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路上》 第1章 入局篇:陷阱 我的父亲失踪了。 我叫齐子健,今天是七月十五日,是我父亲失踪的第四个月整。 “受害人齐海失踪案件的消息太少,家属笔录已经提取完毕,考虑到家属是学生,允许受害人家属回到魔都继续自己的学业。” 案件主事警官的话浮现在我耳边。 我从魔都到川蜀接受调查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警方一直叫我过去做询问调查,却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关于我老爹的消息。 下午一点左右,我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背上不断冒着冷汗。 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一个id为“小书包儿儿”的人加了我的qq好友,我下意识地去看好友验证添加栏,上面写着: 我有齐海的失踪消息。 我通过了这个人的好友添加,之后他就给我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他说,齐海失踪的事情过于复杂,单靠警方的调查是无法完成的。 他那里有详细关于我老爹齐海的失踪消息,甚至可能知道现在他人在哪里,但他想要跟我单独见面。 我想着报警将这个人的消息告诉案件主事警官,但对方给出的条件是不能报警,一旦报警,我老爹就再也回不来了。 之后这个人又给了我一个详细地址叫我去那里汇合。 绑架一类的电影我看过很多,其中伤害损失最大的情况一般都是因为家属听取了绑匪的建议没有选择报警。 我肯定不至于这么傻。 但这几个月的时间,警方对于我老爹的消息是一无所获。 他们告诉我,齐海和一些员工来到川蜀出差,住进了一家监控密布的五星级酒店。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酒店房间再也没有人出来,员工家属联系不到受害者报了警,最后警察发现房间内门窗被锁死,并且手机电脑全部都在房间内。 这些人就像蒸发一样,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除此之外,我有用导航系统搜索过陌生人给的地址,这个位置是川蜀一个有名的网红打卡地点,周围人流量巨大,而且监控遍布四周,他不太好对我做出什么。 我决定试一下,去见见他,因为这四个月下来,对于我老爹失踪消息的调查完全没有进展,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但这次尝试并不是硬着头皮上的,我将自己与这个陌生人的聊天记录全部存进了邮箱,然后把收件人设置成了我老爹失踪案件的主事警官。 我把发送时间设置成了两个小时以后,如果这个人真的对我做出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差不多在他制服我的时候,这封邮件就会发到警方手里。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师傅,这个地方真的是网红餐厅吗?” 出租车司机非常具有磁性,又带有浓浓川味的话传来: “哎呦,小伙子,你都问咯两遍咯,我早说咯,就是网红餐厅,一天到晚好多年轻人都会到那孩儿去,你要是不信就用手机搜一哈子嘛。”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手机上用四五个浏览器和导航系统的搜索结果,都是一样的,加上司机师傅地道的口音以及认可,我的心才放松了一些。 我太紧张了,因为我即将面对的是一个绑架犯,而且经验非常老道。 我将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拨号键的页面,一进餐厅,我就拨打警官电话,把我与这个人的对话全部放给对方听。 三十七度的天气,我一直冒着冷汗,手指的颤抖从上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手机叮咚一声,我低头一看,是小书包发来的消息: “在路上了吗?” 我没理他,而是扭头呆呆看着周围的街景,试着记住一些标志性建筑。 “小伙子,这个网红餐厅在市里头,稍微有点距离,你要不先睡一会儿,等到咯我喊你。” 出租车司机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我道了声不用,因为我现在神经高度紧张,压根没有心思睡觉。 可是川蜀地带的路弯弯绕绕的,出租车司机开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开了没一会儿,我竟然有点晕车,出租车内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闻起来让人很是惬意。 加上这些天的压力太大了,在这晕乎乎的感觉当中,我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 这四个月我几乎就没有怎么睡觉,今天因为这晕车的感觉,我终于是做了个香甜的美梦。 在昏睡中,我梦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一直在一家珠宝店做销售,后来有一个做玉石生意的客户很喜欢我父亲的为人和才干,于是选择拉拢他一起工作。 小的时候,我家里并不是很富裕,勉强算得上是小康。 那个时候父母的工作不是很忙,每个周末都会带我去附近的公园游玩。 老爹的古董店是在一年内发了横财,后来做成了一个大型公司,这个时候我的父母就开始频繁出差,他们待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开始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上初二了,所以我的童年是非常完整的,面对他们一年没几天在家的行为,我也很习以为常。 就是因为太习以为常了,以至于他们失踪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我老爹手底下的那些员工家属不对劲报警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已经失踪很久了。 小时候的事情一点点在脑海中放电影,我感到很后悔,平时应该多和他们打打电话。 —— 我是被一阵阵晚风吹醒的。 凉飕飕的风呼呼地洗刷着我的脸颊,风从领口一个劲灌进衣服中席卷全身。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繁华的街道,彩色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不见了。 我本来应该出现在市中心的网红餐厅,但现在我却身处于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里,周围飘荡着白花花的雾气。 我站起身子开始环顾四周,发现四周都是两人宽的树木,每一棵树都无比高大粗壮,极具压迫感地站在我面前,树林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与未知的恐惧。 我立刻拿出手机准备进行呼救。 可就在我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上面的无信号显示像一只干枯的手一般死死地捏住我的心脏不让其跳动! 但我依旧试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几声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让我心猛地一揪。 我又点开了邮箱想去看看我的定时文件的栏目编辑,可在我点开邮箱的一瞬间,一行异地登录的提示刺进双眼! 异地登录时间是下午两点半,那个时候肯定还在有信号区域所以才有提示,我的账户已经被盗,那三点钟的定时文件肯定没有准时发出! 现在的我没有信号,重新登录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我双手颤抖得厉害,我深吸了几口气,去看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在时间映入眼中的一刹那,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靠在了最近的树上。 时间显示是晚上十一点! 我彻底吓傻了,赶紧摸着额头定了定神,过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 我是下午一点出发的,十多个小时的车程,我人是否在原来的城市已经不能确认,周围都是树林,这里应该是山区! 我一定是被那个出租车司机像抛尸一样丢在了这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左侧忽然出现了一束白光,刺破了周围白蒙蒙的雾气。我有些好奇,条件反射地向那光源一步步靠近。 我紧紧握住手机,皱着眉头定睛一看。 那是一盏夜间强光灯,在灯边上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我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那黑影伸手调整了一下强光灯的亮度,一张清秀的男高中生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来啦。”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开口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是谁?”我背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颤颤巍巍地问道。 那人一点点朝我走来,他的外貌在我眼中越来越清晰。 这人身着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裤子。 他个子不高,看着一米七刚刚出头的样子,单眼皮,齐刘海,长相很干净。 那人走到我跟前一米远的位置停下,随后淡淡地说道: “我叫易飞扬,就是那个在qq上加你好友的陌生人。” 我咽了口口水,浑身肌肉紧绷,生怕面前的歹徒冲上来对我动手反应不过来。 “你给我的地址不是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道。 易飞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a4纸递给我。 我打开a4纸一看,上面是这个叫易飞扬的人的一些个人信息,照片还有工作岗位什么的。 我注意到这个人上班的公司名称竟然是我老爹的公司,上面还有我老爹公司的印章和他本人的亲笔签名, 我疑惑地看着易飞扬,后者淡淡地对我说道: “我是齐海公司里的员工,我的确是有你父亲失踪的消息......” 我立刻打断了易飞扬的话,并且将拳头横在胸前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既然有自己老板失踪的消息,为什么不直接把消息提供给警方,把我叫到这个地方是什么原因?” 易飞扬微微一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老板去川蜀以前有专门来找过我,他知道自己可能会在川蜀失踪,他告诉我,如果当地警方已经立案侦查的话,就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易飞扬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 “就是这里。老板说叫我偷偷把你带到这个地方以后将一件东西转交给你,另外,他说不能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警方,只要我这么做了就会拿不到委托单的尾款。” 我压根儿不相信这个陌生人,因为他说的话漏洞百出。 在我的印象中,我老爹是一个极其正常,不爱运动的中年人,他根本干不出这么无理取闹的事情。 另外,即使是古董商业交易,他搞的也只是小众文玩,绝对到不了有什么商业对手要弄死他的地步。 易飞扬看着我迷茫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就明说吧,齐海的失踪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让我在他失踪以后将一件东西交给你,你猜怎么着,警方立案侦查的消息一出来,就有很多齐子健主动找到我。” 听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易飞扬继续说道:“他们似乎很想要你父亲委托我交给你的那件东西,所以有很多说自称齐子健的人找上门来,一开口就问我要东西。” “后来我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部调查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假的,为了找到你这个真正的齐子健,还浪费了我一点时间。”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全身肌肉紧绷,我走上前对准这个陌生人的下巴就是一拳。 易飞扬顺势倒在地上,我咬着牙齿狠狠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他失踪的事情并不简单,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消息藏着掖着!” 易飞扬坐在地上擦干嘴角的血迹,淡淡地说道:“消气了?” 他笑吟吟地站起来,看着我说道: “归根结底,齐海只是我老板,比起老板的生死与下落,我更加喜欢的是他委托单上的尾款。” 易飞扬长舒一口气:“把你骗到这里来也不能怪我,因为老板给的地址实在是太偏僻了,我想要让你单独来,普通人一看到这个地址估计就打退堂鼓了。” “所以我只能给你个假地址,然后把你在路上弄晕,最后再把你人弄到这个地方来。” “哦,对了,你醒过来的时候肯定看过时间了,十几个小时车程,我们已经出城了,现在的位置你无法确定。” “这里是山区,没有高强度移动电话是没有信号的,方圆几十公里除了树就是树,你无法报警,吃不了东西,待在这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饿死。” “出租车司机是我的人,车内安排了迷烟混着薰衣草味道所以你才睡了很久。” 我望着易飞扬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淡然。 第2章 入局篇:奇怪的古宅 不由得,我又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人,他很瘦弱,身上的骨骼肌不到四十斤,如果跟我打起来,他完全没有胜算。易飞扬有讲到,出租车司机是他的人,那么他选择与我单独见面,应该是为了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这个地方我不知道是哪座城市,易飞扬已经把底牌摊给我看了,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那么我是完全没有能力离开这里。 这些事情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我觉得自己冷静了不少,身上的紧张感也减弱很多。 我问易飞扬:“那,我老爹委托你交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易飞扬看到我妥协后抿嘴一笑,他提着探照灯开始往树林深处走去:“跟上。” 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个山坡,易飞扬带着我沿着土坡一路向上,这段路走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易飞扬提着灯走在我前方一句话不说,我问他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易飞扬说过会儿就知道了。 这一路上我问易飞扬对我老爹失踪一事怎么看,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十几楼的酒店,门窗全部反锁,人凭空消失,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钱包证件都没有带走,不仅是你父亲所在的那个屋子,甚至是他隔壁员工,都是以这种方式消失的。” 易飞扬回头看了我一眼,淡然的眼神在手电光下映照的有些瘆人: “你说,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是妖魔鬼怪这一类的东西,还有什么可以办到。” 易飞扬这一番话说完,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说的内容都是警方告诉我的,这是相当保密的案件内容,易飞扬竟然能弄到这情报,看来他也不是一般人。 “他是被人绑架了吗?”我又问。 易飞扬走在前方冷冷地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管完成我的任务,找线索那是你的事情。” 话音一落,我俩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走在前方的易飞扬加快了脚步。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易飞扬的脚步在山上一栋建筑面前停了下来。 借着穿过云层的月光,我注意到这是一栋老式宅子。 我的正前方是古宅的围墙。 白色的墙皮已经脱落了三分之二,腐朽的墙壁坑坑洼洼,被潮湿的空气腐烂得差不多了,远远望去像死去老人的皮肤一样丑陋! 周围黑压压的树林像极了为死人守夜的守陵人,一动不动,庄严而又肃穆。 还没有等我开口询问,易飞扬便主动说道: “你父亲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就在这座宅子里。” 易飞扬说完就沿着古宅墙壁左侧一路走过去。 左侧七八米处的墙面凹陷,凹陷处有一阶模糊的台阶,上方挂着块四四方方漆黑的木板,那应该是宅子的牌匾,墙面凹陷的地方是宅子的玄关大门。 “清朝康熙年间,有一位来自京城的巡抚带着家人来到此宅子定居,这栋宅子是从那个时候起就是他们家的祖宅,距今得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我老爹留给我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问易飞扬。 后者走在前方一个劲摇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老板并没有详细说明,他出差前有吩咐我要跟你一起进入这座宅子,他说,那件东西很特别,特别到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要留给你的东西。” 一眼就能看出来,十分特别的东西。 我一个劲在心中琢磨易飞扬的话,回想着小时候我老爹每次出差回家送给我的古董礼物,那些东西也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从小到大,他也没跟我说过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想着想着,易飞扬就带我走到了这座古宅的门口,宅子门口的台阶上放置着一个黑色背包。 易飞扬从地上的那个背包里翻出一个手电筒递给我,随后就将背包放在我脚跟前: “太重了,你背一会儿。” 我背上背包,在肩带压上我脊背的那一瞬间,我心中问候了一句易飞扬的祖宗,这玩意真他娘的重。 我打着手电筒和他一起顺着台阶走到了古宅的大门前。 这栋宅子看样子有些年代了,只看外观可以猜得到这是一个正方形墙壁环抱的结构,玄关两侧的墙壁足足有十几米那么长,宅子的规模不可小视。 中间玄关上的牌匾用繁体字写着什么氏居宅四个字,的确是个家族的祖宅。 偏偏就是那第一个姓氏汉字我不认识,我忍着尴尬问易飞扬第一个繁体字怎么读。 易飞扬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第一个繁体字太复杂了他也不认。 我看着他一直望着大门又时不时四处张望,一直没有对我本人有什么其他动作,眼神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这下搞得我也感觉这宅子里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不说是不是我老爹留给我的,我都能从易飞扬的眼神中感受到它的重要性。 这古宅的大门是纯红木制造的,门上的木头腐朽得不是很厉害,门板上有一副金色颜料绘制的图画。 这幅画上画着的是一只凤凰鸟。这只鸟栩栩如生,很是漂亮。 但是鸟身上挂满了厚重的锁链,它身上还燃烧着熊熊大火。 这只凤凰想要起飞,但很无奈,身上的锁链和大火让它呈现挣扎状态。 古时候人们经常会在屋外的大门上画着神荼郁垒这类门神来驱赶邪祟,但这种在门板上画凤凰,还画得这么诡异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用眼角余光瞄易飞扬,后者并压根没理会这幅画,眼睛一直在门前扫视,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进入这个宅子。 我走到大门前,用手摸了摸门把,看着大门外的两个门环被胳膊粗细的铁链牢牢拴着,于是便转头问道:“撬锁吗?锈成这样能撬开吗?” 易飞扬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已经试过了,这铁链子太粗了,硬砸是肯定砸不开的,翻墙吧。” 我们二人来到玄关一侧的墙壁上,他就立刻对我说道:“你身高180,我踩你肩膀上去,然后我再拉你上去。” 我心说合着我就是一个垫背的嘛,但是被人握住了把柄,不得不听命与他人,加上这半小时左右的对话,我至少确认了对方无论从实际行动以及想法上都没有对我的生命安全做出直接威胁。 想到这,我蹲下身子,拍了拍肩膀。 我原来想着易飞扬瘦弱的小身板翻墙应该很吃力,没想到我的肩膀一疼,一沉,易飞扬已经双手挂在墙壁上,他双脚不断蹬墙壁,一下子就翻了上去。 我心说这小子这么瘦弱翻墙这么麻利,看来平时偷鸡摸狗事情一件没少。 易飞扬蹲在墙壁上伸出手淡淡地说道: “跳上来抓住我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墙壁,按照我的方式上来,动作要快,我拉不了你太久。” 我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小助跑奋力跃起抓住易飞扬的手,后者手臂往上一提,我另一只手迅速抓住墙壁的另一侧,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蹬了上去,之后两个人同时跳下墙壁,进入了古宅内部。 落地的一瞬间,我感觉脚底一软,竟发现地上长着半米高的草甸。 我开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这栋宅子的设计给了我一种很怪的感觉。 一般形容古宅设计会评价风景优美,构造好坏之类的。 可是这栋房子确实一种怪的不能再怪的设计。 我老爹告诉过我清朝时期古宅都有什么东西侧房,厢房,一门后又是一景的特点,即使是穷人住宅也会分住房厨房茅房,有着座座落户的特点。 可这栋宅子却是标准正方形建筑,我身子后方是大门,大门正对着的是一排房子,房子上方的牌匾写着祠堂二字。 宅子两侧则都是连贯的一横排的屋舍。从玄关起到对面的祠堂有一条十几米的s型的鹅卵石小路使得大门与祠堂连通。 小路两边是两片硕大的空地,空地在往两侧就是侧面那两栋房子,这根本不是清朝时期该有的房屋建设! 而这两片空地的右侧就是我和易飞扬下来的那一边,这片空地灰蒙蒙的杂草,连一棵树都没有!空地中央放了一尊石狮子,左边的空地是光秃秃的土地,空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坑! 这种奇怪让我浑身不舒服极了,从大门修一条路直接连通祠堂,门口的石狮子放到了屋内,还只放了一尊。 大门正对面设置了一个祠堂,左右两边一横排的住房应该是主人一家生活起居使用的,但是这生活起居的房子和祠堂用一个正方形墙壁把它围起来,这太不寻常了! 这简直违背了古人阳宅在前,阴宅在后的说法,这简直是阴阳混居,和小时候我老爹告诉我的完全不一样,这太奇怪了! 我老爹在做古董行业之后就经常和一些懂风水的老神棍混在一起,他经常跟我摆一些阴阳五行风水伦常。 这中古古人最讲究阴阳五行的布置,祠堂墓冢这种阴宅和生活起居阳宅是有明显位置分布区别的,从大门进入是有先后安置一说的。 这种把他们都全放在一个空间有悖风水常识,一是阴气冲了居住人的阳气怎么办,二是房子的主人每天热热闹闹的,扰了祖先清净怎么办。 抛开这些不谈,就从现代设计的美学观念上来看,这样设计,把祠堂牌位跟你住在一起是个人看到了都觉着膈应得慌。 易飞扬从右侧的草地走到了那条石子铺成的小路上,用手电光左右照了照,淡淡地对我说道: “走右边。” 我有些诧异,问道:“左边的房子为什么不看?”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又用手电照了照左边边空地上的大坑,又看了眼坑边的一旁房子。淡淡地说道: “不出意外,左边是茅房。” 我:“???” 我深吸一口气,顿了顿,问道: “你的意思是左边一连串十几二十米长的房子是上厕所用的???” 易飞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点点头:“不信的话就自己去看看。” 我望着左侧的一连串瓦房,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显得格外压抑。 我又转头望了望易飞扬,后者总是以一种极其淡然的眼神望着我。 老实说,我还是不太相信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自己家里设置一个几十平方米的茅房。 这要么是每天拉屎成吨要么就奢侈成疯,这家伙上来瞄一眼就说左侧巨宅是上厕所用的。 这太离谱了,比火星撞地球还离谱! 又加上不想放弃宅子里所有关于父母失踪的消息,我老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栋房子里有什么东西是易飞扬不想让我看到的。 所以,因为这种种因素,那个被易飞扬看了几眼就说成是茅房的豪华瓦房我在一阵思索后还是选择进去了。 呵呵,多年以后,再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我依旧觉得胃部一阵痉挛,飞仙欲死,半死不活。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呢,我真的不想再过度回忆,一句话概括: 房间内一股阿猫阿狗死掉的尸臭,加上木头发烂腐朽的湿臭混合了一股千年不化的屎臭! 这酸爽,真的太够味了! 我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时候易飞扬正坐在房子前的巨大土坑前捂着鼻子看着我。 当我朝他又近了几步后,易飞扬立刻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往后退,捏住鼻子用手电疯狂找我的眼睛叫道: “包外侧有花露水!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哦,不是稍微,有多远站多远。” 第3章 入局篇:太极 我没有管太多,拉开包外侧的拉链找到花露水就把所有的花露水往自己身上一股脑儿全倒了上去,凉爽的液体刺激着我全身的皮肤。 我浑身鸡皮疙瘩一起,试着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谁知道花露水比上那味道简直小巫见大巫。 千年屎臭急速冲进我的鼻腔,我的胃部一阵痉挛收缩,一股热液从胃冲出口腔,整个人像朝拜一样跪在地上那个土坑前开始呕吐。 吐了大概一分钟,我意识已差不多清醒,又连吐了几口口水我的眼神才觉得清醒。 睁开双眼,我的目光就落到了这个土坑上,借着易飞扬打在里面的手电光,我清晰地观察到,坑大概是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圆形,比较吸引人注意点的是坑内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 我望着那些小洞,洞足足有上千个那么多,每一个都深不见底。 凝视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那些空洞竟然有一些重影,不一会儿我的头又是一阵晕眩,深受密集恐惧症影响的我后背一凉。 我赶紧站起身,让自己尽量不要去看那些洞,忍着眩晕和胃里的恶心问道:“你凭什么判断那里是茅坑?” 易飞扬用手电四处找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古时候盗墓人在干活前都会吃很多的泻药,正所谓入极阴之地必先排除极阴之气,说得通俗点就是用拉屎的行为让自己的阳气达到一个峰值。” 这话我小时候听我老爹讲睡前故事的时候讲过,所以也明白一二。 古代盗墓贼为了保证自己的身体纯阳不受墓穴阴秽之物的侵扰,会让自己的身体处于盛阳状态。 除了当月不能和女性有亲密接触,还得在干活前拉屎把肚子排空。 意思是排掉体内的阴气,也有说法是避免想上厕所误了大事,毕竟地下上厕所很不方便。 “可是这也不能知道那边一大串房子都是茅房吧。”我问道。 易飞扬没理会我,而是缓步走到玄关通往祠堂的那条石子道路上,我揉着肚子立刻跟了上去。 易飞扬用手电照了照左侧空地上的土坑,又照了照右侧的石狮子然后对我说道,叹了口气,然后淡淡说道: “这条路是一个分界线,左边的坑是一个凹点,右边的石狮子是一个凸点,左面有个巨坑上有很多小洞连通着地气,又加上拥有几百***方米的茅房,属于阴。右边是人宿,人气旺,一头石狮子立在正前方,属阳。” 听到这,我的大脑开始脑补,这听着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一道分界线,左右两点,一凸一凹,一阴一阳......我又看了眼这个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个标准的s型,一瞬间,一个古时候常用的图片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去,这不太极吗?”我惊呼。 易飞扬呆呆地望着正前方的祠堂,说道: “这个宅子的设计者认为他们家祠堂不太干净,在祠堂面前摆了一个太极起到阴阳调和的作用,古时候的人信风水并且迷信,所以照做了,值得一提的是,房子里的人也觉得自己家的祠堂不干净,但是又选择使用特殊手段和它住在一起,以至于这么大的宅子和清朝房子的布局格式完全不同。” 这说的也太他妈有道理了,易飞扬的逻辑要不因为这小子涉嫌诱拐绑架我真想给他鼓掌。 老实说,我老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老北京潘家园和魔都城隍庙开始做古董生意。 但我对文物鉴赏和风水等文化还是一窍不通,每次他喝多了酒说这些我都是当故事听过去,记也只记住了一点,大学专业选了我最喜欢的心理学没学商贸差点没给我爸气死。 思绪往外稍微飞了一会,我看了眼那个要被阴阳调和的祠堂,回过神来问易飞扬: “那我们要去祠堂吗?” 易飞扬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淡然似水的表情,给我翻了一个狠狠的白眼,转身就往右边的一横排房子走过去。 我见状点头哈腰,像个小弟一样立刻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他啥意思。 易飞扬道没有理会我,径直走过了右边草坪的石狮子向右侧住宅走了过去。 路过石狮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 狮子雕刻得很凶,满嘴獠牙全部露出,脖子上的鬃毛炸起,威风极了,盯着看了一会儿还觉得有些阴凉阴凉的,吓得我赶紧把头别了回去。 看样子这间宅子的主人也许真的很相信风水并且真的认为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很凶的狮子才能支撑起右半边的阳气。 只听嘎吱一声木头摩擦的声音,易飞扬已经推开了房门淡淡地说了句: “门没锁,进去吧。” 说完,他就拿着手电,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去,我也放弃了对石狮子的观察,赶紧像个小弟一样尾随着大哥走了进去。 眼前的视野一下子只有手电光圈,我拧动手电齿轮扩大光圈,发现我眼前是一个书屋。 屋子内的左侧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架,书架是用上好的木头制作的,从外观上来看没有太大的腐烂,仔细扫了一下,除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架子上都是发黄了的蓝色封皮用针线修订成的古书,看样子是清朝住宅没错了。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这间房子的构造也出奇得怪。 正常来说,古宅的内部构造像床,屏风,桌子之类的摆放都是很有讲究的,这里面的风水学说关乎到主人自身的运势,但这间屋子在建造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房子的左侧是一排排书架,右边有十几床棉被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横排,像个大通铺一样,床铺上的被子已经发霉到远看像一个黑色的煤球。 每一个地铺的床头都放着一张矮脚桌,矮脚桌上的书本,毛笔杂乱地放着。 我觉着奇怪的理由是,这间房子的各种摆设完全没有以生活惬意为目的构造,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宿舍,一个员工宿舍。 每天睡在大通铺上,睡醒就是读书办公,以及守着那座不知名的祠堂。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但是其中对于生活的机械化,模式化,一种带着极强目的性的居住目的却让我实打实地感受到了。 这个时候,我先前对于易飞扬的愤怒与害怕有些减弱,巨大的好奇心促使着我快速走到那些矮脚桌前找随便拿了本书翻阅起来。 我在几张桌子前翻了一会儿,发现这都是那个年代的一些课本,类似于四书五经这类教科书,这里还有一部分学生的手稿笔记什么的。 我想着翻阅翻阅发现全是繁体字与古文,我的语文水***一般便果断放弃了,感觉这像是一个专门为想要读取功名,考上进士的书生准备的地方。 我又四处转了转,发现没什么看点,目光就开始找易飞扬,发现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是坐在屋子尽头最后一张矮脚桌面前看着什么。 我走上前去观察,易飞扬的桌角放了一本书,书上写着什么氏族谱,第一个字是与门外的牌匾一样的繁体字,我下意识地翻阅了一下,书的第一页写着: 康熙年间,巡抚大人造访于此,之后的文字就被一大滩墨水遮盖了。 我又接着翻第二页,第三页......瞬间,我的好奇心就凉了一大半,这一本族谱除了开头那几个字,全部被墨水打湿。 我放下书本,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因为易飞扬并没有像我这样东看看西看看而是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书桌面前。 我刚想问他理由,就发现易飞扬正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张纸,我也跟着将视线投到那张纸上。 那一刻,我的眼皮一炸,好奇心在一瞬间点爆了我的脑袋! 我靠! 桌上居然放着一张a4纸! 我心说难不成这是一家穿越的清朝人? 他们已经彻底掌握了现代印刷术与造纸术? 易飞扬将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是这间房子的***面设计图,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这张图纸的设计风格很清晰地印证了易飞扬的想法,这的确是一个太极***面的设计理念。 但是画风极其简陋,房子就画了个方框,中间画了一条曲线隔开,土坑画了一个黑点,石狮子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基本上就是一个正方形的太极。 但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圆圈的正下方又画了一个红色的小叉。 我用手指着红色小叉的位置文艺飞扬这是什么。 易飞扬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房子径直来到了那座石狮子面前。 我又赶紧问:“怎么又出来了?” 易飞扬用下巴指了指我手上的a4纸,淡淡地说道: “你老爹已经把留给你的东西明码标价了,这张a4纸就是老板留下的。” 说到这,易飞扬皱着眉问我:“你不会觉得是什么人穿越了给a4纸放在那的吧”。 我心中一抖,说当然不会,就着心里的疑惑,我赶紧问他这图什么意思。 易飞扬叫我把背包递给他,后者接过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两把折叠的工兵铲然后递给了我一把。 然后他又从包里拿出了四瓶矿泉水全部倒在了石狮子面前的土地上,水倒出去的一瞬间,土壤的颜色一下子深了起来。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然后盯着湿掉的土壤淡淡地说道:“想早点离开这里就赶紧挖吧。” 他的话一下子冲刷掉了我对于这栋清朝古宅的好奇心,我光顾着好奇一直忘掉了自己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我想起了自己失踪四个月的父母以及不明不白被骗到这里的事实。 于是我打开工兵铲学者易飞扬的样子开始挖石狮子前那片湿润的土地。 一是为了我老爹这四个月的下落,二是觉着和易飞扬这种不明不白的人呆在一起心里始终会觉得不舒服。 大概挖了半个小时左右,我都觉得膀子酸痛得不行了快要干不下去的时候,我的铲子碰到了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 我又用铲子碰了碰,直到清楚听见几声叮叮当当的声音后,易飞扬蹲下身子用手刨了几下取出了一个沾满泥土四四方方的物体。 泥土完全贴在了盒子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粗看像一个盒子。 我还没来得及问,易飞扬就把盒子装进了背包递给我示意我背上。 我接过背包,心里便有了个大概,那个红叉的意思是石狮子前方土地开挖的意思啊。 如果这里的东西真的是我老爹留给我的,易飞扬如此清晰意会,他是我老爹公司员工的可信度在我心中一下子提高。 想到这,我拍了拍身后的书包,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话音刚落,易飞扬的嘴唇微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整栋宅子里就是轰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 那声巨响在当时那种安静的环境中犹如陨石撞击地球一般,我觉得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我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问什么情况,不远处就传来了哗啦哗啦流水声。 又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易飞扬就迅速跑到了那个土坑前,我来不及多想,也赶紧手忙脚乱地跟了过去。 那个土坑面前的黑洞开始不断有银白色的液体流出来,流动的样子极其润滑像丝绸一样从密密麻麻的洞里滚了出来。 我还在想这是啥玩意的时候,易飞扬脸上的淡然神色全无,就拉着我迅速退回到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冷冷地说道: “那是水银,离那个坑远一点,避免重金属中毒。” 他的话音刚落,又在我还没来得问刚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整栋宅子又是一声巨响,地面又是猛地一颤。 区别于上次,这次的声音来源格外的清晰,我们二人也明显察觉了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两个脑袋齐刷刷地看向祠堂方向,就在这时,祠堂大门嘎吱一声倒了下来。 我们赶紧用手电光照向祠堂内部,就是这一照,我便后悔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硕大的祠堂中央居然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掉在了一边,整个棺材上方冒着白色的烟雾,而棺材里面,居然缓缓地探出了一个圆形物! 我拧大手电光圈,居然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脑袋! 而那个人正目光死死地看着我们! 第4章 入局篇:白脸 有一说一,小时候恐怖片看得也不少,其中对于僵尸出场镜头总是有一种预感。 好比说主角来到了太平间,墓地等和尸体挂钩的恐怖元素时,接下来的剧情可能就是主角大战三千丧尸。 其实这都不算是一种真正的恐惧,因为你知道你在看恐怖片,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在你心中都是有心理建设的。 什么是真正的恐惧,是当你有一天周末下班回家吃着薯片看着电视,听到了敲门声。 你以为是自己点的炸鸡外卖到了,于是屁颠屁颠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怪物,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扑了上来,这是一种何等的心情呢? 伴随着棺材口冒出的白烟,那个圆圆的球状物体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显现出了全貌。那是一个人! 一个脸色煞白,头发极长眼白外翻的人! 而我之所以把这玩意称为人,那是因为隔着小路十米的距离,我居然听见了正前方传来清晰沉闷的呼吸声! 呼......呼......呼...... 那个人低沉地喘着粗气,从祠堂到大门,沉闷的呼吸声像一块块从天而降的铅球压得我喘不上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我强忍着膀胱处的紧缩感时,只听嘎啦一声清脆的响声从远方的祠堂传来。 那人的脖子一歪,整个人开始像触电了般抽搐,从棺材中滚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落地就拍得地面灰尘四起。 那个人开始一边抽搐一边全身蠕动,慢慢地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发抽,嘴里时不时还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我跟易飞扬两个人完全看呆了!二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个人抽搐。 这样持续了十几秒钟后,又是一连串嘎啦嘎啦的声音,那白脸人的身子居然直挺挺地立了起来,两只手连同肩膀开始不断扭动,脖子又歪向了另一边。 这时候我注意到,那个白脸人的另一侧脖子上居然长着一种黑色的菌类,那菌类直接插进了他的一侧动脉。 白脸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全部暴起,呈现深深的黑色,在白雾缭绕的祠堂中显得是异常诡异! 我的手开始发抖,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白脸嘎啦嘎啦抽搐了一会儿,在一瞬间身体像跳舞一般转了好几圈。 接着就面朝着我两,随后身子往前一倾,四肢触地,像一只野兽一样趴在了地上,咬着牙抬起头不断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他的脸直直地望向我们这边,白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方向看,脖子依据左拧一下右拧一下,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比指甲划玻璃的声音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他妈的!怪物!跑啊!” 易飞扬的声音终于在身后传来,他的音色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平静,怒吼中似乎还有些破音。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彻底给吓傻了,易飞扬响彻云霄的一吼,我那不争气的双腿一软,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腿内侧的肌肉不断抽搐,膀胱也跟着一阵阵紧缩。 其实我见到这场景时一直没有什么心理活动,可是身体诚实地出卖了我的恐惧,那是我才反应过来,我什么心理活动都没有不是淡定,而是已经吓傻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白脸一阵低沉的喘息声后,身体往后一缩,像极了一个白色丑陋的癞蛤蟆,紧接着就是一个白色残影朝我扑了过来。 我心说完了! 这下要提前归位了! 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炸开。 白脸人捂着脑袋在我面前惨叫打滚跟一个耍无赖的三岁小孩一般,易飞扬站在我身边,手里的工兵铲嗡嗡作响。 易飞扬赶紧走过来扶起我,我的四肢在那一刻恢复了正常,一起身撒腿就跑直奔大门冲去。 易飞扬没我快,但紧促的脚步声紧跟其后,只听见他在我身后大声喊道: “老样子,左侧墙面蹲下!” 我只用了几秒钟就跑到之前翻过的那面墙就是一个半蹲,紧接着肩膀一酸,一沉,再抬头时易飞扬已经站在墙壁上了。 但并没有像第一次进来一样对我伸出手拉我上去,而是瞪大着双眼对我喊道:“正后方,抡他!” 那一刻我才知道人在处于生命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有多么的强大。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弓步压身,腰部发力向后扭动身子,手里的工兵铲凝聚着一股叫做“勇气”的力量,从地上擦出耀眼的火花,对着我身后自己脖颈处的方向就是一抡! 刹那间,我的手部一麻,只听咣当一声,白脸倒在了我的正前方捂着脸嗷嗷地惨叫,整个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我手里的工兵铲发出嗡嗡的振动声。 刚刚那一下,真的是倾尽了我毕生之力。 “快来!” 易飞扬站在墙上伸出一只手对我喊道。 我没做多余的思考,两腿一发力,径直冲向墙面,按照进来时候的姿势迅速翻过了墙面,一气呵成没有半点迟钝。 翻下墙后我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妈的,终于跑出来了,我心中暗骂。 可就在我还没来得及问易飞扬刚刚那个人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叮叮当当指甲碰到地面的熟悉声。 妈的!这该死的条件反射!我下意识的又是回头一看! 只觉着膀胱一紧,差点就憋不住了! 只见那白脸朝下,整个人趴在墙壁上缓慢地向下爬,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手指甲一碰到墙壁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一咬牙,立刻弓步压身,手部再次蓄力,对着白脸的脸蛋子就是一抡。 可是这次却没有铲子打中骨头时的咣当声。 在我的铲子碰到白脸头部的一瞬间,那白脸居然伸出手,死死地握住了我的手腕,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嘴唇不断向后咧开,一直开到了耳后根,一口青色的獠牙伴随着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刺激着我的头皮神经。 妈的!变聪明了! 只见白脸抓着我的那只手上青筋暴起,一股强大的收缩力作用在我的手腕上,关节处的骨头立刻咔咔作响。 我只觉着骨头像要被什么东西捏碎了一般,整个人疼得跪在了地上,眼泪水直往外冒。 我想着试着挣脱开他的手,就用另一只手用力地击打他的腹部。 谁料白脸的腹部像石头一样坚硬,几拳打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效果,手指关节倒是疼得不行。 见我死命挣扎未果,白脸居然咯咯咯笑得更大声了,手上青筋暴得愈加明显,掐得我手腕处骨头咔咔直响,青色的牙齿一点点向我的脖子靠近! 正当我觉着自己要一命呜呼永久离开这个世界时,正当我不争气的眼泪疼得哇哇直流时,宁静的空气中又是咣当一声刺破黑夜,犹如战场上的击鼓追敌一般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白脸再次捂着脑袋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这次明显比前两次更严重,整个人像个老妖婆一样在地上撒泼,嘴里的咯咯咯声变得十分幽怨,在黑压压的小树林四处游荡! 我吓得膀胱一阵哆嗦,大脑神经又没反应过来时,易飞扬已经拉着我冲进了小树林里。 等到脑子不再秀逗的时候,我感受着自己的双腿,我人生中这应该是跑得最快的时候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拼了老命使劲地往小树林里面冲。 此刻的我也不知道在跑什么,只是有一种感觉,停下来了,就会死。 我要跑出去,我要冲出去,我要活着! 周围的树林又开始回荡着一种咯咯咯的笑声,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能够看见白色的残影在树林的雾气里来回穿梭。 我屏住呼吸,将心脏与全身肌肉紧绷达到了一种极限状态,不一会儿,我就超过了易飞扬,把他甩在了身后。 我实在是不想管了,我只想活命,不管易飞扬是个怎么样的人,不管他是否知道我老爹的具体下落,我只想活下来,因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拼了命地跑,扯着全身的血管往前就是一个劲猛冲。 也不知道这样冲了多久,我都跑得有些麻木双腿不听使唤的时候,背后一股强劲力量把我猛地往前一推。 电光火石间,我的脚下又是一空,整个人失去了地面支撑,身体迅速倾斜顺势就倒一个斜坡上。 触地的瞬间,我的身体像不受重力控制一般在地上拼命打滚,像陨石撞地球一般,在一阵翻滚后狠狠砸在了地上。 妈的,好疼! 但我依旧没有任何迟疑,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发现我面前有一个八九米近乎垂直的土坡,刚才我应该是脚踩空从上面滚下来的。 周围是一片没过膝盖,长到腰部的杂草甸,这草甸充分地减弱了我落地时会受到的伤害。 而最最让我喜出望外的是这杂草甸中央有一条用沥青铺成的马路以向下倾斜的趋势绵延曲折地驶向远方,消失在了我看不见的远方。 不出意外,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出山,这应是有人特意修建的山路。 我不由得大喜,站起身四处张望,在这里我并没有看见易飞扬的身影,只有一片硕大的草坪和一个八九米的土坡。 晚风从山下吹来,越过我的脸颊,除了草丛里密密麻麻的虫叫声,周围安静地出奇。我立刻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喊道: “咳咳!易飞扬?易飞扬?” 我的话音刚落,想着边走边喊,周围迅速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诡笑声与草丛里嘶嘶嘶的摩擦声! 妈的!我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易飞扬并没有摔晕,他只是躲在草丛里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隐藏自己的具体位置,而我这个大吼大叫的行为让我觉着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 不过这个时候想什么已经彻底来不及了,我看见周围的草丛以波浪的形式开始迅速朝我涌来,我转身拔腿就往那条石子路上跑,心说只要跑得够快我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我就可以下山! 可事实总是很难预料,我刚迈出几步,就被不知名的东西抓住脚踝给绊倒了,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吃屎。 但现实情况没有给我脚疼的机会,我正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接着跑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死死地勾住了我的脖子,一块湿润的毛巾盖住了我的口鼻! 紧接着,超级浓烈的薰衣草香味在此刻蔓延在我的每一个脑细胞,我的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整个人四肢发软,直接趴在了在了地上,身体陷入了长久的僵直状态。 恍惚中,我眼前的一处草丛被剥了开来,一张煞白煞白的脸慢慢地向我靠近,青色的獠牙中一股寒气吹在我我的鼻尖。 我要死了吗? 这是我脑海中最后的问题,紧接着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地上玩泥巴,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抚摸过它的脸颊: “乖乖玩累了没有呀,要不要妈妈给你买巧克力冰淇淋吃呀?” 小男孩一听,脸上笑开了花,把沾着泥巴的手在衣服上抹干净就抱着女人开心地吼着: “我要,我要,我要吃黑森林陪上草莓的!” “好好好!妈妈这就去给你买,那我们先把手洗干净好不好呀?” 说着说着,小男孩就拉着女人的手蹦蹦跳跳走着。 女人有些微胖,穿着白色的长裙一步步小时在路的尽头,尽管人到中年,但她的背影依旧青春美丽,至少,在小男孩的眼中永远是这样。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了。 ...... “小伙子,到站啦!”我是被一句极其磁性的男声叫醒的。 先醒的是我的意识,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热气烤在了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刺眼的阳光直射眼眶。 我下意识侧过身去用手遮挡,这时我忽然发现我正躺在街道的水泥地上,夏天的滚滚热气不断往上冒,我想爬起来,但视线一阵迷糊一阵清醒,头部火辣辣地疼胃里也总是一阵痉挛。 “来,小伙子,喝口水。”那阵磁性男声再次想起,一个人弯腰下身在我面前放了一瓶矿泉水后就起身离开了。 等等!我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穿着西装的背影进了一辆出租车。 我想着再多看一会儿,视线忽然模糊,胃部一阵抽搐,我捂着肚子开始在大街上呕吐。 吐了没多久,我下意识捡起地上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流进胃里,浇灭了我躁动的心跳,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整个人顿时觉得舒服很多了。 我再抬头看那辆出租车的时候,车已经不在了。我也只好作罢,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才猛然间发现这是我家附近的街道。 突然,我觉得浑身的神经又开始抽搐,胃里翻江倒海很是难受,我捂着肚子,拖着又开始意识不清醒的脑子刚走到一个居民小区门口后眼前再次黑屏,意识中断,我又再次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的时候我是自然醒的,意识也完全清醒了。 醒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手背上正输着液,身边的护士走来走去,轻声地说着什么。 看到我醒了后就赶紧把我扶了起来询问我身体是否还不适,我迷迷糊糊地回答者她的问题。 待到我完全清醒时,便开始向护士了解起了情况,护士告诉回答说我是自家在小区大门口中暑晕倒,小区保安看到了之后将我送到了医院。护士陈述完之后就指了指床头柜后离开了。 床头柜放着一张便利贴和一盒藿香正气水。我拿起便利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子健呀,怎么回了家也不说一声呀。跟你说了夏天要多喝水多吃水果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在来看望奶奶的路上中暑了吧。我知道你累,你很紧张,但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有些事情处理不好,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总要珍惜现在。 一一奶奶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段时间也没有和长辈有什么沟通,一个人去川蜀接受当地警方调查什么也不和他们讲估计担心坏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奶奶写的便利贴决定出院之后好好看看他们。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我立刻下床朝窗外望去,,窗外是熟悉的街景和来来往往的车辆,顿时,我后背一凉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回家了!回魔都!我什么时候回的魔都? 我出事应该在川蜀,回的应该是川蜀的酒店才对,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魔都小区门口。我到底睡了多久! 想到这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处悬着。 就我的脑子还在抽皮条的阶段,桌脚上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我又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点开消息栏一看! 果然!是小书包儿儿的消息! 第5章 入局篇:礼物 我看着手机上发来的一个呲牙的表情包后先是发了一会儿呆,选择暂时不回复易飞扬。 接着我给家里长辈都打了电话报了个平安讲自己的中暑情况已经好了,当地警方说父母的失踪很快就会有消息,叫他们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之后我就想着迅速办理出院手续回家去。 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累了,长期住在酒店并且日日夜夜要担心我父母的安全情况。 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相信易飞扬的话,但回忆在川蜀的种种表现。 这小子是有考虑我的生命安全的,所以我暂时比较放心我父母的人身安全,总是安慰着自己也许他真的是我父母的员工呢,也许他们只是出差了,这个差出得比较隐秘呢。 我在医院打完点滴,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我并没有喝我奶奶的藿香正气水,因为那个味儿实在是受不了。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厨房去冰箱拿了一瓶冰镇西瓜汽水。 出了厨房以后,我往沙发上就是一躺想着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儿了,忽然,我瞅见沙发上放着一个登山背包。 背包全身是黑红相间的,上面还沾满了已经干巴的泥土,包上散发着一股子潮湿阴冷的霉臭味。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背包,正是在川蜀时易飞扬以太重为理由叫我代背的! 我没有思考背包是怎么放进来的,因为有人能够使用汽车将我从川蜀送回几千公里的魔都。 路上没有被任何安检等机关发现,那么这个易飞扬的人以及他的同伙肯定也有特殊手段可以自由出入他人的住宅。 我第一时间先是走到背包前拿起来仔细观摩了一下,看着上面满是土灰的状态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随后我就伸手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也就在打开背包的一瞬间! 一张眼白外翻,脸色惨白,长着青色牙齿的阴脸扑面而来,在我瞳孔处直接炸开,一股冷冷的寒气直冲鼻腔! 我只觉着浑身汗毛炸起,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手中的背包也伴随着我的惊恐被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颗白花花的人头从包里不紧不慢地滚了出来! 我吓得直接停止了呼吸,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从眼眶中渗透了出来。 就这样在地上傻坐了两分钟,我见那个人头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几分钟,在确认他没有任何变化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将头埋进膝盖,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整个人像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子一样,就那样扯着嗓子在地上惨叫,捂着胸口拼命地痛哭,好像不这样哭,我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一样。 好痛!真的好痛! 父母四个月的忽然失踪,紧接着被人骗到山区,再接着不知道见到了什么怪物差点就死了! 我只觉得心脏好痛,像是有什么人用指甲在狠狠地掐我的心脏一般,我只能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惨叫,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地哭! 中途哭完了,我也有冷静一会儿,就在地上傻坐,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嚎啕大哭,还是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啊啊啊啊地惨叫着...... 我是真的崩溃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失望,一个人从绝望再到崩溃再到彻底支撑不下去毫无办法是什么感受,你只能选择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痛苦,这是你唯一的权力!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哭了多久,到真正不想哭的时候,我的全身还在发抖,肺部也还在不断地抽泣。 于是地面上傻坐的行为又持续了大概一小时左右,我的精气神才开始恢复。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轻轻地捏了一下,竟然有些搞笑地问了下自己叫什么名字以后,我才确认自己神志还算清醒,便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爬到那个人头的面前开始仔细观察。 我瞄了几眼就立刻能认出来这是白脸的人头,只是被剔除了头发加上全身皮肤煞白,看起来像个白色的人球。 我不敢乱动,只是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围绕着白脸人头转圈,一遍一遍地看着,粗看了一阵后,我发现白脸的天灵盖的位置有一个鼓包。 这个鼓包很奇怪,不是那种脑袋磕在地上因为红肿发起来的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填充在了里面撑起来的,导致这个包看上去显得异常饱满充实。 我又转了几圈,又从厨房拿了根筷子对着白脸的脑袋一个劲拨弄,再三确认没有出现什么岔子的时候,我咽了口唾沫,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个鼓包。 那个鼓包很软,像里面塞了棉花一样。 于是我又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白脸的嘴巴忽然打开,嘴唇一直开咧到耳后根,露出了青色的牙齿,只听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牙齿里有什么东西直接滚到了沙发底下。 我又吓哭了,眼泪不争气地哗啦啦掉。 在我还没来得及放声大哭时,白脸的头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先是不断冒着水蒸气,等到身体组织的水分流失,白脸的腮帮子干瘪了下去。 皮肉溃烂变成一个骷髅头,骨骼又以极快的速度化成了一滩白色的粉末,而在那叠白色粉末中长着一种奇怪的黑色菌类。 在地上又哭了半小时左右,我才觉得神志清醒了一些,于是爬到沙发底下用手电照射,想看看掉出来了个什么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敢远远观看,直到看清楚那是一个圆柱形的金属物体后我才松了口气,弯下身子把它取了出来。 这是一个金属圆柱体,有一位成年女性手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粗。 整个圆柱体呈现金黄色,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仔细观摩一会儿不难看出这是一群凤凰浴火重生化为朱雀的图案。 圆柱的一端是凹陷进去的一个圆环,圆柱中间有一个齿轮,我没有多想,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下意识地拧动了上面的齿轮。 只听咔嚓一声,圆柱的另一端弹出了什么东西,我又吓得直接脱了手,东西掉到了地上,好在这次没有吓哭。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蹲下身子捡起了那个金属圆柱体仔细观察起来。 圆柱体的另一端弹出来的是十二根金属刺针,刺针有五六厘米那么长,针尖小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再次拧动齿轮,刺针就会缩回去,我把玩了一会儿,又研究了一下那凤凰图腾,除了拧动齿轮会自由弹出的刺针,实在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又是深吸一口气,我再次来到那个登山包旁边,撕开了所有的拉链,一咬牙,便把背包倒了过来心说再有什么吓人的东西都一起来吧! 随着我的一阵抖动,背包中又掉出了一个金黄的盒子。我赶紧捡起来一看,盒子边缘镶着金箔,金箔上雕刻着金黄色的凤凰图腾。 我又把东西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瞅了瞅它的外形,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我跟易飞扬从石狮子底下挖出来的东西。 盒子的边缘已经被撬开,看着那不整齐的开口,打开盒子的方式一定是简单粗暴。 我把手伸进去摸了摸,从里面拿出了一份卷轴。卷轴周身泛黄,用一条细细的红线绑着。我拆开红线,下意识地拉开卷轴,只见卷轴上画着一幅画: 尸骸成山的战场上,一位将军手握一把铁剑,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长枪,长枪上挂着一颗人头。 天空乌云密布,将军画得威风凛凛,战场的壮阔画得栩栩如生。 整张画是直接用水墨画成的,线条很少,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一个场景,想要在深入抠细节是不可能的。 但也不难看出画师的技术高超,寥寥几笔连我这个门外汉都能感受到这位将军的气势如虹。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但无奈历史学的一般,就这位主人公身上的盔甲和兵器我并不能注意到这是什么朝代。 又看了一会儿,我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我就用手机给这幅画拍了张照片,把圆柱体金属和画一起放进了那个金色的小盒子。 收拾完了我才有勇气去看白脸化成的那堆粉末跟粉堆上那个黑色蘑菇一样的菌类。 我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黑色蘑菇,刚一捡起来,一股过期食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赶紧丢掉那东西捂着胃一阵干呕。 又观察了一阵,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好看的东西了,我便给这东西拍了个照片然后用扫把把他们扫进簸箕里冲进了马桶。 看着白色粉末和黑色蘑菇消失在水流的漩涡中,我只觉得一阵晦气,于是把家里所有的医用酒精都倒进了马桶又抽了好几道水,心中的洁癖劲才觉得好受了些。 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我开始整理这几天的事情,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很多事情在放松下来的状态中也是想一想就能明白的。比如从我上那辆出租车起到最后昏迷,都伴随着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易飞扬在一开始就叫说路途遥远让我先睡一会儿,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暗示,就是告诉你路途遥远,先睡一会儿,这样即使我不小心睡着了也不会怀疑到迷烟这层离谱的架构上,根本不会注意到薰衣草内的致睡药物,只会以为是路太长自己太困了不小心睡着的,一来二去,我就会被顺利送到那栋寨子。 想到这,我一拍大腿,不由得感慨我真是个天才,这些年的心理学真没白学! 但同时我又觉着惊悚,易飞扬看着这么小的年纪有这样的心机,从心理上把人拿捏得死死的,这样的城府还是让我有些意外! 感慨了一会儿,我又开始琢磨,拿出笔记本整理出了这一串事情的不合理的地方与问题: 1.易飞扬既然是我老爹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不直接找到我出示相关证件,并向我说明情况,然后直接告诉我宅子里有我老爹留给我的东西? 不过这问题我很快就自我否决了,因为就在刚才我已经意识到,除了石狮子下的盒子,白脸脑袋里的东西显然也是我老爹留下的东西。 但谁闲着没事出示相关证件对你说我来自世界神秘组织,我要带你去打败一个白脸怪物,里面有你老爹留给你的珍贵宝物可以改变世界。 这显然很扯淡,虽然极端,但易飞扬的做法合情合理,把我骗过去再向我呈现事实,让你在毫无心里建设的情况下见到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比口头描述强得多。 2.既然易飞扬的行为中体现着对我生命安全的顾虑,例如翻上墙后还对我伸出手并没有把我直接丢在宅子里之类的。 值得奇怪的是出租车司机明显是他的同伴,那为什么他不和出租车司机合作,三个人合力将东西取了出来直接交托给我?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这是一种情感价值上的逻辑不顺畅,打个比方,易飞扬可以多叫一些人组成寻宝队,而且这个寻宝队可以很高几率地找到宝藏。 但是他放弃了,他选择的是和我一起找宝藏,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宝藏,他也将自己置于了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偏偏无论是谁找到宝藏都会交给我,因为出租车上那个司机并未取走我包里的东西,所以结果是一样的,他非要走一种更极端的方式。 这就是最最不符合逻辑的地方,乍一看觉得没什么,但一旦深挖,就会发现里面哪哪都不太对劲。 3.这个老宅是某个家族的宅子,却连姓氏也不知道。我试着回想那个繁体字的书写方式,却是一片空白。 4.我老爹留给我的东西莫名其妙,到底有什么用意? 四个问题写完了,前两个问题只是人处事的逻辑问题,后两个则是完全不明白,搞得我一头雾水。 正当我脑袋上黑线乱绕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易飞扬的发来消息: 在你家楼下,下来见见?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路灯下果然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我赶紧给易飞扬发消息:“你又想带我去哪里?” “你父亲曾经租用了一家别墅作为临时办公的地方,现如今租期要到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留下的。另外,你父亲办公室有个密码箱,平时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老板的贵重物品我们不敢私自处理,需要你亲自来拿。” 说完,易飞扬共享了一个小区的位置给我。 我点开信息位置看了看,利用浏览器开始确认地址。 易飞扬见我没有回复,又发来了信息:放心,这次不弄晕你。说完,他又发了一个密码箱的图片。 位置的确是远郊的一个别墅小区没有错,并不是什么荒山野岭。我点开图片,那是一个黑色的密码箱,箱子四四方方又一个床头柜那么大,密码锁是齿轮款式的,除了这些,其他的倒没有什么不同。 过了两秒钟,易飞扬又发来信息: 不用带防身武器,这次我给你更好的怎么样?发完以后他又发了一个贼嘚瑟的表情包。 我叹了口气,喝完冰镇西瓜汁带上钥匙就出门了,这次我没有任何的犹豫,而是直接选择了下楼,因为我老觉着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推着我走,那是一种极强的推背感,我似乎无法抗拒。 下楼以后,我径直走向那辆普通的面包车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一上车我就开始下意识环视车上情况。 易飞扬坐在后座,身着黑色短袖长裤,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我上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驾驶座说道:“走起!” 通过车内后视镜我看见正驾驶座上坐着带着圆框眼镜,,圆脸,小鼻头,双眼皮,脸色有些暗黄,但长得极其斯文显得非常有文化的男人。 而右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看那胖子我是通过后视镜看的。 此刻这胖子也正好抬头与我对视,发现我在看他,那胖子转过身,咧开嘴对我笑了笑,车内虽然光线很暗,但也能清晰看清一个人的长相。 这胖子梳着背头,笑起来眼睛竟然是个漂亮的月牙弯,五官长得那是很不错,高鼻梁双眼皮大眼睛,除了满脸横肉显得有些臃肿之外,居然还觉得颇有一些秀气,让人不由得联想这人瘦下来绝对是一个帅哥。 这胖子咧开嘴笑了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率先开口对我说道:“在下姓徐,名灿,灿烂的灿。叫我老徐就好,啊哈哈哈哈......” 话说到一半,胖子就哈哈哈哈笑了起来,说实话,这徐灿肉堆在一起的笑给了一种极其和蔼可亲的感觉,我在这个陌生的车厢一下子有些舒适。 徐灿又笑了笑,瞄了眼易飞扬,后者正闭着眼睛睡觉,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小子晕车,每次都要睡觉,另外那个老是奉行开车不说话的原则,一路上老子闷得裤裆子都早热了,你来了有人跟我说话我就好玩多了。” 话音刚落,前排开车的眼镜仔开口道:“死胖子,你最好把猪头转回来,把安全带给老子系好!” 徐灿白了他一眼,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我呲牙:“别理他,咱两接着说!”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很用力地拍了一下眼镜仔,“这人叫李明良,读书的时候是个学霸!我一般有什么不懂就会问他!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问他哈。”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弱智没有智商?”李明良握着方向盘眼睛目不转睛看着前方,悠悠地说道。 之后他们两个人居然开始在车上打情骂俏,一个骂对方弱智,一个骂对方菜渣。 我回头看了看易飞扬,后者正靠着窗睡觉,比起他带给我的城府和那种不自在的淡然,眼前这两个人终于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流。 我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他们的互掐,好声好气地问道:“啊,灿哥,李哥,我能知道我爹妈在哪里吗?” 我原来以为两个人会像易飞扬那样答非所问或者避而不谈,谁知道徐灿斩钉截铁地说道:“在德国经营公司啊!小扬没和你说嘛?” 徐灿低头思索了几秒钟,忽然板着张脸,转过身子,把头一个劲地往我这边伸,眉毛皱得快和鼻子上的肉挤在一起了,他突然对我严肃地说道: “别叫哥,听着怪难受的,搞得像黑社会一样,叫我老徐就好!” 第6章 入局篇:消失的人 徐灿板着脸把手伸进裤兜一阵摸索,从里面掏出了一袋qq糖,撕开包装后,徐灿往口中倒了一把,随后就直接丢给了我,然后咧开嘴对我笑着说道:“放心吃,没毒!” 我从里面掏出一枚软糖放进口中开始咀嚼,青苹果味的香甜味在口中蔓延,从舌尖一直到心口都是甜的,让我感到了格外的放松。 徐灿笑眯眯地说道:“小齐同志,你这样吃不得劲,得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我照着徐灿的说法把剩余的软糖全部放进了嘴里。 浓浓的苹果味在瞬间炸开来,甜甜的味道让我的心理压力舒缓了不少,神经比起上车前也舒缓了许多。 徐灿看我咀嚼了一会儿,就笑眯眯地说:“哎呀,你爸妈没事的啦!你就纯当他们出个差而已就好了嘛。” 我吞下所有的软糖,讲道理,这是我最想听到的结果,但当徐灿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我的内心并没有一丝石头终于落地的感觉。 我皱着眉头对徐灿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那怎么会什么也不说就不辞而别呢?这不就是失踪绑架的征兆吗?” 徐灿看着我,眼珠子开始乱转,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抠了抠下巴,然后用力地拍了一下开车的李明良,大声说道:“菜渣,你来讲!老子他娘的讲不明白!” 李明良叹了口气,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前方视线,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腰板挺得很直,稳稳地开着车,嘴上向我解释了起来: “齐海先生,也就是我们的老板,从三年前就开始雇佣我们收购一批汉朝时期的古文物。因为历史价值很高,其他商家也想进行买卖,其中有不少非法商家和境外集团达成了走私协定。” 我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用眼睛瞄易飞扬,心说怎么会有连个屁都不愿意透露的人,不说实话还谎话连篇以及使用暴力手段诱拐当代大学生。 想到这,我不由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易飞扬的祖宗十八代。 李明良继续开口说道:“我们老板提前收购了这批文物,后来收到博物馆的电话,希望能原价买回老板手里的文物进行研究,因为文物价值很高。老板答应了,谁知道非法集团不知道从哪里伪造了证据控诉我们老板贩卖文物,私底下又不断对老板进行敲诈勒索,所以老板就在短时间去到了国外工作。” “一是为了保护文物的收购权,二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果留在内陆,不知名证据链的控诉会让老板吃亏,这段时间我们也在尝试着证明老板的清白。” 李明良说完这些,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熟练地扭动方向盘,给车掉了个头,然后看了看导航继续行驶。我环视四周,在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然开进了一家别墅小区。 “所以呀,您老就别担心了,好好上学好好读书!我们会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的!” 徐灿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我,对我又是笑眯眯的神态。 李明良瞥了他一眼,立刻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把安全带给我系好!” 我的脑子转了转,还想要询问川蜀古宅的白脸人和易飞扬放在我背包里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徐灿却主动打断了我说要给我看个东西,接着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我接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 但看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男人虽然帅气,但是浓眉鹰钩鼻,特长的眼线配上一双扁平的柳眼,我从照片中觉得这个人长得有些妖气,总之第一感觉就是让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人。 照片的正下方附着了伊行彪三个字,徐灿拿回自己的手机自己又看了看,然后又把眉毛皱到鼻子那里,咂舌道: “啧啧啧,这个妖艳贱货就是诬陷我们老板的人,干了好几年走私了,工作做得有些保密,等我们找到证据就送他去吃牢饭!” 说完,徐灿对着伊行彪的照片竖了个直挺挺的中指。 我还想问问这个叫伊行彪的商人一些具体情况,身子就是一个前倾,门牙差点磕到前座上。 面包车已经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李明良解开安全带说道:“到站了,朋友们。” “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开车!”徐灿骂道。 “你自己没坐好还怪我?”李明良转头就和徐灿互相骂了起来。 易飞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直接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下车以后,易飞扬就径直去了面包车的后备箱,我上前一看,后备箱里全是大包小包的东西,易飞扬拿起一个小书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电递给我就关上了后背箱。 “一个月没交电费了,停电了,齐总将就下。” 我接过易飞扬的手电看着眼前的独栋豪华大别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按照面积地段估摸了一下价位,心说这老头子给我和爷爷奶奶住的就是普通居民住房,到自己这里连公司办公都必须得是独栋大别墅,真他丫的抠门。 李明良骂骂咧咧地下了车,一边对着徐灿比中指,一边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径直走向别墅的大门开门。 徐灿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李秘书,还不快邀请你大爹入座?” 李明良又朝徐灿输了一个中指,回声骂道:“不是,你一天到晚怎么这么能狗叫啊?” 说罢,两人又开始拌嘴吵架。 易飞扬似乎对他俩的吵架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就往屋子内走去。 我也立刻跟了上去,拧开手电打量着整个房子: 中心一楼是一个巨型大厅,里面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玻璃柜,看样子是用来装古董的。 房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红木制作的曲折环绕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上看就是一个二楼平台,二楼大概有七八间房子的样子。 见我和易飞扬已经进去,李明良没再理会徐灿,迅速走到我两面前,示意着我们从楼梯上去。 上楼之后,李明良没有一间一间地打开房间,而是直接走到了从左往右数的第四间房门前。 李明良拿出钥匙开了门,看着房间内部对我道: “这间是你老爹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其他的都是员工办公室,能拿走的工作资料我们都取走了。老板办公室,你就自己进去吧,我们门口等你。” 说完,他么三个人就紧紧贴着墙壁,笔直地站在了办公室大门的左右两侧,像极了看门的保安。 我觉得他们三个有些无聊,不想理会,就朝着李明良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谁知道刚走进办公室没几步,忽然一道白光晃过我的眼睛,我眼睛一闭,下意识地用手遮挡。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屋子里响了起来,那脚步声频率极快,我刚想用手电光照明,那阵脚步声就一下子停在了身边。 电光火石间,我的腹部一疼,感觉被什么东西重击直接把我推出了门外,拿手电的手腕咔嚓一声,我疼得叫出了声。 那阵脚步声绕到了我的侧后方,然后我的膝盖一麻,屁股一疼,我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还没等我翻身想起来,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了我的背上! 我趴在地上,一束强光照向我,我下意识地眯着眼睛避开光线直射,偏着头看向光源处,发现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短袖短裤的女生正举着手电筒笑眯眯地看着我,而易飞扬仨人站在大门两侧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这边。 ??? 我的心中一串问号! “什么人都往这里带?”我背上传来了一阵清冷不带任何情绪的女声。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了!”徐灿突然捂着嘴笑哈哈哈哈地了起来,“这是老板儿子,过来拿东西的,老妹!” 话音刚落,我背上的力量一松,易飞扬就上前把我扶了起来。 我揉了揉肚子,发现那个高马尾甜美女孩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背后插着两把刀的女人。 我上下打量着她,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身着黑色冲锋衣与皮裤,一双清冷的眼神穿过额头前的发梢死死地盯着我,让我觉着有些心惊胆战的。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 “真是抱歉啊小哥哥,我们接到小扬的通知说守好这间屋子,然后就看见一个陌生人进来,所以就拳打脚踢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女孩朝我鞠了一躬,一双灵动的桃花眼弯成了小月牙,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小齐总好,介绍一下,我叫蒋诺,我旁边这位叫张葭信。” 说话的过程中,那个叫张葭信的短发女人一直冷冷地看着我,清冷的眸子看得人很不自在。 我又扭头瞅了瞅易飞扬三人不怀好意的笑容,徐灿告诉我,这是我老爹办公的地方,里面有些什么重要文件需要有人一直负责安保工作,免得被什么公司对家窃取了商业机密,所以一直有安排人员在别墅内守着。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合着他们一直知道这位女安保会把我当外人一顿收拾。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暗骂,问道:“谁的注意?” 易飞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后的徐灿和李明良一起后退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指指向他,我刚想问候他的祖宗,后者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地说道:“进去吧。”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一张桌子一张沙发,角落放着一个亮着绿灯的密码箱,沙发前面散落着一沓又一沓文件。 徐灿往沙发上一坐,长舒一口气,仰天叫道:“我勒个去,这老板的沙发就是舒服呀!” 说完,李明良和蒋诺也躺了上去,学着徐灿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张葭信依旧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整个房间。 易飞扬拍了拍我,指着角落的密码箱说道:“老板说你会知道密码的。” 说完,易飞扬也躺在了那张山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了个爽字。 我朝沙发上的几个人翻了个白眼,自己默默地走到密码箱边上蹲下。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注意到整个密码箱是镶在角落墙壁上的,箱子周围的铁皮还与墙壁焊死,看样子是连箱子所在的位置都不想挪动。 “这个密码箱连通着一个报警器,一旦强制挪动箱子或者开箱,里面就会自动爆炸。报警器一直连通到别墅地基,如果使用强制手段,那就要挖开整栋房子,所以只能派人守在房间。箱子是高级制作,没有密码打不开。” 张葭信站在门口,冷言冷语地说道,她的语气让夏天燥热的空气都凉快了不少。 我看着张葭信冰冷的表情,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于是转过头开始试验密码,老爷子竟然说我知道密码,那肯定是些什么特殊日期。 小时候,我爸的银行卡密码经常设置家里人生日什么的,我妈老是轻松破解,但我爸知道以后也就是笑笑说钱就应该归老婆管。 我试了一连串密码,直到试到我爸妈结婚纪念日的农历日期的时候,密码正确,箱子自己弹开了。 我心中不由得暗骂:好家伙,我果然是个意外产物! 箱子里放着一沓厚厚的a4纸,我低头翻阅了一下,发现上面全是一些生物语言还有秘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 我看着其中一张纸的一行为数不多的中文字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该药物会使得正常基因序列多出二到三个含氮碱基,使得人体基因序列异常。 再往下看又是一堆全英文的东西,我翻了几下,底下就是一些生物dna实景图还有一些碱基配对的玩意,我高中已经毕业好几年了,有些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实在是看不懂,于是我一边看着这沓纸,一边招呼道: “这里有一沓文件,但是上面写的什么我看不懂。” ...... 我的话一说完,整个房间却鸦雀无声的,我有些纳闷,扭头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因为我惊奇地发现整个房间竟然就我一个人! 沙发上,门口处的人全部都不见了! 这期间我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或者其他的动静! 第7章 入局篇:再次被绑架 诶嘿,这什么情况? 我心中的一阵阵问号泛滥。 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超能力并且科技发达的世界,其实你只能告诉自己我穿越了,换了个生活环境,这个其实只要心理建设足够充足没有多久还是比较还接受的。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拥有了超能力,并且熟练地掌握了几个世纪以后的科技水平。 而周围还是那个你所熟知的世界,那么这种事情才叫做真正的奇怪,才叫做真正的诡异。 我看到这个情景的第一反应是恐惧的,当时我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迷眼,于是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出了这间屋子的房门。 看着螺旋向下的楼梯,我一溜烟直接冲到了一楼,接着我又走到大门口开了门朝外看了看,别墅外绿油油的草坪和精心雕饰的花园映入我的眼帘。 合上大门,我又重新上楼进入那个房间。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打开了二楼所有的房门,并且进入二楼的每一件房门在顺着楼梯跑下去,一路冲到别墅大门把大门打开,等能够看到别墅外美丽的绿化后,我又找了其他房间试了相同的方式。 直到全部试完,我才一个人坐在楼梯上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妈的!真蠢! 我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就偏偏相信了鬼迷住眼睛这种东西。 说老实话,刚才的我一直在想办法验证自己是否处于家里老人常说的鬼迷眼中,但结果显然不是,因为我并未迷路陷入一个空间循环。 这会儿我反而开始有些希望这种情况是鬼迷眼了。 小时候老听家里人说,被鬼迷住了双眼,你只要对着墙角破口大骂或者在墙角撒一泡尿就可以了,但此时的情况显然不是这种类型的。 木头楼梯有点年代了,走上去再轻巧都会有声音,门口的大门是全智能大门,打开和关闭都会有叮咚一声,这些人如果是背着我离开了,房间里一定是会有声音的,而我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现在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人是在我扭头打开保险柜的过程当中一下子消失的,还不是那种过程性的,是魔术师打了个响指就不见了那种,是瞬间性的。 我纳闷极了,忍着尴尬对着黑压压的空气又喊了几声发现没有结果只好回到有保险柜的那个房间开始重新检查房间的各个角落,但是除了杂乱无章的书籍就没有任何发现。 我试着站在张葭信的位置上观察着整个房间,又试着坐在沙发上以易飞扬等人的视角观察房间,但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很无奈!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那个保险柜面前重新翻看那堆资料。 这次,我看得比刚才要细致一些,是一张一张翻过去的,发现那上面都是一些碱基排列组合的方式,还有英文德文连成一串的文章,唯独中文少得可怜。 看着看着,我开始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我高考是参与了生物高考的,成绩还不错,这只是稍微看一下就知道是什么生物工程。 而我老爹是一个古董贩卖商,偶尔承包一些纺织品或者现代瓷器的制造,并且我老爹出入社会很早,是一个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人,什么时候会扯到这种科技研究! 一系列问号在我脑袋中一点点扣了出来。 我试着去理解,这也许是别人放在他这的,或者是他最近有想承包生物公司的事情,但显然也不至于,我家再有钱也只是有一点小钱的暴发户,像生物工程这种科技研发显然不是我老爹的手笔? 或者说,老爷子突发奇想,想要报考生物专业的成人大学,又怕周围人说你这一把年纪读什么大学而嘲讽他所以偷偷地把复习资料放进了保险柜? 正当我自己都有一点开始佩服自己的脑洞的时候,这些纸堆中忽然出现了一幅画,准确地说是一张图片,是用相机拍摄的一张油画。 这油画画得相当眼熟,我左思右想,这不就是易飞扬留在我家里那个金属盒子中卷轴上的画吗? 不一样的是,卷轴上的画画的是水墨,只是寥寥勾画了几笔,而这幅水墨画画的则更是清晰。 我下意识地集中注意力去看这幅将军战场图。 这张油画对于周围战场死伤的画面要描绘得更惨烈一些,再仔细一看,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幅图上对于那位将军的描绘比卷轴中的水墨清晰太多了,甚至连神态都画出来了。 只见这位将军怒目圆瞪,面色严肃,威风凛凛。 但真正阴气我注意的是,在画中略微有些细小的将军眼睛,却画得格外清楚又格外诡异。 这位将军每只眼睛居然有两个瞳孔,一共四瞳,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觉着有些投币有些头皮发麻,只见那威将军银白色盔甲外所裸露的皮肤上长者都一种奇奇怪怪黑色线条。 领口处也有黑色线条蔓延出来一直长到眼睛的位置。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纹身? 我开始在大脑中为数不多的历史文化储存条一阵搜索,实在想不到这是哪个朝代哪个民族的奇葩纹身,但我依旧拿出手机给这幅画拍了一个照片。 因为我后来翻完了这些文件后,发现这对资料全是一些我看不懂的科学研究,只有这张画,很不合适地夹在了当中,我的预感告诉我,这可能是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 我把资料放进背包,又四处观望了一下,没有什么其他发现,又试着喊了下易飞扬等人的名字,见还是没有动静我就又去其他的房间一阵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新发现。 最后我发现这些房间虽然很乱都收拾得很干净。 除了乱七八糟的家具随意放置就是乱七八糟的书,我想着从这些书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东西,最后我发现这些书全是一些世界名着要么就是搞笑甚至还有些色情的小人书,没有任何的异样。 我有空着手回到楼梯间坐着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着闲下来的但其实没有真正闲下来,不知不觉中,我的思绪又开始乱飘了。 我打量着这栋别墅,除了乱装修还是挺豪华的,心中对我老爹又是一阵埋怨,心说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别墅但你自己却天天住。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有些伤感,已经四个月没有和那小老头和温柔的中年妇女说过话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们的声音竟然开始有一些模糊。 想啊想,想了又想,我甚至连自己大学三年为什么连个对象都没有找的的原因也做了一阵分析。 整个别墅除了我的呼吸声心跳声和屁股在梯子上挪动的嘎吱声,没有一点动静了。 中途我也给易飞扬试着发了消息,打了电话,还是没有动静,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就水了过去,我实在等不下去了,也懒得管这些人死活,拿出手机就一顿输入: 妈的,老子不等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消息发出去以后,我就起身伸了个懒腰,便下楼打开大门顺着绿化带走了出去。 李明亮的面包车还停在原地,我朝车内看了眼,确认没人后,只能哼着小曲向小区外走去。 边走着我开始边打量着这些豪宅。 这是一个很是豪华的别墅小区,我边走着边感慨别墅的豪华,但过了几栋房子后,我就发现了不对劲,一个劲地冲了起来。 一个诡异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这整个小区没有一户人家的灯是亮着的,甚至这些人家的院子里都没有停车,整个小区空落落的,感觉这里面所有的人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诡异的气氛在我心中涌来,我开始在小区里跑动了起来,根据小区内的路牌一路狂奔冲出了大门。 来到小区大门口我就想问问门口保安这里的人都去哪里的,结果我发现,那保安室里黑压压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慢慢走到保安室的边上,用手电往里一照:桌子,椅子,沙发,电脑,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就是不见人影。 我想试着曲拧一下保安室的门,但手刚伸出去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场景: 齐子健打开门,一个白脸青牙的怪物冲了出来一下子把他扑倒咬穿了它的脖子。 我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眼黑压压一片的小区,打开手机导航,就冲出小区一个劲地狂奔了起来。 出了小区后,我发现周边的街道也是黑压压一片没有任何一个行人,我就冲得更快了,生怕一回头又看见一个喜欢咯咯咯笑得白脸小生。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许是我实在跑不动了,我才停下来环顾四周: 热热闹闹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应接不暇的霓虹灯,这些场景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我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走进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可乐汽水和一超大杯的关东煮就坐在便利店门口吃了起来。 一口麻辣的北极翅下肚再配上一口冰爽的可乐,我长舒了一口气,此刻,有一对小情侣正从我面前经过。 “今天吃得开心吗?”男生问。 “当然,有你在吃什么都开心!”女生回答。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女生问。 “你有空了就再带你出去玩呗。” “那明天见呗!”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又咕噜咕噜的咽了几口冰镇可乐,望向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心说怎么普通人的生活就这么逍遥快活呢,咋就这样开开心心呢? 我感到一阵郁闷,又连着炫了好几口关东煮,有些幽怨的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 等等,为什么我会羡慕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觉着头皮有些发麻。我还算是一个普通人吗? 不对,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呀! 我心中对自己说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觉着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呢? 我的脑子又转了个弯,忽然就觉得手里的麻辣味关东煮和冰镇可乐不那么香了。 四个月里自己的亲爹失踪了,几天前自己被人迷晕见到了个白脸怪物差点死掉,这是普通人应该遇到的吗? 忽然,有一个问题出现到了我的脑海里,我是喜欢普通人的生活呢还是刺激彪悍的人生了? 再有个题外话,现在这些微妙的情况变化中,我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想到这,我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的自己的关东煮和可乐,用手机叫了一个出租车就踏上了回家了路。 这一路上,我没有看手机,没有跟司机有任何的交流,而是打开窗任凭晚风吹尽出租车内,还仔细地嗅着空气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尽管司机师傅一直说会给我开空调,叫我把窗户关掉不然很费电之类的话,但我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后来司机的劝阻让我觉得有些厌烦了,我直接甩了一句话对他说我的未婚妻跟兄弟跑了,公司倒闭了,房贷欠了一百万,请让我吹一下这个城市的晚风。 司机一听这话,怕再和我纠缠我就要寻短见了就赶紧闭嘴一个劲地开着车,让我随便把窗子开多大,随便吹。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话,而我这样做的目的是真的很害怕我又像在川蜀地区一样,坐车的时候被什么东西迷晕了被带到什么其他地方去了。 所以我一直很警惕,一直看着手机导航的路线,又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街景记住一些典型建筑。 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司机师傅示意我到了,我扭头一看,确实是熟悉的小区,熟悉的街道。 下车前,我特意给司机多付了十元的车费,表示随便浪费空调很不好意思。 司机师傅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实在拗不过我就同意了。 付完款下了车,我就长舒了一口气,觉得一个小时前自己想的问题都是一些无法被解决的问题,总觉着背后有一股巨大的推动力让我无法抗阻,我自己仿佛无法决定什么事情。 想到这,我便快步向小区走去,还没有走几步,背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扭头一看,只见那个出租车司机打开车窗叼着烟对我喊道: “小伙子,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当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生活过得还要惨,当时我甚至想要自杀,可是怕疼没下得去手。苦的时候就去吹吹风,跑跑步,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就去拼了命地看,幸福会来敲门的,可能比较晚。我现在就觉着活着很开心的。” 说完,司机师傅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地神色,想着把车窗赶紧合上,刚合了一半,他又把车窗摇下,再次冲着我喊了句: “一切都会变好的,要加油呀!” 我道了声谢谢,觉着心里暖暖的,之前想的那些问题所带来的困扰全部烟消云散,我现在只想回到家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也许明天醒来,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又或者,是我把所有的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再或许,明天一觉醒来,这就是一场梦。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我逃出家门钥匙,急急忙忙开了门并顺手开灯,心说美丽的大床我来了! 可就在家里的电灯亮起的那一瞬间,我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狠狠地拽向了某个方向,接着我感到膝盖一麻,整个人就翻倒在了地上,疼得那是眼泪直流。 我趴在地上,忍者疼痛爬了起来,抬眼就看见一个胡子头发苍白,脸上的褶子像是用刀刻出来的外国老头和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坐在我家的沙发上。 我站起身,眼睛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沙发边站着一位皮肤暗黄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周围都是七八个身材彪悍的外国男人。 我看了一下那些男人快把短袖撑爆的胸大肌跟肱二头肌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 妈的,看来今天是过不去了! 第8章 入局篇:追车战(上) 我下意识地开始观察屋子里这些人的站位,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侧面站着三个强壮的外国男人和那个皮肤暗黄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 我身后的大门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离我身位仅仅一个身位的有两个强壮的外国男人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他们能夹爆我脑袋的胸大肌,我明白,强行逃离是不太可能的,完全没有胜算。 我叹了口气,看向沙发上的那个老得像一棵干枯的古树一样的外国老头。只见后者正襟危坐,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又只好转动着眼珠子看来看去来缓解内心的尴尬与不安,眼睛一瞥,我就瞅见老头的茶几面前放着易飞扬给我的金色盒子和那个圆柱体拧动齿轮会弹出针刺的模具。 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那份卷轴里的画此刻正摊在地上,老头旁边的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 见我盯着茶几上的东西,金发男人合上水墨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西装,彬彬有礼地朝我鞠了一躬,然后用有些蹩脚的中文对我说道: “齐先生,您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将盒子里的另一样东西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从此不再打扰您。” 啥,啥玩意?啥东西? 我心中一阵问号,连忙对金发男人解释道: “我拿到盒子的时候里面就已经被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东西就只有这张画,你们说的第二样东西我没有见过!” 我皱着眉头,扯着嗓子,极力地将自己内心全部的真诚表露在脸上。 谁知那金发男人根本不理我说的话,而是看了眼沙发上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 “齐先生,我们真的很需要药,请交给我们,谢谢。” “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 看他那张比我还要真诚的脸,我一下子觉得更迷惑了。 就在我疑惑至极的时候,坐在沙发上那外国老头忽然怒目圆睁,扶着拐杖站了起来,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涨得满脸通红,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我耳边炸开: “把要给我!你们这家畜生!” 吼完以后,老头就倒在了沙发上喘着气,脸上暴起的血管还没有消下去,眼睛好似要蹦出来一样死死地看着我。 金发男人立刻弯下腰用手抚摸着老头的背部,眼神却带着一种轻蔑与挑衅留在了我身上。 金发男人用英文冷冷地说了句什么,我身边最近的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上前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接着又用脚重重踩在我的膝盖后方。 我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那两个外国男人拉着我的手死死地往后背的肩膀上拉,疼得我眼泪水直流。 金发男人对我轻蔑地笑了笑,拾起桌子上的金属圆柱体模具,轻轻地拧动了一下上面的齿轮,十二根针刺砰的一声弹了出来,随后便拿着那东西缓步向我走来。 见金发男人一步步上前,一个雇佣兵用手死死抓住我的头发就是一拽,我疼得脑袋跟着疼痛感一倾,白花花的脖子像待宰的羔羊一般露在金发男人的面前瑟瑟发抖。 “从这里开始就从这里结束吧。”金发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打量着圆筒上的针刺悠悠地说道。 就这样了吗?要结束了吗?可是为什么呀? 多年以后我再次回想起当时的感觉时,总是感慨不同人面对死亡时候的心境也是不同的。 当时的我面对此情此景除了吓傻了什么心情也没有,只是感觉两条大腿止不住地打摆子,觉得脖子凉凉的。 但命运总是如此多变,正当我见着那十二根针刺要插进我的大动脉时,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在身后传来,紧接着只在几秒钟的时间内,我肩膀处的两股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一个身影从我身后闪过,金发男人整个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白t恤黑短裤,扎着高马尾的青年男人正直直地杵在我身边,一双冷峻深邃的眼神越过了额头前的八字刘海狠狠地刺在我的灵魂上。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眼神立即回避,就看见,四周的强壮外国男人已尽数倒地,身后的门板被踢开,守在门两侧的人正捂着自己的双眼惨叫着,大滩大滩的鲜血从他们的指缝中渗出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高马尾左手朝我一揽,我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搂着腰直接拎了起来。 我的脑子已经是彻底处于一种死机状态,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阵风从耳边吹过,高马尾男人拎着我用一种超越人类的速度向窗外奔去。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大吼这是三楼之类的话,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在我眼前以一种慢镜头播放的形式在我眼前一片片飞过。 紧接着我的身体就是自由落体直线下落,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妈的!死了! 我心中暗骂,却发现自己一点疼痛感也没有,而且自己的身体居然一种极高的速度在空气中迅速冲刺,风一阵一阵在我耳边吹过。 我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就看见那个高马尾男人拎着我在地面上飞快地朝着一辆白的面包车冲刺,我和他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我的思绪还没有缓过劲来,面包车的车门就打开来了,我的眼睛还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就感到腰部一酸,整个人就从高马尾男人手中飞了出去,摔进了面包车里。 我捂着腰赶紧从面包车里爬起来,就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高马尾男人已经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边系着安全带。 正驾驶边上,一个短发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清冷的眸子在我身上一瞥,就朝副驾驶边上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正想问为什么,就感觉到头皮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只见徐灿,李明良,蒋诺还有易飞扬正坐在我的一边以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你奶奶的腿儿,跑哪里去了?”徐灿看着我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捂着脑袋,有些委屈:“我还想问你们怎么突然消失,我等了你们一个小时电话短信一个不会,那我能咋办呀?” “你他妈的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啊!”徐灿对着我脑袋又是一拍。 我捂着脑袋极其幽怨地望着他,前排的张葭信已经打上火发动了车子,短促有力地问道:“去哪?” 易飞扬立刻回答: “刚才的别墅,大门进去直行有一个车库!” 说罢,张葭信就直接踩下油门,面包车像子弹脱膛一样猛地往前一倾,我的牙齿狠狠磕在了前排座位上。 “把安全带系好,美女开车可是不同凡响!”徐灿伸手帮我系好安全带。 “张志军,里面是什么情况?”易飞扬说着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 副驾驶位置的高马尾男人用一种极其冷淡的语气回答道: “东西在他们手上,里面人有枪,我只把人救了出来。” 这句话一结束,车子内就没人在说话了,面包车的速度快得我说不出来。 我侧着身子偷偷瞄了一眼,就看到方向盘边上的时速表已经飙到底部了,但张葭信丝毫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只是一只脚死死地踩着油门,转弯变道完全不减速! 疯了!都是疯子!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开口问问发生什么了,徐灿就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甩了过来。我下意识接过一看,又是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只见一把沉沉的黑色手枪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 我赶紧问徐灿这是啥子情况,徐灿低着头给自己手里的枪上着子弹,用下巴指了指车后的挡风玻璃,我立刻望去,心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下子倒吸多少口凉气都没有用了! 只见这辆面包车后十几米远的距离,有十几辆汽车在屁股后面死死地跟着,远光灯从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射在我的脑袋上。 我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枪一样,迅速把脑袋缩了下去,心脏吊到了嗓子眼处。尼玛的!隔着拍电影呢! “这群人疯了!沪城这种地方明目张胆地追车,真他丫的疯子!” 徐灿看了一眼身后源源不断的汽车恶狠狠地说道。 “再不动手就追上来了,这车就这点时速!”李明良吼道。 “阿信,前面掉头。”易飞扬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我就清晰地听见轮胎在地面上滋滋的摩擦声,我整个人向右一倾靠在了窗户上,安全带死死地勒紧肩膀的肌肉中。 张葭信全程没有踩过一次刹车,脚像站在离合器上一样,面包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车辆,在马路上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漂移后,身后就是砰砰砰的声音。 一辆屁股凹陷的汽车从我们侧面噼里啪啦地滚了过去,我立刻回头,只见五六辆汽车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周围的行人车辆都停了下来。 不大的十字路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后面的车辆也被堵在后方,张葭信继续拼命地踩着油门。 太漂亮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赞叹,却又看见那些被堵在后面的汽车砰的一声撞向堵在前面的车,把道路撕开一个口子迅速变道又追了上来,完全不顾及自己同行的死活。 周围的车辆见到这群疯子明显觉着吓傻了,不敢再轻举妄动,立刻给这些黑色轿车让出道路。 张葭信又是一个拐弯,车子驶进了一条熟悉的道路: 周围没有行人,街上的所有店铺都是关门的,边上的居民住房全部黑着灯,马路上见不到一辆车,只有一辆飞速狂奔的面包和发了疯的黑色轿车。 “趴下!”徐灿忽然扯着嗓子对我一吼,整个人朝我扑了过来把我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脑袋上便是一阵阵玻璃炸裂的声音,张葭信的车也开始在街上七扭八扭的。 “奶奶的,喜欢开枪!” 徐灿骂骂咧咧地从我身上起来,伸出手对着后挡风玻璃外就连开了几枪。 枪声在我耳边炸开,我捂着脑袋缩在座位下面不敢出声,徐灿开了机枪后又把脑袋缩了下来,扯着嗓子骂道: “菜渣,你他妈好了没有呀!” “你勾八在狗叫什么?我奶奶催婚都没你能崔!” 说罢,李明良抬起一个有两手臂一样粗的圆柱状空管,蒋诺蹲在座位地下用手托着空管后端。 李明良一皱眉,就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亮丽的火光在我眼前闪过,有什么东西从空管里废了出去后,车后就是砰得一声,徐灿起身一看,面露喜色,对着李明良大喊: “妈的!可以的菜渣!再来几发。” 李明良一声得嘞,我就看着他把一枚炮弹装进空管,蒋诺帮他托着空管后端又是轰隆,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冒着火光的车门从我们头顶飞过。 “我靠!再来几炮,再来几炮!”徐灿扯着嗓子欣喜的看着窗外。 我见他喜出望外,鼓足勇气伸出半个脑袋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有几辆汽车已经被炸得稀巴烂,浑身冒着三五米高的大火。 但尽管如此,后方的汽车依旧狠狠地把着火的车撞开,对我们这辆面包车穷追不舍。 “没有了,就两发!”李明良有些没底气的声音给了徐灿当头一棒,把他伸得高高的脑袋又敲了下来。 “你他奶奶的,怎么那么少!”徐灿骂道。 “谁没事带那么多炸弹?” 李明良一边给手里的步枪装子弹,一边回答徐灿。 “都别吵了!”正在开车的张葭信吼道:“志军!” “在!”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我数三声之后你我同时打开车门!”张葭信吼道。 我还没来得及问没事干啥开车门之类的话,张葭信已经开始倒数了:“三!” 二!我心中也跟着她默数。 一! 话音刚落,前排驾驶座的二位就同时打开车门,一阵凉风涌进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 耳边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想起,几辆摩托车从面包车侧面冲过来撞掉车门连人带车地飞了出去,看那速度,非死即残。 “到小区车库了!”张葭信的生意传来。 “门前五米停车!所有人全部又靠!”易飞扬喊道。 说罢,易飞扬解开了蒋诺的安全带,,把她和李明良一个劲的地往我这边挤。 张葭信猛打一个方向盘,脚上刹车一踩,整个面包车一百八十度在路中漂移了很远,横停在了路中央,这期间,徐灿伸手解开了我身上的安全带并打开了车门,我们所有人伴随着惯性全部飞了出去。 我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看见后面的车明显提速,对着面包车就想狠狠地撞上来。 易飞扬还在面包车旁边,我瞅见他往面包车里丢了一个鹅蛋形的不明物体就赶紧转身对着我大吼一声:“跑!” 我完全是条件反射,听见他说的这个跑字之后我撒腿就撤,跟着前方的人就往车库里跑去。 跑了大概八九秒左右,身后砰得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浪将我整个人震了起来,紧接着,一股子强大的推背感把我从地下车库口的斜坡上退了下去。 这中途我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脑袋摔在了地上滚了很久,之后我就觉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声直响,什么也听不见。 徐灿模糊把我拖了起来,背到背上,李明良面容扭曲,一直在向我们这边招手,嘴巴里在声嘶力竭说着什么,但是我什么也听不清。 徐灿背着我和李明良躲到一辆黑色的车子后面,随后便把我压在了身下,隐约间,我能听见朦胧的玻璃破碎声与连续不断的枪声。 第9章 入局篇:追车战(下) 横停在路中央的面包车炸碎了撞上来的几辆黑色轿车,巨大的爆炸声弄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我用力地拍了一下有些脑震荡的头,又狂吞了几口唾沫,定了定神,耳边噼里啪啦的枪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们三个人躲在一辆黑色悍马后不敢乱动,车窗上的玻璃不断在头上炸开。 最后跟上来的五六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没有选择开进车库,车中下来的雇佣兵手里拿着冲锋枪对着车库就是一阵扫射,枪声足足持续了有两分钟左右。 枪声歇下来以后,趴在我身上的徐灿就用手拍了拍车门,细声细语地感慨了一声:“幸好是悍马呀,不然早打穿了。” 徐灿一说完,李明良就立刻捂住了它的嘴,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点了点头,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阵脚步声朝我们这边走来。 徐灿缓缓探出一个脑袋伸出车外偷偷看了一眼,就是啪的一声枪响打在了他脑袋旁边的车窗上。 徐灿赶紧捂着脑袋蹲下,做了一个他来了的口型又指了指车下方,李明良点了点头,随即趴下滚进了车底部。 我还想问问这是什么操作,徐灿猫着腰一个俯冲,跑到车头的时候转身一扑,就跳到了一个走过来的壮汉怀中,两只手紧紧抱着他握枪的那只手。 那壮汉足足有将近两米那么高,手一抬,就把徐灿整个人拎了起来,然后大臂一挥,徐灿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但徐灿依旧没有松手,双手双脚环抱在壮汉的一条手臂上,手指紧紧扣着壮汉举枪的那只手。 外国男人显然经验丰富,见徐灿一直不松手,又把他举了起来往地上狠狠砸了几下,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就准备往徐灿的腹部捅去。 说时迟那时快,外国壮汉的匕首刚拔出来的一瞬间,李明良就从车子地下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壮汉的脚踝就是一撩,加上徐灿一直在这个一米九壮汉身上摸爬滚打,壮汉明显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徐灿见到此情景,张开嘴巴对着外国男人的手腕动脉就是一咬,壮汉发出一身惨叫,手里的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李明亮从车底下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对着壮汉的脑袋就是一扑,两只手死死地把壮汉的脑袋按压在胸口下,瞪着眼球对我喊:“开枪呀!” 李明良一声怒吼我才意识到在面包车上徐灿甩给我的那柄黑色手枪,赶忙从腰间掏出手枪,颤颤巍巍地对准外国壮汉的腹部。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我双手发麻毫无知觉,枪一下子从手里脱落了下来,我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老实说,如果丢给我一把枪让我打一个人我是真的害怕。 小时候看一些谍战片,主角进入军校毕业之后第一次上战场,面对敌人都不太敢开枪,那个时候我在想也许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所以才有如此举动。 可当自己第一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只想说,去他的生命,去他的敬畏,在面临生死问题的时候,但凡是一个普通人手里有一件致胜的武器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立刻看向那个外国壮汉,就看见徐灿又被躺在地上的他举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往他的腹部一看,只见毫发无损的背心勾勒着壮汉结实壮阔的腹肌。 我心说:妈的,不好,这也能打偏? 我赶紧弯下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枪,刹那间一个黑影遮挡了我的视线,撞在了我的脑门上,我整个人直接人仰马翻。 李明良被那肌肉男掐着脖子直接甩了出来,徐灿还是紧紧地抱住男人的手臂,张着嘴巴咬住男人手腕迟迟不松开。 男人对着徐灿腹部连打几拳发现徐灿还是不放弃,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向脚边最近的一把手枪走去。 李明亮的反应很快,我还沉浸在脑门的疼痛的时候,他已经从我身上爬了起来朝着外国男人狂奔了两步就是一扑。 壮汉见到扑过来的李明良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五十码的大脚踩在李明亮的腹部。 谁知李明良并没有被踹飞出去,而是两手两脚环抱在壮汉踢出的那条腿上,腰部一发力,身子使劲地一个旋转,壮汉连同着身上的两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多年以后,再次回想起当时那幅跟拍电影一样的场景,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不热血沸腾,有哪个热血沸腾的小伙子看见自己讨厌的男人横七竖八,双腿岔开在地上拼了命地挣扎,会毫无作为? 当时车库里的我见到此情景,不知道哪里来的鸡血打进肾上腺素,双手十指相扣,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两脚发力腾空跃起,对着外国壮汉裸露出来的裆部,连带着整个人身子下落时候的重力,就是一招百分百必中的千年杀! 壮汉身子一颤,我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双全紧握对着外国壮汉的裆部又是一拳上去。 徐灿和李明良似乎是感到了男人身上的束缚力量小了很多,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之后的几分钟里,我三人像杀红了眼一样,管他三七二十一,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哪些部位,对着那位壮士就是一个劲地猛打猛踩,没记错的话,中途徐灿还来了一记泰山压顶用膝盖跪在了男人的锁骨处。 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我三人这般持续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看着那壮汉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并且捂着裆部支支吾吾地惨叫声。 照我三个这样的打法,估计是非死即残了,徐灿朝那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喜欢飙车?” 说罢,他看着我和李明良,我又看着他俩,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在我心中还没爽够,肩膀筋疲力尽的感觉还没有消散的时候,周围便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十几个穿着背心,暴露着硕大肌肉,平均身高在一米九的外国壮汉迅速地朝我们挥刀跑来。 我稍微算了一下,就刚才那被我千年杀击倒的壮汉看来,他能毫不费力单手拎起一个一百六十斤的小胖子,还能一个打三个,我再看看涌上来的这些数量,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妈的,要歇菜了! 正当我脑子有些发懵的时候,李明良的反应很快,他迅速地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柄手枪,双手摆了一个一字型,对着四面八法涌来的壮汉就连开了五六枪。 这期间,几个外国壮汉接连倒在地上,但剩下的依旧头也不回地朝我们冲过来,像他妈不要命的敢死队一样。 徐灿恶狠狠地瞄了一眼李明良打空得的手枪,扯着嗓子对着车库的天花板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我靠!两个姓张的!救——” 徐灿的命字还没有喊出来,我眼前便是寒光一闪,离我最近的一位大汉脖子像开了水龙头一样,一大滩鲜血飞溅在了我的脸上。 那飚血大汉身后的五六个外国佬继续往我这边冲。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最近的一辆吉普车上,一个短发女人从天而降,两个膝盖顶在了两个壮汉的锁骨处,伴随着一阵骨头脆响的声音,那两个壮汉径直飞了出去撞在了想要上前的四五个人身上。 这会儿,张葭信才结束了滞空的身体状态,但她没有丝毫停留,而是左手,拔出了插在那位飚血壮汉脖子上的短刀俯身冲向那四五个人。 这期间右手用拔出了腰间的另一把短刀,身子一侧,腾空跃起,两条修长的大腿揣在了两个壮汉脖子处。 借着两个人的脖子当跳板,她又是一跃,接下来的一幕快到我根本看不清,只见手指刀刃寒光连闪,那些人的脖子一个个被抹开了花,鲜血滋滋的飞溅。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徐灿喊完救命的几十秒中完成的,外国壮汉形成的包围圈一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在我已经完全看呆的,情况下,张葭信用刀指着被撕开的口子,冷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往这跑!”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我的所有器官还处在懵逼的状态时,徐灿拉着我从人群的缝隙冲了出去,这些发生的速度之快甚至没有超过一分钟。 我一边跑,一边试着让自己回过神来,也有一些担心张葭信的安危,心说她一个女孩子能否打得过那十几个彪形壮汉。 跑了没多久,眼前就发生了一幕让我更加窒息的场景像一把刷子一样在我的大脑皮层狠狠地冲刷着。 只见眼前躺着几十个,是几十个外国壮汉,他们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被一把刀从脖子的各个角度抹开了动脉,整个地下车库,到这个地方的鲜血以及堆积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红色池塘。 周围的车辆上布满着胡乱飞溅的鲜血,那些人的尸体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躺在车上,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死透的人正捂着脖子,嘴巴里吐着鲜血,支支吾吾地呻吟着,眼中尽是绝望与不甘。 而在这些死人的正中央,那个身高一米九,扎着高马尾名唤张志军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滴着鲜血的额短刀,满脸是血地站在尸体中。 这时候我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睛通孔居然是蓝色的! 一双幽蓝的瞳孔在深邃的眼眶中像一把尖利的锋刃刺痛着我的灵魂。 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看你阿妈呢!”李明良一巴掌狠狠地排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就看见蒋诺坐在地上,手捂腰部,皱着眉头双目紧闭。张志军没有在和我对视,而是向蒋诺走去,徐灿和易飞扬蹲在她的身边。 我看着蒋诺腰部被染红的衬衫,连忙走过去问道:“这是咋了?” 李明良回答道:“子弹打穿车板中了枪,但好在有阻挡物,子弹只打进去了一半,没有伤及肾脏。” 李明良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个手指长的子弹有三分之二已经打进了蒋诺的腰部,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张志军背起蒋诺,看了眼自己身后方就对我们冷冷到了声跟上,之后便一路小跑沿着车库的某个方向跑了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后,我就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用意。 只见车库尽头一个斜坡直通室外,我们几人爬上坡后我就一下子明白了易飞扬让我们来到这个车库的用意。 车库出去就是这所小区的后门,小区后门大门敞开,门外是安静无声的马路,周边的房屋,商店,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以这个小区为中心的方圆十几里,应该只有我们这群人。 天黑压压的,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里月亮和星星。 车库门口停着七八辆摩托车,摩托车的钥匙孔上都插好了钥匙。 易飞扬应该早就知道这片小区周围十里都是无人居住的,所以把车开进了这片区域。 最后开车进入车库,那些黑色轿车里的人因为区域空间有限就只能下车处理我们,而易飞扬进入车库的目的是为了从车库后门骑上摩托车远走高飞。 我盲猜进入车库还有一层意思,但并不是拿捏很准,车库是个狭小空间,进来的目的是否是为了让那些壮汉有种瓮中捉鳖的感觉,但实际上是相信张志军可以一打十的身手,其实,这些壮汉才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的想法都很不成熟,在我还想着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徐灿已经在招呼我赶紧上车跑路:“别在那傻愣着了,这些人只是塞牙缝的,那外国老头肯定还要派人来,再不走到时候就真的走不掉了!”。 虽然没有考取驾照,但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有偷偷玩过家里某位亲戚的摩托车,即使时间有些久远,但人在逆境的时候总是能够激发自己的无尽潜能。 我拧动车把手,跟在了一行人的最末尾,踏上了这条没有任何车辆的公路。 风在耳边吹过,摩托车发动机嗡嗡的声音震动着我的耳膜,我看着前方徐灿摩托车的尾灯渐行渐远,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有些不舒服。 我咬着嘴皮子想了一会儿,一道闪电在脑海中炸开! 妈的!我对着前方的空气怒喊:“停车!停车!” 前方的车尾灯在黑暗中越来越小,妈的! 我用力地咬了咬嘴唇,把摩托车的车把手一扭,掉头冲了回去! 第10章 入局篇:入局篇:抉择 晚风从我的耳边呼呼地吹过,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就像这样做了。 我也试着去理解这种行为,但依旧是想不明白,有些事,总是莫名其妙就去做了。 张葭信满脸是血地站在车库门口,七八个壮汉握着弯刀缓步朝他走过去。 那个时候我明白,有些事情,当你忽然想去做又忽然去做的时候,你将变得前所未有的勇敢。 这种超乎寻常的勇敢有时会让自己觉得有些惊讶,我怎么就变成这样勇敢的人了。 我使劲拧动车手把,方向盘上的时速针死死地压在了右侧。 我打开车灯,双手带动着腰部发力,把摩托车头一抬,对着那七八个壮汉就直接撞了上去。 “上车!”我对着张葭信大喊一声。 张葭信从地上爬起来,长腿一跨跃上了我的后车座。 我拧动车把,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那些个壮汉还想着阻拦,而我直接把车速在一瞬间调到最大档,顺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就冲了出去。 晚风又开始呼呼地吹着我的脸颊,我把车灯开到最大,在马路上飞速地行驶着,张葭信头靠在我的背上,我俩一路无话。 张志军一行人的车肯定是追不上了,眼下先随便找个落脚的地方等着易飞扬联系吧!我拧动车把,拐过了一个弯。 我扭头憋了一眼后视镜,不远处几辆摩托车紧跟其后,车灯在黑暗中越来越近。 看样子,这些壮汉是骑着剩余的几辆摩托车追了上来。 我来不及抱怨易飞扬的后勤保障中把摩托车留得太多这一环节,只是全神贯注看着前方。 忽然,身后的张葭信头一下子靠在了我的背上。 我正纳闷,就感觉车后座重心一轻,张葭信整个人竟然从车上掉了下去。 我赶紧拉住刹车把摩托停了下来,转身就冲向张葭信把她扶了起来。 张葭信微微睁开眼睛,捂着肩头。此刻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热液流到了我的手上。 “你中枪了?”我问道。 不远处,几辆摩托车的远光灯打了过来。 “你快撤。”张葭信道。 高速上夏天的晚风轻轻吹着我的额头,我知道自己留下来可能会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阵风吹得我心很平静。 我脱下衣服,把衣服过程了一个球,按在了张葭信的肩膀处。 “你干什么?”张葭信淡淡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我抽出张葭信后腰的刀,静静地看着那些壮汉停下摩托车一步一步走上来。 按照我的正常逻辑,肯定是麻溜跑路,像易飞扬他们一样,把张葭信一个人丢在那个车库。 但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很莫名其妙,做些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当时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自己,如果我知道这个人留在车库而选择了放弃,多年以后,我一定会后悔终身。 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份勇气与坚定,是啊,有的勇气和坚定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话说,我到底为什么要救她呢? 也许是不忍心一个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流逝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小兄弟,你先带她走吧。”忽然,我耳边响起了一声干脆利落却又温文尔雅的男声。 我下意识寻声望去,就看见身后停着一辆踏板摩托,一个穿着中山装,竖着小寸头,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的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那些外国壮汉一下子停了下来,看到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惊讶,每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年轻人在车灯的照耀下显得很清晰,双眼皮高鼻梁,微薄的嘴唇配上皙白的皮肤,简直可以用一句出清新脱俗小郎君来形容。 “我是个干后勤的,这里先交到我手上吧,你要是再不走,过会儿人来得更多就不好处理了。” 小郎君眯着眼睛对我微微笑了一下,一种温柔如溪水的气质在脸上蔓延开来。 我没在管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而是用衣服把张葭信绑在了腰上后就开始重新打燃摩托车。 那些停下来的外国壮汉见到我想走立刻向我快速冲来。 我打开远光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陌生人,后者也正回过头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我快走。 张葭信的血一直在我后背上流淌,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我没再多想,直接把启动速度飙到最大就开了出去。 盛夏的晚风吹在我赤裸的膀子上让我时不时打了好几个冷战,我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只是在这个告诉公路上一路飞驰。 不知道开了多久,我渐渐发现远光灯下的马路居然开始有些重影,一条路在我眼中分成了好几条路!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心说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疲劳驾驶。 可晃了几下脑袋,我居然发现眼前的路重影的更加厉害了,甚至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开始有些使不上劲,我吞了口唾沫,告诉自己要镇定,连忙伸出一只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这不拍还好,一拍就出事了,我这一巴掌像摁掉了大脑的开关一样,眼前一黑,最后是一阵身体失去重心飞出去的感觉,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一阵阵不知名的喧闹声吵醒的,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刺眼得厉害,我扭过头,就看见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滴滴滴地响了几声,显示的是晚上六点整。 床头柜的不远处也有一张单人床,蒋诺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 张葭信坐在我的床边低头看着书,她换了一件白色短袖,一头齐耳的短发湿漉漉的,一股淡淡洗发水香味扑鼻而来,肩膀处的衣服领口露出多余的医用绷带。 我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可手刚一撑床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低头一看,发现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张葭信听到了我翻身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看见我醒来,就立刻放下手中的书本把我扶了起来。 一坐起来,我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就听见徐灿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诶,炸了。炸了,给钱给钱!” “艾玛,老易,您这牌技还是在好好练练吧。” 李明亮抱怨的声音传来,张志军则是冷冷地看着手里的牌不吭声。 我正看着桌子上正在洗牌准备再来一把的四人,就听见嘎吱一声闷响,这间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红色西装,竖着中分,身材修长的青年人手里握着一份厚厚的档案袋走了进来。 红色西装的陌生男人推门进来便和我四目相对:“你醒啦,小齐总。” 这话一出,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蒋诺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我旁边,弯着月牙眼看着我笑道:“哟哟哟,终于醒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徐灿立刻放下手中的扑克牌,一个劲地扶着蒋诺重新坐到床上: “诶哟喂,我的姑奶奶呀,您中了枪,就好生歇着吧。” 蒋诺用手怼了一下徐灿,骂道: “去你的,老娘没那么娇气,那么多车板挡着,子弹都没打进去,你赶紧收起你的阳奉阴违。” “诶呦呦,姑奶奶,这怎么能是阳奉阴违呢!伤口是不深,但您当时疼得那是冷汗直冒,眼泪水直流啊,小爷我看到真是心疼得很呀!” 蒋诺赶紧下床狠狠给了徐灿一脚。一边的易飞扬见到我醒了就起身给我倒了杯水放在了我身边的床头柜上。 我看着房间里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我,觉得有些尴尬,拿起易飞扬给的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句:“额,各位大佬,我这是咋了?” 易飞扬看着我,淡淡地说道:“你在车库里手腕就被玻璃划伤了,一直在出血自己不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老实说,我真的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当时情况那么严重紧急,我确实是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伤口,摸爬滚打得出来,我只觉得全身都很痛,没有注意哪里是要不得的伤口。 “对于静脉血管,十几分钟内就会出现昏迷,时间久一点超过一两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好在你这伤口不深,出事到我们发现你时间都进行得很快,不然真的危险了。” 李明良看着我,悠悠地说道,“一晚上一个割腕,两个中枪,差点忙死我,回头记得请吃饭。” 李明良的话音刚落,红色西装男人便开口说道: “我们并没有抛弃张葭信,后续是安排了后勤人员做保障的。只是你的忽然消失确实吓了我们一大跳,幸好老易发现得及时,开车掉头回去就找到了你们。”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穿着中山装,长相十分清秀的小郎君,于是便想问问他们所说的后勤保障人员是不是他。 话还没有说出来,红色西装男人忽然对我调了一下眉头,继续说道: “噢,忽然想起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弓长张,名晓晨,春眠不觉晓的晓和早晨的晨。” 张晓晨浓眉大眼,梳着中分,标准的韩国明星的长相,看气质和谈吐,总给人一种老练成熟的感觉,年纪应该不大不小,估摸着大概有个二十七八岁吧。 自我介绍一说完,张晓晨就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极其严肃地对我说道: “既然醒了,那就得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了。” “我父母出事了?”我条件反射地问道,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张晓晨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易飞扬,道:“这小伙子有点子聪明嘛!” 易飞扬看了眼张晓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门。 “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有些讨厌这伙人卖关子的行为。 张晓晨没有理会我,而是对着徐灿招了招手,两人合力把打牌的桌子搬到了我的床前又搬了几张椅子放到桌子下。 这时,易飞扬打开门,推着一个小推车从门口走了进来,小推车上有一个很大的锅,易飞扬端着锅放到我床边的桌子上。 张晓晨从小推车下面拿出一叠碗筷一个个摆了起来,他一边摆一边对我说:“到饭点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边吃边说。” 锅盖掀开,一大盆肉菜俱全的干锅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香啊,我饿了好久了。”蒋诺夹起一块肥牛塞进了嘴里。 “我们的老板齐海,也就是你老爸,四年前雇佣了我们这批人寻找一批汉朝时期的物件顺便处理一下公司的商品交易,就是卖卖货什么的,维持一下公司的流水账。”蒋诺说道。 我环视了一下桌子上的这些人,绑架犯,雇佣兵,这张饭桌上比比皆是,我心说,什么文物需要找这种类型的人处理?一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 “你们该不会是干文物走私的吧!我老爹他犯法了?”我惊呼道。 徐灿喝了口啤酒,嘴里叼着半根火腿,用筷子指着我骂道:“他娘的,这儿子这么不了解当爹的,我要是你爹,我能给气死。” “在你家忽然出现的那批外国人才是真正的境外走私集团,我们入职以来所做的买卖都是正规合法的,每一次出售都是有相关合同相关证明的,不存在走私这一说,我们都是合法人民。”李明亮说道。 这一讲,我一下子想起了绑架我的那批外国人,连忙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晓晨撕开了手上的档案袋,从里面取出了两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是两张标准的证件照,一个是那对着我莫名其妙大吼的外国老头,一个是想要弄死我的金发男人。 张晓晨开口说道:“西汉丝绸之路开通以后,有一份来自西域的贡品丢失了,据说是被西南地区的一批少数民族给北上截胡了。汉武帝刘彻派人全国各地大型搜捕,对于这份贡品十分重视,但后来也没有下文。老板花钱雇我们寻找的就是这件东西,只是那伙儿外国人似乎也想找到这批东西,对方又是境外走私集团,所以老板才雇佣我们这些会打打杀杀的人来处理。” 张晓晨又从档案袋里取出了两张照片。 分别是一个身材臃肿,肥头大耳,满脸横的胖子,另一个是和张晓晨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长得很帅,浓眉,阴沟鼻,但我看着这张脸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个人有着一对标准的柳眼,黑色的双眼在狭窄的瞳孔里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妖艳。 “老一点的叫伊业,年轻的叫伊行彪,两个人是内地的文物走私贩卖商,这几年也在找我们要找的那件西汉时期的文物。” 我望着张晓晨,全然没有任何的食欲,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极大程度地吸收着这些信息量: “你们说了这么多,这文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文物惹得这么多人去找去抢,它到底是价值连城还是具有极其高超的文物价值,你们说了这半天又不讲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饭桌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要么自顾自吃着饭,要么就呆呆望着我。 张晓晨忘了易飞扬一眼,后者对他摇了摇头,张晓晨就立刻对我开口道:“抱歉,这个问题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这话一出,我就极其不乐意了,当场就翻了脸: “他妈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老爹的员工。我问我老爹的具体情况你们不告诉我,我问这文物是什么你们也不告诉我,另外,你们在别墅是怎么忽然不见的也没有人主动说。那你们到底是不是骗子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我这话的逻辑说得很乱,这我也知道,但意思应该是表达清楚了,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我。 这时,易飞扬电话在桌子上响了起来,易飞扬拿起手机放在耳朵边上就一直嗯嗯嗯地点头,其余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没有一个人理会我。 我觉得很尴尬,想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无地自容,但望着那口干锅,却完全没有食欲。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易飞扬放下电话,才不紧不慢地打破了桌子上的尴尬气氛: “老板为了躲避那些境外集团的骚扰,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在世界地图上找了个不知名的小国家躲了起来,过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应该就会联系你的。” 说完,易飞扬对着我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张淡然若水的笑脸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川蜀那个雾气朦胧的晚上: “齐子健,如果在你来川蜀前,我就告诉你,你会遇到一个白脸怪物,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活动。” 一张脸色惨白,长者青色獠牙的脸在我脑海中浮现。 对啊!我怎么就忘记问这么离谱的事情呢! 我想开口接着问川蜀的那个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易飞扬的话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在了我的脑门上。 “没错,当你跟一个正常人说,你明天会见到et外星人,是个人都会觉得你是个神经病。可是有一天,把一个人直接丢进一个小房子,在那一天的晚上,他见到了这个et外星人,et把几个世纪以后的科学知识给了这个人后便离开了。那么从第二天开始,这个人还算是普通人吗?或者说,即使回到了普通人的人群中,他还是个普通人吗?他还能以一种普通人的心态生活吗?” 易飞扬的话从我的天灵盖往下,一寸一寸撕裂着我的灵魂。 我大学是学心理专业的,他的话说得很乱,可是其中的逻辑在我心中像打印机打出来的白纸黑字一样清晰,却又像夜幕中的鬼魅般让我觉着心惊肉跳。 “你见到了一个怪物,你已经回不去了,齐子健。以后的岁月中你满脑子都是那个怪物,你会觉得自己见证了这个世界的奇迹,你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会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普通人,到时候,你看着周围的亲朋好友,你会觉得他们都是蝼蚁。” “不会!忘记一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我忘了。” 易飞扬放下筷子,“你只是见到了et,但是et并没有给你几个世纪以后的知识。” “什么意思?”我背后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你不是在川蜀的时候问过我,既然是你老爹的员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说你老爹给你裂了东西,你快来去一下之类的话,而是用了一种蒙骗的手段,还惹得你有些愤怒。” “那件文物和老宅的白脸一样,我直接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只有把东西直接呈现给你你才会相信并且感受到这件事情的冲击力且确认他们的存在,这是原因一。至于原因二,外星人在我们从小长大的过程中看一些电视上未解之谜的栏目都有看到过,白脸僵尸我们看一些玄幻小说也会有所了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开始有些有气无力。 “有的东西虽然离谱,但是在我们的生活认知中多多少少都是有心理建设的。例如外星人和僵尸,你会安慰自己知识见到了大多数人不长见到的东西,但世界上确实有这些东西。” “但是外星人的知识储备,白脸僵尸的制作方法,这些是超越认知和心理建设的。如果我把那件文物告诉你,你就会明白几个世纪以后的科学知识或者掌握一种怪物的制作方法,到那个时候,你将超越这个世界的认知层面,你能接受这种世界观崩塌和脱离普通人人群的冲击力吗?” “带你去川蜀见那怪物,是老板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巨大的选择抛给你,是选择平庸还是选择超然,是老板给他最亲爱的儿子的选择。” 易飞扬重新拿起筷子,夹起锅里的一片肥牛咽了下去继续说道: “有的事情,你可以当恐怖片看多了,做了一个玄幻的梦,过段时间就过去了。如果我是齐子健,我还是比较喜欢富二代的生活。” 我呆呆地望着易飞扬,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这是一种逻辑上的恐怖,仔细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 “你选择的时间就是这顿饭吃完。刚刚接了个电话,如果你选择前者,明天早上我就带你去见这件汉武帝和那么多走私集团拼了命都想要的文物。” 第11章 入局篇:丹祀(上) 路有点窄,但张晓晨依旧能把面包车开得很稳当。 穿着蓑衣的老人撑着长长的船桨在碧绿的小河中拨起阵阵涟漪,小舟朝着河流的远方静静地行驶着。 一座古老的石桥架在河流上,头发苍白的老太太在桥上举着一大串糖葫芦吆喝着。 几个小娃娃扶着大人路过时总要回头瞄几眼。 桥底下,五六位中年妇女拿着棒槌敲打着衣服,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些什么。 周围是白墙黑檐连成一片,白花花的墙壁,黑黑的瓦片在阴天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淡雅之美。 路边上摆着些许桌子椅子,老人坐在那儿喝着茶聊着天,偶尔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我看着这些江南美景,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靠在车窗边上。 一旁的易飞扬和张葭信双目紧闭,张晓晨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并没有和我有什么交流。 这一路上没有话,在昨天晚上那顿干锅吃完后,我休息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李明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新的面包车后,我们就出发了。 一路上易飞扬一直鼓励我睡觉,怕到时候真正要干活的时候我会犯困。 但我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根本睡不着。 车子刚发动那会儿,我和张晓晨是有交流的,期间也问了许多问题。 张晓晨不像易飞扬,他自己知道的基本上都告诉我了,在我如同白纸一般的大脑上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易飞扬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大概也知道哪种层面的问题是可以告诉我的,哪些是不能问的,毕竟问了也是白问。 期间张晓晨告诉了我在别墅里众人消失的原因。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易飞扬等人当时坐在有保险柜房间的沙发上。 徐灿不知道碰到了沙发的什么位置,导致沙发后方的地面开了个洞,随后那个沙发就像婴儿车一般把座位上所有的人都倒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张葭信看到此情此景,连忙快步上前,想着拉一个人上来。 谁知一伸手抓到的是徐灿这个死胖子,伴随着巨大的惯性,众人一起翻进了沙发后的地下通道里。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导致我根本没有察觉过来。至于地下通道里是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因为我也见到过了。 地下通道连接着一个通风管道,那个通风管道直接连接着地下车库,易飞扬众人以为车库里有什么特别之处一直在做调查。 直到看到车库后门插着钥匙的七八辆摩托车,易飞扬才恍然大悟,这其实就是一个逃生通道。 易飞扬又出了小区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发现周围的居民住宅商店在七八点就全部关门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小型的无人区。 这也就是易飞扬在被外国壮汉追击时要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因为动起手来不太会惊动市民。 能在魔都制造一小片无人区的显然不是一般人,易飞扬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叫张晓晨去调查了。 结果发现以那座别墅小区为中心,方圆十几里的地皮乃至交通都被人买了下来并且租借给了我的老爹。 至于这个家财万贯的人是谁,张晓晨并没有查到。 我对于易飞扬众人在马路上闲逛把我丢在房子里一个小时的事情并没有很生气,只是对身处在办公室里还要设计逃生路线的中年人感到了担忧。 期间我又问了其他问题,张晓晨大多数不知道,即使知道也说要晚点告诉我。 在这里值得讲述的其实是个题外话,我对于张晓晨,张志军,张葭信三个人都姓张的巧合在很早的时候就感到了意外,于是就随便问了问,结果还真不是恰好发生的事情。 张晓晨告诉我,他们三个其实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被一个姓张的生意人收养,三个人过了段幸福日子,也跟着养父养母改了姓。 可好景不长,才过了一年的时间,这个张姓生意人在美国做生意时候破了产,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还清债务,这个生意人把三个孩子卖给了一家很奇怪的福利院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福利院奇怪的地方在于,里面的员工从来不带这些没有家庭的孩子过家家做游戏。 而是先做身体检查,有先天疾病的孩子会被大人牵走,至于去什么地方张晓晨一开始也不知道。 剩下的小孩每天上一些生物课,并学习一些自由搏击并且做大量的身体训练。 等到再大一点的时候,张晓晨才知道那是拐卖幼童做雇佣兵培养的生意。 这些孩子没有背景,无从调查,又从小锻炼,是雇佣兵市场的一把手。 至于那些被查出有疾病的孩子,会被拉走安乐死,黑心商贩会取出他们完好安全的器官做人体贩卖。 三个人从小是被分开培养的,感情并没有很深厚。 成年以后就开始给一些非法集团做买卖,干了没几年,因几个人业绩突出,就被我老爹雇佣了过来。 张晓晨说这段往事的时候很平静,也没有跟我叙述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小时候怎么悲惨,似乎这些在他眼中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但张晓晨在说完这些的时候补充了一个后话,他告诉我,在他们离开福利院后一年,福利院被国际调查组织发现了,里面所有的人全部落入法网,其中涉事的几个主谋全部被判了死刑。 张晓晨主动说这个事情的结果时候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我隐约间能够感受到,对于这个事情的结果,他应该是开心的,如果没有这层情绪,至少也是认同态度。 对于他们的经历我也没有觉得惊讶离谱,这么厉害的身手和处事时的冷静,我早在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得这群人的过去一定不简单。 我看着窗外的江南水乡,心中不乏觉着其实在这里旅游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易飞扬接到的那通电话是通知我老爹要找的东西出现在了江南地带的一个小村庄里,所以那顿干锅之后我们便动身了。 这次并没有所有人全部出动,因为那通电话又说,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要在临安附近的钱塘江举行,拍卖物品似乎包括了我老爹要找的那件文物。 两边的信号来源并不是百分之一百可靠,所以易飞扬只能制定分头行动的计划。 在出发去江南的路上,易飞扬其实有再三劝阻过我。 “有些事情,一旦迈出去了就回不了头了。你可以不趟这趟浑水,只要你给我们一个不去的态度,我们会送你出国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难,你可以继续享受你的富二代生活。” “你要这样想,你的生活是很多人羡慕不来的,没必要脏了自己的脚走不该走的路。” 其实我是有一些动容的,我知道从一个普通人开始冒险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这都是小说里的桥段,所以我是想听从易飞扬劝告的。 但有时候我又不得不佩服自己高超的想象力,我幻想着等自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后,我的老爹老妈会不会就再也回不来了,易飞扬这些人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忽然消失。 几十年以后,我坐在家里的藤椅上想着前半生的旅途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走向真相的那条路。 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人,有很多人,正在极力地推动者我往什么方向走。 这两条路无论我走向何方,一旦最坏的结果发生了,都是我这辈子无法承受的。 所以最后我没有做选择,而是抛硬币决定的。 想到这,我喝了口水,问正在开车的张晓晨:“还要多久呀?” “还要一会儿,你怎么这么精神的呀?”张晓晨一边开车一边道。 “我饿了。今天早上就到了,一直在这里绕来绕去的是啥意思啊?” “江南只是个大区域,具体位置导航上没有,总要多绕绕嘛。”张晓晨喃喃说道。 我没再说话,看向双目紧闭的张葭信,后者肩膀的绷带一直缠到了脖子上。 人受的是枪伤,休息了一晚上都不到又出来干这种难以描述的脏活。 我叹了口气,又转头看了眼易飞扬,后者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这家伙老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算了,懒得想了,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眼罩戴上,就靠在坐垫上睡觉。 这一觉并没有睡着,我的灵魂一直在现实和梦乡中来回摆渡,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张晓晨的一声到了,我摘下眼罩,车子停在了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前。 房子大门敞开,在屋外摆了好几张桌子,男女老少有说有笑地坐在桌子上吃着饭。 引起我注意的是,在车子的正前方居然矗立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木塔。 这些塔是标准的立方体构造,塔顶用黑瓦盖着,塔身黑漆漆的一片,在江南这种相对潮湿的地方木质结构的建筑往往腐朽得很厉害,这些个木塔也不例外,站在老远就能看到这些个木塔已是风吹即倒的状态。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在江南水乡这种地方,为了避免雨水潮湿,一般房屋都只有两三层楼,墙用水泥石砖砌好,房顶采用瓦片,以三角斜坡的方式堆积起来,这都是为了避免积水与潮湿。 而这些木塔则高出周围房屋两三层,周身材质也不符合地理人文该有的样子。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中油然而生,这感觉很熟悉,和在川蜀看到那间与清朝样式完全相悖的老宅时的感受一模一样。 在我望得出神的时候,易飞扬已经醒过来看了我很久了:“别傻看着了,下车吧。” 说罢,我便随他一同下了车。易飞扬几个人一下车就往那间门外摆着许多桌子的屋子走去。 “这是要干嘛?”我问。 “带你吃饭呀,你不是饿了吗?”张晓晨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这边!这边!” 循声望去,我就看见一个穿着米黄色中山装,留着寸头,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在向我们招手。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这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帮助我和张葭信逃离那座别墅小区的后勤人员。 后者一看到我,眉毛向上挑动,眼角一弯,嘴唇一抿,一股子民国时期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冠人的淡雅气息就扑到了我的脸上。 这小伙子抿嘴对我笑道:“小齐总来了,请入座。” 说完,他就为了伸手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个圆木凳子。 那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别说了,我要是女生肯定被迷得春心荡漾。 “啊,谢谢,谢谢。”我有些尴尬地坐在位子上,看着这个如意小郎君,问道:“请问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吴弦,口天吴,名是琴弦的弦,也是老板的员工。” 艾玛,我去,我心说现在的帅哥连名字都起得这么有文化。 在我钦佩之余,这个叫吴弦的小同志又温柔地抬起了手,儒雅地招呼道:“丫头,可以上菜了。”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旗袍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就一盘一盘菜端上了桌子,等菜上齐之后,我注意到那个服务员小丫头竟然时不时地往我们这里瞄,我心说好家伙,果然年轻丫头都吃这套。 吴弦见到菜上齐了之后就一个个给我们几人倒酒,然后细声细语地说道:“江南地区特产,尝尝。” 我不是很会喝酒,只是少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张晓晨要开车所以也没有喝。 易飞扬则是直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吴弦淡淡地说道: “别搞这些了,讲正经的,把你这一个月打听到的都说一遍。” 吴弦放下杯子,加了口菜放进嘴中,等到完全下咽后才开口道: “卷轴里的画和老板保险柜里的油画我都看过了,画的是同一个人。” 我听到这话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问他画中人是谁? 吴弦挑了挑眉,悠悠地对我说道: “小齐总的历史学得不怎么样呀。这画中人力拔山兮,目生双瞳,一人敌千军万马,这画的是项羽呀。” 我其实想问那天晚上的外国壮汉是怎么处理的,但还没开口,易飞扬冷淡的一句说正事就打消了我的话语权。 吴弦猛喝了一口酒,抿嘴一笑:“在交代最近打听到的事情之前,我们先了解一段历史。” “这事得从商王朝讲起。殷商建立后,楚人一族被商王驱逐南下。这楚人据说是火神祝融的后代。 在被殷商驱赶之后,楚人自己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中原血脉,而是一直铭记着自己的传承文化,在与周边少数民族的长期交融中发展了下去。 到了楚人首领鬻熊这一代已经是商朝末期了,周武王连同周边势力一起伐纣。” “周武王希望楚人能够参与其中,鬻熊同意了并且参与到了伐纣的战争中,因为他知道,只要周天子登基,楚人就可以重回中原。 但是很遗憾,鬻熊在这过程中因为身疲力竭死去了。 伐纣成功后,后代首领熊绎认为周天子会看在先辈在伐纣过程中付出过鲜血而分封自己,可是周天子却在分封过程中漏掉了他。” “后来到了周成王时期才想起了楚人,但也就勉强被封了个子爵,周王室的人依旧认为楚人是南蛮野人。 楚人悲痛欲绝,到了熊渠这一代,楚人不再讨好中原,再也不去给周天子进贡。” “后来周昭王见南蛮子如此不守礼数,就率兵南下收拾这个不从礼教之国,可史书记载,周昭王三次攻楚都没有胜利,自己最后还落水而死。” “再后来,楚武王熊通自立为王,向中原发兵,战功赫赫。 中原各国开始惧怕楚人,因为在这几百年中,楚人和周边少数民族长期交流,尚武精神雄厚,每一个楚人都骁勇善战,中原人开始害怕他们的野蛮。” “直到楚庄王熊侣上位后,他开始摄取中原礼数,讲究以礼治国,灭掉了自己周边的陈国也没有吞并,甚至与陈国交好,楚人才收到了中原人的敬佩与欣赏,在史书上出现了正面描写。” 吴弦讲到这,旗袍丫头又上了好几盘菜。 “可是这和我们要找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张葭信紧皱眉头。 “这样讲,世界第一大国对战一个人口不足百万的小国,小国能胜吗?”吴弦问道。 我立刻反驳:“可是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例子很多啊,你看赤壁之战......” “吴蜀联军巧盛魏国却依旧改变不了魏国独大的结局,我的问题有一个绝对条件,世界超级大国和人口不足百万甚至连水电设施都没有的小国对战。” “你觉得楚人不能赢?不对!”易飞扬举着酒杯顿了顿,“你觉得楚人不该赢。” “周王朝,周天子,当时所有的封国听命于它们,几十万大军南下,楚国两万人就把周昭王打败了,就算楚人擅长丛林游击战,你们不也觉得扯淡吗? 武器,人数,中原军事谋略都强于楚国,他们凭什么赢?” 张晓晨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他们拥有我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话说到这,我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对!楚人每年都会派遣族中一些智力体力优异的人进入南方一大片丛林。往往三万人进去,只有五千人能够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吴弦饮了一口酒,“中原人瞧不起南蛮,可是《左传》记载,当时的中原人对于楚人不仅不敢打楚人,甚至还惧怕,这种惧怕使得中原一直不敢进犯楚国。” 吴弦叹了口气,用筷子蘸着酒水在木桌上写了两个字,对我们道:“这就是楚人要找的东西。” 我很好奇,立刻把脑袋伸过去看他写的是什么,吴弦的字体很标准,只见桌子上用楷书清楚地写着两个大字: 丹祀。 ...... 诶嘿,这是什么东西? 我瞅着这两个字,丝毫没从字面意思里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饭桌上鸦雀无声,众人呆呆地望着吴弦。 良久,易飞扬才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 吴弦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对我们说道: “这就是那东西的名字,是让楚人强盛起来的东西,是让中原人惧怕的一种奇物。” 第12章 入局篇:丹祀(下) 吴弦告诉我们,他从两个月以前就开始考察楚国在如今的地理位置,打听很多人都在找的这种东西。 可是在如今的地图板块儿上根本找不到什么原始丛林,基本上都被城市高楼覆盖了。 而就在吴弦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一伙境外集团出现在西南边境地带活动。 而这伙境外走私集团是在魔都绑架我的那伙人,吴弦感到很意外,于是他选择跟随这批人的移动轨迹。 这批人在西南边境驻留了半个月后就一路南下出了边境,直入缅北原始森林,这时的位置已经远远超出了楚国的地理版图。 吴弦没有选择继续跟进,他是在这伙人离开缅北森林后才去了他们所逗留的位置。 这个组织在丛林中一个小村庄停留了许久,所以吴弦也决定在这个村庄逗留相对长的一段时间。 在与当地村民长期交涉过程中,吴弦惊奇地发现,虽然地处缅北,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居然都会说汉语,而且他们身着的服饰全是我国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的款式。 吴弦感到很意外,就从城镇上买了很多的牛羊肉运往村庄作为礼物,又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问起了村庄的来历。 村子里的老人对于自己的祖先是模棱两可的认知状态。 他们只是告诉吴弦,在很久以前,我国一位很厉害的将领派遣他们的祖先来这片丛林找一样东西。 至于找什么,他们并不知道,只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祖先就在这片丛林里繁衍生息了。 在与当地人民交流的过程中,吴弦了解到了一段神话故事。 这片村子在一千年前会挑选族群中身强体壮聪慧过人的年轻人进入原始森林的某个位置,半年以后,只会有一个人能活着从森林里出来,而这个人回来以后就会被拥戴为族长,统治整个部落。 其原因是,每一个从森林深处回来的人都会获得一种很奇怪的力量,这力量被认为是天上降下来的恩赐,受到恩赐的人就必须成为族长。 在这基础上有一件更奇怪的事,那就是这种不知名的力量会遗传,这遗传也很奇怪。 例如父亲拥有了这项力量,儿子不一定会有,但可能孙子会有,也有可能接下来几代人都有,也有可能接下来几代人都没有。 在时间的岁月中这特殊技能就消失了,接着又可能在未来的几百年中忽然出现在某位后代身上。 听到这里,我心中是疑惑极了,心说这是哪门子玩意,我咋听得云里雾里的:“随机彩球?” “对!”吴弦点了点头,“就算子孙无法继承这种未知的特殊能力,子孙也会变得非常强壮,聪明。如果老首领去世,下一代人没有人拥有这力量,那么部落就会继续派人进入丛林深处,直到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这东西百利而无一害呀。”张晓晨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活着回来的。”吴弦摇了摇头。 “面对周昭王的大军,熊渠部落大部分年轻男女全部南下,进入了我国版图以外的南方森林,最后只有两万人活着出来,但就是这两万人让周昭王死在了打仗路上。” 吴弦继续说道:“楚人的祖先在与南方少数民族的交涉中了解到更南方的丛林中有一座山,山上住着一只浑身冒火的鸟,只要每年肯忠心耿耿地祭祀这只鸟,这只鸟就会赐予楚人一件逆转常伦的圣物。” “《山海经》中记载,凤凰生于丹穴之山,象征着吉祥与正义,是楚人最崇拜的动物,所以这只鸟应该就是凤凰。 因为这件圣物是靠祭祀从丹穴之山上的灵兽所得,楚人把这件东西叫做——丹祀。” “楚人长期与周边少数民族融合,他们具有浓厚的尚武精神,每个人都骁勇善战,但楚人迷信,将这份力量归结于是丹祀所赐,所以楚国的祭祀和巫文化在历史上很出名,他们极度重视这些东西。” 讲到这,易飞扬喝了口杯中的酒,看着吴弦说道: “但最后完成大一统的是嬴政。” 我脑子一惊,说得没错,如果这个叫丹祀的东西真的存在,那么世界早就被颠覆了,可最后胜利的是秦始皇,一个远在西北的人,要是这样看来,这个东西的真实性就...... 吴弦喝得脸有些微红,他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 “所以先前我把历史和传说是分开讲的。但根据之前缅北村子里得出的彩色球理论,也可以解释得通。” “如果每个人都有这特殊能力,楚武王熊通也不会三次伐随国失败,在今后的几百年里,楚人失去了这种手段,进入丛林的人再没有活着出来。 到了楚庄王这一代,他放弃了,他的治国手段开始效仿中原,靠着政治手段称霸春秋,历史在这一刻回到了正轨,大家都各凭本事。” 吴弦将历史和传说分得很开,我听得很清楚,一个很大的脑洞在我心中展开,跟着他的思路走,我道: “后来的楚国中,还是有人继承了这力量,这个人是项羽对吗?” 按照吴弦的说法,历史上再也没有出现像楚人打周昭王那样二万人干掉几十万人的记载,那么史书对于国家斗争在史书上的描写都应该挺正常的,那么有谁的描写不像个人呢? 我老爹办公室里那张油画上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小齐总说得有道理,项羽的确是荆楚十八姓中的一脉贵族,能接触这秘密文化也不奇怪,况且司马迁对于项羽的描写是: 力气大得可以拔起一座山。这显然不是对常人的描写,但如果是真的,项羽也有可能继承了这项特殊能力。”吴弦抿嘴一笑。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如果是真的,历史的胜利者应该是刘邦。”易飞扬冷冷地说道。 他的话像一碰冷水浇灭了我中二躁动的心,是啊,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匹敌千军万马,历史早就被那个人书写了。 “除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这两个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收获?” 易飞扬望着吴弦,语气越来越冷淡。 “有的。” 说着,吴弦打开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我把脑袋凑过去,发现是在魔都绑架我的那个外国老头的照片。 “老头叫路易斯,在美丽国做着文物走私的生意,靠着古董出售赚了钱之后,老头又在世界各地开了很多的生物制药公司。那么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开这些生物制药公司吗?”吴弦问。 易飞扬吃着菜没有吭声,吴弦只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老头今年96岁了,四十年前就查出了各项器官完全衰竭,像肾脏这种排毒系统已经到了完全不能使用的地步,老头立刻在全世界各地笼络生物化学之类的顶尖人才,希望能够开发出延缓器官衰竭的药物。” 吴弦道:“当时器官移植的技术并不成熟,而且这老头连大脑都开始萎缩了,器官移植也救不了他。” 我回忆着老头对着我怒喊的那句:把药给我。 心中开始有些眉目了。 正想着,吴弦继续开口说道:“但是现今科学技术很有限,对于老头的器官衰竭,这些制药科学家都无能为力。 于是老头绝望了,他开始病急乱投医,甚至相信一些玄学说法。” “之后的五年,老头沉迷于世界各地一些玄幻学说。 其中也不乏有我们国家的炼丹术,阴阳五行之类的。” “事情的转折点就是从这里开始,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从一座宋墓的主棺中挖出了一种很奇特的药,老头的制药公司立刻从药物中提取到了某种物质。 随后又把这东西注射到了老头血液中后,奇迹就发生了,老头所有的器官开始复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周身的器官甚至年轻了几十岁。” 说完,吴弦滑动手机屏幕,播放了一个视频,视频中,一个白发苍苍的90岁老头在草坪上有说有笑地和一群年轻人踢着足球。 “老头的身体奇迹般地恢复了,他也对那座古墓中找出来的药感到好奇,于是他派人挖空了整座古墓,在长达一年的考古研究中,老头手底下的人修复了古墓中的的一处壁画,壁画上描绘的是宋墓主人的一生。” “这壁画讲的是一个郎中的故事。古墓的主人靠着一种奇特的草药治病救人,最后家财万贯,自己也靠着这东西活了上百岁。 当地居民把这位郎中当成仙人供奉着。后来老头又在这座古墓中的一些书籍文献中知道了这种药品叫做丹祀。” 这话一说完,我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之前我们已经推翻了这东西的不存在,如果存在,历史早就被人改写了,但现如今,又有人找到了这东西,并且治好了自己的病,这与我们之前讨论出来的逻辑很矛盾。 吴弦继续说道: “老头开始相信,在世界上确实有能让自己长命百岁的东西,于是他开始派人在世界各地寻找这东西。 在寻找过程中,他意外地发现有很多人早就开始找这个叫做丹祀的东西了,里面就有我们的老板。” 吴弦讲到这,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搞了半天我老爹那家伙是在做着这么一件离谱的事情,也难怪路易斯老头会觉得我手上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找这东西的目的是?”我连吃了好几口菜,“我是指我老爹。” 吴弦摇了摇头说道:“老板花钱,我们办事,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讲到这个地步,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但我依旧觉得很扯淡,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如果真是这样,世界早就乱套了。 易飞扬也跟着夹了口菜,看着吴弦淡淡地说道:“还有呢?为什么要我们在江南会面?” “我调查了路易斯的人很久,发现那老头亲自出现在临安,将参加一个大型拍卖会,据说一个来自和服国的商人决定拍卖路易斯找了很久的东西:丹祀。” “但我又发现,路易斯人在临安参加拍卖会,但是他手底下有一整小队的雇佣兵来了江南。” 吴弦指着远方像树林一样密集的木塔说道: “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隔壁村的建筑根本不符合这个地域的建筑风格。这伙人在一个星期前就进入了那个村庄。” “那个村子我也调查过了,里面没有一个人住,村子已经荒废了二十年了。 周围村子里的人一直想推平这些木塔然后盖上新房,但每当有人想在那个村子进行施工建筑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怪异的事情。” “村民组织好建筑工人要进行拆除工作的时候,就老是有一些建筑工具丢失或者损坏,而且每到晚上,所有的工人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 十五年前,一个喝多了酒的工人在废弃村庄溜达,等早上再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死亡原因是窒息,让当地人惧怕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婴儿手大小的手印。” “后来当地人认为村子里闹鬼,请了些神棍来做法,但依旧没有什么效果,晚上时常听到婴儿哭声,以至于其他村子的拓展计划就不了了之了。” “那后来呢?这群雇佣兵进去之后呢?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我赶紧问道。 吴弦摇了摇头:“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组个团进去看看。” 我一听到这话,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情愿,当我听到要进入这闹鬼的村子时,脑子里全是我在前面跑,白脸僵尸在后面追的场景。 “什么时候动身?”易飞扬放下筷子说道。 “这顿饭后。” 吴弦一说完,易飞扬几人开始用筷子在盘子里迅速夹菜往嘴里送。 我心说:妈的,看样子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之后我又安慰自己,说这次人这么多,就算真闹起了鬼也没什么事。 很快,饭就吃完了,我们几人一起上了面包车。 吴弦酒喝的有一点多,脸颊上有点微红。 他靠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我,问道:“你多大了?” 车子缓缓发动,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有点不知所措:“额......我......我大三了。” 吴弦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猛地抓住我的左手,让我掌心朝上,随后又用手指在我的掌纹上一阵乱摸。 我被他这一举动搞得有点发懵,看着他微红的脸颊,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我弱弱地问他:“吴师傅,您是不是喝多了?” 吴弦摆了摆手,松开我的掌心,抿嘴对我笑道:“还没谈恋爱吧?” “啊?啥?” “快了。我看你红鸾星动,马上就有女朋友了。” “啊?” 吴弦没有理会下巴快掉到地上的我,而是直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我心说这是哪门子意思,这是在算命吗? 想着想着,我就看到易飞扬正眯着眼看着我,然后抿着嘴唇,对我淡淡地笑了笑。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这样没有城府,随心而欲,十分平静的笑。 他看着我,就好像在说“恭喜”二字一样。 第13章 入局篇:鬼胎 虽然那些木塔看起来很近,但真正进入那个村庄的时候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的。 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村子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些高高的木塔代替了白墙黑瓦的房子,一座一座地矗立在村子里。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车子往村子内部开了段时间后,由于木塔跟木塔之间并没有墙壁连接。 而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从两者之间穿过,走得有些深入之后,会发现一条路有好几个路口,如果没有人开车带路,会觉得像在走迷宫一样。 张晓晨在进入村子前把吴弦叫醒了,现在是吴弦掌控着方向盘,没过一会儿吴弦就停了车,告诉我们目的地到了。 下车后,我就看见有一栋标准的白墙黑瓦的房子建在这些黑压压的木塔中,和周围高高的木塔相比,这栋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我一下子就明白为啥吴弦要在这里停车了,因为进入了这个村子以后,只有这个地方的建筑和周边不太一样。 如果要找到一个事情的解决方案,就要先从密密麻麻的线索中找到一丝异于常伦的东西。 我打量着这栋房子,在车灯的照耀下有着一种诡异的静谧。 易飞扬下车以后没有直接去看这栋异样的房子,而是打开了面包车的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唐刀丢给我。 我接过这把唐刀马上打量了起来,只见这把刀从刀柄到刀鞘都是用棕红色的木头制造的,刀身没有护手,是笔直的直款长刀。 刀很轻,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后没觉得有任何负担。 我下意识地拔出了那把刀,刀身折射着车灯的光,在黑暗中展示着锋利的刃口。刀很漂亮,刀刃的末端用瘦金体刻着两个漂亮的字:白刃。 想必这就是这把刀的名字了。 “借你防身,回头记得还给我。”易飞扬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把手枪,正在给手枪装着子弹,“别弄坏了,那可是古董。” 我又望了望其他人,只见张葭信和张晓晨也在后备箱边上给手枪装着子弹。 倒是吴弦什么举动也没有,后背把身上的中山装撑得笔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折扇,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房子,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走到他边上,学着他的样子把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看向这栋房子:“小吴师傅啊,看这阵势里面不会真闹鬼吧。” 吴弦扭头看了我一眼,抿嘴笑道:“小齐总,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要相信科学。” “那这群人拿枪是......” 话还没说话,吴弦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没事的,小齐总。只要我在这一天就保你一天。” 说罢,吴弦回头看了眼装备完毕的众人,然后对着我又是抿嘴一笑:“跟紧了,别掉队。” 话音刚落,吴弦背着手,迈开步子就往那宅子走了过去。 天空中,几点豆大的水滴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用手抹了一把,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夜空,大片大片乌云罩在头上,我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要下雨了。 望着吴弦板直的背影,我快步跟了上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真的从这家伙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浩然正气,觉着这环境倒也不是很恐怖。 吴弦走到大门前,对着厚重的木质大门就是一脚。 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一股子冷气吹在了我的脸上,让我在这炎热的夜晚打了个狠狠的冷战。 我赶紧用手电光向房子内部照射,房子内的装饰让我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三四十平米的空间,整个房子的地面上铺着软塌塌的红色地毯。 从房子大门进去就看到了两横排的椅子相对放置着,每一张椅子边上都有一个小木桌,桌子上放置着熄灭的灯盏。 地毯很干净,色调与花纹很是漂亮,小桌木椅都是纯红木制造的,配上艳红色的地毯显得很是雅致。 吴弦没有像我们一样打着手电在房间里乱看,而是径直走向椅子间的那些小桌子,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一个个地把桌子上熄灭的灯盏点亮。 灯盏散发着米黄色的灯光,映衬着红木家具和鲜艳漂亮的地毯,我居然还觉得有些温馨。 正当我还在感慨这房子的设计装饰不错的时候,伴随着房间一点点亮起来,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件格格不入的东西。 这些椅子是面对面放着的,而在这些椅子中间的走廊处,放置着一个横躺在地上的冰箱。 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一个场景,许许多多的人坐在这些位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探讨着这个冰箱的归属。 冰箱是一种旅行冰箱,四四方方的,只有正上方一个开门。 冰箱的外壳上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擦拭。 我刚想问这里放置一个冰箱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咔啦一声,易飞扬用手拉了一下枪膛,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冰箱。 我心说我去,不会吧,这就要开整了? 看着他那便秘一样的表情,我也顺手拔出了手中的唐刀,横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问道: “这里面什么东西啊?咋都这么紧张呢?” ...... 所有人都望着那个冰箱不出声。我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又咳嗽了一声:“咳咳,各位大佬,咱这是要......” 话还没有说完,易飞扬忽然扭头看向我,只见他眯着眼,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股子阴险狡诈的气质扑面而来。 “你......你这啥表情?”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懵。 易飞扬抢过我手里的唐刀,随后又把手里的手枪丢给我。 我接过枪,下意识地看了下枪口,易飞扬则立刻按住我的手:“上过膛的,小心走火,别把自己崩了。” 说完,易飞扬瞄了一眼那个冰箱,阴险狡诈的笑容浮上面颊,“去,把冰箱打开。” 这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好巧不巧的是此刻屋外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大雨哗啦啦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尽管是在屋里,但我依旧感觉这雨水实打实地浇在了我身上。 心尖那是拔凉拔凉的! 我以为我听错了,弱弱地指了下那个冰箱,问道:“我去?” 易飞扬重重点了点头。 我立刻叫道:“我靠,你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我是你老板儿子你知道吗?我要是出事了你是没有工资的你知道吗?” 我郁闷到了极点,继续输出:“合着你在这远远看着,我过去送人头,老子连里面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搁这坑蒙拐骗。” 这时,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我不说话,就看着我闹。 我靠! 我心说不会都想让我去吧! 伴随着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我不断地问候易飞扬的祖宗十八代。 张晓晨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易飞扬说道:“算啦,我陪小齐总一块儿去吧。” 易飞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望向张晓晨,后者身着一件粉色短袖褐色裤子,梳着韩国练习生的中分,双眼皮,高鼻梁,整个人的周围散布着淡淡金光,照耀在我的脸上。 我还没来得及跪下来喊一声感谢大哥,张晓晨已经缓步走向了那个冰箱。 我肯定不是什么胆小如鼠的人,自然也不能丢下队友于不顾,想着想着我也就快步跟了上去。 冰箱周身是陶瓷白色的,尾部的电源线缠在上面,张晓晨松开电源线,接着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了冰箱盖上。 我见状,学着他的样子,立刻弯下腰把耳朵贴在了冰箱盖上,试着去听冰箱里的动静。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我松开贴在冰箱上的脸,抬起头看了看张晓晨,对他做了个啥玩意的手势。 张晓晨白了我一眼,缓缓地伸出手捏住了我的鼻子,自己又再次把耳朵贴在了冰箱盖上。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冰箱里的动静。 呼...呼...呼... 一声声沉闷有力的呼吸声在我耳边传来,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大脑里一片空白,觉着膀胱一阵紧缩。 我立刻对张晓晨做了个口型:什么东西? 张晓晨没有理我,而是松开我鼻子上的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反手握着,刀尖对准这个冰箱的盖子,另一只手则已经摸上了冰箱盖,修长的手指慢慢顺到了盖缝上。 这个时候,冰箱里面的呼吸声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我没有把耳朵贴在上面,也能够听见呼呼呼的声音。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正当我努力地调节膀胱肌肉的时候,张晓晨手指一钩,冰箱盖一下子弹开了。 一股子寒气直冲鼻腔,紧接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捂住胸口喊几声痛死我了,那个力量压在我的胸口,从胸腔一路往上,狠狠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大动脉的血液被堵塞在了喉管处,胸闷的感觉直冲眉梢。 再过了一秒,脊柱咔咔作响的声音传入耳中,我的眼球一个劲地往外蹦。 这一切的一切几乎是在两秒之内发生的,周围的人还来不及上前帮我的忙,我就觉得脖子要被什么东西扭断了,连慢慢窒息,再多感受一下人生的权利都没有。 时间来到了第三秒钟,我只觉得大脑快要被血液撑爆的时候,右手本能地一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食指一扣。 砰的一声枪响在房间中响起,我脖子上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一大口新鲜空气涌入我的肺部。 张葭信冲过来一脚踢开了我身上的黑影,我捂着喉咙拼命地喘着气,强大的窒息感让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枪的后坐力很大,那一枪打完之后,我右手已经麻得抬不起来了。 吴弦走到我身边,先是看了看我的眼球,随后又把我扶起来用力地拍着我的背,试图让我早点缓上这股劲。 张晓晨此刻揉着肩膀从地上缓缓地站起来,粉红的衬衫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手印。 看样子,那道黑影在一瞬间推开了张晓晨,然后又来袭击我,在一瞬间搞定了两个人。 这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如果我不在四秒之内开枪的话,这会儿脖子应该已经被扭断了。 易飞扬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地上一个煞白煞白的肉球。 我想问那是什么东西,刚想说话,就觉得喉咙一阵撕心裂肺地痛,又连咳了好几声,吴弦继续抚拍我的后背。 在我咳嗽之余,易飞扬就给那个煞白煞白的肉球翻了个面。 我定睛一看,双腿不由得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咳嗽的力度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一具皮肤和墙皮一样白,浑身赤裸的女婴此刻正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地上。 女婴没有头发,即使闭着眼睛,但外突的眼球依旧把眼皮子撑得老高。 女婴全身遍布着像红色针线一样的血管,腹部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弹孔正大量地往外渗着黑色鲜血。 易飞扬用白刃一个劲地拨弄这具死婴,良久,他才回头看向我,说道: “这本就是死物,你不用担心自己是否杀了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笑着问道: “老齐呀,你觉得是这个厉害些,还是川蜀老宅的那个厉害?” 他这一问我真的想上去给他一脚把他掀翻在地上,再朝他吐一口唾沫,问候他的祖宗。 但很无奈,小爷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报复。 但说实话,他的冷笑话还是勾起了我的些许回忆。 在川蜀,和白脸玩得那叫猫鼠战,我们也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至少还打了他三铲子。 白脸并没有这个婴儿一样的那种绝杀性质的力量,这么一对比,我居然觉得白脸还有一些可爱。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唉,还挺想给他俩放在一起比试一下的。”易飞扬继续开着他的冷笑话。 正当我心里泛起一阵苦笑的时候,不远处的张晓晨忽然朝着我迅速地冲刺,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我怒喊道:“低头!” 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张葭信往我的膝盖一踩,我膝盖一疼,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紧接着头顶上一阵啪啪啪的枪响声传来,又有七八个浑身飚血的婴儿从天上落了下来。 我立刻站起身来,举着枪环顾四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何时,整个房间已将布满了这些皮肤煞白的婴儿,他们有的趴在地上,有的依附在墙壁上,甚至还有少数各别的婴儿身体倒挂在房顶的悬梁上。 那些婴儿在房间里缓缓蠕动,鼻子在地上一个劲地嗅着什么。 我吓得手一哆嗦,枪就抬了起来。 吴弦立刻按住了我的手腕,只见他面色严肃,一个劲朝我摇头。 这时,其中一个婴儿走到被我打死的婴儿面前,用鼻子在鲜血边上使劲嗅着。 “还不动手吗?”张葭信道。 话音刚落,中枪婴儿旁边那只小怪物忽然脑袋一抬,一下子放声大哭。 伴随着啊地一声啼哭,我浑身汗毛一炸,顺势捂住耳朵,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一点点刺穿我的耳膜。 离我最近的一只婴儿见到我双手捂耳,身子往地上猛地一缩,就朝我扑了过来。 身边的张葭信见状,对着我的膝盖又是一脚,我再次单膝跪地。 紧接着,我的肩膀一沉,张葭信踩着我的右肩腾空跃起,一个侧踢,修长的小腿精准命中了那个婴儿腹部那小怪物直接就飞了出去。 张葭信刚一落地,就抢过我手中的手枪,转身抬手,双手同时开工,伴随着一阵阵枪声,,朝我两扑来的怪物全部脑袋开花。 等到子弹打完了以后,张葭信腰间寒光一闪,两把军刀在空中挥舞,直接砍下了几个小怪物的脑袋。 “往门外跑!”易飞扬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了,我一下子就心领神会了,立刻转身朝大门外跑去,谁知还没有走几步,大门前已经有两个婴儿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见到此景,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谁知那两个小怪物并不领情,身子一缩,就朝我扑了过来。 妈的,救命! 我心中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易飞扬从我身边闪过,把那两个小怪物扑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两小怪物就推开易飞扬,朝他扑了过去。 易飞扬见状,靠着一个翻滚勉强躲过了这一击,两个小怪物还想继续,身子又是一跃。 此刻,易飞扬身后一个身影闪过,张晓晨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的,只见他大臂带着匕首一挥,一下子就挑断了那两个婴儿的喉管。 正当我我心中一个劲地感慨两人的配合之默契时,张晓晨拉起地上的易飞扬对我喊道:“别傻站着了,走!” 这话一出,我的两条腿像上了发条一样,顺势就冲出了大门。 倾盆大雨瞬间打在了我的脸上,浸湿了我的每一寸皮肤。 等一下,张葭信和吴弦! 我心说不好,立刻回头,想叫他俩赶紧撤。 这一回头,我就瞅见了诡异的一幕,而这一场景,我想问一生都不会忘记! 只见吴弦双腿盘膝坐在那个冰箱上,张葭信站在他的旁边。房间里 那些小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面朝着吴弦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吴弦面色冷静,只见他把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摸出了一片我说不出名字的树叶放到嘴边。 刹那间,一阵阵的音乐在噼里啪啦的大雨中清晰地飘动着它的音符,这声音像笛子一般悠扬动听。 我听得有些入神,周围大雨的声音一下子听不见了,耳朵里只有吴弦用这片叶子吹出来的音乐。 不一会儿,那些婴儿便不哭了,而是缓缓地爬向张葭信,在她的脚边便停了下来。 之后张葭信在这阵音乐中蹲下身子,一个劲地抚摸这群婴儿的额头,这些小怪物一下子变得莫名乖巧,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时,吴弦从冰箱上下来,看到我正以一种极其惊讶的表情望着他,他对我抿嘴一笑,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示意我不要出声。 然后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一出大门,吴弦就立刻合上了这间宅子的大门,哗啦啦的大雨一下子浸湿了他身上的中山装。 吴弦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喊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 吴弦看着我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望着他,收起了平时的笑脸,严肃地望着我; “我知道你问题很多,但是情况紧急,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第14章 入局篇:瓮中捉鳖 雨越下越大,视线开始有一些模糊了。 我点了点头,跟随着吴弦走到了面包车车门前。 “糟了,出事了。”吴弦说道。 只见面包车车身前倾,前方的两个轮胎凹陷了下去。 这是哪门子事?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手放在眉心,扯着嗓子喊道:“啥情况啊这是?”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面包车的玻璃忽然碎裂,我没来得及闪躲,就被一大片玻璃碎渣划伤了脸颊。 紧接着,周围木塔的最顶端忽然就亮起了暗黄色的灯光,大片大片的光源从木塔的每一个窗户中折射出来,村子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里面不是没人吗?”我喊道。 话音刚落,面包车的门板上就是砰的一声,等我眯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门板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圆孔。 我赶忙抬头四处环视,就看见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木塔顶端,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了窗户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实在是有些不知所以然,想着问问那是什么情况。 吴弦扭头看着我们,一改平时淡然如风的神色,额头上青筋暴起,对着我们怒喊道:“跑!” 话音刚落,张葭信拉着我的手就朝一个方向冲了起来。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脚后跟的地面上响起,木塔的窗户中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黑影,那些人用聚光手电筒不断地在整个村庄中进行扫射。 只要光源照到我身上,周围便是啪啪啪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塔上的人用手电在找我们的位置,一旦手电光找到我们,就拿着枪一阵扫射,完全不顾及我们的死活。 张葭信拉着我一路狂奔,易飞扬等人朝着我们的反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人群太多,目标太大,易飞扬等人的反应很快,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局。 张葭信拉着我的手松了开来,她声嘶力竭的声音在雨中传来:“跟着我跑,别掉队!” 话音刚落,张葭信便立刻提速,在我面前迅速冲刺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甩开了我一大截。 我咬着牙,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腿部,尽量跟她保持五六步的距离。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木塔中来回穿梭形成了一个迷宫,一条路往往会有好几个分岔路口。 张葭信很聪明,她一开始试着打开木塔底端的门,进入木塔内部把人解决掉,但在发现木塔底端大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她就改变了策略。 雨下得很大,一旦失去这些光源,整个村子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张葭信带着我在路上飞奔,她从来不跑笔直的路线,直冲四秒左右她就会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或者就是闪进木塔中相邻的小道。 我知道张葭信不断顺拐,是为了避开光源的照射。 雨下得很大,我们的视线完全模糊,楼上开枪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不一定能直接打中高速移动的物体。 张葭信在赌,她在赌这些人有限的子弹,也在赌这场大雨的持续时间,并试着在胡乱狂奔的过程中找到离开这个村庄的出口。 当然,其实我也在赌,我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在这样高强度的奔跑中可以持续多久。 天空中几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几声雷鸣。 雨,越下越大了。 我的视线像失去了雨刷器的挡风玻璃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模糊了。 周围的枪声不再连续不断,时不时地会有几颗子弹打在脚下的鹅卵石路上,开枪的人似乎也对这场雨感到厌烦。 我穿着粗气,拼劲全力跟着一个模糊的背影,雨水打进鼻腔,我时常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好像要窒息一般。 在路口的一个拐角处,眼前那个模糊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向我,没有说话,只是呆站了一会儿,整个人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积水中。 我心说不好。 赶紧冲到她身边把她拖到一座木塔的脚底下,尽量避开那些手电光的扫射。 “你怎么了!”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极力地看向张葭信,可是眼睛一睁开,噼里啪啦的雨水打进眼眶,我不得不用手捂着眼睛问她。 张葭信没有说话,而是抓起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身上的某个部位。 冰冷的雨水落不断落着,一股滚烫火热的液体涌入我的指尖,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雨水的潮湿中。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眼睛在这一刻彻底睁开,我顾不上雨水打进眼球的疼痛,把脸伸向张葭信,努力地看向她。 张葭信一手捂着肩膀,抬起湿漉漉的脸颊拼命地呼吸着,身边的积水坑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她皱着眉头,脖子上青筋暴起,但声音却并不响亮:“伤口裂开半小时了。我走不掉了。” 一把利刃刺进我的灵魂。 原来,早在对付那些婴儿一样的怪物时,张葭信就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昨晚在车库受的伤口全部开裂了。 “没事!我带你出去。”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嘶力竭地喊道,手就伸向张葭信的胳膊。 “照这个速度下去,再过半小时我就会丧失肢体行动的能力。” 张葭信推开了我的手,嘴巴张得很大,抬头望着天极力地呼吸着。 “你走吧。” 又是这种话,好像在车库的时候,她也是让我先走。 我有些于心不忍,再次伸手去拽她的胳膊,谁知张葭信瞬间把甩开我的手,一声怒吼在我耳边响起。 “滚啊!” 吼叫声穿破耳膜,我抬头望了望那些射出聚光灯的高塔,这场瓮中捉鳖的大局已经在我心中有个大概了。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道分几岔,在密密麻麻的木塔中形成了一个迷宫。 身处高塔上的人将大门紧闭,用聚光灯寻找着地下的猎物,再用枪射杀。 我甚至能感受到这些人猎杀时的快感。 我一咬牙,再次把手伸向张葭信的胳膊。 “你他娘的能不能滚啊!”张葭信怒吼。 干!去你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我心中炸开,我只觉得全身气血攻心,脑子里一片空白,抬手对着张葭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张葭信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被我一巴掌掀翻在地上,但声音却依旧没有减弱:“快滚啊!” 我一咬牙,抬手便狠狠地又给了她一巴掌,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燃烧:“去你大爷的!给老子闭嘴!” 说完,我就脱下衣服揉成一个布条绑在了她受伤的肩膀上。 一边打结,一边在感受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好一个瓮中捉鳖的局,莫名其妙地被骗上荒山,莫名其妙地来到江南,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当成儿子耍,我很蠢吗? 我问自己,我就活该在这场大雨中被人用枪打死吗? 背上张葭信,后者的头靠在我的耳边,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浮现:“你走吧,别管我了。” 我没有理会张葭信,抬头望了望雨水中模糊不清的高塔,开始一步步在雨中狂奔起来。 所有的岔道我全部直行,我没有像张葭信那样为了避免中枪而在小道上不停顺拐躲避视线。 凭什么你们叫我走我就要走啊? 我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凭什么就要在这里被你们当王八耍? 我老爹到底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张葭信为我而死我真的能安心度过下半身吗? 我真的做不到。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股子强有力的怒火在我心中炸开,瞬间填补了我肌肉每一处筋疲力尽的感觉,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了。 这是猫捉老鼠,老鼠被逼到角落于是选择红着眼铺下猫的愤怒,一种绝望中的愤怒,独属于弱者的愤怒。 雷阵雨总是转瞬即逝,冰冷的感觉减弱了,雨水再也浇不灭我心中的愤怒。 我一边狂奔,一边怒吼: “来啊!杂种!” 声音在高塔间回荡。 就算是天罗地网,我也要挣这一口气。 “我就在这,来啊!开枪啊!” “来打死我啊!你们这群杂碎!” 我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吼着,满腔愤怒伴随着嘶吼声在高塔中来来回回地飘着。 背上的张葭信忽然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一阵阵微弱的哭声在我耳边想起。 一个伸手极好,像冰块一样冷漠的人趴在我身上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加大了我的嘶吼声。 “我就在这!来打死我啊!” 雨水开始有些小了,枪声又连贯了起来。 “打死我,来啊!来啊......” 终于,我重心一倒,一股钻心的疼从手肘刺入心脏,我带着张葭信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我捂住手肘张着嘴,却疼得叫不出声音。 中了。 子弹打进手肘,一种直接把我手臂掰断的疼痛涌上心窝。 张葭信躺在地一动不动,只是表情扭曲,嘴里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哭你大爷!不准哭!” 我像着了魔一样走上前又打了她一巴掌,随即就把她重新背在了背上。 手上的疼痛弱下去了,我对着空气中大喊:“杂碎!打偏了知道吗?” 说完,我又跑了起来。 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跑得有想法,速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我始终从这个迷宫中出不去。 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依旧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嘲讽着这些要杀我灭口的人。 “来啊!枪毙我!” “来呀!打死我......” 张葭信趴在我背上从呜呜的抽泣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她把头埋进我的后背,搂着我脖子的双手没有之前用力了,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但哭声却没有减弱。 想哭就哭吧,谁不怕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体能终于达到上限。 在奔跑的过程中,我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紧接着脚底板一空,整个人身子一倾,就开始自由落体,狠狠地砸在了某样坚硬的物体上。 我的脑袋应该是摔破了,一股热液从额头流了下来。 我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坑里,地上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踝,周围是青黑色的石壁。 石壁底端有许多小坑,之前下大雨的积水应该都是从这里出去的,不然这会儿,这个坑已经是个水塘了。 整个坑应该有七八米深,我抬头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云层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走到张葭信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张葭信脸色惨白,气息越来越微弱:“这是一口井。” 我又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确,这应该是一口井,墙壁底端的小孔应该是泉眼出水的地方,只是现在是一口枯井,这些泉眼反而成了泄洪的排口,不然这里早就是水坑了。 “我要死了。”张葭信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 我把她肩膀上的衣服绑得更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让血少流一点。 雨停了。 月光照在井底,张葭信的碎发零星地盖在眼睛上,眼神还是那样清冷。 忽然,她嘴一张,扑上来抱着我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顺势抱住了她,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额生物呢? 天罗地网,如今网破了个洞,但逃出去的鱼受了伤,并且陷入一个新的死胡同,最终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忽然也很想哭,这些事情离我应当是很遥远,如今却降临到了我头上。 张葭信的力量消失了,她双眼紧闭,静静躺在我的怀里。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弱得像狂风中的火苗。 月光洒下,周围寂静得很。 我开始觉得手肘的疼痛涌上心头,这才发现,我受伤的地方也正鲜血直流。 视线开始有些模糊,我有些使不上劲,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 就在这时,我眼前忽然有一个黑影扑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瞬间打起精神,只见井中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男人。 此人身材修长,身着纯黑色的冲锋衣,脸上戴着一个黄金面具,面具上还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 这个面具人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老式猎枪,正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的枪法真他娘的烂。”我笑着说道。 面具男人已经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我的正前方,手里的猎枪放在了我的脑门上。 终于来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子弹打进头颅的感觉。 可当我一闭上眼睛的时候,却迟迟没有等来子弹贯穿脑袋的那一刻,反倒是脖子后方一疼一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15章 入局篇:劫后余生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帐篷里。 朦胧的日光透过帐篷照在我的脸上,我抬起脖子望了望,一个睡袋把浑身赤裸的裹得严严实实,紧接着我就深吸了好几口气,伴随着新鲜的空气入肺,我觉得心情不错。 我居然还活着。 想到这,我就想从睡袋里出来,可左手手肘刚撑地就伴随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赶紧把手伸出睡袋,就看见左手手腕上绑着厚厚的纱布与绷带,这应该是中枪的那只手吧,我问自己。 于是我换了一个姿势,把受伤的手举得很高,靠着另一只手匍匐前进,爬出了睡袋。 一出睡袋,我就看见易飞扬闭着双眼躺在帐篷的另一头。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又掐了掐他的人中,见他没有反应我只好放弃叫醒他的行为。 易飞扬身边放着一圈又一圈带血的纱布和绷带,我深知那并不是我的血。 看这样子,受重伤的并不止我一个。 我站起身,在帐篷里四处张望了,就看见我的睡袋边上有两套叠好的衣物。 我拿起一件合身的黑色短袖长裤就出了帐篷。 阳光刺入眼睛,烈阳火辣辣烤在我的头上。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树林中,眼前有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 张葭信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背对着我坐在河边的一块儿石头上,肩膀的绷带缠到了脖子上。 我走上前,在张葭信边上坐下,短发杂乱地贴着她的额头,迷离的眼神静静地望着河面。 张葭信转过头,短发在空中一甩,我瞅见她的左脸有一些红肿。 她眯着眼看着我,然后抿嘴朝我笑了笑,接着又低头看了下我身上的黑色短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便转过脑袋继续看着河面。 我跟着她的眼神走着,发现我这件黑色短袖的胸口上画着半个爱心,她的短袖上也画着半个爱心,还是左右对称,是标准的情侣款。 我觉着有些尴尬,也转过头看向河面,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打了你几巴掌,你别在意啊。” “没事。”张葭信抱着膝盖,眼睛望向河面淡淡地说道。 我伸了个懒腰,悠悠地说道: “真好呀。” “什么真好?”她抿嘴笑道。 “当然是活着真好呗。” “嗯。” “你盯着这小河看了半天了,看啥呢?” “嗯。” “你只会嗯吗?” “嗯。” 我觉得有些尴尬,扭头望向张葭信,后者一直抿嘴笑着,清冷干净的眼神不断望向河面,微风吹过她的发梢,汗水顺着额头滑到鼻梁骨。 我望得出神,不知怎么,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很享受这种恬静安逸的感觉,就这样一直望着她没有出声。 前方小河的水面忽然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气泡,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扑通几下。 我回过神望向河面,只见两个身穿潜水服的人从河里冒出脑袋,缓缓地走向岸边。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人背上背着一具泡得浮肿,体态严重变形的尸体。 高个子把尸体放在岸边,两个人同时摘下了头盔和潜水服。 吴弦盯着我衣服上的爱心看了好久,抿嘴一笑,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张晓晨丢掉头盔,对着我说道:“人生第一次中枪吧?感觉怎么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肘,道:“钻心地痛,好在手没废掉。” “你就是作死,这就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局,你还大吼大叫生怕别人找不到你的位置是吧?” 张晓晨走到我旁边坐下,“你的手当然废不掉,因为开枪的人实在没水平。” 张晓晨这话一出,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被活着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么久过去了,我不仅没有问张葭信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老盯着人家的脸看。 我感到有些惭愧,连忙问张晓晨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些开枪的人最后怎么了。 张晓晨皱着眉头看向我:“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这话一出,我的思绪立刻开始倒转。 深井里,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缓步向我走来,并把枪怼在了我的脑门上。 回忆着回忆着我就觉得不太对劲,那个人用枪指着我却没有开枪,反倒是我的脖子一酸就失去意识了。 想到这儿,我伸手摸了下我的后勃颈,轻轻一按就是一种钻心的疼痛。 我连忙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张晓晨,询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晓晨看着我,问道:“你确定是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 我点了点头。 张晓晨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老齐,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个叫伊行彪的人?” 我点点头,张晓晨在几天前那顿干锅宴上就已经告诉我了,这个伊行彪似乎是我老爹公司的对家,不知道从哪里捏造的证据,诬陷过我老爹进行文物走私。 张晓晨开口道:“那个戴面具体的长啥样我也不知道,但是也打交道过很多次了,他的身份倒是简单,就是伊行彪从境外请来的一个雇佣兵,曾多次帮助伊行彪从事文物贩卖。” 这话一出,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一个雇佣兵常年戴面具是干啥,这么喜欢玩神秘?” 张晓晨摇了摇头,道: “一些国家边境常年进行非法活动的人是没有身份证明的,现如今科技这么发达,一个国际犯罪分子进入网络监控的范围都是有行动轨迹记录的。” 我看了看张晓晨,又看了看张葭信,心说你俩的工作不也是雇佣兵吗,咋你俩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 张晓晨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叹了口气:“我俩出生在境内的福利院,身份证明肯定是有的。而且那个戴面具的雇佣兵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 张晓晨换上了一件白色t恤,说道: “这家伙可不简单,据我之前所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他是国际罪犯,早年间进行人体器官贩卖,后来从事恐怖分子活动,还枪杀过一些一些重要的政治领导人。”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能从这家伙的手里活下来真是不容易啊。 张晓晨继续开口道:“但很意外的是,虽然是对家,但这个国际犯罪分子似乎救了你。” 我很是疑惑,问道:“我活下来难道不是你们捞到了我吗?” “我们在村庄里四处寻找,等在井里找到你们俩的的时候,你手肘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阿信肩膀的伤口也被处理了。” 说罢,张葭信就伸出了左手的手肘关节给我看,上面有一个清晰的针孔,她对我说道:“我失血过多进入休克状态,但有人找到了我,还专门给我输了血。” 这一番言论下来,我只觉得大脑里像一团黑线一样彻底搅在了一起,怎么理也理不开,张晓晨说的这些逻辑完全是矛盾的。 “等等。”我打断了张晓晨的话,一个更需要被解释的问题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等等,等等,你先跟我说一下,村子里全是要杀我们的人,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那些要弄死我的人呢?” 我刚说完,张晓晨指着我身后的一个灌木丛说道:“在那里。” 我带着巨大的好奇心走到那个灌木丛中,用手拨开了眼前的一对树枝,一股恶臭就直冲鼻腔,我下意识地就捂着喉咙一阵干呕。 灌木丛里全是人的尸体,这些人整整齐齐地躺成两个横排,人数之多足足有二三十个。 最让人恶心的是,这些尸体有三分之二是因为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还有一部分则是脖子被一百八十度逆转了。 每一个尸体的脸部都是一样的表情,瞳孔紧缩,眼睛睁得很大,但从表情就能感受到他们好像受到了什么精神刺激,每一个人都表现得很恐惧。 烈阳炙烤着这些尸体,苍蝇蚂蚁不断在尸体上转来转去,我看了几眼,又觉得一阵恶心,便继续干呕。 吴弦一个劲地拍着我的后背,说道:“本来我们也是像你一样在村子里逃亡,但是没多久就听见了你大吼大叫的声音,大部分的火力都被你吸引过去了。又过了一会儿,你的叫声停止了,我们都认为你死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雨就停了,那些枪声打得越来越密集,于是老易像你一样在整个村子里大吼大叫,枪声又被他吸引了过去,但是他没你撑得久,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就没声音了。” 我望向易飞扬躺着的那个黄色帐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是破罐子破摔,但易飞扬却是为了其他人能够多活几分钟。 吴弦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也觉得走投无路了,但很快枪声就停止了。我和张晓晨不敢轻举妄动,又在村子里绕了好几圈开始发现不太对劲,所有木塔的门全部打开,那些人统一都死在了木塔的门口。” “木塔门无一例外都是被人从外部强行打开的,这些人被杀了之后尸体又把尸体全部拖到了每一个木塔门口,这些事情都是在半小时之内完成的。” 在我震惊地头皮发麻的时候,吴弦走进灌木丛,从里面拖出了几一个死相还算正常的尸体,尸体手上还握着一把长长的猎枪。 吴弦拿起尸体上的猎枪,取出弹夹里的子弹放在地上。枪里的子弹和我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不太一样,那是一个圆圆的黑乎乎的弹头。 吴弦告诉我: “这种子弹和尖头子弹不一样,这种子弹不会贯穿人体,只会留在人的身体内并不断移动,使人的身体内部形成更大的空腔,造成更大的伤害。” 说完,吴弦又把手里的猎枪丢给了我: “这种枪只是一种普通的自制土枪,射程极其有限。在雨夜的天气中,又是高塔上射击,枪的威力会减小很多。” “这把枪再加上这种圆头子弹根本不会贯穿人体,距离稍微远一点,只会对骨骼和肌肉造成损伤,。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进行救治,子弹不会滑入内脏造成巨大空腔。” 我听完了吴弦说的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你的意思来说,这些杀手使用这些根本打不死人的武器把我们困在这个村庄就是为了折磨我们?” 我心说这也太离谱了。 吴弦摇了摇头道: “这些人根本算不上是杀手,雇佣兵之类的人群。他们只是渔夫,还是普普通通的渔夫。” 说完,吴弦脱掉了尸体上半身的衣服,伸手在尸体身上一阵摸索,对我说道:“过来摸一下。” 我看着吴弦在这具男性尸体的胸部一阵摸索,又看了看胡乱飞舞的苍蝇,立刻用手捂住鼻子摇了摇头。 吴弦叹了口气,手指从尸体的的胸口一直摸到腹部接着又摸到大腿根,然后对我说道: “这些人的上肢力量很突出,肱二头肌很发达。腰腹核心肌肉脂肪含量却有些偏高,腿部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 说完,吴弦又拉开了尸体的手掌心让我看。我捂着鼻子朝尸体迈了几步,就看见这男人的手掌心上被有许许多多像丝线一样粗细的红印子,手指关节上残留着密密麻麻干枯的老茧。 “你看这些老茧的生长位置,这根本不是舞刀弄枪的人该有的老茧。这些老茧所在的地方,是长期捕鱼撒网所导致的,所以这些人只有两条手臂肌肉很突出。这些人应该长期以捕鱼作为生活主要活动。” 吴弦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听得很明白,可是越明白我就越想不通,一群以捕鱼为生的人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攻击我们。 吴弦把尸体拖进灌木丛,对我们说道:“这些人所用的武器表明了并不想致我们于死地,只是想要让我们失去行动能力。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些人是被什么东西困在这个村子里,他们无法逃离这个村庄,为了生存他们长期捕鱼。建造高塔制造土枪应该是为了保护什么,他们很惧怕村子里的什么东西被外来人发现。” “你为什么会这么感觉?”张葭信两手叉着腰说道。 “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些尸体里只有男人,没有妇女小孩儿,从进这个村子开始,到事故发生之后,我们都没有见过。”吴弦看着堆满尸体的灌木丛说道,“我们唯一见到的小孩儿就是在不同于周围建筑的那个瓦房里见到的。” 吴弦告诉我们,他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能够推测出,有什么东西迫使这个村子里的妇女消失,让刚出生的孩子变成鬼胎,男人们惧于这种东西,他们被迫生活在这个村子里。 这些人的生活极为神秘,以至于邻村的人都以为这个村子是一座空村,并且每一个人都拼命地阻止村子外的人进来。 “另外,有一件比这个更恐怖的事情。”吴弦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映出了紧张的神色,“这些人的死因只有两种,一种是被外力扭断了脖子,这个还好说,是个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都能做到。但是另一种,是被外力强行将脑袋从身体上硬生生扯了下来的。” 吴弦咽了口唾沫:“这个村子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怪物,力气超越正常人,而且具有一定思维,只杀村里的人。” 第16章 入局篇:奇怪的村子 听着吴弦的话,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脑袋里浮现出的是白脸和鬼胎轻而易举地拧断我脖子的场景。 我咽了口唾沫,问道:“那......那我们有没有必要先撤呀......” 吴弦抿嘴一笑,说道:“这个可以暂时放心,这家伙力量极大,但整个村子里死的只有这些渔夫,对我们,它似乎没有想法,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我的心里还是毛毛的,但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也不敢再说什么。我叹了口气,朝着河边走了几步,让自己远离那个充满尸臭的灌木丛。 才走了没几步,我就看见张晓晨从河里捞出来的湿尸躺在我的脚边。 我觉得有些反胃,但一个新的问题在心中升起,我赶紧转头看向吴弦等人,问道: “照你们这么说,是在井里把我捞上来的,那么这片小树林是什么地方?” 问完以后,我才感到自己问到了核心问题。 吴弦等人把伤员放在河边,自己在河里打捞什么东西,从入了这个村庄直奔有鬼胎的那间房子开始,这群人的目的性都很强,从来不拐弯抹角。 “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张晓晨很欣慰地笑了一下,人走到河边的石头上坐下,从刚换上的短裤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我。 纸上画的应该是这个村子的布局图。 纸上的木塔密密麻麻的,像迷宫一样的小路在地图上来回穿梭。 这张地图上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有两处,一个是地图上一个异于周围建筑的房子,这应该就是那个装有鬼胎的瓦房。 另一处则是在村子中央的一片树林,这片树林中有一条小河。 初看觉得没什么,但把这片树林放在整张地图上,诡异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三四层楼高的木塔和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没有任何植被或者农作物。 整个村子是围绕着这片小树林建造的,小树林被这些木塔包裹得严严实实。 树林的面积并不小,但地图上所展示出来的是这些人宁愿把树林周边住得有些拥挤,也没有人愿意住进来。 吴弦所说的村子里的人在惧怕什么或者在守护什么,应该就是指这片树林没有错。 我朝众人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吴弦接过我手中的图纸,用笔在那些小路上一阵勾画然后递给我。 吴弦把其中一些道路用笔描述了许多,对我说道: “这片村子是被人有心设计过的,村子里的路分叉位置很奇怪,是有人按照奇门遁甲生死门的学说特意建造的。 人在里面走着,如果没有地图就很容易绕圈子,所建造的木塔是在这个风水局上重新构造了很多的死门,是特意用来猎杀村子以外的人。” “你是说,路易斯派来的人是被这些渔夫解决了?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些渔夫的身手和配枪不会置人于死地吗?这不自相矛盾吗?” “当然不是!”吴弦斩钉截铁地说道,“小齐总,如果你是那些雇佣兵,进入一个王宫寻找宝藏的时候,在通往宝藏的最后一关时,出现了很多的门,这些门都是一模一样的木门,你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扇独一无二的铁门,你会怎么做?” 我一瞬间醍醐灌顶,后背冒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放弃那扇铁门。 我的直觉一定会告诉我,无论那铁门后的东西是安全还是危险,他都会成为我寻宝路上的一条重要线索链。 那么同样的,这些雇佣兵是进来找东西的,看到一座不一样的建筑他们会放弃吗? 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这个不一样的建筑里有自己想要的线索。 仗着自己训练有素人多势众,他们进去了。 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利用人类强大的逻辑惯性和好奇心所编织成的网。 但等待他们的从来不是什么宝藏,只是一群能轻松扭断人类脖子的鬼胎。 我想,吴弦当时应该也是陷入了这样的思维惯性,所以才入了圈套。 这些渔夫的枪械,射击技术都是业余的,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瓦房里的怪物才是真正的凶器。 这些渔夫估计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可以从这间房子里活着出来,为了防止我们知道村子里的秘密,他们只能自己补刀。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一身冷汗,这种利用人类天性制造的陷阱诱惑性极强,而能设置出这样杀局的人也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一种慎思极恐的逻辑,只要细想就会发现从进入村庄的每一步都是杀气腾腾。 利用人好奇心天性的瓦房,身份神秘的村民还有以奇门遁甲这种远古风水构造设计的迷宫,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 “你说的也太吓人了吧。”我咽了口唾沫。 “但事实就是如此。”吴弦看着堆满尸体的灌木丛,说道,“如果没有这个力量超乎自然的怪物,我们早就死在这个局了。” 我跟着吴弦的目光看向那堆灌木丛,又是一个问题在脑海中闪过。 “你不是说这些人是死在村子的木塔里的吗,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个这里,还躺得这么规整?”我皱着眉头问道,“哦,对了,那些鬼胎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那些小怪物怎么一下子就那么听话了?” 问题一问完,我心中不由得犯轴,心说怎么哪哪都是问题,怎么哪哪都要我自己问,你们一个个少卖点关子真的会死啊? 我郁闷到了极点,就看着吴弦已经走到了从河里捞出来的那具湿尸边上,他道: “对付那些小孩子的方法很简单,我用叶子吹了段摇篮曲而已,这些孩子应该离开母亲陪伴很久,村子里没有妇女,这种舒缓的音乐一出小孩儿总要安静一些。” 我望着吴弦,心中满是震惊,心说我老爹到底花了多少钱请来这么有逼格的人,这哪是员工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一身本事,仙风道骨的小道士。 在我震惊之余,吴弦蹲下身子看着那具泡得浮肿的尸体继续说道: “灌木丛里的尸体是我和晓晨一具一具搬到这里来的,至于原因,要到晚上才能知道。” 吴弦抬头看了看太阳,继续说道:“这树林的构造像一个漩涡一样,河流依附在漩涡中心,从风水上来讲就是在吸取周边植被动物的精气,我推测村里人守护的东西就在河里。 我和晓晨找了一个小时,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半截入土的棺材,从棺材里捞出了这具尸体。” 吴弦用手按着尸体的肚子,淡淡地说道:“东西就在尸体的肚子里,只是现在还不能解剖,这座村子邪乎得很,尸体作为漩涡的眼,除了吸收风水上的精华,也许也吸取了点别的什么东西,保险起见得在烈阳下暴晒一段时间。” 太牛了! 太扯淡了! 我真想给这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跪下来磕一个头大声喊一句师傅请收我为徒,等我学有所成,必下山斩妖除魔。 在我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从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 “帅哥接电话。帅哥接电话。帅哥接电话。” 这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我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上。 易飞扬浑身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地从帐篷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部极其眼熟的手机。 易飞扬的声音很虚弱,只见他翻着白眼,淡淡地对我说道:“你的电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咳嗽了一声,极力地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上前结果了自己的手机。 易飞扬的身体很虚弱,朝我又翻了个白眼,人就回到睡袋里重新躺下。 “小子,挺闷骚呀!”张晓晨笑着说道。 我以沉默掩饰尴尬,接过手机就没再看众人的表情。 手机显示的是徐灿打来的视频电话,我按下了接收键,手机上立刻浮现了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接着镜头就拉远了一些,徐灿身后是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火锅,张志军正在往锅里夹着菜,冰冷的眼神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徐灿回到桌子旁边,夹起一大口肉塞进嘴里,然后对我说道:“哟呵,老板,看你那边的背景是在野餐吗?” 我望着桌子上那口冒着热气的鸳鸯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连忙调转镜头,照向地上那具泡得浮肿的尸体,说道:“那必须野餐呀,江南秘制老僵尸,爱了吗?” “我靠,快移走快移走,别他妈地来影响徐爷我的食欲。” 张晓晨凑到了镜头前,对着徐灿骂道:“死胖子,你那边什么情况啊?” 徐灿嘴里包着一大口菜,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我啥也没听清楚,镜头就一下子移开了,蒋诺漂亮的小脸蛋出现在屏幕里。 “拍卖会中断了。我们已经从临安回来了。”蒋诺俏皮地眨着眼睛。 “出了什么意外?”张晓晨问道。 徐灿把脸又重新伸到镜头前,骂道:“妈的,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人直接冲上拍卖台明抢。第一天卖的都是些瓷器什么的,也没啥价值,这些蠢人也没得逞,只是主办方不敢再卖了,取消了本次拍卖会并修改了地址。” “下次拍卖在什么位置主办方那边说还要在商讨一下,拍卖会只进行了一天就结束了,我们也没有见到老板说的东西。”蒋诺补充道。 镜头前的徐灿又吃了一大口羊肉卷,看得我口水直流。 过了会儿,镜头就开始偏转,李明良严肃的神情出现在镜头前:“晓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差一点就死了,老易是重伤了,不过问题不大。”张晓晨的语气有些洒脱。 “拍卖会应该是有人刻意中断的,现在所有的事情变数都很大,你们要注意安全。”李明良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了,知道了,还是这么啰嗦。”张晓晨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伸手就挂断了我手上的电话。 “咋就挂了?人家还没说完呢。”我道。 “那死胖子主动来电汇报情况是次要的,主要目的就是馋咱们。” 张晓晨走到一片树荫地下坐下,随即拿出手机玩起了愤怒的小鸟,一边玩一边说道:“现在就是等天黑,为了避免晚上没精神,你可以去休息一会儿。” 接收了这么多超乎常伦的信息,我肯定是睡不着的。于是拿起手机准备玩玩游戏打发打发时间,就看到手机上显示电量低下。 吴弦在树荫低下睡了过去,张晓晨打鸟游戏玩得正起劲。 我四处望了一下,就看见张葭信戴着耳机,坐在河边的那块石头上继续望着前方的树林。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有些尴尬地问了句有充电宝吗? 张葭信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眼神依旧看着前方。 “你在笑什么呢?”我问。 张葭信没有说话,只是摘掉了耳朵一侧的耳机递给我。 我下意识接过耳机戴上,一首熟悉动听的音乐传入耳中。 里面放着的是五月天乐队的《干杯》。 我觉着无聊,干脆就闭上眼睛躺在石头上静静地听着这首歌。 “会不会,有一天。” “我们都变成昨天。” “是你陪我走过一生一回匆匆的人间。” ...... 音乐很舒服,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蚊子在我身上咬出一个又一个包,众人已经把那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放在了月光可及的地方。 易飞扬已经醒了,此刻正拿刀一点点划开尸体身上的碎衣布,接着又在尸体身上按了起来,从胸口一路按到肚脐眼。 “有把握吗?”易飞扬问。 “没什么太大问题,不会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吴弦回答。 话音刚落,张葭信就拧开手电筒直直地照向这具尸体。 我立刻起身跟了过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具在水里泡得浮肿,像棉花一样的尸体在几个小时的暴晒后,整具尸体一下子干煸了下去,身上每一寸肌肤的干枯得像年迈的树皮一样。 尸体周围的地面上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一阵阵黑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从死尸干煸的嘴巴里缓缓飘散在空气中。 第17章 入局篇:面具 吴弦的手里握着一把很奇怪的折扇。 扇子周身呈现黄铜色,是用纯金属制造的。 这把折扇比较特殊的是扇子底端十分尖锐,并不像普通折扇那样底部是圆弧状的。 每一张扇片的侧身都极其的锋利,一颗镶嵌着龙头的螺丝把扇片串联起来。 我正想问吴弦这样的扇子握在手里不会割手吗? 吴弦就已经打手拧开了那颗龙头螺丝,所有锋利得像刀刃一样的扇片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吴弦捡起其中一片扇刃,将扇片的尖端对准那具尸体的喉咙就插了进去。 扇刃划穿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不一会儿就直挺挺地插在了尸体的锁骨窝处。扇片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 吴弦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将其他像刀刃一样尖锐的扇片插进了尸体四肢每一处关节,最后又在尸体的躯干位置一阵摸索,把剩余的扇刃插进了躯干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穴位。 当扇刃只剩最后一片的时候,吴弦用扇刃尖端划破了自己的左手中指,将流出来的血涂抹在了扇刃上,等到扇刃被鲜血全部染红,他便将扇刃递给了易飞扬。 易飞扬接过扇刃,小心翼翼地用扇刃刺进尸体的腹腔位置接着再一路向下,尸体的腹部被划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易飞扬深吸一口气,就顺着那条缝隙,把自己的手伸进了尸体的肚子里! 我还没来得及震惊,那具尸体忽然来来回回摆动了起来,像一条鱼一般在地上扭来扭去。 尸体拼命地挣扎,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可它刚起身四十五度角又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尸体的四肢和脑袋刚抬起一点便又锤了下去,就这样不断重复。 除此之外,不远处堆满渔夫尸体的那些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躁动不安。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肌肉被撕裂的声音,以及骨头断裂的咔咔声。 我用手电照向那堆灌木丛,就看见周围植被的叶子变成了红色,大滩的血液从灌木丛里渗了出来,一道道模糊的白影在灌木丛中闪来闪去。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张葭信就伸手挡住了我的手电光。 我吓得一哆嗦,赶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瓦房里的鬼胎,他们的目的是守护这片林子,我们现在进来了,他们想要吃掉我们。” 张葭信关掉了我的手电说道,“这些人的尸体是问他们准备的自助餐,让他们短时间不会对我们做出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终于明白吴弦和晓晨把渔夫尸体搬到这里的目的了。 动物园里训兽员表演把头伸进狮子口腔里这一环节之前都会先让狮子吃饱,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吃人的食欲。 我看着那沙沙作响的灌木丛,腿还是一阵哆嗦,心说这点应该不够这些怪物吃吧。 我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眼睛一直盯着远方的灌木丛,生怕跳出个什么怪物来不及反应。 众人并没有理会那个随时会跳出怪物的灌木丛,而是神色紧张地看着那具不断想起身的尸体。 插在尸体每一处的扇刃好像重达千斤一般,把这具想要坐起来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压在了地上。 吴弦朝易飞扬点了点头,后者的手开始在尸体肚子里一阵搅动,尸体的动作不再是拼命地想起身的状态,取而代之的是像触电了般的抽搐。 易飞扬眉头一皱,肩膀一抬,就从尸体里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这个时候吴弦用自己带血的手指往尸体眉心一点,那就尸体瞬间停止了抽搐,嘴巴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声音,黑色的烟雾不断从尸体嘴巴鼻腔里冒出来。 等到黑烟消失殆尽,尸体也不再发出声音,随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声尖锐的叫声撕破了这夜晚的死寂,那些鬼胎一下子变得很躁动,灌木丛里响起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树枝晃动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这些怪胎拼命地尖叫着,好像在惧怕什么东西一样,不一会儿,惊悚的声音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我被惊讶得有些腿软,一度认为这些怪物要冲过来给我脆弱的脖子咬上一口。 但转头看着吴弦那淡然若水的表情,我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我大概知道吴弦是个啥身份了,相比较于张葭信等人雇佣兵的职业,吴弦更让我敬佩,这家伙活脱脱就是老一辈人说的精通风水,通晓天理熟练运用阴阳五行的天才。 “这不会就是老板说的东西吧?”张晓晨看着易飞扬手上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那是一块纯黑色的石头,有足球那么大,石头圆滚滚的,但表面却并不光滑,上面有许多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小孔。 石头的造型很是丑陋,黑压压的一片海坑坑洼洼的,浅看一会儿像颗陨石,走近了看又像是长白山火山带的那种玄武岩。 易飞扬晃了晃手上的石头,看向吴弦说道:“讲讲你知道的。” 吴弦回答说道:“民国时期,这个村子里的某户人家出了个奇人,据说力大无穷,足智多谋,凭借着这些,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做了一位家财万贯的大帅。” 易飞扬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吴弦继续说道:“可是这个人是小儿麻痹,从娘胎里生出来的时候就傻乎乎的。众所周知,小儿麻痹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不可能被治愈的。 有一天,这个傻子在井里打水,捞着捞着他忽然从井里捞出了一件汉代时期的古董。 自这件古董问世之后,这个人忽然就变得身强体壮,小儿麻痹被治好了,并且变得十分聪明,从来没有上过私塾的人居然还会吟诵几句诗。” 吴弦继续说道:“大帅的位子做了两年,这军爷忽然辞官回乡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这就是我这些日子在村子里打听到的。 这具河里的尸体我已经检查了个大概,看腐烂程度推测时间,应该是那位军爷的。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尸身藏物,这东西对于死者生前应该极为重要,先带回去慢慢琢磨吧。” 易飞扬点了点头,就转身向帐篷走去,可他一转身整个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不仅如此,身边的张葭信也抽出了后腰的双刀,清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一个方向,所有人的手电光立刻打了过去。 我下意识跟着他们的眼神望去,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一位身着冲锋衣冲锋裤,带着黄金面具的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我下午乘凉的那个石头上望着我们。 那人脸上的面具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我怎么看也认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面具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浑身坚实的肌肉把在衣服底下显出清晰的轮廓。我打量着他,修长的双腿,结实的肌肉再加上挺拔的身高给了我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这,这就是那个在井里弄晕我的人。”我对着众人惊呼道。 易飞扬没有说话,右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对着面具男子就是砰砰砰几枪子弹连发。 面具立刻弯腰,压低身位,左右来回冲刺,加上一个前滚翻躲过了这几发子弹。 易飞扬赶紧扭动手腕,调转枪头,对着他又是连开了几枪。 面具抓起地上的一颗石子,伴随着一阵冲刺,整个人腾空跃起,身子侧躺在了半空中,一只手对着易飞扬就是一甩,手中的石子砰的一声打在了易飞扬的手腕上,那柄手枪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掉在了面具脚边。 面具男子站在原地,指了指易飞扬手上的石头,示意我们把东西给他。 易飞扬眉头紧皱,我身边就是一个身影闪过。 张晓晨右脚蹬地,整个人冲向面具,大臂迅速挥动,手里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面具的喉咙。 后者身体一侧,轻松地躲了过去,张晓晨立刻反手握刀,伴随着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刀尖又刺向了面具男子的心脏。 谁知这面具反应极快,膝盖一弯就躲过了这一击,随后趴在地上迅速地旋转了圈,一个扫堂腿直奔张晓晨脚踝骨。 张晓晨两脚一踩,整个人悬空在面具头顶,手里的匕首不断翻转,伴随着下落时的惯性扎向面具的咽喉。 面具在地上一阵小碎步,躲过了这一刀,人已经闪到了张晓晨的侧面。 只见他伸出一只手遏制住张晓晨握刀的手腕然后扎了一个马步稳住重心,大臂发力对着不远处猛地一甩,张晓晨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些动作相当得快,两个人都是在一气呵成,在几秒钟之内完成。 张晓晨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就迅速起身,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面具。 此刻,我的身边又是一道身影闪过,吴弦拔出插在尸体上的一片扇刃,猫着腰迅速冲向面具,手里的扇刃直直刺向面具的膝盖骨。 张晓晨没跑几步又是腾空跃起,靠着一圈旋子转体再次出现在面具头上,手里的匕首挥向面具的脑袋。 面对两人的上下联合夹击,面具左脚一蹬,整个人横躺在了空中,一只手瞬间抓住张晓晨握刀的手腕,两只脚踩在张晓晨的腹部,整个人又是一翻。 这次,面具男子翻得更高了,整个人出现在张晓晨头顶,面具男子从天而下,两个膝盖狠狠地跪在了张晓晨的锁骨处。 张晓晨眉头一皱,整个人一下子失了力,迅速下落。 面具男子并没有打算放弃,两个膝盖又死死夹住张晓晨的脖子,整个人就是一个后空翻,张晓晨又再次飞了出去,将吴弦砸到在地上。 吴弦推开张晓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这个时候,面具男子已经出现在了吴弦身边,修长的双腿一个下劈正中吴弦的后脑勺,吴弦整个人便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张晓晨捂着锁骨想要起身,面具男子对着张晓晨下巴就是一脚把他踢翻在了地上,然后自顾自走到易飞扬掉落的手枪边上捡起了手枪对准了刚爬起来的张晓晨。 这一系列动作三个人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的,而这个戴着面具的人也是在十几秒钟内解决掉了张晓晨和吴弦,以及手里握枪的易飞扬。 完全不是对手! 完全不是! 我被吓得两腿直哆嗦,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个人比村子里的那些鬼胎还要厉害。 面具男子直挺挺地站着,一只手上的枪对准张晓晨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指着易飞扬手里的石头。 这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气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张葭信握着双刀上前走了一步就被易飞扬拦了下来:“没必要,不是对手,肩膀上的伤口才缝的针,别再弄裂开了。” 张葭信摇了摇头,说道;“那东西呢?找了那么久了。” 易飞扬看了眼下巴快掉到地上以及两腿直哆嗦的我,叹了口气说道: “没事的,阿信,活着出去更重要。” 说完,易飞扬转头对着面具喊道: “你似乎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这不太像是你们公司的传统,杀人抢财才是你们的主流吧。你的举动很奇怪,这肯定不是你老板的意思吧?” 面具男子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而是把手枪直接顶在了张晓晨额头上,伸出了空闲的那只手比划着数字。 五。 四。 面具的手指在做着倒计时,易飞扬一下子打断了他:“行了,东西给你。” 说完,易飞扬就把手里的石头丢了过去,面具一把接过石头,用手枪对着张晓晨脖子一敲,后者眼白一翻便晕了过去。 面具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又把玩了一阵,随后便把手枪丢在地上,转身朝着树林走去。 “诶!”易飞扬喊了一声,面具继续朝树林走着。 “别让伊行彪发现你的小心思哦。” 易飞扬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要死的。” 看着面具消失在树林中,易飞扬赶紧捡起地上的手枪冲向吴弦张晓晨,火急火燎地检查他们后脑勺位置的伤口。 在一阵翻看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说只是打晕了。 “东西就这样给出去了?”张葭信问。 易飞扬站起身,看着面具男子离去的树林,淡淡地说道:“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第18章 入局篇:宿命 这一夜之后大家都没再说过话,张葭信清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在帐篷里躺到第二天早上,易飞扬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吴弦和张晓晨也醒了。 之后我们一行人花了半小时走出村子,又在周围的人家四处打听了一上午,终于买到了两圈备用轮胎,最后又把轮胎扛回村子修好了面包车。 等着一切忙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种天气下劳作,我又好几个小时没有喝过水,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村子外的其他居民看着我们从那诡异的村子里活着出来都感到很好奇,个别胆子大的还一直追问我们里面到底有没有脏东西。 看着迷信的村民,张晓晨直接告诉他们,村子里的确有,但是我们请了德高望重的道士解决了里面的脏东西,所以我们才能活着出来,大家以后可以放心进行拆迁活动。 那些村民一开始不相信,但这十多年我们是第一批活着走出来的,仅仅一个上午大伙都相信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几个老人想给吴弦送锦旗都被拒绝了。 我们一行人坐在酒馆的桌子上,旗袍小丫头上完了最后一道菜后又送了一叠桂花糕,说是感谢吴师傅斩妖除魔的伟绩。 看着桌子上的菜,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从昨晚面具拿走石头之后,除了修车胎有过交流,大家伙都没有吭声,似乎对于东西的丢失都有些失望。 过了好一会儿,吴弦才夹了一片扣肉放进嘴里,悠悠地说道:“好了,先吃饭吧,别让人家小丫头觉着我们认为他们饭店的菜难吃。” 说完,吴弦笑着朝正在偷瞄他的丫头竖了个大拇指。 易飞扬皱着眉头,板着他那张死人脸默不作声地吃着菜。 张晓晨揉了揉自己紫得发肿的脖子,说道:“老易,你在想什么?” 易飞扬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立场问题。这个喜欢戴面具的雇佣兵几年前就被伊行彪买了下来,伊行彪所有活动都有这个人的陪同。 这次他单独出现在这里是个问题,另外,按照伊行彪的思维,他拿了东西也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 “呃,各位大佬,插一嘴哈,我想问一下,这个我老爹公司的对家,就是这个伊行彪,是很厉害吗?”我问道。 易飞扬回答道:“和路易斯老头一样,主要从事境外非法活动,虽然规模不大,但出手比路易斯更狠。文物,人口,军火各种能赚钱的非法买卖他都做。” 张葭信道:“有一次,我们老板准备去中东出差,这家伙给当地恐怖分子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要求是绑架我们老板。幸好在到达中东前,这群人就被当地政府扫平了。”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这个伊行彪要是在现场的话,会不会叫那个面具男子把我们全杀了再拿走石头。 不过易飞扬的话我也听懂了,这面具男似乎不完全受伊行彪的控制,两者的立场分化有待商榷。 这个时候,易飞扬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手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道:“抓紧吃,吃完就动身回魔都。” 一下子,饭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我见众人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自己又是饿惨了,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小时后,酒足饭饱的我刚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的大腿。 因为这些天惊吓过度,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刚想用手推开趴在我腿上的东西,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睁大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饭馆门外,有十几个五六岁年纪,且衣衫褴褛的小孩儿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饭店门口。 旗袍丫头面露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呀各位小朋友,今天的剩饭剩菜就这么多了。” 这些小乞丐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们桌上的剩菜。 趴在我腿上的小女孩儿眼泪汪汪地说道:“哥哥,想要饭饭。” 我哪见过这场景呀,心脏一下子软了下去,端起桌上剩下的一盘白斩鸡就递给了她。 屋外的小孩儿一下子看到了这场景瞬间蜂拥而至,我被围在了他们中间一个劲地问我要饭吃。 我被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易飞扬:“要不,请他们吃一顿再走?咱也不差这笔钱。” 易飞扬退出餐桌,走到我腿边的小女孩跟前,用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淡淡地说道: “这样,你把家里地址告诉哥哥,哥哥再往你们家送堆好吃的好不好呀?” 话音刚落,周围小乞丐手中的盘子啪啪啪地摔在了地上,什么吃的也不管了,像见了鬼一般拼命地朝屋外跑去,消失在了街上的各个角落。 我边上的小女孩儿也想跑,刚迈出一步就被易飞扬抓住了手腕,小女孩见状,捧起易飞扬的手张开嘴巴就想往上咬。 易飞扬见状,手上青筋暴起,猛地一发力,小女孩还没咬上去,就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我见小孩子哭得伤心,有些心疼,“只是孩子而已。” 易飞扬冷冷地说道:“阿信,拿绳子来。” 张葭信点点头,转身就向饭馆外的面包车走去,从后备箱里面取出来了一根粗壮的麻绳。 我一下子有些气血上头,大声呵斥易飞扬:“你有病啊!” 易飞扬又是一用力,小女孩儿哭得更大声了。 接着,易飞扬把手伸进了小女孩的裤子口袋中,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然重重甩在我身上。 那是我的钱包。 饭馆上菜的丫头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各位老板对不起。这附近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点多,这样也是谋求生计,老板们吃得不开心我给你们打个对折,小孩子也是可怜,就放他们走吧。” 吴弦赶紧扶着焦急万分的饭馆丫头走到一边,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丫头听了一会就一个劲地直点头。 张葭信把麻绳递给易飞扬,小女孩一见到绳子就拼命挣扎,易飞扬手部再次青筋暴起,女孩儿这次也不哭了,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 随后,易飞扬便用麻绳把小女孩儿绑在了桌腿上。 我看着手里的钱包,又看了看委屈至极的小女孩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心情很是复杂。 易飞扬站起身白了我一眼,对张晓晨说道: “晓晨,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和吴弦留下。一到魔都开始办三个月后拍卖会的事情,我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有入场资格,不惜一切手段。” 张晓晨点了点头,随后就拉着我往面包车上走去。 我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塌塌的,任由张晓晨把我拉进车内。 我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儿,我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心头。 张晓晨打燃引擎,车子嗡嗡震动了起来,窗外的易飞扬慢慢地朝小女孩儿走去,后者吓得缩在了桌在地下。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便发动了起来,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美丽的江南街景重新浮现在眼前。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 车开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张葭信才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那帮小孩儿是被拐卖的。” 一瞬间,我的头皮炸开,赶忙坐起身。 “你知道采生节枝吗?”张葭信问道。 所谓采生节枝,就是罪犯弄残小孩子让他们去乞讨,活着是传授一些小技巧让他们去偷窃,大人往往对小孩子没有什么防备心,所以这两件事情的成功率都很高。 “一般情况下,这种年幼的乞丐聚集在一起,十有八九都是被拐卖的。 老易也就是试探一下,但听到有人问家庭住址他们撒腿就跑,这就是拐卖者教他们的,他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听到有人问你家在哪就要跑,以免泄露犯罪窝点,还有那小孩子被人抓到了张嘴就咬,普通孩子没有这个反应力的,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 我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张葭信继续说道:“那个诡异的村庄里全是鬼胎,里面没有妇女全是男性村民,村外又有大量被拐卖的儿童。 随便想一想,你就会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牵扯。老易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抓了那个小女孩想再挖挖关于村子的消息。” 我的脊背一凉,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说不出话来。 张晓晨笑着说道:“别觉得有心理负担,老易不会怪你的,也不用担心那些孩子,他们两个应付这种事绰绰有余的。” “我以为农家人都很淳朴的。” 我悠悠地说道,心里多多少少对刚才易飞扬大吼大叫的行为感到愧疚。 张葭信从车柜里翻出了一包水果糖递给我:“徐灿留下的,吃一粒缓解下压力。” 我往嘴里塞了两粒,甜甜的味道让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张晓晨继续说道:“你错了。有时候越是老实的人,一旦置身于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总会有经不住诱惑的那一天。你还是个学生,有些事情真的要慢慢去感受。” 张葭信打开车窗,路边的风吹进车厢,她开口说道: “齐子健,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就是一个小插曲,他们可以慢慢感受形形色色的人。但留给你成长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你要做好准备。” 我没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张葭信打开了车台前的音乐,里面播放的是苏打绿乐队的《小情歌》。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以后就越开越快,几个小时后应该就能回到魔都,我靠在椅背上,尽心去听这首歌,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 回到魔都以后,我就搬了新家,那是一个四百平米的居民住房,里面有七八个房间,是我老爹买下了提供给易飞扬他们的员工宿舍。 内饰简洁大气,看着这房子的地段,我心里估摸了一个大概的价格,心里狠狠地鄙视着我老爹,心说我和我妈都没有住过这么高端的房子。 之后我便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张晓晨一回魔都就先去医院检查了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随后就收拾了行李出门了。 我问他去哪,他则是卖了个关子说回来以后再告诉我。 张葭信一天要换两次药,枪伤不是很严重,等手臂抬举没有剧烈疼痛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做康复运动了。 张志军每天都会做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要么就是进行一天的长跑,平时我也不咋见到人。 时间一久,我对这些人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张姓三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大概在八九岁的时候就被作为雇佣兵分开培养了。 很多年后聚在一起已经是从事雇佣兵工作的年纪了,所以三个人并没有情同手足的兄妹感情,最多就是自己这颠沛流离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熟人。 后来我老爹实在一场古董交易中看到自己的客户有三个非常能干的员工,于是降低了交易费用,挖到了这三个人的墙角。 这三个人的业务能力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快,四年前成为我老爹手下员工后就一直工作到现在。 徐灿涮了下羊肉,调了调空调温度,说道:“其实老板雇佣他三也有别的层面感情,看到和自己同一个国家的人很小的时候被拐得那么远,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子同情。” 我喝了口啤酒,这段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让我和这群人的关系上了个台阶,我问道: “那老徐呀,你为啥会从事这种高危职业呀?” 徐灿放下酒杯,把手靠在李明良的肩膀上说道:“我兄弟二人的经历就有点离谱了。” 徐灿告诉我,他和李明亮自小就是同班同学,后来也是一起长大。 到了高中的时候,徐灿因为性格原因,很早就不想读书了,成了当地有名的混混,李明良则不一样,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但家境平寒,高一结束就辍学了。 两人都是农村家庭长大的,一不读书就被家里人叫去做体力劳动,不是搬砖就是放牛种田。 他们回忆,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两个人东拼西凑地集齐了一顿晚饭钱,在路边吃了碗过桥米线。 之后他们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抱怨着生活,骂着人生。 而我老爹这个时候正好出差去往他们所在的城市,但商谈客户失败,好巧不巧地坐在他们对面的长凳上喝着啤酒。 听到这两小年轻抱怨生活,加上我老爹酒气有点上头,干脆就分了半箱啤酒过去,跟他们两个人一起喝了起来。 喝酒过程中,我老爹觉得这是两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自己又是创业初期,于是便留下联系方式说单位缺点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 当时的二人喝得有点多并没有在意,醒了酒又过了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实在觉得生活无望,便打电话联系了我老爹从最简单的工作开始做起,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今天。 李明良闷了口酒,说道:“讲真的,没有参加高考的人生真的不完整,我还挺羡慕你的。” 徐灿一个劲地拍着李明良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俩出入社会比较早,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青春都享受不到,平时也不咋和同学什么的联系,这些年,老李是我唯一的伴儿。” 我吃着菜,问他俩:“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做这份工作吗?” 我当然不是单纯地问他们父母是否知道古董销售这份工作,而是问他们父母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干着天天和雇佣兵打交道,成天刀尖舔血的职业。 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照他俩的描述,做起古董销售的时候不过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我老爹应该也的确是做着普通的古董行业,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迫使所有人不得不参与到这场群雄逐鹿的大戏中。 李明良摇了摇头:“不知道,每个月给家里寄点钱。稍微算了一下,我十六岁就不上学了,十七岁去魔都打工,七年没有见过家里人了。” 我喝了口啤酒,客套着说应该常回家看看。 李明亮又摇了摇头:“我和老徐都是西南地区山沟沟里长大的孩子,家庭成员很多,我们生下来的时候父母已经是中年人了。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阿爸得了痴呆,阿妈已经去世了,哥哥姐姐也没多喜欢我。” 说到这里,李明亮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大半,他继续说道: “两个礼拜前,我给......我给我哥打电话,问我阿爸身体还好吗?我阿爸听到了我的声音,一直问我是谁,但他却还记得家里其他哥哥姐姐......” 李明良的声音颤抖了很多,说完这番话就仰着脑袋不再吭声。 徐灿拍了拍李明亮的肩膀,猛干了一口啤酒: “我从小学习不好,爸妈一直觉得生我很浪费,家里其他人也不是很喜欢我。高中的时候,我肚子太饿,觉得家里饭菜吃不饱,偷了邻居的钱给全家人做了顿火锅,我阿爸知道后就把我赶了出去,说没我这个儿子。” 老实说,这两个人从我认识到现在一直在互相拌嘴,给我的感觉是活泼开朗。 看着他俩红了的眼眶,我没敢再问为什么职业风向变得如此诡异的原因,思绪也开始乱飘。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有两个好哥们,成绩都不太好。一个去了父亲公司实习,一个去送了外卖。 有一天雨下得很大,我正好在回家路上,一个外卖小哥翻了车,他坐在车上淋着雨吃着顾客的螺蛳粉,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嗦着粉,笑着对我说:“生活而已,早就习惯了。” 看着李明良和徐灿悲伤的表情,我并不打算放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而是转头看向桌上的另一个人,对将诺说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干这行?” 将诺俏皮地眨巴着大眼睛回答:“我和你一样,走不了回头路了。” “我高考结束以后去一个大专读了经济与管理专业,毕业以后就各种公司面试。但是好企业看不上我,差一点的我又瞧不上。 只有这家搞古董文玩的单位我觉得比较有意思就果断入职了。上学的时候比较叛逆,和父母总是吵架,找了工作没有告诉他们,想着赚了钱再惊艳他们一下。” “我是给老板做财务的,上班一个月后就陪着老板去南美洲出差,然后就经历了被境外犯罪团伙拿枪指着脑袋的经历。” 蒋诺并没有怎么具体叙述自己的经历,大概情况就是和我一样,莫名其妙被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见到了一些超越常伦的东西。 “活着从南美回来以后,我就辞职了,虽然工资高,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但就是从离职的那一天开始,我发现我回不去了。” “我见到了正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从一个普通人到上流社会生活过,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总是高人一等。” “就算你拼命地想融入好朋友们的集体,你无外乎会发现他们讨论的就是最近在追哪个明星,后天聚餐吃什么,稍微厉害一点的可能也就出国留学,但对于你来说,这些东西总是格格不入。” “一个农夫在锄地的时候,无意间挖到了一本上帝之书,从他捡到这本书的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了上帝选中的天使。即使他想要继续种田,身边也会有恶魔天使无时无刻守在他身边。” “我在家待了半年,也发现自己的生活总是被监控,有什么人一直在注视着我。同时,我也忍受不了这种强行融入平庸的心理压力,没多久就回到老板身边上班了。” 蒋诺说完了,我很是同情她的遭遇,可是我依旧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那就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一个普通的古董文玩企业走了一个可怕的极端。 我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三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吃着饭,我能够感受到他们并不是没有听出我的话里有话,而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蒋诺看到我一直不说话也一直不动筷子,就夹了一片牛肉卷放在我的碗中,问我: “老齐,你相信宿命论吗?” 我诧异地看着她,没有明白忽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诺咬了一口土豆片,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做到百分之九十的事情,如果没有做到,那一定是天赋不够,自己并不擅长做这件事情。” 我思考着蒋诺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没有听出任何语言逻辑的纰漏,于是就点了点头。 “好的,我给你假设一个实验。下个月月初,我给你一个亿,你不需要上班学习,但是你得在这个月的第一天在一张清单上写出你所有想做的事情,并且在这一个月要全部完成。 这个月开始的时候,你拥有了足够的财富,能力,时间,你会觉得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非常容易。” 我点了点头。 “好,我们继续。你在清单上写的第一个愿望是去海边旅游,于是你在一大早出门赶飞机,可刚一出门你就出车祸去世了,整个清单上的计划无法完成,你拥有了一切,包括时间,但你依旧无法完成去旅游的梦想,这就是你的宿命。” 我一下子觉得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蒋诺想要说什么。 蒋诺又给我夹了好几口菜,说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东西就是有点子玄学宿命在里面,时间到了,什么都浮出水面了,不用着急。” 蒋诺举的这个例子简直天衣无缝,我确实好奇心泛滥,但又无可奈何,感觉被什么东西一直牵着鼻子走。 “那我想问一下,易飞扬和吴弦的来历吗?”我换了个问题,这两个人是我觉得这群人里最最神秘,最最有故事的人。 谁料徐灿等人摊着手说他们也不知道。 “这两个家伙一年半前才来,据说是老板请来的高强度外援。不过他俩来了以后,很多事情做起来确实轻松了许多。”徐灿说道。 火锅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我又瞎问了许多问题,又和他们聊聊自己读书上学时候的经历,气氛没有刚认识时候那么紧张了,甚至还有点其乐融融。 之后的一段时间,生活就过得比较悠闲了,每天一觉睡到大中午,下午出去和李明良徐灿在小区里打打篮球,晚上又加上蒋诺一起出去啤酒小烧烤。 晓晨拎着行李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张葭信和张志军每天做六七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常常见不到人影。 事情的转折点是在一个早晨。 我因为烧烤吃得太多肠胃实在没有崩住,大清早就在厕所里战斗了一个小时。 等我揉着蹲麻了的大腿颤颤巍巍地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居然传出做菜的声音。 我觉得有些奇怪,心说徐灿等人应该不会醒这么早呀? 带着好奇心,我朝厨房走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身材高挑,面容清瘦且长发及腰的大美女在厨房炒着青菜。 在她身边,披头散发的张志军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剥蒜。 “志军,好了吗?”女人夹着嗓子甜甜地说道。 “嗯,好了。” 张志军的木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地笑容,把拨好的蒜放进了锅中,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人! 我的三观在一瞬间炸开了! 女人把菜装盘的时候发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我,然后温柔地笑了笑: “你是小齐总吧,醒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妈的! 真他娘的温柔啊! 此刻,张志军冷漠冰凉的眼神落到了我身上。 我心说妈的,你够闷骚啊!想不到你好这口啊! 张志军接过女人手中的餐盘走出厨房,大步走向客厅的茶几,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两个陌生男人。 这两个人头发油得发光,每一根发丝都卷成了一坨。 二人脸上满是污垢,一靠近他俩便闻到了一股极其难以忍受的汗臭味。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认不出我了?”易飞扬的声音传来。 妈的!我立刻去看他身边的那个陌生男人,他身着一件黑里透白的中山装。 我捏着鼻子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着张志军把菜一盘一盘端在茶几上。 “我靠!你俩什么情况!这是多少天没有洗澡了?”我骂道。 易飞扬和吴弦压根没有理我,见到桌子上的菜连筷子也不用,用手就抓起来往嘴里送。 等到菜上齐以后,那位清瘦大美女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缓缓地靠近张志军的身边,取下自己手上的橡皮筋熟练地给他扎了一个高马尾。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免得赶不上飞机。难得给你做顿饭,记得吃完。”女人温柔地说道。 张志军看着饿狼扑食的吴弦与易飞扬,摇了摇头:“下次吧,给我做碗面吃。” 女人笑了笑,用手摸了摸的张志军的脸就朝门外走去。 我嘞个娘娘的腿儿啊! 等等!等一下! 这什么情况! 我看着杀人不眨眼的张志军那含情脉脉地眼神,又瞥了身边两个饿死鬼一眼,终于忍不住了,这他妈也太抽象了吧! 这种人凭什么有女生喜欢啊!不公平! 我赶忙对着女人的背影大喊一声:“诶!小姐你哪位呀?” 女人转过身对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叫苏梨,老板公司的后勤人员,和小吴是一样的,现在要赶飞机出差了,有什么想问的下次见面说吧。” 说完,她就砰得一声关掉们。 我懵了!这突然出来个人,突然做个饭,突然就走了,还突然和张志军举止亲密,这......这这这...... 我心中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但回过神看到张志军杀气腾腾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时,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做吐槽。 “那是志军的未婚妻,你老爹公司的后勤人员,这会儿是要赶飞机去上班。”易飞扬摸了一下嘴上了油说道。 啥? 我心中喊了一声:不! 张志军这种老木头都能谈恋爱,凭什么我大学三年却是光棍一个! 凭什么! 等等! 我一听到坐飞机出差条件反射地问易飞扬是不是有我老爹的消息了? 易飞扬回答道:“不是。去几内亚湾打探一下情报,过段时间我们也要去?” “去那里干嘛?” “哦,还有你们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那群小孩儿怎么处理的呀?” 我问了一连串问题。 “有人在十多年前花了大量的资金支持当地的人贩子,每隔一个月就收购大量婴儿,并且是刚出生的。” “这个买家应该就是鬼胎的制造者,也是想杀我们的主谋。但很遗憾,两年前这个买家忽然消失了,人口贩子收集的婴儿无法出售,因为数量太大,全部弄死尸体不好处理,只能把他们养大后去做乞讨或者一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他们一直没有转移目的地是因为那个财大气粗的买家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但后续还是会继续购买的。他们不想放弃这个买家,所以也一直没有转移到其他地方。” 易飞扬继续说道:“我们调查了两个星期始终没有找到买家的线索,这个个人消失得太早了,根本无从查起。 之后又花了一个礼拜搜集了大量证据提供给了警方,根据每一年失踪人口的名单,这些孩子都已经尽数归还父母,还有一部分也安排了合适的福利院。” 说到这里,易飞扬喝了口水,看着我说道:“他们都有善后,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我望着他像黑炭一样的脸,这些日子应该很累甚至连吃顿好饭的时间都没有,回想起在江南不分青红皂白吼他,觉得很是愧疚。 我刚想开口说声抱歉,易飞扬就继续说道: “蒋诺他们参加的临安拍卖会取消了,主办方将地点转移到了非洲的一艘游轮上举行,三个月后开始举办。” “张晓晨和苏梨会在这三个月为我们弄到拍卖会的出席资格,另外,虽然面具男抢走了我们从江南找到的东西,但张晓晨提供的这场拍卖会名单上同时出现了路易斯和伊行彪。” “伊行彪在我们去江南的时候就已经动身去了非洲,他们两个人都只是派自己的手下去江南,自己却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说明这拍卖会比江南的东西更重要,或者说,江南的东西不是我们要找的。” “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我还无法推断,总之对家重视的东西我们也必须重视。” 易飞扬的语速超级快,一下子就阐明了这几天要干的事情以及之后的发展。 易飞扬放下筷子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三个月是一个缓冲阶段,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你也不能闲着。”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李明良送给了我一件礼物。 礼物是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金属圆管,长度大概有三厘米左右。 空管里放置着一管浓度超高的麻醉剂,只要将空管放在嘴唇边用力吹气,里面的麻醉针只要处在一两米左右的距离中就能深深插入血管。 针头会伴随着弹出时的惯性把麻醉液体自然注射到人体,完全不需要手动推射液体注入。 这是李明良自己做的小玩意,是他这些年用来防身的东西。 我拿到这东西的第一反应是非常高兴的,可过去三个月的训练也让我吃尽了苦头。 无论吃饭说话睡觉,我都要把东西放在嘴中,并且要保证外人不能够发现我嘴里放着异物,刚开始的一个月我使用石头训练的,每天都能把嘴巴磨出好几个口子。 同时我也学会了如何把东西卡在咽喉处,即使上船前警卫员有拿手电检查我的口腔也无法发现我嘴里藏了东西。 就训练这项技术,我用了整整三个月,连睡觉都还在搅舌头。 除此之外,我每天还会做一些高强度体能训练什么的,按照易飞扬的话说,这时为了防止我在逃命的时候体能跟不上。 地狱一样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只是一眨眼地功夫,这三个月就过去了。 第19章 鲸海迷航篇:登船 从魔都坐飞机到哈科特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中午了,明天我就要登上一艘举世瞩目的豪华大游轮。 我躺在酒店柔软的水床上,回想着三个月来发生的一切。 根据张晓晨得来的消息,有一个大型拍卖会将要在一艘巨型游轮上举行。这艘游轮从哈科特港出发,沿着几内亚湾一路西行,到达大西洋公海处的时候就是拍卖会正式举行的时候。 之所以要在公海举行,我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估计这场拍卖会并不是那么能见光,估计有不少来历不明的古董。当然这些古董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老爹要找的东西。 这场本来要在临安举行的拍卖会,会在第三天的时候出示我老爹的想要的东西,尽管我还没弄清楚那到底是啥。 可是有人在拍卖会第一天的时候就进行了打劫,虽然最后没有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也引起了主办方的担心,所以这场拍卖会才被转移到了公海进行。 其实这伙人张晓晨和苏梨早就在过去的三个月打听清楚了,就是路易斯的人干的,他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让主办方将拍卖会转移到公海这种没有人管得着的地方举行。 即使自己家财万贯根本不害怕竞拍环节,但临安属于我国境内,又遍布着大量伊行彪这种货色的手下,路易斯这么做纯属是害怕意外发生。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易飞扬给的计划是在拍卖会上拍下那件商品。那么先不说路易斯这种土大款,就是游轮上其他的商客,真正竞价的时候,我肯定也不是对手,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哪里能跟这种跨国企业比呀! 我靠!不会实际计划是要明抢吧! 我浑身一惊,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苦楚,心说易飞扬这个天杀的坑货,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要自己的老板儿子去做。 我的心中刚问候了易飞扬几句祖宗,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我感到诧异,十分警惕地走到猫眼处往外面望了一下,只见一位黑色皮肤的美女服务员端庄地站在门口。 我打开门,用自己高超的六级英语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黑人女服务员解开了自己衬衫上的几个扣子,胸部一下子露出来了一半:“你需要这项服务吗,先生?”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赶忙用蹩脚的英语回答她:“十分抱歉,我并不需要,女士。” 我拒绝得十分明确,谁知服务员并没有死心,而是继续解开着自己的扣子,说道:“我非常棒的,先生。” 说完,她就把我的手往她胸口上放。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拼命挣脱,心说这年头住个豪华大酒店怎么还遇到强买强卖的事情呀。 正当我觉得十分尴尬,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时候,又是一阵蹩脚的英文传来:“多少钞票?” 我寻声望去,只见我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皮肤偏棕,身高中等的亚洲男人走出来对着服务员喊道。 女服务员摆了一个婀娜的姿势,用手比了一个数字五。 中年亚洲男人朝她点了点头。 服务员立刻转身对我翻了一个白眼,紧接着就冲过去给了那个亚洲男人一个熊抱,用英文大声喊道:“哦,你就是我的宝贝。”这之类的话。 随着对面房门砰的一声关闭,服务员搔首弄姿的声音和亚洲男人猥琐的笑声就从对面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老头子玩得够花呀,这些顶级富豪的世界真难想象。我心中一阵吐槽,随后就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不断感慨自己真是大好少年郎,做人就是应该守住底线。 关上门,我刚准备朝我的大水床走去,就看见空荡的房间忽然就多出了三个人! 我身体一哆嗦,吓得后背紧紧贴在了门上。 徐灿穿着一件海绵宝宝睡衣坐在沙发上,他手捂着胸口,一边扭动着屁股,一边用极度恶心的英文说道:“我需要你,先生!” 我立刻走上前去,捡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狠狠地砸向徐灿。 我又转头看着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 张葭信眯着眼朝我笑了笑,一旁的张志军则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我有些惊讶,赶忙问道:“你们三是怎么进来的?” 徐灿指了指窗户,说道:“你丫的把窗户都开圆了,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一万次了。” 我怔怔地看着窗外,一下子就想起这伙人就住在我这间房间的左右两边,徐灿和张志军住一起,我和张葭信一人一间,紧接着我又想到这里是十四层楼他们还能轻松出入,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赶紧上前把窗户关了。 “你们来干嘛?”我问道。 徐灿道:“来保护你的,先生~”说完,这死胖子又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用恶心的英语说道:“我需要你,先生~” 我心中一阵恼火,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对着他的脑袋就狠狠来了一下。 张志军放下水杯,冷冷地说道:“我在门口守了两天了,这栋靠海的酒店有二十七位顶级商人入住,全是晓晨名单上的人,其中有一百零二人是专职保镖,里面有五十七人早年间是做雇佣兵的,身手上等,训练有素。” 张志军继续说道:“我偷偷查过酒店的账本登记,截止今天,有四十七位名单上的商人登记在册。” “那你们说的保护我,是啥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张葭信说道:“明天就要登船了,这四十七人都是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亡命徒,按照他们的习惯,明天这些人不会完完整整地登船,有部分人今晚就要被做掉。” “就张晓晨和苏梨后勤工作后提供的情报来看,有部分人看似是某些老板的保镖,实际上已经被其他商客贿赂,变成了潜伏在身边的杀手。”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问:“那意思就是说今天晚上又要开打了?” 这话一说完,我的脑海里全是魔都停车场厮杀的场景,想着今晚又要再经历一次,我就觉得两腿直哆嗦。 徐灿把抱枕甩在我脸上:“不是,老齐你是不是看到美女心被迷住了。今晚要是呆在这里,我们三个带着你这拖油瓶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啊?” 我心中一阵暗骂,心说你丫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拖油瓶二号。 “那怎么办啊?”我问道。 抱枕再次甩到我脸上,“勾八你是不是傻呀,他们要换酒店咱们换个地方住不就行了吗?”徐灿骂道。 怕引起酒店里的杀手注意,我没有拿行李,径直跟着三人出了门。 一出门,对面房间的黑人女服务员一手扣着胸前的扣子,一手慢慢地关上房门。 她见到我们几人从房间里出来,把一沓钞票放进口袋里,接着朝我抛了个媚眼,就扭着屁股朝走廊尽头走去。 徐灿看了看对面的房门,道:“艾玛,这么快,闪电侠呀!” 张志军也默默注视着那间房门,淡淡地说道:“他死了。” 我脑子嗡地响了一声,扭头看向服务员风情万种的背影,感情美色只是一种手段,实际上是为了进入房间对这些商客进行暗杀,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幸好你不贪图美色,不然这会儿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张葭信低头看了看手表,道:“下午两点十分,他们就开始动手了,速度真快,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傍晚,在海边的一家小旅馆里,徐灿卖力地打着游戏,张志军和张葭信静静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我们几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地铺,听着楼上嘈杂的男女声,我被吵得压根睡不着,心说这死胖子真会找地方。 一夜无话,旅馆周围很吵,我睡得并不好,总是时而睡着,时而惊醒。张葭信和张志军轮流站岗守在房间里,徐灿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虽然心中觉得很厌烦,但正如徐灿所说,这一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二天正午,西非大陆的日光通过坚硬的船壁反射在我的眼球时,我心中感到一阵绝望:真的是太热了! 烈日炙烤着我全身,西装地下的毛孔不断地冒着汗。身后的张志军身着蓝色西装,张葭信身着一身干练的职场女装,二人把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站着。 徐灿的西装外套已经被甩到了地上,脖子上的领带挂在了后背,他凑到我耳边轻声地说道:“记住昨天说好的,千万不要忘记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接着他就重新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朝我九十度鞠了一躬,说道:“老板!请!” 我咳嗽了两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试图让自己不要那么尴尬。 十几米高的船舷上顺下来了一阶长长的楼梯,只要站得稍微近一点,这艘轮船根本望不到头尾。 游轮很大,一共有五层。 一楼是聚会娱乐提供餐饮的场所,二三楼是提供给顾客的休息场所,四楼是一个巨大的拍卖大厅,第五层则是船舱禁地,那是整艘游轮的控制室。 我心中回顾着昨晚徐灿在我耳边的絮叨。 我一步步在楼梯上走着,登上甲板的时候,五六个身着西装的外国人走到我们一行人身边,伸手在我们衣服上不断摸索,检查是否佩戴自动式武器。等到检查完毕,一个金发美女带着我们从甲板走进了船舱。 进入船舱以后就是一道红毯直通大门,我时刻铭记徐灿昨晚的嘱咐,随后便挺直腰板,两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上了红毯。一进入一楼大堂,我并没有来得及四处观望,就跟着服务生去往了自己独有的休息室。 按照张葭信的说法,我并没有资格在整艘游轮上四处瞎逛的实力,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休息,减少让其他商客记住我的机会,会大大降低我遇到危险的可能性。 在去往二楼房间的路上,我在走廊的拐角处竟然看到一位有些眼熟的人! 我定睛一看,就发现竟是昨天那位黑人服务员,此刻的她正在走廊里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哦我吓得一哆嗦,趁她低头整理东西没有注意到我,我赶忙把头别了过去,加大步伐,对服务生自己近几天太累了需要休息之类的话,让她赶紧带我去到自己的房间。 通往房间的路上,张志军把头俯到我耳边说道:“我们一会儿要去船上游走一下,你呆在房门里别出来,也不要随便开门,我们很快就回来,那个服务生不简单,你别惹她。” 说完,我就走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张志军等人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但他们并没有选择进去休息,而是看着我进去之后就去往了船舱的每一层。 我知道,他们这是在熟悉邮轮的构造,为几天后的拍卖会争夺战做准备。 一进房间,胆小如鼠的我立刻将门窗反锁,检查了房间里没有安装摄像头以后才敢放肆地躺在沙发上。 我拿起手机,在一个名为“疯人院”的微信群里艾特了易飞扬和张晓晨,发送了一句消息: 你们已经在船上了吗? 两人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 易飞扬:记住,船上看到我们别打招呼,我们是陌生人。 两个月前,易飞扬特意让张晓晨捏造了三个不同的商人身份参加这场拍卖会。 他告诉我,我们三个的身份是不同立场的的商人,至于剩下的人,会打扮成我们的随性秘书参加拍卖会。 我问他安排三个不同身份的理由是什么,易飞扬告诉我,在这艘船上,有很多人知道并且了解我老爹齐海的名声,尤其是路易斯和伊行彪,我既然是他的儿子,等我一上船,肯定有很多人会盯着我以及我随行的人。 为了使得团队里有人能够更加自由地在船上走动,易飞扬要求多安排几个小白身份上船,避免其他人的过度盯梢。 我老爹的仇家有些多,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易飞扬特意安排了两个靠谱的人以秘书的身份陪同我上船保护我,至于徐灿,他则说是为了我解闷用的。 我在微信上回复:明白了。 李明良:今晚一楼大堂有一个舞会,主办方要求所有客人都要参加,老齐你切莫和过多的陌生人交流,莫混脸熟。 我回复:好的。 这时,整艘船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阵悠扬的鸣笛声,船开动了,我的神经也开始跟着紧张了起来。 群里的人不断发着消息。 张葭信:一楼到四楼所有的楼道包括安全出口已经记录在册,除了船长控制室,其他的路线尽在掌握。 过了一会,易飞扬艾特全体成员,发了一条消息: 好的,计划开始,晚上见。 第20章 鲸海迷航篇:舞会诡遇 从休息室进入一楼大堂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推开那扇玻璃门的时候,一副泰坦尼克号的景象在我眼中浮现。 音乐悠扬,人们举杯交欢,周围舞女四起,米黄色的灯光底下呈现出的是一种西欧工业时期的繁华。 一位服务生端着餐盘递给我了一杯红酒,周围陆陆续续开始有目光在我的身上扫来扫去。 我觉得有些不自然,刚准备找个小角落躲起来,就被一个肥硕的身影拉到了一张长桌边上,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徐灿说道:“老板,我能离开一会儿去泡个妞吗?” 话一说完,旁边的张葭信就给了他一肘子,示意这里人流攒动不要到处乱跑。 此刻,张志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接着就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茫茫人群中,在一张餐桌上,有一大群老外有说有笑地喝着酒。 稍微看了一会儿,几张熟悉的脸就浮现在了我的面前,李明良站在易飞扬旁边拿着笔记本一个劲地记录着什么,一个中年的外国女人手舞足蹈地跟易飞扬比画着什么,后者不断点着头,不远处的蒋诺一会儿跟一群大老爷们喝酒,一会儿又跟他们握手。 张志军又轻轻地拧动我的脖子,我的视角调转了九十度。 在角落里的餐桌上,一个柳眼,鹰钩鼻的中国男人坐在嘈杂的人群中一言不发,周围商客不断地给这个中国男人敬酒,他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 扁平的柳眼,鹰钩鼻,整张脸透露着一种我说不出的妖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稍稍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皮发麻,一张照片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伊行彪! 我的心脏一紧,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高傲的男人。 “别一直看。”张葭信在我耳边轻声的说道。 伊行彪周围有两三个身材高大,身着一身黑的保镖正不断地在人群里张望。 我赶紧背过身子回避视线,生怕这群人认出了我。 妈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伊行彪,第一回见到这个陷害我老爹的人,心里却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一种未知的恐惧。 “咋了嘛。老齐,吓尿裤子了?”徐灿往嘴里塞了一只澳洲大龙虾。 我没有理会他,用手挡住脸,眼神穿过指缝,再次瞄向那张餐桌,但是伊行彪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我忐忑不安地问道。 张葭信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心,船不到公海是不会有事的,这群人不敢在政府管辖的范围里做出什么大动静。” 徐灿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安啦!好好享受啦!” 话音刚落,大堂中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站在舞台中间一个劲拍手,舞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掌声落下,大堂里几束聚光灯打了过去,照在了那位老者身上,他开始用法文振振有词说着什么,说道激情处甚至还会开始手舞足蹈。 “他在说啥?”徐灿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咋知道?” 徐灿用手狠狠地拍向我的脑袋:“嘿,你不是名牌大学心理专业的顶级高才生吗?” 我白了一眼这个没读过多少书的死胖子,骂道:“你丫的也太看得起大学生了吧,我们普遍学的叫英语,人家讲的是法文,绝望的文盲。” 张葭信望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开始翻译了起来:“他是这个船的船长。” 张葭信继续翻译:“他说今天是他的唯一一次露面,后面几天会全身心投入航海工作,极大程度地保护游客的安全。今天的舞会要求所有人参加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大家感受一下船上开心的氛围,他也希望几天后的拍卖会所有人可以守好规矩。” “原来是客套话。”徐灿抢过我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差不多,不过他有提到这艘船的安保系统十分严格,希望船上有贼心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说道这,张葭信瞄了一眼我们几个人。 老头没说再说什么,伴随着最后一句请尽情狂欢的英语,大厅里瞬间燥热了起来。 我一个没注意,徐灿已经冲进人群和几个乌克兰美女交流了起来。 我刚想骂他几句,不远处的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位身着西装,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的服务生。 那服务生先是在人群中四处张望,等到与我对视的时候,他忽然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快步走到我面前,将手里的塑料袋地给了我。 “先生您好,这时您现场定制的法式面包请收好。”他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我望着这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塑料袋,觉得很是疑惑,说道;“不好意思,您可能搞错了,我没有定过法式面包。” 服务生眯着眼睛,又是一个职业微笑,非常礼貌地说道:“齐子健,这就是你的。” 他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我大脑里一片空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处,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感到惊讶的并不是这个服务生为什么能够直接叫出我的名字,而是他现在说话的音色跟刚才完全不一样! 刚才说话的音色十分雄厚,中文虽然流利但有些字却咬的不是很清楚。而他的第二句话,音色十分淡然洒脱,与之间完全不一样! 最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个声音我还非常熟悉,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我几乎每天都能听到! 温文尔雅,淡然如水的谈吐,这个人我认识! 妈的!你是吴弦! 我心中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但眼前的这个服务生比吴弦的身高要整整多出一个头的身高,皮肤黝黑,头发有些自然绝,鼻梁也比平时低了一个维度,这完全是两个人的脸! 我还在震惊之余,一旁的张葭信就接过了他手中的塑料袋,对我说道:“老板,您忘了,这就是您定的法式面包。” 这时,那个服务生便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又恢复成了之前那种浑厚的男声:“先生您慢用!” 说完,他就转身超人群走去。 我被惊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个劲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葭信拉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大捆又粗又长的法式面包。 她把手伸进口袋,掐下了一大块儿面包碎屑,面包内部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短刀藏在了面包内部。 我瞬间确认了那个服务生就是吴弦,他将刀枪全部藏在了面包里,再假扮成服务生的样子把东西交到我们手上。 但这也太牛叉了吧!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这易容术小时候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能让自己长高,鼻梁骨变低的这种手段。 张葭信把面包碎屑塞进我的嘴中,小手一抬合上了我快要拖到地上的下巴。 “看来大家都已经混在船了,老易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张葭信说道。 这才第一天,就玩得这么花里胡哨,我心中一阵感慨,浑身上下都紧张得不行。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徐灿正坐在一位金发美女身边跟她举杯喝着红酒,猥琐的眼神一直在那位女生身上来回扫视。 我叹了口气,心说有些东西真的是天赋,即使语言不通,也不碍事,或许回到魔都之后,我真应该和他讨教一下。 我拿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又实在受不了这种干涩的味道,赶忙抓起餐车上的几个甜点吃了起来。 “阿信,你说这充其量就是一场普通的舞会,主办方要求所有人全部参加是几个意思啊?我今天发烧了就要躺在床上休息不行吗?” 有时候我发现我这个人总爱问一些和主流不搭噶的问题,虽然稀奇古怪,但我就是很好奇。 张葭信的的眼睛环视着大堂天花板,道:“这里全部装有人脸识别的监控,你在这里它们会检测你的身份信息和上船前预报的是否一样。” “二三楼休息室现在应该有警卫员正在逐步排查,如果发现了有人留在休息室,会进行身份校验,如果信息出入很大,船上的人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他们。” 当张葭信说出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他们的时候,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十九世纪海盗打劫商船,把财务洗劫一遍之后就把船上的人丢进海里喂鲨鱼的场景。 “那接下来干嘛呀?就在这里等着舞会结束吗?”我不太想留在这里,看着这些商客的嘴脸,我始终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笑里藏刀。 “再过十分钟人脸识别就结束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张葭信说道。 “你们呢?”我问道。 张葭信回头望了望密密麻麻的人群,对我说道:“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我又问。 结果我很熟悉,张葭信看着人群默不作声,又是一道关子,至于张志军,我是肯定不指望的,在易飞扬的计划里,我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主。 行吧,不想说就算了,哥们成长了,再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们卖关子的行为再也无法诱惑到我。 我在大堂里欣赏了十分钟的交响乐后,手机就受到了一条来自海外的英文短信:身份校验成功。 我感慨着自己的英文还没有烂到这种程度,和张葭信三人道了声回见之后,我就迅速朝大门口走去,离开大堂后我就在门外站了两分钟,然后迅速闪入人群,找了个能看见张葭信等人地小角落坐着。 呵呵,你们不说我当然不问,老子就在这里看着你们要搞什么小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是觉得自己聪明过头了,竟然用智商碾压了这些老江湖。 张葭信和张晓晨一直坐在餐车边上喝着酒听着交响乐,过了整整十五分钟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感到有些不爽,心说不会这么离谱吧,我逼真的演技也能被看穿? 我正怀疑着自己,就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我。 我扭头一看,一个身着黑色蕾丝长裙的女士笑着对我说有人想见见我。 我正觉纳闷,这位女士用手往不远处的的一个餐桌上指了指示意我过去。 十几个金发碧眼的欧美男人此刻正围着一位亚洲年轻人不断递着名片。 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喝了口啤酒,随后便摆了摆手,那些欧美人见状只好把自己的名片放在桌子上后悻悻地离开。 这时,年轻人站起身看向了我这边,我与他四目相对,此人身着一身褐色西装,身材挺拔,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 他朝我缓缓走来,开口便是一句地道的中文:“中国人?” 我点点头。 年轻人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说道:“哎呀,真是难得,从来没有在这种拍卖会上见过这么年轻的中国人,真是优秀呀。” 我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对着他阿谀奉承了两句:“害,您也挺年轻的,不也在这吗?” 年轻人被我这话逗得一笑,问道:“你是中国哪里人呀?” “魔都人,你呢?”我开口回答。 “我是川蜀人。”年轻人一边回答,一边把手伸进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向禹。”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姓向的人很少,名字取一个禹字,大禹的禹,治水功臣,三皇五帝之一,在过去是一个相当具有智慧的人,名字又与项羽同音,气盖山河,不同凡响,看来父母对孩子希望很高,盼望他未来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 我赞叹着他的名字,他点点头,对我一笑:“你说得对,家里人为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将来有出息。” 我看着他谦逊的行为举止,脑子一热,出于礼貌,我也赶紧递上了我的名片。 向禹接过我的名片,脸上的笑容却一下子消失了,他看着我的名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齐——子——健?” 忽然,他放下名片,抬头望着我,我的眼神正好与他相对,只见向禹眼中的瞳孔极度收缩,眼皮不断外翻。 刹那间,我被他这以行为吓了一跳,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着他的瞳孔。 向禹的眼瞳越来越小,周围的眼白处一下子涌出来了许多血丝,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浑身上下的神经开始抽搐,一种灵魂一点点被掏空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正当我觉着呼吸不畅快要窒息的时候,向禹眨巴了一下眼睛,那种瞳孔收缩的诡异感一下子消失了,我身体上的紧张感也瞬间荡然无存,后背的衬衫却早以被冷汗打湿。 向禹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虽然优秀,但有些地方着实不应该是你这种小年轻该来的。” 他还是像之前那种谦逊的笑容,而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诡异,我赶紧推开他的手,扶着满头大汗的额头说道:“抱歉,我红酒喝得有些多了,感觉有点头晕,需要回房休息一下。” 他望着我笑道:“无妨,告辞。” 说完,向禹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我的后背还在冒着冷汗,对于刚才的景象我觉得诡异极了,赶紧快步向大门走去。 走了没几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吸引了,下意识扭头望了回去,想再看一眼这个奇怪的人,但那个叫向禹的年轻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 我的心中一阵感叹! 我快速离开大堂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我才彻底想明张葭信让我快速离开的理由是什么,这里的人根本不是我能把持得住的。 对于刚才递名片的行为,我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在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忘掉了易飞扬的嘱咐,那就是不要和船上的陌生人有太多交流。 妈的!闯祸了!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后怕,加快步伐跑回了房间。 第21章 鲸海迷航篇:刺杀 回到房间以后我赶紧把门窗锁死,接着就坐在沙发上一直喘着粗气,脑子里还是向禹那副奇怪的瞳孔。 我咣咣咣喝了一大杯水,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 易飞扬叮嘱我,不要和船上的商客有太多的交集,而现在,我把自己的名片交了出去,不仅如此,和我唯一打交道的这个商客身上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想到这,我不由得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蠢死了!闲着没事去偷看张葭信他们做什么,他们做的事是我这种菜鸟能参与的吗? 光想着,我就又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随后便忧心忡忡地躺在沙发上,我是不是闯祸了?我问自己。 躺了几分钟,我只觉得心里像有数万只蚂蚁在爬一般躁动不安,我实在没忍住,赶忙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你们怎么样? 徐灿发了张和两个金发美女的合影:蛮好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回复道: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易飞扬的消息一针见血:你和船上的商客接触了? 望着易飞扬的消息,我有些心虚,深知自己闯了祸,但手指却敲着键盘发送了一条消息:没有。 消息一出,我又觉得很不是滋味,因为这艘船上每一秒都是生死时刻,任何一个消息都有可能影响到团队计划的成败,搞不好连我自己也要死在这艘船上。 我的手指长按消息,准备撤回,群里就是一连串弹了过来。 易飞扬:那就好,少接触就行。 张葭信:我们很快就回去,短时间不会有大事发生,你不用害怕。 徐灿:看你刚刚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徐爷我给你带点东西回去呀? 我:不用了,没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说真的,我对于这些人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厚,这三个月的相处也就是让我习惯了每个人的相处模式。 他们保护我的人生安全也是具有极强的目的性的,并不是出于情感层面。 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慢热的人,自来熟的感情我也不会觉得很珍惜。 但我依旧不想惹祸,如果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导致一群人失去生命或者下半生要在残疾中度过,那比杀了我还难受,我是一个极其讨厌内疚与后悔这种情绪的人。 但我没有选择解释又是另一层面上的感情因素,过度的保护总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 除此之外,这群人并没有和我交心,他们总是在瞒着我什么,即使蒋诺有向我解释过,但我依旧觉着膈应,导致我做了点什么,也不想告诉他们。 这种心理是相当幼稚的,完全就是两个小孩子的相处模式,你不告诉我你的小秘密,我也不告诉你我的秘密。 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此时此刻,在我的内心博弈中,后者远远胜过前者,我的好面子心态赢了。 张葭信他们三人在一小时之后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以后先是敲开了我的房门,告诉我他们就在隔壁,晚上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他们提。 又是像巨婴一样的对待方式。 这一晚上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我睡得并不好,总是半梦半醒的,有时候还会梦到我老爹满脸是血地出现在我的梦里。 就这样折磨了七八个小时,我才浅浅入睡, 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我先是看了眼微信群,在没有收到任何指示下我又在房间坐了一个小时,后来实在觉得无聊我决定偷偷到甲板上溜达一圈,散散心,甲板上没有什么商客,也算是遵守了易飞扬的叮嘱。 西边的太阳已经有一半没入海中,落日的余晖将海水都染成鲜红色,海风轻轻吹过我的耳边,甲板上除了站岗的警卫员,只有零星的几个商人夫妇在甲板上散步。 我双手扶着船栏,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海洋。 这要是一场纯粹的旅游该多好呀!我心中一阵感慨。 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来看看海。 想到这,我拿起手机,打开导航看了下现在的具体位置,地图上除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周围全是海水,现在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我已经处在无人管辖的公海范围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我告诉自己。 又在甲板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太阳已经完全没入海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甲板上的照明灯亮了起来。 晚风吹得我有些凉,我决定回到房间里继续休息。 我缓步朝船舱走去,刚迈出几步,就看见一个亚裔服务生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神色慌张地朝我走来。 “吴弦?”我看着这个张熟悉的亚裔黑脸惊呼道。 服务生把盒子递给我,这次他并没有用假声,而是很着急地说道:“拿着盒子回到房间,船上出事了,老老实实待着,别再乱走了。” 我接过盒子,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了,吴弦的额头上不断冒着汗,看也没看我就朝船舱大堂走。 我想上前拉住他问个明白,手机却响起了一阵阵消息提示音。 我打开微信一看,易飞扬不断弹着消息艾特我:船上发生意外了,呆在房间里不要乱动。 这条消息他一下子发了好几串,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从甲板上回到二楼休息室。 这一路上,我的大脑也没有停止运转,吴弦是怎么知道我在甲板上的?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服务生,照道理说整艘船的监控系统吴弦肯定是无法调动的,我的这项行为完全就是出来散散心,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想着想着,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自己手中的盒子,问题瞬间就迎刃而解了,但之后便是一阵强烈的紧张感席卷全身。 这件事情其实稍微想一下就可以想明白,吴弦压根不是来找我的! 他抱着这个盒子神色慌张地来到甲板上没有联系易飞扬等人,目的应该是来处理掉这个盒子的,而且时间紧迫,他来不及通知其他人。 我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盒子,也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 吴弦来到甲板上十有八九是想要丢掉这个盒子,船上发生的意外也一定和这个盒子有关,东西留在他手上一定是威胁到了他的身份安全,所以他才来处理这件东西。 但当吴弦走出甲板的那一刻,好巧不巧,我正好出现在了甲板上。 吴弦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将自己之前的计划全盘重写,他选择直接把盒子交给我让我保管。 想到这里,我已经回到了房间,后背渗出了一大片冷汗。 这件事情虽然来得很仓促很意外,但其中却没有多少弯弯绕绕。 吴弦找到了这个盒子,这个东西对于船上的人很重要,引起了船上的一些变化,船上的人猜到了可能是吴弦做的,所以吴弦着急销毁这个东西破坏证据。 但这个东西又很重要,吴弦丢掉它纯属是为了保命所做的下下策。 而我的出现恰好是雪中送炭,他既留下了这件对于整艘船很重要的东西,又保全了自己的身份安全。 我并没有感叹吴弦的脑子有多么的灵活,相反,我心中是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不断地问候他的祖宗。 这盒子完全就是一块儿烫手山芋,现在它落到了我这个拳不能打,肩不能扛的人手上。 我还是像之前那样先把门窗都锁好,接着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纯木制造,上面也没有什么花纹,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不会就是我老爹和路易斯他们要找的东西吧? 不会吴弦直接给偷出来了吧? 想到这,我的手指不受大脑控制,一个哆嗦就把盒子掀开了。 盖子掀开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心跳仿佛骤停了一般,青铜器,瓷器亦或者是什么诡异的修仙法器都在我脑海中闪过。 可当盒子真正打开的时候,里面只有一把普普通通的钥匙。 我拿起这把钥匙端详了起来,钥匙有中指那么长,除了上面多了一些凹凸不平的纹路之外和我家的钥匙没有任何区别。 我拿起手机对着钥匙拍了个照片,然后把钥匙的图片发到了群里,并艾特了吴弦:这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在坑老子? 我等了一会儿,但群里没有任何人理我,我觉得有些扫兴,关掉手机,想着再重新检查一下这把钥匙,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奇怪的线索。 可正当我准备重新审视这把钥匙时,浴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马桶抽水的声音! 我一进门除了反锁门窗之外就是查看盒子里的东西,压根儿没来得及检查房间。 现在这一声抽水马桶的声音可着实把我魂儿都吓出来了,我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浴室的玻璃门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个影子正缓缓地从马桶上站起身来,轻轻地推开浴室玻璃门。 刚开始,我以为是徐灿的恶作剧,但当我看到玻璃后的影子时,便立刻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个人影身材纤细高挑,完全不是徐灿这个死肥猪能比的! 更离谱的是,玻璃后的黑色人影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清晰可见,并且长发披肩,她根本就是一个女人! 船上我熟知的两个女性,张葭信和蒋诺一个是短发,一个身高才一米六五! 浴室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丰满,皮肤黝黑,身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黑人美女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是海边酒店的那个女服务员! 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啥也不管,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就往门外跑! 按照张葭信的说法,这位美女可是那些商客的顶级杀手,怎么会是我这种菜鸟可以媲美的。 吓破了胆的我迅速冲到了房间门口,用力地拉着房门想要逃离这个死亡空间,可不论我用了多大的劲房门就是开不了,这会儿我才发现房间大门不知道被哪个蠢猪给反锁了。 我来不及去想太多,伸出哆嗦的手去拉门闸,可不争气的是,手指已经哆嗦得不受我自己控制了,连着拉了好几下才把门闸拉开。 这一些列动作下来,已经过去了五六秒钟了,当我满怀欣喜地把手放在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双有力的手掐住了我的手关节。 我心说不好,大喊救命,可救字还没有喊出来,身后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我的嘴。 完蛋了。 我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往后退,女服务员走着猫步一点点朝我走来,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恶狠狠的杀气。 “先生,好久不见呀,等得有些久了,借用一下厕所,您别介意哦。”这次,女服务员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咽了口口水,撑直我的舌头,大声呼喊道:“救命!” 谁知道救字又还没有喊出来,那个服务员身影一闪,一双极其有力的手狠狠按住了我的嘴巴,捏得我下颚骨咔咔作响。 “别着急,我们的老板想知道齐海在哪里?” 女人松开了捏住我下巴的手,右腿一抬坐在了我腿上,嘴巴慢慢贴近我的耳朵,轻声地说道:“你老老实实交代,不仅不用死,还有别的好处。” 说罢,她便开始咬我的耳朵,一只手却从我的胸口摸上脖子,强大的手劲掐得我脖子上的血液直冲大脑,眼珠子不断往眼眶外蹦,呼吸瞬间困难了起来。 “你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女人的嘴唇贴在我耳边说道。 说完,女人坐起身子,两手紧紧扣住我的脖子,手部持续发力,我的大脑缺氧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死亡正逐步朝我逼近。 我嘴角微微上扬,心说亲爱的美女,你上当了。 这一瞬间却是我计划好的,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从我看到这个女杀手从浴室里走出来,自己开房间门失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肢体反抗的机会几乎为零。 舌头在口腔中不断翻转,李明良送给我的麻醉针管从我口中翻了出来,麻醉针的射程只有两米,女杀手此刻正坐在我身上按住我的脖子,而她的咽喉也正对着我的口腔。 我用尽肺部最后的一口气,只听咻的一声,口中一个透明针管直直地飞了出去。 第22章 鲸海迷航篇:脱困 透明针管瞬间刺入了女服务员的脖子,我不由得大喜,心说成了! 谁料女服务员并没有晕倒,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我还没来得及纳闷,只觉得后脑勺的头皮一阵撕裂的疼痛感,紧接着又是脑门一疼。 女服务员抓着我的头狠狠地拍在地上,额头上的痛感伴随着砰的一声席卷全身,我疼得身子蜷缩在了一起,连惨叫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女服务员再次抓住我后脑勺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拎了起来。 这下我的肢体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扣她的手指,试图挣开头发上的束缚。 女服务员的反应比我快很多,我的手才刚刚伸出来,她的另一只手立刻反握住我的手腕,只听见咔啦一声,我的手腕骨一声脆响,整个人疼得再次蜷缩在地上,完全使不上劲。 我的脑袋被高高拎起,额头上的疼痛感还没有消失,女服务员拎着我的脑袋往地面上又是一拍。 说实话,按照这女杀手的力度,连着拍两次我肯定一命呜呼了。 可第二次还没有拍下去的时候,头皮上的那股力量一下子松开了。 我的肾上腺素立刻涌上全身,强忍着手腕和额头处的疼痛,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着推了女服务员一把。 我这一推只是出于惯性,可女服务员却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沙发上,捂着脖子浑身抽搐着,每次想要从沙发上爬起来,却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重新倒了下去。 看着在沙发上拼命挣扎的女杀手,我这才反应过来,麻醉剂终于在她身上生效了。 过去的三个月中,李明良有把麻醉针打在我身上过,当针头刺入皮肤的一瞬间,我连疼痛的感觉还没有感受到,数了五秒不到,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女杀手应该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身上的力气逐渐流逝,在麻醉液伴随着针管推射进入血液的那几秒,女杀手改变了让我窒息死亡的决策。 窒息死亡需要时间过程,她并不能坚持这么久,所以她选择将我的脑袋拍在地面上把我活活拍死,这样的手段来得更效率。 可这个时候药效已经开始了,否则按照这种顶级杀手的手段,第一拍的时候,我的脑浆已经飞溅出来了。 一股热液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上面已经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不停地从脑袋上淌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要知道,我在这浓度下的麻醉剂中十秒都坚持不下来,可沙发上的女杀手依旧在不断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鬼知道他们平时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又过了十几秒左右,女杀手才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 我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鼓足勇气上前在她身上推搡了几下,见她毫无反应,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李明良告诉我药效拥有足足两个小时,但我依旧从背包里找了一卷胶带,为了保险起见,光是为了绑住女杀手的手脚,我就把胶带全部用完了。 等弄完这一切,我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心中一阵感慨,自己竟然又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滴滴滴响了几声,我喘着粗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吴弦发来的消息: 我拿了一个古董仓库的钥匙,现在船上的警卫员正在逐步排查,你注意安全,@齐子健。 我瞄了一眼茶几上的钥匙,又看了看沙发上的女杀手,心中那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心说你小子怎么现在才说,这消息回得可真够快啊,老子刚刚差点就死了。 我拿起手机给沙发上的女杀手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准备问候吴弦的祖宗,手指在屏幕前疯狂敲着字。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以为是张葭信等人见到我群里发的图片已经从隔壁出来询问我的情况,不由得喜出望外,但我依旧按照易飞扬的吩咐,谨慎地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谁啊?” “先生,我们是船上的警卫员,请你开一下门。” 门外响起了一声标准的美式英语,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心中不由得一阵暗骂,这帮傻鸟怎么排查得这么快,老子才回来几分钟啊就敲上门了。 我立刻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大门前通过猫眼朝门外看了一眼,只见十几个警卫员正笔直地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长长的警棍,每一个人腰间都佩戴着手枪。 完了,这下完了! 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觉得自己这下真的归位了,隔壁的张葭信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门口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是害怕了吧? “先生,请您开一下门。”门口再次响起了一句标准的美式英语。 “等一下!这就来!”我特意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远离大门,然后大声吼道。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下子慌了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心说这张葭信张志军怎么还不来救我!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过去三个月易飞扬所教过我的所有应急处理。 走着走着,我的眼神落到了昏睡在沙发上的黑人女杀手身上,一道闪电瞬间在脑海中炸开。 说时迟那时快,我心说一声对不起了美女! 随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撕开了女杀手的职业装,让她的身子有一半裸露在空气中。 接着,我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一个裤衩子,一股脑儿冲进了浴室。 我打开淋浴器,浇湿了自己的身体,顺便冲淡了脸上的血迹,然后我找了一块儿厚厚的毛死死包住受伤的脑袋,防止额头的伤口继续往外流。 最后,我冲出浴室,门外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我一边应付着说马上来一边走向茶几,捡起吴弦留下的钥匙横着放进了自己的裤裆。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几秒钟之类完成的,巨大的求生意识迫使着我展现出了超越博尔特的行动能力。 当我打开房间大门的那一刻,门外十几个警卫员全部掏出了手枪,离门槛最近的三个人已经摆出了准备用身体撞开房门的姿势。 我咋吧着嘴,恶狠狠地用英语问候他们的父母。 为首的那个警卫员望着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的我,接着又低头看了眼我凸起的裤裆,眼神最后落在了身后那位衣衫不整,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的女杀手身上。 警卫员一下子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们在做这件事。” 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演戏的机会,用蹩脚的英文骂了几声fuck,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 那些警卫员的眼神不断在我的下半身和身后的女杀手身上来后扫视,一个个面露尴尬不断地说着抱歉,随后便主动帮我关上了房间门示意我继续。 当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我取出了卡在裤裆里的钥匙,随后便背靠门板,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软塌塌地坐在了地上。 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了出来,身体上的每一处神经还在不断颤抖,丝毫没有从刚才的应激情况中缓过来。 妈的!差点就死了! 想着想着,我的泪水一个劲地流个不停,心说吴弦我干你大爷,张葭信我去你祖宗地,你们两个坑货,小爷我今天要是死了,真的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我靠在门板上不断地抽泣着,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开始滴滴响个不停。 这下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人都走了,事情都过了,你们这群傻卵现在关心我有个毛用啊。 眼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虽然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小孩儿一样在地上撒泼,但是现在的每一秒都是生死时刻,我还是托着我软塌塌的双腿爬到了茶几边上。 是易飞扬的电话! 我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来电显示,浑身的肾上腺素重新运作,充斥着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 从上船到现在,易飞扬不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是在微信群统一发消息进行指示的,他从来没有打过电话,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这是他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 我听着急促的手机铃声,用颤抖的拇指接通了来电。 “还活着吗?”易飞扬的语调不再像平时那样淡然,甚至还有一些急促。 “嗯!”光是听着他的语气,我就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了。 “照我说的做,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打开。” 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打开了客厅里离我最近的一扇窗户。 玻璃打开的一瞬间,夜晚凉凉的海风立刻吹在了我赤裸的皮肤上,我不由得一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窗户打开以后,能看见海面吗?”易飞扬的声音传来。 我扭头朝窗外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一片,甲板上的灯光消散在了前方的空气中,海水击打船舷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咸湿的水汽缓缓地飘入我的鼻腔。 我点了点头,道:“嗯,打开就能看见,然后呢?” “跳下去!” “啊?啥?” 易飞扬的声音很清晰同时又很急促,我看着二楼距离甲板那将近十米的高度,一度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 “我说跳下去。” 易飞扬又重复了一遍,我从二楼看着下方甲板,海风吹得我浑身发抖,我有些害怕,想问问他这么做的原因,谁知嘴巴还没有张开,客厅里就是砰得一声,房门被之前的那群警卫员踹了开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真的要谢谢张志军同学这三个月的辛苦栽培,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我已经养成了看到枪就能瞬间做出反应的条件发射。 虽然没有像张志军那样可以看着别人调转枪口的动作预判子弹运动方向的能力。 但我逃命的本事却是一流,当警卫员手里的枪刚抬起四十五度角的时候,我人已经翻出了窗外,随后身后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一颗子弹从我手臂上擦过,划掉了一块儿肉。 刹那间,我以横躺的方式自由落体,迅速地砸向甲板! 九米!八米!七米!......三米!两米! 我咬着牙,用尽腰部全身的力气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了一个身,极大程度缓解了下落时巨大的惯性动力,随后立刻将身体蜷缩了起来,捂住脑袋,便是咚得一声砸在了甲板上! 妈的!好痛! 我心里一阵暗骂,但这次,我并没有像以前受伤时那样捂着最疼的位置一个劲地揉,相反,我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全身剧烈的疼痛一个劲地往船栏处跑。 一步,两步,三步! 我咬着牙极力地冲刺着,船栏离我越来越近,身后不断传来子弹打在甲板上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两手往船栏上一撑,纵深一跃,整个人就跳了出去。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自由落体,伴随着扑通一声,我就跌进了海水中。 视野立刻被一股巨大的黑暗包裹,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我每一寸肌肤,我在水中开始手舞足蹈,不断挣扎,无尽的海底像有一只巨大的枯手一般,把我死死地往下拽。 摔在甲板上的骨头好像裂开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我浑身肌肉紧绷,一落入这冰冷的海水,我的腰部肌肉便开始不断抽筋。 那感觉就像有什么人在像拧干毛巾那样扭转着我的身体,似乎是要把我血管里的每一滴血都挤出去,此刻,我肺部仅存的空气也正一点点从鼻腔跑出去。 子弹噗噗噗地打进水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中我。 我肺里的空气已经跑出去了一大半,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受伤的手臂不断往外淌着血,身体上的每一个地方已经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我要死了吗? 在这艘船上,我脑子玩不过那些商客,身体干不过雇佣兵,我的确是一个很容易死的主。 但很可惜,我的死期绝对不在今天。 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我对易飞扬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只要他安排下来的事情,绝对是设计好了后路的。 虽然不了解这艘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也想不通那些警卫员为什么又举着枪回来,虽然不知道易飞扬那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我可以相信,他说的那两声“跳”,就是留给我的活下去的出路,而且是唯一出路! 第23章 鲸海迷航篇:易飞扬的计划(上) 我四面朝上悬浮在海水里,眼前黑暗的海水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入我的耳中,弄得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子弹不再噗噗噗地打进水中,周围的海水被船上的火光照得很亮,船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那些警卫员没再管我,而是在船上一个劲地叫唤着什么,甚至水中的我都能够依稀听见甲板上的骚动。 警卫员似乎没有精力向我补枪,零星的几颗子弹打入水中后枪声便停止了。 这场爆炸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我心说机会终于来了! 我开始拼命舞动双手,身体渐渐往上浮,等头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立刻切换姿势平躺在了水中,以仰泳的姿势漂浮在海水里。 接着,我脖子一伸,将自己的鼻孔伸出了海面,一大口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部。 这是吴弦教我的一种很隐蔽的潜水方法。 古时候,有些刺客潜入宫殿刺杀皇室贵族。 他们往往会很早就潜入宫殿里的荷塘中,以仰泳的姿势漂浮在水中,却只露出半个鼻孔到水面上。 宫殿的荷塘上往往有许多荷叶莲藕遮挡,一个小小的鼻孔露在外面,路过的宫女太监总是很难发现,刺客就可以一直这样潜伏在水中,等到夜深人静时再进行刺杀。 待到刺杀结束,又可以靠相同的方式躲避侍卫的追捕。 当空气从鼻腔涌入肺部的一瞬间,我立刻屏住呼吸潜入水中,开始用手极力地扭转我的腰部肌肉,又时不时地拼命在水中拉伸。 等到大脑缺氧的时候,我再以相同的方式用鼻孔吸入空气,再重新潜入水中拉伸腰部肌肉。 待到抽筋的疼痛有些减弱,我便不再逗留,浮出水面,深吸了大大一口空气,随即就潜入水中,往船的反方向游去。 船舷有七八米那么高,船壁又很光滑,靠着攀爬技术是不可能上去的。 而现在这个情况,也绝对不会有人光明正大地从船上给我丢根绳子。 我不能确定那些警卫员是否会做出在解决了船上的爆炸后,会做出重新回到船栏对我扫射或者是派人潜入水中捞我尸体的举动,所以我一个劲地往船的反方向游。 以这样的方式潜游了大概十几分钟,游轮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才敢探出脑袋浮出水面。 距离我五十米远的地方,一艘灯火通明的巨型游轮朝着远方行驶着,在我的视野中渐行渐远。 很快,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天空被乌云覆盖,一点光亮都没有。 漆黑冰冷的海水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一个新的问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跳海的时候手没抓稳,手机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此刻的我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身上的这条裤衩子。 心率渐渐降了下去,海水淌过我额头和手臂上的伤口,水中的盐分使得伤口比刚才疼了好几倍。 船消失在了视野中,我望着前方乌漆嘛黑的一大片,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绝望。 此刻的我正身处夜晚的大西洋深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水,身上什么能用的都没有,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淌着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手开始在海水中拼命地舞动起来,一个劲地往前游。 说不定,游着游着,有什么路过的渔船能把我捞起来呢? 也说不准,易飞扬会安排谁谁谁来救一下我呢? 当孤独感涌上心头,我开始自我安慰,一个劲地朝某个方向游去。 刚才十几分钟的潜泳已经让我的肌肉有些酸痛了,这会儿我才游了没有多久,也不知道是体力耗尽了还是失血过多,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景色竟然有些重影。 人在身处绝望的孤独感中总是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 我会不会就累死在这里,然后被小鱼小虾吃掉尸体。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有生之年能死在大西洋中也蛮新奇的,我的骸骨分解之后随着洋流飘到世界各个角落,也是一场不错的环球旅行。 我游泳的速度越来越慢,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思绪开始杂七杂八地乱飘,也许快死的人都会这样吧。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很怕水,压根不敢游泳。 有一天,我爷爷带我去游泳,但我只敢在水池边望着。 爷爷对我说: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水这种东西确实会夺走人的生命,但它所孕育的生命要比它夺走的,要多得多。 今天,我也要被水带走了吗? 海水越来越冷,刺激着我的神经,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又看到了张葭信的哭脸,在江南,那种必死的绝望以及不想拖累我的愧疚,我忽然就能感受到了。 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小时候的各种经历渐渐浮现在脑海里,我的眼皮有些乏,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朦胧间,我听到扑通一声,眼前的水面浮现出了一个黑色,圆头圆脑的人影。 这人影的脑袋像足球一样圆,脑袋下面却长着人一样的身体躯干。 老实说,这要换到平时,我肯定大喊一声怪物啊然后撒腿就跑。 可现在,我实在没有力气搞这些了,那是大西洋海怪吗?我问自己。 那个圆头圆脑的怪物朝我招了招手,我心说士可杀不可辱,你都要吃我了,何必这么嘲讽。 怪物见我没有反应,又看了我一会儿,接着便缓缓朝我游了过来。 我闭上眼睛,心说来吧,来个痛快,至少比在这海水中渴死饿死来得好。 忽然,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拍在了我的脑门上,我脑子嗡的一响,连忙睁开眼看向前方。 那个圆头圆脑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瞬间觉得眼皮不乏了,人也精神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西洋海怪,我真的是累傻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身着潜水服,戴着潜水头盔的人! 他的身后还背着一大瓶白色的氧气罐! 潜水员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身后,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脖子一缩潜入水中,接着我就感到了腰部有一股力量将我一下子托了起来,缓缓地推向前方。 就这样推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左右,一艘小游艇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潜水员抓住我的大腿根,把我往上一举,我整个人就爬上了小游艇。 在水里待得太久了,又加上身上每一寸肌肉都筋疲力尽,脱离海水以后我十分不适应水外的重力,整个人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地躺着。 潜水员双手一撑,身子翻上游艇,接着就把我扶了起来让我背靠在船舷边上。 船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潜水员从包里取出一套短袖短裤递给了我,随后便背过身子开始取身上的氧气瓶和头盔。 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穿好衣服的时候,潜水员也摘掉了头盔。 乌黑的头发在空中飘扬,冰清玉洁的脸颊静静地望着我。 我认得这个人!她是苏梨! 张志军的未婚妻! 苏梨把头盔丢在一边,嘀咕了一声:“志军的衣服,你穿着还是有点大嘛。” 我诧异地看着苏梨,问道:“这位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梨甩了下头发,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看不出来吗?我是后勤人员,小扬说你掉海里了,让我来捞你一下。” 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船上,心说易飞扬还是那个老江湖,所有的后路都为我安排好了。 苏梨对我道:“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在这里说清楚。”她看了看我,眯起眼睛笑着说,“长话多说,你想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苏梨又从包里拿出了一袋牛肉干和矿泉水丢给我。 这群人中,第一次有人对我说我可以随便问问题,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老爹在哪?他怎么样?”我问道。 苏梨皱着眉头,说道:“额,我指的是船上的事情,老板在哪我怎么会知道?” 我点点头,感到有些无奈,低头吃了一大口牛肉干,思绪开始从上船前的事情回顾起来。 我们以商客的名义进入拍卖会是为了得到我老爹的想要的东西:丹祀。 但因为资金有限,所以只能偷,说道偷,吴弦说他给我的钥匙是船上某古董仓库的钥匙,之后就引起了警卫员的搜查。 想到这,我的脑子里一道闪电闪过,这群警卫员第一次来搜查我的房间时已经被我逼真的演技骗过去了,那么第二次回访是什么原因呢? 连开枪都如此果断,难道是确认了是我偷了仓库钥匙?可他们又是怎么确认是我干的呢?难不成是吴弦为了保全自己告发了我吧? 我把船上的事情告诉了苏梨,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苏梨道:“你还记得三个月前在你家绑架你的那群外国人吗?” 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骨瘦如柴活不了多久的外国老头路易斯,还有那个想要拿针扎死我的金发男人。 我点了点头。 苏梨回答:“他们是这艘船上最大的势力。这一次的拍卖会就是他们组织的。商品是由船上的商客提供,这种集会就是商客们互相交易非法古董的谋其利益的场所,路易斯专门为他提供了这一个平台。” “老头得知了一位日本商人从一座汉墓中获得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就是我们常说的丹祀,于是老头提前联系了那位日本商人,想要购买他手中的东西。” “这日本商人一看行业界的龙头老大路易斯先生来买自己手上的古董,说什么也不卖。” “那商人也是一位老江湖,路易斯开多少价格都不卖,他就是要将商品放在拍卖会上处理,以路易斯开的最高价作为商品的起拍价,以竞拍的方式让商品自然翻倍。” “这日本商人估计是想狠狠宰路易斯一刀,但面对行业界老大,他又不敢挑明,于是他选用拍卖会的方式出售,这样既满足了自己经济需求,又不会明面上和路易斯撕破脸皮。” “商人很聪明,但路易斯更老辣一些。他听出了日本商人的意思,于是叫手底下的人安排了一场大型拍卖会,邀请的还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古董商人。” “日本商客并不知道主办方其实是路易斯,看到买家资金如此雄厚,于是他就欣然同意了,最后便落入了路易斯的圈套。” “路易斯虽然具有巨大的财力,但是他很害怕那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日本商客在散会以后大肆炫耀自己的东西,引起其他人一些不必要的关注,所以那个日本商人已经死了。” “你还记得你在海边酒店时对门的那个亚洲商人嘛?” 我点了点头。 苏梨继续说道:“那就是那位日本商人,女服务员其实是路易斯手底下的人,是特意派过去进行刺杀任务的。” 苏梨叹了口气:“早在上船前,小扬就看出来了,路易斯对丹祀势在必得,所以想安排吴弦去偷东西。” “但是吴弦失败了是吗?”我回忆着船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问道。 “不,他成功了。能进仓库把东西偷出来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小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 苏梨说道:“老齐,这场拍卖会的确是路易斯组织的,但是你想,这些古董商人哪个人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啊,他们会甘心进入一个路易斯布置好的拍卖场所嘛?” 我摇了摇头。 苏梨继续说:“船上的警卫员根本不是路易斯的人,是那些古董商人从世界各地匿名搜刮来的雇佣兵,如果拍卖会顺利进行,事成之后,所有的商客都会付给他们一笔不错的佣金。” “如果这些警卫员被老头收买了,首先在雇佣兵市场上他们会失信。另外,船上除了路易斯以外的商客全部出了意外,那这些古董商人的家人或者合作伙伴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些雇佣兵。” “所有世界顶级商人给予的佣金不比路易斯少,为了自己有命赚钱有命花,这些亡命徒变成了船上最可靠的人。” 苏梨说道这里,我已经彻底醒悟,猜出了易飞扬的目的是什么! “偷钥匙是故意让雇佣兵发现的,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拍卖会从明天就会开始举行。其他商人看到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偷古董,势必会增加他们对于拍品的好奇心,从而也增加路易斯的竞拍难度。” 说到这里,苏梨讲得有些口干,从包里翻出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拍卖会提前举行,究其根本是为了打乱路易斯的安排,利于小扬的计划执行。” 第24章 鲸海迷航篇:易飞扬的计划(下) 在仓库钥匙丢失以后,那些警卫员的确是按照程序来搜查房间的。 路易斯见钥匙丢失,我立刻成为了他的怀疑对象,于是派出女杀手守在我的房间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些警卫员的确是被我那逼真的演技糊弄过去了,这个时候女杀手也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路易斯估摸着时间,见自己最得意的女杀手还没有回来就知道她已经失败了。于是路易斯果断给警卫员打电话,说自己的得力员工被我绑架了。 警卫员是见过我沙发上衣衫不整,一动不动的女人的,心里自然断定是我迷晕了这位美女然后要做一些不伦不类的事情,所以最后会直接破门而入。 易飞扬在看到我将女杀手的照片发到群里的时候就已经预测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为了替我争取时间,先打电话叫我站到窗边等着,否则按照我的跑步速度,还没来得及跳海就已经被乱枪打死了。 易飞扬委托吴弦在我的房间里放置了一个炸弹,炸弹的威力不大,但足以炸毁我的整个房间,在我跳海以后,为了我能有足够的机会逃出生天,易飞扬引爆了那颗炸弹。 炸药的威力虽然不大,但也可以引起一场小规模的火灾,需要动员船上所有的警卫员进行灭火,否则火势就会持续扩大,为了活命,警卫员自然会选择先放弃抓捕我这个小偷。 苏梨讲到这里,我终于明白我老爹为什么会雇佣易飞扬这个人了。 从上船到脱困,再到苏梨的后勤救援工作,哪怕是我跳窗的步数,所要精确到几秒钟,一切的一切都在易飞扬的算计当中。 可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人啊,不说其他人,光是年龄最小的我,就大了他整整四五岁,这种人到底经历过什么能有这么谨慎可怕的思维。 我问苏梨:“你之前说,拍卖会的提前举行会打破路易斯的计划,他的计划是什么呀?” 苏梨回答:“早在上船前,晓晨就调查到了路易斯雇佣了一群雇佣兵,在进入公海的第三天,也就是拍卖会举行的第一天,那些雇佣兵会将整艘游轮都包围起来。” 我有些诧异,问道:“他那么有钱还要雇佣人来抢?” 苏梨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能自然拍下是最好,这不是为了防止我们这种想明抢的人嘛?” 我觉得有些搞笑,苏梨继续说道:“因为提前出了事故,那些警卫员会提前开展拍卖会,这样一来,老头雇佣的人是无法短时间到达公海的,我们就可以提前开始着手偷东西的任务,在那些雇佣兵来之前提前撤离。”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又问了苏梨一个问题:“我被当成小偷踢出这个局了,那我的随行人员是不是也要被踢出这个局。” 说道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张葭信他们,如果我是一个盗贼,那他们一定会被当成盗贼同伙,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关押在船上的某个位置了。 苏梨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也太小看小扬了。” 接着,苏梨向我阐释了易飞扬的完整计划。 在上船以后,吴弦就打晕并且绑架了一位船上的服务生,并且伪装成了他的样子。 但吴弦并没有将服务生安排在船上的某个隐秘角落,而是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随便丢在了船上的某个公共厕所里。 麻醉针的药效,以及服务生苏醒的时间都是被算好的。 在我房间爆炸之前,警卫员第一次进入我房间搜寻的这个过程期间,张葭信等人已经早早地离开房间,向船员汇报说自己的老板失踪了,所以我被杀手袭击的时候,他们早就不在我隔壁了。 差不多爆炸发生的时候,服务生醒了过来开始求救,船上的一部分警卫员发现了他并得知了有人伪装成了船上的服务生。 这个时候,就是最让我觉得扯淡的操作。 吴弦假扮成了我的样子,给自己打了一针麻醉剂,然后把自己反绑在公共卫生间里。 张葭信等人已经向船员汇报了自己老板失踪的消息,服务生也说有人打晕了他并且抢走了他的衣服。 那么这会儿,这些警卫员就会想到同一个方向,那就是船上有一个人一直在身份造假,不断伪装成其他人。 之后,真正的亚裔服务生和吴弦假扮成的齐子健均被发现,而且都被人弄晕藏匿在船上。 这件事情正好发生在我跳海以及房间爆炸以后。 到这里,所有的虚构逻辑便全部成立了。 我的大脑中对这份极其复杂的逻辑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警卫员认为有人打晕了服务生,并且假扮成了服务生的样子在船上偷走了仓库钥匙。 后来偷钥匙的事情被发现,这个人又绑架并伪装成了一位叫做齐子健的商人试图逃过船上的抓捕。 船上有人身份造假彻底成立了,这时,所有人都会把矛头转向那个已经跳海的齐子健身上,认定他是一个冒牌货,而真主是被绑在厕所,由吴弦假扮成的齐子健。 这样一顿操作下来,齐子健的身份在这艘船上依旧可以使用,张志军等人不会被当成犯罪同伙限制起来。 恐怖如斯的犯罪手段使得警卫员加强了防卫工作,所有的拍卖活动提前举行,打乱了路易斯安排雇佣兵围船的计划。 路易斯本人也会受到打击,他会开始认为船上和他对着干的除了我们这群人,还有其他团伙,而且手段很特别。 与此同时,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子健已经被人顶包了,他现在是船上一个经验丰富,身手极佳的古董商人。 好一个一石四鸟的计划! 听到这里,我背后已经冒出了一阵阵冷汗,这思维逻辑太恐怖了! 我甚至有些庆幸,还好易飞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接下来就是等着他们做好各自的任务,然后等待他们的好消息吗?”我问道。 我又有些开心,心说我这个齐子健已经被人顶包了,那么我的任务一定是由吴弦来完成的,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再回到那艘可怕的船上了。 “当然不是!”苏梨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是呀,姐,你看哈,我的身份都已经被人顶包了,我上去那不是送人头吗?”我狡辩道。 “那你也换个身份呗!”苏梨笑着说。 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梨捡起了船上的黑色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道:“打开看看。” 我很是好奇,下意识地打开了这个盒子。 顿时,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张人皮面具,草草地看了一下,这是一张陌生外国人的脸。 “这是谁?”我问道。 “这是船上那些警卫员的头头,所有的警卫员都会听他的。上船前,所有人都受过严格的安检,警卫员也不听命于哪方势力,你掌握了这群人,就等于我们掌握了船上唯一的自动式武器力量。” 苏梨悠悠地说道。 此刻我的脑子真的要炸开了,这种操作小说里都写不出来,我的脑洞里再塞几十个高级炸弹也想不出这么异想天开的计划。 苏梨继续说道:“正主我们会解决好的,你伪装成他的样子之后,就可以随意调动船上的枪支弹药了。” “梨姐呀,就算是我能扮成这外国人的样子,我的声音也对不上呀,到时候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 我找了个借口想要搪塞这份行动,就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下来,我觉得自己再回去真的就是在送人头。 “这个不打紧的,这些年跟吴弦学了点技术,声音这就是一件小事。”苏梨笑着说道。 妈的!怎么这群人办法怎么这么多呢? 我又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大海,一个新的理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梨姐,您看啊,就算我伪装成功了,但是我要怎么才能回到船上去呢?” 的确,从水面到甲板就有七八米高,船舷两侧光秃秃的,上面又有警卫员一直在巡逻,老实说,这要回到船上的确不太现实。 苏梨摇了摇头,说道:“每晚十二点他们会换一次班,换班过程会持续三分钟,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回去。” 我一听到这方法,赶忙说道:“亲爱的梨姐,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小身板,光是爬上去就得爬个十几分钟。” “船到一定位置就会停下来举行拍卖会,另外我们安排了其他人带你上去。”苏梨道。 “你也要上船吗?”我问。 苏梨摇了摇头,从包里又丢给我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说道:“带你上去的另有其人,他们一会儿就到,在这期间你先补充点蛋白质吧。” 苏梨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赶忙问道跟我一起上船的人是谁,苏梨却说过一会儿就可以知道了。 我心说还真是一家人,这伙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卖关子。 但又很无奈,人家不说我也不能强迫她,况且我的肚子是真的饿了,于是我撕开了苏梨丢给我的肉干罐头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左右,我就听见了汽笛声从远方传来,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慢慢向我们这艘小游艇靠近。 苏梨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望远镜丢给我,她说船上的人会带我回到游轮上。 我接过望远镜看向了那艘破烂渔船。 才看一眼,我的心就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渔船的船头位置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竖着高马尾,脸上透露着干练与精明的气质。 而船上的那个男人和我倒是有一点缘分。 修长的双腿,挺拔的身材,脸上戴着一副奇奇怪怪,刻着不知名图案的黄金面具。 这是在江南袭击我们的人!这是伊行彪的人! 苏梨开口说道:“女的叫芳菲,男的你应该见过了,两者都是伊行彪手底下养得最肥的雇佣兵。” 我放下望远镜,诧异地看向苏梨,说道:“姐,您是不是搞错了呀?这伊行彪诽谤我老爹走私,他手底下的人还在江南对我们大打出手。” 苏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很清楚。 这下我就更纳闷了,有些着急地说道:“既然是对家,你就不怕他们带我上船的时候把我做掉啊?” 