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梦女，与世界和解》 第1章 重生做雷王星公爵千金 重生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倘若这真是死神垂怜而赐予的一场梦，我愿意永远都不醒来。 我是一个杀人犯，于某月某日被枪毙在刑场。这一生我过得实在是令人胃痛，毫无留恋，就连我爱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我死了却又没完全死，因为我再次睁开了眼睛。我看见深暗的天花板，和自己稚嫩的双手，天呐，这算什么？当一个婴儿并不好受，我也不喜欢这种什么都没法控制的感觉，虽然说上辈子也没能控制什么就是了。 我见到了我为皇室忠心耿耿的公爵父亲，见到了我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母亲，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再活一次的，因为做人太累了，可惜我现在被困于这副婴儿身体，什么都做不了，就更别提自杀了。但家里的装潢总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终于父亲带我去了皇宫，我才猛地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雷王星，这居然是雷王星啊！女人总是善变的，我当然也不例外，我不想死了，我要活下来，了解这个世界，学习知识，变强。 我要，去见我思念了五年的那个人，我要救他，爱他。带他离开这该死的雷王星，再也不要他重蹈被雷王星利用最后弃之敝履的下场。 “笑了！雷震陛下，我女儿诞生不久，我还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哈哈哈，看来令爱也和你一样，未来一定会成为雷王星的得力干将吧。” 乔肆从小就表现出了对知识异于常人的渴望，小小那么一只，整日泡在书房里。公爵欣慰于女儿的勤奋好学，可也不免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雷震听说之后乐呵呵的要他把乔肆带来雷王城里，雷霆亲王的三子雷狮也就比乔肆大一岁，过来两个人一起相处，学习玩乐也是件好事，孩子嘛，不能总是憋在家里。 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看着面前才四岁的小雷狮，乔肆实在是生不出半分敬畏，倘若卡米尔被利用背弃的主要元凶不是雷狮，她也不至于感到悲哀，这个世界上，唯独雷王星皇族万不可信。 好在都是孩子，雷狮好糊弄，不至于现在就要伪装自己的情绪，她这具身体才三岁，连雷狮都只是个满脑子海盗游戏的小鬼头罢了。可她还有多少时间呢，一年，雷狮五岁那年派厄斯就会降临在雷王星，造成一切不幸的源头，到时候乔家会怎么样，她又会怎么样，一切都是未知数。 太烦了，雷狮缠着她玩符合年龄的兄妹游戏，她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他们享受着舒适的照料，卡米尔现在在厄流区又是什么样的状况呢。实在是太烦了，她又不能去找卡米尔，况且就按她现在的样子，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谁都没想到乔肆居然三岁左右就能自主激发元力了，连她本人都没想到，浅蓝灰色的元力安静的停在乔肆的掌心，她心念一动，元力竟然也跟着动起来，乔肆轻轻挥手，盘子里的饼干就被元力波动稳稳托住送到了乔肆面前，居然是物体移动？乔肆大概能想到过早激发元力的原因，执念。 在这个世界上，内心的执念就是力量的源泉，执念的强弱，自然也能决定力量的大小。看着周围人喜忧参半的眼神，乔肆极力露出一个诚恳喜悦的笑容。 “我要和父亲一样！好好守护雷王星！” 天呐，这可真是……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欣慰，雷震则是一脸惊叹，雷霆一脸古怪，雷蛰沉着一张脸，雷伊倒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雷狮则是一脸的艳羡和渴望。 他们信怎么样，不信又能怎么样，过早开发的元力不会骗人，执念更不会骗人，纵使他们有满腹的疑惑和忧虑也不得不信，因为乔肆还是一个孩子嘛，一个雷皇最信任的臣子的千金，从小接受礼仪和各种知识及其训练，被灌输了不计其数向雷王星皇族效忠的言论，乔肆的“忠心”不该被有一丝的怀疑。 算了，谁会知道，又有谁会知道。卡米尔，你才是我真正的执念，哪怕我们从未相见，可我愿意相信，那一天总会到来。 乔肆还在紧张的汲取知识，雷狮也在无忧无虑的进行他的日常，她和雷狮关系不错，怎么可能呢，只是乔肆是装出来的，她没兴趣和害了她喜欢的人的傀儡建立什么良好关系。但很快，雷狮这份无忧无虑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力天使如约而至，雷震被钉死在了王座上，但让乔肆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战死，连着乔家上下也变成了罪臣。