱填饱肚子,开摩托车下乡油钱也经常是我出的,要不然我一个月一千五的生活费,别提多潇洒,怎么可能只抽三块钱一包的红梅。” 边子钦一乐,这两个人格还挺有趣,压低声音不让六叔听到,小声问:“那你第三人格呢?” 第122章 都几岁了还不考虑结婚 第122章 都几岁了还不考虑结婚 司颂庆简洁道:“他跟我们不太一样,平常不会出来,那一次也只是偶然罢了。” 边子钦指了指心脏和脑子:“那你们是怎么交流的?在脑子里还是心里?” “不是。” 司颂庆摇摇头,但并不避讳,解释道:“我们只是记忆共通,并不能窥探彼此的思维想法和做事前的逻辑,一般靠写字,或者做某件事之前自言自语。” 边子钦不假思索:“倘若你想占有一天24小时,一直拿着烟,那另一个人格岂不是就不能出现了?” “这不可能。” 司颂庆嘿嘿一笑,指了指脑子:“比如说我现在控着着身体你讲话,那他实际上相当于在脑子里休眠,如果太久不给彼此出来,他会醒,而人醒了,第一件事肯定是接管身体的控制权啊,以前他不想让我出来···” 司颂庆止住话,轻咳了一声:“算了这个属于个人隐私,不提这个。” 边子钦没有追问这个,而是说道:“那你们没想过吞并彼此?” 司颂庆避而不答,反问道:“你猜我为什么研究心理学?” “明白了。”边子钦若有所思。 看来曾经这两个家伙,也是谁都不服对方的。 边子钦没有继续细问,把话题扯开:“如果我身上有某一个缺点,你认为会影响我以后的人生,你会考虑让我改掉吗?” 司颂庆把华子收回烟盒。 边子钦明白,老司机是想把问题抛给教师人格来回答。 司颂庆摸了摸下巴,他思索着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想应该是有前置条件的,比方说我如果以班主任的身份去考虑,是有义务督促你提升自我的。” “但是,倘若我从员工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首先我要摆正自己的态度,老板怎么可能有缺点呢,而且话说回来,我身为员工有责任为老板排忧解难,提出一些合理化的建议,帮助老板做出更好的决策。” 司颂庆这段话很有水平,他看似没有正面回复问题,其实却把言下之意表达得清清楚楚。 边子钦点点头,笑问:“那我身为你老板,倘若我觉得你有个缺点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一生,所以我以老板的身份提出来,你会怎么做?” 这种问题,司颂庆根本不用多想,直接激昂道:“首先,我会承认我自己的缺点和不足,然后我会一定尽力改正缺点,过段时间,让边老板您看到不一样的我。” 边子钦微微颔首,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说一直不谈恋爱,真的可以等到一个更好的人出现吗?”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额奀,我不妨先举个例子。” 司颂庆心底一乐,暗想这边子钦到底还是个对情情爱爱有憧憬的少年人。 他没急着说话,而是掏出华子敬到边子钦面前。 待边子钦接过后,他又掏了掏口袋,从袋里拿出一包芙蓉王,又递出一根给边子钦,笑着解释一句道:“华子我一般都拿来敬人,平常,我自己更喜欢抽芙蓉王。” 随后,司颂庆自己也燃上一根芙蓉王,说道:“你要知道,一个烟民不去多尝试几个牌子,怎么能找到那个让自己钟意的牌子呢,你说对吧?” 边子钦点点头,装做若有所思:“何以见得?” “既然生活如此,那爱情也亦是如此。” 司颂庆吸了一口烟,随着烟雾吐出,说道:“所以呢,我觉得你不应该把爱情看得太重,虽然你年轻,但也不要太迷信这个东西呐。” 边子钦笑了笑问道:“那你呢?谈过几次恋爱?” 司颂庆很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这情况很复杂,跟你不一样,我喜欢的他不喜欢,所以,谈不了。” 边子钦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那我可以认为,你们都在等对方主动妥协吗?” “算是吧。”司颂庆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边镇砳这时也插了句话:“你都几岁了还不考虑结婚,不怕没人要吗?” “你都有人要,我还怕什么?”司颂庆撇撇嘴反将一句。 边镇砳也不恼怒:“老司啊,你也快28的人了,有时候将就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说好听一点,你这是在等,说难听一点,你现在就是在逃避,但是任何一件事的开头,都注定需要我们勇敢去面对的,老司你确实得加把劲了。” 边子钦也笑呵呵帮腔:“老司机,再过两年我十八,但你可就三十了啊。” “靠,我就知道!” 司颂庆没好气的呸了一声。 边子钦阴阳道:“不会吧不会吧,你老跟我六叔混,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司颂庆‘哦呵’一声:“他喜不喜欢男的我不知道,但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着呢。” 边子钦继续阴阳:“那你赶紧领一个回来,身为老板,总得看你成家啊。” “好了,我该回家了。” 司颂庆笑了笑直接转身就走。 他怕边子钦待会以老板的身份指出自己这个缺点,要求整改。 可是这咋改呀,自己一个人又能决定什么呢。 是真没想到边子钦的报复来这么快,一个小时前另一个人格才给他上课程,现在就被他跟边镇砳一起摆了一道鸿门宴。 而且自己也是躺着中枪好吧,凭空受这无妄之灾,又不是自己给边子钦上课的。 想到这里,司颂庆想灭掉烟头揣进口袋,但看了看还有将近一半的烟,叹了口气。 ··· “这小子。”边镇砳无奈地摇摇头。 目送司颂庆逐渐走离的背影,边子钦摩挲着下巴:“叔,你说他以后跟着我,会不会寡一辈子?” “应该不至于。” 面对这种问题,边镇砳心态挺好,毕竟像司颂庆这样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没对象的多了去了。 边子钦忽然转头,朝着司颂庆的背影喊道:“老司机,我送你一句话,等你四五六七八十岁的时候,可就再也遇不到二十多岁的爱情了,自己多想想吧!” 边子钦有自己的顾虑,上辈子司颂庆也是在机缘巧合下三十七岁才结的婚,他老婆可比他小了15岁。 现在他27,换算下来,他老婆如今最多也才十二三岁,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乡镇里读初中呢。 这辈子他如果教完这一届学生,跟着自己去外头,或许就没那么好运捡到个小十几岁的媳妇了。 说不准真的就会寡上一辈子。 第123章 归还 第123章 归还 然而,司颂庆仿佛根本没听到边子钦说的话语,没回头,安静的隐入静谧的夜色中。 边子钦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真的跟「寡公」这个标签杠上了,生怕谁谁谁一不小心就寡一辈子。 边镇砳从口袋掏出家门钥匙,不急不缓低声吟道:“急不来的,等到山穷水尽之时,自然就柳暗花明了。” 叔侄两人拐进小巷,见家里一楼的灯还亮着。 边镇砳拍了拍侄子:“你猜猜,她们会不会在一楼等你回家。” “这还用猜?” 边子钦知道,沈伊瑶和心薇蕊都是比较节俭的人,很显然她们肯定在一楼等着呢。 “你奶奶昨晚打电话跟我唠叨,她说想抱重孙儿。” 边镇砳低声蛊惑,篡道:“你成绩若是能稳定在同年级前30,我允许你高中就谈恋爱。” 博育一中同年级前50的学生,如果当届高考题型恰巧是其擅长的,很容易就能摸上清北线。 而且,沈伊瑶在边镇砳家里住了这么久,比司颂庆还要了解沈伊瑶。 沈伊瑶算是个比较理性的人,边子钦就更不用说了,俩人在高中谈个恋爱不至于影响到学业。 更何况,如果俩人成了一对,成绩上出问题了,边镇砳也能给他们做做正向引导,开个约法三章、规划未来之类的座谈会。 “我现在还不想‘练’爱。” 边子钦给六叔翻了个白眼。 自己身边这群人,真的像话吗? 六叔、奶奶、老爹老娘、二叔二婶一个劲的想撮合自己跟沈伊瑶在一起。 而六婶、爷爷、三叔、心永却又达成了统一战线,站队心薇蕊这边。 今天呢,一个多小时前,司颂庆又提醒自己不要早恋,现在六叔又来唧唧歪歪自己可以谈恋爱。 这群人真是人心叵测,跟各怀鬼胎一样! 虽然心里在想着事,但边子钦还是打着哈哈对六叔说道:“十六岁喜欢的东西,等我十八岁了未必还会喜欢,况且我现在的日常生活状态,跟谈恋爱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行吧行吧。” 边镇砳一想也是,沈伊瑶一天基本都围着边子钦转,和情侣关系其实没啥区别。 打开一楼大门。 叔侄二人便看见了刚从沙发上站起身的两道倩影。 沈伊瑶和心薇蕊俩女娃手里还握着圆珠笔,身前桌子上是数学竞赛练习册,显然刚才一直在卷课时。 虽然早有预料,但边子钦还是心头一暖,看了看电视机上的挂钟:“这都十二点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觉?” “肯定是担心你夜不归宿啊。”边镇砳笑着揶揄一句。 边子钦有些无奈,自己下午吃完饭就跟着六叔出门去学校,貌似也没跟这两个憨憨讲清楚自己出去多久。 想了想,考虑到两憨憨胃口小,可能现在她俩已经饿了,边子钦说道:“蕊九,还有面条吗?” “有。”心薇蕊说道。 心薇蕊从国庆后就胜任了厨房与冰箱的一把手,像面条这种东西基本都会备着。 哪怕是边子钦现在想吃饺子或云吞,她都能整。 平常,她也会把厨房和冰箱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其余人每次进厨房都能看见收拾整洁的厨具与调料,一眼看去完全不会给人油油腻的感觉。 冰箱也是同理。 边子钦说道:“那我们先吃点夜宵,你去煮点面条。叔,你饿不饿?一起吃点?” “不用了。” 边镇砳摸了摸肚子,笑道:“胃口比不得你们小年轻,我准备睡觉了,吃多了容易影响睡眠。” 边子钦点点头,朝心薇蕊道:“那蕊九,你先下面条给我吃吧。” 心薇蕊应了一声,去厨房开始忙碌。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走吧,你跟我上来。” “喔。”沈伊瑶收好练习册和笔放在一边,怀着疑惑跟着上到二楼。 见边子钦直接开房间门进去,她也懵懵懂懂地跟了进来。 ‘这小丫头,一点防范警惕心都没有呀。’ 边子钦心里想着,直接走到柜子旁打开,把装有沈伊瑶那束发丝的盒子拿出:“喏,你还记得这个装发盒不。” “记,记得。” 沈伊瑶讷讷地接过盒子。 边子钦见她脸上没表露出多少意外,眯了眯眼,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盒子在我这的?” 沈伊瑶有些扭捏,小声回道:“送董阿姨去医院那天晚上看见的。” “原来是这样啊。”边子钦点点头。 他还以为老李头父子走漏了风声,还打算明天去找老李头让他退钱来着。 边子钦顺带从衣柜拿出两件换洗衣物,嘴里还解释道:“其实你卖头发那天,我让你回宿舍洗头时,我就去找伟刚叔了。” “但是他出的价我不太满意,所以才自作主张让他帮忙剪你的头发,处理好再给我,今天也是临时记起打算还给你。” “谢谢同桌···” 沈伊瑶有些犹豫,想说把那三百块钱还给边子钦,可是又有点怕被凶巴。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边子钦说道:“钱就不用给我了,你自己好好保存着就行,刚好以后可以编成青丝链送人。” “好。” 沈伊瑶点了点小脑袋,鼓起勇气跟同桌对视,温润的眼眸带着些许期待:“那我可以编成手链送给你吗?” 边子钦挑了挑眉,脸上泛起笑意:“你知道送一个男生青丝手链,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妈妈教过我。” 沈伊瑶犹如羞怯的小鹿般低下头,解释道:“妈妈说,送别人青丝手链,也分爱情和友情,我打算送一条给你,送一条给蕊九姐。” 妈妈跟她说过,青丝手链在自治区内是一种很长见的饰品,女孩送青丝手链的意义,取决于自己个人的情感和意图。 而村长爷爷也提过,女孩给男孩送青丝手链,可以替男孩挡灾挡难,使他顺风顺水,平平安安一辈子。 听完解释,边子钦想拒绝,但仔细一想,这一束头发自己也是花了钱的呐。 而且沈伊瑶又不止送给自己,这么多发丝也能编不止一条。 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边子钦还是说道:“想送给我也行,但是有个前提,你要先征得父母的同意才能送给我。” “好。” 沈伊瑶抿了抿红润的唇,跟着出了房间。 ······ 第124章 介不介意 第124章 介不介意? 沈伊瑶抱着盒子站在走廊,目送边子钦去洗漱。 抿着的朱唇鲜若花瓣,脸上喜悦的神态怎么都藏不住。 她把盒子放回房间,随后下到一楼进厨房,打算帮忙洗洗碗。 此时心薇蕊手里握着两个鸡蛋,正打算打鸡蛋下锅。 她见沈伊瑶进来,问道:“你要吃鸡蛋吗?” “要。” 沈伊瑶回道。 看见心薇蕊手里只有两个鸡蛋,她明白边子钦吃鸡蛋吃两个,便去冰箱又拿了两个鸡蛋过来。 心薇蕊将手里的两个鸡蛋打进锅里,接过沈伊瑶递来的鸡蛋继续打。 然而,当打到最后一个鸡蛋时,意外突生,混合着蛋黄的浑浊鸡蛋液从里边直直流进锅里。 前三个进去都没问题,偏偏第四个进去,就出了意外······ 这一刻,两个人都呆愣住了。 心薇蕊煮面,基本都是先下面条开锅,再放鸡蛋的顺序,因为这样做出来的面条鸡蛋香味会更浓一些。 所以,因为这颗坏的鸡蛋,一锅面都不能吃了。 不能吃了嗷! 好在俩人都不是那种爱大惊小怪的女生,遇上这种糟心事第一反应并非抱怨,而是想着补救。 沈伊瑶压制住内心愧疚的情绪,问道:“面条还够重新煮一份给边子钦吗?” “还有两瓣。”心薇蕊说道。 “他刚刚上去洗澡了,我们赶紧!” 沈伊瑶松了口气,两瓣足够边子钦吃饱了。 俩人分工很明确,心薇蕊把不能要的面条倒掉一部分水,然后拿去垃圾桶倒掉,而沈伊瑶从厨柜底下拎出另一个锅清洗起来。 随后两个人又默契地交换了手中的锅,心薇蕊用新锅煮面,沈伊瑶洗旧锅。 ··· 边子钦洗漱完,下一楼拿吹风机吹干头发,见她们还在厨房里忙碌,自顾自打开电视机,调低音量看了起来。 片刻,心薇蕊用一个大碗盛着面条走到边子钦面前,弯下腰放到桌子上。 恰巧她一缕发丝从耳鬓落下,滑过了边子钦的左臂······ 边子钦感觉手有点痒,视线上移便看到心薇蕊柔美的脸蛋,那双清澈的蓝瞳近在咫尺。 美极了! 边子钦敢发誓。 不过心薇蕊没有注意到,她小心翼翼将面条放到边子钦面前,随后把筷子横放放到大碗上。 边子钦视线移开,看向这碗面。 米黄色的面条,翠绿油亮的葱花,清澈宽裕的面汤,还有两个白白的水煮鸡蛋,甚是诱人! “谢谢,不过,份量倒是挺多。” 边子钦道了句谢。 相隔五六个小时没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所以他很自然地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段面条吹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虽然食材简单,但不得不说心薇蕊手艺确实nice。 面条入口很爽滑,引得边子钦舌尖上瘾,口舌生津连续吃了几口。 见心薇蕊还站在旁边,边子钦抬头看了一眼,查觉到她在走神。 她如果有什么心事,根本藏不住,基本都会表露在脸上,若不然边子钦也不会轻易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有「依赖型情感」。 边子钦轻声说道:“你,是心情不好吗?” 心薇蕊轻轻地“嗯”了一声。 边子钦笑道:“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 心薇蕊犹豫了一会儿,糯糯道:“我买到坏蛋了。” “啥?” 边子钦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 心薇蕊情绪有些低落,说道:“就,就是,我昨天去超市,买到坏蛋了。” 她很有耐心,愿意回答边子钦的每个问题。 “坏鸡蛋么,那挺正常啊,谁都有可能遇到这种事的。” 边子钦安抚一句,看着眼前的面条,稍稍沉思。 随后一想,哎,不对啊,沈伊瑶这小妮子怎么还没从厨房出来? 边子钦直接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瞅。 沈伊瑶正背对着自己,往刷碗海绵上挤洗洁精,随后对着锅的边缘仔仔细细的刷。 很卖力呢。 边子钦环顾一圈,发现旁边除了三个空碗外,面条的影子都没一根。 随后他视线下移看向垃圾桶。 哦豁,果然,里边有面条和几个未成型的鸡蛋残渣。 边子钦走到沈伊瑶身后,拍了拍她肩膀。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难过而又委屈巴拉的小表情。 沈伊瑶看见是同桌,下一刻便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去,像个做错了事情等待批评的小孩。 “没事,不怪你们,快点洗完出来吃面。” 边子钦只是安慰一句,随后去拿了两个空碗走出厨房。 把碗摆放到客厅桌子上。 边子钦对心薇蕊说道:“介意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心薇蕊介不介意吃我边子钦吃过的面条? 心薇蕊摇摇头,她当然不会介意,心里甚至在暗自窃喜与期待。 表露在脸上的却是,刚才脸上那一抹忧愁和失落已经消失,嘴角焕然上跷,眉眼下弯。 边子钦观察到她真的不抵触后,打算把面条分进三个碗时,心薇蕊轻喊了一声:“别。” 边子钦向她投去一个“咋滴啦?”的眼神。 “碗还没有洗。”心薇蕊解释道。 边子钦一听,才认真扫视一眼这两个碗,里边很光滑确实没有水渍。 考虑到南方比中指还长的蟑螂,他笑道:“那你拿去洗一下吧,顺便告诉沈伊瑶,问问她介不介意。” 他本来就比较懒,这种要沾水和洗洁精的活,他可不想干。 当心薇蕊洗完碗,沈伊瑶也擦干了手,两个人一同从厨房里出来。 边子钦对沈伊瑶依旧重复那句话:“你介不介意?” “不,不介意。”沈伊瑶回答,温润的眸中闪过浅浅的羞涩。 边子钦点点头,把面条分成三份,想了想,还是把两个自己没动过的鸡蛋一并分到两个碗里,并且用面条将其压在汤底保温。 “鸡蛋给你们了,面条我要多吃点。”边子钦说道。 他刚才回忆起往昔。 上辈子,心薇蕊展现在边子钦面前的最大爱好,就是下厨。 前世跟心薇蕊上百年的接触,不止给他做过一次面条,什么拌面,阳春面,甚至是长寿面都做过。 不对,还有个例外,边子钦没吃过下面。 不可否认,边子钦确实有些想念往后都只会存留在记忆中的那个“老友”了。 虽说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可自始至终边子钦都认为,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此心薇蕊,非彼心薇蕊。 近在眼前这个心薇蕊的性格,很难与前世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现在这个安静看着边子钦吃面的女孩,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媲美那个能将心事藏得很深的女人。 那个能干的女人,只看脸部表情,是根本看不出她内心真实想法的。 ‘还挺想念你。’ 边子钦将最后一口面汤喝下,微不可查暗叹口气。 其实很多人都来不及说再见,我们总觉得还会再见,殊不知,我们都已经见完了最后一面,当意识到再也无法相见的时候,她早已经成为心中永远的遗憾。 ······ 第125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第125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心薇蕊和沈伊瑶等边子钦放下碗筷,才拿起筷子。 俩人小口小口吃起碗里还算温热的面条。 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们脸上都带着笑意的,甚至到了有些恍神的地步。 倘若说这么久的时间接触下来,边子钦还意识不到俩人对他的情愫,那根本不可能。 俩人喜欢边子钦,连司颂庆和董一曼都瞒不住,怎么可能会瞒得住他? 如果俩人中的某一个,敢对边子钦表白,那他自认是不会接受的。 想到这里,边子钦又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至少现在不能。’ 当然,也不会明着直接拒绝,如何吊住一个女生,他可是很擅长的嘞。 毕竟如果跟她们闹掰了,那这栋楼的家务谁插手? 早上谁替自己挤好牙膏? 冬天晚上谁给自己接、倒洗脚水? 吃锥栗子谁给自己剥? 吃苹果谁给自己去籽切块? 还有在学校,谁替自己写不想写的课堂作业、跑腿? 类似事,数不过来。 更何况,边子钦自认心里还是蛮喜欢这两个小女娃的。 “嗯,长辈对待晚辈那种喜欢。” 边子钦心里想着。 等两个女生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关掉电视,想了想叮嘱道:“今晚很晚了,你们别洗衣服晾啊,明天中午回来再洗。” 自从沈伊瑶跟心薇蕊搬过来住之后,边镇砳就多买了一台洗衣机。 老的那台男用,新的那台女用。 平常晚上,等大家洗完澡,沈伊瑶会用洗衣机洗好衣服,随后和心薇蕊一起拿衣服上楼顶晾。 刚才洗完澡,他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的时候,便看见了两台洗衣机里都有衣服,他怕这两个小憨憨今晚还这样,所以提醒一下。 “喔,好。”沈伊瑶乖乖的点点头。 边子钦上楼前,想到自己内裤也是她们帮忙手洗的,还补充一句:“我的短裤头,也可以等明天再洗。” 以前,他和边镇砳根本没什么讲究,都是直接把内裤连同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谁在后面洗澡,谁负责摁开始键完事,有时候懒得晾,衣服还能存两三天一起洗。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自己内裤上洗衣粉的熏香味,和衣服上的并不相同,从这一点便可以断定,每一天用洗衣机洗衣服前,她们肯定是会捡自己内裤出来帮忙用手洗。 具体是哪个人,他一直没好意思问。 ··· 沈伊瑶和心薇蕊吃完东西洗完碗筷,一起回到房间。 她们两个人可以说是24小时都待在一块,一直都是在一起睡的。 只是心薇蕊会把自己的衣服,还有一些不经常用的个人物品放在隔壁,有需要才会去拿。 心薇蕊回到房间,把之前等边子钦回来时写的练习册和笔放到桌子上。 随后,便看到了那个沈伊瑶前不久放在桌子的盒子。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盒子,是之前在打开边子钦房间衣柜时见到过的那个。 上面标签写着:(32厘米,113克) 心薇蕊有些好奇,问道:“伊瑶,这个盒子好像是边子钦的,他送给你了?” “嗯。” “里面装的是什么?” “发丝。” 沈伊瑶拿起盒子打开给心薇蕊看。 里面是一束用米色皮筋捆扎好的秀发,因为被处理过,显得极具光泽与顺滑。 见蕊九姐眼神里还带着疑惑,沈伊瑶解释:“这束头发,其实是我的。” 随后,沈伊瑶还解释了跟边子钦一起去理发店卖头发那件事。 “我想用一部分发丝,编两个平安扣手链,一个送给你,一个送给他。” 沈伊瑶说完话,抿着唇笑了一下,才把盒子重新盖上,去打开衣柜,郑重地放在角落。 心薇蕊很认真地听完讲述,沉默了约莫两个呼吸儿,才说道:“好了,很晚了,我们先睡觉吧。” “好。” 沈伊瑶脱下棉袜,赤着粉嫩的脚丫子爬上床。 躺在靠墙的那一侧,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等心薇蕊关灯。 因为从蕊九姐的脸色上看,沈伊瑶可以觉察出来她现在有些不开心、或者有心事。 短时间内这么明显的变化,沈伊瑶直接就猜出了好几个大概的原因,无一例外全都关于边子钦。 随着‘啪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直到感觉到心薇蕊躺在床上,沈伊瑶侧过身,伸手轻轻去抱住心薇蕊。 彼时,很小的时候沈伊瑶因为要独自一个人睡,没有安全感,渐渐养成了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 直到妹妹三岁以后和妹妹一起睡,床不够大,她依旧没改这个习惯,在家都是抱着妹妹睡的。 在博城搬到边镇砳家,刚开始和心薇蕊睡同一张床的时候,沈伊瑶还很克制,睡觉时会抱着自己的大布娃娃贴着墙那边睡。 但很多次一大早醒来,不知怎的,就会缩缠到心薇蕊身上。 久而久之,大布娃娃就被放进了衣柜,而沈伊瑶每次睡觉,都主动钻进心薇蕊怀里。 两个人不是亲姐妹,却像亲姐妹一样。 此时,沈伊瑶把脸埋在心薇蕊胸口,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和心跳声,心里踏实了些。 感受到安全感,又用脑袋蹭了蹭心薇蕊的脖颈,她闭上眼睛小心翼翼问道:“蕊九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心薇蕊身体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良久才慢慢的说:“放心啦,我不是因为你要送边子钦平安扣手链而不开心。” 沈伊瑶闻言松了口气。 本来她都打算好,如果蕊九姐因为这个而不开心,那自己就不送了吧。 她知道蕊九姐跟自己一样,都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 心薇蕊忽然主动环搂住沈伊瑶柔软软柔柔的身子,下巴轻轻靠在她小脑瓜上,轻声道:“我们说一会话吧。” “好。” 沈伊瑶忍不住往心薇蕊怀里钻了钻,心里有一种自己小时候抱着妈妈睡,而妈妈反过来抱着自己睡觉的心安。 心薇蕊说道:“伊瑶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沈伊瑶轻轻点了点头。 心薇蕊声音压得很低,如同呢喃般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沈伊瑶闻言惊了一下,有一种秘密被发现的慌乱感。 蕊九姐指的他,除了边子钦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可还没等沈伊瑶回话,心薇蕊继续喃喃,主动坦诚:“我也一样,我也喜欢他。” 沈伊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感觉心脏被狠狠敲击了一下般,有些生疼。 原来,蕊九姐知道自己偷偷喜欢边子钦,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蕊九姐也喜欢边子钦。 ······ 第126章 小时候就认识了 第126章 小时候就认识了 心薇蕊主动抱着沈伊瑶,是想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沟通。 她直接挑明了彼此对边子钦的喜欢,只是觉两个人身为好朋友,不应该一直处于一个揪心和不开心或者尴尬的状态。 毕竟,心跳加快外加强烈的情绪冲击会使肺部起伏过大,很容易导致心肌肌原纤维断裂。 可以见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彼此都不好,损害健康。 况且,她发现边子钦对自己和沈伊瑶很平等,并不会对谁有偏袒。 心薇蕊怕自己压到沈伊瑶的头发,轻轻帮她抚顺发丝的同时,喃喃自语:“伊瑶,你知道么,其实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我是有些怕他的,我不敢跟他太靠近,也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 心薇蕊说的很慢,声音带着空灵感。 “后来,我发现他像长辈一样,很尊重我的感受,第一天去你家,他带我去堵水抓鱼,想主动接近我,但是当时我退缩,他看出来了,然后晚上吃饭的时候,会直接端着饭去外面吃,会刻意跟我保持距离。” “第二天也一样,去山里采菌子时,他也没有刻意的接近我,要不是阿爷摔了一跤,或许直到国庆假期结束,他会一直跟我保持距离吧。” 心薇蕊声音很低,慢慢诉说着。 最后,她轻轻抱了抱沈伊瑶,说道:“其实后面发生的很多事你都知道,可能我比较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只有孤独已久的人,才会有喃喃自语的习惯,这也是心薇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展露出自己会喃喃自语的习惯。 能说会道的人固然受欢迎,善于倾听的人才真正深得人心。 对于心薇蕊来说,沈伊瑶就是这样深得人心的人。 心薇蕊把回忆与诉说摁下暂停,问道:“伊瑶儿,你呢,能说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边子钦的么?” “可能,可能在初中就喜欢了吧。” 沈伊瑶想了一会儿,很诚实的回答道:“当时班里许多女生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放寒暑假会情不自禁去想他,每次他主动来和我说话我都会很开心,看见女生围着他转我会不高兴,看到有人送他千纸鹤、表白我会心里难受,只是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俩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辩驳谁比谁更喜欢边子钦,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辩驳不是她们的性格,而且也没有任何作用。 俩人心平气和的沟通了彼此对边子钦的感觉,好似把这场谈话当成了日常关灯小交流一样。 听完沈伊瑶的讲述,心薇蕊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吗,其实,我只是很羡慕你跟边子钦在初中就认识了。” 沈伊瑶睁开眼眨了眨:“没有呀,师傅跟我说过,你比我还先见过边子钦,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本来她还想说,蕊九姐和边子钦的父母还一起抱着他们拍过很多相片,好多照片就放在师傅家里,没让蕊九姐看过。 但是,一考虑到蕊九姐父母已经离开了,她委实不想提这些。 心薇蕊回想了一下,依旧没能想起什么,问道:“阿奈祖奶跟你说的是什么?” 黑漆漆的房间里,谁也看不清彼此此时脸上是什么神态。 然而,沈伊瑶听出了蕊九姐说话的声线有些雀跃的意味,好像挺开心。 沈伊瑶思考着说道:“你记不记得五岁前的事?” 蕊九姐的父母,就是在她五岁时意外离开了,沈伊瑶不敢明着表达。 “除了阿爸和阿妈,我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心薇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阿爷告诉我,在阿爸和阿妈离开时,我见不到他们一直哭,然后经常发高烧,直到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连筷子也不会用了,不过我一直记得,我坐过火车,阿爷也告诉我,阿爸阿妈带我去过故宫。” 沈伊瑶见蕊九姐主动提自己父母,她才松了口气,顺着话题,组织了一会语言,带着羡慕小声说道: “你们去故宫师傅跟我说过,你和你爸爸说你没看见过雪,然后你爸爸妈妈就带着你,边子钦爸爸妈妈带着他,你们两家人一起去故宫看雪,我还见过很多你和边子钦在故宫里的合照。” 心薇蕊眼神里有些迷糊:“能跟我说一下,你的看见了什么照片吗?” 沈伊瑶却摇摇头:“师傅让我说要主动和你讲太多关于照片的事,她想以后一张一张拿出来给你看,然后告诉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师傅还跟我说,把照片藏起来是怕你小时候看见会伤心,那些照片,本来想等你成年以后再拿出来的。” 沈伊瑶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偷偷告诉你,等你下次回僮寨,师傅就会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给你看。” 等了一会儿,沈伊瑶知道蕊九姐或许是在想她爸爸妈妈,所以没有继续说话。 随后房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心薇蕊确实是在想父母,闭上的双眼不知何时轻轻睁开眼。 其实僮寨里很多长辈都知道,心薇蕊如今的声音为什么还是童音。 因为从父母离开那个时候开始,心薇蕊很多时候都是一睡醒就一直哭着要阿爸阿妈,哭累了就睡,声带因此也受损延缓了发育。 当时嗓子都是哑的根本讲不了话那种,后来即便是阿奈奶苦研中西医结合帮忙调理,也只能勉强让她说话时不哑嗓,然而声线也只能一直维持在七八岁的童音阶段。 即便是现在,说话声音想听起来正常些,都要腹部很用力才可以避免出现童声。 时间的流逝,是平等赋予每个人的疗愈,或许也是救赎。 如今,心薇蕊也能坦然面对自己父母早早离开的事实了。 董阿姨之前和她跟沈伊瑶聊天时,讨论过胆子大小的问题,而且问到她们是否怕鬼这个问题时。 心薇蕊的回答是:不怕。 她不仅不怕鬼,还希望有鬼呢,这是她心里的真心话。 因为这样,她就有机会再见到阿爸阿妈了。 第127章 争执 第127章 争执 小时候认清父母回不来以后,心薇蕊很多时候都是在想父母中度过的。 一遍一遍的回想关于父母的记忆,所以其余的幼年记忆,她很多都没有印象了。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早都记不住阿爸阿妈的声音了。 如果还能再见面,她很想再听一听阿爸阿妈的声音。 想听一听阿爸再喊自己一声小蕊儿,想被阿爸抱起来站在他的肩膀上,在桃树林里一颗一颗的摘桃子。 也很想去抱一抱阿妈,跟她说说自己这些年埋在心底没有人知道的很多很多秘密。 因为心薇蕊一直记得,每次自己受委屈时,阿妈都会先溺爱的刮一下自己的鼻尖,然后会安静聆听自己慢慢说完,最后会告诉自己下次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做。 心薇蕊沉默地想了很久,连沈伊瑶鼻尖传出微弱的小鼾声都没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沈伊瑶修长纤细的身段犹如弯弯柳枝,柔软地缠在心薇蕊身上,她才从关于父母的回忆中走出来。 此时,沈伊瑶几乎是趴在她身上的,头枕在她锁骨旁的位置,左手搂着她的后脖,右手环抱着腰,两条腿像摔跤运动员那样紧夹住她左腿。 因为开着空调,气温比较冷,心薇蕊轻轻地把被子拉上来了些,盖住沈伊瑶小半张脸。 随后,她把头微抬起,伸手去把沈伊瑶的枕头和自己的枕头一起同垫到自己脑后。 她早就习惯了沈伊瑶这种像小孩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睡觉的习惯,垫两个枕头,只是想让沈伊瑶搂住自己脖颈的左手血液能流畅些。 这样,沈伊瑶早上起来手就不会发麻使不上劲。 做完这一切,她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两个人看似只是浅谈了关于自己对边子钦的喜欢,但心薇蕊心里都明白,其实沈伊瑶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表明出了一个谦让的态度。 换过来扪心自问,如果边子钦喜欢沈伊瑶,那自己也不会跟沈伊瑶争。 因为如果输了,那自己失去的可是两个对自己都很好的‘朋友’。 ······ 隔天,周二。 一大早,阳光明媚。 边子钦吃完早餐,抱着小堂妹上楼顶晒了晒太阳,等两个小憨憨吃完早餐后,才领着两个小憨憨一路溜达出门。 出了小巷,走在大街上又感受到了博城早晨温暖的阳光。 边子钦惬意的观察着路上的行人。 小巷口的水果摊主正慢慢摇支起防晒棚。 肠粉早餐摊上,蒸锅里的热气缓缓飘向空中。 自行车维修铺的老板牵着睡眼惺忪背着书包的孙子,边走,嘴里边嘟囔着:“读得进去就读啊,读不进去就在幼儿园里面多吃点饭。” 书店门口,老李头坐在摇椅上,逗弄着手里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 这只雏鸟,还是沈伊瑶在学校塔松树下捡的。 一路上,边子钦都没见到过行色匆匆的路人。 不得不说,博城是个典型的农村包围的城市。 这类城市在南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边是生活节奏极慢,也难怪几十年后会被林乡赶超。 跟老李头唠了唠嗑,见他书店里新到了一批书皮贴,边子钦挑拣了几个看起来挺不错的:“今天没带零钱,先记账,改天再给你。” 老李头挥挥手大方表示:“拿去拿去。” 照常进入进学校。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饭堂后校操场喇叭传来播报第2遍广播体操的声音。 边子钦回头看了一眼心薇蕊。 现在她是抬着头平视前方的。 自从在教室抬过一次头,心薇蕊明白沈伊瑶和边子钦不会让自己受欺负以后,她在学校里,已经不会低着头走路了。 至于蓝瞳这一点,边子钦跟她说过,不要太在意外界的眼光就好了。 刻意遮掩很容易引来误会和麻烦,还不如大大方方,等大家习以为常自然就见怪不怪。 如今,她基本都会和沈伊瑶并排跟在边子钦身后走。 因为有一次她跟在后面,鞋带脱了蹲下身去系鞋带。 在落后沈伊瑶和边子钦一段距离后,便有男生略带着少年人的羞涩与腼腆,堵住她,直捣黄龙问:“能······能加个qq吗?” 心薇蕊表情很平静地看着那个男生,根本不回话,因为边子钦说过,在校园冷漠可以省去一切被搭讪的麻烦。 所以直到最后,那个男生也没加上心薇蕊任何联系方式。 因为蕊九儿和沈伊瑶一样,压根没碰过电脑,俩人也没有自己的社交账号。 经过教导楼时,边子钦发现心薇蕊时不时往教导楼看去,便问道:“你在看啥?” “有人在教导楼跟镇砳叔吵架。”心薇蕊笃定道。 虽然有广播体操的声音影响,但广播声会有短暂的时间间隔,她听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好,耳朵很自然的便捕捉到了教导楼传来的争执声。 “那你们去喊个门卫过来,就说有人殴打教导主任,我先上去看看。” 边子钦叮嘱一句,向着教导楼走去。 临到近前,从教务楼二楼教务一办事室内传出一阵妇女的撒泼声。 往楼上走去,边子钦忽略掉气焰嚣张的破口指责,捕捉这些长舌妇嘴里蹦哒出的有用信息。 “海平爷爷都被你们开除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海平,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海平还只是个孩子啊,再过一个多月就高考了,如果海平考不上大学,我也不活了!” “现在被劝退,转去其他学校要一大笔钱,我们一时间也凑不够这么多钱,等凑够了,可能也赶不上高考了。” “对啊,而且这么多人,凭什么就只劝退学我儿子,其他人为什么没被一起劝退?我不管,要不你就让其他参与这件事的人一起退学,要不就让他们父母替我们出转学这笔费用。” “如果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把这件事捅出去,你也不想今年的依法治校示范校这个省级评优的名单里,没有博育一中吧?” 二楼办公室内,两个中年男人和四个妇女围在边镇砳一人面前。 男人在沉默,女人嘴角唾沫横飞。 ······ 第128章 校外人员是怎么进来的 第128章 校外人员是怎么进来的 边子钦看见六叔眉头紧锁,手上在播座机电话。 扫了一圈,没看见陈海平,他直接开始褪下秋装校服。 很快,电话一通,边镇砳迅速道:“喂,这安热线吗···” “老子一耳巴子甩死你。” 其中一个微胖中年见边镇砳竟然报了治安热线,陡然粗犷谩骂一句,他怒目圆睁,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便想要去推搡近一米九的边镇砳。 治安厅介入,如果一不小心追究起兜售烟这件事,陈海平虽然不一定会坐牢,但可能会留案底的。 在老一辈人眼里,一个人在治安系统留有案底,那他多半算是废了。 而另一个瘦小些许的男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打算去抢座机,先把电话挂掉再好好说。 边子钦哪会让他们如愿,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前,一把擒住那个打算抢座机电话的中年人的胳膊,仗着身高体壮将他往后一拉,便轻松的将其拉出了人群。 边镇砳也架着手臂,很轻松挡住那个一米七不到的微胖中年的胡搅蛮缠,嘴里继续对座机电话开口: “我这里是博育一中,有学生家长聚众,在教导楼闹事···” 与此同时,边子钦也板起脸,大声训斥:“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里是学校,都给我安分点,动粗可是要进去吃免费饭的。” 来为陈海平求情的这群人吓了一跳,这才回过头。 看见了高高壮壮的边子钦,虽然他体格配上阴沉着的脸,模样有点唬人,不过观其面容太过清秀与稚嫩,一时间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个老师。 但来了个疑似老师的家伙,还这么高壮,这群人也老实了许多。 两个男人脸上的怒气消散,狰狞之色褪去,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之态。 长舌妇们继续打感情牌: “主任,您别这样,我们好好谈千万别把这事情闹大啊。” “对啊,这种事传出去,也有损学校的名誉啊,而且我们自治区内,不是要评高中阶段学校、学生和班级省级荣誉吗,你也不想学校评不上吧?” “要不我们现在就走,边主任您别跟治安员说。” 不过边镇砳依旧漠然,不为所动。 类似事他处理经验很丰富了,面对四个长舌妇,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沉默,把这种麻烦交给专门人员处理。 但他现在也非常恼火,这么多人能直接进学校,很明显是门卫那边放的人。 现在,他有理由怀疑今天早上值班的门卫,存在收受贿赂的嫌疑。 明明昨天喊陈海平父母来学校解决完问题后,他父母点头哈腰生怕校方报警立案,很乖巧的都把人领人回去了。 而且,校方也很明确地表示了,劝退不是开除,可以另寻其余学校接收的。 然而今天,不知他们从哪得知学校要评省级示范校等荣誉,反过抓住这一点来闹事,自己还被问候亲戚,边镇砳属实是火大。 不一会儿。 一个五六十岁身穿蓝色安保制服的门卫大爷,身形矫健迅速冲上二楼,两个呼吸不到就窜到了教务一办处。 别嫌一个人少。 毕竟学校学生本来就少,所以门卫人手并不多,只有四个,轮换着两个上早晚班,两个中午上到直落。 而这一大早能匀过来一个,已经实属全力配合了。 如果饭堂需要人手帮忙卸食材,此刻连能过来支援的人手都没有。 今天早班值勤的刚好是门卫保安队长老李,他一身制服上虽然写着保安两个字,但蓝色的外表依旧让陈海平的家属有些心里发怵。 李队长一进门,便看见教导主任边镇砳面色铁青,他来不及喘粗气,赶忙上前问道:“边主任,听边子钦说您被打了?” “没有。” 边镇砳皱了皱眉扫了一眼边子钦,没继续接这个话茬。 说的越多越可能会让别人多想,平时事最少、最爱八卦的就是这几个老保安。 如果被他们传出去自己一米九大高个在教导楼被学生家长殴打了,脸面往哪搁? 边镇砳看向李队长,问道:“李队,他们这些校外人员,是怎么进学校里的?” “这,这···” 李队一时间慌了神。 众所周知,博育一中的外来人员想进出学校,首先要做好登记,随后去门卫室打电话给老师确认才能放行。 此刻一次性这么多校外人员站在这,并且这里连老师都没有,只有教导主任在场,这群人很明显不是教导主任放进来的。 而边子钦是边镇砳的侄子这一点他是清楚的,所以更不可能是其带进来的。 一时间李队长哑口无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边镇砳见状,便明白了个大概。 他其实知道李队长平常轮值早晚班的话,偶尔会先送小孙女儿到幼儿园上学,然后才来上班。 谁家都有孩子,说难听点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拿工资的,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为难对方,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所以,边镇砳对此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边镇砳揉了揉眉心:“那你说,早上和你一起值班的人是谁?” 李队长回答:“是小陈。” “小陈?他全名叫什么来着?”边镇砳扫了一眼在场的长舌妇。 其中与陈海平有六七分相像的妇女想着拉拉关系,赶紧道:“他叫陈鸣邹,是我们新街口村的人,我们家跟他关系一直都挺好,说起来还要喊我一声大嫂子。” 边镇砳一听,脸色更蓦然几分。 边子钦察觉到六叔欲言又止,试探性道:“边主任,让李队长留在这吧,我现在去叫另一个门卫来教导楼,顺便帮忙看一会校门。” 边镇砳想了想,如果是一般学生提这个要求,他不一定会允许,但边子钦提出来,他觉得可行。 对侄子,就应该自信些。 “行,你先去吧。”边镇砳摆了摆手。 见学生已经做完早操往教室走,李队长为了留个尽忠职守的好印象,对边子钦叮嘱道:“早读铃一响,就是抓学生迟到的时间,每个迟到的学生都要登记,你可别忘记咯。” “好嘞,知道了。” 边子钦领命出门。 见沈伊瑶和心薇蕊都站在走廊偷听,怕她们学到里面的长舌妇满口带坏的字眼,直接带着她们下楼。 让两个女生先回教室,边子钦一人独自走到校门口。 跟这个中年门卫没什么好讲的,表明教导主任要见他,随后接过他递过来的门禁道闸钥匙。 进到门卫厅里,一屁股就坐在柔软的办公椅上。 第129章 贯穿高中生涯的小八卦 第129章 贯穿高中生涯的小八卦 不多时,一辆治安车开到校门口,见到副驾驶上的蓝色制服,边子钦没有废话,摁下钥匙标示开锁的按扭。 在哐哐加咯吱咯吱声响中,校门口的门禁道闸缓缓拉开。 边子钦指了指教导楼:“在那栋楼,二楼左边第一间办公室。” “谢谢。”治安员道了句谢。 目送警车很快开到教导楼下,下来两位治安员向二楼走去。 “还挺礼貌。”边子钦啧啧嘴收回目光。 刚坐回办公椅,早读铃声就响了起来。 片刻,治安员领着陈海平家属和边镇砳等校方人员出来。 边子钦拍拍屁股正打算起身,校门口拐角急匆匆跑出来一名学生。 是个身高估摸一米六五,个子瘦小的男生。 边子钦递过去走读生迟到登记表:“同学,麻烦你填一下再进去。” “啊?”男生愣了一下,看清表格后,急忙说道:“你不是门卫吧,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已经迟到两次了,再被抓一次迟到就要住宿了。” 博育的走读也有分明的规章制度,迟到会扣操行分,倘若走读生单个学年迟到或早退离校大于或等于三次、或者操行分过低、学习成绩退步这类,就会被驳回下一个学期的走读校牌申请。 边子钦一听,上下打量一眼这个男生,见他头发凌乱,甚至还有竖起来的,证明他肯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原来是个懒鬼啊。 “那可不行,填表吧。” 边子钦摇头拒绝,将笔递给他。 “我···” 男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保安和教导主任一同走过来了,只能咬咬牙接过笔。 刷刷的写下三个字:徐长滨。 边子钦瞥了一眼他名字,忽的问道:“你确定你叫徐长滨?” “是,是啊。” 男生被问得有些慌,目光游离不跟边子钦对视,想借此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边子钦语气变冷:“你不是徐长滨,给你个机会,重新写。” “你!” 男生愣住了,就像生吞了一个大鸡蛋,见越走越近的两个门卫,他赶紧掏了掏口袋,拿出五块钱递出:“早上来得比较急就这点了,通融一下,中午我请你吃饭。” 边子钦看都没看那五块钱,板着脸接过他手里的表格,直接划掉徐长滨这个名字,将笔收了起来:“你应该经常迟到,门卫肯定认得你,等门卫过来吧。” “别,我自己写!” 男生慌了,恳求道:“把表给我,我写我自己的名。” 见边子钦无动于衷,男生双手合十做拜托状:“别这样,先放了我,中午我回去再带五十块钱过来给你,求求了。” 高中生就这样,攀关系首先想到的就是送礼。 边子钦挑了挑眉:“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男生一听喜上眉梢,感觉有戏,指着脚上穿的高仿耐克:“我这一双鞋就能买你身上所有的东西,怎么可能骗你?” “那你可要保护好它,毕竟你身上的鞋子比你这个人都值钱。” 边子钦听得不爽,回怼一句,随后想明白一些事后,问道:“你叫贾浚,对吧?” “啊?”男生又愣了一下,身上冒出冷汗:“你怎么知道我叫贾浚?” 边子钦眯了眯眼。 他刚才想起了前世的一个小八卦,几乎贯穿了整个高中生涯。 这个叫贾浚的男生是高一二班的学生,多次迟到,写登记表的时候,经常用徐长滨这个人的名字。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随随便便就能戳穿那种,事态升级,是在高二这个阶段。 高二贫困补助发放,徐长滨是一名贫困生,所以贫困生补助本来应该有他一份。 但贾浚考虑到自己迟到经常写徐长滨的名字,连他自己也忘记了有没有超过三次。 怕徐长滨因为自己在迟到表上写他名字,导致操行分过低,提交贫困申请表会被驳回,从而自己迟到写他名字这件事暴露出去。 因为贾浚跟班主任也算有点亲戚关系,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私下去找了班主任送礼,想看能不能行个通,摆平这件事。 二班班主任,就是那个高一上学期跟自己老婆闹离婚,想娶别人老婆的那位。 他们班的人给他起的外号,叫老秃头。 这老秃头本来就对这笔四位数的贫困补助有谋划,俩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之后,老秃头以徐长滨高一迟到三次为由,将他的贫困补助申请表克扣下来,明面上让全班贫想争取困补助的同学都上台争取,但暗地里跟贾浚达成了不可告人的谋划。 老秃头吃肉,贾浚喝汤,皆大欢喜。 当时徐长滨得知这件事后,下课便去找老秃头,表示自己根本没有迟到过,但被老秃头训斥了一顿,说什么‘白纸黑字,怎么可能不是你’,云云种种说词,堵得他无话可说。 最后就是打一棒,又给一个甜枣的老套路,老秃头说考虑到他家庭有病人要照顾,替他向学校求情疏通,特事特办,让他不用住宿。 04年,还没到什么东西都能信息化时代,贫困户的确认是极难衡量标准的,全凭班主任自己考量,所以这个二班班主任就这样钻了这个空子。 在贫困助学金评比的时候,贾浚故意穿的破破烂烂,上台讲自己捏造的心酸「往事」。 明明父母有稳定收入,却偏说父亲是农民工,而身体健康的母亲,被说成卧病在床需要照顾。 也就04年科技不发达,要是搁十年后,拍个视频给他妈发过去,怕不是爹妈都要被气吐血。 就这样,老秃头顺水推舟,把徐长滨的助学申请表给了贾浚,填报上去。 然而,徐长滨并不是那种软弱的主,在遭受这等不公后,第一时间收集他自己没迟到的证据,然后再一次去找老秃头理论。 刚开始老秃头吓了一跳,以为是贫困补助这件事被发现,仔细翻看。 随后虚惊一场,最后勃然大怒。 老秃头直接撕毁了那份证据,丢进垃圾桶,随后一顿狂骂,直言:“你要是这样猜忌同班同学,诋毁同学名声,我就按校规处理你!” 徐长滨被骂一顿后,表明上老老实实忍气吞声,暗地里却自己找线索。 直至摸透贾浚家庭全员健康之后,才恍悟属于他的贫困补助被老秃头私吞了。 并且,班上另一个贫困补助名额,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被动过手脚。 如此笃定,是因为班主任要去贫困生家里家访的,那么贾浚爸妈四肢健全,班主任是肯定知道的! 不过这次掌握这些证据之后,徐长滨没有直接找班主任,甚至整个学校他都不信任了,直接把证据写下来,寄到市教育局举报。 之后,上面教育局派人下来,严查了各个学校的贫困学生,还真发现了不少类似情况。 第130章 小少年 第130章 小少年 事后不久,徐长滨被教育部门高度赞扬,授予思想政治品德方面有突出事迹嘉奖,高考分数加20分。 可也是因为这个,事态再一次升级。 老秃头被开除,妻离子散,又没了生活来源,他恨上了徐长滨。 在一次醉酒后,老秃头想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拎着铁锹,怀着愤恨,去徐长滨家想闹事,讨个说法。 然则,徐长滨当时在医院照顾挣扎在濒危线上的母亲,其父亲为了碎银几两远走外省打工,仅有一个小一岁的妹妹刚送完饭在往家赶的路上。 而徐长滨家住农村,家门很轻易便发酒疯的老秃头被踹开了。 老秃头没找到徐长滨,见家里没人,一时间升起歹念,打算翻走他家的财务。 然而还没搜刮完毕,徐长滨妹妹拿着空饭盒撞见了这一切。 老秃头被发现后,热血上头跟徐长滨妹妹扭打起来,不慎把她推倒后脑勺磕到桌角昏了过去。 老秃头当时没管太多,拿着钱财逃了出去。 徐长滨妹妹后脑受创昏死无人知晓,第二天一早徐长滨回家换洗衣服时才发现,可为时已晚。 徐长滨母亲在得知这件事后,也伤心过度没多久就离开了。 事件最后,老秃头被奖励十五年免费饭。 值得一提的是,徐长滨父亲在知晓家里出事后,连夜赶回去处理完事情。 平日里开朗乐观的男人沉默起来,默默抚养徐长滨考上大学,帮助其申领到助学贷款。 之后,这个父亲扛着喷子,在新的一年吃年夜饭那晚,当着老秃头父母的面,一个一喷崩了老秃头的两个儿子。 这个男人自己则落了个嘎行,立即执行。 自此,徐长滨一整个家庭,只剩下他一人苟延。 然而,整件事情的伊始,仅仅是贾浚一次次睡懒觉起不来床所引发的。 此刻,边子钦见贾浚有想跑的动作,两步横跨拦住他的去路,用力握紧走读生迟到登记表扬起来,做势要打:“你老实交代,这是第几次写徐长滨的名字了?” 贾浚下意识抬手挡,缩着身子说:“只是这一次而已,我保证!” 但边子钦见他眼神依旧闪躲,便明白了,这肯定不是第一次干! 而二班的班主任,那个老秃头或许还会拿这件事开刀。 “正好,一并解决这件事,徐长滨这个人还是挺坚毅自强的,趁这个机会帮帮他,拉一把也不错,至少不会让他想前世那样对祖国没什么留恋。” 边子钦心里想到。 见贾浚想跑,边子钦毫不客气,直接伸手拎着他胳膊提到自己面前:“挨打要立正。” 贾浚被三番五次这般对待,也发起狠,恶狠狠盯向边子钦:“你干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一班的学生,大家都是学生你别做太过!” 边子钦没回话,就这样抓着贾浚,另一只手提笔在走读生迟到登记表上写下贾浚的名字。 贾浚见事已至此,熄了反抗的念头,只是冷冷地看着边子钦。 直到边镇砳走过来询问:“什么事?” 边子钦放开贾浚,说道:“他叫贾浚,刚才迟到想跑,并且在迟到登记表上写同班同学的名字,刚才他自己袒露,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嗯?” 边镇砳看向贾浚。 “没有,边主任他在胡说。”贾浚慌慌张张,急忙否认。 “脸上表情袒露,也算的吧。”边子钦对贾浚幽幽道:“要不我现在去叫徐长滨,顺便连你们班主任也一起叫过来?听说你们班主任还是你亲戚来着。” 又一起关系户事件? 边镇砳脑壳有些疼,揉了揉眉心,看清贾浚脸上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严肃问道:“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贾浚,高,高一二班。” 贾浚感受到了教导主任严厉的语气,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边镇砳点点头,又问:“你写在迟到表写的另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徐长滨。” 边镇砳暗自记下,简单了解完基本信息,对边子钦叮嘱道:“边子钦同学,你先把他带到我办公室,看着他写一份自述,我先处理陈海平家属这件事。” 边镇砳说完话,去和陈海平家属沟通去了。 边子钦应了一声,领着贾浚到教导主任办公室。 随便找了一张纸和笔放桌子上,贾浚很自觉地拎着一张凳子挪过去默默写起来。 “你先写,我口渴了去买瓶水。” 边子钦趁着他写小作文的间隙,下楼去了一趟小卖部,跟小卖部老板吹几句牛。 随后买了两瓶水回办公室,给了一瓶贾浚。 “谢,谢谢。”贾浚微微一愣,心底情不自禁对边子钦的感观好了那么一丢丢。 边子钦拧开瓶子喝了一口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刷刷好感,解释道: “刚才你也看见了,教导主任他们都看见你了,他们让我守着门口抓迟到,况且我跟徐长滨认识,他家庭情况很特殊,不能被驳回走读证申请,我也不能做势不理,希望你理解一下。” “我知道。”贾浚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已经开始暗自后悔了。 连他在内,全班人都知道徐长滨家庭困难,因为老秃头当初在选贫困补助名额时,两个名额都确定了,本来都安排好了自己领一份。 但徐长滨在班会上主动当着全班人的面,宣讲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才从自己手里抢得一个贫困补助名额。 贾浚倒也没有因为这个事而生气,因为钱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只是有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而感到不满的情绪罢了。 但一想到待会班主任过来领自己,贾浚暗自酝酿起情绪来,他知道待会肯定会被骂,必须得想好怎么装可怜。 他想的很透,反正这种事,顶多一个处分罢了,不至于被开除,甚至在高三毕业前,校方还会主动通知去拿处分撤销申请表让填。 不出片刻,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油腻秃顶男人怒气冲冲进门,他身体后,跟着一个面容弱柔的清瘦小少年。 他脸上神态有些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少年整个人略白,是那种营养不良的白,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足以证明,但他五官很帅,乍一看去很像后世皮肤黑了两个色度的殷世航。 这人就是徐长滨,前半生命苦坎坷,后半生却很励志。 他从群山环绕的博城走出,独自一人踏上千里之外的北方求学,再回到南方深城打拼,攒下人生第一套房,第一辆车,接着财务自由,飞到万里之外的加拿大定居,他用了40年的努力来完成。 以上简单的几十个文字,只概括了他的前半生,却概括不了他所经历的苦难。 第131章 借钱 第131章 借钱 老秃头一进门,见除了两个学生外并没有校方人员,怒气值瞬间拉满。 现在,就这间办公室内,他最大! 老秃头直接用手指着贾浚舌绽莲花,围绕着美洲作息、非洲懒惰、亚洲十八代族谱等字眼的谩骂句频出。 贾浚在他的唾沫与指尖上,免费遨游了一遍欧洲。 不出片刻,贾浚已经满眼通红低着头默默掉眼泪了。 老秃头这一顿东方输出,在边子钦面前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言谈刻薄之人的嘴脸。 很明显老秃头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伤人,但他反而有种以此为乐的心态,显然教师这个职业使他的自负心理,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边子钦心里暗自琢磨:“这种教师,留在博育教书,也算个祸害,铲了吧。” 不多时,边镇砳手里拿着几张走读生迟到登记表回到办公室。 老秃头看见教导主任回来,训斥声更大了,但难听的词汇放少了些,听起来好听不少: “贾浚,你难道不知道徐长滨的家庭情况?他母亲长期要去医院做化疗,父亲在外打工,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你这种做法,心里就没有一点负罪感吗?总之今天这个处分,你肯定跑不了。” 边子钦扫了一眼老秃头,心底冷笑,怀着看戏的心态将贾浚写好的纸递到边镇砳面前。 接过纸张,边镇砳仔细看了看内容,随后将手里的走读生迟到登记表放在桌子上,首先看向徐长滨问道:“你一整个学期,有迟到过吗?” “没有。” 徐长滨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边镇砳看着他的眼睛:“一次都没有?” “没有。” 徐长滨面色虽然有些紧张,但眼神澄澈,完全不似做假。 边镇砳微微颔首,随后拿着迟到表看向贾浚,蹲下身双眼与其对峙,语气尽量放柔:“所以,贾浚同学,徐长滨同学这两次迟到记录,都是你写的,对吗?” “是。”贾浚没有否认,低声抽泣着。 边镇砳又问:“还写过其他同学的名字吗?” 贾浚不自觉把头压低了一丝:“没有。” 边镇砳微叹口气,这学生十有八九在撒谎。 看来,校门口有必要安装个摄像头了,刚好前几天上面开始强调在公共场所安装摄像头,争取2006年~至2008年大规模普及使用。 边镇砳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贾浚,而是劝解道:“迟到是一种不遵守时间的表现,可能会影响到你后续的学习和成长。” 边镇砳从材料架里拿出一份表格:“为了让你尽力遵守学校时间规章制度,并尽可能避免迟到,老师给你一份住宿申请表,你带回去和家里人说明情况,明天交去教导一办室,然后搬来学校住,能做到吗?” 贾浚迟疑了一会儿,蓦然点头:“好。” “那接下来,老师再跟你谈谈其他问题。” 边镇砳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上课了,边子钦同学,你跟徐长滨同学先回教学楼上课吧。” “好的。” 边子钦知道边镇砳打算给贾浚留点面子,所以拍了拍徐长滨肩膀:“我们先出去吧。” “好,哎~” 徐长滨一米六不到,个子小,被这一大巴掌拍的有些踉跄,略显窘态,没说话跟着出了教室。 边子钦笑笑也不在意,能感觉到他性格比较稳重,或者说是个沉闷的人。 一路沉默,等下了教导楼,徐长滨昂起头仰望边子钦,阳光使他情不自禁眯起眼睛:“谢谢你。” 边子钦后退两步替他遮住太阳,点头笑道:“我叫边子钦,你呢?” “徐长滨。” 徐长滨说完,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自然,把头低了下去。 眼前的边子钦太高壮了,他后退两步的动作,给自己一种气势磅礴的错觉,阴影宛如一座正在崩塌的小山般顷刻间将自己淹没。 气压一时间都有些沉。 徐长滨走在边子钦在晨阳下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影子里,他很想快走两步,走出这道阴影,但察觉到与自己并行的脚步,他始终没敢迈出那一步。 ‘或许,边子钦只是好心想帮自己遮遮太阳。’徐长滨心里想着。 路过小卖部时,边子钦朝坐在小卖部门口晒着太阳看报纸的李伟强吹了声口哨:“老规矩,顺便加一瓶高钙奶。” 率先回应边子钦的是一道‘喵’叫声,紧接着李伟强手握的报纸上伸出一个猫头往这边看。 随后,一只半大的狸花猫一个纵身跳跃,迈着欢快的猫步跑到边子钦脚边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喵喵的叫声。 “下次再给你带小鱼干。” 边子钦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将它抱起。 小猫收起爪子,很温顺的发出呼噜声。 李伟强进小卖部拿了几瓶牛奶,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边子钦面前:“子钦,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我点钱周转一下?” 边子钦抚摸着小猫,笑道:“你之前买房和装修房子,一共还欠我十二万呢,这次又要借多少?” 徐长滨刚才听到借钱,耳朵就竖起来了,现在又听闻小卖部老板竟然还欠着边子钦的钱。 整整12万呐? 边子钦这么有钱的吗! 他本来想走开,但脚却像生了根根本迈不出一步,想听听小卖部老板还要借多少钱。 李伟强搓了搓手:“我有个亲戚生病要做手术,再借八万应应急可以不?” 八万? 我没听错吧!? 徐长滨很想掏一掏耳朵,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父亲在外省一年工资,也才不到三万,想赚够八万至少要三年,至于多久能存够八万块,他想都不敢想。 边子钦这么小就能拿出来八万块了? 家里得有钱到什么地步啊! 徐长滨偷偷听着谈话,陷入自己构建的思维殿堂中无法自拔。 “有人生病了啊···” 边子钦把小猫放下,接过这几瓶牛奶说道:“这个钱可以借,不过得打欠条。” “那行,谢谢了啊,我不会赖账的,这个牛奶钱就不用给了。” 李伟强脸上笑容更盛。 徐长滨听闻边子钦答应借钱,而且答应得这么轻松坦荡。 他呼吸陡然急促,自己母亲也生病了,并且主治医师说,只要凑够六万的手术费,有很大概率能治好。 如果边子钦愿意借钱,是不是能向他打欠条借一点······ “我回去上课了,你今晚来我家找我就行。”边子钦跟李伟强道别,给他暗暗竖起个大拇指,随后离开。 “好好,慢走啊。” 李伟强点头哈腰的目送俩人走远。 边子钦见徐长滨低着头愣愣的跟在身后,把其中一瓶高钙奶递给他:“喏,请你喝瓶牛奶。” 徐长滨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局促地摇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仿佛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他又补充一句:“谢谢你的好意。” “我不缺钱,不用这么客气,给你就拿着。” 边子钦把牛奶直接放进他校服口袋。 徐长滨心头一暖,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边子钦。 见他已经漫步走着,徐长滨暗暗咬了咬牙跟上脚步,好几次想开口但又欲言又止。 但直到快到教学楼了,他依旧一个屁都没放。 ······ 第132章 调查个事 第132章 调查个事 边子钦上到二楼,先去给在三班的叶万军送了一瓶牛奶,回头见徐长滨还站在楼梯口。 感觉他有些木讷,自己明明暗示得这么明显自己不缺钱了,他竟然还在等,少年人脸皮真薄。 边子钦主动问道:“对了,刚才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家庭情况好像不太好?” “是,是有一点。”徐长滨腼腆回答。 边子钦又递出一瓶牛奶:“听说你还有个妹妹,那我再送一瓶牛奶给你吧。” 徐长滨想推脱说不用了,但又想向边子钦借钱,拒绝可能会让他不开心,只能接过又道了声谢。 “没事。”边子钦说道:“对了问你一下,你们班另一个拿到贫困助学金的学生叫什么名字?” 徐长滨不加思索:“名叫周鹏。” 边子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转身,慢悠悠走进一班教室,身后的少年依旧没主动开口。 不过边子钦并不着急,徐长滨能接第二瓶牛奶,说明他心里已经开始在做思想斗争了。 自己要做的,只需安静等待着他来找自己借钱就行。 回到教室,边子钦把手里剩下的三瓶牛奶分给了沈伊瑶、心薇蕊和黎有才。 随后又去了一趟班主任办公室。 司颂庆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和老妈打电话,见边子钦进来,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噤声。 边子钦把门关上锁死,凑过去听了一会儿。 对面是个妇女的声音,话中提及相亲等字眼。 “这次的姑娘,妈见过,真的很不错,性格也很温柔的,妈觉得你肯定喜欢,就这么说定了啊,妈先把那闺女手机号告诉你,记一下啊,改明你们两个约出来吃吃饭。” 司颂庆尬笑着应了几句,等老妈说完电话号码记下,随后以有事的借口挂掉电话。 他长舒了口气,对边子钦问:“过来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我的事先放一边。”边子钦笑着说:“倒是你,你妈不是给你找个相亲对象么,趁现在我用不着你,你还有时间找对象。” 司颂庆想了想,诚恳道:“跟你实话实说吧,现在不少人都选择不结婚,况且我目前对另一半没什么念想。” “那你也要看在哪啊!北上广深那些城里人,有不结婚这个理念还能理解,但是咱们自治区这边可不一样。” 边子钦打算跟他掰扯掰扯:“在咱们博城,你说谁家男丁敢明着说不结婚的啊,说出来保准挨揍,刚才你打电话,也不敢说实话对吧。” 司颂庆笑笑,不做回应。 边子钦问:“难道你想寡一辈子不成?” 司颂庆闻言,打趣一句:“不至于,但也不是不行。” “老实跟我说,你们几个谈过恋爱吗?”边子钦紧盯着司颂庆脸上的表情。 “还没有。”司颂庆神情认真地回道。 他不像老司机人格那样,一般情况下很少给别人模棱两可的回答。 “既然还没有的话···” 边子钦敲了敲办公桌,摆出一副长辈的态度,一锤定音道:“别敷衍你妈的一片好意,就这个周末吧,你把对方约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我给你把把关,合得来就试着处处。” “我要是说不呢?” “你最近下乡频率有些高啊。” 司颂庆被噎住,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道:“唉,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吧,明天再给你答复。” 司颂庆有些无奈,边子钦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出来,明显是以扣工资威胁自己了,真是不当仁子。 “二十七八的人了,老大不小了,谈谈恋爱又没什么坏处。” 边子钦嘟囔一句,没逼太狠,转而道:“帮我调查个事。” “你说。” 司颂庆把眼镜摘下,抽出一根烟拿在手里打转。 搞调查,他自认没有老司机人格在行。 边子钦拉来一张凳子坐到司颂庆面前,也不想磨唧这么多废话,直入主题:“我们隔壁二班那个班主任,他把贫困补助给了一个名叫周鹏的同学,你暗中调查一下,二班班主任给周鹏上报的是不是虚假信息。” “贫困补助被贪了?” 司颂庆挑了挑眉,换了个说辞:“你意思是那个老秃头,可能违背了教师职业道德?” “我不确定,总之你去跟进一下,掌握证据也别着急捅出来,跟我汇报一下,我打算匿名举报到省教育部门去。”边子钦说道。 “行,我知道了。” 司颂庆嘿嘿笑着应下:“让我猜猜,老秃头平常逮着学生就骂,你是被他骂了?” “没有。” “那是他是得罪你了?” “也不是,只是看不惯他这个人。” 边子钦听到门口有人敲门,起身拎起凳子放回原位,随后开门出去。 门外是黎有才,他抱着一沓作业本站在门外,见到边子钦,还甩了甩齐刘海打招呼。 黎有才进门把作业本放到司颂庆桌子上,很快手里拿着一张表格跑出来递给边子钦:“心薇蕊是少数民族,每年都要填写表格进入档案,不过挺羡慕她,高考还能加20分。” 边子钦接过表格,其实没什么好羡慕的,以他现在的学习进度,三年后高考正常发货国内哪个大学不能上啊。 黎有才见边子钦不讲话,主动问道:“抓住陈海平兜售烟这件事,边主任有说给我们加多少操行分吗?” “不知道。” 边子钦摇摇头:“你还惦记着操行分干啥?” “你不懂。”黎有才小声道:“没记错的话,一个班有三个三好学生名额,只要我们操行分比别人多一丢丢,三好学生就是我,你,还有沈伊瑶的了。” “然后呢?”边子钦笑问。 “我们博育做为自治区内最好的高中,每个年级一班的三好学生,有很大希望能评上市级优秀高中生,然后角逐省级优秀学生、三好学生奖项,最后有望成为自治区择优生。” 黎有才说到这里,脸上表露出一个你懂的神态。 边子钦点点头:“你就说加多少分?” “省优秀学生20分,省三好学生,省优秀干部,也加10分,自治区择优生能优先选入党,积极分子名单,如果是竞赛生被大学录取,还能争取国内双一流大学本硕博连读,或者安排公费留学都没问题。” 黎有才说得自己都心潮澎湃起来。 边子钦对这些不感冒,转移话题道:“那你打算以后去哪个大学?有自己的目标吗?” 第133章 约出来吃个饭 第133章 约出来吃个饭 “唉。” 提到这个,黎有才叹了口气:“我家里人早就给我规划好了未来,他们让我选中央直管高校,以后出来走仕途,但我觉得自己不适应勾心斗角,也不是那块料。” “那你想怎么样?” “想以后安稳些。”黎有才一想到自己如果走仕途,某天站错了被撸下台,心里就慌。 “那按照自己想法来不就好了。” 边子钦觉得,黎有才这个心态,按照前世的原轨迹走下去也挺不错,他提点道:“中央直管高校老师是可以挂职的,你上大学可以听从家里人的意见,选个相关大学,等到了大学,你再表现得好一点,争取留在学校里当个大学老师不就行了。” “哎,我怎么没想到,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哈。”黎有才喃喃道。 边子钦心中一动,徐长滨的家庭承受不了老秃头的怒火,但黎有才不同,他家在博城也算有点势,或许能压得住老秃头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你不是想要操行分吗?我有个保准能加操行分的事,你要不要?” “要,边哥你说是啥事?”黎有才一听赶紧凑上前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还没查清楚老秃头有没有贪污,边子钦没有急着表明是什么事。 ······ 翌日。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司颂庆提着一个袋子进教室。 “同学们,老师占用你们一点放学时间,先别离开座位。” 司颂庆敲了敲讲台,等教室内同学的声音都小了些后,笑道:“老师给你们布置一道课外作业。” 说完,他提着袋子走下讲台,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小网兜。 网兜里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透明小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卷颜色各异的小纸团。 在众同学好奇的目光中,他给每一组课桌第一排都发了网兜:“请每个同学都拿一个玻璃瓶,然后再把网兜传给身后的同学。” 司颂庆等大家人手一个小玻璃瓶后,说道:“这个小瓶子,老师称它为时光胶囊,大家在里面写上想对未来的自己说的话,明天老师收上来替你们保管,等高三前后,老师着情还给你们。” 面对这种新奇的事物,大家都比较兴奋,叽叽喳喳一阵儿,很快便有同学想到高二会分文理:“老师,我打算学文科,到时候高二分班,班主任不是您怎么办?” 有人打趣说:“分班又不是分学校,司老师都快教你一年了,忘不掉你的。” 司颂庆也乐道:“这不影响,也多走两步路的事。” “好了我就不影响大家干饭了,下课吧。” 司颂庆等教室人走的差不多了,喊住边子钦:“跟我上天台聊一会?” “嗯。”边子钦知道他有事,没有拒绝。 让两个女生先去买菜回家做饭,他跟着司颂庆一起上天台。 “昨晚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听你的,先试着接触接触。”司颂庆说着话,掏出烟:“抽烟不?” “你抽吧。” 边子钦说道。 司颂庆点点头,直接介绍起昨天老妈给电话的那个女生基本信息:“你不是想替我把把关么,昨晚到现在,我跟那个相亲对象稍微聊了一下,她名叫李丹,前段时间刚回来,估摸不会在博城呆太久。” “原因呢?” 边子钦明白,如果女方只是回博城一段时间,那这次相亲基本没什么结果的。 毕竟司颂庆目前是个老师,这两年长时间都会呆在博城。 司颂庆啧啧嘴:“人家家庭条件不差,独生女,家里办药材种植园的,她还是个制药工程学研二在读生,这次回博城也只是跟着导师回来调研,等完善减肥药的初步研究方向就走。” “怎么,觉得人家学历比你高,有压力了?”边子钦打趣道。 在他看来,家境优渥可以忽略,这不算什么,甚至比不上她学历这一点。 司颂庆嗤笑一声,揶揄道:“搞笑,我会有压力?” “没压力就行。”边子钦摸索着下巴问:“她父母那边什么态度?” 司颂庆吐着烟说,慢条斯理地说道:“她家里挺着急,想让她毕业回博城发展,刚好她父母又想给她找个学历人品各方面适中的,所以机缘巧合下在博育教书的我就被选上咯。” “哟,还优越上了。” 边子钦会心一笑,老司机人格就这样:“意思就是说,她家里支持你对吧,那你周末找个时间,约她出来互相了解一下。” “你确定要当显眼包?”司颂庆问。 “肯定。”边子钦点头:“而且我不懂带伊瑶和蕊九一起来啊。” 就算一个人去边子钦也不会觉得尴尬,上辈子自己什么电灯泡、显眼包没当过? 还会尬这个? 想的话,自己全程盯着某个人瞅都不带虚的。 说到约出来这一点,司颂庆皱起眉头道:“她昨晚约我周六一起吃饭,说会带几个朋友一起,地点定在市中心的品海鲜楼,让我可以的话也带上几个人,我就在想,如果七八个人一起吃饭,那岂不是要花一两万?” 博城的品海鲜楼在自治区内都小有名气,吃好点人均消费估摸两千左右,是个以能大量供给新鲜轻奢海产品为招牌的小酒楼。 边子钦轻轻颔首:“这不奇怪,你都说了她家境不错,花一两万吃个饭,对她来说可能是日常,不过,她知道你每个月除了教师的工资外,还有其他额外收入吗?” 司颂庆摇摇头:“我还没跟她提。” 边子钦啧了一声,又问:“她有提过谁买单吗?” “也没说。” “挺有趣啊。” 边子钦一听,感觉女方可能很反感这次相亲,若不然不会明知道相亲对象是个教师的情况下,还安排去高档场所消费。 可能是想委婉的劝退司颂庆吧。 边子钦拍了拍他肩膀:“既然她知道你是工资不高的教师,还让你去人均消费两三千的餐厅,你觉得是什么企图?” “能搞什么花样,都没见过面,好像也没必要给我摆什么鸿门宴呐。”司颂庆搓了搓手:“如果让我买单,老板您能报销不?” “看你表现。”边子钦一脸轻松回道。 司颂庆低下头眼珠一转,面不改色抬起头道:“不可能就我俩去吧,你不打算带人一起吗?” “带谁?”边子钦反问。 “伊瑶跟蕊九啊。” 司颂庆说道:“如果只带一个人去,你会选谁?” “你这算盘打的整个博城都听到了。” 第134章 去逛商场 第134章 去逛商场 不过边子钦还是认真斟酌片刻,说道:“如果只带一个人,蕊九吧,看起来成熟一些,只要她不讲话,别人一般不会认为她是个未成年,而且她对医学的见解比伊瑶高,或许会有共同话题一些。” 司颂庆‘咦’了一声:“她用腹腔发声,声音会显得很成熟啊,应该类似你们这段时间经常谈的什么御姐音,难道你不知道?” 边子钦微微一愣,忽地想到前世心薇蕊每次说长篇话时,都有个先做深呼吸的举动。 原来,这小妮子早就懂得用腹腔发声来掩盖自身的童音了,只是没在自己面前表露过。 回去找个机会让她讲两句听听。 “行了,先这样吧,我回头问问她俩愿不愿意去,如果愿意就带她俩一起。”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跟两个小妮子的日常,基本都围绕着学校和家两头转,都没带她们出过门。 边子钦跟司颂庆道别,想着事,慢慢走出了校门。 刚到老李头书店,发现这货的书店又上新产品了,就是司颂庆给大家发的那些小玻璃瓶子。 边子钦笑道:“时光胶囊啊,原来是你这卖的。” “最近发现你们小年轻爱玩这玩意,所以进了一点。” 老李头乐呵呵的解释一句,顺带抓起几个玻璃瓶递给边子钦:“喏,给你玩玩,如果写了想寄存在我这,三块钱。” 边子钦接过时光胶囊,眼看时间还早,现在回去也没能吃饭,便停下脚步问道:“来两把?” “今天遛鸟,改天吧。” “行。” 跟老李头道别,边子钦慢悠悠地回到家。 一楼客厅里,沈伊瑶将婴儿爽肤粉倒在手上,然后均匀拍在小雅儿的皮肤上。 这是她最近开始的日常。 厨房有响动和说话声,应该是六婶和心薇蕊在做饭。 六婶最近兴趣都放在烹饪上,时不时会跟心薇蕊一起研究新菜谱,生了孩子以后,俨然有向着家庭主妇转变的态势。 也蛮好,免得以后自己等人去读大学了,小雅儿只能跟着她出去下馆子。 吃饭前,边子钦说道:“周六我打算陪司老师去相亲。” 董一曼眼前一亮:“难得啊,小庆终于愿意去相亲了?” 边子钦点点头,把从司颂庆那边听来的女方信息全盘托出,然后说:“六婶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 董一曼年龄比司颂庆还小两岁,对这类事还是挺感兴趣的,毫不犹豫应道:“去啊,当然去。” “伊瑶,蕊九,你们想不想去?” 边子钦又对两个女生问道。 沈伊瑶和心薇蕊对视一眼,总感觉老师相亲自己两个学生跟着可能不太好,但又很想去。 董一曼知道这么久边子钦都没带两个女生出去玩过,用脚想都知道她们肯定会愿意一起去的,所以插话道:“你咋好意思让她们呆在家里,肯定一起啊。” 边子钦见俩人没有意见,笑道:“那就一起。” 董一曼看了下刚过六点的挂钟:“刚好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吃完饭我带你们去买几身合适的衣服。” 她年前带两个女生出去买过冬装,但年后因为孕晚期和坐月子,一直没带她们去过商场买夏装。 边镇砳又教导她们平常不要自己出门,所以俩人包括边子钦,直到现在都没有买过新衣服。 边子钦想的跟董一曼差不多,周末去凑热闹,总得穿一身体面些的衣服不是。 决定好后,董一曼给边镇砳打去电话,下达通知让他待会把车开回巷口。 众人加快速度吃饭。 边子钦趁着六婶上楼换衣服的空档,以春季着装补贴的名义,叮嘱两个女生待会在商场千万不要矫情推脱,买什么衣服都不要抢着付钱。 六点半刚过,众人收拾好厨余垃圾出门。 边镇砳已经把车开到巷口等着了,见众人出来,说道:“晚上商场热闹,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下班那么早?很难得啊。”董一曼轻哼一声,抱着女儿上了后坐。 边镇砳多少有些尴尬,临近高考,他心思确实花在学校方面比较多,都有些忽略了老婆的感受。 要不是听说她们要去市中心,担心人多不太安全,他今晚依旧会在巡视高三教学楼度过。 董一曼平常有沈伊瑶和心薇蕊陪着,倒也不孤独,只是埋怨几句也没真的怪丈夫不陪自己。 ··· 这年头有私家车的家庭还是蛮少的,正常行驶基本没有堵车的情况发生,罗密欧很快来到市中心灯火辉煌的百货商场。 等边镇砳把车停到露天停车场回来,大家一起步行进入繁华拥挤的四层楼商场。 人比较多,边镇砳怕出啥意外,主动揽过女儿。 04年普通民众家庭很少有电脑这类电子产品,对网购还没什么直观的概念,大部分女人买衣服、生活用品、日常消遣等,都会去步行街或者商场这类人群聚集的地方。 虽然商场人很多,但边镇砳虎背熊腰一米九的身高,在普遍一米七不到的地方,震慑力还是挺足的,其余路人经过边镇砳一行人时,除了内心惊艳他们的颜值外,基本都会主动避开一些,倒也不算拥挤。 董一曼领着大家穿行,轻车熟路走进一家报喜鸟专卖店。 店里顾客很多,服务员基本都在维护秩序,董一曼先带着众人到男装区。 她根据自己的眼光,给边镇砳和边子钦都选了一套正装。 “不是说买夏装的么,干嘛来买西装啊。”边子钦有些不情愿,觉得西装束缚感太强,穿上很不舒服。 “男人怎么能不买一套西装呢,而且过段时间你吖潘奶奶结婚啊,到时候可以穿一穿。” 董一曼说着,推搡着俩人去试衣间换衣服。 边子钦无奈,进试衣间换上这套黑色西装,好在六婶挑的这件西服白色内衬比较薄,缎面较滑,感觉倒没以前印象中那样勒身体。 系领带的时候,边子钦一时间忘记怎么绑了,自己试了几遍绑的都不太好,所性直接取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六叔已经换好了,六婶给他挑选的是一套深蓝色的纯色西装,款式简洁大方,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严肃与成熟,频频吸引店里其余人的目光。 第135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第135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边子钦换好衣服出来,董一曼帮忙系好领带,捋顺了些,后退几步看整体,不禁眼前一亮,嘴里还不禁赞叹道:“我就说嘛,这套西服很衬托身段啊,你穿在身上真是帅呆了!简直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 “有么。”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怪不好意思的,转头看了一眼沈伊瑶她们。 沈伊瑶和心薇蕊也在偷偷看身穿黑色西服的边子钦,见他看过来,视线相汇前情不自禁低下头去,俩人小巧的耳朵上不知什么时候朦上了一层浅粉色。 ‘确实,很帅呢。’ 她们心里不约而同想着。 随后,董一曼又拉着边子钦去其余店铺,挑了几套运动装和休闲装,每次都繁琐地让他去试衣间试过,觉得合身再决定买不买。 并且每次出来,都要称赞他的外貌和衣着搭配都非常出色,搞得他都以为六婶是在间接捧杀。 好不容易出了男装区,到女装区,董一曼拉着两女生进了一家诱惑千色女士内衣店。 边镇砳抱着小雅若无其事跟着进去,边子钦没迈动脚步。 “小子钦你怎么不进来?” 董一曼见只有边子钦站在店门口没进来,出来挽起他的肩膀,在他耳旁低声教导:“婶子教你,选内衣可是很有讲究的···” 边子钦怕起什么生理反应出糗,习惯性屏蔽。 其实六婶唠叨的不外乎就是,每个女生身材发育完美,合适尺码的内衣绝对属功不可没。 一定要了解她喜好的面料和需求、陪伴和支持、特点和合适的场合,免得以后帮忙买错,不利于发育和塑性。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进这类店,身体多少有些害羞。 店内灯光很柔和,音乐轻轻地流淌在空气中,对女生来说可能营造出了一种舒适的氛围,但边子钦只感觉这个环境有些浮躁。 进了店里,六婶松开手,笑盈盈的走开。 果然,还是被消遣了。 六叔明显是老油条了,一脸严肃坐在休息区,眼神却在默默观察。 好在休息区看不到试穿区,除了陈列着各种款式的内衣,没有令人心跳加快的福利,适应一下倒也感觉没什么特别的了。 边子钦跟六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偶尔看见董一曼出来挑挑拣拣几件内衣拿进试穿区。 直到大半个小时后,几个人才离开内衣店,行进到了女装区。 不得不说时尚杂志确实能提升一个人对衣品的鉴赏能力,六婶真的很会挑衣服。 她轻车熟路领着两个小妮子进了一家女装店,好一番挑挑拣拣,对比各种裙子,给沈伊瑶选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让她去试衣间换,随后便去帮心薇蕊挑。 不多时,沈伊瑶换上连衣裙,略带羞赧地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皮肤雪白,束腰的浅蓝色蕾丝绸缎腕,犹如溪水潺潺流淌,显衬出她纤细的腰身,裙摆轻轻飘动,给人一种温柔可人的恬静感。 片刻,心薇蕊也换了一身衣服从换衣间出来。 她满头青丝自然垂下,瓜子脸上醺蓝色的瞳孔冰清绝伦,上身穿着一条纯黑色露腰短吊带,漏出精致匀称的锁骨和一尺八的细腰,搭配修身的紧身牛仔裤,衬托的那双大长腿,又细又长。 中间的腿缝宽度恰到好处,一米七二的身高,比例满分,再配上原本就穿着的小白鞋,整体看去,颇有几分后世纯欲风的韵味。 瞅上一眼都能令人浮想联翩。 俩人这衣服一换,风格截然不同了,一个可爱娇俏好比初恋,一个蓝瞳冷艳身材高挑如同御姐,连边子钦都看得恍了一下神。 狗配铃铛跑的欢,人靠衣装马靠鞍,属实不假。 店内许多人都投去欣赏的目光,但迫于边镇砳身高一米九的威势,没有哪个男人视线敢长久停留。 董一曼对她们这身衣服很满意,之后基本每个店铺买不买都会进去挑一轮,连着给两个女生又买了四套衣服才就此罢休。 若不是沈伊瑶一个劲摇头拒绝,她还能买更多。 走出女装区时,沈伊瑶还穿着那件粉色连衣裙,心薇蕊觉得吊带太惹眼,换成了一套休闲运动装。 董一曼的激情显然还没消退,又拉着大家这逛逛那瞅瞅,从百货大楼另一个门出去就到了步行街。 她以‘来都来了,再感受一下氛围的名义’,拉着大家扎进人海,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饰品区吸引精力。 步行街的摊位很拥挤,人又多根本放不开手脚,边镇砳要护着小雅儿,边子钦手里又提着太多包装袋,干脆打了声招呼,坐在休息凳等待她们逛完出来。 近一个小时后,三人才从拐角人流量少些的地方回归。 此时,沈伊瑶头发编成了公主辫,头顶系着一个与连衣裙同色的粉红蝴蝶结,兴奋地四处张望,霓虹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得到满足的光芒。 