我有些害怕,那个面具的实力我是见过的,一只手就可以干翻我,至于旁边那个叫芳菲的女人,光看那精明能干的面向,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苏梨拍了拍我,道:“老齐呀,你是不是以为只有自己在船上被路易斯针锋相对呀?”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在那艘船上,知道丹祀这个东西存在的除了我们和路易斯你觉得还有谁?”苏梨问道。 “伊行彪?”我道。 “当然,伊行彪也在找这东西,而且和你这种小绵羊相比,伊行彪似乎对路易斯的威胁更大吧?”苏梨说道。 这下子我算是听明白了,伊行彪和我一样,在船上遭到了路易斯的人暗算,而且与我相比,伊行彪受到的算计更严重,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想要回到船上救济自己的老板。 苏梨望了望渔船上的两人,接着就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伊行彪出事比我还要早。在我跳海之前,芳菲和面具就已经联系不上他了。见自己老板出事,两人自然是想亲自上船,接济一下自己的老板。 但就算两人能够顺利去到游轮上,他们加起来也就三个人,船上的警卫员佩戴着极其现代化的自动式枪械,要是真的闹起来,二人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所以易飞扬派出苏梨跟两个人进行谈判,要求是带我上船,利用我假扮成警卫员的头头,然后掌握整艘船地警卫队,双方可以先解决掉船上势力最大的路易斯。 我一听,只觉得这逻辑真的是漏洞百出。 首先伊行彪肯定是一个老江湖,上船前自己的两位得力手下一个不带就很不符合人之常情了。 另外,要是我真的掌握了船上的自动式武器部队,那我不得找个理由把伊行彪和路易斯全部干掉,然后再美滋滋地拿着我老爹的古董回家,伊行彪的手下要是连这层都想不到真的好辞职了。 我把这其中的逻辑漏洞阐述给了苏梨,问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或者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苏梨望着我微微一笑:“哎呀,现在的读书人不好糊弄呀!”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很恼火,心说你们又要做出什么坑我的事情,重要的逻辑又只说一半,现在的人怎么都喜欢玩这一出呢? 苏梨看了一眼潜水服上的手表,然后站起身,缓缓地向我走来:“简而言之,他们同意合作,至于你说的逻辑漏洞我也不知道,我的任务是保证他们同意把你送上船就行。” 晚风吹起苏梨的长发,她一步步朝我走来,眼神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杀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劲地后退。 “没时间了,你的问题自己上船去想吧。”苏梨说道。 “诶!等等,我还没有同意要上......” 话还没有说完,苏梨一个箭步向前,顺势抓住我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我摔在了船板上,之后,她就一屁股坐在我背上让我动弹不得。 “臭婆娘,你什么意思!”我骂道。 “你的问题太犀利了,小齐总,我无法回答,你上去自己慢慢琢磨吧。” 苏梨冷冷地说道。 接着,我就觉得脖子一疼,两眼开始犯模糊,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第25章 鲸海迷航篇:伪装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盏价值不菲的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 我下意识地扭头躲避光源,就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钻心的疼痛。 算一下,这是我第三次被人弄晕了。 我坐起身子开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极其豪华的卧室中,身上穿着一件紧致的潜水服,床头边上放着一套已经叠好的警员制服和一部手机。 潜水服贴在身上很是难受,于是我随手就脱掉了这闷闷的紧身衣。 当潜水服脱下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块块凸起的肌肉。 坚实的肩膀,完美曲线的肱二头肌,还有所有男人幻想的八块腹肌。 在我高挺的胸大肌上,还长着一堆金色的胸毛,一股成年男性的荷尔蒙从我身上散发出来。 我伸手摸了摸我的八块腹肌,软软的,毫无肌肉充斥在皮肤下方的感觉,身上的每一块儿肌肉都是用笔勾画出来的。 想到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整个人赶紧走到了卧室的镜子面前端详了起来。 一张满脸络腮胡,金发碧眼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中。 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镜子中的欧美壮汉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我靠!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技术! 感慨了一会儿,我穿上警服,系好扣子,开始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不一会儿,我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半自动式手枪。 我将手枪放在腰间,随后捡起床上的手机打开翻看了一下。 开机需要输入密码,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警服的口袋中便走出了卧室门。 一出卧室,我便看到伊行彪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面具双手背在身后,守在伊行彪身边。 这个时候我已经自己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苏梨在弄晕我以后为我换上了人皮面具,面具扛着我在十二点警卫员换班的时候顺利回到了船上,芳菲和苏梨则继续留在渔船上观望事情的发展。 我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就看见伊行彪的脚下有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外国壮汉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脑袋已经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尸体面部怒目圆睁,从我的角度看,他正恶狠狠地看着我。 尸体的脸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想必这就是船上警卫员的长官,由于我要替换他身份的缘故,面具已经将他处理掉了。 我看着警卫队长的尸体说不出话,心中还有一点小难过。 他只是船上的警员,而我是一个冒充他身份的人,照道理来说打晕就好,真没必要以这种方法给人弄死。 在我心中的小难过正在逐步散开的时候,沙发上传来了一个极其轻蔑,让我极度不爽的声音。 “你该不会是在同情他吧。” 我扭头一看,伊行彪身着一身浴袍坐在沙发上。此刻的他竖着嬉皮士背头,脸上脖子上全是血淋淋的伤口。 “只是一条人命而已。”伊行彪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支雪茄点燃,“他们本来就是做雇佣兵的,身上背着那么多人命,现在死了也没什么。” 我低头看着那个脖子被扭断了的警卫队长,他的表情很狰狞,死之前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般。 我缓缓蹲下身子,合上了警卫队长的眼睛,随后又看向伊行彪,不知道该跟这个视人命为粪土的国际罪犯说什么才好。 “别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好吗?若不是易飞扬那畜生的计划对于我现在的处境稍微有点用,我早就给你丢海里去了。” 伊行彪吐了口眼圈,皱了皱扁平的柳眼,眼神里尽是一种孤傲与不屑: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奇怪,齐海这种人生出来的崽子怎么这么废物。” “你为什么要诬陷我老爹走私?”听到他这话,我有些坐不住了。 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因为从我口中发出的声音居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一阵粗犷彪悍的男声! 我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手指轻轻在脖子上按一下就觉得非常的痛。 “别乱碰,那是插进穴位的银针,用来改变声带的,要是碰歪了银针的走向,声音露了破绽,我们都要死。” 伊行彪的柳眼中透露着一股恶狠狠的杀气:“方才你说我诬陷齐海,是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脾气吗?” 伊行彪的语气全是满满的鄙视与不屑,在他眼中,我就如同一粒灰尘一样。 我的心脏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愤怒在血液中燃烧,看着他那张欠揍的嘴脸,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我用眼神扫了一下他身边一动不动的面具男子,深呼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和易飞扬想让我做什么?” 伊行彪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看了眼手机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做什么?” 说着,伊行彪把脚靠在茶几上,重新点了根雪茄说道:“我现在是船上的通缉犯,躲在警卫指挥官的房间最安全不过了。至于你要做什么,那你得去问易飞扬那杂碎呀!” “哦,对了。”伊行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沉的笑容。 “你最好去拍卖会大堂看一下,从今天凌晨上船开始,你就一直睡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听说今晚要召开拍卖会了,这位警官还不上班吗?” 伊行彪的话像一道雷电劈在了我的脑门上,我连忙低头看了下手机时间,上面显示的是下午三点半。 妈的! 我心中一阵暗骂,随即冲出房门直奔四楼拍卖会大堂。 当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四楼拍卖会大堂,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杂乱,这些警卫员正有序地布置着场馆内的一切。 这时,一个警卫员走到我身边朝我敬了一个礼,用英语说道:“长官,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新吩咐吗?” 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极力地去揣摩这位警卫员说的话,试图让自己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你怎么来了,也就是我不该来的意思。 他说有什么新吩咐,那也就是我之前已经吩咐好了,正是因为我已经吩咐过他们要做什么了,所以他们才这么井然有序。 我开始从这位警卫员简单的话中揣摩出更多的意思,看来这个警官已经把今晚拍卖会所要做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咳嗽了一声,试探性地说道:“我来例行检查一下,所有事例照常进行。” 我这话说得很精妙,说了又像没说一样,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他们安排了什么。 那个警卫员又朝我敬了一个礼,随后便走开了。 我开始打量这些警卫员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搬搬桌子,挪挪椅子,这期间我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古董搬上台面。 我又开始打量整个拍卖会大堂的构造,这是一个扇形构造的礼堂。 正前方是一个演讲台,天花板安装着密密麻麻的聚光灯,看样子是展示拍品的地方。 演讲台正对着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桌子椅子,那些是留给商客们的座位。大堂的墙壁上有许多突出的阳台,那是为一些极其尊贵的客人准备的vip包间,可以在高处环顾整个拍卖会的场所。 “轻一点,慢慢挪,就放在这边。”这时,人群里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叫唤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二三十个警卫员正搬着两个巨大的铁笼子走进大堂。 我下意识地盯着笼子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背上闪起一阵鸡皮疙瘩。 妈的!我心说这些土豪可真他妈的会玩啊! 我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让自己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可冷汗已经打湿了背上的衬衫。 这两个笼子中,居然分别装着两只成年的非洲雄狮! 两只野兽正弓着背趴在笼子里睡觉,优美的背肌像山峰一样连绵起伏伫立在天地之间。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就看着这群人将这两个装着野兽的笼子放在拍卖会演讲台的两侧! 而最最让我窒息的是,这群警卫员在安放好笼子以后,就撤掉了笼子上的铁链和门锁,把笼子的门完全敞开,丝毫不担心两只狮子会从笼子里跑出来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这两只狮子在嘈杂的人群中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睡觉。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非洲雄狮。 看着他们因呼吸作用一起一伏的腰部,我觉得有些腿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警卫员对这两头狮子并不在乎,甚至有人走到笼子里给狮子拍照。 而那两只狮子仿佛被驯服了一般,即使被吵醒了,也就是睁开眼睛看一眼,随后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着。 看着这些警卫员如此淡定的表现,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搬笼子的举动也是在“我”的吩咐下进行的。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我挺直我的腰杆,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番就离开了拍卖会大堂。 这并不是我此行得到主要目的。 按照苏梨的说法,我假扮成警卫员长官是为了控制船上的武装力量,但我应该怎样操作,怎样调动这些武装部队呢? 想要知道这些,我觉得必须要跟易飞扬他们会和然后商讨一下。 如今的我已经换了一张脸,随随便便去往二三楼的休息室找易飞扬他们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现在要找一个地方一直待着,一个等久了就可能会和他们碰面的地方。 我回想起吴弦交给我仓库钥匙的情景,于是果断选择了在甲板上等待,试着能不能碰到熟人,问一下我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做。 海浪拍打着船舷,此刻,这艘巨型游轮已经停留在了大西洋正中央的公海处。 海风呼呼吹着,但由于佩戴了人皮面具的原因,我没有感受到海风拂过脸颊的感觉。 怎么还不来啊?我感到有些焦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晚上五点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只剩下一个半小时了! 正当我在甲板上来回踱步的时候,身后有个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忙回头,想着心有灵犀,易飞扬等人果然懂我! 可出现在我面前的并不是易飞扬等人,而是在舞会聚餐时遇到的那位中国年轻商人向禹。 向禹看向我,笑着用英文说道:“哦,罗杰斯警官,又见面了,您在这干什么呢?” 向禹很友好地望着我,但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在他身上诡异的事情导致我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看着海面,喃喃地说道:“今天要干一晚上的活,在这里吹吹风休息一下。” 向禹叹了口气,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撑着船栏望着海面,说道:“罗杰斯警官还是不要吹太久的风,免得像前几天一样又感冒了。” 我条件反射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感冒已经好很多了,有劳向先生关心了。” 之后,我两不再开口说活,只是静静地望着海面,吹着海风,但我的心脏已经紧张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良久,向禹才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只听他淡淡地说道: “您是假的吧。”向禹忽然用中文淡淡地说道。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炸起,冷汗在一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于此同时,我再次条件反射般地望向了向禹,后者的眼睛再次出现了前几天晚上那样诡异的情形。 他的双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缩,我的身体一下子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的双眼。 那两只深邃的瞳孔仿佛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一般,我浑身上下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你是齐子健吧?” 他的双瞳继续放缩,我的脑袋居然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面对他的提问,我的脑袋又不受控制地摇了摇头。 向禹再次眨巴了一下双眼,那副诡异的瞳孔一下子消失了。 我扶着栏杆拼命地穿着粗气,浑身还在不断地颤抖着,眼神再也不敢看向他。 向禹悠悠地说道:“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不一样的,你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我在老远处就闻到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揭穿你,但愿晚上拍卖会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吧。” 说完,向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有幸和警官喝过一杯,他压根儿不叫罗杰斯。”向禹朝着船舱走去,甩下了一句话, “你叫布鲁克,前几天也没有因为吹海风生病,别露馅了哦。” 第26章 鲸海迷航篇:博弈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单凭我的脑子无法猜透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叫向禹的年轻人不揭穿我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给自己少找麻烦,我才戴上这幅面具活动在大众视野中,才这点时间,他就一眼可以看出来。 这样厉害的人,就算揭穿了我,那我这种小趴菜又能给他惹出多少麻烦呢? 船上的人越来越复杂了,向禹,路易斯,伊行彪,易飞扬还有许多有能力有手段的商人是我不知道的,越来越多的不同势力出现在我面前,可我连他们的目的和立场都摸不清楚。 我趴在船栏上喘着粗气,浑身不停地颤抖。 人类的眼睛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在川蜀的时候我是见过白脸这种反人类生物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可以确定,在这艘船上,肯定也有什么超自然的东西。 想着想着我觉得有些腿软,便靠着船栏坐在甲板上,身体伴随着海浪摇晃。 还有一个小时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易飞扬等人还是没有想办法给我留消息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心说苏梨让我假扮成警卫员头头的身份去调动船上的武装队伍,看样子是想让我自由发挥。 我又在甲板上吹了半个小时的风,觉得紧张感缓解了不少以后,便进入了船舱四楼。 一入拍卖会的大堂,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商人入座了,楼上的vip阳台已经全部坐满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就看见路易斯老头坐在其中一个包间上喝着红酒,之前那位想要拿针扎死我的金发男子正在他身边毕恭毕敬地站着。 另一侧的vip包间上,向禹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尖嘴猴腮,长相极其刻薄的中年男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喝茶。 除了这两位,其他vip包间的阳台要么用窗帘遮盖,要么就是七八个保镖围着一个商人站在阳台上观看。 我心中估摸着,楼上这vip包间里的人应该都是我惹不起的狠角色。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易飞扬领着蒋诺和李明良在大堂的普通座位中央坐下。 蒋诺朝我瞄了一眼,然后拍了拍易飞扬的肩膀,二人同时朝我看来。 我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严肃地站在大堂入口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与他们对视。 这时,易飞扬忽然朝我做了一个口型,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他说道:去吧。 随后,易飞扬转头看着正前方的拍品展示台。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我戴上这幅面具以后,因为船上到处都是监控,我二人的身份又很特殊,易飞扬无法向我直接授意,剩下来的行动,的确要我自己自由发挥了。 商客越来越多,已经把整个底部座位坐得满满当当了。 我好奇地继续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张晓晨,徐灿等人,也没有看到那张和齐子健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看着楼上那些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vip阳台包间,我心说该不会齐子健这个身份还是能和路易斯平起平坐的贵客吧。 “sir!”一个警卫员一路小跑来到了我面前。 “楼上的那位先生请您上去一下。” 警卫员用英文说道,手指尖指着路易斯的包间,此刻的路易斯正站在阳台上朝我微微一笑。 从大堂正门出去,我走进了侧面的一个楼梯间,去往所谓的二楼包间。 一边走,我一边在盘算怎么跟路易斯说,或者路易斯会问我什么问题。 一分钟后,那名警卫员将我带到一扇包间门前就离开了。 我站在那扇门前望了望右边的房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那个叫向禹的诡异年轻人就在隔壁。 正当我思绪乱飘的时候,面前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皮肤暗黄的亚洲女人打开了门,用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说道: “布鲁斯警官在门口站着不敲门是什么意思?” 我没吭声,径直走进了这所谓的vip包间。 这房间有多豪华我真的不想再做过多的描述,我要是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世纪西欧某位尊贵的国王。 金发男子见我进来,就推着路易斯的轮椅从阳台上来到客厅,亚洲女人见状立刻走上阳台拉上窗帘。 窗帘遮挡了下方拍卖会大堂的景象后,我已经开始胡乱猜想,心说这么见不得光,路易斯不会把这警卫员收买了吧。 亚洲女人拿起客厅茶几上的遥控板,对着一台硕大的液晶电视按了一下,大堂拍卖会的场景出现在了屏幕中。 “请坐,布鲁斯警官。”路易斯指了指前方的沙发,然后倒了杯红酒给我,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看着路易斯朝我举了下杯子,然后喝了一大口红酒。 “我一位法国的朋友自己酿制的,味道是还不错,就是木桶味有些重。”路易斯说道。 我看着路易斯连咽了好几口,才放心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干涩的味道在舌尖弥漫,我并不会喝红酒,欣赏不来它的高端。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冲向可乐与橙汁。 “感觉怎么样?”路易斯的语气竟然有一些和蔼可亲。 “还行。” 我并不知道这个叫布鲁斯的人是个啥样的人,有什么喜好,为了防止露馅儿,我只能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中途还得保证自己的英语是否标准。 路易斯朝亚洲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女人走进客厅一侧的房间拿出了一瓶红酒。 红酒瓶有些破破烂烂,上面的标签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女人拣起桌上的一个空酒杯重新为我倒了一杯红酒,随后便把杯子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路易斯和蔼可亲的眼神,和他瞪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卧槽,这警卫员队长不会是这老头的私生子什么的吧? 我看着老头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一直在注视我的一男一女,心说应该没毒吧? 一大口红酒下肚,还是一股干涩难喝的味道。 “如何?”路易斯问。 我看着那红酒瓶破烂不堪地包装,心说这酒年代应该有些久远了,那些欧美电视剧常说什么八二年的拉菲,应该就是酒越久远,味道越够味的意思。 “比刚才好一点。”我道。 这时路易斯忽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每笑一声我都觉得后背发凉。 “布鲁斯先生,你还是那么不会喝酒呀!” 路易斯给自己倒了杯破烂瓶子里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这比起第一杯红酒除了年代久远了五年之外,从葡萄的质量还是制作水平都远远比不上第一杯。” 我没说话,就看着这死老头如痴如醉的表情。 “有些人觉得酒越久远味道越好,其实他们品尝的并不是酒的味道。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八二年的拉菲呀,它们的数量是有限的。人类要是能够品尝到这些有限的酒,就代表他们足够有钱有势力。” 路易斯继续说道:“他们品尝的是权力的味道,不管质量如何,只要它够稀有,它的味道就越甜美。从古至今,美酒就是权力的象征。” 呵呵。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对着路易斯就是一句神经病。 但我也听出了这死老头话里有话的意思,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明说。” 路易斯咧开嘴笑了笑:“我还是之前的想法,希望您可以答应。” 妈的,之前他说了啥我咋知道啊?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答应了不会是干什么有损易飞扬他们的事吧,不答应我不会就在这里歇菜吧? 那我到底应该咋说呢? 大脑飞速运转,我喝了口杯子里的红酒,觉得脑子还没有想出一个好方法,于是我又装模作样地端起第一杯红酒喝了一口,为自己争取时间。 “抱歉,路易斯先生,这几天有些累,也有其他商人向我提要求,要是可以,路易斯先生能再说一遍您的目的吗?” 我极力地去感受路易斯话里恳求的程度到底有多深,又试着揣摩这个警卫员的心态,用一种有些不以为然,模棱两可的语气说道。 “你是在挑事?”这时,客厅里那个金发碧眼试图在魔都弄死我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了。 “史蒂芬,别那么没礼貌。”路易斯打断了金发男人。 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金发男人叫史蒂芬,我心中默念了几声这个欠打的名字,又看了看他气急败坏的脸,心中不由得有些小爽。 说这话期间,我一直在观察路易斯的表情,在我说到有其他商客找我的时候,路易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表情很微小,但我大学学了三年心理学,这种微表情侧写我很是拿手的,他的心理我已经能揣摩个大概了。 路易斯的脸上重新回到了那种和蔼可亲的神态: “我们希望您能够站在我们这边,船上的警卫员实际上都是跟着您干了好几年的雇佣兵,对您充分信任,我们需要船上武装力量的支持。” 路易斯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和我之前猜想的也八九不离十。 他的话也证实了苏梨给我的情报并没有什么差错,拍卖会是老头组织的,但老头不能控制船上的警卫员,这都是所有商客一致选出来的雇佣兵。 另外,老头安排其他雇佣兵围船的计划也应该被打乱了,不然他不会向我寻求武装部队的支持。 路易斯继续说道:“您需要钱,干完这票我给您和您手底下的人足够的钱,从此以后你们就不需要再从事这项工作了。” 我揣摩着路易斯的话,看来老头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我道:“您和其他商客说得一模一样诶,这让我怎么选呀?” 我的语气极其轻蔑,看着路易斯和蔼的眼神小时转变为一种愤怒,我就觉得有些暗爽。 但我也不至于傻到真的就在这里跟路易斯这种大腕叫板。 之前我有问过苏梨路易斯这么有钱的人为什么还要安排雇佣兵围船,以及这些警卫员不属于这船上任何一个商客的原因。 苏梨告诉我,他只是觉得船上的警卫员并不可靠,又担心有些人并不是想靠拍卖拿走货物,比如我们,所以要他需要更为强大的军事手段作为保障。 我把这原因稍微整合了一下,换了个严肃的语气说道: “但我给他们的答复就是一样的,我要是帮了其中一个客人,其他客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下了船以后他的合作伙伴或是家人也不会放过我。” 我开始重复并整合苏梨的话: “为了有命赚钱有命花,我还是要秉公执行才行。路易斯先生大可放心,要是有谁想用违规手段,我会直接枪毙他。想必路易斯先生这么有钱的人,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吧。” 按照苏梨的说法,路易斯比起任何人都是最希望拍卖会能够顺利举行。 我自然是要完全拿捏他的心理的,但又不能明显地选择站边。 果然,路易斯对我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眼神又回归了方才的那股慈祥。 他举起杯子对我说道:“那就希望布鲁斯警官秉公执行了。” 我拿起酒杯敬了他一下,这次我只抿了一小口。 还是一如既往的苦涩。 我站起身,看着电视里拍卖会大堂的灯都暗了下去,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观众座位前的舞台上。 这场非法交易,马上就要开始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继续我的工作了。”我道。 “请便。”路易斯笑着说道。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便拍了拍手。 两声掌声落下,路易斯包间的房门被打开了,五六名警卫员冲进来围住了沙发上的路易斯。 这是我在来到这个包间的路上安排好的,我告诉那位带路的警卫员带几个人守在门口,听到我的掌声就进来。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担心路易斯会撕票,直接给我弄死在包间里。在谈判顺利结束以后,我把他们叫进来则是有其他想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史蒂芬的脸上再次青筋暴起,路易斯也皱着眉头看着我。 “放心,所有对我提过这种要求的商客我都这样安排的。你们这种试图收买船上警卫员的人,我不得多留一个心眼吗?” 我严肃地对其他警卫员说道:“他们有什么异动就亲自来汇报,如果他们尺度过大,就直接毙。” 这句话我也是很有设计的,有异动亲自汇报是因为布鲁斯的手机有密码,我打不开,免得到时候与这些警卫员交流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人家先前都是刀剑舔血的雇佣兵,我可不想露出什么破绽。 想到这儿,我真的觉得自己聪明过头了,短短的三个月,我已经是能和这种老江湖谈判的少年天才了。 我看着路易斯五官都要挤在一起的脸,眼珠子骨碌一转,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看在您请我喝酒的份上,告诉您一个小秘密。隔壁的那位中国年轻商人给出的报酬更丰富,但是您可以放心,我拒绝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路易斯的包间,生怕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中国商人自然指的是向禹。 我并没有指挥这些雇佣兵去解决谁的才能,我现在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利用船上唯一的中立位置,把这个局搅得更浑浊。 不错,越浑浊越好。 第27章 鲸海迷航篇:古埃及秘术 回到拍卖会大堂,我看着拍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员,心中想构思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但想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这个问题根本行不通,我连这艘船上这些人的立场都没有摸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详细工作都汇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问边上的一位警卫员。 我说这话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检查警卫工作,而是想先知道这个布鲁斯警官生前都做过什么样的安排。 “甲板上安排了三十名警卫,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对楼上所有vip包间的客人进行了监控,全部的拍品已经运送至拍卖台上,剩余的人已经全部守在了大堂里。”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堂里站岗的警卫员只有二三十个左右。 坐在观众席上的许多商客的眼神一直在四处乱瞄,看样子大部分的警卫员都便衣潜藏在了人群中。 按照易飞扬的思路,我应该试着支开这些警卫员为他们偷东西准备合适的时机,但应该怎样做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 正想着,这场万众瞩目的拍卖终于开始了。 整个礼堂的灯一下子暗了下去,聚光灯打在前方的礼堂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聚光灯中。 这就是第一天出现在舞会自称是这艘船船长的老头。 只见他走到话筒前,开始说着他流利的法语,整个大堂四周开始进行广播翻译。 “女书们先生们,长话不多说,第一件拍品是来自非洲古埃及的一具非常有特色的尸体,下面我将为诸位呈现它的精妙之处。” 聚光灯下,一具浑身缠着发黑的布条,脸上戴着黄金面具的埃及古尸出现在了拍卖台上。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东西也能拿出来卖吗?这些有钱人的收藏癖真是我无法理解的。 船长老头看着底下的众人开口说道:“这具尸体的起拍价五百万美元,现在大家可以出价了。” 老头的话一说完,台底下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举牌子,楼上的vip包间里的那些贵客也毫无动静。 这时,舞台上的船长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家都觉得这就是陈列在博物馆的普通古尸,但这艘船上,从来不拍凡品!” 说完,船长老头便拍了拍手。 一个皮肤黝黑的非洲人走上了拍卖台。 这个人上身赤裸,黑色的肌肉轮廓得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般。 非洲男人两条手臂戴着黄金做的护腕,脖子上和脑袋上都挂着奇奇怪怪的黄金饰品,上面的花纹很诡异,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串白蜡,光着脚丫子缓缓靠近那具埃及古尸。 只见他走到古尸边上,伸出一只手摘掉了古尸的黄金面具,接着一圈一圈撕掉了古尸脸上发黑的布条,尸体严重风化,干煸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时,非洲人张开嘴,口中念叨着像我听不懂的语言,他说话的频率快得像蚊子叫一样,仿佛是在念叨什么咒语。 男人一边念着,一边高高举起手中的蜡烛,然后慢慢倾斜白蜡,一大滴滚烫的蜡油滴落在了古尸的眉心。 就在这一刻,整个大堂内部鸦雀无声,只听见清晰的几声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那具埃及古尸一下子坐了起来! 妈的!这又是哪门子操作! 一瞬间,我只觉得两脚有些发软,为了不让身边警卫员看出破绽,我只能靠意志力强行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可更加让我觉得离谱的并不是那具埃及古尸,在尸体坐起来的一瞬间,整个大堂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变态! 都是变态! “我出一千万美金!”一位金发中年妇女举着手中的牌子说道。 “我出一千八百万!”一位顾客反驳。 船长老头看到此情景,微微一笑:“还有人要加价吗?” 话音刚落,舞台上又是几声咔啦咔啦的脆响,古尸的脑袋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翻转,随即便重新躺了回去! “我出两千万美金!” 这下好了,整个拍卖大堂像炸开的煮锅一般,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叫价声在这个豪华的空间中此起彼伏。 我看着这些人为之痴迷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vip包间没有一个客人做出反应,有些商客像在看笑话一样看着底下的人。 看来楼上的人比底下的商客更见过世面,他们估计都是极狠的角色。 想到这,我又朝向禹的包间瞄了一眼。 后者完全没有关注底下的拍品,而是转过脑袋与身边那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什么。 我又朝路易斯的包间望了望,只见阳台处窗帘紧闭,我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正当我想转移视角,回过神去看那些疯狂的叫价人时,我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那是一道红色的光,类似于红外线之类的东西,从上往下直接冲进我的视角,在我眨眼睛的一瞬间,那道光就消失了。 我立刻警觉了起来,抬头望向楼上每一个vip包间,搜寻着那道光的出处。 向禹依旧在和身边的中年男人说话,路易斯的包间没有任何动静。 我的眼神开始扫视其他的vip包间,接着舞台上的余光,我就看见最边上一个被窗帘遮盖的阳台上伸出来了一只手。 距离有些远,周围的光线也很暗,我根本看不清这只手的具体特征。 但是,这只手的指尖捏着一把黄铜色的折扇! 即使我在楼下,即使那扇子离我很远,但吴弦扇子的特殊性是非常难忘的,只要你看上一眼就会永远记在脑海里! 那只手在我抬头看到它的一瞬间就重新伸了回去,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向地下观众席望去。 易飞扬淡然的眼神穿过人声鼎沸的人群落在了我身上,接着就是重重点了点头。 周围的叫拍声还在继续,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身边的几个警卫员已经上前维持秩序了。 我一直以为能上这艘船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大家应该还是比较有素质的,谁知道这才第一件商品,底下的人就像几天没吃饭的饿狼一样巴不得冲上拍卖台把古尸抱回家。 看来人类的欲望只会随着地位的增长而不断增加,相反,贫穷的人只想解决温饱。 我心中一阵感叹,身子却趁着躁动离开了拍卖会大堂,闪进了门口的侧面楼梯,直奔二楼底的最后一个房间。 在经过向禹和路易斯房间的时候我特意放慢了脚步,等经过这两扇门后我立刻冲向目的地。 才敲了两下门,房间门就一下子打开了,一双手猛地把我拉了进去。 吴弦那张小郎君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张晓晨正坐在沙发上通过电视观察着底下拍卖会的情况。 这会儿叫价声已经来到了两个亿! 我在房间周围望了望,豪华的客厅只有吴弦和张晓晨两人,沙发边上放置着一张和齐子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其他人呢?”我开口问道。 可吴弦却一声不吭地把我拉到沙发边上坐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吴弦修长的手指就往我脖子上狠狠一戳。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感从咽喉弥漫全身,我疼的身子一下子蜷缩在了一起。 太痛了!我捂着脖子在沙发上抽搐着,强烈的疼痛感让我无暇询问吴弦对我做了什么。 正在我心里一个劲问候吴弦祖宗的时候,张晓晨闪到我身边抓住我的两只手死死按在沙发上,不让我用手按摩咽喉处疼痛的位置。 我被这一操作整懵了,心说你们两个畜生到底在干什么? 咽喉处钻心的痛,我拼命挣扎,张晓晨按住我的手让我无法动弹。 吴弦走到我身边,修长的手指对着我的脖子又是一按,我只觉得自己的喉管要断了。 随后,吴弦盯着我的脖子看了一会,用指甲盖往我脖子上的皮肤处狠狠掐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喉管像被开了一个小孔,火烧一般的疼痛感正伴随着这个小孔缓缓流失。 看着吴弦用指甲从我脖子的穴位中抽出了两根中指那么长的银针,疼痛感便彻底消失了,但我心里却是一阵恼火。 “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干嘛?” 话一说完,我浑身一个激灵,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张晓晨也松开了按在我手腕上的力气。 我捂着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在干嘛?” 这话一出,我才反应过来,我的声音不再是那种粗犷的男声! 我的声音又变回了齐子健! 吴弦取出了插在我喉咙穴位处改变声音的银针! “知道你怕疼,所以手段要强烈一点。” 张晓晨一边说,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又在我眼神还看清楚的时候,张晓晨手中寒光一闪,刀刃在我耳后轻轻划了一刀。 吴弦见状手指立刻伸向我的耳后,指甲在皮肤上一拉,伴随着头皮和脸皮都要被撕下来的疼痛感,一张外国男人的人皮面具被甩在了茶几上。 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脸上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温和湿润的感觉滋润着我的每一寸毛孔。 吴弦将茶几上的一面镜子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望着镜子中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立刻将头埋进膝盖中,泪水不断在眼眶中打转。 我觉得很难过。 其实我假扮布鲁斯只有一天的时间,但当我看到自己真实的脸时,一种酸楚感涌上心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陌生。 伪装的最高技术就是在心里也成为那个人,可长时间扮演着其他人,总有一天会迷失自己的。 “两亿八千万两次。两亿八千万三次,成交!” 电视里传来雷鸣般的掌声,那具古尸被一位高加索商人拍了下来,镜头给到了这位商人,周围躁动不安的商客安静了下来,正鼓掌祝贺他。 现在不是我哭鼻子的时候。 我将眼泪强行憋了回去,看着电视中的那具古尸被撤下了台。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我问吴弦。 吴弦看我浑身还在颤抖,就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千年古尸,就我目测,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周。” 我喝了口水,诧异地看向吴弦。 “这就是古埃及的一种秘术,把人窒息弄死以后再将尸体放进药水里浸泡,具体是什么药水我也不清楚。接着再让圣甲虫爬进尸体中啃食,圣甲虫一吃到经药水泡过的腐肉,身体就会发生变异。” “古埃及神话中,勤劳的圣甲虫象征着新生的太阳,也有重生的意思。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手段豢养圣甲虫。这种被豢养的虫子很特殊,吃到被药水泡过的人肉就会分泌毒素。” 吴弦继续说道: “古埃及人也会在金字塔中放置这种圣甲虫,它象征着创造与重生,他们希望法老有一天可以回到人间继续对古埃及的统治。” “但是古埃及人生产的这种圣甲虫并没有这种功能。它的毒素会让尸体的神经和骨骼在未来一个月内保存完好,可内脏大脑这种器官还是会腐烂。虫子一在身体中活动,大量的毒素开始分泌,尸体的神经就会开始运动。” “古埃及人认为这就是肉体复苏的第一步,只是技术还未成熟,无法达到灵魂跟着肉体同时复苏的境界,千年来他们一直有在研究这种虫子。” “虫子进入人体会吃尽尸体的皮肉,吸干尸体中的水分,所以看着就很像前年干尸。等到虫子把肉吃干净,没了食物也就死了,所以我说尸体的死亡时间不过一周。” “这具尸体台上来的时候,虫子在尸体内部睡觉,蜡油很热,那些虫子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所以躁动了一下,分泌了少量毒素所以有了了方才的轰动。” 讲到这,吴弦扭头很严肃地看着我:“这种虫子在上千年的培养中已经进化了,在宿主快死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寻找新的宿主,谁把它买回去,谁就会死。” 第28章 鲸海迷航篇:豺狼将至 “这种东西拿出来卖不是伤天害理吗?”我惊呼道。 这话一说完,我又觉得很可笑,船上的这些人都是顶级亡命徒,谁会在乎你是生是死啊,只要钱到了兜里就行了。 “看似是把东西买下了,但这商人根本没有能力将东西带回去。”吴弦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问。 “这里这么多人,室内气温上升,尸体里的圣甲虫过会就会醒得差不多了,看着这么多新鲜的饭菜,过会儿些虫子就会爬出来享受这些自助餐。” “等等等,啥意思,你是说这第一件拍品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这非洲人想要干啥呀?”我问道。 吴弦从自己的中山装裤兜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桌子上的两幅人皮面具,说道: “老齐,你还记得我交给你的那把仓库钥匙吗?”吴弦又是熟悉地答非所问。 我点了点头,那把仓库钥匙已经在我跳海后葬身火海了。 “最先开始的时候,我是想直接从船舱的仓库中把古董直接偷出来,可是警卫员实在太多了,我失败了。但我的这一举动也使得拍卖会提前三天举行,路易斯雇佣兵围船计划被打乱了。” 我喝了口水抬手示意吴弦继续说。 “老齐,你有没有觉得那老头有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吴弦这一问实属给我搞懵了,连忙摇头,心说我又不是他的儿子,我怎么会知道他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你想啊,一个经验老道的商客,上了这样一艘亡命船,他的身边带了多少人?”吴弦问。 “路易斯自己,金发男人史蒂芬,那个亚洲美女,还有一位黑人女杀手,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是没有听出吴弦说的逻辑差错是什么。 吴弦道:“黑人女杀手中了麻醉剂,在老易引发你房间爆炸的时候炸死在里面了,老头剩下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做什么呢?” “什么,那个女杀手死了?”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并不想杀人,却间接害死了一位女性。 身边默不作声的张晓晨忽然拍了一下我的头,骂道:“妈的,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呢,这是重点吗?再说了,人都要杀你了你还可怜人家?” 我捂着脑袋,说道:“那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一下子说完呗!” 张晓晨叹了口气:“唉,你还不明白吗?老头如今在船上所能动用的势力就只有他包间的那两个人了。” 张晓晨看我满脸问号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试着偷过钥匙了,那我们的态度就是要偷,无论拍卖会何时举行,直接把东西偷走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早就向路易斯明牌了,船上有人要偷走他想要的东西。” “路易斯想要正经靠拍卖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丝毫不慌张,你还不明白吗老齐!” 张晓晨的语气有些着急了。 “我假扮成警卫员的时候承诺他谁敢明抢就直接枪毙......” 我话还没说完,张晓晨便说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 “他早就知道你是假的了!我们早就把有人假扮警卫员的消息告诉他了!” 我脑子翁的一声,这二人的逻辑我瞬间就明白了。 苏梨说我上船是为了控制船上所有的武装部队,让自动式武器为我们所用。 其实这是假的,所以易飞扬等人一直没有告诉我该如何调动这些警卫员,任凭我自由发挥。 路易斯不合理的地方我也瞬间明白了。 路易斯身边的女杀手被我们解决了,他的后路也就是雇佣兵围船计划也无法实施了,船上唯一的枪械部队也是对手的。 路易斯的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人,他的对手早就明牌告诉他要直接抢,他这种老江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我一下子想起了路易斯邀请我上他包间交流的场景,怕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了,那他还找我交谈的原因是什么? 一瞬间,我后背起了一阵阵冷汗,感情路易斯叫我过去骑在他脸上装逼是为了看我笑话,我才是那个穷途末路的小丑。 易飞扬等人没有告诉我如何调动这个警卫部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支枪械武装部队,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路易斯。 妈的!绿茶男!我去你大爷的! 我心中一阵暗骂! 吴弦看着我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道:“他手中没有任何翻盘的手段,但却表现得如此不以为然,这不是他的风格。”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苏梨曾经告诉我,路易斯想要的东西是一个日本商人提供的,而那位日本商人早在海港酒店就被暗杀了,这样一说...... 我浑身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妈的,东西已经在他手上了!” 吴弦朝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路易斯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手以外,船上的其他人也不简单。” “就你刚才问到的关于非洲古尸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用不了多久,那具尸体里的圣甲虫会和江南的鬼胎一样,是这艘船上的一件大杀器,那个非洲人根本不是来卖尸体的,他是以卖品的身份将这件杀器运上船。” “我靠!那怎么办!”我有些坐不住了。 张晓晨看着电视上被人群祝贺的高加索商人,问道: “是个对手,你有把握吗?” 吴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单凭技巧,我只有四成把握。” 吴弦又指着电视中关着两只非洲雄狮的笼子说道:“现在有这两家伙我就更没把握了。” “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惊呼道。 “东西现在在别人手上,后续手段也比不过人家,要不我们想个办法直接撤吧,东西拿不到没关系的,我会和我老爹解释,工资也一定会发给你们。” 我在沙发上上蹿下跳。 “我们当然有其他手段咯。”吴弦笑着说道。 我一听,不由得大喜,刚准备开口问是什么,吴弦就指着卫生间打断了我: “先卖个关子!厕所里有一套新西装,你先把身上的警服换了吧。” 五分钟后,我换上了一套新西装,拉开vip包间的窗帘,和张晓晨吴弦三人站在阳台上俯视着整个拍卖会。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进行第二件拍品展示。”大堂的广播翻译着船长老头的话。 我实在是想知道吴弦说的应付路易斯等人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但很无奈,有人卖关子的癖好极深。 一名警卫员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放在拍品台上,盘子上放着一把唐横刀。 刀柄刀鞘周身都是用木头制造的,警卫员将刀拔出来的时候,一道寒光在大堂里闪过。 我看着这把刀心说怎么越看越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这是易飞扬的爱刀呀,那把名为白刃的古刀。 “这把唐横刀,出自唐代对抗突厥骑兵时的皇室佩刀,来自一位中国年轻商人,出价一百万美金!” “我靠,易飞扬不是很珍惜这把刀吗?怎么说卖就卖呀。”我问道。 张晓晨回答:“你既然作为古董商人参加拍卖会,除了买,你也得卖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看样子,易飞扬身上值钱的就只有他这把爱刀了。 我低头朝下方拍卖会大堂看去,就瞅见蒋诺和李明良正不怀好意地对着易飞扬笑,后者则面无表情地望着拍卖台上的那把唐横刀。 “老吴,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心疼呀?”张晓晨笑着说。 吴弦也微微一笑:“不清楚,反正我挺想看看他难过的表情。” 听着二人非常下贱的对话,我不由得感慨,心说看来平时受到易飞扬欺负的并不只有我一个呀。 一分钟后,台底下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愿意出价购买易飞扬的唐刀,甚至有些商客玩起了手机,压根儿不理会台面上的那件拍品。 “哟,失策了,看来某人的小宝贝别人看不上呀。”张晓晨说道。 正当全场鸦雀无声,台面上的船长老头尴尬地直抹额头上的汗珠时,一个小警卫员走到了他身边俯身说了一通,老头点了点头,那把唐刀随即就被撤了下去。 大堂广播开始翻译老头说的话: “女生们先生们,刚才出售唐刀的那位先生告诉我,和第一件拍品相比他的唐刀实在是有些逊色,又觉得低估了各位的眼光,他感到非常抱歉,在这里我先替他道个歉。” 说完,船长老头九十度鞠躬了五秒,然后起身继续说道: “为了表达对在座的各位深深的歉意,这位中国年轻人决定献上自己珍藏许久的藏品。” 说完,一位警卫员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盘子放在拍品桌上,一块儿黑布盖在上面。 老头笑着说道:“女士们先生们,这便是那位先生压箱底儿的东西。” 话音刚落,船长老头就掀开了那件黑布,布下放置着一件古董。 那是一块雕刻成小鬼儿样子的红玉。 这小鬼大概有半人高,呈蹲姿,全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毛发,嘴巴处有许许多多的獠牙伸了出来。 我又眯着眼睛盯着看了许久,才发现这块儿红玉雕刻的并不是一只小鬼,而是一只大猩猩。 这大猩猩也贼奇怪,手上的指甲很长,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外翻的獠牙都伸到鼻子上了。 因为是用红玉雕琢的,这只怪物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浑身散发着血色一样的微光,显得诡异极了。 但这并不是最诡异的,更让我意外的是,这只类人猿两手举天,手中放置着一块儿黑色的石头。 这石头有足球那么大,黑不溜秋的,看材质有点像玄武岩又有点像陨石,石头周身长者拇指指甲盖一般大的黑洞,每一个洞都深不见底。 这块儿石头跟在江南被面具抢走的那块石头一模一样! “这这这...这是.....江南......”我激动地说不说出话来。 “这不是江南那块儿石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模一样,但这红玉跟这石头都是从路易斯那里偷出来的。”张晓晨说道。 话音刚落,对面包间的阳台窗帘一下子拉开了,史蒂芬扶着路易斯从客厅里走出来,老头脸上青筋暴起,正怒目圆瞪地看着我。 我被他瞅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回避他的视线,问身边两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弦手一挥,胸前的折扇打开了,轻轻给自己扇了个风,微笑着看着路易斯说道:“你没发现少了几个人嘛?” 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张葭信,徐灿还有张志军已经消失很久了。 张晓晨笑着朝路易斯招了招手,然后对吴弦说道:“不得不承认,偷东西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徐灿这种无赖去做。” 我有些兴奋,但也觉着很懵,赶忙问这到底则怎么一回事。 吴弦解释道:“路易斯自作聪明,上船前就把东西从日本商人那里偷来了,然后找了件普通古董弥补了日本商人的货单。本来我们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但路易斯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小扬的注意。”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这大堂的拍卖会时,阿信他们三人去路易斯房间把东西偷了,这老头也是自信过头,觉得没人知晓他的计划,就光明正大地把东西放在房间客厅里。” 这下我彻底恍然大悟了,对面的路易斯脸涨的通红,一个劲地说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是什么,但看口型,似乎是fuck之类的单词。 我没再理会他,对吴弦说道:“明面上拿出来拍卖的确打击了路易斯,但我们不也要这东西吗?这样拿出来拍卖,要是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呀?” 张晓晨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手拨弄着自己的中分,说道: “你要学会自己思考,别什么都问呀。刚才不是才讲过那个非洲人搬上来的尸体是一件大杀器吗?这船上有许多像那非洲人一样恐怖的商客。”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脱口而出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易飞扬把东西直接展示出来是为了诈出更多像非洲人一样对东西有想法,手段又十分狠毒的人?” 张晓晨点了点头:“把丛林里唯一的羚羊丢出来,这时,林子里隐藏得再好的豺狼虎豹都要露出真面目来,不然他们就得饿死。” 话音刚落,我下意识地朝一个包间看去。 向禹已经不在那个阳台上了,只剩那位尖嘴猴腮的中年商人。 这中年男人喝了口茶,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转头与我眼神对在了一起。 尖嘴男人站起身,用食指比作刀刃,在脖子上划过。 我浑身一个激灵,只见这长相极其丑陋的男人阴着脸对我诡异地笑了笑,随后便拉上了阳台上的窗帘! 第29章 鲸海迷航篇:大乱斗 这个时候,整个拍卖会大堂鸦雀无声,二楼vip包间那些从未露脸的古董商人也将包间阳台窗帘拉开,每一个人都面露惊讶地望着底下的拍台。 我瞅不出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看周围那些古董商人的表情,这东西应该也不是凡品。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不会是什么现代工艺品拿来糊弄人的吧!” 一位古董商人举着手里的牌子惊呼道。 拍台上的船长老头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说道: “那位中国商人并没有详细介绍这件古董,只透露了这件拍品来自西汉时期,名字叫做,叫做......” 老头迟疑了一会儿,用极其不标准的中文说道:“名字叫做丹祀。” 这话一出,拍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楼上包间里的贵客都死死地盯着这件东西。 我望着那块儿红玉和那块儿石头,并不知道哪个才是路易斯一直想要的东西,或者这两件都是。 “大家稍安勿躁,那位中国商人告诉我,这件东西有一个超乎想象的特点,下面会为大家展示。” 话音刚落,船长老头便拍了拍手。 拍台天花板上一束绿色的激光灯从上往下,精确地射进了石头的一个孔洞中。 在激光灯射入石头内部的一瞬间,石头上的每一个孔洞中都散发出微微的蓝光。 此刻,这石头如同一个三百六十度环形投影仪一般,将这种淡蓝色的光照射到拍卖会大堂的墙壁上,地上,天花板上。 拍台观众席上的每一个商客身上都铺上了一层蓝色的光晕。 不仅如此,蓝光中有许多白色红色的小点密密麻麻地点缀在蓝光中,他们有的很分散,有的却像风暴眼一样聚集在一起。 这道蓝光并不是静止的,它带着那些星光一样的小点在缓缓移动,像风吹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掀起淡淡的波澜。 石头中折射出的光在墙壁上构成的是一幅包囊万物的银河图! 这太壮观了! 我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在激光灯射入石头内部的一瞬间,那些孔洞为何会折射出这样子的景象。 我望着石头中散发出的点点星光,忽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思想一下子不受控制,眼前的银河图逐渐消失,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会儿,我老爹的公司还没有做大,但他的时间总是很充裕。 空闲的时候,他总会把我扛在肩上,问我要吃什么,要玩什么? 我老妈是一个很细腻的女人,每当我在公园里玩得一身汗的时候,她总会走过来,拿一条干爽的毛巾垫在我的背上。 他告诉我,这样子是因为湿掉的衣服贴在背上会让我感冒。 一家三口在公园的草坪上笑着,跑着,开心着...... 我的精神越来越恍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缓缓地朝那一家三口走去。 这时,女人仿佛注意到了我,她笑着朝我招手:“乖乖上学回来了吗?肚子饿不饿呀?” 我觉得嘴唇有些颤抖,一句我好想你们还没有说出来,天花板上的激光灯一下子灭掉了,周围瞬间暗了下去,墙壁上的银河图消失了。 我立刻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向后退了好几步,张晓晨扶住了我。 “你怎么了?”他问。 我扶着脑袋定了定神,只觉得眼眶又肿又烫,泪水从里面渗了出来。 “没事,我有点密集恐惧症,刚刚看得有点头晕。”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看到这种幻觉,现在的我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并不想和他们二人探讨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石头里怎么会折射出这种光源。”我问道。 吴弦和张晓晨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好,参观完毕,我们现在开始起拍!” 船长老头开始叫价:“起拍价......额。起拍价一美元。” 对面包间阳台上的路易斯老头面目狰狞地看着我,随后一个红外线小点对准了路易斯的额头。 路易斯包间中走出来了两位警卫员,其中一位正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看样子,这些警卫员非常听话,有严格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只要路易斯有异动,他们随时可以处理掉他。 “我出一亿美金!”身边的张晓晨忽然对着拍卖台底下喊道。 “你干什么?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被他搞得有些发怵,心说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价钱。 张晓晨则不以为然,笑着看向底下的拍卖大堂说道:“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嘛。” “我出一亿一千万!” “我再加五千万!” 一瞬间,拍台底下的人再次露出了贪婪的神态,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面上的石头,仿佛要冲上去把那东西生吞了一般。 这就是这艘船上饥肠辘辘的豺狼! “十亿美金!我出十亿!” 路易斯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极了草原上即将饿死的鬣狗用尽毕生的力气在追逐一只受伤的羚羊。 “我出二十亿。”拍台上的那些vip商客终于开始说话了,底下的普通商人听到这个价位便尽数闭上了嘴。 这是最高权力之间的斗争,是赌桌上笑得最阴险的人的舞台,普通小丑只能被踩在脚下。 “我出十家全球证券公司!” 底下一位普通商客估计是自知没有竞争力了,但仍然不愿意放弃,站起身怒吼,望着拍卖台的双眼燃烧着贪婪的欲火。 “三十五亿美金!” 离我最近的一个vip包间中,某位商客看着底下想倾尽一切来拍下石头的商人,冷冷一笑,那种笑容充满着不屑。 想要倾家荡产的商人一听到这话,望了望头上鄙视的眼神,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了下去。 在这场捕猎活动中,底端的捕食者只能吃一些残羹剩饭。 “五十亿!我出五十亿!”路易斯怒吼,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看那神态仿佛马上就要窒息死亡一样。 张晓晨见到此情此景叹了口气,随即便拉上了vip阳台的窗帘,大堂里的场景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周围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天文数字还在继续播报,来自世界各地的捕食者,在今晚的这片丛林中不断相互撕咬着,因为他们知道,万兽之王,只能有一位。 拉上窗帘就表示着弃权,我问张晓晨:“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们的目的是先让路易斯陷入拍卖会的僵局,这些人都不好对付,够他受一会了,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话说到一半,张晓晨忽然眉头紧皱,往我后背狠狠推了一把,我没反应过来,身子猛地前倾趴在了地上。 我正纳闷这孙子又要干什么,包间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两个头上蒙着黑布,身着土黄色军装的人冲了进来。 一进门,他们就拿起腰间的mp5冲锋枪对准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在两位不明来历的壮汉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张晓晨朝着房门迅速冲刺,一只脚踩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腾空跃起,两条腿一百八十度劈叉,脚后跟踩在了那两人的眼睛上。 蒙面人视野受损,捂着脑袋一个劲后退两步,紧接着就重新举枪对准了我。 与此同时,身边的吴弦身子半蹲,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伴随着一个向前的弓步,手一挥,两片扇刃飞了出去,精准地刺进了那两个壮汉的锁骨窝! 鲜血一下子从二人的喉管处飞溅出来,沙发和茶几被渲染成了黑红色。 那两位蒙面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一个劲地抽搐,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我从地上爬起,看着短短十秒地上就多出来的两具尸体,一个劲地咽着唾沫。 “那么明显的脚步声你没听见吗?”张晓晨的语气有些嗔怪。 我自责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心说要不是张晓晨那一推,我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吴弦走到尸体旁边,撕开了他们脸上的黑色布条,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不够快,船上来新的人了。” 吴弦取下尸体脖子上的两片扇刃,用龙头钉子重新把折扇钉在一起。随后用自己的中山装擦干了扇子上的血迹。 “你说的新的人是什么意思?” “还不清楚,就这情况来看,应该是有其他商客安排了雇佣兵登船,这举动很迅速很神秘,我们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吴弦的话一说完,我浑身肌肉紧绷,赶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啪啪啪的枪声在整个大堂中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阵哆嗦。 子弹打碎玻璃的破碎声,以及大堂里人群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张晓晨眉头紧锁,快步走到窗帘边上拉开一条小缝朝下方望去。 我也下意识跟了过去,透过这条缝隙,一场惨绝人寰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眼眶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堂中多出现了许多身着土黄色军装,手中握着mp5冲锋枪的雇佣兵,此刻正举枪对着大堂一阵扫射。 那些警卫员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远远望去,已经有三分之二被打成了筛子,剩下的人不断举枪和那些雇佣兵对扫。 整个大堂没有什么遮挡物,大批古董商人只能抱头躲在大堂中央的椅子背后。 那些警卫员也没有管这些商客的死活,在互相扫射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会打死这些商人。 还有一些商客想要趁乱逃跑,可没跑几步才发现大堂的木门被紧锁,两个守在门口的雇佣兵举着mp5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让这个金碧辉煌的拍卖会场所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 枪声还在继续,楼上vip包间也被这群雇佣兵占领了,那些骄傲的商客被子弹打死以后,尸体就从看台上扔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去看路易斯所在的包间,只见后者毫发无损地站在包间阳台上俯视着这一切。 身边五六个雇佣兵正持枪站在他身边,先前举枪威胁他的警卫员已经被打死从看台上丢了下去。 路易斯忽然扭头看向我们的包间,张着嘴对身边的雇佣兵嘀咕了几句,接着便转身走向包间的客厅。 忽然,对面的雇佣兵则立刻举枪对准了我们这边,子弹砰砰砰打了过来。 这会我才反应过来,其他包间的vip商客估计都被雇佣兵解决了,只有我们这边窗帘紧闭,路易斯用脚趾头都知道我们活着。 子弹啪啪啪地打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张晓晨把我扑倒压在身下,子弹噗噗噗地打进我面前的沙发中。 吴弦抓着房间内两具雇佣兵尸体的脚,把他们拖了过来,随后取下他们身上的mp5,丢给了张晓晨一把。 吴弦背靠着沙发,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沙发侧面弹出身子,对着正前方的包间就是一阵扫射,打了五六枪,他就再次闪身到沙发背后。 张晓晨学着他的样子不断从沙发中闪身出来,对着正前方阳台开枪。 阳台的窗帘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洞,很快就不再能遮挡视线了,子弹不再是胡乱扫射,每一枪都精准地打在沙发上,越来越多的子弹穿过沙发射在了我脚边的地面上。 “别打了,老吴!”张晓晨一声怒吼,丢掉手里的枪,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我才发现对面的枪声已经停下来了,正当我还在疑惑那些人怎么不开枪了,就看到张晓晨吴弦两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看着我身后。 我循着他们的视线转移,目光来到了那扇被撞开的房门处,就看见五六位雇佣兵站在门口举枪对着我们。 我心说不好,光顾着往对面开枪,忘记这个扇形大堂已经被他们包围了,隔壁,隔壁的隔壁,所有vip包间都被他们占领了。 其中一个雇佣兵正朝对面看台比划着手势,手势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我们已经包屁股成功了,你们不用管了。 这下玩完了,我心中一阵绝望。 打手势的那位雇佣兵耳朵上带着一枚蓝牙耳机,此刻他正扶着耳机用英语说道: “老板,逮到那个那个姓齐的人了,怎么处理,要带给您吗?” 雇佣兵扶着耳机点了点头,过了一分钟,他说道:“好的,没有问题,我们会处理好的。” 接着,他用手指在耳机上一按,挂断了电话,随即就朝周围的雇佣兵摆了摆手,说道: “老板吩咐,送他们上路。” 第30章 鲸海迷航篇:巫师 我已经不太记得这到底是第几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了,似乎这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在门口的雇佣兵抬枪对着我们三人的时候,那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我的肾上腺素都来不及分泌。 我眼看着身边的吴弦压低身位,俯身朝门口五六位雇佣兵冲刺,右手摸向腰间的折扇,拇指与食指同时扭动龙头钉子,折扇一下子散了架,锋利的扇刃飘散在空中。 另一侧的张晓晨在地上一个前滚翻,随后纵身一跃,双脚踩在吴弦背上,身体再次腾空扑向门口的雇佣兵,手中的匕首对准了雇佣兵裸露的脖子。 此时此刻,门口的五六位雇佣兵迅速做出了调整,一部分人用枪口对准吴弦,另一部分人举枪朝向张晓晨,手指扣上扳机,枪膛中的子弹蓄势待发。 冲向雇佣兵的二人距离枪口还有一两米的距离,对手的已经做出开枪的准备。 来不及了,零点五秒之后,子弹就会打进二人的胸腔。 正当我感慨时间有些不太够用的时候,门后的两名雇佣兵脖子处鲜血飞溅,两把军刀从走廊的左侧飞出,插入了他们的脖子中。 周围的雇佣兵似乎感受到了鲜血溅射在自己身上,身边有同伙倒地,虽仍然举枪对着张吴二人,但眼神都不自觉地朝走廊左侧看去。 机会来了! 在众人没有做出开枪的这零点五秒内,吴弦抓起飘散在空中的两片扇刃对着其中两名雇佣兵一挥,扇刃插进了举枪对准张晓晨的二人喉管。 鲜血还没有飞溅出来,周围的雇佣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枪口分成三个方位,分别对着张吴二人以及走廊丢出飞刀的那个方向。 就是雇佣兵团伙迟疑的这一点五秒钟,腾空跃起的张晓晨已经来到了房门外的雇佣兵身前。 吴弦再次抓住飘散在空中的两片扇刃,伴随着一个转身,空气中铜光一闪,又是两片扇刃飞出。 空中的张晓晨大臂一挥,手中的匕首直接划开了为首雇佣兵的喉管。 在张晓晨落地的时候,那些雇佣兵喉管处的鲜血才喷射在地面上,所有人捂着脖子抽搐倒地。 走廊左侧,一个身穿皮衣,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女人闪到了门口,清冷的眸子望向房间内。 女人没吭声,手伸进裤兜,随后弓步向前,大臂肌肉带动着脸上五官一起抖动,一个拼尽全力的投掷动作在我眼前浮现。 球状的金属固体从我耳边划过,落在了我身后的阳台上,伴随着砰的一声爆炸,空气中出现了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 时间在此刻仿佛恢复了正常,周围人的动作一下子流畅了起来。 子弹不断从对面包间阳台射进房间,因为烟雾弹阻拦了视野,子弹只能在房间内胡乱扫射。 张晓晨和吴弦闪身回到我身边,两人一人拖一只手,把吓软了腿的我带出了房门。 来到这vip包间的走廊处,我才发现所有包间的房门全部敞开,走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离我最近的一个包间,某位身着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被人从房门里丢了出来,脖子上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直款短刀。 满脸血迹的张志军从房间里走出来,拔出尸体上的短刀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抬头与张志军对视,发现后者的瞳孔收缩得很厉害,放眼望去眼膜上就是一个小点。 而最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张志军的瞳孔又变成了深蓝色,和三个月前在地下车库时一样。 我所在的包间处于走廊的尽头,张志军身后的包间房门全部打开,大滩大滩的鲜血从里面淌出来,十有八九都被他一个人干掉了。 “都解决了?”张葭信擦拭着自己双刀处的血迹说道。 张志军盯着地上的尸体,点了点头。 看着突然出现的二人,我心中安定了不少,心说终于来了点有战斗力的人了,但心中也不乏出现了对于这些人的怀疑。 张葭信扭头望向我,清冷的眸子落在了我灵魂深处。 “你没事吧?” 听着她冷淡的语气,我强行控制自己不停颤抖的双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齐,你走吧,顺着楼梯向下,到甲板上去。”张葭信说道。 “那你们呢?”我脱口而出。 张葭信甩了甩自己的手臂,道:“石头还在大堂里,我们不能再失手了。易飞扬他们还没脱困,我们不能走。” 说完,张葭信又道:“放心走吧,沿途的人已经解决了。” 话音刚落,张葭信就对着除我以外的众人点了点头,其余人跟着张葭信的步伐回到了那个vip包间。 我心中有些不安,连忙跟了上去。 烟雾弹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张葭信四人回到房间就迅速冲刺,四人一句话没说,不约而同地从包间阳台跳了下去。 四人没有任何交流,回到房间直接就跳,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转身就跑出了这些vip包间走廊。 vip包间的入口在拍卖会大堂门口的一个侧间楼梯处。 当我从楼梯上跑出来的一瞬间,就看到地面上到处都是那些雇佣兵的尸体,鲜血已经把整个走廊染成了红色。 身边就是拍卖会场馆的大门,这扇门是用金丝楠木做的,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戏珠图。 大门紧锁,门内不断传来枪声和惨叫声。 这时我发现,这些雇佣兵尽数都死在了大门前,他们有许多跪着,或是趴在折扇金丝楠木门边上,似乎死前想要打开这扇门进去。 这些人的死法很统一,都是被刀刃刺穿了脖子或者心脏。 然而他们身上都佩戴着mp5冲锋枪,有人却握着刀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这群人认为自己看到了怪物,想要到门内去,但很可惜,门还没有被敲开,他们就死了。 我望着那些人脖子上的刀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开始在船舱中奔跑了起来,沿着船舱楼梯向下,直奔甲板。 一边跑,我的大脑也在一边思考。 不错,那些人都是被张志军解决的。 早在地下车库看他一个人解决几十个欧美壮汉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还把开枪的人全部解决。 向禹和张志军两双诡异的瞳孔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人眼是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的! 最近的几个月里,我是见过川蜀白脸和江南鬼胎这种超自然生物的,虽然不知道这种玄幻的东西是怎么形成的,但一经对比,我可以确定这两家伙也不是正常人!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这艘船上的斗争,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参与的。 好在张葭信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让我到甲板上的意思也很简单: 我们要开始斗法了,为了伤及无辜,我们为你安排了一个安全的场所避难。 我的冷汗开始往外渗,我老爹,齐海,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从来没有向我展示过颠覆这个世界认知的东西。 而如今,他手底下的员工,有城府过人的高中生,有身手不凡的雇佣兵,也有我无法估量的怪物张志军。 一种巨大的恐慌压上心头,我老爹到底怎么了,在这种非人的争斗中,他是否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易飞扬等人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瞒着我,我也理解在我做出抉择去江南的时候,易飞扬为何叫我再三思量。 这不是中二劲上来就可以逆风翻盘的局,在这场厮杀中,我连蝼蚁都不配。 一路狂奔,我顺着船舱的楼梯一路向下奔向甲板。 船舱是有高级电梯的,但我并不敢坐,害怕电梯里出现什么雇佣兵杀手,我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两分钟后,狂奔的我从四楼来到了三楼。 正当我快马加鞭,从楼梯拐角转向下一个拐角的时候,一个硕大的黑影出现在了拐角处。 我还没来得及躲闪,便随着惯性撞了上去,额头和与黑影相撞,我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觉得眼前全是星星,晕得不得了。 “卧槽?你怎么会在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扶着额头看去,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流着鼻血望向我。 “你他妈的怎能不能看着点路啊!”徐灿骂道。 拍卖会大堂的枪声在楼梯间回荡,我来不及向徐灿解释了,拉起他就往楼下跑。 徐灿见状立刻推开我的手,骂道:“你他妈的往哪跑呢?” 我心都急到嗓子眼了,拉着徐灿就说道: “没时间解释了,楼上的战斗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参与的,我们现在得去甲板上。” 说完,我就伸手去拉徐灿,谁料后者推开了我,把我往楼梯上拉。 我被他搞得有些懵,连忙推开他的手,道:“妈的,是往下,不是往上。” 徐灿二话不说,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拍:“妈的甲板去不了了!” 我捂着头说道:“为什么!” 徐灿道:“老子跟阿信他们把石头偷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打算自己去找你们,让我在甲板上等着,但是现在甲板上出现变故了,咱不能去了。” 说罢,徐灿就拉着我往楼上跑,我又立刻挣脱开他的手,一群非人类在拍卖大堂战斗的景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你他妈的到底干嘛!”徐灿骂道。 “楼上不能去!去了就是送人头!”我道,接着就想拉徐灿往甲板上去。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搞这种幺蛾子,都说了甲板上去不了。” “妈的!那甲板上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我骂道。 我焦急地冲着徐灿一阵乱骂,这话一说完,一阵咯咯咯的声音在楼梯间响了起来。 “好了,这下完了。”徐灿扶着额头叹气。 一听到咯咯咯的声音,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条件反射般地朝楼梯下方望去。 妈的!那是什么! 我觉得头晕眼花,下意识就朝后倒去,徐灿立刻扶住了我,然后死命掐着我的人中。 只见一个小时前出现在拍卖会大堂上的“埃及古尸”此时此刻正四角着地,像一只蜥蜴一般,缓步往楼梯上爬。 尸体浑身赤裸,每一寸骨头都要从干煸的皮肤中凸出来,每走一步关节处就发出咔咔咔的脆响声。 而最让我觉得恐怖窒息的是,这具尸体的主人,那个在拍卖会大堂上往尸体额头上滴蜡油的非洲巫师,这会儿正双目紧闭,盘腿坐在古尸的背上。 非洲巫师嘴唇微张,口腔中发出不同频率的咯咯声。 古尸一听到这声音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背着非洲巫师缓步朝楼梯上爬去。 吴弦告诉过我,这具尸体是非洲巫师假借拍品的理由运上船,实际上是一件类似于川蜀白脸之类的大杀器。 想到这,我就觉得膀胱一阵紧缩,心说这种东西怎么老让我碰上呢? 徐灿掐着我的人中问道:“你刚才说楼上不是我俩该去的地方,那么我想问一下,这玩意和楼上相比,哪边活着的概率要大一点呢?” 那具古尸爬得很慢,但这会儿也爬到了我俩面前。 古尸背上正在打坐的非洲巫师睁开双眼,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古尸的头,紧接着他就重新闭上眼,嘴巴继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这次,咯咯咯的声音频率快了很多,如同古代打仗时的鼓声一般急促。 底下的古尸一听到这声音,脑袋就咔咔咔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随后张开干枯的嘴巴对着我俩一阵嘶吼。 古尸的身子向后缩着,背上白花花的脊骨拱的老高,把非洲巫师整个人都撑了起来!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说这架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妈的,跑啊!”我扯着嗓子一声怒吼,拉着徐灿就往楼上跑。 跑了没几步,那古尸就扑到了我们方才的位置。 扑空以后,非洲巫师嘴里咯咯咯的频率变得更加急促,开始跟着我们在楼梯间一路狂奔。 尸体的速度很快,在我两身后之后只有七八步的距离,但古尸背上的非洲巫师却像粘在了它背上一般,无论古尸奔跑得有多快,巫师都一动不动坐着,丝毫没有会被晃下来的感觉。 第31章 鲸海迷航篇:非洲之王 “现在怎么又不去甲板了?”徐灿气喘吁吁地说道。 尽管这家伙身材肥硕,但这种生死关头跑起步来,硬是比我快了五六米,甚至还能边跑边说话。 我压根儿没空理会他,身后埃及古尸的嘶吼声还在继续。 这一幕场景越来越熟悉了。 我在川蜀和江南跟类似的物种交过手,他们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拧断我的手腕。 虽然楼上的战场不太可能是我能参与的,但比起被怪物吃掉,我还是比较喜欢被子弹打死,至少能留个全尸。 一路狂奔,好在三楼离拍卖会大堂不是很远,那道金丝楠木大门很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死路了,咋办!”狂奔状态下说这句话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能。 “莫慌!看徐爷我的!” 徐灿话音刚落,手就伸进了自己的裤兜,从里面摸出一个鹅蛋大小的手榴弹。 我靠,好样的徐灿!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 徐灿拉开保险栓,挥舞着手臂就掷向那道金丝楠木大门,只听嘣的一声爆炸,那道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大门就被炸了开来。 周围还飘散着手榴弹残留的烟雾,但我和徐灿都不敢再做停留,径直冲进枪林弹雨中。 “是我!是我!别开枪!”徐灿一边跑一边大叫。 我学着他的样子,抱着脑袋在拍卖会大堂中像只螃蟹一样跑着,数不清的子弹打在我身边。 张葭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她踩着场所里一长排椅子奔向我,然后跳到我身边用手勾着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托了起来。 张葭信一手托着我在空中转圈,另一只手中拿着mp5不断扫射,几个不远处的雇佣兵中弹倒下。 张葭信放下我,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喘着粗气指着门口,说道:“怪,怪物啊......” 这会儿,门口手榴弹的烟雾已经飘散的差不多了,周围那些警卫员和雇佣兵不再举枪对扫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古尸驮着非洲巫师一步一步地爬进大堂,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咔咔咔的脆响声。 那些因害怕子弹抱头躲在椅子下的商客看到这一幕便开始大吼大叫,警卫员和雇佣兵也停止了火力交锋,不知所措地望向那具古尸。 “哦,上帝呀!是魔鬼!那是魔鬼!” 离我最近的一个雇佣兵开始大呼小叫,随即就举起手中的mp5对着非洲巫师一阵扫射。 非洲巫师坐在古尸的背上一动不动,密密麻麻的子弹打进他赤裸的上半身,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形孔洞。 待到子弹扫完,巫师的身上是数不清的血孔,但没有一个孔洞渗出鲜血。 这时,一直双目紧闭的非洲巫师终于睁开了双眼,扭头环视这整个拍卖会大堂。 “见鬼了,上帝!”那位开枪的雇佣兵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我也是见过白脸和鬼胎这种怪物的,但他们并不是打不死,也并非感受不到疼痛。 吴弦曾经告诉过我,这两者无非都是死物,只是被有心人用特殊的手段炼制成了这种怪物。 即使世界上有许多超乎常伦的东西无法用语言解释,但真正不死的生物是不会存在的。 按照吴弦的说法,倘若真的有生物不老不死,自然法则早就被打破了,人类不会一直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但现在,我是亲眼看着子弹打进巫师体内却不流血,中了这么多枪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观察着我们。 周围的雇佣兵见到此情景也不敢再开枪了,而是举着枪托静静观察着这个诡异的人。 非洲巫师的目光在在张志军身上停了下来,随后伸出一只手,手掌心朝上对着张志军。 趴在地上的古尸不断拧动着脖子,一种古老又沧桑的声音从古尸的嘴巴中发出:“give me.” 他说了一句英文,意思是叫张志军把东西给他。 整个大堂的人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张志军,后者手里拎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想必里面装的就是那块儿名为丹祀的石头。 张志军冷冷地望着非洲巫师,嘴巴里嘀咕道:“齐子健。” 我下意识地回了声在的,张志军手一甩,那个银白色箱子就丢了过来。 我伸手接住。 随后,张志军等人慢慢地朝我靠近,每一个人都站在我的身前,静静地望着那非洲巫师。 大家伙儿的态度很明确,这块儿石头,我们势在必得。 说老实话,我其实是想把石头交给这怪物保个平安,但看到所有人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身前时,我不自觉地把怀里的箱子抱得紧紧的。 “好久不见呀,菜渣。”徐灿开口道。 一直待在拍卖会大堂的李明良与蒋诺也缓缓走到我身边。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心说怎么少了一个人,赶忙环视四周,想看看那个人在哪里。 脑袋转了一圈,我才发现,易飞扬早已站在我身边了。 我望向易飞扬,后者满脸是血,手里握着白刃,目不转睛地盯着非洲巫师。 我这才意识到,所有人都站在了我身边,即使对面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他们也会站在我这边。 非洲巫师见到这阵仗,肯定已经明白了我们绝对不会交出石头的决心。 巫师微微一笑,诡异阴沉的气质出现在眉宇之间。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古尸的头,那四肢着地的怪物忽然点了点头,紧接着脑袋就咔嚓咔嚓地转了几圈。 随即那古尸便张开嘴巴,两三只黑色的圣甲虫顺着舌头爬了出来。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抱住怀中的银色箱子。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黑色圣甲虫从尸体口中爬了出来。 几秒钟的功夫,那些黑色圣甲虫已经铺满了整个拍卖会大堂,金碧辉煌的大堂一下子暗了下去,头顶上的吊灯也被圣甲虫占领。 刹那间,这些圣甲虫像黑色的潮水一般,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堂里的每一处面积都被他们覆盖。 那些商客见状,刚站起身还没有来得及逃跑,黑色的圣甲虫就爬上了他们的躯干啃食着他们的皮肉。 待到这些商客因疼痛倒下的时候,圣甲虫便用牙齿咬开鼻子耳朵钻了进去,啃食那些商客的内脏。 “见鬼!” 那些雇佣兵跟警卫员立刻朝这些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圣甲虫开枪,可有限的子弹并不能对这些虫子构成威胁,很快,他们就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怎么办! 我也一个劲地后退,吴弦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别怕!” 随后,吴弦将手伸进中山装裤兜,接着单手一挥,绿色的粉末洒在了我们每一个身上,淡淡的艾草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那道黑色的潮水一靠近我就顺着脚边爬了过去,它们并没有在我们身上停留,直勾勾地冲向大堂里的其他人。 我立刻恍然大悟,小时候爷爷奶奶经常把艾草叶子挂在房门前,说是可以驱邪避鬼。 即使没有这作用,也会在主人进门的一瞬间,扫去他们身上的晦气, 吴弦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古尸的大脑中放置着一种圣甲虫母虫,身体其他地方都是细小的幼虫。 巫师嘴里发出的咯咯咯声以及用手拍尸体脑袋的轻重都是不一样的,实际上是在跟大脑里的母虫进行交流,这样可以控制毒素的分泌量操控这具古尸。 刚才那一下,则是叫母虫召唤自己的幼崽来享受这份自助餐。 徐灿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艾草味,笑着望向非洲巫师,骂道:“孙子,想不到吧!” 非洲巫师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大堂内的其他人已经全部倒下,圣甲虫幼崽顺着这些人的鼻子耳朵爬进身体中啃食内脏。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这些多到如同黑色潮水一般的圣甲虫都尽数消失了。 它们都爬进了船舱上这些人的身体内部,消失在了大堂中。 我眼前的每一具尸体的肚子都涨得老高,随着虫子在腹腔中蠕动,那些人高涨的肚子也跟着蠕动。 这时,非洲巫师似乎看出了我们的不一样,他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盯着吴弦。 吴弦则是挺直腰板,将折扇在手掌心拍了拍,轻声说道:“老齐莫怕,我保你。” 非洲巫师叹了口气,慢慢舒张盘膝而坐的双腿,从古尸背上跳了下来。 只见他刚从古尸上下来,那具四肢着地的尸体就站了起来。 非洲巫师没再管这具古尸,而是将拇指与食指放进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声。 顷刻间,拍卖会大堂忽然传来一阵野兽的怒吼声,我条件反射地望向了拍卖台上那两个巨大的铁笼子。 在我假扮警卫员长官时,底下的人告诉我,这两头狮子是从一位非洲驯兽师那里买来的,狮子很听话,即使打开笼子他们也不会吃人。 放两只非洲雄狮在拍卖台两侧是拍卖会的组织人员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增加会场的新鲜感与刺激感。 当时的我是非常害怕的,可后来的几个小时里,这两只狮子都一动不动地睡觉。 即使拍卖会异常嘈杂,周围枪声不断,他们依旧纹丝不动。 不知不觉中,我甚至以为这是两具雕塑,这样有力量的生物,我居然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看着非洲巫师一道口哨声落下,两只狮子就站起身的表现,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他们说的非洲驯兽师就是这位巫师,他运上船的大杀器除了这些圣甲虫之外,还有这两只大狮子! “妈的,乱枪扫射这么久,这两只狮子咋就一枪没中呢!”徐灿骂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些倒在地上,身着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他们多数面向的是拍卖台,警卫员大多数是背靠拍卖台的。 忽然,一个细思极恐的答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这非洲巫师和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是一伙儿的! 他门收到命令,那就是不能射杀两只狮子,所以这些雇佣兵在枪战中故意避开了这两只雄狮。 我想来想去,觉得在那种斗争中,两个庞然大物不中子弹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然而现在,与他们一伙儿的非洲巫师用圣甲虫解决了自己。 正当我的思绪乱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周围的人迅速闪开,因为我刚才开小差的缘故,身子没有反应过来,被那个巨大的黑影压在了身下。 一瞬间,极具压制性的力量挤压着我的肺部,我只觉得气血直冲大脑,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只非洲雄狮将我扑倒后狠狠压在了地上! 雄狮伸出舌头在我的手指上用力地舔舐着。 舌苔上的倒刺像刀刃一样刮着我的皮肉,我的手部一阵哆嗦,抱着箱子的双臂瞬间卸了力气。 非洲狮子前掌一抬,巨大的力量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疼得一声惨叫。 距离最近的易飞扬见状,迅速朝我冲来,手里白刃寒光一闪,直直地刺向雄狮。 那雄狮已经被训练地拥有人类的思维方式了。 当它见到易飞扬冲过来的时候,先用嘴抢过我手中的箱子,随后冲向易飞扬,在靠近白刃的一瞬间,狮子一个侧身躲过了刀刃。 随后那雄狮后腰用力,顶在了易飞扬的小腹上,后者直接被撞飞了出去,砸在了拍卖会大堂的椅子上。 狮子见箱子已经得手,迅速松开了压在我身上的力量,叼着箱子跑向非洲巫师。 张葭信见状,深知不能让狮子把箱子带过去,左手大臂一挥,手中的一把刀直直飞向了雄狮的后背脖颈处。 狮子背对着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调整。 就在飞刀刺向狮子的后勃颈时,拍台上另一只雄狮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 它迅速闪身,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张葭信的飞刀。 军刀刺入后来的雄狮大腿,鲜血顺着后肢流淌到了地上,但它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着。 叼着箱子的狮子毕恭毕敬地在非洲巫师身边坐下,把箱子放在巫师手中。 巫师打开箱子,一块黑色,坑坑洼洼的石头出现在众人眼中。 巫师合上箱子,面带微笑地摸了摸那只狮子的头,随后面色一变,凶狠的目光投向我们,最后将手指放进口中又吹了一个口哨。 那两只非洲雄狮立刻转头看着我们,张开大嘴喘着粗气,大坨大坨的唾液从嘴巴里流了出来,眼神里尽是对猎物的渴望。 巫师拎着箱子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转身朝大堂门外走去。 张志军等人刚准备上前阻拦,两只狮子流着口水堵却在了大门口。 第32章 鲸海迷航篇:狮口争锋 两只挡在大门口的狮子品种并不一样,其中一只脖子上的鬃毛比较顺,偏金黄色,体型要消瘦一些。 另一只受伤的狮子腰部肌肉更加健硕,脖子上杂乱的鬃毛偏红棕色,后肢大腿根不断流着鲜血。 两只狮子已经拥有人类的思维模式了,金毛狮子走到棕毛狮子身边,张开嘴咬住插在棕毛狮子大腿上的军刀,头部一甩,军刀就被拔了出来。 接着,两只狮子就流着口水慢慢打量着我们,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觉得膀胱抽搐得厉害。 两只狮子还在观望的时候,徐灿大喝一声,伴随着流畅的前滚翻,徐灿来到了一个雇佣兵尸体旁边,捡起一把mp5对着那两只狮子扣动扳机。 两只狮子一看到枪口对准自己,迅速朝分头狂奔,子弹全打在了他们身后。 狮子开始在拍卖会大堂中乱窜,大家伙儿也开始跟着狮子的奔跑轨迹动了起来。 那些雇佣兵之前打圣甲虫的时候,子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徐灿没打几枪,枪口就没了声音。 金毛狮子直直地奔向徐灿,后者见血盆大口已经张开,丢掉机枪就伸手去摸腰间的军刀。 可这金毛狮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徐灿的刀还没有摸出来,金毛狮子已经把徐灿扑倒在地上,锋利的牙齿直冲徐灿的咽喉。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纪录片,七八个人与一只非洲雄狮拔河,雄狮则是轻松站在原地咬着绳子,这些人根本无法撼动狮子的站位。 徐灿看到狮子的尖牙袭来,拼命地扭动身子防止狮子咬穿自己的喉咙。 但很无奈,一只成年雄狮的力量是徐灿无法撼动的,尽管徐灿再怎么扭动身子也无济于事。 徐灿反应很快,深知这一咬肯定是躲不掉了,赶忙伸出一只手主动伸进狮子的口中。 尖牙刺进皮肉,鲜血渗出,徐灿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张晓晨见状,快步冲向徐灿,手里的匕首对准金毛狮子的喉管。 可刚跑出了几步,体型较大的棕毛狮子纵身一跃,张晓晨整个人就直接顶飞了出去。 金毛狮子深知咬徐灿的手是没有用的,它立刻松口,伸出一只前掌按住徐灿的手肘,指甲扣进方才牙齿咬开的伤口里。 徐灿四肢被压得无法动弹,金毛狮子再次张口伸向徐灿的脖子。 张志军和张葭信从两面包抄,刀刃在二人手中不断旋转,尖刃对准了那只体型更为健硕的棕毛狮子。 与此同时,为救徐灿于金毛狮子口下,吴弦的扇刃已在指尖,只听空气中咻的一声,扇刃刺向金毛狮子。 金毛狮子眼睛一瞥,猛地从地上跃起躲过了这一击,躺在地上的徐灿见身上的狮子已然跳开,迅速翻滚着身子,拉开了与金毛雄狮的身位。 此刻的张志军,张葭信左右开弓,迅速逼近棕毛狮子,两人一左一右,尖刀刺向狮子的两侧喉管。 狮子眼睛转了一圈,瞬间站起身子,两只利爪打向张志军的脖子。 张志军立刻反手握刀,刀尖精准刺入狮子的左前掌,随后手指松开刀柄,身子一侧躲开了另一掌的扑击。 这会儿张葭信已来到狮子的后背,狮子的视野是有限的,这会儿它根本反应不过来,军刀直直地插入棕毛狮子的后腰。 狮子一声怒吼,立刻转身用爪子扑向张葭信。 张葭信眉头紧皱,在狮子还没有转身扑向她的时候,便已纵身一跃,抱住了狮子的脊背,棕毛狮子瞬间扑了个空。 张志军很聪明,短刀刺进狮子前掌的时候他并没有将插在前掌的短刀拔出来。 棕毛狮子前掌一着地,短刀便再次深入它的伤口。 雄狮只好暂时抬起受伤的左前掌,拼命抖动身子,想要甩掉背上的张葭信。 虽然有一只脚不能着地,狮子的动作逐渐笨拙了起来,但雄狮的力量不可小觑。 狮子背上的张葭信被抖得头发乱飘,很快便被甩飞了出去。 在离开狮子背部的刹那间,张葭信两手抓住插在狮子后腰的军刀,伴随着飞出去的惯性,没入腰腹的刀刃又在狮子身上划了个十厘米的伤口。 金毛狮子见状,立刻腾空扑向飞出去的张葭信,为自己的同伴缓解压力。 在金毛狮奔向张葭信的过程中,其他人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李明良和蒋诺捡起地上还留有子弹的mp5,对着冲向金毛狮子开枪。 子弹噗噗噗的从枪口中弹出,金毛雄狮正处于腾空状态,身子根本来做出应对,十几颗子弹连发打进了金毛雄狮的躯干中。 狮子身上瞬间出现了许多血孔,浑身肌肉卸了力气,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就在金毛狮子从空中下落的时候,张葭信翻身从地上爬起,大腿发力,一个劲冲向金毛雄狮。 跑了个七八步后,张葭信双膝跪地,在地上跪滑出十几米,正好滑到了金毛狮子身子下方。 此时此刻,中枪的金毛雄狮从两三米的空中落下,它身下的张葭信正手握刀,在狮子砸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将刀锋刺入了金毛狮子的腹部,随后便一个翻滚躲开了狮子四百斤的体重撞击。 张葭信这一系列动作似乎耗费了极大的体能,当她从狮子身下滚出来的时候就拼命地喘着气。 但金毛狮子似乎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张开大口咬向张葭信。 张葭信明显体力不支,似乎认为刚才那一刀已经伤及金毛狮子的要害有些掉以轻心,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百公斤的身子按在了地上。 张葭信并没有像徐灿那样惨叫,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狮子的血盆大口不断挣扎,但仍然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一旁的棕毛狮子见到此情景,一声怒吼,插着刀刃的前脚掌落在地上,它也没有理会脚上的疼痛,径直冲向张葭信。 两只野兽不约而同地想要先解决这个碍事的短发女人。 吴弦的手部动作不停,扇刃不断飞向棕毛雄狮,李明良和张晓晨捡起地上两把折叠椅猛地砸向棕毛狮子。 棕毛狮子怒眼一横,在大堂中左右跳动,愣是用嘴咬住了吴弦扔出的所有扇刃。 接着它在左右甩脑袋,顶向李明良二人丢出来的两把椅子,金属折叠椅打到它身上就像棉花一样无力。 棕毛狮子没有再做停留,迅速奔向张葭信。 两只野兽已然拥有人类的思维模式了,它们在发现分开作战只能被消耗后,果断选择先共同解决一个。 金毛狮子尖牙逼近张葭信的脖子。 那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 我望着众人惊慌失措的表情,易飞扬强行扭回自己错位的手腕,提着白刃冲向金毛狮子。 徐灿蒋诺等人张牙舞爪地扑向棕毛狮子。 从和两只野兽打斗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分钟左右,众人已经做出了这么多动作,两只雄狮咬人扑人的行为也都是在一秒一秒的时间里共同完成的。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快到我这个废物只能在一旁围观。 雄狮口中的唾液滴落在张葭信的脸上。 “老齐,你走吧。”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暴雨倾盆而下的声音,一句清冷的女声在雨中传来。 “别管我了,你快走吧。” 刹那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江南面对一众杀手时,那份孤注一掷的勇气涌上全身。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当你忽然想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去做了,而且这件事情是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没有任何理由。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捡起地上一把mp5,大腿发力,迅速冲向那只金毛狮子。 这会儿我才发现,我的位置竟然离张葭信最近,换句话说,张葭信在这场打斗中刻意与我站得近了些。 金毛雄狮察觉到了我的动向,抬起头恶狠狠地望向我,黄褐色的双眼里尽是不断燃烧着的愤怒与贪婪,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屑。 金毛狮子背肌高高拱起,身子不断后缩,四肢开始蓄力,尖锐的前掌指甲扣进张葭信的皮肉中,浓浓鲜血从后者的肩膀中渗出。 狮子纵身一跃,猛地扑向了我,血盆大口对准我的脖颈。 我深吸一口气,并没有选择躲闪。 因为我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像张葭信这种雇佣兵一样从小受到专业训练,狮子的速度快到我连看都看不清。 其实我也没想躲。 老爹,如果我死了,你要负全责。 我心中感慨了一声,眼睛便缓缓闭上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几乎是在一两秒钟完成的。 当我感到身子被那超过两百公斤的体重压倒的时候,易飞扬的怒骂声才回响在大堂里: “妈的,你疯了!” 话音刚落,钻心的疼痛没入我的大动脉。 我呼出肺部的最后一口气,抬起手中的mp5,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手指就按下了扳机。 其实我在赌,我并不知道这些雇佣兵在面对圣甲虫时在枪里预存了多少子弹。 如果是我,在看到那些怪物的时候,一定会打光所有的子弹为自己壮胆。 一股热液从脖子上涌了出来,我后悔了,心说怎么脑袋一热就把命豁出去了。 伴随着砰砰砰的三声枪响,mp5内仅存的子弹被我打空了,脖子上的疼痛感立马消失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mp5的枪口抵在了雄狮的下巴处,子弹顺着下巴打穿了金毛雄狮的后脑。 而我的食指依旧紧紧扣着扳机,仿佛里面还有子弹一般。 金毛雄狮口中的鲜血混着唾液流到了我的脸上,两百公斤的身体缓缓朝侧面到去。 在我还没有从金毛雄狮身下挣脱的时候,它的好伙伴棕毛狮子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 妈的!还是躲不过去! 我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接受这份死亡,视野里一道身影闪过,张志军像闪电一般出现在我身旁,砰的一拳打在了棕毛狮子的下巴上,狮子的下巴一歪便脱了臼。 张志军那双瞳孔紧缩,像海洋一般碧蓝的双眼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他眉头一皱,膝盖一抬,顶在了狮子的下巴处,这四百多斤的庞然大物被顶到了空中。 张志军的动作还没有结束,它的右腿猛地一抬,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劈叉又再次踢在了非洲雄狮的下巴上。 狮子被顶飞了个两三米高,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中咔咔作响。 张志军右腿再次发力,又是砰的一声踹进棕毛雄狮的小腹。 光听他踹在这野兽身上的那一脚,我感觉自己的内脏好像全部被挤压破裂了。 非洲雄狮顺着张志军那一脚飞了出去,志军身子前倾,伸手拔出了插在棕毛雄狮前掌的短刀,紧接着寒光一闪,刀刃刺进棕毛雄狮的大动脉,鲜血喷射在了张志军脸上。 战斗结束了。 两只狮子同时倒下。 张志军的脸被染成了血红色,一双诡异的蓝瞳已经消失了,冷漠的眼神落在了我受伤的脖子处。 这时张葭信猛地扑向我,修长的手指从我脸上摸到脖子上,嘴里一个劲嘀咕: “还好......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大动脉。” 张葭信是一个很冷静地人,这会儿她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我下意识循声望去,发现她泛白的嘴唇不断颤抖,清冷眸子布满血丝,一双大眼水汪汪地望着我。 我拍了拍她放在我脖子处的手,道: “阿信,我没事。” 张葭信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手又摸了摸我的脖子,反复确认是皮外伤后,手指才离开了我的伤口。 “阿信,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李明良扶着徐灿,后者的手肘还滴着鲜血。 从大堂赶来的易飞扬一路小跑冲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恶狠狠地眼神打在我身上,似乎是在责怪我不该冒险。 我不敢看他,扭头望着地上两只死掉的狮子,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是活下来了。 我又瞥了张志军一眼,后者正用衣服擦拭脸上的血迹。 我知道,这伙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还是一些很重要,对三观冲击很大的事情。 我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船上的这场厮杀真的不是我这杂碎能参与的。 在与两只狮子搏斗的过程中,每一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做出行动,配合之默契无法用语言形容。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事情还没完!”蒋诺焦急的声音传来。 张晓晨正手握匕首望向地上一具被圣甲虫填满腹腔的尸体。 尸体的腹部涨的老高,此刻还能清晰地看到里面不断蠕动的圣甲虫。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具尸体忽然开始不断抽搐,每一处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接着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蒋诺见尸体站起身,手中匕首转了一圈,顺势刺进了尸体的腹部。 在匕首拔出来的一刹那,尸体的肚子破了个大洞,七八只黑色的圣甲虫掉在了地上,接着迅速朝蒋诺爬去。 蒋诺身子很轻盈,脚掌精准下跺,踩死了那几只圣甲虫。 尸体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体,通过腹部的那个大洞,能够清晰地看见里面蠕动的黑色虫子。 张晓晨眉头紧缩,迅速闪身到尸体背后,尖刃刺进尸体的脊柱破坏了他的中枢神经,尸体才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倒下。 第33章 鲸海迷航篇:影中人(1) 整个大堂内不断响起了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地上被圣甲虫钻进身体的每一具尸体都开始在地上打滚,关节,脊柱都以超越人类伸展极限的方式活动着。 离我最近的一句女尸脑袋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身子一挺便站了起来。 我吓了一大跳,张葭信见状立刻把我拉到了身后,手里军刀一挥,砍下了女尸的头颅。 大堂里的血已经没过了我的鞋面,在这个扇形的豪华空间中缓缓流淌。 地上上百具尸体不断扭动着身子,伴随着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正慢慢站起身来。 “坏了,圣甲虫的毒素起作用了,要起尸了。”吴弦嘀咕道。 “那现在咋整啊?”我问吴弦。 吴弦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环顾着这些站起身来的尸体。 “阿信,带他们走,志军和晓晨留下就够了!”吴弦叫道。 张葭信捡起地上的双刀别在后腰,回头看了我一眼:“走。” 话音刚落,张葭信就拉着我的手往大堂门口跑去。 没有被吴弦点到名字的人也迅速逃离拍卖会大堂。 这些人的行动能力太强了,吴弦的话一说完,他们就完全不管剩下三人的死活,一个劲地往门外跑去。 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扭头望向吴弦:“你怎么办啊?” 吴弦脸上的紧张神色已然消失了,那股淡然如清风的笑容重新浮上面颊: “这不说好要保你的嘛,小齐同志。” 话一说完,吴弦抓起手中仅存的几片扇刃,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一划,红色的鲜血顺着中指滴落在地面上。 那些起尸的怪物一闻到活人的鲜血,脑袋齐刷刷看向吴弦。 接着就像野兽一样趴在地上,背脊骨拱得老高,身子不断往后缩,仿佛随时会从四面八方扑向吴弦。 张志军和张晓晨军刀在手,眼睛恶狠狠地盯向那些怪物。 我正望得出神,张葭信伸手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老板请这种人来就是处理这种事情的,不该你操心的就不要操心。” 话一说完,张葭信便拉着我的手,跟在易飞扬等人身后,冲出了拍卖会大堂。 边跑着,我边回头。 吴弦手里滴着血,但依旧满面春风地望着我,让我觉得心里很是舒坦。 千万别死啊! 我心中祈祷。 张葭信等人速度很快,从拍卖会大堂的房门出来,沿着走廊跑了没多久便来到了船舱的楼梯处。 金碧辉煌,两三米宽的欧式楼梯螺旋而下。 张葭信等人一声不吭,直直地从楼梯上往下冲。 “我们去哪?” 我气喘吁吁地问,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跟不上这些人的节奏。 “哪里安全就去哪里?”易飞扬回答。 “那哪里安......” 我想说的是,那到底哪里安全呀? 是甲板还是船舱休息室呢,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但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出来,周围的灯瞬间全部熄灭了! 金碧辉煌的游轮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我的眼睛没法在短时间内适应黑暗,加上身体一直处于高速冲刺的过程中,大脑神经都没有反应过来,脚底一空,身子便随着惯性飞了出去。 完了,这速度,这高度,摔下去估计门牙都得崩飞。 正当我咬着牙准备接受这份摔跤带来的疼痛时,只觉得身子一软,下巴好像磕到了某人的肩膀上,那人顺势抱住了我。 此人的头发丝呛进我的鼻腔,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伴随着肩膀上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嗅觉细胞。 那人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后背:“老齐?”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从张葭信怀中起身。 可我刚站直身子,张葭信立马抓住我的手重新抱住了我,接着两手一用力,把我抱了起来。 她的步伐很快,在楼梯间不断踱步,我的身子浮在空中飘来飘去。 空气中传来人与人搏斗时拳头打在皮肉骨头的声音,时而夹杂着金属固体砸在楼梯扶手的声音。 张葭信抱着我拼命移动,我的眼睛这会儿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四周并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楼梯在建造时为了营造一种金碧辉煌的奢侈美,在楼梯扶栏上涂了一层金色的荧光粉。 接着微弱的荧光,我注意到有一个身材矮小的黑影,在空气中跳来跳去。他的手中似乎握着刀刃一样的利器,寒光时不时划向张葭信的眼睛。 张葭信的身体动作全是条件反射的生物本能,快到我目瞪口呆。 我就看见她一脚踢在了反着荧光的刀刃上,接着一脚踹在黑影的头部,随即大喊: “up一区,我们撤,楼梯上有其他人。” 过去的三个月里,张志军给我科普过,每一只雇佣兵军队都有自己的暗语,我老爹的员工也不例外。 up的英文是向上的意思,反义词是under,意思是下面,也可以解释为在......下面的意思。 在这伙人的暗语中就是地下室的意思,上就是下,左边就是右边,至于英文单词后面跟着一区二区,则是特指地下室某个房间的意思。 具体是哪一个房间,我在上船前也背过游轮除了船长控制室以外的所有构造图,并且记住了每一个方位相对应的暗语。 up一区是船舱地下室二间仓库。 黑暗的空气中多了一个不知名的人正拿刀砍向我们每一个人的要害。 张葭信抱着我在楼梯间狂奔,跑了没几步,她便纵身一跃。 这一跳属实是给我吓蒙了,我并不知道张葭信这不要命的死女人到底是从哪里跳下去的,只觉得身子进入了失重状态,紧接着便开始自由落体。 我下意识的双手扣紧张葭信的脖子,两腿夹住她的腰,头埋进散发着淡香的短发发梢中。 两三秒后,我身子猛地一震,自由落体的感觉消失了,我正想长舒一口气,张葭信抱着我又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去。 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张葭信在绝对的黑暗中也对那杀手没什么把握,此刻的她正在逃亡,只是逃亡方式有些疯狂。 张葭信并没有沿着楼梯向下,而是凭着记忆从这个螺旋楼梯扶手的一侧跳到下一层楼梯上。 两次,三次,四次...... 周围除了点点荧光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张葭信完全是凭借着感觉在扶手上跳跃,她的动作十分流畅,并没有丝毫停留。 我咽了口口水,跟着她这种跳楼的跑位方式不知道自由落体了多少次后,张葭信抱着我这个巨婴,在空旷的地面上冲刺了起来。 这会儿,我开始由衷地佩服张葭信。 从楼梯上下来,周围已是绝对的黑暗,张葭信的奔跑完全是凭借着大脑中对于地图的记忆进行的。 在急速狂奔的过程中,她精确地计算着自己的步数,控制着自己的步频,以此来测量船舱走廊的每一段距离,然后在适当的位置拐弯,这期间完全没有出现因不知道路而撞上墙壁的情况。 我心中又莫名有些心疼,心说一个人要从多小的时候开始,经受多严峻的训练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啊! 这对身体的把控程度太高了! 就这样跑了个十几二十分钟,伴随着一声开门声和几秒后的关门声,张葭信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 “你可以下来了吧?”她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我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道白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别过脑袋。 徐灿将手机的光源放在自己的双下巴处,翻着白眼望向我: “妈的,老子拼了老命的跑,中途还挨那杀手几脚,你搁这抱着美人爱不释手呢!”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扭头看向张葭信,这才发现我的手还死死搂着她的脖子,两只脚勾着她的腰,自己像个巨婴一般躺在她的怀里。 我一扭头,鼻尖恰好碰到了张葭信的鼻尖,一双冰冷的眼神立刻刺穿我的灵魂。 我赶紧撒手从张葭信身上跳了下来,一个劲说着对不起。 张葭信没有理会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鼻尖淌下。 很难想象,她刚才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抱着我在船上全力冲刺。 我实在是感到不好意思,下意识地转移视角,借着徐灿的手电光,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们正处在船舱上的一个巨型仓库中。 手机的前灯远不如聚光手电,光源射出个七八米就消失在了黑暗中,我并不能看到这个仓库的尽头。 这间仓库中堆满了货物,这些货物都装在了三米高的木质箱子里。 货箱两层一叠,一排排的箱子连成一片,在仓库中形成了一大片六米的“高墙。” 我随意走动了几步,就发现这些货物的堆放位置毫无规律,货箱完全是随意摆放的,在这个巨大的仓库中形成了一个由货箱组成的迷宫。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再次想起三个月前在江南诡村中那些木塔的位置。 照吴弦的说法来看,那些木塔是用奇门遁甲的方式建造的。 有人为了方便弄死进入村庄的人,建造了一个出不去的迷宫,再慢慢安排杀手弄死我们这些猎物。 所以当我又看到这个由货箱胡乱堆放形成的迷宫时,我总是忍不住怀疑,这也是别人特意安排的杀局。 正当我全神关注地看着这些货箱堆的时候,李明良忽然在仓库间吼了起来: “易飞扬!蒋诺?” 李明良又接着吼了几声两人名字,我也纳闷地向四周望了望,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徐灿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赶忙晃动手机灯光,在黑暗的空气中,并未见到易飞扬和蒋诺! “易飞扬!易飞扬!蒋诺!” 我心中有些慌张,不断地叫着这凭空消失的两人。 徐灿在仓库中来回踱步:“妈的,他们是没有跟上还是咋整啊,怎么就不见了呢,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葭信抬起脚,鞋底上还残留着金色的荧光粉。 在黑暗的螺旋楼梯上,张葭信踢开举刀的黑影时,就用鞋底在扶手栏杆上狠狠蹭了一下。 其他人并没有像张葭信那种可以一边奔跑,一边控制步数步频来计算路程的能力。 所以张葭信在鞋底擦上荧光粉,以便于其他人在黑暗中有个指引的方向。 但此时此刻,本应该跟在张葭信身后的易飞扬和蒋诺却消失了。 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位举刀砍向我们的黑影,心中有些不安,对着张葭信问道: “他们不会被砍死了吧。” 话一说完,徐灿就狠狠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妈的,你嘴巴里能不能说些吉利点的东西!” 我捂着脑袋,觉着有些委屈: “这船上的灯忽然全灭了,灯一灭就出现个小黑人对着我们砍来砍去,你说他们没有出现在这里还能是什么原因,十有八九是中刀了呗。” 徐灿又拍了下我的头:“不许乱说。” 张盯着仓库的大门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周围的仓库,说道: “别吵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话一说完,张葭信就朝这些货箱迷宫深处走去,走了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她才在一个货箱面前停下。 “阿信,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个准信啊!” 我一直觉得这个团队所有人都是十分冷静的人,但徐灿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比我还要不安。 “老易他们估计是出事了。” 张葭信说道:“那人用的是居合的刀法,是日本武士的拔刀斩。” “那一刀从下往上直冲我的大动脉,精准度很高,我凭借着荧光粉在刀身上的反光勉强踢开了那把刀。” “那人用的拔刀术是一种日本近战武术,但日本刀都是外弧刀,根据力学原理,外弧刀在挥刀过程中,作用在刀上的力气会流失一部分。” “我踢开那把刀的时候明显感觉刀挥出来的力气很踏实,但出刀的速度有些卡顿。” “砍向我的那一刀用的不是武士刀,而是内弧长刀,只有内弧刀的人体工学构造才能在力学上避免力量的流失,达到你使用十成力气,刀砍出去就是十成力气的效果。” 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搞懂张葭信在说什么,但徐灿似乎比我更焦急,直接打断了张葭信: “张大美女,都什么时候了,您能不能说人话啊?” 张葭信道:“日本弯刀从下往上拔出来挥向对手的咽喉时,速度会非常流畅,外弧弯刀自刀鞘拔出来的那一刻,因流线型的构造,不会出现卡顿的情况。” “但外弧刀的构造无法把挥刀人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有一部分力气会在拔刀斩的过程中流失。” “刚才那一刀力气很足,日本刀是挥不出来的,只有直款内弧刀才能挥出那种力度。” “拔刀术是弧线型拔刀,那人手里握着一把直款刀,所以在出刀的一瞬间出现了卡顿的情况,不然我已经被砍伤了。” 张葭信顿了顿:“那把直款内弧发力的长刀,单凭长度重量的感觉来看,应该是一把唐刀。” 张葭信从九,十岁左右就在福利院接受雇佣兵培训。 从高级的自由搏击,以色列格斗术到普通的跆拳道空手道,张葭信都可以在交手的时候瞬间感觉出对方的路子是什么。 她话一说完,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是说,关灯的一瞬间,有一个杀手潜伏在黑暗中制服了易飞扬和蒋诺,随后他又抢了易飞扬手中的唐刀砍向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杀手用的刀法和刀型不匹配,所以才失误没有砍死我们?” 张葭信点了点头:“除此之外,这人的夜视和听力很好,在那种黑暗的情况下可以精准砍向我的咽喉。没有光源和他下交手,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能带你们先撤。” 正当我在拼劲全力想消化张葭信话中的信息时,宁静的空气中传来嘎吱一声,仓库的大门好像被什么人打开了。 第34章 鲸海迷航篇:影中人(2) 徐灿用手按住了手机灯,小声地说道:他来了。 我也用说悄悄话的音量道:那咋整。 话一说完,两个圆乎乎像鸭蛋一样的东西塞到了我手里。 我下意识一阵摸索,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徐灿往我手里递了两枚手榴弹。 我靠,你丫的不怕把自己也炸死啊。 我小声说道。 徐灿回话: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我问:我们应该怎么做掉他。 这时徐灿不吭声了,我盲猜他除了丢手榴弹,脑子里没有任何逻辑。 但在两边都是货箱的狭小空间里丢手榴弹,稍不注意,可能真的给自己炸死了。 我正想着,忽然有人一把拽住了我的领子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紧接着在我原来坐着的位置,就听到了有人咚的一声从货箱上跳下来的声音。 随后便是几声金属碰撞的叮叮声,徐灿赶紧移开手机后置灯上的手,白光立刻照向了我刚才坐着的位置,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黑衣人不断挥刀砍向张葭信。 我定睛一看,他手中挥出去的刀正是易飞扬的白刃。 李明良见状,腰间匕首出鞘,直勾勾地冲向那个黑影。 黑衣人接连挥刀逼退张葭信,随后身子一闪,躲过了徐灿的手电光,消失在了周围的黑暗中。 徐灿抓着手机不断地向四周扫射,但那个黑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瞬间融入了周围的黑暗。 “妈的,滚出来,有本事单挑。” 徐灿一边用手机光照着周围的货箱堆,一边辱骂着那个黑衣人。 “赶紧把刀还回来,不然徐爷我可不手下留情。” 我心说这死胖子的心是真的大啊,都什么时候了嘴皮子还这么贱。 张葭信说过,这杀手的听力跟夜视都非常的好,应该是常年训练获得的能力。 关闭船上所有的照明设备,想必也是这个黑衣人所为,目的是想利用自己的优势做掉我们。 我大脑一颤,心说我能想到的东西,张葭信肯定也能想到,那么她在第一时间选择来到这个堆满货物的大仓库中,肯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这个黑衣人。 我问张葭信:“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张葭信用手摸了摸这些货箱,说道:“给我个手榴弹。” 我一听,有些懵逼,心说真的要富贵险中求了? 但我在这些人中一直都没有什么话语权,况且张葭信经验这么丰富的人,要个手榴弹总不能真把自己人的屁股炸开花吧。 正想着,我就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榴弹,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突然闯入徐灿手机光范围里,手中唐刀一挥,直逼我的双眼。 徐灿见状对着我的膝盖就是一脚,我立马双膝跪地,锋利的刀刃唰地一声刺入了我身后的木质货箱。 那黑衣人的动作很流畅,大臂发力,拔出插在木箱中的唐刀对准徐灿就是一个横劈,后者连连后退,走出了唐刀的距离范围。 那黑衣人迅速用手指转动刀柄,一个华丽的刀花在手电光中划向徐灿的手掌心,只听砰的一声,刀刃就将徐灿的手机劈成了两半,周围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我原以为那黑衣人会在周围陷入黑暗的一瞬间再次对徐灿挥刀,但紧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衣人再次遁入了空气中。 这是什么意思?放弃最佳攻击手段折磨对手? 徐灿在黑暗中大叫:“妈的,老子才买的手机啊,这是工伤,工伤!” “死胖子,你能不能消停点,小心待会儿第一个就拿你开刀。”李明良道。 我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那个黑衣人又会从什么角度刺向我们。 我也十分不理解,在周围重新变黑的时候,他放弃最佳刺杀徐灿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种遁入黑暗的杀手,我似乎在某些动画片里看到过,但我想不起来这种手段叫什么了。 光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在黑暗的空气中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再次出现,张葭信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挥刀砍向那名黑衣人。 不一会儿,我就感到一股热液喷溅在了我的脸上,浓郁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金属碰撞声停下了,急促的脚步声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位逐渐变小。 正当我纳闷这黑衣人怎么又停下的时候,一双手摸过我的腰间,取出我口袋里的两枚手榴弹。 在脚步声快要消失的那一刻,我的东南方位传来了砰的一声爆炸。 巨大的气浪将我们三个人掀翻在地上,黑暗的仓库一瞬间火光冲天。 手榴弹的爆炸使得这些纯木质结构的箱子燃烧着熊熊大火,周围一下子被火光照得明亮了起来。 我瞬间明白了张葭信来到这个仓库还有要手榴弹的原因,连忙回头看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后者捂着手臂拼命地喘气,利刃在大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上。 看来我脸上的血来自张葭信的伤口。 我赶忙上前扶住她,张葭信望向熊熊燃烧的货箱说道:“再往前走几步,离没有光源的区域远一点。” 张葭信一说完就甩开了我的手,一个劲地靠近火光,她也没有再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似乎这种程度的刀伤她早已习惯了。 背靠着大火,我望向火光没有普及到的黑暗角落,一个提着唐刀,个子中等的黑衣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小时候看动物世界,许多猫科动物在捕捉到猎物的时候,并不会马上吃掉猎物,而是会放任猎物逃跑,接着再次捕捉猎物。 最后在猎物被恐惧折磨得浑身颤抖,无法动弹时才会吃掉猎物。 家里老人告诉我,猫科动物不仅是为了戏耍猎物愉悦自己,另一层原因是,在恐惧中死亡的老鼠对它们来说才是最鲜美的。 自中国的奇门遁甲远渡东洋的时候,那些东洋国家将这种奇特的玄学秘术与自己的武术相结合。 相传每到黑夜时,会有一批批能够自由遁入黑暗的人来刺杀一些王公贵族,人们通常把这些刺客称之为忍者。 当然这些都是扯淡,不过忍者确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并不是能够遁入黑暗,而是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使得自己对身体的控制程度很高,能够灵活利用周边环境躲避他人的视野,最后再进行刺杀。 这些人在被挑选为忍者时往往是些身高中等但肌肉极其发达的人,只有这样,才能使这门武术的灵活性达到极致。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东洋国家会这种奇特武术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黑衣人走到我们面前,手里握着易飞扬的白刃,接着将刀重新入鞘,手放在刀柄的位置,身体不断下低,摆出了居合拔刀的姿势。 张葭信冷眼紧皱,双刀背在身后,压低身位迅速俯冲奔向黑衣人,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冷兵器对决,双方都将武器藏在背后或者腰下,接着在一瞬间挥刀砍向对方的要害,一击毙命。 张葭信的速度很快,身影如同闪电一般冲到黑衣人面前,双刀在手中不断旋转,利刃从后腰两侧弹出,左右包击刺向黑衣杀手的脖子。 我屏住呼吸,心脏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上,死死地盯着黑衣人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张葭信双手出刀,黑衣人的居合在出刀的一瞬间只能劈断张葭信一只手,而另一只手上的刀依然会刺入黑衣杀手的动脉。 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格斗术。 黑衣杀手突然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单手伸进裤兜,一把白色的粉末洒向张葭信的双眼。 张葭信立刻双眼紧闭,黑衣杀手一个后退步,张葭信的双刀砍空了! 黑衣人立刻拔刀砍向张葭信的脖子,我心说不好,赶忙冲向黑衣人,想着扑掉挥向张葭信的白刃。 徐灿的反应明显比我快很多,只见他大臂一挥,一枚手榴弹落在了距离两人六米开外的货箱上,伴随着一声爆炸,黑衣人迅速收刀凭借一连串前滚翻闪躲。 张葭信视野估计完全消失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徐灿丢的这枚手榴弹,身子完全没有任何躲闪,直接被气浪炸上了天,摔晕在了地上。 “妈的!干他!”徐灿没有管晕倒的张葭信,和李明良二人直勾勾扑向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从地上翻滚起身,右手握住刀柄想要拔刀挥向最近的徐灿。 李明良见状,小碎步闪身先来到了黑衣人身前,两手发力摁在了黑衣杀手的刀柄处。 黑衣人此刻正一手握着刀鞘,一手握着刀柄,加上李明良死死摁着刀柄,白刃根本拔不出来。 徐灿见黑衣人两手放空,纵身一跳扑向黑衣人,两只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 李明良见状,双手同时发力,死死扣住杀手的两只手腕。 “老齐!”李明良大喝一声。 妈的!这一幕我真的太熟悉了! 我迅速冲刺,双手合十,两根食指向前,一记千年杀蓄势待发。 正当我满怀欣喜,认为可以像当时在车库里解决欧美壮汉那样干掉这个东洋忍者的时候,悲惨的一幕发生了。 一道黑影从我左侧的货箱堆上跳了下来,那人双膝跪直接顶在了我的胸口,我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 那位新来的杀手没再管我,左手往腰间一模,一把银白色的手枪对准了地上的李明良。 伴随着清脆的五六声枪响,李明良腰腹位置鲜血飞溅,眼睛一闭,手脚上的力气瞬间消失。 地上的杀手立刻挣脱李明良的束缚,单手拔出白刃,刀柄顺势顶在了徐灿的脖子上,后者则眼白一番,晕了过去。 我心说不好,大喝一声:“杂碎......” 其实我想说的是,杂碎,我和你们拼了这句话。 但在我嘴巴刚刚张开的时候,新来的杀手黑影一闪,腰间武士刀出鞘,冰冷的刀刃精准的伸进我的口腔,并抵住了我的舌头。 我觉得膀胱一紧,似乎有什么液体马上要流出来了。 望着倒在地上的三人,我又瞄了瞄腰腹不断渗出鲜血的李明良,一种巨大的绝望在心中升起。 千万别死啊! 我心中不断祈祷。 —— 海风冷冷地从空旷的黑夜深处吹来,新鲜的空气进入鼻腔,滋润着我被撞伤的肺部。 我坐在甲板上,举起高脚杯看着杯中摇晃的红酒小酌了一口,还是依旧的苦涩。 我又朝甲板上张望了一下,几百号身着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正举枪围着我,两位东洋武士也提刀看着我喝红酒。 路易斯老头躺在一张躺椅上喝着酒,金发男人史蒂芬在他喝完一杯后又毕恭毕敬地给他倒上。 老头悠闲地喝着红酒,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个劲地说着ok之类的话。 路易斯躺椅七八米远的位置,蒋诺,伊行彪,徐灿还有张葭信正跪在地上。 他们的手被反绑着,每一个人的脑袋后都有一位雇佣兵用枪顶着后脑勺。 我印象里,自我假扮布鲁斯警官去往拍卖会的时候,伊行彪还在警卫员的房间里,现在能在这里看到他,想必老头的人已经将整艘船舱都清扫了一遍。 跪在地上的伊行彪只穿了个内裤,他的身上尽是伤疤,但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样子跪着,他那双扁平的柳眼中依旧是一副高傲的神态。 不远处,李明良双目紧闭躺在甲板上,腰腹的伤口还不断往外淌着血。 我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照这个出血量还有这个受伤的位置来看,李明良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觉得有些难过,如果李明良真的为了我死在了这艘穿上,那我的下半生真的只能在悔恨中度过了。 路易斯放下手机,躺在躺椅上,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我赢了。” 老头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轻蔑,他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距离路易斯七八米远的船栏边上,易飞扬满脸是血地望着黑压压的海面一声不吭。 老头对待他和我一样,并没有像伊行彪等人一般跪在地上绑着,反而让我们自由在甲板上走动,还用上等红酒伺候着。 易飞扬压根没理路易斯,喝了口手里的红酒,随即皱着眉头把杯子丢进了黑压压的大海。 “这酒的味道和你一样,丑陋不堪。”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第35章 鲸海迷航篇:对峙(1) 路易斯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脸颊因为酒精的缘故浮现出一丝丝红晕。 易飞扬的辱骂并没有让老头觉得很生气,后者反而喜笑颜开:“这算是失败者最后的挣扎吗?” 路易斯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如果是香槟就更好了。”老头干完了这杯红酒,把空酒杯摔在地上,“齐海的人也不过如此嘛。” 易飞扬淡淡地望着海面,丝毫没把老头放在眼里: “路易斯先生还是少喝点酒吧,听说您的器官又开始衰竭了。” 路易斯也不气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年轻人放心,我是死不掉的,我是上帝的选民。我会让你们看着我掌握那个东西,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您应该直接杀了我的。” 路易斯点点头: “的确,自从齐海身边有了你,我的计划困难了许多,直接做掉你们确实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路易斯撑了个懒腰: “但当我得到那东西时我又不想这么做了,我开始有些理解电影里那些反派在抓到主角时为什么会不断嘲讽主角。” “比起一个人享受成功,让敌人看着自己成功不是更令人兴奋吗?” 路易斯开心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像一个从来没吃过饭的乞丐看到满汉全席一样,眼神里尽是贪婪与满足。 易飞扬这个时候才转过头,淡淡地望向路易斯。 “一般在电视剧里,这样做的反派往往会被主角反杀。” 路易斯听到这话,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每笑一声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让我觉着头皮发麻。 路易斯对着易飞扬响亮地鼓了几声掌:“年轻人就是自信啊,想当年我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浮躁轻狂。” 老头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不过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是主角呢?三四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上帝给了我机会让我活到现在,我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找到了站在上帝身边的机会。” “你放心,你会死的,你的死将成为我得到成仙后第一个祭品。” 老头这话一说完,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脑海里尽是海盗洗劫商船后把商客丢进海里喂鲨鱼的场景。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您的年少轻狂指的是十五岁强暴自己的母亲,十六岁奸杀自己的两位姐姐,败光父亲的所有财产嘛?” 易飞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您年轻时候的事迹确实不凡呀!十八岁后在美国西部和牛场老总女儿结婚,用了半年就霸占了老丈人的财产,然后在家暴过程中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吗?” 老头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飞扬。 后者继续说道:“约翰.路易斯,上世纪美国西部的杀人犯,奸杀西部二十七位姑娘后逃到纽约州取了证券公司老总的女儿开始经商,两年后亲手做掉了妻子全家。” “之后的一段岁月里,你又是贩卖人口,又是走私文物,这期间您似乎还在继续做着自己奸杀女性的老本行,只是之后几年身体不行,老本行干不动了吧。” 易飞扬讲的应该是路易斯年轻时候的生平事迹,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这些,当我听完这些概述的时候,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看刑侦小说里那些变态杀人凶手此时此刻正坐在我面前。 如果易飞扬说的是真的,那老头早就该下地狱了,年过四五十就开始器官衰竭,在自己家财万贯的时候被宣判死亡才是这种人最好的归宿。 可是,这样的一个恶魔竟然还活着,照现在的情况下来说,他可能会活得更久。 易飞扬的语气尽是轻蔑与不屑,路易斯笑着听完这些没有吭声,反倒是他身边的金发中年男人有些忍不住,一个劲叫易飞扬住口。 易飞扬淡淡一笑,两手插兜: “史蒂芬.路易斯,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路易斯先生这些年来唯一的孩子,是他跟妓女的意外产物。你厌倦自己是娼妓的孩子,十六岁的时候亲手掐死了自己的母亲。” 易飞扬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哦,根据警方的消息,您似乎对尸体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后来的岁月里,你也做起了你父亲的老本行。” 史蒂芬脸上尽是惊愕的表情,似乎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起他的往事。 “你们这种恶魔我真的,艾玛!”易飞扬做了个反胃的表情,“怎么会觉得是上帝的选民。” 史蒂芬脸上青筋暴起,似乎想开口回怼,路易斯则伸手打断了他,接着笑眯眯地看向易飞扬: “好久没有人讲起我的英勇往事了,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变回年轻时的自己,继续做起你说的老本行。”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妈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这他妈就是魔鬼,嗜血的魔鬼。 “诶,老头,您老不怕自己遭报应裤裆里的东西烂掉吗?” 跪在地上的徐灿说出了我心里想说的话。 可我的嘴替刚吐出一句就被边上的雇佣兵用布条堵住了嘴。 “您还真是无可救药呀!”易飞扬道。 路易斯笑了笑:“我活了很久了,年轻人,你说的这些激怒不了我,您说的这些只是我享受快乐的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事情你都没有说到,看来是调查工作没做好呀。” 路易斯的脸皮太厚了,易飞扬叹了口气,扭头继续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你是在等东非的海盗吗?” 路易斯重新躺到躺椅上,一个雇佣兵端上来了一瓶香槟,史蒂芬又给老头倒了杯香槟。 海风吹起易飞扬额头上的刘海;“来不了了吧。” 路易斯喝了口香槟,道: “的确,我早就知道你的计划了。你告诉索马里海盗,有人要在大西洋公海举行拍卖会,让他们来抢古董。” “你知道武装力量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想安排海盗和我们对峙,自己好渔翁得利是吗?早在上船前,我就给海盗汇了三个亿美金叫他们不要来插手这件事,他们拿了钱还会冒险来西非进行军事活动吗?” 路易斯把空酒杯递给史蒂芬又倒了杯香槟,继续说道: “你偷了古董仓库的钥匙,导致拍卖会提前举行,让我事先安排的雇佣兵无法围船。你又安排人偷了我的东西拿去参加拍卖会,好让船上的商客与我为敌。” 路易斯朝易飞扬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但终究只是年轻人。” “三天后的雇佣兵围船的确是我的计划,不过那是一场上千人的军事行动,那是我最后的大杀器,这需要时间进行准备。但早在上船前,我手底下自己养的军队早已经把船包围了。” 路易斯用酒杯指了指那些身着土黄色军装的雇佣兵。 “我怎么会不留后手呢?你想让船上的商客与我争夺拍卖品,实际上他们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必然,是我这船上的祭品,你真的只是一个年轻人啊,觉得自己年轻就可以欺负老人吗?” 这是一场老狐狸与小狐狸的巅峰对决。 “既然这样,你把日本商客做掉以后,拿着你的石头回国不就好了?”易飞扬问。 路易斯听到这话呵呵呵地笑了:“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看来齐海还是信不过你们这些员工呀!” 路易斯的表情逐渐有些疯狂,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朝我看了几眼,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路易斯喝完手上的香槟,道:“这场盛大的祭祀,需要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丝毫没搞懂路易斯的话是啥意思,不过这老头相信长生不老,巫术祭祀这种扯淡的东西,应该到医院检查检查,没准是个精神病。 我心里正吐槽,几百人的雇佣忽然让开了一个道,一位皮肤暗黑的亚洲美女踩着恨天高,身着超短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张志军,张晓晨还有伊行彪的保镖,那个面具男子正跟着她缓缓走来。 三人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手上还绑着粗粗的麻绳。 他们的身后,赤裸着上半身的非洲巫师眼神凶狠地注视着三人。 亚洲美女一见到路易斯就躺到了老头的怀中,用流利的美式英语说道:“亲爱的,累死人家了。” 老头一把搂过亚洲美女,苍老的手顺着屁股摸上女人的大腿: “有些事情,你监督着做,我才放心。” 非洲巫师驱赶着三人走到徐灿等人跪下,接着手一摆,几个雇佣兵就将枪口顶在了三人的后脑勺上。 伊行彪柳眼中的高傲消失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面具。 后者的右肩上插着一棵黄金做的钉子,钉子的一头雕刻着一只河马,伤口正不断往地上滴着鲜血。 伊行彪的眼神中尽是惊讶,他似乎很相信面具的身手,觉得非洲巫师不可能制服自己手底下的这位员工。 除了伊行彪,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张志军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一拳就可以打碎雄狮的下巴,至于面具,他的身手我也见过,是高手中的高手。 非洲巫师显然不是擅长枪械的主,那么他是怎么将这三个顶级雇佣兵搞定的。 等等! 我记得巫师是中过枪的,他的身上应满是弹孔!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巫师赤裸的上半身没有一道伤口,光滑黝黑的肌肉不断散发着男性荷尔蒙。 易飞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异样,眼神不断在非洲巫师身上扫视。 “东西放好了吗?”路易斯悠悠地说道。 此刻非洲巫师已经走到了路易斯身边,朝他诚恳地点了点头。 路易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放心,事情结束以后,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非洲巫师又重重点了点头。 路易斯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史蒂芬见状立刻伸手去扶,路易斯推开了他: “不用,很快我就可以脱胎换骨了。” 说完,路易斯一瘸一拐地向张志军走去,在距离志军七八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路易斯看着张志军说道: “几年前,齐海派你劫持了我生物研究公司的最初样本,在你逃亡的路上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地爆炸,只有你一个人从爆炸中活下来了,对吧?” 志军冷冷地看着路易斯,一言不发。 路易斯收起了自己凶狠的神态,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我不会杀你,因为咱们是一类人,石头应该已经改造了你,你不一样,你也是上帝的选民。” 路易斯跟张志军对话的过程中,易飞扬悄悄地走到了我身边,低声耳语:“吴弦不在这吧。” 我环视一周,眼睛望向被绑着的张葭信等人,又朝雇佣兵人群扫了一眼,的确没有看到吴弦。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朝易飞扬投去了欣喜的目光。 后者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硬气点,别怕,我手里还有牌。” “不说话也没事,作为同胞,你不会成为祭品,好好享受这一刻吧。” 路易斯在张志军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后者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厌恶。 老头回身正好看到易飞扬在和我说悄悄话,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悠悠地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们时间不多了。” 我回想着易飞扬刚才的话,直接回复他: “妈的,关你屁事。” 话一说完,路易斯朝我一笑,对着非洲巫师说: “待会儿就拿他们两作为祭品。” 这话一出,我立刻扭头看向易飞扬,后者眼神淡然地望着路易斯,我心说怎么感觉又被这小子坑了呢? “开始吧。”路易斯坐在躺椅上说道。 话音刚落,史蒂芬朝着雇佣兵人群挥了挥手。 刹那间,甲板上的照明灯全部熄灭,船舱的灯早就被两位东洋忍者断掉了。 天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盖,甲板上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我连身边的易飞扬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粗犷低沉的男声,那位非洲巫师正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好像是在说什么咒语。 念叨了大概有个五六分钟,伴随着非洲巫师的一声长叹,史蒂芬在黑暗中大喝一声: “开灯!” 顷刻间,船舱五楼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一副震撼我一生的画面笼罩了整个大西洋! 第36章 鲸海迷航篇:对峙(2) 早在拍卖会的时候,我就曾见到拍台上的绿色激光灯射进石头孔洞中后,石头的洞中会投射出幽幽蓝光。 整个拍卖会大堂犹如投影幕布一般,墙壁上,天花板上不断放映着这些如同星海银河样子的画面。 但此刻,我只觉得自己真的小看了这颗名为丹祀的石头。 船舱五楼是整艘船的禁地,因为那是船长控制室。 整个五楼的墙壁是用一层厚厚玻璃环绕合成的,只要待在船长控制室,就可以三百六十度看到大海和整个甲板。 抬头望去,船长控制室中五六道绿色激光闪过,随后,那玻璃房内便散发出幽幽蓝光。 蓝光从五楼从天而降,如同春雨一般温柔地洒落在大西洋上。 一瞬间,黑压压的海面被一道巨大的蓝色幕布覆盖,周围慢慢亮了起来。 船长控制室里的蓝光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以这艘游轮为圆心,光源不断向四周扩散。 这些悠悠蓝光中夹杂着许多红色白色的光点,和拍卖会时的场景一样,那些光点有的分散,有的像风暴眼一样聚在一起。 拍卖会的空间很有限,石头中折射出的星光大多都堆积在一起。 可大海是无边无际的,石头散发出的蓝光尽情地铺盖在海面上,那些光点重新排列组合,有的像风暴眼,有的像扫帚,还有的像千奇百怪的动物! 我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蓝光中这些光点聚集而成的,是天上的星宿以及星座! 柔和的光源铺在海面上,风吹动海水,光源随着海水一起波动,这幅银河图也跟着海水一起动。 远远望去,仿佛每一个天体都在自由运动一般。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置身于这茫茫大宇宙中,世间万物都被我踩在了脚下。 太美了! 我望得出神,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难怪老头要安排在海面上用激光灯照射石头,那是因为,在地球上,只有海洋无边际的空间可以模拟银河! 正当我感觉魂魄都要被这美景吸出来的时候,路易斯低沉沙哑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快拍照!快拍照!把这些星星的方位运动全部拍下来!赶紧拍!” 路易斯脖子上青筋暴起,凶恶的神态在蓝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异,他走到船栏边上,像个疯子一般挥舞着双臂: “找到了!我又找到了!通过天国的路!我又找到了!” 我靠,神经病! 我心中朝路易斯竖了一个中指,接着扭头看向易飞扬,问道:“这石头里是什么东西啊?这蓝光又是怎么回事?” 易飞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盲猜石头孔洞中应该有一些特殊构造,激光射进去进行了光源的某种反射或者分解,这就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物理现象吧。” 说完,易飞扬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也是猜的,物理化学水平有限,这种事情问李明良应该比较好。” 他话刚说完,我的目光投向了中枪倒地的李明良,心不由得被揪了一下,思绪回到正轨上。 “你之前说你手上还有牌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这几百号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道,“老头说的祭祀我不知道,但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要弄死我俩。” 易飞扬看着在甲板上疯狂叫喊的路易斯,说道;“办法是有,但是还没想好。” 我心中不由得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合着你说叫我硬气点,说自己手里还有后路就是为了借嘴怼人,让我去骂路易斯,最后老头又把气撒在我身上。 路易斯张开双臂,看着洒在自己身上的蓝光,一脸享受地望向我俩,对着身边的两位东洋忍者说道: “把他俩的心脏挖出来。” 老头话音刚落,两位东洋忍者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缓步向我两走来。 这时,易飞扬把我拉到身后,对路易斯说道:“老头,咱再谈会儿呗。” 路易斯已是嚣张至极,他裂开嘴疯狂的笑着,眼神里尽是不可一世的轻蔑。 老头对易飞扬说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说完,路易斯眼神中充满着杀意,怒斥: “赶紧的,把他们心脏挖出来,我要献祭给神明!之后在把船上所有尸体的心脏挖出来,我要全部奉上!” 老头像个小孩子一般在甲板上手舞足蹈,一旁的史蒂芬似乎也没见过自己的滥情老爹有这幅样子,只是站在旁边呆呆望着。 易飞扬挡在我身前,把我一个劲地往后推,继续对路易斯说道: “刚才没有,但现在十分有资格,这关系到你是否能顺利成仙。” 老头一听这话,脸上癫狂的表情瞬间消失,他叫停了上前的两位东洋忍者,重新坐在躺椅上,一脸严肃地对易飞扬说道: “说来听听。” 易飞扬扭头对我一笑,把我拉到了自己身边,眼神中重新浮现那股超脱世俗的淡然。 我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还是在川蜀的时候,当时这双淡然的眼神令我心生畏惧,可如今,我却拥有了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易飞扬举着手臂搂住我的肩,语气有些轻快: “小齐总,想怎么玩?” 我心中自然是毫无计划的,我老爹与路易斯是死对头,老头看我肯定也是极不顺眼的。 易飞扬讲这话只是给了我一个装逼的机会,另外是给老头一种他们都是听我指挥的错觉,这样子会给心理上正处于癫狂状态的老头带来一定冲击。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就按照之前说的玩吧!” “遵命!” 说完,易飞扬松开我肩膀上的手,只见他一手插兜,一手比画出一个手枪的手势。 路易斯眉头微皱,似乎也被易飞扬这举动搞得有些懵。 易飞扬淡然地望着船上的雇佣兵,比枪的手势先是对准路易斯,接着又指向那些雇佣兵,最后在慢慢移向船舱大楼。 “你是想拖延时间让自己多吸几口空气吗?” 路易斯轻蔑地说道。 海风吹起易飞扬额头上的刘海,后者脸颊处的血已经干涸,淡然的眼神静静望着船舱大楼。 紧接着,易飞扬比枪的手抖了一下,嘴中轻飘飘地说了个字: “嘣。” 嘣! 整艘游轮开始剧烈颤抖,只听剧烈的一声爆炸,船舱三楼的二十几扇窗户全部炸裂,船壁和玻璃瞬间被炸碎。 三楼休息室火光四射,钢筋混泥土制成的墙壁变成一块块碎石,砰砰砰地砸到甲板上,引得靠近船舱的部分雇佣兵纷纷躲闪。 离易飞扬最近的那些雇佣兵立刻调转枪头,十几个红外线狙击点落在了易飞扬的额头上。 我也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也全是红外线小点,那些雇佣兵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我的心肺。 三楼的大火熊熊燃烧着,船上的灭火报警系统已经启动,这二十几个房间的爆炸想要威胁到整艘游轮还是有些困难。 红外线瞄准点一直落在易飞扬身上,他只好把揣在裤兜的手拿了出来,两手高高举过头顶。 一位雇佣兵上前在易飞扬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黑色遥控器,并将它递给了路易斯 老头接过遥控器看都没看就甩在地上,显然没有被刚才的爆炸所震慑到,他扶着额头,朝易飞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头是在嘲讽,是在对敌人进行最后的戏谑。 易飞扬双手高举,正当我以为他要投降的时候,他忽然笑着说道:“小齐总,表演一下?” 过去的三个月里,我已经对这个团队的人有一定了解,也明白他们的性格大致是什么样子。 当易飞扬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选择相信他,于是便强忍着恐惧,尴尬地念了三声: “嘣嘣嘣。” 刹那间,船舱二楼的两个房间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将房间窗户墙壁炸得粉碎。 “你这贱种!” 路易斯脖子上青筋暴起,冲着易飞扬怒吼。 易飞扬眼神依旧是淡然如水,他用下巴指了指老头身边的那位亚洲美女,只见后者踩着高跟鞋笑眯眯地看向路易斯,手里晃动着一个银白色的遥控器。 史蒂芬见状,冲向亚洲美女伸手去抢她手里的遥控器。 亚洲美女冷眼一横,只见她把遥控器往天上一抛,随即抓住了史蒂芬的手腕,咔啦一声脆响过后,亚洲女人硬生生把史蒂芬的手腕弄脱臼了。 接着,遥控器从天上落了下来,她伸出右手接住遥控器,左手摸向腰间,一把黑色手枪对准路易斯的小腿便是砰的一枪。 子弹打进老头的小腿,鲜血飞溅,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捂着小腿一个劲惨叫着,人从躺椅上跌落了下来,在甲板上不断打滚。 “你背叛我!”路易斯怒吼。 周围一部分雇佣兵迅速调转枪头,亚洲美女身上也出现了很多小点。 易飞扬依旧是双手抱头的姿势,淡然的眼神看着地上的黑色遥控器,说道: “这遥控器上有一个红色按钮,一个绿色按钮。第一天开舞会的时候,我的人已经给整艘船都装上遥控炸弹了,遥控器上绿色的按钮随机爆炸,红色的按钮全部爆炸。” 易飞扬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哦,为了以防万一,引爆船上炸弹的遥控器,我特意准备了很多个,还是不同颜色哦。” 易飞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鄙视意味,似乎是刻意针对路易斯的心理防线。 老头捂着腿恶狠狠盯着易飞扬,眼白处全是血丝,身边的两个东洋忍者将他扶回了躺椅。 “把他们三个的心脏生剖了,我要他们的心脏作为我的营养品!” 疯癫的老头狠狠推了面前的一位蒙面忍者:“快去做了他们,你这杂碎!” 两位黑衣忍者拔刀上前,我吓得赶忙后退。 易飞扬依旧没动,双手举过头顶,用力地鼓了三声掌。 —— 甲板躺了许久的李明良忽然睁开双眼,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他将手伸进西装口袋,一把自制手枪对准了举枪指着张葭信等人后脑勺的雇佣兵。 那些雇佣兵见到这个濒死的人忽然起身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枪头还没来得及调转,七八颗子弹精准打爆他们的头颅。 后脑勺没了威胁,张葭信等人手臂稍稍用力,手腕处的绳子就脱落了。随后几人迅速转身,夺过身后雇佣兵的武器。 那些雇佣兵见自己的人质突然策反,同伴又在一瞬间被杀死,赶忙举枪对准张葭信等人。 在众人注意力被张葭信一行人吸引的时候,路易斯身边的那位亚洲美女立刻把路易斯从地上拎了起来,用枪抵住他的后脑勺喊道:“我看谁敢开枪!” 雇佣兵有些不知所措,上百个枪口来回调转,分成好几个部分,对准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胸口,但就是没有开枪。 这些动作发生得很快,几乎就是在十秒内完成的。 在这十秒内,人群中两位东洋忍者见状,手中长刀出鞘,两人跺着小碎步,提刀冲向亚洲美女。 他们很清楚,只要这个威胁到路易斯生命的女人死了,船上的主动权又会回到路易斯手中。 二人分头行动,寒光在空气中不断闪烁,尖锐的刀锋从左右两个方位刺向亚洲女人。 就在这时,张志军瞳孔紧缩,身体犹如闪电一样朝着其中一位黑衣杀手跑去。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见识到张志军全力冲刺的速度到底是有多快。 我的眼球根本来不及反应,志军已经出现在那位握着白刃的杀手面前,短刀刺入杀手的手掌心,后者手里的白刃一下子脱落了。 张志军的动作还在继续,一只手手指插进黑衣杀手的肋骨,嘎啦一声扯断了那名杀手的胸腔骨头,随后手指一推,就将断掉的骨刺插入杀手的肺部。 黑衣杀手立刻觉得呼吸困难跪在了地上,张志军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脱落的唐刀白刃。 随后大臂一挥,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刀身已经贯穿了另一位冲向亚洲女人的杀手腹部。 最后,张志军拔出插在自己跟前杀手掌心的短刀,利刃划过他的脖子,给他来了一个痛快。 第37章 鲸海迷航篇:翻盘(1) 亚洲美女把手放在耳后,指甲一扣,一张人皮面具掉在了地上。 吴弦脱掉身上的长裙,衣服里的义乳和假屁股滚到了地上,他此刻正身着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站在甲板上。 吴弦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甩掉了腿上的假肢和高跟鞋,手中的枪依旧指着路易斯。 老头瞪大着双眼看向吴弦,不知道是在惊讶这种高超的易容术,还是在为自己方才摸的是一个男人的屁股而感到自责。 吴弦光着脚丫子踢了下甲板上的人皮面具,手枪一抬,又是一颗子弹打在路易斯的小腿上。 这一枪,不知道是对路易斯前半生做的事情感到愤怒,还是对死老头刚刚摸自己屁股感到恶心。 周围的雇佣兵似乎忍不住了,所有人的枪口对准吴弦,其中几个人的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徐灿举着双手站到吴弦身前,用蹩脚的英语说道:“stop!” 伊行彪拧了拧自己被麻绳绑得乌青的手腕,主动走到那些雇佣兵枪口前,用极其标准的英语说道: “大家伙稍安勿躁,先别管你们的雇主了,如果想活命的话,最好听我们把话说完。” 这些雇佣兵似乎也被易飞扬等人的一系列操作搞得有些懵,但每个人也都是训练有素做着刀尖舔血的职业,大多数人都一动不动举枪对着我们,想看看我们接下来的动作。 李明良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个挂满了血袋的防弹背心。 他伸下个懒腰,走到路易斯身边捡起易飞扬的黑色遥控器,并甩手丢给了徐灿。 徐胖子接过炸药控制器,用屁股顶了一下李明良,贼眉鼠眼地说道:“翻盘的感觉,菜渣。” 李明良把自己的外套丢给只穿着一只裤衩的伊行彪,并朝他点了点头。 伊行彪接过外套穿在身上,不可一世的高傲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神中: “就不能再给条裤子吗?” 李明良没有理会他,眼睛死死盯着雇佣兵人群。 伊行彪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几百号雇佣兵,穿上外套继续说道: “首先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这十几分钟内发生了这么多小意外,大伙都没有开枪,这不仅为我们留下了说话的机会,也给你们留下了活着离开这艘船的可能性。” 伊行彪把手伸进李明良的外套中取出了一个亮白色遥控器,继续说道: “这艘船现在每一个角落都装着遥控炸弹,我手上的这个遥控器上,绿色按钮随机爆炸,红色按钮全部爆炸。” 伊行彪把易飞扬的话翻译给了这些雇佣兵,继续说道: “我深知,你们训练有素,可以在我们每一个人按下遥控器按钮的一瞬间把我们全部击毙。” “但是,这种控制船上所有炸弹的遥控器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除了在船上的人之外,我们也安排了后勤人员,她们要是长时间没有收到我们的消息,就会通过卫星定位引爆船上的炸弹。” 伊行彪说的后勤人员应该是苏梨和他的雇佣兵员工,那个叫方菲的女人。 伊行彪继续说道: “哦,大家可千万不要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例如在同一时间开枪把我们击毙,尽管我知道你们办得到。” 伊行彪嘴唇微斜,妖艳的气质浮上脸颊: “这些炸弹都是定时性质与遥控性质相捆绑的,就算各位在同一时间把我们枪决了,也一定没有时间在一个小时内找出船上所有的炸弹并进行拆除吧。” “哦,值得一提的是,我自己也不记得这些炸弹安放在哪里了,也许在发动机,也许在下水道,实在太多了。” “况且,游轮十五公里开外的地方,我们的后勤人员正用卫星定位控制着这些炸弹呢!” “我要讲的就是这些,大家自行思考吧,决定权在你们手里,我们并不怕死,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伊行彪讲完这些又用法语,德语,阿拉伯语把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几百号雇佣兵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但枪口的红外线依旧对准了我们每一个人。 伊行彪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看向易飞扬,阴邪地笑了笑: “这次合作看下来,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脑子,你若是能为我所用,钱真的不在话下,我也会感到很欣慰。” 易飞扬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轻轻捏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老伊,人各有志,我对你们的企业文化不感兴趣。” 伊行彪没说话,径直走向路易斯,老头还被吴弦用枪架着,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伊行彪快速走向老头,啥话没说,就一拳打在了老头腹部。路易斯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伊行彪笑了笑,望向吴弦:“枪借我玩玩呗。” 吴弦一脸冷漠,手里的枪甩给伊行彪。 后者接过枪后,就将枪口按在路易斯小腿的伤口处连开了三枪。 路易斯这个九旬老人痛得额头上汗水直冒,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但周围几百号的雇佣兵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伊行彪刚才的话已经把雇佣兵所有的退路都讲了出来,也否定了他们所有后退的可能性。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呢!开枪!开枪啊!他们只是在吓唬人!” 史蒂芬看到自己的父亲中枪,扯着嗓子招呼那些雇佣兵。 他的话刚说完,蒋诺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一枚金色遥控器,大拇指轻轻按下绿色按钮。 船舱二楼又是三声爆炸。 雇佣兵依然举枪对着我们,但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面面相觑了,不知所措的神态写在脸上。 “他们根本不敢同归于尽,他们......” 史蒂芬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行彪就是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想,真正吓着这些雇佣兵的除了那些不知放何处的炸弹外,应该还有明明处在劣势,还能这么疯批霸道的伊行彪。 伊行彪看着倒在地上的史蒂芬,又是歪嘴一笑: “呀,西裤不错,脱了给我穿穿呗。” 史蒂芬捂着肩膀,脸涨得通红,嘴里不断向伊行彪吐着一些辱骂性的英文单词。 伊行彪挠了挠头,又是一枪打在了史蒂芬的肩膀上。 他的语气很轻快:“赶紧的,不然我就只能从你尸体上拿了,那样会弄脏我的手。”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打在史蒂芬耳朵边的甲板上。 史蒂芬显然没见过这阵仗,强忍着疼痛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西裤丢给了伊行彪。 后者眨巴眨巴了眼睛,枪口一抬,子弹打在了史蒂芬的小腿上。 “你们的人让我在这艘船的下水道和通风管躲了几小时,所以父子同罪。” 说完,他将手枪甩给吴弦,开始穿史蒂芬的裤子:“抱歉,子弹打完了。” 伊行彪系好皮带,几百人的雇佣兵队伍中一个满脸胡子的欧洲人慢慢走到他面前。 络腮胡看了眼地上的老头,随后又看向伊行彪,用英语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们做什么?” “想谈?想谈就叫你的人把手里的武器丢到海里去,身上外套也是。” 伊行彪的语气很霸道,明明我们是被动方,他却依旧像个处在高位的人一般不屑地盯着络腮胡雇佣兵。 雇佣兵陷入沉默,似乎在对伊行彪的话进行权衡利弊。 伊行彪打了个响指,张晓晨徐灿同时按下遥控器的绿色按钮,船舱三楼又是几声爆炸。 “放心,我绝不为难你们,我伊行彪的名头在国际上应该都略有耳闻吧,我说话算数,一定给你们个满意的结果。” 说完,蒋诺又按了下遥控器,船舱二楼一个房间发生了爆炸。 这举动是根本不想给雇佣兵任何思考的机会,伊行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都霸道至极。 络腮胡雇佣兵叹了口气,默默走向甲板边的栏杆处,把手里的枪械刀具全部丢进海中,随后又把自己土黄色的军外套丢了下去。 他朝那几百号雇佣兵点了点头,剩下的人脸色低沉,一个个走到甲板船栏边,开始把自己的武器丢进海里。 路易斯看到这情景,脖子上又是青筋暴起,用英文对着那些背叛他的雇佣兵们破口大骂。 但雇佣兵都无动于衷,依旧往海里丢着自己的武器,期间,徐灿死赖着脸皮抢过一位雇佣兵的机枪和子弹,说是好东西得给他留一把,他还没有感受过这高科技。 十分钟后,所有的雇佣兵都两手空空地站在甲板上。 络腮胡看向伊行彪,道:“现在呢?” 伊行彪笑着朝雇佣兵鼓掌:“爽快,这下你们有了和我谈判的机会。” 雇佣兵眉头紧皱,脸色显然有些不太好看,觉得伊行彪在耍他。 “别那个表情,我说话算数。”伊行彪说道,“船舱地下室一楼左侧倒数第二间房间,里面全是救生艇,我们事先把船上所有的援助设备都放在那里了。” “你们一共二百一十人,救援艇完全够用,上面有通讯设备,一路向东十公里就有信号了,我的人会救援你们。” 伊行彪说完,上前拍了拍那络腮胡雇佣兵的肩膀,道: “别担心,出去之后,去我的美国公司报账,我给你们每人二十万美金作为补偿,以后我雇佣你们,国际上没有人敢惹我伊行彪的员工。” “只不过你们的雇主路易斯要留下,我和他老人家有点私仇。” 他的每一句话都十分霸道,但每一句话都在给这些雇佣兵喂糖吃,让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 不一会儿,二三十个皮划艇从游轮出发,每一个皮划艇都装着马达发动机,所以速度很快。 皮划艇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星光一般美丽的海面上泛起淡淡涟漪。 “看来巫师大人是打算跟我们死磕!”易飞扬的声音在甲板上传来。 我循着他的眼神望去,就看见那位非洲巫师还一动不动地站在船舱大门口注视着我们。 我一下子想起了非洲巫师压着张志军,张晓晨等人从船舱走出来的情景,心中不由得给他的实力打了一道高分。 我用肘子点了点易飞扬,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易飞扬没吭声,徐灿立刻举起从雇佣兵那缴来的机枪。 子弹啪啪啪全部打进了非洲巫师的躯干中,他身上的肌肉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地弹坑。 子弹全部打完了,也全部打进了非洲巫师的身体里,但他中弹的位置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 这时,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非洲巫师黑色的肌肉慢慢凸起来了七八个疙瘩,那些疙瘩的形状与非洲的圣甲虫相似! 不仅如此,那些虫状的疙瘩正在非洲巫师的肌肉底下朝着每一个中枪的伤口移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爬来爬去一般。 那些虫状疙瘩一靠近伤口,深凹下去的伤口里,圆锥状的子弹一个个从弹坑中滑出来。 叮叮几声,打进非洲巫师身体内的子弹全部从伤口里滑出来掉在甲板上。 除此之外,巫师的伤口开始不断往外渗着绿色脓液。 “妈的!这什么玩意!”徐灿大骂! 吴弦急促地回答: “他将圣甲虫改造了,并且让圣甲虫钻到自己身体里。这是一个共生系统,他的肌肉为圣甲虫提供食物,这些圣甲虫的分泌物可以处理致命伤口,并且,这些分泌物还会不断强化肌肉纤维。” “都小心点,这家伙的自愈能力比壁虎还强。”张晓晨转着手里的刀说道。 路易斯捂着自己受伤的小腿望着非洲巫师惨叫,剧烈的疼痛依然让他大小便失禁: “救我!救我!” 老头的样子狼狈极了,非洲巫师却依旧毕恭毕敬地朝他点点头,接着便转头看向我们,用口音极浓的英语说道: “我也你们选择的机会,现在利用剩下的皮划艇离开还来得及。” 这是巫师第二次开口说话,他的音色极其低沉,像是一位活了千百年的老者。 “作为交换呢?”伊行彪问道。 巫师指了指散发着蓝光船舱五楼,道: “我要这个东西。” 第38章 鲸海迷航篇:翻盘(2) 面具男子将手放在胸口,拔出了非洲巫师插在他身上的黄金钉子,随后他大臂一甩,黄金钉子直直飞向非洲巫师的眼睛。 面具左脚蹬地,向着非洲巫师迅速冲刺,紧接着他便腾空跃起,锋利的匕首从腰间拔出,刀刃举过头顶,对着非洲巫师的脑袋砸去。 巫师身子一侧躲过了刺向他的黄金钉子,随后伸手抓住了面具握刀的手腕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拉,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打向面具。 面具见自己被非洲巫师拉到身边,立刻松开了握刀的手。匕首下落,面具的另一只手握住掉向地面的刀柄,挥舞着手臂刺向巫师的双眼。 非洲巫师见状,下意识松开握住面具手腕的双手,接连几个小碎步连连后退躲过了这一刀。 之后,面具又是纵身一跃,身子跳到空中后便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两只膝盖狠狠地跪在了巫师的双肩上。 面具双膝夹紧巫师的脖子,两只手固定住巫师的下巴,试图扭动腰部用双腿扭断巫师的脖颈。 巫师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伸手摁住面具的腰部让他无法动弹,接着他扛着面具在空中来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把他甩了出去。 张志军见状,直接奔向面具,用手抵住飞在半空中的面具后背,接着顺势拽住面具肩膀一甩,把面具重新扔向了非洲巫师。 与此同时,张志军立刻俯身,猫着腰迅速冲刺,手里短刀寒光一闪,直直地刺向非洲巫师的锁骨窝。 面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身,靠着惯性,一刀挥向非洲巫师的大动脉。 只听叮当两声,张志军的短刀没有刺进巫师的锁骨窝,面具的军刀也没有划破非洲巫师的大动脉。 巫师纹丝不动,二者的两把刀像砍在石头上一样发出叮当两声脆响。 非洲巫师浑身肌肉紧绷,圣甲虫的特殊分泌液将他的肌肉纤维强化到了刀枪不入的境地。 张志军并没有太惊讶,他只是皱了下眉头便立刻翻转刀锋,刀刃从锁骨窝一路向上,刺向非洲巫师的双眼。 巫师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双腿根本来不及后退,只能双眼紧闭,下意识用手去挡张志军的刀刃,这会儿,巫师的视野全部消失。 空中的面具在下落的一瞬间,一脚踩在张志军的肩膀上又是腾空跃起。 接着他横躺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转身后靠着巨大的惯性和强劲的腿部肌肉,一脚踢在了巫师的脖颈处。 这一脚,面具应当是用了全力。那非洲巫师整个人直接被踹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砸在甲板的船栏上,栏杆在一瞬间凹了一块儿。 在非洲巫师飞出去的时候,张志军的脚步也没有停下,而是跟着飞出去的非洲巫师一路飞奔,在巫师砸向栏杆,身体静止在空中,神经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张志军又是一刀刺向巫师的眼睛。 利刃刺入眼球,张志军又是一膝盖顶在巫师的下体,接着便拔出巫师眼球上的刀刃,一个劲后退拉开了与敌人的身位。 巫师用手捂着受伤的眼睛,大量的鲜血刚从指缝间渗出来,血就止住不再外流了。 妈的!怪物啊! 我心中一阵暗骂,身边的蒋诺大喝一声:“打!” 徐灿此时已经把多余的子弹全部装进机枪,枪口对准巫师的眼睛,就砰砰砰开了枪。 子弹射向巫师的眼睛,巫师立刻用手捂住脑袋,圆锥状的不断子弹打进他的手肘和胸腔,他却依旧用手挡着仅存的那只眼睛。 此刻的巫师正用手挡住眼睛,他的视野完全消失。 我身边的吴弦大臂一甩,一片扇刃飞向巫师。 不同于张志军和面具的军刀,他们的刀砍在巫师身上像砍在石头上一样,吴弦的扇刃却轻松刺进巫师的锁骨窝,划断了他的气管。 巫师啊的一声惨叫,立刻捂着脖子跪在地上不停抽搐。 “就是现在!”张晓晨大吼着冲向非洲巫师。 面具与张晓晨左右开弓,一人抓住巫师的一只手臂,对准巫师的手肘骨狠狠踩了下去,拧断了巫师的手肘骨,接着两人不约而同抓住巫师的双臂把他拎了起来。 巫师见自己双脚离地,立刻抽动身子,拼命挣扎。 他的力气很大,张志军和面具都有点招架不住的时候,张晓晨已然来到巫师面前,他立刻抓住插在巫师锁骨窝的扇刃,把扇刃狠狠往喉管又刺入了一个深度。 巫师口吐鲜血,一个劲抽搐着,但手臂上的劲依旧没有消失! “搭把手!” 张晓晨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张葭信蒋诺也冲向巫师,举着他的双腿将他抬出了船栏外。 伴随着徐灿一个肉弹冲击,众人手上力气一松,巫师便自由落体掉进了海水里,星光一般幽蓝的海水被砸出了一个高高的水花。 巫师掉进大西洋了,海面上冒了几个气泡便没了动静,甲板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这一刻,雇佣兵走了,超人类存在的非洲巫师也落海了。 这些事情前前后后发生的过程相当之快,每一个人的配合都相当默契。 这默契程度并不需要刻意练习,这是一群常年在刀尖舔血的人遇到强大的敌人,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做出的一种本能反应。 太强大了,每一个人都很强。 这期间没有任何动作的除了我只有易飞扬和伊行彪,但这两人在我眼中是更高级的存在。 他们运筹帷幄,安排着船上所有高手的行动,他们才是这艘船上的顶级掠食者,就连路易斯这种活了快一百岁的人也被他们玩弄得像一个顽童。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 的确,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样强大的一批人在,我除了添乱什么也做不了。 那么我上船的目的是什么,张葭信等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甚至要抽出精力来护着我,我只能分散他们的专注力。 我确实没什么用,但我能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单纯见证他们有多牛逼的旁观者。 这些城府极深的人绝对不会让一个多余的人来分享甲板上的站位,他们的每一步棋应当都是富有深意的。 我的出现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这个人不想我那么早就死,却又要我目睹这颠覆世界的一切。 我无法揣测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到底是谁,也无法猜测他推动我走上这条诡道的目的是什么。 我开始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自己身后,而此刻的我才刚刚接触它,哦,不,应该是刚刚踏入靠近阴谋的路上。 背后的东西离我是这样遥远,我在它面前又是这样渺小。 —— “想什么呢?” 易飞扬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扭头看向易飞扬,后者的刘海在风中肆意飘动,刘海下那双淡然如水的双眼静静地望向我。 路易斯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他一直惊恐地望着易飞扬,似乎对一个十七岁少年打乱自己全盘计划而感到不可思议。 “没......没事,就是这些事情发生得太快,有些缓不过来。” 我回答易飞扬。 易飞扬拍拍我的肩膀,淡淡地说道: “那可不行,你要尽早习惯,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易飞扬朝路易斯走去。 的确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在魔都那桌干锅宴上的选择。 易飞扬扶路易斯靠着船栏坐着,然后砸吧了下舌头,道: “老头,咱算算账呗?” 史蒂芬扶着船栏缓缓站起来,惊慌地说道:“什么帐,你要做什么?” 我也觉得有些纳闷,身边的徐灿有些兴奋:“老易!有八卦?” 易飞扬没有理其他人,对着路易斯喃喃说道: “你十九岁辍学,二十二岁走私毒品,二十五岁走私文物,二十八岁成立自己的古董公司。” 易飞扬继续说道:“你三十岁被查出早期肺癌,四五十岁开始就器官衰竭,六十岁之后基本上就是半个植物人了。” 易飞扬皱了皱眉头: “但很奇怪,你这些病后来都好了,你开始相信世界各地玄学诡异学说,开始相信长生不老,后来几十年都置身于古代历史文献研究。” “八年前,你从死亡中恢复的身体又开始出现波动,你的身体器官再次衰竭,连大脑都开始萎缩。于是你花了大批大批的钱叫雇佣兵搜寻名为丹祀的古董。” “只要这件东西叫丹祀,甭管是不是出自于什么骗子,甭管是瓷器还是青铜器,你都会花钱购买。” 易飞扬蹲在地上看着路易斯,他是背对着我的,但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我也能感受到一阵令人胆寒的城府。 “晓晨,给他算算我们老板的账。”易飞扬回头看了我一眼,“听好了,把这些仇记好。” 张晓晨叹了口气: “这有点多啊,我都记不清了。大致就是经济上打压公司贸易,和伊行彪一样伪造经济犯罪诬陷我们老板。” 讲到这时,我回头看了伊行彪一眼,后者孤傲霸道的眼神与我对视,我心里有点虚,赶紧扭头看向张晓晨,听他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在老板出差时派雇佣兵劫机之类的,艾玛,太多了,我讲不出来了,总之最近还绑架我们老板的儿子。” 张晓晨说完,易飞扬重重点点头。 易飞扬继续说道: “老头,你介不介意告诉我,这个叫丹祀的玩意到底是啥?你又是怎么在器官衰竭中存活下来的,你的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器官移植呀。” 老头听到这话竟然哈哈哈哈笑了起来,眼睛恶狠狠望向易飞扬: “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呢?你替齐海做了这么多年的事,竟然连个毛的事情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又开始狂笑,我看不到易飞扬的表情,后者的声音却依旧淡然: “老李,走正规程序的话,可以怎么处理这疯子?” 李明良清了清嗓子:“选择你有两个。一是我们破坏船上通讯设备,驾驶着仅存的救生艇离开,让老头在大西洋等死。” 李明良顿了顿,摸着下巴说道: “不过我更推荐第二种,把晓晨搜集关于老头的犯罪消息交给国际刑警,送他进去吃牢饭。” “我也同意!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徐灿朝李明良竖了个大拇指。 “你看,大家都一致同意,三个方案,你选一下嘛。”易飞扬道。 路易斯大吼:“我不选!我不选!” 忽然,路易斯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一个劲往外凸,那表情,仿佛马上就要窒息死亡一般。 “我不选,我不选!我不会死,我还不想死,凭什么我走上人生巅峰我就要死!” 路易斯两眼放空,神态呆滞。 他莫名其妙地疯了,没有任何理由。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易飞扬根本不指望从路易斯嘴里套出关于丹祀的秘密。 自打易飞扬从张晓晨的情报那里得知路易斯前半生的事情后,他也打心里厌恶这个老头。 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用路易斯最害怕的东西刺激他,他只是想折磨老头,折磨这个无恶不作的老头。 路易斯精神没有征兆性地失常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颤抖,人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史蒂芬面前一把掐住史蒂芬的脖子; “你这个废物,你这个逆子,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路易斯中英文来回切换,辱骂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原以为一直在路易斯身边毕恭毕敬的史蒂芬会安慰自己的父亲,谁知他一拳将路易斯打倒在地。 “你打我!你打我!”路易斯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史蒂芬脸上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我忍你很久了,你活得太久了,但你还不能死,我需要你活着回去将遗产授权给我。” 路易斯此刻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爬到史蒂芬跟前就张开嘴要史蒂芬的小腿。 史蒂芬一脚踹晕自己的父亲,随后他站直身子看向我们,任凭自己身上的伤口留着鲜血。 史蒂芬的语气重新变回了那种谦虚的语气,他说道: “各位,我来替我父亲做这个交易。” 第39章 鲸海迷航篇:翻中翻 “什么交易?”易飞扬问道。 史蒂芬靠在船栏处,抬头看向散发出蓝光的船舱五楼,悠悠地收到:“我想要那个!” “你想到别想!”伊行彪冷冷地说道。 徐灿朝史蒂芬竖了一道中指: “傻缺,你现在就是待宰的猪肉明白吗,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才有出路。” 史蒂芬望着我们不说话,看他的表情,我丝毫没有看出他有任何势头占下风的表现。 在这种逆境中还能和对手谈条件的,说明这人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他开价的东西是船上最贵重的物品,那么也说明他的筹码重量级相当高。 想到这,我觉得徐灿有些白痴,史蒂芬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那么,交易取消?”史蒂芬摊开双手问道。 这撕票语气的话一说出来,张葭信立刻把我拉到身后,并且拔出自己腰间一把军刀横在胸口前。 我望着她的背影,海风肆意地吹动她的短发,我感到有些不太好意思,道: “其实你不用太关照我,我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张葭信回头瞪了我一眼,清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识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不敢再做吐槽。 徐灿丢掉没有子弹的机枪,像张葭信一样,把蒋诺拉到身后。 “我们的好处是什么?”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活着。”史蒂芬回答。 “那还是取消吧。”易飞扬说道。 “好的,我完全没有问题。”史蒂芬说道。 两人的对话短促有力,易飞扬和史蒂芬都不假思考,双方说话的底气都很足,仿佛自己手里都有着可以致胜的关键筹码。 话一说完,易飞扬身边的吴弦突然闪身上前,右手一抬,几片扇刃就飞了出去。 我被这项行为搞得有些懵,正想着则怎么没有把事情谈妥就立刻撕票呀,大家其实可以砍砍价啥的。 这时,我就瞅见吴弦投出去的几片扇刃并不是攻击史蒂芬,而是从史蒂芬耳垂下划过,飞向了他身后的船栏外。 我下意识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 只见史蒂芬身后的船栏上趴着三具湿漉漉的尸体,吴弦的三片扇刃分别插在了三具尸体的脑门上。 三具尸体手一松,掉进了海里。 自己身后出现这样的怪物,史蒂芬并没有回头查看。 相反,他欣然一笑,随后拍了拍手,甲板四周立刻传来咯咯咯的声音。 妈的!我心说不好,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中油然而生。 一听到这咯咯声我就觉得大事不妙,有什么怪物又要登场了。 果不其然! 只见游轮四面八方不断有人从船舷爬上来,他们翻越船栏,站在甲板上呆呆地望着我们。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借着船舱五楼发出的蓝色星光,这些人的神态穿着在我的视野里格外清晰。 我看着四周,只觉得心脏在嗓子眼扑通扑通狂跳,肾上腺素已经开始提前分泌了。 那些爬上甲板的人全是二十分钟前离开游轮的雇佣兵! 他们每一个人下半身还穿着土黄色军裤和黑色皮鞋,刹那间,我们再次被这些雇佣兵包围了! 不对!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稍微仔细看一眼,就能清楚地发现,他们每一个人脸色惨白,眼白外翻,脖子处的皮肉上都有一个凸起的肉疙瘩,肉疙瘩的轮廓与非洲圣甲虫一模一样! 他们每一个“人”都摇摇晃晃地站在甲板上,身上的关节每动一下便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正当我用手按摩着胸口,试图缓解这种紧张感时,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给了我当头一棒。 这些变成怪物的雇佣兵忽然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皮肤黝黑,赤裸着上半身,拥有着健硕肌肉的黑人从船栏边跳上了甲板。 非洲巫师又回来了! 他瞎掉的眼睛紧闭,但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不见了,光滑黝黑的肌肉下凸起了七八个虫型轮廓。 巫师肌肉里的圣甲虫没有再随处乱动,只是静静地待在肌肉纤维中。 虫形疙瘩上下起伏,我知道,那是身体里的虫子正在一边呼吸,一边在用分泌物强化非洲巫师的身体。 此刻,非洲巫师的肌肉在黄金配饰下显得更加健硕,丰满。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眼睛又瞄了瞄雇佣兵脖子上的虫形轮廓,再结合一下吴弦跟我说过的话,心中已明白了个大概。 巫师身体内的圣甲虫经过特殊培育,已经成为了圣甲虫里的王。 这些雇佣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小圣甲虫钻了身体,也许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乘坐救生艇逃亡的过程中,巫师具体是怎么干掉这些雇佣兵的并不重要。 非洲巫师身体内的圣甲虫分泌毒素强化自己的肌肉纤维和神经反应。 因为自己身体内的圣甲虫经过改良,毒素分泌物的剂量恰到好处,并不会伤及巫师的大脑,他和圣甲王虫形成了共生关系。 但雇佣兵体内的只是普通圣甲虫,其性质就与之前在拍卖会时所见到的埃及古尸是一样的,它们都是巫师的武器。 这些圣甲虫已经进化出了能社会交流的能力,如若非洲巫师身体内的是虫王,其他普通圣甲虫与它的关系应类似于工蜂与蜂后。 巫师体内的圣甲王虫分泌毒素发出共鸣就可以控制其他圣甲虫,而巫师又控制着圣甲王虫,自然能控制船上的怪物。 三秒钟的时间,我已经把问题想明白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在心中升起,圣甲虫在古埃及里象征着重生与创造,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一种地狱的化身,它并不能创造出干净美丽的新灵魂。 —— 我还是没什么遇到危险情况的经验,见到啥就光顾着思考这件事的原因。 船上其他人的反应比我快很多,我身边一个黑影一闪,张志军又冲了出去,顺着雇佣兵让出的那条道路直奔非洲巫师。 我看清张志军的时候,他已经腾空跃起,短刀举过头顶刺向巫师仅存的一只眼睛。 巫师则是单脚蹬地,向后轻轻一跳,便躲过了张志军的这一刀。 他的速度已经突破生物极限了! 巫师躲开张志军后并没有选择还击,他手轻轻一摆,嘴中吐出一道古老的埃及咒语,周围的那些雇佣兵一下子蜂拥而至,扑向张志军。 志军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又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晓晨与面具二人左右包夹,挥刀冲向非洲巫师,巫师口中又念叨了一句埃及古语,二三十个雇佣兵扑向两人,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了。 尸群中的三把军刀在蓝光的照耀下不断闪烁,金属碰撞声,骨头断裂声以及皮肉撕裂声在甲板上此起彼伏。 我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怪物,一个劲地后退,眼神中无意瞄到史蒂芬已经背着路易斯穿过雇佣兵人群进入船舱。 我正望着,就觉得手腕一酸,张葭信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到自己身后,大长腿高高抬起,踢断了面前一位雇佣兵的脖子。 张葭信拔出腰后的双刀,不断向这些冲上来的雇佣兵挥舞着,每一刀都精准地砍在了那些雇佣兵脖子上凸起的虫型疙瘩。 每当刀刃划破大动脉,那些虫型疙瘩里都会喷射出绿色脓液,味道奇臭无比。 我迈着哆嗦的身体在人群里不断躲闪,张葭信一刀又一刀砍死这些上前的雇佣兵。 这期间,我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回头看去,就瞅见一位眼白外翻的雇佣兵倒在了我的身后,脖子上还插着一片扇刃。 我向人群眺望,场面一度混乱,我根本找不到吴弦人。 这一扇刃应该是他在混乱的战斗中看到我身后有东西要偷袭我,在百忙之中掷出一片扇刃救了我的命。 我心中不由得有点暖,但就在张望吴弦的过程中,张葭信却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杂乱的人群在甲板上不断涌动。 没了张葭信的保护,面前几个雇佣兵已经咧着獠牙望着我了。 我赶紧伸手去摸腰间的武器,谁知腰间小刀才拔出来,我就觉得肩膀一疼,一个人影从右侧方飞来狠狠砸在我的身上。 我手上的小刀立刻脱落,跟着那人一起飞了出去。 干!这是存心不让我有任何输出! 我没管被撞出鼻血的鼻梁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捡失手掉落的小刀就看见易飞扬趴在地上捂着胳膊与我对视。 看来刚刚砸到我身上的是他没错了。 易飞扬一看到我,就立刻起身吼道:“跑!” 他拉着我的手在甲板上跑了起来,妈的,这情况下能往哪跑呀! 步子刚刚迈出来,右侧又是一道黑影闪过,狠狠地砸在了我和易飞扬身上。 “他妈的!” 我还没有破口大骂,就看见李明良和徐灿,一个捂着胳膊,一个捂着屁股在地上惨叫。 “这货也太狠了吧!都摔到你胖爷的腚眼子了!”徐灿大骂。 我循着三人飞出来的方向望去,就看见非洲巫师正从人群中走来,左手还保持着投掷动作。 巫师缓缓向我们靠近,另一只手中居然抓着蒋诺的头发,此刻正拖着她在甲板上走着。 蒋诺背对我们,两只手自始至终放在自己的头皮上。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就从巫师拽着头发拖行蒋诺时,后者拼命挣扎的背影来看,我觉得自己头皮也麻麻的。 徐灿大吼:“杂种!放开她!” 话音刚落,徐灿迅速冲向非洲巫师。 巫师眉头紧皱,拽住蒋诺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徐灿到这阵仗,立刻停下脚步,一脸惊恐看着非洲巫师,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被拎在空中的蒋诺忽然不挣扎了。 她靠着腹部肌肉把小腿抬到胸口,从裤腿中摸出了一把蝴蝶刀,手一挥斩断了自己的马尾。 蒋诺双脚落地,反手握刀,直勾勾刺进了非洲巫师腹部一个凸起的虫型疙瘩中。 刀尖捅死肌肉下圣甲虫的那一瞬间,绿色汁液喷射在蒋诺脸上。 巫师微微皱了下眉,表情略显痛苦,随即便对着蒋诺挥手,厚重的拳头打在她的下巴上。 蒋诺身子后仰整个人飞了出去,鲜血从口腔中溅出,身体重重砸在甲板上。 非洲巫师用手捂着中刀的位置,从伤口里抠出一只只死亡的圣甲虫甩在甲板上。 这一次,他的伤口没有愈合。 巨大的肉窟窿中不断有血液混着绿色汁液缓缓流出。 巫师手一摆,一大群尸化的雇佣兵扑向蒋诺,把她压在了身子底下。 “救命。”蒋诺的声音消失在人群底下。 徐灿见状,立刻上前,用肥硕的身躯撞开了那堆雇佣兵,把蒋诺从雇佣兵身子底下拉了出来。 那些被撞开的雇佣兵迅速起身,尖锐的牙齿咬在了徐灿的肩膀上。 徐灿破口大骂:“大爷的!菜渣!老齐!” “在的!”我与李明良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我便学着徐灿的样子,和李明良一起撞向趴在徐灿背上的雇佣兵。 那些雇佣兵一倒地又迅速起身把李明良扑倒在甲板上,我心说不好,上去也就是一个飞踢,踹开了那些个雇佣兵。 但人还没踹几脚,其中一个面色惨白的雇佣兵顺势抱住了我的腿,张开大嘴咬在了我的小腿皮肉上,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老齐,刀,用刀啊!”李明良推开自己身上的三个雇佣兵大吼。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手掌心自始至终握着一把匕首。 妈的! 真是吓傻了! 我一咬牙,小刀刺进那雇佣兵脖子上凸起的虫型疙瘩,插死了里面的圣甲虫。 伴随着绿色汁液飞溅,那雇佣兵松开了嘴,但身边又是好几个雇佣兵蜂拥而至。 李明良上前撞开了他们,把那五六个雇佣兵压在地上。 我心说干得漂亮,条件反射般地走到那些雇佣兵脖子前,一刀一刀捅死了他们脖子里的圣甲虫。 李明良起身对着我身后就骂道:“死胖子,这时候了,还想着你那逼女人。” 我回头望去,就看见徐灿呆呆抱着蒋诺,任凭身边两三个雇佣兵撕咬他的皮肉,他也依旧把蒋诺死死护在怀里。 李明良忽然闭嘴了,只见徐灿眼眶微红望着我俩。 他怀里的蒋诺双目紧闭,一只圣甲虫趴在她的锁骨处并且咬开了脖子上的皮肉。 圣甲虫的一个脑袋已经伸进了蒋诺的锁骨窝里。 第40章 鲸海迷航篇:惊涛骇浪 我望着蒋诺脖子上的圣甲虫,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拔,李明良一下子推开我的手,接着又用刀砍死几个上前的雇佣兵。 “不能用手直接拔,越用力虫子钻得越深,要是把虫子扯断了,口器留在里面就更烦了。” 李明良急促地说道。 我推开面前的一个雇佣兵,道: “妈的,那现在怎么办!头都钻进去了,再不处理人就没了!” “吴弦......吴弦”徐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劲嘀咕,“他一定有办法!” 李明良挡在我身前,拧断了几个雇佣兵的脖子,对着甲板四处吼道:“老吴,你人呢!” “在!”吴弦的声音划破天际,从人群中的某个方位传来。 “赶紧过来,诺诺她......” 这个她字刚说出来,易飞扬不知道为什么,又从右侧方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到李明良身上。 我用脚踢开两个想要扑到他们身上的雇佣兵,连忙将他二人扶起。 “妈的。老易你搁这玩空中飞人呢!”李明良骂道。 易飞扬没说话,从地上爬起来后,眼睛就一直盯着人群。 我立刻跟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非洲巫师处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我们。 他的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眼神很空灵,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光顾着照顾伤员,都不知道自己背后有这玩意嘛?” 易飞扬面无表情地说道,忽然,他弓步上前,伴随着一个转身,手里的白刃靠着手臂的力气与惯性飞了出去。 白刃飞向巫师,在靠近巫师眼睛的时候,这把唐刀四十五度角向上,从非洲巫师的头顶飞过,在人群上空低速飞行着。 李明良见到这一幕,实在没崩住:“操了,我真的操了,这你都能扔偏!” 白刀越过人群,一个身着扎着高马尾的人影踩着雇佣兵的肩膀翻在空中,一手抓住刀柄。 接着他双脚踩在雇佣兵的头部,把他们的身体当做踏板,迅速朝非洲巫师奔去。 我还没看清楚张志军的动作,利刃从非洲巫师的躯干划过,绿色的汁液飞溅在他的脸上。 李明良见到机会已到,连忙冲进人群。 我立刻跟了上去,帮他推开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雇佣兵。 李明良正手握刀,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后,刀尖飞向巫师。 非洲巫师见到刀刃已至,正欲躲闪,张志军左手提着白刃砍向非洲巫师的眼睛,巫师立刻用手抓住刀刃。 张志军眉头一皱,右手的短刀又刺向非洲巫师的眼睛。 巫师的眼球似乎没有自愈功能,为了保护自己仅存的视野,他立刻用空余的手掌心挡住了志军的短刀。 此刻,非洲巫师正和张志军在原地僵持着,志军已然将巫师固定在了原地。 李明良掷出的匕首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巫师身上一个凸起的虫形疙瘩中。 皮肉下又一只圣甲虫死了,绿色汁液飞溅,非洲巫师表情略显痛苦,和张志军相互僵持的双手一下子卸了力。 张志军双手开弓,长短刀齐头并进,每一刀都精准刺进非洲巫师身上凸起的虫形疙瘩,杀死为他提供毒素的圣甲虫。 张志军的动作很连贯,没有丝毫停留,非洲巫师占了下风。 这时我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张志军瞳孔紧缩,眼膜中心细小的瞳孔是蓝色的。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路易斯老头与张志军的对话,他说的是:你和我是一类人。 照路易斯一直相信自己是上帝选民这件事和张志军超人类的反应速度来看,志军的身体可能确实和我们正常人有些不太一样。 我也是见过川蜀白脸和江南鬼胎的人,这颗星球上超自然的东西我也有接触。 可当两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像拍电影一样打斗时,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算什么? 如果老头寻找的东西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可以让人类从濒临死亡的状态下恢复如初的东西,那么参与这项活动的人里,我老爹齐海又是一个什么角色呢? “我知道你在震惊什么!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吴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抿嘴一笑,身上米白色的中山装全是黑色的血迹和绿色的汁液。 我周围尽是雇佣兵的尸体。 不远处的徐灿将蒋诺背到身上,后者仍然是昏迷不醒,但锁骨窝上的虫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个血窟窿,应该是被吴弦处理了。 等我再回过神去看甲板上的情况时,和非洲巫师战得很焦灼的张志军已然消失在了人群中。 二百多号雇佣兵此刻就像源源不断的潮水一般朝我们涌来。 一个面色惨白的雇佣兵扑向我,吴弦立刻用手按住他的头。 其他雇佣兵从两侧扑来,尖锐的牙齿咬在吴弦的手腕上,手指甲划破吴弦胸前的中山装。 我立刻用身体撞向雇佣兵,可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根本不是我这个吨位能够做到的。 胳膊一撞过去,五六个雇佣兵就按住我的肩膀想要把我压在身下。 吴弦手心铜光闪烁,刺破了那些雇佣兵的脖子。 他将我扶了起来,我的视线正好看到他的手掌心。 他的右手握着两三片扇刃,周身像刀片一样锋利的折扇扇片划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落在甲板上。 吴弦的折扇叶子应该是用的差不多了,仅存的两三片被他叠在手心当匕首防身用。 但这种锋利扇刃只适合当远程投掷品,吴弦现在的使用方法也会让掌心破裂。 我开始觉得有些气喘吁吁,双手的肌肉有点发软,自身的体力应该是快到极限了。 徐灿背着蒋诺不断躲闪,双手一直放在蒋诺的大腿上不让其从身上滑落,这也使得他的行动能力下降了一大半。 李明良挡在徐灿身前,用匕首一个个挑开这些雇佣兵的咽喉。 他俩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体力达到上限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打了这么久,甲板上两百多号雇佣兵现在估计还剩下一百四十多个。 这些怪物的实力远不如国产的白脸和鬼胎。 但其数量真的太多了,而且每一个人都十分抗揍,不破坏控制着中枢神经的圣甲虫,在他们身上捅多少刀都没有用。 我正气喘吁吁地用手抵住一个雇佣兵的脑袋,忽然觉得脚踝一麻,一个面色惨白的雇佣兵从人群底下爬了出来,他的手抓住我的脚踝猛地一拉,我整个人就四面朝天倒在了甲板上。 周围雇佣兵蜂拥而至,扑向我的咽喉。 吴弦想要上前帮我,但很快就被雇佣兵堵在了人群中。 易飞扬学着雇佣兵的样子,从那些丧尸胯下爬过来,推开地上的我,紧接着那些雇佣兵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我看不见易飞扬的表情,只能瞅见那些雇佣兵在不断撕咬他的皮肉。 易飞扬尽力保护自己的脖子不受伤害,任凭身上其他地方鲜血飞溅。 “老易!” 我下意识叫出了声,赶忙上前帮忙,谁料脚刚迈出去一步,就被身边几个雇佣兵架住了肩膀,身上的许多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拼命挣扎,但仍然无济于事,那些雇佣兵蜂拥而至,见到我就如同粉丝见到明星一般,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奶奶的!” 徐灿大喝一声,一颗手榴弹丢向空中,炸开了一大群雇佣兵的脑袋。 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缝隙,张葭信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脚踢开趴在易飞扬身上的雇佣兵。 随后她弓步上前,砍死了我身上的尸体,并且顺手摸出了我腰间两个徐灿给我的手榴弹丢到人群中。 两声爆炸对于这些雇佣兵的伤害真心不大,有好几个白脸僵尸脑袋都只剩一半了,但只要脖子上圣甲虫还在,他们依然朝着我们移动。 张葭信挥舞着双刀一边阻拦雇佣兵上前,一边带着我往船栏边上后退。 很快,所有人都被尸群包围了,徐灿等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老齐,用你那上过大学的脑子想个办法!” 徐灿的声音刚响起就消失在了人海中,我看不到晓晨和志军,眼前全是雇佣兵的獠牙。 办法办法! 妈的!这活什么时候轮到我头上了! 我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当徐灿说到想办法这个代名词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易飞扬望去。 后者两手搭在栏杆上,双手双脚死死抱住船栏,前半个身子已经伸到甲板外面去了。 他动也不动,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任凭身后的雇佣兵撕咬着他的身体。 我立刻扶着船栏走向他:“妈的!你不想活了!” 我推开那些雇佣兵,接着去拉易飞扬,后者却依旧无动于衷,继续抓着船栏望向海面。 “别放弃,还有机会,跳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我开始有些精疲力竭了,觉得这番豪言壮语连自己都鼓励不了。 易飞扬淡淡的声音在我背后传来:“别管这些怪物了,赶紧抓住船栏。” ??? 我心中一串问号,心说不管这些雇佣兵,老子一会儿就要变成下酒菜了。 百忙之中,我的眼角余光瞥向了易飞扬一直望着的海面。 刹那间,我只觉得全身一软,膀胱一阵紧缩,呼吸戛然而止。 泛着蓝色星光的海面上,出现了十几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呈山峰的形状,每一座山峰都有七八层楼那么高。 我吓傻了,易飞扬扭头望了望散发着蓝光的船舱五楼,接着整个人趴在船栏上,双手双脚像树懒一样抱住栏杆。 周围的雇佣兵上前撕咬着易飞扬的肩膀,我立刻帮他推开这些雇佣兵。 易飞扬却根本不领情:“别管他们了,照我的样子趴好,少几块肉死不了!” 话音刚落,海面传来一阵长长的闷哼声。 这声音贯彻云霄,甲板上的雇佣兵一下子停止了自己的用餐行为,所有人都静静站在甲板上望向海面。 这时,扑通一声巨响在游轮一侧传来。 幽蓝的海水中突然出现了二十几座黑色的山峰,那些大山刚刚探出水面,就慢慢闭合砸进海水里。 在黑色的大山落入海面的一瞬间,十几米高的巨浪打上甲板,潮湿的海水立刻砸在我的脸上。 砰得一声巨响,船体向左侧倾斜,我立刻向后倒去。 张葭信在甲板上高速移动,她的身影穿越巨浪,立刻抓住向后倒去的我。 张葭信拽着我的手,接着顺势抱住我,自己的两只手死死扣在船栏上。 伴随着巨浪落下,船体倾斜,我又倒在在了她的怀中。 我身上立刻被海水浸湿,船身也在这一刻摆正了。 我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张葭信抱着我,将我锁在胸前,清冷的眼神透过湿漉漉的头发落在我身上。 她看向我,双手把我抱得更紧了,两只手死死扣住船栏,我就这样夹在她和甲板栏杆中间动弹不得。 张葭信冷冷地说道:“别乱动,又要来了!” 刹那间,这艘巨型游轮又朝一侧倾斜,巨大的海浪拍上甲板。 潮湿的海水砰的一声撞上甲板,那些没有智商的雇佣兵被全部卷入大海,甲板上瞬间空旷了起来,团队里每一个人都死死抱住船栏防止落海。 我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非洲巫师,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卷到海里去了。 海面上开始不断有黑色山峰跃出海面,它们又在一瞬间靠拢闭合,重新跌入海中。 我静静地望着那些黑色大山,它们已经将整艘游轮包围了,并且在不断向游轮靠近,轮廓也逐渐清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哼声,两座山峰贴着船舷从我右后方跃出水面。 我下意识转过脑袋定睛一看,在船舱五楼幽蓝的光源照耀下,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一座山峰上。 那只大眼转动了一下,与我对视了两秒便伴随着山体落入海中。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的大山! 这他妈是一群又一群的座头鲸! 那些座头鲸张开大嘴跃出水面,在落水的一瞬间又将自己的大嘴闭合,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 不仅如此,围绕着这游轮探出水面的不只有这些座头鲸! 世界上的鲸类都有族群之分,此刻无数我叫不出名字的巨鲸正围绕着这艘船探出水面,制造十几米高的巨浪打上甲板! 我们的船,被上千头鲸包围了! 第41章 鲸海迷航篇:怪鲸诡浪 人生第一次近距离观鲸居然是这种情况。 在电视纪录片看到鲸类和现实中看到这些动物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现代摄影技术可以将一整只座头鲸包裹在镜头里,看到影像的时候其实内心波动不大。 可当我真正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时候,我的眼球只能看到部分的鲸鱼躯体,在我的视野里,它们像山峰一样高大。 刚才那些突出水面,再两两闭合潜入水中的只是这些鲸类的嘴巴而已。 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强大的生命。 虎鲸在冰川捕猎海豹时,当它们看到趴在浮冰上的海豹后会排成一排冲向浮冰。 接着在靠近浮冰的一瞬间用身体掀动海水制造水浪把浮冰上的海豹冲击下来。 这是高智商动物虎鲸独有的捕猎方式。 但此时此刻,这些虎鲸换成了身长十几米到三十米的巨鲸。 这些鲸类除了座头鲸还有抹香鲸,蓝鲸,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鲸类在水中翻涌。 我不知道这些鲸类怎么会学会虎鲸的捕猎方式,也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攻击船只,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批鲸类联合攻击船只的事件。 另外,鲸群是有种族划分的,生物学上,鲸群是不会扎堆在一起交流合作的。 但在今晚,这一切全都发生了,我们就是这艘船上它们的攻击对象!它们正在联手攻击我们! —— 海浪一直是从右侧船舷拍向左侧的,张葭信双手搭在右侧船舷上,把我扣在她胸口和船栏中间。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待到倾斜的船体重新回到原位,心中就在估摸着时间,计算着下次鲸群制造水浪打上甲板的时间。 三,二,一。 时间差不多了,当我以为海浪又会从我身后打上甲板的时候,那些高智商生命物种一下子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它们修改了海浪拍上甲板的起始位置,一道巨浪从左侧打向甲板右侧。 只听嘣的一声,几头巨鲸撞上船舷,船体瞬间倾斜,我和张葭信也向船舷右侧倒去。 鲸群的这一撞击估计是用了全力了,整艘邮轮不断地向右倾斜,我回头一看,处在船栏右边的我与张葭信距离海面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但好在张葭信臂力惊人,死死地将我扣在怀中,我也就是在她怀里晃来晃去,没有任何要掉进海里的迹象。 正当我暗自侥幸,在等着船体摆正身位的期间,十几米高的巨浪出现在天空中。 我的视线全部都是这荧光蓝色的海水幕布,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成吨的海水便冲上了甲板。 张葭信是背对着海水的,她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一道巨浪打上甲板。 在巨浪冲上甲板的一瞬间,我下意识反握住船栏,但张葭信的身影伴随着一道蓝色海浪的冲击,消失在了我面前。 我心说不好! 身体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抓张葭信在海浪中的残影! 在我手抓住张葭信的手腕时,心中没来得及欢喜,张葭信自身的惯性重力再加上海水的冲击力,根本就不是我这小身板能够扛得住的。 我的手拉到张葭信时,另一只手实在无法在一瞬间承受这么大的作用力,就跟着水浪与张葭信一起跌进大西洋中。 船舱五楼,石头里放出的大片蓝光深入海底。 当我掉进海里的一瞬间,就是一片幽蓝的世界,海水像一只无形的魔爪,把我拼命地往下拽,无尽的恐惧充斥着全身。 我一只手死死抓住张葭信,后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直悬浮在海水中一动不动。 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可能受了什么伤。 我强忍着海水中盐分对每一处伤口的刺痛,用手托着张葭信的腰一个劲往上浮。 好在过去三个月训练我潜水的人是吴弦张志军,换成徐灿,我估计已经淹死了! 待到头部探出海面的一瞬间,我张开嘴巴拼命地呼吸着,随后用手抹了把眼睛上的水,赶紧去看张葭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后者双目紧闭,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头上,脖子上趴着一只黑色的圣甲虫! 看来这也是高智商生物,自知待在甲板上和没有智商的雇佣兵身体内会掉进海里,所以选择趴在有行动能力的张葭信身上。 我眯着眼仔细去看张葭信脖子上的圣甲虫,那只黑色的虫子还在动,口器正在撕咬张葭信动脉处的皮肉,少量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绿色的汁液不断从口器中冒出来。 我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心说好在没有蒋诺的伤口那么严重。 我手一挥,拽下了张葭信脖子上的圣甲虫,随后手心用力,捏死了这该死的虫子。 我抱着张葭信漂浮在海面上,抬头看向高高的游轮,这船舷足足有七八米高,而且船舷两侧光秃秃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妈的!又只能等人来救我了! 我正想着,背后就传来一阵长长的闷哼声,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喷气声。 我条件反射地回头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个祖宗啊! 一只巨鲸浮在水面上,它的左侧面身体对着我,头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深邃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这是一头世界上最大的生物! 蓝鲸的身躯像一座天门一样横在我的眼前,头顶上的气孔不断喷出水汽。 我紧紧抱住张葭信,不断吞咽口水,大气不敢喘一口,呆呆地望着这头巨兽。 蓝鲸的眼珠子对着我转了两圈,随后便一头载入水中,巨大的鲸尾在落水的一瞬间又掀起巨大的水花砸在我身上。 我用手抹了把眼睛上的海水,心中是害怕极了,那些巨鲸只要轻轻摆动尾巴,我浑身骨头能在一瞬间被拍碎。 我又看了看无处可攀爬的船舷,心中觉得很是绝望,身体的运转快要到极限了! 周围的巨鲸没有再攻击游轮了,而是在我面前不断一浮一潜,围绕着这艘游轮游来游去。 它们到底要干嘛! 我的心脏已经快跳到极限了,未知的恐惧让我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人类的渺小使我束手无策。 “老齐?”易飞扬的声音在甲板上传来。 “老易!”我下意识大喊,他的声音如同黑暗里的曙光,我不由得喜出望外。 “老齐!”易飞扬大喊! “我在这,我在这!”我扯着嗓子大吼,随后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从甲板上甩了下来。 我将麻绳缠在手腕处,随后用力扯了下绳子,接着再紧紧抱住张葭信。 好在这种游轮渔船之类的大船,为了保险起见,都会在船栏上挂着救生衣和麻绳以便救援。 不然易飞扬还得花时间去找绳子,等他找到水手绳的时候,我人估计已经淹死了。 当我正在感慨自己福大命大的时候,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力量缓缓将我拽出水面,朝甲板上拉去。 上升过程中,我望向海面,十几头巨鲸浮在水面上抬头看着我被拉上甲板。 忽然,那些巨鲸冲向游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海水翻滚在我的脸上,伴随着船体一个倾斜,手腕的力量消失了,我开始迅速下落,眼看着快要再次掉进海里时,那股力量又拽住了我。 “老齐,还在吗!” “老易!” 我抬头望去,易飞扬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他咬紧牙关,吃力地拽着绳子。 “老易!”我惊呼道! 我试着自己顺着绳子往上爬,易飞扬立刻打断我:“别乱动!你动了我就使不上劲了。” 我看着他吃力的表情,知道刚才的一系列事故也已经让他体力达到上限了。 此刻的他,也就只能靠意志力拉着我们。 易飞扬慢慢用力,一米,两米,三米,眼看着他马上要将我二人拉上甲板的时候,七八头巨鲸跃出水面,用身子狠狠撞向游轮。 船体一倾斜,拽着我的力量瞬间消失,我再次自由落体掉进海水中。 在海水里,我强忍着盐分对眼球的刺痛睁开双眼往上浮,就看到海水中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在海水里高速移动。 我开始手舞足蹈,缓缓上浮,一点点朝水面上游去,一道道气泡在我眼前飘过。 我顺着气泡望去,就看见张葭信嘴巴张得大大的,无数气泡不断从嘴里冒出来。 我心说妈的,怎么忘了还有个不省人事的! 我游向张葭信,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合上她的嘴。 对不住了! 我心中暗暗自责,嘴唇缓缓靠近张葭信的嘴唇。 可当我一张开嘴巴,还没堵上她的嘴巴时,大量的海水立刻涌进我的口腔,肺部仅存的空气也不断以气泡的形式从嘴中冒出来。 妈的!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这水下人工呼吸根本就不现实,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我正觉得眼白外翻,大脑有些开始因为缺氧犯轴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手腕的麻绳上,我在一瞬间被拽出了水面。 我抱着张葭信以极快的速度被拉上甲板。 我咳出肺腔的海水,扭头一看,张志军站在原地冷冷地注视着我。 看来刚才拉绳子的是他,也只有他有这样的力气。 吴弦立刻上前给张葭信做心肺复苏,接着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药品,将一团白色粉末涂抹在张葭信的脖子上。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徐灿等人,正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受伤的蒋诺已经醒了,此刻正靠着船栏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甲板上已经没有雇佣兵了,想必是全部掉进海里了。 我又再次朝四周望了望,再三确认非洲巫师不在甲板上,随后便松了口气。 徐灿甩干脸上的海水,精疲力竭地说道: “妈的,这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不撞船了。” 徐灿的话一说完,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我上船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两分钟了,这些鲸类之前都是十几秒撞一次船,现在怎么忽然就停下来了。 李明良听到这句话,人就冲到船栏边上向海水看去,接着他又面向船舱,把手举得老高,等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做完,李明良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惊恐地说道:“它们短时间不会再撞船了。” 李明良继续说道: “我们处在南半球中低纬,受南纬副热带高气压的影响,现在吹得应该是东南风,船是从哈科特港往信风带走的,我刚才感受过了,风向是对的,但船下海水流向是反的。” 李明良一说完,易飞扬立刻起身冲到船栏边上观望。 徐灿揉着头皮,骂道: “说人话!” 李明良还没开口,易飞扬在船栏右侧看了会儿大海,又一路飞奔到船栏左侧,接着又重新回到船栏左侧盯着海面看。 “怎么了?”张晓晨问。 易飞扬脸色也阴沉到极点了,看着我问道:“老齐,你在水里看到了什么?” 我一懵,回答;“老子在海里都快吓死了,光顾着活命,还能看到什么?” 易飞扬眼中淡然全无,骂道:“蠢狗!这些鲸是不是在绕圈!” 他这话一说完,我眼前一亮,在水里我有睁开过双眼,的确,除了撞船的十几头鲸外,我的确看到一大团黑影围绕着船在潜游,他们也没有攻击船身。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随后又问易飞扬到底想说什么? 徐灿比我更着急:“你们他妈的能不能说人话啊!” 张晓晨坐在甲板上,接着易飞扬的话说道: “你是说,这些鲸类围绕着船转圈圈,想制造高速漩涡把这艘巨型游轮卷进去?” 易飞扬点点头。 张晓晨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有些离谱,你的依据是什么?” 易飞扬道;“船两侧的水流方向不一样,是完全相反的!这些鲸已经开始转圈圈了,海底漩涡开始逐步形成了。” 徐灿这会儿终于听懂了,甲板上其他人也听懂了,徐灿骂道: “妈的,这怎么可能!哺乳动物也是动物啊!” 易飞扬没理这死胖子,看着伊行彪,急促说道:“看来接下来我们还得继续合作了。” 晓晨摆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易飞扬这时抬头看向散发着蓝光的船舱五楼,道: “我早该想到的,除了抹香鲸这种齿鲸,绝大多数体型较大的鲸类食道都很窄,只能吞下小鱼小虾,他们是不吃人的。” “齐子健掉到海里,这些鲸依旧是继续攻击船,那也就说明,它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船上的人,而是船上的其他东西。” 易飞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五楼船舱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激光灯照射到那块石头,石头在船舱顶楼散发的蓝光覆盖到整个海面后,这些鲸类才开始暴动。” “这光源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让这些鲸失常,换句话说,老头想要那块儿石头,这些鲸也想要。” 第42章 鲸海迷航篇:分散的团队 易飞扬看着那些蓝光继续说道: “虽然不太可能,但现在唯一能解释这个现象的只有这些光源了。做个大胆的假设,这些光源使得鲸类暴动,且光源中具有某种辐射,在短时间内让鲸类的大脑异常活动。” 易飞扬说到这,我的冷汗一个劲从毛孔冒出来。 这种庞然大物,在短时间内拥有了人类的智商,并获得了跨越种族的社交能力,他们相互合作,一起攻击游轮。 照易飞扬的说法,这些鲸类不断召集更多大型动物聚集在一起。 即使游轮足够大,但鲸的数量达到一定数额时,几千头,几万头,甚至整个大西洋的巨型动物都被召集来此,它们围绕着这艘船进行环游,那形成的海面漩涡可想而知。 虽然听起来离谱,但这是眼下最符合现实情况的解释。 我的第一反应是联系苏梨进行增援行动,但随即就觉得自己好傻,我们出不去,人家可能进来吗? 她那艘小渔船,估计一靠近漩涡就沉没了。 “那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我很是焦急。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易飞扬说道,“咱跑到船舱五楼把激光灯关掉,不让这些奇怪的蓝光照射到水面就行。如果鲸群还是这么暴动,就找到电源设备,重新启动游轮,把船开出鲸群活动范围就行了。” “卧槽,这么简单你不早说!”我惊呼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办事呀!” 我觉得很奇怪,明知道有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易飞扬等人依旧不紧不慢地坐在甲板上,要是错过最佳时间,我们就要葬身大西洋了! “不是,人小齐总都发话了,咱还是快点干活吧!”徐灿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李明良给了徐灿脑袋一巴掌,道:“我的妈呀!人小齐总那个智商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蠢,就没发现船上少人了吗?” “不就那非洲巫师嘛!”徐灿环视了一圈,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李明良实在忍不住了,骂道:“你丫是不是眼里全是人非洲巫师呀,你喜欢人家要早点表白呀!” 徐灿的答案显然是错误的,我下意识瞄了下甲板上的情况,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伊行彪和面具不见了! 我一直以来都认为非洲巫师受伤严重,他已经被海浪卷到海里去了,但当我看到伊行彪二人消失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他们同时消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伊行彪和巫二人。一个是拼尽一切要活命又想要石头的主,一个是不要命也要石头的主。 易飞扬处理眼下情况的方法很简单,伊行彪和非洲巫师一定也想到了。 老易肯定是知道巫师和伊行彪二人没有落海,他们早早就进入船舱了。 进入船舱肯定是直奔船舱五楼的石头而去,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石头依旧处在船舱五楼发着蓝光。 那也就说明,这三个实力超群的人在进入船舱以后,发生了什么变故致使他们到现在为止,一个获取石头的人都没有。 这也就说明,船舱内部还暗藏着其他危机! 我叹了口气,将心中所想复述一遍,随后对易飞扬说道: “你早就看到他们进入船舱了,迟迟未做出行动是利用他们去检验船舱内的其他危机?” 李明良听完我的复述,立刻给了徐灿一巴掌,骂道:“妈的,看来蠢的只有你!” 徐灿起身回了李明良一脚,道:“滚蛋,是伊行彪那杂碎太没存在感了,胖爷我没注意到,自然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二人又开始拌嘴了,易飞扬没理他们,望着我说道: “我可没那么有能耐,亲眼看着面具进入船舱以后,我是想进去的,只是那时候你落海了,我得去捞你。把你捞上来以后过去这么长时间,石头依旧毫无动静,我才想到船舱里有其他东西,伊行彪他们也出事了。” 易飞扬这话一说完,我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拖了后腿还是替所有人捡了一个狗屎运。 “那还进去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进!”易飞扬道,“他们出了事故,关不了激光灯了,我们不把它关掉早晚也会死。另外,既然他们出事了,那么不管里面是什么,丹祀我们势在必得!” 所有人花了三分钟的时间整理了下装备后,张志军和张晓晨走在最前面,我们紧跟其后,进入了船舱。 —— 进入船舱以后,内部的环境并不是绝对黑暗的,从进入大门那一刻开始,墙壁上所有的备用照明灯已经全部亮起了。 这种照明灯是独立的供电系统,在船上所有的照明设备熄灭以后,他们能起到一定照明作用,虽然光线很暗,但照清视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不过在第一次熄灯的时候,张葭信面对东洋忍者一路向地下室逃亡,周围是一种绝对的黑暗。 这样看来,在我们逃出船舱以及所有警卫员和商客死亡以后,船舱内还有其他人,是他,启动了船上的备用照明设备! 这个人会是谁! 我浑身肌肉紧绷,未知的恐惧不断折磨着我的大脑神经。 —— 进入船舱一楼大厅以后,里面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干净。 一楼的舞会大厅格外的干净,桌子椅子都安稳地放置着。 众人一路无话,直接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休息室。这会儿我就更纳闷了,没有尸体血迹,整个楼层干净整洁。 难道所有人都统一死在了拍卖会现场? 这样也说不通,船上的人职业太复杂了,服务员,厨师,清洁工,拍卖会根本用不上这些人,这会儿他们应该都在一二三楼的位置,但沿途没有任何尸体。 拍卖会动乱发生的时候,我就开始自己的大逃亡,碰上徐灿那会儿,非洲巫师是从楼下上来的,那么楼下的人肯定不可能有活路。 走到一半,张志军右手一举示意所有人停下,一行人就这样站在了三楼楼梯口。 张志军朝吴弦点了点头。 吴弦趴在地上,用鼻子狠狠嗅了几下,然后站起身望着楼道,说道: “我扮成路易斯的美女秘书,和巫师一起押送志军晓晨前往甲板上的时候,有目睹巫师滥杀从楼上往下逃亡的人,整个楼道的都是鲜血。” 吴弦继续说道: “这会儿,血腥味还在,但楼梯间的血跟尸体却不见了。” 吴弦又抽了抽鼻子,随后抿嘴一笑:“大家有什么看法?” 徐灿背着蒋诺,咧开嘴大叫道:“那我就献丑了各位!” 他清了清嗓子:“我猜船上有人一定身患过度洁癖,就算是尸体成堆,他也要把这里清理干净!” 蒋诺狠狠拍了拍徐灿的脑袋:“都什么时候还关不上你的那张嘴!” 徐灿咧开嘴,笑得很开心:“嘿嘿,那我就不闹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或许这里有什么东西对血液和尸体比较敏感,那东西把这些尸体都吃掉了。换个正常点的思路,有人知道船上有什么东西喜欢尸体和血液,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在进入船舱的时候,刻意把尸体处理了。” 徐灿说话的时候,最前面的志军和晓晨顺着楼梯走到了三楼,但也就在楼梯口徘徊并向上观望,没有多余动作。 背着张葭信的李明良踢了徐灿一脚: “你傻啊!船都要沉了,谁没事打扫卫生!况且,船上出事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谁能在一瞬间把现场清理得这么干净,这逻辑性还不如第一种。” 徐灿有些不爽,生死关头,两人还不忘像小学生一样打闹。 徐灿用脚去踹李明良,后者闪身一躲便躲开了,但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背上的张葭信被晃醒了。 看到她睁开双眼,我有些开心,连忙问道:“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张葭信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开口说道:“早醒了,听你们说话有一会儿了。” 说完,她拍了拍李明良的肩膀,后者轻轻将她放了下来。 张葭信扭头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就对李明亮说道:“我觉得老徐第一种方法很有道理,现在能解释这现象的只有这种理由。” 李明良点点头,目光转了一圈,停留在了二三楼的楼梯口处。此刻易飞扬也走到了二三层楼梯拐角和志军晓晨二人说着什么。 李明良翻了道白眼:“喂!说悄悄话不太好吧!” 蒋诺撇了撇嘴:“有人不参与小组讨论,我抗议!” 易飞扬没有理会这几人幼稚的话题,而是上前走了几步,用手撑着楼梯间扶手,若有所思地思考着什么。 “不是,说你两句您老就不开心了,别这么悲观,其实我们也很......” 徐灿的话还没有说完,易飞扬一拍楼梯扶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知道船舱里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心中一喜,赶忙问道:“怎么回事?” 易飞扬嘴巴微张,话还没有说出来,整个船舱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鲸鱼又开始撞船了,但船体并未倾斜,只是剧烈晃动,这想法显然不成立。 紧接着,楼梯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站在所有人中间的易飞扬脚底楼梯忽然碎裂,变成了两端,他整个人便自由落体掉了下去。 张志军一个弓步上前,抓住了向下掉落的易飞扬。 随后,船体又是剧烈晃动,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楼梯间顶部火光一闪,强烈的爆炸使得上方建筑全部炸碎,大批大批的碎石落下,径直砸向易飞扬所在的位置。 张志军眉头紧皱,立即将易飞扬拉上了三楼休息室,张葭信也一直拉着我退回二楼楼道。 大片大片的碎石落下,爆炸声震耳欲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当爆炸声结束的时候,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已经被一大片碎石堆堵住了。 三楼之后的环形楼梯被全部炸断,大片大片的碎石堆积在了我们的正前方,易飞扬三人消失在了这批碎石之后。 待到爆炸声完全停息,不再有碎石下落,徐灿才开始拍打碎石:“老易,晓晨,志军!” 蒋诺从徐灿背上跳了下来,跟他一起叫唤着石头后面的人,但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李明良掏出手机试图联系易飞扬,可移动设备进水严重,连开机都办不到。 “妈的,怎么忽然就爆炸了!”徐灿一掌拍在碎石堆上,心情很是郁闷。 “会不会是伊行彪啊?他手上也有炸药的遥控装置,完全可以操控炸弹炸死我们。”蒋诺说道。 李明良摇了摇头:“完全不现实。炸弹是随机遥控的,之前的爆炸也只是为了威胁路易斯,船上的炸药不会危及核心构造。” 李明亮的话表达的很清楚,我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会不会在船上安排炸弹的不只有我们。” 张葭信朝我点点头:“怎么讲。” 我道:“照老易的说法来看,伊行彪二人与非洲巫师进入船舱以后,肯定知道去船舱五楼关掉激光灯可以避免鲸难,以他们的脑子肯定是能够想到这个的。这个时候,谁先到达五楼,谁就可以拥有石头,但现在,双方都没有结果,那也就是说船上有第四方势力。” 众人朝我点点头,我继续说道: “这个人在我们安排的炸弹之外,安排了其他炸弹,而且能够精确引爆,不像我们那样随机。” 讲到这,我忽然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些不太通顺,有什么地方一直说不明白。 “怎么不说了,你讲的挺有道理的。”吴弦鼓励我继续。 我摇了摇头,道:“有个地方逻辑说不通。” “什么地方。” 我回答道:“伊行彪等人是遇到了特殊变故,所以他们无法关掉激光灯,也无法获得石头,这是由第四方势力造成的。这个人设置了可以精确控制的炸弹,但目前看来也只是炸断了这座楼梯。” “你的意思是?”吴弦问。 我发现我的思维逻辑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易飞扬了,思考问题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 我不太愿意往这方面想,因为越想逻辑就越不通顺,到最后只能遵守徐灿的逻辑,用一个超自然物种解释船上发生的一切。 第43章 鲸海迷航篇:问题的核心 我悠悠地说道: “你们想,有第四方势力待在这艘船上,这个人完全限制了伊行彪和巫师的行动,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这个人在船上的实力是远远凌驾于这二人的。” “船上最值钱的东西,所有人都想要获得的无非就是船舱五楼的那块儿石头。但是现在,这个第四方,他控制,甚至有可能已经解决了船上的对手,但他却没有将石头占为己有。” “丹祀现在依旧在船舱五楼,激光灯作用下发出的蓝光会使鲸群暴动,如果不关掉激光灯,鲸群制造的漩涡迟早让这艘船沉默。” “这个人解决了对手,宝藏已经在自己面前了,他却没有选择占有宝藏。我们可以说他不在乎宝藏,但如果不去船舱五楼把石头从船舱五楼拿出来,鲸群会让这个人葬身鱼腹。” “他解决了对手,但既不要宝藏,又不想活命,他到底想干嘛?另外,他也在船上安排了炸弹,还是指哪爆哪的类型,但他却只是炸了个楼梯。” “我说的讲不通的逻辑就是这个,我根本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他的行为完全是和船上所有人相背道而驰的。” 我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吴弦眉头紧皱,大说不好,随后便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 我们没反应过来吴弦到底要干嘛,都下意识跟着他原路返回,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二楼的位置也已经被巨大的碎石堵住了。 我们被困在了二楼休息室。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徐灿道。 吴弦眉头紧皱,说道:“小齐总说的逻辑漏洞我们早就应该发现的。那个第四方势力把一二楼的楼梯和二楼以上楼梯全部炸断,目的就是阻止我们拿到丹祀。” “他的做法是想要让石头继续暴露在激光灯下,使海里的鲸群继续暴动,最后把这艘船搞沉没。” 徐灿扣了下鼻孔,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他自己不拿石头,也不让其他人拿石头,这家伙就这么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吴弦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换个角度想,也许那个人就不怕沉船这种事情。” 吴弦的话一说完,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艘船上本来离谱的事情就多,一块石头能折射光线就很不符合物理定律了,现在这道光让鲸群暴动,智商突增,我觉得船上再来点离谱的事情也不稀奇。” 李明良就着吴弦的话继续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路易斯说的祭祀?” 这话一出,我的脑子就是嗡的一声。 的确,之前无论是我还是易飞扬都很奇怪,老头早就得到石头了,他为什么还要在船上举行这个拍卖会。 后来激光灯照石头的事情让这个问题得到了一部分解答。 石头孔洞中折射出来的银河图似乎对老头非常重要,这就是一个投影仪,想要完全将里面的影像投射出来,就需要一个巨大的幕布,无边无际的海洋成为了第一选择。 但老头那么有钱,完全可以自己买一艘游轮自己进行这项活动,完全不需要举办这场拍卖会,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后来路易斯捕获我们所有人的时候,就急忙给我和易飞扬的心脏开刀,说是为了用我和易飞扬的死作为他成仙后的第一个祭品。 接着路易斯又叫手底下的人将船上尸体的心脏全部都挖出来祭祀自己的成仙之路。 这样就可以得出路易斯大费周章,在自己已经得到那块儿名为丹祀的石头以后还要举行游轮拍卖会的原因了。 吴弦说过,这个叫丹祀的东西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据说其功效能够逆转一个国家的兴衰。 我左思右想,忽然觉得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易飞扬在失踪以前有讲过,他已经明白船上的尸体消失原因了。这会儿,我觉得自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有人和路易斯一样是个疯子,他们相信这块石头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所以这个人将船上的尸体统一处理拿去祭祀。 之所没有阻止鲸群暴动的行为,我想出了两个合理的解释: 一:这个人也相信路易斯的说法,他也相信石头能让自己成仙,所以他同样需要大量活人祭祀。只是船上死掉的这些人还不够,还差了那么几个人,算上我们这个小分队的话,人数刚刚好。 他不想自己出面,所以选择直接沉船,用大杂烩的方式保证船上所有人都死在海底,在我们死亡的一瞬间,他得到所谓的飞升。 二:激光灯照射石头的时候,孔洞中才会散发超自然的奇光,这种奇特景象是需要特定物品来进行激活的。 我在想,当船顶的石头伴随着整艘邮轮沉入海底的时候,是不是又会再次发生什么奇观,这个人需要看到这种奇特景象,于是他选择放手一搏。 无论这个人是哪种理由,我都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我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众人在听完我的分析以后,全部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脚底下的巨型游轮开始缓缓移动,此刻正朝着顺时针慢慢偏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吴弦叹了口气,面露欣慰地看向我:“小齐总,您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老实说,一般遇到问题,我就像蓝猫淘气三千问一样跟在易飞扬身后一个劲问他为什么。 但现在,忽然有人问我应该怎么办,着实给我整蒙了。 “我咋知道啊?你们一个个牛逼轰轰的,什么时候轮到我主事了。” 吴弦抿嘴一笑:“说说呗,各抒己见而已,哪怕只是暂时性建议。” “这里是船舱二楼,高度也就三四米,我的想法是,我们先回到甲板上。” “理由?”吴弦问。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倒是没多少充分的理由: “我是觉得,有人想将我们困在这个船舱,待在密闭空间内真遇到沉船后海水倒灌,我们就必死无疑,想跑也跑不出去。待在甲板上等待沉船,说不定随着洋流我们漂到某个小岛就活下来了,好多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我继续说道:“况且,这船舱内危机四伏的,真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就是瓮中捉鳖。待在甲板上,地方比较空旷,我们选择比较多,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比如跳海。” 一说完这番话,我只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幼稚的二次方,又二又幼稚。我觉得耳朵根很烫,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幼稚了,这种危机关头,我在应对危机时所做出的策略就出自这些荒唐的理由。 谁料吴弦抿嘴一笑,看向众人,道:“大家觉得呢?” 众人默默点头,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其实我也这么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老板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吴弦说道:“好!就这么干!” —— 这期间,我们也有试过找安全出口这种通道,但这种通道也被全部封死了,唯一的选择就是跳窗。 我们取下了二楼几间休息室的窗帘,将这些窗帘一裁二,二裁四,把它们绑成了一道十几米长的布条。 随后,徐灿和李明良搬来一张厚重的红木桌子,我们将布条一端死死绑在红木桌腿上,另一端则顺着窗户丢到了甲板上。 张葭信和吴弦二人率先顺着窗帘布条滑了下去,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二人顺利滑到甲板上才觉得松了口气。 张葭信拔出后腰的双刀,站在甲板上四处观望了足足五六分钟,才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下去了。 徐灿背上蒋诺,朝我和李明良竖了个大拇指:“兄弟我先行一步,二位探员请尽快跟上。” 李明良理都没理他,抬腿就一脚踹在了徐灿的屁股上。 徐灿背着蒋诺,动作比起探路的二人明显慢了许多,他一点一点下落,眉头都快皱到鼻子上了。 蒋诺翻了道白眼:“死胖子,回魔都给老娘快点减肥。” 徐灿没有嘴贫,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手里的布条,在一分钟后顺利降落在了甲板上。 老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我俩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到你了。”李明良将手中的布条递给我。 “那你呢?” 李明良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朝我笑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两个探路的,两个受伤的,你是最弱的,我当然要垫后咯。” 我点了点头,也没跟李明良多客气,接过了他手中的布条。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我享受点福利是应该的。 我看了看甲板上的四人,又看了看泛着星光的海面,银河图上的星体高速转动着,游轮这会儿的偏转速度已经快了许多,海底的巨鲸还在围绕着游轮转圈圈。 一个不成文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易飞扬等人被隔绝在了三楼以上,没准有机会去到五楼拿走石头,这样我们也就获救了。 “你想什么呢?”李明良拍了我一把,“是害怕吗?害怕我可以背你下去。” 我连忙摆了摆手,说不用。 过去的三个月里,我是学过基础攀爬的,这完全没有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甲板,随即一条腿踏上窗台,准备跳楼行动。 可就在我右脚刚刚踏上窗台的时候,只听嘣的一声,我头顶的天花板忽然坍塌了,钢筋混泥土像冰雹一样大块大块落下。 李明良飞身一扑,将我撞了出去,一大块儿碎石落在了我刚才的位置。 “妈的,什么情况!”我大骂一声。 李明良将眼镜扶正,立刻起身把我拉了起来,紧接着,整艘船就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开始碎裂,大块儿的石砖从头顶落下。 “来不及了!直接跳!” 李明良拉着我的手就往窗边走去,谁料还没走几步,整个房间瞬间火光冲天,桌子椅子全部被掀在了空中,烈焰伴随着气浪朝我涌来。 我只觉得眼睛滚烫,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掀了起来,伴随着一大团火焰冲向我的面部,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脑袋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一个劲揉着眼睛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周围是火红的一片,所有的景象都带着重影。 我想着确认一下李明良的位置,谁料眼睛还没来得及扫几圈,肺部就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 伴随着肺部一阵痉挛,我连着咳嗽了好几下,大滩大滩的鲜血从鼻孔和口腔飞溅出来。 紧接着我眼睛一黑,便没了意识。 —— 我感到有些累了,说实话,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应该经历的。 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摸到真枪,也不会见到有人挨了好几颗枪子还能够屹立不倒的。 短短几个月,我见到了太多超乎人认知范围的东西,自己过去二十年所遭遇过的所有心理创伤加起来也比不过这几个月。 我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接受这种折磨了,好想眼睛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 但现实总是这样不尽人意,当我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时候,李明良正用力地拍着我的脸。 我看着满脸是血的他,精神仍旧有些恍惚:“怎么了,老李?” 李明良没说话,慢慢将我扶了起来 我一坐直身子,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天花板上价值不菲的吊灯散发着温暖的米黄色灯光,周围都是红木质的高级家具。 我的第一反应是:来电了! 昏迷之前,船上已经被断电,这个房间却散发着亮堂堂的灯光。 我转动视野,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客厅里,正前方是一个真皮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位有些脸熟的年轻人。 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他看向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淡淡说道: “您终于醒了,齐子健先生。” 第44章 鲸海迷航篇:又见年轻人 “你们认识?” 李明良很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向禹指了指一侧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现场的气氛又尴尬又诡异,我不敢乱动,下意识环视四周,米黄色的灯光,舒适的地毯,柔软的沙发。 “整艘船不是都被炸掉了吗?”我小声问李明良。 后者摇摇头:“并没有,炸弹是精准爆破的,被炸掉的只有我们的房间。” 我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窗户边上四处张望,海面上的星光已经消失,巨鲸不再翻滚,窗外漆黑一片,整艘游轮回到了安全状态。 但我并没有看到张葭信等人的身影,也不确定易飞扬三人现在什么情况,心依旧提在嗓子眼处。 “齐先生,您放心,我的人正在找您的朋友。”向禹说道。 “你的人?船上还有其他人?”我疑惑地问道。 向禹拍拍手,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色冲锋衣裤,整张脸被黑布缠绕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走了进来。 黑衣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一进门,他就将塑料袋放在茶几上,随后朝向禹深深鞠了一躬便退出了房门。 “您放心,你们害怕的东西我已经替你们解决了。” 向禹伸出一只手,手指拉着塑料袋的边角处轻轻一勾,塑料袋里竟然滚出来了一颗皮肤黝黑的人头!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即使这些天已经遇到了许多事情,但我依旧难掩心中的恐惧,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哆嗦。 我认得那颗人头,人头的主人竟是那打不死的非洲巫师! 人头洗得很干净,脸上没有任何血迹,巫师闭着双眼,脖子上还有部分鲜血渗出,看来刚死不久。 向禹靠在沙发上,手里继续把玩着文玩核桃,轻声说道: “我特意叫我手底下的人把脑袋洗干净点,人我替你们解决了,齐先生好好辨认一下,这是否就是一直威胁你们生命安全的人?” 向禹一脸的风轻云淡,在他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丝毫对生命的敬畏之心。 我也有些不知所以然,这个人忽然救了我,又替我们解决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对手,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向禹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单纯,第六感告诉我这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我有些后怕,咬着牙说道: “啊,那......那就谢谢向先生的帮助了。” 向禹用手朝茶几指了指,茶几正中央放着一个红木制造的盒子。 “打开看看。”向禹淡淡微笑。 我有些不知所措,缓缓走到茶几边上,咽了口口水,将手伸向那个盒子。 我屏住呼吸,手指一勾,盒子就被我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尽收眼底。 李明良与我同时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儿黑色的石头,石头有足球那么大,周身是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小孔。 那块儿名为丹祀的石头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石头中。 我第一次在这么敞亮的环境中如此近距离观察这块石头,石头周身黝黑,一靠近它就能感受到表面的淡淡寒气,一股神秘感油然而生。 我望得出神,手不自觉地伸向那块石头,想看看这个所有人都在争抢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李明良瞬间推开我的手,表情严肃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又转头看着向禹,冷冷地说道:“你给我们看这个干嘛!” 向禹眯着眼微笑着,随手关掉盒子,细声细语地说道: “没什么,想跟你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李明良一边说,一边把我拉到自己身后。 “嗯。这样吧,我把这个东西送给你们,你们把齐海对于这块儿石头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告诉我,我觉着满意的话,东西就给你们了。” 我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欢喜,刚想张嘴让李明良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随后我们就拿上东西找到其他人启动着艘船溜之大吉,岂不美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明良冷冷地说道:“不太可能吧。这位先生似乎也是为了石头来的,我们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也没有机会活着从这里出去吧。” 向禹揉了揉太阳穴,道:“哎呀,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好骗呀,那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告诉我齐海现在在做什么,我放你们走。” 说实话,虽然这向禹在我眼里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但他说的话在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可信度,心说老李啊,咱要不就从了人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谁知李明良斩钉截铁地说道: “抱歉,我只是一个打手,老板要做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清楚,至于你说的研究,我倒是希望你能跟我们讲讲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向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那刚才石头的展示,就当是满足一下你们死之前的小心愿吧。” 我一听,脑子有些懵逼,心说怎么忽然又要弄死我了。 李明良什么话也没说,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就狠狠朝向禹扔了过去。 向禹依旧坐在沙发上,缓缓抬起右手,手腕用力,一颗文玩核桃就直直飞向空中击碎了烟灰缸,他的手腕又转了一圈,剩下一颗核桃朝李明良打了过去。 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核桃就击中了李明良的额头,后者面部少数鲜血飞溅,整个人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我心说不好,赶忙伸手去扶李明良。 就在这时,距离我有两三米远,坐在沙发上的向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边了。 我与他四目相对,后者手一摆,我啥也没看清,只觉得下巴鼻子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鲜血从鼻腔里流了出来,刚才那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 意识还没清醒,向禹又出现在我跟前,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我的骨头似乎被他掐裂了,巨大的疼痛让我整个人倒在地上拼命抽搐。 向禹的动作还在继续,当我倒在地上的一瞬间,他便用厚重的皮鞋踹在了我的胸腔处,我整个人被他踢出去了好几米。 紧接着肺部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大坨鲜血从口腔和鼻孔里同时喷涌而出。 妈的,这也太强了,完全不是对手啊! 我正在地上抽搐挣扎,几声骨头的脆响传来,李明良的惨叫声刺入耳膜。 我浑身一个激灵,迅速从地上爬起,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掐着老李脖子的向禹。 后者手一甩,李明良砸在墙壁上,他面露笑容,抬腿侧踢,皮鞋的后跟再次踢在我的肋骨处。 鲜血不断从口腔涌出,我趴在地上一个劲吐着血水,再也爬不起来了。 向禹走到我身边,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当初我没有揭穿你的假警卫员身份是为了帮助你吧。” 话音刚落,我的腹部又是一疼,整个人再次被踹出去了几米远。 太疼了! 我只觉得全身无力,浑身上下的疼痛让我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抽搐。 “本来我想看看齐海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但也着实没想到,你和齐海真的就是两种脱节的状态,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向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道: “唉,你说齐海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软弱无知的废物呢?” 我是真的想说: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压根就听不懂,你和我,或者和我老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咱可以慢慢讨论,我也能慢慢开导你。 可浑身的伤口真的太痛了,我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缩在地上一个劲抽搐着。 这一刻我才明白,电影里那种挨了好几刀还能继续战斗的男主角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是骗人的。 “如果不是因为齐海,我的事情应该会进行得很顺利。” 向禹蹲在我身边继续说道: “你的好父亲抢走了我的东西,让我过得很不如意,你知道吗?” 他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唉,我真是年岁大了,忘了你真是啥也不知道的傻白甜。” “齐海什么也不说就把你带入这个圈子,以你的实力,早晚都会死于非命,既然齐海想要了无牵挂,那我就帮帮他吧。” 说完,向禹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随即便站起身。 我整个人身子一轻,就被他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张志军教过我,当被人握住脖子的时候,永远不要试着掰开对方的手指,因为这个发力过程中,对方是手腕,手掌加上小臂肌肉同时发力。 如果我老想着掰开对方的手指,这会儿我是手指发力,根本比不过对方。这个时候就应该想方设法攻击对方的要害,用疼痛使对手在一瞬间卸力。 道理我都懂,但此时此刻的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开向禹的束缚,只能任凭他掐着我的脖子。 他将我单手拎起,动脉处的血液涌入大脑,我脖子上的骨头咔咔作响。 照这个进度下去,还没等我慢慢窒息死亡,脖子就要被他给掐断了。 正当我觉得脑袋快要被向禹给拧下来的时候,后者忽然大臂一甩,将我整个人狠狠丢在了墙上。 新鲜空气涌入肺部,我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等到意识稍微清晰了点,我才有力气撑着腰板望向向禹。 豪华的房间内,一把军刀严严实实插在沙发中,张志军站在一扇打开的窗户上,手臂还保持着投掷动作。 他的另一边窗户上,面具已经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提刀站在向禹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咬住牙齿,强忍着疼痛爬向在地上抽搐的李明良,将他扶了起来,后者的手腕骨已是青色,向禹硬生生把老李手腕按成了脱臼。 正当向禹皱着眉头望注视我们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房间门被踹开了,门口两个蒙面黑衣人相继倒地,张晓晨站在门口朝我点了点头。 我开始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痛了,三对一,胜算应该挺大的,一道希望的曙光照在我心头。 李明良喘着粗气,把没有脱臼的一只手伸进裤兜,取出一个金属固体塞到我手里。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个圆柱形的遥控器,上面有十几个按钮。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李明良,他朝我笑了笑,虚弱地说道: “这是那孙子身上的精准引爆器,我刚刚看过了,有个按钮可以炸掉这一整楼。” 感情李明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向禹的对手,他攻击向禹其实是在后者身上不断摸索,以便偷出这个控制船上其他炸弹的遥控器。 向禹的眼神在我手中的遥控器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面无表情地脱掉西装外套,把里面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窝。 一边脱衣服,向禹一边说:“石头我要拿走,如果你们执意动手......” 向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志军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俯身冲向他。 待到身子逼近向禹,志军一记下勾拳打向他的下巴,后者向后一步,身子微微斜侧就躲过了这一拳。 张志军根本就没有管向禹,而是径直冲向沙发,顺势拔出了插在沙发上的军刀,伴随着一个快速转身,志军挥舞着大臂,依靠惯性,回身对着向禹就是一砍。 只听叮当一声,向禹伸出手横在了自己眼睛前,张志军的刀像砍在石头上一样落在向禹的手背处,后者没有收到任何伤害。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志军全力挥刀被向禹用手背挡下来并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 可是后者挡刀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皮肉全部腐烂,那只手就如同干尸的手一般惨白又干煸。 手指关节处的骨头格外突出,似乎随时都会刺破这干皱的皮肤。 在我吃惊之余,志军又连着挥出了好多刀,向禹用这只干枯的手将志军的刀刃全部挡了下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炸起。 向禹的手就像石头一般坚硬,无论张志军怎么挥刀,后者都毫发无损。 第45章 鲸海迷航篇:地狱判官 张志军继续挥刀,面具迅速冲刺,左脚往茶几上一踩,整个人腾空跃起,手里的刀刃举过头顶,瞄准了向禹的脖颈。 晓晨反手握刀,从房门口俯身冲向向禹,刀刃挥向他的跟腱。 又是面对非洲巫师时的三面包夹,电光火石间三声叮当声过后,所有人的近身攻击打在向禹身上就像打在石头上一样。 不知不觉中,向禹的另一只手也腐烂成了干尸手,他抓住面具的匕首,连人带刀把面具甩了出去。 接着他腾空跃起躲过晓晨对下盘的进攻,又不断在空中转动身子,格挡张志军的短刀进攻。 其实很多时候,这几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的打斗过程我还是能尽收眼底的,大致动作还是可以看得清的。 如果这三人在偷袭的情况下对我出手,一旦贴身,我就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了,只能通过手腕疼,肚子疼这种生理反射来判断对方攻击了哪些部位。 但远距离观战的时候,这些人的动作几乎从来没有在我眼睛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进行。 可如今,最让我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我的眼睛什么也没有看清,空气中传来叮当几声脆响和骨头炸裂的声音之后,面具和张晓晨同时飞了出去,一个砸在窗台上,一个摔在墙角,二人肋骨外翻,手腕脱臼。 此刻的张志军趴在地上拼命挣扎,向禹的皮鞋死死踩在他的脸上。 李明良挣脱开我的手冲向向禹,匕首从腰间闪过,直直地刺向面前的敌人。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清,向禹已经躲过了李明良拼尽全力的挥刀,随后一个侧踢正中后者的胸膛。 李明良像个沙包一样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砸在我身上,我俩同时倒地。 老李侧躺在地上,眉头紧皱,伴随着几声咳嗽,一大滩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我赶紧起身扶起他,一个劲拍着他的后背,但眼睛却不敢离开房间里的向禹。 晓晨撞上墙壁的时候,后脑勺已经磕破了,血液从头皮渗出,但他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身上的疼痛,而是再次手握匕首冲向向禹。 在刀尖逼近向禹的咽喉时,后者收起踩在志军脸上的皮鞋,抬腿就踢在了张志军的小腹上,志军的身子立刻缩成了一团。 随后,向禹身子微微倾斜,躲过了张晓晨的突刺。 他的速度已经超越了生命物种的极限。 在向禹侧身躲过这一刀的一瞬间,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探出自己的干尸手,一把握在了张晓晨的手腕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晓晨的手腕立刻三百六十度翻转,手心的匕首也随即脱落。 向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只见他弓步向前握住张晓晨的手臂一挥,再次将后者甩向墙壁。 晓晨砰的一声砸在墙面上,向禹已然闪身到了他跟前,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一道红色血幕从我眼前划过,大滩大滩的鲜血喷溅在了向禹身上。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向禹捡起了张晓晨脱落的匕首,而那把匕首此刻已经穿透了张晓晨的肩膀,刀身的其它部分深入晓晨背后的墙壁。 他整个人就这样被向禹用近三十厘米的匕首钉在墙壁上,整个人悬浮在了空中。 张晓晨眉头紧皱,立刻伸手去抓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刀刃。 向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邪的笑容,手部发力,没入晓晨肩膀的匕首在伤口里左右旋转,一声惨叫声划破我的耳膜。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向禹又是几圈打在晓晨的腹部,后者连吐了几口鲜血,随即便眼白一翻,便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地被匕首钉在墙壁上。 我身边的李明良在咳嗽了几声后,整个人就一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 向禹的拳脚力度有多大我不敢想象,就这二人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在受到撞击的一瞬间,脏器破裂,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内出血,如果不及时治疗,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我开始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一种强烈的绝望与恐惧感涌上心头。 妈的! 这是什么东西! 这根本就已经脱离地球的生命范畴了。 不过,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应该想明白,我踏上了这条诡道,将来面对的应该会有很多这种东西吧。 易飞扬也有警告过我,这趟浑水不是我这种白痴可以随便淌的,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未来不管面对什么困境,都是我的命。 我深吸一口气,身肾上腺素涌上全身,迈着步子就朝向禹冲了过去,心说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在激烈的斗争中死去,那也是比较有面子的。 可我刚迈出去了两三步,面具男迅速上前摁住了我的肩膀,随后朝我摇了摇头,接着又用下巴指向向禹。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向禹的脖子也变成了那种干瘪惨白的状态,尸化的样子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向上,占据了半张脸,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僵尸。 面具男子又伸手指了指房间里那颗非洲巫师的头颅,我的心便不由得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在甲板上的时候,晓晨志军外加这个戴着面具的雇佣兵,三人合力,枪械冷兵器一起上,都没有解决那个靠圣甲虫毒素为武器的怪物。 而现在,这个叫向禹的年轻人单靠自己就扭掉了非洲巫师的脑袋,那也就是说,向禹的实力已经不是我能用现代科学加以描述的了。 “伊行彪的人吧?” 向禹干煸的嘴唇缓缓上翘,低头看着自己如同枯树一般的手,眼里闪过一丝丝厌恶。 “不错,伊行彪的人倒是比其他人要识时务点。” 说完,向禹走向趴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张志军,伸出一只手拽住志军后脑勺的马尾,将他的脑袋高高拎起对着面前的茶几就狠狠拍了过去。 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在房间里响起,向禹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抓着张志军的脑袋一个劲拍向茶几,直到把整个玻璃茶几拍得粉碎,他才松开了抓着志军头发的手。 张志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额头上的鲜血布满整张脸,已然失去了意识。 向禹看着脚下重伤的志军,嘴角轻蔑地上扬: “早年间你要是没有接触过这块石头,刚才那几下,你的脑浆估计已经被砸出来了。” 向禹重新坐到沙发上,用干尸手再次打开了装着石头的盒子。 他取出那块儿坑坑洼洼的石头,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石头的表面,眼里尽是欣慰与满足。 “你别说,我还真挺羡慕你的,尽管接触过这石头里的东西,你却还是你自己。” 向禹一边爱抚着手里的石头,一边淡淡地说道。 我看着不省人事的三人,心里则完全没留空地去思考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不带这样玩的,这些人常年做着刀尖舔血的勾当,都不是一般人,现在好了,这些顶级雇佣兵一个被用刀钉在了墙上,一个脑袋瓜子开了瓢。 怎么办,我问自己。 问了之后,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我望着坐在沙发上抚摸石头的向禹,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他像极了一个来自阴曹地府的判官,此刻正在向我宣告死亡判决书。 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心想。 一大口空气入肺,我只觉得嘴唇和舌根都有些发麻:“你能放我们走吗?” 我问向禹。 后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冷漠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 “你说什么?”向禹冷冷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自己刚才幼稚至极的话: “能放我们走吗?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们绝不阻......” 话还没有说完,向禹忽然放声大笑,不知不觉中,他的声音已不再年轻,这会儿像极了一个上百岁油尽灯枯的老人,每笑一声就如同一把刀剐在了我的心窝处。 “你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向禹的整张脸已经完全进入干煸惨白的状态,他继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我还以为作为齐海唯一的独子,忽然开始着手这件事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向禹眼中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恶毒怨恨的眼神: “当然不可能!你知不知道,你们一家人把我害得有多惨,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怎么可能!” 一股子杀意涌上向禹的眼睛,强烈的仇恨充斥着他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是些小偷,如若不是你们,我早就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一阵阵干枯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向禹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此刻正手舞足蹈,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充满杀意的眼神已然刺穿我的灵魂。 就这样了吗? 结束了吗? 来自地狱的判官正迈着步子朝我走来,浑身的骨骼咔咔作响。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我的脑袋会在一瞬间从脖子上被扯下来的时候,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张志军忽然睁开了眼睛。 志军一个翻身从地上跃了起来,伴随着一个迅速的空翻,志军顺势踢掉了向禹手里的石头,黑色的石头滚落到了地上。 向禹眉头紧皱,恶毒的眼神连同干枯的手伸向志军。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慢放了。 张志军把手伸进胸前的西装内袋,掏出了一把手枪,枪口死死地抵在向禹的膝盖处,完全没有理会那只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尸手。 在这同一时间,被钉在墙壁上的张晓晨和倒在地上的李明良也猛地睁开双眼。 晓晨拔掉了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在落地的一瞬间迅速冲向掉落在地上的那块儿黑色石头,他也将手伸进西装口袋,摸出一把黑色手枪,枪口对准的是掉落在地上的石头。 向禹松开握住志军脖子上的手,扭头看向晓晨,身子带动着大腿正欲扑向晓晨。 在同一刻时间里,我身边的面具动身了,在向禹全身心投入在石头上的时候,他已然闪身来到向禹跟前,手心里的匕首没入向禹的胸腔。 李明良也在这一刻起身,一只手拽着我往房间的窗户边跑去,另一只手则熟练地伸进我的衣服口袋,摸出了从向禹那里偷来的圆柱形遥控器,手指放在了其中一个按钮上。 这一切动作,都上在同一个时间线上的同一个时间点完成的。 那一瞬间,志军扣动贴在向禹膝盖骨的手枪扳机,晓晨也在同一秒开枪射向地上的石头,面具抽出插在向禹胸腔的刀刃,继续刺向他的咽喉。 向禹并没有顾忌这三个人,即使子弹打穿膝盖骨,他依旧冲向地上的那块儿黑色石头,眼神里充满着惊恐与不安。 在这个时间线的第三秒,李明良按动遥控器上的所有按钮,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内火光冲天,强烈的气浪将我推出好几米远。 老李挽着我的胳膊纵深一跃,我二人随即破窗而出,身后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在此刻贯穿我的耳膜! 跳出窗户的那一刻,我才想明白,张志军等人在进门和向禹交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是对手了。 他们受的伤也是真的,只是装作不省人事罢了。 其目的就是想在向禹分神的一瞬间完成以上一些列动作。 这些事情并不是完全计划好的,至少李明良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这三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默契,是根植于人类基因里在面对自然困境时所迸发出的求生本能。 素未蒙面,来自不同种群的雪狼在面对强大有劲的野牛时,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展开合作狩猎,其默契程度也相当之高,这是每个生命里与生俱来的能力。 当火光遍布房间的那一刻,张志军等人消失在了烈焰之中,那会儿我才想明白,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其根本目的是要确保我能活下去。 我想,我可能又拖累大家了。 第46章 鲸海迷航篇:避难 我大概是从二三楼的位置摔下去的,自由落体的时候,李明良用手捂着我的头,用身体垫着我。 虽然有了天然肉垫,但我的腰和胳膊还是摔到了,剧烈的疼痛让我双眼紧闭,捂着疼痛的位置打了好几圈滚。 待到痛感减弱的时候,我才能勉强睁开双眼。 甲板上火光四射,整艘游轮静静地漂泊在黑暗的海面上。 我抬头看向身后,船舱内有二三十个房间发生了爆炸,黑烟滚滚,焰火的气息充斥着我的鼻腔。 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我的心不由得一紧,赶忙向四周观望,却什么人影都没有看见,张志军等人彻底消失在了一片火海之中,甲板上也没有看到徐灿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情况。 在心里捣鼓了好一会,我也没有想出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等到四肢活动不再受疼痛感困扰,我赶紧爬到李明良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老李双目紧闭,我的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在确认他还活着的时候我才长舒一口气。 接着,我又赶紧翻转李明良的身体,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其他地方受伤。 过去的三个月中,除了天天训练用嘴吐麻醉针和潜水之外,我还学习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技能。 我刚把李明良身子抬起来,就看到他后脑的甲板上有一滩血迹。 血流的不多,我拨开他后脑的头发仔仔细细检查了下伤口,确认伤口不深便又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什么致命伤,但这个高度摔下来,轻中度的脑震荡是无法避免了。 想着李明良下落的时候完全是在顾忌我的安危,我不由得觉得心中一暖,随后又是一种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 或许,我真的应该听取易飞扬的建议,在那顿干锅宴结束之后,就回到学校安安稳稳地进行自己的学业。 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能接受的。 想着想着,我又伸手狠狠按了按李明良的人中,后者依旧毫无反应。 身后的大火噼里啪啦地燃烧,浓浓的黑烟缓缓飘上天空,与大片乌云融为一体。 火光映在我的瞳孔中,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累了,我后悔了,放过我吧。 火光越烧越亮,大西洋的夜风穿越广阔无垠的海面,从大陆的另一边吹到我的脸上。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水从眼眶中倾盆而出。 不知不觉中,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妈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们的乖乖,将来做个干净快乐的人就好了。” 可现在,他们自己都不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父母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能的狂怒在心中不断发泄,可巨大的疑问依旧像乌云一般笼罩在我心尖。 “别哭了,事情还没完。” 忽然,一阵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 我抬起头,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张志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边。 借着火光,我看到志军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全部绑在了张晓晨受伤的胳膊上,后者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趴在志军背上。 “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擦干脸上的泪水,觉得有些尴尬。 志军抬头望向船舱,语气依旧冰冷:“从上面跳下来的,站在你身边有一会了。” 妈的,你活着出来了一声不吭,就搁这看老子笑话是吧!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直接对张志军说。 我又朝四周望了望,问道:“怎么就你,那个面具男呢?向禹怎么样,他死了没有。” 张志军摇了摇头: “不清楚,爆炸发生的时候,火光阻拦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凭感觉找到晓晨,后来天花板也塌了,我摸索了很久才找到了房间窗户的位置,从爆炸发生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里就再没出现过这两个人。” 我打量着志军,他赤裸的上半身有大面积的烧伤。 张晓晨肩膀渗出的血已经打湿了绑在他伤口处的外套,刀刃造成的贯穿伤,换做是我,光是疼痛就足够把我拉到阎王殿了。 “石头怎么样,向禹和面具活着的概率大吗?” 志军摇摇头:“爆炸发生前,他用身体挡住了晓晨开枪射向石头的子弹,这家伙不是正常人,这种程度的大火困不住他,至于伊行彪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主。” 我点点头,大脑飞速运转,一道闪电在心中划过。 “对了,我们分开的时候,楼梯被炸断了,易飞扬跟你们是在一起的,怎么没有看到他人?” 张志军继续摇头:“不清楚,整艘船发生了停电,他在这段时间内消失了。”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现在好了,除了张葭信他们,易飞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们三个人是怎么知道我和老李被向禹逮住了,还知道具体房间的位置,营救行动准备得这么充分。” “不清楚。”张志军依旧冷冷地说道。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易飞扬的失踪绝对不会是停电走失那么简单,张志军等人准确出现在向禹的房间营救我与老李也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从我问问题开始,张志军除了摇头就是回答不清楚,妈的,你不清楚怎么知道我被人逮住了,不仅如此,你还知道我被绑架在哪个房间,还能拉上对家公司的人一起来救我。 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细节,这些细节又是船上极其重要的一环,张志军的回答一直在敷衍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真是见鬼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就不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 张志军没有理我,只是淡淡地望着黑压压的海面。 “妈的,不是我说,怎么你们都那么喜欢答非所问,你把中间过程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好吗?” 我真的要被气晕过去了,张志军依旧死死地望着海面,相比刚才的神态,他的眉头紧皱,眼睛里多了一丝紧张与不安。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跟着他的目光望去,黑压压的海面什么也看不到。 “大哥,我求你了,您就别装高冷了,咱有事说事好吗?” “不是看,是听!”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学着张志军的样子静静聆听,靠着听觉神经在风浪交织的声音中摸索着。 刚开始我只能听见风浪和船舱着火的声音,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我就听到了什么滋滋又嗡嗡的声音,又过了两分钟,我才反应过来,那是船只在海面航行的动静。 “那是来救我们的吗?”我问。 张志军扭头瞥了我一眼,冷漠的眼神多了一丝无奈。 “不是。”志军依旧惜字如金,“跟上,别掉队。” 说罢,张志军背着晓晨就往船舱走去。 我被他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懵,但看他神色紧张,也不好多说什么,赶紧背上李明良跟着他的步伐走去。 走了没几步,志军忽然停下脚步,反手摸出了晓晨裤兜里的手机,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最后将晓晨的手机丢在了甲板上。 我被他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懵,刚想问他这是什么操作,后者背着晓晨就往燃烧着熊熊大火的船舱跑去,步伐快得我拼了老命才勉强跟得上。 —— 一路无话,张志军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即使他反向跑毒,我也没有质问他的资格,他这样做总有他的理由。 进入船舱以后,张志军就带着我沿着一楼走廊一路狂奔,穿过舞会大堂,走进一道个安全出口,有一道向下的楼梯,那是通往船舱地下室的位置。 和张葭信一样,志军也将整艘船的构造图背了下来,他全程没有任何停留,进入地下室以后,我俩又来来回回跑了个五六分钟,最后在一扇巨大的金属门面前停了下来。 我用手推了推门,没有任何反应,刚想问张志军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后者伸出右手大拇指,将指腹放在门把手的指纹识别系统上,只听滴的一声,这道金属门便打开了! 卧槽?这是哪门子情况? 整艘船的供电系统在我被向禹抓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金属门内的场景我看得很清楚。 这是一个一百五十平米左右的平面,内部放置了许多高大的铁架,铁架上放置着的都是些半人高,直径一米粗的木桶。 张志军放下背上的晓晨,坐在地上一边平复自己的呼吸,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我让李明良轻轻靠在铁架上,又试着掐了掐后者的人中,见他毫无反应,只好靠着铁架坐下,大口大口喘着这粗气。 “咱来这里做什么?”我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里是船舱的酒窖,无论是大门还是内部构造,都是极强的耐高温材料,整个房间的天花板装有独立的灭火系统,大火是烧不到这里的。”张志军回答道。 我道:“不是,那就算火烧不到这里,过段时间船被烧垮了,整艘船沉没,海水倒灌,我们想跑都跑不了,只能被淹死在这里了。” 志军回答:“不会的,这艘船,沉不了了。”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紧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志军没再吭声,将手里的手机丢给了我。 手机相册里停留的是一个视频电话的录屏,应该是张志军与甲板上晓晨手机的视频对话录制。 我按动播放按钮,视频里的景象开始运转。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燃烧着大火的船舱,镜头往上偏移,船舱顶部,两辆直升飞机正在进行人工降雨。 镜头再次移动,原先空旷的甲板上人头攒动,几十个身着土黄色军装的人在甲板上来回跑动,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过了两三秒,只听嘟嘟两声,视频电话便被对方挂断了,张志军的录屏到这里就结束了。 看完这段视频,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有些困难。 志军走的时候,将晓晨的手机屏幕朝上丢在甲板上,这会儿,有人捡起了手机将甲板上的所有情况拍下来告诉我们! “这是一种警告,他们是在告诉我们,整艘船都已被他们掌控,他们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是在警示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着视频里那些人熟悉的军装,不由得骂了出来;“妈的,史蒂芬和路易斯的人,这两杂碎居然还活着!” “他们留有后手也是正常的,除了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后面还会有其他人登船,伊行彪的人,向禹的人,也许,船上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其他人。” 张志军一边说,一边解开绑在张晓晨肩膀上的衣服,随后用木桶里的红酒涂抹在他的伤口处进行消毒处理。 “我靠,那怎么办,这个节骨眼上回到船舱不就是瓮中捉鳖吗?” 志军又一声不吭地走到李明良身边,只听咔咔两声,他给老李脱臼的手腕复了位。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问道。 志军抬头与我对视,冰冷的眼神闪过一丝丝茫然,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好办法。 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我俩不再说话,张志军用衣服重新捆绑晓晨的伤口。 杀出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外面到时候真正打起来,估计有上百号人,好几方势力,并且全部佩戴着自动式武器,志军再能打,带着两个病号一个废物,估计也挨不了多久。 妈的,怎么老是出这种前后都是死路的困局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张志军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我也没心情去问了,现在我只想找到个好方法活着离开这艘船。 想了好一会儿,我的脑子里也没有蹦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这样,你呆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志军冷冷地说道。 “不行!”我脱口而出。 “这金属门材质特殊,普通炸药炸不开的,吴弦修改了上面的指纹系统,外人短时间进不来,我回来之前,你不会有事的。” 张志军话一说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子是那种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人吗? 想了一会儿,我又无法反驳,好吧,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也不行,外面情况那么复杂,既然他们短时间进不来,咱不如再等等,说不定过半小时,我脑子里忽然就能蹦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好计划。”我道。 张志军压根没有理会我说的话,提着自己的短刀就往门外走去,我正准备上前拉他一把再劝几句,只听滴的一声,酒窖的金属居然门打开了! “妈的,快来搭把手,累死爷爷我了。” 徐灿背着张葭信冲了进来。 第47章 鲸海迷航篇:牺牲 徐灿背着张葭信一股脑儿冲进酒窖,把人丢在地上后就迅速跑到一个酒桶边上掀开盖子用鼻子拼命嗅着。 张志军替徐灿关上酒窖大门,冷冷地问道:“其他人呢?” 徐灿把头伸进一个酒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接着长舒一口气,说道:“艾玛我去,这才是八二年的拉菲啊,有钱人的社会我无法想象。” 我扶起躺在地上的阿信,让她背靠铁架,随后问徐灿:“她怎么了?” 徐灿把头伸进酒桶又咽了好几口,才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不清楚,我发现她的时候,人已经这样了,现在甲板上全是人,我能想到的安全地带只有这里,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徐灿看着不省人事的李明良和张晓晨,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病号!” 他走到二人身边,表情比之前严肃了许多,问:“他们两个怎么了?” “一个肩膀被刺穿,有点子失血过多,另一个脑袋磕破了,也许有点脑震荡。” 徐灿听完脸上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似乎这种程度的受伤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哎呀,二位,辛苦你们了,等徐爷我回去请你们喝碗排骨汤好好补一下。” “别贫了,说重点,其他人呢?”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徐灿打了个酒嗝,说道:“他奶奶的,我们通过窗帘做成的布条从楼上荡下来的时候,小齐和菜渣还没来得及下来,忽然就发生了大爆炸。” “我们四个人觉得大事不妙,于是乎就想重新回到楼上找你们。” “趁着窗帘还没有被烧断,我们立刻回到了之前的房间,这期间所用时间不超过一分钟,但是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当时我们就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房间突然坍塌着火,你们来不及下滑到甲板上,所以只能躲到其他房间,或者是有人受伤无法及时下滑。” “总之,我们四个人选择分头行动,一个一个房间去找你们二人。” “谁知我刚找了两个房间,忽然就又爆炸了,天花板上的吊灯落下来直接给爷爷我砸晕了。” 说着,徐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给我们看,上面的确有一个血窟窿。 “我本来睡得挺死的,不知道为啥,这逼船忽然又爆炸了,直接给爷爷我吵醒了,周围全是大火,差点没给我烤熟。” “醒来以后,为了避免变成烤乳猪,于是我就在二楼房间找还没有被烧毁的窗帘,用之前的方法把窗帘弄成布条荡下去。” “我所在的房间窗帘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于是我正准备去其他房间找,诶,你说巧不巧,爷爷我刚一出门就看到阿信一动不动躺在走廊里。” “那会儿我在想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在这片火海里不省人事了,所以我背着阿信继续挨个房间查找,一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二是想接着找没被烧毁的布料。” “但很可惜,人没找到,布条也没找到。于是我只能选择跳楼,奶奶的,正常一层楼三米高,这有钱人非要多建几米,老子现在觉得屁股那边的骨头好像摔裂了。” “我刚到甲板上,就看到海面上一艘艘游艇慢慢靠近这边,我朝底下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些穿着土黄色军装的人在那些游艇上。” “他们用绳枪把绳子挂上栏杆往上爬,甲板上还有直升飞机。看到这情况哥们实在不敢在甲板上待着,就想找个安全地方待着,于是就来到了这个酒窖,没想到你俩也在这里。” 徐灿说完,脸上的横肉便挤成一堆:“妈的,这路易斯的人怎么老是这么阴魂不散啊。” 徐灿讲到这,基本上说完了这个事情的经过,我也蛮佩服他的,明明已经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还能像讲相声一样说出来,唾沫星子溅了我一脸。 话一说完,这死胖子又跑到酒桶边上继续喝酒,还说着一些渴死老子了之类的话。 我看向双目紧闭的张葭信,张志军正默不作声地检查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伤口。 张葭信的头发乱糟糟地盖在脸上,清冷的脸颊有些惨白。 我叹了口气,赶忙走到酒桶边上把徐灿的脑袋从里面拉出来,生怕他一不小心喝多误了事。 我给了这死胖子两巴掌,道:“现在哪都是问题,作为我老爹的优秀员工,徐参谋有什么高见吗?” 徐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随后盘腿坐在地上,喃喃说道: “现在易飞扬,吴弦,蒋诺,伊行彪二人全部不知所踪,船上又来了一群新人,而且受过专业性训练......” “不是,你老说这已经发生的事情干什么,我是叫你想办法。”我有些焦急。 徐灿翻了个白眼:“小齐同志,思考任何问题之前,必须总结现有情况分析未来,这叫做战略规划,凡事莫要焦急,任何逻辑思维要井然有序。” 我看了眼地上的李明良,心说这句话应该是老李教给徐灿的,我是真的不相信,这死胖子嘴里能说出战略规划这种高质量名词来。 “以上是船上所有恶劣情况,而我们的目标是那块儿名为丹祀的石头,现在东西在非洲巫师那里,这便是目前所有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张晓晨李明良受伤的原因,非洲巫师已经死亡的结果还有一个对战非人类向禹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徐灿。 徐灿听完,重重点了点头,压根没有任何沉思的迹象,咧开嘴笑着说:“我有一计,要不咱们把这里的酒喝完安心上路吧!”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情绪差到了极点,都什么时候了,我是真的开不出任何玩笑。 我给了徐灿一脚,骂道:“你能不能少说点风凉话啊,讲点能解决问题的,说不出来就闭嘴!” “那小齐总有什么高见呀!” “反正这些雇佣兵的目标是石头,要不等他们打起来了,两败俱伤我们在出手?” 我刚一说完,徐灿就朝我竖了一道中指: “不可能,咱们不是凌驾于鹬蚌之上的人类,没资格做渔翁,照你刚才的说法,向禹也不是这些雇佣兵可以争得过的。” “那怎么办!”我的语速越来越焦急。 徐灿站起身,叹了口气,对我笑道:“老齐啊,你看我长得也不像是会动脑子的人吧,这种问题你问我,我实在是没有好方法。” “要是老易在就好了,那老小子总是能跳出思维定式。”徐灿说完,就扶着酒桶,整个人一头扎进桶里继续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我实在是不想管他了,一个人蹲在地上抓着头发,迫使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出一个合理的办法。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徐灿一个没站稳,一头栽进了酒桶里,两条腿在外面拼命狂蹬。 我再次叹了口气,心说妈的,回去以后老子肯定辞退你! 我将徐灿从木桶里拉了出来,啪啪啪抽了他三个耳光。 徐灿明显被呛着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支支吾吾地说个不停。我懒得理他,但看他脸涨得通红,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就赶忙拍着他的背让他慢慢说。 “有了!有了......”徐灿大叫,“有办法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骂道:“你喝多了!您刚才还说准备上路呢!” 徐灿立刻抓紧我的肩膀狠狠晃了两下:“本帅哥之前确实没有办法,可就在一头扎进酒桶的时候,我的大脑一下子跳出了思维僵局,我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了。” 我不由得眼前一亮,连忙追问你想到啥了。 徐灿看着桶里摇晃的酒水,笑着说道:“跳海!” 我听完真恨不得再给他两个巴掌,徐灿却在这一刻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 “老齐,我问你,在一个困局中,你实力不济,前后左右的路都被封死的时候,这会儿破局的最佳方式是什么?” 我摸了摸下巴,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道:“迎难而上,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只听“啪”的一声,徐灿一巴掌呼到了我后脑勺上,骂道:“蠢货,你不在这个局里不就行了吗?” 一瞬间,我僵直的大脑似乎被徐灿敲醒了,对他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这艘船就是一个局,跳船就是跳出这个局?” 徐灿鼓朝我竖了个大拇指,他开始在整个酒窖里跑来跑去,眼睛一直在酒架上的数字编号来回巡视,一分钟后,徐灿搬来了三个木桶,随后将三个木桶倾倒在地上。 我原以为木桶里流淌出的会是香甜的名酒,可从桶里滚出来的却是几套潜水设备。 徐灿一脸兴奋:“这是上船前,老易托吴弦藏在酒窖里的潜水设备,哥们记性不好,差点就给忘了!” 我立刻明白了徐灿想要做什么,看着突如其来的潜水设备,我也兴奋到了极点! 徐灿继续说道:“所有的恶劣情况,所有的对手,以及我们的最终目标就在这个逼船上,这船就是个僵局,既然打不过,老子就跳出去。” 徐灿的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但是现在,能跳出这个僵局的只有你我!” 我本来还沉浸在兴奋中,徐灿的这句话搞得我有些懵。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正张开嘴想要解释什么,沉默许久的张志军忽然打断了他:“找到了!” 我两循声望去,张志军用手电光照着张葭信的脖子,一个圆形针孔出现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显然是被什么人注射化学成分到血液里了,我不由得大惊失色:“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志军摇摇头:“一般毒药都是攻击心肺系统和神经系统,她的呼吸心跳一直很平稳,肌肉也没有出现僵直痉挛的情况,照现在样子来看,八成是麻醉一类的药物。” 我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问他张葭信多久可以醒来。 志军则是继续摇头:“不清楚注射量和注射时间,无法下结论。” 张志军站起身,眉头紧皱: “向禹和路易斯的人见到阿信应该都是直接下杀手,注射麻醉说明对方是另一方势力,他不想要我们的命,但又要我们失去行动能力,极大概率也是奔着石头去的。” 张志军扭头看向徐灿:“你刚才说的计划我已经完全听懂了,就这么办吧!我刚才已经给苏梨发消息了,她会派人接应你们的!” “等等,等等!什么计划?”张志军似乎话里有话,听他的意思,应该是不和我们一路。 “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问他。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计划很简单,这仓库里有吴弦留下的潜水设备,我们跳海后就一直游泳就行了。苏梨的船会接应我们,她不敢靠游轮太近,不然船上的雇佣兵会发现她。” “所以我们要一直游,游到苏梨渔船的停靠位置。” 徐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刚数了一下,一共有九个氧气瓶,前一段时间我们必须潜泳,躲过海面上的搜寻。” 徐灿笑着说:“可能要游很久,也许我们会体力不支累死在这过程中,但是咱两没有其他选择。”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始至终,徐灿说的都是,咱两,咱两。 “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一下子有些焦急。 徐灿依旧是那张笑脸:“老齐,你是老板的儿子,虽然有些弱智,但有很多人都是奔着你来的,你是一个关系链的串子,也是我们的雇主,你活着是应该的。” 徐灿笑得越发灿烂,胖胖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小月牙: “氧气就那么多,失踪的那几个人我们先不说,伤员肯定是带不走的,我们无法在有限的氧气中携带他人潜游很长一段时间。” 徐灿看了看张志军,继续说道:“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我俩逃亡的路径只能从甲板上跳海。至于志军,总得有人留下来吸引甲板上人的注意力,为我俩争取时间吧。” “所以,能脱困的人,只有我俩,因为有人必须为其他人做出牺牲。” 第48章 鲸海迷航篇:黑海逃亡 不知道为什么,徐灿的话一说完,我一下子觉得心里很空,我走了,或者说是逃走了,那么剩下的人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我看着张志军,后者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他挑了三个空酒桶,将昏迷不醒的三人全部装了进去,随后将酒桶放在了酒窖的不同位置,接着就在我面前开始收拾整点潜水设备,眼里没有一丝对活着的留恋。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张志军和苏梨是未婚夫妇的关系,如果我活着被苏梨救下,但张志军却因为我死在了船上,那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梨。 徐灿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狠狠捏了一下,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那我们逃出去之后呢?”我问。 ...... 二人都没有开口,酒窖内鸦雀无声。 “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推了徐灿一把,脑子有些发怵,“这就走了,真不管其他人了?” 徐灿看了眼张志军,扭头对我说道:“伊行彪还在船上,他爹不会不管他的。我们逃出去以后兴许可以带着伊行彪公司的人杀回来。” 徐灿深吸一口气:“老齐,我并不想骗你,所以我得把事实全部告诉你,我们逃亡需要很长时间,等我们再回来,这船上会发生什么我并不敢确认,也有可能,等我们返回的时候,船已经沉了。” ...... 漫长的沉默又持续了很久,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对徐灿说道:“不是,我......我确实是个怕死的人,但是,但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我的鼻子竟然开始有些发酸,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说话变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想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避免这尴尬要命的场景,可我越是憋,就越来越忍不住。 最终,我还是蹲在地上拼命地抽泣起来。 徐灿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背:“但是你是个善良的人,对吗?老齐,大家都明白,你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自责什么。” “但是......但是我也不想有人真的是为了我才死的啊,那我......那我今后怎么活啊......哇......” 话是真的再也说不出了,讲了几个字之后我就像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将头埋进膝盖,扯着嗓子,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哭的撕心裂肺,泪水很快模糊我的视线,脑海中一片空白。 前所未有的悲伤涌上心头,我拼命地哭着,用尽全身力气哭着,好像停止哭泣,我就会被那股悲伤掐住喉管窒息死亡。 “人的成长往往分为两种,是持续性和阶段性的。前者总是磕磕碰碰,一路上风风雨雨,这种人往往是不懂事,心性差的那一类孩子的表现。他们总是不断闯祸,不断犯错,又不断成长,从错误中吸取经验。” 不知不觉中,儿时我老爹的话又浮现在耳边: “而那些共情力高,心性好,从小就很懂事的孩子,他们往往十五岁就有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他们的成长就不再是持续性的磕磕碰碰了。这种人的人生会突然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很大的冲击力。” “这些事情往往以悲伤居多,有时一晚上他们就会长大十岁,二十岁,正所谓一夜白头,少年人会在一天内成长为老人。我们家子健就是这样的孩子呀。” “所以老爹希望你每一个阶段面临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够坦然接受,有些事情呀,你要是接受了,也就那么回事。” “真的。” —— 船上爆炸声四起,直升飞机和雇佣兵继续着灭火工作。 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伊行彪这孙子还活着,张志军用自己的手机给伊行彪发了消息,让他二十分钟后随机引爆船上的炸弹,结果还真的奏效了。 甲板上,张志军短刀刺入血肉声和枪声渐行渐远,那双蓝色皱缩的瞳孔在不知不觉中,给我的感觉从恐惧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临走前,志军告诉我,只要船不沉,他就和伊行彪一样,在下水道,通风管道,一切能躲着的地方躲着,没准能在某个下水道碰到易飞扬等人。 志军对我们表示相信,说自己一定会撑到救援队伍来的那一天。 徐灿是看着我哭完的,我一哭完,他就给我穿上了潜水服,接着跟我说了句会有希望的话就再把计划阐述了一遍。 —— 冰冷的海水刺痛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我俩一人背着四五个氧气瓶向东潜行,徐灿游在我前面,他时不时会停下给我打手势,问我的体力情况如何,是否需要休息。 也不知道游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三个小时,耳边只有身体在海水中扑腾时发出的咕噜声。 眼前只有头上探照灯发出的一束白光,白光里的徐灿一路潜游,时不时会有几条小鱼从光源中游过,周围则是一片漆黑。 海水有些冰冷,不过还能接受。 人一旦跟冰冷,黑暗,孤独等环境挂钩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 头上的探照灯根本照不了多远,我的视角里只有徐灿,周围啥也看不到。 有时候我会想,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黑影闪过,在我四处张望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庞然大物张开嘴巴把我给一口闷了。 又或者,游着游着,氧气用光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上浮,突然腿抽筋,给淹死在海里了。 有时,我也会想起过去的三个月在别墅涮火锅的场景。 张志军切菜,易飞扬配调料,一伙人围着一口大锅吃着饭。 饭桌上的话题大多数都是由我,蒋诺,徐灿和李明良主导的,聊得都是些鸡毛蒜皮,学生时代一些有趣的事情。偶尔,张晓晨也会聊一些生意经济类型的事。 易飞扬和吴弦总是两个人自己说自己的,张葭信没事会损我两句,饭桌上的志军总是在给苏梨夹菜...... 思绪不断向外飘荡,我心里不自觉地做着碎碎念的工作,游着游着,我忽然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 徐灿转过身子用探照灯照我我,他一直指着自己身后,潜水头盔中的眼神尽是不安与恐慌。 看到胖子这种表情,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根黑色的,巨大的柱子状东西悬浮在水中。 我立刻用右手在左手手心写字,问徐灿:那是什么东西。 徐灿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那根巨大的柱子,做了个询问我意见的手势。 我在原地待了会儿,见那个黑柱子一样的东西没有任何异样,随后朝徐灿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后者朝我点点头,我俩便一起游了过去,也没游多久,那柱子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下子显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灰色光滑的皮肤,柱子底部连接着像一个巨大的鱼尾状东西,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会我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柱子”,这是一头沉睡中的抹香鲸。 有时吃饭的时候,李明良会聊到一些科普小知识,他告诉我,抹香鲸是竖着睡觉的,像悬浮在水中的柱子一样,并且,到了休息时间,抹香鲸往往会一家人统一入睡...... 想到这,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处,浑身又是一阵鸡皮疙瘩,我立刻朝前方游了一段距离开始四处张望。 果不其然,水中密密麻麻地,全是竖着睡觉的抹香鲸,数量多到我无法计算。 比这更离谱的就是,除了抹香鲸,周围还有其它巨型鲸类正在沉睡。 鲸类是不会跨种群生活的,这种情况简直违背生物学伦常。 但一想到那颗名为丹祀的石头曾引起的大规模鲸群暴动,我又觉得这件事可以理解。 石头折射出的光引起鲸群骚动,光源一结束,鲸群体力耗尽忽然就睡着了,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老实说,再一次这种近距离接触地球上最强大的生命,除了紧张害怕,我心中竟然还有一丝兴奋。 我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竟然缓缓伸向抹香鲸,轻轻地抚摸过它的银灰色皮肤。因为带着潜水手套,我并不能感受到它的皮肤到底是什么质感。 但就在手按压在鲸类皮肤上的一瞬间,那种强有力的心跳,那种来自于生命源质中的奇迹还是震慑到了我的内心。 正在我震惊之余,徐灿忽然游到我身边死死抱住我,随后就用手盖住了我头顶上的探照灯。 我很是纳闷,正向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头顶上便是一艘艘游艇飞驰而过的声音。张志军说过,船上不会只有路易斯的人有后援部队,照着情况来看,其他势力的人也开始逐步登船了。 海面上游艇经过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五六分钟才结束,又有多少人要登上那艘鬼船我无法估计,想到这,我真为易飞扬等人捏了把汗。 声音消失五六分钟后,徐灿才缓缓松开了按在我探照灯上的手,周围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我觉着有些刺眼。 徐灿朝我做了出发的手势,转身就朝前方继续游去,我也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 老徐的速度比起刚才明显快了许多,他也不再老是回头询问我的体力状况,只是一股脑儿往前冲,我深知刚才经过的游艇加深了易飞扬等人的安全威胁,事不宜迟,我们更得早点完成计划。 鲸群在水中一动不动,我与徐灿如同两只灵活的游鱼在他们硕大的身躯中来回穿梭。 游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俩就远离了鲸群。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俩最后一个氧气瓶发出了最后的警报,我向徐灿打了个手势,随后立刻上浮,将脑袋探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的刹那间,强烈的疲惫感立刻遍布全身。人体在水中呆的时间越久,脱离水面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就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这是身体在瞬间脱离浮力时感到的不适应。 我摘掉潜水头盔,新鲜潮湿的空气涌入鼻腔,这个时候我才感到自己的四肢早已酸痛到了极点,体力消耗已然超越可控范围。 不一会儿,徐灿也浮出水面,他学着我的样子摘掉头盔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俩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喘了十几分钟。 天开始有些蒙蒙亮,白云遮盖住了太阳,周围有些白花花的雾气。 一望无际的海洋,银白色的海水之上,只有我和徐灿两个人。 “还能游吗?”徐灿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准备开口说没问题,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一阵干痛,根本发不出声音,这是长时间缺水还高强度运动造成的,早知现在,我也在临走前喝几口八二年的拉菲了。 我向徐灿打了一个ok的手势,就继续朝着前方游去,可我刚迈动手臂,就觉得头晕眼花,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巨大的孤独感和疲惫感充斥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坏了,不能游了。 “人在沼泽中挣扎的时候不会觉得辛苦,只有在跃出泥潭的那一刻,才会发现自己早已精疲力尽。” 不知道那位先贤曾经说过的话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也不清楚是雾气的作用还是咋地,徐灿那肥硕的身躯竟然越来越模糊,我想开口让他游慢点,可话还没说出来,眼前就是一黑,我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下沉。 “老齐,老齐!千万别睡着,醒醒,快醒醒......” 徐灿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我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脸,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根本睁不开来。 “老齐,老齐......” 徐灿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头朝天空,身体一下子卸了力气,开始缓缓下沉。 我真的好累好累,体力全耗光了,意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我忽然觉着,其实海葬也不错。 身体沉入大海,葬身鱼腹,皮肉慢慢被海水中的微生物分解,所有的身体组织跟着海水漂流四方,又跟着大气环流以降雨的方式落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这样算是一场美好的环球旅行了。 这样死掉,还真不错。 第49章 鲸海迷航篇:获救 有时候我也会质疑自己,是否我真的有什么主角光环,沉没大西洋,我竟然还活着。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堆满杂物的仓库里,左手手背上正插着针管输着液,徐灿在我对床躺着。 仓库里堆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脑袋上悬着一个米黄色的灯泡。 我想坐起来,但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被消耗到了极点,稍稍动一下,就是强烈的酸痛感,于是我刚爬起来,便又躺下了。 其实我醒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眼睛睁开的时候,大脑完全没有刚睡醒时的惺忪朦胧,反倒是格外清晰。 我将逃亡前,逃亡中所有的事情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因为之前的情况过于紧急,我并未注意,待到回过神思考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抬眼望了望输液袋,发现还有半包,我正准备伸手去拔手背的针管,但左思右想了下,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好不容易从九死一生的困境中脱离出来,我不得好好治治,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我还那么年轻。 于是我决定继续躺着,但心中的疑问依旧在蔓延,自己醒了这么长时间,着实有些闷得慌。 “徐灿......徐灿......”我扭过头,试着叫醒他说说话。 “吵勾八呀,你不嫌累啊!”徐灿喃喃说道。 我一听有些兴奋,连忙问道:“诶,你啥时候醒的?” 徐灿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醒了有一会儿了,和你一样,身上痛得起不来。” “诶,老徐,咱俩是怎么活下来的呀!”我问道。 徐灿慵懒的声音继续:“你个逼没有几小时就累晕了,你干爹我呀就拖着你游啊游啊......” 说着,徐灿打了个哈欠:“你小子福大命大,一小时后,我就看到了苏梨的渔船,后来我就在等她拉我上去,再后来我也累晕了,后面的细节也不得而知。” 我点点头,觉得心中有点暖,但依旧继续着自己的疑问:“老徐,我问你个问题,张志军可以用手机联系船上的伊行彪制造爆炸引起恐慌,那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苏梨和伊行彪公司的人叫他们搬来救兵。” “我发现我俩的逃亡完全是没有任何目的性的,为了逃而逃。如果说是搬救兵,手机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如果真的是为了我俩能够活下去,志军最后说的那句会等我们回来又是怎么一个意思。”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做的这件事情没有任何逻辑性,或者说,逃亡这件事本身就是在画蛇添足。” 我原以为徐灿会为我的逻辑分析惊掉下巴,谁知后者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着话; “华生,你终于发现了盲点。” 徐灿继续说道:“船上的无线电波很有问题,在游轮上进行通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很奇怪,志军给苏梨发的所有通讯消息全部带有红色感叹号。” “所以我们要将需要救援的消息带出去,另外,海面上是没有任何路标作为指示的,想要找到一个具体的位置只能靠经纬度坐标,这应该不需要我解释。” “我们只能凭感觉往苏梨所停靠的渔船方位游,这种方法成功的几率就是在大海捞针。” “之所以要骗你,完全是志军的意思,望梅止渴晓得吧。看你那副吓傻的样子,我们要是直接说苏梨根本没有来接应我俩,完全是我们凭感觉游泳去找她,把真相告诉你了,你还会走吗?” “所以我们只能哄着你,说苏梨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稍稍游一会儿,她人就到了,和你第一次跳海被救是一样的,我们是死不掉哒。” 徐灿讲到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一直觉得我发现的这个逻辑漏洞是张志军等人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我,但现在看来,只是单纯地在哄小孩。 “不过好在你当时都吓傻了,一直没发现这个逻辑问题,我才能连哄带骗把你从里面搞出来。”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倒不是自尊心受挫,这些人一直把我当成小孩子。老实说,我也没觉得自己在生死面前不该有什么自尊,能活下来什么都好说。 只是,一想到所有人任何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以我这个废物作为优先级考虑,我感到很不开心。 “但是,我也觉着很不可思议。”徐灿喃喃说道。 “请继续你的演讲。”我说道。 “老齐,你读的书比我多,你肯定知道,人在没有任何方位指示的情况下是很容易根据大脑偏差走弯路的,我记得菜渣跟我讲过一个蒙眼走路的原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你是想说人蒙上眼睛走路会左倾斜吗?这是因为左右脚有长短差,闭眼以后大脑中枢调节变差还有地转偏向力的影响,你是想说哪个?” 我试着叙述出徐灿想说的东西。 “对,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偏向力,菜渣说过,没有路标,在空旷地带行走,人是会受那啥偏向力影响的,其实我们肯定也走了弯路,而且苏梨的渔船距离游轮的距离我觉得靠游解决真的是我个人的异想天开,最后这方法真的成功了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徐灿的话我听得很明白,我道:“徐参谋,您还有什么想法?” 我原以为徐灿会继续严肃下去,可这胖子就是喜欢犯贱。 徐灿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侧躺着,悠悠说道:“去他妈的高见,老子累得生孩子的力气都快没了,还谈什么高见,闭上你的嘴,徐爷我要睡觉了,晚安。” 妈的!老子真想上去给他一脚,可刚一起身,浑身的肌肉就痛得无法自理。 算了算了,回去以后再给辞退你吧,先忍忍,先忍忍。 正当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只听嘎吱一声,小仓库的门竟然开了! 一个扎着高马尾长相俏皮的姑娘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颤,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整个人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叫道: “蒋诺??!!” 我话音刚落,徐灿猛地睁开双眼向门口看去,只是一眼,徐灿就立刻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从床上翻了下去。 他的肌肉应该也酸痛到了极点,一下床便颤颤巍巍地摔倒在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徐灿就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冲向蒋诺狠狠抱住了她。 蒋诺下意识地用手推下徐灿,后者的胳膊肉眼可见地缩得更紧,死死不放手。 “死胖子,快拿走,你勒死老娘了!” 徐灿这才松开蒋诺,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妈的,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子找你都快找疯了,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在船上了!” 蒋诺扶着徐灿重新坐到床上,老徐的眼眶竟然有些红红的。 我坐正身子,尽量保证不动,免得身上肌肉又是一阵酸痛。 蒋诺给我和徐灿分别倒了杯水,我端起水杯咣咣喝了几口,问道:“蒋诺,老徐说你们因为一场大爆炸走散了,现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艘渔船上,似乎还来了很久的样子。” 蒋诺说:“爆炸以后,我所在的房间发生了大面积坍塌,房门出口被完全堵死了,所以我在第一时间选择了跳窗。” “跳窗以后我在甲板上待了一会,认为二楼的高度大家逃出来应该不是问题,但我等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后来我就想着回到二楼找阿信她们,可是电梯楼梯全部被碎石封死了,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开那些石头。” “后来我想着整艘船的通风管道应该是联通的,于是我就想通过通风管道去找阿信等人,我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向上,还没爬多久,我就遇到了伊行彪。” “伊行彪?”我和徐灿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蒋诺点点头:“伊行彪阻拦了我的去路,他告诉我,阿信她们已经和小扬等人会合,他们有其他事情要做,让我没有必要去找他们。” “放屁!”徐灿大骂,“老子和阿信差点变成烤肉。” 接着徐灿就骂骂咧咧地讲了遍自己被爆炸弄晕,醒了以后只找到了张葭信的过程,最后他又问候了遍伊行彪的祖宗,说他谎报军情不得好死。 我真的没心情听徐灿的相声演说,连忙问蒋诺:“那后来呢?” 蒋诺继续说道:“你们应该已经见到船上的怪物了吧。” 我道:“你是说那个叫向禹的人?” 蒋诺点点头:“没错。路易斯的人重新上船,他们会在上船前炸毁自己来时使用的游艇,以防这些交通工具成为别人的逃生渠道。如果我没猜错,路易斯的人会对船上的大火进行扑救,李明良安放的炸弹对船身要害构不成威胁,只要火一灭,船就沉不了。”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把向禹和石头全困在船上,这样就可以慢慢搜寻,如果这批人死了他们就会再派一批人上船,源源不断。” “向禹再厉害,没有交通设备,他就只能永远漂泊在大西洋上,没有食物,没有物资,早晚有一天,他的生命会到达尽头,而路易斯的人可以一批又一批地登上那艘船。” 我道:“你还是没说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蒋诺的眼睛完成小月牙:“小齐总别急嘛,听我慢慢说。伊行彪告诉我,船上有非人般的存在,路易斯的人不断登船,游轮里的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们需要强大的外援,伊行彪说在苏梨的渔船上有他的人,现在需要我将消息带出去,告诉他们进行救援任务。” “船上的无线电波超出两公里就发不出去了,所以我和你们一样,也是靠游泳来传递消息。” “我去酒窖里拿走了吴弦准备的潜水设备,开始凭感觉朝着苏梨的游船进发。和你们两小伙子不同的是,姐姐我真的是靠运气获救的。” 我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出发的时候你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蒋诺点点头:“对的。我已经将需要救援的消息和游轮的具体坐标告诉苏梨了,你们是在我们航行的过程中捡到的。” 蒋诺眨巴了下眼睛,说道:“姑奶奶我凭借一己之力游了那么远,,再加上天赋异禀的运气找到苏梨的船。不过你俩大老爷们,游了一晚上,才出来了这点路?” 徐灿朝我翻了个白眼,蒋诺噗嗤一声笑出声。 “这么说,我们已经在朝游轮进发了?”我问。 蒋诺点点头:“今天早上见到你俩,后来又停船和苏梨商讨了下执行计划,清点了会装备才重新发船,算一下,应该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要到了。” “诺诺,昨天晚上凌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人从海面上经过。”徐灿忽然严肃地问道。 蒋诺摇摇头:“路易斯的人应该是在你们逃亡的时候上船的,昨天晚上凌晨,渔船的小雷达并没有监控到其他船只。” “坏了!” 徐灿大喝一声,随后把昨晚上在海里听到游艇飞驰而过的情况告诉了蒋诺。 蒋诺一听,也是脸色大变:“这么说,又有其他人登船了,这不会是向禹的人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急匆匆地冲出仓库。 我被这一举动搞得有些懵,但看到二人如此焦急的神态,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强忍着身上的肌肉酸痛感下了床,穿上鞋子立刻冲出仓库。 一出仓库,便是一阵强烈的海风吹来,整艘渔船晃晃悠悠,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震耳欲聋。 此刻天已经黑了,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着天空,时不时有几点水珠落在我的额头上,不出一小时,应该会有一场狂风暴雨降临在海面上。 甲板上,一群手持枪械,身着军装,不同肤色的雇佣兵他又说有笑地围坐在一起交流着什么,一小时后的战争以及大西洋深处的暗流涌动并不能激发起这些人内心的恐惧。 人群里,苏梨和芳菲两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上神情严肃地交谈着。 第50章 鲸海迷航篇:诡海血战 徐灿抬头看着天空,说道:“诺诺,我们睡了多久了。” 蒋诺回答:“按当地时间来说,我们是在今天天亮的时候找到你们的,现在是晚上八点。” 徐灿叹了口气,说道:“昨晚有一只船队朝着游轮去了,这伙人手段比较高明,苏梨的海上监控和雷达没有检测到这伙人。” 我问道:“会是向禹的人吗?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向禹和石头会不会已经被接走了呀。” 蒋诺摇摇头:“不太可能,如果向禹已经带着石头走了,那么盯着游轮的所有势力应该会在相应的时间里全部撤退。” 蒋诺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方菲:“伊行彪的人说,往北几十海里的地方有个人造小岛,史蒂芬在上面建造了一个军事基地,一个小时前还有一支雇佣海军出发。” 徐灿点点头:“是这样的,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并不是石头,要先确保菜渣他们可以活下来。我倒是希望向禹那个怪物已经走了,这样我们的威胁会小很多。” 蒋诺二话不说,迅速穿过人群直奔苏梨和方菲,她低声同二人说着些什么,方菲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手,用流利的英语对着众人说道:“开始干活,半小时后登船。” 很快,甲板上的雇佣兵忙碌了起来,搬这搬那,我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也没看明白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一开始还能看到苏梨二人大声指挥着人群,不一会儿他们也开始在船舱与甲板之间进进出出的,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蒋诺担心我和徐灿长时间运动导致的肌肉酸痛会影响半小时后的行动,说去仓库里给我们二人拿两粒止痛药。 看着蒋诺扎着双马尾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徐灿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老徐,眼光不错,小姑娘挺会照顾人的。” 徐灿眉头紧皱,满脸横肉挤在一起,勾着我脖子小声说道:“你小子啥意思?” 我没好气地挤压着他肚子上的赘肉:“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点意思?” 徐灿皱着眉头,勾着我脖子的手用力了许多:“怎么看出来的?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很明显吗?” 我朝他翻了道白眼:“拜托,大哥,不能再明显了。” 徐灿嘟嘟嘴:“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恶啊。” “怎么说,表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唠唠?” 徐灿悠悠说道:“没什么好聊的,也谈不上喜欢,顶多就是有点好感吧,况且马上有场恶战要打,我没那闲工夫。” 呵呵,死鸭子嘴硬,我心中暗暗嘀咕着。 “现在你还有心情跟我聊八卦,怎么,你不害怕了?” 夜晚的凉风越过海洋吹动我的发梢:“有些事情其实接受了,也就那么回事,怕也没用,我还得好好向你学习。” 徐灿搂住我的肩,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可以,与我相处的这段时间,你也算是越来越通透了,有些事情你得像我一样,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减少好奇心,才能长命百岁。” 徐灿的话一说完,蒋诺就拿着止痛药和两袋肉干从仓库中走了出来。 我与徐灿三下五除二吃完肉干补充能量,咽下止痛药后,我们便重新躺回仓库的床。蒋诺说距离登船还有半个多小时,让我与徐灿好好休息,能恢复多少就回复多少。 我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这种提议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十分酸痛无力,我整个人一头倒在枕头上就在此睡了过去。 —— 最近总是有许多烦心事困扰着我,每一个晚上都有无数梦魇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但这三十分钟,我不仅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完全没有做梦。 我是被一阵距离的震动惊醒的,船体忽然大幅度摇晃,我整个人从床上跌落,脑袋磕在地上,疼得我直咬牙。 对床上不见徐灿的身影,天花板上的电灯泡摇摇晃晃,灯丝忽明忽暗。 仓库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以及嘈杂的人群声传入耳膜,我刚从地上爬起来,只听嘣的一声巨响,船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整个人还没站稳就又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妈的!什么情况!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立刻从地上爬起冲出仓库房门。 推门而出,强烈的海风卷起两三米高的巨浪伴随着天空中豆大的雨点像铅块一般狠狠砸在我身上。 雨水下得很是密集,我用手遮挡模糊的视线,强烈的海风吹得我整个人都有些重心不稳。 我眯着眼睛,甲板上,方菲脸上青筋暴起,对着我大吼;“你出来干什么!” 我刚想回答,眼前又是一道巨浪袭来,船体瞬间朝一侧倾斜,我一个没站稳失去重心,伴随着涌上甲板的海水往海中滑去。 “妈的,你饭是白吃的吗?”徐灿一手扶着船栏,一手死死拽住我的衣领才让我没有跌进海里。 雨大的惊人,我躺在地上面朝天空,沉重的雨点打在眼皮上根部睁不开,周围的雇佣兵人群来来往往,徐灿将我扶了起来,我立刻抓住船栏,生怕下一次浪潮袭击身体来不及反应。 “我们到了!”徐灿贴着我的耳朵怒喊。 “到什么?”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学着他的样子怒吼道。 徐灿抱住我的头扭了个方向,接着用手盖在我的眉梢上,我眯着眼努力朝远方望去,可前方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看什么!”我大声吼道! “我让你看......”徐灿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黑暗中又是一道两三米高的巨浪涌上甲板,我下意识抓住船栏,任凭巨浪拍打在身上。 妈的,这浪怎么越来越有劲了。 正想着,船体在此刻倾斜,我双手死死抓住船栏防止自己再次下滑。 这一浪过后,我感到有一双手死死拽着我的后领子,并且还在不断往后拉。 “死胖子,你还说我,你能不能抓稳点,跟他妈没吃饭一样。” 说完,我一手扶着船栏,另一只手凭借感觉去拉徐灿,想将他重新拉回身边。 可就是这一拉,差点没给我吓尿裤子,真是不拉不知道,一拉吓一跳。 当我的手握住那只放在我领子的那只手时,我一瞬间觉着雨水不大了,惊涛骇浪也不吓人了。 这是一只极度冰冷,极度僵硬,还长着长毛的手! 妈的!这不是徐灿的手!不对,这不是人的手!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顿时头皮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隐约间,那只手在缓缓用力,脖子后方有什么东西在对着我的皮肤吹气。 惊恐感还没有消失,又是四米高的巨浪袭来,但这一次,因为注意力被身后的不知名生物分了神,我并没有稳住,海浪连同身后的力量将我拽离栏杆,我整个人再次伴随着浪花朝海里滚去。 我整个人飞出甲板,脑袋朝下开始自由落体,零点五秒之后,徐灿站在船栏边上死死抓着我的脚踝,我才没有掉入这波涛汹涌的海浪里。 虽然徐灿已经拉住了我,但我领子后方的那股强大的力量依旧没有消失,冰冷的手指摸上我的脖颈,此刻正拼命把我往海里拖着。 不出一秒,我脖子上的血液流通被遏制住,窒息感涌上心头,那双手改变策略开始准备掐死我。 徐灿的反应很快,他一手抓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刹那间,蹦的一声犹如刺破天空的惊雷响彻在这漫天大雨里,脖子上的那股狠劲也在这一响声后消失。 徐灿迅速将我拉上甲板,随即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忽在我脸上。 我瞬间从窒息感中清醒过来,赶忙问徐灿那是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开口,徐灿又对着船舷栏杆处连开数枪,我跟着枪口的指向望去,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上。 只见几十个身着警服和土黄色军装的人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船舷边上顺着栏杆爬上甲板。 一瞬间,周围枪声四起,参与救援行动的雇佣兵立刻围成一圈朝船舷两侧扫射着。 枪口处的火光在黑暗里不断炸开,那些人被子弹打中后就迅速落水,却又在落水以后扛着满身弹孔的身体再次往甲板上爬。 这些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前赴后继! 就在这个本来就令人恐慌的时刻,一道三米高的巨浪打上甲板,三五个雇佣兵没有站稳随着浪花滚向海中。 枪口的火力在这一瞬间弱了好几个档次,十几个怪物抓住这个空子成功跃上甲板冲向雇佣兵人群。 噼里啪啦的雨声中,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数不清的雇佣兵被开膛破肚。 离我最近的一位士兵正眼白外翻面露惊恐地倒在甲板上,两三个怪物趴在他身上不断撕咬着,尖锐的指甲切开了士兵的腹腔,肠胃和肝脏一同从身体里倾泄而出。 这些怪物我都认识,无非就是之前被非洲巫师培养的圣甲虫钻了身体的警卫员和路易斯手下的雇佣兵。 但我记得,这些圣甲虫在钻入人体以后都会寄居在脖子上的皮肉下以便分泌毒素控制大脑神经,圣甲虫有女性拳头那么大,只要趴在死者皮肉下,他们的脖子上都会有一个凸起虫型的疙瘩。 但现在的这些怪物脖子上没有任何被圣甲虫寄居的特征,并且,他们的行动速度比之前要更加迅速,身体特征也不一样,至少之前那批手上不会长奇怪的白毛。 正想着,一个土黄色军装的怪物已经朝我扑了过来,他的速度比之前那些怪物快很多,我的身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任凭那道尖锐的指甲刺入胸膛。 军刀从腰间闪过,我抓住那怪物的手让他无法再移动身子,刀刃从怪物的下巴刺进大脑。 怪物翻着眼白倒在甲板上,肾上腺素在我的血液中沸腾,被撕破的肌肉没有任何疼痛感,我在人群中挥舞军刀,血腥味混合着海水的咸湿蔓延在空气里。 这些怪物根本不怕疼痛,无论刀捅在什么位置,他们都会前仆后继地奔向你,除非大脑被重创或是脊柱断裂,不然这些怪物根本停不下来。 我并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每一刀并不能精准砍在这些东西的要害上,即使是砍得够准,刀刃刺破颅骨也需要强大的手劲,我的身体素质并不允许我这么做。 很快,我身上越来越多的地方被这些怪物的指甲划破,鲜血顺着伤口流淌着。 又是一道浪花击中船舷,游轮再次侧翻,大量海水灌入甲板。 人群中的我并没有任何支撑手段,巨浪将我和身边几十个怪物带向海中。 这一次我有了提前意识,在即将跌入海中的时候凭借着自己的第六感牢牢抓住一侧船栏,在海浪结束的时候重新回到甲板上。 海浪的冲击将这些怪物尽数冲进海中,甲板上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但苏梨安排的救援人员也在这一厮杀中减少了一大半。 雨依旧噼里啪啦地下着,跌入海中的雇佣兵将指甲扣进船舷的船壳,正重新往甲板上爬。 “怎么办!”徐灿拧断了一个怪物的脑袋,朝我喊道。 我正想说我也不知道,甲板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强烈的白光。这道白光从甲板正中央射向前方,在光线的尽头,一艘巨型游轮正左摇右摇地漂泊在海面上。 我现在才明白徐灿所说的我们到了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们离那艘大游轮已经这么近了。 方菲扛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聚光灯站在雨中,她默默调整聚光灯,光圈不断扩大,远方游轮的全貌显示了个大概。 不知为何,游轮的船舱上所有的灯全部熄灭,在没有聚光灯照射的时候完全与前方黑暗融为一体,所以我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那艘游轮。 船舱有好几处明显的破损,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游轮浮在海面上任凭巨浪与狂风侵蚀,在雨夜里,这艘游轮给了我一种别样的孤寂感。 方菲肩上的聚光灯应该很重,她脸上青筋暴起,却依旧能够在雨夜里发出清晰洪亮的声音:“所有人撑住,我们到对面去就安全了。” 这道英文指令落下,甲板上的救援人员站成两排超船舷两侧开枪,尽力阻止这些怪物重新登上甲板。 此刻的苏梨正单膝跪地,肩膀上扛着一柄两只手腕粗的绳枪,枪口对准二十米开外的那艘游轮。 第51章 鲸海迷航篇:重回困局 “为我们争取时间!”苏梨喊道。 每一阵浪涌过后,雇佣兵的防守系统都会有一丝松懈。 这会儿,那些怪物又尽数爬上了甲板。 蒋诺将刀从一个尸化的警卫员太阳穴中拔出,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丢给我。 我一个前滚翻接过手枪,对准靠近方菲的几个怪物连开数枪。 雨下得很大,苏梨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只听砰的一声,苏梨手中的绳枪弹出了一根带着挂钩的长绳。 挂钩脱离枪管直直射向远方游轮,在靠近游轮栏杆的时候,挂钩死死挂在船栏上,绳子也在船栏处打了好几个圈。 苏梨赶紧将绳枪牢牢绑在渔船栏杆,随后对着人群大喊:“从绳子走,到对面去!” 话音刚落,徐灿踹开几个扑向我的长毛怪物,随后扯着嗓子吼道:“老齐,你先走!” “那你们......”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徐灿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绳子边上:“快去!” 徐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重新冲进人群,手中刀枪同时进行,用自己的身躯阻挡着那些要扑向我的怪物。 情况真的太紧急了,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多想。 我咬紧牙关,从船栏边上翻了下去,四肢勾住那根绳子,缓缓朝那艘游轮挪动。 刚爬出去几米,我就有点后悔,脚底下漆黑一片,海水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风雨同时作用在绳子上,我每爬一步就会在空中晃动很久。 尽管心里极度害怕,但我手脚的动作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张志军曾经训练我从一千米高的山头通过绳子爬到另一个山头上,这期间他还会不断晃动绳子。 攀爬课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半个星期以后,志军见我基本能脸不红心不跳完成这项运动,随后他就取掉了我身上的后备绳索让我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爬了整整一天。 过去长时间的训练让我的肌肉都有些麻木了,但真正在生死存亡时进行这种快速攀爬,我还是觉着害怕。 我极力保证自己不向下看,眼睛目视前方,一点一点向前蠕动,在眼角余光看到有浪花要打上来的时候,我就会停在原地,手心死死拽住绳子,待到浪涌结束,我再重新向前爬。 两分钟后,我已经到了绳子的尽头,我深吸一口气,大臂往前一伸,抓住船栏来了个标准的引体向上随后跃上甲板。 一上甲板,我就掏出手枪左顾右盼,在确认没有任何威胁的时候,我才回头向渔船上的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可我一转头,就发现绳子上已经挂满了人,以蒋诺为首,方菲为尾的队伍已爬上绳子,此刻正迅速朝我这边靠近。 渔船甲板的余光照射下,我看到那艘小渔船的船舷上早已全部爬满了长者长毛的怪物,数量多到数不清,难怪船上的人在我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就爬上了这根绳子。 这些人全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并不像我那样四肢抱着绳子缓缓蠕动,而是两只手臂悬挂在绳子上大幅度向前。 渔船上尸化的人这会儿也蜂拥而至,一股脑儿往绳子上挤。 绳子就这一点位置,十几个怪物相互争夺,只有一个能爬上绳子,其余的尽数掉进海中。 但很快,那些怪物也摸到了窍门,它们的平衡性极好,只见这些怪物四肢着地,像鸟类一般紧握住绳子爬动,快速逼近队伍最后的方菲。 我心说不好,立刻举枪朝着方菲身后的怪物扣动扳机。 子弹越过雨幕打在那些怪物的身上,一个个上前的怪物跌入大海。 但我手里的子弹是有限的,这些尸化的警卫员以及雇佣兵在没有伤及要害的情况下还是会重新回到渔船,再次爬上这根绳子。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队伍最末的方菲已经爬过了绳子一半的距离,那些怪物虽然动作快,平衡性好,可在爬到绳子一半的时候,这些家伙忽然停下,不敢再往前。 之后的怪物继续移动,把前方停下的家伙从绳子上撞了下去。 这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些怪物一直在攻击渔船,但这艘巨型游轮上却没有一个怪物。它们在靠近游轮时便会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没有一个敢逼近这艘船。 这个时候我才想明白,苏梨说的登船就安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应该是注意到,那些怪物只攻击渔船,游轮的船舷上却什么也没有,那么在这艘船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连这些怪物都会感到害怕的。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船舱,原本金碧辉煌的船舱大楼此刻正与周围黑暗融为一片,破烂不堪的船楼有一种别样的诡异感。 前方尸化的怪物不再往绳子上爬,他们似乎并不是没有智商只会咬人的主,发现自己无法靠近游轮后,这些怪物居然开始用指甲扣苏梨绑在船栏处的绳子,想要切断队伍的逃生途径。 但这个时候割断绳子已经没用了,随着最后的方菲跃上甲板,她手中军刀出鞘,主动挥断了这根绳子,那些怪物被阻断在了与我们相距二十米的渔船上。 此刻的小渔船两侧全部爬满了这些怪物,甲板上这些尸化的人张开嘴巴手舞足蹈,渔船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量,此刻已经一头栽进海水里。 三分钟后,渔船带着甲板上的超强聚光灯一同沉入海里,周围的海面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雨在不知不觉中小了许多,那种打在脸上的窒息感也没有了。 我的心却依旧无法平复,这艘游轮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连这些怪物都望而却步。 徐灿倚在栏杆边上喘着粗气,蒋诺踹了他一脚:“死胖子,平时叫你多减肥多运动,你就是不听!” 徐灿显然是累得说不出话,他对着蒋诺一个劲摆手,嘴里气喘吁吁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苏梨站在一旁拨弄着自己的手机,但显然移动设备严重进水,连开机都开不了。 方菲手底下的雇佣兵也没闲着,一个个都在检查自己身上的枪支弹药是否完好,还有一部分人身上背着防水袋,此刻也打开袋子查看里面的装备设施,我偷偷看了眼,里面装的是一些爆破装备。 “那......那些被圣甲虫钻了脑袋的人怎么......怎么这么多啊......”徐灿勉强站起身,气喘吁吁地说道。 “对啊,照你们的说法,那个非洲巫师都被干掉了,母虫不在,这些家伙怎么还有行动能力。”蒋诺叹了口气说道。 “接下来咋办?”我问道。 “嘿,小齐通知,你他妈的蓝猫淘气三千问是吧,爷爷我现在真没力气动脑子。”徐灿扶着腰骂道。 我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苏梨,后者也正笑眯眯看向我: “刚才方菲已经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定点爆破了,等堵在楼梯口的碎石被炸开我们就开始找志军他们。只是爆破需要测量计算,可能要花掉一部分时间。” 我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扭头对苏梨说道:“梨姐,我能带几个人去地下室看看嘛?” —— 一路无话,我拿着手电筒直奔地下室。 打开酒窖大门,我立刻四处张望,在确定张志军不在这里后,我又开始观摩酒架上的编号,再打开两个酒桶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时候,我又去到了酒窖的一个角落,凭着记忆打开第三个酒桶。 张晓晨赤裸着上半身,肩膀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正一动不动躺在木桶里,木桶中还有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徐灿伸手拍了拍晓晨的脸,又叫了声他的名字,见他毫无反应,只能一个劲地嘀咕着。 “晓晨呀晓晨,您可要好好的,我以后一定给你天天熬排骨汤补身子。” 苏梨皱着眉头在空气中嗅了好几下,又对着晓晨嗅了几下,扭头问蒋诺:“诺诺,你闻到了嘛?” 蒋诺点点头。 苏梨伸手在晓晨裤兜一阵摸索,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纸团,苏梨打开纸团看了眼,随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蛮好的,小扬他们都相安无事。” 苏梨把纸条递给我,纸上画的是三个火柴人抱在一起,这是易飞扬的专属暗语,是汇合成功的意思。 苏梨说,张晓晨身上的药味应该是吴弦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留下的。易飞扬等人应该是找到了这里对晓晨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装着张葭信和李明良的木桶空了,再加上纸条上留下的信息,这二人应当是已经醒了过来并且能够自由活动了。 苏梨说着说着,就聊出了一个逻辑漏洞。易飞扬等人是在楼上失踪的,但这期间楼上楼下所有的楼道都被封死了,那么易飞扬等人是怎么下来的,张葭信等人又去了哪里? 在众人陷入思考的时候,楼顶天花板上传来砰的一阵轻微的爆炸声,应该是方菲的人已经开始爆破工作了。 苏梨又叫了几遍晓晨的名字,见后者依旧毫无反应,于是只好把木桶盖上重新放到原来的位置。 —— 一出酒库们,我们便一路小跑,迅速回到了一楼的楼梯口处。 方菲正与一位雇佣兵交涉着什么,看到我们回来就立刻开口说道:“有些事情需要你们了解一下。” 说完,方菲就推了一把身边的那位雇佣兵。 雇佣兵说的不知道是欧洲哪个国家的语言,支支吾吾说个不停,一边说,蒋诺一边翻译,其大概意思就是: 这伙人是专门负责计算碎石体积大小,需要多少炸药才能正正好好炸开洞口的。就在执行这项任务的时候,他们石头后有轻微的敲打声,敲打声没持续多久,又是一阵斯哈斯哈的声音,半分钟后,这声音也消失了。 雇佣兵认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也没想太多,继续着自己的爆破工作。等到碎石被成功炸开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用手电往洞口照射。 这时,这名雇佣兵发现,洞口有一大滩新鲜血迹,看样子就是刚刚从人体流出来的。 听到这话,苏梨领着我们来到碎石洞口。果然看到地上有一滩还在流淌的血迹。四周的墙上地上全是血液,地上的血顺着洞口一直向走廊尽头蔓延,有着明显的拖拽痕迹。 我学着苏梨的动作,用指尖轻轻点了下地上的血液,还有温度,真的是刚刚才从血管中流出来的! 看样子,有什么人来到了碎石面前,听到了石头外雇佣兵的动静,他拼命敲石头希望雇佣兵可以救他出去。但还没敲几下,他就被某个人袭击造成了重伤,那个人拖着他朝走廊尽头走去,所以地上有很明显的拖拽痕迹。 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默默点头没有反对,只有方菲冷冷地说道: “不是什么受伤的人,他已经死了,照这个出血量和溅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贯穿心脏造成的。” 方菲继续说着:“那接下来清点下装备,准备上楼吧。” 说完,方菲就开始招呼手底下的雇佣兵,似乎对营救自己老板的行动十分焦急。 看到这情景,我也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匕首之类的器具,苏梨忽然开口说道:“小齐总,你还是别去了。” 我抬头看着苏梨,有些蒙圈,苏梨继续说道: “小齐总,通往地下室的路除了一楼安全通道的入口没有其他方法,刚才往返的路上我也观察过了,待在那里短时间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待在那里吧。” 老实说,苏梨一番话结束以后,我并没有一种自己是个废物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愧疚感,更多的反而是如释重负。 从魔都张葭信受伤到现在张晓晨的昏迷不醒都是因为我造成的,其实我是一个又没用又怕死又不想承受愧疚感的人。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我就准备转身回地下室,徐灿忽然拉住我,叫道:“没事啦,小齐总,怕你无聊,我们的蒋诺姐姐决定和你一起去地下室,她会陪你的啦。” 蒋诺一听,抬头恶狠狠盯着徐灿,徐灿两手相合,一直朝着蒋诺挤眉弄眼,拨弄着自己的五官,他什么也没说,却又感觉说了很多。 最终,蒋诺选择了妥协:“行吧,老板的命最值钱,我留下来守着他和晓晨吧。” 徐灿朝蒋诺做了个跪拜的动作。 “走吧!齐总!”蒋诺朝我说道,接着他就接过一位雇佣兵手里的黑色手提袋朝地下室走去。 徐灿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让蒋诺护着我是次要的,让这丫头远离楼上的战斗才是主要目的。 第52章 鲸海迷航篇:重要的闲谈 蒋诺靠着装有张晓晨的木桶坐下,然后打开了手边的黑色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把黑色手枪熟练装上子弹递给了我: “待会儿发生意外的话记得上膛。” 接着蒋诺又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把银色短剑别在腰间,那把短剑大约有一个人的手肘那么长,剑身细长,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 见我望得出神,蒋诺的眼睛弯成月牙形,她笑着说道: “好看吧,这是吴弦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托人做的。后来我一直带在身边防身用,一直用到现在。” “哦~”我摸了摸下巴,道:“你生日什么时候呀?” 蒋诺望着我挑了下眉头,喃喃说道:“诶?你不觉得紧张害怕了?居然开始打听起别人的年龄来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这种危急关头,我居然也开始有心思闲聊了。好像人在刀尖上走得久了,一有放松的时刻,心也会不知不觉地完全松懈下来。 至于为什么会问蒋诺的生日,这只是我从小的社交模式。从我记事开始,当某同学对某件物品表现得很喜欢时,其他小伙伴总是会问这东西哪里买的。 前者大概率会说朋友送的,这时提问者就会下意识问对方生日是什么时候。等到这个人下一次过生日的时候,如果双方关系不错,他就会多收到一份生日礼物。 这是一种极为简单,正常的社交模式,对于蒋诺我能脱口而出问这样的问题,说明蒋诺在我心中是一个可以正常社交的人。 相比较之下,如果我问易飞扬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他只会用一种很淡然的眼神看我,然后默不作声地摇头。 也许在易飞扬心中,我的提问是具有某种目的性的,他不确定我的目的对他个人是什么价值,所以他会选择回避。 他的思维模式是完全跳脱正常人逻辑范畴的,这也让我感到更加好奇,一个十七八岁的人,是怎么拥有这样的心智的。 我比易飞扬大了三四岁,在他面前却更像是一个孩子。 “两千年七月一日。”蒋诺再次弯着月牙眼对我笑:“明年记得准备生日礼物。”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模式,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社交模式啊! 等等!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中划过,我记得徐灿的微信id叫做林柒林一,刚认识那会加微信好友,我还嘲笑他非主流来着,现在看来...... “你一个人思绪怎么这么能飘,在那傻笑什么呢!想到好玩的就说出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蒋诺没好气地说道。 我立刻收起笑容砸吧嘴皮子,蒋诺显然是不知道徐灿的心思,我和他们也没熟多久,大家干的又是极度危险的工作,这种隐私八卦还是不说得好。 于是我赶紧偏转话题:“倒也没什么,就是看到这里满是酒桶,想起以前我老爹总调侃我是啥也干不了只能吃喝的饭桶。” 我只是随口瞎编,没想到蒋诺却认真起来:“乱说,老板可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一下子有些好奇,在我的记忆里,老爷子是个不怎么懂得风花雪月喜欢硬式讲道理的人。 蒋诺告诉我,他初中时学习成绩就不太好,尤其是数理化太托大了,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只能有个五六十分。 但与徐灿李明良不一样的是,蒋诺从小在临安这种大城市长大的,家庭算是小康,父母也是新时代父母,见女儿读书无望,十五岁就把她送到技校读书去了。 读书不行就学技术,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行行出状元,父母可对蒋诺抱有极高的期望,可这小丫头非要选会计专业,自己数学本来就差,学了半个月便放飞自我了。 后来蒋诺开始早恋,荒废学业,三年的时光就一晃而过。 到了十八岁找工作实习的时候,蒋诺因不及格的成绩单本应该被刷掉,可我老爹就喜欢这种活泼机灵的孩子,后来真叫她去做了公司秘书。 刚开始的时候蒋诺天天犯错,搞丢客户,算错财务,但我老爹一直没生气,只让她慢慢来,后来蒋诺真的成为了公司财务的一把手。 “大概两年以后,我开始接触公司内部高奢古董销售,这职位我才做了一周就开始知道了丹祀这块儿石头,最后做着现在这种工作。” 我看着这个扎着高马尾,有着月牙眼的俏皮姑娘,总觉得有种无辜少女被坑害的感觉,我又问了个曾经在魔都时问过的一个问题: “我还是觉得安心上班,安心领工资比较香甜,你为什么一定要干这种奇奇怪怪的勾当?” 我记忆中,蒋诺当时给出的回答是接触了世界的另一面,之后觉得自己无法融入普通社会,于是又回到了这个群体中。 “不会完全是因为你那该死的宿命论吧?”我补充道。 蒋诺给了我一肘子,随后坐直身子,问道:“老齐,你怎么看待小扬这个人?” 我明明是在问蒋诺的工作理由,她忽然给我扯这个,我被搞得有些蒙圈,脑子里迅速闪过川蜀老宅易飞扬骗我时的那副嘴脸,道: “阴险,奸诈,腹黑,看不透?” “除了之前说过的,也就是你概括的宿命论,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当年我的确是想老老实实赚钱,老板让我接手丹祀这个项目时我是抵触的。” “有一天,小扬被老板请进办公室,我当时看他就是一个比我小了两三岁的小孩,可老板却对他毕恭毕敬的。” 蒋诺皱着眉继续说道:“他做事很稳重,不管安排什么事情都天衣无缝,而且,他身上总给我一种特殊气质,是一种淡然却又让人摸不透的气质。” “你的意思是他神秘的气质让你看透人生的真谛,然后你义无反顾地追随他并且踏上拯救世界或者是探寻世界秘密的路?” 我被蒋诺的语无伦次搞得有些呆。 蒋诺又给了我一肘子: “去你的,哪有那么夸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之就是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你就很想去窥探他,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你很向往的东西,如果你放弃窥探他身上的秘密,多年以后一定会因此后悔。” 讲真的,我没听懂蒋诺的意思,但我理解她的感受,就像我参与到现在这件事中的理由,荒唐,莫名其妙。 这是没有理由,没有逻辑的行为,我只是能够肯定,如果我不做这件事,那么未做带来的后果我一定无法承受,几十年后我也一定会后悔。 不只蒋诺,我也很好奇易飞扬这个人,我也试着去窥探他过去的人生,其他人要么是打手,要么就是参与经商活动,可易飞扬的心智,种种表现,不说该不该出现在他的年龄阶层,甚至不该出现在人的思维逻辑里。 我俩不在说话,就一直沉默着,看蒋诺的表情,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蒋诺才再次开口:“老齐,你见过吴弦所说的丹祀了,对吗?” 我点点头:“看来看去也就是一块儿普通的石头。” “你怎么看?”蒋诺问。 “什么怎么看?你是说哪方面?”我又被蒋诺突如其来的提问搞得很是蒙圈。 “比如,你相信吴弦说的吗?”蒋诺问。 “你是说楚国人靠着这块儿石头打败周昭王?”我问。 “不止这些,从个人层面能让人变得聪明,从大的层面来说,这东西可以逆转国家兴衰,楚人打败周昭王称霸春秋战国这类似的......” “当然不相信,哪有这么扯淡的事情!如果丹祀的传说是真的,秦始皇统一不了七国,项羽输不了刘邦,整个世界都得跟着楚人姓。”我反驳道。 “可是,年近四五十岁就患有绝症的路易斯却多活了四十多年,有几年他的身体素质比足球运动员还好,这你怎么解释。”蒋诺问。 “老头运气好......多活了几年,但是他病急乱投医,认为自己的生命奇迹是这块石头造成的。”我继续反驳。 “好,路易斯可以解释,那你说说,向禹这种超自然的怪物是怎么诞生的。” 蒋诺的问题下来,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行,这个问题有些超纲,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也无法得知。换个问题,你说说,像向禹这般超自然的智慧生命,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争夺一块儿石头。” 蒋诺的话一说完,我也发现了这其中的逻辑漏洞,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我再问,老齐,如果丹祀的传说是真的,你会选择这个东西吗?如果它是真的,是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它。” 蒋诺的这一番发言给我彻底干沉默了,我明白了她到底想问什么,一瞬间,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脑袋快要炸开了。 首先,向禹本身超然的存在已经从侧面向我们应证了传说的真实性。 打个比方,我们先将自己置身于超级英雄电影的世界里看待。 有一天,你一觉醒来看到报纸新闻里讲外星人即将侵略地球,你肯定觉得这种事情绝对是扯淡加造谣。 你没有多想,于是像往常一样下楼买早饭。 当你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你看到社会上所有军队全部出动,钢铁侠和超人选在天空中死死望着头顶上方,等待着外星人到来。 这个时候你就会相信,外星人真的要来了。 即使没有相关证据,但钢铁侠和超人的出现会让你觉得这件事很真实,他们绝对不会只是出来散个步这么简单。 所以,有些事情的出现已经应证了传说的真实性。 即使我没有亲眼见证传说中丹祀的威力,但就在接触丹祀的过程中,我先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这已经是很多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情了。 后来,我又遇到了像向禹这般离谱的存在,在靠近丹祀传说的过程里,已经出现了许多和传说一样惊奇的事情,这早早就证明了丹祀的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关于蒋诺的第二问,则更让我觉得后背发凉。 如果这东西能让人异于平常,超越自然,所有会有那么多人争抢。 那么服务于我老爹的这批人,他们他们在得到石头以后是否还会做我老爹的忠实员工。 如果丹祀的功效是真的,那么船上的所有人都不会是谁服务于谁的关系链,我可以有理由地怀疑,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就连我眼前的蒋诺可能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那么像易飞扬,伊行彪这样绝对的狠角色,真的是我表面看到的这样子吗? 这件事光想着我就觉得后怕,越往深处想,我就越觉得后背发凉。 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来,蒋诺的月牙眼在我眼中不再俏皮可爱,我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蒋诺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 “老齐,有些时候,事情不必想得太复杂,第六感往往比任何东西都有用,当你选择相信的时候,就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蒋诺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 是啊,从魔都到游轮,从张葭信道张晓晨,我能做的除了相信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我就是这个局里最弱最肥的羔羊,相信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点点头,正欲开口问问蒋诺的想法,后者忽然眉头紧皱,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蒋诺继续向我打着手语,她先是指了指我腰间的枪,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做了个口型: 仔细听。 我点点头,随即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耳朵在寂静的酒窖中听着。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一阵很明显的沙沙声,再听一会儿,就可以清晰地听出这是指甲盖摩擦木桶的声音。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妈的,还有其他人躲在木桶里,他还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全是川蜀的白脸躲在酒桶里摩擦指甲的情景,说不定这货正躲在哪个桶里准备伺机而动,接着在一瞬间跳出来咬断我的喉管。 可恶啊,离谱的事情为什么老是发生在我身上! 第53章 鲸海迷航篇:丹祀易主 蒋诺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随后从黑色手提包里摸出一把手枪,装弹上膛,接着慢慢站起身向右边一堆木桶靠去。 我心中自然是紧张到了极点,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摸出手枪上了膛缓缓朝右侧货架的木桶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惊动了什么不该惊扰的东西。 正当我跟着蒋诺全神贯注地移动时,只听嘣的一声,右侧货架上的一个红酒木桶忽然滚到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木桶的盖子砰的一声被顶飞,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木桶中闪了出来。 这道人影动作很快,一离开木桶就连滚带爬地朝酒库大门跑去,速度相当之快。 蒋诺比我要冷静许多,她双手托枪,眼神与枪口形成一线,对准那黑影就是砰砰两枪。 