只因为乔家和雷震关联颇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雷震变成了不识好歹的皇帝，跟着他反抗的忠心臣子，自然要被第一个开刀。乔肆呆在昏暗的牢里，一时半会居然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反应，最后的最后，乔家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乔肆这一个。 他们果然不愿意放弃这样好用又忠心的棋子，他们以为稍加引导乔肆依旧会对他们俯首称臣。他们的说辞是那样冠冕堂皇，为了家族也为了雷王星，她要努力活下去，刻苦训练。继承父亲的遗志，总有一天要让雷王星挣脱枷锁。 说实话，乔肆很努力的把上辈子所有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母亲默不作声离她而去，重要的人惨死在自己眼前，卡米尔被利用的一幕幕。多么可悲，曾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变故来的如此突然，直到最后，我和卡米尔谁都没有苦尽甘来，谁都没有…… 乔肆哭的撕心裂肺，拽着雷霆的袖子，她咬牙切齿满心怨恨，这一世她又成为了孤零零的可怜家伙。不过还好，她并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还有人在等她，还有人会需要她，卡米尔，卡米尔……我只有你了。 雷王星的皇族这么多，每一个都在为雷王星而努力着，甚至不择手段。拯救雷王星这条路，乔肆没有兴趣去走，总有一天皇族会发现卡米尔的存在，让打着自由反抗旗号的雷狮去接触他，轻而易举的获得卡米尔的信任，让他甘心为皇族卖命，然后就是长达数年的欺瞒。 总归拯救雷王星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真正需要人去拯救的，还在厄流区苟活…… 第2章 可算找到了我的宝! 乔肆成了雷狮宫里的侍女，美其名曰隐藏身份，担心力天使会借题发挥。甚至不惜用药水改变她的瞳色，问到想要的瞳色时，乔肆脱口而出蓝色。雷伊的眉头皱了一下，乔肆想，她或许是想到了某个人吧。 雷王星皇族总是拼尽全力排除所有不稳定因素，留下乔肆已经是冒着莫大的风险。但殊不知，其实乔肆才是那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说带走雷狮未来最好用的棋子也算的话。 乔肆装作沉默寡言的样子，或许这才算她真正的样子。不必虚与委蛇的天天表现出一副对雷王星皇族忠心耿耿的作态，加上那一场变故，皇族对她的忠心程度也开始抱有一定的怀疑，她这样了无生趣的样子，才更可信。 是的，雷王星皇族一定会这样想的，她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好在还有一个目标值得利用，她不是要守护雷王星吗，先培养起来，总会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自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年，这三年来乔肆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极尽听话努力的样子，训练也刻苦的很，雷王星皇族要她做什么她都毫无怨言，还被迫和那个唯利是图的霍金斯共事过几次，这个小人可没少坑她。雷王星皇族会对乔肆有怜悯吗？算了，最好没有。 终于是时候了，乔肆现在完全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她找到雷霆，做出一副谦卑的姿态提出想要去雷王城之外的地方看看，毫不意外的沉默，乔肆知道这种事没那么容易答应，就连雷狮都不允许擅离，于是她又补了一句。 “我想看看父亲守着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事实证明，这招确实很好用，雷霆允许了。 但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因为后面有人在跟踪，霍金斯那家伙……乔肆知道越往后越不能急，所以她耐着性子略过了厄流区，先去贵族区和平民区转了转，每隔几天出去一次，偶尔也去一下厄流区的边界，霍金斯越来越漫不经心，有时候甚至都懒得来看她在干什么。 雷狮对外面很好奇，乔肆一回来就缠着人讲外面的事，他们的关系很微妙，不远不近，雷狮试图像小时候一样要求对方喊哥哥，可换来的只有一句淡淡的三皇子殿下。雷狮心里对乔肆是有愧疚的，只可惜这份愧疚也迟早会因为雷王星皇族的责任而冲淡。 元力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强大，思念如同发了疯般肆意生长，好想见卡米尔，好想见他。