心薇蕊的头发也用黑色的缎面丝发夹扎成了蓬松的高马尾,清丽似皎月的瓜子脸上泛着浅浅的笑颜。 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妮子今晚玩得还挺开心。 董一曼一回来,给边镇砳送了一条印度小叶紫檀手链:“以后没事多带带。” 边子钦知道佩戴小叶紫檀木制品的好处,它散发出来的阵阵馨香有助于睡眠和安神醒脑的作用,稳定人的心绪,在后世还被证实长期佩戴,能够促进新细胞再生,预防皱纹的出现。 紧接着,董一曼又给边子钦递去一串黄褐色的凤眼菩提手串:“持戴凤眼,可增长智慧,猜猜是送给你的?” 边子钦接过手串入手一阵清凉,看了一眼两个小妮子。 其中一双目若秋水的醺蓝眼睛里,欣喜都快四溢出来了。 这还用猜? 边子钦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不想影响到沈伊瑶的心情,模棱两可回答一句:“谁送的我都喜欢。” 随后看向心薇蕊,朝她点了下头表示感谢。 感受着手里逐渐温热起来的凤眼菩提手串,边子钦忽然就明白了心薇蕊为什么会喜欢他了。 可以用一个道理可以概括:「喜欢永远是一个潜移默化的升温过程,人会不认为自己突然喜欢上一个人,但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某个人。」 等回到家,时间已经临近十点半。 边子钦先去洗漱完出来,发现心薇蕊半蹲在二楼阳台,正给一株小嫩芽浇水。 她骨相很好,跟刘亦菲一样拥有完美的高颅顶特征,小脑袋非常饱满,此刻脸色平静使她侧颜自带一股自然的清冷气质。 边子钦走过去问道:“这株植物,是木槿花苗吗?” 第136章 原来我还欠你一个拥抱 第136章 原来我还欠你一个拥抱 心薇蕊糯糯的‘嗯’了一声,她早就听到边子钦过来时的脚步声了,并没有被突然问话吓到。 边子钦思索了几秒,说道:“我听司老师说,你可以用成年人的声音说话,对么?” “是呀,阿奈奶奶教我的。”心薇蕊抬起头。 以边子钦这个视角,能轻松睹见她醺蓝色眼眸里的那抹幽深,好似在说你想听吗? “我想听听,就···” 边子钦拉长尾音,走到阳台边上,夜风拂面,他双手搭在阳台护栏,闭上眼睛低声说道:“那你就用那种语气,叫一次我的名字吧。” 一秒,两秒,三秒。 离得近,边子钦闭着眼睛听觉灵敏了一些,能听到身后轻微的深呼吸声。 当时间来到第四秒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很有磁性的气泡御姐音:“边·子·钦···” 听到这道能令声控们开口跪的嗓音,这一刹那,边子钦真的感觉时间瞬间静止了,耳旁只剩下夜晚静谧的风声。 忽地,记忆的闸门好似悄然打开了一条缝,纷乱而至,最终规整至自己三十岁生日后的某天。 泛黄的梧桐树下、机车旁,一个穿着骑行服,戴着天蓝色头盔,身材婀娜的女人给边子钦递来一个头盔。 “发什么愣,走啊。” “不知道我刚结束烦着呐。”边子钦眼神阴郁没接头盔:“去哪啊?” “就是因为终于结束了,才要走。”她朝马路尽头看去:“我们不需要有目的地啊,好不容易无拘无束,如果有目的地,岂不是有点悲哀?” “谢谢,好意我心领了,你替我去吧,有好的风景拍张照跟我分享就行。” “你…唉…行…” “再见。” “你别说再见!” “那说什么?” “什么都好,总之不要说再见。”她清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没人能看清她头盔下的脸是什么表情。 边子钦沉默了,没有回话。 片刻等不到回应,她好似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头盔放到车上固定,又说道:“我替你去看风景,下次见面,我们能抱一抱吗?” 边子钦依旧无言。 静立良久等不到答案,她跨上摩托,往背对夕阳的方向疾驰而去,渐渐融于秋色。 夕阳西下,一片黄晨,马路另一端疾驰的摩托忽然急刹,背影转过头,好似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来往的人喧车鸣: “你别说再见,我希望的是你们再次相见。” ··· “原来我还欠你一个拥抱。” 边子钦轻轻抹了下眼角,收拾好情绪,向身后的心薇蕊提了个无理的请求:“我能抱抱你吗?” 心薇蕊目光有些错愕,心底则是一片茫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出现幻听了。 边子钦那么严谨的一个人,平时在班里都不会像其他轻浮的男生那样开黄腔······怎么会突然提这种要求? 虽然刚才能察觉到边子钦的情绪似乎有一些异常,可是完全没想过他会跟自己说想抱一抱。 要不要答应? 理性告诉心薇蕊,她不能这样做。 在跟沈伊瑶坦白喜欢边子钦的那天清晨,俩人都约定了把喜欢藏在雾里,在高中毕业前都不要和边子钦说喜欢。 并且因为边子钦对待她们都是平等的,俩人这些天还深研了新闻联播合作案例,以不影响学业为核心探讨双方心理健康解决方案。 为确保心理健康必须得到有效维护,着重强调双方平衡、齐头并进的重要性,以不能影响友谊为目标进行交换意见。 最终,双方在昨日夜谈中,达成一致共识,为进一步加强合作,口头契言前期共同稳定发育条约,以促进双方友谊增长为前提,对对方务必做到无条件坦白。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倘若边子钦私底下和其中一个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就要在三天内和另一方阐述坦露,不能谎报、隐瞒。 如果按照以上平等约定去揣度的话,眼下边子钦忽然要求抱一抱的动机,以他平衡对待自己跟沈伊瑶的原则下,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沈伊瑶已经跟边子钦抱过了。 并且,很有可能是在三天内发生的事情。 若不然根本解释不通边子钦为什么会突然提这种要求。 但是话说回来,倘若他们没有抱过,自己却答应跟边子钦抱抱了,那按照平等约定,自己也是不能隐瞒沈伊瑶,要如实告知的。 假设抱了,又跟沈伊瑶坦白,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得知后会有落差感,心肯定会疼得非常窒息吧。 要拒绝吗? 可是······很想和边子钦抱抱吖! 最终,她决定自私一次,轻轻点头道:“好。” 边子钦听闻这声‘好’,没有睁开眼睛,凭着直觉转身,搂住心薇蕊。 软香入怀。 拥抱是一种不需要矫情的语言,也能让人感受并产生一种名为踏实的特别情绪。 心薇蕊不知道边子钦此刻是什么感觉,但她心里,现在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名为踏实的情绪。 这种感觉,她在沈伊瑶身上从没体会过的。 她小心翼翼把头靠在边子钦胸膛的衣衬上,听到稳定且坚而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情不自禁用力抱的更紧了一些。 可能是紧张的缘故,心薇蕊用的劲稍微有点大。 边子钦只感觉自己的腰被猛地勒了一下,像是摁下了关闸按钮,记忆的闸门悄然紧闭,沉浸在前世回忆里的意识涸竭断流。 理性蓦然惊醒,迅速吹响返攻的号角,顷刻间推平感性的高地。 ‘我究竟在做什么?’ 怀中的柔软触感,使边子钦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手心逐渐冒汗。 心脏也紊乱了,狂跳得厉害,莫名其妙就升起了阵阵的抵触情绪。 不过边子钦没急着挣脱或推开,打算先这样任由心薇蕊抱一会,毕竟是自己主动要求要抱的,直接推开不太礼貌了。 然而,心薇蕊的耳朵是贴在边子钦胸膛上的,仅听了几个呼吸,敏锐察觉到了边子钦的心率增快,心脏逐渐处于心律失衡的边缘,如果得不到缓解,进一步发展,可是会出现晕厥的症状。 意识到这一点,她赶紧松开手。 ······ 第137章 近在咫尺,就是她的谜底 第137章 近在咫尺,就是她的谜底 “呼~” 边子钦顺势后退两步背靠到阳台上,暗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万万没想到活了一百多年,竟然在一个怀抱上感受到了慌张和抵触的情绪。 确实很荒唐可笑,但肯定不是错觉,这一次他清晰地体会到了心悸后的乏力感,甚至刚才某一刻,头脑都有些昏沉了。 硬要描述这种抵触情绪的话,就好像背着身旁熟睡的妻子,偷偷用臂弯去搂着小姨子的心悸感。 追溯源头,只能说那个身旁熟睡的妻子,是那个抛弃自己让自己孤寡一生的女人。 边子钦抬眸,撞见心薇蕊带着关切的清澈目光,他把烦闷压下,解释道: “刚才你太用力了,不过谢谢你,你的声音,让我想到了一个离世的···亲人。” 心葵是心薇蕊的姑姑,那么上辈子那个女人,跟自己应该也能算得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心薇蕊皮肤透出一抹樱色,她低下头,声音恢复了软软糯糯的童音:“对,对不起。” “没事没事。” 边子钦摆摆手,想了想笑道:“谢谢你能满足我这个无理的要求,这样吧,我也答应你一个要求,这辈子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 心薇蕊眨了眨眼眸,想要弥补这个过错,小心翼翼问:“我能,再抱抱你吗?” 边子钦闻言,顿时感觉后背又有点发毛了。 迅速给自己出了三连问: 这种直球,这副年轻的身体怎么经受得了? 今晚还要不要睡觉了? 再经历一次那种心悸、乏力的感觉,会不会直接晕厥躺在地上,让心薇蕊给自己掐人中,求自己不要死儿? 心薇蕊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心情逐渐低落,鼓起勇气带着恳求小心翼翼地说:“我保证不用力了。” 边子钦很想像前世那般沉默,不做回应。 但一瞧见眼前带着期盼与希翼目光轻咬贝齿的少女,终究没有狠下心拒绝。 他也想瞧瞧看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亦或者有处子情结,那肯定迟早得克服的。 边子钦深吸一口气,眉梢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可以。” 心薇蕊主动上前两步,踮起脚尖轻轻环抱住边子钦的脖颈,精致的瓜子脸靠在他的肩上。 相较于抱,她此刻更像是依偎在边子钦的身上。 不过这一次,边子钦并没有那种抵触情绪了,连一丝烦闷感都没有,脑子很清醒,思路清晰得甚至可以一心三用。 随着呼吸,他嗅到一股长发的沁香,只觉得浑身逐渐燥热,随后便感受到心薇蕊的鼻息好像都呼在了自己耳垂儿上。 痒痒的仿佛挠在心尖尖,心跳不自觉又开始加快,并不是彼时那种像拿锤子在心口猛敲的紊乱。 此刻的感受,仿若是第一次与异性拥抱时那种小鹿乱撞,身体逐渐躁动甚至都起了生理反应,一时间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不是,这也太软了吧,谁顶得住火气啊。 ‘小子钦你先别生气,冷静一下,给我把抢压住,千万别上膛,更不能走火。’ 边子钦承认自己急了。 恨不得念一遍水泥封心加强封印的咒语,但人生经历一直都是她们主动的啊,一时间完全没有与之匹配的舔狗名场面。 一个简单的拥抱,诠释了什么叫冬去春来不由人,同时也伴随着小子钦逐渐长大。 ‘火气上来了压不住的,终究是压不住的,我试过了,根本没法压。’ 忽地,边子钦听到了心薇蕊呼吸声好像···有些急促。 她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返而搂紧了一些。 边子钦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小子钦调皮的颤动了两下。 下一瞬,心薇蕊就察觉到了。 她把头抬了起来,皎洁月光洒在她的瓜子脸上,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樱色,撩动人心。 她红润的嘴唇轻抿,醺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注视着边子钦。 明明晚上很黑,可不知道为什么,边子钦的脸却好似在散发着莹莹微光,占满了她的视线。 看着他微微抿紧的薄唇,心薇蕊有一股想要亲上去的莫名冲动! 倘若现在跟边子钦拥抱的是沈伊瑶,她会怎么做? 这一刻,心薇蕊思绪万千,想了很多。 不知大家发现没有,聪明的理科生都有一个共通点,那便是思考感情问题时,会和平面几何类似,以建立在公理基础之上进行逻辑推演,去寻找最正确的答案。 然而,答案一旦确立就不可推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其最终结论正确与否,都取决于逻辑推理本身是否正确,有否漏洞,与任何实际抉择无关。 当心薇蕊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向前倾了几分,边子钦的脸近在咫尺,两个人共享着同一片空气。 近在咫尺,就是她的谜底。 ··· 边子钦察觉到耳旁的鼻息没了。 等了片刻,忍不住微睁开眼睛想看看啥情况,却见一抹嫣红逐渐在自己瞳孔里放大。 再放大~ ‘不是,她在撩我?她这么懂的?’ 忽然,边子钦感觉自己的嘴唇一阵温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摁下了暂停键。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静谧了两个呼吸,一条巧舌儿,透过齿缝闯了进来。 淡淡的紫苜郁金香甘甜充斥蓓蕾。 ‘学过医的果然不一样,竟然天生就懂。’ 边子钦身体燥热的不行,没办法继续理智了。 干脆闭上眼睛。 回应她的热情。 手也顺势搂住了她软糯的细腰······ 安谧的夜色,很好地遮掩了小巷阳台里发生的一切。 直到三楼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玩火,得适可而止。 边子钦停下动作,抬起头深喘了几口新鲜空气,压低声音,顺口把刚才想好的说辞道出:“逛了一晚,我有些饿了,你去做点夜宵吧。” “好。” 心薇蕊眼神有些迷离,依依不舍松开搂着边子钦的手,有些羞怯地仰视道:“想,想吃什么?” “紫菜蛋花面,会做吗?” “会。” “那就做这个吧。” 边子钦见她唇边有点红肿,说道:“多放点紫菜,这次不用放麻香油,顺便问一下我叔他们要不要吃吧。” “好。”心薇蕊轻应道。 但等待片刻,心薇蕊依旧没有要下楼的意思,明显是有话要说,气氛一时间往糟糕的方向倾斜。 边子钦心里其实已经在想,如果心薇蕊问自己跟她现在是什么关系,亦或者表白,那不好意思······ 往渣了点说: 【能不能成熟一点,讲点道理行吗,别无理取闹,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又不是我要这样的,不是嘛?】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我们只是朋友,能不能不要逼我,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么!】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你还想怎样?我还能怎么办?对不起···(两极反转·再次雄起)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往暖一点说(隐晦的吊着·养鱼版):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间惊鸿客,我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不采兰而佩,彼兰怎会伤,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 【一生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给我一点时间好嘛!】 一念及此,边子钦做好了打太极的准备,试探道:“还有什么事吗?” 心薇蕊垂下眉目咬了咬唇角,沉默了一会儿后,摇摇头放弃说话了。 她决定待会动用一次纸条小盒请求的机会,来表达此刻的想法。 ······ 第138章 让你进来也只是想打打太极罢了 第139章 让你进来也只是想打打太极罢了 目送心薇蕊下楼,边子钦回到房间把上衣脱掉,轻轻揉了揉发烫的耳根,又拍了拍稍红的脸颊,缓缓舒了口气。 刚平复心态不多时,房门被敲响了。 在一起住了将近大半年,从声音上判断是谁在敲门,边子钦还是有把握的。 现在这个频率,属于沈伊瑶。 声音很轻,但敲门的余音仿若缭绕在耳旁,使他的小心脏再一次沉了下来,有点怕被发现之小心虚。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温润得看狗都温柔的眉眼。 “同桌,可以吃夜宵啦。” “知道了。” 瞧见沈伊瑶目光很澄澈,边子钦眉目都舒展了不少。 很明显嘛,她这么憨,肯定不知道自己跟心薇蕊的那点事。 可能因为刚才在做事的原故,现在她的公主辫有一丢丢蓬松,头上的粉红色绸缎蝴蝶结微微向右倾斜,平添了几分少女的活泼和俏皮。 习惯性地伸手捏了捏她瓷玉般的小脸蛋,边子钦开起玩笑说道:“想不想同吃一碗面?” 沈伊瑶眼里窜过一抹慌乱,脸唰地弥散红晕,白皙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朦上一层浅粉色。 见她那双细嫩的小手开始扭捏起束腰绸缎,边子钦夸张地叹了口气,右手抬起食指拇指配合弹了弹她额头,没好气道:“好了不逗你了,走吧,下楼。” “喔。” 沈伊瑶被弹的有些疼,想摸一摸却又不太敢,委屈的皱起俏脸走在前面,心里在想早知道答应就好啦。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扭捏着裙摆,小步走开的样子很有杀伤力。 她小脑袋上的蝴蝶结随着走动轻轻摇曳,背影皎洁,蕾丝裙摆下露在外面的小腿纤瘦、白嫩、光滑细腻,整个人自然散发着活泼的气息,宛若游走在森林中的精灵,白的晃眼。 可惜小棉袜包裹住了晶莹的小玉足,根本看不到。 她年龄还小,未经人事,不懂扭捏衣角、轻掂脚尖走路这个动作,其实是一种很有暗示的挑逗意味。 至少,边子钦知道自己就好这口,如果性格经得起刚才那种玩笑的话,保不准······【哔!】(根据相关规范,本处使用省略号处理。) 边子钦刚打算跟着下楼。 ‘咔~’ 隔壁房门轻轻推开,心薇蕊稍低着头怯怯地走了出来,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眼神闪躲不自然。 她双手还抱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暗红木盒,指节发白似乎有些用力过头。 边子钦看见木盒,呼吸短促了一下。 造孽啊,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逃不掉的。 心薇蕊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递到边子钦面前:“给你。” 她手有些颤抖,内心夹杂着忐忑与不安。 忐忑是怕他不接这一次的纸条小盒,那应该怎么办。 不安是因为怕他会拒绝纸条上的请求,那又应该怎么办。 边子钦把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擦试掉掌心的细汗,没有急着拿盒子,而是故做轻松不以为意,淡笑道:“这是第二次咯,你决定好了吗?” 心薇蕊没有犹豫,轻‘嗯’一声。 “好。” 见她坚定,边子钦也不废话,双手郑重接过盒子。 心薇蕊鼓起勇气,问道:“你有跟伊瑶抱过吗?” “没有。” 边子钦回答的很自然,转身把盒子拿进房间时,身后传来心薇蕊充满恳求的软绵童音:“那先,先吃完面条,再,再看好不好?” 边子钦把盒子放到电脑桌上,觉得心薇蕊现在不安的状态,下楼肯定会被察觉出什么。 想了想,干脆把她带进房间,关上门,明知故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边子钦打算开导开导她,不要在不应该的年纪沉迷不应该的东西。 说他生性凉薄也好,不负责任也罢,总之不能为了一晌贪欢,把自己后半辈子交代了吧? 这是自己的底线。 “我,我···”心薇蕊声音忽然带上哭腔:“我害怕。” 害怕? 害怕拒绝么? 但还没拒绝呢怎么就想哭了? 边子钦本就不喜吵闹,不想因为心薇蕊放声哭,从而引来楼里绝巅存在”六叔”这个大boss,边子钦有些烦躁道:“不许哭。” 他不想凶心薇蕊,语气中仅带着一丝长辈那种不容置疑的严厉。 他明白自己平常虽然随和,但过往上位者的阅历可都是实打实慢慢迭代起来的,要是真凶恼起来,哪怕年轻的面相减分不少,自带的压迫感也岂是一个小妮子能承受的? “嗯,我不哭。” 心薇蕊缩了缩身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感觉脸颊两侧很痒,视线变得朦胧,抬手摸了一下。 是眼泪啊。 但是边子钦让自己不要哭的。 她很想控制住自己不要流眼泪,然而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很快就把醺蓝色的眼眸糊住了。 她好想让眼泪停下来,可是用手拼命的擦,但泪水却一直卖力的往下掉,眼前朦胧连想看清边子钦的容貌都做不到。 在边子钦视角里,只见心薇蕊倔强的一遍遍抬手去擦泪水,仿佛是不想让泪滴到木地板上。 似乎眼前的少女,跟前世的那个女人重叠之处越来越多了,一样会做紫菜蛋花面;一样会养护花花草草;一样会哪怕再难受都不发出声音的无声哭泣。 ‘不至于啊,我也没说过会直接坚定的拒绝你啊。’ ‘让你进来也只是想打打太极罢了。’ 边子钦的小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就好像不喜哭闹,更不忍看到小孩哭闹一样。 其实,心薇蕊何尝不是个小丫头呢? 不过边子钦死要面子,房间里又没有纸巾,一时间都不懂怎么安抚她,目光只能瞥向那个救命稻草般的雕花木盒。 打算从纸条下手,开一波养鱼战术哄哄心薇蕊再说。 ···‘啪嗒~’ 一不做二不休,很干脆的直接打开木盒。 里面除了皮筋束缚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外,还有一堆用棉绳纳齐的纸币和硬币。 纸币大到一百,小到一毛,硬币甚至连一分的都有。 不用猜都能知道,这些钱,肯定是心薇蕊的全身家当,毕竟连一分钱都摆在自己面前了。 边子钦拒绝的话术卡在了嗓子眼。 这一刻,无论心薇蕊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好像都不太重要了,因为有一点不可否认:一个女孩愿意把钱都给你,证明你在她心里的位置非常非常重要。 第139章 不干饭者就会死 第140章 不干饭者就会死 “这么憨,打算喝西北风呐?” 边子钦暗自在心里嘀咕。 事态发展至此,对自己来说,拒不拒绝还重要吗? 边子钦对自己的内心发出了灵魂质问邀请函。 好呗,那就将就一下,降低点底线,其实心薇蕊也很不错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洗衣做饭样样能干。 不就是恋爱嘛,浅谈就是了呗,反正自己也没有对谁许诺过高中不准谈恋爱。 不过有点可惜,沈伊瑶或许要哭鼻子咯。 边子钦心中有了答案,干脆把盒子盖上,伸手轻轻把心薇蕊揽入怀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好像这句话,自重生那天到现在,是第二次说出口了。 所性再补一句吧:“我哪里都错了。” 想了想,边子钦又补充道:“我不应该凶你。”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心薇蕊摇摇头,她刚才听闻边子钦没抱过沈伊瑶,只是怕边子钦看见纸条里的内容后,会拒绝并且生气。 边子钦见眼下这小妮子双手依旧在憨憨的抹眼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没辙了; 轻轻摩梭她软乎乎的肩膀,宽慰说:“那你别哭,我答应你,无论盒子里面写的是什么,我都无条件答应,可以了吧。” “真的?” “我不骗你。”边子钦做出保证。 心薇蕊抹泪水的动作停顿一瞬儿,左手迅速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擦,然后才小心翼翼抱住边子钦的腰,另一个手依旧在擦眼睛。 边子钦抬手触上她的小脑瓜,想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但心薇蕊却梗着脑袋,小声说道:“有,有鼻涕泡。” 边子钦刮了刮她的俏鼻尖,轻声安抚:“没事,我待会去换衣服就好。” 他知道女孩现在最需要什么,经历过孤独与无助和无处诉说,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肩膀、一个简单的怀抱。 “不要。” 但是心薇蕊摇摇头依旧倔强的没有靠过来,泪眼婆娑的看了一眼边子钦,挣脱怀抱,轻退一步说道:“你,你先去吃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边子钦有被小小触动到了,她这句理性的话真的很暖人心,换做一般的小女生,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狂哭一波怎么对得起? 他情不自禁地擦了擦心薇蕊眼角的泪渍:“行,我听你的,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听我的。” “听什么?”心薇蕊说着话,微微发红的翘鼻跟着吐出一个晶莹的小水泡儿。 “哈···”边子钦想笑,好在忍住了,想伸手帮她擦掉小水泡。 但心薇蕊手速更快,垂下头自顾自的擦干净了,红着脸解释道:“阿奈奶说,没结婚前,哭了鼻涕泡要自己擦。” 阿奈奶说过,女人要坚强一点,难过了可以掉眼泪,但是不要哭出声音。 不过,她内心真实想的,其实是不想让边子钦的手脏了,哪怕一点点也不想。 边子钦忽然问道:“阿奈奶为什么让你一定要等男人吃饱饭才动筷?” “我学了医术,要遵从寨里所有牌匾家的规矩。”心薇蕊解释。 “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吧?”边子钦感觉这样不太行。 总不能以后出去吃个饭,都得等自己放下筷子,心薇蕊才去吃残羹吧? 况且在干饭上,可是人权平等的一件事:不干饭者,就会死。 心薇蕊摇摇头,略带腼腆回答:“婚嫁以后,就,就能听,听···” 她说不下去了。 终究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少女,有些害羞。 “我明白了。” 边子钦点点头,想到前世那个女人从没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医术,便好奇问道:“那如果没结婚,怎么样才能无视这条寨规呢?” “不行医。”心薇蕊说道。 “原来如此。” 边子钦了然,也难怪那个女人只字没提过医,即使生病了,需要中药调理的时候,都是让自己帮她去买的。 边子钦心底狡黠,但面不改色,言归正传道:“你先让我亲一口,我就下去吃。” “嗯。” 心薇蕊没有拒绝,安静的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小媳妇模样。 边子钦凑了上去,很轻松的,下一刻便吻上了她的唇瓣。 片刻。 拥吻还没燃至炽烈。 心薇蕊轻轻推开边子钦,羞羞地提醒道:“伊瑶她等好久了。” 边子钦回过神来。 刚才,他右手已经不自觉的掀开少女的运动衫下摆,准备往里面探索了。 忽觉眼前的少女,跟前世那个女人的重叠之处,又多了一条:一样很理性。 只不过心薇蕊这种理性,远没有达到那个女人绝对理性的那种程度。 不过,边子钦蛮喜欢她这种恰到好处的理性。 因为绝对理性的人,如同横行棋盘的绝巅强者,他们纵览全局时,能轻松穿透感性的虚伪,一眼便能透彻许多事,眼中只有胜与负、目的和结果。 这样没得感情的人,很可怕的,那个寡了一辈子的女人就是个例子。 边子钦整理了一下衣着,把折痕抚平顺些,现在他并不着急下楼。 因为面食大部分口味都挺清淡的,他以前老的时候,吃紫菜蛋花汤面,更喜欢待微温再入口,因为温度下降,蛋鲜味就很浓,味蕾才能稍微感受到那么一点点味儿来。 他打算打开盒子看看心薇蕊给自己写的【小情书】。 可刚转身刚要打开盒子的时候,却被心薇蕊叫停了:“先,先下去吃完面再看。” “行吧。”边子钦倒也不着急,往宏观了说,未来有的是时间慢慢品。 心薇蕊不是怕边子钦看完内容后会反悔,因为边子钦根本不会骗她;也一直没有骗过她;更相信一直不会骗她。 她只是担心边子钦根本没抱过沈伊瑶这一点。 并且心薇蕊知道,沈伊瑶虽纯真,但不代表人家情感上蠢。 很多东西,伊瑶儿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往坏的方面去想,她更希望全世界都是好人,因为她生命里出现过最坏的人,就是初中拽过她马尾辫的男生。 那么,在边子钦看完纸条内容以后,下楼吃汤面的时候肯定会吃不香。 沈伊瑶也必然会察觉到这一点的,那她可能也会吃不香。 而心薇蕊自己,她不想两个人吃不香。 ······ 容我先吃口饭,下一章马上码出来。 第140章 舔狗上位,也能露出獠牙 第141章 舔狗上位,也能露出獠牙 出门前,边子钦见她眼睛微微泛红,叮嘱道:“你去洗个澡,先不要让伊瑶看出异常来。” “好。”心薇蕊应声道。 边子钦神情变得认真,带着商量的口吻道:“对了,能不能先不要跟伊瑶提今天发生的事?” 默认跟心薇蕊在一起后,边子钦悄然转变,已经把俩人的地位,都放在同等水平线上。 他明白,一段友情亦或爱情,想要长久稳定下去,你尊重我,我尊重你是必然的,大多数相濡以沫、同舟共济白头偕老的两个人,皆是如此。 “为,为什么啊?” 边子钦这句带着商量的话语,打乱了心薇蕊的小计划。 边子钦不想挑明,模棱两可道:“总得有个过程。” 其实就差直接说怕沈伊瑶会伤心了,他相信心薇蕊能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那,什么时候能说···” 心薇蕊和沈伊瑶约定过要互相坦诚的,不能食言。 “你很急吗?”边子钦反问。 “嗯。” 心薇蕊很承实点点头,因为统一战线要保密,不敢明着说她只能瞒三天,只能解释道:“瞒着···不好。” 边子钦觉得俩人想法有冲突,认为她有些猴急了,思虑几息,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我没想瞒着,没事,你不想瞒着就不瞒着吧。” 他妥协了,做出让步没再说话。 心情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不开心,但边子钦毕竟是个实打实的百年老怪,心态调整还是比较快的。 出了卧室房门,他站在走廊等心薇蕊进卧室拿换洗的衣物。 可别小看走廊这点路虽短,也是很有学问的,往情感方面扯,这种特殊情况下陪着等等她,是能刷好感度的。 毕竟刚做完那啥,对吧,一些心思敏感的人,会因为对方不等她这点,以【我还没有一碗面重要对吗?】【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这类的名义吵架一场。 现实比小说更扯,现实里为此类事而情绪上头的,甚至能上升到器械冲突的局面,分秒帧帧上演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一拍两散。 片刻,心薇蕊拿着换洗衣服出来,见边子钦还站在走廊上,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醺蓝瞳孔里的光,好像更亮了一点。 边子钦捕捉到了,果然,女孩子都是在乎细节的小动物。 继续刷好感度,边子钦牵起她的手送她到洗手间,然后才泰然自若下一楼。 楼下,沈伊瑶正襟危坐,早已等候多时。 她盯着一大两小三碗面条,时不时伸出手背碰一碰碗外侧,发呆一会儿,然后又伸手碰一碰碗。 面条已经有些凉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面条拿去加热一下,但是又怕待会加热期间边子钦下来了要等。 她还不太理解蕊九姐跟边子钦要聊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久。 但眼看三碗面条都快凉了呀,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等吃完面再说? 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问问? 但是,蕊九姐刚才说过了,边子钦下楼之前,都不要再上去打扰他。 面对这类相互矛盾的选择题,她很犹豫不懂怎么做才正确。 直到听见边子钦下楼的脚步,她才展露笑颜:“同桌。” “嗯。” 边子钦少见的应了一下,随后放手探了探面碗的外侧,有点微凉了,但碗内温度应该刚刚合适。 沈伊瑶眼神澄澈,说道:“要不我拿去加热一下?” “我的不用。” 边子钦总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那般,被这双眼睛看得心里不太自然,瞥开目光不去对视。 他打发道:“蕊九去洗澡了,端你们的进去热一下就行。” “好。” 沈伊瑶有些奇怪看了一眼边子钦,才端起两个碗进厨房。 边子钦拿筷子夹面吃了一口。 虽然挺好吃,但没放麻香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还没有心薇蕊的巧舌甜,顿感索然无味。 一边吃面条,边子钦一边思索要怎么委婉的表达,才不会让沈伊瑶知道目前情况后,心里的难过能少一些,并且还能和心薇蕊继续坦然相处。 至少,得想个能令她那双柔和眼眸少掉几滴眼泪的方法吧。 至于能让沈伊瑶不伤心难过的办法,边子钦晓不得,也想不出来。 论说感情二字,从古至今都算个大学问,为其折戟沉沙的人不知几何,那些认为世间必有双全法的人,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在感情里,世间何来双全法? 毕竟人对情感妥协并接受,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 三个人的感情,就好比一杆平衡秤上的两个不同角色,有两个人站在平衡秤的两端,而那个手握秤砣的人,他加码在哪边,另一边就会失衡。 失衡一旦存在,不免会起矛盾。 这种矛盾,并不只有一个人会出现,因为三个人,彼此都是那个握秤砣者,也是另二者的秤上人,所以何来双全法呢? 至于三个人融洽的在一起? 没在做梦吧! 博育一中这个学校,天然就筛掉了那些不带脑子的人。 能考进这个学校的学子,哪个不是原初中校园的天之骄子;哪个会真正心甘情愿当感情里的舔狗? 即使有舔狗,也只是为达目的前的恭维,可别忘了···狗也是会露出獠牙的生物。 舔狗上位,露出獠牙的比比皆是。 即使是边子钦的头部拥趸叶万军和黎有才,他们够舔了吧,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接近边子钦都是带着目的。 言归正传,沈伊瑶可是登顶博育年级第一的巅峰求学者,虽然有一定因素是刻苦努力的结果,但她真的不笨啊,没那么好忽悠。 仅凭借着俩人对自己的喜欢,就想坐拥双颜,远远不够的。 想着事,边子钦吃完面条,坐在一楼沙发看了一会儿电视。 等沈伊瑶热好面端出来放桌子上,边子钦对她说道:“伊瑶,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 “喔。” 沈伊瑶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今天逛得挺累人,她饿的有些馋了,注意力一直放在面条上,心里一直在想蕊九姐快点下来,一起动筷吃。 但很快,沈伊瑶反应过来边子钦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微微一怔:“喔?” ······ 第141章 不是答应了不许抵抗吗 第142章 不是答应了不许抵抗吗? 沈伊瑶不想知道答案,但是同桌的诉说,使她心里面慌慌的,挺害怕同桌突然告诉她答案。 如果是蕊九姐,那自己会难过。 又或者是自己,蕊九姐怎么办。 倘若都不是俩人,又该怎么办。 其实她的心很小,很容易知足,觉得每天都能见面就挺好,从没想奢求过什么。 “你要不要猜猜我喜欢的是谁?” 边子钦打算先开个玩笑逗一下她,然后再跟她隐晦暗示自己喜欢的不是她,好让她有个慢慢接受的心理准备。 沈伊瑶脸颊扑红,慌忙摆手拒绝道:“不,不要了。” 她不敢猜谜底。 她最不喜欢做的题目,就是没有标准答案的选择题了。 然而,这一刻她心里却开始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同桌接触过的所有女生。 好像也没有几个啊,在班里,同桌很少跟其他女生讲话的。 这段时间,同桌学习成绩进步很大,只有几个女生去问他数学题,他都让自己代教的,平常放学也没有和女生搭话啊。 那是······蕊九姐? 沈伊瑶心跳慢了半拍,她唯独忽略了自己。 在她认知里,同桌的那句‘你要不要猜猜’,好像已经把她排除在外了。 念咫此,沈伊瑶心更慌了。 “哎,怎么连猜一下都不敢。” 边子钦见她局促,只能作罢,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啊?” 沈伊瑶惊了一下。 不过没有反驳,有些不知所措地从餐桌上站起,乖乖走到隔着边子钦大抵半米的位置。 她以为同桌又像以前一样,想捏自己脸了,这个距离刚刚好。 边子钦嘴角上扬:“你先坐下。” ‘原来不想捏脸呀。’ 沈伊瑶心底闪过一丝小失落,不过很听话的抚顺裙子坐下。 垂下头,双手放到腿边,左手食指轻轻在左侧同桌看不见的位置画小小圈。 这是她最近领悟的坐着时,能缓解内心焦虑新技能,谁都没发现那种。 “同桌,你,你要干嘛?” “同桌没想干嘛啊。” 边子钦不以为意,笑道:“跟你玩个游戏,赢了我,我就答应你一个不过分的请求,怎么样?” 沈伊瑶没急着答应,疑惑问:“什么游戏呀?” 边子钦说道:“接下来三分钟,我说,你做,不许反悔,不许说话,期间不许认输,三分钟内都做到了,就算你赢,怎么样?” 沈伊瑶想了想,提问:“那如果,我输了呢?” “你要是输了,当然也要答应我一个不过分的要求。”边子钦摊了摊手。 “好。” 沈伊瑶听闻抿了抿唇,轻轻点点头。 同桌没对自己做过什么特别羞人的事情,也不是那种满脑子坏心眼的男生,她还是很放心的。 并且,赢了可是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真憨。’边子钦心里暗想到。 沈伊瑶还没意识到她被绕进去了。 倘若赢了,只能获得一个请求,然而输了的话,可是要答应同桌一个要求的啊。 请字和要字,是不一样的。 要字属于利己心态词,请字属于礼待谦和词,就好比: 【老板请求员工加班!】 【老板要求员工加班!】 以上这两句话,仅换了一个字,可单从气势上来说,要求就压过了请求不止一头。 ‘要’字强得离谱好吧,就差让‘请’字也跟着员工加班了。 边子钦指了指挂钟:“现在是11点29分08秒,给你20秒调整心态,到30秒的时候我们游戏开始,11点32分30秒定胜负,怎么样?” “好。”沈伊瑶把慌张压在心里,小表情逐渐严肃。 她调动起了百分之百的积极精神,俗称:元气满满。 挂钟上的秒针很快溜哒到大写的阿拉伯数字6上。 “现在开始。” 边子钦没有放水,得给沈伊瑶施加一点紧迫感,吩咐道:“来先凶一个,要看到龇出小虎牙那种凶。” 沈伊瑶呆住两秒才压住羞赧,咬了咬银牙,闭上眼睛,抬起头黛眉颦蹙,龇牙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整齐洁白的牙齿上,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格外亮眼。 显得一点都不凶,反而萌萌的很可爱。 边子钦看见了那两颗无瑕的小虎牙,睁眼说瞎话:“不够凶啊,我没看见小虎牙。” 沈伊瑶紧闭着眼,更用劲龇牙了,喉咙里还发出轻微的“吓~吓~”声。 就犹如小奶猫因紧张而哈气时,那种软绵软绵的小奶音,很好听。 “很好,就是这样。” 边子钦点了点头,又道:“好了,你张开嘴巴。” 沈伊瑶突然就感觉自己不慌了,睁开眼睛略带疑惑看向同桌,听话照做小唇微张。 “先闭上眼,不要睁开。”边子钦又说道。 沈伊瑶已经形成了一点条件反射,想也没想就闭上了眼睛。 边子钦向她那边挪了挪,还故意让动作比较大能让她耳朵能听到的程度,轻轻说道:“嘴巴再张大点······好,对,就这样。” 沈伊瑶感受到了裙摆好像被触动了一下,心里一时间像小鹿乱撞般想到:‘同桌,该不会是想掀裙子吧?’ 一念及此,她惊得身子情不自禁向后微微倾斜了一点。 但很快啊,同桌有些不满的声音传入耳朵:“别乱动啊,你这三分钟属于我的,很宝贵。” 沈伊瑶闻言,只能闭着眼睛保持着不动。 然而,下一刻,沈伊瑶的牙齿,却被什么堵住了。 同时,耳旁也传来同桌毋容置疑的声音:“是手腕,咬。” 沈伊瑶脑袋不知为何,已经跟不上节奏了,听到指令下意识的咬住。 下一刻便明白了,真的是皮肤,好像确实是手腕! 意识到这一点,她嘴巴又张大,想睁开眼睛看看什么情况时,然而同桌的声音又传来:“不是答应了不许反抗吗,给我用牙咬。” 沈伊瑶心里莫名有点委屈,但还是很听话的轻轻咬住手腕。 “你是没吃饭吗?用点力咬啊。” 沈伊瑶心想本来就没吃饭嘛。 虽然想着,她还是稍微用了一点点力。 “加油。” 沈伊瑶又加了一点点力。 “你得全力以赴啊,再这样,你今晚就别想吃面条了啊。” 沈伊瑶听闻,心底一狠,再用了一点点力咬住同桌的手腕。 边子钦感觉手腕处根本没感受到几分刺疼,一脸严肃道: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数到3你不加把劲,今晚可就不给你吃饭了啊。” 嗯,今晚夜宵是面条,也没有饭给她吃。 ······ 第142章 是我对不起你 第143章 是我对不起你 “三。” “二。” 听着倒数,沈伊瑶嘴角有些麻木。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很用力,总而言之即便今晚吃不上饭,她也不想再用力咬了。 她知道自己的两颗虎牙很尖,若是用力咬同桌的手腕,会出血的。 这个‘一’等的格外漫长。 不知隔了多久: “一。” 她虽然听到了,但她依旧决定保持着不动,心想输了就输了吧,要不是不许认输;要不是这三分钟属于同桌,她都不想这样了。 沈伊瑶已经打定主意,依旧倔着。 时间一秒一秒溜溜达达逝消。 正当沈伊瑶思绪纷飞在想同桌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忽地,同桌语气真的冷了下来,透着一股淡漠和刻薄:“再不用力,我一个月不理你。” 好像真的生气了! 沈伊瑶心头一慌,完全没想过同桌竟然会说出不理自己一个月这种冷冰冰的话来。 再加上淡漠和刻薄的语气,使她害怕同桌真的会生气一个月不理自己,刚刚在内心搭建起的坚定顷刻土崩瓦解,下一瞬,她不知怎的,咬合肌指挥牙齿,用力地咬了下去。 她真的很害怕同桌不理自己,无意识的用劲。 “对,就这样,我不叫你停,就给我继续加油,直到我喊停,你再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伊瑶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劲地憋力。 “···咝~” 直到听到身旁同桌轻轻的吸气声响起,知道是牙齿咬疼同桌了,她才下意识地松劲。 随后,同桌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话传来:“你如果觉得这样就够了,那我可就半个月不理你了···” 可是,沈伊瑶真的不想咬了啊,因为刚才真的很用力了,连嘴巴都疼了。 此刻,她舌尖感受到了一股酸涩的锈铁味,引得口舌生津。 并不是她喜欢这个味道,而是身体很反感、不适应这个味道,从而通过分泌唾液想稀释掉它。 这是血的味道。 不会记错的,因为自己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受伤了,出于好奇,舔过自己的血,自那以后便记住了这种并不好尝但很独特的味道。 ‘可是,怎么会有血腥味!’ 沈伊瑶猛地睁开眼睛,赶紧松齿后仰。 眼睛看向边子钦的手腕,果然有两个小齿痕在往外渗着一缕缕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沈伊瑶着急忙慌道歉,起身跑去拿餐桌上的纸巾递给同桌,两边嘴角带着血丝的口水都顾不上擦。 “没关系。” 边子钦接过纸巾,先替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沈伊瑶没有抗拒,垂下眼帘不敢跟同桌对视,小心翼翼问:“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刚才我说一个月不理你的时候,已经超过三分钟了,因为你赢了,我不服气,想逗逗你所以才开玩笑的啦,哈哈哈。” 见她柔和的眸眼泛起雾水,边子钦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但表面却装做若无其事低头擦试自己手腕,道:“其实,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自己刚才的行为,可不是只想逗这个小妮子寻开心,只是“委婉”的表达自己喜欢上的是心薇蕊。 现在再加上这句道歉,就看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能觉悟到这一点吧。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恰恰相反他有着拉开人与人之间差距的关键特质:执行力。 既然决定了要谈恋爱,那就好好谈,把其他不确定因素给排开是首要做的。 边子钦可以吊着任何人,但唯独不想吊着沈伊瑶,毕竟她是自己重生后,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人。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本来他想循序渐进,在不让沈伊瑶太难过的前提下让她慢慢接受,从而解决问题。 但心薇蕊不愿意瞒着,那他只能出此下策咯。 边子钦擦拭着自己的手腕,却见一滴晶莹的水滴滑过视线余光,滴在眼前的地板上,摊开成花状,无声却胜有声。 紧接着是第二,第三滴··· 每一滴都精确制导,落在同一个位置。 边子钦敢用人格担保,这肯定不是口水! 因为刚才他在二楼试过了,口水不仅是香甜的,还能拉丝,根本没有口水会拥有这种奋死勇扑的态势。 至于是什么,很好揣度。 边子钦顿感愧疚,弥散到脑壳有些疼。 一夜之间,一米八大高个,连着搞哭两个未成年少女,好丢人呐。 不过他脸皮可厚了,即便很愧疚,也敢抬头直视沈伊瑶的目光。 所以,抬头。 眼前少女白皙的脸颊两侧,各有一条泪线汇聚向下巴,中央一抹泪滴逐渐成型,随后,一点都不带留恋,坚定的向下落去。 少女小唇倔倔抿着,但脸上表情更多的却是木讷。 她肯定是猜到什么了。 ‘这小女娃虽然憨了点,但确实聪明,一点就透。’ 边子钦暗叹口气,有些心疼,太聪明了也不好啊,伤心会来的太快。 好在边子钦心里早就做好了要给少女打预防针的思想建设。 正打算执行下下策补救计划时,不巧的是,心薇蕊的脚步声此时从楼上传来。 边子钦只能就此做罢,下下策可不能让心薇蕊看见,如果被看见了,那自己吸干黄河水都解释不清的。 而沈伊瑶也意识到蕊九姐要下来了,仿佛是不想让蕊九姐察觉到异常,她嘴巴一瘪迅速转身,小碎步跑到餐桌旁,伸手打算去拿边子钦吃剩的碗,但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 最终,她悻悻把手缩回,慢慢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 很快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边子钦就这样沉默地注视她进厨房门,摸了摸鼻子,转头,看了一眼挂钟,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三分过。 刚才自己下楼的时候,时间大概是十一点二十四分左右。 心薇蕊冲凉真的有点快了,出乎意料,完全在自己的计划之外。 一个男生十分钟解决洗漱,能理解。 但是,一个女生洗漱真的不至于这么快吧,她才进浴室十分钟不到哎,换衣穿衣可是也要时间的。 自己吃一碗温面条花了四分钟不到,跟沈伊瑶“委婉”暗示也才花了三分半。 打预防针也只需两分···不,一分钟就能打好,可真的很不凑巧。 ······ 第143章 眼睛里面有东西 第144章 眼睛里面有东西 有时候就是这样,事在人为时,有周密的计划固然稳妥,但架不住我们少了点运气,从而面临满盘皆输的风险。 弃车保帅留青山,心态好的人,即便自知输了,也能做到坦然面对彼时的困境,寻找下一个时机。 所以,边子钦不会怪心薇蕊下来的太早,只会觉得自己没能握准时机,草率了。 然而边子钦不知道的是,心薇蕊洗澡快,是有原因的,刚才她煮面的时候,沈伊瑶就在旁边嘟囔说自己饿了,想吃多一点点紫菜。 在心薇蕊眼里,边子钦和阿爷一样固然很重要,但伊瑶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呀。 现在她毫无所察缓步下楼,手里拎着需要换洗的衣服,面色泛着潮红,许是被水蒸汽熏的。 边子钦感觉自己有罪,想忏悔,没敢过多欣赏。 这一刹那,心念电转间他知道自己可以跑路了,哄沈伊瑶的任务应该交给心薇蕊来做。 交给心薇蕊处理,边子钦还是挺放心的,她很细心,肯定会察觉到沈伊瑶的情绪异常。 不想待会再看到沈伊瑶委屈巴拉掉眼泪的模样而揪心,边子钦决定先溜为敬。 打定主意,他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把纸巾交给心薇蕊,淡定自若道:“你先吃面吧。” 紧接着,他叮嘱说:“我欠伊瑶一个不过分的小请求,你待会让她吃完面条后再告诉她,跟她说这个请求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兑现。” “好。”心薇蕊怀着疑惑的目光接过纸巾。 边子钦见她没问什么,自己也不想多提什么,直接溜回二楼,去洗了把脸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至于盒子纸上的内容,他现在没心情打开瞅了。 虽说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可跟伊瑶这小妮子相处了这么久,多多少少能升起一点情绪共鸣,还是有一点同情她的。 人家正伤心难过,自己总不能······偷着乐吧。 真正的喜欢,永远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所以很多人不会认为自己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人,但会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 好吧,看见她讷讷地掉眼泪的那一刻,边子钦对自己摊牌了,他承认自己对这个乖巧体贴的小妮子,是掺杂有那么一点点特殊的情愫在里头。 嗯,一点点。 “我陷的不深,睡一觉应该就好了,她肯定也能调整好心态,很快就能恢复成热爱生活的样子···对吧。” “至于那个请求,沈伊瑶很乖啊,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什么东西。”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请求吧。” “算了,不能想这么多了。” 边子钦收起思绪。 可不想事情了,紧接着就感受到手腕传来阵阵疼痛。 胸口有些闷,忍不住报了句粗口: “他妈的小日子过的真好。” 这句粗口,他下一刻便给出恰当理由:肯定是房间空气有点闷热。 所性起身,去拿起遥控器打开空调,恒定16度。 续而躺回床上,细数重生后与沈伊瑶的点点滴滴过往。 ······ 话分两头,楼下。 ‘不知道答案的选择题,真的好难做啊!’ 沈伊瑶在厨房水槽旁,身体一颤一颤的有些哽咽,她用手一遍一遍地接水扑到脸上,想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很擅长从别人说话的语气中分辨别人的心情,也很小的时候就会看爸爸的脸色来做事了。 毕竟无论是谁,被家人骂多了,都会慢慢成为一个出色的察言观色者。 沈伊瑶刚才在听到同桌跟自己说开玩笑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当同桌低下头,把开玩笑的语气收敛,用平常说话的平淡语气对自己说‘其实是我对不起你’的那一刻。 沈伊瑶就明白了,同桌说的这句对不起指的根本不是开玩笑这一点,更像是心虚。 至于为什么心虚······ 沈伊瑶强迫自己不要再多猜,不要再多想,因为蕊九姐已经下来了,再不调整好,她会担心自己的。 直到边子钦上楼不见身影后,心薇蕊有些奇怪沈伊瑶怎么会在厨房洗脸,并且还洗那么久。 她拿着纸巾走过去,轻声道:“怎么啦?” “没,没事呀,刚才眼睛进,进····,里面有东西。” 沈伊瑶说话带着一点软糯的鼻音。 她刚才想说自己眼睛进睫毛了,但她真的不懂该怎么骗人啊。 而且妈妈说过万不得已不要骗人,因为一个谎话,可是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上的。 如果蕊九姐问一句揉出来了吗,她就要再骗一次人了。 沈伊瑶刚想到这里,心薇蕊双手轻抚着她肩膀,就关切问:“揉出来了吗?” “里,里面还有。” 沈伊瑶忍不住又掉眼泪了。 她没骗人,真的有自己控制不住的东西在眼睛里一直往外涌啊。 心薇蕊去把厨房灯打开:“你睁大眼睛,我帮你看看。” “喔,好。” 沈伊瑶吸着鼻子,乖乖的把眼睛睁大。 心薇蕊先用纸巾帮她抹了抹鼻涕,然后洗干净手,才翻了一下她左眼,见没有秽物,最后帮她翻了一下右眼:“有一根睫毛在眼角,你别动呀,我帮你弄出来。” 沈伊瑶糯糯回应:“好。” 心薇蕊轻轻地用指尖拨弄一下,把一根微微翘起的睫毛从沈伊瑶眼角带离。 然后抽出纸巾给沈伊瑶擦眼泪:“先吃面吧,吃完了你还要洗头发呢。” “好。” 经过这么一下,沈伊瑶情绪稳定了些,跟着心薇蕊坐到餐桌上。 她接过心薇蕊递来的筷子,夹起一片片紫菜小口小口送进嘴里。 ‘要先吃饱,要先吃饱,吃饱···’ 她就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明明紫菜是自己很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就吃不香了呢,而且自己现在也很饿啊,然而为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紫菜真的很好吃,也很便宜,因为它生长在海里,在沿海自治区赶集市四五毛钱就能买一大饼自制的。 它也是以前沈伊瑶在家里煮汤的时候,为数不多舍得多放一点的东西。 然而,一个喝紫菜汤长大的女孩儿,怎么就突然觉得紫菜一点都不好吃了呢? 心薇蕊发现了伊瑶的异常,她此刻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一直在夹紫菜片吃,平常她吃紫菜不会这样的。 沈伊瑶很喜欢吃紫菜,平常她虽然也是小口小口慢慢嚼碎了吃,但是她眉眼总是弯着,偶尔眼睛眯起,再睁开时亮晶晶的。 并且,好吃的东西她不会一下子就全部吃完,她总喜欢留一部分在最后慢慢品。 现在,她竟然主动搅动面汤寻找紫菜,这种举动有些反常了。 心薇蕊觉得,可能是边子钦刚才在自己洗澡的时候,跟沈伊瑶说了什么话或者什么事,然后导致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思来想去,应该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毕竟边子钦可是让自己吃完饭后,跟伊瑶说他欠她一个小请求。 虽然不知道在自己洗澡的时候,俩人在一楼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如果边子钦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相信伊瑶不会隐瞒,一定会跟自己坦白的。 ······ ps:141章解放出来了,重新看就能连贯一些。 第144章 两件事 第145章 两件事 心薇蕊想了想,便出声问道:“边子钦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吗?” 沈伊瑶听闻问话,停止翻动自己碗里的面汤,摇摇头没敢供出实情,心虚的俯身低头想再找找看还有没有紫菜了。 然而,她思绪开始飘忽了。 刚才蕊九姐下楼,同桌就离开了,很明显是不想让蕊九姐知道这件事情。 亦或是同桌不想让蕊九姐知道他有喜欢的女生······ 同桌为什么要瞒着她不瞒自己,很好猜! 如果把同桌喜欢心薇蕊这个事供出来,是不对的。 那自己嘴笨,又不敢说谎,只能先摇头了啊。 至于同桌让自己咬他这件出格的事,沈伊瑶打算今晚睡觉的时候,关了灯抱着蕊九姐心里有安全感的时候再说。 沈伊瑶心里想着这些事,有些分心,又感觉眼前事物开始模糊了,她赶紧擦了擦继续专心去找紫菜吃,连一点紫菜沫都不放过。 心薇蕊见沈伊瑶摇摇头后只顾着找紫菜片,知道她不想说,倒没有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刨根问底可不好。 她只是把自己碗里的紫菜片凑到一块,一并夹去给伊瑶,特地用御姐音轻声安慰说道: “边子钦知道你喜欢吃紫菜,刚才他让我做面条的时候,还特意让我放多一些给你。” 她从初中开始、包括现在和沈伊瑶单独去外面买菜和生活用品的时候,需要交流时基本都是御姐音。 因为经历了一些事件,总结的经验使她明白,用这种声音没那么容易受别人欺负。 她也不是故意要隐瞒边子钦自己能用另一种声线说话,只是因为有边子钦和其他长辈们在的时候,会有人护着她才一直用童音说话。 司颂庆知道这个事,也只是一次恰巧偶遇到心薇蕊买菜时说御姐音。 而伊瑶跟她说过很喜欢她用这个声音说话,有一种心里很踏实的感觉,所以她现在才会用这个声音来安慰伊瑶。 “谢谢蕊九姐。” 眼下碗里紫菜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沈伊瑶心中一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蕊九姐对自己真的好好啊,每次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她总会和妈妈一样会安慰自己。 这一次夹进嘴里的紫菜,好像又变回以前的一半好吃了呢! 沈伊瑶的心其实真的很小,小到只要别人对她有一点点的好,都能记住很久很久,以往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都一直记在心里的。 此刻,心薇蕊对她的好,帮助她逐渐压抑住了感性。 她开始理性地换了个角度去思考感情问题。 ‘其实,同桌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从初中开始,他对自己就一直很好很好了啊,为什么自己刚才会苛求希望他喜欢的是自己?’ ‘就像叶万军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女朋友可以有无数个,可是自己、父母、姐弟只有一个,要对他们好一点,也要对自己负责任一点。’ 沈伊瑶虽然性子柔,很听话,但以她原生家庭与成长环境的缘故,注定了她不会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生。 她开始安慰自己要接受这一切,尝试与自己和解。 每一场理性与感性的和解、交鬲,注定是个漫长的过程,但她嫣然不自觉地敢于去尝试了,这个过程就是成长。 都说一段有始有终的感情会教人成长,而暗恋会让人失心疯,可是聪明的人,总能抓住机会与办法快速克服,不是吗? 沈伊瑶想着想着事,虽然心里还是很难过,然而已经影响不到紫菜是一种好吃的东西这个事实嘞。 她发现紫菜没有多少了,开始去夹面条吃,晚一点还要洗澡,妈妈教导过空腹是不能洗澡洗头的。 心薇蕊说道:“伊瑶儿,待会我跟你说两件事。” 沈伊瑶夹起一小团面条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问:“什,什么事啊?” “关于边子钦的,放心不是坏事,你吃完了我就告诉你。” 心薇蕊知道伊瑶好奇心比自己重,像哄小孩那样督促道:“趁面条还热乎,你快点吃。” “喔,好。”沈伊瑶一听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松了口气,先把不开心抛到脑后,加快速度把面条装进胃里。 其实,关于在二楼发生的事,心薇蕊本来打算等沈伊瑶洗完头发,再帮她吹干头发以后再说的。 但是现在伊瑶心情不好,她只能先调动伊瑶的好奇心,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能快些吃完面条。 毕竟已经很晚了,伊瑶还要洗澡洗头,等吹干,估计要到凌晨才能睡觉了。 看着沈伊瑶鼓着腮帮子细嚼,温润眼眸微微眯起的模样,心薇蕊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笑颜百媚,像是平静湖面上的一道涟漪,随后迅速划向更幽静的湖水,转瞬消失在醺蓝的眼波深处。 以往她很少笑的,即便是在阿爷和阿奈奶面前皆如此,也是跟沈伊瑶在一起久了,她才会偶尔被伊瑶儿恬巧的样子打动而笑一下。 心薇蕊见伊瑶吃的起劲,也加快吃面的速度,她的饭量比伊瑶多一点,得抓紧时间跟上节奏。 说到底,蕊九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少女,思想、性格和行为习惯等还远达不到成年人那般固化,这大半年和伊瑶的相处,使她真的成长了许多,相辅相成下,她也对伊瑶确实有很强的依赖感。 客厅挂钟时间指向十一点四十三分。 沈伊瑶将最后一片紫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等心薇蕊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俩人很默契地几乎同步放下筷子。 “我来洗碗吧。” 心薇蕊主动请缨道。 平常都是她做菜,伊瑶儿洗碗,但现在伊瑶儿穿着小裙子,容易染上油污弄脏。 沈伊瑶哪好意思让帮忙,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不用,我洗就好啦。” 她站起来收拾碗筷,有些迫不及待问:“蕊九姐你不是说我吃完饭,就告诉我两件事吗?” 见她那么积极,心薇蕊也不勉强,开口说道:“刚才我下楼的时候,边子钦让我吃完面条后告诉你,他欠你一个不过分的小请求,还说,让你随时都可以去找他兑现。” 沈伊瑶听此,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顿,幸福来得太突然,眼眶又有点热了,轻轻‘嗯’了一声。 同桌喜欢别人的情况下,还能这样对自己,她真的很知足了。 随后想到什么,她把碗筷都叠起来,跟蕊九姐姐一起进厨房,小小声问:“如果我去兑现请求了,你会生气嘛?” “不会的。” 心薇蕊真的不生气,很自然地去拿厨巾:“因为,他对我们两个人都很公平啊。” 在二楼,边子钦让她去做紫菜蛋花面的时候,连叮嘱都做到很公平,让多加点紫菜是为沈伊瑶考虑,叫不要放香麻油也是为自己考虑。 况且,自己之前已经兑现过一次请求了,现在轮到伊瑶儿很正常,真的没必要为此难过。 她看得很开,毕竟边子钦现在并不属于自己。 沈伊瑶闻言蕊九姐不会生气,放下心来展颜一笑:“谢谢蕊九姐,那另一件事是什么呢?” 她开始期待起来。 “你洗完碗我再告诉你。” 心薇蕊没急着说,打湿厨巾出厨房擦试餐桌的台面。 “好。” 沈伊瑶点点头,虽然很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她还是压下好奇心,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洗碗。 ······ 第145章 选择权在你手上 第146章 选择权在你手上 时间悄然,俩人很快忙完厨余善后工作。 怕上楼说话吵到边子钦睡觉,心薇蕊拉着沈伊瑶的手坐到一楼沙发上,轻声说:“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有关于我跟你相互坦诚的这个约定。” 她的脸泛起一丝樱红,脑海情不自禁浮闪并勾勒出自己跟边子钦抱着亲吻的场景。 “啊?” 沈伊瑶听闻这句话,好与坏交织的落差感使她差点蚌埠住了。 她抬起小脑瓜,看见蕊九姐脸红红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呼吸一下比一下短促,握着蝴蝶结发卡的手心都被热汗浸湿。 那可是跟边子钦对谁做了出格的事,才需要相互坦诚的啊! 同桌会对蕊九姐做什么出格的事呢? 能让蕊九姐脸红红的事情,好像很好猜了吧。 尽管心里已经接受了同桌喜欢的可能是蕊九姐这个事实,可是一想到··· 她心里真的好难受啊,不是说两件事对自己来说都不是坏事嘛,为什么蕊九姐要骗自己啊! 此刻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挖去了一角,生疼生疼的。 “你不要哭鼻子呀,真的不是坏事,你先慢慢听我说。” 心薇蕊见伊瑶又低垂小脑袋了,知道她应该想多了,先解释一句,随后道: “你还记得我以前不敢和边子钦说太多话,然后他给我用三次纸条小盒的机会嘛。” “我记得。” 沈伊瑶吸了吸鼻子,点点小脑袋说:“你跟我说过,还剩下两次机会。” 其实沈伊瑶心里一直挺羡慕蕊九姐,羡慕她有三次跟边子钦这样表达诉求的机会。 只是她明白,以前蕊九姐真的很少主动开口说话或者提什么事,边子钦这样做对蕊九姐的帮助很大。 蕊九姐也是跟自己待在一起久了,晚上睡觉前彼此聊小话多了以后,才慢慢变得没那么抵触和别人交流了。 “但是,现在还剩下一次机会了。”心薇蕊说道。 沈伊瑶想问为什么,但一张开嘴,想到这是关于蕊九姐跟边子钦做了出格的事,她话就卡在嗓子眼里,不太敢把话说出口。 都这个时候了,她依旧顾虑着别人的感受。 心薇蕊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解释道:“第二次机会,我用在了你身上,因为我不想跟你坦白了我跟边子钦做了出格的事以后,你会难过。” 心薇蕊如今很喜欢和伊瑶的相处方式,甚至都有了一丝贪恋的苗头,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从而让伊瑶跟自己之间产生疏远,拉开距离。 沈伊瑶听闻心跳慢了半拍,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把疑惑小小声嘟囔出:“你跟边子钦······做,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心薇蕊轻声说:“这件事发生在十点多的时候,我在二楼给花植浇营养水,你上三楼和董阿姨帮小雅儿洗澡的时候,边子钦在二楼洗完澡出来看见我在浇花,他过来问我···” 心薇蕊仔细地讲述自己在二楼和边子钦发生什么事的全部过程,连整件事边子钦对她说的许多话都复述了一遍。 末尾,心薇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避开沈伊瑶愣愣的目光,才解释道:“所以,我在请求纸上跟边子钦写的是:‘如果伊瑶也想抱抱、想亲你的话,能不能不要拒绝?’” “然后,刚才在楼上,他同意我的请求了,不过,选择权还是在伊瑶你身上。” 心薇蕊说完话,脸上闪过惆怅之色:“因为他没有看盒子里面的内容,你找他兑现之前,要先问问他看过盒子里的内容没。” 她没有无私奉献的高尚精神,一想到边子钦和沈伊瑶会拥抱、亲吻、摸摸,她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但是,边子钦不属于自己,她又必须三天内跟伊瑶坦白这件事,然而一但坦白,便注定了伊瑶跟自己之间,一定会为此而产生疏离。 这是她不想面对的。 况且,自己已经先自私了一次,主动要求再抱一次的是自己,主动亲边子钦的也是自己。 理性地换位思考一下,伊瑶心里肯定也不好受的,吃没名没分的飞醋,对身体五脏来说,可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好。” 沈伊瑶听完蕊九姐的讲述,没有犹豫暗自做好了决定。 她不能浪费蕊九姐给予的这次机会,她想趁这个机会跟同桌抱一抱就好,亲亲什么的太越界就不要了,同桌喜欢的不是她,并且她也不能做对不起蕊九姐的事情。 但是这些,不适合现在跟蕊九姐说明,因为同桌或许不想让蕊九姐知道他喜欢的是谁。 沈伊瑶抿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机上的挂钟。 现在已经是11点56分了,还有4分钟便又是新的一天。 她脑子里这一刻想了很多,她不喜欢选择题,但现在她给自己出了一道选择题:要不要在12点前上去找同桌把自己的一次请求用掉。 因为,同桌跟自己和蕊九姐说过,晚上超过12点以后,或者他房间关灯了,在二楼行动脚步什么的声音都放轻一些,并且没有迫不得已的事情,不要敲他房间的门影响他休息。 如果自己想上去找同桌,得抓紧时间,必须在12点前去二楼阳台看看他房间灯有没有关,并且敲响房门。 她找同桌的原因,并不是想在12点前争取和蕊九姐同一天跟同桌抱一抱。 一个生活过得贫苦的女孩不会有那么多充满仪式感的想法,她也没有那么矫情。 沈伊瑶此刻的想法很简单、纯粹,那就是想给同桌的手腕伤口做好清创消毒。 然后,用自己这一次珍贵的请求机会,请求同桌明天早上去打破伤风预防针。 因为自己刚才咬得同桌手腕出血了,自己的小虎牙那么尖,那两个伤口肯定很深,是有感染破伤风杆菌风险的。 这段时间在看西医书时,她看见过有关破伤风杆菌的介绍,这是一种厌氧菌,会在厌氧环境中生存,伤口深就有可能会感染,所以细而深的伤口一定要及时清理并消毒。 并且书上还有介绍,这种菌在自然界分布广泛,人的肠道、衣服、乃至于指甲都存在破伤风芽孢,也可能存在育整的破伤风杆菌。 最关键的是,人的口腔内包括牙齿上都有破伤风芽孢,虽然在口腔里不发病,也不繁殖,但是一旦咬伤别人,伤口有破损,局部有破损、出血,此时破伤风梭菌芽孢会进入到人体内。 然后,伤口会闭合,会形成局部无氧环境,成为提供破伤风梭菌繁殖的有利温床。 那本西医书比较老旧了,末尾还有一则统计表,1994年至1999年感染中型破伤风死亡率在83%以上。 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据。 第146章 去你房间吧 第147章 去你房间吧 在此之前,沈伊瑶着急忙慌没考虑到,现在她冷静下来后觉得很愧疚,同桌手腕上的伤口,肯定已经开始凝结了吧。 但是······得在没结痂前,要重新翻开进行消毒! 她不想在12点以后再去打扰同桌休息,所以决定给自己两分钟加油鼓劲,另外两分钟上去敲门。 心薇蕊没等到沈伊瑶继续说话,抬起头望去,见她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电视机那边。 心薇蕊小声问:“你,你如果心里难受,我···” “没有啊。”沈伊瑶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否定,随后想了想道:“我不会因为蕊九姐你先抱过边子钦而不开心,毕竟也是你先认识他的。” “那就好···”心薇蕊心里稍稍放下心来,转而有些失落道:“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 沈伊瑶先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分钟,才到11点58分,她把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我跟蕊九姐一样啊,我现在也一点都不了解他了,以前在初中,他的哥哥子远大哥跟他经常去操场打篮球的,但是自从上高中那天失忆了之后,我跟他说过他以前爱打篮球,但是我一直没见过他碰过篮球。” “还有,他以前很喜欢吃原味海苔,也很喜欢吃现做的肉松饼,现在我不知道他除了喜欢学习以外还有什么爱好,也不知道他现在喜欢吃什么,他现在对什么东西,好像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边子钦在这,他肯定会摸摸鼻子,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其实挺无趣的,日子平淡得狗都嫌弃。 沈伊瑶看时间还剩20秒,止住话匣,转移话题道:“蕊九姐我想上去找边子钦了,再晚就要超过12点了,你要不要一起?” 心薇蕊听到这句话,尽管心里早就有预期,然而当这句话真的从伊瑶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心扉还是被刺了一下。 他们要做那种害羞的事情,自己怎么能掺合,很干脆的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 心薇蕊已经给自己找好事情做了,她刚才注意到了边子钦坐的位置旁有踩踏留下的水渍,打算呆在一楼把地拖一遍。 时间过得很快,稍纵即逝。 “那我先上去了。” 沈伊瑶也不勉强,还没到11点58分,就起身向楼梯一路小跑,随着小鞋子踏上台阶,发出轻轻的噔、噔、噔声。 “去吧。” 心薇蕊目送伊瑶上了二楼。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些颤抖,安静端坐了片刻,起身去一楼洗漱间拿拖把。 ······ 回忆,是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虽然嘴上说着谁没谁不能好好过? 可大多数都事与愿违,恰恰相反,他们心里根本没有那种说不爱就不爱的勇气,心里更倾向于:其实我没你不能活。 空调轻吹的凉风使室内温度渐冷,边子钦不太适应这个温度了,正打算去调高一点温度时···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节奏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紊乱。 边子钦起身去打开门,有些意外。 意外门外站着的会是沈伊瑶,她双手捧着个木药匣,低垂着眼帘怯生生站在门口。 或许是房间内的冷空气遇上宣泄口,一股脑涌出房门的缘故,她轻轻打了个寒颤。 “里面有点冷,就不请你进去了。” 边子钦见她不适应空调的冷气,顺手关好卧室门,问道:“是要给我处理伤口?” 沈伊瑶点头‘嗯’了一声。 “好。” 边子钦觉得她小题大做了,随口说:“去你房间吧。” 同桌答应得这么爽快,沈伊瑶受宠若惊,但并不抵触同桌去自己卧室的想法。 她小退两步,去把自己房间的门打开。 里面的装修跟边子钦自己的卧室一样。 家具仅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 床的下边有空位,是放个人物品的行李箱,一粉一蓝,董一曼带她们去买的,床上是两张薄被褥,叠的挺整齐。 除此之外,便是桌上摆放着一些书。 个人物品整理得倒算整洁,连个垃圾桶都没有,证明她们没有在房间里偷吃东西的习惯。 边子钦走到书桌旁坐下,把右手伸出,手腕伤口处朝上耷拉到桌面。 此时伤口处,除了那两个凝结了一层暗色的血痂的破口外,还有一圈泛红但清晰可见的椭圆牙印。 见此,沈伊瑶不免愧疚,把木药匣打开,从里面拿出清创器械、一次性无菌布、碘伏和棉签。 边子钦见她虽然眼眸有些红肿,但脸上一副严肃的小表情在殷切忙碌,便左手撑着下巴,笑着问她:“药匣里不是有一瓶已经开过的酒精消毒液了,为什么要用没拆封的碘伏?” “用碘伏没那么疼。”沈伊瑶解释着,已经在开碘伏的铝纸层了。 虽然两种消毒液的效果大相径庭,然而不同情况,不同部位,选择哪一种是有讲究的。 像同桌这种伤口,碘伏对其刺激性并不会很大,不会像酒精那样引起伤口里面的皮下组织出现剧烈的刺激性疼痛。 她先用棉签沾上碘伏擦试完同桌手腕伤口附近,随后换新棉签给镊子消毒后,轻声说:“同桌,你,疼的话跟我说,我轻一点。” “好,谢谢。” 边子钦道了句谢,把刚才躺床上回忆到前世的一点内容问出:“我们初中学校门口,往左拐不远处的那家炸年糕是不是很好吃?” “啊?” 沈伊瑶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顿。 初中每次周五班级大扫除,边子钦都会偷偷溜走,翻墙出学校去一家炸年糕旁边买肉松饼吃,顺带会带一份炸年糕回来给她,让她等放学带回去跟妹妹一起吃。 自己都没有跟同桌提过这些,原来他还记得这些啊······ 边子钦此时又道:“我还记得,炸年糕店旁边有一个现做饼店,好像是卖肉夹馍来着,对吧?” “是,是卖手抓肉松饼的,三块钱一个。”沈伊瑶纠正。 “我刚才问你话呢。”边子钦没好气敲了敲她小脑瓜,一字一句道:“我刚才问你那家店的炸年糕,是不是很好吃,你还没回答。” “很好吃。” 沈伊瑶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她说的是实话,初中时,同桌对全班女生都很友好,但唯独只给她买炸年糕。 边子钦又问:“我记得没错的话,校门口好像还有烤土豆片、铁板豆腐?” 沈伊瑶不假思索,说:“有烤土豆片,但是,一直都没有人在校门口卖过铁板豆腐。” “有点记不住了。” 边子钦故做轻咳一声:“下次有机会,我跟你一起回林乡镇初中看看,我想尝尝那家炸年糕。” 沈伊瑶眼睛亮了一下,脸上涌上一抹惊喜:“真的吗?”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说:“当然是假的啦,我可不喜欢带你这个爱哭包出门玩。” 他倒不担心这小妮子会失落,她和蕊九儿都很聪明,早就知道自己摸鼻子的时候说的话,很多都是反过来的。 自己这次也是试探她,想看看她面对这种话语会怎么抉择。 只见沈伊瑶握紧了镊子,小声嘟囔:“同桌,我要开始了···” “行,你先帮我处理伤口吧。” 边子钦见她心态已经放松下来,气氛好了不少,目的达成便没再多言。 小妮子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并不难猜,大抵是边子钦愿意带她出去玩她会很开心,倘若不想带她去,也不会强求。 毕竟,她从来没奢求过边子钦什么。 ······ 第147章 这感觉,不对劲…… 第148章 这感觉,不对劲…… 沈伊瑶很小心地跷起边子钦手腕覆盖伤口的血凝块,然后夹开,露出里面较深的破口。 好在位置在手腕,皮下毛细血管并不算多,只是看着骇人并没有流多少血。 趁着伤口出血量少,她拿出沾着碘伏的棉签擦拭完边角,换了另一根轻摁压在伤口上。 “咝~”,边子钦做出轻轻吸气状。 “我不是故意的。”沈伊瑶赶紧解释,手上力气松了一点。 边子钦下一刻便变脸,笑嘻嘻揶揄着说:“我觉得挺有趣,我逗你玩呢。” “喔。” 沈伊瑶松了口气,心里甜滋滋的,心想同桌这不就是想逗自己开心一些。 他没有变啊,还是以前那个同桌啊,他一直都对自己很好的。 “别发愣啊,你没看伤口都开始渗血了。” 边子钦没好气道,其实覆上去的时候,消毒液和皮肤接触所产生的灼烧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辣的。 “喔喔。” 沈伊瑶回过神,习惯性地又磕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边子钦问。 沈伊瑶憋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弄疼你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啊。” 边子钦伸出手,用了点力捏住她细腻滑润的脸颊,缓缓又加了点力。 她被捏得有些吃疼,情不自禁黛眉微微蹙起,但乖顺地并没有阻止,柔和的眼眸水光莹莹,清澈而又灵动,可怜巴巴地轻轻眨动一下,看着同桌。 沈伊瑶仿佛根本没学过抵触与阻止这类语文词汇,她每次被边子钦欺负了只会傻傻的不动,软软顺顺一点都不带反抗的。 边子钦适可而止地松开手,替她轻轻抚摸刚才被捏疼的地方。 这可不是在占便宜啊,他一百多岁的灵魂可没那么龌龊。 灵魂没有龌龊,而属于身体的心却在感慨,这皮肤触感给人的感受,真的很不一般。 沈伊瑶平常不害羞的时候,小俏脸单看起着就很润嫩,像瓷娃娃一样,摸起来更是滑滑溜溜,胜过暖玉。 然而,当她非常害羞的时候,两侧脸颊就变得红彤彤的,就好似那种小酌两杯后的温润,即便不上手摸,单看着就能感觉到隐隐的发烫那种。 此刻她的脸就是红彤彤的,粉红色小裙衬托使她皮肤更水润了。 众所周知,物理界温度一上来了,很多东西都会变软,甚至融化。 从手上传来的温润,边子钦能感觉到,沈伊瑶的皮肤已经热乎乎的了,或许身体早已开始发软。 所以现在,边子钦抚摸起她皮肤来,手感比平常更细腻、滑溜一些,使他有一种比摸大白腿还过瘾的错觉。 不对,自己这辈子可还没摸过腿呢。 边子钦下一刻便想到了身穿束腰吊带、紧身牛仔裤的蕊九儿。 要不···找机会摸摸? 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蕊九儿从小就习惯了穿长袖底色为黑的那种民族服饰,她很能耐热,在相处的大半年里,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一直都是宽松的长裤长袖打扮。 在今天之前,展现在边子钦面前的,也仅是认识后的第二天,在沈莺月家捞鱼时,挽起过小腿。 在边子钦的印象里,前世她会一直穿着宽松的长袖长裤,直到高中毕业。 这次去市中心商场买衣服,心薇蕊被六婶推进试衣间换紧身小吊带,然后以御姐打扮走出来那一刻,确实惊艳到了边子钦。 抛开蕊九儿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不谈,单论身材发育上,她其实完全不虚十八岁的优质女大学生。 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娴静处若娇花照水,行动处似春柳扶风,窈窕淑女,秀色可餐,请君多采撷。 别忘了啊,人家可是有血统加持的,她可是纯种的壮族血统,在学校填报核实三年少数民族身份,高考能加20分那种。 布傣人僚,在古代可是很蛮很壮的,十五六岁便身高八尺的人僚悍士不知几何。 说到悍勇,实话说上辈子边子钦自己缺乏锻炼的身体,力气还真没有那个发育成熟、经常运动的女人大,有几次边子钦喝醉了,都是打电话叫她来接。 然后由她扛回家的。 没错,她就是用扛的,因为颜值出众还被偷拍出来传到过网上,最后还是悯智诚人偷偷给擦的屁股。 至于沈伊瑶嘛,好看是好看,就是长相太幼,跟心薇蕊没办法比的,边子钦更多的还是把她看做一个乖巧的小丫头。 可是,手上的手感,不对劲了······ 边子钦顷刻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发散了,想多腿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彼时眼前,后果就是自己的手,已然跑偏。 此刻,他的手已经抚在沈伊瑶细腻白嫩的天鹅颈上了,距离那精致如玉雕的锁骨仅差之毫厘。 边子钦能看见小丫头清澈的眼眸里显出几分慌乱和羞赧,只是她依旧抿着唇一动不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边子钦兴致也来了,手从她脖颈缓缓下滑。 随后,很轻易地轻触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又是一轮新的触觉与视觉交融的盛宴。 再往下,就是粉色衣裙覆盖下的不可言区域了。 沈伊瑶此刻眼睛里水波荡漾,显得柔软而温热,跟当初在重生时在公交车上和自己第一次目光对视时的眼神相近。 同样是水汪汪、眼眶泛红、柔和、温润且清澈。 那次她是计划着去外省打工情绪低落,然而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是在不舍自己吗? 边子钦感觉自己喉咙有些痒,出声问:“你就不想着躲一下啊?” 沈伊瑶微微摇头,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侧着身子眨巴一下眼睛,默默地看着同桌。 她觉得自己刚才弄疼同桌了,同桌现在这样摸自己,心里反而还好受一点。 虽然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亿点点点奇怪的感觉。 心口痒痒的、胸脯热热的,头有点晕乎乎的。 她有点想说自己想快点帮同桌处理好伤口,然后去洗澡,水放凉一点那种,但是又很贪恋被同桌抚摸的感觉。 然而,同桌见自己摇头,手并没有止伐,还在一点点往下拓征··· 沈伊瑶真的开始慌了。 随着皮肤被触的感觉越来越靠近心口,她呼吸不由自主急促起来。 心跳加快,每一次心跳的悦动,都供给一阵新鲜的热流篡涌向全身。 这是紧张中掺杂着愉悦的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某一刻,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嘤咛地‘嗯哼’了一声,声音娇柔。 在她视角里,这一刻同桌整个人好像在轻微晃动,逐渐有一分为二的趋势。 不,好像是整个房间都在轻轻晃。 并且,同桌快要分成三个了耶。 ······ 第148章 时刻清醒,难得糊涂 第149章 时刻清醒,难得糊涂 边子钦的手触碰到连衣裙胸围蕾丝边上休整。 感受片刻蕾丝边小肌肤的滑软。 此刻沈伊瑶柔和的眼睛微微半闭,眼神里散着明明灭灭的光,脸上表情也显得有点呆愣,看来应该是羞迷糊了。 不想欺负她太过分,边子钦脸色如常不显尴尬收回手:“好了,你刚才弄疼我的事情,我不计较了。” 待她眼神逐渐恢复清澈,直至完全睁开,边子钦又说道:“你就不怕我把手放进去?” 沈伊瑶垂下头,腼腆地去捏裙摆:“不,不怕。” “一点都不怕?” “不怕。” 她还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蠢萌蠢萌望着同桌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一阵热血上头的。 边子钦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道:“为什么不怕?” 沈伊瑶憋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才弱弱道:“我,我不想说。” “可是我想知道。”边子钦不满了,他不喜欢别人对他遮遮掩掩。 听闻同桌语气不对劲,有点凶巴了,沈伊瑶缩了一下小脑袋,低下头紧张的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她已经想好了就算被同桌骂也不要说。 因为和蕊九姐约定好了,她不能说因为自己喜欢同桌,所以她不想拒绝同桌的索求,反正只要不要和自己亲亲,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毕竟,同桌也摸过蕊九姐啊,所以她不怕的。 边子钦明白,这小妮子一般情况下可不会拒绝自己,那么肯定有特殊情况咯。 不过她脸上的樱红迅速被逐褪,俏脸向精致的白皙转变,应该是真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说吧,自己好奇心没那么重,情感的事,把话说开了反而不好,刨根问底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边子钦故意叹了口气让她听见,双手捂住她还没完全消退樱色的莹润耳垂,轻轻揉了揉,待她双颊又向着苹果色转变,才说道:“我发现你是真的憨。” “喔。” 沈伊瑶没有否认自己憨,听闻语气没有凶自己的意思,反而松了口气,声线软软糯糯,带着几分撒娇意味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同桌,你还要休息呢。” “行,那你先处理伤口吧。” 边子钦左手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继而把右手耷拉在桌子上。 “好。” 沈伊瑶有些羞赧地小声道:“如果疼得忍不了,你就,就再捏着我的脸吧。” “ok。”边子钦微微颔首。 沈伊瑶想了想,又补充道:“用多大力气,都可以。” 边子钦嘴角微微翘起,说:“那如果我疼得想放手在你心口上,感受一下心跳的声音呢?” 沈伊瑶低着头,柔柔弱弱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那赶紧开始,我想睡觉了。” “我先,先去关门。”沈伊瑶软惜娇羞地说了一句,起身去关上房门。 刚才进房间的时候,她是没有关门的,她怕待会蕊九姐刚好上二楼,如果看见关着房间门可能就不会进来了。 边子钦见小丫头忐忑之情溢于言表,等她坐回凳子上,压住想真实哭她的冲动,说道:“你这次轻一点啊,别像刚才那样整那么痛。” “喔。” 