子弹打进那人身体,鲜血飞溅,他立刻倒在地上开始嗷嗷惨叫。 这时我才有足够的精力去观察这个从木桶里忽然跑出来的人。 这人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矮小不足一米六,面相极其刻薄,五官长得很奇怪,尖嘴猴腮的。 看着地上不断打滚的男人,我觉得有些面熟,想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心说这不就是拍卖会坐在向禹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嘛? 这家伙与向禹举止亲昵,似乎是合作伙伴之类的。 后来我向vip包间眺望的时候,向禹已经不在了,我与这中年男人对视,后者还对我做了个食指抹过脖子的挑衅手势。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万没想到,你有一天能栽到我手里吧。 蒋诺完全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而是径直走向他爬出来的那个木桶,她将头伸进去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摸摸了木桶内壁闻了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看明白她这一系列操作是啥意思,立即问她怎么了。 蒋诺道:“老齐,我问你奥,如果你在一个木桶里躲得好好的,外面是你敌人的声音,你会选择主动出去吗?” 蒋诺的话简洁意赅,我瞬间恍然大悟。 打个比方,不管是我主动躲进木桶里,还是有人将我弄晕后装进木桶。当我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密闭环境后,还在这环境外听到了自己对手的声音,那么正常人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都会选择缩在木桶里静观其变。 而且,就这男人从木桶里冲出来的速度分析,绝对不会是被弄晕装进去的,麻醉成分不会让刚苏醒的人有这么高强度的行动能力。 男人肯定是主动进去的,在已知自己的对手,也就是我在桶外的情况下,他还跑出来送人头,这显然不符合正常逻辑。 正当我和蒋诺都在犯迷糊的时候,尖嘴猴腮男人躺在地上打滚得更厉害了,他脸上青筋暴起,眼珠子一个劲往外凸,死死地注视着我俩: “救我,救我!” 一瞬间,寂静的酒窖全是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不是一种单纯因为疼痛而发出的惨叫,那是一种夹杂着极度恐惧又极度绝望的声音,喊得我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阵又一阵。 “行了,打的是小腿,你死不了。”蒋诺似乎没听出这声音里的情绪,没好气地埋汰尖嘴男人。 话音刚落,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入耳膜,我俩立刻望向尖嘴男人。 后者的四肢骨头全部逆向翻转,整个身子不断地抽搐着,他的眼神里尽是绝望,嘴里一直喊着救命,救命! 我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眼神自始至终不敢离开尖嘴男人,十秒钟后,更加让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尖嘴男人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嘴唇一开始是微笑状态,接着不断开咧,一直咧到耳后根! 那绝对不是人能做出的表情! 而更加让我窒息的是尖嘴男人裸露的脖子一直到眼部的血管全部凸起,无论是动脉血管还是毛细血管,全都将皮肉撑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这时,尖嘴男人那些凸起的血管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黑色,这些黑色像一种可怕的病毒在一瞬间将男人的膨胀的血管浸染成了黑色! 我被吓傻了!妈的,我哪见过这场面呀! “后退!” 蒋诺眉头紧皱,一个劲将我往身后拉,手里的枪一直没有离开过尖嘴男人的额头,但也没有开枪,她还耐着性子在观望。 黑色血管顺着男人的脖子蔓延到鼻子,再从鼻子蔓延到眼睛。 男人眼球上的毛细血管凸起,全部呈现黑色,并且不断膨胀,将两只眼睛在一几秒内变成了纯黑色。 在我捂着胸口大气不敢喘一下时,男人眼部血管的膨胀到达了极点,只听砰得一声,尖嘴男人的两只眼睛瞬间爆开,眼球内的体液溅的老高。 这一刻,我下意识眨巴了下眼睛,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球也格外干涩,但视线依旧不敢离开躺在地上的尖嘴男人。 我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上,注意力除了在男人身上,也有一半给了蒋诺,生怕她待会做出什么紧急行动我因为反应不过来丢了小命。 尖嘴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只是张着嘴巴呃呃呃地叫着,身上的逆向翻转的骨头也垂了下去,两只手一砸到地面就发出几声清脆的断裂声。 大概过了一分钟,男人脸上的黑色血管从脸部往脖子上缓缓退去,不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又过了大概三十秒,男人的脸颊迅速凹陷,身上的每一寸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干煸,最后形成了一具干尸。 蒋诺看着地上的尸体,只反应了两秒,抬手对准尖嘴男人的脑袋就是砰的一枪。 男人的额头凹陷下去,但没有任何鲜血飞溅出来,他体内的水分在一瞬间内蒸发了。 “保险起见,防止诈尸!”蒋诺收起手枪,随后一脸严肃地走向尖嘴男人开始检查他的尸体。 我也松了口气,但不敢像蒋诺那样直接上手,只是远远观望,这男人本身就是尖嘴猴腮的面相,现在变成干尸,眼珠子还爆炸了,我看着实在觉着瘆得慌。 男人平躺在地上,西装革履,腰间别着一个灰色胸包。 蒋诺先在男人的西装口袋拍了拍,随即就拉开尸体身上的西装准备检查。 这时,男人干煸的胸膛暴露在我们面前,我发现,有一根医用针插在了尸体的心脏位置。 这根针有多长我并不知道,它直接没入了男人的胸腔。针尾有一根透明塑料管连接着,我与蒋诺的视线同时跟着输液管走,想找找输液源头在哪里。 找着找着,我们就看着这根透明管子一直延伸到男人肩上的灰色胸包。胸包底端被扎了一个小孔,输液管通过小孔深入包内。 我算是明白男人为什么要背着这个灰色胸包了,感情是输液袋放在包里,在包外扎个小孔连接输液管,这样可以一边行走一边输液。 我正想着,蒋诺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点头,示意打开看看。 尖嘴男人这表现,再加上这输液针,八成是有什么东西注射到血液里了,我其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化学成分,可以让一个人以这种方式死亡。 蒋诺没吭声,只听撕拉一声,她就拉开了胸包上的拉链,包内的东西瞬间显露出来,我低头一看,一句我草脱口而出。 我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经历了过度刺激之后,我的情绪好不容易缓和,现在又被刺激。 当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有点软,因为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人,我只好拼命喘气缓解自己的压力。 蒋诺瞪大双眼,随后长叹一口气盘腿坐下,接着取出了胸包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儿黑色的石头! 一块儿像陨石一样的石头! 浑身遍布密密麻麻孔洞的石头! 是那块儿整艘船上的人都在找的石头! 它的名字叫做丹祀。 输液管的另一头此刻深入石头孔洞内部。 蒋诺拔出石头孔洞中的管子,接着双手将石头从腰包里取出轻轻放在地上呆呆望着,没有说一句话。 我实在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块儿石头,顿时觉得头痛万分,随后跟蒋诺一起盘腿而坐,大口喘着粗气。 我两谁也没说话,就这样盯着石头看了足足有十分钟,蒋诺才将它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道:“老齐,过一会儿,我们就得走了!” “咋了?”我问。 “情况不太好,但很好理解!你想啊,如果向禹是整艘船上最强的变态,石头现在竟然不在他手上,那也就说明船上出了一件超乎向禹变态程度的事故。” “小扬他们的情况就更不好说了,况且,石头放在这里就是一块儿烫手山芋,我们还只有两个人。我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总之再过段时间,有人发现丹祀的行踪后,船舱地下室就不安全了。” 我嗯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出声,只是长舒一口气躺在地上望向天花板。 太累了,我真的好累,这都什么鸟蛋东西!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阳光了,我心里嘀咕着。 “老齐,你怎么看?”蒋诺问。 “不怎么看,讲真的,我不想干了,我后悔了,我想回家。”我喃喃自语。 “输液管伸进石头内部,那么石头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注射到血液里的,我刚才摇晃了下石头,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蒋诺说道。 我没吭声,闭着眼睛,只想这样躺着,这个时候要是有个蓝牙耳机给我播放音乐就更好了。 好累呀!我心说上辈子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爹呀! 石头的出现带给我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在这个高端局中,石头是最高价值宝藏,所有人都在找这东西,倘若他们知道这玩意在我手上,那我就会成为这些人要刷掉才能掉宝物的boss。 “老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嘛?”蒋诺拍拍我的肩,道,“对于他为什么要将这种危害自己生命的东西输送到自己血液里。” 嗯。 嗯? 等等! 我一惊,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问蒋诺:“你什么意思?你说他是自己输的有毒液体?” 蒋诺点点头。 “如果是被打晕,身上应该会有受伤的生活反应,这人那会儿还活着,但我检查过了,尸体没有任何伤口。如果是麻醉剂注射,除了心脏位置的针孔,他身上也没有任何注射痕迹。” 蒋诺指着男人胸膛的针头,随后又做了个握针的手势在自己胸前不断比划,说道:“而且,这种自上而下斜着插入体内的方式,只有可能是自己握着针插入心脏的。” 蒋诺示范了一下男人插针头的行为,我又做了个第三人称往蒋诺身上插针的动作,的确做不到男人身上那样的阵口伤痕。 我摸着下巴,道:“那就有点奇怪了。” 蒋诺向我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石头里到底有什么有毒物质,是液体还是固体,是含笑半步癫还是鹤顶红,这个是超出我们认知范畴的,我们先不追究。” “但就男人最后死亡结果,还有死亡特征来看,石头里的东西应当是什么有毒物质,一旦注射到血液中就会造成死亡。” “我们先做出一个推断,假设石头内是毒药,那么尖嘴男人一定是想要自杀。但他临死时一直喊着救命让我觉得很不知所措。” “如果是自杀,那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但在临死前又喊救命,这不符合逻辑。” 蒋诺点点头,回复道:“会不会是忽然后悔,不想死了,我看过一个专访,对跳楼被救回的人询问,这些人有百分之七十都说,在跳下楼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只是那会儿已经没有补救措施了。” 我摇摇头:“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我觉着他最后挣扎时候的表情和眼神都不太像后悔的样子。我说不出那种感受,第六感告诉我,这个男人本来就不是奔着自杀去的。” 我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其中的逻辑漏洞很乱,单纯地用语言解释我无法很好地组织出来。 “老齐!”蒋诺忽然很严肃的看着我,“我们之前有调查过你,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专业好像是学心理的,大二上学期,你写过一篇关于心理侧写的论文,还拿了奖,对吗?” 第54章 鲸海迷航篇:心里侧写 我点了点头。蒋诺把石头和针管递给我,又走到尖嘴男人爬出来的木桶边拍了拍:“侧写一下?” 其实我内心是很抗拒的,毕竟是死人爬出来的桶,但比起易飞扬的那张冷脸,蒋诺俏皮的笑容加上那对月牙眼则更让我难以拒绝。 —— 木桶有点小,我抱着石头极度吃力地蜷缩在桶内朝蒋诺竖了道ok的手势,蒋诺则微微一笑,为我盖上了酒桶盖子。 周围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红酒香气格外浓烈,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这是尖嘴男人身上的气味。 手心的石头冰冷刺骨,潮湿阴凉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感到头皮发麻,双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用左手的食指中指捏起针头自上往下斜插在心脏位置的衣服处。 一个男人,躲在木桶里自杀,却在生命走到尽头时开始后悔,死亡是一种未知的感受,一个人只会经历一次,男人对这种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 这显然不正确! 男人的眼神在我心中不断倒放,那双眼睛像用刀刃刻在我脑海里一样无法磨灭。 红酒味,烟草味,向禹的种种表现与男人的各种互动在我脑海里闪过。 那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一种对具体事物已知但又判断错误,且无法挽回这项错误的恐惧。 男人拼尽一切赌上性命却失策了的恐慌。 我开始手舞足蹈地模仿男人的动作。 他不是直接抱着石头的,而是将石头放在包里,胸包上有个小孔,孔里伸出针管,针管连接着石头内部,给自己身体输送着什么东西...... 没错,蒋诺是对的,他是自己做的这些动作,且只有自己能亲手操作,才能这样插针。 问题在我心中一个个浮现。 他为什么要这样插针? 为什么要挎着包,从包上打一个小孔让输液管穿出来再顺着衣服伸进去? 这样做会出现一个结果,如果我挎着胸包身着西装站着,别人是看不见胸包贴在胸口一侧的布料上有个小孔的,自然也不会看到有个针管顺进我的西装,插在我的心脏位置。 从他人的视角来看,他们注意不到我正在输液这种环节,因为输液管在我的胸腔与胸包中间。 他们的视线是被阻挡的,我站在那,只是一个背着胸包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没有任何异样。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什么这项输液环节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一张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向禹与尖嘴男人喝茶交谈,后者胸前别着一个胸包,在贴身一侧的包面上有一个小孔,一根输液管从里面延伸出来,连接着石头往心脏输送石头里的物质。 他表面上与向禹交谈,实际上是在做着这件事情,但他不想让向禹知道,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隐瞒。 输液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必须要利用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哪怕是喝茶上厕所。 我浑身冷汗直冒,有些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由于思绪混乱,我将尖嘴男人的事发经过再次在脑海中放映了一遍。 尖嘴男人,他一个人,悄悄进入酒库,身上挎着包,胸口插着针。 男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在酒窖里检查了一遍,最后找到一个空木桶钻了进去,默默等待输液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时,来了一男一女,听他们的交谈内容,听他们说话的音色,男人知道,这是自己的敌人,但一对二手无缚鸡之力,男人不能选择出去。 更何况,“输液”才是头等大事,自己要先完成这件事,趁他们还没发现,男人得先偷偷完成这件事。 男人纹丝不动,一边输液,一边静静听着桶外人的交谈,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等啊等,输液忽然出现了男人无法掌控的负面结果。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知不觉中,他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疼痛感绝对不是在意料之中的,这表明着自己的计划出现了重大差错。 疼痛感席卷全身,男人痛的受不了,开始用指甲抓木桶壁,他不断挣扎,痛感让他坐立不安。 很快,因为自己在木桶里的动静过大,吸引来了酒窖内一男一女的注意,他们提着枪缓缓向木桶靠近。 在一瞬间,疼痛感翻了数十倍,男人再也受不了这种被撕裂的痛苦了,他冲出酒桶,为了活命拼命朝酒窖大门跑去。 酒窖内的那个女人反应很快,立刻用枪打断男人的腿。 男人朝大门爬了几步,这个时候疼痛感让他丧失行动能力,他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出现严重偏差。 迫不得已,他只能向酒窖内的一男一女救助,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十分钟会发生什么。 男人很肯定,这两人一定会就自己,因为他们很好石头的秘密,好奇向禹的身份,这些自己都知道,只要自己能平安无事,他们想知道的男人都会考虑,这是一笔交易。 在男人的价值管理,他落到我们手上就是俘虏,我们一定会救助俘虏然后逼问他一些重要情报。 但很可惜,男人没有机会说出你们救我,我就告诉你们石头的秘密之类似的话,疼痛感或者石头内物质毒性发作,让他失去语言能力。 更不懂凑巧的是,这一男一女对于石头的了解一问三不知,压根没明白男人咋了,最后,最佳救援时间过去了,男人死亡。 等等,我好像还漏了什么细节。 我用手揉着太阳穴,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强烈的窒息感把真相一点点刺进我的心头。 有一个细节,男人第一时间拼了老命往门外跑,他真的是单纯惧怕那一男一女吗? 答案显然不是,比起自己的结果失算,他俩根本不算什么,从他死亡前的恐惧状态来看,他所担忧的也不是酒窖内的二人。 男人往门外跑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失败,能救自己的那棵稻草并不在酒窖,而是在那道门外,在船上的其他位置。 所以男人第一时间往外面跑,是因为他知道,有人可以救自己,那个人就在船上,自己一出木桶就往门外跑是为了找救援。 但很可惜,他被女人打断了退,自己身体出现意外状况,丧失行动能力,他只能向一男一女救助。 事情的真相应该如此,但如果事实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就又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就是男人知道船上有自己的救命稻草可以弥补输送石头内物质到血液里的差错,但他却选择离开自己的救命稻草,一个人待在木桶里进行这项操作。 我极力将自己代入男人的第一视角,从他的情感角度和逻辑角度去思考这件事。 门外有着一个世外高人,他却躲在这里偷偷输液,他想避开独属于自己的救命稻草,他为什么要回避,这其中的利益是什么? 利益固然是丹祀,石头是所有人都想要的,他也想要,他和救命稻草是一伙的。 但是尖嘴男人反水了,输液的行为应该是某种使用石头或者掌握石头秘密的方式,男人想自己独吞这个结果。 最后,使用丹祀的过程中出了岔子,男人这才意识到这个救命稻草的重要性,他想补救,但为时已晚。 那么这个救命稻草会是谁呢?是谁完全掌握了丹祀的秘密? 会是谁呢? 是谁? 是谁! —— “老齐?老齐!”蒋诺一巴掌打醒了我。 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下半身在木桶里,上半身在桶外,视线极其模糊,长时间的憋气让我感到有些缺氧。 蒋诺接过我手中的石头重新放回黑色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刚刚吓死我了,你一会儿说救命,一会儿又一直问是谁是谁,早知道这么恐怖就不让你做这个侧写了。” 我做起身喝着矿泉水,拼命喘着粗气,侧写带来的精神消耗是巨大的,这会儿我只觉得注意力无法集中,思绪不断乱飘。 记得刚上大学的第二年,我专门进修了催眠技术,因为我一直觉得这项心理技术十分炫酷。 当时是和班长一起去的,两人足足学了半年多。 有一个晚上,班长要和我来实操一下这项技术,老实说,大学教授是严格禁止学生在没有师生监管的情况下私自进行催眠的,因为学生的技术并不成熟。 催眠的前提是被催眠方对催眠者有足够的信任,是那种房间只有你我二人,你能控制我的身体,在我熟睡以后也不会加害我的信任。 一开始我是被动方,班长是催眠方。前期都进行得挺不错的,可是大学时期的班长长得特别像某位相声演员,每次看到他的脸我都忍不住会笑场。 所以最后我们只能对换身份,我成为催眠方以后很快就成功了。 在班长熟睡之后我象征性地问了他一些八卦的问题,类似于你喜欢谁之类的。 十分钟后,我就打算叫醒班长,但就是这最后一步,出了岔子,班长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一直在熟睡。 最后我只好打电话给导师,教授来了以后一分钟就叫醒了班长,我才意识到是自己技不如人。 后来我受到全校批评,虽然班长一直安慰我说没事,但那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不愿意再参与高强度代入性质的心理作业了。 —— 见我呼吸逐渐放平稳,蒋诺才开口问道:“怎么说?” 我将侧写结果告诉她,蒋诺听完点点头,对结果表示认可,随后问我觉得这个救命稻草会是谁。 我想了又想,和尖嘴男人是一伙的,又很有实力的人,那只有可能是向禹了,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蒋诺点点头:“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推断,石头里有某种化学物质,不然也用不到输液管这种东西,船上的人所在争夺的应该就是石头内部的物质。”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走,这个反转太大了,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石头最后会在我们这里。”我问蒋诺。 “确实,现在这情况搞得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蒋诺说道。 “那咋整,我们要上去告诉他们石头已经到手了吗?”我道。 蒋诺摇头:“不太行,上去了晓晨怎么办,我们就两人,上去过程中突发意外不好处理。” 我叹了口气,这突然出现的石头搞得我也不知道该咋整,正当我愁眉苦脸的时候,原本灰暗的酒窖忽然亮了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将整个酒窖都照得明晃晃的。 我还在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头上的电灯又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鸦雀无声的状态持续了三十秒,蒋诺的手电光忽然照到我脸上。 “我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有谁冲进来要砍我。”我捂着胸口大叫。 “回头送你一本如何解决被迫害妄想症的书,这是病,得治!”蒋诺开始用手电光照射四周。 “拜托,这哪是什么被迫害妄想症啊!谁来都一样,几个月前我还在上大学,这会儿却生死未卜。”我惊呼道。 话音刚落,整个酒窖的灯又再次亮起来,在我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上的电灯又熄灭了。 ??? 我懵了,算上第一次,整个酒窖的电灯亮起又熄灭足足重复了五次。 “我去,这啥情况啊?”我脱口而出。 蒋诺微微一笑:“酒窖和整艘船的供电系统是分开的,即使游轮断电,只要酒窖着火,里面的灭火系统,报警系统都能照常进行。” “这里所有的监控都有夜视系统,即使断电,监控也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刚刚是有人待在船长控制室的监控里看到了我们的行踪,这个人故意将电灯开关五次。” 我一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说道: “我靠,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他一定看到石头在我们手上专门按灯来警告我们,估计这会儿就会马上派人来杀我们,咱还是赶紧走吧。” 在我一顿语言输出后,蒋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齐你傻啊,我要是想杀你,在监控里知道你的位置,肯定派人悄悄摸过去把你弄死,按灯警告不是在提醒我俩赶紧跑路吗?对方哪有这么蠢。” “哦,好吧!”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确实该走了。按灯的是自己人,灯闪烁了五下,应该是小扬等人的留言,叫我们上船舱五楼集合。” 蒋诺笑着站起身,提上黑色手提包对我道:“去,背上晓晨,咱走了。” 第55章 鲸海迷航篇:终局之战(1) 我点了点头,走到木桶边上把晓晨拉出来小心翼翼地背在背上,生怕他的伤口又不小心裂开。 一路无话,蒋诺走得很快,但仍旧会时不时回头看我有没有掉队,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徐灿他们炸开的走廊洞口。 蒋诺用手电往里找了找,地上大滩的血迹已经干涸,照了会儿蒋诺就猫着腰进去了,十秒钟后,她才向我打手势示意我也进来。 我俩继续向前。 走了没多久,蒋诺忽然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 我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堵住一二楼通道的碎石已经不见,但前方的路依旧上不去,整个楼梯都被炸断了,距离有四米宽左右,我是根本跳不过去的。 “完了,没路了,这可咋整?”我问道。 蒋诺用手弹了下我的脑门:“哎呀,老齐,齐老板,咱能别遇事就问吗?” 说着,蒋诺就带着我原路返回。 “能别遇事就问吗?” “你他妈的蓝猫淘气三千问吗?” 不知不觉中,我忽然发现,已经有许多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了。 这段时间里,我的思考方式受易飞扬的影响很大,我也发现自己分析问题原因的能力变强了,但在遇到困境时,我的脑子还是不足以快速做出应对。 蒋诺的脚步在船舱电梯边上停了下来。 “电梯不是很早就不能用了吗?”我问。 蒋诺翻了个白眼:“老齐,你想啊,梨姐他们炸开碎石发现楼梯断了过不去,他们一定会原路返回,那么现在没见到他们,说明还有其他路线。” 说着,蒋诺伸手指了指电梯门上缝隙,朝我点点头。 我轻轻将背上的张晓晨放在地上,和她一起拉开了电梯门。 升降电梯已经不复存在了,电梯甬道内的碎石从地下室堆积到一楼,头顶上,有十几根登山绳垂了下来。 看样子,苏梨他们是从电梯甬道往上爬的。 “老齐,这三个月下来,爬个绳子不是问题吧。”蒋诺笑着看向我。 我点了点头,她就将手里的手提包甩给我。 我接过手提包,将晓晨重新背在背上,然后拉长手提包的带子,将他与我牢牢绑在一起。 接着我二话不说,就爬上了登山绳,在我爬了一段距离后,蒋诺才将手电绑在脑袋上,紧紧跟在我下方为我照明。 我爬得很快,因为这些天身体机能的消耗实在太大了,背着晓晨爬五楼肯定是会到我身体极限的,所以我要尽快上楼,在空中悬浮时间越久对我的体能损耗就越大。 爬了大概一层楼的距离,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艘船果然不会让我顺顺心心完成一件事。 借着手电的微光,我瞅见电梯甬道上方有许多一动不动的人影,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立刻对蒋诺说道: “诺诺......你把手电光调紧凑点,往我脑袋正上方照一下。” 伴随着一声好的,蒋诺扭动头顶手电光圈,一束亮眼的白光直射电梯甬道上方,我循着光线望去,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咽口水。 甬道上方挂着密密麻麻的绳子,估摸着有个二十来条,每一根绳子上都挂着人,她们用锁扣把自己的皮带和绳子固定在一起。 这些人一动不动,静静悬挂在空中,这时,甬道内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腔。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应该已经全部死在了攀爬过程中。 我不停吞咽口水,蒋诺不知不觉中已经爬到了我身边:“老齐,快爬,别分神。” 我扶着头定了定神,随即调整姿势,加快速度往上爬。 越往上,那股血腥味就更加浓烈,甚至一度熏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大概爬到四楼位置的时候,那些尸体已经和我脸贴着脸了,我处在这些尸体中间,和他们相拥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看向一具头靠在我肩上胡子拉碴的老外尸体。 后者脸色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紧紧握着枪,他头朝上,脖子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伤口深不见底,很显然是致命伤。 我深吸一口气,晃动绳子,把这些头靠在我身上的尸体全部甩开。 晃动绳子的过程中,我在空中转了个圈,这会儿我才发现,每一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完全一样,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道黑红色的口子。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人手里都握着枪,身子悬挂在半空中,竟然有什么东西在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开枪的时候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还是在半空中解决的。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觉得很奇怪,这些人都被抹了脖子,那么鲜血应该到处飞溅,由于重力因素,这些人的血迹会从电梯上方滴落下来,可我在甬道一楼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任何血迹。 想着想着,我就眯着眼睛,再次仔细地去观察这些人脖子上的伤口。 妈的,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些人脖子上黑红的伤口周围都有一道不浅不深的牙印,就伤口周围皮肉发紫的瘀伤来看,这应该是牙口用力吮吸时留下的伤痕。 一个画面不自觉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变成僵尸的向禹用指甲抹开这些人的脖子,随后像鬼魅一般趴在他们身上吮吸着血液。 “别看了,待会儿再想!”蒋诺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我飘忽不定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咬紧牙关,挤开这些尸体一个劲往上爬,等爬到五楼位置后,我与蒋诺腰部发力,用绳子将自己荡到电梯口,接着徒手拉开电梯门顺利进入五楼走廊。 双脚一落地,我就立刻将张晓晨甩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妈的,背着个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做如此高强度的运动,我真觉得自己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 一边喘气,我一边朝走廊尽头望去。 从电梯口出来,就是一条走廊延伸出去,周边没有任何房间,走廊直通一道大铁门,铁门距离电梯口大概有十米左右。 蒋诺也一直盯着走廊和那道大门看:“差点忘了,五楼是船长控制室,没想到这里的构造这么简单......” “行了,把人背上进去看看。”蒋诺悠悠说道,随后就朝走廊尽头的大门走去。 我背上张晓晨立刻跟了过去。 蒋诺上前对着大门轻轻推了一下,只听嘎吱一声,那道门便打开了。 室内并不是完全黑暗的,就我视线所正视的地方就有一个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按钮亮着红绿光,还有许多亮着几何图案的电脑显示器,这里是船舱控制室没错了。 看样子,船舱五楼也是独立的供电系统。 蒋诺拧大手电光圈在控制室里扫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我和蒋诺相互对视,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诺诺的说法,我们在酒窖的时候,是易飞扬在控制室操控电灯闪烁次数为我们传达信息去五楼控制室汇合。 但现在我们来了,控制室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你呆在这,我进去看看。” 蒋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说完,她就往控制室里走。 只见蒋诺前脚刚踏入控制室,忽然,天花板上一道黑影落了下来,随后那黑影就在手电光中来回闪烁。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蒋诺整个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额头上的手电滚出去老远,周围瞬间暗了不少。 我的本能反应是想第一时间去扶蒋诺,可眼睛无法瞬间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在走廊中踌躇了几步后,我只觉得胳膊十分酸麻,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拎了起来丢向空中。 我失去重心,背上的张晓晨从我身上脱落,我与他一同被什么东西丢进控制室。 膝盖骨砸在地上,疼得我直咬牙,眼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 我还沉浸在疼痛里,门外的走廊响起阵阵枪声,妈的,蒋诺还在门外! 我立刻起身朝走廊狂奔,此刻眼睛已经适应了幽暗的环境,借着滚落在地上手电筒余光,我提升跑步速度,朝着光源处的一个黑影就扑了上去。 这种暗暗的环境我不敢开枪,因为枪法极差,我担心误伤蒋诺。 两脚蹬地,身子腾空,我正要扑到那黑影的时候,只是一眨眼功夫,那道黑影闪进黑暗中,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身子还没落地,我胸部就是一疼,整个人伴随着内脏的一阵挤压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面上。 我刚想起身继续,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痉挛,随着两声咳嗽,大滩的热液从我口腔喷涌而出,血腥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妈的!不是对手! 还来不及多想,黑暗的走廊又是蹦蹦两声枪响,随后便是蒋诺的惨叫声划破黑暗刺入我的耳膜! 妈的!妈的!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 正当我满脑子都是要一命呜呼的时候,一阵淡然熟悉的声音突然浮现在我耳边: “当你身上的筹码找来杀身之祸的时候,就把这件东西丢进丛林,这样可以惹得丛林中豺狼虎豹都来争抢,自己可以争取时间逃离,就算你没有活下来,你这举动也不会让对手好过。” 易飞扬在过去三个月中说过的一句话像闪电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开,又如阵阵雷鸣敲动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走廊那边,蒋诺的惨叫声又响起了几声,随后是利器刺破皮肉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摸出腰间的手枪,没有再管是否会误伤蒋诺,对着黑暗的走廊就一直开枪,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随后,我丢掉手枪,迅速跑回控制室,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一狠,关上了控制室的大门并顺手反锁。 接着我奔向那些控制台,从左往右,眼神在控制台上的按钮一个个扫过去。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我慌了神,手不自觉颤抖,觉得膀胱很痛,肾上腺素快要飙进大脑中央了。 忽然,我在一个类似于雷达显示器一样的屏幕面前找到了一根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绳子,绳子下端连接着一个麦克风。 我回忆着读书时看过所有关于出海的纪录片,心说应该不会错了。 我将麦克风拉到嘴边,按动上面一个印着on\/off的按钮,然后深吸一口气,使出毕生力气用英文喊道: “我是齐海的儿子!我是齐子健,石头在我这里!我在五楼控制室!” 我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一瞬间,整艘船上都回荡着我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和我那蹩脚的英文。 船上的声音结束后,我继续在控制台上寻找着,不一会,我就在桌面上找到了一个玻璃柜子,柜子前方设置着一个发光的绿色按钮。 按钮上的英文单词映入眼帘ser。 这是激光灯的意思。 我叹口气,心说真的对不住大家。 我拉开黑色手提包的拉链,取出丹祀放进玻璃盒,最后用力地按了下激光灯按钮。 控制室的天花板亮起绿色光点,二三十道激光射进石头的孔洞里。 刹那间,石头内部折射出幽蓝色的亮光,如星光一般美丽的光点以石头为中心向四周不断扩散,照在了甲板上,海面上。 那副美丽的银河图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从高处俯瞰海面上,海水带动光点缓缓移动,美丽的银河图震撼着我的每一寸神经。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这一些列动作做完,我觉得身体已然达到极限,手捂着疼痛的心肺坐在地上。 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张晓晨,后这肩膀处的绷带干干净净,看来刚才摔出去的那一下伤口没有裂开。 不过晓晨啊,我也背不了你太久了。 控制室的大门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外面那东西每撞一次门,我就会觉得整艘船都在颤抖。 没有任何出路了,大门开始有些松动,等死的感觉格外平静,我望着周围美丽的星光,心中一个劲嘀咕: “老爹呀老爹,等阴曹地府见面后,您可以得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56章 鲸海迷航篇:终局之战(2) 嘣的一声巨响,控制室大门被什么东西撞倒了,借着石头发出的蓝光,那黑影缓缓朝我走来,面容也逐渐清晰。 一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本来你们都可以活,但总有人要去触碰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现在好了,都活不了了。” 我望着这个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身着冲锋衣,面容冷峻的女人,心里并没有太大意外。 蒋诺满脸是血地躺在她身边,一把匕首插进她的腹部,此刻蒋诺正捂着肚子不断抽搐。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这小姑娘毅力惊人,我只好捅她一刀让她消停点。” 我端详着眼前的女人,发现她所裸露出的皮肤,尤其是脖子上都有着凸起的黑色血管,这些黑色血管顺着脖颈蔓延到女人脸颊两侧,她现在的样子和死去的尖嘴男人一模一样。 女人低头看着自己布满黑色血管的手背,笑着说道: “控制室的门太重了,不用这个根本打不开。等它发作倒是浪费了我点时间。” “它是什么?”我脱口而出:“你脖子上的黑色血管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人看了我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哦~我想起来了,你虽是齐海的儿子,但实际上是一位啥也不知道的小白,真可怜。” 我没有理会她的轻视: “你既然这么厉害,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换句话说,伊行彪带着你直接上船取东西不是更轻松吗?” 方菲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到现在为止,你居然还觉得我是伊行彪的人,齐海生出你这样的问题宝宝真可惜,好啦,我懒得跟你解释这些。” 说着,方菲便朝控制台的玻璃柜走去,当她将手伸向石头的那一刻,我身后的传来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回头望去,控制室的窗户全部碎裂,数不清的子弹从窗户外打了进来,我连忙将张晓晨摁在身下,两人躲在控制台桌子下躲避子弹。 这些子弹的速度是我这些天见过最快,穿透力最强的,每一颗弹头打在地面上都留下深深的窟窿。 子弹是奔着方菲去的,并没有多少弹药在我周围扫射,方菲化作一团黑影在房间里来回跳动。 子弹声持续不断,窗外还有巨大的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 子弹继续扫射,黑影在墙壁上蹬了几步后就迎着子弹射出的地方从窗户外跳了出去。 几秒钟后,子弹开始胡乱扫射,在房间个各个角落都打了个遍,紧接着,枪声戛然而止,窗户外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和摩擦声。 我等子弹停了大约几十秒后才敢缓缓起身向窗户外望去,只见一辆直升飞机头朝下砸在了甲板上,好在高度比较低,没有发生大型爆炸。 一道黑影闪过,方菲此刻正与我一同站在窗户边上。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难想象,但又很不可思议。 一辆直升飞机飞向游轮停在了五楼控制室的位置,它对准房间内的方菲就用机关枪扫射。方菲在一阵躲闪后,随即跳出窗外,落在了直升飞机的挡风玻璃上。 方菲打碎挡风玻璃,瞬间解决了驾驶员,最后在直升飞机坠落的一瞬间,又从飞机上跳回船舱五楼。 这是违背人类生命极限的,但上船这么久后,我觉得这也不算啥。 我实在不想跟方菲这类怪物有什么交谈,而是迅速冲向蒋诺,想看看她的伤口如何。 “你怎么样?”我问道。 蒋诺额头冷汗直冒,她眉头紧锁,明显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我将视线往下移,目光留在了插进蒋诺小腹的匕首上,鲜血不断顺着她的指缝淌出,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老齐,你快走吧。” 蒋诺咬着嘴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刹那间,江南雨夜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我眼中,张葭信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别管我了,你走吧。” 不知为何,我觉得眼睛很痛,泪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蒋诺的伤口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一边哭,一边伸手帮蒋诺捂住伤口,希望流出来的血可以少一点。 我真的很平庸,我不想再干这个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家都别死,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好好吃顿饭从此以后分道扬镳。 我对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我不想带着愧疚过完一生。 “普通人的生命真叫人怜悯呀!” 循声望去,方菲站在破碎的窗户边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多了一丝轻蔑。 “你用广播告诉所有人石头在这里,又用激光灯向他们提供证明,你想让我们打起来的时候趁乱跑是吗?” “你知不知道,这船上的人对于我来说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的思路没有错,船上不一般的人的确很多,但除了我以外,都是和向禹一样的残次品,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 方菲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血管,冷冷地笑了笑:“你们本来都不用死,可是见到石头发光的,我不好再留活口。” 话音刚落,黑影闪过,我脖子一酸,方菲掐着我的脖颈将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手上黑色血管暴起,我只觉得呼吸困难,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方菲的力气很大,不一会儿,我就四肢乏力,浑身使不上劲。 渐渐地,视线开始模糊,死亡的倒计时在肃静的空气中默默倒数。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脖子上的那股力量瞬间松开,我跪在地上拼命喘气,新鲜空气涌入受伤的肺部,伴随着一阵咳嗽,大滩鲜血再次从我口里喷涌出来。 我眯着眼抬头看向方菲,后者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唐横刀。 方菲没有理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控制室门外的黑色走廊,她用手一点点将唐刀从肩膀拔出,刀身布满黑色血迹,但没有额外的血从伤口流出。 方菲冷哼一声,身上骨骼咔咔作响,伴随着一个转身,手中寒光一闪,唐横刀直直飞出门外,冲向黑暗的走廊尽头。 门外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方菲走到玻璃柜前关掉了激光灯,石头散发的蓝光瞬间消失,周围的视线立马暗了下来,只有控制室内电气设备残余的点点亮光。 “臭娘们,找得你爷爷我好苦呀!” 走廊外响起一阵既磁性又十分浑厚的男声:“小齐同志可还安好呀?”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不由大喜,情不自禁老泪纵横,我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妈的,徐灿,你是我大哥! 我看不清方菲的表情,她的语气有些疑惑:“你们还活着?” “呀哈,臭娘们,你不会真觉得那个面具小哥能干掉我们吧。” 徐灿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这小子洋洋得意的嘴脸已经快崩到我脸上了。 “你以为就你有本事?要知道,你的好身材面具哥哥已经拿去喂鱼了,不过你别担心,徐爷爷我身材也很好的,你若是有需要,我也不介意做你男朋友。” 方菲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大妹子你说句话呀,别那么害羞,爷爷我不会介意的。” 徐灿的话再次传来。 “你找死!” 方菲狠狠说出这句话,随后就朝走廊尽头跑去。 她还没走几步,一直在我身边沉睡的张晓晨忽然睁开双眼,从地上翻了起来,顺势抽出我腰间的匕首,一个闪身冲向方菲。 方菲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张晓晨手里的匕首顺势插在方菲的锁骨处,我还没反应过来,张晓晨又拔出短刀,刺向方菲的咽喉,方菲伸手扣住晓晨的手腕,随后一拳打在晓晨受伤的肩膀处。 晓晨没有任何反应,被方菲扣住手腕的手松开匕首,另一只手立刻接住下落的武器,对着方菲的眼睛就是一刀。 方菲见状一个侧身闪了过去,张晓晨见突刺失败,立刻调转刀尖方向,猛地刺穿方菲抓着他的那只手手腕。 我原以为这二人还有会有其他动作,谁知晓晨忽然松开握刀的手,猛地一脚踢在方菲胸口,后者飞出去好几米远,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里,张晓晨单手摸进裤兜,一颗鹅蛋大小的手雷丢进走廊。 随后,张晓晨迅速奔向我和蒋诺,一手拎起一个人抱在腰间朝破碎的窗户冲去。 伴随着后脚蹬地,张晓晨腾空而起,跳出窗外,他口中大喝一声:“动手!” 这一切动作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压根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开始自由落体。 等等,大哥,这里是五楼,五楼啊! 我已经做好了摔死的准备,几秒钟后,我身子猛地一颤,张晓晨双脚稳稳地踩在甲板上。 我靠,这什么情况? 我心中惊讶到了极点,张晓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落在甲板上以后,他就开始继续冲刺,从船舱楼下往甲板尽头跑去。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回头望去,船舱大楼开始大面积爆炸,整栋楼燃烧着熊熊大火。 等跑到甲板尽头,张晓晨停下脚步,缓缓将我与蒋诺放下。 这时,我发现甲板上有许多熟人。 李明良,吴弦还有徐灿一看到蒋诺就冲到她身边拿着急救包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一边处理,徐灿一边叫着蒋诺名字,让她坚持住。 易飞扬和伊行彪扶着船栏看向海面两人正滔滔不绝说着话。 船栏边上,一个和张晓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靠着船栏坐着,他双目紧闭,肩膀上有一个很深的贯穿伤,苏梨和张葭信正在为他擦药绑新绷带。 我心中一颤,猛地回头看向我身边救我回来的张晓晨,后者的眼睛瞳孔皱缩成一个点,呈明亮的蓝色。 “志军?”我问道。 “晓晨”点点头,将手放在耳后一拉,一张人皮面具甩在地上,张志军赤裸着上身,长发飘飘地站在我身边。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每一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吴弦神色紧张地抽出蒋诺腹部的匕首,李明良给她伤口熟练缝针,徐灿不断大叫着什么。 周围每一个人都在忙着手里的事,他们都还活着。 船栏边上的易飞扬缓缓转过身,海风吹起他额头上的刘海: “大家都还在,你别有压力,不会有事的。”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一瞬间,我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讲真的,我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嚎啕大哭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看到所有人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一种莫名的心酸立刻涌上心头。 风吹着海浪拍打着船舷,不远处悠扬的鲸歌声与我的哭声,还有大家处理伤员时候的交流声交织在一起。 身后的火焰熊熊燃烧,火光照耀着整个甲板,红艳的光源将黑色的海洋染成夕阳色。 天空时不时有小水滴落在我脖子上,是的,又开始下雨了。 “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和齐海不一样。” 在我抱头痛哭的时候,伊行彪对易飞扬说道: “我的真的好佩服你,在你的计划中,所有人都不会有事,从上船开始,无论是向禹这类特殊人群,还是船上每一个警卫员服务员,都在你的算计里,我真的佩服。” 易飞扬没有理会伊行彪的夸赞,而是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了,别哭了,事情还没完呢!” 我抬头与他对视,易飞扬淡然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后者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白衬衫被鲜血浸湿。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易飞扬淡淡说道: “总之就是用了个办法让你们都活下来了,至于其中的细节回去再说,一时间说不明白,这还得谢谢你,你在中间环节做了许多有用的事。” 不远处,鲸歌伴随着海浪声越来越近,天空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你用激光灯照过石头了?”易飞扬问。 我点点头。 易飞扬看向海面,道: “那得做好准备呀,过会儿它们又要发狂了。” 第57章 鲸海迷航篇:终局之战(3) 一开始,巨鲸的躁动是由于那些具有某种辐射的蓝光引起的,光源照射一结束,他们便消停了。 但这一次,只是短暂地照射一会儿,方菲就关掉了激光灯,船舱燃烧着熊熊大火,石头能不能幸免于难都很难说,可这一次的鲸群却比之前更加狂躁。 张葭信和徐灿赶忙脱下外套把沉睡的晓晨与蒋诺牢牢绑在船栏上。 “大家过会儿扶稳了,别掉进海里去了!”说着,苏梨也开始用外套绑在栏杆上。 “艹了,姓伊的,你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老子快顶不住了。”徐灿扶着蒋诺嚷嚷道。 “不清楚!预计是一个多小时,现在这雨变大了,情况不好说!”伊行彪的声音在滂沱大雨中越来越小。 看着众人的动作,我也准备脱下外套将自己绑在船栏上,却发现志军站在夹板中央一动不动。 他背对着我们,大雨浸湿他的长发,紧紧贴在后背。 我不由得大喊:“志军,鲸群要撞船了!别站那么危险!” 我话音刚落,只听嘣的一声巨响,船一下子朝左侧倾斜,我还没来得及抓稳,整个人就后仰倒下。 张葭信一手抓着船栏,接着双腿一百八十度劈叉,用另一只手拉住了我。 最后便是几米高的巨浪拍打在我脸上。 等船侧翻回去的时候,周围传来连续不断的鲸歌声,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些鲸鸣声不再悦耳动听,反倒是夹杂着一股愤怒狂躁的情绪。 雨越下越大,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张志军的背影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夹板中央,他面朝着火的船舱大楼,手臂青筋暴起,紧紧握着短刀。 “他到底在看什么!”苏梨有些担心地吼道。 苏梨话音刚落,我忽然觉着心脏绞痛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指甲在我心肌上掐了一把。 紧接着,我感到肾上腺素飙升,四肢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大脑像不受控制一般朝船舱望去。 在火光冲天的船舱大楼中,在漫天飞雨的夜幕里,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从焰火中走来。 他每走一步张志军就往后退一步,那个黑色的人影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仿佛一位来自地狱的君王。 这绝对不是幻觉! 我下意识扭头看向张葭信,后者神色紧张地与我对视。 “你也很紧张嘛?”张葭信问。 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舌头一阵酥麻,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袭遍全身,我竟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也。” 张葭信为什么要说也这个字? 我回头望去,发现所有人都神色紧张地望向那道黑影,每一个人握着武器的手都在不自觉颤抖着。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身体反应,而且每个人都有相同的症状。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下意识地继续望着那道从大火里走出来的黑色人影,在雨夜里,人影离我们越来越近,她的脸也清晰了起来。 方菲! 她还活着! 比起方菲的突然出现,更加让我窒息的是她手中紧握着那块儿黑色石头,石头的空洞中插着一根透明的输液管。 输液管的另一头是一个针头,针头插在方菲的脖子上。 而她身上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有暴起的黑色血管,比起之前要更加清晰,恐怖! 见到我们以后,方菲便停下脚步,只见她拔掉脖子上的针管,将石头丢在甲板上,随后一脚踏上,踩碎了石头。 石头立刻变成碎片,内部还散发着一股黑烟飘散在大雨中。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方菲,后者浑身的黑色血管居然还在继续膨胀,蔓延,就我肉眼所能我看见的地方,方菲的眼白都快被染成黑色的了。 我着实被这一幕给吓着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菲冷冷地望着我们这边,一直没有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大约一分钟之后,她打了个响指,船只周围的鲸群不再撞船,而是围着这艘巨型游轮不断嘶吼着,好像是在庆祝什么东西的到来。 “张志军,你只是一个眼睛受过特殊待遇的人,与向禹一样,不过是个残次品。你能站在这里无非就是运气好点。” 方菲冷冷地看着离她最近的张志军,志军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方菲继续说道:“不一样的是我可以给你选择,为我俯首或者去死。” 她的语气越来越冰冷,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像天上的惊雷一般凌驾在万物之上。 “臭娘们,我去你大爷的!” 徐灿大喝一声,忽然冲到张志军跟前拿着手里的枪对准方菲就是一阵扫射。 我知道,徐灿对于方菲捅在蒋诺腹部的那一刀早已愤怒到极点了。 我什么也没看清,方菲化作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枪声中连闪了三四下,就突然出现在徐灿面前。 她左手按在了徐灿的枪头处,枪身瞬间凹陷被揉成一团,接着,她右手握拳,砰的一声打在徐灿的腹部,徐灿整个人飞出去好几米远,随后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翻着白眼一个劲抽搐着,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 众人根本没有理会受伤的徐灿,张志军右手寒光一闪,方菲身子一侧躲了过去,接着她右手抓住张志军的短刀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随后怎么对着志军胸口就是一膝盖。 我只听见几声骨头折断时的脆响声,张志军皱着眉头死死抱住方菲踢向他的大腿。 我眼前又是铜光闪过,吴弦手心的扇刃飞了出去,直奔方菲的眉心。 方菲想甩开张志军,伸手抓住志军的手骨,猛地一发力,张志军手腕立刻脱节,可他依旧没有松手,而是大臂环抱方菲,抱得更紧了。 方菲见扇刃已然逼近自己的眉心,只见她抬起张志军抱着的那条大腿踢向扇刃,两片锋利的扇片瞬间插进张志军的后背,鲜血四溅。 张志军松开抱着方菲大腿的双臂,随后拔出后背的两片扇刃插进方菲的大腿,手中寒光闪过,短刀又刺穿方菲的膝盖骨。 方菲完全没有任何因疼痛不舒服的表情,她一拳打在志军胸口将他顶向空中,接着又是一膝盖顶在相同的位置,志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张志军在地上连打好几个滚,最后站直身子,将自己手腕关节复位,随后继续冲向方菲。 此刻,张葭信,苏梨,吴弦三人分三路同时冲向方菲。 张葭信速度最快,她将上半身压得很低,等靠近方菲的时候,双刃出鞘,右手就是自下往上一刀捅向方菲的咽喉。 方菲一个侧身躲过了张葭信的突刺,在我肉眼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方菲已经闪身来到了张葭信身后,她抽出自己皮带上的匕首,一刀刺进阿信的右肩胛骨。 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到心头一紧。 张葭信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而是继续转身,伴随着身体的惯性,左手挥刀砍向方菲。 方菲的表情极为冷静,手背一挥,张葭信左手刀刃落地。 接着她手指抠进张葭信的锁骨,将她整个人都拎起来扔向此刻冲向自己的苏梨。 苏梨屈身一躲,继续朝方菲冲刺。 张葭信从苏梨背上飞过,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再次起身冲向方菲。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之快不超过十五秒! 所有人都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是继续对敌人进攻不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 吴弦此刻已然腾空跃起,伴随着一个旋子转体,手上的扇刃尽数飞向方菲。 方菲冷眼一横,挥动手上的匕首,叮叮当当几声过后,扇刃全部落地,没有一片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 接着方菲右脚跟蹬地,黑影一闪冲向吴弦,此刻的吴弦还处在半空中,在他身子还没落地的时候,方菲手中的匕首已然刺穿吴弦的腹腔。 吴弦见状伸出一只手反握住方菲的手腕,接着袖口滑出一片扇刃刺向她的咽喉。 此刻,苏梨已然闪身来到方菲身后,手里的匕首对准她的心脏位置。 在吴弦的扇刃即将逼入方菲锁骨窝的时候,方菲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她的动作比吴弦要快十几倍! 在我的视角中,方菲另一只手化作一道残影击中吴弦的手腕,扇刃立刻脱落。 接着她用手抓住吴弦的脑袋将他的后脑勺砰的一声砸在甲板上,霎时间鲜血飞溅,吴弦双眼紧闭躺在地上。 随后方菲拔出插在吴弦腹部的匕首,回身甩手腕,那把匕首像闪电一般刺向赶来的苏梨。 苏梨瞪大双眼,明显对这一刀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身后的张葭信挥舞大臂,手里一把刀击中飞在空中的匕首。 苏梨随即冷眼一横,手里军刀刺向方菲。 又是在我肉眼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方菲已然闪身到了苏梨身子一侧,紧接着她抓住苏梨的手肘向外一拧,硬生生扯断了她的小手臂。 苏梨眉头紧皱,方菲几根手指扣在苏梨胸腔处,咔嚓几声过后,苏梨肋骨断裂,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立刻跪在地上抽搐着。 这时,方菲抢过苏梨手上的刀刃,刺向她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志军冲向方菲,他抬起一条腿挡在跪在地上的苏梨面前,刀刃刺进志军大腿,鲜血渗出。 张葭信见状立刻跑到方菲身后,欲想用手里的军刀划开她的动脉。 方菲眉头紧缩,在这一秒钟之内,她先抓住张志军的脑袋狠狠地在甲板上拍了几下,随后立刻转身伸出手掌挡在自己脖子前。 张葭信的刀刃刺穿方菲手掌,后者没有因疼痛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一拳打在张葭信胸腔。 鲜血从张葭信口中喷涌而出,方菲一膝盖将张葭信顶上半空,接着又一个下劈踢中张葭信后脑勺。 张葭信失去了行动能力,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 她身后的志军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扑向方菲。 方菲好像背后长了对眼睛一般,她抢过张葭信手里的军刀,接着回身一刀砍向张志军的面部。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方菲之前的打斗完全没尽全力。 砍向志军的这一刀,我连她手部的残影都没有看见,刀刃刺穿志军右眼,又划穿他的鼻梁骨,顺带着划瞎了他的左眼。 张志军最终双眼尽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不!” 苏梨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划破了这漫长的雨夜,但很快声音又被前仆后继的大雨所淹没。 —— 雨继续噼里啪啦地下着,苏梨趴在地上朝满脸是血的志军爬去。 可没爬多远,方菲就走到苏梨边上一刀插在了她的后背。 周围巨鲸翻涌,不断扑腾着水面,鲸歌声此起彼伏,好像是在欢呼着我眼前的这位女帝解决对手。 泪水混着雨水从我脸颊上淌过,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方菲缓缓朝我们走来,天空中一道道闪电撕碎夜幕,接着又消失在了前赴后继的乌云中。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夹板上的雨声极速扩大着我心中的恐惧。 在方菲路过地上的徐灿时,老徐忽然从地上起身抱住方菲的大腿。 李明良和伊行彪一个朝方菲开枪,一个朝着她挥刀。 方菲似乎不想再和我们再过度纠缠了,我又是什么都没有看清,这些人已然倒在了这漫天大雨之中。 易飞扬拉着我一路后退,等退到甲板尽头后,他瘦小的身体挡在我身前,手中的白刃横在雨水中。 方菲的脸在夜幕里越来越清晰,此刻她就站在我俩面前,冷冷看着我们。 “好了,这里没别人。”方菲的嘴角咧得很开,一直开到了腮帮子,再加上脸部的黑色血管,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女妖,“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易飞扬冷冷地说道。 话音刚落,阴沉的神态在方菲脸上闪过,她掐住易飞扬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里,我最烦的就是你。” 说完,她手一甩,易飞扬就被她扔出船栏,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第58章 鲸海迷航篇:君临天下 易飞扬从我眼前消失了,我下意识望向大海,海浪拍上甲板,今晚的大西洋暗潮涌动,我连易飞扬的挣扎都没有看见。 一道雷声在天上隆隆作响,周围的鲸歌速度快了起来,从二胡一样悠扬的声音变得短促有力,它们不断拍打水面,诡异极了,像是在庆祝什么东西。 这下,我的脑子彻底空了,只觉得膀胱一紧一松,一股热液从裤裆渗了出来,潮湿的空气中多了一股浓烈的恶臭。 我腿一软,靠着船栏坐了下去,大小便失禁让我下半身一个劲地痉挛。 我被吓傻了,方菲对待这些世界顶级雇佣兵,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算向禹来了,也只是一只体型较大的蚂蚁而已,我也算理解,方菲对向禹的评价为什么是残次品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生活当中的破产,考试挂科,婚姻不幸都不算是什么真正的绝望,因为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想过直接跳海说不定有一线生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主角漂流到某个孤岛上开始荒野求生等待救援。 可现实是,当真正的恐惧来临时,我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双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方菲像一个君王一般站在我面前,她掌握着世间的生杀大权,不可撼动的气势,无法挑战的权威笼罩在海面上。 王向我走来,用食指勾起我的下巴,又瞥了眼我的下半身,随后她的嘴咧开到耳后根,妖邪的笑容浮上脸颊: “说吧,齐海留给你的东西在哪里,别人相信你是白纸,我可不信,齐海这种人,不可能不把东西留给你。”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怕得连舌头都动不了,废了好大的力气,我才能勉强说出一句话: “饶了我吧。” 是的,饶了我吧。 我错了。 我不该来找齐海这个杀千刀的人,我不该来参与这个变态组织,或许,我也可以换种方式解脱,我搅动舌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杀了我吧。” 方菲皱了皱眉,随即叹了口气,布满黑色血管的手缓缓伸向我的脖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是一种赏赐。 一代君王对臣子的赏赐。 我甚至还不由自主抬起眼睛,注视着这位即将夺走我生命的女帝。 我不是第一次感受窒息的过程,说实在的,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并不感觉到害怕。 在方菲冰冷的手指刚碰到我咽喉的时候,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方菲的脸在白光中惊恐慌张的神态尽显,接着她瞬间松开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在距离我五六米左右的甲板处,方菲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也就是在闪电消失后,雷声轰鸣的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全身神经一震,周身的肌肉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被石化了! 我连眼球都无法转动,身上的神经不受控制,连眨眼这种最基本的生物反应都无法做到。 我就靠着船栏坐着,像一块石头一样坐着。 此刻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脖子转动脑袋,就只能呆呆望着方菲。 后者则是瞪大着双眼,惊恐地望向我。 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在我头皮炸开,以元宇宙爆炸的速度与冲击力席卷全身。 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雨水像灌了铅一样地打在我的脸上。 我的肌肉神经陷入了这种莫名的压迫感中,整个生命系统除了心跳和呼吸全部处于僵直状态,甚至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 方菲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压迫感,因为隔着巨大的雨声,我竟然可以听到这位女帝急促的喘息声。 是什么让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君王拥有这种紧张的喘息声。 这时,我的脑细胞刚转动一下试着去思考问题,大脑却瞬间陷入了思想空洞的状态。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自那之后的许多年,我一直想找一个状态来比拟当年的感受。 后来李明良看一本单细胞生物科普书的时候,我才了解这种状态。 单细胞生物没有智商,没有思考的能力,它们只是单纯地活着。 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在那一刻,我的大脑仅存的就只有记忆功能和皮肤的触觉,此时的我和单细胞生物没什么太大区别。 方菲阴沉恐怖的脸在雨中逐渐清晰,靠近。 她捂着胸口,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我觉着自己背后的船栏震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站在了船栏上。 方菲朝我身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随即瞪大双眼一脸惊恐地说道: “是你!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话音刚落,我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冷淡,有些沙哑,又毫无情绪的男声: “不错,很意外?” “你,你是……”方菲顿了顿,刚才杀伐果断,不可一世的君王在我眼前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你找到避免丹祀基因副作用的方法了?你找到了!你一直在这艘船上,我居然忽略了您这样伟大的存在。” “你想说什么?” 冷漠的声音在我耳后根传来,我感到有人对着我耳朵吹气,他呼出来的气在这冰冷潮湿的空气中却像开水一样滚烫。 “当然是把您的基因给我一份,有了您的碱基配对方式和细胞分裂功能,我就可以活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为所欲为!” 方菲的嘴再次咧开到耳后跟前,语气几乎到了谄媚的程度。 “可我们奉的主不一样。”这次身后的声音更加沙哑,冷漠。 “不!我只是阳奉阴违!只要找到那东西,我就可以脱离那个人,我就可以……” 方菲笑着笑着,笑容忽然收敛了起来:“不对,您这种存在应该是自由人,您会效忠谁,会是谁!” 说罢,我感到有一双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真的很想回头看一眼身后那个人,但脖子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受控制,只能呆呆看着前方。 身后那声音继续说道:“我的主是小齐总。” 这话一出,方菲扯着嗓子吼道:“我知道东西在你身上,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为什么!” 方菲脸上的黑色血管膨胀得更厉害了,并且不断向全身蔓延,脸颊上的血管直冲脑门,整个人都的态度从刚才的谄媚变成了癫狂。 “你以为齐海就是什么好东西嘛?我告诉你,你也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方菲忽然捂着嘴跪了下来,浑身不断抽搐。 与此同时,周围急促有力的鲸歌声在电光火石间戛然而止,那些鲸类拍打着自己的鳍尾像潮水一般朝四周迅速散开。 我的脑细胞无法运转,灵魂不能思考。 但我却好像可以感受鲸群的情绪:它们害怕,非常害怕。它们在逃亡,逃亡那个让它们感到恐惧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鲸群的声音消失了,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大雨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你错了。”我身后冷漠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说了,我奉的主不是齐海,是小齐总。” 方菲捂着嘴唇颤抖着站起身来,黑色的血从她口腔中渗了出来。 “丹祀的秘密知道得挺多嘛,看来融合得不错,你头上那位确实厉害。” 说罢,我身后的那个人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脖子,我整个人一动不动,像一个木桩一样啪的一声侧躺在了地上。 我试着眨眨眼睛,扭扭头,转动眼珠子什么的,但还是动不了,依旧只能看着方菲,只是视野调转了九十度。 只听砰的一声,身后那个人从船栏上跳了下来,他站在我面前,我与他的距离很近,连他的背影全貌都见不到。 我视线中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个人的下半身。 一道闪电划过,借着光,男人下半身的一些细节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他光着脚站在甲板上,我注意到他的脚踝,手腕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 男人手中握着一把木柄唐横刀,那是易飞扬的白刃! 那人轻轻转动唐刀,冷冷地说道: “刀是好刀,可惜给了不应该给的人。” “这么说,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方菲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然没有!”男人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话音刚落,方菲身子猛地前倾,扑向了眼前的男人,我的视野里什么动作变化也没有,下一幕就是方菲被一个男人掐着脖子拎在半空中,白刃已经插进方菲的胸口,黑色的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甲板上。 方菲两腿盘上男人的手臂,她转动腰部试图扭断男人的手。 接着,我眼前黑影一闪,两个人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水打在我脸部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我想用手遮挡,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可以控制。 雨噼里啪啦地落在甲板上,声音很大,尽管这样,我也能听到清晰的砰砰砰撞击声还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全没有任何时间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砰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跳到了我跟前。 我的视野里,男人半蹲着,我依旧只能看到他遍布黑色血管的脚踝。 我身体本能地转动头部和眼珠子,却依旧动不了。 “不好意思,小齐总,来得有些晚。” 男人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没有先前那么冷漠了。 “您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总有一天,我也会让您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男人说着说着,一双遍布黑色血管的手从我眼前划过: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去海里捞您的那位朋友,他很重要。能不能活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的。” 说完,那只手从我的脸上顺到后脑勺和脊柱连接的地方捏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 这一刻,我只觉得肺部拼命舒张,呼吸顺畅了起来,眼珠子眼皮都能动了,浑身的肌肉神经也受大脑控制了,灵魂空洞的感觉荡然无存。 我趴在地上,想靠俯卧撑起身,但身子却完全使不上劲,于是我条件反射地扭动脖子,转动眼球想去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也就在这个时候,脖子上疼痛感变成一阵酥麻的感觉,我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有人在我的腰部摸索着什么,之后,我就昏死了过去。 ——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觉着无比心安,也没有做梦,睡得很香甜。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雨停了,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白花花的云层笼罩在天空,阳光透过云层将整个海面染成了银灰色。 周围雾气朦胧,整个环境仿佛被笼罩在了一个白色的幕布里。 船舱的大火已然熄灭,大楼被烧得漆黑。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我背上极其难受,甲板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耳垂。 我下意识地想起身,但刚一坐起来,我就觉得腰部一酸,有什么东西一直拉着我,我立刻向下望去,就发现自己腰上缠着一圈厚厚的麻绳。 麻绳的另一端顺着甲板越过船栏,延伸了到了海面上。 我顺着绳子爬到船栏边向下看,虽然雾气很大,但并没有到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我一眼就看到距离甲板七八米左右的海面上,一个穿着红白不均衬衫的人漂浮在海面。 他背靠着船舷,身子有一半露出水面,我腰上麻绳的另一端此刻就绑在他腰部。 这个人别说背影,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我猛地拉了拉绳子,那人扭头向上看来: “哟,你还活着呀!” “老易!”我不由大喜惊呼! “行了老齐,赶紧拉我上去,都快泡发霉了。”易飞扬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赶忙站起身子,拼着吃奶的力气把易飞扬拉出水面,可没拉多久,身上的肌肉酸痛的不行,我很快就使不上劲了。 就在我要松手把易飞扬重新丢回海里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身后替我拽住了绳子。 我回头望去,张晓晨赤裸着上身站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已经醒了,看着他肩上厚厚的绷带,我道:“我一个人可以。” 张晓晨一个劲拉着绳子:“没事,做这个伤口裂不开。” 不一会儿,我俩就合力将易飞扬拉回了甲板。 第59章 鲸海迷航篇:真相(1) 易飞扬翻过船栏后整个人就开始打冷战,他颤抖着身子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只留下一个裤衩。 张晓晨看着他说道:“泡很久了吧。” 易飞扬点点头,随后看向张晓晨:“你好点了吗?” 张晓晨道:“醒了有一会儿了,之前在处理伤员。甲板上雾气能见度在七八米左右,我没找到你俩,直到听见刚才的声音。” 一听到伤员,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易飞扬也立刻皱着眉头说道:“其他人怎么样?” 张晓晨叹了口气:“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自己来看吧。” 跟着张晓晨的步伐,我们走进雾中,朝着甲板一侧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船栏边上躺着一横排人。 这排人躺得规规整整,人群最近的栏杆处绑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盛着三分之一黑红色的液体。 袋子上有许多的小孔,小孔连接着相应数量的透明色输液管,管子末端的针头插在这排人的手背上。 我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张志军身上。 后者两眼周围满是血迹,鼻梁骨中间有一道很深的裂缝。 不出意外,张志军的下半生应该要在毁容与失明中度过了。 一想到他与苏梨是未婚夫妇,我只觉得格外心疼,不一会儿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别哭了,只要眼球还在,他整张脸上的伤口都不算什么。”易飞扬说道。 “你又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回怼。 易飞扬没有理会我,而是转身看向张晓晨,说道:“讲讲。” 晓晨指着右侧徐灿,李明良等人说道: “伊行彪和老李被人抹了脖子,吴弦徐灿没有外伤,躯干处有明显淤青,应当是被钝器所击打,造成脏器破裂。” “这些人都伤得很重,换句话说,他们都该死。从伤口来看,应该有几个小时了。这段时间光是流血,这些人就失血过多要死了。更别说那些脏器破裂的了。” 晓晨继续说道:“但很奇怪,我醒来后第一时间摸了这些人的脉搏呼吸,一个比一个平稳,一点事都没有。” 晓晨指着船栏上给他们输液的真空袋说道: “我猜,应该是这东西的作用,我醒来的时候,自己也躺在这些人中间,并且肩膀上的伤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拉开绷带查看,既然发现伤口已经结疤了,这种贯穿伤不可能好得这么快的。” 说着,晓晨又指着张葭信说道:“比如阿信的肩胛骨被贯穿,我起来检查伤口的时候,她的骨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醒的时候手上也输着液,我盲猜是那袋子里的液体造成的。” 张晓晨说到这,问道:“在那之前,你们还是先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将他受伤以后到方菲屠杀的过程细细讲了一遍,晓晨点点头,说道: “那应该没错了,这些人能活着,就是靠真空袋里的液体。” 易飞扬走到用绳子绑在船栏上的输液袋看了看,上面有一串简单的英文,易飞扬念叨了一下,说道: “这是路易斯生物公司的药品。” 他一说完,我就想问一大串问题,可易飞扬这小子完全不给我人回我机会。 他一路小跑,在甲板上来回转圈圈,好像在找着什么,我与晓晨看他神色严肃,立马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我三人在甲板另一侧,找到了方菲的尸体! 只见方菲整个人的四肢被全部拧断,此刻正趴在甲板上。她的脑袋一百八十度翻转,人是趴着的,但脑袋却朝天望着。 方菲脸上的黑色血管已经消失不见,她瞪大着双眼,眼球布满血丝,眼神中尽是不甘与恐惧。 一柄唐刀贯穿了她的心脏,穿透她的身体刺入甲板,将她整个人与甲板钉在了一起。 易飞扬伸出手,握住白刃刀柄,拔了几下后对我俩说道:“来搭把手。” 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刀拔出甲板后,易飞扬根本没理会他的爱刀,他蹲下身子,把方菲的尸体翻了个面,随后又把她脑袋拧了回去。 接着,易飞扬就拉开方菲的衣服,在她身上摸索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只穿着裤衩,十八岁的男孩,心说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方菲的躯干上有许多刀伤,我心里正吐槽着,易飞扬竟然将脑袋伸向方菲的一处伤口,探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 我终于绷不住,说道:“老易,死者为大。” 易飞扬压根没理我,而是起身冲向雾气中,我看着他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来回奔走,最后,他手里握着一堆黑色碎片回到了方菲尸体边上。 我知道那是丹祀的碎片,方菲一脚踩碎了这个石头。 易飞扬伸出舌头又舔了下方菲的伤口,接着又舔了舔石头,随即就跪在甲板上一个劲干呕着,一会儿功夫,他就把胃液吐了出来。 在他呕吐的过程中,我眼神不自觉地落在方菲的尸体上。 后者充满不甘的双眼直勾勾望着我,看着她赤裸的身体,我终是于心不忍,只好蹲下身子拉上她的衣服,最后用手轻轻合上了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人家都要杀我了,但人的恻隐之心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易飞扬呕吐的眼睛发红,他站起身,让我跟着他走,最后我们又回到满是伤员的地方。 易飞扬带着我俩盘腿坐下。 “老齐,你好奇嘛?”易飞扬问。 “好奇什么?”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有些懵。 “从你入这个局之后的种种。”易飞扬回答。 我点点头,心说妈的,好奇,太好奇了!要不是你们这群杂碎什么都不和我讲,老子至于过得这么痛苦嘛? 易飞扬的手在身边伊行彪的裤兜上一阵摸索,之后他取出了一个亮着绿光的信号发射装置,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将上面的天线拉到最长,放在我三人中间。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老齐,今天你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瞪大着双眼看向易飞扬,心中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妈的,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易飞扬继续淡淡地说道: “不过在那之前,老齐,你得具体和我俩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否则我这里的逻辑顺不上。” 我白了他一眼,把方菲,和那个将易飞扬从暗潮涌动的大西洋捞出来的神秘人,包括神秘人和方菲打斗时我身体僵直,大脑失去思考能力的事情全部复述了一遍。 张晓晨和易飞扬瞪大着双眼认真听着。 等我讲完,易飞扬问道: “老齐,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的一些特征,比如你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他腿长不长,脚是几码的脚,屁股翘不翘,手指长不长。” 易飞扬这一问题瞬间惊得我冷汗直冒,原因倒不是当时的回忆有多恐怖。 而是我再去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我发现,除了他的声音,说过的话和身上的黑色血管,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并不是我观察得不够仔细,这种事情,比如你问我他的脚有多大尺码,我虽说不出,短时间记忆里,我也能用手比画个大概。 我对当时的事情经过记得很清楚,可根据事情经过去回忆,我的大脑中却回忆不出任何画面。 这就好比看着历史文献记载,大脑却无法模拟出当年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是自己大脑的构图功能出现了问题。 我将身体状况告诉了二人。 易飞扬点点头,张晓晨对这件事表现得很有兴趣,他又问了我很多细节,比如这人左手持刀还是右手握刀,我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好了,老齐,我心里有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易飞扬淡淡说道。 我望着易飞扬淡然的双眼,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伙人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但今天忽然叫我随便问,我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我的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沉睡着的张葭信,问道: “那血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石头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方菲和向禹像个怪物一样?为什么方菲输送石头里的东西没事,为什么其他人就会死?” 我一口气问出一堆问题。 好吧,问题还是问得出的。 “你见到向泽明了?”易飞扬淡淡说道,“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我点点头。 —— 易飞扬开始向我娓娓道来: “石头的孔洞中有一个空间,里面有一种黑色的液态物质,这东西不是单纯的液体,而是一种有生命的生物。” “它只能在石头中生存,石头的孔洞是留给它们呼吸的。这种生物贴着石头内壁生存,吸附力很强,摇晃石头他们出不来。” “将血液滴落在孔洞里,连接输液管制造内外压强差它们会顺着输液管进入人体血液。” “这东西离开石头是无法生存的,石头的构造元素并未出现在我们常背的化学周期表上,只有石头内的空间是它们的舒适圈。” “这东西平时看上去就像一滩黑色墨水,形态类似于水银。” 说到这,易飞扬扶了扶我快掉到甲板上的下巴,继续说道: “这东西有个别致的特征,离开石头后唯一能生存的地方就是人体血液。进入人体后,这东西会不断强化人体。” “人的身躯会达到一种超自然的状态,反应速度变快,肌肉强化,记忆力增强,伤口愈合速断变快之类的,它能把人变得像个超人。” “这东西也有副作用,时间久了会侵蚀细胞,人的寿命会降低。这个时候再找一块儿石头将里面的东西注入到自己身体内,两种物质会暂停侵蚀人体细胞,它们会互相争斗,直到一方获胜。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人体寿命可以得到充分延续。” “因此,不断注入石头里的东西到人体可以使得这种物质达到一定平衡的作用。但很奇怪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受这种生物福利的。” “有人得到这东西会短时间死亡,有人的身体会得到强化,这其中的原因还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我也不知道。” “其中最好的例子就是,老齐口中的尖嘴男人当场死亡,向禹身体腐化,显然那东西已经在侵蚀向禹的细胞了。方菲显然也是需要这东西的,我们最后也有看到,她给自己注射了石头里的物质。” 甲板上的信号发射器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易飞扬看着发射器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路易斯是欧美的暴发户,老头几十年前被查出了器官衰竭和癌症晚期。” “他早年间就痴迷于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当时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兴趣爱好,等死亡通知书临到自己头上时,他将这些东西视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一生辉煌的老头不甘于此,他开始在全世界各地寻找精通方术玄学这类东西的人,企图靠这些玩意让自己续命。这听起来本就是一件荒诞的事情,老头也遇到了很多骗子。” “事情的转机是在老头快死的时候出现的,一位埃及巫师从东方的一座战国古墓里取得了一张图纸和一颗含在墓主人口中的丹药。” “老头死期将至,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最后他选择咽下这枚丹药。” “这个时候,老头身体中滋生出了一种奇怪的病菌,它能够完全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加速原来自身细胞的分裂,老头就这样续命了。” “埃及巫师本来是老头请来治病的江湖术士中其中一位,就算人家真的有本事,对于老头这种病入膏肓的人,他也只是为了赚钱随意给老头喂点药,再美其名曰告诉老头这是仙丹。” “但如今这一幕发生以后,埃及巫师自己也意识到了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逆转人类认识观的东西。” “而那份从战国古墓中取出来的图纸就是指引二人寻找这东西的地图。两人根据图里的指示,找了整整五年,最后在遥远的东方,从一座春秋时期的古墓里挖出了一块黑色,坑坑洼洼的石头。” 第60章 鲸海迷航篇:真相(2) 易飞扬继续说道:“石头中央是空心的,生存着一种奇怪的生物,这种生物会分泌一种特殊细菌。经过检验,这种细菌就是在老头身体里突然出现的未知细菌。” “老头喜出望外,他立刻成立了生物研究公司对石头内的东西进行分析。” “刚开始时,他利用各国偷渡的流浪汉做活人体实验,他提取这种生物注射到人体,但这东西一侵入人体就会在一瞬间榨干细胞养分,人体也会在短时间内死亡。” “老头的人又试着从尸体的基因中反向跟踪这种生物,但发现尸体血液一旦暴露在空气中,这种微生物会迅速进行化学分解,变成h2o,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水。” “因为石头内生物的数量有限,老头在全世界成立了大量的生物研究公司,试图获取石头中生物的力量。” “后来的一段时间,虽然直接利用生物注射人体保证生命体活着的研究一直在失败,但生物公司已经做到了利用生物分泌出来的奇怪细菌制药,所致药品成为了癌症的直接对抗药物。” “这东西的制药过程也很简单,将生物分泌出来的未知细菌稍微加工一下,混入o型血,接着再直接注入人体就可以了。” “老头意识到,自己的这项研究不仅将为他带来无尽的财富,与此同时,也会改变人类的进化历程。” “一个生物进化成为优质品种的时候,往往需要几万年到上亿年,而老头的实验则可以在数十年间完成这个壮举,他觉得自己会是改变人类历史的人。” “如果所有的疾病都可以抗衡,路易斯认为,总有一天,人类会迎来永生的时刻,自己就是创造伊甸园的新王。” 听到这,我已经觉得自己的三观被易飞扬所说的话拧碎了,而路易斯要做的事情我也明白,这是多么疯狂的一件事,如果在没有亲眼见证向禹方菲这种怪物的情况下,我会觉得路易斯是什么邪教的头头。 “正当这些药物要引向市场,向全世界公布的时候,路易斯出成绩的所有主公司全部被人恶意纵火,内部研究资料被销毁,老头这些年花尽毕生精力找到的几块石头也全被人劫走。”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我们的老板,齐海。” 易飞扬说到这,我已经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在我的记忆里,我老爹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中年男人,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颠覆我三观的行为,现在怎么就扯到这么离谱的事情里去了呢? 我问易飞扬我老爹做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易飞扬则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发生得很早,早到易飞扬等人还没入公司,我老爹就办这件事了。 这件事我老爹是特意安排其他人做的,易飞扬等人对其细节完全不知道! 老易继续说着:“巫师与路易斯不甘心,企图全世界抓捕老板。” “后来,老板买下了一艘游艇,驶向世界海洋的公海处,具体停在哪个位置,我也不清楚,海面上没有具体坐标,路易斯再手眼通天也无法做到。” “失去研究项目后的一年,老头身体内的特殊病菌开始消亡,器官重新衰竭,癌细胞继续增长。” “路易斯不甘心,一方面派人寻找老板的踪迹,另一方面,路易斯认为这石头绝不是有限的,他又开始在全世界搜寻所有名为丹祀的古董。” “路易斯资助了非洲巫师,两人搜寻了一年,得知东方一座汉墓里可能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他们立刻飞往当地,但很无奈,那座古墓处于考古开发工作,由政府监管的活动路易斯不好直接介入。” “后来大量文物上交给了国家,除了一块儿黑色石头。负责这次考古的是一位德国考古学家,他并没有在意这件东西,随手就转交给了意大利一家私人博物馆。” “再后来的几个月,私人博物馆馆主家闹了财政危机,他出售了自己所有藏品,一位日本古董商高价购买了他的大量古董,馆主一高兴,就把这块儿不起眼的石头送给日本商客了,至于后来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 “简而言之,在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之后,路易斯认为自己的命格不一般,他的心理逐渐变态,老觉着自己是天选之人,来改变人类历史的。” “老头抓到我们以后所说的祭祀倒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我猜想应该是他的病态心理,他觉着自己已经超自然了,需要得到应有的祭祀与供奉。” 易飞扬到这里基本上阐明了路易斯所作所为的具体原因与经过,我也是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一边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边又觉着路易斯这种疯子放到过去估计得是个战争疯子。 —— 易飞扬调试着甲板上的信号发射器,继续说道: “张志军之所以比普通人的身体机能要更加厉害,是因为当年他是第一批替老板转移石头的人。” “从路易斯那里得来石头后,老板安排一行雇佣兵将一部分石头从西南边境送往缅甸原始森林里的一座研究公司。” “这批雇佣兵中有两个熟人,那就是苏梨和志军。二人穿过缅北森林的时候,遇到了路易斯的人抢劫。” “打劫过程中,押送石头的卡车发生了爆炸,雇佣兵队伍内混进了不明势力的人,那内鬼在车底和卡车内都装置了炸弹。” “双方交火的时候,内鬼启动炸弹,整辆卡车被炸得粉碎。里面的石头也变成了碎片,石头内特殊生物在大面积暴露空气后也全部死亡。” “其中发生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志军当时站得离卡车很近,他这会儿已经知道车底有定时炸弹。” “所以志军赶忙爬进车库,抱着一个装有石头的盒子往丛林逃亡。” “可谁想装有石头的盒子也安了炸弹,志军反应过来,将盒子抛向空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石头在空中炸碎,沾有黑色液体的一大块碎片正中志军的鼻梁骨,并且刺瞎了他的双眼。” “爆炸引发山火,幸存下来的苏梨带着志军在原始丛林逃亡。” “当时身处丛林,张志军眼部伤口发炎,细菌蔓延到大脑造成了极为严重的脑膜炎,脸部伤口也不断扩张,腐烂。” “当时的情况根本没有交通和医疗,志军认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眼睛周围的伤口忽然全部愈合了,炎症也消失了,过了七天左右,他居然重见光明!” “恢复视觉以后,志军的眼睛出现了异样。他的眼球可以像苍蝇一样运作,任何高速运动的物体在眼部都会慢放,甚至是子弹。” “一个多月以后,志军开始能自由控制眼部观察万物运动速度的规律,除此之外,他周身肌肉骨骼也比常人要更加强劲。” “正常人一周才能愈合的刀伤,志军三天就能恢复。” “我们刚才有聊到,血液接触丹祀的人都会有极强的副作用,例如向禹方菲,可张志军却没有!” “事情一出,老板极为关注,张志军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没有副作用的人,后来老板也在他的血液里做足了分析,但没有得出任何结果。” 易飞扬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语言修饰,我听得很是明白。 这要换成徐灿,估计的是一本绘声绘色的小说了。 “哦,值得一提的是,志军受伤过程中,一直是苏梨在照顾他,二人的感情应该是这会儿来的吧。” “这块儿叫丹祀的东西孕育着奇怪又强大的力量,它很难被找到,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过去的人总有自己的智慧,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种石头,但倾尽毕生心血也没有研究明白。” “这些人死后不愿让丹祀流落世间,他们选择继续占为己有,所以目前所找到有丹祀的地方都在一些古墓里。” 易飞扬还要继续说的时候,张晓晨一下子打断了他: “小扬,这些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一听,立刻警觉地望向易飞扬。 的确,作为一个团队的人,张晓晨似乎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 另外,志军超然的表现团队里的人似乎也是不清不楚的,这可能也是有人问了,但志军这闷骚不愿说。 但总体来看,易飞扬知道这么多,显然不太正常。 “是史蒂芬告诉我的,我在船舱逃亡的过程中碰到了他和已经精神失常的路易斯。”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我跟他做了笔交易,我将船上仅剩的救生游艇位置告诉了他,作为交换,他的高告诉我关于丹祀的一切。” 我心说妈的,原来当时船上还有游艇。 后来志军蒋诺应该也不知道救生艇哪去了,以至于他们最后告诉我的求援计划都是靠游过去的。 张晓晨点点头,对易飞扬的说法表示认可,我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忽然,我又想到了什么,赶忙问易飞扬: “话说,楼梯口被炸毁以后,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呀?” 除了丹祀,这就是我最好奇的事情了! 易飞扬等人明明被困在船舱大楼里,为什么会忽然一整队人出现在甲板上,我又是怎么从方菲手里活下来的! —— 后来,易飞扬就把他的计划如何执行的全告诉了我。 第一次楼梯炸毁的时候,易飞扬,张晓晨还有志军三人一直在想办法与我们汇合。 爆炸实实在在是向禹的手笔,按照他的思路应该是为了分散船上多方聚合势力。 雇佣兵,伊行彪和路易斯的人就这样被分成了好几波。 明抢对于向禹来说是有这个实力的,但他也很担心丹祀是否会在争抢过程中受到伤害。 不过在他动手之前,非洲巫师先动手了,还帮向禹解决了一部分雇佣兵和警卫员的麻烦。 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向禹引爆炸弹,分散船上各方势力,并且解决了巫师,抓到了我与李明良。 至于抓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易飞扬并不清楚。 尖嘴猴腮男人叫向泽明,是向禹的亲叔叔,两人自从上船以后都是一同露面的,可以将他们归为统一战线。 爆炸发生以后,易飞扬等人想着去往船舱控制室看看能不能操控游轮,也就是在这过程中,他们四人碰到了向泽明。 向泽明是主动来找易飞扬的,他一见到易飞扬就将我和李明良被向禹抓的消息告诉了老易,易飞扬也不含糊,立刻安排晓晨和志军开展营救任务。 为了保险起见,易飞扬给躲在通风管道的伊行彪与面具发了消息,示意一同去援救我。 伊行彪自然是不同意的,老易立马摊牌说丹祀在对方手里,接着又向他扯了一堆我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你听我安排不会出错之类的话。 伊行彪被易飞扬说动,随即就安排了面具一同前往救援。 计划开始之前,易飞扬有嘱咐过二人,先打探清消息再进行救援行动,对于向泽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易飞扬压根就不相信。 可情报涉及我的安危,他又不得不派人去探查一下。 志军晓晨走了以后,易飞扬问向泽明为什么要出卖向禹提供我所在的位置。 向泽明并没有做出回答,他告诉易飞扬,自己要和他们一起待在船舱控制室,等到志军等人成功回来以后才会给他们诉说原因。 向泽明的心思在易飞扬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一样好拿捏。 很明显,向泽明背叛了向禹,于是叫我们派人去解决向禹。但他没有把握我们一定会成功,所以不会透露任何重要信息。 到时候他也可以说是易飞扬绑架了他,逼迫他说出了我的位置。 向泽明把自己夹在两方势力中间,他要等这两方势力有一方胜出的时候再选择站边。 易飞扬也没有强迫向泽明,他同意这个突然冒出来,还是敌对势力那边的男人留在船舱控制室,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在思考如何利用向泽明重创向禹。 第61章 鲸海迷航篇:真相(3) 在等待志军等人归来的时候,易飞扬也没闲着,他离开控制室,去到了四楼拍卖会大堂,然后钻进空调通风管道,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出路。 老易让向泽明自己待在船舱控制室。 其实对于向泽明的突然出现,易飞扬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他没有想明白向泽明背叛向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在通风管道攀爬的过程中,易飞扬意外地找到一条从四楼垂直向下的管道,管道有一米五宽左右,管道内壁有许多把手,明显是用作攀爬的。 通风管道明显是不会这样设计的,易飞扬鼓足勇气,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向下。 这是一条明显的逃生渠道,应当是路易斯建船时为自己设计的。 果不其然,趴着趴着,他就看到了背着路易斯缩在通风管道的史蒂芬。 二人打了个照面就开始打直球,易飞扬问史蒂芬这管道通往哪里。 史蒂芬一开始不愿意回答,直到易飞扬向他提出交易,愿意给他逃亡这艘船的筹码,他才说这管道通往地下室。 一个粗略的计划在易飞扬心中冉冉而升。 易飞扬告诉史蒂芬,只要告诉他丹祀的秘密,他愿意给予史蒂芬一条出路。 此刻的史蒂芬已是穷途末路,丧失军队的他比起易飞扬还要束手无策。 很无奈,史蒂芬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易飞扬告诉史蒂芬,在船舱地下室的酒窖内有一艘皮划艇,皮划艇安装了两个小马达,和一个高信号移动电话。 只要向东一直开皮划艇,就可以与岸上的人取得联络,凭借史蒂芬的人脉,获得救援应该不是难事。 史蒂芬此刻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自己本来就要去地下室,只要稍稍翻找一下,他也一定会发现易飞扬停在酒窖的皮划艇,结果自己被骗了,直接把底盘交了出去。 后来二人分道扬镳,史蒂芬警告易飞扬还是早点逃跑比较好,因为他迟早会派人重新杀回来。 顺着通风管道一路向上,一个成熟精密的计划在易飞扬心中完成。 老易回到船舱控制室,此刻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志军等人迟迟未归,向泽明知道自己背叛的手段不够强硬,于是选择离开控制室。 这时易飞扬忽然拉着尖嘴男人的手问了个问题:向禹的超自然状态是否具有副作用? 向泽明觉得很是奇怪,奇怪易飞扬为什么会知道石头的副作用。 史蒂芬把自己说的全部告诉了易飞扬,后者并不完全相信他,询问向泽明其实是在试探史蒂芬话的真伪。 向泽明道,向禹告诉他,石头的确具有副作用,但自己从来没见过石头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样子。 此刻,易飞扬这小狐狸已经确信了史蒂芬说的都是真的。 他立马告诉向泽明向禹是骗他的,向禹想要将丹祀占为己有,这东西根本没有副作用,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 随后,易飞扬又拿张志军举了个例子,说我这有一手下,你也知道他很厉害,但你看他有副作用吗?完全没有,向禹是个骗子。 当然,现实情况中易飞扬肯定不会这么直接,他一定是循循善诱,让向泽明相信自己说的话。 易飞扬又说,向禹再非人类也不能横渡大西洋,他们一定是有后援的,只要向泽明愿意在后援船上多留几个位置,他愿意把石头交给向泽明。 向泽明是经商多年的人,显然不会直接相信易飞扬说的话,他告诉易飞扬,自己现在占优势,想做交易要等石头到自己手上再说。 易飞扬见还有商量可能,便一口答应,声称只要给自己留活路,石头肯定双手奉上。 老易当然是不相信向泽明真的会救人,他拿到石头以后一定撕票,自己的斩钉截铁只是为了取信向泽明。 游轮对外发消息行不通,但在船上交流通讯则没有问题,这应该是后来路易斯为了自己的雇佣兵可以行动得更加自由,提前改造了游轮的信号屏蔽装置。 易飞扬也深知这点,他完全不相信向泽明真的能搞来救援队,在他俩交谈的过程中,他拨通了伊行彪的电话。 伊行彪完也不是傻子,通话一结束,他就明白易飞扬要做什么了。 易飞扬是第一次接触有关于石头的情报,他并不知道石头对生命体的强化和非洲巫师的圣甲虫毒素相比哪个更厉害。 伊行彪是老易留下的后手。 结果很明显,非洲巫师早早被向禹解决,志军等人也落败得很快。好在李明良临场反应够快,用一场爆炸逃出生天。 向禹捧着石头,拖着受伤的身躯从满是大火的房间走出,正好碰见赶来的伊行彪。 伊行彪见到了尸化的向禹,他立刻告诉向禹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庸,愿意用很重要的情报交换一条生路。 伊行彪说,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他愿意一辈子不再插手与丹祀有关的事情。 向禹此刻已然是杀心四起,在听到伊行彪冒死是来递情报时,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伊行彪有什么想说的。 伊行彪告诉向禹,他的亲叔叔向泽明是叛徒,自己可以证明,条件是向禹的救援船得多留个位子。 向禹一开始是一脸不愿相信的表情,但仍然选择试一试,毕竟船上没有人能对他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伊行彪用人皮面具打扮成张志军,把石头带回船舱交给了向泽明,后者拿到石头喜出望外,丢给易飞扬一部行动电话,说一小时后这东西可以联系船外的救援人员。 向泽明欣喜地抚摸石头,嘴里还一个劲骂向禹是杂碎,而此时,向禹就在门外静静听着。 —— 说真的,听到这里我已经出了一声冷汗,目不转睛盯着易飞扬,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一个十八岁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心计! 也许在团队其他人眼中,易飞扬是个领袖,而在我这里,他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狐狸精! —— 易飞扬继续说着他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里,向禹跟向泽明是一定要死一个的。 计划的层次有很多。一是让两者反目,二是易飞扬想亲眼见证石头里的物质输送到血液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三是如果向泽明身体成功强化,那么向禹就多了个对手,如果他失败了,这家伙会因为石头副作用死去。 讲到这里,我已经知道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按照易飞扬的计划,向泽明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注射石头中的物质。 最后的结果我也知道,向泽明是在酒窖里完成这一举动的。 易飞扬左想右想也想不到,史蒂芬在几个小时后,真的安排了一帮人杀回游轮。 在众人等待向泽明输液时,在向禹想看看自己的亲叔叔是否会背叛自己时,十几枚烟雾弹忽然出现在控制室和五楼走廊里。 周围的视野瞬间变得模糊不堪,紧接着门外传来了连连不断的枪声和惨叫声。 伊行彪与易飞扬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口处,就看到电梯甬道悬挂着许多绳子,绳子上的雇佣兵已尽数死亡。 尸化的向禹此刻正趴在一位雇佣兵身上,用牙齿咬穿了他的动脉,贪婪地吮吸血液。 向禹松开牙齿,抬头向上看去,正好与伊行彪对视。 此刻的向禹眼神中满是愤怒,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已经表明一切:你们一个都别想或者离开这艘船。 向禹利用悬挂在空中的雇佣兵作为跳板,直勾勾地朝伊行彪扑来。 这速度之快,伊行彪,易飞扬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向禹手要掐住伊行彪脖子的时候,电梯甬道的最上方,一个黑影落了下来,仔细一看,正是伊行彪手底下的雇佣兵,那个一直带着面具的男人。 面具从天而降,两膝盖直接跪在向禹肩膀上,随后抓住悬在空中的绳子,用膝盖夹住向禹的头,扭动腰部,把向禹甩了出去。 向禹飞向空中,双脚蹬在电梯甬道墙壁上,随后又扑向面具。 两人在电梯甬道内跳来跳去,飞檐走壁! 两者每一拳都打在对方的要害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咔作响。 易飞扬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船上非人般的存在,不只一个! 面具两首掐住向禹的脖子,后者不断用拳头击打面具腹部。 面具将向禹按在身下,从五楼的高度落了下去,砰的一声砸在电梯甬道底端。 不一会儿,两人打斗时所发出的骨头碎裂声再次响了起来。 “别他妈看了,他也不是人,我们赶紧走!”伊行彪朝易飞扬怒吼道。 易飞扬点点头,随后冲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向泽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夺过他怀里的石头放进自己的灰色胸包中。 这一系列操作在我听来,完全合理,走之前把船上最重要的东西顺走。 可伊行彪却一拳打在易飞扬下巴上,扯下他身上的胸包甩给向泽明,怒吼:“别他妈管这东西了,这玩意碰不了,谁碰谁死!” 易飞扬是不愿意放弃丹祀的,但伊行彪作为一个极致利益主义者,此刻他的眼神中尽是不安与愤怒,易飞扬朝他点点头,二人一同爬进了通风管道。 临行前,易飞扬对跪在地上的向泽明说:“如果你想活命,就该知道怎么做。” 随后,易飞扬二人顺着通风管道去到了地下室酒窖与志军等人汇合。 这时,吴弦正在给晓晨换药,张葭信和李明良都醒了过来。 易飞扬紧锁酒窖大门,问伊行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伊行彪眼神中暴怒的神情依旧没有消失,他喘着粗气将这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刚开始时,为了关掉使鲸群暴动的蓝光并且夺取丹祀,他和面具二人一同进入船舱,直冲五楼控制室。 后来,他们遇到了向禹的手下,一帮伸手极好又佩戴枪械的人,为了躲避这些人的追杀,面具带着伊行彪躲进了下水道。 再后来,伊行彪收到易飞扬的救援信息,他同意面具前往救援。 几个小时的等待后,伊行彪又收到了易飞扬和向泽明的语音电话,其实,伊行彪一开始并没有听懂易飞扬让他听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等到电话挂断,面具正好回到下水道找了伊行彪。 面具将自己遇到非人类向禹的事情告诉了伊行彪。正当伊行彪因为向禹的事情沉浸在惊讶中时,面具的脖子和手上忽然暴起黑色血管。 他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伊行彪是否安排了蒋诺去苏梨的船上寻求方菲的援助。 伊行彪表示肯定。 面具又问出发几个小时了,伊行彪摸着膀胱,感觉着自己想上厕所的感觉,回答说是三个小时。 之后,面具将丹祀所有的秘密全部告诉了伊行彪,其内容和史蒂芬告诉易飞扬的一模一样。 在酒窖的时候,伊行彪并不想告诉自己的对手易飞扬有关丹祀的秘密,但因为生死攸关,他只能全盘托出,实际上老易早就知道这些了。 面具说自己和方菲服务于同一个主子,这里并不能告诉伊行彪自己的主子是谁,但他们两个都是派到伊行彪公司的卧底,负责监控伊行彪公父亲对于丹祀的掌管到了什么程度。 面具告诉伊行彪,他自己和方菲都受到了丹祀副作用的影响,相比较之下,方菲受到丹祀强化的作用更深,副作用更强。 面具诉说了缓解副作用的方法就是同时注射多个石头里的东西达到平衡。他说,如果方菲上船,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活不了,虽然是同伙,但为了极大程度地存活,方菲不可能和面具分享丹祀里有限的黑色生物。 因此,方菲不会把石头交给自己上面的人,她要自己独吞,为了避免泄密,她一定会杀掉面具灭口。 起初,伊行彪是不相信面具说的,尤其是一个安排在自己父亲公司这么久的卧底,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直到面具用带着黑色血管的手一拳打碎整个小水道的时候,伊行彪才目瞪口呆地点头。 第62章 鲸海迷航篇:真相(4) 随后,面具提出了自己的计划,他告诉伊行彪: 向禹身体里的物质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细胞了,面具可以帮他解决向禹。 面具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伊行彪乃至船上所有人都要震惊的话: “方菲是君王级的能力,海面上所有的鲸群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齐子健是齐海的儿子,他不会让自己的独子就这样死了,我们只要撑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有一个更强大的东西来救人。” 伊行彪感到疑惑,问那是什么东西, 面具没做回答,只是说在上船前已经感受到了更强大的东西的存在,但那东西的气息又转瞬即逝,齐子健再怎么白痴,齐海也不可能真正放任他的死活。 最后,伊行彪选择妥协了面具的计划。 易飞扬讲到这,我脑袋里闪过了什么东西,赶忙问易飞扬: “徐灿说,见到张葭信的时候,他人是被注射麻醉剂晕倒的,那么这个给她注射麻醉剂的人会是谁呢?吴弦也消失在了大火里,他最后是怎么出现在酒窖的。” 易飞扬摇摇头: “吴弦是在爆炸的一瞬间爬进了通风管道,这艘船的通风管道构造很奇怪,具有明显的逃生作用。至于阿信,我也不清楚。船上除了现已知的还有屠杀方菲的神秘人以外,似乎还有一只手在推动事情的进展,这是我的感觉,目前还没有逻辑可以提供证明。” 易飞扬继续说着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伊行彪说,丹祀放在向明泽那里是为了麻痹方菲,如果东西不在我们这些她已知的人手上,她一定会认为船上还有什么和她一样注射过丹祀液体的人存在。 这样一来,船上的一切对于方菲来说就是未知,她无法准确判断战况,所以只能继续扮演着自己的卧底身份,避免了撕票的可能性。 易飞扬走之前对向泽明说的那句话其实是一个心理暗示,他是在告诉向泽明,不去赌自己变成一个超人,你就会死在这艘船上。 易飞扬的目的依旧没变,他想验证丹祀致人死亡的可能性,也想见证一个超然的诞生,以此来牵制方菲。 伊行彪复述完这些事情的经过后,易飞扬已经把所有事情全部计划好了。 向泽明给易飞扬的移动电话的确可以无视游轮上的信号屏蔽装置,易飞扬知道,这部电话不会为他真的叫来救援船只,救援船只是为向泽明自己准备的。 所以,易飞扬给苏梨发了道短信,他将方菲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苏梨,然后吩咐苏梨,进入船舱以后,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就让我一个人待在酒窖。 易飞扬还不放心,他们选择把张晓晨带在身边,让实力最为强劲的张志军扮成晓晨的样子躺进酒桶。 易飞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他告诉苏梨,上船以后就和方菲等人分开活动,让方菲一个人去船舱五楼搜查,其他人去别的楼层搜查。 这个时候,易飞扬等人也没有闲着,他们找到了之前李明良和吴弦安置在船上所有的遥控炸弹,然后将这些炸弹放置在了船舱的要害部位,但又要保证游轮不会沉没。 方菲去到五楼控制室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易飞扬带着所有人来酒窖找我和蒋诺,想带我俩去到甲板上然后引爆炸弹,这样死的就只有方菲一个人。 但当易飞扬来到酒窖以后,发现我二人连同张志军都不在,他就知道出事了。 易飞扬的计划出错了。 他原以为,向泽明为了活命会在船舱五楼控制室直接注射丹祀,但是这男人没有,他悄悄躲到最安全的酒窖,缩在木桶里悄悄操作。 这一举动被我和蒋诺发现,也被正在看监控显示器的方菲看到了。 得知我们拿到丹祀,方菲控制电灯闪烁,示意我们去船舱五楼集合,这样就上了她的当,我二人屁颠屁颠抱着石头去送人头了。 这其中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在易飞扬的计划中,只有我一个人和志军待在酒窖,蒋诺是要和其他人一起参与行动的。 可徐灿为了蒋诺的安全,非要这姑娘和我一起待在酒窖,如果没有蒋诺,电灯闪烁五下我是不会在意的,我只会觉得是普通的电路问题。 蒋诺明白了电灯的闪烁意思,却误错了人,如果没有蒋诺,过二十分钟,我就会等来易飞扬整个团队,炸死方菲的计划也能顺利进行。 可见徐灿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易飞扬不得不开始思考临时计划,这会儿,伊行彪安排救援的大型直升飞机到了。 易飞扬告诉我,按伊行彪的说法,他是不准备救我的,伊行彪认为我可以拖延方菲一部分时间,他叫我们赶紧上飞机,然后引爆炸弹。 就算炸不死方菲,船上控制室也被销毁了,方菲也会被困死在船上。 可易飞扬不愿意,他要等我和蒋诺一同上飞机。 最后,易飞扬和伊行彪吵了起来。解决问题的结果是,易飞扬毅然决然地抽出白刃架在了伊行彪脖子上,徐灿张葭信等人也杀气腾腾地看着伊行彪。 伊行彪气得嘴直哆嗦,但很无奈,他只好向直升飞机下令超船舱开枪。 易飞扬的计划讲到这,我差点感动得落泪,但随后,这小子又说道,他根本不相信靠直升飞机可以躲过方菲。 这种超然的存在应该在飞机离游轮还有十公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易飞扬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是唯一一个相信面具的人。 他也认为,会有什么更强大的存在降临在船上救我于水火之中。 很后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在我与方菲在控制室对话的时候,张葭信提着白刃站在了控制室外黑暗的走廊里,接着她甩手一刀刺进方菲肩膀。 这个时候,张葭信已经顺着电梯绳索一点点向下滑了,至于楼道里徐灿的声音,那完全就是手机录音,是特意用来分散方菲注意力的。 只用了十秒,张葭信就从五楼通过绳索回到了一楼,又是三十秒过后,手机录音结束,张葭信成功从船舱大楼回到甲板上。 这个时候方菲的注意力完全被手机录音吸引,她以为徐灿就站在黑暗的走廊里,于是朝走廊跑去。 张志军的裤兜里一直放置着一个蓝牙耳机,连通着易飞扬的电话。 在方菲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张志军打了方菲几拳,然后利用强化的肌肉拎着我和蒋诺从船舱五楼跳了下去。 再之后,就是方菲没有被炸死,暴打我们所有人,然后被一位神秘男人拯救的事情了。 易飞扬的计划到这里便彻底讲完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感慨,太阳在不知不觉中驱散雾气,穿透云层,阳光照在海面上,大海恢复了天蓝色。 天上直升飞机的声音格外得响,一辆加长版的直升飞机从天空中降下来一副绳梯,两三位身强体壮的雇佣兵从直升飞机上下来开始把伤员往上搬。 狂风吹气易飞扬的刘海,海面被螺旋桨震出一圈圈波纹,老易关掉了信号发射器,站起身看着直升飞机道: “走吧!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随着飞机远离游轮,易飞扬摸出李明良口袋中的圆柱形的遥控器摁了一下,整艘邮轮开始砰砰砰地爆炸,随着直升飞机逐渐升高,那艘冒着大火的游轮在我眼中消失。 易飞扬头靠着窗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第一次坐直升飞机,因为新鲜感的缘故,一个劲看窗外,顺便和张晓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第63章 鲸海迷航篇:巫师一家 飞机降落在委内瑞拉以后,伊行彪的人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安排了专门的icu病房。 但是易飞扬拒绝了,因为齐海与伊业两人是商业对头,双方曾经互相下过杀手,易飞扬从根本上就信不过他们。 张晓晨通过自己的人脉叫来了一些商业朋友把受伤的人全部转移到了开罗,在开罗icu待了一周以后,晓晨又委托一些商人包机把伤员送回了魔都。 而我和易飞扬则没有回去,而是在当地火车转飞机,飞机转汽车,汽车变三轮,三轮变卡车去了趟肯尼亚的非洲大草原。 肯尼亚的十一月,十二月正处于雨季,我开着大卡车按着手机上的定位系统一路前行, 易飞扬给的导航位置只有两个点,一个点是这辆卡车,另一个是目的地。 这一路都是无人区,我在草原上毫无忌惮,油门直接踩到最大,一路狂飙。 这期间,轮胎有时会卡在淤泥里,偶尔我也会停下来等大批大批的水牛经过。 我打开手机,放着某乐队的音乐: “一路的风雪,我全不害怕......” 伴随着有些小燃的音乐,我的车开得有些飘飘然。 老实说,雨季的非洲还是很美的,所到之处尽是绿色。 水牛斑马静静地进食交配,食肉动物趴在树丛中安静地睡觉,一切都那么祥和安静,生命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 最后,我在一个小房子前停下了车。 放在丛林里,用篱笆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内是简陋的房子,一个奇装异服的非洲女人在院子中央烤着一只不大的羚羊,十几个赤裸着身子的小孩围着火堆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曲。 女人看到卡车以后露出微笑,站起身子以后对孩子群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朝我们的车飞奔了过来。 我有些慌张,连忙问易飞扬:“我靠我靠,她过来了,她过来了!” 易飞扬关掉我的手机音乐,道:“待会儿你一句话别说,跟我走就行,下车。” 说完,易飞扬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我也连忙跟上,女人一见到我俩,脸上笑容瞬间全无,随后皱着眉头对我们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手里又不断比画。 “她说啥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易飞扬头也不回就往屋子里走去,我也立刻跟了上去,那女人又追了过来,嘴里继续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 这女人明显就是这片地的女主人,易飞扬理都不理人家一下就往屋子里走,我有些懊恼:“老易,咱这样不太好吧。” 易飞扬白了我一眼,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女人,女人看着信封上的字后双手开始颤抖,费了老半天她才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了三张皱巴巴的信纸,不一会儿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易飞扬完全没理这家女主人,而是向我招了招手,道:“跟上。” 我扭头看了眼攥着信纸抽泣的女人,又看了眼推门而进的易飞扬,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我心说这可不怪我,私闯民宅要怪就怪这个小白脸,而且我语言不通,也不知道说啥才好。 一进门,就是一个四五十平米的房间,极其简陋。 厕所门开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地上铺着十几个铺盖,是个大通铺,被子床单很是干净,与房子的简陋脏乱格格不入。 房子没有灯,只放置着几根没有吹灭的蜡烛。 引起我注意的是放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 我上前一看,发现这些照片全是那非洲巫师与女人孩子的合影,巫师笑得很开心,满墙合影给了我一种温馨甜蜜的感觉。 易飞扬没管这些,他径直走到墙边柜子,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接着他又从盒子里取出了一个金色,圆柱状的东西。 圆柱体有一位成年女性手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粗。 整个圆柱体呈现金黄色,上面雕刻着凤凰图案。 圆柱的一端是一个凹陷下去的圆环,另一端上面是一个齿轮。 易飞扬拧动齿轮,圆环周围弹出了十二根金属针刺,针刺有五六厘米那么长,针尖小得看不见。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从白脸脑袋里取出的金属圆柱体,后来被路易斯拿走了,没想到如今又在非洲巫师的家里找到了这东西。 “走吧。”易飞扬道。 话音刚落,我就跟着易飞扬出了门。 一离开房间,我就看见十几个孩子围着非洲女人给她擦眼泪,女人则是一边哭一边笑。 这时我注意到这些孩子有的少只眼睛,有的没手臂,有的则是先天畸形,只有极少数是正常人。 易飞扬没理他们,而是走到卡车边上拉开车门,对我招呼一声:“搭把手。” 随后我俩开始往屋里办一些冰箱,台灯之类的家具,易飞扬还在屋顶放置了一个高级的太阳能装置。 接着我俩又从卡车里搬出了一辆摩托车和几大瓶汽油,最后易飞扬拎了一箱美金和一个装着衣服的盒子递给了非洲女人。 非洲女人擦干眼泪,捧着衣服进了屋,易飞扬拿着拍立得相机站在院子里默不作声。 不一会儿,女人穿着靓丽的婚纱走出来,那些孩子分别站在她左右两侧。 易飞扬用拍立得不断按着快门,直到把胶片用完递给女人,他才招呼我上了卡车。 车窗外,女人拉着小孩儿的手朝我俩深深鞠了一躬。 这次是易飞扬开车,他看都没看这些人,随即摇上车窗便发动了车子。 一边开车,易飞扬一边说: “我想要回路易斯给巫师的东西,在打听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刚刚那女人得了绝症,是非洲巫师的爱人。有些孩子是他们生的,有些是草原上捡来的。” 易飞扬调转方向盘:“巫师相信丹祀能治好这些人,所以跟了路易斯。” “所以你同情他们?”我问。 易飞扬摇头:“不值得,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谁都同情我会很累。给点好处,他们不会阻拦我进屋子,我只是怕麻烦。” 我别过脑袋,看着窗外的景色笑出了声。 哼,死鸭子嘴硬。 第64章 鲸海迷航片:大结局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外出了。 那几个被抹了脖子再注射丹祀提取物的人身体都恢复得很快。 阿信和晓晨不太一样,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伤口恢复得很快,可关节活动还是受限制,需要静养。 徐灿肝脏被方菲打裂,人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能自由行走,整个人的排毒系统受到了损伤,脸上多了许多的痘痘。 老徐人一直在喝中药,医生要求他忌辛辣,忌烟酒,用徐灿的话讲,这还不如杀了他。 张志军是我最担心的人,因为他的双眼直接被方菲挑瞎了,但按照易飞扬所说,志军的双眼直接接触过丹祀这种东西,所以不必担心。 回到魔都静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张志军的面部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被斩断的鼻梁骨又重新接了回去,只留下一道伤疤,应该再过一个月,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又过了一周时间,志军爆裂的双眼也已全部愈合,双目失明了半个月,张志军的视觉开始恢复,虽然看任何事物都十分模糊,但每一天的视力都在变好。 这段时间苏梨一直在照顾张志军,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他俩的,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找到这种爱情。 —— 从十一月份回来以后,我就回到大学继续学业,我原来一直以为,回到魔都过段时间我们又要去做什么要命的勾当。 但易飞扬则是通知我老老实实回去上学,这期间我没有再见过伊行彪,我向易飞扬询问关于这个人的消息,老易则说他也不清楚。 易飞扬倒是很想知道伊行彪最近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样可以根据对手的行径对自己今后的工作进展有个大概方向。 自打伊行彪知道丹祀的秘密以后,他先去伦敦养伤,后来又去马尔代夫度假,在之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易飞扬怎么打听,都得不到关于伊行彪的消息。 至于易飞扬,回来一个月之后他就离开了魔都,整个团队只有他一个人在往外面跑,似乎是在世界各处打听所有关于丹祀的消息。 有时候,我也蛮心疼,想让他停下来休息休息,或者干脆别干这行了,世间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左右的。 但易飞扬总是充耳不闻,他告诉我,这件事情如今发展到这,你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来找你。 我一想也是,便没再做阻拦。 —— 刚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痒,最瘙痒难耐的就是后背。 起初我以为是冬天干燥的原因,后来买了各种各样的身体乳和爽肤水,但都无济于事,每次我都会忍不住用指甲拼命地抠着后背。 几天后,背部就被我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印子,但瘙痒感依旧没有消失。 有一天中午,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这时候瘙痒感忽然再次袭遍全身。 我实在忍不住,就用指甲伸进后背一个劲抓挠。 这会儿,吴弦正好从小区外的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我像只野猴子一个劲抓着后背,指甲里全是血渍。 “你怎么了?”吴弦将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从非洲回来以后,全身上下都很痒。”我回答道。 “去医院看过了吗?”吴弦问。 “大大小小的医生看过好几次了,但医生啥也没看出来,就说可能是皮肤过敏,但我的过敏原不好找,只是随意开了点抗生素。还有的医生说是刚从非洲回来,水土不服。” “这都多久了,还水土不服呢!”吴弦一边吐槽,一边绕到我身后拉开衣服,“让我看看。” 我不敢乱动,吴弦用手在我的背上一阵摸索,接着又是一阵按压,把我搞得浑身更加瘙痒。 “不是,你到底好了没有!”我有些恼怒。 “下船之后背上痒吗?”吴弦问。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道: “那倒也没有,把你们从非洲送出去,我自己与老易去了趟肯尼亚才开始的。” 吴弦叹了口气,说道:“知道自己被下毒了吗?” 我道:“啊???” 我心中一阵疑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吴弦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也不像是徐灿那样爱开玩笑的人,于是我只好坐直身子,示意他继续说。 “这是古埃及特有的一种剧毒。在人不经意间,将粉末状的毒药拍在人身上,毒粉会透过皮肤进入血液,再入肝脏,最后深入骨髓,就和扁鹊当年说蔡桓公的病情一样。”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和当地人有过亲密接触。”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过去一段时间发生过的各种经历。 我与非洲巫师根本没有正面交过手,自然是不可能有任何亲密接触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去看望巫师遗孀那会儿,临走前,巫师妻子执意把我从车上拉下来要与我拥抱。 当时我以为她是在感谢我对她一家人的帮助,但现在看来,女人是知道巫师的死与我是有直接关系的。 所以她才借拥抱的理由给我下毒,看来女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家庭主妇,至于她这样做的目的,我觉得应该是单纯的报复。 我问吴弦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谁料后者两手一摊: “我只懂国产方法,你这国外的东西还是超前远古技术,完全超出了我的技术范畴。” 如果是徐灿说出这句话,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会觉得有点搞笑。 但吴弦是一个很严肃的人,看他的表情,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靠,你什么意思,是说我没救了吗?” 吴弦摸着下巴,道:“好啦,开个玩笑,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还剩一个月的寿命,这对于我来说是完全足够的。” 我立马向吴弦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吴师傅,我不想听还有多久的话,请您直接告诉我,怎么治?” 吴弦抿嘴一笑:“您放心,明天就能治好,治之前我还得请示一下小扬,至于如何救治,先卖个关子。” 对于吴弦喜欢卖关子的习惯我早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他既然说能治,我就觉得这件事不必紧张。 下午的时候,老吴叫我去承包一个温泉包间。 我在魔都市中心逛了整整两三个小时,才勉强在一家温泉馆找到了一间在明天没有人预约的温泉馆,这一趟下来,花了近一万块钱。 回到豪宅宿舍以后,偌大的屋子只有我与吴弦两人,吴师傅草草做了点菜,我俩吃完歇了会就在小区跑了八公里,后来便回去洗澡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空着肚子,光着身子泡在巨大的温泉池里。 吴弦穿着浴袍蹲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工具,我看了一会,他手上的尽是一些针尖,刀刃之类的利器,面前还摆着几十个小碗,碗里盛有各种各样的颜料。 吴弦确实有办法,他在温泉池撒了几十斤的粗盐让我浸泡以后,背上瘙痒的感觉好了许多。 “老吴,你到底好了没有,我在这泡了两个多小时,皮都快泡烂了。” 吴弦抿嘴一笑:“行了,背靠过来吧。” 我依旧待在温泉池里,背朝吴弦,慢慢把后背伸了过去。 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背部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啊啊啊啊,停停停,你在干什么!” 我刚想回头,吴弦一把摁住我的脑袋,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想死,就别乱动。” 吴弦自从来没有对我这种态度,因此我只好强忍着疼痛,任凭他在我背上做文章。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过了一会,我就感觉到有把刀在我后背上不断刮着皮肉,一分钟不到,我实在受不了这凌迟般的痛苦,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 当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躺在温泉边上,吴弦闭着双眼泡在热水里。 我正想着坐起身子来,后背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醒了?拿去看看吧。” 说罢,吴弦递给了我一面镜子。 我擦干镜子上的水汽,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很奇怪的图案,这图案从后背延伸到肩膀上。 我觉着好奇,举着镜子前前后后照了十分钟,才明白这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弦在我背上刻了一幅文身,文身图是一只被铁链拴着的凤凰,这只凤凰画得那是栩栩如生,浑身冒着熊熊火焰,拼命挣扎,极力地想要脱离这些铁链。 铁链上写着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符号文字,像是什么咒语,只要写在铁链上,这只凤凰就永远无法挣脱。 “这哪门子意思?”我问吴弦。 “这些颜料的成分有绝大部分是我特制的一种毒药,混着桃树汁制成的,正所谓以毒攻毒,它在你的皮肤中和那种非洲粉毒两两相克,毒素消失以后,你就没事了。” 我问道:“那这文身......” 吴弦悠悠地说道: “在江南帮你看过手相,发现你命里有一劫,这文身以及文身上的符是古时候的人用来挡灾祈福的,虽说我自己也不太相信算命这些东西,但你本就需要在皮肤涂抹这些东西,我就给你画上这图了,你就当图个吉利吧。” 吴弦指了指自己脱在温泉边上的浴袍,上面放置着一块和田玉做的平安扣: “这东西是小扬之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昨晚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愿意把这东西转交给你。” 我拿起地上玉石所做的平安扣,玉石晶莹剔透,是价值不低的冰种翡翠,估摸着得有个一百五六十万。 引起我注意的是,平安扣中间有一道细细的黑色丝线,我用手涂抹了一下,发现不是污渍,黑色丝线是镶嵌在玉石内部的。 吴弦显然看出了我的疑问,道: “玉石中带着黑线不是凡品,这平安扣你就带在身边,图个吉利吧。” 我带上平安扣,玉石冰冰凉的感觉贴在胸口,我心里却是暖暖的,吴弦这么为我着想,真叫人有些小感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与吴弦在温泉池泡了一下午才离开。 ——(番外) 之后的半个月,出院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别墅屋子渐渐热闹了起来,有徐灿在,我耳边的欢乐都要多许多。 张葭信和晓晨的伤口恢复得很好,两人白天都在室外进行高强度运动,做着康复训练,到晚上才能见到人。 又过了大半个月便迎来了我离开父母以后的第一个除夕夜。 徐灿花钱包了一家农家乐,我们是特意去乡下过的新年。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没有任何冷风,院子中间的火锅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我将手放在大锅上暖着冻僵的手指。 张葭信搬了一个无线电视放在院子里,春节联欢晚会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但每年陪我一起看春晚的人却换了一批。 “哇哦!漂亮诶!” 蒋诺托着腮帮子,看着天空中漫天飞舞的烟花惊叹道。 “漂亮吧!漂亮就再来一个!”徐灿捧着一箱烟花放到院子中央,准备点火再放一束焰火。 李明良一脚踢开他: “死胖子,能不能别放了,你那炮仗灰别弄到老子熬了一下午的火锅底料里去。” 话音刚落,两人又在院子里打闹了起来。 苏梨和志军把一盘又一盘切好的菜端上桌子,吴弦调试着电磁炉的火候,往里面放着羊肉卷。 “行了,你们俩一天到晚跟小学生一样,赶紧来吃饭。” 张晓晨一边说,一边坐在椅子上开始大口吃肉。 很快,所有人都围坐在了一起,除了志军和张葭信,大伙都有说有笑地说着好玩的事。 我自小就是一个慢热的人,我原以为,只认识这些人几个月,我不会对他们有什么浓厚的感情。 但我错了,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即使我还没有了解他们性格的全部,但好像他们是怎样的人也烙在了我心头。 此刻,格外温馨,对父母的忧愁没有在这个夜晚困扰着我。 最后,我们一行人在热气腾腾的火锅烟雾中举杯相碰,大喊道: 新年快乐! 圆桌上有一副空碗筷,和一张空椅子,那是留给在外奔波的易飞扬的。 (鲸海迷航篇完结) 第65章 北哨兵岛篇:楔子 北纬32°20′,西经64°45′的一座无人勘探的小岛上。 岛上一座榫卯结构的古城里,古城中央最大的屋子顶楼,坐着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披头散发,身着一身长袍,跪坐在榻榻米上。 “把已知情况都汇报一下吧。”年轻人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方菲已确认死亡,丹祀被销毁,齐子健已经知道了丹祀的秘密,向禹失踪,下落不明。”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 “那位老人家怎么样?”年轻人端详着茶杯问道。 “路易斯精神失常,应该是命不久矣。”少年回答。 “齐子健现在什么情况?”年轻人又问,“把你知道的全说了,别让我一个个问。” 少年点头: “齐子健现在就是正常生活,伊行彪父子下落不明,丹祀的秘密全部泄露,他们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对手,易飞扬去了趟美国,我有见到他与史蒂芬见面,其目的目前还无法判断。另外,养在江南的死胎也被解决了。” “方菲怎么死的?”年轻人问。 少年回答: “从打捞上来的尸体分析,浑身的刀伤应该是白刃所为,周身骨头全部断裂,死相极其惨烈,生前应该被敌人单方面碾压,毫无还手之力,应该是那个家族的人出手了。” 年轻人点点头,少年双膝跪地,扶手作揖,随后便退出了房间。 “你怎么看呀?”年轻人悠悠地说道。 这时,房间的屏风后,一位西装革履的中间男人走了出来:“还好,事情的进展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年轻人呵呵一笑:“丹祀都丢了,你还觉得这是在你的意料之中?我没记错的话,方菲已经是你最成功的实验品了吧。” 中年人跪坐在榻榻米上,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吗?那只是一个实验品,只要是实验品就会有很多,另外,能用这个实验品引出那个家族的出手,我认为很值得。” 年轻人说道:“我还以为,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实验,没多久就被销毁了,你会很伤心呢!” 中年人咧开嘴笑道:“我要是那么有同情心,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这种人喝茶呀!” 年轻人放下茶杯,眉头紧皱,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哼,你就不怕那个家族的人找上门,我们几千年的计划宣告结束吗?” 中年人端起茶杯,轻轻地往杯口吹着气: “倒也不是很怕,找上门来了就算了呗。” 忽然,烛光摇曳的屋子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武士刀从年轻人的腰间弹出,架在了中年人的脖子上,刀锋紧紧贴在他的皮肉处,少量鲜血渗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男人喝了口茶。 “没什么,最近刚磨的刀,看看锋利不?”年轻人回答。 中年人没理会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依旧不紧不慢喝着茶:“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当然,千年前,你的祖先带着丹祀的秘密叛逃,你作为他的后代,我不得小心点嘛?” “大人做的事,不要影响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嘛。” 屋子中又是寒光一闪,年轻人的刀重新入鞘,埋藏在了自己厚重宽松的长袍下。 “哼,你怎么可以在不和我商量的情况下擅自招惹那个家族的人!”年轻人的语气有些愤怒。 “别这么担忧嘛,好说歹说,也是秦始皇派出来的人的后代,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血性都没有了?” “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年轻人的语气越来越凶狠。 “好吧,你放心,做这件事情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和方菲有关的情报,不会泄露出去的。” 中年男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用方菲的死换取那个家族的消息。现在看来,我们是无时无刻不被他们关注着呀?”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年轻人问。 “我们得先扳倒那个家族,之后的事情都是如鱼得水。”中年人笑着说。 “你倒是很乐观嘛,从嬴政到刘彻,从秦到清,一个又一个王朝倾尽全力也对那家族毫无办法,你就这么自信?”年轻人说道。 “那是他们无能,如若这个家族真的如同风雨雷电一样无法撼动,三年前,那个女人怎么会栽倒在我们手上呢?” 年轻人瞳孔皱缩,陷入了沉默。 “我记得,那女人不仅是家族的人,好像还是那家族的准族长,要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会败在我手上呢?” 年轻人喝了口茶,点了点头,道:“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中年人笑着说:“放心,女人的基因提供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多年毫无进展的研究一下子突飞猛进,再过段时间,比方菲强十倍的人也会出现,到时候,那个家族也不足为惧。” 年轻放下茶杯,说道:“我一直想问你,你就这么放心,让齐子健这个人入到局中,你就不怕,他死的太早了嘛?” 中年人笑着说:“跟着我下注就行了,你之前不是说,他一定会死在那艘船上嘛,现在看来,你失策了呀。” 年轻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喃喃地说道: “我真没看错人,您还真是个人物呀,齐海先生!” —— 过完新年之后,张晓晨也离开了魔都,说是去帮助易飞扬探求丹祀的秘密。 我则是一边上学,一边健身,强化着自己的身体素质。 这学一上,便是整整半年,转眼间又到了熟悉的夏天。 因为旷了半学期的课,我的成绩和毕业论文质量是惨不忍睹。 这期间有个小插曲,当我面临毕业困难的时候,李明良在一周时间阅读了我四年所有的教科书,接着他又帮我指导了半个月的学业,最后我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离开了大学。 也就在我毕业的第三天,六月十五号,易飞扬和张晓晨回来了。 —— 客厅里,大伙围成了一圈。 易飞扬喝了口茶,道:“路易斯死了。” 我去,这第一句就够劲爆的呀! “死因。”张志军冷冷地问。 易飞扬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尸检报告上说的是器官衰竭加上癌症晚期。但实际上是被人掐死的,老头的脖颈上有很明显的舆情。” “卧槽?你还能见到这种大人物的尸体?”徐灿惊呼。 易飞扬摇摇头:“不是,是我看着凶手做的这件事。” 客厅内鸦雀无声。 “凶手是史蒂芬,路易斯的儿子。这家伙想继承自己父亲的千亿家产已经很久了,可老头像小强一样就是死不了,史蒂芬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应该继承家产,可他现在已经四五十岁了。” “史蒂芬等不下去了,所以只好亲自动手,他事先伪造了老头的遗嘱,最后杀死自己的父亲,顺利继承了遗产。” 李明良在人群中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诶,等等!等等!不是,我没搞明白,史蒂芬杀老头的过程中,你亲眼见证了是怎么一回事啊?”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那是史蒂芬邀请我去的。” 又是鸦雀无声的沉默。这会儿,客厅里还多了几张震惊的表情。 “史蒂芬的最原始目的一是想继承路易斯公司的遗产,二是想继续老头的工作完成丹祀基因的提取。” “但史蒂芬在经历过船难,见证了鲸群暴动那一幕之后,这个中年男人放弃了对丹祀的研究。” “史蒂芬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了,他意识到,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人类无法掌握的,与其穷尽一生去追寻,他想利用今后的时间好好享受人生。” “于是史蒂芬和我做了笔交易,我替他伪造遗嘱,他向我提供这些年所有关于丹祀的研究。” 客厅里的众人继续沉默,眼神中多了一丝兴奋与好奇。 “遗嘱伪造成功之后,当天晚上,史蒂芬提议去看望一下自己的父亲。我原以为,这家伙只是单纯地想过去告知一下自己的生父,你的钱归我了之类的话。” “但我也确实没想到,他走到史蒂芬的病床前,就拔掉了他的氧气管,亲自上手掐死了他。” 吴弦喝了口茶,道:“你就在旁边看着?” 易飞扬点头:“我不排斥史蒂芬的做法,无论是人道主义还是法律层面,路易斯已经活得太久了,死亡对于他来说,是唯一的归宿。” 徐灿眨巴着双眼,问道:“先别往下说!你讲一下,史蒂芬这孙子是怎么掐死那老不死的,老头有没有什么好怕怕,好不甘心的表情。” 易飞扬白了他一眼:“路易斯器官衰竭,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史蒂芬,在掐死路易斯的过程中,手上的动作松松停停,折磨了他很久。” “便宜他了!”徐灿骂道。 的确,对于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这样结束生命,对于他伤害的那些灵魂来说,还是很不公平。 易飞扬继续说道:“遗嘱签署之后,史蒂芬并没有获得老头的全部财产,路易斯全世界的公司都开始进行反对,史蒂芬占有股份很低,在财产继承上并没有很多话语权。” “我向史蒂芬要了一半关于丹祀的研究结果,接着向他承诺,在半年内替他拿回世界公司的所有股份,他将另一半研究结果交给我。” “这期间,我联系了晓晨,我两一起在剩下的时间内收购了路易斯公司在世界上所有的股份。” 讲到这,我不可思议地看了张晓晨一眼,后者朝我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再后来,史蒂芬给自己留下了几十个亿的财产,剩下的钱财全部捐了出去,按照原先的交易要求,他将丹祀另一半的研究结果给了我。” “我在交易上加了一条,让史蒂芬销毁世界各地所有的生物研究公司,后者也照做了,这样一来,完全掌握路易斯几十年研究的,就只有我们了。” 一直沉默的张葭信开口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研究丹祀吗?” 易飞扬摇摇头,转身从沙发上的一个背包中取出了一掌厚的文件递给李明良,道:“这是路易斯几十年的研究,拜托你了。” 接着,易飞扬又从包里拿出了上百张相片。 “半年前那艘船上,丹祀折射出的光芒照耀到海面上引起的星海图都被路易斯的人拍了下来。史蒂芬告诉我,这些石头最先出现的位置并不都是一些古墓。” “它们都诞生于一些自然环境,被古时候的人找到以后才带进自己的坟墓中的。而想要在自然环境中找到这些石头,就需要一份详细的地图。” “路易斯发现,用聚光照射石头内部会折射银河图,这些银河图里隐藏着世界各地拥有丹祀的位置,古人精通风水堪舆,所以从石头中找寻第二颗石头对于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易飞扬朝吴弦点了点头,后者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世界地图,地图上有许多秘密麻麻的线条,这些线条最后都交汇在了印度洋的一个小点上。 吴弦说道:“小扬半个月前将这些银河图的照片发到了我邮箱上,我发现这些天体运动的轨迹构成了七片星云,分别应对着地球上的七大板块。” “内部星体运动的规律涉及奇门遁甲,天地本根,万象运动......” 吴弦的话还没有说完,徐灿伸手捂住了他嘴,翻了道白眼:“说人话。” 吴弦抿嘴一笑:“简单来说,我根据星体运动的轨迹,在世界地图上的经纬度上做笔记。” 吴弦指着电脑上黑线汇集的小点说道:“这些星体运动行迹放到地图上,我发现他们都汇集于印度洋孟加拉湾的一个小岛上。” 说着,吴弦就伸手放大电脑屏幕,一个很小很小的岛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按着地图上的文字,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小岛的名字: “北森提奈岛?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咋从来没听说过。” 李明良脸色有些阴沉,他颤抖着嘴唇问吴弦:“真的是这个坐标吗?” 吴弦重重点了点头。 第66章 北哨兵岛篇:北森提奈岛 “这个岛很出名吗?”徐灿问道。 李明良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严肃地说道: “现在科技发达,人类可以利用交通工具去到任何地方,哪怕是雪地沙漠,但唯独这里,是当地政府明令禁止不能有任何人前往的。” 我喝了口茶,道:“老李,少卖关子。” 李明良继续说道:“北森提奈岛,是印度洋和孟加拉湾直线交汇的一个小岛,小岛面积不大,上面生活着原始部落。” “这些原始部落里的人是六万年以前的人类,有人说上面的人是当年非洲智人的直系后代,这些人当年迁移到了小岛上后因为板块漂移,被周围的珊瑚礁永远隔绝在了小岛上。” “这些人依旧是原始文明,他们还在使用石器,没有任何进阶文明的表现,被称之为人类的活化石。” 蒋诺摸着下巴说道: “怎么会?我记得二十一世纪开始那会儿,也在亚马孙森林里找到了原始部落,后来当地政府与原始人积极交流,现在那个部落也会有人使用电器,当地政府应该会拉拢这些人的文明进度吧。” 李明良摇了摇头:“这些人被周围的珊瑚礁与世隔绝,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他们不会让外来人进入自己的领地。” “1880年的时候,大英帝国进行殖民拓张,英国海军军官莫里斯波特曼想要征服这片岛屿,他们一上岸就遭到了岛上居民的进攻。” “军官只能落荒而逃,几天后,他带着大炮轰炸岛屿,为岛上的人带去了灾难,后来他又抓了当地民众进行奴隶贩卖。” “只是这些原始人的身体基因还停留在几万年前,他们无法遭遇现代文明的病毒侵扰,因为没有抗体,大多数人都尽数死去。” “再后来,有个叫约翰艾伦的传教士去往岛屿进行传教,他认为世界上任何一寸土地都应该洒满信仰的光辉。” “传教士的船刚开到沙滩上的时候,岛上的人就对传教士射箭,这个时候,一支箭射在了他的胸口,但由于胸口放置着传教时所用的书籍,他活了下来。” “这一搞,传教士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之后他带着书籍和食物重新上岛,在之后,传教士就在岛上失踪了。” “之后几天,被扎满箭矢的传教士尸体出现在了沙滩上。在那之后,印度政府设置了管辖,禁止现代人类进入北森提奈岛。” 李明良一边讲着,吴弦一边在平板电脑上进行搜索,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我也对这个岛屿有了更多的了解。 北森提奈岛又叫做北哨兵岛,岛上的土着被当地人称之为哨兵人或矮黑人。 新航路开辟以后,有很多人都想着上船了解岛上的文明,九十年代还有一些纪录片导演想要上岛拍摄。 可是人还没有上岛,就被哨兵人用箭矢射死了,这些人的箭矢有剧毒,即使没有伤及要害,他们也很难活下去。 李明良讲到这里,苏梨放下茶杯,对吴弦问道: “老吴,你的情报判断会不会出错了呀?” 吴弦挑了挑眉,说道:“为什么这么讲?” 苏梨说道:“据现有情报来看,丹祀是一个能够让人的生命体得到强化的物质,这种强化也包括智力强化,如果丹祀真的存在岛屿上,这些哨兵人怎么都不会还停留在原始文明呀。” 对啊! 苏梨的话一下子说到了我心坎上。 如果岛上真的有丹祀这种逆转未来的器物存在,六万年的时光里,哨兵人能够发现带有毒素的植物涂抹箭矢,不可能发现不了促使人类基因进步的丹祀吧! 李明良说道:“那岛上,可能真的有丹祀。” “怎么讲?”苏梨说道。 “刚才我有讲到,殖民拓展的时候,英国人抓了一些哨兵人去做奴隶贩卖,他们的身体免疫力停留在原始时期,现代病毒让他们尽数死亡。” “这个时候,政府将仅存的儿童归还了回去,但很快,孩童身上携带的病毒细菌造成了岛上居民的大面积死亡,殖民政府无能为力,认为这些哨兵人可能会因此灭绝。” “但是,这些人最后却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李明良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还有比这更加离谱的事情!” 李明良的双手在平板电脑上不断输入,一则新闻出现在了我眼前。 2004年12月26日,当地时间上午七点五十八分五十五秒,印度洋海底三十公里发生了九点三级的大地震,地震造成了十五米到三十米的海啸,其地震内核的威力相当于1000颗氢弹。 当地政府认为这场海啸足以让哨兵人灭绝,可后来派遣无人机进行拍摄,发现他们一个个在原始雨林里都活蹦乱跳的,甚至还拉弓射箭攻击无人机。 张葭信看完新闻以后说道: “照这样来说,岛上可能真的存在丹祀这个东西,不然不可能在这种天灾当中活下来,但是......” “但是又很矛盾,如果他们真的会利用丹祀,怎么可能还会是原始文明!”我接着张葭信的话说道。 一瞬间,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易飞扬才开口说道:“老吴,你确定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吴弦盯着那些星图照片又看了一会,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易飞扬道:“好,既然这样,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就去岛上看一下。” 易飞扬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吴弦,然后开始叙述自己的计划安排: “这是从路易斯公司拿出的文件,这资料内容是当年路易斯从战国古墓挖出救活自己的丹药的详细过程,药里有丹祀的成分,既然我们要寻找这东西,那么也就有必要去这座古墓里探寻一下。” “分头行动吗?好危险哦,要不我们干完这票再干另一票吧。”我提议道。 易飞扬摇头:“不太行,目前伊行彪已经失踪半年了,没准他已经在到处寻找丹祀这东西,既然我们现在有两条线索,那就必须要同时进行,免得耽误时间。” 易飞扬喝了口茶: “这段时间,一部分人去北森提奈岛,另一部分人去根据路易斯公司提供的消息寻找这座古墓,李明良留在魔都研究丹祀的实验报告,其中还要抽取一部分人,专门监听伊行彪的动向。” —— 这次一下子给我交通工具坐伤到了,飞机转飞机,到了印度之后就各种各样的车子到处乱搭,加上语言不通,飞了好几天我们才到达孟加拉湾沿海附近。 这次是我经历过人员最分散的一次。 人员上,李明良一个人留在魔都研究那一大堆关于丹祀的资料。 蒋诺和张晓晨利用自己在商业上的人脉继续四处打探关于伊行彪公司的消息。 吴弦一个人去了趟昆仑山寻找当年路易斯挖出丹药的那座古墓。 说实在的,易飞扬想让吴弦再多带一个人,但老吴拒绝了,因为涉及风水堪舆这类东西时,吴弦一个人处理这些东西要方便很多,多带一个人只会给他增加负担。 到了孟加拉湾的港口以后,一位俄罗斯商人接待了我们。 那是张晓晨最信任的商业伙伴。 一下车,一个身高一米九,身着短裤背心脚踩人字拖的壮汉一把拉过我,将我的脖子夹在他的腋下: “你就是小齐总吧!”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那壮汉直接把我的脖子勒得更紧了,他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哦,我的上帝呀,可算等到你们了。” 壮汉指着马路上五六辆劳斯莱斯说道:“哦,远道而来的中国朋友,今晚我可得好好招待你们。” 壮汉一边拉着我往车里走,一边说道:“小齐总喜欢什么什么口味的?” 我拉上车门,老外的热情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随便弄点就行,这些天实在有些口干舌燥,想吃点当地的热带水果。” 壮汉朝我挑了挑眉头,然后晃动着自己的食指: “不不不,小齐总,我是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是野性非洲,还是高冷的冰原公主,又或者是古典含蓄的东方美人......” 妈的,这老外发音不标准,这些稀奇古怪的中文词汇倒是信手拈来。 我尴尬地笑了笑:“啊,不用那么麻烦,其实......” 那壮汉又一把搂过我的脖子,我的鼻子紧紧贴着他的腋窝。 “诶诶,那可不行,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笑得更尴尬了,心说这四十多度的天气已经很折磨人了,这俄罗斯人一来,哥们真的融化。 我摇头说不用。 壮汉有些沮丧:“哎哎哎,你们这些中国的优秀男人真的不懂得风花雪月,年轻人真得好好珍惜这前程似锦的岁月呀!” 我心说大哥,你这些四字词语都是谁教你的呀,这么离谱! “额,大哥,您贵姓啊?” 壮汉抹了把自己的胡子,骄傲地说:“我出生于一个音乐家庭,父母希望我能跟伟大的音乐家柴可夫斯基一样优秀,所以您叫我小柴就行了。” 小......小柴...... 这俄罗斯人还挺接地气的。 “柴总你好,我想问一下,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呀?” 这辆劳斯莱斯上只有我,司机和这位柴可夫斯基。 我向壮汉询问的消息是我们何时可以出发前往北森提奈岛。 李明良说过,北森提奈岛现在由政府监管,在岛周围都有严格的军队把守,因此上岛之前需要当地政府的文件,晓晨安排了自己的商业朋友接待我们,说他可以处理这件事。 柴可夫斯基朝我点点头:“齐,你放心,我已经通报政府了,大概一周之内,相关文件就会下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我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完成了易飞扬的交代...... 心里正想着,我又被柴可夫斯基一把勾了过去: “在那之前,你们这一行人就陪我好好耍几天吧。” “艾玛,你这怎么比晨还要瘦弱,这个胸肌怎么这么小......” “柴总,您可以不乱摸吗?” “哎呀,平时要多吃点嘛......”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而过,朝着港口的一座豪华大酒店驶去。 —— 酒桌上,一位穿着天鹅绒短裙的俄罗斯美女为我倒上了一杯伏特加。 柴可夫斯基举着酒杯朝我朝我说道:“齐,优秀的中国人,敬你一杯!” 我很是不好意思,颤颤巍巍地捧着酒杯和柴可夫斯基碰了一下,看着他将满满一杯威士忌咽下喉咙,我深知酒桌既是战场又是谈判桌,于是便一口闷了杯子里的伏特加。 顿时,胃部一阵滚烫,像是有烈火在燃烧。 易飞扬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优哉游哉地说道: “先生,对于我们出海的旅行,您有什么想法吗?” 话音刚落,天鹅绒小姐姐又往我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柴可夫斯基满怀期待地望着我。 易飞扬赶紧向我试了一个眼色,徐灿嘴里塞着一只羊腿,朝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心一横,心说豁出去了,这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又是一大杯伏特加下肚,我感觉从食道到胃部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柴可夫斯基一脸高兴,笑着看向易飞扬: “我告诉当地政府,我们是去岛周围进行珊瑚礁地质考察的,政府表示批准,文件三天后就下来了,我会为你们安排船只武器前往那座岛。” 一听到有武器防身,徐灿立刻吐出嘴里的羊腿,说道: “老柴,够爽快!” 柴可夫斯基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立刻走下饭桌与徐灿相拥碰杯,两人像失踪多年的兄弟一般亲热。 “好的,谢谢先生,我想问一下人手的问题。”易飞扬问道。 这话一出,一直喜笑颜开的柴可夫斯基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眼神里还多了一丝愧疚: “这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我出了高价,但我手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陪同你们去往那座岛屿,这人手问题,恐怕得你们自己解决了。” 柴可夫斯基说道:“我不太善于搞这些弯弯绕绕,一般我每次出行都会带一部分雇佣兵作为保镖,如果你们真的需要人手,只能亲自与他们谈判。” 易飞扬点点头,朝柴可夫斯基举杯表示感谢。 在柴可夫斯基一饮而尽的时候,易飞扬这小子偷偷地把一半伏特加倒在了地上。 第67章 北哨兵岛篇:初遇长风 伴随着胃部的一阵翻涌,吃进去的烤肉连同着胃液从我口中吐进海水里。 我瞬间觉得肠胃舒服了不少,整个人倚着栏杆眺望一望无际的孟加拉湾,任凭海风吹过我的额头。 海面上灯红酒绿的游轮和快艇飞驰而过,看着黑色中又泛着灯光的海水,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小惆怅。 这是和海脱不开了吗,前有鲸群暴动的大西洋,后有生活着原始人的印度洋。 “怎么,喝吐了?”一阵清冷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望去,张葭信端着一杯热水从酒店包间里走了出来。 她将水杯递给我,随后便双手撑在栏杆上与我一同眺望孟加拉湾。 我喝了口热水,顿时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你怎么出来了?”我问张葭信。 海风吹动张葭信的短发,后者闭上双眼,轻声说道: “出来看看你怎么样呀,不然待在里面听徐灿吹牛吗?”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徐灿和柴可夫斯基相拥痛哭流涕,说着相见恨晚之类的话的场景,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一个人在这里吹海风?”张葭信问。 我点点头:“其实没有任何事情压在头上,单纯去海边旅游一下,感觉大海还挺美的。” 张葭信抿嘴一笑:“海依旧是那个海,只是我们的心境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也能在任何压力下保持着一个平常心。” 我望着张葭信被海风吹得肆意飘动的头发,说道: “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张葭信睁开双眼看向我,清冷的眸子楚楚动人: “老齐,后面我应该不会和你们一起上岛,凡事自己留点心眼吧。” “为什么?” 我条件反射般地问道,张葭信的实力在我这里是一直可以得到认可的,她不在我身边,我老觉得周围的危险多了几分。 “按照小扬的意思,他到时候会找一批雇佣兵和你们一起上岛。这次我,志军以及苏梨会留在岸上一起做后续救援工作。” “这么多人都要留下来吗?” 张志军这种受过丹祀改造的人也不参与这次行动我是没想到,那可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原始岛屿。 如果这种人都不一同前往,我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张葭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店包间大门,接着将脑袋凑到了我耳边: “小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柴可夫斯基。” 我瞪大着双眼望向张葭信,后者继续说道: “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一次是大家是在一片荒海上动手。这回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唯一的退路是人口密集的港口。” “直到现在,这个柴可夫斯基都没有问我们,去这座岛上的目的是什么!” 张葭信这话一出,我瞬间醍醐灌顶。 她继续说道: “岛上的都是原始文明,只要有足够精英的部队就可以避免大部分的麻烦,而你们回来的路,现在有很多方势力都守在港口上。” “苏梨探查过了,这港口附近的酒店,莫名其妙被十几家文物贩卖公司的老板承包,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跟着他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在我们上岛以后,切断我们所有的退路?” 张葭信点点头:“所以这次,岸上的情况要比岛上更危险,我们三人都会留下,小扬会在上岛前安排一批可信的雇佣兵。”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多加小心的,随后抬眼看向张葭信,这才发现后者的鼻尖已经贴到了我耳朵边,发梢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涌入鼻腔。 我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后退一步,顿时感到脸部火辣辣的滚烫。 “总之就是,上去以后多多小心吧,不管遇到什么事,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张葭信扭过头望向海面,晚风吹的短发在脸颊上张牙舞爪,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老齐,在江南那个村庄的时候,我叫你赶紧走,你为什么没有丢下我?” 张葭信这一问,把我搞得有些蒙圈:“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本能反应吧。” 张葭信别过脑袋,她的后脑勺对着我,看着侧面的海洋,一艘硕大的游轮从我们面前经过。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可以回去了,不然柴可夫斯基会起疑心的。” 我点点头,立刻离开阳台,朝酒店包间走去。 刚走了几步,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回头望去,张葭信的背影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面前是那样瘦弱渺小。 我没再多想,加快脚步朝在酒店走廊走着,走了几十步后,胃部忽然又是一阵痉挛。 妈的,我心说不好,赶紧捂着嘴巴冲进附近的公共厕所。 这一吐,足足持续了三分钟,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就一直在洗漱台边上漱口,想要清洗掉口中的异味。 “诶嘿,小伙子,你是齐子健吧!” 这时,我身边响起了一阵男声。 我下意识关掉水龙头扭头望去,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 我很是诧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道:“你认识我?” 男子摘掉墨镜,一张帅气的脸庞浮现在我眼前。 鹰钩鼻,丹凤眼,梳着背头,目字脸,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肤黝黑还有些干燥。 “当然认识,您是准备去北森提奈岛上面找丹祀吗?” 此人这句话一出,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后背一阵冷汗。 我咽了口唾沫,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双腿上,张葭信就在走廊外的天台上看海,这个距离,足够我跑出去大喊一声救命,她应该会迅速反应过来。 “齐老板,您不用紧张,我对您没有任何想法。” 男子将手伸进自己的裤兜,摸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 “这是我的个人信息,如果你们最近需要人手的话,可以联系我一下。” 男子说完,就重新戴上墨镜,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便走出洗手间。 我被震惊得在洗手间待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吗,妈的,怎么在洗手间都能碰到知道丹祀的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赶紧低头去看手心的名片,上面写着此人的姓名,联系方式还有工作内容。 顾长风,亚太地区雇佣兵代理长。 我吞了口唾沫,将明信片揣进裤兜,随后一路狂奔,回到了酒店包间,想要把刚才发生的惊人事情告诉易飞扬。 当我回到餐桌的时候,易飞扬,徐灿和柴可夫斯基三人醉倒在餐桌上。 苏梨和张志军已经不在包间,估计是受不了这三个人提前回去了。 很无奈,我扛着三人回到酒店房间,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能明天再告诉易飞扬了。 这一晚我是根本睡不着,反反复复盯着名片上的三个字看了许久。 顾长风,顾长风,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这种高级雇佣兵又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我实在想不明白,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入睡。 —— 第二天一早,早餐厅内,易飞扬吃着面包,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名片。 “他还说什么了吗?”易飞扬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就这些,那人一上来就表示知道我们要去北森提奈岛找丹祀。”我说道。 “那行吧,给他发个短信,今天下午约他喝个下午茶,我们当面聊一下。”易飞扬说道。 我一听,感觉心里很不踏实: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真的可以用吗?” 易飞扬喝了口牛奶,说道: “昨晚我们已经和柴可夫斯基手下所有的雇佣兵都通过电话了,对方拒绝的情绪很严重。如果真的带志军等人一同进入岛屿,后续有人把我们的后路切断,只能困死在岛上。” “这一次的后续保障工作必须要做好,这附近酒店多了十几家世界古董公司的老板,每一个人身边都带着不下一百人的雇佣兵。” “现在人手这么匮乏,既然有人可以在已知我们要去北森提奈岛的情况下还说我们可以联系他,就表示这家事情有得谈,我们的选择并不多。” 我很无奈地点点头。 易飞扬看着窗外:“只要条件在可接受范围,他愿意上岛,我们就给。” —— 当地时间下午两点,我和易飞扬两人点了三杯卡布奇诺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店等着顾长风。 叮咚一声,店内的自动门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背心短裤的男子摘掉墨镜走了进来。 那人一看到易飞扬就立刻飞奔过来,语气和昨天截然不同: “哎呀我的乖乖呀,您就是易老板吧,鄙人顾长风,幸会幸会!” 我看着顾长风点头哈腰的样子,回想着昨天在卫生间他冷漠的眼神,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被调包了。 顾长风看到我,立刻上来握我的手,说话语气已经达到了谄媚又浮夸的地步: “哎呀我的妈呀,小齐总呀,昨天态度有些不好,多有得罪。” 我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顾长风喝了口咖啡,脸上五官肆意横飞: “我不装点神秘,怕两位老板不理我嘛!” 易飞扬没理会顾长风的浮夸表现,说道:“讲讲吧,你是怎么知道丹祀这个东西的?” 顾长风道:“你先答应我,事成之后,你会雇佣我和我手底下的人前往那座岛。” 易飞扬道:“还是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顾长风道:“你们用不了且不是很相信柴可夫斯基的人,这片港口现在多了很多雇佣兵,你们已经是众矢之的,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我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易飞扬点点头:“你的条件是什么?” 顾长风道:“军队武器我们自己配备,我要一个亿美金的雇佣兵费用。” 什么,一个亿!我他妈上哪给你找一个亿! 正当我准备拒绝的时候,易飞扬忽然开口说道:“行,还有其他要求吗?” 顾长风摇了摇头:“没有了,只要这一个亿,不过出发前,你们得汇款三分之一到我的账户上。” 易飞扬斩钉截铁地说道:“成交,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顾长风喝了口卡布奇诺,眨巴了下双眼,说道:“我是伊行彪的公司内部成员。” 噗嗤一声,我口中的咖啡喷溅在了易飞扬的脸上。 “继续说。”易飞扬用纸巾擦拭自己脸上的咖啡说道。 “我本来就是他们公司的内定雇佣兵,伊行彪公司将丹祀的部分信息发给了我,一个月前,他安排我带着军队潜伏在港口等待他的命令上岛。” “你现在反水的原因是什么?”我问道。 “因为他没给钱。” 又是噗嗤一声,我口中的咖啡喷溅在了顾长风脸上。 顾长风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水渍说道: “这家伙说要给我们每天开五十万美金,一个月前还好好的,就在两周前,账户上忽然没钱了。” “我开始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谁知道伊行彪父子二人早就失踪了,这下好了,钱没挣到,老子还白跑一趟,这不纯纯坑人吗?” “你对丹祀了解多少?”易飞扬冷冷地问。 “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 顾长风很聪明,没有明面上回答,双方都在套对方的话。 易飞扬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易没有揪着一个问题死命磕,既然顾长风不愿意说,强行逼迫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我是偷偷看到的,临行前,我去了趟伊行彪的办公室,那会儿他不在,我就偷偷翻了下他桌上的文件。” 顾长风说到这,我差点又是一嘴咖啡喷出去。 “那你应该知道,丹祀要比那一个亿值钱得多。”易飞扬道。 顾长风连连摆手:“别了,你们有钱人折腾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子才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 顾长风话还没说完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易飞扬是在套顾长风的话。 就刚才这表现,虽然顾长风说得离谱,但我们也可以确信,他是真的知道丹祀秘密的。 伊行彪不发工资这件事也和他失踪的消息对接上了,即使这家伙的理由都像是在扯淡,但每一个又都有理有据。 第68章 北哨兵岛篇:登岛(1) 顾长风嘟着嘴说道: “老板,您这套话就没意思了。果然,我这种小年轻还是比不上您这种老江湖。” 我心说呵呵,人家估计得小你五六岁,不过这也不怪顾长风,阴险如路易斯,最后还是栽在了易飞扬手里。 “你在伊行彪办公室的资料里看到了什么?” 易飞扬顺着顾长风的话问下去。 顾长风回答: “那是一份任务报表,讲的就是去北森提奈岛找一个叫丹祀的石头,然后上面说了丹祀是一件可以让人的各种身体疾病都得到治疗,要还能延年益寿的东西。” 顾长风又叫了一块儿蛋糕: “这些古玩界的有钱人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前段时间,还有人雇佣我手底下的人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岛,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虽说离谱,但架不住这些人豪气呀,只要老板们愿意花钱,你们哪怕说自家小区地下有长生不老的丹药,我都给您掘地三尺。” 很显然,顾长风眼里,我们就是一群思想病态的疯子。 易飞扬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我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顾长风吃了块蛋糕。 “给我讲讲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奇葩的事情,什么八卦都行。” 易飞扬这一问题不仅给顾长风整蒙了,搞得我也是猝不及防。 “额,老板,您指哪方面的,是办公室恋情还是......” “像公司继承权之类的,比如说,你们老板和他儿子的关系是否融洽?” 易飞扬这一问,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目的。 伊业是我老爹的对手,从商业上,还是人生安全上多次想置我老爹于死地,那也就是说,伊业绝对是知道丹祀的相关信息的。 可在大西洋上的时候,就伊行彪的表现来看,他对丹祀是一无所知的,他更像是一位执行者,替自己的父亲来夺取这块儿石头。 那么这个伊业的行为就很奇怪了,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但是又不告诉儿子到底去做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很气恼,心说现在当爹的怎么都喜欢坑儿子。 顾长风又吃了口蛋糕,很诧异地看向易飞扬: “易老板,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公司总部的核心员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易飞扬笑了笑: “就问问,反正你也辞职了,和我们讲讲也没什么吧。”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说道: “本来我无法接触到公司高层的,但好巧不巧,这件事就发生在我去他办公室偷看资料的那一天。” 顾长风说,伊行彪通知自己去他办公室领取下次任务的指示,可是顾长风到的时候,伊行彪并不在办公室。 顾长风想着人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就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 可是这左等右等,伊行彪人迟迟未来,顾长风闲着无聊,就拿起伊行彪办公桌上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这才了解到了丹祀的相关任务。 正当顾长风看得入神的时候,伊行彪骂骂咧咧地从对面办公室走了出来。 那是伊业的办公室,伊行彪出来的时候脸上挂了彩,他父亲脸色也很不好,疑似两人大打出手了。 顾长风向我们叙述了当时的对话。 伊行彪擦干鼻子上的血说道:“老不死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伊业:“想活命你就干,不干就滚蛋回家。” 伊行彪:“妈的,这种事情你个得了脂肪肝的老头参与什么......” 伊业:“我最后再说一次,你要么帮我,要么就滚!” 伊业这句话一说完,伊行彪走进办公室拿走了桌子上面的资料,告诉顾长风去孟加拉湾等着,具体工作会发到他的邮箱上。 在之后,伊行彪就从公司电梯离开了。 后来,顾长风真的就去孟加拉湾守着,但没过多久,伊行彪就不再往他的账户上打军用费了。 易飞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老易喝干了杯子中的咖啡: “你是雇佣兵代理长,应该从事这项工作相当长的时间了,不过看你的表现,似乎很缺钱呀。” 顾长风听到这话,脸上的五官不再眉飞色舞,反而陷入了一阵阴沉: “不好意思,老板,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回答。” 易飞扬点点头,站起身,示意我一同离开。 临行前,易飞扬淡淡地嘱咐了顾长风一句: “把你的人和装备清点好,六天之后,我要在港口看到你们。” —— 回去之后的几天,每一天都是折磨,柴可夫斯基带着我们吃的都是些大鱼大肉,到了晚上就把伏特加,威士忌当水喝。 但是没办法,毕竟我们有求于人,因此,我,徐灿还有易飞扬依次轮换,陪同柴可夫斯基喝酒聊天。 就这样折磨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可以出海了。 —— 游艇在碧蓝的海面上急速航行,在递交了政府通文以后,顾长风带着几十号雇佣兵,驾驶着游艇直奔北森提奈岛。 “防弹衣穿好了吗?”顾长风问。 我点点头,表示已经配备完毕了。 “不是,这些人还能造枪还是咋的呀,为毛还穿个防弹衣。” 徐灿骂骂咧咧。 顾长风翻了个白眼,这些天自打认识徐灿,顾长风就看这死胖子不顺眼,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这种白痴一起出海。 “我们就只在岛周围环绕一下,看看在哪里上岸比较合适,那些哨兵人会在沙滩巡逻,一旦看到船只,他们就会射箭,如果没有合适位置,我们就在晚上登岛。” “这些人虽然是原始文明,但他们射箭的技术都十分精湛,早年间当地政府派出去的无人机都被他们摧毁过。” “我去,这么牛,那我得保护好我的屁股蛋子,免得被他们百步穿杨了。” 说着,徐灿就开始整理自己的防弹衣。 “长官!看到岛屿了!”一位高加索雇佣兵在相邻的一艘游艇上喊道。 我下意识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一座绿油油,面积不大的小岛。 岛屿周围都是碧蓝的海水,一眼望去,岛屿真的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寂感。 顾长风加大油门,快艇朝着小岛飞驰过去,不一会儿,金色的沙滩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十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且浑身赤裸的男子,此刻正在海边砸着椰子,当他们看到十几个游艇朝着小岛靠近的时候,立刻在沙滩上手舞足蹈了起来。 “他们这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吗?” 徐灿叉着腰说道。 这时,一位中年哨兵人走到沙滩边上,捡起沙子中的弓箭对准徐灿就是一拉弓。 顾长风见状,立刻低下身子,一脚踹在了徐灿屁股上,老徐哎哟一声倒在游艇上,竹子制作的箭矢插进了徐灿脑袋边的船舷中。 我去,这么果断! 正当我还沉浸在岛上人的杀伐果断时,岛上十几个哨兵人开始嗷嗷地叫了起来,手脚还不停地挥舞着。 我原以为他们是在警告我们不要靠近岛屿,可谁知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沙滩后方的丛林里走出了上百位皮肤黝黑,浑身赤裸的哨兵人。 他们中有女人,老人,也有孩童,但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木弓与箭矢,嘴里不停嗷嗷地叫着,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愤怒。 “趴下!” 顾长风大喝一声,把我的压在了身下,然后用手护住了我的脑袋。 一瞬间,天空中尽是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些箭矢形成一大片乌云遮掩了阳光。 在箭矢悬在空中,船只海面都被箭矢的阴影遮挡的时候,只听咻的一声,那些箭矢一同落下,砰砰砰地刺进了快艇的船舷两侧还有甲板上。 “掉头开船,离开他们的视线!” 顾长风用英语大吼,指挥者现场的雇佣兵。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顾长风的话音刚刚落下,所有的游艇就开始掉头朝着来时的路开去。 “妈的,不是有枪吗?直接打死他们呀!”徐灿骂道。 顾长风踹了他一脚,骂道: “死胖子你傻呀!这还没上岛,那么多尸体死在沙滩边上要是被当地政府的巡逻军发现他们的死因是中枪,我们怎么和他们交代。” 不一会儿,箭矢不再落到快艇上,身后箭矢栽入水中的扑通声也开始渐行渐远了,应当是船只已经离开了哨兵人的攻击范围。 我看到易飞扬探出了半个脑袋朝小岛望去,于是我也鼓足勇气探出脑袋看了看。 只见沙滩上近百口人的哨兵人此刻正手舞足蹈地欢呼着,还有十几个孩童走进海水中背对着我们,他们撅起屁股拍打着自己的臀部,在对我们进行挑衅。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徐灿更是在旁边骂了起来。 前几天查阅资料的时候,我有看到,这些人当年也是这样嘲讽英国海军的,很难想象当时傲慢的皇家海军是什么心境。 待到视线里看不到小岛后,船只才停了下来,静静漂泊在海面上。 “所有人检查设备,注意休息,今夜十点登船。” 顾长风用英语说道,之后,这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都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还有船只的损耗情况。 顾长风扭头看向我:“齐老板,您没伤着吧。” “切,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徐灿嘀咕道。 顾长风有些恼怒: “妈的,死胖子,老子刚刚就应该让你被那些人射死然后丢到海里喂鱼去。” 徐灿砸吧砸吧嘴,别过头看海不说话,似乎他也知道刚刚顾长风救了自己,这会儿吵架有些理亏。 我道了声没事,然后问顾长风,晚上登岛不会出现刚刚的这种情况吗? 顾长风回答: “这些既然都是原始人,那么他们的生活作息应该跟大多数灵长类动物差不多,晚上作业的动作相对来说要少一点。” 顾长风叹了口气:“而且,晚上动起手来,动静也要小很多,既然要上岛,和这些原始人的斗争是无法避免的。” 说实在的,听到这里,我那该死的圣母心又泛滥了。 因为是我们打扰人家的生活领地,这会儿还要开枪射杀他们,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世界上的土地是共享的,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 就在我思绪还在乱飘的时候,易飞扬拔下一根插在船舷处的箭矢端详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就是用竹子木头一类的东西制成的,这些人的肌肉没有退化,他们的力量惊人,这种材质的箭矢可以在那么远的地方插进铁板,如果肉搏了起来,不是那么好惹的。” 听到这,我心中便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赶紧检查自己身上配备着的枪械,心说这些东西可都是保命的玩意啊! 后来,顾长风在快艇上支棱了一把太阳伞避免阳光直射,我们四人就这样躺在快艇上休息,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按照以前,在执行这种危险行动之前,我都会紧张的睡不着,但此刻,我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也许,张葭信所说的那种心境,我早晚会达到吧。 这一觉睡得并不香甜,我连着做了好几个梦,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我在岛上见到了我老爹。 此刻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几个哨兵人正在啃食他的皮肉。 噩梦惊得我浑身一颤,我猛地惊醒,海水扑腾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坐起身来,看到易飞扬等人还有那些雇佣兵已经坐了起来,他们呆呆地望向远方。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半,不出一个小时,我们就要登上那座原始岛屿了,肾上腺素开始在我浑身上下运作起来。 “老板,喝点水。”顾长风递给我一杯矿泉水。 我喝了一口,此刻的三人正吃着午餐肉罐头,见我醒来,徐灿丢也丢给我一盒。 “老齐,都这么大大人了,你怎么做个噩梦还天天喊着不要不要之类的话。”徐灿笑着吐槽我。 我没理他,静静地吃着午餐肉罐头。 “船只设备,耗油情况是否完好?枪支弹药是否完好,现在是否可以进行任务?” 顾长风站起身子用英文喊道。 海面上所有船只上的雇佣兵都竖起了一个ok的手势。 顾长风朝他们点点头,随后开动发动机,启动游轮,我们一行人以最大码的速度朝着北森提奈岛进发。 第69章 北哨兵岛篇:登岛(2) 我们并没有将游艇开到沙滩边上,因为快艇的声音很大,顾长风担心船离小岛太近会惊扰沉睡的哨兵人。 船停在离北森提奈岛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顾长风叫我们在船上等一会儿,见沙滩上风平浪静的,于是吩咐所有人即刻上船。 我跳入海中,和那些雇佣兵一起向小岛游去。 脚踩在沙滩上以后,顾长风就不再说话,他开始向手底下的雇佣兵打手势。 雇佣兵一个个点头,随后分成两排,摸着枪,蹑手蹑脚地走进原始雨林。 雨林的树很高,叶子很大,往林子里走了没几步以后,那些大片大片的叶子就将月光全部遮挡,眼前的视野陷入了大面积的黑暗,我只能看到前方黑影窜动的雇佣兵。 顾长风是不允许我们开手电筒的,因为手电光会容易引起哨兵人的注意。 尽管他吩咐我们走路要轻声,但防水皮靴踩在灌木丛上依旧会发出嘎吱的声音,每响一声,我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身边的顾长风一下子按住了我的肩膀,接着拉着我在一排灌木丛前蹲了下来,周围其他的雇佣兵也立刻照做。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用手轻轻拨动灌木丛,发现在前方有一大团红光,那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很亮,将周围十米左右的情景照得很清楚。 前方是一个村落。 村落没有篱笆,只有着地而建造的一楼房子,房子顶部采用的是斜三角式的屋顶。 我咽了口唾沫,心中觉得很是奇怪。 来印度之前,李明良找了一份详细的关于北森提奈岛的报道给我。 上面有讲到,政府当年多次派遣无人机前往岛屿拍摄,他们发现并推测,岛上的原始居民还停留在石器时代。 哨兵人是不会取火的,顶多就是会掌握雷火的运用。 现在这个原始部落忽然出现了一大团明晃晃的篝火,篝火上的木条树枝摆放得井然有序。 我的大脑推测出了两个答案,一个是政府的推测报告出现了纰漏,另一个答案就是在政府宣布将北森提奈岛设立为禁区之后,岛上的人学会了取火。 一边想着我就一边看部落里的场景。 篝火的确是一直在燃烧,其中有好几座木屋并没有门,借着火光,我看到屋子内部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又在灌木丛呆了很久,前方部落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顾长风等人也很快意识到,这个部落里的人似乎是外出了,他们并不在这里。 顾长风对身边的一位雇佣兵用英语说道: “派几个人往东勘察一下,其余人继续守在灌木丛里,待会儿我们进入村落,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你们就立刻掩护我撤离。” 接着,顾长风就在我耳边小声道: “几位老板,要进去看看嘛?” 易飞扬嗯了一声,我其实是不想去的,心说万一这伙人突然回来了,哥们铁定就要被万箭穿心。 可易飞扬一站起身,就顺带着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拉着我和徐灿就往那个原始部落里走。 我们依旧不敢打手电,只是在村子里闲逛了一下,观察部落的外部情况。 易飞扬走到篝火边上看了会儿,接着就眉头紧锁。 我问他怎么了,易飞扬就指着篝火叫我仔细看。 这堆篝火有半人高,周围是用粗壮的木条以圆锥形堆积而成的。 圆锥形木条内部是一些正在燃烧的树枝和干草。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易飞扬到底是什么意思。 照理来说,哨兵人是不会自己取火的。 但这个篝火燃烧的方式是先用干枯树枝和干草点燃火星,然后用从小到大的木条以圆锥形的方式堆积在两侧。 这种堆积方式还不能直接把木条摆上去,如若火焰没有达到合适温度,圆锥形就完成了,内部氧气减少,篝火就燃烧不起来了。 这是一种极其先进的野外生存技术,牵涉到基本的化学知识,六万年前的人类是绝对做不到的。 就在我感到震惊的时候,顾长风在一间草屋里招呼我进去。 我和易飞扬二话不说,立刻进入了草屋。 一进去,我两的三观又是猛地一颤。 屋子里的结构倒是相当简单,就是干草叶子铺成的床。 但在这屋子里,我们却发现了五六个塑料桶! 这些塑料桶有些破旧了,有的桶里盛放着淡水,还有的桶里放着还没吃完的生肉。 “妈的,我搞不明白,这到底还算不算原始人。”顾长风骂道。 易飞扬蹲下身子,借着草屋外的火光看了一会儿这些塑料桶说道: “也不难解释,这里设为禁区之前,有许多欧洲人想要为他们引入现代文明,于是拿着一些塑料盆,塑料杯放在岛上,以此来刺激哨兵人的原始文明。” “就这些塑料桶的破损程度来看,时间还是对得上的。” 易飞扬说得头头是道,我与顾长风一同点头。 “妈的,老易,老齐!你们快来看啊!” 徐灿在草屋外大声招呼道。 顾长风脸色很不好,一个劲冲出草屋,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死胖子!你他妈的能不能把你的嗓门......” 能不能把嗓门降低一点。 我知道顾长风要说什么,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我与易飞扬相互对视,随后立刻冲出草屋,就看到徐灿一脸得意地站在一个草屋前,手里拿着一个细小的东西在顾长风面前晃。 借着火光,我看向徐灿手中的东西。 只见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掐着一根雪茄烟头,烟头上竟然还亮着点点火星!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顾长风反问道:“死胖子,这不会是你自己抽的吧!” 徐灿白了顾长风一眼,随后就把烟头放在他的手心示意他仔细看。 顾长风掐着烟头看了一会,脸色随即陷入了一阵阴沉。 “怎么了?”我问。 顾长风惊愕地说道: “这是古巴原产雪茄,是给当地政府要员专门配置的,这东西,有钱也买不到......” 顾长风闻了闻雪茄,继续说道: “这烟没抽几口就扔掉了,燃烧位置还有一股上等机油的味道,这种打火机也是高级定制的......” 顾长风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的意思很明白。 这片岛上,除了我们,还有另一批现代文明队伍进来了。 看样子,部落里那堆现代式篝火应当是这伙人生产的。 顾长风脸色惨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板,你之前说过不会有这种情况的,这属于未知突发状况,回头要加钱的。” 徐灿朝顾长风竖了道中指,但这次却没有骂他,而是指着自己身后的草屋示意我们进去看。 一进入草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名贵香水气味,草屋的地面上还有好几串密密麻麻的脚印。 岛上的危险程度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个草屋比之前的那个要更加杂乱,铺在地上作为床的干草叶子散落得到处都是。 易飞扬蹲下身子对着那堆脚印细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淡淡地说道: “队伍人数不低于二十人,他们刚走不久,其中还有一位女人。” 顾长风也跟着蹲下身子,在一串脚印上观摩了起来,随后也跟着说道: “的确,有双脚只有三十九码,看脚印深度,体重不过一百斤,应该是一位女性。” 他们说到这里,我已经是头皮发麻了。 这是一件好消息与坏消息并存的发现。 坏消息就是我们的对手多了一个极其难以处理的现代文明。 好消息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伙突然出现的人加深了岛上存在着丹祀这样东西的可能性。 易飞扬站起身,在这个杂乱无章的房间观察了很久,视线不断在周围扫视。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 “分头行动,把这些干草全部掀开,应该会有什么发现。” 我问易飞扬是什么东西,后者并没有回答,只是说应该是关于丹祀的重要线索。 于是乎,我们四人分头去往部落剩下的几座草屋,开始一个个掀起地上的干草叶子,寻找易飞扬口中的新发现。 我找了两圈什么发现也没有,转眼就来到了最后一个草屋前。 一进入草屋,我就开始张牙舞爪地拨开地上的干草和叶子。 伴随着草叶漫天飞舞,终于,在这最后一个草屋里,我找到了易飞扬说的新发现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出于害怕,我赶紧喊着三个人的名字。 易飞扬三人蜂拥而至,随后也愣在了原地。 在这个草屋的“床铺”下面,有一具风干成了骷髅的尸体。 尸体身上穿着皮衣皮裤,看鞋子的款式和着装,有一点像上世纪的探险家。 易飞扬的反应很快,他立刻走到尸体边上,随后撕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检查着什么。 顾长风上前扶起我,随后站在尸体上边上看着易飞扬在白骨上做着文章。 徐灿骂骂咧咧地说道: “不是呀,这些原始人睡觉把一具骷髅垫在下面,我说再怎么空虚寂寞,也不至于玩得这么花吧!” 很快,易飞扬就从骷髅身上的衣服内侧摸出了一个保存相对完好,纸页有些泛黄的牛皮笔记本。 易飞扬将笔记本随后甩给我:“放好,我们回去再研究。” 我想着打开笔记本翻看一下,就发现内部纸张因潮湿的空气全部粘在了一起,怪不得易飞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我一边将笔记本放进背包防水层,一边问道: “老易啊,你是怎么知道这有尸体,有笔记本的。” 易飞扬回答:“我不知道这里有尸体,也不知道他身上会有笔记本。” “只是看刚才那屋子里的情景和脚印杂乱的情况来看,这伙现代人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但他们只是随意翻找了一下,忽然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们来不及还原现场,于是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变故不容小觑,他们连烟头这种细节都没有处理好。” “我猜着他们可能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叫你们四处翻找一下。” 我点点头,认为易飞扬说得很有道理。 顾长风摸着下巴说道: “易老板,您这说的就很有逻辑漏洞。既然他们时间匆忙,来不及翻找这些屋子,他们怎么又会有时间生堆篝火呢?” 顾长风的话醍醐灌顶,我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矛盾。 易飞扬望着顾长风,淡淡一笑: “因为找东西和生篝火的是两拨人呀!” 一瞬间,空气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每一个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易飞扬继续淡淡地说道: “如果时间紧迫,要找东西就会直接找,谁还会生一堆篝火。篝火木条的精密摆放和屋里那堆杂乱的脚印格格不入。” “我刚才在篝火边上观察了一会,火堆边的土地有较为明显的捻转痕迹,这伙人走之前销毁了自己的脚印。” “二者的心态,处理事情的能力天壤之别,所以他们其实是两队人。” 我被彻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顾长风的声音很是颤抖,他一个劲地说着:“加钱......加钱......” 易飞扬没理会顾长风的加钱要求,说道: “顾长风,你盯着这尸体看这么久了,有看出死亡原因吗?”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有,尸体应当是壮年时期,如果是死于外因,骨骼上会有明显的痕迹。” “啥意思啊?”我脱口而出。 顾长风道:“比如这个人被人用刀捅死,或者生前受过箭伤,他的骨头上都应该会留下痕迹,但我这会儿完全看不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时间太久远,超出了我的业务范围。” 易飞扬皱了皱眉头: “你觉得这尸体有多久了?” 顾长风眼珠子转了一圈,道:“得有个二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瘆人的思维逻辑中时,一位雇佣兵气喘吁吁地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 顾长风问他什么事,那雇佣兵用英语结巴地说道: “队长,前去勘察的小队在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大团黑烟,好像有人在雨林里纵火。” 第70章 北哨兵岛篇:哨兵人的祭祀 我们四人离开部落村庄,重新进入灌木丛,跟着那个汇报消息的雇佣兵朝东边丛林走去。 部落东边有很多的土包,土包堆的有半人高,这些都是这些哨兵人的坟墓。 看到这些坟墓,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有坟墓就代表着有尸体被埋葬,有尸体就代表着这些哨兵人并没有同类相食的习惯。 李明良说得没错,这些人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因为同类相食会引起朊病毒的感染,造成大面积死亡。 看来原始部落并不都是食人族,这样一来,我的死亡方式看来并不会太悲惨。 绕过坟墓堆,再往东走了大约三十米左右。我们就看到了那位雇佣兵所说的黑色烟雾。 前方的树林里,有一大团黑烟缓缓升起,很明显,前方有人在烧火。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那伙上岛的现代人在生篝火。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小篝火也就算了,这么大的火焰,肯定会引起哨兵人的注意,这座岛上大约有三百到八百人左右,到时候哨兵人全围过去了,这些现代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老板,怎么说?”顾长风道。 我自然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扭头看向易飞扬,后者说道: “放慢脚步,慢慢靠过去,尽量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 顾长风点了点头,随后招呼自己手底下的雇佣兵走在前方开路。 —— 我们几十号人借着穿透雨林的零星月光,朝着黑烟的位置缓步进发。 晚上的丛林总是有叫不停的蚊虫,这些虫子在我脖子上来回叮咬,搞得我是有些心烦意乱的。 顾长风举手示意我停下。 我立刻朝前方望去,发现面前的视野不再黑暗,甚至还有些许光亮。 再往前走便是树林的尽头了,前方是一个小悬崖。 我跟着顾长风缓缓向前,随后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悬崖边上向下看去。 这并不是什么可以纵观云海的悬崖,顶多就是一个七八米左右的土坡,土坡几乎是九十度垂直向下的。 土坡下方一大片空地,周围的原始雨林包裹着这片空地。 空地中央,数百号浑身赤裸的哨兵人此刻正围绕着一大团火焰尽情欢呼着。 他们手舞足蹈,脚在地面上踩来踩去,嘴里不断发出嗷嗷或者哦哦之类的欢呼声。 那堆火焰的直径范围有个八九米左右,空地中央堆积着许许多多的木材,这些木材正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糟了,上当了。” 易飞扬轻声说道。 我没搞懂他这话什么意思,赶忙问他我们上啥当了。 易飞扬将身体全部缩在土坡后,没有选择再看那些哨兵人: “周围都是空地,今天空气湿度那么大,首先就可以排除森林自然火灾。看这些哨兵人对着篝火开舞会的样子,他们显然是不会取火的,那么纵火的会是谁?” 我心猛地一颤,脱口而出:“是上岛的那两批现代人!” 易飞扬点点头: “他们很清楚,哨兵人不会取火,所以找了个不会造成大面积林火的位置造了堆篝火,岛上所有的哨兵人见到这么大的黑烟肯定都会朝这个地方聚集。” “不仅是这些哨兵人,就连我们都被这些烟雾吸引过来了。这样一来,岛上大面积人员都集中在这团篝火附近。” “之后岛上其他位置都会变得空旷起来,这些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活动。” “他们肯定会在岛上开展搜寻活动,寻找着丹祀或者什么更重要的东西。这是调虎离山,我们上当了。” 易飞扬讲到这,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如果这伙人找到了丹祀,不仅我们这一趟白跑了,而且他们有可能变成方菲那样的人致我们于死地。 “那我们现在要回去吗?说不定可以正好碰到那伙人,抓个现行。”我提议道。 易飞扬点点头,表示可以执行。 正当我俩想叫顾长风带兵撤回的时候,徐灿忽然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齐......老易啊,好像......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刚问完就看到徐灿目不转睛地盯着土坡下方,顾长风也面露惊恐地看着底下的哨兵人。 我与易飞扬立刻向下望去,这辈子终生难忘的一幕惊现在我眼前! 数百号哨兵人手舞足蹈欢呼着,这时,一个浑身赤裸的男性哨兵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褪去了身上所有的骨制饰品,接着就朝几百号哨兵人挥舞双臂。 那些哨兵人一看到有人站了出来,嘴里立即发出嗷嗷的欢呼声,赤裸的双脚在地面上有节奏地踩踏着。 接着,那名走出来的哨兵人张开双臂,一步一步朝着火堆走去。 我原以为这名哨兵人是要在篝火前做什么祭祀仪式,但过了会儿,我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这哨兵人一直向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去,等到他的步伐离火堆越来越近的时候,那些哨兵人欢呼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些孩童像野兽一样趴在地上呜呜叫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就这样看着那名哨兵人一只脚踩在滚烫的木柴上,随后毅然决然地张开双臂走进火焰。 火焰开始四处摇摆,很快就彻底吞没了哨兵人的黑色身影,原来潇洒万分的哨兵人此刻在火焰中拼命挣扎,惨叫声连连不断。 但即使这样,那名哨兵人依旧没有选择离开火焰堆,而是强迫着自己的身体被大火炙烤着。 他的惨叫声越大,周围哨兵人的欢呼声也就越大,似乎是在给他加油助威一样。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火光中的黑色身影因为受不了高温缓缓跪下,接着就彻底成为了焰火的养分。 周围的哨兵人见到此情景后在同一时间跪了下来,然后将头部紧贴地面,掌心朝上,嘴里呃呃地念叨着,好像在给死去的哨兵人超度。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分钟。 之后,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超度”完死去的哨兵人的群体重新站了起来,接着他们就重新开始手舞足蹈,嘴里继续发出嗷嗷的叫声。 紧接着,又有一位男性哨兵人以相同的方式走去火焰,接着在惨死在焰火里。 周围的那些哨兵人在做完这超度仪式后,继续欢呼跳跃。 接着不断有男性哨兵人走出人群,然后再迈向熊熊大火。 这些人前赴后继,源源不断,丝毫没有一丝对于死亡的惧怕。 “妈的,这些人是不是没怎么见过火,认为这玩意很稀奇,被火烧死可以上天堂啊。” 我竭尽全力,试着站在哨兵人的角度上思考这奇怪的行径。 徐灿摇了摇头,道: “我去,哪有这么扯淡,你没发现吗?走进去的都是男人。” 我回答:“怎么不会,原始社会男权主义很正常,没准这群白痴认为,只有男人才能上天堂呢?” 徐灿指着人群右侧一角说道:“那这边的怎么解释。” 我循着徐灿指尖的方向望去,只见人群中不乏有许多男性孩童争先恐后地想要冲进火堆,但都被周围的女性拦了下来。 我摸着下巴,道:“额......可能是因为年龄不够,还没到入选天堂的资格。” 徐灿朝我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的就死鸭子嘴硬,解释不了硬解释。” 我自知理亏,就懒得理徐灿,赶忙转头问易飞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丛林里的雇佣兵人群响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大团白烟从树林里漏了出来。 “妈的,你们谁烟雾弹走火了!”顾长风骂道。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脑袋条件反射般地朝土坡下方的哨兵人望去。 此刻,那几百号哨兵人都抬头望着我们,凶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哨兵人取下自己肩膀上的木弓,随后拉弦射箭,漫天箭雨落了下来。 顾长风立刻将我压在身下,躲过了第一波箭雨。 随后,空地上几百号的哨兵人提着武器开始向着土坡冲刺。 我原以为这几近九十度的土坡哨兵人在没有绳索工具的情况下是上不来的,谁知道他们一个个四肢着地,像野兽一般爬上土坡,向我们冲刺。 “开枪!快他妈的开枪!”顾长风扯着嗓子大吼。 随后,这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开始朝土坡下方开枪,前排的哨兵人尽数中枪倒下,他们的尸体又砸在了向上爬的哨兵人身上,极大程度地阻碍了他们上坡的速度。 正当我以为这些哨兵人会为枪械的威力退缩时,他们却依旧前仆后继。 就在这时,右后侧方的树林传来了一阵惨叫声,雇佣兵的枪口火力不再一味地集中在空地上的哨兵人,有一部分对着树林不断扫射。 烟雾弹的雾气渐渐消散,几十名哨兵人在树枝上不断跳跃,荡来荡去,在跳跃的过程中,他们不断拉弓射箭。 木头制作的箭矢像子弹一样在电光火石间打进雇佣兵的脖子。 这些人射箭非常精准,几乎就没有失误。 此刻,土坡上那些四肢并用的哨兵人已经有些许人冲了上来。 我边上的一位雇佣兵正调转枪口,想要射杀一位强壮的男性哨兵人。 可这哨兵人的反应极其迅速,他身子一侧,躲开了枪口,随后挑动手上的长矛,雇佣兵手中的枪口被打得朝向天空,紧接着,哨兵人翻转手中长矛,刺穿了雇佣兵的咽喉。 我惊呆了! 这些人不仅肌肉被强化到了极点,他们居然具备一定的智商,可以在短时间内判断出枪口对他们来说是致命武器。 在我震惊之余,那名哨兵人继续调转枪头,尖锐的矛头刺向我的咽喉。 我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闪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长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一个下劈踩断了长矛,随后手部一抬,枪口压在哨兵人的脑袋就是砰得一枪。 “妈的,侧面什么时候也来这么多人了。” 顾长风的话弄得我浑身一惊,我立刻意识到,这些哨兵人应该大多数都在土坡下的空地上,这会儿却有大量人出现在了树林侧方,而且他们的行动速度非常迅速,默契。 “这伙人会打游击战!分头撤!分头撤!” 顾长风用英文在人群中大喊,随即从腰间掏出几颗手榴弹扔向从土坡冲上来的哨兵人。 手榴弹还没有爆炸,顾长风就拉着我的手带着一队雇佣兵朝着树林对面跑去。 尽管身后爆炸声震耳欲聋,但我依旧可以听见哨兵人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那些哨兵人手握弓箭,正以极快的步频迅速冲刺。 他们的跑步方式全是高抬腿,大腿上黑色的肌肉油光发亮,光是看着就觉得像石头一般坚硬。 经过一年的训练,我的体能爆发力有了明显的提升,已经能和大多数雇佣兵相持平了。 哨兵人一边奔跑,一边拉弓射箭,这些靠射箭捕猎为生的人真的将已经将弓箭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他们每拉次弓,就会有一个雇佣兵脖子中箭倒在地上。 雇佣兵也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朝后方射击,可我们真的低估了哨兵人的身体素质。 哨兵人对于这片雨林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们的身子在雨林中不断穿梭,闪避,有三分之一的子弹都打在了这些高大的树木上,可哨兵人射出来的箭却精准命中了每一位雇佣兵。 这些人还停留在原始时期,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肉也都留在原始时期。 这种肌肉是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中磨练出来的,是在与野兽搏斗的过程中锻炼出来的,他们比这些雇佣兵的身体素质强悍太多了。 倒下的雇佣兵越来越多,顾长风拉着我急速奔跑。 忽然,我只觉得脚底一空,立刻失去重心,整个人开始自由落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我浑身肾上腺素高然飙升,根本顾不上这种疼痛,立马起身环视四周,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直径约为两三米的土坑中。 土坑的地面上放置许多尖锐,被磨制成尖刺的木头。 我和顾长风等人是从土坑边上掉下去的,差一点点就要被坑中央的这些尖刺捅成窟窿了。 奔跑的过程中,我有看到脚下的这个土坑上尽是绿油油的植被。 很明显,这是哨兵人捕捉猎物时用的陷阱! 抬头望去,这些哨兵人正手持长矛弓箭,站在土坑上方俯视我们。 第71章 北哨兵岛篇:与哨兵人的斗争 在我抬眼与土坑上的哨兵人相互对视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们会把我们抓起来,然后绑在一根木桩上,接着将我们折磨死,献给他们所侍奉的神明。 但我错了,这些不过都是影视剧里的桥段,实际情况是,当这些哨兵人一见到我们就对着我们拉弓射箭。 身在土坑中,哥们这是想躲都躲不了啊。 顾长风的反应比我要快很多,他掏出了自己腰间三四颗的手雷,在这些哨兵人刚拉满弓的时候,就将手榴弹丢了出去。 在手榴弹靠近哨兵人的一瞬间,顾长风掏枪对准其中一个手雷开了一枪,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将这些拉弓的哨兵人的身体炸得粉碎,顾长风把我压在身下避免了爆炸的范围伤害。 坑中其他的雇佣兵抬手开枪,打死了土坑上握着长矛的哨兵人。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干愣着的傻叉了,在顾长风没有指示的情况下,我就顺着人群的缺口纵身一跃,从土坑里爬了出去,随后一个劲往树林里冲。 顾长风和其他雇佣兵紧跟其后。 跑了没多久,林子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哨兵人,五六个哨兵人拿着长矛刺向我的脖子。 我身子一颤,条件反射地蹲下身子,哨兵人的长矛刺空了。 紧接着,身后的顾长风托起挂在胸前的冲锋枪,对准哨兵人就是一阵扫射,我推开这些中弹的人,一个劲地往雨林跑去。 我奔跑的速度很快,顾长风在后面一边跑,一边问我这是什么方向。 我没空搭理他,一个不成熟的计划在我心中冉冉而升。 我也不是吃素的。 伴随着一阵嗷嗷的叫声,林子中一位哨兵人手握着石斧纵身一跃,这些人的肌肉素质很高,我身子并没有完全躲开,那把斧头就砍进了我胸前的肌肉里。 疼痛感袭遍全身,我下意识地按住了那名哨兵人的手,石斧才没有继续砍下去,只是伤及了皮肉。 一旦肋骨断裂伤及心肺,就这周围的医疗条件来说,我是必死无疑的。 此刻,林子右侧又跳出了一位哨兵人,他手握长矛直勾勾地刺向我。 “小心!”顾长风在我身边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抓住握住石斧的哨兵人的手,将斧头往伤口里又拉了一下,随后一脚踩在哨兵人的膝盖上,他立即失去了站立能力。 我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身子带动哨兵人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另一位哨兵人刚要用长矛刺进我喉咙的时候,我举起他的同伴,石斧哨兵人,用他的身躯挡住了这一突刺。 石斧哨兵人口吐鲜血死亡,长矛哨兵人瞪大着双眼嗷嗷叫着,眼神里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惊恐。 我没有理他,而是取下插在胸肌上的石斧,然后挥舞着斧头,直接砍断了长矛哨兵人的肩膀。 那哨兵人还想继续攻击我,但我没在理他,而是转身继续朝丛林中跑去,身后的顾长风开枪打死了这位失去肩膀的哨兵人。 顾长风不知道我要干嘛,只能在我身后跟着。 我的身体素质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经过一年的高强度训练,我的奔跑速度不亚于这些雇佣兵。 快点,再快点。 这座岛上,最多能有八百人的哨兵人,他们在丛林里不断嗷嗷叫着传递信息,很快,这些人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枪械不再是能解决他们的武器了。 所以,一定要想一个办法,一个绝佳的办法去分散这些哨兵人的注意力。 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在林子中狂奔,很快,一座座草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我们之前来过的原始部落,此刻,里面不再是空荡荡的,而是密密麻麻,像军队一样威武的哨兵人。 “你疯了!” 我不知道顾长风有没有被我这反向跑毒的行为搞得破防,但是,从一开始逃亡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被这些哨兵人穷追不舍,那易飞扬和徐灿就会好受吗? 当然不会,我们分头行动,哨兵人一定也会分头行动,那也就是说,他们也在被追杀。 但易飞扬一定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我用易飞扬的思维方式揣测他会怎么做。 最后,一个拿命做赌博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一到部落前,那些哨兵人还没有来得及攻击我,部落的另一侧就传来了一阵阵爆炸声。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火光出现在了部落草屋上还有树林里。 那是易飞扬的手笔! 果然,这小子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将手伸进背包的防水兜,从里面摸出了把照明枪,然后对准那些草屋,打光了里面所有的照明弹,在草屋起火的一瞬间,我又取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榴弹扔进丛林,加大火势。 周围的哨兵人本来就被部落另一侧易飞扬烧的火搞得晕头转向了,我这一弄,他们又扭头准备先解决我。 我没有理会这些冲向我的哨兵人,而是取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榴弹,全部扔向他们身后的草屋,然后又丢了两个燃烧瓶在丛林里。 一瞬间,周围大火四起。 那些哨兵人手里的长矛就要刺穿我的脖子时,身后的顾长风立刻开枪,射杀了这些哨兵人。 这些雇佣兵都是受过专业训练,走过战场的人,他们瞬间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也立刻往部落屋子里丢着手榴弹和照明弹。 “可以了,我们撤!”我朝人群大声吼道。 接着,我就朝来时的路跑去,期间还与几个哨兵人扭打了一番,身上多了很多伤口。 但很快,他们就没再管我了,开始围绕着火焰嗷嗷叫着。 跑到一半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被大火吞没的草屋部落,里面出来了孩童女人嘶哑的惨叫声。 顾长风砰的几声用枪打死了我身边的几个哨兵人,吼道: “看什么呢!赶紧跑啊!” 火光映照在我的眼神里,惨叫声连绵不断,我一咬牙,转身跟上了顾长风的步伐。 对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真的对不住。 —— 顺着岛中央海拔最高的位置一路往上,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我跟顾长风都快要累晕的时候,一个山洞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进入洞穴,我就累得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顾长风和剩下的十几名雇佣兵也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就这样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的体力恢复了三分之二,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鲜血已经将我胸口的衣服染得鲜红。 “生堆火,休息一下,把背包里的物资都整理整理,拿点罐头出来补充点体力。” 顾长风指挥着那些雇佣兵。 老实说,一般情况下,人进入山洞这种幽闭黑暗的环境中后都会选择检查一下。 但如今的现实情况却是相反,室外的危险让我们一进入这个幽闭环境反而有了一种充实的安全感。 雇佣兵生起了一堆火,火光照耀着整个洞穴,有些温暖。 雇佣兵开始整理装备,顾长风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板,先别睡,事情还没完。” 我一听到他说事情还没有完,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接着就开始四处观望,心说难道那些哨兵人又追上来了? 顾长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轻松,老板,他们没追上来,他们这会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顾长风将我扶了起来,随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放轻松,我一般以优质的服务获得各种各样的老板欢心。” 我咣咣喝完杯子里的水,随后问顾长风说的事情还没有完是什么意思。 顾长风叹了口气,指了指我胸口: “这么深的伤口,得先处理一下才行,这附近没有什么医院,到时候伤口感染,肌肉坏死,你就小命不保了。” 说着,顾长风开始翻找背包,从里面找处理伤口的工具。 我脱掉衣服,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其他地方都是普通的皮外伤,只有胸口这一处伤口深不见底,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难怪我觉着有些头晕,原来是失血过多,这要放到一年前,我估计早晕过去了。 受伤胸口的另一侧,是从后背蔓延到胸口处的文身。 吴弦说过,在古时候,这种文身图腾是可以挡灾的,现在看来,吴师傅也并不是本领通天,挡灾这种说法,还是有点封建迷信了。 顾长风提着刀走过来,眼睛落在了我的文身上,道: “哟呵,齐老板,看您长得人畜无害的,想不到曾经还是个道上的人呐。” 我朝他摆了摆手,压根没工夫理他,但看到他拿着针线和匕首走过来,心还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顾长风道:“抱歉,老板,我们这伙人的装备里没有佩戴酒精,处理您的伤口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后来的一个多小时里,顾长风先用刀刃在篝火上炙烤,等刀子发红的时候,他就拿刀身在我伤口上烫来烫去。 这一开始我还能忍忍,可后来顾长风给我的伤口缝针的时候,我才明白,他说的优质服务全是假的。 很快,我就被他拙劣的手法给疼晕过去了。 ——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洞穴里。 洞穴里的篝火已经灭,洞外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色,清晨的阳光洒进洞穴,我动了动身子,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坐了起来。 顾长风和那些雇佣兵并不在洞穴里,当看到我们的装备都尽数放在熄灭的篝火边上,我就知道这行人应该是外出探查情况了,且距离不会太远。 阳光将洞穴里的场景照得很清楚,洞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深不见底。 其实这就是一个十几二十平米的小空间,往洞里走几步后就到尽头了。 我站起身在洞穴里随便看了看,忽然就发现这些洞穴上居然雕刻着密密麻麻奇怪的图案。 这些图案的年代应该十分久远,久远到了极点。 但这些图案却又非常清晰,因为这些它们是用利器刻进去的。 图案的每一道纹路都深入石壁,其深度有我半根手指那么深,可见当年雕刻这些图案的人花费了多么大的力气。 等等! 人! 想到这,我忽然浑身一颤,妈的,什么人能在几千年前,在这座岛上都留下花纹啊! 要知道!这座岛上尽是原始人,他们连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也没有,只能靠简单的叫声交流,怎么会有能刻画图案的能力呢? 如果说是外人刻画的,可是人类历史对于北森提奈岛的记载是从近代才开始的! 就算,就算有什么人在几千年前,人类毫无记载的情况下登上了北森提奈岛,从孟加拉湾沿海到这座岛上的航行设备在当时根本不存在。 这个人登上了岛又是怎么在岛上刻画图案的,我望着石壁上的图案,虽然简陋,但线条极其流畅,应当要花费很久时间才能做到,难道他没有受到哨兵人的攻击吗? 我开始打量石壁上的这些图案,石壁上的画雕刻得有些抽象,但过去一年中,吴弦有教过我观察各种各样历史文化的壁画,所以要看懂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看着看着,图案上的内容我已知晓了一个大概,但看完这些画面的时候,我的后背上也出了一阵冷汗。 我咽了口唾沫,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去了,我不敢再看这些壁画了,每多看一眼,我就会觉得呼吸困难,那些画好像要将我的灵魂吸走一般。 画中的故事有些许漫长,但看完以后,我可以确定,吴弦对于史蒂芬提供的星图里的线索并没有判断错误! 这个北森提奈岛上,的确有着丹祀这样的东西! 而且是在几万年前,这里就有人已经掌握了这种东西! 正当我觉得后背发凉的时候,顾长风带着十几名雇佣兵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手里提着一只野猪,野猪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刀,伤口处绑着几位雇佣兵的衣服。 这些士兵都很细节,即使捕捉到了猎物,也会避免血迹沿途低落,免得被那些原始人跟着血迹找到我们。 顾长风道:“我们去打了点猎物,包里的罐头食品要慢点吃,那是备用品。”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些雇佣兵开始宰杀并烤制野猪,顾长风给了我些从岛上砍来的甘蔗一类的植物。 这类植物里有充分的淡水,且淡水很甜,可以补充碳水化合物。 之后,我们十几个人吃了一顿香喷喷的烤野猪肉。 吃饭的时候,顾长风有问我是否看懂了墙上的壁画。 我摇头说没有,因为他曾经是伊行彪的人,易飞扬长对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并没有完全信任顾长风。 第72章 北哨兵岛篇:日记本 饭后,闲来无事,我从背包中取出了从草屋里取出来的笔记本。 然后我与顾长风两人找了几根树枝作为镊子,将潮湿的纸张一点点撕下来,然后放在阳光底下烘干。 笔记本的外壳是纯牛皮制造的,其内部纸张也是上等材料,打开笔记本,内部有一股浓浓的墨香,整套设备下来,要放在过去,当真是有钱人家庭才会购买的。 给这些纸张晒太阳不到一小时,天气就阴了。我和顾长风又好死累活地把这些纸张捡回洞穴,用篝火一张张烤干。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一上午。 最后,我终于可以翻阅这本笔记本里的资料了。 这是一本日记,记录的是一位英国探险家的经历。 —— 1975年九月十五日,天气:晴。 我与团队里的伙伴闹出了矛盾,他们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同伴认为石头里所折射出的星海图只是普通的物理现象,所有的指示都是子虚乌有的。 但我不这么认为,冥冥之中,我有感觉到,这是上帝对于我的一种指引,他告诉我,东方华夏历史中所流传的那件能逆转国家兴衰的丹祀在其他地方也有。 这个地方就是北森提奈岛。 除了东方,这也许是世界上其他地方里唯一拥有丹祀的地域了。 出发前,团队里的最要好的伙伴找到了我,他说他的儿子出生了,他要回归家庭,我能理解,临行前,我们喝了一杯,也聊了很多。 他告诉我,人世间有许多事情要学会放下。 我也告诉他,人世间有许多事情是放不下,也绝对不能放下的。 这杯酒之后,我认为,我再也见不到这位伙伴了。 —— “老板,看来神经病不只你们几位呀!” 顾长风抠着鼻屎说道。 我道:“没亲眼见过就不要乱说。” 顾长风弹了弹手指:“说得好像你见过一样。” 我道:“就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才要寻找呀。” 顾长风道:“一群疯子,算了,你们给钱就行。” 我道:“你想,要是就我们在找,那么我们可能是神经病,那现在有这么多人在找,那是不是可以加大这东西存在的可能性。” 顾长风摆了摆手:“拉倒吧,老板!我告诉你,曾经我是信的,原来前赴后继,有许多土大款委托我去替他们去中国西边寻找西王母的不死药。” 顾长风坐直了身子:“我刚开始还真的以为这种东西存在,结果干了几票之后我才意识到,这帮委托人不过就是一群做了亏心事的土大款而已。” “他们年轻时靠着不法手段发家致富,到了晚年开始追求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再后来,我遇到的这种人就更多了,什么让我去找蓬莱岛的都有。” “虽然我觉得这种人是弱智,就是有钱闲疯了。但架不住人家有钱,我觉得服从一下也没什么。” 顾长风说到这里,我是一点情绪都没有,要搁在以前,我也是根本不相信这些事情的,可亲眼见证过方菲这种人以后,不信也得信啊! 我在想,要是一年前与我一起遇到川蜀白脸的是顾长风,他现在会不会比我还对这笔记本有兴趣。 当然,我不能和顾长风讲我亲眼见过丹祀这件东西,就算讲了,他也只会认为我是疯子。 从日记的第一篇里我提取出了几个关键词,分别是:石头,唯一,其他地域。 很明显,这位探险家也是来找丹祀的。 从日记中也不难看出,他也有一个团队,并且他们的团队得出了一个结果,丹祀这件东西,只有东方华夏民族才有。 而世界上其他拥有丹祀的地方就在这座岛上。 这段话的分析引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丹祀的诞生问题。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东方华夏民族有,其他地方不能有?为什么这个小岛上又有这样东西。 易飞扬讲过,丹祀是一种生活在黑色石头中的生物,这种生物只能生活在那种黑色石头里。 石头的元素构造是这个世界上所没有的,那么也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石头的生产,或者说适合丹祀生存的环境,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有? 那么为什么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有呢? 我不敢再往深处想了,因为顾长风还在我身边,如果一昧陷入深沉的思考,我怕引起这个外人的怀疑。 刚才的思考我是在几秒钟想出来的,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我随口对顾长风说道: “你一直提到钱这个东西,你好像很缺钱,可我看你做的工作,又不太像是缺钱的人啊!” 顾长风叹了口气,说道: “老板,你不懂,有些人一辈子都会和钱过不去,这我没办法和你们这种土大款解释。您人不错,我也想给您个忠告,人生苦短,少做点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才是硬道理。” 我没有理会顾长风的说教,扭头就去看日记的第二页。 —— 1975年九月三十日,天气:晴 我买通了当地人,他们愿意乘坐渔船到北森提奈岛附近,但是剩下的三公里要我自己划着船过去。 我告诉他们,要是一个月都没有我的消息,我应该是死在了岛上,我的律师会将尾款费用结算给他们。 乘坐独木船划了一公里后,我特意等到天黑才继续。 天黑以后,我进入了北森提奈岛。 当晚很暗,很安静,那些矮黑人(注:北森提奈岛上的土着居民叫做哨兵人又叫做矮黑人)都回到自己的草屋准备入睡,我就这样待在灌木丛里观察者他们。 过了一个小时,再也没有人员的动静了,我想我应该出发了。 根据星图的指示,从西面登岛以后,沿着东南方向一直走,就可以找到传说中存在着丹祀的地方了。 这一夜的时间太短了,我找到了一个山洞休息了一晚,准备明天继续出发。 —— 日记写到这里,我与顾长风对视了一眼,随即向四周洞穴环视了一下,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日记往后翻。 —— 1975年,十月初,天气:阴 我出发了,出发前,我发现了山洞里有着奇奇怪怪的壁画,经过观察,我发现这是原始壁画,它的出现应证了丹祀的存在。 我很兴奋,赶紧沿着东南方向继续进发,朝着那神秘地带前进。 这一路上,我没有再看到那些矮黑人,他们似乎也知道这地方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才没有选择在这一片地带活跃。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发现了那个天坑,那个孕育着强大力量的天坑! 我拿出了身上的所有设备,沿着天坑边缘顺了下去。 坑里有很多生物的遗骸,坑中还有一个洞穴。 我打着手电光,沿着洞穴一路向里,走了没多久,我就走到了尽头,发现了洞里生长着一棵参天大树。 我挖开树底的泥土,明白了这颗大树之所以能够生长得如此茂盛的原因了。 我从树底下挖出了那份重要的东西,到出结果这一天,才用时四十八小时。 我很兴奋,于是在包里装满了丹祀,然后我原路返回。 可是在返回的过程中,我惊奇的发现,我下来时候所用的绳索被人割断了! —— 看到这,我与顾长风再次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随即都深吸一口气。 其实,日记的内容并没有加深我对丹祀的兴趣,因为洞穴里的笔画已经把岛上关于丹祀的秘密讲得很清楚了。 这位探险家显然也是从壁画上看出了端倪,我很庆幸,他并没有在日记里详细讲明壁画上讲得到底是什么。 这样一来,目前看到壁画且能看懂壁画的,就只有我一个人,顾长风依旧是局外人。 我不想让顾长风知道,一是因为他曾是伊行彪的人,二是我不想让一个局外人知道的太多。 这里有一点惊到了我,我不知道是英语夸大了还是作者的惯用写法,探险家在描述丹祀的时候用到了一个英文单词:many。 这是许多的意思,他说有许多丹祀,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写作叙事的习惯,还是真的那个天坑底下有着许多丹祀。 我回想起一个石头们就能让向泽明死亡,让方菲成为掌管生杀大权的君王,那如果真的有这么多丹祀,我不敢想象,这东西要是真的公布在世界上,人类已有的秩序会不会被打乱。 这里也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探险家有讲到,他想原路返回的时候,发现绳子被人割断了。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日记里有提到,周围一带并没有哨兵人的出现,那么这个割断绳子的会是谁? 作者有提到团队,伙伴,根据这里的关键词,我所能想到的就是团队里有什么心术不正的人悄悄跟着探险家作者上了岛,并且没有让他发现。 等到探险家得手的时候,那个人再割断绳子,逼死探险家,然后自己再下去渔翁得利。 这一章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顾长风倒是对日记后面的内容极其好奇,他一个劲在我面前招手,让我继续往下翻阅。 —— 1975年,十月不知道多少号了,天气:应该是雨天吧。 我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包里的食物跟水都喝完了。 好在是今天下了一天雨,我喝了个饱水,又用杯子装了许多的水,这样应该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我知道这是徒劳,因为这个坑没有专业设备是根本上不去的,这里也不会有人专门来救我,我最后的归途就是一死。 可是我还不想死,或者说,我想晚点死,我想再好好呼吸一下人世间的空气,呼吸一下这没有被工业文明污染的空气。 —— 1975年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今天很是幸运,我又等来了雨水,还等来了一只失足掉落的老鼠。 我生吃了这只老鼠,也许是太饿了,我竟然觉得它的味道很香甜。 —— 1975年,我要死了。 我太饿了,饿到我啃掉了自己肚子上,胳膊上的肉。 我应该是饿疯了,这样一来,肚子是填饱了,但是浑身上下造成了大面积的出血,这无疑是加大了我的死亡速度。 这个出血量我都没有晕倒,看来应该是东方人常说的回光返照吧。 想了这么久,我都没有想明白登山绳上那明显的切割痕迹到底是谁造成的。 我真的是要死了,可我真的还不想死! 忽然,我意识到了我的包里装满了那个可以逆转国家兴衰的丹祀。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指引,指引者我去拥有并且掌握丹祀。 我取出了丹祀,决定按照最原始的方式进行天国的洗礼。 —— “没了?”顾长风问道。 我点点头:“这后面都是白页了,显然是没了。” “真扫兴。”顾长风扣了抠鼻子,说道:“这逻辑不通啊,这作者应该是饿死了,但是我们捡到他的尸体明明是在部落的屋子里。” “会不会他用那东西获得了超能力?”我问顾长风。 顾长风道:“那就更不可能了,你想他都拥有超能力了,怎么可能还会死呢?正常来说,那不得像超人钢铁侠一样飞跃印度洋?” 我很清楚,丹祀是有副作用的,即使注射成功,也会在不久将来,侵蚀人体细胞。 这是不能跟顾长风说的,日记本后面就全是空白页了,但我依旧一页一页地往后翻,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这一翻,还真的给我整出名堂了。 我在笔记本白页的夹层了翻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但是上面的人脸依旧清晰可见。 我很是兴奋,赶紧仔细端详这张照片。 照片上有十几个人,身着着不同的服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装各不相同,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 我很是小心,从黑白照片上的人脸一个个扫了过去,忽然我发现,照片上有一位年轻的亚洲男子十分眼熟! 我的心猛地一颤,按照我的年纪,是根本不认识照片上的人的,可我左看右看,老觉得这个人就像活在我记忆深处一般。 再盯着他看一会儿,我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老板,你咋了?”顾长风问。 我道:“没什么,忽然觉得照片上有个人很眼熟。” 顾长风直接把鼻屎弹我身上,说道:“中二是全球性疾病!” 第73章 北哨兵岛篇:哨兵王 “叫你的人整理下装备,我们今晚出发。”我对顾长风说道。 顾长风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 “老板,我说过了,您真得好好想想,人生苦短,没必要为着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执迷不悟。” “你可以选择不去。” 我冷冷地说道,随后,我便开始整理背包,然后用手机将日记和壁画的内容全部拍摄下来,打算遇到易飞扬和徐灿的时候给他们也看看。 我对顾长风的语气是故意这么冷淡的,这是在拿捏一个人的心理。 即使没有雇佣兵的支持,即使岛上危机四伏,我也要去。 不管我之后是活着离开这个岛了还是死在这里了,顾长风军费的尾款基本上是不用想了。 “诶诶,老板,我只是提个意见嘛,您可是顾客,我们可一向以优质的服务自居。” “那最好不过了。” 我背过身子冷冷地说道,实际上是担心自己装不下去笑场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将没吃完的野猪肉放在火焰上熏制,在野外,如果猎物的肉没有处理完的话,可以采用烟熏的方法炙烤一下,这样保存时间会很长。 一边烤肉,我一边用眼神扫描墙上的壁画。 手机的像素有限,有些壁画的细节并不能被拍摄下来,所以我得将它们全部记在脑子里,回头好讲给易飞扬他们听。 壁画的内容在我心中又过了一遍,其信息的惊人程度让我感到窒息。 —— 自人类文明有记载开始,大约可以追溯到一万年以前,历史进程五千年以后,开始有详细的文字记载。 壁画上的内容则是另一种极端。 这个北森提奈岛上的哨兵人,早在三四万年前左右的时间里,就出过一位智商超群的人。 这个得到提前生物进化的并不是指哨兵人这个种群,而是指哨兵人中的一位。 有一天下大雨,一个刚刚成年的哨兵人外出捕猎。 他们的族群已经饿得很久了,族群里能干活的男性在外出捕猎的时候受了伤,剩下的男性都是老人和孩童,所以他只能只身一人前往树林。 这场雨已将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海面上的小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家族的人认为,这可能是上天对于他们的一种惩罚。 但这位哨兵人想生存,下大雨的丛林中并不好觅食,他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所以他打算去自己从未到过的小岛中央位置捕猎。 那个时候的北森提奈岛部落分化很严重,他们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形成一个庞大的族群。 没走多久,这位哨兵人遭到了其他部落的人的攻击,锋利的箭矢射穿了他的大腿,他一下子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其他族群的哨兵人捕获了他,他们并没有立刻处死这位少年哨兵人,而是将他绑了起来,继续往丛林深处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座天坑面前。 这个天坑,就是探险家日记里所提到的那个大坑。 其他部落的哨兵人将这名少年哨兵人捆绑着放在洞口边上,随后纷纷下跪,对着洞口做祭祀朝拜的动作。 等做完这一切以后,外族哨兵人就将这名外出的哨兵人从天坑中丢了下去。 这个大坑我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壁画和日记本里都没有描述。 总之,这位哨兵人被丢下以后就砸到地面上,这一摔,他全身的骨头和内脏全部被摔碎了,死亡的判决书降临到了这位哨兵人眼前。 将死之际,哨兵人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发现这个天坑里竟然还有一个洞穴,黑暗的洞穴里爬出来了一只巨蟒。 这巨蟒有一两米粗,它的身子看不出有多长,总之有大部分还留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就从洞中弹出脑袋的这一部分,就有足足六米长。 —— 看到这,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可怕,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岛上碰到这样的参天巨蟒。 时间再往前推一下,恐龙这种东西都存在过,所以几万年前,有只大蛇不足为奇。 现在的这个世界,随着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生物匮乏等多种因素,这种大蛇绝对活不下来。 恐怖片里的什么巨蛇基本上都是骗人的,因为根本没那么多食物给他们吃。 —— 巨蟒一点点靠近哨兵人,接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哨兵人的小腿,然后将他一点点拖进了洞穴。 进入洞穴以后,哨兵人的视角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他开始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条巨蟒已经开始生吞自己了,上颚的牙齿划穿了哨兵人的腹部,肠胃顺着巨大的伤口滑了出来。 几万年前的人类对于生存的渴求是达到极致的,即使是这样,哨兵人依旧没有选择放弃,他在被拖拽的过程中在黑暗的空间里不断摸索。 最后,他摸到了一块石头。 被巨蟒活吞的时候,他举起了这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巨蟒。 但谁知道,这块儿石头竟然一砸就碎了。 变成碎片的石头划伤了哨兵人的手掌,手腕。此刻,哨兵人的身体机能已经达到极限了,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哨兵人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绝对的黑暗环境,他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疼痛。 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周围的世界很嘈杂,蜜蜂翅膀震动的声音,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几千米外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这个哨兵人都能听见。 最离谱的是,他竟然可以听见这座岛上每一个生物的心跳声,连昆虫的心跳,他都尽收耳底。 哨兵人感到头痛欲裂,他捂住耳朵,觉得周围的世界格外嘈杂。 他开始在黑暗的空间里发狂,他看到,有一处光亮出现在了这空间里,他下意识地往这个空间奔跑。 跑了没多久,他就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天坑。 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的黑暗空间是在那个天坑中的洞穴里。 哨兵人下意识地摸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发现这些伤口都全部愈合了,甚至连疤痕都没有,自己身上的肌肉一块儿一块儿的,比之前要更加健硕。 哨兵人觉得很奇怪,但他现在更多的心情是害怕,因为他不确定,黑暗洞穴里的那只大蟒蛇还会不会出来。 忽然,这个哨兵人的身躯猛地一颤,他全身的肌肉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四肢着地向着天坑墙壁狂奔。 跑了一会儿以后,这位哨兵人忽然纵身一跃,他就跳到了天坑墙壁一半的位置,他的手指扣进墙壁,浑身肌肉不自主地发力,又是纵身一跃,整个人就这样跃出了天坑。 一离开天坑,哨兵人心理上的恐惧感瞬间消失了,身体上的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也消失了。 哨兵人回头望向脚底下的天坑,他感到很奇怪,很震惊,自己为什么可以跳这么高。 他将手撑在树木上喘气休息,可就在手触摸到树干皮的那一瞬间,他浑身又是猛地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基因。 之后,哨兵人的身体又像不受控制一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看着自己的身体取下树枝,摩擦,一团火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在哨兵人看到火焰那一刻,他的灵魂被置换了,这时,哨兵人的大脑提前发育,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变聪明了,变得相当相当聪明。 之后的壁画上没有描述哨兵人到底是怎么适应自己这副被丹祀进化的身体,叙事时间转眼就来到了几天后。 哨兵人举着火把重新进入了那个洞穴,他看到了洞穴里有一个巨大的空间,洞穴中央有一棵参天大树,树上盘旋着一只巨蟒。 这只巨蟒在壁画上描述得很夸张,就如同北欧神话环绕在中庭的那只蛇一样,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壁画上之后的内容就是哨兵人与巨蛇搏斗的过程了,这期间的动作我并没有选择背诵。 总之就是,哨兵人轻轻松松拧断了巨蟒的脖子,然后将它扛出了天坑。 扛出天坑以后,他就把这条巨蛇带到了那个把他丢进天坑中的部落里。 部落里的人应该是在供奉着这条巨蟒,看到自己供奉着的物种被杀死,外族哨兵人很生气,他们对这位哨兵人发起了进攻。 可他们怎么会是受过丹祀强化的哨兵人的对手,最后的结果是,丹祀哨兵人屠杀了这个部落里的所有人。 他很饿,想要啃食同类的皮肉,可每当他将牙齿放在同类尸体上时,就有一种猛烈的痛感刺激全身,他的基因发话了,同类的肉吃不得。 哨兵人的基因有了一种本能反应,基因没有告诉哨兵人同类相食会感染朊病毒,但它使得哨兵人在一瞬间开始厌恶自己同类的肉。 后来,他扛着巨蛇带回了自己的部落,解决了村子里人的温饱问题。 再之后,哨兵人开始屠杀北哨兵岛上其他的部落,他成为了岛上的王。 这位王也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同类只是动物,而自己似乎是一种更高级的存在。 他试着将获取火种的方式传授给自己的族人,但是他的族人并没有进化出能学会取火的大脑。 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位拥有进阶智商的王统治着这个原始岛屿。 从壁画上的情况来分析,哨兵王的大脑的确得到了进化,但是也没有让他跨越几万年,拥有现代人的思维。 哨兵王开始觉得孤独,他无法和同族人交流,自己也没有能拥有能想出如何跨越大海的脑子。 左思右想,哨兵王开始思考自己是如何变得这么强大的。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受伤以后,自己就变强了,于是他开始用火焰炙烤自己的同族人,认为他们也可以在受伤之后变得更强大。 但结果很明显,失败了。 几年以后,哨兵王的身体开始出现丹祀的副作用,他的身体开始萎缩,肌肉不再有力量。 哨兵王强大的基因让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这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核心是那个天坑。 他决定回到那个天坑,然后从天坑上摔下去,再重生一次。 这过程,他没有让族人跟随,他想让族人拥有一个可以和他一起交流的大脑,但是他有很害怕,因为自己很虚弱,在这些族人变强大以后,自己还是这个岛上的王吗? 哨兵王凭借着记忆往天坑走去,这期间他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个时候,哨兵王的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他凭借着自己的进化的大脑,根据自己的记忆,在山洞的墙壁上刻画了自己成为岛上君王的过程。 很显然,壁画的雕刻浪费了哨兵王最后的生命力,他没有回到那个让自己成为君王的天坑,否则北森提奈岛的历史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哨兵王死在了这个山洞里,他的尸体在几万年的岁月里不断风干,最后和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 看完这些壁画以后,我心中是一阵感慨,原来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有人拥有了丹祀的基因。 但也很可惜,这位哨兵王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技能传授给自己的族人,以至于到现在这个民族都没有能生火的技能。 可当年的人见证了哨兵王的厉害,用大火炙烤族人的习俗保留了下来。 他们相信,只要挺过这些致命的伤口,总有一天可以成为像哨兵王的存在。 哨兵人不会取火,只有雷电劈在树木上产生火焰的时候,他们才能进行这个仪式,否则这些人早就把自己烧得灭绝了。 看到这些壁画的时候,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这东西真的公布在世界上,人类几万年的进化在一小时内就可以完成,这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吗? 我知道,丹祀具有副作用,这种基因不会一直对人体有益,它也改变不了历史。 哨兵王除了一个愚蠢的活人祭祀什么也没有给哨兵人留下,项羽掌握了丹祀一人杀敌千人,但最后登上皇位的也还是刘邦。 天道般的命运,丹祀也许是无法扭转的。 —— “老板,老板!” 顾长风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浑身一颤,赶忙问他怎么了。 “不是,老板,您有心事呀,这猪肉烤糊了呀。”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手上的一串烟熏肉快被弄成黑炭了。 第74章 北哨兵岛篇:圣母心 将烟熏肉放进包里,趁着黄昏,我与顾长风带着手底下的雇佣兵出发了。 走了没多久,太阳的余光就完全消失,这倒不是因为太阳下山,而是乌云堆积造成的。 根据日记本上的指示,我与顾长风离开山洞以后就朝着东南方向一路进发,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天空中一道惊雷划过,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像铅块一般砸到我的眼皮上,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周围绿色的植被全部被蒙上了一层灰色阴影。 顾长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老板,要不我们等雨停了再前进?” 我扯着嗓子喊道:“不行,继续前进。” 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因为这个北森提奈岛上的现代人不只有我们一批,这是我没有摸明白的未知势力,所以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到那个藏有丹祀的天坑。 “跟上,都别掉队!”顾长风对着身后的雇佣兵喊道。 这时,一阵狂风从海面上吹进原始丛林,我下意识地用手遮挡眼睛,就在漫天大雨胡乱飞舞的时候,忽然,身边的顾长风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 我刚想起身问他怎么了,就看到一只箭矢插在了我身边的土地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我附近的一棵树上,一位浑身赤裸的哨兵人正拉弓对着我。 我条件反射般地往地上一扑,躲过了他的第二箭。 周围的雇佣兵见到此情景是立刻举枪对准了那位哨兵人,顾长风立刻喊道:“不能开枪!” 即使有倾盆大雨的声音作为掩盖,但是冲锋枪子弹离开枪膛的声音,还是能传出很远。 顾长风不清楚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哨兵人,万一枪声引来更多的人,我们就不太好走了。 哨兵人一看到地下有这么多的雇佣兵蜂拥而至,他的身子像一只灵猴一般在树上跳来跳去,朝着树林深处逃去。 “抓住他,别让他回去报信!再去周围看看还有没其他的!”顾长风喊道。 话音刚落,那些雇佣兵立刻分了好几拨势力朝树林里跑去。 我用手盖住眼睛,开始在树林中不断穿梭,眼睛死死盯着树上跳跃着的哨兵人。 等哨兵人跳到一棵叶子较为茂盛的树木下时,砸在我脸上的雨水瞬间变小,我的视野清晰了不少,便不用再用手遮挡雨水了。 我深知,机会来了。 我将手摸进腰间,抽出一把二十五厘米长的军刀,随后食指拇指紧握刀柄,趁着树上哨兵人从一头树枝跳向另一头树枝的时候,我将手里的军刀投了出去。 张志军讲过,人处在半空中时,是很难调转身体躲闪空中飞行物的。 哨兵人也不例外,飞刀刺进他的大腿,哨兵人从树上狠狠地摔了下来。 我见状,立刻朝着哨兵人飞奔,等靠近他的时候再一跃而起,猛地扑向他。 我原来的想法是想将哨兵人压在身下,然后控制住他的行动能力。 可这原始人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眼瞅着我就要扑到他身上,哨兵人飞起一脚将我踹飞,随后拔出插在自己腿上的军刀冲向我。 我的身子立刻往旁边一闪,军刀刺入旁边的树干,哨兵人想拔刀,但一时间竟然没有拔出来。 我见着机会到来,在哨兵人拔刀的过程中就是一个下勾拳打中他的鼻梁。 妈的,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一拳精准命中哨兵人,他立刻鼻血飞溅,我想要继续出拳,哨兵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我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拎了起来甩向空中。 我在空中变换姿势,胳膊着地摔在地面上,并没有太多的疼痛。 哨兵人此刻放弃了插在树上的匕首,他在雨林中迈着高抬腿,迅速朝我冲刺。 哨兵人跑了没几步,顾长风就赶到了,他从树林里跳出来,一个飞扑撞向哨兵人。 可这原始人的反应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浑身的条件反射像野兽一般灵敏,只见哨兵人身子微微一侧,就躲过了顾长风的攻击。 顾长风摔倒在地上,哨兵人拔出身后的箭矢就朝顾长风刺去。 顾长风身子一滚躲开了这一突刺,随后起身绕到了哨兵人的身后,用双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哨兵人立刻在顾长风怀里拼命挣扎,顾长风手腕脖子上青筋暴起,死死地扣住了这名哨兵人。 “老板,捅他!” 顾长风的话音刚落,那名哨兵人就举起手上的箭矢准备反手插进他的腹部。 我见状心说不好,赶紧放弃拔出树上匕首的动作,立刻闪身来到顾长风身边,用手遏制住了哨兵人握着箭矢的那只手。 这名哨兵人的力量惊人,他一只手摁着顾长风的胳膊防止自己被他掐死,另一只手握着箭矢反手插向顾长风躯干要害,我拼尽全力,也只能与他握着凶器的一只手勉强僵直。 见我有些有些使不上劲,顾长风大喝一声,随即一脚踹在哨兵人的膝盖上,然后两只手继续用力。 哨兵人顺势跪在地上,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手臂上的力量有些减弱,我学着顾长风的样子大喝一声,咬着牙拼劲全身力气调转哨兵人箭矢的尖头方向。 尖头对准哨兵人的咽喉,我双脚在地上乱蹬,靠着自己的身体重量加上手部发力,将箭矢的尖头压向哨兵人的要害。 “妈的,快,捅他,老子要坚持不住了!” “啊!” 我大叫一声,在声音的加持下,箭矢已经顶在了哨兵人的皮肤上。 再有一点点,就成功了。 忽然,惊雷闪过,白光落下,一双绝望的眼神落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哨兵人的眼眶中渗出了绝望的泪水。 我犹豫了。 他们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只是因为我想要找一块儿石头,所以为他们带去了杀戮。 此刻我的行为,和当年的殖民军队有什么不同。 就在我分神的这一刻,杀气,在哨兵人的眼神中奔腾,我一下子感觉到哨兵人手部力量爆发,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箭矢的箭头开始重新偏转,一点点朝顾长风移去。 不不不! 我心灰意冷,赶紧使劲调转箭头,却发现自己的双臂有些使不上劲。 就在这绝望降临的一刻,丛林里忽然冲出了一位雇佣兵,他手握着匕首朝我们冲来,匕首自下往上,刺进哨兵人的肋骨。 见哨兵人还不松手,他握住刀刃在哨兵人的胸腔翻滚了好几下,他开始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这时,顾长风松开了扣在哨兵人脖子上的双手,接着他双手抓住箭矢,重新将箭头对准哨兵人的咽喉,然后扶住哨兵人的手腕狠狠按了下去。 箭矢刺进哨兵人的咽喉,鲜血四溅,哨兵人捂着脖子不断抽搐,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声,大滩鲜血从他口中渗了出来。 他死了。 我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刚想着在地上坐一会儿,一个黑影立刻从我眼前闪过,紧接着我鼻梁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鲜血从鼻腔里喷涌出来。 我捂着鼻子躺在地上,顾长风紧握双拳狠狠瞪了我一眼就把头别了过去。 我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捂着鼻子感受着这种钻心的疼痛,任凭大雨落在脸颊上。 打得好啊! 没打错人! 我心中一阵苦笑,如果那名雇佣兵不出现,因为我那该死的圣母心,我和顾长风都要死。 我想着安慰一下自己,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普通人,才经历这些要有一个过渡期。 但很快,张晓晨的话就出现在我耳边: 路是你自己选的,没有多少人会去等你长大,想杀你的人更不会! 我心中一阵苦涩,自己挑的路,又能怪谁呢! 我抹了把鼻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顾长风背对着我,高挑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有些瘦弱。 雇佣兵尽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拖着两名哨兵人的尸体。 救了我们的那名雇佣兵说: “队长,找过了,就三个,似乎是在这附近站岗巡逻的,不过都处理了,不会有人会报信的。” 那雇佣兵咳嗽了一下:“队长,您不是说着沿途不会再有哨兵人出现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长风甩了甩手,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后面还得更加小心。” 雇佣兵点了点头,问道:“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走。” 顾长风道:“叫三个人把尸体藏起来,然后原路进发,加快脚步,别掉队。” 说着,顾长风就头也不回地朝树林里走去。 “老板,你还好吧!” 两三名雇佣兵上前来扶我,顺便拔出树干上的匕首递给我。 我接过匕首,朝他们竖了个ok的手势,随后跟在顾长风身后,没再说话。 这一路上,我和顾长风都没有交流,凭他多年的经验,一定有感受出来,我在动手的时候犹豫了。 我们走得比之前要更快,但我却觉得周围景物在视野中的移动速度放缓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圣母心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利于人类的进步,我所谓的感性主义,在这个岛屿上,屁都不是。 大雨一点点浇在我的身上,咸湿的雨水浇灭了我心中的愧疚,同时也浇灭了我心中那些仁义道德的良心。 我用手再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血腥味消散在雨林中,我的脑海里却多了一丝坚定与杀意。 —— 一路无话,我们一行人穿过雨林,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并没有植被生长,顾长风看着指南针又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一个巨大的天坑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个天坑的直径范围似乎和一栋豪华公寓楼的外围宽度差不多,我在天坑边上望了一眼,天坑并不是深不见底的,我能够看到底部的土壤和岩石。 但我也明白了当年那位探险家为什么上不来了。 从天坑上方向下望去,足足有十二层楼那么深,天坑两壁上全是岩石,而且非常光滑,单靠人手是根本无法攀岩的。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背包里的东西,然后向雇佣兵要了些枪支弹药挂在自己胸前,随后淡淡地说道: “准备绳索,待会儿我们下去。” “你真的想好了吗?” 顾长风站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 我反问他。 “我说了,你和其他的土大款不一样,我好言奉劝你一句,不要做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影响了我的心情,让我的脑子有些一根筋,我对着顾长风也冷冷地说道: “行,你们给我支配绳索,我一个人下去。” 我从背包中翻出探照灯挂在额头上: “帮我守着上面的绳子,我一拉登山绳你们就拉我上去,要是拉了绳子发现我人没了,就再等两小时,两小时之后我没声音,你们就返回寻找其他走丢的人。” 这时五六名雇佣兵已经将绳索绑在树干上,然后将绳子顺到了天坑底部,向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点点头,随后将腰上的登山扣扣在绳子上,开始缓缓下滑。 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不知道我一个人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死在地下,但我又不想让顾长风等人再下来。 因为我不想把丹祀的秘密泄露给一个普通人。 往天坑底下爬了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上方绳索有些晃荡,顾长风带着刚刚救我的那位雇佣兵开始顺着绳子往下荡。 “你不是说不下来吗?”我问道。 “老子什么时候说不下来了。”顾长风的语气又恢复成了之前那种轻佻的感觉,“那日记本上也说了,底下有个洞,洞里有棵树,什么危险也没有。” 顾长风说到这,顿了顿,才继续说: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子做这雇佣兵这么多年了,一般很少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我道:“这可能不是主要原因吧!” 顾长风砸吧砸吧嘴:“那倒也确实。你说你要是死了,叫我去找易老板结账,那易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而且他好像很关心你,你要是死了,我肯定拿不到钱。” 我骂道:“钱钱钱,你他妈就知道钱,还有,你从哪里看出那小白脸关心我的?” 顾长风嘟嘟嘴:“不能再明显了,不止易老板,那位肥猪哥也对你颇有关注。” 我俩一边说话,一边拌嘴,很快就降到了天坑最底部。 第75章 北哨兵岛篇:水泥封洞 双脚一落地,我就将头顶上的探照灯光圈拧到了最大。 天坑土壤处的泄水功能并不是很好,此刻雨水的堆积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踝。 我淌着水在天坑中转了几圈,就看到天坑对面石壁上的确有一个巨大的洞穴。 一开始我很兴奋,于是我赶忙上前好几步观察,天坑的全貌出现在我眼前,我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顾长风和救我们的那位雇佣兵也跟了上来,两人也愣在原地久久不吭声。 良久,顾长风开口问身边的那位雇佣兵; “贝德福德,你之前给我的资料没有出错吧?” 那位名叫贝德福德的北欧雇佣兵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说道: “队长,绝对不会出错,即使我的情报有问题,这位齐老板也不会出错。” 顾长风指着天坑处的洞穴口说道: “那你倒是和我解释解释,这个洞穴口上的水泥是怎么一回事。” 的确,让我们三人叹为观止的并不是这个四米宽的天然洞穴,而是这个洞穴被其他东西堵死了,而这个堵死洞穴的东西,竟然是水泥。 这下我们三人彻底绷不住了,开始骂骂咧咧地讨论起来。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之所以是原始文明,现代人这一百年都无法染指是因为这里其实是外星人的地盘,洞穴后面其实是一个虫洞之类的东西......” 顾长风摸着下巴说道。 贝德福德说道: “队长,我觉得外星人不太会用水泥这种东西,还浇灌得这么粗糙。” 我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妈的,中二真的是全球性疾病。” 顾长风给了我一肘子:“你说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道:“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岛上有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批现代人,那么在我们来到岛上之前,怎么就不会有其他人来到岛上呢?” 顾长风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政府将这里设立为禁区之后,所有登岛的人都有记录,可我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呀......” 我道:“这帮人的手段应该很高明,他们选择了直接避开政府的监管。不过我对这个并不感兴趣,我觉得水泥封洞这件事本身很匪夷所思。” 顾长风道:“怎么讲。” 我道:“你想,按照探险家日记上的内容来看,洞穴里面是不是有他认为特别重要的东西,我们暂时将它称之为宝藏。” 顾长风道:“不是叫丹祀吗......” 我给了他一脚:“去你的,别打岔。” 我继续说道: “按照日记上的内容,这个探险家只拿了一部分宝藏,还有很多宝藏埋藏在树底下,后来的结果我们也知道,探险家死了,那也就证明,树底下的宝藏还很丰富,并没有被挖空。” 顾长风和贝德福德点点头,我继续说道: “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探险家死了以后,他日记里所谓的那些同伴找到了他的尸体,然后这些人潜入洞穴找到了宝藏,到这里,逻辑都没有问题。” “可真正让我窒息的是,这些人找到了宝藏,他们拿着宝藏走就行了,但是却用水泥将洞口封掉,这是为什么?” 我掏出一个笔记本,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你们为我提供假设,然后我们再一一排除。” 这是徐灿教我的一种思考问题的方式,老徐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却十分聪明,思考问题有自己的一套模板。 遇到棘手的问题时,不管是多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全部记录下来,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将不合理的东西全部划掉,然后剩下来的想法往往可以串起来形成一件事情的真相。 贝德福德举手说道:“我看过一些新闻,国际知名盗墓贼有时候不能一次性地将墓穴里所有随葬品全部带出来,所以他们会将墓穴封死,然后自己下次再来偷窃。” 我点点头,将他所说的记录了下来。 顾长风道:“没准后面的真的是连接外星人的虫洞。” 顾长风显然是开玩笑的,但看到我将他所说的东西一本正经地写在笔记本上,他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好吧,我在想,会不会,洞穴里忽然冒出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这里毕竟是原始社会,说不定碰到什么史前生物,之后来的人打不过,就用水泥封死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接着两人就开始天马行空,各种稀奇古怪的思路说了一大堆,我将这些东西写在笔记本上开始喃喃自语分析了起来。 “首先,探险家有进入过洞穴,见到了里面的场景,排除外星人虫洞,然后......” “然后,里面也不可能存在史前生物......” 顾长风道:“怎么就不可能,老板,虽说那个探险家没有见到,但我们也不能排除其他人没有见到呀,没准探险家在天坑的那段时间,里面的史前生物外出旅游了呢。” 我咬了咬牙齿,心说这幸好徐灿不在,一个顾长风也就算了,要是加上徐灿,没有易飞扬的心态,我估计真得被这两唐僧念叨死。 “你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你去寻宝藏,然后遇到了哥斯拉,接着你逃出了藏有宝藏的宫殿,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了,接着你又跑回来用水泥封死宫殿,说是为了人类的安全封印怪物?” 这番话一说完,我与顾长风立刻对视了一眼。 没错,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来说,这种大面积的水泥是需要使用机器才能完成浇灌的。 天坑有十二层楼那么高,已经是一个困局了,接着小岛周围全是珊瑚礁,所以岛上可能存在的“哥斯拉”是无法威胁到岛外全人类的生命安全的。 这些人如果是遇到了哥斯拉,他们只要逃离小岛,就可以获得生命安全的保障,那么封死洞口又是什么心态。 更何况,是个正常人去找宝藏,谁没事带着大型水泥浇灌机器。 能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只有以下几种: 第一种,这伙人知道洞穴里有着像哥斯拉一般恐怖的存在,所以他们在出发前携带了水泥设备。 第二种,这伙人遇到了哥斯拉,然后逃出生天,但这座岛上有他们非拿不可的东西,于是他们携带着水泥重返岛屿。 以上两种都有一个漏洞,按照日记本上的内容,小岛上的宝藏在洞穴里,那么水泥一封,宝藏怎么办? 我能给出的合理解释就是,岛上还有什么比洞穴里更珍贵的宝藏,这些人封闭洞口只是为了填堵那个恐怖的存在,这样方便自己寻找岛上更重要的宝藏。 第三种,就是贝德福德的说法分析。 这伙人知道宝藏一次性拿不全,所以用水泥浇灌,方便自己下次来取。 但如今这里的水泥依旧存在,那也就是说,这些人离开以后便没有再回来过,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再回来了呢? 我的推测是离开洞穴返回的路上出现了重大变故。 我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部告诉了顾长风,后者摸着下巴点点头,道: “老板,第三种思路你漏了一个点。” 我问是什么,顾长风说道: “你想啊,如果宝藏拿不完,他们用水泥封堵是为了下次来拿,这在逻辑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这根本没有必要啊!” 顾长风的话一说完,我浑身就是一阵鸡皮疙瘩。 妈的,对啊! 这里是原始岛屿,还是危机四伏的原始岛屿,是政府禁止监管,是有几百号哨兵人驻扎的原始岛屿啊! 谁他妈闲得没事来岛上度假啊! 我惊恐地看向顾长风: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知道,他们走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现代人染指这座岛屿,所以他们才选择用水泥封堵。” 顾长风看着我重重点了点头。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沉默了,只有大雨哗啦啦地下着。 我感到自己的思路很混乱,其中有什么很重要的漏洞我没有发现,这漏洞决定着整件事情的正确逻辑,但我就是想不明白。 良久,顾长风才开口说道: “老板,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试一下。” 顾长风说的东西我明白,这些雇佣兵随身佩戴了雷管,炸开这些水泥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再三思考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利用雷管将洞口炸开。 我不太相信,洞穴里真的有“哥斯拉”,先不说洞穴,就算是整个雨林,都没有那么多食物供这种史前生物生存。 顾长风开始扯着嗓子大喊联系天坑上方的雇佣兵,他们将防水袋里所有的雷管炸药全部顺着绳子丢了下来。 我们三人将雷管贴在水泥墙上,随后顾长风认为差不多了,就准备向天坑上打招呼示意他们爆破。 可谁知道,顾长风还没招呼上面的雇佣兵,只听见滴滴两声,水泥墙上所有的雷管瞬间爆炸了! 爆炸离我很近,强烈的气浪将弄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好在是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顾长风和贝德福德两人一起将我压在了身下,我才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十秒的地动山摇结束以后,我才揉了揉眼睛向水泥墙看去,心不由得一凉。 我原以为,这些水泥只是将洞口封堵了而已,现在看来,水泥并不是单纯地将洞口填堵,而是以填充的形式蔓延到洞穴内部。 洞穴口向内,应该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被水泥塞满了,我们的雷管只炸掉了其中一部分,向洞口内部望去,水泥内部还是水泥墙。 耳膜的收音功能渐渐恢复,顾长风和贝德福德从我身上爬了起来,贝德福德将我扶起,顾长风的英文谩骂声传遍整个天坑。 “他妈的,干了这么多年了,爆破前听指挥都不知道吗?炸死我没有关系,给你们的金主爸爸炸死了怎么办......” 顾长风还在激情叫骂,身边的贝德福德却是脸色惨白,嘴唇不断颤抖。 爆炸的时候,贝德福德对我的支援很快,我以为他受伤了,连忙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贝德福德用颤抖的手指着天坑一处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板,队长,你们快看......” 我和顾长风立刻跟着贝德福德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洞穴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大串登山绳。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绳子是我们从天坑上下来时所使用的绳子,待会儿上去也要使用到这根绳子,这种情况很明显是上方的雇佣兵将绳子扔了下来。 这是在绝我们的后路啊! 我走到绳子边一看,发现绳子末端有一处很明显的切割痕迹,顿时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顾长风对着天坑上方不断怒吼:“托尼,伊利斯,你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天坑上鸦雀无声,顾长风又朝着天坑上喊了几句,但依旧没有人回答。 “老板,闪开!” 贝德福德朝我怒吼一声,我身体条件发射般一闪,砰的一声,一具尸体从天坑上落了下来,狠狠砸在地面上,血肉四溅。 虽然尸体面部血肉模糊,但我依旧可以认出他的身份,因为他穿着顾长风雇佣兵小队里的军用服。 “伊利斯......”贝德福德面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接着,天坑上方不断有雇佣兵的尸体落下来,接着砰砰砰地砸在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稳定在一个合适值上,然后数了下雇佣兵尸体的数量,然后便觉得头皮发麻。 天坑上方的雇佣兵全死了,他们被人从上方一个个丢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上。 顾长风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上方,一言不发。 “小帅哥的眼神别那么幽怨嘛。” 循声望去,天坑上方出现了一位身着白体恤牛仔裤,长发披肩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有些漂亮,鹅蛋脸,高鼻梁,但眼睛却很细长,是标准的柳眼,眉骨很深,给了我一种别样的妖艳气息。 我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由得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天坑周围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雇佣兵,他们一个个端着枪对准天坑中的我们。 顾长风将手举过头顶,冷冷地说道: “老板,好久不见。” ??? 我一听,赶忙回头瞪了顾长风一眼,后者朝我撇撇嘴:“前老板,前老板,口误,口误。” 天坑上的女人笑着说道:“齐子健是吧,我是伊行水,伊行彪的亲妹妹。” 第76章 北哨兵岛篇:死去的参天大树 天坑上方顺下来一节绳梯,一位穿着白体恤牛仔裤,踩着高跟鞋的年轻女人领着十几号雇佣兵站在我们面前,头顶上还有几十号雇佣兵拿枪对着我们。 “伊行彪那家伙说得不错,你也不是完全蠢,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跟着你们走还挺有出路。” 伊行水一边将头发扎成高马尾,一边说道。 顾长风眉头紧皱: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 伊行水笑了笑,指着贝德福德说道: “老贝,我爸手底下的亲信员工,长风,你在公司干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业余啊。” 顾长风下意识地望向贝德福德,后者一脸无辜,两手一摊: “长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雇佣兵的天性,谁给钱更高谁的命令更有权威。” 顾长风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嘴唇微张,正想说什么,贝德福德就打断了他: “我对这些人没什么感情,我只对钱感兴趣,况且,在雨林的时候,我还救了你俩。” 顾长风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好像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行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我没想过贝德福德会反水,他一路上还挺照顾我的,现在看来只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已。 一开始我挺生气,可见顾长风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便没什么情绪了,从上这个岛开始,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一直在执行着。 “为什么不杀我们。” 顾长风看着伊行水冷冷地说道。 “我说我念及上下级旧情你信吗?”伊行水阴沉地笑了笑,“如果你在上面,你也一样会死,我要留性命的只是这个叫齐子健的。” 我道:“我又怎么你们了?” 伊行水笑吟吟地说道: “诶,别这么说,你还没可以怎么我的能力。易飞扬现在情况不明,他才是我在岛上的对手。那家伙这么关心你,留着你说不定能威胁他一下。” 妈的,原来我是这个作用。 我不好再说什么,抬头望了望头上的雇佣兵军队,随后又低头看了看伊行水不断摆动的高跟鞋。 现在看来,岛上有一批现代人是他们没有错了。 部落屋子里杂乱的脚印是这些雇佣兵留下的,那个三十九码的女性高跟鞋印应该是伊行水的。 伊行水看到我一直盯着他的高跟鞋看,再次笑着说道: “怎么,喜欢?” 我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学着易飞扬的性冷淡语气说道: “我没那么重口。” 说实话,要放在一年前,哥们腿都要吓软,但经历过方菲那件事情以后,我觉得很少有人能给到我极致的压迫感。 面对伊行水,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本来是想逞一下口舌之欲,谁知道话刚说完,伊行水手部一挥,我整个人被她打倒在地上,口腔黏膜破裂,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伊行水低头看着我,依旧一张笑脸,却格外阴沉: “如果不是因为易飞扬,一般对我翻白眼的人,这辈子都翻不了白眼了。” 伊行水站直身子,看着洞穴处的水泥墙道: “给你们半个小时,把墙给我炸开。” 之后的二十分钟内,那些雇佣兵用我叫不出名字的炸弹将几米厚的水泥墙炸了个粉碎。 随后,这些雇佣兵打起手电筒往洞穴内照去。 伊行水拍了拍手,迈着高跟鞋朝洞穴里走去,嘴里念叨着: “把那个废物和叛徒捎上,别把他们留在外面,这两家伙挺滑头,别让他们耍什么花样。” 我看着伊行水的高跟鞋,心说原始雨林的路那么难走,你还穿个高跟鞋,真他丫的就大小姐公主病,事情多。 我和顾长风两人被一根绳子绑着,身后的雇佣兵用枪指着我们的脑袋,我俩跟着伊行水一同进入洞穴。 一进洞穴,这些雇佣兵就扛着很重的照明灯放在洞穴内部,一瞬间,这个洞穴变得比我家客厅还要明亮。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颗参天大树。 如果说外面的天坑有十二层楼那么高,那么天坑墙壁洞穴里的空间也有个七八层楼差不多。 这棵树的顶部一直顶到了天花板,因为无法再生长,它的枝叶向四周蔓延,扩散到了洞穴墙壁的每一处。 树干很粗,七八个人都无法将其环抱住。 但更加引起我注意的是,这棵参天大树已经死了。 巨树被连根拔起,侧靠在了洞穴的墙壁上,一人宽的树根横在空中,树干底端有一个巨大的土坑,这棵树应该就是从这个大坑中拔出来的。 根据日记本里的内容,我借着灯光,立刻向坑底望去。 土坑足足有六米深,但放眼望去,除了土就还是土,地下什么也没有,我没有看到黑色的石头。 伊行水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随后对这几个雇佣兵说道: “你们几个给我往下挖,没我的指示就不准停。” 那几个雇佣兵二话不说,抄起工兵铲跳进土坑就开始卖力地挖起来。 伊行水踩着高跟,开始在洞穴里观望,她一会儿在洞穴墙壁上摸摸,一会儿又在枯死的树皮上看看。 顾长风悄悄靠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老板,这坑底也没你们说的东西呀,我还以为我能开开眼呢!” 我给了顾长风一肘子没再理他,其实我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按照日记本的说法,这里面应该有许许多多的黑色石头才对呀! 但现在却什么也看不见。 伊行水逛了一圈,又拿探照灯在洞穴里扫了一遍,最后也没发现什么,于是便站在土坑边上冷冷地望着。 良久,土坑底下传来那些雇佣兵的声音: “老板,挖到地下水了,还要再继续吗?” 伊行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先上来吧,我们被人捷足先登了。” 说完,伊行水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易飞扬的手笔?” 我摇摇头:“你都说了我是个废物,他那么狡诈的人会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诉我?” 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伊行水骨子里的高傲比伊行彪要强上百倍,但这脑子着实不怎么好使。 我心说,我们也不像是那种会携带水泥浇灌机器的队伍吧,易飞扬拿走了丹祀之后还有空给你把洞口封了? 再说了,这水泥一看就有些年代了,你这女人竟然完全看不出来,真是蠢得没边。 当然,这话我肯定不能说出口,不然伊行水得给我舌头割下来。 之后的时间里,伊行水就带着我们离开天坑原路返回,回到了之前满是哨兵人的原始部落。 一回到部落,眼前的场景让我头皮发麻。 放眼望去,地上全都是哨兵人的尸体。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造成的大火弄死了这些哨兵人,但看他们的尸体,一点烧伤痕迹没有,他们死得都很安详。 而且这些草屋除了个别几个,都没有太大的损伤,看样子火势在短时间就被扑灭了。 伊行水白了我一眼,说道:“他们身患疾病死掉了。” “我们每一个上岛的现代人身上都携带着新式病毒和细菌,这些哨兵人体内没有抗体,身患疾病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我还特意在人群里散播了些普通流感。” “杀这么多人,你也不怕遭天谴啊!” 我对着伊行水冷冷说道。 这时,伊行水身边一言不发的贝德福德开口说话了: “老板,您别说的那么高大上,为了生存,您与顾队长不也杀了一名哨兵人吗?哦,对了,您还烧死了部落里许多孩童和妇女。” 贝德福德得话一说完,我一时间觉得有些语塞,他说的对,我没资格说伊行水。 伊行水道: “我和你一样,也是迫不得已嘛!你说这些哨兵人那么多那么麻烦,不把他们弄死,我的后续工作很难开展,再说了,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些人当年是如何从地震海啸还有瘟疫里活下来的吗?” 伊行水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恶狠狠的杀气: “你难道不好奇,他们是如何使用丹祀避开这些天灾人祸的吗?” 一瞬间,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的确,我这样做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逼迫他们使用丹祀,我想看看,那些仅存的哨兵人,在面对这种天灾人祸时,会怎么处理。” 伊行水撑了个懒腰,对贝德福德说道: “把他们看好了,看看易飞扬今晚会不会出手,如果今晚毫无动静,明早就杀了他们,这个任务交给你去做。” 贝德福德点点头,顾长风听到这话立马大叫: “伊老板,您不打算留着我们的命威胁易老板了,我跟您说,这位小齐总对那位老板可是至关重要。” 伊行水冷冷地笑了笑: “有了你俩,我只是做事情要方便一些,没了你俩,我一样可以对付易飞扬。” 说着,两名雇佣兵就扛着顾长风往帐篷里走去。 “老板,伊老板,看在曾经上下级的份上,您放我一马呗!” 伊行水背对着我俩说道: “可别尬黑,你的主子是不给你结工资的伊行彪,不是我。” 顾长风还想说什么,贝德福德上前打了下顾长风的后脑勺,后者立刻晕了过去。 看着两位朝我走过来的雇佣兵,我立马用英语说道: “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能走。” 走了没几步,我后脑勺一酸,两眼失去画面,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我原以为,今天晚上,会是我和顾长风的越狱大戏,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些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当真不给我俩一丝一毫的机会。 —— “开枪啊!快开枪!” “啊啊啊!” “嗷嗷!” 子弹横飞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闪过,帐篷外的惨叫声连连不断。 本来我睡得挺香的,等一觉睡到天亮,就准备接受死亡了。 可外面这动静实在太大了,树懒来了都会吓得跑成博尔特。 “长风,长风,顾长风。” 我拼命晃动跟我绑在一起的顾长风。 “尼玛的,别摇了,我早知道了。” “卧槽,你醒了你还装,外面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现在不趁乱跑,待会儿死得就是我俩。” “那你说,怎么跑啊?” 顾长风晃了晃身上的铁链。 的确,帐篷内空空如也,贝德福德将一切能切割的东西全部搬走了。 除此之外,如果我俩身上绑着的是绳子还能用牙齿咬咬。可现在,我俩身上绑着的是手腕粗细的铁链,脚上还有二十斤重的实心球。 我也搞不懂,这雇佣兵军队出征怎么会随身佩戴监狱里的东西。 帐篷外的厮杀声枪声此起彼伏,一道道鲜血飞溅在帐篷上。 我与顾长风不约而同地开始扭动身子,但依旧无法挣脱手腕的铁链。 “妈的,毫无办法呀!” 顾长风的话音刚落,帐篷的拉链开了,贝德福德猫着腰走进帐篷,背对着我们重新拉上拉链。 我原以为这孙子良心发现,决定来拯救我们了,但看到这大胡子人脸上猥琐的笑容后,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顾长风在看到贝德福德阴沉的笑容以后,用脚尖狠狠踩了我一下。 要搁在一年前,我肯定以为他就是单纯想踩我,但经过张志军同志长达一年的训练,我深深领会了这些顶级雇佣兵的交流。 “贝德福德,你大爷!你他妈也好意思来见我!” 顾长风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在铁链上不断挣扎,似乎随时会跳起来掐死贝德福德。 贝德福德笑了笑,用英文说道: “顾队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的新老板说,今晚生了变故,怕夜长梦多,今晚就送你两上路。” 说着,贝德福德局开始摸自己身上的枪。 看着贝德福德开始上膛,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说顾长风你的方法不管用啊! 我眼珠子一转,对贝德福德说道: “大胡子男,你说的没错,但百年之后,你敢面对托尼等人吗?”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知道雇佣兵队伍里是不是有个叫托尼的人,对于贝德福德这样狡诈的雇佣兵,我也不太确定这招对他有没有用。 “托尼对你那么好,你却害死了他......” 说实话,这话一出,我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拙劣到了极点,谁知贝德福德忽然怒目圆瞪,他走上前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怒吼: “你这个外人快他妈闭嘴,那就是一个伪君子,你......” 贝德福德说什么我听不清了,此刻,一阵强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雇佣兵有什么恩怨,但是今天,你上当了! 嘿嘿! 第77章 北哨兵岛篇:天降奇兵 看着贝德福德离我这么近,我赶忙用舌头在口腔里不断翻卷,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圆柱形竹管从我嘴唇翻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腮帮子的肌肉夹紧竹管,接着猛地一呼气,李明良为我量身制造的麻醉针直直飞向贝德福德,刺进他的脖子上的血管。 接着顾长风抬腿一脚踢中贝德福德手里的枪,伴随着手枪上天,麻醉针里的液体一点点推射进入贝德福德的血液。 之前在大西洋游轮对到路易斯的女佣杀手时,我就知道,这种麻醉针的浓度计量生效时间很快,但如果是常年接受特殊训练的人,他们可以坚持十秒左右。 贝德福德显然也是这种人,在知道自己中计以后,他赶忙向上伸手,想要接住掉落的手枪,可麻醉剂的效果让他浑身的动作放缓了许多。 可是我和顾长风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啊! 我蹲下身子一脚踢翻贝德福德,随后将身子压上贝德福德并死死咬住他的手腕。 顾长风躺在地上,两条大长腿伸向贝德福德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大胡子男的脖子就被我俩给拧断了。 这时,手枪落地,砸在了顾长风手边。 顾长风捡起手枪,对准绑在我俩身上的铁链砰砰砰连开数枪打断了这些铁链子。 顾长风甩掉铁链,走到贝德福德身边狠狠抽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你他妈的,敢背叛我!” 我给了他一脚,随后指了指帐篷外,顾长风点了点头,接着我猛地拉开帐篷拉链走了出去。 一出帐篷,我就看到了一个血肉淋漓的战场。 那些哨兵人躲在丛林暗处不断用箭矢射击雇佣兵,雇佣兵用手枪炮弹攻击哨兵人,待到子弹打空以后,哨兵人和雇佣兵刀尖相向,惨叫声此起彼伏。 走出帐篷,这个场景是映入我眼帘的第一幕,接着我想扭头四处张望看看从哪里逃走比较合适,刚一转头,我就看到伊行水皱着眉头站在我身边。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伊行水就是一个下勾拳打了过来。 我马上后撤步,身子微微倾斜,躲过了这一拳,接着,伊行水抬腿用高跟鞋踢向我的鼻梁骨,这时我发现,她的鞋跟上有一道锋利的刀片! 我身子一颤,条件反射般地来了个下腰,躲过了这一击。 妈的,帅呆了! 我心中正暗暗大喜,伊行水再次抬腿,又是一个下劈。 我想着起身躲闪,可刚起腰的时候,腰上的肌肉忽然抽了一下,我没能躲过这一击,伊行水的小腿正中我的胸腔。 瞬间,心肺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伊行水腰间寒光闪过,三十厘米长的军刀刺向我的咽喉。 这时,顾长风从帐篷里冲了出来,他又是一个抬腿踢中伊行水的手腕,接着顾长风摸出从贝德福德身上搜刮出来的手枪直直对准伊行水的额头。 张志军说过,七步之内,刀比枪快,这话真的一点也不假。 伊行水一个下蹲,顾长风的子弹打空了,随后伊行水又是一个扫堂腿,顾长风倒地。 伊行水想要继续攻击顾长风,我立刻上前,抬腿正对伊行水的鼻梁,后者下腰一躲,我的腿踢空了,此刻大腿还没来得及落下,伊行水抬拳正对我的裆部。 我心说完蛋! 我一咬牙,支撑在地面的另一条腿一松,接着就朝地面倒去,伊行水的这一拳打空,随后她立刻跃起身子,用膝盖顶向我的锁骨。 顾长风再次抬腿踢向伊行水,伊行水处在半空中,身子无法闪躲,她伸出双手抱住顾长风的大腿,接着在空中来了一个旋子转体。 顾长风为了保证自己的大腿不被伊行水扭断,只能跟着她旋转的方向在空中也转了一圈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顾长风刚准备起身,伊行水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随后正握匕首,对着顾长风的咽喉扎下去。 我见状立刻上前摁住了伊行水的手腕,后者的力气很大,我两只手的力气勉强只能和她一只手僵直。 顾长风见伊行水失去了一只手的行动能力,正欲起身攻击伊行水,可这死婆娘的战斗力实在太猛了。 他一拳正中顾长风的鼻梁骨,顾长风顺势倒地,在他还没来得及重新起身的时候,伊行水两根手指取出了高跟鞋上的刀片刺向顾长风的咽喉。 顾长风见状,也是两只手扣住伊行水的手腕和她相互僵持着。 就这样,伊行水一位女性牵制了我们两个大男人。 我心里那是一阵吐槽,心说顾长风啊顾长风,你他妈的真的是老子见过最弱的雇佣兵,老子身边那几个姓张的,谁不能一人打几十个啊。 伊行水的力气很大,正当我二人与她僵持不下,逐渐开始占下风的时候,丛林里忽然跳出来了一个黑影,狠狠地将伊行水撞了出去。 那是一个浑身赤裸,体态肥硕,皮肤黝黑的哨兵人。 哨兵人此刻正趴在伊行水身子上,一只手放在其胸部狠狠捏了一下。 伊行水眉头一皱,随即一肘子打向哨兵人,那哨兵人立刻站了起来,伊行水靠着鲤鱼打挺起身后就是一个回旋踢把哨兵人踹飞了出去。 哨兵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顾长风掉落的手枪边上,随后他捡起手枪站起身子指向伊行水。 “小姑娘,身材没料就多锻炼,别想着一天到晚垫些有的没的。” 妈的,原始人开口说话了,还他妈说的是汉语! 诶,等等!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我立刻瞪大眼睛朝那哨兵人望去,这哨兵人浑身赤裸,身上是黑不溜秋的泥土,看了会儿他的脸,我立刻认出了这是谁。 奶奶的,徐灿! 不知怎么,徐灿身上黑得跟块儿煤炭似的,加上他现在这造型,我差点没认出来。 伊行水压根没理会徐灿刚才揩油的行为,她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眼睛死死地望着徐灿的枪口。 “死胖子,别装逼了,赶紧打死他。” 顾长风骂道。 徐灿竖了个ok的手势,手指缓缓放上扳机,我还没听到枪声,徐灿忽然扯着嗓子喊道: “妈的,老齐,长风,跑啊。” 话音刚落,顾长风就跟着徐灿朝林子深处跑去。 我还正觉得纳闷,就看到树林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竟全是那些浑身赤裸,手握长矛的哨兵人! 拥有枪械的雇佣兵军队落败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至于第二反应,哥们差点吓尿,赶忙跟着顾长风跑了出去。 奔跑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哨兵人穷追不舍,我没有看到伊行水,想着她有可能是被哨兵人捕获了。 黑暗的丛林里,我借着穿过树林的月光,跟在徐灿不断扭动的光屁股后面不断奔跑。 “肥仔,你有什么计划?” 顾长风一边跑,一边问他。 徐灿骂道:“你勾八怎么嘴巴这么碎啊,跟着跑就行了。” 话音刚落,我耳边闪过咻的一声经过,一只箭矢插在了我身边的树干上。 “跑s型!这些东西射得不是一般的准!” 顾长风话音刚落,我就抬腿朝右边跑去,一只箭矢射在了我刚刚停留的位置。 差点忘了,这些人个个都会百步穿杨。 因为要躲避身后的箭矢,我三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如同军队一般的哨兵人渐渐靠近。 妈的,要死了! 正当我觉得要完蛋的时候,只听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身后。 我回头望去,就看到天空中一个又一个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了哨兵人的队伍里,这些人立刻停下脚步躲闪炮弹。 “别在那干愣着,赶紧跑!” 徐灿光着屁股朝我吼道。 我迈着步子,赶紧冲了上去,就这样足足跑了半个多小时,徐灿领着我俩在一个小土坡面前停了下来。 我撑着膝盖拼命喘着气,等到这口气的压力有些缓过来的时候,我才有力气抬头向土坡上方看去。 土坡上站了一横排的雇佣兵,他们面前放置着一堆迫击炮。 易飞扬拍着迫击炮对周围雇佣兵说道: “大家辛苦了,我们完成的很好。” 接着那些雇佣兵开始鼓掌欢呼,他们一看到顾长风就走上前与其拥抱,接着一堆人扎在一起寒暄温暖。 易飞扬见到我,淡淡一笑: “怎么样,我打得还算准吧。” 我实在是太累了,腿一软,靠在一棵树上坐了下去。 易飞扬从土坡上下来,并甩手丢给了我一盒午餐肉罐头。 “老易,你这就偏心了,我也很累的,你怎么就不给我一盒呢!” 徐灿道。 我拉开罐头,对着徐灿骂道: “你他妈的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看着你那肥屁股,我真的食欲下降!” 徐灿穿上裤子短袖,随后往我旁边一坐: “老齐,你说这话就很伤心了,好歹我卧薪尝胆这么久把你救出来,这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啊。” 顾长风开始和那些雇佣兵检查装备还有迫击炮,少数雇佣兵进入丛林做着放哨站岗的工作。 易飞扬也盘腿在我身边坐下,我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段时间你跑哪里去了?” 易飞扬看了我一会儿,随后淡淡说道: “分开以后,我和徐灿哪里也没去,就一直在岛上闲逛。” 这会儿我才知道,易飞扬和徐灿并不像我这么幸运。 我和顾长风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山洞,在山洞里找到了关于丹祀的线索。 除此之外,探险家尸体上的日记本也在我背包里,易飞扬在部落另一侧放完火以后,就朝着我们的反方向逃跑,这也造成了他们这段时间完全和丹祀的线索绝缘。 不仅如此,在逃亡的过程中,易飞扬等人所遇到的哨兵人比我们遇到的要多得多,期间也死去了很多雇佣兵。 我没有精力心疼易飞扬,而是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被伊行水绑架的呀。” 易飞扬摇摇头,说道: “我跟徐灿在岛上饶了好几天,就想着找一个哨兵人不怎么出没的地方。这个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天坑,天坑里有很多雇佣兵的尸体。” “我们认出了那些雇佣兵的衣服,就知道你和顾长风出事了。” 我问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被伊行水绑架的?” 徐灿吃了口我手里的罐头,说道: “我们不知道绑走你的是伊行水,只知道是伊氏公司的人。” 徐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我和老易下天坑查找线索,什么发现也没有,天坑里还有个洞,我又在洞里找了老半天,除了棵死掉的大树啥也没有。” “离开的时候,我俩才在洞口找到了一支香烟,这香烟的制造很高级,我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有伊氏公司的商标,我们当时以为你又被伊行彪掳走了。” 易飞扬继续着徐灿的话说道: “虽然知道被人掳走了,但我们并没有你俩的具体位置,我和徐灿只能在林子里四处寻找,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岛上所有的哨兵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这些哨兵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强大的军队朝岛上的一个方向进发。我觉得很奇怪,于是派人快哨兵人一步,到他们行进的方向进行勘察,然后就见到了伊行水的人。” “接着我们就知道你被绑架了,这个时候我们也明白,那些哨兵人是去攻击伊行水的雇佣兵的。” “我让徐灿和一些雇佣兵假扮成哨兵人的样子潜入他们的队伍趁乱救出你们。另外,我又安排了一批人趁乱把伊行水装备库里的军火全部偷了出来。”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架好炮弹掩护你们撤退成功。” 徐灿说道:“老齐,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我从背包中掏出了那个从探险家尸体上找的的笔记本: “你们先看看这个东西吧,里面还有一张照片。” 等易飞扬看完日记本在看照片的时候,我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亚洲男子说道: “老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易飞扬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问我哪里奇怪。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二人会嘲笑我的准备,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第78章 北哨兵岛篇:探险家的身份 果然,易飞扬也皱着眉头问我: “老齐,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叹了口气,道:“也许是吧,反正我看那个人有些不自在。” 易飞扬道:“科学研究表明,无论一个人的样貌长成什么样,他的长相在世界上百分之十的人眼中总会有一点眼熟,这并不是稀奇的事情,你的压力不要太大。” 我点点头,之后我又将进入岛上一个山洞,里面有许多壁画的事情告诉了徐灿和易飞扬。 我将手机里的照片给他们两个看,然后又把自己所理解的东西给二人复述了一遍,两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徐灿更是被惊得下巴拉得老长。 “还好这个哨兵人死得够早,不然全世界都得乱套。” 徐灿说道。 易飞扬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这个哨兵人太原始了,他的起点过于落后,丹祀对于他的强化只是精卫填海,这么多年,他除了统治这个岛,什么也没做。” 我道:“从哨兵人的留下的壁画跟这个探险家的日记本中可以双重印证,丹祀就埋在那棵参天大树下,但现在却是这种结果。” 徐灿道:“你是说,有人挖开了那棵树,取走了丹祀。” 我点点头。 正当我们三人都在沉默的时候,一位雇佣兵走到了易飞扬面前道: “易老板,您委托我们找的东西找到了,您要过目一下吗?” 易飞扬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道: “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雇佣兵摆手说着不用谢,等忙完了可以找他们一起吃肉喝酒。 看样子,易飞扬这段时间和雇佣兵打成了一片,也是,雇佣兵都是慕强的,易飞扬这样卓越的领导才能,是个人都会感到敬佩。 “老易,你又背着我干什么事情去了?”徐灿问道。 易飞扬没说话,而是起身走到了那个小土坡下,两名雇佣兵见到我们到来,很识趣地走开了。 土坡下放置着一个睡袋,睡袋里鼓鼓当当的。 易飞扬蹲下身子,拉开睡袋拉链,接着一具白骨尸体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是那具探险家的尸体。 我赶忙问易飞扬搬出这具尸体的目的是什么? 易飞扬道:“这明显就是一具现代人的尸体,他在部落草屋里呆了这么久却没有被埋葬,我就在想,这具尸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所以哨兵人选择将它保存起来。” 易飞扬顿了顿:“本来是我是想进行尸检的,但刚才了解了日记本和山洞壁画的内容后,我觉得尸体本身都不算什么,最让人窒息的是它出现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之前我也有思考这个问题,但没有想出结果。 “不是,你俩到底在说什么?”徐灿说道。 易飞扬道:“老徐,在你的世界观里,这是那具探险家的尸体吗?” 徐灿点点头:“这还能有假?日记本都在他身上,这物证还不够有说服力?” 易飞扬说道: “按照日记本上的说法,这家伙应该饿死在天坑里,那么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原始部落里呢?” 徐灿道: “日记本最后不是写了嘛,这探险家最后使用了丹祀,他的身体得到了进化,接着他走出了天坑,但之后丹祀的副作用作用在他身上,这探险家死了......” 徐灿说到这里,脸色一脸惊恐,嘴唇有些颤抖: “妈的,这不合逻辑啊!这家伙如果饿死在了天坑里,他的尸体应该在天坑。如果他丹祀使用成功,最后死于丹祀的副作用,他的尸体怎么可能会保存在草屋里,还可以放这么久!” 徐灿的思路比我更深,我听完以后已经是一身鸡皮疙瘩了。 徐灿的额头渗出冷汗: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你们看哈,岛上不是还有一批未知势力吗?没准这批人从天坑中挖出了探险家的尸体,当时部落里的哨兵人外出了,他们就在部落里歇脚。” “这个时候,好巧不巧,伊行水来了,这伙人没能扛着尸体到处乱走,所以只能将它暂时放在草屋床垫底下。” “伊行水到了没一会儿,好巧不巧,我们又来了,这娘们想看看我们会怎么行动,所以她选择撤离,最后我们找到了这具尸体。” 徐灿说的思路那叫一个天马行空,但我听完以后也觉得挺合理的,现在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全部归结到那个未知势力头上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易飞扬点点头,道:“老徐,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问你,我们发现了那具尸体,第一次离开村落之后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徐灿摸着下巴说道:“有个好几天了。” 易飞扬说道:“那这几天他们不睡觉吗?” 易飞扬的话一说完,我顿时觉得头皮好像要炸开了。 妈的,其实我也觉得徐灿说的逻辑很正确,但这件事情一旦成立,那也就表明,这段时间这具尸体一直存在那个草屋里。 这些哨兵人晚上睡觉觉得自己身子底下的草垫有些咯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这具尸体,如果说这些哨兵人在发现尸体后觉得无所谓,于是继续睡,那逻辑也太牵强了。 如果是那批未知的现代人想要找个地方寄存尸体,那么他们应该找时间把尸体顺出来。 可现在,他们没有这么做,尸体一直待在那个原始村落的草屋里。 哨兵人一定发现了这具尸体,他们没有将尸体取出来,而是默许尸体待在自己床铺底下。 不不不,我还漏掉了什么。 我看着易飞扬淡然的眼睛,结结巴巴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具尸体是哨兵人放在草屋床铺底下的,一放就放了这么多年,他们天天跟这尸体睡觉!” “这不扯淡吗?那天坑这么深,坑周围都没有哨兵人的活动迹象,日记本和壁画上都说了,越靠近天坑,沿途的哨兵人行踪就越少。”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再说了,这些人的温饱都是问题,也没有开发高级绳索技术,谁闲着没事跑那么深的坑去捞一具尸体呀!” 易飞扬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和顾长风前往天坑的过程中就遇到了哨兵人吗?”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我一致认为,那完全是个意外情况,易飞扬分明就是在抬杠。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其实,岛上的另一批现代人,就是这些哨兵人中的一部分。” 我与徐灿下巴拉的老长,惊讶地看着易飞扬,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易飞扬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在看哨兵人举行大火烧人的祭祀活动时,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吗?” 徐灿说道: “不知道是哪个傻叉的烟雾弹走火了......” 徐灿说道一半就不敢再说了,因为他也觉得不可思议,顾长风的队伍是世界上的顶级雇佣兵,犯这种低级错误很不可思议,易飞扬故意这一问,他立刻意识到了不简单。 易飞扬道: “我后来询问了一下队伍里的人,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队友做的这件事,只是说烟雾弹是忽然出现的。” “当时所有的哨兵人都在土坡底下,我们暴露以后,以这些人的脑子应该直线冲上来,可我们当时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伊行水那么强大的武装部队输给了这些原始人,你们还没觉得奇怪吗?” 我和徐灿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哨兵人用的是一种现代化的游击作战术,二战时期有很多小国家靠着这种战术击退了侵略者,这些哨兵人中潜伏了一个现代人,这批现代人领导着所有的战争。” “这现代人潜伏在哨兵人中的时间很长,长到和他们打成一片,并且成为了他们的领袖。” “还记得部落里那团摆放极其现代化的篝火吗?其中有一个细节我一直没说。” “篝火边上的土壤有反复燃烧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位置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放置着一团篝火,是这些哨兵人做的。” “这些哨兵人的确不会生火,但里面的假哨兵人会。他没有把这个技能传承给原始人,因为他靠着生火这项技术成为了丛林里的王。” “哨兵人拥戴这名会使用火的人,觉得他是天生的领袖。这个现代人知道有其他现代人上岛了,于是他安排原始人进行游击作战。” “这位新生代的哨兵王带出了天坑里的尸体,放在独属于自己的草屋里。其他原始人知道哨兵王屋子里有一具尸体,但因为他是王,再奇怪的事情也变得不奇怪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哨兵人发现了草垫地下有尸体却不以为然的原因。” 易飞扬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裂开了! “你说的很有逻辑,可是这太离谱了,你的证据是什么?”我问易飞扬。 易飞扬道:“先别急,我们先来聊聊这具尸体。老徐,我刚才有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徐灿道:“你问,在我的世界观里,这具尸体是那位探险家的尸体吗?等等,你什么意思,你不会觉得......” 易飞扬道: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那位探险家的尸体!日记本里有提到,探险家的绳索是被利刃切断的,刀口很平整,磨制石器做不到这种切口,所以日记本直接得出结论,是被现代刀具切断的。” “那也就是说,在探险家上岛以后,还有位现代人跟着他上岛想要弄死他。” 接着,易飞扬给我和徐灿讲了一个把我俩三观挫骨扬灰的故事。 —— 一个知道有丹祀存在的探险队,其中有一位队员相信北森提奈岛上有着大量的丹祀,但是其他队员不相信,这位探险家决定自己寻找。 队伍里,有一个人也相信北森提奈岛上有着丹祀,但他却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也告诉探险家岛上没有丹祀。 我们暂时将这个神秘人称之为k。 k跟着探险家上岛以后,跟着他一起去了那座天坑,并且切断了探险家的后路。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k就一直在等待着探险家咽气。 走投无路的探险家选择了使用丹祀,他成功成为了如同方菲那样强大的存在。 探险家回到天坑上方以后,他发现了k,也明白了k想要杀掉自己。 探险家靠着强化后的身体解决了k,然后,他将自己的日记本放进了k的衣服里。 再后来,探险家潜入哨兵人的群体,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了哨兵人中的王。 他将k的尸体一直带在自己身边,放在了自己哨兵王的草屋里。 我们看到的尸体并不是探险家的,而是那个k的。 哨兵人里的现代人其实是这位探险家,他掌握着岛上八百人的军队。 至于探险家为什么选择一辈子都待在岛上,那是因为丹祀的副作用造成的。 在大西洋游轮上,我就知道,丹祀在人体呆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开始侵蚀人体的生命,想要避免这种副作用,这个人就必须在副作用发作的时候注射其他丹祀进去。 两种丹祀会相互争斗,直到有一方胜利的时候,才会继续侵蚀人体。 这个争斗的过程会持续很长时间,在它们争斗的过程中,探险家的生命得以生存。 至于为什么不把丹祀带离这个岛,易飞扬猜测了两个原因,探险家很自私,他不想将这里的秘密被其他人发现。 另一个原因则是丹祀就是石头,石头一定是有限的,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探险家想要寻找这座岛上最大的秘密。 那就是这座岛上为什么会有丹祀,丹祀的由来到底是什么! 探险家想要完全掌握丹祀,并且消除副作用,这就是他的野心。 —— 我跟徐灿两个人额头上冒着冷汗,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太离谱了! 我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易,你说这些,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易飞扬淡淡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道: “当然,要是没证据,这么离谱的结论,我自己也不相信啊!” 第79章 北哨兵岛篇:岛上君王 易飞扬说,他安排雇佣兵去营救我们的时候,特意嘱咐他们往灌木丛还有草屋里放置摄像头。 易飞扬点开平板电脑,从相册里面打开了一个已经录制完毕的视频: “你们俩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内容有点爆炸,我当时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遭不住。” 我和徐灿点点头,随后点击播放按钮,视频开始播放。 —— 第一个镜头是一片混乱的人群,灌木丛中躺着一横排的哨兵人。 这些哨兵人都受了很严重的伤,躯干处全是弹孔,勉强能看到这些人的胸腔上下浮动,应当是还活着,但这种受伤情况,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这个哨兵人的身材到底有多高我并不清楚,之所以说他高大,是因为他的个子要比周围的哨兵人高出许多。 哨兵人又称之为矮黑人,其个子不高,这个人则相反,他的身材那是相当魁梧。 人群开始纷纷往两边站给这位哨兵人让出了一条道。 这个哨兵人自始至终都带着木头制造的面具,面具上什么花纹都没有,看样子就是为了单纯遮挡自己的容貌。 哨兵人走到伤员面前缓缓蹲下,他手中拿着一个木质大盆,盆中盛有黑红色的液体。 接下来就是令人窒息的一幕了。 这位哨兵人用打磨好的石制刀具划开了这些伤员的肚子,接着人群里有两位哨兵人走上前,他们用手伸进伤员肚子上的伤口,徒手把伤口拉了开来。 伤员的内脏瞬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立马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了好一阵。 面具哨兵人见到伤员的内脏以后,他举起手中的木盆,将盆子里的黑红色液体往伤口里倒了一部分。 之后,面具哨兵人开始重复这项工作,他将伤员的肚子划开,然后把黑红色液体倒入伤口内。 等到木盆里的黑红色液体都倒完了,面具哨兵人就用磨制刀具很粗鲁地挖出了这些哨兵人身上的所有子弹。 他的手法很暴力,这些哨兵人的伤口被他挑得肌肉外翻。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以后,面具哨兵人就盘腿坐在地上,嘴巴上开始念念有词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五分钟后,我注意到,这些伤员哨兵人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无论是肚子上的伤口还是中枪的弹孔,全部在同一时间愈合结疤。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瞬间就跪了下来,嘴里都念念有词,好像是在朝拜这位带着面具的哨兵人。 —— 镜头偏转,下一个镜头是摄像头放在树枝上拍摄的。 镜头中,伊行水手底下的雇佣兵正在用枪械扫射一些哨兵人。 “啊哈,愚蠢的原始人。” 一个雇佣兵用刀挑断了哨兵人的脖子笑着说道。 这支队伍大概有二十号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身手都很好,在人群中屠杀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原始人。 正当这些人一脸尽兴地开枪,将这场厮杀当做游戏的时候,人群中忽然闪过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在两三位雇佣兵面前闪过,这几位雇佣兵的脖子瞬间喷血,尽数倒地。 我压根没看清那是什么,徐灿将视频播放切换成了0.5倍速,但我俩依旧看不清那道黑影,只能看清这些雇佣兵是怎么死的。 雇佣兵拿着枪械在树林里不断扫射,却没有一颗子弹打中拿到黑影。 黑影手中拿着一根长矛,只要影子在人面前闪过,长矛必定会百分百精准刺进雇佣兵的咽喉。 十秒钟之后,这二十位雇佣兵全部倒下了。 黑影停了下来,我和徐灿这时才看清这黑影的样子。 这就是刚才我们所看见的那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戴着木质面具的哨兵人。 哦,不,现在应该叫他哨兵王。 他是矮黑人中的王者,是这个岛上的君主。 视频中,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这位哨兵王身上肌肉十分雄健,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凸起的疙瘩,这个疙瘩是黑色的。 以疙瘩为中心向全身上下蔓延遍布着黑色的血管。 这些血管每一根都涨得老高,呈现浓浓的黑色,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遍布全身,一直蔓延到脖子上。 他赤裸的身体上沾满着雇佣兵的血,站在雨林中的哨兵王,光是隔着屏幕,我都能够感觉到那股不可一世的压迫感。 哨兵王转动手里的长矛,接着就朝远方的雇佣兵人群冲了过去,消失在了镜头前。 —— 接下来,是第三个镜头,易飞扬也说这是最后一个镜头。 摄像机是架在草屋顶上进行拍摄的。 讲道理,我还有点佩服顾长风手底下的人,当时情况这么混乱,他们竟然还有精力安置摄像头。 视频里,草屋下方,燃烧着一大团篝火。 所有的哨兵人围成了一个大圈,戴着面具的哨兵王站在人群中,他的脚下还有一个头发杂乱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伊行水。 伊行水在地上不断爬行,朝着人群中一点一点地挪动,哨兵王缓缓走到她的身后,用手抓住伊行水的头发,随后将她的脑袋狠狠拍在地上。 不一会儿,伊行水的额头就渗出了鲜血。 伊行水想要出拳反抗,哨兵王一把抓住伊行水的手腕拧断了他的手腕骨,伊行水没有惨叫,而是整个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接着,哨兵王耸了耸肩膀,我有注意到,他赤裸的下半身出现了充血反应。 伊行水明显也注意到了,她开始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开哨兵王的束缚,但是哨兵王这种被丹祀强化过的人怎么会是伊行水可以对付的。 哨兵王粗大壮实的手放上伊行水的白体恤上猛地一拉,伊行水上半身衣服瞬间破裂,只剩下了黑色的抹胸。 我立刻暂停视频,深吸一口气,问道: “妈的,这哨兵人在干什么!” 徐灿说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分明就是在侵犯独立女性,要不是这里是原始社会,应该给他拉出去枪毙了。” 易飞扬道: “最古老的男权社会就是这样,他们征服了对手,就会捕获他们的女性接着再占有他们的女性,这是权力的最好表现之一。” 我咬了咬嘴唇,一下子觉得后面的事情很残忍,有点不敢往下看了。 即使伊行水是对手,甚至想要我的命,我始终觉得这对于一位女性来说很残忍。 唉,我这该死的圣母心。 我深吸一口气,点动播放按钮,视频继续。 伊行水在地上匍匐前进,哨兵王迈着充血的下半身一点点向伊行水走去,周围的哨兵人无论男女老少,看到这一幕之后开始手舞足蹈庆祝欢呼。 戴着面具的哨兵王很快就来到了伊行水的面前,开始拉扯伊行水的裤子。 周围的哨兵人开始尽情欢呼,其中还有其他男性哨兵人嗷嗷叫唤,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伊行水衣衫褴褛,哨兵王宽硕黝黑的手摸上伊行水的肩膀,伊行水刚要出拳攻击哨兵王,后者瞬间拧断了她的另一只手腕。 周围的哨兵人欢呼声更大了。 原始思想的落败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伊行水躺在地上,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头发遮盖在她的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这样一位高傲的人,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绝望。 哨兵王撕碎伊行水身上的衣服,人群中有一些男性哨兵人趴在地上上前观看,哨兵王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些哨兵人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这是万兽之王的警告:这是王的猎物。 哨兵王的手摸上伊行水的大腿,后者没有反抗,哨兵王慢慢蹲下身子,这个时候,伊行水一个翻滚躲开了哨兵王。 随后伊行水立刻起身,带有刀片的高跟鞋踢向哨兵王,哨兵王似乎是得意忘形,这一击并没有闪躲得很充分。 刀片虽然没有对哨兵王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划断了哨兵王脸上面具的皮筋。 面具脱落,哨兵王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伊行水此刻几乎是浑身赤裸,她将杂乱的头发拨弄到耳朵后,接着抹干脸上的血迹,笔直地站在人群中央。 伊行水的眼神里尽是坚定,沉稳,还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杀气,丝毫没有为刚才的屈辱受到心理伤害。 我心微微一颤,这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啊! 伊行水张开嘴唇,对哨兵王说了些什么,因为镜头离得很远,并没有把声音录制进去,我只能看口型推测,这是一句英文: 意思是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哨兵王捂着脸,用手指了一下伊行水。 周围的哨兵人立刻蜂拥而至将她摁倒在地上。 哨兵王放下捂着脸的手,在镜头前,他的脸格外清晰 一看到这张脸,我与徐灿对视了一眼,随后我俩立刻翻找那张夹在笔记本里的照片。 我仔仔细细地从照片上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终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位欧洲人身上。 我又盯着视频中的哨兵王看了一眼,再看看照片上的那个人,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徐灿扶住我,用手使劲按我的人中: “小齐总,淡定,淡定。” 世界上的人种按照肤色划分可以分为三大人种,每一个民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面貌特征。 生活在赤道地区的人民因为常年呼吸着干燥灼热的空气,他们的鼻孔稍微偏大,鼻梁骨较低。 因为要抵御太阳光辐射与高温,这些人身上的毛发并不多,头发有些自然卷,皮肤呈现黑色。 哨兵人是原始部落,他们的食物相对匮乏,个头不是很高,所以又被称之为矮黑人。 北方的欧洲人,他们常年呼吸冷空气,所以鼻梁骨很高,眉骨相对来说很深邃,皮肤呈现白色。 这两种人放在一起对比,他们的特征是非常明显的。 当哨兵王的面具摘掉的那一瞬间,他的长相是标准的目字脸,高鼻梁,眉骨很深,眉毛很浓,眼睛是碧蓝色,是个妥妥的北欧人长相。 他浑身亮黑色的皮肤应该是常年待在赤道地区造成的。 他是个现代人! 一个潜伏在原始社会中窃取丹祀秘密的现代人! 他的面部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只觉得眼熟,于是我立刻在照片上寻找,立马找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欧洲人。 四十年过去了,这个人的容貌一点都没有老去! 这个时候,我再次看向睡袋里的白骨尸体,我这才注意到,这白骨尸体的头颅骨具有非常明显的特征。 他的牙齿是个地包天,我竟然现在才发现。 我在黑白照片上扫来扫去,终于找到了一个下巴外凸,长相有些粗狂的男人。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灵魂被闪电给劈着了,这也太离谱,太刺激了吧! 妈的,易飞扬说的全是对的,他应该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很早就注意到了尸体的龅牙特征。 视频里的内容和日记本里的记述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 当年上岛的的确是两个人,出于什么原因,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最后选择留在岛上窃取丹祀的秘密。 这项行动执行了快半个世纪。 我深吸一口气,按动播放按钮,视频继续播放。 伊行水被五六个哨兵人按在地上,当哨兵王将捂着脸的手放下来时,周围哨兵人全部下跪,没有一个人敢抬头。 哨兵王走到几位女性哨兵人耳边说了什么,接着他们就将伊行水押着送进了某个茅草屋,但这全程依旧没有一个人敢看哨兵王的脸。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哨兵王一直站在人群中间,没有任何动作,那些哨兵人也一直跪着。 五分钟后,哨兵王心脏位置突出一个黑色疙瘩,接着黑色血管长满全身。 他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呼吸着,好像在感受着什么。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镜头前一个黑影一闪,哨兵王跳上了三米高的草屋,他蹲下身子,整张脸都贴在了镜头前。 哨兵王咧开嘴笑了笑,这笑容格外阴沉,邪魅。 最后,他微笑着将手伸向镜头。 视频到这里就播放结束了。 第80章 北哨兵岛篇:找把柄 老实说,我现在很慌张。 哨兵王显然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知道岛上有着我们这批现代人。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易飞扬,问道:“现在怎么办?” 易飞扬没有回答我,只是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身后。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不会这么惨吧,不会那位哨兵王就站在我们身后吧!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周围的雇佣兵还是正常吃吃喝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说应该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便转过身子望去。 一回头,我就看到顾长风手里捧着一些水果,瞪大着双眼,拖长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手里的平板电脑。 顾长风一看到我们三人都在看他,一瞬间,他丢掉手里的水果,转身朝雇佣兵人群跑去。 徐灿见状立刻抱住顾长风,我上前双手捂住顾长风的嘴,易飞扬腰间白刃出鞘,刀刃架在了顾长风的脖子上。 顾长风瞪大双眼拼命挣扎,我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他只能发出轻微的嗯嗯声。 徐灿抱着顾长风道:“你先听我说,我们不会害你,待会儿我们松开你,你不要大吼大叫,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商讨好不好。” 顾长风瞪大双眼,看着我三人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徐灿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松开捂住顾长风嘴巴的手,后者立刻扯着嗓子大吼: “救......” 还好哥们反应快,我就知道这孙子不是什么善茬,他救命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我就用手再次捂住了他的嘴。 徐灿道:“嘿,你这杂碎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顾长风眼眶发红,挣扎得更厉害了。 易飞扬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样子,都看到了,都看了就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想活命只能合作。” 顾长风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于是易飞扬叫我松开手,顾长风拼命地喘着气,红润的眼眶竟然有泪水流出。 徐灿看到顾长风这副样子,骂道: “你他妈不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吗?咋遇到个事情就吓破了胆子呢?” 顾长风颤颤巍巍道:“那他妈也是跟人打仗,谁没事跟一个怪物打,怪物,妈的,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 徐灿拍了顾长风一巴掌: “振作点,长风,别吓傻了,我们需要你。” 顾长风咽了口口水,随后点了点头。 易飞扬道:“你站在我们后面多久了?” 顾长风道:“从你们站在尸体边上我就在了,本来我是想给你们拿点水果,无意间听到你们聊天有点意思,就听了下去......” 易飞扬道:“视频里的内容也看到了?” 顾长风点点头:“我真希望自己没看见。” 易飞扬道: “好,顾长风,我告诉你,我们不是你曾经服务过的那些土大款,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你未曾见到,这就是其中一个,明白吗?” 顾长风点点头。 易飞扬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要活着从岛上离开,只能联手,你来到了一个原始岛屿,要打败一个boss才能活下去,这个设定可以接受吗?” 顾长风说到底还是一位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接受异常事件的能力比我要强大太多了,他点点头,说道: “能接受,但是得加钱。” 易飞扬松开了架在顾长风脖子上的刀,徐灿也松开了抱住顾长风的手,我们四人围绕着地上的白骨重新坐了下来。 顾长风扶着额头说道:“各位老板,请问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易飞扬道:“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顾长风深吸一口气,说道: “所以伊行彪公司的文件都是真的?” 易飞扬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既然顾长风看到了,那么为了拉拢他就应该将我们知道的情报尽数告诉他。 这个时候我在想,没准易飞扬已经开始想办法拉拢顾长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 顾长风结结巴巴地说道: “所以说,那个叫丹祀的东西真的可以让快要死的人活过来吗?” 易飞扬点点头: “可以的,打个比方,如果你得了癌症晚期,也可以靠着这个东西治好自己的病,你有看过伊行彪的任务报告,那里面的东西全是真的。” 顾长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道: “各位老板,你们安排吧,我得先缓缓。” 我对易飞扬,徐灿二人说道: “就这最后一镜头来看,那哨兵王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上来。”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就算没有那个哨兵王,就这岛上上百号哨兵人我们也不是对手,现在好了,还多了一个非人类。” 徐灿捡起顾长风掉在地上的水果咬了一口: “要不,我们和他谈判一下?就说我们只是到此一游。” 我朝徐灿竖了一根中指,随后说道: “人家几十年待在岛上就是为了不让丹祀的秘密泄露出去,现在我们见到了这一切,怎么可能还会放我们出去。” 徐灿说道: “那咋办,谈判不行,那么打起来就更不行了,光是方菲那臭娘们,就已经可以灭我们一个队了。” 我点点头,的确,我们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按照山洞壁画上的内容来看,但凡是受过丹祀强化的人,他们可以听清岛上每一个人的心跳,那也就是说,哨兵王现在很清楚我们的位置。 说不定这会儿,他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易飞扬摸着下巴说道: “你们三个还记得我们上岛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吗?” 顾长风没好气地说道: “来找你们说的那个叫丹祀的东西。” 我道:“妈的,人都要没了,你还惦记着你那逼石头,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 易飞扬道:“老齐,我在想,这家伙不离开这个岛,那是因为这座岛上可以生产丹祀避免他的副作用,离开了这座岛,这个哨兵王就会死。” 我一惊,好像有点理解易飞扬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把丹祀藏了起来?” 徐灿立马打断了我俩: “等等,慢点说,你俩什么意思?” 我道:“老易的想法是,本来这些石头应该在树底下,现在树被挖开了,底下的丹祀消失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知道树底下埋藏着丹祀的人有探险队里的两个人。” “队伍里内讧,其中有一个人掌握了丹祀杀掉了另外一个,然后为了以防夜长梦多,这个人转移了丹祀。” “其实不管是不是丹祀被转移了,我们都可以确定哨兵王留在岛上的目的是因为丹祀的产生。那么他的软肋就是这些叫丹祀的石头。” 徐灿拍了个巴掌说道: “我懂了,你俩的意思是要偷偷找到哨兵王藏在岛上的丹祀,然后再拿这些石头来威胁他?” 我打了个响指:“没错,只要我们可以先找到这些石头,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就可以逃离这座岛了?” 徐灿道:“那丹祀不管了吗?就这样放弃老板的任务吗?” 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说了,命都没了,谁管那老不死的。” 徐灿笑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真是个大孝子!” 顾长风两手一摊: “可是伊行水已经去找过了,这树底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地下水都挖出来了,那就表明东西已经被转移了。至于转移到哪里去,这岛如此大,我们上哪找啊。” 顾长风说得没错,易飞扬的计的确完美,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丹祀转移的线索,这座岛那么大,找几块儿石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易飞扬说道: “那也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东西是从哪里丢的,我们就从哪里开始找。这样,我们先去那个洞里再看看,找一下能不能找到关于丹祀转移的线索。” 我们三人都表示同意,顾长风立刻吩咐自己手底下的雇佣兵开始整理装备准备趁着夜色出发。 我在整理装备,调整枪械的时候,易飞扬偷偷绕到我身边跟我说悄悄话。 “老齐,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我问他。 “从这一刻起,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保证自己活着。” 我皱了皱眉头,心说这不是应该的吗。老子这么怕死的人不想着活下去还能干嘛? 易飞扬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活下去需要牺牲掉其他人,包括我和徐灿,你也要果断牺牲。” 易飞扬搞得我云里雾里,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言搞得很是懵逼。 “说人话。”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在大西洋游轮上救了我们所有人,屠杀方菲的人。” 我点点头。 易飞扬说道:“那就对了。当时面具在下水道和伊行彪说,会有一个很强大的存在降临在这艘船上,齐海不会不管自己的独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他。” 我点点头,明白了易飞扬的意思: “你是说你觉得到了危急关头那个人还是会来救我们?” 易飞扬道:“是来救你,不是救我们。而且,这打赌的成分太大了,完全就是下下策,如果我们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靠那个所谓的存在了。” 我点点头,易飞扬是个很理性的人,到现在他也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的东西了,这就说明,这次的情况非常凶险。 我记得,一年前,那个人在消失之前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我想了一年,也没搞懂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 我们整理好装备就趁着夜色一直摸到了天坑里的那个洞穴。 这一次,徐灿和雇佣兵等人一起留在天坑上方做着后勤工作,顾长风,我和易飞扬一同进入了那个洞穴。 一进洞,易飞扬先在树坑底下转了一圈,见什么都没有找到,易飞扬又爬上了那颗参天大树。 大树斜靠在洞穴的墙壁上,易飞扬上去的时候没有借助任何工具。 我和顾长风见状,也顺着树干跟了上去。 一路向上,我们从树干走到了树冠的位置。 这棵树的树枝十分粗壮,足足有一人宽。我们三人走在上面完全没有问题。 树干遍布了洞穴上方的所有空间,易飞扬打着手电在树冠内四处张望。 老实说,一开始我也在想,这哨兵王会不会把没有用完的丹祀藏在树上,但转了一圈,我却没有任何发现。 “老易,这棵树都死了几十年了,照道理来说,丹祀也应该被转移几十年了,这里就算有东西被转移的痕迹,应该也在时间的漫长岁月里消失了。” 易飞扬道: “我知道,主要是我觉得那哨兵王根本就没有转移丹祀。” 顾长风道:“怎么说?” 易飞扬道: “我们刚才聊了那么久,例如哨兵人的身份等疑问都得出了解答,但我一直没想通,这家伙既然转移丹祀,转移了之后,他又用水泥封堵是什么动机。”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这种说法,随后我又摇了摇头,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三人在树冠上走来走去,又在洞穴里饶了很久,易飞扬甚至用刀划开树皮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但依旧是一无所获。 “我麻了,不会我们就要在这里等死了吧。”顾长风道。 易飞扬坐在地上,用手抓着头发,紧皱的眉头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来过。 “老齐,老易,长风!” 徐灿的声音从洞穴外部传来。 “哎呀!” 徐灿哎呀一声,随后就是身体到地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朝洞外跑去,就看到徐灿趴在天坑通往洞穴的甬道内。 我心说不好,赶紧过扶他:“你怎么样?” 徐灿道:“没事没事,摔了一跤,我给忘了,这天坑到洞穴还有个有些小长的甬道,跑太快给摔着了。” “死胖子,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上面待着吗?” 顾长风骂道。 徐灿说道:“妈的,前方站岗的雇佣兵来消息,看到那些哨兵人在打磨长矛之类的东西,正准备朝天坑的方向过来。” 顾长风道:“完了,人把柄没找到,现在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齐老板,您皱着眉头,一脸便秘的表情是怎样呀?”徐灿翻着白眼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从我心里呼之欲出。 这种感觉是忽然来的,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呢? 我道:“老徐,你进来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徐灿道:“老齐老易,哎哟。咋了,啥问题啊?” 我道:“在之后呢?” 徐灿道:“我说我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很长的甬道。” 徐灿话音刚落,我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没错了,我知道那些石头在哪里了。” 第81章 北哨兵岛篇:恶战将至 和顾长风第一次炸水泥墙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水泥墙不太一样,水泥是顺着洞口甬道直接浇灌进去的。 这意思就好比一个火车隧道,水泥并不是涂在了火车隧道的洞口表面,而是像灌香肠一样灌进火车隧道内部,并且将其全部填满。 从天坑通往洞穴的甬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哨兵王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洞穴里有丹祀才用水泥封死的,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他将丹祀埋在了甬道内的土壤下。 我大学是学心理学的,所以我知道,水泥封堵只是一种心理障眼法而已。 普遍情况下,当勇士去宫殿寻找宝藏被一道大门阻挡的时候,勇士会想方设法地破坏这道大门,然后去寻找宫殿内部的宝藏。 但很少有勇士可以注意到,其实宫殿的大门是用纯黄金制造的,只是外面涂了一层棕色的油漆而已。 我让天坑上方的雇佣兵将雷管炸药全部丢了下来,然后我们炸碎了粘在甬道墙壁上的水泥。 接着我让上面的雇佣兵丢了四把工兵铲下来,因为丹祀的秘密过于特殊,我不是很想让外人知道,多一个顾长风就已经很苦恼了。 一想到回到魔都以后还要联合易飞扬给顾长风洗脑让他成为张葭信那样的我手底下的雇佣兵,我就觉得是一件苦差事。 徐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看不出来啊,小齐总,你现在都是得了老易的真传,这派头倒是有点像当老板的样子了。” 顾长风和易飞扬也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有点不好意思:“只是猜想,至于结果是不是这样,那还得挖了才知道。” “干活吧!” 我一声令下,四人开始举着工兵铲在天坑甬道的底部,还有侧面墙壁挖了起来。 挖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徐灿的铲子最先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我们四人先是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下,随后便一起跳下土坑,用手一点一点刨土,从土坑中取出了十六块儿黑色石头。 等我们将黑色石头全部挖出来的时候,发现石头下方的土壤里有一个一米宽左右的盗洞。 易飞扬拿手电往盗洞里扫了一下,盗洞深不见底,手电光并不能照到盗洞底部。 易飞扬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就把挖坑时所挖出来的土壤全部倒进了这个盗洞。 “不打算下去看看吗?”我问易飞扬。 老易摇了摇头,说道: “实在是没有必要,这哨兵王将获取丹祀的路全部封死了,这条盗洞明显是留给自己获取丹祀的,我们如果跳进盗洞,说不定会出现在岛上的某个人群聚集的部落。” 我点点头,随后就跟着易飞扬一起将多出来的沙土填进盗洞里。 正当我在卖力干活的时候,徐灿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在甬道内: “奶奶的,拿过来!” 顾长风和徐灿在争抢一个背包。 我很纳闷,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顾长风脸涨得通红,怒道: “死胖子,你怎么那么多事情!” 顾长风话音刚落,徐灿就一拳打了上去,顾长风倒在地上,鲜血从鼻子里渗了出来。 徐灿拿着顾长风的背包,拉开拉链拼命摇晃,一块儿黑色的石头从包里滚了出来。 “妈的,老齐,老易,这小子背着我们偷东西。” 顾长风坐在地上阴沉地笑了笑: “什么叫偷,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我拿一块儿怎么了?” 徐灿呵呵一笑:“去你妈的,我看你就是伊行水那边派来的间谍,拿石头你说啊,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偷偷拿,心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顾长风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我笑了,死胖子,我明说你们会把东西给我吗?” 徐灿狠狠地说道:“当然不会,你他妈是什么东西,老子很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我扶着额头,只觉得神经很痛,怒火化作声音从口腔中喷涌而出: “够了,你们两个傻叉一天到晚斗嘴就算了,这个时候也斗嘴,就不能少给我惹点事情吗?” 顾长风立刻自从地上爬起,我额头一凉,一把黑色的手枪贴在了我的额头,徐灿立刻掏出自己的枪指着顾长风。 我看着用枪指着我的顾长风,骂道:“你他妈干嘛!反水啊!” 顾长风脸涨的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手里的枪拼命地往我脑门上顶: “齐子健!什么叫少给你惹点事,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这一路上跟老妈子一样伺候你,救了你那么多次,结果你在这里说我在给你惹事!” 徐灿听到这话立马给自己的手枪上了个膛: “妈的,姓顾的,老子以为你就是玩虚的,结果你来真的啊,老子劝你赶紧把枪放下!” “我不!你们这群疯子!早知道这趟活这么危险老子就不来了!”顾长风道。 徐灿道:“你他妈自己要来的,现在怪得了谁,不想跟我们一起就带上你的人滚!” “死胖子,你给我闭嘴!”顾长风手里的枪在我脑门上顶得更用力了。 他继续说道:“那么多石头给我一块儿怎么了!你们告诉我怎么了!我只是拿一块儿而已......” 顾长风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指默默扣上扳机。 我被他这举动整得一肚子火,连忙用手抵住他的枪口,怒斥道: “来啊!打死我!现在就开枪打死我!” 徐灿道:“姓顾的,赶紧把你的枪给放下,不然老子现在就一枪打爆你的头!” 顾长风手指缓缓将扳机往后拉,眼神里尽是幽怨愤怒,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好,齐子健,你逼我的!” 就在顾长风缓缓扣动扳机的时候,幽暗的甬道内寒光一闪,一道滚烫的热液喷溅在了我们三人脸上。 易飞扬抽出白刃划伤了自己的手肘,让后用鲜血染在了我们三个人脸上。 我们三人同时扭头望向他,都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很不知所措。 “都冷静下来了?那就好。”易飞扬淡淡说道。 顾长风眼神里的愤怒荡然无存,但手里的枪依旧停留在我的脑门上,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 易飞扬淡淡说道: “我就说一会儿,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块儿石头挖出来以后,所有人都忽然变得很愤怒,情绪异常。” “异常到连齐子健都不怕死了。” 易飞扬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我心头,对啊,我怎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 按照我的常规思路来说,当顾长风生气之后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应该会好言相劝让他冷静下来,免得一个不留神枪走火给我崩死了。 如果这一幕发生了,徐灿会在第一时间打死顾长风,这样,三秒时间,我们当中就死了两个人。 想到这,我后背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也太恐怖了吧! 顾长风和徐灿同时放下手枪,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再说话。 的确,徐灿是一个大大咧咧,十分大度的人,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顾长风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忽然间开始贪生怕死,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这些危险情况如何如何。 我们三人同时望向那堆黑色石头,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易飞扬走到石头边上淡淡说道: “这种可以逆转国家兴衰的东西,没这么容易得到,一个团队在找到宝藏的时候,往往会因为分赃不均厮杀起来,最后没有一个人可以获得宝藏。” “外人通常将这件事情的结果归结于人类的贪婪,殊不知人们在面临宝藏的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暴怒。” 易飞扬将石头一块块装进自己背包,他刚想把背包丢给我,接着意识到了什么,他又将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算了,情绪不稳定的人还是先离这邪乎的东西远一点吧。” 顾长风捡起自己的背包,看着我,轻声说道: “老板,刚才不好意思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也有错,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不应该骂你的。” 徐灿一个劲揉着自己的胳膊,道: “哎哎哎,行了行了,有点肉麻得过分了。” 易飞扬笑着说道:“行了,别肉麻了,和你们讲个有意思的东西。” 易飞扬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土坑,然后在土坑侧面拔出了一个洞,洞里有密密麻麻的树根伸了出来。 易飞扬道:“那棵树没有死,它表面上根部全部被挖出来裸露在空气里,实际上它还有一部分树根偷偷扎到土里,一直在往装有石头的土坑里延伸。” “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个哨兵王要把丹祀从树底下挖出来了吧?” 我点点头: “这个坑里没有阳光,植物无法进行光合作用却能长得这么高大,那是因为这棵树在吸收丹祀的养分,如果做一下基因检测,没准这棵树的内部已经变异了。” 易飞扬点点头:“没错,知道偷偷扎根,这东西再吸个几万年,估计得有智商了。”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副树妖吃人图。 “老板,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顾长风问。 易飞扬道: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想着如何运用丹祀转移哨兵王的注意力,为我们争取逃亡时间,光是争取逃亡时间还不够,还得想个办法销毁这些石头。” “长风,你手底下的人有佩戴全球无线电吗?” 顾长风点了点头:“除了雷暴天气,什么时候都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 易飞扬看到我们都在看他,笑着说道: “你们别光盯着我看呀,一起想啊。” 徐灿道:“你们说,如果我把丹祀注射到身体里去,我会变成哨兵王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没错,这是目前最有效的与哨兵王抗衡的方式了。 但是在大西洋游轮上的时候,我们也见证了,丹祀的强化具有随机性,就比如方菲获得了超自然能力,但是向泽明却走向了死亡。 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我们无法保证我们四个人中有一个可以获得丹祀的力量。 “唉,现在咋整啊?”我往土坑上一躺,觉得脑子很疼。 “现在看来只能用最土的办法了。”易飞扬淡淡说道。 —— 后来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做了许多事情。 我们先将所有的石头都聚集在了天坑底端,随后用剩下的炸药和雷管绑在这些石头上。 顾长风靠着自己的经验用一根引线贯穿了所有的炸药,然后这根线一直顺到了天坑上方。 我们和所有的雇佣兵在三个小时内砍了十多棵树,然后我们扛着这几棵树围绕着天坑堆放了起来。 这些木桩形成了我们的战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等着哨兵王带着那些哨兵人来了。 别说,现在这架势,我老有一种小时候玩战争游戏的感觉。 剩下的雇佣兵围成一圈,他们把枪架在树桩上静静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我们四人躺在地上,天空中月明星稀的,北极星挂在夜空格外的亮。 徐灿看着星星说道: “长风啊,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那么喜欢钱?” 顾长风道: “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徐灿道: “尼玛的,你这样子很难聊天的喔。” 顾长风道:“本来就是,有了钱,我可以解决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烦恼。” 徐灿道:“这点我认同,我曾经也吃尽了没钱的痛苦。” 顾长风道:“看不出来呀,你这一脸富态还是个缺钱的人。” 我被顾长风逗笑了,但依旧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和易飞扬一起呆呆看着星空。 “电话打了吗?” 易飞扬点点头:“阿信她们在准备了。” 我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易飞扬问。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也不知道我老爹老妈这会儿在做什么。” 易飞扬淡淡一笑:“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道:“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喔!” 易飞扬道:“明天有雨,不过,肯定能见到明天的雨。” 第82章 北哨兵岛篇:终局之战(1) 黑暗的树林里,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只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漫天箭雨划过星空落了下来。 我蹲下身子,抱着一根木块举过头顶,等箭矢全部射完以后我才重新爬到木桩前调整机枪,瞄准树林。 顾长风做了个开枪的手势,雇佣兵扣动扳机,噼里啪啦的子弹射进丛林。 我看着冲出来源源不断的哨兵人,将右手摸进裤兜,随后用牙齿咬开手榴弹的保险栓,对着人群就丢了过去。 七八个哨兵人被炸上了天,但树林后方的哨兵人依旧源源不断。 很快,周围的哨兵人就开始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中出现,好在易飞扬早有准备,让这些雇佣兵为围了一个圈。 哨兵人的箭矢是有限的,在两波箭雨结束以后,他们就提着长矛石斧冲向我们,雇佣兵的现代式武器里的子弹尽数打进哨兵人的身体。 从上岛到现在,我们的弹药也消耗了很多,和哨兵人对攻没多久,所有的子弹就都打完了。 顾长风一声令下,所有的雇佣兵提着匕首冲向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哨兵人。 这是一场原始人与哨兵人的战争,战争的结果靠最原始的手段决定。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一咬牙,提着二十厘米长的匕首冲进了人群。 向人群奔跑的过程中,我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手榴弹都丢了出去,总之能炸死多少人就炸死多少人,这样我们面临的压力会小一些。 几十号人打上百号人,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胜算。 我用手握住一位哨兵人的长矛,然后将长矛往自己身边一拉,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迅速挑开了那位哨兵人的咽喉。 我低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是的,我杀人了,杀了一群和我无冤无仇的原始人。 正想着,我身子条件反射地一蹲,躲开了两位哨兵人的突刺,徐灿上前撞倒了那两位哨兵人,随后抢过他们手上的长矛刺进对手的咽喉。 “妈的,这些人的力气真的大得吓人!” 徐灿气喘吁吁地说道。 易飞扬拔出插在哨兵人尸体上的白刃,骂道: “死胖子,都叫你早点减肥,你偏是不听。” 易飞扬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丛林里又涌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哨兵人,他们嘴里嗷嗷叫着,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尽是愤怒,没有一丝恐惧。 顾长风上前拉开一个手雷的保险栓,随后连同两三枚手雷一同扔向人群,伴随着哨兵人被炸上天空,顾长风带着雇佣兵冲了出去。 妈的,我从来没有这么视死如归的勇气。 我提着匕首在人群中挥舞,这些哨兵人的石斧很有力,每劈一下都是用尽全力,我一边要进行躲闪,一边要用匕首刺进他们的要害。 很快,我的体力开始达到上限,石斧挥舞的过程中开始渐渐能划到我的皮肉,再过一段时间,我的骨头应该要被这斧头劈烂吧。 我拔出插在哨兵人脖子上的刀,接着抢过他手上的石斧,随后反手一挥,劈断了一位上前的雇佣兵的脑袋。 刚杀了两个,正前方又是五六个哨兵人提着长矛冲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抓住匕首扔向其中一位哨兵人,刀刃刺进他的胸腔,他顺势倒地。 接着我又伸出双手,按住了剩下哨兵人刺向我的长矛。 “来个人帮一下。” 我话音刚落,两三位雇佣兵提着军刀冲了过来,和那些哨兵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拔出尸体上的匕首,接着朝那些雇佣兵砍去,砍了没几下,我发现刀刃有些卡壳,低头一看,手上的匕首已经有些卷刃了。 我丢掉手上的刀,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棒。 木棒上方用绳子牢牢绑着一块儿石头,我用手掂量了下这棒槌,随后就朝那些和雇佣兵扭打的哨兵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砰砰几声过后,那些哨兵人的脑袋瞬间开了花,诶嘿,你别说,这玩意还挺好使。 “老板,你快看!” 顾长风推开一个哨兵人,手指着天坑边上说道。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天坑边上站着一位戴着木质面具,身材高大的哨兵人。 不对! 我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血管,不由地咽了口口水,这是那位哨兵王! 哨兵王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任何表情。 这位王在天坑边上站了一会儿,随后就往前一迈,顺着天坑跳了下去。 “他中计了,他中计了!”我兴奋地大喊! 接着我开始在人群中狂奔一边跑我一边掏出手上的打火机,等冲到天坑边上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天坑底下看了一眼。 那哨兵王正在低头看我们堆积在天坑中央的黑色石头。 我很兴奋,赶紧用颤抖的手打燃打火机,随后点燃引线。 引线连接着石头堆下方的炸弹,只要这哨兵王站在石头边上,那么他就要...... 正想着,我发现火星走着走着就熄灭了,我赶紧连滚带爬地走到一线边上一看,线头到天坑边缘就被切断了! 我条件反射般地向下一望,那哨兵王正抬头与我对视。 他浑身遍布着黑色的血管,心脏位置的血管一直蔓延到了整张脸上,显得极其恐怖。 他咧开嘴对我微笑,嘴唇一直开咧到了耳根后,和一年前的方菲一样,笑得像只怪物。 一瞬间,一股熟悉的紧张感袭遍全身,我开始感到浑身的神经肌肉都在颤抖,心肺拼命舒张,就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哨兵王盯着我发笑,正当我被这份恐惧感吞噬的时候,我眼角光影一闪,一位哨兵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冲到我面前,举着厚重的石斧就自上而下往我脑袋上劈。 我想着侧身躲闪,可是身体上的紧张感让我浑身不适,竟然还有一些腿软,眼瞅着石斧落下,我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眼前就是一道黑影闪过。 顾长风挡在了我身前,石斧劈进他的肩膀,黑色的鲜血顺着肩膀流淌到地上。 徐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脚将那名砍伤顾长风的哨兵人踹下了天坑。 顾长风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转头对我说道: “你他妈的愣在原地干什么呢!” 我用颤抖的手举起断开的引线,顾长风看了眼引线,转头对徐灿说道: “死胖子,不是叫你上方埋线工作做得严实一点吗?” 徐灿没理顾长风,推开两名上前的雇佣兵朝下方一看,哨兵王举起一块黑色的石头,然后将用指甲划开自己的胸腔,随后他把石头顺着伤口塞进了自己的胸腔。 “妈的,这家伙在干嘛!”顾长风道。 “先别管这些了,引线断了咋整!”我终于从紧张感中恢复了过来。 顾长风踹了我一脚:“你怎么不懂灵活变通啊!” 说着,顾长风就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滑。 我赶忙拉住他:“你疯了!” 顾长风闪到我身前,用刀砍死了几个冲上来的哨兵人,然后对我说道: “没别的办法了,掩护我。” 顾长风话音刚落。正准备顺着绳子往下滑,结果发现绳子上已经有一个人了。 顾长风骂道: “死胖子,你他妈疯了!” 哨兵王一点点将石头塞进自己的心脏,他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丝毫没有理会我们在上方的动作。 此刻徐灿已经来到了天坑底端,他快速奔跑到哨兵王面前扒开那些石头,里面的雷管炸药显露出来。 此刻哨兵王微微睁开双眼,遍布黑色血管的双眼瞪着徐灿。 看着徐灿将打火机点上引线的那一瞬间,哨兵王眼神中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愤怒。 这是一代君王的愤怒,一种王从天降,即将毁灭众生的愤怒。 哨兵王起身朝石堆扑去,可这一动作实在是太晚了,一瞬间,天坑中花光冲天,大片大片的石头被炸了个粉碎,气浪直冲而上,我和顾长风被掀倒在地上。 “死胖子!” 顾长风大喝一声,赶紧跑到天坑边上向下望去,底下是一片废墟,什么也看不见。 我看着这一幕,内心没有任何感觉,泪水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别叫徐爷,听着像黑社会,叫我老徐就行。” 忽然,徐灿跟我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出现在我耳边,我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格外平静,泪水却怎么擦都止不住。 周围不断传来嗷嗷嗷的叫声,那些哨兵人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王被炸死了,还是受到了爆炸声的恐吓,竟然尖叫着朝四面八方逃去。 顾长风扛着我走到木桩边上坐下,易飞扬从尸堆里爬起,周围的雇佣兵看到这一幕开始尽情欢呼。 我们赢了。 我们真的赢了吗? 显然没有! 那股紧张感回来了,我的神经肌肉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周围的那些雇佣兵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异样的感觉,他们停止欢呼,纷纷朝天坑冒出来的黑眼望去。 黑烟里,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全身遍布黑色血管,一身肌肉浑然天成,像是用刀刻出来一样。 这就是那名哨兵王! 紧张感继续作用在我全身,我这个时候才明白,那些哨兵人逃跑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一直效忠的这位王生气了,他们知道这位王的恐怖,所以都选择了逃跑。 哨兵王一点点向我们走来,还没走几步,一个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雇佣兵将手里的一把刀扔向了哨兵王。 刀刃飞向哨兵王的胸腔,只听叮当一声,刀刃砸在他身上就像打在石头上一样,构不成任何伤害。 接着,我眼前黑影一闪,在我啥也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仅存的几个雇佣兵全部倒下了,他们的死相极其惨烈,每个人都在一瞬间被拧断了脖子,眼神里尽是恐惧。 哨兵王在我和顾长风,易飞扬三人身上扫了一会儿,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我这里。 “你长得有些面熟。” 那哨兵王竟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中文说得也很蹩脚。 “为什么会那么惊讶,你们不早就知道我是个现代人了吗?” 哨兵王扭头看了看冒着浓厚黑烟的天坑,道: “四十多年了,外界人类的科技竟然发展得如此迅速。” 哨兵王的目光有停留在我身上,说道: “你长得真的很面熟,像我的一位故人,这些年来也有很多想要上岛的人,但是我好久没有见到来自东方的人了,没想到再见到这种面孔,还是这么亲切。” 易飞扬淡淡说道: “部落草屋里的那具尸体是你的同伴吧。” 哨兵人抬头看着星空,眼角竟然有泪水流出来: “唉,真是感动呀,好久都没有听到有正常人类跟我讲话了。” 顾长风拔出匕首站到我身边,神色严肃地看着哨兵王,肩膀处的鲜血一直在往外流淌。 顾长风道:“我看你日子过得挺滋润嘛,前几天还差点侵犯一位失足女性。” 哨兵王的眼角的泪水继续往外流淌: “成为了王,就应该有王的权力,但我最后没那么做,这姑娘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我应该与她有些渊源。” 哨兵王说话压根没有任何逻辑,我还什么都没有发言,他又开始自言自语,语气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那是多少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杀了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叛徒,却因为丹祀的副作用被一直困在这座岛上。” 忽然,我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我脖子处就穿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哨兵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我身边,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顾长风易飞扬见状,纷纷拿着利器刺向哨兵王。 这位哨兵王身子一闪,躲过了二人的攻击,他的脚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离二人十米开外的地方。 哨兵王拎着我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只是用鼻子在我身上拼命嗅着: “啊,熟悉的味道,但这基因到底是谁的,我竟然有些想不起来了,快五十年了,我真的是老了啊。”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我恶狠狠地说道。 哨兵王手一挥,我就飞出去了十几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第83章 北哨兵岛篇:终局之战(2) 这哨兵王似乎是一个人在岛上待得太久了,神志有些不太清楚,老是自言自语。 哨兵王抬头看着天空,冷冷地说道: “太孤独了,五十年,太孤独了......” 顾长风将刀刃在手里转了一圈,就准备上前攻击哨兵王,哨兵王忽然扭头看着顾长风,用鼻子狠狠地嗅了嗅,说道: “病理性的基因,不过你很幸运,这场病不会降临在你身上。” “你们也是伊氏公司的人吗?” 终于,这个哨兵王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人话。 “你认识他们公司的人?” 哨兵王看着天空淡淡地说道: “我们以前是一个团队的,但是他们并不相信我。唯一相信我的那个人却想置我于死地。” 哨兵王说的应该就是那位偷偷跟着他上岛并在他下天坑时切断绳子的队员。 他继续说道:“我获取了丹祀的力量,并且杀死了他,但我无法离开这座岛。” “获取丹祀的力量以后,我携带着石头乘坐独木舟回到了现代人的社会。但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开始老化,我知道这是丹祀的副作用。” “我将携带出来的石头里的物质注射到了自己的血液里,我发现,它并不能缓解我身体的老化。” “我快死了,我回到那座小岛上,从天坑中又挖出了许多丹祀,我重新注射,最后身体的老化得到了缓解。”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里的丹祀和东方的丹祀不太一样,它们类似于岛上的矮黑人,因为过于原始,它们离开自己的舒适圈就会死亡。” “为了生存,我带着水泥重新隐藏了丹祀的位置。这几十年里,我一直都在研究丹祀的秘密和副作用的调节方式。” 哨兵王说到这里,易飞扬皱着眉头望向他,道: “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 哨兵王道: “年轻人,你不懂,半个世纪以来,你只能和一些动物交流,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自己跟自己说些话,避免丧失语言功能。” “太孤独了,见到你们,我只是想和你们说说话,我的精神出了问题,丹祀并不能调节。” “我忍受不了这份孤独,我挖出了那个人的尸体,将他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这样每天都有一个正常人能够陪伴我说话。” 我咽了口口水,实在不敢相信这位哨兵王这半个世纪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是我,估计早就忍受不了心理压力自杀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十年里,我没有医用工具,只能划开自己的身躯,把石头放进去,然后再把石头打碎,让它烂在身体里。” “丹祀里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三分钟就会死亡,为了活下去,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经历这种剖腹的疼痛。” 哨兵王讲话的过程中,易飞扬和顾长风提着刀刃悄悄绕到他身后,然后慢慢向哨兵王的后背靠去。 易飞扬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对哨兵王说: “那你......那你找到避免副作用的办法了吗?” 哨兵王看着天空,说道:“正常人说话的声音真的太让人欣慰了。” “我没有找到避免副作用的办法,但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副作用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哨兵王继续说道: “这种东西注射得越多,平衡时间就越久,这种平衡时间可以长达上百年。” “在那棵树底下,有上万颗石头,我在这四十年里,将他们全部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后来我发现,这基因注射的量越大,基因存留时间越长,身体的强化就越深。” “半个世纪以来,我的容貌身体没有一点老化的特征,基本上,丹祀的副作用对我来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 哨兵王这话一说完,我也彻底明白了方菲为什么要争夺丹祀了,除了避免副作用让自己活得更久,还能够让身体得到深层次的强化。 