可在乔肆极力控制下，雷王星皇族看到的只有乔肆的元力在以正常的速度提升，这证明了乔肆的努力，和对雷王星皇族稳定的忠诚心，所以没过多久，乔肆的出行再也没有被受到控制。 是时候了，终于是时候了…乔肆颤着手把纱布药品，还有压缩的干粮装进包里，驾驶着飞船降落在平民区，七拐八拐后直奔厄流区。卡米尔现在多大了，五岁？那么小的孩子会独自出来寻找食物吗，他会在哪儿呢？乔肆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乔肆快速的穿行在厄流区的每条小巷，努力的辨认每一个嘈杂的方位。 “切，就你这小身板，得到食物了又能怎么样，抢到了就是我的。” “还给我！快还给我！！” 乔肆瞳孔一缩，咬咬牙快速向着声源跑去。呼，呼……剧烈运动造成的急促呼吸，乔肆一个踉跄，扶着墙看向那几个孩子。最中间倒在地上那个孩子…不会认错的，绝对不会…… 几息过后乔肆就稳定了下来，她看着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核善的笑容。 “不想挨揍，就离开这。”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只留下卡米尔坐在地上起不来，他预料的种种不幸并没有来临，这个陌生的女孩神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来死死的将他抱在怀里。这是什么情况？小小的卡米尔显然思考不出个所以然，他下意识想要挣脱，结果被抱的更紧了。 “终于…找到你了……” 卡米尔没有听清乔肆的喃喃自语，但他听见了乔肆哽咽抽泣的声音，他哭泣的时候，母亲就会轻抚他的脊背，让他缓和下来。反正他现在两手空空，没有可被抢夺的食物，而且这个人看上去也没有要打他的意思。 于是卡米尔抬手，轻轻拍了拍乔肆的后背，那就让这个姐姐快冷静下来，他也就能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看有没有食物了。乔肆身体一僵，果然很快冷静下来了。卡米尔看着她，抬手抚去她的眼泪，随后缩回手退后一步，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乔肆连忙抓住了卡米尔的手腕，急匆匆的从包里翻出干粮交给卡米尔，小孩被这一连番的操作吓得连连后退，乔肆这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柔声哄劝起来。 “谢谢你刚刚安慰我，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卡米尔有些为难的看着乔肆，手里的东西也变得烫手。“您，您不是厄流区的人吧……”对，乔肆身上还穿着贵族侍卫的制式服装，哪怕已经换了最朴素的料子，可依旧与厄流区格格不入。 母亲说不能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所以哪怕真的很紧缺，卡米尔还是决定还回去。他抬头看人，却猛地发觉乔肆眼睛的蓝正在急剧褪去，换上了澄澈的橙色，显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他愣愣的开口。 “你的眼睛？”乔肆反应过来大概是药水的时效到了，她笑了笑。“是不是这样更适合我…？”卡米尔想起来了，母亲说过三年前雷王星的变故，有着橙色瞳孔的公爵一家都被处死无一幸免，那她…… “乖，都拿着吧…”乔肆把包从身上取下来递给卡米尔。“如果你不想要，也可以丢掉，如果你害怕下毒，我可以吃一块给你看。”可是，为什么？卡米尔嗓子发堵，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肆从口袋里拿出药水滴在眼睛上，虹膜又变成了沉闷又毫无质感的蓝。“保护好自己，我还会来找你的。”乔肆仗着身高年龄肆无忌惮的摸了摸小孩柔软的黑发，又给了他一把短小的匕首。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元力转移储存了，“御灵”本来就是依靠物品实现价值的能力，乔肆把自己足够应付皇族之外的所有元力都存在了这里，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过利刃里的元力会耗光，她的元力也会恢复，但没关系，反正她会时常再来。 卡米尔看着乔肆头也不回的离开，又对着手里的东西犯难，只能是先带着拿回去，看母亲怎么处理吧，母亲已经病的不像样子……否则也不会允许他独自出来吧。 第3章 这都拿不下你? 卡米尔把今天所见所闻都一字不差的说完了，母亲沉默了很久，久到让卡米尔有些心慌，随后换来一声悠长的吐息。她动手打开那个包袱，里面都是一些应急的东西，还有不少压缩干粮，够他们母子撑很久。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应该没有人对她说过被驱逐的长皇女的事情，难道是皇兄……不，难道是他们发现卡米尔的存在了吗。 