沈伊瑶重新去拿起清创用具,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认认真真投入工作。 阿奈师傅告诫过,在行医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负责,尊重医患关系,不能在患者面前马虎,更不能显出怠慢的态度。 一定要严肃! 边子钦看着眼前认认真真给自己做清创的恬静少女,情不自觉眉梢带上一抹明显的笑意。 沈伊瑶还只是个好学生,自己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时刻清醒了这么久,今天已经难得糊涂一次了,就不要再玩什么花里胡哨了。 边子钦心里这样想着,但不知道这小妮子是不是故意的,感觉手被消毒水弄得比刚才还疼几分。 不想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去摸,干脆趴在桌子上,左手枕着头看她认真忙碌的侧颜。 沈伊瑶真的很好看,五官位置恰到好处,仿佛是被精雕细琢过许多遍才允入凡尘,整体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配上晶莹如玉的白皙肤色······ 只能说,真的有一种想抱回房间,把她真实哭的冲动。 人的脑子,真的是个好东西,它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轻松突破现实中道德的约束和物质的枷锁,创造出自我独享的精神世界。 现在边子钦就划过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 伊瑶儿不会拒绝自己,其实带回房间把门锁好,把她抱到床上,关灯哪怕做得过分亿点点,只要叮嘱她不要乱往外说,肯定没人能知道吧······ 边子钦只觉鼻尖有点热和痒,赶紧止住胡思乱想。 他眼角一闪而过一抹疲乏之态,闭上眼睛轻微打了个鼻鼾,打算就这样眯一会儿。 今天挺累,现在又凌晨子时了,确定沈伊瑶没什么事,至少表面上没那么难过,也便放下心来。 其实刚才,他在尝试治愈沈伊瑶情绪的同时,何尝不是在自愈自身的心情。 现在也算目的达成了。 至少,今晚两个人心里都是正向情绪,多过其余负愧情绪的,边子钦已经确保自己今晚睡觉能安稳些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不出片刻。 沈伊瑶就处理好了伤口清创工作。 她认认真真盯着伤口,小声说道:“同桌,要等一会儿呀,等伤口凝结以后,还要再上一层药。” 但是等了片刻没有回音,她转头看去。 却见同桌不知何时枕趴在桌面,头枕在左手臂弯关节处,闭着眼睛已经在小憩了。 赤光灯下,房间里很安静,沈伊瑶离得近,能看见根根分明长而翘的睫毛,清晰地听到同桌高挺的鼻子正发出轻轻的鼾声,薄薄的嘴唇透着绯然。 最终,她的目光被一只蚊子吸引,与其一同落在同桌脖颈喉结处。 下一刻,她伸出芊芊的葱白玉指戳向蚊子,想吓跑它。 但是这只蚊子好像属倔的,沈伊瑶隔着一点距离晃了两下,它根本不躲,反而伸出吸管扎寻找入口点。 沈伊瑶怕同桌被蚊子咬醒,她急了,有些颤抖的将手戳向蚊子。 手指与蚊子间距离还有两三厘米的时候,蚊子才嗡嗡嗡地飞开,在边子钦头上围绕着打转,想再次寻找落脚点。 沈伊瑶挥手将它驱赶开,想了想轻手轻脚去拿蚊香,掰了一小段拿着打火机打算点燃的时候。 想到打火机声音可能会吵到同桌,她迈动两只小脚丫,小跑到离同桌最远的门角蹲下,才‘啪嗒’一声摁下打火机开关。 摇曳的火光燃向蚊香。 不多时,她拿着蚊香小碎步冲回同桌旁边,仔细观察见没有蚊子才松了口气。 把蚊香放到边子钦脚边,然后去打开窗户,想尽量让同桌呼吸到新鲜空气。 做完这些,沈伊瑶没有继续行动,怕打搅到同桌,他轻轻坐回旁边眉眼弯弯带着笑,安静的看一会儿同桌的大半张侧脸,又看看伤口自愈进度。 ······ 第149章 你刚才说梦话了 第150章 你刚才说梦话了 ‘同桌,真的好帅的!’ 沈伊瑶双手枕趴在桌上,安静端详同桌的侧颜,直到同桌的伤口已经凝结,到了该上药的环节。 她不打算吵醒同桌,从木药匣里拿出一瓶固态的中药膏和两片创可贴。 打开中药膏用棉签抹了一点出来,涂在创可贴中间的止血海绵上。 阿奈师傅教导过,可别被创可贴中间这玩意唬住了,它其实只是一片普通的止血海绵,上个黄色,其实只图个慰藉心灵的目的,根本没有浸入药物。 而有浸药物的创可贴,都要按规范标明xxx创可贴,xxx则是药物名称。 沈伊瑶双手拉直创可贴的两端,一一对比确认无误后,轻轻覆盖到同桌的手腕上。 等两边伤口都贴好了创可贴,边子钦还是没醒。 她知道,又到了要做选择题的时候了。 同桌说过他没有起床气,自己要不要吵醒睡着的同桌呢? 而且,趴着睡久了身体会不舒服。 但是,同桌说过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到哎。 ‘这种选择题,真的好难做的。’ 沈伊瑶心里想到。 最终,她去衣柜拿出一套宽松的衣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决定先出去洗澡洗头,等和蕊九姐一起回来的时候,如果同桌还在睡觉,再叫醒他回房间睡。 沈伊瑶刚出房间,趴在桌子上的边子钦眼角忽地浸润滑落出两滴眼泪。 ······ 边子钦做了个梦。 在梦里,眼前是一条昏暗的长廊,两边墙壁上,像电影剪辑下来不断播放自己与一个女人的相处画面。 因为长廊昏暗的原故,播放的画质很模糊,刚看见,想看清时,根本看不清什么内容。 每一个画面像是黑夜里明灭不定的萤火虫光亮,转瞬即逝,当在亮起时已经刷新成了新的。 不过边子钦看清了,长廊另一头,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向他挥手,向他奔来。 边子钦下意识地跑过去,他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可是人影和他怎么跑,俩人始终都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彼此之间这条长廊好似会无限拉长,又好像是保护彼此的一层隔膜,双方根本逾越不了这条鸿沟。 边子钦跑着跑着,忽地听到人影朝他喊了一句话: “快去找你从前最爱的人,快点去找她啊,趁现在还来得及!” 边子钦停下脚步,想看清人影,想问他是谁,想问自己要快点去找谁,但自身却如迷途于沙漠三天三夜没有喝水的旅者,眼前事物朦胧,喉咙干涩无比,张开嘴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边的人依旧在喊,情绪好像很激动,声音时远时近,似有哭泣有哀求,一直在重复喊:“快去找从前最爱你的人啊!” 我最爱的人是谁啊? 我要去哪里找最爱的人啊。 边子钦有些迷茫地在想,场景一变,自己置身于汹涌人潮的十字路口中。 身旁正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但眼前朦胧自己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女人抱了抱边子钦,撒娇道:“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可就从此只能当陌生人了啊。” 边子钦松开牵着她的手,揉了揉眼想看清这人是谁,可眨眼间女人消失了。 四方人潮拥挤,根本无从寻起。 边子钦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看着来来往往看不清面容的行人。 刚才那个人又是谁? 他很迷茫的想着,但很快,眼睛又逐渐朦胧了,感觉自己在被拉扯,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一直轻轻地戳。 “!?!” 房间里,书桌上。 边子钦猛然睁开眼睛,浑身一阵燥热,紧接着感觉额头与后背渗着冷汗,下一刻一张打湿的毛巾被贴在额头上,同时盖住了视线。 心悸的感觉逐渐被平复。 原来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啊,难怪意识浑浑噩噩的。 边子钦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五感的全部知觉,下意识地用手去拨开毛巾,视线里出现了心薇蕊和沈伊瑶带着担忧的面庞。 “同桌,你怎么了?” “没事。” 边子钦扶着桌子撑起身子,左手应该是枕久了的缘故,手臂传来一阵酥麻感。 沈伊瑶带着关切说道:“你刚才说梦话了。” “什么梦话?”边子钦问。 沈伊瑶说:“说了好多遍快去找从前最爱你的人。” 边子钦有些迷茫,最爱自己的人······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心薇蕊,最爱自己的人,不就在自己眼前么。 她上辈子婚都没结,可是陪了自己寡了一百多年,还不够爱吗? 边子钦又问:“还有吗?” “你流眼泪了。”沈伊瑶说道。 边子钦摸了摸眼角,确实有一点点湿,有些无奈地转移话题问道:“我还说了什么梦话吗?” “没有了。”沈伊瑶摇摇头。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我先出去了,你们早点睡。” 边子钦解释一句。 对于这个梦,倘若是关于与自己相爱的那个女人,他不甚在意。 毕竟那段感情埋没在记忆里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在自己百岁宴那晚不眠夜,早就已经释怀了。 现在他更在意身上黏黏的不适感,他打算去卫生间冲一下,不过视线却捕捉到沈伊瑶红润的樱桃小嘴又开始轻抿着。 她仿佛在给内心加油打气。 边子钦知道她每次都是有啥话要说才会这样,便打算问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心薇蕊摇摇头表示没有,默默地看着边子钦。 而沈伊瑶抿着的嘴唇也缓缓放松,语气带着恳求说道:“同桌,我想把你答应我的那个请求现在用掉。” 边子钦心底愣了一下,心薇蕊现在还在这里呢,你沈伊瑶可不要搞太过分咯,要不然我很难办的。 不过他脸上不显异常,直接说道:“这么快就想好了啊,你先说是什么请求,如果不过分,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我想···你明天去打一针破伤风疫苗。”沈伊瑶恳求道,然后又补充一句:“费用我出,求你了···” 边子钦松了口气,心说原来就只是这点小事啊,这小妮子还挺会关心人。 本来,刚才在卧室没包扎伤口前,他也打算好了明天早上去学校时,让六叔打个电话给医院里的熟人,到时候过去安排一针国外进口的破伤风疫苗,基本完事。 “我答应你。” 边子钦想了想,轻声说道:“不用太内疚,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就去打疫苗的,这次就不算了,你依旧还有机会。” “谢谢同桌!” 沈伊瑶听闻惊喜,眼眸下弯,弧度似月牙般俏皮。 “不用这么正式。” 边子钦接过心薇蕊递来的毛巾,走出她们房间,打算去卫生间。 沈伊瑶先把木药匣放进柜子里,然后跑出卧室,跟在同桌身后。 ······ 第150章 我摊牌了 xs7.com 第151章 我摊牌了 边子钦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沈伊瑶还跟在自己身后,有些疑惑:“你干嘛还跟着?” 沈伊瑶低垂着小脑袋,声音轻轻地说道:“同桌,蕊九姐给你的写的那张纸,你看了吗?” 边子钦闻言直接愣住。 不是,心薇蕊这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跟沈伊瑶说啊。 见同桌不说话,沈伊瑶扭捏起衣角,不敢抬头看。 “还没有看。” 边子钦面色平静地说:“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沈伊瑶内心给自己加油鼓气,壮着胆子说道:“我,我想···和蕊九姐一样,想跟你抱一抱。” 边子钦停下脚步,转身静静地看着她片刻,随后问:“是你的想法,还是她让你这样做的?” “我的想法,不过我问过蕊九姐了,她同意了,她不会生气的。” “好。” 边子钦斟酌几秒,才继续道:“不过你先帮我去房间把空调温度调到25度,随便拿两件衣服过来,我身上有点汗,先去冲一下身体。” “好。” 沈伊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充满了喜悦,很好看。 她就是这样,太容易满足了。 目送沈伊瑶转身小碎步跑开,边子钦进了卫生间。 他刚才忽然察觉到,心薇蕊给盒子自己的时候,说过两次让自己下去吃完面条再看盒子里的纸。 之前还以为纸上的内容是小情书,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 假如真不是,那自己今晚可就闹了个乌龙了。 想着事,边子钦脱掉衣服,打开洗浴阀,任由花洒喷涌的冷水淋在身上。 感受着水的温度从冰凉逐渐蜕变成热流,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生活中都充满了她们的影子,内心其实就像这花洒里的水一样,由冷至热逐渐升温,早就被两个小妮子捂热了。 自己对她们,其实都有名叫‘喜欢’的感觉,会特意观察并记住她们喜欢什么、缺少什么、在意什么。 若不然,自己也不会平等的对待她们,一直做两碗水端平的事。 然而,选择去爱谁? 这个问题一时间很难去衡量与回答,感情也是一个经不起对比的东西。 边子钦思索着,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青壮的小少年。 注视片刻,他忽然笑了一下:“我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路还长,不必急于一时去做选择。” 冲了片刻热水,他关掉水阀,用毛巾擦干身体,穿好内裤把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将手伸出去。 很快,手里轻沉,是门外的少女递来了衣物。 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心薇蕊和沈伊瑶都站在门外等着,想来刚才给自己递衣服的应该是沈伊瑶,因为心薇蕊此刻手里还拿着两个创可贴。 这俩人倒挺默契。 边子钦看了下手腕上被浸湿的创可贴,直接把手伸了过去,等心薇蕊换上新的创可贴,小声说道:“我叔他们还要睡觉,你们先到我房间。” 俩人轻轻点点头。 不多时,心薇蕊换好创可贴,边子钦走在前面领着俩人回卧室。 沈伊瑶想到马上就能抱抱了,她脚步轻快跟在同桌身后,眼睛很明亮,瞳孔里映射着走廊的灯光,名为期待。 边子钦打开房间,一阵空调的微凉风拂过,寒毛轻轻竖起,使他心态放的更平稳了。 让俩人进来后,边子钦没急着跟她们说话,而是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钱和纸都取出。 把钱递给心薇蕊,边子钦笑道:“这些钱可是你兼职从我手上换来的,以后别那么傻,拿回去吧。” 心薇蕊迟疑一会儿,才伸手接过钱。 边子钦晃了晃手上叠得板板正正的纸,问道:“我现在可以打开这张纸了吗?” “可以。” 心薇蕊把头低下,显出几分羞涩和忐忑,毕竟边子钦可是没看过里面的内容啊。 边子钦将皮筋取下,打开纸。 字不算多,估摸着两三百。 里面开头依旧是向他问好,下面写着很抱歉主动亲了边子钦啥啥啥,有些肉麻。 最后结尾,才是诉求:‘如果沈伊瑶也想抱抱和亲你的话,能不能不要拒绝?’ 边子钦故做讶异看向心薇蕊,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薇蕊有些不好意思,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伊瑶太难过。” 边子钦微微颔首:“伊瑶,我刚才在楼下,不是跟你说过我喜欢上一个女生了吗?” “是,是啊。” 沈伊瑶心头一紧,同桌这个时候直接坦白了,难道是要拒绝自己嘛。 可是,自己只是只想要一个抱抱而已啊。 边子钦也不矫情,看向沈伊瑶直接坦白道:“其实,我喜欢蕊九儿,并且···也喜欢你。” 这一次,他有自己的小私心,把心薇蕊放在前面。 因为,硬要说先喜欢上的是谁,他觉得是前世那个陪伴自己一百多年的···心薇蕊。 但这些只能自己心里知道,以后也只会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边子钦见面前两个小妮子都愣愣地看自己,继续道: “但是,上大学前,我不想谈恋爱,在此期间,我对你们的喜欢也只会停留在浅层,往后对你们也会一视同仁,因为我希望你们彼此不要因为我而闹矛盾、起争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因为我喜欢你们,所以我更希望的是,无论如何,你们都能要要好一辈子,成为那种等以后老了每次相见,都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俩人默契地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才对边子钦点了下头。 心薇蕊很顾及、也很在乎重要的人的心情,她刚才听到边子钦亲口承认喜欢自己时,她心里首先是开心,然后下一刻就想到了伊瑶儿肯定会难过。 正当她开始考虑怎么让伊瑶儿没那么难过的时候,一同听到边子钦又说喜欢伊瑶儿,她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心里难免会有失落的涟漪。 此刻,最开心的莫过于沈伊瑶,她本来以为同桌说喜欢蕊九姐,眼看可能是想拒绝自己要抱抱的想法了。 然而,同桌后面反转说也喜欢自己,听到这样一个结果,真的有一种很喜悦的心情,也很满足同桌心里是有自己的。 一个人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前,心里有一个很糟糕预期的前提下,最终却得知这其实是一则好消息,那种接受现实的心态真的会截然不同。 ······ 第151章 你知道‘心理锚点引导法\’吗 第152章 你知道‘心理锚点引导法’吗? 边子钦见俩人都点头了,相信她们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也颔首缓了缓语气说道: “我挑明我喜欢你们,是不希望我成为你们彼此互相争抢从而割裂的导火索,那样对我,对你们都不好。” 心薇蕊和沈伊瑶的脸唰地一下就不自然起来,边子钦竟然都知道她们喜欢他了。 边子钦朝心薇蕊问道:“蕊九儿,你打算以后往医学发展,对吧?” 心薇蕊轻轻点头:“对啊。”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说:“伊瑶,你现在接触中、西医术,是打算以后也要读医学类的大学?” “嗯,我想和蕊九姐一起。” 沈伊瑶回答道。 “既然你们两个人都决定了学医了,那你们就更应该珍惜彼此的友谊,不要因为我一个外人而产生矛盾,毕竟你俩以后可是会一起上大学呢。” 边子钦转而用郑重的语气说道:“在高中这个阶段,你们除了正常学习之余,我希望你们平常尽量多看一些医学书恶补、充实自己,我打算等你们上了大学,请你们一起共同研究一个药方。” 沈伊瑶想了想,好奇问:“是什么药方?” 边子钦说:“关于延年益寿的,药方内容你们容我先保密,也不要和别人说,谁都不要说,等你们以后决定报哪个大学了,我会在那个大学附近开设一家综合医学实验室,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边子钦现在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打算先让她们稍微有个心理准备。 并且实验室也不可能只由她们两个人做研究,那样进度太慢。 等他说完话,心薇蕊也问道:“那我们要看哪方面的书呢?” 边子钦在网上有查过一些资料了,不假思索随口说道:“主要先接触药剂学,药物化学、药物合成、药物成分融合分析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就好了。” “好,我们会努力的。” 沈伊瑶认真道。 她现在对中西医药的理解还没到蕊九姐五分之一,确实得多花点时间在这方面。 心薇蕊也点点头,说道:“现在很晚了,我,我就先回去了。” 伊瑶刚才跟她说,边子钦答应洗澡出来以后跟伊瑶抱一抱了,她觉得边子钦已经说完话了,自己留在这里不好,现在应该先回去,毕竟真的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等一下。” 边子钦主动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搂住抱了一下,脸庞凑近她精致的瓜子脸,低声说道:“晚安,好梦。” 心薇蕊有些羞,伊瑶还在这里呢,不过她还是反抱住边子钦,闭上眼睛把头贴在他胸膛上,感受了一下心跳,轻声道:“晚安。” 蕊九儿的体香很好闻,沁人心脾,带着一股淡淡的雅香,因为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僮寨寨民给她特制的,里面伴有紫苜郁金香花朵。 前世的心薇蕊,身上一直都有这种体香。 边子钦问起过,她的回答很简洁,一直是:‘能驱虫。’ 如今,边子钦搂着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用带着紫苜郁金香的?” 心薇蕊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后抱紧了一点边子钦,一字一句解释道:“我小时候,想阿妈了就去赏花楼给花植松土,呆久了身体很招引虫子,用带着紫苜郁金香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能驱虫。” “原来是这样。” 答案差不多,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无论男女,在有花的环境里呆久了,身体自然也会带有淡淡的沁香,确实很容易招虫引蝶。 边子钦把双手抚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感受着冰凉滑润的触感:“你先用另一个声音,跟我说一遍晚安,然后再回去吧。” “晚安。” 这道声音清冷,富有磁性。 不知是不是含羞的原故,声音里带着点很容易使人舒服并乐于接受的酥麻感,从心理学的观点上讲:声音直指人心,能在别人胸腔里引起共鸣,情不自禁滋生挑勾起感官上的愉悦值。 边子钦说道:“没记错的话,你在学校里还没有开口说过话吧,以后在学校,有其他人跟你讲话的时候,你可以用这种声音吓他,记住语气一定要清冷一点。” “好。” 心薇蕊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边子钦,醺蓝瞳孔里多了一抹边子钦看不透的幽深,几个呼吸后,她说道:“我要回去了。” 边子钦眼眸微眯,这个眼神······很像她! 下一刻,边子钦双手捧起心薇蕊的小瓜子脸,直视着她醺蓝色的眼睛,语调严肃问道:“你知道‘心理锚点引导法’吗?” “知道。” 心薇蕊回话的声音依旧是御姐音,眼里那抹幽深更浓了几分。 边子钦心底闪过疑惑,难不成司颂庆这狗东西私下教的? 踏马的不是叮嘱说他了,不要带坏心薇蕊吗! 也难怪在二楼阳台,自己让她用御姐音叫了一遍自己名字以后,她忽然就变得勇敢起来了,主动问自己能不能再抱一下,还未经允许主动凑过来亲自己。 早该察觉到为什么她一下子就转了性子。 边子钦赶紧提问:“是司老师教你的吗?” “不是啊。”心薇蕊解释道:“是阿奈祖奶奶。” 边子钦闻言直接愣住了。 他本来都打定主意,打算扣司颂庆两个月的工资再说,然而心薇蕊却说是心奈教的。 这信息量,有点大! 心奈怎么会知道悯智诚堂口的心理锚点引导法? 难不成······她是悯智诚人? 可是,心永说过心奈是土生土长的僮寨人,一辈子都没有婚嫁啊。 边子钦朝心薇蕊问道:“阿奈奶是从哪学来的?是从一个名叫悯智诚的堂口那里学来的吗?” “悯智诚···” 心薇蕊除了在阿爷做梦的时候提到过这个词汇,如今再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心里疑惑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问,而是先回答边子钦的提问,说道:“不是啊,阿奈奶说,这个方法,是她年轻时研究医学心理学,结合歧黄医术(黄帝内经)中的心理治疗法,自己研究出来的。” “咝~”,边子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竟又是一个自己前世并不知情的秘闻。 心理锚点引导法,源头竟然是心奈这个老中医自创的产物,然后因为某个原因,流传到了悯智诚那个堂口! 原来,心奈早就跟悯智诚这个堂口有接洽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她为什么不想见自己这一脉人,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她说自己再去僮寨,就把自己的腿剁下来喂狗这种话了。 不过心奈这活孟婆,竟然能自行开创一个心理治疗流派,那她对医术的造诣,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啊。 恐怖如斯! 第152章 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第153章 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边子钦压制住关于阿奈奶的种种猜测,带着疑惑问道:“她什么时候教你的?” 他现在更关心眼前小妮子的原始情绪和日常离散的行为习惯,有多少被拆散拼凑向心中的锚点。 心薇蕊认真地想了想,用御姐音老老实实回答:“小学六年级暑假的时候,阿奈奶就教会我心理锚点引导法了,不过在上一年国庆节,跟你出僮寨那天早上,阿奈奶才教我怎么自我引导,让我对自己做心理治疗。” 边子钦松了口气,才历经半年,问题不大,他稍一回忆,又问:“是在我躺在席子上之前,还是之后跟你说的?” 心薇蕊没有犹豫,答道:“你去桃树林之前,阿奈奶教我怎么对自己做心理锚点引导,之后你过来以后,她回房间让我复述了三遍。” 边子钦心说,感情当时心奈把自己晾在席子上,进房间是在教心薇蕊怎么给自己自我引导,把原始情绪和行为拆散拼凑向心理锚点啊。 原来在僮寨黄土坡上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的小少女,早就在国庆节之后,就默默地在给自身拼凑面具了。 不可否认上辈子的心薇蕊是成功了,完全锐变,理智得几乎没有缺点,且自律的可怕! 但是,这并不是边子钦想看见的。 他心里甚至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相较于那个平时只为达目的处事的心薇蕊,他更愿意听到用软绵童音和自己柔声说话的小妮子。 想到相处一百多年来,自己从未听过她发出一句童声,边子钦耐着性子道:“你给自己设的锚点,是声音么?” “嗯,阿奈奶让我把锚点定在声音上。”心薇蕊并不否认,也不会否认。 边子钦说话的语气不由带上几分焦虑:“蕊九,你能不能听我的,不要再自我引导了,你会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的。” 心薇蕊忽地抬起头,带着审视的神情看着边子钦,脸色冷若皎月,连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此刻的心薇蕊,一点都不像之前的她。 她这句反问,配上清俏的瓜子脸上那清冷至极的表情,不仅在问,更多的似是在考验边子钦。 而边子钦屏住呼吸,没有急着回话,静静地注视心薇蕊的醺蓝色眼睛。 他根本没被这道声音和她冷冰冰的面容所震慑住,前世听得多了去了,对此的免疫能力早就拉满。 不过,倘若自己拒绝,结果便是心薇蕊会慢慢成为前世的模样,扪心自问自己愿不愿意? 仅几秒钟,心底就给出了毋庸置疑的答案:不愿意,人不应该那样活着的。 边子钦一阵后怕,若不是司颂庆告诉自己心薇蕊能用另一种声音说话,指不定哪天心薇蕊完全把面具拼凑完整,舍弃掉童音的那一刻,突然就在自己面前蹦出一句冷冰冰的御姐音,那必然能吓自己一大跳。 介时,自己想必会以为是那个女人也重生了,指不定再次闹出个乌龙事件来! 然而现在,他不想让心薇蕊再次锐变成为前世那个理智且冷静到极点的女人。 真的一点都不想。 心薇蕊倘若以这种方式长大,对她来说太残酷了,边子钦更希望她可以保持自己的本心,慢慢成长,慢慢去锐变。 ‘上辈子你把我当成弟弟那样照顾,那这辈子,就轮到我护着你长大吧,不管以后什么身份。’ 边子钦心想道。 他情不自禁拥紧了些怀中矫软的少女,在她耳旁认真道:“不管以后怎么样,以什么身份,我都会一直护着你一辈子。” “那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心薇蕊又问了一遍,然而这次是软绵的童音,不过脸色依旧冷淡,瞳孔静谧的宛如一片泛着幽蓝的深潭。 “一定会。” 边子钦语气坚定,伸手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 “不用发誓,我们能拉勾勾就好。” 心薇蕊这句话转变成了御姐音说话,不过眼神柔和下来,眉眼间恢复了澄澈的醺蓝,眼睛里甚至逐渐泛起水雾。 从边子钦刚才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毫不犹豫且毫无防备地,开始拆自己好不容易一点点自我引导拼凑的面具。 不仅仅是因为在刘湾沟住的时候,小月儿跟她晚上说悄悄话,提到过边子钦拉勾勾一定会说话算话。 还因为,她真的很信任边子钦。 “好,我们拉钩!” 边子钦看懂了她在自己答应后的第一时间,开始拆散心中的锚点,内心说没什么感触那肯定是放屁。 俩人小拇指十字紧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边子钦想了想,压低声音,在她耳旁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要不要亲一个?”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亲一个不过分吧。 然而心薇蕊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了,随后踮起脚尖,在边子钦耳旁用御姐音小小声说道:“伊瑶儿晚上睡着了,会踢被子的。” 说完话,她收回了抱着边子钦的手。 边子钦看得出来,她现在敢直接踮起脚尖在自己耳边轻语,相较于之前安静温婉的气质,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勇了一些。 并且,边子钦也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说实话有些意外,心薇蕊知道自己待会要和沈伊瑶那小丫头抱抱、亲亲,知道自己怕她心里不开心,所以以退为进,用这一点表明她现在没有不开心,也不会吃醋。 倒也挺好。 ‘福利券我收到了,好意我也心领了,谢谢你宽宏大量,不过这性子一下改变属实过大,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边子钦心里暗想。 随后,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也松开自己在她细腰一直抚摸的手,道:“你先回去睡觉吧。” “嗯。” 心薇蕊转身,走到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的沈伊瑶面前,捋顺了些她头发,用御姐音说道:“很晚了,蕊九姐今晚就先不跟你睡啦,你自己睡觉要盖好被子,不要再踢被子呀。” 沈伊瑶脸上发烫,轻轻“喔”了一声。 沈伊瑶妹妹以前在不会说话的时候,很喜欢用“喔”这个音节回应她,而妈妈经常需要下地上山很忙碌,爸爸又在外打工,一直都是她在带妹妹,也很喜欢用“喔”去回应妹妹。 导致妹妹长大了,也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所以,久而久之,她也慢慢跟妹妹一起“喔”偏了,习惯用“喔”这个单字音节去回应别人的简单话语。 ······ 第153章 一定要主动一点 第154章 一定要主动一点 在边子钦眼里,还是第一次见心薇蕊当着自己的面,去抚顺沈伊瑶的头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贴在沈伊瑶耳边轻声说话。 她举止投足间非常自然,完全没有生涩的违和感。 很显然,心薇蕊早就把这个行为归纳到‘锚点’上了,只是在自己面前不显露而已。 若她是第一次这样,动作也不可能这么熟练。 边子钦暗自庆幸,还好发现的早,倘若她把锚点培养成长到‘第二人格’的地步自己才发现,那会很难办的。 一般经过心理辅导的病患,原人格都会配合心理医生主动供给第二人格拆散,但倘若双方都不愿意被拆散······ 那就会像司颂庆那两个人格一样,会去争身体控制权,司颂庆那被原人格拼凑出来的两个记忆共通的人格,在以前可是干过这种事的。 边子钦想着事,打开门让心薇蕊出去。 沈伊瑶很积极,抢着去帮蕊九姐抱被子还有枕头。 直到现在,边子钦才注意到沈伊瑶小脚丫上已经没穿棉袜了。 她晶莹白嫩的小脚丫俏皮地踩在木地板上,犹如芋泥中的玉藕,粉白粉白尤为晃眼。 小玉足上,十片小趾甲都泛着健康的润粉色,像五双左右对称的小小花瓣,煞是可爱。 不愧是白幼嫩,她这粉嫩的小玉足单看着,都足以让足控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边子钦情不自禁在心底种下一颗期待的种子,开始期待起两年半后,她成年褪下稚气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等沈伊瑶抱着被子跑进心薇蕊卧室,边子钦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心薇蕊。 只不过很可惜,她宽松的休闲裤下是一双棉黑袜,她一直都是这样,即便是洗完澡出来,依旧要穿着棉袜子。 边子钦只能暗自惋惜,俩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好像一点福利都没留给过自己。 心薇蕊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对边子钦柔柔说道:“你等一下,我想和伊瑶儿说两句话。” “行,说吧。”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今晚都把话说开了,她们还有什么不能当自己面说啊。 “晚安。” 心薇蕊又用御姐音轻声道了一声晚安,随后等边子钦回了一句晚安,她才关上房门。 房间里,她等沈伊瑶帮忙铺好席子,才拉着沈伊瑶坐到床边。 心薇蕊小声开口说道:“伊瑶儿,我跟你说一件事。” 沈伊瑶也压低声:“蕊九姐怎么啦?” “边子钦刚才说,因为他希望我跟你彼此不要因为他而闹矛盾、起争端,所以他说会对我们的喜欢只会停留在浅层,还有那句往后对我们也会一视同仁,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吗?” “为什么?” 沈伊瑶先是疑惑了一下,但理清思路后,仔细一想同桌刚才跟自己和蕊九姐说的话,心里忽然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心薇蕊轻轻抚摸沈伊瑶小脑袋,解释道:“他想要做到一视同仁,不影响我和你的友谊,他以后可能会和我们刻意保持距离,以后也有可能不会选择跟我,或者跟你在一起的。” 沈伊瑶听闻这番话垂下眼帘。 一想到假如同桌以后去接触其他女生,然后喜欢上其他女生,并且在一起的话,她没来由的心慌慌起来。 和那种知道同桌喜欢蕊九姐的难受不同,她能试着去接受同桌会和蕊九姐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了,自己虽然会不可避免的难过,但是两个都是对自己很好的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默默祝福他们。 但是,她担心同桌会因为顾虑自己和蕊九姐的感情,从而去喜欢别人,去喜欢上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心薇蕊见沈伊瑶愣愣的,劝导道:“所以,我们一定要主动一点争取,至少不要让他有去喜欢别人的想法。” “怎么主动?”沈伊瑶下意识问。 她内心还沉浸在自己构建的胡思乱想中,整个人都有些愣神,脸上显得呆呆的。 心薇蕊轻轻地笑了一下,真的很喜欢伊瑶儿这种憨憨的模样,随后,她低声在其耳边轻柔呓语······ ······ 边子钦孤零零靠在自己门边等待。 片刻,沈伊瑶满脸通红被心薇蕊推了出来。 随后,房门关上了,紧接着心薇蕊卧室内下边门角透到走廊的灯光熄灭掉了。 看来她直接关灯了。 边子钦收回目光,瞅了瞅看着越发水润的沈伊瑶,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同桌,我······”沈伊瑶不懂怎么开口。 “放轻松,慢慢说。”边子钦并不着急。 “蕊九姐让,让,让我抱被子···” 沈伊瑶脸蛋绯红,感觉自己身体很烫,胸口像有一团羞耻的温火在灼烧一样。 边子钦眼睛不由睁圆,眸中映着惊愕,原来她跟自己说沈伊瑶睡觉容易踢被子,是指这个呢,说好的以退为进呢,怎么来这么劲爆的啊! 蕊九儿知不知道这是在玩火? 压不住搞不好还会出人命的,况且沈伊瑶这么小,自己怎么下得去手,要来也是你心薇蕊先来行不行啊! 沈伊瑶终于鼓足勇气,磕磕绊绊说:“蕊九姐让我抱被子和席子,去你房间打地铺。” 她说完话长舒一口气。 边子钦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样倒还说的过去:“还有什么呢?” 沈伊瑶低下头,闭上眼睛,怯怯地说:“同桌,我,我不想说了。” “好吧。”边子钦见她又用这种方法逃避,没有刨根问底,转而说道:“那你愿意到我房间睡吗?” 沈伊瑶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边子钦啧啧嘴:“可是,没有床垫给你的哦。” 沈伊瑶依旧点头,以前在家里和宿舍住,都是睡木板床,也没有床垫的啊。 “那行。” 边子钦微微颔首,道:“你回去拿被子和席子过来吧。” “喔,好。”沈伊瑶睁开眼睛,看着同桌回房间。 边子钦走到自己床前,双手紧扣床垫边缘,用力将床垫拽出一半,随后换了个角度把床垫轻放到木地板上。 不出片刻,沈伊瑶赤着粉嫩的脚丫子,怀里抱着席子和被子进到房间,席子比较大显得她越发娇小玲珑。 边子钦指了指空床:“你放床上吧。” 女孩子在空调房睡地板上对身体不好,容易受凉,所以他打算睡地板,不过没有床垫,自己睡不习惯,所性直接搬下来。 “好。” 沈伊瑶看这架势,心说蕊九姐好聪明啊,猜到了边子钦不一定会拒绝让自己在他房间睡觉,但一定会抵触自己跟他一起睡。 她抱着席子和被子放到床上,铺整齐之后,又跑去隔壁把自己的抱熊和枕头拿过来。 做完这一切,沈伊瑶就站在床边,低眉垂眼不敢去看同桌。 ······ 第154章 现在很晚了 第155章 现在很晚了 边子钦只见沈伊瑶此刻应该是在盯着她自己粉白的q版小脚丫。 因为,她白嫩可爱的十根脚趾,正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轻轻点触木地板。 可真是个矜持的小少女。 边子钦起了一丝逗逗她的念头,索性走到开关灯位置,嘴里打着哈欠嘟囔:“准备睡觉了,还不到床上躺好,等什么呢?” 沈伊瑶抬眸,见同桌把手搭在灯闸开关上了,心里一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还没抱···” “哎呦,差点忘了。” 见她憨憨着急的模样,边子钦顿觉一阵好笑:“你要穿这身衣服跟我抱吗?确定不去换一下?” 沈伊瑶此刻穿着博育一中的校裤,还有一条米黄色的短袖t恤,两条白嫩嫩的手臂矜持的缩在身后。 “今天买的衣服都已经洗了。”沈伊瑶解释道。 她情绪忽然有一点点小失落。 今天买的那些都是小长裙,连衣裙和百褶裙,穿着其中一件和同桌第一次抱,那件衣服肯定会变得特别的有意义。 边子钦先做微微沉思状,过了十几秒才说:“上次小雅儿出生去医院那天,我撞见你穿的那套呢?也洗了?” “没有洗。” 沈伊瑶摇摇头,一想到那套自己当成睡衣的小吊带和超短裤那么露骨,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在房间,我可以去换。” “好。”边子钦挥挥手。 你看,这可是她自己主动说的啊,我可一点都没有逼她去换衣服。 “那,那同桌你等一下。” 沈伊瑶咬了咬牙,一溜烟的小跑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打开边子钦卧室虚掩着的房门,缓步走了进来。 走进房间的小少女在赤光灯下白的晃眼,穿着小吊带配上超短裤,身材体态展现得淋漓尽致,比例一绝。 她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与精致的锁骨,仿佛在往外折射着莹莹微光,引人恨不得小酌上几口。 眼下焕然一新的小少女就这么怯生生的走进房间,边子钦被视觉冲击得浑身热流涌动。 他视线很自然地,第一时间被那双雪白细腻且笔直的可爱美腿所吸引。 为什么称之为可爱? 那是因为,这双腿还没完全长开,紧实间不难看出一点俏皮的小肉嘟。 一个青涩的男人和成熟之间,差异最大的便是欣赏美好事物的顺序,青涩的男人一般都先看脸,而成熟的男性,欣赏一个女生,基本都是从腿开始依次看起。 毕竟,腿型好看的女生,脸肯定差不到哪去。 边子钦怀着看待美好事物的心态欣赏了几秒,才将视线上移,回落到沈伊瑶那张温润的俏脸上。 脸纯与身欲的反差,有那么一点白月光的那种感觉了。 边子钦眼神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探索着沈伊瑶,脸上就差写上我是“故意的”这三个大字。 有时候人脸皮厚就是好,当你越无所顾忌,那么对手就越依头顺尾,这主动权这不就掌握在自己手上了么。 本来沈伊瑶刚进门时,是低垂着眼帘,偶尔还敢和同桌四目相对一下。 然而,随着边子钦带着侵略性的灼热目光一直打量自己,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情不自禁把头压低。 不过她心里却并没有升起抵触情绪,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小雀跃。 沈伊瑶走到同桌身前半米左右站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同桌,眼睛里水色荡漾,柔软中隐显炽热的期待。 “很好看呢。” 边子钦先夸了一句,问道:“你是想站着抱抱,还是坐着抱抱?” 沈伊瑶忸忸怩怩说:“都,都听同桌的。” 边子钦坐到自己的床垫上,不露痕迹地把小子钦压住,拍了拍身侧右边的位置:“那你过来这里坐。” 他虽然脸皮厚,但还不想太丢人。 毕竟自己如今一米八,沈伊瑶才一米六五左右,站着抱的话,自己小子钦不老实起来,可是会触到她小腹的位置,那样可就太尬了。 “好!” 沈伊瑶期待中怀揣着几分腼腆,轻踮着脚尖走到同桌旁边蹲坐下,双腿并拢,稍微伸直了点,才以膝盖侧斜向同桌这边。 呈现在边子钦眼前这一幕,是少女精致的恬静中不乏圣洁的优雅。 精致是她的腿很直,并拢后一丝缝隙都没有,并且因为坐下的原故,欺霜赛雪的大腿肌肤被超短裤绷紧,还多露出了两寸洁白无瑕的细嫩。 而优雅是以现在的角度看去,沈伊瑶甚至都不需要露脸和大腿,单瞅见那嫩嘟嘟的可爱小玉足,和盈盈一握的小脚踝,都可以称得上是绝大多数幼态审美人心中的极品了。 边子钦半张开臂弯,说道:“给你一个自己主动的机会,要不?” 沈伊瑶摇摇头拒绝。 坐到同桌旁边这一刻,她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那带着些许恬纯和害羞的温润眼眸,直直的看着同桌。 边子钦温和地笑了笑道:“你其实可以主动一点的。” 沈伊瑶依旧眨巴着大眼睛跟同桌对视,她此刻心里的想法是,更希望同桌对自己主动一点。 跟她目光对视,边子钦心说真诚不愧是必杀技。 即便自己脸皮再厚,现在也被她那近在咫尺的澄澈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 情不自禁视线往下移,停在了她轻轻抿着的樱桃小唇上。 是那种健康诱人的浅红,有一种让人疯了似的想去嘬一口的冲动。 边子钦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有点想扑倒她,怎么办。 只能视线上移,再往上看,少女眼里澄澈的纯真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既然她不想主动,那罪恶的权柄就掌握在我手里,只要我克制住贪欲,不带着她往不该做的事态去发展,就不会出事。’ ‘人家还是高中生,占点便宜就行了啊,可不能太过分咯。’ 边子钦心里暗自告诫。 这种情况下如果亲了她,自己肯定会血压升高,出现心率问题,从而导致脑子发热、呼吸增快。 并且身体也会分泌出控制不住理性光辉的杂七杂八激素。 所以,不能亲她,但是自己想两碗水端平的情况下,得想个办法补偿她! 随后他灵机一动,笑着问:“你困了吗?” 沈伊瑶轻轻晃了一下小脑瓜,老老实实回道:“有一点了。” “你想跟我亲亲吗?” 边子钦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甚至还有一点点腼腆,仿佛真就只是个涉世未深,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的少年。 沈伊瑶看见同桌的笑容,很心安,没有犹豫,很勇敢地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想。” 蕊九姐都和同桌亲过了,而且同桌也说喜欢自己,所以她当然也想和同桌亲一下。 一个女孩如果不想和自己喜欢的男孩亲热,那才不正常。 边子钦将手搭在她软糯白嫩的肩膀上:“现在很晚了,我给你两个选择···” ······ 第155章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第156章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看着沈伊瑶瓷娃娃般的漂亮小脸蛋,边子钦觉得,不能因为她单纯、又乖就随便对她瑟瑟。 她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然而自己可是百年老怪,能克制得住。 边子钦略微沉吟片刻,迎着她温柔似水的目光,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第一个选择:现在很晚了,蕊九刚才跟我说,你晚上睡觉容易踢被子,所以我们先就不要亲了,不过我可以搂着你睡一晚上。” “第二,还是因为现在很晚了,我只能跟你抱一会儿,也只能跟你亲一下,然后你要乖乖回床上睡觉,半夜不许踢被子,你选哪个?” 边子钦相信她一定会选第一个。 而自己,抱着一个小丫头睡觉,虽然身体会起些生理反应,但多少会有满足感,边子钦还是有把握依靠这种满足感来控制住自己的。 在心里,边子钦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疏导: ‘扪心自问,我也不懂事态怎么就发展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楚的局面,明明我跟她们都没确定什么情侣关系,为什么心薇蕊想让沈伊瑶到这边睡呢?’ 虽然有自己想占便宜的因素在里面,但一直在主动的都是她们啊。 其实自己是被动的,自己是被她们一左一右合力推着往前走的那个。 不能怪自己,非要怪一个,只能怪家里没有电风扇吧。 毕竟话说回来,自己没有手机没有闹钟,很难大半夜起来看沈伊瑶会不会踢被子,开着空调她又穿得这么少的情况下,倘若她睡着了踢被子确实容易着凉。 我也是为了这小妮子着想啊。 至于把空调关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下旬了,在家里没有电风扇的情况下,把空调关了睡觉,第二天起来准会浑身油油腻腻。 ··· 沈伊瑶在听闻同桌给出的这两个选项后,眼眸很亮,睫毛微颤! 这次的选择题,让她一点都反感不起来。 也很容易选! 在同桌洗完澡跟着进房间之前,自己本来就只想抱一下同桌就好了,然而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选择,都比心里的预期好太多。 仅迟疑了一下,她就怀着坦白说道:“我想选第一个,可是同桌,我要告诉你,我选了第一个,蕊九姐明天···明天晚上···” 边子钦眼皮跳了一下,见她不说话了,主动问:“明天晚上怎么样?” 说实话,会怎么样他心里已经有数了,也有点后悔了,若是和心里想的一样,那么明天晚上面对心薇蕊··· 那种看得见水蜜桃,也摸得着,就是吃不了的煎熬,对自己这副年轻的身体来说,会是个不小的负担,吃不消的。 边子钦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了,这两个小妮子,搞不好私底下有啥小约定。 若不然,以蕊九的性格,也不会急着想把自己跟她亲过的事情,和沈伊瑶坦诚了。 沈伊瑶接下来磕磕绊绊的回答,也应验了他的猜想:“明天蕊九姐,也要你抱着睡觉的。” 果然! 边子钦想了想,试探问:“那我们能保密吗?” 沈伊瑶仅是摇摇头不说话,她怕自己漏嘴说出些什么。 “不能保密啊···” 边子钦沉思起来。 面对沈伊瑶这个小丫头,自己有九成把握能克制住内心的贪欲,但是······心薇蕊那关很难过得去。 就好比一个饥渴的沙漠旅者,不可能在遇到一片绿洲后滴水不沾,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边子钦必须承认自己滴水不沾都做不到。 那些能不去踏足绿洲、不留痕迹就离开的人,迟早会遭报应,寡一辈子。 他习惯用牟利者的角度去思考一个人的行为,内心情不自禁感叹:‘蕊九儿,好算盘!’ 这一计请君入瓮,君不得不入瓮,可真是!!! 隔壁房间那个小妮子,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已经开始争取了,也就沈伊瑶傻傻的还没看透罢了。 不过沈伊瑶虽然单纯了点,但她也是很聪明的,反应过来也是迟早的事。 等沈伊瑶反应过来,肯定能意识到心薇蕊先把机会给了她,只是她没有把握住,怨不得心薇蕊。 而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在于自己能不能把持住理性的光辉······ (其实,边子钦这个老东西,现在热血上头了,已经忽视了心薇蕊这个星期还来着月事,他即便是忍不了也得忍着,人家的想法根本不是他所脑补的那样龌龊。) 是他的思想自己把自己带偏了。 不过现在,忽略了这个细节的边子钦真的被为难住了。 最终,边子钦也只能暗自告诫完自己:‘入瓮就入吧,难也只能迎难而上,克制这一次,在未成年前,还是少干这种让身体吃不消的事吧。’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了。’ 一念及此,边子钦故做为难咳了一下,叹了口气对沈伊瑶道:“决定权在你手里,就看你怎么选了。” “同桌,我决定选第一个···” 沈伊瑶舒了口气。 “行,我们回床上睡吧。”边子钦站起身,继续道:“我把床垫放回去,你先拿你的被褥回你房间。” “好。” 沈伊瑶也站起来,去把自己的被褥收拾成一团。 边子钦冷不丁来了一句:“怎么那么笨的,你收枕头回去干嘛,等会不要垫了?” “喔。”沈伊瑶把枕头拿出来放到旁边,才抱起被褥。 边子钦目送她小脚丫踩着欢快的步子出了房间,还不忘轻轻关上防止空调的冷气溜太多出去。 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门,有那么一刻,他有一种想去把门给锁上的念头。 可是,沈伊瑶这小丫头会很难过吧。 “唉,罢了罢了,都是自己造的因果啊。” 边子钦轻叹口气,才弯下腰把席子和被褥卷起放到凳子上,不多时,稍微费了点劲,便将床垫拉到床上。 移洽位置,边子钦拍了拍手。 沈伊瑶也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小碎步跑去抱起凉席和被褥放到床上铺整齐。 做完这一切,沈伊瑶抬头,看着同桌的目光里,好似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在悦动。 “这么看着我干嘛?真是莫名其妙,你先回床上,我去关灯。” 边子钦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但脸上不显异常,再次留恋一眼她锁骨下方那一片雪白,才收回目光转过身去。 顺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 “好。” 沈伊瑶赤着脚丫子乖乖的爬上床,肤如凝脂的双腿虚晃藏进被子里,然后平躺下,把被子拉盖到下巴,只露出一个双颊泛红的娇俏小脸蛋。 仿佛是困意袭来,她感觉到眼睛有些迷糊了,轻轻晃了晃小脑瓜让自己清醒一点,再转头看向同桌的背影时,眼睛里仿佛又闪起光来。 ······ 第156章 等来一张好人卡 第157章 等来一张好人卡 ——‘啪嗒’一声。 灯灭。 卧室陷入短暂的漆黑,一道皎洁的白月霜透窗而入,淡淡的微光洒在靠窗的电脑桌上。 等待几秒,边子钦眼睛才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摸黑走了几步坐到床上躺下。 隔着沈伊瑶一点距离盖上被子。 听着身旁少女略微紧簇的呼吸声,不知为何,很紧张,仿佛自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样。 就这样安静躺了片刻,旁边传来了沈伊瑶带着委屈的软糯声音:“同桌,抱。” 边子钦心头微紧,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歉意小声道:“你同桌现在有些紧张,要不,我们先说一会话吧。” “喔,好呀。” 沈伊瑶躺在里面,透过月光能勉强看清同桌脸上的轮廓,眨了眨眼确定这不是梦后,小心翼翼征求道:“我们可以先拉手嘛。” “可以。” 边子钦主动把右手稍微往她那边靠了靠,触碰到了她绵软的胳膊,向下探索。 握上她有些温热的小手之后,边子钦自寻她的四个手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触觉很嫩滑,温热的温度感觉自己像握在一块暖玉上,很暖和。 这个小妮子,现在身上肯定很烫吧。 如果亲起来,岂不是得说绝绝子了。 边子钦忽然没那么紧张了,朝向她侧了一下身,坏笑道:“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呀?”沈伊瑶有些疑惑反问。 边子钦说道:“以后想起来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你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的。”沈伊瑶握紧了些同桌的手,小声嘟囔:“我心甘情愿的。” 边子钦听闻沈伊瑶说不后悔,然后又听到她好像嘟囔了什么,但是根本没听清,索性问道:“你说啥?” 沈伊瑶道:“我不后悔的。” “不是,你说这句话后的下一句。” “我心甘情愿的。” 她的语气还挺坚定。 “真憨啊。” 听到她那两句话,边子钦心里滋味莫名,想了想转移话题问:“我不是还欠你一个请求吗,有想过怎么用了吗?” “有。” 沈伊瑶轻轻往同桌这边挪了挪,中间空隙比较大,有点凉,她想靠近些同桌。 边子钦感觉到了,一时间语塞。 他心里忽地窜起想要赶紧退开的抵触情绪。 很矛盾,明明自己并不抵触沈伊瑶的。 边子钦不知怎的,连想到了之前在沈伊瑶卧室小憩时,做的那个噩梦。 ‘我这一次次心悸的感觉,来源于是你不想让我接触其他女人吗?’ ‘可是,你已经离开好久了,而且,是你把我抛下的。’ ‘上辈子因为执念太深,害了自己、辜负了家人、连累了蕊九儿,可为什么这辈子,还要来束缚我?’ 从重生到现在,边子钦回忆起和自己相恋的那个女人次数少的可怜,之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他仔细梳理自己经历过的,那三次心脏像被重锤抡起来敲的心悸感。 第一次,是拿起心薇蕊送的那条铜项链时;第二次,是堂妹出生前在医院吸烟区幻想如果自己孩子出生时;第三次在今晚和心薇蕊第一次拥抱时。 然而,每一次心悸感之后,再做同样的事,都没有那种感觉了,就仿佛每一次历经,都宛若是在越过一个槛、崩断一条枷锁。 如今,如果和沈伊瑶抱的话,自己又要再经历一次么? 边子钦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种感觉,一点都不想。 因为,那种胸膛像被重锤一顿猛敲的窒息感,是真的很令人绝望。 在小雅儿出生那天,自己也在急诊科做过检查了,健康的报告可以肯定,自己的心脏是没有隐患的。 那病因,应该在心理上。 可是,应该怎么克服? 得找心理医生咨询一下,正好,司颂庆的老司机人格派上用场了,他是考过了心理咨询证书的人。 边子钦觉得,得找时间让老司机给自己疏导一下心理问题,瞅瞅能不能治愈。 打定主意后,边子钦不想多消耗脑细胞,把这些抛到一旁,对沈伊瑶说道: “你最想的那个心愿,是什么?能说一下吗?” 沈伊瑶小心翼翼道:“我可以不说嘛?” 边子钦想弹一下她脑瓜崩,不过还是忍住了,故做凶巴巴道:“不可以!” 沈伊瑶有些委屈地缩了下头进被子里:“我说,我说,同桌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边子钦继续凶巴道:“你说了我才不生气,前提是不要骗我。” 沈伊瑶赶紧把睁着的眼睛紧闭上,做好了被继续凶和被说的准备,才弱弱出声道出心里的奢望:“我想同桌陪我去看看大海。” 她本来也只敢想想罢了,没想过会和同桌提出来的,因为她知道这个请求肯定很为难人。 毕竟,她在博城客运站看过路线,离博城最近的临海城市,在七十多公里外。 那么远,坐大巴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不包括去看海的时间,单是在路上的来回,就要花四个小时以上。 然而边子钦疑惑了,觉得这个请求一点都不过分啊,为什么不敢说呢? 一念及此,边子钦语气放柔道:“为什么只是想要去看海?” “因为我没看过海。” 沈伊瑶缩着脑袋解释道:“我和妹妹都很想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样的。” 沈伊瑶的妹妹沈莺月没离开过林乡,而沈伊瑶也差不多,长这么大都没离开过博城的范围,虽然知道紫菜长在海里,但她一次都没去看过海。 “我答应你。” 边子钦说道:“我可以陪你去。” 沈伊瑶刚才在脑子里幻想大海辽阔壮观的景象,听闻同桌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 不过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回话。 边子钦自顾自继续说道:“时间定在暑假吧,我陪你和你妹妹去看海,我们去涠洲岛,我租一辆摩托艇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真的吗?” 沈伊瑶声线里满是雀跃。 边子钦理直气壮,没好气道:“同桌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然而,身旁的沈伊瑶没动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边子钦以为这小妮子睡着了的时候,才有一道软软糯糯,带着鼻音的声音传入边子钦耳朵:“同桌,你对我真好。” 特么的,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一张喜庆的好人卡。 边子钦有些不满,心说这小妮子真的很爱哭,想把‘不许哭’说出口时,到了喉咙却哑火了。 这小妮子现在太感性,安慰不好,让她不许哭也不好,而自己又怕抱她之后遭受重锤抡胸的感觉,索性安静装睡。 是你先不说话的,那我睡着了很合理吧。 然而,片刻后。 边子钦右手一松,沈伊瑶的小手主动溜走了,然后没多久,只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传来一点温热。 这小妮子,是要干嘛? ······ 第157章 要烧坏了 第158章 要烧坏了 边子钦还没反应过来啥情况。 然而很快,沈伊瑶带着鼻音的声音又传入耳中,这次语气中带着祈求:“同桌,我想要抱抱。” 边子钦的第一反应是:不应该啊,她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着的? 仔细一想,喔~差点忘了她还会中医,原来她刚才是在给自己把脉啊。 那没事了······ 边子钦被发现装睡,有些心虚。 就好像被毛刺扎了一下,不理它就没感觉,一拨弄就痒得厉害。 只能暗叹这小妮子太聪明,这个时候还知道把把脉,瞅瞅自己有没有睡着。 边子钦把左手伸到自己胸膛,挠了挠痒,道:“阿奈奶教过你把脉了?” “是蕊九姐教我的。” “这样子啊,你刚才把脉的结果怎么样?” 沈伊瑶不暇思索地说:“有一点紊乱,也有点沉。” 边子钦眼珠一转,真诚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装睡的,我只是有点慌,你让我先准备一下再抱你行不行?” “好,我知道。” 沈伊瑶其实已经很困了,不过她还是强撑着等着,她真的很想能抱着同桌一起睡。 她知道同桌刚才应该是真的紧张,并没有欺骗自己。 因为同桌很健康,那么脉搏紊乱应该就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因素。 而因生理和心理导致的脉搏紊乱,大抵概括也就几点:精神压力过大、环境过度紧张,或者剧烈运动之后,才可能会出现临时脉搏不规律的情况。 想要平复,只需静下心来平复内心既可,她知道同桌需要时间,自己还得等等。 毕竟同桌肯定是第一次和女生睡在同一张床,所以才会紧张吧,而自己脉搏虽然也有点紊乱,但是紧张的感觉却很少,她觉得躺在同桌旁边,超有安全感的。 边子钦沉吟片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叮嘱道:“你别动,我先尝试一下,如果你感觉到我心跳砰砰乱跳得厉害什么的,记得把我推开,知道吗?” 沈伊瑶心里一喜,困意都散了几分,赶紧点头保证:“知道了。” 边子钦右手顺着她胳膊抬起,从她的脖颈处穿过,搂住了她的肩膀。 身体瞅见心跳没啥剧烈的反应,边子钦左手触碰到她滑溜的柳腰上。 肩膀和柳腰上的触感很柔软,也很温热,有些许小紧张,但依旧没有心悸的感觉。 边子钦胆子更大了,以手为锚,靠到沈伊瑶面前,轻轻的,有些颤抖地搂住了她肌软若柳的小娇躯。 然而还是没那种胸膛被锤的感受,他也便放下心来,右手轻抚在沈伊瑶的小脑瓜上,把她搂进怀里。 接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我靠,早知道把空调调到16度了。” 沈伊瑶身体温润,很烫,抱起也软绵绵的,真真诠释了啥叫像猫一样软若无骨,边子钦觉得自己穿条大裤衩,或许触觉的愉悦感会提升两个档次。 同时,他鼻尖闻到了沈伊瑶淡淡沁人的体香。 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幽馥。 有点类似于水仙花的香味,然而细酌,又比水仙花稍微淡一些,同时,还能细闻出一点点引人得口齿生津的甜味。 这种浅香淡且清新自然,可却有些醉人,像喝酒一样,越闻越上头。 以前小妮子身上没有这种花香的,而是那种女生自然散发的体香,虽然也很好闻,但不至于让自己产生迷恋的想法。 此刻这种沁人体香,使边子钦有些沉醉了,双手开始缓缓拓征,不过嘴上却故做正经,问道:“你是用了僮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是什么花?” “嗯,师傅帮我选的是风铃草花瓣,和三叶草末端新生的根茎,上一次心永叔来博城前才静置好,顺带过来给我用的。” 沈伊瑶说完话,把头埋在同桌胸膛上,轻轻闭上眼睛。 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身心早已被满足和踏实填满,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来。 极致的满足感使她根本不贪恋动脑子去思考哪怕一秒。 只想安安静静抱着同桌,就这样一直一直抱着,直到明天早上起来之前,什么也不想。 但边子钦可不知道她心里咋想的,又道:“阿奈奶帮你选这个,是有什么寓意或者原因吗?” 沈伊瑶沉谧了一会儿,才兀然回神。 她下意识地‘喔?’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没回同桌的话,赶紧解释道:“师傅说我性子软,用风铃草花瓣最合适,师傅还给了我风铃草的种子,让我自己种,等花开了每天晨时多闻闻,师傅说闻久了能强心。” 有一点沈伊瑶不想说,那就是师傅说风铃草寓意着独立、自主,她知道师傅不想让自己太依赖别人。 可是··· 抱着同桌真的好有安全感,整个人都很愉悦,她觉得自己除了家人,只依赖同桌和蕊九姐就好啦。 正当她想继续沉浸在怀抱里时,忽然感受到了一只手钻进衣服里到处游走起来。 很快,之前给同桌伤口做清创的时候,肌肤被触碰的那种心口痒痒的奇怪感觉,又来了,并且很剧烈。 沈伊瑶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就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身体被碰得酥酥麻麻,脑子短路,有些恍惚。 当回过神来想挣脱,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伴随着心脏一次次搏动裹挟全身的热流篡动,这种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她现在就好像泡在灼热的泉池里一样,好热,而且一点游动上岸的力气都没有,热到有那么一刹那,想躺进放满冰块的冷水中。 又或者,想整个人缩在同桌怀里,一直闻他身上带着雪糕的清凉味儿。 这一刻,即便是跟蕊九姐偷偷说话的时候,她叮嘱过自己还小,不要做那种出格的事情。 但是,在同桌碰到自己心口和大腿的时候,让她有些窒息,很想做点什么。 想到这个,现在更想做点什么了,情不自觉“嗯哼”嘤咛出声。 因为大腿和心口的肌肤就好像被蚊子叮咬到了,都好热、好痒、也很麻,想用手去把蚊子叮咬到的位置全部挠一遍,缓解心里那种欲,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小妮子,要烧坏了。’ ‘伊瑶还小,未经人事,也经不起,好像真的不能像对待蕊九儿那样对待她。’ 边子钦察觉到了沈伊瑶的呼吸急促和情绪异常,把手从衣服里抽出,放在她额头上,有些发烫。 在隔壁的时候,他就知道沈伊瑶对于某方面,应该属于比较敏感的那一类型,自己现在做得太过分了。 边子钦觉得差个感情升华就到顶点了,止住拓伐,打算在原地插上休旗,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再撤退。 然而不多时,沈伊瑶却棉软地向后翻了个身,逃离开边子钦的怀抱,背对着他,软绵绵地喘息。 ······ 第158章 睡觉了,晚安 第159章 睡觉了,晚安 边子钦有些意外,惊讶道:“不抱了?” “要抱抱。” 沈伊瑶说话的声音软绵软绵的。 她很害怕自己陷进去会坏掉,强忍着身体的乏软与无力,把双手伸出被褥,随着肌肤接触更多的冷空气,她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了一点,吁求说: “好热了,不摸摸了,好不好?” 沈伊瑶怕自己再沉沦到那种奇怪的感觉里去,害怕做出那种出格的事,害怕看到蕊九姐失望的眼神。 她想到了妈妈刘灵鹿在自己上高中前,主动开诚布公的聊起过关于爱情与性到底是何物。 妈妈说过在青春期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对爱情也还是懵懵懂懂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做了不该做的事,往往会给身体和心灵带来糟糕的伤害。 所以,一定要自我约束,用理智来约束自己,好好保护好自己。 沈伊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坏掉了,一直往不该想的方面去想。 然而此刻,边子钦倒没有什么龌龊的念头,除了男人都有的那种欣赏美好事物的想法,没有一丁点那种想瑟瑟她的想法了。 冷静地就像完事后的活佛。 眼睛已适应黑暗,月光下见她这副小鹿乱撞惊慌的模样,边子钦洋装坏笑道:“如果我想,你愿意吗?” 沈伊瑶听闻同桌这句话,脑袋发憷,嗡嗡嗡的响,好像眼前有小星星在眼前一闪一闪,似乎又要陷进去了。 最大的那颗星星里,好像浮现出同桌送自己钱包那天,妈妈跟她说过的另一段话: ‘你长大了,妈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面对你爱的那个人,你一定要先在他身上感受到足够的安全感才能跟他独处,并且一定要感受到他是真心的对你好,才能交付自己。’ 安全感和真心··· 同桌和自己抱着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真的足够安心,同桌也是真心对自己好呀。 所以,同桌好像都满足这两个条件耶,妈妈也没有说一定要长大了才可以嘛。 而且,自己应该也已经长大了吧,和生物书上写的那样,有那种感觉了。 可是,答应过了蕊九姐不能这样做的。 想到蕊九姐,沈伊瑶用牙齿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轻微的疼痛感使她清醒了一点,很诚实地回答同桌的问话:“我愿意,但是,不能的呀。” “为什么不能呢?”边子钦问道。 沈伊瑶把腿蜷缩起来,相互蹭了蹭,羞羞地说:“因为蕊九姐跟我说,我还小,跟你不能做那种出格的事情。” “是刚才你在她房间那时候说的?” 沈伊瑶轻‘嗯’一声。 “但是我很想,怎么办?”边子钦又问,他只是想瞅瞅她内心的底线是什么,没别的意思。 “真的很想嘛,可是,不能的呀···”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软了下来,甜甜的,酥酥麻麻的,带着小少女独有的声线,让人倍感舒适,更迷人了。 倘若边子钦不是了解她,单听声音,会让人不自觉把她这句话当成是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心思。 边子钦想了想,说:“那你就不怕她跟我做出格的事?” 沈伊瑶知道同桌指的是蕊九姐,她真的思考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我相信蕊九姐。” 且不说蕊九姐现在还来着月事,就算没来,她也坚信蕊九姐不会那样做的。 边子钦一时间语塞,尽管挺想再忽悠几句,但这小丫头只是个未成年,可经不起太坦荡直白的话语。 并且,他有点困了。 边子钦张嘴打了个犯困的瞌睡,说道:“我们睡觉吧。” “好。”沈伊瑶先应了一声,然后带着羞赧问道:“但是,同桌你不要乱摸了好不好。” “你脖子以下我都不碰,好了吧?” “好。” “别睡太靠墙面,你自己钻过来。” “喔。” 很快,边子钦怀里一阵温软,炽热间那种淡淡的风铃草香甜又萦绕在鼻尖,或许是她体温升高的原故,这次好像还多了点诱人的小奶香。 忍不住将她抱紧了一些,深吸一口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觉得不过瘾,又抚了抚她柔顺的乌黑秀发,边子钦才道: “睡觉了,晚安。” “晚安。” 沈伊瑶主动往边子钦怀里缩了缩。 夜晚就这样静谧下来,俩人的呼吸声逐渐归于平稳。 已经睡着的沈伊瑶不知做了什么梦,樱桃小嘴吧唧吧唧地,靠在边子钦怀里渐渐蜷缩成一个小团儿。 ······ 第二天早上。 边子钦感觉身上有点软,眼睛稍微睁开一丝缝。 身前有一个小脑袋藏在被子里,一双忽闪忽闪的明亮眼眸静静地端详着自己。 原来是这小妮子睡醒了抱趴在自己身上呢,而自己双手,好像正抚在她滑嫩的细腰上。 伸手进衣服里,给她光洁的后背做舒缓按摩,边子钦腔调一本正经地道:“还不起来?” “蕊九姐昨晚说,她早上做完早餐再来敲门。” 沈伊瑶被同桌摩挲得脸又红了起来,把脸贴在边子钦胸膛上:“再抱一下。” “行吧。” 边子钦也不介怀,毕竟六叔和六婶基本不会在二楼停留。 况且,自己现在也能瑟瑟一下不是。 但手刚想顺势,去触碰她滑嫩的双腿,边子钦便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节奏一听就是心薇蕊的。 没辙了,只能偃旗息鼓。 边子钦等沈伊瑶起来,才起身伸了下懒腰,见她柔软的唇瓣紧抿着,淡笑道:“你有些紧张?” “嗯,如果是董阿姨怎么办···” “安心咯,是你蕊九姐敲的门,放心去开门吧。” 边子钦说着话,去拿遥控器把空调关了,然后去打开窗户给房间散散味。 沈伊瑶怀着忐忑去打开房门,见门外站的果然是蕊九姐,提起的心才放松下来,有些做贼心虚的打招呼:“蕊九姐,早上好。” “早啊。” 心薇蕊先环顾一圈房间,醺蓝的瞳孔里闪过柔情,抚顺了些沈伊瑶有些凌乱的秀发,朝她说道:“昨晚你有没有踢被子?” “我不知道。”沈伊瑶摇摇头,羞羞地小声嘟囔道:“应该没有啦,我睡的很香。” 边子钦把窗户打开,转过身对沈伊瑶道:“你先回去换衣服吧,然后再下去帮我弄好洗漱用品,我先跟蕊九说几句话。” “好。”沈伊瑶本来就有些心虚,很听话的小碎步跑回自己卧室房间,关上门换衣服去了。 边子钦看向心薇蕊,她脸色平静显得很清冷,美的不落凡尘,而清澈的醺蓝色眼眸里,却泛着温柔之意。 冲她笑了笑,边子钦轻咳一声,道:“我说过一视同仁,昨晚我是跟伊瑶一起睡的,你今晚,要来我房间睡吗?” ······ 第159章 不抢你老婆 第160章 不抢你老婆 “这段时间不行。” 心薇蕊摇摇头拒绝,脸色依旧清冷,解释道:“我需要时间拆散心理上的锚点,这段时间情绪不能起伏太大。” 说着话,她主动拥抱边子钦,把侧脸贴在他心口,面上才显出几分安谧与羞赧,声音变得柔和说:“在静养期间,我最多只能跟你抱一抱,一个月以后,还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边子钦心想这不好事嘛,有一个月给自己做前期防洪抗灾工作,那介时自己肯定有信心面对滔天洪水! “当然没问题。” 情况往好的方面发展,边子钦暗松口气,鼓励道:“好好调整,有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跟我说。” “嗯。” 心薇蕊松开手,小退一步,替边子钦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物,小声说道:“刚才我数了一下,红糖姜包还剩五包了。” “喝完了好,喝完了好,啊···” 边子钦猛然回过味儿来,靠了,自己怎么会忘记了她还来着例假这回事。 昨晚自个有点己人忧天的忧愁了。 不过,一个月以后,那她月事准时的话,自己岂不是真真就是只能看得见,摸得着,吃不到。 心里有点小失落。 脑子很希望她亲戚···不要来是什么鬼? 边子钦赶紧止住念想,迈步走出走廊,回头瞅见心薇蕊主动走到床边帮自己叠被子,心底感慨颇多。 悠悠光阴奔流不息,现在回顾,说实话有那么一点点想念那个想说句话时,都要背对着自己才能鼓起勇气把话说出口的心薇蕊。 当初那个在僮寨里灶台边炒菜时话都说不利索的怯懦小少女,终究是成功走出来了。 以她现在这副清冷的面容,一米七二的身高,和能把班主任扛在肩上跑的力气,再加上开口就能令声控们集体下跪的成熟御姐音,在学校谁敢欺负她? 虽说现在多少有点虚有其表,但外人连攀登高山的勇气都没有,怎会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何等景象? 没亲自攀登过峰顶的人,永远不会真切的知道山的另一边是什么模样。 他们只会幻想,另一边是辽阔的平原? 还是一座座更高的崂山与巨峰? 亦或者,一片汪洋的大海? ······ 时间匆匆,边子钦日子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 除了晚上睡觉前,加了一项跟两个小妮子一人抱一下互道晚安外,日常没什么特殊的了。 这周很快来到周六,司颂庆相亲这天。 边子钦跟六婶她们在一楼等着司颂庆骑摩托车过来,然后再一起去赴会。 临近中午。 穿着西装打领带,焕然一新的司颂庆敲响了家门。 边子钦刚好从厕所小解出来,顺手开门看见他这身崭新的西装,湿漉漉的手顺势拍在他西装上,打趣一句:“哟,改行了?” 司颂庆今天一副人上人穿搭,瘦排骨完全撑不起这身西服,显的有一点松垮,不认识的人乍一看,还以为是跑销售的那类人。 在边子钦眼里,套着这身西装去相亲,妥妥是个减分项。 “昨晚去买的,店员都夸穿着挺帅啊。” 司颂庆低头瞅了瞅,有些不自信了。 董一曼‘嘁’了一声,说道:“销售的话你也信啊,把外搭脱了看看。” “嫂子好。” 司颂庆问了句好,有些尴尬地把外套脱了。 边子钦点点头:“这才对嘛,像平常那样只穿一件衬衫还显精神些,眼镜呢?” “其实我不近视。”司颂庆虽然说着话,但还是很听劝的把手揣进口袋掏眼镜。 边子钦淡笑道:“我知道你不近视,只是你带眼镜,看起来更像个读书人。” 很明显,司颂庆这小子第一次见相亲对象,难免有点紧张。 等他把眼镜带上,边子钦皱了皱眉:“好像还少点东西呢。” 他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想了几秒才念头通达:“你少了笑容,你要带上在学校教数学课时那种笑容。” 司颂庆啧了啧嘴:“酝酿一下,得酝酿一下,我去厕所照照镜子。” 片刻,直到董一曼催促了,司颂庆才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他脸上真就自然泛着儒雅随和的神态。 再加上白衬衫和黑框眼镜,这属于文人的书生气一下子又回来了,看着顺眼了许多。 六叔边镇砳留在家里体验带娃日常,董一曼拿着罗密欧车钥匙,带大家一起出门。 上了车,边子钦拉开前椅背的储袋,没发现有口罩,对司颂庆道:“前面还有口罩吗,拿两个过来?” “我看看。” 司颂庆翻翻副驾驶,抽出两个口罩递给边子钦,明知故问揶揄道:“怎么比我还害羞?” “不想抢你老婆。”边子钦懒得解释太多。 万一人家女方更看重颜值,自己不带个口罩能行? 董一曼开着车,听到谈话心想侄子说的也对哈,以侄子的长相跟身高,搁司颂庆身边一站,本来带着书生气有点小帅的司颂庆,确实就显得很普通了。 倒是因为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又因为小子钦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习惯性的忽略了这一点。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就来到了市中心的品海鲜楼。 这栋酒楼属于纯中式的装修风格,大门两边是大红展示板,左边展示板写着特价菜,右边写着今日特供食材,就差顶上拉横幅配成三件套了。 这年头什么led与网络宣传都没有推广开,广告营销还是很单一的,基本都靠店门外为数不多的展示,再升级一点,就是请摩托车队拉横幅、带喇叭,走街串巷。 因为停车场在酒楼后边,司颂庆跟边子钦下了车,先到店门口等董一曼她们去停车。 此时,店里休息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生。 她们打扮明显比博城人民时髦一些,看着就不像个村里人。 面朝这边的,是一名戴着棒球帽的女子,中短头发,穿着条纹运动装,单看衣品,就很像那种很有活力且开朗的女生。 另一个女生长发及腰,穿着米黄色修身连衣裙,文文静静端坐,尽显腰身纤细,皮肤属于是冷白皮那种,颇有几分娴静处似娇花照水的韵味。 她们注意到了店门口的边子钦和司颂庆两人,棒球帽女生打量几眼司颂庆,率先起身,拉着连衣裙女生向俩人走来。 ······ 第160章 相亲进行时 第161章 相亲进行时 戴着棒球帽的女生不确定道:“···司颂庆?” 她走近了些,边子钦才看清她帽檐下露出的小半张鹅蛋脸,挺精致俏皮,不过皮肤色泽比文文静静的李丹健康一些,简单点说没那么白。 “你是杨莹吧,很高兴认识你。” 司颂庆没有怯场,看向文文静静的那个女生,笑着道:“你是李丹吧,也很高兴认识你。” 边子钦揉了揉额头,司颂庆这开场,好尬啊,幸亏老子有先见之明,戴着口罩。 “你好。”李丹浅浅对司颂庆笑了笑,声音轻轻柔柔,很温婉儿。 司颂庆点点头,五指并拢指了指边子钦,很正式地介绍道:“他叫边子钦,我大哥的一个侄子。” “你们好。” 边子钦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心里却有些乐了。 他敏锐的捕捉到,司颂庆在看到那个文静乖巧的女生靠近后,脸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的红,应该是看对眼了,心里对其产生了好感。 边子钦目光带着好奇,朝着杨莹问:“我第一次来,听说这里餐费标准人均两三千?” “看点什么吧。” 杨莹笑着解释:“如果在大厅用餐,普通一桌两三百也够我们吃了,包箱的话菜谱不一样,供给的海鲜稍微贵一些。” “原来是这样。”边子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恭维着说:“杨莹姐是这里的常客客吗?” “我以前经常在这兼职,现在少来了。”杨莹很谦虚,并没有摆什么姐姐我很懂的架子。 这次试探,边子钦暗自点头,想来这个人是挺好相处那一类型,这次相亲,或许没那么多傻啦吧唧的狗血戏码。 四人聊了几句,杨莹对前台服务员说道:“四个人,麻烦安排牡丹包厢吧。” 前台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司颂庆叫停,疑惑问道:“你们几个人来的?” “两个啊,你们还有人要过来吗?”杨莹有些讶异说道。 边子钦一听也有些惊讶了,说好的两边都带大部队呢。 还以为李丹会带上家长、老师或者同学一起,没想到只是带了个小女娃。 现在自己这边五个人,好像有点三堂会审欺负人那味了。 司颂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尴尬:“还有三个去停车了。” “没事,那我们等一会吧。” 杨莹性格有一点自来熟那种,一直在充当主导的角色,就好像这场相亲的主角是她一样。 片刻,董一曼带着沈伊瑶和心薇蕊从停车场过来。 在午时的暖阳下,沈伊瑶和心薇蕊是手拉着手过来的,杨莹跟李丹看得不由一愣,不约而同心想好精致的两个少女。 虽然各有特点,但不可否认的一点便是两个少女五官精致的根本挑不出半点瑕疵。 身材稍微高挑一点的那个女生面无表情,瓜子脸上粉唇红润,鼻梁挺翘,戴了蓝色美瞳显得眼眸深邃而清冷,虽年纪小,但依旧给俩人一种淡淡的高冷感。 她上身卡其色文艺长袖衫,领口左边打着个小结,而最吸引人目光的,便是她那双大长腿,在浅蓝色紧身牛仔裤的勾勒下,真的又直又长,尽显高挑。 另一个少女穿着黑色修身长裙,露出精致的锁骨,修身裙展现出纤细而富有弹性的细腰,小腿上裹着洁净的白色小腿袜,脚下踏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可爱又清纯。 最吸引眼球的便是她的肌肤,肤如凝脂,白璧无瑕胜似和田玉,在阳光下仿若成了光线的聚焦点,周身隐隐有一种往外折射着太阳光日冕光线的温和感。 边子钦看见阳光下的沈伊瑶也有些出神了,她的肤质,并不是李丹那种冷白皮可比,俩人搁一对比,差距立显,沈伊瑶的温润白完全吊打李丹的冷白皮。 说句不好听的,倘若李丹像刚从冰柜里面拉出来的那种白,那么沈伊瑶,她的白润就像森林里肌肤q弹的小精灵,仿佛抓住了用嘴吹一吹、手指戳一戳,皮肤真的会吹弹可破般。 恍神的功夫,董一曼领着沈伊瑶和心薇蕊临到近前,伫立在杨莹和李丹面前。 她们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两个花容月貌的漂亮女生,是和司颂庆一起来的。 杨莹看了一眼心薇蕊,很自来熟的朝她眨了眨眼眸,才对司颂庆笑道:“你的三个朋友,是她们?” “对。” 司颂庆点点头,给大家互相介绍认识:“这位是我嫂子董一曼,另外两个都是我的学生,名叫心薇蕊和沈伊瑶。” 好在杨莹和李丹也近二十五六岁的人了,并没有因为心薇蕊和沈伊瑶长得好看而失态。 不过,她们心里难免感慨,在博城这种小地方,竟然还有长得这么俊俏的女生,最主要的她们竟然还是博育一中的天之骄子,等以后高考去外面上大学,不知又有多少同龄男生会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现在的小年轻,真的越长越俊。’ 杨莹心里感慨一句,见心薇蕊跟自己打扮差不多,一样没那么白,还以为遇到了知己,跟自己一样经常去游玩那种。 她一问董一曼和司颂庆才得知,原来人家心薇蕊只是农活干得多。 有些失望,不过杨莹并没有表现出来,很自然地和董一曼攀谈几句,才对服务员道:“麻烦安排一下,去四季竹包厢。” “好的,杨小姐。” 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大家上坐电梯上五楼,进到一间宽敞典雅的包厢,她还细心的介绍四季竹的寓意。 边子钦没仔细听,不过他注意到一个小细节。 那便是杨莹也是一直拉着李丹的手,直到坐到餐桌,因为要拆洗碗筷才松开,那么俩人应该属于是很要好的闺蜜那种类型了。 点完菜,董一曼就开启了八卦属性,主动和杨莹攀谈打开话匣,随后有意无意穿插问起李丹的一些个人情况。 李丹的家庭等方面,跟之前从司颂庆口中了解到的大差不差,她父母在两年前她大学毕业时就开始催婚了,可能也是被搞烦了,跟司颂庆一样,这次也是她第一次线下相亲。 而杨莹跟李丹父母自小认识,生意上也有往来,品海鲜楼就是杨莹家开的。 她和李丹自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块,并且还一起考上了医学院校,一同读研,都是减肥药项目调研组的研究生。 这一点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李丹会选在品海鲜楼这个地方见面了,或许她们本来就想请这一顿饭,并没有其他特别想法。 李丹脸上挂着浅笑,安安静静听着董一曼和杨莹聊天,等有问题指向她的时候,才会略显温雅地说上那么两三句话。 杨莹比李丹要开朗很多,一直都是她在主动出击,询问司颂庆一些日常爱好等杂七杂八,嫣然一副帮好闺蜜把关的态度。 ······ 待会加更,非常感谢mg-101的打赏! 第161章 买单,顺便聊两句 第162章 买单,顺便聊两句 众人在包厢里闲聊了小半个小时,杨莹又把话题往心薇蕊身上引。 因为,杨莹很喜欢心薇蕊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冰冷冷的气质,听说自小还跟着长辈学医术,又听闻她说话时,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高冷感。 心薇蕊外表与内在的反差,勾起了杨莹的好奇心,她打算多了解一下心薇蕊,可以的话先交个朋友,毕竟心薇蕊以后也是去学医的,有共同话题。 “虽然我没来过包厢,但是品海鲜楼的菜品确实很不错,尤其是大厅的招牌鸡爪大明虾煲,每次来我都会点一份···” 董一曼正跟杨莹互相吹捧的有来有回,在新一轮话题引导中,员工通道那边的门外,忽然传来‘哗啦啦’的餐具破碎声。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怒吼:“狗东西,你没长眼睛啊。” “你自己喝醉了,摇摇晃晃撞上来的。”另一个稍微稚嫩些的男人声音说道。 “明明是你推餐车太快撞的我,我就问你这服务员是怎么当的?” 老成些的男人声音逐渐增大:“就算我喝醉了,我这么大个人走过来你是看不见啊,不会让一下路啊?” “可是,这里是员工通道啊···”稚嫩些的男音还在辩驳。 听闻外面发生冲突了,杨莹有些尴尬笑了笑,拿起一包餐巾起身,对董一曼说道:“不好意思,我出去处理一下。” “没事,我们一起出去吧,让司颂庆跟李丹单独聊聊?” 董一曼眼前一亮,她正愁着司颂庆和李丹没机会单独聊天呢,这场饭店长见的小意外来的还挺及时。 杨莹先看了一眼李丹,见她点了点头同意,才应道:“好。” 除了司颂庆和李丹留在包厢,边子钦等人经过员工传菜间,从员工通道走出来,立刻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 不远处富贵竹包厢员工通道门口,一辆餐车被打翻在地,食材撒了一地,到处都是。 此时一位中年男人稍显狼狈,西服上满是菜肴的残渣,他气得满脸通红,愤怒地指着一个服务员谩骂。 