甚至是长生! 我问道:“既然你都已经是个超人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座岛上呢?” 哨兵人将望着天空的眼神转移到我身上: “因为我还不够强大,在遥远的东方世界,有一个潜伏在世界阴暗面的存在,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一定会派人弄死我的。” “所以我只能一直潜伏在这座岛上,用半个世纪的时间来让自己达到高于那个存在的强度。” “我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程度了,但看到你们这些东方人来到这座岛上,我才知道,东方的那个存在已经消失或者变弱了,外面的世界正在有人大规模寻找丹祀。” “等我走出这座岛屿,我就不再是这座岛上的王,我是这个世界的王,众生将对我俯首!” 哨兵王这话一说完,天空中下起来淅淅沥沥的下雨。 “唉,真舒心啊。” 哨兵王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 “很感谢你们能陪我说说话,但很遗憾,我不能让你们将有关于我的消息带到外界去。” 哨兵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们问什么他答什么,他不过是想缓解一下这五十年的孤寂感。 在外界,有一个凌驾于所有拥有丹祀的人的存在,哨兵王惧怕这个存在。 自他发现丹祀注射的量越多,身体得到的强化越大后,他花了五十年的时间融合岛上所有丹祀的基因。 我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我们的出现从某个方向告诉了哨兵王,他惧怕的那个存在不再能威胁到他了。 哨兵王决定离开这座岛,他有自己的计划,因为不想让人对外界泄露自己的存在,他决定杀死我们。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很害怕,因为顾长风和易飞扬二人已经同时来到了他身后。 方菲是死于心脏贯穿伤,易飞扬深知这一点,他举起白刃,站在哨兵王身后用白刃狠狠地刺了过去。 为了以防万一,顾长风腾空跃起,手里的匕首挥向哨兵王的脖子。 我也没有闲下来,迅速朝哨兵王冲刺,顺带着捡起地上哨兵人遗留下来的一柄石斧朝哨兵王的脑袋砍去。 只听叮当一声,我们三人的武器像砍在石头上一样砍在哨兵王的身体上,他浑身的肌肉如同石头一般坚硬。 哨兵王轻轻跺了跺脚,一瞬间,天坑周围的地面轻微震动了一下,哨兵王手一挥,我啥也没有看清,就感到胸口一阵疼痛,整个人飞了出去。 一落地,我便猛地咳嗽了几下,大滩鲜血从我口中渗了出来。 妈的,我早该想到的。 方菲还是一个需要丹祀缓解副作用的人,但他身体里的基因已经可以灭我们一整个队了。 而哨兵王,一个注射了四十年变异基因,甚至消除自己副作用的人,那么他比起方菲,肯定要强上几百倍,对付我们,真的就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感觉心脏里的鲜血全部都要吐出来了。 易飞扬和顾长风也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 哨兵王已经不属于人类了。 他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放在灵台上供奉的东西! 哨兵王每走一步,地面都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近五十年来,我不断撕开自己的胸腔腹部,强行融合丹祀里的基因,这种痛苦你们永远无法想象,也就是这每一次的浴血重生,让我进化成了凌驾于自然社会的存在。” 哨兵王一边走一边说。 易飞扬举着白刃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挥舞着长刀刺向哨兵王,哨兵王任凭白刃刺在自己身上,因为易飞扬的刀刃根本伤不了他。 他伸出一只手拧断了易飞扬的手腕,随后夺过白刃,一刀刺进了易飞扬的右胸,接着他提着刀将易飞扬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易飞扬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混着唾液从他口中流出,易飞扬看着我大喊: “老齐,跑啊!” “如果你活下去需要牺牲掉其他人,包括我和徐灿,你也要果断牺牲。” 易飞扬的话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猛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随后撒腿就跑。 我朝树林中告诉狂奔,但跑了没几步,我就听到了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回头望去,哨兵王手握白刃,将长刀插进了顾长风的脚背,另一只手扣进顾长风肩膀上的伤口,把他的肩膀骨头直接扯了出来。 易飞扬倒在哨兵王脚下不断抽搐,胸腔的血大量渗出,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血泊。 我真的跑得掉吗?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我咬着牙提着匕首冲向哨兵王。 哨兵王拔出插在顾长风脚背上的白刃,随后将他踢翻在地,并一脚踩碎了他的肩膀朝我走来。 我提着匕首刺在哨兵王的锁骨窝,可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像石头一般坚硬。 我嘶吼着用刀再次往哨兵王锁骨窝捅了几刀,但依旧不能对他构成任何伤害。 我心一横,丢掉匕首,将手摸进自己的裤兜,取出了两枚手榴弹,可就在保险栓还没有拉开的时候,哨兵王手中的白刃依然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脖子上传来一抹凉飕飕的感觉,接着就是热液淌出。 我捂着脖子跪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我试着幻想过刀刃刺破喉管的感觉,鲜血直流,我拼命喘气却怎么也呼吸不了的窒息感。 但此刻,我并没有这种感觉,我用手在脖子上一阵摸索,只有刀刃划破皮肉的一道浅伤口。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哨兵王失手了。 但转念一想,哨兵王是什么存在,他怎么可能会失误? 我带着疑惑看向这个浑身布满黑色血管的君王,他手中握着白刃,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丛林。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涌上心头! 我的身子一下子不能动弹,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肌肉神经陷入了熟悉的僵持状态。 我松了一口气,心说,终于来了。 远方的树林里,走出来了一位身着黑色冲锋衣,冲锋裤,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子的男人。 他不仅一身黑,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头盔,这个头盔将他整个脑袋还有面部都遮挡了起来,只露出了右半边的一只眼睛。 头盔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画的是凤凰欲血重生化作为灵兽朱雀的内容。 那人一点点朝我们走来,他每走一步,哨兵王都会朝天坑边上后退一步。 不一会儿,那黑衣人就走到了我身边,他用手轻轻在我身边拍了一下,我全身肌肉神经猛地一颤,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身上各处的关节都能够自由运转了。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那人走到中刀的易飞扬身边,随后打开自己手里的金属箱子,里面有一根十五厘米长的注射器。 注射器内是黑红色的液体,外包装上是一串英文数字,我照着上面读了一下,发现这是路易斯生物制药公司的商标。 黑衣人将黑红色液体注射进易飞扬的手肘处,我不由得再次松了一口气。 这黑红色液体的效果我是见证过的,这是路易斯公司从丹祀里提取出的一种药物,可以把一个身患致命伤的人从鬼门关救出来。 我走到顾长风身边,想将受伤的顾长风扶起来。 可我发现他的身体格外僵硬,怎么掰都动不了,顾长风睁大双眼,眼皮都不眨一下,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直状态。 我深知,他现在进入了和我一年前在游轮上的情况。 于是我将顾长风轻轻放下,把他的脑袋对准哨兵王,让他的大脑可以见证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开口问道:“你是谁?上次是你救的我吧。” 黑衣人转过身子,头盔上露出的那一只眼睛与我对视。 这只眼睛是单眼皮,眼白与瞳孔黑白分明,显得格外清澈,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 盯着这只眼睛看了一会儿,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黑衣人沙哑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小齐总,让您和您的朋友久等了。”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没有选择多问。 按照哨兵王的说法,丹祀基因融合得越久,身体强化能力就会越强大。 方菲显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还深受副作用的影响,就这样的程度都能把我吓尿裤子。 哨兵王,一个基因融合四十年,融合了上万个丹祀的人类,甚至弱化到消除丹祀副作用的人,我不清楚这个黑衣人这次还能否救我于水火之中。 第84章 北哨兵岛篇:君临天下 “你是那个家族的人?”哨兵王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道: “我是他的人。” 哨兵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身上君王的气势开始减弱: “不可能,你一定是那个家族的人,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么有压迫力的基因。” 黑衣人道: “随你怎么想,总之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黑衣人话音刚落,哨兵王就提着白刃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相当之快,冲过来的时候掀起了一阵微风,哨兵王手里的刀直直地刺向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刀尖,随后将刀身向上托举调转了刀尖方向。 黑衣人的两根手指慢慢下滑落到了刀柄的位置,他空余的一只手双拳紧握打向哨兵王。 哨兵王眉头紧皱连忙向后来了个三段跳,与黑衣人拉开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黑衣人把白刃往空中一甩,随后用手接住刀柄把刀身横在自己面前观赏了起来。 哨兵王看到黑衣人在欣赏着易飞扬的古刀,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果然是那个家族的人,只有那个家族的人才有这样的实力。” 黑衣人没理会他,淡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后他右脚蹬地,整个人像子弹一样弹了出去,手中的白刃挥向哨兵王的身躯。 哨兵王像刚才的样子往后跳去,想要躲闪这一刀,可黑衣人的速度比他更快,手里的白刃还是劈中了哨兵王的胸口。 之后我没看清二人是怎样落地的,哨兵王就已经单膝跪地捂着胸口拼命喘着粗气。 哨兵王的胸口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刀伤。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要知道,这是我和顾长风,易飞扬三人怎么砍都伤不了的身躯啊。 黑衣人看了眼白刃上黑色的血迹,沙哑冷漠的声音从他口中飘出: “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是你的。” 哨兵王站起身,他的嘴唇开咧到了耳后根,整个人的脸上浮现出阴沉的笑容,尖酸刻薄的笑声响彻在整座岛上。 我注意到,哨兵王身上的黑色血管不断往外凸,感觉这些膨胀的血管时不时就会把他撑爆。 他身上像蜘蛛网一样的黑线越来越多,几乎快把整个身子都染成黑色,这个时候我发现,刚才黑衣人砍在他身上的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哨兵王的声音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我等了整整快五十年,就是在等你们这个家族衰败,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些东方年轻人决定离开这座岛了吗?” “那是因为在你们的监管下,不会有外人知道丹祀的消息,现在有人能找到这座岛,那就说明你们这几千年的监管力度下降了,你们的家族衰败了。” 黑色的血管遍布哨兵王的眼白,很快,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怎么样,很惊讶吧,我用了这半个世纪,用了我的一生去追赶你们的步伐,今天,你将成为我登天路上的第一个祭品!” 哨兵王纵身一跃掀起地上的尘土,他身子悬在半空中从天而降就是一拳打向黑衣人。 黑衣人抬起白刃格挡这一拳,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黑衣人被顶飞出去五六米远,手里的长刀嗡嗡作响。 哨兵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继续朝着黑衣人冲刺,手心上的拳头拼命打向黑衣人,黑衣人用刀格挡,每挡一下刀刃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哨兵王的拳头越打越快,黑衣人皱着眉头格挡,两人僵持的动作持续了十几秒左右,哨兵王一个突如其来的回旋踢,正中黑衣人的胸口,后者径直飞出去砸在一棵树上,两人粗的树干直接被撞烂。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说这真的不是人类能参与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黑衣人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无敌,哨兵王的进攻明显占了上风。 我开始翻找自己身上仅存的手榴弹,想着能不能帮上忙,但看到眼前一幕,我觉得我只能帮倒忙。 黑衣人从七八棵折断的树干下爬出来,挥舞着长刀冲向哨兵王,哨兵王用自己的拳头格挡刀刃,他出拳的速度明显比黑衣人快许多,没过多久,他又用同样的方式把黑衣人踹飞。 在黑衣人飞出去的一瞬间,哨兵王纵深一跃跳到空中,他用手抓住黑衣人的脑袋,从七八米的高空狠狠地砸在了地面。 只听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黑衣人举起白刃想要刺向哨兵王,哨兵王一手抓住白刃,另一只手掐着黑衣人的脑袋往地上哐哐哐砸了好几下。 接着哨兵王又拎着黑衣人的脑袋把他甩了出去,在黑衣人腾空的过程中,哨兵王也腾空跃起,他拳拳正中黑衣人的胸腔,后脑勺,脊椎这种要害。 黑衣人在空中被连打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进攻,他在空中弯成了一个旋子转体,随后一刀劈向哨兵人的锁骨,刀刃深入锁骨,在骨头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裂缝。 哨兵王一脚踹开黑衣人,随后后退了好几步与其拉开身位。 哨兵王捂着锁骨处的伤口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断裂的锁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完蛋了,这下好了,谁也救不了我了。 哨兵王嘿嘿笑了笑,说道: “半个世纪的的时间,上万颗丹祀的融合,岂是你能撼动的。” 黑衣人看了眼手中的刀,压根没有理会哨兵王,而是提着白刃又冲了出去。 哨兵王在我们炸毁剩下仅存的丹祀时,他又强行融合了一枚,这家伙真的是丁点给自己升级的经验都不落下。 说实话,我也有想过自己注射丹祀,然后变成一个超人大杀四方。 可我不能确保我在注射丹祀以后不会变成下一个向泽明。 黑衣人的刀很快,感觉连空气都可以划开,但哨兵王更是厉害的存在,他每一拳都挡住了黑衣人的挥刀并且能在防守之余进行格挡。 终于,在黑衣人挥刀的一个过程中,哨兵王一拳打在了黑衣人的胸腔,后者再次飞了出去,哨兵王抓住黑衣人的脚踝,像抡锤子一样将黑衣人在地上来来回回砸了好几下。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哨兵王阴沉地笑着:“看来,那个家族的确落寞了呀!” 说完,哨兵王就伸手去抓黑衣人脸上的头盔。 说老实话,我也很好奇这个救过我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但此刻,如果哨兵王占了上风,那么我一定会是下一个死的人。 我掏出手上的手榴弹,正准备拉保险栓,忽然手腕就是一麻,哨兵王用一颗石子扔向我的手腕,我的腕骨一下子脱臼了。 哨兵王没有理我,他一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抓他的头盔。 就在他手马上要将黑衣人的头盔抓下来的时候,黑衣人裸露的那只眼睛忽然睁开,一只手摁住了哨兵王的手肘。 我原以为哨兵王会继续殴打黑衣人,可他却松开了掐住黑衣人脖子的手,捂着自己被扣住的手肘拼命抽搐着。 不一会儿,黑衣人缓缓站起身来,哨兵王却依旧跪在地上,他的一只手死死握着哨兵王的手肘。 这时我发现,黑衣人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不断有血水流出,血液占满整个眼眶,顺着头盔滴落在地上。 黑衣人沙哑冷漠的声音传来: “陪你玩玩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早说过我不是那个家族的人。” 黑衣人的另一只手轻轻放上哨兵王的胳膊,原先那只手还是死死牵住他的手肘。 哨兵王眉头紧皱,他的脸色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哨兵王拼命挣扎: “松开,松开,我叫你松开!” 伴随着一身怒吼,哨兵人空闲的一只手上血管猛涨,一拳打在了黑衣人的膝盖上。 但黑衣人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他的声音依旧冷漠: “不过,想要染指那个家族,你也配?” 黑衣人话音刚落,他就一手抓着哨兵王的手,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只听撕拉一声,哨兵王的胳膊被黑衣人硬生生从肩膀上扯了下来。 哨兵王失去了束缚之后,一掌推开黑衣人,随后后退十几步与其迅速拉开身位。 哨兵王的眼神里尽是恐惧与不可思议,他呆呆望着黑衣人,一个劲摇头,似乎认为刚才发生的事情非常是幻觉。 黑衣人从哨兵王身上扯下来的那条胳膊上膨胀凸起的血管迅速收缩,肉眼可见的黑色也消失殆尽。 黑衣人晃了晃哨兵王的手臂,随手把它丢在地上,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白刃,拖着长刀一步一步向哨兵王走去。 哨兵王见到黑衣人向他走来,一个劲后退,他开始有些手舞足蹈,浑身肌肉都在颤抖,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盛气凌人的感觉。 哨兵王退着退着,忽然身子一个下蹲,大腿肌肉发力,就是一团黑影冲了出去。 我原以为哨兵王要继续攻击黑衣人,谁知道他一下子闪身到我背后了。 强大的力量掐住我的后脖子将我拎了起来,我脖子后方的骨头咔咔作响。 我心说虽然我没能力成为杀伐果断的男主角,但我已经极力不帮到忙不拖后腿了,你这家伙怎么就挑软柿子...... 思绪正飘着,后脖子的疼痛感袭遍全身,我感觉自己的五官都挤到一起,浑身上下因为疼痛不断抽搐着。 “放我走,不然我就掐死他,你说你是他的人,不会就这样放任不管吧。” 说完,哨兵王阴邪尖锐的笑声在我身后传来。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继续提着刀向我们走来。 我感觉自己脖子更疼了,大量血液涌上大脑,脖子上的咔咔声更加明显了。 “你已入魔,收手吧。”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我不!”哨兵人一声怒吼响彻云霄,我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这声怒吼震出鲜血了,“我不,我花了半个世纪,好不容易完全掌握丹祀,好不容易我就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王,你的出现打碎了我的愿望。” “凭什么!” 哨兵王又是一声怒吼,我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舌头划过牙齿一个劲往外伸,鲜血顺着口腔流了出来。 “我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告诉我,凭什么,我经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受尽了孤独,你告诉我我依然是个残次品。” 哨兵王的声音喊破了音,我感到我的生命也快到尽头了。 黑衣人走到距离我两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裸露在空气中的那只眼球变成了血红色,鲜血不断从他的眼眶里流出。 黑衣人缓缓举起白刃,他用刀尖指向我俩,顿时,一个无比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整座北森提奈岛上: “君临天下,逆贼俯首!” 这话一出,周围的树林不断传出回声重复着他说的这句话,岛上所有的鸟群全部叽叽喳喳飞上天空。 紧接着,我感到脖子上的那股力量消失了,我一落地先是向黑衣人身边跑了好几步,才敢捂着脖子拼命喘气。 哨兵王站在原地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里的绝望我只在方菲那见过。 黑衣人依旧站在原地,他用刀指着哨兵王,冷冷地说道: “吾王已在,逆臣皆死!” 话音刚落,黑衣人就提刀冲向哨兵王,我的眼睛什么都没有看清,哨兵王已经趴在地上了。 他身上的关节在电光火石间被黑衣人全部折断。 这骨头断裂的位置相当之细节,大到脊椎膝盖,小到手指的每一处关节全部被折断。 这时,哨兵王看向我,眼神里除了绝望还多了一丝悔恨,他的骨头都碎了,只能靠肌肉向我一点点蠕动。 他一边朝我移动,一边对我说: “我知道错了,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的......” 哨兵王话还没有说完,黑衣人就掐住他的脑袋高高举起,随后狠狠拍在地面上。 一瞬间,天坑周围的地面猛地震动了两三下,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大坑,哨兵王的后脑勺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脑汁顺着窟窿流出,他平躺在地上一个劲吐着鲜血。 黑衣人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白刃高高举起,对准哨兵王的心脏: “犯吾王者,必遭天谴。” 话音刚落,白刃就刺进哨兵王的心脏,穿透土地,将他整个人与北森提奈岛钉在了一起。 哨兵王一个劲吐着鲜血,他身上的的黑色血管从四肢朝中刀处的心脏不断收缩,最后消失殆尽。 黑衣人赢了。 第85章 北哨兵岛篇:跨越四海的风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亲眼见证两个超自然的对决,我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哨兵王想用手托着刀刃将白刃拔出自己的身体,可他刚触碰刀刃的时候,手就垂了下去。 哨兵王吐着鲜血问道:“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淡淡看了我一眼:“我说了,我是他的人。” 哨兵王斜眼看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你身上的基因好熟悉,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你?” 哨兵王这话一说完,我浑身的神经猛地一颤,有什么东西闪进我的脑海中。 我立刻拿出背包里的那张照片走到哨兵王跟前,然后指着照片上一个我看着十分眼熟的亚洲人问道: “这个人是谁?你认识这个人吗?” 哨兵王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他怒目圆睁一脸惊恐,他用手一把扯过我的领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是......你是那个人......” 哨兵王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口中飙出一大堆黑色血液,再也没了生命反应。 “喂,喂!” 我试着用手摇了他几下,见他毫无反应,我又用手探了探哨兵王的鼻息,他死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烦躁,线索又断了。 这时,黑衣人沙哑冷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齐总,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也会也让你君临天下的。” 对啊!我还可以问他呀! “你到底是......” 我一边询问一边回头看去,等转过身子的时候,我发现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就在这时,压在我身上的紧张感与压迫感彻底消失殆尽,处于身体僵直状态的顾长风忽然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躺在地上拼命呼吸着。 “长风。” 我嘀咕一声赶忙上前扶他,顾长风皱着眉头叫道: “啊,停停停,痛死你爹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他肩膀处白森森的骨头已经翻了出来。 我心一揪,很是心疼。 “唉,老板,别光顾着看呀,赶紧给哥们拿点止痛药和消炎药来啊。” 他话音刚落,我就取下自己的背包拼命翻找药品。 “慢点慢点,瞧你那猴急的样,哥们死不了,不用太着急。” 在顾长风的安慰下,我喂他吃了点消炎药和止痛药,随后又给他喝了点水。 “去看看易老板怎么样?”顾长风道。 我点点头,走到易飞扬身边撩开他的衣服看了眼,胸腔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呼吸很平稳,丹祀提取出的药物对他的帮助很大。 我回头对顾长风说道:“他没事。” 此刻的顾长风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的一只脚背被刺穿,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 他走到天坑边上,深深鞠了三躬: “死胖子,老子来生再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吧。” 说完,顾长风从自己口袋摸出了一包香烟。 我从未见过顾长风抽烟。 顾长风撕开包装,将香烟点燃,一根一根插在了那些雇佣兵尸体脑袋边上: “亲爱的兄弟们,不能带你们回家了,抽根儿烟,早点投胎去吧。” 空气中多了一股尼古丁的味道,我拼命地嗅了几下,顿时觉得神经有些放松。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顾长风。 顾长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说道: “老板的后援部队可能快到了吧,我们去海边等着吧。” 顾长风又看着我笑了笑: “不是,你才是老板呀,怎么没事老问我咋办呢?” 我看着顾长风,也笑了笑。 这时我才发现,天空中的小雨已经停了,周围的事物渐渐亮了起来。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海上的黎明。 说来也怪,之前还月明星稀的,转眼间竟然下起了下雨。 大自然还是真实奇妙,我看了眼哨兵王的尸体,拔出插在他胸口的白刃,心说如果丹祀真的可以让人类超越自然,那么人类早已是科幻片里的存在了。 这样看来,人类永远都在自然世界之下。 我叹了口气,走到易飞扬身边背起他,然后牵着顾长风的手,两人一瘸一拐地朝树林里走去。 “老板,记得把尾款打到我的账户上啊。” 我心一惊,心说一个亿美金,易飞扬说答应就答应,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过既然是他答应顾长风的,这件事就与我无关。 “好嘞好嘞,一定一定。”我敷衍着顾长风,“你小子是真的贪财。” 顾长风笑了笑:“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存这么多钱以后想要做什么?”我闲着无聊,和顾长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这个暂时保密,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 “诶,等一下!” 才在丛林里走了没几步,顾长风忽然停了下来,他一瘸一拐地回到刚才的战场,低头寻找了一会儿,随后捡起了自己掉落的背包。 我扶着她继续往东南边的海滩走去: “这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顾长风皱着眉头说;“鳄鱼皮的,值钱。” 我感到一阵无语。 不知不觉中,我俩就走到了海滩边上。 一抹红晕出现在天空上,黑暗的海水被染得殷红。 我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表,想着阿信她们应该快到了吧。 正当我沉醉在眼前的美景时,顾长风忽然将我撞倒在地上,我刚想大骂你丫的干什么,就看到他的胸口上插着一只箭矢。 丛林里,一位哨兵人拉着弓走了出来。 顾长风从地上翻起,他爆了句粗口,随后拔出插在自己胸口上的箭矢对着哨兵人扔了过去。 箭矢正中哨兵人的咽喉,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丛林里走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哨兵人,他们手里都拉着弓对准我们。 我心说完蛋,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老板,看来今天要死在这里了。”顾长风轻声说道。 我叹了口气:“是这个样子的。” 我回头看了眼樱红的海水,又回头看了眼哨兵人,心里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这一年三个多月的经历下来,我发现自己的心境真的成长不少。 死亡不是终点,或许,它也是另一种开始。 正当我想着紧闭双眼等待着箭雨落下的时候,徐灿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 “老齐,长风!” 好吧,看来我真的要死了,徐灿已经在阴曹地府呼唤我了。 “妈的,死胖子,你没死啊!” 我一惊,发现眼前的哨兵人一个劲地后退着。 顾长风对着海面不断招手,回头望去,只见海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快艇。 快艇上站着许多雇佣兵,他们手里架着大炮,像一只军队一般从四面八方向沙滩靠拢。 徐灿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缠着厚重的纱布,他举着喇叭喊道: “二位小同志可还安好?” 徐灿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哨兵人退后了五六米之后将手里的弓高高举起,对准了我们身后的快艇。 箭矢还没来得及射出,船上的雇佣兵就开炮了,炮弹落在沙滩上,哨兵人放下弓箭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游轮停在了距离沙滩七八米远的位置,我背着易飞扬和顾长风淌着水走向快艇。 一上快艇,我就看到张葭信和张志军满脸是血地坐在船上。 整艘快艇内部的血水堆积没过了我的脚踝。 徐灿调转方向盘,将快艇朝着海面开去。 开了没一会儿,我就发现海面上全是高速快艇,这些快艇上躺着数不清的尸体。 周围的海面被染成了血红色,与日出的樱红交融在一起。 我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几百号尸体,就着装来看,应该都是伊行彪的人。 我之前有责怪易飞扬的人员安排不太恰当。 因为张志军这种强力雇佣兵不上岛增大了我们的危险系数,但看到这堆积成海的尸体时,我才明白,这救援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张葭信和志军身上都流着血,志军身上还有几处枪伤。 一幅千万人参与的海上军事活动图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们可是实打实的现代式武器对拼。 顾长风问徐灿:“死胖子,你怎么还活着?” 徐灿说道:“诶嘿,长风,你什么意思啊?这么希望我死?” 我道:“别贫嘴了,赶紧说。” 徐灿说道: “当时在天坑底下的时候,我引爆了炸药,之后我就一个劲往洞穴里跑,哨兵王想救那些石头,就这过程中他的身躯阻挡了部分要炸到我的伤害。” “躲进洞穴以后,洞穴口被炸塌了,我逃不出去,之后我看到甬道内的工兵铲,于是我就用工兵铲重新挖开甬道里的盗洞,顺着盗洞溜了出去。” “那盗洞连接着海滩边上的一个西边部落,之后我就看到了阿信的船只,我告诉他们你们遇害的位置在东南方向,于是我们赶紧开船往那个方向走。” “之后,我就遇到你们了。” 我看着徐灿浑身上下的纱布,那应该是爆炸烧伤导致的,这些疤痕估计得留一辈子了,但徐灿并没有说自己的伤怎么样。 我将岛上发生的一切给众人复述了一遍,张葭信等人立刻陷入了沉默。 顾长风道:“各位老板别难过,小的给你们个惊喜。” 说着,顾长风取下自己的背包,他拉开背包拉链,接着又拉开了背包内部的一个夹层拉链,他晃晃包,一块儿黑色的石头滚了出来。 快艇上鸦雀无声。 顾长风道: “当时和死胖子吵架的时候,我其实拿了两块儿,其中有一块儿放在包内夹层,后来被他发现就还了一块儿回去。” 徐灿抱起石头瞪大双眼看了会儿,随后朝顾长风竖了个大拇指: “长风,我还真没看出来,阁下当真是个杂种啊!我甚是喜欢!” 顾长风靠在船舷闭上双眼,悠悠说道: “这玩意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各位老板赚了钱,可别忘了我。唉,有些累了,我睡会儿,到了喊我。” 说完,顾长风就靠在船舷边上睡了过去。 张葭信收起石头,代替徐灿开游轮,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躺在顾长风身边,看着樱红的日出,也睡了过去。 太累了,累到我一度怀疑自己眼睛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 —— 我是被头顶上的太阳烤醒的。 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赤道位置的紫外线格外强,烤得我有些脱水。 张志军默不作声地开着游艇。 其他人都闭着眼睛休息着,船已经到了港口位置,苏梨带着一堆雇佣兵站在船上等着我们。 我站起身,拍了拍徐灿张葭信,又拍了拍顾长风:“醒醒,我们到了。” 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躺在我身边的顾长风怎么拍也拍不醒。 长风常年做雇佣兵,皮肤相当黑,这会儿脸色竟然有些泛白,他的嘴唇发紫,黑眼圈很深。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赶紧用手使劲拍打他的脸颊: “长风,长风。”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顾长风!” 我大叫一声,张葭信等人立刻靠了过来。 此刻,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一个劲摇着顾长风。 “诶,我们到了,醒醒,给你发工资了。” 徐灿一边拍顾长风一边说道。 但顾长风就是躺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灵魂没有质感,老觉得有啥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张葭信撕开了顾长风的衣服,我看到,除了他被砍伤的肩膀之外,他的胸口有一个孔洞,伤口周围的皮肤变成了紫青色。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身上的神经像触电般疼痛。 “这种人虽然是原始部落,但他们已经学会打磨器具,他们的箭矢上混着植物毒素,九十年代有个爱拍纪录片的导演上岛拍摄不幸大腿中箭,他没有及时处理,后来毒身亡了。” “近代以来,靠近那座岛上以这种方式死亡的人有很多,你上岛以后也要多加小心。” 李明良的话浮现在我耳边,我回想起来,在离开那座岛的时候,顾长风替我挡了一箭。 上船以后,我太累了,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顾长风自己也忘记了箭矢有毒这件事。 原来,他说太累,想休息一会儿,是体内毒素发作了。 我觉得神经很痛,但依旧伸出手缓缓探向顾长风的鼻子。 张葭信按住我的手,随后把自己的手探向顾长风的鼻息,又在他的脉搏上摸了摸,随后淡淡地说道: “老齐,他走了。” 我感到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吸走,身体里空落落的。 张志军走到我身边,递给了我一块儿黑色石头和输液管,道: “试试吧。” 我凭借着记忆里向泽明和芳菲使用石头的方法,将输液管连接石头内部,把黑色液体输进了顾长风的心脏。 看着黑色液体顺着透明管进入长风的心脏,我咬住自己的嘴唇,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这一路走来,我见证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一次,对吧? 液体进入顾长风的身体,过了一分钟,针管从顾长风心脏口脱落,输进他血液中的黑色物质顺着胸口的针孔全部流了出来,在太阳的照射下化作了一团黑烟。 一定是使用方式不对,一定是方法不对。 我自言自语道,随后又将针管插在了他身上的其他位置。 但结果依旧和第一次一样,黑色液体输不进去,顾长风还是没有醒来。 张志军淡淡地说道: “这东西只是强化生命体,对于已经死亡的生物,是没有作用的。” 我扯着脖子冲着张志军大喊:“你他妈的闭嘴!” 我继续重复手里的动作,但那些黑色液体就是无法输进顾长风的血液。 我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但还是不敢停下来: “求求你,进去吧,别再出来了。” 不知不觉中,我觉得喉咙很干,鼻子有些发酸。 想哭,但就是哭不出来。 徐灿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老齐,让长风走吧。” 我一把推开徐灿,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他妈的给我滚!” 终于,眼泪流出来了,我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哭着。 好像哭得再大声一点,顾长风就会被我哭醒。 一阵阵微风跨越四大洋跃上甲板吹动我的发梢,顺带着,这阵风也带走了我眼前的男人。 长风,他跟着风走了。 第86章 北哨兵岛篇:丹祀的秘密 顾长风的死完全就是我的问题。 如果说,我没有被脱险的喜悦冲昏头脑,忘记箭矢上有毒这件事,只要及时给顾长风处理伤口,他一定可以存活。 又或者说,我在岛上时刻保持着警惕性,要是我能自己躲开那一箭,顾长风也不会死。 总的来说,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我活着,其他人死了,而且那个人是因为我死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港口哭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是哭晕厥过去的。 醒来以后,我人已经躺在港口酒店的床上了。 之后的两三天内,我都不吃不喝,我很想哭,老觉得有什么苦楚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但自从第一次哭完以后,我就再也哭不出来了,那是一种很麻木的感觉,总是会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徐灿消失在爆炸里的时候我也难过,但并没有这么难过,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而且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要牺牲自己。 顾长风的死完全是出乎意料的,我们已经脱离了那座危险的岛屿,被渔网困住的鱼儿挣脱了束缚最后还是死了。 前所未有的悲伤在这段时间总是弄得我心绞痛。 夜晚,我拿着一箱伏特加敲开了柴可夫斯基的房门。 此刻的他正在和一位拉丁美女暧昧着。 “哦,齐,我的朋友,你怎么来了。” 我将一箱伏特加甩到他面前,指着箱子里的酒说道:“喝吗?” 柴可夫斯基十分高兴,他立刻打电话用俄语说了一通,接着房间内出现了各种国家的俊男靓女。 在玻璃杯中放入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冰块,接着再将伏特加倒入杯子。 冰冷的酒水入胃却带来火辣辣的疼痛,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我舒心不少。 没过多久,房间内的地毯上就躺着美丽帅气的少男少女,他们一个个脸色红润。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海面,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伏特加。 柴可夫斯基已经跪在地上吐了整整两分钟,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道: “齐,我不和你喝了。” 我将冰块放入杯子中,重新倒了一杯伏特加,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你不一向都要喝到晕过去吗?” 柴可夫斯基红着脸摇了摇自己的食指: “不不不,喝酒是为了快乐,酒精到达一定程度就会睡过去,进入甜美的梦乡。如果一个人始终喝不醉,那么他心里一定藏着悲伤。” 扑通一声,柴可夫斯基跌倒在拉丁美女怀中: “你不是个能喝酒的人,今晚你却喝不醉,你心里藏着悲伤,很大的悲伤,我不和藏着悲伤的人喝酒。” 柴可夫斯基打了个酒嗝,随后便睡了过去。 我给他盖上毯子,拎着一箱伏特加走出了房间,一个人去到了酒店的天台看海。 悲伤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化解的东西。 “给我也来一杯呗。” 一个身着黑体恤黑短裤的短发女人在我身边坐下。 海风吹动她的发梢,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 我给张葭信倒了一杯伏特加,说道: “安慰我的话就算了,徐灿他们和我说过好多了。” 张葭信喝了口酒,冷冷地说道: “你想多了,我从不安慰人。我对你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只是今晚睡不着,出来吹吹风。” “哦。” 我哦了一声,随后自顾自喝着酒。 “给你个东西。” 张葭信将一个相框递到我手上,相框上是正在比剪刀手的顾长风,他身后是大海,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入殓师拍摄的,其中用了点ps技术,还原了他生前的样子。明天顾长风的尸体就要火化了,你要去看看吗?” “不了。”我冷冷地说道。 “好!”张葭信回复道,随后眯着眼睛看向海面。 张葭信是无法与我共情的,她是真的不会安慰我,从八岁开始就在接受雇佣兵训练的人对于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早就看淡了。 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些人总会让我先走,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怎么会为他人的死亡感到难过呢? “该告别的时候就要好好告别,做任何事情之前,都问问自己,几十年后是否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我心一惊,张葭信这句话落下,我忽然觉得呼吸有些顺畅。 “稍微难过一下就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就与有点矫情了,事情发生了接受就行,有些事情接受了也就那么回事,世界上没有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喝了口酒,听着张葭信的话,吹着晚上的海风,竟然开始觉得有些头晕,酒劲上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所要的并不是走出悲伤,而是接受悲伤。 不知不觉中,我靠在张葭信肩膀上,闻着她发梢处的洗发水味道睡着了。 —— 第二天,我穿着西装去看了顾长风最后一眼。 易飞扬也西装革履地站在棺材旁边,他胸口的纱布一直缠绕到脖子上。 易飞扬手搭上我的肩膀,道: “看完了吗?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将视线从顾长风脸上移开,随后朝殡葬从业员点点头。 看到顾长风的尸体进入火化舱,徐灿悠悠地喊道: “长风,慢走啊!想我了就托梦,要啥哥们都给你烧!” 我叹了口气,和张葭信对视一眼,后者朝我淡淡一笑。 没错,今天我要是没有来,我一定会很后悔没有跟顾长风好好道别。 两个小时后,我捧着顾长风的骨灰盒走出了殡葬馆,下午我就和众人坐上了返回魔都的飞机。 易飞扬将一个亿的美金尽数打给了雇佣兵的家属。 徐灿问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他说这是当初帮助史蒂芬夺得路易斯公司股份时候送给他的薄礼。 徐灿听到这一个劲问易飞扬有没有留下一点,易飞扬直骂他浑蛋。 —— 回到魔都的第一个晚上,李明良做了一桌子菜招待我们,这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待在魔都研究史蒂芬给我们的关于丹祀的材料。 我吃了片涮羊肉,随后喝了口葡萄酒。 自从北森提奈岛回来以后,我就发现自己吃饭的时候有点离不开酒精了。 易飞扬问:“老李,成果怎么样?” 李明良放下筷子,说道:“基本上是看明白了。” 李明良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来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有睡觉。 “石头里是一种微生物,这种生物寄存在石头内部。一旦将这种生物注射进人体,它们会立刻吸附在红细胞上。” “短时间内,人体的造血功能会在短时间提高,血小板会增加什么的,这使得人体的自愈修复功能变强。” “这种生物寄生在人体一段时间以后就会进入细胞的核糖体,然后发生生命反应。” 徐灿将土豆粉吸进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 “菜渣,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李明良道: “简单来说,核糖体是基因转蛋白质表达的重要工具,这东西直接作用在人体的基因结构。” “不仅如此,正常人的基因都是双螺旋结构,这东西可以让人体的基因结构出现异常,基因序列的含氮碱基出现了迄今为止人类从未发现的序列。” “这东西使得人类在短时间内完成进化,但是他也有很明显的副作用。” “这生物是一种寄生生物,它们具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在人体完成进化以后,这种生物还是会继续在人体工作。” “这个时候的工作需要人体生命的大量养分,往往进化还没有完成,就把人体拖死了。” “路易斯这几十年的时间相当于就是在想方设法地让这些生物和人体共存,消除副作用。” “但路易斯并没有成功,这里面有讲到,进入人体以后的丹祀如果再以抽血的方式抽离出来,没有了红细胞上携带的养分,这东西很快就会死亡。” “丹祀死了之后会变成我们熟悉的h20,也就是水。” 李明良推了徐灿一把:“死胖子,给我留块肉!” 苏梨问道:“那注射丹祀之后,为什么向泽明死亡,但是方菲却没有。” 李明良说道:“这就是自然选择的问题了。” 所谓自然选择,打个比方,在几万年前的非洲,生活着一群鹿。 这群鹿把地上的草都吃完了,他们很饿想要吃树上的叶子,但很无奈,自己的脖子太短了,并不能吃到树上的叶子。 这个时候,鹿群中有一只鹿发生了基因突变,他的脖子变得老长老长。 本来他应该是个怪胎,但因为脖子长,他可以吃到树上的叶子,之后他成为了族群中的佼佼者,获得了交配权。 他的子孙中也都是长脖子,他们都可以吃到树上的叶子,这样一来,那些短脖子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被自然淘汰了。 李明良所说的自然选择就是这样。 丹祀就是这个自然,他对于人体基因十分挑剔,合胃口跟不合胃口成为了一个人能否活下来的主要理由。 “这不就是刷彩票吗?”徐灿听完我的解释叫道。 李明良道:“没错,所以路易斯公司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张葭信问:“那这份研究报告有没有讲到为什么北森提奈岛上有丹祀?为什么我们可以根据丹祀的折射出的光源找到其他丹祀。” 李明良道: “这个路易斯公司里倒是有讲到。他们给出的答案是这生物本来生存在东方大陆,后来在原始人的迁移携带或者板块移动的过程中去了其他地方。” “至于阿信说的指引问题,拿聚光照射生物,因为其自身结构的构造过于特殊,它们会折射光源,就好比日光通过三棱镜变成彩虹,这完全就是普通的物理现象。” “丹祀这种生物之间有着十分强烈的共鸣,即使远在天边他们也可以感受到同类的存在。如果甲注射了丹祀,乙也注射了,那么二人在一定范围也会相互感知。” “因为这东西过于随机性,又研究不出它的原理,所以路易斯花了几十年提取出了这生物的部分基因,就是对人体细胞再造一类的。” “这东西成为了一种药品的主要材料,这药可以让受伤的人恢复伤口,也可以让得了重病的人大病初愈。” 李明良吃了口肉: “哦,对了,除了以上生物学研究,他们的资料还有这东西的历史记载。” 李明良后面讲的东西就是对吴弦在江南时候和我讲的传说做了一个佐证。 春秋时期,楚人发现了西南部山上住着一只凤凰,楚人用大量祭品供奉着这只大鸟。 每当楚人的国家遭遇危难的时候,这只凤凰就会划破自己的身躯,流出燃烧着火焰的血液。 血液干涸以后就是黑色的固体,楚人吃了这玩意就能力大无穷,聪慧过人。 所以华夏文明自古以来信奉龙文化,只有楚国人的图腾都是凤凰。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承受住凤凰赐予的能力,凡人之躯无法媲美神明。 到了楚庄王这一代,他认为一味乞求丹祀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国家的长治久安还是需要人道手段。 于是他后来放弃了对凤凰的供奉,向中原学习先进技术文化,完成了国家的富强梦。 楚庄王之后,楚国人不再供奉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而是走上了使得国家兴盛的常规政治手段。 战国末年,秦灭六国,楚国后裔项羽重新祭拜那只大鸟,项羽获得了超自然能力大败秦军。 古人称颂他为力拔山兮的西楚霸王,但后来,项羽受到了丹祀副作用的影响,从而败给了韩信刘邦。 灭楚以后,汉王室翻找秦楚两国资料,他们发现秦始皇很早就在寻找楚国传说中的神秘物件,据说是可以长身不老,于是汉朝也开始在全国各地寻找丹祀。 这东西被汉王朝描述为可以逆转国家兴衰的东西,从古至今流传了下去,一直是所有王朝的秘密文件。 后来王朝关于丹祀的记载都葬身在了烧毁圆明园的那场大火里。 这便是路易斯公司对于丹祀历史的记录,虽有神话色彩,但也详细证明了吴弦说的历史都是真的。 我道:“老李,你那里的资料有如何提取丹祀,制造路易斯公司那种药物的办法吗?” 李明良点点头:“有的,只不过需要很多化学材料,这些东西不太好买。” 我将背包里的黑色石头递给李明良道: “没事,那些东西我给你弄,一周的时间,你帮我把这个东西弄成药。” 第87章 北哨兵岛篇:照片上的熟人 “310病房往前拐角最后一间就是。”护士小姐姐指着前方对我说道。 我提着金属箱子站到病房前,用手推开房间大门,里面是一位戴着呼吸机的老妇。 老妇头发白花花的,脸上满是皱纹,但看面相却格外慈祥。 我深吸一口气,将病房门反锁,随后打开了手里的金属箱子。 里面是一个针管注射器和一瓶装有黑红色液体的玻璃瓶。 一开始众人是不想让我这样做的,因为他们直接受命于我老爹,他们的任务是将丹祀完整地交到他手上。 但此刻并不能联系上我老爹,另外,丹祀留在我们身边毫无用处,我们并不能保证我们当中有天选之子可以获得丹祀的力量还不死亡。 加上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易飞扬同意了将丹祀提取成药物。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李明良教我的注射方法,提取了黑红色液体,排干针筒的空气,随后走到老妇人面前将它打进了老妇人的手肘血管。 回到魔都以后,我委托易飞扬帮我调查了一件事,那就是顾长风为什么那么缺钱。 顾长风,西北人,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跟着当地一个富婆跑了,杳无音信。 母亲没多久就身患癌症去世了。 顾长风有一个妹妹,两人从小在外婆的照顾下长大。 后来顾长风考上了华盛顿大学,他一个人外出留学,靠着自己勤俭持家赚取学费。 后来的一段时间,外婆身患癌症,他们家的癌症是隐性遗传,想要彻底根治十分困难。这也是当初哨兵王说顾长风是病理性基因的原因。 外婆住进了icu,就一天的医疗费根本不是这种家庭可以开销的。 后来顾长风在海外辍学走上了雇佣军培训的道路,再后来他进入伊行彪公司,成为了一名正式雇佣兵。 顾长风从二十岁工作到二十六岁,期间也赚了不少钱,但他觉得还是不够,他想给自己的妹妹供完学业,接着给家里人买一套大房子,让他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所以,顾长风选择了继续做着雇佣兵工作。 这也难怪为什么顾长风那么缺钱,也难怪他在得知丹祀有极高的药用价值以后那么激动。 我将针管放回金属箱子,观察了老人一段时间见她没有任何异样才准备离开。 刚准备离开病房,床上的老人忽然睁开双眼对着我微弱地说道: “长风,是你吗?” 我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捋了捋她的头发: “外婆,您再睡会儿,再睡会儿病就好了。” 老人微笑着闭上双眼,脸上比起之前要更加有血色。 我叹了口气,随后走出医院去到了附近一所高中。 我带上墨镜,看了看手表,一声熟悉的下课铃之后,一大群穿着校服的高三学生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哎呀,好累啊,今天领新书,明天又要开学。” 我拿着手机看了眼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面前一个扎着高马尾长着青春痘的姑娘,随后朝招招了招手,道: “顾笑笑!你过来一下。” 女孩白了我一眼,接着很警惕地拉着身边的小姐妹快速走开。 我看了眼手机里戴着墨镜的自己,好吧,是有点像黑社会。 “笑笑,我是长风的朋友。” 女孩转过头红着眼眶看向我,之后就和身边姐妹道了声再见向我走来。 为了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拉着她走进一个学校附近的奶茶店。 “你是谁?”顾笑笑问我。 “我是长风的朋友。” “嗯,你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顾笑笑问。 我心一惊,点点头,将一张银行卡交给了她。 顾笑笑看了眼银行卡,随后皱着眉头看向我:“我哥哥回不来了对吗?” 我想过一百种和小丫头讲述他哥哥死去的消息,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先开口了。 还好我戴着墨镜,不然真的绷不住。 “多少钱?”顾笑笑问。 “有个五百万美金吧。” “够了,我会好好努力的。”顾笑笑道。 “你怎么知道你哥哥回不来了?” “从我还在上小学起,他就只有暑假才回来一次,每次走的时候,他都会给我钱。他说,如果有一天是别人给我钱,他一定是回不来了。” 顾笑笑深吸一口气:“他说他在做国际刑警。” 我点点头,应着她的话说道:“对的,这是抚恤金,他是位英雄。” 我和顾笑笑没说太多,本来想给她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但一想到我如今的窘迫,还是觉得算了吧。 顾笑笑微笑着在马路对面向我挥手,随后便离开了。 我带着墨镜看着那位小姑娘没走几步就蹲下身子抱着膝盖抽泣,抽泣了一会儿,她就继续背着书包向前走。 是的,每一个人都要向前走。 我深吸一口气,也开始往回走。 一阵阵微风从马路上吹过,吹得我很是惬意。 —— 回到别墅宿舍以后的半个月里,我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身体训练。 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开始跟着阿信志军一起,每天进行八个小时的身体训练。 这些人不能无时无刻地护着我,既然命运让我踏上了这条诡道,那么我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 一天晚上,我洗完澡闲来无事,想着打扫一下自己的屋子,无意间从抽屉里翻出了那张从哨兵王笔记本里取出的照片。 我躺在床上,还是像往常一样盯着照片上那个我觉得很眼熟的亚洲人看。 哨兵王说,我身上的基因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能够感受出顾长风家族身上有着隐性癌症遗传病,但这种遗传病不会降临到他身上。 那他说我的基因有些熟悉,说不定是因为我的基因他曾经就闻到过。 一瞬间,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熟悉的基因,在1975年,能和我拥有一样的基因,还是个年轻的亚洲人...... 这些关键词组成的信息在我脑海中爆炸开来,从北森提奈岛回来以后,我第一次将哨兵王的话和照片上的内容联系在一起。 此刻,一个模糊的答案在我心中冉冉升起。 我出了房门,客厅里的苏梨跟李明良正在看着欧美科幻电影。 “其他人呢?”我问道。 李明良吃了口薯片:“徐灿带头说去附近商场买点生活用品。” 苏梨道:“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我从厨房拿了三把水果刀递给二人,然后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他们不在就算了,你俩跟我走!” —— 出租车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区,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家。 自从被路易斯绑架过以后,易飞扬就为我安排了新住处,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新的,我因为害怕,再也没有回到过原来的那个家。 我走进小区,在单元楼底下向上望了一眼,只见十一楼一个熟悉的房间上亮着灯。 我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赶紧走进单元楼疯狂按电梯。 “老齐,你慢点,哥们穿着拖鞋呢!”李明良气喘吁吁地走进电梯。 “你刚刚在看什么?”苏梨问道。 “我刚刚在看我家。”我咽了口口水,按动电梯按钮,“我家的窗户灯是亮着的。” 苏梨和李明良不是傻子,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手里紧握水果刀,便不再说话。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我三人立刻冲出电梯,我拿出钥匙熟练地开了门。 一进门,就是明晃晃的客厅,客厅内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极其杂乱,就连电视都被掀翻在地上。 我没管太多,直接冲向我爸妈的房间,随后拉开门把手,房间内一道黑影闪过。 我拉着二人往旁边一闪,那黑影扑了一个空。 这人缓缓站起身,他身高一米九,修长的大腿,坚实的肌肉把衣服撑得老高,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 “是你!”我惊叫道。 我定睛一看,面具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册子。 “干他!” 我一声令下,随后朝面具冲了过去,手里的水果刀直直刺向他。 面具侧身一躲,不远处的李明良取下自己脚上的拖鞋扔向面具,面具又是一个下腰躲开了这一攻击。 我接住空中的拖鞋,对着面具的脑袋就狠狠拍了下去。 面具毫无反应,转身就一拳打向我的下巴,我伸出一只手挡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挥刀刺向他的咽喉。 面具的速度很快,我的刀挥空了。 我丢掉水果刀,反手扣住面具的手腕,苏梨此刻腾空跃起,踩在我的肩膀上一脚踢中面具的脑门。 面具顺势后退,李明良取下自己的另一只拖鞋甩手,砸向面具的脑袋,他接连后退。 面具的手上依旧握着那个厚厚的册子,他看着我们,手摸伸向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我深吸一口气,想着过会儿有场恶战要打了,这可是跟张志军同等身手的人物。 正当我调整姿势准备进攻的时候,房门外的楼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把短刀飞进客厅,面具侧身一躲,短刀插进客厅的沙发中。 我回头一看,张志军,张葭信已然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 门外的脚步声还在继续,徐灿提着两个巨大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喘着粗气: “咋了,咋了,为啥突然跑起来了。” 易飞扬撑着徐灿的肩膀喘气: “不知道啊,这张志军看了眼苏梨的信息就......” 易飞扬话还没说完,众人的目光一看到面具就凶狠了起来。 易飞扬关上房门,徐灿拿着我家的两个花瓶一手一个,眼睛死死盯着面具。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志军阿信就抬腿冲向面具。 他俩还没跑几步,只听咚的一声,我家的地面上的瓷砖全碎了。 面具的拳头放在地面上,手上蔓延着黑色的血管。 我看着面具手上,脖子上的黑色血管,心说妈的,怎么忘了伊行彪说过,这家伙也是变态! 张志军还想往前,客厅里就是一阵风刮过,面具又一圈打碎了我家的卧室墙壁。 张志军停下了,易飞扬走到门边上,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面具扭头在我们身上扫了几眼,随后他就一个劲后退,丝毫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等他退到窗户边上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十一楼啊! 我和李明良冲到窗户边上向下看去,面具已经抱着那本册子在小区地面上高速奔跑,一直橘猫蹲在地上傻傻地看着他。 我觉得腿一软,身子向后倒去,李明良扶住我将我抬到沙发边上。 徐灿道: “诶,不是,谁解释一下啊,这是哪里呀?还有你,张志军,买个菜你看到女朋友信息回一下就行了,你跑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天天黏在一起容易没有激情?” 张志军冷冷地看了眼徐灿,没有说话,然后走到苏梨边上问她有没有受伤,徐灿站在原地爆了句粗口。 “这是我家。”我淡淡地说道。 “卧槽,完蛋了老齐,看着地板是刚装修的啊!” 李明良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老齐,你怎么忽然回家,刚刚那面具人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道:“那是我家的相册。” 我看向易飞扬:“你还记得那哨兵王说我身上的基因味道很熟悉吗?” 易飞扬点点头:“你找到原因了?” 我道:“对,我也知道那照片上的亚洲年轻人是谁了,我觉得眼熟并不是错觉。” 我咽了口口水:“那是我爷爷,我老爹的父亲。”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 “我没有见过我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即使见过照片我肯定也记不住。我回到这个家只是想翻翻全家相册确认一下。” “但现在不用确认了,这面具人既然执意来抢,那就说明照片上那个我觉得很眼熟的亚洲人就是我爷爷。” “哨兵王的探险队里,有一个人是我爷爷,他们两个互相认识。哨兵王说我的基因味道很熟悉是因为我和爷爷是亲属血缘关系。” “老齐,这也太扯犊子了......”徐灿张着下巴说道。 我捂着额头,觉得脑子很乱,面具的做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现在更加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我爷爷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易飞扬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我一下: “怎么,要不回家探望下爷爷奶奶?” 第88章 北哨兵岛篇:杀戮继续 我没有和易飞扬他们一块儿回去,而是打了个出租去了趟我爷爷奶奶的家,易飞扬为了保证我的安全,特意让张志军和我一起去。 他们家住在远郊,出租车开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后才到。 我爷爷奶奶住的是老式单元楼,到了小区以后,小区内的广场上还有一群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 我在广场舞人群上寻找了一下,发现跳舞的老人里没有我的爷爷奶奶。 于是我加快脚步直奔我爷爷奶奶的房子。 现在是晚上八点,按照他两位老人的习惯,如果不在楼下跳广场舞,那应该就是在屋子里下象棋。 我先是敲了敲门,接着又按了按门铃,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见没人答应,我就用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黑黑的,我刚准备踏进房屋,张志军就伸手拦住了我。 志军走在我前面,进入房屋以后我习惯性地伸手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客厅里空荡荡的,所有家具都摆放得很整齐。 “爷爷奶奶,我来了。” 我象征性地叫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张志军从房间卧室里走出来冷冷地说道: “内部没有打斗痕迹,床单很整洁,衣柜内的晾衣架少了一些衣服,应该是有准备的出走。” 我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爷爷奶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一直都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诶嘿,小齐,你回来啦?” 我进房门的时候没有关门,门口站着一位手提着塑料袋的中年妇女。 “诶,张婶,好久不见。”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问道: “张婶,我难得回趟家,结果没看到我爷爷奶奶,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张婶走到隔壁房子,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说道: “害,他们走的那天我正好买菜回来,老头子说要回乡下度假几天,他们没和你说吗?” 张婶看到我一脸惊愕的表情,随后跺了跺脚: “哎呀,你爷爷奶奶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旅个游说走就走的,跟年轻人似的。” 我又和张婶寒暄了几句,看着他进入隔壁房间,张志军才开口问我:“如何?” 我长舒一口气:“我爷爷奶奶喜欢去乡下度假,每次说走就走,乡下没有信号,所以电话打不通。” “你觉得会出事吗?”张志军问。 老实说我心里很慌张,对所有事情都有些拿不住,但还是自言自语地安慰道: “我老家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他们两个也没有人会去。”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我已经买好了车票,明天我就回趟老家找我爷爷把事情问清楚。” 我对着众人说道。 “行,为安全起见,让志军陪你一起去吧。”易飞扬说道。 我和张志军的性冷淡脸对视了一下,道:“算了,我爷爷奶奶不喜欢这种面瘫。”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要不我去拜访一下二老?” 我甩开徐灿的手:“他们也不喜欢素质差的人。” 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最主要的目的是,我也好久没看到我爷爷奶奶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我连电话都没有打几个。 这次回去除了问照片上的事情,我还想和他们待一段时间,也算是帮我老爹尽一下做儿子的义务。 易飞扬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就淡淡地说了句路上小心。 我订的凌晨四点多的车票,因为是乡下,到了当地以后还要坐大巴车和三轮车,所以只有从这个点出发才能在晚饭前回到老家。 出门的时候我轻手轻脚的,生怕惊醒其他人睡觉,在我要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张葭信拉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等我。 “你干什么去?”我问道。 张葭信道:“陪你回家。” “你去干什么?我爷爷奶奶......” 我话还没有说完,张葭信冷眼一瞪,我赶紧说道:“我爷爷奶奶一定喜欢你,我们赶紧走吧。” 几个小时的飞机之后,我俩又做了两小时大巴车,然后坐上了小三轮往村子里开去。 三轮车上,有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时不时盯着张葭信看。 张葭信穿了一条白色长裙,脚上踩着亮丽的高跟鞋。 这套衣服是路上买的,张葭信说穿着冲锋衣见老人不太好,出于礼貌,她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张葭信的脸本身就长得很好看,甚至不需要妆容修饰。 但由于平时她都是穿着登山装或者冲锋衣,我早已忽略了这一点,今天看到她穿裙子,我才想起她也是一个超级大美女,还是冷艳高贵类型的。 三轮车上的醉汉估计是酒喝大发了,盯着张葭信的眼神越来越猥琐。 我心里那是焦急万分,各位哥哥,千万别做出什么离谱的举动,不然我怕待会儿出人命啊。 其中一位壮汉打了个酒嗝,开口说道: “小姑娘城里来的吧,这皮肤这么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张葭信清冷的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山区里的大山。 “诶哟,小姑娘真高冷啊。”车上另一位醉汉说道,他的手开始伸向张葭信。 完了完了,姐,你下手轻点,别弄出人命啊。 可张葭信没有对那位壮汉做出背肩摔之类的举动,而是往我身边一靠顺势搂住了我的胳膊。 周围醉汉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那位想搭讪张葭信的人说道: “哎呀哎呀,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小伙子有福气啊。” 我被他们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尴尬地搭着话。 半个小时后,三轮车在一个村落前停了下来。 我与张葭信下了车,两人朝村落后方的山脉走去。 “小姑娘,你老公要是对你不好的话,也可以考虑考虑我!” 一瞬间,三轮车上的男人哄堂大笑。 张葭信没理他们,而是挽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膀上继续往前走。 车上的男人见到这一幕笑声小了一半,都纷纷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你不生气?”我走在路上问张葭信。 后者的声音格外冰冷:“任务还没开始,少惹点麻烦。” 我点点头,心说雇佣兵就是雇佣兵,想到的东西真的很全面呀。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俩在山林里的一栋瓦房前停了下来。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我敲着门叫道。 瓦房内没有人开门,我说道:“可能去镇上买东西了,我们在这里等等吧。” 张葭信没理我,而是皱着眉头用鼻子狠狠嗅了一下,随后他的语气格外冰冷: “让开!” 我被她的吼声吓了一大跳,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张葭信脱掉高跟鞋,转身回旋踢,瓦房的大门被她踹开。 砰的一声,木门倒地,地上掀起一阵阵灰尘,房间内没有开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老齐,有些事情你要做好准备。” 张葭信淡淡地说道。 她这话一出,我的身体像上了发条一样迅速迈过门槛冲进房屋。 一进房间,我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就立刻退了出来,随后便捂着嘴巴一个劲地呕吐着。 房间内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尸臭,苍蝇在屋子里飞来飞去。 呕吐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眼泪砸在地上,我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张葭信穿着高跟鞋从屋子里走出,随后淡淡地说道: “床上死了两位老人,一男一女,男性有些地中海,女性的嘴角有一颗痣,是你爷爷奶奶吗?” 刹那间,我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扯着脖子开始嚎啕大哭。 这好像是我第三次这样哭了,我扯着嗓子不断嘶吼,惨叫,发泄着心里的愤怒与悲伤。 但哭了几分钟之后,我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顾长风的死就发生在几天前,现在的这种绝望悲伤竟然让我觉得有些疲软。 我擦干眼泪,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是做了个很真实的噩梦还没有缓过来,精神很是恍惚。 “要进去看看吗?”张葭信在我身边坐下。 我摇摇头:“我不敢。” “行,刚刚打了电话,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半小时之后到。”张葭信说道。 “你身边的人死了,你会难过吗?” 我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会。如果你最好的朋友死了,你会感到非常难过,可如果你每一天,身边每天都会有人死,你就会觉得这家事情也就那样,如果死掉的那个人和我关系很好,我顶多就是有点不太习惯而已。” 张葭信长叹一口气:“对于死者,我们能做到的就只有怀念。” “老齐,你一定听说过一种说法。人的死亡分为三种,心跳禁止的时候,是生理上的死亡。人们来参加你的葬礼的时候,是社会上的死亡。” “当所有活着的人忘记你的时候,就是真正的死亡。你爷爷奶奶也好,顾长风也好,只要你还记得,他们就不会死。”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压力缓解了不少: “这算是安慰吗?” 张葭信摇摇头:“这从来就不是安慰,只是一种人生态度。” —— 之后,警方来了把我们拉去做了详细笔录,警方有查到我之前报过案子是我父亲失踪,他们让我一个月都不能离开当地。然后把两件案子连在一起调查了很久。 隔三差五我就会被拉过去做一下询问调查。 我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如果说了,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一个月的调查结束以后,当地警方什么收获也没有,于是就通知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老家以前,警方有通知我去认领爷爷奶奶的尸体。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一位热心肠的警官向我简单说了一下二老的死亡原因。 他们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捅穿心脏,这样一来,他们死的时候应该没有经历太大痛苦。 回到老家瓦房以后,现场的血迹全部都不见了,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我知道,这是张葭信做的。 警方将一些与案件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归还给了我,其中就有我爷爷的相册。 相册里都是我们全家人的照片,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中间夹层里有一张照片是一个探险队的合照。 这张合照与北森提奈岛探险家手上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只是我爷爷地照片上在每一个人脑袋旁边都写了他们的名字和一些简单信息。 死掉的那位有些龅牙的探险家我在照片上找到了他的名字:格洛斯基。 哨兵王的的名字叫洛克.福特,西方皇家科学院的教授。 他的名字旁边还有我爷爷的一行小笔记:我最好的外国朋友。 探险家身上的日记本是哨兵王的,看来哨兵王在日记里说到的那位在出发前拜访的东方朋友就是我爷爷。 照片的背后写着一行字: 我的孩子出生了,那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我决定退出丹祀计划,安安心心过完自己的下半生,队伍里的人都对我表示支持。 我爷爷的确和丹祀的秘密有关,虽然他退出了寻找丹祀的计划,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老爹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又被卷进去了。 我在爷爷奶奶的房间里翻找了一下,将照片一类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全部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之后我就用柴做了个篝火把二老的床单衣服什么的全部烧掉了,安葬好他们之后,我就返回了城镇上的小旅店。 一进酒店门,张葭信坐在床上吃着泡面看着我。 “回来了,给你也跑了一碗,吃完我们就上路吧。” 当时开房间的时候我和前台说开两间,结果张葭信非说要一间,理由是我爷爷奶奶被人暗杀了,说是后面发生什么意外,一间房内好照顾我。 我端起泡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葭信问:“都处理好了?要不要再陪陪他们?” 我摇摇头:“不需要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张葭信说道:“好,我们不用会魔都了,我把票改签了,咱们直接去昆仑山。” 我问为什么,张葭信回答道: “一直在海外做情报工作的晓晨和蒋诺给了消息说找到伊行彪了,他带着一堆人往昆仑山一带靠拢。” 张葭信放下泡面继续说道: “老易让吴弦去找那座挖出丹祀的汉墓,这墓的具体位置就在山脉附近,我们来找你爷爷奶奶以后,吴弦就失去联系了,距今为止,得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第89章 诡谋血墓篇:楔子 北纬32°20′,西经64°45′。 一座无人勘探的小岛上建立着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年轻人跪坐在榻榻米上喝了口热茶说道: “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计划不错,不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洛克.福特。” 中年人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我原以为你会自己出手。” 年轻人叹了口气:“老实说,四十多年的基因融合,我对此并没有把握,借刀杀人,让那个家族的人去解决这件事情,我也正好能看看他们现在的实力。” 中年人道:“那你看清楚他们的实力了吗?” 年轻人道:“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福特这个大麻烦,我还真的有点看不清这批人。” 中年人道:“没关系,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解决这个福特这个大麻烦。” 年轻人说道:“你对自己的好叔叔真下得去手啊。” 中年人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不挺好,这样让那老爷子九泉之下也能有个陪伴。” 年轻人眉头紧皱:“齐海先生对自己父母的生死看得还真开阔呀。” 齐海笑了笑:“没办法,这是老爷子的命数,是他早该经历的事情。” 年轻人站起身,欣赏着榻榻米上的屏风。 齐海说道:“怎么样,我送给你的这幅凤凰欲火图还不错吧。” 年轻人用手轻轻抚摸过屏风上用针织线缝合成的图案说到: “确实不错,你的实验进行得怎么样了?” 齐海摇摇头:“反制丹祀的手段已经大功告成,只是想要制造出超越那个家族身体里的丹祀基因还是有点够呛。” 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齐海拍了个巴掌说道: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实验上关于丹祀的材料不够了,我需要更多的石头。”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你知道的,全世界的丹祀就集中在三个地方,部分东方古墓,还有北森提奈岛,剩下的就是在那个家族手中。” “古墓里只是古人偶然间获得,数量不多,几十年前盗墓猖獗,这东西已经很难在古墓里找到了。北森提奈岛上的东西被全部销毁,我怎么给你找这东西。” 齐海摇摇头:“不不,还有一个地方,汉朝最先发现大量丹祀的那个人的墓穴。” 年轻人重新跪坐在齐海面前:“那个古墓早就被靠考古队发掘了,游轮上的丹祀不就是从那里面来的吗?” 齐海摇摇头说道:“错了错了,那古墓只是一个幌子,那并不是他真正的墓。” 年轻人说道:“也用不着那么麻烦,齐子健手上现在不是有一个丹祀吗?直接从他那里拿呗。” 齐海说道;“不,小孩子的成长也不能总是悲伤,还是需要一点鼓励的,那块儿石头就留给他吧。” 年轻人说道:“我们去找那座汉墓,要是齐子健也带人去那座古墓了怎么处理。” 齐海晃了晃茶杯说道:“那就要看这孩子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齐海站起身说道:“我们的计划可以正式开始了,你手下的人的尽数出动,那座古墓我要全部吞下来。” —— 这次的情况比之前要凶险很多,吴弦的失踪是突然性的。 按照易飞扬的说法,吴弦每个晚上七点都会给他发消息,去找那座汉墓一共两个月的时间,吴弦的消息都没有断过。 即使今天没有什么想说的,吴弦也会给易飞扬发一个空格,就在半个月以前,吴弦的相关消息忽然全部断开。 就在几天后,易飞扬确认吴弦失踪以后,一直在海外奔波的晓晨和蒋诺来了消息,说在冰岛上发现了伊行彪的行踪,他带着一堆人直奔我国西部一带。 吴弦就是在那个位置失踪的,所以易飞扬直接给我们发消息说不用回魔都了,吴弦之前告诉易飞扬,那座古墓的位置是昆仑山脉一带,所以我们兵分三路从各个位置向那座山脉汇合。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芥蒂的。 讲道理,去别的地方还好,但是昆仑山这三个字,只要是华夏民族的人都会心存芥蒂。 昆仑山全长2500公里,总面积达到50多万平方公里,这座山被誉为中华龙脉之首。 所有中国神话的起源都来自这座山,像什么盘古开天地,女娲补天,周穆王巡游包括神秘的西王母都来自这座山。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一些玄学节目,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昆仑山的。 例如昆仑山死亡谷,相传一位牧民的马群进入死亡峡谷以后,他立刻进入死亡谷寻找,几天后,马群自己出来了,牧民却消失了。 等到科考队发现他的尸体之后,他的衣服全部被撕裂,表情十分狰狞,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他死亡得非常蹊跷。 后来在死亡谷周围活动的地质勘察队,经常遭受莫名天气的袭击,类似于什么红色闪电,后来发现那一带中低段的河谷有高达三千高斯的强磁性。 除此之外,那座山里还流传出什么螳螂人,半人半猴的怪物还有什么真龙出现的坊间传闻。 老实说,我是不太相信这种东西的,但那座山的确和中华文明有太多的密切联系,因此我一直对这座山保持着一种向往但又敬畏的心态。 其实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在真正见证过丹祀的功效以后,我就在想,如果那座山上真的有丹祀这种东西的话,那没准真的有什么生物会发生变异变成坊间传闻里的怪物。 另外,山海经的地理学说和如今有着很大的偏差,至于他所记载的昆仑山是否是现在的这座山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昆仑山中西段的山脚下以后,我和张葭信就直奔易飞给我们发的酒店位置与他们汇合。 到了酒店以后,我俩发现易飞扬等人已经进山了,他还特意让酒店服务员给我们留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写着: 情况有变,伊行彪的人已经进山好几批了,但这一年内一直没有人活着出来,尽管这样,他们公司依旧派人进山,前些日子,我们看到伊业亲自进山了。 除此之外,在这座山附近,有另外一批人,这批人的身份目前还不能确定,酒店附近有他们的眼线,这伙人也已安排人手入山,你们要多加小心。 吴弦的情况很危急,山内的危险指数不亚于北森提奈岛,你们两到达山脚下的酒店以后不要立刻进山,等晓晨蒋诺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切记,除了团队里的人不要相信任何人,注意,是任何人。 这的确是易飞扬的笔记,看完以后,我问张葭信有什么想法吗? 张葭信说按照信件上的指示行动。 其实易飞扬不留这个信件我俩也会在酒店老老实实等着晓晨蒋诺从国外回来,因为易飞扬就留了消息让我们到山脚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那座古墓在哪里,进山以后到底往哪里走,我俩是一头雾水,就是想擅自行动也完全没有思路逻辑。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张葭信就在周边的商场逛街,顺带着买了点上山用的装备和衣服,还特意给晓晨蒋诺也准备了一套。 晚上,我请张葭信在酒店外的烧烤摊吃烤肉。 “我记得每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你都是喝果汁,现在怎么开始喜欢喝酒了。” 我嗦了一口啤酒,道:“不知道,也许是跟柴可夫斯基喝多了,对酒精饮料的味道习以为常了。” 我吃了口羊肉串,继续说道: “那两家伙什么时候到?” 张葭信道:“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之后还要转火车到这里,估计得是后天晚上了吧。” 话说到这里,张葭信忽然停了下来,他将脸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 “老齐,你的五点钟方向,那批人,看一眼,注意,别一直看。” 张葭信话音刚落,我就立刻警觉了起来,我用手肘将手机推到地上,然后弯下身子去捡手机的过程中朝右后方瞄了一眼。 右后方的桌子上是三男二女,几个人就光顾着吃烧烤,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一般这种露天摊上吃烧烤的人都是好朋友或者有事情要谈的同事,这种全程不交流的已经很可疑了,更可疑的是这大晚上的,其中有个女人竟然还戴着墨镜。 “怎么说?”我问道。 张葭信说道:“我看他们有一会儿了。这群人中的人没有任何交流,全程一直在人群里扫来扫去,他们往我俩这看的次数是最多的。” 张葭信吃了口羊肉串:“那怎么说,今晚上要动手吗?” 我道:“暂时不用,周围的眼线应该不止这些人,我们先等晓晨他们到了再说,目前不要打草惊蛇。” 就在我正准备口烧烤的时候,一只玉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小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吗?”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伙人在中的墨镜女郎站在我身边妩媚地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后指着张葭信说道: “我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你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张葭信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怨妇的感觉:“小妹妹,这种老男人你也要染指?” 墨镜女郎砸吧砸吧嘴,道:“没关系,上了年纪的男人我最喜欢了。” 忽然,张葭信拍桌而起,她用手扯着我的耳朵往酒店拽去: “好啊,看你那贼眉鼠眼的眼神,平时是不是也经常在外面勾搭其他女人,今晚你不给我说清楚,老娘弄死你。” 我捂着耳朵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心说你来真的啊,我拍着张葭信的手说道: “诶诶诶,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快放手啊。” 我俩已经走到酒店前台了,我想示意张葭信放手,她却依旧扯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演下去,酒店前台也是他们的人。” 关上酒店房门,我立刻问张葭信怎么连酒店前台也不是一般人。 张葭信说道:“就是一种感觉,一般的酒店前台需要长期熬夜,那个人的站姿还有精气神,我只在做雇佣兵的时候见到过。” 我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向下望去,那伙人依旧坐在对面的烧烤店撸串,但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眼神一直在周围乱瞄。 “他们好像是在给什么人放哨。”我道,“也许这个酒店里有他们的人。” 张葭信点点头:“怎么说,今晚我去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服务于谁,然后把那个人解决了。” 我一听到这话,心说姑奶奶啊,法治社会您能别老整雇佣兵那一套吗? 我说道:“不需要,这里是热门旅游地区,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另外,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只盯着我们。” 楼下的烧烤摊上,那个墨镜女郎又走到一群壮汉面前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那伙人面色凶狠,身上还有这密密麻麻的纹身。 人群里的人自顾自吃着饭喝着酒,压根没有人理会上前的墨镜女郎。 我脑海里一闪,对张葭信说道:“或许我们想多了,他们并不是来找丹祀的。” 张葭信问:“怎么讲?” 我指着烧烤摊上那伙穿着背心短裤的壮汉说道:“这伙中年人,半夜撸串,头发谢顶,肚子上全是赘肉,但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却全是肌肉。” 我又指着另一伙人说道:“这伙人到现在为止,只要在桌子上表现得不是特别热闹的人他们都会上前搭讪,这是在试探,试探这些人是不是普通人。” “你想说什么?”张葭信问。 我道:“这太明显了,体态肥硕但是双臂格外健硕,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我猜这两拨人八成是来倒斗的。” “什么是倒斗?”张葭信问。 我一拍脑门,忘记张葭信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听不懂这种民间土话。 “就是来盗墓的,要是在山上碰到,估计得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我话音刚落,张葭信就提着刀往门外走,我赶紧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哎呀,张大小姐,法治社会,不用那么费精力,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就能把这伙人解决掉,您放心睡觉就行。” 第90章 诡谋血墓篇:偷来的帛书 我平时法治纪录片看得也不少,那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我心里也有个大概。 我换上白体恤黑短裤,穿上酒店的纸质拖鞋,随后深吸一口气,下了电梯以后便直奔烧烤摊。 我在烧烤摊上扫了一圈,随后直奔那群肩膀壮实满身文身的壮汉。 我走上前一把搂住一个光头的胳膊。然后用略微有些轻的声音说道: “各位大哥,小的我有桩生意不知道几位能不能接待一下。” 餐桌上根本就没有人理我,那个被我用手勾搭着的光头壮汉瞪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杀气: “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见到这人不好惹,赶紧把头凑到他的脸旁边,用我的脑袋挡住他的表情,免得被不远处那桌戴着墨镜的人看到,我继续说道: “哎呀,大哥,您行行好嘛,我保证您爽了之后还给你打个折扣。” 光头壮汉还是没有理会我,酒桌上的一个胡子拉碴,狐狸眼的男人说道: “小兄弟,您的生意是?” 我嘿嘿一笑,赶忙走到他身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给他看。 手机屏幕上,是穿着裙子的张葭信,狐狸眼男人看了一眼就自顾自吃着烤肉,正当我觉得没戏的时候,桌子上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开口说道: “小兄弟,这姑娘不错啊,长相清冷,哥们好久没尝过这口了。”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赶忙走到他身边勾搭着他的肩膀说道: “这位爷,您真有眼光!怎么样,我给你打个对折!” 狐狸眼男人开口说道:“小伙子,刚刚我看你在对桌吃饭,这貌似是你马子吧。” 我点点头:“哎呀,生活所迫,没有钱了,而且我有隐疾满足不了我老婆,这不指望各位大哥嘛。” 狐狸眼男人瞪了眼猥琐男人: “诶,这种事情违法,我们还是别做了。” 猥琐男人一脸沮丧,他搂着我的肩膀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对这些实在是没有兴趣。” 猥琐男人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说道,另一只手却在桌子下方往手机屏幕中输着数字:612房间。 我心领神会,立刻说道: “各位爷,你们要是对照片上这女人没兴趣,我也可以给你们找其它口味的。” 我指着斜对桌戴着墨镜的女人,此刻她也正看着我,我道: “那桌上的女人我也能给你们办到。” 桌上的男人听到这话全部齐刷刷看向我,狐狸眼男人开口说道: “快点滚,再不滚我们打电话了。” 我赶忙点头哈腰,然后迅速离开这桌人往酒店走去,走出烧烤摊的时候,我特意从那桌墨镜人身边路过。 我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用只有这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臭娘们,洗干净了,今晚好好伺候几位爷,明天几位爷会带着我们做喇嘛下斗摸明器。” 说完这句话,我就朝酒店走去,一边走我一边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那桌墨镜人,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那桌壮汉。 我回到酒店后直奔六楼的612房间,我先伸出手敲了敲房门,见无人应答,确认了房间内所有人都在楼下吃烧烤。 我吹着口哨用房卡打开酒店房门,一股子烟味扑面而来。 我将那桌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勾肩搭背了个遍,从他们身上摸出了这张房卡,这是徐灿教我的技术,他将这技术取名为徐氏偷盗术。 我没有开灯,而是用手机手电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找了没多久,我就在床头一个黑色背包里找到了一份极其具有年代感的帛书,帛书是用丝绸做的,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文物。 我又在房间里找了一阵,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只是在这个人的包里找到了罗盘还有洛阳铲一类的东西。 我是比较好奇的,毕竟这玩意我只在电影里看过,正想拿出来看看,我的手机闹钟就响了。 我订了半个小时的闹钟,因为在和那伙人对话的时候我有观察他们餐盘里剩下的烤肉,量不多,一个小时内肯定能吃完。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帛书退出房间上楼去找了张葭信。 一进房门,张葭信穿着中长款睡裙坐在床上看着电视。 这睡裙就是普通睡裙,啥也不漏,穿上之后会给人一种别样的清纯感。 那伙盗墓贼一看就是世俗人,对红尘这种东西估计早就有些厌倦了,所以我特意用这件裙子把张葭信的清冷感拍了出来。 “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裙子?”我进房间喝了口水。 张葭信道:“我以为你还有用,怎么了,很丑吗?” 我摇摇头:“没什么,不习惯而已。” 张葭信道:“你说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表示丝毫没有问题。 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首先走到那伙壮汉面前跟他们勾肩搭背,这举动是做给墨镜那桌看的,让他们觉得我们有点关系。 我对壮汉说的那句:那一桌墨镜类型的姑娘我也可以帮你搞到手就是一种心理暗示,我想让这些壮汉觉得我和墨镜桌上的人是一伙的。 壮汉肯定早就发现那桌人不简单了,所以墨镜女人第一次来搭讪的时候并没有人理会她。 他们本来对我戒备心不高,但在听到我提到那伙人的时候就赶紧赶我走,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我拿了他们身上的房卡偷东西,这伙人是绝对不敢报警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不法分子。 等他们回到房间发现重要的文物丢了以后,肯定会下意识想到我身上,而在他们眼里,我隶属于墨镜那桌的人,矛头自然也指向他们。 回到酒店前,我特意来到墨镜那桌人的面前打电话给他们听,就是为了让他们觉得我是壮汉那组人的。 这期间我还说了点盗墓这行的一些土话,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总之这些都是在小说还有电视剧上看到的。 这个方法很笨,我也不知道在这群老江湖身上能不能行得通。 看那群壮汉的气质,虽然像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小混混,但毕竟是老江湖,我没有易飞扬的实力,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看着窗户底下还在用餐的那伙人,我扭头对张葭信说道: “应该今晚就会有结果,但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估计两拨人都会找到我们头上......诶,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回头望去,张葭信已经脱掉了睡裙换上了冲锋裤还有短袖,眼睛打量着手里的刀: “行了,我知道了,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深夜里,我听到楼上有人在打架,那规模不是一般小打小闹,估计是那两伙盗墓贼动起手来了。 我赶紧找到同楼层的酒店服务员,告诉他楼上发生了大规模斗殴事件,让他赶紧报警。 一小时后,我在窗外看着几人被派出所警员叔叔押上车子,我才松了口气。 张葭信端详着我偷回来的帛书,说道: “这东西留在身边,你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吗?” 我摇摇头:“不会,他们进去以后只会说自己是正准备去盗墓,身上并没有现有文物,他们不会交代这些东西,因为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行。” 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拿起那份偷来的帛书观看。 这帛书是纯丝绸制造的,其保存相当完好,只是稍微有点泛黄。 我看了一会儿,上面写的都是我认不出的古代文字,张葭信是做雇佣兵的,没读过什么历史课,对于这些,她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我俩只能选择早早休息,等待着张晓晨和蒋诺的到来。 —— “啥玩意?你俩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我瞪大着双眼看向张晓晨还有蒋诺。 蒋诺悠悠地说道:“小扬给了通知就是让我俩来昆仑山脚下这座酒店汇合啊。” 我傻眼了,我和张葭信到了易飞扬指定的地点之后,他人已经进山了,并且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线索。 所以我们只能等待晓晨蒋诺二人到了之后一起进山,毕竟他们知道伊行彪的行踪,他两一定知道往哪里走。 张晓晨喝了口水说道:“我到冰岛的时候,那里只有伊行彪公司的人,我和蒋诺是通过观察他们公司员工的工作找出他人已经去了昆仑山的消息。” “伊行彪当时人已经进山了,这山那么大,我怎么知道他会往哪里去?” 我道:“吴弦不是根据路易斯公司的资料去找那座汉墓的吗,我们也可以根据那上面的考古信息......” 张晓晨打断了我:“那座古墓已经被考古开采了,当地所有环境早就被文物机构保护起来了,想要再进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道:“不是,你这什么意思啊?那他们能去哪里啊?” 张晓晨说道:“老齐,你是不是傻啊?资料上挖出丹祀的汉墓已经被文物机构保护起来了,但吴弦确实在一个月前说自己进入了那座汉墓,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还是没听懂张晓晨说的啥意思。 “那就说明资料上被考古的那座汉朝古墓只是一个幌子,他根本就不是吴弦要找的。否则目的地都没了,吴弦老易说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不就是瞎扯吗?”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吴弦等人都发现了资料上的古墓是个假的古墓,并不是真正含有丹祀相关信息的古墓,但是他们从假古墓里的信息找到了那座真正的墓。” 晓晨说道:“是这么个理。就像古代好多帝王为了不让自己真正的墓穴被盗墓贼光顾,他们会制造好多假的,然后再把假墓的消息散播到民间。” “很多盗墓贼偷了假墓穴的东西一直以为自己盗的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呀?” 张晓晨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直呼好家伙,易飞扬真有你的,进山了不留下任何有关目的地的消息,说了一大堆无用的让我们四个人在这干等着。 我长舒一口气,躺在沙发上,心里是郁闷极了。 “如果,实在没有那目的地的详细信息,要不我们在周边旅游一下吧,我掏钱,我还是比较相信老易的救援实力的。” 我话音落下很久,没有一个人理我。 只有蒋诺捡起茶几上的一块儿布说道: “老齐,这是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从盗墓贼房间里偷出来的帛书,妈的,它一直放在桌子上,我随手就给拿去当擦茶几的抹布了。 我心说再怎么讲这也是古董啊,说不定还值几个钱,结果被我随手拿去当抹布了,真是造孽呀。 蒋诺摊开抹布,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我心说不是吧妹妹,把你别告诉我这玩意很值钱,被我这么一搞,现在不值钱了。 蒋诺喝了一大杯水才舒展开眉头,她问道: “老齐,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将获得这份帛书的详细经过给他们二人描述了一下,蒋诺听完一个劲地掐着自己的人中。 我来你忙问她到底怎么了,蒋诺说道: “这是货真价实的西汉帛书,我不知道为什么丝织物能保存得这么好,还能被你用来当抹布,但这的确是真正的汉朝帛书。” 我道:“那咋办,这还值钱吗?” 蒋诺翻了个白眼,指着帛书上两个字说: “你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吗?” 我们三人将脑袋伸过去,蒋诺指着的两个字是标准的小篆字体,我根本认不出来这两个字啥意思。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一起抬头看向蒋诺。 蒋诺说道:“汉朝时期开始逐渐使用隶书,东汉时期达到鼎盛隶书完全盛行,但在记录重要场合,追求古雅的时候,他们还是会使用小篆字体。” 蒋诺深吸一口气:“这两个字现在的读音叫做丹祀。” 顿时,酒店客厅内雅雀无声。 蒋诺开始对着帛书上的内容念了起来:“到天元,向西行,汇集与雷雨之势......” 之后她就念叨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说道:“这是一份文字地图,记载这一个汉朝古墓,古墓里有一件宝物叫丹祀。” 我心一颤,猛地说道:“这么讲,那伙盗墓贼不简单?” 蒋诺摇摇头: “不,应该就是普通的盗墓贼,这丝织品保存得这么好,应该是世代流传的东西,那盗墓贼中可能从某户比较具有历史意义的家庭里弄到手的。” 蒋诺又指着丹祀那两个字后面的字说道: “这上面还记载了古墓里其他东西,像什么黄金万两之类的,简而言之,他们只是普通盗墓贼,即使看到丹祀两个字,可能只会认为是什么其他文物。” 第91章 诡谋血墓篇:奇特的帮手 我们四人围绕着茶几傻眼了很久,老实说,我觉得现在的情况真的是意外之中的意外。 丢了线索,碰到伙盗墓贼,结果盗墓贼和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怎么说,什么时候动身?”我问道。 蒋诺叹了口气:“动什么身啊,怎么动身啊?上哪里动身啊?” 我说道:“诶,你不是说这个帛书是张地图吗?那我们就跟着地图上的指示走呗。” 蒋诺白了我一眼,道:“老齐,我真的服你了,这上面写着从天元走,你知道哪里是天元吗?我在手机上搜索了好一会儿,昆仑山压根就没有叫天元的地方。” 蒋诺喝了口茶水,深呼一口气: “有了这帛书也没有用,这上面的方位全部都是用风水名词记录的,还是文言文,吴弦不在,这里谁看得懂这东西?”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又盯着帛书上的内容看了一会儿,不由得觉得心更凉了。 客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张晓晨才靠在沙发上说道:“其实有人看得懂的。” 我连忙问是谁,张晓晨看了我一眼:“那伙儿被你送去服刑的盗墓贼看得懂啊。” 我心一惊,往张晓晨身边一躺,道: “那咋整,就在这里干等着吗?诶,晓晨,你人脉那么广,有没有认识点道上的人。” 张晓晨用手枕着脖子说道: “几乎没有,我是替老板解决商务事件的,身边都是商业朋友,偶尔有几个精通风水的,但你也知道,队里有吴弦这么个人,我压根瞧不上他们,于是就没有留联系方式。” 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我看大家都不说话,于是说道: “想想想,想个屁啊,他们要是死在里面了那都是易飞扬的错,走,咱爬山去,等爬完以后再去泡个温泉吃顿火锅。” —— 爬了大概三个小时,我的体力逐渐达到了极限。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我的体力肯定不止于此,但是张晓晨这三个人哪是爬山,他们根本不走山路,而是往山路边上的坡爬,哪里人少,他们就往哪里钻。 “诶不是我说,你们爬个山能不能少往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啊?” 张晓晨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 “老齐,你咋这么弱呢?连蒋诺都爬不过。” 我望向张晓晨,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中分韩式小白脸这么欠揍,但看着蒋诺穿着短裙踩着高跟鞋爬山都大气不带喘一下,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跟紧点,给你练身体。”张葭信冷冷地说道。 我扶着一棵树在林子里喘着粗气,张晓晨一行人在前方停了下来。 我看着前方林子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无人区禁止入内。 张晓晨三人停了一会儿,随后迈着步子往林子里走。 我赶忙拦在三人面前,说道:“诶,再往前走万一迷路了咋办?” 蒋诺听到这话上来踹了我一脚: “老齐,我说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别跟个傻白甜一样?你也不想想,小扬是那种什么线索也不给我们留的人吗?” 我心一惊,的确,易飞扬虽然身手连我都比不上,但是这家伙的心计城府,我感觉都不是人类应该有的。 张晓晨说道: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是来找丹祀的,但是老易没留任何线索,本来这是个死局,结果这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伙儿盗墓贼,他们竟然有丹祀的消息,我老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巧合,里面肯定有什么逻辑,但我这会儿还想不通。”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往山里走,没准儿会碰到其他盗墓贼,然后他们也是来找拥有丹祀的墓穴,咱们可以跟着他们找到目的地?” 张晓晨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道: “老齐,我发现你其实也不蠢,其实我就是想上来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但是你这一说,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我们四人又往山里走了很久,最后见天色有些晚了,就早早下山。 澡堂里热气升腾,张晓晨看着我肩膀上的文身说道: “火中囚凤图,有点意思。”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吴弦雕刻的文身,说道: “你认识这文身?” 张晓晨说道: “楚国士兵的盔甲上经常纹这种图案,意思是再强大的火焰和牢笼也困不住要腾飞的凤凰,凤凰总有一天会飞上天空,用羽翼的火焰炙烤着大地,君临天下。看来吴弦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我呵呵一笑,心说这种要求我真的高攀不上,但当张晓晨说出君临天下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还是猛地一颤。 那个两次将我从被丹祀强化的人手上救回来的黑衣人对我说了两次,总有一天他也会让我君临天下,这个君临天下到底是什么,我不敢去想。 我将脑袋以下的部分缩进水池,然后问张晓晨后面有什么新办法。 张晓晨摇摇头: “按照你的思路走,我们每一天都进山逛逛,就往无人区走,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盗墓贼,回头我们绑一个懂风水的回去。” 我给张晓晨竖了一个大拇指,对他的想法表示认同,随后闭着眼睛静静泡着澡。 泡澡结束以后,我带着四个人一起去吃了顿火锅,再之后我就回到酒店睡觉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回晓晨来了有人护着我,我终于不用跟张葭信睡一个屋了。 之后的几天,我们四个人扛着大包小包进入山里,一开始当地一些导游觉得我们奇奇怪怪的,但这样持续几天之后,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每天一大早起床,我们就开始大山捞人的举动,一连持续几天。 这个节骨眼上夏天还没有结束,正是秋老虎的季节,我真的一度觉得自己要累脱水了。 任务开始的第五个晚上,我们四人正准备背着一大坨行李下山,然后张葭信忽然捂着我的嘴巴在一片灌木丛前蹲了下来。 “咋了?”我问道。 张葭信的嘴贴着我的耳朵说道: “别出声,跟着我们走。” 之后,我就看到三个背着大包的黑影蹲在地上靠着矮子步一点点往前,我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路跟上,最后在一个小土坡前的灌木丛停了下来。 透过灌木丛,我看到土坡底下有四五个男人围绕着一团篝火坐着。 这几个人身上都背着自制土枪,每一个人的身材都极其宽硕。 其中一个鸭蛋脸,长相极其小家子气的男人说道: “妈的,那家伙会不会根本就是来炸胡的。” 他身边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男人说道: “一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但那个人的派头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手上戴着那串东西你们也看到了,当十铜钱,当十铜钱你们知道吗?” 一个络腮胡男人说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斯文男人道:“不可能,你说别的东西我可能看走眼,但是当十铜钱绝对不会,那可是稀有的宝物啊。” 络腮胡男人看着人群里一直沉默,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 “老疤,你怎么看?” 刀疤脸沉思了一会儿: “这家伙的情报应该不会有什么错误,上次我和一位朋友跟着他的消息在一座战国古墓里找到了保存完好的青铜鼎。” 斯文男人也跟着点点头: “他曾经来我这里卖过一件东西,那可是金缕玉衣,宝物中的宝物,这种人的口碑在业界都是极好的。” 鸭蛋脸男人喝了口水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老子迟早宰了那姓易的。” 一听到姓易的人,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络腮胡男人道:“应该错不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卖消息的,你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倒斗的人,他要是消息有假,行里的人早就抄家伙把他办了。” 斯文男人点点头,道:“对,他给这一带行内大部分人都卖了那份帛书,说是一座超越秦始皇陵的墓穴,我前几天看到,真的有一大堆同行来到此地。” 鸭蛋脸男人说道:“呵呵,那帮人早就栽在条子那了,不知道谁给他们举报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吃牢饭呢。” 络腮胡男人说道:“消息应该错不了,再往东北方向行个几天,我们应该就到天元了。” 他们一说到天元,我的心脏又是猛地一颤。 刀疤脸男人说道: “我跟着那小孩儿的情报干过几次,收益都很不错,消息应该不会出错,只是我比较担心,他这次卖了很多消息给行内人,还有人在我们之前就去了,怕就怕到时候好东西都给人爬走了。” 鸭蛋脸男人说道:“爬走了最好,这样子我们就不用下斗了,直接找个地方把人做了轻松加愉快。” 这伙人讲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易飞扬的用意。 其实易飞扬等人也不知道吴弦到底是在哪里失踪的。 帛书应该是吴弦交给易飞扬的,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进入我老爹公司的,吴弦很多事情都不会和我们讲,一般都是直接给易飞扬汇报。 易飞扬自己也看不懂帛书上的文言文,还有风水指向。 他这个人在倒斗这个行业内显然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他将消息散播出去,然后告诉倒斗人昆仑山上这一带有大墓没有被开掘。 这些盗墓贼慕名而来,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精通风水的人,他们一到山脚下就开始进山。 易飞扬等人一看到有人要进山,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些个顺风车,我猜他应该是跟着前批进入山林的盗墓贼一起进山的。 易飞扬是根据顺风车的时间额被迫动身,他们走的很匆忙,只能给我留下一个叮嘱性质的信件。 易飞扬连在信上记述事情详细经过的时间都没有,只能说明前批进山的人动作相当之快。 但易飞扬也不担心我们四个人会找不到位置。 因为他还在外不断散播消息,只要我们在这一带附近待一段时间,凭借着晓晨阿信的才能,很快就可以发现这些盗墓贼,并在他们身上找到线索。 这是对张葭信等人的信任,其实易飞扬对我也很信任。 他十分坚信我会因为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在山附近停留一段时间作为消遣,这段时间的闲置可以等来晚到的盗墓贼。 想到这,我心里那是一个劲的憋屈,心说这个易飞扬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损人。 正想着,那个鸭蛋脸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妈的,听说这次伊氏公司也来了,对手有点棘手啊。” 斯文男人阴邪地笑了笑: “那批人是最早进山的,但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这些只有装备精良的门外汉根本不懂这些,说不定进去的人帮咱们把那些古墓里的致命机关都给踩掉了。” 斯文男人一说完,篝火边的四个人都哄堂大笑。 我心说易飞扬八成是跟着伊行彪的人进山的,时间都对上了。 络腮胡男人收起笑容,说道: “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前几天看到一个小白脸和一个短头发姑娘在这一带活动,我看那两个人也不简单。” 我心猛地咯噔一下,心说怎么躺着也中枪。 不过我也有点沾沾自喜,看来我在这些人眼中也是有点小牛叉的人物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向张葭信看去。 这一看不知道,还真是看了吓一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本来应该和我一起蹲在灌木丛里的三个人全部消失了!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这一冷战使我的身体带动着周围的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音。 篝火边上的四个人立刻停下交谈,他们提着手里的猎枪一步一步向我靠拢。 我心说完蛋,赶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舌头不断翻卷嘴里的麻醉针。 老实说,这针管只能用一次,眼前有四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不敢跑,因为一旦跑起来这伙人一定知道草丛里有人,到时候开枪乱扫,我是一定躲不开的。 我深呼一口气,心说豁出去了,随后我提着嗓子,把舌头横在口腔正中央,夹着嗓子使劲地喊了声: “喵喵~” 第92章 诡谋血墓篇:天元 按照正常的电视剧内容,这个时候那些反派一定会说,哦,只是一直野猫,吓死我了。 可就在我猫叫了两声之后,那些人提着猎枪向我们靠拢的步伐就更紧密了。 离我最近的是刀疤脸,即使穿着登山装,也难以掩盖他身上的肌肉。 我心说完蛋,这下要完犊子了。 这时,周边树林的灌木丛忽然沙沙作响,紧接着张晓晨俯身从左侧的灌木丛冲了出来。 四位盗墓贼立刻调转枪头对准张晓晨,这伙人还没有来得及开枪,他们身后的树上,张葭信从天而降,两只膝盖直接跪在了鸭蛋脸男人的肩膀上,后者瞬间晕了过去。 面对张葭信的忽忽然出现,剩下的三个人的神经发射有些迟缓,他们想调转枪头对准张葭信,可这会儿张晓晨已经闪身来到了络腮胡男人的面前。 反应最快的是刀疤脸,看到张晓晨冲上来,他立刻调转枪头对准张晓晨。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子弹打在了张晓晨一旁的树桩上,刀疤脸的手腕被一颗石子击中,枪口偏了位置。 蒋诺从测后方冲来,刀疤脸男人想要调转枪头对准蒋诺,可这个时候张晓晨已然来到刀疤脸身前。 晓晨一个下蹲,伴随着一个扫堂腿,刀疤脸男人顺势倒下,接着张晓晨一个下劈正中刀疤脸男人的脑门,后者昏死了过去。 络腮胡男人和斯文男人想要同时开枪先解决掉夹在两人中间的张葭信,张葭信的动作相当之快,他一手抓一只枪管,将二人的枪管同时抬上天空。 两个人拽着枪托拼命挣扎,可两个大男人两只手的力气都不如张葭信一只手。 见调转枪口无望,络腮胡男人率先松开了握枪的手,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张葭信的后腰刺了过去。 就在这时,蒋诺纵深一跃,两只手抱住络腮胡男人的手,让其不得动弹。 见螺塞胡男人被压制住,张葭信抬腿正中络腮胡的下巴,后者口腔飚血晕了过去。 斯文男人见状立刻放下自己手里的枪向着面前的土坡逃跑。 这个时候的我就正在土坡上,我站起身子,想来一个急速冲刺,像张葭信那样从天而降把膝盖跪在斯文男人的肩膀上。 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就在我站起身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蹲的太久,腿给蹲麻了。 一个没站稳,我从土坡上滚了下去,连着斯文男人一同撞倒在地上,斯文男人捂着腰在地上嗷嗷大叫。 我从地上爬起,蒋诺站在我跟前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老齐,你是猴子请来逗比的吗?” 我嘿嘿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就在我准备给这个斯文男人来最后一击的时候,张晓晨伸手拦住了我: “我们小齐总这是故意留下一个能说话的。” 我一听,赶忙对蒋诺说道:“你懂什么,我这是特意留一个能开口的好质问他。” 蒋诺的白眼翻的更厉害了。 张晓晨蹲到斯文男人身边,问道;“你们是去找什么地方?” 斯文男人看了眼张晓晨,随后眼神又落到了我身上,他扯着脖子说道: “妈的,是你,你这个小白脸老子当时就应该早点做了你!” 我正想开口骂回去,张晓晨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斯文男人脸上: “是我在跟你说话,先回答我的问题。” 斯文男人瞪了张晓晨一眼,随后就是一口唾沫堵在了张晓晨的裤脚上。 张晓晨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又是几巴掌打在斯文男人脸上。 斯文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张晓晨就是骂骂咧咧的,期间还说了什么我绝对不会向你们泄密之类的话。 张晓晨抽巴掌主要是为了激怒斯文男人,在人愤怒到一定极点的时候,在想个方法践踏其尊严,攻破心理防线,这是他做雇佣兵的时候常用的审讯方式。 张晓晨看着愤怒的斯文男人,微微一笑: “你刚才说,怎么折磨你都不会说你们到底要去哪里是吗?” 斯文男人没有理会张晓晨,眼神依旧凶狠。 张晓晨给了张葭信一个眼神,后者走到斯文男人身边,用膝盖跪在斯文男人背上,随后趁其不备掐断了他手指上的一处关节。 咔嚓一声脆响,斯文男人刚惨叫一声,张晓晨就是一巴掌忽了过去。 这真的是肉体精神双重折磨,我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忙后退两步。 张晓晨微微一笑,说道: “人的一根手指上有三个关节,你只要不说,我就一根根折断,算上大拇指,一共三十处,你想想自己能忍多久?” 话音刚落,就是咔嚓几声脆响,张葭信又扯断了他手指上几处关节。 在斯文男人疼得快要晕厥的时候,张晓晨拿着一瓶矿泉水浇盖在斯文男人脸上。 “还是不说吗?” 斯文男人疼得眼泪直流,我心里都有点开始敬佩他了,他的硬汉程度和长相完全是两个极端。 斯文男人正准备对着张晓晨破口大骂,张葭信则面不改色地扯断了他手指上所有的关节。 不一会儿,斯文男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张晓晨叹了口气,他没有弄醒斯文男人,而是走到鸭蛋脸男人身边蹲下。 在火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鸭蛋脸男人双眼紧闭,但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一直滚动,额头上不断冒着汗水。 张葭信冷眼一横,一膝盖顶在鸭蛋脸男人的脊柱上,男人啊的叫了一声,随后惊呼道: “我说我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 张晓晨微微一笑:“小子,挺能装啊。” 鸭蛋脸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们从一个姓易的人那里买到了一座大墓的消息,然后现在正准备往那里去。” 张晓晨点点头:“接下来你们会往哪里走?” 鸭蛋脸男人眼珠子一转:“往南走,往南一直走就到了。” 这句话明显是假的,因为刚才我有听到他们对话说往东北方向走。 他这话一说完,张葭信撩起了男人后背的衣服,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脊柱上打转。 张晓晨的表情很严肃: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最好说实话,说一句假话,我就掐断你一处脊柱骨头。” 话音刚落,张葭信两根手指就开始按压鸭蛋脸男人的脊柱: “我说我说,东北方向,往东北走。他们说那是西汉一个将军的墓穴,是汉武帝手下的,汉武帝很喜欢他,在他的墓穴里埋藏着很多宝物。” 蒋诺说道:“汉武帝手下的将军就那么几个,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人的墓穴是葬在昆仑山这一带的?” 鸭蛋脸男人说道: “别别别,别动手,我真的说的是实话,那个卖消息的人说这是汉武帝手下秘密安排的人,他做得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史书上没有记载。” 张晓晨点点头:“你说的那个卖消息的人有什么外貌特征吗?” 鸭蛋脸男人说道:“他他,长得很瘦小,一张学生脸,总是似笑非笑的,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我捂着嘴差点没笑出声,这是易飞扬没错了。 张晓晨道:“我再问你一次,你们说的那个天元,到底怎么走?” 张葭信的手一点点扣进鸭蛋脸男人的脊柱,后者吓得眼泪水直流: “我真没骗人,往东北方向走个两三天就到了,帛书上也这么写的,你们看不懂吗?” 他一说完,张晓晨就一掌打在他脖子上,鸭蛋脸男人晕了过去。 张晓晨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这些人的背包把他们包里的帛书和一些工具全部顺走。 我们四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随后蒋诺一脚踩灭火堆,我们立刻朝着东北方向进发了。 我们一直走到第二天的天黑才休息,我也没有具体的方向感,只是跟着他们三个人走着。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人是一句话没说,我实在太累了,吃了碗罐头喝了点水后,我就进入帐篷睡觉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帐篷去解个手。 一起身,我就看到自己帐篷里的背包不见了,帐篷的拉链也被拉开,外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我心说妈的,不会是什么山里的动物来偷食了吧。 我赶忙穿上衣服鞋子走出帐篷,接着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猴子背对着我在翻我包里的东西,其中有几袋压缩饼干已经被它吃完了。 我心说妈的,小偷,也不怕遭天谴。 想到这,我上去给了那猴子与一脚,想让他知难而退。 这猴子被我踹了一脚后先是在原地蹲了一会儿,随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膀胱一阵紧缩。 猴子转过来的那张脸上长着的是一张人脸! 这人的皮肤黝黑,没有鼻梁骨,脸上挂着两个鼻孔,瞳孔是红色的,整张脸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鬃毛。 这家伙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张开嘴巴露出了嘴里的獠牙,那獠牙有手指粗细,锋利无比。 接着他站起身来,这东西的身高和我差不多,他的身体和猴子猩猩之类的大庭相径,就是整张脸都是人脸!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扯着脖子喊道: “来人,救命啊,有怪物啊!” 话音刚落,那人面猴就朝我扑了过来,那速度,在我眼里就是一团黑影,我身子一低躲了过去。 在我身体还来不及做下一个动作的时候,那人面猴转身又朝我冲了过来。 在它身子跃起的时候,张葭信从帐篷里走出随后一脚踢在人面猴的腹部。 人面猴捂着肚子嗷嗷叫着,张晓晨和蒋诺也从帐篷里走出来,二人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 人面猴趴在地上打量了我们一会儿,随后咧开獠牙朝我们一阵嘶吼,随后便转身朝树林里跑去。 她还没跑几步,张葭信从帐篷里拿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大臂扔向人面猴的后背。 刀刃刺进皮肉,人面猴嘶吼一声,但身子依旧以极快的速度向林子里跑去。 我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地说道: “我没看错吧,那不会是人面猴吧。” 几十年前,有一批科考队进入山林做地质勘察,期间他们遇到了一种怪物,所有人都没有活下来。 等当地驻扎军队找到这些人的尸体后,发现他们身上衣衫破烂,身上全是爪子一类的伤痕。 当地军队立刻派出一只小队进入山林,之后只有零星几个人活着出来。 这些人全部身受重伤,他们说,山里有一种猴身人脸的怪物,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对人具有极其强大的攻击性。 这便是昆仑山着名的人面猴事件。 张晓晨说道:“看样子,是传闻里的怪物没错了。”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那要是这么讲的话,那再往下走,不会真的出现什么螳螂人之类的东西吧,要是这样,这次可玩大发了。 蒋诺往林子里走了几步,他看着地上的血迹说道: “它是往东北方向跑的,那伙盗墓贼说目的地在东北方向,看来他确实没有撒谎,越靠近丹祀,这种怪异的东西就越多,没准后面还会碰到其他的。” 张晓晨道:“吃点东西,然后整理一下装备,回头我们跟着血迹走,应该就可以找到所谓的天元了。” 吃完早饭,我们跟着地上人面猴伤口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一路行走,最后停留在了一块儿石碑前。 石碑上写着两个小篆雕刻着的文字,蒋诺说这两个字的读音是天元。 我们到了。 石碑后方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天沟。 这沟横跨在山体内部,距离对岸足足有个十几米远,山沟向左右两边无限延伸,我根本看不见尽头。 山沟上部很狭窄,再往下看就一点点变宽,其内部空间类似于一个梯形。 我们站在上方根本看不见山沟底部的情景,下方云雾缭绕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云雾并不能说明这沟有多深,因为上窄下宽的缘故,底部水汽蒸发向上并不能完全离开沟口,所以他们会堆积在山沟内形成云雾缭绕的感觉。 人面猴的血迹到这里结束了,向下的岩石上还能看到少数血迹,很显然,人面猴跑到山沟下的峡谷去了。 我看了眼山沟旁边的石碑,上面的字体刻的很深,十分清晰,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影响。 “怎么下去?”我开口说道。 第93章 诡谋血墓篇:惊雷暴雨 虽然我不知道天元到底在风水上指什么,但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其实围棋棋盘上最中心的那个点就叫做天元,指的是天空中的北极星,从天元外走四通八达,气蕴山河。 张晓晨原来的提议是用绳子挂在石碑上,然后我们一行人再往下荡。 但经历过北森提奈岛的事情以后,我对于这种行为实在感到不放心。 从盗墓贼身上搜刮过来的装备里有登山镐这件东西,我们最后选择使用登山镐一路向下。这期间也有使用登山绳作为双重保障工具。 从天沟一路往下走了个七八米左右的距离,我就看到两岸的石壁上有着密密麻麻两人宽的大洞。 这洞深不见底,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我又往下瞅了瞅,依旧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体能消耗,保持着稳定的心率往下爬。 爬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我听到面前的石洞内有淅淅索索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往里一看,一双发着红光的瞳孔出现在了洞穴里。 我吓地一哆嗦,手里的登山镐险些脱手。 “别往里看,山洞里生存着一些动物是正常的,别惊扰他们,我们抓紧时间向下。” 张晓晨说道。 我点点头,再往洞穴里看的时候,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又爬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降到了天坑底部。 就我们攀爬所用的时间来看,我觉得这道山沟估计得有个二三十米深左右。 山沟底部没有任何植被,地上也没有土壤,就是一道普通的石质路线,两岸全是山体裸露在外的石壁,石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山洞。 “接下来怎么走啊?”我问众人。 蒋诺看着帛书说道:“这上面写着真正的目的地是在昆仑山......” 我打断蒋诺:“废话,这里不就是昆仑山吗?” 蒋诺鄙夷地看着我说道: “笨蛋,古人所说的昆仑山并不一定是现在这座山,他们的地理认知和现在是有偏差的。” “就像《山海经》里记载的昆仑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叫昆仑墟的地方,它不一定是山脉,可能就是个有点海拔,风水极好的地方。” 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说,接下来怎么走?” 蒋诺拿着帛书念叨了一阵:“向西行,汇聚雷雨之势,天门即可打开。首先,我们得先往西边走。” 她话音刚落,我就将脑袋伸向张晓晨手上的指南针。 西边,我朝西边一看,硕大的山壁横立在我面前。 妈的,我心说不好,根据指南针的知识,这条深深狭长的山沟是南北走向的,那么我们要去的南边就是一堵墙。 我的眼睛在山壁上的石洞上扫了一眼,难道是往南边这堵石壁的山洞里钻?可是这成千上万的山洞,到底往哪个洞钻呢? 正想着,我就发现指南针的位置猛地偏转了,它又告诉我们,这条山沟是东西走向的,所谓的西边就在我的右手边。 正当我欣喜万分的时候,指南针一下子开始随意乱转。 我与张晓晨对视: “晓晨,你这上哪里买的劣质产品。” 张晓晨用手抚摸着山体上的石壁说道: “这里的磁场很有问题,这道天沟两侧的石壁都是磁石,我们在的这个峡谷估计就是一座磁谷。” 我心一惊,连忙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张晓晨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随便先挑一个方向先走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张晓晨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嗷嗷两声尖叫,我扭头看向蒋诺,没好气地说道: “诶,诺诺,你没事瞎叫什么,吓我一大跳。” 蒋诺皱着眉头说道:“老娘什么也没说啊。” 这会儿,整个山沟里头从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嗷嗷叫声,这些叫声均来自周围的山洞。 不一会儿,一个个宽宏硕大的身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这些走出来的东西居然全部都是那人面猴。 我原来以为受伤的那只猴子跑到山沟底部逃走了,没想到这山沟两侧的石壁山洞是他们的老窝。 山壁上足足有上千个山洞,每一个洞内都能走出两到三只人面猴,他们每一只都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身上的肌肉浑然天成。 人面猴露出嘴巴处的獠牙,低着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不由得觉得有点腿软,心说这也太多了吧! 抬头向上看去,那些猴子从山洞里探出脑袋俯视我们,在云雾缭绕的天空上若隐若现,颇有一种误入花果山被猴子猴孙扮成的士兵包围的感觉。 正想着,周围的山壁上传来嗷呜一声长叹,所有的人面猴都仰天长啸,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沟内不断回荡。 待到长叹结束,那些人面猴就将指甲扣进岩石中,一个个以极快的速度向下俯冲,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那数量之多,就像潮水一般不能计数。 张葭信拔出双刀,挥舞着手臂冲向人面猴,不一会儿,她就被这些猴子包围,消失在了猴群里。 我拔出军刀,原想着自己先是要在万军从中大杀四方之后因为体力不支接着光荣倒下。 可事实总是不尽人愿,这些人面猴的力气比正常的成年男性要大的很多,而且他们的数量还有上千只。 我还没来得及挥刀砍向面前的人面猴,身后十几只猴子就立刻架住我的肩膀把我放倒在地上。 紧接着,这些猴子就开始往我身上压,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各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些人面猴张开自己的獠牙在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撕咬着。 往我身上压的人面猴数量越来越多,很快我就觉得有些呼吸苦难,还有部分人面猴不断用牙齿撕咬我的腹部。 不出三十秒,他们就会用牙齿撕开我的腹腔,将我的肠子一点点扯出来。 浑身上下的疼懂加上这种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失去了反抗意识,张葭信等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把我身上的敌人一脚踹开。 我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视野里全是这些人面猴的鬃毛。 妈的,不行,要死了! 正当我觉得身体上的疼痛难以忍受的时候,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轰隆轰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沟,所有的山体都跟着震动。 压在我身上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那些人面猴松开我,每一只怪物都抬头看着天空。 又是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山体震动得更厉害了。 一瞬间,天空中一道红色的光芒闪过,那些人面猴全部面露恐惧,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爬上了两侧的山壁。 他们嗷嗷叫着,爬上山壁以后就疯狂地往山洞里钻,山洞内部的空间似乎是有限的,有些人面猴钻不进去就只能找其他洞穴。 还有一些人面猴想要强行钻进洞里,接着就会被已经进入山洞的人面猴丢出来,接着重重摔在地面,当场死亡。 这个行为也就持续了一分钟不到,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面猴都回到了原先的山洞里。 它们低着头俯视我们,嗷嗷声里的情绪从刚才的恐惧又变成了一种欢呼的感觉。 我正纳闷,忽然,头顶上一道红色的闪电直直地劈在了离我九米远的地面上,石质道路立刻出现了一个黑压压的大坑。 我懂了,原来是打雷了,这些人面猴深知打雷会有红色的闪电劈进山谷,所以他们选择提前躲进山洞。 我还在感慨这些人面猴够鸡贼的时候,天空上就像有一个大盆在往我头上倒水一样,大片大片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是见识过倾盆大雨的,但这种雨水之间没有任何间隙,像瀑布一样密集的暴雨,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张葭信等人的身影很是模糊,很快,我脚下的积水就没过了脚踝。 这才没过多久,怎么就开始积水了。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山沟底部是没有任何土壤的,就是纯石质道路,不积水才怪。 至于墙壁两侧的山洞,离山沟底部最近的洞穴也在我头顶三米高的位置,这样一来,一旦下暴雨,整个山沟底部就变成了一个天然蓄水池。 隐约间,我听到了张晓晨的声音,我扭头看向他,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感觉就好像两个人站在瀑布地下相互对视一样。 张晓晨显然也看出我听不见他说话,他拉着张葭信和蒋诺走到我身边,随后又顺带着我,将我们三个人往天沟左侧拉去。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使劲挥舞着双臂表示自己清楚了。 接着张晓晨带头走在最前,他开始一路狂奔,我们三个人紧随其后。 山沟中部的云雾全部消失了,现在抬头就能看到天,天上的雨水直接往人脸上砸,红色闪电不断从云端之上落下,劈进山沟内部。 一股子浓烈的烧焦味弥漫在空气中,山洞内有些看热闹的人面猴因为脑袋伸得太外面被闪电击中最后变成一块儿焦炭从上方不断落下。 我们四个人在雨中持续奔跑,红色闪电不断劈在我们周围的岩石上。 雷击是根本躲不开的,我只能一边奔跑一边祷告,祈求自己是不被雷电劈中的幸运儿。 跑了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我还是没有看到尽头,我想问张晓晨到底在干什么,可在这雨声雷声的笼罩下,我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模糊。 渐渐地,张晓晨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倒不是因为我俩的体力峰值很高,而是山沟底部的积水已达到我胸口了。 照常理来说,我应该在在山沟里不断淌水游泳,速度应当是越来越慢。 我的速度变快纯属是因为底部的积水是流动的,它从我的后背不断往前方流动,巨大的推力推动着我一路向前。 这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水也越来越深,我只要保证自己浮在水面上,身体就会跟着水流不断向前。 头顶上像瀑布一样密集的大雨依旧不断落下,正当我以为自己要不断漂流的时候,忽然,我感到自己无法呼吸了,巨大的水流一下子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在我的印象里,自己一直是轻轻松松漂浮在水面上的,这水流虽然急,但并没有浪花,我怎么会忽然一头栽进水里呢? 我在这股水团中不断挣扎,两秒钟之后,我的身体进入了一种高速的自由落体状态,浑身的肌肉细胞还没有来得及适应,我只觉得腰部一疼,整个人再次被水包裹着。 只是这次的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湍急的感觉,这水很柔和,但极其粘稠。 我在这水中不断挣扎,但就是无法上浮,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原来是体力不支了。 我睁开双眼向上望去,微弱的亮光出现在黑暗的水域里,无数气泡从我口里冒出。 意识渐渐模糊,一个黑影从上方的光亮中缓缓向下。 那黑影身姿修长,她用手轻轻托住我的脑袋,紧接着,我只觉得嘴唇一软,一股空气拼命地往我肺里灌。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摁住了那个黑影,拼命用嘴唇吮吸那份空气。 黑影托着我的腰将我一点点往上带,可是上浮过程太久远了,还没来得及浮出水面,我吮吸的那口空气就消失殆尽了。 大量液体涌入肺部,在失去意识以前,我强忍着液体刺激眼部的疼痛,睁开双眼望向那道黑影。 借着头顶的亮光,我看到张葭信的短发在水中不断飘舞,她眉头紧皱,神色紧张。 她的眸子依旧清冷,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双眼睛很冷淡,看久了总是会觉得瘆得慌。 可现在,我竟然觉得这双眸子格外得干净,是那种纵使世俗红尘多么艳丽,这双眼睛也会看破红尘的清冷干净。 张葭信托着我拼命向上,我望着她微微一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这姑娘长得确实漂亮。 第94章 诡谋血墓篇:无脊尸 我微微睁开双眼,就看到张晓晨一个劲按着我的胸腔,过了一会儿,他将我的下巴抬起来,随后嘴唇慢慢向我靠近。 我心说不好,赶紧拼尽全力抬起一只手轻轻挡住张晓晨的脸。 “哟,小齐总,你醒了呀,我还以为又要给你做人工呼吸呢。” 张晓晨浑身赤裸,就穿了个裤衩子,看着他那张韩国偶像的脸蛋,我暗暗叹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徐灿。 张晓晨将我扶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呈现幽幽蓝色,很是好看。 湖泊面积大的吓人,两岸都种满了绿树。 在湖泊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山峰是一个巨大的柱子形状,伫立在湖泊里面,看高度大概有个几百米左右,山上尽是绿油油的树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的张葭信和蒋诺穿着短裤和运动背心坐在湖边,蒋诺在往木堆里不断添柴,张葭信则在火堆里烤着七八条鱼。 火堆架上放置着我们所有人的衣服,看到张晓晨头发湿漉漉的,我判断自己溺水昏厥到现在过去的时间应该不算太久。 我望着周围的环境,想问张晓晨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晓晨似乎看出了我心里所想,他摸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缓缓调转了个方向,在我身后,是一座巨大的山峰。 山峰中间有一道极其宽硕的裂缝,这裂缝从山顶往下足足有个二三十米的深度,但并没有将整座山分成两半。 抬头望去,那应该就是我之前所处在那条天沟,天沟在我对面那座山上一百米往上的距离,天沟内还有大量雨水流出,形成了一道巨大又壮观的瀑布。 这道瀑布直接灌入了我眼前这片湖泊。 我现在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溺水了。 天沟内的地面,还有三米以上的墙壁全部都是石头,没有土壤和山洞可以作为泄洪设施,所以很快天沟底部就会形成大面积积水。 积水形成洪流之后就会顺着我眼前的这道裂缝流出来,张晓晨也是带领着我们往这个方向走的。 接近天沟出口的时候我们被强大的水流带了出去,跟着瀑布跌落眼前的湖泊,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有自由落体的感觉。 我问张晓晨:“在脱险之前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往左走呀?” 张晓晨说道:“因为左边是西边呀。” 张晓晨从口袋里掏出指南针递给我,我定睛一看,发现表盘里的两个指针已经全部断裂了。 张晓晨说道:“之前天气正常的时候,指南针老是乱动,后来打雷了,我想着那会儿磁场情况应该极其复杂,就盯着指南针看了一眼。” “你猜怎么着,打雷的时候指南针一下子正常了,我不管怎么动它都指着左边是南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汇集雷雨之势,天门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它的内涵很简单,就是在说下雨打雷的时候磁场才会正常。” “磁场正常以后,我们就可以找到真正的西边,沿着西边走就会看到天门。” 我问张晓晨天门是什么,张晓晨指着裂开的山体说:“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张晓晨说的是李白的《望天门山》,的确,回头望去,这裂开的山体很像一道天门。 我问张晓晨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张晓晨说后面就是找到昆仑虚,爬上昆仑虚顶部有一清泉,我们的目的地就在泉水下面。 “那这个叫昆仑虚的地方怎么走有头绪了吗?” 张晓晨指着湖泊中央的那座柱形山峰说道:“那就是昆仑虚。” 昆仑有铜柱焉,其高入天,所谓天柱也。围三千里,周围如削。 张晓晨说道:“帛书上也说了,天门山出来以后,我们就会看到海,海中有着一柱山,山高万尺,直冲云霄,仙人居住在上面。” 我看着眼前的那座山,心说这也不高啊,看来古人还是有夸大其词的说法。 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人面猴呢,他们追上来了没有。” 张晓晨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们掉下来以后,他们就一直在山口乱叫,但似乎是很害怕这里的什么东西,他们并不敢进来,叫了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 “吃点东西吧。” 张葭信把烤鱼丢给我们,她看了我一眼,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随后又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吃着鱼肉。 蒋诺说道:“刚刚我和阿信钓鱼的时候有观察过,这湖超级深,没有潜水装备的话只能徒手游过去了。” 张晓晨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行,那我们吃完饭休息休息,然后就准备出发吧。” —— 为了保险起见,下水前我们砍了一棵树作为漂浮工具,随后我们脱下外套,穿上防水服后就出发了。 游了大概三十分钟之后,我们就来到了那座真正的昆仑山面前。 这山的沿岸有个一米高左右,我们几个人上去还花了点功夫。 上山以后,我换上衣服,随后便注意到岸边有一条道路沿着柱形山体盘旋而上,山上有很多茂密的树林。 再之后,我们一行人就沿着螺旋而上的山路跑到了山顶上。 山顶上并不是尖尖的山脊,而是一个巨大的平面,平面看不见尽头,上面种满了绿油油的草丛,颇有一种登上了青藏高原的感觉。 一眼望去尽是绿色的草原,向下望去,沿途是青松绿叶,偶尔会有云雾缭绕在山体中部,云雾下方是蓝幽幽的湖泊。 这景色简直美到窒息,和传说中那适合仙人居住的昆仑虚一模一样。 山顶的面积太大了,我们走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那个处在山顶中央的清泉。 这股泉水非常清澈,就是无色的水体,水底部的场景清晰可见,时不时还能看到几条游鱼从面前经过。 我们在原地休息了三个小时,随后便朝泉水中部游去,游到中部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就潜了下去。 帛书上说,山顶有一泉,通往古墓的入口就在泉水底部。 帛书的内容到这里就截止了,上面并没有怎么找入口的方法,所以我在想,这入口是不是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是文字无法描述的。 向下游了没多久,我就看到在清澈的泉水底部有一个青铜制造的圆形盖子。 张葭信给我们三个人打了个手势,我们点点头,随后四人一起上浮换气。 四人深吸一口气之后就直接游到了泉水底部观察那个青铜制造的底盖。 这个盖子很大,直径足足有五六米宽,这个底盖上面雕刻着两只凤凰浴火重生的图案。 帛书上有记载这是一个汉朝墓穴,汉王室有一部分秉承秦朝制度,他们是信封龙文化的,这种凤凰图我在其他关于丹祀的楚国文物上也见过,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楚汉两国后来相争得厉害,汉人用楚人的图腾,我有点想不明白。 张晓晨给我们打了一个手势,我朝他点点头,随后四个人一起在底盖上摸索着。 盖子上并没有任何把手,想要直接把它打开是根本不可能的,这青铜盖的大小光是观望一下,就知道不是我们四个人可以徒手撬开的。 张晓晨的手指在上面摸索了一会儿,忽然他修长的手指摸上了一只凤凰的眼睛,张晓晨向我们打了个手势,我们四人一起点头。 随后张晓晨将手用手往凤凰眼睛上一按,只听轰隆一声,水里传来一阵阵巨响,地面不断颤抖,接着我就听到砰的一声,那道青铜底盖一下子打开了。 盖子里乌黑一片,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底盖内外形成了巨大的压强差,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吸了进去。 接着我的身体就开始自由落体,在黑暗的空间内不断下落,最后重重砸在地面上。 “你们还好吗?”蒋诺的声音从黑暗的空间内传来。 我强忍着疼痛说了句没事,随后另外两人也立刻给出了回复。 过了一会儿,蒋诺打开手电筒照射四方。 这是一个圆柱形的空间,周围的石壁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我脚底下是没过脚踝的积水。 在这个圆柱体空间的中央位置,有一个九层台阶的楼梯,楼底有四个面,朝向东南西北,台阶上有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平台,平台上放置着一口巨大的棺椁。 蒋诺咽了口口水,她用手照着四周墙壁上的小孔说道: “各位,我之前听吴弦说过一个风水局。找一个风水极好的地方挖一个墓穴,在墓室内部的墙壁雕刻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些小孔是用来吸收周围风水宝的精气,这些精气最后都会汇集到墓主人的棺材里。” 我看着墓室中央的那口棺椁,下意识地说道:“所有精气都汇集到棺材里,最后棺材里的尸体不会起尸变成粽子吧?” 蒋诺拍了下我的脑袋:“老齐,你想什么呢,我们是科学至上的团队。” 张晓晨用手电光照着那口管材说道: “诺诺的意思是说,这种风水很讲究,一般人是不会的。这周围都是石壁,没有其他空间,既然有这样宏伟的风水设计,说不定其他入口的线索就在那口棺材里。” 张晓晨这话一说,我已经听得很明白了,他们是要开棺。 老实说,我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小兴奋。 小时候看一些小说电影,觉得这些东西那是刺激极了。 我们慢慢走到棺椁面前,接着又忍不住回头往身后的台阶看了眼。 “在想什么?”张葭信问我。 我道:“天子一言九鼎,华夏大陆分为九州,九这个数字一直以来都是和天子相关的,这里的墓主人是个将军,用九层台阶,有点说不过去。” 我看向眼前的棺椁,上面雕刻着凤凰浴火重生的图案,这只凤凰的羽翼燃烧着熊熊大火。 我们四个人合力撬开了棺椁盖子,里面还有盖子,一连开了七次,里面的尸体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地上的那些棺材盖子,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一开始我一直以为九层台阶只是我自己想多了,但这七层棺椁完全说不过去。 《荀子、礼论》中记载\"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 这七个棺材盖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何况这只是个将军,九层台阶,七层棺椁,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按照那个盗墓贼所说,这个人是汉武帝的私人将军,那他的墓葬规格应该会被秘密监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错误呢? 另外,昆仑山被誉为中国龙脉之首,一个将军下葬在昆仑虚这种风水宝地,当场皇帝到底是怎么当的。 秦汉以来的大墓所用的棺椁盖子都是木头制造的,这人都采用九阶七椁了,用的却是不符合王公贵族的石棺。 带着心里的疑惑,我向棺材内部看去。 棺材内是一具没有穿衣服的尸体,尸体内部什么陪葬品都没有,只有一把青铜短剑。 比这更加引人注目的东西就是这具尸体。 尸体已经化为白骨,他的每一寸骨头都保存的相对完好,手指头,牙齿这种容易丢失的碎骨都完好地保存着。 但这具尸体的脊骨却消失了。 我用手电光打在尸体的后脑勺骨头还有屁股骨头上看了一下,发现这两处地方本来应该有脊柱连接的地方都有个很平整的切口。 这切口相当整齐,看样子是有人用刀把尸体的脊骨砍下偷走了。 这个人为什么要偷尸体的脊骨呢? 我正沉浸在思考中,蒋诺戴上塑胶手套,捡起了棺材里的那把青铜剑,蒋诺用手电光在剑身上照了一会儿,说道: “这上面有字。” 我把脑袋凑了过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剑身上覆盖着一层铜锈,但在铜锈上有一层金箔刻着的小篆文字。 我问蒋诺上面写的是什么,后者深吸一口气,道: “恭贺吾王,君临天下。” 一瞬间,北森提奈岛那个黑衣人的话又再次浮现在我耳边: “小齐总,再等等,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第95章 诡谋血墓篇:红衣少年 君临天下这四个字,我现在听到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诶,老齐,你说这家伙的脊骨为什么会丢失?”张晓晨问我。 我道:“没准儿生前做了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情,那个人在这人死后还觉得不消气,于是他把死者的脊骨偷走了加以报复,古时候这种鞭尸的情况不是很多吗?” 蒋诺盯着青铜剑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觉得这具尸体是什么身份?” 张晓晨道:“应该是和墓主人身份有点关系的人吧。” 蒋诺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墓主人?” 张晓晨道:“我们是从正门入口进来的,这个位置应该是耳室一类的屋子,再说了,主墓室是不会放在这么靠前的位置的......” 张晓晨说道这里忽然愣住了,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按照墓穴设计的规模来看,这棺材里的尸体我们一进来就能看见,他顶多就是墓主人的陪葬对象。 那既然只是墓主人的一个陪葬对象,他脚下的台阶和使用棺椁的数量全部都是天子级别。 这不由得让我们感到匪夷所思。 蒋诺看到我们都沉默了,她将那把青铜剑放到我们面前,蒋诺用手电筒刮掉一层铜锈,一道龙纹显示在了剑身上。 蒋诺道:“这就是很奇怪的一个地方,首先,墓主人作为诸侯级别的人物不应该享受这种待遇,其次,这棺材出现在墓室的这种位置,那就更不可能是墓主人。” “你们想想,一个陪葬人拥有天子级别的墓葬规格,那么主墓室里埋葬的到底是什么?” 蒋诺一说完,我和张晓晨对视一眼,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件事情很矛盾,根本就没有可以思考的方向。 张葭信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参与我们的讨论,她一直在观察着棺材内部。 我觉得思考这个问题压根没有头绪,于是我也走到棺材内壁对这具尸体观摩了起来。 尸体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以上,男性,内部没有任何服饰,也没有随葬品,棺材内壁也没有什么文字描述,对于尸体的身份是压根没有任何线索。 我瞄了眼蒋诺手上的青铜剑,又扭过脑袋看了眼尸体的头颅。 忽然,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在我心中升起。 我不敢和周围人描述这种感觉,因为我这种感觉不是看到尸体所产生的紧张感之类的,而是一种莫名的亲切。 妈的,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看着一具白骨,我竟然觉得格外亲切,甚至想抱着他说几句话。 我回想着在北森提奈岛上我们所有人面对丹祀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愤怒情绪,所以我立刻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因为墓穴过于诡异造成的。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就在我为这份亲切感感到纳闷的时候,身边的张葭信开口说道: “找到了。” 话音刚落,她拔出短刀沿着棺材底板和棺壁处的裂缝插了进去,随后她用力抬手,整个棺材底板被抬起了四十五度角,用手电光往里照,是一阶楼梯。 “没头绪就下去。”张葭信冷冷地说道。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随后打着手电进入了棺材底板下的空间。 这楼梯有两米宽左右,走了大概有一分钟,两边的墙壁都不见了,只有脚下的楼梯螺旋向下。 我深吸一口气走得更加小心了,生怕一不注意从楼梯两侧跌落下去。 五分钟后,我们走到了楼梯尽头。 这依旧是一个空心圆柱体的内部空间,脚底下的石板雕刻着我认不出的花纹。 这个平台的面积和楼上的平台空间差不多,但是内部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用手电光在这个空间环视了一遍,发现周围的环形墙壁上多了很多壁画。 这些画保存得很好,没有一点掉色的痕迹,看画的样子,似乎是在描述一个将军的生平事迹。 因为是环形壁画,我看不出哪里是开头,哪里是结尾,于是只能等蒋诺看完和我们娓娓道来。 蒋诺看完以后便摇了摇头,她说: “这上面的就是一位少年将军带兵击退少数民族的故事。” 少年将军,汉武帝手下的,打败少数民族,忽然,我脑子嗡的一声,我道: “妈的,这信息串起来不就是霍去病吗?” 蒋诺点点头,可是霍去病不葬在这里,他的墓穴现在成为旅游景点,正被后人供奉着。 我道:“诺诺,你们之前说过,有些王公贵族会特意给自己弄个假墓,防止那些盗墓贼找到自己真正的墓穴,会不会这个霍去病也......” 蒋诺皱着眉头,说道:“不好说,但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为这壁画上就雕刻了这一个内容,那就是这位少年将军在战场上是多么雄武。”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身边的张葭信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我们的讨论,她一直低头用手电光在地上的花纹寻找着什么。 两分钟后,她蹲下身子在那些花纹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从一处花纹中抓出来了一个圆环,张葭信抓住圆环猛地一拉,一个方形的石盖被她拎了起来。 张葭信打着手电往里照了一下,随后说道: “跟上面一样,下方有个楼梯,底下还是有个平面。” 众人点点头,随后一起跟了上去,只有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在想什么?”张葭信问。 我扶着额头,看着掉落在一旁的方形石盖,随后说道:“我们是根据帛书上的内容下来的对吧?” 众人点点头,我继续说道:“帛书是老易提供的,那么他们一行人应该也是根据帛书上的内容下来的,我们找到了这个所谓的昆仑虚。” “我们现在所走的位置应该就是一个正确途径,那么易飞扬等人应该也是从这里下来的,可是我们刚才也看到了。” “棺椁的盖子是严严实实,一层层盖在尸体上面的,易飞扬等人要是从棺材地板下去,他们怎么会有能力再把盖子盖上。” 我一说完,众人沉默在了原地,这是一个很容易发现的问题,可就是因为太容易了,所以极其容易被人忽略。 我咽了口唾沫,道: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种,有人在他们下去之后,一个个把这些盖子盖上了,另一个解释就是易飞扬等人压根不是从这个入口进去的。” 我这一番话讲完,团队了除了墓主人的身份,又多了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 再三商量无果,我们只能选择继续向下,说不定走着走着会有其他新发现。 到了第三层,依旧只是一个圆柱体内部的空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壁画。 这次的笔画比起楼上的多了一个人物,这个人一身红衣,衣服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这幅画描述的都是一些生活日常。 内容就是这位红衣少年与那位少年将军在平日的生活里一起喝酒吃饭,一起钓鱼狩猎的故事,没有什么看头。 再往下,到了第四层,依旧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还是只有壁画。 这次的壁画上又多了一个人,和一些群众,一个身着龙袍的人坐在黄金龙椅上俯瞰众臣,这人应该就是汉武帝没有错了。 红衣人与少年将军跪在两侧大臣中央接受皇帝的册封,封的是什么职位,壁画上并没有描述。 壁画上有讲到,汉武帝刘彻登基的时候,朝中权力大多数都不在他手上,是这位红衣人帮助他一点点坐稳江山的,汉武帝对这位红衣人格外重视。 这层的壁画就是这么个内容,我看完以后甚至觉得好奇心少了一大半,这根本就是在打流水账,什么细节都没有。 接着,我们又找到了一阶楼梯,顺着楼梯往下。 最后,我们发现这个柱形山脉从头往下是一层一层的,除了第一层之外全部都是一些壁画。 我们就这样一路向下走了整整十七层。 达到第十七层的时候我开始变得格外紧张。 首先一个原因是壁画上的内容可以全部串起来了。 公元前141年,刘彻即位,朝中权臣大把大把地,北方还有匈奴入侵。 往后的岁月里,刘彻一直在制定一份可以振兴江山,把握朝政,又能击退匈奴的计划。 有一天,刘彻在翻阅皇室典籍的时候,他了解到楚国在春秋战国时期养着一头异兽。 这头异兽身形似鸟,周身羽翼燃烧着熊熊大火,刘彻深知这就是楚人一直信奉的凤凰鸟。 这只大鸟为了感谢楚人的祭祀供奉,它会用利爪割伤自己,流出带火的血液,随后这些血液会在一段时间之内结成一个黑色的,石头形状的丹药。 这东西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丹祀。 之后的一段时间,刘彻一直在翻阅典籍,他了解到无论是自己的先祖刘邦还是父亲刘启,甚至是秦始皇都一直在派人寻找着这件传说中能够逆转国家兴衰的东西。 刘彻一开始是不太相信这件东西的,直到他在翻阅皇室典籍的时候找到了一份汉高祖刘邦亲笔手写的笔录。 笔录中有记述刘邦亲眼见证了受到丹祀影响最后进化成超自然存在的项羽,传说中项羽力拔山兮,一人杀敌千万全部都是真的。 后来是因为项羽对丹祀的运用不恰当最后气运全失,最后败给了刘邦韩信。 这里项羽运用丹祀失败应该是受到了副作用的影响,但古人科技水平有限,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认为项羽使用错误。 刘邦一建国就安置了一个秘密组织寻找丹祀,几代人下来,这伙组织已经变成了帮助权贵夺取政权的杀器。 刘彻深知这批人无法再用了,于是他效仿汉高祖自己组织了一批门客去寻找传说中的丹祀,其中这批门客的首领就是壁画上的红衣少年。 这个红衣少年一边寻找着传说中的丹祀,一边帮助汉武帝把持朝政。 后来的一两年时间里,这少年真的带着丹祀返回了长安, 少年和历史上的那位封狼居胥霍去病似乎是朋友关系,少年将丹祀交给了霍去病,后者提取了丹祀里的基因,随后又把这份基因带给了手底下的士兵将领。 最后的结果和历史上一样,霍去病靠着丹祀的力量打败匈奴,但是最后也死在了丹祀的副作用上。 汉武帝并没与向史官透露有关丹祀的秘密,只是说了这位少年将军是生病死的,为了不让其他人坚信这件事情,他还特意赐名这位将军为去病。 而那位红衣少年认为丹祀只是短暂加强中央集权的工具,他劝说汉武帝,治理国家还是要靠自己的政治才能。 但是汉武帝已经入魔,他坚信着只要使用恰当,这种东西说不定真的会为他带来长生。 秦始皇追求的东西他也开始追求了。 红衣少年见汉武帝刘彻无药可救,于是他选择自己服用丹祀,靠着丹祀带来的力量,他帮助刘彻坐稳了江山,最后用副作用带来的死亡警告皇帝。 壁画中有讲到,刘彻和这位红衣少年除了是君臣关系,似乎还是知己。 少年死后,刘彻痛彻心扉,他下令秘密厚葬这位少年,而且其墓葬规格全部采用天子规格,并把人葬在了昆仑虚这种地方,最后还把自己的佩剑作为了少年的陪葬品。 他相信只要吸取一段时间的风水精气,少年一定会活过来。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刘彻没有等来自己的这位好朋友,晚年的刘彻因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百姓生活质量下降,最后在悔恨中死去。 而这整个墓室都是为了那位红衣少年准备的。 如果壁画上的内容是真的,那第一层棺材里的尸体很有可能是那位红衣少年,但是这个人并没有出现在主墓室,身上除了那把标志性的天子剑没有任何随葬品。 这依旧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所以一楼那尸体的身份还是相当模糊的。 另外,我们一行人一路向下,也发现了另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古墓是建造在一座柱形山峰里的,一开始我们还没有发现,直到后来往下了十七层,我们才留意到,这个柱形山一路往下的层数极有可能是十八层。 到达第十七层的时候,就没有叙述墓主人生平事迹的壁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妖怪百鬼。 整座山的内部,就是一个十八层地狱,我们马上要去的,就是这座地狱的最后一层。 第96章 诡谋血墓篇:古战场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见证了太多东西,老实说,我本来不太相信这些,但从川蜀的白脸怪人开始,我觉得之后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张葭信在第十七层的地面摸索了一会,最后找到了通往下一层的入口,顺着楼梯螺旋向下,我见到的是我终身难忘的一幅场景。 到了第十八层以后,再也没有那种两三百平米左右的圆形空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空地。 我身后有一堵墙,附近是从十七层下来的楼梯。 前方还有左右两边用手电照射什么也看不见,手电光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十八层的空间大得惊人,就是一个纯黑的世界,真的像极了死后的地狱。 另外三个人见到此情景纷纷拔出了插在自己腰间的匕首,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前方靠拢。 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身后的那堵墙和楼梯已经看不见了,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手电里什么东西都照不到。 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人在空旷的黑暗环境是不可能一直走直线的,受到地转偏向力的影响,我们这会儿估计已经朝着某处方向倾斜了。 如果再原路返回,百分之八十找不到原来的楼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巨大的空间内。 没准,这真的是第十八层地狱。 张葭信走了没多久停下脚步,她转过头说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诺诺,有照明弹吗?” 蒋诺明白张葭信的意思,她从包里的防水层掏出了一把照明枪,随后手腕四十五度角向上,砰的一声打出了一枚照明弹。 照明弹喷射着红色尾气一路向上,周围的景象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周围并不是一个无穷无尽像黑洞一样的世界,这是一个由石墙堆积而成的立方体结构,由于面积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尽头。 照明弹向上飞了一会儿后就打到了空间顶部的天花板,我们眼前的世界达到了最清晰的时刻。 在红光的照耀下,我看到距离我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有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这黑点遍布整个空间,不计其数,由于光源有限,我并不能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走吧。”张晓晨一声令下,我们打着手电向那些小黑点进发了。 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那些小黑点开始出现在手电光里,它们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黑点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这些人影呈现各种各样的姿势,有的半蹲着,有的跪在地上,还有一些躺在地上,他们一个个千奇百怪而且数量非常多,将这个用手电望不到尽头的空间撑满了。 张葭信让我们等人不要乱动,随后她一手握刀一手举着手电向那些人影靠近。 不一会儿,张葭信的身子也变成了一道黑影,她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晃动手电光示意我们过去。 等靠近那些人影的时候,我才充分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古战场。 这个空间内全部都是战死在沙场的士兵,他们身穿甲胄,每一个人的死相都不尽相同。 就我面前距离最近的这具尸体,他已经变成干尸,身上厚重的盔甲压在骨头上,他跪在地上,一把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但他手里依旧高举着兵器,抬头看向前方。 脚下的道路由石质地面变成了一片沙子尘土,每走一步黄沙就在手电光下的空气中不断飞扬。 远处是已经腐朽了的旗杆,旗杆倒在地上,上面的旗帜写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眼前尽是人的尸体,脚下的土地还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蒋诺用手刨开脚下的土地,没刨多久,一只只干枯的人手,人头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拥挤在土坑里,蒋诺随便找一处沙土挖一会儿,就是数不清的尸体。 蒋诺又抓起一块儿土闻了闻,随后说道:“这里也许不是昆仑虚。” 我一惊,说道:“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走错地方了?可是帛书上记载的地方我们都见到了,怎么会出错呢?” 蒋诺摇摇头:“我们没有走错,这里是我们要找的昆仑虚,但不是真正的昆仑虚。” 我听得一头雾水,赶忙问蒋诺什么意思。 蒋诺指着周围的尸体,说道;“老齐,你觉得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这个墓主人不是一位将军嘛,他生前一定非常勇猛,这汉武帝把战死沙场的人全部搬了过来,模拟了战场图,这样做的目的是悼念这位将军的英勇。” 蒋诺点点头:“不错,这是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可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死人堆并不是为了陪葬模拟出来的,它的确确是个战场。” 蒋诺眨巴了一下她的月牙眼,说道: “脚下的土壤,味道和颜色的确是汉代才有的,从这土里的血液含量还有尸油的味道来看,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蒋诺走到一具趴在地上但仍旧高举着兵器的尸体说道: “如果是为了刻意模拟战场,那么这些人都是被处死拿去陪葬的,你想想古时候那些被处死的奴隶死前是什么样的。” 我的脑海中脑补出了一个土坑里,一些奴隶妃子拼命挣扎,大喊不要杀我之类的话。 蒋诺继续说道:“这些士兵,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专属动作,他们的神经肌肉绷得很紧,这是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蒋诺走进尸群,拉了两具中箭的尸体搬到我们面前,说道:“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看着地上两具风干的尸体,还正在观察的时候,张晓晨已经发现了端倪: “这是匈奴人的衣服。” 我往地上看了眼,的确,他们的甲胄上还有皮草一类的装饰,头顶上带着帽子而不是盔甲。 张晓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懂你说的了,这周围穿着匈奴人衣服的尸体骨骼特征明显比那些汉军骨骼要宽大一些,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匈奴人,这里是第一战场没有错。” 我也跟着点点头,又问蒋诺刚刚说的不是真正的昆仑虚是什么意思。 蒋诺听后一巴掌忽在我后脑勺上,没好气地说道: “老齐,姑奶奶我真的服你了,这里既然是匈奴人与汉人的战场,那怎么可能会是昆仑虚呢?” 我赶忙哦了一声,立刻明白了蒋诺的意思,如果这里是两军交战的地方,那么他们绝对不会在一座柱形山峰内部打仗,这显然不合常理。 所以,这些匈奴士兵一开始是在昆仑山这一带与汉军进行交锋,等到战争结束,汉武帝派人用石头一点点把整个战场包裹了起来。 后来,皇帝又派人在这个战场上方建造了一座柱形山峰,其样子和传说中的昆仑虚一模一样,就连山峰周围的湖泊,树林,都是按照古书上一比一还原的。 昆仑山,不周山这种神话故事里才出现的地方和我们现在所熟知的地理位置并不完全一样,汉武帝想把这位将军埋葬在传说中的昆仑虚里,但是他们那一代的人也找不到神话故事里的位置。 最后,汉武帝直接把战场围了起来,然后一比一还原了传说里的场景。 这里的确是我们要找的昆仑虚,只是不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座山。 我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看到蒋诺点头,我才感慨道: “我去,这皇帝够有钱啊,他不仅直接把战场围了起来,还在战场上建山造湖,还修了这么大一座古墓。”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妈的,这墓主人到底是谁啊,汉武帝自己的墓葬规格都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蒋诺用手电光照射前方,说道: “那只能继续往前走了,我有种预感,前面应该还有比这更加叹为观止的东西。” —— 为了寻找易飞扬吴弦等人,也是为了满足我强烈的好奇心,我们一行人朝着古战场内部继续进发。 战场内部就不再有那种千奇百怪还能站立的尸体了,越往里走,这些人的死亡方式就越残忍。 我身边留下全尸的尸体没有多少,地上遍布着少下巴,少了肩膀要么就是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尸体。 往里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座巨大的棺材。 棺材数量不多,一排一排地堆放在我面前,这些棺材摆放得极其有规律,数了一下正是七七四十九具棺材。 这是什么操作,照道理,这里是古战场,既然这里的尸体随意堆放,那么这几口摆放整齐的棺材是怎么回事。 棺材周围的尸体非常多,匈奴军队和汉朝军队的尸体密集程度比起刚才要集中很多,而且棺材周围的尸体死亡方式无外乎一种。 他们的脑袋都是被人用外力硬生生扯下来的。 看到这死亡方式,我脑子嗡的一声,妈的,我记得江南木塔上那些暗杀我的“渔夫”也是这种死亡方式。 四十九具棺材底下都放置着木质小推车,这些小推车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有一些更是碎了一地,棺材直接落到了地上。 我走到棺材前看了一眼,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中对墓主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这些棺材全是标准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盖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这些棺材盖只要我能带出去几个,下半辈子基本上就衣食无忧了。 我一拍脑门,心说什么时候我脑子里也尽是钱钱钱了。 棺材上雕刻的花纹我太熟悉了,又是熟悉的凤凰浴火图,和我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我扫视了一眼周围密集程度极高的尸体还有棺材底下的推车,对着众人说道: “这场战争的诱发原因应该是因为这四十九具棺材。两只军队里有一方用小推车运送棺材去某个地方,结果遇到另一方截胡。”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战争,这也就是为什么棺材周围的尸体密集程度要更高。” 我低下头看着地上脑袋被扯下来的尸体说道: “这批军队应该有人拥有丹祀的力量,他们的力气很大,手段简单粗暴,直接把人脑袋拧下来杀掉。” 这一年的经历下来,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江南屠杀那些“渔夫”的人是谁了,十有八九都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杀人手法简单粗暴,而且力量特征超越自然水平,除了这种人没有第二选择。 张葭信看着眼前的金丝楠木棺冷冷地说道: “要开棺吗?” 的确,诱发这场战争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这些棺材,而是棺材里的东西,但是这战场出现过拥有丹祀基因的人,我实在不敢保证打开棺材以后里面会出现什么。 “保险起见还是算了吧。”张晓晨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他道:“我们见证过丹祀的效果,现在这东西能把人类基因强化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敢保证,这战场厮如此混乱,都没有人敢掀开了看一下,我们人手不够,还是算了吧。”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晨哥,你永远是我哥。 张葭信和蒋诺默不作声,似乎不太愿意放弃这到嘴的线索,我赶忙摆摆手: “好啦,好奇心害死猫咪,咱们还是抓紧赶路,我们的主要任务可是救人。”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赶忙打着手电光往前方走去,生怕这几人留在原地思考一会儿就变了卦。 可人间总是世事难料,喜悦背后往往是悲伤。 我因为太高兴,走路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被脚底下的一具尸体给绊了一下,我整个人立刻失去重心,身子下意识地往棺材底下的小推车靠。 谁知这小推车早已腐烂得不堪重用,我手刚撑到车子上,那些木头就全部塌陷了,碎掉的木块刺破我的手掌,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那具棺材因为失去了底部支撑,再加上我身体倾斜时的猛烈撞击,棺材向一边倾斜倒在了地上。 棺材盖被掀开,一具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 第97章 诡谋血墓篇:青面阴兵 我趴在地上,看着自己被木块划出血的手掌,伤口有些小深,我捂着手掌一个劲叫着疼疼疼。 张葭信等人见状立刻朝我冲来,我心中一暖,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我。 三人朝我走了几步后一个拐弯蹲到那具尸体旁边看了起来。 我心中一阵尴尬,捂着伤口站起来,一边向众人靠拢,一边观察那具滚出来的尸体。 这具尸体保存得比外面那些士兵要好得多,他周身的皮肉干裂,呈现暗绿色,没有被风干。 尸体是男性,双眼紧闭,身着青铜甲胄,他的脸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尸体的脸非常长,看起来又丑陋又诡异。 看了没一会儿,我有注意到这具尸体的脖子上长着一种黑色菌类,这菌类状的东西有一半插在他脖子里面。 菌类附近的脖子皮肤上遍布着巴掌面积的黑色血管。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菌类。 刹那间,一张白脸青牙,脖子上长着黑色菌类的人脸出现在了我脑海里。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身体不受控制向着离尸体最近的张葭信径直冲了过去。 我纵身一跃,用胳膊撞开了面前的张葭信,就在这个动作发生的一瞬间,地上的尸体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球一点腐烂的迹象的没有,这家伙没有瞳孔,眼眶里只有眼白,和川蜀的白脸怪人一模一样。 尸体拔出腰间的青铜剑,带着铁锈的剑身本来要刺向张葭信,这会儿却直接没入了我的肩膀。 张葭信眉头紧皱,立刻翻身来到我跟前,她一手握住尸体的手腕,防止剑身继续刺进我的伤口,随后她高举手中的军刀刺进尸体的手肘关节。 蒋诺见状立刻上前,她挥舞着匕首刺向尸体的咽喉,青面尸体见状立刻松开手里的青铜剑一个翻身躲开了蒋诺的攻击。 青面尸体翻滚起身,一个劲后退拉开与蒋诺的身位,这个时候张晓晨早已偷偷溜到他身后用,手里的匕首刺进青面尸体脖子上的黑色菌类。 青面尸体惨叫一声,随后脖子上巴掌面积的黑色血管立刻消失,他最终口吐黑色烟雾倒在了地上。 张葭信看了眼我的伤口,随后叹气说道: “还好,还好没伤到深层肌肉和骨头。” 张葭信开始在包里翻找药品一类的东西,一边翻,她一边说: “你没事添什么乱,我又不是躲不开。” 我道:“我没想那么多,身体本能反应就执行了......唉,疼疼疼......” 张葭信默不作声地给我伤口上倒了酒精,随后就是一剂破伤风打在了我的身上。 张晓晨蹲在尸体边上看着从他脖子上挖出来的黑色菌类说道: “老齐,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有危险的?”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在川蜀见到的那个白脸怪人吗?他脖子上长着和这家话一模一样的东西。” 张晓晨点点头,看着尸体口中冒出来的黑烟说道: “这东西应该是丹祀的加工品,看来汉武帝时期已经有人可以运用丹祀了。” 晓晨话一说完,张葭信已经用绷带帮我把伤口包扎好了。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伤口并不是很疼,我发现自己在绝对紧张的情绪下一般很难感受到疼痛。 张晓晨说道:“当初方菲用完丹祀一脚踩碎石头的时候,也冒过这种黑烟。丹祀只能放在血液里使用,这种外用的我还是第一次见,看这尸体的实力,这菌类应该没有完全提取丹祀的能力。”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张晓晨的话,随后我又问道: “这东西还算活物吗?” 张晓晨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穿上衣服,正准备上前观察一下白脸的同族兄弟,周围传来的一阵声音打断了我。 “咚咚咚。” 这声音从四周传来,我下意识扭头一看,发现面前的一具棺材底下的小推车正在拼命震动,咚咚咚的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口棺材,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棺材的盖子忽然掀起一条黑压压的裂缝,一团黑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张晓晨见状立刻上前摁住了眼前的棺材盖,整具棺材都在不断震动,棺材盖一点点往外翻。 我们剩下三人见状立刻上前帮助张晓晨一起压住棺材盖。 可里面的东西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四个人合力都无法按住它,棺材盖一直在棺口上下跳动。 “妈的,来点办法,要撑不住了。” 我想着继续用力,可里面那东西就像一头凶兽一样,根本按耐不住。 就在我四人与这东西僵持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只见背后的一具管材盖被掀开了。 一具身穿甲胄的青面尸体站在棺材上,手握青铜剑纵身一跃向我砍来。 蒋诺一脚踢在我膝盖上,我身子一蹲,一道剑风从我脑袋上划过。 蒋诺挥舞着匕首刺向青面尸体,尸体身子一侧,一肘子顶在蒋诺小腹上,很快蒋诺就撞飞了出去。 没有蒋诺的力量压制,我三人手下的棺材盖子很快就压制不住了,只听嘣地一声,我手里的棺材盖子飞上天空,我三人同时被震飞出去。 棺材盖子在天上翻转了好几圈落在地上,那具棺材里冒着浓浓黑烟,一具手握长枪,身着青铜甲胄的青面尸体翻着眼白看向我们,他脖子上也长着黑色菌类。 这青铜甲胄得有个几百斤重,这尸体穿上这东西丝毫不影响他行动。 我们四人立刻调整状态,然后将视野分成两拨准备一同攻击面前这两具青面尸体。 那两具青面尸体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我准备向前冲刺的时候,周围一下子传来接连不断的咚咚声,紧接着,剩下的四十六具金丝楠木棺材全部被内力掀开。 一具又一具青面尸体手拿着武器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些尸体足足有四十八具,而且他们的行动速度明显比刚才第一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要更加强壮灵活。 “老齐,闪开!” 张葭信大喝一声,我的身体下意识往后一侧,躲过了手持长枪刺向我的一具尸体,长枪刺空以后,我一脚将长枪踩在地上,枪身立刻变成了弧形。 我手握匕首刺向青面尸体,他一个下腰多了过去,随后靠着扫堂腿命中我的下盘。 我顺势倒在地上,青面尸体手握长枪砸向我的脑袋,我一个翻滚躲了过去,随后立刻起身一刀刺进尸体腹部。 叮当一声,我拼尽全力的一刀根本刺不穿他身上的甲胄,就连匕首都变成了两半。 妈的,劣质产品。 我赶忙抓住断裂在空中的匕首刀刃,随后一道剑指夹住刀刃刺向青面尸体脖子上的黑色菌类。 这尸体的反应速度比起白脸要快的很多,我手上的刀刃还没有刺过去,他就一手握住我的手腕。 疼痛感从手腕袭遍全身,这具尸体一膝盖顶在了我的腹腔,顿时我腹部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随后鲜血从口里渗出,我整个人跪在地上,短时间内再也爬不起来。 我想着一般这种时候,张葭信他们都会无时无刻地关照我,但这次并没有。 我用眼角余光四处乱瞄,就看到他们三人被三个青面尸体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剩下的几十位青面尸体一动不动,只是站在原地观看我们。 这就是丹祀的力量,即使强如张葭信,也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对手。 我面前的这具青面尸体又是一膝盖顶在我的腹部,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老齐!”不远处的张葭信大叫一声,她拧断自己的手腕挣脱开束缚着自己的青面尸体,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冲来。 束缚张葭信的那具尸体看到手上的猎物丢失,也凭借极快的速度手握青铜剑刺向张葭信的后背。 我见状心说不好,赶忙向张葭信跑去,可面前这位长枪尸体死死握住我的手,我压根挣脱不开,他正张开青色牙齿一点点靠近我的脖子。 张晓晨和蒋诺趴在地上拼命挣扎,试图冲向张葭信,但他们无法挣脱青面尸体的束缚。 眼看青铜剑要刺穿张葭信的身体,还是张晓晨反应最快: “后背脾脏位置!” 张晓晨话音刚落,张葭信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她侧身一闪,躲过了青面尸体的致命一剑。 随后张葭信回身抓住那尸体的手腕,带动着尸体握剑的手捅进了我面前这位“长枪尸体”的腹腔。 青铜剑刺穿甲胄穿透马上要咬死我的这具尸体腹部。 我立刻挣脱开“长枪尸体”的束缚,随后拔出张葭信腰间的军刀刺向她。 张葭信松开握着“长剑尸体”的手,然后身子猛地一蹲,我继续挥舞手里的刀,刺进了她身后尸体脖子上的黑色菌类。 两具青面尸体相继倒下。 张葭信的声音很急促: “你没事吧?” 我没吭声,看着张葭信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左手手腕,心中很是酸楚。 “老齐,走!” 远处的蒋诺大喝一声之后,压在她背上的青面尸体就一口咬穿了她的肩膀,蒋诺开始拼命挣扎。 我和张葭信压根就逃不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周围的青面尸体已经把我们包围了。 “老齐,待会儿我给你杀出条道,你趁乱赶紧跑。” 张葭信站在我身边说道。 我看着她的眼睛,清冷的眸子里是赴死的决然。 我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对我说这句话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道:“又想让我扇你巴掌吗?” 张葭信眼眸通红,水光闪动。 我一直觉得像张葭信这种女人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感动的,在孟加拉湾港口酒店的时候,她有和我讲过,在江南雨夜哭泣的原因。 八岁开始做雇佣兵训练,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抛弃所谓的队友,也会被队友抛弃,我是第一个选择留在她身边的人。 她说,她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人。 呵呵,我当时真的只是脑子一热,不过我并没有解释这些。 奇怪,我怎么又想到以前的事情。 书里经常讲到,人快要死的时候总会想到以前的事情,没准我这也是回光返照的一种。 我低头看着张葭信的手腕,没有理会上前的那些青面尸体,对张葭信淡淡地说道: “下辈子对自己好点,别老是拧断自己的手腕。” 我扭过头,没有看张葭信的表情,只是提着刀静静等待着死亡。 周围的空气格外冰冷,像一曲死亡乐章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诶等等,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空气中还真的有一种音乐! 这音乐刚开始是一阵死寂的沉闷,之后就变得格外动听,甚至还有点好听。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 这阵音乐响了一会儿后,撕咬张晓晨和蒋诺皮肉的青面尸体立刻松开嘴巴向四周张望。 向我靠拢的青面尸体也停下脚步,一个劲朝四周环视,最后他们的目光统一停留在一具金丝楠木棺材上。 在那具棺材上站着一个梳着平头,身着中山装,长相格外清秀的小郎君。 我去,吴弦! 你是我的哥!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只见吴弦手里握着一根白色长箫,他吸着气静静吹着曲子。 那些青面尸体在悠扬的曲调中纷纷将手里的武器对准吴弦,并缓缓向他靠近。 这个时候吴弦松口停止吹箫,他看着我抿嘴一笑: “小齐总,你还好吧?” 我扶起张晓晨蒋诺,看了眼两人满身是血的身体,对着他大声吼道: “这些是受丹祀影响的青面尸体,他们的基因已经病变了,有什么办法吗?” 吴弦站在高处转了转手里的长箫,随后淡淡说道: “无事,等我一会儿。” 这句话说完,五六个青面尸体就提着武器冲向吴弦! 吴弦一脸淡然,只见他踩着金丝楠木棺高高跃起,他在空中完成了两个空翻,接着脑袋朝下,手里的长箫以极快的速度敲在了离他最近的几位青面尸体脑袋上。 说来也奇怪,这些青面尸体被吴弦手中的白色长箫敲过以后竟然全部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第98章 诡谋血墓篇:人骨长箫 之后的那些青面尸体手握武器冲向吴弦,吴弦就像会轻功一般,他的脚步非常轻盈在人群中来回跳跃,躲过了这些青面尸体所有的攻击。 与此同时,吴弦在刀光剑影中闪避的时候也会用自己手里的白色长箫敲击这些青面尸体的脑袋。 他在人群中上蹿下跳,白色身影似一道柔光一般无法捕捉,最后这些青面尸体全部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接着,吴弦将长箫顶在嘴唇,吹起了一首曲子。 悠扬的声音传遍整个古战场,那声音格外悠扬,却又格外悲伤,听久了就感觉自己在空旷的雪山游荡,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长箫声连绵不断,紧接着,那些青面尸体都在吴弦身边跪了下来,他们嘴里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好像是在忏悔什么东西。 过去的一段时间,我有问过吴弦他在江南用梧桐叶吹的曲子为什么可以让暴躁的尸胎立刻安静下来。 吴弦说这种手段是先秦时候的一种秘术,这种方法与吹的什么曲子和用什么乐器吹完全没有关系。 古人常年寄情于山水,感受世间万物,他们的曲子可以共情于飞禽走兽,古书上经常记载,这类人可以靠一手古筝将山上的老虎全部驱逐下山。 这对于乐律音调的把控极其具有研究,甚至在乐谱上牵扯到了奇门遁甲一类东西,后来吴弦又和我说了许多,但我自始至终没有领会其中的奥妙。 吴弦的曲子吹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忽然戛然而止,接着他就腰间铜光闪过,扇刃划破了他的手指,吴弦将鲜血涂抹在长箫上,接着长箫在手指上连转了几圈,吴弦握住长箫底端往地面就是狠狠一砸。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传遍整个古战场,我眼前的这些青面尸体全部尽数倒下。 我还来不及欢喜,吴弦皱着眉头看向我:“小齐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道:“你不是失踪了吗?老易他们找你去了,我们也是。” 吴弦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叹了口气,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陶瓷瓶子,里面装的是金创药。 张晓晨和蒋诺把药品涂抹在伤口,然后完成了包扎,吴弦才问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这些天的经过连同从墓室进来看到的十八层地狱,以及墙壁上的笔画全部告诉了吴弦,接着我又赶忙问吴弦失联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吴弦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失踪。这些日子我找到了这个墓穴的主墓室,墓室里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我有些处理不过来,我没有联系外界的机会。” 我一听,心中升起了一阵郁闷,心说感情你一点事情没有,我们这不是白跑一趟。 我问吴弦:“我们是从上面下来的,可是所有的入口都是封闭的,没有被打开的痕迹,你是怎么进入主墓室的?” 吴弦抿嘴一笑:“我找到了这座墓穴的大概位置,随后在上面通过观察土壤地质结构辨别出了主墓室的位置,然后我挖了个盗洞,直接去了主墓室。” 吴弦把这话说得很科学,其实我知道,他就是在地面上草草看了下风水,然后掐指一算就知道了主墓室的位置。 听到他去过主墓室,我赶忙问他主墓室里到底有什么,这座墓穴的主人到底是谁? 吴弦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是根据帛书上的内容,从柱山上方一路下来的吧。” 我点点头,吴弦继续说道:“那墓主人你们已经见过了。” 我心猛地一惊,问吴弦:“你的意思是说,第一层那个无脊椎尸体就是这整个墓葬的主人?” 看到吴弦点头,蒋诺一个劲叫道: “可是这不合理啊,那第一层什么陪葬品都没有,和整个墓葬规模比起来,那地方顶多就是一个耳室,墓主人怎么会葬在耳室里。” 吴弦叹了口气,随后和我们讲述了一个几千年前的故事。 —— 汉武帝组织了一批门客,那个无脊尸就是壁画上的红衣少年,也就是墓葬的主人。 红衣少年替汉武帝找到了传说中的丹祀,接着这名少年开始了对丹祀使用方法的研究。 他用一种中华秘术培养出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黑色菌类,这类菌类种植到活人体内以后会导致人体在短时间内生命枯竭。 但这种玩意一旦以培养的方式养在死人身体内,他发现尸体只要没有腐烂,短时间内就会出现生活反应。 这类人的脑细胞已经全部死亡,但他们的神经肌肉却会一直处于兴奋状态。 实验结果出来以后,红衣少年发现自己用这菌类制造出来的就是一种行尸走肉的怪物。 红衣少年上报汉武帝,他在奏折中写到:丹祀这个东西就是一种邪物,它所培养出来的东西是怪物。 红衣少年又说,一个国家的兴衰靠的是王朝统治者的才能,一个邪物左右不了王朝更替,如若历史真的受到丹祀的控制,那么刘汉王朝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汉武帝听取了红衣少年的建议,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以红衣少年为首的这批门客里面有一个人夜访汉武帝,他告诉汉武帝自己有方法控制这些怪物。 汉武帝觉得既然有人愿意一试,那也没什么不好,就批了圣旨允许此事继续发展。 这个人关押了一批本国士兵,他让这批士兵天天做着军事训练,然后每天都会找一些死囚犯穿上匈奴人的衣服带到士兵面前,接着他会让士兵杀死这些穿着匈奴服装的人。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这些士兵形成强烈的肌肉记忆,他们的生活就是用兵器杀死这些匈奴人。 肌肉记忆完成以后,这个人弄死了这些士兵,在他们的尸体里种植丹祀培养的黑色菌类。 这项实验还真的成功了,这些士兵虽然死了,但身体保存了打仗时的肌肉记忆,他们成为了战场上奋勇杀敌,只杀匈奴人的大杀器。 见到自己的成果有如此功效,这个人不满足于现状,他认为自己可以养殖出一批天兵天将,这些人可以帮助他夺取刘汉王朝。 他造了一百个用菌类养出的士兵,这些士兵在一个晚上清扫掉了皇城内所有的侍卫,成功围堵汉武帝的寝宫。 眼看王朝即将被覆灭,红衣少年找到了一本楚国典籍,里面记载了活人使用丹祀的方法。 现在我们了解,丹祀用输液管改变石头内外压强,把液体注射到血液里就可以使用。 但古时候并没有这种技术,丹祀离开石头一分钟就会死亡。 古书上有记载,凤凰的血液对继承人是有筛选的,这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基因随机性。 古人认为这就是天命所为,红衣少年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这条命,但当天子有难,这少年极度忠心,他选择按照古书上的方法试一下。 少年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腹部,然后把石头放进肚子里,接着再用针线缝合伤口,最后他不断用钝器敲打自己的腹部,把肚子里的石头打碎,让黑色液体流出来。 这样一来,丹祀没有直接接触空气,而是从大面积的伤口进入血液,完成对基因的强化。 这个方法和北森提奈岛上哨兵王使用丹祀的方法一模一样,因为条件有限,这是当时人唯一的手段。 红衣少年成功了,他剿灭了逼宫的反贼,并且把使用丹祀的方法告诉了远在北方抗击匈奴的霍去病。 红衣少年没多久就因为丹祀的副作用死了,临死前,他让汉武帝派人挖出了他的脊柱,这根脊柱后来被制造成了一把人骨长箫。 相传人骨长箫里保留着少年的基因,他的基因高于那些丹祀加工品培养出来的怪物,只要那些怪物闻到高于自己的基因,他们就会立刻消停下来。 霍去病为了打败匈奴,也使用了红衣少年的方法,他与他手底下的士兵进化成了方菲那样的存在。 最后,战争胜利了,霍去病也因为丹祀的副作用死去了。 剩下的士兵携带着青面尸体从大漠返回中原,途经昆仑山,这个时候有部分匈奴人不堪忍受战败,他们潜伏在昆仑山准备抢劫这些杀器。 双方发生交战,两败俱伤,这些青面尸体没了人管束,就一直在昆仑山一带游荡。 因为身穿甲胄,当地人把这些怪物称为阴兵。 汉武帝派人拿着长箫,运送红衣少年的尸体去镇压那些阴兵。 结果显然是成功了,但汉武帝并没有处死这些阴兵,出于愧疚,他把整个古战场围了起来,打造了昆仑柱山作为少年的墓穴。 他还原了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希望少年来世气运不减,他又不想让盗墓贼打扰少年吸取周围风水精华,所以把这些阴兵留在墓穴里。 汉武帝打造了十八层地狱,然后把少年含有高强度基因味道的尸体放在第一层以此来镇压地下的阴兵。 这样一来,两者就形成了合作关系,少年镇压阴兵,阴兵又守护着这座墓穴。 几千年的时间过去,阴兵的肌肉神经失活得厉害,一般情况下肌肉都会处于休眠状态。 我在撞到木质小推车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掌,这里面的东西闻到了鲜血的味道所以才会突然有反应。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看着吴弦手里的人骨长箫,想必这就是那墓主人的脊柱做成的。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玩意?”我问吴弦。 “主墓室,这东西一直放在主墓室里。”吴弦说道。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张葭信开口说道: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老易应该和你一样,在地面上直接确认了主墓室的位置,然后打着盗洞进入主墓室,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你们迟迟没有相遇?另外,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吴弦叹了口气说道: “主墓室不是一般的墓室,这个情况有点特殊,我一时间解释不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是来逃命的。主墓室里出现了二三十人,这些人全部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吴弦的话一说完,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妈的,等等,二三十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我的脑海中脑补出了二三十个哨兵王或者方菲把我按在地上当皮球踢的场景。 吴弦继续说道:“我本来想跟着这群人看看他们的动机是什么,谁知道一靠近他们,这些人就会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他们派出一堆人开始在主墓室里追杀我,我凭借着对墓室的熟悉程度,再用了点奇门遁甲的方法,弄了个小迷宫才勉强跑出来。” 我一拍脑门,心说完蛋了,易飞扬他们显然没有吴弦这本事,现在还在主墓室里的话,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张晓晨晃了晃胳膊说道: “老吴,你这样说,那主墓室到底有多大,还能给你们提供一个玩猫捉老鼠游戏的空间。” 吴弦道:“这个我没有办法描述清楚,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弦本来是来溜之大吉的,听到易飞扬认为他失踪又跑回那龙潭虎穴,吴弦脾气这么好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吴弦领着我们在古战场上快速行走,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我们的脚步在一座巨大的墙面停留了下来。 这整座墙面都是用青铜制造的,大约有二三十米高,至于左右宽度,这本来就是个古战场,这青铜墙壁应当是把整个空间包裹了起来,其宽度看不到尽头。 青铜是一种极其难以冶炼的金属,一般在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拥有青铜器。 战国时期开始,青铜涉及的武器,农耕用具开始被铁器取代,到了汉代早期这种无为而治,追求天道的王朝,还能看到青铜器已经很难得了。 至于这么大的青铜墙壁,我觉得夏商周三代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青铜金属。 墙壁上只雕刻着一个图案,就是凤凰浴火图。 我的正前方,是一只巨大的凤头居高临下看着我,它的眼神里燃烧着烈焰,浑身的羽翼向四周张开,向着墙壁两侧不断延伸,手电光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太壮观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壮观的东西,与那只凤凰对视了一会儿,我甚至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青铜墙壁上有一个用黄金打造的大门,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吴弦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做好心理准备,我们要进去了。” 第99章 诡谋血墓篇:长安白脸 世界有七大奇迹,我现在觉得我眼前这件东西可以加进去与其他东西并称八大奇迹。 从黄金大门进去以后,是一个黑色甬道,甬道大概有个五十米远左右。 从甬道出去以后就是一条几十米宽的护城河,护城河对岸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古城。 古城的城墙十分高大,它的外围宽度衍生到什么位置我并不清楚,手电光并不能照到古城围墙两侧的尽头。 我从未想过地下会有这样一座古城,建造这东西所花的工程估计得是秦始皇陵的好几倍。 护城河对岸的桥已经盖在了河面上,这应该是吴弦过来的时候启动的。 穿越护城河,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城门底下。 近距离观察,那城门的有个七八米宽,城墙高大无比,坚实的石墙有一种岁月的肃穆感。 我用手电光照向城门上方,上面是两个用小篆写着的字。 我想扭头问蒋诺这两个字读什么,就发现蒋诺嘴巴张得老大,一脸惊恐地望着城门上的字。 “你怎么了,这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蒋诺摇摇头,颤颤巍巍地说道:“老齐,上面这两个字叫做......长安。” 我心猛地一惊,赶忙扭头看向吴弦:“不会......不会是一比一......” 吴弦点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一比一还原的。这墓主人应该是长安长大的,他死了以后,刘彻为了纪念他,一比一还原了西汉时期的整座长安城给他陪葬。” 我终于明白吴弦为什么说主墓室有些特殊了。 好的,我已经确认,这就是人类第八大奇迹。 在那个年代想要制作门外那么大的青铜墙壁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在这堵墙后面,还有几千年前一比一还原的长安城。 如果我把这里的地址公布于世,那就相当于还原了一段历史,说不定以后齐子健这三个字也会名垂千史。 “走吧。”吴弦抿嘴一笑,就迈着腿从城门缝隙走了进去。 进入大门以后,两侧是清一色的石像。 这些石像手握长枪,穿戴甲胄守在城门两侧,这是在还原当时在城门口站岗的士兵。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加快脚步,走入古城内部。 古代王朝的首都又叫做皇城,其皇宫处在皇城正中央,以皇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张,分别有东西南北四个集市。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哪个集市,映入眼帘的是某个集市上的场景。 集市里的人全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这些人的服饰动作千奇百怪,好像就是当时那个年代的场景一般。 走在集市的街道上,会看到几个书生正在胭脂摊面前看着胭脂,卖胭脂的姑娘笑吟吟地介绍着自己手里的产品。 我左侧是一家早餐店,店外摆着十几张桌子,许许多多的人坐在桌上有说有笑地吃着包子。 走到他们面前一看,他们碗里的包子,筷子里的食物都有不同的咬痕,这种工艺精湛到连吃饭人牙齿里的残羹剩饭都面面俱到。 古道上一辆马车处在人群中央,驾车的车夫嘴巴长得很大,好像是在喊前面的人让一下,身上的动作呈现挥舞皮鞭的身姿。 我爬上马车,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朝里一看,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娇滴滴坐在里面。 再顺着古道往前走一段时间后,就是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场景,繁华的街道,源源不断的流水,河面上雕刻着轮船渔夫,这些都是石头做的,而且做工惟妙惟肖。 周围的世界是完全黑暗的,只有手电光照射的地方才有图像,但尽管这样,尽管看着这些冰冷的石头,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几千年前这座城市的繁华。 我被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整个人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张葭信冷冷地问道。 “我也没有方向,一直往前走就是皇城禁地,里面是皇宫。” 吴弦说道: “我的人骨长箫是在皇宫里找到的,我走的时候,那些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也正在皇宫,如果小扬他们不在集市地带的话,估计也进入皇城了。” 说实在的,我心里很是兴奋,因为这是一比一还原历史古城的建筑,如果我进入皇城,说不定可以看到古代皇帝妃子还有官员的生活百态。 但易飞扬等人的生死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一边交谈一边行走,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座石桥面前。 石桥上雕刻着密密麻麻过往的行人,有农民,有商贾,还有行走江湖的侠客。 我走到侠客石像前仔细看了看,这人的石像比起其他人要高大许多,身高足足有一米九,他身上的肌肉雕刻得栩栩如生,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侠客腰间别着一把短剑,我原来想着观赏一下西汉时期这些侠客所佩戴的刀剑样式,就在我弯下腰准备细细观察的时候,我发现这侠客腰间的剑上还架着一把武器。 只不过这武器并不是用石头做的,这是一把真正的刀。 刀没有护手,是直款样式,刀柄和刀鞘都是木头做的。 这把刀太眼熟了,我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这把刀,手电光中寒光闪过,刀身上雕刻的白刃二字映入眼帘。 这是易飞扬的刀! 我颤颤巍巍举着刀端到所有人面前,吴弦皱着眉头看着我手里的白刃,说道: “奇怪,我从这座桥上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东西啊。” 忽然,吴弦瞪大双眼捡起白刃的刀鞘,吴弦把刀鞘口向下晃了晃,一张折叠的纸条从里面滚了出来。 吴弦打开纸条,我们所有人把脑袋凑了过去,纸条上面写着: 丹祀背后全部的秘密都在这里,万事小心,如有需要可以不管失踪的人立马撤回,切记,齐子健的命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落款人是易飞扬。 老实说,他这话相当于就是放了个屁,首先我们不会不管失踪的人,另外我的命我自己肯定会小心翼翼地捧着。 易飞扬这小纸条就是一种警告,他是在让我做抉择。 如果我继续往前,我可能会知道所有关于丹祀的秘密,甚至可以推断出我老爹失踪的原因。 但我再往前几步,或许就真的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小齐总,我们接下来怎么走都听你的。” 吴弦淡淡说道。 我看着前方的街道,远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我往前。 其实易飞扬不提醒,我也有种预感,这次经历过后,我也许真的会知道很多很多事情。 但我还是怕死,人死了就是一堆黄土,就什么都没有了。 蒋诺说道:“嘿,老齐,你到底想好没,事情都进展到这个份上了,你不会想要放弃吧。” 我无法回答蒋诺的话,就在我还沉浸在思考中时,忽然石桥两边的扶手边上忽然闪过许许多多的人影。 这些人身着黑色冲锋衣,冲锋裤,他们的脸用黑布遮盖,挥舞着手臂向我打来。 这些人一直潜伏在石桥底下,他们知道我们一定会途经此地,所以一直在这座桥底下潜伏着。 我身子一侧躲过了这黑衣人的一击,随后那黑衣人跳上石桥扶手,我注意到这个人双脚双手都可以放在石桥扶手上活动,他们的行动很是灵敏。 我挥舞白刃一刀砍向石桥扶手上的黑衣人,他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刀刃。 我发现,这家伙伸出来的那只手上面的皮肤是冷白色,他的指甲盖很长很锋利,感觉轻轻一滑就可以刺破我的喉咙。 张葭信翻身跳上石桥扶手,她靠着小碎步在扶手上高速移动,随后高高跃起一脚踢在了我面前这个黑衣人的脑袋上。 咚的一声,黑衣人捂着脑袋在地上嗷嗷惨叫,看着他撒泼打滚的样子,我老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场景。 但现实情况总是不允许我思考的,趁着黑衣人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弓步向前,白刃闪过,刀锋划穿了黑衣人的动脉。 一时间,黑色的血液溅射在空气中,一大团黑烟从黑衣人的面罩里冒了出来。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我用手抓住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一张煞白的人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的皮肤像石灰一样惨白,睁着的眼眶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这家伙嘴巴张得老大,裸露在外的牙齿格外锋利,呈现深深的青色。 除此之外,他脖子上还长着一种黑色菌类,菌类插进脖子处的地方遍布着黑色血管。 白脸青牙,妈的,是白脸! 正当我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震惊时,蒋诺的怒吼声在我身后传来。 “小心!” 我下意识扭头一看,一双枯手按住我的脑袋,青色尖锐的牙齿咬向我的咽喉。 操了,反应不过来! 空气中咻的一声划过,吴弦的扇刃刺进这位白脸仁兄脖子上的黑色血管。 我立刻推开他,就看到石桥两边的扶手上趴着密密麻麻的黑衣蒙面人,一想到他们的面罩下是一张又一张白脸,我就觉得心里毛毛的。 晓晨和张葭信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在人群中不断厮杀着。 我身边的蒋诺正被一只蒙面怪物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深吸一口气,转动手里的唐刀,随后一刀砍掉了那个黑衣人的脑袋。 白刃的材质密度很大,刀刃极其锋利,但是刀身却一点也不重,是用某种特殊材质做成的,所以易飞扬对这把刀爱不释手。 我抓住蒋诺的手猛地发力,随后把这小姑娘扔向空中,我下身一蹲躲过了一个上前用爪子挥向我的黑衣人,接着立马起身用回旋踢把他踹飞。 蒋诺在空中翻滚一圈,随后脑袋向下,握住手里的刀刃刺进了那位蒙面人的脖子。 吴弦的两片扇刃从我耳朵两侧划过扎进了我身后两位想要偷袭我的蒙面人的脖子。 我用剑指夹住一片扇刃,随后拔出扇刃迅速转身挥舞大臂,手臂的力气加上转身的惯性,我手里的扇刃刺进了蒋诺身后的一位蒙面人脖颈处。 我与蒋诺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同时伸手把对方往自己面前一拉,我手里的白刃砍死了蒋诺身后的蒙面人。 我身后也是扑通一声,一位蒙面人捂着脖子在地上不断抽搐。 蒋诺啥也没和我说,就继续冲进人堆和这些怪物扭打在了一起。 人群中,张葭信单手挥刀,表情显得有些吃力。 她的左手手腕断了,无法发力,我一咬牙,立刻冲到张葭信面前,然后将手里的白刃横在胸前把眼前的怪物顶了出去。 “你......” 张葭信话还没有说出来,我就往她身上一推,把她推到自己身后,摆手示意她别给我添乱。 我望着一个人厮杀十几个蒙面人的张晓晨,心中不由得一阵敬佩。 看着眼前这些蒙脸怪物,我一想到他们面罩底下是一张张白脸,那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 呵呵,白脸是吧,让我被迫入局的怪物,老子今天就屠杀你的同胞。 我双手紧握白刃,刀柄在手心不断翻转,我提着刀冲向张晓晨,和他一同在人群最密集的位置厮杀着。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变得这么厉害。 我的脚步在人群中肆意穿梭,身子左扭右扭躲避这些怪物的爪子,手里的白刃在手电光中化作一道道寒光在划穿这些怪物的脖子,把他们的脑袋从肩膀上砍下来。 我不用管自己的身后,只管一往无前继续厮杀,张晓晨会为我断后。 这家伙被我甩在了后方,偶尔会看到他惊恐地眼神,我觉得他可能是在想我这突如其来的鸡血是从哪里来的吧。 这场由我主导的屠杀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看着地上尽数倒地的尸体,我手里的白刃已经变成了黑刃。 我蹲下身子拉开了几个蒙面人的面罩,他们的容貌全是白脸青牙。 “你认识?”张晓晨问道。 我点点头:“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就是在川蜀追杀我和老易的怪物。” 张晓晨哦了一声,随后说道:“难怪你刚刚这么有......” 难怪你刚刚这么有魄力。我猜张晓晨是想说这句话,但他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他。 回头望去,石桥后面的木质房屋上方传来一阵阵咯咯咯的声音。 第100章 诡谋血墓篇:一个人 自从川蜀事情结束以后,我见到皮肤白的人,以及听到那种咯咯咯的声音之后,已经是ptsd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石桥后方街道上的房子,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屋顶的,他们一个个四肢着地,靠着尖锐的指甲支撑身体在房屋顶部爬来爬去。 这些家伙身着白色长袍,他们的头发很长,从脸颊两边垂了下来,最让我感到窒息的是,这些人的脸都和石灰一样,是雪白色的。 他们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所有人都面朝我们张开嘴巴露出青色牙齿对我们咯咯咯地叫着。 这些人的脖子上无一例外都长着黑色菌类,每走一步浑身的骨头就会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很快,石桥后方的街道上,屋顶上,包括那些密密麻麻的仿人石像上全部趴满了白脸怪人。 我本来想提着刀继续奋战,但看到这规模,这数量,还是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这可咋整! 我脑子嗡的一声,刚准备回头与吴弦对视,后者已经提着人骨长箫站到所有人身前。 吴弦将长箫顶在嘴唇,再次吹起了刚刚的曲子,悠扬悲伤的曲子立刻传遍整座长安城。 那些白脸怪人一听到吴弦的曲子就开始一个劲地后退,其中还有许多人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断晃着脑袋。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心说吴弦啊吴弦,你真的是我大哥。 这个时候,吴弦眉头一皱,悠扬的曲子开始变得格外急促,铿锵有力,不一会儿这些这些白脸怪人就开始一个劲地往后退。 手电光所能照射到的怪人开始逐渐消失。 吴弦的曲子越吹越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了出来,再加把劲啊老吴,可千万别掉链子。 吴弦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用我说,他的曲子自始至终从未出现过纰漏。 就在我以为吴师傅要一曲安天下的时候,屋顶上一个捂着耳朵的白脸忽然咯咯咯地惨叫了一声。 这声音过后,整个街道上的白脸都开始咯咯地叫了起来,他们不断晃动四肢,咯咯咯的声音里夹杂着骨头卡卡脆响的声音。 一瞬间,街道上的声音立刻盖过了吴弦的曲子,曲调不再能对这些白脸做出实质性的控制了。 白脸怪人指甲碰触房屋上的瓦片发出刺耳的叮叮声,他们张开大嘴,嘴唇一直开咧到耳后根,唾液不断从口腔中渗出。 吴弦放下长箫,他再次划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液涂抹在长箫上往地上使劲一砸,咚的一声巨响传遍整座古城,白脸怪人们后退好大一步,吴弦对着我大喊: “没用的,老齐,快跑!” 这套操作我可太熟悉了,吴弦话音刚落,我拔腿就撤,朝着石桥对岸的街道跑了过去。 偶然间一个回头,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石桥后方全是白脸怪人,这些家伙像潮水一样往我们这边涌来,后方的世界看不到街道房屋,全是白脸。 这种密集程度和当时非洲巫师用的圣甲虫一样,铺天盖地,声势浩大。 白脸和我们大概有个二三十米的距离,可当我们跑下石桥的时候,这些家伙在一瞬间行走了十几米,有好几只怪物已经踏上石桥。 他们四肢下蹲,好像随时就会扑过来一样。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 “老齐,低头!” 前方的张葭信大喝一声,我下意识朝她手电光的方向望去。 在石桥对面,手电光的尽头上站着一个体态肥硕的人影。 这人影肩膀上扛着一个黑色圆柱形管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张葭信顺势把我压倒在地上,一道火光从我眼前飞过落在了身后的石桥上。 一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传遍整座长安城,又是几道火光闪过,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在我身后接连不断。 待到爆炸声结束,张葭信才起身把我拉了起来,远方的石桥已经被炸断了,那些白脸怪人站在十米宽的河对岸咬着牙齿对着我们不断嘶吼。 这爆炸的范围相当精准,它只炸毁了石桥周围的石质建筑,丝毫没有波及街道上的木质房屋,这样一来充分避免了古城造成火灾的可能性。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扭头欣喜地看向街道里那个肥硕的黑色身影,徐灿的大脸出现在了手电光中。 “老齐,有没有伤到啊,徐爷我打得还算准吧。” 徐灿话音刚落,我正准备夸赞他几句,这死胖子一看到蒋诺身上满身的血迹,赶忙屁颠屁颠地走到蒋诺身边: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呀,您怎么受伤了,没有事情吧。” 蒋诺一巴掌推开徐灿,没好气地说道:“少贫嘴,你怎么在这里,小扬他们呢?” 徐灿嘿嘿一笑,他道:“卖个关子。” 话音刚落,张葭信冷若冰霜的眼神落到了徐灿身上,徐灿赶忙伸手制止: “别别别,我说,我啥都说。” 徐灿放下自己肩膀上的火箭筒,随后瞄了一眼河对岸的那些白脸怪人,朝他们竖了一道中指,说道: “跟我来。” 徐灿带领着我们在长安城里转悠了一圈,然后进入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一进院子,我就看到了很多穿着冲锋衣冲锋裤的雇佣兵。 我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发现李明良苏梨坐在地上吃着压缩饼干。 李明良一看到我便叹了口气: “真希望你找不到这里。” 李明良和苏梨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血淋淋的伤口裸露在外,看样子之前也经历过一场恶战。 我看着院子里的雇佣兵,说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帮手?” “他们是我的人。”一阵高傲的女声响起。 我循声望去,发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小背心,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女人。 女人扎着高马尾,鹰钩鼻,柳叶眼。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道: “伊行水,你没有死啊!” 伊行水对我歪嘴一笑:“看来小齐总真的很讨厌我呀。” 这家伙在北森提奈岛上是正儿八经对我下过杀手的,老实说再看到她,我心里很不安。 我赶忙向苏梨身边一靠,问道:“梨姐,这到底咋回事。” 苏梨淡淡地说道: “我们进入主墓室这座长安古城之后就直奔皇宫,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吴弦失踪的线索,这伙人是在皇宫里碰到的。” 后来,苏梨就和我讲述了他们找吴弦的经过。 易飞扬等人下到主墓室以后就直奔皇宫,在皇宫里他们遇到了伊行彪和伊行水带领的雇佣兵。 双方不出意外地发生了激烈的斗争,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批拥有丹祀基因的人,这伙人劫走了易飞扬,张志军还有伊行彪这三个人。 我问苏梨为什么你们没事,苏梨没有描述当时的场面,她就说这伙人是直接奔着这三个人去的,对其他人他们丝毫不感兴趣。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伙人拥有丹祀基因,那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 逃出来以后,苏梨还有伊行水等人躲进了这个院子准备从长计议。 石桥上的那把长刀是易飞扬被捕前托付给李明良的,目的是希望我见到纸条上的内容后不要再进来了。 我道:“难道你们待着这里是在思考怎么救被捕的那些人吗?” 苏梨点头,伊行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哼,怎么救,子弹都打不中的人有二三十个,看这些人一拳就可以干碎一堵城墙,你们说怎么救?” 我扶着额头顿时觉得思绪很混乱。 首先,丹祀是一个极其稀有的产品,能真正继承这种基因的人那是少之又少,现在怎么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另外,这些人对李明良等人丝毫没有兴趣这一点在我看来非常匪夷所思。 绑架的这三个人除了张志军的眼睛接受过丹祀的基因改造之外,伊行彪和易飞扬完全就是普通人,绑走他们二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易飞扬和伊行水这两个人可能知道什么秘密,但是老易这个老江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他的心里话。 这些人绑走易飞扬可能是想要知道什么事情。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易飞扬这个人的存在是个迷,这家伙明明只有个十七八岁,但他给我的感觉总有一种超越岁月的稳重感。 我回忆着易飞扬留给我的纸条,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我耳边,他说,齐子健的命是所有人唯一的筹码。 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整座古城内的所有人都在皇宫里的话,那么被绑走的应该是四个人,我也一定会被那些人劫走。 否则易飞扬不会在纸条上写这样一句话,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我是最大的筹码,只要我不出事,易飞扬等人就不会出事。 我扶着额头,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极其混乱。 北森提奈岛的事情结束以后到我爷爷奶奶的去世,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了。 虽然我的确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从我身上牵扯出的事情可能会诱发很多其他因素。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但我没有选择告诉其他人,而是往地上一靠,说道: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等休息完了再做打算。”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张葭信等人开始重新上药包扎,伊行水一个人坐在角落绘制整座古城的地图。 这些事情忙完又吃了点东西,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众人靠在房屋墙壁上休息。 这一夜我根本就没有选择入睡,我看了眼夜光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我用手盖住手电筒,然后打开手电,借着余光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蒋诺之前有说过,皇宫一般都在皇城正中央,走出院子,我看着前方的街道,一个人背着唐刀朝黑暗里走去。 老实说,见到徐灿等人以后,我还是比较高兴的。 这一年多的经历下来,我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尽早结束关于丹祀的事情,找到我失踪已久的父母。 另一个就是我希望在这一些列事情结束以后,我身边所有人都可以好好活着,他们在丹祀事件结束以后可以过完应该过完的一生。 顾长风的死对我的影响很大,在他死后我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对这些人已经有一定感情了。 我确实是一个很怕死的人,顾长风和爷爷奶奶去世以后,我觉得有些事情比死亡还要可怕。 我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我必须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离开那个院子以后,我蹲在院子周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出来我才选择动身前往长安城正中央位置。 一个人走在古道上看着那些冰冷的石像,那种见到历史遗迹的兴奋感荡然无存。 手电光里的石像在此刻给了我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加快脚步,在半个小时后来到了这座皇城正中央。 高大的城墙伫立在我面前,我面前巨大的城门是开着的,往里走就是是一条狭长的石道。 石道两侧是高大的石墙,这个场景我在电视剧里经常见到,好像古代将军士兵从皇宫里出去的时候都会经过这条石道。 进入石道以后再也没有模拟长安城盛况的石像了,整座皇宫内部都是空荡荡的。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把手电筒绑在脑袋侧面,拔出腰间的白刃继续朝前方走去。 走到石道尽头就是一座门,门上悬挂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彻底风干,尸体身上穿着草皮大衣,应该是当年汉朝边境的匈奴人。 我没怎么关注这具尸体,而是顺着门缝继续往里走。 再往里走,我就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石门,铜门,最后来到了一条巨大的石阶面前。 这条石阶足足有二十米宽左右,一路向上延伸有上千台阶,台阶最上方建造着一个巨大的宫殿。 从宫殿内部有一个红毯顺着石阶一路向下,一直扑到了我脚跟前。 我所处在的是一片巨大的空地,走在红毯上,两侧是高高的旗帜。 这应该是大臣每天上朝所要途经的天梯,天子就坐在台阶上方宫殿里等着群臣朝拜。 我原以为可以看到很多石像模拟当年上朝的情景,但整座皇宫除了建筑都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外面街道那种模拟百姓生活百态的石像。 第101章 诡谋血墓篇:向禹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踏上了这座千阶楼梯。 楼梯很长,很高,走在上面那种历史的肃穆感再次升腾在周围的空气里。 我慢慢向上,想象着当年刘彻也是缓缓登上这一模一样的石阶,最后龙袍一挥睥睨天下。 没想到我齐子健有朝一日也可以走着和刘彻这种人物走过的一样的道路。 顺着石阶走了足足十几分钟,我才踏上了楼梯顶部。 妈的,这些每天上朝的老头体力还真的挺好啊。 走到宫殿前,我面前有三道门,我伸手缓缓一推,嘎吱一声过后,中间那道门就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将手电光往里照,里面是一个几百平米的空间,地上红木制造的地面即使堆积了许多灰尘依旧难以掩盖那种精心雕琢的美。 一道红毯从门口一路铺到我面前的楼梯,红毯两边放置着装着油灯的架子,楼梯上放置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后方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缓缓走上楼梯来到了那张龙椅边上。 龙椅后面是一张巨大的屏风,屏风是纯手工刺绣,绣图上雕刻着一只黄金巨龙。 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只黄金龙的身子是盘旋起来的,在它的身子里竟然还有一只浑身冒火的凤凰。 现在我看到这情景已经是觉得见怪不怪了,毕竟丹祀和楚国人有关系,其文化图腾这种牵涉到凤凰这只鸟也没什么。 我看着堆满灰尘的龙椅,椅背上那只黄金龙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不知怎么的,我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 那冰凉的感觉,那历史长河中的岁月感,从我指尖迸发到每一只细胞。 我去,这是纯金啊,这是古董中的古董啊。 我盯着黄金龙的两只眼睛,它的两只眼睛是用红宝石雕琢的,看上去却和真的一样。 指尖划过龙椅上的纹路,刹那间,一句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那黑衣人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 不知怎么的,我浑身肌肉猛地一颤,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这尊龙椅上。 屁股一坐上龙椅我立刻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眼椅子,我便摆了个大字型又坐了下去。 “啊~”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亲爱的文物对不起了,这实在是太舒服了。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晚上没睡觉了,确实是有些困。 正当我尽情感受这龙椅上的这种装逼感时,我忽然看见面前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盒子。 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这个盒子。 盒子放在桌子正中央,我下意识地捧起盒子观察了一会儿,上面没有任何机关与花纹。 我手指一勾,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块儿沉重的印章。 印章底部的文字不知道是隶书还是小篆,反正我看不懂。 印章周身都是用晶莹剔透的白玉雕刻而成的,印章上方的玉石雕刻着一只将身子卷起来的中国龙。 印章,龙椅面前,上面雕刻着一只龙,玉做的...... 这些关键词在我脑海中不断闪过,一瞬间,我的两只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是玉玺啊! 是掌握生杀大权,掌握东方文明的玉玺,是普天之下权力的最高象征! 当年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把赵国的那块儿和氏璧做成了传国玉玺,后来刘邦建立汉朝,这枚传国玉玺就成为了权力的象征,一直流传到了后唐。 当年制造玉玺的和氏璧并没有全部用完,相传他还留下了一部分原料。 如果说这整座长安城都是一比一还原当年的那座城市的话,我眼前的这枚玉玺用的应该就是和氏璧原料的一部分。 想不到我齐子健有生之年可以摸到当年完璧归赵故事里的那块儿玉。 我端起玉玺细细观察了起来,发现这晶莹剔透的白玉中有一团黑色的液体。 玉玺内部是空心的,黑色液体就放在这个空间里面,我晃了晃玉玺,那黑色液体也跟着晃动。 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指甲掐了一般疼痛,巨大的紧张感涌上心头。 这阵心绞痛和紧张感是突如其来的,并且在一瞬间就戛然而止了。 我后背全是冷汗,等到再次将目光落在玉玺上的时候,我心中的兴奋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和敬畏。 经历了这么多事,看到这黑色液体,感受那股熟悉的紧张感,我深知这玉玺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丹祀。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保持镇定。 易飞扬说过,丹祀是只能生存在那种黑色石头里面,离开黑色石头一分钟就会死亡,那这玉玺里的丹祀究竟是怎么放进去的。 “你在那张龙椅上坐得还舒服吗?” 突然,一阵清脆的男声回荡在宽敞的宫殿里。 我下意识循声望去,在手电光里出现了一个黑色人影。 那身影晃了晃手部,打燃一枚打火机,他走到红毯两侧的油灯面前将那些油灯一个个点燃,整座宫殿的场景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灯架只有一个碗那么大,但灯芯燃烧的火焰却亮得吓人,一个火苗就足以照亮一大片空间。 整个宫殿瞬间变得金碧辉煌,我脚下的楼梯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得很英气,他关掉打火机对我说道: “这是从海里的巨鲸身上冶炼出的油,古时候的人鱼灯用的也是这种东西制造的,相传只要把灯点燃,它就可以燃烧几千年。” 我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觉得他很是眼熟,但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看到我皱着眉头望向自己,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冒牌的警官先生?”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起了一阵又一阵鸡皮疙瘩,我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是向禹!” 向禹朝我竖了道大拇指,然后微笑着说道: “呀呀呀,小齐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险些就忘了在下。” 我脑海中回忆起了向禹把我和李明良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不仅如此,这家伙捅穿了晓晨的肩膀,还给志军脑袋开了瓢。 他对我的态度一向是置我于死地的决心。 我站直身子,手里紧紧握住白刃,说道: “你没被炸死在那艘船上?” 向禹笑了笑: “伊行水这种普通人都能从北森提奈岛上活着回来,那种程度的爆炸怎么会伤到我。” 我望着向禹,发现他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的皮肤都很白皙,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干尸手的感觉。 我道: “你的副作用消失了?” 向禹看着宫殿内的场景说道: “对的,丹祀这样的东西我家里还有,只是数量不多,所以参加了那场拍卖会,只是没想过会遇上全胜时期的方菲。” 我道:“易飞扬他们是你绑架的?” “易飞扬?”向禹盯着我手上的刀看了一会儿说道,“那小子也来啦,我没绑架他。”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时刻保持着警惕,向禹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他杀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向禹继续说道: “我还蛮意外的,你竟然丢下身边那么多高手自己进来。” 我道:“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向禹又是微微一笑:“放宽心,我不会杀你,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我发现你的命还有其他作用。” 向禹走到宫殿大门边上拉开大门,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易飞扬等人的下落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向禹背着手走出大门,朝着台阶下方走去: “带上桌子上的玉玺,跟着我走。” 我跟在向禹身后,脑袋里完全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哨兵岛上的壁画有记载过,这种受过丹祀基因强化的人,他们的五感非常灵敏,先说我逃跑时候的脚步声对于向禹来说多么清晰,只要我想逃跑,心跳发生变化,这家伙都能察觉到。 逃跑是不可能的,我跟着向禹在整座皇宫里到处乱窜,最后穿过某个我不知道的大门,来到了一片空地。 穿过大门,我就看到易飞扬,张志军还有伊行彪三个人跪在这片空地正中央。 三人跪在地上,手背在身后,身上用麻绳绑着。 易飞扬抬头与我对视,他满脸尽是鲜血,淡然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不甘心,好像是在埋怨我不应该找到这里。 向禹关上大门,我注意到大门正对的是一片城墙,空地两侧也是高大的墙壁,这场景我在电视剧里见到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古时候犯人行刑的地方。 两侧的墙壁上站着近二十多个人,这些人手上举着火把点燃了城墙上的油灯,我才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这些人身着黑色甲胄,头盔,脸上戴着黑色面具,腰间别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他们站在城墙上俯视我们的感觉就好像地狱判官一般,诡异瘆人。 向禹高举双手,对着城墙上的人大喊道: “诸位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我来是想要和各位做一笔交易。” 城墙正中央位置一位身着甲胄,戴着面具的人上前一步,低沉沙哑的声音响遍整片空地: “请讲。” 短短两个字,就像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向禹指着我说道: “这是齐海的儿子,是你们需要的人,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我想要玉玺里的丹祀,不知道诸位是否允许。” 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们很感谢阁下为我们带来重要的人,但是阁下开出的要求实在太高了,恕我们不能同意。” 向禹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都已经拥有这么多了,把这东西留给我一件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说道: “相同的话,我从来不说第二遍。” 我还在被这两人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向禹的手朝我一挥,我立刻感受到脖子上一阵疼痛,向禹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脖子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握着白刃刺向向禹,刀刃顶在后者身上传来叮当一声,根本刺不进去。 我心说你们有什么事情没有谈妥怪到我头上是几个意思啊? 向禹掐着我脖子说道: “既然谈判失败,那就只能撕票咯?” 说罢,一道劲力作用在我脖子上,脑袋下方的骨头传来咔咔声音。 城门上方沙哑的声音继续: “阁下知道自己在玩火吗?” 向禹微微一笑: “当然,但是丹祀的数量普天之下就那么点,我需要更多的物质来平衡体内的基因,不挑战你们,我也会死。” 话音刚落,城墙上为首的那位士兵踩在城墙上纵身一跃,铁靴落在地上传来嘣的一声,这人脚下的地面瞬间凹陷了下去。 这身着甲胄戴着面具的人说道: “我在给阁下一个机会,重新开条件吧。” 向禹眉头一皱,手上的力气全部作用在我脖子上。 生死只在刹那间,我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道风掀起气浪激起灰尘,这气浪直冲向禹把他整个人掀了起来,他手一松,我重重摔在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盔甲人已经站在了向禹刚刚站立的位置,向禹整个人陷入了一旁的石墙中。 向禹从石墙中出来,他口吐鲜血,身上的皮肤又变成了那种尸化的状态。 向禹擦干嘴角的血随后朝着盔甲人冲刺,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盔甲人一拳打在空气中一个闪过的黑影,向禹又飞了出去,砸进了一旁的石墙。 向禹口吐鲜血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盔甲人,眼神里尽是不甘: “好,那我换个条件。” 面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 “请说。” 向禹指着跪在地上的易飞扬说道: “我要这个人。” 头盔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就赏给阁下吧。” 话音刚落,向禹就闪身来到易飞扬身后,易飞扬站起身想要逃跑,向禹一巴掌打晕易飞扬,随后拖着他往门外走。 张志军见状站起身想要踢腿攻击向禹,后者脚步一蹬就跳出十米远从城门口走出去了。 我想要上前拦阻向禹,可是那盔甲人一直死死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动弹不得。 第102章 诡谋血墓篇:龙阀 “放开!” 我怒吼一声挣脱盔甲人的手,随后朝大门外冲去。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你去了也是徒劳,不如留下和我聊聊,没准你能知道关于齐海的消息。” 我心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这个身着甲胄的人,说道: “向禹绑走易飞扬做什么?” 那人说道:“我不清楚,我以为你会问我齐海在哪里?” 我道:“那我老爹究竟在何处?” 那人两手一摊,说道:“我并不清楚。” 妈的,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纯属就是在玩我,我心说豁出去了,于是准备向门口跑去,可转念一想,我追上向禹也是被他蹂躏。 深吸一口气,我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话音刚落,我眼前黑影一闪,面具人夺过我手上的白刃一刀划伤了我的脖子。 盔甲人将刀上的血放在鼻子处嗅了嗅,随后点点头: “很好,是那个味道。” 盔甲人捡起地上的玉玺,随后走到张志军和伊行彪面前用白刃挑开了他俩身上的绳子。 “二位,还能说话吗?” 伊行彪跪在地上,眼神凶狠地望着盔甲人,盔甲人盘腿而坐,随后拍拍地面,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张志军披头散发,浓浓的血液不断从黑色袖口里流出来,他坐在地上,扭动自己的手腕,冷冷说道: “你绑我们三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面具人看到我坐在他身边以后,随后说道: “我把你绑过来是因为你是这批人中唯一接触过丹祀的人,我愿意与你分享接下来的谈话,至于易飞扬,我摸不清这个人,他是所有事情中最大的变数,我不得不把他留下。” 说到这里,这个人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长相十分粗狂,浓眉大胡子的脸。 这男人脸上有很多刀疤,脖子上有少数黑色血管一路蔓延到脸上。 这人说道:“接下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跟伊行彪和齐子健两位先生谈一谈。” “有屁快放。”伊行彪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 胡子男也不气恼,他开口说道:“其实我们应该是一个组织的人,你们二位也是应该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他这话说完,我与伊行彪对视一眼,随后看着胡子男说不出话来。 胡子男看着我,说道:“我叫齐天,和你一个姓。” 齐天将从脸上摘下来的面具放到我手上,我端起面具一看,心顿时咯噔一下。 面具上的纹路花纹我见过很多次,这和出现在江南以及游轮上的那位面具男子脸上的黄金面具一模一样。 这黄金面具人之前是潜伏在伊行彪身边的卧底,伊行彪盯着面具看了一眼对着齐天说道: “他是你的人?” 齐天点点头:“这是我的儿子,也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他这会儿就在上面。” 齐天用手指着城楼上那些身穿甲胄,戴着面具的人。 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齐天长舒一口气,说道: “几千年前,嬴政为了寻找楚国人的宝物丹祀,他特意组织了一批门客,这批门客的专职任务就是做这件事。” “这批门客在全世界到处搜寻这件东西,其中有记载的人叫做徐福,他找的不死药就是丹祀。” “还有一批门客留在了朝廷上一边辅佐帝王,一边在全国境内搜寻丹祀。” “这伙人的手段很高明,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活动都有他们的参与,后来的几十年里,这伙人就变成了墙头草。” “哪个皇帝高明厉害,他们就效忠于哪个王朝,这些家伙最后除了找丹祀,还有一个举动就是左右王朝的兴衰。” “到了汉武帝这一代,他们彻底沦为了皇权政治的工具,找丹祀已经变成次要的事情了。” “刘彻为了加强中央集权,他学着嬴政的手段自己组织了一批门客,这批门客是效忠于刘彻的暗门,专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史书上是没有记载的。” “这个门客的首领叫做齐墨,来历不明,据说出生于市井江湖,其政治军事各种手段十分高明,是个很有才能的人。” “汉武帝给这批门客取了个名字叫做龙阀,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皇帝的一把手。他们在短时间内解决了政治问题,扳倒了之前那批门客,最后也成功接触到了丹祀。” 伊行彪打断了齐天的话:“你既然说这些事情是完全没有记载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齐天笑了笑,说道: “那批叫做龙阀的门客肯定也要结婚生子嘛,我就是他们的后代。” 我与伊行彪再次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齐天继续说道: “后来这件事情发生了一些变故,那个叫齐墨的人死了,汉武帝晚年不再有当年的英勇,汉王朝开始落寞。” “为了生存,龙阀组织也开始像之前那批门客一样当起了墙头草,他们一边依附皇权,一边寻找丹祀。” “组织里的人一开始是秉承着汉武帝的意愿,还有那位死去首领的意愿找着丹祀,后来的岁月里,这些人发现了这东西的奇效,他们认为丹祀可以为自己所用,成为统一天下的工具。”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这个组织出现了分歧,有的人认为应继续坚守刘彻和祖先的意愿,还有的人认为那只是一段历史,他们可以重新利用丹祀成为新的刘彻嬴政。” “丹祀的秘密逐渐被解开,我们都拥有了这份基因,也受到了副作用的影响,只能靠着往血液里不断注射丹祀以此来满足基因的平衡性。” 我道:“你说的那批门客的后代,他们都姓齐,我也姓......不会是......” 齐天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父亲那一族是清朝时候分裂出去的,这批人选择了与世无争,放弃对丹祀这件东西的寻找。” 齐天看向伊行彪:“我们三个人,是同一个祖先。” 我与伊行彪又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齐天继续说道: “伊行彪那一族人就是在后唐时期分裂出去想要将丹祀据为己有的家族,一直发展到了现在。” 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你从头到尾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表明自己的利益到底是什么?” 齐天笑了笑: “上个世纪,有人在长白山天池里发现了一种大鱼,后来引得很多人去围观,最后有人想要捕捞大鱼,但没有成功,大鱼受到惊吓逃走了,到现在,再也没有人见过那条大鱼了。” “有些事情就不应该被很多人知道,丹祀也是,人类的进步应该靠着自己一步步往前。” “丹祀具有副作用,但它却是一种随机的选择,不是所有人都能继承这种基因,也不是所有人继承之后都会变得格外强大。” “我们的祖先,那个叫齐墨的人身上的基因深受丹祀喜爱,他的后代也有深受丹祀选择的基因,所以只要注射丹祀,他的后代一定能活下来,而且效果很好。” “你们两的家族都是他的直系后代,基因里有丹祀喜欢的那一部分,所以如果你们接受丹祀基因,会比我们更加强大,副作用更小,我们也可以用更多丹祀平衡你们身体里的副作用。” 我听明白了齐天的话,我对他说: “这么讲,你是需要创造一个更强大的人,你们是想要对抗什么东西吗?” 齐天点点头: “传承下来寻找丹祀的人不只一批,当年徐福带领的那批人也将丹祀的秘密流传了下来,他们想要完全掌握丹祀,建立人类文明的新秩序,他们是我们的对手,而且很强大。” 齐天看向张志军:“所以我需要帮手,张先生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会帮您更充分地改造身体里的基因。” 伊行彪冷冷一笑:“你既然说我家族是和你有分歧的那一支,怎么就觉得我会站在你这边呢?” 齐天微微一笑:“我派出潜伏在你们公司的卧底告诉我,你从大西洋游轮上回来知道丹祀的秘密以后,和伊业大吵了一架,二位是意见不统一吧。” 伊行彪脸色很阴沉,没再说话。 我道:“那......向禹这个人是你说的另一批门客吗?” 齐天摇摇头,说道:“不,他背后是更高级的存在。” 齐天后面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在江南的时候,吴弦有和我说过,在原来的楚国西南方向外的缅北森林有一个部落,其中流传过关于丹祀的传说。 里面有讲到,丹祀的基因是可以传承的,这种遗传是随机性质的,爷爷有了,爸爸不一定有,可能孙子会有这种基因,也有可能接下来好几代人之后才会有这种基因。 齐天跟我说了一个很恐怖的结论,那就是没有注射石头里的丹祀,靠着先天遗传获取丹祀基因的人,会完全不受丹祀副作用的影响。 人类靠着最简单的繁衍方式消除了这项缺点,只是它具有很高的随机性,大部分拥有丹祀基因的人,都是靠着后天注射。 这种遗传现象从来就没有出现在所有的门客后代中。 他只出现在了一个家族里。 当年项羽为了打败秦军,去了楚国西南边境的原始森林找到了丹祀,获得了这种特殊能力。 楚人是可以避免丹祀副作用的,但这只针对特殊人群,那就是楚国皇族血脉的人才能继承,项羽虽是贵族,但谈不上正统皇室。 项羽的军营里有当年楚国皇族的遗孤,受丹祀副作用影响,临死前,项羽把丹祀的秘密告诉了遗孤希望他重振楚国。 这遗孤进入丛林找到了丹祀,靠着自己楚国皇室的血脉成功继承了丹祀的力量并且免除了副作用,后来的岁月里,只要是成功遗传丹祀的子孙,都会不受副作用的影响。 为了纪念项羽,他们将熊姓改成了项姓。 齐天告诉我,丹祀基因是分等级的,这也就是一种自然选择。 好比方菲比向禹强,哨兵王又大于方菲。 但是这种靠人类最简单延续生命的方式遗传下来的丹祀,是最强劲的。 这种基因不会在人一出生的时候就进行蛋白质表达,而是在未来某一天忽然表达。 基因显现越早,身体受到的强化也就越大。 这个遗孤的后代放弃了项羽的意愿,选择了隐居,为了躲避龙阀的追杀,他们将项这个姓氏又改成了谐音的向字。 这个家族分为本家和外家,本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传宗接代,他们的基因浓度很高,更容易孕育出带有丹祀基因的孩子。 外家接触世俗,做着商贸经营之类的事情,并一直在对抗龙阀。 向禹和向泽明就出自于这个外家。 对于家族本家,齐天表示这家族几千年来都在隐居状态,对他们的消息是几乎为零的。 除此之外,这个家族一直没有表明自己对于丹祀的立场,由于过于神秘,一度有人怀疑这个家族的本家已经灭绝了。 以上便是以丹祀为核心展开的所有势力。 齐天的对手是那个当年徐福出走时所带领的门客家族。 至于那个姓向的家族,齐天并不知道他们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忽然想起哨兵王临死前对黑衣人说过的那句话: “你是那个家族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黑衣人有可能是这个向家的本家人,但是我所属于的这一派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直护着我的目的是什么? 从齐天的叙述中可以知道,他的认知里,这些本家人一直没有出手,所以我没有和他讲我在北哨兵岛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 这件事情的信息量太大了,虽然对于其中细节很难琢磨明白,但这些事情并不难以接受。 我也总算明白我父母还有爷爷奶奶遇害的原因是什么了。 既然我的家族涉及关于丹祀这件东西,那么齐天说的所谓的对手也一定会找到他们。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额头,觉得很是郁闷。 忽然知道自己隶属于一个特别有宿命感的家族,我真是害怕极了。 另外,易飞扬现在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我一直没搞清楚,他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齐天限制他的自由主要是觉得这家伙是个很大的变数,伊行水,路易斯,我现在遇到的所有势力的首脑人物都把这家伙看作是一个可怕的未知数,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一行眼泪竟然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我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命太轻,魂却很重的感觉。 蒋诺之前对我说的那种宿命感在此刻的感受很深,这宿命感太压抑了,压抑到我有些想自杀。 第103章 诡谋血墓篇:继承人 “说了这么多,我很好奇,同样是外出寻找丹祀的门客,为什么人家那边就是要比你们强呢?” 伊行彪问道。 齐天掏出那枚装有丹祀液体的玉玺放在地上,说道: “就你们已知的情报来看,丹祀这种生物是离不开那种黑色石头的吧,一旦脱离石头里的特殊元素,丹祀就会提前死亡。” 我点点头,赶忙问齐天玉玺里的丹祀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齐天说道: “他们是秦始皇时期派出去的门客,那个时候嬴政歼灭楚国,所有的古书资料都是他们直接抢夺的,这些资料也是最原始的。” “楚国的顶级贵族被屠杀了个干净,他们根据书籍上的内容学会了一种极为先进的技术。” “要知道,丹祀对于一个人能否继承特殊力量是自然选择,此外,继承丹祀以后,这东西对于人体基因强化到什么程度也是一种自然选择。” “自然选择是无法避免的,所以楚国人另辟蹊径,他们选择直接改良丹祀,改良后的丹祀可以脱离石头存活,也能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 “这种改良后的丹祀只要能活着继承,它就可以使得继承丹祀的人最大程度地获得丹祀的强化,且不会加深副作用的影响。” “我们的祖先是西汉时期才接触丹祀的,那个时候有一些古籍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我们并未掌握那项技术。” 齐天看着我和伊行彪说道: “你们的基因里有那位强大祖先的遗传,我不知道祖先用了什么手段改造了自己的基因,总的来说,他的基因可以百分百活着继承丹祀,并且副作用也会减小,将发作时期延长三倍以上,我们这里的人现在没有人可以掌握这种进阶的丹祀。” “我希望你们可以加入我们,然后我会为你们继承丹祀这项基因,之后我们一起对抗那批人。” 说到这里,我算是完全明白了齐天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背后有人一直在推动我前进,看来其中有一部分人就是这个龙阀组织。 他们设置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我加入这个龙阀。 我看着玉玺里的液体,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伊行彪就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拒绝。” 我们三人一同看向伊行彪,齐天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你不向往这种超能力吗?你的基因完全不用担心副作用的影响,你的基因只要定时注入丹祀,寿命可以延长得和正常人一样。” 伊行彪摇摇头,说道: “不,你误会了,我拒绝你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拒绝你的原因只是你的理由我不喜欢。你是为了对抗秦朝时期的那批门客,理由是他们想利用丹祀,而你想保护丹祀的秘密。” 齐天说道:“这理由怎么了?” 伊行彪说道:“这理由太他妈冠冕堂皇了,给你拥有一个享有超能力的机会,我觉得所有人都抵御不了这样子的诱惑。” “而且,你说你的目的是保护丹祀的秘密,那批人是想要公布丹祀,这理由太高大上了,我不相信你们的目的只是这个。” “如果解决了这批人,除了那个不露脸的神秘家族,你们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这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吧。” 齐天微微一笑,竟然鼓起了掌: “作为继承人,您真的很不错。对的,但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呢?你统领着我们,我们统领着世界,这不好吗?” 伊行彪摇摇头。说道: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走捷径,因为这样很没意思。我跟着我父亲经商也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起来的,这种慢慢上升,最后坐上王位感觉我很享受。” “当了你们的首领,总有一天我会失去自由,承担没有必要的责任,所以我说了,拒绝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 齐天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问道: “小齐总,您呢,您愿意吗?” 我看着玉玺里那带给我紧张感的黑色液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伊行彪冷哼一声,随即站起身子说道: “你不用问他,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是个没什么主见没什么想法的人,你不该把易飞扬交给向禹,这家伙什么都听易飞扬说的。” 话音刚落,伊行彪就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齐天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杀意: “伊先生,底牌已经亮给你了,您觉得自己走得掉吗?” 伊行彪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丹祀直接注射就可以获得基因里的力量,你们完全可以强迫我这样做。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这个手段那就是,即使我成功获得了基因,只要我不愿意,我还是可以什么都不做,所以你们才大费周章询问当事人的建议,这是不想浪费进阶版的丹祀,因为这资源有限。” 伊行彪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他扭头看着齐天,眼神里是不可一世的高傲: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强迫我获得那力量,我一定会杀光你们所有人。另外,我父亲的确是想要吞并丹祀的秘密,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劝他收手的,一把年纪的人还是在家打打高尔夫比较好。” 话一说完,伊行彪就迈出步子走出了城门: “我先去找我妹妹了。”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空气中,我心中竟然对伊行彪有一些敬佩。 要知道,他面对的是一只手就可以杀死他的人,他却依然如此高傲潇洒,他们两兄妹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齐天叹了口气,转头对我说道: “那么齐子健先生,您的意愿呢?”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选择。 我没有伊行彪做事情的那种决绝与潇洒,我看着齐天说道: “那个......这位先生,哥,天哥,这个我暂时不知道怎么选择,您可以帮我把朋友先救出来吗,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考虑这个事情。” 齐天看着我微微一笑:“我把丹祀的基因给你,你自己去救不是更好吗?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被怼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志军。 志军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他说道: “我们是朋友,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我张大嘴巴看着张志军,后者的眼神依旧格外冰冷,这是张志军第一次对我说这么煽情的话,我觉得心里很暖,即使他的语气冷冰冰的。 我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看着我沉思的样子,张志军又补了一句话: “你可以想想,易飞扬会怎么做?” 我心猛地一颤,易飞扬在北森提奈岛上说过的一句话浮现在我耳边: “老齐,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都要保证自己先活着。” 前几个小时易飞扬留给我的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要记住,齐子健使我们唯一的筹码。 北森提奈岛上的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我脑海里,君临天下四个字震动着我的灵魂。 当齐天说完这一切的时候,我一直怀疑他说的君临天下是不是在暗示我有一天会接受玉玺里的丹祀。 但我老觉得,易飞扬一直说我是他们唯一的筹码这句话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忽然,刚才易飞扬被向禹抓走前的眼神又出现在我脑海里,那是一种埋怨的眼神,他不想让我来这里。 我坚信,易飞扬在,他不会主动让我做任何尝试,不要相信团队以外的所有人,这是他对我的叮嘱。 和伊行彪一样,我也不相信齐天! 我对志军说道:“能走吗?” 志军对我点点头,随后我扶起他朝城门外走来。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齐天,后者重新戴回了黑铁色的面具,他站在原地看着我,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我道:“我现在还不想这样做,你也不用等我,我蛮喜欢你的,但我不相信你。” 我扭过头,捡起地上的白刃扶着张志军走出了城门。 我不敢看身后的那个人,从刚刚开始,这家伙身上给了我一种君王的愤怒。 扶着张志军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才开口冷冷地说道: “接下来怎么走?” 我道:“我们去找向禹,想个办法把老易救出来,然后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志军说道:“其他人呢?” 我道:“我不想连累其他人,自己偷偷溜出来了,这样一来,你那小老婆也就安全了。” 张志军走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我哎呀一声,赶紧拉着张志军继续往前走,说道: “哎呀,行了,开个玩笑,这不是为了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嘛!你看这么多人想抓我,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危险,我这一走,你媳妇不就安全了咩?” 我给了张志军一肘子,后者说道: “不是,我是在想,你什么人都不带,面对向禹,我们怎么跟他斗,怎么救出易飞扬?” 我拍了下张志军的肩膀,说道:“志军,这就是你看不起人了。” 说罢,我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玉石。 张志军皱着眉头说道: “哪来的?” 我嘿嘿一笑:“嘿嘿,徐灿教得好。不过齐天肯定知道这件事,既然他不阻止,那我就收下咯。” 张志军冷冷地说道:“没有什么拖累不拖累,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说。” 说完,张志军又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我以为他在怪我自说自话,正准备安慰他,志军开口冷冷地说道: “不是,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这话一出,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是啊,我们是要拿着玉玺和向禹做交易,但现在我连向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怎么救人啊。 我与张志军对视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我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志军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当他双眼睁开的时候,瞳孔收缩,变成了幽蓝色。 “被绑来时候的路我都记得,我们是从皇宫的一个狗洞进来的。” 啊?狗洞? 当年建造这座城市的时候连狗洞都会一比一还原吗? 张志军的瞳孔恢复正常,他说道: “我们找门花了一点时间,易飞扬为了节省路程直接钻了狗洞,这种洞是当年宦官宫女为了偷偷外出贩卖公皇宫里的东西特意留下的,,也算是历史特色吧。” 我道: “你是觉得,向禹身受重伤,现在他想要躲避龙阀的人,如过他要逃跑的话,一定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说不定他人会从那个狗洞钻出去?” 张志军点点头。 “那狗洞到这里有多远?” 张志军说不远,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 我两从刑场出来以后就一路向南,走了没多久,路过了刘彻的寝宫。 我原来想观赏一下这皇帝的寝宫有没有什么好古董,但时间不允许。 正准备穿过皇帝寝宫的时候,张志军忽然拉住了我。 我道:“怎么了?” 张志军没吭声,而是拉着我在寝宫院子前的一处灌木丛里蹲了下去。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张晓晨就伸手关掉了我头上的手电,然后用手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静静地在黑暗中聆听。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我整个人就立刻不安了起来,心说难道这些白脸追上来了? 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我就听到一阵阵惨叫声。 惨叫声结束,我就看到院子面前的大门口前出现了一阵阵手电光。 我把头往灌木丛里一缩,借着手电光,我看到了一些穿着军装的人走进了刘彻的寝宫院子。 他们手上每一个人手上都拖着一具尸体。 我定睛一看,发现他们手上拖着的都是那些白脸,其中有一个人手上拖着的竟然是满脸是血的易飞扬。 “族长,你把这些东西搬到这里来干什么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说道。 手电光留在院子大门口,我看到一个脸上皮肤全部尸化的人走了进来。 “这些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皇城的,把他们的尸体留在外面会吸引更多的怪物进来,虽然都是蝼蚁,但还是耽搁了很长时间,我们还要赶路,所以要避免麻烦。” 向禹看着自己的干尸手冷冷地说道。 第104章 诡谋血墓篇:千军万马 我原以为向禹的步子应该在我前面,谁知道他路上遇到了这些白脸怪人,这些东西阻拦了向禹一段时间,现在他落在我们身后。 丹祀的基因强化会使人的五感很灵敏,向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随后就看向我面前的灌木丛。 “别躲了,出来吧,二位。” 我们的心跳在一定范围内都会被向禹捕捉到。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带着张志军走出灌木丛与向禹对视。 “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了,竟然选择自己来送死。”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易飞扬,说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先把人给放了,不然龙阀的人追上来,你没有好果子吃。” 向禹微微一笑:“获取丹祀基因的人在一定范围内都会相互感知,他们不在附近,你把我当傻子看嘛?”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了玉玺,然后把它举过头顶: “你最好还是选择先放人,否则我现在就把......” 我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向禹再次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张志军见状挥舞着短刀砍向向禹的手臂,后者一脚就把张志军踹飞了出去。 志军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向禹抢过我手中的玉玺随后一道劲力作用在我脖子上,掐得我骨头咔咔作响。 我一时间觉得自己很蠢,怎么就想着和向禹做交易呢? 归根结底,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因为我对拥有丹祀的人到底能强到什么程度把握得还不是很精准。 这套送人头的操作要是写进某部小说或者电视剧,观众估计得骂死主角。 唉,太蠢了。 正当向禹准备掐死我的时候,一个语气十分轻蔑的声音响了起来: “诶诶,留个活口。” 那话一说完,向禹就松开手一脚把我踹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看到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身材异常魁梧,丹凤眼,扎着脏辫,脸上有很多疤痕的人。 这人身着黑色夹克,皮裤,脚上踩着的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军靴。 他腰间携带着一根警棍,脖子上有着若隐若现的黑色血管。 向禹看了眼那个人,说道: “怎么,本家的人也插手外家的事情吗?” 刀疤脏辫男人双手抱胸,语气里尽是轻蔑: “我们做什么,还真的轮不到你这个外家族长插手。” 向禹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有些难看,但这种表情转瞬即逝。 脏辫男人压根没看向禹,他看着我说道: “族长说了,齐子健这个人的命要带到本家去。”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齐天说过,正宗楚国血脉流传下来的人不受丹祀副作用影响,而且他们的强化程度高于常人。 向禹是那个家族的旁支,并没有这种传统基因,这个脏辫男人自称是本家人,那么他一定就是齐天说的那个极为神秘的家族。 向禹冷冷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本家人了,那家族就那么点人,谁把你当人看。” 两个人好像有些不对付。 脏辫男人没理他,而是捡起地上的玉玺甩给了向禹。 “你觉得自己的话能激怒我?残次品就是残次品,收好你的报酬做事就行。” 脏辫男人指着张志军说道: “不相关的人就在这里做掉吧。” 话音刚落,两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迈着步子走向张志军。 志军瞳孔里蓝光闪过,随后短刀刺向其中一位穿着军装的人,这人身子一侧躲过这一击后就一拳打在了张志军腹部,后者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士兵身上都长着黑色血管,他们全是超人类。 短时间内,我第二次觉得自己很蠢,我应该接受齐天的建议的。 我抽出白刃站在张志军身前,志军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滚。” “滚你大爷。”我骂他。 我将手里的白刃转了一圈,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顾长风的死让我明白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你活着,但却背负着其他人的生命。 我讨厌这种愧疚感,与其背负愧疚感活着,不如让我去死,即使我很怕死。 脏辫男人看着我轻蔑地说道: “哟,看不出来,还有点骨气。你们两个,让他活着就行,如果他敢反抗,就扯断他所有的骨头。” 话音刚落,两个雇佣兵就缓步上前,我站在原地两腿直哆嗦,接着下意识朝着空气里大喊: “喂,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啊?赶紧来救我。” 我这话是在跟那位救了我两次的黑衣人说,他每次都会在我面对强大的丹祀人时出现,我在想,没准这会儿他就躲在某处观察我。 脏辫人和向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心说完蛋,救星不是每次都那么准时。 不管了,豁出去了。 我一咬牙,手握白刃正准备冲出去,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抬头望去,我发现周围的院子墙壁上出现了一只又一只白脸怪人。 “又是这些畜生,看来过会儿要花点时间了。” 向禹叹了口气。 十秒钟内,叮叮当当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响亮,这声音就像是皇宫里每一寸土地都在发出这声音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地下长安城的顶部是一座青铜天花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周围的建筑,整个天花板上全部都是白脸怪人。 这些家伙四肢触碰在天花板上,指甲扣进青铜墙面,脑袋朝下,泛着眼白扫视我们底下所有人。 用手电光扫视了一下,我发现黑绿色的青铜墙壁像是被白色的油漆覆盖一般,整个天空都是这些白脸,不仅如此,周围所有的建筑都蒙上了一层白色阴影,这些都是由白脸怪人组成的。 这数量,估计得有好几万只吧。 脏辫男人眼神里尽是愤怒,他看着我怒吼道: “妈的,你这杂碎干了什么?” 我两手一摊,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脏辫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妈的,做了他!” 话音一落,两个身穿军装的人拔出武器准备上前弄死我。 也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白脸像瀑布一样落了下来,把我面前的两位丹祀人包裹在了里面。 很快,整个天花板上的白脸怪物开始像暴雨一般落下,房屋上的怪物如同潮水,铺天盖地朝我们涌来。 这下好了,彻底完犊子了。 正当我准备两眼一闭,坦然接受死亡的时候,我发现这些白脸怪人全部从我和张志军身边绕开,奔着那些丹祀人而去。 咦惹,这些东西不攻击我! 嘣的一声巨响,脏辫男子一拳打在一位白脸怪人身上,这白脸怪人连带着身后上百位怪物倒在地上,被白脸覆盖的空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脏辫男与我对视,狠狠地骂道:“找死!” 脏辫男拔出警棍,正准备朝我们冲过来,随后那条裂开的缝隙再次被白脸怪人填满,几千只怪物如潮水一般冲向脏辫男,然后像叠罗汉一样把他压在了身下。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往前走了一步,我一靠近那些白脸,他们就立刻闪躲,之后朝着那些丹祀人冲了过去。 我不明白这些怪物为什么不攻击我,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背起张志军翻过围墙,朝着皇宫北边方向跑去。 这些怪物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把周围的空间占得一点缝隙不剩,他们纷纷朝我身后那些丹祀人的位置冲去。 他们和我迎面相对奔跑,但只要我靠近这些怪物,他们就会立刻让开,丝毫不会阻拦我逃跑的进程。 这些白脸怪物都是经历过丹祀演变成的菌类改造的,即使实力不如那些丹祀人,但这几万只怪物一起上,鹿死谁手真的不一定。 张志军在我背上说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没理他,背着这壮汉一路狂奔。 白脸怪物围城了,虽然他们不攻击我,但不一定就不攻击张葭信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我得抓紧时间。 白脸怪物哪里都是,他们铺满了周围所有的建筑,我因为辨别不出建筑外貌,一直没有及时找到回去的路。 在长安城里弯弯绕绕了老半天,我才从北门跑出去,回到了长安城里的某个集市。 一到集市,我就发现那些白脸怪物都消失了。 回头望去,我还看到许多怪物趴在皇宫周围的墙壁上一个劲往里爬,但里面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往里挤的白脸还有很多被挤出来。 我又背着张志军在路上奔走了很久,才因为体力不支把他放在了地上。 我面前是一个五层楼的酒楼,牌匾上的字我看不懂,酒楼门口雕刻着两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石像,他们的动作是在揽客。 这里一个是青楼。 我二话不说,背着张志军进入楼房,随便找了个包间,拼劲全身力气把床上两位正在卿卿我我的石像推到地上,最后才把受伤的张志军放在床上。 我给他重新换上绷带以后,才觉得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你怎么做到的?”张志军问我。 我问:“你说什么?” 张志军说道:“外面那些怪物是你召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别了,那,纯属巧合,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 本来我很担心张葭信他们的安危,想去找他们来着的,但一出皇宫,我就看到外面的空间没有这种怪物,便没有去找他们。 远离我,会远离大部分危险。 “后面你打算怎么做?”张志军问。 我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如今出现的牛逼人物实在是有点多。” 龙阀,向家两族,伊行彪这是目前出现的几队人。 我觉得这座皇城不只有这些人,到现在为止,龙阀所要对抗的那个组织还没有人露脸。 “我们走吧。”我对张志军说道,“找到张葭信等人,然后离开这里,这座皇城不是我们能染指的。” 张志军的眼神里尽是不甘,但碍于实力有限,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 休息了一会儿,我俩正准备走出青楼去之前张葭信等人待在的那个院子,头顶上的木板忽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与张志军对视一眼,这很明显是有人在楼上走路所发出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那阵脚步声忽然变得很急促,它开始在楼上转悠了起来。 张志军向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上去看看。 我点点头。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俩是不敢随意对陌生人出手的,因为主墓室里的丹祀人太多了。 但楼上那位,肯定是没有丹祀基因的,不然他早就可以凭借着听心跳这技术发现我俩的存在了。 我与张志军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了楼上那房间的门口。 门里传来一阵木头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张志军向我打了个手势,随后他一脚踹开木门,我跟在他身后提着白刃冲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蜡烛光映入眼帘。 随后我就看到一排人倒在地上。 张晓晨,苏梨,李明良,蒋诺,吴弦五人倒在地上。 屋子里有一个铁支架,支架上挂着一个装有黑色液体的输液带。 输液带分了四根管子往四个人身体里输着液。 屋子里,一个穿着登山装,扎着双马尾,年纪极小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吃着午餐肉。 “你是谁?” 我下意识地问道。 女孩自顾自吃着罐头,一句话没说。 强大的杀气在张志军眼神中闪过,他反握短刀冲向地上的女孩。 就在这时,空气中寒光一闪,一道气浪从蜡烛上划过,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一把青铜剑架在了张志军脖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很不可思议,随我仔细打量女孩,发现她皮肤白皙,脸上有几颗青春痘,年纪估摸着在十九岁左右。 她身上没有黑色血管,照道理来说应该没有丹祀基因的加持,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普通人的身手怎么会比张志军好! 女孩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随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我手上的白刃。 “你是齐子健?” 女孩问道。 第105章 诡谋血墓篇:易琉 “你是谁?”我反问道。 话音刚落,只听嘎吱一声,我扭头一看,只见楼梯上走来了三个人,分别是徐灿,伊行水还有张葭信。 “那个......”我话还没说出来,张葭信走过来一拳打在我下巴上随后又是一拳打在我腹部。 我望向她,后者眼神里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张葭信没理我,而是径直走进房屋对着屋子里的女孩说道: “看过了,外面没有其他人,暂时是安全的。”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老齐,以我和阿信多年做同事的经验来看,你这次真的惹到她了。”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指着屋子里的双马尾女孩问徐灿: “老徐,那是谁?” 徐灿砸吧砸吧嘴,说道: “那个你就别想了,那位更是重量级。” 我给了徐灿一肘子,徐灿才说道: “那姑娘说自己叫易琉,自称是老易的妹妹,说来是来找哥哥的。” 我看着屋子里那位正在吃午餐肉罐头的双马尾女孩,年龄应该就比易飞扬小几个月,整张脸长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岁月静好。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位穿着中式校服,扎着双马尾背着书包的姑娘来到一座千年墓穴,然后娇滴滴地说人家是来找哥哥的,你能帮帮我吗?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凑到徐灿耳边说道: “妈的,这你也信?” 徐灿伏在我耳边说道: “我也不能不信啊,你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了吗?这座皇城突然出现了很多白脸怪物,我们和这些怪物打了起来,雇佣兵全死了,诺诺他们受了伤,我们马上要死了,这家伙忽然出现。” 徐灿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是没见到,这娘们一脚踹飞几十个白脸怪人的场景,凭空多出一个怪力妹,你说爷爷我能不怕吗?” 我白了徐灿一眼,小声说道: “不是,你用脑子想,你这样说的话这丫头肯定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可她身上没有黑色血管这一明显特征啊?” 徐灿对我说悄悄话:“我也不知道啊,可这娘们一拳就能干倒院子里的墙,而且在诺诺等人受伤的时候,她还拿出了路易斯公司那种药救治她们。” 我看了眼给蒋诺等人输血的黑红色血包,随后说道: “那也不能把这种人留在身边呀,易飞扬说了,不能相信任何人。” 徐灿撇了一眼那个叫易琉的女孩,随后小声说道: “可是阿信相信啊,阿信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伊行水那娘们也相信,你是不知道这三个八婆站在一起有多可怕,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死在这里了。” 我正想要继续吐槽徐灿,屋子里的易琉舔完午餐肉罐头盖子上的肉,笑着说道: “子健哥哥别说人家坏话哦,我可不是臭娘们,怪力妹。” 我心一惊,心说老子站这么远,说得这么小声你都能听见? 我赶忙指着徐灿道:“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 易琉没理会我,而是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张志军蹲在苏梨身边探了探她的呼吸,随后又检查了一下其他人的伤口,朝我点头示意他们都没事。 伊行水抱着双手站在门口,高傲的眼神与我对视。 我对伊行水说道:“你哥哥没来找过你吗?” 伊行水冷冷地说道:“你说伊行彪?我没有见到他。” 我心说你哥哥被绑架了还想着你,你怎么是这个态度。但转念一想两兄妹那高傲的性格,忽然也表示理解。 我又将目光投在那个双马尾姑娘身上,问道: “你到底是谁?” 双马尾姑娘喝完水,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包果冻,她说道: “那位胖哥哥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易飞扬的妹妹。” 徐灿一听皱着眉头说道:“什么胖哥,是帅哥。” 我踩了徐灿一脚,示意他别打岔,随后打量着易琉的身子: “你接触过丹祀?” 易琉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从包里甩出两包压缩饼干丢给我和张志军: “边吃边说,先聊聊你们这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 易琉身上没有黑色血管,眼神里也没有那种熟悉的紧张感,但徐灿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骗我,我只能先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张葭信和伊行水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徐灿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小生徐灿,拜见龙阀少主。” 我给了他一肘子,然后扭头看向易琉,问道: “你真是易飞扬妹妹?” 易琉点点头:“表的,但胜似亲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接触过丹祀吗?” 易琉笑了笑: “没接触过,天生的。” 她这话一说完,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易琉继续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有的人生来就有丹祀的基因,你怎么说的来着,楚国皇室基因,本小姐就是。” 易琉吃完果冻又拿出了一包牛肉干继续吃: “黑色血管是丹祀贴附在红细胞上造成的,这是一种基因贴合不完整的表现。” 我们四个人用很惊讶的目光看着易琉,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是那个本家人?” 易琉点点头,我说道:“可是你也不姓向啊?” 易琉脖子一歪:“爱信不信。” 我叹了口气,眼神严肃地看向易琉,说道: “现在这些冒出来的势力说过,易飞扬是个变数,你既然说他是你表哥,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易琉嘴里包着肉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哥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又问答:“你说你是那个本家人,那易飞扬......” 易琉说道:“他不是,你不反驳了嘛,我俩不姓向,怎么可能是本家人。” 我看着易琉贱兮兮的表情,才发现这丫头根本就是在溜着我玩,嘴里不知道有几句真话。 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既然说自己是来找哥哥的,那他现在被向禹拐走了,我们怎么救他呀?” 易琉将塑料袋垃圾放进背包,随后打了个饱嗝,说道: “他们会找上来的,向禹,熟人,他会卖我这个面子的。” 我和徐灿的表情管理彻底失败了,我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拖到地上了。 易琉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去这古墓里的皇城里走一走,有一件东西很重要。” 易琉背上背包,她的背包后面有一把青铜剑延伸了出来:“走吧。” —— 从青楼出来之后没走几分钟,我们就回到了之前炸断的那座石桥边上。 易琉走到那座被炸毁的石桥边上看了一会儿,随后眼神幽怨地看着我们: “谁干的?” 我和徐灿对视一眼,随后手指相互一指。 易琉没理我俩,她蹲下身子,手指在没有被炸断的石桥头处的柱子上一阵摸索,随后她的手指拧动石柱,石柱转了一圈后,地面就传来轰隆一声。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河里的水开始不断下降,最后全部消失。 河底是青铜制造的,上面有许多孔洞,河水就是从洞里泄下去的。 石柱上的机关控制着地面孔洞的闭合,当河床全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注意到河里有一个巨大的棺材。 易琉跳了下去,随后手臂轻轻一挥,就将那棺材的盖子掀了开来。 一具白脸怪人的尸体呈现在我面前,这尸体平躺在棺材里,手里抱着一块儿黑色石头。 易琉伸手抓住白脸尸体上的黑色菌类,然后用力一扯,菌类连带着尸体的血管和神经一同被扯了出来。 接着易琉抢过尸体身上的丹祀,然后身子轻轻一跳,回到了河岸边。 我看着她手里的丹祀,忍不住一个劲咽口水。 易琉掂量着手里的丹祀,随后说道: “其实玉玺里的那玩意是假的,完全就是障眼法,我手里的才是真正的丹祀。”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易琉继续说道: “玉玺里的的确是改良丹祀,离开石头物质不会死亡,但并不是你说的进阶版,只是改良了一下。” “它里面的成分放置着一种可以吸引这些白脸怪人的成分,谁拿了那玉玺,白脸怪物就会往哪里去。” “这些怪物是有人用丹祀制造的黑色菌类培养出来的,相当于这座墓穴的守墓人。” 我问易琉:“你是怎么知道真正的丹祀就在这里的?” 易琉背对着我伸了个懒腰:“哎呀,我就是知道,不想告诉你。” 我和张志军对视一眼,后者朝我摇摇头,他的意思是在说他不是易琉的对手。 “好了,他们要来了。”易琉淡淡地说道。 —— 五分钟后,我看到面前一座客栈的屋顶出现了几个黑影,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向禹和脏辫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顶上,向禹手里托着奄奄一息的易飞扬。 脏辫男子看着蒋诺,他皱着眉头说道: “小琉?” 易琉点点头:“嗯,好多年没见了,向零哥哥。” 脏辫男子看着易琉轻蔑一笑: “小琉,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带易飞扬回去,是上面人的意思。” 易琉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冰冷: “零,你在跟我开玩笑嘛?你也配接触到上面的人?你是听取了其他人的建议想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吧?” 这个叫向零的脏辫壮汉又是一笑:“啊,差点忘了,小琉你就是上面的人呀。” 易琉放下背包,抽出了那把位未知重量的青铜剑,剑柄不断在她手中旋转。 易琉说道;“你们两个最好快点把人放了,回去以后我还能跟族长求求情,内讧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我听着几人的对话,把他们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在脑海中,好为以后分析古墓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做准备。 向禹掐着易飞扬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拎起来放在屋顶边缘,说道: “你觉得自己有选择的权力吗?” 说罢,他就松开了自己的手,易飞扬从楼上开始自由落体。 易琉身子下蹲,她右脚蹬地,地面出现一个小坑后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易琉的速度很快,在我的肉眼里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她在地上朝着易飞扬下落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个时候,屋顶上向禹手底下的人拔出腰间的武器,所有人在屋顶上小碎步快速移动着,似乎是不想让易琉接住易飞扬。 我嘿嘿一笑。 他们脚下的客栈对面就是我刚刚进入的青楼,那青楼是这一片街道最高的建筑。 我们来到这河边之前,其实张晓晨等人已经醒了,是我让他们留在楼上的。 李明良的脑袋从青楼阳台上探了出来,他肩膀上扛着一个火箭筒,向禹手底下的人刚刚迈着步子移动的时候,李明良的火箭筒就打了出去。 炮弹打中屋顶,花光四射,巨大气浪把屋顶的碎木屑炸得到处都是。 屋顶燃烧着熊熊大火,青楼上的蒋诺,苏梨还有张晓,吴弦四人举枪对准冒烟的屋顶开始不断扫射。 李明良填装炮弹,对着周围的屋顶又是砰砰砰几炮打了出去。 这个街道的木屋一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围的世界明亮了起来。 火光里,十个黑影从烟火里跳出,他们分成两拨,其中一批跳上青楼,靠着高速奔跑在墙壁上一路向上,直奔张晓晨等人。 还有一部分人从高处落下,震得地面轰隆隆响,一落地这些人就朝着我们冲刺。 炮弹还是起了作用的,这些人的数量减少了,就是减少得不多。 张葭信腰间刀刃出鞘,直奔那五个人。 我也不甘示弱,白刃在手里转了一圈,随后举刀砍向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 女人穿过大火,随后一拳打在地上,地面上一道裂缝朝我延伸。 我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但随后迅速调整站姿纵身一跃,高举手里的刀刃朝女人脑袋砍了过去。 女人的动作很快,她伸手抓住了我手上的刀,随后连刀带人把我举了起来,接着就是长满黑色血管的拳头朝我打来。 方菲一拳就可以打碎徐灿的内脏,我要是挨一下,估计就死了,这可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这些丹祀人有一个致命,又很普遍的缺点就是高傲。 女人自以为是,认为这一拳肯定能打中我,但我其实在用刀砍向她的时候,双手已经脱离刀柄了。 我拼尽全力,在这个超自然人面前扭动腰部,躲过了她这一拳,这一扭动,我后腰的肌肉全部撕裂拉伤。 在扭腰的过程中,我掏出一把手枪顶在了女人下巴上。 女人的动作很快,她立刻调转脑袋,想要让要害脱离枪口,也就在这时,伊行水从烟雾里跳了出来,她双膝跪在女人肩膀上,两只手按住女人脑袋。 我扣动扳机,砰的一枪把子弹打了出去。 第106章 诡谋血墓篇:进化 子弹打穿女人的下巴,鲜血飞溅在我脸上。 我的第一感受是女人比起方菲,哨兵王要弱得很多,第二感受是后腰一疼整个人顺势跪在了地上。 刚才腰部肌肉那一扭动,我觉得自己后腰全部撕裂了。 我才刚跪在地上,伊行水就掐住我的脖子拉着我在地上拖拽了很长一段距离,身后一位丹祀人正在穷追不舍。 他腾空跃起,我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一圈,躲过了这一拳,刚刚躺着的地面被他打出了一个窟窿。 火势逐渐蔓延,渐渐地,我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了。 火光中两道黑影闪过,又是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冲了出来。 天空中咻的几声飞过,吴弦的扇刃像大雨一样落下,但没有一片击中我面前的丹祀人。 吴弦在街道房子的屋顶上高速奔跑,身后还追着两位丹祀人。 我翻转手里的白刃,迎着面前的人就挥刀砍了出去。 这要面对的是两个雇佣兵,我一对二完全不在话下,但这是两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我刀刚挥出去,一团黑影闪过,一位丹祀人一脚正中我的面门,我飞了出去。 接着我就重重摔在地上,鼻血渗出,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有些模糊,刚才那一脚已经给我整出脑震荡了。 另一位丹祀人在我落地的时候提着匕首向我冲来,我刚准备起身闪躲,身上的腰伤和脑震荡让我的反应迟缓了很多。 刀刃落下,张葭信闪到我面前,刀刃刺进她的肩膀,张葭信两手抱住这位丹祀人握刀的手。 随后张志军的身影从火光里闪出,他腾空跃起,短刀砍向被张葭信抱着的那位丹祀人。 张志军还处在半空中的时候,烟雾里的其他丹祀人同时举刀冲向张志军。 一眨眼的功夫以后,张志军身上两处中刀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被张葭信抱住一只手的丹祀人用另一只手打中张葭信的胸腔,后者肋骨断裂,鲜血从口中大量渗出。 我赶忙上前抱住张葭信,后者肋骨塌陷,我不知道断裂的骨头有没有插进内脏,如果肺部受伤,在这种没有医疗设备的环境下,要不了多久张葭信就会死亡。 张葭信躺在地上看着我,她拼命喘着粗气,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却一直开不了口。 “别这样。”我淡淡地说了句话,张葭信看着我,嘴巴里刚吐出老齐两个字鲜血就从口腔里吐了出来。 “别这样。”我感觉眼泪又要从眼眶里出来了。 我很后悔,我应该答应齐天的,现在回想一下,我竟然忘了当初拒绝齐天的理由是什么。 别这样,我不想在失去了。 背上插着一把刀的伊行水站在我身边,她看了眼张葭信,然后用手摸了下她的胸腔,说道: “内脏受伤了,肋骨没伤到肺部,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伊行水话一说完,一个丹祀人迈着步子往前一冲,手里寒光闪过,伊行水下意识伸手一挡,她的左手小拇指落在了地上。 伊行水没顾及自身的疼痛,继续挥刀刺向丹祀人,可丹祀人完全就是在戏耍伊行水,她也不攻击,只是一个劲闪躲,最后在伊行水体力不支的时候一巴掌将她肩膀捏断。 抬头望去,楼上的吴弦等人被废掉了重要关节倒在地上。 我觉得视野有些模糊,泪水又从眼角流了出来,倒在我身边的张葭信已经昏了过去,身中两刀的志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挡在我身前。 八九个身着军装的丹祀人站在我身前,他们的背后是熊熊大火,零和向禹肩并肩走到了众人面前。 “这些人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怎么处置呢?”向禹说道。 向零回答: “补个刀,处理掉吧。家族那边我会交代好的。” 向禹点点头,随后摆了摆手,那些穿着军装的丹祀人抽出匕首,朝着吴弦等人走了过去。 徐灿的一只膝盖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但他依旧试图挡在蒋诺面前。 丹祀人提着刀捅进徐灿的腹部,蒋诺嘶吼一声,随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着徐灿倒下,这死胖子这次真的离开我了,我觉得心脏很是梗塞。 丹祀人继续提着刀朝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走去。 我后悔了,我应该接受齐天的意见。 屋顶上的一团火焰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阵风穿过火焰,随后青铜剑刺进了一位丹祀人的脑门。 易琉扛着易飞扬从火光中走了出来。 易飞扬一只手搭在易琉肩膀上,他已经醒了,两只眼睛像凶兽一样看着向禹二人。 向零看着易琉,说道: “呀,小琉进步很大嘛,我以为你死了呢。” 易琉没吭声,她放下易飞扬,随后身子化为一团风在空气中来回奔跑,刮得周围的火焰不断摆动。 几分钟之后,那些试图屠杀蒋诺等人的丹祀人脑袋全部被一把青铜剑削开了。 我心一惊,连忙走到徐灿边上。 徐灿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愿相信,当我手指伸向徐灿鼻息的时候,后者忽然睁开双眼说道: “摸什么,我没死,肚子上的脂肪厚,挡住了。” 我看着徐灿,没有再和他贫嘴,抹干眼泪看向易飞扬,后者站得不是很稳当,在火光中,他的身子摇摇欲坠。 易飞扬没有与我对视,他只是死死盯着向禹二人。 不知道为什么,再看到老易的时候,我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向禹身上的尸化皮肤遍布全身,他的手指甲变长,足足有七八厘米。 零掏出身后的短棍,看着易琉说道: “我原来以为,你不会回来的。” 易琉伸手取掉了双马尾的橡皮圈,长发在火光中肆意飘荡,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当然,清扫叛徒是分内的事情。”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零的身上长满黑色血管,一股子熟悉的紧张感遍布全身。 “小琉,我念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摸不明白,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易琉一句话没说,提着青铜短剑向两人冲刺。 向禹四肢着地,尖锐的指甲扣进地面,接着像一头野兽一样冲向易琉。 易琉转身挥剑砍向向禹,后者伸出干尸手挡在剑刃前,只听叮当一声,剑刃浅浅没入向禹手肘。 向禹用受伤的手肘反手抓住青铜剑身,随后另一只手上的爪子刺向易琉腹部,易琉压根没有理会这一切,她另一只手的动作比向禹更快。 拳头打在向禹脸上,后者下巴断裂,五六颗牙齿从口腔里掉落。 向禹还想反抗,刚扭头恶狠狠盯着易琉,后者又是砰砰几拳打在向禹下巴上,他的下巴左歪右歪,几近粉碎的状态。 最后易琉扭断向禹的手腕,换了一只手握住青铜剑刺向向禹的咽喉。 这个时候脏辫男子零压身小碎步来到易琉身后,手里的铁棍对着易琉的后脑勺打了下去。 易琉没有回头看,她将剑身横在后脑勺上,当的一声剑刃挡住铁棍。 向禹手上的爪子继续刺向易琉,后者双脚一蹬跳上空中,然后落在向零后背,两膝盖咚的一声跪在他肩膀上。 向零眉头紧皱,正准备反击,易琉再次腾空,靠着几个后空翻与其拉开身位。 向零跟向禹压根不给易琉喘息的机会,他们两个再次从两侧包夹冲向蒋诺。 二人的后背正对张志军,张志军抓住机会立刻冲向向禹,他握住手里的军刀扔向向禹,向禹的感知力很强,他回头看向朝他飞来的刀刃侧身躲了过去。 张志军冲向向禹,我也没有选择停在原地,而是迈着步子,强忍腰部肌肉撕裂感,将手中的刀扔向张志军。 张志腾空接住刀刃,从天而降砍在向禹肩膀上。 白刃的材质不太一样,这把刀锋利无比,张志军拼尽全力加上自身下落时候的重力,这一刀直接砍进了向禹的肩膀。 向禹嘶吼一声,一爪子推在张志军腹部,指甲刺进皮肉,张志军被推出去好几米远。 我朝着志军奔跑,在空中接住了他,随后抢过他手上的白刃,继续挥刀砍向向禹。 我的力气没有张志军大,刀刃砍在向禹身上只是叮当一声,如同砍在石头上一般。 向禹爪子寒光一闪,挥向我的大动脉,接着又是叮当一声,易琉的青铜短剑横在我面前挡住了向禹的爪子。 易琉膝盖向前,把向禹顶飞出去,也就在这个时候,零跳到易琉面前,手里的铁棍正中易琉脑门,易琉被他掀翻在地上,鲜血从脑门上流出来。 “小琉,我以前教你搏击课的时候,好像有跟你说过吧,分心是一大忌讳。” 为了给易琉争取时间,我手中白刃旋转,反手握刀刺向零。 向零很轻松地抓住白刃,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手里的刀,很是厌恶地说道: “又是这把刀。” 说完,他连刀带人把我举了起来,然后扔向一旁的火堆。 易琉身子很快,一道风闪过,她托着我的后背接住我。 向零看了眼身边气喘吁吁,身受重伤的向禹,然后轻蔑地笑了笑: “小琉,时间过得真快呀,本家人就是本家人,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进化得这么好了。” 易琉举起手中的短剑指着向零: “你们没有胜算的。” 向禹笑了笑,说道: “对,我没有胜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还记得家族最强的那个女人怎么输的吗?” 易琉皱着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什么意思?” 这个叫零的男人从胸口皮衣里拿出了一根针管,罐子里是透明色液体: “你们这些天生的怪物肯定不会怎么留意我这种残次品,说实在的,我卖了点情报给那批人,他们送了我个礼物。” 说完,他就将透明色液体注射进自己的动脉血管。 忽然,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跪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觉得自己后背上火辣辣地疼痛。 我拉开领口一看,发现吴弦在我身上雕刻文身的位置异常疼痛,这些纹身像一团火焰一般炙烤着我的皮肉,不一会儿,就有鲜血从我纹身位置里渗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沉浸在巨大的疑惑中时,零身上的血管开始暴突,黑色血管顺着脖子一路向上,最后眼球里突出的黑色血管把眼睛染成了黑色。 我的双手开始不自觉颤抖,那种紧张感又来了。 在自然圈里,有一些动物在面对危险时,他们身上会释放一种信息物质来警告敌人。 好比雨林里的蛇类或者树蛙身上的颜色极其鲜艳,这种鲜艳会让人觉得这类动物很危险,不敢靠近。 这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可以通过毛孔释放一种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无色无味,在空气中让普通人吸到以后,对方会感到恐惧害怕,这和树蛙身上的颜色是一个道理。 我强忍着紧张感站起身子,以前我也经历过这种感受,只是这次异常强烈,而且这一次,我身上的纹身非常痛。 向零抓着警棍,黑影一闪,紧接着就是一棍子砸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地面裂开了一大道缝隙。 易琉站在远处看着我,向零向禹还有张志军等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们的表情很统一,全是统一的震惊。 向零的动作很快,那是比子弹还快的动作,他手里的铁棍变成了两半,这一击明显是用了全力,我应该被他打死的。 但就在刚刚,我后撤步一退,就跳出去了九米远。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四肢无比轻松,身上的纹身还在火辣辣地作痛。 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感觉就好像是灵魂和肉体融为一体,我可以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零扭头看着站在火光中的易飞扬: “看来你早就把丹祀给他了呀,还不是普通的丹祀,你宁愿给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给我吗?” 零的语气格外凶狠,这话一说完,他就冲向易飞扬。 易飞扬满脸是血地站在大火里,他的眼神很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像灵魂都被掏空了一样。 易飞扬现在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但看着向零冲向易飞扬,我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冲了过去。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耳边一阵风刮过,我已经过来到了向零面前,手里的白刃嗡嗡作响,在我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向零已经被我用刀背打出十几米远了。 第107章 诡谋血墓篇:终局之战(1)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 我的基因里怎么会有丹祀? 是齐天对我做了什么吗?可对方根本就没有碰过我呀。 向零说是易飞扬做的,可是易飞扬也从来没有对我的身体做过什么呀。 难道是我与生俱来的?我想了一会儿,觉得这说法也不太可能。 我回头看着易飞扬,本来想训斥他为什么刚刚不闪躲,却发现后者依然跟一块儿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他眼神呆滞,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空壳。 我猜想应该是向禹二人往老易身体里注射了什么所以才这样的。 易琉站在我身边看了我一会儿,惊讶的眼神转变为一种信赖。 我问她你表哥这是怎么了,易琉转动手里的青铜剑说道: “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向零,说道: “我去解决那个厉害的,另外一边的残次品就交给你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应,易琉转了圈手上的青铜剑,随后脚下地面凹下去一个坑,她整个人就再次弹了出去。 易琉对着向零挥刀,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向禹奔去。 老实说,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丹祀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这丹祀对基因的强化可以达到什么程度。 用尽全力冲向向禹以后,我身边就刮起了一阵风,随后身体处在半空中,我举着刀砍向向禹。 向禹的爪子挥向刀刃,我咬着牙,双手握住刀柄,迎着向禹的手掌心劈了下去。 当的一声过后,白刃砍进向禹手掌,鲜血四处飞溅,随后我拔出刀刃,靠近向禹的身子,白刃在我手中转了一圈,我用刀柄顶住向禹的胸腔,往前一推,震碎了他的锁骨。 向禹捂着胸口跪在地上,他嘴里吐出鲜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老实说,不只是向禹,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身体。 张志军教过我,不能给敌人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我提着刀,继续朝着向禹冲锋。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被我手中的长刀撕裂,刀身挥舞着空气将周围的大火弄得摇摇欲坠,向禹超越子弹的身体速度在我眼中放缓了。 我挥舞着白刃和他的爪子相碰撞,我俩陷入了僵持,我的刀砍过去,向禹用爪子很轻松地格挡,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弓步下蹲躲过了向禹一爪子,随后我突然起身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拍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您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黑衣人的话浮现在我耳边,忽然,我觉得浑身更加有力气了。 我用手抓住向禹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随后重重砸在地上,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松开手,白刃在手中转了一圈,随后刀刃立在拳头下方,我高举唐刀,对着奄奄一息的向禹心脏位置刺了下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向禹濒死的状态是装的,我的刀刃刚刚落下,他眼睛猛地睁开,随后一个翻滚躲开了我的攻击。 刀刃刺进地面,待到我拔出刀刃的时候,向禹已经闪身来到了我面前,爪子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没入胸口皮肉。 我赶忙抓住向禹的手,防止指甲继续深入伤口。 向禹的作战经验比我要丰富很多,我才反应过来按住他的手防止伤口加深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然扣进了我的肩膀。 向禹抓着我,随他的脚步深陷地面,他推着我一路往前。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后背加上后脑勺就是一股子钻心的疼痛,嘣的一声巨响,我身后的一栋房屋全部倒塌。 向禹推着我在这座长安城里高速移动,我的后背砰砰地撞坏所有房屋,剧烈的疼痛在我身后袭来,很快我的脑袋就撞得有些糊涂了,大脑损伤,血液顺着鼻孔流了出来。 向禹的整张脸全部变成的干尸的样子,他的声音无比沙哑,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就这么喜欢你,甚至愿意将丹祀赐给你这个外人,凭什么,凭什么!” 向禹一声怒吼将我推倒在地,我感到肺部翻江倒海,随后就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看到沿途的地面和房屋全部倒塌,一条深深的沟壑从远方一直蔓延到我脚下。 我被向禹从长安城门口的位置一路推到了皇城中央的皇宫。 我身后,是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 周围的空间不再黑暗,火势在不知不觉当中蔓延到了皇宫内部。 我还没来得及站稳,随后向禹一把抓过我的脑袋,我整个人砸在龙椅上,脑袋发出嗡嗡的声音,周围的世界很是模糊。 向禹身上的皮肤不断收缩,他的肌肉细胞浓缩到了一个极点。 他趴在地上那个,全是靠指甲支撑着他的身体,他拱起后背,脊骨不断外凸,发出咔咔的声音。 他已经不是人了,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忽然,我眼前黑影一闪,向禹一脚踩在我的胸口,我听到咔嚓几声脆响,胸腔的肋骨向内断裂,全部插进肺部。 肺部传来剧痛,我立刻感受到有些呼吸困难。 眼前变成恶鬼的向禹嘴巴张得很大,他牙齿上一大滩唾液滴落在我脸颊处。 我定睛一看,发现他的牙齿尖端全部都是空心的,空心牙齿一直连接到牙龈。 我想反抗,但向禹经验很丰富,他一脚踩在我胸口,断裂的骨头刺进肺部,即使拥有了丹祀,我对于疼痛还是很难忍受,强大的窒息感包裹着我的每一个肌肉细胞。 向禹朝着我嘶吼一声,嘴里掀起一阵风吹过我的发梢。 他将我的双手摁在龙椅上,尖锐的指甲扣进我的手腕脉搏,随后向禹低沉沙哑,如同来自地狱般低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现在就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随后向禹张开嘴巴,空心牙齿咬穿了我脖子上的动脉,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他嘴里输送,我想过反抗,但他的指甲抠进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三处动脉大面积飚血,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浑身卸力,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 我身子开始一上一下不断抽搐,舌头不自觉往外伸,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这下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向禹的牙齿好像不仅能吸干我的血,似乎还可以抽干我的灵魂,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萎缩,再也没有刚刚那样有力气了。 我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 就这样了吗,结束了吗? —— 我看着温泉池里的热气,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文身和脖子上的那块儿带有黑线的平安扣,问吴弦: “这玩意还有啥别的意义呀?” 吴弦抿嘴一笑: “文身的图案还有平安扣都是挡灾的,往后的日子里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玩意可以替你挡住,虽然我不信这些,但也算是一个美好的传统吧。” 我低头,看着那从后背蔓延到肩膀上的文身,心说吴弦也是个跳大神的。 我抬起头,发现吴弦已经不在了,温泉里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黑色头盔的人。 这黑色头盔把这个人整张脸都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只眼睛。 他的眼神很淡然,很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那只眼睛说道。 那人开口,冷漠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浴室里: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您感受到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身上的文身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个疼痛还有一张很强的吸附力,感觉像是在将我的灵魂全部吸回来。 我猛地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涌上一股强大的力气。 浑身上下的伤口也不痛了,向禹的指甲从我的手腕脉搏里拔了出来,周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向禹的牙齿开始脱离我脖子上的血管,不知怎么,我的身体像不受控制一样,两只手拼命按住向禹的脑袋,不让他的牙齿离开我的动脉血管。 向禹的爪子开始不断扣进我的皮肉,他拼命挣扎,似乎我的血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十分讨厌。 “你不是喜欢吸吗,来,撑死你。” 向禹全身的骨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嘴巴里传来呜呜的哽咽声。 我的大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体觉得差不多了,随后我双手托起向禹的脑袋,将他的头狠狠砸在龙椅上。 向禹的脸原本是干瘪的煞白,现在他的脸颊呈现暗青色,身上的皮肤竟然开始腐烂了,他这会儿真的和干尸有点像。 我深吸一口气,用脚勾起掉落在地上的白刃,随后高举刀刃,刺穿了向禹的心脏。 白刃透过心脏穿透龙椅,将向禹整个人都钉在了这座几千年前的权力最高位上。 向禹口中渗出黑色血液,我转动刀柄,将他的心脏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拔出了白刃。 紧接着向禹身上的黑色血管开始朝着受伤的心脏位置收缩,逐渐消失,他的皮肉开始老化,腐烂。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向禹要死了。 我叹了口气,提着刀走下龙椅。 正当我准备迈出门口的时候,向禹十分年轻有活力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向这位年轻人: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齐子健,我只能说这么多,也只知道这么多。” 泪水从向禹眼角流出,他彻底变成了一具干尸,他死了。 我走出宫殿,脚下是破烂不堪的千阶楼梯,底下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渺小,当年刘彻就是站在这里看着下方群臣的。 我看着自己手上的刀,随后用手指抠进肋骨把这些断裂的骨头复了位。 我看着自己手腕脉搏上的伤口,流血现象已经止住了,伤口结了一层厚厚的瘀疤。 深吸一口气,我蹲下身子,朝着地上一道巨大的沟壑方向高速奔跑。 一阵飓风从耳边刮过,我穿透熊熊火焰,出现在了之前遇到易琉的位置。 我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阿信,晓晨,志军三个人在火光中站立的身影摇摇晃晃。 易琉用青铜剑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子,她脸上的血迹已经浓到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再看看向零,他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 我的心脏猛地一颤,埋藏在生命深处的基因告诉我,这个人很强,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要强。 向零脚下踩着一个人,那人是易飞扬,后者的肩膀已经被他踩碎了,就算我们活着出去,易飞扬下半生也得在残疾里度过了。 向零看着我说道: “你很特别,我看不出你身上的丹祀留存了多少时间,你的基因还不错,但谈不上很强。” 他又扭头看向易琉,说道: “后悔吗,小琉,当初让你走你不走。” 我看着地上的易飞扬觉得很是揪心,趁着向零与易琉说话,我直接提着白刃冲了出去。 刀刃在手心不断旋转,我挥舞着刀柄,接着我就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眼前一阵风刮过,我刚觉得手腕断裂失去力气,一股子钻心的疼痛没入我的腹部。 向零在不知不觉中拧断了我的手腕,并且夺过了我手上的白刃刺进我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连我这个已经完成丹祀进化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鲜血从口中渗出,我没有理会向零,而是迎着刀刃往上,两只手臂发力,狠狠地抱住了向零。 空气里寒光闪过,易琉的青铜剑劈向向零鼻梁骨。 向零用额头与我额头相互敲击,我顺势倒地,向零拔出插在我腹部的刀刃,鲜血喷溅。随后他用手指夹住易琉的青铜剑,硬生生地把剑扭断了。 随后他一拳打在易琉身上,后者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三位张姓人士拖着一身断裂的骨头挡在我身前,他们没有出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向零的对手。 但不管怎样,他们也会与我一起站到最后。 向零没有着急出手,他一脸笑意地抓住易飞扬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拎起,随后笑着对我们说道: “给你们看个有意思的东西。” 第108章 诡谋血墓篇:终局之战(2) 向零拉起空壳状态的易飞扬,另一只手从自己夹克兜里掏出了一枚装有乳白色液体的针管。 向零阴邪地笑了笑: “小琉,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出事的吗?” 易琉的脸色很难看,巨大的惊恐浮现在她脸上: “你想做什么?” 向零抓起易飞扬的脑袋,说道: “我卖了家族的情报,从那伙人手里买了这两种药剂,第一种药剂可以让人体细胞陷入休眠状态,就像现在这样。” 向零打了易飞扬一巴掌,随后用牙齿咬掉针管头的盖子,说道: “第二种就我手上的,你们不是一直好奇那个女人是怎么输的吗,我来告诉你。” 易琉举着断裂的青铜剑朝向零奔去,可向零抱着易飞扬在一瞬间内退出十米远,随后他就将手里的乳白色液体注射到了易飞扬身体内。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不知道针管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乳白色液体打进易飞扬动脉血管,随后向零就把易飞扬丢在我们面前。 易琉见状赶忙上前去扶易飞扬,可她的双手刚碰到易飞扬的脸颊时就立刻弹开了。 我心中也很是担忧,看到易琉这神情,我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易飞扬的额头。 烫,他浑身的皮肤跟开水一样烫。 易琉恶狠狠地看着向零,语气中多了一丝哭腔: “零,你做了什么?” 向零两手一摊,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 “知道吧,那伙人就是用这东西让那女人身体内的基因全部失效的,这东西一进入人体,丹祀就会迅速死亡。” 易琉惊恐地看着向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向零开始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精神状态几近疯癫: “如果这个人身体内没有丹祀的话,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正好拿易飞扬试一试。” 蒋诺强忍着疼痛去扶易飞扬,易飞扬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眼皮动也不动。 忽然,易飞扬的身体猛地摆动了一下,从易琉手上挣脱开来。 易飞扬的身体像触电了一般在地上拼命抽搐,不一会儿,他周身的骨头开始以骨骼运动的反方向折断,咔嚓咔嚓的声音响遍整个墓穴。 易飞扬嘴巴张得很大,呜鸣呜的惨叫声从他嘴巴里发出来,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渗了出来。 我心猛地一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老易!” 我大喝一声,易飞扬还是一个劲抽搐着,他浑身毛孔舒张,大量的水蒸气从毛孔里冒出。 易飞扬缓缓站起身,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疯狂摆动。 我感到很心疼,想要上去扶住她,身边的易琉拦住我,我望向她,后者眼眶红润,她道: “让他去吧。” 易飞扬开始在我面前的街道惨叫,狂奔,他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行走着,最后一个不小心跌进了着火的木屋。 易飞扬吐了一大滩鲜血在地上,血液呈现黑色,上面还冒着热气。 大火蔓延到身上,易飞扬的惨叫声刺痛着我的每一寸灵魂,他的身影被大火包围,最后火光彻底吞噬了他。 向零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这东西可以融化人体内的丹祀基因,但这个人如果没有丹祀的话,所有的细胞就全部蒸发掉了,真是好东西。” 我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向零,身上的文身火辣辣地炙烤着我的后背。 我举起白刃,淡淡地说了句: “你找死。” 话音刚落,我就提着白刃冲向向零,白刃划过空气,刀刃劈在地面上,向零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易琉从向零脑袋上落了下来,随后跪在向零肩膀上。 向零抓住易琉的小腿,随后按碎他的膝盖骨。 我转动白刃,刀身向前,一刀砍在向零的锁骨处。 刀刃穿过锁骨,划穿了向零身上的肋骨,我还想着继续挥刀,向零抓住易琉的小腿将她整个人砸在地面上。 随后向零抓住我的刀刃,我想挥刀,但他的力气更大,我无法控制刀柄,还没反应过来,向零就是一拳打在了我的下巴上。 我觉得自己下巴骨应该是碎了,但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的感觉。 我放弃白刃,一个勾拳打在了向零的下巴上,后者只是嘴角微微出血。 向零眉头紧皱,随后夺过白刃划穿了我的锁骨。 我就像一个感受不到疼痛的战争机器一样,任凭向零的挥刀划烂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我都义无反顾地挥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我疯了,我开始不顾及自己的死活,对于向零,我觉得能多打一拳就是一拳。 向零的下巴冒血就没停下来过,五六个牙齿从他嘴角掉了出来。 我继续挥拳,向零意识到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不再对我挥刀,而是转动刀柄,一刀捅穿了我的肝脏。 我口吐鲜血,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迎着刀刃向前,任凭刀刃刺穿身体,我伸出双手,扣在了向零脸上。 向零伸出一只手掰断了我的左手拇指,另一只手握住刀柄让刀刃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 鲜血从口中渗出,我右手拇指滑上向零脸颊,狠狠地抠进了他的一只眼睛。 向零惨叫一声,易琉从火光中跳了出来,她挥舞断剑插进向零的动脉血管。 志军,阿信,晓晨三人握着匕首向前,刀刀砍在向零身上。 三人的挥刀对向零并不能造成什么大伤害,但每一刀都会划开向零的皮肉,鲜血四处飞溅。 我的大拇指抠进向零左眼,成功地让他失去九十度的视野范围。 易琉按住青铜剑,一点点往向零脖子里插,即使动脉血管受损,向零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小。 他拔出白刃,又是一刀捅穿了我的肠胃。 不痛,我不痛,我一点都不痛。 我在心中拼命念叨,随后两手向上,准备抠掉向零的另一只眼睛。 这个时候,向零身上的肌肉忽然变得格外紧实,黑色血管遍布全身,易琉插在他动脉血管的刀刃一点点往外延伸,最后无论易琉等人怎么用力,刀刃无法再对向零造成任何伤害。 向零扯着脖子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死!” 随后他一脚蹬地,两三拳过后打晕了阿信三人,之后他抓住趴在自己脖子上的易琉,把她整个人甩向天空。 易琉飞向空中,身体砸碎了青铜天花板,天花板出现了一个大窟窿,随后易琉重重摔在地上。 向零掐住我的脖子嘶吼一声,抓住白刃在我身上捅了十几刀,伴随着向零身上不断蔓延的黑色血管,那熟悉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烈,我开始能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感了。 我跪在地上,嘴里的鲜血止不住往外流。 天空中不断有火球落下,抬头望去,被蒋诺砸出窟窿的青铜天花板里泛起浓浓火光,巨大的火球不断落下,砸在这长安城中。 青铜天花板上的窟窿开始向四周蔓延裂缝,很快,整个天花板开始塌陷,天花板掉落以后,里面是燃烧着大火的火球。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那青铜天花板上还有一个空间,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不是白磷这种易燃物质,易琉撞开天花板引起的高速摩擦导致里面的易燃物质全部着火。 天空中一个个带火的流星坠落,砰砰砰砸在长安成里,整座皇城都被火焰沐浴着。 向零握着白刃放在我的咽喉处,他看着被大火燃烧的长安城,城市的繁华被火焰照得明亮璀璨。 向零笑了笑:“很美,不是吗?” 我压根没理他,趁他分神,我赶忙起身夺过白刃挥刀砍向向零,后者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我身后。 我翻转白刃,转动刀柄随后刺穿自己的腹部,用穿透自己身体的刀刃插进了向零的身体。 向零趴在我背上喘气:“你就这么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向零说完,抓住我手心的刀,又往我身体里捅了几刀,刀身也不断在他身体里进进出出。 最后,强烈的疼痛感让我倒在了地上。 向零捂着自己流血的腹腔,随后他抽出我身体里的白刃。 他看着刀刃,自言自语道:“家族的刀就是好呀,想不到我有一天也可以染指这种东西。” 他看着地上的我,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上: “你的基因不错,要没有那些人的药物,我应该会死在这里。” 说完,向零看着燃烧着大火的长安城。 他道:“再美的东西也会消逝呀。”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将刀刃放在我的脖子上,准备捅穿我的咽喉。 我实在是没力气反抗了,身上的伤口太多,丹祀似乎愈合不过来了。 我扭头看着远处的张葭信,火光映衬着她的短发,我笑了笑、 唉,尽力了,下辈子见吧。 我看着天花板上大火落下的场景,这些火球像流星一般划破寂寞黑暗的天空,周围的世界变得灯火通明。 刀刃穿过皮肤,鲜血逐渐往外渗透。 我看着天空,打算看着这些美丽的火流星死去。 就在这时,我的心脏忽然猛地心绞痛,一股子强大的压迫感袭遍全身。 靠近丹祀的人都会有一种紧张感,可每次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身上都会有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的名字叫做恐惧。 向零看了眼周围的大火,接着赶紧举刀刺向我的咽喉。 唰的一声,刀刃刺穿了我脖子旁边的地面,他,刺歪了。 向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神情很惊恐,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压迫感。 我侧过脑袋,看着火光中一个黑影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向零抓住白刃,往那个人影位置猛地一扔。 那黑影一侧,抓住了刀刃。 向零开始一个劲后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是谁?” 黑影在一点点朝我们这边靠近,他缓缓走出火焰,那个人身上遍布黑色血管,血管一直蔓延到脸上,他的右眼都被染成了黑色。 我看着那人唯一正常的左眼,淡然如水的眼神,好像一眼就可以望穿我灵魂。 我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稍微回忆一下,我就能想起那个在北森提奈岛上带着黑色头盔,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 我当时也觉得他的眼神非常淡然,干净,这种感觉是一般人模拟不出来的,这种眼神得是人在经历过很多是是非非之后才会有的眼神。 这只眼睛,我在平时的生活里也有见到过。 这一次,这个人救过我两次的人没有再穿头盔,冲锋衣,他脸上什么遮挡物都没有。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的时候,就应该反应过来,因为这种超越世俗的眼神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易飞扬。 我没有怀疑过易飞扬,即使他城府很深,我也没有怀疑过他。 因为在北森提奈岛上遇到救我的那个人时,易飞扬正在我身边奄奄一息地躺着。 如果黑衣人是易飞扬,那么就会出现两个易飞扬,这显然不太合理。 看着那人逐渐从火光里走出来,停在我的面前,北森提奈岛还有大西洋游轮的事情一点点在我心中回忆起来。 游轮上,易飞扬被丢进海里,那个黑衣服人也是从海里出来的。 黑衣人跳海离开,其实是用绳子分别绑着我和他,他跳入海里以后伪装成了是黑衣人救的易飞扬。 这完全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个场景。 北森提奈岛那个易飞扬的神情也一点点浮现在我脑海里,他的眼睛很好看,很平淡,但绝对不是那种在世俗中沉淀的淡然。 易容术什么都可以伪装,但眼神是伪装不了的。 北森提奈岛上那个易飞扬,是吴弦假扮的,真正的易飞扬已经换上黑色头盔在暗处观察我们了。 吴弦去昆仑山两个月,前一个月没出事,后一个月出事,这其实是因为第一个月他在北森提奈岛上,第二个月他才去的昆仑山。 事情的真相在我心中一点点浮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方菲当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看到黑衣人的时候说的是,是你,怎么会是你,原来您一直在船上,我竟然忽略了您这样伟大的存在。 其实她看到的是易飞扬,她没有想过易飞扬是船上另一个丹祀人,而且无比强大。 一切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易飞扬站在原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淡然如水,不知怎么,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陌生。 第109章 诡谋血墓篇:君临天下 易飞扬从火光中走来,他站在原地,眼神里是望穿世俗的淡然,他看着向零,语气沙哑冰冷: “零,好久不见啊。” 向零看着易飞扬,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可能......” 易飞扬淡淡一笑,然后一步步朝零走去: “零,你刚刚说,那个女人是怎么输的?” 向零刀疤脸上的五官全部挤在了一起,他看着易飞扬说道: “不可能,那伙人告诉我,这药剂的确可以杀死丹祀,那个女人都遭殃了,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易飞扬停下脚步,他看着向零,沙哑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零,你就这么想杀我吗?” 向零深吸一口气,他从身上拿出了三四枚针管注射到自己身体里,随后,他身体上的黑色血管膨胀到要爆开一样,而且这些黑色血管还在很明显的蠕动。 向零没有选择后退,他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己身上的黑色血管说道: “对,我早就想杀你了,在你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我就想亲手掐死你。” 易飞扬说道:“零,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饭碗,可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我印象里,她对你还不错吧。” 向零忽然扯着嗓子对着易飞扬咆哮道: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天赋过高,自以为是的人,我在家族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我想要进化,我要变得比那个女人当年还要强大。” 易飞扬叹了口气,他呼出的气体似乎很滚烫,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环境中还冒着热气。他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像那个女人一样失去丹祀吗?你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基因已经强到杀不死了。” 向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语气几近疯癫: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懦弱的小孩,这三年你的成长真的不小啊,不过你再也回不了家了。” 向零右脚踩了一下地面,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地面陷下去一个很大的坑。 向零握着拳头冲了出去,在以前,我的眼睛是无法目睹这一切的,但现在,经过丹祀基因改造以后,我勉强可以看清楚这两个人的动作了。 咻的一声,向零的拳头击中易飞扬的下巴,随后咔嚓一声,我以为易飞扬的下巴会断裂,谁知道断裂的是向零的手腕骨。 向零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手腕。 随后向零举起肘子,对准易飞扬的脖子来了个重重的肘杀。 易飞扬微微抬起手,轻轻捏住向零的手肘骨头,随后向零的手肘就在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细缝,易飞扬的拳头握到底,把向零的手肘骨头,连同肌肉全部捏成了碎渣。 易飞扬没有着急攻击,而是松开手,静静地看着向零。 向零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地一个劲后退,他惊讶地说道: “不......不可能,你如果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你身上的丹祀。” 易飞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自己都说到了吗,因为你天赋不够,因为你不配。” 易飞扬最后三个字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向零听完以后很是恼怒,他一个劲后退走到丧失行动能力的我的身边,他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对易飞扬说道: “让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掐死他!” 易飞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向零,随后他又深呼吸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的心绞痛越来越严重了,那股压迫感让我很是窒息。 易飞扬毛孔里释放出的信息素很浓烈,让我充分地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感。 向零的反应比我强烈,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我看着他手上暴起的血管,向零应该在使劲,但我脖子上却任何疼痛感都没有。 易飞扬沙哑冷漠的声音传来:“零,你很紧张吗,连力气都使不上来,没有力气怎么杀我老板呀。” 向零的手又往我身上按了几下,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疼痛,我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用尽仅存的力气推开向零,后者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向零看了会儿自己的手,又扭头看着易飞扬,他眼眶红润,泪水渗了出来: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背叛家族......” 易飞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白刃,随后说道: “你应该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和我关系还不错吧,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对待当年伤害她的那批人吧。” 向零一个劲后退,他的神情恐惧到了极点:“你......你......在说什么?” 易飞扬笑了笑,他转动手里的白刃,随后往地面上一砸。 砰的一声,刀刃没入地面,易飞扬一步步朝我俩靠近: “看来家族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是很保密的呀,那我只好亲手给你演示一下咯。” 他话音刚落,向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给易飞扬磕头说道: “少主子,我错了,族规里说,只要及时认错,废掉一只手就可以了。” 易飞扬继续一步步往前走:“主子,家里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你们不都觉得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吗?” 向零继续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易飞扬继续向前,他的步伐好像是刻意走得这么慢的,应该是为了折磨向零,他说道: “你知不知道,那伙人的强化针剂还有一个效果,它相当于好几百倍的肾上腺素,打进身体里,短时间内像兴奋剂一样,人是睡不着的。” 一开始我觉得向零这个扎着脏辫,脸上有着刀疤,脸型酷似强森的人,面相不太好惹,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走在林子里看到毒蛇一样害怕。 向零缓缓站起身子,他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只要我把犯的错说出来,就可以留一条命,你要是动了我,你怎么和族长交代!” 易飞扬愣在原地,随后淡淡一笑:“家族里从上到下,都知道我和那家伙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你觉得我会听他的吗?” 这话一出,向零先是瞪大双眼看着易飞扬,随后站起身子撒腿就跑。 看着向零跑出去,我抓起地上一块碎石击中向零的小腿,后者顺势倒地。 我自认为没用多少力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向零就是倒了。 易飞扬道:“谢谢小齐总,这种事情就不脏您的手了。” 易飞扬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我,他一个劲朝向零靠拢,我觉得他现在的样子陌生极了。 再看看向零,他已经怕得连站立都困难,两条腿直哆嗦。 易飞扬此刻已经走到了向零身边,他脱掉向零的鞋子,随后蹲下身子,扯断了向零的十根脚趾。 向零趴在地上告诉向前爬,易飞扬又抓住向零的脚掌,咔嚓几声脆响,向零的脚掌被拧成了麻花,黑色血管爆裂,伤口像开到最大的水龙头一般,往外哗哗哗流着血水。 向零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易飞扬开口说道:“我问你答。” 向零说道:“我说了就能活下来吗?” 易飞扬笑着说道:“看心情。” 易飞扬抓起向零的左手,随后开始一节一节掰断他的手指关节。 “你什么时候接触那些人的?” 向零说道:“你离家出走后的两年,族长让我监视你,那伙人忽然找到我头上,并且向我出售这药品。” 易飞扬说道:“作为交换,你给了他们什么?” 向零说道:“我把家里的古籍全部给了他们,还有你和齐子健这一年的行踪。” 我心猛地一惊,心说原来自己也在监视当中。 易飞扬问:“不止这些吧,三年前那个女人出事的时候,你有参与吗?” 易飞扬这会儿已经掰断了向零左手所有的手指关节。 “参与......参与了,不过我不是主谋,主谋有家族的人......” 易飞扬问:“家里谁?” 向零开始支支吾吾,易飞扬抓住他的左手,然后就咔嚓咔嚓地把他的左手拧成了麻花,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易飞扬连一块儿碎骨都没有放过,应该将他肌肉里的骨头全部弄成了粉末。 向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随后他赶忙说道: “家里,家里最讨厌你的那个男的,是......是他做的......” 易飞扬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手指伸向向零,咔嚓的声音持续了十分钟,除了脊柱以外,易飞扬隔着向零的肌肉把他所有的骨头都搓成了粉末。 不弄断脊柱是想保留他的疼痛感受,易飞扬说强化剂的效果相当于兴奋剂,这样向零不会因为疼痛晕倒,易飞扬可以尽情折磨他。 我从未见过如此残暴的手段,易飞扬这一套动作下来,淡然眼神全无,眼里是无穷的恨意。 他前两次杀哨兵王还有方菲的时候,都是以极快的速度解决,用白刃直接伤及对方的要害。 他用这手段伤害向零,看到这里我都有些看不下去,这是活生生的折磨呀! 向零趴在地上,他浑身的黑色血管爆裂,身上多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窟窿,加上他周身骨头变成粉末,那身体就像灌了肉泥的香肠一样,丑陋至极。 向零一点点朝我这边蠕动,他眼神里尽是祈求:“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易飞扬抓住他的四肢,硬生生从躯干上扯了下来,我终于知道江南那些渔夫是怎么死的了,我也知道他们是被谁杀的了。 向零嘴巴里发出惨叫声一个劲让我救他,易飞扬一脸不耐烦地将手指抠进向零的嘴巴,啪的一声扯断了向零的下巴。 向零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随后易飞扬抓住他的脏辫,拖着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丢进了火焰中。 这个时候,易飞扬厌恶的眼神才变回了之前的淡然。 他扭头看着我,青铜天花板已经塌陷得差不多了,我站直身子,周围是一片火海,易飞扬淡然的眼神落在我灵魂深处。 “老齐,丹祀好用吗?”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老易。”我嘀咕一声,大火蔓延到我和易飞扬中间,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有些模糊。 这来自地域的大火要将世间一切罪恶全部化为尘埃。 我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说道:“老易,你到底是谁?” 易飞扬脸上的黑色血管消失,他说道: “老齐,很抱歉,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道:“之前几次的人是你吗?” 易飞扬点点头:“是我。” 我道:“你和我老爹是什么关系?” 易飞扬笑了笑:“老齐,我说过,有些事情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你必须得自己去发现,至于理由,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我还想接着问,易飞扬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模糊,忽然,我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四肢开始使不上劲了。 我不知道这种效果是因为身上中刀的伤口太多了,还是易飞扬身上的信息素作用在我身上造成的。 我觉得意识有些模糊,接着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很快,易飞扬的身影消失在了熊熊大火中,焰火的世界将我包裹了起来。 后来我自己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那感觉类似于是在什么河流湖泊里面游泳,有人正带着我一路前行。 再之后,我就完全没有意识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是黑的,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湖泊边上。 张葭信等人紧闭双眼躺在我身边,人群里没有易飞扬,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湖泊上的那座柱形山峰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不远处的地面上,燃烧着一团篝火,篝火边上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身着一身素色长袍,留着长长的头发。 借着火光,我看到这个人五官十分立体,长相很是俊俏。 此刻的他手里端着一枚黑色石头和一块儿玉玺。 那人长袍底下掩藏着一把古刀,那刀看着有点年代了,但只能看到刀柄,刀身在长袍底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款式的。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那人身边坐下,然后将手放在火堆上烤着。 老实说,我平时见到这种突如其来的陌生人会感到害怕,但今时不同往日,我走到他身边就只是烤火,一句话都没说。 这叫做以静制动。 第110章 诡谋血墓篇:整理 那人坐在原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往柴火堆里添了些木柴,他笑着说道: “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我心中暗喜,心说上钩了。 我故作高冷地说道:“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有结果。” 长袍男人笑了笑,他指着怀里的丹祀和玉玺说道: “这两个东西我要带走。” 一听到这话,我立刻神色紧张地看着他,长袍男人笑着说道: “不要想着反抗,这整座山脉没人是我的对手。” 我看着长袍男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堆,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我,眼神里很是轻松。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从人群里的背包中找了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你是徐福带出去的那批门客吧?”我问道。 长袍男人深吸一口气,随后翻转了一下火堆上的烤鱼,见鱼已经烤好了,他将烤鱼递给我: “吃点东西吧,没有毒。我的确是那批门客的人。” 男人自己也拿起一只烤鱼吃了起来。 我的眼睛时不时去瞄从他长袍底下伸出来的刀柄。 刀柄是黄铜做的,上面用银线勾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男人没有再说话,他将两个和丹祀有关的东西收进长袍中,随后站起身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东西我拿了,作为交换,我将你的伙伴全部救了出来,并且注射了丹祀提炼出来的药物。” 说罢,长袍男人就迈着步子往丛林深处走去。 我没有选择去追他,这种人肯定不是我能随便触碰的。 在古墓里,有多方势力,这些势力都很强大,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丹祀。 那个长袍男人没有加入这场纷争,他选择守在墓穴上面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到来,那也就说明,所有的结果全部都在这个人的算计当中。 这样有城府,有心计的人,绝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我叹了口气,将那份烤鱼全部吃完了,因为我确实挺饿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打电话给了柴可夫斯基,以晓晨的名义向他提出委托来昆仑山一带救我。 这里的伤员太多了,我一个人把他们带出山目标实在是太大,为了避免人多眼杂,我让柴可夫斯基派遣这一代最近的手下前往昆仑山支援我。 受伤的张葭信等人被秘密抬下山,安排在柴可夫斯基建立在国内的私人医院里。 为了感谢柴可夫斯基的帮助,我陪他喝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烈酒,顾长风的事情以后,我已经觉得喝酒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其实力和柴可夫斯基差不多。 我又从家里,把我老爹认为最值钱的古董全部交给了柴可夫斯基作为感谢,后者非常高兴,在我家逗留了三五天以后才回国。 柴可夫斯基告诉我,这家私人医院的所有权力都在他手上,我可以尽情地使用这家医院。 我把所有人按照两人一间的方式分配了病房,并且吩咐护士按时给他们输送葡萄糖。 我给吴弦单独安排了一个病房,吩咐护士保安轮流守在病房门口。 吴弦现在是一个身份存疑的人,按照李明良还有徐灿当年的说法,易飞扬和吴弦是最后加入我老爹公司的,而且他们两人是一起的。 吴弦这个人和团队的节奏几乎是脱节的,他很独来独往,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单独和易飞扬汇报。 另外一点,我可以很确定在北森提奈岛上的易飞扬绝对是吴弦假扮的,这一点易飞扬自己也承认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易飞扬,他失踪了,现在吴弦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易飞扬相关信息的人。 我躺在别墅沙发上,深吸一口气,看着空荡的客厅,喝了口冰镇西瓜汁,随后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一个劲地放松自己的神经。 唉,太满足了,这才叫生活啊。 每次外出回来以后,躺在沙发上喝着果汁,我都会觉得自己懒得像一条堕虫。 躺了一个下午以后,我点了份烧烤外卖,一个人吃完这些东西,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我才掏出笔记本开始整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 现在我知道好几方势力,一个是当年汉武帝派出去寻找丹祀的门客的后代,这批人自称是龙阀,我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二了,还是尊称门客吧。 另一批势力就是秦始皇时期分裂出去寻找丹祀的门客。 这两批门客是死对头关系,他们两方站边的理由,一个是觉得人类的进化应该顺其自然,丹祀的秘密不应该被公开,另一方想要完全掌握丹祀的秘密,然后让自己底下的人提前进化,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建立世界的新秩序。 我是比较相信第二种人的理由的,第一种,我觉得齐天完全就是在编故事,我认同伊行彪的说法,世界上没有绝对干净的人,齐天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齐天说我的祖先,也就是那个躺在棺材里失去了脊柱的尸体,他生前的基因很强大,所有的丹祀注射到他身体里以后,他都可以顺利继承。 这家伙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继承丹祀以后的副作用很小。 一想到他是我的祖先,还是曾经拥有过丹祀基因的人,我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解释了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那具尸体会感到亲切了。 这是我的太的n次方爷爷,感觉亲切只能说明我孝顺,看来我不是什么变态。 除了上述两方势力,还有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 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应该都姓向,和项羽的姓氏同音。 他们的祖先是楚国首领鬻熊的后代,只有纯种皇室血脉,才可以真正继承丹祀,并且免除副作用影响。 这个家族里有的人基因里有与生俱来的丹祀,这种遗传现象只会出现在这个皇族血脉当中。 成功遗传丹祀的人不会在一出生就将基因显露出来,这会在后来漫长的成长岁月里显露,丹祀基因显露得越早,基因对人体的强化功能就会越强大,这好像是一个成长性的设定。 但所有后天注射丹祀的人,他们的进化效果都没有这些先天的好,而且还有副作用,所以从实力上来讲,那个家族的人是已知三种势力里最强大的。 易飞扬和易琉出自于这个家族,但我始终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姓氏不是向字。 后来仔细想想,我觉得他们一定是更换了姓名,目的是为了掩藏什么。 向家人分为两个支脉,宗门本家人,和外家人。 本家人我盲猜一手,他们应该都是近亲结婚的产物,因为要保证血液里丹祀基因遗传效率变高,这些人肯定都是古代人近亲结婚以后生下来的。 至于现在科技发达以后,这伙人还会不会近亲结婚,我就不知道了。 易飞扬除了长得矮,好像也没有什么缺陷,我暂时排除了他是近亲结婚的产物。 宗门非常神秘,他们守护着丹祀的秘密,每天的工作有可能是传宗接代,然后再培养下一代。 这句话写完的时候,我在本子上打了一个问号,因为我还不能确定这个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向禹来自这个外家,他们的丹祀基因都是来自于后天的,他们负责接触一些世俗的东西,可能会赚钱,工作,并且清除接触丹祀秘密的外人。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本家人服务的。外家人好像直接听名于本家人。 听那些穿着军装的丹祀人对向禹的称呼,我知道,向禹应该是外家族长,只是这家伙现在死在了我手上。 几千年来,这个家族的两个门派都安分守己,直到最近,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首先,外家人觉得自己有着同样的姓氏,他们为什么天生就低人一等,他们想夺取丹祀的秘密,让自己和本家人平起平坐。 这个本家人内部应该也有非常明显的等级制度,易飞扬和向零都是出自于这个本家的。 因为本家的什么缺点,易飞扬离家出走了,从他与向零的对话中我知道,易飞扬和这个本家的族长关系好像不太好。 至于向零,他给我的感觉是根本就不满意本家里的人,他出卖情报,获取徐福那批人自己研制出的药物,然后强化自己的基因。 他和向禹为代表的外家人,还有长袍男人为首的徐福门客达成共识,背叛了向家整个家族。 易飞扬本来就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我不能看出什么,但看到突然出现的易琉的时候,我才明白,这里所有人都在向家的监视当中。 他们知道了向零这个叛徒,易琉的出现应是特意来解决向零的。 易琉身上没有黑色血管,我推测她应该是本家人里天生拥有丹祀的人,她的实力远大于向零,没有打败向零只是因为后者使用了药剂。 易琉说高度融合才不会出现黑色血管,但易飞扬身上一直有黑色血管,他又那么强,所以我写到这里,在笔记本上打了一个问号,这是未知问题。 至于我身上突然出现的丹祀,这应该是易飞扬委托吴弦种在我身上的。 已知丹祀只能通过血液注射才能够获得,易飞扬来自于那个神秘家族,所以应该掌握了一些改良丹祀的方法。 我身上的丹祀是通过纹身的方式种进去的,吴弦把丹祀混在纹身颜料里,然后种植在我身上,让我通过毛孔自然吸收丹祀,改变了传统的血液注射。 我洗澡的时候有专门留意过,我身上的纹身颜色变鲜艳了,凤凰羽翼上面燃烧着的大火变成了黑色,这应该就是丹祀没有错了。 我的身体会通过毛孔慢慢吸收丹祀,易飞扬改变传统的注射方式,以这种慢慢吸收的途径让我获得丹祀,我觉得应该是这种丹祀可以消灭副作用。 之所以这种丹祀只给我用,连张志军都没有考虑,我总结出了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这丹祀不是普通的丹祀,它肯定经过加工提炼了,数量十分稀少,所以才能够用纹身方式注射,换做是别的丹祀,暴露在空气中以后就会立刻死亡。 第二个是这丹祀只有我能承受住,我拥有这龙阀第一首领的遗传基因,无论是什么丹祀,我都可以顺利继承。 我现在已经成功继承了丹祀,并且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免除了副作用。 但我身体里的丹祀并不是很强,甚至比不上方菲。 我没有北森提奈岛几万年前壁画上的那种感受,就是万物的声音都尽收耳底的感觉。 我之所以能杀了向禹,应该是他已经受到副作用侵扰很久了,身体衰竭地差不多了。 我合上本子,躺在沙发上,随后感慨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弄丢了易飞扬,也没有收货我老爹的消息,但获取丹祀,让我的自保能力有了一个很大的提升。 这期间,我也有趁着这些人在医院的时候偷偷地进入他们每一个人房间搜查了一下。 这伙人平时就喜欢有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肯定要好好调查一下。 像苏梨,志军的房间比较正常,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刀具还有两个人的合照。 蒋诺和晓晨屋子里都是一些文件之类的,文件都是我看不懂的外文,应该是什么商业合同。 徐灿和李明良的屋子里最正常,我用黑客软件黑掉了徐灿的电脑,发现里面除了游戏还有一些黄色视频外,都是偷偷拍摄蒋诺的合照。 老实说,我觉得蒋诺徐灿这两个人不太可能,蒋诺是新时代女性,这小姑娘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会为了目标不断奋斗的人,徐灿是安于现状,典型的农家乐男性。 张葭信的房间里也干干净净的,她的橱柜上全部都是乐队cd,桌子上放着三个孩童与一个中年男子的合照。 中年男子外貌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三个孩子是三位张姓人士,这应该是他们三人刚被收养的时候,和养父拍摄的,看来被收养的日子,对于张葭信来说是快乐的。 吴弦的房间里特别的地方是他的卧室里有一个木箱子,箱子里全是金银铜铁四种金属制造的扇刃。 我心说这小子竟然有这么多一样的扇刃,难怪他每次扔出去都不捡回来。 易飞扬的房间是最令人窒息的。 他的屋子里是黑色床单,黑色窗帘,然后就是桌子衣柜和杯子水壶,其他的东西一个没有! 第111章 诡谋血墓篇:后记(1) 手机和充电器一类的东西,他应该是随身带走了,我有试着给易飞扬打过电话,那边显示的结果是空号。 我有拉开衣柜检查过易飞扬的衣服,也有在他的床单被套上搜查过,一个人的屋子里连头发和身体代谢所产生的皮屑都没有找到。 这家伙相当谨慎,他应该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丹祀基因,这样做的方式应该是不想留下自己的dna。 这小子的城府真的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 我知道丹祀除了可以强化人类的身体素质,也可以强化人类的大脑,记忆力等一切智商都会有一个显着提升,但是城府心计这种东西是不会上升的。 这种东西都是从人生阅历当中得来的,很难想象易飞扬当年都经历过什么。 退出房间,我给大家的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更换了新被套床单。 后来我便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休息打游戏,偶尔去看看徐灿电脑里的视频,但这小子涉猎极其广泛,口味很重,我觉得没意思,就经常去楼下酒吧喝酒。 深夜买醉,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草草吃了点早饭才打开手机准备打打游戏。 一打开手机,我就发现了十几条未接来电。 电话号码是柴可夫斯基私人医院那边的号码,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拨打号码打了过去。 医院那边给出的消息很简短,就是吴弦不见了,至于其中细节,那边的护士表示解释不清楚,要我自己前去观看。 到了医院以后,我第一时间去了吴弦的病房,他的床单被子折叠得很整齐,上面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我赶忙质问护士保安:“不是让你们把这里守严实点吗?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其中一位北欧护士支支吾吾的说个不停: “这里是十楼,一层楼就他一个病人,我们的人一直守在病房门口还有楼道周围,即使是我们失守了,但是监控里也没有看到他跑出去的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赶紧跑到保安室把吴弦失踪事件的这段录像全部看了一个遍,发现这家伙的确没有出来过,病房铁门都是用链子栓好的。 我回到病房,看到那打开的窗户以后,又往下面看了看,这里的确是十楼,但对于有丹祀基因的人来说,十楼对他们算不上什么。 我不清楚吴弦有没有这项基因,即使他没有,其他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也可以将他救出去。 没准这个人就是易飞扬。 这的确是为难护士保安了,我假装打了个电话,然后说病人已经自己回家了,然后用黑客软件黑掉了监控系统告诉他们,你们的安保系统坏了,几个小时都是一个画面,赶紧叫人来修。 这样一说,保安护士才打消了怀疑。 我告诉他们去忙着上班吧,支走这些人以后,我赶忙把被子床单什么的全部掀开检查了起来,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很可惜,吴弦这种人和易飞扬一样,做事情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使留下了,我这种人也是发现不了的。 搜寻无果,我只能去其他病房看看其他人。 “小齐总来了?”苏梨的气色不错,正躺在病床上看着电视,一旁的张志军正在用军刀削苹果。 “你有心事。”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我点点头:“吴弦不见了。” 这两家伙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早就把长安墓里的事情全部跟他们说了一遍,张志军又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摇头。 张志军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苏梨,随后又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 我道:“怎么讲?” 张志军说道:“你想,现在所有的事情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我们想要追查那些势力的消息,但完全没有地方下手。你把吴弦关了起来,想要通过吴弦作为突破口来寻找线索,但你觉得吴弦和易飞扬是一伙的,他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吗?” 我点点头,道:“继续说。” 张志军把手里的苹果递给我,随后给自己削了起来: “你想啊,既然他们什么都不愿意说,这会儿失踪说不定也是一个突破口,等着他们自己出事,也是一个方法。” 我吃了口苹果,道:“是个方法,但要是失踪以后一直没有消息,这可怎么办?” 张志军说道:“那就从头开始,从你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开始,把这条路重新走一遍。” 张志军这话一说完,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吃完苹果,我又和他们二人聊了聊天,顺便调侃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话,随后我便退出了病房,准备去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隔着窗户,我就看到徐灿,李明良蒋诺晓晨四人在打牌,见他们如此开心,我就没有再打扰,转身去了右手边的病房。 “感觉怎么样?”我道。 张葭信站在床边上看着外面的街景,说道: “关节活动还有一些不太方便,从明天开始做复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我点点头,然后拿出从张志军病房里带出的苹果递给张葭信,后者接过苹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想不到你这种富家子弟还会削苹果。” 我点点头:“别那么看不起人,虽然我平时喜欢吃带皮的,但不代表我不会削苹果。” 张葭信咬了口苹果,随后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喜欢吃带皮的。” 我俩对视了一眼,后者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双冷眼看久了,我竟然觉得有点甜。 张葭信抿嘴一笑,我很少看到她笑,这家伙长得很高冷,但笑起来却甜甜的: “老齐,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道:“我想着去第一次见到易飞扬的地方去看看。” 张葭信点点头:“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我摇摇头:“不用,你安心养伤吧,现在能伤到我的人不多了。” 张葭信又对我抿嘴笑了笑: “那就好。” ——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转身去了趟商场,买了点好用的手电登山装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买了机票出发了。 我第一次见到易飞扬的时候是在一座山上,去往那座山的路上,我一直都处于睡眠状态,那座山在哪里,我根本就不知道。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当时具体在哪座城市我也不知道。 之所以还选择义无反顾地去川蜀,那纯属是因为我忽略了自己不知道地址这件事情。 张志军当初给我这个建议以后,我真的是异常兴奋,于是我二话不说,直接去了川蜀。 到了川蜀以后,我才一拍脑门,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那座山在哪里。 即使拥有了丹祀,我还是觉得自己一如既往地二。 现在是九月份中旬,魔都正在遭受台风,航班暂时回不去,我只能一个人待在川蜀随便逛逛。 就是这随便一逛,竟然还让我逛出名堂来了。 一天早上,我下楼去买包子吃点早饭,结果就看到一个长着鹰钩鼻,柳叶眼的男人在提着一袋包子往我所在的酒店里走。 “呀,冤家路窄呀。”伊行彪说道。 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伊行彪提着包子就往电梯里走,我立刻跟了上去。 “你来干嘛的?”我又问了一遍。 伊行彪笑了笑:“齐先生,请您自重,如果你一直跟着我,我会报警的。” 我看着伊行彪走出电梯,然后留意了一下电梯按钮上的数字,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已经记住了伊行彪身上的气味还有心跳,丹祀的作用在这一刻发挥得很充分。 到了夜晚,我根据熟悉的气味来到伊行彪的房门前,随后深吸一口气,心说你不主动说可以,老子打到你主动说。 我掏出一张房卡,这是李明良为我量身定制的黑科技万能房卡,嘀的一声,房间门打开了。 进入房间,我迅速关上门,门内有两个人的心跳。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我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咻的一声,空气被划开,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有什么东西朝我的脑袋打了过来。 我脑袋一侧,身后的墙壁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二话不说,脑袋往前一顶,撞在那个人的额头上,随后右手握拳,估摸着力量一拳打在那个人身上。 这一拳我是用了一定力气的,如果是普通人,那么一定会被我打到内脏破裂。 可我这一拳打出去的时候,那人竟然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也拥有丹祀基因。 随后,我立刻抽出匕首刺向那个人的咽喉,刀刃还没有砍出去,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一把手枪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房间内是伊行彪还有伊行水两兄妹,伊行彪的手按在我的手腕上,他就是那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伊行水用枪顶在我的脑门,目光凶狠地看着我。 “怎么是你?”伊行彪很诧异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我听到窗户边上有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伊行彪松开我的手,随后拉开窗帘一看,发现窗户外面有一个身着一身黑戴着口罩的人。 他一与我们对视就迅速从楼上跳了下去。 伊行彪打开窗户,转头对伊行水说道:“你待在这里,别乱跑。” 随后,伊行彪身子一跃,他也从窗户外面跳了下去。 我心一惊,趴到窗台边上看了一眼,随后就看到伊行彪在追着一个黑衣人在楼下一路狂奔。 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伊行彪会有丹祀基因,第二反应是觉得这黑衣人肯定知道什么,于是我深吸一口气,也从楼上跳了下去,跟在伊行彪身后追着那个黑衣人。 两人的速度很快,在狭小的街道上几乎就和蜘蛛侠一样飞檐走壁。 我觉得自己有些追不上这些人,于是我掏出匕首,挥舞大臂,用尽全身力气把刀甩了出去。 刀身刺进黑衣人小腿,他依旧继续奔跑,但速度慢了很多。 随后伊行彪纵身一跃,跪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 黑衣人倒地,伊行彪立刻制服了黑衣人,他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面罩,里面是一张二十五六岁,长相普通的女人脸。 “名字。” 伊行彪问。 女人恶狠狠盯着我俩,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伊行彪叹了口气,随后拔出插在女人身上的匕首,然后架在她脖子上说道: “我只问一次,名字。” 女人依旧没说话,伊行彪抬手就朝女人的脖子捅去。 “诶诶,你干什么?”我赶忙制止伊行彪。 后者朝我翻了一道白眼,随后说道:“这是向禹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赶忙指着伊行彪对着女人说道: “原来是如此,你是来找向禹的吧?” 女人没说话,但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动容被我捕捉到了。 我赶忙指着伊行彪说道:“向禹已经死了,他杀的。” 我这话一说完,女人的眼神开始惊恐了起来,她一个劲扭动自己的身子,试图挣脱开伊行彪。 见到此情此景,我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 女人是向禹的人,向禹死在了长安墓里,见到族长迟迟未归,女人才开始寻找自己的族长。 她知道族长去的那座墓伊行彪也去过,所以她特意来制服伊行彪。 他待在窗外准备伺机而动,谁料我捷足先登,女人应该是不知道伊行彪有丹祀的,见到我两交手,她深知不是我两的对手,所以才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我说出这话以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女人的眼神,她眼里没有仇恨,只有恐惧。 看样子向禹的死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就是领导她的族长。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伊行彪,后者一脸不知所以然地看着我。 我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十几个小时的汽车车程内,有没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清朝时期的宅子。” 我这话一说完,女人起身撒腿就跑,伊行彪又将她按在了地上。 我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群龙无首,内部乱得很,其实你也不想为向禹报仇,只是他死了,你们没有人带领以后,很难处理丹祀的副作用对不对?” 第112章 诡谋血墓篇:后记(2) 我继续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带你去找丹祀,这样就可以缓解你身体里的副作用了,反正你们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跟着我,说不定有一条出路。” 女人看着我,身子不再反抗,说道:“我叫向茹萍,你说的那个宅子,我知道在哪里。” 女人开车带路,伊行彪一路上都死死贴着我,伊行水没有跟来。 因为在车上,有一些事情我不想让向茹萍听见,所以我主动加了伊行彪的微信。 我问他身上的丹祀是怎么来的,伊行彪没有拒绝我,他告诉我,这是他后来去找齐天专门弄到他身体里的。 当天和我们分道扬镳以后,墓室塌陷,周围还燃烧着很大的火,伊行彪自己要出去都很困难,更别说要带着自己的妹妹伊行水一起出去。 这个时候伊行彪再次遇到了齐天,齐天不愿意救助伊行彪兄妹,他让伊行彪自己去做。 最后,出于无奈,伊行彪选择注射了普通丹祀,从大火了把伊行水救了出去。 即使注射丹祀了,但伊行彪还是没有加入齐天的组织,因为他讨厌被威胁,被束缚的感觉。 伊行彪会出现在川蜀是因为他向齐天询问了更多关于向家内外族的事情,齐天给了他这个地址,让他来到这里自己找线索。 我跟伊行彪是有芥蒂的,除了我们父母之间的关系,另外就是伊行水当时是晕倒在我身边的,后来我失去了意识,伊行彪救人的时候只选择了伊行水。 说明在他心里,我始终是对手,我很感谢他没有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进行补刀。 其次,伊行彪公司的非法生意太多了,贩卖人口走私文物,我对这样的人,心里始终保持着防线。 伊行彪说完自己的经历以后,他又在微信上问我身上的丹祀是怎么来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 伊行彪白了我一眼,随后就看着窗外没有再理我。 拥有丹祀以后,我的记忆力加强了,我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在手机上输入了那栋老宅牌匾上那个我不认识的繁体字。 这个字是向字的繁体,牌匾上写的四个字是向氏祖宅。 向茹萍知道这个宅子的位置,那也就说明,这个地方应该是向禹这一支脉的祖宅,我想着这次再进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面前是一座我叫不出名字的山峰,我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上面并没有信号,这座山周围的磁场有些问题,我还只是在山脚下,就已经没有信号了。 我问向茹萍这座山到底是在哪座城市,她告诉我她也不知道。 从我所在的酒店出发,是不能看导航的,所有的路线都是按照一定的风水奇门口诀行驶的,高速公路上的弯弯绕绕涉及很复杂的风水线路。 向茹萍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其中有讲到我所在的酒店就是这个风水线路的起始点。 到了山脚下以后,向茹萍带着我俩一路向上,在深山老林里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那栋古老的宅子又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一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遇到易飞扬的。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向茹萍再带路了,我一脚踹开大门,随后就踏上了那条s型石子路,直奔大门正对面的祠堂。 看到我直接走向那祠堂,伊行彪皱着眉头问我:“你来过这里?” 我点点头,伊行彪指着左右两边的房子说道: “这边上是什么?” 伊行彪明明是在问我问题,但脸上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眼珠子转了一圈,选择在向茹萍开口前打断了他: “右边是普通住房,左边有着关于这宅子的所有记载,我已经都看完了。” 伊行彪问我里面是什么,我不想理他,说道:“自己去看不就行了。” 伊行彪很是高傲,见我不愿意说,他就自己迈着步子向左边那一排房子走了过去。 看着他走远,我连忙在手机屏幕上打字问身边的向茹萍: “这宅子是你们家的什么地方?” 向茹萍告诉我,这宅子的祠堂里埋葬的是他们外家人的先祖,每年都会以抽签的方式安排一些已经成年的外家人来到祖宅守着祠堂里人的灵柩。 到了向禹这一代后,看守祠堂的习俗就取消了。 这宅子和易飞扬当年说的一模一样,它的确是按照太极的形式制造的,这样是为了在风水上用阴阳调和的方式中和什么很凶的东西。 向茹萍并不知道这风水局到底是要中和什么东西,我问她白脸的事情,她很震惊地看着我,说祖宅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东西。 祠堂里有着的,就只有这些祖先的牌位。 我心中已将有了一个大概,看样子白脸是后来放进去的。 我又指着右边的石狮子问她,狮子下面有没有埋葬什么东西,向茹萍也不知道,看来本家不愧是本家,易飞扬从来没有在这宅子里住过,但是对其内部结构了如指掌。 我们聊到这里,伊行彪就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从左边一排茅房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上吐下泻的样子,我从包里掏出了一大瓶花露水给他,冷冷说道: “离我远点。” 伊行彪的眼神很凶狠,但我心里却很高兴。 我没管他,心说叫你平时这么狂妄。 去到祠堂以后,我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牌位,祠堂空地上放置着一口巨大的空棺材,当年白脸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我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丹祀的强化让我的听觉变得很灵敏,那是一种风在空旷的环境里吹过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用手推动棺材,嘎吱一声过后,这棺材就被我挪开了,棺材的地板上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一楼梯一直直直向下。 我看了眼向茹萍,后者的表情很淡定,但眼神里的不可思议已经快爆出来了。 我从包里掏出手电筒,随后让向茹萍走在前面,接着就准备顺着楼梯向下。 这个时候,伊行彪忽然拦住了我,我问他干嘛。 他说道:“走得急,没带手电筒,给我一个。” 我用最甜美的微笑对着他说道:“没有。” 从楼梯上向下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来到了底部。 底部是一个四五十平米的空间,空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结构,这个空间内部有一个大大的木箱子,箱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黑色石头,大概有二十多个左右。 向茹萍一看到这些黑色石头就立马拿起它们往自己背包里装。 伊行彪看到以后,也拿着几块儿石头装进自己的背包。 向茹萍装了会儿石头后看着我,道: “你不要这些东西吗?没有这东西平衡基因,你会死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这是你的报酬,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向茹萍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装着石头。 我不需要这些石头,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有一些特殊,它没有副作用,我不敢随意注射丹祀,怕打乱现在已有的基因秩序。 我用手电光照射周围的墙壁,什么东西都没有,老实说,我很难过,我原以为这房子里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这样逛了一圈,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什么收获也没有。 我有点不太甘心,随后又用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我想试着找一些机关,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伊行彪抱着石头放进自己的包里,自言自语道:“看来向家外家人把丹祀都藏在这个位置啊。” 看着他兴奋的表情,我是郁闷极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我上方楼梯的石板关上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黑压压的洞。 这个空间里响起了一阵空气流动的咻咻声。 拥有丹祀基因以后,我的感知力很强,这空间内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所有的空气都从那个小孔被吸了出去,这过程就持续了几秒钟。 向茹萍的动作很快,他立马爬上楼梯用自己的双手去顶那石板,可她一靠近石板,整个人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我把她从楼梯上扶了下来,发现她脸色惨白,神色很是紧张。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 “这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少,而且他们通过石洞在往里输送一种气体,我不知道那气体是什么,但我吸进去以后,感觉身体里的丹祀好像进入了休眠状态。” 一瞬间,易飞扬像一个空壳一样站在火光里的场景出现了我眼前。 向零就是用了那种药剂让易飞扬失去了行动能力,没想到这种药剂还有气体形式。 我扭头看向伊行彪,发现后者也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似乎也受到了这气体的影响。 空间里的空气被抽干了,我们三人用肺部吸入了一大口空气储存在肺部,基因强化后的身体,,憋气时间得到了大幅度增长。 伊行彪和向茹萍的身体里丹祀受到影响,应该憋不了多久。 与之相反的是,我一点事都没有,这可能跟我身体里的特殊丹祀有关。 这个时候,头顶上传来了十几个人的心跳。 一个粗狂的男声传来:“茹萍,你还好吧?” 向茹萍听到这声音,表情很是惊恐,她结巴地叫道: “是你!” 那粗狂的声音说道:“抱歉啊,茹萍,我们只是想要解决掉那两个男人,你搭进去,我实在是没有想到。” 我问石板上的人是谁? 那人说道:“我是向家外家人。向禹死了,现在族群乱了,还凭空多出了两个外人拥有丹祀,老实说,我一开始只是想要解决掉齐天养出来的新人,没想到齐海的儿子还来买一送一。” 那人继续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情况动荡得很,人人都想要自保,所以我要夺取家族所有的丹祀,杀了你们两个男人,我还可以建立家族威望,说不定,下一个族长就是我。” 这个时候,石板上方又响起了一个娇弱的女声: “行了,现在情况这么乱,获取基因以后,我要把寿命平衡到一百岁,之后,我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了。” 向茹萍恶狠狠说道:“你们......你们......” 娇弱女声打断向茹萍,她说道:“好了,茹萍,谁也别说谁,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是乱世中的乱世,解散家族,或者掌握家族再隐居是最好的选择,大家都想活着,牺牲你的命也是无奈之举。” 这一段对话下来,我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向禹死了,家族没有能压得住底下人的首领,家族大乱。 这些外家人不想要再效忠本家人,他们也知道自己无法对抗龙阀和徐福手底下的那批神秘门客,所以所有人都在争抢能够活命的机会。 我心中有些开心,看来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 我对着石板上方的人说道:“诸位,那个徐福家族的人很厉害吗?” 上面的人没有再理我,只是商讨着后面应该如何摆脱三方势力的追杀。 我没再说什么,接着抽出腰间的匕首,一拳打碎石板,跳了出去。 这些人看到我很是惊讶,随后再一秒钟内,杀气腾腾的眼神充斥着整个祠堂,我深吸一口气,调动身上肌肉,在一分钟之内屠杀了祠堂里所有人。 我留了个活口,是那个声音粗犷的男人。 我问道:“齐天那伙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人一开始不肯说,随后我学着易飞扬折磨向零的手段折磨了一下这个人,后者才开口说道: “齐天,齐天的目的是想要覆灭秦朝时期徐福手底下的那批门客,他也想要瓦解家族,他们想让自己成为唯一掌握秘密的人。” 我点点头,看来齐天果然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我又问:“徐福那批人的具体行踪你有没有?” 粗犷男人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以前一直都待在海外,今年才回国,这伙人掌握了很高端的技术,他们可以清除人体内的丹祀基因,本家人一开始还能管管,他们现在也管不了了。” “这些人除了对付齐天,他们对所有向家人都赶尽杀绝,这伙人的野心更大,他们要建立世界的新秩序。” 我问:“怎么样才可以找到他们?” 我这一问,粗犷男人很震惊地看着我:“你......你不想活了?” 我没理他,将手再次放在他的手指上:“我在问你问题,你回答就好了。” 男人说道:“我也,我也不清楚,但是只要有涉及丹祀秘密的事件他们都会出手。” 我道:“怎么讲?” 男人说道:“就像这次,长安墓这次,各方势力全部出动了,这伙人很担心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自己不再能掌握全部有关丹祀的秘密,所以他们选择出手。” 我道:“他们之前有过什么特别的行动吗?” 男人说道:“以前本家有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有一年这个女人来外家寻访,好像是要准备什么重要的行动,后来那伙人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就出手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然后那伙人在某一天内忽然入侵外家总部,照道理来说,本家是所有势力里最强大的,那个女人更是不得了,传闻中是要成为本家族长的。” 男人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但徐福门客那批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女人败了,好像还受了很大的伤,后来本家人就落寞了。” “你怎么看出他们不行的?”我问道。 男人说道:“以前,家族那边对我们都是严格控制的,甚至每年财务用了多少钱都要上报,而且那个时候,齐天的组织不从来不敢有太高活跃度,徐福那伙人更是在海外安静如鸡。” “女人出事以后,本家那边就出了事情,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总的来说,现在家族落寞了,我觉得用不了多久,那批人就会成为实力更强的一方。” 我又问:“这个女人是谁,你对她当年来做的事情了解多少?”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本家监管外家,但从来不会直接造访外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种事绝对是高级机密,我肯定不知道。” 我问:“你刚才说外家总部,它在什么地方?” 男人说道:“本来是在西南地带无人区的一座宅子,但是后来那个女人出事以后,有人一把火把整座宅子全部烧毁了,外家总部没了,我们的人员开始分散,只有向禹手上带领着三分之二的外家人。” 我点点头,又问道:“易飞扬,易琉,吴弦,这三个名字你有没有听说过。” 男人摇头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几个人,只是略有耳闻,我这辈子能接触外姓人的机会就不是很多。”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了解得差不多了,随后就一巴掌打晕了男人。 向茹萍和伊行彪互相搀扶着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我和这男人的对话他们应该全部听见了。 见伊行彪身子还很虚弱,我一个侧步向前,一巴掌打晕了伊行彪。 晕倒前,伊行彪捂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扶着他的脸,把他狠狠按倒在了地上,随后把他背包里的丹祀全部给了向茹萍。 打伊行彪是为了防止回去的路上这家伙还一直粘着我,刚刚听了那伙人的话,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后面我要去计划做一件大事。 伊行彪过度注意我,只会让我觉得行动很困难。 我看到向茹萍提着刀走到那位晕倒的外家男人身边,随后她用刀挑开了男人的脖子,她一个个检查倒在地上的人的呼吸,如果没有死亡,她会选择补刀。 要是以前,我看到这一幕会觉得很窒息,但现在,人人都要自保,这举动太正常不过了,我没有阻拦她。 向茹萍背起背包,随后对着我说道:“我可以走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问这问题当然不是为了关心向茹萍,如今有三方势力,她如果选择站边任何一处,都会为我验证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谁的实力更加强大。 向茹萍叹了口气,她的语气很缓和: “过正常生活,背包里的丹祀会平衡我的基因,我会拥有一个正常人的寿命,凭借强化过的大脑和身体,我后面的日子会过得很舒心。” 我点点头。 这一年的经历下来,我真的已经成长太多了。 我与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只要盯着他的眼睛看一会,我可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拿捏这个人有没有说谎,当然,易飞扬吴弦这类人除外。 我盯着向茹萍的眼睛看了会儿,随后朝古宅外走,一边走,我一边说: “行,石头给你了,这是你的报酬,最后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里尸体处理一下。” 我走了没几步,向茹萍叫住了我:“你真的不要这些石头吗?” 我道:“不用。” 向茹萍上前递给我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联系方式: “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忙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我会免费帮你完成这件事,但就一件事。” 我笑着接过纸条,随后便下了山。 回到魔都以后,我买了五个大笔记本,开始在本子上写着后面要做的事情,并且模拟自己的计划,预估后面所有的风险。 我现在是在明处,想要知道我老爹的线索,我就必须要把那三股势力全部引出来,我才可以知道我老爹失踪到底是和什么东西有关系。 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要为自己设置一个局,一个通天大局,大到能够引出所有的豺狼虎豹。 第113章 冰夜迷都篇:楔子 男人生得很好看,扎着高马尾,身子很是修长,身上穿的是标准的红色汉服,服装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只凤凰。 周围的环境空无一人,那是一条空旷的长安城古道,高大的黑色石墙将我二人围在了中央。 “你是谁?”我问道。 男人腰间别着一把青铜剑,他将手放在剑柄,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出的欣慰与慈祥: “几千年了,这件事终于要结束了。” “你说什么?” 我被这家伙的话搞得那叫一个云里雾里,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前: “你……” 话还没有吐出来,那把青铜剑已然出鞘,剑身没入我的腹腔,大量的鲜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很抱歉,这些事情要留给你去做,记住疼痛的感觉,人才永远不会沉睡。” 红衣男子转动手里的刀刃,照道理来说,我应该会觉得腹部疼痛无比,但是很奇怪,我的肚子一点感觉也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后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眼前的世界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 当我从单人床上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一身热汗,一阵阵雪风从窗外飘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觉得又稀奇又好看。 魔都的冬天很少下雪,是南方典型的湿冷地带,寒风是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过来的,那种夹杂着更北部北冰洋水汽的风,穿多少衣服都没有用。 我小时候在洛杉矶旅游的时候正好是冬天,那会儿里面穿个短袖毛衣,外面套个羽绒服,一点冷意都没有。 魔都的冬天似乎打的是个法术穿透伤害,穿多少都没用。 我走到窗前,任凭寒风吹到自己身上。 从昆仑山回来以后,我背上文身的颜色越来越黑,还时常伴随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这种疼痛一般发生在睡梦中,只要一疼,我就会开始做梦。 这是我第十一次梦到那个红衣少年了,我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这已经是冬天了,再过半个月到一个月,又要过新年了。 原来我想的是制作一份周密,天衣无缝的计划,引出背后所有的势力,然后再与他们周旋。 我看了眼书桌上一沓厚厚的笔记本,那全是我的计划模拟书,但是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些计划太天马行空,有一些风险损失过大,我觉得可行的计划再与团队其他人进行沟通的时候也全部被驳回了。 唉,很失败,半年过去了,我什么收获都没有。 身上的汗水干了,风吹得有些冷,我关上窗户,手机就叮咚响了两声。 打开一开,是李明亮的消息:来我房间一趟。速速的。 我退出房门,客厅里的徐灿和蒋诺正在吃薯片看着无厘头搞笑动漫,我没理她俩,转身去了对面的李明亮房间。 李明良身着一身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他的脑袋放在显微镜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玻璃片上的液体。 “咋样?有新进展了?”我问道。 李明亮继续看着显微镜,说道: “我左手边的文件,自己看。” 我走到他身边,从一个牛皮档案袋里取出了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我不懂,我就看懂了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齐子健,生物比对相似程度百分之96。” “啥意思,啥比对啊?”我问道。 李明良的注意力自始至终留在显微镜里: “我把你的基因和普通人的基因做了个对比,意思就是你与人类的基因相似度是百分之96。” “哦~那看样子没啥问题嘛。”我道。 李明亮抬头白了我一眼,继续看着显微镜里的内容: “蠢货,96在生物学上来说,你已经不是人类了,猩猩跟人类相差百分之一二就决定了一个是人类,另一个是动物。”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一时间感到十分语塞,说不出话来。 李明亮继续说道:“你的含氮碱基比正常人要多那么几个,肌肉纤维密集程度还有骨质的优劣性都超越了正常人,你已经不是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老李,会不会是你的检测技术有问题?” 李明良朝我翻了第二个白眼: “蠢货,老子的技术你不要质疑,你从昆仑山回来我就为你做了一次对比,那个时候你还是人类,这才过了六个月左右,你已经不是人了。” “我我,我去,那再过段时间我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吧,像异形那样……” 李明亮朝我竖了个中指: “原来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但研究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你的遗传信息,例如核糖体,精子细胞都没有突变。一句话来说,突变让你变得不是人,但是你的本质上还是人,突变的方向都是些可能会让人造成死亡的项目。” 李明良继续说道: “我说点你能听得懂的吧,打个比方,你身上出现了伤口,血小板治愈伤口,但如果伤口太大了,血小板短时间无法完成这个工程项目,失血过多,会造成死亡,但是你的血小板一个就相当于正常人的十亿个,懂了吗?” 我点点头。 李明亮道:“突变方向就是这种,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非常积极的,至于我们所了解到丹祀的副作用,使人细胞衰竭这一类,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这种情况。其实和普通人基因对比后,根据结果说你不是人这说法很不科学,因为你可能已经进化了,是几亿年之后的人,与现在人对比很没有根据性。” 我瞪大双眼惊呼道:“妈的,那我岂不是现实版的史蒂芬.罗杰斯。” 李明良的眼神终于离开了显微镜: “这样说也可以,这次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我们团队里所有人的身体也发生了异样。” “你们也进化了?”我问道。 李明良摇摇头,他站起身,示意我坐到椅子上观察显微镜。 显微镜里是一段血液,李明良把焦距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里面的红细胞看得很清楚。 这段时间,天天跟着李明亮交流,我的生物学知识有了质的飞跃。 正常人的红细胞是一个圆盘样子,中间凹陷,凹陷位置是用来传递营养物质的。 而这段血液则不一样,它里面的红细胞是双层的,圆盘状上下两侧都呈现着凹陷状态,也就意味着这种红细胞可以携带更多的营养物质。 “这是谁的血?”我问道。 “那是我的。”李明良回答。 我瞬间明白了李明良是什么意思,团队里所有人的血液应该都出现了这种变化,这里的人注射过两次丹祀提取出来的药物把他们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 现在来看,这种药物重在改造人体血液,使得其对于所有伤口都能很快恢复,这也就是张葭信等人哪怕是脏器破裂都能快速恢复,但是骨伤恢复速度不如其它伤口的原因。 李明良看着我,问道:“老齐,你知道老板,也就是你阿爹,他什么学历嘛?” 我摸了摸下巴,说道: “他高中文凭,读了没几年书就开始工作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明良道:“老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去的那座别墅吗?那是老板特意买下来办公的地方。” 我点点头,李明良继续问:“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面找到了什么嘛?” 我回答:“一幅项羽的画像,还有一沓生物资料的研究成果,都放在一个保险柜里。” 李明良点点头:“里面记载的是注入丹祀可能会引起的身体变化,老齐,你父亲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问李明良什么意思。 李明良道:“那些资料上对人体变化的记载和你身上出现的变化是完全一致的,有一些我在你身上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根据资料上的内容再对你研究一下,发现你也有这种变化。你父亲应该在做着有关丹祀的实验,很有可能还是活人体实验。” 说到这,我的心完全不能平息,怎么会这样呢,齐海分明就是个普通商人啊! 李明良继续说道:“所以我问你,老板是什么学历,研究这些东西需要极高的学识,而且据我所知,老板擅长文科,只会经商。” “现在我有两种推断,一是做着丹祀研究的人故意把资料放在别墅里误导我们的思考方向,二是老板不是简单的人,他隐藏了自己应有一身理科学识的事情,或者他身边有个强力的帮手,在帮他进行这项研究。” 李明良说的两种可能都非常有道理,但是这两种我都不太能接受。 一种表明了有人在推动我了解丹祀的秘密,但现在看来,各方势力是不太希望有人对丹祀了解得太多的。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个人跟我说,来来来,齐子健,我把丹祀的秘密全部告诉你,我不太希望有这个人出现,因为那样,又多了一方我完全不了解的势力。 第二种则很简单,我不希望齐海是个复杂的人,我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他能完完整整回来,正正常常地过日子。 李明良看我一直沉默,及时转变了话题: “好了,不聊这个话题,老齐,你最近有什么新想法嘛?” 我摇了摇头:“哪来那么多想法,那些人不主动找上来,我永远是被动的。都是存活了几千年的组织,他们在黑暗里生根发芽的时间太长了,我根本没有办法。” 李明良叹了口气:“其他人呢?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道:“阿信晓晨等人轮流派遣外出,到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唯一能盯着的就是伊行彪公司,但是伊行彪失踪了,伊业跟个没事人一样。其他人,无论是龙阀还是向家人,再或者是海外那批门客,都她妈跟人间蒸发一样。” “这样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李明良看着我说道,“照这样子来看,说不定你马上就能过上你想要过上的生活了。” 我想过的生活就是正常的生活,是摆脱丹祀的生活。 我摇摇头:“你这说的已经不太现实了,我老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那伙人还是会找上来,争夺丹祀的目的是为了减弱甚至消除副作用,现在这个人出现了,这伙人不会放弃的,这是我的宿命。” 李明良瞪大着双眼看着我,没再说话,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打破这段沉默的是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老齐,你看看几点了,今天轮到你买菜做晚饭,可别赖账,赶紧去,老子要吃晚饭。” 看着徐灿满脸横肉的表情,我道: “妈的,天天就知道饭饭饭,你丫的再不减肥总有一天死在外面。” 徐灿拍了拍肚子: “你懂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再说了,徐爷我这一身肥膘,可是挡下了不少冷枪暗刀。” 我不想理他,想着今天确实忙了一天了,也到该休息的时间了。 “晚上吃什么?”我问道。 “随便。”李明良道。 沙发上的蒋诺高举手中的薯片: “我要吃火锅!正好再过一小时,阿信志军他们也回来了,给她们接风洗尘。”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对面超市三楼二号货架的火锅料好吃,别买错了。” 我朝徐灿翻了个白眼,随后便出了门,我知道他说的是哪个牌子的火锅底料。 徐灿是否爱吃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蒋诺真的很爱吃。 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大包小包拎着很多食物返回小区。 “小伙子,来买点东西呗。” 有一阵很年轻的男声叫住了我,寻声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摆着地摊。 地摊上都是些小物件,装饰品,还有一些袜子什么的。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啊,不用不用,我暂时不需要这些东西。” 说完,我就拎着塑料袋朝小区里走去,谁知还没走几步,那地摊摊主忽然上前搂住我的胳膊。 我心说不好,咋还遇到强买强卖的了呢? “帅哥,您就买一个吧,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看您打扮得人模狗样,哦不,人模人样的,就买点吧。” 这要放在平时,我真的会同情心泛滥买一点,但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和李明良讨论了一天,左右手还拎着很多袋子,我实在没那个闲心。 “不好意思,我不太需要,您再不走的话,城管就要来了。” 我极力推脱,那男子忽然将一个物件在我面前一个劲乱晃: “您看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的漂亮。” 我觉着心烦,想着瞄一眼他手上的东西随便搪塞几句,可这一看,却给我看懵了。 那是一个黄金面具! 面具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浴火图! 这绝对不是巧合,这面具和龙阀首领齐天的儿子戴得一模一样,而且面具上的凤凰浴火图很特殊,和我在长安墓天花板上看到的那图案一模一样。 “怎么,喜欢上了?我就说吧,这绝对是好东西,您这么识货的人,绝对一眼看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有心思好好打量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地摊人。 这人的脸上有一些黑黑的灰,但依然遮盖不住他年轻的脸颊。 双眼皮,尖下巴,小巧的鼻头,放在一个男人脸上显得格外秀气。 这家伙个子非常高,差不多和张志军一样,有个一米九,厚重宽大的裤子遮盖不住他的大长腿。 我盯着那人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长在如此清秀脸庞中的双眼竟然格外冷漠,无情。 “你是面具吧?” 年轻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淡淡一笑: “你们平时这么称呼我的吗?” 随着他在我面前不断晃动那幅黄金面具,有那么一瞬间,面具与他的脸重合,熟悉的眼神配着熟悉的面具,我非常确认他的身份。 这就是潜伏在伊行彪身边,龙阀组织首领齐天的儿子。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的神经全部紧绷了起来:“你出现在这里干嘛?” 面具看着我挑了挑眉头:“出现在这里干嘛?不是您一直在等我出现嘛?” 一瞬间,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的确,这半年以来,我没有任何线索,我所能做的就是坚信这些人不会放过我这个摆除丹祀副作用的存在。 我在等着各方势力找上门来,等他们主动找上来以后再制定计划打开一个口子。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背后的文身和突如其来的丹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具要是问起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面具率先开口说道: “如果你想聊下去的话,就把这面具买下来。” 我看着后者的眼睛,淡淡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这是近半年来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放过。 “多少钱?”我问道。 面具眼神中的杀意舒展了不少,他开口说道: “十五万一个。” —— 推门而进,张葭信他们已经回来了,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妈嘞个巴子,你怎么才回来,老子饿得身上的肥膘都要掉了。” 我把火锅的食材往饭桌上一甩,对着徐灿冷冷地说道:“死胖子,做饭去。” 徐灿瞪大双眼望着我:“老齐,你没搞错吧,按照值班顺序,今天是你做饭,明天才是我,你不能虐待员工啊……” 我现在真是肚子里全是火,实在不想听徐灿多哔哔赖赖,于是我用力地把黄金面具拍在桌子上。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那张面具上,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良久,徐灿才开口说道: “好吧,老齐,我知道你立功了,但是事情必须一码归一码,咱得守规矩……” 徐灿话还没有说完,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对着徐灿怒吼: “十五万!这东西十五万!这情报十五万,懂吗!” 徐灿浑身一颤,和蒋诺对视一眼,诺诺打了个手势,徐灿叹了口气,道: “行,那明天你做。” 一小时后,我看着火锅上冒着的腾腾热气,只觉得心里的火越来越大。 在面具后面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 明天下午两点,下去楼下咖啡店,带着面具给我,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早该想到的,这伙人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就是有事情要跟我谈,无论我买不买那副面具,他都会把一部分事情告诉我。 买面具这件事完全是对方在耍我。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恶作剧,完全就是因为我蠢,付了那十五万块钱。 我被自己蠢到了。 桌子对面的徐灿李明良一直捂着嘴不说话,我知道他们是怕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蒋诺给了徐灿一肘子,徐灿深吸一口气,说道:“行了,小齐总,明天的晚饭交给我了。” 我扶着额头,只觉得头晕目眩,看来今晚注定是个难以入睡的夜晚。 —— 第二天下午两点,小区楼下咖啡馆,西装革履,竖着背头的面具点了两杯冰美式在咖啡店角落位置看着手机。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把黄金面具狠狠甩在桌子上。 面具看着我笑了笑:“怎么,生气了?” 我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男人将黄金面具放到自己身边,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颜,不用一直称呼我为面具。” 说罢,齐颜就将一份照片甩到了我面前。 照片的第一张是一条泥沙含量极高的河流,河流呈现土黄色。 在这条河岸边,有两个三四个穿着防化服的人踩在岸边,他们并排站着,手里抱着一条两米长的鲇鱼。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再往够看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拍摄的是一只雄鹿。 这只雄鹿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大的那只眼睛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疙瘩,就跟肿瘤一样。 更加让人窒息的是,这鹿有一只角并没有长在脑袋上,而是长在下巴处,其体型是正常雄鹿的整整一倍。 后面的照片似乎都是一些基因突变的动植物,比如像血一样红的苹果,婴儿那么大的老鼠,每一张照片都看得我心惊肉跳。 再后面的一些是一座城市的照片。 这座城市有很多的高楼大厦,但是城市内部却没有一个行人。 空荡荡的街道,周围的杂草蔓延到马路上,枯黄色的树叶遍地都是,建筑物的墙皮大多数都呈现皲裂状态,像极了即将离世老人那干枯丑陋的皮肤。 照片的最后几两张分别是,一片空旷的草坪上,有一栋崭新亮丽的建筑,建筑前方有几十个穿着防化服的人在合影。 还有一张是一辆停在车库内的大卡车,一些人正在从大卡车里搬运一些箱子。 这一次,这些人并没有穿防化服,其中有几个箱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置的是足球大小,坑坑洼洼,如同陨石一般的黑色石头。 这些搬运石头的人是来自世界各个地域的人种,其中有一个亚洲人的面孔很眼熟,那是我老爹年轻时候的样子。 看到这里,我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我问齐颜。 齐颜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说道: “当人类接触到一份重大,甚至能改变世界的秘密时,人类的贪婪与自私就会完全展现,他们会吞并并且掌握这项秘密,然后用这个秘密在世界上取得一定地位。” 我咽了口口水,问齐颜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颜说道: “丹祀就是可以扭转人类未来的东西,几千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人就开始着手这件事了,如今科技发达,知情的人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为了秘密进行对丹祀的研究,必须要选择一个无人区,一个没有极端气候,有一定交通能力的无人区。” 齐颜喝了口咖啡,道:“这个地方叫做普里米亚季。” 第114章 冰夜迷都篇:暗杀 普利米亚季,这个名字我只是略微听说过,但是和普利米亚季有一个很相关又很知名的地方,是全世界人民都无法忘记的,那个地方的名字叫做切尔诺贝利。 1986年,欧洲一座名为切尔诺贝利的大型核电站发生了爆炸,反应堆受到了严重损伤,核辐射扩散到了以反应堆为中心的两千平方公里的地区。 普利米亚季是建造在切尔诺贝利边上的一座城市,居住在这座城市的居民大多数是在核电站工作,核电站的出现为当地人带来了就业。 普利米亚季从一个普通的小城镇逐渐扩张人口,基础设施建设得很完善,是一座处于良性发展的城市。 但是核电站爆炸事故发生以后,这个地区的人民不得不开始迁移,强大的核辐射使得在至少两百年以内,这些居民都无法再返回故乡。 当年受到核辐射影响,或者是参与救助核爆炸的人民大多数都因为核辐射的影响身患重病死去了。 齐颜说的无人区普利米亚季,应该就是历史上的这座城市。 “你是说有人在这座城市开展大型的生物实验?”我问道。 齐颜点点头:“没错,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在这座城市和核电站遗址连接的中央位置,有人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实验站,曾经有大批从古墓里挖出来的丹祀被运往了那座城市。” 我问道:“建造实验室的是什么人?” 齐颜摇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无法拿捏这是否是一个未知势力,但是从照片上来看,你父亲曾经在这座实验室工作过。” “这能说明什么?”我问道。 齐颜道:“你好好动动脑子,你进入这件事情的起因完全就是因为齐海,无论是路易斯还是向禹,你会发现,他们对于齐海的关注度都很高,齐海是串起整件事情的钥匙,从这把钥匙上入手,一些事情会清晰很多。” 我问道:“你手上的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齐颜喝了口咖啡,再次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这份照片是怎么回事?半个月前,我忽然收到了一个包裹,那个包裹没有任何收货,寄货信息,是直接放在我家门口的,我打开来一开,就是这些照片和一份资料,资料上的内容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简短精炼。” 齐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那个在我家放置包裹的人,非常强大。每一个获得基因的人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听到人类的心跳呼吸,但是那个人的动作我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基因能强化到这种程度,可能身体强化等级在我的好几十倍之上。” 听到这里,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丹祀这玩意不都存放在很多古墓里吗,首先古墓就很难找到,那丹祀这种东西应该更加稀有才对。 就好比史蒂芬.罗杰斯的血清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有,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安又很苦恼的感觉,这个世界的设定本来应该是少数人掌握丹祀,获得特殊能力,我现在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有这种基因,还都非常强势。 那这样一来,设定不就崩塌了吗?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闪过,喝了口咖啡,冷冷地说道: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你们自己获得的情报,为什么要告诉我?” 齐颜对我抿嘴笑了笑,但是眼神里的杀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 “龙阀需要拥有一个强力基因的继承人,我们的身体都受到副作用的影响,而且非常严重。” 话一说完,齐颜就撩开了自己的衣服,他胸口心脏的位置肋骨是凸出来,正好是心脏的轮廓,突出轮廓地方的皮肉已经有一个拳头的腐烂面积了。 我道:“你们不是有很多丹祀吗?把这东西全部注射到血液里,不是可以平衡自己体内的基因吗?” 齐颜摇摇头:“你为什么会有丹祀很多的这种错觉?如果这些东西真的很好找到,那么方菲为什么还要冒死上那艘船。” 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皱着眉头说道: “那我怎么感觉,现在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个人,都有这种基因。” 齐颜叹了口气,指着照片里从卡车上搬运丹祀的那张照片: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有人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大量丹祀。你应该知道向家本族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女人的传说吧?” 我点点头,表示清楚。 之前在长安古墓里的时候,向零反复提到过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是罕见的遗传性质,天生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完美的存在。 那个时候,向家本族人操控着所有关于丹祀的连接线,徐福带出海外的那批门客不敢染指丹祀,龙阀也只是老老实实做人,本家对外家人有着绝对的控制权。 后来,那些海外门客凭借上古资料,研制出了一种可以灭杀所有丹祀基因的药物,本家发生了一场变故,那个强大的女人失败了,本家人的实力直线下滑,不再有着绝对领导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家脱离管控,海外门客回归,龙阀也开始在太阳底下活动。 我将自己知道的和齐颜说了一遍,后者点点头,说道: “不错,丹祀这种东西非常稀有,但就在这个女人倒下以后,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越来越多的丹祀人出现。我猜测,应该是那个神秘的本家掌管了很多丹祀石头,后来发生意外,有一个组织窃取了家族守护的东西,所以导致现在丹祀人的数量上升。” 齐颜说得很有道理,我知道,向家本族人是楚国皇族血脉的直系后裔,只有他们才会孕育出天生带有基因的人,现代科技的高速发展使得有些人制造出了消灭基因的方法,本家的靠山就是这样倒下的。 但就向零给易飞扬注射的药物来看,那种药物似乎就是可以消除人类丹祀基因的药物,易飞扬在注射以后还能使用丹祀基因,那么他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齐颜,从他的话语中我可以看出来,他们龙阀也是很惧怕这种药物的,一旦告诉他们有个无视药物的存在,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易飞扬是我朋友,在事情没有问清楚之前,我不想给身边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易飞扬的情况,只有我和那个自称是他表妹的易琉知道。 我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照片说道: “我很感谢你们对我在情报这方面的提供,但是成为你们的人,我上次已经拒绝过齐天了,你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况且,伊行彪的基因,不也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齐颜再次笑了笑,他的眼睛还挺好看的,但总是弥漫着一股随时会用刀把人捅死的杀气。 齐颜说道:“你应该知道伊行彪失踪的事情吧,你怎么就想不到,这家伙可能是被拉去培养做继承人了呢?” “他不是也拒绝了吗?”我问道。 齐颜道:“那可由不得他多想,即使他不想这么做,为了摆脱丹祀的副作用,延长自己的寿命,他也不得不这么做,龙阀的人以我父亲为代表,已经开始培养他们心目中的首领了。” 我道:“既然这样,你已经是拥有一个良好选项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齐颜将咖啡一饮而尽: “那是他们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族人们都觉得你懦弱胆小,还特别蠢,即使拥有祖先的基因可以淡化副作用,但他们认为你也活不过几年机会被人玩死。” 齐颜说我蠢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拍了拍桌子上的黄金面具。 我道:“那你找我的目的是?” 齐颜又是微微一笑:“我在伊行彪公司做了很久的员工,我不喜欢他,他当了首领,我天天看着那张脸就不舒服,比其他,我更喜欢你。” 我一惊,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齐颜拍拍面具:“可能是比较蠢,觉得好教唆吧。” 我正准备开口,齐颜又一下子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是你不用想着拒绝我,过段时间你肯定会去普利米亚季调查你父亲的线索,因为你消息闭塞,这是你唯一的途径,我可以和你一路,毕竟事关丹祀,我也需要参与,这期间你可以再好好思考一下我的提议。” “那地方的辐射含量超标,待久了以后人体会受不了,穿着防辐射服装不利于行动,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外出不情愿,想要带上你那些朋友的话,我这里有一种药剂,是丹祀的衍生药物,可以避免核辐射的影响,还能强身健体。” “东西已经放在桌子下面,你带回去就可以了,如果你同意,到时候给我发短信就行。” 我朝桌子底下看了一下,下方的确有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齐颜让服务员拿了纸笔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我以后,便带上面具离开了。 在他离开咖啡店以前,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神穿过面具落在了我的灵魂上: “要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 —— 回到别墅宿舍以后,所有人围坐在一起看着茶几上的照片,银色箱子已经全部打开,里面是十几支注射器和装有褐色液体的玻璃瓶。 我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道: “各位,我觉得这次要不就我和面具男一块儿去吧......” 话还没有说完,张葭信就瞪了我一眼: “你在想什么?” 我道:“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朗,而且拥有特殊基因的人越来越多了,我觉得大家......” 张晓晨摇了摇头,说道: “老齐,我觉得那你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你觉得走上这条诡道是你的宿命,我们这些人既然早早地参与到这条路上了,也不可能会独善其身,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命,我们不去,就天天待在家里,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的。” 徐灿勾住我的肩膀对我笑了笑: “老齐,别因为自己变牛逼了就瞧不起人,有的人只是四肢强化了,脑子还是一样弱智,不然怎么会被骗十五万呢?我都想以后改口叫你十五万了。” 妈的,这事情过不去了是吧? 李明良推了下眼镜,说道: “这次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你不是想思考出一个惊天大计谋来引出那些人,但是又没有思路吗,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会是个灵感源。” 看着大家伙的眼神,我不太想搞肉麻那一套,而是对李明良说道: “行,那收拾下装备,五天后,我们出发去普利米亚季,还有,老李,能帮我做个东西吗?” —— 坐了好长时间的飞机到达了普利米亚附近最近的机场,又托柴可夫斯基动用了点关系,运送了大批优良装备到附近酒店,这项工作前前后后忙活了足足一个星期。 这期间我没有看到面具,我给他发了个短信说我五天后出发,结果这货根本就不回我消息。 现在已然是欧洲的冬天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周围的房屋陆地都堆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喝了口伏特加,火辣辣的刺激感让我暖和了不少。 酒店的餐厅里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这些人都是来旅游的,旅游的地点是普利米亚季。 虽然这地方现在是一座空城,但是穿上特制服装,也是可以在边缘地带进行活动的,一些旅游公司专门靠这个赚钱,美其名曰为鬼城旅游计划。 我看着窗外,搅动了一下舌头,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小方盒子在口腔中滚动了一圈。 之前为了让我拥有自保能力,李明良为我量身定制了一个小型的麻醉剂发射器,拥有丹祀基因以后,我就不再需要这东西了。 我口中的金属小盒子里面装有十枚细小微薄的刀片。 现在的我可以靠呼吸带动腮帮子的肌肉发力,把嘴里的刀片打出去十几二十米远,因为之前有训练过精准度,我吐出去的刀片可以精准打进一个人的动脉。 张晓晨身着一身血红色西装走到我边上,他晃动着手里的红酒,看向窗外的雪景,说道: “小柴的卡车到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了,白天有旅游的人,我们需要三更半夜进城,这期间要注意休息。” 我点点头,笑着对张晓晨说道: “晓晨,你跟这个柴可夫斯基交情这么深吗?你叫他干啥他就干啥,连走私军火都愿意为你做?” 晓晨笑了笑,说道:“那倒也没什么。以前我做雇佣兵的时候,救过他的命,小柴家里以前是沙俄贵族,从小受到的都是一种贵族教育,有求必应跟豪爽的气魄都是这样来的。” 我本来想着八卦一下,问问张晓晨救柴可夫斯基的一些细节,忽然,一阵阵沙沙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 拥有丹祀基因以后,我的听觉能力直线上升。 这阵脚步声并不是踩在酒店餐厅木地板上的那种声音,而是鞋子在雪地里摩擦的沙沙声,这些人的心跳很快,似乎是在雪地里背着重物行走。 “怎么了?”张晓晨问我。 我凑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屋外九点钟方向的灌木丛里,有十一个人潜伏在那里。” 张晓晨的表情却很淡然:“那很正常,不仅如此,这餐厅里的那些游客也不太正常。” “比如?”我问道。 张晓晨侧过身子,眼神盯着一个拄着拐杖,西装革履,戴着圆顶帽的男人说道: “比如这个人就不简单,表面上看着他拄着拐杖看着有些跛脚,但仔细观察一会儿,你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什么残疾人。” 男人拄着拐杖上前与人碰杯交谈,有说有笑,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拄着拐杖走路的时候的重心完全是错误的。 左脚残缺,那么人走路的时候就不会将太多重心放在左脚,而是放在拐杖上,在撑拐杖的一瞬间,人体会出现肩膀上升的动作。 可是这个人的左脚是刻意弯曲,表现出跛脚的样子,细细观察以后,我发现他行走时有一部分重心和力量是压在左脚上的,拄着拐杖的手也没有明显的使用肌肉的感觉。 张晓晨的眼神迅速转变,目光落在了一位在吧台喝酒,身着红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女性身上。 女性身材高挑,一脸富态,妥妥的贵族女士。 “她什么问题?”我问道。 张晓晨的目光停留在女人握酒杯的虎口位置,他说道: “这女人手上的老茧不对劲,全部长在手指关节处,即使已经修整过了,但是痕迹还是很明显,这应该是我的同行。” 我道:“那现在怎么办?就地解决吗?” 张晓晨摇摇头:“不行,动静不能闹得太大,这里受到政府监管,一旦惊扰了当地政府,我们再进城就很困难了。今天晚上悄悄地解决,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枪声会惊动政府,我已经让阿信志军去准备了。”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张晓晨等人在秘密把人做掉这方面可是得心应手。 晓晨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齐,屋外的那些就暂时交给你了,切莫制造大规模枪声。” —— 夜晚十一点半,我趴在屋顶的积雪上。 这座酒店坐落在一座小镇上,冬天十分寒冷,一进入夜晚,大街上便没有什么人了,之后夜风携带着雪花从我耳边嗖嗖地刮过去。 可恶,好冷,有了丹祀基因也冷! 酒店位置处在小镇的边缘地带,周围是一片高大的针叶林,我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雪地里那十几个人的心跳。 这几个人的心跳声很平静,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看样子,应该是老手。 一阵寒风刮过,空气中雪下得很密集,风从眼前吹过的时候,一道浓浓的白雪弄得我视野有些模糊。 从北冰洋那边携带过来的水汽吹上天空,一大团乌云遮盖了最后一点月光,周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只有酒店处散发出来一点零星的光。 我深吸一口气,鼓动心脏,全身血液开始在周身运转,接着我就开始在屋顶上高速奔跑,等跑到屋顶边缘的时候我纵身一跃,掉落在了一棵针叶树上。 我在空中完成了好几个转身翻转,以此来减小惯性,使得自己掉落在树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像一位夜行侠一样,在高大的针叶树林顶端跳来跳去,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人群靠拢。 等到我跳到一棵树上觉得那些人的心跳声就在耳边的时候,我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接着就头朝下跌落。 我闭上双眼,感受着那些人的方位接着拼命搅动嘴巴里的小盒子,在下落的几秒钟内,我深吸一口气,腮帮子肌肉紧绷,将嘴中金属盒子里的刀片吐了出去。 空气中几声刀刃刺破皮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人体倒在雪地上的声音。 落地的一瞬间,我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后滚翻完美落地,随后掏出匕首开始继续聆听周围空气的声音。 之前听心跳的时候,我已经充分感知到周围的灌木丛里有整整十一个人,李明良为我量身定制的刀片小盒子的容量是十枚刀片。 我没有使用额外的刀片,所有人都是一击毙命,因此还剩了一个人,所以落地的时候我想要用匕首解决那最后一个人。 但当我落地的时候,我却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我用耳朵感受那个人的心跳,周围黑暗的世界里,除了寒风吹过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听见。 那个人不在? 我屏住呼吸,害怕呼吸声音影响了自己的判断,雪花在空气中飘落的声音我都可以听见,但我就是感受不到那个人的心跳。 看来那个人真的走了。 我长叹一口气,随后开始朝酒店走去。 那个酒店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老实说,把张葭信等人留在酒店里,我还是有一些放心不下。 刚走了没几步,我忽然猛地一阵心绞痛,这股疼痛是突如其来的,那感觉就像刚做完美甲的少女用尽全身力气掐我的心肌一般。 剧烈的疼痛迫使我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也就在我跪倒的一瞬间,呼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我脑袋上闪了过去,撕破了我头顶上的空气。 那阵风消失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心绞痛消失了,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扭头一看,一个黑衣人站在我身边,他手心刀柄一转,刀刃朝下,直直地刺向了我的眼睛。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家伙也是具有丹祀基因的人。 我太大意了,没有听见心跳声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人走了。 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可以通过毛孔释放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就是一种信息素,就好比树蛙身上鲜艳的颜色,人类看到以后会有一种烙印在dna里的恐惧,知道那是危险的东西。 丹祀人也可以释放这种信息素,普通人闻到以后会觉得格外紧张,要是那个丹祀人身体里的基因足够强势的话,甚至会带来一种让人无法自理的压迫感。 我虽然拥有了丹祀基因,但我并不知道如何释放信息素,半年过去了,我都没有把这玩意研究明白。 这十一个人里,有一个人拥有丹祀的基因。 我在动手杀另外几个人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身手,那个人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所以隐藏了自己的位置,释放信息素干扰我,试图偷袭暗杀我。 第115章 冰夜迷都篇:机器人 我抽出匕首,弓步下压,靠着一个挑手正中对方手里刺向我眼睛处的刀刃,随后一个正蹬步踢中那人的腹部,用尽全身力气把他踢飞了出去。 黑色人影在空中转了一圈之后,双脚蹬在一棵针叶树上,随后两只膝盖一个弯曲,整个人就弹射出去,手里的刀刃不断旋转,利刃再次刺向我的脖子。 妈的,好快!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一个下腰然后躲过了这一击,这个时候,寒风猛地吹过,天上的乌云被吹开,月亮露出了一点银光洒落在针叶林里,那人的身形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刀刃在我的脸颊上划过,这是一把三棱刀刃,国际上已经把这种刀刃禁止使用了,一旦刀刃刺入皮肉,即使医疗团队已经在旁边候着了,也很难对伤口进行止血。 我再次做了一道深呼吸,随后用手抓住那人握刀的手腕,接着再腾空跃起,用脚夹住了他的腰部,两个人同时跌落在了地上。 这人的身体力量极大,即使我已经用全身的力量将他束缚住了,可是这家伙依旧可以挣脱开我的两腿。 此人身着一身黑,脸上带着面罩,他的眉眼长得如何我并不能看得很清楚,因为周围的光线实在是太黑暗了。 黑衣人起身以后,就将三棱刀刃朝下,对着我的脖子刺了下来。 我的神经猛地一颤,随后朝着雪地左侧迅速翻滚,刀刃刺进雪地,可是黑衣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刀刃深入雪地,沿着我的脖子方向在雪地里迅速滑动,随后一个上挑刺向我的眼睛。 这家伙的身手很好,丹祀基因的强化程度很高,而且,对方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每一刀都没有给我留下喘息的机会。 我又吸入了一口空气,随后两脚深入积雪,用腰部肌肉带动全身,在雪地里疯狂闪躲。 这家伙不仅身体素质很高,而且身手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对身体的把控程度很好,每一刀都从我耳边划过,撕破周围的空气。 我并不清楚这家伙体内的丹祀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这人受过严格的雇佣兵训练,和他打斗,我觉得有些吃力。 终于,长时间的躲闪,还是让对方抓到了破绽。 我一个劲后退,这家伙的臂展加上刀刃长度不再够得上我的身体时,他猛地转身,一个托马斯回旋踢正中我的锁骨。 连人带刀飞出去以后,这家伙压低身位迅速冲刺,手里的三棱刀刃直奔我的脖子冲了过来。 妈的,我心说不好,紧接着心脏又是一阵绞痛,身体神经像不受控制一般往左侧面倒去,随后便是啪的一声,三棱刀刃将我身后的树干捅出了一个深深的窟窿。 每一次的心绞痛都是在一瞬间发生,又是在一瞬间消失的,只是在这次心绞痛结束以后,我后背一直蔓延到肩膀上的文身忽然传来了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种疼痛感还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炙热感,就好像把刀子烧红以后往皮肉上贴一样的感觉。 我的体温迅速升高,身上开始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这感觉我曾经经历过,是在向禹咬穿我的脖子马上要吸干我的血液的时候,我的身体也出现了这种变化。 这种身体变化可以使得我的身体反应,肌肉强化程度在短时间内迅速上升,我并不知道原因,也没有时间精力去思考这原因。 看着刀刃刺向我的脖子时,我忽然觉得那家伙的动作慢了不少,只是身子轻轻一侧,我就躲开了这道攻击。 那人的刀刃从我面部划过去以后,迅速调整刀身,刃口迎着我的鼻梁骨又砍了过来。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把大量的气体吸入肺部,随后屏住呼吸,窒息感充斥着我的肌肉细胞,我的膝盖猛地一蹲躲过这一刀,随后左手摸上那家伙的手腕,一道劲力发出,咔嚓一声,那家伙的手腕就脱臼了。 刀刃从黑衣人手腕脱落,他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抓掉落地三棱刀刃,我呼出肺部的空气,随后转动手里的匕首,一刀捅进了这家伙的腹部。 这人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空闲的那只手抓住刀柄以后,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疼痛的原因停滞下来,而是反手握刀,继续刺向我的咽喉。 我深吸一口气,转动插在黑衣人身体里的匕首,将刀刃朝向上方,随后抓住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刀刃沿着腹部的伤口一路向上,划穿了黑衣人的肋骨,刺破心脏,挑断脖子血管。 滚烫的血液喷溅在我的脸上,那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随后便倒下了。 月亮一点点从乌云里冒出来,银光洒落在树林中,尸体躯干部位流出来的鲜血瞬间将银白的雪地染成了红色。 刚才的那一系列动作,我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基本上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解决掉了这个黑衣人。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握刀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刚刚的高强度动作已经为我的肌肉带来一定的酸痛感。 但我并不敢松懈,因为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发现,在我面前的针叶树上,还站着五六个身着一身黑的人。 我听不见他们的心跳声,空气中五六个丹祀人毛孔所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正恐吓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中计了。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伙人知道我会来林子里解决这些人,所以他们早早地就潜伏在树林里了。 刚才死掉的那个人顶多就是用来试探我实力的炮灰。 这伙人从腰间抽出二三十厘米左右的三棱刀刃,随后从高大的针叶树林上方跳了下来。 一百多斤的体重落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落地,空气中就出现了好几团黑影朝我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调节瞳孔,扩大视力的工作范围,尽量把这几个人的动作放到最慢,试图看清楚他们的身手。 我和向家外家人交手过,作为掌握最多丹祀基因的神秘家族,我并没有觉得那伙人有多厉害,和他们交手,我甚至觉得轻松。 但是现在这伙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强悍。 可能打不过,我心想。 妈的,还是先跑吧。 齐子健,你真不愧是齐子健。 深吸一口气,把氧气灌入细胞,我便腾空跃起,将周围的树干作为踏板,在林子里闪来闪去,极大程度地进行闪躲,避免被这些人的刀刃砍到。 他们使用的是冷兵器,但冷兵器也绰绰有余了。 在林中来回穿梭了两三分钟,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空气被划开的声音,抬头望去,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结实的膝盖跪在了我的双肩。 我本来在空中来回跳跃,被他这么一顶,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砸在雪地里,摔得后背一阵疼痛。 没时间感受疼痛,一落地我就转动手心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那黑衣人的大腿。 这家伙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口,高举手里的刀刃,直接对着我的咽喉落了下来。 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他的黑衣人没有再隐藏自己的脚步声,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朝我冲刺,试图在一瞬间内结果我的生命。 妈的,这些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眉目,可不能在这里就被结果了。 身上的文身不断炙烤着我的身体,我咬住牙齿,抓住压在我身上黑衣人握刀的手腕,然后拼尽全力改变他刀刃突刺方向,将本来要刺入我咽喉的刀刃按进了我的肩膀肌肉。 我用手按住刀柄,不让那个人拔出插在我肩膀的刀,那黑衣人迅速改变攻击策略,两手从伤口摸上脖子,试图掐死我。 周围的黑衣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动作得快点。 趁着他掐我脖子的过程中,我握紧手里的匕首,对着压在我身上的黑衣人的肝脏直接捅了进去。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家伙真的没有痛觉神经。 黑衣人在受伤的一瞬间,手上的力气一下子加大了好几倍,我在一秒钟之内对着黑衣人身上连捅了十几刀,破坏了他的心肺,身上的力量才彻底消失。 我立刻推开身上的尸体,然后从地上爬起,五个黑衣人从五个角度朝我涌来,五把匕首的尖端同时刺向我的咽喉。 我身子猛地下蹲,腾空跃起,抓住了头顶上方的树枝,随后跳上树冠,继续在树林里跳来跳去,黑衣人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些家伙真的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一打五肯定有些不现实,这些人是没有求生本能的,他们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我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随后拔出插在自己肩膀肌肉处的三棱刀刃,伤口就像一个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着鲜血。 我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旋子转体,依靠转身的惯性,将手里的三棱刀刃朝着身子后方丢了出去。 刺啦一声,刀刃刺进皮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命中了! 但是雪地里的脚步声依旧是五个人。 这些家伙是被灌输了强制执行命令的机器人,不把我杀掉,这些人是不会停下来的。 三棱刀刃的威力太大了,即使拥有丹祀基因,我的伤口依旧没有愈合,几分钟过去了,伤口依旧在流血。 我的思绪正飘着,一个没注意,嗖的一声,刀刃划破空气,又是一把刀刺进了我的大腿肌肉。 我的身体顺势从树冠上掉了下去。 此刻,一位黑衣人正站在我即将要掉落的雪地上,他高举刀刃,准备在我落下来的一瞬间刺穿我的心脏。 我一个咬牙,翻转自己的身体,使自己头朝下掉落,随后用手抓住那个人的高举的刀刃,防止自己被刀尖刺伤,接着在落地的一瞬间,我凭借着下落时候的惯性一膝盖顶碎了那人的锁骨。 接着我松开抓住刀刃的手,拔出插在自己大腿的三棱刀刃刺进那人的胸口,接着再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划开了这位黑衣人的动脉。 腿上的伤口应该是伤到动脉血管了,这种刀刃制造的伤口本来就很难愈合,这些人似乎还在刀刃上涂抹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物,我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甚至出血速度比起刚才越来越快了。 还剩三个。 过量的血液流失开始让我有些脑袋晕乎乎的,那三个人的脚步声变得混乱,不一会儿就无法靠听取脚步声辨别方位了。 身上的肌肉格外酸痛,似乎是要接近极限了。 正当我打算以命相搏的时候,整片针叶林忽然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这音乐声十分悠扬,偶尔又有些低沉,听了几个音符,我才想起我听过这首曲子! 这是吴弦用长安墓里带出来的人骨长箫吹出来的音色,这个曲子,就是他上次吹过的! 三位黑衣人从三个方位冲了过来,我握紧匕首,强忍着腿上的大腿伤口带来的疼痛,准备继续拼杀。 就在这个时候,那动听悠扬的长箫声音忽然就急促了起来,伴随着几声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树林上方十几个黑影落下,那三名黑衣人瞬间被压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压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的竟然是长安墓里那些身着白色长袍,脖子上长着黑色菌类,皮肤像雪花一样白皙的白脸怪人。 这些白脸怪物把人死死压倒在雪地上,黑衣人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解决这些白脸怪物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他们是机器人,输入的指令只有一条,那就是做掉我,他们不会攻击白脸,只是一个劲地想要起身往我这边扑,但是白脸的力气很大,这三名黑衣人被压得不能动弹。 白脸身上插着吴弦的扇刃,这些扇刃精准的待在白脸怪物身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穴位里,那是吴弦的手笔,插进这些穴位里,可以控制这些怪物的神经系统。 紧接着,林子里的长箫声越来越急促,这些白脸怪物在听到音乐声变快以后人也跟着暴躁起来,嘴里不断发出让我毛骨悚然的咯咯声,随后便开始撕咬那三位黑衣人的动脉血管。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就朝着林子外跑去。 那是酒店的方向。 老实说,吴弦出现在林子里,我真的很想找到他,然后死死抱住这个人问他易飞扬去哪里了,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林子里出现了以我生命为目标的丹祀人,张晓晨的计划是,他们今天自己解决酒店里那些是雇佣兵身份的人。 既然我遇到了丹祀人,那么也就表明,张葭信他们有可能也会遇到这些怪人。 这些人是没有丹祀基因的,志军一个人是不可能顾及所有人的,在林子里耗费的时间太长了,我得早点赶回酒店,不然很有可能,阿信他们都得死! 寒风呼呼地挂着,大雪如同鹅毛一般花花落下,两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液,我觉得自己的体温开始降低了。 不行,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了起来,酒店的大门在我眼前摇来摇去的。 我将血液集中在没有受伤的大腿上,一脚踹开了一楼酒吧的大门。 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涌入鼻腔,一楼酒吧的地面全部变成了血淋淋的红色,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每一个人的死相都极其恐怖,大多数人都是被强大的外力强行将脑袋从身体上取了下来。 我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恶臭的液体从嘴角流出。 在哪里?在哪里! 我觉得眼眶很干涩,似乎随时都要裂开来一样。 不是这具,也不是这具...... 我在尸堆里寻找着张葭信等人的尸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还有呼吸的人,说不定,还有救治的希望...... 没有,怎么没有,到底在哪里! 我开始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怎么样都喘不上气的时候,一阵清冷的声音从我背后的楼梯传来: “老齐。” 我扭头一看,张葭信的上半身就穿了一个小背心,她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人就站在楼梯口呆呆地望着我。 一瞬间,我觉得喉咙眼睛都很干涩,张嘴说了句话,竟然发现自己失了声。 张葭信脸上满是汗水,齐耳短发紧紧贴在脸颊两侧,清冷的眸子落在我的灵魂深处: “老齐?”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自己的灵魂无法控制身体,接着就迈着双腿冲到张葭信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老齐......”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集装箱内部的场景,接着就是苏梨清纯的脸颊。 “哟,你醒啦?” 话音刚落,张志军那张冷脸也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想起身,肩膀处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苏梨将我扶了起来,我开始观察周围的场景,自己躺在睡袋里,周围是集装箱内部的铁皮,头顶上悬挂着一个小灯泡,周围堆放着一些食物,医疗物资还有枪械。 脚下的地面摇摇晃晃的,周围还能听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这是卡车箱子的内部,我们已经在去普利米亚季的路上了,一辆车,开车的是阿信和老李。”苏梨说道。 坐起来以后,我发现其他人都在周围坐着,这些人当中多了一个戴着黄金面具,身材高挑的男人。 男人见到我在看他,就伸出手打了一个招呼,没有说话。 “我这是怎么了?”我小声嘀咕道。 苏梨摸了摸我的额头: “还行,退烧了。”随后苏梨给我递了一瓶矿泉水,“我们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当时阿信下楼处理尸体没多久,就抱着受伤的你上楼了。” 昏迷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我浑身一惊,赶忙问苏梨等人有没有遇到丹祀人,又问了问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酒吧内的尸体明显不是他们造成的。 苏梨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给我讲述了一下。 昨天晚上,我走以后,他们的酒店的确来了七八个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一进入酒店,他们就开始对酒店内的人大面积屠杀。 张志军等人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但是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注射过面具提供的药物,身体神经反应和肌肉纤维程度都得到了一定提升。 在酒店内所有人都死了以后,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只是单纯的身体素质上升,也无法对黑衣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自己也受了点伤,但是这些人本来就是在刀尖舔血上活下来的,一定程度的身体素质上升,竟然让他们拥有了和那些丹祀人周旋的能力。 周旋了一段时间后,所有人都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个时候面具从突然出现在酒店里,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丹祀人全部都解决了。 这家伙说这次的出行会跟我一路,看来他的确在秘密关注着我们。 面具看着我说道: “弄伤你的武器上面擦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就是当年让本家那个女人身体里丹祀基因消失的药物,这伙人将药物涂抹在刀刃上,只要弄伤了你的皮肉,就可以让你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消失。” 他话一说完,我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肩膀上的伤口,除了疼痛,我没有任何身体不适,抬手间的动作还是格外轻盈,并没有失去丹祀的感觉。 面具看着我继续说道: “药的确是当年的药,但是你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有点奇特,似乎可以免疫那种药物,你的丹祀基因是从哪里来的。” 我并没有把吴弦给我画文身的事情告诉面具,只是简单叙述了我自己在长安墓遇到危险时突然诞生了这种力量。 面具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照道理来说,你不可能如同向家人那样天生拥有丹祀基因,你的基因一定是后天的,但这基因到底是谁给你注射的,你并不清楚,你没有耍我吧。” 面具这话一说,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骗你干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子马上要死了,这基因突然出现在了我身体里。” 面具又问: “你身上的副作用情况是什么?” 他这一问,我心脏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我当然不能告诉一个外人,我体内的丹祀没有副作用这么一回事。 如果这件事情被宣传出去,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有好奇心,到时候,我就成为案板上的猪肉了,有太多人会想着瓜分我。 但我说我有副作用,那我的副作用到底是什么呢?随便编一个理由显然是无法欺骗面具的。 这个时候,徐灿一把搂住我的肩膀: “副作用就是好好的小伙子,没事就发烧生病,明明吃得清淡天天运动,还会反反复复得痔疮,不知道这算不算你说的副作用。” 面具点点头:“那倒也是,你是龙阀祖先的直系后代,基因里自带能减弱副作用的能力,只是生点小病,对于你来说,也算得上是副作用了。” 我与徐灿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里是无尽的骄傲:怎么样,老子牛逼吧?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干得好,老徐! 面具说道:“虽然药物没有损耗你的丹祀基因,但是也造成了一定影响,伤口没有及时愈合,还出现了发炎的状况,就是这种药物的特殊之处。不过你放心,就目前情况来看,你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毛病。” 我长舒一口气,心说终于把这家伙糊弄过去了。 第116章 冰夜迷都篇:雪原野尸 卡车的速度开得很快,这多半是张葭信正在开车,李明良坐在副驾驶位置休息。 车开得摇摇晃晃的,每晃一下,我身上的伤口就会有一种撕裂的痛感。 “有几个小时了,把纱布换一下吧。”苏梨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让苏梨帮我拆掉了肩膀上的绷带。 “诶,看来不用换绷带了。”苏梨小声嘀咕道。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虽然还是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但是受伤的位置已经结了一层黑红色的瘀疤,疤痕周围是伤口化脓时候流出来的黄色液体。 这个时候面具说道: “看样子,在你昏迷的过程当中,你的基因成功消灭了那种药物,重新拿回了对于身体的掌控权,伤口恢复得还算快,现在我更加好奇,你的基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没有理会面具,而是自顾自穿上上衣和登山外套,现在室外可是零下几十度的气温,纵使待在集装箱内部,我还是觉得异常寒冷。 “我睡了多久?”我开口说道。 苏梨道:“有一天一夜了吧,这期间还发了一场高烧,体温直接达到了四十一度。” 我去,我心说这也太离谱了吧。 徐灿丢了一个牛肉罐头给我:“好了,吃点东西吧,老子懒得跟你贫嘴了,讲讲你昨天晚上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 我闭上眼睛,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然后任何细节都不遗漏地告诉了众人,但是忽略了吴弦召唤白脸的事情,我讲的是那所有的丹祀人都是靠我一个人解决的。 我把这些事情讲完以后,又问徐灿等人掩埋尸体的时候有没有找到那几个人的尸体。 蒋诺摸着下巴说道:“室外是我和阿信一起搜查的,我们倒是什么发现也没有,根本没有找到那几个人的尸体。” 张晓晨说道:“我们在酒店内部的确是遇到了丹祀人,但也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夸张,那些人都是有痛觉神经的,和他们交手的时候,砍掉他们一只手,对方的行动能力会弱很多。” 张志军一边用手帕擦拭自己的军刀,一边冷冷地说道: “那些人身体里丹祀基因对于身体的强化程度远远不如向禹和方菲,拼劲全力还是可以和他们周旋一段时间。他们是两拨人,厉害的那一波人是冲着你去的。”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冲着我来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呀......” 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的心脏又猛然颤动了一下,我靠,这伙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体可以免受副作用的影响,他们想要利用我的基因做什么了不得的实验。 现如今,我的基因似乎不仅可以免除副作用的影响,好像还可以对抗他们制造的关于免除丹祀基因的药物。 那这样一来,我不就变成了是所有人都想要争抢的香饽饽了吗? 我靠!不是吧!我只能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人发现我的秘密。 不过说来我也为此感到无语,我的基因已经有了两大特殊表现,照道理来说,对于身体的强化过程应该是非常高深,可是昨晚在面对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我竟然觉得非常吃力。 不对,向家人,即使是外家人,他们是直接掌握丹祀秘密的,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我可以在一瞬间解决所有想要威胁向茹萍的人,这些人的实力绝对是不弱的。 吴弦和易飞扬种在我身体里的基因质量应当是非常高的,这是为了让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而那伙黑衣人,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掌握了超越向家人对于丹祀的了解程度,他们利用后天技术变得更加强大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在昆仑虚遇到的那位身着长袍,长发披肩的年轻人,他说自己是秦朝时期,徐福带出去的那批门客的后代。 他对我说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叫我不要有太多的想法,整座山上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向家培养出来的丹祀人,那家伙是徐福门客为代表的丹祀人,他的话里意思是我不如他,那这样一来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这些门客已经拥有了超越向家知识面上对于丹祀的了解与掌控。 想到这里,我已经觉得有一点后背发凉了。 照道理来说,向家本家应该是这些家族里,对于这种神秘古老物质最最了解的一方势力,他们的后代甚至可以天生携带丹祀基因,并且免除副作用的影响。 这伙人是直接继承楚国皇族血脉的人,无论怎样,有些东西都只有这个家族才会知道,现如今,另外的一方势力,拥有了超越向家本家的技术,还是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那这伙人,绝对不简单。 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隐约间,我似乎可以摸清楚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份导向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徐福门客后代的人。 易飞扬和吴弦是本家人,吴弦那天晚上救了我,龙阀将我视为继承人,也绝对不会想着要我的命,想来想去,就目前情况来说,我都觉得只有那伙人会做出对我有生命威胁的事情。 可怕。 面具喝了口矿泉水,喃喃说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人在切尔诺贝利周围建造了一个大型实验站吗?那伙人应该就是从试验站里用丹祀基因培养出来的怪物。” 我皱着眉头望着面具:“你还知道多少,为什么来的路上没有讲过这些东西?” 面具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随后说道: “我是在那个寄给我的包裹里看到的,里面有记述一些关于实验站里的事情,不和你讲,是因为齐海在那所实验站里工作过,我担心我讲了,有些人想不开呀。”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 “你有什么说什么,既然要合作,你就不应该有隐瞒。” 面具说道:“上世纪末到本世纪两千年初,有人砸了大价钱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大型实验站,齐海是里面的员工。” “一开始,他们就是一些理论研究,对资料进行整合,这些人似乎是在研究一些东西,但是他们并没有要研究东西的样本。” “两千零二年十二月,他们带回来了一块儿黑色石头,接着从黑色石头里提取出了一种液态生物,后来他们开始着手于对这种生物的研究。” “一开始他们就是将这些生物全部注射到动物身体里,但是普通动物在接受完丹祀以后,全部都会因为细胞枯竭而死,后来他们将实验对象转移到了切尔诺贝利周围森林里那些已经变异的动物身上。” “这些动物的体型巨大,身体强壮,全部是因为受到了核辐射的影响,于是他们把黑色液体打进这些动物身体里,最后发现这些动物竟然全部存活了下来,不仅如此,他们本来畸形变异的身体都恢复了原状,而且智商有明显的提高。” “这些人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们扩大了这片核辐射无人区的实验场所,开始搜刮全世界的流浪汉,将丹祀与核辐射相互结合,用这些人的身体来做实验。” “刚开始的人体实验总是失败,等到后面勉强有几个人可以存活的时候,实验样本用完了,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 “虽然对于人体实验的过程总是受到挫折,但是这伙人研究出了可以使得生物体内丹祀基因完全消失的药物。” “他们需要更多的实验样本来支持自己的实验进行下去,这伙人开始翻阅所有文明古国的典籍,试图了解到这个黑色石头的起源,最后,他们在一本东汉末年的古书上找到了关于向家人的记载。” “五年后,这伙人将矛头瞄准了这个家族,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总之那个家族溃败了,强大的内部体系瓦解,这伙人从那个家族手上获得了大批大批的黑色石头。” “后来,这些人开始加大实验规模,扩大对人体基因的改造,试图制造出秦汉时期能目生双瞳,力拔山兮的人类。” “这一项研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是过了四年,那座实验室里的人就全部消失了。这些人的消失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任何细节。” “也就是这些人彻底消失的时候,齐海失踪了,你,齐子健,踏入了这条和丹祀有关系的路。” 面具讲到这里,我的心脏已经是提到嗓子眼儿,老觉得稍微激动一下,那颗鲜活有力的心脏随时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个时候,张晓晨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 黄金面具下又传来了几声哈哈哈的笑声,充满杀气的眼神扫视着我们每一个人,良久,面具才将手伸进衣兜,从里面掏出了一沓照片。 照片是那所实验室工作内容的记录,每一张照片背面都用英文记录着一些实验结果,将照片背后的文字和照片内容串一串,基本上就是刚才面具所讲的东西。 看着照片背后的文字,我只觉得头晕眼花,即使照片背后的字体用的是英文,但我依然能看出那些字体到底是谁写的。 齐海。 这个神秘的中年男人,我已经不太敢称呼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小时候,他教我写英文的时候,用的是北欧书信格式里的斜体英文,他的书写习惯很有特色,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依然可以认得出来,这照片背后的字体是谁写的。 我没有向周围人讲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在我自己这里还没有完全接受。 就在我震惊之余,忽然,正在行驶的卡车一下子来了个紧急刹车,正在吃罐头的徐灿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妈的,阿信,老李,你们两个在玩什么?”徐灿扯着脖子对着车厢头位置喊道。 话音刚落,只听嘎吱一声,卡车集装箱被打开了,李明良一脸惊恐地望着我们。 “怎么了老李,卡车陷在雪地里了吗?”蒋诺问道。 李明良推了推眼镜,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 “不是,比这严重多了,我觉得你们还是自己下来看一下吧。” 穿上棉袄,我从车厢内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场景,马路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周围是一座座高大的建筑楼房,但是建筑氛围并没有任何人气,干枯皲裂的墙皮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有一种别样的孤寂感。 马路两侧是一颗颗高大挺拔的树木,但是树木已经没有叶子了,厚重的积雪压在即将折断的树枝上。 踩在雪地,我的脚底传来一阵酥软的感觉,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天有些灰暗,深呼一口气,连带着寒风跟雪花一起吸入肺部,肺部立刻传来刺痛的感觉。 这里应该就是普利米亚季了,这个在当今世界上被誉为鬼城的地方。 下车以后,李明良直接带着我们往车头走去,脚步停下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幅让我至今难忘的场景。 马路上,是几十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这些摩托车周围,尽是一些失去了脑袋的尸体,他们的头部散落在雪地里。 尸体头身分家的地方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鲜血,将银白色的雪地染成了樱红色。 血腥味夹杂在寒冷的空气传入肺部,我现在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刺痛了。 我的瞳孔不断聚焦,调整,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马路对面二十米的地方,有一根钢丝绑在马路两侧的树木上,就这样横拦在雪地里。 这些人应该是骑着摩托车高速行驶的过程当中撞上了悬浮在空中的钢丝,最后把脑袋割了下来。 血腥味闻久了就有些感觉不到了,我想着上前观察一下这些人的尸体,可还没走几步脚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我靠,什么东西!” 我大骂了一声,随后起身朝自己脚边看去,忽然发现自己脚边竟然也有一根钢丝绳。 这根钢丝绳是绑在马路两边的树木上的,腾空位置到我的小腿处。 张葭信此刻正蹲在钢丝绳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发现这钢丝绳已经彻底没入了卡车轮胎,前方的两个轮胎直接凹陷了下去,刚才卡车忽然的急刹车,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看到这里,我浑身神经猛地一颤,赶紧扭头朝那些倒落在地上的摩托车看去。 就摩托车倒地的方位来看,他们的行驶方向和我们是一样的,这些人是被高位钢丝绳砍掉脑袋的。 但这样一来就有一个点说不通,那就是照行驶方向来看,他们应该率先遇到低位钢丝绳。 他们会和我们一样,因为低位钢丝绳划破轮胎而停下来,根本撞不到远处的高位钢丝绳,更谈不上因为被绳子割掉脑袋死亡。 我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朝远处的尸体走去。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距离尸体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他们的伤口还在往外哗啦啦流着鲜血,这基本上就意味着,这些人刚死,我们就到了。 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人,他们在路边架起了高位钢丝绳解决掉了这些骑摩托车的人。 就在这些人死掉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卡车的声音,如果再架高位钢丝绳,只能划破卡车的挡风玻璃,在挡风玻璃破碎的一瞬间,开车的人瞬间低头就能反应过来。 这两个人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只是为了限制我们继续深入普利米亚季。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系列的动作应该是在几分钟之类完成的,那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绝对没有走远! 我心猛地一颤,赶忙抬头看了看天上飘落的雪花,雪很大,但是还不足以在几分钟之内遮盖所有的雪的拖拽痕迹。 脚印,脚印!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朝路边走去,试图找到杀人凶手的脚印,刚走了没多久,我就在路边看到了一串串脚印。 看到那些雪的痕迹的时候,我的心脏又猛然咯噔了一下。 那些脚印非常大,足足有两个成年男子的手掌,而且就从脚印遍布的规律来看,这些家伙绝对不是站立行走的,脚印的分布是有人在地上爬行造成的。 而且更加让我窒息的是,两行并排的脚印中间,有一个长条形的拖拽痕迹,这痕迹一直从路边蔓延到两侧的高楼大厦。 四肢之间,一边走路一边在雪地里留下长条形痕迹,我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这是一种有尾巴的爬行动物造成的。 这动物在地上爬行,两腿中间的尾巴在雪地上一直拖拽朝向远方。 可是爬行动物怎么会有绑钢丝害人这种智商呢? 一边想着,我的目光就沿着脚印望去,眼前似乎是一个废弃的酒店大楼,酒店大楼的门是开着的,脚印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大门里。 我又下意识地开始打量这座大楼,就看了一会儿,我忽然发现,在三楼的某个窗户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窗户边观察我。 我赶忙调节眼球晶状体调整视力范围,穿过茫茫大雪,那黑影的样子在我眼前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这下,我的心脏彻底提到了嗓子眼处,我赶忙对还在卡车边上检查轮胎的众人喊道: “妈的,拿枪!快拿枪!” 所有人都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但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话音刚落,他们就带着疑惑的表情冲进卡车后方集装箱内掏出了自动式枪械。 我离卡车比较远,目光在摩托车尸体上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身上都佩戴着枪械,我赶紧拿起一枚步枪,熟练装弹上膛,对着窗户边上的黑色人影就开始扫射。 子弹离开枪口的一瞬间,那黑影的身子就低了下去,子弹没有打中他,黑色的身影在那一楼的窗户里闪来闪去,我的枪口跟着黑影的移动不断调整。 张葭信等人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是用枪对准我扫射的位置周围持续开枪。 等到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我才意识到,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子弹破坏了那一层楼的所有玻璃,但我很清楚,那个黑影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它的速度,智商,都非常优秀。 “老齐,你见到鬼了?这什么表情啊?”徐灿走到我身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我指着雪地上的痕迹说道: “的确是见到鬼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张葭信问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道: “那是一个人头,光头,没有眼白,高鼻梁,嘴巴处獠牙外露,他的耳朵超级大,有手掌那么大,呈现贝壳状,一路向后脑勺延伸,这家伙的皮肤是和犀牛一样的深灰色,总之是个人形怪物,而且智商很高。” 众人瞬间不说话了。 我说的这些东西我自己都觉得是幻觉,但是这几分钟内,地上的脚印就只有这些,那种尾巴拖拽痕迹和四肢着地行走的印字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不觉中,天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 打破沉默的是张晓晨:“阿信,车还能开吗?” 张葭信摇摇头:“不能,轮胎报废了,我们的备用胎只有一个,后面的路要步行了。” 我问道:“距离目的地还与多远?” 李明良看了一眼面具:“根据齐颜提供的消息,往前再走十几公里,进入树林深处,应该就到当年核反应堆爆炸的位置了,实验室就在那里。”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那我们明天早上再走吧,大家吃点东西修整一下,明天天亮出发。” —— 一个小时后,夜幕完全降临,天上的乌云完全遮盖了月亮与星星,这座鬼城内部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照明设备,一到夜晚,周围的世界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李明亮把车灯全部打开,周围的世界才有些清晰了起来,阿信和徐灿等人生了两堆大大的篝火后开始热一些食物。 看到篝火我是觉得很心安的,因为大多数生物都是害怕火焰的,无论是人还是什么别的怪物。 我老有一种预感,今晚不会太平。 趁着张葭信等人在准备食物,我和晓晨,志军还有面具四个人开始检查这些开摩托车人的尸体。 晓晨把这些人的脑袋堆放在一起,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种,面部特征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接着我们就开始检查这些人的衣服口袋还有随身包包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或者弄清楚他们的身份。 翻找了一阵,我从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身体里找到了一个工作牌。 工作牌上面是这个尸体主人的照片,照片下方是一连串我看不懂的外国文字,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看上面的印章,应该是这个人从事公司的名称。 “晓晨,你来看看。”我向张晓晨招手,随后把工作牌丢给他问他上面写的是什么? 张晓晨盯着工作牌看了一会儿,说道:“哟呵,有点意思。” “别卖关子,这是什么东西?” 张晓晨道:“这是西班牙语言,上面写的是一家公司的名字,这家公司我们很熟悉,是路易斯的公司,哦,现在应该是他儿子史蒂芬的了。” 我心一惊,说道:“尼玛的,老易不是说这金发男人已经安度晚年去了吗,怎么又来参与丹祀的事情。” 第117章 冰夜迷都篇:暗夜红雪 张晓晨说道:“怎么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谁有能力完全克制住对于丹祀的诱惑。史蒂芬跟易飞扬说的,可能就只是一个想要让我们放松警惕的幌子。” “你看到的怪物是这个东西吗?” 寻声望去,张志军从一具尸体背包中取出一个相机看着,他语气冷冷地对我说道。 我觉得有些好奇,和张晓晨两人一起上前盯着相机里的内容看了起来。 张志军按动视频播放按钮,视频开始播放: 看背景,这应该是一个实验室,镜头的拍摄是放在天花板上从高往低拍摄的,我们所能看见的东西就只有一张桌子和桌子边上的一小条走廊。 桌子上堆放着密密麻麻的试管烧杯,还有一些我说不上名字的科学仪器。 视频依旧在播放,但视频的画面是禁止的,我们所能看见的就只有这张桌子和走廊。 张志军并没有快进,因为视频总长度就只有两分钟。 等到视频快要结束的时候,那张桌子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一个身着白大褂,满头白发留着大胡子的欧洲男人用手撑着桌子一点点向镜头另一端移动。 从这人的动作幅度来看,他应该非常紧张。 男人身上的白大褂有一大片被鲜血弄湿了,他捂住伤口,靠在桌子边上一点点向镜头另一端移动,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看,不一会儿,男人的身体就消失在了镜头里。 三秒钟过后,镜头里冒出来了一个人头。 这家伙的脑袋呈现深灰色,没有头发,耳朵有手掌那么大,呈现贝壳形状。 我看不见这个人的表情,因为他是趴在地面上的,脸部朝下。 这个人慢慢往白大褂男子跑动的方向移动,他一点点往前爬,整个身子出现在了镜头前。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家伙的脑袋,脖子和躯干与人类的身材比例结构并没有太大区别。 从躯干比例来看,这个人的身高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有一米八左右。 可是这个人的四肢格外的长,他的四肢又长又细,像节肢动物的足脚一样,简单目测一下,这家伙的手臂应该得有两米多那么长,四肢终端的手掌与脚掌又格外的庞大,手指端的指甲又长又尖,感觉随便划一下,一个人的动脉血管就被划破了。 这个怪物也一点点消失在了镜头另一端,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家伙赤身裸体,在他屁股后方还长着一条一米长的尾巴。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很明显,这是实验室里那些人利用丹祀和核辐射做人体实验失败以后培养出来的人形怪物。 但是史蒂芬为什么会有这种视频资料呢? 面具说过,上世纪末,有人砸了大价钱在切尔诺贝利周围建造了这个实验站,建造这个实验站肯定需要大量的金钱,人力,并且想要深入无人区建造一个建筑,又要保证这个秘密不泄露,在我认识的人里,拥有这个实力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路易斯了。 看来当初给易飞扬提供丹祀资料的时候,史蒂芬还是做了隐瞒的,他知道这所实验室的存在,派这些骑摩托车的人来,应该就是为了找到那所实验站。 按照父子二人的尿性,没有极大好处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这样一来也就说明,实验室工作人员在消失的时候,真的就什么也没有带走。 实验室内部可能留下了什么极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史蒂芬等人才选择派人前往切尔诺贝利。 我说道:“志军,除了这段视频,相机里还有其他东西吗?” 张志军摇了摇头:“没有了,相机里只有这东西,这些尸体我基本上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其他收获。” 我叹了口气,随后扭动视线寻找面具,就看到后者盯着一具尸体的手臂不断翻看。 “怎么了,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面具把那个人的手臂拉到我面前,这个时候我发现,尸体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 面具说道:“这些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雇佣兵,史蒂芬也应该在做着某种特殊实验,这些人来到普利米亚季,没有穿戴防辐射的服装,身体里肯定有丹祀的相关药物。” 我点点头,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实在是没有任何发现,等到徐灿等人招手说晚饭好了,我们才停下检查尸体的工作。 吃着晚饭,迎面二十米的地方就是一些没了脑袋的尸体,血腥味偶尔会跟着寒风一起吹进鼻腔。 这顿饭吃得可真有食欲。 吃完以后,我就提出要众人早早休息。 张葭信加大篝火,所有人就进入卡车车厢进行休息。 我和面具两个人没有选择入睡,因为今晚的危险系数很高,我们两个人必须留下来放哨,拥有丹祀基因以后,一晚上不睡觉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身体不适。 夜越来越寒冷,面具把手放在火堆上烤了烤,随后望了一眼车厢内部正在熟睡的众人。面具看着我说道: “怎么,要不我们去你看到怪物的那栋楼看看?”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面具继续说道:“你应该挺好奇的吧,咱俩去看看,那家伙肯定是丹祀实验的失败品,万一那家伙还有智商,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 我看了一眼躺在睡袋里的人,说道: “不行,我得留在这里放哨,万一遇到点什么,还能做出反应。” 面具给我鼓了鼓掌,说道:“齐子健啊齐子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圣母心,你也不动你那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龙阀组织全体上下都这么讨厌你。” 我喃喃说道:“知道啊,无非就是我懦弱胆小,智商还低,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对你们那个组织没有半点兴趣,是你非要在这里黏着我,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话音刚落,我眼睛前黑影闪过,一道巨大的力量将我压在地上,面具的双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脖子说道: “齐子健,你这人身上唯一硬气的地方就是你那张嘴,要不是怕你不愿意来这地方,老子真不想带上这批废物。” 我心猛地一颤,以前,我是这个团队里的废物,现在,这些人竟然成了面具口中的废物。 面具的双手还在用力,我开始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我用膝盖顶在了他的胸腔,面具站起身退后几步,眼神里尽是无穷的杀意。 “我一直没搞懂你这傻缺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你既然要做大事,又那么嫌弃我,那你就赶紧走啊,在这里跟我费什么话!” 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越来越凶狠,我开始注意到,这家伙的脖子上出现了几条黑色血管,信息素释放在空气中,我开始觉得有些紧张。 妈的,来真的是吧! 面具的手一点点放上腰间的匕首,随后一个弓步下压,他掏出匕首直接往我这里扔了过来。 我心说妈的,你小子来真的啊! 正在我准备和面具动手的时候,在空中飞行的匕首忽然改变了方向,刀刃擦过我的头顶,飞向了我身后的卡车。 这个时候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赶忙回头看去,只见在卡车顶部那个我在白天看到的没有眼白,浑身深灰色皮肤的怪物正趴在车顶部看着我。 他伸出了一只两米长狭窄的手臂,用宽大的手掌抓住了面具丢出去的飞刀。 这家伙扇贝型的耳朵开始向外舒张,耳朵拼命振动,发出滋滋的声音。 见到此情景,我赶忙对着卡车里的人喊道: “怪物来了,都别他妈睡了,赶紧起来!” 张志军猛然睁开双眼,一手握刀一手提枪从卡车车厢跳了出来。 但其他人依旧双眼紧闭地睡着。 我分明已经是用了最大的声音,即使像徐灿这么能睡的人,平时我喊一句,他们都应该醒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抬头望去,那长手怪物的扇贝状耳朵一点点打开,耳朵上有着好几个圆形孔洞,孔洞内部释放出了大量红色颗粒。 这些红色颗粒很轻,风一吹就在空气中四处飘荡,最后一点点飘进卡车车厢,这个时候我心里有了一个大概,应该就是因为这些红色颗粒,张葭信等人吸入气体以后所以才会昏睡不醒。 我们醒过来的三个人八成是因为身体里有丹祀基因,所以这东西对我们造不成影响。 张志军的反应很快,他跳下集装箱看到卡车上方的怪物以后,抬手就是一梭子打了过去。 这家伙的四肢又长又细,但是反应速度却极其快,这东西身子轻轻一跳,张志军的子弹就打在了集装箱铁皮上。 四肢怪物消失在了空气中,寒风不断带着雪花肆意乱舞,一道黑影在车灯光中来回闪烁。 张志军作战经验真的丰富,他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管那怪物,在怪物离开车厢的一瞬间,张志军从卡车集装箱内取出一个黑色手提包甩给我,随后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集装箱大门。 里面的人全部丧失了作战能力,这样的做法可以第一时间将他们保护起来。 我打开黑色手提包,里面是两把东洋武士刀和两把手枪。 我和面具瓜分了武器装备,随后在我拔出武士刀的一瞬间,身后空气被撕碎的声音传入耳膜,我下意识地将刀背放在背后轻轻一挡,只听叮当一声,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我在空中完成几个转体,最后平稳落地,手里的刀还在嗡嗡作响。 武士刀是弧线型,我平时用易飞扬的唐横刀有点用习惯了,直款刀和弧线刀的内外弧发力点不一样,我用的很不习惯,而且这武士刀的材质比起白刃,真的有天壤之别。 落地转身的一瞬间,张志军已经举着短刀腾空跃起,直直地刺向长手怪物的脑袋了。 长手怪物四肢下压,猛地一跳,随后便躲开了张志军的攻击,消失在了车灯光照射范围以外的地方。 爪子摩擦雪地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这怪物智商很高,他知道我们不好对付,所以一直潜伏在黑暗里,等待最佳时机再对我们动手。 张志军的瞳孔皱缩成了一个点,所有的事物,哪怕是雪花飘落的场景在他的眼睛中都会变成慢放镜头。 三秒钟过后,张志军扯着脖子大喊道:“三点钟方向。” 肾上腺素涌上全身,长时间的相处我和张志军的配合已经达到巅峰,他话音刚落,我扭头挥刀砍在了一个黑影身上。 滋啦一声,刀身砍进皮肉的声音传入耳膜,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怪物在半空中向我扑来,试图刺烂我的脖子的利爪被我用刀砍掉了三根手指。 怪物的反应很快,在自己受伤的一瞬间,他继续朝车灯照射范围以外的地方跑去,试图再次脱离我们的视野范围。 可这次我们都有了经验,面具的动作最快,在这怪物想要消失在马路一侧的时候,面具挥舞着手臂,一把武士刀刺入怪物的尾巴,深深没入雪地,把他钉在了原地。 我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长手怪物,这家伙的反应速度真是相当快,而且智商很高。 一秒钟内,这家伙转身用手拔出了插在他尾巴上的刀刃扔向冲刺状态的张志军,志军侧身躲开,并用另一只手抓住刀柄,但冲刺的脚步还是被耽搁了。 我抓紧刀柄,逆风向前,冲向怪物。 咔嚓几声骨头脆响,这怪物的手臂一下子伸长了好几米,巨大的手掌挥向我的脑袋。 这家伙四肢像竹竿一样纤细,但是力气却大得惊人,在手掌挥向我脑袋的一瞬间,我立刻用刀身刺入手掌,但整个人还是飞出去了好几米。 这个时候,面具已然来到了怪物身前,只听当的一声,面具一拳头打在怪物下巴上,咔嚓一声,几颗带血的獠牙掉落在雪地里,怪物瞬间下巴错位。 此刻,他已经充分意识到了威胁性,一秒钟的速度,黑影一闪,它迅速转身朝黑暗的环境里跑去,速度相当之快。 面具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在地上,两只手抓住了怪物长长的尾巴。 怪物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面具往马路一侧移动。 张志军弓步压身,手握武士刀,一个标准的投掷动作过后,武士刀插在了怪物的尾巴上,一声犀利的惨叫声后,怪物停了下来,他扭头朝着我们愤怒地嘶吼着。 面具丝毫没有给这怪物任何机会,而是迅速从地上爬起,拔出了插在怪物尾巴上的武士刀,一个箭步跳上怪物背部,手里武士刀转了一圈,调整到最佳角度以后对着怪物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空气中有一阵物体撕破寒风走向的声音,扭头一看,又是一个黑影从黑暗的马路一边跳了出来。 妈的,给忘了,这家伙至少有两只。 肾上腺素涌上全身,丹祀在全身血液沸腾,我抓住刀刃一个起身跳跃用刀砍向那突然冒出来冲向面具的怪物。 这怪物尾巴一甩,我被迫在空中转身闪躲,就是这一下,我的动作被耽搁了。 第二只长手怪物在面具要砍死第一只怪物的时候把他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面具撞上集装箱,箱子瞬间凹陷了下去。 两只怪物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二者兵分两路从两边发动攻击,试图在第一时间解决掉面具。 张志军迅速向前,一个滑铲来到一只怪物身前,用手抓住那怪物的尾巴,随后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竟然直接拎着怪物的尾巴把他举起甩飞了出去。 在怪物腾空的时候,我深知机会来了,在空中的物体是很难进行闪躲的。 手中武士刀调整到最佳角度,我腾空跃起,一刀砍掉了那怪物的脑袋,黑色的鲜血溅射在雪地上。 自己的同伴死亡,另一只怪物没有选择再攻击面具,而是扭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出一声哀嚎,面具见状又是一拳打在这怪物的下巴上,然后两手夹住他的竹竿手臂,咔嚓一声拧断了。 我心说机会又来了,刚准备上前用刀砍掉这怪物的脑袋,张志军一下子按住了我的肩膀,他冷冷地说道: “留个活口。” 面具又扯断了长肢怪物的一条腿,最后跳在怪物背上,把刀架在他的脖子处,用英语说道:“能开口说话吗?” 那怪物扯着脖子嘶吼一声,随后身体开始猛地挣扎,面具见状直接挥刀砍掉了怪物的两只手,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能说话吗?” 怪物的肩膀往外渗着鲜血,将我脚下的这片雪地染成了黑红色,他并没有回答面具的问题,而是一个劲地嘶吼着,耳朵上的毛孔还在不停往外冒着充满红色颗粒的烟雾。 几秒钟过后,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雪地开始出现清晰的脚步摩擦雪地的声音,紧接着,车灯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此刻,面具脚下的怪物脖子忽然180度扭转,他的嘴巴一直开裂到耳后根,对着面具咯咯地笑着。 面具长叹一口气,一刀砍掉了脚下怪物的脑袋。 面具活动了一下肩膀,裸露在外的皮肤出现了大量的黑色血管,周围黑暗的环境中也飘浮着大量冒着红光的烟雾,一阵阵嘶吼声越来越近,很开,无数四肢几米长,皮肤深灰色的怪物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果然,今晚注定不是太平的一晚上。 “你们能开口说话吗?”面具这次用各个国家的语言把这句话说了一遍,等说到一些东南亚国家语言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极度沙哑,低沉,虽然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但我已经很清楚,这些家伙虽然在实验中变成了怪物,但还保留着人类的智商。 面具用那语言又说了一通,黑暗里沙哑低沉的声音低鸣了一会儿,随后那些怪物就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 面具的身体被黑色血管布满以后,身体的各项技能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他的身影像闪电一样闪进怪物群,随后就是利刃刺伤皮肉砍碎骨骼的声音。 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抬头望去,几只怪物用尖锐的利爪刺进集装箱,随后在集装箱上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我打上面的,你解决下面的。” 我对张志军说道,随后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跳到了集装箱上方。 我屏住呼吸,用窒息感挤压着身上的每一寸细胞,很快,我就感受到背上,肩膀上的文身开始火辣辣的疼,文身点燃我的肌肉纤维,我觉得全身血液都变成了肾上腺素。 手中刀刃呼呼地划开空气,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不一会儿,那几个试图伤害卡车内部人员的怪物全部脑袋搬家。 吴弦刻画在我身上的文身所用的颜料里有丹祀这种东西,和别人血液注射不一样的是,我是通过皮肤吸取丹祀的。 每次身上传来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就是身体在一点点吸取丹祀基因,我身上的那张凤凰浴火图在来普利米亚季之前已经不太清晰了。 现在它的内容像极了一张水墨画被墨水覆盖的样子,那黑色染料应该就是藏在文身颜料里的丹祀生物。 回想着与向家人拼杀的炙热感,回想着与向零搏斗时候的愤怒,我觉得身子轻盈了不少。 风越来越大,空气中的雪花浓度也越来越高。 从小在魔都长大的我从来没有看过几场雪,每次下雪的时候,我都会闻到一种圣洁的味道,这种味道是鼻子闻不出来的,这是一种心里感受。 我很喜欢下雪,喜欢那种洁白肃静的美感。 但此刻,雪不再是圣洁的味道,黑色的血液在雪地上铺上了一层黑压压的地毯,无数雪花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被喷溅出来的血液染成了黑红色。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夜很黑,好像永远不会结束,这些怪物的数量极多,骨头断裂声夹杂着怪物的嘶吼声在夜晚形成了一种惊悚的交响乐。 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大脑也不再能够进行思考,只是觉得身体完全由神经支配,大脑已经进入休眠,黑色的血液将视线遮盖。 也不知道了过了多久,当我觉得身体内丹祀基因快全部被累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周围的嘶吼声音已经结束了。 跪在地上,我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血液,视线才开始有些清晰。 现在已是黎明时分,头顶上看不到阳光,但周围的世界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地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那些怪物的尸体,他们的四肢脑袋被一节节切掉,散落咋雪地里。 放眼望去,周围的环境全部变成了黑红色,白雪皑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张志军满脸是血,他站在马路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后脑勺的橡皮筋断了,张志军的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飘荡。 另一个人坐在地上擦拭着面具上的血液,露出了那张名叫齐颜的脸。 我打开集装箱大门,黑色的血液通过裂开的箱子皮进入内部,把里面染成了黑红色,所有人都双眼紧闭,安详地躺着。 我吞了口口水,说道: “齐颜,你和那怪物说话的时候,他讲了什么,你用的什么语言?” 齐颜重新戴上面具,说道: “那个人对我说,他说他们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我们这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们。” 第118章 冰夜迷都篇:水怪 面具说道: “照那个人的说法来看,当年对他们进行人体实验的人应该也拥有丹祀基因,所以他们误认为我们也是那伙人,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还不愿意放过他们。” 我点点头:“你没有解释一下什么的吗?” 面具说道:“解释,我解释了呀,我说我们不是一类人,只要你们跟我们讲清楚事情的原委,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那些家伙怎么说?” “他们就说这件事情不可能的,知道他们存在的人都要死。”面具伸了个懒腰,说道,“其实也可以理解,一个人变成了那种怪物那么多年,估计早就绝望了,离开普利米亚季,他们会被人类当成怪物抹杀掉,自然是希望我们成为死人永远闭嘴。” 我没再说话,老实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总是让我觉得有些心寒,一个随随便便就拿人命做变异实验的组织,做完以后还把这些人留在空城折磨他们精神的组织,我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当然,这些也不是我这个普通人应该操心的。 我踏上卡车,用手掐了掐张葭信等人的人中,又呼唤了他们几声,这些人才开始皱眉头,但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那些红色气体物质,似乎有一种可以催眠的作用。 “齐子健,你来一下。”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循声望去,我发现后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短刀给一具尸体开膛破肚了,尸体所有的器官都被张志军倾倒了出来,他用刀挑弄一个黑色的器官,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张志军告诉我这是那个人的心脏。 说完以后,张志军用刀刺进那颗黑色的心脏,一瞬间,黑色的液体从心脏里流了出来,那液体渗出心脏以后并没有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这液体有自主行动能力,一会儿向左动动,一会儿向右动动,待到寒风吹过,一缕阳光照射大地,这些黑色液体才开始长出几毫米的丝线,在风中拼命摆动,最后蒸发在阳光中。 我下意识用手捂住鼻子,空气中多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 很明显,这是那种名叫丹祀的生物。 但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丹祀这种生物一旦进入血液就会和血液相融合,如果抽出血液,人血依旧是红色的,他们会在一分钟之内因为失去养分演变成水。 刚才流出来的液体明显是活的丹祀生物,这些家伙并没有被人体吸收。 面具抱着双臂说道:“有点意思,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做人体实验这么简单呀,他们的身体应该是一种容器。” 我道:“怎么讲?” 面具说道:“道理很简单,那个组织的人利用一种特别的生物技术改造了这些人的身体,他们的身体不会吸收丹祀基因,这些人的心脏变成了一种容器,可以储存这生物,至于目的,我没有合理的推测。” 我道:“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抢夺丹祀的人太多了,他们觉得这种保存方式要来得简单一些。” 面具摇摇头:“不太可能,这里是普利米亚季,已经是无人区了,如果说是想要双重保险,也说不通,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对于丹祀的使用技术,已经超过我所料及的所有组织,包括向家人。”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我想问问张志军的想法,没想到后者先开口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面具看着我说道:“再怎么讲,也要等车里的人都醒了才能走,不然有的圣母男可不愿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就在卡车里休息,同时等待着张葭信等人醒过来,带着这么多人上路,即使拥有丹祀基因,也是很影响行动能力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一阵肉香味弄醒的,张葭信已经醒了,她坐在我身边,清冷的眼睛看了我一会,随后递给了一个罐头。 徐灿等人也已经醒了,他们正在整理装备,我的身子摇摇晃晃,卡车竟然在开动。 扭头望去,卡车集装箱并没有锁门,沿途是一片干枯堆满积雪的树木,车子似乎进入了一片丛林。 “车子修好了?”我嘀咕道。 苏梨说道: “没错,我们醒了以后看到大面积尸体,和志军了解情况以后就在附近街道转悠了一下,里面有一家已经报废的汽车修理厂,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些劣质轮胎,勉强可以支撑卡车开动。” 我看着窗外的树林说道:“这是哪里?” 蒋诺说道:“这是在从普利米亚季前往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路上,大雪把马路遮盖了,我们只能凭借卫星定位系统大概行驶,这是两地连接处的丛林。” 车子行驶得不是很快,,可能是因为轮胎比较劣质,开车的张晓晨不敢把车速调整到最大。 我伸了个懒腰,静静地看着窗外萧瑟的雪景,觉得心里很是舒坦。 半小时后,车子从一片已经结冰的湖面边上经过。 本来就是正常的湖景,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但是我忽然看到湖面中心有一个不大的坑,一支鱼竿垂放在坑边。 “停车!停车!” 我叫唤了两声,张晓晨缓缓把车停在树林里。 “怎么了......” 蒋诺话还没有说完,大伙都注意到了这个场景。 我心猛地一颤,赶忙下车朝湖面的那个坑跑去。 一到湖面的坑边,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在鱼竿旁边,放置着一个小板凳和一些吊具,小板凳边上,放置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咖啡。 “妈的,这地方怎么会有人钓鱼,难道是什么游客?”徐灿骂道。 李明良摇头:“不可能,普利米亚季也只是一部分辐射小的地区可以做观赏,但城市内部依旧是限制入内的,而且这里马上就要到切尔诺贝利了,普通人不会来这辐射区。” 李明良忽然愣了一下,他走到鱼竿边上的水桶看了一眼,说道: “其实让我更加意外的是,这里的鱼到底有什么垂钓的意义。” 话音刚落,李明良就把那个水桶递给我们看。 水桶内部装着一条鱼,我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 这条鱼应该是鲤鱼,但是鱼身上竟然有两个头,其中有一个头长在屁股后面。 “好恶心。”蒋诺说道。 “妈的,不是我说,这东西平时拉屎的时候应该挺辛苦的。”徐灿说道。 李明良一脸淡定,他将水桶里的鱼放回湖水中,说道: “这太正常了,这里是最靠近核电站的地方,生物受到核辐射影响很常规,好几年之前,一些科学家就在普利米亚季边缘河流发现了长着两个脑袋的蛇类或者鱼类。” 李明良继续说道:“这里的生物根本就没有垂钓的价值,吃下去以后自己也会受到核辐射的影响。” 徐灿拍了拍李明良的肩膀:“菜渣,这就是你不懂了,你说万一人家就是一个有生活情趣的人呢?” 张晓晨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之前齐颜有说到,那座实验站里应该是有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带走,所以史蒂芬的人想要将东西拿走。” 张晓晨看着水坑说道:“那些人没有把重要的东西拿走,可能并不是因为走得急而是这东西拿不走,所以有一部分拥有丹祀基因的人留了下来,他们在这里生活,守护着那个东西,这里的辐射生物对他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张晓晨说得很有道理,我刚想开口补充说些什么一旁的蒋诺指着树林说道: “你们看,那是鹿吗......” 跟随蒋诺的目光看去,湖面东边的树林里,站着一只鹿,它静静地观望着我们,但最让我窒息的是,这只鹿没有脑袋,竟然还能直挺挺站着。 鹿似乎意识到我们发现了它,它前脚高抬,转身就往丛林深处跑去。 张葭信想要追逐上去,李明良一把拉住了她: “受核辐射影响,脑袋脖子都缩在身体里了而已,这里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都是很正常的,不用浪费体力。” “菜渣......”徐灿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明良道:“怎么了,吓傻了?” 徐灿的脸色很难看,他用手指着脚下的冰面说道: “那......那这也是正常现象吗......” 我下意识低头一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呼吸苦难。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脚下的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将整个湖面全部占据,我甚至看不全面它的轮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了水底的未知生物。 就在我觉得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张葭信走到我边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示意我往左看。 这一看我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来了,湖边上的丛林,一个身着黑色棉袄带着面罩的人站在我们的卡车边上向我们缓缓招手,随后他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徐灿见状,一声不吭地朝着岸边跑去。 其实卡车丢不丢都是无所谓的,主要是我们所有的装备,食物都放在车厢里,一旦这些东西缺失,这里又是核辐射区,即使免疫了直接受辐射影响,徐灿等人的身体依旧无法食用这些变异动植物。 我将力量全部集中在腿部,想要依靠丹祀的力量直接跳出湖面,落到那卡车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紧接着冰面全部碎裂,寒冷的湖水瞬间将我整个人包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无论是鱼竿,双头鱼,咖啡还是无头鹿,其实都是一种心理暗示,目的都是为了吸引我们所有人留在湖面,然后那个人趁机开走卡车,用冰面下的未知生物解决我们。 我真是蠢蛋,看到什么就干什么,学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学,全都还给老师了。 冬天已经结冰的湖水可以在短时间内是的人体血液流动减速,这里是湖泊的中央位置,即使在夏天游过去都要花费一些时间,现在的水温基本上就是要置人于死地了,更别说水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怪物。 现在得尽快避免水下生物影响其他人上浮的速度,不然他们会死的。 我屏住呼吸,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睁开双眼开始观察水里的情况。 水中的光线很昏暗,尽是一些长相畸形的鱼类,但我并没有看到那庞然大物,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左右环视了一番,我下意识地朝下方看去,只见一个黑色长条状的生物出现在了水面下方,他周身长满黑色鳞片,身子宽度足足有两米宽,像是一条巨蛇。 我看不见这家伙的脑袋,我四处张望,丝毫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用刀上去砍了几下,刀身并不能穿透它的鳞片,在水里,我的肌肉运动无法发挥到最好的时候。 这时,一连串气泡从水底下方冒了出来,低头一看,我就发现苏梨被这家伙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她面色发青,估计肺活量和体温都已经达到极限了。 妈的,我暗骂一声,迅速下潜,随后将武士刀放在缠绕在苏梨身上的怪物身体处,随后拼劲全身力气将刀刃插入了怪物的身体。 大滩鲜血出现在水中,那巨蛇状的怪物松开了身子,我赶紧用手托着苏梨上浮,让她脱离冰水喘口气。 拼了老命把苏梨送上去,我也想着上浮缓口气,忽然小腿处传来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紧接着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拽了下去。 我开始迅速下沉,那怪物用长条形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将我包围。 下沉的时候,我一个没注意,三分之一的空气跑出肺部,我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如同小轿车般大小的鱼头咬住了我的小腿。 妈的,这不是蛇,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只鳗鱼。 操了,鳗鱼怎么长这种鳞片,还在这种水域生活,不过老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深吸一口气,我转动武士刀,将刀刃对着鳗鱼的眼睛刺了下去。 鳗鱼立刻松开嘴巴躲过了这一刀,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大球,试图将我包裹起来,头部一点点往外靠。 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我用武士刀挥砍了几下,刀身没入鳗鱼皮肉,但丝毫不能对其造成任何影响。 肺里的空气快要不够用了,我把窒息感憋到极致,脑海里回想着那张凤凰浴火图,背上的文身开始重新灼烧。 一股力量涌上心头,我双手抓住鳗鱼的身体,把他缠绕在一起的身体缓缓拉开了一个口子,准备逃离这个包裹圈。 透过身体间隙,我看到水域中好几个人就这样悬浮在水中,那些衣服很眼熟,我不看不清他们的脸,但很明显,其他人的身体在这冰水里已经到极限了。 我咬紧牙关,拼命地从鳗鱼身体间隙里往外钻。 刚钻出半个身子,忽然,一颗巨大的鱼头从湖水底端缓缓升起,那颗头就浮在我面前与我对视。 这鱼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绿光,嘴巴处的獠牙不断外翻。 忽然,鳗鱼的嘴巴开始向后开咧,一直咧到了脖子处。 它在笑。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撑开它几吨重的身体钻了出去,赶紧朝那些已经快要淹死的人游去,那条鳗鱼并没有阻拦我,而是就这样静静望着。 等我的手摸上徐灿的脚踝,准备将他带上去的时候,忽然,我的手部神经抽搐了一下。 那感觉就好像用力的手臂里所有的筋脉寸断了一般,可能是冷水导致的抽筋吧。 我没想太多,继续带着徐灿的身体往上漂浮。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使不上劲,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全身的内脏,细胞都有一种麻麻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上亿只虫子在啃食我的身体一样。 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全部消散,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觉得疑惑的时候,水中忽然散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就开始出现大量的气体。 身体上的酥麻感席卷全身,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只电鳗。 它身上所释放出来的高压电力使得水里的氢气氧气分离,强大的电流让即使拥有丹祀基因的我都使不上力气。 这威力,应该快赶上雷电了吧。 我并没有觉得有多折磨,因为失去意识是在一瞬间内形成的。 ——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正赤裸着上半身摊在一个中式宅子里。 宅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我身上还全部都是水,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一股巨大的鱼腥味。 这是梦吗? 我艰难地站起身,身上还是一阵酥麻的感觉,老是使不上力气。 低头一看,我发现从背后蔓延的肩膀上的凤凰文身已经变成了黑色,那束缚凤凰的铁链上的符文也变成了黑色。 “你醒了。” 一阵淡然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只见后方的宅子里摆着一张红桌子,一个扎着高马尾,长相清冷,身着一身红衣的年轻人正伏案写着毛笔字。 “你是谁?”我问道。 刚一问完,我就发现这个人长得很是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 这是长安墓壁画上的那个人! 这真的是梦吗? “你过来。”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很温柔。 我缓缓地走过去,看着他正在写的毛笔字,我看不懂隶书与小篆,不知道他写的是哪一种,更别说读出上面的内容。 这时我有注意到,这家伙的腰间别着一把我特别熟悉的金属扇子,每一个扇片像刀刃一样锋利。 “你身上刻着的文字,有一部分是我自创的长生符,你现在还不能死,我没做完的事情要由你来做。” 说罢,年轻人将毛笔在黑色墨水里蘸了下,随后往我眉心一点: “出去。” 他的毛笔往我眉心一点的时候似乎还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后推了一把,后脑勺着地,剧烈的疼痛把周围世界全部变成了黑色,我身上多了一种失重的感觉,紧接着身子就猛地一颤醒了过来。 —— “我说过,只要我在一天,就会保你一天,小齐总。”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吴弦清秀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不得动弹。 吴弦的扇刃插进了我身上的一些穴位,鲜血一个劲往外流着,还有一些穴位上插着标准中医模式的银针。 齐颜没有戴面具,他站在吴弦身边没有说话。 我轻轻扭动头部,没有看到其他人,湖面上以及湖面周围,全部都是白脸怪人的尸体,那只巨型电鳗的脑袋躺在岸边,嘴巴里全是鲜血。 电鳗脑袋边上的白脸尸体最多,它脑袋上的肉都没多少了,应该是被这些白脸怪物啃掉的。 我叹了口气,对吴弦说道:“行了,别叫我小齐总,你也不是我老爹正儿八经我的员工,潜伏在我身边到底什么目的?” 吴弦微微一笑,他的声音还是相当温柔: “怎么,生气了?” 说完,吴弦开始拔出插在我身体里的银针和扇刃。 “其他人呢?”我看着齐颜说道。 齐颜手上是一副断裂的黄金面具,他把面具收进衣兜,冷冷地说道: “没看见,落水的时候,我就往岸边游,快上岸的时候,那家伙放出高压电,我就晕过去了。” “那他们的尸体呢?有找到吗?”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吴弦摇头:“没看到,晓晨他们似乎是被什么人转移了。” 我心中有些欣喜,没看到尸体,那就说明,有可能还活着。 吴弦已经将我身上的扇刃和银针全部抽出来了,他看着我身上的文身说道: “蛮好的,看来已经吸收一半了。” 我坐起身,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见到吴弦以后的心情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丹祀?还有,易飞扬在哪里?” 吴弦抿嘴一笑:“对不起呀,老齐,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我只觉得心中怒火燃烧,上去就想打吴弦一拳,可这个时候齐颜忽然握住了我的拳头,一巴掌将我呼倒在地上。 “妈的,你干什么!”我怒骂。 齐颜的声音很冰冷: “哼,说的是合作关系,你刻意隐瞒我,觉得自己好意思和我说话?你身上的丹祀是靠皮肤吸收的,看你使用丹祀的样子,完全没有出现黑色血管,身体应该已经和基因完全融合了吧,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免除副作用了。” 我惊讶地看着齐颜,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搪塞他。 这个时候,吴弦却开口说道:“不错,他没有副作用,这种丹祀不会造成副作用。” 齐颜的表情有些难看,他对吴弦说道:“你是向家本家人。” 吴弦点点头,声音依旧温柔平淡:“挺明显的。” 齐颜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自己的身体是个普通人,你姓吴,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楚国皇族血脉吧。” 吴弦眯着眼笑着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需要那个东西也能变得很强大,就好比......我能把你们从湖水里救出来。” 齐颜的表情更难看了,他似乎想要对吴弦动手强行逼问,谁知道后者身子轻轻往后一跳就躲开了,他往一颗树下走去,捡起地上的黑包,取出两件衣服丢给了我。 吴弦说道:“衣服穿好,我们该走了。” 说完,他取出别在腰间的人骨长箫吹了起来,一个脸上贴着黄符的白脸怪人从一颗树上跳了下来。 第119章 冰夜迷都篇:实验室 吴弦掏出三根银针透过白脸怪人脸上黄符插进鼻梁处的三个穴位,随后从羽绒服里拿出了一块儿黑色的碎石在怪物鼻子前闻了闻,最后几道手势拍在符咒上,那白脸怪人就自己动了起来。 怪物像提线木偶一样一点点朝着树林深处移动,不只是我,就连齐颜这种我认为见多识广的人都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吴弦转头对着我俩微微一笑,说道:“跟上,别掉队。” 齐颜走在吴弦身后,目光一直盯着吴弦腰间的扇子和那把人骨长箫: “你到底是什么人,据我所知,向家无论是外家人还是本家人都没有这种手段,你身上的这两件东西,我在家族的典籍里看到过,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吴弦走在我俩身前,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齐颜先生,您为什么觉得这东西就一定得是龙阀的呢,比起家族,龙阀算得了什么?” 齐颜的表情有些难看,吴弦忽然停下脚步,他扭头看着齐颜说道: “我手上的东西,都是你们的祖先,那个汉朝时期开创龙阀组织的人留给家族的。” 齐颜嘴巴微张,似乎是还想要反驳什么,忽然,走在最前方的白脸怪人一下子四肢着地,他不断扭动着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鼻子一个劲地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吴弦见状,一个健步轻轻跳上了白脸怪人的背部,他蹲下身子,对我们说了句跟紧点,随后就用人骨长箫拍了拍白脸怪人的脑袋。 一声沙哑有力的嘶吼声响遍整片树林,白脸的手掌扣进泥土,随后他拱起背部肌肉,一个箭步弹射了出去,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朝着树林里移动。 我跟齐颜见状,不好再多说什么,立刻握着武士刀,弓步下压弹射出去,牢牢地跟在了白脸怪人身后。 白脸怪人的头发在风中不断飘舞,他的速度非常快,四肢着地奔跑的过程中还时常将周围的树木作为跳板跳出去老远。 我自认为蹲在白脸怪人身上应该是非常颠簸的,但吴弦却能一动不动地稳在白脸怪人身上。 自从踏入这个局以后,我将人分成了普通人以及丹祀人两种阶段,吴弦身体内没有任何丹祀基因,这个我是能够感受到的,但是他却能做到很多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清除长安古墓里所有的白脸怪物,或者是解决掉那头巨型电鳗。 这应该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道人”。 科学上能解释的东西叫做科学,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叫做玄学。 我们的文明本来就是一个具有传承性质又十分神秘的文明,如果有人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奇门遁甲,我觉得应该就是吴弦这个样子吧。 但说来也奇怪,吴弦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为什么没有丹祀基因呢?如果,这样一个人拥有丹祀基因的话,我实在不敢想象他有多么强大。 但更加奇怪的是,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吴弦为什么宁愿把这种免除副作用的丹祀基因种在我身上,也不愿意留给自己。 我们的速度非常快,周围的风像刀刃一样刮着我的脸颊。 雪已经停了,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时常陷进去一大半,为了让行动速度达到最快,我们几个人几乎是将树干作为跳板,在树林里闪来闪去,这样飞檐走壁的行为,在以前,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齐颜说过,吴弦姓吴,他在向家人里应该是一个外人,拥有外族基因,那也就是说,吴弦有可能是没有继承丹祀基因的体质的。 但我依然没有想明白,从吴弦的一身本事还有向零的态度来看,这家伙是本家人没有错,那么他和易飞扬两个人在这家族里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呢? 时间飞逝而过,大概这样子以超越子弹的速度跑了三四个小时之后,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背着吴弦的白脸怪人也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黑色立方体罩子状建筑,我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这个立方体结构的建筑是密封的,没有任何入口。 我开口说道:“这实验室没有门怎么进去呀?” 吴弦看着我抿嘴一笑:“老齐,这里不是实验室,这个罩子是什么材质结构的我并不清楚,我的文化水平有限,罩子里面就是当年出事情的核反应堆。” 齐颜接着吴弦的话说道: “当年政府为了阻碍核辐射的扩散,用了这个像罩子一样的建筑物盖在了核电站上方,目的是阻碍辐射继续扩散,事到如今,罩子里的反应堆依旧在释放着高额辐射,普通人靠近不到三十分钟就会开始吐血。” 我点点头,说道:“那你们说的实验站呢?那玩意在什么地方?” 吴弦将手放在黑色建筑物上面,悠悠地说道: “实验室应该就在核电站里面。” 我心一惊,心说这也太离谱了吧,把实验室建在一万五千伦琴以上的地方,那不就是嫌弃自己条命太长吗? “这些做实验的人应该都拥有丹祀基因,所以他们在这种地方做辐射可以完全不受影响。”吴弦转头看着我,表情很是严肃,“所以说,齐海应该也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 我有些不太愿意听到这种东西,吴弦已经不尊称那家伙为老板了,不只是他,我都不敢说这样的人是我的父亲,有时候我在想,我父亲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什么的,只是我不知道。 一个这么有城府的人隐藏这么多年,去装一个普通人,他的可怕程度是我无法想象的。 齐颜说道:“现在我们要怎么进去?” 我说道:“不会要挖什么地道吧,这要挖到猴年马月呀!” 齐颜对着我翻了一个白眼: “这组织的人常年居住在里面,肯定有人要给他们运送物资什么的,难不成每次给他们送饭都要挖个地道?而且路易斯当年肯定也不会把整个核电站撬开来建造实验站,否则核辐射扩散,整个欧洲都要受影响。” 吴弦点点头:“实验站应该就在几座反应堆周围,找一会儿应该可以有所发现,我们分头行动吧。” 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兵分三路去寻找所谓的入口。 按照吴弦的说法,应该会有一扇门直通地下,一直连接到核电站下方位置。 吴弦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人体实验都和核辐射有关系。 做实验的人发现,直接在人体注射丹祀,这些人可能会活不下来,但是人体一旦接触到辐射,先发生变异以后,丹祀实验就可以成功进行。 这也不由得让我更加担心张葭信等人的安危,那就是这个做实验的神秘组织绑走张葭信等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太敢往不好的一方面想。 树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嘶哑的尖叫声,那是白脸怪人的声音,这家伙的嗅觉非常灵敏,应该是有所发现,于是通过叫声吸引我们前往。 在树林深处,白脸怪人趴在一棵树的雪地边上一个劲地呐喊着。 吴弦跟齐颜已经到了,二人正用手刨着雪地。 两个人在树下挖了一会儿,忽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腔,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便一起刨着树根位置的雪。 挖了没一会儿,我们就把积雪全部移走了,在积雪底部的土地上,有一个正方形的,长宽在一米左右的大坑,坑上遍布着密度极高的铁丝网。 一只血淋淋的人手从黑暗的大坑中伸了出来,卡在铁丝网里。 我的第一反应是去观察那只手,这只手应该是一只男人的手,手心处全部都是老茧,第一印象来说,这只手的手指十分粗大,手心手背全部都是肉。 看了一会儿,我又觉得十分眼熟,老感觉在哪见过。 吴弦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从包里掏出手电筒往铁丝网下照射。 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一个巨大,皮肤呈现深灰色,长手长脚有着尾巴,留着扇贝形耳朵的怪物此时此刻正在啃食一个人肚子上的肉。 “徐灿!” 吴弦大喝一声,我立刻觉得鼻子发酸头皮发麻,腰间武士刀出鞘,我一刀划开了铁丝网,那怪物扭头与我对视,只有眼白的眼眶闪现出一丝兴奋,看到我们以后,他立刻向上扑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做出最快的动作,在怪物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手里的刀刃进入他的喉管,刺穿了他的身体。 我没再想太多,直接跳进坑中,开始探查徐灿的生命状况。 徐灿的一只手已经从手肘处断掉了,他肚子上全是鲜血,我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撩开了徐灿的衣服。 只见徐灿的肚子已经开了个大大的口子,大小肠一同从口子里流了出来。 我觉得两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吴弦跳下深坑,二话不说地就伸手去摸徐灿的脉搏,随后他就开始检查徐灿的伤口: “老齐,别在那里傻愣着,人还活着,徐灿注射过两次丹祀类药物,没那么容易死,我包里有急救药品,赶紧给我拿过来!” 听到这话,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去吴弦背包里找东西,即使身体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的身体了,但遇到这种紧张时刻,我还是觉得双手哆嗦,拉拉链都拉空了好几下。 齐颜丝毫没有理会徐灿,他打着手电筒在这个坑内一直观望着。 徐灿的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这种人,把自己的生命都视为草菅。 “酒精,针线......你帮我把伤口撑开,我要把肠子放回去,他的内脏没有受损,还有的救......” 我其实想问问吴弦,这次有没有佩戴与丹祀相关的提取药物,不过看吴弦的样子,这次只能用常规手段进行救治了。 我第一次看到活人的内脏,徐灿的胃部还在痉挛收缩,他脸色惨白,我人生第一次觉得他这么瘦弱。 徐灿是一个人生很不如意的人,从小爹妈不疼,他和李明良一样,是家里最不受待见的人。 长大以后,徐灿赚了点钱,他算了一下从小到大父母的抚养费,换成三倍的价钱给了父母。 我记得吃饭的时候,徐灿有跟我说过,他把钱寄回去说父母以后不用管他的时候,父母说早就不想管了,他们不要求徐灿寄钱回去,只希望他少惹事,平时也少联系。 山里封建家庭对最没出息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徐灿也就真的不和他们联系了,一晃几年下来,他的家人也从来么有和他打过一个电话。 李明良的性质跟徐灿大差不差,二人在世界各地奔波,从小又一起长大,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且是真正的亲人了。 我看着吴弦一点点缝合徐灿的肚子,眼泪就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 “老徐,想想李明良,你走了,他就没有任何亲人了。” 伤口缝合足足持续了两个三小时才结束,徐灿因为注射过丹祀类型的药物,止血速度非常快,看着他那张肥硕苍白的脸,我觉得呼吸很困难。 吴弦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叹一口气: “行了,接下来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话音刚落,吴弦脱掉了自己的羽绒服,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银白色中山装,吴弦将衣服盖子徐灿身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符贴在徐灿手心。 我看着地上断掉的那条手,伤口坑坑洼洼的。 徐灿应该是抓住了铁丝网,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被那怪物咬掉了一条手。 眼泪又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看向那只怪物,竟发现他还活着。 怪物嘴角留着黑色血液,刀刃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有眼白的眼球里出现了黑色瞳孔,这家伙看到我在哭,居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刚刚一见到你,我就发现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你父亲是齐海吧。” 让我很吃惊的是,这家伙说的是中文,这些实验人应该都是从世界各地搜刮过来的,遇到个说国语的,还真是蛮巧合的。 这怪物的嘴巴开咧到了耳后根: “我真的没想到,你们这种怪物竟然还有感情。” 似乎是听到怪物保存着理智还能开口说话,消失在坑底黑暗里的齐颜走了出来,他举着手电筒问怪物: “你们这实验室里是做什么的?” 怪物趴在地上皱着眉头看向齐颜,眼神里是我说不出的感觉: “今天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竟然有这么多熟悉的味道,你们的肉应该是最好吃的。” 齐颜充满杀气的眼神打量着这只怪物,他继续说道: “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会从你的手指头开始,一点点折断你所有的骨头。” 怪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回答齐颜的问题: “有一个圆头圆脑,戴眼镜的小伙,是你们这边的人吧。” 我一听,浑身神经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赶紧蹲下身子抓住那家伙的脑袋: “他人在哪里?” 怪物继续咯咯地笑着,他的神志开始有些不太清楚: “嘿嘿,他马上就要死了,哦,不,是生不如死,嘿嘿,我真开心......” 怪物开始重复嘴里的话,齐颜见他神志不清,估计是听得有些厌烦,竟然掏出武士刀一刀砍掉了怪物的脑袋。 齐颜用手电照射坑里的黑暗环境说道: “从铁丝网下来是一个走廊,走廊全部是钢筋混泥土墙壁,我刚刚测过了,越往里走,辐射指数越高,不出意外的话,里面应该就是那实验站和核电站内部了。” 说完以后,齐颜开始用手电照射徐灿: “这家伙怎么处理,是带他走还是留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我瞪了他一眼,随后背起徐灿,捡起落在地上的武士刀就往走廊深处走。 齐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真是个低能儿。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带这些没有丹祀基因的人来核电站,来了不就是送死吗?你不过是觉得有熟人陪同在身边比较心安,为了一个心安,你把这些人带到这里来,他们如果全死了,这笔账就得算在你头上,你这个低能儿。” 齐颜的话像一把刀刻在我心头一样,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但现在,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你还打算背着他往里面走吗?他费了老大劲往外跑,你还带着他往里送死,你怎么可以蠢成这样。” 我回头看着齐颜,后者充满杀意的眼神一刀刀剐着我身上的懦弱,胆小,圣母心。 我觉得好痛,眼泪开始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吴弦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就这样看着我,应该也是觉得齐颜的话十分正确吧。 齐颜继续说着: “既然事已至此,他现在这样就没有必要带着人往里送人头了,放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是这个人自己的命数,收起你的白莲体质。” 我看了眼吴弦,心里总在期待什么,但是后者就是不开口。 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明明已经很强了,就因为一个陪同心理,这些人就陪我一起上,这是多么自私恶心的一个灵魂。 将徐灿的身体放回原位,我没再哭了。 我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恶心,竟然还有点反胃。 打着手电往走廊深处走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面前,楼梯被积水淹没,什么也看不见。 齐颜压根不理会我,而是深吸一口气就潜了下去。 我跟吴弦对视一眼,随后也潜入水中。 水底下依旧是一个走廊,游了没一会儿,一道门闸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我与齐颜两人转动门阀,随后嘎吱一声脆响在水中传播,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们吸了进去。 那道闸门后方什么也没有,那是一个黑暗巨大的空间,水流连带着人一起被吸进去以后,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自由落体。 我打着手电,顺手抓住了下落的吴弦,然后在空中不断反转自己的身体,以此来减弱自己下落时候产生的巨大惯性。 不知道落了多久,等到我的手电光可以照射到底部空间的时候,我才敢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地下是一个圆形空间,在我面前放置的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建筑物。 这建筑物外表是黄铜色的,呈现管状,看样子,应该就是核反应堆了。 “这反应堆保存还算完好,应该不是当年被炸碎的那个吧。”我小声嘀咕道。 “所以实验室到底在哪里?”齐颜不耐烦地说道。 吴弦掏出腰间的人骨长箫,一道悠扬的曲子回荡在这个空旷的空间,不一会儿,白脸怪人就开始在核反应堆上用鼻子拼命嗅着,然后用手不断敲打金属反应堆。 “妈的,这东西敲坏了不会造成什么核事故吧?”我说道。 吴弦摇摇头:“不会,里面真的是反应堆,他就不会这样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白脸用手敲开了核反应堆的金属外壳,破裂的金属外壳是一道大门的形状,从外面看,我压根看不出门在哪里。 我打着手电往里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是完全空心的,这只是一个金属管道。 有一个楼梯悬挂在金属管道内部,管道最底端散发着白色亮光。 “那应该就是实验室了,下去吧。” 吴弦小曲一吹,白脸怪人就率先跳了下去,我们三人扶着楼梯开始一点点往下。 到达空心管道底部以后,我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那是一道极其现代化的走廊,走廊的样子和科幻片的实验室墙壁一模一样,上面悬挂着节能白炽灯,墙壁上方放置着不断闪烁的电子屏幕。 电子屏幕播放的内容是人体胚胎如何形成,诞生的过程。 在走廊两端放置着一些巨大的玻璃罐子,罐子内装有绿色液体,一些在切尔诺贝利周围生存,长相非常怪异的动物存放在里面。 一个脚上长着轮胎的ai机器人缓缓来到我们三人面前,他开口说道: “欢迎回家,进入实验室内部请先输入密码。” 机器人后方是一扇金属大门,齐颜理都没理那个ai机器人,一刀挥掉机器人的脑袋以后,他迅速冲刺,一脚蹬开了金属大门。 门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周围的白炽灯瞬间变成了红色,警报声响彻在整个走廊。 我们三人丝毫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往里走着。 门对岸的场景又吓了我一大跳。 这是一个巨型圆柱形空间,有十几层环形楼梯悬挂在圆柱形空间内部,里面的设施极其现代化。 打开金属门以后,是一个巨大的桥面,桥面通往着一个伫立在圆柱形空间的立方体柱子,柱子上开了很多道门,这些门业延伸出很多桥面,连接着周围的环形楼梯。 这应该就是这座建筑内部的电梯。 周围的电灯闪烁着红光,强烈的警报声搞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这里所有的设备依旧在运行,看来应该是有人一直呆在这里。 我想起了那个抢走我们卡车的蒙面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齐颜走到电梯前按了按上面的按钮,一行英文出现在电梯显示屏上,大概意思是警报期间无法使用电梯。 齐颜没说话,转身走到桥面边上,一个翻身跳了下去。 白脸背上吴弦,我们三人也跳了下去。 第120章 冰夜迷都篇:李明良 这个空间大概有十三楼左右,落到最底端以后,我们就被一大片控制台机器包裹了起来。 底端全都是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往上看就是环形走廊,走廊里面是我数不清的房间,其规模之大我无法用语言形容。 齐颜在控制台上扫视了一眼,最后按动一个红色按钮,警报声和红色警示灯全部消失,我瞬间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 这最底端的控制台可以操作整个实验室,操作台上面的按钮可以控制实验室的所有系统。 吴弦的脚步一直停留在一个显示屏幕上,我走过去一看,发现那是这座楼的位置地图。 十三楼的环形走廊上所有的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都标注得十分清楚。 化学药剂储存区,试验区,样品保护区,员工住所区域,资料区域...... 吴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这份地图上,他的手指放在员工住所区域,从第一行一路扫过去,最后手指停在了一间名为602的房间面前。 我刚想问他有什么新发现,就看到地图上员工住所区域每间房屋上都写着员工的名字,那个602房间上写着的就是齐海的拼音。 吴弦道:“我们去待会儿去四个地方,分别是试验区,齐海的住所,资料区,还有这个样品储存区域。”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过来一下。”齐颜冰冷的声音从控制台的另一端传来。 我和吴弦走过去一看,就发现在一架我叫不出名字的生物仪器边上放置着一个人形冷冻舱,舱门是打开的,里面还散发着液氮,舱门边上有一个打开的金属箱子,里面是几块儿碎裂的丹祀石头。 齐颜在控制台边上找了一圈,随后拧动了控制台边上的齿轮按钮,液氮释放立刻停止,不一会儿,舱门内部的场景就显示在我们面前。 里面是空的,舱门两侧有着两个大型玻璃管,玻璃管内是一些黑红色液体,一根管子连接着玻璃管,管子的另一端是大型针头,应该是给实验品输液用的。 舱门上有着非常崭新的撞击痕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实验体自己跑出了舱门,时间就发生在刚刚。 这倒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这里电路设备运行得如此完好,看样子就是有人居住的,那个人很清楚我们的到来,现在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通过周围的摄像头观察我们。 吴弦伸出手指在白脸怪人脑袋上拍了几下,随后白脸怪物身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他像提线木偶一般,静静地走进舱门,面朝我们站着。 吴弦将两根管子的针头插进白脸的后背,随后啪的一声关掉舱门。 “你做什么?”齐颜道。 吴弦拧动了一个写着on的按钮,随后舱门内装有黑红色液体的玻璃管开始往白脸身体里注射: “你不想看看,这黑色液体到底做什么的吗?” 齐颜瞪大着双眼看着吴弦,惊讶的表情在一瞬间内烟消云散,之后他拧动齿轮,将液体注射速度挑到了最快。 我透过玻璃观察白脸的状况,起初这家伙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分钟后,他的身体开始咔咔作响,惨白的皮肤变成青灰色,原本没有瞳孔的眼睛竟然也恢复了瞳色。 一开始我心里的判断是觉得那些液体可能是制造长手怪物的药物,因为白脸的皮肤开始变成了灰色。 但事后,我竟然发现,那白脸瘦弱的身体开始长出结实的肌肉,随后着肌肉开始不断扩张且越来越大,最后撑满了整个舱门。 白脸的身体我看不见了,我现在所能看见的就是一团长满疙瘩的肉泥。 见到此情景,吴弦启动液氮,不一会儿,那怪物就因为低温消停了下来。 齐颜打开舱门,随后就是几刀刺入白脸身体,结果了对方。 我道:“老吴,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这个白脸怪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吴弦抿嘴一笑: “这东西是秦汉时期用来镇守古墓的阴兵,他们都是用丹祀培养出来的真菌做成的,真菌品种不一样,培养出来的尸体也不一样,后人将这种白皮肤类型地称之为白皮僵尸或者白毛僵尸。” “你把长安墓里的这些怪物全都弄出来了?”我问道。 吴弦点点头,指着自己腰间的人骨长箫说道: “不错,之前我不是和你讲过长箫的原理了吗,我把那古墓里的东西全部调动了出来,希望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但最后因为要救落水的你,基本上用光了。” 吴弦一边说着,一边朝电梯走去,他按了下十一楼按钮,我们准备先去实验品区看看,电梯门关闭开始缓缓上升。 我还想问吴弦一些东西,可就在我还没有准备开口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心绞痛再次席卷全身。 我下意识捂着心脏蹲了下来,吴弦扶着我的肩膀神色紧张地问:“你怎么了?” 心绞痛又是在一瞬间就结束了,我刚想说我没事,谁知头顶上方传来砰的一声,电梯头顶的钢板裂开了一个大洞,一个身着一身黑的人从上面落了下来,伴随着黑衣人的一个转身,一道寒光同时划向我们所有人的脖子。 我们三人立刻抽出腰间的武器,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在电梯间内。 这人可以在一秒钟之内挥出几十刀,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我一边挥刀,一边留意吴弦的位置,生怕那黑衣人对吴弦造成什么伤害。 电梯缓缓上升,刀光剑影在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中此起彼伏。 那个人的速度非常快,就在我准备双手握刀和这个人拼命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天花板上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天花板窟窿上伸出来了一只巨大的黑手,那黑手的速度很快,他精准地抓住我的腰把我拉了上去。 吴弦和齐颜同时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脚踝,接着头顶上方又传来砰的一声,趁着两人没站稳,那只黑手将我整个人拎了出去。 我转动手里的武士刀,准备砍掉这只手挣脱束缚,结果到还没来得及落下,那只大手一甩,我整个人撞开电梯玻璃甬道,直直地飞了出去。 这是十一层的高楼,即使拥有丹祀基因,直接摔下去,我也得变成一个残废。 我咬紧牙关,开始在空中像猫咪一样翻转自己的身体,试图缓解惯性冲击力。 谁知道身子还没来得及转几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撞开玻璃电梯甬道冲向我。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我的胸口,随后我整个人再次开始飞行,最后重重地砸在某楼的环形走廊上。 那怪物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非常大,我还没想好怎么反击,这家伙抓着我的脑袋将我一路往后冲击,我的身子一路向后,撞开了环形走廊的房间门,接着撞烂一堵又一堵墙,在建筑物内部高速移动。 我深吸一口气,转动手里的武士刀,刚准备一刀砍断那怪物的手臂,谁知道他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 “老齐,别动手,是我!” 头顶上的吊灯摇摇晃晃的,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怪物。 这怪物身高两米左右,四肢肌肉非常粗大,肌肉肿胀得很厉害,皮肤呈现黑色。 我去看怪物的脸,他没有头发,脸颊两侧很是浮肿,听到那阵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看那怪物的眼睛,这家伙的眼睛还是正常人类,望着他的眼神,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我觉得喉结上下鼓动很困难,眼泪又从眼角处流了出来。 “行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这种科技感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还蛮不错的,古书上说这是一种僵尸,它的名字叫做八曜煞,怎么讲,酷吗?” 我看着这“怪物”的眼睛,心中觉得很是苦楚,不知不觉中,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我早说过他要哭,你还不信。” 循声望去,黑色怪物身边站着一个梳着中分的男人。 “晓晨......” 张晓晨拍了拍身边张志军的肩膀,志军满脸是血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大家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张晓晨说道。 我又将目光放在怪物身上,觉得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 “抱歉,老李,我来晚了......” 李明良现在身体魁梧得不像话,但他的声音依旧没变,干净清脆: “行了,我自己真的没觉得有什么,换个角度想,这里都是丹祀人,我变强了,对于我们的生存概率不是又提高了一些吗?” 老实说,我真的很讨厌有些人的乐观心态,尤其是徐灿李明良这两兄弟。 看着我眼泪不止,李明良的手放在我肩膀上说道: “行了老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下来的时候,有看到徐灿人吗?” 一说到徐灿我觉得泪水更是有些绷不住,强忍着抽泣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把他们失踪以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明良听完,对我笑了笑,他笑得很丑,脸上的肉几乎是堆在了一起,但我却觉得很温暖: “没事的,那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李明良话一说完,我身上一个激灵,于是立刻往电梯方向移动。 张晓晨见状立刻抓住我的手:“你去哪里?” 我挣脱开他:“吴弦还在那里,里面有个家伙有丹祀基因,不能见死不救。” 张晓晨摁住我的肩膀,他好声好气地说道:“那吴弦不是什么值得相信的人。” 我心一惊,立刻反问张晓晨什么意思,后者拉着我往被我撞开的墙体里移动了两个房间,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张床,齐颜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他的一只手臂变成了像李明良身上的那种黑色。 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扭头看着张晓晨说道:“这......这什么意思?” 张晓晨说道:“下面的那个齐颜是假的,你想想,我们大家一起落水,吴弦救人的时候为什么只救了你俩,那些人拐走落水的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拐走你们,这逻辑通顺吗?”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对呀,所有人收到电鳗攻击以后,吴弦先到的话,他一定会救所有人,幕后凶手先到的话,他一定会拐走所有人到实验室,没有必要留下两个漏网之鱼,还是最强的鱼。 这逻辑说不通。 张晓晨说道: “吴弦应该是先到的那个人,但是他只救了你一个人。事后他目睹我们所有人被实验站的主人带走,之后他再把你带回河边,伪造成了他才到这里的假象,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他装成了齐颜的样子,吴弦绝对是清楚那个人不是真正的齐颜。” 张晓晨说到这里,我只觉得心脏快要裂开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老实说,我不太愿意相信吴弦会害我,我安慰自己说那也是个冒牌货,但是吴弦的本事不会骗人,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会这些东西。 另外,那个齐颜到底是谁,易飞扬吗?可是身高也对不上啊,吴弦易容有缩骨的技术,但是也不可能让人长高吧,行动还如此自如。 张晓晨继续说道: “我和吴弦一起工作过几年了,老易城府深是个人都能感觉做出来,但是吴弦,我从来没觉得他有什么,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觉得吴弦是自己人嘛?” “小齐总,只要我在一天,就会保你一天。” 吴弦总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浮现在我耳边,曾经我也认为他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人,但现在,即使我想信任他,也没有任何逻辑了。 “对了,有个东西我们觉得有必要让你看一下。” 张晓晨说完就拉着我往一堵破碎的墙里走,灯光的照耀下,我看得很清楚,这是一个人的房间。 房间内的装饰品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些简单的日用家居,其他的东西都是一些化学实验品还有一些丹祀石头的碎片。 这些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最让我觉得窒息的事情就是这间房间的墙面上全部都是照片。 有一堵墙上贴着的都是我和我老妈的合照,偶尔有几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李明良说道:“这是你父亲的房间,我们一直待在这里。” 我觉得很震惊,想着翻找一下房间的柜子,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还没开始行动,李明良说道: “别找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已经替你找过了。你看看这些照片吧,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走到照片上看了一会儿,这堵墙上的家庭合照一直到我高中都没有缺失过,十八岁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相关年龄阶段的照片了。 再往另一堵墙上看,我发现那张照片记录的是一个小孩的成长过程。 这个小孩虎头虎脑的,刚看到的时候,我还有点气恼,因为我以为这是我齐海背着我妈生的私生子,所以他才把照片贴在这里。 这些照片都非常的糊,全部都是偷拍。 小男孩每个阶段的成长过程都被拍摄了下来,一直到十岁出头的时候,小男孩虎头虎脑的形象才完全消失。 长长的刘海取代了他的大额头,看了没一会儿,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我认识这个小男孩! 这淡然忧郁的眼神,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易飞扬!妈的!我老爹怎么会拍摄这家伙的照片! 老实说,易飞扬小时候的长相和现在几乎是有天壤之别,这家伙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但唯独那双眼睛,那双看穿世俗的眼神,我只在他身上见到过。 他怎么会收藏他的照片? 我忽然想起蒋诺曾经和我说过,易飞扬和吴弦是突然加入我老爹齐海的公司的,一进入公司,易飞扬就全权接受了我老爹公司对于丹祀行动的指挥权。 这不会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吧?我两长得也不像啊,何况他这么矮,又是单眼皮,我可是双眼皮帅哥。 难道易飞扬真的是我老爹公司的员工? 显然也说不通,易飞扬和吴弦是向家本家人,再怎么说,这两家伙的立场也不可能完全在我这边。 照片的年龄到十岁左右就全部消失了。 再往另一堵墙上看,就更加能够引起我的兴趣了。 最后一堵墙上的照片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照片。 女人的照片有很多,但全部都是一个穿着而且是在一个时刻的无限抓拍。 女人身材高挑,穿着白短袖紧身牛仔裤,身材那是一个相当好,裸露出来的手臂可以看到很明显的肌肉,应该做的也是舞刀弄枪的买卖。 本来我好奇心挺重的,但看了一会儿,我就被另一点吸引过去了。 这女人长得那是相当漂亮,长发披肩,五官非常立体,有一种清淡又艳丽的美。 这......难道是齐海在外面保养小三......易飞扬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妈的,这也太狗血了,悬疑剧变成爱情片是吧。 李明良开口说道: “怎么,你都认识吗?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吗?” 我叹了口气,道:“什么也看不出来,不仅如此,我现在甚至还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我的兄弟什么的,那个女人这么漂亮,易飞扬年纪这么小,没准是人在外面保养的小三。” 张晓晨挑了挑眉头,随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老齐,有时候有些事情没准就是这么简单,你想啊,易飞扬对你这么好,没准就是你的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白了他一眼:“那现在他玩失踪,让手底下的人捉弄我,是要和我抢家产吗?” 张晓晨双手一摊:“没准呢!艺术来源生活且高于生活。” 我叹了口气:“晓晨,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从向零的表现来看,易飞扬是向家人的事实已经做实了。”我看了眼李明良,“还有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必须在这里完成。” 我轻轻捏了一下李明良的黑色肌肉,非常结实:“老李,你放心,我豁出这条命也让你变回去。” 李明良朝我挤出了一个丑陋但又很温暖的笑容。 我看着昏迷的张晓晨还有齐颜,说道:“哦,你们得先告诉我,你们被带到这里来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那三个女人跑哪里去了。” 张晓晨长叹一口气,我们背着两位伤员转移了几个房间,因为据我所知,吴弦是要来探查我老爹的房间的。 等到一切安稳的时候,张晓晨和李明良整合了几人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才心中才有了个大概。 —— 冰面碎掉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掉入了冰面底下。 强烈的冰水立刻使得几个普通人的身体机能在一瞬间内大量流失,众人想要立刻上浮,可是那只巨型电鳗的速度非常快,他在一瞬间就用自己强大的尾巴把所有人击晕了过去。 昏迷之后,李明良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所有人处在一辆正在开动的卡车上,卡车载货箱是露天的那种,冰冷刺骨的寒风吹着他湿漉漉的衣服,他刚坐起来,就看到他边上坐着一个身着白大褂,白胡子的老头。 李明良的反应很快,他想着立刻反抗,但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那老头就用手上的电击枪重新弄晕了他。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那是一个昏暗的小房子,房子内部的墙壁没有刷油漆,是漆黑的水泥,根据张晓晨的描述,那一片位置应该都是实验室的样品实验区。 李明良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一个笼子里,笼子里除了他,还有浑身赤裸的徐灿,他们的衣服全部都被丢在了笼子外面。 醒过来以后,他看到那个身着白大褂,留着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正在将一个试管里的液体倒入另一个试管。 老头是背对着他的,李明良刚刚睁开眼睛坐起来,老头就率先用中文开口说道: “哟,你醒啦。” “你是什么人?”李明良开口说道。 老头自顾自地进行手里的实验:“我能是什么人,很明显我是拿活人做丹祀实验的人,你们那么聪明,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 老头把试管放在酒精灯上燃烧,随后启动了一个连李明亮都叫不出名字的科学仪器,老头继续说道: “你竟然能听懂我的中文,看来这些年为了研究凤凰的血液,我所做的功课都是很有成效的嘛。” “凤凰的血液?”李明良嘀咕了一声。 “哦,就是你们叫做丹祀的东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更喜欢叫它凰血,这是个神圣又充满敬畏的东西,传说中楚人只要在丹穴之山上祭祀,凤凰就会赐予鲜血,这些血液凝结以后变成石头,最后为人类所用。” 老头转过身子,李明良这才看清楚老头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但眼神里却充满着野心与欲望,正因为如此,即使已经年岁已高,老人依旧有着一种年轻气盛的感觉。 李明良深知,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自己也是理科生,就刚才老人那试管的动作来看,老头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没有半点沉稳。 他做实验的动作更像高中时候的自己,永远充满着对于未知事物的激情,这个年纪还能保存着对于科学研究的激情,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老头看着地上赤身裸体的徐灿说道: “这些年留给我的实验体都是些瘦弱的流浪汉,他们都不能承受住凰血,现在终于有了个身体营养上佳的人了。” 第121章 冰夜迷都篇:贝希摩斯 疯子,这家伙不是正常人。 李明良想着去推一下徐灿,可是后者动都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老头慢慢走近笼子,他看着徐灿的身体,眼神里尽是欣赏的姿态。 李明良赶紧说道: “这胖子有病,他高血脂高血压肯定承受不了你的实验。” 老头摆了摆手:“我当然知道,只是说,我的实验对象从来没有这个体型的,因此想要尝试一下。” 话音刚落,老头就从腰间拿出了一串钥匙缓缓地向铁笼靠近,李明良屏住呼吸,一股巨大的紧张感席卷他的每一寸细胞。 这老头敢单独进入笼子面对自己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又长期生活在这种核辐射地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丹祀基因的人。 随着老头的脚步一点点靠近,李明良觉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这个时候,房间内一阵滴滴的声音响彻在空气里。 老头从白大褂里拿出了一部移动电话接通,他的中文非常熟练: “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吗?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一趟,叫个实验品上来一下,不用,这两家伙就是普通人。” 老头看了李明良一眼,随后便拿着电话走出了房间,等到脚步声走远,李明良才敢对徐灿说话: “行了,死胖子,别他妈装了,再装人就没机会了。” 徐灿躺在地上撑了个懒腰: “怎么样,老李,奥斯卡不给我颁个奖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李明良白了他一眼:“过会儿估计还有人来,我们得抓紧时间。” 徐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随后用手搬了搬铁笼子,又摆弄了下门锁,望着堆放在远端的衣服,徐灿叹了口气: “妈的,这种锁没有工具根本打不开啊,看来这次要等死......” 徐灿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明良搅动舌头,一根被他藏在自己舌头与喉管连接处的铁丝吐了出来。 李明良嘴巴里藏东西的技术比我要高级许多,他甚至可以不需要发射刀片的金属盒子,直接把十几二十枚刀片藏在口腔的各个位置且不被发现,这是他的个人绝活。 带有唾液的铁丝掉落在地上以后,徐灿给李明良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立刻捡起地上的铁丝走到笼子锁边上,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铁笼就被徐灿打开了。 二人走出梯笼,迅速穿上衣服以后就往大门边上走,静静地聆听了一会儿,确认外面并没有任何人,徐灿拧动门把手,接着迅速闪出大门,来到了某一层的环形走廊上。 望着周围亮堂又特别现代化的建筑,徐灿只觉得吃惊。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圆柱形建筑,低头一看,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底下的控制台上操作着什么。 “妈的,这么大,往哪里走?”徐灿小声问李明良。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里房间那么多,我们先随便去一个房间躲起来,接着想办法逃走就行。” 徐灿点点头,接着二人就弯着腰迈着小碎步在环形走廊上移动。 他们两个人试着进入几个房间进行躲避,但这些门全部都是现代科技的密码锁,徐灿没有这方面的撬锁技术,如果用脚踹开的话,底下的人听到动静估计他们就彻底嗝屁了。 正想着,笼罩在实验室的白炽灯光忽然就变成了不断闪烁的红光,大面积的警报声响彻在实验室里。 “妈的,死胖子,你干什么了?”李明良骂道。 徐灿两手一摊:“你大爷的,老子干什么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李明良透过玻璃栈道往下看,只见那些身着白大褂正在做实验的人忽然像看了鬼一样四处逃窜,难道这里要发生大爆炸了? 李明良正想着,徐灿大喝一声:“菜渣小心!” 话音刚落,李明良就看到在这层环形走廊与中央电梯相互连接的桥面走廊上,有一个长着尾巴,四肢着地且手脚非常长的怪物。 这就是我们遇到好多次的深灰色皮肤怪物。 怪物张开大嘴,獠牙上滴落一大滩唾液,随后就朝着二人扑了过来。 徐灿往李明良身边一撞,怪物撞碎走廊的玻璃扶手重重地砸在墙面上。 “妈的,跑!” 李明良大喝一声,二人开始在环形楼梯上高速奔跑,长手怪物以极快的速度紧跟二人身后,时不时还用自己修长的指甲砍碎栏杆和房门墙壁。 这是一个环形走廊,持续奔跑,总有一天三个人会迎面相遇,而且这种高速奔跑很浪费体力,才过去了不到十几秒的时间,李明良就发现了身后的怪物已经到自己屁股后面了。 他开始四处张望,发现底下的实验室人员往一个黑色大门里跑,这会儿李明良才反应过来,那个地方应该是出口。 二人身体侧面是下一楼与电梯相互连接的玻璃桥,李明良深吸一口气,随后冲到徐灿身边抱住他就往栏杆外面跳了下去。 一秒钟左右,两个人的体重砸在玻璃桥上,徐灿捂着屁股一个劲叫疼,李明良反应相当快,他冲刺的电梯边上,想要通过电梯降到底端一楼,却发现处于警报状态的实验室无法使用电梯。 楼顶上的怪物也跳了下来,李明良心说不好,他望着下方的玻璃桥,这些每层楼连接电梯的桥面不是在同一位置形成一个竖排的,他们相互交错,所以李明良可以从这座玻璃桥跳到下方另一座玻璃桥上。 二人的胆量和求生意识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们凭借惊人的速度还有对疼痛的忍受能力,在玻璃桥上一路往下摔,成功降到了底端一楼。 摔到一楼的时候,李明亮因为姿势不当,膝盖位置给摔了个骨折,徐灿二话不说,背起李明良就往大门里奔跑。 大门里是一片黑色的甬道,徐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那些实验人员往这里走,那就表明这里面一定是安全的。 头顶上方还有一只怪物不断向下,徐灿拼劲全身力气冲进黑色甬道,走廊里没有灯,只有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出口警示牌。 徐灿没跑几步,他就被一阵湿滑的液体绊倒在地上,他与李明良二人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徐灿起身一看,这竟然是一大滩血液,目光再往前看,二人惊奇的发现,之前跑出去的实验室人员,那些身着白大褂的人竟然全部死在了这里。 还没来得及震惊,甬道就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十几双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瞳孔出现在黑暗的空气中。 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响,走廊也跟着震动起来,那家伙距离二人的位置变近了。 身后传来一阵指甲摩擦地板的声音,徐灿扭头一看,那深灰色皮肤怪物已经冲了进来。 腹背受敌,两人必须要在同一时间做出选择。 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李明良强忍着膝盖的疼痛,随后和徐灿一起反方向冲向身后的那只深灰色皮肤的长手怪物。 二人你一只手我一只手,同时跳向空中扑向深灰色皮肤怪物。 那怪物似乎是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估计是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在这会儿反方向逃跑,竟然在第一时间还没有做出反应。 两人将怪物压倒在身下,随后合力掰断了怪物一条腿,怪物惨叫一声,两人反方向逃跑回到了实验室,然后李明良念叨了房门边上一堆英文,在一秒钟之内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两道推拉门砰的一声合上,紧接着金属合金大门就发出了砰砰砰几声巨响,外面似乎什么东西在不断撞击大门,合金大门在猛烈地撞击之后开始迅速变形,一下子凸出来了好几块儿,好像门后的东西随时会撞破大门冲出来。 二人那是怕得一句话不敢说,心里一个劲祈祷大门解释一下。 门外传来一阵嘶哑的惨叫声,那声音一只重复英文help,好像是那只深灰色皮肤怪物在求救。 骨头断裂声和肌肉撕裂声响了几声以后,惨叫声就没了,外面的怪物继续撞击大门,砰砰砰的声音带动着整座实验室都开始颤抖。 二人被吓得那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就在金属合金门快要被撞开的时候,门外的怪物一下子停止了动作。 李明良觉得奇怪,因为门外的撞击已经停止了,但是整座实验室依旧在拼命颤抖。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李明良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实验室操作台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核反应堆。 核反应堆正在猛烈颤抖,甚至带动着整座实验室都在颤抖。 李明良这个时候才理清楚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的逻辑顺序。 老头因为什么事情出走了,临走前他觉得需要有人来看守李明良徐灿二人,于是他叫了一位实验体来看守我们,这个实验体就是深灰色皮肤的怪物。 与此同时,底端一楼正在进行实验汇总的人员出现了一些纰漏,这个纰漏会导致所有待在实验室的人丧命,所以他们选择在第一时间从安全出口逃出去。 但是很可惜,在逃离安全出口的时候,出口外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出现了些不知名生物。 李明良二人把生物关在后面,起初他想要进入实验室解决二人,因此他不断撞击大门,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它也感受到了实验室内更加危险的东西的存在,所以就不再撞击大门选择跑路。 这样子来看,李明良和徐灿把自己和这个最危险的东西关在了一起。 “妈的,开门!” 李明良大喝一声,徐灿启动推拉门开关,但因为刚才猛烈的撞击,合金门内部似乎有什么结构出了差错,大门只能打开一条缝隙。 核反应堆的颤抖伴随着金属外壳的脱落,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但核反应堆并没有发生爆炸,他发现,在那些金属破碎的空洞里,伸出来了两只大大的尖牙,又是几声剧烈的撞击,核反应堆全部破裂。 李明良以为自己要被炸死了,但所有的核能量并没有朝外扩散,一个两三层楼那么高的怪物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这怪物四肢着地,长着一条厚重结实的尾巴。怪物的头部很大,有一点像河马和大象的结合体,却没有大象那样长长的鼻子,连个鼻孔不断往外冒着热气。 本来怪物的长相应该是非常滑稽的,但它身上又没有那种河马大象的干裂皮肤,这家伙的皮肤非常光滑,呈现深深的黑色,浑身上下斗长者非常结实的肌肉。 背部留有黑色的长毛,头顶长着两只大角,眼睛是深深的血红色。 看着怪物的长相,李明良居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上名字。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李明良和徐灿用手一点点扣进大门缝隙,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把门拉开。 所有的核能量都被这东西吸收了,这东西将核能作为养分。 李明良不敢相信,这个实验室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怪物。 怪物刚从核反应堆出来就像刚睡醒一样,它的反应还很迟缓,此刻正在一点点活动自己的四肢。 手指渗出鲜血,李明良一点点打开合金推拉门:“死胖子,你先出去!” “难你呢!”徐灿道。 李明良道:“妈的,你走了我就立马出去,你这么肥硕,老子不在后面推你,你能出去?” 徐灿嘿嘿一笑:“卧槽,可以啊菜渣,兄弟情我记住了!” 徐灿侧身挤入门缝,一点点朝外面挪动,李明良用尽全身体力推动他的身体。 “痛痛痛!要死了,要死了!” 李明良没有理会徐灿的要求,这个时候断掉几根肋骨真的不算什么,能活下去才是王道。 身后的怪物已经开始朝着二人缓步移动了,他每走一步,整座实验室就开始剧烈晃动。 “出来了,出来了。”伴随着徐灿的肚子离开门缝,他深吸一口气,成功脱离了门缝。 徐灿在门缝外喊道;“好样的老李,现在就靠你了。” 徐灿话一说完,贱兮兮的表情荡然无存,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李明良。 李明良知道,徐灿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东西。 他也有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温度忽然变高了,那应该是那怪物的体温,此刻,它就站在李明良身后。 李明良没有回头,他对着徐灿笑了笑。 “妈的你干什么!赶紧出来,顶多就被吃掉一条胳膊,没事的,下半辈子我多干点活可以养你的,你听到了没有,菜渣......” “滚远点。” 李明良也想通过门缝钻出去,门缝的空间对于他的体重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额头上了,那东西粘糊糊的,是那怪物的唾液,怪物身上的鬃毛贴着他的身体,弄得李明良冷汗直冒。 挤出去了,怪物也会出来,到时候,没一个人能跑。 “滚远点。”李明良说道。 徐灿还想开始自己的碎碎念,嘀的一声,李明良启动关门的按钮,金属大门的关闭制动系统完好无损,砰的一声,大门就合上了,徐灿惊恐又充满泪水的表情消失在了李明良眼中。 李明良深吸一口气,他转身看去,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这是那怪物的嘴巴与喉管,李明良搅动舌头,把自己嘴巴里所有的刀片都吐进了怪物的口腔。 怪物嘶吼一声,开始一个劲后退。 李明良趁机从怪物身子底下钻了出去,接着拼劲全力冲向核辐射反应堆。 那里的温度很高,身上的衣服是羽绒的,李明良的想法是通过高温制造火焰,这里的都是化学药剂还有高端科学仪器,如果发生爆炸,应该是超级规模的。 李明良已经不打算活着出去了。 可是他还没有走几步,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怪物的尾巴砸到了他身上,李明良整个人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以后,李明良再没有爬起来,全身的肋骨插进肺部,身体一侧的腰椎肩膀全部碎裂,就连自己的头颅骨头都凹陷了下去,一只眼球在高压的撞击下直接爆裂开来。 可能是因为注射过丹祀的相关药物,李明良并没与在第一时间死去,但是也离死不远了。 怪物一点点朝李明良靠近。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李明良身边响起: “好了,贝希摩斯,这不是给你吃的,这是我珍贵的实验品哦。” 它的尾巴如杉木般挺直,肌肉如石头般结实,骨骼如铜铁般坚硬。 这是《圣经》里的记载,它描绘的是一种名叫贝希摩斯的怪物,它是来自地狱的东西,而且不老不死,传说中只有耶和华的剑才能杀死。 李明良读过这本书,也难怪觉得这怪物这么眼熟。 贝希摩斯,是这东西的名字吧。 老头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他身上扛着一个人,那是齐颜,后者双目紧闭,没有任何知觉。 疯子,真的是疯子,李明良想着,利用丹祀和核辐射制造这种怪物,还取这种名字,真的是疯子。 老头的白大褂上挂着一个名牌,那是他的工号与名字,上面写着名为法夫纳的英文名字。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会取的名字吧,李明良想着。 老头将齐颜丢在地上,随后一个人扛着李明良的身体进入冷冻仓: “瞧你弄的,要是死了,我的实验怎么弄,行了,出去吧,别弄坏我的仪器,外面的尸体都是你的。” 地面又开始不断颤抖,李明良觉得有一阵液体开始注射进自己身体,随后他便没有任何意识了。 —— 与此同时,整座实验室底下十米的位置,一个巨大的,崭新的核反应堆正在运转,为整座实验室提供动能。 一个金发中年男人脱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用皮鞋踩在滑板上,在仪器胡乱堆放的核反应堆旁边来了个华丽的漂移。 “想不到你还会玩这个呀。” 一位中年妇女说道。 “当然,常年待在这不见阳光的地方,我不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做做。” 中年妇女没有理会金发男人,她看着核反应堆最上方的位置,一棵倒挂过来的树木倒着长在了核反应堆内部,树条向下生长,蔓延在整个空间里。 这些树条上布满凸起的黑色叶茎,在叶茎内部流淌着无数黑色液体。 “法夫纳真的厉害,前些年研究出了将凰血储存在人体心脏的办法,但是人是有思想的,不好控制,于是又在半年之内研究出了把凰血养在叶茎里的办法。” 女人一脸崇拜地说。 金发男人点点头: “利用核辐射改变树木的基因,把凰血养在里面,这的确是异想天开的方法,而且这些凰血竟然能够在树木里重新繁殖,确实厉害。” 女人说道:“没错,法夫纳真是个科学天才。” 金发男人撇撇嘴:“那有一天还不是要死,做了这么多年,也就是让体内的凰血基因达到平衡,把副作用削弱到零,但人终有一死,这家伙想用凰血造出不死药,我觉得就是痴人说梦话。” 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你觉得不可能还跟我们干?” 金发男人说道:“妈的,你是不是爬过那老头子的床了,这样帮他说话。这家伙自己不受副作用困扰,你我可是没有凰血摄取一周就会死亡,好东西有留给过我们吗?” 女人挺起胸膛,说道:“当然,法夫纳的身体素质可比有些人要强。” 金发男人没有理会女人,而是看着悬挂在树上,被树枝刺穿身体的人说道: “行了,你觉得这次的新实验成功概率有多少?” 女人道:“这次的凰血是从东方龙阀首领的墓里拿出来的,据说效果很强劲,法夫纳自己都不敢使用,所以拿这些人的身体来做实验,我感觉这些人的身体应该撑不了太久。” 男人说道: “他真是个疯子,这边在做新实验,那边在做着旧实验改造,养出了贝希摩斯这种怪物,我看他后面怎么收场!” 女人道:“无能的男人只会狂怒。” 男人冷哼一声:“臭婊子,那老头给你好处挺多嘛。” 女人道:“当然,有的人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一个老头。” 男人道:“你......” 就在两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拿着一沓资料的中年亚洲女人走了进来: “行了,别吵了,早知道就不让你们这种分手的情侣在一起工作了。” 金发男人说道:“楼上发生什么了,弄得整个实验室叮当响的,老子还以为地震了。” 亚洲女人道:“没什么,贝希摩斯第四次实验成功了,有几个之前的劣质实验品跑出来,弄死了几个凰血基因不强劲的实验室人员。” 男人道:“真无语,我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还要每天受到这些怪物的侵扰,搞不明白,这法夫纳怎么这么喜欢动物实验。” 亚洲女人把资料放在桌子上,说道:“行了,别贫嘴了,这是长安墓凰血的新研究成果,你们看一下,应该帮助很大,还有,法夫纳让你们做的新实验怎么样了?” 男人说道:“用树枝刺穿这些人的身体以后就没有任何反应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细胞衰竭死亡了,然后宣布第一次实验失败。” 亚洲女人点点头,她走到从核反应堆长出来的树木上看了一下,本来舒张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男人道:“你什么表情啊,最近空虚寂寞嘛?有需要的话我可以......” 女人一巴掌忽在男人脸上:“蠢货,你没发现树枝上少了个人吗?那个扎马尾的男人跑哪里去了!” 第122章 冰夜迷都篇:全能小分队 金发中年男人和欧洲妇女立刻在从核反应堆长出来的树木上观察着,一个两个三个......短发女人,中分男人......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有一个树枝头本来应该悬挂着一个身材高挑,扎高马尾的男人,但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刺穿他身体的树枝还流着鲜血。 金发男人说话开始有些结巴: “怎么会......怎么会一点迹象都没有,这家伙要是醒了,他的心跳会发生变化,我们应该是一定会听见的......” 亚洲女人那是愤怒到极点了:“人呢!我说人呢!” 欧洲妇女结巴地说道:“惠子姐,他刚刚真的还在这里,我么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不见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这话一说完,愤怒的亚洲女人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她再次问了一遍:“你们当真没有察觉到那个人醒过来时候的心跳呼吸变化?” 二人一起点了点头。 亚洲女人愤怒的表情上忽然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赶紧打电话告诉法夫纳,就说第一次实验成功了,让他别再进行旧实验改造了,另外,叫所有实验体全部出动,封锁实验室和核反应堆的通道,绝对不能让那个人跑了。” 这话一说完,另外两个人的脸上也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欧洲女人赶紧走到控制台边上的固定电话面前熟练地按着号码。 谁知道号码刚刚按了几下,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身后,那个人用中文说道: “你们在找我吗?”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扎着高马尾的男人。 这男人以心脏位置为中心,黑色血管遍布全身,一直蔓延到了脸上,他的瞳孔皱缩成了一个点,呈现深深的蓝色。 张志军其实是一个很牛叉的存在,他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强化了那双眼睛,他却没有受到关于丹祀副作用的影响。 老实说,从大西洋游轮回来以后,我的对手都是一些丹祀人,张志军的身体还停留在普通人阶段,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他在普通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可以一拳打碎雄狮下巴的男人了。 之前从北森提奈岛拿到丹祀石头的时候,因为不能保证团队里每一个人注射丹祀以后都可以活下来,所以丹祀石头就被我拿去做别的事情了。 现如今,注射丹祀基因是被强迫的,但是张志军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一个在普通人时期就已经是怪物的人,现如今,他在基因选择中活了下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开始理解这个东西为什么叫做凰血了。 注射丹祀可能面临的就是死亡,这是一个自然选择的痛苦过程。就好比凤凰欲火之后全身流血,最后在燃烧着大火的血海里重生,变成朱雀这样子的祥兽。 人类拥有丹祀以后也是这样,自然选择,经历痛苦,最后焕发新生。 亚洲女人的反应是最快的,她立刻对着欧洲女人叫道:“快,叫所有实验体都下来!” 话音刚落,张志军抄起边上的板凳扔了过去,固定电话被砸了个粉碎。 电话碎裂的一瞬间,金发男人身上涌现大量的黑色血管,他纵身一跃,从高空落下,随后就是一拳打在了张志军刚才站立的地面上,地板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金发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张志军是什么时候躲开的。 在张志军的双眼中,这些人的动作放慢功能比之前要更慢了,面对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张志军往往能看清那个人的动作,但是他从来没有躲开过。 现在自己全身的细胞都被强化了,他,欲火重生了。 欧洲妇女脱掉白大褂,里面是充满肌肉的身体,腰间匕首出鞘就是一刀刺向了张志军的眼睛。 女人的刀刃从张志军眼前划过,她没有得手,女人想要继续进攻,张志军有力的一拳打在了女人胸骨上,女人瞬间跪倒在地。 黑色的鲜血从女人口中喷涌而出,随后张志军一脚站立,另一只脚跨上了女人的脖子,他用膝盖窝夹住女人的脖子,随后用手抓住女人的脑袋用力一扯,鲜血四溅。 人的首脑滚到了金发男人面前,此刻他正握刀冲向张志军,看到人头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十分惊恐。 那种恐惧感在脸上写得很明白,实验成功了,但是实验体脱离控制了,还超出了他们的可控范围。 还来不及刹车,张志军已经出现在金发男人面前了。 在刀刃刺向张志军的一瞬间,张志军的左手已经放在男人脸上了,黑色血管在手臂上暴起,咔嚓一声,男人的脑袋扁了下去。 这完全就是碾压的作战,是高等基因对劣等生命的蔑视。 张志军感受着心脏跳动深处的兴奋感与恐惧感。 亚洲女人是唯一没有出手的,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志军,随后脱掉了自己的白大褂,女人身高很娇小,但全身的肌肉都异常丰满,冲锋衣下的肱二头肌和胸肌肉眼可见的结实。 女人走到控制台边上将一把短刀丢给了张志军,随后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一把武士刀。 张志军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刀,觉得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 女人笑着看着他:“玩玩?” 张志军二话不说,他压低身位,身边刮起一阵狂风,随后短刀直直地刺向女人的咽喉,女人的基因比刚才死掉的两个人要高级太多了,手里的武士刀像风一样肆意挥舞,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响彻在这个空间里。 刀刃对拼的过程中,女人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从一开始的惊讶转变为一种兴奋,又从兴奋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可。 女人忽然放弃挥刀,紧接着用另一只手抓住张志军的手腕,一个飞踹正中张志军胸腔,把后者踢了出去。 张志军向后飞跃速度很快,他在空中变换姿势,随后将手里的短刀插进地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滑行才停止了下来。 手里的刀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否则早就卷刃崩刀了。 女人微微一笑,用中文说道:“名字?” 张志军依旧是一脸冰冷的表情看着女人,他的瞳孔不断皱缩,脑子里在思考女人动作中的破绽。 女人的笑容很慈祥:“我叫山口惠子,你很不错,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陪陪我,有我在,你不会觉得寂寞的......” 话还没有说完,张志军已经是一刀刺向了女人的胸腔。 在张志军眼中,他是一个很喜欢在格斗中遇到爱说话的对手的,因为只要对方在说话,他就可以找到一些破绽,自己的性格是不会被人用说话影响的。 女人的反应速度很快,躲过这一刀后,手里的每一刀都砍向张志军的要害。 “你不答应也没关系,做个脑叶白切除手术再洗个脑,你也就是我们的实验品。” 女人说话的过程中,张志军抓住机会,用两根手指头精准地夹住了女人的武士刀,咔嚓一声,张志军用手掰断了女人的刀刃,随后手里的短刀刺向女人的心脏。 女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雇佣兵机器,这一刀,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躲闪她只能变化身子,让刀刃从自己的腋窝穿透手臂,防止伤到要害。 张志军拔出刀刃,想要继续用刀刺进女人的身体,就在这一瞬间,女人浑身忽然暴起黑色血管,他的反应速度快到张志军根本无法躲闪。 娇小细腻的手握住张志军的手腕,空气中释放出大量信息素,巨大的紧张感席卷张志军全身,他立刻让自己的手腕脱臼,挣脱开了女人的束缚,一个劲地后撤步。 女人身上的黑色血管一直长到脸上才停下来,她看着张志军: “优秀的人总是很难控制,你已经提前预定我山口惠子的脑叶白切除手术了。” 女人第二次提到自己的名字,神经大条的张志军这会儿才记住她的名字。 名叫山口惠子的女人身上所释放的信息素让张志军充分地意识到,这女人身体里的丹祀基因不只有一两个,而且很强势。 山口惠子没再说话,她挥舞着手里的短刀朝张志军冲刺,现在,女人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全都是慢放的了,她的动作快到张志军的眼睛都有些跟不上。 张志军给手腕复位,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可以用刀和山口惠子对拼几下,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山口惠子的手里的刀竟然还能开始出现许多具有花样性的动作。 这是武士刀流派里的天心流,张志军从小就做雇佣兵,他的动作简单粗暴,全部出自于身体本能,使用刀法就是刺砍一类,讲究一击致命。 他从来没有想过,当人类进化到顶级的时候,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竟然真的可以成为一种杀器。 刀锋撕破空气,张志军不再能每一下都格挡住山口惠子的攻击,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开始被刀锋划破,一道道鲜活的伤口出现在他身上。 女人没有选择刺伤张志军的要害,而是一刀刀在志军身上留下伤口,似乎是不想破坏这个完美的实验品。 张志军觉得自己的身体应该是非常强劲的,血液一直在翻腾,但是他却没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他有一身本事,但是有段时间他吃胖了,变成了两百斤的胖子。 他记得一些和对手搏斗时候的动作,这些动作是刻在他基因里的,但因为过度肥胖,这些动作使用出来就很迟缓,还很耗体力。 张志军现在就有这种感受。 人体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其实只有百分之六十,运动员则是把上限练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然后再控制这一百二十里的百分之六十。 山口惠子应该就是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她的速度,力道每一下都恰到好处。 山口惠子抓住张志军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砸,随后地面出现一个深坑,热腾腾的鲜血从张志军脑袋里流了出来。 随后山口惠子用断刀刺进了张志军的腹腔,后者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口鲜血从嘴里渗了出来。 “年轻人,有些东西的强弱不是你努努力就能改变的,你只是我的一个实验品,实验品怎么可能脱离做实验的人的范围呢?” 张志军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武士刀,然后对准山口惠子就是一扔。 山口惠子侧身一躲,刀刃削断了身后的一节树枝,她一点点朝张志军靠拢,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针管: “好了,回头等你醒过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会为法夫纳的实验品做出杰出贡献。” 张志军额头上的鲜血已经沾满了整张脸,山口惠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见了他呵呵呵的笑声。 山口惠子一开始皱着眉头,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来那呵呵呵的笑声从张志军嘴里越来越清晰,山口惠子一下子暴怒,她掐住张志军脖子,手指甲一点点按进他的咽喉: “你在笑什么?” 说完,山口惠子就准备把针管里的药剂注射到张志军身体里。 “你为什么会觉得,就我一个人脱离了你的实验管控?” 话音刚落,一阵风刮过,等山口惠子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握着注射器的两只手指已经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席卷张志军和山口惠子全身,这种信息素的释放,不是从一个人身上释放出来的,二人都能闻出来,这信息素来自好几个人,而且那些人就在核反应堆周围。 山口惠子扭头看去,张葭信,张晓晨等人站成一排,所有人都目光冷冷地看着山口惠子,他们身上都留有黑色血管,苏梨手上还保持着扔刀的动作。 山口惠子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异常兴奋:“看来新实验让人获得丹祀基因的成功率已经到百分之一百了......” 话还没有说完,山口惠子脸上的兴奋就转变成了一种紧张感,她充分地感受到,这几个人的信息素一起释放,竟然能让她的细胞开始颤抖。 身后的张志军慢慢站起身子,所有人开始分散站位,山口惠子被她们包围在中间。 蒋诺晃了晃自己布满黑色血管的手,她笑着对山口惠子说道: “山口小姐,我们早就醒了,只是刚醒过来的时候,这东西让我们的身体像打了麻醉剂一样,所以特意多睡了会儿,不知道这算不算实验脱离管控。” 所有人都醒了,只是刚想过来的时候,身体就像胖了几百斤一样,只有张志军有行动能力。 苏梨对张志军说道: “志军,你和晓晨赶紧去他们说的那个实验室看看,老李他们几个还在那里,这里我们三个来就行,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把这树给烧了。” 话音刚落,张志军张晓晨没有一点留念,二人转身就往核反应堆外的电梯跑去。 听到要烧树的时候,山口惠子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见到张志军二人要走,她更是暴跳如雷,转身就想要去抓张志军的脖子。 这个时候,一双清冷的目光落在山口惠子的身上,等到她转过头的时候,张葭信抬起大长腿,一个正蹬步踩在了山口惠子的脸上把她人踹飞了出去。 张志军和张晓晨进入电梯,张葭信目光坚定地朝二人点了点头,一旁的山口惠子站起身来,身上的黑色血管膨胀,一直蔓延到了眼睛里。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所有的紧张感都消失了。 电梯缓缓上升,晓晨看着志军身上的伤口说道:“你怎么样?” 志军说道:“大多数都是皮外伤,贯穿伤已经止血了,不影响行动。” 张晓晨点点头,随后用手拍着他的肩膀,悠悠地说道: “哥,好像孤儿院出来以后,咱们就很少再见面了吧,哪怕是后来做雇佣兵任务,也是分开的。” 张志军没有说话,滴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冷冻仓内,李明良已然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皮肤黝黑的怪物,他用手不断敲击舱门,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 法夫纳转动液氮开关,白雾弥漫在整个冷冻仓内,不出一会儿功夫,李明良就会因为低温的缘故,全身细胞失活陷入沉睡。 法夫纳看都没看李明亮,他看着地上的齐颜,接着拿出一个装有液体的真空袋,接着就开始往齐颜手臂里输送红色液体。 齐颜被针扎得手臂皮肤开始变黑,然后慢慢朝着全身扩散过去。 张志军和张晓晨同时冲出电梯,两个人的脚步像子弹一样迅速,法夫纳头也没回,身子就是纵身一跃跳上了头上的那些玻璃桥,然后静静地向下俯视几人。 没有打到法夫纳,二人也没有继续进攻,一个拔掉了齐颜身上的针管,另一个关掉了冷冻仓的液氮,砰的一声,李明良撞开舱门,像野兽一样冲出来对着上方的法夫纳咆哮。 张晓晨闻出了这是李明良,他也为此感到心疼。 见到晓晨,志军二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李明良竟然开口说话了: “脑子没问题的,先把这东西解决了。” 李明良的声音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的思路很清晰,话一说完,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胳膊,然后身子一个下蹲弹射了出去。 似乎是对身体控制还不够精确,法夫纳站在三楼玻璃桥,李明良一下子跳到五楼去了。 法夫纳微笑着看着李明良:“你们东方古书上有一种僵尸叫做八曜煞,记载中说他皮肤黑紫色,身形巨大,刀枪不入,看来我去东方也能做一名出色的道士。” 话音刚落,张志军身子下压,接着身子就向上弹射了出去。 李明良从高空下落,直扑法夫纳。 张晓晨背起齐颜,跃上其他环形走廊,随便找了个房间将他安置了起来。 面对上下包夹,法夫纳不紧不慢地向旁边一侧移动,随后就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他的目光落在张志军身上:“看样子,新实验也成功了呀,我离永生又近了一步。” 李明良四肢着地,迅速奔向法夫纳,张志军纵身一跃,跳上李明良背部,随后从天而降用刀砍向法夫纳。 法夫纳微微一笑,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握拳,随后就重重地打在了李明良下巴上。 李明良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人就从玻璃桥上掉了下去,伴随着几颗牙齿脱落,他重重砸在地上。 张志军挥刀刺向法夫纳,老头将手背在身后一个劲闪躲,他面带微笑,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实验品。 张晓晨在环形走廊上高速奔跑,等绕到法夫纳身后的时候,他从环形走廊上跳了下去,两膝盖跪在法夫纳肩膀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法夫纳皱了皱眉头,随后张志军就是一刀刺向法夫纳的咽喉。 老头伸手抓住张晓晨的刀刃,鲜血从手掌渗了出来,张志军立刻松开刀刃,随后就是几拳打在了老头身上,拳拳打中要害。 这力度和精准程度,钢板都要被打碎,老头挨了几拳,直到口里渗出鲜血都没有还手。 张晓晨想要用膝盖夹住老头将脑袋颈部拧断,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无法做到。 李明良朝上狂奔,巨大的拳头打向老头。 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眼前一黑,三人同时飞了出去。 滴滴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老头接通电话,语气非常严肃: “哟,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很久了。” 三人还想继续进攻,这个时候,实验室内部忽然出现了大量的白色烟雾,三人将烟雾吸进肺部以后竟然开始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老头还在继续打着电话: “您到普利米亚季了吗?我现在就去接您,嗯,好。” 老头挂断电话,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说道: “基因还没有完全融合怎么就这么心急呢,等完全融合再动手也不迟呀。” 话一说完,老头又重新拨打了个电话:“诶,叫那家伙准备一下,我为他准备了礼物。” 说完以后,老头就朝实验室外走去,实验室的烟雾越来越浓,三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根据张晓晨的描述,昏睡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失去知觉的,那种感觉相当痛苦,他似乎是发烧了,体温应该在四十度以上,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般。 醒过来以后,张晓晨觉得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十分轻盈,这应该就是老头说的基因融合。 张志军醒了一会儿因为受伤的缘故便再次昏睡了,齐颜自始至终没有睁开过眼睛。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就在实验室里搜查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让李明良恢复原样的药剂,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齐海的员工住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了三个人的心跳,我和吴弦还有面具到了,张晓晨和李明良知道这两个人不简单,所以才用了刚才的方法把我这个人从电梯里救了出来。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总算是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了。 我现在觉得很不安,照张晓晨二人的叙述,老头的身体很强大,他用谄媚的语气去迎接另外一个人,我不敢想象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存在。 老头也根本不担心张晓晨等人完全掌握丹祀,因为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自信,是生物链碾压时候的自信。 “你们上来过去多久了,张葭信三人还没有上来吗?” 张晓晨摇摇头,说道:“这前前后后的过程也就经历了不到两个小时......” 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空间就开始猛烈震动了起来,整座实验室的器具都跟着砰砰砰地响。 第123章 冰夜迷都篇:大战 “我靠,这什么情况,地震了?”我看着不断摇晃的吊灯,心说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 砰的一声巨响,我下意识地走到窗户边上寻声望去,只见实验室那坏损的推拉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大面积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 伴随着砰砰砰的响声,一只身高四米,体长大概在七八米左右的怪物走进了实验室。 这怪物背上长着黑色的鬃毛,浑身皮肤呈现黑色,一身的肌肉浑然天成,就是头部长得有点像河马跟大象的结合版,但是嘴巴又是鳄鱼那种长吻。 李明良小声嘀咕道: “这就是那只名为贝希摩斯的怪物。” 我们处在高楼位置,向下俯视,这东西简直就是庞然大物,每走一步都地动山摇地。 册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难以想象这种怪物的巨大。 贝希摩斯,在《圣经》里这可是永生不死的玩意。 贝希摩斯仰天长啸一声,这个时候整座实验室里响起了法夫纳的声音,他的声音在广播里不断回荡: “亲爱的宝贝,我为你准备了丰富的营养餐,享用过后记得替爸爸守好那座城市,我会在一两天之之内回来的。” 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晓晨等人昏迷前老头法夫纳叫什么东西过来一趟,那个东西指的是贝希摩斯啊。 而且现在看来,实验室里喷涌出来的白色烟雾,可以帮张晓晨等人高度融合丹祀,其目的并不是为了制造新的实验品,他打算利用张晓晨等人来给这家伙喂饭吃。 妈的,这可咋整? 正当我觉得心里正纳闷的时候,玻璃电梯甬道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吴弦和冒牌齐颜站在高处俯视着地下的怪物。 那怪物朝吴弦二人嘶吼一声,我就看到一阵气浪从圆柱形空间底部喷涌而上,紧接着我就觉得自己耳膜嗡嗡作响,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入脑部神经。 吴弦脚边躺着一个一身黑的人,那就是之前在电梯甬道内袭击我的丹祀人,看样子已经被解决了。 吴弦深吸一口气,随后就先用扇刃捅穿了尸体的动脉血管,大滩鲜血涌出,吴弦将尸体丢在了距离贝希摩斯最远的一侧。 怪物大吼一声,随后从实验室门口钻了出来,他俯下身子开始吞咽那具尸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冒牌货齐颜背着吴弦从七八楼的高度一跃而下,转身冲进了实验室大门准备逃离。 卧槽,好计划! 在吴弦二人落地的时候,我才真正反应过来,我和张晓晨二人立刻背着受伤的两个人与李明良一跃而下,落到楼底的时候,我们也朝着实验室大门跑去。 但是,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 在吴弦奔向大门时我才反应过来已经有些迟了,转身回去背两位伤员更是耽搁了所有的时间,就在我们马上要跑到大门口的时候,那怪物忽然站了起来。 贝希摩斯吃那具尸体就是一口闷,吃完以后他就起身用结实的尾巴扫在实验室大门周围的墙壁上,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地震,碎石塌落,实验室大门被碎石淹没了。 回头看去,贝希摩斯正张开大嘴看着我们,嘴里流出来的唾液光是望着感觉就有几十斤重。 移开碎石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移动碎石的时候,还要面对这怪物,我真的是心烦。 分头行动显然也不是正常情况下最好的举措,从体积来看,这家伙大家不一起上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晓晨,有点刺激啊。”不知不觉中,我的心态也和徐灿李明良一样了,在逆境当中总是很乐观。 “放我下来......” 背上的张志军开口说道。 “哟,你不会早就醒了故意赖在我身上吧。” 张志军双脚着地,我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的黑色血管已经膨胀到快要爆裂的程度了。 “闪开!” 张志军大喝一声,一黑影落下,我感觉谁踹了我一脚,随后我整个人直直地飞了出去,紧接着身边就是砰砰砰的碎石飞溅。 等我再站起身的时候,周围扬起满天灰尘,一大滩鲜血从我额头上流了下来。 看来没有躲过去,还是中招了。 张晓晨颤颤巍巍地从烟雾中走来,他背上的齐颜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 咻的一声闪过,头顶上,张志军整个人横站在电梯外壳处,他一个劲地往下冲刺。 张志军和丹祀完全融合了,而且很强! 贝希摩斯高举手掌挥向落下来的张志军,张志军侧身一躲,随后一刀砍在怪物的手掌上,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传来,怪物毫发无损,张志军被结实的肌肉弹飞了出去。 随后天上又是黑影落下,两米高的李明良一膝盖跪在贝希摩斯肩膀上,紧接着就开始用拳头拼命击打贝希摩斯的脊柱。 贝希摩斯的身子巨大,但身手却像燕子一样轻盈,他的脚掌抓力很强,纵身一跃就跳到了环形走廊上,然后在走廊上高速奔跑。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法夫纳的委托,贝希摩斯速度动作幅度都很大,但是并没有损毁实验室内任何器具,包括那些对于它来说很脆弱的玻璃桥。 李明良因为速度太快,双手失去力气掉了下来。 我和张晓晨对视一眼,随后二人一起跳上玻璃桥,在桥面上来回跳跃,以极快的速度逼近贝希摩斯。 手中武士刀不断翻转,我一个健步高高跃起,举着手里的刀砍向贝希摩斯,后者红色眼睛瞥了我一下,随后张开嘴巴朝着我大吼,巨大的气浪将我整个人都吹飞出去。 耳膜的嗡嗡声使得一个人的思考能力在短时间下降,贝希摩斯看到我迅速下落,举着爪子就朝我打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刀刃对准他的手掌,谁知道这家伙真的就刀枪不入,刀刃没有刺进手掌,刀柄反推在我的肋骨上还给我顶了个骨折。 我被贝希摩斯掀起老高,他在环形走廊上一楼一楼向上,似乎是打算给浮空状态的我来最后一下。 这个时候,李明良张晓晨绕道了贝希摩斯身后,李明良站起身子,两米高的身高加上黑色肌肉狠狠地拽住了贝希摩斯的尾巴。 一开始,贝希摩斯还在拼命向上,李明良的力量并不能阻碍贝希摩斯的行动。 忽然,李明良扯着脖子大吼一声,他浑身黑色肌肉高涨,随后,大面积膨胀的血管遍布全身,在他满脸烂肉的眼睛里渗出了一大滩鲜血。 贝希摩斯就这样被李明良拽住尾巴,在原地不能动弹。 张晓晨跳上李明良的肩膀,顺着怪物的尾巴一路向上,往贝希摩斯的脑袋上拼命跑去。 我的身子还在下落,贝希摩斯的手并不能够到我,这个时候我才有能力在空中变换姿势,减弱下落时的惯性。 张晓晨在怪物身上拼命奔跑,天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张晓晨接住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张志军在怪物头顶上的玻璃桥高速奔跑,正在寻找着机会。 张晓晨手心转了下短刀,随后他抓着刀刃从贝希摩斯的脊背绕到了头部,手里刀刃不断旋转,最后晓晨高举短刀,对着这家伙的眼睛就刺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我的呼吸都是禁止的,如果能瞎掉一只眼睛,这家伙应该可以丧失很大部分战斗力。 可就在张晓晨要接触到怪物那只红色眼睛的时候,怪物忽然张开爪子一把抓住了张晓晨的下半身。 在被怪物甩飞出去的时候,张晓晨向上丢出短刀,张志军从玻璃桥上跳了下来,顺势接住刀刃,凭借着自己下落时候的惯性冲向贝希摩斯的眼睛。 砰砰几声,玻璃桥被张晓晨撞断的声音响彻在实验室里,张晓晨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废墟中。 张志军高高落下,手里的短刀直直地刺向贝希摩斯的眼睛,这怪物的反应也是相当快,立刻挥手打向张志军,这要是被打到一下,估计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张志军抓住贝希摩斯一根手指,他没有选择继续朝它的眼睛刺刀,而是抓住怪物的手指不断旋转,最后一松手,张志军向上飞去,从我身边擦过。 等张志军飞到我头顶上的时候,他忽然抓住我的脚踝,然后腰部肌肉带动身子旋转了几圈把我直接丢了出去,飞行方向直奔贝希摩斯的脑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几秒钟之内完成的,说实话,现在,我们的配合已经是出神入化了。 在下落冲刺的时候,我握住武士刀,直奔怪物的一只眼睛。 现如今,怪物的两只手还处于腾空状态,根本来不及管我。 我离那只跟窗户一样大的红色眼睛越来越近,随后调转刀锋,两手握拳,刀尖朝下,压上自身的重量与惯性,刺向了怪物的眼睛。 贝希摩斯的瞳孔忽然皱缩,紧接着我眼前就是一黑,它将自己的眼皮垂了下来,叮当一声,刀刃砍在眼皮上就像砍在石头上一样坚硬,我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手里的刀也脱落在空中。 “贝希摩斯,不死不灭,传说中只有耶和华的剑才可以杀死。” 老子上哪里去找这把剑,妈的。 贝希摩斯张开眼皮,那只瞳孔瞪着我,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我的身子在一点点下落,完蛋了,这下全都完蛋了。 我看着他的手一点点朝我靠近,自己又正处于半空中,我深知这一巴掌是躲不掉了,骨头应该是要碎一半了。 就在这时,眼前一道黑影踩着玻璃桥向上,接着迅速起跳抓住了那把我脱落在空中的武士刀。 齐颜用自己那只变黑的手臂抓住武士刀,随后在空中一个转身之后,刀锋丢向怪物的红色眼睛。 这一刀的速度快得惊人,贝希摩斯还来不及闭上眼睛,武士刀飞进眼球,红色鲜血像瀑布一样奔涌而出。 原本要把我拍死的两只手此刻也下意识捂着自己的眼睛,怪物扯着脖子不断嘶吼着,李明良的身体达到极限了,在怪物因为痛苦挣扎的时候,他被甩了出去。 齐颜抱着我,接着用自己的身体垫在我身体下方,我俩同时下落,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断裂声,地面凹陷一个大坑。 齐颜扶着我站起来,他嘴角全是鲜血,但没有任何因为疼痛感到不适的表情。 齐颜纵身一跃,跳上了玻璃栈道,开始继续朝着贝希摩斯靠近。 不知不觉中,张志军已经站在贝希摩斯的鼻梁骨头上了,他手握武士刀,然后提着插在眼球的刀刃朝鼻梁骨另一侧奔跑。 他是想要用刀砍穿鼻梁骨然后划瞎另一只眼睛! 李明亮从地上爬起,他抓住我的小腿把我甩上天空,随后自己钻到贝希摩斯身下,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巴咬了下去。 贝希摩斯惨叫一声,仰天长啸,他没有理会自己下半身的疼痛,而是高举双手,随后合掌想要先拍死脸上的张志军。 齐颜再次起跳,我们两个人同时跳到了贝希摩斯两掌中间,随后我们两个人背靠着背,一起用脚蹬开贝希摩斯的双前肢。 张志军提着刀想要直接划烂贝希摩斯的一只眼睛,再划穿鼻梁骨弄瞎另一只眼睛,可是武士刀比起白刃终究只是普通材质,刀刃砰的一声碰到鼻梁骨后就全部断裂了。 张志军很无奈,他将断裂的刀刃继续插进贝希摩斯的眼睛,为它带去前所未有的疼痛。 张志军想要用短刀砍贝希摩斯的另一只眼睛,但是它这次把眼皮闭得死死的。 齐颜和我同时从空中落到贝希摩斯脸上,我俩对视一眼,随后四只手扣进怪物的眼皮,我俩用尽全身力气,那眼皮,感觉像个千斤顶一样,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齐颜把它举了起来。 不断闪烁的瞳孔看着我们三人,李明良在怪物身下不断传来惨叫声,看来牵制这东西不是简单事情。 “妈的,快点......” 齐颜脸上黑色血管暴起,明显有些撑不住了,我更是累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张志军抽出腰间的短刀,随后回身甩刀,刀身刺进眼球,像瀑布一样的血液再次涌了出来。 我和齐颜同时松手,张志军搂着我们的腰在眼球爆裂的一瞬间跳了下去。 在我们落地的一瞬间,李明良松开了抱着贝希摩斯的大腿,一个翻滚离开了贝希摩斯。 果不其然,失去了视觉的贝希摩斯捂着眼睛开始在实验室里乱撞。 他的脑袋一个劲在周围的环形大楼上乱撞,直接把这些之前小心翼翼保护着的房间撞了个粉碎。 砰砰不断撞击,地面也随之晃动,碎裂的玻璃桥开始大面积断裂,怪物在撞击一段时间后,地面空中掀起了一大段粉尘,之后贝希摩斯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烟雾中。 “成功了吗?”齐颜气喘吁吁地问。 我双手撑着膝盖,说道:“妈的,肯定没死,不过这家伙都瞎了,我们待会儿把碎石搬开走出去就行,这家伙不能把我们怎样。” 齐颜点了点头,张志军二话不说冲进了布满烟雾的粉尘,两分钟后,张晓晨靠在志军身上,血淋淋地从粉尘烟雾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全是血窟窿,这是下落时撞碎了玻璃桥导致碎片全部刺进了身体里。 “你怎么样?”张志军冷冷地问道。 张晓晨用手指将手指伸进伤口,硬生生地把所有玻璃碎片全部抠了出来,有一些还带着血肉,张晓晨抠完以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这丹祀有点用,血已经止住了,就是肌肉纤维大面积破裂,行动没有之前顺畅了。” 我瞄了眼李明良,后者左肩膀的骨头已经露出来了,见到我在看他,他对着我挤了个丑陋又温暖的笑容。 我长叹一口气,随后和志军齐颜三人开始一起搬动碎石,准备从这里出去。 刚搬了几块儿碎石,忽然,一阵剧烈的心绞痛席卷全身,我疼得直接跪倒在地,这种感觉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你怎么样?”李明良问道。 “别装怪,赶紧干活。”齐颜道。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我下意识地回头看着周围的粉尘。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问道。 “你是不是......魔怔了......”张晓晨捂着伤口说道。 嘶嘶嘶......嘶嘶嘶...... 那声音越来越明显,又是一时间,我的心绞痛袭遍全身,但这次,我没有因为疼痛感席卷全身而跪在地上,而是身体不受控制一脚踹飞了齐颜,随后便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桥砸在了齐颜刚刚站立的位置。 齐颜惊讶地看着我,老实说,无论今天的结果怎么样,我踹了齐颜一脚,也算是报了他当面具的时候欺负我的仇了。 烟雾中,一只巨大的怪物走了出来。 贝希摩斯! 他还活着! 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贝希摩斯如同大象跟河马一样结合体的脑袋不见了,在一瞬间,他的头部和自己的长吻融为一体,变成了欧洲西方恶龙的模型。 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站立起来了,在前肢与身体躯干连接的位置还有两层鼓膜,贝希摩斯纵身一跃,随后身体就在空中开始滑行,他手臂下面的鼓膜如同翼装飞行装置一般。 最最让我窒息的是,这怪物的眼睛明明瞎了,却还能分辨我们的位置。因为贝希摩斯的嘴巴里吞吐着像蟒蛇一般的舌头。 这家伙不是视觉动物,它和蛇类一样,是靠温度感知世界的!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已经彻底绝望了。 张晓晨不再用手捂着自己身上的血窟窿,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再气喘吁吁: “老齐,你谈过恋爱吗?” 我被他问得有些懵逼: “初高中的时候有过,那个时候比较青涩,但后来就没有了。” 张晓晨微微一笑:“老子做雇佣兵这么多年,连女孩的手都没有碰过,我想活下去,懂吗?” 我点点头:“会的。” 贝希摩斯在天空中一边滑行,一边手舞足蹈,它在跳一种舞蹈,这种舞蹈我在书籍里看到过。 1424年,法国巴黎最大的圣婴公墓的南墙上有这样一幅壁画: 一群活生生的人类正和一群骷髅站成一排,一边手拉着手跳舞,一边共同走向坟墓。 这是一曲死亡之舞,贝希摩斯现在跳的就是壁画上的舞蹈,他甚至伸出手邀请我们一起共舞,这是在告诉我们,地狱的大门已经面朝我们打开。 “冲吧。” 张志军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人就冲了出去。 老实说,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老子真的有些干不动了。 易飞扬,你在哪里,你保护了这么久的人要死了,赶紧来捞我呀。 这次没有玻璃桥作为踏板了,趁着贝希摩斯还没有主动出手,李明良抓着我们几个人将我们同时甩到空中去。 我在空中飞行直奔贝希摩斯,怪物的身子往旁边轻轻一侧,躲开了我的攻击。 强烈的求生欲望席卷全身,丹祀纹身再次炙烤着我的皮肤,无穷尽的力量涌上每一处细胞。 我双脚等在墙壁上,随后靠着强劲的肌肉在环形墙壁上飞檐走壁。 其他三个人也在墙壁上绕圈圈,准备随时给这个怪物来致命一击。 李明良没想太多,他是为我们找破绽的人。 李明良纵身一跃,随后抓住了贝希摩斯的尾巴。 贝希摩斯双臂一挥飞上天空,他粗壮的尾巴带动李明亮的身体冲上半空,随后用尾巴砸向每一处玻璃桥。 玻璃桥碎裂,大面积的玻璃碎渣刺进李明良的身体肌肉,李明良没惨叫,我的心头却在流眼泪。 李明良丑陋的嘴脸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他狠狠咬在了贝希摩斯尾巴和屁股连接的位置。 李明良以前吃饭的时候很爱看自然节目,他经常和我科普,有些动物之所以还留着尾巴,那是因为这些动物的尾巴是他们保持平衡的重要工具,就像鱼离不开尾巴和鱼鳍一样。 贝希摩斯的尾巴渗出大量鲜血,它一边在空中滑行,一边将尾巴上摆,它的脖子伸得很长很,长长的嘴吻一口咬在了李明良骨头外翻的胳膊上。 李明良没吭声,他的牙齿继续没入贝希摩斯的尾巴,好像他的身体就像钢筋一样,怎么都咬不断。 张志军是我们这里最敢操作的一位,他两脚蹬地,顺势跳在了李明良的肩膀上,志军看了眼贝希摩斯撕咬李明良的嘴巴,随后竟然直接钻进了贝希摩斯的嘴巴。 我心一惊,这么久的相处,我深知这家伙要干嘛,于是乎,我也纵身一跃条在了李明良背上,张志军这个时候已经从贝希摩斯嘴巴里掉出来了,他的皮肤溃烂,这家伙的唾液具有很强的腐蚀性。 张志军悬挂在空中,他的两只手抓着贝希摩斯如同蛇一般的舌头,没了这东西,他就彻底失去感官能力了。 我跳到贝希摩斯舌头上,用脚抵住这怪物的下巴,随后和张志军一起用力把这家伙的舌头往外扯。 贝希摩斯比起刚才要聪明很多,他立刻松开咬住李明良的嘴巴,然后深吸一口气想把舌头往里缩,我和张志军用脚抵住怪物下巴,把舌头一个劲往外拔,不让他舌头回拉。 张晓晨和齐颜二人跳到贝希摩斯背上,由于贝希摩斯身体巨大,他们在做什么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见回伸舌头无望,贝希摩斯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它长大嘴巴,一股子气浪对着我和张志军就冲了过来。 这一次,我和张志军是站在风口的,气浪将我们掀翻,张志军在空中把我甩得很远,随后贝希摩斯松开抓伤李明良的一只手,一个巨大的拳头正中张志军。 这一下打得很结实,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在空气里。 第124章 冰夜迷都篇:悲伤总是主旋律 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我觉得自己的肋骨基本上全部断了,将骨头从肺部拔出来以后,我就冲到了张志军身边一个劲叫着他。 我扯着嗓子拼尽全力呼唤他的名字,我的声音在耳朵里非常轻小,耳膜里全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张志军躺在地上,他的嘴巴像泉眼一样一个劲往外吐着血,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液,脸上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了。 粗粗打量了一下,张志军左侧面的身体全部凹陷变形,身上的多处关节朝着反方向扭转。 我将他的脑袋侧放,防止血液进入气管导致窒息。 张志军身上的黑色血管还没有消失,血管还在不断膨胀,这是丹祀在工作。 如果人体面临死亡,黑色血管会朝着心脏位置收缩,然后消失殆尽,我在方菲身上见过这种场景。 张志军的身体在后面的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动了,好消息就是,这家伙还不会当场死亡,能不能挺下来就要看自己的命数了。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张志军躲避掉落的碎石,随后将他的身体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张志军双目紧闭,他伸出手在我的胸口点了点,随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放心,老子再怎么说也会看到你和苏梨的婚礼。 所有的空气灌入每一寸细胞,我感到身上的文身快要把皮肤烧烂了,紧接着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绞痛。 这次,心绞痛没有消失,而是持续发作。 我已经了解到身体里丹祀基因的特殊性了,这东西制造的心绞痛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反应,可以预知一些危险性质的事情。 身体的反应速度在一瞬间得到强化,我看着尾巴处的李明良,此刻的他正在被贝希摩斯用尾巴甩来甩去,身体不断地在建筑上撞击。 李明良的一只手已经从肩膀处脱落一半了,白森森的骨头显露在我们眼前,看样子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膝盖半蹲,我整个人瞬间从地上弹了出去,地面凹陷一个大坑,看着贝希摩斯长长的下巴,我一个下勾拳打了过去。 贝希摩斯嘴巴上扬,鲜血伴随着唾液滴落在我身上,刹那间,我脸上和胸口处开始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气体。 这家伙的唾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粘上,唾液可以一直渗透到肌肉组织。 唾液滴进眼眶,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随后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的左眼应该是瞎掉了。 身子慢慢下落,贝希摩斯张开两侧的羽翼鼓膜,以极快的速度朝我飞行,随后就是一拳朝我打了过来。 这东西的反应速度变快太多了! 我翻身跳上了贝希摩斯的手腕,随后又是纵身一跳,再次冲向贝希摩斯的下巴,一个用尽全力的下勾拳打在了贝希摩斯下巴上。 贝希摩斯这次没有被我打得脑袋上扬,它控制着脖子肌肉,极力地将嘴巴方向对准我,强烈的气浪与唾液飞溅到我身上,我只觉得灵魂好像都要被声音震出去了。 贝希摩斯的拳头朝我打来,张晓晨不知不觉中从贝希摩斯身上爬到了脑袋处,随后用手抓住贝希摩斯头上的角,然后就带动着贝希摩斯的脑袋往下跳。 贝希摩斯被头顶上的力气带偏了方向,拳头自然也就打歪了,砰砰砰一套组合拳之后,我在墙壁上高速奔跑,贝希摩斯的拳头全部打在了我身后的环形走廊上。 张晓晨站在环形走廊,身上所有的血窟窿还在一个劲往外冒着鲜血,他双手死死抓住贝希摩斯脑袋上的兽角不让其动弹。 贝希摩斯也不是吃素的,张晓晨不让他的脑袋回拉,它就用脑袋一个劲地向前撞,兽头撞在张晓晨身上随后又重重地顶在建筑物处。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掀起了大量粉尘,张晓晨消失在了烟雾中,等到贝希摩斯抬起脑袋的时候,张晓晨已经消失不见了,贝希摩斯的撞击是用了全力的,它自己的脑袋也渗出了大量鲜血。 就在张晓晨消失在粉尘中的一瞬间,齐颜跳上贝希摩斯的脑袋,他走到怪物脑袋的一只眼睛上拔出了张志军的刀刃,随后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齐子健!再来一拳!” 进入肺部的空气涌入身上的每一寸肌肉,细胞,身边刮起一阵狂风,我纵身一跃,又是一拳打向贝希摩斯的下巴。 贝希摩斯这次没有再闪躲,迎着他的拳头,我也没有躲闪。 相信队友,比什么都靠谱。 嘶啦一声,李明良抱着一条巨大的尾巴从空中跌落,最后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失去尾巴的平衡调节以后,贝希摩斯再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在平稳飞行的状态中。 贝希摩斯失去平衡,紧接着就开始在空中摇摇晃晃的,打向我的那一拳也打偏了。 我一个跳山羊的动作,两腿劈叉,两手往拳头上一撑,随后跳上贝希摩斯的手背,接着再以极快的速度沿着贝希摩斯的手臂往上冲刺。 全身的力气作用在手臂上,我一拳打在贝希摩斯的下巴处,后者脑袋意一外,紧接着头就撞上了环形走廊。 身边一个黑影高高跃起,两米高的李明良又是一拳打在了贝希摩斯头部,怪物的脑袋直接镶嵌在了建筑里。 李明良抓住怪物的一只角,我抓住怪物的另一只角,趁着他的脑袋还镶嵌在建筑物物里的时候,我和李明良抓住怪物的角在墙壁上高速奔跑,怪物的脑袋在建筑物里移动,摩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面积的鲜血飞溅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 齐颜跳上贝希摩斯的脑袋,随后用皮肤变黑的手臂高举张志军的短刀,从脑袋上跳了下去。 这场大战我还有一个意外发现,那就是张志军的短刀材质也很特殊,极有可能与白刃是同一种,张志军和易飞扬的关系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刀刃刺入贝希摩斯粗壮的脖子,我松开抓住贝希摩斯头角的双手,随后跳下墙壁落在齐颜身上,巨大的惯性落在刀刃上,四只手摁住刀刃,我和齐颜开始下滑,刀刃从贝希摩斯的脖子一路向下蔓延到胸口,腹部,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血迹。 落地以后,如同瀑布一样的血水从我俩脑袋上砸了下来。 贝希摩斯两只手摁住墙面,随后脖子一用力将脑袋从建筑物里拔了出来,李明良也被这一举动给甩飞了出去。 贝希摩斯落地以后身上布满黑色血管,从脖子蔓延到肚子上的伤口在十几秒内全部愈合了。 这玩意好像真的杀不死。 我感到绝望,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很酸痛,乳酸堆积已然是达到极限了。 血盆大口张开,尖锐的牙齿朝我落下来,好累啊,这玩意真的不死不灭啊。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是尽力了,那一瞬间,我脑袋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 滚烫的鲜血溅射在我脸上,我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齐颜站在我身前,贝希摩斯的巨大嘴巴将他整个人都含了进去,尖锐的牙齿贯穿腮帮子还有胸腔。 齐颜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上的血管还在不断蔓延,他用手撑着贝希摩斯的嘴巴,防止咬合力继续加深。 他就这样平静地在我身前站着,他将那只深渊巨口拉到自己身前,任凭整张脸被唾液腐蚀,他也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忽然,瞳孔紧缩,两行眼泪流了出来,我下意识地上前,两只手伸进贝希摩斯的嘴巴,一个劲地把嘴掰开。 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身上的文身都快要燃烧掉每一滴血液了,那只嘴巴还是无动于衷,每一滴唾液落在身上,皮肤就发出滋滋的声音,一坨白烟飘散在空中。 李明良上前将手撑进怪物嘴巴,三个人都在用力,可是贝希摩斯一点动静变化都没有。 一排牙齿刺穿齐颜胸腔,又是一排碎牙将他额头处的头颅骨头弄凹陷,齐颜扛着贝希摩斯的嘴巴坚挺地站着。 即使血液从七窍流出,即使自己已经面目全非,齐颜依旧站在我面前。 “妈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用沙哑的语气喊道,两只手臂继续一点点把嘴巴往外掰: “老子和你什么关系!你到底在干什么!” 怒吼将悲愤转变为手臂力量,但在面对贝希摩斯的时候,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的胸口贴着齐颜的后背,他的体温开始一点点下降。 来点人,老天爷,来点人...... 我的目光看了眼地上满是窟窿的志军,又看了看上方几乎快要被压扁的张晓晨,绝望的心彻底垂进了大海。 来点人,快来点人救救我们啊,老天爷啊,别让我眼前的人都死了...... ...... “齐子健......” 我下意识寻声望去,齐颜忽然颤颤巍巍地说道: “齐子健,比起他,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 忽然,齐颜松开了双手,咔嚓一声,他的脑袋在我面前爆开了,尖锐粗大的牙齿将他的身体撕成了粉碎,贝希摩斯脑袋往前一伸,一小排牙齿灌入了我和李明良的身体。 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对齐颜并没有什么感情,和他认识的时间也就这么小段时间,他的死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我俩,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家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说相信我,他能相信我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最害怕的事情又发生了,和顾长风一样,有人因为我死了...... 李明良的身材比我高大,他用手撑着贝希摩斯的嘴巴,如果最终真的会面临死亡,李明良也会死在我前面。 力气根本不够,神啊,求求你赐予我一点力量...... 砰的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玻璃电梯甬道碎裂开来,满脸是血,胸口还插着一把断裂的武士刀的张葭信落在了贝希摩斯的脑袋上。 又是砰砰两声,苏梨蒋诺同时下落,三人跑到贝希摩斯脑袋的角上,随后三人抓住兽角开始朝贝希摩斯的脊背冲去。 贝希摩斯的上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上提,我深吸一口气,和李明良一起按住贝希摩斯的下巴,不让它的嘴巴合上,两股力量在贝希摩斯上下颚反方向拉扯着。 贝希摩斯指甲抠进地面,身子不断摆动试图挣脱掉我们五个人的束缚。 “你给我死!” 我大喝一声,身上文身带来的炙热感席卷全身,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身着一身红衣的汉代人对着我微微一笑。 力量灌入双手,我将贝希摩斯的下颚死死按在地上,张葭信三人拉着贝希摩斯上颚往上提,撕拉一声巨响,我手上的力量全部消失了。 几百斤的血水从天而降全部落在了我身上,随后把整个实验室都染成了血红色,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带有贝希摩斯的血液。 一个残缺的尸体躺在地上,尸体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副躯干,那是齐颜的身体。 贝希摩斯向后倒去,身子重重地靠在玻璃电梯上,把电梯砸了个粉碎。 我们几个人合力将贝希摩斯的下巴掰扯了下来。 但是,这个趴在地上的东西还在动。 五六米,几千斤的爪子从他手掌里延伸了出来,下巴处的鲜血已经止住,唾液像瀑布一样滴落在地面上弄出白花花的腐蚀性雾气,它正准备再次站起身来。 它还活着,还能战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感到周围的温度急剧飙升,那温度,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业火要冲出来了。 张葭信背着蒋诺和苏梨朝我们这边高速移动,张葭信脸上黑色血管暴起: “往边上靠,快往边上靠,别他妈傻愣着!” 话音刚落,我开始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在一瞬间内到达了一个我无法预估的峰值,我的皮肤竟然开始出现大面积的烧伤情况。 贝希摩斯趴在地上刚刚站起来,他肚子下方,原来玻璃电梯跟地面连接的位置,那处地面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地面就开始大面积皲裂,裂痕的缝隙闪现出红色耀眼光芒。 一瞬间,地面裂开,一团巨火冲在了贝希摩斯肚子上,怪物仰天长啸,开始极力嘶吼着...... 张葭信等人是从地下室的核反应堆位置上来的,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在上来的时候,张葭信等人引爆了核反应堆,然后把贝希摩斯逼到电梯甬道的位置,爆炸顺着电梯甬道向上,他们再用剧烈的核辐射爆炸冲刷它的身体。 核电站爆炸应该是巨大的,周围几千公里都会受到波动,我们所有人会在一瞬间化为灰烬! 但是,贝希摩斯一个人趴在洞口,黑色的肌肉长出红色鳞片,将所有冲刷进它身体的热能全部吸收了,火光冲刷着他的胸腔腹部却没有任何爆炸扩散的迹象。 贝希摩斯用自己的身躯扛下了一个核反应堆的爆炸! 地面开始拼命震动,周围的空气灼烧着我们所有人的皮肤,强烈的核辐射让我的内脏开始大出血。 贝希摩斯就是法夫纳在核反应堆里孕育出的生命,我不知道它的原型是什么,可是这种能在几次核反应堆能量里活下来的东西,抗住一次核反应堆爆炸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贝希摩斯开始缓缓站起来,它一点点朝我们这边走动。 坏了,一旦这家伙脱离地面洞口,没有它堵在那里吸收核能与热能,我所在的空间就会全部爆炸,我们这些人会马上化为灰烬! 我想上前几步把这个怪物压在洞口,可刚走几步,身体内脏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跪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再去看张葭信等人,他们已经因为高额辐射与温度陷入了昏迷。 快动起来,快呀...... 不争气的身体越来越疲惫...... 身边黑影闪过,李明良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压在了贝希摩斯身上。 我发现老李身上也长出红色鳞片,我现在才知道,这种黑色肌肉可以吸收核能与热量。 地面的裂纹不再向四周扩散,只集中在贝希摩斯肚子下,他身上的鳞片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甚至燃烧了起来。 难怪它刚才要离开洞口,原来是再吸收就要撑死了,李明良比我聪明,他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 他想要撑死贝希摩斯! 但如果这样一来的话......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紧朝李明良怒喊一声,结果发现自己的喉管已经被核辐射破坏了,话还没说出来,一大口鲜血从鼻腔喷涌而出...... “老齐!”我看着李明良,在核辐射的吸收下,他黑色的脸竟然恢复原状了。 “老齐!替我向徐灿问好!替我向所有人问好!”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环形实验室内直冲天空,我眼前的世界被白光笼罩,眼泪被巨大的热量所蒸发,周围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 —— 我吃了口雪糕,问道:“老李呀,这些事情结束了你打算做什么?” 李明亮吃了口雪糕:“考个成人大学吧,接着就做点发明类型的工作,然后申请专利。” 我换了只手拎从超市买来的晚饭:“那你打算做什么方向的?” 李明良道:“残疾人假肢吧,我老觉得自己有一天即使活着,可能也会缺胳膊少腿的。” 李明良拉住了我,一辆车在我面前飞驰而过: “红灯,每次跟你买菜回家你都不看路!” 我嘿嘿一笑,看着手里快要融化的雪糕,夏天,总是这样短暂又美好...... —— 梦结束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空气里只有李明良的气味,至于他人,应该已经在和顾长风初步认识了吧。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烧得连皮都消失了,再摸摸脸,也是一阵粗糙,估计是毁容了吧。 站起身后,鲜血从口中渗了出来。 一阵低沉的喘气声在我耳边响起,扭头一看,被核辐射爆炸贯穿身体的贝希摩斯正在地上拼命挣扎,他的腹部已经穿了个大洞,但仍然没有要死亡的意思。 如果它活下来了,说不定在今后的某一天,这个肚子跟下巴都会恢复,毕竟,贝希摩斯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不死不灭。 说真的,你不如吃了我。 我捡起面目全非的张葭信身上的军刀,随后一步步朝贝希摩斯走去,刀刃落在它脖子上的一瞬间就断了。 我开始在周围翻找张志军的刀,但实验室已经是一片废墟,巨大的粉尘弥漫在空气中,视线并不清楚。 “齐子健!” 一阵声音的怒吼从头顶上方传来,我抬头一看,穿过粉尘,我发现环形实验室的顶部已经全部消失了,抬头看去,还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雪花从上方飘落下来。 是谁在那里? “齐子健!”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徐灿探出一个脑袋,随后就是咻的一声划破空气,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唐刀插在了地面上。 “老齐,用那个!快!把他神经大脑全拔出来,不然伤口又要复苏了!” 我呆呆地看着上方,喉咙很痛,说不出话,徐灿以为我没有听到,一直在上方呐喊: “齐子健!齐子健!” 我应该已经毁容了,徐灿竟然还认得出来。 我看着插在地面的刀刃,深吸一口气,回想着李明亮的话: “贝希摩斯,传说中只有耶和华的剑才可以杀死。” 拔出白刃,锋利的刀刃冒着一股寒气,我看着刀刃里丑陋的自己,随后一点点爬上了贝希摩斯的身体。 总有一天,我也会君临天下吗,易飞扬? 神啊,祈求你,带走这肮脏的东西吧...... 默念一句,我用身上仅存的力气把白刃刺进了贝希摩斯粗壮的脖子里,随后提着刀在它脖子上奔跑,一个圆圈形成以后,我用手一拔,扯掉了贝希摩斯的脑袋。 接着我用刀不断挥砍贝希摩斯的身体,脑袋,感受着一种比地狱业火还要燥热的愤怒。 半小时后,看着地上的肉块和蔓延到膝盖的血河,我觉得身体很是疲惫。 “齐子健!” 徐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随后几根绳子从上方丢了下来,还有几件衣服。 我给因为衣服被烧毁而赤身裸体的几人穿上衣服以后就把他们绑在绳子上,随后扯了扯绳子,一股力量把我们提了上去。 上去以后,我整个人就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边上是一个巨大的深坑,还冒着热腾腾的气体。 坑内就是那个环形实验室,抬头看去,天空白蒙蒙的,雪花降落在我烧伤的皮肤处,新鲜空气刺痛着我的肺部。 周围是厚厚的积雪,在这厚厚的积雪里是成千上万的尸体,这些尸体有深灰色皮肤怪物和白脸,也有很多正常人,这些人身着军装,配备自动模武器,周围还有很多已经报废的塔克,装甲车,直升飞机。 雪地里,吴弦和冒牌齐颜扶着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走着,那个人是浑身血窟窿的易飞扬。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这成上万具尸体,应该绝大部分都是易飞扬解决的。 他们边上的雪地,史蒂芬被反绑着,他浑身赤裸,嘴里塞了一个布条,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埋怨,易飞扬怎么没来帮帮我,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一直有人在上面替我阻挡千军万马。 这会儿我也明白了,整个普利米亚季的宝藏就是贝希摩斯,这个能抗下核辐射的怪物,这种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传说中的怪物。 长生不死的基因已经有了!只是无法适用在人身上,所以他们才一直做实验,并且用丹祀人养着那只怪物。 为了一个美丽又贪婪的梦想,有人甚至派出上千人的现代化军队来抢夺这个秘密。 第125章 冰夜迷都篇:三个女人一台戏(上) 冒牌货齐颜看着我,挑了挑眉头,随后对易飞扬说道: “哎呀,看来打赌失败,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冒牌货齐颜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你没资格用那张脸。 心中莫名燃烧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我起身上前,可是核辐射让我的内脏受损严重,刚向前几步,我整个人就趴在雪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冒牌货齐颜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指一点点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四十岁左右男人的脸。 这张脸很是英俊,鼻梁高挺,眼眶深邃,下巴和嘴唇周围留着浓浓的络腮胡,此人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年男性的魅力。 “算一下,有好久不曾见面了,齐子健。” 他的话一说完,我只觉得心脏猛地一阵绞痛,这声音像一把锤子一般击打在我的大脑上,深挖着我记忆深处的画面与声音。 这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低音炮,散发着男性独有的特殊魅力,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一辆出租车上,一个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车厢,一个身材修长,声音很好听的司机,我见过他的,他就是联合易飞扬在川蜀拐走我的司机。 是你! 我内心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吴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叔,他现在需要紧急救治,咱们还是先......” 男人微微一笑,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知道了,抱歉,齐子健,又得让你再睡一会儿了。”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用一块儿充满薰衣草香味的手帕盖住了我的口鼻,香味冲入鼻腔,随后我只觉得浑身神经一阵酥麻,不一会儿便不省人事地昏睡了过去。 ——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这期间我有经常醒过来,自己躺在一个废弃医院里,那应该是普利米亚季的废弃医院,然后我就看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用刀切开了我的胸腔,然后用刀刮掉我内脏上的腐肉。 我没有任何知觉,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易飞扬和吴弦在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不远处,是浑身赤裸的张葭信等人,他们的身体破烂不堪,所有的皮肤都燃烧殆尽,肌肉暴露在外面,头发变成灰烬,不仔细看一下,我连谁是谁都辨认不出来。 这段时间过得恍恍惚惚的,我的身体总是无法动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 每天的任务就是睁眼醒过来然后再闭上眼睛睡过去。 我是有一定意识的,但是每次醒来后对事物的记忆力都很差,即使易飞扬等人就在我耳边说话,我只要睡一觉,醒过来就把他们说的话给忘记了。 后来,双马尾女孩切开我的喉咙给我动了个不知道持续了几天的手术,我才可以勉强说话。 只是那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我自己都认不出那是我的声音。 几天后,我边上一个面目全非的人醒了过来,我每次醒来都会与他聊天。 我的记性很差,并不能搞清楚边上躺着的那位是谁,每次睡一觉,我就会忘记聊天的内容,那个人沙哑的声音也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每天活得像是一棵会思考的树木,有意识,但身体任何一处都无法动弹,醒过来以后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我甚至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中间有几天,我的记忆力特别正常,和边上的那位病友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张葭信,苏梨还有蒋诺中的一位,至于是哪位,我又记得不是很清楚。 和她的聊天内容里,我大概记得的东西就是三人在地下核反应堆那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忆力不是很准确,我也不知道她讲述的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 张晓晨与张志军顺着电梯往上的时候,山口惠子还想要破坏电梯,张葭信在地上快速奔跑,随后就是一脚踹在了山口惠子脸上。 山口惠子似乎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一直嚷嚷着要杀了张葭信,秉承着自己的武士道精神,山口惠子握着断裂的武士刀挥刀刺向张葭信。 张葭信的动作非常快,她往旁边轻轻一躲,山口惠子的断刀只砍中了空气,随后张葭信又是一膝盖顶在了山口惠子的胸口。 后者肋骨断裂,但随即山口惠子立马抱住了张葭信的大腿,紧接着就将断刀插在了张葭信的胸口上。 鲜血飞溅,山口惠子身上黑色血管暴起,她开始使用自己身上的全部基因了。 身子迅速盘旋在张葭信身上,山口惠子抓住张葭信的脑袋,试图拧断阿信的脖子。 张葭信向后一倒,山口惠子的背部摔在地面上,地面砰的一声凹陷下去一个大坑,但山口惠子依旧没有松手。 蒋诺苏梨二人立刻跳上了山口惠子身上,虽然是四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但是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几个人的斗争变得非常原始化。 蒋诺用手扣住山口惠子的手腕,减轻她作用在张葭信身上的力气,随后另一只手抓住山口惠子的头发往下一扯: “给老娘松手!” 山口惠子惨叫一声,松开了抓住张葭信脑袋的手,结实的大腿一个正蹬步踩在蒋诺脸上把她人踢飞了出去。 蒋诺流着鼻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山口惠子这个时候才有时间缓缓爬起身子。 刚站起来,山口惠子的视角里就是一个飞毛腿踹在自己的下巴上,随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苏梨深吸一口气,之后又是一拳打在山口惠子胸口处,紧接着,砰砰砰的拳头像一阵风一般尽数打在了山口惠子躯干上,她身上的黑色血管膨胀到快要爆开来。 苏梨打在她身上的拳头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抓住苏梨的手腕,山口惠子用自己的脑袋撞向苏梨,后者脑袋嗡得一声不得不向后退去,眼睛里的眩晕感还没有消失,山口惠子又出手了。 一套精准的日式拳技打在苏梨身上的所有要害,十几拳过后,山口惠子想要绕道苏梨身后拧断她的脊柱,可是她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一阵刺痛。 蒋诺趴在他身上撤下了脑袋上一大把头发,随后就是一口咬在了山口惠子的脖子处。 山口惠子哪里见过这么杂乱无章的打法,她用手抓住蒋诺的腰部,随后把整个人高高举了起来。 蒋诺升空的时候再次扯掉了山口惠子一把头发,山口想要将蒋诺砸在地上,以此砸断她身上的重要骨头,可是这小丫头实在是太精明了。 在自己升空的时候,蒋诺深处伸出手指扣住山口惠子的手指,咔嚓几声之后,山口惠子手指全部断裂,蒋诺顺势倒在地上。 苏梨俯身冲刺,随后一个扫堂腿击中山口惠子的小腿,后者一个狗吃屎到底,张葭信腾空跃起,转身飞腿踢断了山口惠子的下巴。 蒋诺立刻趴在山口惠子背上,用自己的膝盖窝牵住山口惠子的两只手,苏梨上前固定住山口惠子的脖子,张葭信上前抓住山口惠子的脑袋,逆时针一扭,山口惠子口吐鲜血进入了长眠。 苏梨身子一侧,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为了能够快速解决山口惠子,她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肌肉有三分之二在刚刚的动作中拉伤了,这女人真不好处理,也难怪张晓晨和志军一直没有占上风。 蒋诺趴在地上给自己脱臼的脚踝正了个位,这种不管身体肌肉关节正常运行,直取敌人首级的作战方式太伤身体了。 为了将自己的身体灵活性达到最大,蒋诺刚刚逆向扭断了自己好几处关节。 “艾玛,累死老娘了。”蒋诺说道。 张葭信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随后便站起身子往电梯走去: “别贫嘴了,我们得上去帮他们,楼上的情况应该更严重。” 话音刚落,张葭信就按动电梯按钮。 “诶,姐妹们,有好东西。” 蒋诺躺在山口惠子尸体旁边,发现她裤袋中放置着一个笔记本,蒋诺打开笔记本,里面全都是日语。 她读初高中的时候是资深二次元,为了这爱好还自学过日语。 张葭信是不太想管这些的,她只想赶紧到楼上查找一下其他人的情况,能帮上一点忙就是一点。 但是发现蒋诺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笔记本上的内容,随后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后,她也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阿信,梨姐,刚刚这老女人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什么摩斯的东西?” 苏梨点点头:“贝希摩斯。刚刚那男人问这女人楼上发生了什么,女人说是什么贝希摩斯的第四次实验成功了。” 蒋诺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张葭信叫她有话赶紧说,蒋诺摊开笔记本,里面是两张手绘图案。 一张是整座实验室的地图,还有一张是一个怪物的样子,怪物自然就是贝希摩斯。 蒋诺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将笔记本上所有的内容都讲述了一遍。 —— 法夫纳实验室,成立于一九九八年,从建造之初就开始研究丹祀生物。 获得了丹祀基因以后,法夫纳追求避免丹祀的副作用,他靠着先进的生物手段发明了丹祀生长技术。 刚开始的十几年里,法夫纳制造出了一种改造人,这种人就是深灰色皮肤的怪物,法夫纳将丹祀储存在这些人的心脏里。 一开始的研究成果并不能分离这种黑色液体,所以也无法辨别丹祀的性别促使这种液态生物交配繁殖。 但是怪物的心脏似乎是一个优良的“情侣套房”,生长在里面的丹祀竟然开始越来越多,最后多到撑破这些深灰色皮肤怪人的心脏。 培养到一定时候,法夫纳会取出这些人的心脏,为了确保丹祀基因的活性,法夫纳一般会考虑直接活生生刨开人体胸腔取出心脏,然后把丹祀注射进自己的血液。 照这样来看,法夫纳应该是一个人吞掉了实验室培养出来的三分之二的丹祀基因,这二十多年他吸收的丹祀数量甚至比哨兵王所吸收的丹祀基因还要多。 数量巨大的丹祀基因相互制衡,老头身体里的副作用就被平衡掉了。 但副作用并不会彻底消失。 这感觉就好像人可以碾碎面包,但永远无法碾碎面包屑,这细小的东西永远会伴随在空气中。 老头的副作用被平衡掉了,但是他只是拥有了一个正常人的寿命,他的身体细胞开始衰弱,各种各样的病痛折磨着他。 这个时候,法夫纳有了和路易斯一样的想法,既然丹祀可以让人类提前进步几亿年,那这东西为什么不可以让人实现长生不老呢! 秦始皇当年在追求的不死药,不也就是在炼化丹祀基因吗? 老头的工作转变成了炼化丹祀基因,制造出真正的不死药。 后来的岁月里,他成功炼化出了一种化学药剂,老头将它取名为wonder。 法夫纳用全世界各地的流浪汉做实验,但是人体并不能支撑wonder药剂,丹祀人的身体也无法承受。 后来,法夫纳觉得自己的实验失败了,他打算另辟蹊径。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有一批去东亚调查丹祀起源的科学家回来了,他们从一些古墓里带出了丹祀石头和一只误吃了丹祀石头碎片的爬行类动物。 笔记本上没有说这爬行类动物到底是什么,看上笔记本的图画,应该是壁虎一类的爬行物种。 带回来的时候,壁虎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他的身躯并不能抗住丹祀基因。 那个时候的法夫纳正在北欧度假,当地的一只大象精神状态有些问题,总是践踏当地人的庄稼,还压死过几个农民。 法夫纳在北欧待得实在是有些无聊了,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wonder药剂注射在了壁虎身体里,最后这只壁虎竟然活了下来。 配合上原本就强大的自愈能力,这只壁虎拥有了基金完美的细胞分裂,分化能力和寿命。 法夫纳是一个疯子,有一天他走在河边上,目睹那只被誉为贝希摩斯恶魔的大象以后,他心里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那就是科学缝合,他利用自己在丹祀基因强化以后的大脑成功实现了自己的完美实验品,一只由多种生物缝合而成的怪物。 看着这只怪物,法夫纳想起当地人和他说,贝希摩斯是天主创造的怪物,目的是让人们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他将怪物取名为贝希摩斯,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创造贝希摩斯的人,不,是天上的那位。 贝希摩斯拥有几乎完美的自愈能力和结实的肌肉,如果不强行造成巨大的致命伤,这家伙都能愈合伤口。 他身上拥有了法夫纳一直想要的东西,但是很无奈,贝希摩斯的身体是地球上强大生命的结合体,渺小的人类依旧无法承受。 于是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当年人类制天花的免疫药剂是从牛身上接种的,法夫纳的想法是改造贝希摩斯的基因,使他的基因更接近于人,然后再接种到自己身上。 所以法夫纳不断改造丹祀,不断改造丹祀人,甚至用丹祀人给法夫纳作为食物,只是希望他在基因层面接近人。 这就是他疯狂的梦想与计划。 改造贝希摩斯的时候,法夫纳用到了核辐射,这家伙能够吸收核能。他 有了一个新想法,那就是为自己制造一副抗住原子弹的身体,到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自己造成巨大创伤,他将是行走在世间的君王。 所以他用反应堆改造贝希摩斯,使得这怪物每次吸收的核能越来越多,他用贝希摩斯的皮肤细胞制造出了李明良的那种可以吸收核能的黑色皮肤,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实验成功的时候,他自己也可以使用。 贝希摩斯现在可以吸收核反应堆爆炸一半的核能与热能了,再过一段时间,法夫纳的实验就要成功了。 蒋诺撕毁笔记本,随后对着张葭信和苏梨说道: “他们这会儿肯定正在面对这只怪物,我们上去就是在送人头,比起这样,我有个计划。那就是引爆这个核反应堆,把爆炸通过电梯甬道往上引,然后撑死那只怪物,这种程度的爆炸绝对可以造成巨大创伤,这种怪物要是有一天问世了,不就是世界末日吗?” 三人都同意了这个计划,就在他们商量完毕,准备引爆那个核反应堆,顺便炸死那只可以孕育丹祀的树木时,他们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着甲胄,踩着木屐的男人。 男人戴着银白色面具,腰间别着一把武士刀,后脑勺扎着日式马尾。 他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日式战国时期的甲胄显露在所有人面前,银白色的盔甲沉淀着岁月,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尸体味道。 蒋诺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东洋战国时期的武士复活了。 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武士双脚开立,身子慢慢下蹲,布满黑色血管的手放在了他腰间的刀柄上。 很明显,山口惠子是这武士的女人,武士是法夫纳的实验品,下到地下室后发现三个疯婆子把自己马子解决了,自然是要报仇。 这家伙应该就是守护整座核反应堆的实验品,之前山口惠子让所有实验品下来,相当于就是在说保安快下来,这里进贼了。 但是那些保安都是深灰色皮肤的怪物,基因水平很一般。 那通电话并没有打出去,所以保安没有下来,但是有一个保安,他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比任何人都要强劲,他通过听觉嗅觉感受到了地下室的异动,所以下来了。 这个人很强,和山口惠子还是恋人关系,他此刻对于这三个疯婆子的仇恨应该...... 唉,狗血的剧情,但生活和艺术不就是这样嘛,随机,巧合又带有着狗血。 从山口惠子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具有武士精神传承的人,现在这个人...... 他的姿势是一种古老的剑术,叫做拔刀术,或者拔刀斩。 在压低身位的时候向上挥刀,在一瞬间内解决对手。 三个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都有感受到,那个身穿日式战国时期甲胄的人,血液里的丹祀正被愤怒的火焰燃烧着。 噌的一声,战国武士收刀入鞘,他所站立的位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往前了好几步,张葭信也后退了很多,她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应该就差几毫米,张葭信的喉管就断裂了。 好快,蒋诺和苏梨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战国武士忽然站直身子,嘴巴里一个劲说着什么,因为说的是日语,在场只有蒋诺一个人可以听懂。 他所阐述的内容有点出乎我意料。 山口惠子是他姐姐,并不是什么妻子。 简单概括一下,二人出生于武士家庭,山口惠子是生物学家,弟弟继承家族意志。但是弟弟没几年就患病了,后来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丹祀研究,弟弟活了下来,靠着丹祀重新捡起了武士梦想。 这家伙日语说了一大堆,蒋诺能听进去的就这么多。 这好像是他们家族的独特精神,仿佛是在陈述三个人的罪行然后再斩首,这搞得蒋诺心里还有点不爽。 陈述完毕以后,战国武士就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重新摆回了那个拔刀术的姿势。 “在下山口风,现在就送几位下去见鬼吧。” 苏梨张葭信听不懂这家伙的长篇大论,在他逼逼赖赖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怎么解决这家伙,在那个姿势重新摆出来以后,怎么可能还会给他机会。 在山口风手刚放在刀柄的时候,张葭信就是一拳打在了山口风的腹部,另一只手按住山口风的刀柄,不让他拔刀。 苏梨跳上山口风背部,两手死死扣住他的脖子。 山口风秉承着武士精神,对于两个泼妇突然袭击的行为感到很意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蒋诺捡起死去的金发男人身上的匕首,随后俯身冲向山口风脚边,匕首短刀划过,鲜血飞溅,山口风的跟腱被蒋诺挑断了。 苏梨的手臂继续用力,试图直接拧断这家伙的脑袋。 这个时候,山口风猛然跳了起来,张葭信和蒋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背着苏梨跳上半空,随后仰面朝天,趴在他背后的苏梨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狠狠撞击在地面处。 地面凹陷,山口风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刀锋对准自己腰后,随后就是一刀刺进了苏梨腹部。 苏梨眉头紧皱,手里继续用力,试图掐断山口风的脑袋,根本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口。 蒋诺见状立刻上前一个跪滑,接着一只手抓住武士刀,防止刀身继续没入苏梨伤口,另一只手把手里的匕首扔向空中。 张葭信接住匕首,随后从天而降,直冲山口风要害。 见到此情此景,山口风身上黑色血管膨胀,一脚踹开蒋诺,拔出缠在苏梨身上的刀刃,然后一个肘杀击中苏梨下巴,最后靠着翻滚躲过了张葭信的挥刀。 张葭信落地以后拉起苏梨,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后者腹部伤口处,冷冷地说道: “别死了,你是要结婚的人。” 苏梨吐了口嘴巴里的血液,看着山口风,脸色极为阴沉。 山口风拔出武士刀,将刀鞘甩在地上,然后摆出了一个牙突的姿势,嘴巴里又嘀咕了一句。 他说的是: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 蒋诺懒得翻译,扯着嗓子大喝一声就冲了出去。 第126章 冰夜迷都篇:启航 山口风的家族应该是东洋国家很有历史传承性的家族,这家伙牙突姿势摆出来以后,对着蒋诺的脑袋就是一套流利的刀法。 蒋诺对日式国家以及世界主流大国文化,她都有研究,因为她以前在我老爹身边做秘书工作的,对资料整合能力要求很高。 山口风对着蒋诺砍了十几刀,可就是这十几刀的动作硬是在武士刀流派的二天一流,天心流,一刀流,神刀流等各种流派中来回变化,所有的动作又都串了起来。 这几刀在丹祀基因的强化下,简直像是宫本武藏在世,要不是张葭信拉着蒋诺后退,她的脖子已经开花了。 但即使是这样,蒋诺的身上也开了好多刀口子,山口风那些花里胡哨的刀法全部打在了蒋诺身上。 蒋诺看着伤口里渗出的黑色鲜血,对手的实力上限在她心中又多了几个档次。 山口风到现在为止,所移动的步子根本就没有超过二十步,他所活动的圈层就只有一个中心圆圈,好像在他眼中,对付张葭信三个人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真本事。 丹祀基因的对决展开了,四个人身上都流淌着当年楚国皇族的血脉,凤凰的血液在他们的血管里燃烧着,每一个动作都决定着一个人的生死,他们不能出一点差错。 山口风变换握刀姿势,他双手握刀,眼神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张葭信知道,一旦过多的格斗技巧展示给山口风看,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越有利。 自己学的是以色列格斗术,重点就是打击人的要害,她以前做雇佣兵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这些自由搏击技巧,还是什么跆拳道有什么区别,只要一个人可以把这些格斗技巧练到一定境界,那么所有的对手都不叫对手。 但如今,张葭信和苏梨发现,人真正到达巅峰的时候,格斗技巧也是有一定优劣性的。 传承了几千年的日式剑道,肯定有一定传承的理由,这不是普通的雇佣兵格斗技巧可以媲美的。 山口风的毛孔不断释放信息素,在场的三个人都开始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神经细胞变得更加紧张。 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山口风主动出击了,刀身对准了最瘦小的蒋诺。 他想要尽快送这三个女人下地狱。 张葭信和苏梨立刻向着蒋诺两侧靠拢,山口风是用牙突的刀法直接刺过来的,张葭信和苏梨本来想要一人牵制住一只手,然后限制这个人的行动。 可就在刀刃要刺到蒋诺眼睛,二人要抓住山口风手臂的时候,这家伙忽然变换了自己的刀刃方向,刀刃猛地下沉,随后刀口朝上,对着苏梨的眼睛就划了过去。 假动作。 假动作在苏梨和张葭信做雇佣兵的时候,教他们近身搏击的教官是最痛恨假动作的,因为战场都是生死场,一旦有人使用假动作,对方往往不会被假动作蒙骗,因为对方挥出来的刀已经过来了,做假动作其实是在浪费自己的动作施展时间。 但是山口风的假动作,不仅骗过了两个人,她们在面对假动作的时候,并没有预想过这事假动作的后果。 蒋诺和张葭信看着刀刃刺进苏梨小腹,然后再慢慢往上滑动,随之一点点深入皮肉。 山口风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了防止刀刃深入苏梨的身体,在向上移动的时候刺穿心肺,张葭信直接把手伸向刀刃,任凭武士刀砍进自己的小臂肌肉。 蒋诺侧步下蹲,随后一把抓住山口风的膝盖和小腿,强大的力量作用在山口风的小腿以及膝盖上,两道相反力同时运作,山口风的膝盖在咔嚓一声中便折断了。 山口风向后倒去,武士刀从苏梨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随后刀刃高高举起,刀锋朝着蒋诺的脑袋劈了下来。 山口风已经受伤了,众人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放过的机会。 蒋诺没有理会落向自己脑袋的刀锋,而是迎着山口风抱了过去,手指扣进他的脊柱,又是咔嚓一声,山口风一处脊柱断裂,蒋诺的手指开始破坏他的中枢神经。 苏梨抓住落向蒋诺的刀刃,鲜血从手指里渗出,但是苏梨并没有选择退缩,而是用手紧紧地抓住刀刃做了个引体向上将自己的身子悬浮在半空中,随后腰腹发力,两只脚用力地蹬在了山口风的下巴处。 下巴鼻梁受伤,加上脊柱神经背破坏,山口风的反应在一瞬间内慢了不少,张葭信见到此情此景,手里的刀刃直直地刺入山口风的胸腔。 刀刃伸向山口风的心脏,那是以血液里丹祀基因为能力的人,最大的要害。 就在所有人都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紧张感涌上所有人的心头,山口风所释放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得到了增强。 紧接着,山口风的皮肤变成了前所未有的黑色,张葭信这一刀并没有灌入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因为她从未想过,这种黑色皮肤可以将身体强化到连核爆炸都能减弱的功效。 叮当一声,刀刃并未刺入山口风的身体,张葭信被一股力量弹出去紧接着,山口风用充满黑色肌肉的拳头击中苏梨的腹部,打断了后者身上几根肋骨。 随后山口风将手指伸进苏梨的肋骨,狠狠地扣住了她的骨头,将她整个人抓在空中,接着抽出苏梨手掌心的武士刀,最后一刀刺进苏梨的胸腔。 拔出刀刃,山口风甩开苏梨,他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蒋诺,后者还在拼命用手扣着自己脊骨,山口风将武士刀刀刃放在拳头下,对着蒋诺的后脑勺就插了下去。 蒋诺本来已经将山口风的脊柱掰断了,但是就在黑色肌肉皮肤长出来的一瞬间,那根断裂的脊骨恢复原位了,无论蒋诺怎么掰扯,那根骨头就是不断裂。 当蒋诺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想要离开山口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刀刃落向蒋诺的后脖子。 就在这时,心肺受伤的苏梨忽然从地上翻滚了起来,她先是一个扫堂腿击中蒋诺下盘,蒋诺趴在地上,刺向蒋诺的刀刃离她的要害又多了一段距离。 苏梨起身再次用手抓住刀刃。 山口风惊讶地看着苏梨,好像在奇怪自己明明已经刺穿了苏梨的心脏,为什么后者还是能动。 原来,在面对刀刃的时候,苏梨任凭肋骨插进肺部,强行扭动位置,让插进肺部的肋骨带动着内脏移动,心肺在一瞬间移位,刀刃只是刺穿了肌肉。 山口风太强大了,这三个女人见过许多的丹祀人,即使在面临方菲的时候,他们也从未经历过如此绝望。 山口风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似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手里的武士刀挣脱开了苏梨的束缚,随后一套古老的刀法在空气中挥动,想要尽快解决掉眼前的这两个人。 张葭信挥舞大臂,手里的短刀扔向山口风的锁骨窝,趁着山口风躲避刀刃的时候,张葭信上前抓住二人的衣领子,把她们拉出了山口风十步以外的距离。 三个人身上鲜血直流,身上的肌肉已经疲惫到极点了,但是肾上腺素依旧在大量分泌,眼前的危机还没有结束。 这个人总该有什么弱点吧,无论是基因,还是格斗技巧,这家伙几近完美。 山口风右手握刀,左手抵住刀柄底端,然后将刀身转了一圈,刀刃朝下放在自己腰间,又是一个拔刀术的动作。 这家伙的眼神没有一丝迟疑,随后弓步压身,迈着大腿肌肉就冲了上来。 张葭信在刚才的观察中已经对这招有点了解了,这招式中心压得越低,出刀的第一个动作一定是从下往上的。 刀刃挥出来的一瞬间,张葭信也弓步压身,降低自己的重心,随后一掌握住刀刃,制止了武士刀的行动路径。 山口风这个时候是双手握刀的,趁着这个机会,张葭信一个下勾拳打在了山口风的下巴处。 “面对强大的竞争对手的时候,要试着忘记自己身为雇佣兵所学到的一切,将自己的身体置身于丛林,以一种变成野兽的原始状态面对一切。” 这是张葭信在教我近身搏击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所有的招式都是锦上添花,一个真正厉害的人,所有的身体反应都是基于原始本能的。 这感觉就好像丁点大的猫咪面对毒蛇的时候,总能轻易躲开毒蛇的攻击,这就是刻在dna里的动作。 这一拳张葭信挥出去以后,自己的拳头骨头全部断裂,山口风的下巴歪了,这是黑色肌肉长出来以后,第一次对这家伙造成实质性伤害。 山口风毛孔里释放的信息素不再能对张葭信造成任何影响,前所未有的求生意识充斥在张葭信的每一处细胞。 手上丝毫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张葭信一手紧握刀刃,另一只手将断裂的拳头再次挥向了山口风的鼻梁骨。 砰的一声,山口风瞳孔有些涣散,大滩血液从鼻孔里渗出,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武士刀,可是张葭信的另一只手就是握在武士刀上,尽管刀刃已经没入骨头,即将把手指砍断,张葭信也没有松手。 非洲水牛在被雄狮追赶的时候,也会让其咬掉自己的尾巴而逃生,每个动物都有自己的求生本能。 山口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松开一只握刀的手,黑色手掌刺向张葭信的眼睛。 苏梨回身挡在张葭信身前,任凭手掌刺穿自己的腹部,苏梨上前抱住山口风,随后张开嘴巴,黑色血管遍布在牙龈处,原始本能涌上心头,最后苏梨一口咬在了山口风动脉处。 牙齿穿透山口风动脉的一瞬间,啊的一声惨叫传遍整个实验室,山口风的动作有些迟缓,但刺穿苏梨的那只手依旧在后者身体里捣来捣去,但后者就像没有痛觉神经一样,牙齿继续深入动脉血管。 张葭信双手握住刀刃,刀身没入手指骨头,丹祀基因涌上双臂,叮当一声,张葭信掰断了山口风的武士刀。 山口风瞳孔紧缩,生物的恐惧心理闪现在他的眼神里。 他拔出深入苏梨身体的那只手,接着推开苏梨,用手掌刺向张葭信的脑袋。 在他恐惧的眼神中,他意识到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存在。 这个时候,蒋诺在地上快速奔跑,她捡起金发男人的滑板,伴随着在地上的一个加速,她在零点五秒内来到了张葭信身后。 蒋诺抓住张葭信的衣领子往后一甩,山口风的手掌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蒋诺把滑板推到山口风胯下,随后猛地一踩,滑板高高跃起,砰的一声砸在山口风下体碎裂成了两半。 山口风又是啊的一声惨叫。 蒋诺微微一笑,看来丹祀基因不是什么地方都会强化的,该痛的地方就该痛。 张葭信握住断裂的刀刃冲向山口风,身着甲胄的男人见状想要继续发动攻击,手掌挥向张葭信。 蒋诺喷出一口鲜血吐在山口风脸上,血液遮盖其视野的一瞬间,蒋诺抓住山口风刺穿自己身体的一只手不让其动弹,随后另一只手抓住山口风挥向阿信的手掌,强行改变其运行轨迹,让手掌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山口风拼命挣扎,可是蒋诺就像不要命一样扣住他的手,鲜血从这个不到一米七的女孩口中流出,她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蔑视。 蒋诺把混着口水的血液再次甩到三口风脸上,她忽然用日语对山口风说道: “去死吧,你这弱鸡。” 话音刚落,两股力量作用在山口风膝盖上,双腿断裂以后,苏梨爬上山口风背部,两只手抠进山口风眼睛,随后张开大嘴咬住了山口风的动脉血管。 山口风扯着脖子大声惨叫,身体拼命挣扎,想要拔出深入蒋诺身体的两只手,后者嘴里鲜血吐个不停,但就是不松手,一直抱着山口风两只手,嘴里还一个劲用日语说道: “再见了,你这白痴。” 蒋诺深吸一口气,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阿信!老娘撑不住了。” 一阵风刮过,刺啦一声,断裂的刀刃刺进了山口风的脖子。 张葭信怕自己的力气不够用,把断裂的刀口抵住自己的胸口,自身运动的动能和力气作用在刀刃上,断裂的刀口压断了阿信的几根骨头,随后刀刃成功刺进了山口风的脖子。 黑色鲜血从男人嘴里流了出来,黑色肌肉和黑色血管朝着男人心脏位置收缩,最后消失,眼泪从山口风恐惧的眼神里流出,他瞪大双眼,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蒋诺拔出插在自己身体里的手,随后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 苏梨捂着腹部爬到蒋诺身边,看着她身上要害处的一个大洞,眼眶不自觉红了,她一个劲拍着蒋诺的脸: “诺诺,你怎么样?” 蒋诺挤出一个笑容:“梨姐,你咋样?” 苏梨摇摇头:“没伤到重要器官,你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 蒋诺摆摆手:“有点冷,估计是快死了,梨姐,我死了以后,你记得去给我父母说个消息,我存了笔钱给他们,银行卡在我房间的右下方抽屉,密码是......” 蒋诺咳嗽了一下,鲜血从自己的嘴里喷涌而出,苏梨想制止她说话,蒋诺再次笑了笑; “哦,密码是我生日,对了......我比较喜欢海葬,你记得......诶,伤口怎么不痛了?” 蒋诺抬起脑袋一看,发现张葭信在核反应堆里长出来的树木上抓了一大把长满黑色茎脉的叶子,张葭信嚼树叶,把一坨黑色的东西涂抹在蒋诺伤口处。 “我们是因为那棵树获得基因的,我在想它是不是也有治疗伤口的能力,你觉得怎么样?” 张葭信冷冷地说道。 蒋诺朝张葭信竖了个大拇指: “感觉棒极了,还有的冰冰凉凉的舒适,可以多来点吗?” 张葭信点点头,继续用树叶涂抹在蒋诺和苏梨的伤口处,苏梨看着蒋诺抿嘴一笑: “你和徐灿还蛮像的,都很乐观呀。” 处理伤口的过程持续了半小时后,蒋诺的血止住了张葭信就没再继续了,她将蒋诺背在背上,眼睛死死盯着那棵从核反应堆里长出来的树。 “唉,阿信,疼疼疼......” 张葭信道:“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老齐他们还在楼上等我们,苏梨,有办法把这东西炸掉吗?” 苏梨看着眼前的树,随后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他走到金发男人尸体边上,摸出了一包雪茄和一个打火机。 苏梨的目光在实验室内部巡视了一番,然后找了些写满资料的纸张,她将纸张绑在树枝末梢,随后点燃纸张,看着一点点火星越来越大,朝着树干位置移动。 在大火进入快要进入核反应堆的时候,苏梨三人乘坐电梯去到了楼上。 —— 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看着那位面目全非的仁兄和我讲完这一切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蒋诺,因为苏梨和张葭信二人叙述事情的时候不会夹杂这么多感情色彩。 老实说,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裂开的死皮,一开始我是有点难过的,因为实在太丑了,哥们身上连乳腺都烧掉了。 但是后来我的心态就平稳了很多,因为所有人都大面积毁容了。 清醒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个双马尾白大褂的姑娘又给我动了个手术,这次也没有打麻药,但是我开始能够感觉到轻微的痛觉了,说明身上像神经细胞这种不可再生细胞都开始复苏了。 但这场手术结束以后,我的脑子又开始不清晰了。 总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把昨天的事情给忘记了,而且全身没有一处肌肉神经可以移动,我再次进入了植物人状态,连说话都无法做到。 时间一点点流逝,中间出了几次内脏大出血的意外,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就开始经常做梦,比较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就是我昨天发生的事情想不起来,但是晚上做梦却一清二楚。 梦的内容就是我老是反反复复看见那个叫齐墨的红衣少年在做着一些日常生活的举动,他偶尔写写字,偶尔下乡种种田,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我睁开双眼,看着头顶上摇摇晃晃的电灯泡,深吸一口气,然后坐起了身子。 周围的世界都是摇来摇去的,空气里的湿度很大,温度很低,远方的壁炉正在熊熊燃烧着,但体感温度依旧只有几度。 咸湿的气味涌进嗅觉细胞,我现在应该是处在一艘船上。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上面的皮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脑袋上的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内脏再也没有因为核辐射影响的负重感,看样子是完全恢复了。 “哟,醒了?” 回头看去,一个儿子头姑娘坐在旁边看着我,他穿着棉袄,脸上有一半皮肤还是皱巴巴的,但也处在恢复当中。 “诺诺?” 我惊呼一声,蒋诺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嘿嘿,看样子老娘青春依旧,你至少还能认得出来。” 我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周围是几张床,床上的杯子杂乱堆放,但是没有人。 蒋诺在自己的床头柜旁边拿了个苹果丢给我: “吃点维生素吧,这段时间咱两都没吃什么东西。” 我咬了口苹果,问蒋诺这时什么地方。 “我们在一艘捕鱼船上,今天下午已经开到白令海峡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要驶入北冰洋了。但是现在船没有开动,因为我们要深入北冰洋的话需要破冰船,该船要今晚后半夜才能到。哦,对了,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咱们睡了很久。” 我道:“那......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 蒋诺吃了口苹果,随后靠在床上:“我也不知道,我也才醒半小时,苹果是徐灿端过来的。” 蒋诺皱着眉头看向我:“诶,老齐,老娘重伤没穿衣服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没看个饱满吧。” 我摆摆手:“大姐,你都烧成黑炭了,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我重伤期间记忆力很差,我可是什么也记不清楚,你别冤枉我。” 蒋诺摸着下巴:“也是,这期间我也没什么记忆力,但隐隐约约我老觉得,有什么熟人守在我身边。” 我吃完苹果,说道:“这还不简单,咱们当中谁没有重伤,谁照顾得你呗。” 蒋诺一听,浑身就是一个激灵,她掀开被子,穿上羽绒服,随后迈着步子推开大门进入甲板大声嚷嚷: “徐灿,出来,你是不是揩我油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北冰洋的水汽吹了进来,我套上衣服,跟着蒋诺一起走了出去,一踏入甲板,我就看到徐灿和蒋诺站在船栏边上呆呆看着。 我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在不远处天空,一大片北极光笼罩在天空上。 绿蓝色的光芒映照在我的脸颊,天上的穹光拖着彩尾,以一种梦幻的色彩,在一瞬间照亮了极夜的整个天空。 蒋诺骂骂咧咧地出去,在看到北极光的艺术间就陷入了沉默,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 曾经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我的人生梦想就是去看一次北极光,感受一下这个世界最极致的美丽。 徐灿忽然说道:“北极光(pris),是一种极特殊的光现象,地球上的北极光,从地面测量,大约有八千英里的距离。” 蒋诺瞄了眼徐灿:“哟,看不出来呀死胖子,书没读过几个,还知道这些东西。” 徐灿背对着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是菜渣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他说他有钱了一定要去看北极光。” 第127章 冰夜迷都篇:航行途中 “徐灿。”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徐灿转过脑袋红着眼睛看着我。 李明良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徐灿唯一的亲人了,他是怎么死的,我很清楚,我不知道怎么跟徐灿说,老觉得他这个状态应该不太想听到这些。 徐灿的大衣里有一只手空荡荡的,风一吹就随着寒风四处摆动,这两兄弟对我怎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了,在大西洋游轮的时候,连坠楼的一瞬间,李明良都是将自己的身体垫在我下面的。 我说不出话来,徐灿看着我向我挤了个笑容,随后他撩开披在身子上的棉袄,他断掉的那只手上接着一个短小的金属钩子,胸前的衣服是一个骷髅头图案: “怎么样,有没有海盗那味。” 还是那张笑脸,还是如人名字那样笑得如此灿烂,在这笑容中我看不出一点悲伤的痕迹。 我看着徐灿,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徐灿那钩子手在我胸口顶了一下,笑着说道: “人走了好好怀念,他们就永远不会死,怎么会啥都没了呢,你对顾长风不也是这样的吗?” 北冰洋的风一直在往我脸上吹,每次吹风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顾长风这么个人。 “哟,终于醒了。” 寻声望去,留着寸头的张晓晨拎着一大袋的东西从甲板另一侧走了过来。 张晓晨长着一张韩式小鲜肉的脸,留着寸头的样子憨憨的,还有点搞笑,蒋诺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晓晨没理她,而是把袋子递给我: “里面是一些防寒服,穿上以后跟我走,有人说要见你。” 我们三个人换上衣服以后就跟着张晓晨进入了一个船舱侧门,里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楼梯,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在楼梯内弯弯绕绕了几圈以后,我们就走到了楼梯尽头,张晓晨打开铁门,里面全是仪器还有一个巨大的挡风玻璃,留着小子头的张葭信和苏梨正在喝茶。 一个留着胡子,长相十分有男人味的中年男性拿着话筒对着挡风玻璃喊道: “吴弦,你个傻叉在干嘛!回钩,回钩!把笼子拉上来!赶紧的!” 我朝挡风玻璃外看去,只见两个瘦小的人影在甲板前方的船栏处一个劲拉着什么笼子,看身形应该是张志军和吴弦。 我看了下四周,没有看到易飞扬人。 “对对对,赶紧的,拉上来以后把生鲜装进去,过一会儿要起大风勒,动作要快!” 吴弦和张志军把笼子拉上来以后,里面是一些我不认识的鱼类和巨大的螃蟹,两人把海鲜分拣完毕以后有些生涩的装进甲板处的冷链管道。 接着,两人就开始脱掉手套,吴弦朝挡风玻璃挥了挥手,随后中年男人说道: “ok,回吧。” 放下话筒,男人扭头看着我,他就是那个在川蜀弄晕我的司机。 男人撇了撇嘴,放荡不羁地笑了笑: “又见面了,我叫向英墨,家族本家代表人,如果你觉得我俩关系能够缓和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墨叔。” 我直接开门见山:“你什么目的?在川蜀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英墨又笑了笑:“你没资格质问我,你们这所有人都是。” 嘎吱一声,铁门打开了。吴弦和张志军留着极短的头发走了进来。 吴弦一看到我,就淡淡地说道:“老齐,李明良的死我很抱歉。” 我冷冷地说道:“行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向英墨撇着嘴说道:“当然是帮你报仇呀!你难道就不想要法夫纳的那条狗命吗?” 徐灿一听,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怎么说。” 向英墨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场景说道: “贝希摩斯是法夫纳养出来的怪物,这种怪物有着极强的再生能力,几乎就是接近长生不老,这项基因注射到人体后,人会当场死亡,法夫纳只能养着那怪物,然后再做研究想办法提取那怪物的基因,再让这项基因可以适用于人体,这怪物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培养皿。” 向英墨说的都是蒋诺告诉我的,两者说的完全吻合,向英墨没有骗我: “本来你们都是贝希摩斯的食物,但是易飞扬那贱小子说你们可以解决那东西,结果还真的成功了,法夫纳的培养皿就这样坏了,他肯定需要新的培养皿。” “那样的怪物有两只,这家伙后手留得很好,在北冰洋底下,有着跟贝希摩斯一样的东西,法夫纳将它取名为利维坦。” 利维坦是《约伯记》和《圣经》中记载的怪物,据说是一种巨大的鲸类,身形又有点像蛇,长有鳞片,在七宗罪里对应的是贪婪,是古书上记载的能掀起风浪吞噬生命的海怪。 向英墨继续说: “半个月后,那家伙会开着一艘游轮来到此地,那游轮上的人全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他们都是一些曾经生了不治之症的达官贵人,法夫纳靠着丹祀救活了他们,这些人把法夫纳当做是天选之子,追随法夫纳成为了他们的人生目标。” “这次的游轮也是法夫纳安排的,富豪们出完钱以后就跟着法夫纳来了,这老头告诉他们,北冰洋底下有着长生不老的秘密,这些人就屁颠屁颠跟着。” “那艘游轮上是老头这些年养出来的所有的丹祀人,其目的是拿来给底下那只怪物作为养分,贝希摩斯的死让老头意识到自己的长生梦不能再拖了,昆仑虚的丹祀很特殊,老头找到的丹祀似乎可以帮助他实现梦想,把利维坦的长生基因变得可以供人使用。” “那些达官贵族都是要死的,法夫纳不会和人共享这个成果。” 说到这,我心一惊:“长安墓的丹祀不是被......” 吴弦点点头:“没错,被徐福的后代拿走了,法夫纳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我的汗毛已经炸起来了,但我依旧语气冰冷地问吴弦: “你们帮我的目的是什么?” 吴弦看了一眼向英墨:“墨叔......” 向英墨抬手:“说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吴弦道:“家族不允许有人对丹祀的了解超过家族本身,法夫纳和船上的富豪,包括水底下的那只怪物,都要解决掉,一个不留。另外家族要掌握法夫纳的研究,并且挖出徐福后代的线索。” 我心又是一惊,看来自己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 向英墨继续说道:“游轮半个月以后到,我们的渔船跟着法夫纳同一时间进入北冰洋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们就提前在这里捕鱼,等着他来就行。” 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中闪过,我皱着眉头质问向英墨: “对付贝希摩斯的时候,我看到你俩直接撤了,现在面对这在海里的怪物,我们这些人打算怎么处理它?另外,你这些情报都是哪里来的?” 向英墨两手一摊: “别介,当时我按照易飞扬的意思,给你们指了条出路,谁知道你们自己没有跟上。当时处理不了不代表现在不行,我们这次有厉害的帮手,至于你所说的情报,都是易飞扬告诉我的,他的家族地位太高,我只能服从。” 徐灿用钩子手指着向英墨说道:“这家伙姓易,吴弦姓吴,怎么你们就一个家族的人了?” 向英墨看着徐灿,眼神里尽是轻蔑: “不好意思,不想回答。” 徐灿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恨不得想扒了向英墨的皮,看到蒋诺瞪了他一眼,这胖子立马老实了。 向英墨看着窗外说道: “现在没有什么花头,你们学学怎么捕鱼,到时候接近游轮,你们要装得像一点。另外不用担心情报,你们的好伙伴易飞扬已经潜入那批富豪里了,休息一下,等今晚风浪过了,明早开始捕鱼捕蟹。” —— 回到船舱宿舍以后,我躺在床上那是怎么都睡不着。 蒋诺看着手机,徐灿倒在床上打着呼噜,我三人是一个房间。 我在手机上问蒋诺为什么要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睡一起,蒋诺给出的回答很细心: 徐灿是微笑型悲伤患者,我得照顾他一点。 我双手枕着脑袋,心说真是好姑娘,难怪把徐灿迷得不要不要的。 后半夜实在难以入睡,这床晃来晃去的,于是乎我就打着手电一个人去到了甲板上。 我原来想着看看海景,结果我给忘了,夜晚的海面啥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都是伸手不见五指,手电光只能显现出甲板,往海面一照就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摇晃的感觉,在甲板上散步,心很乱。 以前一件事情结束,我都会休息一段时间,这下突然就要开始下一件事情了,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在甲板上转圈圈,零下几十度的风让我的神经有些缓和。 就在我被海风吹得困意袭来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心脏就猛地一阵绞痛。 熟悉的危机感知能力袭来,我下意识地用手电在甲板周围来回扫视,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形黑影趴在船舱上。 我一下子觉得神经紧绷,赶紧扭动手电光圈去照射那个人形黑影,但是距离太远加上手电的质量有些堪忧,黑影依旧是黑影,什么也看不出来。 丹祀在身体里翻腾,我将注意力集中在腿部,随后一个弹射起步,直接跳上了船舱最顶端。 手里的手电筒是特殊材质的,这种手电的外壳十分坚硬,在野外可以当作棒槌使用作为防身用具。 接近黑影的一瞬间,我就高举手电筒对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 当的一声巨响,那黑影直接从船舱顶端被我击中,嘴里发出呀呀呀呀的惨叫声,随后便从船舱顶端掉了下去。 一落到甲板上,我立刻用手电光照向那个黑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黑影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 这玩意八成也是法夫纳的实验品产物,我深吸一口气,随后从高空落下,手里的手电筒当地一声砸在了黑影脑袋上。 看到它捂着脑袋一个劲才叫,我才长舒一口气,用手电光照射这家伙。 上半身就是普通人类的样子,但是长满了青灰色鳞片,下半身的蛇尾与躯干连接的位置我并没有看到缝合的痕迹,这怪物显然跟贝希摩斯一样,是组合生物,但是从他的身体观察,我什么猫腻也瞧不出来。 人身蛇尾的怪物扭头瞪了我一眼,随后就挥手朝我打来,长长的指甲从我眼前闪过。 侧身躲过这一击后,我抓住怪物的手臂咔嚓一声拧成了两半。 看着怪物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着,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道: “能说话吗?” 怪物瞪大双眼,人类的眼睛中充满幽怨,怪物用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随后恶狠狠地说道: “齐子健,你不得好死!” 我心一惊,倒不是因为这怪物真的能开口说话: “你认识我?” 怪物冷冷地说道: “齐海的儿子谁不能闻出来,你和你父亲一样,身上都有着一股肮脏基因的味道。” 我道: “你还知道我父亲,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原以为蛇身怪物会继续说下去,谁知道他的另一只手爪子又在一瞬间朝我打来。 他的动作在我眼中实在是太慢了,只是轻轻一个后撤步,这家伙的攻击就被我全部躲开了。 怪物在我后撤步的一瞬间,立刻转身,四肢在地上爬行的速度非常快,接着就往海里爬去。 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在蛇身怪物要离开甲板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一把抓住怪物的尾巴,砰的一声,那东西再次被砸在了甲板上。 怪物开始用指甲在甲板上疯狂抓挠,他瞪大双眼,眼球里全是血丝,无数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父子就是不可以放过我,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你们这些杂碎,你们迟早下地狱!” 我掐着他的脖子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老爹跟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刚放在怪物脖子上,他就张开嘴巴往我脖子上扑,身边的人影抓住怪物的脑袋就是砰的一声砸在甲板上。 顿时,大量鲜血从额头上渗了出来,怪物趴在地上一个劲抽搐着,充满怨恨的眼神一直望在我这边: “齐子健......我......我在地狱等你......” 我转过头,十分气恼地看着向英墨: “你怎么把他杀了,我还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呢!” 向英墨朝我翻了个白眼: “蠢货,你怎么就觉得我没有发现船上多了个这玩意吗?” 向英墨话音一落下,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向英墨继续说道: “你是真的蠢,这段时间给你们做的手术都白做了,特意做了场手术可以让丹祀人感受不到你们的存在,结果你倒好,非要暴露身份。” 向英墨这话一说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一早就知道这东西潜伏在甲板上,这玩意应该是法夫纳派来打听情报的,我们身上的丹祀基因,他感觉不到,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这玩意探查一番应该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法夫纳身边他会说这艘渔船上都是普通人,不足以引起法夫纳的注意,但是我这一搞,怪物走了,他一定可以向法夫纳汇报情况,他若是死了没有回去,法夫纳心里也会有个数,北冰洋附近有丹祀人出没的消息他会很清楚。 “你身体里有着齐海基因的味道,那家伙肯定能闻出来,所有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冷冻鱼舱附近,专门利用鱼腥味来掩盖你的气味,你倒好,非要自己出来送。”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向英墨说道:“只能杀了,这样一来法夫纳只知道这里有丹祀人出没,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在这里了,让他自己去猜吧。” 向英墨扭头白了我一眼:“话说,你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嘛?” 我说道:“这里的风浪太大,船晃得我睡不着,你又为什么出来。” 向英墨道:“易飞扬讲你不能死,不然你的命我才不会管,我出来看看,我们的傻白甜在给我闯什么祸。” 说完,向英墨从口袋里丢给了我一个药瓶: “易飞扬给你的,助眠的,估计是猜到你睡不着了。” 我接过药瓶,心中五味陈咋,我问道: “易飞扬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向英墨转身朝船舱走去: “我要睡觉了,他是上司,其他的无可奉告。” 回到船舱宿舍以后,我吃了两片药就睡着了,这药的功效非常好,一夜无梦,我睡得很香甜。 —— 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我就被徐灿用臭袜子弄醒了,外面下着下雨,船摇晃得非常厉害,时不时有浪花打上甲板。 穿上雨披,戴上手套,走上甲板,迎接小雨和浪花,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向英墨的声音从喇叭的各个位置传来。 “转动滑轮,把笼子从海里捞出来,然后再用其他工具,切记,别他妈给老子使用丹祀基因,妈的,吴弦你怎么又闯祸......” 看着张志军和吴弦十分生涩地将笼子捞上来以后,我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鱼类和螃蟹。 我以前看过一个叫《恶海捕蟹记》的纪录片,里面捕捞帝王蟹的手法和张志军他们的一模一样,只是帝王蟹和鳕鱼是否在这个季节我就不清楚了, 我上前和吴弦等人一起分装螃蟹和鱼类,这些捕捞上来的东西并不是拿去出售的,我们要在北冰洋待上至少半个月,这些东西会成为我们的食物。 昨晚破冰船已经到了,几个小时后我们会跟着破冰船一起深入北极圈。 船舱最高端的探照灯很给力,把甲板上的情景照得格外清楚,我看着天空,极夜状态下北极在失去极光的时候,不仅不美丽,甚至有点瘆人。 “诶,老齐,你们过来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寻声望去,在船栏的另一侧,蒋诺等人围在一个笼子边上看着,我走过去一看,就发现笼子里有着一些长相十分怪异的螃蟹和鱼类。 螃蟹的体型和帝王蟹差不多,但是脑袋和钳子基本上都是畸形的,鱼类就更不用说了,奇葩的形状比比皆是,和普利米亚季看到的一样,两个脑袋的,长四肢的,比比皆是。 一开始我以为是北冰洋也遭到了核辐射入侵,但仔细一看,我就发现了更加毛骨悚然的一个细节。 笼子里的诱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儿长满黑色鳞片的腐肉,这些鱼类在离开水源以后,腮帮子不停鼓动,但依旧没完没了地吃着那块儿腐肉。 腐肉上遍布着很多黑色血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块儿肉的主人是拥有丹祀基因的。 吴弦蹲下身子,随后取出自己腰间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那些黑色鳞片,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入耳膜。 那些鱼类在吃鳞片另一侧的肉,一边吃,身上一边蔓延出黑色血管。 蒋诺惊呼道:“我去,这什么东西啊?” 吴弦说道: “这应该是利维坦的身体组织,它正处于蜕皮阶段。这种庞然大物,蜕皮应该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法夫纳应该知道这家伙的身躯无比坚硬,这个时候是它皮肉最脆的时候,更方便他进行实验。” 苏梨看着笼子里的那块儿肉,说道:“蜕皮还会连带着肉掉下来吗?这家伙不是受了什么伤吧,说不定海里还有利维坦的竞争对手。” 吴弦摇了摇头:“不会,这东西蜕皮就是带肉的,这块儿肉并不是掉了以后才腐烂的,是还长在身上的时候才烂掉的,利维坦把这块儿肉连着皮一起蜕掉,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次身体组织的更新,更新结束以后,它应该会更强。” 张志军看着这块儿腐肉说道: “看腐烂程度,这家伙昨天晚上应该就在我们这艘船底下。” 蒋诺说道:“我去,那船上这么多美食,这家伙怎么不动手呢?” 张葭信说道:“这家伙是被训养的,法夫纳不来,这东西不会主动出面,它具有一定智商,知道自己处于蜕皮阶段比较脆弱,所以它没有选择主动出手。” 徐灿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 “诶,诸位,在干嘛呢!别围在那里傻愣着,赶紧干活!” 蒋诺对着挡风玻璃竖了个中指,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腐肉上: “既然知道有这个东西,我们要不要早点动手,用雷达把它检测出来,然后再用把它处理掉。” 吴弦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做,解决法夫纳和利维坦必须同时进行,这东西一旦死亡,法夫纳知道可能意识到危险就不会露面了,而且这家伙在海底,不见到自己的主人,也不会轻易出现,打草惊蛇不太好。” 吴弦低头看着腐肉继续说道: “况且,这家伙还没有完全进入蜕皮期,海里的浮力很大,这家伙可以自由生长,体积应该在贝希摩斯几倍以上,它的蜕皮期,会很长,咱们不用担心这个。” 一声鸣笛声响起,回头一看,不远处一辆巨大的破冰船从我们面前开过去。 向英墨的声音在喇叭里响起: “所有人都赶紧回来,我们要进去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所有人开始往回走,只有吴弦一个人看着那块儿默不作声。 我问他怎么了,吴弦用扇刃杀死变异的螃蟹和鱼类,等到所有人都回到船舱的时候,吴弦才开口说道: “老齐,你跟着我们来解决法夫纳真的只是报仇吗?按照你的性格,如果只是报仇,你最近的反应表现得有些不太对劲。” 第128章 冰夜迷都篇:海底 “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冷冷地问道。 吴弦朝着船舱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小声说道: “按照常理来说,你应该会要求我们把船停在港口,然后让其他人先回去。” 我推门进入船舱,背身对着吴弦说道:“不用你管。” 吴弦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共同意识,但是在最终关头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沿着楼梯一点点往上,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易飞扬和吴弦这两个跟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非要想尽办法救我。 推门而进,所有人都在船舱控制室里站着,向英墨熟练地驾驶游轮,让轮船紧紧地跟在破冰船后面。 “什么事情?”我问道。 向英墨一边开船,一边说道: “破冰船上的人说,前方的海水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色藻类,当地人觉得这个节骨眼上能出现把海水都染红的藻类,还是在极夜天气,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我打算去看看,说不定和海底下那怪物有关系,破冰船到一定地方就会停下,我们需要自己走一段路,不知道几位是否愿意。” 话音一落,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否则每天捕鱼实在是很无聊,去看看那反季节反时间性的藻类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也可以了解一下这段时间的潜在危机。 跟着破冰船开了几个小时后,驶入北极圈进入冰层,之后就刮起了大风。 大风吹动船头下沉的时候,就会有好几米高的浪花打上甲板,浪花打上甲板的一瞬间就立刻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块儿,我们所有一边忍受着巨浪大风,一边清理冰块儿。 这些冰块儿要是一直堆积,船体会因为无法支撑巨大的重量而沉没。 翁的一声长鸣,前方的破冰船停了下来开始重新掉头,向英墨把船停在了一处,紧接着就从船栏处顺了一道折叠楼梯下去,我们所有人一起降到冰面上,徐灿一个人守着渔船,因为他的身体没有受到丹祀的强化。 脚刚踩在雪地上,就是一阵狂风刮过,空气中夹杂着大面积雪花弄得我视野都有些模糊每一阵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即使拥有丹祀基因,我的双手依旧被冻得通红,手指的反应变得有些僵硬。 向英墨打着卫星定位,按照破冰船工作人员的消息,往西北方向一直在雪地上走着。 走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就从雪地上走到了海边,在海边有一座巨大的骸骨。 那骸骨足足有七八米那么长,它的每一根骨头都像钢筋一般粗壮。 简单地看了一会儿,我就意识到,这是一只虎鲸的尸体,骸骨上还残留着血肉。 张志军走到骸骨边上抹了一把,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粘稠的血液,接着又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脸色十分难看: “这东西刚死,血液温度还在,在这种天气下还能保存着血液温度,它刚刚死亡没有多久,我们就到了这里。” 我走到骸骨边上仔细观察着,没有食腐动物出现的迹象,血液的味道很浓烈,骸骨上面的皮肉只有一点点,大多数都是贴着骨骼的。 张葭信皱着眉头说道: “那会是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把这么大的食物吃掉,而且虎鲸在海洋里几乎是没有天敌的。” 张晓晨道:“能把虎鲸在一瞬间解决掉的怪物,应该就只有那只叫利维坦的怪物了吧。” 向英墨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你平时啃碎骨头上的肉,能把上面的肉全部吃掉吗?”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向英墨什么意思,后者指着一处机器光滑的肋骨说道: “根据古书上的描述,利维坦那样的怪物是没有咀嚼能力的,他们这些海里的东西都没有手,吃东西只能靠撕扯,而且嘴巴的生长形状也不像人类这样可以把骨头上的肉啃得很干净。” “这虎鲸在一瞬间内被吃掉了,而且这家伙吃得相当干净,如果不是海水冲击,虎鲸骸骨上一块儿肉都不会有,我觉得它的智商应该在利维坦之上。” 吴弦道:“墨叔,您的意思是,这里还有第二只怪物。” 向英墨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没准那怪物的血肉培养出了什么新型物种也说不定。” 向英墨没管太多,起身以后就朝着远方大海走去。 今天的天空上没有极光,只有密密麻麻地星星,我们打着手电筒来到海边就看到所有的海水都变成了深深的红色。 海水里的藻类超标就会形成红色海水,不过这说来也奇怪,因为极夜的时候并没有阳光,这些藻类无法进行光合作用,我在想,它们能够生存下来的契机一定也是因为利维坦蜕皮时候身上掉下来的血肉。 我不由得感叹这东西的强大,单单是几块儿坏死的肉,就可以改变整个海洋的生态环境,如果法夫纳真的从这怪物身上提取出了长生不老的基因,我不敢想象世界的秩序该是如何。 张葭信走到海滩边上蹲下身子,接着就伸手去触摸那些红色海水。 就在这时,熟悉的心绞痛涌上全身,我下意识抓住了张葭信的手。 “我检查一下海水,怎么了。” 张葭信张大清冷的眸子看着我说道。 我心中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从自己腰间的背包取出了半盒午餐肉罐头,接着将罐头里的肉全部丢进了海水里。 扑通一声,在肉块掉落的位置,海水一下子变成了血红色吗,海水里的大量藻类朝着肉块儿不断靠拢。 我心一惊,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阴沉。 这海水的颜色并不是因为特殊的自然原理造成的,完全就是海水里利维坦的血肉改造了一批藻类生物,这些生物现在可以像无数只蚂蚁一样吃光海里所有的活物。 这样一来,按照这生物的繁殖速度,怕是要不了多久,整个北冰洋都要变成红色,地球海里的生物都要被他们吃个精光,所有的食物链秩序都会被这种生物破坏。 那到时候也别找什么法夫纳了,这东西一旦繁殖起来,世界末日降临,大家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薯片等死就行。 向英墨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转头看向吴弦: “小吴,有什么办法吗?” 吴弦摇摇头,说道: “没见过这东西,但是可以试一试。” 吴弦拿出腰间的折扇,取下一片扇刃,锋利的刃口划破了我的手背,随后吴弦把沾有我血迹的扇刃丢进了大海。 就在血液滴落到海水里的那一刻,那些红色的微生物一下子开始高速移动了起来。 他们围绕着那几滴血在海水里逆时针旋转,并朝着带有血迹的扇刃靠拢。 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旋涡,一分钟之后,红色漩涡开始冒出热腾腾的浓烟,那些红色生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后全部蒸发变成了白花花的气体,夜晚的北极圈出现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除了吴弦和向英墨,所有人都带着惊奇的目光看向我。 我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连忙问吴弦这时怎么一回事。 吴弦抿嘴一笑: “种在你身体里的丹祀和别的丹祀基因有点不太一样,在过去,人们常常用它来辟邪。” 我道:“既然这基因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种在自己身上。” 吴弦朝着我又是抿嘴一笑:“我不配。” 我还想追问,向英墨打断了所有人的对话,他看着恢复原样的海面,说道: “我需要下水,你们在上面替我拉着绳子,这“红色海水”并没有出现在其他海域,唯独出现在岸边,底下应该有什么东西。” 我道:“我和你一起去。” 向家人的尿性我知道得太多了,这些人要是有什么重要线索往往都不会选择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必须要主动一些,不能再让别人左右我。 张葭信是想要和我一起下去的,但是向英墨和吴弦随身携带的就只有两套潜水设备,这俩孙子一早就知道会有要下水的准备,但是又不提前和我们说明,真的狗。 吴弦性子软拗不过我,他身上的潜水设备穿在我身上,我戴好潜水头盔,系上安全绳,随后就跳入海水中。 冰凉的海水刺入皮肤,我一进入海水就打了一个哆嗦,海水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头顶探照灯所能照射到的位置就只有五六米左右。 探照灯之下的海水里全部都是一些白色颗粒杂质还有一些正在变成气泡的红色藻类。 向英墨做事情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完全就不理会我,而是一个劲地朝红色藻类聚集的地方下沉,我跟在他屁股后面,使劲往水下钻。 我俩继续深入无穷无尽的黑暗,手腕上的水压表老早就开始滴滴响个不停,我俩的速度和潜水深度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极限范围。 但是红色的藻类生物依旧集中在海洋底部,游了足足有二是分钟,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深度,不一会儿,我开始出现耳鸣的状况,身上的肌肉皮肤也开始感受到压迫感。 不远处距离我三米远的向英墨一个劲往下钻,好像这家伙完全没有压力感受细胞一样,他这种毅然决然往下游的态度让我意识到,这家伙一定是知道底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了不丢失重要的线索,我选择硬着头皮往下潜。 耳鸣的嗡嗡声一直回荡在脑海里,鼻血一个劲地往外渗,妈的,这就是向家人吗,潜个水都这么厉害...... 心里的吐槽还没有结束,忽然之间,我的心脏又是猛然一震心绞痛,强烈的危机意识让我立刻停下脚步开始朝两侧张望。 乌漆嘛黑的空间,还有诡异的藻类生物,紧接着除了水流的波动声就是我的心跳呼吸,什么异样的情况也没有。 奇怪,难道这项基因失效了? 低头朝下看去,向英墨距离我已经有十米远了,我心说这孙子真的是不管不顾呀,我赶紧往下潜,可刚潜了没一会儿,我就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向英墨往下潜水的时候手脚完全没有摆动动作,身子就一个劲往下坠落,他身后的绳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断裂了,海底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牵引着他往水底下走。 卧槽,这么离谱。 我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往水底下潜,刚潜了没多久,腰部的绳子就到尽头了。 张葭信对我说过,如果遇到危机情况或者走到尽头,就要立马拉绳子,不可以再继续深入海底。 我扭头看着向英墨,后者的身体马上就要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了。 来不及多想,我抽出腰间的匕首,斩断绳子,随后一个劲地往水底下潜。 手脚并用,潜水的速度达到最快,我很快就来到了向英墨背后抓住他的领子,想要将他往上拽,但是总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把这家伙往海底拉。 我游到向英墨身前一看,只见一根从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延伸出来的长条状,类似于章鱼触手,但是又如同骨刺一样锋利的东西刺进了向英墨的胸膛,一个劲地把他往海里拽去,周围的那些红色藻类漂浮在向英墨伤口旁边开始啃食他的皮肉。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挥刀准备斩断这根骨刺,谁知道向英墨的手突然出现在我的潜水头盔面前。 那是一道中指。 向英墨又指了指水下方,示意自己没事,要我跟他一起往下继续深入。 在深海地带,如果潜水的时候潜水衣破裂,往往会导致衣服内部缓解压力的功能失效,大量氧气往里面流。 向英墨还当着是个不要命的主啊。 又潜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左右,我们终于来到海底了。 在探照灯光的照射下,黑暗的海底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向英墨扭动手电光圈,那黑影的样子立刻出现在了我俩眼前。 利维坦! 这家伙长着抹香鲸一样的身躯,却有着鳄鱼一样的嘴巴,浑身上下覆盖红黑色的鳞片,尾部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尾巴底端有一根骨刺,此刻正插在向英墨的身体里。 利维坦的身子镶嵌在一个空壳里,大量的腐肉飘散着空气中,利维坦身边聚集着大量红色藻类。 这家伙太巨大了!光是看着,就足足有六十米左右,能抵上两头世界顶级蓝鲸! 利维坦趴在海底一动不动,他张大嘴巴,用骨刺将向英墨一个劲地往嘴里送。 我正准备举刀攻击利维坦的尾巴,谁知道向英墨一下子阻拦了我,他从腰间摸出一个试管,里面是红色液体,随后他打开试管倒出液体,红色的液体飘散在海水里,大面积的红色藻类开始变成气泡。 我感受着海水里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很熟悉,简单闻了几下,我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易飞扬的血味,但是有几个碱基序列又不是易飞扬身上的味道。 利维坦一闻到这味道就开始四处摆动,海底的沙子被它的身体弄得到处都是,周围的视野一下子模糊了起来。 利维坦拔出插在向英墨身子里的骨刺,随后就开始一个劲地摆动,试图挣脱开自己还未完全蜕掉的皮肉,但是无论它怎么挣扎,就是有一层皮肉无法挣脱。 利维坦似乎是见形势不妙,它用尾巴把海底的沙子全部掀了起来,紧接着就带着自己身体上还未脱落的皮肉消失在了海洋深处。 我还想上去追,但是向英墨再次拦住了我,他用手指了指身下,我低头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海底的沙土被扬了起来,周围很模糊,底部的世界却格外清晰。 我看着地上的上场景,在大面积利维坦腐烂地黑色皮肉周围,还有一艘铁质结构已经腐烂沉没的巨船。 这艘船上的旗帜已经钢破烂不堪了,但是看图标,我怕还能认得出来,这是一艘海盗船。 向英墨指了指自己裂开的潜水衣,上面有一个大洞,里面不断有气泡冒出来,向英墨朝我打了个手语,意思是: “我的潜水服破裂了,刚刚下潜的时候身体到极限了,我得上去,底下情况未知,你是自己下去还是和我一起上浮,情况自己拿捏。” 我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贪生怕死的主了,我朝下打了打手势,向英墨朝我竖了个ok的手势,随后就一个劲往上游。 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格外寂静,海底的世界满足人类对于恐惧的所有条件,黑暗,寂静,孤独,空旷...... 我深吸一口气,脑袋朝下,一个劲潜游了下去。 游到那艘海盗船底端的时候,我看到了很多巴掌大的小鱼在船身周围游来游去,甲板上躺着数不清楚的尸体,尸体已经和船身镶嵌在一起了。 我走到一具尸体面前看了看,从服饰来看,这应该是19世纪的海盗。 船身破破烂烂的,我游到船舱面前,深吸一口气,全身力气灌入手臂,砰的一声,周围的小鱼四处逃窜,我在船舱上打出了一个大洞。 船舱内部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十个箱子,我徒手掰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全是黄金,我又开了好几个箱子,除了黄金就是珠宝。 熟悉的气味弥漫在海水里,我用手搅乱箱子里的黄金珠宝,一块儿又一块儿黑色的石头出现在我眼前。 这些黑色石头已经粉碎裂开了,里面的丹祀基因全部被吸取干净,我也算明白,这利维坦为什么要待在这艘船附近了。 箱子的盖子上雕刻着英文,里面记录的是这些宝藏的由来。 我花了十几分钟,把这些箱子重新排了个序,然后才顺利读出了上面的内容。 这记录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这些海盗获取丹祀宝藏的经过。 19世纪的时候,有一些国家的军队入侵东方大国,占领了很多文化古迹,再之后他们偷取了一些宝藏回国。 就在这些人回国的时候,海盗们打劫了这些官船并且成功了解到了关于丹祀的秘密。 为了防止打劫的消息泄露,海盗们跑到了地球的一个极端地方偷偷消化丹祀宝藏,这个地方就是北冰洋。 可是一到北极准备使用丹祀的时候,他们的船遭受了猛烈的攻击,那是一种生活在北冰洋底部的海怪,其外形和利维坦一模一样。 这怪物破坏了船的重要结构,船开始逐渐沉没,利维坦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攻击,它从海底浮现了出来欣赏着人们的恐惧,当所有人看清楚这怪物全貌的时候,发现它与古书上记载的北海巨妖利维坦一模一样,众人意识到了这只怪物是来清洗自己的盗窃罪的。 船一点点沉没,在沉没之际,海盗船船长写留下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还留了自己的一句座右铭: 亲爱的勇士,请放弃一切罪与罚,努力前行吧。 我深吸一口气,故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但是其中有一个细节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我一个劲地往上游,心里的不安在氧气警报声中一点点放大。 向英墨说过,利维坦是和贝希摩斯一样的科学缝合怪物,都是法夫纳制造的。 但是法夫纳是个二十世纪中后期到二十一世纪的老头,他是绝对参与不了海盗事件的。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残酷,利维坦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自然产物,北欧传说里的北海巨妖是存在的,所有的生物都是渴求力量的,它也不例外,丹祀就是它这些年的力量来源。 向英墨有没有撒谎我不清楚,我老感觉这家伙是在故意把我支开,然后在上面做什么动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事情的性质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在氧气即将耗尽的一瞬间,我跃出水面,雪白的地面变成了樱红色,蒋诺和苏梨两个人倒在血泊当中一动不动,其他人的身影我是完全看不见。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上前扶起蒋诺苏梨,发现他们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皮外伤,只是脖子处有很明显的淤青痕迹,是被人打晕的。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向英墨上来以后伤害了其他人,然后拐走了他们,但是却单独留下了蒋诺和苏梨,这是什么原因? 海风肆意地刮着,天空中的北极光消失了,连星星都被乌云遮挡,周围的世界异常黑暗,海风中夹杂着一股信息素的味道,我开始觉得浑身肌肉紧绷。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不能再想了,我深吸一口气,随后背起蒋诺和苏梨,一个劲朝东南方向告诉奔跑。 “徐灿!徐灿!” 我大声呼喊死胖子的名字,心里一个劲念叨着这死胖子没有丹祀基因可千万别出事了。 周围的世界很黑,但头上的探照灯在陆地上能照射很远,一边跑我一边呐喊,二十分钟后,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光芒落在我身上,渔船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眼前。 “嘿......老齐,海贼王来迎接......” 徐灿嘴皮子还没有耍出来,估计是看到我身上昏迷的两个人还只有我们三人回来,他立刻降下绳子他一个劲呼唤着我快点快点。 信息素的味道有些淡了,隐藏在空气里的丹祀人没有对我出手,这家伙的信息素很平淡,没有任何攻击性,张葭信等人的失踪应该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他对我也没有要出手的感觉。 逃跑是因为摸不清楚这个人的立场,而且我老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第129章 冰夜迷都篇:切换战场 我把苏梨和蒋诺绑在绳子上,随后走到冰面处,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冰面,冰面变成一块块的碎渣,我拳头处的骨头也痛得够呛,估计得是个骨裂。 绕到渔船正前方,我用尽全力推动这艘小渔船,将它重新推进海里,随后纵身一跃跳上了甲板。 徐灿一个劲地拍着蒋诺和苏梨的脸,我对他说道:“先别管他们,赶紧去开船!” 徐灿起身就往船舱里冲,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停下来看着我: “往哪里开?” 我道:“离岸边越远越好,快!” 徐灿进入船舱,轰鸣声响起,渔船开始慢慢远离岸边,我调整瞳孔和晶状体,看着寒风里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做。 这就是那个潜伏在岸上的丹祀人。 我怕蒋诺和苏梨被冻伤,二话不说就将他们们两个带到船舱控制室打开空调给他们取暖。 徐灿一边开船,一边说道: “老齐,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跟徐灿叙述了一遍,徐灿立刻皱起眉头: “能在一瞬间解决这么多人的,难道是法夫纳?” 我摇摇头:“不太可能,法夫纳没有放走我们三个人的理由。” 我对徐灿说道:“老徐,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徐灿点点头:“你是说解决法夫纳和利维坦,为菜渣报仇。” 我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的是另一层,吴弦一直很好奇的那个目的。” 徐灿拍了个巴掌: “你想要独吞法夫纳的研究成果,因为不信任吴弦等人,所以你选择我们与你一同前行。” 我点点头:“没错,我发现自己身上的丹祀还是张葭信等人身上的基因,比起其他人来说始终是太弱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们就会一直处于被动,现在我要窃取并独吞丹祀的秘密,这样我们才能进入主动阶段。” 我深吸一口气,喝了口水: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那个叫利维坦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什么实验品,它是与生俱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欧洲古籍《约伯记》里记载的海怪和北欧神话里所记载的北海巨妖其实是同一种怪物,现在事情有点超出我们的想象了。” 徐灿的表情很是严肃:“你的意思是说,这种天然存在的怪物在吸取了丹祀基因以后,还能够接受法夫纳的训养,那么法夫纳应该是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我点点头:“没错,这种天然形成的怪物在几个世纪以内应该都是天灾级别的存在,后来因为机缘巧合,这家伙吸取了海盗的丹祀,不知道变成什么更加可怕的存在,现在法夫纳能够控制他,我只觉得更加瘆人。” 徐灿道: “老齐,那我们还有跟他打的余地吗?” 我道: “要打的,打不过也要打,这家伙的计划成功,为了减轻自己的威胁,保证自己成为至高无上的王,到时候所有知晓丹祀的人都会死在他手上。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向家和龙阀肯定不会做事不管,徐福的后代目前也没有怎么露过面,法夫纳和他们似乎是个脱节的关系。” 徐灿掉转了下方向盘,苏梨在一阵咳嗽当中醒了过来。 看到有人醒了,我感到很欣喜,正准备上去搀扶苏梨,后者一个劲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往船舱外面跑,嘴里一个劲嚷嚷着张志军的名字。 我拉住她,问道: “梨姐,梨姐,慢点慢点,你怎么了?” 在我提高音量叫了她好几遍之后,苏梨涣散的眼神才缓和了过来,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紧接着眼眶就红了,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睛里渗了出来。 看着她这样子,我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血红色的雪地浮现在我面前,我吓得一哆嗦,赶忙问苏梨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梨抽泣着说道: “老齐,志军......志军他......” 志军他死了吗?我心里嘀咕着,浑身每一处细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志军......志军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听到这话,徐灿把船停在原地,我俩对视一眼,觉得内心无比蒙圈,于是就赶忙问苏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梨说道: “志军......不仅是志军,阿信,晓晨,他们都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他们是向家人,他们是向英墨的人......”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我脑袋上,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瞬间我觉得有些腿软,还是徐灿扶住了我。 徐灿严肃地说道:“梨姐,你先缓和一下,然后跟我们讲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梨深吸一口气,抽泣的过程持续了五分钟就宣告结束了,她红着眼眶把岸上发生的事情和我们阐述了一遍。 —— 我和向英墨在水底下消失了足足快一个小时,直到张葭信和苏梨手上所拽着的绳子没有拉力以后,两人回拉绳子,发现我俩全部不见踪影。 张葭信看着绳子端头整齐的切口,她们都知道这是我人为造成的,这说明我在下面的情况并不是很危险。 众人又在岸上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向英墨从水里跳了出来。 苏梨看着正在脱潜水服的向英墨,随后问道:“齐子健呢?” 向英墨把潜水服甩到河里,紧接着河水里就开始冒出咕噜咕噜的气泡。 砰的一声巨响,脚底下的雪地出现了一个深坑。 北冰洋是没有陆地的,我们所看到的北极熊生活的地方都是在北冰洋上方的冰块儿而已。这些冰块足够巨大,所以可以构成一片陆地供动物们生存。 如今在这冰封万里的场地下,有东西捅穿了几十米厚的冰层正准备到岸上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深坑,苏梨紧接着就听到砰的一声,身边的蒋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向英墨站在他身后,身子还呈现着把人打晕的姿势。 “你干什么!”苏梨怒吼一声。 向英墨撇撇嘴:“底下有一只怪物要上来了,我不得留几个诱饵?” 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个巨大的鼻孔从深坑里伸了出来,随后喷出十几米高的水汽。 在苏梨呐喊结束以后,她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行动,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她。 按照往常,如果有人伤害团队里的人,所有人会在同一时间拔刀,但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梨身上,而且这些人的眼神都一个比一个陌生。 苏梨看向她最信任的张志军,后者眼神冰冷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 向英墨笑了笑:“弄晕她吧,然后把身体丢在这里吸引那怪物的注意力,这样我们就可以撤退,不然过会就不好走了,孩子们。” 张晓晨点点头:“好的,墨叔。” 苏梨的瞳孔不断皱缩,此刻她觉得可怕极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匕首从腰间出鞘,苏梨一个箭步冲向前方,刀刃直逼向英墨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张葭信和张晓晨同时闪身到了向英墨身前,他们一个抓住苏梨握刀的手,另一个一拳打在了苏梨腹部。 苏梨跪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渗出,她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这两人和她一样,曾经在一家雇佣兵公司上班,后来被齐海买到了一个团队,同生共死这么多年,他们更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怎么会和向英墨扯上关系呢? 这是不是假的? 苏梨刚这样想就觉得脖子一疼,眼睛逐渐模糊,张志军在身后击倒了她。 在朦胧的视野中,他看到张姓三人和吴弦并排走在向英墨身边,接着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问苏梨,那些人会不会是带着人皮面具的人,因为从普利米亚季出来以后,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都不太清楚,张志军三人被调包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苏梨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眼神,气味都是印在我心头的,绝对不会有假,那就是他们本人,一个人的伪装技术再高明,也不能真的演出一个人的眼神。” 苏梨和张志军是爱人关系,她说是真的,那么基本上就是真的。 一瞬间,我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样一来,我们团队的所有人,我老爹信任的所有人,他的得力员工,三张人士,易飞扬,吴弦全部都是卧底,全部都是向家人。 这些人潜伏在我身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曾经那么信任他们,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像是在被刀割一样。 李明良为了团队里的人赴死,但这些让他奉献出生命的人,全部都不站在他这一边,甚至欺骗了他很多年,如果李明良还活着,他是多么寒心。 我躺在地上,将手肘放在眼睛处,强忍着泪水不往下流。 这个事情太让人猝不及防了,我身边绝大多数人竟然都不是我这边的,我曾经以为,无论怎样,都会有一批人围绕在我身边转圈,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根本就不配呀。 半个小时后,徐灿拿了瓶朗姆酒默不作声地回到驾驶位子上开船,蒋诺醒了以后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后者瞪大双眼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偌大的船舱控制室里没有一点声音,我们只能听见渔船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这种愤怒的情绪根本就无法消散,但是现在也不是应该愤怒的时候,我开始尝试思考。 我也是有帮手的。 在蒋诺和苏梨昏睡的过程中,水底下应该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爬了上来想要将二人当做食物吃掉,有一个丹祀人解决或者击退了那东西,二人还活着以及雪地上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带着二人回到船上时,站在风雪里的丹祀人应该就是那位仁兄。 怎么又多出了一方势力,我现在觉得脑袋很乱,接下来应该往哪一步走我完全没有思路,也没有任何想要思考的情绪。 剩下的三个人似乎还沉浸在情绪里,我叹了口气,走出船舱,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风。 周围是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床摇晃得很厉害,时不时有浪花打上甲板。 我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好累,什么也不想做,看着远方无尽的黑暗,我甚至想直接从船栏边上直接跳下去,有些痛苦,闭上眼睛就结束了。 张葭信清冷的眼神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只想呵呵笑两声,都是骗人的。 对我好的人要么像长风老李还有齐颜那样死了,要么就像张葭信那样心里装着其他立场,我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应该会对我最好的人了,现在看来,也是个未知数。 齐海在做的事情,绝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龌龊,只是因为父子这层滤镜,我一开始始终不愿意相信。 狂风肆意地吹着,我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我就更应该为自己谋求一条出路。 脑细胞又热又乱的,我拿了根水手绳绑在自己腰上,随后跳入北冰洋,用寒冷的海水缓和自己的情绪。 寒冷,孤独,寂静,以及无穷无尽人类永远无法征服的海洋将我的灵魂紧紧包裹住,擦去了上面的懦弱,胆小...... 我要掌握丹祀的秘密,掌握法夫纳所有的研究成果,弄清楚所有的事情。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从前的齐子健,一个通天计划在我心中形成。 —— 21天后,晚上七点,大风,大雪。 一艘灯火通明的游轮从海面上经过,游轮船舱里传来了载歌载舞的声音。 几艘渔船从游轮旁边经过,徐灿开着船在游轮最近的位置停了下来,其他的渔船则是选择了其他捕捞地点,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身上动过一种特殊手术,游轮上灯火通明的,暖色灯光流露着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氛。他们感受不到我们身上的丹祀基因,所以才能如此放荡。 这边的渔船上,探照灯照在甲板处,蒋诺和苏梨打开笼子,往里面放置了一些鱼饵,随后我们三个人一同走进笼子,关上了铁门。 徐灿坐在船舱控制室启动吊灯,然后拎起笼子把铁笼下放到了海水当中。 笼子在水底开始迅速下沉,等到铁质笼子因为压力完全变形的时候,我们三人打开铁笼,开始朝着游轮的方向往上。 徐灿则将众多浮标装模作样丢进海里,然后开着渔船去到了其他海域。 我们三人鼓动耳膜,听着那些载歌载舞的声音,循着游轮的方向游了十分钟以后,便将脑袋探出了水面。 掏出工具,开始沿着船舷一路向上攀岩,然后停在了船栏下方的船舷上。 游轮甲板上,有两三个身着西装的富豪在上面抽烟看着雪景,身着礼服露着香肩的南美女人陪伴在男人身边低声说着什么。 游轮的轰鸣声很大,即使是丹祀人,只要我们的行动足够小声,他们不鼓动耳膜仔细聆听是听不见的,这些人的状态一看就不在警戒线内。 我围绕着游轮前甲板绕了一圈,在合适的角度上数清了上面的人数,估算着他们的大致身高和体重。 夜晚没有极光跟星星的海面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这些人显然不是来看风景的,游轮里的游客是随机挑选的,这些人都是临时保安。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在等待最佳时机。 没过多久,甲板上的男女老少就回去了,一个扎着辫子的男人搂着两位和服美女走了出来。 男人就穿了一件浴袍,脚上踩着拖鞋,那两位和服美女穿得很严实,但一些不该露出来的地方都露在海风中。 和服美女一个劲往男人嘴里灌着清酒,不远处,一个文质彬彬,身着西装的南美商人站在船栏处,他的眼神对于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充满了不屑。 这些在我不断调整的眼睛里都看得很清楚,我给蒋诺苏梨打了个手势,两人朝我点了点头,行动开始。 夜晚的海面上,人站在甲板上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的,所以很少有人去注意船栏以下的位置。 我现在就在西装男人脚边,他的眼睛还在不断眺望远处的黑暗。 我深吸一口气,鼓动腮帮子,随后将一枚刀片在零点几秒内吐进了西装男人的喉管,蒋诺和苏梨从我两侧船舷向上攀爬,紧接着就爬上船栏抓住西装男人的肩膀把他拖了下去,这一切动作都是在一秒内完成的。 西装男人脖子上的血液还没来得及流出来,蒋诺苏梨就抓着他的裤腿把他倒拎着悬挂在船舷两侧,男人脖子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海里。 苏梨开始脱西装男人的衣服,我和蒋诺利用工具爬到了船舷另一侧,来到了醉酒男人身边。 其中一个和服美女醉醺醺的说着什么,紧接着男人就开始嚷嚷,蒋诺为我实时翻译他们三人的对话。 一个和服女人说道: “大人,请您少喝点酒,法夫纳大人叫我们来这里是来站岗的。” 男人打了她一巴掌:“滚,你这无知女人,若不是你在赌场上拒绝帮我,我至于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女人道:“大人,可是周围都是丹祀人,我怕这种作弊......” 女人又挨了一巴掌,男人说道: “滚远点,你这贱婢。” 另外一个女人抱着男人的手臂妩媚地说: “大人对你好,是你的赏赐,不然你永远也见不到法夫纳教主......” 我实在是不想听蒋诺的实时翻译了,纵身一跃跳上甲板,我嘴里吐出一枚刀片,刀片刺进挨骂女人的喉管,在鲜血喷射出来的一瞬间,为了不让血液溅射在甲板上,我拎起女人的尸体,往船栏外一甩,女人的尸体跌入大海。 醉酒男人看到这一幕立刻朝着我这边挥拳,另一个和服女人撕开碍事的和服,在雪天露出自己的身体,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寒光逼近我的眼睛。 我不想跟丹祀人有什么过多的拉扯,他们身后,身着一身西装的苏梨来到了和服女人身后,她扣住女人脖子,胳膊往上一抬,女人的脖子处骨头变成了两半。 醉酒男人身体释放着信息素,但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紧张感,因为身体对丹祀的吸收很一般,加上醉酒的原因,这家伙的拳头总是打空。 我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绕道他身后,接着扯下他身上的浴袍,踩掉他的拖鞋,等这家伙浑身赤裸只剩一个裤衩子的时候,我用两只手扣住他的四肢不让其动弹。 蒋诺跳上甲板,两只手摆正醉酒男人的脑袋,我搅动舌头,一枚刀片吐进了男人后脖子。 我用手捂住伤口防止鲜血喷溅,然后在一瞬间连同蒋诺一起把醉酒男人丢到了海里喂鱼。 我和蒋诺换上衣服,把自己的衣服丢进海里,苏梨凭借着记忆,现场用面粉橡胶一类材质组合的纸张模拟了三张人皮面具。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搂着蒋诺占一头船栏,苏梨伪装成男人自己一个人站一头船栏。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一会儿,几个胡子拉碴醉醺醺的欧洲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我看着衣衫不整的蒋诺,立刻把她抱了过来开始在其身上乱摸。 看到我这举动,一个欧洲男人说道: “好了,乡巴佬,换班了,你赶紧到床上去发情,别在这碍我眼睛。” 张葭信假扮的西装男人默不作声地走进船舱。 我抱起蒋诺假扮的和服女人往船舱走,那个欧洲男人叫住了我,他说道: “等等,还有一个女人呢?” 我扭过头看着她: “床上功夫太差,服侍得不开心,丢海里喂鱼了,怎么,你想代替她?” 欧洲男人听到这话举起拳头上前,其他人立刻拉住了他: “好了,法夫纳教主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我抱着蒋诺走进船舱,没有人来阻拦我,看来我赌对了,这艘船上的人是湮灭生死的,从属关系上下,死一个人并不算什么。 我根据浴袍口袋里的钥匙号码,抱着蒋诺直直地走进船舱休息室的指定房间。 关上门,我们先是检查了一下房间内是否有录音拍摄装置,确认没有以后,我从衣柜里找了一套小洋装递给蒋诺。 换了一身衣服,拿走这个男人所有的钱,我决定去那所谓的赌场看看,这种地方往往人流交错,是获得情报的一把手。 走出房门,蒋诺挽着我的手一起前往这艘游轮的赌场。 进入赌场就是一片热烈喧嚣的场景,无数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身着洋装的女人在赌桌上打牌,名酒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赌场。 偌大的赌场里,只听得见庄家“嗒嗒”的敲盅声,还有人们兴奋的庆祝声。 金碧辉煌的穹顶上绘着描金彩绘,还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为这个赌场增添了一丝迷幻的气息。 赌场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绝大多数的青年靓女都围绕在这张桌子旁边,桌子上的筹码堆的像山一样高,桌子边上坐着五个人,分别是两个女人和三个男人。 他们玩的是传统的炸金花,两位女性和一位男人已经弃牌,一个金发碧眼长相十分俊美的男人正在和一个长相朴素的亚洲人对牌。 金发男人将一波筹码推到桌子面前,随后喝了口桌子边上的威士忌,说道: “我开你的。” 亚洲男人说道:“一诺威夫先生,请看。” 亚洲男人弹开手里的牌,是清一色的三张a。 那个叫一诺威夫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摊手示意报酬都是亚洲男人的,他晃了晃酒杯,松开眉头,神情很是舒坦: “继续吧,好久没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第130章 冰夜迷都篇:赌场如战场 亚洲男人笑了笑:“当然可以呀,那得请荷官继续发牌吧。” “诶,等等。”刚才弃牌的那位男子忽然站起身子,“我不玩了,这两位都是高手,再玩下去没有什么游戏体验,大家有谁想上就入座吧。” 男人起身站到人群里,赌桌边上的人都很敬佩这两个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桌子,因为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至于那两位女性,现在完全是冒着星星眼看着这两个有魅力的男人。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在人群里指着我说道: “十次郎,你不是最喜欢在赌桌上遇到厉害的对手吗,刚刚赌输了还不服气,现在要不要来碰碰这两个船上最厉害的人。” 蒋诺看了我一眼,眼神十分坚定。 我点点头,然后拿着一瓶朗姆酒入座,我看到这个叫健次郎的人的时候,他是醉醺醺的,应该是个赌鬼加酒鬼。 我把朗姆酒放在桌子上那个,道:“赌输了不仅要赔钱,还得直接炫完一瓶酒,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愿意。” 我不想在赌桌本身浪费很多时间,我要的是能够交流的机会,然后在跟这些土豪交流的过程中套取有用信息。 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我,我知道这种情况是完全不能获取情报的。 丹祀基因在酒精中毒的情况下可以快速分解毒素,但是对于醉酒这一说并没有什么说法,酒量不行的人还是不行。 一诺威夫非常绅士,他点头示意没有问题,但是两位女士可不可以免受这项惩罚。 这一句话搞得那两位年轻女性更加眼睛冒星星了。 我摊手表示没有问题。 发牌的荷官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算发牌了,这么有意思的比赛我得好好看看。” 一诺威夫说道:“那这次哪位观众愿意继续发牌?” 这艘船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服务员,大家都认为自己是高贵的人,能上这艘船的都是拥有特殊基因的人,大家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是应该为别人服务的。 这艘船上像厨师这样的工作都是一些热爱烹饪的富豪去做的,也就是做着玩玩,顺便交朋友。 至于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大多数是赌场里输掉的人去做的,但也没人真正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做,所有人都把这些当做是乐趣,除了这个十次郎。 人群里很热闹,但这些观众好像都想看到这场比赛,不愿意做发牌荷官,因为荷官不能走动,要站在一个位置计数。 亚洲男人抬手指着蒋诺说道: “令夫人温文尔雅,一看就是识大体的人,不知道令夫人是否愿意发牌。” 蒋诺身着和服微微半蹲,做了个类似于请安的动作,随后点了点头。 我道:“你不怕我抽老千?” 一诺威夫笑了笑:“当然不会。这里的人听力跟视力都好得不得了,你想抽老千实在是太难了。” 亚洲男人补充说道:“令夫人如此美丽的人,想必也不是这样子的女性吧。” 这两个傻缺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周围女性眼冒金星,男人都流露出嫉妒的神色,看着这两装逼侠,我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蒋诺没说话,她伸出纤细的手给每个人发了牌以后就在原地站着。 两位女性选择在第一时间开牌,我和另外两个男人没有选择看牌。 周围的观众立刻绕到两位女士身后看他们手里的扑克牌。 观众都很有素质,一个个表情严肃,并不想透露信息给牌桌上的人。 那一刻,我是十分欣喜的,我不由得感慨,大学四年还有最后半年李明良为我突击的心理学终于派上用场了! 红衣服女性身后的观众表情十分严肃,那是正儿八经的严肃,说明她的牌不上不下,激不起观众太大的内心波动。 另外一位白衣服女性手里的牌观众看到以后有两个人挑了挑眉,还有一个撇了撇嘴巴,这是表示惊讶,说明她的牌在观众心里有点好或者有点坏。 这里的观众把赌博当成一种乐趣,所以他们是可以交流的。 红衣女性是第一手,她率先跟了两片筹码,白衣女性在了解到自己的牌以后选择加倍跟上筹码,在根据之前观众的微表情,这说明她的牌有点好。 一诺威夫和亚洲男人都选择盲跟,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把筹码加到四倍,然后选择盲跟。 观众席里立刻传来了掌声,一诺威夫充满兴趣地看着我,我当然无所谓,毕竟不是我的钱。 红衣女性尝试性地跟了四倍筹码,白衣女性加到了八倍,此刻她的牌到底有多好,我已经心里有底了。 我和另外两个装逼侠依旧选择盲跟。 红衣女性深吸一口气,表示自己退赌,然后合上了自己手里的牌交给蒋诺。 白衣女性继续八倍的筹码,装逼侠跟上,我直接盲开十六倍。 老子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赢钱,是能灌醉一个是一个,这种比赛的最后赢家肯定是只有一个的,输的越多,喝的也就会越多。 一诺威夫皱着眉头,似乎是有点坐不住了,他打开牌看了一眼,选择继续跟三十二,亚洲男人开牌看了一眼,长舒一口气,随后把扑克牌交给蒋诺,表示自己弃权。 我深吸一口气,先喝了半瓶朗姆酒,随后把脚敲在桌子上,小时候过年我老爹教过我这项目,有的时候比的不是谁牌好,比的是谁有气势。 看到我如此装逼的气势一摆出来,一诺威夫有些坐不住了,他问道:“十次郎先生,您怎么走?” 我估算了一下口袋里的钱,然后手一甩,说道:“盲跟,六十四。” 白衣妹子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牌有多好的,她选择继续跟,一诺威夫的眉头皱得很紧,两位美女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诺威夫慢慢地推出自己的筹码。 他的动作没有刚才那么潇洒了,他陷入了犹豫。 这次,我选择开牌了,我只看了两张,四九,不同花色,另一张不管什么结局,我肯定是比不过白衣妹子的。 但是我在看牌以后,直接把筹码提到了一百二十八倍,一诺威夫退牌,白衣妹子知道自己牌好,选择继续跟,我看了一次牌以后就不会再看牌了,直接潇洒加价,白衣女性推筹码的动作变慢了。 这在别人眼里没什么,但在我眼里,这些小动作非常明显,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能到这张赌桌的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是不会盲目选择开牌的,只有新手才会因为吃不准去加价开别人的牌,高手往往都是无比自信的,比拼的东西就是一个气势。 我看着白衣妹子犹豫的眼神,知道她下一把可能要开我的牌了,于是我直接选择跟出所有的身家,白衣妹子如果要跟牌,她的筹码得是我全部身家的两倍。 我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影响别人心理的话: “姑娘,我并不是什么绅士。” 这句话在别人眼里就是说我并不会让这女性,在白衣女子心中就是另一个意思。 两个男人技术很好,两名女子能玩到现在说明那两个男人十分绅士,女人知道他们会在对局结束以后把筹码尽数归还。 我不是绅士,就是你压出全部身家的时候,如果你输了,我是不会给你钱的。 一个要靠别人的绅士行为才能坐到顶级赌桌上的人,肯定不是特别富裕,所以在面临穷尽所有的东西的时候,她肯定会胆怯。 我直接喝光了一整瓶高度数酒,随后示意女子继续。 女子再三犹豫之下,选择了放弃,我赢了。 所有的筹码都归到了我这里。 这时,观众席里有人说: “十次郎先生,您的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如此自信?” 我笑了笑,摊开了手里的牌,那是三张花色不一样的四九七,没有任何花头,我是赌桌上牌最差的人,却赢得了所有。 白衣女子看到这一幕,张大嘴巴一直说不出话来。 两个男人直接喝了三瓶威士忌,喝完以后,趁着酒劲还没有上来,两个男人说再开一把。 