雷王星这么大，居然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卡米尔已经是支撑她苟延残喘的唯一支柱，她唯一的孩子……有些时候，卡米尔就会对这样的母亲感到惶恐，那双属于皇族的，没有丝毫波动起伏的紫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神色满是悲戚和绝望，仿佛已经预见了他未来凄苦的一生。 “没事的，卡米尔。她送来的的确是实用又必需的东西，如果她真的还会来，给你的东西全都收下就好。我的孩子，不要忘了母亲说过的话，你要想办法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乔肆没来厄流区的时候，她就会留在雷狮宫里学习训练，或者执行什么任务，遭受一下谁的刁难。雷狮或许还有心和她好好相处，只是再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这倒也是，怎么说也是个皇族，阶级意识也在建立的过程中了。雷狮偶尔会央求她带自己出去，第一次实在是没办法，后来回来她也没遭到什么处罚，次数也就变多了起来，只是每一次，乔肆都没有把他引向厄流区。 厄流区混沌失序，是流亡之徒的苟活之地，这里的孩子过早地接受了残酷的丛林法则，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什么样的肮脏事大概都是见过的。活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次乔肆一来，免不了带一些新鲜玩意，大都是些甜食什么的。乔肆永远都不会忘记卡米尔第一次吃糖的样子，苦辣咸都吃过了，甜这种滋味还是第一次，卡米尔眼角冒泪花，乔肆也莫名的鼻子一酸，最后就是两个人相对着冒眼泪，然后噗嗤笑出声。卡米尔在想，她为什么总在因为自己哭呢？乔肆会把她学到的知识毫无保留的教给他，有时候甚至会偷偷带书来，看他能流利的读下来，会毫无保留的大加夸赞。 卡米尔从没有被这样直白的夸奖过，身处厄流区这样的地方，阳光本来就是奢侈的东西。人类，总是心向温暖的生物。乔肆还会教他识别人心的办法，不必推拒所有人的接近，因为总会有人值得相信。但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要分辨恶意的，有些人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说不定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你手上的面包。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卡米尔就是被这样哄骗了。卡米尔默默记下这些，自此以往，他再也不会上那些可笑的当，简单周旋后，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甩在身后。 每一次，卡米尔都要把自己和乔肆相处发生的事情告知母亲，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厄流区没有人值得信任，慢慢的警惕他人也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卡米尔能感觉到母亲的困扰，或许一开始只是利用乔肆莫名其妙的好意来作为最基本生存的保障，可随着时间推进，两年过去了。这份好意也逐渐不可控起来。她能感觉到儿子在厄流区愈发游刃有余，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卡米尔对她日渐加深的依赖。 没有时间了，她这副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她抓住儿子的手。“下次乔肆再来，把她带过来吧……”卡米尔瞪大了眼睛，母子的藏身所极其隐蔽，是他们的保障，是最后的底线，没有任何人得知具体位置。母亲终于接受信任乔肆了吗，还是，要斩断这莫名其妙的联系，让乔肆再也不许来呢？ “我母亲，想见见你……” 于是乔肆沉默着跟在卡米尔身后，七拐八拐到了目的地。看着他的背影，乔肆心想，这条路卡米尔一定走了很多遍，很努力的记住吧。会不会也有找不到路的时候，在黑暗里无助张望呢。 到了，那个女人骨瘦嶙峋，因为常年不见光皮肤泛着病态的白，紫色眼睛带着死气沉沉的暗淡，乔肆深吸了一口气，默然无言。她想让卡米尔出去，单独留下乔肆，可意外的是，卡米尔没有听。 这位昔日的长皇女索性也不管了，她盯着乔肆直白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但这么说是不会有人信的吧，毕竟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好，除非她爱你，可惜用这个理由肯定会被觉得荒唐。 女人的表情变得狠厉，她抬手又狠狠的拍在连床都不能算的木板上。“乔肆，乔家已经被雷王星皇族都拖累死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对仇人言听计从俯首称臣。如果雷王星皇族对卡米尔有不轨之心派你来博取信任，那你想都不要想！”她的情绪俨然在爆发的边缘，伸手拿起一块石块就往乔肆砸去，那块石头命中乔肆的额角，鲜红的血丝在她浅蓝灰的额发上显得格外明显，变故来的突然，母子俩都没想到乔肆居然没有躲。 