被骂的服务员还是个熟人,是博育一中二班的学生徐长滨。 他穿着酒楼服务员的制服,梗着脖子有点不服气的意思。 杨莹见状心底有了个大概,走到徐长滨面前,见其脸稍显稚嫩,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胸前扣着的服务牌还是临时工的字母标识,便明白这应该只是个十六岁以上出来兼职的临时工,她安抚道: “你不用紧张,我认识你们经理,不需要你赔,你听我的先去告知传菜领班,让她去二楼服务间,拿一套新衣服过来处理。” “谢谢,我现在就去。” 徐长滨松了口气,正要抬头看看是谁帮自己解围的时候,正好也看见了跟着杨莹一起出来的边子钦,脸色错愕了一下。 虽然这个高高人带着口罩,但那个身高、体态、发型和眼神,使他直接认出了这人就是边子钦。 并且,跟在边子钦身后出来的两个衣着靓丽的漂亮女生,他也认识,只不过人家不认识他。 仅是看了一眼,旋既,移开视线不敢继续看了,两个女生都比他高,特别是心薇蕊冷淡的高雅面容,让他心底有一种癞蛤蟆抬头仰望白天鹅的即视感。 原来,今天品海鲜楼老板宴请的四季竹客人,是边子钦他们啊······ 被同一个学校来这里吃饭的三个人撞见自己在这里端盘子,同人不同命的心理落差,使徐长滨心里不免升起一点羞耻感。 徐长滨目光仅是和边子钦对视一眼,见其朝自己点了点头,他也稍稍点了下头回应,视线便避开那两个颜值极高的少女,自卑地垂下眼帘转身离开。 杨莹察觉到了这个临时工脸上从倔强到胆怯的神态变化,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带着口罩的边子钦。 不过杨莹知道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她把手里的餐巾礼貌地递向中年男人表示歉意,随后说道: “这位客人很抱歉,这可能是个误会,有什么问题恳请您小声一点跟我们交流,不要打扰到其他食客用餐。” 中年男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餐巾擦了擦手,不过声音也小了一些,开始抱怨与牢骚:“我这身衣服和手表加起来四千多,必须赔钱···” 边子钦撇撇嘴,不太想理这种小事怎么解决的,和六婶提了一句刚才那个服务员是自己同学,打算过去说几句话。 然后,大跨步穿过餐车洒在地上的羹食,快走几步在员工电梯即将彻底关闭前,摁了下降键。 电梯门遇阻,关合的态势戛然而止,停顿一秒又缓缓打开。 电梯里,徐长滨是低着头的,他看见电梯门闭合到仅剩五分之一时,又打开,紧接着身前一个高大的人影将自己笼罩。 即便没抬头,徐长滨也感受到了之前在学校时,经历过的一次如巍峨山峰崩塌向自己,那种无处可避的压迫感。 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高高人,一定是边子钦。 ‘这里是员工电梯,客人一般不会走的,他过来找我做什么?’ 下一秒,高高人迈步进入电梯,说话了:“我要下一楼前台买单,看见你在这,顺便跟你聊两句。” 徐长滨心想,买单么······ 四季竹的消费一万多呢! 人家吃一顿饭的钱,以自己目前的收入,至少要做两年兼职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 想到这里,徐长滨的头情不自禁更低几分,不过还是小声提醒道:“四季竹都是走老板账上的,不用客人买单。” “我知道。” 边子钦毫不在乎,语气平淡道:“但是我不缺钱,不想因为一顿饭就平白无故欠一个人情。” ······ 话分两头,四季竹包厢内。 司颂庆朝李丹问道:“你们会在博城待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多久。” 李丹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我们老师下个月中旬还有行程,大概那个时候会回学校。” “喔,这样啊。” 司颂庆确实看对眼李丹了,但在感情上他是个如假包换的雏儿,有些忐忑,问完这个后,一时真的不知道该问啥。 包厢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僵。 鬼使神差地,司颂庆伸筷子夹了一片餐前开胃小菜送入口中,咀嚼了一下。 说实话有点酸,他忍不住瘪了下嘴,心说真心不咋滴,也不知道老司机人格为什么这么喜欢吃酸。 不过司颂庆还是有了点小话题,说道: “那个,这个,这一碟酸萝卜很开胃啊,你要不要尝一尝?” 李丹抿嘴轻笑了一下:“谢谢,我比较喜欢吃甜的。” 她看出来了,其实司颂庆根本不喜欢吃酸萝卜,若不然也不会下意识皱起脸。 “是嘛···”司颂庆闻言眼前一亮:“我其实也喜欢吃甜食。” “嗯。” 李丹点了点头,主动转动玻璃转盘,把自己身前的饭前甜点转动到司颂庆面前:“可以尝尝这个香酥豆沙春卷、鱼子酱紫薯麻团,我挺喜欢的。” “谢谢,我试试。” 司颂庆夹起甜点,尝了尝便不由自主稍微眯起眼睛,味道确实一级棒。 喜欢吃甜食的人,品尝到好吃的甜食,反应一般都是眉眼不自觉下弯,面色不自觉柔和、放松。 李丹见司颂庆这副神态,眼里微微表露出笑意,问道:“你平常抽烟吗?” ······ 第162章 「计算机加速梯」的开发团队 第163章 「计算机加速梯」的开发团队 “呃···我会抽烟,不过我一般情况下,也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抽。” 司颂庆搓了搓手,略显尴尬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平常有抽烟这个嗜好的?” 李丹把手撑在下巴上,淡笑着道:“小莹子也抽烟,抽的是女士细紫云,我看你左手食指和中指跟她的一样,都有点泛黄,所以就想问问。” 李丹想知道司颂庆以前怎么染上烟瘾的,所以又主动解释了杨莹为什么会抽烟:“对了,小莹子抽烟,因为高中学习压力比较大,所以学着家里人用抽烟这种方式缓解焦虑,慢慢的就养成习惯了。” 司颂庆斟酌了一会儿,也听出了李丹话里的意思,想了想说道: “我也差不多,也是从高中开始抽烟的,当时同班一个好哥们家里卖烟酒,我帮他推销烟有提成,客人买了后偶尔会散一根两根给我,久而久之就会了。” “原来是这样。” 李丹微微点了下头:“我自己不抽烟,不过,我并不介意别人在我面前抽烟。” 司颂庆听闻李丹这句话,松了口气。 假如她觉得抽烟是个缺点,想让自己戒烟,那老司机人格肯定闹情绪的,还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这事铁定得黄。 他瞥了一眼左手食指跟中指,有一块区域确实因为经常夹烟导致皮肤有一点泛黄,但并不明显。 仔细一想,司颂庆挑了挑眉,眼睛亮了一下,心想李丹主动说不介意别人抽烟,那岂不是对自己有点兴趣? 此刻,他心里开始在想,李丹为什么会对自己一个穷酸教书的感兴趣呢? 她家境优渥,家里资产少说几千万吧。 而自己,一个穷读书人,丢在人堆里并不显眼。 按理来说,这次相亲不敷衍自己都不错了,刚才竟然还能主动问自己这么多问题,有点让人费解。 难不成像边子钦说的那样,富婆都喜欢细狗? 正当司颂庆胡思乱想着,李丹见他不说话,主动问道:“你有出外面发展的计划吗?” “有的。” 司颂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我打算教完这一届学生,就出去走走。” “准备往什么行业发展呢?” “我也不确定,不过我老板最近有安排,让我暑期出国拜访一些企业,替他去做企业实地考察,方便为后期投资做初步准备。” 司颂庆并不知道,边子钦这个老板打算让自己做什么,之前问他,透露的信息模棱两可,太有限,所以不敢草率的打包票。 李丹好像起了点兴趣,带着探究说道:“方便告诉我你老板是做什么的吗?” “互联网软件前端开发。”司颂庆道:“现在 window系统,装机一般都会配备的「计算机加速梯」这个软件,你知道吧?” “知道。” 提到这个,李丹有些无奈:“我爸和小莹子她爸都挺爱炒股的,前段时间华子网络推出这个软件,市值一路上涨翻了将近两倍,我爸眼红在高点附近追高买进了,还是全仓,小莹子她爸得知后,尾盘也跟着进了大半仓。” 说到这里,李丹自己都捂嘴偷笑了:“哈哈,很不凑巧,当晚华子网络就发公告称「计算机加速梯」并不是他们自主研发的,且应用盈利比仅占38%,所以后面两天股价连吃了两个一字跌停,现在还在一路回调。” “咝~”司颂庆有些尴尬咳了一声。 李丹倒不是很在意,笑着问:“你意思是说,华子网络是你老板开发的咯?” “嗯呐,应该是吧。” 司颂庆看了一眼备餐间门口,见没有冒人头出来的意思,压低声音说道:“你尽量不要跟其他人说啊,这个事得保密,我老板虽然没有明说让我不要透露出去,但太多人知道可不好。” 司颂庆知道,虽然现在风声过去了,然而依然有许多媒体在扒拉「计算机加速梯」的开发团队,想来幕后肯定有资本在运作。 听到司颂庆亲口承认,李丹惊讶地张了下嘴巴。 她真的没想过掌权着「计算机加速梯」开发团队的人,竟然是司颂庆的老板。 并且,那个老板让司颂庆出国做投资调研,这一点能表明,司颂庆在那个老板手底下地位并不低,如果不是骗自己的,那司颂庆这三言两语的信息量···属实是有点大。 因为父母经商的原故,平常李丹偶尔也会关注一下某些领域的变化。 而「计算机加速梯」这个应用,她恰巧略有耳闻,并且因为老爸在华子网络上吃了大亏的原因,还主动去网上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直至现在,网上还有许多媒体在报道关于「计算机加速梯」的新闻,而且给出的评价都非常高,有甚者预估过其年盈收能达上百亿。 就连一些权威机构都表明「计算机加速梯」在没有其余竞争软件问世前,年盈收都不会低于30亿每年。 具体金额是多少先不谈,而依据华子网络给出的公告,「计算机加速梯」的开发团队,可是掌控着「计算机加速梯」62%的利润分成。 30亿的62%,可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话说回来,李丹觉得司颂庆所说的话,真实性应该挺高。 因为司颂庆这个相亲对象,是她自己从父母发过来的几十个选项里自己挑的,人品、家庭等各方面自己父母都有做过小调查。 而且刚才接触下来,感觉他应该也不是那种爱吹牛的人。 不过李丹并没有直接同意司颂庆想要保密的诉求,而是问道:“我可以只告诉小莹子吗?” “可以,吧···” 司颂庆这一刻总感觉自己刚才可能说错话了,其实不应该把「计算机加速梯」这个东西说出来的。 他觉得杨莹性子太跳脱了一点,有点大大咧咧的,嘴巴不一定严实。 俩人聊了没多久,杨莹把员工通道里发生的那件事交给领班处理,和董一曼她们一起回了包厢。 司颂庆见边子钦没回来,朝董一曼问道:“子钦呢?” “他遇到个同学,说去找同学聊聊天再回来。”董一曼随口解释一句。 司颂庆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 话转两头,酒楼楼下。 徐长滨去跟传菜领班转告了五楼的事后,领着边子钦到一楼大堂的前台。 他朝坐在电脑台后的前台服务员道:“顾姐,四季竹的客人要来买单。” 前台小姐姐一听是四季竹的客人,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对边子钦微笑道:“这位先生,四季竹是不需要客人买单的,因为这个包厢的消费,一直都是挂在老板账上。” “我知道,但是挂账归挂账,并不是免单。” 边子钦不喜欢这样平白无故欠个人情,从兜里拿出银行卡放到前台上。 “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见前台小姐姐想去拿座机电话,边子钦不想扯皮,随手掏出两张一百放到银行卡旁边,淡笑道:“我赶时间,你直接刷卡吧。” ······ 第163章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第164章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前台小姐姐仅是迟疑了一秒,便拿过银行卡跟钱,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先生请稍等。” 她心想也不能怪自己变脸快,毕竟有外快干嘛不赚,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自己只是个打工的,除了工资,酒楼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属于自己,谁买单跟自己无关,并且拒绝了可能还会得罪这个客人。 更何况能进四季竹包厢的客人,绝大部分都是有权有势的主,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丢掉工作、卷铺盖滚蛋,根本得罪不起。 反正事先也提醒过了。 不过,好像自己这个月给客人打8折的一次打折机会没用,正好卖个人情送出去。 前台小姐姐怀着这样一个心态,给边子钦打印了账单,因为消费超过一千元,pos机需要输密码,等边子钦摁好密码很快消费办理完成。 将账单递出,前台小姐姐笑道:“先生我的权限能给您打八折,一点心意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谢谢。” 边子钦道了句谢,仔细扫了一眼,记住她的长相。 随后才接过账单看了一眼,总消一万出头,这个前台给打8折,相当于少了两千出头。 相当于两百小费换两千消费,倒也不亏。 有时候就是这样,给人家一点好处,人家就会在自己职权范围内,把事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双方都是既得利益者。 徐长滨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将全程看在眼里,以他现在的眼界,对于边子钦执意要买单的行为只能略懂一二,又似懂非懂。 其实他有一点不明白,明明四季竹是走酒楼老板账上的,为什么边子钦仅为了少欠个人情主动下来买单,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呢。 在徐长滨眼里,人情难道不应该是有来有回才对么。 难不成是因为面子? 这可是将近一万块的消费啊,就为了一点面子,把钱给消费出去了。 他只能暗自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是真的看不懂。 这时,边子钦主动跟徐长滨攀谈起来:“陪我去买包烟?” “好。” 徐长滨听闻问话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边子钦身后。 “你平常周末都来这个酒楼兼职?” 边子钦随口问道。 徐长滨摇摇头解释:“不是,我年满16岁了,报了博城青少年兼职劳务公益处,由他们协调分配的,有时候会在其他地方做兼职。” “这样啊,那你平时周一到周五,也出来做兼职?” “有空的时候都会。” “为什么?是家里经济困难吗?” “有一点。” 徐长滨被问得心底又涌出一阵自卑感,刚走出酒楼,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情不自禁低下头。 虽然此刻午时的艳阳洒在皮肤表层暖洋洋的,但徐长滨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点冰凉。 他感觉自己与边子钦,宛如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 校内,边子钦简直如这艳阳一样耀眼,成绩好、长得帅、人缘好,喜欢他的女生如过江之鲫。 自己则是默默无闻那一类,每次有女生说自己长得帅时,也总会有人冷不丁来一句:可惜了就是没有人家一班边子钦的那种身高;或者插科打诨班里哪个女生又快比自己高了。 而在校外,这酒楼里,自己只是个负责传菜的临时工,连包厢服务员都不是。 客人用餐时,自己只能把菜品放到包厢的备餐间,由包厢服务员端进包厢上菜,而自己,连进四季竹瞅一瞅客人长啥样的资格都没有。 边子钦就是那个客人,倘若没有刚才那件事,在边子钦用餐结束前后,自己与他即便只是一墙之隔,也全程都没机会碰面,更不可能会认出他来。 等自己能进包厢的时候,也是边子钦享用完餐食走之后的事了,到时包厢服务员打电话到传菜间,他才能进去收拾餐具。 整个过程,边子钦甚至都不会知道,暗地里在给他服务的人是谁,自己也不会知道酒楼老板宴请的四季竹客人是谁。 徐长滨此刻真的觉得,自己跟边子钦在酒楼里这一墙之隔的差距,真的很大,大到中间不知有多少层社会阶级的鸿沟。 徐长滨忽然想到,在高一开学新生军训大会时,教导主任边镇砳说过的一段话: ‘都知道学校是象牙塔,将会是属于你们踏入社会前,人生中最公平的一段旅程,在这里大家不论高低贵贱,也不会因为你们的贫富差距划分为三六九等,你们在这里,都能平等地享受相同的教育资源。’ ‘有一点不可否认,有的学生即便是考不上理想的大学,甚至是不上大学,靠着身后的长辈,日后过的也不会艰辛。’ ‘然而,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家庭普通的学子,可以扪心自问一下自己,你们在当下这个年纪,没有父母的帮衬,是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可以走?’ ‘你们现在没出社会,不会确切体悟到人与人之间的贫富差距,或许还不懂唯有学习,才是最轻松且最快速翻身、跨越社会阶级的捷径。’ ‘好了话不多说,老师希望你们在接下来三年里,能好好把控住自己对待学习的态度,对自己往后的人生负责,最后我再说一遍,高一高二不许早恋,在高三早恋了的,必须报备教导处啊。’ 现在,徐长滨真切地明白了教导主任这番话的寓意。 ··· 边子钦见徐长滨表情有些木讷,便语气放柔缓了些,问道:“家里出了什么困难,能跟我说一下吗?” “我妈早两年生病了,没有医保需要化疗,我爸去外省打工,不过挣的钱只能勉强维持治疗,所以我出来兼职赚点生活费补贴家用。” 徐长滨本来不太想说家事,但一想到边子钦家境优渥,他还是带着点私心与期盼,说了出来。 边子钦听完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你姓徐,是博城城东村的人吧,怎么村里人不帮衬你们家?” “帮了的。” 徐长滨怕边子钦以为自己家庭在村子里不受待见,赶紧解释:“我和我妹妹读书的钱,和现在大部分日常的开销,都是村委接济的,而且现在也暂时不需要还。” 边子钦挑了挑眉,说道:“那我觉得你现在出来兼职是没必要的,你还不如安安心心念书,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 “等将来考个省高考状元,按照往年奖学金和补贴的钱,足够你妈妈治病了,剩下的钱甚至还能在村里起一栋自建房。” 看着边子钦说完话走进便利店买烟,徐长滨沉默了,他觉得边子钦在拿自己开涮,高考状元有那么好争的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酒楼四季竹包厢里面,可是还有一个沈伊瑶啊。 你要不要先去学校光荣榜前,看看人家沈伊瑶领先年级第二名多少分? 第164章 可以跟着我混 第165章 可以跟着我混 不多时,边子钦从便利店里出来,丢给徐长滨一瓶矿泉水,说道:“我刚才的提意怎么样?” “谢谢。” 徐长滨先道了句谢,苦涩的笑了笑:“我现在成绩排年级第十九,差沈伊瑶53分。” “噢,差点忘了这个。” 边子钦将口罩摘下,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现在的博育一中,可是还多了个上课笔不离手、下课也在学的卷王沈伊瑶呢。 而徐长滨上辈子也是至亲离世,和父亲相依为命才发愤图强起来,高考考了个理科状元。 彼时的徐长滨,或许早就知道他父亲要拿喷子去讨老秃头的两个儿子,所以即便是考了理科状元,他仍然拒绝了所有社会捐赠,转而自己跑去申请助学贷款念大学。 不过此时自己的试探,也听出来了徐长滨刚才回的那句话,表明他现在对学习看得并没有前世那么重。 这就足矣。 边子钦想到这里,平淡道:“你这个家庭情况,需要我帮忙?” 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且再普通不过的事。 但徐长滨闻言,心脏骤然砰砰砰剧烈跳了几下。 尽管预想过边子钦主动问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可能会施以援手,但根本没想过他会主动到直接提出要帮忙的地步。 徐长滨本来都下定决心了,等待会送边子钦回酒楼时,试探着问一下他,问问能不能借些钱给自己。 徐长滨抬起头,当看到边子钦平静的眼神,他感觉喉咙忽然有些发干,说话的语气略显激动: “您愿意借钱给我吗?我可以算利息!” 边子钦依旧淡漠的跟徐长滨对视,语气平淡地拒绝:“不愿意。” “不是···”徐长滨被噎了一下,呆了呆,脸色有些红小心翼翼问道:“为,为什么···” 如果他不愿意借钱,为什么要主动问自己需不需要帮忙? 边子钦抽出一根华子点上,耸了耸肩解释道:“在我的角度看,借款的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你短时间内没有偿还债务的能力,凭借现在你个人的才略,等有钱还我的时候,至少还要五年。” “呃···” 徐长滨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很凉。 这些天他心里一直在想,边子钦那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借小卖部老板二十万,倘若自己去问边子钦借点钱,他可能会同意的吧。 怀着这种心理,他甚至想得已经入魔了,开始幻想并沉浸在边子钦借钱给自己,然后妈妈有钱做手术成功后,日子越来越好的样子了··· 不过听到边子钦拒绝的理由,徐长滨心里真的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使他冷静下来一思考,人家拒绝也对啊! 自己只是个高一的学生,家庭又入不敷出,连学费都是从村委那借的,短时间内根本还不起借款。 人家边子钦是有钱没错,但是他又不蠢,怎么可能会三两句话就把钱借给自己。 正当徐长滨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时,他感受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抬起头,徐长滨望见边子钦那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上,浮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我不会借钱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兼职,一份能在一年内,有机会赚到足够你妈妈手术费用的兼职。” 徐长滨心底不由升起一丝警惕,试探着问:“什么兼职?” 容不得自己不警惕,自己一个啥也不会的穷学生,一年内不可能搞到大几万块钱,即便是能搞到几万块,也绝对要承担进去踩缝纫机的风险。 边子钦吸了口华子,随着烟雾吐出,说道:“会用电脑吗?” “不会。”徐长滨摇摇头:“我还没接触过电脑。” 他看见边子钦这熟练的抽烟姿势,心想才高一就抽烟了,果然是个社会人,简直不要太社会。 在他印象里,未成年抽烟的都是混痞子那一类人,想来边子钦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他警惕心更重了。 “没碰过电脑啊···” 边子钦并不在意徐长滨的那怀着戒备的眼神,啧啧嘴取出一根华子递向他,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可以跟着我混,以后下午放学来我家,我教你一些基础的计算机编程。” 计算机编程,那是啥玩意? 徐长滨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接过了这根烟没急问话,想看看边子钦还想说啥。 边子钦说道:“你在入门前我不会给你工资,入门以后,我会给你设五个工资考核阶级,第一阶级给你一千一个月,第二阶级三千,以此类推三倍叠加,并且如果你能在四年内达到第五阶级,我每个月给你开税后20万,还有干股。” 话末,边子钦摁了一下酒楼的客运电梯,拍了拍徐长滨肩头,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长滨被拍的一个踉跄,不过他没有被20万月薪这个大饼冲昏头脑,沉吟片刻,问道:“我会不会被抓进去踩缝纫机?” 边子钦被逗乐了,嗤笑一声:“放心,不会让你做犯法的事。” 徐长滨不太信:“我要怎么相信你没有在诓骗我?万一你不给我发工资呢?” 还在质疑? 边子钦觉得徐长滨有点不识抬举了,都讲得这么明白了还敢质疑,此子上辈子可是连给自己敬茶都要弓着腰的,生怕自己不接。 “信不信我,你自己考虑吧。” 边子钦低头瞥了眼畏畏缩缩的徐长滨,然而眼下这个瘦瘦小小的人听闻自己这句话,脸上的警惕与质疑甚至更浓几分。 见此,边子钦脾气也上来了,心里直接就不爽了,直接弯腰视线下俯,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悲悯跟徐长滨双目对视。 恰巧客运电梯门打开,徐长滨很快扛不住压力很没尊严的主动低下头,避开目光。 看到徐长滨这副鹌鹑般胆小的样子,边子钦脸上泛起嘲讽意味很浓的笑容,用低沉的嗓音充满嘲弄地说道: “有一点你得明白,你在学校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未成年高中生,况且这里可不是学校,在社会上,我的地位不是你能比拟的,在这里,你是个兼职传菜的,连包厢服务员都没资格做,倘若你不是被那个客人冲撞到,不小心打翻了餐车,我这一顿饭下来,你根本连我的面都见不着。” “即使我在包厢里说话,你听出来了我的声音,然而你不是包厢的服务员,你连进包厢看一眼里面是不是我在用餐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所图的?又有哪点值得我花心思骗?” 边子钦说完话轻蔑地‘哼’了一声,无视脸色难看的徐长滨,再一次轻触电梯上升键,将华子随手摁灭在电梯旁的垃圾桶置烟铁盒上,然后把矿泉水也丢进垃圾箱。 随后转身戴上口罩,迈步进了打开的客运电梯。 ······ 第165章 我更喜欢她 第166章 我更喜欢她 不可否认徐长滨是个有脑子的人才,但人才只是人才,在社会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恰巧,边子钦有前世记忆,费点时间和精力,也能很轻松地寻觅到自己所需的人才。 在摸不准徐长滨有没有反骨的前提下,真没多大兴趣在他身上投入太多心思。 人各有志,把路摆在他面前,给他自己选了,已经仁至义尽,他愿意走固然最好。 倘若被自己这番言语打击到自尊心了,不愿意,也不用强求。 边子钦有自己的考量,抽空下来结账,真的只是不想欠杨莹的人情。 还有之前一直带着口罩在包厢里也没喝水,刚才是真的有些口干了想喝口水,买包烟也只是顺带,因为司颂庆这家伙根本没带烟过来,他还想着待会吃完饭拉老司机人格出来抽根烟,看看老司机对这次相亲有什么不同意见。 然后顺便简单地向他做个心理问题咨询。 回到五楼包厢,边子钦发现她们的坐次都转变了。 董一曼坐在李丹旁边嘘寒问暖,聊着一些双方家庭生意上可能会达成合作的事情。 而杨莹,则坐到了心薇蕊和沈伊瑶中间聊小话,只言片语中提到音乐会的字眼。 只有司颂庆这个相亲主角,被晾在一边时不时夹一点餐前甜点放进嘴里咀嚼。 沈伊瑶看见边子钦回来,俏皮地眨了眨眼,眼里纯净的似一汪清泉,脸上表情很灵动,十有八九和以往一样,是在用眼神问要喝水吗? 这小妮子还不知道自己在楼下偷偷喝过水了。 边子钦从容地朝她点点头没有拒绝,见眼下没什么事,他把口罩摘下,对司颂庆说道:“烟瘾犯了没,出来陪根烟?” 司颂庆闻言放下筷子,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李丹,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站起身打算跟边子钦出门。 杨莹听到俩人谈话,抬头看向边子钦,看清他俊俏的面容愣了一下儿,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年轻,还是个美男子哎。 见俩人要出包厢,杨莹回过神来,旋既笑道: “包厢里开着抽风机的,想抽烟,你们在包厢休闲区抽就行了,烟味一般不会影响到用餐区。” 说着,杨莹还指了指旁边休闲区:“沙发中间的矮茶几底下有烟灰缸。” “好,那我们到沙发上抽吧。” 边子钦接过沈伊瑶递来的水杯,装模作样抿了两口,和司颂庆一起坐到休闲区的沙发上。 边子钦压低说话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线道:“在递烟给你之前,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司颂庆迟疑了一下,自顾自说道:“我是动心了,可我还没有动情。” 边子钦点点头,把水杯放在一旁,掏出华子,抽出一根递向司颂庆,笑眯眯道:“相较于芙蓉王,我更喜欢华子。” 司颂庆先找出烟灰缸放在台面,才怀着忐忑接过烟。 边子钦眼睛盯着司颂庆一举一动,离得近,有那么一刹看清了司颂庆眸中瞳孔对光线的反应暂缓,致使瞳孔涣散放大,旋既就是眼帘下垂,紧接着恢复正常。 悄然间,司颂庆的人格迁衍成了老司机。 这种人格转变无声无息,还挺有趣。 等待片刻,等老司机目光看过来,边子钦笑眯眯压低声音道:“怎么说?” “一般般吧。” 老司机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心想读书人终究还是喜欢文文静静的女生。 他点燃华子,不过并没有抽。 因为,在来之前他跟读书人人格沟通过了,如果抽烟不能一根接一根,容易影响别人对这副身体的第一印象,所以短时间内,他的时间不算多,只有一根烟的时间。 边子钦挑了挑眉:“那你是对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咯?” “还好,印象不差。”司颂庆转头看向与沈伊瑶和心薇蕊聊小话的杨莹,低声道:“我更喜欢她。” “也可以啊,她还单着。” 边子钦听到老司机这句话并不意外,他也觉得比李丹活泼开朗一些的杨莹,更符合老司机的喜好。 就好比相较于读书人人格,自己更喜欢老司机这个人。 自己偏私老司机这边,只是因为前世,和老司机相处的时间更长,没别的原因。 “老板,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老司机不露痕迹收回目光,看向边子钦道:“我跟他是不一样的,我跟他终究做不到感同身受。” 边子钦饶有兴趣,猜出了几分他的意思,稍微弯下腰做出倾听状:“你继续说。” 老司机神情认真,道:“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不愿将就,这段时间我在想,我跟他互不干涉的前提下,能不能做到他找他的,我也找我的。” “了解。” 边子钦笑了:“你的道德底线比他低很多,有这个念想很正常。” “念想吗···”老司机很不舍地轻吸一口华子:“念想只要不灭,总能实践的吧。” “当然有机会咯。”边子钦话锋一转,轻飘飘道:“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竹篮打水,一顿空忙。” “可是老板啊,生活不是电影,一生难得几次邂逅与相遇,不抓住机会就很容易错过了,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肯定很深,容忍度也会高一些,所以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想···试试。” 老司机忽然眼神坚定起来。 虽然边子钦不太认可他这种想法,但也并没有直接反对不是么,所以,他想争取一下。 “如果失败了呢?”边子钦问道。 “没了念想,我会妥协,不会寡一辈子的。”老司机给出保证。 “你的想法挺有趣,但是,你想想一个家庭背景不错的优秀现代女性,怎么才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有另一个和自己一样地位的姻亲伴侣?” 边子钦话末‘呵’了一声,盯着老司机眼睛看了几秒,见他虽不言语却依旧坚决,才松口道:“我祝你们好运。” “不再劝劝我?”老司机有些惊讶。 老板这个年纪,对爱情这种东西应该还抱有执着的,理应会对这种一个人想脚踏两条船的想法很排斥才对啊。 “为什么要多劝?我信奉择偶、离婚这两件事上,不应该替别人做主。”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和心薇蕊,眼神柔和下来,眉梢也泛起明显的笑意:“而且,我也想见到你能成功。” 一件事只有发生在身旁才会有切身体悟,他想看看司颂庆最终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后,沈伊瑶和心薇蕊会对他所做的这种事是个什么反应和态度。 “了解!” 老司机追寻着老板的目光看去,也笑了,认为老板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边子钦止住这个话匣,正色沉吟几秒,道:“我想问你一些关于心理上的问题。” 老司机弹了弹烟灰:“我只剩半根烟的时间了,要不待会?” 边子钦皱眉:“手里拿着烟子头不就行了?” “不太行。”老司机解释:“容易给她们留下烟瘾很大的坏印象。” “你烟瘾本来就大。” 边子钦撇撇嘴,说道:“言简意赅,我长话短说,最近我发现自己很反感和女生亲密接触,比如说手牵手会紧张,心口就像被人抡起铁锤砸一样,绞痛得厉害,但是松开手平复一下后,第二次牵手,这种症状就减轻了,是什么原因?” 边子钦没完全说实话,他不想透露太多底,想先瞅瞅老司机怎么分析,再决定要不要透露实情。 ······ 第166章 不会吧,不会吧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老司机听完边子钦的问话,收起笑容脸色郑重起来:“手牵手的时候,生理上有反应吗?” “第一次不强,第二次比较明显吧。”边子钦道。 老司机点点头又问:“是在安静,还是嘈杂的场合里牵的手?” “有关系吗?”边子钦觉得老司机在套自己话,轻呼一口烟到他脸上。 “我的老板啊。” 老司机晃了晃脸,面不改色继续说:“关系很大,这是心理有无病症、或者病症轻重严重性的推断依据,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判断节点。” “是在安静的场合。” 老司机听闻,神情依旧严肃,道:“是每个女生都这样?” 边子钦稍加一想,摇摇头:“亲人和小孩不会。” 老司机扶了扶眼镜:“也就是说,你对同龄异性都会有这种感觉?” 边子钦回道:“暂时只牵过伊瑶和蕊九的手,其他人会不会这样,我还不知道。” 老司机想了想,忽问:“以前有喜欢的女生吗?” 边子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那就是有了。” “你说有就有吧。”边子钦并不否认。 “那我大概明白了,跟你讲结果之前,我想说一下老板你的个人问题,说实话你不觉得你平常的生活状态与情绪都太稳定了么?在学校也很少和其他同龄异性接触,对于你这种青少年的身体来说,这样并不好。” 老司机又弹了弹烟灰,自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没等边子钦讲话,语速加快继续道:“和异性亲密接触,无论男女,心跳一般会加速,然而你情绪太稳定,你所出现的状况,或许只是你潜意识在排斥这种让心跳加速的行为,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平复自身情绪,从而起的一个防御机制。” “防御机制?”边子钦做微微沉思状,这一点是他之前没想过的。 “没错,也可以称为人的应激反应。” 老司机点点头,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带着戏谑的口吻呢喃:“比如喜极而泣,气极反笑,在大脑发现自己的情绪接近爆缸时,就会给出负向情绪尝试抵消这种感觉。” “是有那么一点道理。”边子钦听得若有所思:“如果这种感觉抵消不了呢?”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讲明一点: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每个人的情绪阈值都不一样,这种防御机制每个人都会有,不过也分轻症和重症,你平时的情绪太稳定了,如果你是重症,可能会致命。” 老司机一字一句认真道:“倘若你的防御机制真的属于重症,而你的情绪又太稳定,我可以归类为你是重症中比较严重的那一类型,所以,如果抵消不了,大概会出现流鼻血、脑袋发晕、或者窦性心律失常从而引起心脏骤停什么的。” 边子钦有那么一点点认同老司机的话了,他问道:“那解决办法呢?” “很简单的,战胜心理的方法就是直面心理。” 老司机忍不住又吸了一小口烟,继续道:“心态放平,不要太抵触与异性接触,多接触异性就行,这样有助于提升自身情绪阈值的上限,直白点说就是你把和异性接触这种事,列为常态化来做就行。” 老司机解释完,自言自语道:“可不是我要篡使老板去谈恋爱的啊,是老板心理出现了问题,而解决方法就是这样,我才告诉他这样做的而已,这和早恋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你不要太介怀。” 边子钦知道,老司机这句话是说给教师人格听的。 等老司机自言自语完,边子钦忍不住腹诽道:“他的道德底线比你高,你觉得他会同意你去追自己喜欢的女生?” 老司机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道:“把我们拼凑出来的原始人格让我们多注重你的意见,既然老板你都祝福我们成功了,他就算介意又能怎么样呢,况且话说回来,我也可以不同意他跟李丹继续发展下去。” 边子钦倒有些意外了:“你们就那么听原始人格的话?” 老司机思索了几秒,凑近边子钦耳边,声音低不可闻道:“他明明能轻易把我们两个人格都拆散,老板,你猜猜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猜? 边子钦心想根本不用猜啊。 上一世,了解司颂庆这个人的都知道,他的两个人格几乎是相生相克,互相取长补短的矛盾体。 那么,综合这一世接触所知的线索,原始人格为什么这样做根本不用猜。 只能说,原人格或许有什么执念,不想被拆散彻底消失,索性把心理锚点一分为二,互相制衡彼此,让他们没有拆散原人格的能力罢了。 不过这一点,边子钦不会说,无论老司机和读书人知不知道,都没必要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很容易得罪司颂庆的原始人格。 “这根华子只吸了两口,有些浪费了。”老司机有些不舍地把烟摁灭:“我亲爱的伙计,奉劝你一句话,告白是胜利的号角,不是敲门的砖头。” 这句话,他依旧是说给身体的另一个伙伴听的。 收回手后,他身体停顿了那么一瞬,再次看向边子钦的眼神中,有一点点幽怨。 边子钦会心一笑,道:“司老师,我说过,择偶、离婚这两件事上,我不替别人做主,这是你们的事。” 司颂庆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边子钦面不改色开玩笑道:“不会吧,不会吧,司老师,该不会因为我把你们当成探路石,你就生气了吧?” “我说不生气,想必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你都叫我老师了,谁让我是你老师呢···” 司颂庆忽然深吸一口气,脸上展露出儒雅的笑容:“老师直白跟你说吧,在同意件事之前,你得答应老师,在高中别霍霍心薇蕊和沈伊瑶,她们很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你得让她们能安安心心学习,考上个好大学,即便往后你们的结果是一拍两散、分道扬镳,她们还有高学历,至少像我一样,能够拥有在社会上体面立足的根本。” 边子钦很想反驳说这些我都懂,不用你教,然而张开嘴,这句话却如鲠在喉。 正所谓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闻其香,抛开答应脚踏两条船这种事实不谈,此刻他觉得司颂庆这个人格,贼吉尔有教师的魅力。 最终,他点点头:“我答应。” 司颂庆语气激昂了不少:“边子钦同学,你就瞧好了,为师这次就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牺牲自己给你铺条不知结果的路,你能从中学到多少、借鉴多少,靠你自己领悟。” “得了吧你,又不是赴死,别说的那么煽情。”边子钦其实挺感动,不过还是笑骂一句。 司颂庆也笑了笑,正色道:“在此之前,你得帮个忙。” 边子钦微微颔首:“你说。” ······ 第167章 四季竹谁买的单 司颂庆脸上不免显出几分得意,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李丹这一次相亲,是她和杨莹一起筛选出来的。” “备胎上位,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边子钦先打击一句,才说道:“说说看?” 司颂庆也不恼,笑道:“李丹和杨莹家里都逼的紧,她们说家里给她们发了几十个相亲对象的信息,她俩就凑在一起研究,最终选出了两个。” 司颂庆先顿了顿,润了润嗓,继续说:“而选中我,始因是她们恰巧认识一个上大学受过我资助的学弟,而另一个,是杨莹的相亲对象,一个学音乐、会唱歌的音乐家,在博城开了一家囊括了艺术培训机构的琴行。” 喔~ 边子钦心说,这场自己在班主任办公室不小心撞见,特意撮合的相亲,暗地里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小故事啊。 此刻笑盈盈的司颂庆殊不知,他上辈子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傍大款机会。 话说回来,司颂庆突然扯杨莹挑选的那个相亲对象,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边子钦眯了眯眼:“所以,你想我去搅黄杨莹和另一个男人的那场相亲?” 这太不道德了,倘若是这种事,边子钦不太愿意掺合。 “不是,老师也做不出来这种事。”司颂庆摇摇头说道:“那个男人早在前几天就跟杨莹见过面了,并且还邀请杨莹今晚去听音乐会。” “那你说要我帮什么忙。”再次听到‘音乐会’这个字眼,边子钦对此起了点兴趣。 前世他个人爱好不算多,听听音乐算其中之一。 以前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沉浸在网抑云里不可自拔,后来又渐渐喜欢上了没有歌词的纯音乐。 司颂庆说道:“杨莹打算带沈伊瑶和心薇蕊一起去看音乐会,而我不太合适去,所以我想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帮我探探杨莹和那个男的目前的关系进展,还有那个男的言行举止性格等,你也帮忙多留意一下。” “这个倒简单,我帮了。” 边子钦点点头应下,见包厢服务员开始端菜上桌了,俩人便结束话题,起身回用餐区。 董一曼主动对杨莹俩人说道:“小子钦吃饭时不太爱说话,蕊九是少数民族,她的寨子里现在有个规定,男人上桌得先吃饱饭她才能动筷,你们不要介意啊。” “蕊九是哪里人啊?” 杨莹有些错愕,边子钦吃饭时不想说话能理解,但心薇蕊这啥情况,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董一曼笑着解释:“林乡大坡岭那边的一个寨子。” “那好吧。” 杨莹觉得要不是跟她们还不熟,她很想当面吐槽下现在都男女平等的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陋俗。 杨莹想了想起身进备餐间,对正准备继续上菜的包厢服务员叮嘱道:“夏雨姐,麻烦你个事,在上热菜前,你都留一人份的菜出来放在备餐保温箱,冷菜也要留一份,待会让传菜通知一下后厨放去冷鲜,等我喊你以后,你再端去给那个蓝眼睛的女食客。” “好的杨小妹。”包厢服务员笑着应下。 “辛苦了。” 杨莹主动端起象拔蚌刺身拼盘打算回包厢,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便皱起眉放下拼盘:“夏雨姐,这象拔蚌处理的不够干净啊,今天冷菜间是哪个厨师当班,怎么这么马虎?” 包厢服务员听闻笑容一僵,噤若寒蝉道:“是阿伟哥。” 杨莹眉头皱的更深了:“啧,又是你堂哥啊,他在酒楼做了也有五六年了···” 包厢服务员小心翼翼道:“要不我让他再另做一份,让他结单。” 杨莹没回话,沉思片刻,旋即叹了口气道:“这类事他不是第一第二次犯了,等我用完餐离开,你就去通知他到财务结工资吧,另外冷菜间后续的菜都不要上了,换成清蒸,纳凉后添冰上桌。” 包厢服务员身体明显颤了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继续为自己堂哥求情,点头应下。 她明白小老板心意已决,甚至都考虑到了,现在通知堂哥去财务结工资,说不定他会来闹事求情这类后续影响。 很明显,小老板说等她离开后再通知,就是为了杜绝此类麻烦发生。 ······ 一顿饭吃到下午临近三点,四季竹包厢内大家对彼此都熟络了不少,气氛显得更融洽了。 期间,各自接下来的行程也安排好了,董一曼跟司颂庆会一起去李丹家拜访一下,顺便洽谈商业上一些可以合作的事宜。 而杨莹拉着心薇蕊和沈伊瑶去看电影,然后晚上再去体育场听有她相亲对象演出的那场音乐会。 边子钦佯装自己要打道回府,但被六婶董一曼以:你就放心三个漂亮的女生在外面玩,没有男丁照看为由,硬让跟着一起去。 众人酒足饭饱下到一楼。 杨莹去前台打算签单时,却被另一个前台小姐姐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至于是谁买单,很好猜。 杨莹去停车场把自己的别克君威开到店门口,见边子钦坐副驾驶,转眸看向他,俏皮地杏眼眨了眨:“你是我带到四季竹消费,第二个主动去买单的客人。” “是嘛。” 边子钦对第一个是谁并不好奇,系上安全带,淡笑着回道:“我们五个人有点多,可不好意思白吃一顿。” “有心了,不过,接下来的消费,你可不要跟我抢着买单啊。” 一顿饭钱而已,杨莹倒没有跟边子钦为此矫情客套的想法,反而更欣赏起他这个人来。 其实司颂庆和边子钦进酒楼时,杨莹就注意到了打扮休闲前卫、身姿挺拔的边子钦。 虽然刚开始有一点原因是因为他个子高,但不可否认,边子钦体态与气质真的很好,甚至跟自己刚当兵回来的弟弟不相上下。 当时边子钦带着口罩,乍一看去普普通通像个刚当兵回来的,但是接触下来,偶尔还能看见他眼神里很明显藏着锋芒。 后来在饭桌上他话也很少,甚至都没跟李丹说过几句话,看上去并不关心这场相亲碰头会,以至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敷衍感。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杨莹没来由的有一种不可忽视他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还有一点很特别,杨莹发现心薇蕊每次看向边子钦时,澄澈的眼里总会带着一种莫名的深情。 ······ 第168章 这家伙,家里这么牛的么 杨莹自己没谈过恋爱,但觉得心薇蕊那种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叫深情吧。 总之,心薇蕊看其他人不会用那样的目光。 即使是现在,杨莹看后视镜还能发觉,心薇蕊眼里像依旧只有副驾驶位上,那个半眯着眼睛好似在打瞌睡的男人。 沈伊瑶更不用说了,看向边子钦时,脸上就会不自觉表露出浅浅的笑容。 很显然,两个人都是喜欢边子钦的,并且都表露得非常明显,只要用点心去观察就能发现那种。 但令人费解最特别的是,她们两个人的友谊却又很好,并没有因为彼此喜欢边子钦而争风吃醋的意思,这就很奇怪。 她之前还有点不理解这三个人什么情况,但在知道是边子钦主动去买单后,她就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杨莹以前听长辈们谈话时说过,在四季竹消费会主动去买单的人,没有一个会是简单人物,那些人脑子聪明着呢。 简单点说,边子钦身上肯定有自己还不了解的一面。 要么人格魅力、要么财与权势,总之肯定有点特殊的地方。 杨莹忽然想到一个细节,那就是边子钦去买完单回到包厢,喊司颂庆出去抽烟的时候,司颂庆好像有烟瘾,连一句推脱都没有。 然而,俩人在休闲区抽烟时,司颂庆点燃烟后,一共仅抽了两口,很明显不是来烟瘾了,只是真的陪一根。 显而易见,司颂庆在边子钦面前,自身的姿态放得很低。 再加上他们俩人在饭桌上,脸上时不时用表情交流,还低声谈话······ 莫非···司颂庆在饭桌上提及过的老板,是他?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杨莹侧过头,看向边子钦笑盈盈问道:“司老师在饭桌上提到的老板,是你吧?” 边子钦反应很自然,并不觉得意外,仅是微微颔首说道:“注意开车。” 杨莹也点点头表示知道,明白边子钦可能不太想提这个,但还是饶有兴趣试探着询问道:“能冒昧问一下,你家是做什么的吗?” 边子钦道:“李丹没告诉你?” 杨莹有些疑惑,说:“她没跟我说过啊,应该也不知道才对吧?” “那就是她还没跟你说过。”边子钦想了想:“这方面的事,司老师都跟她说了,你想的话可以直接问她。” 他不太想让沈伊瑶和心薇蕊太早知道一些事,如果知道了,以后相处起来她们难免会把姿态放得更低,这是他不愿看见的。 “好吧。” 杨莹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后座两个女生的反应,见她们有些迷茫,知道边子钦可能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些。 她们不知道边子钦的家世吗? 那就是内在咯? 杨莹对边子钦起了点兴趣,想扒一扒他的内在,所以转移话题:“音乐会晚上八点才开始,待会看完电影,先到我家吃个饭?” “我都可以,你安排就好。” 边子钦其实不太想去,不失礼貌敷衍一句,随后便闭上眼睛。 他觉得杨莹话有点多,行程安排的也太满了,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 再加上他现在也有几分倦意了,因为平常在家都有午休的习惯,中午这顿饭吃到下午三点多,此刻靠在座椅上,有些犯困了,所以也想在车上眯一会儿。 杨莹见此没有继续打扰,把车载歌曲的音响量调低了一些,然后将车速放慢一点。 十几分钟后······ 别克君威就开进了一家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很快停好车。 此行的目的地,位于三楼的电影院。 然而令杨莹犯难的是,副驾驶座上的边子钦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后座的心薇蕊主动轻声说:“他不喜欢别人打扰到他休息的,要不你们先上去看吧,我在这里等等他。” 杨莹听闻没吱声,打开手机瞅一眼时间,现在三点半刚过,她想看的那场电影场次在三点四十五分放映。 如果不叫醒边子钦,得推迟去看下一场,或者按照心薇蕊所说的留下一个人,但杨莹看得出来,心薇蕊应该很想去看电影的。 正好这时手机轻微震动一下,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联系人备注是丹姐。 杨莹下意识点开李丹的短信看去,随后,讶异地瞅了瞅边子钦。 ‘这家伙,家里这么牛的么,「计算机加速梯」的研发团队竟然是他家的,啧啧,有这个实力,怎么还会在博城这种小地方搞互联网。’ 看完短信内容,根本不需要权衡利弊与得失了,当既,杨莹决定放低姿态在车里等等。 想看的电影可以下一场,或者改天看都行,而眼前这位未成年家世可不一般,错过了这次拉近关系的机会,真的会拍大腿,且往后说不定连结交的机会都没有。 打定主意,杨莹把车载音乐关掉,道:“没事,我们等等吧,你们困了的话,也可以眯一会儿。” 沈伊瑶和心薇蕊没有意见,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除了呼吸声外,仿若落针可闻。 杨莹拿着手机发消息,询问家里长辈博城里有哪些比较出名的互联网企业。 毕竟想攀好关系,得先了解一点人家家庭情况不是,而且博城就这么点大,姓边的人很少,应该很容易问出点底细。 她们殊不知,边子钦现在其实处于是半睡半醒着,能感知到外界的声音,也能稍加思考,只是不想睁眼让脑子彻底醒来。 杨莹宁愿在车里等等,那他也乐意真的休息一会儿,毕竟他真的不太想随随便便跑去陌生人家里蹭饭。 并且,有句话叫无福之人,不进有福之家。 人家沈伊瑶和心薇蕊都还没怎么享过福,然你贵为大小姐,刚认识就带她们去你富丽堂皇的家,虽然可能你没有显摆的意思,但贫富差距多少会让别人有点束手缚脚。 用脚想都知道,杨莹的家绝对不会处于小巷里的破洋楼。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渐渐的真就睡着了。 ··· 直至将近五点,边子钦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 杨莹在摁着手机发消息,忽明忽暗的手机光线映射在她俏丽的脸上,而后座,心薇蕊和沈伊瑶憨憨的头肩互靠着打小瞌睡。 “几点了?”边子钦看向杨莹问。 杨莹抬眸,笑盈盈说道:“四点五十二,电影《对不起,我爱你》下一场是五点二十分。” “谢谢。” 边子钦把车座椅往后调了一下靠近后座,伸手轻轻点触在离自己最近的心薇蕊小鼻尖上。 触感冰冰凉凉的,有点像果冻放在冰箱中冷藏了一段时间,然后拿出来轻轻戳碰那种触感。 心薇蕊仿佛是察觉到了,鼻翼微缩几下,在又被触碰了几下后,她睫毛轻颤,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 当看清边子钦,她眼底的倦色也一扫而空。 ······ 第169章 难过的人需要被温柔的接住 杨莹见边子钦想叫醒她们,适时打开车里的灯。 昏暗逐褪,车饰灯下心薇蕊醺蓝色的眼眸被光线映衬之下很霖亮,犹似一泓清泉,碧波般清澈地像是一片楚楚动人的蓝海,令人不敢逾矩,却又心神向往。 边子钦就这样盯着心薇蕊的瓜子脸看。 很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清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极了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嫡仙。 边子钦伸手宠溺的在她脸颊上刮了一下,然后魔爪伸向沈伊瑶那稚气未退、嫩嘟嘟的小脸蛋。 驾驶位上,杨莹没有回头,不过她紧盯着后视镜的眼睛一眨不眨,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偷瞄俊男靓女的互动属实让她过瘾,就像在看一场无声的小剧场般,生怕漏掉某个小细节。 不多时,四个人下了车,沈伊瑶还有些迷糊显然是没睡饱。 上三楼的电梯时,杨莹挺想问问他们三个人现在到底是啥关系,会不会像自己脑补的那样边子钦在脚踏两条船。 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样,杨莹都想请教一下他是怎么做到让两个这么漂亮的女生和平共处的了。 不过碍于和边子钦还不算熟,她没敢多问。 《对不起,我爱你》是韩剧电影,相较于后世,现在属于比较小众的,观影厅人并不多,不需要排队检票。 不过杨莹应该早就安排好了,连票都没去买,直接去饮品区晃了晃手机信息,不出片刻,领了四桶巨满的爆米花和饮料,经过检票口的时候,服务员热情地跟她问了声好,便让大家进去了。 她在前面领路,轻车熟路地进了灯光昏暗的影厅,走到第三排最中间的四个位置请大家坐下。 经过刚才在地下车库边子钦故意为之的举动,杨莹很识趣的让边子钦坐在两个女生的中间,她则坐在心薇蕊左侧。 前世职业作祟的原故,导致边子钦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他说过在没谈恋爱,没选择去爱谁前,会两碗水端平。 所以,即便在选座次上,他也会结合周围环境、以及有利的因素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放映厅内,荧幕彩图的光亮映射在众人脸上。 沈伊瑶第一次来电影院这种地方,在兴奋的情绪加持下,她柔和的眸子扑闪扑闪东张西望,小手偶尔拿起爆米花放入口中,俏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精致可爱的小脸蛋引得其余观影人频频投来目光。 心薇蕊安安静静看着大荧幕里的商场广告,她对新颖事物也怀着好奇,只不过她比较专注一些,喜欢把精力集中在自身最好奇的东西上。 边子钦和杨莹闲聊片刻,很快电影开场。 不过不得不说,许多国家的电影都有自己的特色。 就像国产武侠剧有三宝:被灭门、坠崖得奇遇、复仇。 欧美有:前期平淡、中期惊险、结尾深情拥吻。 一样,韩剧也有三宝:车祸、绝症,与失忆。 《对不起,我爱你》这个电影,男主与女主就是加持了车祸与绝症二宝的韩剧。 随着荧幕内剧情逐渐推进,边子钦觉得杨莹眼光还可以,这电影还真蛮有意思的。 抛开尴点不谈,内容挺有深度,亮点也在于女主和母亲的亲情上,她们总能用一句句玩笑的话,将电影营造的一段段悲伤氛围掩盖,使人不会频频去细琢事件里的悲伤。 边子钦想到了一段话,正所谓为母则刚,引证母亲对孩子的爱,何止是赋予她一场恋爱能诠释的。 然而,剧情随着女主绝症加重,观影厅内的气氛,还是一度处于静默的压抑之中,没人小声交流。 即将错失彼此的爱情故事总是无比迷人,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含‘他妈’词汇的低声抽泣。 正是这些带脏话的字眼,将边子钦的思绪从电影情节中拉回现实。 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沈伊瑶这个小哭包,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认认真真地看着。 并没有哭,想来也对,她没谈过恋爱,沉浸在男女主的爱情桥断里,对许多情节的感触不会太深。 她看的很专注,因为,电影剧情过了三分之二了,她手里捧着的爆米花都还是满的。 边子钦见此,便对她放心了,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心薇蕊。 却发现心薇蕊低着头,双手交叉捂抱着脑袋,无助地蜷缩在座椅上,没有声响、没有打扰任何人。 她紧闭着眼睛,长而翘的睫毛连成一缕缕,有点湿,似乎落过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边子钦面前显现出这般脆弱的一面。 边子钦想到了和心永在萤火虫夜晚,俩人在狗尾巴草旁吃饭时,心永红着眼叮嘱过,蕊九儿在心里很难受的时候,才会蜷缩起来躲在角落。 ‘坏了!’ ‘刚才怎么就忽略了心薇蕊的感受呢,她还在拆心理锚点,需要心平气和,可不能情绪失控的啊。’ 边子钦暗骂自己刚才是不是犯蠢了! 在此之前,边子钦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踏入过电影院了,又因为在巨型荧幕上看电影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完整地看过一场电影。 所以刚才,他真的全身心投入,一时间沉浸在剧情里,忘却了心薇蕊是从小缺乏父母关爱的。 边子钦自知自己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家族幸福安康,没有缺乏亲情关爱这种经历,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他能做到给予安慰。 他明白,心薇蕊的情绪此时正在坠落,迫切需要被温柔的接住,而自己,就是她信赖的人之一。 旋既,边子钦使劲把左边的座椅扶手扒拉到两个座位间的椅背夹缝中,使两个位置形成双人座。 紧接着,他侧过身子,伸手搭在心薇蕊左肩上,搂靠进自己的臂弯里,让俩人接触面尽量贴合,使电影嘈杂的声音能尽量少涌入她的耳朵里。 最后右手轻轻地拍抚在她后背,侧脸轻盈抵在她小脑瓜上。 “我在呢,别难过了。” 边子钦深知在女生脆弱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男生说些什么煽情的话,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依靠,一个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宣泄情绪的依靠,这就足矣。 也只有渣男和海王不会那么矜持,他们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露出獠牙,做一些让女生身心破防的不法勾当。 然而心薇蕊在靠了一会儿后,想挣脱怀抱了,边子钦估计她应该是掉眼泪或者流鼻涕泡了,不想弄脏自己衣服。 只是小少女的体态轻盈,再加上并没有真的使多大劲,边子钦很轻松的抵抗住了这股推搡的力道。 正当边子钦犯难之际··· 不是巧合的巧合,眼前一晃,出现了几张倒映着荧幕色泽的洁白抽纸。 顺着伸来的手臂看去,杨莹正盯着电影荧幕上的画面,看的很入迷,仿佛手臂并不是她身体控制伸过来的一样。 ······ 第170章 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 第171章 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 “谢咯。” 边子钦道了句谢,心想这杨莹处事能力还是挺不错滴。 好感倍增,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接过抽纸,边子钦没有继续抵抗心薇蕊那股微弱但坚决的力道。 等她挣脱怀抱后,边子钦拿着纸巾给她擦眼睛周围有些湿的地方,还有···小瓜子脸俏鼻下的两行小鼻涕。 帮她擦干些脸上的泪渍以后,边子钦将最后一张抽纸递给她:“要不我跟你出去逛一会儿······” 可是,边子钦说话声戛然而止。 因为心薇蕊接过纸巾后,又往边子钦身前递,在他错愕的目光中,轻轻擦试在他略带着水渍的衣领上。 擦了一遍,然后她小心地对折又擦了一遍,如此反复几次,因纸巾不能对折了才善罢甘休。 边子钦总觉得这样太矫揉造作了,然而又知道她只是单纯的,不愿让鼻涕泡弄脏了自己的衣服,因此没阻止。 边子钦无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样好幼稚的。” 心薇蕊不说话,醺蓝的眼睛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边子钦,随后低下脑袋。 她还倔上了。 边子钦无奈,展开臂弯,打算抱一下她。 心薇蕊犹豫了一下,用手背抹了下脸,才将自己的脸贴靠在有水渍的那片衣领。 边子钦无声叹了口气,把她小脑袋往下压了压,让她耳朵贴在自己胸膛上听心跳声,为了转移她注意力,还叮嘱道:“这场电影你先别看了,会影响到自己情绪的,帮我听听我心律,瞅瞅有没有隐疾什么的。” 虽然心薇蕊没有沈伊瑶那样,对谁都乖乖顺顺的性子,不过自己叮嘱的事,她一般都会照做。 边子钦没有继续去瞅电影的剧情推进,就这样安安静静陪伴,直到电影接近片尾,开始陆续有人离场。 心薇蕊忽然道:“边子钦。” “怎么了?” 边子钦柔声问。 心薇蕊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满脸无助,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哭腔:“我好像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边子钦看见心薇蕊脸上的神态,自己也是脸色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老子心脏,真出了什么毛病? 能让她如此无措的病情,是绝症吗? 可是,刚才也没啥特殊的感觉啊,自己连生理反应都没有! 上辈子,自己也很健康来着,况且这辈子,自己还更注重饮食不是! 心薇蕊松开了不知何时搭在边子钦脉搏上的手,眼睛唰唰的掉下泪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为什么会在2003年夏末的那趟客车上失忆了。” 边子钦无声松了口气。 还以为身体真出啥问题了,吓死个人。 被紧张气氛牵动的心弦松下,边子钦安抚道:“你说,慢慢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又掉眼泪啊,有什么好好说就是了。” “还不确定,等等,我要再确认一下。” 心薇蕊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攥紧衣角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接过杨莹递来的纸巾,擦干净眼泪和手上的水渍,右手指尖搭在自己左手脉搏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会儿脉搏。 很快,她又捂住耳朵椅靠在座椅上。 因为她听觉本来就比常人灵敏一些,不多时,摒弃掉大部分杂音,霎时便辨别出了体内心跳的律动声。 片刻,当电影院人走得差不多时,她才睁开眼睛,也不抹脸上不断涌出划落的眼泪珠子,靠到边子钦耳边,声音有些发颤,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心理锚点引导法。” “什,什么?”边子钦霎时间睁大眼睛,瞳孔地震。 心薇蕊感觉自己被一股可怕的猜想淹没,身体都有些颤抖了,但还是强忍着,字正腔圆地说道:“你的心律和脉搏,偶尔会间歇处在一种心理锚点引导法的共振频率里。” 心薇蕊不想让沈伊瑶听到自己说的这段话,因为,边子钦的心率,时而会处于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的共振频率里。 阿奶祖奶奶教过,心理锚点引导法叠加普鲁斯特效应,这个心理共振频率,代表遗忘、掩埋与永恒。 心理锚点引导法就像土壤和铁锹,使记忆拼凑、统筹、汇流,起到遗忘与掩埋的伊始。 而普鲁斯特效应,充当永恒的基石。 人们赋予普鲁斯特效应的雅称有好几个,永恒的浪漫、琥珀里的寄托,永夜长明灯,浪漫至死不渝。 ‘普鲁斯特效应,能把记忆锚定在特定气味、声音等媒介中,只要闻到那种气味,或者接触那个东西,就会像琥珀能重现往日的光阴一样,记忆会突然把人拉入一段自我封闭的回忆里,因此达到在记忆中得到永恒的目的,在西方医学者眼中,它就像是一种大脑的时光机。’ 所以,普鲁斯特效应=时光机。 而时光机,是人类渴望掌握时间、对追求永恒的梦想与幻想的执念。 然则,时光机=永恒。 故此,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完成对记忆的掩埋、遗忘、永恒。 这段记忆,并非完全消失了,它只是被掩埋在心底深处,暂时性遗忘,通过媒介达到永恒。 当时心薇蕊还小,听完讲解,还是懵懵懂懂半懂不懂,阿奈祖奶奶为了让她明白得通透一些,还做了个通俗易懂的比喻: “直观点说,把这个媒介比喻成脑梗塞,那么脑梗塞病患疏通脑梗前,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半死不活的状态,等脑梗疏通后,记忆倍棒、吃嘛嘛香、语言能力恢复、偏瘫恢复、感知障碍恢复。”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时效性的,记忆埋藏的越久,细节腐朽、遗忘的便越多,这是人脑在潜意识里清理内存行为,与自主意识无关。 ······ ‘我的心律和脉搏,偶尔会处在一种心理锚点引导法的共振频率里?’ 边子钦听闻心薇蕊说的那句话,脑中轰然炸响,瞬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质疑中,某种认知好似要即将冲破防线。 好像有某种东西在脑子与心里生长,壮大,躁动,并歇斯底里地发出无声的呐喊。 然而,下一瞬,边子钦感觉自己心头一凉,那种身体里在长东西的感觉转瞬即逝。 他忽然感到自己很冷,使他认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都是幻觉。 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太对!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灵魂拷问自己的内心,根本毫无头绪。 他感觉自己脑子好像要炸开了,可是脑子情不自禁又一直在想。 直到脑子真的啥也想不起来,浑身像触电了般僵直住。 好端端的,自己怎么会跟这种心理疾病治疗法扯上关系呢。 这不纯纯瞎扯淡吗? 肯定是误会一场啦。 但是,家人们谁懂啊,只有自己知道,我自己在客车上又没有真正失忆啊。 然而蛋疼的是,有理说不出,这又不能明着跟心薇蕊说。 更蛋疼的是,边子钦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 因为,杨莹不是自己人,倘若败露出自己是重生佬的秘密,往后的日子,可能就是铁窗泪等着自己。 面对大势,悯智诚堂口做不到,也不可能把自己捞出来,或许直到资本把自己扒干,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边子钦强装镇定,朝心薇蕊说道:“我不太了解这个心理治疗方法啊,我只是知道这个治疗法,并不懂的啊,或许你听错了呢?” ······ 第171章 要遗忘的事 “我不想说了,可以嘛······” 心薇蕊不想解释,而是眼神莫名地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关切和不知所措的沈伊瑶。 她应该被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吓坏了吧。 心薇蕊真的怕自己说出来了,会引出边子钦关于初中时的回忆,后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这么久以来,沈伊瑶偶尔想起关于边子钦初中时的事,就会跟她诉说,说边子钦初中时是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人。 所以心薇蕊确信,边子钦初中时,肯定是喜欢沈伊瑶的。 如若把边子钦关于初中时的记忆引出来,她知道,就是自己该出局的时候了。 这种后果,真的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虽然不知道边子钦出于什么原因,要故意掩埋掉关于那段2003年夏末前的事,但是她不想知道原因,也不想把边子钦那段回忆给引出来。 这一刻,心薇蕊甚至起了要潜移默化帮边子钦,帮他把这段他不想回忆的记忆,掩埋心底更深的那种念头。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私心在作祟,可是那段记忆,也是边子钦想要特意遗忘的,不是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她眼泪真的止不住的流,总有一种边子钦就要选择和沈伊瑶在一起的那种紧迫感。 “没事,不说也好,你情绪有些异常,先平复一下吧。” 边子钦看见心薇蕊这副失了方寸,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疼,所以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要这样说。 或许是想安抚心薇蕊吧,不能太过刺激她了。 他觉得心薇蕊或许是在拆散心理锚点的原故,所以她刚才情绪才会那般不受控制。 “好。” 心薇蕊点了点头,把头低下了,且压的很低。 甚至比以往害怕同学那段怯懦时期还要低,真就像一个在班里犯了大错,被老师抓包后当着全班人面罚站,孤立无援且束手无策的小孩。 边子钦尽量让自己心态平和些,牵起心薇蕊冰冰凉凉的小手,对杨莹说道:“杨莹姐,现在几点了?” 杨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带着关心道:“七点四十六分,要不不去听音乐会了吧,我可以先送你们回家。” 边子钦把决定权交给心薇蕊,温声道:“你想回家吗?” 心薇蕊摇摇头。 她知道沈伊瑶想去听音乐,并且也知道自己刚才情绪出问题了,需要让自己的心态调整回来。 听音乐是个很好分散注意力的方法,至少比回家自乱阵脚的胡思乱想强。 “好,那我们下楼吧,先去听音乐会。” 边子钦握紧了几分心薇蕊冰凉的手,想了想,把另一只手伸向沈伊瑶。 等她懵懵懂懂地握上,边子钦便稍拉着俩人往放映厅外走去。 心薇蕊感受到边子钦手掌心传来的温热,很快,她情绪平复了不少。 现在冷静下来,心薇蕊仔细一梳理思绪,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在看电影时想到父母,当时情绪就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了。 阿奈祖奶奶说的果然没错,如果中途放弃了锚点,真的一定要静养,千万不要让情绪起伏太大。 若不然,很容易让自己身心处在情绪失控的边缘。 她认定,就在刚刚,自己肯定被情绪击溃了一次。 不过并不是在想父母的时候,而是之后,听到了边子钦心律和脉搏异常,连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才让情绪彻底失控了。 此刻,心薇蕊才有一种后知后觉,阵阵后怕的感觉。 如果没有情绪主导思维逻辑,自己不缺乏看透事实的简单骨架,继而直面解决事态的能力。 但事与愿违,那种想不通事实、分不清是事情还是情绪、还没看清事态的本质是什么,恐惧担忧焦虑等负面情绪就自动弥漫袭来,整个人被负面情绪淹没,显得无力解决事态的心绪失控感,真的很令自己害怕,也会令别人害怕。 其实,在听出了边子钦心律和脉搏,偶尔处于心理锚点引导法共振频率上时,本应该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正一点点顷倒向失控。 边子钦他本来就是想遗忘掉一些不好的事或者经历,才会接受心理治疗的,自己即便是知道了这个秘密,也可以埋在心里替他保密,不要说出来。 就像一块伤疤,自己就算看见了,也不要说,不要问,更不要明目张胆去揭开人家的伤疤就好了。 毕竟,要用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选择去遗忘的事,自己好像也有。 复盘到此刻,心薇蕊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小时候5岁前,关于父母离开前的许多记忆,并不是因为生了一场大病而遗忘的。 那场大病,只是让自己的声带停止了发育。 而自己关于五岁前那些记忆,应该是被阿奈祖奶奶以这种心理引导方式,给掩埋在记忆深处了。 但自己当时还小,或许因为不配合的缘故,记忆的掩埋效果并不理想,自己偏偏就是一直记得许多关于父母的事,却把其余的事情给忘记了。 而锚定物,或许就是那些阿奈祖奶不愿给自己看的照片,只要自己看到那些照片,自己一定能回想起关于5岁父母意外离开前的一切,包括关于小时候与边子钦接触的一切。 一念至此,心薇蕊不由开始期待起自己回到僮寨后,阿奈祖奶奶要给自己看的那些照片来。 她想看看自己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像伊瑶描述中的那样,和边子钦一起洗过澡、骗边子钦喊自己姐姐。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边子钦比自己大八个月,那么他深埋的那段记忆里,会不会也有属于他6岁前的记忆? 倘若当时自己没有被失控的情绪所裹挟,能理性一点思考到这一步,理应会知道自己即便帮边子钦引出了回忆,但也还没完全出局啊。 至少,边子钦不会轻易去选择和谁在一起吧! 思考复盘到这,心薇蕊对于隐瞒实情的心理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进电梯前,边子钦见心薇蕊脸色好了不少,暗松了口气,但还是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先回家。” “真的没事了。” 心薇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用娃娃音应了一句。 但周围等电梯的人多,听到这道声音的人不少,他们纷纷投来带着求知欲的目光。 心薇蕊见此,脸色逐渐平静变的清冷,醺蓝瞳孔主动扫视过去,很快,那些人悻悻地收回目光。 这种当场见效的自我保护方法,她和沈伊瑶去买菜时经常会用。 ··· 杨莹跟在手牵手的三人身后,悄咪咪观察了一段距离。 觉得没啥问题,才回拨了个电话去给救护车,说明了一下这是一场误会后匆匆挂掉电话跟进电梯。 见心薇蕊脸色平静下来了,她眉头逐渐舒展,不由幽幽叹了口气暗道:“终究还是三个毛头小孩。” 在杨莹眼里,边子钦最主要一点,也仅是家世好,家里培养他的方式或许也属上乘,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一点,仅此而已。 遇到刚才那种事,边子钦第一反应竟然是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愣住,人家心薇蕊情绪激动上头了,身体都忍不住发颤起来,他还一个劲愣神。 这很显而易见,边子钦还属于那种未经世事的小孩,处事能力仍有不足。 不过归根究底,他也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十六岁小奶狗,貌似也不需要他懂太多。 ······ 第172章 音乐会 到了地下车库,沈伊瑶主动道:“同桌,你坐后排和蕊九姐一起吧,我坐副驾驶就好了。” “好。”边子钦没有矫情。 “我没事了,刚才情绪有些太激动,吓着你了。”心薇蕊带着歉意对沈伊瑶说道。 沈伊瑶放心了些:“蕊九姐没事就好。” 她刚才看见蕊九姐掉眼泪,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应该是这场电影关于母亲的情节太多,让蕊九姐想起了她妈妈。 刚才沈伊瑶看得都一直在想妈妈,更何况蕊九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她不太懂怎么安慰别人,但是同桌很懂啊,同桌经常安慰她的,所以,她还是坐副驾驶好了。 ‘这边子钦,啥人格魅力啊,能让两个智商不低的女生这样和睦。’ 杨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感觉这三个人相处真的很融洽,现在两个女生互相体谅还挺温馨。 她心里的八卦与好奇更重了,迫不及待想扒一扒边子钦内在了。 将别克君威开出停车场,杨莹耐不住好奇,开始主动找话题:“待会音乐会看完,估计要十一点过了,这么晚回去,小子钦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一般不会吧。” 边子钦想了想,想到重生回来第二天那个提着柳条朝自己冲来的二叔,不想他这次还拎着板凳在小巷口等,还是道:“麻烦杨莹姐借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回去和家里人说一下就行。” “好。” 杨莹把自己手机递回后座。 边子钦接过,跟六叔打完电话报备。 不多时,别克君威也开到了体育馆外。 博城市中心的旧体育馆,其实更像一个绿植覆盖的小公园,因为以前开建之初规划了山水林园,所以馆内并不大,仅能容纳七八百人的样子。 通往体育馆的主干人行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左边休闲游玩的有卖衣服、画石膏像、钓小鱼、玩弹珠、小饰品等,氛围很热闹。 右边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吃喝这方面,小饮料、零食、炸串等小摊聚集成排,偶尔会有路人驻足消费。 当四人穿过主干道,来到体育馆门口时,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点吃食。 除了沈伊瑶手里还抱着电影院内顺出来的一桶爆米花,其余吃食都是在这段路买的。 体育馆大门有两名安保站岗,有个背着吉他的高瘦老青年正跟安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见到杨莹过来,脸上一喜,泛起浅笑小跑过来:“小莹。” 杨莹对老青年笑了笑,先跟边子钦介绍道:“他就是陶青,学音乐的,开了一家琴行还有培训班,也是博城职业艺术院的客座讲师。” 转而,杨莹才跟陶青介绍边子钦三人,不过只是简单介绍,并没有过多赘述背景。 “你们好。” 陶青这才仔细打量一眼边子钦,惊讶了一下颜值和笔挺的站姿,随后又看向跟在他身后冒头的沈伊瑶和心薇蕊,瞳孔明显闪烁了一下。 边子钦不露痕迹地侧了下身,挡住了陶青看向心薇蕊那灼热的目光,把手抓饼递给心薇蕊,伸出空出的左手:“你好。” 陶青悻悻收回视线,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礼了,伸出手跟边子钦轻握:“你看起来很年轻啊。” “还在读书。” 边子钦稍微用了点力,表达不满。 陶青感受到力,微皱眉头。 一听边子钦还在读书,心说这个时间段不是放假,帅归帅,但看他略显稚气未退的脸,年龄绝对不超20,那肯定是在博城读大学了,说不定还只是大专。 想至此,他不由轻视了几分。 毕竟博城只有一个一本师范学院,其余都是小二本,根本没什么好大学。 俩人松开手,陶青手内侧传来一点油腻腻的感觉,旋既就将对边子钦这份轻视化做了不满。 这小年轻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他觉得刚才边子钦吃着手抓饼,油脂都透过油纸包渗出来了,还来跟自己握手,这不是不懂礼数是什么。 不过陶青脸上笑眯眯的,丝毫不显异常打趣:“还在读书啊,博城一本只有一个师范大学,想来你应该是师范大学的吧,以后出来跟我一样,当个老师挺好。” “不是,我读的不是大学。”边子钦摇摇头,并没有多解释,想试探下他啥反应。 一开始,这老青年那看沈伊瑶和心薇蕊的目光就让边子钦很不爽了,这人很可能是个色胚,至少也是个好色的主,得防着点。 “噢。” 陶青听闻读的不是一本,对边子钦更不满了,也更轻视了,心说长得帅有毛用啊,没钱你一个大专生算个嘚。 他不着痕迹将目光再一次投向心薇蕊和沈伊瑶。 不过见她们手里都提着东西,陶青只能打消了跟她们握一下手的心思,转而对杨莹道:“音乐会已经开始了,我先带你们进去落坐。” “麻烦了。” 杨莹笑了笑客套一句。 等陶青在前面带路时,她黛眉轻皱起,刚才陶青的行为,有点降上一次相亲时留下的印象分了。 这陶青心里咋想的,杨莹不知道,但一上来就用那种意味莫名的眼神打量人家两个未成年少女,还对边子钦咄咄逼人揣度是不是一本的学生,真的好low啊。 若不是边子钦只是个高中生,倘若真是大学生,陶青这一番话明显有点打击人那味了。 体育馆内被布置的很有艺术氛围,因为搬离了许多椅子,显得这个音乐厅非常宽敞。 主色调为白配黑的演奏台设在观众厅的尽端,边子钦知道,这是这个时代比较传统的布置方式。 它便于在演奏台的周围设置反射面,使听众获得足够的早期侧向反射声。 但它的缺点很明显,在后世这种布置早已经被淘汰了,因为客座大容量的音乐厅内,后排听众离演奏台太远,从而会造成声强不足的状况。 后世的音乐会演奏台,一般都会设在听众中央,折中一点的便是半满扇形,呈现倒钩状让音源汇聚向听众。 这场音乐会听众不算多,是个小场面,估摸才一两百号人,台上正奏乐着曲调悠扬的小提琴协奏曲。 边子钦暗自点头,人少代表杂七杂八的声音会更少,这场私演的氛围还行。 陶青领着大家走到最前一排,明显是事先安排好地四个连着的空座位:“你们坐这吧,我先去后场了,待会我还要演出,就先不陪你们了。” “谢谢。”杨莹礼貌道。 “不客气。” 陶青很有绅士风度地笑了笑,为了不遮挡听众的视线,他稍弓低下腰俯身离开。 边子钦听音乐时不喜欢受打扰,所以让三个女生坐一起,自己落坐后,便闭上眼睛想细品一下小提琴曲 但很快,他就睁开眼睛了。 因为,台上演奏曲子的几个人,水准真不咋地,时不时有个人还会错弦,让悠扬的曲子产生几秒的割裂感。 他听惯了门票超贵的大演奏家0失误的完整奏乐,本就很挑剔,如今面对歪裂,根本沉浸不进去。 就好比身心与乐曲的节奏同步后,曲子在内心便如泉水般清澈,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缓而流淌入耳。 但当听众刚闭目享受泉水流淌声,就感觉鼻尖时不时闻到一股洗衣粉的薰衣草味,睁开眼仿若看见溪流上游,不知何时有个大妈在安静地洗衣服,破坏了这种沉浸式的氛围。 ······ 第173章 我有同学想加你 “这一曲不行,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曲能好听些。” 边子钦对演奏台上那几人给出差评。 他听了大半辈子音乐,也试着自己接触过钢琴、吉他、唢呐等乐器。 大半辈子下来,说句并不是迷之自信的实话,虽然自己不符小提琴这块料,但以自己拉弹小提琴的水准,上去扬奏肯定比那三人强些。 固然自己只是个半吊子,但至少不会出现拉错弦这种状况不是。 闲着无聊等下一曲的空档,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局,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看向身后的听众。 边子钦忽视那些女生看向自己时含羞带怯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忽地,他嘴角便跷起几分玩味的笑。 因为这些听众大部分都很年轻,最主要一点,男生居多,且面色多半怀着期待与兴奋,明显心思没放在演奏台上。 听众年轻可以理解,然而音乐会并不是演唱会,一场音乐会下来,唱歌的节目可是很少的,啥时候会是男生居多呢? 即便这是一场私人举办的小乐演,一般被此吸引来的女生居多吧。 ‘这陶青,明显有其他安排,会是对杨莹表白么?’ 想通这一点后,边子钦对接下来的曲目也不再怀揣期待了。 毕竟,按照这个猜想,这些演奏者大抵都是陶青从艺术院校、培训班里拉来的老师,水准肯定良莠不齐。 有些无聊,但见心薇蕊和沈伊瑶都听得有些入迷,他只能椅靠在座位安静等待。 台上三人很快演奏完毕,对听众鞠了个躬,昂首挺胸迎着掌声下台。 很快,一个一米五不到的可爱女生提着吉他上台。 她规规矩矩坐好,带着紧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忘了做介绍,她直接开始弹起吉他来。 正当边子钦以为耳朵和身心都要遭受摧残时,女生从六弦轻轻拨弄到三弦,节奏把握的很好,弦音给他的感觉很悦耳。 这小娃娃有点真本事的。 边子钦来了兴趣,微闭上眼睛,很快听出了她在弹什么。 是吉他版的《卡农》,准确来说,是吉他版的慢速卡农。 女生点指拨弄琴弦的泛音回荡在场内,很有穿透力,听的很舒服,但比较可惜的一点,可能因为个子小,勾弦时力道不足,音调有一点轻,但不细琢并不影响整体。 一曲终了,等女生鞠躬后,边子钦也跟大家一同送上鼓掌。 杨莹见边子钦饶有兴致,笑道:“你好像很喜欢听卡农?” “喜欢。” 边子钦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每次我在听卡农的时候,有人打断我,我都不会理会,装听不到,如果强行干扰的话我会发火,因为我在忧伤着,除非重要的事。” “哈哈。”杨莹捂嘴笑了一下:“听伊瑶说,你初中的时候练过吉他?” 边子钦现在心情挺不错,微微颔首:“初中毕业晚会还上过台。” “要不要待会我借把吉他给你,上去试试?” 杨莹想开个玩笑,看看边子钦会是什么反应。 “再看吧。” 边子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很久没弹了。” 这时,那个小个子女生抱着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吉他,有些滑稽地跑到第一排,隔着边子钦一个位置落坐。 边子钦见她带着莫名的眼神看过来,也朝她点点头算打招呼,说道:“完美的卡农,赏心悦目。” “谢谢。” 女生闻言腼腆的笑着道谢,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边子钦收回目光看向演奏台。 