我淡淡一笑,完全没有问题。 我继续着上一把的套路,他们都开始选择开我牌,我开始输钱,但对于自己充足的钱袋子来说都不算什么。 我要他们形成思维定式,我是一个只有气势没有脑子的人,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注意到蒋诺在发牌的时候总会多发我一张。 因为我每次都是盲跟,所以前几轮跟筹码的时候,很少有人站在我身后,几轮下来,我凑齐了自己需要的牌,然后把剩下的还给了蒋诺,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 我抽老千了。 两个男人开始有些晕乎乎的,我的也喝了好几瓶酒,跟柴可夫斯基相处的时间不短,我的酒量那是出神入化。 最后一把,我选择全压,两个姑娘选择加倍看我手牌最后以失败告终,两个男人没有继续打牌就因为不胜酒力昏倒在地上。 我的牌是这项目里最大的数据。 游戏结束,大家开始为我欢呼,我再偷偷把抽老千的牌放了回去,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其中一个输光钱的白衣姑娘明显有点不太开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后半夜,赌场里的人越来越少,我深知机会来了,于是支开蒋诺走向即将离场的白衣女性。 看着我走到了白衣女性的身前,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今天我赢走了她手里三分之二的筹码。 我回想着一诺威夫和亚洲男人那变态的气质,心中开始以自身为中心进行模拟。 白衣女子说道: “有事吗?” 我笑脸相迎:“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明显有点嫌弃十次郎这个人: “我问你有事吗?” 我继续笑着说道,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动作做得优雅: “我虽然不是一个绅士,但遇到美女的时候我会选择另一条思路。” 我拿了一个黑色手提袋递给白衣女人,女人赢的所有筹码都在里面,我还在里面多加了一些。 白衣女子的表情舒缓了一些,但她将手里的塑料口袋还给了我: “很抱歉,我并不是缺钱的人,你不要以为花点钱就可以爬上我的床,我不喜欢年纪太大的。” 说完,白衣女子转身就往赌场外面走。 我心说妈的,看来这个十次郎不仅人长得丑,口碑更是查到了极点。 看着手里的袋子,我是郁闷到了极点,竟然什么也问不出来,这里的人做事情完全就是凭借自己的兴趣,他们也不是差钱的人,十次郎长相十分粗犷,压根就讨不到别人的喜欢。 蒋诺站在走廊尽头捂着嘴巴一个劲笑着。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扭头一看,竟然是在赌桌上牌技一般的红衣女子。 她忽然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勾住我的下巴,红唇紧紧贴着我的嘴唇,呼出一口淡淡的香气: “我比较喜欢上了年纪又有魅力的男人,不知道十次郎先生愿不愿意到我房间聊聊天,让我好好感受您的魅力。” 说完,女人的手从我的腰上摸到了我的屁股上。 蒋诺站在走廊尽头朝我竖了个大拇指,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勾住她的腰,然后学着一诺威夫的样子点了点头。 女人的手从我的屁股摸上我的手,拿走了装满筹码的塑料袋子,随后搂着我的腰朝客人居住区域走去。 来到房门前,女人顺手推开房门,然后就把装有筹码的黑色塑料口袋甩在门把手边上开始脱我的衣服。 她用红唇咬了一下我的嘴唇,随后说道: “十次郎先生,您说,海底的温度怎么样呀?” 丹祀基因在血液里翻腾,我全身的肌肉紧绷在一起,随后就想对红衣女人动手,她忽然抱住我的腰说道: “诶,先生,您是什么身份我觉得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只欣赏有实力的人,残次品被淘汰掉也没什么,这艘船上,我只欣赏法夫纳先生,我从来没对其他人感兴趣过,倒是你这个冒牌货有点意思。” 她的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很高,不一会儿我就觉得额头和脸颊两侧开始出汗了,面粉材质的人皮面具逐渐开始有些松弛,女人用手勾住我的脖子,随后就准备用手去撕人皮面具。 我的这张脸在法夫纳的教会里应该是一张通缉犯的脸,即使女人玩得再花里胡哨,我觉得这张脸肯定是不能露馅的。 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舌头在口腔搅动,我准备吐出嘴巴里的刀片弄死眼前的女人,也就在这一刻,女人忽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用了几块儿丝绸抱着私密部位,她的身体紧紧贴着我,一种强烈的信息素是放在空气里。 我拥有丹祀基因以后就很少闻到这么有压迫力的丹祀基因了,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我刚刚准备吐出刀片,女人就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放在了我的嘴唇上: “你和女人亲嘴的时候,嘴巴里都放这些东西吗?”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嘴里放刀片这项技术我练了快两年,这家伙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我连睡觉都放在嘴里,无论这个人有没有丹祀基因,应该都不可能察觉到。 女人的皮肤像雪花一样洁白,她的身材很细致,但是胸膛,胳膊还有大腿上都长满着结实丰厚的肌肉。 她的毛孔不断舒张,那股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了,而且信息素里夹杂着一种让人感到十分疲惫的东西,我的身体告诉我,一旦被这种信息素包围,就会置身于一种藏有刀刃的温柔乡里。 我想继续手里的动作,可是女人释放的信息素似乎带有一种催眠效果,以至于我的大脑思考功能有点宕机。 女人的玉手在我脸上不断抚摸,忽然她的指甲一下子扣进了我的喉咙,我感觉有些喘不上气,赶紧试图挣脱她的束缚。 但这会儿我吸入的信息素太多了,身体的疲惫感袭来,我竟然有一种摊在酥软的大床房上的感觉。 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她的手往我耳边一拉,人皮面具脱落在地上,我自己的脸显露在她面前。 “齐子健。” 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手臂一甩,我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我想起身反抗,但是女人的速度我把根本就看不清楚,她的身体释放的信息素有些过于特殊了。 雪白的脚掌踢中我的鼻梁,眩晕感加上信息素的作用,我现在更加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了。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私密部只用两块紫色丝绸这盖着。 女人将手放在脖子后轻轻一拉,一个欧洲美女的人皮头套落在地上,随后我就看到了一个桃花眼,高鼻梁,嘴唇饱满,五官十分立体,长相极其艳丽的亚洲女人。 女人长得那是相当漂亮,有一种在红尘夜街回眸一笑就能勾起千万男子魂魄的感觉。 她的身材十分丰满,两条腿也十分修长,但是身上的肌肉甚至比我的还要丰满,皮肤更是白里透粉。 我跪在地上用手捂着额头一个劲摇头,试图摆脱这种信息素的控制。 女人从茶几上拿出一盒香烟,随后用火柴点燃香烟,尼古丁的味道飘散在屋子里,红唇咬在烟嘴上,随后轻轻地呼出一口烟雾。 女人看着我说道: “你在赌场找法夫纳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这艘船的船舱底下有一个别人不能去的仓库,那里应该是法夫纳的实验室,你要是想动手,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惊讶地看着女人:“你为什么帮我,他不是你们的教主吗?” 女人很快就把香烟抽完了,随后她又从抽屉里掏出一盒古巴雪茄抽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现在去实验室那里对法夫纳动手不是明智之举,过几天他要举行大型的祭祀活动,海底下那只叫克拉肯的怪物会出来享用美食,哦,你们叫它利维坦也可以,反正《约伯记》和北欧神话上记载的妖怪都是它。” 女人吐出烟雾: “我不建议你现在动手的原因就是一旦法夫纳启动船上的报警系统,所有的丹祀人都会来围攻你,到时候你再厉害也没用,那么多丹祀人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等到那怪物把人都吃了,你再动手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对了,我的提醒你,在这艘船上提法夫纳的名字可以,但是你想要聊到教会的相关信息就是在送人头,一旦你聊了,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有问题的。” “刚刚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暴露身份了。” 女人的话惊得我目瞪口呆,她没有选择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说了一大堆,但是这些信息对于我来说又十分重要。 女人站起身子,粉嫩的脚掌踩在毛毯上,她迈着雪白的双腿走到客厅的柜台边上拿了一瓶威士忌和一个十分狭长的木盒子。 女人回到沙发上,再次翘了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大长腿,然后把长条木盒子丢在了我面前。 “考虑到解决法夫纳没有什么好装备,这套东西借给你。” 我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感爬到木盒子边上,打开木盒子以后,我发现里面放置着一把唐刀。 唐刀没有护手,全身笔直,刀鞘和刀柄都是用木头做的,拔出刀刃,寒光闪过我的眼球,刀刃底端大大的白刃二字弄得我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我瞪大双眼看着女人,香艳的面相当中透露着一股神秘感。 “你到底是谁?” 我看着女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女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随后晃动酒杯把满满一杯烈酒全部喝了下去,口红留在玻璃杯上,看着就有一种玫瑰般的诱人香气。 女人说道: “法夫纳的身体自愈能力很高,只要是血液能够流淌到的地方基本上伤口都会愈合,所以造成身体伤害的时候要注意切断一些不可再生细胞,比如神经细胞,这种情况砍掉四肢或者脑袋就可以造成。” 女人又在答非所问,但是又说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信息。 我收起白刃,发现木盒子里还有一瓶塑料瓶子装着的奶茶色的液体,塑料包装上写着顶级农药百草枯几个大字,木盒子里还放置着一个注射器。 “知道怎么用吧?” 女人说道。 我点点头,女人抿嘴一笑,眼神里尽是酥软缠绵的气息,她忽然站起身背对着我朝浴室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脱掉自己身上仅存的丝绸布条。 看着女人的裸背,我喊道:“你和易飞扬什么关系?” 女人说道: “你可以滚出去了,记得把门带上。” 信息素的味道变得无比强烈,比起刚才的疲惫感,这次的信息素当中多出了一种强烈的杀意,女人这是在赶我走。 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了声谢谢,随后抱着木盒子,捡起地上的人皮面具朝房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装有筹码的黑色塑料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消失了。 一瞬间,我的神经一哆嗦,立刻退出了房门。 我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浑身冒着冷汗,袋子是放在门把手边上的,女人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现在袋子不见了,这说明那房间里不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人很强大,我甚至连他移动时候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第131章 冰夜迷都篇:团战 我贴着快要掉落的人皮面具在走廊里高速行走,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走廊里没什么人,我长舒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就把木盒里的东西全部甩在了沙发上。 蒋诺看到沙发上的白刃,瞪大双眼问我得到了什么线索、 我没理会她,说了另一件事情: “诺诺,马上通知梨姐,后面调查法夫纳行踪的消息全部停止!” “怎么了?”蒋诺皱着眉头问我。 我道:“这船下有一个实验室,法夫纳就在里面,这里所有的丹祀人都知道这件事。因为法夫纳跟他们是宗教关系,所以他们不会选择入侵教主的地盘。如果有人一直跟他们打听法夫纳的消息,那就相当于明牌自己不是教会的人。” 蒋诺听完以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老齐,晚了,梨姐已经出发很久了。” 我心一惊:“她去多久了,去哪里了?” 蒋诺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们去赌场赌博的时候她就行动了,她好像是要去酒吧或者舞会厅这种场所从一些人的口里套出信息。” 坏了坏了坏了,这下出事情了。 我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面粉做的东西因为汗水有些水溶,它已经不能再用了,我没有苏梨和吴弦的技术,弄不出这玩意,现在只能冒险出去找苏梨了。 我换上一身日式剑道服,随后站在窗口,准备去找苏梨,我扭头看着蒋诺: “诺诺,你用那张脸在去船舱上找,如果自己有泄露身份的可能性就立马放弃,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蒋诺瞪大双眼看着我: “老齐,你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把白刃别在腰间,看着窗外乌漆嘛黑的一片,还有地上零星几个人的甲板,说道: “人不改变,总是会犯相同的错误。” 说完,我就从窗户边上跳了下去。 甲板上是几个打牌输掉,或者在酒吧玩游戏输掉的商客,我回忆着蒋诺说过的话,苏梨之前是去过酒吧的。 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我没有选择隐藏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底下的丹祀人立刻就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锋利的刀刃出现在我面前,我高举白刃,踩着木屐从天而降,手里的刀刃材质特殊,其中一人看着我手里的刀刃要落下来了,连忙把匕首横在自己脑袋面前做格挡。 白刃砍断匕首,迎着那人的脑袋落下,刀刃将那家伙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另外几个人不甘示弱想要继续上前,我转动手里的刀刃与他们对拼,这些人的丹祀基因比之前那个叫十次郎的男人强太多了。 一对多几轮对拼都没有结果,只有刀刃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不能和这些人有太多交锋的时候,一落地我就一直屏住呼吸,用窒息感刺激身上的每一寸细胞。 我发现自己每次濒临死亡的时候,背上的文身就会火辣辣地刺激皮肤,紧接着丹祀这生物就从我的皮肤毛孔钻进血管,身体素质也会比之前更加强劲。 吴弦留在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是改良过的,这东西应该非常厉害,但是我并没有完全吸收。 我尝试过潜水憋气来刺激那东西的吸收,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只是有点微热。 丹祀生物是有意识的,他们和我的身体是一种共生系统,在我快要死亡的时候,为了不让宿主死去,这东西就会开始强化并修复宿主的身体。 窒息感和打斗时候的紧张感成功激活了文身里的生物,我开始感到身体无比强劲,几刀过后,那几个人的脑袋就被我砍了下来。 这玩意本来是我的杀手锏,没想到对付几个站岗的就给用了。 我特意留了一个醉醺醺的中年妇女,白刃架在她的脖子上,我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身穿西装带着礼帽的南美人或者一个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的亚洲女人,她应该也只穿着西装。” 船舱内的余光勉强照清楚我和中年妇女的脸,一看到我的脸,女人结结巴巴一句话一说不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恐惧。 我给忘了,齐子健这张脸应该是通缉犯的脸,这些人虽然拥有丹祀基因,身体强健,可是这种能力是忽然拥有的,见到我这种通缉犯,他们还是很紧张的。 女人嘴唇颤抖,我不想等她,直接把刀刃深入他的脖子皮肉,看着鲜血渗出来,女人一下子双手合十: “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南美人和一诺威夫聊得很好,一诺威夫邀请那个人去他房间聊聊生意......” 我按住女人的头,然后把他的脖子一个劲往刀刃上按: “你最好不要骗我,一诺威夫在赌场就喝醉了,哪有空再去酒吧喝酒。” 女人睁大双眼,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哦哦,那可能不是一诺威夫,他有个兄弟,他们是双胞胎......” 我对女人说道: “行,给你十个数往船舱里跑,否则就杀了你。” 松开刀刃,女人撒腿就玩往船舱里跑,之所以放她回去,是因为我发现这船上所有人都有丹祀基因,但是心态和处理事情的态度上来看,都只是一些比较富有的普通人。 女人回去一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船上所有人都会来找我,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吸引绝大多数人的注意,蒋诺可以更加自由地寻找苏梨的信息。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楼层里的骚乱声,整个船舱开始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动乱。 我是万万没想到的,我在这些人心中压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通缉犯,这是开膛手杰克的存在呀。 用日式剑道服擦干刀刃上不断低落的血迹,我深吸一口气,随即腿部发力纵身一跃,在墙壁上蹬了几步,我跳上了船舱的最高层。 我并不怕惊动法夫纳,因为我相信自己在这家伙眼中什么都不是,法夫纳现在应该在准备自己的长生不老实验,这些丹祀人我没有轻轻松松全部解决的能力,甚至还有丧命的可能。 打碎玻璃,进入船舱控制室,船很智能,显示器上面显示着自动航行的标志,舱内一个人都没有。 游轮的规模虽然比不上路易斯建造在大西洋的那艘船,但是相当智能,船底还有破冰船的功能,所以它可以自己驶入北冰洋。 刀刃插进显示器,我拖着刀柄在船舱控制室里高速奔跑,破坏了里面所有的仪器,然后还关掉了船舱的备用电闸。 周围立刻暗了下来,但并没有陷入绝对黑暗,因为船内墙壁上每五步都会装置一个备用照明灯。 黑暗的环境会影响这些人的行动速度,听着大量脚步声冲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从窗户外跳了出去,然后落到了二楼的某窗户面前。 这是一个厕所门,里面并没有人。 我一跳进厕所,眼前就是两道黑影闪过,两个黑影将我拉进厕所包间,我刚想反抗,两个丹祀人将我死死按在墙上,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妈的,齐子健,你这疯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扭头一看,伊行彪和齐天两个人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伊行彪松开手,随后他朝我竖了个中指便转过身子没再说话。 齐天依旧把手扣在我身上,他手里的短剑放在我脖子处,眼神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与悲伤...... 我叹了口气,说道: “齐颜的事情......” 我还没有解释,齐颜就松开了束缚在我身上的力气,短剑进入剑鞘,齐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是他的宿命,这不可避免。” 我道:“你是来报仇的?” 齐天摇摇头:“我要法夫纳的研究成果避免丹祀副作用,拯救整个龙阀组织。” 我道:“妈的,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有人情味,你儿子都死了,你脑子里是这些东西?” 齐天冷冷地说道:“我说了,那是他的宿命。” 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话还没说出口,伊行彪就把我再次按在墙上: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我们还没有找到法夫纳,你就惊动了船上所有的人,这让我们怎么找?” 我白了伊行彪一眼,心说难怪这小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伊行彪身体里是有副作用的,他想要活下去这次的行动就必须来。 我说道:“法夫纳就在船舱地下室的实验室里,你去找他吧。” 伊行彪瞪大双眼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实在懒得理这白痴,转头问齐天:“你们哪里来的情报。” 齐天道:“和上次长安墓收到的包裹一样,是匿名的。” 我叹了口气,道: “你们这次带了多少人?” 齐天皱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就我们两人。” 我捂着脑袋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你们这两白痴,就你们两个人还来解决法夫纳?” 齐天道:“你们交过手了?” 我道:“我没有,但是齐颜有。” 齐天的眼神涣散,嘴巴开始颤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距离上次见面再看到齐天,这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头发竟然开始有些花白了,这才没过去多少时间。 砰的一声,厕所门被撞开了,无数身着西装的人厕所里冲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握着短刀,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大量信息素在空气中弥漫。 这是一场怪物的盛宴。 在厕所里对骂太久了,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本来我是想要一层楼一层楼溜这些白痴玩的,现在被发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手里白刃出鞘,我朝人群冲了过去。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金发蓝眼的女人从人群里跳出来,那是我在赌桌上遇到的女子。 高跟鞋踩在我的胸口,我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这个推力没有立刻结束,我整个人一直往外飞,直接撞破船舱墙壁落在了甲板上。 船舱上的人没有落下来,甲板上,几十个身着西装,礼裙的男人女人提着刀等在下面。 我一口气没来得及吸入肺部,这些人就一拥而上。 背上的文身还没作用起来,那些人的刀杂七杂八,蜂拥而至,这些东西根本就躲不开,刀刃划破皮肉,我身上渗出鲜血,背后的丹祀人我根本没精力去管。 手里白刃不断旋转,我只能眼前的人群一个劲往前冲,手里的刀压根儿就砍不死几个人,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的出手被这些人尽数挡了下来。 撕拉撕拉的声音开始出现在我耳朵中,这是我身上皮肉被刀刃划开的声音。 刀光剑影不断落下,老实说,有点挡不住。 一阵疼痛感传遍全身,低头一看,一把刀从背后刺入了我的腹部。 我回身一刀过去,那人拔出刀刃躲过了我的进攻。 是赌桌上的那个亚洲人。 周围的攻势不会随着我的受伤停下来,刀光剑影不断从我眼中闪过。 我要死了,妈的! 嘣的一声巨响,整艘船忽然晃动了一下,一开始我以为是海底的那只怪物要来了,等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响彻在甲板上时,我才觉得心头松了一下。 吴弦站在船舷最高处吹响人骨长箫,紧接着船栏两侧就开始出现当量的白脸怪人还有我之前在切尔诺贝利看到的深灰色皮肤的长手怪物。 这些怪物一上来就开始往那些丹祀人身上跳,丹祀人立刻手里挥刀砍杀这些怪物,我身边的压力小了很多。 亚洲男人推开一具白脸怪人的尸体,手里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我的脑袋。 刀刃还没来得及碰到我的脑袋,天空中忽然几道寒光闪过,扇刃像漫天甘雨一般落下,尽数插进丹祀人的身体。 也不知道怎么了,丹祀人的身体对于这种小伤口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扇刃刺进他们身体的一瞬间这些人的身体行动能力都慢了很多。 亚洲男人捂着自己的肩膀惊讶地看着船舱顶端的吴弦,我没给他任何机会,白刃在手里不断转动,刀刃刺入亚洲男人胸腔,我拔出刀刃,转身一刀砍断了这家伙的脑袋。 不一会儿,人骨长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音调也越来越急促,那些白脸怪人和长手怪物的动作频率越来越快,丹祀人开始全力招架这些东西,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尽数解决这些怪物。 忽然,我眼前白影一闪,一只白脸怪人把脑袋凑到了我面前,它来上沾着一张符咒,符咒上写着一句话: 苏梨在三楼17号房间,这里交给我,你先去。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船舱顶部,吴弦的样子我看不清楚,勉强只能看见他的身影。 我跳上三楼,打碎一块玻璃,在三楼楼梯里迅速冲刺。 这个时候我背上的纹身已经开始像火焰一样炙热了,皮肤开始吸收丹祀生物,身上的伤逐渐愈合,我挥刀的过程越来越顺利,鲜血在空气中飞溅。 “都他妈让开!” 我砍掉走廊里最后一个丹祀人的脑袋,然后走到17号房间面前一脚踹开那道房门。 房间内一片祥和,客厅,厨房,卫生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背上的文身越来越烫,很快,汗水就从我额头渗了出来,周围的声音变得很清晰,有两个心跳的声音在客厅侧面墙壁拼命跳动着。 氧气灌入腿部肌肉,我一脚踹开墙壁,那是一间昏暗的小房间,苏梨跪在地上,她双手绑着通电的电线,脸上全是血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一诺威夫,或者说是一诺威夫的双胞胎兄弟此刻光着上半身,一脸猥琐地看着苏梨。 我俩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哟,被人打扰了,看来这道菜要回头才能享用了。” 苏梨眼神涣散,身上插着十几根钢丝,那股熟悉的愤怒感此刻在我心中不断燃烧着。 我刚准备提刀冲向这个金发碧眼的白痴,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而是以极快的速度闪身来到了苏梨身后,一把手枪贴在了苏梨的后脑勺。 “初次见面,在下伊诺维奇,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十次郎这种废物怎么会这么有魄力,没想到赌场上的人是你这个通缉犯呀,我还真的挺高兴,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教主一直提起的人。” “把人放了。”我冷冷地说道。 伊诺维奇笑着说道:“你让我放人我就放人?菜不趁热吃就不好吃了。”说完,伊诺维奇把脸贴近苏梨的耳朵在她的耳朵边上咬了咬。 我手上青筋暴起,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白刃,但看着这贱人,我又不敢轻举妄动。 伊诺维奇说道:“我问你,这船上的向家人在哪里?” 我看着伊诺维奇没说话。 伊诺维奇见我没反应,抬手一枪打穿了苏梨的手肘:“我没那么多耐心,好菜冷了也是香的。” 我看着苏梨,后者眼神涣散,她对我摇了摇头。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因为那个人的立场我摸不清楚,与之前相比,我对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隔阂。 我看着伊诺维奇,说道: “他在甲板上,这是船上我知道的唯一的向家人。” 伊诺维奇又笑了笑,他按住耳朵孔里的耳机说道: “哥哥,听到了吗?甲板上那个人,解决了以后就可以向教主邀功了。” “放人。”我冷冷地说道。 伊诺维奇抬手一枪打穿了我的肩膀,他说道: “你没资格谈判,这女人是必死的,在这船上除了教会的人,都要死。” 说完,伊诺维奇把枪扣在苏梨脑袋上,他开始一点点扣动扳机。 我看着伊诺维奇的手,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在黑暗中,有一个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但是这味道伊诺维奇感受不到,因为那是蒋诺的。 砰的一声侧面墙壁穿了一个洞,蒋诺扔出一把刀砍断了伊诺维奇的手臂。 我闪身上前,手里的白刃斩断苏梨手上的电线,苏梨接过蒋诺扔出来砍断敌人手臂的刀刃,随后转身一刀刺进敌人的下体。 伊诺维奇啊啊啊啊啊地惨叫着,他看着我们三人一个劲叫着,眼神里布满血丝,幽怨恶毒的眼神落在我们身上。 苏梨没说话,她转动手里的刀刃,沿着伊诺维奇的下体切开腹腔划破胸部,紧接着我挥刀斩掉了这家伙的脑袋。 我赶紧跑到窗户边上向下看去,在昏暗的备用照明灯下,吴弦站在人群中央吹动人骨长箫控制者尸群,手里的黄符在空中飞舞。 长箫只要触碰到丹祀人的身体,他们的行动就会立刻变得无比迟缓,接着吴弦再控制尸群咬穿这些人的喉管,一个普通人虐杀这些丹祀人。 好险。 若不是为了保苏梨,我压根不想说出吴弦的身份,虽然心里对这家伙有隔阂,但是我一直觉得他也是真心对我好的。 看着吴弦一挑几十的身影,我一下子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边上的蒋诺一直搀扶着苏梨朝窗户边上走来,苏梨问道: “老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道:“直接去找实验室,提前解决法夫纳。” 话音刚落,熟悉的心绞痛来了,这次的心绞痛涌遍全身,我痛得惨叫了出来,这次不仅是最痛的,而且这种疼痛一直没有消失,它不断持续着。 我对于自己身体的这种危险感知能力早就习惯了,但这次的持续性质疼痛搞得我浑身很不安,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过,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我的心脏捏开来一样。 我赶忙强忍着内心的疼痛把蒋诺和苏梨拉到身边,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看着周围的世界,没有任何异样,但空气中总有一股强烈的信息素味道。 有一个很强大的人正在逐渐逼近,这人是谁? 呼吸困难的感觉很是强烈,一道闪电在我脑海里闪过,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我赶忙把脑袋伸出窗户: “老吴!快跑!快跑!” 底下的黑色人影抬头看着我,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船体迅速倾斜,一只巨大的,像章鱼触手一般的尾巴砸在了甲板上。 吴弦和大多数丹祀人一起朝船体一侧倾斜,紧接着,有一股巨大的风朝海里吹去,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把人吸进了海水当中。 看着吴弦一点点下落,我已经跳下了甲板,随后抓住吴弦就把甩向了蒋诺所处在的三楼窗户。 海里的吸力还在继续,我抓住船栏,船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利维坦开始进食了。 心绞痛依旧没有消失,我一边保持着自己不落入海中,一边看着四周,吴弦飞向空中,蒋诺伸手去抓他,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周围呼呼的风声。 一颗子弹打穿了吴弦的身体,蒋诺的手还没有抓到吴弦,中枪的吴弦立刻跌落,海里的吸力伴随着那根巨大的尾巴回到海水里就全部消失了。 船体回正,我快速奔跑,接住了掉落的吴弦。 抬头望去,四楼的窗户边上,一个黑影举着一把狙击枪打出了这颗子弹,蒋诺苏梨看到意识到了楼上的移动立刻向上奔跑,架枪的黑影消失在了窗户边上。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吴弦,后者睁大眼睛看着我,没有眨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呼吸。 子弹的精准性很高,一枪就打穿了吴弦的心脏,后者的表情没有什么特殊的,一脸淡定,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我有点懵圈,老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假的,我用手拍了拍吴弦的脸,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别这样,赶紧说句话。” 我有些茫然,一边说这话一边去拍吴弦的脸。 第132章 冰夜迷都篇:回忆中的愤怒 吴弦嘴里不断渗出鲜血,身子一动不动,无论我怎么叫他,后者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听不见吴弦的心跳和呼吸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吴弦的鼻息,我只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整个人跪坐在甲板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船舱大楼的墙壁裂开一个大口子,蒋诺和苏梨从上面落了下来,二人站在甲板上死死地盯着船舱裂开的那个大窟窿,神色十分紧张。 我的脑细胞好像全部停止运转了,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空壳,什么也干不了。 “小齐总,只要我在一天就会保你一天。” 一瞬间,吴弦经常对我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我耳边,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接受吴弦已经去世了,他走了,在刹那间被狙击枪打穿心脏死亡的。 他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恐惧的表情,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前兆,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就这样走了。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天空中一个金发蓝眼,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落了下来,她踩着高跟鞋,手里抱着一把来福枪。 又是砰砰几声,船舱上方又落下了一批人,这些人身上全部长满黑色血管,眼球都被膨胀的血管染成了黑色。 一诺威夫走到白衣女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菲亚,做得好呀,教主说把这些人全部解决了,之后他会赏赐我们优良的凰血,教会的未来还是要由我们支撑起来呀。” 那个叫阿菲亚女人丢掉的枪口散发出来的硝烟味道和吴弦身上的一样,就是她开枪打死了吴弦。 愤怒在心脏的起搏下点燃了血液中每一个细胞,我想站起身用刀砍死眼前的这些人,但是我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了。 身体杵在原地无法动弹,连眨眼睛的能力都没有,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我感觉自己的心率起码有个一分钟一百八十下。 浑身上下十分燥热,神经好像被烧坏了,这种这种身体僵直的情况下只在易飞扬散发信息素的时候我有切身感受过。 易飞扬来了吗? 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吴弦的死让我在一瞬间感到非常愤怒,这种愤怒涌上心头的时候,我忽然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吴弦的体温一点点在我手心流逝。 我眼前站着七个人,这七个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信息素。 这些信息素混合在一起,我又充分地感受到,这些人的基因全部都是法夫纳通过实验培养出来的,这些人的生命强度远在我们这些人之上,甚至可以和哨兵王相媲美。 苏梨和蒋诺是完全不行的,我想要上去帮忙,但身子却完全不能动弹。 “老齐,老齐......赶紧起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蒋诺一个劲地催促我,我想说话,可自己全身僵直,怎么都动不了。 “哟,第一次看见吓傻的人,还真是活久见呢!” 一诺威夫看着我说道。 阿菲亚一句话没说,她撕破自己碍事的裙摆,手里的匕首出鞘,随后刀锋刺向蒋诺二人的要害,蒋诺苏梨立刻向上。 不能这样做!赶紧走啊! 我想呐喊,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阿菲亚的身体素质和对身体的掌控程度实在是太高了,完全就是溜着二人玩。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伤害两个人的要害,只是在躲避两个人攻击的途中不断用刀划伤二人的皮肉,很快,苏梨和蒋诺身上脸上全是刀疤。 没有吴弦的控制,船上的白脸怪人们开始一个个倒下,二十多个丹祀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我们,船舱又重新亮了起来,一些丹祀人的脑袋从窗边出现,他们居高临下看着甲板上的我们。 咻的一声划过,一个黑色的圆乎乎的东西以极高的速度飞向阿菲亚,阿菲亚拉开与蒋诺苏梨之间的距离,然后抬起长腿,一脚踢碎了那个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阿菲亚一脚把它踢成了碎片,空气中多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人头的主人是伊诺维奇。 一诺威夫看着自己弟弟的尸体,眉毛皱在一起,一诺威夫冲着人群里大声喊道: “是谁!是谁干的!” 砰的一声巨响,船舱处一排丹祀人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出去,齐天和伊行彪挥舞着刀刃冲了出来,阿菲亚和一诺威夫身边的几个人立刻朝二人冲了过去。 两人本来是并排奔跑,等靠近那几个丹祀人的时候,伊行彪和齐天立刻向两边跑去,一个身着皮衣,身材火辣的女人冲了出来。 她高高跃起,高跟鞋的刀刃踩进一个丹祀人的咽喉,然后再次腾空跃起。 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我就看到向英墨从船舱里冲了出来,他用胳膊撞飞上前的丹祀人,然后在女人落下的一瞬间,高跟鞋的刀刃又踩进了两个丹祀人的咽喉。 伊行彪和齐天站在一旁,他们脚边各倒下了两位丹祀人。 阿菲亚看着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艳丽女人,那是之前交给我白刃的女人,阿菲亚用鼻子嗅了嗅,说道: “你是向易棋?” 女人点点头,一诺威夫显然是来了兴趣: “龙阀和向家人同时到场我本来已经很意外了,没想到这次向易棋和向英墨也来了,看来向家那边对于这次的事情真的十分重视呀。” 向易棋点点头,红唇跳动: “不好意思,你们这次没有什么邀功的机会了。” 一诺威夫点点头:“和传闻中一样,光是用眼睛看着,您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骚货。” 阿菲亚侧头看了眼一诺威夫,似乎是对于这个绅士能说出这种话感到意外。 一诺威夫拍了拍手,随后船上所有的丹祀人都摆出了进攻的架势,船舱上所有的人都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看着我们,黑色血管遍布在每一个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怪物的盛宴开始了。 蒋诺和苏梨围绕在我身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丹祀人。 我的身体和之前一样,在不知不觉的僵直过程中,我又丧失了思考能力,脑细胞只能勉强将眼睛看到的事情转变成图像记忆下来。 齐天看着向英墨和向易棋,似乎对此也感到很惊讶: “这次到底什么情况?向家人直接派你们两个出来,就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吗?” 向易棋看了眼齐天;“龙阀的人现在掌握情报的能力都弱成这样子了吗?” 砰的一声巨响,类似于烟花爆炸的声音,船舱顶端散发出一个巨大火光,火光在一瞬间内爆炸,大量的白色气体从天空中垂了下来。 烟雾遮盖甲板上的所有人,又在一阵寒风当中尽数消失,船舱大楼上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甲板上的情形格外清晰。 眼前的丹祀人身上全部长出了那种贝希摩斯身上才有的黑色肌肉,黑色皮肤,皮肤开始逐渐分裂成一块一块儿的,这东西向外打开,形成了一大片黑色鳞片。 齐天和伊行彪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种黑色肌肉非常强势,这么多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身体可以抗住一场小型的核电厂爆炸。 向家这个神秘家族这次出动这么多人,显然就是因为知道法夫纳的实验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些人的控制,他们再放任其不管早晚有一天要出大事。 伊行彪看了眼齐天:“妈的,你的情报没有说过这回事。” 齐天显然也被这一幕惊到了,龙阀这次就带了两个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一诺威夫再次拍了拍手,船舱上方和甲板上的丹祀人全部蜂拥而至。 拥有黑色肌肉的李明良可以把贝希摩斯按在地上,这些人的速度更是不可想象。 生死关头,我的心脏越调愉快,额头上不断渗出汗水,这明明是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我却热得像地处干旱沙漠,身体里的水分快要消失殆尽了。 看着眼前的丹祀人蜂拥而上,向易棋玉手握拳,砰的一声整艘船开始剧烈晃动,甲板上裂开一条缝隙震得许多丹祀人身子摇晃。 这时向英墨背后抽出一把大砍刀,手里的刀刃砍在丹祀人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不一会儿,人群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我身边也出现了许多这种黑色肌肉的丹祀人,他们挥舞着刀刃朝我砍来。 蒋诺和苏梨挥刀格挡,挡不住的攻击就用自己的肉身挡在我身前,看着他们受伤的样子,我的大脑很空荡,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是眼泪不断往外流。 还是动不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思考的能力。 心脏继续狂跳,比起刚才,我又多了一种心脏上的疼痛感,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不断往我心脏里注射液体,等液体达到一定峰值的时候再把心脏撑破。 蒋诺和苏梨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砰的一声巨响,向易棋一脚踩在一个丹祀人身上,那丹祀人飞出去将一排丹祀人砸倒在地上,人群中裂开一个口子。 伊行彪挥刀冲刺,迅速来到我身边砍死几个丹祀人,然后一脚踹在我肩膀上,我与吴弦身子分开,随后倒在地上,吴弦的身体一点点朝船舷两边滚去最后掉进黑压压的大海。 伊行彪和蒋诺苏梨围绕在我身边挥刀攻击,伊行彪一脸不耐烦,应该是不太想管我。 齐天在船舱墙壁上高速奔跑,几十个丹祀人也在墙壁上飞檐走壁,齐天和他们相互搏击,齐天作为龙阀首领,其基因十分优质,他可以压着几十个丹祀人打,但是这些丹祀人的皮肤很难砍伤。 这些家伙像不要命似的往齐天身上冲,他挥刀砍死一个人以后剩下的人就会如同蚂蚁一样往他身上冲锋。 这些都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只要挨上一拳,齐天身上的骨头就会断裂,内脏也会开始大出血。 向易棋和向英墨在人群最多的地方厮杀,阿菲亚和一诺威夫在他们对付人群的时候忽然闪身到二人的视野盲区然后用手里的刀刃刺伤他们的身躯。 阿菲亚闪到向易棋身后,手里的刀刃刺向她的后背,向英墨一把推开向易棋,刀刃刺进向英墨腹腔,向英墨挥刀砍向阿菲亚,后者一个后撤步隐身进入人群。 黑色血管涌上向易棋雪白的手臂,拳头砸在甲板上,一瞬间,甲板开始砰砰砰的碎裂,我开始自由落体,随后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甲板地下还有一个空间,里面放置的都是一些实验仪器,这是法夫纳的地下实验室。 我并没有看到法夫纳本人,很快的,周围的世界也开始不太清晰了,甲板凹陷下去的一瞬间,向英墨抓紧时间砍杀了十几个丹祀人,他手里的刀刃嗡嗡作响,刀口已经是开花了。 向易棋一个人挥舞着青铜短剑迎战一诺威夫和阿菲亚两人,齐天一个人阻拦船舱上方所有的丹祀人。 蒋诺挡在我身前,一把刀穿过她的锁骨。 伊行彪一脚踹开蒋诺,用手抓住那人的刀刃,鲜血渗出,苏梨再一刀砍死这个丹祀人。 所有的动作运行都十分费劲,蒋诺捂着肩膀,她的肩膀已经变形了。 伊行彪一脚踹在我脸上,破口大骂: “死了就死了,齐天,老子尽力了!” 齐天显然是听不见这句话的,楼顶上方几个丹祀人抓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一个黑色拳头打在齐天胸口,后者口吐鲜血,瞬间从楼顶上掉了下来。 向易棋青铜剑碰撞一诺威夫和阿菲亚的兵器。 阿菲亚一个扫堂腿,向易棋高高跃起,躲过这一击,一诺威夫抬腿踢中向易棋的腹部,向易棋抱住一诺威夫大腿,抬手就是一剑砍断了男人的膝盖。 一诺威夫像是没有痛觉神经一样,他甩掉刀刃,一直挥拳打在向易棋身上。 向易棋的青铜短剑也经常刺进一诺威夫的身体,可是这家伙像是没有痛觉神经一样,他的拳头越打越兴奋,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阿菲亚围绕着二人绕圈圈,在向易棋和一诺威夫速度持平进入僵持阶段的时候,阿菲亚闪身到向易棋身后一刀刺了过去。 向易棋放弃挥刀,随后将青铜剑横在腰部,叮当一声挡住了阿菲亚的进攻,这个时候一诺威夫的拳头打碎了向易棋的锁骨。 向英墨纵身一跃,从人群中扑倒一诺威夫,周围几个丹祀人冲了过来,向英墨立刻闪身躲避,那十几个拳头砰砰砰打在地面,实验室周围的设施出现了大面积碎裂的痕迹,一些实验器材一个个倒塌,周围再次陷入了混乱。 伊行彪中刀跪在我面前,苏梨蒋诺浑身是血,站立都有些勉强。 “妈的,齐天,老子不管他了!” 齐天没有回应,此刻有一大群人围绕着齐天往他身上捅刀子。 周围的丹祀人一窝蜂地向前,他们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给这三人任何喘息机会。 人群中咻的一声寒光闪过刺穿了几个人的脖子,一个双马尾姑娘高高跃起,她抓住青铜短剑在空中完成一个旋子转体后斩断几个人的脑袋。 这女孩我在长安墓见过,她自称是易飞扬的表妹。 苏梨惊讶地看着这个十几岁的女孩,惊呼道: “你是易琉?” 易琉点点头,她扯开自己双马尾的橡皮筋,接着冲着人群喊道:“棋姐,墨叔,你们还好吧。” 向英墨的声音传来:“小琉,找到法夫纳了吗?” 易琉摇头呐喊:“没有,这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说完,蒋诺挥舞青铜短剑砍死了几个上前的丹祀人,她额头渗出汗水,这些蜂拥而上的人,每一个人的实力都非常强劲,不是什么虾兵蟹将。 向家这个神秘家族,一瞬间我就见到了三个,这表明眼前的情况非常危急。 失去甲板以后,海水不断灌进低洼实验室,寒风吹动易琉的头发,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问道: “他还不能动吗?” 蒋诺摇摇头: “他到底怎么了?” 易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收到的命令是保着这家伙活着,他死了,我们都要死。” 伊行彪朝我吐了口唾沫:“妈的,和齐天说的一样,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保的?” 易琉的额头上渗出鲜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横着刀站在我面前,用刀极力挥砍那些丹祀人。 不知不觉中,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了,忽然,我浑身神经一阵痉挛,整个人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能动了,能动了! 我用手去摸地上的白刃,但是身子依旧使不上力气,我到底是怎么了? 好热,全身上下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低头一看,我的心脏正在逐渐膨胀,变大的心脏挤压肺部,难怪我一直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一点点往外撑,我看着自己的肋骨被心脏撑断但依旧没有停下来。 心脏撑起皮肉,我用手可以隔着皮肉摸到那颗不断跳动的心。 刚准备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耳朵,鼻孔里渗出来。 我眼前的世界有些泛红,用手轻轻一擦,眼睛竟然也在流血。 毛孔开始冒着白花花的热气,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快,红色血液布满眼球,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耳边刀剑声越来越小,蒋诺苏梨的呼喊声也彻底消失,大脑嗡的一声后,我五感尽失。 眼前是一大片红色,啥也看见,不一会儿,红色的血幕也消失了,我陷入了一个绝对黑暗的世界。 黑暗中,我模糊地看见顾长风,齐颜,李明良还有吴弦四个人对着我微笑。 这是要死了吗? 我看着顾长风等人,迈着步子一个劲往前走,他们离我很近,但是我就是跟不上,无论我怎么奔跑,这几步的距离就是无法缩小。 “长风!” 我呐喊一声,顾长风笑着摇摇手,眼前黑暗的世界就消失了。 ——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处于一个阴暗的牢房,牢房里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和裂开的腹腔,随后就把一块儿黑色石头塞了进去。 我没有任何痛觉,也没有去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这具身体就是一直在运动,我的灵魂好像附着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这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但很快我也就反应过来了,这个人是我的前世,我一定是死了,现在就是在进行前情回顾。 光是看了一会儿,我又觉得非常之离谱,因为这个人塞进肚子里的石头是丹祀呀。 妈的,不会老子前世也和丹祀有关,这辈子又是因为丹祀这件事情死掉的,那也太恐怖了。 “你都想好了吗?” 视野转动,牢房里有一个浑身佩戴银饰,穿着我不认识的少数民族服装的少女看着我这边。 我这具身体里发出来的是一阵极其沙哑的声音,这个人的声带似乎被破坏了。 我心说真他娘的操蛋,老子前世怎么这么惨,不过那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倒是生得相当好看,似乎跟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有点关系。 看来我前世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人,一定经历了一些刻骨铭心的爱情。 少女说道: “我们总共也没见多少面,你真的就不怕我框你?” ...... 我身体里的声音继续说道: “有些东西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结束以后,你按照我的吩咐,把东西带给楚国后裔,然后让他们藏得好一点,有些秘密是不能让世人知道的。” 少女点点头:“行,那你保重吧。”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世界就开始轮转,我又来到了一个朝堂上。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真的死了。 拥有充分的自我意识,这绝对不是在做梦,场景自由切换,看到一些和我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关系的场景,我应该是真的死了,这会儿正在三生石上看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呢。 金碧辉煌的朝堂上,身体原主人站在朝堂中央,这里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坐在龙椅上。 我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他的声音很威严,他说道: “朕从今日起要找到高祖之遗物,汝若没有意见,今日起便隐姓埋名寻找皇家遗物,昨日成立一新部门,就由汝领导龙阀吧。” 听到龙阀二字,我心一惊,心说这他妈也太扯淡了吧,这真的是我的前世?我前世是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所以今生今世也来干关于丹祀的活? 那我下辈子坚决不干这个了,再干我是白痴。 画面一转,一只苍老的手放在桌子上,那只手已经开始腐烂了,上面干煸的皮肤就像沙漠里枯死的树木一般。 桌子上有一块儿带血的黑色石头,那人用衣服擦干血迹,然后将石头放进一个木盒子里,随后拿了一面铜镜放到自己面前。 透过铜镜,我终于看到了这个身体主人的原样。 这是一个白发苍苍,油尽灯枯,衰老的不成人样的老人,他伸出干枯的手抚摸着铜镜,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他留下了泪水。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袍,衣服上用金丝线绣着一只凤凰,我认得这衣服,我在长安墓的壁画还有梦里看到过无数次了。 这是那个叫齐墨的年轻人,那个龙阀第一任首领经常穿的。 老年人擦干眼泪,沙哑的声音从喉管里发出,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 “不要害怕,少年人,你还没有死呢!” 他在跟谁说话,跟我吗? 他的声音再次袭来: “我在和你说话呢,不要害怕,不要担心,很快你就能回去了,毕竟你离死亡还远着呢。” 第133章 冰夜迷都篇:古今对话 “你好啊,我叫齐墨,今年不到二十五岁。” 他用皱巴巴的手拂过镜子上苍老的面容,继续说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凤凰的血液可以让人的身体得到某种飞升,但是这种东西是透支人生命力造成的。” “我翻山越岭,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很多人,我找到了克服这种东西劣势的方法。” “一开始,我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可以造福百姓,如果有一天,陛下的军队,大臣都可以拥有这东西,那么大汉会拥有怎样的江山社稷我不敢想象。” “那一天来临的时候,百姓们不会再因为病痛没有钱而感到伤感,人们不会再因为生离死别而感到悲伤,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国度啊,年轻人。” 说着说着,这个白发苍苍的少年人忽然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但是我错了,我错了,这东西根本就不能造福天下,它只能激起人类心中无穷无尽的贪欲。” “秦始皇嬴政为了长生不老派出徐福去到东边的一座小岛上寻找传说中的不死药,徐福翻阅古籍知晓了凰血的存在,他们定居在东洋国家,世世代代追寻着凰血的秘密。” “暗中生存,如影随形,这批秦始皇的门客给自己去了个名字,叫做影子,他们自称是在阴暗的角落完成大业的人。” “一开始徐福本人寻找不死药未果,他现在带领当年的门客在东方一个国度定居,但后来,那个国度发生了瘟疫,后辈翻阅典籍知道了凰血的存在。” “这些人挖出祖先的坟墓,从里面找到了一块儿黑色石头,后来他们把石头放进锅里当成高汤熬制,最后炼制出了一种特殊药剂,这种东西可以帮助人摆脱病痛,延长寿命。” “凰血真的存在,这些人开始寻找这东西,这一找,就是上百年。” “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寻找这件东西,一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二是希望这东西可以摆脱北方匈奴战线,保佑我国昌盛。” “龙阀的工作蒸蒸日上,但是朝廷里有很多人想要利用这件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影子在这个时候入侵朝堂,他们告诉了陛下和群臣一个道理。” “如果凰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那么这些作为天选之子的人就可以永远掌管底下的百姓,无论统治者是否贤良,底下的百姓永远不可能有造反的可能性,明君不再是时代所需要的东西了。” “陛下圣明,他看出了影子只是想要利用王朝的力量帮助自己寻找传说中的凰血以及避免凰血劣势作用的方法,他重新将影子驱逐出境。” “后来,为了大汉士兵能够骁勇善战,我找到了凰血,也找到了避免凰血劣势作用的方法。” “在西南地区一座很遥远的山上,那是一个洁白充满着圣洁的地方,在那里居住着一个神秘家族,他们世世代代守护者凰血的秘密,甚至有人天生就流淌着凰血并且没有劣势作用的影响。” “我向他们表明了来意,这些人商讨了整整一个多月,最后愿意帮助我。他们拿了一块儿黑色的石头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用一种古老的方式提炼出了不会透支生命力的凰血。” “我拿着凰血快马加鞭回到了长安,可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我的好朋友小霍为了抗击匈奴直接使用了凰血,匈奴人被赶出了长城,但是小霍再也没有醒来。” “我去报告陛下,但自己寻找特殊凰血的过程中花了太多时间,时间总能改变任何一个人,陛下生了一场大病捡了半条命,他开始祈求鬼神,祈求上苍,很少再过问朝事。” “连年征战使得民不聊生,凰血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回来的时候有太多人发生了变化,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们都变成了想要长生不老的人,人心的贪婪充斥在他们的血脉深处。” “朝廷里发生了质的变化,人们开始勾心斗角,总有一些奸臣认为,掌握了凰血,大汉王朝的龙脉都要改写。” “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交给我凰血的那个家族对我讲的故事。” “项羽拥有过凰血,秦始皇和徐福最后其实真的有提炼出不死药,秦始皇嬴政没有吃,徐福也没有,他选择在遥远的东洋国家生活下去。” “凰血什么也改变不了,生命的真正意义不是靠一块儿石头决定的,人类真正的强大是内心强大,亘古不变的只有一个人的情感和他的意志,这才是生命延续下去的方法。” 老人用衣襟擦了擦眼泪: “在那个家族的时候,他们去除了我身体里凰血的劣势作用,我开始用血滋养自己带回来的那块石头,等到自己的血脉完全融入在石头里的时候,石头里就会拥有两份可以免除缺点的凰血。” “我将凰血还给了那个家族,希望他们可以继续世代守护着这份重要的秘密。” “回到长安的时候,影子的人,当朝臣相还有皇帝都发现了我身体里的异样,他们意识到了我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受到过高强度的劣势作用影响。” “为了不暴露那个家族的秘密,我选择服用原始凰血,强烈的劣势作用发生在我的身体里,我在一年之内衰老了十岁,后来的两三年更是飞速衰老,我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风烛残年之际,家族的一个女孩找到了我,她们拿出了当年我交给他们的那块儿石头,说可以帮助我活下来,也可以让我和他们一起守护这个秘密。” “我在石头里继续滴入我的血脉,这样一来石头里的凰血会承载着我的记忆,他会告诉千年后有需要的后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拒绝了家族的盛情邀请选择了死亡。因为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放弃对家族秘密的追寻,他们才会认为人类是没有飞升的可能性的,君王会靠着自己的才能治理国家,百姓也可以对昏君进行讨伐,那才是这个国家该有的样子。” “另外,人的生命太长,总是学不会珍惜,他们不珍惜身边人,不珍惜身边的太阳,月亮与星星,知道自己生命只有一段时间以后,我珍惜身边的所有,我发现了世间那可爱的万物以及可爱的人。” “哦,对了,晚辈。” 男人对着镜子说道:“凰血这种东西,会在你想要守护身边的一切,为此感到心跳加速的时候而迸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这也是生命的意义之一。” 说完以后,男人打碎了面前的镜子,镜子破碎,眼前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梦到这个叫齐墨的人,还老是看到他的生活起居,吴弦种在我身体里的丹祀就是当年这个人交给向家的那块儿石头。 在这块儿石头里有着齐墨的基因,这基因携带着齐墨本人的记忆一同植入到了我的身体里,所以我才老是拥有他的回忆,尤其是在丹祀基因的吸收过程时,我老是梦见这家伙。 齐墨说得像是一个哲学家在说话,不过古人嘛,我也理解,他说的东西我都听懂了,丹祀基因在心跳加速的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完全吸收。 这种心跳上限值任何运动,任何惊悚的情况都不会达到所谓的丹祀人心跳极限,因为运动总是有限度的,人体的心脏没有达到齐墨说的上限,肌肉就先累倒了,所以这种方式根本就不可能。 有一个方法可以使得心脏无上限地跳动,这种方法就是情绪调节法。 人类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没有上限的,一个人的仇恨也是没有上限的,永远不要小瞧人类的情感。 心脏的跳动可以带动全身血液的高速流动,丹祀基因才能够被带入进人体的每一个细胞吗,只有这个样子,我背上的丹祀基因才会完全被吸收。 黑暗的世界开始出现一点光亮,一幅幅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顾长风中毒身亡的样子,齐颜被贝希摩斯咬碎的样子,李明良化为灰烬的样子还有吴弦离开时的样子,这些画面一点点出现在我的眼前。 胸口那颗心脏已经超过了每分钟三百下,速度还在持续往上升,我开始回味那股能够燃烧一切的满腔愤怒。 来吧,都结束吧。 身上的文身开始有一种钻心的刺痛感,体温不断飙升,大量水蒸气从身体里涌出来,一种灵魂在被炙烤的感觉袭遍全身以后,我的意识彻底清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眼前是猩红色的一片,用手擦干眼球上的血迹,我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中央,手里的白刃垂在地上,白刃变成了黑刃,上面全是黑色血迹。 周围的血水混合着海水没过脚踝,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自己身边全是丹祀人的尸体,其他丹祀人站在一旁充满恐惧地看着我。 垂下的刀刃旁边,是一诺威夫的人头,阿菲亚站在一边瞪大双眼望着我,她的眼睛里尽是恐惧。 蒋诺苏梨奄奄一息,他们的眼神很是涣散,伊行彪被齐天搀扶着,向英墨易琉蹲坐在向易棋身边,向易棋肚子上插着好几把刀,大伙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了看周围的尸体,这都是我做的吗? 阿菲亚看着我说道:“一起上,把这怪物解决了!” 周围的的人一个劲后退,他们不再感往前了,背上的文身炙烤着我的灵魂,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都以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阿菲亚咬了咬嘴唇,随后迈着充满黑色肌肉的大腿朝我这边冲了过来,手里的刀刃直直地刺向我的眼睛。 奇怪,她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呀。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个红衣少年的灵魂附着在我身体上,一刀挥过去,阿菲亚手里的刀刃还没来得及落下,我就砍断了她的一只手。 阿菲亚看着我,眼里渗出恐惧的泪水,她转身向远处跑去。 这个时候我抓住他的头发,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我的喉咙里咽了下去。 身体太烫了,血液里的水分蒸发了许多,我觉得很口渴,生物的本能让我直接对着人血吮吸了起来。 两分钟后,一具干尸倒在地上,周围还有几十个丹祀人,但没有一个再敢上前了。 伊行彪看着齐天说道:“这就是你和向易棋死命护着这家伙的原因?” 齐天没说话,向易棋也没说话,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周围的丹祀人没有选择上前攻击我,我也没有主动出手,因为他们马上就要死了,死在利维坦手上。 海里的动静格外清晰,海水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紧接着船就不再要摇摇晃晃的了。 无数像章鱼一样的触手从海里伸了出来,触手像绳子一样一圈一圈缠绕在游轮身上。 越来越多的触手开始朝船上的人袭来,然后一个个卷起这些人拖入海中,这些人都是拥有丹祀基因的强者,可是在面临这种天灾级别的怪物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一点招架能力。 我弓步压身,挥舞着手里的白刃叮叮当当地斩断了朝向家人,苏梨等人袭击的触手,那些触手似乎是看出来了我不好惹,就不再攻击我身边人,开始只袭击那些丹祀人了。 一个欧洲人跪在地上看着船舱顶楼虔诚祈祷着: “尊敬的主,尊敬的法夫纳,请您救救我,请您救救我!” 我朝着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在船舱顶楼真的站着一个黑色人影,其身形和法夫纳一模一样。 忽然,所有人都看着楼顶上的黑色人影,确定是法夫纳以后,他们开始朝着船舱顶楼跪拜,祈求法夫纳拯救他们。 法夫纳清脆洪亮的声音从船舱顶楼传来: “各位虔诚的教徒,你们的生命将成为我登天长阶上的重要一步。” 法夫纳张开双手,船舱探照灯移动,法夫纳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在金色灯光的照耀下,法夫纳拄着拐杖,身着一身北欧神话里天界国王奥丁的服饰,他看着海面说道: “亲爱的孩子,请慢慢想用,这些都是你的食物。” 看着甲板上的丹祀人一个个被拖进海里,人群里的人终于发现了这其实是一个骗局,他们有的人试图攻击利维坦,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也有人试着跃上船舱顶楼攻击法夫纳,可是手都还没有来得及碰上这家伙,巨大的触手就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很快,甲板上所有的丹祀人都消失在了甲板上。 天空中红色的闪电照亮整个天空,轰隆轰隆的雷鸣响彻在北冰洋上空。 扑通一声巨响,海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一个长着鲸鱼身躯,鳄鱼嘴巴,浑身长满鳞片的海怪把自己的头伸了出来。 他伸出脑袋的一瞬间就和船舱顶端持平,幽绿色的眼睛看了会儿法夫纳,然后就把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 法夫纳掏出注射器打进利维坦的脖子,这家伙应该刚刚蜕皮完成,它的鳞片十分柔软,法夫纳轻轻一推,液体就进入了利维坦脖子里。 利维坦伸长脖子仰天长啸一声,随后身体和尾巴联结位置的触手开始肆意拍打水面,十几米高的水柱出现在天空中,利维坦的身体开始出现巨变。 它鲸类的身体慢慢退化,脑袋上像鳄鱼一样的嘴巴占据整个头部,紧接着它身上的触手开始逐渐脱落。 利维坦张开鱼鳍,鱼鳍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翅膀,在翅膀上长有黑色的爪子,利维坦扑腾了一下变成翅膀的鱼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它跳出了水面。 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游轮上空飞翔。 一道红色闪电照亮黑夜,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家伙变成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条黑色巨龙! 利维坦身上鱼类的特征全部消失了,它鳄鱼一样的长吻,巨大的身躯,长长的尾巴,黑色的鳞片和北欧神话里的巨龙一模一样! 在空中扑腾了几下之后,利维坦张开双臂,上百米宽的翅膀挡住了整片天空,红色闪电的光芒消失在了它的身躯之上。 法夫纳站在船舱顶端,他的声音传来: “几十年前我去北冰洋做科考的时候发现了这只怪物,那个时候它还只是一只普通的变异鲸类,是我用实验改造了他,它现在的样子,我用了足足几十年,用了几百次实验,所有的实验我都会在贝希摩斯身上做一遍,这样利维坦的进化可以一次成功。” 法夫纳张开双臂,尽情地聆听着天空中那只巨龙的咆哮声,说道: “改造基因已经注射进利维坦身体里了,半小时后,利维坦的基因就拥有人类系统了,到时候注射到我的身体里,长生不老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法夫纳摆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国王服,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 “要不是长生基因人体无法承受,我早就实现了,根本不需要利维坦做培养皿。” 伊行彪看着上方的老头,说道: “老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没事在这里自言自语,也不看看有没有人理你。” 法夫纳对着我们说道: “幸好你们不是我提供给利维坦的事物,否则没有人看到我的成功,我真的会很难过,我马上就要成为新的造物主了,诸位是否愿意追随我,作为第一批信徒,臣服我,我赐予你们永生。” 法夫纳说的话在我这个心理生面前列出了一个大纲。 法夫纳,典型的自恋型人格,以为自己有点才华就幻想着自己可以站上世界之巅,简直是个疯子。 法夫纳和利维坦只要死掉一个,这场游戏基本上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的白刃,掂量了两下后,问道: “你们还能动吗?” 伊行彪把手从齐天肩膀上放下来,冷冷地说道: “我需要那家伙的研究成果。” 齐天走到我身边,这个中年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防水袋递给我,袋子里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齐子健收。 “这是我儿子让我转交给你的,你不是一直好奇,你们素未谋面,他为什么这么相信你吗?原因就在里面,如果最后你还活着,可以回去看看。” 我接过防水袋放进口袋。 蒋诺苏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易棋拔掉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刃,我们所有人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法夫纳。 死老头,你等着,我要来了。 掂量了下手里的刀刃,我深吸一口气,在地面上快速冲刺,随后一脚跳上船舱墙壁,开始一路向上,直奔法夫纳。 一步两步,三步...... 等逼近法夫纳的时候,我一个箭步跳了起来,随后高举手里的白刃对着他的脑袋砍了下去。 法夫纳侧身一躲,随后手掌放在我的腹腔拧了一下,我只觉得自己肠子好像打结了。 其他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青铜剑,匕首,白刃,好几种刀光同时逼近法夫纳,可是法夫纳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齐!小心!” 苏梨忽然呐喊了一声,我下意识抬头一看,巨龙脑袋朝下,巨大的龙嘴张开,一阵风从嘴里吐了出来,所有人都被吹了下去,船板底端一下子凹陷了下去。 我的身子被吹得不断下落,其他人重重砸在地面上。 愤怒感燃烧在心头,我一个转身将刀刃插在船舱墙壁上防止自己下落,随后深吸一口气迎着巨龙嘴里的风一路向上,直逼法夫纳。 巨龙的尾巴不断向我扫来,尾巴上的骨刺砰砰砰地砸在船舱上,船舱开始大面积塌陷,我在空中极力跳闪,利维坦的攻击对我造成不了什么。 很快,我就来到了法夫纳面前,白刃挥刀砍向利维坦,后者抓住刀刃看着我: “其实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刀兵相见,你父亲和我以前是同事呀。” 照以前来说,我一定会停下脚步询问法夫纳关于我老爹的细节,但现在,说到齐海到底在做什么,我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法夫纳是极其恐怖的自恋型人格,我懒得理他,手里的刀刃不断挥舞,这家伙一直在躲闪,嘴里还不断跟我叭叭个不停: “你一直这样砍我,真的就对永生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吗?” 文身炙烤着灵魂深处,刀刃开始命中法夫纳了,刀身刺破法夫纳的皮肉,但是他依旧不急不慢地说道: “你一直这样砍我,不回头看看自己的朋友吗?” 忽然,我神经一酸,赶紧回头看去,利维坦张开翅膀在甲板上滑行,它迎着地下的人飞了过去,看着蒋诺苏梨惊恐的眼神,我慌了。 再失去身边一个人,我迟早会崩溃。 放弃法夫纳,我赶紧向底下的人跑去,这个时候法夫纳一把拉住我的肩膀说道: “下面危险,在上面看着就行。” 我试图挣脱法夫纳,但是后者的力气非常大,根本不让我动弹,这家伙还有反社会人格,真的变态。 刀刃刺进法夫纳身体,他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给忘了,向易棋说过,只要血液流过的地方,这家伙的伤口都可以快速恢复。 “妈的,放手啊!” 我拼命挣扎,法夫纳就是不松手,我看着底下的巨龙,只觉得十分绝望。 要出事了。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天空中咻的一声划过,一道火光在利维坦身上炸开,这只巨龙一下子掉进了黑色海水里。 第134章 冰夜迷都篇:终局之战(1) 一抹远光从黑暗的南方照射过来,白光穿越黑暗照射在整艘游轮之上,黑色的渔船以最大速度朝着我们这边行驶。 那艘渔船上好像装了几十个超级大喇叭一样,明明距离很远,但是我却能够听见那边的声音。 “小的们,徐爷驾到!” 徐灿的声音从那艘黑色的渔船上传来,由于眼前的世界都被聚光灯笼罩着,我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很清晰,眼睛瞳孔和晶状体不自觉地调节着。 在远方的渔船船舱顶端,身穿一身皮衣的短发女人正扛着一把重型机枪对准我们这边的游轮。 天空中咻咻两声飞过,两架军事战斗机从我脑袋上飞驰而过,我勉强可以看清楚飞机上的张晓晨和志军,局势似乎发生了一点小变化。 法夫纳抓着我的手,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场景,趁着他分神的时候,我从腰间口袋里抓出了一枚注射器,紧接着我反手拧断了自己的胳膊,随后正对法夫纳,一个注射器打进了他的身体。 法夫纳自己也是实验品产物,他对于这种打进自己身体内的注射器都十分敏感,针头推射完毕的时候,法夫纳一脚推开了我,楼下向易棋接住了下坠的我。 我站直身子,将手臂的胳膊拧了回去,随后抬头看着眼头顶上的法夫纳。 法夫纳此刻捂着脖子在楼顶上方颤颤巍巍地走路,一大口黑色鲜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我打进他身体内的就是向易棋给我的那瓶百草枯。 这种农药挺好用的,但是人类误食的话可以使得内脏或者细胞纤维化。 普通的毒素就是让人体的血液凝固或者神经受损,这对于拥有丹祀基因的法夫纳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他身体的代谢能力和血液流通速度都快于常人。 向易棋的做法很简单,她要找的是一种可以直接攻击人体细胞或者内脏的药物,这种在过去经常使用的农药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这对于法夫纳来说应该几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但是这也能对这老头的身体造成极大程度的影响,而在他身体受损的这段时间,我会用手里的刀砍下他的脑袋。 法夫纳捂着脖子看着我,他的眼睛呈现暗绿色,眼神里尽是一种毒妇般的幽怨,与之前自恋型人格的那种高傲眼神截然不同。 法夫纳身上涌现大量的黑色血管,他在调用身体里的丹祀基因缓解毒素。 向易棋说:“那是改良过的毒药,支撑不了太久,我们的动作要快点。” 话音刚落,我掂量了下白刃的刀柄,随后拖着长刀就冲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多跑几步,整艘船就猛烈地晃动了起来。 扑通一声巨响,黑色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那条黑龙的身体足足有十几米长,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巨龙的翅膀轻轻一震,丰满的羽翼就遮住了徐灿他们的船,我的视线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是这只巨大的龙。 它张开大嘴,扬天长啸,黑色的火焰从龙嘴中喷出,照亮了整片海域。 利维坦嘴里吐出来的火焰落到海面上竟然可以在北冰洋海面上燃烧着,这家伙真的能吐火彻底惊到我了。 法夫纳培养出了一个世界级别的怪物。 火焰从天而降,我们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闪躲,火光炙烤的地方瞬间变成了黑炭一样的颜色,空气中还多了一股油脂的味道,也难怪这东西吐出来的火焰可以在海面上燃烧。 利维坦扑腾了一下翅膀,十几米高的巨浪打在船上,炙热的海水打在身上弄得我身上的皮肤滋滋滋地冒出白烟。 这样下去可不行,法夫纳身体里的毒素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不能在一定时间内解决掉这家伙,后面一起对付两个玩意,实在是有点困难。 我正想着,天空中咻的两声划过,张志军和张晓晨驾驶着军用战斗机从利维坦脑袋上飞过,紧接着就是两发导弹打在了利维坦身上。 利维坦仰天惨叫一声,在炮弹打在身上的一瞬间,大量的黑色血液像瀑布一般飞溅出来,又如同暴雨一样落在海面上。 这家伙刚刚脱皮结束,身上的鳞片还是软的,并不能做到像传说中说的那样刀枪不入,它的身体坚硬程度甚至不如贝希摩斯。 利维坦倒下以后立刻从水里站了起来,它低头俯视我们,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无数火光打在利维坦背上,巨龙回头看去,徐灿驾驶的那艘黑色渔船上,张葭信一个人转动重型机枪对着利维坦不断扫射。 那种机枪我听李明丽说起过,一梭子子弹过去,连坦克的装甲都会被打碎。 虽然知道这三个人的立场可能真的不在我这边,但是他们依然没有选择放弃我,想到这,我觉得心里暖暖的。 利维坦仰天长啸一声,它煽动了两下翅膀,巨大的身躯离开水面,在长尾从海里出来的时候还不忘用尾巴煽动一下我们的游轮。 利维坦飞上天空,在红色闪电的映衬下好似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 徐灿的声音在渔船喇叭处响起,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 “兄弟们!你们去干死那老头帮我给菜渣报仇!这怪物我来弄!” 徐灿话音刚落,头顶上两架直升飞机就迅速俯冲,随后交叉而过,四枚导弹打向利维坦,利维坦收缩两只翅膀,四枚导弹从利维坦身子两侧飞了过去。 利维坦朝着两架飞机高速俯冲,渔船上的张葭信调转重型机枪的枪口,随后天空中炸出一堆火花,张葭信对准利维坦把这种能打穿装甲车的子弹全部送进了利维坦的胸腔。 四颗被利维坦躲过去的导弹调转方向,全部命中利维坦的尾巴,这是巡热导弹。 后者惨叫一声,口中能燃烧一切的火焰对着徐灿的渔船就喷了过去。 张葭信低头躲避火焰,黑色的渔船立刻燃烧起了熊熊大火,随时面临着会沉没的危险。 徐灿依旧不为所动,着火的渔船冲破地狱的束缚,一直在海面上高速航行,利维坦在身中几颗导弹以后落在了游轮旁边的海面上。 “杂碎,给爷死!” 徐灿怒吼一声,随即就开着渔船直接冲了过来,渔船前身刺入利维坦的身躯,利维坦立刻张牙舞爪,用尖锐的爪子拼命撕扯渔船的身体,熊熊大火对着张葭信所待在的船舱就喷了过去,张葭信和徐灿立刻置身于熊熊大火之中。 在渔船撞上利维坦腹部的一瞬间,这家伙一个劲后退,结实的脊背撞烂了身后游轮的一侧,大面积海水立刻翻涌进入甲板。 利维坦被夹在两艘船当中,它拼命用爪子撕扯徐灿的渔船的时候,两艘船都因为他的身子不断晃动着,十几米高的巨浪砸在甲板上,我的身子一直随着船体摇摇晃晃。 法夫纳站在船舱顶端,他一直用手捂着脖子,嘴里一个劲吐着鲜血,全身都膨胀着黑色血管。 可不能让这老头喘息过来了。 “法夫纳!法夫纳!” 老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这边,我挥舞着刀刃喊叫着这个罪恶的名字朝着船舱上方一路奔跑。 法夫纳三个字是北欧神话里是一个矮人的名字,因为觊觎父亲的宝藏最后杀死了父亲化身为一头通天恶龙。 这是贪婪与罪恶的名字。 纵身一跃,手里的刀刃直直地砍向法夫纳的脑袋,法夫纳抬头一看,随后就用手格挡住我手里的刀刃,我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动作,只觉得身边的空气格外滚烫。 扭头一看,利维坦的大嘴对着我就是一口火焰喷涌而来,强烈的大火炙烤着我的每一寸细胞。 看着法夫纳脸上侥幸阴险的笑容,我对他嘿嘿一笑,妈的,你也不会好过。 我立刻抱住法夫纳然后一个劲往火焰里冲,强烈的高温炙烤着我们两人,法夫纳因为高温还有毒药的因故一个劲地惨叫着。 “来呀!来呀!我他妈死了也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满腔愤怒在心底燃烧,又通过声音宣泄出来,比起心中的怒火,我觉得眼前巨龙嘴里的大火都不算什么。 法夫纳的力气比我大,他瞬间就挣脱开我往火光外面跑去。 我立刻上前拉住他,然后用白刃刺穿了自己的身子,又用刀刃刺穿他的身子,两个人被钉在墙壁上,法夫纳一个劲挣扎嘴里不停地叫唤: “你这个疯子,你赶紧给我松手!” “松你大爷!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说实在的,这火焰的温度已经超越了我的身体自愈极限,皮肤不再能愈合了,身上又开始出现大面积烧伤,但我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能送法夫纳下地狱就可以了。 看着法夫纳嘴里不断涌出的黑色鲜血滴落在我肩膀上,我心中默念,温度再高一点,温度再高一点...... 我深知法夫纳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的角色,利维坦现在刚刚蜕皮,身体正处于虚弱状态,法夫纳细胞受到纤维化的损耗,错过了这次,就很难有机会再杀这两个东西了。 温度越来越高,我看着自己的皮肤开始化为灰烬,但身上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里那股不断燃烧的愤怒: “去死啊!去死啊!把那些人的命还来!你给我死!” 我一直都在呐喊,好像呐喊的声音越大,心中的怒火也会从我嘴巴里渗出来喷涌在周围炙烤着法夫纳。 这个时候法夫纳张嘴对着眼前的巨龙吼叫道:“利维坦,闭嘴,赶紧他妈的闭嘴!” 周围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利维坦嘴里吐出一团黑烟,随后它瞪大绿色双眼静静看着我们二人。 “你真的惹我生气了,齐子健。” 身后的法夫纳传来一阵轻蔑的声音:“你凭什么觉得一个普通人可以挑战天上的君主。” 话音刚落,底下的向易棋忽然喊叫道: “齐子健,快走!” 我刚拔出插在我和法夫纳身上的白刃就看到浑身赤裸的法夫纳皮肤变成了深深的黑色,他身上长满鳞片,紧接着背上长出了两只巨大的羽翼和一只黑色的尾巴。 羽翼尾巴不断晃动狠狠地击打在船舱上,轰隆隆几声巨响,天上红色闪电划过,整个船舱大楼开始大面积塌陷,我眼前一黑,感觉到自己正在自由落体,随后就有一个无比坚硬的东西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眼前一抹黑,我就立刻晕了过去,热烈的鲜血从我的后脑勺喷涌而出。 船舱大楼倒塌了,大量的碎石从天上掉落,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石头,昏睡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是压了一座山。 法夫纳最后变成什么东西了,难道他真的要像传说中说的那样要变成一只龙? 这显然是扯淡的,法夫纳应该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缝合怪,刚刚那一下的爆发力,应该才是他的全力,否则一个普通人怎么可以控制利维坦这样的怪物。 我懒得思考了,感觉自己呼吸很急促,身上的负重感所携带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那么多人因为我死去了,我在活着的时候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应该也是要下地域的人吧。 嘎吱一声巨响,我感到自己身上的碎石好像被什么东西挪开了,天空中有大量水分落在了我身上,红色闪电携带的雨水和雪花在同一时刻落了下来。 “怎么烧光了呀,给你拿了条裤子,穿好以后就赶紧站起来办事情。”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那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很淡然,却又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清秀的脸颊,淡然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老易......” “老齐,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易飞扬站在我身边,他浑身湿漉漉的,肩膀上还扛着吴弦的尸体。 易飞扬把我从废墟里拉了出来,我用受伤的手颤颤巍巍地穿上裤子,接着就看到半空中有一个浑身长满黑色肌肉,背上长有一米宽的翅膀的怪物。 这怪物的手掌很大,屁股下面拖着一根长长的骨刺,他的背部还残留着十几根章鱼触手一样的骨刺。 法夫纳悬浮在半空中,他的样子年轻了许多,脖子上还插着一根针管,估摸了一下时间,利维坦身体里的人类基因应该已经完成了。 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法夫纳为自己注射了长生基因,此刻的他正在消化这项基因。 向易棋苏梨蒋诺等人拿着武器拼命冲向法夫纳,可是法夫纳身边有一只通天巨龙在他身边环绕着,巨龙嘴边全是鲜血,任凭天上战斗机怎么轰炸,他就是不离开法夫纳,这导致所有人都无法近身。 易飞扬放下吴弦的尸体,用手摸了摸他的脉搏,随后叹了口气。 易飞扬没有任何表情,我看不出来这家伙的心理状况是淡然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张志军和张晓晨的飞机导弹似乎是用完了,此刻只能用飞机底端的机关枪一个劲扫射着。 渔船燃烧着熊熊大火,张葭信背着徐灿往甲板上跑,但是没跑多久,徐灿就赶紧拍张葭信让她重新回到大火里,两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离谱的事情。 易飞扬把吴弦尸体上的衣服弄端正了些,扣上所有的扣子,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吴弦身上。 利维坦这个时候不再围绕着法夫纳飞行了,它的身体离开法夫纳,直接攻击驾驶战斗机的晓晨,志军。 法夫纳悬浮在半空中,他张大绿色的眼睛,低头俯视我们甲板上的所有人。 易飞扬抬起头看了眼天上的那只龙,淡淡地说了句: “有点吵啊。” 话音刚落,易飞扬抓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一大块儿碎石往空中一丢,随后砰的一声,碎石命中利维坦的头部,后者掉落大海。 见到巨龙落水,向家三人也不再继续进攻法夫纳,这些人全部单膝下跪,跪在了易飞扬面前。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小琉,找到研究室的资料了吗?” 易琉摇摇头:“没有,实验室里什么都没有,感觉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在法夫纳大脑里吧,倒是哥哥你,忙了这么久,见到影子的人了吗?”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没有,法夫纳和他们是完全脱节的。影子的人不想管这件事,这个烂摊子只能由家族的人来收拾。” 易琉说话的时候本来很俏皮,这个时候她的眼神落到了易飞扬腰部,我的目光也移了过去,我发现,易飞扬腰上挂着一把唐刀。 这把刀没有刀鞘,周身呈现黑色,刀柄也是黑压压的,刀刃很锋利,但是刀身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花纹。 向易棋的反应最快,她看到这把黑色的刀以后直接拉着易琉和向英墨双膝跪地不敢抬头。 易飞扬的目光一直在空中的法夫纳身上,他开口说道: “小琉,棋姐墨叔,你们去把那只怪物解决了,能不大面积破坏细胞最好,我要那家伙身体的基因样本。” 话音刚落,海里就传来了一阵嘶吼,咕噜咕噜的气泡声从海里传来。 三人听到易飞扬的命令以后赶忙起身朝甲板边上的黑色渔船跑去。 苏梨和蒋诺两人瞪大双眼看着易飞扬,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刚刚二十岁的人竟然可以调配向家三个人,这三个人的实力可是远在我们这所有人之上的。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别愣着,你们两个人也是,赶紧去帮忙。” 苏梨蒋诺二人是被易飞扬指挥了很多年的,即使易飞扬现在的身份不做好,在这种生死关头听到易飞扬说的话以后她们还是往海边走去了。 齐天和伊行彪也冲进去帮帮忙了。 我说道:“我要在做什么吗?” 其实我也想去屠杀利维坦,易飞扬的实力我是知道的,我原以为这家伙会把我也支开然后来一个救世主下凡的操作,谁知道他开口说道: “你留下,我一个人不太行。” 说完,易飞扬抬头和法夫纳对视,老头一直注视着易飞扬,半天没说话。 我觉得很奇怪,这家伙应该是已经长生了,按照他的自恋型人格,他应该是要使劲炫耀的,怎么看到易飞扬来了以后就不吭声了。 巨龙扑通一声从水里跳了出来,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利维坦惨叫一声,随后再次倒在了海里。 徐灿的声音从着火的渔船喇叭里传来: “兄弟们放心干,只要这孙子出来,老子就拿鱼雷轰它。” 徐灿的声音回荡在喇叭里:“阿信,装好鱼雷跟监控打个手势,速度快......” 易飞扬看着面无表情的法夫纳,他提高了音量,淡淡地说道: “在思考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法夫纳的声音很平静:“你的基因我好像有点印象,好像是那种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感觉,可能因为足够惊艳,所以我有点印象......” 易飞扬微微一笑: “我帮你回忆一下,二十年前,你在一艘渔船上找到了一块儿极为特殊的丹祀,你不是那场活动的领导人,为了独吞那个丹祀,你弄死了领导人,顺带着弄死了他们全家。” 红色闪电撕破黑夜,雨水和大雪同时落下,法夫纳的表情在红色闪电的照耀下就像看到了恶鬼一般。 法夫纳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不可能啊......我做得很干净,你不可能活下来......不可能啊......”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个大概了,原来法夫纳和易飞扬的过去是有渊源的,听着这狗血的剧情,我盲猜了一手,易飞扬的父母可能死在了法夫纳手上。 虽然剧情套路,但是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忽然,法夫纳的嘴唇一直结结巴巴的,他指着易飞扬说道:“难道说,难道说你......” 话说到一半,法夫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觉得自己中了上亿彩票迎娶上百美女都没有他的表情那么兴奋。 法夫纳看着易飞扬说道: “天哪,天哪,传说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你这种存在!” 这句话我听方菲说过,她说的是:“我竟然拿忽略了您这样的存在。” 那么易飞扬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呀?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你还想知道什么就自己下地狱去问吧。” 易飞扬弓步压身,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老齐,动手。” 话音刚落,易飞扬就一下子冲了出去。 又是扑通一声巨响,利维坦从海里钻了出来,一只巨大的龙嘴对准了在甲板上高速奔跑的易飞扬。 易飞扬看都没看利维坦,他的眼神中只有这个变成恶魔的法夫纳。 利维坦嘴里冒着火光,烈焰还没有喷出来的时候,一架战斗机直接撞进了利维坦嘴里,砰的一声,利维坦嘴巴鲜血直流,再次向海里倒去。 张志军从天而降,落在了渔船的后甲板上。 向易棋跳上渔船,她和向英墨拖着近千斤的铁链在甲板上高速奔跑。 那是下放捕捞帝王蟹铁笼的链子,两人合力把链子甩了出去。 苏梨蒋诺还有易琉在空中跃起,他们接住铁链跳到了利维坦身上,然后在利维坦身上高速奔跑,开始把铁链缠在它身上。 易飞扬已经来到了法夫纳身前,腰间黑色光芒闪过,法夫纳的躲闪很不及时,那把刀砍掉了法夫纳背上的一只触手和手指。 法夫纳一个劲后退,随后一脚踩在甲板上,整艘船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 易飞扬一拳打在坍塌的船舱大楼上,几块上千斤的碎石伴随着漫天灰尘同时飞向法夫纳。 “老齐,我们上。” 易飞扬一声令下,我手握白刃冲了出去! 第135章 冰夜迷都篇:终局之战(2) 法夫纳背上长出了许多触手,这些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尾端都长着一种坚硬的骨刺。 看到碎石飞过来,法夫纳背上的骨刺在空中肆意挥舞,随后砰砰砰几声就将这些上百斤的石头打了个粉碎。 易飞扬转动手里的黑刀,随后一个滑铲靠近法夫纳,手里的刀从下往上,一个斜劈砍向法夫纳的脑袋。 法夫纳背后的骨刺像十几根会动的钢针一般打向易飞扬,后者转到刀柄,变化挥刀的路径,随后用刀刃将法夫纳背上的触手全部缠绕在了刀刃上。 法夫纳用触手拉着易飞扬一个劲地往自己身边走,易飞扬也不含糊,他顺着法夫纳的拉力一个劲朝着法夫纳高速冲刺,最后在靠近法夫纳的一瞬间,手里的刀带着十几根触手砍在了法夫纳胸腔。 刀刃划破胸腔,鲜血从四面八方飞溅了出来,法夫纳的锁骨到肋骨上面多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印子。 法夫纳的手掌上长出尖锐的指甲,在指甲刺向易飞扬的一瞬间,易飞扬深吸一口气,脑袋砰的一声砸在了法夫纳的脑袋上。 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整个海面,法夫纳一个劲后退。 这个时候法夫纳和我都同时发现,被易飞扬手上那把黑刀砍过的地方,伤口都不能在一瞬间内愈合,法夫纳断掉的手指现在都没有长回来,而且还在一个劲流着鲜血。 法夫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想要一个劲后退,但是易飞扬反方向拧动刀柄,法夫纳背上的触手缠在易飞扬的刀刃上一直不能挣脱开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纵身一跃,脚踩在易飞扬的肩膀上,感受着那股灵魂深处带来的炙热感,随后便是一刀砍在了法夫纳的肩膀上。 白刃并没有砍穿法夫纳的肩膀,刀刃落在身上的一瞬间就停住了。 法夫纳开始在甲板上手舞足蹈拼命挣扎,他每在甲板上踩一脚,整艘船就拼命地震动起来,大面积海水涌入甲板,船身的位置比起刚才要低了许多。 法夫纳背上张开大面积羽翼,这些翅膀不断打在易飞扬和我身上,就好像钢板砰砰砰砸在我脑袋上一样。 法夫纳仰天长啸一声,一阵风吹上乌云,天空中的红色闪电在我三人头顶上掠过,闪电劈在了海水里,瞬间炸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柱,周围弥漫着大量气体。 苏梨蒋诺还有易琉三人在利利维坦身上高速奔跑,这些铁链成功缠在了利维坦身上,就在这家伙掉入水中的时候,三人重新跳回了甲板上。 紧接着,甲板上的伊行彪和齐天立马拉直了绳子。 利维坦不再冒出海洋,它想要等自己的蜕皮虚弱期结束以后再出来。 法夫纳的蓝绿色瞳孔里不断冒光,他看着易飞扬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不错!不错!你全家都是我杀的,我杀光了他们还拿他们做实验,齐海的失踪也是由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做的,但是你们有脾气吗!” 话音刚落,法夫纳的嘴巴里流出大量唾液,这家伙彻底进入了癫狂状态,他身上的羽翼逐渐丰满,浑身的黑色鳞片深处开始散发着红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热了起来。 心绞痛的感觉袭来,我一脚踢在法夫纳身子上与他拉开身位,随后对着易飞扬大喊: “离他远一点,快!”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易飞扬顺时针转动刀柄,试图挣脱开法夫纳的触手,可是这会儿法夫纳自己用背上的触手牢牢缠住易飞扬的黑刀,随后两只巨大的手掌按住易飞扬的肩膀不让其动弹。 黑色鳞片空隙当中的红光越来越明显了,很快,周围的空气变得滚烫,我只要一靠近就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法夫纳想用自己身体制造出来的热能融化易飞扬,他自己进化出来的这种黑色鳞片并不畏惧自身所散发的能量。 易飞扬依旧是面无表情,他淡淡地看着法夫纳,随后我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是一种食物链顶端的君王对低层生物审视时所散发的一种压迫感。 平时的丹祀人所释放的信息素顶多是让人觉得紧张,但是只有易飞扬的信息素所带来的是一种生物上的恐惧感。 在压迫感袭来的一瞬间,易飞扬的身上长出了大量的黑色血管,这家伙看着法夫纳,老头的双手开始不自觉颤抖,本来散发着红光的鳞片全部消失了,法夫纳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自己的触手,随后用一种惊讶的表情看着易飞扬。 易飞扬手里黑影闪过,那把唐横刀开始在法夫纳身上肆意挥舞,大量的血液飞溅在易飞扬身体上。 法夫纳惊恐地看着易飞扬,他立刻用脚踢甲板,随后整艘船猛烈地晃动了起来,易飞扬因为要稳住自己的身子,手里的动作一下子慢了起来。 法夫纳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拉开与易飞扬的位置,随后他煽动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翅膀,法夫纳漂泊在空中,捂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惊恐地看着易飞扬。 易飞扬走到船栏边上,淡然的眼睛往了一眼海面,信息素的浓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船体马上就不再摇晃了,海底的那只怪物应该是惧怕易飞扬瞬间停手了。 易飞扬又看了看渔船上的人,又回头看了看我,紧接着我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就消失了。 法夫纳悬浮在空中,惊恐地表情有些舒展,他看着易飞扬说道: “真是可惜,这些年竟然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来做我的顶级实验品。” 说完,法夫纳身上的黑色鳞片缝隙里再次冒出了红色光芒,他煽动着翅膀直接飞进了云层,不一会儿,天空中的红色闪电全部以法夫纳为中心,一道一道劈在了这家伙的身上。 空气中多了一股鳗鱼的味道,我知道,那只在普利米亚季袭击我的电鳗是法夫纳的手笔,他身体里肯定也有那只电鳗的基因,因此制造高压电应该是这家伙非常擅长的事情。 看着天空中雷电轰鸣声,易飞扬的表情依旧是很淡然,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手里的白刃,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用吗?” 我点点头,易飞扬看着法夫纳继续说道: “待会儿不管遇到什么,千万不要退缩,哪怕是一种噬心般的痛苦,也千万不要退缩。” 另一边的黑色渔船上,向易棋和向英墨转动渔船上的滑轮,随后两个人再一起用力,那只黑色巨龙利维坦竟然直接从海里被拉了出来。 这家伙嘴巴有些糜烂,但是正在逐步恢复,张晓晨驾驶着战斗机从天而降开始一点点用机枪扫射利维坦。 利维坦还在拼命挣扎,它的爪子不断划破船体,随后他一个劲仰天长啸,嘴里的火焰开始肆意喷射,很快,伸手不见五指的北冰洋立刻变得灯火通明,海面上燃烧着四五米高的熊熊大火。 苏梨跳上利维坦的肩膀,随后沿着利维坦的身子一路向上,在靠近利维坦的一瞬间,苏梨单手握拳,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利维坦脖子一歪,大量唾液从口中喷涌而出。 事情还没有结束,易琉从天而降,手里的青铜短剑插进利维坦的腹部,随后靠着重力的作用一路向下,利维坦身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蒋诺张葭信还有张志军三人扯住利维坦的一只翅膀,不让其在一瞬间升空,利维坦的身子紧紧贴合着黑色渔船,很快周围的水面就溅起了二三十米的水花。 利维坦的身子应该是贴合在渔船底端炮弹发射口的,坐在船舱里的徐灿启动卡关,相当于就是用炮口贴着利维坦的身子,把鱼雷全部送进了这孙子的身体里,红光照耀的海面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别分神。”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一阵酥麻,空气中多了一股极其强烈的静电,这种电流的出现应该就是法夫纳造成的。 电流看不见,但是我有充分感受到空气中电荷的变化,我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就像易飞扬刚才说的那样,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在有一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 法夫纳所处在的位置,天空中的云层都为之让开,红色的闪电不断劈在他身上,法夫纳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电流,就连两只绿色的眼睛都散发着白色闪电。 天空中一阵雷声轰鸣的声音,大雪开始像鹅毛一般落下,雨水比刚才要大一些了,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身体。 法夫纳身上穿着北欧神话阿斯加德君王的服饰,闪电弄得身上的国王服有点发焦,法夫纳两眼冒光,此刻的他真的有了一种从天而降的君王感觉。 我忍着神经酥麻的感觉,揉了揉鼻子,因为这家伙身体里有电鳗的基因,所以能够控制电流,但这会儿,空气中竟然有了一股烤电鳗的味道。 我学着徐灿说话的方式,用手里的白刃对着他喊道: “行了你这鳗鱼怪,小心装逼过头被雷电劈死了。” 我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就是一道闪电直直地落了下来劈在我的全身。 我连忙转动刀柄进行格挡,法夫纳抓住我的刀刃,随后我就觉得自己手腕的神经抽搐了一下。 法夫纳身上和周围的空气看不见任何闪电,但是当他握住我的刀刃时,我就是可以感受到一种强大的电流席卷全身。 这种东西根本就看不见,我不知道这家伙释放的电流到底是多少伏的,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啃食我的内脏。 易飞扬又告诉我,一定要不怕疼,只有不畏惧疼痛的时候才可以挥刀。 可是现在我发现这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法夫纳身上所释放的看不见的电流席卷我身体的一瞬间,我想要继续挥刀,就看见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外翻,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法夫纳看着我阴险地笑着,这会儿我才知道,丹祀再厉害,充其量只能改变一个人的基因,人是很脆弱的,往往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住这种特殊基因。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所谓的长生基因可以在贝希摩斯身上存活,但是人体却承受不住这东西。 大自然千奇百怪的东西有很多,有会飞的鱼,也有能释放电流的鱼类,动物在生存的过程中靠的都是一种生物本能存货的,他们可以提前感知地震,感知暴雨,人类是永远不可能战胜自然的,无论丹祀基因多么强大。 随着时代的进步,人类发明了一种可以在一瞬间毁灭自然生物的武器,它叫做原子弹。 但是自然毁灭的时候,人类也不可能生存,生命就是这样相生相惜。 之前我和徐灿一直吐槽法夫纳是个缝合怪,他的实验品也都是缝合怪,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壁虎的自愈能力,羚羊的跳跃能力,电鳗对电流的控制,这家伙先是融入自然,成为动物,然后再利用特殊的丹祀基因掌握,利用自然。 能利用自然的就是当代世界的王。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想松手,可是那股看不见的电流好像一块儿人肉磁铁一样将我牢牢吸附在上面,空气里尽是电流的滋滋声。 法夫纳看到我一脸痛苦的表情以后又露出了那操蛋阴险的笑容,他身后的章鱼触手一点点张开,十几根骨刺慢慢地朝我移动,然后一点点刺进我的皮肉。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易飞扬从侧面出现到我二人面前,刀刃从下往上劈断了法夫纳的几根触手,随后他像对待哨兵王那样狠狠地掐住了法夫纳的脖子,最后重重地将法夫纳拍倒在地上。 甲板上涌现出一个大坑,法夫纳背上的触手一个劲朝易飞扬袭去,易飞扬转动手里的黑刀准备砍掉剩下的触手,谁知道他的动作还没有施展开来,易飞扬的身体就猛烈地抽搐了起来。 我对电流强度没有概念,只知道现在的电流强度应该是可以瞬间把一块儿牛肉烤熟的那种级别了。 易飞扬对疼痛的忍受程度很高,连他都因为这种强烈的痉挛感而感到无法自拔的时候,我觉得都这东西应该是强大到了一定极限吧。 手里的刀挥不出去了,法夫纳背后的骨刺捅穿了易飞扬的躯干,后者口吐鲜血。 我心一惊,易飞扬救过我很多次,到现在为止,我见过他面对所有人的时候都是以一种碾压的姿势对待,第一次见到他受伤,我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手握白刃向前,凹陷的甲板积水已经没到了我的脚踝,电流在水里的作用更加强大,我没走几步就因为剧烈的疼痛感而跪倒在地上。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自己可以扛着任何疼痛负重前行,但是这种电流不仅可以让我的身体感到疼痛,全身的神经还一直在痉挛,大脑无法控制神经做出准确的动作。 看着自己不断外翻的手指,我全身肌肉用力,但是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部都加重了,身子无法再动弹。 法夫纳看着易飞扬笑着说道: “我知道那毒药里有你的基因,所以你才可以释放信息素控制我,现在呢,有没有觉得毛孔里全是虫子?” 易飞扬没说话,他手里的刀已经因为全身痉挛掉落在水里了,易飞扬看着法夫纳嘿嘿一笑,随后两只手放在法夫纳肩膀上,最后张开嘴巴对准老头的脖子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法夫纳背后的触手骨刺一直在易飞扬身体里进进出出,甚至有几下我觉得已经捅穿心脏了,但易飞扬依旧死死地咬在了法夫纳的脖子上。 “滚开,你这杂碎!” 法夫纳一个劲嘶吼着,每嘶吼一声他就用自己的爪子和骨刺弄穿易飞扬的身体。 听见法夫纳的声音,我忽然想起自己也曾经用声音来换缓解疼痛。 那是在江南小渔村被围剿的时候,我第一次中枪。靠着呐喊和满腔愤怒,我硬是带着张葭信脱离了那个天罗地网。 看着法夫纳纳贪婪罪恶的脸就像看到了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现在我血液里充满的东西叫做仇恨。 情绪带动心脏跳动,身上的文身炙烤着灵魂。 “法夫纳!法夫纳!” 法夫纳的眼神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手里的白刃就刺进了他的身体! 法夫纳口吐鲜血,易飞扬立刻松口,然后伸出一一只手扣在了法夫纳的眼睛上,红色的汁液溅射在我们二人脸上。 法夫纳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愈合,重新长出来的皮肉一点点把刺入他身体的白刃往外推送。 就在我用尽全力依旧不能稳住刀刃的时候,易飞扬一只手扣着法夫纳眼睛,另一只手握住了白刃的刀柄,和我一起将刀重新推进他的身体。 法夫纳拔出一部分插在易飞扬身体里的骨刺,一部分骨刺刺进我的身体,法夫纳右手爪子扣在我的肩膀上,尖锐的指甲开始一点点捏碎我的肩膀子。 易飞扬和我一直握住白刃,随后他脚后跟往水里一勾,一把黑色的唐刀握在他另一只手上,易飞扬挥刀速度非常快,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法夫纳插进我们身上的骨刺就全部被斩断。 易飞扬握住黑刀刺进法夫纳身体,另一只手一直握着白刃,声嘶力竭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来: “去死啊!” 话音刚落,我和易飞扬两人推着两把刀带动着法夫纳的身体迅速移动,在法夫纳撞上墙壁的一瞬间,两把刀刺进他身后的墙体将他整个人钉在墙上。 法夫纳嘴里的血液吐了我一身子,易飞扬和我同时调转插在法夫纳身体里的刀刃,刀口朝上,刀身从腹腔的位置一点点朝心脏的位置靠拢。 法夫纳见到此情此慌乱了,他用翅膀和爪子撕咬着我和易飞扬的身体,但我两都纹丝不动。 黑白双刀的刀锋交汇在一起,刀刃一起划向法夫纳的心脏。 就在这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法夫纳忽然呐喊道: “利维坦!” 心绞痛的感觉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在我脚底响起,我立刻拔出刀刃,强忍着电流的疼痛感搂住易飞扬的腰开始远离法夫纳。 还没有跑多久,一只巨大的尾巴刺穿游轮底部飞向天空,那根尾巴在游轮的身体里不断搅动,很快,整艘游轮就开始塌陷,大面积的碎石往下掉落。 我搂着易飞扬在扛着电流冲击的时候身体的行动能力十分缓慢,总是不能提前做出准确判断,不一会儿就被一块儿大石头击中。 在游轮彻底分崩离析的一瞬间,我还死死搂着易飞扬,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情况,他竟然挣脱开了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扑通一声落水了。 海水并不冰冷,甚至可以说是如同开水一般滚烫,海面上火红的一片,海底下方是漆黑的深渊。 额头和躯干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流血,强烈的电流感弄得我浑身痉挛,肌肉抽搐。 这一次,我没有再选择躺平,像以前那样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要死了要死了。 如果我死了,那么海面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活下来。 我拼劲全力往上游,使劲游,即使上浮过程因为电流的原因不停下坠,我也没有放弃。 肺里的氧气全部耗尽,我依旧做着上浮动作。 不知不觉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流感越来越少了,我开始上浮,探出脑袋的一瞬间就是一团火焰燃烧在了我脸上。 用水扑灭大火,空气里全是易飞扬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我四处张望,周围灯火通明,海面上燃烧着熊熊大火,游轮四分五裂地漂浮在海水上,此刻正在缓缓下沉。 天空中,一只黑色巨龙在闪电的照耀下起舞,他的嘴巴被炸伤,身上被铁链勒出血印子,但是身体里那颗鲜活有力的心脏依旧在扑通扑通狂跳着。 一架着火的战斗机迅速迅速跌落海水中,溅起十几米高的浪花。 —— 周围浓烟滚滚,天空中电闪雷鸣,漆黑的海面上燃烧着无法扑灭的业火,一只巨龙在上空吐着火焰炙烤着渔船上的人。 这是世界末日吗?我问自己。 空气中易飞扬的气味很浓烈,但是法夫纳的味道已经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的对手应该是老头,但是找了好几圈,我不仅嗅不到法夫纳的味道,也找不到易飞扬本人。 “还有炮火吗?” 船上传来向英墨的声音。 “船舱室里的徐灿应该被烧死了,喇叭里一直没有声音。” “要想个办法把那家伙打下来......妈的,没有导弹了......” “老易和老齐呢,他们在哪里......” “别管他们了,我们先管好自己吧......” 甲板上的火焰里传来一阵阵交错的声音,那些人的声音很虚弱,但是语气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老易你可要坚持住呀。 指甲扣进船舷,我爬上甲板,众人正在躲避大火的灼烧,因为没有现代式武器了,这些人并不能碰到半空中的利维坦。 站在甲板上,不一会儿大火就烧到我身上了,船体进水严重,此刻下沉十分严重。 我深吸一口气,将沸腾的血液集中在手臂上,随后所有的力量也集中在右手处。 我弓步压身,身子向后倒去,白刃的刀锋在拳头下方,在肺部的空气呼出来的一瞬间,我把手里的白刃丢了出去。 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刀身映衬着闪电咻的一声穿透了利维坦的身躯。 利维坦惨叫一声,随后和白刃一起掉落在海面上,脑袋磕在船栏处,船体猛然倾斜了一下。 众人回过神看着我,所有人目光惊讶,我接住掉落下来的白刃,扯着嗓子喊道: “都他妈别看了,干它!” 第136章 冰夜迷都篇:终局之战(3) 白刃拖在地面上溅起火花,趴在甲板上的利维坦刚准备抬头的时候,我就一刀砍了下去。 刀身穿过利维坦的鼻梁骨划瞎了它的两只眼睛,利维坦惨叫一声,嘴里就是一坨火焰对准我的脑袋喷了过来。 上半身再次大面积烧伤,利维坦喷射火焰的温度造成的伤害远超越我的身体自愈速度。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身上的皮肤就变成了灰烬,身上的肌肉也开始一点点消失殆尽。 这个时候利维坦的脖子歪了一下,火焰从我身边移开,张葭信脸上青筋暴起,她用手抓着利维坦的龙角狠狠拍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地呐喊着。 利维坦终究是一个君王级别的怪物,它脖子一扬,随后张葭信就飞了出去。 张葭信被甩在地上,利维坦的龙爪按在张葭信的脑袋上,我赶紧上前抓住利维坦的大手,先是扯断了它的一根手指,随后用白刃刺穿了利维坦的手掌。 利维坦惨叫一声,它双手往甲板上一撑,两只翅膀再次煽动了起来,准备再次飞上天空。 “别让它上空!” 我扯着脖子喊了一声,随后近十个黑影跟我一起从船栏上跳了下去,我们所有人在同一时间落在了利维坦的左边翅膀上。 手里的白刃砍在利维坦的翅膀上,我两只脚踩在羽翼处,接着双手握刀,把白刃一点点往利维坦身下砍去。 利维坦立刻调转脑袋,它张大嘴巴对准肩膀边上的我,一大团红色的火焰在喉咙里蓄势待发。 妈的,又要烧了吗?老子的皮肤才刚刚长出来了一层。 张志军从利维坦脊柱上爬到了脑袋边缘,随后张志军从利维坦脑袋上跳了下去,在落向海面经过黑龙下巴的时候,张志军抬手下勾拳,利维坦脑袋调转方向,向上扬去。 张葭信和张晓晨两个人也同时爬到利维坦的脑袋上,他俩也从利维坦的脑袋上往下跳,来几个人双手抓住利维坦的龙角,带动着利维坦的脖子就是往一边倾倒。 大火喷射在海面上,海水立刻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北冰洋中大面积区域就这样在一瞬间内沸腾了。 叮当一声,易琉手握青铜剑落在白刃上方,我俩对视一眼,两把兵器同时没入利维坦翅膀处的伤口,一点点向下划去。 利维坦还是升空了,它浑身上下都在空中剧烈摆动,张葭信和张晓晨因为剧烈的抖动跌落了下去。 利维坦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的,它立刻向下俯冲,冒着红光的嘴巴对准张葭信和张晓晨二人。 伊行彪和齐天用相同的方式拉拽利维坦的脑袋。 我和易琉咬着牙用刀一点点砍在利维坦的翅膀上,向英墨和向易棋来到利维坦的尾巴处,这两不要命的主直接把刀插在利维坦尾巴的脊骨处,沿着它尾巴缝合的位置就一刀刺了进去。 利维坦的平衡性受损,它俯冲的方向歪了,嘴里的大火吐在了海面上,随后利维坦整个身子跌落海中。 落水的一瞬间,沸腾的海水炙烤着我全身,易琉身上长满黑色血管,我两的动作一点点向下,利维坦在水里的动作不如空中那么流畅,我和易琉抓紧时间,刀刃不断向下落去。 海水中撕拉一声,我觉得自己的重心不稳,直接跌落海水底部,利维坦的翅膀被我两成功砍掉了一截。 我迅速上浮,爬上甲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利维坦头倚在甲板上,它双目失明,翅膀和下半身脊柱受损,但嘴里依旧散发着愤怒的呜咽声。 妈的,怎么就是不死啊。 利维坦抬起脑袋,它嘴里突出一大口黑烟,随后它将脑袋抬向空中,一阵阵狂风灌入口中,我感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稀薄,氧气含量迅速降低。 利维坦的脑袋落了下来,之前的火焰都是轰隆隆地喷过来,呈现红色,但这次不一样,我真的只看见了一道白光,眼前的世界就啥也看不见了。 那道白光起初就照在了我这边,伴随着利维坦不断扭动脖子,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这光芒,这种温度,我只在核电站爆炸的时候见到过。 白光刺破双眼,我觉得自己眼前越来越亮,就在眼睛要被亮瞎的时候,意识一下子模糊了,好像有什么人关掉了我大脑的开关,白花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漆黑无比。 这次我没有昏迷,只是一个劲趴在地上喘气,那道炙热的光芒朝我袭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应该是被高温给弄瞎了。 身体抽搐了一下,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每呼吸一下就会感到热烈的气体涌入肺部,烫得我肺部细胞都要熟了。 眼前一片漆黑,我啥也看不见,深吸一口气,我尝试调动全身血液流动,先把体内的丹祀基因弄到眼球周围,等到视力一点点恢复的时候,我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黑色的海面已经彻底看不见了,海面是火红色的,熊熊大火在上面燃烧着。 天空中的雨水和雷电终于结束,鹅毛般的雪花降临在这个被业火炙烤的世界上。 我身上还趴着一个人。 这个人浑身赤裸,身上的皮肤毛发已经全部被烧掉了。 这个人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两条眼泪流在了漆黑一片的脸颊上。 她的身子应该已经很虚弱了,但手依旧紧紧抱着我,以至于我身上有一部分的皮肤没有被烧毁掉。 她一个劲哭泣着,泪水包含着掉落的雪花从丑陋的脸颊上划过。 她两只眼睛很空洞,流出来的泪水都是血泪。 我伸手推了推她,后者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感觉到手臂抱着我,还能听见她嘴里的哽咽声。 我又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是一大片乌漆抹黑的人体,不知道都死了没有。 “老齐!老齐!” 熟悉的声音响起,船舱大楼里,赤裸着上身,半个身子被烧毁的徐灿从里面走了出来。 妈的,好小子,老子以为你坐船舱发射鱼雷的时候已经被烧死了呢。 “老齐。” 徐灿轻轻推开张葭信把我扶了起来,他看着我,眼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妈的,老子鱼雷开关还没按下去忽然就着火了,妈的,要不是躲进生鲜冷冻室,老子就没了,呜呜呜,我今年的年终奖你还没有发给我......” 我的喉咙被烧烂了,发不出声音,只能动用丹祀基因先把四肢的伤口恢复一下。 徐灿红着眼睛对我说道: “老齐,你来点反应呀,现在该怎么办呀......” 话一说完,徐灿抱着我调转了个方向,一扭头,我就看到一只巨龙趴在渔船上,这个时候渔船已经沉没一半了。 利维坦的下巴因为高温已经被融化掉了,他的喉咙上也有个巨大的黑洞,周围全是烧伤,但即使这样,那颗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依旧在我耳边响起。 利维坦一动不动喘着粗气,脖子上的大洞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那是伤口愈合,细胞以肉眼可见速度增长的声音。 不行,必须有人补刀,徐灿肯定是做不到的。 我朝四周环视了一下,周围躺着的人都变成了黑块儿,是死是活都难说。 深吸一口气,等不到肌肉完全愈合了,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还没站稳就再次倒了下去,是徐灿扶住了我。 捡起地上的白刃,徐灿扶着我一点点朝利维坦走去。 举起刀刃,刀锋没入利维坦的脖子,刀刃刺入鳞片就很难深入下去了,利维坦的鳞片变硬了,它已经成功度过了蜕皮期的虚脱阶段,这次必须杀死他。 可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够,身上的肌肉纤维还没有恢复,徐灿咬着牙跟我一起把白刃往里按,但于事无补。 忽然,又有几只手按在了刀柄上,扭头一看,身上只有小面积烫伤,浑身湿漉漉的易琉和伊行彪站在我身边。 我想起之前他们和我一起掉进水里的,所以没有遭受那道白光的直接冲击,只是身体被沸腾的海水烫伤了。 我们几人没有说话,只是一起用力,白刃一点点深入利维坦的脖子,后者咽喉里传来无尽的呜咽声。 再见了,你是否有罪就到下面去接受审判吧。 叮当一声,刀刃砍在甲板上,利维坦的脑袋滚落在海里,那种咚咚咚的心跳声消失了,这种不可再生细胞,这种怪物是无法恢复的,想不到最后重创利维坦的是它自己。 我坐在地上,喉咙里的细胞恢复得差不多了,即使声音沙哑,但至少可以说话了: “老徐,易琉,伊行彪,这船底下应该有两个救生艇,这东西单独放置的,应该不会被烧毁,你们充完气以后就带着人漂浮在海面上,这船马上就要沉没了。” 徐灿点点头: “那你呢?听你这话,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我看着远方,易飞扬的信息素正在不断呼唤我,从海的另一端传来。 我道:“法夫纳还活着,易飞扬一个人去找他了,他很危险,我得去帮他。” 易琉惊讶地说道:“法夫纳还活着?你打算怎么过去?” 我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皮肤上缓和了我身上的烧伤。 徐灿脱掉自己的裤子甩给我:“去吧,去的时候体面一点,别光着屁股。” —— 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凭借着和游轮相媲美的速度在海里高速游动,游了没多久,我就感受到周围的海水开始变得冰冷。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左右,我感受到了易飞扬强烈的信息素,浮出水面,我爬上一层堆满积雪的浮冰。 紧接着,我就开始高速奔跑,刚刚翻越一个小雪丘,我就看到了眼前被鲜血染红的雪地。 这里是极地深处了,夜晚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在我赤裸的皮肤上,但是我却没有丝毫冷意,血液在全身沸腾着。 易飞扬手扶着刀,满脸鲜血地看着法夫纳,后者一脸笑意。 我知道法夫纳逃跑的原因,那是因为长生基因病没有完全吸收,自己被黑刀砍中无法恢复伤口,法夫纳需要时间,所以才在第一时间选择消失。 易飞扬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他选择在第一时间追着法夫纳,然后留下自己的信息素为我指明方向以防万一。 看到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易飞扬失败了。 法夫纳的身体变得很正常,再也没有那种触手,骨刺和翅膀,这家伙赤裸着上半身,即使头发花白,但是面容十分俊俏,他变年轻了。 “法夫纳!”我对着雪地里的一切大吼一声。 法夫纳看了我一眼,他的声音很年轻:“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法夫纳!” 我在一声呐喊当中冲了过去,手里的白刃挥刀砍向法夫纳的咽喉。 叮当一声,法夫纳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了刀刃,随后又是刺啦一声,易飞扬手里的刀刺进了法夫纳的心脏。 但这家伙却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他的自愈能力超乎自然水平了。 丹祀人有两个弱点。 丹祀基因可以强化所有的可再生细胞,类似于我们皮肉受伤,这些伤口都会愈合,丹祀可以加速愈合速度。 但是不可再生细胞是不能愈合的,类似于神经细胞,人们断了手不会再长出来,因为神经骨骼都是不可再生,丹祀不会违背自然伦理,不可再生细胞也不会再生。 心脏是全身血液流动的开关,一旦开关受损,血液流动也会有问题,丹祀人没有血液流动运转特殊基因,就会死去。 但是这家伙的自愈速度既然可以快到这个地步。 法夫纳看着我俩说微笑: “别惊讶,我没有克服心脏弱点。” 砰砰几拳过后,我俩飞了出去。 法夫纳的自恋型人格又来了: “不死的生物是很难制造的,我是个科学家,尊重自然是第一要义。你们知道吗?有的生物没了脑袋也可能活两天甚至两周,蟑螂就是如此,我植入了这类动物的基因,心脏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重要器官。” 好累啊,老实说,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这些个东西怎么可以生命力这么顽强。 “你他妈的不仅是章鱼怪,还是个蟑螂精啊。” 法夫纳说道:“谢谢夸奖。” 法夫纳看着易飞扬,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注射器: “你知道吗?早年间我就是靠这个东西让那个女人的基因失效的。” 易飞扬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法夫纳,他眼神里全是震惊,过了半天才说道:“真的是你。” 法夫纳笑了笑:“你不早就知道是我了吗,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追着我。我早听说你跟那女人的关系很好,你是来为她报仇的吧。” 易飞扬淡然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仇恨,随后手里的黑刀挥向法夫纳。 我自然不能拖后腿,赶紧提着刀砍向法夫纳。 易飞扬向前一刀,法夫纳用手背挡住了这一刀。 我想着砍掉这家伙的一只脚,可是在刀刃触碰到脚踝的一瞬间,白刃第一次什么伤害也没有造成。 刀身没有任何损伤,只能说明我的力度不够,可我明明尽全力了。 法夫纳掐住易飞扬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我见状连忙回刀试图砍掉法夫纳的手臂,可是叮当一声过后,还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法夫纳瞪了我一眼,在漫天飞雪的环境当中散发着一股强烈的信息素。 压迫感,除了易飞扬之外,第二个人的信息素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我浑身神经紧张,手里的刀刃掉落在地上,两条腿普通一声跪在了法夫纳面前,我一个劲捂着疼痛的心脏喘气。 “你的命我得留着,齐海那边还需要你的命来威胁打点一下。” 法夫纳将易飞扬高高举起,后者不断挣扎,可是黑刀掉落在地上,易飞扬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只能抓住法夫纳的手不断挣扎。 法夫纳举起注射器,随后对着易飞扬说道: “听说我的基因失效药剂对你来说没用,我特意改良了一下,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么扛过去。” 话音刚落,他就将自己手里的注射器全部推进了易飞扬的脖子。 看着液体一点点进入易飞扬的血液,我是想趁机调转这老家伙的手,把这东西打进他自己身体里的,结果我的身体因为那压迫感动都动不了。 法夫纳放下易飞扬,后者捂着脖子开始在地上一个劲抽搐着。 易飞扬倒在地上抽搐,他眼白外翻,口吐鲜血,身上的黑色血管向着心脏位置收缩,毛孔里散发着大量水蒸气,这些水蒸气里是丹祀的味道。 跟向零说的一样,这东西一旦起作用,人体的丹祀会被杀死,最后变成水汽离开皮肤。 等到易飞扬身体里的丹祀死光了,下一个杀死的就是他的全身细胞。 易飞扬捂着脖子一个劲惨叫着,他脖子上青筋暴起,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我看着易飞扬的样子,只觉得心中一阵绝望,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去死。 法夫纳蹲在我身边看着易飞扬,他对我说道: “没关系,我会带你找到齐海的,我也会让齐海跟你团圆,到时候你们想吃啥有啥,你们东方人常说,人死了就什么都能看到,什么都能知道。” 易飞扬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的频率快得惊人,他是一个非常淡然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别死啊,千万别死。 我一个劲在心念叨,希望易飞扬可以好好活下去,可看着他逐渐蒸发掉身体里的丹祀还有水分,我只觉得绝望。 最后易飞扬趴在地上,脸埋进雪堆一动不动了,身体里丹祀的蒸发结束了,他的皮肤开始干煸,这东西开始吞噬易飞扬的细胞。 “唉,过一会儿就要死了,真可惜呀。” 话一说完,法夫纳抓住我的头发看着我: “呀,和齐海年轻时候还真的是一模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下贱。” 我留着眼泪,用一种极其恶毒的眼神看着法夫纳。 法夫纳笑着说道: “别这种眼神,我可没有把对齐海的仇恨归结与你,我之前问了,你是否愿意追随主的脚步,但是你拒绝了,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看着他,心里觉得一阵恶心,不一会儿就胃液就从嘴里吐出来了。 法夫纳看着这一幕,说道:“我的信息素这么强烈吗?你竟然还会呕吐。” 听着法夫纳阴阳怪气的声音,我只觉得十分窝火,随后,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捡起地上的白刃对着法夫纳挥了一刀: “滚,老子被你恶心坏了!” 法夫纳食很自然地就躲过了这一刀,他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你......你怎么能动......” 我双手握刀,脑海里全是齐墨的影子,虽然这家伙留给我的基因我没有完全吸收,但是这红衣少年留在我身体里关于他的记忆却是十分清晰。 “不要怕,只要你不怕,纵使有千军万马,都不足为惧。” 手里的白刃划破空气,法夫纳再次想要用手接住刀刃,我变换刀口方向,直接斩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法夫纳看着我,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 “你的丹祀,有点不一样啊。” 我懒得理这恶心玩意,狂风在耳边吹气,我刀刀挥向法夫纳的要害。 法夫纳也尽全力地挥动拳头,这家伙动作非常快,我没有一个能躲掉的,那些拳头打碎我身上每一寸骨头,接着我再扛着骨头碎裂的疼痛继续挥刀。 风雪很大,我觉得我的眼睛开始打架,但是我还要坚持,我知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一旦放弃,那么我将永远也起不来了,我不能放弃!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挪动着向法夫纳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觉得是一种煎熬。 剧烈的打斗声引起了山丘上大雪的崩塌,造成了地面冰块儿的碎裂,但是法夫纳身上每一处要害我都没有伤到。 我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法夫纳没有杀掉我,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这非常符合他的自恋型人格和反社会人格。 有一些猫科动物在捉到猎物的时候不会立马吃掉,他们会戏耍猎物,然后再吃掉。 法夫纳很喜欢欣赏自己的作品,也会很喜欢欣赏敌人奄奄一息的样子,这就是一个变态的心理过程。 “你是真的恶心。” 我吐了口鲜血说道。 法夫纳像是听到了嘉奖一样,他看着我说道: “是挺恶心的,我从二十多岁开始就在一直杀人,拿人做实验,确实恶心,但是我成功了,你们没有一个人能杀掉我,你说气不气?” 妈的,没有徐灿的功夫,老子快死了都不能对这家伙造成点什么吗? 正当我心里一阵憋屈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好吧,今天就送你去死。”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这话不是我说的,扭头看去,易飞扬竟然站了起来,他身上遍布着黑色血管,体内的丹祀基因并没有消失,与之更恐怖的是,我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不一样了。 他一个眼球竟然长着两只瞳孔! 回忆涌上心头,我回想起了在我老爹办公室找到的那张画: 一位目生双瞳的将军,力拔山兮,不可一世的将军。 易飞扬眼睛出现了和图画里西楚霸王项羽一样的情况。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信息素,甚至易飞扬站起来的动静我都没有感受到。 再看看法夫纳,这家伙一个劲后退,他眼神里充满恐惧,不一会儿,这老头竟然吓尿了裤子,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易飞扬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怕什么,你不是希望有人送你去死吗?” 第137章 冰夜迷都篇:君临天下之冰海王座 目生双瞳,力拔山兮,天生的霸王。 史书上是这样记载那位拥有丹祀基因的将军的,有的时候我在想,丹祀基因的强化会不会有什么等级制度,就是说一个人能够吸收的上限到底是多少。 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看到过项羽那种目生双瞳的人,一开始我认为这是由于丹祀造成的,因为书上说项羽是身上霸王气质上身以后才生的双瞳。 但是我见了这么多丹祀人,都没有遇到过双瞳人,导致我以为这只是一种项羽自身的身体病变,直到这次...... —— 易飞扬就那样站在那里,寒风吹过他苍白的脸颊,这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站在他身边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也感受不到任何杀气。 这家伙身上也没有任何黑色血管,站在那里除了一副诡异的双瞳,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法夫纳看到这情景只是一个劲地后退,没退几步就坐在地上,裤子里流出热液,两只眼睛吓得流出眼泪。 一个顶级丹祀人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一个君主该有的样子吗?我从法夫纳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心路历程,这家伙是突然之间吓成这样的。 易飞扬一点点向法夫纳靠近,法夫纳一个劲后退,一直退到雪丘上才停下来。 易飞扬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他缓缓朝着法夫纳走过去,法夫纳忽然扯着脖子大吼一声“我和你拼了”,紧接着就朝易飞扬冲了过去。 法夫纳的动作超级快,我眼前掀起了一阵风,周围的雪花都被他的动作给吹散了,这家伙太厉害了,他从我身边经过我只感到窒息。 等到眼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法夫纳应处在易飞扬身边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更加令人窒息了。 法夫纳高举双手,手还没有碰到易飞扬,这家伙就处在原地口吐鲜血了,易飞扬的一只手穿透了法夫纳的腹腔,他的肠子肝脏全部都被易飞扬掏出来甩在地上。 易飞扬拔出插在法夫纳身体里的手,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在我的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易飞扬抓住法夫纳的脸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老实说,我不明白局势怎么就忽然反转了,我也不明白易飞扬这么厉害为什么之前不用这招? 不过现在都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看到眼前一幕,我真的想高呼一声: 哟呵,老易,干得漂亮,弄死这个小瘪三! 法夫纳脸颊上的骨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易飞扬看着他,随后将手伸进他的衣兜,从里面取出来了两支针管。 “法夫纳博士,您真的喜欢欣赏自己的研究成果呀,到现在为止,您都喜欢带着很多自己的成功果实。” 忽然,法夫纳捂住易飞扬的手开始拼命挣扎,他的眼神里流出无穷无尽的恐惧,眼泪一个劲往下流,下半身都进入了失禁状态。 易飞扬单手拔出所有的注射器,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注射在了法夫纳身体里。 随后易飞扬松开法夫纳,法夫纳跪倒在地上,他没有像易飞扬那样捂着脖子抽搐,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黑色血管正在一点点消失。 法夫纳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给易飞扬磕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要丹祀基因了,我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一切就发转了。 “当年项羽继承了丹祀基因以后,后代所有王朝寻找丹祀都是因为项羽,这个人有可能就是世界上完全掌握丹祀能力的人,只是没有避免副作用,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吴弦的话浮现在我耳边。 易飞扬没有理会法夫纳的道歉求饶,他走到法夫纳边上,随后就是一拳打在冰面处,地面拼命震动,随后就有一个直径半米的圆圈出现在了冰面上。 底下的冰面有几百米甚至几千米那么厚,如果要开洞很有可能造成冰面连锁反应,易飞扬不仅力气大,对自己的力道控制也很好,直接精准地在地面开了个洞,没有造成冰面大面积塌陷,这简直违反物理科学。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法夫纳博士,你那么怕死,我把你丢下去,你的基因一点点消失,然后冰层复原,你淹死或者冻死在下面,你觉得等待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 法夫纳吓傻了,他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后易飞扬就拉着法夫纳的脖子往冰面的大坑走去。 法夫纳两眼无神,似乎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又无可奈何,他想要反抗,但只要身子轻轻动一下,易飞扬就掏空他的内脏然后一脚把胸腔的骨头全部踩碎,相当的简单粗暴。 眼看着易飞扬就要把法夫纳丢下去的时候,反转的一幕又来了,拎着法夫纳一步步走向大坑的易飞扬忽然两眼一闭,直接晕倒在了地面上。 —— 尼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法夫纳两个人都蒙圈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易飞扬我晃了好久的神才反应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连忙走到易飞扬身边探查他的呼吸。 把易飞扬扶起来的时候,我发现这家伙的呼吸心跳都很平稳,这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似乎是因为太累了,直接睡了过去。 再扭头一看,我就发现雪地上有一个标记。 那标记应该是易飞扬倒在地上时画上去的,团队里有特殊的交流符号以及特殊的交流语言,这个图案的意思是交给我了或者让我来断后。 一瞬间,我脑子嗡的一声,一下子明白了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易飞扬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强了,但是他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住那种程度的丹祀,易飞扬只能想尽办法让法夫纳的丹祀基因变弱,然后交给我来补刀。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所以在他睡过去的一瞬间,他用手指在雪地上画了这个符号。 我放开易飞扬,扭头一看,法夫纳四肢着地,正一点点朝远处爬去。 这家伙想逃! “法夫纳!” 我大喝一声,随后就提着刀冲了过去。 身子高高跃起,法夫纳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两只手接住了我的刀刃,他的力气和自愈能力都比之前要慢很多,但身体素质还是十分强盛。 法夫纳抓住白刃的刀刃将我按倒在雪地上:“你们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失算了行吧!你和我一起走,我将长生基因分给你!” 我没理他,继续握着刀柄往法夫纳脖子里送,这家伙一点示弱的感觉都没有,他双手握住刀刃,鲜血滴落在我身上: “既然你非要浪费我时间,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刚落,法夫纳松开一只抓刀刃的手,随后就是一手掌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很快我就感受到脖子上的骨头咔咔作响,法夫纳的眼球瞪得很大,手上黑色血管暴起,似乎是尽全力在掐断我的脖子了。 这家伙的力气和黑色血管密集程度都没有刚才那么多了,他体内的丹祀基因正在一点点消失,这家伙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掉我,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一段时间以后,应该还会有别的什么人来,法夫纳肯定知道这一点,不然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没有必要争分夺秒去逃跑。 易飞扬是一个做事情留后手的人,他肯定是有帮手的。我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时间,但我心里并不想这么做,因为我觉得法夫纳,必须死在我手上。 我松开一只手,随后手指扣进法夫纳的胸腔捏碎了他胸口所有的肋骨,法夫纳皱了皱眉头,我学着易飞扬的样子,手指撑直,随后就是一掌捅进了法夫纳的身体。 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法夫纳身体很硬,我手指刺进去的时候手指关节基本上全断了。 法夫纳身体里的热液滴落在我手上,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忍着疼痛用手一点点向上移去,一颗鲜活有力的心脏握在了我手掌心里。 法夫纳瞪大双眼,眼球里布满红血丝,随后就双手夺过我手里的白刃,他高高举起白刃,对着我的脖子一刀刺了下去。 我的力气肯定是不能跟法夫纳抗衡的,我抓住刀刃,将刀刃往下按,刀锋改变位置刺穿了我的肺部。 窒息感涌上心头,我另一只手一个用力,扯下了法夫纳的心脏,将他的心脏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法夫纳瞪大着双眼看着我,力气在一瞬间内小了很多,他张大嘴巴,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我拿着法夫纳的心脏塞进他嘴里随后一把推开了这老头。 身上的窒息感很强,和别的普通冷兵器不一样,这把白刃刺穿的伤口总是无比疼痛。 我拔出插进肺部的刀刃,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我看着变成红色的白刃,随后摇摇晃晃地朝法夫纳走去。 法夫纳进入了癫狂的状态,他一口吞掉自己的心脏,随后看着我咧开嘴巴一个劲笑着。 “你就不能像那些流浪汉一样跪地求饶吗?你难道就不渴望永生吗?有了这些东西你不是就拥有了世界吗?”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朝他靠拢:“你杀了多少人?” 法夫纳嘿嘿一笑,他的牙齿都被血液染成了黑红色,眼神里充满了癫狂与贪婪: “死在我手上的人比我吃的饭还多,我怎么可能记得,每年贫苦地区一个城市的人口都在我这里,我怎么会去数。死点人怎么了,进化的路上牺牲点生命怎么了?” 听不下去了,这家伙真的就是个科学疯子,我挥刀向前,刀光剑影在寒风中不断飘舞。 法夫纳一个劲闪躲,他一拳打在雪丘上,成吨的积雪从我脑袋上落了下来,来不及闪避,我就被大雪淹没了。 血液的沸腾感很是强烈,一拳打开雪层,我拉住我法夫纳的小腿,随后一拳打碎冰面,脚底下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冰面开始大面积碎裂,我想和法夫纳同归于尽。 法夫纳气势汹汹的一拳就打了过来,我赶紧后撤步,用左臂格挡,接着抬起左手一个上撩,直接把法夫纳撩了个跟头。 我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法夫纳还没有起来,赶紧在地上一个滑铲,握着手里的刀直接砍在了法夫纳的胸口。 ‘铛’的一声脆响过后,法夫纳站起身子。 我钻过刚站起来的法夫纳裤裆,回刀直接砍断了法夫纳的脊椎,把他的身体弓成了虾形。 法夫纳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我的脑袋,咔嚓一声,我脑袋的骨头立刻凹陷了下去,大脑出血顺着我的鼻孔眼睛流了出来。 法夫纳试图捏碎我的脑袋,我就把脑袋一个劲往前伸,让他捏,法夫纳被我这一举动吓得两眼涣散。 我握住刀柄在空中来了个大风车,尖锐的刀刃直接砍断了法夫纳的手臂。 接过断臂,我狠狠砸在了法夫纳脑袋上,后者头硬得出奇,手臂被砸碎,法夫纳给我的脑袋来了一记重重的头槌,我立刻觉得眼冒金星一个劲后退。 法夫纳摆出了拳击手的姿势,一个下勾拳打碎我的下巴,拳头收回去的一瞬间又弹了过来,拳头打碎我的鼻梁,法夫纳一只手扣在我的眼睛上,硬生生地扯下来了一只眼球。 眼前的世界晕乎乎的,法夫纳扛着断裂的脊柱在风中摇摇晃晃移动,但做出的攻击却从不拖泥带水。 法夫纳趁着我头晕目眩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脑袋狠狠地拍在冰面上。 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冰面都在颤抖,无数裂缝出现在冰面上。 “你们这些蚂蚁就喜欢粘着我,怎么甩都甩不掉!” 话一说完,法夫纳抓住我的脑袋又是砰砰几下拍在了冰面上。 脑袋一下子凹陷了下去,我眼前的事物很是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强忍着眩晕感,我抓住法夫纳的手腕,强行拧伤自己脖子上的肌肉,然后回头看着法夫纳。 这种情况法夫纳只要稍微用力,我的脖子就断了,但是法夫纳这种以活着作为人生究极梦想的人,他看到这一幕只觉得震惊。 两只手抓住法夫纳的手腕咔嚓一下,这家伙的手腕断裂成三截,我提着白刃刺入法夫纳的胸膛,法夫纳又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一记头槌。 趁着眩晕感涌上全身的时候,法夫纳的另一只手扣在了我的眼睛上。 嘿嘿,等你这举动很久了。 法夫纳看到我主动把脑袋伸过去觉得很是震惊,他竟然将手缩了回去。 这是一种心理历程。 这家伙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人做事情真的可以付出生命,他和路易斯一样,甚至比路易斯更加变态。 路易斯是想要长生然后继续享受人生,这家伙就像个浮游生物一样,每天的目标就是活着,繁衍。 这家伙看到我把头伸过去的时候应该是认为我要耍什么花招,其实我是根本没打算要这只眼睛。 拔出插在法夫纳身体里的白刃,我继续向前奔跑,法夫纳一只手掐住我的肩膀咔嚓一声捏了个粉碎。 我赶紧把刀柄丢到了另一只手上,继续向前。 法夫纳又是一脚踩断了我的膝盖,我距离这孙子的距离还有一个身位,身子无法够到。 深吸一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涌上心头,我控制神经和丹祀,将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脊柱全部弄断,随后身子像蛇一样缠在了法夫纳身上,并且绕到了他身后。 丹祀基因作用在身上,脊柱关节开始回位,法夫纳掏穿我的身子,一只手破坏了中枢神经对下半身的控制以后就用手往我的心脏位置移动。 这个时候,我处在法夫纳身后,两只手扣住白刃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处。 “你怎么可以随便掌握一个生命的生死,你这种践踏生命意义的人就该下地狱,生命本身并不是单纯活着。” 我对着法夫纳的耳朵哈气,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齐墨的基因操控着我的神经下意识说的。 我抓住白刃,刀锋按进法夫纳的脖子,满腔怒火在这一刻从喉咙里全部释放: “法夫纳!你他妈去死!” 刀刃没入法夫纳脖子的一半这家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选择扯下我的心脏,而是用剩下的那只手抓住刀刃往外推。 法夫纳的眼睛一个劲往外留着泪水,这是一个恶魔流下的鳄鱼眼泪。 法夫纳拼命挣扎,我前胸贴着他后背,一个劲地把刀往里按,嘴里不断地嘶吼着: “死啊,去死啊!你他妈的赶紧给我去死!神啊,快让这杂碎下地狱,老子现在就送你去,你给我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在用刀砍法夫纳,身边有个红衣少年也在帮我提着刀。 对着法夫纳的耳朵强烈嘶吼着,他的耳朵被我的声音震得鲜血直流,眼睛里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不知道这个动作到底持续了多久,直到回拉的刀刃砍到自己前胸的锁骨时,我才反应过来,法夫纳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上了。 法夫纳的人头上全是血泪,眼神里充满绝望,如果一个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看到这眼神时,都会心生怜悯。 这种人很恶,但也很弱小,他们害怕比自己强大的人,害怕自己被欺负,但是当自己有一天可以欺负别人的时候,他们就会随意践踏生命。 他该死。 我发现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圣母了,这是好事。 恶魔的心跳声不见了,呼吸也停止了。 我想站起身,但是下半身瘫痪,压根动不了,在地上爬行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来到了法夫纳面前,然后拖着这家伙的尸体丢进易飞扬砸出来的那个大坑里。 这种人就应该永远在无穷黑暗的海里不得超生。 看着易飞扬,大雪已经遮挡了他的面部,我把这家伙的脑袋往上抬了抬,防止鼻孔被雪花堵住。 躺在雪地上,感受着零下几十度的寒风,我身上那连巨龙嘴里业火都无法磨灭的文身终于不烫了,周围的寒冷降临在我的皮肤上,我开始觉得有点冷了。 丹祀似乎也是劳累过度再也不起作用了,眼睛瞎了,脊柱断了,身上的伤口不再恢复,我看着漫天大雪,觉得自己的意识有点恍惚。 终于结束了。 我忍着困意,把易飞扬抗在自己肩膀上一个劲地往海边爬,也不是知道爬了多久,我终究还是累得动不了了。 “哟,还是这么不中用啊。” 海风吹过,我转动眼球向上看去,顾长风蹲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是要死了吗? “行了,老齐,赶紧再爬爬,说不定有人来接你呢。” 李明良吴弦站在顾长风身后看着我,他们身后,齐颜朝着我缓缓走来,他摘掉面具,眼神冰冷,好像是来拉我下去的。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看到那些人全部消失了,蹲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棉袄,满脸刀疤的中年人。 “族长,还活着诶,这家伙竟然自己斩杀了法夫纳这种怪物,但他是齐海的儿子,我们要怎么处理?” 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人站在刀疤脸男人身后,他背对着我,语气十分平淡: “你有什么想法?” 刀疤脸男人说道:“齐海的儿子,我是想让他死的,可是这家伙身体里有齐墨的基因,小扬那边的意思是留着这家伙,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我很难做的。” 长发男人说道:“那就按照小扬的意思,把人带回去养着吧。” 刀疤脸男人一脸惊讶:“带回去?带到哪里去?” 长发男人说道:“带到家族去吧,把这里所有人都带回去。” 易琉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族长,齐天和伊行彪不见了。” 刀疤脸说道:“族长,这些外人都和齐天接触过,带回去不太......” 长发男人没有理会刀疤脸,而是转身朝风雪里走去。 刀疤脸男人看着我:“行吧,小伙,有人不想让你死,你还真是富贵命啊。” 话音刚落,一只手盖在了我鼻子上,薰衣草味道袭来,我彻底晕了过去。 —— 北冰洋中心位置,一个身着红袍的男人在风雪里摆弄着一块儿玉石做的平安扣,他坐着的椅子是一把钢铁王座,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 我又做梦了吗? 冰海场景逐渐消失,周围的大雪变成了一座瓦房内部场景。 齐墨放下平安扣,说道:“这就是项羽的血脉,尝试的确是成功了,但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继承这东西呢?” 少数民族服饰女孩说道: “这就是后面几千年的事情了,咱们做到这份上,已经让他们走了个很大的捷径。” 齐墨放下平安扣,将它装进了一个木匣子里,他把木匣子交给少女,推开木门,外面刮着强劲的风雪。 他披上草皮,对少女说道:“我走了,可能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今后的事情就交给向家了。” 随后,齐海推门而出。 那块儿平安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忆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那和田玉做的平安扣是我从非洲回来以后深中巫师蛊毒时,吴弦给了我一块儿平安扣保平安。 两个平安扣长得一模一样,上面都有一丝黑线。 吴弦说这平安扣和我身上的文身一样,都是古时候的人用来挡灾的。 他说等我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完毕就把东西还给他,但后来我把这件事给忘了,以至于后来吴弦去世,这东西都一直是戴在我脖子上的。 第138章 遗情舍宅篇:宗门古宅 “海水都沸腾了会不会影响生态平衡啊,到时候来几只科考队,这些秘密不就全部暴露了吗?” “不会。那只怪物的基因已经没有变异性了,尸体的营养物质可以滋养整个海底,生态倒是不会被破坏。” “诶,那边的,尸体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镶嵌在冰面里了。” “别的东西倒是无所谓,帮我把大脑留下来就行了。” “你现在的手段都那么高明了吗?” “当然,只要这家伙的大脑不受损,我就可以提取出他这一辈子所有的研究成果,相当于是硬盘修复。” “你很欣赏法夫纳的研究成果?” “倒也不是,早年间我丢失了一批自以为无用的数据,到了法夫纳那边忽然就可以用了,我想看看是哪个数据环节出了问题?” “找到了,找到了!大脑保存完好!” —— 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再次吐了口鲜血在地上,周围没有任何人,我躺在床上看着房梁,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好的。 右眼的视力恢复了,但是视力还有点模糊。 断裂的脊柱已经修复,但是每动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格外痛。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皮肤,烧伤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房子里的内饰全部都是木质结构的,我强忍着疼痛下床以后,就发现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宅子,宅子内部有着屏风,桌子,各种各样的家具。 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出房子以后,我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易琉穿着一身汉服在院子里打扫卫生。 四合院的地面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里是一只正在沐浴大火的凤凰。 “感觉怎么样?”易琉把灰尘扫进簸箕以后说道。 “挺好的,这只眼睛是自己长出来的吗?”我指着自己的眼球问道。 易琉说道:“那是家族的特殊医疗手段,这个我还不能透露。”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是绿色的山脉,空气还冷冷的,现在应该是在冬天和春天交际的时候,天气依旧寒冷。 我现在处在一座山上,但是并不能看出自己到底是在世界的哪个方位。 我问易琉:“这是哪里?” 易琉把到扫工具放在院子里的角落,说道:“这里是家族宗门的地方,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本家人的总部。” 我点点头,问道:“其他人呢?” 易琉推开侧面房子,人走进去拿出了一套男装汉服递给我,说道: “人在其他房间住着,这里是我哥哥的房间,你换上这套衣服,今天晚上有家族聚会,是专门招待你们这些客人的,你们都要来参加。” 易琉将衣服递给我,我回到刚才的房间穿上衣服再推开房门的时候,我就看到易琉一个人打开了四合院的大门,她坐在门槛上喝着茶。 我走到大门旁边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我所处在的这个四合院是在一座山腰上,山腰下四五十米的地方是一片绿油油的山林,在山林中间遍布着榫卯结构,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一条条古道交错在里面。 在这些坐坐落户的四合院里,还有一些小型宫殿,宫殿的瓦片上镶嵌着金箔,屋顶四个角上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 这座山里竟然有这样一座古城,其面积快赶上七八个国际图书馆了。 天空中云雾缭绕,一抹夕阳笼罩在天空中,日出洒在这些镶嵌着金箔的屋顶上,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 易琉拍了拍屁股边上的门槛,随后说道: “坐吧。” 坐在门槛上俯瞰底下的一切,易琉端了个茶盘放在我面前,浓烈的碧螺春味道充斥在鼻腔,茶盘里还放置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糕点。 我浅浅尝了一口,其实我是不太爱吃甜食的,但是吃了一口之后我就把这糕点全部放进了嘴里。 这东西我很小的时候吃到过,那是我父亲招待来到家里的顶级客户才会购买的东西,这可是古代宫殿里皇帝皇后才能享用的糕点,它们活面粉用的水都是甘露! 但我也并没有因向家人的阔绰感到窒息,因为这些人连屋顶都要镶金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水平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杯子是成化年的瓷器,茶叶我不太懂,但是我一个不喝茶的人都觉得这些东西是香到了极点,整座古城里全部都是文物,这要是被哪个科考人员发现,估计得震惊世界吧。 我问易琉:“易琉,这到底是哪里呀?” 易琉笑着说道:“这里是喜马拉雅山的某个无人区。”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说道:“这里建造这么一大片古城,真的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易琉喝了口茶,说道: “不会的,家族里有人精通最原始的奇门遁甲和八卦阵,我不懂这些东西,但这就是一种障眼法加上迷宫的制造手段,会这种手段的人精通周围的雾气,磁场,甚至连飞禽走兽都可以成为迷局的制造物,普通人是进不来的。” 易琉说完这些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家里现在会这项技术的人只有吴弦哥哥了。” 我心一惊,吴弦已经死了,也是因为我才死的。 我说道:“你们家里人都姓向,为什么易飞扬和吴弦都不是这个姓氏,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易琉给我和她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说道: “哥哥说了,只要你问他的事情就不让我告诉你,他说有一天他会自己和你说的。”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也合理,易飞扬的作风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易琉忽然又说道: “不过哥哥说了,只要不牵扯到他本人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卧槽?还有意外惊喜? 我扭头看着易琉,后者眺望着远方说道: “齐子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的古城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摸了摸下巴:“你们家里人都去上班了?或者是没起床?” 易琉摇了摇头:“你错了,这里本来有很多人的,但是这些人后来都死光了,事情就发生在二十年前。” 我心一惊,看这些四合院的规模,这里至少住着一千多个人吧,怎么说死就死光了呢? 蒋诺把茶杯放在手心暖手: “这二十年里,因为家族的人员不够,所以只能近亲结婚,但是生下来是正常孩子的很少,因为本家人大面积死亡,所以只能提拔一些外家人来作为本家的优良储备。” “外家人自古以来就接触世俗,他们的族群很是庞大,本家人觉得直接找成年人很麻烦,因为这些人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比较难以控制,他们需要的是一些极其有天赋的婴儿。” “外家人里搜寻来了五十个婴儿,本家人对这些人进行培训,我们把这个行为暂时称之为培育计划。” “婴儿长到三岁的时候,就会开始做一些非人的训练,十岁的时候他们就会接受丹祀基因,去执行向家的任务,到了十五岁如果还活着就会正式成为向家人,这部分人会接受免除丹祀副作用的仪式。” 我点点头:“所以说你,易飞扬,张葭信等人都是外家人的孩子?” 易琉摇了摇头:“事实上,只有我是外家人的孩子,我没有父母,墨叔告诉我,我的父母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因为外家人的内斗死亡了。” “我是那五十个婴儿里唯一活下来的,这一辈的向家女子是易字辈的,例如向易棋姐姐,我也是这字辈的人,因为今年还没有成年,我只有十七岁,向家会在明年为我赐姓氏。” “外家人不够优秀,三分之二的孩子在初次接受丹祀基因的时候就死去了,在本家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外家人叛变了,这种叛变是突然来临的,外家人承认家族的至高存在,但是他们需要自由。” “本家人不再管辖外家人,外家人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本家人从来都是不问世事的,就在这一天开始,本家人失去了自己的眼睛耳朵。” “古人经常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上一任的向家族长也认同这句话,血脉不再是唯一纽带,他捡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普通人,甚至无法承受丹祀基因,但是他很聪明,可以学会家族里所有的知识,这个人就是吴弦。” “那孩子捡回来的时候只有丁点大,因为喜欢长大嘴巴看着天空,所以取姓为吴,又因为他小时候后古筝弹得很好,族长赐名弦。吴弦哥哥精通向家所有的历史,古籍,他是个普通人,但是异常聪明,齐墨留在向家的东西,例如人骨长箫谱,刀刃一样的折扇,他都会用。” “在北冰洋的时候,你应该有见到过一个刀疤脸男人吧,那个人叫向开张,阿信姐姐三人就是他带回来的。” 蒋诺和我说过,张葭信等人一开始被人从福利院收养,收养的人是一个姓张的商客。 易琉继续说道:“开叔是外家提拔上来的,他是唯一一个从外家被提拔上来的成年人,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他和本家某人是朋友,那个人和上一任族长是同辈,所以就被提拔了。” “开叔外出打听消息的时候遇到的这三个孩子,他很喜欢他们,但因为那个时候家族还没有接待普通人的命令,开叔就把这些人先从福利院接出来,然后用自己名字末尾的张字给他们取名。” “向开张这个名字,开张开张,就是外家人当年经商打探情报的人,本家人后来要他执行危险任务,因为不能带着三个孩子,他打算把他们送回去。” “那个时候阿信姐姐才八岁,但是他们懂事很早,知道开叔做的事情很危险,他们愿意陪伴开叔。” “开叔虽然爱这三个孩子,但归根结底他是一个向家人,还是一个有野心的商人,他认同这种做法。他把这三个孩子送去雇佣兵培训,每隔一段时间,开叔会和这三个孩子偷偷见面,甚至帮助他们完成雇佣兵任务。” “开叔没有给他们丹祀基因,目的就是要他们用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打探情报。” 听到这里,我点了点头,随后问易琉: “打探情报,为什么这些人全部变成了我老爹的员工,这是怎么一回事?” 易琉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说了就会暴露哥哥的身份,我不能说。” 我叹了口气,继续问道: “你们这个家族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干什么,你们的对手似乎很多,他们是个什么身份?” 易琉说道:“向家人的目的就是销毁世界上关于丹祀的秘密,让它永远消逝在人类文明里。” 我心一惊,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掌握大量丹祀秘密的神秘家族,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一直生存着。 “为什么......” 我问道。 易琉说道:“人类的进化必须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蹬捷径是不可行的。森林里有着一只七彩鹿,这个消息被人类知道了,他们就会去捕捉这只美丽的鹿,最后七彩鹿死在人类手上,有些秘密,就不是人应该知道的,甚至不应该存在。” 易琉喝了口茶:“说白了,这就是洗脑。这是齐墨托付给家族的个人意志,我是不想这么做的,古人总是很高大上。” 我道:“我去,那你还干。” 易琉说道:“每一个出生在向家的人从小就会被洗脑,即使洗脑失败,你不想做这些事情,也会有人来害你,逼问你嘴里的秘密,这是我们的宿命,逃不开,一出生就命定了。” “龙阀传承的是汉武帝的意志,控制丹祀秘密,掌握丹祀秘密,然后用丹祀基因继续夹在历史中间生存。” “徐福门客的后代,秦始皇派出东洋的那批人,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暂时把他们的组织叫做影子。这个组织的目的是要利用丹祀基因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秩序,就像法夫纳。” “他们要独吞丹祀的秘密,这样他们就是超人,剩下的人只是普通人,最后这些人可以建立新的国度,一个封建王朝从此建立,法夫纳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因为想要自己称王,他背叛了影子,带出了影子的大量资料,最后制造出了很多怪物。” “向家以前掌握了齐墨,楚国贵族留下的古籍,我们对于丹祀之所以领先是因为我们可以靠那些古籍避免部分丹祀的副作用。” “时代在更迭,现在是科技时代,影子掌握了先进的生物技术,向家对于丹祀的掌握落后了,如果这一代人没有把影子全军覆没,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科技的进步,这些人迟早要乱套。” 易琉吃了口糕点,说道: “其实我有劝过族长,要不我们向影子妥协,直接建立新世界秩序,这样我就可以躺平了。” 我心一惊,看着这个双马尾姑娘,真心感叹,不愧是二十一世纪姑娘。 她叹了口气:“族长说不行,千年来想躺平的人不只我一个,但是总有人做下去,秉承着先祖和齐墨的意志做下去。” “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躺平不是出路,能躺早就躺平了。有的东西就是应该结束在人类文明里,命运要是允许家族躺平,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躺平的路上遇到了我不清楚的差错,这个差错造成的影响很大,所以千年来,这些人一直在做着和影子对抗的事情。” 易琉对我笑了笑: “我的语言功底不行,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简而言之,要是这样的方法可以做,早就有人做了。” 我回忆着这段时间看到过的人,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在长安墓把我捞起来的长袍年轻人,我问易琉那是谁,易琉说道: “那是影子的首领。” 我心一惊,又问道:“那齐海是不是也是影子的人。” 易琉看着紧张的我说道: “至少以前是的,他和法夫纳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那个实验室还是路易斯开的,而且你爷爷和齐海应该都知道自己是齐墨的后代。” 天空中的乌云遮盖了日出。 易琉看着满脸惊讶的我说道: “我哥哥没有把事情告诉你,也没有直接杀掉你,完全就是因为你身体里有齐墨的基因,他想让你自己做选择。” 天空中开始有一些雨点落下来,易琉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随后走进四合院的侧面房子里拿出了一把油纸伞。 回头看她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这间四合院牌匾,这几个字我认识,上面写着:少主府。 易琉把油纸伞递给我,随后对我说道: “从四合院边上绕过去,在院子后面有一个台阶,你往上爬就能看到我哥哥,马上要下雨了,叫他早点回来,你的话,他应该会听。” 其实我还想问易琉,这里为什么会是喜马拉雅山。 但是想了一会儿我又想明白了,齐墨在基因记忆里讲过,法夫纳路易斯还有长安墓里的壁画都说过,丹祀,来自于一座极其神秘的西南方向山脉。 这样看来,这座圣洁的山脉该就是喜马拉雅山了。 打着伞没走几步,我的确看到了一个几千阶的楼梯,走在阶梯一半以上的位置,天空中一道雷鸣划过,春雨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打起油纸伞,迈着小碎步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楼梯最高处。 石阶顶端是一大片草坪,草坪里是密密麻麻的墓碑,这些墓碑的历史很久远,在岁月的长河当中,有些墓碑上的碑文已经看不见了。 这里的每一块墓碑上面都写着逝者的名字,以及生前的事迹 站在这片草坪里,可以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在辽阔的大地上,自己是那么的不起眼,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是那么的渺小。 从墓碑里穿过去,我就看到易飞扬站在墓碑林当中,他穿着一身汉服,在汉服外面有一个黑色长袍,长袍脱落在地面上,袍子绣着一只正在沐浴大火的凤凰。 天空中惊蛰雷鸣闪过,大雨哗啦啦落在墓地里,雨水打在这些石碑上溅起很高的水花。 空气中没有任何一阵风,雨水下得非常有力气,这些雨点都是笔直,哗啦啦直接落下来的。 我打着伞,雨水形成一道幕布,我的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 我打着伞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易飞扬浑身湿透地站在一块儿墓碑面前,他眼眶红润,我从来没有见过易飞扬这个样子,脸颊上的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没有打扰易飞扬,他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的那块儿墓碑是吴弦的。 春天的第一场暴雨冲刷着大地,冲刷着伤疤,冲刷着岁月里的一切,连树都被洗礼了一遍,像是要把自己的过去全部埋葬掉。 但是这场暴雨并没有把一切都冲走,它让那个少年变得更加成熟,就像是雨后的彩虹,虽然很美丽,但是过后还是需要阳光的照耀。 按照易琉之前的说法来看,每一个向家人的童年都不会太好过,易飞扬加入我老爹公司的时候就是和吴弦一起的,吴弦有什么事情都是只和易飞扬汇报。 我可以想象,在悲惨的过去当中,吴弦应该是易飞扬为数不多的朋友,在北冰洋第一次看到易飞扬的时候,他是扛着吴弦尸体的,这家伙在茫茫大海里找到了吴弦的尸体就是为了带他回家。 易飞扬蹲下身子,他用手抚摸着吴弦的墓碑,然后从腰间的长袍里拿出一根长箫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悠扬的音乐在漫天暴雨里翩翩起舞。 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易飞扬的玩伴吴弦,徐灿唯一的亲人李明亮,现在全死了。 我叹了口气,打着雨伞往回走,他是需要冷静的,大雨可以做到这一切。 “来了为什么要走?” 易飞扬的声音传来,除此之外,空气中还多了一股浓烈的信息素味道,那是一股杀意,来自易飞扬: “你出卖了他?” 他的声音很平淡,很冷静。 我举着伞,走到吴弦墓碑前,说道:“当时情况苏梨,向易棋等人应该都和你说过了,你觉得是就是吧。” 我蹲下身子,看着墓碑上吴弦两个字,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小齐总,只要我在这一天,我就会保你一天。” 那句话老是浮现在我耳边。 易飞扬的信息素在空气中消失了,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吴弦会算命,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是他经常给自己算,他说自己二十五岁之前有一道天劫,自己很有可能走不过去,我不信这些,所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易飞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有点本事的,他竟然真的在这之前死了,这是他的命,躲不开的。” 终于,我没忍住,直接抱住墓碑嚎啕大哭了起来。 易飞压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他也只是看着吴弦的墓碑不说话,最后把人骨长箫和折扇放在吴弦的墓碑上便离开了。 他一个人在墓碑林中走,淡然的眼神中充斥着悲伤,他对我说道: “老齐,这些都是在战斗中死去的向家人,我很小的时候,对死亡就麻木了。” 他看着我说道:“人本身就是一场悲剧,你不失去,就不会长大,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易飞扬就拖着湿漉漉的长袍消失在了漫天大雨当中。 春天的雨,就是这样缠绵悱恻,让人挣脱不开。 第139章 遗情舍宅篇:照片里的女人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玩手机,我和张晓晨一样,下载了一个单机版的愤怒的小鸟,一玩就是一整个上午。 山里的海拔并不是很高,但是没有一点信号,打开手机上自带的指南针看了一下,我发现指南针像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这里的磁场很奇怪,不然早就有地理科考人员找到这里了。 易飞扬一直待在另一侧的房子里闭门不出,让我和易琉不要打扰他,中午的时候,易琉端了一碗龙须面进来,我俩在院子里吃面,但是易飞扬始终没有出来过。 我看着山腰下方蜿蜒曲折的古道,好奇心那是越来越强烈了,我问易琉: “我今天下午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家吗?” 易琉摇了摇头:“参观是可以的,但是今天不行,在晚上的家庭聚会结束之前,你都没有权力四处走动。” 我有点扫兴,捧着大碗吃完龙须面以后就回房间躺着了,我还有点想知道张葭信等人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事情,但是我又完全没有任何联系他们的手段。 午饭后的一个小时,易琉先是在院子里舞剑,又过了会儿她就推开四合院的门离开了。 早春的下午总是有点犯困,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隔壁房间嘎吱一声,随后就是一股浓烈熟悉的丹祀气息。 我打开窗户,看到易飞扬身着一身蓝色汉服,他手上戴着银白色护腕,胸口和背上穿戴着银色甲胄背心,甲胄背心上雕刻着一只凤凰。 易飞扬手里拎着一个竹筐,竹筐里飘散着一股浓烈的饭香味。 易飞扬轻手轻脚地走出大门,迈过门槛,他回过神关门的时候正好与我对视。 淡然的眼神在我身上落了一会儿,随后就默不作声地关上大门。 好吧,你们是这家的主人,我不能说什么。 正当我想关上窗户继续回床上躺着的时候,易飞扬忽然推开门看着我说道: “你想出去走走吗?想的话就跟上吧,但是别出声。” 我欣喜若狂,跟在易飞扬身后就出门了。 易飞扬领着我在古道里穿梭,周围的房子年代感很足,但是并没有出现过那种年久失修的腐败,这里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房屋周围堆积了很多的灰尘,在这二十年里向家人的大量死亡导致房子没有人打理,但是设施并未出现严重老化。 古城的城墙上还有古道上都雕刻着各种朝代的凤凰图案,还有一些古代西南少数民族特有的图腾,走在这里面总是有一种被岁月包裹的感觉。 易飞扬领着我在这里面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的脚步就停在了一座四合院的大门前。 四合院的牌匾上写着静园两个字。 易飞扬的脚步在静园面前停留了很久,他伸出颤抖的双手一直在抚摸着这四合院的大门。 易飞扬是一个没有什么情绪的人,他的眼神和语气一直很淡然,但是今天,我发现他很不一样,易飞扬再怎么强大,他都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不可避免的七情六欲。 他的呼吸很急促,身上释放的信息素味道很杂乱,这可以充分体现,这家伙现在的情绪处在某种崩溃边缘。 易飞扬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嘎吱一声,木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 院子很巨大,从玄关下去还有一条九曲桥,桥下的水面散发着浓浓的恶臭,无数藻类生物堆积在河流表层。 易飞扬的脚步没有停下,他走到一间屋子面前推开房门,紧接着就看到屋子里遍布着大量灰尘还有蜘蛛网,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易飞扬握着竹筐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紧接着,易飞扬就在四合院里一直找着什么东西,他推开一座座房门,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他就立刻换另一座房间。 我知道他是在找什么东西,于是我和他一起寻找,半小时后,我们找遍了整个四合院都没找到任何东西。 易飞扬抓着头发蹲坐在地上,他没有表情,但是眼神里充满着不安与慌张。 我闻着易飞扬竹筐里散发出来的饭香味,说道: “你应该是在找什么人吧,既然是人,你靠着嗅觉闻信息素的味道应该可以找到吧。” 易飞扬瞪大双眼看着我,紧接着他就推开四合院的大门在古城里像发了疯似的奔跑。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易飞扬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他这么聪明,这么冷静的人一定知道丹祀人找人可以通过嗅觉寻找人,但是他忘了,在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忘记了。 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家伙遇到了自己的软肋,这个软肋是他最大的底线,一旦底线被触碰,他就会六神无主。 易飞扬是可以斩杀哨兵王法夫纳这种恶魔的人,但充其量他也还是人,不是神佛,就一定会有软肋。 古城的尽头是一个很高的篱笆,易飞扬推开篱笆,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走路的步伐轻飘飘的,好像魂魄都被夺走了。 篱笆里种植着一些菜叶,我说不出名字,易飞扬再往前走,就路过了一些鸡圈牛棚。 易飞扬的脚步是在猪圈面前停下来的。 这个地区养猪我并不觉得奇怪,向家人再怎么说也算不上少数民族,他们手段很高明,在高海拔地区养殖任何东西都可以。 猪圈里的猪身体都很脏,他们挤在一起发出哼哼哼的声音,十几头猪在争抢一个发黑了的馒头。 一瞬间,我看到易飞扬身上的黑色血管暴起,强烈的信息素爆发在空气中,强大的杀意充斥在我的细胞里,这一次,他所释放的信息素比面对方菲还有法夫纳的时候都要强烈。 这一弄搞得我也紧张了起来,我连忙鼓动丹祀基因,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有什么突然袭来的危机是我反应不过来的。 猪圈里的猪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以后,他们立刻朝着猪圈四周跑去,他们用身体拼命撞击篱笆,所有家畜的状态就像看到鬼了一样,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猪圈正中央的位置,趴着一个人。 那个人披头散发,穿着发黑的汉服。 这个人披头散发,没有四肢,是纯纯靠着四肢在猪圈里爬行的,他一点点向着猪圈里那颗发黑的馒头蠕动。 每爬一步,那人嘴里就发出用力时候的闷哼声,每蠕动一下,就会用尽全身力气。 很奇怪的是,这个人并不能感受到易飞扬身上的信息素,好像易飞扬并没有把信息素释放在这个人身上。 易飞扬双手颤抖,他手里的竹筐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里面丰盛的饭菜滚落了出来,一只鸡腿滚落在了那人面前。 这个人一看到鸡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子拼命地朝着鸡腿移动。 他用嘴咬住鸡腿就直接咽了下去,因为没有四肢,他只能这样吃鸡腿,嘴里的口水流在地上,他疯狂地咀嚼着。 等到鸡腿连带着骨头一起咽下去以后,他就继续朝易飞扬脚边的饭菜移动。 这人趴在易飞扬脚边疯狂啃食,像一只堕虫一样,一靠近我俩,我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难以忍受的恶臭。 这人是一位女性。 因为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血液浓度不高,这应该是女性每个月都要经历的月经,月经来袭的时候因为没有四肢,又没有人照顾,所以月经一直留在身上散发着恶臭。 女人身上的汗臭味和家猪身上的屎尿味混合在一起,简直是臭到无法形容。 易飞扬就像鼻子失灵一样,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干净洁白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女人的脑袋,他的声音与以前的淡然不一样,更多的是一种温柔,但是又很是颤抖: “没事,我们不吃这个,我带你去吃别的。” 女人头朝下愣在原地,半晌,女人抬起头,她抬头看着易飞扬,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女人的脸。 那张脸上布满黑黑的灰尘,女人的嘴巴旁边有很奇怪的伤疤,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即使整张脸已经变成黑炭,但是女人的眼睛却依旧水灵灵的,她的眼神很好看,很美,总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 女人看着易飞扬,忽然张开嘴巴露出满口黄牙笑了笑,两行眼泪流了出来,女人靠在易飞扬肩膀上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 女人每哭一声我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抽离了一下,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眼角也有泪水流出来。 女人的哭声很奇怪,她应该是失去了自己的舌头,因为没有舌头,只能咿咿呀呀地哭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哭成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悲伤的人,只是站在她旁边,我就觉得那股悲伤压得我喘不上气。 易飞扬把女人抱在怀里,随后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脑袋,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手一直在不停颤抖。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女人就哭晕了过去,易飞扬抱起这个失去四肢的女人,完全不在乎他身上的臭味。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 “走吧。” 我俩走在古道上,易飞扬始终没有说话,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好像失了魂一样。 走了没多久,易飞扬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我面前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汉服,手肘和小腿都绑着绑带的年轻男人。 这人扎着高马尾,眉毛很浓,五官十分立体,双眼皮鹰钩鼻,下巴也很尖,长得很有攻击性。 男人个子和我差不多,比起易飞扬则是高了整整一个头。男人手里抱着一把银白色的汉剑,手里抓着几块儿发霉的馒头。 一看到易飞扬,他就用一种我从没听过的轻蔑语气说道: “亲爱的弟弟,您终于舍得回来呀。” 易飞扬没有理他,男人看了眼易飞扬怀里的女人,随后丢掉了手里发黑的馒头: “呀呀呀,弟弟,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这女人一开始是小琉在照顾,但是后来大家出任务去了,家里没人,就只有我。你也知道,我不会照顾人,所以待遇就差了一些......” 易飞扬看了会儿那个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开口对我说道: “老齐,我们走。” 话音刚落,易飞扬就领着我从男人身边经过。 就在我要路过这男人身边的时候,一个布满黑色血管的拳头从我眼前闪过,接着就狠狠地打在了墙壁上,墙壁在一瞬间裂开了一大道缝隙。 男人回头看着易飞扬,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是如同毒蛇一般的恶毒: “一天到晚尽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我真想不明白,族长为什么对你一忍再忍,他们说你继承了最高等的丹祀基因,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基因从来没在你身上展示过,你这残次品。” 我看了眼这家伙,内心做了一阵心理分析,这家伙应该也是有点反社会人格的。 深吸一口气,我低头从男人拳头下面绕了过去,随后紧紧贴着易飞扬。 易飞扬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来看着身后的男人说道: “向止容,你别着急,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易飞扬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他说完以后就离开了。 我不敢去看那男人的眼神,因为那家伙的眼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充满嫉妒心理的怨妇一样。 半个小时以后,易飞扬抱着女人回到了我们之前住的四合院里,他准备了一大缸热水放进自己的屋子,随后就抱着女人进入房间。 这一个小时我一直都在院子里等候,等了十分钟以后,易琉就回来了,小丫头一脸惊恐地走进四合院,她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臭味,随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四合院里一开始是无穷无尽的臭味,直到易飞扬换了一缸又一缸的水,花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的时候,易飞扬才停止换水,她拿着一套易琉的汉服走进自己的房间,十分钟后,他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这女人没有四肢,她的嘴唇旁边有密密麻麻缝合的痕迹,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反应过来,女人受的究竟是什么伤。 被人砍掉四肢,挖掉舌头,最后用针线缝合嘴巴把人放在猪圈里,这是古代的一种酷刑,我竟然在现实中看到了人彘,一种把人变成猪的手段。 当年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吕雉就是用制造人彘的方法杀害了戚姬,以此来维护自己的权力。 但是比起人彘更加让我觉得窒息的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 她蜷缩在轮椅里,易飞扬一点点为她梳理头发,女人脸上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下都不算什么,她的鼻子挺拔却又小巧,长期的营养不良没有让她的樱桃嘴失去血色。 女人的眼睛更是美得让人窒息,那一双眼睛像雪一样冰清玉洁,这女人要是四肢健全生在古代,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人物。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女人很是眼熟,紧接着就是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 我见过这个女人,在切尔诺贝利法夫纳的实验室里,我老爹的房间里,布满照片的墙壁上,有这个女人的照片,那个时候他还是有四肢的! 易琉看到女人后直接跪了下来,她走到女人身边流下眼泪: “姐姐对不起,我走的时候没有处理好你的生活起居。” 女人看着易琉淡淡笑了笑,因为没有舌头不能说话,又没有四肢女人做不了手语,她只能对着蒋诺做唇语。 女人抿嘴一笑都是一种窒息的美,蒋诺盯着女人的嘴唇看了一会儿,随后只是一个劲哭着。 易飞扬把女人的头发扎了起来,随后让易琉拿了碗面出来,易飞扬则是用筷子一口一口喂女人吃饭,两个人相互对视的眼神那是温柔到了极点! 女人看了我一眼,随后做了个口型,易飞扬说道: “那是我的朋友,他身体里有齐墨的基因,我把齐墨留下的丹祀给他了。” 女人微笑着朝我点点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只是点头示意。 给女人喂饭结束以后,易飞扬就把女人安放在房间,看到女人睡着,易飞扬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易飞扬换了身衣服,穿回了黑色汉服,披上银色甲胄背心,然后从房间里拿出了白刃别在腰间,随后对我和易琉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吧。” 三人一直往山上爬,易飞扬一边走,一边问我的右眼怎么样? 我说道:“这种不可再生细胞就没指望能长出来,不过你们家手段确实高明,这眼球回来了,就是视力很不好,我看东西有些不清楚。” 易飞扬点点头,我问他我们去哪里,易飞扬说这是准备去参加家族的宴会,因为在更高的山上,所以要提前出发。 我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问了一嘴易飞扬那个被做成人彘的女人到底是谁。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那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以前在为家族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被影子的人重伤,那组织的人砍掉了她的四肢。” 易飞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但是我在这淡然的语气里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愤怒。 我继续说道:“刚才那个贱兮兮的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他好像对你很有意见。” 易琉翻了个白眼,说道: “你说向止容啊,我哥哥是未来的族长继承人,向家继承族长的位置基本上是看基因的优劣性,这家伙的基因表现比我哥哥好一些,但是他不是族长候选人,所以心存妒忌。” 我道:“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家都是上下团结一心呢。” 易琉摆摆手:“可拉倒吧,家族里分道扬镳的势力多了去了,你看向零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易飞扬停下脚步,问道:“小琉,我让你之前打听的消息有结果了吗?” 易琉点点头:“有了。向零出卖家族信息叛逃的那天晚上,大家基本上都在家里,只有你和吴弦哥哥两个人是出走了的。” 易飞扬说道:“家族里最近的研究怎么样?” 易琉摇头:“不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个原始部落,没有高科技研究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的发展。” 易飞扬继续说道:“那家伙在做什么?” 易琉摸着下巴说道:“你说族长啊,族长每天都在雪山上守着丹祀,因为今天要吃饭,所以他才难得下来。” 我立刻打断两人的对话:“诶,等等等,守着丹祀是怎么回事?” 易琉说道:“不是和你讲了吗?这座山就是古时候楚国贵族说的丹穴之山,是丹祀的起源地。” 我道:“《山海经》里说的丹穴山也不在如今这个位置......” 易琉翻了个白眼:“早说过了,古人说的地理位置和我们现在用的世界地图不是一张,而且几千年来,地壳总在发生变化嘛。” 我道:“丹祀的起源是什么说法?” 易琉说道:“全世界的丹祀都在那里,你现在所接触的石头,除了北森提奈岛上的,基本上都是来自这座山。” “几千年前龙阀找到了这座山,从上面携带了大量的丹祀,西汉鼎盛时期一结束,这些东西就开始四散在一些贵族手里,也就是你后来看到一些古墓里的石头,还有一部分纯属是当年楚国人遗留下来没有用完的。” 易琉叹了口气:“现在啥也不太平,影子一直盯着家族,也许在我这一代,家族就会全军覆没吧。” 我其实想问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我身上的文身还有那块儿平安扣的事情,平安扣里面蕴含着项羽的基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出来,我们就到达目的地了。 此刻,天有点灰蒙蒙的,落日余晖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上千台阶几乎垂直往上,所有人都在台阶下方等待着。 我看到了很多熟人,张葭信三人,向英墨,向易棋,还有苏梨蒋诺,大家伙都在。 苏梨蒋诺一看到我就收起汉服的袖子,然后屁颠屁颠朝我走来询问我的身体情况。 远处,张葭信三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向开张身边。 石阶上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蓝白色相间的汉服,手腕上戴着和易飞扬一样的银白色护腕,他长发披肩,面容清秀,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手里提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宫灯。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易飞扬身上,他说话的语气温文尔雅: “小扬,有很久没见了吧。” 易飞扬还没有开口,向止容就用他那贱兮兮的眼神看着蓝白汉服的男人说道: “向止风,我可以上去了吗?” 向止风做了个请的姿势,向止容头也不回地就往台阶上方走。 易飞扬看着向止风,说道:“你最近还好吗?” 向止风温雅一笑:“和以前一样,守在族长身边。” 向英墨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行了,少主子,咱们上去吧。” 易飞扬点点头,随后踏上了台阶,我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向止风说道:“您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易飞扬说道:“解决掉影子所有人,然后亲自去山上砍掉族长的人头。” 我听到这里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看着前方的易飞扬和向止风,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妈的,你们家这么乱的吗? 向止风说道:“你还没有放下吗?” 易飞扬说道:“当然不可能,我活着就是做这几件事。” 向止风继续说道:“需要我帮你的话可以直接说。” 我心中那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尼玛的,你们家这都什么关系! 第140章 遗情舍宅篇:家族宴会 顺着台阶上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台阶顶端是灯火通明的一片,那是一个巨大的汉式宫殿,其规模有多壮观在参观了这么多奇迹般的建筑以后,我真有些词穷,懒得形容了,总之这宫殿要是搬出来,估计也得是一大世界奇迹。 走进宫殿,地上是一片黄金铺成的地板,头顶上的瓦房悬挂着一颗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与夜明珠交相辉映的是一座座精美的宫灯。 我老爹以前是做古董生意的,所以我知道这种精美的纯手工宫灯大概值多少钱,向家历史悠久,这一个灯估计就有个几十万吧。 宫殿两侧是一排巨大的红木柱子,上面雕刻着凤凰欲火重生的图案,一左一右的柱子,用的是阴刻和阳刻两种雕刻方式。 每一个柱子中间都放置着一张桌子和垫子,桌子上放置着一壶酒和一盘牛肉,牛肉周围堆放着糕点和一些瓜果。 一开始我以为向家人的家宴会是什么满汉全席,但是后来想想,这家里就没几个人,会做饭并且愿意做饭的,那应该就更少了。 行吧,入座以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分成了两排。 对面坐着的人是易飞扬易琉等向家人还有张葭信,张志军和张晓晨三人。 我们这边的人都是外来客人,我和蒋诺苏梨,徐灿坐在一边,和对面一对比,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徐灿把脑袋凑了过来,他小声说道:“老齐,这家人有点抠呀,这碗筷用的都是明代的瓷器,但是这些菜我真的不敢恭维。” 说完,徐灿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那片牛肉。 徐灿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牛肉,蒋诺就一把抓住徐灿的耳朵把他往自己身边扯,徐灿估计是饿极了,他刚准备让蒋诺松手,一只筷子就插在了徐灿桌子上的那盘牛肉旁边。 “卧槽!谁!是谁!” 徐灿在宫殿里大呼小叫,对面的桌子上,向止容还保持着丢筷子的手势,他阴毒的眼神落在徐灿身上: “族长还没有来,你这肥猪凭什么先动筷子。” 徐灿嘿嘿一笑;“嘿嘿,没有动筷子哟,你爷爷我是直接用手拿的。” 向止容这种与世隔绝的人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他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那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和蒋诺对视一眼,强忍着不笑出声。 这个时候,向易棋端坐在原位,她严肃地说道: “向止容,这几位是族长钦点的客人,你这样要是伤到了他们,断根手指应该都算是轻的了。” 向止容从竹筒里重新拿了一根筷子放在碗上,随后跪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骚婊子是不是被男人***了,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你不在外面陪男人,回来干什么?” 我人傻了。 这家伙说话太粗暴下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向家人可以说话如此下流,以至于我的大脑都下意识地对这些话进行了屏蔽。 而且向止容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他一字一顿说出这种话,语气里没有任何挑衅与不满,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平静,我一下子感受到了这个家族里的人的恐怖与恶心。 向易棋没有看向止容,她端坐在桌子面前,语气也十分平淡: “怎么,向止容先生对我有兴趣?” 向止容依旧面无表情,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他看着前方,嘴里说的却是无比下流肤浅的话: “我对你这么脏的没什么兴趣,看着你婊子的样子我就觉得心烦。” 啪嗒一声,向英墨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半,他扭头恶狠狠看着向止容,脸上青筋暴起; “向止容,你对家里人说话可以放尊重点嘛?” 向止容面无表情,语气甚至比易飞扬还要淡然: “你这么维护她是喜欢他吗?喜欢就拿去,我从来就看不上这种为了目的不惜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对了,我得提醒你,山下的世界里有一种病类叫做性病,你小心点。” 向英墨嘴巴张开,他刚想还嘴,向易棋直接拦住了他,女人的表情很稳重,丝毫没有情绪可言。 就在我以为争吵要结束的时候,身边的徐灿忽然将手高高举了起来; “我有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徐灿对着向止容大声吼叫道: “我想问问您,有女人看上过你吗,哪怕是婊子。” 向止容张嘴说道:“我不需要得到别人的......” 向止容话还没有说完,徐灿就拔掉插在桌子上的筷子甩在向止容脸上,一连串嘴炮发射出去: “哦哟喂,好啦弟弟。你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喜欢,不要说得那么高大上啦,你不就是没人喜欢没人疼爱嘛,我知道的,咱们不需要找那么多理由哦,女孩子都不喜欢你这种下头男嘛,我很理解的啦。” 向止容脸上的表情那真是好似一道闪电要劈在徐灿身上一样,徐灿继续对着向止容用一种很浮夸的嘴炮方式说道: “好啦,下头男,你这种残次品没有人喜欢我也理解......” 我发现丹祀人对于残次品这三个字似乎都很敏感,向止容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只是皱眉的表情,忽然,他暴跳如雷,一巴掌就把面前的桌子拍成了两半。 “你这杂碎。” 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信息素蔓延在宫殿里,徐灿笑了笑,将一块儿牛肉放进自己嘴里:“杂碎骂谁呢?” 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我注意到徐灿的双手在发抖,他应该是充分感受到了来自向止容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当然是你这......” 徐灿忍着颤抖的嘴唇,大声喊道: “嘿哟喂,杂碎骂我!各位,你们听见了吗?有个杂碎承认自己在骂我。” 徐灿从小出生在市井,向止容虽然说话下流,但骨子里接触这种小混混的机会还是很少的,他肯定没有意识到徐灿是在占他便宜。 向易棋朝我们这边抿嘴微笑,表示感谢。 向止容的眉头快皱到鼻子那里了,他盯着徐灿,一步一步朝我们这走来。 我调动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心说徐灿惹事我肯定是要担着的,谁叫我是他老板呢。 向止容走了没几步,宫殿外传来了一阵清脆冷峻的女声: “向止容,让开。” 寻声望去,一个跟易飞扬今天捡回来的女人长得很像的美女走了进来。 这女人身着一身米黄色的汉服,汉服没到脚踝,她十分骨感的脚踝露在外面,白里透红的脚掌踩在黄金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人和猪圈里的女人长得很像,两个人都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但是女人的五官长得更加立体,下颚线更加有骨感,整体呈现清瘦的感觉。 女人一步步走进大门,然后就来到了宫殿最前方的台阶,她坐在主位餐桌看着我们所有人。 女人为自己倒了口酒喝下去,然后对着我们所有人说道: “族长今天要守在山上不能来,由我代理这次会议。” 向家所有人都端坐了起来,所有人都用严肃的目光看着这个女人,好像这个女人在向家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 易琉开口说道: “生寒姐,族长今天不是说可以下山来看我们吗?” 这个叫向生寒的女人语气平淡,说话语气当中带有着一种严肃的威严: “说了,临时状况,不该你问的就别问。” 易琉闭嘴,然后把身子坐正。 向生寒看着众人说道:“族长让我全权掌管这次的会议,那我要先说几个点。” “首先,这次去普利米亚季的任务完成得很失败。” 女人喝了口酒水,随后说道:“没有弄到法夫纳和影子的相关研究成果,法夫纳死了只是解决了目前的问题,其实质性的东西没有改变。” “扭转他研究成果的东西是从影子那里带出来的,现在法夫纳制造出了高强度的丹祀基因,很快影子也能造出来,家族会面临很大的危机。” 向生寒看着底下的所有人,语气真的和冰霜一样冷漠: “你们这些人竟然还有脸回来,不如全部死在北冰洋里。” 大堂内鸦雀无声,女人继续说道: “让向止容你去调查影子的事情,结果也是杳无音信,家族平时给你们这优良的基因是让你们更好地吃饭吗?” 话音刚落,一股前所未有的信息素压在所有人身上,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压迫感,我们这边四个人吃饭的手立刻颤抖了起来。 再往向家那边的桌子看,除了易飞扬,向止风还有张姓三人,其他人身上全部长满黑色血管,紧接着这些人就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不一会儿,一道道血迹从七窍流出。 卧槽,我心一惊,向生寒身上的信息素没有作用在我身上我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在看看其他人,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隔着老远就让对方的身体机能失灵。 这种毛孔里释放的化学物质顶多就是生物的一种警告,没想到有一天真的可以作为一种杀伤性武器,这太恐怖了。 女人面无表情地吃了口葡萄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我想问一下,伊行彪已经是龙阀的人了,这家伙的基因在一点点进化,为什么对于伊行彪公司的事情,向家人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话音刚落,向英墨和向易棋二人又是一口鲜血吐在了桌子上,我看得那都是心惊肉跳,这就是向家的高级阶层吗? 那这样的话,这个家族的族长得厉害到什么程度,那么能和这个家族相对抗的影子,又得强大到什么程度。 向生寒继续说道: “另外,在昆仑山做后续工作的几人,我想问一下,影子的首领出现在了昆仑山拿走了装有丹祀基因的玉玺和石头,你们告诉我,做着后援的人又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向开张和向止容嘴里的血液像水龙头一样哗哗哗往外流。 看样子,当时向家派出来增援我们的人不只有易琉一个人,向开张和向止容也是其中的增援人员,但就我当时被影子首领救上来的情况来说,向开张和向止容是完全没有碰上首领的,这样一来更加说明了,影子的人手段十分高明。 向生寒喝完杯子里的酒,表情那是相当的淡然,好像这些人的生死对于她来说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她继续说道:“开叔,我问你,家族里调查向零叛逃的事情怎么样了。” 女人叫向开张叔叔,但是向开张只能跪在地上吐着鲜血说道: “和以前一样,毫无进展,向零叛逃的时候带走了家里的大量资料,我一直没有查明白,那些重要的资料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带出去的。” 话一说完,向开张就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一个劲抽搐着,张葭信立刻将他扶了起来。 女人又往嘴里丢了块葡萄,说道: “那既然这样,我可不可以怀疑,向家出了叛徒,那个人帮助向零出逃,并且给影子的人提供给了大量消息。” 一瞬间,餐桌上除了易飞扬和向止风,所有人都脑袋着地跪了下来。 气氛中多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小琉,你说说,派你出去把那个叛逃抓回来,你怎么还要你哥哥动手。” 易琉的脑袋紧紧贴在地面,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后者的语气很缓和,看来伤口损伤不是很大: “姐姐,向零的身体里有十几种丹祀,他的基因已经比我优秀了,影子的人所掌握的科技越来越高超......” 话还没有说完,向生寒就打断了他:“对了,向止容,派你出去解决一个外家的首领,你竟然连他人都找不到,最后向禹还是死在外人手上的,你觉得自己像话吗?” 向止容没有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家伙的双手在不停颤抖。 向生寒的责备到这里就结束了,她开始用冷冰冰的语气询问: “开叔,龙阀那边的情况说一下。” 向开张这个时候才敢抬起脑袋,我注意到他已经是满脸血迹了,他说道: “齐天领导的龙阀组织在过去二十年非常强势,但是龙阀最近几年遭受了重创,影子制造了一种专门针对龙阀组织的特效药,原先,龙阀组织可以靠着丹祀的多次注射来平衡副作用,甚至把副作用减小到零,但是因为那特效药,龙阀快要灭绝了。” 女人放下酒杯;“说下去。” 向开张继续说道: “那种特效药凭借着一种极其强大的逆转功能,使得龙阀里所有人的基因都无法被平衡掉,注射的丹祀基因越多,身体老化的速度就越快。” “因此,龙阀为了延续下去,他们不得不找到当年齐墨的后代,因为齐墨天生基因特殊,他们找到齐墨的后代是想要这些人拥有丹祀基因以后带领龙阀组织,因为这类人的身体可以抵抗丹祀副作用,龙阀这几年的实力很弱,这次去普利米亚季的行动,龙阀的副首领齐颜丧命。” “齐颜在想方设法让伊行彪加入自己的阵营,并且靠着特殊的科技手段,然后极力维持住龙阀每个人的丹祀基因稳定性,防止组织的人在一瞬间内被丹祀吸光生命力,简而言之,以前家族的头号敌人,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反而是那个影子很难处理。” 向生寒说道:“当年齐墨和家族关系那么好,想不到龙阀最后继承的并不是齐墨的意志,而是刘彻的,你有什么想法,墨叔。” 向开张说道:“时代在更替,原始的手段并不能解决掉现在的困境,科学技术进步以后,影子越来越难以控制,再过几十年,他们就快要实现颠覆世界的计划了。我的想法是,现在可以和龙阀合作,先解决掉这个影子......” 向生寒点点头,说道:“其他人什么想法?” 向止容说道:“他就是在放屁。现在龙阀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一旦合作,他们不会想着对付影子,齐天会带人直接清除向家,然后获得免除丹祀副作用的方法,继续在历史的阴沟里活着。” 向生寒再次点了点头,她将脑袋转向易飞扬,语气瞬间缓和了很多: “小扬,你怎么看?” 易飞扬喝了口酒,语气那也是冰冷到了极点,他看着酒杯说道: “我对于龙阀没有什么兴趣。影子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不麻烦姐姐操心。” 向生寒看着张葭信三人说道: “志军,阿信晓晨,这些年来你们卧底工作做得很好,过段时间我就给你们改善一下身体里基因的劣性。” 提听到卧底二字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张葭信,后者眼神冷漠,一直盯着向生寒看。 志军的眼神落在苏梨身上,但是苏梨自顾自喝酒,什么表情都没有。 “好了,说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齐海的处理结果。” 向生寒冷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浑身就是一个哆嗦,向生寒说道: “齐子健和齐海似乎是脱节的,我打算让他后天就上山。” 这句话说的语气那是相当平淡,其内容到底有什么内涵我更是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抬头看着向生寒,向止容更是暴跳如雷。 向止容站起身子,胸前的汉剑出鞘,他用短剑指着向生寒说道: “向生寒!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族长的意思,你到底在想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上山是要去见谁,这是不是你和易飞扬这杂碎串通好的!” 向生寒看了眼向止容,随后就站起身走下台阶,我原来以为这女人是要对向止容动手,谁知道,女人直接就是从向止容身边走了过去,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向生寒推开大门,冷冷地说道: “止风,后天带齐子健上山,小扬跟我出来一趟。” 易飞扬起身跟着向生寒往门外走,向生寒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扭头看着向止容说道: “对了,我告诉你,虽然我妹妹现在对家族没什么用,但是你把她养在猪圈里这种事最好别再发生,我也不想给你穿小鞋。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现在就拿着剑来杀我,杀了我,这个位子给你做。” 说完,向生寒就领着易飞扬消失在了门外的天梯上。 向止容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提着手里的剑就往门口走。 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眼前一个蓝白色的身影闪过,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向止容已经趴在地上了。 向止风掐着向止容的脑袋将他按在地面处,向止容脑袋开花,鲜血流出,黄金地面出现一个大口子。 向止风对我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你们先走吧,不然过会儿有点麻烦。” 话音刚落,徐灿就赶紧领着我们往天梯下方走。 “向止风!你凭什么碰我,你就是个打杂的佣人,你给我滚开!” 声音越来越远,我们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向英墨和向易棋会互相搀扶走在最前方,向开张领着张姓三人走在最后,其实我是想和他们说说话的,但是看到苏梨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觉得还是算了。 易琉追上我们的脚步,她递给了我一个袋子,说了声抱歉。 徐灿一把抓过易琉的肩膀,说道:“小妹妹,我问你奥,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啊?” 一边往楼下走,易琉一边说道: “你说生寒姐姐啊,她是未来的族长夫人。” 徐灿惊呼:“卧槽,近亲结婚啊!” 蒋诺给了他一肘子,示意这家伙声音小一点。 易琉摇摇头:“不是的,直系三代才算近亲结婚,家里以前有好多人,类似于现在耳熟能详的张家村,王家村,血缘纽带不深刻。他们是家族里最强大的人,很小的时候就被订了娃娃亲。” 徐灿摇了摇头:“为了利益的婚姻终究是不会长久的,我还是喜欢美丽的爱情。” 说完,徐灿把手搭在了蒋诺身上:“诺诺,你愿不愿意......” 蒋诺对着徐灿竖了个中指,随后就往山下走:“不愿意。” 徐灿呼唤道:“哎呀,我要说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吃火锅。” 易琉看着两人笑了笑,随后说道;“谁规定的娃娃亲,政治联姻就没有爱情了,没尝过爱情的人总是格外嫉妒。” 说完,易琉追上蒋诺,二人一起往山下走去,徐灿也连忙跟了过去。 我和苏梨并肩走着,我说道: “梨姐,志军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梨笑了笑:“本来想放下的,在渔船上有好几次要死了,这家伙又把我救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看他怎么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苏梨看了眼易琉交给我的袋子,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臭烘烘的裤子,那是徐灿的裤子,我在面对利维坦的时候衣服被烧毁,是徐灿脱掉自己的裤子给了我。 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手伸进裤兜,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那是齐颜托付齐天转交给我的。 在面对大火的时候,我把信封塞进了自己嘴巴里,这样大火只会烧毁我的身体,不会破坏信封。 其实我跟齐颜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一直要保着我活下去,因为足够好奇,所以我把这封信保护了下来。 和苏梨两个人一起下山,我俩专门找了一间空旷的四合院,点上蜡烛,坐在石凳上,我打开了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和一封有点发黑的信纸。 第141章 遗情舍宅篇:理由 我捡起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所小学的毕业照。 小学的名字很耳熟能详,因为那是我小时候读的小学,我的眼睛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在上面找到了我自己。 我很奇怪,我什么齐颜会有我小学时候的照片,还是一张毕业照。 看了老半天我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还是苏梨眼睛尖,她指着照片下方相对应的名字,手指尖的方向写着清晰的齐颜二字。 再往上看,我就看到了在一帮小孩的最角落位置,齐颜一个人灰头土脸地站着。 妈的,这是什么离谱的事情,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苏梨指着齐颜,然后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道: “老齐,你不会一点,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吧。” 我说道:“我从上学以来,因为性格特别好,一直都是班级里的明星同学,那种内向不爱说话的,我基本上几年没有说过话,别说小学,高中大学好多人我都没有印象,这个人我读小学的时候应该是一句话没有和他说过。” 这......这他妈实在是太离谱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我与苏梨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把信纸摊开在了蜡烛下面,那是一种特别娟秀的字体,是齐颜专门写给我的。 —— 齐子健: 老齐,哦,不,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叫你老齐,因为我们俩根本就算不上熟人,甚至可能说不上几句话。 你现在一定很疑惑,也会为此感到很震惊,因为我这个人为什么会在你很多年前的人生就已经出现了。 我出生之前,龙阀组织已经落寞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影子的存在了吧。 他们研究出来的药物可以加强丹祀对于身体机能的吸收,我马上快要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因为丹祀基因的副作用全身细胞衰竭死亡了。 我的母亲一旦死亡,肚子里的我机会失去营养物质死去,为了保证我可以活下来,我的母亲在没有打麻药,在濒死的时候用刀划开了自己的肚子。 在这二十年里,龙阀再也没有年轻人诞生,因为女性一旦怀孕,就会加速细胞衰竭,所以这二十年里,龙阀再也没有新生儿降临,整个龙阀组织快要完了。 家族这个时候开始寻找解决影子药物的方法,另一面也在寻找关于齐墨后代人的线索。 这二十年里,我是龙阀唯一的新生儿,也被家里人看做希望培养着,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经受影子药物影响的人。 因为母亲怀育我的时候身体很差,我可能没有吸收的太多营养,所以身体一直很脆弱,我的父亲不敢给我注射丹祀基因,怕我脆弱的身体一直、、扛不住这个东西就直接死掉了。 十二岁以前,我父亲一直在给我科普关于龙阀组织的历史,也一直在告诉我自己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因为母亲是拥有丹祀基因的缘故,我生下来以后虽然体力很差,但是记忆力却很好,情商智商成熟的时间也比其他孩子要早。 十二岁以前,我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我父亲当时经常出国,所以比较发达的城市就成为了他的落脚点,我当时被他送往魔都的一座小学读书。 那个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你是齐墨后代的身份,他告诉我要时时刻刻监督你的行为,因为你是对于龙阀组织来说很重要的人。 我和其他孩子玩不下去,成绩也一般,在这个群体里一直是个很透明的角色。 但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能是因为自己比较早熟或者也是深知自己的命运很不一般,我知道自己不会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小学毕业那一年,是我身体最衰弱的那一年,我得了很多不治之症,癌症,器官衰竭,这些东西都不能很好地得到根治,我快要死了。 拍毕业照片的时候,我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直接就从阶梯台阶上摔了下去。 拍完毕业照片以后,其他孩子就围绕着老师做游戏去了,没有人关注到我,只有你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齐海,齐海在医院里看着我醒来。 得亏那个时候我没有丹祀基因,不然我不知道齐海会这么想,在自己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已经有人监视他们一家了。 齐海看到我醒来以后就去医院缴费了,这个时候你走进病房看着我,你说了什么话,老实讲,当时的身体是实在是太虚弱,我给忘记了。 反正当时听到你说的话以后,我忽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本来在那一天,我应该死掉的,我硬是靠着自己的意志活了好几天,撑到了我父亲回国。 最后看我实在是没救了,我父亲给我注射了丹祀,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听起来的确是一件很狗血的事情,我在昏睡的那段时间经常梦到你。 当我彻底恢复过来的时候,我就去接受龙阀的训练了,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我开始出入各种任务。 这个阶段,我经常看到父亲会带大量的丹祀基因回来,这些基因都是给我用的,因为家族的人实在是用不了这些东西。 我身边的叔叔阿姨一个个接连死去,我都已经麻木了。 等到你读大学的时候,龙阀的计划开始了,你和伊行彪里要选择一个,我每天就在你的大学附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再见到你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我也觉得你很懦弱,很胆小,还有点圣母心,对于你,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怀念,也没有什么感激之情,因为这些不必要的情感都已经在这些年的训练当中被彻底磨灭掉了。 但是人就是这样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相信你,这种信任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的情感支撑,似乎是出自于一种生物本能。 在选择继承人的会议里,龙阀组织全部选择了伊行彪,只有我,选择了你。 一件事的宿命降临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即使他不去做,也会有很多事情逼着这个人去做。 这就是一个人的宿命,我父亲和我有着相同的宿命,如果有一天,龙阀的首领真的是你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帮帮他。 到这里,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因为我两之间没有任何感情逻辑,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上了关于丹祀的这条诡道,我希望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这不是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源自于我身体的生物本能在相信你。 齐颜,致上 —— 看到这里,我又把齐颜的信全部通读了一遍,接着又把信纸放到蜡烛边上照射,最后看了看有没有什么藏头诗的嫌疑,但是这些都没有,这的确就是齐颜拼尽性命保护我的理由。 “什么感受?”苏梨看完信以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有什么感受,就很不理解,也觉得很可惜,也觉得很荒唐,又觉得莫名其妙,感受很多,说不上来。” 苏梨对我笑了笑:“你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 我摇摇头:“相反,我完全么没有压力,一个能力很强的人才可以承担一些责任,他们把宝压到一个普通人身上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很难成功。” 苏梨说道: “的确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老齐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押宝在你这里,那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的莫名其妙。但是如果李明良吴弦甚至更多人都把宝压在你这,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很特别。” 我长叹一口气,说道: “的确很特别,因为我现在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齐海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以后要么闻风丧胆要么咬牙切齿。” 隔壁四合院里冒着热腾腾的气体,那是蒋诺徐灿还有易琉三个人在吃火锅。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这几个家伙一直住在一个院子里,易琉是个很自来熟的人,她很喜欢徐灿的性格,经常往徐灿所居住的四合院里跑动,时间一久,几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我把信纸折叠好放进口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说法。 人死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们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下面的亲人朋友。 也就在我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我的心脏就是猛地一震心绞痛。 这次的心绞痛是持续性的感受,老实说,我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心绞痛,齐墨的基因真的很高级,这是一种动物才会有的危险感知能力。 我立刻站起身子,苏梨用一种很诧异的眼神看着我,我意识到有什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了。 一般有什么东西要袭击我的时候,心绞痛会在一瞬间消失,但是这次心绞痛的感觉一直持续着。 我朝身边的那堵墙看了看,墙边上冒着热气,徐灿等人的欢声笑语一直传入耳中,再看看苏梨,这家伙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这会儿还瞪大着双眼问我怎么了?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失误过,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视了。 心绞痛一点点消失,我慢慢放缓自己的心率,用耳朵和鼻子静静地感受周围的变化,到底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是我忽视的。 渐渐地,我开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味道,就是这股信息素才让我觉得心绞痛。 信息素的主人在隐藏自己的信息素,所以量很少,之所以刻意隐藏还会被闻出来,是因为那个人正在做着高强度运动,或者在做很紧张的事情。 高强度运动又很紧张的事情才能调动丹祀基因,才能释放信息素,是什么事情才可以做到这一点,我左思右想,觉得只有杀人的时候人才会有这种情况。 现在我熟悉的人都在身边,易飞扬和向生寒那么强大的人在一起,张葭信等人都是扎堆的,到底是谁有可能有危险。 信息素的味道变清晰了,我闻出了这个味道的方位,这是易飞扬的四合院! 易飞扬这个时候不在四合院,那房子里还有谁! 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那个失去了四肢的女人! 我一拳打碎边上的墙壁,易琉蒋诺徐灿三人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对他们所有人喊道:“都别他妈吃了,赶紧走!出事了!” 我纵身一跃,跳出了四合院,紧接着就用脚步在古道的墙壁上来回乱蹬飞檐走壁,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最大。 妈的,可千万不要出事呀。 其他人被我甩在了身后,背上的文身开始变得炙热,我看到了牌匾上少主府三个字以后就深吸一口气,随后就用叫踹开了那道门。 砰的一声,门倒在地上,向止容的银白色汉剑此刻整滴落着鲜血,脚下躺着那个失去了四肢的女人。 女人胸口有一大滩血迹,向止容满脸是血,他扭头看着我,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日式剑道服,扎着高马尾留着空气刘海的女人。 女人一看到我,就笑着对向止容说道: “呀,别发现了,现在怎么办呢?” 向止容撕掉身上汉服的裙摆,随后擦干汉剑上的血迹,他对着女人说道: “你现在就下山告诉影子的人,向生寒和易飞扬都上山了,他们现在可以上山了,这里的资料随便拿,只要我能得到优良基因就可以了。” 我瞪大着双眼看着向止容,真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女人点点头,随后说道:“那您多保重,我先走了哦。” 说罢,女人就翻墙这离开了,正当我的目光停留在女人后背上,眼睛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向止容的银白色汉剑就刺进了我的肩膀,鲜血飞溅,向止容阴邪地看着我说道: “诶,小子,别分神呀。” 向止容双手握着汉剑,随后就用手将剑刃往上提想要直接挑断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按住刀柄,谁知道向止容就是一拳打了过来。 不愧是向家人,不仅拥有优良的丹祀基因,他们从小进行训练,对身体的掌握程度实在是太高了,这是我无法媲美的。 胸腔骨头碎裂,我一手握住向止容的刀,另一只手想要继续攻击,谁知道向止容在我拳头还没有伸出去的时候就先把剑刃往里推,我肩膀一下子多了一个贯穿伤。 随后向止容拔出插在我肩膀上的剑刃,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把漂亮的银白色汉剑就架在了我脖子上。 刀刃划过脖子,造成了一道长长的皮外伤,随后向止容离开远离我的位置,四合院里的石凳落在了向止容刚刚站立的位置。 易琉冲击四合院,她抱起重伤的女人,嘴里一个劲地呼唤姐姐,随后她用凶狠的目光投射在向止容身上: “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 向止容点点头:“当然是在做叛徒应该做的事情啊,向生寒今天不是都怀疑了嘛,我不先下手为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呀。” 易琉的嘴唇颤抖,她脸色苍白地看着向止容:“你......是你......” 向止容说道:“对的,是我做的,是我介绍影子的人给向零认识的,他的叛逃是我帮助他的,他所需要的资料都是我一份份找出来让他带走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琉的眼睛里渗出泪水。 我没有理会这些,捂着肩膀的伤口就对着徐灿大声喊道; “老徐,快上山,影子的人要来了,赶紧去叫帮手。” 徐灿一听撒腿就往山上跑,向止容想要上前,苏梨一拳打碎了墙面,掉落的碎石拦住了向止容的去路,为了躲避碎石,他节节后退。 “看来,还得先把你们杀了才行啊。” 易琉大声呼喊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明明对你这么好!” “放屁!” 向止容脸上暴起黑色血管,他用一种比法夫纳还要恶毒的眼神看着易琉: “明明说好了,未来家里的族长位置是我的,我都已经当上了少主子的位置,结果呢!易飞扬这个外人来了以后,所有的资源都朝着他倾斜,他连高强度丹祀基因都没有展示过,为什么一上来就可以拿走我的位子。” 向止容看了眼地上没有四肢的女人:“我觉得这家伙真的活该,她就该死,如果她当年不把易飞扬带回来,也不会发生这些。” 向止容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缓和了很多: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原因。时代更迭,向家人的方式不管用了,科学技术才是丹祀进化的途径,既然拥有这么高等的基因,为什么我不选择成为这个世界的管理层呢,向家没有这个远大理想,可是影子有!” 易琉睁大眼睛看着向止容,呆滞的表情持续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被向止容的发言震惊到了, 过了一会儿,易琉站起身子,腰间的青铜短剑出鞘,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来啊,小琉,我看看这些年你跟着易飞扬混到底成长了没有。” 话一说完,易琉的青铜剑就落在了刚刚向止容站立的方位,向止容后撤步躲开,随后苏梨蒋诺从两个方位包夹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挥拳打向向止容的脑袋。 向止容他腾空跃起,随后就跳在了房梁上,他低头看了眼我们几人,随后就朝着远方的四合院房子跳去。 妈的,这家伙想去跟影子的人汇合。 我和蒋诺苏梨二人同时冲向面前的高墙,随后就是一拳打在了地面上,整个地面开始震动,远方一排又一排的墙壁全部倒塌。 向止容很无奈地落在了原地,他手里的汉剑直直地穿越灰尘烟雾,刺向我的眼睛。 我侧身刚刚躲开,随后就看到了向止容的剑刃砍了过来,身体根本来不及躲闪,那把剑就砍在了我的鼻梁骨。 易琉的剑横在汉剑面前发出叮当一声,向止容叹了口气,说道:“真的很麻烦。” 话音刚落,我们四个同时冲向向止容,后者手里的刀刃旋转了一圈,我们四个人的身体立刻出现血口子,向止容的身体像一阵风一样在空气中来回闪躲,我们的打出去的拳头他全部都可以躲开。 他一边躲闪,一边用手里的剑刃划开我们的皮肤,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自己身上飞溅出很多血沫子。 我根本看不清向止容的动作,只能拼命加快自己出拳的速度,然后强迫向止容进行闪躲,因为我们人数上占据优势,这家伙只要不顾性命砍死我们当中一个人,他的要害就会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因此他只能躲闪。 但是不知不觉中,我就发现自己身上的刀痕开始朝着脖子的位置逐渐逼近,不一会儿,已经开始有刀刃可以划开脖子,伤口也在一点点变深。 这家伙简直就是和这把剑融合在一起一样,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向止容的步伐好像是在跳舞,每跳一下我就觉得浑身刺痛。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正在一点点寻找机会砍掉我们的喉管。 我深吸一口,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在感受到一种钻心的疼痛砍在我的肋骨上时,我立刻抓住了向止容的刀,防止伤口继续深入。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梨蒋诺一人一拳在了向止容的胸口,易琉更是一剑直接挥向向止容的脑袋。 向止容扭断自己的脊柱向后倒去,易琉的剑刃没能将他的脑袋砍掉,剑刃划破太阳穴,砍掉了向止容的一只眼睛。 咔嚓一声,脊柱复位,又是砰砰两拳,蒋诺苏梨飞了出去,向止容抓住剑柄,想要继续把剑刃往我身体里砍。 我的力气没有他大,易琉把自己的剑刃横在向止容武器面前挡住了剑刃继续深入我的伤口。 向止容的作战经验太丰富了,他直接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这个时候易琉还双手握剑,就在这一秒钟的功夫,向止容一拳打碎了易琉的下巴。 我趁机拔出横插在自己肋骨上的剑刃,紧接着就是一剑挥向向止容,后者一个劲后退,脸上闪现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齐子健,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就你也想碰瓷我!” 话音刚落,我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紧接着我就觉得肋骨一痛,整个人的身子就蜷缩了下去,然后我手腕脱臼,手里的剑刃掉落,最后便是一种钻心的痛感从腹部袭来。 向止容的动作真的是快到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我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疼痛,等我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看到那把银白色汉剑已经插在了我的腹腔。 向止容脸上还全是黑色血管,他看着我说道: “这把剑是当年汉武帝赐给一位御史大夫的,传说中被这把剑杀死的人,都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向止容抓住我的脑袋,一点点把剑刃往心脏上移动。 我立刻用手抓住剑刃,防止伤口深入。 不远处的古城里出现了零星的火光,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这数量,应该是影子的人来了。 妈的,徐灿,你可要快点呀。 我看着向止容,然后猛地把手里的剑往身体里一拉,向止容的身子立刻往我这边倾斜,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头槌打在他额头上,随后就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甲拼命地往他的动脉血管里按。 与此同时,蒋诺苏梨易琉三人同时起身往向止容身边靠拢。 第142章 遗情舍宅篇:入侵计划 向止容手里的汉剑在空气中划开一幅图案,图案是一个桃花一样的形状,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古老的剑法,向止容的剑落下以后,我们几人身上就落下了一道道伤口。 易琉明显和我们不是一个水平上的,这家伙手里的青铜剑和向止容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这小丫头的双马尾散落,浑身暴起黑色血管,一开始向止容舒展着眉毛很轻松地应对,越到后面,他就越发现不太对劲,不一会儿,这家伙也开始皱着眉头和易琉对刀。 这小丫头不仅基因非常优等,竟然连同剑法都是一种很古老的流派,刀光剑影在月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向止容挥了一会儿刀以后,脸上重新变回了那种轻蔑的表情,这家伙真的好难处理,一开始我觉得他就是个只会打嘴炮的废物,现在我发现这哥们是真行。 易琉明显有些撑不住了,山底下的躁动越来越响亮,让徐灿去叫人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妈的,要出事了。 向止容和易琉的剑法对决我根本就插不上手,等到后来易琉被向止容一脚踹飞的时候,我才立刻冲到易琉身边接住了她,然后冲向向止容,和苏梨蒋诺二人一起去袭击他的要害。 这家伙看着我两笑了笑,随后将剑刃高高举起,眼神里透露着必杀的气势。 我心说完蛋,就在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压迫感,紧接着,向止容就迅速踢开我们三个人拉开身位。 易飞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在了四合院里,他怀中抱着那个中刀的女人,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止容。 向止容身上的黑色血管涌上眼睛,手里摆出一种很古老的剑法姿势,他轻蔑地看着易飞扬,随后说道: “女人是我杀的,今晚我们就来解决一下这三四年的恩怨吧。” 易飞扬看了眼怀中的女人,随后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他从怀中拿出一种黑红色液体注射到女人身体里,随后默默地把女人放到了易琉怀中。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眼神在我身上的伤口上扫视: “老齐,你打不过他吗?这不应该啊,照道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和我差不多水平啊。” 我心说大哥,老子什么时候水平高过,你和吴弦种在我身上的丹祀和齐墨的基因,老子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吸收,怎么就和你一个水平了。 易飞扬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看来还是出了点差错,回头你还是得去一趟山上。” 话音刚落,向止容一个飞步偷袭易飞扬,手里的银白色汉剑直直地刺向易飞扬的眼睛,可就在剑刃还没有碰到易飞扬眼睛的时候,那把剑忽然就停在了原地。 易飞扬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内像炸弹一样在这座四合院里炸开,这一次他身上所释放的信息素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在面对法夫纳的时候,这种信息素还没有这么恐怖。 向止容的剑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他的身子进入了我之前一直有着的僵直状态,向止容瞪大着双眼看着易飞扬,他眼球上布满血丝,尽是不可思议的神态。 易飞扬走到向止容跟前,细声细语地说道: “向止容,你为什么老是会有一种错觉,就是我生来就是个低等的废物,你知道吗,这个家里,我最瞧不上的就是你。”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减弱了很多,我一下子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向止容的剑继续刺向易飞扬。 就在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易飞扬就已经闪身到向止容身边了,他一只手抓住向止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向止容的手臂。 随后我就听见撕拉一声,向止容的手臂被易飞扬硬生生撤了下来。 向止容一个劲后退,他捂着自己手臂的伤口,眼神里的不可思议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 向止容颤抖的声音还没有结束,易飞扬就在打断了向止容: “你老说族长放弃了你,我是问一下,我来的这三四年里,我有注射过丹祀基因吗?家族每次任务得到的丹祀基因是不是全部都给你用了,我有享受过嘛?” 向止容浑身颤抖,看到这个平时耀武扬威的家伙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意外,我知道易飞扬的强大,但是他的强大我心里一直没有一个合理的评价标注,就是这家伙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了。 向止容的舌头有点打结:“为什么,你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没有注射过丹祀基因但有这个程度的身体!” 向止容忽然大喝一声,紧接着就是一拳打向易飞扬的脑袋,易飞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轻轻伸出手捏住了向止容的手腕,这家伙的手腕骨就全部粉碎了。 易飞扬的手又是轻轻一挥,手背击中向止容的下巴,这家伙一下子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向止容的脑袋凹陷下去,他看着易飞扬,一个劲地往后退,嘴里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易飞扬取下向止容断手上的汉剑,然后看了眼银白色的剑身,他说道:“向止容,你刚才说,这把剑可以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易飞扬一个箭步闪身到了向止容身边,他一脚将向止容的胸骨踩碎,随后将他整个人踩在地上,看着向止容,易飞扬手里的汉剑精准的伸进了向止容的嘴巴。 易飞扬看了眼易琉怀抱中的女人,最后说道: “亲爱的表哥,我对族长的位子真的没有兴趣,您千不该万不该非要去动她,全家族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是我最后的底线,您怎么就这么不理智呢。” 易飞扬举着汉剑在向止容嘴巴里翻江倒海,挑断了他的舌头,然后易飞扬拔出汉剑,轻轻一挥,向止容的下巴就掉在了地上。 向止容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声,看着易飞扬的眼神变得无比恐惧,易飞扬一脸淡然,他皱了下眉头,似乎是觉得有点不耐烦了,手里的汉剑落下,直接就刺穿了向止容的咽喉。 向止容的呼吸消失,易飞扬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齐子健,你应该是这个水平呀,对于这种想要伤害君王的杂碎,你应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这家伙。” 我心里那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我刚想说,尼玛的,老子什么时候有那么厉害了,我要有你这水平我自己会不知道。 心里的吐槽还没有说出来,忽然,易飞扬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严肃:“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我才能等来你君临天下的那天。” 一瞬间,我觉得脑子嗡嗡的,身体僵直在原地无法动弹。 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君临天下这四个字,我的心脏总是不断颤抖,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刺激我的神经。 舒缓了好一会儿,我才觉得那种僵直窒息的感觉有点缓和,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易飞扬把手里的汉剑推给我,最后自己抽出了腰间的白刃,他转头对着易琉说道: “小琉,带她上山接受治疗。” 易琉的眼神还有些迟疑,易飞扬催促道:“赶紧的,去找族长,向生寒会在上面接待你。” 易琉咬着嘴唇点点头,随后就抱着没有四肢的女人上山了。 易飞扬脱掉自己的汉服披风,里面是束袖的黑色汉服,胸口是银白色甲胄背心,手肘上带着银白色护腕。 山腰下方最近的山道上,张葭信兄妹三人还有向英墨向易棋此刻正在不断向下俯冲。 易飞扬走到四合院拐角拿了块儿滑板甩给蒋诺,他淡淡地说道:“好久没看你玩了,现在拥有丹祀基因,试试。” 我被这一举动搞得完全脑袋晕乎乎的,根本就不知道易飞到底在干什么。 蒋诺踩上滑板,紧接着这个人就在向下的山路上高速俯冲,等到接近悬崖的时候,蒋诺左脚往滑板底端一踩,整个人就从山头上跳了下去。 “别看了,我们走。” 易飞扬话音刚落,他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苏梨,紧接着就直接从半山腰的位置落了下去。 我瞬间感受到了内脏上移,身体开始自由落体,易飞扬是直接往古城着火的位置跳的,一进入着火的古城正中央位置,易飞扬将我俩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地面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周围掀起一阵风吹灭了一大片火焰。 易飞扬放下我俩,我的脚刚一落地,就看到周围黑暗的空间里出现了许多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日式武士刀。 徐福的后代生活在东洋国家附近,使用这种弧线刀应该就是影子的人没有错了。 易飞扬落地的时候没有选择打开自己的信息素,他看着人流量最密集的区域,随后就提着刀冲了过去。 身边一阵风吹过,当我看到易飞扬的身影进入人群的时候,他的身子只要路过黑衣人,身边就掀起一阵血浪,这些人的脖子全部都被抹开了。 这些人在一瞬间内死亡,周围的黑衣人还想要继续攻击,易飞扬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刀刃,随后那把刀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整个地面为之颤抖,那些黑衣人不再敢上前了。 易飞扬对着空气大喊:“你还是自己来吧,免得手底下的实验品死的太多,我怕你不开心。”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动周围的熊熊大火,那些跳跃的火焰开始炙烤着向家宗门古宅内所有跟凤凰有关的图案,远远看去,这些凤凰好像真的要浴火重生了。 在一座座凤凰雕像当中,一个身穿长袍踩着木屐,披头散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是在长安墓里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易琉告诉我,这个人就是影子的首领。 但是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我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这个人身上没有那种杀意,感觉就像一块儿会动的石头,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味。 男人走出来以后看着易飞扬笑了笑,随后就是深深鞠躬,他用很流利的中文说道: “向家的少主子,现在的准族长,初次见面,的确是有一点风味,我很喜欢。” 易飞扬手上青筋暴起,他用手紧紧地握着白刃,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着日式剑道服,外面穿着日式长袍的年轻人。 “上杉望月,久仰。” 朝着远方望去,我就看见蒋诺踩着滑板在不远处的山道上高速滑动,她手心里握着两把小短刀,每当滑板经过那些黑衣人的时候,手里的短刀就会划破这些人的喉咙。 黑衣人想要用刀砍断蒋诺脚下的滑板,可是这小丫头凭借着惯性从山上往下滑的时候,脚里的动作非常灵活,她不断踩动滑板,身体像精灵一样在林子里来回跳动,在人群穿梭的时候,这姑娘总是可以会用刀砍死这些黑衣人,几十号想要上山的人都被蒋诺一个人刺杀。 几声脚步声过后,张葭信等人和向英墨,向易棋也赶到了现场,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墨叔,棋姐,不是让你们带着阿信他们往山上走吗?” 向英墨说道:“那个叫蒋诺的姑娘挺厉害的,她守不住了没关系,生寒已经堵住雪山的路口了。” 那个叫上杉望月的年轻男人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他又深深鞠躬,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说了几声:“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古城里的黑衣人有上千号,他们将我们团团包围,但是身边站了这么多有安全感的人,我一下子觉得也没有很害怕。 上杉望月看着易飞扬笑了笑,随后用标准的中文说道: “易君,你知道的,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你要是可以让开,我感激不尽。” 易飞扬把白刃插在地上,刀身显露在上杉望月眼前,后者皱着眉头看着刀身,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你的兴趣在雪山上,可是我的兴趣在你这,我等你很久了,上杉阁下。” 上杉望月看着那把刀,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你是来报仇的?” 易飞扬点点头:“不错。” 上杉望月长舒一口气:“易君,我听说过您很多事情,也很敬重您,请您移步,我不想浪费时间,对付那位女子实在是无奈之举,您没有必要活在仇恨里。” 易飞扬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手,紧接着,天空就是两道黑影落下,直直地扑向上杉望月,这年轻人完全没有任何苦恼的表情,他身边两道白光闪过,那落下的黑影就变成了几块儿。 他身边站着那个之前向止容身边的铁刘海女人,女人身上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她将刀收起,随后踢了脚地上的碎块,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上。 那两个人头我也认识,是路易斯和史蒂芬,他们两个人都皮肤惨白,变成了白脸的模样,脖子上长着黑色菌类,但是现在已经死了。 铁刘海女人站在上杉望月前方,手里的武士刀嗡嗡作响,横在自己胸口。 上杉望月把女孩拉到自己身边:“花,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的交谈还没有结束。” 这个叫花的女人收起刀,刀刃回到刀鞘,随后她毕恭毕敬地站在上杉望月身边。 上杉望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说道: “阁下是真的恨呀,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人应该全部都被您折磨死了吧,这个节骨眼上,我的朋友向止容先生应该也死了吧,看来我可绝对不能落到你手上。” 易飞扬拔出插在地上的刀刃,随后用刀指着上杉望月,淡淡地说道:“你那么喜欢人彘,今天我就满足你。” “樱下花。” 上杉望月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个铁刘海女人就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刀冲向易飞扬,向易棋立刻闪身上前,手里的青铜剑碰上武士刀发出叮当一声巨响。 声音过后,我就看到周围的黑衣人开始一窝蜂地往上冲,易飞扬身边的人立刻四散开来,朝着远方的黑衣人就冲了过去,只留下我和他站在原地。 易飞扬二话不说,身体就像一阵风一般来到了山口风面前,唐刀和武士刀相撞,叮当一声巨响,我就看到周围的地面裂开一条缝隙,狂风吹乱我的发梢。 紧接着,易飞扬手里的动作就像残影一样,我看到周围狂风乱作,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云霄,我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上杉望月身后。 手里的剑刃还没来得及落下,上杉望月忽然回头,他伸出一只手的手指夹住银色汉剑,另一只手的武士刀不断和易飞扬对拼,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手腕往下轻轻一摆,我这个人就重重摔在地上。 趴在地面上,我举着剑砍向上杉望月的脚踝,试图挑断他的脚筋。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回头,他就像背后长了一只眼睛一样,剑还没有过去,他的脚已经抬起来重重地踩在剑身上了。 他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他的皮肤可以感受风速,空气的变化,在剑刃划过空气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我的攻击他可以做出预判,出刀的动作他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在这家伙用脚踩在剑刃的一瞬间把他整个人抬了起来。 这家伙飞上天空,在空中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这个人脑袋朝下,两只眼睛注视着我,随后就是一刀从下往上砍穿了我的下巴。 易飞扬抓紧时机攻击男人的后背,男人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一个旋子转体躲开了,随后又是斜着一刀砍断了易飞扬的肋骨。 这家伙好强。 上杉望月笑了笑:“阁下能一眼看出我的阴谋,真的是年轻一代人才辈出呀。” 易飞扬淡淡说道:“利用向零和向止容做内应,丹祀是没有强化你的脑子吗?” 说完,易飞扬在一眨眼的功夫来到了刚刚上杉望月站立的位置,白刃没入地面,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沟壑,碎石飞溅。 上杉望月躲开了,他腾空在易飞扬脑袋上,手里的刀直直地往下落。 我一个箭步上前,踩在易飞扬的肩膀上,随后就是一剑横在面前,山口风立刻变换姿势,武士刀插进了我的心脏位置。 好强,真的好强,他的所有动作都是本能反应,动作快到我不知道后面的动作会是什么。 易飞扬起身用手抓住刀刃,另一只手用白刃砍向上杉望月,上杉望月两根手指夹住白刃,随后就把易飞扬的刀甩开了,另一只手继续推送武士刀往我心脏里送。 易飞扬手里的白刃脱手了,他身上暴起黑色血管,这血管直接撑满眼球,两只眼睛变成黑色,易飞扬的牙齿咬向上杉望月。 上杉望月见状,立刻拔出我胸口的武士刀,紧接着就把刀横在易飞扬面前,易飞扬的血盆大口咬在了刀刃上,他用脚踢起掉落的白刃,在双手接白刃的一瞬间,他松开牙齿,手里的刀直直地砍向上杉望月。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的剑放在上杉望月裆部,剑刃一个劲往上跳。 眼前黑影闪过,上杉望月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没有任何喘气的迹象,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有一小道很浅的刀口,少量鲜血渗出。 “两位有点水准,在下要认真了。” 话音刚落,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易飞扬一脚踹开我,我身后的一栋栋古宅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回头望去,那些房子竟然全部倒塌,上杉望月从里面跑出来,手里的刀拖在地上溅起火花。 刀刃落下,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只是用手里的刀轻轻挡了一下,那把汉剑断了。 上杉望月的刀刃是直接砍在剑身侧面位置的,因此他一用力,我手里的刀就断掉了。 易飞扬推开我,上杉望月一把抓住易飞扬的脑袋,紧接着周围一阵风吹过,弄得周围的火焰肆意摇晃。 易飞扬撞碎古城的核心房子,上杉望月抓着他的脑袋将他拍在了废墟里。 上杉望月的影子不见了,正当我还在迟疑的时候,心绞痛传来,抬头一看,上杉望月的手已经按在我脸上了,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整个人就深陷在地面,整座山开始猛烈颤抖。 轰隆隆几声巨响,侧面山体开始大面积坍塌,山腰上的碎石开始砰砰砰地砸在地面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人正深陷地面,眼前还是一抹黑,上杉望月就用刀往我身体里刺了好几刀。 的亏易飞扬一脚踹开他,随后把我从废墟里拉出来,我才缓过一口气。 易飞扬的气质和当年斩杀哨兵王和方菲的时候一样,有一种君王的感觉,可是上杉望月这个没有任何气质,没有任何信息素的人竟然可以和易飞扬对打起来。 砰砰砰的几声巨响过后,上杉望月就抓着易飞扬的脑袋在地上一个劲拖拽,地面出现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其场面之壮观,就像科幻片的打斗现场一样。 我赶紧上前,在上杉望月把易飞扬拖下悬崖的时候,我赶紧拉着易飞扬的脚,然后我掏出断剑,插向上杉望月的身体,但是全都被他躲开了。 很无奈,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要掉落悬崖了,我深吸一口气,掏出口袋里徐灿塞给我的手榴弹,直接就丢在了上杉望月和我俩中间的土地上。 手雷刚刚接触地面,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周围出现了不断爬缭绕的烟雾。 第143章 遗情舍宅篇:浴火重生 爆炸结束的时候,我拉着易飞扬躲在了一边,再仔细看看,上杉望月也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他神色淡然,我和易飞扬两个人已经是浑身血迹,气喘吁吁了。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现实很不公平,为什么我老是越级打怪。 没有丹祀基因的时候遇到哨兵王方菲,拥有丹祀基因以后遇到法夫纳和上杉望月这种怪物,这样真的搞得我很悲剧。 打斗的过程当中硬是震得整座山都在摇晃,因为下过暴雨和猛烈地撞击,山体有一侧竟然直接塌陷了下去,我们三个人直接从山体滑坡的位置落了下去。 离开了刚才的战场,我们此刻正处在一片巨大的草坪上,后方是喜马拉雅山脉更高海拔的山脉,侧面是一大片悬崖。 我扶着易飞扬后者才能勉强站起来,上杉望月没有在第一时间继续动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飞扬: “你身上的基因是天生的?” 易飞扬伤得很重,他举着刀气喘吁吁地看着上杉望月,身子一个劲在颤抖。 这家伙真不愧是影子的首领,法夫纳强成那个地步,我们还是可以造成一点伤害的,结果这家伙,连皮毛都伤不到。 上杉望月继续说道:“你跟我回去吧,虽然你会成为我们珍贵的实验品,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只要实验成功,你一定可以变得更强,天生的丹祀基因,已经快有一千年没有遇到过了。” 易飞扬的气息越来越虚弱,他的声音在颤抖: “老齐,你还记得吴弦给你的那块儿平安扣吗?” 我心一惊,心说终于要派上用场了吗? 我赶紧掏出那块儿带有黑线的平安扣,问道:“在的,怎么了?” 易飞扬手一挥,白刃斩断红线,平安扣掉落在他手上: “你要的是这东西吧?” 看到平安扣以后,上杉望月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忽然,他瞪大双眼: “不愧是向家,你们果然有这东西,传说中项羽的基因,那个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男人。” 易飞扬吐了口鲜血,随后说道:“你们把这东西拿走了,难道就不怕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基因直接暴毙而亡吗?不是人人都和项羽一样是天选之子。” 上杉望月开始迈着步子一点点朝我们这边靠近: “的确不能,但是现在的科学技术很发达,我们这边有先进技术,项羽的基因我们可以用特殊手段让人体能够接触,这样我们不就能完全掌握丹祀基因了吗?” 易飞扬从腰间掏出一个金属圆柱体东西,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玩意。 这是我当年在川蜀白脸里找到的那个黄金做的圆柱体玩意,直径和女孩手腕差不多,手掌长度,上面雕刻着凤凰花纹。 圆柱体一端是一个圆环形状的凹陷面,另一面只要转动圆环上的齿轮,就会有十二根中指长的尖刺冒出来。 当年史蒂芬就想用这尖刺捅穿我的动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易飞扬掏出这个圆柱体东西,上杉望月的表情一下子慌乱了,本来十分淡定的表情一下子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上杉望月加快步伐飞速朝易飞扬这边移动,易飞扬把平安扣放在圆环位置,只听咔嚓一声,平安扣竟然正正好好地放进了圆环凹陷处。 “老齐!帮我!” 我闪身到易飞扬身后,用断刀加上自己的身体帮易飞扬挡住了这一刀。 肋骨中刀,我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随后就看到上杉望月一个劲后退。 扭头一看,我发现放在圆柱体凹陷处的平安扣碎了,接着易飞扬拧动齿轮,金属圆柱体里弹出了十二根尖刺。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这个金属圆柱体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这是古时候的丹祀注射器,平安扣放在仪器圆环状的凹陷处,随后机关碾碎平安扣,黑色液体流进金属圆柱体,接着拧动齿轮,黑色液体会顺着针刺流下来,最后把带着黑色液体的针刺打进人体。 看着上杉望月一个劲后退的样子我很清楚,这家伙惧怕这个东西,上杉望月可以保证自己不死在我们手上,但是他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一旦这个黑色液体注射到上杉望月身体里,不出意外,这家伙会当场死亡。 根据我现在对丹祀的理解还有向家历史和各种对手的叙述,丹祀的确是有吸收程度划分的,项羽似乎是完全掌握丹祀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完全掌握基因的人。 目前没有人可以承受住这种基因,一旦注射,身体没有在一瞬间内吸取丹祀基因的话,身体就会收到副作用细胞衰竭死亡。 上杉望月看着易飞扬,他重新调整了握刀的姿势,眼神里是一种愤怒与责怪,似乎是在怨恨易飞扬不该这样浪费这种顶级的丹祀基因和人体基因。 我看着针刺上不断滴落的黑色液体,我知道,一旦这东西滴落完毕,上杉望月又要上了。 看着易飞扬皱眉,汗水不断滴落的表情,我知道他在思考接下来一步怎么走,可是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我是真的火烧眉毛: “老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易飞扬扭头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易飞扬这次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这家伙平时看人的眼神要么是一种性冷淡的淡然,要么就是一种望穿秋水的温柔,当然后面的这种情况十分稀少。 但是这次,这家伙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决绝,杀意甚至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我是一个学心理的,所以对于人类眼神变化十分敏感,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又凑近了些,轻声轻语地问道: “诶,老易,你到底怎么了......” 刺啦一声,我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腹腔传来一种刺痛,低头一看,易飞扬的白刃贯穿了我的腹腔,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我看着易飞扬,老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等到疼痛感涌上心头,我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易......老易,你在干什么......” 我嘴里不断吐出鲜血说道。 易飞扬一脸冷漠,但很奇怪的是,不远处的上杉望月却一脸震惊地吼道: “易飞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易飞扬冷冷地看着我,他的瞳孔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了一种画面,这种眼神我在心理课本上见到过,一个人极度仇恨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眼神。 易飞扬冷冷地说道: “齐子健,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没有办法原谅你全家。” 说完,易飞扬就把带着金属圆柱体上的尖刺捅进了我脖子的动脉血管,一种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脖子竟然不痛,更痛的地方是我的心脏。 我捂住心脏,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一个劲**着,全身的血管一直在**,低头一看,我发现自己手上长满黑色血管,这是我身上第一次出现这种东西。 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浑身一点力气没有,浑身像一块海绵一样柔软,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身体里高速移动,那东西在吃掉我的每一个细胞,我快死了...... 易飞扬抓起我的脑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上杉望月的表情一脸惊恐,易飞扬无比惊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上杉家主,您为什么会觉得我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齐海什么身份吗?你以为我能忍受齐子健一家嘛?你觉得我看不出你一直在我面前做戏嘛?” 我没有思考能力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皮肤开始变得和向禹身上的副作用一样,皮肤变得无比惨白,不一会儿就开始腐烂。 很快,我觉得自己的大脑空荡荡的,颅骨里的那个大脑正在一点点变小,有什么东西正在大口大口吃掉它。 易飞扬拎着我的脑袋走到悬崖边上: “上杉望月,你自己想办法去和齐海交差吧。” 话音刚落,易飞扬的手一甩,随后我就从悬崖掉了下去,身体还没有掉下去,我就感觉大脑像被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吃了个精干,很快,我就失去了知觉。 这下,应该真的死了,没有人能救我了......吧...... —— “你为什么老有这种想法?” 扭头一看,我发现美丽的河边,一个身着盔甲,扎着辫子,长相非常年轻,非常清秀的少年坐在我身边。 “有这种想法不奇怪吗?小霍,我是一个每天都可能死去的人。” 齐墨的声音从我的喉管里传出来。 这是齐墨的记忆基因,我又看到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霍去病吧。 “你不是经常说生命的价值不是长度嘛?怎么老是自相矛盾。” 霍去病说道。 齐墨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霍去病说道:“这种话少说一点,就不会有马上要死了这种想法,而且,比起你,我才是那个更容易死的人吧。” —— 眼前的世界消失了,生前的一幕幕开始在我脑海里放电影。 这是我的走马灯嘛?看来我真的进入人生末尾了。 “老板,你怎么老是人傻钱多的,出了这北森提奈岛,你记得给我加钱啊。” “老板小心!” “老齐,你来试试这个新的刀片发射器怎么样,这是哥们根据你的口腔量身定制的。” “其实我还是想要考一个成人大学,老觉得,不上大学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愚蠢,你这种人活下去真的是奇迹。” “齐子健,你以后就按自己的那套走下去吧。” 为我死去的人的脸一点点变模糊,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从幼儿园到大学所有老师同学的脸,看到了人生中每一个和我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最后,我父母的脸消失在了走马灯里。 世界变成了黑色,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吴弦对着我抿嘴笑着: “老齐,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我们都没好好说话。” “老吴,我是要死了吗?”我问道。 “其实已经死了,只是还死透。” “这是啥意思,那是死了还是没有死。”我问道。 吴弦说道:“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一分钟内恢复还有活着的空间,不然细胞彻底没救了。” 我摆了摆手:“算了,我能看到你,说明我已经要死了。” 吴弦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你的文身里除了有当年齐墨留下来的基因可以保证你克服绝大多数副作用以外,还有一个他自己制造出的很古老的丹祀,这丹祀不强劲,可是没有任何副作用,会一点点强化身体,进入良性循环。” “说了等于没说。” 吴弦搂着我的肩膀,他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个动作: “那个文身颜料里,还有我的基因,我现在说的话,都是留在那段dna里的记忆,相当于你在看我生前的录像带。” 吴弦继续说道: “在过去,丹祀被称之为凰血,是一种燃烧着大火的血液,每一个楚人接触丹祀以后,都会死亡,最后在一分钟内活过来,重获新生,这取决于一种自然选择,你的基因优质,就可以被丹祀选择,反之就会死亡。” “但是我更加喜欢丹祀的另一种说法,沐浴带着火焰的凰血,浴火重生,沐浴血液飞升,最后变成朱雀。强者都是要置于死地才能重获新生,我只能说,老齐,能不能扛过这道关,就看你自己了,毕竟,你面临的是这几千年来,最强劲的丹祀基因。” 说完,吴弦站起身对我笑了笑,他开始往黑暗的尽头走去。 “老吴!” 我叫住了他,吴弦回头对我又是抿嘴一笑:“好啦,老齐,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保你了,再见。” 吴弦的身影消失了,紧接着,我就觉得浑身滚烫,回头一看,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凤凰在我面前俯视我,它身上的血液滴落在我身上让我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我的灵魂放在火焰上炙烤一样,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成灰烬。 大火里,吴弦,李明良,顾长风,齐颜的脸一点点浮现在火焰里,法夫纳,方菲,贝希摩斯,上杉望月的脸也一点点出现在我面前。 我真的,还不能死。 —— 醒过来以后,我觉得周围的世界非常嘈杂,首先,我能听见很多很多声音,蜜蜂的声音,风吹动树木,花草摇动的声音,周围人的心跳声,还有海浪打在耳边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脑袋很痛,非常痛。 我开始回忆起自己躺在母亲肚子里的感受,开始回忆起母亲乳汁的味道,从小到大,每一个在我身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都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想起他们的脸。 醒过来以后,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插满了数不清的管子,身上长着稀疏的黑色血管,心脏位置的血管最密集,似乎是从这个位置蔓延出来的。 这是一个小木屋,但是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现代医疗设备。 身边没有人,但是我可以听见人的心跳。 我站起身,首先拔出了插在自己尿道上的管子,随后抽出身体其他部位的管子。 床头边上放着一身衣服,衣服上有别人的丹祀基因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开始在小木屋里观察起来,除了一些实验室器材,还有一面全身镜子。 我站在镜子面前,发现自己的头发非常长,胡子也很长,身上却非常干净。 最让我意外的是,我背上蔓延到胸口的文身不见了,这应该是丹祀基因完全吸收了吧。 吴弦说过,这东西会替我挡灾,挡掉我命中最困难的一道劫,等到挡灾成功,这张符咒和图腾都会消失。 我身上的黑色血管很淡,感觉过一段时间,这东西就会消失。 每走一步路我都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醒了?醒了就出来坐坐吧。” 门外传来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推出小木屋的门走了出去,我就看到一个披肩散发,右眼戴着黑色眼罩的年轻人和向开张坐在海边看着夜晚的海滩。 这是一座无人岛,我被带到了这座无人岛上。 独眼龙男人伸出手拍了拍沙滩,示意我坐下。 我坐到他身边,发现男人除了脸,全身腐烂。 男人看着我的眼睛,笑了笑:“看来我的右眼在你身上,蛮适配的嘛,甚至还有点好看。” 我心一惊,指着自己那只曾经被法夫纳抠掉的眼睛说道:“你是说这只眼睛不是自己长出来的?” 男人点点头:“当然,那是我的眼睛,不可再生细胞丹祀是无法让他生长的,不然世界上就会出现杀不死的生物,那不就乱套了吗?” 男人用干枯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好,我叫向辰亡,向家的前任族长。” 我点点头,首先表示感谢他们救了我,接着就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你们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可以直接说。” 向辰亡看了眼向开张说道: “先宣布个消息吧,你昏睡了一年,易飞扬已经死了,被现任向家族长杀死的。”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向辰亡继续说道: “原因是向生奈,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没了四肢的女人,她受伤严重,全身细胞中了影子的细胞衰竭药剂,向家族长不愿意浪费资源拯救她,等到易飞扬回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死了。” “易飞扬认为女人的死是向家族长造成的,于是提着刀去杀向家族长,最后被向家族长给杀了。” 我的心不由得再次咯噔一下,向开张看到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最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里面放置的是一只快要腐烂成骨头的手,上面有丹祀基因的味道,我闻了闻,是易飞扬的味道。 向辰亡继续说道:“你的好朋友蒋诺徐灿苏梨全部失踪,向家那边,向英墨死亡,向止容死亡,向止风死亡。向易棋,向生寒二人重伤。” 我懵了,心说这到底什么情况,易飞扬不是在面对影子的人吗,最后怎么会忽然就死在自家人手上。 我的心不由得连续咯噔着,我的重伤是由易飞扬直接造成的,当初是他捅了我一刀,然后把我推下了悬崖。 我问这两个人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人没有急着跟我讲,而是笑着对我说: “你已经成功拥有了项羽,齐墨两个人的超强丹祀,祝贺你活下来。” 向辰亡开始和我讲述起了一个故事, 在过去,丹祀,也就是凰血,每个人的吸收程度不一样,人们总在幻想一个人完全掌握丹祀是什么样子的。 一开始有人认为甲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乙出生的时候展现了丰富的基因表达,这个上限被打破。 直到项羽出生,这个人真的在拥有丹祀之后把整座山都连根拔起,他的力量超越了物种极限。 但是项羽是后天注射丹祀的,他有很强的副作用,在乌江亭的时候,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被同样拥有丹祀基因的韩信折磨得体无完肤。 自刎乌江亭以后,韩信用平安扣抽取了项羽的基因,后来韩信被吕后弄死的时候,向家人偷走了他的一部分遗物,里面就有这块儿平安扣。 后来无论是龙阀,向家还是影子,都没有超越项羽的人,他对丹祀基因的掌控是最完美的,目生双瞳成为了完全掌握丹祀的一个评判标准。 向辰亡说到这里,他仅存的那只眼睛忽然变成了双瞳,在我虎躯一震的时候,那只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向辰亡继续说道: “你也看到了,我完全掌握了丹祀,但是我的基因是后天拥有的,我不能用传统方式避免丹祀副作用,所以我快死了。” “你不用担心你的眼睛植入了我的眼睛还有项羽的基因是否会让你也有副作用,答案是不会。” “你有齐墨的基因,不会对任何丹祀有副作用,齐墨和项羽一样,是另一种天选之人,若不是后来剔除了自己的基因,他不会受副作用死亡,你用的是他最初的基因,所以你不会受副作用影响。” “另外,项羽的基因只是个片段,其副作用大大减弱,你也不用担心。” “丹祀生物是有思想的,吴弦易飞扬两个人让你长期戴着平安扣,就是为了让丹祀生物适应你的气味,每次你大出血,平安扣的丹祀闻到以后就会记住,并默认宿主,不会侵入人体细胞。” “这是吴弦和易飞扬共同的研究成果,他们用一种药剂,可以让丹祀拥有这种特性,和谁相处得久,谁就可以避免他的副作用。” “所以从戴上这块儿平安扣的时候,他们已经决定培养你了。”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这是多么离谱恐怖的事情,戴上这块儿平安扣,那得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在帮我了! 我摸了摸胸口,感觉心脏的跳动格外沉重,上面附着了好几个灵魂的重量。 我问二人,易飞扬推我掉下悬崖的时候,我问说的那句不会原谅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向开张站起身子,他走到小木屋边上的沙滩,轻轻一拉,里面是一个地下室,他说道; “向家近二十年的手稿资料记述全在里面了,包括易飞扬,族长多个人的日记,我整理了编号,你看完就全部明白了,最后一份是我写的,上面记录了你当天出事的全部经过,整个向家的秘密就在里面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看着地下室的书籍,它将一个几十平米的空间全部堆满了,看着里面的东西,我老觉得有种在和深渊相互凝视的感觉。 沉思了很久,我一个人进入地下室,开始了长达一个星期的阅读。 这些书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要看好几年,但是我现在的大脑很特殊,一目十行不算什么。 写着序号一的书籍就是向开张的手笔,我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做概括记录。 第144章 遗情舍宅篇:血海深仇(1) 深海地区的夜晚在阴雨天气是完全看不见的。 暴雨噼里啪啦地下着,小渔船在海平面上摇摇晃晃,时不时有七八米高的巨浪打上甲板,颇有一番孤舟夜泊的场景。 船舱的某个房间内,十一个人围绕着一张硕大的圆桌坐着,头顶的电灯泡已是强弩之末,忽明忽暗的灯光使得每个人的脸都隐藏在了房间的黑暗中,人与人之间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灯泡下,桌子中央,放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有人头那么大,表面上坑坑洼洼,有许多深不见底指甲盖一般大小的小洞。 “这石头的效率你们今天下午都见到了吧!”一个左眼戴着黑色眼罩,披头散发,胡子一大把的中年男人说道。 向开张侧头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和雨水,轻轻叹了口气,这是他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在身处这种环境下的渔船中开会了。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关心圆桌上的那块众人呕心沥血得到的石头,他所在意的是,会议室边上房间里正在分娩的一位女人,自分娩开始,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但孩子却迟迟未出生,女人也从一开始声嘶力竭的惨叫状态陷入了昏迷。 “向先生,请您集中注意力,隔壁我已请了专业医护人员处理,剩下一切还是听从上帝安排吧。”一位金发碧眼,满脸皱纹外国小老头用蹩脚的中文对他说道。 向开张望着桌上的那块石头,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沉思了许久也说不出什么指向性很明确的话,只能喃喃地说道:“石头里的东西,很危险......” 向开张话还没有说完,一位穿着冲锋衣梳着背头的年轻人打断了他,并且很嚣张地把自己的双腿架在了桌子上说道:“向先生,危不危险我们不在乎,对于您堂兄的离世我们也深感抱歉,您现在的决定关乎到您堂兄的死亡是否有价值。” 这一番话下来,向开张的情绪一下子不太好了,为了得到这块石头,自己的亲堂哥在今天下午发生意外去世了。 怀孕九月半的堂嫂惊吓过度提前早产了,向开张感到有些无力,只能扶着脑袋说道:“抱歉各位,我暂时没有更好的想法。” 说完,向开张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有些事情,堂哥要是不在,自己处理起来的确有些不知所措,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其实有很多事情还是堂哥处理的,刚才自己说的话在这群老江湖面前显得格外幼稚。 左眼带着黑色眼罩的男子说道:“这东西进入血液人就各种会抽搐腐烂,传闻也许根本就是假的。” 一听到假的二字,桌子上唯一的外国佬瞬间不高兴了,语气明显有些急促:“不可能,东西不可能出错,这东西可是上帝的命运石!我亲眼见过......” “我呸!去你妈的上帝!”角落里一个尖嘴猴腮,身材极其瘦小的男人大声骂道:“别在老子面前扯这些有的没的,这玩意花了老子半辈子的心血,要是捞不到半点好处,今天就给你们都弄死在船上!” “你这娇小的身材,怕是连女人都伺候不了吧。”圆桌上一个画着浓妆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淡淡地说道。 独眼男人一听这话就直接哈哈哈哈一个字一个字地笑出了声音,尖嘴男子瞬间就不说话了,将脸缩在阴影中恶狠狠地望着桌子上的每一个人。 女人顺手拿起自己桌子前的香烟,用火柴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妩媚地对外国男子说道:“这玩意要是真的有用,就不会死人!”女人又连吸了几口,吐出眼圈,看了眼表情极其扭曲的向开张,“尤其是和他一个姓的人!” 女人的话不断刺激着向开张的神经,他一下子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但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说点什么。 这里的人是自己的堂哥组织起来的,早在很久以前,堂哥就告诉过自己,就算任务成功,也不能让桌上的任何一个人得到桌子上的那块石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是堂哥的遗愿自己必须遵守。 向开张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细声细语地说道:“要不这样,东西我先带回去让家族的人研究一下,一个月后的今天我给大家一个答复?” “当然不行!”身着冲锋衣的年轻人立刻打断他:“石头的洞里有一种特殊物质,我已经在海外注册了一家生物公司,只要这东西被研究明白,生物价值所带来的收益将是巨大的!” 金发外国人一听,连忙接着年轻人的话说道:“没错,这东西入体之后,人的各项组织就开始腐烂,时间不超过三十秒,这种特殊物质就应该要被提炼出来。” 紧接着,会议中的其他人也不断提出对石头的使用方法,该如何从中获利,生物研究,古董出售,方法都千奇百怪的。 向开张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很蠢,堂哥组织这些人找这块石头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自己说要带回去研究一下,这群人肯定觉得自己要独吞,向开张刚想狡辩,穿冲锋衣的年轻人又先抢了步话语权。 “路易斯先生,我听说您旗下有很多的药品公司,前段时间从某种植物的提取物中做出了特定肝炎的特效药。具有这么丰富的研究经验,路易斯先生应该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吧。” “什么重要性?”金发外国人一头雾水地问道。 年轻人看着桌上的石头,淡淡地说:“当然是样品数量的重要性啊。” “姓齐的,我干你娘!”会议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砸碎了桌上的茶杯,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年轻人。 周围几个商客一样的人都睁大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搞科研需要样品数量,这年轻人的话直白得很,众人立刻齐刷刷地盯着年轻人。 独眼男人摸了把自己的胡子,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放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怎么,齐老板想独吞啊。” 年轻人眯着眼看着独眼男人,竟然轻轻地点了一个头。圆桌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向开张也跟着站起来,好声好气地说大伙别生气,有话好好讲之类的话。 好话还没咋说,角落里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忽然猛地站起来,脖子上瞬间青筋暴起,大喊道: “动手!” 话音刚落,房间内唯一的电灯泡一下子就灭了! 紧接着房间里惨叫声,枪声,金属摩擦声不断碰撞。 向开张心说不好! 电光火石间,向开张摸黑站了起来,身子纵身一跃,然后扑向了桌子中央的黑色石头,可就在向开张跪在桌子上,手刚摸到那块石头时,头上的灯泡又亮了起来,房间里出现了好几拨人正在拼杀,而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人手里的枪此刻正不偏不倚地对着向开张的额头。 不一会儿,拼杀声不见了,整个房间顿时被鲜血染红,那个嘲笑尖嘴男人的独眼大哥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桌子上,方才掏出来威胁齐姓年轻人的那把刀正不偏不倚地插在了他的另一只眼睛上。整个房间瞬间被类似的蒙面人包围,圆桌上几个人已经脑袋开花躺在地上,他们手里都握着武器,看样子是还没反抗就结束了。 尖嘴猴腮男人此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中年男子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走到旗袍女人身边,像个小婴儿一样爬上了旗袍女人的身上,接着伸出舌头用力地舔了下旗袍女人的鼻尖,女人看了眼周围的蒙面黑衣人不敢乱动,愤怒凶狠的眼神中流出了一丝泪水。 尖嘴男人嘿嘿笑道:“眼神别那么幽怨嘛,你船上的人我已经全部解决了。”说着,尖嘴男人把头贴在女人胸口上,女人则是一动不敢动坐在椅子上,身后一个蒙面人用枪紧紧贴在女人后脑勺上。 向开张怀中抱着那块石头,眼珠子则是四处转动了一下,只见外国佬和冲锋衣年轻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周围的黑衣人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杀掉她们,其余试图反抗的人不是脑袋开花就是脖子开了道天沟。 “把石头带走,人也一并带走!”尖嘴男人恶狠狠说完,便对着旗袍女人的耳朵开始舔舐,女人眉头紧皱,眼里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厌恶。 蒙面人的枪从向开张的额头移动到了向开张怀中的石头,向开张心领神会,伸出手把石头递了过去。而就在蒙面人伸手的一瞬间,向开张拔出了插在独眼男人头上的刀直接挑断了蒙面人的手筋,蒙面人啊的一声惨叫,向开张回身甩刀砸碎了头顶的灯泡。 早在开会的时候,向开张就一直盯着窗户看,他估摸着大概,起身在桌子上一路助跑,纵身一跃,手肘顶开玻璃,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甲板上。 向开张刚一落地,渔船一侧便有五六米的海浪打了上来,直接把向开张整个人掀翻在了甲板上,海面上狂风呼啸,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向开张的脸上,根本睁不开双眼,只能一直用手擦拭着双眼,视野却是极度模糊的。 向开张从地上爬起没走几步,就感到右腿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向开张立马朝那个方向踢了一脚。雨声中,向开张听到几声微弱的女声,虽然声音在暴雨中很轻,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声嘶力竭: “开张......开张!” 向开张捂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顿时汗毛乍起,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在地上摸索了几下后,他找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女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表嫂?” 怀中的女人摸了一下他的脸,比起刚才,声音却微弱了好几倍:“开张?我就猜是你......活着出来的一定是你......” 话音刚落,女人的手立刻放了下去,便没了声音。向开张心脏猛地一颤,立刻去摇怀中的女人:“表嫂?表嫂!” 雨水依旧大得睁不开眼,向开张伸手搂住女人的腰想将她扶起来,而就是这个过程中,向开张的手无意间摸到了女人的肚子,一瞬间,他心中只觉得天崩地裂,自己表嫂的肚子是平的,而且不断有滚烫的热液流出,冰冷的雨水中混杂着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向开张一下子慌了神,他赶紧去掐女人的人中,一边又一遍地叫着表嫂,表嫂。 雨噼里啪啦地下了很久,五六米的海浪打上甲板,浑身湿透的向开张一遍遍叫着女人的名字。 甲板上不断有手电光打了起来,向开张下意识地遮了下眼睛。 借着光,他赶紧看向怀中的女人,女人双目紧闭,腹部不断有黑色的鲜血渗出,向开张伸出颤抖的手探了一下女人的鼻息,一下子觉得心脏软软的,有些呼吸困难。 向开张没有出声,只是扭头冷冷地望着手电光的方向。 雨水重重地砸在向开张的眼皮上,他用手放在额头上眯着眼看去,十几个蒙着黑面的男人举着手电照着他,这堆人中间那个身着冲锋衣的齐姓年轻人打伞站着,他的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 年轻人脚边,尖嘴男人被拧断了脖子躺在地上。 向开张又瞄了瞄那些黑衣蒙面人,确认是房间里那批人后才反应过来:尖嘴男人的手下上船前就被策反了,年轻人已经完全占据了船上的主动权。 年轻人看了看手中的婴儿,对向开张说道:“想要你侄儿活着,带着石头跟我们走。想要保全石头,你可以带着你的侄儿一起跳海。” 向开张没说话,强睁着疼痛的双眼,死死地望着年轻人手中的婴儿。 “不好意思,我也想等他自然出生,可是总有人改变我的计划。”说着,年轻人侧头看了一眼脚边被拧断脖子的尖嘴男人,继续说道,“为了有足够的筹码,我只能选择帮她剖腹产,顺便,我也想看看你们家刚出生的孩子是否都如传闻一样。” 年轻人低头看了眼手中满身是血的婴儿,叹了口气:“唉,唯一的区别也许是这孩子很乖,出生到现在都没哭鼻子。” 向开张依旧冷冷望着,始终没有说话。 年轻人叹了口气,朝身边人招了招手,五六个蒙面人手里提着枪朝向开张走去,向开张咬紧牙关,心中满腔愤怒,他在做选择,却不知道选择什么,好像不管选择什么,它的下半身都会在愧疚中度过。 向开张抱着石头一个劲往后退,海浪和雨水打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蒙面人持枪一步步靠近,他知道再退下去,只有跳海了。 而就在向开张准备转身丢掉石头和蒙面人拼命的时候,举枪靠近的蒙面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所有的手电光都照向了向开张的身后,所有人都立刻调转枪头,年轻人也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侵染了船上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被动得心跳加快,呼吸困难,肾上腺素不断飙升。年轻人手中的安安静静的婴儿一下子放声大哭,啼哭声犹如闪电划破了这黑暗的夜。 向开张只觉得胸口急促,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四肢发软甚至有些站不起来。周围的蒙面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都举枪对着向开张的身后。 “来者何人!”年轻人大声喊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开始有些颤抖。 向开张没有敢回头看,他只觉得这种压迫感很熟悉,这是一种所有人都会经历的压迫感,它的名字,叫做恐惧。 孩童时期第一次看到蛇,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那种压迫感带来的紧张和现在如出一辙。 忽然,向开张只觉得身边有人用手轻轻拍了他一下,这种恐惧感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下意识扭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色雨衣,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抬着头望着自己,吸引向开张注意力的是: 这个孩子脖子上所有的血管全部凸起,一直从领口蔓延到了下巴上!而最让人窒息的是,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暴起的血管全是深深的黑色!并且!向开张已经退到了船舷栏杆底端,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海上吗?他又是怎么忽然出现的? 少年又用手拍了拍向开张,后者注意到少年的那只手也是所有血管全部暴起,颜色也是深深的黑色! 这少年长得很清秀,一双冷漠淡然的眼神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向开张,便轻声开口道:“叔,我成功了。” “辰山......”向开张在手电光下看清了少年的脸,睁大着双眼嘀咕了一声,双手一直停不下来地颤抖着。 这少年扭头望了望躺在地上腹部全是血的女人,淡淡地说道:“叔,对不起,我来晚了。” 向开张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孩子的脖子,惊讶地说不出话。 少年一声不吭地走到了向开张的身前,所有的手电光全打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的血管从领口伸出来,由脖子蔓延到脸上,身上所有裸露皮肤的部位全都布满了黑色的血管,在手电光的映衬下犹如一条条恶毒的黑蛇盘旋在全身。 齐姓年轻人见到此情景,他的嘴唇虽然上下颤抖,眼里却透露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兴奋:“果然是真的,石头里的东西都是真的!” “辰山......”向开张伸出手拉轻轻拉了一下了下这个十岁左右孩子的胳膊,颤颤巍巍地说道。 小孩儿继续把向开张往后推,将他挡在身后,淡淡地说道:“没事的,叔。” “抓活的!” 年轻人兴奋地喊道。 离向开张最近的五六个蒙面人立刻持枪冲了过去,向开张刚想伸手去拉挡在身前的孩子,手才伸到一半,那孩子一个弓步半蹲了下去,右手摸进厚重的雨衣,紧接着,只听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向开张眼前寒光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个黑影迅速地闪过,空气中只有利刃划开皮肤和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向开张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几个手电筒砰砰落地,那孩子直直地站在离向开张十步远的地方,手里握着一把直款长刀,刀身刚被鲜血布满,又在一瞬间被雨水冲刷掉了,那几个蒙面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勃颈处的动脉全部被切断,伤口只有一处,都是一刀封喉! 小孩背对着向开张,后者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呆呆望着那把被雨水不断冲刷的长刀,向开张只觉得头皮发麻,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 年轻人的双眼睁得更大了,先前眼里的兴奋荡然无存,换上的是比向开张眼中严重数十倍的恐惧。 年轻人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一步步向甲板处的扶手靠拢,那小孩手握着长刀一步步向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开枪!开枪啊!” 年轻人大喊一声,随即就把手中的婴儿丢进了黑漆漆的大海中然后迅速地跑回了船舱。 雨水依旧哗啦啦下着,时不时有海浪拍上甲板,向开张趴在地上捂着脑袋一动不动。枪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雨夜来回交替。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和惨叫声连绵不绝。 “开枪呀!打死他!” “那怪物在那边!” “不行,他速度太快了,根本没法瞄准......”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那些人的叫声和枪声便彻底结束了,向开张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力量极大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提了起来。 “叔,这你拿着,我去去就来。”满脸是血的少年将手中的长刀放在向开张手里便一个箭步冲到甲板边缘随即就翻身跳进了海中。 这什么情况? 向开张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坐在地上,大脑一片口空白,大概就这样坐了足足有十七八分钟,那浑身黑色血管的少年迟迟没有回来,向开张才渐渐缓过了神。 他赶紧快速爬到刚刚分娩不久的女人身边,再次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又伸手摸了下女人的脉搏,再三确认了几下后,向开张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继续呆坐着。 死了。 都死了。 向开张不由得感到一股强大的悲伤涌上心头,自己离家十几年,刚出来的那会儿,自己连一碗稀粥都吃不起,是自己的堂哥收留了他。 后来的岁月里,堂哥堂嫂一直带着向开张这跑跑那走走,现如今陪伴了自己十几年,保护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在一个晚上都死了,生死这种事情在这些年他已经看得很平常了。 可是当死亡的判官宣布你从今以后得是孤身一人的时候,那股悲伤实在是不言而喻。 又沉默了些许后,向开张缓缓地伸出手把女人的头发一点一点捋顺,接着再用双手捧起甲板上的积水十分细致地擦干了女人脸上的血迹,使女人干净冷白的脸显露在雨夜中。 最后向开张抱起女人的尸体颤颤巍巍地走到甲板边缘,看着婴儿被丢进海中的地方,轻轻地撒开手,把女人的尸体丢进了海中。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夜晚深海的水流速度和温度,刚出生的婴儿根本活不了。 向开张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自言自语道:“哥,你们一家人在那边先团圆着,我晚点到。” 说完,向开张回身捡起了掉在甲板上的黑色石头向船舱控制室走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已经停了,风小了,天开始灰蒙蒙亮了起来。阳光洒落,甲板上的蒙面人惨状呈现在向开张的面前,这些蒙面人的死状不是被刀割断了动脉,就是被180度拧断了脖子,个别比较惨的则是脑袋被一刀斩下。 向开张看了眼手里的刀,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走进船舱的控制室时,天已经亮了很多了,向开张没有理会这一路上的尸体,这一路上也没有看到那个姓齐的年轻人和外国老头。 向开张不想管,也没有力气找他了,他只觉得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刚进入控制室,向开张就把长刀和石头丢在了桌子上后就开始检查控制室的各项设备,准备试图开动这艘渔船。 “叔,我回来了。”就在向开张还没有开始忙起来,一声淡淡的少年音在向开张背后响起。 向开张立刻寻声望去,那个浑身黑色血管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向开张,手里抱着一件东西,用他黑色的雨衣裹得严严实实。 向开张知道那是自己刚出生小侄子的尸体,他转过身抹了一把涌出来的眼泪,一边继续检查着船舱设备,一边开口说道: “没事的孩子,丢进海里让他们一家人团聚吧,这个事你去做吧。” 短时间太多亲人的离世让向开张从麻木转向淡然,他不想去看看那刚出世的侄子长什么样,他现在只想完成自己没做完的事,向开张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再大的悲伤也只能砸在这层冰上,他的内心不会有一丝波动。 “叔,他还活着!” 船舱控制室鸦雀无声,两人都沉默不语。 就这样安静了几秒后,少年自始至终淡然如水的声音在这一刻刺穿了向开张的灵魂,他不管这个奇迹是不是谎话,只是踉踉跄跄冲到少年身边,掀开了雨衣,一个孩子躺在少年怀中安静地呼吸着。 更让向开张兴奋并且惊讶的是这个安详入睡的婴儿全身布满了和少年一样的黑色血管,刚出生的婴儿竟然张开双眼,两只眼睛有着四个瞳孔! 向开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摸了摸婴儿的脸,嘴唇一直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少年淡淡地说道:“本来是没有的,我把他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大概过了几秒钟他忽然咳嗽了一下,然后身上长出了这东西。” 少年忽然抬头望着向开张,淡然的眼神居然泛起了泪水,顺着脸颊划过那些黑色血管: “叔,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了,这些人等了一千年的东西现在出现了。” 向开张伸手打断了少年的话,颤抖着双手说道: “等等!等等!先不急这些!先告诉我你这段时间怎么成功的。” 向开张又哎呀了一声,打了自己一巴掌,赶紧从少年手上抱过孩子。 “不对!不对!名字!是名字呀!”向开张激动地吼叫道,“来,来,咱先给这孩子起个名字!” 第145章 遗情舍宅篇:血海深仇(2) 故事到这里全部讲完,我已经觉得很难接受了,那个救了向开张的孩子叫向辰山,当年还只是一个孩子,放到现在,他已经是向家的现任族长了。 会议桌子上的尖嘴猴腮男人是向泽明的双胞胎哥哥,老头是路易斯,那个姓齐的人,向开张也在笔录最后做了阐述,这个人就是年轻时候的齐海。 那个掉落海洋的婴儿是易飞扬。 易飞扬刚刚出生的时候,我已经三四岁了,那个时候齐海的确是在外出差,那一年,都是我母亲在带我。 易飞扬的本名肯定是姓向的,向开张到底给他取了个什么名字,手记上没有记录,易飞扬这个名字是他后来为自己出行任务的时候取的。 看到这里,我只觉得真相太难以承受了,原来,齐海杀了易飞扬全家,杀了向开张的堂哥,也难怪易飞扬最后对我说,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原谅我。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向家人为什么要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瘫坐在位子上很久,一直觉得脑袋很昏沉,后面的内容有点看不下去,向开张说得不错,真相是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承受的。 我瘫坐椅子上的时候,向辰亡很善解人意地拿了烈酒和几大包香烟下来,他没有理会正在哭泣的我,放下这些东西,他就离开了。 我跟柴可夫斯基学会了喝酒,但是还从来不会吸烟,看着烟嘴,我深吸一口气,把香烟放进嘴里,打火机点燃以后,我深深吸了一口,紧接着就觉得肺部火辣辣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半瓶酒下肚,等到酒劲上来的时候,我才开始继续翻阅。 向开张其实是一个外家人,当年外家已经开始逐渐脱离本家人的管控了。 外家的丹祀一直都是由本家人提供的,他们自己内部没有储存大量的丹祀,外家当时的领导人是向禹的父亲,这个人鼓吹了外家人的自由言论,外家在这个时候开始脱离管控。 偏偏这会儿,本家人的族长还有老年一辈都很平庸,对于外家人的叛乱,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外家人渴望自由,他们想要想尽办法颠覆本家人的存在,于是这些人开始启动一个千年来从未有人尝试过的计划,那就是现在全世界各地的古墓里寻找丹祀,然后再等自己的身体强化到一个境界后对本家发起冲锋,取代他们的位置。 外家人不是所有人都有丹祀基因的,有的人只是普通人,只是相较于普通人要聪明一些,健壮一些,向开张和自己的堂哥就是这样的存在。 这类普通人大多数是商人,为外家和本家的活动开支提供资金,相当于古时候的供奉。 一旦外家和本家的杀戮爆发,他们这种普通人就会成为炮灰,活下来的人也会因为要封口被杀死。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些普通人也开始寻找这种石头,他们要靠自己的实力活下来,比较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向开张和易飞扬他父亲。 这个时候,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女子因为不满本家族长的做法被宣判了死刑,女子的基因很平庸,但是她足够聪慧,趁着本家最忙碌的那段日子,她带着自己的亲生弟弟成功逃出了喜马拉雅山,脱离了本家人的控制。 女人的亲生弟弟,就是现在的向家族长向辰山。 下山的这段时间,她遇到了易飞扬的父亲,两个人都是在命运的夹缝中求生存的类型,他们相知相爱,最后生下易飞扬,当然,最后的结局很悲惨。 外家人常年都是和世俗打交道的,忽然有一天,他们世俗的朋友发现这个家族有点不太对劲,这些世俗朋友开始对外家人进行调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丹祀的秘密被泄露。 丹祀秘密牵扯到家族以外的人的事情开始全方位打响。 向开张和堂兄堂嫂等人对于丹祀秘密是否要被外人知道,他们并不在乎,他们要的就是可以活下去,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平凡的生活。 普通人的人手真的不太够,向开张和自己的堂哥开始和那些已经知道丹祀秘密的人合作,他告诉他们,这个东西具有很高的生物研究价值,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改变人类的历史进程。 外家人经常在外做生意,像向开张这样的,口碑更是很好,于是大量商客开始和向开张打交道。 其中有一个人早就知道了丹祀秘密,他接近向开张是为了弄到更多关于这个奇特物质的消息,这个人就是路易斯,齐海,法夫纳那会儿是他生物实验公司的员工。 在漫长的寻找过程中,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得知在一艘明朝时期的沉船上,曾经有一批海上丝绸之路的官船携带过丹祀石头。 外家普通人和外人的第一次合作就在这个时候展开了。 在任务开始之前,有一个小插曲,当年的向家少主,也就是未来的族长,向辰亡下山逮到了只有丁点大的向辰山。 那会儿,向开张等人已经外出,向辰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孩子,向辰亡带回了这个孩子,因为他意识到,这孩子身上的基因非常优质,如果注射丹祀基因,他会变成一个很优秀的人。 向辰亡把他领回了向家,向辰亡和那些老古董长老不一样,他不喜欢死守教条,因为足够看好这个孩子,向辰山和他又是同一个字辈的,他开始亲自培养这个孩子。 那个时候,易飞扬母亲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消失不见之后心情一直不太好,那会儿,易飞扬母亲已经怀孕,知道自己弟弟失踪,她的胎气一直不是很稳定。 任务开始时,易飞扬的母亲因为胎气不稳定,在任务当天忽然早产了,而这个时候,法夫纳,齐海和易飞扬父亲已经下海打捞丹祀了。 船上没有医生,路易斯让自己的随从医生去照看孕妇,可是这医生毕竟不是妇产科,对于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解决方法,就在向开张为自己的堂嫂焦头烂额的时候,好消息和坏消息接踵而至。 好消息是丹祀找到了,坏消息是向开张的堂哥在打捞过程当中身上受了伤,海水携带着少量丹祀液体进入血液,他没有承受住丹祀的基因,当场死亡了。 那个时候的齐海已经从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爷爷那里知道了关于丹祀秘密的事情,跟着路易斯,是因为他想要验证这个事情的真伪。 在海里看到这一幕之后,他见证了这东西的确可以在一瞬间内使得人体衰竭,他明白了这玩意是真的,所以,齐海选择了背叛路易斯,而背叛这一行为,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上船以后,齐海把下面的事情告诉了所有人,然后紧急开会,把所有的知情人都叫到了会议室里,然后全部解决。 法夫纳和齐海是一伙儿的,这家伙则是借着上厕所的理由召集了潜伏在渔船上的杀手,然后按照齐海的吩咐解决掉会议室里的知情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向辰山在向辰亡的培养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丹祀基因,向辰亡是个很随性的人,他准许这个孩子救助自己的姐姐,姐夫,但是因为这孩子身份不做好,他只能一人前往。 向辰亡对于这孩子一直很宽松,他准许孩子下山,但是要求这孩子救人以后,必须把这些人全部带回家族。 就是这一带,整个向家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几千年来从未降生过的人出现了。 天生拥有丹祀基因,天生避免丹祀副作用,而且,这个孩子还目生双瞳,这种在楚国皇家古籍里出现的人物,在这一天诞生了。 刚出生的婴儿掉进海里的一瞬间,强大的求生本能刺激了易飞扬的细胞,置于死地而后生,易飞扬在那一刻浴火重生,展现了自己强大的基因。 这个时候,本家长老和年轻一辈发生内斗,向辰亡参与了夺权行动,他抽取了易飞扬的血液注射到自己身体里,靠着目生双瞳,完全掌握丹祀的身体,向辰亡坐上了向家族长的位子。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所有的外家反叛者被杀了个精光,包括向禹的父亲,本家人开始重新对外家进行绝对掌控,龙阀这种存在也没有再出现过,本家人的势力处在了千年来最强大的一个时期。 向开张也被留在了本家,成为了外家的代理人,直接掌管着本家人所有的情报来源。 向开张自己在向辰亡的领导下,也拥有了丹祀基因,还免除了副作用,向开张看着自己的侄子一点点长大,他觉得自己堂哥想要过上无忧生活快要实现了,也许自己就可以在这座山上安享晚年。 可是好景不长,意外发生了,向辰亡的身体开始出现副作用,他只要调动自己身体内的丹祀基因,就会立刻受到强烈的细胞衰竭。 他用家族遗留下来的方法剔除副作用,又研究了一下易飞扬的基因,这种完全掌握丹祀的基因很强大,可是在向辰亡的身体里并不能免除副作用,而且更加恐怖的是,无论向辰亡怎么用,这副作用就是不能去除。 坏消息总是接踵而至,本来未来应该成为接班人的易飞扬已经五岁了,但是身体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迹象,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这孩子,已经五岁了,但是连话都不会说,身体在从海里捞上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黑色血管,甚至连一点丹祀的气息都没有。 向辰亡对易飞扬的身体进行调查,发现这孩子血液里丹祀基因全无,应该是刚出生为了活命,丹祀基因强行调动,这类基因竟然被消耗完了。 向辰亡第一次见到这种基因被消耗的说法,疑似是基因和细胞消耗过度,这家伙一直营养不良,五岁了,个子还是只有丁点大,眼神很呆滞,连话都不会说。 向辰亡不愿意放弃,但是这样的孩子留在身边,他觉得本家其他人迟早起疑心,为了保护易飞扬,他没有跟家族的人透露易飞扬的真实情况。 为了未来的发展,又不让人发现这小子的身份,他找借口说向家伤亡太多,可以提拔外家人到本家,也可以找有天赋的孩子来到本家接受考验成为向家人。 这一搞,类似于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外家人不反抗了,他们开始了内部培训孩童,积极向上,毕竟这些人的梦想就是成为本家人,现在有了一个途径,为什么不好好努力呢。 这一年,向开张接触了张葭信三兄妹,易飞扬就在这个时候,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被单独送到了外家接受培训。 在这条时间线同时进行的过程当中,还有一件颠覆向家的事情发生。 远在海外的神秘组织影子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向家人的视野范围。 影子的全体人员都没有出现,来的是一个叫朴东宰的人,这家伙是脱离了影子的叛徒,他想要掌握丹祀基因,然后让自己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这家伙的价值观类似于那种我有了特殊能力就不能在普通生活里憋着,我得出来享受人生的态度。 影子为了保持自己的绝对神秘感,他们对于自己的叛徒一直以来都是不管的,因为龙阀和向家这两种保守派一直觉得丹祀的秘密不应该被泄露出去,所以龙阀和家族一直在替影子的人擦屁股。 龙阀这个时候是全体人员深中影子毒素药剂影响最深的时候,他们那只有齐颜一个刚刚出生的独苗,这个事情他们管不了,只能向家出面。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向家宗门为什么建立在喜马拉雅山上,还有向家族长常年待在雪山上的原因了。 丹祀是一种天然生存的生物,这种东西生活在地质活动复杂的地方,其对地质活动时所产生的热量,微量元素的要求极高,全世界只有喜马拉雅地震带的环境才适合这种生物的繁衍。 向家族长要常年守在喜马拉雅山深处的一座雪山上,在雪山里,有一条深沟,深沟几千米以下的位置,在墙壁上长满了丹祀。 每一任族长的任务就是守在山上,然后等着有一天喜马拉雅山爆发一场在该山沟位置的地震,地震震碎石头,地热再融化这种生物。 这就是向家人的宿命,世世代代守护着那座雪山,然后等待着一场山崩地裂摧毁这个能带来杀戮和贪婪的东西,因此,向家族长是不能随随便便亲自下山的。 向家这个时候出彩的人不多,向辰亡不能离开雪山,一是因为他要守着那座雪山,而是他如果再动用自己的丹祀基因,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他留了几个很优秀的孩子在自己身边,然后想方设法地将他们培育成接班人,这个时候,解决朴东宰的人物就落到了向家的一些青年身上。 这件事情是向家的转折点,也是古城里那一千个人死亡的真相。 二十多岁的向英墨和向易棋,还有十六岁的向止风是这件事情的核心领导者。 这件事情的记录者有很多,我把几本书的内容整合在一起,才明白了这后面十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 十五年前。 南韩,首都,夜晚。 纸醉金迷的城市,高大的楼房顶立在城市当中,一个身材修长,长相十分斯文,身着西装的男人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 他拧了拧手腕上的金表,摆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几个身着西装的保镖为他打开了写字楼的大门,男人走进电梯,保镖按动最高层按钮,回头玻璃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衬衫包臀裙的女人拿着一沓文件递给了男人。 女人长得很艳美,涂着浓妆,包臀裙下的丝袜包裹着风情万种的双腿。 男人看了眼文件:“那边怎么说?” 女人道:“工厂里的工人一直在闹事,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好处理,因为他们背后有政府的势力支撑着。” “派人过去把人做了就行。” 男人凶狠的眼神闪过,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女人的丝袜,手指慢慢往包臀裙里伸。 女人捂着嘴,皱着眉头不敢说话。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里面是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男人的手从裙子下伸了出来,随后掐着女人的脖子把他从电梯外甩了出去。 男人脱掉西装外套走进房间,身后的保镖很识趣地按动向下的电梯。 男人一步步往前走,一边走他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解开袖。他走到房间柜台边上拿起一杯白兰地喝了起来。 女人脱掉高跟鞋,揉了揉摔伤的额头,随后就在地上一个劲爬行,她爬到男人裤子面前,开始熟练地脱男人的皮带。 男人放下酒杯,随后爆裂地撕开女人身上的衣服,开始享受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在房间的窗户边,还站着十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她们衣着暴露,手上拿着昂贵的饰品,手表,那是商业合作伙伴交给他的礼物,随便一个礼物,就可以买下一整座商业公司。 “智敏,你最近不太认真呀。” 男人躺在沙发上,看着在自己身上女人说道。 女人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流出了泪水,赶紧趴在男人身上一个劲抚摸。 男人抽了口烟,随后淡淡地说道: “你和他们也一样吗?你也怕我?” 男人瞄了一眼,发现身上的女人还有周边一排美女的手都在发抖,这是丹祀信息素的作用,只要这些人闻到了,他们就会觉得害怕。 男人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心里的郁闷很难排解,看来明天得换个秘书了。 男人抓住女人的头发叫将她狠狠拍在地上,女人额头流出鲜血,身子一个劲颤抖着,男人开始自顾自发泄自己的欲火。 男人一边发泄一边说道: “你们都有什么好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朴东宰先生,这是我们老板......” 女人话还没有说完,朴东宰捏碎了酒杯,随后就是一个酒杯碎片穿透了女人的咽喉,大面积鲜血流淌在地上,其他人吓得那是一动不敢动。 “太丑了,下一个。” 朴东宰冷冷地说道。 另一个女人拿着一块儿手表走到朴东宰面前: “主人......这手表是金社长给您的,上面是黄金制造的,表盘上的钻石是今年从非洲......” 女人的心很紧张,他发现男人的目光从来都不在手表上,那饿狼一样的眼睛一个劲在自己身上扫视。 第146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1) 女人被朴东宰看得浑身发抖,不一会儿,她颤抖的双手捧着的一块儿玉石就被摔了个粉碎,女人看到这情景,立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一个劲磕头,脑袋磕的那是邦邦响。 朴东宰看到之后立刻松开了自己怀中的女秘书,随后一道劲力作用在其脖子上,女秘书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朴东宰赤裸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随后对女人说道: “脱了,爬过来。” 女人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赶紧像女秘书一样卖力地服侍着朴东宰。 女人堆里,在这些身材丰满,全是整容脸,浓妆脸里,有一个脸上挂着婴儿肥,长相还有点稚嫩的女人,她端着一尊青铜酒杯静静地看着沙发上翻云覆雨的二人。 朴东宰很快就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觉得有点意思。 不仅是因为自己好久没有吃过清淡菜了,另一方面原因是这种不会害怕他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感到兴奋,也感到好奇,朴东宰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货色。 身上的小姐还在翻云覆雨,朴东宰解决掉了身上的事情以后那女人就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朴东宰看着婴儿肥女人,心里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向易棋看着这家伙,心里开始对这个人的性格心理做出大概评价。 朴东宰,三十二岁,男,影子出逃人员,没有携带任何关于影子的相关研究资料,具有严重的自恋型人格,觉得女人,烟酒,手表车子是对于权力的最好体现,他是个极端的权力崇拜者,内心具有一定反社会体质,是个变态。 朴东宰的确变态,他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时喜欢拉开窗帘,熟不知道,这个时候,对面的写字楼楼顶,一个男人正趴在天台上用狙击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此刻是高空的逆风,加上朴东宰关着窗户,他闻不到向英墨的气味。 向英墨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来福枪是打不死朴东宰的,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的老搭档向易棋,这个跟他从十四岁就开始出生入死的女人。 枪口打出去的子弹在一瞬间是需要朴东宰躲闪的,他在躲闪分神的一瞬间,向易棋就可以解决他。 写字楼的通风管道内,十六岁的向止风抱着长剑慢慢爬行。 朴东宰用韩语说道:“你不怕?”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开始往向易棋肩膀上摸。 向易棋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她一直在强忍着自己身体里跳动的丹祀基因,防止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被朴东宰闻到。 朴东宰的手慢慢地脱下向易棋的肩带,很快,向易棋的裙子就垂在地上了。 对面大楼上的向英墨快要急死了,他不明白,向易棋为什么还不动手,明明这家伙什么价值都没有,顶多就算得上是一个法外狂徒,直接动手解决任务就完成了。 向易棋抿嘴一笑,用韩语说道: “请把他们支走,我不喜欢有人看着。” 朴东宰挑了挑眉头,随后抓着玻璃酒杯一捏,紧接着就是手一挥,大面积的玻璃碎渣飞进那些活着的女人脖子里,女人脖子处鲜血飞溅,紧接着全部倒地。 距离该城市最近的海边,向开张领着一千多号丹祀人在码头等待着,今天晚上有一批货到达码头,货船运输的就只有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几块儿丹祀石头,那是朴东宰从影子里偷出来的。 朴东宰没有什么脑子,他只会用丹祀基因享受权力,但是这家伙深知向家龙阀不会放过自己,他是想要如同影子一样,雇佣生物公司,制造一大批丹祀人,然后作为自己的保镖。 这个时候,向家人已经到了,就在等着朴东宰的心肝宝贝。 “你看,他们都死了,我们开始吧。”朴东宰指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们说道。 话音刚落,向易棋就被朴东宰粗壮的手臂搂住了,两个人肌肤贴着肌肤,向易棋的红唇慢慢贴在朴东宰的嘴唇上,纤纤玉手在朴东宰后背上抚摸。 向英墨满头大汗,他不知道向易棋到底在干什么,向易棋现在做的动作完全和之前计划的不一样。 后来转念想了一下,向英墨也明白了向易棋的意思,她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接近朴东宰,技术这家伙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丹祀的衍生研究,但是向易棋想要从这家伙口中套出有关于影子的线索,向家人找了几千年了,对这个组织的了解微乎其微。 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向易棋不想放过。 向英墨并不担心向易棋的安危,他只是觉得,为了这样一个任务牺牲掉自己的其他东西完全没有必要,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向英墨对向易棋的感情早就不是什么拍档情了。 但是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看着这一幕,因为向家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有任何感情,为达目的必须用一切手段。 向易棋自己知道,她肯定不能和朴东宰发生点什么,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小姑娘,再往后朴东宰发现问题,肯定免不了一场大战。 向易棋估摸着时间,现在那个被她顶替的小姐估计已经醒了,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朴东宰开始用牙齿咬向易棋的耳朵,向易棋假装轻哼一声,随后手指抚摸朴东宰的脊背,两根手指扣住中枢神经,她想要让这家伙瘫痪,然后再慢慢询问。 刚准备破坏朴东宰的中枢神经,这家伙忽然一把抓住向易棋后脑勺的头发,紧接着就用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把向易棋甩开,向易棋立刻后退,脚底的高跟鞋弹出一把刀。 向易棋抬起雪白的大长腿,刀刃擦过朴东宰的咽喉,朴东宰一个劲后退,与向易棋拉开了距离。 看来没机会询问这家伙了,只能直接解决掉了。 向易棋心中不由得大喜,机会来了,只要这个时候楼对面的向英墨开枪,朴东宰如果躲闪,向易棋就可以一刀毙命,如果他继续攻击向易棋,向易棋就可以制服他的双手,向英墨的子弹会打爆向易棋的脑袋。 来啊,快开枪啊英墨,向易棋心里一个劲地呼唤着。 向英墨浑身汗水,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子弹打出去,这家伙就死了。 就在向英墨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股寒意,紧接着,他眼球向下移动,一把刀从他身后伸了过来架在了脖子上。 那一刻,向英墨知道自己失策了,不,应该说,整个向家都失策了,朴东宰不是一个简单的影子叛徒,他背后有着更高层次的阴谋,身后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向英墨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动作很轻巧。 向英墨立刻向后倒去,加大了刀刃距离自己脖子的距离,随后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脑袋把他摔在了地上。 向易棋在两秒钟之内没有听到枪声,她就知道向英墨出事了,她迅速绕到一边,捡起地上的裙子挥向朴东宰,朴东宰视野里看不到向易棋,立刻后退了两步。 向易棋穿上裙子,随后就拉开窗户准备从几十楼的位置跳下去,来之前他们就观察过了,这每一层楼的空调外机可以当成跳板,作为逃生工具使用。 之所以选择逃跑,那是因为向易棋也充分意识到,向家的情报失误了,朴东宰不是一个简单的影子叛徒,他应该是和影子打成了某种协议,那就是靠着自己的为非作歹引出向家人,接着影子会派人来清扫向家人。 向易棋不敢在这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她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按照原来的计划,向开张回去码头追堵朴东宰的货物,现在看来,那批货物极有可能是个圈套,向易棋必须立马离开这个写字楼把情报传递出去。 可是,向家这次的行动失策的太多了。 向易棋刚刚拉开窗户,朴东宰已经闪身来到了向易棋身后,朴东宰抓住向易棋的头发,一只手摸上后者的胸部: “别这么着急走啊,这里的人都死了,你不是要好好陪我吗?” 时间就是生命,向易棋不想多废话,她抬起脚,拔出高跟鞋末端的匕首,随后就是一刀捅向朴东宰的腹部,这个浑身赤裸的男人立刻后退,向易棋继续出刀,每一刀都从男人的咽喉擦过去。 把身后的人摔在地上以后,向英墨又是一脚把这个人踹飞,他立刻走到狙击枪旁边,调转枪头,对准了远方窗户的朴东宰。 可这个时候,被他摔倒在地上的西装男人忽然爬了起来,一只手按在枪口,随后他轻轻一捏,整把狙击枪就凹陷了下去。 向英墨调转枪头,一个甩尾打中男人下巴。 男人看着向易棋手上的刀,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下半身竟然出现了生理反应,向易棋觉得恶心,手里的刀越来越快,但是总能被这个男人躲过去。 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中释放,朴东宰一把抓住向易棋的手腕,在不断退后的过程中,他来到了客厅柜台的位置,随后,男人打开柜台,拿出了一只注射器。 向易棋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朴东宰已经绕到她身后了,注射器打进向易棋身体,向易棋身子一软,立刻倒在地上一个劲抽搐着。 朴东宰蹲下身子,拉开向易棋的衣服,他看着女人说道: “细皮嫩肉,浑身肌肉,我还没有尝过丹祀人,但是比起品尝,我更加喜欢欣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被普通人凌辱的样子。” 朴东宰穿上裤子,随后拿起座机电话按动上面的号码。 向英墨把西装男按在地上砰砰砰地打击,直到这个男人的脑袋镶嵌在水泥里,听不见他的呼吸,向英墨手里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拿起狙击枪的望远镜对准那扇窗户看了一眼,只见十几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光着下半身站在房间内,向易棋躺在他们中间,身上一丝不挂。 朴东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相机对准向易棋,随后他摆摆手,周围的男人开始朝着向易棋靠拢。 向英墨立刻觉得自己心拔凉拔凉的,因为要找到一个能够避免对方闻到丹祀基因的位置,他选择在这座楼,但是这座楼距离那座写字楼之间没有任何建筑可以作为他的跳板。 出于无奈,向英墨只能一楼一楼跑下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逼近那座写字楼。 向英墨觉得自己要疯了。 向家人见过的狠角色有很多,但是他们对付变态的手段,甚至不如徐灿。 向英墨在马路上高速奔跑,无数司机停下来骂他,他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只是埋头冲刺,期间撞到了一两棵植被,身体被树枝刺穿,他也继续冲刺。 向易棋看着不断朝自己涌来的男人,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尊严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事到如今这种事情无法避免,她想要做的事情是想办法活着出去,把消息带给家族。 尤其是这种让丹祀在一瞬间休眠的药物。 两三个男人开始抚摸向易棋的身体,那些男人罪恶的神态还没有彰显就是一股股滚烫的热液溅射在向易棋身上,红色的鲜血瞬间布满整个房间。 通风管道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洞,一个身穿蓝白色汉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 向止风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这把剑又长又细,剑身只有两根手指那么细,这些男人都是在一瞬间内毙命的,而且浑身上下的伤口只有脖子一道划痕。 向止风脱掉自己的汉服外套穿在向易棋身上,随后又从自己腰间拿出一颗中药丸放进向易棋嘴里,向易棋惨白的脸色瞬间缓和了很多。 朴东宰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小孩,瞬间就来了兴趣,他微笑着朝向止风靠近,可是还没有走几步,朴东宰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发现,自己面前拍摄向易棋的相机碎掉了。 向止风在落到房间的一瞬间就用这把长剑解决了这些男人,并且顺带着砍碎了自己的相机,这些动作,朴东宰一个没看见。 给女人穿上衣服以后,朴东宰就绕到了客厅茶几旁边按动了警报按钮。 写字楼底下,一开始保安只是一个劲叫向英墨先生不能进去,直到这家伙一拳把前台打碎以后,无数身着西装的丹祀人走下了楼。 电梯被禁用,向英墨一拳又一拳打碎了这些保安的脑袋,拼尽全力一个劲往楼上爬。 电梯打开,二三十个带着警棍长有黑色血管的保安冲进了客厅,直奔向止风和向易棋。 向止风,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其地位远在向英墨等人之上,这个人是除了向家少主,唯一一个可以和族长上山的人。 他的职位是族长的贴身保镖一类的,这种人是由族长亲自培养的,身体里的丹祀也是向辰亡自己调理的,那一身剑法,用的也是家族最高剑技,多用于一对多的战斗。 剑身虽然细长,但是剑身从来只砍敌人要害,所以不用很结实厚重,这样可以把速度提升到最大。 看着那些冲来的人,向止风的身体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去,紧接着,连向易棋自己都没有看清楚,这些人的脖子就全部开花了。 向止风把向易棋推进电梯: “棋姐,你赶紧下楼,这是专用电梯,路上不会有人,赶紧去找个移动设备告诉开叔,叫他们离码头远一点。” 关上电梯,向止风扭头,接着就看到朴东宰一个人提着一把武士刀站在向止风面前,他眼神里杀气腾腾,浑身爆满黑色血管。 向易棋出了电梯,就看到整个一楼大厅,全部都是尸体,估计是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向英墨从楼梯间出来,看到裹着向止风披风的向易棋,向英墨终于是松了口气,他赶紧朝着向易棋奔跑。 向易棋一看到向英墨接近自己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和向开张汇报情报了没有!” 向英墨红着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狗屎来。 看着向英墨满头的伤痕,向易棋一下子抱住了他,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比自己更加在乎自己生命,尊严。 —— 码头,向开张盯着手机看了一眼,向英墨叫他远离码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动乱。 向开张给向英墨打了好几个电话,这家伙都没有接听,鬼知道这小子在干嘛。 向开张看着已经到手的黑色箱子,他陷入了沉思。 尼玛的,按照向英墨的说法,现在应该是出了一种很严重的事故才对呀,可是自己已经干掉了码头上的人,拿到了装有丹祀石头的箱子,正准备带着一千人的向家人返回,结果这小子整这出。 向开张知道向英墨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人,他打开黑色箱子看了一眼,紧接着黑暗的箱子里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 朴东宰竖着大拇指对着向止容一个劲嘀咕。 向止风不知道这玩意在说什么鸟语,他只听得懂中文,手里的银白色长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如流星雨一般的剑花,朴东宰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身上就全部都是划痕,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寒气蔓延到了自己脖子上。 朴东宰赶紧用武士刀回砍,他原来以为向止风会用剑身格挡,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身子就像没有重量一样,他挥出去的攻击被向止风用身体全部躲闪掉。 向止风手里的剑是用来搞刺杀用的,不能和白刃一样进行挥刀格挡,一旦这样做了,即使剑身是用特殊材料制造,但是时间一久,剑身就会开花。 所以向止风所练的剑术没有格挡,全部都是拼尽全力攻击眼前的对手。 朴东宰刀刀落下,向止风像精灵一样在空气中来回跳动,手里的剑刃轻轻一抹,朴东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下体在往外滋滋冒着鲜血。 器官断裂开始流血以后,朴东宰才因为疼痛嘶吼着,他举刀肆意砍向止风,向止风就像在戏耍他他一样,手里的剑如同风一般吹过,男人的手筋脚筋全部断裂。 向止风的身子就如同带着刀刃的风一般,把朴东宰全身上下包裹起来,然后迅速收缩,在他身上造成了一道道伤口。 朴东宰躺在地上惨叫,向止风的长剑刺入朴东宰的下体,随后向止风淡淡地问道,语气是那样温文尔雅: “影子的总部在什么位置。” 朴东宰一个劲地惨叫了很久始终没有说话,向止风皱了皱眉头,随后剑尖一抹,朴东宰的喉管就断了,他捂着脖子惊恐地看着向止风,嘴里流出黑色的鲜血。 向止风没理这个变态,他一个劲地在客厅里翻找着,最后找到了几只注射器,这东西是要带回去的,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可以让丹祀基因休眠的药剂,这玩意会激起家族对丹祀新的研究方向。 向止风回头看了看那个捂着脖子在地上不停打滚的男人,这家伙的自愈能力比向止风想象中的厉害很多,叹了口气,向止风走到朴东宰身边,随后就将注射器打到男人身体里。 男人体内的丹祀基因进入休眠状态,很快,这家伙就因为动脉血管大出血直接死亡了。 向止风走到电梯边上,发现电梯锁住了,他又叹了口气,转身就准备从楼梯间走下去,一进入楼梯间,他就发现这几十层楼梯地下全部都是身着西装,身上长满黑色血管的丹祀人。 向止风叹了口气,本来他是想要去写字楼顶层,那里有朴东宰的直升飞机,这样可以直接去到这国家最近的港口帮助向开张,现在看来,有人是诚心不想让他走。 朴东宰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背叛影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拥有这么大规模的丹祀军队,向家人中计了,这个影子集团是想要重创家族啊。 开叔,你得撑住啊。 向止风叹了口气,随后抬起手里的长剑,身子像一阵风一样吹进了人群。 —— 向开张打开盒子,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里面是一个发光的手电筒,向开张正觉得纳闷,地面开始猛烈地颤抖,然后开始向中心一点点的裂开,露出里面漆黑的,岩石一般的内部结构。 大面积的海水涌入,漆黑的海水瞬间就将港口淹没了。 再之后,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整个港口开始大面积的爆炸,浓烟,火光,在这样的混杂之下,整个城市都开始燃烧起来。 面前的船只,集装箱被炸得粉碎,无数石块集装箱铁皮被炸上天空,向开张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向开张面前箱子里的手电筒闪烁了几下就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随后,这箱子爆发出强烈的热量,要不是一个向家成员推开了他,他早就粉身碎骨了。 妈的,什么情况! 向开张浑身大面积烧伤,当他爬起来的时候,眼前的向家人已经所剩不多了,空气中多了浓浓的血腥味,地面上全都是散落的尸体和肉块儿。 “队长......队长......” 向开张回头看去,发现在不远处的火堆里有一个被炸碎的货船碎块儿正压着一个向家人。 向开张身上黑色血管暴起,飞速冲向那个向家人。 “队长......队长......救......” 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向家人脑袋上就有一大块儿船锚碎片落了下来,此人的脑袋一下子变成了浆糊。 向开张觉得眼眶有点湿润,如果是普通人,应该一瞬间就死亡了。 可是这些有丹祀基因的人,即使下半身断了,他们也还活着,然后在细胞修复过程失败的时间里慢慢等待死亡,经受着伤口处的疼痛。 他之所以忽然有这种感受,纯属是因为周围全是这种情况的向家人。 第147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2) “所有人紧急集合,赶紧处理伤员,只要还有一口气的赶紧全部拖出来!” 向开张红着眼睛大声呐喊,他看着眼前火红的一片,心中觉得很突然,又觉得天好像要塌了。 如果一个将军守城,他知道敌军要来,心里早就会有一个城破人亡的预告,但是有一天,这座城市突然爆炸,炸得粉碎,炸得干干净净,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守护了很久的城池里面早就埋放了炸弹,他应该多么崩溃。 这次几乎所有向家人全体出动,主要是因为看守码头的雇佣兵有上万人,而且全部配备了自动式武器,为了保证任务不节外生枝,向开张请求族长的批准,带走了这将近一千人的精英。 但是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不仅炸掉了向家人的精英,还基本上毁掉了家族的未来。 雇佣兵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万人都是炮灰,他们要做的是让向家人放松警惕,然后使用高效炸弹。 “这个肠子找不到了,半小时就死了,这会儿肯定救不了,给他个痛快去找其他人。” “救命......救我......” “还有人吗,还有人吗?” 向家人的呼唤声在火海里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向开张开始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大火里的粉尘对于这些拥有丹祀基因的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是向开张发现,这粉尘里还夹杂着一种化学气体。 吸入气体之后,向开张明显觉得自己的身体内本来正在高速运转的丹祀基因忽然慢了下来,这气体好像可以让丹祀基因在一瞬间内像打了麻醉剂一般沉睡。 向开张体内的丹祀效果减弱,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能够承受得住高温和火焰里的粉尘,不一会儿,他就因为强烈的窒息感跪倒在地上。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他们手里提着武士刀,向家人跪在地上喘气,一个个身子都十分虚弱,那些黑衣人只要路过向家人,就会用武士刀轻轻地抹过向家人的脖子。 “你们......”向开张还没有说出来,紧接着,他就开始咳嗽,强烈的窒息感正在警告向开张的时间不多了。 “首领,这就是那个家族的本家人,他全权掌握着外家的控制,在本家地位很高。” 一个黑衣人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我的身份? 向家本家人几乎就是隐藏在世界角落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还对内部消息这么清楚。 黑衣人当中走出来了一个身着黑色剑道服的人,他满脸胡子,扎着日式战国时期的辫子,他抓起向开张的头发,鼻子凑到向开张身边闻了闻。 人群里的一个黑衣人说道: “首领,这家伙要带回去做研究吗?” 首领摇摇头: “不需要,这家伙的身体太普通了,和组织里其他人的身体素质差不多,没有什么研究就价值,拿个缓冲剂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就递给了首领一个注射器,首领接过注射器打进向开张身体里,向开张立马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体内有一部分的丹祀基因开始重新运作。 首领拍了拍他的脸: “现在应该可以重新说话了吧。向家人果然保守,其实派一点人就可以解决这些雇佣兵和普通丹祀人,这花费,不到一百个人就可以解决了吧。但是你们想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些人,还不给当地政府留下蛛丝马迹,你们的严谨终究成了败笔。” “你是影子的人?”向开张虚弱地问道。 首领点了点头: “上杉阙,多指教。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吧,你告诉我向家本家的总部,我放你一条生路,顺便帮你强化自己身体里的丹祀基因,虽然你回不了向家了,但是我可以给你自由,你能去世界的任何角落。” 向开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商人,他的究极梦想是过上一个和谐安静的生活,因为自己参与了向辰山这种天赋型选手的生活,知道了路易斯等人在做的事情,他才可以跻身于本家。 真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本家人给了向开张一个平台,让他稍微有一定安稳的生活,可是这种生活并不是最安稳的。 他是外家人,一个从小就在市井里长大的人,有血有肉,他不是本家人那样连自尊和生命都不要的机器。 向开张觉得,哪怕一辈子给堂哥堂嫂扫墓,他都觉得没有问题。 思想是动摇的,人性是复杂的,首领看着向开张变化的眼神,心里知道这家伙是个喜欢美好生活的软柿子。 首领看着向开张颤抖的嘴唇,等待着他说出那个地点的经纬度坐标。 向开张嘴巴张到一半,他忽然发现影子首领身后的随从,那些黑衣人里有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即使这个人穿着剑道服,踩着木屐,头发扎起了辫子的,但是他还是认出了这家伙,这个只见了几面,但是夺走了他一切的人。 齐海! 四只眼睛对视,齐海对着他抿嘴一笑,顺带着伸手打了个招呼。 “啊!!!!” 向开张趴在地上嘶吼着,他浑身上下无法动弹,只能扯着嗓子嘶吼,眼泪混着口水流到地上,向开张崩溃了,雨夜的一幕幕浮现在他面前。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个给自己堂嫂开膛破肚的畜生,向开张觉得视野红红的,雨夜的血腥再次充满了他的双眼。 这个夺走了他一切的男人,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原谅的。 上杉阙很意外,因为向开张马上就要说话了,但是这家伙忽然就情绪崩溃,他扭头朝向开张的眼神看去,就发现齐海抿嘴笑着。 “先生认识这个人?”上杉阙问道。 齐海摆了摆手: “抱歉啊,首领,他看到我的脸了,我和他有点过节,他应该是不会招了。” 的确,向开张现在不会透露任何关于本家的事情他现在会誓死守护着本家,因为这个家族和影子是对立的,和齐海是对立的,他们有着几千年的仇恨。 这个夺走了他一切的男人是影子的人,那么,从历史上抹去这个组织成为了他这一生的追求。 五年来没有任何关于仇人的消息,他快把路易斯在世界各地的公司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齐海,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碰到这家伙。 “齐海!你这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强行调动身体器官,向开张刚刚站起来就倒了下去,他口吐鲜血,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流血。 “真是抱歉,首领,让您失望了。” 上杉阙摇摇头: “没事的,先生已经为影子做出很多了,您对于丹祀研究的贡献实在是太大,这次要是没有先生的提议,我想也不能杀了这么多向家人。” 上杉阙拔出自己腰间的武士刀,随后说道: “先生对于组织来说是更加重要的人,本家人的位置,我可以慢慢找,我有的是时间,这个人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做掉好了。” 话音刚落,上杉阙就把刀递给了齐海: “先生刚才说了,您和他有过节,那他的命就交给先生了。” 齐海摆摆手: “算了,首领,还是您做吧,要是真的杀他全家,我怕我死了之后真的下地狱。” 上杉阙点点头,他默默地走到向开张身边,武士刀的刀锋对准了向开张的心脏: “先生说笑了,有先生在,永生会降临的,地狱不会向我们打开。先生若是觉得手脏,在下就代劳了。” 话音刚落,上杉阙手上的武士刀就没入向开张的身体,朝他的心脏刺了过去。 —— 楼道里一阵阵风吹过,每一阵风吹过的时候,那些顺着楼梯上来的西装人尽数死亡。 向止风的长剑,脚步在楼梯间内像精灵一样跳动着,蓝白色的汉服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自己的长发也被血水打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他想要到顶楼去,因为他需要驾驶直升飞机去西边的港口,向开张那边肯定出事了,但是这些人的手段很高明,专门找了一些人来拖延时间。 这个国家的首都下起大雨,市中心的行人匆匆地在大街上一掠而过,每一个碌碌无为,刚刚下班的年轻人都在寻找着避雨的地方。 但是总有人在雨中逆行,上千人的西装暴徒站在写字楼对面空无人烟的斑马线上,仅存的行人慢慢远去,他们都知道,在写字楼顶端住着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黑社会财阀,没人惹得起。 向英墨向易棋刚走出写字楼,就看到了这些人,大雨落在城市的霓虹灯上,也从这些人身上的黑色血管处淌过。 向英墨叹了口气,拉着向易棋往雨水里走去,大雨掩盖了这些人的气味,但是掩盖不住这些人的杀意。 看着那些西装暴徒一个个冲锋,向英墨向易棋深吸一口气,迎着那些人挥动拳头。 拳头打在骨头上,碎裂的咔咔声在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当中相互交织,构成了一曲死亡乐章。 血水顺着马路上的雨水流进下水道,在无尽的黑暗中抹去今晚的罪恶。 这些人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他们感觉不到疼痛,眼神里只要向英墨和向易棋二人的,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一个个都面无表情,雨水打在眼睛上,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些人脸色惨白,战斗力不强,但是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断手断腿他们都会向前,只有失去心脏和大脑,这些人才会停止下来。 写字楼楼道里,向止风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尸体,眼前的尸体已经把楼道堆满了,他扒拉开楼道口的尸体一个劲往露天顶楼爬去。 推开铁门,来到写字楼顶部,向止风的心就凉了半截。 漫天大雨落在自己身上,冲刷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掉落在地上,飞机上站着一个身着日式战国时期盔甲的人,此人面部带着一副天狗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极其古老的东洋刀。 大雨从男人脸上的面具滑落,向止风可以充分地感受到,这个人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他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有好多种,而且每一种都是经过特殊改良的。 这个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阻止向止风离开这里,不然他只要损毁直升飞机就可以离开了,影子也没有必要找实力这么强劲的人。 这家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取了向止风的命,向止风对于向辰亡来说就是一只手,只要他死了,向家又会遭受一次重创。 武士浑身上下穿着厚重的甲胄,就连鞋子都是用金属做的。 雨水和血液弄湿向止风的汉服,衣服完全湿润以后变得格外沉重,向止风深吸一口气,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关节,面具武士也摆出了自己的拔刀姿势。 在地面上走了几步,面具武士手里的刀就从地面擦过,掀起一道火花,迎着向止风的脖子挥砍了过去。 向止风立刻后退,身子在雨中跳闪,面具武士的动作很简单,是一种极其简单的武士刀流派,他的动作和向止风比起来简直就是简单和花里胡哨的对比。 尽管面具武士的出手十分简单,但是这家伙的动作精准又十分迅速,刀刃携带着主人的力量在雨水中不断挥砍。 这种简单粗暴的刀法每一刀都可以对着向止风的要害划过去,向止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再可以靠身子完全躲闪,手里的长剑挥舞,他做起了自己不擅长的格挡。 长剑每碰到武士刀一次,脆弱的剑身立刻就发出嗡嗡的声音,向止风的手腕也被震动得发抖。 身子在雨中踱步,丹祀基因在血液燃烧,刚才一个人屠杀了一整栋写字楼的丹祀人,现在向止风明显觉得自己的状态没有平时好了。 面具武士一刀落下,地面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向止风后撤步闪躲,随后一脚踩在武士刀刀背上,面具武士猛地一抬,向止风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他在空中翻滚了一圈,随后长剑朝下,对着面具武士的脸部直直地刺了下去。 武士挥舞刀刃,精准地砍在了向止风的剑刃上,向止风被弹开,随后这个面具武士一把抓住向止风的剑刃把他整个人都丢了出去。 向止风甩在地面,地面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面具武士身上长满黑色血管,最让向止风意外的是,这面具武士的脖子上,手上都残留着黑色菌类。 这菌类和长安墓白脸身上的一模一样,都是镶嵌在皮肉里的。 向止风气喘吁吁,对手给到自己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大了,每一刀都是精准地命中要害,向止风只能闪躲格挡,这家伙的力气也要比自己大很多。 武士走到直升飞机末尾,他抓住飞机螺旋桨,随后就是猛得一甩,那螺旋桨像一个巨大的飞镖一样朝着向止风袭来。 这一大飞镖的面积范围很广,只要命中,向止风的上半身就可以搬家了。 向止风双手握剑,感受着昔日里向辰亡对于自己的教导,向家人培养的顶级丹祀在自己血液里翻腾,向止风迎着螺旋桨冲刺。 在身子逼近螺旋桨的时候,向止风双膝跪地,后背贴合自己的小腿,向止风靠着一个跪滑从螺旋桨下方滑了过去。 面具武士趁着向止风跪滑的时候,又提着那把笨重的武士刀冲了过来,金属鞋子每踩在地上一步就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向止风身子远离螺旋桨以后,他左手掌撑地,身子立刻弹了起来,紧接着向止风人就在原地不断转身,他放掉了自己手上的力气,任凭长剑在手中跟着身体高速旋转。 等到面具武士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向止风手掌心对准面具武士的脖子,手里的长剑立刻飞了出去。 向止风刚刚在地面上转圈,所走的步伐在一瞬间内就运转了上百步,手里的剑伴随着身体惯性还有全身的力气,飞出去的那一刻,漫天雨幕被一道银白色的光芒撕破。 这把剑的速度犹如闪电,在城市高空闪过,面具武士自知这次的飞剑是必中的,他踮起脚尖,将武士刀横在自己胸口,试图格挡掉这一剑。 可就在这个时候,向止风弓步压身,身子弹射出去,他的脚步在雨水中蜻蜓点水,移动速度甚至比那把飞剑还要快,身子的脚步就像是传说中的轻功一样。 就在面具武士用刀横挡在长剑要刺进自己身体的一瞬间,向止风用超越生物极限的速度来到了剑柄后方。 向止风用手抓住剑柄,紧接着又是一个弓步,从面具武士身子左侧面闪了过去,面具武士此刻的刀正横在自己胸口前,他被向止风的假动作骗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要刺穿自己的咽喉,他是有其他动作。 面具武士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向止风已经站在他身边高高举起自己的长剑了,长剑落下,细长的剑身穿透面具武士的护腕,紧接着就触碰到地面,武士的右手被斩断。 面具武士立刻用脚踢起断掉的手臂,拿回自己的武士刀,他对着自己侧面一回刀,发现向止风已经不在自己右侧了,他人消失了! 雨水中没有任何呼吸声,心跳声,面具武士只能闻到向止风身上的血腥味。 手里的武士刀变换位置,面具武士对准自己的身后砍去,可是身后什么人都没有,这个叫向止风的人就像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样,他的速度快到自己根本看不清。 滋啦一声,后背一把冰冷的长剑砍断了面具武士身上的甲胄,顺带着切断了他的脊骨,不一会儿,手上,脖子上,脚踝处出现了莫名的伤痕,鲜血溅射在空气里。 面具武士知道,向止风在自己身后转圈圈,人的视野是有一百八十度,向止风一直在自己的视野盲区活动。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就是没有办法看到那个被血液染红的少年。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面具武士的手筋脚筋全部断裂,控制自己下半身的脊柱断裂成了好几节,他跪在地上,鲜血从嘴巴里渗出,这个时候眼前红色身影一闪,一把长剑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雨水冲刷着那少年脸上的血迹,清秀温雅的脸颊出现在雨中,这家伙的眼神里是一股冷冰冰的杀气。 向止风是不想放过任何可以问出影子信息的机会的,但是他透过面具看到这个武士坚定的眼神以后,向止风还是一剑刺穿了武士的咽喉。 一个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组织,他们的意志是不死不灭的,单靠向止风一时间的严刑拷打,这类人是不会有任何动摇的,这就是影子,一个处在历史阴暗面却做着惊天大事的组织。 向止风站在楼顶向下眺望,在雨水渲染的城市里,向英墨和向易棋两个人都变成了小红人,雨水来不及洗刷他们身上的血渍,又是尸体的鲜血飞溅在这两个人身上。 等到体力流失,这两个人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向止风深吸一口气,随后拖着直升飞机的尾部一甩,飞机从顶楼掉落,随后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紧接着就是一道火光冲上天空,数不清的西装暴徒被炸上天空,但是他们身后,还是源源不断的人朝着向英墨和向易棋进攻。 向止风深吸一口气,从顶楼跳了下去,空调外机成为他的跳板,等到人处于三四楼的位置时,向止风直接跳了下去。 一阵风吹进人群,向止风的长剑在人群里肆意挥舞,没有一个人可以触碰到他,长剑齐刷刷地抹开这些人的脖子。 这座都市相当繁华,但是在今晚,血腥味必定席卷整个天空。 —— 首都西边的海面上,路易斯的军队开着军舰在海面上航行,当代最先进的导弹已经瞄准了码头。 路易斯等待着自己的下属告诉自己定位完成的消息,他给自己留了一手,像法夫纳齐海这种身边最为厉害的人,他肯定不能轻易放弃,有些秘密他只允许自己知道。 如果有人想要把秘密带出去,路易斯觉得,这个人只能死,既然齐海和法夫纳背叛了自己,那么这种人还是不必留下。 —— 码头,火海深处,就在上杉阙的刀刃要落下的时候,一把飞刀穿越火海直直地飞向上杉阙,上杉阙立刻抽出武士刀格挡,那柄飞向他的刀刃弹了出去,立刻插在地面上。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站在那把唐刀边上,唐刀是白刃,那姑娘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向生寒。 上杉阙刚刚把刀打飞出去,火焰里又冲出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少年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唐刀,唐刀周身坑坑洼洼的,只有刀锋是平整光滑的。 那少年表情冷漠,手里的刀刃不断挥舞,宛如一个只会杀戮的机器。 每一刀都直直地看向上杉阙的要害,上杉阙挥刀格挡,汗水从这家伙的毛孔里渗出,看着那少年的刀法,没有任何章法,这家伙的进攻全都是出自于本能反应。 上杉阙连连后退,等到远离向开张的时候,少年手里的动作才停下来。 少年扶起向开张,随后就用细声细语的声音问道: “开叔,你怎么样?” 向开张瞪大双眼看着少年少女,似乎对于这种两人的出现感到十分惊讶。 “开叔,你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太对劲吗?”少年又问了一遍。 第148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3) 齐海看着这个少年,他皱了皱眉头,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在五年前,他刚刚开始寻找丹祀,他通过想向开张堂哥的死知道了丹祀真的可以破坏人体细胞,但是他没有直接证据知晓丹祀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让人脱胎换骨。 在船上的时候他十分纠结,直到这个叫向辰山的小孩用刀屠杀拿着枪械的成年雇佣兵的时候,他才完全相信丹祀的真实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他开始研究丹祀。 看着十五六岁左右的向辰山,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又迎来了新的方向,这五年,齐海一直没有先进的实验对象,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齐海的表情很满足。 向辰山手里的刀刃不断震动,这把黑刀的材质很特殊,上面坑坑洼洼的结构是向家祖先亲手打造的,一旦刀刃刺入人体,刀身的结构会在人体内形成多种回路,弹出各种骨刺,是专门用来对付丹祀人的,以此来避免这些人伤口愈合速度过快。 这把刀只有向家族长才可以使用,如果出现在家族其他人手上,多半是族长授予特殊任务执行,这个时候才会将这把刀赐给下属。 白刃的材质也很特殊,根据向开张后来的记录,在丹祀生长的雪山内部,有一种世界上少有的特殊金属,这两把刀都是用这类金属制造的。 金属密度大,硬度高,但是质量又很轻,做出来的兵器十分合适。 金属很稀有,多半处在地幔位置,只有少量金属会随着地址演变出现在地壳,这也就是为什么向家这种金属武器只有一点点。 齐海看着向辰山,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上次见面,你还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孩子,没想到五年就长这么大了呀。” 向辰山只看着上杉阙,他知道从这个人嘴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解决这家伙,那么向家人这次的损失可以得到缓解。 向开张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向生寒说道:“族长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太一般,所以让我们跟在你后面。” 上杉阙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事情粗了纰漏,竟然让向家人察觉到了,不过这一千人的精英差不多死绝了,他这次的收获倒是不小,若果能把眼前两个孩子解决了,活着带回去做实验......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上杉阙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冲了过去,向生寒眼睛一睁一闭,身上长满黑色血管,紧接着,那些冲向他们的黑衣人全部尽数倒地。 影子的人想要站起身子,但是他们刚刚站起身来就好像背上有什么东西一样,没一会儿又趴了下去。 向生寒身体里释放出大量信息素,这是一种生物警告,向生寒用自己的基因告诉了面前的人,自己是比他们高贵很多的生物。 黑衣人的本能反应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基因里的东西让他们臣服了下来。 向辰山一步步朝着这些黑衣人走去,每路过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刃就直直地落下去刺穿这些人的心脏。 上杉阙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提着武士刀冲向向辰山,只听叮当一声巨响,周围的火焰都随之摇摆,白刃和武士刀相撞在一起。 十几岁的向生寒比起上杉阙要矮小很多,但是上杉阙只能瞪大着双眼看自己的刀一点点被向生寒压过来,随后,白刃的刀锋就顺着上杉阙的肩膀压了下去。 齐海看着眼前正在屠杀影子下属的向辰山,他忍不了,这些都是珍贵的实验品,怎么可以这样对待。 齐海掏出腰间的匕首,随后身子纵身一跃,手里的匕首对着向辰山的脑袋就扎了下去。 可是,齐海刚刚跳起来的时候,刚刚还站立在原位的向辰山忽然就不见了。 再扭头一看,这家伙已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那把黑刀直接刺进齐海的腹腔。 黑刀弹出骨刺,骨刺顺着伤口进入齐海身体内的各个部位,不一会儿,齐海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吐着血。 向辰山拔出黑刀,齐海跪在这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向辰山像看废物一样看着齐海: “你配不上的东西,你拿了,你也配不上。” 不远处,上杉阙额头上全是汗水,他的身体因为向生寒身体里信息素味道变得格外紧张,手里的刀都有些颤抖,向生寒的攻击逼得上杉阙连连后退。 在不断快攻的过程当中,向生寒手部力量发力,随后就是一个简单的挥砍,从上往下砍向上杉阙的脑袋。 上杉阙后撤步向后,然后举起手里的刀进行格挡,只听叮当一声,向生寒斩断上杉阙的武士刀,白刃砍进了上杉阙的脑袋。 向生寒深吸一口气,手里的动作继续,不一会儿,脑汁带着血液溅射在向生寒脸上,上杉阙的半个脑袋就这样被斩断了。 上杉阙停止呼吸,向辰山抓着齐海的头发让他看完这一幕的,看到上杉阙死亡以后,他把齐海的脑袋狠狠撞在集装箱上: “看到了吗?不属于你的你再怎么努力,在我们面前就像蚂蚁一样,拿不走的东西好好放在那里就行了。” 向辰山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语气,他准备一刀结果齐海的生命,是向开张叫停了向辰山手里的动作。 “等等,等等!” 向开张走到齐海面前,上去就是一个下勾拳打碎他的下巴,随后又掰断了齐海的手掌。 齐海没有惨叫,没有说话,他只是红着眼眶看着死去的上杉阙,任凭向开张怎么折磨齐海,齐海都只是这样望着。 根据向开张在笔录里的描述以及多几年以后发生的事情推测,向开张当时看到齐海这表情,他一直以为齐海对于上杉阙是有感情的,他流出来的泪水是一种难过。 可是向开张错了,齐海并不是因为这个哭的,他是因为别的东西感到不甘心,甚至是悲伤。 向开张也在多年以后十分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折磨齐海,如果向辰山那一刀落下去了,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就在向开张一拳一拳打碎齐海骨头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导弹落了下来,直接命中向开张刚刚站立的位置。 若果不是向辰山和向生寒一路拖着向开张狂奔,那颗导弹早就落在了向开张头顶上。 港口西面的海域上,路易斯驾驶着军舰对准港口打光了自己所有的导弹,他要把齐海这个叛徒还有向家人全部弄死在港口。 —— 东边最繁华的城市,向止风扒拉开尸群,从尸体底下把向英墨拉了出来。 警车的鸣笛声响彻在不远处的马路上。 向止风听着鸣笛声,心说现在才来,看来影子组织的渗透性非常强。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躲进了下水道,在他们走后,这件事情会被怎么处理,他们也并不清楚,也许明天的新闻就是,暴力财阀被竞争对手处理了。 他们不担心丹祀的秘密泄露,人体死亡,没了宿主,丹祀很快就会消亡殆尽,他们不怕法医检测出什么秘密。 在这座城市待了整整一个月,当地警方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向止风等人才敢从下水道出来去往西北边海域的港口。 正西边的港口已经不能用了,向止风等人和向辰山汇合,他们是坐一艘渔船回去的。 看到回去的人只有这么几个人时,向易棋等人也明白了这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家人那一千人的精英,甚至没有怎么展开战斗,就死在了爆炸里。 向开张看着窗外的海域,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很痛,但也明白了,丹祀什么也改变不了,它改变不了历史,在天罗地网的炸药里,没有丹祀人可以活着出去。 时代在更替,本家人也该做出改变了。 齐海没有死,他们有去找过齐海的尸体,这家伙跑了。 后来的很多年里,向开张才明白当年的齐海看上杉阙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心理。 上杉阙是齐海用新型丹祀培养出来的人,他本来就是影子的首领,齐海认为,只要拥有了他的药剂,一定可以和向家人对抗。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花了五年培养出来的丹祀,在向家人面前,就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可以随意践踏。 齐海的眼神其实是一种愤怒,一种不可思议,为什么命运不公平,为什么只有那个家族的人可以高强度掌握丹祀,自己的东西只能被践踏。 从那一天起,齐海决定总有一天,他会第二次清扫向家人,向开张的软弱留下了一个后患。 笔录看到这里,我还是很好奇,那就是齐海寻找丹祀的目的,我不敢相信,这家伙也是想要拥有丹祀然后建立世界的新秩序。 我现在感觉很困惑,无法拿捏他是否就是这样的人。 —— 合上本子,我觉得呼吸很是困难,原来齐海做了这么多恶事,起初,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因为在我印象里,齐海不是这么有功利心的人,我甚至一直怀疑齐海有个双胞胎哥哥什么的。 但很快,我又接受了现实,因为我的确是因为齐海入的局,自始至终,我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以齐海为中心的。 抽了口烟,我放下本子,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一定会大脑神经崩溃的,喝了口酒吃了点小鱼干,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我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睡了几天才再次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又是一口烈酒下肚,我觉得神经缓和了不少,走出地下室,我一个人在沙滩上闲逛,现在依旧是晚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上。 刚走没几步,我就看到向开张推着一艘小木船往海里送。 小木船上躺着一个人,那是奄奄一息的向辰亡。 我赶忙走过去问怎么了,向辰亡的身体已经腐烂到发臭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随后微微一笑: “吴弦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其实算命这一套,我自己也不是太相信,卦象显示,我的生命在今晚就结束了,我自己也有感受到,身上没几个细胞可以动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问道。 向开张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把木船往海里推。 向辰亡说道:“没有了,或许完全掌握丹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逆天而行,项羽就是因为违背天道,在三十多岁就被收走了。现在,老天也来收我的命了。再见,齐子健。” 话音刚落,小船就顺着退潮时候的洋流漂了出去,向辰亡在木船上睡着了,不一会儿,我就听不到他的心跳和呼吸了。 丹祀终究是夺走了他的生命,我不敢想象,这样一个细胞衰竭的人是怎么活过这么多年的,他在生命的尽头苟延残喘,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向开张抢过我手里的酒瓶喝了满满一大口,随后就颤颤巍巍地朝木屋走去。 “向开张,如果齐海做的事情是真的,我感到很抱歉,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向开张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走着,听到我说话,他抬头看了眼月亮,随后就自顾自进入木屋,和我一句话没有说。 我点了一支烟,看着远方黑压压的海水,甚至还有点羡慕向辰亡,这种死亡的方式没有任何痛苦,他走的时候是这样安详,没有一点痛苦就和人世间的烦恼脱离了。 一口气就把香烟抽完了,我脱掉衣服,一头扎进海水里,冰冰凉的海水刺激着我的皮肤,我觉得燥热的神经和大脑缓和了很多。 在水中待了不知道多久,恍惚间,我又看到了张葭信跳入水中吻在我嘴唇上给我渡气的样子。 探出水面,我揉了揉脑袋,现在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穿上衣服,我回到了那个堆满书本,只有一个放得下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的地下室。 打开一本手记,我开始阅读了起来,越往后看,我就看到了易飞扬的笔记。 上杉阙的事件结束以后,向家和影子的人同时遭遇了灭顶之灾,龙阀的人也在灾难里发明了缓解副作用的药剂,在这段时间内苟延残喘了下来。 影子失去了组织首领,三方势力不约而同在漫长的岁月里度过了十年,在这十年里,该长大的小孩长大了,该老去的人老去了,有些人因为重伤死去,有些人因为承受不住丹祀副作用死去。 这十年的岁月里,永恒不变的是人类的意志与野心,一直在变换的,也是人类的意志和野心。 向家在这十年里,向辰亡因细胞大面积衰竭退位了,接任向家族长的并不是向辰山,也不是向生寒,而是那个叫向生奈的女人,就是猪圈里断了手脚的女人。 这个女人比起前两位要小两岁,起初,这女人在孩童时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后来几年,这女孩身体的丹祀基因成长非常迅速,她的心智,身体都超越了相加所有人。 向辰亡知道,这个女人基本上已经完全掌握了丹祀,虽然没有自己这种级别,但她也是几千年来最最罕见的人类了。 向辰亡觉得这种接近百分之百的状态是最好的,现在看来,完全掌握丹祀必定遭到反噬,这种接近一百分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这个向生奈有一个最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她是向家百年难遇的天生就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向生奈十岁以前都在做身体锻炼,以至于自己今后可以更好地继承丹祀基因,也就在这段时间,这女人身体忽然出现了基因表达。 吴弦以前和我说过,这种天生继承丹祀基因的人,往往都非常强大。 族长的位子落到了向生奈头上,即使她是一个没有出行过多少次任务的人。 向辰亡看着女孩儿,心里得到了宽慰,虽然这十年人丁稀少,可是每一个长大的人都是绝世人才。 对于向生奈的少主之位,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包括向辰山,向生寒这两个非常强大的人,他们也是同意的,即使是嫉妒心很强的向止容,也不敢有反面意见。 因为他知道,向生奈的强大,可以一巴掌拍死自己。 手记上记载的内容时间显示,两个月后,就是向生奈继承族长的时机了,但这期间,大家都还是要做完属于自己的事情。 向生奈也不例外,因为向开张出国办事,她接替了向开张的事务,那就是下山聆听外家人的工作汇报,顺带着看看家族养在外家的孩子。 易飞扬已经十五岁了,因为身体一直很虚弱,外家人一直没有给他注射过丹祀,害怕这个人因为承受不住丹祀死亡。 易飞扬浑身上下的特征全部都是普通人,到现在为止,除了向辰山把他从海里捞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有展现过天生的丹祀基因。 去年向开张做汇报的时候,给出的理由就是,当时年纪太小,这孩子身体里的丹祀基因为了让宿主活命消耗殆尽了,向家错失了千年来最强大的人。 向生奈知道,向开张不会说谎,但是他也知道,他有刻意地描绘这个孩子的虚弱,因为向开张想让自己的侄子,这个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好好活下去。 向生奈觉得有趣,她这次打算下山看看这个孩子,于是她就孤身一人去了外家总部,这一年,向生奈刚刚十八岁,比易飞扬大三岁。 —— 西南地区的一座山上,一座巨大的四合院宅子里,向生奈第一次见到了易飞扬。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掉,树林里是一大片白茫茫的景象,向生奈扎着高马尾,穿着白体恤牛仔裤,握着唐刀白刃走进了这片树林。 树上的鸟雀还在吱吱呀呀地叫个不停,向生奈走到河边,发现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孩儿坐在河边钓鱼。 易飞扬背对着向生奈,向生奈看着这孩子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感。 最开始,他只觉得族长是孤家寡人,家族里向辰山是个很闷的人,即使姐姐生寒和这家伙是恋人关系,这家伙也总是对生寒姐姐爱答不理的。 但是这个孩子的背影,向生奈却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她想要陪伴这种孤寂感。 走到孩子边上坐下,易飞扬的身子很瘦弱,这是因为婴儿时期强行调动丹祀导致营养不良的结果。 易飞扬好像不知道自己身边坐了个人一样,他继续全神贯注盯着水面,一言不发。 “你叔叔是向开张吗?” 向生奈假装不认识问道。 易飞扬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水面,不一会儿,水面上就想起了阵阵波纹,但是易飞扬却没有任何动静。 “鱼上钩了,快拉杆呀。”向生奈轻声轻语地说道。 “你刚才说话声音太大了,鱼跑了,那不是上钩该有的样子。” 