这么多年对雷王星皇族言听计从何尝不是对乔肆的一种折磨，她也很想不顾一切的来到厄流区，不顾一切的带走卡米尔。可她不能，她上辈子不是什么特工，也不是什么神医，也没有什么系统金手指，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拼了命的了解需要的知识 ，拼了命变强，好让自己能够有资格保护卡米尔。 “只可惜您没有能控制人心的元力，也没有能决定人生死的毒药，否则我一定会随时任由您摆布，而不是讲什么空话了。” 乔肆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我效忠的，从来都不是雷王星皇族。”女人的神色变得不可置信，总归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辈，她大概能够猜出来一点吧，猜出一点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感情。 乔肆能变成今天这样强大，全凭着对卡米尔的执念。 然后卡米尔帮乔肆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今后，卡米尔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跟乔肆相处行动了。只不过跟屁虫似乎又重新找上了门，但乔肆不介意，毕竟她不可能把卡米尔藏在厄流区直到离开，不过雷王星皇族是因为她才注意到卡米尔，这倒是让人意外。不过没关系，qcs的剧情本来就有漏洞，现在那些东西都活生生的摆在她眼前，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bug了。 对，她还要设法延续原来的走向，让雷王星盯上卡米尔，之后顺其自然让他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时再溜走，这口恶气才能出。 雷王星皇族，你们不会如愿的…… 第4章 谁管你们雷王星皇族 “乔肆，你似乎从来都没有带我去过厄流区，为什么。” “以您的身份，不该踏足厄流区那种地方。” “……” 乔肆想，雷王星皇族大概快要把卡米尔的存在摆到台面上来了，否则也不会明里暗里试探她这么多次。 而卡米尔的母亲，最终也没有坚持太久。那一次女人不容拒绝的要卡米尔出去，她紧紧的攥着乔肆的手腕，简直是临死前的最后一点回光返照，她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咄咄逼人，而是极度的悲伤和恳求。 “乔肆，你一定要保护卡米尔，我知道你会的，他在厄流区吃了太多的苦……如果可以的话，再向雷王星皇族引荐一下，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我的孩子能好好活着……” 可是，只是活着就够了吗？ 乔肆跪在了她面前，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把他交给皇族，我会让他不止活着，他会有自己想要的，自己喜欢的，再也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和非议。” 女人愣了一下，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哽咽着笑了，笑声很小，却轻快恣意。这么多年病痛和环境的双重折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瞳孔开始不可控的溃散，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生命从眼前消失，乔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您是他的母亲啊，是这世上血脉相连却唯一爱他的人了。 “妈妈……”乔肆轻声呢喃，早已泪流满面。母亲真是这世上最爱，可又最恨的人……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卡米尔跪在她旁边，伏倒在母亲身边。怎样让一个人成长独立？只要剥夺ta重要的人就好了。 乔肆没有再无视那些个跟屁虫，而是直接将人喊了出来，来的居然不是霍金斯，或许他已经被雷蛰提拔了吧。对方脸上明显带着局促，从现在起，她没必要装什么忠心了。 她指挥对方找来一床白单卷起卡米尔母亲的尸身，然后带着卡米尔母亲的尸身离开厄流区，找到了平民区的殡葬馆将尸体烧成了灰。卡米尔的情绪和精神不太稳定，在乔肆的背上睡了一路，后来那些灰都装在了盒子里，由卡米尔来决定去留，可卡米尔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先好好的放起来了。 至于乔肆为什么能支得动那些人，虽然说她本人被监视，但明面上也是雷狮的近臣。倘若雷狮以后真的做了雷皇，她的地位也是仅次于皇族的，没人敢怠慢。不过等今天一过，或许就不一定了，乔肆看着厄流区昏暗的天空，这样想着。 