而女生好像跟前后左右的女听众低声交流了些什么,她又把吉他搂在怀里,跟人换了个座位,坐到边子钦旁边,对边子钦低声说道:“我叫叶箐。” “你好,边子钦。”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有qq吗,我有同学想加你。” “呃···” 边子钦稍低下头,俯视这个满脸通红的小女生,摇摇头笑道:“有,但是很抱歉,我一直在家里登的,没怎么记住帐号。” “那好吧。” 叶箐觉得边子钦的笑容很阳光,倍感亲切,但被拒绝了,她有些失望地晃了晃触不到地面的小脚。 其实她自己也想加个好友来着,这个男生真的超级帅,衣品也很好,连坐着的姿态都很笔挺,和其余男生根本不一样。 “你把你的联系方式说一下吧,我可以加你。”边子钦说道。 “啊?” 叶箐反应过来,心里一喜,小声报上七位数的联系方式,但很快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边子钦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后,说道:“你是陶青的学生吗?” “是啊。” 叶箐把吉他放到腿上:“我们大多数都是职业艺术学院的学生,这次音乐会是几天前陶青老师牵头的。” 边子钦若有所思道:“那陶青老师在你们学生里人缘挺好的啊,能这么短时间安排你们来表演。” “不是的啦。” 叶箐听闻撇撇嘴:“他让我们当做参加五一晚会前的排练,本来安排大巴接送的,但是四点多的时候,又临时取消了说等通知,五点多又通知我们自己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报销路费。” “原来是这样。” 边子钦恍然点了点头,心底有了个大概。 或许自己在地下停车场小憩时,杨莹不知道自己要睡多久,所以跟陶青说了不一定会参加这场音乐会。 然而五点多醒了,时间上来得及,陶青又重新安排上了,而叶箐最后那句会不会报销路费,说明陶青平常做事可能有点扣这类。 边子钦没继续询问,转头目光收回,重新看向演奏台上正缓缓吹长笛的男人。 他不太会欣赏长笛吹响的声音,但这恰好,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至少觉得人家吹奏得有水准,自己聆听起来也赏心。 叶箐见边子钦不说话了,也没再继续打扰,只是回头跟其他同学说了一下没要到qq。 很快,有见叶箐跟边子钦攀谈的同学,开始写纸条手把手递来,随着手里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增多,她心里开始居于有些慌张的焦虑状态。 这些纸张里,有一些是想要边子钦联系方式的人留下的,也有一些是想要旁边那两个漂亮女生联系方式的。 她本就有些内向,这些纸拿在手里,简直是烫手山芋,好几次鼓起勇气想递出,却见边子钦好像专注地听音乐,伸到一半时又偃旗息鼓了。 ······ 几轮演奏后,台上坐在钢琴前演奏完毕的男人并没有下台。 且很快,陶青双手握着吉他走上演奏台,并且台下的欢呼与掌声比之前热烈了许多。 俩人显然要配合弹曲了。 陶青清了清嗓,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对爱情一直抱有执着,所以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出现,与她邂逅······” 边子钦掏了掏耳,不太想听这种对女生怀着「深入浅出」目地的告白。 ······ 第174章 你不是也会吉他吗 在边子钦眼里,陶青的现场演说水平不咋地,显得更像是在背念台词,非常生硬,没有灵魂,连心永一半火候都没有。 磨磨蹭蹭演讲了估摸两分钟。 “遇见一个人,就像遇见一颗流星,抓不住机会就会转瞬即逝,有时我也会抱怨自己,等了那么久都没有遇到自己内心渴望的那个人,但现在···” 陶青眼神深情看着台下的杨莹,道:“在这段总是没有惊喜的平淡日子里,我终于等到了你,一首孙燕姿的《遇见》,送给台下于千万人之中,我所要遇见的你。” 话末,陶青闭上眼睛,开始轻轻弹奏吉他,身旁的钢琴手也适时地摁动钢琴音符,台下听众的欢呼与掌声渐停。 然而,第一排的杨莹却皱着眉,跟沈伊瑶和心薇蕊耳语几句,随后转头朝边子钦认真道:“陶青要搞我。” “噗嗤~” 边子钦本来就很想笑,听到杨莹这句坦荡的话语,真的忍不住笑了:“怎么说?” “我看见刚才后边有人拿气球,还有鲜花过来了,唱完歌他肯定有小动作。” 杨莹略带不满,眉头皱的更深:“才刚认识多久啊,他就搞这一出。” 边子钦挺了挺腰放松坐姿:“你要拒绝吗?” “像他说的那样,仅仅是遇见一个人,我觉得远远不够。” 杨莹眼里不免带着惆怅:“遇见只是开始,仅仅遇见真的不够,相遇到相识,相识到相知,相知再到相爱,这才是我对爱情的理解。” 她惆怅的不是待会拒绝,而是陶青这个人给自己的印象。 明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还是挺有礼数的一个人,谁能想到,此刻竟然会干出这种变相胁迫人的事来。 杨莹不是那种容易感性的小女生,若不然也不会单着到现在了,在她眼里,以两个人目前对对方知之甚少的关系,这一点都不浪漫,感动更是无从谈起了。 陶青的做法,跟她对情感的观点有冲突,注定了不会如其所愿的。 边子钦也挺认同杨莹刚才那番话,不过嘴上却道:“你不小了,抱着彼此慢慢了解,慢慢相爱的这种想法可不好。” “姐姐芳龄才25。”杨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有个师姐32岁了还没谈恋爱,她不急我急什么。” 边子钦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以后你遇上一个男生很符合你的心理预期,但他犯了个让你不可饶恕的错,可是你又很爱他,你该怎么办呢?” “······” 杨莹一时无言。 “感情方面,其实没必要那么挑,人嘛,多少都会有些缺点,有时候互相将就一下会更好。” 边子钦说完,笑呵呵补充道:“当然,我可不是被台上那位收买了。” “我知道。” 杨莹笑了笑,以边子钦的家世,怎么可能会被陶青这种小人物所收买。 “你与其总是在孤单中期待未来,不如先用心体会当下的人间冷暖。” 边子钦看向台上深情吟唱的陶青:“这首歌现在很流行的啊,可是现象级神曲,而且不可否认,陶青唱的很好听。” “是挺好。” 杨莹也不否认,她一直旅游除了喜欢外,也抱着能遇到另一半的小期待与幻想。 她掏出一包女士细紫云,向边子钦敬了一根。 不过,边子钦不想在这种场合抽烟,只是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你用抽烟这个方式,是杜绝不了他待会下台表白的。” “我没有这种想法。” 杨莹摇摇头:“我今天憋了挺久,只是现在想抽烟了。” 好心提了一嘴:“你要是不想让他难堪,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不用了,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呢。” 杨莹将打火机点燃靠向香烟,眼中倒映着的火焰仿若还有一分期许。 等点燃了细紫云,见自己呼出的烟,风向朝着边子钦那边吹,她想了想道:“换个座位吧。” “行。” 边子钦当然不喜欢吸二手烟,她想换座自己也乐意。 两人换了座位,杨莹便跟旁边那个一米五不到的女生闲聊起来。 没多久,女生摇摇头,把吉他递给杨莹,而杨莹也接过女生手里握着的一小叠纸。 杨莹抱着吉他侧了侧身朝向边子钦,对他道:“你不是也会弹吉他吗?” “然后呢,你想说啥?”边子钦没有转头。 “帮个忙,待会他下来,你能上去弹一下?”杨莹指了指叶箐:“我试过了,那个女生不太愿意。” “呃···莫名其妙。” 边子钦低头看了一眼这把很便宜的吉他,拒绝道:“我会弹的曲子不多,也很久没弹了,力道掌控不好,这把尤克里里很容易会被弹坏。” 杨莹手里这把吉他,顶天了四五百块,虽说这个年代四五百块能买很多东西,然在边子钦眼里,它真的很···便宜。 并且看叶箐的穿着,就能知道这个小女生家庭并不富裕,搞坏了人家的吉他可不好。 “不怕,你尽管弹,坏了我赔她新的。” 杨莹一脸真诚地说道:“你长得帅,上台能吸引目光,随便弹弹两只老虎什么的转移一下别人注意力,能给我争取点跟陶青谈谈的时间就好,我不想让他太难堪。” “那好吧,不过,你就不怕我出丑?” 边子钦说着接过吉他。 其实他更想安安静静坐在这里,身临其境吃一线瓜。 “我相信你,况且伊瑶说了,你初中弹得很好听。” 杨莹眨了眨杏眼,精致的面容带着几分俏皮。 “我手劲大,无论这把吉他最后坏不坏,以后都可能会让音弦不准,所以事后,你得赔给那小姑娘一把布鲁克,不用多贵,五千左右就行。” 边子钦看得出来叶箐在弹吉他这方面有点天赋,想顺便支持一下她。 “那我这个做法成本有点高了,有点不值啊。”杨莹先不满地表达一句,才点点头:“成交。” 边子钦打了个ok的手势,看向身旁的心薇蕊,温声说:“你有什么想听的纯音乐吗?” 心薇蕊摇了摇头,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自己就像土鳖,平常歌曲都听的少,更不懂什么纯音乐了。 边子钦又看向沈伊瑶:“伊瑶,你呢?” 沈伊瑶本来也想摇摇头,但仔细想了想,试探道:“我觉得刚才那个女生用吉他弹的就挺好听,同桌你会吗?” “可以。” 边子钦应下,柔声科普道:“刚才那首曲子叫《卡农》,其实是一首钢琴曲,不过吉他也能弹,只是比较伤琴弦,弹多了容易崩断。” 说着话,他开始检查弦钮部分的螺丝有没有松动。 台上其实就有钢琴,但那并不是自己的,未经允许私用,可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 如果钢琴的主人小肚鸡肠一点,可是要赔钱的,美名其曰养护费。 检查十二个弦钮的螺丝部位没问题后,边子钦又一条条弦轻轻抚压,继续测监。 因为,如果弦的质量不好或张力不足,可能会导致三弦声音不够清脆,刚才叶箐就有这种情况。 边子钦很挑,一试果然便宜没好货,发现三弦相较于其他,韧性的确有点不足。 其余弦或多或少也有点点小毛病,不过眼下没时间更换质量更好、张力更大的弦来解决,只能将就一下。 边子钦把吉他的肩带松了些,稍背在身后,便抬头看向台上深情唱歌的陶青。 ······ 第175章 告白是胜利的号角,不是敲门的砖头 台上,陶青的演唱接近尾声,已经到了小声呢喃的阶段。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他一边弹着吉他收尾,一边含情脉脉地唱最后这部分歌词,脚步缓缓向台下走来: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解开···” 全场的灯光也适时地熄灭,两秒后一盏白射灯打向陶青,跟随着他的脚步向台下移动。 这是道孤注一掷的光啊,然而并没什么鸟用。 边子钦本来打算起身,见此,对杨莹笑道:“没必要了吧?” 在他眼里,台上缓步走来的陶青想法挺幼稚的,那道直射下来的光并不浪漫。 不过这种情况,边子钦自知即便上去弹了,也只会被人当成是这场表白的伴奏,还不如就此收手作罢。 “没事,上去弹吧。” 杨莹低垂眉目轻吸一口烟,瞳孔里的光随着那根烟明亮了一瞬,随之与烟头的亮光一同熄灭了少许:“我现在更想听听你弹弹《卡农》。” 此刻她很失望。 边子钦舌尖扫了下牙齿,决定搞点特殊,嘿嘿笑了笑:“俗的曲子,大师可不是用弹的,让你瞧瞧点弦弹卡农。” “谢谢。” “不用,待会请我们吃夜宵就行。” 在台下昏暗的环境里,边子钦悄然起身,挺直腰板迈步离开座位······ 杨莹抬眼,陶青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捧玫瑰花。 走下台的陶青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大声道:“杨莹,我喜欢你,自从见到你第一眼以后,我就喜欢上你了······” 与此同时,周围尽是起哄声:“答应他,答应他······” “你还记得吗,我送你回家的那晚,你说暑假要去欧洲最着名的艺术中心佛罗伦萨。” 陶青双手一晃,从昏暗中拿出一张旅游签证:“我已经办下来了,我愿意陪你一起去!” 周围人的起哄声更大了,甚至带上了嗷嗷叫:“在一起,在一起,答应他,答应他······” 陶青脸上笑容更盛,在这种场面下,被表白的女生内心如果不够强大,即使心里非常不愿意,拒绝的话也很难说得出口。 他以前就用过几次这种手段,仗着势表白成功的。 他知道,杨莹没谈过恋爱,在这种场合和氛围下,肯定也会很感动吧。 陶青此刻很自信,稳步走到依旧坐在位置上抽烟的杨莹面前。 他单膝下跪,朝杨莹比了个心,将手中这束在灯光下泛着盈盈水光的手捧玫瑰花递出,脸上洋溢着笑容:“杨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一刻,周围喊“答应他,答应他。”的声音不但没降,反而增大了不少,甚至都有喊破喉的了。 同时,体育馆内也响起了《卡农》的奏乐声。 这道吉他声,与叶箐之前在台上用吉他弹的音调不同,因为高中低音的频率很分明,然即便吉他音律中透出了几分弹钢琴的轻灵味儿,依旧使人有一种迟暮老者端坐于黑暗中静弹的独特感。 这种感觉,让人很舒心,使起哄声都小了许多,现场的人感觉眼前的阴霾一扫而散,仿佛自己正置身于天堂入口,而通往天堂的射灯下,那道身影并非陶青,而是年老体衰的太爷即将迎接自己。 很好听的表白伴奏。 正当众人以为这只是体育馆后台放的表白伴奏时,下一刻,衔接而来的音律却变了。 是一次点弦,很唐突,自此,吉他琴弦声少了几分温柔轻快,更多几分条顺、放荡与不羁。 音律优雅中带着野性,给人一种胯下骏马即将脱缰,奔赴山林的紧迫感。 “不是!这不是后台放的背景音乐吗,怎么变曲风了。” “肯定是人弹的,这人是来捣乱的吧。” “赶紧停啊。” 陶青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有些傻眼,心想这突然弹吉他的家伙在搞什么。 不是要弹卡农助攻吗,怎么曲风突然就转变了,这个时候点弦出这种放荡不羁的音律,是想搞什么鬼! 杨莹把一根烟抽完,捻灭了后才冷着脸,背贴靠在座椅上隐于昏暗中,似是想与陶青头上那道孤注一掷的灯光划清界限:“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了。” 场内人声顷刻间哑火,安静了下来,只有点弦发出带着穿透力的狂野泛音。 陶青瞪大了眼睛,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沙哑地问:“为,为什么?” “没有理由。”杨莹淡淡地回道。 “你之前明明说,从几十个人里选中我的啊,为什么?”陶青瞪大着的眼眸逐渐充血。 “但是你也不能仗着这一点,就这样欺负我啊。” 杨莹微抿了抿唇,黛眉微蹙道:“你要是真的喜欢,能用行动来证明啊,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我······” 陶青哑口无言。 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做的太过分了,虽说人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能把人家当成那种未经世面的少女啊。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世界上······” “闭嘴吧你。” 杨莹又想到了陶青刚才在体育馆外,看心薇蕊和沈伊瑶那个眼神,心里不免对他升起反感的情绪。 现在拨开了那层对陶青淡淡的好感,此刻杨莹只觉得他与这身西服一样,有些黯淡,即便束光灯只打在他一人身上,依旧像个舞台中无能的小丑。 想到这里,杨莹哼了一声,把脸凑进这道孤注一掷光源中,面色玩味说道:“让我猜猜,你这么急迫地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图我家的五百万嫁妆?我告诉你,其实市中心那家品海鲜楼,也是嫁妆的一部分哦。” 陶青呼吸一滞,瞳孔里泛起一丝炽热,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满脸真诚道:“绝对没有。” 杨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陶青,没有说话,再次将自己融于昏暗中,闭上眼睛安静倾听边子钦点弦弹奏的卡农。 这一刻,她对陶青的反感转变成了厌恶,因为刚才陶青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足以证明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假。 体育馆内听众与陶青都没有继续开口讲话,就这样僵持了片刻。 直至《卡农》的弹奏结束,馆内陷入死寂的昏暗中,也仅有那束孤注一掷的灯光对陶青不离不弃,一直洒落在陶青孤零零的身上。 昏暗的台上,边子钦没急着上前凑热闹,下台站在人群不远处吃瓜。 然而,杨莹却拉着沈伊瑶和心薇蕊起身走了过来。 “很好听。”杨莹竖起一个大拇指。 “怎么说呢?你是啥体悟?”边子钦想听听更细节一点的。 杨莹想了想,说道:“点弦音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很像是一向黑暗的生命中,忽然被凿开一个出口,阳光一点点照射进来,使过去的阴霾一扫而散。” 边子钦满意地道:“这个评价我收了。” “走吧,姐请你们去吃夜宵。” “吉他还没还回去呢。” “不用还了,那个女生说,你虽然可能看不上,但她愿意将这把吉他送给你做为感谢,不过你放心,我不可能食言,明天我就去买一把布鲁克,亲自送到她手里。” 杨莹挺直腰,豪迈地拍了拍小有规模的胸脯,抱怨一句:“今天简直是小刀划屁股,我踏马的真是开了眼了。” 话落,她拉着心薇蕊和沈伊瑶小步向着体育馆门外跑去,显得激情满满,仿佛刚才让陶青难堪的不是她。 “666。” 边子钦愣了一下,心说你杨莹也会爆粗口的啊,才认识多久啊就这样了。 搞不好她明面上是个0恋爱史的小女娃,然暗地里,却可能是个理论经验丰富的······污妖王。 得让心薇蕊和沈伊瑶少跟杨莹来往,现在也要盯紧点,别被她带坏咯。 一念即此,边子钦快跑几步,跟上她们的步伐。 今天这次现场观摩陶青的表白失败,使他终于参透了老司机在四季竹包厢里,说的那句简洁且朴素的词汇: “告白是胜利的号角,不是敲门的砖头。” ······ 第176章 小客人 当背着吉他的边子钦,和沈伊瑶、心薇蕊回到家,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半。 让两个女生先忙自己的事,边子钦放下吉他,用一楼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司颂庆。 “老师,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 边子钦一听,那就不用客气了:“你让老司机人格出来,麻溜点,杨莹这边有进展。” “边子钦同学,能让我直接听吗?”电话那边司颂庆想吃吃瓜:“亲身听跟翻看记忆是不一样的。” “老司啊,别插科打诨了啊,待会我还要盘问你跟李丹今天下来啥情况呢。” “好吧,我这边一切正常。” 电话那头说完话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沙哑了些许:“老板,有啥情况?” “没啥情况,只是你的竞争对手自己把自己给干掉了。”边子钦略带笑意说道。 “我还在李丹家阳台,你细说。” “哎,这么晚了还在人家家里?”边子钦惊讶了。 “哎呀,我们也不想,李丹她爸是真的能喝,而且不怀好意啊,硬拉着灌这副身体,要不是我们两个人格,说不定今晚就要被喝趴了。”老司机语气有些无奈。 “现在还在战斗?” “他趴了。”老司机得意道。 “行吧。” 边子钦没有过问太多,而是将今晚与杨莹在一起时的所见所闻,包括杨莹打算暑假期间去欧洲最着名的艺术中心佛罗伦萨,全部细节仔仔细细告诉了老司机。 “事情就是这样,对了,我觉得你可以争取跟她去一趟佛罗伦萨,这是一个接触彼此的好机会,当然,这个由你自己选,好了我讲完了。” “老板,谢了。” “别着急谢,我想吃你们喜糖。” “老板,我也想学吉他,能教教?”老司机试探着问。 “嘟···嘟···嘟。” 边子钦一听,老司机这个好家伙,一上来就提这么无理的要求,二话不说直接挂掉电话。 免谈! 教人学乐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可不乐意干,每个月给司颂庆一万五的工资白给啊? 即便是两个人格一人一半,也有七千五了,随便找个培训班不就行了。 这年头培训班才多少钱啊,一个月两三百顶天。 边子钦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电话打回来,才拎起吉他上楼。 二楼卫生间传来滑溜溜的动人水声,随后又看见心薇蕊在给阳台的植株浇水。 边子钦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暖声问道:“情绪平复好了吗?” 心薇蕊一脸高冷,说出的却是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好了呀。” “嗯。” 边子钦打算回去时,心薇蕊却牵起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边子钦回过头,脸上已经换上温馨的笑容。 心薇蕊攥紧了边子钦衣角,垂下头,额角的碎发都出奇地乖顺,用童音小小声道:“我和伊瑶想学吉他,可以嘛?” “好,我教你们。” 心薇蕊不想麻烦边子钦,摇摇头:“不用的,我和伊瑶想去报练习班。” “真傻啊,我会,我教你们就好了,不用浪费那个钱,对了我比较喜欢钢琴曲,正好没学过,顺便带你们一起学弹钢琴吧。” 边子钦说道。 这辈子没接触过钢琴,所以还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己会弹钢琴,要不然跟长辈们提起来,会露出马脚。 上辈子的心薇蕊,可是很喜欢听自己弹钢琴纯音乐的,她还经常调侃:“老边头,你用纯音乐抚慰了无数人,却唯独拯救不了自己,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在想她。” 当时,老边头停下双手交叉弹奏的那曲《少女的祈祷》,将钢琴盖上,不满地哼了一声:“都多少年了,你还在我面前提她干啥?” 心薇蕊不以为意,两手托腮撑在钢琴盖上,仿若自言自语道:“你什么时候弹《少女的祈祷》,在弹46小节接47小节的时候,不会停顿,才真的不想她吧。” 但老边头当时很执拗,继续辩驳:“我连她什么名字都记不住了,你说我怎么会还想她?” 她? 叫啥来着? 原来,自己连她名字都忘了啊。 此刻,边子钦恍惚间忽然明白了,自己重生到现在为何都没怎么回忆过关于那个女人。 原来,前世心薇蕊暗地里,潜移默化下给自己做了心理治疗啊。 而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在电影院时,心薇蕊能察觉到,自己偶尔处于心理锚点治疗法的心律里了。 也好,忘了就忘了吧,关于那个女人的那些记忆,没什么大不了。 边子钦想通了后,收起思绪,问道:“为什么你突然想学吉他?” “听你弹吉他的时候,我发现我能静下心来,而伊瑶以前很想学唱歌。” “这样吗,好。” 边子钦把吉他拎回房间,又下楼给杨莹打去个电话。 寒暄关心两句,直入正题,表示让她明天顺带帮定一台梅森翰姆林钢琴,和三把布鲁克吉他。 ······ 周日早上,暖阳明媚。 家里来了两个不到一米六的小客人。 一男一女。 男生是老熟人徐长滨,另一个看起来更小,一米五不到,穿着朴素,绑着高马尾的小女孩。 她小手不自觉放在一起互相剥弄,看那怯懦的面容与徐长滨有几分相似,都很好看,因为比较小显得很卡哇伊儿。 跟徐长滨应该是亲兄妹无疑。 两人坐在沙发上都有些拘谨,看见边子钦下楼后,徐长滨更是情不自觉把头低下。 边子钦给心薇蕊和沈伊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是朝两兄妹点点头表示礼貌,也不管徐长滨能不能看见,自顾自地去刷牙洗脸。 并不是想摆什么架子,徐长滨能来,边子钦挺欢迎,但他那副自卑的样子,多少让人有些看不惯就是了。 而自己,总不能牙不刷,脸不洗,不修边幅地跟他们聊天不是。 没多久,洗漱完毕。 边子钦坐到沙发上,脸色温和带着浅笑朝徐长滨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你以前偷跟过我回家?” “不是啊,不是啊。”徐长滨慌忙摆手,磕磕巴巴解释:“我们在菜市场一起过来的。” 他头上已经冒汗,刚才过来的时候,他看见教导主任和他妻子出门了,而教导主任认出了他。 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博育一中的教导主任,竟然是边子钦的亲戚。 这一点是他没想过的。 徐长滨妹妹虽然紧张,但也附和道:“两个姐姐在菜市场经常买我和妈妈种的菜。” “这样啊,你叫什么名字?”边子钦随口问。 小女生有些腼腆地说道:“我叫徐子曦。” “还在读初中吧?” “嗯。”徐子曦点了点小脑袋:“我自己要陪着哥哥过来的。” 她昨晚听到哥哥和妈妈商量同学给一个兼职的机会,怕哥哥被骗,所以就想一起跟过来看看。 ······ 第177章 下次一定 边子钦看着徐子曦,想了想问了一句:“你在哪个学校读初中?成绩怎么样?” “博城实验附中,读初三了。” 徐子曦回道:“因为哥哥以前经常给我补课,最近一次考试,我成绩现在是全班第一,全年级排第二十七。” “数学成绩呢?” “全年级第一。” 边子钦微微颔首。 博城实验附中是个小重点初中,数学全年级第一,代表基础和天赋都挺好,等上了高中走竞赛生这条路,参加数学竞赛稳进省队。 见心薇蕊她们还在厨房准备早餐,边子钦继续问道:“你知道我叫你哥哥过来,目的是什么吗?” “知道。” 徐子曦说道。 在此之前,她没跟边子钦接触过,现在一番交谈下来,边子钦给她的第一印象还挺好,觉得这个高高的大哥哥讲话很随和,整个人透着一股长辈的亲近感。 这样和蔼可亲,长得又帅的人,理当不会是坏人吧,应该也不会骗自己哥哥。 话说回来,这个高高人真的好帅啊! 边子钦倚靠在沙发上,温笑道:“要不要跟你哥哥一起试试?毕竟他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你或许可以。” 徐子曦愣了一下,不由抬高头,仰视边子钦这个高高人:“我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边子钦笑了笑:“我教你们的东西,会广泛涉及到数学知识,主要包括离散数学、概率论、统计学、线性代数、微积分,而你数学不错,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徐子曦抿了抿唇考虑清楚得失,旋即小跳下沙发,高马尾随着行动轻轻摇晃。 她朝边子钦鞠了个躬:“谢谢大哥哥,我愿意试试。” 边子钦点点头,看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徐长滨,笑着揶揄道:“你怎么连你妹妹都不如?” 徐长滨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经过在品海鲜楼客用电梯那件事,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惧怕边子钦。 怕到甚至昨晚都做噩梦了都。 边子钦觉得无趣,转而跟徐子曦闲聊起来。 “你日常一天,都会做些什么?” “早上陪妈妈去田里摘菜到菜市场摆摊,然后去学校,中午在学校午休,下午放学回家陪妈妈一起种菜,晚上哥哥辅导我学习。” 徐子曦老老实实交代。 其实她有一点没说,那便是妈妈身体不好,爸爸让她平常陪着妈妈,多看着点,有什么累一点的活可以帮着干。 “还挺刻苦。” 边子钦想了想,问:“那你以后来我这里学习计算机编程,家里的菜怎么办呢?” 徐子曦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劝妈妈,让妈妈不要种那么多菜了。” “倘若你劝不动怎么办?” “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 边子钦说:“问吧。” 徐子曦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小脑袋,精致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期许,道:“我们没接触过电脑,但是大哥哥你懂电脑,你觉得我和哥哥想要入门,大概需要多久?” 边子钦不加思索便回道:“你哥短择两个月,长择半年,你的话,至少三个月以上吧,但是我只教到你们其中一人达到入门的程度,往后基础上你们有什么不懂的,自己请教对方。” 他不喜欢自己教过的知识重复去教,那样太浪费精力了。 徐子曦听完这句话,回答的也很快:“我可以让爸爸回来照顾妈妈,因为爸爸一个人在外地太辛苦了。” 边子钦暗自点头,这小女娃还挺聪明,在04年这个年代,以她十四五岁的年纪懂得思考这么多,实属不易。 “你爸爸一个月工资多少?” “我不知道。”徐子曦摇摇头。 一旁默不作声的徐长滨这时插嘴了:“一千二左右,因为平常都是我去领的。” 边子钦斟酌片刻,起身上楼回房间拿了两千块钱,推到两兄妹面前矮台上,直接说道: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不劳而获的幸福,你们要是能在城东村祖祠跪一个小时,在村长和父母的监督下,发誓并承诺学有所成后一直跟着我做事,我可以每人每个月预支一千块工资,加起来就是两千,足够你们家庭日常开销。” 无论在哪个年代,但凡是个村里人,在自己祖祠里发誓,都是一件很能束缚人心的事。 边子钦这样做,也确实为难他们,但也是为他们的家庭能继续和谐下去考虑,怎么抉择,看他们自己。 徐长滨看见这两千块钱,眼眶忽地泛起红起来。 徐子曦也好不到那去,短暂愣神后,凑到哥哥耳边低声交流。 没多久,俩人一同看向边子钦,齐齐点头,异口同声道:“谢谢。” 显然是答应了。 边子钦颔首应下俩人的道谢,朝刚端早餐从厨房出来的沈伊瑶问:“早餐有做他们的份吗?” 沈伊瑶回:“做有了,他们没吃早餐就跟着我们回来了。” “嗯,我六叔她们呢?” “带着小雅儿去找司老师姐姐的儿子玩了。” 莫非两家人真要定娃娃亲? 简直胡闹! 边子钦听闻这句话,差点绷不住了,恨不得直接一个电话抡过去喊他们回来,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体格,还不能跟六叔明着“叫板”。 所以这件事,只能先从长计起,况且堂妹现在还小,还有十几二十年呢,不用怕,不用气,不用急。 “唉。” 边子钦叹了口气,把这事先放一边,对徐子曦两兄妹道:“先吃早餐吧,待会我安排人,跟你们一起回祖祠发誓。” 让这两兄妹到祖祠发誓,其实有一定被打的风险性,所以,监督工作就由司颂庆代劳吧。 毕竟他可是一名老师,还是博育一中的老师,在博城的社会地位不算低,就算城东村的不同意这种事,揍一顿想来应该也不会揍太狠。 一个电话打给司颂庆。 几个人吃早餐没多久,司颂庆就骑着摩托车过来了。 他听完边子钦让自己来的目的后,带着幽怨道:“做人要有礼仪廉耻,发乎情止乎礼,这种事能不能少让我干。” “下次一定。” 边子钦拍了拍司颂庆。 随后,叮嘱了几句,让他随带点烟酒什么的送给村长在提这件事,便让他带徐长滨这两兄妹回去发誓。 “我要是被揍了,你可要报销医药费啊。” 启动摩托车前,司颂庆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索要保障。 “百分百报销。” 边子钦笑盈盈挥挥手告别。 中午时,沈伊瑶敲响房门,说杨莹姐到了。 边子钦下楼,便看见了杨莹和叶箐两人。 杨莹正指挥着四名搬运工搬着一台钢琴进门。 “做事效率很高,赞一个。”边子钦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杨莹没好气道:“小子钦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博城没货,这套钢琴我联系省城邕城拖人送过来的。” “欠,以后有啥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边子钦保证。 杨莹掏出一个便携u盘递给边子钦:“附赠的那些曲谱在这个u盘里,你家有电脑,我就不打印出来了。” “好。”边子钦接过。 让搬运工把钢琴搬到二楼,放在心薇蕊房间,他又封了几个红包给搬运工道谢。 婉拒了杨莹想带心薇蕊和沈伊瑶出去浪的邀请,边子钦送众人出门离开。 没多久,司颂庆那边也打来电话,关于徐子曦两兄妹的事态发展得很顺利,城东村的人并没有为难司颂庆。 只是有个小插曲是边子钦后面才知道的。 那就是,城东村的人让司颂庆也陪同在祠堂里跪了一个小时,顺带一起许诺不能为难徐子曦两兄妹。 ······ 第178章 小长假前 随着流感得到有效管制,老家那边传来好消息: 心永跟吖潘的婚礼开席申请,通过了乡里大队同意,允办。 五一节假日,是个合适办户外婚礼的日子,两方人一商量,便打算在五月一号当天举行婚礼。 由于僮寨山路难行,婚礼的举办地点,放在边家村晒谷的水泥禾场。 边子钦的小日子就这样平淡过了十余天。 这期间,徐长滨两兄妹,会在下午放学来找边子钦,学习计算机编程。 边子钦每天晚上,只抽大概两个小时的空去教这两兄妹。 等六婶给沈伊瑶和心薇蕊辅导完数学竞赛题,他便结束教导,转而跑去教这两个小妮子吉他,一起练习弹钢琴。 还有关于老秃头贪没贫困补助的那件事,司颂庆汇报过调查结果了,另一个贫困补助确实有猫腻,种种线索都指向老秃头。 老司机办事效率很高,也很会为边老板考虑,毕竟如果只证诉老秃头,难免会有人猜忌些什么。 所以,老司机了解的不仅是高一二班,花了一个多星期暗访全年级贫困生,发现除了三两小杂鱼外,摸到了更大的一条鱼······助理。 没什么好说的了,边子钦当既决定把这个秘书请下来,扶自己六叔上青云。 毕竟,教导主任要管的琐事属实太多,往上动一动,能余更多时间陪陪六婶和小雅儿不是。 就这样,由黎有才书写的信与相关照片,从博城送至有关单位。 以黎有才家里在博城的分量,探的肯定会更加仔细,所以这件事想彻底发酵,等结果出炉,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而博育一中,也临近五一的五天小长假,心永结婚的日子。 因为还不清楚阿奈奶会不会出席,所以在放假前一天,边子钦一回到家,就用座机打电话回去给爷爷边圣贵。 电话一通,边子钦便问了个这段时间经常问的问题:“喂,爷爷,我回去还是你们来博城?” 边圣贵听到又是问这个问题,打着哈哈笑道:“师傅她老人家一直没给答复。” 爷爷还是这句敷衍的话,边子钦有些无奈:“那我知道了。” 他本意只是不太想东奔西跑。 在此之前,还想着阿奈奶若是去边家村,那自己直接在博城度过小假期,不用担心婚礼当天阿奈奶突然出席,导致自己一家人要提桶跑路。 但是现在情况不明,他只能跟着先回去。 挂掉电话,边子钦朝心薇蕊俩人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星期六早上吧。”心薇蕊道。 今天是四月二十七号,离五一还有三天时间,后天是周六放假,她得赶早回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阿爷。 “那我们只能坐大巴车回去了。” 边子钦解释道:“我六叔每次放小长假,都要先处理学校事务的,基本上都是假期放假后隔天下午,才能离校。” 这时董一曼刚好抱着闺女从外面回来。 边子钦真的有些不爽,这些天至少抓到三次六婶独自抱着堂妹出去遛了。 “六婶,你怎么又带小雅儿出去乱窜,别跟我说不是去找司老师外甥玩了!” “哎呀!” 董一曼把门关上,理直气壮道:“带去妇幼保健院打疫苗而已。” “那行吧。” 边子钦见六婶想换鞋,便搂过堂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她小脸蛋,才乐呵呵说道:“我们打算星期六早上就回林乡了,小雅儿就没人照顾了,六婶你要不带小雅跟我们一起先回去?” “我能照顾啊。” 董一曼摇摇头笑道:“我和你叔打算先带小雅儿回邕城认认亲戚,五一再回林乡参加潘阿姨的婚礼,倒是你,想不想去邕城玩两天?” “我就不去了。” 清明节学校只放了一天假,来回太赶,所以自从过完年到博城,边子钦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自己爸妈跟奶奶他们了。 趁这个节假日,肯定得回去多见见。 边子钦想着事,忽然眼前出现一条手臂,白白的很晃眼。 抬头看去,见是沈伊瑶冲泡好一小瓶羊奶递到自己面前。 “你咋知道她饿了?” 沈伊瑶道:“小雅儿饿了,嘴巴会一直动···” 边子钦低下头看去,小堂妹清澈透亮的小眼睛早就看见奶瓶了,此时她嘴角闪烁着晶莹的小口水,嘴唇发出轻微的‘吧唧吧唧’吸吮声。 煞是可爱,萌化了老边头的少女心! 边子钦没抬头,先捏了捏小雅儿嫩嘟嘟的小脸蛋,伸出一只手要去接奶瓶,但位置不太对直接握上了沈伊瑶的手腕。 触觉很滑,应该不是奶瓶,他下意识的握紧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 边子钦有些糗然,抬头看了一眼六婶,赶紧松开手接过奶瓶。 “没,没关系,你不要老捏小雅儿的脸了,会流口水的。” 沈伊瑶脸红耳热提醒一句,在董阿姨面前,她还是有些放不开,扭捏低下头不太敢跟同桌的视线相触。 边子钦看见董一曼装做我啥也没看见的样子上楼,理直气壮反攻喊道:“六婶,先别上楼!你当妈的能不能对小雅上点心,她饿了你都不知道,平时自己在家怎么带娃的!” “昂。” 董一曼赶紧辩解推脱责任:“一个多小时前才喂过奶,饿得快说明身体健康啊。” ······ 与此同时,近两千公里外的魔都。 润玺书香园私人环湖庄园区。 很热闹。 一整天,环湖庄园区内都没有杀生。 因为今晚,是悯智诚养老院的首座,郑奎年愈90岁的晚宴。 整片环湖区张灯结彩,彩虹门矗立在各个园区入口,五个露天停车场里,都停满了贴着寿字锦的各式各样豪车。 每一位从停车场里走出的受邀者,都有园区佣人送上一份金银器皿四寿礼,以供留作纪念。 分别是:金桃,金佛手,银松子,银桂花。 “这郑家,果真是大手笔啊,这些金银,少说能值几万块了吧,连带来的随从都人手一份。” “哎,没认错的话,那边一群人是华安富会的富商吧,连他们也来庆寿了。” “走走走,去打个招呼!” 五个停车场的人流相熟的不在少数,认出人后聚在一起相互攀谈着,缓缓向悯智诚养老院外堂走去。 很快,祝寿仪式即将开始。 ······ 第179章 都在等 郑奎身穿着寓意祝福长寿和吉祥如意的大红寿衣,由郑昭旻和心葵一同搀扶着步入一座小宫殿似的建筑。 其朱漆门上牌匾写着“养老院”。 往里瞅,映入眼帘的是挑高大竖梁,金顶与四壁都是古色古香的格调,即便是摆满了现代化的桌椅餐具,依旧使人油然而生历史厚重的庄重感。 这是悯智诚养老院的外堂。 悯智诚养老院,并不是名义上的养老院,它真正的寓义,是悯智诚堂口上了年纪的老人才有资格进入的一个家族部门。 这个部门,每一代仅有七人能加入,其中只有五位悯智诚族人,和两位外族座客。 之前在‘待’字园内,迎接心葵的五个老者便是养老院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五个? 可能是其余那两位,已经由家族后辈们领上山里住了。 毕竟每代人仅有七位话事,扛上山一位就真的少一位,只有把他们扛上山差不多了,才会从下一代人里挑选心性、脾性、脑子好使的人进入养老院。 话说回来,能进入养老院这七个人,基本不会去询问关于家族产业上的事情,因为儿孙们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找上他们想办法解决。 平日里更多时候,这七个老人都是沉下心来,随着时代发展与变迁,仔细研究哪条旧族规不合理。 一但发现有对于这个时代后辈们比较苛刻的,他们便会兴奋的聚在一起,商讨需要怎么“稍稍修改”。 但其中,有一条族规没人敢去研究。 这条,是关于家族“昭”字辈一代人的大小姐郑雅兰的,准确来说,是因她而添上去的族规: 【胆敢主动往来家族长辈不认可的外家人,被逮着了,那这人便要自己背三十斤的‘生铁’,自己去投林乡大坡岭下汇流的一条大河口,并且,如果侥幸存活下来,也不能继续呆在悯智诚,只能带着些许‘钱财’逐出族谱,永远不能重新回族继承‘家业’。】 前几十年,老一辈悯智诚养老院的话事经常想改这条族规,但他们意见不合,分成了“缓和派”与“坚定派”,经常断断续续的吵······ 吵了好多年,吵得家族当年那代悯智诚的长辈们,都扛上山了好几位! 并且缓合派与坚定派,每个人在山上住的距离隔得都很远,生怕他们在山里继续吵、继续“秉烛夜谈”备课明天的辩论! 后面因为这件事扛上山的太多,郑奎的父亲,上一代的养老院首座,他坐不住了! 当时那位老人七十有余罢了,他觉得自己还不是很老,觉得自己熬得起郑雅兰回来认错,他把年长些的族人全部都叫去议事厅,狠狠训斥骂了一整晚。 并且直言,只要他在悯智诚养老院首座一天,这条族规就一天不改,一个字都不会改,还说谁想去试这条族规,那他就亲手把这人推进大坡岭下汇流的大河口。 很可惜,他没熬赢,九十五岁不到,边子钦还没出生他就上山里住了。 但在临走前,他把这句话传给了儿子郑奎,直言一定不要妥协。 自那以后,便没有族内人敢再提这类事了。 因为他们本身就耗不起,因为每一位养老院成员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悯智诚支脉,他们都有自己的晚辈拥护的,称一句“千金不换”也不为过。 虽然每一位养老院的成员都不参与家族具体事项,但人脉、后辈的势力可是不会因为不管事而不存在的。 因为不管事所,以他们平常都很闲,经常会去找些老友聊聊天喝喝茶,关心关心老友的后辈。 所以他们人脉、社会影响力等还是一直维持得很好的。 所以到现在,族人们在这一代养老院首座郑奎面前,一直都没什么人敢提起因为郑雅兰而起的这条规矩。 不过私底下,已经有许多人经常埋怨,郑奎这一脉“坚定派”成员为何不去向大小姐认个错,害得大小姐昭字辈这一辈人,没人喊他们一声······舅舅! 毕竟当年,整个家族就大小姐一根独苗女娃,现在的长辈还经常埋怨、怪当年的长辈们不争气,不能生出第二个女娃来。 又因为那条“族规”被当时的后辈们传的很离谱,以至于让很多人老死前都不敢去见见大小姐,都扛上山了也没人叫他一声舅爷,舅舅! 其实,他们也不希望郑奎这位养老院首座被扛上山,但又害怕这位老人比他们能扛,“昭”字辈这一代人,可是很多都老了扛上山去了,但郑奎这位老人还是倔强的不肯上。 他甚至每年祭祖,连那座山都没踏上去过。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并且他们都在等! 等大小姐自己回来,或者是郑奎去找大小姐认个错! 只不过······这几年,很多长辈都沉不下心了,已经开始怕自己等不到那个结果就上山了。 其实现在,悯智诚很多郑奎这一辈的人,都强撑着不上山,他们很想听到那声梦里的一声——“舅爷···”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悯智诚“昭”字辈的族人们推杯换盏,低声交流着: “首座真的太能熬了!” “是啊,今天,他都90岁大寿了,还生龙活虎连拐杖都不拄!” “我快熬不住了···” 一位手背上还插着滞留针的两鬓斑白老者,很无奈地看了一眼坐在檀木迎宾椅上的郑奎,其精神抖擞和人交流,正收着贺寿礼和祝福。 他长叹口气,唏嘘感叹道:“唉,我今天特意从医院赶回来参加养老院首座大寿,等结束还得赶回去打吊瓶,可能过两年我就熬不住了,估计是见不着大小姐一面咯。” 一个老翁打扮的白胖老头哈哈笑着宽慰道:“五哥你这哪里话,你七十五岁生日可还没到,我看你活到八十五不成问题。” “希望吧。” 手背插着滞留针的老者感叹一句,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嘴里还说道:“还是给大小姐转点钱吧。” “唉,老糊涂了,差点忘了给大小姐转钱。”白胖老者也掏出手机。 ······ 第180章 拐杖、时钟、手链 郑奎坐在主位檀木迎宾椅上,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外,似是等待着什么人。 “奎叔,可以吹生日蜡烛了。” 心葵站在郑奎身后,轻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 郑奎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头上缕缕花白的头发随着走动飘起,又无奈的垂下。 郑昭旻搀扶着郑奎走上九层生日蛋糕旁搭建的梯台。 在吹最顶端的那根主寿香前,郑奎还是情不自禁往殿门望了一眼。 除了门口的迎宾员,外边道路上空无一人。 很可惜,这场贺寿晚宴,那个印象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少女,她还是没来! “还是没有来啊!” “我再不低头认错的话,就真的要记不住她的脸了!” 他只是双手合十,闭上昏黄浑浊的双眼,许下的愿望。 从以往的:“希望她明年回来看看我!” 变成了······ 到这次的:“希望这趟她能原谅自己!” 随后,他缓缓吹灭了这一根生日蜡烛。 基本没人知道,这位带着“悯智诚”从小乡里崛起的倔强老头子,他其实已经服软了! ······ 郑奎不知道的是,昨日,那位少女其实已经换上了新衣裳,在边家村悯智诚祠堂醒神房里,静静坐了许久。 她端坐的玄青色蒲团旁,面前的桌台上,是一根正午时分便点燃的香烛。 悯智诚的老人过寿,在生日前一天就开始点蜡烛了,也就是说如果是30号12点出生,那么29号中午12点就要开始点。 中途还要有晚辈定时来换香、醒烛。 但郑奎一生未婚,膝下无子女,所以这一任务,便落在郑雅兰身上了。 她就这样,除了吃饭外,在醒神房里安安静静坐到大伯生日这晚。 晚上八点,她还是红了眼眶,把身上崭新的衣裳换成了朴素的小花衬,然后从醒神房门角的冰箱里拿出一个小蛋糕。 她先是把相机放在一旁,随后摁了录视频的按钮。 以前,她有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了这些年开心或伤心的事情。 她期待大伯来见她时,或者她回去认错时,给大伯看看自己这些年都没有懈怠,一直帮守寿时。 桌子上的小蛋糕,中央忽然插上了一根蜡烛,有些孤零零的。 点燃蜡烛! “大伯,二伯,四叔···其实,我一直很想很想你们···” “我也知道,那些年的幻想,是非常可笑的,文武两脉人分开已经近200年,随着两方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边家村与我们家悯智诚根本聚不合······” 她说到这,沉默片刻闭上眼睛。 “大伯九十岁生日快乐!” 她缓缓的吹灭了那根续了一天一夜的蜡烛,然后许下愿望: “希望大伯今年身体安康!” 随后,她睁开眼睛,像个小女孩一样一手捧起小蛋糕,一手拿着小勺子。 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吃蛋糕。 直到蛋糕只剩一半,她把相机录相关掉。 做完这一切,忽然间,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蛋糕,起身······轻轻迈步。 走出悯智诚祠堂门口时,她已经恢复成了那个慈眉善目的···奶奶! 门外,边圣贵见老婆出来,赶紧笑着快步跑上前来,小心翼翼接过这一半蛋糕。 这一份,是他的。 守在门口饿了一天了,终于能吃上一口饭了。 ······ 话转两头。 郑奎吃完长寿面,没有在自己的晚宴上多留,借着需要“休息”的名义很快就离开了。 “我能看得出来,昭字辈的人很兴奋!” 九九归一,这个已经算是正式向百岁奔进的老人知道,里面的昭字后辈们,又在讨论早就规划好了的,那个不久的将来把自己扛上山的事项··· 郑奎心知肚明,某些人,真的很想把他扛上山! 但是,即便是自己上山了,总有些人不愿将自己毕生心血拱手让人分享,所以那条族规和三个堂口的赌契,依旧没人会改,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大。 这天晚上,郑奎安静盘坐在养老院内院一个空房间里,用抹布一遍一遍擦拭着一个古朴的“小时钟”。 他身前,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三件物品。 一根横放着的墨绿色拐杖、一条青丝手链、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那根拐杖是郑奎离开林乡前郑雅兰送的,仿佛为他量身定做般,拐杖比较长,但看得出来,因为材质的缘故,它很轻盈! 那条青丝手链,也是几十年前离开林乡时,心奈让人送给郑奎的礼物,这段感情,俩人其实都没有错,悯智诚早就规划好了要搬离林乡,而心奈不愿抛下僮寨离开。 所以俩人感情一直搁置。 导致现在郑奎一生未娶,毕生都在为悯智诚奉献,而心奈一生未嫁,默默守护着僮寨。 郑奎手里的小时钟也大有来头,是他离开林乡前一天,应和郑雅兰交换的“送别礼物”。 当时,他跟侄女约定好了,如果谁服了软,便带上送别礼物来见对方! 可是当初,他接过拐杖时就怒了,他完全没想过这个少女竟然已经在考虑,这场边家村与悯智诚的合族交锋,要持续几十年! 现在的郑奎,能坦然面对那个当时很生气的自己了,他这些年很后悔自己准备的那个送别礼物,并没有送出去。 这几年寒冬躺在病床上,他时长会埋怨自己,如果当时把小时钟送出去,那侄女会不会早就带着它来见自己了。 郑奎把小时钟放到桌子上,看向旁边那碗热气腾腾的浓汤猪骨汤,褶皱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我侄女在边家村,应该也已经学会了猪骨汤的熬制方法吧···希望这些年没有因为娇贵被欺负啊···” 郑奎思考着,时间来到00.00。 那个保养得很好的小钟,倔强的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郑奎双手握上了那根墨绿色拐杖。 这是他时隔几十年,第二次拿起这根拐杖! “这根拐杖,是有点沉。” 郑奎笑着掂了掂拐杖,将其拄在地上,右手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猪骨汤。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喝上一口她熬的猪骨汤啊!” ······ 第181章 出发 郑奎就这样一口一口,慢慢地把整碗猪骨汤全部喝了下去,随后才意犹未尽将空碗放下。 其实这份猪骨汤,是两天前郑雅兰带着小姐妹们亲自熬的,让人一直热着送到润玺书香园给心葵。 不过以郑奎现在的味蕾,根本喝不出这碗猪骨头汤,已经变味。 毕竟上了年纪的年迈老人,基本上吃什么都犹如嚼蜡,味蕾根本尝不出几分味来! 郑奎喝下骨头汤,仿佛重生! 他腰背都挺直了几公分,皱巴的脸上因为胃部热流而红润起来。 他放下空碗,视线转向那条心奈送的青丝手链,其上四块青铜小片上,写着四个字:‘妻待君归’。 “君,将归。” 时隔几十年了,郑奎才释怀,说出了这文绉绉的三个字。 他说出这句话后,浑浊的眼眸逐渐带着些许怅然的笑意,目光好似穿透时间,恍惚间好像真的在物质世界中看见了一片深林里的小旧庙。 随后他将青丝手链戴在右手,站起身没有停留,直接出了门······ 门口,郑昭旻想跟上脚步,郑奎却摆摆手对他说道: “小旻啊,里面有个小时钟,你打包好,派人送到边家村吧,今日子时一过······” “你便在族谱里把我的名字划开,能藏多久藏多久!这些事你一定要偷偷来啊,我的老脸还不想丢完······” 郑昭旻脸上神态很复杂,他想开口。 但郑奎拎起拐杖,挺直腰淡笑道:“我现在回林乡,你不用跟来,也不要派人跟来!” 郑奎想过了,自己先去边家村向侄女认错,然后再去僮寨找心奈。 侄女那边,或许会因为收到了时隔几十年的特殊礼物,而带着这个礼物······跟着他回到悯智堂吧! “但是······这点准备还不够!” 郑奎拄着拐杖,开始试着去习惯这个工具,但他其实更习惯背起双手走路。 就这样一路换着走路方式,他走出润玺书香园,很快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目的地——飞机场!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看了心奈让心葵转交的那张纸,郑奎就让人偷偷去改了生日年龄。 他已经预定好了今天凌晨的飞机票,因为怕族人知道的原故,他没有与任何人说起。 在飞机场检票厅里,没有意外! 那工作人员没有给郑奎检票。 是的,他太老了,年龄上写着的50岁,一看便知道是假的,他坐不得飞机! 他知道自己老,也知道自己应该坐不上这趟航班,但这些……都只是为了做给他侄女看的! “就倚老卖老,到时候掏出来给侄女看,我装作不知道我不能上飞机!” “但做这么多······还不够!” 他嘿嘿笑着,像个得到珍惜玩具的孩子,把“检票”揣进怀里。 这个年轻时可能壮的跟牛犊似的汉子,已经记不清自己年轻时,是什么模样了。 很多事情,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那个壮硕的人,非常意气风发,也可能非常健谈有礼有数! 其实他忘记的是,自己是从小喝悯智诚堂口的小药方,高高精壮到大的,一直没发胖过。 在等待的这些年里,现在的他,其实有点孩子气,想到什么便会做什么。 只是这个年满九十的老孩童,实在是熬不过了! 他如果再继续倔下去,那他将会带着这个遗憾,被后辈们扛上山去。 郑奎知道,某些人真的很想把自己扛上山! 他不想带着这个遗憾上山,那居重驭轻,向侄女低头一次又何妨? 站在人很少的飞机场外,他拿出手机,摁动的比较慢,但是很熟练的打开通话键。 点开一个前几天存好了的电话,拨了过去,片刻后便接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安顺商务,请问要打车是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老实中年人声音。 郑奎咳了咳嗓,压低声线,使声音浑厚些,开口道:“我在飞机场,东出口正对花圃园下,现在就可以派车过来了。” “好的,请问几个人?去哪里?” “安排七座商务车就行,去南边沿海壮族自治区,博城林乡。” “什么?” 电话那头接线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劝道:“魔都离南省沿海自治区,要开近两千公里的路啊,坐商务车可是很贵的,不太划算。” 郑奎说道:“谢谢好意,你派人来接我就行了,该付多少,我一分都不会少。” “那行。” 接线员刚才也只是好心劝一句罢了,毕竟这种大单生意,他们平常也少有,如果来回一趟,至少能赚五千块。 “飞机场东出口,正对花圃园对吧?”接线员再一次确认地址。 “是的,赶紧过来,我赶时间。”郑奎有些不满。 “好的,电话请保持随时通畅,我现在安排司机过去,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打这个电话投诉,祝你旅途愉快。” 随后,接线员说明了车辆型号、颜色与牌号。 挂掉电话没多久,一辆七座白色商务车便停在了正对飞机场的花圃园处。 司机下车茫然四顾,花圃园旁,除了一个年迈老人拄着拐杖坐着休息,便没有其他人影了。 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乘客,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准备要被扛上山去的唐装年迈老人。 此刻,他以为是乘客还没来,点了根烟想抽抽。 可烟刚燃起,他还没抽上两口! “哼!” 坐在花圃上的这年迈老人好像发脾气了! 他快走两步,把拐杖一甩,轻轻敲了下司机的脑门,自顾自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把车门关上。 司机才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被个老人打了······” “原来,乘客是这个年迈的老者啊?” 司机感叹两句,没有直接丢掉烟,并且默默的抽完了才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回到车上。 他有些同情后坐上的苍老老人了,都准备扛上山去住的人了,出这趟远门,连小辈都没有人陪,真的怪可怜! 郑奎见司机眼神很奇怪,又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撇过脸,没好气道:“开车。” “那个···远途需要先付一部分费用。”司机有些为难地说道。 郑奎冷哼一声,把手揣进兜里,很快拿出一沓现金,直接丢到变速摇杆旁。 司机深吸一口气,这得是一万整吧。 “谢谢理解,先垫资两千块,途中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或晕车,请一定要跟我说啊。” 司机有些尴尬的数出2000元放进口袋,又把钱小心翼翼放回郑奎身边打上计费表。 随后才启动车辆,匀速行驶。 ······ 第182章 讲个案例 因为乘客是老者,司机开得比较慢。 一路上,司机不断寻找话题,但他发现老人很安静,似乎不太爱搭理自己,然而又没有让自己闭嘴。 除了下车吃饭,在车上,老人不是看着窗外发呆,就是小憩一会儿。 有时候司机甚至在想,这老头会不会是个只会‘哼唧’几声的哑巴。 直到跨越两千公里的路程,抵达目的地:林乡范围,大坡岭下汇流的大河口。 郑奎目光迎着晨霞,看着远处那条水势湍急的河口,眼神逐渐复杂,朝司机说道:“前边河口停车。” 原来不是哑巴啊··· “好。” 司机应了一声,将车开到河口小路旁停下,刚打算摁停计费表。 却见这老人丢过来一叠现金,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便下了车,重重的关上了车门,拎着拐杖扬长而去。 “这老人家,挺倔啊,看来还在生气呢。” 司机无奈暗叹一句。 他本来还想问问这老人什么时候返程,如果这两天就回去,那自己还可以多接这一单生意。 但很快,没有意外,他收到了公司打来的一个差评投诉电话问询! 接线员说的大致内容是,围绕着司机话多、啰嗦、乘客“闻”到车上有股烟味,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都扯出来了。 甚至最后结尾,还怪司机没在后坐上放矿泉水! 差不多一天多的路程里,害他在车上一口水都没得喝,他说他要跳这个汇流的大河口,在里头好好喝上一顿水! 司机好一顿解释,才免去罚款。 “真倔!” 挂掉电话,司机撇撇嘴骂道,拿起那一大叠乘车费,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这一沓钱总共1万,加上之前那两千预付款,扣除跟打车行的分成,与归途油费,进自己个人口袋的至少有八千多。 所以司机还是很听意见的,回去时,路过便利店,他停下车进去买了一箱矿泉水,掏出几瓶塞在车里,其余的放进后备箱。 做完这一切,司机刚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又接到了公司电话,说客户不满对他的记过,硬是要他扣奖金。 司机有些无奈挂掉电话,上车脚踩油门,他还骂了一句: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太小心眼了吧,也太幼稚了吧。” ······ 话分两头。 另一边,博城。 一大早,董一曼便敲响了边子钦的房门:“小子钦,准备下楼吃饭。” “知道了。” 边子钦喊了一声,睡眼蒙眬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双眼。 昨晚12点,计算机加速梯的极速模块上架到华子应用商店,怕出什么纰漏,他熬夜盯了后台协作组两个多小时。 觉得没啥问题,将近两点半才睡觉的。 边子钦起床打开电脑,看了一眼协作组后台,检查数据没有异常,才关掉电脑下一楼。 沈伊瑶跟心薇蕊已经做好饭菜上桌,此时正在摆碗筷。 菜还挺丰盛的,有糖醋里脊,番茄炒蛋,手拍酸黄瓜,青椒焖肉,一砂锅撇去浮油,色泽金黄弥漫着清香的母鸡汤。 边子钦先洗漱完,坐到餐桌上还没动筷,看见六叔咳了一声清嗓,很明显打算唠叨了。 估计是得知自己跟两女生吃完饭待会要回林乡,打算讲消食小故事。 边子钦不想影响干饭热情,说道:“六叔,蕊九的叔叔不就是开早班客车的么,你放心好了,不用给我们再科普安全小知识。” “那怎么行,你们可都是未成年呐!” 董一曼眼珠一转,笑吟吟朝老公挑了挑眉毛,夹了一块里脊给他,说道:“镇砳,你多讲几个案例,提升一下他们的防范意识。” 她这段时间被侄子念叨得够呛,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小小复仇一下。 边子钦暗自叹了口气,盛了一碗母鸡汤给六婶,说道:“来,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你给我盛母鸡汤,是什么意思呐?” 董一曼感觉侄子在内涵她,撇撇嘴不太想搭理他。 “母鸡汤补气养血,美容养颜,而且这汤本来就是伊瑶为你熬的啊,我见你不喝,帮盛一碗而已。” 边子钦一脸无辜耸耸肩,拿起筷子安静吃起饭来。 边镇砳笑眯眯扒了两口饭,才说道:“这样吧,跟你们直接唠叨没什么意思,我问你们问题,答得令我满意,等我从邕城回来,给你们带些小礼物,怎么样?” 边子钦察觉到两个小妮子都往这边看,等待自己决定,自知道逃跑不过,索性对六叔点点头以做表示。 六叔你随便说,反正我左耳进右耳出。 边镇砳微微颔首,说:“你们认为坐大巴,需要注意些什么?” 沉默几秒,心薇蕊见边子钦没有接话,先开口说道:“要注意随身物品不要被偷。” 沈伊瑶也补充道:“要坐窗口有安全锤的位置,还要系安全带,离灭火器越近的位置越好。” 边镇砳点点头又问:“还有吗?” “不能带武器弹药、易燃易爆、放射性剧毒性这些东西上车。” 沈伊瑶想了想说道,这些都是她在客车上自己看注意事项时记住的。 “其实说来说去,都绕不开注意人身安全这一点。” 边镇砳颇为惋惜叹了口气,接着道:“以前我当班主任的时候,有个女学生经历过一件事,她是一个小镇上的贫困户,因为学习成绩最好,保送到博育一中读书,在一次高二放暑假时,需要坐大巴回家。” “当时她自己一个人在路口等车,恰巧遇上一对中年夫妇等在那里,然后那个中年妇女问她是要去哪,得知是上同一辆车后,便主动跟她攀谈起来。” “直到大巴车来了,那个妇女更是亲切地挽起她的手上车,坐到同一排继续聊天,你们猜猜,后续这个学生遭遇了什么?” 边镇砳停顿下来,打算卖个关子。 “被偷钱?”沈伊瑶不确定道。 边镇砳笑了笑没说话,看向心薇蕊等待她的回答。 心薇蕊端正坐着,思索几秒才说道:“难道是被拐?” “差不多。” 边镇砳说道:“客车途中,那个妇女说准备到她们村了,所以邀请女学生去她家做客,但被拒绝后,便在车厢内大吵起来,还打算扇耳光。” “很快客车就到了中年妇女的目的地,司机停车,妇女直接伸手要拉女学生下车,女学生被吓坏了,一直说不认识这对夫妻。” “但是车上的乘客哪会信她的话啊,连带着司机在内许多乘客都看见了她是跟那个妇女挽着手上车的,在车上还嘀咕聊了一路,所以都认为女学生是妇女的女儿。” “最后在车上拉扯了几分钟,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发话说:‘赶紧下车,别在这丢人现眼。’而司机觉得这是家事,再加上车里已经有乘客抱怨赶时间,就催促着快点下车,而其他乘客也任由女学生被拉下车。” 沈伊瑶跟心薇蕊听到这,都不寒而栗起来。 被这样被骗下车,那那个学生的结局,就很好猜了! 这边是沿海城市,要么被带到境外往国内打电话,要不就是······ 刚才她们可是看着边镇砳先叹了口气才讲这个故事,总之心里预估的结局都不算好。 ······ 第183章 第四位重要途经乘客 “帮我盛碗粥,谢谢。” 边子钦察觉到六叔在看自己,把碗清空推到心薇蕊面前,才看向六叔:“然后呢···” 边镇砳说道:“你先猜猜这个学生后来是怎么样的。” “没受迫害,被救了。”边子钦说道。 虽然已经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但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肯定要挑好的来讲,毕竟每一位学生,都是祖国的花朵。 边镇砳没急着回话,夹起一块排骨嚼了起来。 等心薇蕊盛完粥回来坐下,他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 “我这个学生挺幸运,当时刚好是下坡路段,实线不能超车,有两辆守规矩的越野车被堵在后面,车上的人本来打算在下一个路口拐进山去野营,但发现那对中年人在拉扯一个哭泣的小女孩,他们便好心下车询问。” “然后自然,我这个学生被救下来了,报警经过治安员了解才得知,那对夫妻家里有个唐氏儿,二十七八岁了没娶上老婆,妇女见女学生长得好看,本来就有类似的想法,又得知女学生是坐同一辆大巴,就生出来歹念。” 边镇砳说完,感叹一番若不是有好心人,这个学生后果不堪设想,如何如何等等。 边子钦没怎么听,只是偶尔装做认真地点点头,‘嗯嗯’两声。 最后,边镇砳叮嘱道:“其实在乘坐大巴时,上车后要注意车上的人和事,要尽量选择空座,或者离那些面相凶恶的人远一些,也要尽量少跟车上的陌生人交流。” 这时,电视机旁的座机电话响了。 董一曼主动起身去接电话,聊了几句便匆匆挂断。 见边子钦碗里还有大满的粥,董一曼催促道:“电话是蕊九的叔叔打过来的,他说客车准备发车了,你们快点吃,别让蕊九饿着肚子上车。” 心薇蕊赶紧摆手,说道:“不,不用了,待会出去,我在外面买早餐吃就好。” 博育一中这边,离客运站不远,慢速开也才五分钟左右的车程,等边子钦跟边镇砳吃完早餐,明显太赶时间。 更何况,边子钦碗里还有大半碗粥呢,吃太快对胃不好。 ······ 博城客运站内。 一辆仅坐着七八个乘客的大巴车缓缓开出客运站,向着目的地林乡驶去。 人虽少,但客车到发车点,基本都会守时直接开车,不会拖沓。 和许多地级市一样,这些开往小城或镇子的客运短途人流量较高,很多乘客都不会进汽车站买全程票,大部分会在车辆经过的路段旁待着。 大巴行驶途中,陆续有乘客上车,其中大部分都是五一节假返家的学生。 几分钟后,客车在途经博城一中校门口时,缓缓停下。 很快,两三个身穿博育一中校服的学生上了车。 直至最后,上车的两女一男尤为惹眼,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一众乘客,不由自主往三人身上聚焦。 最先上车的男生,身高至少一米八,身材挺拔傲压在场所有乘客,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稍稍侧着的身上,附上一层金边,形成视觉共振,挺拔的身姿立体感十足。 每个跟他视线触碰上的女生,都羞涩地别过脸或低下头,心如小鹿乱撞般。 而在他身后,两个长得很俏丽的少女肩上简单背着个布包。 高个子些的女生眉目如画,脸色高冷,她蓝色的清澈眼睛,叠加那一头乌黑柔顺垂落的秀丽长发,使人暗生一种那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车里的学生都不太敢跟她对视。 而最吸引学生们目光的,是一个穿着粉色娃娃领公主裙的女生。 白白嫩嫩,五官精致甜美,脸上好像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裙摆随着走动间轻轻飘动,帆布鞋上套的白色无骨袜清新干净。 俏皮的气质勾动着小男生们的心弦,心潮澎湃连呼在公交车上,竟然也能感受到这般初恋的甜味。 车厢里嘈杂声渐停,大多数人目光不自觉看向这三人,有机灵点的学生悄咪咪换到空着的双排位,期待来一场邂逅。 “南叔好。” 边子钦主动跟驾驶位上的司机打了声招呼。 自从心薇蕊搬到边镇砳家后,司机休假时偶尔会提一些水果过去看望她,一来二去跟边子钦也算相熟。 司机点点头,敦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拿起置物架上三个早餐袋递给三人,里面是豆浆包子和茶叶蛋。 他知道自己的侄女要遵守寨规,刚才打电话听说还在家里吃饭,他怕自己侄女饿着肚子,所以买了早餐。 司机道:“给你们买的早餐。” 心薇蕊接过道了声谢,边子钦摆摆手:“我跟伊瑶吃过了。” “那先拿着嘞,回去路上也可以填填肚子。” 司机让边子钦俩人先接过早餐袋,随后又关心了下学业方面,便让三人去找空位坐下。 边子钦看了一圈,前排大爷大妈专属唠嗑位已经坐满了人,车最后那几排也零零散散坐着学生,都是一个人坐。 有的还用自己个人物品,小占了另一个空位的那种。 扫了一眼,却只有车厢中段有一个双人位空着。 “你们坐那两个座位吧。” 边子钦抬手指了指那两个位置,让她们过去坐,随后朝司机问道:“南叔,今天有随车收钱的人员吗?” “除非新年,要不然我们这种短途客车,一般都不带跟车员的。”司机笑着回道。 “那我坐副驾驶吧,昨晚我没睡好,刚好眯一会,补个回笼觉。” 边子钦说着,压低身子走过置物架,坐到副驾驶位伸了个懒腰,系上安全带。 短途客车司机不需要休息,所以副驾一般都能坐乘客,而边子钦说补个回笼觉,除了真想眯一会外,也不太想跟这个南叔扯太多话。 他可是还记着上一年国庆,这个家伙赶自己跟司颂庆下车那件事呢。 因为在市区,客车行驶得并不快,每当路边有候车人招手,便会停在路边等客人上车。 直到出了市区,车流量少了后才开始提速行驶。 经过某条村村口时,一对中年发福夫妇拎着一袋猪肉上车。 上上下下间,车里的乘车位空出不少。 估摸一个小时,客车便到达了大坡岭。 心薇蕊跟沈伊瑶挥挥手道别,依依不舍看了一眼边子钦所坐的副驾驶位,便下了车。 等客车继续启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往旺田村走去。 昨天僮寨的长辈们就通知过了,为了安全起见,回来参加心永婚礼的人都要先去旺田村集合,等到下午两点,再统一回寨子。 沈伊瑶坐在靠窗的位置,直到客车往大坡岭下开去,看不见蕊九姐后,她才收回视线。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爸妈了,她温润眼眸笑意更浓了,在暖阳的照射下,显得很是明亮。 客车很快下了大坡岭。 不多时,在汇流的河口小路旁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 大巴车迎来了他的第四位重要途经乘客,一个拄着墨绿色拐杖,浑身湿哒哒的高瘦唐装年迈老者。 这人,赫然是郑奎。 第184章 当时还是太年轻 郑奎身穿着的唐装湿漉漉的,浑身正往下滴着水珠,拖着一地泥水渍缓步上了车。 因为骨架比较大的缘故,他即便是拄着拐杖,佝偻着腰,也有将近一米七的高度! 郑奎浑然不顾车上乘客那惊异的目光,用那昏黄泛青的平静眼眸环顾一圈车厢。 最终,他目光落在车厢中段的沈伊瑶身上。 ‘嗯?这小女娃······花眸啊,有些像我侄女呀,那我就自私一点,坐她前边吧,希望不要吓着她!’ 郑奎刚想拄着拐杖坐到沈伊瑶身前的空位,却发现自己被人搀扶住了。 原来是司机以为郑奎走不动,解下安全带想来搀扶他落坐。 但司机这一举动,使郑奎仿佛炸毛了般,他装不下去了,直接挥舞拐杖把司机赶开:“不用扶!” “呃···” 司机有些尴尬收回手,问道:“那个···老人家您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车上有随车电话,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用。” 随后郑奎直接拎起拐杖背在身后,挺直腰板大跨步走到女孩身前的座位坐下,期间没有去看这个女孩的脸色,坐下后也没有回头。 郑奎知道自己浑身湿漉漉,和刚才发脾气的模样有点吓人,不太想看见女孩惊慌失措,逃开去其他位置坐的样子,所以没有回头去看女孩。 沈伊瑶确实有被吓到。 刚才眼前这老者上车时,她就被这副湿漉漉的打扮惊了一下。 然后看见老人呵斥司机大叔一声,直接走到自己身前位置坐下。 现在,老人是背对着自己的,能清晰看见他后脑勺一撮撮湿漉漉的白头发,正往下滴着水。 她心里有些发怵了。 沈伊瑶白皙的小手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去掏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口罩,撕开一次性膜戴上。 心才稍安! “真的,好吓人!” 沈伊瑶其实很想趁司机大叔没开车前,直接起身换个位置,或者去喊同桌过来一起坐。 但她又觉得换位置很不礼貌,同桌可能还在睡觉,只能很不舍的在布包里,找出为数不多的几个一次性口罩想保护自己。 随着客车开动,沈伊瑶心情才慢慢平复。 她情不自禁的开始仔细打量老人。 其实除开老人比较高,浑身湿漉漉外,他和正常年长者差不多。 沈伊瑶把目光移向窗外,那条通往大河口的泥土小道,也有点湿。 种种线索结合,那便很好猜了,这老人从大河口的小道出来,那大概率是不小心掉水里了。 可能好不容易游上来,现在应该是想回家换衣服去······ 一念及此,沈伊瑶看向眼前老者的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 ‘有点可怜,他自己一个人坐上车,也没有个后辈照应···’ ‘不过,他没有打扰我······刚好买了新毛巾,要不要拿毛巾出来给他擦擦!’ ‘但是,镇砳叔说过,在车上尽量少跟陌生人接触,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沈伊瑶心里在做着思想斗争,但其实,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再一次伸向布袋。 等她缓过神后,手里已经握着一条蓝白色的毛巾了。 想把毛巾递过去时,她有些犹豫了,之前看护理产妇与婴儿的书籍时,看见过一条科普:毛巾不能共用。 因为毛巾属于棉织物,在擦皮肤的时候,人皮肤上的细菌会沾在毛巾上,倘若皮肤上有致病微生物,这些微生物也会落在毛巾上,共用了就会传给另外一个人,对两个人健康都不利。 想到这条毛巾是买给妹妹的,还没用过,她又犹豫了。 如果把毛巾给老人用,那这条毛巾,就相当于是要送给他了。 毕竟,花了八块钱呢! 但是,他也很可怜呀,如果不擦干一些身体,可能会感冒生病的。 ··· 就在沈伊瑶继续做着心理斗争时,郑奎双手拄着墨绿色拐杖,而下巴靠在褶皱的双手手背上,看向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小乡,昏黄的眼神已经迷恍。 相隔漫长岁月的重逢,真的让人期待又害怕。 睹物思人,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年轻时是真的错了,自己真的做了个当时没觉得有错的决定,犯下了一个现在才下定决心回改的错! 郑奎握紧了些手中的拐杖。 这根墨绿色拐杖,是一个少女在他离开林乡时,哭肿着双眼送给他的最后“送别礼”。 当时郑奎还正值壮年,自接过这根极其轻盈的墨绿色拐杖,他平静的脸色直接变成了愤怒,所以本来约定好的送别礼物小时钟也不送了! 因为这根拐杖,对壮年时的自己来说,真的太轻了! “那么轻的拐杖送给谁呢,给谁用呢?看不起谁呢?” “不就是熬时间么,我大好几十年的时间,等得起你来向我低头服软,等得起你抛掉三个堂口合族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就算等到后辈把我扛上山,你没来向我认错前,我绝不碰着拐杖一下!” “绝对不会!”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想法,以后就算老死,被扛上山去前——都不会碰这根拐杖哪怕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 “···唉。” 郑奎轻叹口气:“当年还是太年轻!” 郑奎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但是他一直记着接过这根拐杖时的画面。 那个少女见他愤怒,抿着嘴低声抽泣,泪珠唰唰往下流,很快哭成了泪人。 郑奎还记得,少女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她倔强的擦了擦,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嚎啕大哭许久。 直至哭到晕厥,也没等到想要的“送别礼物”以及那个温暖的‘怀抱’。 少女父母离世的早,她从小就一直都是郑奎带在身边抚养长大的,以往每次受伤委屈或是落泪,她都能获得一个安全感满满的怀抱。 只是那次……她送给郑奎那根拐杖,真的太轻了! 其实郑奎知道,那少女想自己去抱抱她,自己当时如果抱抱她,或许也没必要几十年不见面。 “···现在想想,你的脾性很像我,我们两个人的脾气,真的是很倔呢。” 想到这里,郑奎的眼眸稍显湿润,缓缓倚靠在座位上。 ······ 话分两头。 另一边客车前副驾驶上,边子钦被刚才的呵斥声;大河口水流汇流的嘈杂声响与接踵的推背感惊醒。 下意识转过头去看。 见沈伊瑶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在那发愣,而她身前,是个倚靠在座位,浑身湿漉漉的老者。 边子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怜悯的神色,但老者是拄着拐杖,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暂时看不清其面容。 考虑到沈伊瑶拿着毛巾,貌似是在犹豫要不要递毛巾给那个老者擦擦水渍。 边子钦对司机问道:“南叔,那个老人,什么情况?” “没什么。”司机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 第185章 撮合 边子钦见司机不想多提,也没细问,只是提醒一句自己在边家村下车,随后看向沈伊瑶,朝她挥了挥手。 等她回过神看过来时,边子钦点了点头,示意她把毛巾借给那个老人用用。 见沈伊瑶也点了点头,边子钦收回目光,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眯起眼睛。 沈伊瑶看见老人靠坐着,许久没有干嘛,本来也打算把毛巾递给这老人了,刚好又看见边子钦朝自己点头示意。 仿佛找到主心骨,她也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随后,她打开布袋从里面找出一支笔,小心翼翼的练习了几下戳戳,然后才把笔帽为头,戳向老人的宽瘦的肩膀。 很轻很轻······有些颤抖的戳了一下郑奎。 “嗯?” 这一戳虽轻,但郑奎感觉到了。 他有些意外,回过头,昏黄中泛青的双眸眼神很平静看向后座的少女。 郑奎虽然湿漉漉的很狼狈,但视线落到那未拆牌的毛巾后,那昏黄平静的双眸,还是带上了些许欣喜的笑意。 ‘这一趟,好兆头!’ 郑奎有些喜欢眼前这个腼腆的女孩了。 见她脸上带着口罩,明显刚才应该是被自己吓着了,但她竟然还是忍着惧意给自己送毛巾。 ‘性格不太像,但是我很喜欢!’ ‘要是大小姐是这个脾性,与边圣贵那个狗东西分开,那该多好啊。’ 郑奎想到这里,没有急着接过蓝白毛巾,从魔都到林乡这边都没怎么说话,所以他想唠唠嗑,顺便熟悉一下用将死之人的语气说话,到时候见到郑雅兰时能卖个惨。 念即咫,郑奎缓缓开口笑道:“你在···哪下车?” 这道声音很是苍老无力,犹如风中逐灭的残烛,飘忽不定。 周围一小圈乘客本就时刻注意着郑奎,听到这仿若交代后事的语气,皆被吓得心头拔凉,头皮发起麻来。 都以为这老人扛不住了,想在车里挺直腰。 一时间车里变得很安静,除了逐渐减速而降低的引擎声,便没人敢再发出声了。 真的大气都不敢喘! 沈伊瑶听闻这声音也有些惧怕地缩了缩身体,声音带着颤腔糯糯说道:“我,我,我在边家村下车。” 郑奎愣了一下,仔细瞅了一眼体格稍显单薄的女孩。 这个女生,是边家村的人? 但是看体格,根本就不像边家村的女娃哎,那些农勤善和守征猎堂口的人,估计也带不出这么胆小的女娃来吧。 只一句话罢了,就把她吓成这样,胆子确实有些小了。 不过听闻是同一个目的地下车,郑奎还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边家村的人,问道:“你是边家村人吗?” 沈伊瑶摇摇头,回道:“我,我是刘湾沟的。” 刘湾沟离边家村并不远,拐个弯差不多就能到,而沈伊瑶在边家村下车,只是想跟同桌多待一会··· 顺便想像以前一样,省一点路费。 反正离得不远,只背着个布包多走几步路能省一点钱,她是很乐意的。 “这样啊。” 郑奎默默思考了一会,瞅了一眼她的着装,当看见她脚上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旧帆布鞋,心中便了然几分,问道:“刘湾沟在哪?” “边家村旁边,拐个弯就到了。”沈伊瑶老老实实小声回道。 郑奎又问:“那你这一趟,是回家吗?” 沈伊瑶想到了镇砳叔说的那个故事,不太想跟这个老人说话了,情不自禁缩了缩脑袋:“要,要回家的。” 郑奎和蔼地笑了笑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女孩在边家村下车,但是又要回家,虽然他老了,但是又不笨,知晓这女孩这样做,应该是想省点车费了。 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手还是拖举着毛巾,郑奎顿时玩心大起。 他知道女孩可能贫困,但是他不想把这条毛巾还回去了! 郑奎接过沈伊瑶送的蓝色毛巾:“那谢谢你咯!” “不用,不用。” 等老人接过毛巾,沈伊瑶把手放下,暗自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这八块钱的回报是什么呢? 或许在她眼里,根本没有回报,也没想过要眼前这位可怜的老人回报些什么。 郑奎没有用毛巾擦身上的水渍,而是转过身不让沈伊瑶看见。 他把毛巾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但闻不到,根本闻不到那毛巾上有什么气味。 可他忽然笑得很开心,没剩几根牙的嘴巴敞开着笑着,随后他没有用毛巾去擦身体,而是小心翼翼的叠了起来······ “这么俊俏又善良的女娃,要个联系方式,回去介绍给家族里的后辈们吧,嘿,接下来的这点日子,哪位未婚的小娃对我好些,这蓝白毛巾临终前我便给谁。” 郑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撮合小年轻这种事情,在悯智诚里经常会发生。 家族长辈们如果认为比较合得来的两人,便会想办法抓住每一次让他们能凑到一块去的机会。 所以,整个悯智诚家族还是比较很和谐友爱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小肚鸡肠的坏人,有什么家事都能坐在议事厅解决,婆媳矛盾更是无从谈起。 读书人虽然嘴碎了点,但是他们可是很聪明的,可不想把家庭闹得鸡飞狗跳。 小辈们思春去谈恋爱,老人们一般不会反对。 哪怕是这一辈大大小小的女娃们,在外头带个贫农回去,只要有优点,婚嫁长辈们都不会阻挠。 无非就是多给点嫁妆罢了! 郑奎越想越觉得沈伊瑶顺眼,换了一副语气,和蔼地跟她攀谈起来:“我叫郑奎,上大下双土的奎,你可以叫我奎爷爷。” 沈伊瑶见郑奎又回头找自己攀谈了,愣了一下,想着出于礼貌,有些腼腆地说道:“奎爷爷好,我,我叫沈伊瑶。” “你不是刘湾沟的吗,怎么姓沈呢?” “我爸爸不是刘湾沟人。” 沈伊瑶不想跟这个陌生老人透露太多家里的事。 见郑奎没有用毛巾擦身子,沈伊瑶想着转移话题,所以好心提醒道:“奎爷爷,你不用毛巾吗?” 郑奎笑着摇摇头:“晚些。” 他本就没打算用那块毛巾,本就想湿漉漉的去见侄女,先装一波可怜再说。 郑奎又跟沈伊瑶聊了片刻,以借毛巾想日后感谢为由,问了沈伊瑶的联系方式。 得知她没有手机,又问了下她父亲的电话号码,拿出手机记下。 前段时间新年的时候,郑雅兰给边圣贵换了手机,而淘汰下来的那个手机,考虑到沈林枫是病患,则让边圣贵送去给了沈林枫,方便他身体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能及时联系上。 不过最后,沈林枫还是给边圣贵塞了钱。 没多久,快到边家村时,沈伊瑶生怕出啥情况,赶紧对司机喊道:“南叔,边家村停车。” “知道咯。”司机应了一声。 听到声音,边子钦也睁开了眼睛。 ······ 第186章 临时变卦 大巴车行驶片刻,很快就在边家村村口停下。 司机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脾气超臭的老人也拄着拐杖站起来。 司机想了想,还是把前后门给打开了。 平常为了防止“逃单”,他平时可是只打开前门的。 随后,司机解下安全带打算走到郑奎面前,但见边子钦已经起身,他笑道:“那个老人的车费1元,你帮我过去收一下。” “知道了。” 边子钦见司机没有让自己付车费的意思,不想像之前那样被赶下车,他便不打算提自己付不付车费的事情。 直接走到车厢中段,看向正跟沈伊瑶讲话的郑奎:“老人家您好,车费一元。” “好。” 郑奎笑吟吟地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湿哒哒的十块钱,递到边子钦面前:“我替这位女孩一起付,剩下的不用找了。” 说着话,郑奎抬起头看了一眼边子钦,好巧不巧俩人视线对上。 这一刻郑奎直接愣住了。 因为眼前人,他见过照片,一眼便认出来了。 所以此刻,他昏黄浑浊的目光很是复杂。 他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辆大巴车上能遇上郑雅兰的孙儿,自己的侄外曾孙。 仔细端详片刻,直到捕捉到边子钦脸上同情的神态,郑奎目光下一刻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忽地幡然醒悟,低下头撇开目光暗道:‘不行,我这副打扮显然太寒碜了,不能就这样去见农勤善的人!’ 在此之前,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边家村里,可不只有自己侄女一人,还有农勤善和狩征猎这两个堂口的人呐! 最重要的是边圣贵那狗东西,自己怎么能在那个狗东西面前露出这种窘态! 这一趟,郑奎第一次意识到了羞愧感。 而边子钦,并不清楚眼前人是自己的太公。 不过离得近,他能看清眼前老者那张干巴褶皱的脸上呆滞的表情,紧接着是那双昏黄泛青的眼眸里,好似闪过颇多神态。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温柔又慈悲? 亦或是欣喜···懊恼···失落···失望···遗憾···后悔···怜悯···,还是落寞? 因为这老者眼白几乎已经昏黄得看不清楚瞳孔了,边子钦根本不懂怎么描述那双眼睛里的神态。 一时间,边子钦没急着接钱,他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自己发觉有点眼熟的老人。 总感觉自己可能在哪见过他,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当注意到他手上拄着的墨绿色拐杖时,边子钦忽地皱起眉来。 ‘没记错的话,奶奶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拄着的拐杖也是墨绿色的!’ 就在边子钦思考着的时候,司机听到郑奎说不用找钱,解下安全带走过来,对郑奎说道: “老人家这不合规矩,公司有规定不能乱收费的,您先等等。” 随后,司机接过钱回到车头,把10元放在一旁摊平晾着,伸手进收钱箱里找零。 郑奎回过神来,主动稍低下头避开边子钦带着探寻的目光,想坐回位置时,看见沈伊瑶递过来几张零钱。 “不用。” 郑奎把内心的情绪藏好,露出和蔼的笑容,摆摆手道:“你把毛巾给了我,礼尚往来,我帮你付车费是应该的。” “那好吧,谢谢奎爷爷!”沈伊瑶没有矫情,礼貌地道了声谢。 毕竟毛巾八块钱呢。 不开玩笑的说,04年的八块钱,一个农村家庭省着点花,能过上两三天的了,有时候甚至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花钱。 很快,郑奎接过司机递回来的零钱,又拿出一块钱零散还回司机。 “我不下车。” “那你站起来干啥?”司机忍不住问了一嘴。 “跟这位小姑娘说说话。”郑奎随口解释。 司机接过钱,奇怪的看了一眼郑奎,点点头没说什么便回驾驶位了。 郑奎也缓缓坐回座位,想了想对沈伊瑶说道: “爷爷希望你继续把这份乐于助人的善良心态保持好,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有像你这样的了,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你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我一定会的!” 听到奎爷爷这段话,其实沈伊瑶心里就像吃了块糖一样,甜甜的暖暖的! 平常她很少能听到这类夸奖。 这番话,她能记住很久很久,真的很暖心,暖得以后坐大巴车她都会想到。 沈伊瑶犹豫两秒,还是摘下口罩,露出白皙干净毫无瑕疵的小巧脸蛋,给奎爷爷回以一个露出小虎牙的微笑后,鞠了个90度大躬:“谢谢!” 沈伊瑶鞠完躬,打算跟着边子钦下车的时候,恰巧听到了郑奎肚子发出若有若无的‘咕噜’声音。 奎爷爷应该是饿了。 