易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这个女人,目光停留在向生奈脸上,易飞扬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这向生奈生得实在是太美了,美到让人窒息,眉眼之间都透露着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魅力,这种倾国倾城的美只会让人觉得震撼。 向生奈看着易飞扬的眼睛,心里却没有一种自己比他大三岁的感觉,好像易飞扬在女人眼里就是平辈,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稚气,他的瞳孔很黑,眼球上黑白分明,这样显得这家伙眼睛非常好看。 光是看着易飞扬的眼睛,她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和清晨雾气里的小溪一样温柔。 等到向生奈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易飞扬早就扭过脑袋重新看着小溪了。 “向开张是我叔叔,我对他没什么印象,小时候好像不住在这里,但后来搬了家,叔叔就不在身边了,今年这个时候他应该会过来的,但是没有,应该是很忙吧。” 易飞扬像水一般温柔的声音传来。 向生奈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的确,和向开张说得一样,这孩子九岁才会说话,基因很差,小时候的事情全是模糊的,到现在,他脑袋里也没有向家和本家这两种概念。 “少主,少主!” 丛林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林子里一路狂奔,最后跪在了向生奈面前。 看到尖嘴猴腮这个形容词,我就知道,这是向泽明,不要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少主驾到,有失远迎,我的错,我的错。” 向生奈摇摇头:“没事,你起来吧,你们对向开张平时什么态度,对我这样也没有问题。” 向泽明立刻站起来说道: “在下是家族的代理长,现在我就带您过去开会。” 话一说完,向泽明的目光落在了易飞扬身上,他上前踢掉易飞扬的鱼竿,抓住易飞扬的头发狠狠拍在地上。后者脑袋鲜血渗出: “你在这干什么,家族的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赶紧给我滚。” 易飞扬看了眼向泽明,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他点了点头,随后就朝林子深处走去,这里是外家总部的后院,看来易飞扬经常来这里钓鱼。 向生奈没有阻止向泽明殴打易飞扬,因为易飞扬是当做外家身份培养的,她要是过度关心,迟早引起外家人的关注,这一点很不好。 即使本家那边已经认定易飞扬身体内没有丹祀基因了,但是保护家族最高机密依旧是向生奈的职责。 “少主,这边请,我现在就带您去开会,早茶也已经准备好了。” 向泽明谄媚地说道。 第149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4) 向生奈咽下一口桂花糕,随后又喝了口早茶,微微一笑,说道: “外家人今年的财务报表不太对劲,为什么一下子比去年亏损百分之三十?” 向生奈坐在四合院里看着文件,两边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些外家的管事,听到向生奈一眼就看出了财务的问题,向泽明立刻谄媚地说道: “少主子,这......这家族今年来的开销有点大,我们购置了一些房产......” 向生奈挑了挑眉头:“哦?房产?外家人是今年一年生了几万个孩子吗?你们什么财务水平我知道,亏空百分之三十,是去买军火了吧?” 话音刚落,外家这些管事都不说话了,他们一个个全部低下头,静静地等待着向生奈的责问,早年间曾经有一位外家人贪图了外家的财产,向开张知道以后直接砍了那家伙一只手。 本家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怪物,这一点,外家人都很清楚。 一位大腹便便的外家人说道: “少主子,的确是买了军火,但是......但是这都是因为外家在海外的产业受到了当地恐怖分子的袭击,我们不得不......” 向生奈微微一笑,每露出一个笑容,底下的外家人就浑身一颤,这女人比起向开张要温柔很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种人是笑里藏刀的。 向生奈喝了口茶,说道: “实话?” 外家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向生奈放下茶杯: “这品种的大红袍一斤就要上千万,你们不像是有财政危机的人呀。” 话音刚落,所有向家人都跪在地上,一股强大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中,那股信息素压得所有人都喘不上气,紧接着,外家管事人一个个开始口吐鲜血,内脏莫名出现了一种强烈的负重感。 向生奈收起笑容,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财务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话,那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干下去了,今天之后,你们的位子就交给别人做吧。” 向生奈的话很明白,就是要给这些人降职,这降职可不是单纯的职位调换,因为担心失去职位的人对已经上位的人实施报复,为了方便管理,退位的人都要被砍掉脑袋。 这句话一说完,外家人全部趴在地上吐着鲜血,他们一个个肌肉痉挛,在地上不断抽搐。 向泽明趴在地上大声呼喊: “少主子,我说,我说!” 话音刚落,所有的外家人身上的压迫感就消失了,他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看着向生奈,有几个胆小的管事甚至吓尿了裤子。 本家人对于外家人来说,就是他们的生死簿。 向泽明看着向生奈说道:“少主子......家族......家族最近闹鬼......” 话一说完,向生奈皱了皱眉头,她说道: “说下去,讲详细点。” 向泽明说道:“最近,前段时间晚上家族本部的宅子里经常出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家族里的人认为这只是因为最近来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 “半年以前,家族里做财务工作的人忽然猝死在了房间内,他死亡的原因就是心脏原因,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我们只能判定这家伙是得病死去的。” “可是想一下,这件事情又很蹊跷,那个死去的财务管事是拥有丹祀基因的,照道理来说是不会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的。” “一开始,我们只是觉得这家伙的死亡只是一个意外,因为丹祀基因总有失效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人身体里的丹祀使得心脏衰竭也说不定。” “后来,又有新的家族成员接管了财务这一类的事物,不到一个星期,这个人也猝死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是做财务工作的,不论那个人身体多好,他都会猝死。后来就没有人愿意做财务工作的事情了。” “奇怪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家族的财务有人在偷偷运行,那些散布在全国各地的产业也有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指令运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发现家族莫名购置了大量军火。” “我们也有去调查这件事情,在放满财务资料的屋子里,我们几个管事的守了整整一夜,结果您猜怎么着。” “明明晚上什么事也没有,第二天来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财务房间的资料散落一地,所有的财务报表都被批阅过了,还有一大笔钱汇集到了国外的某座银行,我们去调查,结果那银行前几年就因为一场大火倒闭了。” “这些向家人都是猝死的,只有鬼上身才会猝死,因此我们只能认定这个结果。后两个月就是您的族长上位日子,外家人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因此只能先闷着。” 向生奈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再说说你们在外场办实验室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私自开设实验室研究丹祀是向家的大罪,基本上就是你那一支脉的人要被杀个精光。 丹祀的研究只能由本家人进行,这是担心外家人研究出了别品种的丹祀会脱离本家的控制。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脸上全是褶子的商人跪在地上说道: “少主,是我干的,我想,我想帮本家人做一点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这个人就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向生奈的脖子刺了过去,其他外家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西装男任务刀才刚拔出来冲向向生奈,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抬头看去,这家伙的身子站在原地摇摇晃晃了一会儿,随后砰的一声躺在地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上。 这人知道自己犯了死罪,活不了了。 向泽明吓到了,他刚磕了几个头,他耳边就是一阵风吹过,会堂里又有几个人的脑袋搬了家。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向生奈已经回到位子坐着了,手里的白刃血淋淋的。 向生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所有跪在地上的人都没有看清她手里的白刃是什么时候拔出来的,这西装男的脑袋就搬家了。 向生奈看着自己手上的白刃,然后把茶水倒在刀刃上洗刷血迹,他看着地上的尖嘴猴腮男人说道: “向泽明是吧?这个人家里的知情人全部杀掉,后续他生物公司的研究资料全呈上来,你自己可千万不要留备份哦。” 向泽明跪在地上一个磕头,说了一大堆忠心耿耿的话。 向生奈微微一笑:“好了,我们聊个轻松点的话题,你们都回位子上坐着吧。” 会堂里的外家掌事一个个拖着颤抖的双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向生奈拍拍手,说道: “本家开设晋升策略有好几年了,到现在为止,你们派到本家来的孩子没有一个活下来,请问是你们本家人的实力和培训手段不行,还是尽弄一些残次品本家里来呢?” 这时,会堂里一个中年妇女哭着说道: “少主子,本家人那训练手段有几个外家孩子可以吃得消,我儿子前年去本家,结果断了条手还没晋升成功。” 向生奈点点头:“外家最近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吗?” 中年妇女似乎是掌管人事的,她点头,说道: “的确是有一个,那孩子今年就要成年了,十分有天赋,但是因为那孩子的身份很特殊,所以本家那边一直没有免除他身上的丹祀副作用,也没有让他去培训。” “怎么个特殊法?”向生奈问道。 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个孩子叫向禹,是当年带着外家反叛的人的......儿子......” 向生奈有点意外,没有想到当年族长并没有完全清理外家的祸根,但转念一想,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当年的事情牵扯整个外家,如果真的要清理祸根,外家人就剩不了几个了,但因为之前的事情,外家只有掌事的,到现在都没有族长。 向生奈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子说道:“行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来几个主要的掌事人带我去闹鬼的屋子看看,如果顺路的话,我想去看看外家孩子的训练过程。” 说着,向泽明和几个年岁有些大的掌事人带着向生奈出了四合院朝着宅子的后院走去。 在宅子后院,有一大片操场,操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孩子在做着球类运动,其他的孩子要么在射击,要么就在自由搏击。 向生奈路过这一片地方的时候,向泽明告诉他这就是外家孩子训练的地方,向生奈点点头,随后驻足观赏了一会儿。 不远处足球场的角落处,一个身材高挑个子修长的男子抓着一个少年的头狠狠拍在地上,周围其他的孩子则是在一旁欢呼。 隔着老远,向生奈也闻出了那个少年身上的气味,那是易飞扬。 向生奈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动作。 血迹布满易飞扬的脸颊,他缓缓抬起头,看着把自己拍在地上的男子,男子长得格外英俊,这是刚刚成年的向禹。 向泽明看到向生奈严肃地看着这一幕,于是搓着手来到向生奈边上: “少主,要不我去叫他们停下?” 向生奈摇摇头: “不用,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提前让他们熟悉规则,没什么不好的。” “哎呀,少主子,您有所不知,那个地上的小孩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了,他考试考试不行,身体身体不行,就是个废物,十八岁以后他要是还这样,我们就打算把他送到边缘家族里经商去了。” 向生奈点点头:“就该这样,实力不行就没有必要留在家族里浪费资源。” 话音刚落,一帮十几岁的小孩儿抓着易飞扬的头发嬉笑: “禹哥,上个月下墓的时候,您就应该把他留在地下喂粽子,这种人留在家里简直浪费口粮。” 向禹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有被他人的阿谀奉承弄得很开心的样子,相反,他开口细声细语地说道: “小子,你把这家伙交出来,我真的不追究你,她违反了家族的条例,就应该受罚,再说了,你和她也不熟吧。” 这句话结束,向生奈才看到,易飞扬趴在地上,但是他怀里有一个丁点大的小女孩,年龄应该在十三十四岁左右。 “少主子,那是外家这几年从世代经商的那些家族里找到的孩子,时代有些久远了,这孩子都不姓向了,本来应该丢掉的,但是向家有晋升政策,我们就把她带回来了。” 向生奈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好,就该这样,人人都要有机会,要知道,未来一百年,家族两家的人丁都不会太兴旺。” 远方,向禹拍拍易飞扬的脸,说道:“听话,别碍事。” 易飞扬怀里的女孩儿紧紧地拽着易飞扬的衣服,易飞扬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抬起眼神看着向禹还有周围的人。 向生奈觉得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她再次被一个人的温柔眼神所震慑到了。 易飞扬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向禹身上: “半个月前从那座汉墓里带出来的长命锁在我屋子对面的大树底下,你去拿吧。” 这话一出,向禹的声音就不再细声细语了,他站起身子,随后冷冷地对周围人说道: “走吧。” 向禹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好与向生奈对视,他在原地愣了一下,不仅是他,周围其他人无论男女都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都被这个女人的美貌震撼到了。 向禹眼神里更多的是震惊,似乎是在感慨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竟然是本家人的高层,家族里这么多长老竟然要对她毕恭毕敬。 向泽明赶紧朝着向禹使眼色,似乎是在说赶紧走,和本家人对视你不要命了。 人群散开,易飞扬缓缓爬起身子,身子底下是一个穿着冲锋衣,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 女孩儿捂着脸,没有说话,易飞扬背起他,之后就一瘸一拐地往操场外走去。 向生奈没再理会这个少年,而是让向泽明继续带路,她要去闹鬼的宅子看看。 众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古宅面前,古宅的墙壁上结满蜘蛛网,木质大门上贴着封条和一些驱鬼的符箓,大量的白色雾气从里面飘出来。 向生奈看着屋子里飘出来的雾气,又抬头看了看太阳光,随后说道: “都是早饭之后了,这些雾还没有散,既然是保存资料的屋子,为什么要选址在这种潮湿不见阳光的地方。” 中间妇女弯腰说道:“这地方是阳面,以前采光很好,就是闹鬼之后,就......” 向生奈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摸上门把手,随后她撕掉封条符箓,一把推开了大门。 门一开就是一股阴暗潮湿的风携带着白茫茫的雾气吹了进来,向生奈身后几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瑟瑟发抖。 宅子十分巨大,算得上现在的豪华别墅了,向生奈走进院子,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口枯井。 向生奈走到枯井边上用手摸了摸,随后又把脑袋伸进去看了眼,里面十分空旷,啥东西也没有,水井已经干枯,里面还有一股淡淡的尸臭味。 向生奈转头问道:“这里面死过人为什么不说。” 向泽明说道:“曾经有一个女子猝死在里面了,因为死在里面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忘了,抱歉呀少主子。” 向生奈没理他,因为她感觉这里的风水很奇怪,虽然宅子面朝南面,但是其背后却靠山,山上吹来的风凉飕飕的,还携带着一股尸体的味道。 不出意外的话,后山应该就是外家人的祖坟,外家人的历史有两千多年以上,他们肯定是知道这些风水伦常的。 管财务的都是和钱财涉及到一块儿去的,钱财是流通的东西,属于要经历很多人手的东西,因为沾染了很多人气,所以和财有关的都是极阳之物。 后山是祖坟,这种阴阳都不调和的地方,外家人肯定干不出来,就算他们真的这样设计,看到这么不符合规定的建筑,向开张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让人把财务办公室搬迁的。 向生奈的手在水井上摸了摸,这石头很新颖,看样子,这宅子应该是最近几年才建好的,去年向开张来外家审查以后,这家人立刻把财务办公室搬到了这里,结果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就出现了闹鬼的事情。 向生奈走到一栋房子面前,她撕开上面的符箓,然后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冷风,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咸湿气味。 向生奈低头一看,发现地面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上有着一连串新鲜的脚印,这脚印只有婴儿的脚那么大,从脚印的行走轨迹来看,这是四肢着地走路造成的。 向生奈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外家人浑身颤抖,没有一个敢进房间。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因为外家人是有丹祀基因的,平时下墓淘东西的时候,十几岁的孩子面对尸变的人都不是很害怕,现在他们竟然害怕一个看不到实体的鬼。 而且作为一种古老家族,外家精通风水的人甚至比本家还要多,但是这群人不但没有解决问题,还感到十分害怕。 向生奈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外家总部最近发生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连本家都不能知道,这群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不过向生奈没有问,既然这群人不愿意说,那么自己只能慢慢查,她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这次来审查绝对是正确的。 向生奈走进房门,在房间桌子边上有一个陶瓷花瓶,向生奈一刀斩断花瓶,一只干枯的手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手已经腐烂了,上面还残留着丹祀的味道。 向生奈抬头瞪了一眼外面的外家人,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里释放,外家人一下子跪了下来,向生奈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 “你们刚才说,这宅子里的人都是猝死的,这是一种正常的心脏病,但是这只手是怎么回事?” 信息素带来的压迫感太强大了,外家好几个人都吓尿了裤子。 向生奈看着这些人恐惧的眼神,这些人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只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向泽明,表情要相对淡然一些。 向生奈没直接揭穿这些人,而是走到向泽明身边拍了拍,说道: “没事,你们辛苦了。” 向生奈的手部动作很快,就在这一秒钟的功夫,他就把一个窃听器夹在了向泽明的衣服领子里。 向泽明跪在地上说不辛苦,然后又说了一大堆阿谀奉承的话。 向生奈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双胞胎刚刚是参与了向开张和易飞扬父亲渔船计划的那个人的双胞胎兄弟。 向泽明不是简单人,向生奈留了个后手。 向生奈叹了口气,说道: “去准备一下床铺,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顺带着帮你们看看这地方闹鬼事情的真实性。” 这话一说完,向生奈的目光一直在向泽明身上,她有感受到这个男人心跳加快毛孔不断分泌汗水的变化。 他在害怕向生奈知道什么东西。 向泽明磕了一个头,随后说道:“好的,我们这就去办。” 外家人没有进来,只是替向生奈拿来了行李和一些床单被子,卫生是向生奈自己打扫的,弄完这些,向生奈就去其他房间搜查了起来。 不出意外,她就看到这些屋子里有许多脚印,脚印都很新鲜,在床底下或者床头柜边里面都有丹祀人断掉的四肢。 问题有多严重已经不言而喻了。 为什么要骗人呢? 向生奈觉得很奇怪,她在房间里不断搜索,试图找到一些活物,她把自己的感光能力调节到最大,试图发现一点什么东西,但是房间里只有一些阴暗潮湿的气味,什么发现都没有。 转眼间,天就黑了。 向生奈洗了个澡,换了身体恤和牛仔裤,然后在院子里坐着,静静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她想看看,今晚是否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刚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门外有心跳和呼吸,是活人。 向生奈觉得好奇,从院子里走过去准备打开房门,结果那门竟然自己开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她脸红扑扑的,婴儿肥的脸显得很是稚气。 女孩双手掐着衣角,看到向生奈以后,她扭扭捏捏地说道: “姐姐,您吃饭了吗?今天的饭做多了,您如果没吃饭可以......” “好啊。” 向生奈说道。 她看着天上刚刚升起的月亮,距离深夜阴气最重的时候还有很久,本家人不敢来这里,自己本来打算不吃饭的,竟然有人主动过来送吃的。 向生奈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女孩说道:“我们就住在这附近的茅草屋。”女孩指着大门处掉落在地上的符箓说着,“我们看到这里的门被打开了,应该是又有人住了进来,所以就来问问。” 向生奈挑了挑眉头:“你们,又有人住了进来?” 这时候,向生奈才认出这姑娘是今天早上在操场上看到的姑娘。 跟着小姑娘没走几步,在巨大的宅子里穿过一片小竹林,紧接着她就看到在这竹林里有一个茅草屋。 茅草屋面前的石桌子上摆放着几只蜡烛,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少年端着一盘盘菜往外走,很快,石桌上就出现了一大堆丰盛的饭菜。 其中最香的是一条巨大的红烧鱼。 第150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5) 向生奈坐下吃了口那红烧鱼,鱼肉细腻,味道更是格外美味。 易飞扬夹起川蜀地带特有的折耳根放进嘴里,随后就默不作声地吃起了饭。 双马尾小姑娘一直没有动筷子,他扯着衣角看着易飞扬,眼神里尽是感激之情: “那个......谢谢......” 易飞扬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和语气就如同溪水一般温柔: “没什么好谢的,正好今天我这里有他们喜欢的文玩,平时我连自己都保不住。” 双马尾姑娘没有说话,易飞扬叹了口气,随后就盛了一碗米饭给小姑娘: “吃吧,你肯定不能长期待在这里,过段时间你就去参加集训,成绩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晋升。” 女孩没说话,端起饭碗吃了几口,可能是太久没吃饭,也有可能是太好吃了,女孩儿不一会儿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了。 向生奈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二人,随后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她看着女孩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满嘴包饭,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我叫陈琉,爷爷是向家人,后来为了更好地生活,改成了我奶奶的姓氏。” 向生奈点点头,继续吃着饭,随后点点头,表情很是满足: “你不去食堂吃饭吗?” 易飞扬柔柔地说道: “去家族食堂吃不了一顿安静的饭。” 易飞扬的语气非常平淡,对于自己被欺负的事情,他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 向生奈看着易飞扬的脸,心中再次咯噔了一下,这孩子早上额头是受了伤的,但是这会儿看去,他额头上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向生寒意识到了一个很惊喜的事情,向开张每年汇报,都说这孩子身上是没有丹祀基因的,他在报告里写的是,这孩子丹祀基因消耗殆尽。 今天来的时候,向生奈也觉得,这孩子身体里的凰血已经没有了,但是这从来都是以自己是一个丹祀人的角度去观察的。 因为自己察觉不到对方的信息素就判断对方没有丹祀是一个很错误的想法,倘若对方足够的强大,那么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会让别人察觉到的。 也有一种可能,一开始,这孩子的身体的确是没有多少丹祀基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东西会慢慢恢复,在不知不觉当中,甚至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这顶级丹祀在一点点复苏。 可能易飞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 看着向生奈似笑非笑的表情,陈琉说道: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向生奈赶紧搪塞:“没什么,我在想,你的这些食材都是哪里来的?” 易飞扬说道:“每次下墓我都会保证自己拿一点东西回来,东西全部都是给食堂部门的人,他们会给我一些米面,鱼肉这些就自己去后山弄。” 向生奈错愕,她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蜡烛,心中明白易飞扬是和外家人完全脱节的,外家很有钱,但是却不愿意给一个孩子买电灯,这孩子下墓获得的财富应该全部都是用来解决温饱的。 财务部门的宅子一直在出事,他竟然就住在旁边,与世隔绝,外家人的确不管他,这也反方向说明,开张把易飞扬保护得很好。 陈琉看着易飞扬说道:“这位小哥哥,您怎么称呼呀......” 易飞扬摇摇头:“不清楚,我有个叔叔一直叫我侄子,家族里的人一直叫我壹,我没有姓名。” 易飞扬说道这里,眼神落在向生奈身上: “你是来财务部门工作的吧,我得告诉你,那宅子不太简单。” 向生奈顿时就来了兴趣,他看向易飞扬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易飞扬吃了口菜,淡淡地说道: “那宅子今年一年来换了十几个掌事,你说它是不是有问题。” 向生奈说道:“家族里的人说那里面闹鬼,你怎么看。” 易飞扬说道:“障眼法而已,心理逻辑根本说不通。今年年初,家族就弄了五个掌事进去,那宅子作为他们的府邸,结果全死了,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知道里面闹鬼了。” “但是家族还是陆陆续续派了十几个人进去,这说明,他们知道里面的事情很危险,但是他们就要这样做。” “一开始进去的,的确是高级掌事,后来进去的都是一些没有丹祀基因的或者丹祀基因很弱的商人,家族不可能让这么没能力的人掌管所有财务,他们知道这些人会死,所以把他们弄进去,因为这些人死了也不值得惋惜。” 向生奈微微一笑,他看着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男生,觉得他很聪明,心里多少有点欣赏。 向生奈说道:“你和我说这些,不怕外家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 易飞扬摇摇头:“他们觉得以我的脑子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我不太喜欢看到别人的死亡,每一个来这里的人我都会提醒,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死了就死了,家族里没有人会怜悯你,所以你只能变强。” 向生奈自小在山里长大,这句话是族长对向生奈的教导。 这是她这十八年第一次听到有人希望她活着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心里有点暖。 “那我应该怎么办?”向生奈假装问道。 易飞扬摇摇头:“我不是个有能力的人,帮不了你。” 陈琉听懂了易飞扬的话,小丫头清澈的眼神里流露出同情:“那怎么办,姐姐,你会不会死啊?” 向生奈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计划,但她决定先看看,这个易飞扬到底是什么程度,丹祀基因是否存在他的身体里: “你和我一起住进去吧?” 易飞扬吃完米饭,盛了碗紫菜汤,他说道: “我说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向生奈打断他:“我知道,我就想有人给我壮胆。如果我能活着完成岗位,你们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易飞扬饶有兴致地看着向生奈:“什么好处?” 向生奈道:“对于陈琉小朋友,我愿意亲自培养,帮你度过集训,你嘛,我可以保证你的温饱,或者,给你自由......” 后半句话,向生奈只是象征性说的,因为向开张是一个很渴望自由的人,他推测易飞扬也是这样的人,因此,她说这句话只是想来试探一下。 她当然不可能给易飞扬自由,这家伙只要诊断出体内还有丹祀基因,向生奈会在第一时间把他带回本家。 谁知道这话一说,易飞扬真就抬着眼睛看着向生奈: “你怎么给?你有那个权力吗?” 向生奈点点头: “我给不了你最有力的证明,但是我敢说,这是你这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对你说这种话,说真的,我也想要自由,这个岗位我只干一年,一年以后,我去外面经商,可以带着你。” 易飞扬喝完紫菜汤,随后就开始就对陈琉说:“你吃完以后就把碗筷洗了,我晚上不回来。” 陈琉摇摇头:“我和你们一起去。” 易飞扬温柔的眼神一下子冷淡了下来:“我保不了你。” 向生奈继承了向辰亡随意的性格,她开始帮忙收拾碗筷:“一起来呗,多一个人多一个陪伴,出事了,保着你俩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 住进大宅子,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易飞扬第一次睡大床,竟然有些睡不着。 陈琉和向生奈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易飞扬翻了个身,看着向生奈那绝美的容颜,他觉得心头格外平静,不一会儿,睡意就来了。 闹鬼,他是不相信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向生奈带了一些糕点回来当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易飞扬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向生奈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吃过早饭,陈琉就去接受家族培训了,中午之后陈琉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向生奈性格随性,她喜欢这丫头,每天下午就带着她训练,晚上,三个人再浅浅入睡,等待着所谓的闹鬼。 这期间,向泽明有来找过向生奈,说这里闹鬼不安全,向生奈则表示自己没见到所谓的鬼,她知道向泽明在赶自己走。 向生奈表示自己会多待一段时间,直到所谓的鬼出现,因为向生奈实打实看到了丹祀人的肢体,她知道这里不简单。 长时间不回去,本家就会来人,到时候没有人回去继承族长,族长亲自来了,这些人想撒谎都难。 时间一天天过去,向生奈每天吃着易飞扬变着花样的菜品倒是心情愉悦。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几人正睡得香甜,忽然,陈琉觉得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脸上。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黑黑的,她就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着自己哈气。 陈琉想要起身下床去用蜡烛点亮屋子看看是什么东西靠近自己,他们三人住在山上,有时候碰到一些小动物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陈琉刚准备起身,一只有力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把她又重新按了下去。 那是睡在她边上的向生奈,向生奈把陈琉死死地按在床上,顺带着用另一只手按住了陈琉的嘴巴,脸颊上方还是有液体滴落在陈琉脸上,她有充分感受到,那液体黏糊糊的。 陈琉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向生奈的下一步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一大坨液体滴落下来,这个时候向生奈才一把推开陈琉。 陈琉从床上滚了下去,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一声骨头的脆响,紧接着,一把白刀划过蜡烛灯芯,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本应该在床上的易飞扬不见了,此刻,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浑身皮肤煞白,头发极长的鬼怪趴在床上看着二人。 这东西翻着白眼,脖子上有一种黑色菌类插进脖子,青色的獠牙外翻,里面有大量口水流出来。 陈琉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见鬼了吗? 但很快,陈琉就冷静下来了,她有注意到,这白脸怪人的胳膊脱臼了,应该是向生奈刚刚造成的,这家伙还没超越物理范畴。 向生奈拔出白刃站在陈琉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脸怪人,这家伙趴在地上,浑身骨头咔咔作响,脑袋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翻转,随后他就身子一缩,直接朝着向生奈跳了过来。 向生奈将翻转刀柄,她用刀背打击在白脸胸口,这怪物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它撞碎墙体摔倒在院子里。 这个时候,空气中一把菜刀闪现在空气里,那菜刀砍在白脸怪人身上,它立刻痛得嗷嗷叫,接着就起身往屋顶跑去。 易飞扬站在厨房,手里还摆弄着丢刀的姿势,因为力气小,菜刀并没有直接深入白脸怪人的身体。 向生奈叹了口气,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就可以解决这家伙,之所以做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她只是想把这东西带回去研究一下,毕竟这家伙脖子上的菌类一看就是丹祀衍生物。 眼看着这家伙马上要逃走了,向生奈深吸一口气,腰间掏出一道黄符,紧接着手上青筋暴起,黄符穿透空气,直接打在了白脸怪人的脑袋上。 白脸怪人啊地惨叫一声,直接从屋顶上跌落下来一个劲抽搐着。 黄符用的是传统的镇邪图案,黄符上的朱砂和墨水用混合了特殊药剂,这些药剂是家族里一位很有才能的年轻小辈用丹祀研制而成的。 看到向生奈这一举动,易飞扬和陈琉都惊呆了,陈琉说道: “姐姐......想不到您还是一位道士呀......我还是第一次见......” 向生奈尴尬地笑了笑:“哎呀,不是,这符箓是别人送给我的。” 易飞扬走到白脸怪人身边,他拔出插在白脸怪人身上的菜刀,眼睛在菜刀上扫视了一下,接着又用手探了探这家伙的鼻孔。 他说道:“还有呼吸,但是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干涸,基本上就是个死人,他们说的闹鬼就是这东西在作祟。” 易飞扬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但有一点很奇怪,之前住进宅子里的人不到一周就全部出事了,但是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才第一次看到这家伙,难道是因为我们人多所以不敢出来吗?” 向生奈心中也很疑惑,不过她思考的方向和易飞扬完全不一样,这白脸是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他身上是有丹祀基因的,但是向生奈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要不是这家伙有呼吸,她不会在第一时间就醒来,但是,自己这么强大的人都没有察觉,这个易飞扬...... 向生奈看着易飞扬,说道: “你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东西了?” 易飞扬摇摇头: “不是,我前几天烧鱼做一些肉类食品的时候,放在厨房里的菜刀忘记冲洗了,但是早上过来看的时候,刀上的血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黏糊糊的液体。” “后来的几天我就留意了一下,我每天都没有洗刀,每天早上来的时候,上面的血迹都不见了,所以我今晚打算来看看。” 易飞扬看着白脸怪人,温柔地说道: “这家伙应该一直待在这里,可能是因为我们人多他一直待在这里不敢出来,最近几天太饿了,舔到了血迹,他终于忍不住了。” 易飞扬看着向生奈,说道:“你也不喜欢家族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向生奈有点蒙圈,她不知道易飞扬为什么问这个,不过她知道,易飞扬这种渴望自由的人一定很讨厌家族,所以她象征性地点点头。 易飞扬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推断,这个白脸怪人是家族养在这里的。” 这话一出,向生奈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易飞扬继续说道:“他们养殖了这个东西,每天派人进来给他当饭吃,我们三个人住进来以后,家族的人知道我们三个人里有人是不能碰的,所以他们让这个白脸不要擅自行动。” “白脸一开始很听主人的话,但是过了一段时间,这家伙饿疯了,他要吃东西,所以这家伙就出来了。” “家族的人不想让我们当中有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让自己养的怪物不要动,我和小琉都是没啥用的人,只有你的身份是未知的,我想你应该不是什么单纯来管财务的吧。” 易飞扬消息闭塞,家族里的小孩除了像向禹这样有向泽明撑腰的人,没有几个知道向生奈是本家人。 易飞扬这种家族里的边缘人物更是啥也不知道,他甚至没有本家外家的概念。 向生奈并没有多少惊讶,她很高兴,这家伙思考问题的能力比她的角度还要丰富。 她还没有开口,易飞扬就继续说道: “我不关心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就是给我自由。” 向生奈点点头:“当然。” 向生奈很喜欢直视易飞扬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温柔,向生奈看着就觉得心里舒服。 易飞扬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白脸怪人,表情很凝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白脸忽然嘶吼一声,额头上的黄符掉落,白脸伸出尖锐的爪子捅向易飞扬的腹部。 易飞扬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寒光闪过,向生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易飞扬面前,手里白刃挥过,白脸的手掉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易飞扬菜刀手起刀落,一刀砍在白脸脖子上,谁知道叮当一声,白脸的脖子和金属一样坚硬,易飞扬根本就斩不断。 白脸仰天嘶吼一声,易飞扬立刻觉得自己耳膜很痛,他下意识用手捂住耳朵。 向生奈手里白刃轻轻一挑,白脸的脑袋就掉落了下来。 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白脸人头落地的一瞬间,整个宅子里传来了嘤嘤嘤的哭声。 易飞扬和陈琉同时抬头,在屋顶上方出现了很多我在江南时候见到的鬼胎。 无数赤身裸体,浑身遍布着黑色血管的婴儿趴在房梁上,屋顶上,他们没有瞳孔的眼睛里不断渗出泪水,嘴里却在一个劲流口水。 “小心!” 易飞扬大喝一声,手里的菜刀对准陈琉就挥了过去。 陈琉这一个月身体素质进步很大,她下意识接住菜刀,紧接着弓步压身,一个转身回砍,身后一个鬼胎的脑袋就落地了。 一瞬间,宅子内的哭声此起彼伏,向生奈尝试着释放信息素让这些怪物安静下来,谁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一点用都没有,这一点让她感到惊讶。 她也一下子明白,外家人早就不再臣服于本家人了,他们甚至拥有了超乎本家人掌控范围之内的技术。 信息素释放无果,向生奈深吸一口气,一脚踩在地面上,一瞬间,地面出现一个大坑,十几级的大风在一瞬间形成,推开了自己面前的鬼胎。 白刃在空气中来回飞舞,向生奈提着刀往易飞扬和陈琉身边冲去,手里的白刃肆意挥舞,寒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向生奈的动作朴实无华,每一刀都能精准地砍在鬼胎的脖子上,然后再顺利切下这些怪物的脑袋。 向生奈一分钟就能挥出上百刀,想要靠近陈琉和易飞扬的鬼胎会在一瞬间内被斩成肉块儿。 血腥味在宅子内蔓延,鬼胎的数量却越来越多,易飞扬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宅子里根本没有这么大空间能让这么多东西驻扎着。 这些东西对于向生奈来说都不算什么,解决这些东西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可就在一切都在向生奈的掌控范围时,整个宅子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 向生奈无比强大,她感受到周围有一股强大的热量袭来,向生奈收刀入鞘,紧接着她拿出腰间口袋里所有的黄色符箓。 这些符箓有几十张,符箓飘散在空中,向生奈默默嘀咕了一句: “百鬼退散,急急如律令。” 随后她用手点动符箓,在强大力气的驱使下,这些符箓像子弹一样打在面前鬼胎的脑袋上,一张轻飘飘的纸张,向生奈扔出去的时候就像子弹一样快速有力。 零点五秒内,以向生奈为中心,一阵阵黄色的残影闪过,一个巨大的符阵扩散开来,全部精命中眼前的鬼胎。 向生奈抓住陈琉的辫子把她背在背上,顺带搂着易飞扬的腰部把他抱了起来,腿部发力,向生奈直接从宅子里跳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一秒左右完成的。 向生奈刚刚落地,身后就是砰的一声,整个宅子化为了火海。 易飞扬搂着向生奈的脖子躺在她怀里,二者对视,易飞扬望着那张美丽的脸,柔声柔气地说道: “放我下来吧。” 向生奈把易飞扬往上颠了颠让后者躺在自己胸口,说道:“过会儿,周围脏。” 陈琉趴在向生奈背上,她看着前方的场景,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 向生奈没有说话,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外家人,为首的几个掌事带着上千人站在向生奈面前。 向生奈基本上可以确定,外家人又反了。 这里才刚刚发生爆炸,外家人就已经站在这里准备灭火收尸了。 看到向生奈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为首的几个掌事没有受到信息素的情况下就已经尿了裤子,他们一同跪下来,没有一个敢说话,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解释才不那么荒唐。 所有人都忽略了向生奈的强大,这是千年来第一个在掌控丹祀基因上达到99分且没有副作用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能杀她的只有刚刚完全掌握丹祀没有受到副作用影响的向辰亡。 身后又是砰砰砰的爆炸,所有的房屋被炸上天空,在一瞬间内化为了碎片。 第151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6) 向生奈笑了笑:“呀,各位长老,还有二次爆炸呢。” 向生奈这次没有使用信息素,现在这一切已经挑的很明白了,外家人摆明了就是想弄死自己。 一开始这些人的确是想要自己离开那宅子,他们不想招惹未来的族长,但是向生奈一直待在那宅子里,见事情马上要暴露,这些人只能提前炸死向生奈。 但是这个人强大的过分了,埋藏在宅子下方的炸药是可以在一瞬间内将所有东西变成碎片的现代式武器,这女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向生奈一直打量着后方的人群,有的人眼神慌张,有的人不知所以然,向生奈知道外家人已经挑明了,但是自己还不能挑明,因为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如果这次来的是向开张,他人已经死在里面了,估计这些人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来外家审视的人是未来的族长。 向生奈要把参与背叛的人都弄清楚,如果人数少,那倒是可以全杀光,要是人数太多,还得从长计议,不能给一个家族都灭绝了。 向泽明跪在地上说道:“少主子,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请您先不要上报家族。” 向生奈瞪了他一眼,强烈的信息素作用在向泽明身上,向泽明开始浑身颤抖,他的内脏正在大出血。 “行了,我知道了,先这样吧,我等你的答复。” 双方都没有捅穿对方的想法。 向泽明强忍着身上的痛苦说道:“好,都听您的,我们这就为您安排住处。” 向生奈笑了笑:“不用,把火灭了就行,我有地方住。” 向生奈抱着易飞扬从人群里走过去,外家人给三人让了条路,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向生奈的眼睛。 等远离人群以后,外家人开始组织人灭火,向生奈往人群里走去。 “可以放我下去了吗?” 易飞扬搂着向生奈的脖子说道。 向生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心里觉得很是舒服: “你心跳有点快,是因为刚刚爆炸吗?” 易飞扬别过脑袋:“嗯。” 向生奈放下易飞扬,又放下陈琉:“那你得锻炼一下,小琉都比你淡定。” 选择住在茅草屋的原因主要就是因为向生奈的性格太随意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草屋,所以就住了进来。 她不想每天都面对外家人的嘴脸,觉得心里不舒坦,另外,这茅草屋周围都是直挺挺的树林,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遮挡,这样一来就避免了别人监视的可能性。 大火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彻底扑灭,弄完这些以后,外家人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向生奈带着易飞扬去了趟被烧毁的屋子,向生奈三下五除二掀开碎掉的木板,随后就看到地面全部被炸空了,原来的宅子下方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是白脸和鬼胎的血腥味。 地方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易飞扬和向生奈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回到院子,陈琉抱着一把青铜剑趴在石凳上睡着了。 向生奈觉得很高兴,等到她成为族长的时候也会亲自培养一批孩子,陈琉没有丹祀基因,但是身体非常强壮,脑袋也很聪明,对于事情的逻辑总是很清楚。 她喜欢这姑娘,所以每天的训练都让这姑娘累趴下了才能休息。 向生奈和易飞扬两人相视一笑,扛着易琉回到了茅草屋。 第二天中午,操场上,向禹再次拎着易飞扬的脑袋拍在地上。 易飞扬抓住向禹的手腕想要反抗,向禹直接抽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往易飞扬腹部捅去。 就在这个时候,陈琉忽然从一旁冲出来一把抓住向禹的手腕把他甩了出去。 向禹惊讶地看着这小丫头,操场上另一边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人说道: “这轮测试,向禹胜。” 大腹便便说:“行了,壹号,你可以收拾下东西,下个月准备滚蛋去外家边缘家族去了,以后家族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家族决定不想等到你成年了,养着你真的吗,没用,身体脑子没一个好用的,家族里扛不住丹祀基因的也就只有你了。” 边缘家族捡回来的孩子,如果没有名字的话,就会用代号替代。 周围的人在旁边看笑话,易飞扬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站在人群里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向禹。 大腹便便说道:“行了,下一轮,向禹对陈琉,最后一个晋升名额。” 这时候,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向禹,别输给一个才来了不到两个月的边缘家族的人。” 说这话的人也没有名字,在易飞扬的笔录里这个人的代号是零号,就是长安墓的向零,这个时候的向零已经通过测试,获得了拥有高级丹祀的名额还有去本家训练的机会。 向禹和陈琉在家族里其他测试的成绩大差不差,现在就是打一架决定这个名额。 为了公平性,陈琉也被植入了丹祀基因。 外家人对于这种边缘家族的人给的丹祀都是一些最原始的,没有任何加工的丹祀,大部分人都会因为扛着不住直接死亡。 当天晚上,陈琉拿着石头回去的时候就被向生奈一脚踩碎了。 向生奈的行李里有一块儿本家人赏赐的长命锁,长命锁是玉石做的,里面有一道黑色的丝线,紧接着,向生奈就把这里面的丹祀给了陈琉。 陈琉在拥有丹祀基因以后一开始浑身痉挛呼吸困难,接着就没了呼吸心跳。 在易飞扬已经准备给这姑娘收尸的时候,她扛住丹祀活了下来。 陈琉回想着那天晚上的痛苦,觉得浑身像是在被火焰燃烧一样,自己马上要被烧死了,忽然觉得那火焰越来越舒服。 看着向禹挥过来的一刀,陈琉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还没有看清楚她手里的动作时,陈琉的手已经打碎了向禹的肋骨,她手里的青铜剑架在了向禹脖子上。 大腹便便男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他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半晌,那句陈琉胜才说出来。 向禹输了,易飞扬在这里的笔录还插了一条信息。 向禹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本来应该是没有副作用的,但后来这小子输给陈琉以后,偷偷服用了家族大量的丹祀基因,后来因为多种丹祀的多种副作用,他身体的副作用就没人能处理了。 他副作用最严重的时候,外家和本家已经掰扯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茅草屋,向生奈取下脖子上一枚带有黑线的平安扣和书信交给陈琉,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道: “你上山以后,带着这个平安扣去找一个叫吴弦的人,然后你把最近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对了,好好训练,希望你能活下来。” 易飞扬的笔录记述得很简单,就写了陈琉第二天早上就和向零等人出发去本家了,那个时候易飞扬也知道了本外家的存在。 陈琉走了以后,茅草屋就只剩下易飞扬和向生奈两个人了。 —— 陈琉走后的第七天晚上,外家人叫向生奈去开会。 老实说,向生奈其实很意外,因为外家人竟然还敢让她去开会,双方已经把意图挑得很明白了,这个时候去开会,估计就是要把事情放到明面上说了。 这次开会的地方也很奇怪,是外家后山的一座山头上。 “我在想,我走了以后,能不能再次吃到你做的饭。” 向生奈笑着说,易飞扬看着这女人,那美丽的笑容映在心头,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活着就行,你说要给我自由的。” 向生奈笑了笑,忽然,她将脸凑到易飞扬鼻梁旁边,后者一下子往后退了一下,向生奈离易飞扬很近,她看着他的眼神,把这种温柔的眼神烙印在了心里。 这段时间,和易飞扬陈琉调查外家,二人也有了很大的收获,这次去开会,她会直接解决掉那些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的人。 在之后,本家会重新安排人管外家,自己成为族长以后就会去守雪山。 观察了这么久,她也确定易飞扬是没有丹祀基因的,伤口的愈合速度是天生的,是丹祀基因直接改造了这项功能,但是易飞扬身体里的丹祀基因的确消耗殆尽了。 他的身体格外虚弱,压根做不到后天承受丹祀的洗礼。 向生奈不会带易飞扬回去,这次事情结束以后,两个人应该一辈子都见不了了。 向生奈吃完饭就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在向生奈的笔录里,有着这样一句题外话: 每天都能看到那么温柔的眼神,蛮赏心悦目的。 向生奈走后,易飞扬就一个人待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今晚没有星星月亮,乌云笼罩一切,狂风肆意吹动,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雨了。 易飞扬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在困意来临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鸣声,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易飞扬起身看着窗外的雨水,雨水下得很是密集,雨幕里所有东西都是模糊的。 易飞扬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油纸伞,又拿了一把放在自己怀里,紧接着就出了趟门。 —— 向生奈刚刚走进四合院就下起了大雨,向泽明和一众掌事坐在位置上看着向生奈。 向生奈把白刃放在桌子上,随后淡淡地说道: “你们在家族里大肆利用丹祀做实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开始你们用爆炸销毁证据,我留在这里的这些天翻阅外家的笔录,在东面的山上又找到了一座实验室。” 向泽明一改往日的怂样,他看着向生奈,眼神里透露着一种从未出现的猥琐与奸诈。 “我知道是在座的各位做的,你们把我叫到这里来应该就是来摊牌的吧,直接说明白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向泽明双手托着下巴:“本家人就是高傲呀,你听听,雨声里有没有什么其他声音。” 噼里啪啦的大雨落下,向生奈听到了一阵阵厮杀声还有惨叫声。 在山上巡逻的外家人一下子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黑衣人冲上山头,这些人提着刀见到人就开始屠杀,每一个人身体里的丹祀基因都无比强大,对待这些外家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向生奈觉得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他看着向泽明:“你连自己人都杀?” 向泽明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 “少主子,您不太聪明啊,到现在为止,您都觉得我是想要带着外家人反叛本家,你怎么就不想一下,我把家族消息卖给了别人,我是另外一个组织的人。” 向生奈皱了皱眉头,随后就朝屋子外走去,外家人不能死太多,虽然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人山上了,但是她现在必须让损失降到最小。 刚走出去没几步,向泽明就开口说道:“我的少主子呀,您就别去了,咱好好聊聊不行吗?您现在去,也是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其他的掌事人掏出匕首冲向向生奈,向生奈眼睛一冷手里的白刃出鞘,在一瞬间内就解决掉了这些人。 向生奈现在觉得心可烦了,他没有理会向泽明,径直地朝屋外走去,刚一出门,雨水淋到衣服上,她就看到一个身着日式长袍,手里握着武士刀的年轻男人站在雨水中。 男人身边是一些已经反叛的外家人,这些人都是向泽明的人,人群中,一个少年躺在雨水中拼命挣扎,他的手脚都被铁链绑着,嘴巴也被堵得死死的。 日式长袍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向生奈看着油纸伞,觉得自己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向泽明坐在屋子喝了口茶,他知道自己偷袭不了向生奈,他说道: “少主子,我为您找了点乐子,您感受一下。” 日式长袍男人丢掉雨伞,他腰间武士刀出鞘,周围的其他人拎着易飞扬退到了一边。 向生奈看着男人,他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雨水哗啦啦下着,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模糊了,这场雨里的战斗,只能靠本能反应解决。 易飞扬被人制服在地上,他看着雨幕里模糊的身影,只觉得心脏传来一阵强烈的心绞痛,不好的预感使得他在雨水里不断挣扎。 日式长袍男人看了眼易飞扬说道: “我在门口看到他的,好像是要来给你送伞的,您大可以放心,我不杀任务意外的人。” 说罢,男人调整握刀姿势,看着向生奈就冲了过去,两把刀在雨水中对碰,当当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头。 向生奈所有挥刀都被男人格挡了下来,向生奈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是影子的人,十年前重创家族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影子的人,向生奈想着快速解决掉眼前的家伙,丹祀基因在血液里沸腾,紧接着白刃就开始越过男人手里的武士刀砍在男人身上。 雨水混合着血水降落在地面,男人被向生奈打得节节败退,这家伙完全就不是向生奈的对手。 一刀两刀三刀,向生奈的进攻开始一点点击中男人的要害,但是男人依旧一脸淡定,没有任何紧张的地方。 易飞扬趴在地上看着屋子里悠闲喝茶的向泽明,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从小在外家长大,他知道,家族里的向泽明绝对不是一个这么淡定的人,他为什么会这么淡定,明明自己这边都占劣势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地方搞错了,这会儿应该立马走! 易飞扬忽然开始在地上拼命挣扎,身后的外家人把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向生奈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手里的刀越来越快,一瞬间,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中炸裂开来,黑色血管涌上向生奈全身,她一脚踹飞日式服装男人,紧接着就拼尽全力去砍男人的脑袋。 刀锋一点点逼近男人的脖子,男人根本来不及闪躲。 可是这个时候,向泽明依旧在屋子里喝茶。 不对!真的不对! “呜呜呜呜!” 易飞扬的嘴被堵住了,他拼命嘶吼,拼命挣扎,可是向生奈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她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然后带走易飞扬。 就在白刃要砍掉日式服装男人脖子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白光闪耀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易飞扬下意识闭上眼睛,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在整个天空。 等到易飞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着向生奈跪在地上,她用白刃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嘴里一个劲吐着鲜血,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易飞扬瞪大着双眼,他不再挣扎了,他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向生奈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里尽是一种不可思议,男人这个时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十年前,有个人叫上杉阙,那是我父亲,你们家族的人一刀就把他解决了。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天赋上的差距总是无法避免。” “向辰山还对影子的人冷嘲热讽,我真的很不开心,为什么今天来这里的不是向开张,也不是向辰山。” 年轻人的语气越来越冰冷了: “向辰山说,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你们真的自大,到现在为止还沉浸在几千年里的基因优势里,科技在进步,时代一直在变化,十年前你们放走的齐先生现在已经对丹祀很了解了。” “你真的以为那场爆炸是单纯想炸死你吗?爆炸里散发出的烟雾只要吸进去以后,丹祀基因就会一点点休眠。” 说罢,男人拿出了一个血袋放在向生奈身上硬生生抽走了一袋血液,接着,男人又掏出了一个注射器打在向生奈脖子处: “齐先生的最高研究成果,注射进去以后,丹祀基因会全部死亡,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人,就好好感受一下吧。” 注射器打进向生奈身体的一瞬间,向生奈的毛孔就一个劲往外冒着热气,丹祀基因开始迅速死亡,向生奈倒在地上,身子软得像棉花一样。 泪水从易飞扬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在地上拼命挣扎,但依旧无济于事。 男人看着手里的刀说道: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遇到你挺不错的。之前我们就打算吞并外家,没想到向开张没有来,我的仇也报不了。你来了之后我们真的很忌惮,担心一时间解决不了你,这样一来,我们养在外家用来清理外家人的怪物就不起作用了。” “不过齐先生在这一个月研制出了让丹祀基因失效的药物,这才有了让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在爆炸以后清除叛徒,就因为你的高傲,你觉得没有人可以阻碍你,你想获得更多的情报,没想到就丧命了吧。” 男人看着天上的雨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舒服,原来侮辱本家顶级丹祀人是这样的感受,你们这些自负的人,我已经恨你们十年了。” 向生奈的手一点点放在白刃上,她还没有爬起来,男人手中武士刀轻轻一挥,向生奈就断了一条手。 男人开始慢慢在向生奈身边转圈圈,嘴里不断说着侮辱他们的话: “你们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最配的吗,丹祀是你们的,世界是你们的,你倒是站起来呀。” 话音刚落,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闪电消失的时候,男人斩断了向生奈的一条腿,他看着女人,眼神里是一种来自地狱的仇恨。 “真不想杀你,我一直在想,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人,被其他人践踏是什么感受。” 说完,男人就是两刀斩断了向生奈仅存的四肢。 丹祀基因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失效,向生奈感受着疼痛,但是没有昏迷,她趴在地上,眼睛一直盯着易飞扬看,泪水混合着雨水流出来。 易飞扬挣扎不动了,他没力气了,他只能看着眼前的悲剧发生。 男人拎起向生奈的头发把她甩在地上: “你们的传统文化里,有一种酷刑叫做人彘,把人做成猪,我一直想看看,你们这种天选之子变成人彘是什么样子。” 说完,男人就一脚踩在向生奈胸口上,向生奈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鲜血,男人的武士刀立刻落在向生奈的嘴巴里,他表情凶狠,一个劲地在向生奈嘴巴里翻涌,最后把她的舌头搅成了肉泥。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践踏本家人的尊严,直到最后把向生奈变成人彘,这个人也没有满足自己的心理诉求,向生奈甚至连惨叫都没有。 她的目光一直看着远方趴在地上的易飞扬。 在向生奈的回忆录里,她是这样描绘当时的感受的(当然,笔录是吴弦替她代写的。): 当时,我没有任何力气,觉得身子很软,那一刀刀砍掉我的四肢后,我是觉得无比疼痛的。 可扭头看到那家伙的眼神时,我老觉得心里很舒服,那愤怒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我很喜欢的温柔,我一下子感觉伤口处的疼痛都变温柔了。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了我的生命不断挣扎,第一次。 我可能快要死了,但是看到那家伙的眼神时,我忽然想起,其实这一个月过得很像是一个正常人。 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小琉是个单纯的孩子,可以跟他说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也生活在牢笼里,我也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人,原来我们大家都一样。 第152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7) 男人看了眼面前的人彘,随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血包之后就朝山下走去。 “上杉望月先生!”向泽明追出来叫住男人。 上杉望月看着向泽明,冷冷地说道:“外家给你和你侄子了,我下山去把底下的人解决,影子拿完资料就会离开,期待下次合作。” 说完,上杉望月就往山下走,走了没几步,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又看了眼尖嘴猴腮的向泽明,转身离去的时候说了句话: “你之前想要的,我准了。” 说完,上杉望月就消失在了雨夜里。 上杉望月走了以后,压在易飞扬身上的那些外家人就拽着易飞扬身上的铁链把绑到了院子边上的一棵树旁边。 易飞扬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了,他摊在树旁边,那些外家人甚至连杀他的时间都没有就迅速走到向生奈身边。 向泽明看着躺在地上的向生奈,他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地上的积水擦去向生奈脸上的水,倾国倾城的面容显露在所有人面前。 向泽明嘴唇颤抖,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兴奋,他看着向生奈,颤抖的双手摸上了向生奈的胸脯。 向泽明身边一个亲信说道:“唉,老大,美是美,但是这没有四肢确实太可惜了,我还想长尝尝他的大腿呢......” 另外一个亲信推了他一把,随后指着地上断掉的腿,那个亲信真的劲爬了过去抱着那条断掉的腿舔舐了起来,肮脏的口水留在地上。 暴雨噼里啪啦的下着,向泽明一点点撩开向生奈的衣服,向生奈两只眼睛不断往外流着血泪,她侧头看着易飞扬,眼睛里是一种暖暖的温柔。 向生奈不在乎尊严,不在生命,她想在死之前看看,看看这份让她流连忘返的温柔。 向泽明看着赤身裸体的向生奈,尖嘴猴腮的五官挤在一起,他的声音又激动又颤抖: “终于,终于尝到了,这美丽的,高尚的身体,这是我的第一个本家人,第一个!” 向泽明和开张遇到的那个他的双胞胎哥哥一样,是一个变态,我在阅读这些回忆录的时候就对向泽明分析了很久。 他是个普通人,是典型的极端男权代表,在他的世界观里,征服比自己更高地位的女性就是一种权力的更迭,这种征服的手段往往是肮脏龌龊的,这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小人。 向泽明脱掉自己的裤子,身边的亲信也开始脱裤子。 “呜呜呜呜!” 易飞扬又开始在铁链上拼命挣扎,他嘴里塞着东西,但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向泽明给了身边一个亲信一脚,那亲信立刻拿着匕首走到易飞扬面前就是一刀捅在他的腹部,那个亲信裤子脱了一半,接着又屁颠屁颠走回去。 这些人很着急做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甚至连杀易飞扬,捅刀子的时候都没有上心,刀刃进入易飞扬的肝脏,他慢慢地跪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吐着鲜血。 他看着向生奈,泪水已经流干了,血液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易飞扬没有再挣扎了,他眼睛也不眨,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看着向泽明在这个四肢残疾的女子身上做着肮脏的事情。 向生奈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易飞扬笑了笑,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雨越下越大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了这些人肮脏龌龊的叫声。 雨幕很大,密集到眼前的场景根本看不清楚。 易飞扬跪在地上,他将颤抖的双手合十,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雨声,心中默念: 神啊,您是否也为他们的罪行感到愤怒,如果您也愤怒,请派个人来救救我们,求您了。 一道闪电打在天空上,照耀着向泽明等人的罪行。 山脚下,上杉望月已经完成了对于外家资料的掠夺,他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些影子的人在践踏向家人的生命。 向辰山来到山脚下,看着这满是血迹的山脉,他加快了上山的步伐。 又一道闪电划过,雨水密集到易飞扬觉得窒息,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在易飞扬心中燃烧。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愤怒跳动达到了每分钟好几百下,这超越了人类的极限,紧接着,易飞扬的心脏越来越大,心脏慢慢挤压肺部,撑断了胸前的肋骨。 易飞扬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腔,白色湿透的衬衫面前鼓起了一个黑色的心脏轮廓的东西。 强烈的窒息感像是掐住了易飞扬的脖子一样,雨明明越下越急,但是易飞扬的视野却越来越清楚,他看着向泽明等人的暴行,感觉那股愤怒的火焰快要把自己烧成灰烬了。 易飞扬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喘不上气了,他在地面上拼命挣扎,时间只过去了十秒钟,但是易飞扬却觉得过去式十个小时。 短时间,他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被一个年轻人丢进海里,他在海里不断挣扎,最后被人托出了水面。 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的很快,易飞扬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样。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眼睛上有着两个瞳孔,不一样颜色的双瞳,在滂沱大雨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睁开了。 叮当一声,双手双脚的铁链轻轻地断裂。 向泽明等人还在继续,他们这些人一点信息素的感觉都没有察觉到。 相反,在几千米的山脚下,向辰山刚刚爬了几个台阶和影子的人厮杀,这些影子的人忽然就全部吐血死亡,向辰山自己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重量压在自己背上。 向辰山跪倒在地上无法喘气,花了好一会儿时间,他才适应这种压迫感,向辰山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他觉得害怕。 这是一种dna里的害怕,和族长过招的时候,他也只觉得紧张,但这个时候,他却觉得害怕,在山顶上,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向泽明等人在雨夜的冲刷下进行着自己的罪恶,似乎是认为雨夜的洗刷可以冲刷自己的罪恶。 向泽明正享受着下半身的快感,忽然,一个下属打断了他: “大哥......大哥......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向泽明正烦着,那人忽然说道:“大哥,大哥,好像少了一个人......” 扭头一看,妈的,向泽明大骂一声,一下子少了三个人! 向泽明低头一看,自己脚下的雨水变成了红色,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堆放着,向泽明走过去一看,所有人一下子觉得心惊肉跳。 地上放置着两个人头,正是他们当中消失的两个人,在人头后方,是两堆被剁成肉泥的肉堆。 向泽明一下子不敢在继续自己罪恶的行为了,他立刻把那些亲信拉到自己身边。 “是谁!是谁!赶紧出来,你要是想对我怎么样,上杉家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说到一半,他发现捆着易飞扬的铁链断裂了,他赶紧对着空气大喊: “壹号,出来!赶紧出来!让老子逮到你......” 话音未结束,两个亲信就被拉近了雨幕,紧接着空气中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向泽明看到,有一个身影正在拿刀一点点把这些人从下半身往上剁成肉泥。 又是接连啊的几声,身边所有的亲信都消失了,紧接着,这些人都在雨夜里变成了一滩滩肉泥滚到向泽明面前。 向泽明膀胱一紧,他直接吓尿了,向泽明赶紧趴在地上寻找自己的裤子,他准备穿上裤子逃离这个地方,雨夜里有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他无法判断。 他还没有找打自己的裤子,一道寒光划过雨夜,向泽明捂着下体嗷嗷嗷惨叫着。 易飞扬出现在了他面前。 “壹号,你这杂种!老子给你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却做这......” 话还没有说完,当向泽明看到易飞扬的四个瞳孔时,他傻了,彻彻底底地傻了,他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敢乱动乱说话。 易飞扬没有释放信息素,是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瞳眼神吓到了向泽明,这家伙浑身上下的气质都在告诉向泽明,你活不了。 易飞扬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向泽明把那种可以使丹祀消失的药剂打在了易飞扬胸口,但易飞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慢慢蹲下顺子看着他。 向泽明慌了,他拿出透明注射器,一个个打在易飞扬身体里,足足打了十几支。 易飞扬就静静地看着注射液打进自己血液,却没有任何反应。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完全掌握了丹祀,已经强大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这种药剂对于他来是可以抗衡的。 易飞扬看着向泽明,这家伙两眼呆滞,已经被吓傻了,易飞扬踢起手中的刀,正准备下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阵猛烈的心绞痛,易飞扬扭头一看,向生奈的心跳和呼吸正在骤降。 易飞扬没有管向泽明,而是抱起向生奈一个劲揉搓着她的脸。 向泽明没吭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地下了山,下山过程当中,他遇到了上山的向辰山。 向辰山问他怎么了,向泽明眼睛一转,他告诉向辰山上面有一只怪物,然后神志不清地往山下走。 向辰山已经被山上的信息素弄得思考能力下降,他没有注意到向泽明撒谎了,于是乎,向辰山一个劲往山上赶。 向生奈的丹祀消耗殆尽,失血过多的缘故让她接近濒死,易飞扬抓起地上的注射器,弄干里面的药剂,随后用地上的积水洗干净以后抽出自己的血液注射到了向生奈血管里。 十分钟后,向生奈的心跳和呼吸恢复平稳,她睁开眼睛看着目生双瞳的易飞扬,在这可怕的瞳孔里,她看到的是无尽的温柔。 向生奈想摸摸易飞扬的脸,擦干他的眼泪,可是没有那个机会了,她只能做一个口型,说道: 我们一起去自由吧。 说完,向生奈就昏了过去,但四肢的血总算是止住了,这得归功于她之前还没有消耗殆尽的丹祀基因。 易飞扬点点头,摸了摸向生奈的脸,随后捡起白刃,抱起向生奈就往门外走。 刚走没几步,院子外,一个长发披肩,身着黑色束袖汉服,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院子外面。 男人长得很是帅气,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和万年冰山一样寒冷。 向辰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易飞扬,这个他看着长到五岁的亲侄子,这是自己亲姐姐的孩子,向辰山觉得自己眼球在跳动,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 他看到了断掉四肢的向生奈,也看到了满地肉泥,也看到了易飞扬恢复了那双瞳眼。 “我带你们回本家。” 易飞扬面无表情:“没兴趣。” 向辰山拔出黑刀,这是族长给他的刀,向辰山知道,这个人他必须带回去,这是两千多年来的第一个人,他必须带回去。 易飞扬冷冷地说道:“滚开。” 这句话差点给向辰山腿吓软,他咬着自己嘴唇,提着刀冲了过去,易飞扬把向生奈放在屋檐下,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人消失在了向辰山眼中。 向辰山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狠狠拍在地上,紧接着就是白刃落下刺穿了他的腹腔。 易飞扬没有杀向辰山,易飞扬起身想要离开,谁知道向辰山举着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看着易飞扬: “你不能逃避,这是你的宿......” 易飞扬甩着白刃,那把刀在向辰山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刀刃刺穿了肩膀。 向辰山还没有看清楚,易飞扬就出现在了他跟前,一双双拳头打中向辰山的要害,然后又抓住向辰山的脑袋拍在地上。 紧接着,易飞扬就再次消失了,一双有力的手从他脖子后方扼住了他的咽喉,那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准备掐断自己的脖子。 这家伙下杀手了,很果断,没有一丝迟疑。 向辰山知道,这家伙千年一遇,但是他没有办法,求生欲望驱使着向辰山拿起黑刀捅进自己腹部,那把黑刀正好自下往上穿透了易飞扬的心脏。 对不起,族长,对不起,姐姐。 向辰山正念叨着,易飞扬的力气还在用力,向辰山彻底绝望了,易飞扬已经摆脱了心脏受损失去丹祀的界限了。 这家伙的强大是向辰山无法想象的,就在他快要死亡的时候,之前注射到易飞扬身体里的丹祀和心脏的伤口同时发力,终于对易飞扬起了作用。 易飞扬捂着胸口倒地,他心脏的伤口愈合了,但是丹祀基因全无。 当时向泽明注射到易飞扬身体里的药剂跟他身体里的最强丹祀抗衡着,现在心脏受损,为了活命,丹祀优先救治伤口,药剂迅速扩大,易飞扬的丹祀气味又不见了。 这次,向辰山不会再同意把这家伙放在外家了,他相信,易飞扬总有一天会再恢复的。 把昏迷的易飞扬背在肩膀上,怀里抱着向生奈,向辰山拖着满是伤口的身体回到了本家。 自那之后,易飞扬的身体又没有丹祀基因了,偶尔会出现黑色血管和双瞳,但是那也只有一下,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体力耗尽晕倒。 本家人给他做了身体检查,发现他身体里的丹祀很脆弱,现在要能正常运行,完全就是靠身体营养在运行。 丹祀,是一种生物,丹祀基因是该生物为dna制造的一种新型结构。 易飞扬这种天生完全掌握的丹祀,是在出生的那一刻起,身体就自己孕育出了丹祀基因,他们血液里没有那种有意识的生物侵占细胞,所以没有副作用,因为是从娘胎里出来的,所以与自身高度融合,可以完全掌握。 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本家所有人都感到很苦恼。 易飞扬又变回了普通人,他的身体又要慢慢成长。 易飞扬来到本家以后一直嚷嚷着杀向辰山和向辰亡,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实力。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就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四合院守着向生奈。 易飞扬没有跟任何人交流,他每天的日子就是读唇语和向生奈说话,顺带着给向生奈做饭吃。 外家过来训练的人,只有向零和陈琉成功了,陈琉赐名和向易棋一样的易字辈,然后会在成年的时候赐予完整姓氏。 易琉偶尔会去看易飞扬还有向生奈,三个人还是像以前那样有说有笑。 那之后,家族里最有天赋的就是向辰山了,靠着后天的努力,向辰山成为了家族第二个接近99分的人,成为了新一任的族长。 家族里,向零和向止容一直看不上易飞扬,为了防止这小子再被欺负,向辰山直接授予了易飞扬未来族长的位置。 但即使有了少主子的位子,易飞扬每天还是守着向生奈,那个人就是他狭窄目光里唯一的光。 某一天的早饭后,向辰亡主动去河边跟易飞扬一起钓鱼。 那是易飞扬第一次看到向辰亡,那个时候向辰亡的身体还没有腐烂,只是皮肤很白。 易飞扬说道:“你不用劝我。” 向辰亡刚刚坐下就有条大鱼上钩,他把鱼放进自己的竹篮,然后继续甩钩钓鱼: “你看,我只是甩钩子,但是他们就是会找上门来。” “你想说什么?”易飞扬问。 向辰亡看着河面说道:“你拥有千年难遇的丹祀基因,他们抽走了奈奈的血液,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易飞扬没说话,向辰亡又钓了条鱼: “以前,我也天天钓鱼,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根本就没什么用,该来的还是要来,时代在更替,他们靠着现代科学能够扭转丹祀,总有一天,本家也会覆灭。” “我不是一个很喜欢劝人做事情的人,我可没有向开张等人的耐心,我只说一次,下山把那些人都做掉,还是等着他们有一天来杀你,自己选吧,向泽明可是看到了你双瞳的,奈奈的仇,你看着办吧。” 说完以后,向辰亡又钓了条鱼放在易飞扬竹篮里,他朝远方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说道: “事情结束以后,你要是还怨恨我和辰山夺走了你的自由,也可以来找我们,如果不想,您就下山去吧。” 那个上午之后,易飞扬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他一开始总是在钓鱼,家族里只有吴弦偶尔陪他钓鱼聊天。 也不知道吴弦说了什么,自那之后,向生奈就拜托给易琉照顾了,易飞扬一直待在一个木屋里不出门。 每天只有易琉送饭的时候能见到易飞扬,但是易飞扬也从不和她说一句话,,易飞扬就这样从早到晚,一天又一天,一直待在那个木屋里。 也许是钓鱼混熟了,半年之后,吴弦也进入了那间小木屋,两个人从早到晚,闭门不出,就这样一直待了一年。 易琉再一次见到易飞扬的时候,是在自己扫院子的时候,易飞扬推门而出,易琉看到易飞扬头发扎起了辫子,另外最大的感受就是易飞扬的眼神变了。 他的眼神从之前的一种极致温柔变成了一种淡然,一种看透生死,看透世俗的淡然,好像在那双眼睛里,什么都不重要。 易琉时隔一年第一次看到易飞扬走出那个屋子,门打开,风一吹,就是漫天飞舞的纸张布满整个山头。 看着漫天飞舞的宣纸,易琉觉得无比震撼,这一年里,易飞扬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想一个复仇计划,向家人把可能会威胁到家族的人全部告诉了易飞扬,易飞扬和吴弦一直在思考。 他们把计划写在纸上,然后再想办法去突破这个计划,只要这计划有一点可以被突破或者不切实际,他们就全盘否定。 直到想出一个计划可以全盘打通所有对手的时候,他们才觉得可以从木屋里出来。 这一想,就是整整一年,易飞扬想在这一代就把这件三方势力敌对的千年局面解决了,吴弦是一个会算命的人,他老早以前就算出这些事情要结束了,他等易飞扬的到来很久了。 易飞扬要下山了,和吴弦一起。 两个没有丹祀基因的人要下山,向辰山是万万不同意的,直到吴弦和易飞扬趁着这家伙外出执行任务,拿了家族的钱,把向生奈托付给易琉之后,两个人就偷摸着下山了。 他们去齐海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以后齐海就失踪了。 那一年的夏天,易飞扬十八岁,而那一年夏天,就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我合上笔录,易飞扬和向生奈,向辰亡等人的笔录全部结束了,只剩最后一沓笔录了,那依旧是向开张的,里面记录了易飞扬给我丹祀基因的原因还有我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烟抽完了,酒也喝完了,眼泪也哭干了,原来,事情的发展是这样悲伤啊。 似乎和易飞扬比起来,我的失去也就那样,和整个易飞扬比起来,我的成长也就那样。 推开地下室,我走在沙滩上,此刻正是夕阳西下。 这是我这些天第一次见到阳光,向开张胡子拉渣坐在沙滩上烤着两条鱼,看到我走出来,他回到小木屋拉出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烟酒。 我和向开张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着夕阳,吃着烤鱼。 向开张给我开了一瓶朗姆酒,我两碰杯对饮,吃完烤鱼,太阳落山,向开张醉醺醺地回到了小木屋,我两还是没有交流。 我不敢和他说话,不知道我俩之间可以说什么话。 我拉着一箱烟酒回到地下室,点燃一支烟,灌完一瓶酒,在海风吹过之后,我觉得清醒多了,我开始看向家最后的记事本。 第153章 遗情舍宅篇:灾难(8) 易飞扬把我摔下悬崖以后,上杉望月的第一时间是选择来救我,齐海是他们组织重要的人,那么我的身份对他来说肯定也有点重要。 就在上杉望月准备下来救我的时候,易飞扬一刀劈了过去,上杉望月扭头一看,易飞扬身上暴起黑色血管,他缓缓睁开眼睛,双瞳的效果震慑着上杉望月。 易飞扬七窍流血,丹祀基因透支着他的生命力,他握着刀,双手颤抖。 上杉望月什么表情我不知道,只是上杉望月看到易飞扬这个样子的第一反应是选择了逃跑。 他肯定是知道易飞扬的身体维持不了这种状态太久,就和当时面对法夫纳一样,但是,这个状态的易飞养可以在一瞬间内斩断上杉望月的脑袋,他惹不起。 上杉望月作为一个武士,在这一刻竟然直接扭头选择逃跑。 易飞扬没有选择追上去,他看着上杉望月消失在月色里才放松自己的肌肉,易飞扬跪倒在地上,身体体能已经到达极限了,现在全身的细胞处在衰弱当中。 —— 我掉下悬崖以后,浑身骨头碎裂,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那份丹祀基因不再侵蚀我的细胞了,如果我死了,它们也活不了。 丹祀基因开始救治我的伤口,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够勉强活下来。 向辰亡一直按照易飞扬的嘱咐在山下等着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计划,这个人捡到我没了呼吸的尸体后就带着我离开了。 —— 向家古城内部,向易棋等人和樱下花的决战也结束了,樱下花带着十几名顶级丹祀人屠杀本家人,向英墨替向易棋挡了一刀命中心脏当场死亡,在感受到上杉望月的信息素减弱以后,樱下花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当中不说话。 易琉抱着向生奈在山上狂奔,额头上的汗水混着泪水一起流下来,易琉直直地跑了一夜一天,到达雪山上的时候,向辰山已经在等她了。 “救她......救她......族长,求求你,救救她......” 向辰山眼神里是无尽的冷漠,他看着易琉的哭泣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肯能。” 山顶峰,一轮明月的柔光洒落在大雪上,周围的世界是银白色的一片,向生奈的生命已经接近尾声,她的心跳马上就要听不见了。 易琉跪下来砰砰砰地磕头; “族长,只有您拥有使用丹祀救人的手段,请您救救她,求您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向辰山再次摇了摇头:“这些年缓解她那虚弱的身体,已经用了很多资源了,我不想再浪费资源,若不是为了哄着易飞扬,她早该死了。” 易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族长求求您,求您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易琉话音刚落,一把黑刀轻轻地划过了她的脖子,易琉脖子上出现了淡淡的伤口,向辰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他提着黑刀,朝着远方的雪地走去: “下次再不听指挥,刀就砍进去了。” 易琉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向生奈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易琉以后,眼皮下垂,一种很温柔的眼神落在了易琉深身上。 易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了,起初,只有易飞扬会这样温柔地看着别人,向生奈出事以后,易飞扬再也没有这样看过人了。 看着那温柔的眼睛,易琉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她看着女人,用手慢慢拂过她的脸,小声嘀咕了一句: “姐姐......” 向生奈给她做了个口型:小琉,我很好。 易琉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女人的心跳越来越微弱,但是她脸上总是一种甜甜的笑容,她又做了一个口型: 我自由了,小琉,希望你们也能自由。 说完,女人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她干净美丽的脸颊倒在月光下,倒在雪地上,冰清玉洁的姑娘永远闭上了眼睛。 易琉趴在女人身上嚎啕大哭,她没有想过,自己的族长真的会见死不救。 —— 易飞扬拖着肌肉大面积坏死的身体回到本家古城的的时候,大火已经停止了,他觉得脑子很昏沉,眼前的景象只有正在收拾残局的人。 易飞扬看着抱着向英墨哭泣的向易棋,心里觉得一阵凉意,影子终究是颠覆了向家的存在,这些曾经家族最顶级的人,他们都可以随便屠杀。 易飞扬环视了一圈,他没有理会其他人,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个劲朝着雪山爬去,还没走几步,满身是伤痕的张葭信忽然对着易飞扬大吼一声: “小扬,我们今后做什么!” 易飞扬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在火海当中化为灰烬的古宅,影子应该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今天开始,本家也垮了。 他们没有选择上山,是因为山上的目的地没有具体坐标是很难找到的,另外,影子的人似乎并不在乎丹祀的起源地,他们要的是当年楚国人掌控丹祀的古籍。 他们的计划全部成功了,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阿信,你们走吧,想去哪里都行,今天,本家就没了。” “那你呢!”张葭信吼道。 “上山找人一起自由生活。” 易飞扬不想复仇了,他懒得找齐海还有上杉望月,他现在担心的就只有向生奈,至于自己执行了这么多年的计划,易飞扬也没有力气再管了。 爬了三天三夜,易飞扬马上要爬到山顶的时候,向止风抱着向生奈的尸体走了下来,然后向止风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以后,问道: “要我和你一起杀他吗?” 向止风,从小就是两任族长身边的亲信,其实,当年在族长麾下训练的孩子并不只有他一个,还有一个孩子,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个孩子几近死亡,向止风抱着他的身体乞求向辰山,向辰山拒绝了,那个孩子最后因没有人救治死亡了。 向家的族长掌握了很多的古典技术,对于一个重伤的人,他们总有办法救治。 但是这两次,向辰山都没有救,因为这种断手断脚的,没有什么救治价值。 向辰山服从的是向家的规则,向止风后来的一段时间一直在向家做事,他知道,这是向家的规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向辰山的仇恨达到了定点,换句话说,他对这个家族的历史,厌恶到了极点。 易飞扬生了个火堆,火化了向生奈的身体,然后将她的骨灰洒向天空,随风飘动。 之后,易飞扬上山了,在山顶,他看到了向辰山一直在等自己,他手里的黑刀指着易飞扬: “你想清楚,你现在要反抗,是没有机会的。” 易飞扬是没有任何迟疑的,他提着手里的白刃就冲了出去,易飞扬因为动用全部的丹祀基因,到那天为止,身体一直没有恢复。 他没有当年那个可以秒杀向辰亡的身体了,半个小时以后,向辰山拧断了易飞扬身上所有的骨头,然后一刀刺进了易飞扬的心脏,把他从世界最高峰推了下去。 在这座山峰地下,养着向家培养的雪狼,这些雪狼受过专业的训练,每当家族里出现犯错的丹祀人时,他们都会从这座山峰被丢下去,然后接受雪狼的啃食,防止丹祀基因身体让愈合活了下来。 又过了十分钟,还在垂死挣扎的向止风也死了,他和易飞扬一样,从那座山头被丢了下去。 之后,向辰山在雪山上坐了很久,他下山的时候,所有的本家人都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留在向辰山身边的,就只有向生寒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向易棋,张葭信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根据向开张的描述,他们似乎是在看到向英墨的死以后,不再想继续这项千年任务,选择了自由生活。 向辰山没有去追寻那些人,他和向生寒两个人守着家族的废墟呆坐了很久,之后,他们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本家在那天,彻底结束了。 在向开张的笔录里,再也没有当初第一本笔录那样详细的记述了,他描绘所有人的生死失踪都是简单一笔,向家的消亡在他眼中就好像是一个轻描淡写,早就发生过的历史一样。 我觉得所有人的消失都写得很突兀,完全没有语言逻辑,直到我发现这一整张纸都有股咸湿的味道时,我才反应过来,向开张在写着最后的笔录时,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 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些没有任何修饰的内容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唐突,看着他的笔录,我的脑子又进行了整理补充,能转换出的就只有上述那么多了。 向开张去到了山脚下替易飞扬收尸,他看着雪地上的雪狼正在啃噬尸体,心顿时凉了半截,雪地上的血腥味来自易飞扬和向止风,向开张找了老半天,只在雪地上找到了易飞扬断掉的一条手。 再后来,向开张又在周围的雪地搜寻了一大圈以后,他就去到了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小岛上,他和向辰亡一起,对我的身体进行了最大程度的救治。 向家这些年灾难一般的历史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 我躺在椅背上,抽着烟,回忆着向家人这上千年的历史,并且思考了一下那些失踪的人去哪里了。 离开地下室,又是深夜,好像每次从这里出来,都不怎么能看到小岛上的大太阳,向开张坐在石头上看着远方的潮汐。 我拿了点烟酒走到他身边坐下。 向开张依旧没有和我说话,我率先开口: “我都看完了,我除了抱歉,什么也说不了。” 向开张拿走我手里的酒瓶喝了一口,说道: “想要对付影子,需要一个很强大的人,这个人首先要能免除丹祀基因副作用,又要能承受得住最强的丹祀基因。” “小扬找了三年,找到了两个合适的人选,那就是齐墨的后代,你和伊行彪。伊行彪很早就被龙阀盯上了,小扬担心这个人的意识形态被影响,所以选择了你。” “但是你又是齐海的儿子,是影子的人的后代,易飞扬一开始陷入了纠结,但是后来发现,你这个人是和影子齐海脱节的,你的三观并没有受影响。” “易飞扬决定带你入局,川蜀古宅和江南村庄的全部都是影子的人以前做实验的地方,易飞扬带着张葭信他们跟你一起演戏,入局。”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先震碎你的三观,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些很离谱的事情,把你拽离普通人的轨迹。” “大西洋游轮就是为了完全检测你的立场,在发现你不属于任何一边的时候,他和吴弦决定先授予你齐墨的基因,然后把装有项羽基因的平安扣给你带在身边。” “项羽的基因和你的气息体液长时间接触已经认准了你的身体,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再之后,易飞扬就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带着你,他没有干涉你的思想行进方向,他相信你的为人,在见证了影子和齐海的所作所为以后,易飞扬认为,你是讨厌齐海的。” “简单的来说,我们想用你去杀了齐海,灭了影子。” 向开张说道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内心竟然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海面。 向开张继续说道: “你的思考角度,评判一件事情的标准,我们都没有干涉过,我们把向家和影子的事情都展现在你面前,让你去做选择,就看你会选择哪一边。” “易飞扬当时的想法是杀了你,杀了你们一家是他毕生的理想,但是你是他唯一的选择,甚至在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易飞扬那小子竟然选择相信你。” “我一直认为你们会一起歼灭上杉望月等人,没想到小扬还是没能抗住对于向生奈的仇恨。” “齐子健,有时候我在想,小扬这算不算是一种更高端的复仇,让你的性格自由发展,然后自然而然地去厌恶影子和齐海,最后让你去手刃自己的父亲,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新型折磨。” 我吐了口眼圈,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炸裂三观的事情我应该很难过愤怒的,这个时候我竟然格外冷静: “算是吧。” 向开张忽然转过头看着我,我也望着这个胡子拉渣的男人: “齐子健,你会做这件事吗?” 我看着远方的海边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齐海是我父亲啊,这是一件多么狗血,多么玛丽苏的事情。 这种狗血,玛丽苏的事情凭什么发生在我身上。 换做是别人,就如同法夫纳这样的,我觉得他们该死,但是齐海,我真的会下得去手吗? 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妈的,这件事怎么这么痛苦! 向开张看着我说道: “齐子健,你知道吗?我真想杀了你,杀了你全家,但是我不能,因为你得去杀了齐海和影子。看到你犹豫的样子,我就知道,易飞扬还是把你逼得不够紧,你还是需要一些别的刺激。” 说完,向开张捏了捏我的肩膀回到木屋,我一个人坐在海边看着漆黑的大海。 狗血,玛丽苏的人生,还有人性的种种矛盾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人生嘛?这就是人性吗?这可真是操蛋的人生观啊...... 我该怎么做呢? 思考了一晚上,我把自己的态度放回了看到向家历史之前,然后把自己设定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来看待问题。 其实,齐海已经不算是我父亲了。 好像在我心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尊称过他老爹这两个字了。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才能弄清楚,或许命运降临的那一天,我脑子里是什么想法都没有,身体就直接去做了。 我心里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想完这些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日出缓缓升起。 我从沙滩上站起来,准备去告诉向开张我的想法。 一点点朝着木屋走去,我忽然发现有点不太对劲,向开张应该在屋子里,但是我却听不到这家伙的心跳声,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木屋面前推开了房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腿一软就彻底倒在了地上,一阵强烈的酸楚感涌上心头,紧接着在咽喉处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和口水同时滴落在地上,我崩溃了,那种感受就好像自己浑身神经断裂,大脑爆炸一样。 我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一直在地上不断惨叫着,尽情地释放着心里的压力。 向开张,上吊自杀了。 我进来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僵硬了,他死亡很久了,向开张应该是隐藏了自己的信息素等条件,所以我一直没有察觉。 我看着他的尸体,崩溃了整整一天,等到天黑的时候,我才觉得神经缓和了过来。 向开张双眼紧闭,神态还算安详,在他手心里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抱歉,齐子健,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原谅我自己,希望你能按照易飞扬的意愿去做。” 我是学心理的,我知道,向开张是想要用自己的死去逼我对抗影子,他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刺激我。 我知道他的用意,但是他成功了,齐海和影子成功逼死了向开张,他死亡的原因我也要负责人。 我又再次崩溃了,向开张的尸体躺在我肩膀上,我一个劲抽烟喝酒,以此来逃避麻醉心里的痛苦。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向开张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我该按照自己的计划行走了。 尽管我觉得真的好痛苦。 木屋底下,还有一个地下室,下面是一艘游艇和很多汽油,上面有一个指南针,护照和纸条,纸条上有这样一句话: 北偏西十五度航行,所有汽油用光了,再游一百公里就回去了。 我抽完了所有的烟,然后把酒水倒进两个地下室,用一场大火烧掉了这些年来向家人所有的笔录。 把向开张放在游艇上,我拖着游艇进海,接着就开始朝着纸条上的方向前进了。 开了一晚上,等到四面全是蓝色的海水以后,我撤下了向开张衣服的衣角,准备回去给他立个衣冠冢,随后,我就把向开张的尸体丢进海里给他磕了三个头。 开叔,永别了。 等到游艇的所有汽油用完以后,我跳入水中开始游泳,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身体里新的丹祀基因,只觉得身体很轻巧,身上的黑色血管和纹身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不我就来到了我国南边的一个临海城市。 护照是放在防水袋里的,打开以后,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和一些钱,我办理了回魔都的机票,之后就一个劲地往家里冲。 一到家,我就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一连睡了好几天醒来以后,我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请小学到大学所有认识的人吃了个饭,怀念了一下过去的人生。 之后,我就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接着按照网络的地址去了一趟伊氏公司。 坐出租车到伊氏公司的时候,我发现偌大的写字楼门口竟然放着花圈,花圈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伊行水和伊业。 看到这里,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我赶忙去前台,那前台的小姐姐并没有告诉我伊氏公司发生了什么,只是说老板因为车祸去世了。 他们不让我上去,说整个公司现在都在默哀期间,不允许客户进出。 我给了个纸条给前台,说道: “姐姐您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看到你们伊行彪老板,就说齐子健找他。” 回家等了两天以后,伊行彪的短信来了,他直接给了我一个他家的地址。 打车到他家以后,我发现巨大的别墅面前停着的都是黑色的豪车,别墅门外放置着很多花圈,上面都是哀悼伊业和伊行水的一些词句。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白发苍苍的管家把我领了进去。 伊行彪家的别墅很大,偌大的别墅客厅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放置着两口巨大的棺材,几十个身着西装的男女老少正说着什么。 我拥有丹祀基因,隐约能听见这些人的聊天内容: “哎呀,舅舅死了,他的财产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呀?” “有个屁,据说那肥佬的财产都是给他儿子的。” “这肥佬自己拐卖人口贩卖妇女才有的今天的家业,他们要是不给我财产,我直接举报。” “诶诶诶,你们看,那不是齐海的儿子吗?” “卧槽,这逼来干什么?不会是伊行彪请的吧,可真是个孝子呢。” 两具棺材面前的蒲团上,只有伊行彪跪在那里,在他身边,齐天蹲下身子默默无闻地烧着纸钱。 “诶,齐子健,你他妈来干嘛的?” 几个黑色西装的纨绔子弟对我吼叫道。 我没理他们,淡淡地说了句:“我们出来聊。” 走出别墅,远离棺材,那些个纨绔子弟撩着袖子朝我靠拢,砰砰几拳过后,我走到伊行彪身边,跪在蒲团上,和他一起烧着纸钱。 伊行彪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不用下跪的。” 我看着铁锅里逐渐燃烧掉的纸钱,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死者为大,还请节哀。” 看着面前的棺材,我又点了六支香拜了拜。 第154章 遗情舍宅篇:悲情宿命 烧纸钱的时候,齐天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量,他应该也发现了我身上异样的变化。 别墅外,那些纨绔子弟统一手腕骨脱臼躺在地上嗷嗷大叫,他们站在屋外对着伊行彪大声喊叫道: “伊行彪,你他妈的怎么带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你是不是老子有病。” 话音刚落,伊行彪回头,一双冷漠黯淡的柳眼落在那名纨绔子弟身上,纨绔子弟立刻闭嘴,他朝着伊行彪竖了个中指,随后就气冲冲领着其他人离开了别墅。 伊行彪看着面前的棺材,我没吭声,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知道这家伙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聊事情,刚准备起身离开,伊行彪一下子叫住了我: “我既然给你发地址了,就代表我俩有商量的余地。” 伊行彪的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傲冷淡,但是照以前的状态来说,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的,我看着眼前的棺材,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伊行水和伊业父女。 看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因为出车祸去世这么简单,八成也是因为丹祀的事情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我放了一堆纸钱在火盆里,然后淡淡地说道: “这两位是怎么去世的?” 伊行彪抬头看了看客厅里那个大大的奠字,随后说道: “被影子的人杀死的。” 伊行彪的目光落在了我鼓起的裤兜上,说道: “你抽烟?” 我点点头,伊行彪的表情有些许惊讶,但还是一脸惊讶地说道:“出去说。” 伊行彪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拉着我和齐天一起出了别墅,站在院子里,伊行彪问我要了一只烟和打火机。 伊行彪闷闷地抽了一大口烟,然后跟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和齐天在海外考古寻找有关丹祀的线索,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死亡一天半了。” “两个人都是被人用刀抹了脖子,是影子的人做的。他们似乎是很害怕拥有齐墨丹祀基因的人,即使阿水对这方面事情完全不了解或者是我父亲这样年入半百还有脂肪肝的人,他们也不想放过。” 伊行彪又抽了口烟:“我回来以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件事压下去,然后开始调查影子的线索,但是很遗憾,这种常年躲在历史阴沟里的组织,不是我想查就能查的。” 伊行彪解开自己胸前的衣服扣子,心脏处一大片的肌肉皮肤已经腐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副作用发生的时间应该有个好几年,似乎是影子的人用了一种特殊手段,我俩的副作用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运行着,要不了一个月,我们的生命应该就走到尽头了。” 我问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齐天则告诉我,伊行彪没有注射过影子的药剂,照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副作用,即使出现,也不会这么迅速,这么严重,毕竟他身体里有齐墨的血脉。 他们就外出了一趟,不知道怎么了,这家伙忽然开始细胞衰竭,齐天本来靠着龙阀的新型手段已经稳住了丹祀副作用,短时间内不会复发,可是回来以后忽然开始出现不可逆的副作用。 我看着二人,淡淡地说道: “这些家伙现在已经拥有气体性质的药物了,把加速丹祀副作用的东西放在烟雾里,只要人体吸入,你们的细胞就会开始衰竭,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这期间有没有摄取过什么烟雾状的东西。” 二人陷入了沉默,应该是的确有摄取过类似的药物,良久,伊行彪抬头看着我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 我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随后重重抽了一口,我看着伊行彪说道: “因为齐海是影子的副首领,我当然知道。” 一瞬间,两个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伊行彪眼神里多了一种不可描述的愤怒。 我看着他,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法夫纳是影子的人,以前也是齐海的人。” 我吐出眼圈,然后把向家的历史还有向家发生的一切以及齐海对我所做的一切告诉了两个人,伊行彪听完这些以后,原本愤怒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二人默不作声低下了头。 我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看着齐天,说道: “齐天,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只管说实话,我现在很平静。” 齐天点了点头。 我说道:“我爷爷奶奶,是不是你们龙阀的人杀的?” 齐天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是不可思议,又有一种很震惊的神态,最后他摇摇头:“没有,不是我做的。” 我吐出眼圈,淡淡地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应该就是齐海做的吧。” 伊行彪瞪大双眼看着我,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在同情我。 齐天开口说道:“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我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想法,你们打算怎么做。”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对我有点心存芥蒂,所以一直没有吭声。 我再次率先开口说道: “我目前有个不成文的计划,那就是先找到影子总部,然后再把那个组织的人全部杀光。” 伊行彪坐在别墅石阶上抬头看着我说道:“你不管齐海了?”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这种人要见到了才知道该怎么做吧。” 齐天说道:“影子的人现在啥也见不着,你要怎么开展自己的计划,或者说,你要怎么样接触到该组织的核心成员?” 我吐出烟圈,看着二人说道:“这就是我主动照你们两个人的目的。” 我把烟头丢在地上,随后又给自己点了一只,继续说道: “我的提议是我们合作吧。” 二人瞪大双眼看着我没有吭声,似乎是在等我继续说。 我道:“合作的话我有个条件,那就是我要成为龙阀的首领,你们不是一直想要齐墨的后代领导龙阀组织吗,现在我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你们后面的行动由我来领导。” 齐天看了眼伊行彪,刚准备开口说话我就立刻打断了他: “伊行彪,我知道你想复仇,但是你用自己的脑子想一下,你有那个复仇的实力吗?” 伊行彪看着我,眼神里尽是高傲和轻蔑:“难道你有?” 我淡淡一笑,随后将右手伸进眼球,取下了一块儿黑色的美瞳,右眼球上的两个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二人看。 齐天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嘴唇结结巴巴的,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大量的丹祀信息素从我的毛孔里释放出来。 两个人的呼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们心跳加快,两个人额头上冒着冷汗,我呼出肺部的空气,把丹祀基因的信息素浓度调节到最大,两个人因为内脏负荷太重,一大口鲜血从二人嘴里喷涌而出。 看到他们跪在地上吐血,我赶紧收起了信息素的释放。 齐天跪在地上看着我,他刚刚看到我的眼睛,整个人就低下头继续吐血。 齐天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我微微一笑:“您别管,我只想知道,现在我有掌管龙阀的权力了吗?” 齐天跪在地上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我看着二人,继续说道: “哦,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先杀掉你,然后从龙阀组织所有人开始,从下往上杀个精光,直到你们为我所用为止。” 齐天没有说话,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在颤抖。 他现在充分了解了我的基因是个什么效果,只要是龙阀组织的人,现在肯定知道我的可怕。 我回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和有点不太一样了,哦,好像是很不一样。 伊行彪抬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我:“妈的......我怎么知道你对齐海是什么态度......” 我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什么态度,我只是想问一点事情,你如果要屠杀影子的人,我绝对不阻拦,哪怕是齐海,欠你的,他自己还。” 伊行彪和齐天互相搀扶地站起身来,伊行彪看着我,眼神里充满震惊: “齐子健,你变了。” 的确,在伊行彪眼里,我是那个依赖易飞扬,依赖齐海的人,但是现在,我所说出来的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心里很清楚我要问齐海什么事情,如果那份答案和我预期的不一样,说不定不需要伊行彪和齐天出手,我也会亲自动手。 那个我口口声称为老爹的人,已经消失在记忆深处了。 我看着二人说道:“我知道我的身份在你们这里不太做好,所以愿意给你们一点思考时间。” 说完,我就转身往别墅院子外面走去,走了没几步,我看着伊行彪说道: “那个......你身上有钱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借我辆车开开吗?如果能借的话,我想要门口那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 伊行彪看着我,不可思议的眼神又变成了之前的那种轻蔑。 —— 坐上车,我满怀欣喜地系上安全带打开敞篷,随后就踩动油门,车子朝着远方开了过去。 有个地方,我还是想去看看,开着布加迪威龙来到一座别墅小区,我熟练地把车停在楼房面前的停车位,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下车观看,我发现伊行彪的车子后方出现了一道划痕,妈的,这是加长版的,刚刚没注意,现在好了,给人车划了。 布加迪威龙,它的维修费...... 我现在就是个身无分文,一穷二白的无业游民,找到龙阀的原因除了是需要一些人手之外,我也需要钱。 唉,这伊行彪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诶,小齐,好久没看到您嘞。” 扭头一看,对面别墅里走出来了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男人身边搀着一位妇女,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诶,王叔,好久不见,刘阿姨孩子出生啦。” 这是以前住在别墅宿舍的邻居,非常健谈,两人相爱很多年,但是一直没有孩子。 刘阿姨在我消失的一年前才怀孕,想不到我在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生孩子了。 我看着那个婴儿肉嘟嘟的脸颊,顿时觉得普通人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王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随后小声说道:“小齐,你和那张大美女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心一惊,刚准备搪塞,王叔给了我一拳:“你这一年到底干嘛去了,那张大美女来找过你好多次呢,你小子可别做渣男让我瞧不起你。”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编了各种理由搪塞了王叔,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背影,我收起笑容,悲伤涌上心头,我拿出钥匙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我听到房间里有一个人的心跳,于是我下意识提高了警觉性,把自己的动作放到最小。 无声地推开门以后,是熟悉的别墅宿舍,当年我们一行人就是在这里一起生活,然后商量关于丹祀的线索。 进入客厅,我惊奇地发现这别墅宿舍里面竟然一丁点灰尘都没有,某个房间里竟然出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我跟随着声音来到厨房面前,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留着短发的姑娘站在案板旁边切菜。 张葭信扭头看着我,清冷的眸子里流出泪水,她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一直待在这里?” 我问道。 张葭信的泪水布满眼眶,整只眼睛红红的,她手里握着菜刀,但眼神一直落在我这里。 忽然,张葭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张开双臂朝我奔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咬住自己的嘴唇,用丹祀基因卡着自己的泪腺不让眼泪流出来,随后,我抓起厨房里一把水果刀,对准张葭信就是一刀砍了过去。 张葭信捂着眼睛愣在原地,一道深深的口子从她的左眼下方一直蔓延到了眉毛上。 虽然没有伤到眼球,但是这道疤一直在往外流着鲜血,张葭信是有丹祀基因的,可她的伤口并没有愈合,是她在压制自己身上的基因。 张葭信看了看手上的血,又红着眼眶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 “老齐,对不起。” 我看着张葭信,放下手里的刀,淡淡地说道: “你走吧,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张葭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强人这样,但几秒钟之后,她就收起了眼泪,眼神恢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那种冷漠。 她点点头,擦干泪水,随后走出了厨房,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收拾行李的声音,二十分钟之后便是砰的一声,张葭信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我只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一下子坐了下来在厨房里哭了很久。 我心里的计划,不能有张葭信这一环,绝对不能。 张葭信离开以后,我发现她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我叹了口气,知道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了。 哭完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房间内放置了一个大纸箱,箱子上贴着一张纸条: 齐子健收,落款人:向开张。 房间是张葭信打扫的,但是她并没有拆开箱子,箱子肯定是易飞扬死亡之后向开张放在这里的,张葭信很尊重我,她没有乱动箱子,以至于箱子上的灰尘都没有清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置的都是小物件,全部掏出来看了会儿,我只觉得有一种无限的悲伤涌上心头。 里面的东西是:一套黑色的中山装,银白色甲胄背心和护腕,吴弦的扇刃和人骨长箫,一副重新融合打造的黄金面具,一套口腔刀片发射器,还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和银白色的刀刃。 刀刃是白刃的刀刃,没有刀鞘,没有刀柄,这刀刃直接被抽离出来放在纸箱里的。 那本发黄的笔记本全部都是吴弦的笔记,他将自己这一生对于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的研究全部写在了里面,当中甚至还有人骨长箫的乐谱和一套古老的唐刀刀法。 箱子最底端是一张纸条,纸条上是易飞扬的笔记: 随风而动,随遇而安。 把东西全部放回纸箱,我又去其他人的屋子看了看,这屋子都没有人,眼神从每个家具边上扫过去,一幕幕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手机叮咚一声,上面是伊行彪的消息: 七天以后,我家人丧礼结束,你来一趟。 我知道,伊行彪和齐天基本上是妥协了,我给他发了条消息,委托伊行彪的人分别去调查了一下徐灿等人的线索。 这七天里,我开始在全国各地走访,我按照吴弦笔记本上说的,给自己弄了张人皮面具,然后一点点去探访这些人的生活。 蒋诺回到自己的故乡陪父母去了,徐灿在她的城市开了一家烧烤摊,蒋诺没事就会经常去吃烧烤。 这个断了一只手的烧烤老板无论见到谁都会笑脸相迎,蒋诺后来去了一家企业做着财务工作,徐灿就在那家公司下方开了一家煎饼摊。 经过蒋诺的介绍,张晓晨和苏梨后来也去了那座公司,他们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几个人一起上下班,过着世俗味很重的生活。 根据伊行彪的人来话,这些人已经认为我死了,他们一开始也有去找过向家和我的线索,但是一直都是徒劳。 离开蒋诺故乡的那一天,我特意去徐灿的烧烤摊吃了顿饭,蒋诺,晓晨还有苏梨等人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有说有笑。 他们当中,我没有看到张葭信,也没有看到志军。 易琉和向易棋似乎是去海外了,伊行彪的人并没有查到他们的线索。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看着他们逐渐适应这种状态,我悬着的心也一下子放掉了一半。 后来的日子,我去给顾长风李明良等人扫了扫墓。 抽空,我又约顾笑笑吃了顿饭。 小姑娘已经考上大学,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青春痘,她瘦了,化了点妆,比起之前漂亮了很多,甚至不太像顾长风的妹妹。 小姑娘奶奶的病一下子好了,再也没有犯过,姑娘上的名牌大学,年年拿奖学金。 我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看着那些人微笑着的脸颊,我发现自己是孤独的。 易飞扬用自己的手段将我推上了那个钢铁王座,位子上只能有一个人,我注定是孤独的。 临走前,顾笑笑特意叫住了我,她从马路对面飞奔而来抱住了我,对我说了句话: “子健哥哥,谢谢你每年都来看我,我过得很好,但是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一次比一次悲伤,我也希望你开心,我想我哥哥也是。” 和顾笑笑分道扬镳的时候,马路上又刮起了一阵大风,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去打听打听这些人过得好不好,看看他们开不开心,是不是进入了普通人的轨迹。 看到这些,我真的很欣慰。 这些天我已经彻底完成了我的通天计划,一旦计划执行,我就没有回头路了,可能还会死。 这些人虽然过得很好,但是有一天我和龙阀全部倒下,影子会清理掉所有知道丹祀基因的人,他们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他们的宿命。 在我的计划里,我愿意替他们背负这场宿命。 晚风吹动我的发梢,我看着这熟悉的街道,一直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魂魄能不能飘回来。 吹着风,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因为我死去的人站在马路对面的街道对着我不断挥手。 七天后的晚上,伊行彪完全接手了伊氏公司,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公司谈事务。 一进入伊氏公司的顶楼,我就看到了那几个打着绷带石膏的纨绔子弟,这些人看到我眼神里只觉得晦气,立刻拉开身位与我远离。 会议桌上,伊行彪和齐天坐在位子上,会议桌上还坐了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着蓝色西装的男人。 “张志军,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去陪着苏梨过日子。” 张志军抬起眼睛看着我,我刚准备愤怒地一顿输出,张志军开口冷冷地说道: “易飞扬死之前嘱托我的,让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来找你。” 这句话就像冷水一样彻底浇灭了我心中的愤怒,好吧,当我没说。 我看着会议桌牌上的众人,随后拿起桌子上的一张a4纸开始奋笔疾书。 “你在干什么?” 伊行彪问道。 我没理他,就这样写了半个小时后,我把纸条递给齐天。 纸条上写着的是一些中药的配备方式,我对齐天还有李明亮说道: “这是向家本家的药方,可以帮助你们免除丹祀基因的副作用。” 齐天领导的龙阀做了好多年的生物研究了,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他一脸不可思议: “不用配备什么化学药剂吗?只是喝点药水就可以......” “当然,我毕竟是要成为你们首领的,这点诚意肯定要拿出来。” 免除丹祀基因副作用的重要配方是记录在吴弦的笔记本上的,这家伙就像是知道我要利用这个东西一样,这种重要的机密,吴弦竟然写在第一页。 齐天半信半疑地把纸条交给伊行彪,接着伊行彪拿着单子拍了个照片发给了自己的助理。 伊行彪看着我说道:“讲讲吧,你有什么好想法?” 我看着二人冷冷地说道:“我要先确保自己可以拿到龙阀的全部控制权。” 话音刚落,伊行彪拿起会议桌上的一个座机电话说道: “今天给所有员工放假,包括保安保洁,然后大门敞开,对,就这样办。” 第155章 遗情舍宅篇:齐子健的计划 一个小时后,电梯门打开,陆陆续续走进来了几十位身着西装的人,在楼梯间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西装人,伊行彪把监控给我看了一眼,我发现,伊行彪公司内部也全是人。 这些西装人加起来估计得有上万人,我面前的几十位西装人一个个单膝跪地,紧接着,楼梯间还有监控摄像头里的那些西装人看到前方的人下跪,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我一转身,身后的人已经为我所臣服了。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会让您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易飞扬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伊行彪坐在位子上朝我摆了摆手: “我对于龙阀的位子一直没有兴趣,若不是为了活命,我压根不会理齐天,现在这个位子给你,齐天也表示同意。” 说完,伊行彪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曜石做的虎符,虎符上雕刻着我看不清的花纹,我接过虎符,一瞬间,齐天也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看着手里的虎符,这就是当年刘彻给齐墨的东西,现在落到我手里了,一瞬间,基因里的记忆再次唤醒,我仿佛可以看见一代君王将这个东西交给齐墨的场景。 忽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历史上的传承感。 伊行彪看着我,眼神里依旧高傲不屑: “怎么,还要我给你跪下来?赶紧把你的计划说一遍。” 我坐在位子上,看了眼张志军,这应该是易飞扬特意嘱咐让其留下来帮助我的人,既然是易飞扬钦点的,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我让齐天坐回位子,然后遣散了这些龙阀的人,随后,我对着会议室仅剩的几人说道: “你们知道影子现在在做什么吗?” 齐天说道:“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人在免除副作用的时候最高程度地掌握丹祀,达到当年项羽的那个程度,一个人就能拔起一整山。” 我点点头: “他们想要制造一个超自然人类,其目的是让自己成为与众不同的角色,然后靠着自己的先进基因去赢得一定社会地位,换句话说,这伙人想重建人类文明,回到那个被人类供奉的封建时代,换句话来说,他们也想扭转历史兴衰,让自己成为下个时代被供奉的角色。” “向家本家已经彻底覆灭了,影子的人肯定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闭门不出,然后待在家里潜心弄好自己的实验。” “他们如果重新掌握了丹祀,那么人类的秩序就由他们说了算,那如果,我把丹祀的秘密公之于众,你们说,周围的人都变成了丹祀人,他们再怎么强化自己不也是白搭吗。” “超越群体的叫超人,如果群体的实力和他们一起上升,那大家不还是普通人吗?就好比超人回到自己的故乡,他还叫超人吗?” 我的话音刚落,齐天就拍桌子站了起来: “齐子健!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丹祀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历史的进程绝对不是一块儿石头说了算,本家和龙阀虽然是两方势力,但都要确保这个秘密不被流传下去。” 前段时间,我看完了吴弦的笔记本,靠着强化后的大脑在那段时间看学会了上面的所有东西。 我看着齐天,冷冷地说道: “齐天,你觉得我会管这么多吗?前段时间,我弄了很多的丹祀衍生物,就是你在昆仑山看到的那种黑色菌类......” “齐子健!你他妈疯了......” 齐天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耳边吹过了一阵风,随后我人就闪到了齐天身边,我用右手掐住齐天的脖子,随后把自己的信息素作用在齐天身上。 看着齐天嘴巴里流出的鲜血,我又加大了手部的力量: “齐天,你觉得我做事情需要给你汇报吗?” 手一松,齐天跪倒在地上,他捂着脖子一个劲喘着粗气,我躺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张志军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我没理他,而是继续说道: “也没有必要太直接,这几天,我找到了一座曾经跟汉朝开采任务有关的诸侯墓穴,该墓穴的主人和丹祀有关,里面有尚未腐烂的尸体,是那主人的陪葬人。” “我们可以把墓穴里的尸体全部弄成白脸怪人,然后把这东西流放到城市里,让全世界看看丹祀的传说。” “如果你们觉得白脸的尸体数量太少,我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多杀一点活人,然后把这些人炼制成白脸。” 张志军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齐子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藐视生命的吗......” 我深吸一口气,两手一摊: “这有什么,别人的生命与我何干,把周围的人都杀光了,只要我可以找到影子,这些人的生命对我来说有用吗?”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给自己点燃: “张志军,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需要怜悯,如果你每个人都怜悯,你得多累啊,您是做雇佣兵的,这道理不需要我教,现在开始,挡着我路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张志军低着头沉默不语,相反,伊行彪一个人在会议室里不断鼓掌,他看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好样的,我喜欢你的计划,我没意见,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干。” 我看了眼齐天,后者朝我叹了口气,又朝我摇了摇头,表示这方法不可行。 我现在就是个疯子,管不了这么多,我看着伊行彪说道: “好,一个月后我会去一趟西北沙漠,这一个月你们就老老实实服用药剂避免丹祀副作用就行,另外,能多叫点雇佣兵就多来点,到时候可以用他们的尸体充数。” 我站起身,把烟头丢在齐天面前,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别墅宿舍以后,我将吴弦笔记本上那个所有的内容反复学习了好几遍,我就把那本笔记本点燃烧毁了。 我捡起地上的刀刃,随后让龙阀找了点会传统手艺的师傅给这把刀刃重新组装了新的刀柄,刀鞘。 之前白刃是没有刀镡的,我叫那个刀剑师傅为我打造了一个合适的刀镡。 我给这把刀全身上下都配备了黑色的样式,顺便在刀镡上刻下了为我死去的所有人的名字。 刀柄换成了圆柱形,我一下子觉得在我手上白刃适配了很多,比起易飞扬以前那种原始组装白刃的方法,这下子要顺手很多。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我听到了楼下有许多汽车的鸣笛声。 低头一看,我家楼下外面的小区全部都是黑色路虎。 这些车从我家小区外面开始排一直蔓延到马路尽头看不到的位置还在排队,这些车里坐着的有上百号龙阀人。 我叹了口气,然后把一个自己已经编撰好的故事发到了网络上,共享的是全球平台。 故事里记录了丹祀的一些神秘传说,还有楚国人称霸的具体手段。 这些对于当代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故事,可当我从西北沙漠放出那些白脸怪人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三观就会被我震碎,我看着手机上不断增加的阅读量,随后手部一个用力捏碎了手机。 下面就是原始人的生活了。 我刮掉胡子,穿上黑色中山装,然后套上银白色甲胄背心和护腕,最后把白刃别在后腰,将吴弦的扇刃和人骨长箫放在两腰间。 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着装,我摘掉了右眼的美瞳,露出那只诡异的眼睛,最后戴上了齐颜的黄金面具。 今天,我就是龙阀的首领了。 下了小区以后,我看着把整个马路围得水泄不通的黑色路虎,我看了眼车牌号,随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司机发动车子,我们一行人朝着远方开始行进。 车上所有人都带着黑铁色的面具,只有我一个人戴着齐颜生前的黄金面具,很多人之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表情都非常惊讶。 没多久,我们就开上了高速公路,朝着西北方向的大沙漠行进。 —— 罗布泊湖面中心,曾经这个比一座城市面积还要大的湖泊如今已经全部干涸,风沙吹动着古老肃穆的地区。 我让伊行彪把有关于凰血的消息散播出去,并且给了具体坐标。 在吴弦的笔记本上不仅记录着和丹祀有关的古墓,具体坐标,伊行彪说那地方有大量宝藏,甚至有西域地区长生的秘诀。 前段时间,有一伙儿从西边来的盗墓贼被抓住,在他们身上真的搜寻除了当年丝绸之路时候的宝贝,于是当地政府立刻组织了考古队前往那片古墓的具体坐标,防止再有盗墓贼觊觎这个地方。 那伙回来的盗墓贼应该是接触了丹祀基因,所以他们回来以后没多久就全身细胞衰竭死亡了。 这也为这次的事情增添了神秘性,很多外国网友讨论说那地方可能真的有长生不老的秘密,这些盗墓贼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秘密,然后受到了死亡诅咒。 这种情况还威胁不到影子,我要想个办法直接把丹祀的秘密公布出来,让这群家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摩托车在沙漠里高速行驶,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年轻女人对着前方开着摩托车的中年男子说道: “杨教授,咱们什么时候到啊,这里还是只有沙子?” 杨教授回头看了眼女子: “袁潇雨同学,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 这时,那女子扭头看着我说道: “关起,你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呀。” 我叹了口气,喊道: “地表温度六十度了,省点力气吧。” 我伪装成了考古队的一员混在里面,准备施展自己的计划。 队伍里一个黄毛头发的男子说道: “哎呀,小雨,这地方的水汽被天山山脉和昆仑山阻挡,罗布泊是最低洼的地方,其他山脉和河流的水汽汇聚于此才形成了湖泊,但是上游地区有人灌溉修建水库,又加上温室效应,这地方基本上完全干涸,形成了我国第二大雅丹地貌。咱们再往前一点,说不定还可以看见没有被完全蒸发的一小片湖泊。” 袁潇雨看了眼黄毛,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了。” 这是队伍里有名的装逼侠,袁潇雨虽然晒黑了但是身材好,五官漂亮,一直是队伍里的香饽饽,这个黄毛叫啥我给忘了,反正队伍里的人都叫他小黄,我在心里叫他装逼侠。 因为这家伙特别喜欢在女性面前显摆自己的肌肉还有学识。 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说道:“好啦,大家少说话,都保存点体力,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距离。” 袁潇雨道:“好啦,我知道了,石教授。” 其实考古队原本有许多人的,但有好几个人在开车途中就因为中暑晕倒了,很无奈,我们只能派出一部分人把这些有生命危险的人带回去。 这个节骨眼上,带领队伍的袁教练不是很想返回,只能开着摩托一路前行,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文物,实际上是想自己立个大功。 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个人的人品是怎样的,我看他的眼睛就可以猜出个大概,哦,当然了,易飞扬除外。 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沙漠,我感觉我身体里的内脏都要给热熟透了,摩托车的速度还没有我奔跑的速度快,吹出来的风还都是热风, 开着开着,忽然,前方的杨教授一下子把摩托车停下了,他从摩托车上下来,对着我们大声吼道: “下车,快下车!” 众人还在蒙圈的过程当中,我其实老早就感受到了,沙尘暴要来了,但是老教授毕竟是老教授,我不能表现得太突兀,免得到时候穿帮了。 我和杨教授的反应是最快的,当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两人就在沙丘后方趴下来。 那个叫袁潇雨的女队员身子骨很软,大风吹得她走路轻飘飘的,我上前抓住她的脚踝一拉,袁潇雨立刻倒在我的怀里,这点沙尘暴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从沙子里弹出脑袋的时候,我们的摩托车已经消失了。 袁潇雨一点事情都没有,她红着脸躺在我怀里,她娇羞地看着我,随后说道: “关起,那个我......” 我已经看出她对这个关起是怎么想的了,唉,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种事,带着人皮面具都挡不住我的风流倜傥吗? 我长叹一口气,拉着袁潇雨站起来,两位教授已经在卖力地刨着沙子了,这地方没有交通工具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动罗布泊。 前往湖泊的路上并没有很厚的沙子,都是雅丹地貌,摩托车是可以正常行驶的。 黄毛看到我牵着袁潇雨一路行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对我的恶意那是非常大。 我心说哥们,你要是心里有事你就去找那个关起,兄弟只是一个冒牌货,你有事情可千万别找我,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下手程度。 半晌,和两位教授拉出摩托车的时候,那位女教授忽然长叹一声,我正想说怎么了,就看到有一辆摩托车碎掉了,那摩托车上面趴着一具尸体。 袁潇雨和黄毛站着不敢说话,我先两位教授一步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尸体已经碳化,身上的衣服和装备都是现代化的,我检查了一下他的钱包,发现是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生人。 “盗墓贼而已,身上没有冥器,看样子应该是还没有达到目的地就遇到了超级大风,整个人都吹了起来,风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才减弱,整个人正好掉了下来。” 两位教授很认可地对我竖了大拇指,随后就吩咐我们赶紧继续出发,袁潇雨更是对我星星眼,我看了眼黄毛,朝他尴尬地笑了笑。 妈的,办公室三角恋最为致命。 摩托车开了没多久,我的眼睛最先看到了一抹碧蓝色的液体,于是我加快摩托车的车速超越了所有人。 我对那古墓里的东西,内容毫无兴趣,我只关心里面古尸的数量。 那是一个诸侯的古墓,据说曾经参与过丝绸之路,当年有一批西域的盗贼入关以后偷走了要供给朝廷的丹祀,然后那个诸侯就一路追到了西域。 汉武帝时期实行推恩令这么忠心的诸侯国很少见,八成是知道了丹祀的秘密,想要独吞。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把这些古尸全部炼制成白脸然后逼出影子的人才是我的最终目的,哪怕最后真的出现丧尸围城,我也觉得毫无关系。 袁潇雨看到我的摩托车飞驰而过,坐在黄毛车上的她一个劲拍打黄毛叫她快点。 少了一辆摩托车,黄毛献殷勤让袁潇雨坐他的车,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正开着车,紧接着就感受到背后有一种眼神在不断背刺我。 摩托车在一小片碧蓝色的湖泊面前停下,我面前的也就是一个泉眼,其他的就是一片沙漠。 两位教授那是相当专业,他们立刻拿出金属探测仪开始检测,我对这些倒不是很上心。 我拿出一个空水壶装满湖水,我的身体对于这种盐水的调节能力非常强,所以短暂地喝几壶盐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 黄毛看着我冷哼一声:“哟,还是高才生,你难道不知道盐水是不能直接饮用的吗?来,小雨,我用蒸汽法给你储存点淡水带着。” 我没理黄毛,也没有理那几个教授,我知道他们两个用金属探测器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的,我心里很清楚古墓的位置在哪里。 但我就是不说。 看着黄毛顶着大太阳在沙漠上抢过了两位教授的金属探测器挣表现,我就觉得好笑。 您慢慢慢找吧。 心里一边吐槽,我一边给自己打了个帐篷,转身就躺进了帐篷里。 黄毛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小雨,你看,这种好吃懒做的男人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嫁给他。” 妈的,受不了,这要是徐灿在这里,高低地给这孙子骂得狗血淋头。 闭上双眼,我开始进入浅睡,等到睡饱了,天已经黑了,走出帐篷,我看到黄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就知道这小子累虚脱了。 他看着我竖了个中指,随后说了声:“懦夫。” 我呵呵一笑,静静地往湖边走,两位教授还有袁潇雨似乎想问我在干嘛,但因为身体太累了,他们根本开不了口。 耳膜的功能不断扩张,我听着周围空气流动的声音,接着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里摆了摆吴弦教的风水知识。 差不多了,我暗暗嘀咕一声,随后背着防水背包跳入水中。 沙漠的昼夜温差非常大,在晚上跳入水中基本上就是找死,我听到众人尖叫了一声然后在上面大声呼喊关起的名字。 这些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潜入水中,扒开沙子,我来到水底,随后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拳打在了距离泉眼十几米左右位置的沙子地带。 砰的一声巨响,湖泊底面的地面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大坑,紧接着湖水倒灌,我屏住呼吸,跟着湖水一同进入了那个大坑,跌落大坑的时候,我拿出腰间的一个信号发射器。 这个信号发射器即使在无人区也是可以使用的,但是无法发送文字,只能发送摩斯密码,我发送的密码远在千里之外,落到了一个叫伊行彪的贱货那里。 此刻,伊行彪坐在魔都办公室应该会收到我的讯息,他会开始编造文章,紧接着这篇文章就会发在外网各平台。 一个不知名博主开始预言罗布泊位置要经历一场浩劫,一些白脸怪物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引发一些灾难,这些灾难都是由一块儿黑色石头引起的。 全世界很多网友把伊行彪的博客当成小说观看,一旦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就会把一块儿黑色石头公布在世界上,到时候影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这块石头,让伊行彪博客里的东西变成真正的小说。 我们无法拿捏影子的个性,在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他们会选择去摧毁伊行彪的黑色石头,还是来事发起源地解决我这个肇事者。 所以我们两个选择分头行动,齐天和伊行彪留在魔都镇守,我自己前往罗布泊。 当然,我也是带了人手的,一批龙阀的人正在距离我几十公里的位置和我一起移动。 我并不担心影子的人真的就撒手不管,如果他们不管这个事情,那人类就一起进步吧,我就成为改写历史的人,到时候我们会成为一个更加先进的社会,他们无法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要对付这种几千年的阴暗组织,我就要先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只要足够疯狂,就没有人可以猜得到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即使是这一步走错了可能会引起世界末日。 到达古墓底部的时候,我就拧动了额头上的探照灯,紧接着我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用防水打火机点燃,随后脱掉了身上厚重的登山外套。 外套里面穿的是黑色中山装还有银白色甲胄背心以及护腕。 我戴上黄金面具,看着眼前的青铜门,五感的灵敏度调节到了最大,很快,我就锁定了陪葬坑的位置。 走到墓室青铜门面前,我上去就是一脚踹开了青铜门,紧接着就开始在墓室里一路狂奔,直奔自己的目标。 一边奔跑,我一边抽出腰间的金属扇子格挡墓室弹射出来的暗器。 老实说,我要是在长安墓就这么强,那我估计已经给上杉望月那小子脑袋拧下来了。 第156章 遗情舍宅篇:荒沙诡影 我正在墓室里高速狂奔,忽然,我听到了一阵被空气撕碎的声音,全身肌肉立刻紧绷,我抓起金属扇子一挥,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落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个人我认识,竟然是那领队的杨教授! 这家伙的速度是不可能比我快的,他这会儿应该还在上方才对,我是第一个进入墓室,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奔跑,普通人是追不上我的,除非...... 我深吸一口气,尸体的气味映入鼻腔,这不是那个杨教授的气味,蹲下身子,我发现尸体的身子手握匕首,呈现攻击姿态,应该是想要在黑暗的环境偷袭我。 紧接着,我就发现尸体的身上遍布着黑色血管,这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我撕掉尸体的人皮面具,一张日系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又检查了一下那个人的手掌,此人手掌处全是老茧,应该是常年握刀造成的,这是影子的人没有错。 他们已经渗透进来了,我觉得很奇怪。 照道理来说,只是一个小道消息,影子的人应该放任不管,安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批人知道有一批考古队要进来,然后他伪装成了考古队的一员那肯定不是为了混进考古队这么简单,影子的人八成是知道了我就在这批考古队里面。 那么我就觉得更加奇怪了,影子的人怎么就一定知道我在这个考古队里呢? 不出意外的话,袁潇雨他们应该已经准备下来找关起了,下来要不了多久,影子的人为了找我一定会对这些考古队的人下手。 我对这些人并没有很同情,我早就不是当年的白莲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虽然不知道影子的人为什么会提前渗透出来,但是我还是得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 半个小时后之后,我成功来到了陪葬坑,在陪葬坑的位置地处干旱地区,如果尸体没有足够的水分就会变成干尸,这里的陪葬尸体并没有直接埋进土壤里,地上有一个很大的蓄水池。 在蓄水池放着密密麻麻的尸体,蓄水池上方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盖子,估计得有上千斤重。 手上青筋暴起,我抓住棺材盖移动位置,盖子边沿出现了一小条裂缝,我打着手电,看着盖子地下发绿的液体还有密密麻麻的尸体。 我伸手进去随意扒拉了一下尸体,发现这些尸体保存相当完好,甚至连皮肤都没有脱落,看样子,盖子里的液体是特殊药剂,盖子内部又使用了真空手段。 我得抓紧时间,否则空气进入尸体,这些尸体腐烂了就不太好弄了。 我从腰间掏出一张符箓,然后将它弄成粉末洒在池子里,最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盒,玻璃盒里放置着大量的黑色菌类,我把菌类倒进池子里,然后看了看手表,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半个小时以后,我开始能够听见盖子地下指甲摩擦棺材盖子的声音了,探照灯往里一看,我就看到十几位白脸怪人在盖子底下手舞足蹈。 我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站着,然后掏出腰间的人骨长箫,学着吴弦的样子开始吹起了悠扬的音乐。 靠着丹祀基因强化后的大脑,我学这些东西非常迅速,箫声响了一会儿,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个几千斤重的盖子直接被掀开了,一阵阵嘶吼声从池子里传来。 这是一个万人墓葬坑,这就是当年那个诸侯的陪葬人员。 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箫声的频率,一瞬间,在一阵嘶吼声中,这些白脸怪人从池子里冲了出来,然后开始朝着墓室外面奔跑,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在罗布泊的雅丹地貌上。 一个星期内,这些怪物会从罗布泊开始往四周扩散,深入各个国家的边境地带,世界将会被我所改变。 我掏出一张符箓,狠狠地砸在了以为白脸怪人的脸上,那怪物一下子停了下来,随后我跳上他的肩膀,继续吹动人骨长箫驱动他们带着我前进。 就这样在墓室里高速行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白脸怪人就带着我爬出了墓室的深坑,刚一出坑,我就看到杨教授等人正在准备下墓。 他们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他们瞪大双眼看着我驱动这些白脸怪物往沙漠的一个方向高速行驶。 我决定带这些家伙先去最近的城市进行骚扰和屠杀,一旦这些东西出现在了监控里,它们的照片被公布于世,丹祀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了。 下墓到现在,我压根就没用多少时间,那个诸侯墓里所有的古籍壁画我都没有观赏,我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千年古尸,他们的战斗力很强,现在我老有一种修炼诡道的道士的感觉。 黄毛和袁潇雨一看到这情景就吓得坐在了沙子上,我从白脸怪人身上跳了下来,用人骨长箫往一个方向一指,紧接着他们就不再需要箫声的指引就可以自己前往目的地了。 这四个人看到了不该看的,我得对他们的记忆做出一点干扰。 说着,我就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注射器,准备干扰这些人的脑细胞正常运转模式。 这些人看到了古墓里出来了一个身穿甲胄戴着黄金面具的人,这个人又能驱动其他怪物,估计把我也当成了某位怪物。 他们看到我就一个劲后退,我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就在我准备继续向前的时候,忽然,地面传来了猛烈的震动。 咦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地震了? 地震的振动频率非常高,我还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我就感受到了一阵阵水汽,紧接着地面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无数碧蓝色的湖水从洞里冒出来啊。 那速度就像是把太平洋的海水搬过来直接砸进罗布泊一样,我是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在我还没有给眼前四人注射药剂的时候,成千上万的小孔冒出湖水在一瞬间把我淹没了。 我在湖水里本来还想要继续给这四个人注射药剂,然后带着这四个人远离湖水,力所能及可以救治的话,我还是不会放弃这四个人。 但就在我要操作以上动作的时候,湖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高速移动,我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人体形状的黑影,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寒光一闪,我立刻抽出腰间的扇子挥了过去。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在水里高速挥动武士刀与我进行格斗,他手里的刀法相当古老,身体的丹祀基因非常强势,我完全可以确认,这就是影子的人。 手里的扇子格挡了一会儿,我本来是想要弄晕这个人然后把他带离水面询问他一些事情,结果这家伙手里的刀越来越快,几乎是每一下都要切掉我的喉管。 出于无奈,我只能先解决掉这家伙,长时间待在水下,我的肺部细胞也支撑不了太久。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信息素在水里释放,这家伙瞪大双眼,紧接着手里的动作一下子放缓了,我转动手里的扇子,紧接着一只手按住这家伙的刀刃一用力,他手里的武士刀就断成了两半。 随后,我立刻用另一只手对着这家伙的脖子轻轻一挥,湖水里就出现了大面积的红色血液。 我拧动头顶上的手电光圈,接着,我又看到了水里不断出现这种身穿黑色服装的黑衣人。 那座诸侯墓穴里应该有什么机关是我没有注意到的,这些黑衣人启动了那个机关导致地下水上涌或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古墓护城河里储存的水把上方地面淹没,然后再在水里把我彻底解决掉。 看着眼前不断出现的黑衣人,我立刻转动手里的扇子,紧接着就是一扇子挥了过去,我的速度非常快,这些黑衣人对于丹祀的掌握程度非常低吗,我对他们基本上就是屠杀。 在水里消磨了二十分钟左右,看着这些悬浮在水里,脖子上冒着黑色血液的黑衣人,我一个劲上浮探出了脑袋。 这湖泊非常深,但好在面积不是很大,我立刻朝着岸边游去,上岸以后,我走上了一个沙丘,正准备翻越山丘,我就先听到了黄毛的声音。 “妈的,老子救了你碰碰你怎么了?要不是老子,你早就像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样死掉了。” 我回头看了眼沙丘后方的湖水,不远处的湖边上,趴着两具尸体,分别是被拦腰斩断的石教授和杨教授。 看来影子的人知道马上要潜伏进入考古队的成员失败了,选择了直接解决他们。 空气中暗潮涌动,我看着周围的场景,立刻控制住了自己身上的丹祀基因,隐藏了信息素的味道。 那个黄毛现在想要对袁潇雨做一些苟且之事,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这类人,刚刚经历完生死,刚刚见了一些从古墓里跑出来的怪物,自己队伍里有人死了,他还有时间做一些好色的事情。 老子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态也没有这个黄毛好。 黄毛把女人按在地上用嘴巴亲吻,我没有阻拦这一幕,强大的直觉告诉我,在这附近,还有一些强大的丹祀人,一旦我现在暴露,会打乱我之前的计划。 我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比以前要冰冷很多,以前看到这一幕我一般会上前帮忙,现在我只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女人躺在沙子里不断喊着救命,黄毛趴在他身上展现罪恶本色,周围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这些丹祀人真的很沉得住气呀。 就在我以为黄毛要得逞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从袁潇雨身上爬了起来,紧接着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说道: “那个齐子健不在这附近呀,你说他看到了肯定要来帮忙,不会是死在湖水里了吧。” 袁潇雨坐了起来,她撕掉自己的人皮面具,一张有些面熟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上杉望月的铁刘海女手下,那个实力强劲,杀死了向英墨的女人,樱下花。 女人从裤兜里掏出防水袋,防水袋里是一个绿色的烟花发射器,她拉动底端,一瞬间,一道美丽的烟花出现在天空中。 黄毛撕掉人皮头套,在里面的是一张胡子拉着,长相却又十分年轻的脸。 男人说道:“妈的,本来事情都要结束了,现在居然要做这些事情,不过我俩的活也算忙完了,解决白脸的任务就交给外面的人吧。” 我现在总算知道这黄毛为什么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还能够有心情做那么龌龊的事情,感情是因为这家伙根本就是假的。 这个袁潇雨也是假的,他在队伍里一直用星星眼看我也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妈的,老子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风流倜傥吸引了她。 不过我又感到很奇怪,那就是我为什么会感受不到樱下花的气味,照道理来说,我见过她一次,这姑娘的气味我应该很熟悉,她假扮袁潇雨的时候我就可以发现了。 看来,影子的人应该是拥有了更加先进的技术。 樱下花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说道:“木村俊国,做做样子而已,你那么用力干嘛?” 名叫木村俊国的男人笑了笑:“做样子嘛,不得像一些?” 木村俊国收起笑容,他看着樱下花说道: “那个关起到底是不是齐子健本人?我怎么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察觉出来?” “本来我觉得这家伙就是齐子健,但是这人的实力不应强劲到这种程度,而且,刚刚那个黄金面具似乎是龙阀的人,湖泊水倒灌以后,我们的人和那家伙都没有出来......” 樱下花说道。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龙阀的人?向家覆灭,龙阀的人现在全部都是残次品,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能力和影子对抗?除了他齐子健,我想不出另外一个人。” 木村俊国说道。 樱下花说道: “那个面具人还有我们的人都没有出来,看样子是和湖底的养着的怪物同归于尽了。” 他们说的湖底的怪物我其实在刚刚与黑衣人搏斗的时候有见到过,那似乎是一种鱼类,在我释放信息素的时候,那鱼类直接给吓晕过去了,这会儿应该还没有醒来。 木村俊国说道:“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就是龙阀的余孽或者向家的残余势力破罐子破摔,想要直接公布丹祀秘密,这些人压根就不需要派我们两个出手,齐先生简直是大材小用。” 这段时间我学会了东洋国家的语言,他们说的话对于我来说很好理解,他们说的齐先生我绝对没有翻译错误,应该就是在说齐海。 “齐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看到这次事情的经过与发展路线很像他儿子的手笔,齐先生说了,只有他儿子才会有这个思维模式。”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身上的信息素差点没崩住就要直接释放出来了。 我说怎么这次影子的人出手这么快,原来是齐海。 齐海养育我的过程当中,我的一部分三观受到这个人的影响,因此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这家伙光是看处事方式就可以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我。 我的思维模式完全就是三个人的模板:易飞扬,齐海还有徐灿。 齐海看到这次这么疯批的举动,估计是觉得和自己做事情非常相像,所以他直接笃定这家伙事情是我做的。 妈的,失策了,知子莫若父,虽然说我的目的是引出影子,但是他们的出场不应这么早的。 我让张志军等人前往东边城市守着白脸怪人,然后煽风点火,扩大丹祀对于生物的影响,现在好了,这些人提前到了东边城市守着,这些白脸怪人完全不能进城,甚至有可能和张志军等人发生冲突。 我的目的是直接引起世界轰动,然后让齐海和上杉望月一起来见我,现在看来,这两家伙绝对意识到了我还活着,他们直接派下面的人来找我。 不过,齐海派人找到我是直接做掉我,还是会对我做其他事情呢? 樱下花继续说道:“齐先生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父亲,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派人出去找一圈也没什么,先生对我们有恩,出个任务怎么了?” 木村俊国说道:“没错没错,齐先生亲自交代的任务,我当然觉得不会有什么。既然现在关起和面具男子都没有下文了,我们也算是任务完成了吧。” 木村俊国话一说完,手指就悄悄地放上樱下花的下巴: “月明星稀的沙漠,我觉得还挺有兴趣的,不知道花小姐有没有兴趣做其他事?” 樱下花没有拒绝他,而是挑了挑眉头,说道: “哟,您不是说独爱方菲一个人吗?那女人为了当时没有免除副作用的你可是死在了那艘游轮上。” 木村俊国轻蔑一笑: “那不是因为当时齐先生无法摆脱副作用吗?可是有了向零等人卖出来的资料以后,影子全体上下都可以免除副作用了,我还有什么好怀念她的,她死了只能说命不好。”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原来方菲也是影子的人。 就在我沉浸在二人对话的时候,我只觉得脖子处空气一凉,眼睛垂下来观看的时候,我发现,我脖子处竟然有一把武士刀架在了上面。 “两只手举起来,然后慢慢站起来。” 身后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我长叹一口气,心说影子现在的手段真的高明,我竟然一点味道声音都没有察觉到。 我双手抱头,随后慢慢站起身子,樱下花和木村俊国看到我高举双手一点点从沙丘下走下去,两个人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木村俊国说道;“呀呀呀,王志宏,你这次真的打扰到我雅兴了。” 身后那个叫王志宏的男人声音依旧冷漠:“家主和先生让你们来这里不是来调情的。” 樱下花说道:“放心放心,我对于这种男人可没什么兴趣?我感兴趣的,是这位面具小哥的身份,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齐子健?” 说罢,樱下花就一点点朝我靠近,我立刻用沙哑的声音加上东洋国家语言说道: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木村俊国似乎是因为樱下花嫌弃自己而感到不高兴,他立刻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哟呵,刀都架脖子上了,您还是这么嘴硬呀。” 我没理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上杉望月和齐海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那把刀就深入皮肤,身后王志宏的声音传来: “不准直呼家主和先生名讳。”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樱下花即将摘掉自己的面具,心中没以后在和这些人周旋的余地了。 吴弦的笔记本上有记录过,影子是有明显的阶级分化的,家主下面的位子就是一些理事,这样子的理事有六位,樱下花是其中一个。 理事的基因仅次于家主,这也就是在面对向易棋和向英墨的时候,樱下花可以一个人面对二人。 既然我想见到的两位都没有来,那么我觉得这三个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我不能在这里拖延太长时间,张志军那边的情况很不明了。 深吸一口气,大量的信息素气息在空气中释放,一瞬间,樱下花和木村两个人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我的动作非常迅速,身后那位名叫王志宏的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转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一个十九岁长相清秀的少年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拼命喘气。 樱下花和木村两人也立刻拔出刀刃看着我,他们三个人把我包围起来,我有注意到,这三个人的手臂一直在不断颤抖着。 樱下花神态严肃,她的语气再也没有刚才那种盛气凌人了,相反,她说话很结巴。 樱下花看着我脸上的面具说道: “你是......你是龙阀......的人?不可能,龙阀的人怎么会......” 我没有理会樱下花,而是扭头看着木村俊国,然后用日语说道: “你和方菲认识?她死在我手上的时候还对着我哭了,叫我不要杀她。” 木村俊国瞪大双眼看着我,我总算理解当时看方菲的眼神为什么那么不甘心了,原来这女人争夺丹祀并不是为了自己。 木村俊国怒目圆瞪,他嘶吼一声,脖子上暴起黑色血管,紧接着就提着刀朝我冲了过来。 被三个人包围,看到有人提前近身,我自然是很高兴的,深吸一口气,木村一刀落下,刀刃的末端从我的甲胄背心上擦出少量火花,木村这一刀,砍歪了。 木村俊国很震惊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是一种生物本能,就像人类看到毒蛇会有一种刻在dna里的恐惧,这三个人对我也是一样。 木村嘶吼一声,紧接着手里的刀就在此朝我挥了过来。 我取出腰间的扇子,手轻轻一挥,就弹开了木村的刀刃,随后我一只手拧动扇子末端的龙头螺丝,一片扇刃穿过木村的肩膀直直地飞向他身后的樱下花。 樱下花挥刀格挡,扇刃撞上武士刀发出叮当一声,樱下花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 木村想要朝着我继续挥刀,我用两根手指夹住刀刃,随后一只脚踩碎了木村的膝盖,这家伙直接就跪倒在地上。 我趁着木村俊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脚踩在木村俊国肩膀上,手一用力,木村握刀的一整只手就被我拽了下来。 我抓着断手往身后一甩,想要在背后偷袭我的王志宏面对如此迅速的飞刀只能挥刀格挡,并侧身躲闪。 第157章 遗情舍宅篇:大三角海域 趁着二人在反应真空期,我用手抓住木村俊国的脖子,一道劲力作用在手腕上,只听见咔嚓一声,木村俊国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脖子在一瞬间被我扭断了,嘴巴里渗出黑色的鲜血。 我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随后把鲜血擦在面具处,看着两个握着武士刀的人,随后朝他们勾了勾手,示意这两个人一起上。 樱下花和王志宏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摆出一种我从来见过的握刀方式,随后,天空中扬起沙土,樱下花和王志宏两个人同时穿越沙土朝我涌来。 我深吸一口气,弓步压身,樱下花的刀从我背上挥了过去,随后我就看到王志宏的刀直直地落下,朝我的脑袋砍了过来。 右手青筋暴起,我抓起扇子对准王志宏的腋窝丢了过去。 金属扇子在空气中高速旋转,随后飞快地刺进王志宏的腋窝,只听见嘎吱一声,王志宏的刀还没有落下来,我的扇子就把他握刀的那只手斩断了。 王志宏皱了下眉头,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正在下落的刀柄轻轻一扭,在武士刀中又抽出了一把短刀直直地刺向我的脖子。 樱下花在沙漠中跳舞,她落下的武士刀就像微风吹过,树上樱花渐渐飘落一样,非常柔和,但是刀锋变化极其复杂,甚至每一刀都直直地砍向我的要害。 扇子在此刻重新飘回到我的手上,我抓住扇子,随后一个下腰后撤步躲开两人的攻击。 樱下花的进攻柔和多变,王志宏则是刚猛直接,我回想着吴弦笔记本上的教学内容,随后不断挥舞手里的扇子。 黑夜下的罗布泊地区,我们几个人每走一步就扬起高高的沙子,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碰撞。 我边躲避二人的进攻,一边用手里的扇子划开他们的皮肉,鲜血溅射在地面上。 深吸一口气,我大臂发力找准角度,随后手臂一挥,紧接着就是一扇子同时挥向二人,两人同时后退。 我心说机会来了,右手一甩,折扇重叠,随后我用右手大拇指拧开了折扇上面的龙头螺丝,紧接着,五片扇刃悬浮在空气中。 我弓步压身,随后伸出左手用中指轻轻弹动悬浮在空气中的扇刃,这些扇刃就像一阵风一样吹了出去。 空气中传来撕拉几声,两片扇刃穿透王志宏的脖子,另外三片在同一时间穿透他的心脏。 王志宏根本来不及闪躲,他的身体只能在一瞬间内做一个动作的格挡,我丢出扇刃的速度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王志宏嘴巴里流出黑色鲜血,他瞪大双眼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不甘的神态,随后他仰天倒下。 樱下花看到这一幕后,我有充分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双手颤抖得比之前要更加厉害了。 忽然,樱下花大喝一声,紧接着,她身上的黑色血管全部集中在手臂处,一把锋利的武士刀朝着我的脖子挥舞了过来, 我拿着扇子侧身一躲,等到我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樱下花这个人已经处在远端的沙丘上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深吸一口气,用右手大拇指拧开龙头螺丝,三分之二的扇刃悬浮在空中,随后我高速转身,抓着那些扇刃,在一秒钟内把他们全部甩向樱下花。 几片扇刃插进樱下花的身体,女人啊的惨叫一声,随后就从土坡上滚了下来,我将手里的扇子重合,随后就继续冲向樱下花,试图在一瞬间内解决掉这个女人。 就在我逐渐逼近樱下花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猛烈的心绞痛,紧接着,远方的沙丘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穿着日式剑道服,脚上踩着木屐,一看到我逼近樱下花,他就立刻高高举起自己手里的武士刀落了下来。 心绞痛告诉我,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刹那间,手里的扇刃全部分家,我把手里仅存的扇刃全部丢向了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此刻还悬浮在半空中,他手里几道寒光闪过,手里的武士刀将飞向他的所有扇刃全部弹开了。 我深知不能大意,腰间白刃出鞘,我握着唐刀,迎着那黑衣人落下来的刀就挥了过去。 在那个人落下来的时候,我率先看清楚了他的脸,随后用手里的白刃下意识地进行格挡。 叮当一声巨响,两把刀先碰在了一起,随后我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作用在我身上,我整个人就被这种力量给弹飞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迅速翻滚,随后,那握着武士刀的主人立刻提着刀朝我冲了过来。 武士刀插在土地里高速奔跑,上挑的时候伴随着很多沙土同时砍向我的眼睛,我立刻起身,用白刃格挡这一击,随后就用自己手里的刀不断对着那家伙挥舞着。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彻在空气中,金属器具的摩擦出的火花在黑暗的环境当中来回闪烁,樱下花捂着胳膊站在原地,她一脸震惊,似乎是在感叹竟然有人可以与面前的人不相上下。 那家伙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我就看不清这家伙手里的动作了,只能靠着触觉细胞感知空气变化,然后用身体的本能反应做出动作。 不一会儿,我就逐渐适应了这家伙的动作,他的动作十分迅速,而且刀法十分古老,用的是一种可以在一瞬间内挥出多刀击中敌人要害的流派。 我见过这刀法,而且很熟悉,心脏的跳动不断加速,身上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 叮当一声,我的刀砍向这家伙的肩膀,这人立刻用刀刃进行格挡,我毛孔里的信息素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面具下的双瞳眼睛落在了那个人视野里。 这人瞪大着双眼看着我一点点把手里的白刃压过去,随后他身上青筋暴起,立刻将手里的刀往一跳,随后朝着身后不断后撤步。 这个时候,他想要再后退根本就来不及了。 强烈的仇恨和信息素在一瞬间内融合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全部使用这种新的丹祀基因,最大的感受就是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要快。 手里的白刃迎着男人的锁骨和肋骨砍了下去,男人捂着胸口的伤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肺部被白刃切断。 看着眼前的男人,我迅速调整姿势,双手握刀,将刀柄放在脑后,只要再来一刀,男人的脑袋就会落下。 去死吧,上杉望月,下地狱去吧! 手里的刀朝着上杉望月的脖子砍过去,这家伙满脸震惊,他一下子双膝跪地,丢掉自己手里的武士刀,然后大吼一声: “齐子健!我死了你就一辈子都找不到齐海了!” 白刃停在了上杉望月的脖子处,刀刃砍进了他脖子处的皮肉,鲜血顺着刀口流了出来。 我保持着手里的动作,上杉望月只是抬头直视了一下我面具下的双瞳眼,紧接着整个人就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彻底臣服在了我面前。 我将白刃放在上杉望月的脑袋上,随后摘掉了脸上的黄金面具。 樱下花一看到我的脸立刻提着武士刀朝我冲过来,她冲过来的时候身上的动作全是破绽,似乎是想要用生命让自己的上杉家主活下来。 右眼与樱下花对视,这次,我没有控制自己毛孔里的信息素,让项羽当年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内释放到最大,紧接着我就看到樱下花七窍流血跪倒在地上,她的心跳越来越虚弱。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说道: “上杉家主怎么认出我的?你应该闻不出我身上的味道才对。” 上杉望月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结结巴巴地用中文说道: “我自然是认不出来,我们影子的人都认为你应该已经死了,这次有人要公布丹祀基因的事情我们认为也只是龙阀的小打小闹。” “可是齐海先生认为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他告诉我,这次会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丹祀人,如果我不来,影子的人会全军覆没,丹祀的秘密也会被公开。” 我看着刀刃底下的男人,说道: “我真的很好奇,我做事的逻辑哪一点让齐海觉得眼熟被他认出来了?” 上杉望月说道: “先生说,龙阀的人不会这么疯狂,向家不会做出这种没有后路的事情,只有你才会干出这种事......先生没说太多......他说这更多的是一种感觉......” 我长叹一口气,知子莫若父,这齐海当真对我的做事风格了如指掌,真就应了那句话,无论我怎么成长,在齐海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又十分了解的孩子。 我低头看着上杉望月说道: “您怎么就这么敢确认,我不能杀了你然后再自己去找齐海呢?” 在这种千年来最为强大的信息素面前,没有人可以说谎,上杉望月也不例外: “临走前......先生告诉我,如果碰到了一个最为强大的丹祀人,那一定是齐子健,他让我转达你,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会带你去找到他,即使你最后真的找到他了,也没时间了。” 我将白刃从上杉望月的脑袋上放下来,随后长叹一口气,把白刃放回了刀鞘。 上杉望月说的话很朴素平淡,但即使这样,我也听出了里面的门道,独属于齐海自己的门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早就被齐海完全拿捏了。 他从行事风格的熟悉程度上可以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我,这倒没什么,他那么有心计的人,认出自己的儿子很正常。 但是他看着这么疯狂的事情是他曾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子做的,基本上可以确认我的身体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 根据这个,再根据上杉望月亲眼看着项羽的基因注射到我身体里的景象来看,他充分地意识到,我应该是完全掌握了那份基因,所以才可以有资本做这些疯狂的事情。 他告诉上杉望月,如果碰到了一个可以碾压他的丹祀人,基本上就是齐子健本人没有错。 这就是我被齐海算计的第一步。 齐海让上杉望月说的那句即使我可以找到他,但是也没有时间了这句话是非常充满挑衅意味的。 解决掉了上杉望月,那么齐海就会成为影子的家主也说不定,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地方是即使拥有丹祀基因也很难找到的。 例如北森提奈岛,很多人类未曾涉足的无人区,在地理范畴上并没有被记录进去,丹祀人再怎么强大,面对自然,终究是渺小的。 这就导致,我要找到齐海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这种时间上的消耗是很恐怖的。 等我真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到齐海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自己制造出能够完全掌握丹祀基因并且避免高额副作用的方法了。 甚至有一种可能性,齐海会比当年的项羽还要可怕。 这是一件逆天而行的事情,我也很清楚,但是我也很清楚齐海的研究水平,靠着一己之力颠覆龙阀和向家这两个千年组织只用了二十年。 现在,他掌握了所有自己想要拥有的情报,那么他的工作早就进入收尾阶段长达一年了。 说不定我还没有找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到时候就是一个我怎么都杀不死,甚至用核武器都无法杀死的怪物了。 上杉望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听出了好几层意思,齐海是在威胁我,他好像就站在我面前对我说,齐子健,你不跟我的思路走早晚有一天要死一样。 我又失策了,但也没有完全失策。 我重新戴上面具,随后对着上杉望月说道: “既然这样,齐海的意思就是让你带我去见他咯?” 上杉望月说道:“不错,先生说,只要遇到了你,就带你去影子总部见他一下。” 果然,虽然有点失策,但是事情还在根据我的走向走。 我继续问道:“影子的人你不止带了这么点吧,还有一部分人在哪里?” 上杉望月继续说道:“还有一部分人守在罗布泊周围,防止白脸怪人深入城市造成丹祀的秘密泄露。” “他们没有待在城市内部吧?” 上杉望月点点头:“没有。” 我心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来魔都的伊行彪和城市内部的张志军完全没有和影子有什么交涉,现在信息网络发达,他们也不想在全世界面前大动干戈。 我深呼吸一下,停止了信息素的释放,看着上杉望月一点点站起身子,我说道: “行,我同意你们的提议,我愿意跟着你去见齐海。” 其实我也不是很被动,上杉望月为了救樱下花丛黑暗中忽然跳出来的一瞬间,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一刀把我掀翻在地上打滚,其实这一动作是我故意的。 上杉望月不可能是我的对手,这样做的目的是在翻滚的时候把裤兜里的小型录音装置放在沙土里,刚刚我与上杉望月的对话已经全部录在了录音装置里。 在我的白刃刀鞘里,还放置着一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信号装置。 这种装置是海洋生物学家要研究鲨鱼鲸鱼的行为轨迹还有回流迹象的时候在他们身上安置的信号装置。 尽管在全世界各个洋流航行,这种信号装置也可以发出信号在生物学家的设备上,他们会清晰地看到鲨鱼鲸鱼的活动轨迹。 这个信号装置就放在我的刀柄里,跟着上杉望月走,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对我进行什么安检活动。 呵呵,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有充分地感受到,齐海和这些古老的组织相处久了以后,已经忘记了怎么融入年轻人的社会了。 看着上杉望月把樱下花背在背上,我觉得还是要为张志军三个人多留下点什么,免得我人走在路上,设备坏了,那不就糟了吗? 徐灿的思维模式在此刻充分体现,我看着上杉望月问道: “诶,你们这影子总部在哪里?” 我既然答应了跟着上杉望月走,他的警戒心也下降了很多,现在他对我基本上就是有问必答,如果撒谎或者不愿意说,我只要释放信息素,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在海面上的某个无人区。” “具体坐标是什么?” 山上望月抬头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开口说道: “北纬32°20′,西经64°45′” 听到这个坐标以后,我陷入了沉思,靠着高中的地理知识,我在大脑里迅速回想那个地方是什么。 “那地方不全是海吗?”我问道。 刚一问完,我就浑身一个鸡皮疙瘩,妈的,这地方的确是海,但是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海域! 北纬32°20′,西经64°45′,这个地方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上个世纪,出现在那个海域的轮船全部失踪! 直升飞机从那个海域上经过的时候就会所有设备全部失灵,等到飞机设备恢复的时候,直升飞机已经在目的地上空了。 自从那个海域的故事传开来以后,消失在那个海域的船只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几十年以后,人们在距离那片海域几千公里的海域上航行,忽然看到了大量废弃船只,这些船就是当年消失在那个地方的船只。 人们在船上搜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那船上船员的尸体,这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当地政府无论怎么怎么搜查都无法找到那些人的踪迹。 这个地方叫做百慕大三角,只要是对地理事件感兴趣的人就会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 那片海域的磁场非常奇怪,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只要是磁场奇怪的地方总是很神秘,比如说昆仑山的死亡谷,还有这个大三角。 磁场会干扰人类的正常行动轨迹,也会干扰天气,制造极端天气甚至引起自然灾害。 人类再怎么强大,在自然灾害面前总是格外的渺小。 当我彻底反应过来这个坐标在哪里的时候,我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上杉望月和我具体阐述了一下影子总部的情况。 当年徐福到达东洋国家以后,他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也为当地人民带去了先进的历史文化。 徐福创建了影子,他认为丹祀这种东西牵扯到有违天道的说法,必须要小心隐藏起来,这个时候他坐船带着影子的人一路往东,在海面上行驶,在经历了惊涛骇浪,船只破损的情况下,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岛,后来在这座小岛上建造了一座古城生活。 在北慕大三角里,有一座孤岛,但是全世界的人并不知道。 那里有着非常特殊的磁场,因为磁场足够特殊,卫星,无人机任何东西都无法对三角形海域中的任何东西进行准确的拍摄,我们所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一片海。 如果说驾驶着现代船只进入大三角海域,所有的设备仪器都会失灵,船只是无法到达那个地方的。 因此,要到达那座小岛就必须使用最原始的设备,那就是用木船直接航行。 这种原始的航行手段只有丹祀人才可以顺利到达那座小岛,也就是说,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了解那个区域的地理真相,千百年来,那个地方就成为了影子最安全的基地。 他们并不是完全的原始人,影子总会养育一批后代在东洋国家生活学习新时代的新技术,明治维新的时候,这些人为古城里的人带去了工业技术。 这样的性质和向家的本家跟外家有点相像。 到了二十一世纪,影子的人靠着人均顶级科学家的脑子克服了那种特殊磁场,他们坐在古城里也可以上网,了解外面的情况,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我准备把丹祀秘密公布给全世界的时候会准时跳出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担心我刀刃里的信号装置和沙子里的录音器会不会被发现。 但是和上杉望月聊了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太会,丹祀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和时代脱节。 人类子在面对大自然和时间流逝的过程当中是无能为力的,向家人和影子的人都是这样,他们不能违背自然和历史进程。 强大的科学技术只是一种工具,他们只是不想和时代脱节,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这些人就是都是崇尚丹祀这种春秋战国时期的古老力量的。 他们拥有现代人的技术,但是没有现代人的思维,这是他们的弱点。 上杉望月讲完这些以后就朝着远方的道路继续前进,他身上的伤口恢复以后,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在沙漠上高速奔跑。 我跟着他,跑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上百位身着一身黑的影子成员,在沙漠上倒着密密麻麻的白脸怪人,这些影子的人为了守护丹祀的秘密,把这些白脸怪人全部解决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上杉望月就带着我和那几百号的影子人去了离沙漠边缘地带最近的一座城市,我们火车转飞机去到了和服大国。 之后,上杉望月开着一艘装有发动机的木船开始向着大三角海域航行。 这艘船经过改装,速度基本上和现代船没什么两样,之所以用木头造船,是因为在那座岛上没有足够的金属材料。 如果在现代社会造一艘大船需要各种手续什么的,影子的人觉得很麻烦。 这里我想到了两个题外话。 一个题外话是,伊行彪在听完我的录音以后会不会真的搞一艘古代帆船往这边航行,那算上航行和造船的时间,哥们到底要等多久,会不会他船还没有弄好,我就归位了。 另外一个题外话就是,这些影子的人,包括上杉望月这种常年待在孤岛上的人,竟然都有身份证这种现代身份证明。 妈的,这有些离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要好好请教一下。 第158章 遗情舍宅篇:王之怒吼 夜晚,雪风呼呼地从山上往山谷里吹,一只只饥肠辘辘的雪狼流着口水在地面前行,它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走到这个每次等个几十年才能吃到的食物面前。 易飞扬全身的骨头断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他的心脏被刺穿,腹部又重了二三十刀,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从腹部流淌而出。 眼泪从他的眼角渗了出来,易飞扬看着远方一点点朝自己走来的雪狼,知道觉得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了。 一只雪狼跃到易飞扬面前,它先用自己的鼻子在易飞扬的胸口嗅了嗅,随后就嗷呜一声,狼群里的幼崽率先来到了易飞扬身前,他们用尖锐的牙齿撕开易飞扬的胸口,啃掉胸口的碎骨,对着易飞扬胸口的心脏开始啃食起来。 易飞扬看着雪地里微笑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向生奈,他笑了笑,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 “齐君,齐君。” 上杉望月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对我说道: “齐君似乎是有心事呀。”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看着窗户外黑压压的天空和滂沱大雨,我分神了,陷入了飘飘然的思绪。 老实说,这是易飞扬死了以后我第一次梦到他。 之前离开的人,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但是易飞扬倒是我第一次想起他。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没有时间想起他,还是从心底里,我就认为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死。 易飞扬是一个无论从身体上,还是智商情商,甚至是灵魂上都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人,他就好像是那种打不死的小说男主角,倒是我,在这条诡道上靠着他人的一路保护活到了现在。 其理由主要是因为我身上流着齐墨的血,就是这么简单又草率的原因。 看着窗外不断翻涌的浪花,我觉得心情很糟糕,我有点想易飞扬了,想念他无时无刻阴阳怪气的语言,我也有点想徐灿,徐灿走了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我有点想念大家了,住在那个别墅宿舍里,每次结束任务回来的时候,我们待在里面休息那会儿,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想一下上次自己哈哈大笑的日子,还是从长安墓穴回来以后,易飞扬好像经常不在家,但每次他回来的时候,看着那张性冷淡的脸,我老觉得很安心。 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过着普通的生活,在大学里遇到张葭信,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在跟她谈恋爱了。 “齐君,到你了。” 上杉望月提醒我说道。 在海面上行驶了很多天,因为过于无聊,我和上杉望月下起了一盘围棋。 看着上杉望月的围棋,几个重要点位已经被他全部占完了,他也对我形成了封杀的势头,不过我也还有喘息的机会。 我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随后吃掉了上杉望月几颗白子,上杉望月笑了笑,似乎是知道我会上当。 他放上一颗白子,拿掉了我更多的黑子。 现在,我的棋路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上杉望月看着我说道:“齐君,您跟先生的技术真的有天壤之别,我跟先生下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赢过。” 我心中呵呵一笑,废话,当年要不是我爷爷阻拦,这家伙应该是亚洲区的围棋冠军了。 但是转念一想,从齐海开始教我下围棋开始,我也从来没有赢过这老家伙,好像他这种天生城府比较深的人,下围棋的天赋都比较高。 “齐君,您是先生的儿子,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受到他人摆布的,我很理解您的处境,我并不讨厌您。” 上杉望月当然不讨厌我,他所讨厌的就只有向辰山为首的向家人,仔细想一想,上杉望月好像从一开始见到我开始就对我特别的尊重。 有时候我在想,上杉望月其实也没有错,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也就比我大几岁,他从小就受到有关于丹祀基因的教育,自己的父亲被向家人杀死,死的时候向家人还羞辱他,身为儿子,复仇怎么了,完成父亲的梦想怎么了。 人性是矛盾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那种与生俱来嗜血的人,没有哪些人的立场是天生有错的。 但是上杉望月有一点说错了,易飞扬只是把我带入了这个局,但是他可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立场,也没有说过什么扰乱我三观的事情。 我看着桌子上的棋盘,说道: “不用下了,你赢了,我到外面去走走。” 说完,我就起身往甲板上走去,一推开门,就是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很快,雨水就弄湿了我盔甲里的中山装。 船体不断摇晃,我开始幻想,幻想伊行彪这个时候再做些什么。 这家伙不会真的造船去了吧。 淋着大雨,我的思路清晰了很多,我开始回忆过去一段时间对于整个计划的布置,这个计划太过于庞大了,我始终在想,我有没有能力执行这样一个通天计划,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现在想起来了回头还可以进行修补。 我真的很佩服易飞扬,他的城府成长就是在向生奈出事的那一个晚上,这家伙背起了整个家族的宿命,也许是因为命太轻,魂太重,这家伙终究走到了尽头。 我的帮手有很多,除了龙阀和伊行彪张志军以外,整个向家外家现在也在我的统领下了。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在龙阀全体上下开始服用避免丹祀副作用的药物的时候,我始终觉得就这些人对抗影子有点薄弱。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我前功尽弃的时候我想起来了一张纸条。 我打开抽屉找出那张纸条,里面是向茹萍的联系方式,向茹萍是那个曾经我从其他外家人手里救回来的女子。 和她分道扬镳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当年易飞扬带我去的那个川蜀宅子其实就是向家外家人的故居,后来变成了影子的研究所,里面保留了大量的丹祀试验样品。 外家人不能免除丹祀副作用,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平衡手段来缓解副作用,我把那里面的丹祀全部给了向茹萍,这姑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说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给这个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但是打了一天都没有人接。 于是我给她发了个信息: “七天后的晚上七点,我在你给我联系方式的地方与你见面,希望您能完成一下我的人情。” 向茹萍并没有回复我的消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回到了那个我和易飞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晚上,我坐在院子里等待,看着天上的圆月,时间正在一分一秒流逝,但是偌大的院子始终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正准备给向茹萍发消息说我要走了,院子外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扶着拐杖走了进来。 女子的身躯很瘦弱,整个身子就像竹竿一样纤细,那两条腿走了没几步就咔嚓一声折断了。 我赶紧上前扶住向茹萍,看着这个瘦脱相了女人,随后我一把拉开她领子处的衣服,发现身上的皮肉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 她身上喷着很浓郁的香水,但是还是无法遮盖那股浓浓的尸臭味。 向茹萍对我笑了笑: “我差不多要死了,爬这个山耗光了我所有的生命力。” 向茹萍后来说啥我给忘了,大概就是你看我都快死了,但是我还是来赴约了,我这一生就到这里了,你要好好的,我马上就要走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但是看着向茹萍马上就要死亡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中药丸喂到了向茹萍嘴里,随后就在附近开了一家酒店,然后照顾了她一个星期。 这期间我特意让齐天空运过来了很多中药材料,吃了大概半个月,向茹萍身体里的丹祀副作用缓和了很多。 那天,我正在给她削苹果,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她这个时候才开口说道: “齐子健,你来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拿了很多石头走吗?照道理来说身体里的丹祀副作用应该被平衡掉了,你应该可以拥有一个几近正常人的寿命啊。” 我反问道。 向茹萍和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向家覆灭以后,影子的人开始全线追查外家人以及知晓丹祀秘密的普通商人,只要知道一点,就全部赶尽杀绝。 向茹萍那个时候和几个外家族人准备隐居生活,就在这个时候,影子的人追杀到了他们,外家人开始因为丹祀副作用大面积死亡。 我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想要剿灭影子的想法告诉了向茹萍,然后又跟他讲述了原因,希望她可以帮我。 向茹萍听完以后沉思了很久才开口淡淡地问我: “齐子健,我是欠你一个人情,但是这毕竟是要豁出命的东西,如果我不帮你,你会怎么做?” 我说道:“你不帮我,只要我失败了,影子的计划完成,你就是下一个要死的人。” 我看着这姑娘的卡姿兰大眼睛,然后对她笑了笑: “当然,你要是不帮我,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治疗好了副作用,就去正常生活吧,能躲多久就是多久,说不定影子的人认为你死了,你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啥感染力,总之这小姑娘听完以后沉默了很久,随后就开始哇哇大哭。 后来,向茹萍的身体好转,我让龙阀研制出了一种能缓解丹祀副作用两年的药物,但是又不能完全免除丹祀副作用的东西,在向茹萍的带领下去见了她快要濒临灭绝的族人。 本来,向茹萍是一个拥有很多丹祀基因的人,我只是想要她一个人帮我,但是这小姑娘够实诚,竟然把一整个外家搬了出来。 外家人和我不对付,但是我给他们做了一笔交易,我帮他们延缓副作用,他们帮我干掉影子,事成之后,我给他们全部消除副作用。 外家人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到向茹萍健全的身体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向我选择了妥协。 我知道,外家人一旦免除副作用,影子全军覆没,按照外家人的尿性,他们可能是第二个影子。 但是我有他们手上的把柄,而且我现在的实力可以碾压所有的外家人,投资是有风险的,我也很无奈,但是又不得不豁出去。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外家人有好多个小群体,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外家全部都在我的统领下了,我给了向茹萍外家族长的位子,不知道为什么,当天,这姑娘又哭了。 —— 伊行彪非常有钱,虽然找不到白刃的金属材料,但是他用这个时代最坚硬的合金给每个龙阀人打造了冷兵器,并为他们配备了枪械。 他为自己也量身定制了一把唐刀,我把吴弦笔记本里的刀法交给了他。 每天晚上,他家的别墅院子总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伊行彪跟我挥刀对砍,提高自己对于身体的掌控。 对刀结束以后,我俩就在院子里的石板凳上休息。 “妈的,齐子健,你知不知道,老子是真的讨厌你?” 伊行彪说道。 我喝了口水,说道: “讨厌我什么?” 一瞬间,伊行彪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不讨厌我,你只是讨厌齐海,仅此而已。” —— 回忆涌上心头,一阵十几米高的巨浪打在我的脸颊上把我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妈的,怎么忽然出现这么高的巨浪了。 朝着海里一看,我发现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探出脑袋,定睛一看,我发现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抹香鲸,灰白色的皮肤上遍布着黑色血管。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巨鲸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欢迎这艘船上的主人回家。 这抹香鲸的身体光是探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二十米长,其体型具体有多大老子实在是不敢想象。 他应该是在欢呼影子的人回归,只是一个简单的欢呼,竟然可以弄出十几米高的巨浪,那么它的真实实力我更是无法估测。 忽然,头顶上的雨水不下了,扭头一看,穿着和服的樱下花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我身后。 她看着水里的巨鲸,随后微笑着朝水里招了招手,那只抹香鲸立刻加快了自己探出脑袋的频率,然后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叫声。 樱下花说道: “齐君,这是先生根据法夫纳的研究资料制造的看门宠物,专门用来守护我们所在的那座古城,一旦有其他人的船只靠拢,它就会摧毁那艘船。”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尼玛的,怎么还有这种怪物,那伊行彪等人在来的路上不就得掉一层皮甚至全军覆没。 我有些绷不住了,跟齐海玩,老子还是有点吃力。 现在怎么办,龙阀的人要是在路上遇到这只抹香鲸,基本上要全军覆没,到时候我的外援就...... 要是我亲自去解决这巨鲸,那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当着樱下花的面弄,我还能顺利见到齐海吗? 而且抹香鲸把木船弄碎,老子怎么到孤岛,没有经验的航海人寻找某个坐标,我只觉得自己要做到这一点不太可能。 冷汗不断从后背上冒出来,樱下花看着我便秘一样的表情说道: “齐君,现在请您回去,这外面的雨水实在是太大了。” 妈的,妈的,妈的。 老子屠杀影子所有人的计划要失败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内心焦急如焚。 “齐君,齐君?” 樱下花不断呼唤我的名字,我回头瞪了她一眼,信息素在此刻绽放,右眼的双瞳死死地盯着她,樱下花吓得腿一软坐在了甲板上,我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滚,别来烦我。” “齐君,别对女人这样嘛。” 上杉望月打着油纸伞从里面船舱里走了出来,随后扶起了地上的樱下花,我深吸一口气,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信息素。 上杉望月看着远方的抹香鲸,说道: “齐君是想起了自己死在法夫纳手上的朋友吧,我能理解,人都有感情,但是您心里有情绪,请不要对着女人发泄。” 我看着上杉望月,冷冷地说道:“滚开。” “行,齐君,您一个人静一静,我不打扰您。” 说完,上杉望月就拉着樱下花朝着船舱走去,我看着远方的抹香鲸,心中一阵苦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下好了,我信息传递不出去,伊行彪等人只要一到达这里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先不说能不能杀死这怪物,一个尾巴过去,整艘船就垮台了,这些人根本没有办法在没有参照物的海面上找到具体的孤岛。 而且这附近磁场有问题,那些坐标仪器又不能使用。 妈的,又有人要因为我死了。 因为过度紧张,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越来越快了,从一开始的一分钟一百下直接飙升到了一分钟三百多下,而且心跳的频率还在往上长。 这时,我因为剧烈的心跳跪倒在地上,一种强烈的心绞痛弄得我浑身发软,刹那间,我觉得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疼痛,整个人因为受不了疼痛,直接跪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惨叫直接响彻云霄,原本要回到船舱的上杉望月还有樱下花立刻转头看着我,这一吼叫直接损伤了我的声带,海里的那只抹香鲸听到我的叫声以后一头栽进了水里不再出来。 心跳越来越快,不一会儿,我发现自己不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毛孔打开,汗液混合着信息素的味道在这一刻达到巅峰,上杉望月和樱下花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上,整艘船都传来影子成员的惨叫声。 “齐君,齐君,你怎么了?”上杉望月喊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跳越来也快,心绞痛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不一会儿,我就开始感受到自己意识模糊,海底也有一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意识渐渐模糊,齐墨的基因在我血液里不断翻腾,不一会儿,我又看到了那家伙的影像。 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怒目圆睁,在战场上不断嘶吼着,一个人震慑了几万人敌军的场景。 妈的,这是谁? “霍将军威武!霍将军威武!” 底下的士兵不断高呼。 忽然,齐墨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响起: “我不知道几千年后,我的血脉会继承在谁身上,我希望获得凰血的人可以记住。你的强大并不是因为凰血,能够在天道的夹缝中承受住凰血炙烤的人,本来就生而强大。能成为朱雀的凤凰,本身就不是普通的。” “这样的人,即使是在婴儿时期,他一啼哭,百鬼退散。” 心绞痛的感觉席卷全身,我实在忍不住了,疼痛感顺着喉咙发泄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开始仰天长啸,身上的信息素肆意释放,齐天和樱下花捂着耳朵吐着鲜血,整艘船上的影子成员开始不断嘶吼,惨叫,似乎是我的声音让这些人感到十分痛苦。 海底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我也意识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齐墨的基因为什么会忽然勾起回忆。 我屏住呼吸,用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让窒息感袭遍全身,脑海里不断闪过顾长风,齐颜,李明良,吴弦,易飞扬等人的脸颊,随后,我又看到了哨兵王法夫纳的脸。 愤怒感在血液当中燃烧着,全身传来一种剧烈的疼痛,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身上再一次涌现出黑色的血管。 丹祀基因开始大量运转,他们意识到了宿主即将死亡,我的手指一点点松开,正在逐渐从我的脖子上移动开来。 人是掐不死自己的,但是丹祀基因会杜绝一切对于生命有危害的可能性,它在强迫我的身体阻止窒息感的制造。 不行,还不够,我强忍着丹祀基因带来的压力,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看着自己的血管不断膨胀,马上就要爆开来的样子,感受着全身上下的疼痛感席卷全身,一声剧烈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海面上。 咚,咚咚,咚咚咚...... 海底的那颗心脏越来越快,上杉望月还有樱下花捂着耳朵痛苦嘶吼,现在,他们只能听见我的声音。 还不够,还不够,我继续释放信息素,对着天空大声嘶吼。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砰! 砰的一声巨响,海底的那颗心脏爆炸了,不一会儿,黑灰色的海面就出现了大量红色的血迹。 我身上的膨胀血管开始逐渐消失,一大口黑色的鲜血从我口中喷涌而出,这是内脏负荷太重导致的。 我用手捂着心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上杉望月和樱下花晕倒在地上,船舱里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很微弱。 我咳嗽了几声,又是几口鲜血吐了出来,身体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我勉强用手扶着船栏,看着海面上樱红的一片,我知道,那只怪物抹香鲸应该是死了。 我感到有什么热液从我右眼流出,我正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哭泣,用手一擦,发现这只右眼正在不断流血。 身体快要到极限了,我还不能晕倒,因为我清晰地看见,在远方红色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片陆地。 陆地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不能晕倒,我必须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到达那岛上。 齐天说过,绝对不能无意识地出现在影子的人面前,否则他们拿我的身体做实验我都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我调动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开始一点点修复受损的内脏,然后看着船只一点点朝着远方的岛屿开过去。 第159章 遗情舍宅篇:尾声 海面上,抹香鲸的一部分尸体探出水面,我心中松了口气,这里应该是大三角区域的中心地带了,不知道我的信号发射器能不能为伊行彪等人提供完整的路线。 如果进入北慕大三角以后这个信号就消失,我只能希望这几个人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这座岛屿了。 开着船到达岛屿以后,一座巨大的古城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座古城的外围直接建造在了沙滩上,我并不知道这个岛屿有多大,我所能看见的,就只有一座高达二十米的围墙,抬头看去,这围墙就像是天门山一样。 因为古城的外围是建造在沙滩上的,现在正在涨潮,远远看过去,我发现这古城就像是直接建造在海面上的一样。 古城城墙外围就是深灰色的海水。 古城顶端上的牌匾写着三个标准的汉字繁体:君临城。 城墙上,站立着密密麻麻身着一身黑色盔甲佩戴着武士刀的武士,看到我们的船只抵达,那名武士立刻敲动一个巨大的时钟。 钟声响彻在海面上,紧接着,一根巨大的麻绳从城墙上甩了下来,麻绳的另一端有一个巨大的钩子,这个钩子牢牢地勾住了船栏。 随后,那些武士开始往船上投掷木质楼梯,顺着楼梯,我直接爬上了城墙。 两位武士拿出照片与我的脸对比了一下,随后朝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就示意我跟着他们走。 从城墙上走下去以后,我就看到了一幅我此生难忘的场景。 这是一座巨大的日本古城。 从外观上看,这座古城的规模相当宏大,古城的四周都有城墙。 在古城的正中央还有一座吊桥,这样就使得整个巨大的古城在古时候就可以四通八达,这里的城门是日本中世纪的风格,上面还有两座吊桥,吊桥的下面是日本特有的矮墙。 在这座古城里没有长安墓的那种街道,这里面建造着密密麻麻的宅院,在古城中心,有一座巨大的日式宫殿还有几座巨大的高塔。 这美丽的环境让我想起了着名日式古城松本城,但是这座城又不像那座城一样被优美的环境所笼罩,远远看去,这城市里有一种历史的肃穆感。 往日本古城里走,越过木桥,看着池塘里的锦鲤,下一秒它们就会跃出水面,然后在瞬间又回到水中。 放眼望去,周围全部都是日式庭院,路两旁都飘着日本特有的樱花花瓣,头顶上的全都是经过精心修剪的盆栽花卉,还有一些日式的房子。 我忽然想起以前玩过的一款电脑游戏,里面有一个游戏背景叫做苇茗城,其样子倒和这座城有点相像。 守城的武士一点点把昏迷的上杉望月等人搬下来,没有人问我这些人发生了什么,一位武士走到我身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齐君,请跟我走。” 走了没多久,我就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宅院。 把我安顿好了以后,那武士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宅子的走廊上看着面前的池塘还有樱花树。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春天,这里的纬度比较高,但是影子拥有特殊手段,在海岛上种植任何植物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就听到一阵木屐的声音,一位身着和服的女子拉开推拉门,端着干净的衣服放到了我面前: “齐君,请您更换湿透的衣服。” 我脱下盔甲,发现湿漉漉的中山装贴在背上的确实有一点不太舒服。 正准备脱衣服,我发现这个女子一直盯着我看。 女子长得温文尔雅,五官很是小巧,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长相非常可爱。 “你转过去。”我说道。 女子点点头,她没有转过身子,而是直接跪了下去,把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上。 我心中一阵无奈,随后脱掉衣服,换上了干爽的日式和服。 刚刚穿上衣服,女子就抬起了头,她开始默默收拾我的中山装,我一把按住她的手: “不用,我自己洗。” 女子点点头,随后就起身鞠躬消失在了我面前,过了没一会儿,那女子就端着一个餐盘放到了我面前。 女子双膝跪地,随后打开餐盘,餐盘里是琳琅满目的寿司还有一杯清酒,摆弄好餐具以后,女子朝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深吸一口气,腰间白刃出鞘,寒光一闪,白刃直接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齐海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女子朝我微微一笑,我有点惊愕,她淡淡地说道; “齐君,先生这几天有事在忙,他特意吩咐,让您在这里待半个月,半个月以后,他会亲自接待您,您这段时间的生活起居暂时由我负责。” 说是负责起居,实际上应该是某种监视。 我看着女子说道:“齐海在做什么?” 女子又是抿嘴一笑:“先生在做让人完全掌握凰血的实验。” 我把刀一点点往女人脖子里按:“你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女人真的是温柔到了极点,她自始至终都带着微笑:“先生说了,对您不用隐瞒。” “好,那我问你,你们的实验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女子说道:“我就是一个打杂的,知道的不多,这点不能告诉您。” 我长叹一口气,随后把白刃收回刀鞘。 老实说,肚子有点饿了,我用筷子夹起寿司,看着院子里的樱花,随后配着清酒吃起了饭团。 那名女子自始至终面带微笑地坐在我身边,她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樱花,静静地等待着我把餐盘里的饭菜吃完。 “你可以出去吗?”这女人搞得我不是很自在。 女人微笑着看着我说道:“抱歉,先生和家主都有吩咐过,我不能离开您。” 我喝了口清酒,对女人说道: “讲讲你们这座城的历史。” 女人对我深深鞠躬,随后说道: “没有什么历史,齐君,您所知道的,应该就是这座城全部的历史了,自打这座城建立以来,我们的任务就是研究,在过去的岁月里,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我们,我们的历史就是这样。” 我看这女人,从她的眼神来看,女人应该是没有撒谎的。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她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说话也一直是微笑,齐海派这样一个人来到我的身边是有什么用意吗? 寿司很多,我根本就吃不完,再加上没有什么心情,我剩下了大概三分之一。 女人看到我吃完了,这个时候她缓缓站起身,然后走到餐盘面前跪下。 她面带微笑地看了看饭盘里的饭团,随后用手抓起我咬了一半的寿司开始吃了起来。 我很是震惊地看着她,问道:“你......你没吃饭吗?” 女子对我抿嘴一笑:“我是下人,只能吃主人没有吃完的饭菜。” 说完,女子就开始默不作声地吃起了饭菜。 这个时候,我才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女人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难道影子里也有很明显的阶级分化吗? 女人吃完饭以后就自顾自拿着餐盘出去,等到洗完餐盘,她就回到我身边跪坐着,默不作声地看着前方的樱花树。 不对不对,齐海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这家伙放到我身边肯定有什么其他目的,放置这样一个普通人在我身边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理由。 我扭头看了女人一眼,后者也扭过头,她眼皮下垂,随后又对我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是要监视我,齐海绝对不会弄一个普通人,他这样做的目的我一时间无法摸清楚。 我之所以愿意等在这里半个月,主要原因是伊行彪等人来到这个地方也是需要时间的,这半个月的时间是他们的缓冲期,等到那家伙上岸,我就会开始清扫影子的人。 这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我身边有太多人因为我离开,我很清楚,丹祀这个秘密,必须要消失。 但是让我长时间待在屋子里显然也不是什么现实的事情,我肯定要在周边地区多转转,看看这个古城的布局,到时候清扫影子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我起身朝着宅子外走去,女子忽然站起身,对我说道:“齐君,先生说,不建议您外出?” 我看着她,冷冷地说道:“理由?” 女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生没有说,他只是建议您不要外出。” 我看着院子里的美景说道:“你都说了,是建议,不是命令,再说了,即使是命令,我要走,你们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我。” 说完,我就踩着木屐走了出去。 古城里,有许多影子的人正在古城里散步,有的人坐在河边的木桥上看着樱花喝着小酒,路过一些宅院的时候,我可以听见一些刀剑碰撞的声音。 这应该是影子的人在做训练。 走在古城里,这些影子的人都身着日式剑道服,无论是男女老少,身上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杀气,这些人应该都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 女子一直穿着和服在我身后慢慢移动,因为服装的局限性,她走的步子很小,我没有理会她,而是加大步子在古城里高速行走。 看着古城中央那巨大的日式宫殿还有高塔,我知道,那里面也应该住着很尊贵的人。 我加快步伐,想着进去看一看,看看齐海是不是在里面。 步子越来越快,忽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身后的女子因为刚下过雨,地面潮湿,穿着和服走得太快儿摔倒了。 她的和服上印着樱花一样的图案,女子生得小巧可爱,身上打扮得漂亮干净,一跌倒在水坑里,整个人的衣服上还有脸上立刻出现了大面积的污渍,手肘处衣服破裂,出现了大面积擦伤。 我冷冷地看着她,女孩儿温柔的眼睛与我对视,我没管她,转身朝着远方的宅子走去。 我没时间管这个女人,即使她没有丹祀基因,在伊行彪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命运也只有一个。 我没有必要和这种未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有太多交涉。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日语。 一个身着甲胄的男人说道: “喂喂喂,桃香小姐,您不去洗衣做饭来这里瞎晃悠什么?” 这时候,身边一座高楼上有一位画着浓妆的女子探出头来,女子脸上的妆非常浓艳,已经是白得连五官都看不见那种情况了。 女子在二楼窗户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说道: “桃香,今晚的仪式你就别参加了,你身子虚弱,待在这里只会碍我们的事,你有什么祈福愿望,我会替你挂上桃花树的。” 那个叫桃香的女子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话,她趴在地上看着我杵在原地没有走远,竟然直接撕开了自己的和服露出白皙的小腿,她拎着和服的裙摆,一个劲朝我小跑过来。 她看着我一路小跑,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我心说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跟着我。 桃香还没有走几步,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匹骏马从桃香身边经过,骏马身上披戴着银白色的甲胄,马蹄上的马靴是用黄金打造的。 骏马经过桃香身边的时候,因马匹的速度太快,竟直接把桃香撞倒在地上,这女人再次倒在泥泞里。 马背上是一位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武士骑着骏马在桃香身边踱步,武士看着地上的桃香,随后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黑色金属面具。 那是一张长相粗犷,满脸胡子的欧美男子的脸。 影子内部成员并不是只有亚洲人,在这些年的不断壮大中,各种地方的优秀人种他们都有,只是这些人统一接受的都是日式文化。 武士骑着骏马在桃香身边来回踱步,他看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开口用日语说道: “好了,桃香,今年的女孩儿节你就不要参加了,你已经是个成熟女人,组织不会白养着你,过段时间我会向先生请示娶了你,到时候你就为影子繁衍后代就行了。” 周围的人站在一旁远远观望,春雨停了,空气中有着一股潮湿的雨水味。 桃香坐了起来,她抬头看着马背上的男人,轻声细语地说道:“将军,我不想......”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位男子喊道: “弗兰克将军,我觉得您不应该......” 忽然,骏马站了起来,两条腿在空中不断乱蹬,人群里的男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个叫弗兰克的男人继续说道: “这是组织里的规矩,你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话音刚落,桃香就跪坐在地上一个劲哭泣着,透过人群,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在我身上,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这热闹的人群。 和我没有关系,我不希望自己身边一直跟着这个女人,她要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会觉得做事情很麻烦。 但从刚刚的事情来看,我发现影子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他们只有技术先进,但是思想,文化一直很落后,甚至有明显的阶级划分。 这个组织常年都是被阶级高层领导着的,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封建阶级流传下来也很正常。 刚刚的对话当中有聊到女孩节,那是日本每年三月都会过的一种节日。 这个节日会做漂亮的歌舞会,喝桃花酒,然后会有很多人为女孩儿祈福,有些男性也会在今天为自己喜欢的女性在桃花树上挂着福袋。 今晚应该会非常热闹,我在古城里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丹祀人越来越多了,他们似乎都在准备今天晚上的节日。 我提着白刃,转动口腔里的刀片反射器,随后一个劲朝古城中央走去。 那座木质高塔是建造在那个巨大宫殿里面的,宫殿并没有人镇守着,我趁着周围没有人,身子轻轻一跃,直接跳进了那个宫殿。 一进入宫殿,我就看到了一个极其美丽的池塘,那池塘里养殖着四米长左右的大鱼,定睛一看,这些都是巨骨舌鱼,只有极度奢侈有钱的人才能养得起这种鱼。 远方的宅子屋顶都镶嵌着金箔,这种古色古香的屋子很是好看。 我踩着木屐,缓缓朝着一栋屋子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口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心绞痛。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发现不远处的屋顶有一个身着一身黑的人正在高速奔跑。 那人身材修长,在屋顶上移动的时候就像鸟类一样轻盈。 这绝对不是影子的人,谁他妈在自己家还这么鬼鬼祟祟的,身上丹祀基因翻腾,我立刻跳上了屋顶,冲着那家伙高速移动。 我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或许是听到了我脚踩瓦片的声音,那家伙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身子轻轻一跃,整个人就跳出了好几栋房子那么远。 这人的身子相当轻盈,速度非常快,我拼尽全力,只能勉强跟在这个人身后,他的丹祀基因一般,但是两条腿似乎是经过特殊改造或者特殊训练的。 那速度我只能勉强跟着他。 正在这我俩像鬼魅一样在屋顶上跳来跳去的时候,忽然,我的心脏又是一阵猛烈的心绞痛,我低头一看,脚下的瓦片下面,有两种熟悉的信息素充斥着我的鼻腔。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已经走远了。 我正觉得两头不是人,正无奈着自己的优柔寡断时,忽然,脚下的瓦片塌陷,我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瓦片下的房屋灯火通明,我刚一落下来,就是一道寒光朝我的眼睛砍了过来,我侧身一躲,一把青铜剑插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 我面前,一男一女跪坐在榻榻米上喝着茶下着棋,女人还保留着扔剑的姿势。 这一男一女我很熟悉,我看着二人,很是惊讶地说道: “向辰山,向生寒,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向辰山把棋子放在棋盘上,随后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能在这里吗?” 说完,向辰山盯着我的右眼看了一会儿,说道: “真意外,你竟然活下来了。” 向生寒冷冷地看着我,真的很难想象,这女人和向生奈长得很像,但是给人的感觉确实天壤之别,每次看到这个美得窒息的女人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向生寒冷冷地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这对未婚夫妇依旧能给我以一种可怕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本家首领的压迫感吧。 我将手放在白刃刀柄上,准备释放自己身体里的信息素: “你们两个没有资格指挥我。” 向辰山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那俊俏的脸跟冰块儿一样寒冷: “我们是影子请来的客人。”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转眼间,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不可能,上杉望月跟你是世仇,怎么会......” 向辰山看都没有看我,他继续说道: “影子又不是上杉望月说的算的,我是被齐海邀请过来的。” 我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颤抖: “妈的,齐海可是......” “齐海可是你父亲啊,你把影子全部做掉了,你父亲会难过的。” 向辰山的每一句话都刺痛着我的内心:“上代人的恩怨而已,齐海给出的条件很丰厚,我决定加入影子。” 我捂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现在神经很痛,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向辰山继续说道:“我觉得齐海说得很对,既然拥有了丹祀这种东西,那我为什么不能坐拥世界呢?待在本家守活寡有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的以为,向零和向止风背叛本家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吧。” 向辰山说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向辰山继续说道: “弄死向生奈,让易飞扬在丹祀基因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来找我报仇,然后再弄死这个对家族和影子威胁最大的人。” 向辰山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听完他说完的这一切,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看着向辰山,颤颤巍巍地说道: “所以,易飞扬十八岁下山替本家人清剿对手的时候,你将他的计划全部告诉了影子......” 向辰山点点头。 我说道:“妈的,向辰山,既然你觉得影子的立场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早点......” 我话还没有说完,向辰山就立刻打断了我: “因为不确定,我得放易飞扬下山看看,影子的具体实力是多少,他们和本家人对比,有多少胜算,我不得先试探一下,看看哪方对我更加有利吗?直到法夫纳重创所有本家人的时候,我才发现时代已经改变了。” 向辰山喝了口茶,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干嘛的,请你现在立马离开,我知道你现在很强,但是我们也不是好吃的果子,请你出去以后的这半个月,安分守己,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千万不要打扰了齐海的实验。” 的确,我现在的确可以跟向辰山一较高下,但是他和向生寒都是接近满分的人,如果我现在和他们闹掰,估计也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他们是影子邀请的客人,我也不敢明目张胆。 只是现在情况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不知道这座城还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危险,原来,齐海让我不要随处走动,就是因为这座城暗潮涌动。 从那座宫殿里走出来,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一阵酸楚感涌上心头。 第160章 君临天下篇:楔子之启航前的故事 “妈的,派人过去试过了,根本就没有用!一到附近海域,所有的设备全部失灵,连经纬度都不显示,这他妈要怎么过去啊,这个齐子健是在跟我闹着玩吧。” 伊行彪拍着桌子大声吼道。 齐天躺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头: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伊行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没有经纬度和现代仪器,要找到一个具体的位置必须是对当地非常熟悉的渔夫,但是谁他妈会去那个地方捕鱼啊!” 齐天看着会议室的屏幕,上面有关齐子健的行动轨迹在进入北慕大三角以后就因为奇怪的磁场全部消失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向茹萍坐在会议桌上喝了口咖啡。 伊行彪把皮鞋放在会议桌子上,随后说道: “当然有办法,咱们直接把齐子健给卖了,然后整个容,开始隐姓埋名。” 向茹萍叹了口气,说道:“别嘴贫了,赶紧想办法。” 伊行彪说道:“这就是在钻牛角尖,想到的办法也是烂办法。” 齐天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向茹萍说道: “张志军呢,还没有来吗?” 向茹萍看了看手机信息,摇了摇头:“不清楚,明明说好晚上七点来这里开会,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这家伙还没有来。” 齐天皱着眉头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出什么事吧。” 伊行彪坐直身子,说道:“能出什么事情,现在影子的人全部都在那座古城里待命,外家人都在我们这边,他张志军能出什么事情,除非......” 话一说完,伊行彪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妈的,除非失踪的本家人找上来了!” 话音刚落,三个人同时冲出会议室,三个人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不约而同地从楼梯间最高处直接跳了下去。 —— 从酒店前往伊行彪公司的路上,有一个黑暗的小巷子,张志军走进小巷子,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彻在黑暗的小巷子里。 张志军的瞳孔收缩呈现蓝色,他静静地聆听着空气里的声音。 今晚,他本来是要去伊行彪公司商讨去讨伐影子的事情,去往公司的路只需要二十分钟左右,但是,走着走着,他的丹祀基因告诉他,自己被跟踪了。 张志军躲进这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在这巷子,躲在暗处的人只有可能从身后攻击,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侧面动手是不太可能的。 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响起,张志军拔出后腰的短刀,转身就是叮当一声,一位握着长剑的黑衣人高高跳起,他脑袋朝下,手里的长剑对准张志军的喉咙就是一道剑花。 张志军一边后撤步,一边用自己手里的刀不断格挡,等到男人因重力马上要落地的时候,张志军左脚后撤步,伴随着一个高速旋转,随后就是一脚踢向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将长剑横在自己胸口,叮当一声,张志军的脚踹在剑刃上,这家伙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 飞出去两三米后,这黑衣人立刻在空中翻转自己的身体,双脚蹬在墙壁上,一道如同风一样迅速的古老剑法对准张志军的要害就舞了过去。 张志军的瞳孔收缩成了一个点,他知道,对面的家伙尽全力了,一秒钟的功夫,对面那家伙的长剑像飓风一样,可以挥出上百刀。 张志军凝视着那人的长剑,随后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握着短刀对准其中一道剑影挥了过去。 叮当一声巨响,这家伙用长剑格挡,他一下子被弹飞了出去。 “好久没见了,志军。” 那人开口说道。 “的确,我还以为你死了,向止风。” 向止风收剑入鞘,看着张志军,他淡淡一笑。 张志军看到向止风还活着,立刻问道:“你和易飞扬是一起上山找向辰山的,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向止风摇了摇头: “没有,我和他掉下悬崖的时间是错开来的,坠落的位置也不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开叔救了我,我问他小扬去哪里了,开叔证实,小扬的确是死了。” 张志军的蓝色瞳孔瞬间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神里失去了光芒。 张志军看着向止风号说道:“你这次来是.......” “张志军!”向茹萍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随后,她和伊行彪两个人握着武器对准向止风冲了过去。 张志军看着二人冲动的声音,住手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黑暗的巷子里立刻出现了刀光剑影,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在角落中。 —— 坐在会议室里,众人看着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伊行彪还有向茹萍一直没有说话,伊行彪眼神里是无尽的高傲,他看着向止风说道: “你是本家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向止风的声音温文尔雅:“当然是来帮你们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向止风身上,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被向开张救上来以后他给我讲述了一下易飞扬的计划,易飞扬的计划我了解得并不多,知道这个计划的人只有向开张一个人。” “向开张告诉我,齐子健会一个人去影子总部,你们是他的支援部队,这个时候需要我来帮助你们找到影子的总部。” 向茹萍喝了口咖啡,随后说道: “一个那么久之前就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布置得了自己身死之后那么久的事情,你怕不是在扯淡吧。” 伊行彪摇了摇头,说道: “那就是你不懂易飞扬这个人了,这种人,你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就会明白,这是一个你这一辈子都无法读懂的人,他身上背负的命运真的太重了。” 齐天说道: “好,既然你是来帮我们的,那我想了解,我们现在知道一个大概坐标,但是进入坐标海域以后就会设备失灵失去方向,我想问你怎么帮我们。” 向止风微微一笑,随后从自己腰间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古老的笔记本,他把笔记本摊开给众人看,这上面写着的全部都是古文,在场的人只有齐天一个人可以看懂。 齐天凝视了一会儿,脸色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他瞪大双眼看着向止风说道: “这是......这是徐福的笔记......”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向止风。 向止风淡淡地说道:“的确,这是向家的最高机密,那就是徐福的手记。这个人秉承着秦始皇的命令去到了世界的很多地方,然后他在手记上记录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到达那些地方的方法。” “其实本家一直都知道影子总部的具体坐标,但是本家一直没有真正完全清剿影子的能力,在过去,受到自然灾害的影响,本家人无法抵御大风大浪。” “另外,影子的人虽然在过去严重受到丹祀副作用的影响,但是他们对丹祀的掌握程度很高,向家一直以来拥有的只有重创他们的能力,却不能连根拔起。” “现在,这个能够完全清剿影子的人已经出现了,我们务必要继续追随他的步伐。” 向茹萍捂着嘴巴咂舌道:“你说的这个人是齐子健?” 向止风点点头,伊行彪看着笔记本说道:“我还是很好奇,在过去,没有具体的经纬度坐标,怎么能够找到那个地方呢?” 向止风温文尔雅地说道: “看星星。徐福在手记里讲述了他是怎么看星象的过程,只要天气够好,他就可以根据天上星星的排版推算出具体的路径,这就是古人常说的看天象。” 这话一出,向茹萍目瞪口呆地看着向止风,眼神里是说不出来的崇拜: “天哪,这就是本家人吗?那您会这项技术吗?” 向止风点点头,说道:“我不会。” 就在所有人都很懊恼的时候,向止风忽然盯着伊行彪说道:“但是有的人肯定会。” 齐天扭头看着伊行彪,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看风水了?” 伊行彪躺在椅子上,他看着天花板,眼神里高傲的姿态全无,他悠悠地说道: “齐子健走之前,把吴弦笔记里的东西全部教给我了,其中就有一些风水知识。” 伊行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是一支雪茄,伊行彪点燃雪茄,长舒一口气,说道: “好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向止风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可以弄到出入公海的大型游轮。” 伊行彪说道: “需要一个星期,但得从周边国家走。” 向止风说道:“好,这一个星期大家休整一下,一周之后,我们出发。” —— “从今天起,别再扎双马尾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向易棋说道。 向易琉靠在向易棋肩膀上,看着甲板上月明星稀的天空,说道: “姐姐,你想墨叔吗?” 向易棋笑了笑:“想啊,想又能怎样,人都已经死了。说老实话,他不挡那一刀,我其实也不一定会死,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那些不想让你受任何委屈的人出现。” 向易琉搂着向易棋的胳膊: “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墨叔的?” 向易棋笑了笑: “那实在是太久远了,我都有点记不得了,可能是每次出任务,他都照顾我,有一些搜集情报的工作,我总是要去抛弃尊严就勾搭人家,英墨从来不嫌弃我。” 向易棋长叹一口气:“每个向家人的名字都是被赋予了含义的,我的名字是个棋字,生来就是一颗棋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向易琉看着天空中的星相,说道: “姐姐,你觉得我们这次可以活下来吗?” 向易棋摸了摸向易琉的脑袋; “小琉,你知道吧,在这个家里,我最最相信的并不是两位族长,我最信得过的就是那个连向家姓氏都嫌弃的少主子。” “他做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解决路易斯史蒂芬,弄死哨兵王,提升齐子健,他都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事情。” 向易琉看着天上的星相,不自觉地,眼泪就流出来了: “姐姐,我想吴弦哥哥了。” 向易棋没说话,他一把搂住向易琉,这个从一开始来到向家就姐姐,姐姐称呼她的女孩儿,向易棋格外心疼。 再过一段时间,那座传说中的君临城就会出现在二人面前,根据徐福手记里的卦象,在今年,会有一个惊天浩劫出现在那座君临城里。 向易棋是不信算命的,可是家族里有一个算命很准的小孩儿,她不得不相信。 君临城,是当年徐福建造以后打算等嬴政吃下不死药以后送给他的礼物。 但是现在,真的有一位君王要降临在那座城里了,这个君王是谁,没有人敢擅自猜测。 —— 凌晨四点,蒋诺觉得自己的嘴唇很是干涩,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她坐起身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刚刚她做了一个噩梦,在那个梦里,蒋诺置身于无穷无尽的黑暗,而且没有人愿意去帮助她。 蒋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可怕的噩梦,她睡不着。 身上出了很多汗的缘故,蒋诺换了套干净的衣服,随后推开卧室的门想要去客厅里倒一点开水喝。 刚刚来到客厅,她就发现客厅的门是打开的,徐灿推着烧烤架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蒋诺话刚刚说完,她就看到徐灿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两行眼泪从徐灿的眼眶中流出来,他的眼神中是无尽恐惧: “诺诺......诺诺......快跑......快跑......” 蒋诺从来没有见到过徐灿如此慌张的眼神,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扭头朝着徐灿的目光看去,她发现,客厅的落地窗变成了粉末,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窗口。 男人扎着小辫子,脸上带着黑色面具,他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印有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 男人就这样站在窗台,蒋诺知道,这是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她身上的丹祀基因在翻滚,随后,蒋诺就朝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眼前黑影一闪,蒋诺还什么动作都没有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就消失了,再回头看的时候,徐灿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蒋诺紧张到极点了,苏梨呢,张晓晨呢? 他们两个人此刻就睡在隔壁呀,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两个不可能听不见! 春天的晚风从落地窗里吹了进来,面具男人的长袍肆意挥动,他一点点走到客厅大门前关掉了大门,周围的环境失去了走廊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很多。 “你......你是谁......”蒋诺结结巴巴地问道。 忽然,这个时候蒋诺左边的房间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砰的一声,苏梨和张晓晨两个人同时撞开房门跌倒在了地上,他们捂着胸口不断抽搐着。 在那个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位身材高挑,长相清冷,留着齐肩短发的女人。 女人清冷的眸子与蒋诺对视,她看着女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阿信.......阿信,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蒋诺扯着脖子不断嘶吼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来,此刻的张葭信就像个陌生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蒋诺。 蒋诺觉得震惊,心痛,不过让她感到更加震惊的就是,同样的基因,同样的丹祀掌握程度,为什么张葭信一个人可以对付晓晨和苏梨两个人,就因为她早年间是位出色的雇佣兵吗?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蒋诺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忽然,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闻不到张晓晨和苏梨身上的信息素了。 蒋诺惶恐,这两个人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全部消失,他们变成了普通人,两个没有丹祀基因的普通人。 “阿信,你在干什么!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蒋诺嘶吼般的发问,张葭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句话没有说。 张晓晨和苏梨慢慢站起身子,他俩冷冷地看着张葭信和面具男子。 苏梨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她拎着水果刀对准张葭信的脖子就刺了过去。 可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是丹祀人的对手,张葭信抓住苏梨的手弄断了她的手腕,随后立刻抢过苏梨手上的刀刃一刀捅进了苏梨的腹部。 苏梨口中渗出鲜血,紧接着全身失去力气倒在了血泊当中。 张晓晨大喝一声:“诺诺!走!” 随后,张晓晨抱着椅子冲向张葭信,张葭信一拳打碎椅子,又是一刀捅在了晓晨的胸口,晓晨躺在地上不断抽搐,张葭信则是面无表情,满脸是血。 蒋诺彻底哭成了泪人,她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似乎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帮到她。 蒋诺看着默不作声的张葭信,心想着先制服这个女人再说,她还没有来得及对张葭信动手,一旁昏迷的徐灿忽然睁开眼睛。 徐灿拔出了烧烤餐车上的竹签,对准面具男子的眼睛就捅了过去。 就在徐灿要得手的时候,一种强大的信息素释放在屋子里,紧接着,徐灿感受到了内脏出来强大的负荷感,鲜血从徐灿的嘴巴里喷涌而出。 徐灿浑身颤抖,慢慢跪倒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徐灿忽然觉得面前的面具男子格外恐怖,恐怖到他想自杀也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徐灿的意识越来越弱,他躺在地上,看着蒋诺,奄奄一息地说道: “诺诺,快走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蒋诺张开嘴巴大声嘶吼着,她的神志有点不太清楚,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她本来已经进入了安静和平的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蒋诺张牙舞爪地冲向面具男人,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走几步,蒋诺就觉得自己腹部一阵疼痛,定睛一看,张葭信握着刀捅进了蒋诺的身体。 蒋诺刚准备反抗,张葭信对准蒋诺的嘴巴一拍,一颗不知名药丸进入蒋诺嘴巴。 蒋诺想要吐出来,张葭信用手按住蒋诺嘴巴,拼命地按住她的腮帮子。 那颗药丸在蒋诺嘴里不断溶解,然后一点点流进蒋诺腹部,不一会儿,蒋诺觉得自己的腹部越来越痛,她的身体渐渐使不上力气了。 蒋诺低头一看,自己腹部的伤口竟然在不断渗血,她身体的丹祀基因消失了,她的伤口现在无法愈合。 蒋诺看着张葭信,最后淡淡地突出几个字:“阿信......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蒋诺倒在地上,张葭信手上的刀落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泪水从眼角流出来。 张葭信没有多余动作,她立刻拿出三包血袋注射进三个人的身体里。 血袋是路易斯公司培养出来的丹祀衍生物,对伤口的治疗有着奇效。 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面具男人拉上窗帘,看着客厅里的血迹,随后找了张椅子坐下。 他用手撑着脑袋,说道: “其实这些事情我做也可以,你不用勉强自己的,你做这件事情,对于双方的心理压力都太大了,你不觉得吗?” 张葭信等到三个人呼吸平稳以后才瘫坐在沙发上,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流出来,她用手肘挡着眼睛说道: “没事,我力度控制得比你好,这样他们不是很痛。” 面具男人看着地上的血迹随后缓缓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说道:“辛苦你了,这里还需要你打扫一下。” 张葭信放下手,红着眼睛看着面具男人,说道:“你要去哪里?” 面具男人摆了摆手:“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完成你和我的交易。” 张葭信坐直身子,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说道: “一定要平安带他回来。”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说道: “这段时间你还是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想一下怎么跟这三个人解释吧,你表达能力不行,可别让这三个人误会你一辈子。他们昏迷期间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他仨醒过来以后,你可要记得完成你和我的交易。” 张葭信点点头:“会的。他们醒过来以后,我就会去雪山上老老实实待着。” 面具男人点点头,他从黑色长袍里拿出一个注射器丢给张葭信: “这是可以让你接近掌握百分之九十九丹祀基因的东西,你注射以后,就可以一个人过去了,这玩意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也让你有了保护这些人的资本。” 说完,面具男人就准备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诶!”张葭信叫住了他,“一路平安。” 男人扭头看了张葭信一眼,随后摘掉了自己的面具,他说道: “好的,你也保重。” 说完,男人就重新戴上面具走远了。 当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男人看着天空上的雨,他觉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自由自在,好像他每次从那座雪山出来的时候,外面都会下大雨。 不一样的是,他每次出来的时候,山上从来没有人送他,但是这次,却又有一个姑娘送他,他觉得很欣慰。 张葭信开始给三个人包扎伤口,她知道,蒋诺等人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很久了,在自己完成和那个男人的交易之前,她想要先完成蒋诺等人的梦想。 只要拥有丹祀基因,就不是安全的,就会脱离正常生活。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张葭信知道,自己一旦登上了那座雪山,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来,这是他和那个男人的交易。 张葭信看着窗外的雨,心中担忧着那个她很久没见到,在世界另一头的男人。 第161章 君临天下篇:地下实验室 从那座宫殿里走出来,看着渐渐变黑的天空,我只觉得一阵酸楚感涌上心头。 我替易飞扬的死感到不值得,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死亡的原因竟然是被自己的族人给出卖了。 走在君临城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很是热闹,这些人明明是在过节,明明在热烈地交谈着,但是这些人脸上没有那种真正过节时候该有的笑容。 很多人围绕在一棵桃树底下挂祈福用的荷包,在那棵巨大的桃树底下搭建了一个木质结构的舞台。 许多穿着和服,化着浓妆的少女在舞台上跳舞,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今天和桃香说话的女子。 我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心中觉得更加苦楚了,人世间的悲欢总是不尽相同。 我提着白刃,叹了口气,一个人在木桥上走着,走了没多久,就是一道亮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看着这些人的生活状态,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颠覆本家人存在的组织。 和本家人的心狠手辣比起来,本家人才更像是在历史阴沟里生活的人。 这些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文化,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这些人在平时的生活中至少是有快乐的。 古城里的人越来越少,我朝着反方向走去,最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宅子。 穿越池塘和樱花林,我来到自己的房间面前,房间里闪烁着烛火,拉开推拉门,我发现,那名叫桃香的女子此刻正躺在我房间的被子里。 看到我进来,桃香慢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她浑身赤裸,爬出被子以后就开始慢慢穿上自己的和服。 我把头扭过去,说道:“你在干什么?” 桃香温柔的声音传来:“齐君,早春的晚上比较寒冷,我帮你暖一下床。” 说完,桃香裹着衣服走到我面前,她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桃花味道: “齐君,您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我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拿两瓶烧酒进来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酒放进来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桃香低着头,沉默不语,她就在原地跪着,没有做任何动作。 我看着她说道:“怎么,还不快出去?” 桃香的声音很是颤抖,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齐君,你没事了的,但是我有事......” 我拉开推拉门,看着院子里的池塘,早春的晚风吹进屋子,桃香的衣服没有穿好,她立刻抱着双臂瑟瑟发抖,我下意识地把推拉门关小了一点。 我靠在墙壁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和月亮,说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桃香再一次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她跪在我面前,声音竟然有些抽泣: “齐君,请您帮帮我,您是先生的孩子,你一定有办法。” “有屁就放。”我冷冷地说道。 桃香说道:“齐君,我不想和弗兰克先生结婚......” 我看着她没穿衣服头发凌乱的样子,说道:“我也不想和你结婚。” 桃香说道:“齐君,您不用跟我结婚,我愿意把我的身子交给您,只要我不干净了,弗兰克先生就......” 桃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抽泣着。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感慨着影子的封建制度,他们的规矩应该和本家人一样,任何规矩都是不能违抗的。 不仅是规矩不能违抗,这些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应该像法夫纳和向辰山那样,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易飞扬要杀向辰山是因为他渴望自由,他曾经拥有过自由的灵魂,影子的人不会想着去追寻自由,因为影子的人从来没有拥有过自由。 一个女孩子愿意舍弃尊严来换取自由,那说明这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她有可能是见过影子之外的世界的。 我转过头,淡淡说道:“你不是影子的人吧” 桃香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说道:“的确,我是先生在外面的世界捡回来的孩子,他想要给我丹祀基因,但是我并不能承受住.....” 我说道:“我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我想知道,齐海把你从外面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桃香说道:“没什么目的,我以前是大街上的乞丐,先生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回来了,我也有问过他原因,先生说,他常年和家里人分开,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他领养我是想要一个家的感觉。” 呵呵,这样吗,好假。 我看着桃香,随后缓缓站起身子朝她走了过去,我用大拇指惨干了她白皙脸颊上的泪水,随后为她穿上衣服。 我说道:“你走吧,这是你命中应该经历的事情,我没有干涉你们组织的能力。” 桃香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冷冷地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睛看着我,我不会帮你,你不用想着......” 话还没有说完,桃香的衣服我还没有给她系上,这姑娘就捂着嘴巴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影子的家族规矩是什么,但看样子,结婚以后,桃香应该不会快乐。 换做是以前,我肯定会帮助这个姑娘,但是历经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太明白人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了,很多东西是我不能左右的。 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的第一目的首先是要弄清楚齐海的方位,然后尽可能阻碍齐海的研究。 还有,今天在向辰山屋子上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向辰山对那个人的存在是否知情。 想着想着,我就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再回过头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处放置着两瓶烧酒,烧酒瓶子上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 我没有看到桃香人,只是默默拿起烧酒喝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我觉得身体里的悲伤情绪缓解了很多。 齐海让那个叫桃香的女人靠近我,绝对不是让我知道他其实心里还有我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什么其他目的是我不知道的。 我正觉得困意来袭,忽然,我就听到了一阵群众的欢呼声。 我的宅院在君临城比较偏僻的位置,现在忽然出现这么热闹的声音,我一下子觉得很意外。 提上白刃,我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宅子围墙上方看去,只见宅子外的一条街道上,桃香倒在地上,一个身着日式剑道服的男人站在桃香面前,其他的群众在周边看着。 那男人正是弗兰克。 桃香立刻跪在地上,她在地上一个劲磕头,弗兰克站得笔直,他握住腰间的武士刀刀柄,说道: “桃香悠,你不要在这里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原来女人的名字叫做桃香悠。 话音刚脱落,弗兰克就抓住了桃香悠的手臂把她一个劲往自己身边拉,桃香悠立刻张牙舞爪地叫唤着: “将军,求你了,我不想,求你了。” 话还没有说完,弗兰克一巴掌打在桃香悠脸上,桃香悠没有丹祀基因,弗兰克那一巴掌直接把桃香悠的牙齿打掉了一颗。 人群里走出来了一位化着浓妆的女子,她慢慢把桃香悠扶了起来: “桃香,这是规矩,弗兰克将军这次参与向家清剿任务有功,还和向辰山一起逼死了易飞扬,他现在的地位,要什么人就是一句话,你就从了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桃香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面前的女子,一个劲呼唤着不要,不要。 女人松开了桃香的手,严肃地说道:“好了桃香,我也没有办法。”她转头看着弗兰克说道,“将军,您不是说过几天才来提亲吗?” 话音刚落,弗兰克的刀就架在了那名女子的脖子处,桃香看到刀架在身边人身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弗兰克脸色很差,他用刀背打晕了桃香,恶狠狠地说道:“我现在要她,没有人可以拉着我。” 说完,弗兰克就把昏迷的桃香抗在肩膀上离开了。 周围的人群见没有热闹看了,于是也不紧不慢地散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用最轻快的步伐跳出了宅子,然后伪装成行人悄悄地跟在那名女子身后。 女子在古城里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进入了一座面积有一点小的庭院,她打了一桶井水,洗掉自己脸上的妆容以后,手里的木盆就直直地朝躲在树林里的我飞了过来。 手里白刃出鞘,我一刀斩断了木盆,再往庭院里看的时候,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 心绞痛的感觉传来,我下意识抬头看去,一女子站在树上举着刀朝我的脑袋砍了下来。 我没功夫跟着女人玩过家家的游戏,信息素在这一刻释放,双瞳眼往女人眼睛一瞪,她手里的刀就砍歪了,女人蹲在地上因为信息素的作用无法再起身。 我收刀入鞘,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取消了信息素的释放。 女人长舒一口气,但是她也没有挣扎,纸面实力摆在这里,她没有任何胜算。 女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说道:“你是谁?在组织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并不是影子的高层人员呀,连我都不知道,我叫齐子健。” 话音刚落,女子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随后赶紧低下脑袋挣脱开我掐着她脖子的手一个劲磕头。 女子的声音很是颤抖:“对不起,桃香悠是弗兰克将军钦点的女人,他有战功,在选小妾这个事情上我们不能干涉。” 我用手拍了拍女子的脑袋,信息素再次释放,女人因为恐惧感到浑身颤抖,我说道: “我对桃香悠没有兴趣,你刚刚说,那弗兰克将军最近立了大功,我很好奇,他干什么了?” 在这种高强度信息素下,人体会进入高度紧张和恐惧的状态,他们是没有心情撒谎的,我问什么,那个女子就会回答什么。 女子名叫野原春日,和桃香悠也就是认识关系,在影子内部,只有合作关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弗兰克是清扫向家本家任务时候的主力干将。 当初向止容和向零背叛家族的时候,他们所携带出来的情报多半都是交给弗兰克的,弗兰克是他们的接头人。 清扫向家内外族的时候,他杀的人最多,这家伙在影子里的地位非常高,他是为数不多,直接听命于上杉望月的,这家伙和樱下花一样,也是家族的代理长。 当初在喜马拉雅山围剿本家人那会儿,向生奈受得伤其实用正常的医疗手段就能救治,是这家伙告诉向辰山,这个女人可以成为逼死易飞扬的关键。 每个人都有软肋,易飞扬也不例外,向辰山同意了弗兰克的意见,他知道,易飞扬现在是没有恢复丹祀基因的,所以他想用这个理由来逼死易飞扬。 最后,易飞扬上当,因为受不了向生奈的死,他上山复仇,后因为实力不济,死在了向辰山的刀下。 因为剿灭了对本家还有影子威胁最大的人,这个叫做弗兰克的男人一下子成为了影子的代理长。 听完以后,我轻轻地在野原春日的脖子上捏了一下,她两眼一闭,立刻晕倒了过去。 听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忽然觉得今晚也不是那么无聊。 打听清楚了弗兰克的住址,我站在一个巨大的宅院深吸一口气,随后一脚踹开了弗兰克的宅子。 刚一走进院子,几个手持利刃的家丁就握着刀朝我的脖子刺了过来。 右眼双瞳睁开,我的毛孔不断释放黑色信息素,几刀落下,那些人纷纷脑袋搬家倒在地上。 等到这些人死亡以后,我收起了信息素,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我面前灯火通明的屋子忽然打开了,衣衫不整的弗兰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红红的,似乎是刚喝完酒,身后的榻榻米上,桃香悠倒在上面不省人事。 弗兰克看着我,恶狠狠地说道:“你是谁?这是我的女人。” 我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弗兰克似乎是因为酒喝得太多了,他立刻提着武士刀朝我冲过来,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樱花花瓣还没有来得及落下,那家伙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随后用力夹住刀刃一拧,弗兰克手里的武士刀就断成了两半。 我的动作非常快,弗兰克根本就不可能看得清楚,在他的视野里就是那把刀落向我的时候,刀刃在空气中就一下子断裂了。 弗兰克脸色上青筋暴起,他双手握拳,拳头砰砰砰地打在我身上的每一寸骨头。 几十秒钟之后,弗兰克看着自己碎裂的拳头,一脸震惊,他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就像是鸡蛋撞击石头一样,我毫发无损。 弗兰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立刻转身向远处跑,没走几步,我一把抓住弗兰克的头发,将嘴唇一点点贴近弗兰克的耳朵,轻声说道: “您要去哪里?” 现在,我开始有些理解,易飞扬为什么当初杀死向零的时候对他百般折磨了,仇恨这种东西,要么随着时间消失,要么就随着时间成倍增加。 我将手放在弗兰克锁骨处,随后直接按断了他的锁骨,弗兰克惨叫一声,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淡淡地说道:“当然,就知道你是谁才找上门来。” 我看了眼房间里衣服被撕碎的桃香悠,轻声说道: “您很喜欢女人?” 话音一落,我手上利刃闪过,弗兰克捂着流血的下半身躺在地上不断惨叫着。 他对着我不断嘶吼,我没理他,随后抓住这家伙的一条腿,开始从他腿上的关节开始,一节一节拧断他身上所有的骨头。 拧断右腿的骨头以后,我抓着这家伙的大腿开始像拧麻花一样,把他皮肉里的骨头弄成粉末。 因为有丹祀基因的缘故,这家伙不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感晕倒,他只能在这无穷的疼痛当中肆意嘶吼着。 这家伙嘴里英语,日语一起说,都是一些在诅咒我下地狱的词汇,我呵呵一笑。 当我拧碎这家伙骨头内心却获得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时,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被仇恨彻底蒙蔽双眼的人了,我早就该下地狱了。 我没有破坏这家伙的中枢神经,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掉落悬崖粉身碎骨的感觉。 我抓住男人的脑袋,然后开始慢慢朝着反方向扭转。 我的动作很缓慢,就是想看看这家伙对死亡前哭鼻子的场景,让他自己听听,脖子处不断传来的咔咔声,让他也感受一下死亡的恐惧感。 弄死弗兰克以后,我走进了他的房间,低头看了眼榻榻米上的桃香悠,我开始在宅子的墙壁上不断摸索起来。 老实说,我一开始就是抱着复仇的心态来的,但是一进入者府邸的时候,我就闻到了大量尸体的味道。 这些尸体的储存时间很久,绝对不是院子里那些尸体的,这味道是从院子下方传来的。 我进入房间本来想带桃香悠离开这个地方,结果一进入房间,这味道就更加浓烈了。 弗兰克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代理长这么简单。 我在这房间里不断摸索,不一会,我就找到了一个搬不动的青花瓷瓶子,轻轻拧动这个瓶子,榻榻米有一块儿就凹陷了下去,掀开榻榻米,我发现这下面还有一个空间。 我拿着房间里的一个灯笼,顺着密道的楼梯走了下去。 密道楼梯有两层楼那么长,走到底部以后,我就在一个极其狭窄,用石砖铺成的密道里走着。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我就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这尽头处的墙壁上,有一个用合金打造的门,门上还悬挂着一个照明灯。 合金大门边上有一个电子屏幕,上面显示要用输入掌纹。 保险起见,我没有选择直接开门,离开地下室,我砍掉了弗兰克的手掌,然后擦干手掌上的血迹按在了屏幕上。 一道绿光闪过,眼前的合金大门打开了,啪啪几声过后,里面的电灯全部亮起来,我走进了一间偌大的实验室。 在这个实验室里放置着许许多多,泡着绿色液体的罐子。 在这些罐子里装置的全部都是人体四肢。 稍微数了一下,我发现,这些人体四肢都是女人的四肢,而且出自于两个人。 刚走了没几步,腰间的白刃忽然碰到身边罐子上的一个按钮,我连忙用手按住白刃,心说怎么拥有丹祀基因了还老是闯祸。 不过这次,没有人看到我闯祸。 那个按钮是透明的,红光闪烁了一阵之后,罐子里的绿色液体就开始消失,罐子底部出现了很多小孔,那些小孔将里面的绿色液体抽干,紧接着罐子里的断手就落到了罐子底部。 滋啦一声,罐子的玻璃盖打开了,里面那只断手的气味一下子冲进我的鼻腔。 这手散发着一股极其浓烈的尸臭味还有药水的味道,我闻了一会儿发现这只断手上的味道竟然还有点熟悉。 仔细想了一会儿,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整个人就儿有点双腿发软。 妈的,这断手的主人我认识,她身上的气味我也闻到过! 这断手的主人是向生奈! 我一下子觉得呼吸困难,立刻捂着脖子喘了好几口气才彻底缓过来。 妈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看来当年向泽明砍掉向生奈的四肢以后派人把这些断肢送到了影子这里。 丹祀基因离开了宿主的血液循环就会死亡,影子的人拿走向生奈的四肢当然不是为了研究丹祀。 他们知道,这女人身上的丹祀基因是天生的,影子的人所要的东西并不是为了丹祀基因,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样的dna才可以孕育出天生的丹祀基因。 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基因才可以极大程度地掌握丹祀,所以他们需要向生奈的基因样本,所以,这些人带回了向生奈的身体结构。 我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的四肢,还有一部分四肢属于另外一个女人,我在想,自己是否也认识她。 按动按钮,我抱起另一个身体主人的断手闻了闻,我觉得这味道也有点熟悉,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用手捻了下断肢处的伤口,忽然,我发现,这味道更加熟悉了。 不对,这味道不能用熟悉来形容,想着想着,我就开始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稍稍想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双腿发软,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此刻的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浑身不断抽搐着,这个时候,我膀胱一紧,一股热液流了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被吓尿,还是在拥有丹祀基因之后。 泪水从眼角里流出来,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暑假的夜晚。 —— “儿子,我回来了!” 电视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室外的热气吹进客厅,孩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奥特曼。 厨房里传来烧锅的声音,不一会儿传来的菜刀切在案板上的声音。 切菜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就是啊的一声尖叫,孩子冲进厨房一看,菜刀掉在地上,女人看着自己的食指,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刀口,少量鲜血从里面渗了出来。 男孩儿立刻抓过女人的手含在嘴里,随后就跑到客厅寻找酒精和创可贴。 在寻找药物的过程中,嘴里的血腥味在舌尖来回打转,烙印在了那个孩子的味觉,嗅觉细胞当中。 多年以后,那个孩子忘记了那滴血液的味道。 但是在丹祀基因的作用下,那份回忆,那个味道终将再次涌上心头。 第162章 君临天下篇:木塔 这是我母亲的身体残肢。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我忽然发现,自从我父母失踪以后,齐海一直是我的逻辑中心,我一直在思考齐海是不是一个城府很深,草菅人命的人。 这几年,我一直以来都很少想到我的母亲,甚至几乎都没有想到过她,我一直在被阴谋逻辑牵着走,我的逻辑中心,情感中心一直都是我父亲。 仔细想一下,这几年下来,我母亲在我脑海里的形象竟然有些薄弱了,我对她的记忆如果没有丹祀维持着,应该要尽数忘记了。 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另一个严重性,我父母是一起失踪的,但是这些人一直以来说的都是齐海怎么样,齐海的儿子怎么样。 照道理来说,我失踪的母亲应该也是问题逻辑的中心人物,但是这些人自始至终以来都很少提到我母亲。 我感到后悔,因为这几年我对母亲的思念少之又少,我丧失了几年怀念她的时间。 我也觉得自己很畜生,这段时间竟然真的就把我母亲给忘记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很空,丹祀基因是强大的,它现在正在极力将我的神志维持在一个正常水平,我觉得再来点什么刺激,我应该就会变成精神病吧。 齐海,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母亲的身体残肢里面并没有丹祀的味道,她是在自己是普通人的时候就被人切断了四肢。 我的神志越来越模糊了,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我在实验室里不断嘶吼,发疯,摔碎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我也试着寻找,我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纸质资料文件,但是这里只有一些化学药剂,还有的就是那些切割人体才会用到的手术刀。 过度的惊吓让我大小便失禁,我身上传来恶臭,我觉得自己有些痴傻,整个人像个低能儿一样抱着断掉的四肢坐在地上哭泣。 我一直在挤眉弄眼,但就是不能把眼泪都哭出来,这种悲伤甚至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我扭头看去,发现桃香悠站在门口,她看着地上的场景,又看了看我,忽然,这女人迅速朝我冲过来。 强烈紧绷的神经让我的身体在这一刻做出身体反应,白刃出鞘,我将刀刃拔出三分之一架在桃香悠的脖子上。 谁知道这女人迎着刀刃和我身上的臭味狠狠地抱住了我。 刀刃没入她的脖子,我不断嘶吼,不断发疯,不断哭泣,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无论我怎么挣扎,她就是不松手。 桃香悠身上的桃花味道慢慢地飘入我的鼻腔,我发疯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我抱着她,拼命地吸食着这种气味。 最后,我晕厥过去了,整个人倒在桃香悠怀里睡了过去。 齐天的嘱托我没能遵守,我还是在外人面前失去意识了。 这个桃香悠来到我身边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我自始至终就没相信过她。 也许,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会看到自己被四分五裂地放在罐子里,那样的话,我希望影子动手稍微果断一点,直接把我弄死。 桃香悠抱着我,轻轻抚摸我的后脑勺,我觉得很舒服,整个人就像死掉一样没了对外界的感官能力。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宅子外是十分嘈杂的声音。 我的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发现自己身体完好,丹祀基因也还在的时候,我松了第一口气。 四周的环境还是我所在的卧室,地铺上,我的和服和黑色中山装已经洗完烘干折叠在了一边,白刃也被擦上了刀油架在刀架上。 我穿上和服,上面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穿上衣服之后,宅子外的声音就越来越嘈杂了。 我踩上木屐,随后加快速度推门而出,刚一出门,我就发现桃香倒在地上,周围很多影子的人面无表情地围在她身边。 两个穿着黑色盔甲的武士用铁链绑着桃香悠的手臂把她在地上一路拖拽,桃香悠的手臂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深深的血迹。 樱下花穿着和服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我站在府邸门口,看着樱下花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樱下花朝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说道:“这个女人应该是弗兰克的女人,昨天晚上弗兰克死了,这女人要被拉去做审问。” 看着樱下花的眼神,我知道,这女人绝对是知道,弗兰克是我杀掉的,但是她得找一个替罪羊帮我顶替杀死弗兰克的罪名。 我是齐海的儿子,半个月之后,齐海和这个影子的高层会带着我召开一次大型会议,所以我是不能出事的。 不追究弗兰克的死,那说明这家伙的死对于影子来说根本够不成什么影响。 桃香趴在地上,她看着我,两只桃花眼水汪汪的,望向我的眼神是无尽的乞求。 我看了桃香一眼,随后说道:“那就有劳樱下小姐了。” 说完,我关上大门,把嘈杂的人群隔绝在了屋外,桃香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周围的影子人是不知道我的具体身份的,他们也不知道我是齐海的儿子,我不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走在街上,每一个人都对我扫视几眼。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以后走在大街上受到太多人的关注很容易影响我的行踪。 我对桃香没有什么感情,虽然这个女人一直在我身边对我又温柔又照顾,但她可是齐海派来的人,能拒之门外是最好的选择。 桃香悠的死对于我来说是无所谓的,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白莲花了。 今天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我得找上杉望月去问问我母亲的事情,就算上杉望月不愿意说,今天我也要去那座宫殿里的高塔去看看。 昨天一天的时间我有特意留意君临城的人流走向,越往中心地带走,我就会发现,那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少,这说明,那个地方绝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回到房间,我拿回白刃,收刀入鞘。 这时,我发现白刃刀柄的位置挂着一个桃花形状的流苏,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香味。 我一把扯掉流苏把它丢在地上,随后便闪身出门了。 我走在大街上,尽量避免人群,等到人流越来越少的时候,我就立刻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前往那座高塔。 翻越宫殿,我加快自己的步子,直直地往那座高塔上走。 走了没多久,我经过了一个架在池塘上的木桥,随后来到了一个亭子面前,在亭子中,有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人此刻正跪坐在亭子下方弹着古琴。 亭子后方,就是那个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高塔。 这人的古琴弹出来的都是小调,我觉得这种音乐很小家子气,就没有理会这家伙,想着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走过去,这家伙忽然用手指掐断了古琴上的一根琴弦,他用手指抓着琴弦往我这边一甩,琴弦立刻缠绕在亭子下的木桩上。 此刻,那锋利坚硬的琴弦就横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是奔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我的速度很快,要不是及时刹车,这家伙手里的琴弦就可以砍掉我的脑袋。 我有感受到一股浓烈的信息素的味道,我眼前的这个人的基因非常强大,他身体的强度几乎和向辰山差不多。 这是我来到这个君临城第一次见到比上杉望月还要强大的影子成员。 那人白发苍苍,身体很瘦,身上的皮肤基本上陷入了一种腐烂的状态。 这个人就这样跪坐在亭子下方,他另一只干枯的手静静地抚摸着地上的一把太刀。 他坐在地上,呼吸平稳,虽然在释放信息素,但是我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杀意。 “我找上杉望月。” 我嘀咕了一句,但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任何动作,他伸出手对着我身后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 噌的一声,白刃出鞘,我对着那白发苍苍的人就是一刀斩了下去。 古琴断裂成两半,但是这一刀我并没有砍到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已经出现在我的侧面亭子了。 这个人就蹲在一边,手紧紧地按着刀柄,但是没有出刀,他就低着头看着我,没有任何杀气。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的严重性,这些人对于丹祀的掌握程度都没有我高,但是齐海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改变了某些影子成员的身体构造。 比如说我昨天看到的那个黑衣人,明明没有什么强劲的丹祀基因,但是人家就是可以拥有比我还要迅速的动作。 我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齐海的实验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我面前的这些丹祀人已经开始逐步脱离我的掌控。 我有点担心,说不定等到伊行彪等人来的那一天,这里所有的事情早就结束了。 正当我还在迟疑的时候,心绞痛的感觉传来,身后空气流向被改变,我下意识回头,忽然就看到一把黑刀朝我砍了过来。 我立刻挥刀格挡,迅速离开亭子下方,只见向辰山手里的黑刀指着我,在亭子上方,向生寒则是抱着那把青铜剑蓄势待发。 向辰山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向辰山是怎么联合弗兰克逼死易飞扬的了,愤怒在心中燃烧,我双手握刀,对着向辰山的脑袋就砍了过去。 这个时候,亭子上方的向生寒跳了下来,青铜剑刚猛有力,只要我被砍上一刀,我就会肋骨断裂。 向辰山手里的黑刀直直地刺了过来,我一个劲后退,开始调动体内的丹祀基因,宫殿内部立刻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开始调用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在一段时间过后,二人开始被我逼得节节节后退。 就在我准备砍伤这两个人的时候,忽然,我后背一凉,再扭头看去的时候,那个白发苍苍的武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手里的太刀高高举起,向辰山和向生寒两个人的刀立刻架在了白刃上不让我转身。 但是那位白发武士距离我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我才刚刚看到他,就在零点一秒的时间内,那个人的刀已经落在了我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个时候,向辰山和向生寒两个人同时用力,几刀过后,我身上挂了彩。 我没顾及自己身上的疼痛,就在我想着继续进攻一挑三的时候,一把极长的太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等到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向辰山和向生寒的冷兵器也对准了我的心脏。 身后那个武士用嘴巴紧紧地贴着我的耳朵用日语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比我强,但是在这里,你没有胜算。” 我的内心那是震惊极了,这个人对于丹祀的掌握程度真的很低,他是怎么做到我在一点察觉都没有的时候就闪身到我身后了。 这个人没有脚步声,没有心跳呼吸,甚至连信息素的味道都消失了,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我身后对我一刀致命。 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那是一种很沙哑听起来又很古老的声音,他用日文说道: “这次放你一马,再有下次,就砍掉你的脑袋。” 说完,身后的男人放下太刀,向生寒和向辰山也放下武器,又在我什么动静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回到亭子下方坐着了。 我浑身紧张的细胞才刚刚放松下来,忽然发现,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好几位黑衣人,这下子我就觉得更加好奇了,我已经强到不能再强了,这些人是怎么做到忽然出现的。 我觉得浑身冒冷汗,妈的,看来齐海对于丹祀的研究已经超越我的想象力了。 我很不甘心,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木质高塔。 就是这一眼,给我看到怀疑人生。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眼前的木塔上居然出现了一条白鳞巨蟒,它的身躯盘旋在高塔上,此刻这个吐着舌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我这边。 我惊呆了,倒不是因为出现了这样一个怪物而感到震惊。 法夫纳能够制造出利维坦还有贝希摩斯这种东西,那么我觉得齐海弄出这种东西倒也没什么。 但是,这些东西忽然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有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影响,身上的基因也可以正常运行。 但是这些影子的人我竟然完全无法察觉,齐海的研究超越了我的控制范围,我深吸一口气,提着白刃走出了宫殿。 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向辰山和向生寒站在那个白发苍苍的人身边,好像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 回到宅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迹的女人跪在大门口,女人的衣服被撕裂,身上全是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 桃香悠的头发很乱,她回头看着我,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无限的温柔,她对着我抿嘴一笑,淡淡地说了声: “谢谢。” 我推开门,找了点男性的和服和碘酒绷带放在屋子里,随后就拉上门在门口等待着。 房间里的血腥味传入鼻腔,我说道: “你杀了影子的高层,他们还愿意放你回来?” 似乎是因为伤口很痛,房间里的桃香悠的声音很是颤抖: “樱下小姐知道弗兰克将军是您杀的,所以我不会有死刑,他们只是对我做了点刑罚,因为他们交代过我,要让您少外出走动的。” 我觉得有些惊讶,问道: “那你刚刚说谢谢,谢我什么?” 女人娇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和弗兰克将军结婚以后,对于我这种没有丹祀基因的人来说,我这一辈子就得待在他的府邸生活,我不想,以后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不管您出于什么理由,都帮我摆脱了这个束缚,所以您最后将弗兰克的死归咎于我身上,我都认了,我也十分感谢您,自由是我唯一的愿望。” 女人说着说着,就在身后的房间里开始抽泣了起来。 桃香悠说得很动人,说得很让人同情,但是我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这种情绪只会影响我的判断。 我说道:“你之前跟我说,你是齐海捡回来的孩子,基本上就是当做干女儿在培养,那么我想问问,作为这个先生的干女儿,你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呀。” 哗啦一声,木门被拉开,桃香悠抱着全是血腥味的衣服坐在我面前: “齐君,在影子,是没有子孙继承制度的,强者是高位的发号者。先生没有权力干涉下层的生活,子承父业的话,影子也不会在这几千年里活下来。” 我说道:“那上杉望月的家主位子怎么来的?” 桃香悠说道:“上杉家主的父亲死了以后,家主很努力,他的基因也很优秀,所以......” 看样子,活在无尽仇恨里的人,不只有易飞扬和我。 桃香悠抱着全是血迹的衣服站起身子走出房间,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桃香悠就端着琳琅满目的寿司进来了。 桃香用一根簪子把头发卷起来,随后开始为我摆弄碗筷,弄完这一切时候,桃香将榻榻米上的餐盘推到了我面前。 “齐君,饭点到了,请用餐。” 我看着桃香悠,这女人跪坐在地上,依旧用一种非常温柔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喜欢这眼神,因为在我如今的世界观里,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没有任何目的。 我用筷子夹起一半寿司放在一个空碗里,让然后把空碗推到了桃香面前: “这些是你的,不用吃剩下的。” 桃香见到此情此景整个人就将头磕在地上,细声细语地为我说了一声谢谢。 桃香悠吃东西非常文雅,她的嘴巴很小,吃寿司都是一口吃一点点,用手捂着嘴唇,影子的封建阶级很严重,桃香悠也受到了阶级观念的影响。 我吃着饭,看着窗外的樱花树,没有和桃香有任何交流,心里还想着怎么才可以绕开宫殿里的看守人员去到那座木塔上。 饭都快要吃完了,我一句话没说,倒是桃香率先开口了: “齐君,那个......您昨晚......” 我知道,桃香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看出那断肢的主人,我的反应可能已经让她知晓了结果,但是我还是说道: “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吓尿了。” 桃香点点头: “抱歉,齐君,昨晚我第一次看到能哭成那个样子的人......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悲伤的人,看到您的第一瞬间,我就有一种不想让您哭的欲望,所以才抱了您,对不起......” 感情牌,我见得太多了,在北森提奈岛的时候,我就因为哨兵人的悲伤下手十分不果断,这差点同时要了我和顾长风的命。 我没理桃香,而是放下筷子,把碗筷放到一边,为她吃完了没有。 桃香立刻放下碗筷,说吃完了,她这就准备去洗碗。 我说道:“你洗完碗筷以后,陪我出去走走。” 我改变了之前的策略,既然桃香悠是齐海派到我身边来打感情牌的,那么我也不一定一直要赶走这个女人。 逆向思维,反向渗透,说不定我可以从桃香悠那里反向获得影子的一些线索。 桃香悠吃完饭以后洗完了碗筷才过来,她过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衣服,这次的和服上画着粉红色的桃花花瓣。 我有注意到,桃香悠特意地在嘴唇上涂了点口红。 呵呵,这种感情牌对于刚刚上大学的我来说可能还有点用,可是哥们从来就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朋友我喜欢日久生情。 至于美人计这种那就更没用了,我心里早有人了。 和桃香悠走在木桥上,看着河里的锦鲤,桃香悠往河里丢着米面一类的食物,河里的锦鲤蜂拥而至。 桃香悠笑得很甜,笑得很开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我感到苦恼,除了易飞扬之外,世界上竟然出现了第二个我只看眼神却无法看清楚的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桃香,妈的,狠角色。 桃香一边往河里丢着面包,一边说道: “在君临城有这样一个传说,当你满怀诚意地给河里的锦鲤喂食的时候,它们就会把你的愿望告诉河神,河神会实现你的愿望。” 说完,桃香悠将手里的米面递给我,她弯着桃花眼对我笑了笑。 我扭过脑袋,觉得心烦意乱,冷冷地说道:“没兴趣。” 桃香悠没再说话,她继续朝着河里投喂食物。 等她喂完鱼以后,我就加快了步伐,桃香穿着木屐跟和服,步子不能迈得很开,所以她的步子很慢,我走在前方有意领导散步的方向。 我特意把桃香往那个宫殿的方向引导。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少,桃香肯定注意到了这点,她在身后叫住了我: “齐君,那里不能去。” 我转过头对着他和蔼地笑了笑,随后假装不知道地问道: “哦?为什么?这地方有什么不能去的吗?” 桃香悠靠着小碎步走到我的面前,她用手挽住我的胳膊,眨巴着眼睛说道: “齐君,那个地方放置着城里所有的现代化设备,齐先生在里面做着有关丹祀的实验呢,他特意嘱咐,那个地方不允许别人进入。” 一瞬间,我觉得有一道闪电劈在了我的灵魂上。 我一直以为齐海外出了,不在君临城,没想到这家伙一直待在这里,还一直待在那座高高的木塔上。 第163章 君临天下篇:君临城异况 我看着木塔的最顶层,老觉得上面有一个人正在默默注视着我。 知道齐海人就在高塔上以后,我发现了一个更加慎思极恐的事情。 那就是齐海说,让我在君临城等待他半个月,之后他就会主动见我,那个时候他的实验就会全部成功。 这件事情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但只要稍微想一下我就觉得恐怖,那就是为什么齐海可以保证自己在本个月以后这项实验就一定会成功呢? 这说明,这家伙的恐怖实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或者说是已经完成了,这家伙待在那座高塔上做着最后的调试。 半个月之后,我身上的基因就不会再具有挑战性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整座城的人都可以完全掌握丹祀基因,到那一天来临的时候,说不定就真的是世界末日。 有一个比较感性的问题,那就是齐海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眼里真的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我就在这座塔下看着他,他都不愿意下来看看我吗? “齐君,齐君。” 桃香悠搂着我的胳膊一个劲摇晃。 我看着她说道:“这个地方强行上去会怎么样?” 桃香悠说道; “前段时间,家族召集了组织内所有优秀的人进入宫殿,再之后它们就没有出来过了,我想这些人应该被赐予了更加特殊的丹祀基因,他们会保证家主完成实验。” 桃香悠真的就对我知无不言,她的话也证实了我之前的想法,那就是齐海的确还没有获得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手法,那些在宫殿里做看守任务的人基因也不如我优秀。 但是齐海研究出了一种办法,那就是可以让这些人的身体获得其他特殊能力,以此来和我这个城里最强的丹祀人抗衡。 他们可以隐藏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每个人都拥有和向辰山向生寒两个人一样的实力,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以完全限制我这个拥有项羽基因的人。 获得丹祀基因以后,我的身体很多动作完全就是本能反应,我的感官细胞就像是上亿只眼睛一样,可以通过气味,空气流通变化等等因素做出反应。 齐海的实验相当于是抹去了我这些可以使用的眼睛,我除了身体本身的素质对于这些人根本占不到更多的优势。 而且,桃香悠告诉我,除了我,那宫殿里做着看守任务的人都会一种很古老的奇门遁甲,君临城管这种奇门遁甲叫做忍术。 这些人可以为自己制造一些障眼法,类似于是魔术一样的手法让自己的身体在对手的视野盲区移动。 这种术法在过去就不太容易被人看穿,现在放到丹祀人这里,从外观上来看,这些人真的就如同鬼魅一样神出鬼没的。 桃香悠告诉我,如果强行进去,破坏了齐海的千年大业,那么这些看门的人会把闯进去的人杀个精光。 除了向辰山,向生寒二人,里面一共有十个人,这就是经过层层筛选,最后留在那宫殿里进行守门的影子成员。 我昨天见到的老头应该就是其中一个,那个身轻如燕的黑衣人,应该也是那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位。 我扭头看着桃香悠说道: “好,我不进去,你是齐海的干女儿,你可以进去吗?” 桃香悠扭扭捏捏地说道: “齐君,请你不要为难我。先生说了,这期间除了家主不能有任何人上塔,甚至就连送饭的人,都是那些看门人亲自送的。” “行了,我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但我很清楚,这后面的一段时间我肯定是不能闲下来的,我压根不知道,伊行彪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到。 就算阻止不了齐海研究,我至少是要极大程度地拖延时间,让他们来的时候,齐海的研究还没有结束。 和那十大保镖单独对拼肯定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些人一起上加上向辰山和向生寒,我知道自己有胜算,但是胜算很小。 还没有到孤注一掷的时候,我身体里项羽的基因只有一个片段,因此我要保存实力等到伊行彪那些家伙来的时候有个完整的状态。 我看着那高塔的结构,心中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桃香抓着我的胳膊一个劲叫着我,我道:“怎么了?” 桃香微微一笑:“齐君,您难得出来逛一逛,我带您去一个地方。” 说着,桃香悠就拉着我从宫殿旁边绕了过去,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中央的宫殿把整座君临城分割成了南北两个方向,我一直在北方那个人员密集的位置活动。 桃香拉着我一路小碎步跑步,一阵阵微风从我耳边吹过去,看着桃香悠,她张开嘴巴露出牙齿,肆意地笑着。 微风吹动她的头发,后脑勺的簪子落在地上,桃香悠披肩散发,头发在空气中肆意挥舞。 周围的人流越来越少,忽然,这姑娘开始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我耳朵里,她笑得是那样开心,笑的是那样无忧无虑。 我开始觉得奇怪,齐海怎么会派遣这样一个人来到我身边。 很快,天渐渐暗了下去。 桃香悠拉着我来到了一片田野,在田野上有着晚归的影子成员,他们提着水桶,锄头。有说有笑地从我面前经过。 夜幕降临,无数散发着荧光的萤火虫在田野里翩翩起舞,桃香悠放开抓着我的手,她迈着小碎步冲进田野,随后慢慢地追寻着那些萤火虫。 不一会儿,桃香悠被萤火虫包围,她张开双臂,在田野里不断呐喊,不断微笑着。 周围那些参与种植的影子成员似乎和桃香悠很熟悉,他们迈着步子冲到桃香悠身边与她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我懵了,这真的是影子的人吗? 好像城北地区,还有那座宫殿里的十大保镖看上去才更像是影子的人吧,这些人看起来更像是农民,普普通通的农民。 我的手一直按在刀柄,周围安静祥和的氛围并不能舒展我紧张的神经。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我却又说不上来。 眼前这种和谐的场景,似乎是有人故意给我看的。 我没有再理会桃香悠,而是近距离地在周围的田野里散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丹祀基因的味道比较浓烈,这些萤火虫看到我之后就会躲得远远的。 刚在田野里走了没多久,我就觉得脚边似乎是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定睛一看,妈的,我发现这是一具尸体。 周围的稻草很高,似乎没有人可以注意到这一幕,我蹲下身子,开始探查这具尸体。 尸体是一位农民,手上还拿着锄头,这农民身上没有丹祀基因的味道,他心脏中刀,我伸手在他心脏位置摸了一下,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心脏流出来的鲜血还是热乎的,我觉得很震惊,这说明这家伙刚刚死亡。 可是这个农民跟桃香悠一样,是没有任何丹祀基因的,他被杀的原因是什么?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我赶紧站起身子朝着远处看去,桃香和其他农民有说有笑地玩耍着,离他们五十米以内的草堆中有好几个黑影正在朝着这些人移动。 我心一惊,赶忙朝着那些人高速奔跑,信息素在一瞬间内全部释放,可是草堆里的东西距离那些农民实在是太近了,我的信息素还没有释放,一道道黑影就从草堆里窜了出来。 血迹溅射在稻草上,农民相继倒地,在几个黑影一直靠近桃香悠的时候,我已经来到桃香悠面前。 腰间白刃出鞘,这些同时跳出来砍向我脑袋的人在刀光剑影中倒下。 冷汗从我背部冒出来,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又没有感受到这些人的存在? 我发现,这些东西都经受了齐海的实验改造,现在,他们躲在稻草堆里,我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右眼双瞳出现,身上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内释放,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稻田里一阵阵惨叫声,这些惨叫声来自四面八方。 信息素没有作用在桃香悠身上,但是她还是被这种空气中少量的化学成分给影响到了,人蹲在地上一个劲哭泣着。 我走到一个正在口吐鲜血的人面前,在我强化后的大脑记忆当中,我对这个人的脸有点印象,我知道,这是影子的人,我在北城区看到过他。 那么他们为什么连自己的人都杀,就是因为没有丹祀基因吗? 那就更加不应该了,这些人都没有丹祀基因,丹祀是基因自由选择的,有些人没有能力继承丹祀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影子的人需要这些人做着种田一类的琐事。 但这个时候,影子忽然派出一部分人把这些农民杀了个精光,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他们也内讧了? 我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影子成员,立刻收缩了身体释放出来的信息素,问道: “你们来干什么的?” 本来是想要做些质问的,可是丹祀基因的作用一消失,这些家伙立刻举刀自杀,没有给我留一点活路。 完全收缩丹祀,我扭头看着坐在稻田里瑟瑟发抖的桃香悠,正准备离开让她自己缓解情绪,忽然周围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扭头一看,周围的天空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一道火光冲上天空,达到天空最顶峰的时候,那道火光一下子炸开来了,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出现在我眼中。 烟花很美,一道烟花升空以后,这道烟花一下子爆炸,随后绽放的火焰布满整个天空。 这里是没有任何建筑遮挡的田野,在烟花爆炸的一瞬间,身处在田野里的人会有一种被烟花包围的感觉。 我扭头看着桃香悠,后者蹲在田野里,她抱着头流着眼泪看着天空中的烟花,烟花在她黑色的眸子中砰砰砰地绽放,最后在眼角中消失。 女孩儿节没有结束,今天是君临城过女孩节的最后一天。 本来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杀戮当中,看到这一幕,我的神经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桃香悠的眼睛里流出泪水,她看着天空说道: “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上次看到您这么悲伤,我也想......” 话还没有说完,桃香悠惊恐的眼神不断颤抖,整个人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她本来是想要带我来这空旷的地方缓解悲伤,这会儿是因为刚刚的事情给吓晕过去了。 烟花在君临城中不断爆炸,绚丽的火光映照这满是血迹的田野。 君临城里的影子,似乎没有我想的这么团结,这些人真的是来杀这些没有继承丹祀的人的吗? 答案肯定不会这么离谱,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桃香,心中的疑问越来越严重,难道这些人是冲着我,或者是冲着桃香来的? 影子里会有人敢动齐海的儿子和干女儿吗? 还是说有人准备像外家窃取本家那样,现在他要窃取齐海的研究果实? 我没再多想,这地方现在十分危险,我走到桃香悠身边把她抱了起来背在背上,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桃香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每次闻到我都会觉得心旷神怡,现在闻着更是觉得神经很放松。 背着桃香悠绕过中心宫殿回到君临城的北城区的时候,我背上的桃香悠醒了过来。 周围的人群又开始热闹了起来,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桃香悠弱弱地问了一句: “齐君......那些人是来杀我们的吗?” “应该是的。”我回答道。 桃香悠说道:“为什么?” 我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影子的人,我还以为影子的人都很团结呢......”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桃香悠忽然趴在我背上哭泣了起来,我以为她被吓着了,本来想让她下来自己走,想想还是算了。 桃香悠的下巴靠在我肩膀上,泪水浸湿了我身上的衣服,她说道: “齐君,我们能不能晚点再回去?” 我说道:“怎么了?” 桃香说道:“难得今天这么快乐,我想再在外面待一会儿。” 我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把悲伤的桃香放了下来。 桃香悠刚刚脚着地整个人就开始歪歪扭扭站不稳,她向后倒去,我一把拉住了她,桃香悠站在我面前,我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桃香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不是,是之前被鞭子抽打的伤口裂开了。” 我点点头:“能自己走吗?” 看到桃香悠点头,我就提着白刃自己一个人往府邸走去: “你在外面待多久都行,与我无关。” 才走了没几步,桃香悠忽然冲到我身前,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说道: “齐君,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非常感谢。” 说完,她后退了一步,朝我深深鞠了一躬,我看到红色的血液从她领口渗出,滴落在地上,那血液来源于裂开的伤口。 这女人一直在想方设法把我留在她身边,我不知道是又有人会暗杀我,还是她想跟我打感情牌。 我选择了服从,点了点头以后,桃香悠拉着我去到了之前我刚来君临城时所看到的那棵巨大的桃花树下。 桃香悠拿了一张符箓,随后开始在符箓上用毛笔字写着写完后,她把符箓贴在了荷包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桃香悠忽然跳到了我背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个劲往我背上爬,她将手伸得很笔直,最后用红线将荷包系在了桃花树上。 忽然,心脏猛地传来了一阵心绞痛,我那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促使着我转身。 在角落边一个黑暗的小巷子里,一个身穿一身黑带着黑色头巾的男人默默地隐入角落。 桃香悠因为我这猛烈的转身一下子从我身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我没管她,而是提着白刃径直地冲向那个黑暗的小巷子。 在小巷子里高速奔跑,丹祀基因和信息素同时沸腾,很快,眼前的那个黑衣人的动作就越来越慢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追上黑衣人,那家伙忽然站在原地,紧接着整个人就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我这边冲。 我下意识地挥刀格挡,结果刀还没有碰到,那个人就一下子消失了。 这种消失不是那种像烟雾一样四散开来,而是如同关灯一样,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肯定不是我出现了幻觉,那个人因为紧张流出来的汗液气味还留在周围,这个人也并不是真正消失,方圆好几里的位置还有这个人淡淡的汗液味道。 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我已经追不上了。 这黑衣人不是突然闪现到那个地方去的,而是跑过去的。 刚刚我砍了个空气应该是中了这家伙的忍术,这是一种障眼法,我迟疑的时间肯定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久远,所以这个黑衣人有时间逃跑。 东洋国家的忍术作为当地国家的一种传统武术已经快要失传了。 但是在影子这种将历史文化百分之百传承下来的组织,完全掌握这种古老的忍术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种古老的东西配上丹祀基因的使用者真的是太强大了。 忍术这种东西涉及战斗、制造动乱和情报采集。会这项技术的人擅长伪装、逃跑、隐藏、格斗、地理、医学和爆破。 其中还涉及到了我国的奇门遁甲,这种看上去像障眼法一样的东西,真让人头疼。 收刀入鞘,我并没有很灰心,这座君临城还有其他问题,我现在发现的还不算太晚,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引出这些黑衣人。 一步一步往巷子外走,我看到桃香悠站在巷子外不断张望,张望了一会儿,她选择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我站在她面前问道。 桃香和我一起退出小巷子,她手上还拿着祈福用的符箓,我问道: “怎么,你还没挂上去吗?” 桃香柔柔地笑了笑,随后将符箓放进自己的口袋,她的目光看着前方的街道,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人竟然全部散开了。 大街上空无一人。 妈的,我中那幻术到底浪费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中那玩意儿才只有一会儿呢? 桃香低着头轻声说道: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女孩儿节已经过了,再挂上去也没有用了。另外,我早就不算是女孩儿了。” “那就走吧。” 提着刀,我从桃香悠身边经过,随后用很快的速度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等回到自己的府邸以后,我扭头一看,发现压根就看不到桃香悠本人,只有她身上淡淡的气息飘入鼻腔。 桃香悠因为服装限制只能小碎步移动,走路的速度自然是没有我这个丹祀人快的。 我没关门,而是自顾自回到宅子里铺好床铺躺下了。 躺在床上,我脑海里开始对最近的事情放电影。 这是徐灿教我的思维方式,这家伙书没读多少,但是就因为没读过书,有的时候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总是可以惊艳到我。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倘若我拿出比影子还要疯批的手法,阁下应该如何应对。 “老齐,有的时候面对那些跟踪你躲在暗处调查你的人,你要是知道了,咱们就没有必要那么认真了,该吃吃该喝喝,你装的越不是人,对方就越迷茫。” “没错,你只要豁得出去就行。在这期间,你要表现得神神叨叨,哪怕是吃屎,你也要让别人觉得你吃的屎里是不是有黄金,也要让他们对你吃的是狗屎还是鸟屎而感兴趣。” “对的,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蒋诺徐灿李明良这三个抽像派坐在沙发上,举着薯片数落我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已经知道自己后面应该怎么做了。 就在我为自己抽象派的想法感到十分欣喜的时候,推拉门一下子拉开了,紧接着就是零星的火光闪烁在房间里。 我和桃香悠对视,后者立刻熄灭火光。 黑暗的环境中,我有听见磕头的声音,桃香悠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齐君,我不知道您已经睡了,我没有被子,我这就出去......” “不用,早春的晚上冷,你就在这里睡,墙角还有一床被子。” 我对桃香悠说道。 “谢谢。” 又是一阵磕头的声音,随后我就听见了整理被子的声音。 在我的印象里,好像桃香悠说的话在我印象里就只有谢谢和对不起这五个字。 桃香悠躺下以后,她忽然开口说道: “齐君,今天谢谢您。” “啊?????”我十分纳闷,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疾病啊。 桃香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微笑: “真的很感谢。” 这句话,她是用自己的母语说的。 我十分震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家伙老是说一些伤感的话。 虽然我不吃这套,但是感情牌也不是这么打的。 我没理这女人,这种带着目的接近我的人肯定是要摒除的,沉思了一会儿,闻着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我很快就入睡了。 明天,我必须是一个震碎所有人三观的齐子健。 第164章 君临天下篇:桃之落(1) 第二天,穿上和服,踩上木屐,我拿着一瓶烧酒蹲坐在桃香悠身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桃香悠脸上,她皱了皱眉头,随后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我。 “你醒了。”我学着吴弦抿嘴微笑的样子,对着桃香悠柔柔地笑了笑。 桃香悠似乎被我这个举动弄得有些懵,她坐起身,揉着杂乱的头发看着我说道: “齐君.......您这是做什么?” 看到桃香悠这种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模仿失败了,好吧,可能是笑得太猥琐了。 阳光洒落在桃香悠白皙的脸上,这姑娘皮肤很白,但是感觉有点干涩,谈不上水灵,看上去没有什么生气。 阳光洒落在脸上有一种沧桑的迷茫,我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吗?” 桃香悠被我这举动搞得有些懵,她睁大双眼,非常迟缓地说道: “我......我没什么衣服,那个我只有昨天那套和服稍微好看点,但是已经脏了,齐君,你要这个东西是有什么用嘛?”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拿了一套紫红,印有花瓣的剑道服推到桃香悠面前: “今天你穿这身,弄好衣服吃过早饭以后跟我出门去。” 桃香悠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看着我: “齐君......您......您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是出去走走。” 桃香悠瞳孔闪动,她跪在地上用自己的母语说了声谢谢。 我起身离开房间,关门前我扭头看了一眼桃香悠,后者的两只眼睛竟然流出泪水,她一边哭,一边用手不断抚摸那件材质一般的衣服,嘴角轻轻向上。 站在院子里,今天是个大晴天,这是我来到君临城的第一个晴天。 阳光映照在樱花和池塘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我撑了个懒腰,把白刃别在腰间,今天是新的一天,计划开始! 桃香悠披肩散发,双手放在胸口扭扭捏捏地走出来,阳光照在她干白的脸上,我拿了根筷子,把桃香悠的头发盘了起来。 桃香悠看着我,嘴里一个劲说着谢谢。 弄好头发,桃香悠问我去哪里。 我微微一笑,随后用手勾着桃香悠的胳膊,后者被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我继续用手勾着她的胳膊不放开: “昨天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桃香悠低下头,没有吭声。 我心里那真的是慌的一批,妈的,这事情要是让张葭信看到了会不会杀了我。 但是转念一想,我和张葭信从来没有互相说过什么确认关系的事情,即使双方心知肚明。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大声训斥了这女人,没准儿她这会儿还记恨着我。 一边在古城里走,一边想着其他的事情,忽然,桃香悠的脚步停下来了。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一栋宅子面前,刀剑不断碰撞的声音不断从宅子里传出来。 我一直在周围的街道扫视,那股熟悉的汗液味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最后又戛然而止,那个人应该是用了特殊手段不让我察觉到。 桃香悠在宅子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就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没动身子,看着那宅子说道:“你想进去看看吗?” 桃香悠摇摇头说道: “我没资格进去,那是组织的训练场。每一个人十岁之前会做基因测序,如果人体基因符合标准,就会被注射丹祀基因,我被评定为劣等基因,没有资格进去。” 我微微一笑:“这算是你们组织的规矩吗?” 桃香点点头: “不错,很严格的规矩,一旦违反可能会被处死。” 我心中真是高兴坏了,我搂着桃香,强行把她往那宅子里带: “出事了我担着,我们进去看看。” 一进入剑道场,我就看到了两位影子的成员正在用刀剑做着格斗。 其中有一个影子的成员我认识,那人是樱下花。 樱下花使用的是木质刀具,一个拔刀术,樱下花格挡了对方的挥砍,随后用刀击打对手的腋窝,再用木刀在对手的膝盖,肋骨上不断击打。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在惨叫声中倒下。 这时,樱下花和所有影子成员的目光都留意在了我们身上,一个女人用日语叫道: “桃香,你来干什么,赶紧滚出去,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我压根就没理这些人,扭头看着桃香悠说道: “进来了,你还想去什么地方转悠,我陪你去。” 桃香完全就给吓傻了,她肯定是知道影子的恐怖之处的,她也没有搞清楚我今天的行为为什么如此古怪。 桃香一个人站在门边瑟瑟发抖。 樱下花看着桃香,又看了看我,表情非常冷酷。 我看着底下的影子成员,用日语说道: “那是我的仆人,我想到哪里转悠,她跟着自然没什么毛病。” 一个小眼睛男身上暴起黑色血管,他站起身子看着我腰间的白刃说道: “奇怪的刀配奇怪的人,家里养着一个婊子也配来这种地方?” 话音刚落,我的白刃入鞘,热液溅射在我脸上,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滚落在地上。 宅子内所有影子的成员都拔出利刃紧张地看着我,没有一个人看清楚我砍掉那家伙脑袋的过程。 在人群中我听到有人对着我喊了句八嘎,紧接着在场所有正在接受训练的影子成员就举着刀冲了过来。 我没有释放信息素,因为信息素一释放,这些爆满黑色血管的人就会知道我的基因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就不会冲上来送死了。 白刃出鞘,刀光剑影闪过,我站在桃香面前,用手里的刀攻击那些上前的影子成员,屋子里的人死完了以后,隔壁屋子的人听到动静也握着刀冲了进来。 毕竟都是丹祀人,我用了二十分钟,把这些人杀了个精光,宅子里的积血没过了脚踝。 樱下花站在我面前,她没有出手,但是身上的衣服也被溅射的血迹弄脏了。 她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齐君,您这是在挑事吗?” 我看着樱下花说道: “你有脾气吗?” 说完,我就转身拉着桃香往门口走去,桃香明显被吓傻了,身子很软,一碰就倒在了地上。 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我直接抱起这姑娘把她背在背上朝着屋子外走去。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樱下花一样,后者的眼神里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愤怒,我说道: “要么杀我,要么就别管我。” 背着桃香悠走在街道上,我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从训练场走出来的时候,身上满是血迹,衣服角落还滴着鲜血。 可是街道上的影子人从我身边经过,只有零星几个人会忍不住看我一眼,但是所有人都像我身上什么血迹都没有,他们很自然从我身边经过。 我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这古城里的影子人的确不太正常。 走了一会儿,桃香悠似乎是缓过来了,她用手擦着我脸上的血迹,然后伏在我耳边轻声问道: “齐君,你不回去换一身衣服吗?” 我心中暗喜,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我们两个杀了人从宅子里走出来,周围的人看到我们血迹斑斑的场景没有一个人有反应,这女人肯定也注意到了。 但是她选择了屏蔽,那是因为在这个女人的世界观里,这些人的行为方式她早就了如指掌,她默认了这些人的态度。 桃香悠知道这些人不会对我怎么样,她和这些人之一条绳子上的。 之前我还以为这些人像居民一样生活在这里,他们比本家的人还要快乐,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假的,我所看到的景象有可能是一种伪装,包括弗兰克的死,很有可能都是影子的人串通好的。 那么他们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不理解。 这个组织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就是假装不清楚。 接下来,我要开展后面的计划了。 我回答桃香悠: “不用,今天答应你出来走走,没走完就不用回去。” 桃香悠趴在我背上说了声谢谢,随后示意我放她下来。 我背着桃香悠说道: “没事,再背一会儿,你腿还软着呢。” 走了没多久,我和桃香悠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宅子面前,在那宅子前有一个武士在我面前做着糖葫芦。 我扭头看了背上的桃香一眼,鼻尖与她的鼻尖相碰撞,桃香立刻把脑袋往后拉,她干白的脸有些抽搐,不一会儿就泛红了。 “要吃吗?”我问道。 桃香悠点点头。 我走到武士面前,后者看着我,就像个色盲一样,他没有注意到我满脸的血迹,反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给了我一串糖葫芦。 影子的街道没有什么作坊小店,这些人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件事好做好玩才去做的。 真正算得上有工作的影子成员只有在君临城外的现代世界经商的人还有研究丹祀的人。 我故意把身上的血洒在糖葫芦店铺上,那武士像看不见一样又递给了我一串: “您也来一串吧,今天路过的人都说好吃。” 这人递给我糖葫芦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手臂的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黑色血管。 我对他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桃香悠趴在我背上吃着糖葫芦,她说道: “齐君,真的很甜,您吃点。” 在彻底发现了这座城的古怪以后,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吃甜食,把桃香悠放在地上,我把自己的糖葫芦也给了她。 我俩继续走着,路过一家铁匠铺的时候,桃香悠的眼神又停留在了铺子前。 这个铺子里没有人,几把武士刀放在刀架上,这里的没有个影子成员都会自己打刀,如果兵器坏了,他们就会自己来这里打造武士刀。 “你喜欢这个?”我问道。 桃香悠点点头:“喜欢,觉得很酷。” 我看了她一眼,直接拿走上面的一把武士刀甩给了桃香悠。 桃香悠抱着刀,然后慢慢拔出刀刃,笑得很开心。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要不是天黑了,我感觉这女人还想继续走。 我感到很纳闷,你他妈从小在君临城长大,怎么闲逛不够的? 晚上,宅子里,桃香悠做了一顿牛肉火锅。 我点上蜡烛,拉开推拉门,让窗外的月光照进屋子里。 我将牛肉放到碗里,桃香悠吃了一口,她看着我,刚刚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说出来,整个人继续低着头吃肉。 我看着桃香说道:“你想说什么可以直说,我没有那么可怕。” 桃香放下筷子,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重新跪下说道: “齐君,明天您还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我皱着眉头问道:“这座城你还没走够吗?” 桃香跪在地上轻声轻语地说道: “齐君,我想去看看海,城楼的位置只有高层武士才可以去,君临城四周被城墙围住了,我想看看大海,您可以......” “可以。”我说道。 桃香悠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后起身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她说道: “齐君,为什么您和昨天不太一样了......” 我说道:“不该你问的事情不要问。” 桃香悠点点头,她跪坐在地上把牛肉放进火锅里,然后说道: “谢谢您今天的陪伴。” 又是一句谢谢,好像这个女人只会说谢谢和对不起。 桃香悠看着火锅里冒着气泡的汤水说道:“齐君,您很悲伤吗?” 我瞪大双眼看着桃香说道,随后对着她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桃香看着我,放下筷子说道: “您身上有一种悲伤的味道。你好像失去了很多,而且这些东西对您来说很宝贵,所以您一直都很悲伤。” 我抬眼冷冷地看着她说道:“不要试着来揣测我的心理,你还不配。” 桃香悠看着窗外的月亮说道: “我没有揣测,齐君,只是您身上的悲伤真的很明显......” 我砰的一声放下碗筷拉开木门离开了宅子,桃香道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但我忽然离开并不是因为桃香擅自揣测我的心理,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更何况,她说的是对的。 离开院子以后我就在走廊里高速奔跑,我的耳膜不断鼓动,头顶上那急促的脚步声自始至终没有停下来过。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弓步压身,手里的白刃直直地飞出去撞碎了头顶上的屋顶。 一个黑衣人侧身闪躲,躲开了这一刀,我双腿下蹲,整个人迅速从屋顶洞口跳了出去。 刚一跳出去,那浑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立刻用脚踹向我。 我侧身一躲,接过白刃随后手起刀落,直直地砍向这家伙的脑袋。 这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我可以充分确定,这就是当初趴在向辰山屋顶那个移动非常迅速的黑衣人。 躲过我手里的刀以后,这家伙就凭借着极快的速度在屋顶上高速奔跑。 这家伙的双腿爆发力简直快到离谱,我肯定是追不上他的。 我在他身后拼尽全力跟随,紧接着拼命搅动嘴巴里的刀片发射器,两枚刀片用一种极快的瞬时速度击中了那黑衣人的跟腱。 黑衣人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转身面向我,紧接着双手摸向腰间,两个像鱼叉一样的玩意对着我的眼睛就刺了过来。 这家伙受了伤不再能跑得很快,他选择跟我正面硬刚那就更没有机会了。 耳边一阵风吹过,我抓住那家伙的脑袋狠狠地往瓦片上一拍,我们两个人一同从屋顶上掉落了下去。 那黑衣人后脑勺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他没有理会这些东西,而是继续挥动手里的鱼叉对准我的脖子拼命突刺。 我立刻用手抓住他的手腕,随后就是用力一拧,这家伙的手腕骨全部碎裂,为了防止他逃跑,我用刀柄砸碎了他的膝盖,最后两根手指往黑衣人下巴处按压了一下,弄碎了这家伙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 现在这黑衣人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撩起他的裤脚看了一下,发现这家伙的双腿皮肤都是深深的黑色,和当初的贝希摩斯一样。 拥有这种身体组织的人可以极大程度地掌握丹祀,强如贝希摩斯,那可是核电站爆炸都不能完全弄死的存在。 我说这家伙的速度怎么快的我都追不上。 我撩开黑衣人的面罩,很意外地发现这是一张欧美男性的脸。 深吸一口气,我用了三种语言问了他一遍:“为什么要杀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影子的人就是影子的人,无论我再怎么折磨这家伙,他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出于无奈,我只能让这家伙永远闭嘴了。 但是我并不打算直接弄死这家伙,我打算让他为我所用。 我从胸口的和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真空袋,袋子里放置着一种黑色菌类和一些针线。 白刃挖开黑衣人的脖子,我把黑色菌类放了进去,然后再以娴熟的手法进行缝合。 我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液,随后开始在这家伙脸上画符。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过后,我扭头一看,桃香悠抱着一把武士刀气喘吁吁地冲到了我面前,她满头大汗,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手里的动作。 此刻的黑衣忍者脖子处被挖了一个洞,里面正长着一些恶心的身体组织。 黑衣忍者浑身不断颤抖,四肢以一种畸形运动方向不断运动着。 桃香悠看到这情景,先是抱着武士刀喘了会儿气,随后就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我没有时间管桃香,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虽然不知道这十大保镖里的“飞毛腿忍者”不在宫殿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打听我的情报是什么原因,但是这家伙的身体我肯定会好好利用着。 制作白脸的手段完成,我看着皮肤煞白的飞毛腿忍者,随后一道剑指拍在他的额头上,拿出房间里的人骨长箫吹了起来。 悠扬的箫声响彻在院子里,紧接着就是咔嚓几声,这地上的白脸怪人四肢开始朝着反方向扭动着,最后在脖子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以后,这白脸怪人趴在地上嗷嗷地嘶吼着。 差不多了,我的手指开始在人骨长箫的孔洞上来回变化,随后加快音调的频率,那白脸怪人身子一缩,整个人就跳出了院子。 我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人骨长箫萧瑟的音色和急促的音调响彻在整个君临城里。 现在大街是空无一人的状态,这些影子的人应该都在休息,我对人骨长箫的技术掌握得很好,这种怪物在我的控制下基本上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这蒙面忍者经过齐天的改造以后基本上没有信息素和丹祀的味道,这家伙只要在影子成员的睡梦时潜入进去,基本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发现。 白脸怪人脖子上的黑色菌类是使用特殊手段改良过的,从脖子处的血液一直渗透到牙神经,这种怪物咬尸体的时候会一边吸血一边把唾液往里吐。 到时候黑色菌类进入其他尸体的细胞当中,我会拥有一个白脸大军。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可以从这个黑衣人那里问出什么名堂来,拥有一个能听自己调遣的小分队才是重中之重。 到时候伊行彪等人没有如约而至,我还可以利用这些白脸怪人。 停止吹箫以后我就回到了宅子里准备休息,刚一回来,我就看到桃香悠红着脸颊倒在地上。 我走上前去抱起她,心说这个女人还挺有利用价值的。 今天一系列反常的行为我明天得加大力度,让那些在监视我的影子发现我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抱着桃香悠往卧室走去,还没有走几步,这女人忽然浑身一颤,紧接着就用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襟。 桃香悠眼睛中有泪水流出来,他嘴里一个劲用日语念叨着什么,我将她放在床铺上,随后把耳朵凑近了点,去聆听她睡梦中的话语。 听了有好一会儿,但是我没有听懂,这女人说的日文。 我懂日文,但她这种模糊不清的谈吐,说的又是某个人的专有名称,我实在听不清楚。 女人事后又补了一句话,说的啥我就更听不清楚了。 给桃香盖上被子,我将她的手拿了出来,两根手指在她的脉搏上按了一下,紧接着我又用缝衣服的针线扎破了这女人的手指。 用手指沾了沾零星的血液,我放到鼻子边闻了闻,之前我以为我判断错了,桃香的确是没有丹祀基因的。 她睡在被子里,身上就裹了一层白色的长袍,她今天穿的衣服还有平时穿的和服都放在房间一旁的柜子里。 我走到柜子边上,随后在她的衣服里翻找了起来。 找了老半天,我啥收获都没有,除了衣服和几件抹胸没有任何发现,在这柜子里比较有意思的就只有一个桃花形状的流苏和女孩儿节的荷包。 这流苏之前是挂在白刃上的,后来我觉得看着碍眼就给扔掉了。 没想到桃香又给捡回去了。 合上柜子,把桃香悠的抹胸和衣服整理好,我打了自己一巴掌:妈的,齐子健,你这变态。 在桃香悠身边坐着,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这女人肯定是有古怪的成分在里面的,今天君临城那些人这么离谱的反应桃香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但是我反反复复观察了很久,这女人是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以至于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比易飞扬还要难读懂的眼神。 吹灭蜡烛,我躺在被子里,打算明天把事情做得更疯狂点,看看城里的人什么反应。 第165章 君临天下篇:桃之落(2) 房间里的桃花味道闻着实在是太香了,每次桃香悠睡在房间里的时候,我这个在这些年经常失眠的人也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又照了进来,我在君临城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阳光照进屋子里。 刚坐起身子,紧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烤木炭的味道,扭头一看,房间里的桃香悠不见了,她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 妈的,什么情况。 我赶紧起身,循着烧焦的味道我拉开木门,紧接着就看到桃香悠待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她将我昨天拿给她的紫红色衣服放在火堆上炙烤。 桃香悠身上就穿着和服里面的白色内衬,她领口敞开,春风轻轻地灌进领口,微微露出的胸脯上滴落着汗水。 在早春的清晨穿这些有点单薄,但是今天这会儿出了很大的太阳。 桃香悠头发散落在空气中,阳光照射在她干白的脸上,桃香悠看到我,随后弯着桃花眼对我笑了笑,她用日文说了声: “早上好。” 我看着她烤衣服的动作,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桃香悠笑着说道,她的心情似乎很开心: “这件衣服昨天沾上血迹弄脏了,我想洗一下,然后烘干了今天穿。” 我说道:“你今天就一定要穿这件衣服吗?” 桃香悠笑的幅度很大,嘴巴一直咧开把牙床都露出来: “对的,一定要穿。” 我没理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随你吧。” 刚准备关上拉门不想看到这个女人,我就发现靠近院子的榻榻米上放置着琳琅满目的早餐。 桃香悠笑得看不见眼睛,只能看到两个月牙湾: “嘻嘻,齐君,您多吃点,今天可能赶不上准点吃午饭。” 其实,我也没有必要对这女人恶意那么大,毕竟今天我还要利用这女人引起影子的深度注意。 我没有拉门,而是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院子里的桃香悠吃着早饭。 那姑娘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捏着衣角一点点烘烤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看着那衣服都会一直傻笑。 我一直以为这女人的衣服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香皂洗衣服,所以身上一直很香,因为离火堆非常近,这女人一直在出汗,我这个时候才发现她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香气。 桃香悠收起衣服,随后用手捏了捏,发现衣服干了以后她就把衣服叠放在一边。 熄灭火堆,桃香悠走到池塘边上蹲下,她放下自己的长发,一点点用池塘水清理自己的头发,她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一直带有一种很温柔的笑容。 这女人总是给我一种安静轻松的氛围,但每次这种氛围来袭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搅动嘴巴里的刀片,以防突发危机。 桃香悠擦干头发上的水,随后就背对着我脱掉了自己被汗水弄湿的白色内衬。 尼玛的,这一举动惊得老子下意识拉上推拉门,把早餐甩到一边。 我心说阿信,阿信,莫怪我。 我没再继续吃早饭,而是换上剑道服做了一番洗漱回到了宅子。 等我回到宅子的时候,桃香悠已经洗完碗筷在房间里等候我了,她坐在房间里看着我微笑,我有注意到,她今天又涂了口红。 出了宅子,桃香悠抱着昨天拿到的那把武士刀迅速朝我小碎步移动,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拒绝,我深呼吸一口气,顺着桃香的手肘摸到她的手掌心,拉住了她的小拇指。 妈的,造孽,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业,对不起。 桃香悠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耳朵根一红,低下头默不作声,她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俩就这样手拉着手往君临城最北部走去。 我有充分的感觉到,齐海派来的这个女人有充分的感情牌,齐海对我很了解,我这个人比较慢热,交朋友喜欢日久生情,这是我从小的性格。 但是我很喜欢和特别温柔,特别细腻的人交朋友,所以我很吃吴弦易琉这种人,哪怕是仅仅认识一小段时间的向止风,我都对这个人印象很好。 这也跟我从小的教育有关,我一直都很喜欢母亲的温柔,讨厌父亲和爷爷奶奶的严格。 齐海不知道我和张葭信的关系,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和她确认关系,我俩是在生死当中靠着一个眼神就能确立的坚定情感。 齐海不知道这些,他弄来一个很温柔的人和我套近乎,即使这个人城府很深,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出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也能肯定,这人的目的并不单纯。 所以将计就计,我让齐海的人看着我和桃香悠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 走在君临城里,我的丹祀基因一直在沸腾,这是因为我的基因感受到了周围其他人的丹祀基因在燃烧。 他们还是像昨天一样从我身边经过,甚至今天没有几个人愿意用眼神留意我,但是我能充分感受到这种人在用丹祀紧绷自己的肌肉,这是战前准备。 今天只要是走在街道上,尽管这些人对我视而不见,他们就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路人,但是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想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杀气。 他们走在路上有的人在小声说话,但是我却听得很清楚。 这些人神经紧绷的原因我摸了个清楚,昨天一晚上,影子有很多人失踪了。 这些人失踪的时候没有任何行迹,而且一失踪就是整个府邸的人全部失踪。 这是我昨天制造的白脸怪人造成的,齐海强化后的飞毛腿忍者加上吴弦改良过的黑色菌类,这些影子的人在睡梦中真的很难察觉。 我估摸了一下,昨天一晚上应该有许多影子成员变成了白脸怪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在某些阴暗的地方躲着。 走在路上,阳光洒落,点点微风伴随着桃香悠身上的气味吹进我的鼻腔。 她拉着我的手,走在我前方,她在阳光中蹦蹦跳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明明常年住在这座岛上,看个海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她所有的动作在我这里都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做作。 走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桃香悠拉着我来到了君临城的城墙处。 城墙足足有个二十米那么高,城墙地带基本上全部都是军事重地,越往城墙这边走,人就越少。 等到真正来到城墙的时候,剩下的人就只有城墙上的那些身着黑色盔甲的武士了。 我拉着桃香悠往城楼上走,刚在楼梯上走了几步,几位黑色盔甲武士就拔出了武士刀架在了我面前,他们用日语说道: “闲人勿进。” 我看了眼桃香悠,后者躲在我身后一句话没说,我知道,闯祸的机会又来了,正准备释放大量信息素的时候,一个女声在武士身后传来。 我看着他们身后,樱下花领着所有守城士兵往楼梯下走,两个守城武士似乎是有点不太愿意,樱下花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不想死就赶紧走,把位置让出来。” 这些武士从我们身边一个个走了过去,樱下花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我瞪了眼桃香悠,吓得桃香悠往我身后一个劲缩。 待到这些人离去,桃香悠还在我身后死死抱着怀里的武士刀瑟瑟发抖。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桃香悠点点头,随后我二人开始往城墙上走。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眼那些远去的守城士兵,随后立刻释放了少量信息素,其中有五分之一刚刚走下楼梯的武士倒在地上。 樱下花立刻用很恶毒的表情看着我,我朝她做了个鬼脸,随后扭过头和桃香悠一起上了君临城。 站在城墙上,就是一阵猛烈的风吹了过来,远处是一片汪洋大海,白色的浪花不断冲击着城墙溅起好几米高的水花。 风越吹越猛,不一会儿,天空中的云层就遮挡住了太阳,波光粼粼的水面变成了深灰色。 桃香悠放开了我的手,她一步步朝着海边走去,黑色的眸子在不断跳动着,水汪汪的眼睛竟然流下了泪水。 桃香悠一步步朝着城墙走去,她的身子很娇弱,两手撑着城墙废了很大力气才勉强爬上城墙石栏上。 风一吹,泪珠离开桃香悠干白的脸颊,亮晶晶的水珠消失在了空气中。 桃香悠张开双臂,面对大海,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开始嘶吼,喊叫: “啊——” 桃香悠对着大海肆意呼喊,风越吹越大,桃香悠纤细的身体在大风中感觉随时要被吹起来一样。 看着她看到大海十分开心的样子,我默默地拔出了腰间的白刃。 桃香悠从城墙上跳了下来,随后拉着我的胳膊说道: “齐君,我跟您说,大海能包裹一切,您的悲伤再大,只要对着大海吼两嗓子,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桃香说完这句话我老有一种心绞痛的感觉,这种心绞痛不像是发生危急情况时那种痛感,更多的是种莫名的酸楚。 但尽管是这样,我还是把白刃架在了桃香悠脖子上。 桃香悠瞪大眼睛看着我,她的表情很是迟疑: “齐君......您怎么了?” 我看着桃香悠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别装了。” 桃香悠结结巴巴地说道:“装什么?” 我说道: “把我引到城楼上,放走城楼上的士兵,因为他们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而这里有的人不会受到信息素影响。” 我加大音量用日文喊道: “行了!出来吧!你们的味道在这海风里就像是狗屎一样臭烘烘的。” 一阵风吹过,城墙上方,在桃香悠身后出现了那位皮肤干裂,白发苍苍,握着太刀的人。 而我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拿着流星锤,另外一个握着武士刀,这两个人身上的皮肤都是纯黑色的,和贝希摩斯的一模一样。 桃香悠看着这场景,泪水哗啦啦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齐君,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早就不耐烦了,用刀柄推开这个没有丹祀基因的女人,我提着刀冲向那个手握太刀,白发苍苍的人。 手起刀落,我还没有靠近这家伙,他手里的加长版太刀就朝我挥了过来。 在城墙上这种狭窄,四面是石栏的地方,这种长长的武器往往占有很大优势。 我的白刃刚刚和这个人的太刀对撞在一起发出叮当一声巨响,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流星锤”和“武士刀”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这边奔跑。 “流星锤”抓住铁链不断晃动着,随后我就看到一个结实的黑色实心球对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嘴里舌头不断搅动,我对着眼前的白发人吐了几个刀片,后者立刻后退用太刀不断格挡。 我转身朝身后两人冲去,手里的武士刀甩开流星锤,然后那两个人立刻跳上城墙的石栏,用一个等腰三角形的状况朝着我迅速奔跑。 丹祀基因在这一刻彻底沸腾,易飞扬费劲千辛万苦留给我的白刃在这一刻发挥了巨大功效。 全身力气灌入手臂,白刃直接插进了石栏,我对着前方一挥,两侧的石墙被切断。 那两个黑衣人见前方石栏断裂无法再继续往前,两个人不约而同挥舞手里的武器同时起跳。 流星锤率先朝我的脑子砸过来,我举着白刃迎了上去,随后用白刃在流星锤末端的铁链上缠绕了几圈,随后往自己身边猛地一拉。 那“流星锤”以极快的速度率先来到我身边,他此刻双手还握着铁链,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就用没有握刀的手往前一推。 砰的一声,我手上沾满一阵热液,那只手在一瞬间内穿透了那个人的身体。 我扭动脖子,对准身后的白发人吐着刀片,把他又逼退了几个身位,让这家伙强行远离我。 随后,我将那只手在“流星锤”身体里不断翻涌,硬生生地把这家伙的心脏扯了出来。 “流星锤”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武士刀”看到这一幕立刻停了下来,身后的白发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看着手里的血液,感受着丹祀基因不断燃烧沸腾的感觉,扭头对着白发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最好是用全力。” 第166章 君临天下篇:桃之落(3) 白发忍者蹲了个马步,随后缓缓抬起脑袋,将自己大面积腐烂的脸颊对着我,随后,他将长刀放在了身后,似乎随时会做出什么离谱的动作。 海风肆意地吹着,我知道,在场的人远不止这三个人。 一阵空气被撕破的声音传来,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中枢神经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一伸,一只长长的箭矢放在我的两根手指中间。 我朝君临城里看了看,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靠近城墙的街道没有一个人。 有一个人在很远的位置拉弓射箭攻击我。 我现在明白这十大保镖的厉害之处了。 齐海短时间内还不能让这些人拥有完全掌握丹祀的能力,一旦让他们完全掌握这种东西,这些人没有我身体里那种基因会遭到反噬。 但是这些人毕竟都是自然选择的强者,齐海让这些人掌握身体的某个局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比如让腿部肌肉完全掌握丹祀基因,他们就可以跑得比我还快,凰血只会在这些人身体的某个局部流动。 这些人零零散散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这些人一旦组合起来,那就还是一个完整的,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甚至可以和现在的我相媲美。 这是非常棘手的对手,但是我也感到非常纳闷,就是这些人为什么不在我刚刚来到君临城的时候就动手,非要等到现在? 难道是因为我潜入君临城宫殿造成的? 那也说不过去,我潜入君临城的时候,向生寒和向辰山联合白发忍者可是完全有机会弄死我的,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呢? 我感到很疑惑,但现在还不是想问题的时候。 这些忍者已经全员来到了我周围,但是在我视野里,我只能看到两个人。 这些人相当于一个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至少“飞毛腿”和“流星锤”已经死了,现在在场的人只有七个,还有一个在远处放暗箭。 我将自己的心跳一点点沉淀下来,另外的五个人潜伏在空气里,他们用了像障眼法或者魔术一类的东西,我用肉眼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木屐蹬地的声音传来,我身后的“武士刀”黑衣人已经把刀放在我的脖子上了,稍稍后退了一步,刀刃轻轻地擦过了我的脖子,少量鲜血飞溅出来,然后被猛烈的海风吹走。 桃香蹲在地上,怀里紧紧地抱着那把武士刀,她看着我瑟瑟发抖,这些忍者并没有攻击她。 那黑衣人双手握刀,一套古老的忍术刀法在我面前施展开来。 这家伙的步伐非常杂乱,他每砍一刀就会快速小碎步挪动,然后迅速移动到我的视角盲区。 如果不全神贯注地盯防,就会有一种这忍者神出鬼没的感觉,明明刚刚他还在前面,这会儿就闪现到我身后去了。 我将白刃在身上不断变换,拼命地格挡这个黑衣人的进攻。 这武士刀忍者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胁,我不敢和他动手的主要原因是那个白发忍者的身子突然变高大了。 他的衣服裙摆一下子拉得老长,裙摆底下的双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一下子高出了一米七左右。 白发人翻着眼白,白色头发在空气中不断飞舞,不一会儿,那把极长的太刀就朝着我的脖子砍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加强了眼球的工作,勉强看清楚了那个“武士刀”忍者的动作,我连忙用手抓着那家伙的刀刃。 下一步动作还来不及展示,白发忍者的太刀就直直地落了下来。 我挥刀格挡,叮当一声,那家伙的太刀砍在白刃上。 他双手握刀,慢慢把手上的太刀往我身边压,不一会儿,太刀的刀刃就开始深入我肩膀处的皮肉。 我觉得很意外,这个白发忍者的力道为什么忽然变大了。 但我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武士刀”忍者的刀刃,另一只手慢慢地把太刀往回顶。 就在这两个人马上要被我的势头所压制的时候,忽然,那白发忍者裤裆下的裙摆打开了。 我猛然间发现了这家伙忽然变得如此高大的原因,定睛一看,我就瞅见他裙摆底下有两个黑衣人正抱着他的双腿将他整个人都举起来。 就在我与二人僵持的时候,这两人拔出了匕首,随后立刻下蹲,紧接着就是两把朝向不同方向的匕首对着我的膝盖挥了过来。 这一招着实是出其不意,我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身体完全是本能反应,我躲过了这要砍掉我两条腿的攻击,但是腿部还是被划伤。 紧接着,那“武士刀”忍者忽然松开了自己握刀的手,他双手握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忽然发现,这家伙手指上出现了一对拳刺。 这一动作更是出其不意,我刚刚做其他格挡动作已经耗费掉所有的反应力了。 这家伙的动作我看得很清楚,我丢掉武士刀立刻去抓他手上的拳刺,想要制止这个人的攻击。 就在这时,白发忍者忽然用力,他宽大的袖子里又冒出了两名忍者,三人的力量作用在太刀上。 白发忍者裙摆下托举他的二人同时扫堂腿,两条腿命中我的膝盖。 我一下子单膝跪地。 那“武士刀”忍者的拳头狠狠打在我腰间,一瞬间,拳头上的拳刺呲呲地在我的肾脏位置进进出出。 我腰间的肌肉和肺部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那人打了几拳之后,他转身接住我扔出去的武士刀,随后就是一刀砍在我的锁骨处,刀刃斜着砍穿了我的肋骨,划伤了我的肺部组织。 我的身体一下子失了力,头顶上的太刀也立刻落了下来,狠狠地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放弃了去格挡这个白发忍者,收掉格挡太刀的白刃,我转动刀柄转身,全身的力气贯彻在手臂上,白刃划开空气,对着眼前的“武士刀”忍者就砍了过去。 那忍者的反应相当迅速,这些人的兵器也是特殊材料制造的,和白刃是一样的。 因此白刃砍在这家伙的刀刃上并没有出现白刃砍断武士刀,腰斩面前忍者的情况。 我早就知道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了,深吸一口气,我用刀压着“武士刀”忍者一路小跑,他双手握刀,我俩就这样僵持着。 看着他紧皱的眉眼,我知道机会来了,嘴巴里舌头搅动,嘴里的刀片吐向武士刀忍者。 他见状立刻想要用手里的武士刀格挡那几枚刀片,但是我一直用自己手里的武士刀压着他手里的刀,这家伙的双手并不能动弹。 他的反应也很迅速,眼看着刀片要进入自己的脖子,他立刻踮起脚倾斜身子,那些刀片深入这家伙的身体,但是没有伤到任何要害。 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零点五秒的时间过去了,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下一个零点五秒内,我必须解决这“武士刀”忍者。 我用一只手和忍者手里的武士刀僵持着,紧接着,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人骨长箫,随后我就用人骨长箫顶住“武士刀”忍者的锁骨窝。 对不住了,吴弦,对不住了,齐墨。 手心顶住人骨长箫,随后一道劲力向上,那人骨长箫立刻变成了粉碎,眼前的忍者脖子处的锁骨窝和喉结全部移位,他身子在一瞬间因为疼痛疲软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我抱住他手上的武士刀,把刀刃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锁骨,随后手中白刃在背后绕了一圈,从右手变到了左手。 全身体力用上,我手里的白刃一挥,紧接着就听到了撕拉一声,眼前的“武士刀”忍者被我拦腰斩断,身体里的内脏哗啦啦掉落出来。 这家伙没有瞬间死亡,手里的四肢还有其他动作,我立刻挥刀,砍掉了那忍者的脑袋。 还剩七个。 我还没有来得及沾沾自喜,又是一阵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起,一只箭矢从我看不清的地方射了过来。 我没有停在原地,一直在向前奔跑,因为我知道,那个白发忍者此刻就站在我身后。 深吸一口气,我凭借着感觉往前一扑,但是那把太刀还是砍在了我的后背上。 太刀砍在右肩胛骨上,然后一刀落下,我整个后背渗出浓浓的鲜血。 与此同时,那只穿云箭射中我的侧腰,然后穿透身子,从腰部的另一侧飞了出去,牢牢地插在城墙上。 我倒下的一瞬间,立刻双手撑地在地上,然后在空中扭转身子,让自己重新面朝白发忍者,嘴巴里的所有刀片吐了出去,白发忍者立刻后退格挡。 我趁着远方忍者重新上箭拉弓和白发忍者后退的过程当中,立即用刀撑在地上喘着粗气。 丹祀在血液里沸腾,此刻正在逐步修复我的伤口。 这次的伤口相当严重,背后那一刀不止划穿了肩胛骨,刀尖没入了我的脊柱,虽然没有砍断,但我的中枢神经还是受到了影响。 不然那穿云箭是不会命中的。 我在那一瞬间将三分之二的丹祀放在脊柱上,才勉强保证了那一刀没有完全砍穿我的脊柱。 现在,我跪在地上,要不是用白刃支撑身体,不然随时会倒下,我下半身明显有点不受大脑神经控制。 这些人好强,他们组合在一起,比我见到过的法夫纳,利维坦还要厉害。 吴弦说过,丹祀这种东西又叫做凰血,能够推动一个王朝的兴衰,但是强如项羽,他们也不能改变历史走向,这就是所谓的天道,最后的结果谁也不能改变。 忽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当年西楚霸王在乌江亭自刎时候的绝望。 脊柱没有完全断裂,现在已经修复一半了,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因为脊柱有伤,上半身一直在空气中摇摇晃晃的。 白发忍者看着我,然后默默地把太刀放到背后,准备给我致命一击。 “不要!不要了,快停下,求您了。” 桃香悠跪在地上不断哭泣,她眼神中是无尽的恐惧,嘶吼声一直响彻在我耳膜中。 白发忍者用日文说道:“好了桃香,我会跟家主说你的功劳,到时候你想要的,他都会答应你的。” 话音刚落,桃香悠一直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她将脑袋磕出一个个血印子,但依旧无济于事。 白发忍者的身高一下子缩了下来,他裙摆底下还有两只宽大袖子里的四个忍者全部跳了出来。 这些人的身材都十分矮小,但是移动过程都十分迅速,在几秒钟的功夫内,这些人就开始在我身边转圈圈。 这些人手里握着一些带有骨刺的铁链,一边奔跑,他们一边用手不断挥舞手里的铁丝鞭。 不一会儿,我就看不见这些人的残影了,那些铁丝鞭开始一个个缠绕在我身上,铁丝鞭上的骨刺深入我的皮肉,黑色的鲜血流淌在地上。 那四个人用四根铁丝鞭捆绑着我的四肢,随后他们在同一时间站定,手心里同时用力。 不一会儿,这些铁丝上的骨刺开始顺着皮肉一点点没入我的骨头,试图像五马分尸一样,用这些铁丝鞭把我的身体弄成几个肉块儿。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这些人对我起到了最大程度的限制。 这是一种奇门遁甲里的暗杀方式。 白发忍者慢慢地朝着我面前走来,他高举手里的太刀,用日语说道: “吉时已到,天诛由我代行,你这阻碍组织前进的绊脚石,今天,我就送你下地狱。” 白色的太刀对着我的脑袋落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发生前,我已经屏住呼吸很久了,强烈的求生意志和濒临死亡的身体状态促使着丹祀燃烧着我的灵魂。 长着双瞳的那只眼睛里渗出鲜血,随后只听叮当一声,我用牙齿咬住了那把太刀。 白发忍者用力挣脱,但是他双手的力气甚至比不上牙口的力量。 右手一个用力,用铁丝鞭缠绕着我右手的忍者在电光火石间被我拉了过来,我一把抓住这家伙的脑袋,随后就是一只穿云箭穿透了这个人的头部。 我松开牙齿,白发忍者立刻抢过刀后退了几步。 他没有瞳孔,但是我能感受到这家伙恐惧的眼神。 我用日文缓缓地说道: “你们这些蝼蚁,在我身上咬得烦死了。” 白发武士摆出了一种很古老的握刀方式,他嘴里说着一些古文: “北斗星,转,天劫星,起。” 不一会儿,束缚我四肢的忍者又开始转圈圈,那把头发忍者将自己的气息和信息素都隐藏了起来,紧接着,这家伙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消失在了我的视野范围里。 我再一次完全察觉不到这家伙的存在了。 第167章 君临天下篇:桃花坠落 海风携带着潮湿的水汽吹上城墙,我尽全力在感知那个人的存在。 奇门遁甲,我也会,还是吴弦亲传。 我深吸一口气,丹祀基因在血液里不断沸腾,随后我拉着缠绕在身体上的那些铁丝鞭用力一拉,那三位束缚着我四肢的忍者被我硬生生拽了过来。 看着这些人朝我的脑袋飞了过来,我立刻用手抓住白刃,随后身体在原地转了个圈圈,手里的刀划开了这些人的脖子。 就在这三位忍者的身体还没有倒下的时候,心绞痛的感觉传来,我下意识地蹲下身子,随后一阵风从我脑袋上吹过。 我赶紧回头,紧接着就看到了白发忍者的衣摆,等到身体完全转过去的时候,那白发忍者的身子完全消失,我又什么都看不见。 心绞痛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伸出手在指头关节上掐算了一下,随后一个下腰,一把太刀从我身边划了过去。 紧接着那把刀就在周围的世界里消失了,左手手指不断掐算着,天干地支的推算方法在心中进行着。 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支穿云箭朝我咽喉射了过来。 我立刻把白刃的刀刃横在面前,只听叮当一声,那只箭矢射在白刃上将我整个人撞在了城墙的石栏上。 一股子浓烈的杀气促使我的心绞痛席卷全身,机会来了,我抓着那只箭矢,对准头顶上用力一甩。 紧接着,上方的视野出现了一道裂痕,我手里白刃一挥,头顶上方的一块儿玻璃变成过了粉碎。 这就是那位白发忍者消失的理由,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在我周围使用了这些双面镜。 这些玻璃布置在周围,我压根看不见这个人的动向,他就可以躲在暗处不断移动攻击我的视野盲区。 这有点像早年间的镜像魔术。 这种手段很高明,再加上齐海的实验手段,这个人真的快要做到神出鬼没的境地了。 但是这个人认为现在是给我最后一击的时候,这种利用障眼法的手段我也会,吴弦在笔记里有提到过。 这种方式并不是布置完镜子以后就可以随意走动,其移动规律是很有讲究的,这种东西里是按照天上星宿的布局制定而成的。 刚刚白发忍者从上面落下来的时候,这就是星宿布局图的最后一个方位,也是我反抗的最佳时机。 看着白发忍者从上面落下来,我侧身一躲,随后抓着他手里的太刀将这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耳朵里又传来了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我抓着白发忍者的手一甩,几只箭矢刺穿了白发忍者的身体,从我身边飞了过去插在城墙石栏上。 白发忍者口吐鲜血,他的眼睛没有眼白,但是我也能从这个人的眼神里看到前所未有的震惊。 白刃顺手刺进白发忍者的腹部,紧接着,我就翻转刀刃,提着白刃往上划开白发忍者的躯干,准备切断他的心脏。 白发忍者按着我的刀,他没什么力气,但是这家伙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牙齿被红色的鲜血浸染; “齐君,不愧是先生的儿子,您果然厉害,不过你的数学好像不太好,你应该知道......知道我们有十个人......你没有发现现在少了一个吗?” 话音刚落,白刃正好切开了这个白脸忍者的心脏,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远方在放暗箭的是一个,飞毛腿忍者死了,又是一个,“武士刀”,“流星锤”,“白发忍者”三个,再加上刚刚死掉的四个束缚我四肢的人。 这一共是九个人,他们是十位保镖,但是为什么我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信息素和丹祀的味道,这个人甚至连体液都没有。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竟然在战斗时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 那个人是谁,白发忍者敢这么说,那个人就绝对在场,他一直将自己的信息素隐藏到现在。 这个人会是谁? 我提着刀,下意识地在四周张望,发现本来蹲在地上抱着武士刀瑟瑟发抖的桃香不见了,我心说难道这个人是桃香悠?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背后刮来一阵风,我闻到了那个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腿部还有腰部,我提着白刃赶紧转身,抓紧时机攻击那个在周围空气里潜伏到现在的人。 也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海风吹过,一阵桃花香飘入我的鼻腔,随后就是一股滚烫的鲜血溅射在我脸上。 转过身子的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使不上劲,随后胸口一软,桃香悠倒在我了我怀里。 我下意识地抱住她,桃香悠的身子很软,她立刻从我身上滑了下去。 我心一惊,赶忙用手抱住了桃香悠的腰部,后者抬起脑袋,干白的脸颊对着我,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桃香悠身后站着一位一身黑的忍者,而桃香悠的背部,此刻正插着一把三棱刀,黑红色的鲜血哗啦啦地往外流着。 那黑衣人应该是想要在我背后给我来一刀,结果桃香悠...... 黑衣忍者见到自己失手,她赶忙后退一步,紧接着周围的视野闪过波光粼粼的画面,她用叠镜像的方式再次将自己的身子隐藏了起来。 不远处,一支穿云箭刺啦一声射中桃香悠的身体,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再次倒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照道理来说,照刚刚白发忍者那句话来说,桃香悠应该是跟他们一伙的,我的判断绝对没有错,为什么会...... 上千人的脚步声响起,我扭头一看,发现刚刚用三棱刀刃捅伤桃香悠的忍者已经出现在城楼下了,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身上别着一把弯弓。 他俩身后是上千位裹成一身黑的忍者,此刻正举着刀站在城墙下一点点往上靠拢。 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我甚至听不见他们的呼吸心跳,这就是齐海的手段。 我正想起身,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摸在了我脸上。 我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桃香正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她嘴里吐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流淌在我二人的衣服上,她的另一只手,还死死地抱着我送给她的武士刀。 她看着我抿嘴笑了笑: “齐君,抱歉,真不想让你送我的衣服上沾上血。齐君,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看着桃香,大脑一片空白,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感受,此刻的我没有任何情绪,心里更多的是懵圈,没有搞明白这女人啥意思。 扶着她的后背,我有感受到三棱刀刃对普通人造成的伤口此刻正在止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桃香拽住我胸口的衣襟,然后把脑袋往我胸口蹭了蹭,让自己完完整整躺在我怀里,她面带微笑地闭上眼睛,随后用日语说道: “对不起,齐子健。谢谢你,齐子健。” 话音刚落,一股浓烈的桃花香气伴随着海风在天空中肆意飞舞,我感受到自己一下子被这股香味包裹,身子竟然都有些飘飘然。 桃香倒在我怀里,兰花指轻轻捏着我的衣襟,她闭上眼睛,再没有睁开过。 桃香悠停止呼吸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 闻着空气中的桃花香,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总之这种情绪无法用语言形容,看着城墙下那些不断朝我靠拢的忍者,我的心脏以每分钟几百下拼命跳动着。 一时间,血液冲入双眼,我眼前的视野一抹红,脑子一下子就不清楚了。 过了有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种愤怒的情绪,原来人愤怒到极点以后,是感受不到怒火的呀。 一声嘶吼从我的喉咙里迸发出来,耳膜在一瞬间被震碎,紧接着我无感尽失,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我已经全部不记得了。 待到我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我揉了揉眼睛,周围血红的世界消失了。 天灰蒙蒙的,点点细雨从头顶上落下来。 在我面前,是一千位忍者的尸体,他们的身体被切成了碎块儿,堆积的血液没过了我的脚踝。 低头一看,手里的白刃变成了血刃,血泊里的倒影与我对视,看着自己被血迹浸染的身体和脸颊。 我第一次觉得齐子健这个人,比起法夫纳,更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我的另一只手抱着桃香,她脸色发白,进入了沉睡。 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我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桃香悠,我知道这个人是一个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女人。 她是齐海和上杉望月的人,对于我,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还在打感情牌。 我对于她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这对于我来讲,就是一个认识了一个多星期的陌生人而已。 桃香悠终究是一个普通人,在接近我的过程当中,她对我应该有某种感情,可能是依赖,也有可能是愧疚,所以她会挡下那一刀。 但这对我都无济于事,我对桃香,是没有任何怜悯在的。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愤怒成这样,我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抱着这个尸体一直不松手。 淅沥沥的小雨慢慢落了下来,雨水和血腥味冲淡了桃香悠身上的香气。 我抱着她在古城里行走着,走了没多久,我就远离了城墙,回到了君临城的北城区。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些繁华的街道,拥挤的行人,安居乐业的影子成员全部消失了。 在街道上,只有身着盔甲,提着武士刀的影子成员,他们站成两排,分别站在街道两侧默默看着我,眼神里是无尽的杀气。 对的,这才是影子该有的样子,那种安居乐业的情景果然全部都是假象。 抱着桃香悠走了没几步,我就看到上杉望月站在道路中央看着我,他用眼睛看了下我怀里的桃香悠,然后冷冷地说道: “好久不见,齐君,现在,您可以去中心宫殿的高塔上了,但是你必须带着桃香悠,那是你的门票。” 来君临城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上杉望月,现在这家伙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现在还没有过去半个月,为什么现在我可以去那座高塔了,是齐海的研究提前成功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我来说真的是灭顶之灾。 我抱着桃香从上杉望月身边经过,那家伙再一次用日文叫住了我: “齐君,我真的不讨厌你,真的。” 我从他身边经过,回了一嘴: “我也不讨厌,但我还是会杀了你,易飞扬,不是你该逼死的人。” 从上杉望月身边经过,我在君临城走了足足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那座巨大的日式宫殿。 推门而进,我看到了许多高高的木塔,我加快脚步,径直向着最高的那个走去。 这一次,我还是路过了上次见到的亭子。 向生奈和向辰山正在亭子里下棋,两个人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们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抱着桃香从向辰山身边经过,淡淡地嘀咕了一句:“早晚有一天,老子会送你下去见易飞扬。” 话一说完,我来到了那座木塔下。 门是开着的,一进入木门,那木门自己关闭了,紧接着,一楼的空间亮了起来,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现代化设备还有家具。 几十个影子成员看到我走了进来,先是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这些人就开始摆弄电脑,丝毫没有理我。 我叹了口气,抱着桃香悠继续往上放走。 往上走了三四层都是一些现代化的吊灯还有科学仪器,等我马上要靠近登楼的时候,周围就恢复了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 脚踩在红木楼梯上发出吱呀的声音,我来到了一扇木门面前,在顶楼,只有这一个房间。 我深呼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自己的心跳,随后用手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在木门里,全部都是木质结构的家具,但是这些木质结构的器具上竟然放置着密密麻麻的化学药剂,这看上去颇有一种古今对话的感觉。 在这木质结构的房间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液体罐子,罐子上插满管子,玻璃罐放置着绿色的液体。 液体里悬浮着一个带有呼吸机的女人。 那女人没有四肢,身体有些臃肿,面容年纪的有个四五十岁了。 在这个房间中,只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 男子始终背对着我,他抬头盯着罐子里的女人,悠悠地说道: “老婆你看,咱们儿子来了。” 