果然，那之后她就遭到了数不清无意义的打压，明里暗里的针对，阴阳怪气的嘲讽，琐碎麻烦甚至是危险的任务，霍金斯被派来故意捣乱，好几次害得她差点丢了命。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变多了，连雷狮的态度都变得复杂起来，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从来没有什么实际行动。乔肆知道的，这一切都是作为她有不忠嫌疑的惩戒。 好在这么多年经营也不是没有那么几个亲信，乔肆看着手上的资料证据心底发寒，果然还是来了，雷王星利用卡米尔转移雷狮和神使视线的计划，与原来走向不同的是，她也被雷王星摆在了和卡米尔相似的位置上。真是好算盘啊，乔肆冷笑，把这些东西都一一收好，不愧是雷王星皇族，甚至还在想着利用她这份不忠之心继续给雷狮当打手，压榨最后一点价值。 卡米尔能看出来的，乔肆最近很没精神，虽然她极力隐藏，但他也能知道那些藏在衣服下的伤痕。 “他们一定发现了在故意针对你…姐姐，你当时不应该那么做的。”乔肆抱着他充电，轻轻笑了一声。“我不能让妈妈曝尸荒野啊，反正早晚都要捅破的，我累了，快要伪装不下去了……” 卡米尔八岁了，每一天的日子都无趣又枯燥，除了乔肆带来的书。孤身一人的日子愈发孤单了，他埋头钻研飞船的结构部件，乔肆嘱咐他再等等的时间也没那么难熬了。 “卡米尔！！”是乔肆的声音，卡米尔一下子来了精神，跑出巷子，却对上了装扮极尽隆重的乔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雷王星卫兵，乔肆对着他苦笑，眼底还有浓重的乌青。 “姐姐？” “走吧，雷王星皇族要召见你。” 在乔肆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剧情还是和原着大差不差的，至少卡米尔依旧来到了雷王城，接受驱逐。 “我们雷王星没有叫雷鸣的皇族，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抱有无端的希望，退下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肆站在雷狮斜后方，她看见卡米尔正沉默的站在大殿中央，不卑不亢，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是啊，在母亲和乔肆日复一日的叮嘱下，哪怕还对雷王星皇族抱着的一丝小小期待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他就是我们的弟弟？” “不被认可的存在，没有资格冠以皇族的称号，布伦达。” 开始了，乔肆真是厌倦了这一切。雷霆叫来卡米尔正式下达驱逐不过是想要卡米尔陷入更深的绝望，好日后更容易为雷狮所控罢了。好在卡米尔早就对雷王星皇族死心，这些并不会让他动摇，反而让人觉得可笑。 “乔肆。” 哎呀，被点名了？乔肆从雷狮身后出来，在卡米尔身前站定，毫无质感的蓝眼睛看向了高座之人。 “雷王星皇族也不会留有心思不纯不忠之人，看在往日你父亲的功绩上我不会杀你，自今天之后，你便去厄流区吧。” 乔肆没有回应，她转头看向雷狮，那人眼里的担忧真假参半。你不该沉默的，雷狮，若真想要别人信服，你现在就得和其他皇族反驳才对，这样才能让我相信你有反抗规则追寻自由之心，乔肆面无表情的想着。 可惜，他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处牢笼，他不向往浩瀚星辰，他甚至都不是真正的雷狮。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伪善的雷王星皇族。” 不是想要我生出不满之心吗，那就演给你们看吧。 雷王星皇族真的很难伺候，他们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自小家破人亡，被洗脑为雷王星皇族效力。后来外出机缘巧合遇到了你们皇族的污点开始动摇不满，然后被你们驱逐时咬牙落泪？失魂落魄？失去力量和活着的意义？ 真好笑，太好笑了。药水的作用迅速褪去，从现在起她再也不需要这可笑的伪装。她面向雷王星皇族，露出一个灿烂却让人汗毛直竖的笑容。 “我恨你们。” 她转身轻轻牵起小朋友的手，嘴角弯了弯，眼神里满是要溢出的温柔。 “我们走吧？” 卡米尔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第5章 跑路即刻进行 虽然说是被驱逐到了厄流区，但其实凭借乔肆的能力，离开也没什么难的。现在她再也不用对雷王星皇族虚与委蛇，要担心的只有自己和卡米尔的一日三餐而已。好在有很多海盗在厄流区附近驻扎，只要注意一下，翻个墙什么的，完全可以找一些看上去还算人的海盗干体力活赚些小钱。 但随着时间过去，他们的处境要比之前更危险了，应该是雷王星皇族散布了卡米尔是皇族乔肆是重臣千金的言论。来找麻烦的人源源不断，特别是海盗。他们还真是下了狠手啊，也不怕她和卡米尔被海盗弄死吗。 好在雷狮来得不算晚。 乔肆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她咬咬牙一翻身，又躲过了海盗一拳头。