考虑到自己布包里还有司机送的早餐,沈伊瑶急匆匆打开布包,将里面的早餐袋拿出,放到奎爷爷旁边的空位。 “这是早餐,还没有吃过,奎爷爷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垫垫肚子。” 沈伊瑶说完话,见边子钦已经下了车站在路边,她快速跑下车。 “谢谢你咯。” 郑奎以为沈伊瑶查觉到他饿了把没吃的早餐送给他,不由心头一暖,转头很认真地打量起一窗之外,跟边子钦站在一块的沈伊瑶。 不得不说,俊男靓女站在一块,还是蛮般配的。 沈伊瑶仿佛是要等客车先开走,她就这样文静乖顺地站立在路边没有动。 到目前为止,郑奎还没意识到沈伊瑶跟边子钦是相识的,他下意识觉得,如果俩人认识,刚才沈伊瑶跟边子钦不应该隔这么远坐。 掂了掂手里的早餐袋,一瞬间,郑奎甚至想见见这沈伊瑶的父母与长辈了,经过刚才闲聊得知,她的家庭,或许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随着客车引擎发出一阵轰鸣,郑奎才收回目光。 他本来打算到林乡下车,打包好湿漉的堂装,换一身好点的装束再去边家村。 不过眼下,貌似有更好的选择,刚好他想去见见沈伊瑶的长辈,实地考察一下这位心地善良女孩的家庭。 郑奎等客车进入弯道,引擎声较小时,朝着司机那边说道:“刘湾沟下车。” “知道了。” 司机怕老人以为自己没听到,然后重复喊,所以应了一句。 很快到了刘湾沟,司机又一次打开了前后门,随后解下安全带,主动走到郑奎面前。 不过怕他耍小脾气,这次司机也没有直接上前去扶,只是注意着他会不会摔。 在车上要是摔骨折了,他可有连带责任的。 郑奎递给司机一块钱,拿起毛巾和早餐,拄着拐杖走到一对中年夫妇面前,问道:“你们这袋猪肉,卖吗?” 中年夫妇对视一眼,男人咳了一声说道:“老人家不好意思,这袋猪肉我们要送到林乡给儿子的。” 郑奎想了想,从湿漉漉的口袋中拿出一小沓钱,数出五张,说出一句含金量很高的话: “五百块,能不能卖?” “···我帮您提下去吧。”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憨笑着接过钱,确认了一下钱的真假,便站起身拎猪肉。 这袋猪肉也才二十来斤,虽然是自家养的,但以目前肉猪五块钱左右一斤的价格,顶天就值个一百多。 这老人,人傻钱多直接掏五百要买,还有啥好犹豫啊! ······ 第187章 时间胶囊,送给你 郑奎下了车,看见村口一个石墩旁有个抱着蓝色书包的可爱小女娃,正扑闪着眼睛往这边瞅。 她脚边还有一灰一白两条土狗趴在地上。 小女娃好像发现郑奎在看她,下一刻便缩了缩身子,把小脸别到另一边。 不过能明显看见她眼角依旧往这边撇,好像是在等人。 郑奎见状,朝她和蔼的笑了笑。 怕惊扰到她从而被放狗咬,郑奎没有主动上前搭话,直接领着中年人把猪肉放到另一个石墩旁。 郑奎跟中年人道了声谢,等客车驶离烟尘散开,才从早餐袋里拿出一个茶叶蛋,小心翼翼认认真真的剥离蛋清慢慢品尝。 他没去触碰蛋黄,尽管饿的有些馋,但是不敢吃。 他怕自己熬了几十年了,一不小心带着遗憾在这个小村口噎死,最后被后辈们急匆匆的赶过来扛回去上山。 还有一点原因,那就是女孩子买茶叶蛋,肯定不是为了吃鸡蛋清呐,考虑到这一点,他才没去触碰蛋黄。 “如果她不嫌弃的话,这蛋黄就留给她吧。” 郑奎虽自认为有点权势,但从小乡里带着后辈出来打拼多年,其实日常很节俭。 直到现在条件好了,每个月生活费也才花四五十万。 郑奎正思索着,旁边传来一道脆生生的童声: “那个,老爷爷,您要喝水吗?” 郑奎转头看去,是那个安静坐在村口小石墩旁的小女娃在说话。 不知何时,她怀里抱着的书包换成了一个大保温杯,手里还拿着一次性水杯。 ······ 边家村村口。 边子钦和沈伊瑶下了车,站在马路边目送客车离开。 他对沈伊瑶问道:“刚才那个老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沈伊瑶回道。 “那你们刚才都谈了些什么?”边子钦又问。 “我把毛巾给他后,他问了我名字,还有要了我爸爸的手机号码,还有问我在哪下车。” 沈伊瑶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他说他叫郑奎。” “郑奎?” 边子钦脑海快速搜索相关记忆,这个名字······ 蓦然,他眼前一亮。 起初在车上,自那老人看向自己复杂的神态,随后又装做若无其事低头去跟沈伊瑶讲话,他就有所怀疑可能自己可能见过面。 果不其然,这人若真叫郑奎,那他肯定就是奶奶的大伯,悯智诚上一代的领堂首,这一代的养老院首座,自己的······太公! 难怪之前看其面容熟悉,前世自己翻看悯智诚族史与祖爷爷祖奶奶相片时,偶有见过这个老头的身影! 奶奶同款墨绿色拐杖,再加上他从大坡岭大河口旁上车这一条。 边子钦可以肯定,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上辈子都素未谋面过的太公。 思虑到这,边子钦仔细回忆车上其余乘客,貌似并没有人跟在郑奎身旁。 边子钦看向沈伊瑶,试问道:“他是自己上车的?旁边有跟着随从人员吗?” “应该是一个人。” 沈伊瑶有些奇怪同桌为什么问这些,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 “那他有提过在哪下车吗?” 沈伊瑶稍稍回忆了一下:“没有。” 边子钦点点头继续沉思起来。 郑奎一个人来边家村,身上又湿哒哒的,很显然应该是尊从了那条族规。 那么,他乘坐这趟大巴到边家村,打算下车去见自己奶奶,而递钱给自己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显然是认出了自己,所以临时改变行程。 “那他临时改主意,可能是因为我。” 按照这个思路,想到他那带着落寞的神态,主动退缩低头去跟沈伊瑶攀谈,边子钦便想明白了。 或许他认为,当下不合适见郑雅兰,亦或是不想让包括自己在内的边家村人,看见他当时那副落魄的模样。 当然,也不排除他不是第一次跑来的可能性,毕竟上辈子没见过郑奎,说不定他经常干这种事也说不准。 想通这几点后,边子钦回过神,把相关思绪先放在一边,对沈伊瑶说道:“你在边家村下车,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沈伊瑶听闻把头埋下,支支吾吾说:“没,没有。” 边子钦挑了挑眉,调侃道:“那你打算跟我回村?” 沈伊瑶摇摇头,随后偷瞄了一眼同桌:“那,那我先回家了,再见。” 说完话,她有些紧张地往弯道走去。 然而在边子钦眼里,她小手其实已经出卖了自己,她殊不知自己的手,一直在扭捏着裙子束腰的浅蓝色蕾丝绸缎。 ‘憨憨的。’ 边子钦眉眼微弯柔和下来,他知道沈伊瑶想要一个抱抱。 但是,心薇蕊下车时自己还睡着觉,她没得到,自己还是不要乱来了。 沈伊瑶走了几步,正当打算往回再偷偷看一眼同桌的时候,头却被一个大手抚上,揉了揉,一道温和的声线从后背响起。 “我送送你吧。” 听到声音,沈伊瑶顿时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回过头看去。 边子钦把手放下,淡笑着开口:“这地方车来车往的,有些危险,以后你不要省这点路费了。” “喔,好!” 沈伊瑶微红着脸,等边子钦走在自己前面以后,把布包收紧了紧,才跟着迈步。 这样做,不仅仅是习惯了跟在边子钦身后,还有因为走在后面,可以毫无顾忌的偷看他。 她就这样步履轻快跟在边子钦身后,时不时还大跨几步,脚步跟踩在他留下的鞋印子上,眼睛里亮晶晶的,扑闪的眸中倒映满同桌高高的背影。 当俩人一前一后走过弯道,也看见了坐在刘湾沟村口小石墩上的一老一小,还有两条土猎。 村口那俩人赫然是郑奎与沈莺月。 此时沈莺月正捧着一杯豆浆,郑奎手里拿着一次性水杯在喝水,俩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却是面对面好像在聊天。 还是沈莺月率先看了边子钦和沈伊瑶,小脸上瞬间布满喜悦,清澈透亮的眼睛下一刻便弯下,像一对小月牙。 “哥哥,姐姐,你们回来啦!” 她欢呼一声把豆浆放下,抱起放在石墩上的书包便往这边跑,小马尾辫随着跑动一晃一晃。 而郑奎转过身,看见边子钦后明显僵了一下,旋即暗叹口气,脸上展露出和蔼的笑容。 边子钦先朝郑奎礼貌地笑了笑,收回目光看着跑过来的沈莺月,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村口等啊。” “爸爸说你们今天会回来,我想姐姐啦,所以我就出来了。” 本来沈莺月想到边家村村口等姐姐,顺便见一见哥哥。 但是妈妈叮嘱过,一个人走大马路不安全,让她千万不要出村口小石墩范围,看见有陌生人靠近就跑开,去喊村长爷爷。 沈莺月临到近前,先是抱了抱姐姐,又抱了抱边子钦,很积极地从书包里拿出大保温杯,和一次性水杯。 沈伊瑶接过妹妹的书包,伸手默默帮她把头上细腻的汗水擦掉。 “哥哥,给你。”沈莺月先把倒好的山茶水递给边子钦。 “谢谢。” 边子钦接过水杯,笑眯眯地揉揉她小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四个小玻璃瓶递出:“这四个玻璃瓶瓶子,叫时间胶囊,送给你。” 这四个时间胶囊,是之前老李头送给边子钦的,他接过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没有买过玩具的小丫头,所以就一直留到现在。 本来,他打算明天来看看小丫头,顺便送给她的。 ······ 第188章 先回刘湾沟 “时间胶囊?是什么呀?” 沈莺月犹豫了一下才接过。 虽然私自收礼物会被爸爸妈妈骂,但爸爸妈妈现在不在这里,她觉得,可以偷偷藏在书包里呀。 边子钦暖声解释道: “时间胶囊就是,你可以把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想对未来的自己说的话,写在里面的纸条里,然后偷偷找个地方埋起来,等以后长大了,想起来的时候,再取出来看。” 他对小孩一直都很宽容,特别是面对沈莺月的时候,总有一种看待自家小娃的错觉,已经达到了那种无论闯了什么祸,都不会计较的程度。 当然也有例外,家里养女儿的,谁都不愿意看到楼下忽停一辆陌生鬼火,染着黄毛的精神小伙拉着女儿的手,对你喊:“老登~,我的鬼火停门口安全吗?” 三个人说笑着回到刘湾沟村口。 郑奎也拄着拐杖站起身,装糊涂看向边子钦问道:“这位小后生,怎么称呼呀?” “我叫边子钦,你呢?” 边子钦知道郑奎在大巴车上就认出自己了,所以没过多赘述。 郑奎说道:“我叫郑奎,上大下双土的奎。” “郑奎爷爷您好。” 边子钦也装做啥也不知道,先礼貌的问了句好。 前世,自己也是在奶奶离世后,才知道奶奶的大伯名叫郑奎,如果现在就表露出自己知道他真实身份,难免会被家里人问东问西。 边子钦纳闷问道:“您不是刘湾沟的人吧,是过来走亲戚吗?” “不是,我也是林乡的人,只是很早以前就搬出去了,现在晚年,打算回来看看。” 郑奎解释完,看向沈伊瑶,指了指那袋猪肉笑着说道:“谢谢你送的早餐和毛巾,我这人一向有恩必报,作为感谢,这袋猪肉送给你吧。” “不用,不用啊。” 沈伊瑶慌忙摆手拒绝。 这袋猪肉,是她亲眼看着一对中年夫妇拎上车的。 那对夫妇在车上和其他人聊天时,还说这猪肉比外面卖的猪肉好,是自家养的。 眼看这袋猪肉最起码二十来斤呀,比自己送奎爷爷的那条毛巾和早餐贵多了。 如果收了这袋猪肉,回家一定会被爸爸妈妈骂的。 “别着急拒绝,主要是我在乡里没有熟人,这次一个人回来太赶,也没什么准备。” 郑奎道出目的:“原本我就打算找户人家借宿,不嫌弃老头子我的话,我可以去你家住宿一晚吗?猪肉,你就当住宿费。” “···啊?” 沈伊瑶闻言松了口气,原来奎爷爷打算到自己家住宿一晚,所以才买了这么大一袋猪肉呀。 但是,她觉得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小声说道:“奎爷爷,我爸爸妈妈同意的话就可以。” “这个简单。”郑奎拿出手机,递到沈伊瑶面前,笑道:“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吧。” 沈伊瑶接过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边子钦。 “给我打吧。” 边子钦见状无奈笑了笑。 沈伊瑶露出这样的窘态,便知道她平常可能没接触过手机,应该是不太会用。 接过手机输入沈林枫的手机号码,很快电话接通。 边子钦说明了一下情况。 沈林枫得知人家还买了一袋猪肉,赶紧说道:“住一晚而已,用不着送猪肉啊。” “你让人家带回去也不现实。” 边子钦直接转移话题,问:“灵鹿姨她在家吗?” “在的。” “那行,是这样的,这老人家之前不小心掉河沟里去了,现在他衣服还是湿的,麻烦你让灵鹿姨烧些热水备着,等我们回去让他洗个澡暖暖身子。” 电话那头,沈林枫听闻是个摔倒过的老人,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要不先送医院去看看?摔伤要及时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然出什么问题可就麻烦了。” 他有些怕老人到家里来,一不小心出了啥闪失,被他家人讹上可就麻烦了。 不过边子钦并不担心,他可是清楚得很郑奎虽然年愈九十,但体态保养得挺好。 跟许多农村老人一样,给他一把砍柴刀,都能自个上山砍柴、拉竹子回来那种。 边子钦朝沈林枫解释道:“老人家身体挺硬朗,你不用担心,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那好。” 沈林枫听闻边子钦执意如此,即便为难也只能先应下来,谁让自己受恩于他家。 边子钦问道:“这个手机电话号码是多少,你跟我说一下。” “138xxx”沈林枫报了一串数字。 当讲到手机号第七位数,边子钦便判断出来这手机号所在地,是属于自治区这边的号段,并不是魔都的。 有些失望。 看来郑奎这一趟,是早有预谋的。 “好,不说了我先送他到你家。” 挂掉沈林枫电话,边子钦朝沈莺月问道:“走回去会累着奎爷爷的,小月儿知道你们村子里,有哪户人家有摩托车吗?” “村长爷爷家就有,我去喊村长爷爷过来!” 沈莺月不带思索脱口而出,抱着小书包,晃悠着小辫子便跑向村里,嘴里还喊着‘村长爷爷,村长爷爷’。 而那两条土猎,也摇着尾巴跟着沈莺月疯跑。 边子钦想了想,还是用郑奎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奶奶,上报自己先送沈伊瑶回刘湾沟,晚一点再回去。 现在还摸不准郑奎这一趟的目的,所以他并没有直言自己见到了郑奎。 并且,万一奶奶知道这个手机号是郑奎的,那奶奶肯定会猜到自己现在跟郑奎混在一块。 倘若奶奶想过来找郑奎,自己也在这通电话里提及了目的地是刘湾沟不是。 很快,沈莺月就喊刘湾沟村长开着摩托车到村口了。 互相寒暄客套几句后,边子钦搀扶着郑奎上车坐稳,又让沈莺月坐在后边陪同护着。 刘湾沟的村长临走前,还问道:“待会要不我再出来一趟?” 沈伊瑶心跳稍稍加快,如果村长爷爷出来搭自己跟同桌回去,岂不是······能贴贴? 那可是能从后背抱着同桌耶··· 然而她还没从小鹿乱撞的心态中恍回幻想,边子钦就笑着摇头拒绝:“不用麻烦,不是很远我们走路就行,倒是郑奎爷爷回去要换身衣服什么的,希望您能照看着点。” “也行吧。”村长拍了拍胸脯:“你们放心好了。” 摩托车启动,沈莺月朝两条土猎喊了一声:“大黄,小白,跟上,我们先回去!” 两条土猎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着跟上摩托车。 沈莺月打算先带大黄和小白回去,一起到山上摘点野草莓。 这段时间放学回家,她偶尔跑去看,除了太熟的那些,其余的她一直都没舍得摘,想等姐姐回来,或者家里来客人再去摘回来招待客人。 她已经想好了,顺便在那个地方,埋一瓶时光胶囊,等以后长大了再去挖出来看! ······ 第189章 先下手为强 目送摩托车和狗子进村子,边子钦拎起那袋猪肉,和沈伊瑶一起往村子里走去。 在经过第一户人家前,边子钦转头问道:“平时村子里的人,对你们家好不好?” 沈伊瑶闻言,收拾好有一点点小失望的情绪,回答道:“大家对我们都挺好的,以前我小的时候,婶婶们会经常给我塞糖果。” “有时候要摘龙眼、荔枝、沙糖桔这些水果的时候,都会叫我和妈妈去帮忙,然后给我们工钱。” “还挺好。” 边子钦心里有了个数,既然同村人对他们家不错,那就现在替沈林枫做主,挨家挨户送点猪肉不过分吧。 就这样一路上每经过一家农户,他都会领着沈伊瑶主动去攀谈,聊上几句,继而分割一块猪肉给那户人家。 这样做,不仅仅是人情世故,除了有回馈乡亲们平时对沈林枫家的帮扶外,还因为边子钦了解沈林枫这家人的脾性。 这些猪肉明显是吃不完的,沈伊瑶家又没有冰箱,即使不把猪肉分些给村子里其余人,到时候拿回去,刘灵鹿保不准会将这些猪肉连夜制成熏肉或油炸扣肉,等明天让郑奎给带回去。 而郑奎可能也只是临时起意,自然会推脱。 边子钦老过一次,明白这种事一来二去推脱,老人会不顺心,没必要。 在经过一户瓦房四合院,看见有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车尾后盖是打开着的,车厢里叠有几个四方竹笼和箩筐,笼子里有一些小鸡小鸭,旁边三三两两围着七八个人。 还有两个半大的小屁孩提着网兜,兴奋地跑出院门口往田埂那边跑去,看情况似是准备下田埂捞鱼虾。 沈伊瑶见此,主动朝同桌解释道:“这是我妈妈二叔家,那辆面包车我知道,是一个收水果的果商开过来的,应该是来预定水果,提前来签定合同的。” 边子钦点点头,问:“那车里面怎么会有家禽?” 沈伊瑶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欢快地解释道:“那些是赊鸡、鸭呀,同桌你们边家村集体养猪,是不允许外姓人带家畜、家禽进村的,所以你应该不知道。” “我们林乡这边,每年春季孵化家禽的场子,五月份还卖不掉的小鸡和小鸭,都会拉到各个村子里,以很便宜的价格卖或赊给村里人,赊账的等到秋收农忙结束以后,卖家来收鸡鸭吃的碎麦时会顺带扣账。” 边子钦听完点点头若有所思,他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听闻农村有这种撇开货币的交易传统。 沈伊瑶朝着两个下到田埂的半大小屁孩挥了挥手,跟同桌介绍道:“那两个小孩是我双胞胎表弟,他们去捞鱼,应该是我叔祖父赊了鸡或者鸭,让我两个表弟去抓些小鱼小虾回来喂。” 边子钦眼前一亮:“你们家这一脉人,还有能生双胞胎的基因啊。” 沈伊瑶先是懵懂看了一眼同桌,转过弯来以后,脸颊慢慢变红,小声道:“是,是呀。” 边子钦倒没继续开玩笑,临到面包车近前,和沈伊瑶的叔外祖父攀谈几句,将猪肉提进四合院分切。 这时,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小胖子,刚给一个农户要赊鸭的人记好帐,转头瞥了一眼。 他愣了一下。 旋即很快回过神,他拉了拉自己大腹便便的老爹,指了指沈伊瑶,说道:“爸,我跟你说过博育高中成绩最好的那个人,就是她。” 大腹便便的中年抬眼瞅了一眼,忽地咧嘴笑了笑。 他认得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往年来收水果时,这个女孩和她妈妈经常帮村里的果农采收过水果,很勤奋。 所以印象特深,当时还打听了一下,得知她们家里有个重病的父亲,才熄了一些念头。 如今,再加上学习成绩很好这一条,那个念头又复燃了。 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朝儿子确认道:“你说她在博育读书?学习成绩很好?” “是啊,就在我隔壁班,成绩稳上清北。” “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儿子红彤彤的脸色,调侃道:“哎,儿子你脸红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没,没有啊。”小胖子表情稍显不自然起来,有些扭捏。 他老爹见此,眉眼带笑,摩挲起下巴,心里开始打起小算盘来。 不一会儿,他老爹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走到沈伊瑶面前,亲切笑道:“伊瑶,认得叔叔不?” “认得呀,张叔好。”沈伊瑶没想到果商会来找自己搭话,不过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 “跟在你旁边这位后生这么高,你这是带男朋友回家啦?”果商说着话,抬头看向边子钦。 沈伊瑶耳尖泛起一丝樱红,解释道:“不,不是男朋友,是同学。” “原来是张叔误会了,不好意思咯。” “没事,没事。”沈伊瑶说着话,偷偷的瞄了一眼同桌。 这个小细节却被果商察觉到了。 果商朝边子钦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边子钦也笑了笑颔首回应,闭口不言,并不插嘴。 又攀谈了几句,果商等沈伊瑶和边子钦拎着猪肉道别离开后,便直接找上了之前和沈伊瑶攀谈的叔外祖父。 刚才,他就动了说亲的念头,现在打算找个媒人去试探一下。 虽然他没读过大学,但他老婆是读过大学的知识分子,再加上自己小有所成,所以他深切明白,在这个时代学习成绩的重要性。 沈伊瑶这小姑娘的家庭虽然贫苦,但也只是因为家里有个重病的父亲拖累,然而人家学习好,能在博育中学稳拿年级第一,称一句万里挑一都不为过,等以后上了大学,他父亲走了,小姑娘懂事以后,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娶到的。 所以,先下手为强。 至于沈伊瑶旁边那个男同学,他不在乎,只要拿捏住沈伊瑶父母,哪怕他们小年轻在谈恋爱,长辈们想要拆散也很轻松。 ······ 边子钦俩人一路走走停停分猪肉,当回到沈伊瑶家斜坡前,手里的猪肉仅剩三四斤了。 三间瓦房前,刘湾沟村长、郑奎和沈林枫夫妻,四个人正坐在藤椅上斟茶闲聊。 此时,郑奎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是那种站起来裤管像水桶一样大的宽松土布对襟褂,搭配脸上笑眯眯的闲适模样,和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别无二致。 瞅见他精神状态还蛮好,边子钦也放下心来,笑着冲大家打了声招呼。 把猪肉递给沈伊瑶,边子钦去洗了洗手,坐到人堆里攀谈,开始试探郑奎。 可来来回回,发现郑奎讲话很圆滑,话题基本围绕着其余人,关于他自己的事,却只字不提。 郑奎说道:“一路上我看刘湾沟山清水秀,倒也算是个好地方,不过刚才我听小鹿说整条村子溪流颇多,村子里绝大部分人家的主要创收,是依靠种植瓜果,其次便是农闲时上山采摘些菌子等山货卖,对吧?” 老村长抿着茶,稍叹了口气:“是啊,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图个温饱罢了。” 郑奎对刘灵鹿笑道:“小鹿,你好像对村子有些自己的看法,不妨说说?” 刘灵鹿有些迟疑,见郑奎朝自己点点头以示鼓励,才看向老村长说道:“村长,那我说两句吧,我们刘湾沟家家户户一向都是各过各的,一直也没富起来。” “隔壁边家村,年初不是开展共同体经济吗,他们开发旅游景区,我觉得我们村也可以试着模仿一下,我们虽然没有能力开发旅游景区,但是我们可以把重心放在果树上。” ······ 第190章 我就是哥哥的跟屁虫 老村长听闻,皱起眉头思索:“我也想过这个,但是种的多,收成不好,也一样赚不了几个钱啊。” “如果我们统一拿出山地做规划呢?” 刘灵鹿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继续说道:“现在大家各家各户种的果树参差不齐,就拿我二叔家举例,他们家东头那座山上甚至有四五种果树,每种每年产出的果量都太少。” “外边来收水果的商贩过来挨家挨户收水果,会以质量不同为由,把价格都压的很低。” “我总结了一下,我们村的水果其实并不差的,而赚钱少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个是没有自己的销路,一个是上门收摘水果的商贩把价格压得很低,对吧?” “是这个理。”老村长点点头,挺赞同这句话的,毕竟,刚才进村时还看见有果商提前来签定合同。 “所以我觉得,可以试着模仿一下边家村,做共同体经济,以出山地、出人力,出果树等等,共同持有和管理刘湾沟的果树产权,把每座山的果树都做好统一规划。” “这样我们当季产量大,自己找销路方便,水果商贩过来收水果,我们也能把价格抬一抬。” 末了,刘灵鹿补充道:“我们可以按照贡献的山地、果树,还有出的人力来分收益,村长您觉得呢?” 老村长想了想,没有直接反驳刘灵鹿说道的这番话,推拖道:“这个我得召集大家开个会,先商量一下。” 他觉得,虽然让村里人出山地容易,但是这样做风险太高了。 先说果树,如果全村统一规划,肯定要把参差不齐的果树种类挖出来,归类重种,然后来年不一定会结出好果,影响收成。 届时村子里肯定会有经济压力,保不准哪家就会闹起来。 其次是销售渠道,并不像刘灵鹿想的那样简单,果商也会压价的,还有自然灾害等等问题得考虑,这种事,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拍板决定的。 边子钦知道郑奎忽然说这个,是打算帮帮这个村子,所以默默听着,没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几个人东聊西扯闲聊半晌,直到沈莺月领着两条土猎,从田边山涧疯跑回来。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竹篓子,里面红丹丹的一片。 这一篓子野果,形似缩小版的迷你小草莓,农村一般称它为蛇莓。 这个称呼的由来,主要是这种植株喜欢在潮湿的环境生长,附近会经常看见蛇。 以前人们就认为蛇莓就是蛇吃的果子,在果实上面还有蛇留下的唾沫星子,所以理所当然就认为它有毒,小孩子不能乱采摘来吃。 如果不小心吃了会中毒,也会烂舌头。 不过蛇莓外表长得红彤彤自然十分吸引人,于是很多小孩会趁着大人不在身边偷偷去尝。 自然就发现了蛇莓其实是酸酸甜甜的,口感挺好,还不会烂舌头。 等那一辈小孩长大后,这种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不过蛇莓这个名字也就此保留了下来。 沈莺月拿着蛇莓去清洗了一下,给众散了一轮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小心翼翼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瓶圆润饱满,但不算很红的蛇莓。 她倒出来拿去洗干净,然后分成两份递到边子钦和沈伊瑶面前:“我觉得这种酸酸甜甜的最好吃,但是爸爸妈妈不喜欢,哥哥,姐姐,你们尝尝。” “你喂我。” 边子钦心情很好,抬起头闭起眼睛,微张开嘴等待投喂。 “好,哥哥低一点,低一点,我够不着。” 沈莺月小桃花眼笑眯成一条缝,手举着蛇莓不够高,她踮起脚尖,一颗一颗将果实放进边子钦嘴里。 一老一小你喂我吃,就这样话题不断聊起天来。 边子钦将这一份蛇莓吃完了后,睁开眼睛,把脸凑到沈莺月小小的耳边,笑道:“做的还不错,等暑假哥哥带你姐姐去看大海的时候,也带你一起去看海,就当做奖励你咯。” 沈莺月呼吸停滞住了,小俏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而是一溜烟小跑进厨房找妈妈。 随后没多久,她又跑出来朝边子钦问道:“哥哥,要不要吃苹果?” 边子钦摇摇头。 “喔。” 沈莺月又一路小跑回厨房找刘灵鹿:“妈妈,哥哥不要。” 刘灵鹿在给灶台升火,笑着说:“那你问问他要不要喝牛奶。” 于是沈莺月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厨房,对边子钦道:“哥哥,你要不要喝牛奶?” “要。”边子钦回道。 沈莺月听闻要,欢呼雀跃地‘喔’了一声,又又跑进厨房:“妈妈,哥哥说要。” 刘灵鹿笑着摸了摸她小脑袋,才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牛奶:“这么喜欢跟在哥哥身后,小月儿你可真是个哥哥的跟屁虫啊。” 沈莺月很自豪的说:“我就是哥哥的跟屁虫。” “你就心甘情愿啊?” 刘灵鹿温和地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火钳斗火,让灶台下的火能猛一些。 “嗯,我心甘情愿的。” 沈莺月说完话,有些紧张地拨手指头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吗?”刘灵鹿见女儿没走,知道女儿有事要说。 沈莺月紧张的攥紧衣角:“妈妈,哥哥说等暑假会带姐姐和我去看大海,妈妈你同意吗?” 刘灵鹿微微一征,旋即笑道:“是嘛,那很好啊,妈妈当然同意。” 沈莺月脸上一喜,紧接着皱起俏皮的小眉头想了想,忽然道:“妈妈,你是不是也没见过大海啊?” “······”刘灵鹿被问的语塞了。 她其实和两个女儿一样,活了小半辈子都没出过博城范围。 “妈妈,要不小月儿不去了,等小月儿和姐姐以后赚好多好多钱,再陪妈妈和爸爸一起去看大海吧。” ······ 中午吃完饭,刘灵鹿让两个女儿带两只土猎上山,去摘些铁皮石斛,打算下午榨成汁给郑奎喝。 这东西去寒清热益胃生津,且对老年人一次就能见效。 边子钦见郑奎始终没有跟自己提事情,觉得在这干等着也没啥意思,打算蹭老村长的摩托车,让他送自己回边家村。 然后把今天遇上郑奎的事跟爷爷奶奶提一提,看看他们反应。 郑奎正懒洋洋晒着太阳,见边子钦快要跨上老村长的摩托车了,才主动喊道:“你小子要回去了?” “是啊,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去挑猪粪。” 边子钦说着话,跨上老村长的摩托车。 虽然听出了郑奎的挽留之意,然而之前郑奎可一直都没怎么搭理自己来着,更何况自己跟他又不亲,留在这也没啥意思。 “你晚些再回去吧,老爷子我想跟你说会话。”郑奎招了招手示意。 边子钦闻言心中一喜,这老头终于要搭理自己了。 他跳下摩托车:“那行。” ······ 第191章 几十年前的故事 郑奎没着急跟边子钦闲聊,看向老村长,笑道: “我在外地刚好认识有几个连锁超市的老板,觉得之前小鹿的想法很不错,如果你们能做到山地果园统一规划,我可以帮你们联系联系,到时候签个长期供货协议,收购价格会比卖给果商高一些。” “奎老哥,你真有门路?”老村长有些不信。 郑奎不满地哼哼唧唧一下:“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啊,信不信由你,先跟你说清楚啊,我在林乡呆不久,等我回魔都,这事我可就不管喽。” 边子钦拍了拍老村长肩膀,帮腔道:“村长,您不用担心,如果奎爷爷食言了,这不还有我们边家村吗,到时候我们景区建设完毕,我让我们村长腾块地帮你们卖水果。” “这话当真?”老村长脸色一喜。 边子钦虽然年纪小,但人家奶奶可是很疼他的,并且,人家奶奶还是景区投资人。 老村长觉得边子钦这句话,可比郑奎刚才那句帮牵线搭桥靠谱。 “当真。”边子钦认真回道。 老村长想了想,咬了咬牙道:“我这就回去挨家通知,今晚让大家集合开个会商量一下。” 目送老村长开车走远,边子钦问道:“奎爷爷,您想跟我聊些啥?” 郑奎让边子钦坐到自己旁边。 他笑眯眯地说道:“你爷爷叫边圣贵,你奶奶,是不是叫郑雅兰?” 边子钦心想来了,故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哎,您怎么知道?” “我是几十年前,搬离林乡的悯智诚人。” 郑奎椅靠在藤椅上,目光徘徊于田野:“你奶奶没跟你提过,她大伯叫郑奎吗?” “没有。” 边子钦装做一副愣了一下的神态,然后才问道:“您说您是悯智诚人?” “没错。” 郑奎笑了笑:“你奶奶是我侄女儿,我这次是专程回来见见她的,话说回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太公。” “我不信,空口无凭。”边子钦摇摇头。 眼前这家伙,跟自己又不亲,凭什么随便几句话就让自己叫他太公。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郑奎每次过生日,守蜡烛那两天,奶奶都会偷偷哭,偷偷的抹眼泪。 而自己爷爷,在郑奎生日当天得饿着肚子到下午才能吃上半块蛋糕。 “你听我慢慢说。” 郑奎看向边子钦那双浑浊的双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把靠在椅子旁的墨绿色拐杖提了起来,完全没有老人的那种迟钝感,一把轻敲向边子钦的额头。 但边子钦哪会如他愿,扭了一下腰,轻松躲过。 郑奎也只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生气,收起拐杖:“知道几十年前,悯智诚和边家村的约定吗?” 边子钦捂着头,茫然地思考片刻,摇摇头:“我不知道。” 郑奎也有些惊讶了:“你爷爷奶奶连这些这都没跟你提过?” “没有。” 边子钦很老实地回答,随后又道:“不过我们祠堂有记载,悯智诚是19世纪就搬离了边家村,当时签了互不干涉条约。” 郑奎微微颔首,沉默片刻道:“愿意听我唠唠吗?比如说我侄女怎么跟你爷爷认识的。” “您说。”边子钦做出洗耳恭听状,这一点他在上辈子还真不太了解。 “多亏了他们意志坚定,不然,现在可就没有你喽。” 郑奎先怅然感慨一句,昏黄泛青的眸底氤氲着太多外人看不透的复杂情愫,显得有些出神,他缓缓道: “我侄女儿从小就是我和父亲拉扯长大的,没认识边圣贵前,在小学就像个男孩一样,很顽皮,疯了五年没人能治得住她,对了,你或许不知道,当时小学只有五个年级,是没有六年级的。” 边子钦点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爷爷的时候,他还很小,十一二岁吧,大概这么高。” 郑奎把拐杖抬起大概在一米五的位置停下,横了横,继而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初中开学报到的日子,边圣贵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来报道的人里,就只有他身后背着个比他自己还高上不少的竹篓子。” “篓子里面,是一些比较耐放的竹笋等山货,我当时出于好奇问了问才知道,他在课余时间,能在乡里卖多少篓子里的东西,他便能有多少生活费。” 郑奎脸上满满的追忆之色:“几十年前,乡里很多孩子求学路是非常艰苦的,他们要走上很远的路上学,很多学生,每个学期返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你爷爷就是如此。” “听那个教书先生简述,起初你爷爷一心求学,会特意避开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们两个第一次正式接触,应该是在初一下学期。” 郑奎咧开嘴笑了起来:“那一次开学,边圣贵背上没有了篓子,后来侄女儿跟我说,才知道,哈哈,那个装满了竹笋和山货的篓子,是在半路上被人劫了去。” “他倔脾气也挺倔,没找任何人寻求帮助,在课堂上饿晕了才被教书先生发现,然后教书先生把他带在身边,但是边圣贵长得比同龄人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属实能吃。” “那个教书先生又不习惯不沾荤腥,身体逐渐消瘦,连走路时,腿脚都开始发软了。又因为家里有生病的老人,钱还要寄回去,所以教书先生把主意打到我侄女儿身上,打算让边圣贵跟着我侄女儿混饭吃。” 郑奎无奈地摇摇头:“后来,教书先生出了一道友谊长存的课后作业,让学生们互相写评语打分,但是我侄女儿在学堂里太调皮,没人敢给她写,最后顺理成章地找上边圣贵。” “他被我侄女逼到墙角,我侄女说如果不帮写评语,就让教书先生开除他,边圣贵自然气不过,跟我侄女儿打了一架,打到一半谁都不服谁时,教书先生才出来劝和了,之后在老师特意撮合下,边圣贵就成了我侄女儿的小跟班。” “自那之后,我侄女儿在学校脾气收束了不少,我觉得挺好的,所以便没再管他们,就这样两个人一起上了三年学,一起考上了博城的高中,两个人继续混在一块。” 说到这里,郑奎颇为惋惜的拍起大腿:“其实初中时,我们就知道边圣贵是你们农勤善堂口的人,但是我们被赶离边家村那些事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毕竟以前都是一家人,我们也没那么记恨,很多小辈都不知道那些事。” “再加上农勤善好不容易有个读书娃出来,实属不容易,我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多提。” 边子钦见郑奎开始喘粗气,好心提醒:“奎爷爷,您有点激动了哈。” “容我缓缓。” 郑奎提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缓了缓语气不愤道:“如果当时我们提防着点,让我侄女高中就去外省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跟边圣贵分道扬镳,也不至于让她在林乡受这么多年委屈。” ······ 第192章 她是我未婚妻 听闻郑奎埋怨,边子钦只能苦笑,不可否认的,奶奶跟着爷爷这么多年,确实受了很多苦。 毕竟,村里人都知道,奶奶刚过来的时候,真的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脚尖不踩尘世泥的大小姐,但是她一点都不摆架子,不会什么就学什么,有什么活就干什么活。 在自己印象里,奶奶啥活都会干,耕田、插秧、喂猪、挑猪粪、熬大锅骨头汤样样在行。 先不论她是个大学生,哪怕是个啥都不懂的人,也本应在悯智诚里安安心心当她的大小姐的,这么多年窝在这个穷乡僻壤,属实委屈了。 郑奎叹了口气:“你或许不知道,我侄女那时候,大学录取不只看高考的成绩,还有班主任执笔的‘毕业鉴定’更重要,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以评语为主的,评语好,才会有更多好大学录取。” “所以,那个年代高中班主任大多数都很好,对孩子们都很上心,后来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他们高中的班主任功不可没啊。” “因为当时很多学生都是各个乡镇的,许多个节日都没办法回家,班主任觉得这些同学在节假日里肯定会想家,所以会带着这些学生出去爬山、踏青、钓鱼等等,大家一起出去玩,就不会因为想家那么难过了。” “自然而然的,我侄女儿和边圣贵接触了这么久,可能在高二,或者高三,青春懵懂两个人就偷偷摸摸在一起了,然后他们上大学时,我父亲还出了力,让他们一起读同一所大学。” 说到这里,郑奎来气了,撸了撸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讲述:“然而他们大学毕业后,我侄女儿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先跑去边家村见了边圣贵父母。” “后来我侄女回来跟我们一说,打算跟边圣贵结婚,我们自然反对,把侄女软禁在家,哪也不给去,可惜还是被她偷跑出来,去了边家村找边圣贵。” 郑奎咬牙切齿道:“我们去要人,但边家村当时态度强硬,非常维护边圣贵,没有交,我侄女也是那个时候发现了悯智诚和边家村的互不干扰协议。” 在这之后的事,边子钦大抵都知道了。 不外乎就是两方人来回调和,爷爷差一点被人砍,没法了,便转移阵地带着奶奶去僮寨里躲,然后阿奈奶教爷爷医术。 而奶奶因为怀孕了,回边家村后尝试想让三个堂口的族谱合并。 最后,就是悯智诚意见不合,争吵连续扛了两位养老院人士上山,去算了两卦决定搬离林乡。 而搬离林乡前,郑雅兰和悯智诚堂口互送了离别礼物。 自此,郑雅兰留在了林乡,而边子钦的祖爷爷祖奶奶跟着悯智诚堂口一起离开。 郑奎笑看着边子钦,道:“这根拐杖,就是你奶奶给我的送别礼,所以,你应该喊我一声什么?”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情愿道:“太伯公。” 郑奎笑眯眯地提起拐杖,敲向边子钦脑袋,见有没反抗,才开心地应了一声:“哎。” 边子钦摸了摸感觉不是很疼,也不在意,自己现在年轻,不跟老年人一般见识。 他问道:“太伯公,这一趟你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对。”郑奎点点头。 “那你打算在林乡常住吗?” “不会,过段时间我要回悯智诚。” “你不是说,已经划掉了在悯智诚族谱上的名字吗?”边子钦好奇道。 郑奎乐呵呵解释道:“关于我侄女儿那条族规,虽然说违背了要跳大河口,要被逐出族谱,永远不能重新回族继承家业,但又没说削下族谱不能重新添上名字,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需要继承什么家业,肯定要回去的嘛。” “说的也是。” 边子钦没有过多纠结,问道:“我想问一件事,刚才提到僮寨,你知不知道僮寨里有个名叫心奈的老奶奶,您认识她吗?” 郑奎上辈子,也是一辈子未娶的主。 刚才听郑奎提起僮寨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郑奎语气中有些怅然的意味。 并且,他还注意到了郑奎右手上带着一条青丝手链,其上还有‘妻待君归’四个字。 郑奎沉默一会儿,才叹道:“她是我未婚妻。” 果然。 自此,边子钦了然于胸。 难怪阿奈奶不让爷爷这一脉人再去僮寨见她,原来,她是郑奎的未婚妻,也算是半个郑家人。 而关于那个协议,两方人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心奈想敲断自己腿的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会这样呢? 郑奎似乎看穿了边子钦眼中的疑惑,缓缓解释道: “怎么说吧,我跟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她跟我说过她是僮寨歧黄医,算是僮寨将来的寨主,要找只能找个上门女婿,而我也明确表示我不会上门。” “矛盾就是,如果她跟我到林乡,她就相当于要抛下僮寨了,而我也不可能为了她,跑到荒山野岭的寨子里长住,不过,当时我们都很确信自己能够说服对方。” 人这一生有很多情不自禁,也有很多明知没结果的感情不可为而为之。 情不知其所起,而一往情深,说的就是郑奎这种。 不过边子钦挺认同,认同他们彼此明知道将来大概率没有好结果,仍然在一起走一段路的勇气。 曾经,边子钦看到过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不能以迟早分开为理由,去扼杀一场爱情的开始,倘若五分钟后他要进安检,而安检入口就在十米之外,你们可以亲吻四分五十秒。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去考虑结局,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就像人终究会死一样,美好的永远是过程。 像自由里有这样一句话:我不想为将来的难以揣测就放弃当下这一刻的幸福,可能今生短暂的相遇,是上辈子磕破头皮向菩萨求来的缘分呢? 就好比,世界万物都会归于尘土,无一例外,那么明知是一个死的结果,为什么人还要努力的活着? 所以,或许过程大于结局,人生重就在体验。 不过,边子钦并不认同他们双方死磕了这么多年,两个大活人守活寡,像什么样啊。 边子钦皱起眉头来:“所以,你们就这样互相熬了几十年?” 郑奎却急了,吹胡子瞪眼道:“怎么可能,我可是赢了的,三十几年前,她写信来告诉我,等她培养的歧黄屋新歧黄医继任,她就来找我,只是继任者出了意外,她不得不继续待在僮寨。” 边子钦没听懂,这种充满了遗憾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郑奎这般孩子气的去辩论输赢呢? 不过他明白,继任者应该就是心薇蕊的父亲了。 虽然故事远比郑奎所诉说的还要冗长,但既然听出了他不想多提的意思,边子钦也没再多问这个话题。 ······ 第193章 等他回来赶他去睡猪圈 边子钦给郑奎的茶杯续上茶,装做不经意提道:“你这一趟回来,只是见我奶奶吗?有打算去僮寨一趟吗?” “计划好了。” 郑奎摩挲着手中的青丝手链,说道:“先见你奶奶,再去找心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我奶奶?” “明天吧。” 边子钦一听,觉得后天吖潘奶奶都要出嫁了,自己奶奶明天肯定比较忙。 沉吟想了片刻,他说道:“你还记得我奶奶有个叫吖潘的姐妹吗?” 郑奎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怎么可能记不住,前两年就是她来给我祝寿的,我还记得当初悯智诚堂口离开林乡时,她应该比沈伊瑶还小上几岁。” 边子钦说:“那你知不知道,她后天五一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僮寨的,婚席地点放在边家村。” 郑奎懵了一下,这点心葵确实没有跟自己提起过。 边子钦见此,说道:“你知道这阿奈祖奶不让我爷爷去僮寨的事吗?” “知道。” 郑奎轻轻颔首:“你意思是,心奈到时候不会来边家村?” “还不知道,不过听我爷爷的意思,阿奈奶奶不一定会过来。” 边子钦考虑到,心永结婚那天僮寨绝大部分人都会到边家村。 那到时候,僮寨里可就很冷清了,一个老人孤独怪可怜的,还不如拉到边家村一起热热闹闹参席。 所以边子钦话锋一转,试探道:“现在也才正午,要不你今天跟我回边家村,明天去僮寨见阿奈奶奶,后天一起回来参加婚礼?” “算了。” 郑奎并没有真的拒绝,而是把手机递到边子钦面前:“打个电话给你奶奶吧,让她来刘湾沟就行。” 抛开即将重逢的紧张情绪不谈,现在侄女的孙儿都知道自己过来了,衣服也换了,今天和明天见面都差不多。 边子钦接过手机:“您不想去边家村?” 郑奎摆摆手起身:“你忘了伊瑶和莺月去摘铁皮石斛,是要给我喝的了?对了,别让你爷爷过来,我还不想看见他。” 说罢,他拎起拐杖,大跨步进了房间关上门。 刚才郑奎在考虑,要不要换上晾在竹架上的那套唐装。 但思来想去,让侄女过来,岂不是不用穿那身湿哒哒的衣服去见她,然后她也能看见那套湿漉漉的唐装,两全其美也能卖个惨不是。 “还害羞上了。” 边子钦见状哈哈一笑。 他看清了郑奎一直在往那身湿唐装上瞅的小动作。 等郑奎回房关上门,边子钦很快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喂,奶奶。” “小子钦,怎么啦?” 电话里传来爷爷边圣贵的声音。 边子钦问道:“奶奶呢?” “你奶奶在泡洗干豆皮,别在刘湾沟呆太久,今晚早点回来吃饭啊。”边圣贵叮嘱道。 “知道了,爷爷你把电话给奶奶,我有话要说。” “直接说不就好了,不用搞这么神秘吧。” 电话那头边圣贵不满嘟囔一句。 随后一阵稀稀疏疏声,电话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喂,乖孙儿?” 边子钦压低声音:“奶奶,这手机号主是个叫郑奎的老人,他还说他是您大伯,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郑雅兰笑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牛鼻子,有点孩子气,拎着一根墨绿色拐杖走路,看起来挺健康。” 边子钦想了想补充道:“挺直腰估摸着有一米八五,他现在在林枫叔家,是他让我打电话叫您过来找他的。” 郑雅兰声音依旧平缓:“好,奶奶知道喽,待会就过去,没事奶奶先挂电话喽。” 边子钦怕被挂电话,赶忙道:“刚才他回房休息了,还说他不想看见爷爷,他让你晚上再过来,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让三叔带人去僮寨把阿奈奶也扛出来,就说郑奎回林乡找她了,现在就在沈伊瑶家。” 他打算让奶奶循序渐进消化这个消息,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直接过来,很容易情绪起伏过大,对身体不好。 至于心奈,她如果愿意出来,今天出来和五一那天出来都一个样。 而且边子钦觉得,郑奎这把老骨头即便是由人扛进僮寨,一个来回下来,估计也会累得够呛,还不如试试看能不能让心奈被扛出来。 不为别的,相较于想搞断自己腿的心奈,边子钦更在意郑奎的身体。 而且,郑奎可是一个人从魔都回到林乡的,也算是向心奈奔赴了九十九步,然心奈不至于连这一步也不愿迈出吧。 “好,好,好,乖孙儿奶奶知道了。” 郑雅兰听完孙子说的话,连说了三声好字。 电话挂断前,边子钦隐约听到了爷爷的说话声:“哎,雅兰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臭小子惹你生气了,别哭啊,等那臭小子回来我赶他去睡猪圈···” 边子钦满头黑线,心里很不是滋味。 活该人家悯智诚堂口想砍死你边圣贵,还一口一个狗东西的叫,是真的没叫错的,也不懂奶奶年轻时怎么会看上他。 ······ 郑奎这一等,就直到下午。 他拄着拐杖坐在窗口,透过窗沿的缝隙偷偷瞄了许久外边,眼睁睁看着晾在竹竿上那套唐装都快干完了,还是没等到自己侄女儿过来。 好几次他都想打开门,探头出去问问边子钦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但见边子钦神态如常,跟沈林枫等人聊家长,只好继续耐住性子。 最后,郑奎还是熬不住困倦,到床上躺下,准备打个小盹。 坐了一天两夜的车才到林乡,下了车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委实累得不轻。 ······ 临近傍晚。 夕阳把厨房外空地上三个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厨房门外水井旁搭了个临时小灶,沈伊瑶正往灶里添柴,灶台上的小砂锅里正炖着猪肉粥。 边子钦陪着沈莺月在旁边写作业,时不时抬眸,便可以看见沈伊瑶温润恬静而认真的侧颜。 小妮子头发还没长多长,简单地扎了个蓬松的小马尾束在脑后,露出的脖颈与肌肤在晚霞的衬托下白皙细嫩。 她小半边鹅蛋脸被柴火照得很莹润,金黄金黄的,鲜若花瓣。 某一刻,边子钦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男人归家,相妻教子嗣的感觉了。 好像把沈伊瑶娶回家,也不是不行··· “要是蚊子没那么多就更好了。” 边子钦收回念想,若有所指地轻轻感叹一句。 可惜了,蚊香在郑奎睡觉那个房间。 沈莺月停下笔,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小花眸:“哥哥,要不,我偷偷去拿蚊香,保证不发出声音。” 她发现,哥哥在旁边,蚊子根本不叮自己,想替哥哥分担一下压力都不行。 ······ 第194章 有蚊子咬我咯 边子钦捏了捏沈莺月嫩嘟嘟的小脸蛋,洋装生气道:“这可不行,我不是教过你,不能打扰到老人休息吗。” 沈莺月挠挠头:“也是喔。” 沈莺月嘴里嘟嘟囔囔写了一会作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可是,蚊子为什么不叮咬我呀?” “因为哥哥比你大。” 边子钦秀了一下手臂肌肉,温笑着解释:“蚊子用来锁定叮咬目标的重要依据之一,就是我们呼吸出的二氧化碳,而我比你强壮,所以,我比你相同时间内呼出更多的二氧化碳,因此我比你更加吸引蚊子,记住了吗?” “原来是这样。” 沈莺月对二氧化碳这个词汇似懂非懂,只是记住了长得越大,就越容易被蚊子叮咬。 不过妈妈教过自己,有哪里不懂的都可以问出来,所以沈莺月问道:“那二氧化碳是什么呀?” “这二氧化碳,是空气的组成部分之一······” 边子钦不厌其烦巴拉巴拉讲完,又小声跟她交流:“你们家在村最里面,平常会有人过来吗?” 沈莺月想了想说道:“除了过年过节,一般很少。” 边子钦点点头,又问:“你知道什么是说媒吗?” 沈莺月不加思索便回道:“这个我知道,替别人说合婚姻,就叫说媒。” 边子钦压低声音,不让旁边煮粥的沈伊瑶听到,小声说:“好,哥哥拜托你一件事···” 沈莺月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好。” 边子钦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想陪哥哥和姐姐去看大海?” 沈莺月扭捏了一阵,解释:“因为妈妈也没看过,我想陪妈妈一起去。” “原来是这样。” 边子钦并不惊讶,毕竟没看过大海是什么样的人多了去了,思虑几息,他笑问:“小月儿你现在学习成绩怎么样?” “全班前5。”沈莺月道。 她本来想说全班前三,但仔细一想,自己上一年刚入学的时候,考试成绩全班排名就是第五。 边子钦伸出小拇指:“哥哥跟你拉个勾勾,如果你期末考试能考到全班第一,我就带上你爸爸妈妈一起去看海,怎么样?” “可以嘛?” 沈莺月觉得这件事有不小的挑战性,全班第一她还没拿过。 “当然可以。” 边子钦观这小丫头脸色,知道她有在顾虑父母,开始进一步忽悠。 俩人拉勾勾没多久,一辆面包车迎着黄昏缓缓从斜坡上驶来。 “不要出声吵到郑奎爷爷睡觉。” 边子钦看见是爷爷的车,伸手放在嘴旁,朝沈莺月做出一个嘘的噤声动作。 “喔。” 沈莺月很乖巧地点点小脑袋,便放轻脚步声,跑去厨房拿水和一次性杯子了。 不多时,面包车停到瓦房前。 奶奶郑雅兰从驾驶位打开门下车。 她今天身穿着一身女性现代的礼唐装,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很好地收敛住了以往的和蔼,多了一丝不怒自威的凌厉气质。 不认识的人乍一看去,多半会下意识认为她是个难以相处的人。 “奶奶。” 边子钦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奶奶这副正装打扮,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郑雅兰点点头,目光巡视一圈瓦房周围,似是想找到郑奎的身影。 很快,心薇蕊从车后排打开门,眉眼都带着欣喜,冲边子钦和沈伊瑶挥了挥手,旋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奶奶下车。 沈伊瑶也小跑过去,对老奶奶轻道一声:“师傅。” 老奶奶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才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边子钦,眼里意味莫名。 这位老奶奶赫然是心奈,她今天也打扮了一番,穿着浅蓝色绣花长裙,左手带着一串价值不菲的宝蓝色翡翠手链。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阿奈祖师。” 他对这个活孟婆真的提不起多少好感。 心奈走了几步,伸手握住边子钦的手,脸上一副慈祥的模样:“好孩子,之前是老婆子不对,老婆子先给你道歉。” 她说话的语气温和至极,与上一年国庆节时,想断边子钦的腿时说话语气一般无二。 “我不介意了。” 边子钦见心奈一上来就道歉,赶紧扶住她,制止住她想弯腰鞠躬致歉的举动,指了指正中间的瓦房,轻声说道: “我刚刚在窗户边看过了,太伯公在屋里睡觉,这两天他赶路没休息好,现在还没醒,我们说话小声点。” “好,好,不着急。” 郑雅兰和心奈闻言脸上显出几分笑意。 沈林枫夫妻这时也出来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一一给刚过来的三个人倒了点茶水。 郑雅兰这次没有推辞,笑着接过茶水轻抿一口。 这是郑奎几十年前离开到现在,她第一次接茶,并喝茶。 几个人坐下小声闲聊半晌,边子钦察觉到两位老人都有意无意地朝郑奎睡觉的房间看,想了想站起身去窗边瞅了瞅。 见里边郑奎还在睡,牛鼻子正轻轻打着鼻鼾,边子钦回到奶奶旁边:“太伯公还没醒,要不你们去看看他?” 阿奈奶和郑雅兰对视一眼:“小兰呐,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 郑雅兰应了一声,扶阿奈奶一起轻手轻脚向郑奎睡觉的房间走去。 隔了几十年的念想,这一刻即将见到心中牵挂的人,俩位老人情绪多少有些激动。 边子钦没有去参和,瞅见心薇蕊进厨房帮刘灵鹿做晚饭,而沈伊瑶还在守熬着粥。 觉得自己闲着没事,便走到正安安静静写作业的沈莺月身旁坐下,看她写作业。 沈莺月看见哥哥过来,微微张开小嘴,努力做起深呼吸。 她刚才听明白了哥哥教的道理,想试一下自己深呼吸,多吐出一些二氧化碳,看看会不会有蚊子叮咬自己。 边子钦见她小肚子一起一伏,暗自发笑,也不戳破。 片刻,等她身体有些晕晕乎乎开始摇晃时,才伸手稍扶住她防止摔倒。 “是不是感觉头有些晕?” “啊,嗯是呀。” 沈莺月脑袋有些晕乎,晃了晃小脑袋。 边子钦待她眼神清明了些,才解释道:“你深呼吸太久,是很容易会使身体里的二氧化碳大量排出身体,而吸气时又会吸入大量的氧气。” “那么在短时间内吸入大量的氧气,就会导致体内的氧气含量比平时较高,很容易就出现血氧浓度增高、轻微的脑部缺血的现象,这个时候,一般会像你一样,出现头脑不清醒、眼睛昏昏沉沉的症状。” 边子钦等沈莺月点头表示明白,继续给她讲解道:“不过并不代表人就不能深呼吸,比如说你考试前做做深呼吸,也可以起到缓解紧张、焦虑的情绪。” “晚上如果失眠睡不着,也可以坐起来做几个深呼吸,这样能起到增加睡眠质量的做用。” 沈莺月这时轻‘咝’了一口气,紧接着眼睛亮了一下,右手摊成掌,下一刻朝小腿脚裸位置拍去。 随着‘啪’的一声,当她再一次把手抬起来时,其上沾着一只蚊子的平面轮廓,还有一点点红血印子。 “有蚊子咬我咯!” 沈莺月看清手掌后,旋即兴奋地喊了一声。 “赶紧去洗手。” 边子钦目送她撒开脚丫子跑去洗手,脸上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话说回来,好像很久没有揍过五堂弟了。 不行,趁这个五一假期,得找个理由揍一顿他再说。 ······ 第195章 悔 日向晚,夜幕渐冗沉。 郑奎是被一阵若有若无的猪肉粥香味所勾醒的。 睁开眼片刻,待脑子清醒才坐起身,当看到窗户半遮着,郑奎意识到窗户是被打开过了。 起床去打开门,看清门外的景象后,短短一瞬他就惊愣住了。 起猛了? 要不继续睡会? 此刻门外,一个穿着一件浅蓝色绣花长裙的女人背对着门,正给一个小丫头编织着小花辫。 女人花白的头发用一根蓝水翡翠发簪盘束着。 是那根在郑奎记忆里已然朦胧的好看发簪,在瓦房顶的白炽灯照耀下,它蓝得清澈透亮,颇引目光。 往下看,她耳朵两旁还带着月牙状耳坠,随着她给小丫头编小花辫的背影,正有规律的摇晃着。 女人仿佛没听到开门声,并没有回头,继续给小丫头编织着花辫。 郑奎情不自禁迈出一步,浑浊的眼中多了一抹幽深。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郑奎心底泛起涟漪,这是一种时隔多年再逢旧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愧疚、懊恼、自责、迷茫、欣喜等等复杂情绪,一同扔进锅里乱炖出来的产物。 彼时,这种情绪其实从回到林乡,见到边子钦开始就已经萦绕在心扉了,只不过一直被郑奎压在心底。 直到此刻,眼前身穿浅蓝碎花长裙的女人,仿佛成了心中种种情绪的助燃剂,像星星之火燎原般蔓延全身,占据了郑奎全部心神。 恍惚间,郑奎心跳律动声暂缓,很快,心跳与脉搏的律动完全处于心理锚点引导法·普鲁斯特效应共振频率中。 掩埋在记忆长河里的记忆片段,仿若画卷忽地被抽取出来,铺展于脑海。 这一刻,郑奎好似看见了花海中央,有一座竹楼。 ··· 那是几十年前僮寨的赏花楼,楼上,一男一女席地而坐,秉烛夜谈。 许久,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俩人离开赏花楼,走进僮寨的寨庙。 深山中的小庙宇里,男人敲响了庙里的铜钟。 ——“咚~咚···” 一连九响,当钟声停下那一刻,郑奎眼神坚定起来,他说道: “我会回来的。” 心奈听完铜钟声,还有郑奎这句坚定的话语,眼眸下一瞬唰唰的往下流着泪,眸中温柔带着不舍。 虽然在掉眼泪,但她倔强的并没有出声。 郑奎伸手擦完鼻涕泡,和往常一样拥她入怀······ 可是下一刻,心奈毅然踉跄往寨庙外奔去,但她还是脚步不稳连摔了好几次。 郑奎很想追出去。 但彼时年少,他心中尚有怨气,那分不清是非的幼稚坚定,使他并没有挪动步伐,一步都没有! 心奈在庙门扶着门框顺气,隐约护着腹部。 这片刻,她并没有直接踏出庙门,还在庙门内盼望着这片刻时间,郑奎能为自己奔来一次······ 但庙内的男人还是坚定不移半步。 最终,她心底叹了口气,咬紧的牙关放松。 然后,鼓足劲的她迈步胯出门槛时,声音颤抖着,但很坚决说出四个字: “妻待君归!” ··· 再次连想到这四字,郑奎才如梦初醒,将脸上不知何时划落的两条泪渍擦干。 他的心扉,这一刻彻底被悔悟所填满。 现在仔细一想,心目中那个女人,当时可能已有身孕。 而少女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心葵。 因为明面上,只有心葵无父无母,身世为僮寨的上一任岐黄医收养的。 在寨庙那次分别之后,悯智诚堂口搬离林乡前,郑奎还去过一次僮寨住了一段时间,所以心葵的身世,对他来说并不是秘密。 也是那一次,心奈才送给郑奎那条‘妻待君归’的青丝手链,或许就是那时,他被心奈做了心理治疗,把这段记忆给隐藏起来了。 然而,庙门少女说的那句‘妻待君归’与青丝手链上的‘妻待君归’,由虚到实的转变,他其实几十年前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可是,这个年纪,无论在怎么悔,好像都弥补不了了啊。 郑奎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略微平复心态,挺直腰拎起拐杖走到正给沈莺月编头发的心奈身后。 伫立看了片刻,等心奈给小丫头编好头发,他轻声开口说道:“一晃眼,这么多年了。” “是呢,都老了。” 心奈语气和蔼,悠然自得呢喃一句,先将沈莺月编好的花辫整理了一下,温笑着对她说:“小月儿,编好喽,你先回厨房吧。” “好,谢谢心奈奶奶。” 沈莺月乖乖的跳下凳子,她知道心奈奶奶肯定有话要跟郑奎爷爷说。 目送小丫头跑去打开厨房门,心奈才转过身,抬头跟郑奎对视,如同看待一个时隔多年未见的老友,蔼然说:“还知道回林乡啊?” “我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郑奎将拐杖放到凳角,双手轻轻搂住心上人:“而且,我什么时候食过言?” “不害臊。”心奈毫不客气一把推开,反问:“如果我不写那封信,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郑奎也不气恼,笑道:“怎么会,我早就决定回来了,本来打算过两天进寨子找你。” 郑奎说完话之后便缓了缓,语气哽咽着道:“心葵她···是我们女儿吧。” 心奈没有否认,哼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生日那天晚上,拿出这条手链的时候,就有所猜测了,刚才看见你给莺月那丫头编头发时,才彻底确认的。” 郑奎把手上青丝手链写着「妻待君归」的那面翻转,呈现到她面前:“这条青丝手链,你是用我们女儿的头发编织的吧?” 心奈仔细想了想,略显得意说:“没记错的话,应该各一半,你年轻时那牛鼻子挺灵,当时我怕全用她的发丝编织,味道不对会被你闻出异常来,所以参了一半我的发丝。” 郑奎听的心里一揪,脸上显出几分不满说:“你当时怀孕,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给我做普鲁斯特,让我暂忘了那段记忆,为什么···不跟我说?” “凭什么要说?” 心奈本来也属倔脾气,并不惯着郑奎,带着毋容置疑反问:“难道说了,当时能让你留在林乡吗?难道说了,让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吗?” 郑奎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对啊,难道心奈跟自己说她怀孕了,自己就会留在僮寨做上门女婿吗? 明显不可能。 倘若当时的自己知道心奈怀孕,自己只会继续劝导她跟自己离开僮寨。 亦或······想方设法带心葵离开僮寨,就像悯智诚堂口满林乡找郑雅兰一样。 总之他郑奎一定不可能任由自己女儿呆在深山里耕一辈子的田。 ······ 第196章 眼里没有光的人将会庸碌一生 当初心奈隐瞒自己怀孕的动机很简单。 除了不想女儿离开自己外,更不想女儿走自己这样的老路,不想她像自己一样传承岐黄医,然后要找个上门女婿回去困在山里一辈子。 而她当时教边圣贵医术,就是想让女儿能顺利跟着郑雅兰走出深山。 心奈见郑奎愣愣不说话,轻声叹息,低声道:“心葵是我们女儿这个秘密,寨子里除了我,已经没人知道了,包括她自己都不知道,我觉得就这样挺好,希望你也不要跟她相认,不要打搅到她的生活。” “我明白。” 郑奎苦涩地点头。 肯定不能相认啊,自己怎么有脸去认心葵这个女儿呢? 这么多年,除了自己都没起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外,还有一点就是心葵的性情,并不善良大度,也不属宽容那一类。 女儿跟心奈类似,性格都很刚烈。 倘若相认以后,双方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但很可能互不来往,以后很可能连现在晚辈和长辈间的纽带都没了。 毕竟,亲妈明明就在身边,却被瞒了大半辈子,那种得知真相后的委屈,是真的很让人崩溃的一件事。 “走吧,你侄女儿在厨房等着你呢。” 心奈得到保证,目的达成,站起身便拉着郑奎向热闹的厨房走去。 ······ 厨房里,谈话声络绎,很热闹。 因为,刚才沈莺月回厨房报告郑奎已经睡醒了,所以厨房里的声响便大了起来,不再特意去压低谈话声。 郑奎跟着走到厨房门口,忽视其余人,看向穿着悯智诚堂口凤纹刻丝礼唐装的郑雅兰。 经过大半天情绪阈值的铺设,俩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对视,没有流泪,没有一见面就互相道歉,互相原谅或相拥的戏码。 郑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理性战胜感性,很快便意识到现在这里人多,可不是互诉心声的时候。 “太伯公,饿了吧,准备吃饭了我扶您来坐。” 坐在门旁的边子钦去扶郑奎进屋,领他坐到奶奶旁边的空位上。 郑奎坐下之后,沉默了几秒,收拾好内心翻涌的情绪,把拐杖轻轻放到脚边。 时隔半个世纪,他伸手礼貌的拥抱了下侄女儿,故作镇定的笑着说:“对不起,当年,是我们错了。” “其实,是我太任性啦。”郑雅兰也抱了抱大伯。 此刻,俩人内心早已桃花满溪。 久别重逢,这大概是中文里最温柔的词汇之一吧。 边子钦不想被肉麻到,没有细听他们聊些什么,领着沈伊瑶出门给郑奎和阿奈奶盛猪肉粥。 心薇蕊帮着刘灵鹿在灶台旁打下手,沈莺月仔仔细细地数着要用多少副双筷子。 至于沈林枫,四月雨季,菌颇多,还没正式吃饭,他现在在瓦房后边搭建的火砖烤棚里守火,烤干菌子呢。 没多久,饭菜便做好端上桌。 眼前一大桌人挨着坐,人挤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对郑奎来说颇有触动。 他高龄老人喜欢热闹的本性完全控制不住四溢,彻底打开话匣子。 他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粥都顾不上喝,嘴里巴拉巴拉埋怨回林乡时见到的种种,从乘坐那辆商务车的不是,然后又说大河口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乡里的环岭公路太抖屁股,要修一修等等。 直到他讲累了喝口水的功夫,沈莺月赶紧好心提醒:“奎爷爷,先喝点粥呀,待会粥凉了都不好吃咯。” “好···好,好孩子我先吃饭,吃就是了。” 郑奎乐呵呵低下头去,开始喝身前这碗沈伊瑶特意给两位老人熬了许久,几乎都炖烂米了的瘦肉丝稀粥。 他久违的感受到了味蕾的愉悦,慢慢地喝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还有些担忧,如果心奈和侄女儿都给自己摆脸色,那该怎么跟她们相处。 但此刻,一大帮人围坐在一块其乐融融吃饭,浓烈的家庭温馨和真挚的亲情温暖,使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心灵上的隔阂,顺其自然的就融入其中。 ··· 夜色渐深,月华满地。 轻柔的微风缓缓吹过,虫鸣与狗叫声隐隐环绕瓦房,显得整个夜晚分外静谧。 等男丁们都吃完饭放下筷子了,心薇蕊才小口小口开始吃饭,距离众人离开还有一段时间。 边子钦出厨房,站在狗尾巴草前遥望山林。 04年农村,月亮还是非常亮堂的,巴掌距离眼睛隔着哪怕一条手臂的距离,依旧还能隐隐看见掌心的纹路。 所以,即便是夜晚,他依旧能看见几百米外山林间的轮廓,甚至还能分辨出哪片林子更茂密。 忽然,身后传来刘灵鹿的声音:“子钦呀,陪阿姨去割点鱼草?” 边子钦转头看去,见刘灵鹿背着一个大篓子,手里握着一把锄禾刀。 他知道刘灵鹿或许有话要对自己说,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谈的,索性打算去拿多一把锄禾刀帮着割,却被拦了下来。 见刘灵鹿态度强硬,边子钦没辙了,道:“灵鹿姨等我一下。” 边子钦说完,随后先去拿纸和笔写了一张纸揣进口袋。 旋即,空着手跟刘灵鹿走下田埂,问道:“为什么这么晚了,灵鹿姨你还要去割鱼草?” 刘灵鹿笑盈盈解释道:“晚上鲫鱼吃食会比白天欢一些,刚好我见今天月亮圆,能看得清,所以想趁着现在有点空,去割一点。” 来到河堤边,刘灵鹿下田割鱼草,一边和边子钦闲聊。 即便是干这种粗活,她俯下身恬静的仪态保持的很好,完全不显粗俗,更像是个在采花的优雅妇人。 “听小月说,你打算带伊瑶去看海对吗?” “对,是带她和小月一起,她们都没见过大海。” “那蕊九儿呢,你不带上她吗?” “看情况吧,这事她还不知道。” 就这样东聊西扯片刻。 刘灵鹿忽然问:“子钦啊,阿姨喊你一起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喜欢伊瑶,还是喜欢蕊九儿?” 边子钦一听,暗道正题来了。 斟酌片刻,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搪塞道:“灵鹿姨,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阿姨知道,伊瑶和蕊九都很喜欢你呢。” 刘灵鹿叹了口气:“如果你喜欢蕊九儿,我不想让我女儿陷得太深。” 她相信边子钦能明白自己说这句话的含义。 伊瑶儿从小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当然,刘灵鹿也很感激边子钦能拉她一把,可拉的这一把,随着时间推移,付出的感情代价会愈发沉重。 而沈伊瑶还小,她不能沉溺在这种以后结果不定的情愫里。 虽然现在固然很美好、充实,可倘若在未来某一天,沈伊瑶没有被坚定选择,那能逗她笑的人会变成让她哭的人。 刘灵鹿知道自己女儿性子软,却也是个珍重感情的人。 而珍重感情的人,往往有几个特点,首先是习惯以善待人、容易满足;其次心思敏感、容易受伤、更容易原谅别人;再次就是一但决定爱一个人,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然后付出的却又远远超过得到的,但还为此乐此不疲,沉浸其中;最后便是很固执,不听劝,能自欺欺人自己骗自己(大喇叭:大多数舔狗就属这类人)。 但人终究不同,倾心不一定会得到名为珍惜心绪的反馈,若是未来沈伊瑶输了,或许她将会一辈子被困在这段始于十几岁的感情里,介时没有了对生活的憧憬与未来,她的世界就灰暗了。 眼里没有光的人,将会庸碌一生的。 刘灵鹿不希望自己女儿以后去争得遍体鳞伤,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退让,趁着还没陷太深,从情感上做到及时止损。 其实有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的母亲,除了无暇顾及两个女儿外,还没能给她们创造出像其他普通孩子那样的条件。 那种不用为了生活去发愁,不用顾虑家庭去奔波,只需安安心心学习的环境,她给不了。 这些年,生活的重担早就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 第197章 银铃铛 “我不想让我女儿陷得太深。” 边子钦呼吸一滞,心跳都不由加快几分,灵鹿姨这话,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譬如自己说喜欢蕊九,那沈伊瑶轻则回学校住,重则转学去其他学校,在灵鹿姨的阻碍下,顶多讨个两头难受的结果,总之自己跟沈伊瑶肯定捞不着好。 反之,若是说喜欢沈伊瑶,那鬼知道刘灵鹿会跟心薇蕊搞出什么花里胡哨。 毕竟为母则刚啊,一个母亲,什么事会做不出来。 不得不说,刘灵鹿虽然没有文凭,但读万卷书眼光委实独道,仅半天功夫,就看出来了自己与两个小妮子之间,那种不清不楚的微妙关系了啊。 从她身上,边子钦感受到了与沈林枫截然不同的‘智’,毕竟如今沈林枫在自己面前,连说话都没啥底气。 智慧的前提是聪明,很显然,刘灵鹿就属于很聪明的一类人。 那么智慧的先决条件是聪明的沉淀,真笨蛋永远不可能聪明,更不会充满智慧,智慧是聪明人不断“栽跟头”后,阅历、眼界增涨后才会上升到智慧。 就好比许多人从来没听过别人夸小孩子会说充满智慧,只会说好聪明,但总会听说年纪大的人充满智慧、睿智,却很少听说聪明的老人。 综上结论,所以显而易见,刘灵鹿这人可不好忽悠。 边子钦决定使出拖字诀:“灵鹿姨,我跟伊瑶她们还小,现在你说这些还太早了,我觉得现在重心还是得放在学业上。” 刘灵鹿回眸笑了笑,语气温婉却带着咄咄之意:“正是因为你们还小,所以,阿姨才不想让自己女儿陷得太深呀。” 好家伙,边子钦暗道好家伙。 思量片刻得失,边子钦语气郑重,诚恳说:“那如果,我两个都‘一样喜欢’呢?” ‘一样喜欢’这几个字,边子钦说的很认真。 刘灵鹿割鱼草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没回话,随后继续俯身默默地割鱼草,似是在衡量什么决定。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稻田里只剩蝉鸣蛙叫与规律的割草声。 边子钦站在河堤上浑身不自在,脚都快抠穿鞋了。 直到刘灵鹿将背篓装满鱼草后,她把锄禾刀挂在背篓上,先去河堤边洗了下手,走到边子钦面前,直视他平静的双眸。 刘灵鹿知道边子钦表面上谦逊有礼,然而骨子里却是个傲慢的人,但是人家确实有倨敖的资本。 在此之前,她去过几趟边家村,在边子钦家吃过好几次饭。 有一次饭桌上边医生提过,边家村投资开发旅游景区的钱,都是边子钦自己赚的,虽然不明白怎么赚的,但边医生能毫不避讳,坦荡的说出来,那么资金来路肯定没问题。 自家在落魄的时候,能遇上边医生一家贵人,她心里其实一直对这家人很感激。 片刻,见边子钦脸色依旧不显慌张,毫无怯场的意思,刘灵鹿轻舒了口气,终于做出决定。 她用一种说不出夹杂着什么情绪的语气道: “伊瑶和小月一样,是阿姨用生命去疼爱甄视的女儿,阿姨如今还清晰记得她出生第一天,阿姨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模样,现在,说实话阿姨挺嫉妒你,伊瑶有多喜欢你,谁都看得出来。” “这个我知道。” 边子钦并不否认沈伊瑶对自己的喜欢。 “你也别怪阿姨,身为父母,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受委屈。” 刘灵鹿伸手进口袋,拿出一对小银铃铛:“这是伊瑶和小月的伴生铃,她们出生时接生婆送的。” 边子钦微不可察皱了皱眉:“灵鹿姨你想说啥?” 刘灵鹿没急着说话,低头仔细辨认,拆开其中一个铃铛递向边子钦,才说道:“阿姨把伊瑶的伴生铃送给你。” 一向乐观恬雅的她,忽然就红了眼眶。 只是夜晚昏暗,又是特意背对月光,边子钦根本看不见。 边子钦没伸手接铃铛,想先听听刘灵鹿会说些啥。 刘灵鹿语气柔婉,笑着说道:“阿姨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但阿姨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能处理好情感上的事,不会辜负她们对你的喜欢。” “我尽量。” 边子钦听完这番话,才接过银铃铛,灵鹿姨的意思他大抵明白了。 刘灵鹿隐藏住情绪,恳请道:“如果有一天你不想伊瑶跟着你了,别伤害她,也不用跟阿姨说,你可以悄悄把铃铛还回来,阿姨就去带她回家,不会让她继续打扰到你的生活的。” 边子钦握紧了些手中的银铃铛,朝刘灵鹿笑了笑,认真道:“谢谢灵鹿姨理解。” 他没有给出保证,也给不了准信。 因为司颂庆那边没有明确反馈前,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处理与两个小妮子之间这段趋于平衡的关系。 任何事物一但打破了平衡,往往需要有人去做出妥协、牺牲,但没人会心甘情愿妥协的。 只能说,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东西,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有些贪心的想法,对两个小妮子来说很不公平。 想要彻底作出一个关乎于一生的抉择,是很困难的,他觉得现在就挺好,没必要想这么多以后的事。 想的多了,也只是徒增焦虑罢了。 回去的路上,边子钦将之前写好的那张纸从口袋掏出,递给刘灵鹿。 刘灵鹿接过纸没有着急打开,问道:“你刚才就是在写这个?” “嗯。”边子钦点点头。 灵鹿姨手里那张纸,是边子钦想到了关于和沈伊瑶拉勾勾的约定,索性顺手写下的,也算是给刘灵鹿的一张安抚牌。 里面内容是: “灵鹿姨,林枫叔如今身体状态挺好,我跟我爷爷奶奶商量过了,打算过两年,等医疗条件好些以后,在让林枫叔去做换肾手术,当然,我奶奶说林枫叔这人比较倔,她希望您这两年多给林枫叔做做心理疏导,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他并没有违背和沈伊瑶那个拉勾勾的小约定,毕竟打赌的只是沈伊瑶能不能考上985。 当时自己还不清楚沈伊瑶学习成绩怎么样,如今看来,正常情况上985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先跟灵鹿说明情况,让她和沈林枫做好心理准备。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边子钦知道沈林枫这小子自从患上尿毒症之后,硬是不愿意借钱做手术。 无论谁劝都不好使,甚至脾气犟得离谱、死硬颈,固执、不肯低头。 这种牛马合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他觉得自己一个外人,插不进手,相反越插,可能只会令沈林枫越犟。 并且,他对于沈林枫风清气正活受罪的理念嗤之以鼻,压力固然能转化成动力,可别忘了,压力也能转化成病历。 劳苦没有错,可也要讲究方向不是。 若像刘灵鹿和沈林枫这样瞎劳累,每天围着云山峻刨温饱,即便再劳苦,也很难得到真正的苦尽甘来。 ······ 第198章 再喜欢,也不能当饭吃啊! 刘灵鹿和边子钦回到瓦房分开。 边子钦兜兜转转去到瓦房背面,找到一刻都不得闲的沈伊瑶。 此刻,这小妮子把小脑袋探进砖烤箱里,一手撑着墙做支撑点,另一只手正给菌子翻面。 她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甜美活泼的神色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柔和。 见她神情专注,边子钦坐到木凳上,没有打扰她。 不多时,沈伊瑶给菌子翻好面,头探出来后看见边子钦,愣了一下:“同桌,你怎么过来了。” 可能因为被热气熏着了的关系,她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鼻音,瓮声瓮气,憨憨的很悦耳。 “当然是想你了咯。” 边子钦起身将她软乎乎的身子搂进怀里,轻嗅了一下她的发香,在她耳边低语道:“所以,我过来抱抱你。” 沈伊瑶本就被突然抱得愣住了,听闻这种羞的发麻言语,脸颊逐渐变得更红了。 她还不太明白同桌为啥突然来说这么肉麻的话,支支吾吾不懂怎么开口,干脆把脑袋埋进同桌怀里,轻轻蹭了蹭,脸上露出愉悦的小表情,心里暖乎乎的。 边子钦能大大方方将喜欢挂在嘴边,但沈伊瑶没有那种胆量。 她对同桌的爱意大概就是,看见同桌,会用眼睛和笑容去表达:我好喜欢你。 ······ 晚饭过后,一众人闲聊消食一阵,便到了离别时。 郑奎、边子钦、心薇蕊还有心奈坐上面包车,郑雅兰启动车子缓缓驶离。 沈伊瑶和沈莺月不舍的目送面包车离开,才回厨房帮忙收拾碗筷。 面包车离开没多久,一个朴素农村打扮,估摸五六十岁的中老年妇女,提着一袋水果来到瓦房外。 刘灵鹿刚好出厨房,看见妇女,笑着迎上前去:“二婶子,您过来怎么还带水果。” 这人是刘灵鹿二叔的老婆,算是跟郑雅兰同一辈的人。 “伊瑶一大早上送了我们家一大块猪肉,这不,过来感谢感谢。” 二婶子笑着说:“听说你们家里来客人了?” “刚走没多久。”刘灵鹿接过水果袋子。 二婶子跟其余人打了声招呼,嘘寒几句,看了一眼回厨房继续收拾碗筷的沈伊瑶,对刘灵鹿问:“今天跟伊瑶一起回来的那个边家村后生,跟伊瑶啥关系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拍拖了?” “没有,高中同学而已。”刘灵鹿笑回道。 “还以为伊瑶找男朋友了呢。” 二婶子暗松口气,拉着刘灵鹿跟沈林枫去另一个房间,说出这一趟的目的:“今天博城的果商来咱村签收购水果的合同,刚好撞见伊瑶给咱家送猪肉,那个果商说他儿子看上伊瑶了,我这一趟过来,是替他家说亲的,他们愿意出这个数。” “人家可是很有诚意的啊。” 二婶子双手比了个数,瞧见沈林枫脸色一僵,知道他忌讳这些,赶紧劝道:“小枫,你别怪婶子唠叨,你这病拖沓也挺久了,婶子也是为了你好,如果事情定下来,有了这个钱,咱们村里十几家再凑一凑,足够你去省城大医院治疗的嘞。” 刘灵鹿也看出丈夫脸色不太好,赶忙回绝:“不用了二婶子,伊瑶还小,现在谈这些事还太早。” “哎哟~” 二婶子愁眉,双手虚拍了下空气,恨其不争道:“十八万八的彩礼啊,在我们这上哪去找啊,咱们十里八乡十五六岁摆宴席多了去了,而且人家说了,只是提早订婚,可以等十八岁以后再摆酒过门。” “那果商家小伙子也挺不错的,听他说现在还跟伊瑶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两个人学习成绩都挺好,以后可以考同一所大学,能相互照应不是。” 二婶子缓了口气,继续啰嗦说:“人家小伙子的老爹也说定婚以后,小月儿和伊瑶上学的费用,还有生活上的吃穿用度都不用你们愁,你们要为伊瑶考虑呀,她学习成绩好,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有个好前程,但是以你们现在的家庭,供一个大学生多困难啊,而且话说回来,小枫你的病···” “婶子别说了。” 沈林枫不想被戳痛处,他没读过书,自认不是个文化人,很不客气直接打断二婶子的唠叨:“伊瑶的婚事让她以后自己做主,你就不要再提这些了。” 刘灵鹿不好薄了二婶子的面子,赶紧帮着打圆场:“我们现在供得起伊瑶和莺月读书,而且也要尊重伊瑶的感受呀,这种事我们决定,对她来说也不公平。” “你们怎么想不通呢。” 二婶子拍了拍大腿,心中一动:“要不喊伊瑶过来,咱们听听她意见也挺好啊,说不准他们在学校互相认识呢。” 在二婶子眼里,沈伊瑶可是个孝顺乖巧的娃,劝劝说不定就能答应了呢,最不济只要有考虑的想法,后面就有得谈。 刘灵鹿摇摇头:“真不用了二婶子,我实话跟您说吧,伊瑶有喜欢的人,真不用再提这种事了。” 二婶子‘啧’了一声,说:“是那个边家村后生?人家长得这么俊,又是边医生孙子,家里养猪又有钱开发那什么旅游景区,如果真心喜欢伊瑶,早就带小枫你去省城治疗啦。” 沈林枫在村里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二婶子以前刚嫁来刘湾沟时没有孩子,可是很疼他的。 要不是她老公拦着,她都想收来当亲儿子养,所以感情自然是有的,这一趟目的出发点,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沈林枫这一家人考虑。 人家果商家庭条件优渥,要钱有钱,要城里户口有城里户口,博城这边娶媳妇,彩礼一般两三万顶天了,人家瞧得上伊瑶还愿意出十八万八,后续还会帮衬沈林枫一家,这种亲家换谁谁不心动啊。 只不过,见刘灵鹿两夫妻态度依旧强硬,二婶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哎,那我先回去了,这件事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的。” 她知道,一趟两趟是劝不动沈林枫这瓜娃的,她也没想过能一下子把这种事定下来。 虽然她不经常做媒,然而她知道,在父母眼里儿女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说服。 不过打算起身出门前,她还唠叨一句:“再喜欢,也不能当饭吃啊。” “没有,不是婶子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说。” 刘灵鹿察觉到丈夫脸色一直不太好,轻拉住打算出门的二婶子,解释道:“婶子您的想法我理解,林枫这病边医生提过了,人家想的是趁现在身体还行,打算等过几年医疗条件好些,再去动手术。” 末了,见丈夫不吭声,刘灵鹿补充道:“麻烦二婶子回去告诉那个果商一声,他好意我们心领了,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刘灵鹿这样说的目地,不仅仅是想知道丈夫得知边子钦想法后的反应,还想让二婶子知道,人家边子钦确实是中意伊瑶的。 并且还能借边家村的势,让果商得知情况后不爽想报复刘湾沟,故意压低收果价什么的,肯定得先掂量掂量。 毕竟现在边家村搞旅游景区,不仅在林乡有名,在博城也有一定知名度,郑雅兰和边家村村长更是能触得上市里的大人物,跟果商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那可挺好啊。” 二婶子听完刘灵鹿的诉说,脸上一喜,随后又皱起苦瓜脸,双手虚拍了一下大腿,开口道: “小鹿你早说边医生有帮衬你们一家的想法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鹿、小枫啊,你们不要怪婶子刚才啰嗦,婶子真的为了你们好的,人家果商给我塞一千块做媒钱,我都没要。” “没事婶子,我们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考虑的。” 刘灵鹿倒没多大介怀,人家二婶子这些年帮扶了自家这么多,她不可能因为今天这点不愉快而有什么偏见。 只是她见丈夫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丈夫能吃苦,但也很执拗,有些事他一但认死理,不真正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 第199章 那你呢,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眼下误会解除,二婶子和刘灵鹿寒暄几句,便打开卧室房门打算离开。 可是二婶子刚打开门,低头便对视上了一双扑闪扑闪乌溜溜的大眼睛。 原来是沈莺月这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了。 二婶子微微惊讶,便和蔼笑着想伸手摸摸沈莺月的头发,然而沈莺月却后退几步躲开了。 二婶子微愣在原地,心里颇不是滋味,以前小月不是这样的,显然,刚才她跟沈林枫两夫妻的谈话,都被这个小丫头听到了。 至少也听了个大半。 她不显异常笑道:“小月儿,姥姥刚才在跟你爸爸妈妈开玩笑呢,不要往心里去啊。” 沈莺月眨巴着大眼睛,没吱声。 见小丫头不说话,二婶子语气放柔:“你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呢。” “爸爸的药熬好了。” 沈莺月小声嘟囔一句,低下小脑袋不去看着二婶子,小嘴唇逐渐抿起。 这一刻,二婶子知道,这小丫头跟自己有隔阂了,不过她现在手里面没有零食,只能用言语宽慰:“小月儿真不要往心里去啊,那姥姥先回去了,有空常来姥姥家玩啊。” “嗯,姥姥回家要注意点安全。” 沈莺月低着头,目送二婶子鞋子离开视线范围。 刚才她都偷偷听见了,印象里一直很好的姥姥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那种大坏蛋呢。 沈林枫和刘灵鹿这时也走出了房间。 刘灵鹿有些心疼地抱起沈莺月,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姐姐呢?” 