第168章 君临天下篇:齐海 我看着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影,在我的印象里,齐海一直是一个身材高大,肩膀很挺直,穿上西装颇有男性魅力的中年人。 但这会儿,他的背部有一些驼,两鬓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白色,他没有回头看我,在他的房间里,全部都是我的照片。 照片上是我和易飞扬等人出行任务时候的照片,看来齐海一直在关注我。 他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罐子里的女人,那是我的母亲。 我母亲并没有死亡,我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心跳,但是这个人就是没有任何意识,泡在罐子里的她,就像浸泡在药水里的标本一样,失去了所谓的灵魂。 齐海默默地转过身子,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猛然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 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幻想过与齐海见面的样子,也许是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我俩相拥在一起回忆过去的种种。 也许是齐海已经身死,刚刚迈入社会的我失去了父亲的关爱。 但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在居住着所有影子成员的君临城,在君临城权力的中心位置,齐海俯瞰着一切。 齐海迈着步子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发现这家伙走路颤颤巍巍的,他的左腿竟然有一些跛脚,这不是我想象中的齐海该有的样子。 齐海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白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离我远点。” 我冷冷地说完这一句,齐海朝我竖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点点头: “好好好,你先桃香放下心不行?” 我和齐海对视了很久,我看着这家伙的眼神,觉得有些看不透,甚至有些陌生。 齐海摆摆手,示意我放下桃香悠,我沉默了一会儿,见齐海没有其他动作,才缓缓把桃香放在地上。 齐海扶着拐杖慢慢走到桃香悠身边,他缓缓蹲下身子,然后摸了一下桃香悠惨白的脸,说道: “呀,还不算太晚。” 说完,齐海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注射器,随后打进了桃香悠的脉搏。 弄完这一切后,齐海默默地抚摸着桃香悠的头发; “桃香啊,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还是没有抱住你。” 齐海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手中的白刃再一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派桃香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齐海蹲在地上笑了笑:“哎呀,我的好儿子呀,真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桃香的出现是有问题的。” 我看着罐子里我母亲戴着呼吸机的样子,随后冷冷地说道: “怎么?我母亲也是你尊贵的实验品吗?” 齐海看着我,微微一笑,随后摆了摆手,想要把脖子上的白刃放下去,他应该是认为我只是要吓唬他。 可无论齐海怎么用力,我都把刀死死地按在他脖子上,白刃非常锋利,只是在齐海的皮肤上贴了一会儿,就有鲜血渗出来。 我闻了闻齐海血液的味道,冷冷地说道: “齐先生果然高明,作为影子的首领任务,自己却没有丹祀基因,看来这里所有人,包括我母亲,都是您尊贵的实验品啊。” 齐海看着自己脖子上渗出的鲜血,说道: “你比我想象中的果敢很多啊,果然,把易飞扬留在你身边就是最好的成长催化剂。” “你什么意思?” 齐海双手一摊,说道: “没什么意思,我早就知道易飞扬是本家人了。他接近你的目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齐海说完这些话,我手上立刻暴起青筋,齐海看着眼前的一幕继续说道: “他的目的太简单了,无非就是要影响你看待事物的逻辑和走向,让你认为你的父亲,我,是一个超级魔头,然后让你忍受着情绪上的折磨来杀了我,让我们两个自相残杀,这是他的复仇。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只是没有想到,我一手提拔的张志军三人也是本家人。” 我看着齐海,手心里的刀一点点往他脖子里按: “易飞扬只是带我入局,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立场,我的立场是自由发展的。” 齐海笑了笑: “你自以为他没有干涉你的立场,可是你一直是站在他的角度看待问题,怎么就没有影响你的立场?”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齐海继续说道: “你站在本家人的角度,看到的是我滥杀无辜,看到的是我杀了易飞扬一家,看到的是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立场思考一下我的角度呢?” 我看着齐海,说道: “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就冲你在全世界各地搜寻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作为实验品,你就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齐海。” “啪啪啪啪”的掌声传来,齐海笑着看向我说道: “不愧是齐子健,记得你小时候看到有女生被欺负了,你总是会维护人家,然后说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应该时间挺多的吧,要不要站在我的角度听一下我的立场?” 我看着齐海,望着这个商人的眼睛,觉得好陌生,好像我曾经从来就没有和这个人一起生活过一样。 我放下刀,把白刃收回刀鞘,齐海看着我,随后走到实验桌子边上,用一块儿蝴蝶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 我认得那块手帕,那是我母亲在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送给他的。 我的心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 齐海走到实验室的某处柜台边上,然后脱掉外套,里面是我最为熟悉的西装打扮。 齐海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几瓶酒水还有两个杯子: “喝点白兰地吧,这东西喝了以后,会让人冷静点,你小时候喜欢看的《福尔摩斯》里是这么说的吧。” 我看着齐海,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 齐海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我懂你的性格,虽然是个乖孩子,但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没有烟酒这种东西,你一个人是无法度过悲伤的。” 齐海把酒递给我,我喝了一口白兰地,顿时觉得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下来,齐海搬了个凳子示意我坐下,随后就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看着我说道: “子健,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一幅价值连城的画和一只小猫咪,它们同时遭遇了别墅里的大火,你有救助一样东西的权力,你会选择哪一个?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说道: “如果那幅画是爸爸画的,我就救那副画,如果那只小猫是我家养的,我就会救助那只小猫。这两样东西要都是我家的,就看哪样东西对我情感很重要,如果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我家的,那么我没有资格选择他人的财富。” 齐海看着我,他又笑了笑,这是一种商人的职业微笑,齐海是从来没有对我这样笑过的,我感到非常悲伤,这个人对我来说终究还是陌生了。 齐海看着我说道: “对的,多么乐观积极向上的回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会因为情感的原因对于某个人拥有附加价值。” 齐海说完以后看着身后装有我母亲身体的罐子说道: “的确,我也有自己的情感所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母亲。” 说完,齐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a4纸递给我。 我接过a4纸,发现这是一张病危通知书,上面写着的是我母亲的名字,病危通知书上面的内容写着的是我母亲身体多处癌症,大面积器官衰竭。 再看看a4纸上的日期,那个时候,我才出生没多久,甚至刚刚学会说话。 我拿着病危通知书,看着齐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海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很多东西是无法避免的,这种突如其来因为基因突变造成的疾病,往往是没有任何救助途径的,他们就像天灾一样,人类能做的只有缅怀死去的人。” “你母亲的病因是来源于地dna里的东西发生了突变,那个时候,正好是你出生没多久。我不想要一个破碎的家庭,于是我开始四处求医。” “中医,西医,甚至是各个国家一些方术,千奇百怪的手法我都试过了,你母亲的病也始终无法阻拦。” “就在我陷入绝望,准备收拾你母亲的遗物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那笔记本是我父亲,也就是你爷爷的东西,我刚结婚那会儿搬家比较随意,那笔记本就是在无意中被拿过来的。” “上面记述的就是楚国八百年的故事,还有周昭王失败的原因,里面记录了有关凰血的历史。” “再往后看,就是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去参与文物偷盗获取凰血的过程,后来因为你爷爷有了家庭,他不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寻找这些东西,他就放弃了,也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后代。” “一开始,我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笔记上的确是你爷爷的笔记,还配上了一些很古老的照片。” “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我找到了你爷爷,和他交流了一晚上,我了解了丹祀石头的全部,这东西我在天亮的时候,还是不太相信,直到你爷爷拿出了一块儿黑色的石头。” “你爷爷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孙子没有童年,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失去挚爱,他把那块儿石头给了我,那是他早年间探险获得的。” “把石头里的基因注射到你母亲身体内,奇迹发生了,癌症消失了,你母亲的器官衰竭也没有了,甚至,这种东西还让她的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好,更加年轻。” 的确,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我母亲一直是一个年轻漂亮温柔大方的女性。 齐海继续说道: “可是,好景不长,在你初中毕业的时候,应该也有发现我和你母亲经常外出吧。她的身体又开始衰竭了,我只能带她满世界去接受治疗。” “这些现代的医疗手段都没有用,我只好再去找你的爷爷,但是你爷爷拒绝了向我透露更多关于丹祀秘密的信息。”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的命数早就定好了,因为不想让你和子健都失去一个很爱你们的人,我延续了她的寿命,但天命不可违,该失去的东西早晚要失去。” “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这个东西明明有治疗手段,为什么非要去讲所谓的天道呢?” “我们大吵了一架,随后我当着你爷爷的面,翻找完了他们家里所有的东西,你爷爷奶奶年岁已大,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阻拦我。” “我在你爷爷的笔记里,知道了那个北森提奈岛的存在,知道了向家,龙阀,影子的存在,通过笔记上的内容,我找到了路易斯的公司,这是我靠着普通手段唯一能找到知晓丹祀秘密的人。” “路易斯和我志同道合,我给了他更多关于丹祀的秘密,他将我带入了研究室,参与生物研究。”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在生物学上竟然是个绝无仅有的天才,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自学了很多生物知识,明白了路易斯公司几十年来的研究成果。” “那个时候,我瞒着路易斯,也偷偷学习了风水知识,路易斯公司制造了一种药丸,那是丹祀的衍生物,可以促进对于大脑的发育,我在一段时间内学会了风水知识。” “根据你爷爷的笔记内容,我去了一趟喜马拉雅山,然后根据星象图找到了所谓的向家本家人。” “但无论我怎么磕头下跪,向家人就是不愿意赐给我丹祀基因,他们说这是天道。向辰亡知道我了解丹祀的秘密,他派出向家人来追杀我灭口。 “后来,我是通过一场超大规模的雪崩才勉强摆脱追杀,活了下来。” “我觉得很纳闷,那就是,他说这是天道,为什么向家人就可以掌握这项技术,但是外人就不能呢?”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潜心钻研丹祀,任何阻拦在我这条路上的人,他们都得死。” “我开始屠杀外家人,屠杀龙阀,因为路易斯和我的意志不一样,他要的是自己长生,根本没有想过我妻子的死活,我背叛了他。” “后来,我找到了大量关于影子的线索,找到了这个三角势力中最弱的一方,我靠着能让丹祀基因休眠的手段还有强化丹祀掌握程度的方法,获得了他们的赏识,坐上了影子的最高位。”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母亲,你明白吗,子健?” “有一天,影子的人遭受重创,本家人和龙阀同时来清剿影子。” “当时我在一艘渔船上,带着从古墓里搜刮的丹祀满载而归,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了渔船上,我跳海以后,靠着法夫纳培养的一些鱼类怪物拖拽,才勉强活下来。” “那个时候,我一直认为是影子内部出了卧底,也就是在这会儿,我的挚友法夫纳在明白了丹祀的全部作用以后,突然竟然想要独吞丹祀,让自己一个人最大程度掌握丹祀,然后成为新世界的王。” “那个时候我认为卧底是法夫纳,他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是你猜怎么着,经过我的周密调查,我发现那个泄密的人竟然是我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 “因为这个事情,我特意离开了影子的总部,去了一趟老家,当面询问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结果老爷子又是那句话,他说天道不可违,让我去接受所谓的天道。” “多年来的仇恨在这一刻爆发,如果他能早点告诉我石头有副作用的事情,如果他能早点告诉我丹祀的全部秘密,说不定这个时候,我的研究早就成功了。” 听到齐海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自己心口拔凉拔凉的,我说道: “所以说,我爷爷奶奶是你杀的?” 齐海喝了口白兰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毫无悔恨,又很陌生的眼神,我赶忙把杯子里的白兰地全部喝了下去,试图来缓解自己紧绷的神经。 齐海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丹祀的全新研究,获取长安墓的特殊丹祀,了解齐墨的配方,利用向家和龙阀的势力,清剿哨兵王和法夫纳,获取法夫纳的所有研究成果,灭掉向家,掌握最后关于丹祀的秘密。” “再过一段时间,我的新型药剂就要完成了,他可以让人完全掌握丹祀,拥有超高的自愈能力,然后实现长生。” 我看着齐海,问道: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呢?” 齐海笑着说道: “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理解我,然后我们重新成为一家人,再过一段时间,你的母亲就会恢复原样。” “你希望我加入影子?”我问道。 齐海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差不多吧?” “你就这么有信心觉得自己能说动我?” 齐海继续说道:“那你觉得我做得有错吗?” 我一时间语塞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的确,罐子里躺着的是我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天道,齐海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我忽然觉得齐海活得好自由,他想让一个人活,就让一个人活。 他为了我的母亲,做任何疯狂的事情,我都能理解,那可是我母亲啊。 我看着罐子里的中年女性,说道: “我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齐海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那一天,我掌握了免除丹祀基因副作用的方法,回到实验室,我发现,你母亲消失不见了。” “当时,正好是上杉望月等影子成员出海的日子,为了加快航行速度,我给他们的木船装了螺旋桨,大三角海域只对信号磁场等有影响,这种设备添加完全没有问题。” “你母亲站在港口,在木船航行启动的一瞬间跳入了大海,螺旋桨将她......” 看着罐子里的人,忽然,我觉得心头一阵酸楚,不一会儿,泪水就从我的眼角里流了出来: “齐海,你有没有想过,她做的这些事情是不想让你再把丹祀基因进行下去了。” 齐海皱着眉头说道: “不不不,你的母亲是一个求生欲望很强的人,她一定是不知道我掌握了免除副作用的方法,她应该是绝望到极点了。” 我看着罐子我母亲那腐烂的身体,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齐海,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怎样,是妈妈真的不想活了。” 齐海抬眼看着我说道: “你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齐海,你把免除副作用的药剂注射到妈妈身体里,但是你发现,这种可以免除全天下所有丹祀人副作用的方法,在她身上一点用都没有,妈妈的基因都在排斥着活下去的可能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这种意外吧。” “你无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所以只能把她泡在这种临时制造的药水里。” “别自欺欺人了,齐海,妈妈不爱现在的你,如今看到你,连我都觉得陌生。”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当年易飞扬曾经说出来过的就一句话: “你已入魔,收手吧,这不是你的初心。” 齐海现在不止是想要救活的我的母亲,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在身上。 我说道: “你好好想想,她是不是知道你拿那些流浪汉做实验的事情了,你在这条诡道上,做出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应该不只有刚刚自己说的那些吧。” 我了解我母亲,她是一个很积极向上,很温柔阳光的人,她对世人总是有怜悯之心,说得难听点,她在某种程度上,比我还要白莲花,我的软弱怜悯,都是遗传。 我的母亲是绝对忍受不了她爱的人就去做一些她极度厌恶的事情。 忽然,齐海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这个人每笑一声我都觉得相当陌生,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齐海站起身子,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张狂,他说道: “齐子健,为什么你和她一样,都喜欢说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肚子饿了,别人会给你饭吃吗?你要死了,别人会关心你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死点人怎么了,他们的生命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情感价值,我要的,是你母亲的永生。” “她不会想要这个的,如果代价是杀更多的人。” 齐海忽然脸上青筋暴起,他手一挥,桌子上那个的瓶瓶罐罐全部倒在地上,他看着我嘶吼道: “齐子健!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要看着她去死吗?是不是!” 一瞬间,我又语塞了,的确,这是从小养育我长大的母亲,我说什么都没有理由看着她死。 见我沉默了,齐海一下子喝完玻璃瓶中剩下的白兰地,他看着我,语气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行了,齐子健,我知道的,你在面临这种事情,从来就不会果断做出选择,如果可以,等到这些事情全部结束了,你都还在犹豫。” 齐海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桃香悠身边,他伸出手摸了摸桃香悠的脸,说道: “子健,你的成长很迅速,但并没有超乎我想象,你看到桃香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个人是有问题的,如果我告诉你,桃香悠自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你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齐海笑着说道: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光,易飞扬是你的光,改变了你的生命轨迹,你生命中的阳光很多,有吴弦,有易飞扬,有李明良。但是每个人都会成为别人的光,你为什么不会觉得自己也会照亮别人的人生呢?” 齐海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第169章 君临天下篇:桃悔之日 桃香悠,是齐海去日本搜寻徐福资料和丹祀消息时候捡回来的孩子。 我的母亲,自始至终就待在齐海的实验室里,因为只要一出门,脱离了齐海的管控,我母亲病发,很难有人对她进行最及时的救治。 把桃香悠领回实验室,她就一直在那座木塔上生活,从来就没有下来过。 桃香悠来到木塔上的时候,年龄不是很大,她的到来让我母亲的生活多了一点乐趣。 我母亲很喜欢跟这个丫头说话,她将桃香悠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因为常年不在我身边,桃香悠弥补了我母亲对于孩子的思念。 齐海看着二人的这种状态,他心中并没有为桃香的到来感到高兴。 他了解这个孩子的性格,温柔,阳光,向往诗和远方的自由,齐海想利用这个女孩儿来做其他的事情。 齐海把桃香永远困在了那座木塔上,桃香从一开始的干女儿,变成了齐海眼中的仆人,只有我母亲真的对她很好,每到节假日两个人一起过。 君临城里的人,从来就不会过什么节日,他们也不会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有说有笑散步,影子的人是没有欢声笑语的,他们都是机器,杀人的机器。 我母亲出事以后,桃香就很少说话了,齐海经常外出,她从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变得有些忧郁,每天的功夫就是待在木塔上。 后来,齐海得知消息,我要来君临城了。 齐海知道我的性格,他想要拉我加入影子但是他并没有充分的理由,我和我母亲是一类人,单单用我母亲的生死威胁我,我还是会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他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个从来没有受过影子组织影响的桃香身上。 他告诉桃香,你可以离开木塔,在君临城里生活,过段时间,你要去伺候一个叫齐子健的人,就像对待我母亲一样对待他就可以了。 桃香因为获得了难得的自由,她很开心,正准备下楼的时候,齐海跟她提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每天都要写日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必须是日文。 桃香悠实在是太开心了,她不觉得这是什么离谱的理由,于是就答应下来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齐海给君临城所有的人下了命令,从桃香离开木塔的那一刻,君临城里的人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像古时候的太平盛世一样安居乐业。 紧接着,他制定了一系列新规定,新生活模式给了君临城里的所有人,其中最为奇怪的一条就是,所有人不得和桃香做朋友。 桃香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琳琅满目的事物,在她眼中,这就是我母亲跟她描绘的美好世界。 她以前是孤儿,关在木塔里限制了她的自由,她所能接触的人就是我母亲。 我母亲是一个很具有母性光辉的人,她不会和桃香说到关于人心这种沉重的话题。 走在君临城,桃香每一天都在感受自由的快乐,但她没有朋友,她的灵魂就像洁白的雪花一样干净,没有任何瑕疵。 她拥有了自由,人的野心开始在这个时候扩散,她开始希望自己的人生迎来第二束光。 齐海知道,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肯定会生性多疑,怀疑桃香悠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这期间,他还加强了我对于桃香悠的怀疑,比如说弗兰克绑架他,我去找弗兰克的时候遇到了地下实验室。 我俩去稻田的时候,遇到了影子的暗杀。 齐海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加强我对桃香的怀疑,更多的是为了让桃香实打实地把我看做是她生命里的光。 齐海讲完这些,我还没有明白他到底要说一个什么主题,过了一会儿,齐海拿了本桃香悠的日记本交给我。 —— 今天,下着雨,屋子里的主人来了,他好像是妈妈的孩子,他真的和妈妈一样,有着一样温柔的眼睛,看着让人觉得好舒服。 今天,给齐君的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上面全部都是血迹,他很温柔,但是浑身上下总是散发着一种悲伤的味道。 但我还是很开心,在城中生活了这么久,齐君是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他说话好温暖。 今天,弗兰克将军要娶我,我不想再在矮小的屋子里待着了,在城里生活的时间很快乐,我还想到城外的世界去看看。 很小的时候,来到君临城,看到过一次海洋,好想再看一次那种广阔无垠的东西。 我不能嫁给弗兰克将军,绝对不能。 今天,齐君救了我,我不用回到那种小屋子里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都是血迹,我在地下室的洞里,找到了齐君。 我看到他像个娃娃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哭泣着。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悲伤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一个人哭泣,我就是很想过去抱抱他,让他不要哭了。 今天,我被君临城上层抓去拷打了,虽然身上很痛,但是没有失去自由,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你,齐君。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饭菜,齐君给我分了一半食物,他不让我吃他剩下的饭菜,齐君真的很暖心。 也就在今天吃饭的时候,齐君跟我说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他竟然愿意明天陪我到君临城去走一走,这还是我从木塔上下来以后,第一次有人愿意与我一起逛街。 今天真的好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齐君来了以后,我变得开始非常期待明天,期待有齐君的明天。 今天,我带着齐君去了锦鲤池,我告诉齐君,这座城可以帮他实现美好愿望,但是齐君并不相信这个传说。 虽然是传说,那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把食物喂给了池塘里的锦鲤,并且向他们许愿,希望齐君可以摆脱自己心中的悲伤,这就是我的愿望。 希望可以实现吧。 我们在大街上逛着,我和齐君分享着我的日常,第一次有人听我唠唠叨叨没完,我在想,齐君会不会讨厌我。 走了一天,我发现齐君脸上的悲伤还没有消除掉。 我打算带他去稻田里看看,每次走在空旷的地方,我都会觉得心情很好,希望齐君也可以消除悲伤吧。 但是很遗憾,田野上遇到了影子人的追杀,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也许是因为弗兰克将军是因为我死掉的吧。 对不起,齐君,拖累你了。 回去的路上,是齐君背着我走的,他身上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闻着闻着,就好想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我又看到了许愿桃花树,我想要替齐君多许几个愿望,希望总有一个可以实现。 但是我真的很没用,祈福的荷包没有挂上去就过十二点了,真的很讨厌自己,要是我能长高一点就好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齐君竟然同意我睡在屋子里,屋子里有齐君身上的味道,听着他的呼吸声,我也睡得很香甜。 真的很感谢齐君这样陪着我,好想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我更想和齐君去城外看看。 我是不是野心太大了。 今天早晨,醒来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齐君,看着齐君的脸离我贴得那么近,真的很害羞。 今天也很开心,齐君愿意陪我一起出去逛逛,君临城走了好多遍了,但是和齐君一起出门,总是觉得时间有些不太够用。 齐君送了我一套好看的衣服,我很喜欢,他还亲自为我扎了头发,他真的好温柔。 齐君走在街上搂着我的胳膊,好奇怪,心跳好快,可是又好喜欢靠着齐君,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今天,齐君送了我武士刀,带我吃了糖葫芦,真的很开心,真的很感谢。 齐君带我去了剑道馆,他替我出了风头,但我希望他不要这样子,我害怕他有一天会受伤。 今天齐君今天又背了我,我的鼻子碰到他的鼻子了,好害羞。 但是我弄脏了齐君送的衣服,真糟糕。 明天得早点起来把衣服弄好,还想穿着这套衣服和齐君一起出门。 他答应我了! 明天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看大海了。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带桃香悠去看大海的那一天,也就是今天,她死了。 齐海告诉我,这日记是桃香悠每天晚上洗碗和早上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偷偷写的。 看完以后,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穿着桃花和服,弯着桃花眼对我笑的女孩儿。 再扭头看了看身边,桃香悠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只是短短一个多星期,我就这样成了别人眼中的光。 忽然,我觉得心脏有些麻木的感觉,我好像误会了什么人,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原来,那个人是真的心中满怀温柔地对待我,她每次拉我手,每次对我笑,每次说对不起,谢谢你,都是认认真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想到今晚没有桃香悠做饭,屋子里没有人陪着我睡觉,听不见她的呼吸,闻不到她身上的桃花味道了。 一想到这些,一种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我的眼泪一下子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再想想我是怎么对待桃香悠的。 桃香悠被樱下花抓走的时候我冷眼旁观。 桃香悠想要给池塘里的锦鲤喂食的时候,我冷言相对,觉得她就是在和我套近乎。 可是我这样对待桃香,她是多么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她许的愿望竟然是我可以脱离身边人死去的悲伤。 我送给桃香衣服就是为了和她套近乎,然后从这个女人那里获得更多的线索,但是她却把我随便送的衣服当做是宝物。 她希望带着我去她认为君临城中最美好的地方,她希望能够和我一起去看自己最喜欢的大海,但是我干了什么? 我把和她逛街当成了一种刺探君临城内部情况的手段。 桃香只是想挂一个荷包,挂一个祈福袋子,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甚至不愿意抱她一下。 她穿和服的时候,我总是嫌弃她走得慢,我总是觉得她很碍事,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可是她的想法只是想离我近一点。 她什么错都没有,常年待在木塔上,桃香悠在我母亲的教育下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只是我,只是我这个人太脏了,把所有人都想得太脏了。 跟着易飞扬相处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从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随时随地在算计他人的人,桃香悠就是一个被我算计得最深的人。 原来,她看我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啊。 泪水从眼眶里一点点流出来。 桃香悠最后死去的画面浮现在我脑海里,那个时候,我很果断地把刀架在桃香脖子上,她肯定已经知道,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全心全意为影子服务的人。 那她为什么还愿意替我挡下那一刀。 其实,挨上那一刀,我也不一定会死。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是会出现那种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人。 桃香悠挡在三棱刀刃面前,她保护的并不是我,而是生命里仅存的那道光。 在泥潭里挣扎得太久了,我已经是一个满身淤泥的人了,桃香悠就是从瀑布里从出来的仙女,我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我错了,错得很离谱,因为我的过错,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真正爱我的人,而她死的时候,估计还在想,自己梦想中的那道光,为何如此厌恶自己。 —— 我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然后抬头看着齐海,问道; “你把她安排到我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齐海说道: “你母亲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也想我不再做下去,你和你母亲是一类人,我知道,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一定会犹豫不决,甚至遵循你母亲的意愿。所以我只能换一个方法来刺激你?” 我的心脏感觉要裂开了,我好像已经制动齐海的目的是什么了,但我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遍,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海两手一摊,说道: “刺杀是我安排好的,我就是要桃香为了保护你死去。你抱着桃香的身体进来的时候,我给她注射了一种药剂,这是我的新发明,她这种失血过多死亡的,我可以保住她的细胞不死亡。” “当然,这个是有时间限制的,到明天早上,我可以用特殊丹祀救助这个女人。这决定权在你,齐子健,我不想和你为敌,你是我儿子。” “加入影子,哪怕你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行,我希望到时候面清剿龙阀还有其他人的时候,你可以不要插手,仅此而已。” “你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我会先让桃香悠醒过来,但还是植物人的状态,等到我把龙阀还有向家余孽全部扫除之后,桃香悠就会回到你身边。” “齐子健,你不要忘记了,桃香悠这女人,可是因为你才死的,你可是欠她一句道歉哦。” 我看着齐海,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我说道: “齐海,你对你儿子也这么算计吗?” 齐海笑了笑,他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起了白兰地,说道: “行了,你都叫我齐海了,在你眼中,我早就不是那个你心目中的父亲了,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你现在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儿子。” 齐海站起身,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朝我这边走来: “子健,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希望你早点下决定,可千万不要错过了救助桃香悠的最佳治疗时期,我会起死回生,但也不是万能的。” 说完,齐海就在我的肩膀上捏了一下,随后走出了实验室。 我看着怀里的桃香悠,又看了看她的日记本,觉得精神很恍惚。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什么抉择,看着实验室周围的环境,我走到玻璃面前,隔着厚厚的玻璃,我又对着我母亲的样子凝视了很久。 随后,我就先抱着桃香悠离开了这座木塔。 原因很简单,她这样干净的人,我不想让她待在那个充满罪恶的实验室里。 说老实话,我觉得我不配碰触桃香悠。 带着她回到了那个宅子,我给桃香悠洗掉了身上所有的血迹,然后为她脱下了那件出自我手上的剑道服。 桃香悠穿着粉红色桃花花瓣的和服,躺在榻榻米上的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是我再也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和香味了。 我坐在离桃香悠三四米开外的地方,不敢离她太近,生怕我怕身上的东西玷污了她的灵魂。 喝着烈酒,我在思考齐海的计划,脑海里浮现出了我亲自杀死张志军还有伊行彪等人的画面。 我的心开始动摇了,齐海终究还是太了解我了。 当年刚刚走在这条诡道上,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的无能,有人因为我,没能过完她本该享有的一生。 顾长风,李明良,齐颜,吴弦是因为我的弱小死去的。 现在的桃香悠甚至是因为我那肮脏的灵魂死去的。 或许我没有必要管这么多,救了桃香悠,然后去世界的某个角落躲着,靠着逃避过完这一生,好像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出路。 我开始有点想念徐灿了,如果我是蒋诺或者其他女生,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喜欢上徐灿这样的人。 我总是一味地在逃避一些事情,易飞扬属于那种强大到一定地步,无视了所有困难的人,但因为自己的做法太超前,脱离了人类应该遵循的天道,他没能活到最后。 只有徐灿,一步一个脚印,他是面对痛苦就会化解痛苦的人。 徐灿也是我生命中的光,因为受到了徐灿的影响,我和他可能有一点像吧。 徐灿李明良那样的小太阳应该才是桃香悠所期望的,我只是一个月亮。 她所看到的只有我发光的一面,仅仅是看到了我所折射出的阳光,她就把我当成了太阳。 其实我的背面,是完全的阴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无法喝醉了,在宅子里,守着院子里的樱花树,我一直坐到了深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阵阵冷风吹过,我决定妥协了。 齐海的意见,我决定接纳下来。 走到桃香悠身边,我摸了摸她的脸,齐海的手段我是知道的,现在既然有机会,我应该让这个为我死去的人醒过来。 我捡起沾满桃香悠血迹的剑道服,打算把它洗干净了以后,等桃香醒来,重新送给她。 就在我刚刚拿起衣服的时候,啪嗒一声,我看到了一个荷包掉在地上。 荷包散发着淡淡的桃花味道,荷包上还还挂着一张符箓。 我知道这是桃香在女孩儿节当天想要挂在桃花树上的东西。 出于好奇心,我下意识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用日文写着: “神明啊,我希望不管怎样,齐君他都可以按照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去做,他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温柔的人。神明啊,请您保佑他远离悲伤,在对的路上一路前行吧,我愿为之付出一切。桃香悠敬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阵惨叫从我嘴里发出来,我用手紧紧地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跪在距离桃香悠五六米距离的榻榻米上拼命嘶吼,惨叫。 好痛,好痛苦。 在荷包的末尾,挂着她之前挂在白刃上的桃花流苏,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水就像永远止不住一样,哗啦啦地往外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拿自己肮脏的灵魂去揣测你。 该说谢谢的也是我,是你的一句话,让我看到了我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是你的一句话,让我又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觉得眼泪实在流不出来的时候,我才停止了哭泣。 我用送给桃香悠的武士刀划破了自己手指,然后用中文在那纸条的上写着字。 写完以后,把纸条重新放回了荷包,然后取下流苏挂在白刃上。 脱下和服,我穿回中山装,套上银白色甲胄背心和护腕,戴上面具,把白刃别在腰后,我抱着桃香出门了。 君临城内,再也没有那种欢声笑语的街道了,收到上杉望月和齐海的命令,所有的影子成员不再伪装,他们扶着武士刀在所有的街道两侧站成一排。 每一个人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这些人的灵魂就像冰块儿一样冰冷,这才是影子成员该有的样子。 我抱着桃香悠走在街道上,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他们应该都是收到了齐海的命令所以没有任何动作。 在齐海眼中,我是绝对会妥协的,他比我还了解我,没有桃香的信,我应该就会这样做吧。 来到那棵桃花树前,我发现桃花树上的荷包全部消失了,那些挂上去的荷包,应该都是齐海和整座君临城给我们装样子看的。 我叹了口气,把桃香悠的荷包挂上了树梢,整座巨大的桃花树上,只有桃香一个人的荷包。 我放下桃香,然后双手合十跪在了桃树面前: “神明啊,请您保佑这个女孩来生还是干干净净,并且拥有一个被阳光普照的人生,希望她快快乐乐,自由自在。” 我磕了三个头,然后抱着桃香去了趟城墙。 在城墙上,也没有人阻拦我,他们只是用一种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我抱着桃香悠走到大海边。 夜晚的大海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能浪花拍打城墙的声音,现在开始退潮了。 我摸了摸桃香悠的脸,脑细胞不断运转,我把桃香悠的脸烙印在了脑海里,最后手一松,桃香悠掉入了广阔无垠的大海里。 希望她可以跟着大海去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希望大海能净化我沾染在她身上的脏东西。 悠,谢谢你。 悠,对不起。 第170章 君临天下篇:一触即发 桃香悠的事情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有其他事情要做了。 我缓缓走到一位守城武士面前,后者用一种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他微微一笑,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将白刃放在他脖子面前,刀刃出来三分之二,紧接着这个人脖子处鲜血飞溅,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城墙上其他的影子成员看到这情景以后,其表情明显是懵的,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对我这莫名其妙动杀心的行为感到意外。 这种蒙圈的反应大概持续了整整五秒,那些守城的武士面面相觑了好几下,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齐刷刷地拔出武士刀对着我。 我不想再等了,等到伊行彪等人到来,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往城楼下方一看,成千上万的影子士兵此刻身穿黑色甲胄,带着武士刀和黑色面具整齐划一地在城楼下方小碎步跑步。 他们在城楼下方停下来,紧接着在同一时间拔出武士刀,然后看着城墙上的我。 我眼睛一睁一闭,紧接着,右眼的双瞳打开,身上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内释放到最大。 我原以为这些守城的武士会因为我的信息素内脏受损而受伤,但最后,我发现这些人一个个双手颤抖,但是他们并没有丝毫的身体不适。 我深知,在我来到君临城的这段时间,齐海已经研究出了可以避免丹祀信息素的药物。 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就行动,哪怕是死了,我也要拖慢齐海的进度。 一位武士走到我面前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齐子健先生,我们希望你不要乱......” 这个人话还没有说完,我手里的白刃就划穿了他的脖子。 周围守城的武士见到此情此景,高举手里的武士刀,大喊道: “齐先生说了,近期违反影子秩序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我才刚刚杀了一个守城的士兵,现在就来了一整个军队,他们应该很早以前就守在这里了。 齐海派遣军队遍布君临城的各个角落,他美其名曰说给我时间思考,但是也做了这么大的后手准备。 这种准备肯定不是用来对付我的,因为在齐海的世界观里,我是一定会投奔他的。 他知道,伊行彪等人马上就要到了,这些遍布四处的军队是给伊行彪等人准备的,但是他没有想到,我今天就反了。 前段时间还是很热闹的君临城,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就说明,齐海的实验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上百号的丹祀基因人就举着武士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在一瞬间把丹祀基因的功效调整到了最大,我不想拖时间,尽快结束战斗才是重中之重。 我将刀鞘丢入大海,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我是不会收刀入鞘休息的。 厮杀开始了,白刃亮堂堂的刀刃在一分钟之内变成了红色,那些人的血液染红了我的银白色甲胄背心。 将白刃从一个武士身体里拔出来,我将她整个人抬在空中,然后一脚踢在她的胸口。 这个人飞出去撞到了后面几十人,但是后续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影子成员举着刀朝着我冲过来。 这就是齐海的准备,如此迅速,周密的布防。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一拳打在城墙上,这二十米高的城墙都会随之颤抖,这就是当年项羽力拔山兮的气势。 但是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有感觉到,君临城三分之一的士兵全部出动了,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应该要杀一段时间了。 我正这样思考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了起来。 退到城墙边上往下一看,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海浪拍打城墙的声音,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城墙上奔跑,他的速度非常快,腿部肌肉非常有力气,这个人在城墙上跑着跑着,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要有高手来了吗?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一个蓝白色的影子从我身后的城墙上窜了出来,那个影子刚刚跳出来就踩在那些要冲向我的影子成员肩膀上。 他的身躯像燕子一样轻盈,紧接着,整个人就在在人群的肩膀上到处乱窜。 不一会儿,他又跳入人群,那些武士立刻握着刀往那个蓝白色人影身上砍,但是那个蓝白色身影的人脚步格外灵活。 他在人群中穿梭就好像一只精灵一样,让人捉不着。 后来我发现,这个人活动的范围一直是都是在那些人的视角盲区里,他会一种很奇怪的身法,整个人的身体像风一样迅速,又让人无法捕捉到。 蓝色身影一边穿梭,他手里有一把银白色的剑刃在空气中来回挥舞。 那把剑非常细长,它无法砍穿这些武士的甲胄,但是这个人的身法非常精准,在极快的速度当中,他总能用着长剑划穿这些影子成员的动脉,或者直接用剑刺穿这些人的脖子。 很快,这些冲上城楼的人相继倒下,这个人蓝白色如同剑仙一般的汉服就被血液染红。 他背对着我,没有回头,长剑在这个人手里转了一圈,他说道: “先把眼前的这些解决了再说。” 说完,这个人就跳下二十米的城墙,他的两条腿像是会轻功一样,在这些影子成员的身体,和刀尖上踩着,然后隐入人群,我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和一道银蓝相间的光芒。 这些人尽数倒在地上,随后尸体就大片大片出现。 这是一种很古老的剑技,专门对付这种一对多,然后在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冲入人群,开始靠着身体的先天优势,对着这些影子成员挥砍起来。 我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迎着这些人刀刃而上,斩断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砍成碎块儿,和那个蓝白色汉服小子优雅的身法完全是两种极端。 古老的唐刀刀法我也会,在吴弦的笔记本上有记载,但对于这种厮杀的过程,还是简单粗暴好用一些。 那个人的身法好像就是为这种情况而生的,他的刀法很精准,很迅速。 不一会儿,那成千上万的影子武士就开始相继倒下,还有一部分没有再往前,他们收刀入鞘,然后凭借着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战场,消失在了我两的视野里。 那人将长剑从最后一位士兵脖子里拔出来,然后才扭头看着我。 这个人穿着汉朝时期的束袖服装,留着古人的长发,配上一把长剑和温文尔雅的长相,倒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看着他满身的血迹,把脸上的面具移动到脑袋上,然后很是震惊地说道: “向止风,你没有死?” 向止风看着我点了点头: “是向开张救了我,然后他跟我讲述了他的一部分计划,我按照他的计划实行,但我并不知道他计划的全貌。” 一见到向止风还活着,我心中很是高兴,按照向开张的说法,这家伙和易飞扬掉入向家受刑的悬崖时间相差不过十分钟。 既然他还或者,那说不定易飞扬也...... 我赶忙问向止风易飞扬的情况,后者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有直接从山上落下去,中途砸到了一些岩石起了缓解下落动能的作用,但即使这样,我也已经粉身碎骨了。” “向开张找到我的时候,狼群正在啃食一个人的尸体,尸体上是小扬的味道,我没有受到向家最后的刑罚,但小扬应该......” 我赶忙转移话题,生怕再聊易飞扬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向止风,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向止风说了一个让我感到很震惊的话题: “我是和伊行彪等人一起来的。” 我内心先是猛地一阵颤抖,随后就赶忙问这家伙为什么会和伊行彪等人混在一起。 向止风和我做了简单的阐述,在向开张的计划里,他是知道龙阀会来清剿影子的,所以特地派遣向止风来协助伊行彪。 我问道: “那伊行彪等人呢?龙阀人呢?我的后备军呢?” 向止风瞪大双眼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呀,齐子健,这竟然是你的计划。” 说完,向止风用手摸了摸身后的城墙,说道: “咱们不得先把这城墙破开吗?不然你的大军怎么进来呀?” 我愣了一会儿,随后也对向止风笑了笑:“你说的也对。” 向止风看着我说道: “齐子健,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向开张去哪里了吗?他把我救上来以后就消失了。”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然后看着向止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下。 向止风在听到向开张自杀这件事以后,明显瞳孔闪烁,我知道,这应该也是向开张养大的孩子。 向止风听完这些以后,并没有立刻说话,他低着头,沉思了很久,随后对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行了,不说这些,我们得先把城门打开。开门以后,我会放一个烟花,到时候,待在船上的队伍就可以进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肾上腺素都在沸腾。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我和向止风走到城门边上,看着那高大的城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金属做的。 没有多想,我伸手去推城门,就在手马上要碰到城门的一瞬间,忽然,那阵猛烈的心绞痛席卷全身。 向止风正准备开车关门,那股心绞痛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 我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向止风大声吼道: “向止风!闪开!” 向止风的身子非常迅速,在我喊完这句话以后,他膝盖一弯,整个人就处于腾空状态,然后在城墙上高速奔跑。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地面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学着向止风的样子在城墙上高速奔跑,跳上城墙上方的时候,我才有精力去看地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直接地面大面积塌陷,一阵灰尘和烟雾飞起,一条几十米长的白鳞巨蟒出现在了我和向止风眼前。 这是我第一次去到中央宫殿的时候,见到的那只环绕在木塔上的怪物,这应该是齐海的手笔。 这家伙一开始在宫殿里,是为了保护齐海的研究可以顺利进行,但是现在却在放在了城门口,那说明齐海的实验已经成功了,他不再需要白蛇的保护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今天桃香悠去世,齐海想要拉我入伙,然后今天晚上就出现了这么严密的布防。 齐海做事情是在一瞬间内完成的,他在将自己的事情同时进行在,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节约时间。 齐海的这样做的目的可以让龙阀入侵的时候,君临城各个方位都有很强大的防卫系统,而在这些军队失败的时候,齐海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也成功加入了影子。 这些结果会在同一时间发生,齐海笃定我会在早上加入影子,那我也可以推断,他完成对丹祀的全部掌握,应该就会在明天早上完成。 本来我是不应该会想到这些东西的,因为按照我的性格,这个时候我只会在房间里因为桃香悠的事情掉眼泪。 正是因为桃香的祈愿符造成了现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齐海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进行给自己注射丹祀的过程吧。 我一直在发呆,向止风抱起我在城墙上不断穿梭,那只白鳞巨蟒的尾巴一直砰砰砰地砸在城墙上。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剧烈的响声,远方也传来了许多脚步声,布防在君临城其他位置的影子成员这个时候正在赶来。 向止风抱着我,用自己轻功一样的脚步在城墙上高速奔跑,试图找一个合适位置躲藏。 我将手伸进向止风的衣兜,拿出了那个烟花装置,随后猛地一拉,烟花炸裂在天空中。 向止风把我往前一甩,我俩同时从地上跳了下去,那只白鳞巨蟒此刻钻入地下,在地底下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移动。 一边跑,向止风一边喊叫道: “你怎么现在就把信号打了,他们一进来不就是这家伙的食物吗?” 我一边跑,眼神一边在周围巡视,说道: “不能跑,这玩意必须现在就解决了,否则龙阀的人进来了也要死一半。” 第171章 君临天下篇;君临城破 向止风扭头瞪大双眼看着我,随后开口说道: “你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难道我在和你开玩笑嘛?” 向止风说道:“你忘记利维坦和贝希摩斯了吗?” 就在我俩交谈的过程中,一只巨大的蛇头从黑色的粉尘当中伸了出来,白鳞巨蟒吐着信子张开血盆大口逼近我和向止风。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帮我。” 话音刚落,我立刻用手推开向止风,随后右脚蹬地,一个后撤步闪身到了白鳞巨蟒身边,然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了白鳞巨蟒身上。 白鳞巨蟒立刻侧身倒在地上,随后我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心绞痛,扭头一看,这家伙倒地的一瞬间用自己直径好几米粗的尾巴朝我打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此刻将丹祀基因的调度达到了最大,白刃在手,我迎着那条巨大的尾巴就刺了过去。 刀刃刺进白鳞巨蟒身躯的一瞬间,我就听到了黑色粉尘当中一阵猛烈的嘶吼,随后,我手里的刀还没有拔出来,白鳞巨蟒的身躯就开始快速移动起来。 它的身躯在地面上急速爬行,身体进入黑色的烟雾,随后身体缠绕在城墙上,然后钻入地面,从地面爬出来的一瞬间又缠绕在城墙上。 我抓住白刃,整个人的身子连同刀刃一起跟着这怪物一起移动,在它身上上蹿下跳,眼前的景象一会儿全黑,一会儿又全是烟雾。 我不断调整呼吸,不断调整姿势,最后在这家伙冲出粉尘烟雾,然后在城墙上高速爬行的时候,我发现这家伙的身子底下有一个蓝白色的身影。 向止风在城墙上像一只螳螂一样,跳来跳去,躲避这条巨蟒的攻击。 白鳞巨蟒吐着舌头,随后一头撞了过去。 向止风立刻起身跳在半空中,随后白鳞巨蟒一头撞在城墙,把面前的墙体撞碎了一大块儿。 向止风此刻正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身体朝下,手里的长剑对准白蛇的脖子就刺了下去。 叮当一声,向止风的长剑并不能刺穿这白蛇的鳞片,他的上肢力量似乎力气不够,不能对这家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很快,白鳞巨蟒就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头,向止风从巨蛇的头部掉落在腰部,巨蟒转过脑袋看着身上的我和向止风,随后血红色的瞳孔里遍布黑色血管。 它对准我俩嘶吼一声,然后身体开始以我无法评估的速度在城墙上高速爬行,期间它有撞碎城墙上的石栏但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向止风的身子极度轻盈,他在白鳞巨蟒身上跳来跳去,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巨蟒的头部移动。 我知道这家伙要干嘛,双手握住白刃,我将刀刃往这家伙的身体里又插了一段,等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我知道这家伙的脊柱被刀刃刺穿,我开始下一步动作。 右手抓住刀柄,我拖着白刃在白鳞巨蟒身上奔跑,奔跑的过程当中,我手里的白刃划开了这家伙的脊骨,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彻云霄。 白鳞巨蟒似乎是因为疼痛而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它仰天嘶吼一声,爬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向止风抓住机会,他脚踩在巨蟒身体上,紧接着就开始出转圈圈,他一边转圈圈,一边朝着白鳞巨蟒的头部靠近,手里的长剑也在不断挥舞。 这种方法可以把身体的重量惯性全部集中在剑刃上,旋转的次数越多手上挥出去的剑刃就越有力气。 就在向止风靠着这种方法来到白鳞巨蟒脖子上的时候,一个转身以后,他手里的那把长剑就飞了出去。 白鳞巨蟒想要闪躲,我肯定是不会给这家伙机会的,双腿往前一步,我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了巨蟒的腰椎上。 咚的一声巨响,白鳞巨蟒随即惨叫一声,向止风的长剑就直直地刺向白鳞巨蟒的眼睛。 这巨蛇也不是吃素的,在剑刃逼近白蛇的一瞬间,它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这家伙的眼皮上也长有鳞片,向止风的长剑碰触在眼皮上就弹开了。 我和向止风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蛇类的感官细胞主要来源于头部的蛇头。 就在它闭眼的一瞬间,它立刻用分叉的舌头一个劲往外吐,感知到了我两人的存在,他立刻朝着我们俯冲过来。 这个时候,我已经用刀砍断了白鳞巨蟒三分一的脊柱了,它的下半身明显无法精准移动。 我拔出白刃,迎着白鳞巨蟒的脑袋冲了过去。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巨大的獠牙携带着黏糊糊的唾液将我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这个时候,向止风已经高高跃起,他接住掉落在空中的长剑,然后身子在空中不断旋转,紧接着就是一把长剑朝着我的脑袋飞了过来。 我侧身用左手接住长剑,随后眼前的视野就彻底陷入了黑暗,那只白鳞巨蟒的嘴巴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随后,一些黏糊糊的唾液开始在口中大量分泌,这白鳞巨蟒的舌头像是滔天巨浪一样,将我整个人翻搅了起来。 我有感受到这巨蛇的腮帮子在收缩,紧接着它喉咙往上一仰,我就感受到一种巨大吸力将我带入这家伙的咽喉。 深吸一口气,我双脚踩在巨蟒的舌头上,然后靠着感官细胞来回闪躲,防止被他的牙齿弄伤,随后高高跃起,用向止风的长剑刺入巨蟒的上颚。 这家伙因为疼痛张开嘴巴,在眼睛重建光明的一瞬间,我有看到那只巨大的舌头此时此刻正在口腔里来回摆动。 我记住了这舌头摆动的大概方向,在巨蟒闭上嘴巴的一瞬间,我挥舞手里的白刃开始在这家伙嘴巴里翻江倒海。 很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我深吸一口气,拔出插在这家伙上颚的长剑,开始双管齐下,把这怪物的嘴巴搅烂。 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应该是向止风正在对这家伙进行折磨。 在口腔里砍了没多久,就是咔嚓一声,这只怪物的嘴巴张开了,他的下巴微微颤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弄开的。 我跳出巨蟒嘴巴,向止风立刻松手,因为闭嘴的时候惯性太大,这巨蛇竟然又把自己的口腔咬伤了。 站在城墙上,我看向白鳞巨蟒,发现这玩意嘴巴里流着像瀑布一样湍急的血液,两只羊眼睛也有深凹下去的血窟窿。 虽然不知道怎么弄的,但这明显是向止风的手笔。 我将长剑丢还给向止风,看着在天上因丧失了感官能力不断发狂乱摆头的巨蟒,然后对向止风说道: “得抓紧时间,这家伙的自愈能力很快。” 我和向止风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就朝着那只白鳞巨蟒一路狂奔。 这家伙失去了感官能力就像是一个随意乱撞的大钟摆一样,没有什么攻击性。 我从这家伙的背部上去,向止风从这家伙的腹部上去。 巨蟒的腹部没有鳞片,向止风很轻松地将长剑刺进巨蟒的脖子,然后开始朝着顺时针方向一路奔跑,长剑一点点划开这家伙的脖子。 我立刻把用白刃插进它的脖子处脊柱,然后也拖着刀刃旋转。 两把冷兵器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和向止风伴随着那怪物的脑袋同时落地,那怪物的身体倒在地上,颈部的伤口哗啦啦地往外流着血水。 我和向止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往君临城内部走去,还没有走多久,一批又一批的武士举着刀朝我两冲了过来。 巨蟒死亡的声音和血腥味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他们此刻正在不断往我们这边靠拢。 大战一触即发,我和向止风被这些人包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我和向止风同时侧身闪开,一艘巨大的游轮撞开君临城的城门,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十几米高的海水从天而降,一道巨大的黑幕落下,砸在了君临城的地面上。 我浑身上下立刻被潮水包裹,在水里向上看去,隐约间,我可以看到游轮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此刻正在用枪对准君临城里的人不断扫射。 潮水进入君临城的一瞬间就将北城区三分之一的地区全部淹没。 幸好潮水只从城门进来,要是来自四面八方,整座城可能都会被海水淹没。 不一会儿,大面积的海水就朝着城门口破碎的大门退去,我将脑袋浮出水面,不一会儿,潮水就退到了我腰部的位置。 那艘巨型游轮上站着很多戴着面具的龙阀成员。 普通枪械对于丹祀人来说是没有用的,龙阀在船上安置的都不是普通的枪械,这些东西是一种炸弹。 弹药酷似子弹,在打出去的一瞬间会爆炸开来,其范围十分广泛,基本上是这些影子成员的闪避范围。 一瞬间,成千上万的影子成员开始朝着我们这边进发,伊行彪的身影出现在游轮的甲板上,他对着下方的我喊道: “齐子健,快他妈的让开!” 话音刚落,就是砰砰砰几声巨响,周围的城墙开始大面积破碎,紧接着就是一艘艘巨大的军舰从破碎的城墙缺口冲了进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七八米高的巨浪从四面八方打了下来,大自然的力量固然是强大的,他直接将我这个丹祀人拍打在水中。 我在水里不断挣扎,等探出脑袋的时候,游轮上丢下来了一根绳子,张志军在上面冲着我喊道: “老齐,上来!” 双手抓住绳子,我两只脚蹬在船舷上,随后一个发力,直接跳上了甲板。 一上甲板,我就看到甲板上数不清的龙阀成员单膝下跪,跪在了我面前。 齐天带领着所有人尊称我为首领。 另外的一艘船上,向茹萍朝我招了招手,那些平时看我不顺眼的向家外家人此刻正在用炮弹轰炸君临城。 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将白刃高举天空,随后那些龙阀成员还有外家人立刻跳下轮船淌着半米高的水朝影子成员冲了过去。 刀剑碰撞声在此刻连绵起伏。 影子的人对龙阀使用了副作用一类的药物,他们几代人下来就只有齐颜一个年轻人。 外家人分崩离析以后,影子的人还对他们赶尽杀绝,这不管是几千年来的仇恨还是近几十年的仇恨都在这座城市里熊熊燃烧着。 这一场厮杀下来,只有一方会获胜,千年来三足对立的情况会在这一天全部结束。 炮弹落在房屋上,大火燃烧着这些几千年来的建筑,火焰在水面上燃烧,海水涨到屁股,这些人在这种水火交融的世界里用自己的怒火吞噬着对方。 这时,伊行彪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 “你见到齐海了?” 我点点头,说见到了。 伊行彪看着船底下这些正在厮杀的人说道: “齐子健,我第一次这么佩服你。” 说完,伊行彪就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说道: “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城墙附近只是君临城的边缘地带,齐海的实验在收尾了,得带一队人进去。” 伊行彪的表情很是严肃,他转过脑袋看着眼前的战场,说道: “还是来晚了吗?” 话音刚落,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循声望去,我发现不远处的龙阀士兵正在大量死亡,一位身穿剑道服的女人此刻正在人群里不断厮杀。 那人正是樱下花,她手里的刀和她的眼神一样冰冷,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樱下花现在对我没有任何尊重,她抬头看着在游轮上的我,说道: “齐君,上杉家主那么尊重你,你却做这种事,看来今天我们也没有要谈话的必要了。” 信息素对樱下花没有用了,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跳下游轮加入战场,这一动作还没有进行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心绞痛让我整个人都痛得跪倒在甲板上。 齐天立刻扶住我,说道:“首领,你怎么了?” 我没有理会齐天,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樱下花,不对,这女人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她怎么可能只带一队人就出现在我面前,这不是找死吗? 心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很快,我的感官细胞充分运作,我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空气中高速运动,我耳朵一直可以听见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伊行彪等人的感官能力没有我的那么灵敏,他们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那声音我还没有听出来到底是什么,我就闻到了一股让人极其不安的味道。 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心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脑细胞的记忆功能在不断运转。 忽然,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小学的时候,在东南亚国家动物园旅游的那会儿,我见到了世界上最大的蜥蜴,一种叫科莫多巨蜥的爬行类动物。 它是一种长相丑陋,身形巨大,外形酷似哥斯拉的动物。 那个时候看到这种动物,闻到它们身上体液的味道,我直接在动物园里吓哭了。 当时齐海哄骗我说,只要我不听话,他就把我拿去喂科莫多巨蜥,当时成为了我童年不可磨灭的阴影。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我看着天空,感受着那股熟悉的额味道。 没错,这应该就是科莫多巨蜥的味道,为什么是从天上飘过来的。 向止风这个时候也闻到了这种奇怪的动物味道,它身上还夹杂着丹祀气息。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都闻到了。 伊行彪看着天空,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道:“科莫多巨蜥,一种蜥蜴。” 伊行彪说道:“那玩意怎么会在天上?” 的确,那东西不可能在天上,爬行类动物怎么会飞。 但是转念一想,这期间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会飞的怪物,如果这种巨蜥会飞的话,那么...... 一瞬间,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在我视野的尽头,我看到一点零星的火光从天而降。 “跳船!赶紧他妈的跳船!” 众人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我如此紧张的表情,向止风立刻带着几人从船上跳了下去。 落水以后,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爬行类动物的头部,其外貌和科莫多巨蜥差不多。 但是再往后看,这动物的身体十分巨大,两侧竟然还长着羽翼,拖着长长的尾巴。 妈的,这不是利维坦吗? 看着那通天巨龙俯冲而下,嘴里的火焰喷射在游轮上,然后再喷射在其他的军舰上,砰的一声巨响,所有船只开始大面积爆炸。 在战场上互相交错的影子,龙阀还有外家当中有许多人因为距离太近来不及闪躲被炸上天。 那只巨龙在天空中不断扑腾着翅膀,嘴里一个劲地嘶吼着,好像是在欢呼庆祝些什么。 三种味道在我鼻腔里徘徊,科莫多巨蜥,利维坦,贝希摩斯,三种基因交错在一起。 儿时的恐惧还有贝希摩斯等怪物带走同伴的恐惧在我这个顶级丹祀人心中不断蔓延着。 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的心绞痛越来越严重,甚至有点呼吸困难。 樱下花看着我惊恐万分的表情说道: “果然,齐先生说得没错,你还真的是害怕这动物,听说是童年阴影。” 说完,樱下花用手指往天空上指了一下,我向上看去,发现那只巨龙身上竟然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些小孔数不清楚,成千上万的孔洞堆积在一起,一瞬间,我又想起了川蜀古宅的那个巨坑,里面也有密密麻麻的孔洞。 那些孔洞此时此刻正在一点点往外冒着白花花的气体,风吹不动这些气体,那就像二氧化碳一样,慢慢地从天空上往下沉淀。 一瞬间,我立刻感受到浑身上下很不舒服,好多年没有犯过的密集恐惧症加上孔洞里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弄得我胃部一阵翻涌,不一会儿,我就下意识地开始呕吐。 伊行彪一个劲拍着我的后背,他和齐天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些懵逼,两个人都认为樱下花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伊行彪看着樱下花说道: “你干了什么?” 樱下花两手一摊:“什么也没有干,他只是被吓到了,仅此而已。” 我把胃酸都吐了出来,儿时的恐惧在心中被无限放大。 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害怕的那些东西,怕黑,怕巨蜥,怕那种大型爬行类动物的恐惧在如今早就不算什么了,但是齐海真的太了解我了。 我是他生命的延续,他非常知道如何放大我的恐惧。 这种放大过程无法用语言描述,我感觉问题出在巨龙释放的那些看得见的信息素里,这些信息素应该只针对我一个人。 不由的,我也由衷地感受到了齐海的厉害,我已经是个顶级丹祀人了,但是齐海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免除我信息素的办法,然后制造出让我感受到紧张的信息素。 这个人真的太厉害了。 我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深吸一口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那只巨龙。 樱下花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天上的实验品,然后说道: “人类是渺小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完全掌握丹祀基因,我们的身体中除了大脑一直在退化,只有这些完全适应自然的动物,它们才可以完全掌握丹祀基因,我没有你的手段,可是有的东西有。” 忽然,樱下花吹动口哨,紧接着天空中的那只巨龙开始急促地向下滑行。 它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有注意到,这只巨龙一只眼睛有两个瞳孔,呈现耀眼的金黄色,在眼白的地方还遍布着黑色血管。 我和那巨龙相互对视,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竟然一点都动不了,眼看着巨龙口腔里的火要喷出来了,伊行彪搂住我的腰把我甩了出去。 我两人重重倒在地上,这巨龙和利维坦一样,他们嘴里吐出来的东西里蕴含丰富油脂一类的助燃物质,火焰可以在水面上燃烧。 失策了,当时解决掉法夫纳和利维坦以后,我应该将这些东西的尸体处理一下,现在好了,齐海收获了这些东西的基因,现在把这些东西当做是自己的武器。 我还没有站起来,伊行彪就是一拳打在了我的下巴上。 “妈的,齐子健,你在干什么,老子才不会心疼你什么,按照你的计划走,别给老子拖后腿。” 我看着伊行彪青筋暴起的脸,知道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 我正不断喘着粗气,忽然,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赶忙下意识地回头张望,寻找那个身穿和服的少女身影。 你还活着吗? 我像发了疯一样地在四周张望,向茹萍从水里钻了出来,她看到我在四周寻找什么,也跟着在四周张望: “你怎么了?” 向茹萍问候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桃花香。” 众人立刻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紧接着,向茹萍指着天上的巨龙说道: “是那家伙毛孔里释放出来的气体,我鼻子很灵,绝对不会有错。” 我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巨龙,忽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齐海制造的这种信息素不仅可以勾起我幼年对于爬行动物,密集事物的恐惧,它还可以让我想起这些年我因为我而死去的人。 这家伙太了解我了,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小心!” 我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的状态,忽然,向茹萍一把将我推开,紧接着一把武士刀刺进了向茹萍的肩膀。 向茹萍的反应也很迅速,在樱下花的武士刀刺进她胸口的时候,她立刻用手抓住刀刃防止伤口继续深入,然后用自己手里的短剑逼退了樱下花。 樱下花立刻向后退去,紧接着手一挥,无数影子军队开始往我们这边靠谱,天空中的那只巨龙立刻向下俯冲,嘴里的火焰对着我就直接吐了过来。 知道巨龙是齐海的手笔以后,我心中的恐惧也消失了很多。 用身体躲过火焰的冲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潜入水中躲避火焰,然后在一瞬间内窜了出来,以加快的速度朝着樱下花逼近。 巨龙身体里的信息素有让我觉行动迟缓,我挥出去的刀樱下花可以勉强接住,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被我砍得节节后退,身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伤口。 正当我步步紧逼樱下花要害的时候,这女人一声口哨之后,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一座山压在了我身上。 扭头一看,那只巨龙用爪子狠狠地将我按在水中,大面积的海水灌进肺部。 我立刻屏住呼吸,试图挣脱开那只巨龙的爪子。 照道理来说,我的力气应该是比那只巨龙要大的,但是它离我太近了,毛孔里释放出来的桃花香在我进入水中的那一刹那间涌进我的鼻腔。 我在水里不断挣扎,水面上可以看到巨龙模糊的身影,一大团火焰从它嘴里冒出来,紧接着,我周围的水温越来越高,那团火焰马上就要使得这周围的海水沸腾起来。 我在水里不断挣扎,不一会儿就因为海水倒灌入肺而感到窒息。 “老板,你怎么还是这么白莲花呀?” 扭头一看,我忽然发现顾长风蹲在我旁边看着我。 “长风......” “老板,你是准备下来给我付工资吗?” “我没钱啊......” “算了,我也不要钱了,下来吧,我看你也那么累。” “齐君......” 再扭头一看,我就看到桃香悠也跪坐在我身边: “齐君,下来吧,桃香好想你,你下来了,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忽然间,我一下子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力气了。 我不想再看见身边有什么人再因为我死掉,或者说,只要我死了,我就看到不到这一幕了,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面对这份恐惧。 呼吸渐渐放平稳,我发现,这些年,我还是有很大成长的。 最开始入局的时候,我害怕死亡,怕得很,现在,我竟然会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眼前的视野一点点变黑,我躺在水里,意识一点点变模糊。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齐墨。 好像每次我快要濒死的时候,齐墨的基因总是我作用在我的记忆细胞里。 “妖言惑众的就是你们吧?” 齐墨看着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该蛊惑群众。” 霍去病站在一旁掂量着手里的黑色石头,说道: “这些人手段还挺高明的,竟然可以用凰血弄出这种迷香,让人以为是见到鬼了,然后利用这个东西搞邪教。” 齐墨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发出来: “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迷香一发作,这些人就只记得自己害怕的东西,但只要想一想自己在人世间还有什么留念,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年少的霍去病将手搭在齐墨肩膀上: “你的人生留念是什么?” 齐墨冷淡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人生这东西本身就值得留恋。” —— 我猛地张开双眼,看着水面外在不断喷火的巨龙还有咕噜噜冒着热气的海水。 巨龙嘴里的火焰不断喷涌,火焰在海水上四处扫荡,向止风灵巧的身影在水面上不断奔波吸引巨龙的注意力。 他的体能似乎有些消耗殆尽,身上的衣服有些许被火焰烧焦。 伊行彪和向茹萍在巨龙身躯处上蹿下跳,不断用手里的刀尖砍伤他的身体。 齐天和张志军趴在水里不断拍打着我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紧接着两只手死死地抓住巨龙的爪子,齐天与志军见到我的身体终于有反应了,他们赶紧和我一起抓住巨龙的爪子。 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人一起将巨龙的爪子抬了起来,随后我一个用力,把这庞然大物掀翻在地上。 这家伙的翅膀倒地的一瞬间就将君临城里倒灌的海水掀得老高。 我手中白刃转了一圈,随后一刀划开巨浪,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巨龙砍了过去。 这只巨龙明显是感受到了我此刻的压迫感,它立刻煽动翅膀想要起飞。 在它起飞的一瞬间,我手里白刃划过,身子在积水里划出一道巨大的沟壑,那只巨龙的一只爪子被斩断。 看着巨龙一点点在天上扑腾,准备开始下一轮的进攻,我就觉得心烦。 这家伙皮糙肉厚,完全掌握丹祀基因,其身体的修复功能那是上等中的上等,我得把它打到站不起来,然后再用刀砍掉这家伙的脑袋才行。 这样一来的话,半个晚上的时间就过去了。 正当我准备用手里的白刃当做穿云箭把天空上那玩意打下来的时候,忽然,我又听到了一阵空气被撕破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新东西在天空中高速行驶。 这次我倒是没有很紧张,因为那东西不是朝着我行驶的,而是朝着巨龙的方向行驶的。 樱下花明显也听到了这动静,她皱眉看着天空,似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感到奇怪。 这里的磁场十分特殊,照道理来讲,应该是没有飞机可以飞进来的。 正在战场上厮杀的那些人还在继续,我调整眼球,眼睛死死地看着天空,巨龙扑腾着翅膀,朝着那阵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巨龙撞在城墙上,一瞬间,城墙大面积倒塌,两个巨大的黑影掉入海洋。 十几米高的巨浪从破碎的城墙里打了进来,将君临城北城区所有的屋舍全部淹没。 妈的什么情况,战场上的人放弃手里的动作,他们慢慢上浮探出脑袋,我也不例外,等我彻底将头探出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鸟类鸣叫的声音。 扭头一看,我发现有一只浑身长满红色羽翼的鸟类正趴在那只由科莫多巨蜥演变成功的巨龙身上不断地攻击它的身子,那一双利爪和一根根尖锐的指甲正在不断地刺入巨龙的身体里,似乎是要将它那坚硬无比的鳞片给撕碎。 这只大鸟浑身上下的红色羽毛看上去就像一团团火焰在燃烧一样。 ?@ ? 这种鸟类的外形我见得太多了,这不就是楚国图腾上那只叫凤凰的灵兽吗? “怎么,樱下花,只允许你们做实验,不允许其他人做吗?” 潮水退去,一直退到膝盖位置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扭头一看,我震惊地发现易琉站在我面前。 而樱下花正捂着肩膀喘气,向易棋举着流血的青铜剑站在她面前。 第172章 君临天下篇:炼狱修罗 樱下花慢慢站起身子,漂亮小巧的脸蛋上是狰狞的表情: “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 向易棋站在原地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的声音非常冷漠: “齐子健,别在这傻待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说完,易琉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子健哥,我们刚刚走上面下来的时候,中心城区的宫殿好像在举行什么祭祀,那里人很多,你去的时候稍微注意点。” 我看着突如其来的二人,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心中不乏多了一丝信心。 我提着白刃往人堆少的方向跑,试图离开守城军队的驻扎范围。 樱下花吹了一阵口哨,那只巨龙的爪子趴在城墙上,它用巨大的嘴巴对着我,嘴里的火焰还没有吐出来。 它身后那只像凤凰一样的大鸟立刻用翅膀捂住这家伙的嘴巴,两个庞然大物扭打在一起,我根本无法分辨他们此刻在做什么动作。 无数影子成员立刻挡在我面前,樱下花还想上前阻拦,向易棋就是一剑砍向樱下花,后者闪躲,青铜剑斩断了樱下花的头发发梢。 “你不该动向英墨的。” 话音刚落,向易棋将手伸进自己衣服口袋,她的手往我这边一甩,紧接着一片梧桐叶朝我径直飞了过来。 我看着眼前把守城区域包围的影子成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梧桐叶,然后一边奔跑,一边把叶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吴弦教过的曲子通过梧桐叶吹了出来,那些影子成员朝着我这边不断奔跑,厮杀。 但是我并不用还手,只要静静地吹着曲子就行,向止风像风一样,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用长剑挑开这些武士的喉管。 嘴里的曲子越来越响,伊行彪等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儿,整座君临城开始响起了咔咔咔的声音。 很快,那些着火的屋舍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黑影从火光中钻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皮肤煞白,脖子上长满黑色菌类,翻着眼白看着底下的影子成员。 我一边奔跑,一边挥手,一张符箓像子弹一样打在“飞毛腿忍者”脸上,伴随着屋顶的白脸怪人齐刷刷地嘶吼,他们像野兽一样从屋顶上俯冲下去,开始对着底下的人尽情撕咬。 伊行彪的声音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呐喊:“妈的!给我杀!把他们杀个精光!” 向易棋和易琉两个人阻拦着樱下花,向止风的身影在我面前来回穿梭,他用自己的身躯为我杀开了一条血路。 今晚的君临城注定变成修罗场。 从战场爬出来以后,海水的堆积消失了,我杀掉几个追上来的影子成员,很快就脱离了守城军的布防阶段,来到了北城区的靠近君临城宫殿的位置。 海水的堆积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在街道上高速奔跑,这是曾经我和桃香悠走过的地方,但是此刻,这街道上没有一点灯光,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只能靠天上的星星月亮来分辨路线。 除了我之外,我身后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直在跟着我,我立刻停下脚步,回身就是一刀砍向了那个在我身后一直跟随着的人。 一把短刀挡住白刃我,我看着张志军,心里一阵烦躁: “妈的,你来干什么?” 张志军冷冷地看着我:“易飞扬之前吩咐过,进入君临城以后,让我时时刻刻跟着你。” “妈的,他让你来送死,你就来送死?” 我话音刚落,忽然,张志军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拉进了一个小巷子,我俩很识趣地屏住呼吸,抑制住了丹祀基因的释放。 随后我就听见了噔的一声,这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弹琵琶或者古筝的声音。 琴弦声音一波动,紧接着我就看到对面的一栋屋子亮了起来,屋子里灯火通明,一位女性的人影映照在屋子里。 那个人影的身材很好,盘着头发,手里抱着琵琶一样的乐器。 那人影轻轻拨动琴弦,紧接着就又是噔的一声,随后一小队穿着日式剑道服的人从君临城宫殿的位置走了出来,他们几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麻袋。 这些人将麻袋放在地上,随后一个劲地在那房间面前磕头。 “完蛋了......完蛋......她不行了,花魁大人......” 那些人吓得那是瑟瑟发抖,又是一声琵琶的声音,一个轻柔的女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齐君,来了没有必要躲着,你身上的味道很明显。” 女人的声音非常耳熟,我带着张志军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看着房间窗户后的黑色人影说道: “你是野原春日?” 野原春日没有露面,她只是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撩开了麻袋,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 女人缓缓睁开双眼,她一看到我,就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只觉得双腿一软,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几刀过后,那些跪在地上的影子成员脑袋搬家,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地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 “妈......妈......是我......我是子健......” 女人朝着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啊,我怎么会认不出子健呢?” 太突然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麻袋,我闻不出麻袋里的味道,结果掀开麻袋一看,里面是我母亲。 张志军站在我身边捏了一下我的肩膀,他没说话,只是提着短刀看着野原春日的影子。 这个时候,我发现有一只皮肤纯黑色的手从麻袋里伸了出来,那只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 在我母亲胳膊处有明显的缝合痕迹,这明显是齐海的手笔,我母亲眯着眼睛,一点点抚摸我的脸颊,眼睛里是无限的温柔: “子健啊......” 这一句细声细语的声音响起来以后,我是彻底绷不住了,眼泪水直往外流: “妈!我在,我在呢!” 母亲对着我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满是化学成分味道的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子健啊,妈妈真的很爱你,我还没看到你结婚呢。” “妈......会的......会看到的......” “感觉没机会了,子健就按照自己的方法去活吧,我家的孩子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呐,他做什么,都不会错的。” 黑色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怀中人的呼吸停止了,心跳也结束了。 “啊——你干了什么!你们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我冲着窗户里野原春日的影子大声喊叫: “齐海呢!快叫齐海,快叫人来救她!啊——快点啊——” 我跪在地上拼命嘶吼,但是野原春日的声音却格外冰冷: “先生自然是想救这个女人的,可是给这个女人换了四肢,重新激活了她的细胞,正准备给这女人注射新型丹,这女人不见了。” “你知道今晚为什么影子的军队开始全方位镇守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失踪了,我们以为是你带走了先生的女人,可我们最后调动监控,发现这女人是自己从木塔上离开的。” “当时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小时了,似乎是你今天出现在了女人的面前,她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所以想出来找你。” “她的身体很虚弱,细胞在两个小时内失去了再造能力,这连先生都无法救回来。” “先生让我们把女人的尸体带回去,今晚他终于开始自己的登基仪式了,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直拖累着先生,他和家主早就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我抱着母亲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急剧下降,我对着野原春日吼道: “畜生,你们这帮畜生!啊——妈——你醒醒啊——” “先生想救她,可是她自己不想活,组织最近很忙,没有人有精力看着这个女人,一个自己都放弃的人,除了先生,影子高层没人想救她。” “你这杂碎,我杀了你!” 一声怒吼之下,我提着白刃撞碎了面前的木门,一刀砍向了野原春日的影子。 砰的一声,刀刃落下,野原春日本来应该跪坐在门后的,但是这房间内并没有野原春日的身影。 但是,比这更惊讶的事情是,我发现这屋子里多了一个熟人。 向生寒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她周身多出中刀,十根手指上还插着野原春日的发簪。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扭头看去,我发现屋子下方的街道,野原春日站在地上,张志军整个人撞进了周围的墙体。 妈的,这畜生是什么时候到楼下去的。 我从窗户上跳下去,看着这个画着浓妆,抱着琵琶身穿花魁和服的女人。 女人此刻正站在我母亲的尸体旁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野原春日就一脚踩碎了我母亲遗体的脑袋。 我看着野原春日,发现心中的怒火燃烧到极限以后就感受不到愤怒了,看着野原春日,我说道: “你找死。” 野原春日依旧不为所动: “那又怎么?哦,我得告诉你一下,整座君临城都在陪你和桃香演戏的时候,在城墙上弄死她的计划是我执行的。”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张志军从倒塌的房屋里爬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位置奄奄一息的向生寒,轻声嘀咕了一句: “怎么会。” 野原春日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着张志军: “你以为本家人的计划我不知道吗?先生早就知道向辰山假意投降的想法了。” 我心不由得再次咯噔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自己的大脑丧失了思考能力,我发现自己现在没有刚刚入局那会儿聪明了。 刚刚入局的时候,我总是能想到一些人的阴谋和大家想不出来的想法。 但是现在,我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再思考的能力了,长时间地依靠丹祀,长时间的精神受挫,我没有去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心情。 看着野原春日,我冷冷地说道: “你准备好了吗?” 野原春日看着我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话音刚落,我提着手里的白刃高高跃起,随后就是一刀砍断了野原春日的锁骨。 她后退得不是很及时,刀刃还是贯穿了她的身体。 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就又是几刀很连贯地砍在了野原春日身上,鲜血飞溅。 这个女人的基因很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几刀过后,这女人轻轻拨动了一下琵琶上的琴弦,紧接着我浑身上下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我赶紧停下来,手里的刀刃转了一圈,不一会儿,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这黑暗的环境当中出现了许多锋利的琴弦,只要我移动速度较快,这些东西就会斩断我的四肢。 空气中一下子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琴弦,稍不注意,这些东西就会像刀刃一下弄伤我的身体。 这东西不是早就布置好的,是忽然出现的,不然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没有人会突然变出琴弦横放在空气中,我的耳膜慢慢鼓动,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好几个人的呼吸声。 那些人在周围的房屋里高速移动,这些人足足有二十多个,他们以一个包围的圈层将我围了起来。 这种做法也很简单,当我高速奔跑的时候,圆圈右边的人弹出琴弦,左边的人接住以后,两个人拉直琴弦,只要我的惯性没有刹住,身子就会被这东西斩断。 我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子香气,那是之前在女孩儿节表演节目的艺伎身上的,他们就是现在潜藏在周围的人。 我很难感受这些人身上的丹祀信息,只能勉强闻到香水味。 这种弦杀术一类的东西,就出自于这些人手上。 我双手握刀,凭借我的身体速度,接下来一边旋转,一边无死角挥刀逼近野原春日就可以了。 我正准备上前,忽然,野原春日对着我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齐子健,你不怕这些东西我知道,但是有的人可没有你这个实力。” 野原春日这话一说完,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下意识回头望去,我就看到张志军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十几根琴弦从周围黑暗的巷子里,屋舍里拉出来,琴弦镶嵌在张志军的皮肉里,鲜血渗出。 此刻,琴弦还在一点点深入他的皮肉。 我看着张志军受伤的样子,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走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张志军身上的琴弦立刻深入皮肉,要是再继续深入下去的话,很快就会划穿肋骨伤及心肺。 野原春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齐子健,我知道你怕什么,或者说,我们整个君临城的人都知道你在怕什么。” 我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野原春日看着我说道: “你不想让这个人死在你面前很简单,拿你手上的刀在自己心脏来一刀就行。” 我扭头看了张志军一眼,红色的鲜血弄湿了他的衣服,这家伙眼神非常冷漠,没有一点对人世间的留恋,张志军看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直接去杀野原春日。 我看着张志军,心中没有任何波动,我慢慢调转刀刃,随后将刀刃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妈的,张志军,你要是结婚了,就来我坟头告诉我一下,齐海杀不了就别杀了,我知道你没有那个实力。” 话一说完,我就高高举起白刃,在刀刃逼近心脏的一瞬间,我将身子往侧面一个倾斜,紧接着调转刀柄,手一松,白刃直直地飞向张志军。 叮当几声过后,绑在张志军身上的琴弦断裂,他下意识抓住白刃,空气中嗖嗖几声响过,紧接着就是一阵木屐走地的声音,无数琴弦从周围黑暗的屋舍里弹出来,然后架在我们所有人面前。 张志军瞳孔皱缩,这些事物在他眼中被放缓了很多,张志军两只手双刀齐下,那些琴弦一点点被张志军斩断,然后又重新架了起来。 心脏一疼,我身子往右一侧,野原春日本来偷袭我心脏的一刀刺中了我的后腰,我转过身子抓住她的脑袋,一只手开始用力。 野原春日被我拎了起来以后,她迅速扯开琴弦,然后把这些琴弦放在我的手腕上准备砍掉我的手腕。 我自然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全身丹祀基因发作,我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野原春日的头颅被我捏碎,她立刻七窍流血开始拼命挣扎。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继续用力,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野原春日的脑袋被我捏爆,大量鲜血和脑汁飞溅在我身上。 野原春日死了以后,那些潜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艺伎行走的动作更加迅速了,咻咻咻的声音不断从空气中传来。 随后我就看到了一张天罗地网从我身边穿过,然后这些东西开始迅速收缩。 琴弦不是像一张网一样慢慢落下的,这些琴弦有的从我咯吱窝下穿过,有的从我膝盖边上或者耳朵下方穿过。 简而言之地来说,这东西围在我身边,如果有个人给我拍一张照片的话,我现在的样子就和提线木偶一样。 这种杀人方式是专门为我这种丹祀人准备的,我只要挥刀斩断其中一根琴弦,挥动刀柄的过程势必有力量和速度,这个时候关节碰触琴弦,我就自己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很快就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那些已经侵入我和张志军皮肉的琴弦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向生寒提着一个脑袋被拧断了的艺伎从黑暗的巷子里走出来,她把手里的艺伎尸体甩在一旁,然后一根根拔出插在自己手指头里的发簪说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嘛。” 其实在我发现这个琴弦的杀人方法短时间无法处理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释放信息素作用在昏迷的向生寒身上。 野原春日还有其他艺伎是受到免除信息素药物的,他们和我交手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有在品拼命释放信息素。 昏迷的向生寒感受到信息素以后醒来见到这些事情的发生,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看着向生寒,又看了看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志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张志军还是一脸冷若冰霜的表情,倒是向生寒率先开口说道; “和影子的人一起逼死易飞扬只是假象,其实更多的是一个赌博。易飞扬留在向家并没有太多的实用价值,族长认为,当年易飞扬刚出生的时候是快要溺死才激活的丹祀基因。” “族长知道,生奈死了以后,易飞扬会发疯,这其实也是生奈的意思。这家伙的丹祀基因激化过两次,一次是面对生死,一次是过度愤怒导致的心跳加快。” “所以向生奈的死和最后把这家伙丢下悬崖都是为了激化他的丹祀基因,就像本家古书上说的,真正的强者都是置死地而后生的,易飞扬不经历死亡是不会有起色的。” “这是生奈和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所以族长最后没有救易飞扬,如果易飞扬最后没有挺过来,他就可以到底下去陪生奈。” “结局很可惜,易飞扬最后没有活下来,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易飞扬啊还是留了后手的,至少他和吴弦培育出的你还是活到了最后。” 我看着向生寒说道: “所以说,你们加入影子这件事都是假的吗?” 向生寒点点头:“的确,加入影子和影子一起联手逼死易飞扬是族长的意思,这样才可以接近上杉望月等高层,然后做掉他们,因为易飞扬死了以后我们并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在易飞扬的计划里,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上杉望月清剿本家的时候,所以留了志军来支援你,只是最后他死在了我们的打赌计划中。” 我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老实讲,我没有想到易飞扬为向家做了这么多,但向辰山这个人还是把他当做是一个工具,毕竟这可是他姐姐留在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我心中有愤怒也无处释放,我心说幸好向止风不在现场,不然他继续给向辰山补刀我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我心中的确愤怒,但很快我也冷静下来了,现在我不知道君临城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可以多一个帮手就多了一份胜算。 我看着向生奈,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向生寒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君临城今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你母亲出走以后,齐海立刻派人寻找,等到错过了你母亲救治的最佳时间以后,齐海忽然让君临城所有的士兵布防在君临城的各个方位。” “接着齐海召开了一个什么恩赐活动,说是要赐给这些下属优良的丹祀基因,然后让自己接受最后的研究成果,完全掌握丹祀。” 我问道:“打个药没事还要召开什么仪式?” 向生寒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你母亲只是齐海做这些事情拉拢你的一种手段而已,没了你母亲,齐海怎么拉拢你。” “现在你母亲身死,齐海也无所谓了,他已经入魔了,之所以办理这样的祭祀活动,因为他从心里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新王。” “族长被邀请去参观齐海的登基大典,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君临城外的动静。我没有去参加这种活动,在君临城外,我猜测是你们到了,就想去城外看看。” “这个时候我正好碰到了上杉望月和野原春日。上杉望月和向家的仇恨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 “他早就想处死向家的所有人,奈何齐海军令如山,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如今齐海在准备登基大典,族长也在君临城内部,上杉望月直接冲我动手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齐海从头到尾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他只是不说而已。” 张志军听完向生奈的叙述以后开口说道: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要看看我们的下一步动作吗?” 我摇摇头:“肯定不是,我了解齐海,这事情对于他来说十分自信,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我们所有反对他的人看着他君临天下。” 张志军说道: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我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白刃,说道: “能有什么办法,直接杀进去,现在这个君临城是我对手的人并不多,抓紧时间,把里面的人杀个精光。” 这一路走来,我倒是很少遇到这种让我不动脑子的事情,我的想法说出来以后,张志军看了我一会儿,随后淡淡地说道: “好,我帮你。” 我点点头,忽然间觉得有些心暖暖的,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陪我走到最后。 我走到母亲身边,然后把她的遗体轻轻地放到一棵桃树边上。 然后我就和张志军一起往君临城内部走去,向生寒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他跟在我后面。 晚风从君临城里经过,樱花树的香味飘散在整座君临城里,不知不觉中,我又想起了桃香悠,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我好但是我却对她充满怀疑的人。 这一路走来,我经历了太多事情,好像这些人在我眼中都成了不可磨灭的存在。 我在想,等到齐海也走了以后,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也许就什么也不剩了。 君临城边缘的大战不知道持续得怎么样了,向茹萍,齐天,伊行彪还有向止风能不能活下来也是未知数。 每一人来到君临城都有着自己的目的,他们有的人是为了复仇,有的人是为了让自己的下半生过得更加幸福,摆脱追杀,这一切就在这里结束吧。 人世间有太多的情非得已,我看着周围的樱桃树,觉得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自己死了也没什么。 我有点想张葭信了,对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 希望伊行彪等人给力点,希望这些前来赴死的人都可以活下来,过完他们应该过完的一生。 走了没有多久,平静的时间就消失了,越往中心地带靠拢,我遇到的影子高手就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都有点像一个杀戮机器,手里的刀不断嗡嗡作响,浑身上下不断被血液染红。 走着走着,我们三人来到了一座木桥上,这座木桥下是一片锦鲤池,正是桃香悠当初许愿的池子。 这池子里的水变成血红色,里面趴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整座君临城内部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现在这座城就是一个修罗场。 木桥的尽头站着一个浑身缠满绷带,背上背着武士刀的男人,他一看到我们三人就举着刀朝我们这边靠拢。 还没有等张志军和向生寒二人出手,那家伙的刀还没有落下来,他的脑袋就在我手中了。 把头丢进布满血水的池塘,我一瘸一拐地从木桥上经过。 我第一次动杀手是什么时候,我已经给忘了,在这种修罗场可以活下来的,一定都不是个正常人,当我从战场上归来的时候,我就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从木桥上下来的时候,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座宫殿内部,有着更浓烈的血腥味。 宫殿里面炊烟袅袅,灯火通明,我很难想象现在里面是一个什么情况。 走下木桥,我来到池塘边捧起那满是血液的池塘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随后用池子里的水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和刀刃,可无论我怎么清洗,就是洗不干净。 我看着血池里的自己,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恶魔。 向生寒看着我在清理白刃的动作,说道: “真的很难想象,易飞扬会把白刃留给你。” “你什么意思?” “白刃是生奈的刀,你父亲的人伤害了向生奈,他却愿意把刀送给你。”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错了,他这就是在复仇。他知道我不会选择齐海那条路,他给我这把刀是想要让我同时背负他和向生奈两个人的命去杀了齐海,他就是要让我痛苦地做完这一切,他就是在复仇。” 我甩了甩手,发现这些血迹根本就无法清理干净干脆就不想管了,我带着满身的血迹朝着那座宫殿走去,每走一步,就觉心脏沉重了一点。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来到了宫殿大门面前。 宫殿大门站着二三十个穿着和服的艺伎,她们弯腰低头,似乎是在恭迎我。 即使身上涂抹了厚重的胭脂,我还是可以看到这些人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 “齐君,您来了,先生说您一定回来的,现在我们就带您进去......” 这些人话还没有说完,我一个弓步压身,身子像风一样从这些人身边经过,手里的刀划穿了这些艺伎的脖子。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了,留着这些丹祀人到时候只会给我增加麻烦,桃香悠死了以后,我已经给自己制定了必须要完成的目标,那就是君临城内的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结果。 死。 砰的一声巨响,我一脚踹开大门,紧接着就是美丽的亭子,池塘,樱花树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管这些,也没有看那些在宫殿里的人,只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手里的刀就没有停下来过。 把脑袋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我领着向生寒还有张志军二人来到了那座木塔面前。 木塔下方有着一万台阶,每个台阶都以一米五宽左右,每一个台阶上都坐着身穿和服的男女老少,他们面前放置着酒水,似乎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 我有注意到,向辰山此刻就坐在台阶最下方的位置。 而这些台阶顶端的位置,木塔下的一片空地上,齐海站在上面俯瞰底下的一切。 我有注意到,此刻的齐海穿着一套华丽的,黑色的服装,服装上有金丝线雕刻而成的龙纹。 齐海头上戴着一种礼帽,那是古代皇帝才会戴的一种叫旒冕的帽子。 我看着这家伙的装扮,记忆细胞在运转,齐海身上的这套衣服我在读书时候的课本上见到过,这是秦始皇的衣服啊! 齐海双手一挥,手里握着几根香,他面前放置着九尊青铜鼎,这家伙把香放在青铜鼎上,然后张开双手,底下坐着的那些人除了向辰山之外,都纷纷下跪,用中文说了一句: 恭贺吾王,君临天下。 “齐子健,我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来影响我......哦,不要来影响朕,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我觉得心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忽然想起了易飞扬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没有人可以真正拒绝丹祀的诱惑,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这人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 我没有理会齐海,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心中的震撼那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同的。 齐海打开了一个盒子,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一枚丹药,他缓缓将丹药放进嘴里,随后身边的上杉望月搬来了一具棺材,齐海穿着自己的龙袍躺进棺材里,两名影子士兵把装有齐海的棺材放进了那座高高的木塔里。 上杉望月拔出武士刀指着我,大声地用日文说道: “吾王君临天下之日不能有任何纰漏,今日,无论是谁,影响吾王登基者,死!” 上杉望月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轰隆隆的鼓声无数男男女女的士兵拿着装有夜明珠的灯笼点燃了整座君临城。 随后,这些人纷纷头朝地跪下,似乎是在等候着棺材里的人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楼台阶的地方传来咔嚓一声巨响,扭头一看,向辰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身边一个影子高层人员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上杉望月站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向辰山,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向辰山站在楼梯下方,挡在我们三个人面前,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上杉家主,您也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很记恨我,你父亲是我们亲手杀的,想报仇就过来。” 上杉望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向辰山,随后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举过头顶,在场的两万人全部拔出腰间的武士刀齐刷刷地看着我们。 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对丹祀基因的掌握达到九十九分的人。 向辰山的声音响起: “齐子健,齐海已经入魔了,我们待会拖住这些人,你和志军一起上去,把棺材里的人弄死。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药效发作需要一段时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向辰山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这家伙的背影也给了我一种宿命论很重的感觉。 上一次给我这样感觉的人是易飞扬。 我讨厌向辰山,讨厌向生寒,他们为了所谓的宿命,出卖易飞扬,拿易飞扬做赌注。 可是向家人真的有选择吗? 我忽然意识到,我所失去的和这些人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本来我是非常怨恨向家这两个掌事的,但转念一想,易飞扬真的挺不过那道命里的劫难致死地而后生吗? 我是不太相信的,因为易飞扬对自己的人生有着一定追求,这家伙不是那么容易被击垮的人。 他死在那个悬崖底下,只能说明,人世间没有什么他留念的东西了,或许向生奈是易飞扬生命里唯一的光。 向辰山等人错了,杀了向生奈并不能激化易飞扬,只能让他失去活着的希望。 十五岁成为向家少主,刚刚上高中的年纪,易飞扬已经在和这个世界上最阴暗的人打交道了。 或许,易飞扬是太累了吧。 我没有什么理由怨恨向辰山,站在他的角度看,他只是在完成一个千年宿命,死在这场宿命里的人和易飞扬的得失比起来,向辰山选择了更大头的东西。 风一吹,向辰山的衣服扬起,他弓步压身,腰间黑色唐刀出鞘,紧接着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直逼上杉望月。 第173章 君临天下篇:以生命为代价 向辰山跳向上杉望月的一瞬间,周围的影子成员立刻逼近向辰山,很快,向辰山的身子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周围的那些影子成员蜂拥而至,黑色的人影布满整个台阶,很快,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响彻在空气中。 我看着上杉望月,后者的眼神和我对视,我深吸一口气,膝盖一弯,身子直接从地面跳到了一万台阶以上。 我高举手里的白刃,对准上杉望月的脑袋。 上杉望月此刻将手里的刀横在面前,准备格挡我这一刀。 我心中则是暗暗欢喜,心说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就在白刃要和上杉望月的刀刃相互碰撞的时候,我立刻在空中完成了一个空翻,随后两只脚踩在上杉望月的刀刃上,紧接着人就把上杉望月横在脑袋上的刀当做跳板,整个人径直飞了出去。 我在空中滑翔了一段时间,随后稳稳落地,正好降落在那座高高的木塔面前,抬头望去,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木塔正前方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大字: 君临楼。 我没再多想,深吸一口气,丹祀基因作用在腿上,随后我直接提着白刃冲向那座木塔。 擒贼先擒王,我的目的是破坏齐海完全掌握丹祀的计划,和上杉望月缠斗在一起不是我的重中之重。 上杉望月肯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我身后追赶我的,但是我完全没有回头。 首先,这家伙的动作没有我快,另外,张志军和向生寒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会让上杉望月那么容易接近我。 老实说,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些人的,因为向辰山等人是九十九分的水平,在场所有人都是九十九分,我不知道向辰山等人可以支撑多久。 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一步,两步,三步,我在木塔面前拼命奔跑。 那座木塔的大门敞开,木塔底下放置着一具金丝楠木棺材,里面散发着齐海身上的味道。 快点,再快点,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完成了这一步,后面什么事情都好办。 此刻的我已经冲进了木塔内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已经来到了那座金丝楠木棺面前。 之前有看到过,这座木塔的底端几楼都是科学实验室,一楼也不例外,这座现代化的实验室里,放置着一具古老的金丝楠木棺材,我老觉得有些瘆得慌。 话不多说,我来到棺材旁边,紧接着就把白刃插在了金丝楠木棺里面,右手下压,我一个用力,金丝楠木棺材盖子就被我掀开了。 齐海穿着和字画上秦始皇一样的服装,手放在肚脐眼上,安静地躺在棺材里。 此刻我真的是紧张到了极点,心脏一直砰砰砰地狂跳。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齐海是我父亲没有错,换做是半年前,我可能还会犹豫不决,但此刻,我心如止水,没有一点不波动。 人的成长是迅速的,我是在这短短几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易飞扬更是在一晚上变成了人间算计学大师。 深吸一口气,手里白刃高举,手落下去的一瞬间,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看眼前这一幕,只是呆呆地把刀刺了下去。 我的目光往木塔外的场景看。 此刻,我有看到上杉望月拼命朝我这边移动,张志军和向生寒一个人趴在地上抓住上杉望月的脚,另一个人抓住上杉望月的肩膀。 他们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影子成员,定睛一看,这些人已经倒下了三分之一,向辰山浑身是血,他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向辰山没有回头,他尽全力阻挡着这些拼命上前的影子成员。 这一刻,我感觉眼前的一幕幕都定格了,似乎只有手里的刀刃是运动的,它不断下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我听到了一种蒸锅放气的声音,寻声扭头看去,我忽然发现,齐海躺着的金丝楠木棺材并不是单纯的木头棺材,而是一种现代化的仪器。 这金丝楠木棺内壁上竟然有许多小孔,里面竟然冒着浓浓的如同蒸汽一般的白烟,那烟雾将齐海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我的反应有些慢,这个时候,我已经有充分地感受到那些白色气体有一大部分钻入了我的肺部。 我看着马上要冲进木塔的张志军和向生寒,随即就用全身的力气盖上棺材盖子,那两个人正用懵逼的眼神看着我,我冲着二人大喊: “快走,快走!” 两个人明显是怀疑人生的表情,齐海的仪器很先进,他们只要再往前几步,这些白烟必定入肺。 在我吸入白烟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这玩意的严重性了。 心中一阵嘶吼喊出来以后,张志军和向生奈两人立刻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在我眼睛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上杉望月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家伙的动作在这一刻快到我的眼睛都来不及反应,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这个人就抓着我的脖子把我直接丢了出去,我直接从一万台阶的楼梯上滚落下去,撞飞了数不清的影子成员。 摔倒在地上以后,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被磕破了,鲜血一个劲往外流,但伤口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复苏。 我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忽然,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 我已经充分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几个影子成员举着刀砍向我,向辰山一个滑步来到我面前,随后就是一刀砍在了这些人的膝盖上,手里的唐刀使出一套古老的刀法,随后就灭杀了眼前这些人。 周围的影子成员还在不断向前,张志军和向生寒两个人从后方厮杀进来。 向辰山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异常惊恐,我猜他应该也感受到了我身体的诡异变化。 刹那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我的身体进入了第一次见到易飞扬时候的那种僵直状态。 身体无法动弹,我此刻跪在地上的姿势正好能看见台阶上的上杉望月。 上杉望月站在台阶上俯瞰底下的一切,他的身体里释放着一种很强烈的信息素,这家伙浑身爆满黑色血管,他左边的一只眼睛在往外不断流着血。 上杉望月用自己身上的剑道服擦了擦眼睛上的血迹,我顿时发现,这家伙的那只眼睛竟然有着两个瞳孔! 上杉望月也完全掌握了丹祀基因。 他的声音从台阶上方传来: “齐子健,很感谢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为影子提供的项羽基因片段,我现在也能完全掌握丹祀了。” “哦,你应该知道那气体是什么了吧?吴弦的手段高明,我们之前制造出了杀死丹祀基因活动性的药物,这家伙直接破解了。” “短时间内,先生没有应付吴弦的办法,我们直接改良了之前让丹祀基因休眠的药物,现在这种新型气体一旦吸入人体,丹祀基因就会像吸食毒品了一般乐不思蜀。” 在这一瞬间内,上杉望月释放了大量信息素,我身体的丹祀基因正在一个个睡着,上杉望月的信息素给我的内脏带来了巨大的负荷,鲜血一个劲从嘴里涌了出来。 张志军从影子成员的尸体里爬出来,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说道: “老齐,你怎么样?” 张志军只是无心之举,可这家伙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因为战斗不小心释放的信息素,他一靠近我,信息素入肺,我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从台阶上摔下来的伤口没有愈合,此刻我正在一点点变成普通人,身上的丹祀基因在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修复的。 妈的,怎么会这样,没想到齐海睡着以后还摆了老子一道。 身体越来越虚弱,我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面对这种强大的信息素,我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面对方菲的那个夜晚。 绝望,无助,甚至被这种强大的人类直接给吓尿了。 向辰山的刀从最后一个影子成员身上落下,他站在台阶中央,台阶周围两万人的尸体围着他。 上杉望月挑了挑眉头,似乎对这一幕感到很惊奇: “看不出来啊,同样的水平,你却能做到这么极致。” 向辰山用手里的黑刀指着上杉望月说道: “当然,面对上杉家主,没点准备怎么行?你手下那些人动作简直就是漏洞百出,你和你父亲一样,只有这点能耐?” 上杉望月一脸冷漠: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向辰山看着这家伙,冷冷地说道: “你自己下去问你爹吧,毕竟死人什么都知道。” 话音刚落,上杉望月就从台阶上冲了下来,他每走一步,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向辰山面前的时候,地面的台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家伙在零点一秒内来到了向辰山的面前,随后就是叮当一声巨响,周围掀起了阵阵微风。 向辰山开始对着上杉望月一个劲挥刀,两个人的刀没碰到一起,地面就会深陷下去一个大坑,然后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云霄。 向生寒和张志军从上杉望月两侧奔跑,这两个人的身位压得很低,两把利刃几乎是奔着砍断上杉望月的脚踝去的。 上杉望月见状立刻用手里的武士刀格挡,也就在上杉望月分身的时候,向辰山手里的唐刀立刻朝着上杉望月的要害砍去。 这家伙一个劲后退,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紧接着,这家伙一脚蹬地,身上涌现出纯黑色的皮肤,张志军三人立刻后退躲开。 上杉望月静静地端详眼前的三人,我的目光也停留在他们身上。 我忽然发现,张志军三个人眼睛里不断渗出鲜血,这三个人流血的眼球里,每一只眼球都有两个瞳孔。 他们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我的丹祀基因在衰退,并不能回忆起这三个人身上的味道是谁的? 上杉望月看着三个人用自己的日语说道: “哦哦哦,原来如此,是向辰亡的基因啊,你们等待易飞扬的天然基因没有成功,为了这一天的计划,竟然用了向辰亡的基因啊。” “我终于明白了,向辰山你这样高傲的人为什么没有直接杀进来,原来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有这种东西。” “向辰亡再怎么说也是个残次品,他只要使用丹祀基因这东西就会侵蚀他的细胞,你们也不例外,你用加入影子的方法混进来,应该就是为了直接接近我和齐先生,保证少动手吧。”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向辰山,也许还没有把我杀掉,你就因为副作用浑身细胞衰竭死掉了。” 我看着向辰山,只觉得自己瞳孔不断跳动,不一会儿,眼泪水就流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些人豁出性命去做。 向辰山和向生寒两个人没有表情,这个张志军怎么也一脸淡定,尼玛的,你死了,苏梨怎么办? 向辰山冷冷地说道: “我死之前,杀你,绰绰有余。” 上杉望月摊开双手: “来啊,我来看看你行不行,我提醒你一下,我在齐先生身边工作多年,我很清楚,你们几个的身体状况,最多坚持到第二天中午,我真的想看看,向家人豁出性命做的事情,有多少胜算。” 看着张志军浑身暴起的黑色血管,这家伙除了脸和冰块儿一样冷漠,没有任何异样。 但我知道,这些人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做事情。 别这样,别再死了,你死了我又得背负一个人的生命活着,你死了,我怎么和苏梨开口,她现在可是在某座城市安静生活等着你回去看她。 我感受着自己无法动弹的身体,妈的,快动起来啊,齐子健,快动啊! 张志军忽然扭头看着我,他原本冰冷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温和,他朝我抿嘴一笑。 我第一次发现,张志军也能笑得这么温柔,上一次他对我笑,好像还是在长安墓的时候。 妈的,这傻缺在哪里学的这套。 泪水一个劲从眼眶里流出来,我看着这三个人透支着生命力奔向上杉望月。 第174章 君临天下篇:以血挥剑 向辰山的刀落在上杉望月肩膀上,上杉望月的身子立刻从台阶上陷了下去,但是向辰山的刀并没有出现砍断上杉望月肩膀这种情况。 黑刀落在上杉望月肩膀上以后,刀身就没有再继续深入了。 此刻,上杉望月一把抓住向辰山的黑刀,然后连刀带人将他高高地举起来摔在地上,我就看到那一万个台阶碎裂了个大坑。 上杉望月没有给向辰山喘息的机会,在这家伙还没有动手的时候,他就用手里的武士刀刺向向辰山的喉咙。 张志军从上杉望月身后闪过来,然后一把抓住上杉望月的武士刀,另一只手用自己手里的短刀刺向上杉望月的胸口。 上杉望月的反应很迅速,他下意识用手挡住张志军的短刀,志军短刀刺穿上杉望月的手掌心。 向生寒此刻从上杉望月的后背出现,手里的青铜剑直接捅穿了上杉望月的后背,然后她横过剑刃,将剑刃横插在上杉望月的身体里准备划穿这家伙的心脏。 上杉望月身体上的黑色皮肤,黑色肌肉开始大面积扩散,很快,他肩膀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他身体里的组织也在不断愈合,很快,那些愈合的身体组织将向生寒的青铜剑一点点推了出来。 向生寒拼尽全力,试图把这把剑留在上杉望月的身体里,但是这举动依旧无济于事。 这时,向辰山从地上爬起来,他站起身子用膝盖窝夹住上杉望月的一只手,然后直接扭断了他的手肘,接着抢过自己手里的黑刀,随后一个转身,叮当一声,黑刀砍在了上杉望月的脖子上。 向辰山身上黑色血管不断**,远远看过去,我老觉得这些血管马上就要把皮肤撑破一样。 他的力气在一点点增大,很快,黑刀就没入了上杉望月脖子里,正在一点点砍下他的脑袋。 上杉望月表情十分淡然,他用自己不断愈合的身体组织逼出向生寒的青铜剑以后,随后就是砰得一拳打在了向辰山的胸口。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但是向辰山依旧没有松手,他只是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上杉望月面露惊讶,他立刻将握拳的左手变成了爪子形状,往前一伸,那只手直接穿透了向辰山的腹部。 向辰山的力气立刻缩减,大面积的黑色血管开始朝身体受伤的位置跑去。 上杉望月的手立刻在向辰山的内脏里搅动,试图从内部扯断这个人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张志军立刻抽出插在上杉望月手掌心的刀刃,随后用自己的腋窝夹上杉望月手掌心受伤的右手。 张志军看到上杉望月两只手都不空闲,随即就是短刀向上提去,上杉望月眼睛鲜血飞溅,他立刻拔出插在向辰山身体里的手,然后向后倒去。 张志军立刻追击,准备继续弄瞎上杉望月的另一只眼睛,此刻,向生寒握着青铜剑从上杉望月身后进发,手里的青铜剑再次刺穿了这家伙的肺部。 上杉望月皱了皱眉头,随后我就看到这家伙的脚往地上狠狠踩了一下,之后台阶大面积塌陷,黑色的粉尘挥舞得到处都是。 我的视线被粉尘遮挡,再也看不见上杉望月了,之后,我就只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些人没有收着自己的身体,他们拼尽全力,每一次出手都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但就因为这一点,我有充分感受到这些人身体里的信息素在不断释放,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差不多全部失去功效了,渐渐地,这些信息素开始让我内脏大出血。 意识逐渐模糊,本来我还是可以跪在地上坚持一会儿的,现在看来,我的生命要到尽头了。 上杉望月的基因是明显不如易飞扬的,那家伙出现的时候,我连大脑都停止运转了,这家伙还没有到那个级别,我的脑细胞还在正常运转。 等等,有什么东西从我脑海里闪过,我忽然回想起,向辰山受伤的时候,那些黑色血管立刻向伤口移动,这也就说明,那些丹祀是会在第一时间保护宿主的。 我忽然想起了吴弦对我说过的话。 其实,有的时候注射丹祀基因,有的人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楚国人会给这些没有身体反应的人全部给予致命伤。 丹祀知道宿主活不了,就会开始进行救助,这个时候,丹祀基因就会显现在这些人身上。 但是也有的人会在丹祀还没有完全治疗致命伤的时候,就完全死亡了。 所有注射丹祀的人,包括我,都是在死亡的一分钟内靠着强烈的求生意识逼着丹祀基因救活自己。 易飞扬是天生就拥有基因的人,但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玩意的时候,是在自己快要溺死的时候。 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主题,那就是楚国人图腾文化中的凤凰到底是什么含义。 浴火重生,欲血重生,致死地而后生。 这就是楚国人关于丹祀基因的特有文化,忽然,我意识到了这种东西并不只是一种文化信仰,更多的是一种方法。 吴弦对我说过: “人生本来就是悲剧,人都是在悲剧的失去中成长的。” 这句话当时我会觉得这是鸡汤,但现在看来,这更是一种方法。 在几千年前,住在丛林里,面对野兽,面对周围具有浓厚尚武精神的少数民族,楚国人想要活下来,就得打磨自己,在失去中成长,在磨难中脱胎换骨。 也就是说,这也就是一种方法。 我忽然理解,向家人在过去的几千年内,为什么其丹祀基因都那么厉害了。 我也明白易飞扬和吴弦为什么要给我制定这种慢慢吸收的纹身丹祀,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给予我这东西。 影子的人是不会翻身的,他们越过了楚国人变强大的最主要东西——磨难。 在厮杀中存活,在致命伤中不断苏醒,几千年来都在一座雪山上生存,这是向家人的磨难。 龙阀的人不断注射丹祀,不断和副作用抗争,不断在历史的夹缝中生存。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的影子人没有的东西。 打个比方,姜子牙写封神榜,中国古代神话故事里的人都是历劫以后飞升。 这是我们农耕文明特有的文化体系,任何强大的人都是要经历苦难,磨炼心性的。 这些影子人就好像是一个走在大街上的上班族,他们忽然变成了超人,这些人只是对于力量有一种向往,他们只是想继续掌握这东西,行使自己的权力而已。 获得丹祀基因以前,我经历了大西洋游轮事件,失去了顾长风,在完全掌握丹祀基因以前,我遇到法夫纳,又失去了更多的人。 我忽然明白,楚国人包括他们直系血脉的向家人为什么这千年来都不选择像影子一样研究出让人获得丹祀基因的方法了。 他们选择继续使用这种古老方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在大棚外生长的玫瑰更加浓香。 一只鸟可以通过吃仙丹变成凤凰,但是凤凰不通过浴火重生这手段永远变不成朱雀。 这就是楚国人丹祀文化的中心。 妈的,我竟然现在才想明白,这易飞扬和吴弦真的是对我良苦用心。 信息素带给我基因中的那份恐惧还在继续,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拼尽全力咬住自己的舌根,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动弹的肌肉。 嘴巴里不断有献血渗出来,我按照咬舌自尽的方法成功要咬断了自己的舌根,紧接着,嘴里的鲜血就像是水龙头开关一样涌出来。 迅速的大量失血让我的身体快速进入一种虚弱状态,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种僵直状态一点点消失了,手臂上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黑色血管。 想不到这种强制叫起床的方法还挺有用的。 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要这些东西在一瞬间苏醒。 我的身子渐渐可以行动了,趴在地上,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蠕动了一点点。 强忍着基因里的恐惧还有大量失血的疼痛与虚弱,我慢慢地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白刃,然后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锁骨窝。 “啊——” 我拼尽全力嘶吼着,将声音化作力量,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将白刃对准自己的锁骨窝刺了进去。 来吧,都来吧。 第一次挺过来是靠着齐墨的基因还有吴弦藏在纹身里的特殊药物,现在,我要靠自己了。 我手一用力,白刃穿透喉咙,我还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在那一瞬间,我五感尽失,整个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这一次我没有进入以前的那种黑暗空间,没有看到燃烧着的凤凰,也没有看到齐墨生前的记忆。 那种感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我开始觉得自己一点点在下坠。 等下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有一点光亮,我想要拼命地去接触那束光,但我就是无法触及。 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拼命地拖拽我,想让我留在那无尽的地狱中。 光亮的位置伸出来了一只只有些熟悉的手,他们一把抓住我的领子,然后将我拉了上去。 随后那道光越来越亮,感觉随时会刺瞎我的双眼一样。 —— 我浑身一颤,猛地睁开双眼,这会儿我发现自己正跪在地上,周围的世界是一片火海,白刃掉落在地上,上面全是我的血迹。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的肌肉结实有力。 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发现伤口已经愈合。 抬头看去,我发现通往木塔的台阶已经是面目全非,周围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烧着熊熊大火,只有大火中间的木塔是完好无损的。 上杉望月站在台阶正中央,他手伸的很直,手里的武士刀刺穿了向生寒的身体,向辰山满脸是血,他一瘸一拐地冲向上杉望月,后者立刻拔出插在向生寒身体里的刀刃,随后一拳打在地面上,整座台阶都为之颤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火堆里衣服破损的张志军冲了出来,他高高跃起,举着手里短刀对准上杉望月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上杉望月一脚踹开向辰山,随后再次用手掌心挡住了张志军的突刺,然后用刀柄打在张志军腹部,后者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上。 上杉望月抓住张志军的脖子,然后用手里的武士刀对准他的咽喉。 我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都跪在地上冲着上杉望月大喊: “上杉望月!” 上杉望月刚刚扭头看向我这边,我手里的白刃就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去,直直地刺向上杉望月的眼睛。 这家伙的反应也相当迅速,他立刻抓住张志军的脖子,然后把张志军的身体横在自己面前。 眼看着白刃就要刺穿张志军的身体,我双膝弯曲,然后整个人从台阶下方弹了出去。 在白刃即将刺穿张志军身体的一瞬间,我抓住了白刃的刀柄,然后迅速落地,接着从张志军身边绕开,出现在了上杉望月面前。 白刃高举,我对着上杉望月的脑袋就砍了过去,这家伙松开张志军,然后一个下腰躲过了这一刀。 张志军落地的一瞬间就弓步压身,把手里的刀送进了上杉望月的身体里,上杉望月下意识地抓住张志军的手,试图拧断他的手腕。 这个时候,我一刀砍向上杉望月的脖子,这家伙立刻双手格挡。 张志军握住刀柄,把自己手里的短刀拼命地往这家伙心脏位置划去。 向辰山和向生寒立刻从上杉望月身子两边出现,两个人手里的利刃径直刺穿了这家伙的身体。 上杉望月口吐鲜血,他眼球里的四个瞳孔闪烁,眼神盯着我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会儿,他说道: “你们这些杂碎,为什么就这么烦呢?” 没等上杉望月说完,我就松开了架在上杉望月脖子上的白刃,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木塔跑去。 我始终是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可是还没跑几步,我就听到了一阵咯咯咯的声音。 扭头一看,我发现上杉望月身上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紧接着,这家伙后背的衣服出现了凸起状的物体,这东西越来越大,最后把上半身的衣服弄了个粉碎。 张志军三人明显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立刻后退远离上杉望月。 借着火光,我发现上杉望月浑身的黑色肌肉已经布满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他背后的脊柱变形,硬生生地长出了四条手臂。 风从君临城上空吹过,周围屋子上的大火摇来摇去,上杉望月的白发在空中一点点飘动。 他缓缓走到几名影子成员的尸体面前,然后捡起了他们身上的武士刀,一瞬间,这家伙的六只手上都握着武士刀。 他浑身皮肤周黑,眼球上长着四个血红色的瞳孔,远远看去这家伙像是从地域走出来的修罗一样。 上杉望月的畸形病变还没有结束,他的头颅上长出了一个犀牛角一样的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贝希摩斯脑袋上的角。 “今天,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 上杉望月的声音非常沙哑,感觉每说一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咆哮一样,这家伙堵在木塔面前,我深吸一口气,提着刀朝他冲了过去。 手里的白刃还没有落下,这家伙就挥舞着六条手臂朝我砍了过来。 这家伙多了四只手以后,出刀的思路,途径一下子多了好几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几道残影,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张志军没有管太多,他冲到上杉望月身边,试图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这家伙的动作。 可是上杉望月的动作可以被看清楚,但张志军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动作来不及闪躲,张志军身也多出了好几个窟窿眼。 向生寒和向辰山二人也没有再闲着,我们四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上杉望月,然后同时朝着这家伙的要害挥刀。 但这六条手臂真的不是白长的,这好家伙能精准地挡掉我们每一个人的攻击,然后用手里的刀弄伤我们的身体。 上杉望月真的强到极点了。 一口空气入肺,我开始运转身体里所有的丹祀基因,让这些东西也开始入侵我的细胞。 燃烧生命力,谁不会? 手里的刀砍向上杉望月,这家伙伸出两只手挡住了我的白刃,也就在这这时,上杉望月用额头上长出的兽角对准我脑袋用力一拍,我整个人直接台阶最上方掉了下去。 这家伙身体出手结构真的超乎正常人的想象,我得想个办法才行,普通的身体格斗术对这家伙没有用。 想着想着,徐灿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就出现在我耳边。 “老子从来不管那家伙有多牛逼,管她三七二十一,只要能造成伤口,我就不会放过。” 上杉望月多了两只手以后我就发现这家伙每挥出一刀都带有残影,他完全没有攻击死角。 我站起身子,对着台阶上的上杉望月喊道: “上杉望月,看这里!” 话音刚落,我手里的白刃就径直飞了出去,上杉望月见状聚精会神的一刀砍在白刃上,白刃飞出去插在地面处。 这会儿,我也趁着这机会来到了上杉望月身边。 上杉望月见状,前两只手里的刀对准我的心脏刺了过来。 我抓住刀刃,往下一压让这两把刀刺穿我的腹部。 我主动顺着刀刃向前,任由刀刃刺穿我的身体,但是没有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上杉望月见到此情此景立刻用松手放开插进我身体里的刀。 我没理会这一举动,而是径直靠近上杉望月,然后一把抱住这家伙的脑袋,两只手的大拇指死死地伸进上杉望月的眼睛,扣住他的双眼。 上杉望月是想要用四肢继续攻击的,但是他没有做到,因为他的另外四个肢体被另外三个人狠狠地限制住了。 上杉望月只能用剩下的两只手抓住刀柄,握住两把武士刀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扩大伤口的严重性。 这一幕发生以后,上杉望月没有挣扎,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三个人牢牢锁住上杉望月的身体没有松手。 上杉望月调转刀柄,刀刃在我的伤口里转了一圈,随后他提着刀刃一点点往上,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我的心脏。 我双手一用力然后抠下了上杉望月的两个眼球,这时,用两个腋窝死死钳住上杉望月两只手的张志军立刻将手里的刀甩在空中。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接住短刀,然后迅速向前,用自己腹部的伤口抵住上杉望月的刀镡,防止他快速斩断我的心脏。 就在这时,我张开双臂抱住山上望月,用张志军的短刀从背后刺入了上杉望月的心脏。 “啊——” 伴随着上杉望月的一阵惨叫声,他开始拼命挣扎,手里的武士刀也在我的内脏里不断翻搅。 我没有松手,尽管自己嘴巴里一直吐着鲜血,我一直都没有松手。 就在这个时候,向生寒忽然松开了束缚上杉望月的双手,她迅速绕到我身边,高高举起自己的青铜剑。 上杉望月失去了束缚以后,他的两只手立刻握着武士刀砍在向生寒的肩胛骨上。 向生寒没有理会,而是用自己手里的青铜短剑砍断了上杉望月放在我腹部的两只手。 “啊啊啊啊——” 上杉望月继续惨叫,两把武士刀穿透向生寒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我抱住上杉望月,不让这家伙挣脱开来,手里的短刀完全插入这家伙的心脏,紧接着,上杉望月嘴巴里就像完全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一个劲往我脸上吐着鲜血。 他身上的黑色皮肤开始向着心脏位置收缩,我有充分的感觉到,这家伙心脏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修复伤口,然后一点点把我插在他身体里的短刀往外推。 “还不够,还不够,再来点。” 我对着张志军和向辰山二人喊道。 他们两个人立刻松开了束缚上杉望月四肢的手,任凭四肢肆意挥舞的武士刀弄伤自己,二人也没有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 向辰山握住自己手里的黑刀,一把从侧面穿透了上杉望月的脖子,张志军则是将双手扣进了上杉望月的脊柱里,硬生生地扯断了这家伙的脊柱,把他的中枢神经从身体里拔出来。 “上杉望月,你赶紧下地狱陪着你的父亲吧。” 向辰山冷冷地说道。 “啊——你们这些蝼蚁,你们这些杂碎——啊——” 伴随着上杉望月急速地嘶吼,我一只手抓住短刀保持着刀身停留在心脏里。 齐海的研究可以让心脏也拥有复原能力,但这不代表这家伙就能避免心脏的弱点。 血脉是承受力量的载体,心脏是血液流动的起搏器,没有了心脏,再强大的丹祀人都会死亡。 上杉望月的身体力量再一点点衰退,我现在已经可以用一只手握住短刀停留在他身体里了。 我将手放在背后,掰断了刺穿我身体的武士刀刀刃,紧接着,我抓住刀刃,自下往上对准上杉望月的下巴一推。 两把刀的刀刃刺穿这家伙的下巴从他的后脑勺穿了过去。 一瞬间,家伙就不再挣扎了,他的呼吸开始渐渐停止。 保险起见,我没有停下来,而是双手握住短刀,一点点划开他的后背,从里面挑出了一颗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心脏。 上杉望月身体上的黑色血管和黑色肌肉全部消失,他向后倒在地上,然后嘴里像喷泉一样吐着鲜血。 第175章 君临天下篇:终局之战(1) 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上杉望月的身体强大到没有心脏还能说话。 他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用日文小声地说了一句: “齐子健,我在地狱等你。” 我叹了口气,然后从自己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双刀,向生寒几人也开始清理插在自己身体上的刀刃。 周围的世界是一片火海,在遥远的正北方向,我还能听见砰砰砰的爆炸声,远远望去,北方的城区上冒着浓浓黑烟,看来伊行彪等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但愿他们可以成功吧。 张志军刚刚站起来,身子就摇摇晃晃了好几下,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赶忙走过去扶住他,紧接着就发现这家伙领口位置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这就是向辰亡基因的副作用。 张志军一口鲜血吐出来,紧接着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一下远方的木塔,我知道他的意思。 向生寒和向辰山互相依偎地站起身子,两个人的心跳没有之前那么有劲,估计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我走进木塔的大门,然后屏住呼吸朝着金丝楠木棺靠拢,没走几步路,我就看到金丝楠木棺的棺材盖子裂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齐海已经消失不见。 失败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木塔里走出来,我发现天已经蒙蒙亮。 黎明降临,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早晨的风一点点吹干我脸上的血迹。 张志军颤颤巍巍地坐在地上,他看到我这么快就出来,冷冷地说道: “解决了?” 我摇了摇头: “没有,齐海不见了。” 说完,我又回头看了看大门面前的那句棺材,棺材里有一个用血液写着的符号,那符号是一个箭头,箭头指向通往木塔上方的楼梯。 那血液里是齐海的味道,我知道,这家伙在楼上等我。 “他去哪里了?”向生寒问道。 我说道: “这家伙在楼上等我们。” 我看着周围全是尸体的台阶,还有不远处燃烧着大火的君临城,又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黎明来了,黑暗也不会消散,它躲进了一座木塔,伺机而动,准备吞噬阳光。 我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进去见见齐海。” 这个时候,向辰山站起身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没事,反正到最后我也会死的,我陪你一起上去吧,那是我的宿命。” 我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妈的,这向家人怎么就这么爱扯这所谓的宿命论呢? 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很悲哀,几千年来,向家人一直受到这东西的苦害,你去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会来找你。 无论怎样,只要诞生在这个家族,就一定会在岁月的长河中躲躲藏藏。 向辰山作为向家的族长,他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比易飞扬轻。 张志军撑着膝盖吃力地站起身,然后眼神冷冷地落在我身上,我立刻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妈的,你也要是吧,苏梨怎么办?” 张志军别过脑袋,没有说话。 向辰山看着向生寒说道: “生寒,你去北城区战场,止风他们不一定会撑得住,这是命令。” 向生寒站在原地张大嘴巴看着向辰山,瞳孔闪烁了好几下,她说道: “好。” 向生寒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会娶我吗?” 向辰山没有表情,他晃了晃自己慢慢变干枯的手,说道: “下辈子吧。” 向生寒点点头: “好,一言为定。” 话一说完,向生寒猛地扭头往北城区走去。 我隐隐约约有感受到,这些人之间的羁绊应该都很深,但是这些人都没有什么表情。 为了最后拥有一个自己想要的结局,这些人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羁绊最深的人,包括自己的生命。 向辰山看了看自己腐烂的双手,说道: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走吧。” 说完,他和张志军两个人就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在追寻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跟在二人身后,我们快速朝着木塔走去,进入木塔二楼以后,我发现这个木塔的内部结构发生变化了。 上一次来的时候,这座木塔的下半段是现代化实验室,上半段是木质的屋子,但是现在,这些结构全部发生了变化。 从一楼的楼梯上去,我没有看到任何房间,只有一个螺旋楼梯盘旋向上。 齐海消失的时候肯定启动了这座君临楼的什么机关,然后导致楼层的内部结构发生了变化。 君临楼内部的楼梯很狭小,其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壁画,这些壁画的颜料味道很久远,应该是几千年前的东西了。 只是保存手段比较好,所以没有出现大面积脱落的情况。 我盯着壁画看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君临楼应该是徐福建造君临城时期的第一个建筑,上面的壁画有着徐福的落款。 其刻画的内容就是一些古人前往喜马拉雅山祭拜一只大鸟的过程。 这只大鸟浑身冒着大火,然后赐予了他们自己的鲜血,后来这些人一个个都得道飞升去了传说中的极乐世界。 再后来有描写,有很多人想要获得永生,或者是有升天堂的梦想,他们都会祈求凤凰的血液。 再后来,这个秘密被泄露,引起了大规模的厮杀。 这里讲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那就是徐福真的找到了关于丹祀的秘密,他在几千年前就明白了如何让人完全掌握丹祀的方法。 徐福利用这一点制造出了传说中可以让人长生的药物。 秦始皇在面对可以让自己长生的药丸时,竟然选择了放弃,这其中的原因壁画上并没有描写。 后来徐福出走,带着能够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方法进入了棺材。 秦始皇没有服用丹祀药物的原因,根据我的猜想,我觉得他应该和向家人一样,意识到了有些东西的存在太过于超前,在那个时代,是没有人有能力承受的。 长生对于嬴政来说,可能是一种诅咒,一旦梦想实现,他可能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所以秦始皇拒绝了。 我正想着这一点,张志军和向辰山的脚步就停下来了,他们两个人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了脚步。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木门,在木门里面。 向辰山缓缓推开木门,我发现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中式宫殿,其规模之大我不敢想象。 它的地板是用黄金铺制而成的,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个跟足球一样大的夜明珠,黄金地面上有一个红色的地毯从门口通往前方。 红毯的尽头是九个台阶,台阶上方是一把黄金制造的龙椅,齐海穿着和秦朝君王一样的服饰,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张龙椅上。 我们几个人走到台阶下方的时候,齐海慢慢张开眼睛,傲慢的眼神透过礼帽上垂下来的玉藻落在我们三人身上。 “来了?” 齐海开口缓缓说道。 我看着齐海那陌生的眼神,始终觉得心里毛毛躁躁的,有些说不上话来。 倒是向辰山率先开口说道: “齐海,天道不可违,你还是收手吧。” 齐海伸出食指在我们面前摆了摆,随后说道: “天道?我已经成为这个新世界的王了,我就是天道。” 看着齐海的眼睛,我惊奇地发现,这家伙的瞳孔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四个,但是齐海身上并没有释放出什么信息素的味道。 我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道: “老爹,收手吧,妈妈已经去世了,你没有理由再做这些事情了。” 齐海挥了挥龙袍上的袖子,随后说道: “子健,你真的觉得我单纯是为了你妈妈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我去求向家,去求龙阀,结果呢,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你妈妈终究是不理解我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的辛酸,所以她才会选择自杀。” “我之所以还要把这件事情做下去,是因为我明白,如果我不站在世界的最高峰,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失去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当我可以主宰世界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拥有了。” 齐海伸出一只手看着我们三个人继续说道: “新王登基总是需要大臣,向辰山,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们能从上杉望月那里活下来,就证明他无论怎样都是个残次品。” “来吧,子健,你是我的儿子,你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我看着齐海说道: “按照常理来说,我是应该答应你的,但是,你不该拿桃香悠作为诱饵。” 齐海静静地躺在龙椅上,然后开口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我点点头,把白刃放在胸口,冷冷地说道: “对的,没有。” 齐海闭上眼睛瘫坐在龙椅上,说道: “那行吧,我的命就在这里,来取吧。” 老实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向辰山就提着黑刀冲出去了。 我知道这家伙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要尽快解决掉齐海。 向辰山在黄金地面上高速奔跑,等到人来到九个台阶下方的时候,就跳跃在半空中,手里的刀对着齐海的心脏刺了下去。 张志军和我对视一眼,我们三人都不知道现在的齐海是个什么水平,看到向辰山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俩立刻兵分两路,然后从侧面包夹过去攻击齐海。 齐海依旧闭着眼睛,我才刚刚来到台阶下方,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龙椅,齐海的脚往地面上一踩,随后整个黄金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 无数碎石朝着我们三个人飞来,我们被迫停下手里的动作,远离齐海。 等到粉尘散去,我发现齐海已经站在宫殿的正中央位置了。 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缓缓脱下了自己的龙袍,里面穿着束袖服装,他手里握着一把体长将近一米的长剑。 这把长剑上面雕刻着我不认识的花纹,但是看着剑身那种威逼的气势,我知道,这应该是和秦始皇配件一比一还原的东西。 齐海张开双臂,说道: “来吧,我陪你们玩玩。” 话音刚落,齐海又打了自己一巴掌,说道: “哎呀,又口误了,我应该说,朕,陪你们玩玩。” 就在这一瞬间,我有感受到向辰山和张志军二人身上的信息素浓度释放到了最大,这两人完全没有藏着掖着,在齐海这句话说完的一时间,他们两个人就立刻睁开双瞳朝齐海移动。 我知道,面对这种怪物,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 浑身丹祀基因在血液里沸腾,我感到自己的体温急剧上升,身体不受控制,随即就向着齐海冲了过去。 三个人用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姿势朝着齐海冲了过去,齐海剑柄朝下,剑身狠狠地插进了地面,随后在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这家伙已经闪身到了向辰山面前。 他一把抓住向辰山的脖子,然后我就看到一阵残影,向辰山的脑袋直接被塞进了地板里。 我和张志军二人齐刷刷对准齐海的眼睛挥刀。 谁知道这家压根就不闪躲,在我俩的刀刃还距离这家伙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齐海的两只手率先按在了我二人的肩膀上,咔嚓一声过后,我的锁骨被他扯断。 但是我俩并没有因为疼痛就停了下来,张志军和我同时松开手里的刀刃,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掉落的刀柄。 最后再用原先那只手按住齐海的手,让他失去两只手的进攻能力。 两把刀继续朝着齐海挥过去,齐海身后的向辰山慢慢把自己的脑袋从地板里拔出来,然后举着黑刀对着齐海的后背刺了过去。 就在这一步动作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齐海的两只手扣进我二人的锁骨,然后把我和张志军同时拎了起来。 随后就是砰的一声,我两个人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一起,鲜血溅射在宫殿地面上。 张志军也是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丹祀人,我俩这一撞击之后,我有充分地感受到我的大脑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撞在了头颅内壁上。 眼前立刻一抹黑,大脑出的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晃了晃头,意识在一秒钟之内清醒,刚刚一抬头,我就看到面前的齐海已经拧断了向辰山握刀的手臂,长剑刺穿了向辰山的腹部。 “向辰山啊向辰山,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在渔船上给朕的人都杀光了,朕做了多少年的噩梦。” 话一说完,向辰山将自己断掉的手拧了回去,随后继续朝着齐海挥刀,齐海一把抓住了向辰山的手腕。 我没吭声,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白刃,以后就是一刀往齐海后背捅过去,目标瞄准他的心脏。 齐海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势,这家伙抓着向辰山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随后用自己的脑袋给了向辰山一记头槌,后者直接撞在了木塔的墙壁上,然后持续滑行,竟然把木塔墙壁撞了个大窟窿,人从木塔最高峰掉了下去。 在完成这一举动以后,齐海迅速转身,手里的长剑对着我的眼睛就刺了过来。 这一剑速度非常快,我看到一阵白光过来,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 张志军从地上爬起,迅速跳跃,随后将自己的短刀刀刃贴在肩膀处放着。 齐海的长剑穿透了短刀,然后狠狠地刺进了张志军的肩膀。 完成这一举动以后,齐海身子微微一侧,随后本来应该刺向他心脏的白刃刺穿了他的左肺。 我扭转插在齐海身体里的刀刃,随后就是就对准齐海的心脏一划,刀刃砍穿他的心脏,然后从他的右侧肋骨出来。 成功了! 我赶忙抬头朝着齐海看去,却发现这家伙呼吸平稳地站在我面前,他的心脏在破裂的一瞬间飞溅出大量鲜血,但在喷射过程结束以后,我就看到心脏处的刀伤复原了。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手里的长剑还插在张志军身体里。 我一咬牙,手里的刀一挥,齐海的手臂断裂,然后再一脚踹开齐海。 齐海在地上滑行了数十米,然后用手摸着自己胸口处的伤痕,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这下彻底给我惊呆了,尼玛的,这什么东西啊! 张志军拔出插在自己胸口的刀刃,然后丢掉自己的断刀,从齐海的断肢上拿过了那把天子剑。 齐海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二人,我有注意到这家伙的断肢上本来还在不断滴落鲜血,不一会儿,鲜血就不再流了。 齐海悠悠地说道: “你们真的以为这基因很好掌握吗?齐子健,你身体里只是有一个项羽的片段而已,另外两个人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衰退了。朕给上杉望月的基因也不够全面,只是消磨另外两个人的生存时间而已。” 话音刚落,齐海就双手合十,伸了个懒腰。 等等!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家伙的手不是断掉了吗? 齐海身上是没有任何信息素味道的,但是看到这一幕,我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据我所知,根据向家几千年的记载,目前还没有出现过不可再生细胞重新增长的情况。 按照齐海的这个生长轨迹来看,这家伙在刀刃贯穿心脏的那一瞬间,刀刃从心脏左侧进入,正在往右侧出来的时候,左边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我意识到,齐海可能已经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自愈能力。 看着齐海的脸,我发现他脸上的皱纹和白头发一点点消失,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十八岁的年轻人一样。 这家伙,真的实现长生了。 想到这,张志军一把按住了我不断发抖的手说道: “别怕,我们都在。”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齐海看着自己刚刚长出来的手臂说道: “你们为什么真的会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丹祀基因,就算掌握了这东西,也会受到副作用的影响,人类就是这样渺小。” “几千年了,人类不断追寻丹祀,就是在赌自己是传说中的天选人,可以成为长生不老的仙人,其渠道就是丹祀。” “过去的手段终究是有限的,现在的科学技术让朕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齐海的一只眼球上的瞳孔在不断分裂,最后,我发现这家伙的双瞳越来越明显,还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齐海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来吧,子健,老爹告诉你,把我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把人体部位剁成肉泥,这就是杀了你父亲的方法。” 我的双手又开始颤抖了,我明白,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就是在疯狂嘲讽我。 “别怕,我们可以的。” 张志军冷冷地说道,随后就挥舞着手里的天子剑朝着齐海的眼睛刺了过去。 我腾空跃起,踩在张志军肩膀上一蹬,率先来到了齐海面前。 深吸一口气,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用吴弦笔记本上那套古老的刀法。 现在就要有方法就全部使出来,再不用就没机会了。 落地以后我弓步压身,随后就是拼尽全力地一刀砍向齐海的脑袋,齐海后撤一步,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随后我凭借着惯性将刀刃从自己脑袋顶上越过去,然后一个斜下劈砍在了齐海的肋骨上。 这家伙的肋骨又在一瞬间内复原了。 齐海见我的攻势停止,连忙上前一步,用结实有力的手抓向我的喉咙,我半蹲下身子,身后的张志军贴着我的后背把天子剑刺进了齐海的手掌心。 我见状蹲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白刃往上轻轻一挑,斩断了齐海的一只手。 紧接着,一口空气入肺,我双手握住刀柄,自下往上对着齐海的脑袋就是一套刀花。 这种古老的刀法挥刀速度极其有力,速度很快,但是很难使用上力度,所以普通人无法很好地使用这套刀法。 但如今,丹祀基因弥补了这个缺点,这套古人创造的完美无缺的刀法终于可以展示出来了。 刀尖在齐海的喉咙处不断跳动,齐海连连后退,他一直用自己的手格挡,然后我再用刀斩断齐海的双手直逼他的脖子。 齐海的手断掉又重新长出来继续格挡,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套刀法在我脑海里运转一千次了,今天使用出来格外熟练。 齐海的表情很严肃,他一直后退到墙边。 齐海后背贴着墙,但我依旧没有要停下来,又是一刀斩断齐海的手臂,我猛然间蹲下身子,随后身后的张志军扶着我的肩膀,站在我身后,把天子剑刺进了齐海的心脏。 紧接着,我再猛然起身,手里的白刃从下往上,砍向齐海的脑袋。 只要我把这家伙脑袋削掉,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也就在白刃一点点逼近齐海脑袋的时候,这家伙嘴里吐着鲜血,却露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微笑,然后说了一句话: “子健,你真让朕欣慰啊。” 看着齐海的笑容,我的内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但是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齐海的眼睛看了白刃一眼,随后手往身后的墙壁轻轻一按,他身后的木塔墙壁就全部碎裂了。 齐海身子往后一仰,就从这上百层的木塔上掉落了下去。 齐海不断往下坠落,我低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张开双臂躺在空气里,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不行,这样不行,只是几百米的高空坠落根本伤不到他。 我深吸一口气,在齐海下落几米的时候,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第176章 君临天下篇:终局之战(2) 大量的木屑碎块儿从我身后落下,我将自己的腿部肌肉强化到最大程度,然后双脚蹬在木塔墙壁上一个劲向下高速奔跑。 齐海一边下落,一边捡起悬浮在空中的木块儿朝我这边砸过来。 我一边挥舞着白刃斩断木块儿,一边朝着这家伙迅速奔跑。 在木塔底端的空地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下方高速奔跑,我知道,那个人是向辰山。 身后也不断传来脚步声,那是紧随我的张志军。 我距离齐海越来越近,随后双腿一蹬,整个人向下俯冲过去,随后手心里的白刃对着这家伙的脑袋就挥了过去。 齐海侧身闪躲,紧接着用自己的手朝着我的脑袋抓过来,我脖子一缩,然后来了一个后空翻躲过齐海的这一攻击。 身后的张志军与我相当默契,他此刻已经来到了我身后,手中的天子剑刺穿了齐海的咽喉,紧接着地面的向辰山一跃而起,粗壮有力的手狠狠地抓住了齐海的脑袋。 我和张志军两个人在空中不断翻转自己的身子,然后两个人同时抓住齐海的脑袋,将这家伙的后脑勺一个劲往下按。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齐海此刻下落的时候正好是头朝下,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齐海头部朝下,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地面立刻凹陷下去一个大坑,随后出现了大量的粉尘遮挡视线,我三人立刻后撤步远离粉尘,因为在下落的一瞬间,我们依旧都听到了一个非常有力的心跳和呼吸声。 这么严重的伤口,换做是其他丹祀人,估计早就死了,没想到齐海竟然还活着。 就在我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喘气时,齐海慢慢地从地面激起的粉尘里走出来,他满脸是血,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他看着我三人依旧是面带微笑。 “好了,朕不想再跟你们玩了,最后问一次,子健,朕说的事情,你同意吗?” 我看着齐海,张大嘴巴,颤颤巍巍地说了句: “还是算了吧,老爹。” 桃香悠的话一直浮现在我脑海里: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母亲临死前也说: 我做的事情一定是对的。 该结束了,那么多人因为我,因为这个千年前的东西丧命,我必须回应他们,这件事情在这里必须有一个结果。 齐海摆了摆手: “好吧,那我只能废了你,然后给你做一个脑叶白切除手术忘了这一切。” 话音刚落,齐海就再次张开双手,说道: “和自己的灵魂告别以前,让你们开开眼,让你们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可以媲美大自然的力量是什么?” 话音刚落,齐海的右脚猛地一蹬地,忽然,整个地面就开始猛烈颤抖,周围的房屋开始迅速倒塌。 不远处,我有看到七八米的海水倒灌,再次进入了北城区,也不知道伊行彪他们可不可以挺过来。 又是砰的一声,齐海一脚踩在地面上,我注意到他脚下的地面凹陷了下去,一阵飓风吹过,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整个人没有站稳,直接就飞了出去。 这一飞行的过程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我撞碎了十几栋宫殿里的房子,我才停下了飞行过程。 大量的木块穿透我的身体,我往外吐了一口鲜血,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决定和计划是多么荒唐。 拥有丹祀基因以来,我一直觉得丹祀人之间的对决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对决,只是这些人的自愈能力和身体肌肉强化了而已,但是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 他们不可能死而复生,也不会让断掉的肢体长回来。 但我一直认为,那种一个人屠杀二十万人,力气大到能拔起一整座山的人,是被神化的对象,项羽这种人是不会存在的。 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历史上的项羽的确是存在的,他的一个基因片段就可以让我完全掌握丹祀基因。 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仅掌握了丹祀,他还可以靠着自身细胞强化这种基因。 这种人因为太超模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所以项羽因为副作用的缘故败在了历史计谋上,这就是所谓的天道。 但是如今的齐海已经免除了这些天道上的束缚,我发现这家伙真的已经成为了这个新世界的君主,他自称为朕,一点都不含糊。 我一片一片拔出插在自己身体里的木块儿,然后慢慢站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动用丹祀基因恢复伤口,一点点朝着皇城中心走去。 妈的,好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累的事情。 走到宫殿中央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齐海站在木塔下方,他的手穿透木塔墙壁,然后另一只手在木塔上砰砰打了几拳,随后整座木塔被他连根拔起。 我看着木塔朝着向辰山飞了过去,于是我加快速度,迅速来到向辰山面前,身体里的丹祀基因沸腾,我和向辰山不断挥舞自己手里的利器,斩断这座木塔的碎屑。 但是这毕竟是一座建筑物,其庞大的结构还是直接砸在了我二人身上,砰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我两人的身体撞烂这木塔的内部结构,然后无数木块儿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压碎我的骨头。 不一会儿,我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处在了一个绝对黑暗的废墟里。 我口吐鲜血,身体里的丹祀基因试图修复伤口,但是有一块儿木桩插在我身体里,我一时间无法动弹,也没有能力拔出木桩,所以伤口一直无法修复止血。 当我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变脆弱的时候,上方的废墟好像被什么人搬开了,那个人很粗鲁地把插在我腹部的木桩拔了出来,然后迅速将我从废墟里拎了出去。 在外头,是满脸是血的张志军和向辰山。 向辰山身上全是血窟窿,看来刚才和我遭受了相同的待遇。 张志军低头看了眼我肚子上正在愈合的血窟窿,没有吭声,接着扭头冷冷地望着齐海。 我摸了摸肚子,刚刚那一下肠道损坏,我有看到自己储存在大肠里的排泄物都飞溅了出来。 真他妈的惨! 再看看齐海,他依旧面带微笑地朝着我们三人一点点靠近。 “老齐,别怕。” 张志军一直在安慰我,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担心什么? “你放心,老子不怕。” 周围的世界燃烧着熊熊大火,齐海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他摆摆手,示意我们继续。 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我记得小时候有个我老爹的客户来家里做客,最后那客户走的时候,表情非常难看。 我问我老爹原因,他说这是他以前的合作伙伴,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钱,他们是梦想派,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后来生意做大了,这家伙忽然间开始接受别人的贿赂,他开始贪污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我老爹总在我小时候告诉我,人做事情,总是要记得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不然总有一天,那个人会变成恶魔。 我自知自己也不是一个定力很好的人,齐海所做的这些,在不久的将来,我也会走上这条诡道,但是我身边总是有人用自己的生命将我从那条诡道上往外拉。 我看着齐海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胸中燃烧起了一股极其浓烈的愤怒。 就是因为你所做的这一切,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忽然,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我甚至无法感知这速率达到了多少。 张志军明显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异样变化,他按住我的肩膀,问道: “你怎么了?” 向辰山在我身后冷冷地说道: “还不够,想想易飞扬,那个被影子逼死的人,他全家都死了,但还是在帮你。” 我双手握刀,随后就感觉浑身一痒,低头一看,我发现自己心脏处朝四周蔓延了很多的黑色血管,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好像随时要从血液里爆炸开来。 “齐海!” 我大喝一声,提着手里的白刃就朝着那家伙高速奔跑。 齐海手里的动作我压根就看不清楚,他手里的拳头砰砰砰地打在我身上,但是这次,因为极度愤怒的情绪,我开始感受不到疼痛。 我抓住齐海的脑袋,没有闪躲他的进攻,直接把手里的白刃送进了他的心脏,然后抓着这家伙的后脑勺,用自己的额头往他身上撞。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黎明时分才刚刚出现没有多久,我却有了一种已经过去几个小时的错觉。 不一会儿,我就感受到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我身上。 好像每次这种悲凉场景出现的时候,总是会下雨。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做手里这些动作的时候,记忆细胞一直在运转,成为丹祀人之前的那些事情一直浮现在我脑海里。 江南,雨夜,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彻底绝望,在渔村里被人包围,拿着猎枪扫射,张葭信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这些人没有结束我的生命,我像一只老鼠一样在渔村里不断逃窜。 但是当时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张葭信在狂风暴雨中拼命奔跑。 即使雨已经大到什么也看不见,即使自己已经因为枪伤走路困难,但我依旧没有放弃,一股愤怒一直在心中燃烧着。 怎么有人可以随意地践踏生命。 “来啦!你们这帮杂碎,来啊,打死我!” 轰隆轰隆的雷鸣闪过,一瞬间,倾盆大雨落下,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齐海的手已经从穿透了我的胸腔。 我有感受到一阵猛烈的心绞痛,这不是我身体本身对于危险的感知能力,是齐海的手已经进入了我的胸腔,抓住了我那颗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 暴雨噼里啪啦地下着,张志军和向辰山二人待在原地,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我的死亡,眼神里充满了对于生命的不甘。 其齐海的手抓住我的心脏,他依旧是那副笑脸看着我: “子健,朕不明白,孩子臣服于君父,不是天经地义吗?” 张志军冷漠的眼神中有液体流出来,他眼眶红红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雨一直下着,渔村那一晚的枪声不断回荡在我耳边,张葭信那绝望的眼神也不断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一把抓住齐海的手,对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句: “来啊,弄死我,来啊!你这狗养的杂碎!弄死我!杂碎!” 一股前所未有的声音从我喉咙里爆发出来,张志军和向辰山立刻捂住耳朵跪在地上,齐海的耳朵渗出鲜血。 愤怒不断燃烧,丹祀基因和肾上腺素持续工作,即使齐海那只如同恶魔一样可以碾碎万物的手已经扼住了我的心脏,但此刻,我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而且也越跳越快。 “来啊,捏碎它!” “齐海,你这杂碎,来,杀了我,杀了我!” “老子就在这!你来啊!你来啊!” 红色的闪电从天空上闪过,照射在我布满血液的脸上,雷鸣声隆隆作响,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发怒,这股怒火通过雨水灌溉在我的每一寸细胞里。 齐海开始一点点用手松开我的心脏,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里闪过无法掩饰的惊讶。 他正准备拔出插在我心脏里的手,但是我一把抓住这家伙的手,咧开嘴对着他笑了笑。 血液从牙齿里流出来,我对他咆哮道: “来啊,齐海,弄死我,我就在这里。” “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君王吗?” “来啊,弄死我,不然我今天就取代你!” 又是一阵怒吼,声音响起以后,我有充分的感受到,那黑色血管在我的右边双瞳眼里不断膨胀。 砰的一声,那黑色血管撑破了我的眼球,黑色的血液喷溅在了齐海脸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息素释放在君临城里,张志军和向辰山立刻口吐鲜血跪在地上。 “你给我松开!” 齐海惊恐地呼喊一声,随后掰断了我的一只手,迅速地将插在我身体里的手拔了出来,然后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易飞扬的话再次回响在我耳边: “小齐总,总有一天我也会让您感受这君临天下的时刻。” 双瞳眼爆裂之后就在不断往外流着鲜血,我身体的丹祀基因不断膨胀,扩散,最后撑开了眼球。 我双手紧握刀柄,看着齐海的样子,感受着心中那股满腔愤怒。 齐海终究是从一个普通人直接成为了顶级丹祀人,他没有经历易飞扬等人让我刻意经历过的磨难。 其实齐海完全可以在刚才那一下就扯下我的心脏,他忽然间后退是感受到了震惊和害怕。 我第一次见到易飞扬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一个身体各种素质都没有我厉害的人,却能展现出一种极其淡然的眼神。 光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觉得害怕。 在齐海的世界观里,他没有见到过有人马上要失去生命,还可以展现出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还能释放大量的高浓度信息素。 他怕了。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当你只能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就应该拼尽全力向这个世界咆哮,即便他是这个世界的王。” 易飞扬的话再次浮现在我耳边,我看着眼前的齐海,然后站定身子,收了收自己身上的信息素,让张志军和向辰山两个人可以勉强站起来。 我的眼睛还在往外流着鲜血,眼睛的那个口子好像止不住,我只要高强度运用丹祀基因,血液早晚有一刻会流干。 但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感受着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看着齐海说道: “来吧,杀了我。” 齐海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睛里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慈祥了。 “你找死。” 齐海话音刚落,我就看到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齐海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他手掌心往我脑袋上一拍,一瞬间,我的侧面脑袋就凹陷了下去。 我抓住手里的刀柄旋转,来了个大风车,斩断了齐海的手臂,接着在一秒之内把白刃送进了齐海的喉咙里。 齐海立刻口吐鲜血,紧接着刀刃刺穿他脖子骨头,张志军和向辰山两个人把自己的利器弄穿了齐海的心脏,阻止他的血液流通,降低伤口的愈合速度。 我把刀牢牢卡在齐海的脖子里,另外两个人抓住齐海的脑袋,一个劲地把这家伙的脑袋从身体上拔下来。 快点,再快点,我心里一个劲默念着。 齐海嘴巴一个劲往外流着鲜血,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子健,果然是朕的儿子,果然很让朕失望。”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齐海身上开始大面积浮现出黑色血管,紧接着,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张志军和向辰山两个人身上多了好几个血窟窿,随后倒在地上。 我看着齐海,想要继续攻击这家伙,但是我发现手里的白刃卡在他脖子处的骨头里拔不出来了。 齐海冷冷地看着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齐海的背上长出了一根黑色的尾巴一样的东西。 尾巴足足五六层楼那么高,尾巴末端非常尖锐,长着骨刺一样的东西。 这根尾巴我是见过的,这是利维坦尾巴上的骨刺,那只通天巨龙身上的器官。 白刃没有在第一时间拔出来,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齐海背后的尾巴骨刺就朝我打了过来。 我侧身一躲,那触手一样的东西就把地面弄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紧接着齐海一个正蹬步踩在了我的肋骨上,我抓着白刃飞出去以后,齐海伸了个懒腰,随后我就看到这家伙背上又长出来了一根黑色尾巴,触手一样的东西。 那是贝希摩斯的尾巴部位,这两个器官就镶嵌在齐海的脊柱里。 齐海把这两个触手一样的东西当做是自己的双脚,触手往地上一撑,他整个人腾空了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这边移动。 我还处在飞行过程当中,齐海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脑袋,把我的头狠狠地拍在地面上。 咚的一声巨响过,齐海把我的脑袋按在地上,然后两只触手像腿一样高速奔跑,我的脸一直在地上摩擦。 血水从右脸渗出,不一会儿,我就感受到自己右脸的皮肉被摩擦了个干净,头颅裸露在外,齐海依旧在高速奔跑。 他想用极大的摩擦力磨穿我脑袋的皮肉,头颅,最后是大脑。 我有试着用白刃挥砍这家伙的身体,可是白刃砍在他身上就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完全就砍不进去。 受伤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的伤口根本就来不及愈合。 张志军迎着齐海正对面奔跑,手里的天子剑直直地刺向齐海的眼睛。 齐海这次没有再闪躲,他一把抓住天子剑,然后将张志军整个人拍倒在地上,随后手腕一个用力,扯断了天子剑的剑刃挥向张志军。 张志军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全身涌现黑色血管,然后朝一边滚去。 张志军闪躲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那天子剑的剑刃还是削断了张志军的左手小拇指。 向辰山一个滑铲来到齐海脚下,手里的黑刀一挥,随后齐海的一只脚断裂,向辰山继续起身,斩断了齐海按住我脑袋的手。 我俩在同一时间挥刀砍向齐海的脑袋,可是这家伙的手脚在这一瞬间复原,他抓住白刃和黑刀,然后背上的骨刺同时刺穿了我二人的腹腔。 我有充分感受到那根骨刺正强烈地在我内脏里翻搅,然后慢慢朝着心脏移动。 向辰山见状,他立刻将手里的黑刀插在地面,然后一只手抓着黑刀,另一只手拽住没入我身体的骨刺,硬生生地把这玩意拔了出来。 向辰山一脚把我踹得远远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无尽的淡然。 这家伙嘴角慢慢上扬,微笑的表情还没有做出来,一根骨刺从向辰山的嘴巴里伸了出来。 齐海背后的骨刺将向辰山举在了半空中,我有注意到,向辰山嘴巴里还有身上的窟窿一个劲往外流着鲜血。 看着他的出血量,我知道,只有心脏破裂才会有这种情况。 向辰山没有任何动作,他躺在半空中,四肢朝下,没有呼吸声。 一代向家族长就这样陨落了。 “族长。” 张志军嘀咕一声,就拿着断剑朝齐海跑去,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走几步,张志军也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我注意到,这家伙身上的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腐烂迹象,他的细胞正在一点点被丹祀基因侵扰。 我正看着张志军发怵,齐海的骨刺刺穿我的肩膀,又从背后刺穿了我的肾脏,最后将我整个人举了起来,尖尖的骨刺对准我的心脏。 “怎么还分神呢?” 齐海慢慢地放下向辰山的尸体,那根骨刺默默地挑起张志军的下巴,齐海说道: “志军,你想救他?” 张志军看着我,眼神还是冰冰冷冷的,但是他眼眶红润,泪水一点点流出来。 “好啦,志军,你以前是朕的员工,你知道的,朕最讨厌背叛的人,你知道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我强忍着疼痛,颤颤巍巍地说道。 齐海没有理我,他继续看着张志军说道: “好的,开始吧,做到朕满意为止。” 话音刚落,张志军将失去了一根小拇指的左手放在地上,然后断剑一挥,他的无名指断裂。 “啊——张志军,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我拼命挣扎,留在我身体里的骨刺一点点划穿我的内脏。 齐海看着我说道: “好啦,子健,朕不想失去亲人,你现在只要同意成为朕的子民,朕就放过你们两个。” 我看着齐海没有说话。 张志军身上的皮肤大面积腐烂,这家伙已经完全丧失了作战能力,他也静静地看着齐海没有说话。 齐海砸吧砸吧嘴巴,说道: “都不喜欢说话吗?好吧,这样,齐子健答应下来,朕放过你们两个。或者张志军你把自己弄残废,朕放过你们两个。继续吧。” 话音刚落,张志军就再次举起了断剑,对住了自己左手的中指。 “张志军你在干什么!齐海,我答应,我答应你!” 齐海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道: “行,朕准了。” 话音刚落,齐海就放下了停留在我身体里的骨刺。 在这东西脱离我身体的一瞬间,我立刻提着白刃冲向齐海,一刀刺进了齐海的心脏,然后一拳打碎了他的下巴。 张志军提着断掉的天子剑朝着我们这边移动,齐海想用骨刺攻击我,紧接着就是叮当一声,一把黑刀砍在了齐海的脑袋上。 齐海瞳孔闪烁,冷冷地说道: “向辰山,你没死?” 向辰山站在齐海身后说道: “早年间做了个手术,把心脏放到右边去了,出血量大,是我放在身上的血包。” 话音刚落,向辰山的刀已经有一半深入齐海的脖子,齐海用自己的手抓住刀刃防止刀刃继续深入。 我一直拼劲全力把白刃留在这家伙的心脏里,只要心脏受损,这家伙血液流动的开关受损,他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就会大幅度降低伤口愈合速度。 齐海背上的骨刺朝着向辰山继续移动,迅速刺向他的心脏。 张志军立刻来到向辰山身前,手里的断剑刺穿齐海的喉管,然后拼尽全力拽住齐海脊柱里长出的两根骨刺。 齐海喉管里插着一把剑,血液在往外一个劲溜着,天上的雨水一点点降落在我们身上。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鸣声响起,好像天上有什么角色在审判君临城的罪行。 我有充分的感受到,齐海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散,抓住这个机会,我一只手停留在刀柄上,继续保持着对齐海心脏伤口的损伤。 另一只手则是砰砰砰地打在齐海的下巴上,齐海脸上开始血肉模糊,伤口也没有愈合。 我一拳又一拳过去,打碎这家伙的牙齿,下巴,鼻子。 张志军身上腐烂的面积在一点点扩散,他束缚齐海骨刺的两只手在一点点卸力。 齐海的手捂住我的刀刃,但是没有一点力气,我握住刀柄,让刀身在这家伙身体里不断翻转,把他的心脏搅个稀巴烂。 很快,向辰山的刀就完全没入齐海的脖子,正一点点砍断他的脊柱,到时候连接脑袋和躯干的脊柱断裂,我只要一拳,就可以把这家伙的脑袋打掉。 最后用刀斩碎这家伙的身体部位就大功告成了。 坚持,再坚持一会儿就成功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齐海喉管被贯穿,他的伤口不能恢复,只能这样说话,这是我三人唯一的机会,抓了一个齐海的破绽。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雨越下越大,即使齐海离我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但是我依旧无法透过雨幕看清楚这家伙的脸。 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 忽然,我的心脏猛然间传来一阵心绞痛。 我浑身一颤,立刻觉得很不可思议。 因为面对齐海到现在,我都有意识到,自己察觉危险的心绞痛从来没有发生过。 齐海是这个世界的王,我身体的各项功能都是被他压制的。 现在出现这种心绞痛,说明还有新的危险出现,齐海的身体变得很虚弱,也许我就能感受到了。 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无法做出什么新的举动,那就只有可能是什么新东西。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我三人就被那个巨大的黑影压在了身下。 我松开了插在齐海身体里的刀刃,整个人趴在地上,从肩胛骨开始到脊柱位置多处骨头全部碎裂。 地面在那一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我趴在地上,身上的丹祀基因在修复伤口的过程当中,肌肉完全没有力气。 眼球一点点向上看去,我就看到之前那只和科莫多巨蜥脑袋一样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 它身上有很多血窟窿,但是心脏却在有力跳动着。 我的身体之前就一直虚弱,伴随着雷声,我没有听到这家伙的动静。 看来伊行彪等人失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脑子还没来得及运转,我就看到巨龙下方的地面上,齐海一点点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刃丢到一边,待到刀刃从身上落下来的时候,齐海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失败了,刚刚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失败了,现在对手还来了个这种玩意,我只觉得心里的希望被消耗殆尽。 齐海缓缓站起身子,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们,然后张开双臂开始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很猖狂,很诡异,很陌生,笑声很大,一直回荡在整个君临城宫殿里。 顿时,一道红色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在整个君临城上空。 齐海停止了自己的笑声,他指着天空呐喊: “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告诉朕,你有什么不满!” 齐海的精神状态陷入癫狂,天空上的那只巨龙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欣喜异常的态度,他扑腾了一下翅膀,迎着闪电飞了上去。 即使雷电打在巨龙身上,它也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它张开嘴巴,熊熊烈焰对着天空上的雷电就喷涌而出。 天空上方的雨水还没有落下就变成了水蒸气,还有一部分落下来也十分滚烫。 巨龙咆哮了几句以后,就开始用嘴里的火焰炙烤着君临城,很快,周围的世界就被大火所包围。 “你愤怒也没用,朕就是世界的新王,你再有什么不满也没有用!” 张志军和向辰山默默走到我身边,我的骨头恢复得差不多了,暂时可以勉强站起来,我走到二人身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刃,看着齐海说不出话。 齐海在大雨里手舞足蹈,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尽情跳舞,欢快地叫着。 张志军和向辰山两个人撑着我的肩膀喘着粗气,我有注意到,二人的腐烂皮肤肌肉已经蔓延到脸上了,要不了多久,我面前的二人就会变成两具干尸。 我抬头看了看满是闪电的天空,心中默念: “神啊,如果您真的愤怒,请再多赐予我一些成功的可能性吧,我愿意献上我的生命。” 我看着齐海,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有胜算了,但我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尝试: “老爹,算了吧,我们变回正常人,一起旅游,一起吃饭,不好吗?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你不是想我去你公司上班吗?我现在同意了。” “住口!” 齐海张开双臂喊道: “齐子健,你是什么东西?你可以把刀架在父亲身上,你算是什么儿子,去死吧,都去死吧!” 话音刚落,我就准备提着刀继续冲向齐海,但是还没有走几步,身上的骨头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伤口太多了,丹祀根本就来不及恢复,这下好了,真的要结束了。 “你知道我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吗?朕背着你母亲去往世界的各个角落,朕花光所有的积蓄为她治病,朕为了能完全掌握丹祀,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和全世界对抗。” “但最后呢!那女人不理解朕,她不理解!她这些年一直在睡觉,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你呢,你也不理解朕,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理解朕,你们这种人,死了算了。” 我充分了解齐海现在的心理状态,我一边和他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恢复自己身体里的伤口。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妈妈想要的就不是这些......” “狗屁!她不想要这些就算了,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在告诉她这些事情以后,她竟然骂我是畜生,是魔鬼!” “哦对了,她是我故意丢在君临城的。” 一瞬间,我的心猛然间咯噔一下。 齐海继续说道: “既然她从头到尾都是这个态度,我就放她走,我知道这女人离开了我就会死,我就是要看看她面对死亡是什么的态度。我就是要看她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把她拉回来,看看她会不会求我。” 雨水一直下落,我看着齐海,活动了一下恢复了三分之二的身体,淡淡地说道: “老爹,你已入魔,收手吧。” 齐海收起自己癫狂的状态,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摆了摆手,天上那只带着电光的巨龙就朝着我向下俯冲。 我举着刀想继续进攻,但是看了看巨龙,又看了看齐海和身边的伙伴,最后默默放下了刀刃。 巨龙嘴里吐出来的火焰温度很高,我应该在一瞬间内就会死亡,也许没有痛苦吧。 我累了,真的很累。 就在这只巨龙不断逼近我三人的时候,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这家伙嘴里吐出浓浓的鲜血,迅速俯冲进入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宫殿内其他住宅。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嘶啦一声巨响,一颗巨大,和科莫多巨蜥一样的龙头脑袋从火焰里被丢了出来。 齐海刚刚准备开口,结果我就发现这家伙表情很难看,还在一个劲后退。 他的表情我太熟悉了,我在普通人时期,受到高强度丹祀基因信息素的时候,就和他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们三人跟着齐海的目光看向远方七八米高的大火,随后我的心也变得莫名紧张了起来,不一会儿,我就有感受到,有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笼罩在君临城的空气里。 我们四个人都没有继续手里的动作,只是默默地看着火焰,似乎里面有个什么很可怕的存在。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火焰里慢慢走了出来。 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束袖汉服,肩膀上披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汉式披风。 披风足足有三四米长,一直拖在地上,大火将他身上带有凤凰图案的披风烧毁。 那人脱下披风,摇摇晃晃地走着。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我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人头发很长,后脑勺扎着辫子,脸颊旁边的刘海将脸颊遮挡。 他就这样,在我们这个随时会丧命的战场上摇摇晃晃地走着。 齐海没有下一步动作,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特殊。 我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但是没有闻到这家伙身上任何味道。 等到这个人慢慢走出火堆,他才慢慢抬起头,头发遮挡了脸颊,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这家伙的笑容很猖狂,风吹过,他的脸颊才显露出来。 看着那个人的脸,忽然间,我觉得大雨,海风,雷电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好像也不动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望着那个人的脸,我干涩的眼眶里流出泪水。 —— 回忆涌上心头,我想起了曾经在别墅宿舍生活的场景。 “老齐,下楼买个雪糕回来。” “死胖子,你就不知道自己买啊?” “行呗,我和你一起去。” “诺诺啊,走着,徐爷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扬,我们走,吃饭去。” “行了,小扬不能吃辣,还是我们去吧。” “点个鸳鸯锅不就行了,死胖子,你老是这么小气干嘛?” “老李,你这什么发明,拿出来我看看。” “残疾人假肢,回头哥们去申请个专利挣点大钱。” “今天的训练强度不够,到时候再加练。” “啊,志军,还是算了吧,梨姐,您跟我求求情吧。” “小老板,签个字,这是最近的财务。” “行了晓晨,以后你自己处理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吴师傅,您再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张葭信那个没情调的女人结婚?” “咦惹,阿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向家人就这样的,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看着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脸,我觉得自己的瞳孔闪烁得很厉害,泪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我像个孩子一样默默抽泣着。 张志军看着那个人笑了笑,随后浑身上下都变成了干尸的样子昏倒在地上。 向辰山用发抖的声音说道: “还好,在我的计划里,你出现的还不算晚。” 那人的眼睛盯着向辰山看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家伙的眼睛也是四个瞳孔,不一样的颜色,一样淡然的眼神。 他身上没有黑色血管,表情非常淡然。 他身上穿着的是向家族长的衣服,向辰山把自己手里的黑刀甩给那个人,缓缓说道: “拿去吧,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那人点点头,淡淡地说道: “好的,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再来杀你。” 向辰山对着那人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他强行支撑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 最后,那人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我身上,他淡淡地开口说道: “你来了。好久不见啊,老齐。”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第177章 君临天下篇:弑君 “老易。”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算一下,仅仅是一年多没有见到易飞扬,我却觉得有一种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这家伙的感觉。 “老齐,好久不见。” 易飞扬又说了一遍。 易飞扬走到我边上捏了一下我的肩膀,率先开口说道: “还能继续吗?” 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易飞扬看着齐海,二人对视了很久,齐海才率先开口说道: “果然,向家人还是不舍得丢掉他们的宝贝呀。” 易飞扬没有理会齐海,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这种靠药物后天获取丹祀基因的,也好意思自称是新世界的王?” 易飞扬看了眼我身上的银白色甲胄背心,说道: “呀,别说,你穿这向家少主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我看着易飞扬的眼睛,还是那种淡淡的感觉。 人在经历一定事情之后,他们的心性发生变化,眼神也会随着改变,这就是吴弦所说的相由心生。 齐海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一个很慈祥的人,但是如今,再看这个人的眼神,我只觉得害怕,陌生。 易飞扬转了转自己手里的黑刀,然后看着齐海说道: “老板,好久不见,您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可以从我手中活着离开这里。 易飞扬话一说完,随后就是一个骨刺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易飞扬的脑袋飞过去。 老实说,我就看到易飞扬手里的黑刀缓缓落下,他是怎么挥刀的过程我还没有看清楚,齐海刺向他的骨刺尾巴就全部断裂了。 易飞扬看着齐海,悠悠地说道: “齐先生,今天我们旧账新账一起算,您杀害我全家的事情我今天会全部还给你。” 齐海的骨刺又全部长出来,他看着易飞扬说道: “哈哈哈哈哈,易飞扬,你倒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吗?我问你,我只是想要让你父亲把丹祀和向家的秘密告诉我,我要救助我的妻子,他们怎么就不愿意呢?” “这东西凭什么就是你们家的,我问你!只是因为我不姓向,我身边的人就主动要死,你告诉我,蔑视生命的人到底是谁!” 易飞扬看着齐海,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的确,齐海所做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绝对的对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 齐海看着天上的闪电笑着说: “你们有这种东西却不愿意把这东西拿出来,这何尝不是在藐视生命?你们才是最该死的,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我才知道自己不成为主宰世界的角色,早晚有一天会倒在你们的刀下。” 易飞扬看着齐海,抿着嘴皮子微微一笑: “你的理由倒是很充分嘛。你真的就以为当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嘛?当年加入渔船上的所有人,我父母都是愿意分享丹祀的,只是你们这些人都想独吞这种东西,所以最后我父亲才让开叔保留这玩意。” “别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父母是外家人,他们想要的只是自由的生活,只是有的人野心太大,出现了端倪,齐先生,请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 话音刚落,齐海就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癫狂。 “子健,你什么表情,你不相信我吗?你不相信吗?” 我看着齐海一声不吭,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 易飞扬说道: “当年我父亲带领的所有外家人视你为自己人,他们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现在研究的起步就是靠着当年的那些资料。包括你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大量生物知识的脑细胞,也是服用了他们赠予的药物。” “齐海,你以为自己不说,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你后来杀光渔船上没有基因的外家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贪心而已。” 易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翻转自己手里的黑刀,继续淡淡地说道: “齐海,你知道吗?我出生的时候对父母是什么样的角色都没有概念,我没有怨恨心理的源头,我甚至想自由地过完这一生,但是你不该动向生奈。” 易飞扬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他看着齐海再次重复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 “齐海,你不该动向生奈的。” 话音刚落,易飞扬就用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易飞扬将自己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 齐海不甘示弱,看到易飞扬杀气腾腾的眼神以后,后背长出来的骨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易飞扬移动。 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易飞扬已经躲过了齐海飞向他的骨刺,随后我就看到易飞扬朝着这家伙不断逼近,齐海的骨刺再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他的后背。 我深吸一口气,冲向那些攻击易飞扬后背的骨刺,试图保护易飞扬的后背,结果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骨刺,易飞扬已经来到了齐海面前。 他弓步压身,刀口朝下,齐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划穿了他的鼻梁骨。 这一举动刚刚结束,易飞扬的一只手就立刻松开刀柄,手掌牢牢抓住齐海的脸颊,然后往齐海身边跑去。 在骨刺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易飞扬时候,他已经把齐海的脑袋按在地上了。 齐海后脑勺被易飞扬按在地面深处,易飞扬高速奔跑,将齐海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齐海的后脑勺贴着地面一路行走,地面上出现一个深深的沟壑。 在齐海背后的骨刺马上要碰到易飞扬的时候,这家伙一下子松开捏住齐海脑袋的手,然后向更远处跳了出去。 齐海背上的骨刺扑了个空,他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然后腰部一用力,这家伙完全站立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来到了齐海身前,手里的白刃转了一圈,在齐海刚刚站直身子的时候,我手里的白刃就穿透了这家伙的心脏。 齐海看着我,大量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他背后的骨刺朝着我的脑袋袭来。 我的原想法是拔出插在齐海心脏处的刀刃,然后迅速远离这家伙,远离他身后的骨刺。 可就在我这个举动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齐海刚刚举起来的骨刺被全部斩断,几层楼高的黑色尾巴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因为齐海的心脏又被我弄伤了,这家伙断掉了的骨刺并没有立刻长出来。 易飞扬站在齐海身后,淡淡地说道: “你最好一次性把自己的手段都使出来,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有没有反抗的机会。” 齐海嘴巴里吐出鲜血,他刚刚张开嘴巴,似乎是想说什么,结果易飞扬就把自己的白刃从他后脑勺送进了喉管。 齐海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易飞扬拔出插在齐海脖子里的黑刀,然后高高举起刀刃,狠狠地挥向齐海脖子下方的躯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随后齐海的骨骼出现了很明显的蠕动变化。 仅仅在这一瞬间,易飞扬就放弃了砍掉齐海脑袋的举动,他迅速来到我身边,然后拔出插在齐海身体里的白刃,搂着我的腰和我一起远离齐海的身体。 我正纳闷,易飞扬为什么要浪费这绝佳的机会,忽然间,我就看到这家伙骨骼咔咔咔作响,黑色的皮肤和肌肉遍布这家伙全身上下。 他的骨骼在一瞬间之内增长了上千块儿。 齐海身上长出了我不知道的关节,他的手臂有六处关节,然后人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无比高大,上半身的衣服被他撑了个粉碎。 他腰板挺得很直,全身上下的新陈代谢加速,我们在这家伙身体上造成的伤口在一瞬间复原,伤疤都看不见。 很快,齐海的头发一点点变长,然后再一点点变成白色。 他驼着背,后背的骨刺一点点长回来,随后脊柱迅速发生变化,我又看到有六根骨刺从这家伙后背长了出来。 齐海的双瞳眼球里没有瞳孔了,只能看到眼白。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看到齐海将自己手上二十厘米长的指甲伸入脖子,黑色的鲜血从脖子里渗出来,齐海将指甲在脖子上转了一圈,然后把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心说这家伙是在干嘛。 但随后,我就看到齐海把自己的黑手伸进了脑袋里的伤口。 咔咔咔的声音传来,齐海硬生生地从自己脖子处的伤口里又拔出来了一个脑袋。 那脑袋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齐海有两幅脊柱,现在这个样子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是他的本体。 和之前那个脑袋不一样的是,这次,齐海脑袋上的一只眼球上有四个颜色不一样的瞳孔待在一起。 齐海低沉沙哑的声音好传来: “真的,这二十年来,我真正觉得自己最大的对手,竟然是你这个才刚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易飞扬转着手里的刀刃说道: “感觉。” 齐海笑了笑: “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如果把你丢到海里去,说不定我现在的麻烦也不会这么多。”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你想靠着后天的研究扭转所谓的自然法则,是不可能的。我就是来弥补你这个天道漏洞的。” 易飞扬话一说完,天空中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大雨继续落着。 易飞扬站在我身边说道: “老齐,接下来你做什么都不能犹豫,明白吗?” 我点点头,易飞扬用手里的黑刀指着齐海,随后我就看到不远处黑影一闪,齐海已经来到了易飞扬和我身前。 这家伙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所有的骨刺立刻朝着我和易飞扬的脑袋挥过来。 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倒是易飞扬手里的黑刀一直在翻转,他用的也是吴弦笔记本上的那套古老刀法。 一套干净利落的刀花过后,齐海背上所有的骨刺全部断裂。 易飞扬弯腰躲开齐海的爪子,随后就是一个正蹬步踩在了齐海的腹部,把这家伙完全踹了出去。 齐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掉入了周围的大火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雨水量非常大,但是周围的火焰就是迟迟没有熄灭,反而一直在燃烧。 巨龙嘴里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物质,一旦点燃就会持续燃烧。 齐海背后的触手又重新长了出来,随后我就看到这家伙用骨刺撑在地上高速行走,朝着易飞扬靠近。 这家伙身上冒着熊熊大火,湿漉漉的白发下是诡异的八色瞳孔,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从红莲业火里走出来的魔鬼一样。 易飞扬深吸一口气,手里的黑刀旋转出一套美丽的刀花,齐海的身后的骨刺密度在这一刻变高。 这家伙将身后的骨刺和双手的爪子当做是武器,每一下都瞄准易飞扬身上的要害。 易飞扬也不甘示弱,黑色的残影在空气中不断闪烁,这家伙靠着这把黑刀硬生生地挡掉了齐海所有的攻击。 在滂沱大雨当中,这两个人打斗在一起竟然可以飞溅出密密麻麻的火花。 两个人每在地上走一步,君临城就随之颤抖,大量的海水从君临城北城区倒灌进来。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才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我可以参与的战斗。 吴弦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平衡点,齐海的城府以及在生物学的造化上超乎常人,他将自己的才华作用在了使用丹祀基因这件事上。 因为对这东西的使用超越了向家人和龙阀这种前年组织,他超越了这个平衡点。 为了制衡齐海这个天道的漏洞,二十年前,易飞扬这个天生就能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出生了。 所以易飞扬经常说的,这是他的宿命一点都不假。 这两个人最后一起死亡我也觉得不奇怪。 霍去病出生的时候匈奴入侵,他死的时候,匈奴军撤军,有的人太厉害了,天道是要收回的。 我看着二人手里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两个从天而降的君王在打斗一样。 刀光剑影在我面前不断落下,易飞扬挥出去的一刀有十几种变化。 就在两个人互相僵持的过程中,易飞扬忽然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即使这家伙长着四个瞳孔,我依旧可以读懂他的眼神。 他回过神来看着齐海的一瞬间,齐海身上所有的骨刺和爪子都对准了易飞扬的脖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动用身体里所有的丹祀基因,一个滑铲来到了齐海身前,手里的白刃一挥,直接斩断了齐海的一只脚。 这家伙的身体立刻因为没有站稳朝着某一侧倾斜,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倒下,他就用身后一部分骨刺支撑自己的身体。 也就在这个时候,易飞扬一脚踩在齐海的骨头上,把这家伙踹飞了出去。 易飞扬没有着急进攻,他用手一把抓住了白刃,从刀柄位置的刀身一点点摸到刀尖,随后他手掌心的红色鲜血布满整个刀身。 雨水从刀刃上淌过,易飞扬的血液并没有被雨水冲刷掉,空气中多了一股浓浓的丹祀基因味道。 又是一个颠覆我认知的存在,照道理来说,血液里的丹祀基因暴露在空气中以后就会开始迅速死亡,但是易飞扬的血液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他将自己手掌心的血抹在了自己的黑刀上,然后淡淡地说道: “老齐,千万别再分神了。” 话音刚落,易飞扬将流血的手掌心对着齐海一甩,然后就朝着齐海迅速奔跑,手里的黑刀穿过飘散在空气中的血液,直直地砍向齐海。 齐海后撤步起跳闪躲,然后用身后的三根骨刺捅向易飞扬的身体,结果易飞扬根本就不慌张,手里的黑刀旋转几圈之后,三根骨刺被易飞扬斩断。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是断了三根骨刺,齐海却一个劲后退,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易飞扬。 这时候我有注意到,齐海断掉的骨刺一直在往外滴落着鲜血,这些骨刺迟迟没有长回来。 齐海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情况,所以选择了在第一时间远离易飞扬。 我低头看了看白刃上不会被雨水洗干净的血液,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易飞扬这种天生拥有丹祀基因,并且可以完全掌握丹祀基因的人,他的基因具有很强的宿主意识。 他们从一个娘胎里诞生,这种东西基本上把易飞扬的身体当做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一旦丹祀血液进入其他人的身体,发现宿主不对,会立刻从内部攻击对手的细胞。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感觉易飞扬就是来弥补齐海天道bug的角色。 齐海瞪大双眼看着易飞扬,眼神里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是有点兴奋。 “你笑什么?” 我问齐海。 齐海站直身子,看着易飞扬说道: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杀了你,夺取你这种天生丹祀人的基因,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易飞扬没有理会齐海,而是提着手里的黑刀继续冲锋。 齐海身上的骨刺朝着易飞扬迅速飞过去,等到所有的骨刺都在和易飞扬僵持,齐海身上没有任何反制手段的时候,我立刻来到齐海身后,然后朝着这家伙逼近。 三步并作两步,我还没有来得及把刀刺进齐海的身体,这家伙身上又长出了两根骨刺,然后从天而降,拍在了地面上。 宫殿内的地面碎裂,大面积的碎石飞舞,两根骨刺穿透黑色的烟雾粉尘,朝着我的脑袋飞了过来。 我没有闪避,双手握刀,手里的刀刃和骨刺叮叮当当地碰在一起。 雨水哗啦啦下着,面前的粉尘很快就全部消失了,我看着齐海,发现这家伙正用手里的爪子和易飞扬对拼,他身上除了正在攻击我的两根骨刺,已经全部被易飞扬斩断在地上,并且没有愈合再生。 我深吸一口气,躲过骨刺的攻击,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着斩断齐海身上的骨刺,而是一边格挡骨刺,一边冲着齐海的后背逼近。 易飞扬和齐海僵持着,这家伙的身体现在完全动不了,我慢慢来到齐海身后,随后就没有再理会朝我飞过来的骨刺。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滑步向前,一刀砍在了齐海的脊柱上。 齐海和之前面对伤口的样子不太一样,他啊地惨叫一声,随后两根骨刺就刺穿了我的身体。 我没理会周身的疼痛,拔出白刃,随后又是一刀刺进了齐海的心脏。 易飞扬腾空跃起,一只脚踹碎了齐海的下巴,另一只脚夹住他的一只手肘,咔嚓一声,这家伙的手肘折断。 随后,易飞扬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旋子转体,抓住齐海的另一只手,举着刀迅速朝这家伙逼近。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把白刃固定在齐海的身体里。 我很相信易飞扬,我知道,他只要用尽全力挥刀,齐海的脑袋就会掉落下来。 可是就在易飞扬准备完成这一举动的时候,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就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睁大双眼看了我一眼,随后调转了黑刀的方向。 他搂住齐海的脖子,把黑刀放到了齐海身后,手腕一转,插在我身体里的骨刺断裂。 就是这零点一秒的分神,易飞扬来不及再调转刀锋砍齐海的脑袋了。 齐海抓住机会,长有尖锐指甲的手穿透易飞扬的腹部,然后把手在他内脏里翻涌,最后朝着易飞扬的心脏移动过去。 易飞扬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用黑刀刺穿了齐海的手臂,然后把刀刃插进地面,固定齐海的手臂,防止这家伙的手臂继续深入伤口。 易飞扬再用另一只手抓住齐海的手,两个人就这样相持着。 鲜血从易飞扬嘴巴里流出来,我看着这家伙没明白刚刚那一下他为什么要迟疑。 等到把齐海插在我身体里的骨刺拔出来的一瞬间,伤口疼痛作用在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刚刚那骨刺距离我的心脏只有零点五厘米左右了。 齐海和易飞扬僵持着,他背后那些失去骨刺的触手慢慢缠绕在易飞扬身上,还有好几根同时盘旋在这家伙脖子处。 “齐海!” 我大喝一声,随后拔出插在这家伙身体里的白刃,身上的丹祀基因在这一瞬间以我的生命作为养分燃烧,大量鲜血从我破裂的眼球里流了出来。 我拔出白刃,刚刚举起唐刀,对准齐海的脑袋就直接砍了下去。 一瞬间,白刃立刻深入到了齐海脖子三分之一的位置,刀刃砍在了这家伙的脊骨上。 “啊——” 我大喝一声,将悲愤化作力量。 聚在刀刃还没有深入下去的一瞬间,我就听见咔嚓一声,齐海的脑袋转了过来,紧接着,这家伙脊骨里长出的触手全部脱落,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从他的脊骨里伸了出来。 齐海拔出插在易飞扬身上的手,随后两只手也一百八十度翻转,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翅膀轻轻扑腾了一下,我俩就同时飞向天空。 刚一升空,齐海就用翅膀把我包裹了起来,我的手继续一点点砍着他的脖子。 齐海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手捅穿我的心脏,他双手扶住白刃,防止伤口继续深入。 其实他用手在一瞬间内贯穿我的心脏,我是没有任何活路的,但是这家伙怕了,他不知道是刺穿我的心脏快,还是我砍掉他脑袋的速度更快。 他终究没有经历过我的一切,他不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比活下去更加宝贵的。 我的双手一点点用力,齐海咆哮一声,随后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的獠牙咬在我的肩膀上。 这家伙的翅膀有一股利维坦的味道,牙齿和唾液有一股贝希摩斯的味道。 他的唾液和利维坦一样,有着堪比硫酸的腐蚀性,而且还有一种神经毒素。 不一会儿,我就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肩膀渐渐发软,有一点使不上劲。 这东西的腐蚀性和毒素入侵速度很快,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并没有超越他们的愈合速度。 砍掉脑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刃从齐海下巴刺了进去。 这家伙嗷呜一声松开嘴巴,随后张开翅膀抓着我的脑袋在空中迅速滑行。 齐海是冲着燃烧着大火的房屋去的,一接近地面,齐海就将我的脑袋按在火焰堆里滑行,一瞬间我脸上传来剧烈的灼烧感和摩擦感。 脸上的皮肉被完全蹭掉,头颅在着火的木材上擦出滋滋滋的声音,周围的火焰炙烤着我的皮肤,雨水却又浇灌在我身上。 “我让你砍!我让你砍!” 齐海抓着我的脑袋咆哮着。 一把黑刀飞过,齐海手臂断裂,我立刻挣脱这家伙的束缚,然后接过黑刀刺进了这家伙的心脏,然后另一只手抓住卡在他脖子里的白刃,继续砍着脊骨。 齐海咆哮一声,往我胸口一推,我整个人抓着两把刀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的废墟里。 易飞扬从火焰里跳出来,他在废墟上高速跑动,然后用手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接住。 我落地以后把黑刀还给易飞扬,后者看了眼我肩膀上的伤口,说道: “还能动吗?” 我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只要没有唾液继续深入我的伤口,丹祀基因就可以继续愈合伤口。 齐海扑腾了两下翅膀,然后慢慢飞上天空,此刻的他身上有很多种熟悉的味道,我知道,这家伙现在也是个缝合怪。 齐海慢慢升上天空,然后进入云层,红色的闪电劈在这家伙身上,他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齐海每扑腾一下翅膀,周围的云层就会随之抖动。他的身子在红色闪电中若隐若现,像极了一位从天而降的君王。 “现在咋整?”我问道。 易飞扬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把他打下来,然后我俩一起群殴他。”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说道: “卧槽,你怎么把他打下来?” 话音刚落,齐海扑腾了一下翅膀,然后朝着云层深处飞去,他的气味在雨水中越来越小。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妈的,老易,他要走,他要走!” 我扯着脖子大声呼喊,易飞扬开始在布满火焰的废墟上边移动边回应我: “知道了,集中注意力,待会儿还需要你办事。” 话一说完,易飞扬站在被红莲业火包围的宫殿中央,随后他手一挥,一把黑刀直直地飞向天空,天空中闪电划过,黑刀刺入闪电,进入云层,向天空中的那位君主发起挑战。 嗷呜一声惨叫声过后,那把黑刀从天而降,插在了易飞扬十米以外的地面上。 刀一落地,周围的地面就凹陷下去一个大坑,掀起阵阵微风。 无数血液混合着天空上的雨水落下,随后重重落在地面上。 长有黑色羽翼的齐海穿透黑压压的云层,在我们两个头上低速滑行,嘴巴里不断发出咆哮的声音: “尔等为何如此执迷不悟,违抗朕之意志者,皆当死去!” 他话才刚刚说完,易飞扬两只膝盖下蹲,随后整个人就直直地朝天上弹了出去。 这一幕直接就给我看呆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可以直接跳到半空中,但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很合理,毕竟易飞扬从出生开始,就命中注定是来解决齐海的。 易飞扬以极快的速度飞在半空中,随后他左手手肘顶在齐海的锁骨处,齐海的飞行受损,整个人和易飞扬开始在半空中扭来扭去。 齐海抓住易飞扬的手一口咬下去,随后易飞扬一刀刺进齐海的腹部,两个人又陷入了僵持状态。 易飞扬极力地限制齐海的飞向过程,此刻,等到高度下降到我的肌肉起跳范围时,我也起身跳跃在半空中,一膝盖顶碎了齐海的下巴。 齐海抱着易飞扬两人迅速下落,我此刻正处在两人上方。 红色闪电划过,我转身挥刀,一刀砍在了齐海脖子上,此刻易飞扬拧断自己被齐海束缚的手臂,然后爬到齐海翅膀后方,用自己的手抓住白刃,和我一起把刀刃往齐海脖子里按压。 “你们这些臭虫!” 齐海仰天咆哮一声,随后翅膀扑腾一下,我们三人同时冲进云层。 进入云层内部,周围就是黑压压的大团乌云,本来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这些乌云里不断闪烁着红色闪电,周围黑暗的世界有一种诡异的光亮。 云层里的电荷量很高,一进入云层,我就立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神经一个劲地颤抖,甚至有一点使不上力气。 齐海在云层里不断挣扎,手里的爪子回手捅穿了易飞扬的腹部,另一只手迅速朝我的心脏移动。 我正准备松开手里的刀格挡齐海即将刺穿我身体的手,结果我还来不及反应,易飞扬就用自己手里的刀砍断了齐海的手。 “别分心。” 啪的一声,一道红色的闪电同时劈在了我三人身上,我立刻觉得浑身细胞都快要融化了,身子使不上起力气,手里的刀一点点脱落。 妈的,真倒霉。 被闪电劈中以后,我浑身的丹祀都在急剧修复伤口根本没有多余的丹祀强化肌肉,人失去力气以后,我从高空掉落。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人类永远无法匹敌的东西。 齐海张开翅膀高空滑行,试图继续用手刺穿我的心脏。 此刻易飞扬撑着齐海的翅膀来到这家伙身前,一个下勾拳打碎了齐海的下巴。 齐海的视线被易飞扬完全阻挡,易飞扬转身又是一刀刺进了齐海的心脏,后者咆哮一声,满口獠牙咬在易飞扬身上。 我不断下落,等落到齐海羽翼末端的时候,我将白刃刺进翅膀,让自己固定在了半空中。 齐海和易飞扬两个王在闪电里持续交锋,这已经彻底脱离了人与人之间的交锋。 我顺着翅膀爬上齐海的后背,正准备用手里的白刃继续砍向齐海的脑袋,谁知道这家伙的脑袋再次一百八十度扭转,嘴里传来了一股油脂的味道,紧接着就是一道巨大的火焰喷涌在我身上。 他翅膀上还长出许多骨刺刺穿我的身体。 一声轰隆隆的雷鸣响过,易飞扬出现在了我俩的脑袋上方, 易飞扬一脚踹断齐海的脖子,火焰偏离了路径,随后易飞扬黑刀一挥,齐海的一只翅膀硬生生掉落了下去。 后者惨叫一声,天空中的闪电持续劈在我三人身上,我们口吐鲜血,但是易飞扬的意志力很强盛,他强忍着疼痛,抓住齐海的脑袋,按着这家伙脑袋朝下,我们三人同时下落。 在这几秒钟的过程里,易飞扬把手里的黑刀丢给我,我接过刀柄,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骨刺,随后一刀刺进了齐海心脏,紧接着我拧动刀柄,黑刀咔嚓一声响过以后,刀身上坑坑洼洼的洞里弹出倒刺,把齐海的心脏弄了个粉碎。 短时间内我没有砍下齐海脑袋的力气,我将白刃刺进这家伙喉管,极大程度为他制造无法瞬间愈合的伤口。 易飞扬按着齐海的头,手伸进他的脊柱捏碎这家伙的骨头。 之后的事情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砰的一声,我三人从不知道高度的乌云里坠落,随后又是几道闪电劈在我们三个脱离天道的人身上。 我是直接昏死过去的,闪电和巨大冲击力席卷全身的一瞬间,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有知觉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正在拍着自己的脸,缓缓睁开双眼,我发现易飞扬蹲在我身边拍打着我的脸颊。 这家伙一半脸毁容,我身上的银白色甲胄背心发黑,我刚准备起身,全身上下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别乱动,你身上全是碎骨。” 易飞扬说完,他就扶着我慢慢坐了起来。 刚一坐起身,我就看到齐海跪在不远处。 两只翅膀脱落,他身上的黑色血管和黑色肌肉全部消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正常。 齐海拔出插在喉管里的白刃,随后又伸手去拔插在自己心脏里的黑刀。 可是他刚刚把手放在黑刀上往外拔一下,一大口鲜血就从这家伙嘴巴里吐出来。 齐海的心脏基本上是碎裂的状态,从心脏蔓延出去的刀刺弄穿了他的整个身体,如果这家伙强行把刀拔出来,就会把自己的内脏都弄出来。 但是我又觉得很奇怪,只要黑刀离开心脏,齐海全身上下的伤口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那他这畏手畏脚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因为太疼了? 齐海嘴里吐着鲜血,他抬头看向易飞扬,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朕会觉得疼痛?” 易飞扬看着扶着我,看向齐海,淡淡地说道: “你不该对你儿子动手的,他成为丹祀人之前身体里就有一部分我的血。一旦血液大量进入你的身体,你的丹祀基因就会开始消亡。” “齐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这真正杀掉你,我俩是命中注定相互制衡的人,齐子健才是打破这个平衡的君主,你一直都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在等着你身体里我血液侵入你的细胞,现在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齐海看着易飞扬,又看了看我,然后咧开嘴巴诡异地笑着: “好计谋啊,子健,你真的长大了,也真的变了很多呀。” 我看着齐海,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 齐海笑了笑,说道: “子健,你告诉我,我有什么错?我想你妈妈多活几年,我错了吗?我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王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我错了吗?” 我看着齐海,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爱你妈妈吗?你不想她多活几年吗?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天空中的雷声渐渐小了,雨水也渐渐小了,齐海的脸在我眼中逐渐清晰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自己心口凉凉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178章 君临天下篇:尾声(1) 不知不觉中,齐海眼睛里的瞳孔也恢复了正常,血丝布满他的眼睛,齐海嘴巴里吐出一口鲜血,他抱着插在他胸口的刀刃,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来: “子健......子健!” 猛然间,我抬头看向齐海,发现这家伙的眼神变了,变得那样熟悉,那样慈祥,好像在我的童年里,他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子健......子健,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刹那间,无数泪水从齐海的眼睛里流出来,这家伙一个劲地哭泣着,对于人世间的留念充满着他的眼神。 他望着我,就像每年在夏天给我买完雪糕看着我一样,我觉得很温暖,很熟悉。 一瞬间,我再也绷不住了,齐海,这个我找了好几年的父亲,在此刻,终于回来了。 我强忍着身上骨头碎裂的疼痛,一步一步朝着齐海爬过去; “老爹......我在,我在。” 童年的味道弥漫在我的灵魂里,我一步步朝着齐海走过去。 “子健,我好想你,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只是想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看着齐海的眼睛,我终究是觉得于心不忍,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不一定不是一个好丈夫,他不一定就是一个不爱自己家庭的人。 人性是极其复杂的,一个人可以在同一时间很善良,也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很坏,这就是人性。 齐海开始呕吐,大量鲜血从他七窍里流出来,他的心跳和呼吸一点点变虚弱,他的皮肤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腐烂迹象。 易飞扬的血液对这家伙造成了极其强大的副作用。 我一点点朝着齐海靠拢,我发现自己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面对死亡,我总是满怀着怜悯的心理。 “老爹。” “子健,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看着你继续长大......” 就在齐海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忽然间,我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易飞扬犹如一道闪电一样出现在了齐海身后,他浑身爆满黑色血管,手里的白刃高高举起,眼神里是无尽的愤怒。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快朝着齐海移动: “老爹,老爹。” 我嘴里不断念叨着,就在我刚刚跪在齐海面前,齐海刚用慈爱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易飞扬手里的白刃落了下来。 “等一下!” 我嘴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易飞扬的刀刃落下,大量的鲜血喷射在我脸上,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小,雨水也变成了点点细雨。 齐海的头滚落在我怀里,他的心跳和呼吸彻底停止了,一切都是这么突然,从齐海的身体变虚弱到现在死亡。 我看着齐海温柔的眼神,慢慢合上了他的眼睛,即使理智告诉我不应该这么做,但我还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易飞扬。 易飞扬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白刃,眼神冷冰冰地看着我,随后指了指齐海没有脑袋的身体。 我跟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现齐海手里尖锐的爪子此刻正对准我的心脏,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细胞衰竭,他本来就会死。我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我在等,等他会不会对你动手。” 我脑海里全是齐海温柔的眼神,但目光里所能看到的,是齐海想要偷偷挖掉我心脏的手。 我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觉得自己嘴唇颤抖,紧接着颤颤巍巍地问易飞扬: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经验而已。” 我坐在地上始终是说不出话来,易飞扬看着我发抖的身体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一个人因为欲望权力入魔的时候,他已经回不来了,我离开向家这些年,见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从欲望里回头。你父亲,从他加入影子用活人做实验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你父亲了。” 易飞扬从我身边经过,然后重重捏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然后立刻扭头看着那家伙的背影说道: “你去哪里?” 易飞扬扭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不去那里,做点我该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他就从废墟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张志军和勉强支撑身体让自己不昏迷的向辰山。 这两个人身上的皮肉大面积腐烂,远远看过去,他们就像两具干尸一样。 向辰山看着易飞扬,悠悠地说道: “成功了?” 易飞扬点点头,随后从自己胸口的衣服里掏出了一根注射器,然后挤出了里面的一点液体,排干空气。 向辰山看了眼易飞扬手里的注射器,虚弱地说道: “果然,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吗?” 易飞扬点点头: “我说了,当年我绝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只要剥夺向生奈的自由,或者利用向生奈让我做什么事情,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向辰山说道: “好,我理解你,你可以放过生寒吗?” 易飞扬蹲下身子,把注射器的液体打进向辰山身体,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当然不行,我说了,你们这些当年和现在利用过向生奈的人,都要死,这些年我就是靠仇恨活下来的,你理解吧?” 向辰山点了点头,说道: “理解,我理解,我姐姐如果还在,你......” 我不知道向辰山到底要说什么,易飞扬就掰断了向辰山左手的所有骨头,就是在一瞬间,向辰山手上的骨头变成了麻花。 向辰山没有惨叫,他皱着眉头,强忍着疼痛。 易飞扬看着他笑了笑: “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么晚吗?因为我在路上碰到了向生寒,接下来杀死你的方法就是弄死她的手段。” 向辰山扭过脑袋,眼神的情绪在一瞬间内充满仇恨,但这仇恨却又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我没有阻止易飞扬,因为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阻止这家伙。 这些人的情绪我都能理解,易飞扬知道向辰山是想用向生奈的死逼出他的丹祀基因,他们在一瞬间内是有共识的,那就是齐海必须死,影子必须灭,这也是向生奈的意见,是易飞扬的宿命,所以两个人选择了合作。 但是易飞扬自始至终想要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如果当年向辰山不阻拦易飞扬,他可以带着向生奈远离向家。 向辰山不想失去这个武器,所以他选择了强行把这两个人留下来,这也造成了向生奈的死亡。 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都是因为向家人遵循了那个看不见的宿命,包括向生奈自己。 易飞扬复仇的对象太多了,其中有不甘的宿命:齐海。也有向家人对他自由的剥夺。 所以易飞扬杀向辰山向生寒,向辰山是知道,默许,也没有能力反抗的。 易飞扬其实就活了一年左右,外家的时候,他是死的。 向生奈来了以后,他活了。 向生奈死的时候,他又彻彻底底地死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背负着仇恨活了这么多年,也很难想象,易飞扬对我保存着最大的善念。 我只能在旁边看着,比起没有能力阻止他,我更加没有理由阻止他。 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等到把向辰山周身骨头全部扭断以后,易飞扬高高举起手里的白刃,一剑刺进了向辰山的胸口。 人性的复杂在这一天展现得淋漓尽致。 向辰山的呼吸和心跳全部停止,易飞扬的目光停留在了张志军身上。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挡在了张志军面前。 易飞扬捡起地上的白刃和黑刀别在自己腰间,随后冷冷地说道: “把人带上,还有救。” 说着,易飞扬就带着我往君临城的北城区走去。 这一路上,我带走了齐海的尸体,也带走了北城区中段我母亲的遗体。 等到我和齐海回到君临城的北城区的时候,我发现眼前的城墙全部破裂,大面积的海水从沙滩上冲刷上来,又回到了洋流里。 城墙上,房屋里,沙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城墙上还趴着一只被抹了脖子,身形和凤凰一样的大鸟。 易飞扬在尸体堆上坐下,然后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 “找一找,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活着的人,我可以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你认识的,他们的尸体我有能力带回去。” 我用鼻子在空气中拼命嗅着,然后就开始在几万人的尸体堆里找着,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找到了几个熟人, 齐天死了,他的身体被那只长着科莫多巨蜥的巨龙口水给腐蚀了。 向茹萍也死了,小姑娘的身体被一百八十度扭转。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在我眼里,向茹萍只是来还我人情的,她还这个人情是因为想在今后的生活活下来,但是现在她却死了。 找到向易棋的时候,她和樱下花紧紧抱在一起,两个人的手里的兵器都同时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向止风的尸体是我找了最久的,因为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全身上下都被火焰烤焦了。 在他身下是呼吸微弱,浑身重伤的易琉。 整个尸体堆里的龙阀成员,外家人,本家人,还有影子的人全部死亡。 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易琉还有在最后找到的断了一条手臂的伊行彪。 忽然间,丹祀的秘密就这样在这场战争当中彻底消亡了。 似乎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过度接触这种秘密,扎根在逆转人类文明过程当中的人,命运会用自己的手法清除他们。 有的秘密,的确不是人类应该知道的。 我把熟人的尸体拖在自己跟前,然后坐在易飞扬身边看着被血液染红的大海说道: “这些人还有救吗?” 易飞扬点点头: “有的,带回去就有救。” 我看着海面说道: “怎么救他们?” 易飞扬说道: “等一会儿就行了。” 我知道易飞扬不想说的事情是不会怎么告诉我的,于是我又换了个话题: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易飞扬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打火机和一包香烟。 我拿出一个烟点上,准备给易飞扬,后者拒绝了: “不用,我不是需要缓解悲伤的人。” 我把烟放在自己嘴里重重吸了一口,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易飞扬伸了个懒腰说道: “掉下悬崖以后,我浑身重伤,养在向家悬崖底下的雪狼来吃我的肉体,濒死的时候我的丹祀基因复苏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就一个人待在喜马拉雅山上,这种高强度的丹祀基因很不稳定,那一年的时间,我在身体的疼痛中长出了断掉的手掌,恢复了身体伤口,并且掌握了这种力量。” 我丢掉烟头,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只香烟对易飞扬说道: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易飞扬看着远方的海面说道: “齐子健,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吐出眼圈,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轻松感觉,说道: “你什么意思?” 易飞扬说道: “丹祀的秘密没有铲除,之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找到你和我。” 我弹了弹烟灰,说道: “你什么意思?这龙阀,影子,向家的人基本上死绝了,我想问还有什么人可以知道丹祀的秘密。” 易飞扬用很鄙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 “路易斯公司的史蒂芬死了以后,其内部很多资料和研究成果被大量泄露,这些股东知道了丹祀基因的存在,之后,有一个人把跟丹祀有关的事情写成小说放在网上,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更加相信这东西的存在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这好办,咱们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了不就行了?” 易飞扬摇摇头说道: “行不通,知道了丹祀秘密的人全部消失,这样一来他们会认为有人在故意操控这些东西,更加激起他们的好奇心,到时候,世界上就会出现第二个齐海。” 我说道: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有什么办法?” 易飞扬摇摇头,说道: “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处理君临城的事情,没有思考这方面的问题,简而言之,我们得想一个办法,让他们觉得这个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然后从根本上打消这种念头。” 易飞扬往海里丢了块儿石头说道: “暂时还不急,这件事情可以等我们回去以后再思考。” 我感觉自己吸烟似乎是吸上瘾了,抽完了这根,我又点了一根: “这烟啥牌子的,感觉还不错。”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路边摊十块钱买的,只是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抽什么都觉得香。” 我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在理,接着继续说道: “老易,你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易飞扬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老齐啊,你觉得我这种人有未来吗?” 我朝他吐了口眼圈,说道: “你快呸呸呸,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把那些知情人处理一下,不就大结局了吗?” 易飞扬说道: “自古以来,所有高强度掌握丹祀基因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是为了让生物链达到平衡,我这种有违天道的人出现了,你觉得我能活得很好嘛?” 我摇摇头,说道: “不要有这种想法,这种战役可以活下来,我真的觉得之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我们了。” 易飞扬扭头微微一笑,说道: “老齐,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竟然如此乐观。” 我来两手一摊,说道: “唉,真没办法,和徐灿那家伙待久了,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变乐观。” 我又给自己点了支烟,说道: “老易,你说离开这里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怎么就什么都没看到呢?你不会是想要让我修整一下,然后游泳游过去吧?” 易飞扬看着被血水染红的大海,说道; “不会,快了,马上就到。” 我熄灭烟头,又给自己点了一只,再看着周围的尸体还有重伤的人,一下子觉得心情缓和很多了。 “老易。” “干什么?” “如果你不出生在向家,或者抛弃你现在这个该死的宿命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有的。” “是什么?” “我想开一家酒吧?名字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 “我开一家酒吧,开在繁华的市中心,或者是人流密集的地方,名字叫做拾年,意谓拾起那些不经意间的岁月。” “卧槽,老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很有情趣的闷骚啊?” “差不多,总之我想建立一所酒吧,然后收纳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每当有人来店里喝酒的时候,我就可以听见他们的故事,这些故事配上酒水就会很有岁月的味道,其实,我是一个很喜欢听故事的人。” “这样子呀!那你有钱吗?” “......” “不是我说,老易,你要是没有钱的话可以来找我,咱们可以一起干。” 易飞扬看着不远处的海面,淡淡地说道: “来了。” 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军舰慢慢地往我们这边行驶,然后停在了距离君临五十米左右的海域。 此刻,雨水已经彻底停了,一根绳梯从军舰上顺了下来,易飞扬和我把熟人的遗体还有三位伤员绑在绳梯上,紧接着,上方就有一股力量将人都拖了上去,随后,我们跟着垂下来的绳梯来到了军舰的甲板上。 一上甲板,我就看到一个短发女人蹲在伤员身边为他们检查伤口。 那人慢慢站起身,高挑的身材,清冷的双眼,漂亮的脸蛋,但是在她的一只眼睛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 那是我造成的,张葭信并没有动用丹祀基因修复伤口,而是一直把这伤口留在了脸上。 “阿信。” 我小声嘀咕一声,张葭信清冷的瞳孔闪烁,我有感受到,他应该很想冲过来抱抱我,但是她刚上前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 易飞扬挡在了我两人面前,张葭信一看到易飞扬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易飞扬说道: “把尸体放在冷冻库里吧,还活着的三个人给他们服用我之前制造出来的药物,晚点我会亲自照看他们的身体状况。忙完了以后在控制室汇合。” 张葭信点点头,随后就拎着这些人的身体往船舱里走去。 易飞扬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领着我进入船舱。 一路往上,我两人直接去到了船舱控制室,隔着军舰的挡风玻璃,我看到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君临城。 易飞扬看着那座城,说道: “那座城有什么对你特别重要的东西吗?你好像很不舍的。” 我点点头: “那座城,有一个和整件事情脱节的人一直待在我身边,但是我因为过度警惕,把她当成了齐海的奸细,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好,最后她还因为保护我死了。” 易飞扬没有立马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船舱控制台上的按钮寻找,最后手指放在了一个红色的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最后把指纹放在控制台触摸板上。 砰的一声,整艘军舰都在颤抖,不一会儿,我就看到挡风玻璃外,一颗颗导弹从军舰上方飞出去,落在了君临城里,刹那间,本来就燃烧着大火的君临城在此刻变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黑色烟雾笼罩在天空上。 易飞扬的导弹还没有停止,导弹继续发射,我有注意到,支撑起君临城的小岛都在颤抖。 等到导弹发生完毕以后,易飞扬才开船离开,我的目光则一直看着被黑烟笼罩的君临城。 “还需要成长啊,最好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对你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别看了,再看也不能复活,让她活着的最好方式,就是记住她。” 船只一点点远离君临城,易飞扬切换了自动导航模式: “要今天晚上星星出来才能航行,现在只能在岛上飘着。” 话音刚落,易飞扬搬来一张桌子和三张凳子,他把白刃和黑刀放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张葭信就拿着一沓文件和茶水从房间门外走进来坐下。 我坐在两人对面,被他们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很懵。 易飞扬靠在椅背上说道: “说说吧,这段时间怎么样?” 张葭信喝了口茶水,说道: “这段时间上喜马拉雅山的人的确变多了,都是些普通的商客或者雇佣兵,我把这些人全杀光了,之后我在喜马拉雅山上安置了无人区,按照你的方法布置了所谓的风水阵,这些人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向家的住址。” 易飞扬点点头,说道: “其他情况呢?” 张葭信给我翻了个莫名其妙的白眼,然后说道: “路易斯公司倒闭以后,本来这些人对于丹祀的消息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之后某人博客里的小说出现了丹祀这种东西,还把齐海跟丹祀有关的事情全部刊登出来了。 “这些人在路易斯公司里是看到过齐海的生平事迹的,但是他们一开始都不相信,后来这些家伙发现某人的小说记录的事情和齐海的生平事迹全部对上了,他们就开展了大规模的搜寻丹祀行动。” 说完,张葭信又给我翻了个白眼。 我急忙解释道:“不要那个眼神嘛,我也是有苦衷的。” 张葭信没有理我,而是将手里的资料都摊开来放在桌子上。 张葭信指着文件堆里一个中年金发女人的照片说道: “呢,这个,路易斯曾经的老相好,名字叫做安妮.谢尔顿。这女人表面上是路易斯的老相好,背地里其实有找其他男人偷情,后来生了个儿子,这女人就在背后转移路易斯的资产,路易斯并不知道。” 我低头看了眼照片里的女人,虽然年纪已经三十岁了,但依旧是风韵犹存。 张葭信又指着照片上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这个,叫道格拉斯,和路易斯一样,是个迷信派,总觉得世界上有着可以让自己长生不老的东西。” 第179章 君临天下篇:尾声(2) 我立刻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说道: “诶诶诶,咱们先别急着介绍人物,我想知道,你们现在对于湮灭这种丹祀消息有没有什么对策。” 易飞扬淡淡地说道: “很简单,我们只要找一个东西替代就行。” 张葭信说道; “怎么个替代法?” 易飞扬回答: “其实答案很简单,我们取一个东西为x,然后引导这些人寻找丹祀,最后找到的东西就是这个所谓的x,这个x的历史故事和历史传说又与丹祀的相关传闻相吻合,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把x当做是自己要找的东西,这样一来,就大功告成了。” 我点点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香烟刚刚掏出来的时候,张葭信先是用震惊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就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掐灭了烟头。 我说道; “那,我们目前可以找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来代替这玩意呢?” 易飞扬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 我说道: “行吧,那就晚点再说吧。”我看着易飞扬说道,“老易,蒋诺徐灿他们知道你活着的事情吗?” 易飞扬看了我一眼,说道: “老齐,我想跟你说个事情,你凑近点。” 我心一惊,先是瞥了张葭信一会儿,随后又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要讲得这么隐晦。 我慢慢把脑袋伸向易飞扬,准备听这家伙跟我讲什么悄悄话,然后我就看到易飞扬用手按在桌子上的白刃,紧接着,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觉得自己脖子格外的痛,随后就是窒息的感觉涌遍全身。 我身子一软,直接就从凳子上跌落下来,我捂着自己的脖子,发现手心里全是血液,再回头看易飞扬,后者已经不在凳子上了。 我的喉管被挑断,压根就说不出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我不明白,易飞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感到背后一凉,易飞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淡然,听不出一丝情绪: “齐子健,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父亲杀我全家,我就一定会对你心存善念呢?”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我想回头看易飞扬一眼,但是喉管的伤口很痛,丹祀基因正在极力修复,短时间内,我的脑袋无法做到扭动。 “齐子健,你们这对罪恶的父子就下地狱去团圆吧。” 话音刚落,我就感受到心脏一疼,低头一看,白刃穿透了我的心脏,前方的地面被染得猩红。 我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视野里的张葭信此刻就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看着我,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好像这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意识一下子消失,我整个人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输液。 医院里白花花的灯光照耀在我脸上,周围的灯饰雕刻得很完美,这是一间高级病房,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间病房了。 这是柴可夫斯基建立在魔都的私人医院,这病房的高级感,我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说来也有道理,我这种心脏被贯穿的人,如果去正规医院,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我有试着去想易飞扬给了我一刀我为什么还把我送医院的原因,但是想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结果,我决定先起来吃点东西。 我抽掉身上的管子还有下半身的排尿管,刚刚一坐起身子,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负重感。 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了,听不见周围世界昆虫鸟类的鸣叫,只是一个从床上坐起来的动作,但是我却觉得身体特别的沉重。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我把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锤了一下。 剧烈额疼痛感席卷全身,但是床头柜却毫发无损,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妈的,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普通人了? 我正感到纳闷,忽然间,病房的门就打开了,徐灿拿着一个洗脸盆走了进来,我俩张着眼睛对视着。 徐灿手里的洗脸盆掉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随后徐灿面无表情地退出了病房。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死胖子怎么了,就听见病房门外出来徐灿呐喊的声音: “快来啊,大家快来啊,老齐醒了。” 砰的一声,病房的大门打开,蒋诺和徐灿同时冲进来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然后一个劲地抚摸。 徐灿贱兮兮地看着我说道: “感觉怎么样宝贝,你心尖上还有我的位置吗?” 蒋诺立马接话:“小齐总,您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否还在你心中?” 我朝着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张晓晨搬了张椅子坐到我身边说道: “醒了就好,你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星期。老齐,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 我点点头,说道: “我的丹祀基因不见了。” 张晓晨摇摇头,说道: “消失了,也没有完全消失。你基因里的丹祀被彻底移除了,但是有人在你眼睛里注射了丹祀基因,这样一来,你就像之前的志军一样,拥有可以放慢一切动作的视觉,丹祀强化过的身体肌肉也还在,只是那种像个怪物一样战斗的能力消失了。” “这种情况发生以后,你基因里的这玩意消失,以后你生育的后代是不会拥有丹祀基因的,这份基因从此以后就彻底消失了。” “对你做这件事情的人抹去了你身体里的丹祀基因,他的目的应该是想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丹祀人消失,但是他又怕你失去自保能力,所以改造了你的眼睛,保留了你高强度的肌肉素质,那个人对你的关照很深。” 我低下头,淡淡地说道: “那个人是易飞扬。” 张晓晨点点头,说道: “猜到了。一段时间以前,张葭信找到了我们,她用刀刺穿了我们的内脏,然后给我们注射了抹灭丹祀基因的药物。” “这种方式的原理很简单,似乎是先给身体造成致命伤,这样大量丹祀就忙着修复伤口,血液丹祀浓度下降,然后再注射一种很温和的药剂,他们可以让我们身体里高强度的丹祀基因全部消失。”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柴可夫斯基的医院里了,身上插满了管子,应该是易飞扬的所作所为,但是我并没有找到他本人。” “老齐,你方便告诉我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和伊行彪还有志军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把君临城所有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然后省略了桃香悠的故事,因为那段回忆我不是很想提起。 我才刚刚说完,徐灿就用手用力地扯住了我的耳朵,我连忙说死胖子你干什么? 徐灿骂骂咧咧地说道: “狗杂种,向家出来之后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这种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徐灿那空荡荡的袖子,心中一暖,还是说道: “龙阀,影子还有向家人全死了,那座城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你们去了也得死。” 蒋诺双手叉腰: “死就死呗,我们又......” 我立刻打断蒋诺:“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只有你们。” 一瞬间,病房里一下子沉默了,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 “怎么就你们?梨姐呢?” 徐灿说道: “梨姐在隔壁病房照顾志军还有伊行彪,他们两个已经醒了两天了,但是我劝你不要进去随意走动。” “为什么?” 徐灿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你蠢啊,那病房里冷淡的空气谁愿意待啊。” 我摸着脑袋,琢磨着徐灿的话,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说道: “老徐,你刚才说到的伤员里,没有易琉和张葭信吗?” 张晓晨摇头说道: “没有你说的人,他们应该是被易飞扬带走了。” 蒋诺说道: “老易跟你说,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还需要一个收尾工作,应该就是需要你去做。抹去我们所有人的丹祀基因,应该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做消除丹祀传说的消息,然后再完成这些事情以后,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张晓晨点点头; “的确,易飞扬消失,应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把最简单的人任务留给我们,然后希望我们在这件事结束以后,就不用再管了。”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心中觉得很是愧疚,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对于易飞扬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但是他就能对我保持着最大的善念。 “其实他不用这么做的。” 徐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行了,老齐,小扬让你干个轻松活之后休息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吗?就你刚才讲的事情来看,他是我们最不用担心的人。” 张晓晨给我倒了一杯水,说道: “行了,暂时先不说这些,既然易飞扬把问题抛给我们了,我们现在就得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些事情解决了,这些人估计现在也在满世界找我们。” 我喝了口水,说道: “办法倒是很简单,我已经有计划了,咱们只要混进这些人的公司就会好办很多。” 张晓晨说道: “怎么讲?” 我道: “他们不是一直想要找这些东西吗,我们进入这些人的管理层,然后引导他们去找丹祀,最后告诉这些人,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我话说到这里,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就打开了,伊行彪推开大门走进来,他左手袖子空空荡荡的,脸色还有些惨白。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伊行彪说道。 “卧槽,你他妈的刚刚一直在外面偷听啊!” 徐灿惊呼道。 伊行彪摆了摆手说道: “死胖子,你这音量,老子在隔壁都能听见。” 徐灿撇撇嘴巴没再说话。 我看着伊行彪说道: “我想要点钱,注意,是要点钱,不是借钱,另外,我需要你们公司的团队给我包装一下。” 伊行彪说道: “没问题,这点事包在我身上。” 伊行彪正在门口站着,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苏梨扶着张志军出现在了门口,张志军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了一会儿,说道: “身上的碎骨都恢复了?” 我点点头: “易飞扬没有直接注射药剂,应该就是想等我的骨伤恢复吧。” 张志军点点头。 这个病房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面对久违的重逢,大家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徐灿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我扭头一看,徐灿这孙子已经接通了电话: “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徐灿挂断电话,对着蒋诺说道: “走,诺诺,我的豪华外卖到了,陪我下楼拿去。” —— 吃完午饭,徐灿等人就返回了别墅宿舍先打扫下卫生,而我和伊行彪则是打了个出租车去到了伊氏公司总部。 一到公司楼下,伊行彪就领着我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可是刚刚走了没几步,门口的保安忽然把我们全部拦了下来。 伊行彪傲慢地看了这保安一眼,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保安睁大眼睛看了伊行彪一会儿,随后低头说道: “你是,伊行彪少爷。” 伊行彪说道: “知道还不赶紧滚开。” 保安对着伊行彪笑了笑,说道: “这位先生,我就知道您是以前的公司少爷,所以我才不让你进去。” “以前?”我惊呼道。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大声叫道: “齐子健!齐子健!你是齐子健。” 我被保安这举动搞得有些发懵,然后看着他惊恐的表情说道: “诶,哈喽,您好,我是齐子健。” 我的话音刚落,那保安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来人啊,来人啊,齐子健和伊行彪回来了,齐子健和伊行彪回来了!” 扭头一看,我发现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保安,这些人一个个都拿着警棍。 我凑到伊行彪耳朵边上小声说道: “伊老板,您不是这家公司的总裁吗?” 伊行彪白了我一眼,然后非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也不知道公司的这些保安为什么这样对他。 但终究,高傲的人永远不会低下自己的脑袋,伊行彪冷冷地说道: “滚开,别惹我。” 为首的保安大声叫道:“妈的,你还以为自己是公司的老板吗,抄家伙,给我揍他!” 虽然说没有丹祀基因了,但是我的肌肉素质比起普通人还是要清楚好几个级别,而且我的眼睛和张志军一样接受过改造,面对这些安保人员,简直轻松极了。 砰砰几拳过后,这些安保人员倒在地上,我看着地上的这些人,没有吭声。 “妈的,报警,报警!”为首的保安一直在呐喊。 他话音刚落,我就抽出了随身携带的水果刀一丢,那把刀精准地刺进了为首保安的手机里。 那保安吓得一哆嗦,没再敢说话。 我扭头看向伊行彪,想对他说一句:老板,我表现怎么样。 结果这家伙直接走到了公司的电梯面前,电梯门打开,他只是用高傲的眼神看了电梯里面一眼,里面的那些员工像见了鬼一样,疯狂逃窜。 伊行彪用手挡住电梯门,看着我冷冷地说了一句: “跟上。” 我和伊行彪坐上电梯,然后慢慢朝着顶楼的位置升上去。 我凑到伊行彪身边说道: “老板,你们公司好像有人夺权啊。” 伊行彪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 “习惯了,我父亲在的时候,这些人就想要公司的股份了。” 我说道: “那没问题,老板,我待会儿把这些人的胳膊全部拧断,给您出口恶气,您到时候加钱就行。” 伊行彪朝着我翻了个白眼,说道: “滚远点,按照易飞扬的说法,我们现在开始,到事情全部结束,最好是用合法手段,即使没有丹祀基因,你也比普通人要厉害太多了,方法还是要找准。”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伊行彪领着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伊行彪的步伐很快,每走一步都有一种霸道总裁归来的感觉,我跟在他后面,像极了一个小老弟。 伊行彪一脚踹开玻璃门,里面坐着两三位身着西装的纨绔子弟。 之所以说是纨绔子弟,是因为我之前参加伊业和伊行水葬礼的时候,见过这几个人,举止轻浮,对伊氏公司的股份觊觎很久了。 这段时间应该就是伊行彪失踪了,这些人开始夺权。 说老实话,以前碰到这种事情,我是相当害怕的,但是现在,我竟然还有点小兴奋。 我在办公室里巡视了一番,紧接着就看到了好几个外国保镖,外国保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两个欧美人,分别是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我有点印象,张晓晨给的照片上有这两个人的样子,分别是安妮谢尔顿和道格拉斯。 这下子,我完全明白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些境外集团应该是从路易斯公司的资料那里知道了伊氏公司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存在,所以他们选择入侵伊氏公司。 加大股份融资,扶持纨绔子弟上位,这样他们就可以掌握伊氏公司的所有资料。 伊氏家族是齐墨的后代,肯定是拥有关于丹祀基因的详细记载,到时候让这些人发现了,说不定下一个法夫纳,齐海或者是路易斯又要诞生了。 这种人一旦出现,老子又没有太平生活过。 其中一个梳着嬉皮士发型的纨绔子弟说道: “妈的,伊行彪,不是老子说你,你怎么又把这逼人带过来,你是觉得气死舅舅还不够,想要气死我们吗?” 伊行彪没有理这些纨绔子弟,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看着这些纨绔子弟。 另一个扎着高马尾,留着艺术家发型的纨绔子弟说道: “哟哟哟,伊行彪先生,您这手怎么没了,不会前段时间失踪是被拉美那边人口贩卖的进货商报复了吧。” 伊行彪依旧没说话,其中一个胆子很大的花衬衫纨绔子弟从椅子上坐起来,然后慢慢朝着伊行彪走去,似乎是想要欺负伊行彪这个残疾人。 我立刻走到伊行彪面前,挡住了这个花衬衫,这三个人我之前是教训过他们的,他们对我印象不好,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让开,我倒要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嗯了一声,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拿走了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然后放到背后悄悄递给了伊行彪。 我刚从伊行彪面前走开的时候,这花衬衫就一副嚣张的表情,然后推了伊行彪一把,紧接着就是一个下勾拳打向伊行彪。 这家伙的拳头还没有使出来,伊行彪就用自己手里的烟灰缸重重地敲在了这个人的下巴上。 花衬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的纨绔子弟还想上前,我站在伊行彪身后朝着那两位招了招手,面带微笑看着他们。 两个人立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唉呀妈呀,真想不到,我齐子健有一天还能对别人形成如此恐怖的威慑力。 “啊!啊!嗷!啊!啊!” 花衬衫倒在地上一个劲惨叫,伊行彪用仅存的那只手一个劲敲着这家伙的脑袋,打得他嗷嗷叫。 等到伊行彪手里的烟灰缸被完全敲碎,他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安妮谢尔顿和道格拉斯两个人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两家伙坐在椅子上没有吭声。 伊行彪慢慢走到椅子边上坐下,然后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不说话。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吭声,嬉皮士双手直哆嗦,他拿着手机说道; “报警,老子现在就报警,我看看你......” 伊行彪瞪了这家伙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赶紧报警,我正想着无法脱身,你们集成这公司应该有的一段时间了,那走私和贩卖人口的买卖不知道你们取消了吗?” 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伊行彪熟练地把手伸进办公室抽屉,然后掏出了两根古巴雪茄递给了我一根。 这孙子很自然而然地把打火机甩给我,我也很识趣地给他点上,最后也给自己来了一个根,两个人就这样牛逼轰轰地抽着烟。 伊行彪吐出烟圈说道: “你们报警,我就直接举报你们公司干的脏事,到时候你们直接坐牢。嗷,对了,我从来没有在伊氏公司工作过,我从来都是直接替我父亲做买卖的,我没有继承公司,从来就不是法人。你们应该没有证据,到时候就得谢谢你们替我父亲背黑锅了。” 嬉皮士和艺术家吓得立刻就不敢说话了,有时候,我也很佩服伊行彪,他身上真的有那种冷血总裁独有的人格魅力。 话一说完,坐在沙发上的道格拉斯就鼓起了掌,他用英文说道: “二位应该听得懂我说话吧。” 伊行彪吐了口烟圈,然后也用英语说道: “有屁就放。” “二位真的相当有个性,我很喜欢,但是我们现在有要事要谈,希望二位可以到时候再谈自己的家事。” 伊行彪看了我一眼,这家伙虽然眼神高傲,但是我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有点东西,早在来的路上,我们两个人就讨论出了这后面的事情应该怎么执行。 伊行彪熄灭雪茄,说道: “你不就是想要丹祀吗?公司的资料都是我做的障眼法,你要这东西不跟我谈,跟这些废物谈有什么意思?” 公司资料当然都是真的,伊行彪这种极端的总裁很会拿捏人心,只要和他做过商业合约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这是一种心理压迫,目的就是让这些人觉得我俩牛逼轰轰,十分有逼格,相信我俩说的话,并从潜意识里默认这些资料是假的。 而这个时候,张晓晨和志军两个人会按照伊行彪的指示,在今晚销毁所有关于伊氏公司对于丹祀基因的记载。 第180章 青山不改篇:消灭丹祀秘密的计划 “滴!会员卡!” 金黄色的大门打开,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十几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手中都拿着一张会员卡,有一个人的会员卡上面写着“ k”,那是这个赌场的 vip贵宾卡,在这里的一切消费都是免单的。 高大的建筑,雄伟的雕像,一看就知道这里曾经一定十分辉煌,然而现在这里却成了一所极其豪华的赌场。 一位身穿西装的白人女子接过我手中的vip卡片,然后朝着我竖了个请的手势。 沿途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赌桌,无数穿着西装的人在里面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豪赌。 那些一个个衣着光鲜的赌鬼都兴奋地看着自己的牌,下注之后,一脸激动地等待着开局。 我看了眼楼上的阶梯一扇金色的大门,然后加快步伐往里走。 就在我准备上楼梯的时候,忽然,我听到赌场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扭头一看,一个挺着啤酒肚,留着一大把胡子的俄罗斯人朝我冲过来,然后把我死死地抱在怀里,一股子白酒的味道充斥在我的鼻腔里。 “哦,齐,好久不见。” 我拍了拍柴可夫斯基的屁股,说道: “老柴,你在这里干什么。” 柴可夫斯基指着自己身上的西装说道: “当然是进行赌博啊。” 我捂着额头,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我一把拉过柴可夫斯基,说道: “笨蛋,你知不知道,在我国内陆开设赌场是违法的。” 柴可夫斯基挑了挑眉头,说道: “当然知道,但我是来赌博的,这些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啊。” 妈的,我真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柴可夫斯基的肚子,说道: “老柴,赌博也是违法的。” 柴可夫斯基明显是酒精上头,脸上红扑扑的,我没有理会这家伙,而是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楼上的房间。 柴可夫斯基盯着那包间看了一会儿,说道: “你找安妮谢尔顿?” 我惊呼道: “你知道他?” 柴可夫斯基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 “你找她办事?那你可要带点礼物了,这女人不缺钱,兴趣爱好也很特殊,别的东西都不喜欢,她就喜欢年轻帅气的男人......” 说到这里,柴可夫斯基看了我一眼,随后他瞪大双眼,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去,齐,你不会就是......” 我赶紧捂住柴可夫斯基的嘴巴,然后朝周围眺望,确定没有人在看我,我赶忙把柴可夫斯基拉到一边说道: “嘘嘘嘘,老柴,你听我说,哥们不是那种人,我是来办正事的,这赌场涉嫌很多违法事项,哥们最近在做私家侦探,待会儿就准备端掉这里,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到时候伤到你了。” 柴可夫斯基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拍着我的屁股说道: “呵呵,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吗?别怕,我会帮你的。” 我心中那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我笑着说: “没事,没事,哥们是进去做卧底的,很快就出来了。” 好在是柴可夫斯基喝了点酒,不然还真的不好忽悠他,他沉默了很久,才点头说道: “好,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如果她强迫你的话,你就喊,一定要喊。” 又花了几分钟安抚了一下柴可夫斯基,我只身一人来到了那座门前,手指按在门板上,指纹确认完毕,嘀的一声之后,门开了。 进入房门以后,就是映入眼帘豪华的客厅。 客厅茶几上是空空的几个酒瓶子,几套女性着装散落在沙发上。 客厅里没有人,但是侧面的浴室却不断传来水声。 “你来了?”浴室里出来一阵妩媚的女声。 我站在客厅里嗯了一声。 浴室里的女声传来: “进来吧。” 我深吸一口气,心说这种好事怎么老落到我头上。 我走到浴室门把手旁边,然后用舌头搅动了一下嘴巴里的刀片,随后一把推开了房门。 浴室的门一打开,我就看到一个浑身赤裸,风情万种的白人女性站在我面前,她一看到我,然后就迅速扑到我怀里,用手摸了摸我的屁股。 “咳咳咳,齐子健,如果你还没有掉入温柔乡的话就咳嗽一声。” 徐灿的话在我耳朵里的纳米接收器里响起。 “咳咳,谢尔顿女士,您先把衣服穿上吧。” 安妮谢尔顿抓着我的屁股慢慢揉搓,她说道: “别叫我,谢尔顿,喊我安妮就行。” “卧槽,老齐,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我跟你说,老子看到这女人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了,可惜人家看上的是你,不然兄弟我就替你发起冲锋了。” 徐灿说道。 “死胖子,你活腻了是吧,尽带坏好孩子。” 收纳器另一头,将诺和徐灿开始打闹。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亲爱的安妮小姐,有些事情没有谈拢,我实在是没有心情,您也不想今天晚上我总是心不在焉的吧。” 安妮谢尔顿抬起头对我笑了笑,然后手慢慢地摸上我的皮带,她的语气还是那样妩媚: “好的,我知道,那你先拿毛巾帮我把身上的水擦干净吧。” “卧槽,老齐,羡慕啊!”徐灿在接收器另一头喊道,随后我就听到啪的一声,疑似是徐灿被打了耳光。 安妮谢尔顿过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在沙发边上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说道: “这件事情的风险太大了,一旦你们事情没有办妥,我和道格拉斯闹掰了,那家伙手上可是有公司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他要是针对我,我可没好果子吃。” 我说道: “我知道您想要什么,只要我们提前去把丹祀这个东西找到,这东西的生物价值和历史价值应该都是无价的,到时候你们集团里的大头股东支持你,你不就拥有公司的主导权了吗?” 安妮谢尔顿说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丹祀这东西是假的,那我又背着道格拉斯偷偷做事,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 我抿嘴一笑: “我知道,你不是特别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丹祀基因这种东西的,只是道格拉斯是一个神学派,加上史蒂芬的失踪,他更加相信了这东西的存在。你是除了他之外最大的股东,本来你应该是他的头号劲敌,但是你还没有在集团站稳脚跟,只能选择向他妥协。” “找到丹祀,你就赢了,找不到也没有关系,道格拉斯身边已经有我们的人混进去了,你要是找不到这东西,我们就替你解决掉这家伙,到时候再帮助你吞并他的股份。” 安妮谢尔顿抿了一口红酒,随后朝我鼓了鼓掌,说道: “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伊行彪身上的确有一种商人的霸气感,但是我更喜欢你身上这种聪明又不完全世俗的感觉。” 安妮谢尔顿从茶几下方拿出一根香烟,我很识趣地走到这家伙身边点上。 我给她点完烟,安妮谢尔顿一把按住我的头,然后把烟圈吐在我脸上: “你们想要什么?” 我对她笑了笑: “我们老板说了,他想要的就是您能够帮助他夺回伊氏公司的权力。” 安妮谢尔顿用染上红色指甲油的手勾着我的下巴说道: “就这些?” 我点点头:“就这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想加入丹祀药物的开发。” 安妮谢尔顿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早年间我知道,史蒂芬将一些公司机密文件给一个叫易飞扬的中国人,后来史蒂芬就成功夺权,应该也有那个人的帮助。但是史蒂芬自己保留了一些资料,我是不太相信这东西,但是路易斯和史蒂芬的资料都描述得很真实,而且史蒂芬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也有点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说完,安妮谢尔顿扯着我的领子,然后慢慢张开浴袍下的双腿,说道: “小帅哥,你觉得呢?” 我微笑着说道: “有没有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怎么样都不会丢失好处。” 安妮谢尔顿双手勾着我的脖子将我慢慢往她脖子上拉去,红唇一点点向我靠近。 “ok,老齐,这老女人房间所有的信号已经被我屏蔽了,晓晨现在已经在她公司的保险柜那边了,密码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将诺说道。 我心中那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心说你丫就不能植入个病毒把保险柜弄开吗? 但是转念一想,身边能够弄开顶级保险柜的人除了李明良也没有别人了。 蒋诺的话再次响起: “那保险柜有点特殊,晓晨现在无法直接打开。当然,询问密码是次要的,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得让这女人答应我们和道格拉斯敌对起来。” 安妮谢尔顿开始将手从我的脖子处一点点摸向皮带,然后开始脱我的裤子: “这件事情我得再考虑一下,但是如果你今晚表现很好的话,我答应下来可能性很大哦,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话音刚落,安妮谢尔顿从自己的浴袍口袋掏出了一枚蓝色小药丸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红唇慢慢朝着我的嘴巴移动。 我试图起身反抗,安妮谢尔顿一把将我按在沙发上,她按住我的手,喊着药丸往我嘴里送。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哦,这当然不是在思考我要不要为了正义献身这种破事。 安妮谢尔顿的保险柜就在床头,这女人几乎每天都待在床边上和小鲜肉翻云覆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保险柜。 这目的当然不是为了直接偷盗里面的东西,也不能当着女人的面直接进行,因为里面装的是丹祀相关资料,我要是直接偷盗,女人和道格拉斯会更加确信这玩意的存在。 所以我要做的事情是把这个女人骗到外面去,然后让张晓晨进入豪宅用最平常的方法弄开柜子,然后把资料兑换了。 兑换后的资料有很多关于丹祀的错误信息。 这女人是商人,肯定不会看,也看不懂文件上的内容,他们有和路易斯一样的专业团队研究丹祀资料。 我们有打听过,这些研究员都是在安妮谢尔顿家里研究的,谢尔顿会监视这些实验的进行。 研究人员不能随意将资料带走,这就确保了这些资料只有女人才有。 这也就是道格拉斯跟她合作的原因之一,除了不想进行商业斗争,原因就是这份资料。 这女人在分公司财产的时候,意外地分到了这宝贵的资料,就因为她曾经是路易斯的老相好。 调换资料以后,我才能让这女人和道格拉斯按照我们的意图走。 这是次要目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这女人先和道格拉斯反目成仇,为我们营造制造假丹祀的机会。 看着女人一点点逼近的红唇,我主动捏住了她的嘴巴,挤出了那枚蓝色小药丸,然后吞进了嘴巴。 我眼睛死死地盯着女人,然后一把扯开了她的浴巾,安妮谢尔顿依旧妩媚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手慢慢伸进裤兜里倒腾了几下,然后伸出手慢慢地将手指在安妮谢尔顿鼻子边上晃了几下。 安妮谢尔顿眼睛一蹬,随后就倒在了沙发上,她眼睛睁得很大,但是完全没有意识。 我吐出嘴巴里的蓝色小药丸丢进下水道,然后穿好衣服,重新走到安妮谢尔顿身边,我看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现在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白吗?” “明白。”安妮谢尔顿一字一顿地说道。 向英墨两次弄晕我的薰衣草香味的东西是向家一种特殊的迷眼。 除了这种东西,他们还有一种精神催眠药物,是薰衣草迷烟的衍生物,向家历史中常常用这种药物审讯犯人,吴弦的笔记本中有记载这种东西。 “我问你,你卧室的保险柜密码是多少?” 安妮谢尔顿说道: “我的三围。” 我扶着额头说道: “你的三围是多少?” “那只有男人才知道。” 我心中是一阵无语,徐灿哈哈哈的笑声又在那边响起来了。 我咬着牙脱去女人的衣服,然后用手和眼睛估摸了个大概报给徐灿。 一分钟后,蒋诺的声音在纳米接收器里响了起来: “好的,老齐,晓晨那边打开了,今天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让阿信知道。” 我长叹一口气,然后走到安妮谢尔顿身边,说道: “今晚我来过,和你发生了你喜欢的事情,后来你累晕了,我就走了,你答应了我的提议,明白吗?” 安妮谢尔顿点点头,我慢慢地闭上这女人的眼睛,跟她说了声睡吧,然后就起身朝房门外走去。 一出房门,门砰关上的一瞬间,我就看到楼梯底下的商客全部放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我,他们一个个目光凶狠,好像我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在赌场下方,我有注意到,有一个金发年轻人用刀架在枪架在柴可夫斯基脑袋处。 我心一惊,心说妈的,这就被发现了,不应该啊,老子这事做得这么周密,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我对纳米接收器另一端的人说道: “诺诺,我这里忽然有人围场,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道格拉斯的人。” 蒋诺说道: “不可能啊,伊行彪现在正在道格拉斯那边,他应该没有时间......” 伊行彪正在道格拉斯那边和他交谈,跟他说我们为他找到安妮谢尔顿的资料,让他直接和安妮谢尔顿对着干之类的。 总之就是两头挑拨离间。 道格拉斯根本就没空管这边,那这伙人是怎么回事呢? 用枪指着柴可夫斯基脑袋的金发男子说着英文: “妈的,我就知道这女人又找了别的男人,怪不得把老子甩了,他妈的,连钱都没给我留下。” ...... 我感到一阵无语,没想到今天还要帮安妮谢尔顿处理情债。 我朝四周的人看了一眼,他们都拿着警棍匕首之类的,只有金发男模一个人带着手枪。 我国是合法社会,想要随意携带枪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金发男模看样子应该就只能为自己搞到这一把。 那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我说道:“诺诺,让志军接我一下。” “好的。” 柴可夫斯基看着我,高举双手,他大声喊道: “齐,不用管我,生当为鬼雄,死亦为人杰。”(原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呵呵一笑,心说老柴,你这汉语学得还真是神魂颠倒啊。 我看着底下的金发男模说道: “喂,你想怎么样啊。” 那家伙用英语说道: “妈的,跟我抢女人,你要么断子绝孙,我放了这肥佬,要么我杀了这肥佬,我给你断子绝孙。” “诶,不是,哥们,天涯何处......” 我是想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但是我并不会用英语说这诗句,想想还是算了。 我看着金发男模的手腕,随后搅动舌头,嘴里一枚刀片直接打穿了这家伙的手腕。 金发男模疼得手里枪都脱落了,随后我立刻从楼梯上跳下去,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金发男人移动。 结果还没有动几步,柴可夫斯基抓住金发男模受伤的手腕,给他来了一个背肩摔,然后用膝盖狠狠地跪在了这家伙的私处。 金发男模立刻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我一拳打倒几个上前的商客,柴可夫斯基朝我招招手,喊道: “战斗民族上世纪九十年代柔道冠军,承让。” 之后的时间就比较无聊了,我和柴可夫斯基跟这些人不断坚持着,这里有监控,我只能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只是一个比较能打的雇佣兵,而不是视觉超群的怪物。 待到张志军的小汽车停在门口鸣喇叭的时候,我才带着柴可夫斯基冲了出去。 坐在车上,柴可夫斯基双手握拳大声喊道: “奶思,兄弟,看来我还是宝刀未老。” 张志军给我翻了个白眼,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把手指往裤兜伸了伸,随后掐住鼻子在柴可夫斯基鼻子边上晃了晃,这家伙直接失去了意识,待到我催眠他是因为喝酒睡着了,张志军才开口说道: “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我说道: “来赌博的,碰巧遇到了。” 张志军冷冷地说道: “特殊时期,我待会儿把他送回去,你俩就别再见面了,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问题。” —— 回到别墅宿舍以后,我就看到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我看着伊行彪,问道: “你那边怎么样?” 伊行彪点点头说道: “我给了他一份关于丹祀的研究,然后跟这家伙说,这是从谢尔顿那里偷来的,他决定偷偷地进行丹祀的挖掘。” 我点点头,说道: “行,现在就等苏梨那边把所有的事情完成,就可以出发了。” 第181章 青山不改篇:流水账的生活 我国西南边境,一座青山底下,我躺在帐篷地下,听着帐篷外有人叫我起床。 睁开眼穿上衣服,我走出帐篷,就发现面前的山体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绿色的山体后方就是连绵不绝的喜马拉雅雪山。 安妮谢尔顿坐在一张椅子上喝着咖啡,一看到我醒过来,她就朝我勾了勾手。 我走到这女人身边,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每次和你见面我总是累到忘记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选中的男人真不一般呀,美中不足就是记忆里对你的身体十分模糊。” 我心中那是呵呵一笑,当然模糊了,咱俩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现在仅存的记忆都是我给你催眠出来的。 这里是高海拔地区,但是谢尔顿只穿了一件风衣,她大衣下的双腿穿着一双价值不菲的丝袜,和高跟鞋,这两样东西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扭过脑袋尽量不去看这女人,目光停留在山体上的大洞,我对谢尔顿说道: “你们已经确定古墓的位置了?” 谢尔顿没有理我,而是用脚在我小腿上揉搓: “现在的年轻人白天和晚上都是两个人吗,穿了裤子不认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安妮谢尔顿挤了个笑容: “安妮小姐,我们还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吧。” 谢尔顿喝完咖啡,说道: “看在那天晚上你帮我解决了一份情债的事情上,我也就不逗你了,那是不是盗洞我并不清楚,是不是古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专业的事情,你得问我的下属。” 谢尔顿指了指身边的一个拉美胡子男,那男子看着手上的雷达探测器说道: “老板,找到了,这里就是资料上说的位置。” 谢尔顿微微一笑,说道: “很好,叫上人手,待会儿我们跟着这位齐姓小哥进去,记住了,能找到丹祀就找,找不到,就把里面之前的文物都带出来。” 看到拉美胡子男对我毕恭毕敬的样子,我真的想笑。 在张晓晨偷到了谢尔顿保险柜里关于丹祀资料的文件后,我们根据吴弦笔记上的内容,修改了一部分重要的,并且添加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座古墓里的确是有丹祀这样东西的。 唐朝时期,这是吐蕃地区一位贵族的墓穴,据说是松赞干布入唐以后知道了关于丹祀的传说,后来他身边的人找到了这东西,然后瞒着松赞干布把东西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吴弦笔记本上的内容,但是我在向开张的笔记上已经知道这座古墓里的丹祀被向家人拿走了,也就是说,这里面除了文物,什么都没有。 苏梨早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就进入了这座古墓,她重新布置了古墓的机关,然后伊行彪在全世界各地收购了一块儿黑色的,跟丹祀石头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玉石。 现在这块儿玉石就放在主墓室,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这些人认为,所谓的丹祀石头,只不过是一块儿黑色的玉石而已。 之所以选在这座古墓,那就是这里面曾经有着跟丹祀基因有关的历史,里面的壁画或者文献都记载了关于丹祀基因的东西,这样一来,可以大大地增加这些人的信服度。 易飞扬提供了大纲,我则是设定了自己的计划,完美执行了大纲。 带着一队人进入古墓,此时此刻,张志军等人应该正带人从这座古墓后山进来,他是站在道格拉斯那一边的,到时候这两冤家见面,两个人应该会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在魔都的蒋诺和在美国的张晓晨,此刻正在做着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夺回伊行彪公司的股份,然后变卖或者吞并美国安妮谢尔顿和道格拉斯的股份,直接瓦解路易斯公司,防止有人再次接触到有关于丹祀基因的秘密。 真是个完美的套路,没有任何压力,只要干完这一票,我就可以金盆洗手,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幸福。 进入墓穴以后,我就带着这对人往墓穴深处走去。 我很熟练地带领这些人穿越墓道,在墓道的墙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丹祀壁画,上面记述了这东西怎么让人长生不老,得道升仙的过程。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壁画,然后绘声绘色地讲给安妮谢尔顿听,女人听得那是有滋有味,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一种妩媚。 我带着这些人穿越墓道,直直地往主墓室走去,期间还遇到了点机关,死了点人,当然,这些都是给谢尔顿做样子的,让她意识到,这番行动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在墓室里兜兜转转了两个多小时左右,我就带着安妮谢尔顿成功去到了主墓室,一进入主墓室我就装样子说大家别动,这里有很多机关,大家要小心。 然后我又在主墓室里摆弄了很久,解决了很多机关,所有人都对我投来了认可的目光。 看着这些人坚定的眼神,此时此刻,他们认为,自己团队里死伤无数,自己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主墓室,所有人包括谢尔顿脸上都受了伤,此刻他们就像刚刚走出沙漠的人正在渴望甘甜的雨水一样看着那座棺材。 对他们来说死了很多人的磨难,在我这里,仅仅就是一个普通的散步而已。 我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我这些年的经历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在主墓室里摸来摸去,除了实在作秀之外,我也是在等张志军带着道格拉斯进入主墓室,然后让这两个人针锋相对。 我摆弄了很久,也就在我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我发现面前的前方墓室墙壁砰的一声炸开了,紧接着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手电光,道格拉斯领着张志军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看道格拉斯跟安妮谢尔顿对峙的奥斯卡演技了,结果呢,张志军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这家伙走出来的时候,手是被完全绑着的,道格拉斯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架在张志军脖子上。 也就在我震惊之余,我就感觉到后脑勺一凉,一把手枪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安妮谢尔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说道: “哎呀,小帅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床上功夫,但是很可惜,咱们两个的立场不太一样。” 话音刚落,那个拉美胡子男就走到棺材旁边用手推开了怪才盖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玉石砸在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道格拉斯说道; “你们的计划的确是非常完美的,按照常理来说,我们的确应该中计,但是你们肯定也没有想到过吧,路易斯是个科学疯子,他除了想用丹祀续命,他也想用丹祀开创人类新纪元。” “早年间路易斯做有关于丹祀实验的时候,就是那个你们曾经使用过的血包,能够治疗致命伤的药物。” “当年做这项实验的时候,路易斯可是邀请全世界各个商业巨头来参观的,他需要更多的投资,这家伙对于科学研究可是毫不避讳。” “想不到吧,在你们眼里,他应该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但是他的所作所为,远远比我们想的要更加疯狂。” “当年参加那场会议的商客大多数都是一些老人,他们在丹祀延伸药物停止生产以后就大面积死亡了,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中年人。” “史蒂芬所有的资料我们都有看过,我也知道你们是知道丹祀秘密的人,尤其是这位张姓先生,他的眼睛似乎还接触过丹祀这种东西。” 我咽了口口水,看来这些人对于我们的了解只停留在大西洋游轮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们后来的经历,也不知道我曾经拥有过丹祀,现在也有一双特殊眼睛的事情。 我看着道格拉斯说道: “道格拉斯先生,我想问一下,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为什么还要陪我们下墓,还有,你现在还不杀掉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咔嚓一声从我的脑袋后面传来,那是安妮谢尔顿给手枪上膛的声音,我听到她说: “当年那些参加会议的商客死了,他们的后代可是时时刻刻在盯着我们,我们可不像路易斯那样是个疯子,好东西揣在自己口袋才是好东西。” “对外宣称我们紧紧就是淘个文物,带你们来这里是这些年我们对于丹祀的研究一直在失败,人体实验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们想看看你们两个人,会不会在注射丹祀以后活下来,之后,我们可以提取你们的血液样本,弄明白什么样的人才能继承丹祀基因的原理。” 我说道:“安妮小姐,你就不怕我们继承了丹祀基因以后,立马把你们这些人解决了吗?” 安妮谢尔顿说道: “怎么会,我们只会给一个人注射少量的基因,如果有一个人敢反抗,顶在另一个人脑袋上的子弹就会爆炸。”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路易斯从事丹祀研究那么多年,他也没有真正见过丹祀人,这些人就更加不可能深入了解这东西了。 他们不明白,这种东西的威力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内解决掉这些普通人。 看着拉美胡子男拿着针管一点点走向张志军,我一开始觉得易飞扬是不是知道我们要重新注射丹祀,算到了今天这一举动,所以才抹灭了我们身体里的丹祀。 但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说不通,这些都是普通人,我们身体里如果还是流淌着凰血,这些人肯定在一瞬间被我们屠杀,所以易飞扬的目的就是为了抹去丹祀基因。 跟着易飞扬的思路走肯定是没有错的,我看着那只针管,然后又看了张志军一眼。 这么多年的默契让我可以没有眼神变化地看张志军,他就能读懂我的意思。 舌头搅动,我嘴里的两片刀片飞射出来,一枚打在拉美胡子男的手腕,另一个刀片打在了道格拉斯手腕上。 在道格拉斯手腕被刺穿的一瞬间,张志军回身拧断道格拉斯的手腕,然后夺过他手上的手枪,对准我身后的安妮谢尔顿就是一枪打了过去。 一瞬间,鲜血在我脸颊上飞溅。 周围的雇佣兵立刻举枪对准我们两个,这些子弹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在我的视野里,所有运动物体在最终结果形成前的五秒我都可以看见。 正常躲子弹靠着高强度肌肉纤维还有苍蝇一样的眼睛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铺天盖地的子弹,基本上进入了我的身体和视野盲区。 我和张志军在一瞬间内做出了判断,主墓室的棺材苏梨动过手脚,我和张志军跳入棺材,关上盖子,扭动棺壁上的机关,棺材弹出倒钩把棺材盖死死地勾住。 子弹砰砰砰地打在棺材盖子上,紧接着,我掏出一直存放在口袋里的梧桐叶吹起了吴弦教过我的曲子。 我可是易飞扬和吴弦的得意门生,从来不做没有后路的事情。 这座古墓在苏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们就意识到了,这里有很多保存完好的尸体,我让苏梨把这些东西炼制成了白脸怪人。 在梧桐叶吹动的一瞬间,我就听到棺材外传来了咔咔咔的声音,紧接着枪声停止,一阵阵惨叫声和指甲刮棺材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唉,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我靠在棺材板上躺了几分钟,听到外面的动静消失了,然后我小声说道: “志军,我们出去走走?” “好。” 张志军冰冷的声音传来,我正准备伸手去拧动管材盖子,就在做这一动作的一瞬间,张志军一把按住了我的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袭遍全身。 这种紧张感,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这是普通人在受到基因信息素压迫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此刻,我和张军都充分地意识到,在这个棺材外面,有一个实力十分强大的丹祀人,丹祀人的实力有多大,我们并不清楚,但是棺材外是个怪物,可我们却是个普通人。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我头顶上的棺材盖子彻底裂了开来,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张志军的反应相当快,他抓着我的衣领子,将我从棺材里丢了出去。 我在地上滚了几圈,回头看向张志军,他的肩膀已经被一些利器贯穿,人倒在地上捂着伤口不停喘息。 在张志军身后,站着一个穿着冲锋衣的欧美男子,我认得那个人,这是道格拉斯的脸。 此刻的道格拉斯脸上布满黑色血管,周围全是雇佣兵和白脸怪人的尸体。 我一咬牙,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失策了,这些人一直在研究丹祀,试图制造让人拥有丹祀基因的药物。 道格拉斯的实验一直在失败,他要拿我们两个作为实验品,可是在刚刚白脸怪人袭击这里所有人的时候,道格拉斯见到这些怪物陷入了绝望。 死马当活马医,他就给自己注射了丹祀基因,他的运气很好,这种细胞里强大的求生意识,让这家伙掌握了丹祀。 看着他浑身布满黑色血管但七窍正在流血的样子,我知道,他身体的药物并不成熟,要不了多久,丹祀的副作用就会杀死这个人。 但此刻的道格拉斯一脸不以为然,他充满惊喜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双手,欣赏着自己突如其来所获得的这股力量。 我趁着道格拉斯分神的时候,迅速吐出嘴里剩余的所有刀片。 道格拉斯是个普通人,刚刚获得丹祀基因的人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很一般,看到刀片飞过去的一瞬间,道格拉斯只能一个劲地后退。 我也就趁着这个功夫迅速靠近道格拉斯,一把抓起地上的张志军往墓室外面跑去。 妈的,失策,失策。 我拖着张志军还没有走几步,一块儿棺材板就重重地砸在了墓室门口,墓室门口被堵住,回头一看,那道格拉斯像一个几百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人在获得了力量之后总是会迫不及待地试验自己的手段。 看着道格拉斯冲过来,我推了张志军一把,然后迅速与其拉开身位,我在地上一个前滚翻躲过道格拉斯的进攻,然后把一个刀片发射器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道格拉斯的实力明显没有之前的那些丹祀人强,他们的研究水平很一般,这也就是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实验还是失败的原因。 道格拉斯身上有一股明显的尸体腐烂味道,这是劣质丹祀造成的,但是他自己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种状况,他完全的陷入了丹祀力量带来的疯癫状态。 看着这家伙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以及自己死亡的现实。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忽然我就=听到了砰的一声,扭头一看,我发现挡住墓室大门的棺材被什么东西给打碎了。 再扭头一看,我发现道格拉斯身边站着一个黑影,道格拉斯倒在地上,那黑影手握双刀站在他身边。 道格拉斯的脑袋从黑影的脚边滚落,鲜血占满了整个墓室。 我的目光留意在那个黑影身上,黑影是一位女性穿着皮衣皮裤,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靓丽的短发,清冷的眼神望着我和张志军。 张葭信望着我,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瞳孔闪烁,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他清冷的眼神当中,带着一股极其冷漠的状态。 张葭信看了我和张军一眼,然后指着墓室,她叫我赶紧出去把伤口弄一下。 我本来是想问问张张葭信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看了一眼张志军就一直流着鲜血的肩膀,我还是把他背在背上,迅速地远离墓室。 在墓道里还没有走多远,我又听到了连续不断的枪声,似乎是上方的雇佣兵听到底下的动静赶下来了。 就在我背着张志军停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一阵风刮过。 张葭信的身影冲到人堆里,随后皮肉撕裂的声音,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些人的脑袋与身体分家,眼前所有人全部死亡,无数的鲜血堆满了整个墓道。 张葭信扭头看着我说道:“快走,墓室马上就要塌陷了。” 往出口又走了几步,估计是嫌我们走得慢,张葭信迅速来到我和张志军身边,她用肘子同时敲击我们两个人的脖子。 我们晕过去以后,张葭信就拖着我们二人迅速地走出了墓室。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坪上,张志军赤裸着上半身躺在我身边,他的伤口已经被缝合处理过了。 这显然是张葭信所为,我四处张望,但是完全没有发现张葭信的身影。 出于无奈,我只能背着张志军提前下山,下山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琐碎了。 苏离开着车带着我和张志军去往了柴可夫斯基在西南地区的一家私人诊所。 等到志军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以后,我们就回到了魔都。 在魔都修整了一段时间,伊行彪就带着蒋诺和张晓晨他回到了我们所在的别墅宿舍。 所有人都聚集在别墅宿舍里,开始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易兴彪说,伊氏公司的所有股份,他已经全部都夺回来了,张晓晨在这段时间真的靠着大量公司文物换来的资金收购了原先在路易斯公司的一些股东。 这些股东靠特殊手段瓜分了安妮谢尔顿和道格拉斯的股份,整个路易斯公司现在已经全部分道扬镳了。 关于丹祀的资料也全部被分家,后来张晓晨他们收购了所有关于丹祀的线索与资料。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了,偶尔走在大街上,我能够碰到几个人跟踪我,这些人都是没有丹祀基因,他们都是普通人。 我充分地意识到这些就是当年参与路易斯会议商客的那些后代,他们在自己父亲或者是爷爷的笔记里察觉到了有关丹祀的资料,然后他们知道我是跟丹祀有关的家族,所以派人秘密潜藏在我的生活里。 这段时间,虽然有人一直跟踪我,但是在魔都这种现代化大都市,他们都很少携带枪械。 现在我可以凭借着强化后的肌肉,还有过硬的身手,可以轻松地解决这些对手。 这段时间的日子比较无聊,我就是这样过了整整一年之后,在某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这个陌生电话已经打了一个多星期,说实话,我是不太愿意接这种陌生电话的,因为这些年经历的太多事情,我老觉得我随便接一通电话,自己可能会进入某一个危险的局。 但是这个陌生电话坚持不懈地打,我最后实在受不了就接通了。最后发现是我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变得太敏感了。 那个电话是我老爹公司的一个律师打来的,他约我在明天下午一家闹市区的咖啡店见面。 我去了那个咖啡店之后,见到了这位律师,律师姓陈。 陈律师递交给了我一份文件,他说警方那边一直没有我老爹齐海的消息,超过一定的失踪年月日,他们将齐海判定为死亡。 而陈律师交给我的那份单子就是关于齐海总公司所有财产的一种转让权,他在失踪之前,也就是去君临城之前有联系过陈律师。 如果自己失踪超过多少多少日,他们就可以将公司所有的股份权,还有行政权全部转让给我。 老实说,按照之前的想法,我不太愿意签这种默认我父亲已经死亡的单子。 但是齐海现在在我的世界观里,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父亲,他失踪之前是我的父亲。 失踪之后,他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和法法夫纳一样的人。 这段时间实在是比较缺钱,于是我选择接受了其关于陈律师的这份遗嘱转让。 后来我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了身家过亿的公子哥,但说实话,我不太会进行这些商业模式的管理。 我将公司所有的财务事宜全部交给了张晓晨,还有蒋诺两个人打理。 他们两个人具有非常出色的商业头脑与经济思维,将公司打理得很好,而我就是一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实际上所有的行政权都在他们两个人手上,我只是四领工资而已。 我将徐灿苏梨等人也全部招入了公司,然后给他们相应的经济条件以及工作单位。 伊行彪在断了一条手之后,似乎对于上班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他在这段时间内达到了掌握伊氏公司股份大头的纨绔子弟,坐拥了伊氏公司100%的股权。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想方设法地把这100%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我,投入了我所在的公司之后,他也让张晓晨和蒋诺两个人代理公司的财务,紧接着自己就满世界旅游去了。 说实话,在日子平息了下来,我老觉得还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是平静的日子一长,我也就默认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如我所料,安妮谢尔顿的事件,是我跟丹祀秘密最后的关联。 人总是很犯贱,我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停下来以后,我竟然发现自己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竟然还有些精神失常。 第182章 青山不改篇:后来 后来的生活,我的日常就是喝酒,抽烟,吃饭,晚上的时候去泡个澡,做个按摩,最后回到别墅宿舍。 其实我是有能力搬出去给自己买一个大房子的,但是我身边真的没有什么人了,也许是真的害怕孤独,所以我还是选择和徐灿他们住在一起。 和这些人待在一块儿,我才有一种,自己是人的感觉。 蒋诺当年说的话一点都不假,从我看到白脸怪人的那一天起,我就无法回头了,这种特殊的生活就是我的个人宿命。 徐灿蒋诺等人并不是经常在家,他们每天都要忙着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经常就是一个人待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着电视。 生活安稳下来以后,我很难入睡,这段时间我都是靠着喝酒缓解失眠,中间有一个小插曲,就是我喝酒喝多了导致肝功能损伤还进了一次医院。 安稳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在外面的洗脚城做了个按摩回来,发现房子大门的门把手上塞着一封信。 我现在对于这种东西相当敏感,易飞扬和张葭信两个人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开始认为这是两个人的来信。 回到房间打开灯,我第一时间就撕开了信封,查看上面的内容。 这信封的主人并不是易飞扬和张葭信。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请帖,是婚帖。 有一对即将结婚的新人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就在三天以后。 我顺着请帖往下看,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结婚的人竟然是向辰山和向生寒这两个向家村的人。 看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时,我内心并没有特别大的波动,我在一瞬间思考出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易飞扬并没有杀死这两个人,他们活了下来,并且真的准备结婚,从他们这一代开始,向家本家人将继续繁衍。 第二,这两个人真的已经死了,这封请帖是其他什么人递交给我的,他们想用向辰山结婚的事情邀请我去某个地方与他会面。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因为这个事情进入一个新的局,然后脱离现在的平静生活,继续开始漫无目的的厮杀。 躺在床上,我陷入了很久的思考,最后看着请帖上向辰山和向生寒两个人的中式婚纱照,我还是决定去参加这两人的“婚礼”。 我也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我发现这些日子,我根本就无法沉浸下来,易飞扬和张葭信的失踪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我的执念。 我并是不是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还是在进行着什么阴谋,我只是单纯地想他们。 我想找到这两个人,把他们带回我的公司上班,即使不上班,我也想养着他们,就像养着团队里其他人一样。 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以后,我想所有人都过得好一点,让他们过完,他们应该过完的一生。 既然是知道向辰山这种人存在的,想必和易飞扬也是有一定关系的,所以我决定前往这两人的婚礼一探究竟。 我没有通知其他人,而是一个人坐着飞机去到了马尔代夫的一家婚庆公司。 我到的时候,礼堂里明晃晃的,明明是西方婚庆公司举办的,但是我所在的礼堂用的都是中式装饰。 礼堂内放有圆圆的桌子,桌子上的人有说有笑,放眼望去,基本上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商人,我国人的话,就只有我一个。 我在服务员的邀请下一个人在一张巨大的桌子面前坐下,这张桌子上放置的都是一些中式美食,还有一大瓶茅台。 礼堂正前方是穿着汉式服装的新郎官,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向辰山,没错。 他对面是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两个人鞠躬对拜完毕以后,新娘就下场了,向辰山开始端着酒杯朝着这些人一个个敬酒,那些商客都站起身和向辰山有说有笑的,嘴里不断说着一些恭喜的词汇。 等到向辰山给这些人敬完酒,来到最后一张桌子看着我的时候,他先是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手,然后礼堂的舞台上出现了许多歌舞演员,他们跳着中式舞蹈,底下的宾客一个个看得有滋有味。 向辰山在我对面坐下,然后倒了杯茅台酒给我: “没叫你的朋友一起来?” 我喝了口酒,说道: “没有,我以为是什么骗局,就算真的是你的婚礼,我觉得他们也不太想见到你。” 看着向辰山那张英俊的脸,我说道: “怎么,你结婚还这种死人脸吗?” 向辰山说道: “没办法,习惯了。” 我看着向辰山说道: “你叫我来这里,不会就是真的来参加你的婚礼吧?” 向辰山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 “吃菜。” 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很平静,吃了口锅包肉,喝了点小酒,我直接开门见山: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向辰山跟我拐弯抹角,我吃完这顿饭就会走,这种人和易飞扬是一样的,他要是不想说的事情,我怎么问都没有用。 向辰山看了我一会儿,说道: “你真的想知道?” 我心一惊,说道: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向辰山和易飞扬的人格我是知道的,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就不能说,他问我是否真的想知道,倒是给我整懵了。 向辰山喝了口酒说道: “怕你承受不起啊。” 我说道:“有屁就放。” 向辰山说道: “易飞扬没有杀我,他给了我一刀,给我造成了致命伤,随后我身体里的丹祀全部都在修复伤口,整体血液里的丹祀浓度很低,他给我注射的药剂就是抹去丹祀基因的药。” “那小子也抹去了我身体里的丹祀基因,他没有选择杀我。” 我吃了口菜说道: “他为什么放过你,易飞扬不是对你仇恨很大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交易?” 向辰山笑了笑,我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笑,那是一种很无奈,很心酸的笑,他看着我说道: “齐子健,看来这些年的事情的确是让你走火入魔了,以至于你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坏。” 我心一惊,一下子想到了桃香悠,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向辰山放下筷子,看了眼身后的宾客说道: “你以为我想杀向生奈吗?那是向生寒的亲妹妹,你觉得我们真的就那么狠心吗?” “向生寒的身体残肢断裂以后,她的身体也出现了衰弱状态,影子的人给她注射了消灭丹祀基因的东西。” “因为向生奈的基因足够强大,这种让她身体细胞衰竭的东西没有在一瞬间内将她的生命夺走,这段时间我和向生寒一直在想尽办法救她的命。” “也许是齐海的药物太过于厉害,也许是丹祀违背天道,我们根本救不了向生奈,只能让她的外貌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向生奈的死是她自己设计的,我们就是要用这个方法来逼出易飞扬这种几千年才会诞生一个的丹祀人。” “易飞扬根本就不恨我,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每一个向家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他是理解的,这家伙和向生奈生活了那么久,他肯定早就知道这是向生奈的计划了。” 我惊呼道:“那他还做这......” 话还没有说完,向辰山就打断了我: “他恨我,拿刀捅我只是在泄愤而已,这家伙是对命运的愤怒,他知道,我不是真的要剥夺他和向生奈的自由。” “如果我当年让这两个人下山了,早晚有一天,易飞扬也会在宿命里挣扎,他可以保护向生奈一时,无法保护这个人一世。” “他对向家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泄愤而已。” “有时候我真的很能共情他,他明明恨这个,恨那个,但是又不能恨得很充分,他连恨我,都会不能恨得理所当然,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悲?” “包括你,齐子健,我猜测你也没有丹祀基因了吧?” 我点点头,向辰山继续说道: “他自己制造的这种药物可以让人失去丹祀基因,那一年他应该一直在做这件事情,药效发作的时候必须要致命伤来降低血液里丹祀浓度。” “他肯定也捅了你一刀,你会觉得这么做是在让你失去丹祀基因,实际上他是在报仇。” “他对于齐海的愤怒发泄在了你身上,他了解你,知道你的三观,拉你入局,让你的想法自由发展,你肯定会站在齐海的对立面,让你们父子相残是他复仇的一环。” “往你身上捅刀子,也是他泄愤的一个环节。” “他真的很悲哀,明明可以杀掉所有人给向生奈陪葬,但是他没有。我有时候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很想像,总是在理解别人,他在理解你,理解向家,理解所有人。” 我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易飞扬抹除我们所有人丹祀基因的原因了,但是我不敢相信,只能听着向辰山继续说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理解家族悲哀的宿命,理解你悲哀的人生,出于在向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出于对你的感情,出于我是他母亲的弟弟,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他选择了让我们来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自己背负属于丹祀的秘密。” 向辰山看着窗外说道: “齐子健,你知道易飞扬去做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向辰山说道: “你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不愿意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在本家总部后山的雪山里,有个巨大的山口裂缝,裂缝下方几千米的位置,有着一定的地热能。” “那是丹祀的诞生地,早在几亿年前,这东西就在里面了,这是地球的一种生物,只是因为生活在极地地区,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 “不知道多少年前,有一批人发现了这种东西,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把这东西带到了当年楚国的发源地,后来楚国人南迁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了这东西,并且明白了他的用途。” 向辰山看着我说道:“齐子健,你觉得,丹祀这种东西应该告知全人类吗?” 我摇摇头说道: “人类的进化是一步一步的,突如其来,进化得太快是会造成巨大负面影响的。没有历劫就飞升的道士体会不了人间疾苦,是当不了好的仙官的。” 向辰山长舒一口气,他靠在椅背上连干了三杯白酒说道: “你们两个真的是太像了,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让你经历安妮谢尔顿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目前的这个世界上还有着知晓丹祀秘密的人存在让你提前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好准备。” “人的力气很大,可以轻易拧碎一块儿面包,但是面包碎屑,无论人有多大的力气,始终是无法磨灭这些面包碎屑,这就是信息的特殊性。” “未来的某一天,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还是会有人知道丹祀秘密,然后成为像齐海,路易斯和法夫纳这样的人。” “所以必须要有人守着那座山沟,并且毁灭里面所有的丹祀基因。” “这一开始是向家族长的人物,现在的易飞扬就是向家族长,上天把他生得这么强大,就是让他去做这件事的。” “想要毁灭地下几千米所有的丹祀,毁灭这个丹祀发源地,需要极大的能量。” “能在不引起全世界关注毁灭这东西的自然力量只有地震可以做到。” “喜马拉雅山地震带是世界上高频率地震发生地,易飞扬的余生会守在那座山上,防止有人窥探丹祀的秘密,然后等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毁灭这个世界本来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我看着向辰山说道: “地震这种机缘巧合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等就等,人的生命哪有那么长?” 向辰山说道: “所以呀,他生得这么强大,拥有比正常人更多的寿命,就是为了做这件事情,这是他的宿命啊。” 一瞬间,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在雪山上守着一座山一辈子的情景,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我忽然明白向辰山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为什么问我,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易飞扬给了所有人想要的生活,但是他自己把这东西扛在了肩膀上。 我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巨大的酸楚感涌遍全身。 向辰山看到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哦,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那就是张葭信失踪的原因。” 我抬起头,盯着向辰山不敢说话。 后者从腰间掏出了一张信纸,那是易飞扬的笔记,只见上面写着: 老齐,我猜你应该已经见到向辰山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本来这件事只有小琉陪我去做,这丫头我怎么赶都赶不走,她非要粘着我,我就答应了。 可是张葭信也非要跟我一起上山。 听她的意思是,你俩好像发生了什么矛盾,她觉得没有心情和理由再见你,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做,她后面想跟我一起守雪山。 这是一个很扯淡的理由,我本来就不相信,可是我答应了张葭信。 原因很简单,老齐,齐海对我家里人还有向生奈所做的一切,这种还没有散去的仇恨还停留在我身上,带走张葭信的目的很简单。 我也要把你所挚爱的东西从你身边夺走,等到这份仇恨什么时候消失,或者哪天阿信不想在雪山上待着了,我就还给你,但是阿信的脾气你也知道,我觉得希望渺茫。 老齐,你想要的生活我给你了,后面的日子里,可能会有人一直跟踪你,那都只是觊觎丹祀的普通商客,但是不要怕,你的眼睛是我留给你最后的武器。 请好好生活。易飞扬敬上。 我放下信纸,长舒一口气,哪有什么争执,无非就是我当初觉得张葭信骗了我,对她说了很难听的话,没想到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伤害,她怎么就没看出来,我说的是气话呢? 放下信纸,向辰山给我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然后把杯子举到我面前,我发了会儿呆,和他碰杯,随后就把酒一饮而尽。 我没理向辰山,抓起桌子上的白酒全部喝了下去,随后我看着向辰山恶狠狠地说道: “向家本部的坐标给我。” 话音刚落,向辰山就把手伸进衣服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纸上都是一些风水术语,他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些东西,但是你要知道,按照易飞扬的性格,他肯定会重新设计那地方的风水,你是找不到的。” “你不管!” 我恶狠狠地说道,不一会儿,酒劲就上来了,我觉得神经有些阵痛。 向辰山看着我,没再说话,他把桌子上的喜糖推到我面前,然后就起身继续和那些宾客有说有笑。 我原来以为向辰山是没有朋友的,后来想想,向家要维持几千年的基业,每个人都会经商也不是什么难事,向辰山成为普通人之后的生活也不会过得太难。 酒劲一点点上来,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脑袋有一点疼痛,随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甜,这是我入局这些年来,做的唯一一个美梦。 —— 我站在一个胡同里,面前是一个和川蜀古宅外貌一样的老北京四合院。 独自一人站在老宅的门前,我缓缓将门推开,大门发出嘎吱一声。 这声音还是那样苍白无力,在和强大的时间做着对抗,抬头望去,漫天繁星,时不时有几颗流星划过。 老宅的院子里放置着一口很大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圆桌,桌子的材料是石头做的。 桌子上放置着一口大锅,还是一口鸳鸯锅,为了某些不吃辣的人专门准备的。 桌子上的配菜我没有看,我发现桌子上已经坐着一些人了,那些人是我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认识的所有同学朋友,还有发小。 这些人很齐全,有些人的脸很面熟,但是叫不出名字,有些人叫得出名字,但是脸却很模糊,我有试着努力去看清楚这些人的脸,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这些人的脸在我这里就是会越来越模糊。 我放弃了,然后慢慢地朝着这些人走过去。 “哟哟哟,今天的主人来啦!”柴可夫斯基坐在位子上说道。 “死不了的齐子健,你这数学成绩怎么就是上不来呢?”我的一位小学数学老师说道。 我在位子上坐下,桃香悠坐在我左侧抿着嘴巴对我温柔地笑着。 火锅不停地往里冒着热气,我看着朦胧的热气,一个大学生小姑娘挽着一位皮肤黝黑的人走进来。 顾笑笑朝我笑了笑:“子健哥哥好久不见!” 顾长风在圆桌边上坐下,然后往锅里不断涮着毛肚,说道: “哟呵,老板,食材不错,下次继续。” 就在我准备怼一下这个人的时候,四合院侧面的房门打开了,扭头一看,齐海已经挽着一位中年妇女在我边上坐下了。 “子健,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看看我们呀?” 我还没有来得及理这两个人,四合院外面就出来了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小碎步移动到门口,我发现胡同里停着数不清的黑色迈巴赫。 离我最近的车门打开,齐颜和齐天两个人从车上下来。 随后车上陆陆续续走下来龙阀还有向家人,向茹萍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车子里传来: “我靠,齐颜,你怎么开的车。” 齐颜走到我面前,把我驼着的背掰直,说道: “蠢货,都是首领了,还那么没气质。” 齐天朝我笑了笑,然后将一个红包塞到我手上就领着所有人进入了四合院。 我看着手里的红包,正准备拆开红包,一双修长的手指在我眼前闪过,把我的红包抢走了,向英墨和向易棋从我面前经过: “前段时间我结婚了,你还没给我分子钱,这个就给我了哦。” “吴弦哥,止风哥,我饿。”向易琉挽着两个人的胳膊从胡同对面走来。 向止风吴弦细声细语地安慰向易琉马上就有饭吃了,不一会儿,三个人就面带微笑地走进了宅子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两个绝世美女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扭头一看,四肢健全的向生奈拉着向生寒的手从宅子里冲进宅子开始涮羊肉。 向辰山面无表情地跟在二人身后,他捏了捏我的肩膀,说了句新年快乐。 哦,原来梦里的这个时候,在过新年啊。 正想着,自行车的鸣笛声在胡同里响起。 “妈的,死胖子,你能不能骑快点?”李明良道。 “滚蛋啊,不知道哪个白痴非要把车子停在这胡同里,害得老子自行车都骑得不顺畅。”徐灿说道。 “老徐,再不快点撞你屁股了!”蒋诺吆喝道。 “行了,你们三个人别摔着了。”苏梨道。 “伊行彪那一家三口呢?”张晓晨的声音响起。 张志军回答:“后面呢?他们没骑车,这里全是汽车,他们的车子开不进来,只能停在外面,这会儿正走进来。” 不一会儿,这几个人的车子就停在了我面前,每个人给我塞了个红包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宅子里吃火锅。 张葭信是挽着我的手把我往桌子边上带去,她朝我笑了笑,说道: “走吧。吃饭了。” 没过多久,带着一大堆食物的伊行彪一家三口也进入了四合院,这个巨大的石头桌子上的人把位子坐满了,只有我右边的凳子是空的,凳子上放着一把唐刀。 徐灿吆喝道: “今天过年,吃饭前,大家先碰个杯吧,开车的就别喝酒了哦。” 一瞬间,所有人都举起杯子站了起来,大家的杯子都不能碰在一起,只能和左右碰杯,然后笑着跟对面的人说一句新年快乐。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右边有什么人举着杯子跟我轻轻碰了一下。 扭头一看,我就看到易飞扬望着我淡淡地说道: “老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好久不见呀。” 话音刚落,所有人把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视野变得模糊起来了,然后再逐渐消失。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正在放鞭炮,那些从来没有见过中式烟花的人对这点感到欣喜万分。 酒桌上已经没有人了,我看到服务员正在整理并清点桌子上的红包,然后把红包上的名字记录在册。 我长叹一口气,扶着晕乎乎的脑袋站起身子,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便起身离开了。 走出婚礼礼堂,我迅速穿过人群,天空上的烟花极其美丽,但是我并没有过分留念这个东西。 走了没几步,我老觉得有什么人在看我,扭头一看,婚庆楼五楼的位置,穿着新郎服和婚纱的向辰山和向生寒正面带微笑朝我俩招手。 我也笑着朝他们俩挥了挥手: “再见。” —— 买了当天晚上的机票,我直接飞回了魔都,紧接着,我就买了一套完美的登山装备,然后订了去喜马拉雅山的机票,车票。 我是去找易飞扬的,我不知道自己见他的理由是什么,我就是单纯地想见他,想见张葭信,这些人好像成为了我无法磨灭的执念。 我凭借着丹祀基因留在大脑里的基因,一个人深入无人区,然后爬上雪山,在夜晚根据天上的星象图开始寻找向家宗门。 这一找,我就浪费了整整七个夜晚,根据星象图,我已经到达向家宗门的位置了,可是我两个废墟都没有看见。 我知道,易飞扬和吴弦生活那么多年,风水奇门这种东西他肯定比我掌握得更熟练,他用特殊的办法给周围设置了屏障,如今身为普通人的我根本就没有能力找到这个地方。 在雪山上待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浑浊了,就这样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时间,我就累晕了过去。 我并没有冻死,醒过来的时候,我人就在医院里,给我打吊针的护士在和同事吐槽现在的登山人怎么怎么作死。 看到我醒来,她十分尴尬地捂住嘴巴,我问她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告诉我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短发姑娘送我进的医院。 我有试着偷偷去看监控,但是张葭信基本上避开了大多数监控的位置。 后来我又在雪山上待了整整一年,前前后后累晕了好几次,每次送我回来的人,听护士的描述,不是易琉就是张葭信。 后来我还要再继续上山,当地警方联系了我手机里的通讯录朋友,张晓晨找到了这里,我被他打晕强行带了回去。 用张晓晨的话说,有的人是我穷极一生都找不到的,这是命。 登山行动断断续续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看来我这辈子,易飞扬等人不主动出现,我永远也找不到这些家伙。 在房间里待了一段时间,我就把李明良房间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出来了,然后花了点钱成立了一个残疾人假肢公司,名字叫做明良有限公司,专门制造假肢。 这些假肢都非常智能化,弥补了徐灿,张志军,伊行彪三人的生活障碍,他们现在甚至可以和正常人一起运动。 中途我有去看过顾长风的奶奶,这老奶奶身体恢复得很好,就是一直把我当成顾长风。 顾笑笑没多久就大学毕业了,我想让这姑娘来我公司上班,但是她却自己在家里画漫画,说这样可以照顾奶奶。 小丫头现在长得那可是亭亭玉立,漂亮得很,中途我有给她介绍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小姑娘都拒绝了,说是不喜欢有钱的纨绔子弟。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每一个人都过上了轻松愉快的生活,但是我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段时间,我把所有刺激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什么蹦极飙车,啥都干。 飙车的时候我还撞坏了公共设施,还是张晓晨把我捞出来,赔的钱,所以朋友们一定要谨记不要超速。 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于易飞扬的执念在我心中一点点加深,我试图灌醉自己,再做一次美梦。 但是参加完向辰山的婚礼以后,无论我喝多少酒,就再也没有做过梦。 蒋诺和徐灿说公司上班太无聊了,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直接在公司楼下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做拾年,意谓拾起那些不经意间的岁月。 蒋诺二人开始在这里上班,我喝酒也方便了很多。 后来因为严重酗酒进过好几次医院,张晓晨就不给我钱了,拾年酒吧也把我拉黑了,就连柴可夫斯基都不愿意和我喝酒。 碌碌无为的生活还在继续,转眼间,八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我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张志军苏梨结婚了,在徐灿穷追不舍的势头下,蒋诺不出我所料,真的就喜欢上了这死胖子。 每当心里难过或者有好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会去李明良,吴弦,齐颜,顾长风等人的坟墓前,把这些事跟他们讲,然后再给向止风等向家人扫扫墓,烧烧钱,希望他们让我早点见到易飞扬。 时间飞逝而过,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哪一天我已经不记得了。 —— —— 路灯下,我低头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用脚后跟蹬了蹬地,看着黑色的硬皮鞋便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觉得穿皮鞋不舒服。 在我原地发呆的时候,对面马路的绿灯重新亮起,我双手插进口袋,哼着张葭信爱听的五月天乐队的小曲走了过去,迎着马路过去就是一家大型酒吧,我顺势推门进去,穿过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径直走到吧台边坐下打开手机开始逛朋友圈。 与传统酒吧不一样,这间酒吧全是红木制家具,照明用具全部采用手工制作制作,价格不菲的宫灯。 酒吧是长方形铺设,一进门就是桌椅沙发,再往前走就是吧台,酒吧内设有歌舞与彩灯,蜡烛透过手工雕琢的宫灯散发出米黄色的柔光,光线为红木家具与漆器酒具镶嵌了一层朦胧的美,惬意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 “哟,来啦!”吧台服务员的声音传来。我寻声望去,蒋诺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扎着高马尾熟练地摇晃调酒器。 我朝她点了点头。 蒋诺伸出纤细的手摆了摆,招呼吧台前一位调酒实习生:“嘿,小王!你来调一下,好好弄哦!” 实习生颤颤巍巍地接过调酒器,并且诚恳地点了点头:“好的,诺姐。”说罢,就有模有样地晃动调酒器。 蒋诺走到我跟前,双手托住下巴俯身撑在桌子上,眨巴眨巴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喝点什么呀?” 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我又看了看正在招呼客人的实习生小王,悠悠地说道“哟呵,都被人家叫姐了,看来混得不错,挺受人爱戴嘛!” “那是自然,毕竟我现在可是吧台一姐!”蒋诺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俏皮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你会调酒!”我伸了个懒腰,单手撑在桌子上一个劲打哈欠。 蒋诺一听,两只大大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形: “想不到吧,这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寒暑假总是会做兼职的,那个时候觉得调酒工资高嘛,所以就学了呀,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居然成为了吃饭的家伙,还是吧台一姐,只能说老娘天赋异禀,宝刀未老呀!” 说到这,她忽然收起笑容,倒了杯橙汁递给我,问道:“这一个星期怎么样呀?” 我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酒吧外: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抽着闷烟死死盯着酒吧内,随即便叹了口气,道:“唉,还是那样,不过习惯了。” 蒋诺拿出手机,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以一种极度怜悯的眼神望着我:“哇哦!老板啊!你也太可怜了吧!要不要叫人帮你解决呀。” 我听着她虚假的同情,翻了个白眼:“不了,解决了还会有的,留着在那里喂蚊子吧。” 蒋诺看了看窗外,又对着我重重点了点头,伸出手狠狠地拍了我两下肩膀:“是是是,齐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呀,那心态真是一级棒哟!” 听到她的那几个哟字呀字,我虽然感受到了一股子极其浓烈的嘲讽,但依旧忍着没有理她,顺手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张折好的a4纸递给她,低头喝了口水,道: “我是真的要被你们逼疯了。” 蒋诺打开a4纸看了一会儿后,就一直闷头不说话,那是我的抑郁症报告,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的多少次复查了,主治医生的姓名年龄一直到他爹妈老婆祖宗十八代的名字我都能倒背如流。 蒋诺放下复查单,叹了口气,指着我身子右后方说: “同样是那家伙带出来的人,你看看徐灿那家伙多欢乐呀!” 我循着蒋诺的手指方向望去,一个胡子拉渣的胖子在美女环绕的酒桌露出了十级淫王的笑容,他看到我在看他,对着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我立刻朝他竖了根中指然后继续回头看着蒋诺,道: “他有什么好担忧的,吃我的用我的酒吧成本全是我提供,再说,那家伙又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蒋诺弯着月牙眼拍了拍我的肩膀:“哎呀呀,不要难过嘛!上楼去,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套解压方式。” 说完,她递给我一把钥匙。 我接过钥匙就起身离开了吧台,一直朝酒吧的侧面走去。酒吧的左侧墙壁有一扇门,门内是安全楼梯可以直接通往酒吧二楼。 酒吧的二楼是一套住宿间,我刚上楼梯走了没几步后,在拐角处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闷头抽着烟。 我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心生一计,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学着蒋诺的语气娇滴滴地说道:“哎呀呀呀,先生,不好意思呀,这里不允许抽烟~——哦——”我特意用一种极贱的语气拖长了最后一个字。 话音刚落,那男子缓缓蹲下身子,将烟头放在地上,接着大腿一用力就是一个健步加俯身冲向我,袖口划出了一把蝴蝶刀,刀刃从下往上对着我的眉心挑了过去。 就在刀刃刚刚划起来时,我心中一阵苦笑,身子一侧轻松躲过刀刃,伸出一只手顺势就狠狠地抓住他的脖子,对着墙就是一拍,这男子用力推墙面试图挣开我的束缚发现不管用,又试着用手肘打击我的腹部,我懒得躲闪,掐着他的脖子对着墙壁又是拍了好几下,随后便松开了手,鸭舌帽男子捂着头在地上打滚,用颤抖的声音吼道:“齐子健!你一日不把那东西叫出来!你就一日无法安宁!” 我拍了拍手,站在原地细细品味了一番他说的话,便对他说道:“你们这些年真是不辞辛苦!我早说过,我没那东西。我倒是希望我有,这样我就可以双手奉上那个东西,那样你们就不用来烦我了。” 说着,一道光在我脑海里闪过,促使着我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周六,鸡尾酒六折,辛苦你啦!”说完,我便转身离开,按着钥匙上的数字来到了一间房门前。 进入房间开了灯,屋子倒是很开阔,独立卫浴,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本子旁边是插满了笔的笔筒,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多余的摆设,看样子,蒋诺是用心布置过的,真是辛苦这个小丫头了。我心中感慨。 “齐子健!你一日不把那东西交出来!你就一日无法安宁!” 鸭舌帽男人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了一下,我叹了口气,心说这应该是很多人想对我说的。人类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这些年最大的感受! 当所有人都渴望最极致的欲望时,我得到了他们的需求就有无数人来询问我达到欲望的方式,却从来没有人留意我这些年的痛苦,对于追求欲望的方式,他们往往会不择手段,从来不在乎实现的手段。 我又叹了口气,回想起蒋诺说的话以及这一两年抑郁症的经历,便摊开崭新的笔记本开始写了起来。 以前的岁月中,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在经历完了以后一直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伴随着极其痛苦的情绪,我每天晚上都很难入睡,一睡着就经常做噩梦,一觉醒来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害怕睡觉,整个人开始变得焦虑,直到两年前一个朋友说我状态不对,我才去医院查出了抑郁症。 我的病试过了很多方法,药物治疗,心理治疗但是都没有用,时间一久,和心理主治医生有些熟悉了,他也开始担心我的状况,我还得每周装作好转来哄哄他,人生真的很难,有些事情你一直想要忘记但就是忘不掉。 后来蒋诺告诉了我一种她高中时期和父母吵架时候缓解情绪的方法: 如果真的总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忧伤,那就把它当成日记写下来,这样不管是什么事情总能忘得很快,即使记得,也没有了当时那种悲伤痛苦的心情,所有的经历都会变成可以随意讲出来的故事。 我叹了口气,拿起笔,想了好一会儿到底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起来比较好呢,想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我才开始动笔写了起来。 第183章 青山不改篇:终章 雪山顶上,黑刀落下,张葭信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尸体后把刀插在雪地里没再说话。 夜晚的雪风一点点从她发梢边上吹过,她看着身后的长发男子,说道: “还要有多久?” 男子坐在雪地上,他面前的山体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里散发着一种浓烈的尸臭味,男子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说道: “快了,应该还有半个小时。” 张葭信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 男子点点头: “吴弦的推算从来没有失算过,这家伙在很多年前的今天就告诉过我,底下有一场地震,所产生的能量正正好好会摧毁这里所有的丹祀,只是需要一个无比强大的丹祀人守着。这家伙讲,自己窥探了天机,活不过三十岁,我一开始还以为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死那么早。” 张葭信摸了摸黑刀的刀柄,说道: “行了,东西就给你放在这里,我下去跟小琉会合了,沿途的雇佣兵都给你解决了。” 男子说道: “好,去吧。我研制了一种中药,直接口服就行,下山之后你找小琉,她会帮你熬药。” 张葭信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那我就不多留了,你多保重。” —— —— 这一写就花费了我整整一天两夜的时间,趴在桌子上,也许是太累了,我真的就直接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到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一通电话叫醒了我。 打电话来的是前台做调酒的小王,我接通电话,极其不耐烦地说道: “妈的,什么事?大早上不让人休息是吧?” 小王结结巴巴的声音在此处传来: “老板.....有人,有人抢生意?” 我皱了下眉头,以为又有什么商客找上门来寻求丹祀的消息,于是我就赶紧下楼。 一看到清晨空荡荡的酒吧,我就问小王人呢,小王指着门店右边说道: “老板,在我们隔壁开了家古董店......” “你他妈的是不是上夜班脑袋上傻了,妈的,咱们这里是酒吧隔壁开了个古董店怎么就抢生意了!” “可是......可是老板......对面那家店是在您睡觉的这几天突然建立的,而且店名也叫拾年,门口的海报和我们的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也叫做拾起那些不经意间的岁月。” 我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八年了,八年前建造这酒吧,设立这种中二的名字蒋诺和徐灿也是有反对过的,但是我可从来没有跟人讲过设立这酒吧的原因是什么? 就算同名同姓是巧合,但是这名字的立意不可能也这么巧合吧? 一瞬间,我觉得心一直在扑通扑通狂跳。 “老板......老板,您怎么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看看。” “我靠,老板,您不会又是要去打架吧,可别,让晨哥知道了......” “滚一边儿去。” “好的。” 走出酒吧大门,清晨的阳光还没有出来,我往右一看,那的确是一间装修古色古香的古董店。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我才觉得神经缓和了不少。 手放在玻璃门上轻轻地将门推开,走进去一看,我发现里面并没有人,全是密密麻麻,价值连城的古董。 我在这些古董里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就浑身一震,在古董中间的玻璃柜里放置着两把刀,一把黑刀,一把是我曾经使用过的白刃。 在这个玻璃柜旁边还放置着吴弦曾经使用过的扇刃。 “那个不卖哦。” 一阵轻铃般的女声响起,扭头一看,我就看到披头散发,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的易琉站在原地对我笑着。 易琉长大了,不再是当年一丁点大的高中生小姑娘了,她现在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只是眼神里还是那样干净得像学生。 我看着她,只觉得瞳孔闪烁,心情复杂。 “子健哥,好久不见,你有要买的东西吗?新店开张,给您一律打八折优惠哦。” “小琉......” 我轻声嘀咕了一声。 易琉就一直看着我笑着,但迟迟没有说话。 我正准备开口问她什么,就是叮当一声,玻璃门打开了,一个个子不高,穿着黑色中山装,扎着小辫子,长相非常清秀的少年从门里走了进来。 看着他的脸,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孙子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远远看上去,他甚至比易琉还要年轻。 “你来了。” 话音刚落,无数泪水就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我有点绷不住。 十几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他对我说的是你来了。 三四年的生死与共,八年的杳无音信,再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这句,你来了。 我看着易飞扬说不出话来,八年的隔阂正在我心中一点点升起了,但是易飞扬一句话就打破了这几年所有的隔阂。 他将一个塑料口袋放在桌子上,说道: “挺好的,早饭买多了,一起吃吧。” 易琉明显是饿了,她抓起小笼包就往嘴里送,易飞扬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哦,对了,这些年我是有给你带礼物的,稍等。” 易飞扬转身进入古董店的一个小房间,易琉和我一起吃着早饭,聊着这些年的经历,好像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不一会儿,脸上布满灰尘的易飞扬走了出来,他将一个小盒子放在我面前,然后坐在柜台的桌子面前吃起了早饭。 “送你的。” “什么东西?” “自己打开来看看不就好了?” 我打开盖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对戒指。 两枚戒指是用白玉雕琢的,玉石晶莹剔透,玉石外面用银做的花边镶嵌着,在戒指外侧,镶嵌着一块儿又一块儿不同颜色的其中宝石。 戒指内侧,一个写着执子之手,另一个写着与子偕老。 易飞扬喝了口豆浆,还是那种淡淡的眼神看着我: “送你的,这玩意是向家族长和族长夫人结婚才会用的东西,象征着爱情的天长地久,但是我现在用不上了,送给你,你将来会有用。” 我是想问易飞扬张葭信的下落的,但是我了解他,他没有主动说,我就没有必要主动问,一切都在不言而喻当中。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数十年未见,再见面的时候,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两样。 和这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张晓晨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快点回一趟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是想和易飞扬再聊会儿的,但是那家伙看着我一直笑: “不走就留下来打扫卫生,放心,我就在你酒吧隔壁,公司楼下,不会走的。” 我点点头,冲着他笑了笑,然后就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几步,易飞扬就叫住了我: “诶,老齐!” “怎么了?” “没什么,平时注意休息,我看你白头发挺多。” “好。” —— 快马加鞭回家以后,我就看到张晓晨穿着西装外套瘫软在沙发上,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饭。 张葭信和苏梨结婚以后就离开了别墅宿舍,买了和我们一个小区的房子,每次吃饭,他们都还是和我们一起,和平时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事情?” 我看着张晓晨说道。 张晓晨把一张合同放在我面前,说道: “去年的财务,老板签个字。” “妈的,就为了这件事你就把我叫回来?” “我也不会这么无聊,徐灿,告诉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灿对着我嘿嘿一笑,说道: “每个星期做一次饭的活动,这周轮到你了。” 我心一惊,心说完蛋。 蒋诺举起手说道: “我要吃火锅。” 徐灿,苏梨,张志军,晓晨等人同时点头。 出于无奈,我就准备去楼下超市买食材,因为光是洗菜,就得浪费老子一个上午的时间。 出门前,我很严肃地看着众人说道; “那个,我见到易飞扬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我已经准备听徐灿大喊一声卧槽,在哪在哪了。 结果这孙子异常平静,说道: “在你睡觉这段时间我们都见过了,你赶紧下楼买菜,晚点叫小扬他们一起来吃饭。” 下楼走在街上,我离超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间,我就老觉得我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虽然没有了丹祀基因,但是对于人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直觉。 就在我正准备想个办法把身后那倒霉玩意给解决掉的时候,忽然,身后那个人就拍了拍我的左肩。 扭头一看,左边并没有人,我又感受到有人拍了拍我的右肩。 下意识扭头看去,一根手指戳在我的脸蛋上。 我面前是一个身材高挑,戴着墨镜,长发披肩的女人。 女人咧开嘴巴对我笑了笑,说道: “干嘛那么惊讶,不认识我了?” 今天发生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我老觉得很不真实,手慢慢摸上女人的脸,我摘掉了那个人的墨镜,女人的一只眼睛上有一道淡淡的刀伤。 她又冲我笑了笑,我人生第一次看到她对我笑这么多,还笑得这么甜。 “阿信,我是在做梦吗?” 张葭信对我笑了笑,然后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及腰的长发散发着淡淡香味,她搂着我上了路边一辆黑色轿车: “陪我去个地方。” 刚刚关上车门,张葭信就发动了车子,我问她去哪里,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开着车。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我心一惊,张葭信用手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门说道: “愿意吗?” 我看着民政局的大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很久,我才开口说道: “我没带证件。” 话音刚落,张葭信打开轿车面前的抽屉,里面放置着我和她的身份证等一系列证件。 她看着我,清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我第一觉得这女人笑得这么甜。 “愿意吗?其实先婚后爱也没什么,听说以前那个年代的人就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说道: “嗯,也不是不行。” 张葭信又笑了笑,随后在车座抽屉里拿出一个粉底盒开始抹自己眼睛上淡淡的刀疤。 “干什么?” “明知故问,过会儿拍照不得好看点,要是丢了大老板的脸怎么办?” 我一把抓住张葭信的手说道: “不用,不用,就这样。” 张葭信又对我笑了笑,说道: “好,那走吧。” —— 领完红本子的几天后,我和易飞扬一起去了趟墓地,探望了一下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扫墓的时候我有问易飞扬是如何看待死亡的,相不相信所谓的六道轮回。 易飞扬给出的回答是: “我没经历过,但是人死之后,尸体会慢慢风干变成粉末,随风飘去世界的各个角落。” “那死也不是很恐怖嘛。” 易飞扬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把一束束白色的菊花放在这些人的墓碑前。 后来的日子格外平淡,没多久,我就把烟酒戒掉了,易飞扬回来以后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新人一对对走进婚姻的礼堂,朋友在路边开了我喜欢的古董店。 对于丹祀秘密追寻的人还在继续,那之后,我将自己的日记改编成了小说放在博客里,告诉他们这种东西已经不重复存在。 生命的强度从来都不是一块儿石头说的算的,打扰我生活的商客也越来越少,丹祀的秘密在历史的长河中消亡。 今后的日子里,即使生命如尘,但愿岁月如歌。 —— 《诡道路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