沈莺月说:“姐姐去洗澡了。” 刘灵鹿松了口气:“刚才小月儿都听到什么了?” “都听到了。” 沈莺月不想被责备不懂事,决定老老实实交代:“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哥哥让小月这几天注意一下姥姥家或者村里其他人会不会过来,最好可以在旁边听一下他们会和爸爸妈妈说什么。” 沈林枫听闻女儿这番话,紧皱着的眉头才松了些,不过依旧沉默无言。 刘灵鹿心中一动,莫非早上边子钦跟伊瑶回来时,就察觉到那个果商有让人来说媒的想法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对女儿叮嘱道:“那这些事,小月儿不要和姐姐说呀。” “小月知道,小月不说,哥哥也叮嘱过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和姐姐说,不能影响到姐姐学习。” 沈莺月先应下,然后抬头看向爸爸,带着局促与怯懦,有点想张嘴说话却不太敢。 沈林枫见此,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主动说道:“哥哥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沈莺月拨弄着手指,忐忑说:“哥哥说,期末考试小月如果能考到全班第一,哥哥就带小月和姐姐,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去看大海。” 几乎瞬息,刘灵鹿目睹丈夫明明并没有动,可是那条脊梁,好似瞬间就弯了。 她投去担心的目光。 不过沈林枫的眉头忽地一松,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他朝女儿露出笑容:“好,小月好好考,不过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如果考不了第一名,爸爸妈妈也能陪你一起去看大海。” 沈林枫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亏欠边子钦那家伙太多了,如今再多欠一点又何妨? 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想法,他忽然就念头通达了。 试想一下,倘若自己女儿要跟边子钦在一起,自己会不会阻止呢? 答案是很明了。 随后他带着歉疚看向妻子:“这小半年,我们也存了些钱,无论如何,等小月和伊瑶放暑假了,我们一家人都一起出去旅游吧。” “不能太久,家里还有事要忙呢。” 刘灵鹿嗔怪一句,不过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疲乏,好似悄然消散几分。 ··· 当沈伊瑶洗完澡出来,刘灵鹿刚好从瓦房背面将烤干的菌子收回厨房。 沈伊瑶很默契地跟着进厨房,手拢了一下头发到耳后,弯腰从厨柜旁的陶瓷缸里拿出袋子,摊开袋口,让妈妈装菌子能方便些。 当倒完着菌子进袋子,打好结,重新放回陶瓷缸里,沈伊瑶指尖攥紧掌心,带着一丝紧张说:“妈妈。” “怎么了?” “我想给边子钦编一条青丝手链。” “怎么你突然想送这个?”刘灵鹿有些惊讶。 沈伊瑶便把以前卖头发那件事,慢慢又叙述一遍,说那束本应该卖掉的发丝,其实在边子钦那里,并且他已经还回来了,然后自己打算送他青丝手链,他也同意要了。 刘灵鹿坐在厨房灶台边,一边听着,一边用火钳夹起一块块烧得通红的火炭,放进脚边的小铝锅里留存。 在农村,灶台柴火燃剩的炭块,一般都会收集起来,等冬天很冷的时候拿出来引燃,不仅能起到高效的取暖效果,还不会有呛鼻的柴火烟气。 刘灵鹿听完女儿讲述,转过身面对着女儿:“伊瑶,妈妈当然同意你编手链送给他,不过妈妈先问你个事。” “妈妈要问什么呀?” 沈伊瑶此时心情很好。 因为同桌之前主动来抱了自己,还因为妈妈现在也同意了自己送青丝手链给同桌,她觉得今晚连呼吸的空气都掺有一份甜。 刘灵鹿笑着问道:“你们学校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边子钦吧?” “对啊,有好多个。” 沈伊瑶点点头,学校里固然有许多人喜欢同桌,不过同桌在学校都很少搭理除了她跟蕊九姐以外的女生,她不会因为这一点而不开心。 刘灵鹿用调侃的语气调笑道:“让妈妈猜猜,你是不是喜欢上边子钦啦?” 沈伊瑶闻言有些羞怯,俏脸上飘起两抹晕红,睫毛微微耷拉下来,支支吾吾道:“是,是的呀。” 她顾及爸爸的情绪,所以平常有什么心事,一般都是和妈妈分享心事、倾诉。 她觉得有喜欢的人这没什么好隐瞒妈妈的,毕竟妈妈说过,不反对她谈恋爱。 而且妈妈也说了,青春期有喜欢的男生很正常,在青春期里喜欢一个人,也是人生中一段很珍贵的经历。 “那蕊九儿呢,她是不是也喜欢边子钦?”刘灵鹿继续用开玩笑的语气问。 沈伊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小脑袋:“也喜欢的。” 刘灵鹿心底松了口气,女儿既然知道蕊九也喜欢就好,目前来看女儿跟蕊九的关系并没有因此产生大矛盾。 见伊瑶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疑惑,刘灵鹿试探着问道: “妈妈知道边子钦也喜欢你,可是蕊九儿也喜欢他,那你就不怕以后他心思不在你的身上了,然后跟蕊九儿在一起吗?” 沈伊瑶一时间语塞,抿起唇,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问话。 见女儿不接话匣,刘灵鹿微微一笑,又问:“那你呢,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想。”沈伊瑶糯糯回了一个字,声音细微柔弱,惹人怜爱。 她做梦都想跟同桌在一起呢。 刘灵鹿说:“要不,妈妈找个机会,跟蕊九儿谈一谈?” ······ 第200章 抱一抱就好了 妈妈为了她好,会跟蕊九姐谈什么呢? 沈伊瑶没去细想这个问题,便摇摇头,她不想妈妈对蕊九姐说一些过分的话,小声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啊。” “为什么呢?”刘灵鹿温笑着问。 “因为,因为···同桌说高中不想谈恋爱,如果以后他跟蕊九姐在一起了,我会祝福他们的。”虽然这样说着,但沈伊瑶一想到吃紫菜鸡蛋面那晚的心悸感,眼眸里有了些闪光。 “可是,假设你们高中一起生活三年,你越来越离不开他呢···”刘灵鹿顿了顿,说:“以后他若没跟你在一起,你可就什么都没有的咯。” “不会的。”沈伊瑶有些失神:“同桌对我一直很好呀。” 刘灵鹿闻言心底一软,不由暗叹口气,牵起手女儿温热的小手,目光满含希冀看着她:“那你答应妈妈,你要一直陪着边子钦,直到他不需要你的那一天喔。” 沈伊瑶迷茫了一下,思考清楚妈妈这句话的弦外之音,那不就是支持自己,不反对以后跟同桌在一起嘛! 她脸上顿时绽出笑容,笑得眉眼弯弯:“好。” 刘灵鹿也笑了笑,至少女儿现在是开心的。 有些父母,是真心觉得能照护孩子是一种幸福,她就是这样的人。 刘灵鹿生伊瑶跟莺月的目地,不是为了给谁养老,把两个女儿带到这个世界上,只是想她们能开心快乐的走一遭。 笑过之后,刘灵鹿佯装嫌弃,幽幽‘噫’了一声说:“答应的那么快,你就不怕以后后悔啊?” “不会后悔的。” “真的不后悔?” 沈伊瑶摇摇头,她很肯定,但不吱声了,因为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妈妈心绪有一丝不对劲。 “不后悔就好,不后悔就好···” 刘灵鹿慈爱地抚顺了些女儿的发丝。 其实她更想对女儿说,感受不到喜欢了就走,更想得到这个保证。 但,喜欢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是没有衡量标准的事物,即便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理由觉得人家不喜欢了,可等那一步,若有个万一的喜欢在后头呢? 她觉得既然下定决心支持女儿了,那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要轻易放弃。 ······ 边家村。 面包车开回到四合院。 边子钦爸妈与二叔二婶和大哥边子远都等在院门口,爷爷不知所踪,估摸着是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边子钦下了车,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跟大哥来了个熊抱,便带心薇蕊先进院里。 他知道郑奎跟奶奶和心奈几十年没见过面,肯定有些能让人羞得头皮发麻的话要讲,而自己还年轻,就不掺合这个瓜了。 领着心薇蕊去房间放好行李,准备出门时,衣角却被攥住了,回头视线便对上心薇蕊醺蓝的眼睛,水盈盈的楚楚动人,清澈似一口引人垂涎的清泉。 看情形,应该是有啥事想跟自己说了。 边子钦见状,先把房门关上,转身左手搭在她后背,右手搂在她纤细的小腰上,将香香软软的少女抱进怀里。 心薇蕊顺溺地将侧脸贴靠在边子钦胸膛上,闭上眼睛倾听心跳律动声,只觉将自己搂紧的手臂很有力量感,安全感使心情逐渐愉悦起来。 边子钦没急着问为什么,而是说道:“没记错的话,你一共攥过我的衣角三次,第一次与后两次间隔了很长时间,我想问一下,你是将这个习惯,拼凑向心理锚点了?” “嗯。” 心薇蕊唇抿泛起一抹弯弯,清冷的小瓜子脸上,眉眼与下颚线因为这一笑都温和了些。 她当时把这个习惯拼凑向心理锚点时的想法是,想一直铭记住边子钦对她的袒护,如果自己心理治疗成功重塑了自己,也要对边子钦这位第一个朋友留存一份依赖。 说实话至今她都很贪恋这份依赖,只要身旁站着边子钦,她都觉得自己胆子会大一些。 以往在小学、初中受到欺负了,委屈时,从来没有同班同学会站出来保护她,都是保持冷眼旁观的淡漠态势。 当初第一次攥边子钦衣角,是在教学楼下楼梯时,陈海升认出她,叫她过去。 然后边子钦替她出头想去揍陈海升,她很想对边子钦说,你不用为了我得罪别人的,我们不理陈海升就是了。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太敢表达诉求的,想跟边子钦交流,都要先做深呼吸平复心情,所以自己当时只能攥紧他衣角,让他不要冲动去揍陈海升。 边子钦随意扯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温声问:“你看起来有心事?” 心薇蕊回道:“嗯,我有点紧张。” “是因为什么,能说一下吗?”边子钦试探道。 心薇蕊想了想,避开关于心理锚点引导法的事情,将一丝注意力集中在边子钦心跳律动声上,道:“因为阿奈祖奶奶在我吃晚饭的时候说,今晚会给我看小时候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么。” 边子钦闻言放下心来。 随后怕自己身体起热胀,从而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下盘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 话说回来,一个人小时候的照片,大多数应该是和父母或者其他长辈拍的,介时肯定会很想离世的父母,此刻心薇蕊心情忐忑也正常。 而这小妮子很聪明,知道跟自己倾诉来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这就挺好。 想到关于心奈,边子钦了然,蕊九儿吃饭那时候,心奈跟她说照片的事,而自己和灵鹿姨正在田埂边聊天,当时并不知情。 既然刘灵鹿都能看得出来,自己和两个小妮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心奈这个研究过心理学、人生阅历丰富的老人,肯定也能看透。 那么必然,心奈给蕊九儿看照片之时,一定有什么话会说。 至于说什么、是好是坏,猜不透,因为自己对心奈这个人了解太少。 边子钦念及此,暖声问:“阿奈祖奶知道你在拆心理锚点了吗?” “还不知道。”心薇蕊低声补充一句:“我还没有说。” 这也是她心情紧张的原因之一,因为是阿奈祖奶让她给自身做心理治疗的,不懂到时候坦白了,阿奈祖奶会不会生气。 边子钦包揽道:“如果阿奈祖奶问起这个事,你可以如实说,是我让你不要继续拼凑的就好了。” 心薇蕊轻点头,“嗯”了一声。 边子钦将她搂紧了一些,淡淡的紫苜郁金沁香充盈鼻尖:“我房间有初中时用过的吉他,你不是说听我弹吉他,你能静下心来么,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抱一抱就好了。” 心薇蕊摇了摇头。 晚上她不想打扰到其他人,况且跟边子钦抱着,很有安全感,一样也能静下心来。 边子钦抚了抚她柔顺丝滑的长发,说道:“如果你怕自己看到照片后,情绪要是控制不住,可以等过段时间稳定了再看的。” “我已经期待很久了,我很想看,因为阿爸阿妈离开以后,我都一直没能看过那些照片了。”心薇蕊回道。 “那好吧。” 边子钦没再多劝,转而说:“不过你要注意控制好心态,今晚我不锁门,等你看完照片以后,如果心里难受什么的,你可以来找我。” “好。” 心薇蕊睁开眼睛,微昂起头注视边子钦反着光的疏朗侧颜,眼眸里水色荡漾,显得柔软而温热。 ······ 第201章 啥玩意狗都不喝 房间内,边子钦和心薇蕊安静抱了一会儿。 重述一遍,俩人啥也没干,真的只是安静的抱了一会儿。 心薇蕊觉得自己心绪调整得差不多了,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随后稍微俯身帮边子钦理顺衣服,一边说:“你先去洗澡吧,后天五一了,明天还要帮忙,今晚早点休息。” “好。” 边子钦心里一柔,任由她抚顺衣服上的褶皱后,怕出院外被长辈们撞见看出点什么,又不着痕迹把上衣下摆往下拽了拽。 要遮掩的那点,心薇蕊刚才早就察觉到了,俏脸上飘起两抹晕红,不过还是跟着边子钦出了门。 院子内没人,主屋茶室亮着灯,隐约有谈话声传出,大家应该在里面聊着天。 心薇蕊去到配药间打开门,她打算帮边子钦降降赤火。 在此之前,过年那段时间在院子里常住时,她经常跟在边圣贵左右打下手,对药房里的中药摆放位置早就熟于心。 抓药前,她在抽屉里拿出“取药记录本”,熟练的翻到空白页,提笔便开始写了起来: 【静心汤】 人参三钱,白术五钱,茯神五钱,炒枣仁、山药各一两,芡实一两,甘草五分,当归三钱,北五味十粒,麦冬五钱。 主治、调:用心过度,心力虚乏,心动不宁,心火上炎、防肾关大开,以致夜梦遗。 心薇蕊写好用药单,抓完药,将柴火煎药小灶搬出药房,在离主屋谈话声最远的院子角落忙碌起来。 当边子钦洗完澡出来,看见在院角蹲着忙碌的心薇蕊,他走过去问道:“熬啥呢?” 心薇蕊微抬起小脸,目光温柔似水:“静心汤,给你喝的。” “不喜欢太苦,能加糖否?” “可以呀,我去拿。”心薇蕊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我去厨房拿就好了。” 边子钦稍压住她肩膀,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外人难以察觉的柔情和包容。 夜晚柴火燃烧的火光并不耀眼,但却是金灿灿的,他眼底倒映着少女绝美的轮廓,也是金灿灿的。 就在这一刻,边子钦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眼前的少女都对他实在是太好了。 温柔,细心,也很善解人意。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倘若弄丢了这个她,恐怕以后再也遇不到对自己这般好的人了。 去拿两块冰糖的空档,边子钦顺带去敲响了爷爷的房门。 很快房间打开,爷爷边圣贵探出个头小心翼翼观望一阵,发现没其他人暗松一口气,才正眼瞧孙子:“奎老爷子喊我?” “没有。” 边子钦觉得爷爷方才那般贼眉鼠眼的姿态有些好笑,道出来意:“是我来找爷爷你,聊聊关于我在僮寨带回来的那个药方那件事,爷爷你研究过了么?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边圣贵先让孙子进门。 边子钦瞅了瞅门角折断处还很新鲜的柳条,笑了笑说:“那个药方,其实不是阿奈祖师给的。” 边圣贵闻言,啧啧嘴嘟囔道:“我就说嘛,那啥玩意,煎出来的药汤狗都不喝。” 年后他拿到药方如获至宝,潜心研究了几天,发现狗都不喝,他忍不住好奇偷舔了一下味儿。 怎么说呢,呛、腥、醇、咸、涩,就像山楂末混铁锈粉再叠加淘米水和老番茄的味道。 “爷爷你就不好奇我哪来的药方?”边子钦调侃道。 “连功效是什么都不清楚,有啥好好奇?”边圣贵略奇怪看了一眼孙子,不过还是问道:“从哪弄来的?” “一本杂书上看见的,说是能延年益寿,索性就抄录下来让你研究研究。” 既然爷爷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边子钦觉得无趣,随意打发一句便开门出去了。 “臭小子拿你爷爷寻开心呢这?” 边圣贵没好气哼了一声关上门,要不是现在不合适,他都想直接拿柳条出去抽这不成器的瓜娃了。 ······ 凌晨十二点刚过,老边头已经在梦里相会周公。 心奈跟郑奎叙旧完,洗漱后领着心薇蕊回到房间。 关上门,心奈坐到床沿,看向心薇蕊的目光里满是慈溺,笑着问:“知道寨子里的老人,为什么一直叫你丫九吗?” 她的声音就好像清朝的老奶奶,一辈子被困在高大宫墙之中,似是即将给她的孙儿孙女们讲述属于她的故事。 心薇蕊知道祖奶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引导了,不免带上几分期待,说道:“阿爷说过,这是我五岁前的小名,因为我小时候很调皮,很多人都叫我丫九。” 心奈点点头,却话锋一转:“丫九,你是什么时候放弃心理锚点的?” 心薇蕊心弦微微一紧,原来大祖奶早都看出来了。 她有些局促,如实道:“半个月前。” “没事,大祖奶不会生气。” 心奈握住蕊九的手以示安抚,表示自己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和蔼问:“你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吗?” “有。” “是因为什么?” “在看电影的时候。”心薇蕊回道,至于具体原因,她想避而不答。 心奈闻言沉默几秒,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弯腰蹲下,从衣柜边角取出一个朱漆暗红木盒。 “大祖奶今晚本意是,想让你经历一次情绪受挫,记住那种心理失衡的感觉,这对你有好处,但你已经经历过了,就不需要了。” 心薇蕊知道祖奶为了她好。 因为祖奶说过,无论什么时候,每一次情绪崩溃,只要没将那个人压垮,消沉阶段度过后,反而会使人的内心更为坚毅,下次遇到此类事态时,就不会慌不择路了。 心奈坐回床沿,将木盒放在怀里轻抚,看向心薇蕊道:“你都知道了,盒子里是关于你小时候的照片,但在看这些照片之前,大祖奶想先跟你聊几件事。” “嗯。”心薇蕊莫名又开始紧张起来。 心奈温声说:“你应该知道,伊瑶也喜欢子钦。” 心薇蕊点了点头,没有迟疑。 心奈忽然问道:“边子钦知道接过僮寨送的木槿花,是什么寓意吗?” “他还不知道。” 心薇蕊说道,此刻她心里有些忐忑。 心奈见蕊九神色不似做假,叹道:“既然子钦不知道接过木槿花的寓意,那大祖奶就不多说他什么了。” 倘若边子钦当时知道木槿花的寓意,还接过那朵木槿花,那心奈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心永实施之前的设想:「只要心薇蕊愿意,等俩人十八岁以后,绑也要把边子钦绑进僮寨跟心薇蕊完婚。」 但是,当时边子钦并不知情,若两年后放任心永这样做,未免有些不道德了,更何况人家边家村也不是吃素的,长辈们不可能干看着自家小辈被欺负了还无动于衷。 所以心永那计划,怕不是要落空咯。 ······ 第202章 叔公也有忘不掉的阿婆吗 心奈无奈地摇摇头,收起思绪,缓声对心薇蕊道:“他怎么样,大祖奶是管不着咯,不过,我要劝的是你,因为,你看向他的眼神,就跟七十年前我看郑奎一模一样。” “伊瑶拜我为师,我理应不该插手,让你们自己发展,但我有私心,无法对你置之不理,我更愿意看见丫九你能幸福。” 心奈注视心薇蕊的眸中宽柔且慈爱。 不过,心薇蕊没有接话,安静倾听。 “丫九儿,你光只是看着不行动,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就好比我放任郑奎离开林乡一样。” 心奈幽幽叹了口气,脸上泛起释怀的笑意,喃喃道:“人这一生很短暂,就像一场旅程,我们终将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些,自私一点,喜欢就去争取,不要像大祖奶一样给自己留遗憾,你明白吗?” 心薇蕊有些迷茫,默默地把头低下,她知道阿奈祖奶奶的心意,但她不想那样。 边子钦也叮嘱过,不想她跟伊瑶互相竞争产生矛盾,其实她觉得现在就挺好,每天都能看见喜欢的人,身边还有好朋友,至于以后的事情,可以等以后再说。 ‘唉~’ 心奈见此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眼看现在三言两语劝不动,她便拉着心薇蕊一起坐到床沿上。 “对你来说,这些事还太早,我们可以先放一边。” 心奈擦拭了一下朱漆木盒,轻轻掰开,笑着说:“大祖奶给你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喽,可不要哭鼻子了呀。” 随着木盒打开,心薇蕊情不自禁把视线投向盒子。 心奈拿起最上边那张照片。 照片里是下着雪的故宫,门前雪地上比较空旷,主体是四个大人举着两个裹得像粽子般的小孩。 照片有些模糊了,不过共同的特点就是六个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笑颜。 心薇蕊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哪个小孩是自己。 不过她感受到了心跳律动暂缓,汗毛竖立,紧接着额前一阵酥麻,仿佛有一股股热流窜遍全身。 她眼前忽然就朦胧了,变得白茫茫一片,好像有的什么东西想要填充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心薇蕊以为自己要掉眼泪了,便微闭上眼睛伸手去擦。 但手上,并没有感到有眼泪那种湿润感,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阿奈祖奶奶缓缓叙述的声音。 “这张照片,是你五岁那年,跟边子钦一家一起去故宫留下的······” 随着心奈描述,心薇蕊又睁开眼睛看向照片,视觉虽然停留在照片上,但她霎时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银白色的世界中。 脑海中自我回溯的记忆越发清晰,自动构建出一片雪的世界,这个世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而她感觉自身,随着景物逐渐填充,正处在一种类似第一视角的状态,意识好像附着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可以听见她在笑,能以第一视角看见她迫不及待跳下了一辆汽车,翘起手欢快的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可很快,小女孩摔了一跤,视线里出现一个呼吸间吐着白烟气的小男孩把她拉起。 这个小男孩五官秀雅俊逸,能看清他上衣兜帽边沿的绒毛正随风微微飘动。 可只是一瞬,还没来得及细琢,小女孩便把手伸向小男孩,随后视线上升。 紧接着,俩人便手牵手又笑嘻嘻地在雪地中跑,身后不知是谁在喊,喊她和小男孩跑慢点别又摔着了。 心薇蕊很想回头看看是谁在喊,可这只是记忆,她就像个荧幕前看电影的观影人,改变不了荧幕电影里的任何人或事。 ······ 四月三十号,边子钦一大早就跟着大部队忙里忙外,没什么特殊。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三叔边镇山去了僮寨帮心永忙婚前事项,边子钦找了个理由抽了五堂弟一顿。 五一,到了心永和吖潘结婚这天。 鞭炮碎把边家村整条村路都染红的像一条火海。 这年头农村婚礼策划没什么新花样,惯例户外棚、塑料红盖桌流水席,舞台都是大红色,总之跟美搭不上边。 因为席位有讲究,分新郎、新娘、亲友桌等,边子钦和心薇蕊、沈伊瑶都没有坐到一块去。 边子钦跟着父母与几个比较亲的长辈,一同坐在新娘这边靠前的一台流水桌中。 中午12点刚过,婚车队伍便接到新娘子回到边家村了。 心永一身西装,左胸口还有一朵小花,满面红光牵着吖潘下了主婚车,左手还朝着大家挥。 迎着掌声,两位新人上了大舞台。 一套爱情誓言小流程过后,心永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便脱稿声情并茂地讲述起他与吖潘经历的点点滴滴。 台上心永这个演说家讲话颇有水平,把很平常的一件事,用夸张地语气讲得格外生动,吸引了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神。 不过边子钦是个例外,他闲来无事眼睛四处乱逛,很快就注意到临桌,一个边家村人正低头默默地擦着眼睛。 边子钦想吃吃瓜,移了下凳子坐到他旁边,用手肘轻撞了撞他的肩,小声问:“叔公想起忘不掉的阿婆了吗?” “嗯?” 叔公侧了下头,唏嘘感叹道:“叔公我年轻的时候,也追了你吖潘奶奶好几年,当时她是咱村里的小村花,可受欢迎的嘞。” 叔公左瞄右看,没发现自己婆娘的身影,摇头叹了一句:“做梦都想娶呀。” 边子钦指了指乖乖顺顺坐在他旁边的小屁孩,打趣道:“你孙子都快五岁了,还惦记人家呢?” 叔公摆摆手:“别乱讲话,这都多少年了,惦记什么啊。” 边子钦揶揄道:“那你刚才怎么哭了?” 叔公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小脑勺,哼道:“刚才眼睛被烟熏了一下。” 好吧,这句话奠定了这位叔公身上没有瓜。 边子钦‘嘁’了一声,觉得无趣,便想搬凳子打算回去。 然而却被叔公给拉住了:“回去干啥,陪叔公喝两杯。” “我不喝酒,谢谢。” 边子钦严词推脱。 叔公牛眼一瞪,依旧没松手:“不给叔公面子是不是?” “行吧,行吧。” 边子钦拗不过,再加上又是长辈,索性应承下来:“就喝两口啊,多了可会醉人的。” 叔公这才满意,从桌上拆出两个一次性杯放稳。 随后从脚边拎起装柴油的那种塑料瓶打开,就开始往杯里倒酒,他嘴里还嘀咕着说:“放心啦,都是自家酿的,没什么度数,不用怕喝醉的。” 边子钦瞅见清澈如矿泉水的酒体倒进杯里,惊了一下下:“这白酒啊我靠,别,别倒满啊,太多了,叔公,我还是学生喝不了这么多。” “一点而已啦,不碍事,不碍事。”叔公不为所动,倒的更快了。 边子钦想用手去捂一次性杯口,但叔公完全没有停下倒酒的意思,俨然一副你敢放手来,我就倒酒在你手上的架势。 这时,一团阴影遮笼住了洒在边子钦身上的阳光。 转头仰望,是壮如牛的三叔边镇山。 边子钦没被吓着,一脸从容的微笑打招呼:“三叔。” “嗯。” 边镇山抱起叔公的小孙子放到另一张凳子上,把裤腿直接卷到膝盖,露出健壮的小腿,自顾自坐到边子钦旁边,笑着道:“小子钦,三叔也跟你喝一杯。” “下次吧,我喝不惯白酒。” 边子钦心里咯噔一下,自知昨天拿柳条追五堂弟的事,可能被发现了。 这一刻,他想直接溜了。 ······ 第203章 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边子钦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碰过酒了,或许十年,抑或二十年? 倘若眼下只是普通的啤酒,喝就喝了没什么大不了,然而问题这是村里自家酿的白酒。 毫不夸张的说,在整个自治区内,随便哪个村子自酿的白酒,拿打火机一点,冒出来的普遍都是蓝火。 这东西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但很容易醉也是真的。 “跑什么,就陪叔喝两杯。” 边镇山见侄子起身想溜,蒲扇般的大手落在他肩头,将他摁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边子钦尝试动挣几下,挣脱不得只能干瞪眼:“我告诉我奶你欺负我。” “你爸妈不反对,你爷爷也说随便喝两杯没事的。” 边镇山这次明显有备而来,咧了咧嘴,脸上那道浅白的伤疤似乎也跟着在笑。 然他眼里满是思索之色,质问道:“昨天你五弟被人拿柳条满村抽,问也不说是谁抽的,你知道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么?”边子钦故作惊讶道:“昨天我在忙,没听说有这回事啊。” “别扯那么多了,我知道就是你小子干的,陪我跟你叔公喝两杯就放你走。” 边镇山也不废话,将白酒放到边子钦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笑盈盈道:“来,来来,先喝两口润润喉,刚好没怎么喝水。” 边子钦见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次性杯。 他知道自己年轻时挺能喝,毕竟体格摆在那,一杯或许没什么大事。 怀着这种心态,随后跟三叔和叔公都碰了一下杯,放到嘴边轻抿一口。 他顿感舌尖与口腔里一阵热辣,也有些呛,连背后都开始冒热汗了。 边子钦心说要糟! 仔细打量一眼,这个一次性杯的容量为250毫升,规格为9盎司,那么倒满的一杯白酒大抵3两多。 而自己副身体可没经过酗酒的摧残,也有许多年没碰过酒了,一来就搞这么猛,3两多白酒全进肚子里,待会说不定会脑袋晕乎。 边子钦想到这里,便决定想办法推脱了,语气软哀说:“喝不了,喝不了,三叔,你可不能这样欺负侄子,更何况我还是学生呢。” “我只知道,你是咱村里人。”边镇山单手操作,给边子钦拿了一副一次性碗筷,夹了几道荤菜放到他碗里。 “明天又不上学,而且真没什么度数,来,多吃两口菜填填肚子,待会回家路上吹吹风就没事了。” “那我就再喝一口。” “不给三叔面子是不是?”边镇山板起脸,摁着边子钦肩膀的手都用上几分劲。 行吧,看这架势,今天不喝是不行了。 边子钦语气一变,雄起道:“我拿柳条抽五弟是不对,这个我认,但真是五弟先犯了错在先,他当时可是想偷一卷鞭炮去麦田里燃···” 他一边跟三叔唠叨,一边抬头扫视四周。 很快眼前蓦然一亮,看见了个书生气很浓的老熟人,是司颂庆,他手里拿着一次性碗,正围着饭桶排队打饭。 “司老师。” 边子钦赶紧喊了一声,等司颂庆转头看过来,冲他招了招手:“打好饭过来这边,咱们一起吃。” 司颂庆温雅笑笑,点了点头。 等他打好饭,过来这边坐下,边子钦殷勤地给他满上一杯白酒,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三叔要灌我,你酒量不是挺好么,替我喝趴他。” 司颂庆闻言,脸上儒雅的笑容僵住了。 他仰望一眼旁边近两米二,一拳能打死自己仨的边镇山,不用怀疑,人家想揍自己,比自己揍小学生还轻松。 司颂庆冲边子钦尬笑嘟囔道:“这很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啊。” 酒精是靠血液来稀释的,所以往往体格越大越能喝,司颂庆自己穿鞋一米七四不到,有自知之明。 “少废话,他要灌我酒,你尽量多帮我挡一下就行。” ··· 将近一个小时后。 因为边镇山摁在边子钦肩头的巴掌一直没松开,他终究还是被灌了一整杯白酒。 司颂庆也喝的也挺多,顶不住撤了,人格转换成了老司机,指缝夹着芙蓉王跟边子钦哼哼唧唧:“再喝我也顶不住了。” 而边镇山和叔公都神采奕奕,显然还没到极限,甚至还提起装白酒的桶打算给边子钦的杯子添满。 边子钦见状赶紧挡住叔公即将往杯里倒的酒:“喝不了了,再喝真的要吐,叔公,三叔,我们下次,下次再喝。” 说着话,他一口干了杯中最后一口打算养鱼的白酒。 边镇山见侄子脸色胀红喝掉最后一滴才善罢,把摁在他肩膀的手收回,笑道:“别摔田里去啊。” “不会,三叔、叔公,我先回去了啊。” 边子钦感觉头脑只是有些晕乎,把碗里剩的那点菜送进嘴里,然后起身却摇晃了一下,赶紧扶住圆桌。 “镇山哥,咱们晚上再喝。” 老司机见状跟边镇山干掉最后一点白酒,把烟头一抛,去搀住边子钦。 “注意安全。” 边镇山咧嘴笑了笑,目送俩人离开,继续跟叔公拼起酒喝来。 边子钦和司颂庆刚离开禾场,走进竹林,一阵微风吹来,刮过皮肤,竹叶沙沙的声响淌过耳畔,俩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边子钦脚步更虚浮了。 当刚到院外,一推门,小风一吹,他只觉脑袋晕乎的更厉害了,干脆整个人直接挂在了司颂庆身上。 司颂庆被压的踉跄几步,才倾泻这股下压的重量,费劲地顶住肩上的压力半直起身。 院子里四面八方都是紧闭的房间,而司颂庆是第一次进边子钦家门,根本不知他睡哪个房间,一时间伫在原地有些犯难。 转头见边子钦脸色通红,眼睛半睁有些迷恍,司颂庆拍了拍他脸:“你房间是哪个?” 边子钦耷拉着脑袋指了指院子里的摇椅,一身酒味,他不太想回房间睡。 “喝醉了安安静静的,不发酒疯,还挺好。” 司颂庆嘟嘟囔囔,将边子钦扶到摇椅上,打算掏手机出来回个信息,恰巧刚好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定睛一看,是华子网络打来的,司颂庆先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是杨树子,他先问了句好,便说: “「计算机加速梯」上个季度的分红财务核算出来了,昨天下午我发了一份报告给边先生,但他到现在都没回信息,所以我想着询问一下,确认没问题的话,我通知财务打到你们公司账上。” 司颂庆听闻不是什么大事,看了一眼被太阳照得微皱眉头的边老板,抬手放到他额顶上三寸的位置,帮遮住直洒在脸庞的阳光。 他回道:“好的,知道了,不过老板这两天有些忙,我晚一点再跟他说明一下。” ······ 第204章 一帮爷们一包烟,提到寡妇乐半天 杨树子说:“那麻烦司先生了。” “不麻烦,没事的话我先挂···” 司颂庆话还没说完,却见边子钦迷糊地睁眼,拨开他挡在脸上的手:“等一下,先别挂电话。” 边子钦微眯着眼睛侧头,看着远方的天际,艳阳下层叠的云朵里仿佛藏着岁月的回忆:“手机拿过来,我有话要说。” 司颂庆对电话那头道:“我老板要跟你聊两句。” 他有些不放心地将手机递给边子钦,心里嘀咕边老板你现在喝醉了,可千万不要乱说胡话丢了形象啊。 边子钦抬眼,指了指院门示意司颂庆别偷听,让他走开些,随后才将手机听筒贴在耳边,压低声线,使嗓音浑厚些:“喂。” “边先生,我是杨树子。” 电话那头杨树子态度恭敬。 由不得杨树子不恭敬,这段时间他借着边先生「计算机加速梯」这股势,已经混上了部门副头头的位置。 而且总裁办有小道消息称,边先生为了拿到双方成立投资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有许多个大集团向董事会施压了。 一些略收到风声的基金公司,已经在抛售手中的股票足以证明。 并且这也是这段时间公司股价接连受挫的主要原因,听说还有大集团看上了华子网络,这几天会派谈判团队过来协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门副头头,这种事也不是他能参与进去的,具体内幕并不知晓,总之流言中,董事会打算让步或成定局。 虽然对这些事怀有好奇心,但他有自知之明,上面不明说他也不敢问,人家边先生是高高在上的执棋者,而自己只不过是公司与边先生暗中较量下,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边子钦并不知道杨树子在想什么,他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小杨,我想让你帮个忙。” 杨树子带着谦卑,应道:“边先生,您请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边子钦垂下眼睑沉思半响,才说道:“我有个亲戚在你们公司市场调研部,姓夏,名字叫夏琳,你想办法给她和她的家人安排做一次全面体检,外加全项的染色体免疫性检测,费用我这边出,但是请不要透露是我让她们去体检的。” 杨树子略微回顾重点,两个呼吸后,说道:“好,我记下了。” “谢谢。” 边子钦道了句谢挂掉电话,闭上眼睛常舒一口气。 刚才躺到摇椅上,被太阳光直射在脸上时,他就从晕乎的状态里清醒几分了。 随后听到司颂庆接到华子网络的电话,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关于前世,那个跟自己相恋十余年的女人为数不多的一点记忆。 边子钦记起了她母亲,是在华子网络市场调研部任职的,名叫夏琳。 既定的人生轨迹已经错位了,可以说出于那啥好心吧,索性随势请杨树子帮个忙,让那个女人提前得知她是不孕不育吧,以她现今读高一的年纪,对这方面接受程度应该能高些。 当下她的人生轨迹或许还在遵循预设的方向行进,如今这样做,至少能让她以后不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大学跟其他人谈恋爱,也不会重现前世那种悲剧不是。 边子钦酒意已经醒了几分,把椅子搬到阴凉处,将手机还给司颂庆,要了根华子点上,笑问:“这半个月过去了,你跟李丹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追李丹进展还行,这段时间跟她见过几次,除了头两次她会拉着杨莹出来,后面都是她自己跟我出来了。” 司颂庆一脸从容,春风得意,俨然一副即将坠入爱河的模样。 边子钦点点头,问:“确定关系了?” 司颂庆笑道:“还没有,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阶段吧,你别着急,急不来。” “那老司机那边呢?”边子钦又问。 司颂庆回道:“明面上我是李丹的相亲对象,所以他只能暗地里勾搭杨莹,不过,你提出网恋的点子还不错,杨莹跟他聊得挺好。” 老司机深研心理学,明白怎么对症下药,想追个女生如果没话题聊那才不正常。 边子钦弹了弹烟灰,说:“我要告诉你们,网聊弊端也很明显,如若被杨莹发现是你这个人在跟她聊,后果很严重的。” 这个人,指的是司颂庆这副瘦排骨。 “有备。” 司颂庆从裤兜里掏出另一个较新的手机晃了晃,平常跟李丹出去,他都是把这个手机放床底下旧鞋盒里,任谁都找不到。 边子钦想了想:“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司颂庆笑道:“看情况来吧,不过在脚踏两条船后,我们会找机会跟她们坦白,坦白我们是多重人格,当然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让她们保密。” “那就行。” 边子钦明白,司颂庆这句话暗指,尽量不让沈伊瑶跟心薇蕊知道其中内情。 又聊了片刻杂事,边子钦目送司颂庆离开,自顾自闭上眼小憩。 ······ 五一假期最后一天。 一大早郑奎就吵着要带心奈去林乡转转,美名其曰缅怀时光,奶奶只能继续当一回司机。 因为下午才回博城,所以边子钦便带上心薇蕊和沈伊瑶这俩小妮子,一同蹭车去林乡。 这一趟,他打算去逛逛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的初中校园,顺带请沈伊瑶吃一份她心心念念的烤年糕。 这是他重生后第二次踏进林乡镇子。 不过,今天恰巧是赶圩日。 赶圩俗称赶集,属于人间烟火气比较浓重的一种乡镇习俗,每到赶圩日,乡里许多人都会起个大早,过来凑热闹。 一帮爷们一包烟,提到寡妇乐半天。 两个娘们两杯酒,聊起老公骂一宿。 而对于许多老人来说,赶圩并不是想来买东西,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也是家住在不同村落的老人偶遇熟人聊天的契机。 尤其是现如今还是04年,这种传统还没被日益繁华的城市所摒弃,今天乡里行人格外多,街道里称一句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边子钦领着两个小妮子在林乡三岔路口就跟奶奶她们道别,下了车一头扎进热闹非凡的赶集人流中。 仨人先停在一处卖水煎包的铺子旁排队。 水煎包不仅是集市上面经常卖的一种小吃,也是很多早点铺子都会准备的一种早餐,而且价格也没有市里卖的小笼包那么贵。 因为一般的小孩吃一两个水煎包就能填饱肚子,所以它属于是老人赶集市,都很喜欢给小孩们带回去的一款小食。 乡里的物价并不高,边子钦要了三个水煎包,加起来消费一块五。 然而他拍了拍口袋打算掏钱出来付,才发现自己没带纸币。 平常在学校,他自己都很少带钱,买什么都有沈伊瑶这小妮子跑腿,所以钱基本都由她来带。 边子钦接过三个水煎包,不露痕迹瞅向沈伊瑶:“伊瑶,今天是陪你去学校买烤年糕的啊,所以你得请客。” “喔,我请。” 沈伊瑶果断从口袋里掏出同桌送的粉红色钱包打开,数出零钱递给老板。 边子钦瞧了瞧她钱包。 里面钱并不多,伟人大钞都没有一张,除了两张比较新的50块单独放着外,另一层估摸还有四五十块零散,不过应该足够今天的消费了。 “你出门在外,就带这么一点钱?” “是呀。”沈伊瑶说:“这两张50是你的。” “我的?”边子钦有些疑惑。 “对啊,是同桌你之前带我去卖头发的钱。”沈伊瑶解释道。 边子钦挑了挑眉:“这你都记得呢,那干脆今天用掉算了。” “喔。” 沈伊瑶又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把两张五十拿出来递向同桌。 这两张钱还很新,除了钱包那条弧度明显的对折线外,边角一点折痕都没有。 边子钦瞅见她脸上带着不舍的小表情,明白她对这两张钱有点小感情了,不舍得就这样花掉。 小女孩的小心思就是这样,这两张钱不是不能花,只是留久了,觉得把它们用在这里有些不值。 就好比即将出门在外,临行前父母给的红包一样,虽然和其余钱没有半点不同,但在心里,它们的分量占比却重了。 便笑着说:“逗你玩的呢,先替我留着吧。” “好!” 沈伊瑶忽感失而复得,开心地把钱收纳回钱包单独的夹层里,真挚的笑颜甜滋滋的,像冬日暖阳,惬意而温暖。 边子钦脸上也泛起些许笑意,轻轻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肩膀: “赶紧走,别挡着别人排队。” “喔,喔。” ······ 第205章 十六岁算小大人了 集市里很热闹,边子钦三人在一路走走停停,他偶尔观察一眼两个小妮子脸上的表情,见她们看向哪里的目光会停留,便主动带着她们过去消费。 时不时还有路人跟三人打招呼,基本都是各自村里的熟人。 边子钦因为个子高,比较显眼,还遇上了许多自己都叫不上称呼的远房亲戚。 没办法,边家村人在乡里非常有辨识度,人人人高马大,而乡里人普遍一米七不到的身高,但凡看见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土里土气又一身猪骚味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边家村养猪汉。 当三人从集市街道另一端出来,沈伊瑶手里拿着一串白白的,时不时大张开嘴咬下一片。 心薇蕊则小嘴轻动,细细咀嚼着山楂饼,手里拿着一包手帕纸,时不时抽出一张递给伊瑶让她擦擦脸。 而边子钦啃着两个油炸虎皮鸡蛋,另一只手里还提拎着满当的小吃食。 这一趟沈伊瑶和心薇蕊全程轮流出资,他不太好意思继续让两个小女娃提拎东西。 边子钦说道:“我不认得初中学校在哪了,伊瑶你带路。” “好。” 沈伊瑶应了一声,欢快地小跑两步走在前面领路,像一只蹦跳的小鹿。 边子钦看得出来她此刻挺开心。 这小妮子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没有那么拘束了,好像也越来越活泼了,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从坦白那晚开始,两个人的距离因此更融洽了吧。 因为整片林乡山水环绕,镇子里的建筑群都是一坨一坨的,三人在经过了两坨建筑群后,又走过一条石拱桥,空旷的马路对面,林乡镇初中大门便近在眼前了。 视线透过敞开的校门,刚好可以看见学校里边的操场,三五个年纪不大的初中生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有点可惜的是,校门口两边的自建房多数都是紧闭着的,固然,挂牌写着三娘烤年糕那个店面,也并没有开摊。 边子钦只觉眼前的初中校园很陌生,根本没啥特殊感触,不过他看出来了沈伊瑶情绪有一点点失落。 “怎么没开摊呀。”沈伊瑶嘟囔道。 边子钦眼里微微流露出一丝笑意,说:“现在时间最多中午,校门口又没什么人,住宿生一般下午才回校,哪会开摊那么快,走吧先进学校里逛逛。” “以前很早就开摊了的。”沈伊瑶有些失望,小声哼唧一句。 “找打是不是?” 边子钦做势要敲沈伊瑶的小脑袋,见她憨憨的不敢躲,这一敲始终没落下,轻哼道:“可能今天有点事开摊比较晚呢。” “喔,那我们进学校逛一逛。” 沈伊瑶忽然有点羡慕蕊九姐了,羡慕她从没被同桌敲脑瓜崩。 边子钦走在前面,领着两个小妮子走进学校,希望能够探寻回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 然而,小镇上的初中其实没啥好看的,很单调,几栋教学楼、小小图书室、宿舍楼、饭堂。 走过这些陌生的建筑,没有什么时间倒流的感觉,更没有什么热血沸腾的岁月浮现在眼前,边子钦连一丝青涩懵懂的回忆都没捞着。 他心态逐渐发生变化,没了欲要惆怅怀念之感,当走到升旗台时,只觉这里无趣,整个学校的建筑,甚至还没有在操场上挥洒汗水打篮球的那几个小少年有吸引力。 至少那几个人会动、是生动的。 不过沈伊瑶兴致却挺高,她拉着心薇蕊指指那边,又指指这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而心薇蕊也很认真地倾听,时不时会抿嘴轻轻笑一下。 “刚才讲什么呢。”边子钦转头问道。 沈伊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在跟蕊九姐说,初一时我个子小小的,一米五不到,那时候有个初三住宿的学姐让我带包烟,后面我去买,烟店老板训我是小学生,不给买烟。” 边子钦听闻勾了勾嘴角:“你现在看起来也小啊。” 沈伊瑶琼鼻皱了皱,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浮现一丝倔俏,妈妈说过,十六岁,就算是个小大人了。 她粉嫩的小嘴嘟囔:“我快十六岁了。” 边子钦调侃道:“当初你不是想去外省打工么,当时有想过去哪个城市吗?” 沈伊瑶有点怕被骂,支支吾吾说:“想过,去临省莞城。” 临省莞城,那地方厂区范围其实还挺乱的,毕竟后世举华闻名的非洲黑娃聚集地嘛。 边子钦道:“你才15岁,你觉得去了,会有人要你?” 沈伊瑶弱弱说:“我不知道,可是,我们初中很多同学都辍学去莞城打工呀。” 尽管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边子钦仍有不满,啧啧嘴道: “别人是别人,别人有父母或者其他长辈带着出去,至少有闯荡的目标,但是你没有啊,你一个人往外跑,连个住的地方都要自己找,一不小心还会迷路,更别提什么找工作了。” 沈伊瑶听闻同桌这番带着苛责意味的话,垂下头,一副我知道错啦,别说我啦的模样。 她知道同桌是为了自己好,但感觉被凶了她本能的就有些慌张和委屈,想伸手去扭捏一下衣角,然伸到一半她便察觉到,自我控制住了。 边子钦见她不再辩驳了,从手里提的东西中扒拉取出一串糖葫芦,递到她面前:“以后可别犯傻啊,呐,吃多点好长身体。” “谢谢同桌。” 沈伊瑶伸出葱白手指轻轻捏住糖葫芦。 她脸上刚露出欣喜的小表情,但使了点劲想把糖葫芦抽出来,发现同桌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怯怯抬起小脑袋,偷瞄一眼同桌。 见同桌一脸严肃,沈伊瑶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谢了同桌,并没有回答他说的别再犯傻,所以弱弱补充一句:“我以后不犯傻了。” “这才对嘛。” 边子钦满意地松开手,揉了揉她小脑袋,转头看向蕊九时脸上已经泛起笑容:“想吃什么?” “虎皮鸡蛋。” “还有两个,都给你,待会我们回去经过档口的时候再买点。” ······ 三个人坐在操场的升旗台阶梯阴凉处,你侬我侬到了下午。 期间有大把住宿生返校,被两个女生的美貌所吸引,频频投来目光。 有些人什么都不需要做,甚至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她们天生就会发光。 有几个初三的学生甚至认出了沈伊瑶和边子钦,每每有人欲要过来攀谈两句,可面对心薇蕊那冷艳面容毫不怯场的平静凝视,没人能真正壮着胆子过来寒暄。 心薇蕊冷着脸不想让其他人靠近,是有一点点私心的,她其实是担心边子钦身处旧景见旧人,会不小心想起以前要遗忘的事。 毕竟在她眼里,边子钦只将回忆遗忘了不到一年,很容易会被勾连起什么记忆片段。 ······ 第206章 都长这么大了 直到三人手上的东西快吃完了,边子钦抬手又洋装要敲沈伊瑶的小脑瓜:“不是说以后不犯傻了么?” 沈伊瑶被突如其来的势态吓得下意识缩起脑袋,吸了下鼻子有些懵。 见同桌没真敲自己头后,她怀着好奇眨巴眨巴柔和的眼眸,似是在说:“我哪里傻了?” 她不明白同桌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要敲自己脑袋。 边子钦站起身拍拍屁股下的灰尘,舔了下唇角说:“你辣得嘴巴都发紫了,都不知道去买水喝,你不是犯蠢是什么?” 眼下,小妮子手里还有小半包麻辣花椒花生米。 她娇巧粉润的一双小耳朵透着樱色,鼻尖有一点细汗,粉唇像抹了蜜一样,红彤彤的,很莹润,看上去柔软又香甜,让人恨不得狠狠嗦上一口。 “喔,我觉得不是很辣的呀。” 沈伊瑶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不过还是张嘴吸了一口冷空气,吧唧一下嘴唇。 吖,好像有一点点辣的喔。 “不辣你还吸嘴巴,走了,时候不早了晚一点还要回博城,我们先出去看看烤年糕摆摊没有。” 边子钦顺势送给她一个小脑瓜崩,自己也轻‘嗦吸’了一下空气。 好吧,其实最先受不了辣的是边子钦,但他不想承认,找个借口罢了。 心薇蕊也不怎么能吃辣,不过她忍耐力强悍上许多,啃了几颗虽然也被花生米辣到,但她只是拿皮筋扎起高马尾散热,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弧线,眉目如画依旧高冷。 若不是她额头上有一层细腻出卖,边子钦还以为她变得能吃辣了。 三人出到校门口,果然旁边自建房的三娘烤年糕店卷帘门已经拉上,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正忙碌着。 旁边还站着几个初中生等待。 边子钦让沈伊瑶她们先去旁边便利店买水,临到烤年糕店门前打了声招呼:“老板娘,要三份烤年糕。” “哎,好。” 中年妇女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边子钦,继续低头忙碌,但紧接着又抬起头,脸带惊喜道:“小子钦,你真过来了?” 边子钦一听这称呼,人都麻了。 众所周知,只有自家长辈才会叫他‘小子钦’,但他真的不认得自己有这一号亲戚,之前过年拜年也没见过这个人。 难怪记忆里初中啥都忘了,就是没忘记有家烤年糕店,原来开店的是自己亲戚。 边子钦不露痕迹改称呼:“想吃您做的烤年糕了,所以带同学回来尝尝。” “哪个同学?”三娘想了想,不确定问:“是不是那个跟你同一届,长得白白净净很好看的那个女娃?” 边子钦点点头,白白净净,说的应该就是沈伊瑶了吧。 三娘眼睛一亮,八卦之火以燎原之势弥漫心恬,好奇试探道:“你俩个成了?”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还没有。” 三娘‘嘁’了一声:“你这臭小子,喜欢人家快四年了还没追到啊。” “···” 边子钦迷糊了,自己初中喜欢过沈伊瑶? 或许有可能吧。 不过,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能将这点归于前世被心薇蕊心理辅导,一同遗忘在普鲁斯特效应中去了。 三娘嘴里继续唠叨:“你们同班的那个谁,人家现在都快生小孩咯,你这还不加把劲,对了,中午你奶奶到我们那吃饭的时候,她还唠叨想抱重孙子了呢。” “还小,这个不着急。” 边子钦随便敷衍一句,转移话题问:“我奶奶去伱家了?” 三娘一边给烤年糕切块,一边笑道:“是啊,你奶奶说你也跟着来林乡了,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忘记来看看我这个三表姨。” “这不顺带过来见见您。”边子钦打着哈哈。 原来这人是自己老妈的表姊妹,这种亲戚不常见,也难怪自己认不出她来。 “同桌,给你水。” 沈伊瑶这时小跑过来,递给边子钦一瓶常温水,随后才看向三娘,笑得眉眼弯弯打招呼:“老板娘好。” “哎,这么久不见,你又漂亮啦,皮肤养得真好,都赶得上牛奶一样白了。” 三娘先夸奖一句沈伊瑶,紧接着看见她身后跟着走过来的心薇蕊。 看见蓝色眼睛,她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拨弄烤着的年糕,随后又抬头多瞅了几眼,带着疑惑不确定地问:“你是···丫九?” 心薇蕊有些腼腆点了下头,丫九这个称呼其实很少人叫的,不过旁边有其他陌生人,她没有用童音说话,语气清冷道:“汾阿姨您好。” 这个汾阿姨在心薇蕊五岁前经常出现,是边子钦妈妈的表姊妹,跟自己妈妈交情也一直很好,有时还会给她买糖果玩具什么的。 虽然面容没有十几年前年轻,但心薇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阿姨。 “真的是你!” 三娘眼眶忽地泛起红,年糕也不翻切了,小铲子一丢,把手套扯下,抹了一把眼角便上前抱心薇蕊。 “你妈妈走了以后呀,阿姨有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嘞,这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 “丫九,你跟你妈妈年轻时长得真像啊,一样都是那么俊。” 她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哽咽,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抹了抹眼角平复心绪回去带手套,对等待的几个初中生道:“麻烦你们等一会儿,我做这三份先给他们,这次不收你们钱了。” 那几个初中小女娃都点了点头,等多一会能免费吃一份烤年糕,她们当然乐意,而且站在旁边这个高高的男生好帅的,仪态就像明星一样,她们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 不过边子钦听到三娘刚才絮叨关于心薇蕊父母的那些话,看见心薇蕊此刻低垂眉目,眼神暗蓦下来,看得他心里一揪。 不谈情商,边子钦觉得这个便宜远房亲戚说话有点直率,人家心薇蕊父母走了十几年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属实不太好。 有些想念学校里那群有脑子的人精了。 边子钦赶紧出来打圆场,将话题引开向着光怪陆离幅散,总之不要再扯那些。 不多时,三人手里人手一份切块的脆皮烤年糕,用小油纸盒装着,上面还插着两根细竹签。 敏锐观察到蕊九的谈话兴致不高,边子钦跟三娘道:“村里有长辈昨天结婚,今天下午五点开过门正宴,我们晚一点还要回博城,就先走了哈。” “好,有空常回来啊。” 三娘面露不舍,目送三人走上石拱桥离开。 她委实很想忙完了跟丫九多聊一会儿小话,念念故友,不想以后退休老了,忆苦思甜时,却记不住年轻时有这样一个很好的姐妹。 不过刚才听闻连同心薇蕊都是在博育读书的,三个孩子的学习任务肯定很重,今天能在初中学校这边等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现在急着走或许真赶时间,所以她并没有过多挽留,只能感慨日后找机会。 往三岔路口返回的路上,边子钦叉起一块烤年糕吹凉了些,放进嘴里尝了下,咬开酥脆的表皮便感受到了嫩滑软糯的糕点。 外脆里糯,且糯米香味很足,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但多尝两块,便感觉到了有点粘牙,还有腮帮子有点累,心想也就女生比较爱嚼这玩意。 低头看向沈伊瑶这小妮子,只见她粉嫩的腮帮子一动一动,嘴角弯弯,半眯着的眉眼间都洋溢着愉悦。 发现同桌看过来,她眨巴眨巴眼睛,又嚼了一下嘴里的烤年糕,清澈温润的眸子里神彩越来越亮。 就很像一个啃到新鲜松果的小松鼠。 “是不是很好吃?” “嗯,很好吃呀。” ······ 第207章 这个月出结果 下午,边家村禾场继续摆心永和吖潘的结婚正宴。 林乡农村结婚,办酒一般都会举办三天,第一天称为搬弄,也叫正娶,是娶新娘的日子;而新娘过门第二天,才是自家人的正宴;第三天为复宴。 当然,论热闹的话,肯定是第一天为最,毕竟亲朋好友齐聚送祝福。 第二天比较温馨,都是自家人相熟,新郎新娘桌桌敬酒认村里亲戚。 第三天,则是整场结婚宴席的善后工作,大伙吃完席一般不会离开,会留下来帮衬着将桌椅板凳等杂七杂八收拾归整。 今天正宴,大家的坐次都没那么讲究了,边家村和僮寨的同龄人三三两两凑成一桌。 郑奎这老家伙,跟昨天一样,今天依旧喜欢围着他的外曾孙女儿转。 可并不认生的小雅儿一反常态,也许是被郑奎的大牛鼻吓着了,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外曾祖父第一印象并不好。 昨天,她被郑奎抱着就大哭大闹,任谁哄都不管用,最后没办法了,董一曼试着交给沈伊瑶来抱,才渐渐止住哭声。 现在,当边子钦三人下了大巴车,进村慢慢悠悠回到禾场,便又听见了小雅儿响亮的哭声。 六叔一家使出浑身解数哄着她,什么小鼓、小铃铛这些吸引注意力的小玩意都用上了,然而并不管用。 而郑奎手里拄着拐杖,他脸上还戴着口罩,有些尴尬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即便眉目间老皮褶皱,依旧能清晰分辨出一个川字,显出几分茫然和不知所措。 董一曼看见沈伊瑶,二话不说便抱着女儿过来,嘴里还嘀咕:“奇了怪了,平常不哭不闹的,见谁都不怕,就是怕她奎爷爷。” 沈伊瑶快跑几步来到董一曼面前,站稳后才小心翼翼搂过小雅儿,右手轻轻拍抚她后背,小声开始哄,时不时还帮擦一下鼻涕口水和眼泪。 没多久,小雅儿小鼻子一吸一吸,张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眨巴着眼睛安静下来。 边子钦刚才听到小堂妹的哭声也心疼坏了,现在事态解决,他毫不留情冲董一曼训责道:“捏捏捏,六婶你看你,当妈的都没人家会带小孩。” “我有什么办法。” 董一曼也很无奈啊,按理来说,她平常陪女儿的时间最多,女儿应该更亲自己才对。 边子钦一阵扶额:“重点是让你学,不是让你抱怨有没有办法。” 董一曼哼哼唧唧就是不吱声。 眼下现场人多,边子钦也不好跟在六婶身后唠叨个没完,他搬了张凳子坐到郑奎旁边,没好气道:“太伯公,明后天伊瑶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少凑近些小雅儿。” 因为六叔请假,后天才回博城,边子钦决定先过来给郑奎打预防针。 “我今天戴了口罩,谁知道还能吓着她。”郑奎有些不服气,摘下脸上这个不争气的口罩。 郑奎昨天毫无防备,搞哭了外曾孙女,今天在镇子上还特意买了医用口罩回来,觉得带上以后应该认不出来了,抱着肯定没事了。 兴高采烈回来,可这一抱呀,小雅儿还是哭,郑奎实在是想不通。 明明心奈抱着都没事,偏偏到自己这就哭,郑奎真的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 边子钦见他嘴倔,打击道:“那么喜欢小孩,年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生一个呢?” 没等郑奎说话,老爹边镇仁就训斥道:“臭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 边子钦反驳:“我一点没讲错啊,自己没有娃,也不能连着弄哭人家小辈两次不是。” 全场没人指责郑奎的不是,他老边头实际年龄一百多岁,可不会惯着郑奎,总得有人替小雅儿出头打抱不平不是。 “没事,没事。” 郑奎自知啥情况,反而一点也不恼,笑呵呵地帮边子钦解围。 边镇仁抬眼扫了一眼四周,见老妈不在,便撂下狠话:“臭小子吃完饭你别跑。” “老爹敢抽我,我就告诉我奶。” 边子钦丝毫不给面子,哼哼道。 边镇仁瞧见儿子还顶嘴,气不打一处来,可奎老爷子还在旁边,他有气无处撒,只能哼道:“你没有妈吗?总是去麻烦我妈干嘛。” 边子钦见老爹脸红脖子粗了,嘿嘿笑了笑不接话。 自打重生也大半载了,如今也就跟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显出这种老顽童的小倔脾气。 不过斗斗嘴适可而止就行,要不然下次回村,真的会被老爹拿柳条满村抽的,那可太影响形象了。 转而,边子钦把主意打到郑奎身上:“太伯公,心葵奶奶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郑奎得意一笑,说道:“她和你舅老爷跟华子网络打算谈判了,我估摸着这个月就能出结果。” “这样啊。” 边子钦知道,舅老爷就是奶奶的亲弟弟郑昭旻。 此人是悯智诚堂口这一代的领堂首,跟爷爷边圣贵差不多的年纪,不过他常年养尊处优保养的很好,单从外表看起来,比老爹边镇仁还显年轻。 不过,边子钦想了想灵机一动,试探问:“其实,我觉得不一定要跟华子网络合作啊。” 边子钦原本的设想,仅是找个快速发展商业版图的共同体,而如今悯智诚这个堂口愿意横插一脚,那么虚拟信息环境这块蛋糕,其实没必要跟华子网络分润了。 郑奎经商多年,清楚边子钦心里的小九九,摇摇头淡笑道:“你研发的那个「计算机加速梯」,每年能赚一家小上市公司的市值,捞金能力太强。” “而现在的悯智诚堂口就好比一片森林,如今林子大了,已经招了许多鸟了,再引起注意,可是会引来伐木工的。” 几十年前,悯智诚堂口只经营几家制造业公司,经历这么多年的发展与变迁,为了顺应时代少被上面惦记,已经陆陆续续拆分成了交叉纵股的十三个大型集团。 “我明白。” 边子钦不假思索道:“不过你们可以引外资入局,进行海投啊。” 海投,说的其实就是悯智诚堂口在海外全资控股的公司,对国内的投资。 名义上虽是外资,但实则还是自家人掌控的一言堂,前世他跟悯智诚人混了这么多年,门清这里面的道道。 “年纪轻轻,懂的倒不少。” 郑奎挺欣赏眼前这个小辈的。 这两天接触下来,边子钦这个少年人给郑奎的整体感观挺好,身上自然而然有着一股毫不动摇的自信与坚定,不耍嘴皮子时该稳当的时候沉稳,日后按部就班,势必成就不浅。 不愧是我侄女儿的孙子。 郑奎心中稍加感慨,打定主意回魔都小吹一波。 ······ 第208章 一起动筷 郑奎看向边子钦的眼中少有的展露出几分睿智,双手紧握手中拐杖挺直腰,严肃地板起脸,缓缓说道: “你不是悯智诚堂口的人,具体怎么运作,你就不用过多操心了,你舅老爷会安排好的,现在先来跟我讲讲你的想法,为什么你会看好虚拟现实这块市场?” 边子钦觉得郑奎忽然正经起来,那种阅尽千帆的上位者气质,再加上浑浊的瞳孔,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衣裳,直扒本心,让他颇有几分被诡异凝视的小压力。 老智者可不好忽悠。 一时间,边子钦开始细想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后世人们将虚拟现实的起源,归纳于「物联网立体效果」,它是虚拟现实融入大众日常的浓重一笔。 这个概念,在十九世纪初就存在了,而发扬光大的节点,是由卡梅隆拍摄的电影《阿凡达》谱写的。 不过阿凡达这部电影,在2009年才上映,也是那个时候,3d眼镜电影推普热潮,自此,物联网立体效果让普通人熟知。 而大众对其留下第一印象便是:原来看电影也可以身临其境。 然而「物联网立体效果」这个概念,现在都没有普及,当下「互联网区块链」距离迁衍至「电子信息虚拟环境」简称‘元宇宙’的设想,在时间轴上更为漫长。 话说回来,现在是04年,还只是按键手机霸占手机市场的年代,离真正的触屏智能机问世,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边子钦仔细斟酌一番,才说道:“你知道能看出立体效果的眼镜吗?” 郑奎微皱眉思索,然后摇摇头:“仔细说说。” “这个我也是偶然了解到的,我要投资虚拟现实技术也是因为这个偶然,现在外国已经研究出了那种戴上眼镜,就能看见······” 巴拉巴拉讲述片刻。 边子钦科普完ar、vr眼镜的早期大体雏形与未来发展的猜想,又拿网银、数字货币等概论举例,开始讲解现实生活往后融入互联网虚拟化是个大趋势。 紧接着又扯计算机硬件、软件、科技、技术,这四点是互联网的载体,不管互联网往后怎么发展,永远离不开以上几点底层的螺丝钉。 然后言归正传回归正题,又跟郑奎讲述互联网经济这些年日渐壮大,值得投资,然而国内关于虚拟现实技术这方面的技术人才极少,企业布局想要转型也没那么快,所以他才会想着投资在这个领域处于领航地位的外企。 总之,边子钦用各种专业性名词忽悠郑奎,因为不懂的人,听闻这些东西,肯定会一愣一愣,云里雾里。 边子钦也不指望郑奎这个老爷子能听懂,要的就是能唬住人这种效果。 很快,郑奎就听不进去了,他摆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了,太费脑子。” 郑奎此时真的有点懵了,每个词汇他都听得懂,但是连成一片就真的转不过弯来了,像听天书。 他90年的人生阅历所及,都没涉猎过边子钦所讲的小半知识。 十几年前将近九十年代,他就把领堂首的位子丢给了郑昭旻,而他进养老院混日子,这些年下来对许多新鲜事物只是略有触及,一知半解。 本来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一时间听边子钦唠叨这么多新鲜玩意,令他差点一口气顺不直。 郑奎内心感慨不服老不行啊,脑子不够用,根本不够用,真的不够用了。 直到正宴开始,大家各自散开落坐,郑奎目送边子钦离开去其他桌,眼神都还有些恍惚。 这一次坐次随意了许多,边子钦和心薇蕊、沈伊瑶都坐在同一桌吃席。 边子钦刚坐下,心薇蕊脸颊有些泛红,小声征求问:“我想一起动筷吃,可以嘛?” “嗯?” 边子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心薇蕊经得同意,眉眼间都洋溢着愉悦,看向边子钦的目光显得柔软而温热。 仿佛看出了边子钦的疑惑,她解释说:“在寨子里,结婚、白事这些宴席,我们可以一起动筷吃的。” “那挺好。” 边子钦笑了笑,主动剥了两只虾,放到心薇蕊碗里。 他知道上辈子的心薇蕊很喜欢吃虾、螃蟹、花甲螺这些水产生鲜,但这些东西,心薇蕊这辈子却很少能吃上。 因为这些生鲜一般都需现做现吃,二次加热后,就很容易滋生细菌和毒素,增加肝的解毒负担,留不久,她当然也显少能吃上。 边子钦拿纸巾擦了擦手,见心薇蕊看着两个虾仁没有动作,温声说:“虾要趁热的时候吃。” “好,谢谢。” 心薇蕊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筷子握得很稳,小心夹起虾仁放进嘴中。 随后,她突然呆呆的看向云山峻层叠的晚霞余晖,那醺蓝色的眼睛径直望向远处,清澈的眼眸中似是有不落的星辰;似有她走过的山川与河流。 此刻她侧脸迎着霞光,很好看,线条立体仿若流畅的水墨一笔流淌,极其动人,边子钦想这一刻,她应该想起了什么,或者想起了谁。 ··· 这顿正宴尾途,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便是心永好像喝醉了。 他有些踉跄地走到边圣贵面前,半跪下来,一把死死擒搂住边圣贵双腿,哽咽着说:“圣贵哥啊,几十年前,是我和阿黏侄儿不对,我跟你道个歉。” “永弟你干嘛,这里人这么多,几十年前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边圣贵想把脚抽出来,见抽不出来,赶紧放手去堵心永的嘴。 心永再说下去,他几十年前腿是被人扫断的这个秘密,就要被小辈们发现了,以后在村子里脸面往哪搁啊。 其实断腿那件事,边圣贵早就没有怨气了。 首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旧恨没必要惦记那么久,人得往前看不是,不堪回首的往事记那么多干嘛; 其次,确实是自己有错不懂事在先,明知道心奈是郑奎未婚妻的情况下,还硬是抱着想让心奈去跟郑奎打感情牌的目地,跑去见心奈,所以才惹恼了心奈,被打断腿扛回来; 最后,心永为此也是很多年没敢出寨子了,若不是要给寨子里在外读书的孩子们送钱,他或许和心黏一样,几十年都不会出僮寨,边圣贵也是昨天才知道,心黏是因为心永这次结婚,他才壮着胆子跑出来见见世面。 可心永此刻抱的起劲,把脸埋在胳肢窝下,磕磕巴巴说:“当初阿奈娘让我和阿黏侄儿敲,敲···” “别说了,别说了,几十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在意了,赶紧起来你这样像什么话。” 边圣贵见周围这么多人围过来,脸红脖子粗想劝阻。 可心永依旧唠叨着: “我就实话实说啊,其实我当时是拒绝做这件事的,但是别人来,阿奈娘怕你们边家村报复,特意选我和阿黏侄儿动手,圣贵哥你知道原因吗?” 边圣贵焦急道:“我知道,我知道,先起来。” 心永不管不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边圣贵裤腿上抹:“我儿子跟你,都是跟阿奈娘学的医术,所以我出僮寨不一定会被你们边家村人讨说法,而我阿黏侄儿有三个老婆,他即便被讨债了,躺床上也有三个老婆照顾他,所以我们两个出面,是最合适的,你也千万别怪阿黏侄儿啊···” “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赶紧起来!” 边圣贵人都麻了,这么多小辈看着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郑雅兰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低声说:“永弟你少说两句,我知道你没完全醉,别在这装疯卖傻。” “圣贵哥啊,以后你们可以随便去寨子了,不用担心再发生那种事。” 心永仿佛没听到郑雅兰的话,嘴里嘟嘟囔囔完这一句,声音才小了一些,不凑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边子钦总感觉心永卖惨目的不纯,但仔细思考,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搞啥。 ······ 第209章 想谈恋爱了 边子钦向来不是个拖延的人,在得知投资公司这个月内会有后续进展,回到院子里,立刻着手策略。 他要了爷爷的手机打电话给司颂庆,打算让他先办理投资护照。 电话打过去,边子钦说明了这通电话的来意。 “什么?你还怕办不下来?” “边老板呐,我明面上一穷教书的。” 电话那头很明显是老司机在讲话:“办三年的护照,又不止一个国家,哪那么容易···” “我不听,搞不下来你找黎有才给你办就行。” 边子钦不想听他废话,撂下一句便挂掉通话。 还手机给爷爷时,他心想好像没个手机,确实不太方便了。 傍晚七点,边子钦坐上了爷爷的面包车回博城。 碰巧的是,堂哥边子远也是明天要回省城篮球青训队,今晚回博城先在六叔家住一晚。 边子钦跟堂哥坐同一排,面包车刚出村不久,便看见他拿出手机摁。 边子远刚毅的脸庞嘴角上扬弧度明显,时不时还发出‘嘿嘿’的低声怪笑,配上虎背熊腰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属实滑稽。 边子钦斜眼瞅了瞅,豁,这家伙在跟人聊着天。 瞧了没多久,发现跟他发短信的应该是个女生,俩人谈论的内容大抵围绕着蓝球赛。 很快,堂哥边子远便邀请那女生去看他打青训赛。 而那女生也分享了她今天遇到的有趣事,说今天趁着节假有空陪奶奶去体检,在抽血环节的时候有个胖子,胳膊抽血抽出黄色的东西,小护士吓得又给推回去了。 想来应该是误抽出脂肪了。 见堂哥聊的入迷,边子钦也会心一笑,堂哥快18岁了,论说也到了青春懵懂想拍拖的年纪了。 在他印象里,上辈子堂哥好像二十五六七八快三十才结婚来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对象是六叔帮衬撮合的,这件事六叔晚年经常提及。 那么可以肯定,此刻跟堂哥在手机里你侬我侬的那个女生,跟堂哥应是有缘无分的那种咯。 边子钦装作不经意用手肘碰了碰堂哥:“哥,在聊啥呢?” “没···” 边子远笑容依旧,不过手机迅速收起,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啊。” 边子钦见他这副神情,坏笑道:“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可别瞎说啊,没有的事。” 边子远眼神示意了一下驾驶位上,竖着耳朵偷听的爷爷。 边子钦笑笑默不作声,堂哥一点慌张的肢体动作都没有,看来是真没谈恋爱。 “你们不小啦,我觉得可以谈了。” 边圣贵瞥了一眼后视镜,见后座两兄弟在那挤眉弄眼,他哼哼唧唧道:“遥想当年,我跟雅兰姐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私定终身了都,不是吹牛的啊,当时小子钦你爸名字叫什么都想好了。” 边子钦情不自禁回头,瞅向最后一排的两个小少女,正好看见她们眼睛都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目光里满含希冀。 边子钦从容一笑:“看什么看?莫非你们想谈恋爱了?” 心薇蕊抿抿嘴,垂下眼帘避开目光,确实是想谈恋爱啊,圣贵爷爷都发话了,不小了,可以谈了。 而沈伊瑶听闻却使劲摇了摇头,她答应过司老师不能在高中谈恋爱的。 然而当看见蕊九姐没有否认,她想了想,觉得不要搞特殊,又憨憨的朝同桌点点小脑袋,小脸上很快显出害羞的红晕。 不过想谈恋爱归想谈恋爱,这不还没实际行动嘛。 边子钦面不改色道:“你们现在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多花点时间好好学习才是正途。” 边圣贵这时插了一嘴说道:“小子钦,话可不能这么说!” 他打算借题发挥,敲打敲打自己这两个孙子。 在五一之前,边圣贵其实没有郑雅兰那种急着五代同堂的念想。 以往,他随遇而安,秉承‘恬静淡然,快乐每天’的安逸心态混日子。 他觉得现在日子就挺好,村里房子有了,四个轮子雅兰姐也给买了,自己啥也不缺,啥也不图了。 但五一节假日,村里一大帮人抢着去抱小雅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又缺了点东西。 很快啊,当晚他就想通了,他觉得自己挺闲的,没错,直白点说就缺个重孙儿了。 小孙子边子钦搞钱嘎嘎猛,而且郑奎老爷子又回来认亲了,可以臆想不久的将来,家里必定富得不像话,肯定不会缺钱的。 而一个人学习什么的最终目地,不就是为了搞钱吗? 那么回归重点,都有钱了,学习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学习上,真没那个必要。 恋爱该谈谈,争取早些让他抱上重孙儿才是正途。 边圣贵念及此,便把矛头指向边子钦两兄弟,带着指桑骂槐之意,教育道:“读书固然重要,但谈个恋爱的时间怎么会没有呢?你晚上又不上晚自习,那不是大把时间吗?” 边子钦一听爷爷这咄咄逼人的架势,知道爷爷想搞事了。 他不接话茬,并且赶紧转移话题:“咦,对了,话说爷爷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学的什么专业?” “师范,当初雅兰姐想教书育人,我就跟着一起咯。” 边圣贵说着话的同时,脚踩离合配合手拨挂档,面包车行驶速度逐渐暂缓。 他啧啧嘴继续说: “那时候刚毕业,爷爷我分配去邕城教育厅,雅兰姐去邕城高中任教,趁着有空打算先回家见见长辈,谁曾想闹出了那档子事,导致她一天书没教过,我一天官都没能当,唉,还挺遗憾。” 那个时候自治区这边人才匮乏,一个大学生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比如今地级市招揽硕士落户政策还吃香。 一任职,起步都是科室小头头,手底下至少都有三五号人做事,谁不爱呢。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啊。 边圣贵捋了捋思绪,讹,原来自己被孙子带偏了。 “其实早点拍拖有早点拍拖的好处。” 边圣贵瞥一眼后视镜,回归正题笑道:“听爷爷一句劝,你俩兄弟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可以先处着。” 边子远拍了拍堂弟肩膀,挤眉弄眼:“听到没,有合适的先处着。” “听不进去。” 边子钦轻靠在座椅上,揶揄说:“爷爷你大学读的都是师范,怎么还怂恿篡谋未成年早恋呢。” “几十年前,哪有早恋这玩意啊。” 边圣贵嘿嘿笑道:“当初我们高中,还有人请假回去生娃和结婚的呢,大学抱着娃去听课的一抓一大把。” 边子钦干脆闭上眼睛装做啥也听不到。 ······ 第210章 昨晚的早恋事件 将近一个小时后,面包车到了博城,驶到六叔家的小巷口。 因为已经八点多了,边圣贵也需在博城小住一晚,明天送堂哥去车站再返回老家。 然而此刻,正有两个瘦小身影蹲在家门口。 定睛一看,是徐长滨和他妹妹徐子曦。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好像放假前,自己忘了跟他们说五一不用来学习。 边圣贵笑看着孙子:“你同学来找你玩啊?” “也是我的员工。” 边子钦解释一句,对两兄妹问道:“这几天你们都过来了?” “是啊。” 徐长滨看见边子钦,有些腼腆地回道。 边子钦暗自摇摇头,这小子还是这样,相处也有将近半个月了,依旧把架子摆的很低。 只能说徐长滨这种老实人,没有经历大的挫折,性格很难改变的,依他这种性格,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天生就愿意卑微到泥土里。 唉,许多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都这样,成通病了都。 边子钦朝两兄妹问:“吃过晚饭了?” 徐长滨支支吾吾,徐子曦想了想,不想哥哥骗人,所以主动开口说:“还没有。” 边子钦点点头,看来俩人在这应该等了挺久。 按照以往周末放假判断,两兄妹会早上过来,然后中午、下午在这吃饭,学习到晚上十点左右,等到他们父亲借邻居的摩托车过来接他们回家。 不过边子钦并没有道歉的想法,换做其他人,他可以道歉,但唯独不想给徐长滨这种将卑微刻到骨子里的人道歉。 边子钦侧头,跟沈伊瑶使了个眼色。 沈伊瑶秒懂,把手里提的从村里宴席打包的一些熟菜拎分出两袋,递给徐子曦,还不忘解释道:“都是剩菜,回去热一下就能吃。” 这些剩菜,还是奶奶打包硬塞的,让他们上到博城今晚当夜宵吃。 徐子曦闻言才敢接过袋子,道了声谢,目光充满感激。 穷人家的孩子就这样,太容易被小恩小惠感动了。 边子钦对边圣贵道:“爷爷,这么晚了不太安全,你送他们回去吧。” 两兄妹并没有拒绝,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们也摸清了一些边子钦的脾性,知道他不喜欢被别人反驳。 “行。” 边圣贵没有多问,笑呵呵领着他们离开。 上了车,边圣贵车速开的比较慢,问了俩人名字后,才开始有意无意打听。 “那个,子钦平时在学校怎么样啊?” “他和心薇蕊亲近些,还是和沈伊瑶亲近?” “我给你们留个电话···” ··· 边子钦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和空调给房间散散味。 一屁股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登陆企鹅通讯,右下角便弹出动态闪烁,是杨树子前天发来的信息。 点开聊天框,目光游移扫了一下内容,直接翻到统筹的财务表,去掉运营等费用,「计算机加速梯」一月份至四月初纯利润在4亿多,边子钦拿62%,就是两个多亿。 还挺可观,毕竟一月份上线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普及,占领市场花了一些时间,再加上极速梯模块前几天刚上线,还没开始正式圈钱呢。 如今两个模块都步入正轨,往后每个季度利润只多不少。 边子钦简单回复了个ok,让杨树子明天直接通知财务汇款到奶奶公司对公账户就成。 至于华子网络会不会弄假账出来什么的,那不是边子钦需要考虑的事情,反正悯智诚堂口有人介入进来了,如若有弄虚作假,他相信会有人出面摆平。 随后边子钦点开司颂庆的聊天框,敲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不耐吃苦】:司老师,我记得你是早恋督察组队员来着,我边子钦要匿名举报有同学早恋。 【不耐吃苦】:同班同学郭玉玲,跟高一五班一个男生邹某龙早恋,请火速处理。 司颂庆很明显在线,几乎是秒回。 【司颂庆】:收到(握手)。 ······ 隔天上午。 临近九半点,人精很多的博育一中,高一一班教室,同学们齐聚一堂准备开课。 司颂庆把数学教材放到讲台上,轻咳一声说道:“上课之前,老师简单讲个事,昨晚晚自习结束,发生了一件学生早恋恶劣事件,想必大家应该也略所耳闻了。” 讲台下同学们听到这句话,窃窃私语起来,有的疑惑,有的兴致盎然,纷纷小声议论,互相分享情报。 “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就在我们女生宿舍这边的,昨晚很多人都看到了···” 其实知道这件事的同学大多数是女生,因为教师执勤室和医务室都在女生宿舍楼。 边子钦本来还以为司颂庆下手这么快,昨晚晚自习就逮郭玉玲的麻烦了,不过看向郭玉玲,却见她神色如常跟人讨论,话里话外还透出几分嬉笑。 边子钦侧耳倾听了一下,才发现司颂庆讲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那么,可以见得大概他是想拿这件事,做为今天反早恋行动的切入点。 而昨晚那件事,大抵是这样的: 「有一对小情侣,在晚自习结束后相约在某个地方亲嘴,但是他们都带着钢牙套,亲着亲着不小心把牙套勾在一起了,后来没弄脱,没办法,他们两个嘴对嘴钩着牙套,一起去医务室,最后这件事全校都知道了。」 司颂庆等了片刻,手指背敲了敲讲台,让同学们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老师我是学校早恋督查组的队员。” 说着话,他板起脸,一脸严肃又敲了两下讲台,声音在安静的教室内回荡,底下几个心里有鬼的同学们心弦稍紧。 “老师问一下你们,开学典礼那天,教导主任在台上最后重点强调了什么,你们还记得吗?” 司颂庆没等学生们回答,直接指向一个脸色不太自然的男生:“刘康同学,你站起来回答老师。” 刘康站起来,紧张地扶了扶四方眶眼镜,磕磕绊绊说:“高一高二不许早恋,高三早恋要报备教导处。” 司颂庆没有让刘康落坐,而是看向后排另一位男生:“李达河同学,你也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 众同学纷纷把目光投向一个长相白净的男生,他是全班除了边子钦外最帅的了。 李达河被全班同学看得脸色一僵,站起身的空档,白净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汗,他也重复了一遍刘康之前说的那番话。 司颂庆依旧面不改色,看向第三排的郭玉玲:“郭玉玲同学,你也起立复述一遍。” 郭玉玲闻言心跳加快,低着头有些手无足措地站了起来。 讲台下半数同学这才明悟方才司老师叫刘康和李达河站起来回答问题的用意。 “原来,他们竟然在高中早恋了啊!” “十有八九是了。” “刘康和郭玉玲两个人谈了恋爱并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李达河竟然也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交流起来。 李达河这个班级小帅草也疑似早恋,许多人都有些意外,因为明面上,他还经常和班里的几个女生有那啥小暧昧来着。 很快,同学们似是想到什么,目光开始游离在第一排的边子钦和沈伊瑶、心薇蕊三人身上。 他们三个人,可是成天混在一块的! 论说早恋,边子钦和沈伊瑶肯定也有份吧。 那么边子钦和沈伊瑶,会不会被点名呢? 至于心薇蕊,她性子冷,直至现在,在班里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想来早恋应该不至于。 ······ 第211章 没有谈恋爱 高一1班教室内。 一时间,同学们各自心里盘算着谁是有可能早恋的,只是一时间没人开口。 彼此相处了也近大半年了,他们都知道司老师平常很好说话,可一但板起脸的时候,是不能触他眉头的。 虽说司老师不体罚学生,也不骂人,但是做错事了,是要写检讨的,检讨500字以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是关键是他审阅完检讨,觉得不满意、不够诚心,就会驳回检讨让重写,在此之前,班里已经有同学写的检讨,达到五拒境了。 “老师为什么叫你们三个起来,你们心里应该都清楚。” 司颂庆先环顾一圈全班同学观察他们表情,很快眯了眯眼,锁定小胖墩:“郑子航同学,你也站起来复述一遍教导主任说的话?” “司老师,我现在没有谈恋爱啊。”小胖墩慌忙摆手。 前段时间校外那个前任承认了她脚踏两条船,早就分彻底了,情侣头像都换了。 “好,老师相信你没谈恋爱。” 司颂庆点点头,转而对台下众同学问:“有知道哪个同学也早恋了,有想举报的吗?” 台下没人说话,不过目光却频频投向边子钦那边。 司颂庆又道:“你们不用怕被报复,如果以后被报复了,可以来找老师,老师替你们出头。” ——“唰···”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个雀斑男便高举起右手,神情正义凛然,目光有意无意瞥向边子钦。 此人赫然是马国涛,前不久刚被边子钦举报给人送情书的那位。 此刻马国涛心底冷笑,终于找到机会逮一顿边子钦了。 在这之前,好几个人打过小报告举报边子钦谈恋爱,可一直没听说他受什么批评教育,马国涛觉得,司老师好像故意袒护边子钦一样。 如今,直接当着全班人的面举报边子钦,看司老师还怎么维护他。 司颂庆听闻马国涛的话,微微颔首说:“马国涛同学,你请说。” 讲台下,沈伊瑶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边子钦,白嫩的小手下意识去扭捏衣角,不过手却被牵住了。 有些冰冰凉凉的,沈伊瑶侧头看去,是蕊九姐在握着自己的手。 她顿感心安了不少。 讲台下,马国涛仿若得令的士兵,豁然起身,声音铿锵有力字正腔圆:“司老师,我要举报边子钦,他也早恋了。” 随着他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教室,司颂庆跟众同学目光,顺势纷纷看向边子钦和低着头的沈伊瑶。 就连本就站着的郭玉玲这三个早恋选手,也一同送去注目礼。 虽然马国涛只提了边子钦的名字,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肯定会扯上沈伊瑶,没看她都低头了么,明显心里有鬼。 边子钦脸上带着浅笑,好似一点也不意外马国涛会说他。 反而身为同桌的黎有才,被班里同学投来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安的扭了扭屁股。 司颂庆脸上依旧一副严厉的神情,说道:“边子钦同学,也请你站起来复述一遍教导主任的那番话。” 边子钦神态自若地笑了笑,打算顺着司颂庆的意思拉开凳子站起来,陪他表演一下,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然而有人更快,先站起来的人却是前桌的心薇蕊。 她精致绝伦的瓜子脸上很平淡,仅是用醺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全班同学,最终视线落在马国涛身上。 马国涛见心薇蕊率先站起来,愣了一下,心想心薇蕊莫不是要替边子钦狡辩不成? 他先是心酸,而后眼中厌羡嫉愤的神色一闪而逝。 在全班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心薇蕊说话了,用清澈、幽婉又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说道:“边子钦没有谈恋爱。” 众人听闻这御姐音,心尖尖不由涌弥起一阵酥麻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卧槽,这声音真的绝了,天花板了属于是,也太特么好听了吧。” “咝,高冷,实在高冷,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冷酷!” 有男生捂着胸口,跟同桌低声道:“我的心已经被她冰封住了,怎么办。” “呕~要死啊你。” 他同桌是个女生,有些厌恶地推开凑过来的男同桌,说:“你滚开,说这种话也太肉麻了。” “不骗你,刚才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我的心,真的凉了半截。” 一时间,班里讨论声四起。 司颂庆冷着脸,指背关节敲了敲讲台:“安静。” 声音不算多大,不过司老师这个班主任还是很有震慑力的,教室内声音瞬间哑火,归于平静。 “马国涛同学,举报要讲证据,心薇蕊同学,你平常跟边子钦同学走的比较近,袒护也需要证据。” 司颂庆说道:“马国涛同学,你先来说一下,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边子钦同学有在早恋?” “我···” 马国涛哪来证据呢? 他支支吾吾,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感觉同学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好似都充满了蔑笑,只觉整个教室一片寂静,仿佛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心脏怦怦感觉要跳出来似的。 可心如火灼也没用啊,自己好像真的啥证据也拿不出来。 不过马国涛还是挺聪明的,沉默想了片刻,没有确凿证据,那就用言证,他咬了咬牙,强装镇定说: “有一次早操回来,我看见他摸沈伊瑶的头,还有捏沈伊瑶的脸,刘康和李达河也见到过,所以我觉得边子钦和沈伊瑶肯定是在谈恋爱。” 这下子同学们都知道他很急了,急的‘觉得’跟‘肯定’这两个词汇都用在一块了。 不过他这番说词挺有效,确实把自己与其他看见过那一幕的同学,都绑在了统一战线上。 司颂庆点了点头道:“看见过边子钦这种行为的同学,请举一下手。” 没多久,先后有七八个男生和女生举起了手。 马国涛见此脸色一松,抹了把额头的汗,说道:“司老师你看,我没有说谎,边子钦真的在偷偷早恋。” “好,同学们可以把手放下了。” 司颂庆没有辩驳也没有细问什么,看向心薇蕊说道:“心薇蕊同学,你的证据呢?” ······ 第212章 早恋要讲证据 心薇蕊看了一眼马国涛,醺蓝瞳孔里泛着一抹幽深,说:“因为我跟沈伊瑶一直住在一起的,她没有跟边子钦早恋。” “而且,边子钦也摸过我的脸和头发,这证明不了他有在早恋。” 班里鸦雀无声,然而心薇蕊这句话在男生们心里翻腾回荡,简直王炸。 我靠,心薇蕊性子那么冷,竟然会给人摸脸和头发? 可恶,是心碎的感觉。 你边子钦凭什么? 人是视觉动物,天生就会对颜值高的异性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单只是想想一向冷傲不与人交流的心薇蕊,会乖乖顺顺给人捏脸和抚摸发丝的那副场景,班里大多数男生代入到自己,幻想与现实尝试交织,结果就是他们身心都开始酥麻起来。 而女生们只是稍稍感慨,她们没那么多这类想法,此前,她们大多数人都认为,边子钦很有可能在跟沈伊瑶早恋。 而现在,她们觉得,边子钦或许是没跟沈伊瑶谈恋爱。 倘若边子钦跟沈伊瑶在一起,那么心薇蕊还会当着沈伊瑶的面,坦荡地说出这种话吗? 可能性几乎为0吧。 司颂庆等班里同学们议论声逐渐增大后,幽幽说道: “今晚晚自习,全班写500字以上检讨,命题关于为什么不能早恋,明天中午学习委员收齐交来我办公室。” 很快,一班教室再次陷入满坐寂然的静默状态。 司颂庆清了清嗓,说:“边子钦同学,你在校内摸女生的头发是不对的,容易让同学们引起误会,你多写一份500字检讨上交。” “好了,马国涛同学,心薇蕊同学,你们先坐吧。” 司颂庆觉得,心薇蕊这么直白的说出与边子钦有肢体接触,其实影响不太好,毕竟这里是教室,台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想先就此揭过边子钦这件事了。 心薇蕊很听话地坐回位置,然后小声跟沈伊瑶交流几句话,俩人掏出笔就开始写了起来。 可在后排的马国涛并没有落坐回凳子,而是梗着脖子说:“司老师,可是我感觉边子钦真的在跟沈伊瑶谈恋爱。” 刚才心薇蕊那番话,让马国涛委实是心碎了,自从之前凑热闹,见过一次心薇蕊的面容,心情便像春水初融,涌溢奔流,此后他就移情别恋,暗恋上了心薇蕊。 虽然只看见了小半侧颜,但那种不食烟火般脱俗的清冷美,真的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硬要说有多喜欢,四个字:夜不能寐。 当时班主任回教室,一想到这样的少女,一直跟边子钦混在一块,他嫉妒心忍不了了,才打了小报告,谁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心薇蕊却主动站出来替边子钦说话,并且还说边子钦也摸过她的脸,而边子钦跟自己之间又有过节,相当于心薇蕊与自己站在对立面上了。 马国涛内心真的很难受,已经崩塌成一片废墟。 所以,他宁愿笃信边子钦和沈伊瑶在谈恋爱,也不愿相信心薇蕊说的是真的。 那么高冷的一个人,单是与其对视就能令人望而却步,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摸她脸? 马国涛心说打死我都不信。 司颂庆语气平淡道:“马国涛同学,这个要讲证据的,不要平白无故污蔑同学,你如果觉得边子钦有早恋倾向,平时可以多盯着点他,如果发现有搂抱或者亲嘴这种出格的举动,你可以随时来班主任办公室跟老师汇报。” 马国涛心口一堵,认定司老师又开始往边子钦那边偏袒了。 他看向边子钦,咬牙道:“你敢发誓你没跟沈伊瑶亲过嘴吗?” 这条疯狗,脑子瓦特了? 我亲没亲过关你什么事? 边子钦闻言有些不爽了,这雀斑男算哪根葱,竟然敢怼出让自己发誓这种话,凭什么?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边子钦干脆收起笑意,板着脸站了起来,迎着其余人诧异的目光,缓步朝马国涛走去。 这样做,不仅仅是不怕司颂庆会不识趣的制止,还有一点便是,这样走能给那小子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班级里气氛愈发凝固,连讲台黑板上的挂钟秒针似乎也叠了慢速,每一秒的转动,仿佛比平常还要漫长。 不过,平日里学习压力挺重,今天难得放松吃瓜,所以大多数同学都是怀着乐子人心态看待事态发展。 有的人还在心里暗自期待,边子钦最好当着全班人的面揍一顿马国涛。 而黎有才却急了,他可是见过边子钦把司颂庆摁在办公室墙上殴打的。 他生怕边子钦现在跑去揍马国涛,甩了甩刘海赶紧起身跟上,打算待会劝架。 不是现在不想拉,在他眼里,边子钦此刻可能已经热血上头了,而人家不仅精壮,还有着一米八余的身高,完全傲压他的小个子,气恼下自己根本拉不住的,可能还会被无情推开,到时候自己可就出丑了。 马国涛在第二组的后排,眼睁睁看着边子钦逼近到中段,马上就要到自己面前了。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心里一横,看向司颂庆说:“老师你看,边子钦不愿意发誓,他还恼羞成怒想来打我,所以心里肯定有鬼,肯定是跟沈伊瑶偷偷早恋了。” 司颂庆一时间有些犯难了。 他摸不准边子钦想搞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边子钦到底有没有干过那啥。 总不能问边子钦,你到底有没有亲过沈伊瑶吧? 虽然沈伊瑶保证过不会在高中谈恋爱,可毕竟她性子逆来顺受的,太容易受欺负,所以懂得都懂,对吧。 “我没有谈恋爱啊。” 沈伊瑶这时鼓足勇气站出来说话了。 她有些担心同桌会跟马国涛打架。 之前因为自己的原因,同桌已经受过一次处分了,怕同桌把事闹大会被开除,所以她脸色通红站了起来,举起手三根手指伸到耳鬓,做发誓状。 沈伊瑶有些委屈,黛眉微蹙看了一眼同班同学,然后转头对司颂庆说道:“司老师,我敢发誓,我没有跟边子钦亲过嘴的。” 声音虽不算大,然班里足够安静,致使全班人都能听见。 沈伊瑶此刻心里在想,没亲过,确实没亲过啊,只是抱在一起睡过而已。 司颂庆闻言暗松口气,压了压手示意沈伊瑶坐下,说:“好了,边子钦同学,这里是学校,请不要动粗,先回座位。” 黎有才也适时小声道:“子钦你别乱来,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而已。” 边子钦回头冲司颂庆笑笑,耸了耸肩轻蔑地瞥了一眼马国涛:“造谣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话了,边子钦越过马国涛,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顺着台阶下,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下这小子,也没打算对其干嘛。 ······ 第213章 借钱 就在边子钦和黎有才去厕所的空档,一个虎背熊腰,将近一米九的壮硕身影出现在教室前门。 他面容刚毅俊朗,这体格单站在门口,那气势比边子钦横多了,一下子就吸引了班里众同学的视线。 他们心里直呼这人宽肩背厚的,好大一只,莫不是个体育生? 可是博育一中根本没有体育生啊。 司颂庆正跟站着的三个早恋学生做思想引导,见一众学生纷纷看向教室门口,他也侧头看去,稍稍一愣。 ‘边子远?’ 来人他前两天刚认识,是边子钦堂哥边子远,虽不太熟,但也知道他是邕城篮球青训队的队员,算是个练体育的体育生吧。 边子远朝沈伊瑶和心薇蕊点点头打招呼,站在门外巡视一圈教室内同学们的面孔。 没瞅见堂弟,他看向司颂庆,开口问:“司老师打扰一下,我来找我堂弟边子钦,他不在教室吗?” “去上厕所了,你稍等一下。” 司颂庆随和应道。 同时,讲台下学生们听说这壮汉是找边子钦的,情不自禁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去,这人是边子钦堂哥,竟然也这么高壮。” “教导主任可能都没他高。” “咦,话说回来,教导主任也姓边啊,会不会也是边子钦亲戚?”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好几次撞见过边子钦和教导主任走一块。” 司颂庆没管这群爱八卦的学生,走出去温笑着问:“你不是有手机吗,有什么事直接打个电话就好了。” 边子远笑了笑没接话茬,他过来的目地,不足外人说道也。 不多时,边子钦如厕完回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教室前门的堂哥。 他身旁除了司颂庆外,还站着个一米七不到的学校门卫,只是以教室里众人视角,那个门卫刚好被边子远挡住,压根看不见。 边子钦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小事找你商量一下。”边子远搓了搓手。 “好,那你跟我来。” 边子钦见堂哥搓手,一眼便明白他应该是不太愿意在这里说。 领着堂哥上到天台,边子钦笑着问:“有什么事嘛?” 边子远挠挠头说道:“老弟,能借点钱给我不。” 边子钦笑着一拍口袋,阔气道:“借多少?” 边子远说:“五千。” “借这么多啊。” 边子钦忽然收起调笑之意,脸色一板抬眸扫了一眼堂哥:“用来干嘛?” “哎呀。”边子远面露难色:“你先别管,总之我有急用。” “你不说我也知道。”边子钦挑了挑眉毛,笃定道:“你要用在比赛上。” 每个地的青训营学员很多,想进一队首发上场,得交钱的。 级别越高的比赛,上场打球要越多钱才能获得上场资格,坐冷板凳等着父母送钱来,很痛苦。 没钱? 没钱就等替补、轮换,可能一整场比赛下来,连在球场上洒一滴汗的资格都没有。 一米九又怎么样,依旧没什么鸟用,毕竟一个省份,十七八岁一米九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所以,练篮球,没钱,连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有。 相较足球那群裹脚海参人,篮球甚至比海参人更颓,吃相更难看。 “呃···” 边子远幽叹了口气说:“你都知道啊?” 在青训营里待了这么久,边子远也略有耳闻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他觉得只要足够努力,技术足够亮眼,说不定这种事就轮不到他这。 在此之前也的确是这样,教练看他篮球打的挺不错,向总教头争取了一个首发名额给他。 可今天一大早,不知为何,教练还是打电话过来通知,要缴纳杂七杂八各种费用,具体他也不太清楚。 本来他想干脆算了,等下一年青训赛再上,他才十七不着急。 然而细想了一下,因为平日花消不算大,自己也有一点存款,最后思来想去,考虑到那个女生说要来看他打篮球,而堂弟边子钦又能搞钱,还是决定来找堂弟借一点。 “只借五千,应该不够吧?”边子钦抓住堂哥坦白的这个契机,问道:“一共要交多少?” 边子远有些肉痛说:“一万。” 他觉得既然堂弟都知道了,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哥,你把手机给我。”边子钦伸手说:“我给太伯公打个电话。” “老弟啊,这种事我不想跟家里人说。”边子远没掏手机,嘟囔道:“多丢人啊。” 他本意就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来找边子钦商量着借钱的。 若被村里人知道,脸面往哪搁? 他怕以后路过村里聊小话的人群,指不定会被拿来做教育孩子好好学习的典范:“孙子你看,你大堂哥就是学习成绩不好,去打篮球还要交学杂费才能打比赛。” “以后可不能学他。” 村里的土猎很聪明,代代传承早就会看人脸色了,一但被指指点点多了,他回村肯定会落到狗都嫌的境地。 想想回村时,村里的狗都不正眼瞧他,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边子钦见堂哥愁眉苦脸的脸色,顿觉好笑,说道:“虽然我们家不缺这点钱,但是一万块不是钱啊?” 他知道,这又不是一次性消费,就好比学校每个学期开学,都要交点杂七杂八的费用。 一次性杜绝不了的。 还不如打电话给郑奎,让人一句话放下去,别说收什么学杂费了,青训营总教头看见你都得点头哈腰打招呼。 见堂哥还是没有掏手机出来的意思,边子钦拍拍屁股洋装要下楼,边走边说:“你不给手机就算了,我去找司老师要手机打也一样。” “你还是我弟嘛。”边子远一脸苦瓜相:“这事传到村里去,不得被笑死。” “放心好了。”边子钦转头看着堂哥硕大身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说:“太伯公不会乱讲的。” 毕竟,郑奎在边家村基本不提魔都的事,所以堂哥到目前为止,根本还不清楚悯智诚堂口的份量。 “行吧,行吧。” 边子远有些不情愿地拿出手机递给边子钦。 不过边子钦接过手机,没急着打电话,神情变得认真说:“哥,你要是真不乐意让家里人知道,我可以借你钱,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下次还要交这种学杂费,你自己打电话去跟太伯公说。” “家里就有现金,就在我房间衣柜里,用布袋装着。” 边子钦接过手机才以退为进说出这番话,只是想让堂哥明白一个道理,你这个年纪,没钱没势,不仗着家里,你想自己闯出一片天真的很难。 至少上辈子的堂哥,没有这个能力,上辈子堂哥最终就是在脚下这片校土上做了个体育老师,庸碌一生。 ······ 第214章 认错 “话说,这事告诉太伯公有用?” 边子远尽管很想回家,翻堂弟的衣柜拿钱跑路,但还是先说出心里的疑惑。 “保准管用。”边子钦说。 怕堂哥傲骄,他心底还加上一句:‘这电话一打,以后你想骑在总教头脖子上扣篮都没问题。’ 边子钦打开手机,直接打了个电话给郑奎,电话接通很快,寒暄两句后直入主题,把堂哥遇到的事简述了一遍。 “知道了。”郑奎先应了一声,随后说:“还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边子钦赶忙问道:“今天没抱过我小堂妹吧?” “没有。” 电话那头郑奎语气不善,轻哼了一声直接挂掉电话。 边子钦也不在意,人老了有点小脾气很正常,能理解。 他把手机还给堂哥:“今天什么时候回邕城?” “还不着急,晚上八点回到就行。”边子远回道。 坐大巴不堵的话,高速四五个小时就到了,现在才早上十点余,时间还很充裕。 “行,那帮我个忙。” 边子钦微微颔首,领着堂哥回到一班教室后门。 此时教室里早恋那三个同学已经坐下了,司颂庆正在讲台上讲数学题。 边子钦指了指教室后排的马国涛,朝堂哥低声说:“你站窗口盯着他看一节课,下课以后在进教室拍一拍他肩膀,然后再回去吧。” 边子远稍稍点了下头,确认着问:“第2组倒数第2排右边那个男生?” “对,就是他。” “惹着你了?” “差不多吧,我看他不爽,你照做就行,我先回教室上课了。” 边子钦嘱咐完,走到前门,跟司颂庆打了声报告,便回座位坐下。 他觉得马国涛胆还挺肥,有点勇气,正好让堂哥吓吓他。 以马国涛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少年心智,被这样挑衅意味明显的事激到,如果不跟自己低头,至少能让他心惊胆战好几天,到周五下午放学,都不一定敢出校门回家。 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这是边子钦的行事准则。 边子钦一落坐,旁边黎有才就凑了上来,小声汇报刚才司老师怎么处理那三个早恋学生的。 跟前世流程一样,无非就是先表示青春期老师是过来人能理解,然后浅谈早恋如何如何不好,最后又以平和包容的语气掏出大棒打鸳鸯: ‘今晚把情侣双方,请到教导处多媒体教室,由学校早恋监督小组成员开思想座谈会,劝慰早恋双方和平分手做朋友,写个保证书和小检讨,然后警告若再被发现藕断丝连,则叫双方家长来开会解决。’ 教室里许多人见边子钦回来,习惯性抬头扫了一眼走廊,很快便看见了伫立于教室窗外的高壮人,却见他脸色不善凝视着教室。 马国涛被最后一排的同学戳了戳,他回过头,见其示意自己看向窗外。 他顺势看去,眼皮便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从那人面向这边的站姿与眼神,他很笃定,窗外人一定是在打量自己。 ‘莫非要揍我?’ 马国涛被盯得有些发毛,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他想到了此前初中自己被校霸带人堵校门口的经历了。 只因期末考试没给人家抄答案,那次被锤的老惨了。 此刻,两人固然隔着一扇窗,然而彼此也就间隔三四米罢了,窗外这个壮硕的高高人是笔直站着的,给他的压迫感和视觉冲击不是一般人能比拟。 马国涛同桌也发现了窗外边子钦的堂哥,顾及同学情谊,偷偷用笔记本写了一行字推到马国涛桌子上:【下课去找边子钦认个错呗。】 马国涛收回视线,便看见了那行字。 他心里第一想法便是,这个提议不错。 可自尊心又告诉他:‘你在学校啊,他边子钦敢明目张胆让人揍你不成?’ ‘你要是去认错了,班里的同学怎么看你?’ ‘还不如告老师···’ 可是,紧接着畏惧心理也站出来说话了:‘你别忘了司老师一向站在边子钦那边的啊。’ ‘至于告诉教导主任···’ ‘可是,人家教导主任也姓边,和边子钦跟他堂哥一样长得高壮,博城那么多条村姓边的一个没有,那么十有八九边子钦跟教导主任是亲戚关系,至少沾亲带故,告上去管用吗?’ 恰似天使和魔鬼两种声音,在脑海此起彼伏,马国涛就这样陷入思想斗争,直至下课铃响起。 下课铃一停,司颂庆跟同学们说了声下课,拿着教材仿佛没看见窗外站着的边子远一样,直接离开教室。 他相信边子钦不是毛头小孩,不至于对同班同学做出过分的举动。 而班里的同学都没有离开自个座位的意思,全将目光游离在马国涛、边子钦和窗外的高壮人身上。 不出所料,班主任出门下一刻,高壮人动了。 他直接迈步从后门走进教室,一米九的大块头气势磅礴,直逼向马国涛,脸上好似带着若有若无的坏笑。 马国涛见状那是心慌不已,汗毛瞬间竖起,顿生头皮屑炸裂之感。 ‘真要来揍我了。’ ‘他怎么敢的啊!’ 下一秒,马国涛便站起身向前门跑去,嘴里还喊道:“司老师,等一下。” 他还是决定去找班主任告状,或许碍于这是学校,班主任或许会警告两句边子钦,先把事情压下也不一定。 可高壮人更快,俩人本就仅离小几米距离,马国涛只觉自己根本没跑出几步,便感受到了肩膀受压。 与此同时,一道浑厚的嗓音自身后响起:“肩这么瘦,有点硌手啊。” 马国涛暗骂要糟,就算老师现在回教室,也必定来不及了,都被抓住了,自己肯定是要挨几拳的了。 只能寄希望于老师过来以后,牵动同学情绪,一起向老师讨个说法了。 至于同学会帮自己? 想都不用想,身后抓住自己肩膀的家伙体格摆在那呢。 胡思乱想着,他下意识双手护头,没敢抵抗。 这是他初中时就学会的一个道理,越是抵抗,被揍的越惨,没有例外的。 然而很快,他只觉肩上压力一松,愣了一下回头望去,除了班级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外,那个高壮人已然转身出了教室。 ‘怎么不打我了?’ 马国涛又瞄了一眼教室前门,司老师没过来啊。 莫不是知道在校内打架不好,堵校门? 可他一个住宿生··· 忽地,他想到了周五放学,或许人家会周五放学在校门口蹲呢! 想到这里,他决定跑去找班主任告个状先。 先不管有没有用,总之要是被打了,有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还提前打报告了,受伤了赔起医药费来,绝对算有力证据了吧。 ······ 第215章 你让我们当电灯泡啊 司颂庆此时刚好回到教室,看向马国涛问:“还有什么事吗?” “司老师,刚才边子钦堂哥想揍我。”马国涛说道:“他捏着我肩膀,要不是您过来刚才我就被打了,全班同学都看见了,他们可以作证。” 司颂庆装模作样,稍稍了解了一下事件经过,说道:“你和边子钦同学都来一趟老师办公室。” “好。”马国涛低着头,不太敢跟边子钦对视。 等三人离开教室去办公室,教室里开始议论起来。 “边子钦要惨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就算要教训马国涛,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来啊,直接留那么大个证据下来。” “你说他会不会受处分?” “这个不一定,毕竟我发现司老师还是比较偏袒他的。” 听着这些议论声,坐在第一排的沈伊瑶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她停下手中写检讨的动作,往蕊九姐这边靠了靠,说:“怎么办呀?” “没事的。” 心薇蕊嘴角弯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安抚道:“他比我们都聪明呢,我们先写检讨吧。” 她知道边子钦只是在耍小脾气,如果真要报复马国涛,就不会明目张胆地让边子远进教室吓人了。 ······ 班主任办公室内。 司颂庆把教材放到桌子上,坐下才说道:“边子钦同学,这里是学校,你这种做法,真的有些肆无忌惮了。” 边子钦瞥了一眼马国涛说:“司老师您误会了,虽然马国涛污蔑我早恋,但我没想在学校里面殴打同学。” 马国涛闻言吓抖冷,没打算在校内殴打? 那弦外之音就是:你想星期五放学在校外堵我? 他感觉喉咙干涩,咽了口唾沫,说:“边子钦,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会你早恋,这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不管如何,现在办公室人少,他觉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少挨一顿打,低一次头没什么。 “我不接受道歉。” 边子钦撇撇嘴:“你身为造谣者,我辟谣可是要跑断腿的,你觉得单凭一句道歉,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如果都这样,那还要治安员干嘛。” 马国涛有些不服气,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 他道歉,其实是想把事情掰扯回边子钦堂哥想揍自己这件事上,然而司老师没说话,他咬咬牙说:“你想怎么样?” “你既然承认你错了,你就要有一个认错的态度。” 边子钦神情变得认真,身子稍稍前倾,眼眸直视马国涛闪躲的目光,缓缓道:“道歉得有诚意,但我在你脸上没感受到一丝诚意。” 马国涛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弓下腰鞠了个躬,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早恋。” 他觉得,微弱之时,低个头不寒碜。 “这个道歉我接受一半。” 边子钦微微颔首,正当马国涛松了口气时,话锋一转说:“但是你污蔑的不只是我,还有沈伊瑶。” 司颂庆扶了扶眼镜,适时笑道:“好了,马国涛同学,你先回去跟沈伊瑶同学道个歉取得谅解,老师帮你劝诫边子钦同学不要对你采取人身措施。” 边子钦仿佛得寸进尺,又加一句:“还有心薇蕊。” 马国涛沉默了几秒,好几次想开口,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师。” 话罢,他有些无力地走出办公室,当着全班人的面跟女生道歉,还是自己悄悄暗恋的女生,面子可往哪搁啊,心好痛的,要不是楼顶天台锁门,有点想去爬栏杆了都。 边子钦等马国涛出了办公室门,去拿一次性水杯,给自己倒满一杯水,自顾自拉了张凳子坐到司颂庆面前。 他有分寸,所以刚才没有搞什么特殊,毕竟有外人在,得给司颂庆在同学群体里留点威信。 如果刚才当着马国涛的面,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等他回班级,暗地里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 边子钦抿了口水润润喉,才说道:“说吧,留我下来有什么事?” “上天台再说。” 司颂庆儒雅随和地笑了笑起身。 俩人一前一后上到天台,边子钦握着一次性水杯,站在阴凉处看着老司机点上一根芙蓉王。 老司机吸了口烟,说道:“杨莹想跟我520那天线下见个面,你说咋搞?” 一个女生在情人节主动要求见面,其意思不言而喻,明显是有那啥想法。 “推脱不就行了。” 边子钦耸了耸肩:“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撩,人家女生竟然主动要求在520情人节那天跟你见面。” “边老板别打趣我了。”老司机满脸认真说:“我很认真的。” 边子钦淡然一笑:“直接说说你想的解决方法?” “明面上520这天,读书人人格肯定是要跟李丹约会的。” 老司机叹了口气,继续道:“在杨莹眼里,你的社会地位占比还是比较重的,所以我就在想,等到了情人节那天,拉上你跟蕊九和伊瑶一起,介时在让李丹叫杨莹过来,她应该会答应,这样就能避免我跟她见面了。” “你让我们当电灯泡啊?” 边子钦没急着给准确回答。 虽然他是第一次当老板,可是老司机身为员工,办事的心思谋划到身为老板的他身上,这一点他很不喜欢。 就算答应帮忙,也不能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不是。 “怎么能算电灯泡呢!” 老司机咳了一声,说道:“平日里学习压力这么大,老板你就当带她们出去放松放松嘛。” 边子钦装作思索几秒,摆摆手说:“这事你得问她们,他们愿意我就愿意,还有,你拖时间不跟杨莹见面,最好找个理由,比方说你要出差怎么的。” 老司机点了点头,解释道:“昨天你打电话让我办签证,所以我就是说了六月份会出差,会持续几个月,她才想着520那天跟我见个面,然后跟着导师回学校。”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拖的越久见面,对你来说越好就是了,还有下午班会课,你再着重强调一遍学生不要早恋。” 边子钦说完话,便下楼离开。 他自己不劝心薇蕊和沈伊瑶打消想谈恋爱的念头,但不代表不会给她俩施加外部压力,让她们压一压心中这个想法。 而这样做的目的也有敲打司颂庆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我身为你老板,我安排的事你必须给我完成,然而你身为员工,你提出的请求老板不一定会帮你。 ······ xs7.com 第216章 距离产生美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每个月的例行班会课。 在这四十分钟,司颂庆在讲台上花了大半时间讲述早恋的弊端。 “大多数同学对谈恋爱的认知并不全面,一起吃饭、逛街、游玩拍拍照这类生活上的陪伴,我们以同学的身份其实就能做到,其实以同学的身份,两个彼此有好感的人感情才会更长存···” “高中时期早恋,这个标签对你们来说,不会有什么益处,恰恰相反,还会引起别人的非议、流言···” “博育一中学习压力很重,你们用为数不多的作息时间换情绪价值的方式,不仅有谈恋爱这一点,而谈恋爱要花很多个人时间经营情感,其实有这些时间,还有很多方法能给予相同的情绪价值···” “这位同学,别开小差,你起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 “好,回答的很好,请坐。” “对喜欢的人有好感,老师觉得最正确的相处方式,就是学会以朋友、同学的角度共同成长,为未来的路蓄能,相互支持对方的决定,在对方不确定挑战的时候,互相为对方加油打气···” 司颂庆在讲台上唠唠叨叨,时不时点个同学起来,问他自己说的对不对,是不是这个理。 很快班会课结束,放学。 出了校门口,回家的路上。 边子钦回头,笑看着身后两个小妮子:“你们还想早恋吗?” 沈伊瑶目光先投向蕊九姐,一双小花眸眨巴眨巴的,看上去鬼机灵。 心薇蕊纤唇微抿一下,清澈的醺蓝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边子钦,说:“司老师说,学校不是谈恋爱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在学校里面不谈,在外面可以谈。” 边子钦面上露出一丝谦和的笑容,顺势抛出一个现实问题:“可是你们俩个人我都一样喜欢,那你觉得,我跟谁谈恋爱合适?难不成跟你们两个一起谈?” 同时谈恋爱? 心薇蕊稍低下头,跟伊瑶互相看了一眼,俩个人都沉默下来,没接话茬。 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心薇蕊确实很想谈恋爱,因为阿奈祖奶奶在给她看小时候的照片时说过,人只有谈恋爱了,才能知道如何更好的给予对方爱,与被对方爱。 刚才班会课上,司老师也说,恋爱这种情感是双向的,是需要彼此花时间和精力去经营的。 那边子钦如果想同时跟自己和伊瑶谈恋爱,要花的时间和精力,岂不就是正常谈恋爱的双倍。 而且,还有一点,话说谈恋爱好像不能同时和两个女生谈的,班里同学称这种行为叫脚踏两条船,也叫戴绿帽来着。 这方面心薇蕊自己并不是很懂,然没见过猪跑,难不成没吃过猪肉吗? 边子钦见俩人不吱声,笑着嘀咕道:“还是好好学习比较好,早恋这种事先放一边,还是以后上了大学再做打算吧。” 心薇蕊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快到家门时,她才低声说道:“可是,上了大学,我跟伊瑶去读医学,能和你见面的机会就变少了。” 边子钦脚步顿了顿。 这小妮子,表达情感的方式太坦荡了,还有两年多呢,都开始考虑以后异地相处的事情了呢。 边子钦心绪有点被触动,稍稍波澜,用极温柔的嗓音问道:“你很想谈恋爱?” “嗯,想。” 心薇蕊满脸认真点了下头。 边子钦又问:“为什么想?” 心薇蕊老老实实回答:“阿奈祖奶奶说,只有谈恋爱了,才能更了解彼此,更明白怎么样去喜欢一个人。” 边子钦笑着问:“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是给你看小时候照片那晚吗?” 心薇蕊轻轻“嗯”了一声。 边子钦恍然,心奈这不就是变相诱导心薇蕊去谈恋爱么,难怪这小妮子突然会萌生这种念头。 也就这小妮子从小把自己封闭起来,对社交、友情和爱情啥的都没有形成客观的理解,如果换做沈伊瑶,就算长辈这般说了,也不会把想谈恋爱这种想法表露的这么明显直白。 边子钦把目光投向沈伊瑶,语气柔和问:“你呢,你也想谈恋爱了?” “想。”沈伊瑶说。 边子钦暖声道:“你为什么想谈恋爱?” 沈伊瑶脸颊有些泛红,羞羞地说:“想和同桌谈,因为我妈妈不反对。” 随后她眼尾微微耷拉下来,一丝怅然投射在柔和的眸间,声音软软糯糯道:“不过,我答应司老师了,高中好好学习,要毕业以后才能谈。” 心薇蕊听闻沈伊瑶的话,愣了一下。 边子钦却笑了笑,司颂庆总算干了件人事。 直到现在他都没表露要跟谁谈,但两个女生只需稍微回想一下自己这些话,肯定会察觉到自己的某些想法。 回到家门口,边子钦掏出钥匙开家门的同时,笑着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心薇蕊和沈伊瑶都好奇地抬起头,看边子钦。 “距离产生美,所以我觉得,大学我们虽然相聚的少了,但也会更加珍惜每次相见的机会啊。” 边子钦说着话打开家门,和往日一样上二楼捣鼓电脑。 距离从来不是影响感情的理由,心里有彼此,感情立场坚定,异地恋每一次相聚,都会是一段距离产生美的旅程,若心里没有彼此,无非就是距离产生出轨罢了。 不过边子钦相信,心薇蕊和沈伊瑶都会是前者,自己也是。 因为昨天从老家带了点菜上来,这两天做饭基本不用出门买菜了。 即便是平常,两个小妮子早上也会去菜市场备好一天所需的菜,所以她们晚上一般不会出去买菜,下午放学回到家就能做饭。 俩人很默契,一进厨房,心薇蕊先拿锅淘米,而沈伊瑶从冰箱拿菜出来洗。 把米洗净放进电饭煲时,心薇蕊忽然问道:“伊瑶,你说以后我和你,能不能一起跟边子钦谈恋爱?” 沈伊瑶闻言呆了一瞬。 十几年的人生观念里,使她觉得,哪有同时和俩个人谈恋爱的啊,谈恋爱本来就是只能和一个人谈。 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如果同时和两个人谈,那就是出轨了。” “出轨么···” 心薇蕊眼神黯然一瞬,说道:“可是,边子钦只有一个。” 沈伊瑶也知道同桌只有一个呀,然而她觉得,喜欢和爱不一样,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真正的爱情是双向奔赴。 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对彼此不离不弃。 心薇蕊见沈伊瑶不说话,替她把一缕发丝抚到耳后,低声问:“如果他愿意呢?” “可是蕊九姐,这样不太好吧。” 沈伊瑶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却开始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 第217章 别玩太晚 心薇蕊如深潭般湛蓝的眼眸闪了闪,说道:“伊瑶,你之前在僮寨跟着阿奈祖奶学医术那段时间,认不认识阿黏叔?” “认识。” 沈伊瑶点点头:“我晚上吃完饭,经常跑去看他训练小狗。” 心薇蕊帮着一起清洗青菜,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阿黏叔有三个老婆?” “知道呀。” 沈伊瑶刚说完话,就懵了一下,蕊九姐提这个的意思,她忽然明白了。 她知道僮寨里有几个长辈,确实是有两个妻子的,心黏叔叔就是其中一个,而且心黏叔老婆是最多的,有三个呢。 “那,那···” 沈伊瑶心绪不宁,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心薇蕊见状,似是不经意的问一句:“如果边子钦有这种想法呢?” 沈伊瑶低下头,发丝间露出的耳廓一下就红了,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热乎乎的。 将处理好的青菜又过了一遍水,她才小声问:“那,蕊九姐愿意吗?” 心薇蕊轻轻摇头,神情略带着迷茫说:“我也不知道。” 她委实不知道自己如果面临这种抉择,应该怎么做,但她刚才感觉到了,边子钦很可能是有这种想法的。 倘若一定要做出选择,相较于失去,她觉得自己或许能试着接受,因为寨子里也有类似先例,她知道自己接受程度比伊瑶会高一些。 心薇蕊决定把这个话题先放一边,主动转移话题说道:“司老师说,想让我们跟边子钦一起去和李丹过情人节,伊瑶你想去吗?” “想啊。”沈伊瑶不假思索就给出答案。 心薇蕊说道:“你和他去吧,我就不去了。” 沈伊瑶有些担忧问:“蕊九姐为什么不一起?” “因为,我想情人节那天和他抱着一起睡。” 心薇蕊瓜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笑得眉眼弯弯。 笑容一改往日的清冷,很美,宛若云开驱雾散,晴霁见皎月般,能使人心旷神怡。 她伸手刮了刮伊瑶像琼玉一样小巧精致的鼻尖,用极温柔的嗓音说:“你不要不开心噢。” 沈伊瑶心里一暖,蕊九姐真的很会谦让,也很会照顾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她点头糯糯‘嗯’了一声,保证道:“放心吧蕊九姐,我不会不开心的。” 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蕊九姐在情人节那天和同桌出去玩的机会,都让给自己了,而且蕊九姐还没有和同桌抱着睡过。 所以,说到底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 岁月不拘,时节如流,很快大半个月在学习中度过。 时间来到520情人节这天。 其实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好处。 就比如04年的情人节,一枝花、一杯奶茶就能应付,不像后世互联网信息时代,需要发什么520、1314的红包给女朋友分享朋友圈攀比。 后世,给对象发高额红包,收获的却只是一个谢谢,而给追求的女生发红包,得到的却是这样一段回复:【钱我领啦,心意你收回去叭。】 最后一节课,边子钦收到了心薇蕊递来的小纸条。 只有四个简单的汉字:【我想今晚。】 今天情人节,边子钦瞬间秒懂这四个字的含义,不就是喑指今晚要跟自己一起睡么? 情不自禁地,他身体一阵燥热,平常用不到的某个地方,突然间变得敏感了n倍。 有点小期待,但更多的却是···纠结。 如果心薇蕊例假和以往一样准时,貌似今天就是例假最后一两天来着,好像那啥有点难顶。 下午放学。 边子钦去跟徐长滨打了声招呼,告知他今天放假,免得今晚白跑一趟。 因为沈伊瑶答应了跟李丹她们一起过情人节,司颂庆厚着脸皮,跟边子钦一起回小洋楼。 家里一楼。 六婶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小雅儿正躺在婴儿车上,眨着乌溜溜大眼睛看着妈妈发呆,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当看见沈伊瑶回来,小雅儿目光便投过来,咿呀叫了两声,胖乎乎的小手上下摆弄了两下。 董一曼放下杂志册抱起她,朝司颂庆问:“你们今晚怎么安排?” “等李丹开车来接我们,吃完饭去佑民寺凑凑热闹,那里有唱黄梅戏。”司颂庆笑着说。 六婶挑了挑眉,笑盈盈揶揄道:“去佑民寺啊,你们看唱戏是假,进寺庙祈福是真吧。” “哪里的话。” 司颂庆尴尬笑了笑,脸上少有的表露出一丝不自然,似是腼腆,更像羞涩。 边子钦问:“六婶你也想去?” 董一曼亲了一口小雅儿,摇摇头说:“不去,这段时间换季,晚上温差比较大,我就不带小雅儿去人多的地方了,你们玩就好。” 边子钦勾了勾嘴角,正打算夸两句“哟,六婶懂事了。” 可下一刻,董一曼却话锋一转,笑盈盈道:“晚点我和你叔去找司老师姐姐吃饭。” “六婶你老实告诉我,小雅儿是不是定娃娃亲了?”边子钦笑容依旧,语气毫无波澜,像是不会生气一样。 “没有的事,不要胡说。” 董一曼脸色细不可察僵硬了一瞬,旋既撂下这句话,抱着小雅儿便上楼。 她现在委实是有点怕这个侄子的唠叨了,真的没完没了。 上楼到一半,见侄子没唠叨,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司老师,注意点安全啊,别带他们玩太晚,明天还要上学的,早点送他们回来。” “放心吧。” 司颂庆点头应了一声,轻‘咳’一下朝笑眯眯盯着自己看的边子钦道:“我先去洗澡了。” “呵。”边子钦冷笑一声,没接说话,就这样目送他进厕所。 随后,边子钦冲心薇蕊问:“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过情人节吗?” 心薇蕊摇摇头说:“不去了。” 边子钦用略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只是她醺蓝的眼睛眼神柔和回望,应该是不想说原因了。 索性边子钦没有多问,转而提道:“那今晚家里没人了,要不你和我六婶一起出去?顺便照看一下小雅儿。” “好。” 心薇蕊应下,她之前听闻董一曼要带小雅儿出去时,确实有这个想法。 边子钦说:“帮我多注意一下六婶她们的谈话内容,今晚回来,你跟我说一下关于小雅儿的大概内容,可以吗?” 心薇蕊点点头答应,略显羞涩说:“今晚早点回来,别玩太晚。” “没问题。” 边子钦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对了,家里有静心汤的中药吗?” 心薇蕊点点头说:“有的,五一上来的时候我拿了几副,你今晚想喝我可以煎一份。” “可以。” 边子钦想了想,继续道:“如果回来比较早,十点之前你帮我弄一份,要是超过十点回来,就算了。” ······ 第218章 不是幻觉 一楼和二楼都有卫生间,大伙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不多时,李丹电话就打过来了。 三个人走出家门,便看见小巷口停着一辆私家车。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李丹正站在车旁迎接,一点架子也没有,还挺好。 看得出来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略施粉黛使面容看起来更显白净,穿着甜美风温橘色格纹小飞袖连衣裙,好一个温柔甜恬静风。 人家李丹家境优渥、言行谈吐、行为习惯、家庭教养以及文化啥的,真真吊打司颂庆。 边子钦总感觉,司颂庆这家伙真属于高攀了。 不过,爱情这东西确实不能用这种杂七杂八因素衡量的,越衡量就越不纯粹了。 司颂庆脸上带着濡沫地笑,朝李丹挥了挥手,身体晃悠,眼镜随着律动,反射闪烁出两道镜光,有点晃人眼。 几个人打完招呼,司颂庆很自然地坐上副驾驶,边子钦和沈伊瑶坐后排。 李丹没看见心薇蕊,笑问道:“蕊九儿真不来吗?” 边子钦解释道:“她要帮我堂婶看着点小孩。” “这样啊。”李丹有些小失望。 她之前听小莹子说,边子钦和心薇蕊、沈伊瑶三个人的相处方式还挺和谐,所以也想直观以第三者的角度感受一下。 这么久都没什么机会见面,今天难得见一次,却还没机会亲自领略,有些可惜。 边子钦问道:“去哪吃饭?” 李丹拨转方向盘,私家车驶离小巷,她说:“还是品海鲜楼,上次是你请客的,小莹子这次想请回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罢,边子钦给副驾驶位的司颂庆使了个眼色。 司颂庆会意点了下头,开始跟李丹攀谈起来,聊一些双方家长里短,杂七杂八的事情。 而边子钦没怎么听,司颂庆现在在做前期铺垫,然后把话题引向杨莹这方面,到时候自己再插话,听听李丹眼中对于杨莹在网上有个好网友这回事,有什么看法。 有了空档,边子钦侧头看向沈伊瑶,她今天穿着和六婶去买的那套浅粉色连衣裙,束腰的蕾丝绸缎随着私家车驶过一个个街边路灯,一闪一闪倒映着薄沙的光晕。 此刻她身体稍靠在车窗边,小脸朝着车窗外,目光游移于街道两旁,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边子钦靠近了点她,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说道:“你在看什么?” 沈伊瑶好像被吓着了,颤了颤回神,见是同桌,她温润的眉眼弯了弯,软糯道:“我在看路上有什么有趣的事。” 边子钦单手搂住她软乎乎的胳膊,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看呢?” 有别人在,沈伊瑶被搂得有点害羞了,小声说:“想看看今晚有什么不一样,回去和蕊九姐分享。” “那你看吧,我先眯一会儿。” 边子钦把头轻靠在她肩膀上,鼻尖往她脖颈处凑了凑,闻着一阵淡淡的风铃草花香。 说实话边子钦挺喜欢这种淡淡的小清新味,越闻越沉醉。 沈伊瑶小脸双颊瞬间红润起来,甚至有蔓延向脖颈的趋势,她呼吸陡然急促几分,略带羞赧有些难为情小小小声说:“同桌,司老师在前面呀!” 边子钦笑了笑,也低声回道:“没事,司老师其实是自己人,你以后可不要在他面前证明或者给他什么保证,知道吗?” “啊?”沈伊瑶有些迷糊。 见她愣愣的不讲话,边子钦无奈,温声重复一遍:“知道吗?” 沈伊瑶突兀回过神来,虽然没想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小脑袋说:“喔,知道了。” “你先别动。” 边子钦说完话,头稍稍侧了一下,让前面俩个人看不见细节,直接张开嘴唇,牙齿轻轻咬了咬,沈伊瑶右侧洁白的脖颈。 皮肤很嫩,使他有一种真想用力咬下去的冲动。 能感觉到,沈伊瑶身体在轻微发颤,很快就软乎乎靠在座椅上了。 她低着头,双眼紧闭抿着唇不说话,呼吸有一点点急促。 很快,除了风铃草花香,边子钦还若有若无闻到了一股非常淡的小奶香,和婴儿身上的类似,却又没那么浓。 确认了,上一次抱着这小妮子睡觉那晚,闻到的小奶香,确实不是幻觉,她身体一但发起烫热乎乎时,真的会散发出类似小奶香的气味。 很奇特的体质呢。 边子钦闻到这个味,确认了之前确实不是幻觉,很快便松开搂住她肩膀的手,坐直了些身体。 前面还有俩个人,这小妮子脸皮薄,不能太吓着她了。 沈伊瑶感觉到同桌离开,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才羞羞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小心翼翼望向前排交谈的两人。 她觉得刚才真的好羞人,羞得直接闭上眼睛了都,也不知道司老师和李丹姐看见什么没有。 边子钦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安心咯,我刚才看着呢,他们没回头。” “喔。” 沈伊瑶闻言紧绷的心弦放下,同桌一般不会骗人的,那应该就是没有了。 此时,司颂庆似是不经意跟李丹问道:“对了,上次听你说,杨莹和一个网友聊得很投缘,是怎么一回事呢?” 李丹听闻脸上泛起笑容,说道:“确实很聊的来,听说男方也在博城,本来今天她想着约对方出来见见面。” 边子钦插科道:“那为什么又不约了呢?” 李丹道:“有点可惜,那个网友提前有约了。” “怎么说呢?” 边子钦又问道。 当着一个女生询问另一个女生相关的事,由司颂庆问不太妥当,而边子钦一个外人问出来,最合适不过了。 “听说是有个兄弟拉他一起去见喜欢的人,他答应了替兄弟把把关,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 李丹解释完,想了想叮嘱一句道:“这件事小莹子其实有些不开心,这几天心情不太好,你们待会可不要跟她提这些咯。” “行,放心吧。”边子钦笑了笑继续问:“话说回来,他们两个人没见过面吗?” 李丹略显无奈说:“如果见过面,小莹子就不至于不开心了。” 边子钦闻言假装思索片刻,试探着道:“她好像对这个网友很上心?”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事她没怎么跟我提过。” 李丹说道。 她委实不清楚小莹子上不上心,总之这段时间小莹子捧着手机或者用笔记本电脑发消息时,脸上会不自觉露出笑意。 李丹觉得,或许属于小莹子的爱情也快来了,不过当然,这些话在不确定前可不能乱说出来,会让小莹子出糗。 闲聊着,私家车已经开到品海鲜楼停车场了,李丹轻车熟路地领人到牡丹包厢。 一眼扫去,这个包厢比四季竹小多了,不过装饰的挺雅致温馨。 此时杨莹正坐在包厢休息区,抽着细紫云,旁边还站着个稍低头显得很拘谨的小个子服务员陪同。 边子钦进到包厢里,抬眼扫去,那个小个子也侧头看来,竟然是自己的小小员工徐长滨。 ······ 第219章 我员工 这小个子员工,一天都不得闲呢。 边子钦知道徐长滨挺勤,但这种勤奋,用错地了,他家现在又不缺这点钱,其实没必要逮着机会就跑来做兼职。 “挺凑巧啊。” “边哥。” 徐长滨拘谨问候一声。 边子钦朝他笑了笑,若有所指道:“你挺勤奋,但勤奋用错地方了,有这个时间,多看看计算机相关书籍充实自己,可比来打临时工更好。” 徐长滨闻言不懂怎么接话匣了。 今天情人节,边老板说放假一天不用去学习,所以他本来是打算和妹妹在家,一起复习边老板教过的计算机内容。 然而好巧不巧,村里在青少年兼职劳务公益处工作的亲戚打来电话,说品海鲜楼这边还缺传菜工,而且小时费还比平常高一倍,问徐长滨和他父亲要不要去。 这种好活当然去啊,所以俩父子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借了邻居摩托车就飞法法冲过来当传菜工了。 徐长滨是怎么也没想到,刚过来换上酒楼的传菜制服上岗,还没端几个菜呢,那天帮自己解围的酒楼小老板过来吃饭,顺便来后厨巡视一圈。 刚好就认出他来,所以他就被叫到牡丹包厢里来,做包厢服务员了。 刚开始他是拒绝的,他还没干过包厢服务员呢,但没办法,酒楼小老板给的比较多。 此刻,看见边老板进门,徐长滨终于明白了酒楼小老板这样做的意思。 或许,她知道自己认识边子钦,但不知道自己跟边子钦的关系,所以想着刚才让自己过来临时当餐厅服务员。 徐长滨还看见了一起进来的司颂庆和沈伊瑶,站立的姿势不由更为拘谨,心跳不由加快几分,面上神情都显得很尴尬。 一个是学校里的班主任,另一个是平常见了,他都不敢抬头正眼看的精致女生。 这段时间见面次数很多,但徐长滨真不敢正眼看沈伊瑶,因为他知道,这是边老板的女人,还有那个心薇蕊也是,都住对门了都。 只能心里暗暗感叹,有钱真好,边老板玩得真花哈。 杨莹见徐长滨唯唯诺诺不说话,帮衬着解围道:“今天情人节酒楼比较忙,上一次我看他跟你好像认识,所以是我让青少年劳务公益处的人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做临时工的,本意也只是想帮帮他。” 边子钦点点头,并不意外,倘若他是自己来的,怎么可能会穿着传菜工的制服站在这里呢。 如果是自己来的,那么他此刻应该在员工通道里端盘子,接触不到杨莹的。 边子钦想了想,决定让徐长滨练练胆,说:“杨莹姐,他是我的员工,你介不介意多双筷子?” “行啊,没问题。” 杨莹惊讶地眨了眨杏眼,朝徐长滨道:“你去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再过来吧。” 然而徐长滨哪好意思上桌吃饭,一个人的消费消费两三千,都顶他现在三个月工资了。 可他刚想拒绝,边子钦便道:“去换衣服吧,一起吃点没事,不用那么拘谨。” 老板发话了,徐长滨犹豫了一下,只能应了一声,略低着头离开包厢。 边子钦等人坐到休息区沙发上,杨莹出去重新叫了个服务员过来点菜。 落坐没多久,杨莹带服务员回来了,让服务员先把菜单递给司颂庆。 “谢谢。”司颂庆接过菜单,跟李丹头挨着头,商量着点些啥。 边子钦见杨莹兴致不高,时不时拿起手机瞅,便明白什么事了。 他笑看向司颂庆说:“司老师,想抽烟不?” “现在不想抽。” 司颂庆摆摆手,他怕放老司机出来抽烟,到时候谈吐和语气转变了,被李丹察觉出来,那可就完完。 在此之前,他跟李丹两个人单独出去约小会的时候,都没敢当着人家面抽过烟。 “那行吧。” 边子钦也不想为难他,转而一脸疑惑对杨莹道:“莹姐,你时不时拿手机出来看,是有什么心事吗?” 杨莹愣了一下说:“还好啊。” “那你怎么经常拿起手机看?” 杨莹看了一眼司颂庆和李丹头都快碰到一起了,又看了看边子钦和沈伊瑶十指紧扣的手,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两对情侣啊喂,我不看手机看什么?” 沈伊瑶听闻调侃,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心里却感觉甜滋滋的。 边子钦不以为意,笑呵呵道:“所以我才让我员工坐下来一起吃饭啊,那样你没那么尴尬。” 提到员工,杨莹来了点兴趣,问:“他不是还在读高一?能帮你做什么?” “还在跟着我学计算机。” “这样啊。” “他性格我不太喜欢,打算今晚灌他点酒。” 边子钦不想多说这些,随意扯开话题说:“你知道什么叫网恋不?” “当然知道啊。”杨莹说道:“网恋这个词汇,其实从02年就有了,今年都04年了。” 边子钦若无其事笑笑,说道:“我感觉你刚才就很像那种人。” “我也感觉我很像那种人。” 杨莹扶了扶额头,抱怨一句:“这段时间认识了个男性朋友,感觉他跟我挺投缘,并且他还单身,本来今天想约出来见见,有点可惜他今天没空。” 边子钦佯装惊讶道:“今天可是情人节哎,你还真想搞网恋不成?” “合适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不过随后,杨莹否认道:“这也不算网恋吧,其实他人就在博城。” “哪有这么巧的网友,你俩怎么认识的?” “打错电话了呗,他本来打电话给他姐,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到我这来了。” 杨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司颂庆,继续道:“那天接电话听声音,我感觉跟颂庆还蛮像的,还以为是颂庆打错了。” 司颂庆闻言抬起头看过来,儒雅笑着道:“很像吗?你打个电话给他让我听听?” “他手机关机了,打不通。” 杨莹继续道:“这段时间跟他打过几次电话,他说话声音沉一点,不像你这样比较慢条斯理,实话说我觉得你的声音,比他好听一点。” “谢谢夸奖。” 司颂庆抬头,冲杨莹儒雅地笑了笑。 ······ 第220章 对不起啊司老师 边子钦内心暗乐,他其实挺期待杨莹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他决定小小试探一下,问道:“你那网友他是做什么的?” 杨莹回道:“跟司老师一样带个师字,是个心理咨询师。” 边子钦又问:“你看上他了?” 杨莹果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有一点吧,挺幽默的一个人,想约出来认识一下,可以的话多了解了解。” 边子钦狡黠,以开玩笑的语气道:“万一长得不帅呢?比方说长得很普通那种。” 杨莹从容一笑:“看得过去就行了啊,其实我对颜值这方面真没什么要求。” “网恋没见过面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说的。” 边子钦随后接着问道:“你会喜欢一个相貌普通,但灵魂有趣的人吗?” “会啊,长得普通又没什么,即便找个好看的,过十几年三四十岁,发福了都一个样。” 杨莹对这方面看得很开,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边子钦揶揄道:“我觉得,可能他长得比较难看,所以才拒绝跟你见面。” 杨莹没否认,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我约好几次了都推脱不肯出来见面,这确实不太正常了。” “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觉得网恋不靠谱,你别被骗钱了啊。” 边子钦笑盈盈提了一嘴,随后接过司颂庆递来的菜单,跟沈伊瑶凑一块点单。 俩人你侬我侬,时不时嘀嘀咕咕聊点小情话。 片刻。 当餐前点心摆上桌不多时,徐长滨才换完衣服唯唯诺诺走回包厢站着,他穿的竟然还是校服。 边子钦让他坐到旁边,问了他几个计算机基础题。 等都回答上来后,见他没那么局促了,边子钦缓声说道:“现在不是上班时间,私底下我们是平等关系的,你真不用这么拘束。” “还有点不习惯。” 徐长滨双手搭在膝盖上,想了想试探问:“要不,我还是不吃了吧?” 边子钦挑了挑眉,凝视向徐长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坐下来,一起吃饭吗?” 徐长滨感觉自己心绪有些乱,摇摇头说:“不知道。” 边子钦咄咄逼人道:“你不觉得你的性格,太懦弱、自卑了吗?” 徐长滨避开目光不太敢吱声了。 “在我看来,没有一个人自卑是天生的,也没有人天生就很自信的,无论哪种性格的形成,都有原因。” 边子钦啧啧嘴,接过沈伊瑶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继续道:“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无论是以老板还是朋友的角度去看你,我都不太喜欢你这种性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徐长滨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就要往包厢门口走去,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推脱不吃饭了。 边子钦见状,一把将他摁回沙发上:“你站起来干嘛?” “啊?” 徐长滨懵了一下,边老板那番话不是辞退的意思吗? “我意思不是让你走,我意思是,你得改改你怯懦的脾性。” “这样嘛···” 徐长滨闻言松了口气,他刚才都以为自己被辞退了。 边子钦点头,说道:“所以这顿饭,你陪我和司老师一起喝点酒吧。” “呃?”徐长滨支支吾吾道:“我没怎么喝过酒的啊。” 边子钦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不用怕,喝醉了你爸会送你回去的,你去备餐间找服务员要箱啤酒。” “那好吧。” 徐长滨起身去备餐间,跟服务员磕磕巴巴道:“琳姐,一,一箱啤酒。” 服务员热情地应道:“好,要什么牌子呢?” 她心想那个高高的年轻客人要求真奇怪,竟然特意叮嘱自己跟徐长滨说话的时候,语气放尊重一点。 徐长滨出去问了一下,得到一句随便的回答,回来跟服务员道:“随便哪种都可以。” 服务员笑容灿烂:“好的呢,我打电话让传菜拿过来,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徐长滨本想直接说不需要了,但仔细想了想,又回去跟边子钦询问,随后进备餐间对服务员道:“不用了,谢谢琳姐。” “不用客气呢,还需要什么跟琳姐说就好了呢。” 这一刻,徐长滨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愉悦,原来被人尊敬,是这样的感觉嘛··· 原来,成为品海鲜楼的食客,就能有这样的待遇了··· 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热菜了。 边子钦早就和司颂庆打好招呼了,上了几个菜品后,俩人便开始轮番跟徐长滨敬酒,攀谈。 而徐长滨本来就个子小,一次性杯的啤酒下肚,脸上便发起红来,只觉得这酒苦涩得不像话。 很快,仅喝了一瓶半,徐长滨就脸色酡红,不过跟司颂庆和边子钦说话时,他果真没那么拘束了。 徐长滨说道:“司老师啊···” “你说。”司颂庆吃了口饭笑道。 徐长滨先打了个酒嗝,怀着歉意继续道:“对不起啊司老师,其实在我们村祠堂那天,我应该和妹妹一起给你求求情的。” 司颂庆闻言脸色一僵,不过见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徐长滨跟自己,他没好阻止徐长滨继续开口。 边子钦听闻好像有瓜的样子,笑着扶住他身体,笑说道:“长滨,你继续说。” 徐长滨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那天你被逼着跟我和我妹妹一起在祠堂里下跪,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司颂庆有些尴尬,怕他继续胡言乱语说些什么,赶紧提起酒杯道:“来,喝酒,喝酒,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不要再提了,老师也从没怪过你,毕竟都是为了老板服务嘛,应该的,应该的。” ······ 当一众人吃饱饭,徐长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站在酒楼门口,边子钦把徐长滨送上出租车,跟身边一个看似四五十岁,一米六五不到的中年认真叮嘱道:“徐叔,注意点安全。” “没事,没事,我看着点他就好了,你们放心玩不用担心。” 中年人略显拘谨地说完话,启动摩托车领着出租车离开。 片刻,李丹和杨莹也把车开了过来。 边子钦和沈伊瑶上了杨莹的车,而李丹和司颂庆一块。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酒楼,往目的地佑民寺驶去。 其实大型寺庙这类建筑,一般都在城郊或更远,然而博城佑民寺却是少数坐落于市里的大型寺庙,离品海鲜楼仅隔了四五条街的距离。 ······ 第221章 出来玩嘛,开心一点 这年代挺好,有私家车的家庭并不多,李丹和杨莹都不需要找位置,很快便在规划好的停车场里停好车。 五个人下车汇聚,向着门庭若市的佑民寺大门走去。 这佑民寺,名字寓意比较好,又因后殿庭院中有一颗上了年纪比较粗大的巨松树,被博城人传得很神,所以平日里香火很旺。 香火旺,就代表不差钱,在一些重大些的日子里,佑民寺会在寺内的广场搭建舞台举办节目,供给游人免费观赏。 今天做为情人节,是圈情侣香火钱的好机会,所以佑民寺请了一队黄梅戏,小圈一波。 有香火钱的寺庙,大门一般都很高耸气派,不过边子钦前世见多了气派,没啥感慨,直接穿过大门,站在铺满青石板,人流涌窜的大广场上。 广场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高达六七米,脸庞慈祥,双目微闭,仿佛在默默地守护着众生。 但是边子钦不信佛、道,两世为人第一次来佑民寺,看它面容和手里的法器不熟,不太懂它叫啥。 而在广场左侧,有一个不算大的小舞台,其台上正有三个人演出,不过那边人最多,周围又人声鼎沸的,唱戏声被掩盖,压根没传到门口这边来。 边子钦单手护着沈伊瑶,不让她被图谋不轨的行人撞上,朝司颂庆道:“我不想挤去看黄梅戏,你们要就去吧。” 司颂庆看向李丹:“那我们还去不去?” “直接去主殿烧香吧,然后我们去后边庭院看大榕树。”李丹回道。 杨莹站在最后边,酸溜溜道:“就不问问我?” 李丹笑盈盈地说道:“那你想不想去看?” 杨莹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摆摆手:“反正我又看不懂,不去挤了,跟着你们还能当当电灯泡照明。” “行,那我们直接去主殿。” 边子钦护着沈伊瑶在人流中穿梭向前,很快越过雕像,看见了寺庙的主殿。 眼前是一座六层的建筑,屋顶覆盖着黄色琉璃瓦,闪烁着斑斓的黄色光芒。主殿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神秘的符号和看不懂的经文。 在一楼门口有人维持秩序,上香客排了三列小长队,情侣不少,但感觉中老年更多一些,倘若都是进去上香的,最起码得等一两个小时去。 边子钦有些不耐,不爽地看了一眼司颂庆,语气揶揄着道:“进去上香还要排队的,你选的这地方不太行啊,下次没做好攻略前,可别拉我出来了。” 司颂庆也有些尴尬了,自己安排的委实不太妥当,第一次跟心上人过情人节不是借口,其实早应该想到的。 李丹挺善解人意,替司颂庆解围一句:“那我们先去后边庭院?” 这时有个老奶奶牵着孙子的手路过,笑着提醒:“后边庭院人更多,我刚溜孙子出来,我看你们还是在这排队更好。” 边子钦点了下头,笑道:“谢谢奶奶提醒。” “不用不用,出来玩嘛,不要带这么多怨气,你们玩的开心哈。” 她觉得这小年轻还挺礼貌,拉着孙儿留下一句话,笑呵呵走了。 边子钦摸了摸鼻子,这老人头发都半白了,耳朵、眼睛竟然还那么灵。 司颂庆捏了捏腿,略尴尬问:“那怎么办?” 边子钦无奈,看向李丹和杨莹说:“你们觉得呢?” “我都可以。”杨莹看了下手机,一脸无所谓。 “要不,你们不想留在这的话,小莹子你送子钦和伊瑶去其他地方玩?”李丹道。 来都来了,她挺想在这里排队,和司颂庆一起上个香,求个姻缘。 边子钦想了想,跟司颂庆说道:“你去前面问问排队的人,能不能花钱让他们让出位置给我们吧。” “好。” 司颂庆领命往前走。 几个人等了片刻,他没多久就回来了,摆摆手无奈说:“有规定不允许占位插队的。” “行吧。” 边子钦低头,看向沈伊瑶温声道:“你呢,想排队进去吗?如果想的话我们就排队吧。” 人流量太大,空气不通畅,沈伊瑶此刻脸蛋红扑扑的,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我都听同桌的。” 沈伊瑶应道。 虽然有点想和同桌一起进去上上香,求求缘,但蕊九姐没有在,到时候回去跟蕊九姐说的话,可能会让蕊九姐不开心。 如果可以,还是下次人少的时候,跟同桌、蕊九姐和自己三个人一起进去好一点。 “那我们下次再来。” 边子钦笑着说道:“我们去江滨公园逛逛吧,杨莹姐,麻烦你当一下我们电灯泡咯,晚一点请你吃夜宵。” “没问题。” 杨莹应了一声,跟在俩人身后出了寺庙。 三个人去停车场上了车,边子钦想了想说道:“莹姐,你们还是硕士生,什么时候回学校?” “我们研究项目组上个星期就回去了,不过李丹姐想跟颂庆多呆一点时间,所以,估摸等下个星期吧。” 边子钦点点头道:“我想做点医疗投资,有什么好的项目吗?” 杨莹仔细思考片刻,提醒道:“你不太懂这行,很容易被骗投资金赔本的。” “我知道,不过我想试试水。” “这样啊。” 杨莹也不想多劝,毕竟边子钦这家伙有的是钱,想了想先问道:“那你有什么比较感兴趣的方向吗?” 边子钦挺直了些腰,让杨莹明白自己的态度,认真道:“我比较想投资一些研究抗衰老药物的医疗项目,还请莹姐帮我把把关。” “行,包在我身上了,等我回学校,帮你打听打听,到时候有比较合适的我在告诉你。” “谢了。” 边子钦笑笑,加起来,自己貌似欠杨莹两次人情了。 不过杨莹和李丹俩人,人品确实挺不错,算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他打算先投点钱在抗衰老药物上,过两年亏了之后,等心薇蕊和沈伊瑶都去读大学了,着手创办医疗研究中心的理由也就有了。 毕竟一上来就很有目的性地去研究某个东西,并且收获成功,那也太无趣了,太没有故事性了。 介时各方面媒体报告,会指说这家医疗研究机构是幸运儿,而不是饱受挫折下的逆境成功。 ······ 第222章 变味儿 博城江滨公园位于城东,围绕着一条由北向南流流淌的大江建成。 到了公园入口,杨莹停好车,酸溜溜道:“你们好好约会就好了,我在车里玩会手机,就不打扰你们了。” “辛苦了。” 边子钦下了车,主动掏出华子散了一根给她。 “不用了。” 杨莹摇摇头,拿出自己的细紫云反递了一根给边子钦,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不抽其他牌子的烟。” “也行,那我试试你这烟怎么样,还没抽过。” 边子钦接过她递来的烟,点燃吸了几口,眉目舒展评价道:“烟味有点淡,不过还挺顺喉。” “抽得惯么,要不要给你一条?在国内挺难买到的。” “不要白不要,我当然要,送两条给我吧,我顺带一条给司颂庆。” 边子钦应了一声挥挥手,拉着沈伊瑶细嫩的小手走进公园。 眼下柔和的月光撒在南流江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公园河岸边,隔得不远便能看见一个个打着灯的钓鱼佬。 江边道路上,灯光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犹如星星点点的烛光,两两成对的情侣们手牵着手,笑语盈盈地走在一起,偶尔一阵温柔的晚风拂面,更显几分浪漫的氛围。 ‘瞧瞧你司颂庆,约个会都不会选地方,去寺庙人挤人就算了,祈个福还要排队排到烦,还不如来这里走走路,吹吹风,消消食,钻钻小凉亭。’ 边子钦心里想着事,跟沈伊瑶手牵手走在鹅卵石小道上。 见她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顺手将她耳鬓的发丝轻轻捋顺些。 “你觉得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约会?” 沈伊瑶看向同桌的眉眼弯弯,温柔的眼眸里都泛着欣喜,却摇摇头道:“不算。”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没有在一起的呀。” 边子钦笑了笑:“你觉得,要在一起才算约会啊?” “对啊。” 沈伊瑶确实是这样想的,不过她想了想,说道:“同桌,我想问你个事。” 边子钦做出洗耳恭听状:“你说。” 沈伊瑶小声问:“你说,一个人可以和多个人谈恋爱吗?” “我先想想···” 边子钦没有立刻回答,走了一段路后才回答道: “我觉得,一个人同时谈多少个女朋友其实都无所谓,毕竟人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个人的,法律上也没有明文规定同时交往多个女友是违法的,法不禁止既自由,所以同时和几个人谈恋爱当然可以,只是有些不道德。” “我明白了。” 沈伊瑶看着同桌路灯下侧脸的反光,温润眼眸闪烁了一下,抿了抿唇道: “司老师强调我们是学生,不要早恋那天,蕊九姐问了我一件事,同桌你想知道吗?” “当然想。” 边子钦很配合,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那天蕊九姐说能不能三个人一起谈恋爱,假如,我是说假如···” 江边来往的人比较多,沈伊瑶压低了声音说:“假如我和蕊九姐想一起跟你谈恋爱,你愿意吗?” 说完话,她低下头不太敢看同桌。 边子钦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心绪起伏挺大,因为晚风微凉,可吹起她耳旁的发丝,路灯下清晰可见她连耳垂都已经红了起来。 边子钦挑了挑眉,没成想自己当时只是故意放点这方面的意思出来,她们就私底下聊了这个,并且从沈伊瑶的意思里,还有愿意两个人跟自己谈恋爱的意思咯? 但言归正传,愿意吗? 自己也是个谈过十几年恋爱的老手了,对于感情有自己的理解和观念。 所以边子钦真的仔细思考一阵,才笑着拒绝道: “你同桌不愿意。” “啊?” 沈伊瑶闻言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失落,难道同桌没有升起过这种念头吗? 那天蕊九姐问出,她们两个人能不能同时和同桌谈恋爱,她就仔细思考了几天。 蕊九姐和自己一样,一样很喜欢同桌,可是就像蕊九姐说的那样,同桌只有一个呀。 所以,以后上大学了,同桌选择跟蕊九姐在一起了,那自己怎么办呢? 反过来,如果跟自己在一起了,那蕊九姐该怎么办呢? 到时候,喜欢了几年,爱而不得,自己和蕊九姐无论哪个人退出,一定会非常非常难过的吧。 那么,如果同时一起跟同桌谈恋爱,就能和现在一样,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而且,蕊九姐也说了,心黏叔有三个老婆··· 不过,倘若同桌想同时和她跟除了蕊九姐以外的其他女生谈恋爱,肯定一百个不想,也不能接受这种事。 可是话说回来,同桌现在连跟自己和蕊九姐一起谈恋爱的想法,都没有呀······ ··· 安静走了片刻,边子钦见这小妮子不问原因,只顾着闷闷想事情,笑着说:“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愿意?” “喔?” 沈伊瑶回过神,收起思绪,声音柔柔试探着问:“为什么呢?” “可能我说的话对你这个年纪来说,你不太懂,所以请你认真听。” 边子钦笑着轻轻掐了掐她细嫩的脖颈,缓缓开口道: “如题,一个人固然可以同时和自己喜欢的两个女生谈恋爱,但是呢,我觉得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只是互相喜欢,谈不上有爱情。” “在我心里,爱情很特殊,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但却又是两个人相爱时,能真真实实感受到的一种愉悦情绪。” “所以,我想谈的是两个人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真心的那种恋爱,但是我只是一个人,如果同时跟你们在一起了,难免会偶有顾及不到另一个,介时爱情就变味了。” “变味儿的爱情,哪还算得上爱情呢?” 边子钦轻叹了口气,笑看着伊瑶温声说道:“所以,感受不到爱情的恋爱,谈了又有啥意义呢?” 沈伊瑶默默地听完,沉浸在自己内心思考里。 不多时,边子钦见她抬起头看过来,才说道:“你能明白我上面说的意思吗?” 沈伊瑶刚才仔细捋了捋,但还不太明白,老老实实摇摇头:“同桌,我还有一点不太理解。” 她终究只是个未成年美少女,没谈过恋爱,哪懂这么多这些情感上的事。 “那你以后可以花时间多想想。” 边子钦把目光投向江面,轻声道:“先不聊这个了,等今晚回去,我跟你和蕊九再好好聊聊吧。” 其实有一个正在身边发生的例子不能跟沈伊瑶举例说。 那就是,边子钦让司颂庆的两个人格去尝试追杨莹和李丹,就是想看看,发生在身旁的这种事,会有什么结果。 虽然司颂庆自身有点人格分裂的毛病,然而他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而边子钦自己也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所以司颂庆依旧是一个很好的探路石。 现在探路石的作用已经逐渐体现出来了,而且显而易见,通俗易懂。 今天是情人节,杨莹在江滨公园门口自顾自抽着烟解闷,或许还会时不时打个电话给司颂庆关机的那个手机。 而李丹呢,此刻正跟司颂庆开开心心地在佑民寺里排着队求姻缘,感受着互相对彼此的喜欢呢。 反之,倘若主导身体的是老司机人格,则会是杨莹笑盈盈,李丹哭唧唧。 ······ 第223章 伤风败俗不检点 俩人在江边散着步,心里各自都在想着事。 边子钦在第一次去四季竹包厢那天,老司机说出想追杨莹时,只是讲了几句,并没有劝阻,就是想看看,司颂庆这副身体同时和两个女生谈恋爱,往后发展会是什么样的。 还有结果,杨莹和李丹会不会在知道跟同一个人谈恋爱后,还能不能做到爱对方。 如果可行,边子钦也会尝试着投入更多情感在沈伊瑶和心薇蕊身上,那样会不会也能得到纯粹的爱呢? 不过话说回来,边子钦自己也活了一百多年了,和心薇蕊跟沈伊瑶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摸清楚了她们的一些性格。 想让她们同时和自己谈恋爱,那可以轻轻松松很简单啊,但难就在于,这种在一起是很难平衡去爱两个人的,而且,爱情也不纯粹了。 假如真的像沈伊瑶说的那样,同时谈恋爱了,等过节假日什么的,难道自己和两个女生同时出去约会? 这样哪叫约会啊,三个人在一块,处处要顾两个人的感受,放不开的。 边子钦没真正经历过,不太懂,但稍加一想,便会明白,三个人约会约的肯定没有多开心就是了。 况且话说回来,如果同时谈恋爱,和其中一个出去玩,在捂热那个人的同时,也在冷落另一个,那就是和司颂庆目前情况一样了,貌似也不公平。 而这种事目前在朋友的角度上来看,更容易看开一点就是了。 说句实话,抛开坐享齐人之福的贪念,边子钦扪心自问的答案便是,他其实更想只跟蕊九或伊瑶其中一个去谈恋爱。 对于边子钦来说,物质这类能用钱极容易能得到的东西,他一百多年前就觉得不重要了。 而人又是有情感的动物,当物质层面什么都满足的时候,人是会去追求更高层面上的东西,比如说,精神上的享受。 像以前司颂庆说过的那样,每个人的追求各不相同,边子钦重活一世,他依旧遵循着重生第二天的本心去做事,追求的仅是家庭安康,和好好谈一场恋爱,大学毕业就生两个娃··· 这两点,有钱其实很容易实现,然而对边子钦来说,又没那么容易实现。 是的,他这个人很挑。 想让家人活得更久,得在有钱的基础上,研发出细胞活性针,而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得在谈的同时,彼此能感受到对互相的爱是纯粹的。 若不然,边子钦也不会瞒着两个小妮子他在家里捣鼓电脑,究竟是在干啥。 毕竟让她们知道了以后,哪还有纯粹的爱情嘛。 “同桌。”沈伊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怎么了?” 边子钦回过神,低头看向沈伊瑶,迎面的夜风刚好吹起她额前几缕发丝,眉目如画。 她出色的容貌,经过江边晚风拂染,散发着惊人的美,能看见好多路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 而沈伊瑶此刻不太敢正视同桌,纤唇微抿支支吾吾羞羞地说:“这里路灯好少了,人也好少了,我们换个地方走吧。” 边子钦愣了一下,抬眼扫了一下,眼前路灯隔了挺远才有一盏,并且颜色还是昏黄的暖色调,景物比较昏暗,不知不觉,俩人走到鸳鸯池了呢。 单是目之所及,就可以看见三对情侣在亲嘴,拥抱,互不干涉,往林子里走或许能发现更多。 不过,这是小场面,对他来说小意思,并没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脸皮厚,甚至可以盯着一对比较好看的小情侣,让他们不好意思在这里多呆。 边子钦没着急应下,也不想应下,而是调侃道:“他们在亲嘴哎,你不想试试?” 能很明显地看见,沈伊瑶抬头看同桌的脸,不自觉下颚线都抬高了几分,黑漆的眼眸里跳动着莫名的情绪。 心里那是既期待又害怕不已。 她期待的是能和同桌亲亲,但眼下那些亲嘴的小情侣在乱摸,她害怕如果同桌也乱摸,那身体好难受的。 而且,在这里好多人看着呢,还是不要亲了。 沈伊瑶沉浸地想着事,不自觉扭捏起裙摆上的束腰绸缎,低声说道:“想试试,但是,我,我不想在这里。” 边子钦觉得,她现在说话的声音,比平常还软糯,听起来极为悦耳,有点挠心尖尖。 “走吧,跟我进去。”边子钦笑盈盈道。 他打算进去多瞅瞅,给自己打打预防针,让自己今晚好克制一点。 “啊,同桌想亲的话,我们回家再亲好不好···” 边子钦无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不是想亲你啦,你不觉得你胆子小吗,走吧,同桌带你进去练练胆。” “喔。” 沈伊瑶跟着走了几步,忍不住提醒说:“但是,我们这样打扰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这里是公园哎,公共场所,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呢,硬要说不好,只能说他们伤风败俗,行为不端,不检点。” 边子钦先宽慰,随后正色道:“好好看,好好感受,我是真的让你进去练练胆,别闭着眼睛不敢看啊,待会我会随机问你哪对情侣在我们经过时他们在干什么,你要是回答不上来,我就敲你小脑瓜。” 说着话的同时,边子钦拉起她的小手,漫步进入灯光昏暗的小林子里。 “喔,好。” 沈伊瑶吸了吸小琼鼻,耳畔的几缕青丝徐徐垂下,显得出奇乖顺紧跟在同桌身后。 她有了考验任务,虽然看见那些人又摸又亲心里羞得不行,但还是仔仔细细去看他们的坐次、姿势还有衣着。 越往林子里走,人就越少,环境越发静谧。 亲嘴的姿势千奇百怪,甚至还能看见,有女生穿着裙子,面对面坐在男生的腿上,亲着嘴,身体微微一颤一动。 也有女生趴男生腿上睡觉了都,而男生也把双手护在女生头上,不让睡着的女生不小心摔着了,挺细心。 反过来也一样,有男生躺在女生怀里,而女生轻弯着腰,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男生怎么会把头缩进衣服里啊? 难不成······ 会不会前面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沈伊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很快便越羞得不行,都不太敢继续看了。 不过灯光昏暗,边子钦特意放轻脚步,而沈伊瑶体重轻,没什么脚步声,基本没啥鸳鸯被惊起。 小情侣们都沉溺在他们的小幸福里,不可自拔,根本“不可自拔”。 俩人走过这段小林子路,再往前是进山的小阶梯,而里面的场景,就不太合适让沈伊瑶看见了。 ······ 第224章 妈妈让我听你的话 边子钦能观察到,全程沈伊瑶紧紧绷着小俏脸,呼吸起伏很不自然。 边子钦会心一笑,牵着她的手稍用上几分力:“再往前就要上山了,走吧,我们原路返回。” 沈伊瑶小小声:“喔。” 她决定出去以后不来这个地方了,不对,是以后都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好羞耻,这些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做那种事的啊。 每一段路都一样,来时的觉得很漫长,当回去时,一转眼的功夫便快走出小林子了。 当俩人重新踏上鹅卵石主干路上,边子钦笑着说道:“有什么体悟吗?” 沈伊瑶沉默了一会儿,诺诺道:“好羞人。” 边子钦冲林子稍稍昂了昂头:“敢不敢自己走一趟?” 沈伊瑶猛地摇小脑袋:“以后都不进这种地方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胆子小?” “嗯,我知道我胆子小。” 边子钦见她白皙的脸上红晕没有丝毫要退的迹象,轻轻笑了笑提意道:“如果被吓着了,也可以现在出公园。” “还不饿···” 沈伊瑶想跟同桌单独多呆一会,因为出了公园,就要跟杨莹姐去吃夜宵什么的了。 “行。” 边子钦拿出一根烟点上,见烟向着沈伊瑶那边吹,不露痕迹地调换了位置。 “刚才坐在小凉亭里面的那对情侣,我们经过的时候你看见了他们在干嘛吗?” 沈伊瑶脸唰的一下又红了,支支吾吾说:“女生趴在男生腿上睡觉。” “还有呢?” “还有···” 沈伊瑶想了想,说道:“男生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走回来的时候,你看清了是谁吗?” 沈伊瑶脸色一囧,想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后,她回去都是稍低着头看同桌脚步走的,根本没看清是谁。 她摇摇头道:“同桌,我不知道。” 边子钦慢悠悠的开口:“给你个提示,是我们班的。” 男生,而一班谈早恋的就两个,那么身材能对应得上的······ 沈伊瑶皱起眉头,不确定道:“是李达河吗?” “对,没错,刚才我们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他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边子钦朝沈伊瑶问:“经过警告了他还敢早恋,你敢不敢举报他?” “啊?” 沈伊瑶犹豫了一下,弱弱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胆子小,就要多练练胆啊。” 边子钦笑眯眯道。 自己没想真的举报李达河,虽然在同班,但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彼此也没触过,更没有什么矛盾,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逗逗这小妮子罢了。 当然,如果李达河因为看见了自己跟沈伊瑶走在林子小路上,从而举报,那再另说。 而沈伊瑶抿了抿唇。 她知道自己从小被骂到大,性格比较懦弱。 心奈师傅也坦诚说过,说她内心深处其实是个极度自卑不自信的女生,这些都是自己对于父亲恐惧的佐证,忘不掉的,它们时时刻刻伴随着自己一同前行,永久的改变了自己。 当时心奈师傅问自己,想不想改变,想的话可以帮自己做心理治疗,但她拒绝了。 因为,如果自己性格改变了,或许就不是同桌喜欢的那个自己了。 边子钦见伊瑶不吭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沈伊瑶磨磨蹭蹭一会儿,低下头说:“我不敢。” “因为什么呢,是害怕报复吗?” “妈妈教过我,无多言,多言多失,无多事,多事多患的道理,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多说比较好。” 边子钦听闻,微微弯腰凝视着沈伊瑶,眼睛弯起笑道:“如果我想让你举报他呢?” 沈伊瑶有些为难的咬着下嘴唇,长而翘的睫毛紧张的忽闪忽闪着。 这种抉择,好困难的。 边子钦没急着问她,俩人沉默地走在江边。 片刻,沈伊瑶才做出决定,抬起头看着同桌试探着问道:“那,那我偷偷举报好不好?” “不行,要当着全班人的面举报。” 沈伊瑶一听,霎那间一种酥麻感萦绕后肩。 热流过后,忽感身体有些冷,情不自禁往同桌身边靠了靠。 边子钦停下脚步,主动搂了搂她软乎乎的身体,笑着说道:“这就害怕了?” “有一点。” 沈伊瑶纤唇微抿了一下问道:“那同桌想我什么时候举报他?” 边子钦没接话茬,而是反问:“这就答应了啊,你不听妈妈的话了?” 沈伊瑶眼神里有了些闪光,声音软糯道:“妈妈让我听你的话。” 边子钦心想灵鹿姨这人蛮好,以后找机会帮抚一把吧。 他揉了揉沈伊瑶小脑瓜,温声道:“那这次我听你的,说实话,你想不想举报李达河还在早恋?” 沈伊瑶仔细思考片刻。 虽然李达河还在偷偷早恋是不对,然而倘若举报了他,很可能会受处分,并且自己和同桌也会跟他结仇,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沈伊瑶想到这里,便把心里的想法跟同桌讲明。 边子钦洋装轻叹一声,脸上有些担忧道:“那如果李达河主动举报我们早恋怎么办呢,毕竟他刚才看见我跟你,是从林子里走过的。” 沈伊瑶不假思索便回道:“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做的事情比我们还过分,我们也可以举报他的。” 边子钦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看,你胆子这不就大了一点点咯。” “喔,有嘛?” 沈伊瑶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尖好像有一点点湿。 “你好像着凉了。” 沈伊瑶没有矫情,点点头实话实说:“嗯,感觉有一点冷。” 边子钦有些无奈,忽觉自己有点小马虎了。 刚才走林子那一段路,能从手心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沈伊瑶当时羞得体表温度应该挺高。 而走出了那一段路后,沈伊瑶心情逐渐平复,体表温度也凉下来,走在江边主干道小晚风一吹,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属换季,吹久了可很容易嘎嘎感冒。 边子钦认真道:“走吧,今晚先不逛了,等下次天气热了,我再陪你和蕊九出来逛。” “那好吧。” 沈伊瑶有些小失落,还没能跟同桌待多久就要回去了,自己身体好不争气呀。 她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吃点饭,长快一点,下次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俩人肩并肩出了公园。 快回到杨莹车前时,便看见了她正坐在驾驶位上,头枕着手臂靠在车窗边看风景,看起来似乎还有些闷闷不乐。 边子钦笑道:“在想啥呢。”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在里面多玩一会啊?” 杨莹侧头,脸上郁闷之色一闪而过,换上了一副巧笑嫣然的神色打趣道:“现在才九点不到,还打算去哪吗?” “先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给我六婶问问她们在哪,如果离得近麻烦你送我们过去一下。” 边子钦打算去瞅瞅自己小堂妹,顺带见见司颂庆那个大外甥。 杨莹把手机递出,黛眉轻挑揶揄道:“不是说请我吃夜宵嘛?” “我看你都坠入爱河了,今天还有啥心情吃夜宵呢?” 边子钦调侃一句,拨了个电话去给六叔。 打六婶那边,或许她不想自己过去然后敷衍废话,而打给六叔就不一样了,不会扭扭捏捏。 “喂?” “六叔,我是子钦,你们在哪我打算过你那边一趟。” “在家啊,我们没出去,在家里打火锅。” “六婶不是说出去找司老师外甥吗?” “没有啊,今天情人节,他姐小两口不用过了啊···” 啊,这···自己被六婶耍了都? 边子钦皱起眉头,等六叔唠叨完,才说道:“六叔,那我们现在回去,对了,叫蕊九顺带煮点预防感冒着凉的汤。” 挂掉电话。 杨莹接过手机笑道:“你都这么大了,不买个手机用?” 边子钦一想也对,自己是时候买个手机用用了,若不然平常联系下属都不太方便。 “那麻烦莹姐先带我们去买个手机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