对方端着一副恶心嘴脸，因为卡米尔跑了又被乔肆刺激了几句恼羞成怒，下手愈发狠了起来。没关系，哈……乔肆头晕眼花的，试图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一点。反正，苦肉计是必须的，雷狮不是要博取信任吗，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又是一拳，动不了了，还是硬挨吧……乔肆把自己蜷缩起来护住头，打算先认命，这群傻逼，现在搞不死我我之后把你们一个个的都杀了……！ “姐姐！！” 伴随卡米尔惊慌喊声的是刺耳雷电噼里啪啦的声音，乔肆睁眼一看，把她搞成这么惨的男人果然已经抽搐着倒在地上了，乔肆有点失望，雷狮现在的元力还没法把人劈成灰，不然她可以直接来个当场扬灰，仇怨现报。 不过现在没空想那么多，她本来就伤的不轻，这会儿身上更痛头也更晕了。忍不住咳了两声又咳出一口血，卡米尔跑来扶起她，小手颤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试图想让她好受一点。 “没想到你现在会这么狼狈啊，乔肆。”见不到雷王星皇族还好，见到了就更心烦意乱了。乔肆嗤笑一声，努力摆出这辈子最嫌恶的表情。 “那不都是拜你们雷王星皇族所赐吗。” 卡米尔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什么都没说，雷狮也沉默了几秒钟。 “我已经受够了雷王星，以后我会多来看你们的，时机成熟后，我们就离开吧。” 这句话很耳熟，卡米尔也从乔肆口中听到过，只是乔肆说这话的时候尽显坦诚，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和犹疑。这么多年来在乔肆身边，他学到了不少东西，洞察人心就是其中一项。言行可能会骗人，但眼睛不会，他的说话习惯，他的下意识，他不敢直视的眼神，如果不是乔肆，他从来没想过看穿一个人可以如此轻而易举。 “你们现在不相信我没关系，我会证明的。”怎么证明，您要怎么证明…？卡米尔心里无端冒起了巨大的怒火，用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是毫无真诚的眼神？ 卡米尔发作表现出不满之前乔肆及时拉住了他，乔肆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雷狮。“好，我会等着您的证明，看您和那群自私自利背信弃义高高在上的皇族有什么不同。”更难听的还没有说出来，雷狮却就已经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迹象了。 乔肆就是故意的，她表现的越愤恨，雷狮就应该更悲凉，但他没有。摆脱束缚是假的，追寻也自由是假的，他永远都是雷王星皇族的一份子。他攥紧了拳头，放下物资，闷声不响的扭头离开了。 乔肆任由卡米尔将自己扶起来，一步一步往隐藏点走去。她甚至比卡米尔高半个头，想到这里乔肆甚至用气音笑了出来，对上卡米尔抬头疑惑的眼神，他眼眶还泛着红。 “太瘦了小卡，总有一天我们不会再苟且偷生的，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等你长得比姐姐高了，姐姐受伤你就能直接把姐姐背回去喽。” 卡米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到那时你没有受伤，我也会背你的。” 应付雷狮的日子，要比想象中艰难。乔肆日日都是一副疲态，防范海盗，寻找食物，还要在雷狮面前装作日渐信任他的样子。 雷狮不了解卡米尔，以为得到几声大哥也同样得到了信任，殊不知那声大哥背后也是卡米尔思考折中了好久之后才做了决定，充满了利用。 他们从雷狮那里学到了很多，战斗技巧，更多的知识，卡米尔想要的飞船结构一系列文本他也能轻松搞来。维修飞船得到的第一桶金，卡米尔给她买了一条发带，是卡米尔偷溜到平民区选了好久的，整体的橙色和乔肆的眼睛勉强接近，只是整体纯色太单调了，卡米尔向店家要来黑笔，鬼使神差的在两头末端画上箭头，和他衣服上的图案完全一致，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卡米尔捏着一把汗，把它交给乔肆，对方一脸惊喜，毫不犹豫的把它绑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她笑着抱住卡米尔，说了声谢谢。那个时候，卡米尔已经11岁了。他经历的太少，也根本不懂太多弯弯绕绕，他当时只觉得，大概不会再有谁会比乔肆更重要了。 过了几个月，雷狮终于把离开雷王星的事提上日程，要她和卡米尔留意一下海盗船和其他团员的人选。这一切，乔肆早就有想法了。 给羚角号做维护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出来采购的帕洛斯，软硬兼施一遍后，对方冒着冷汗说一定乖乖听话全都照办。 我可真是好心，明明可以哄骗雷狮安排好这一切，却真的在实际行动。后来每次做维护的时候帕洛斯都偷偷找来告诉她羚角号海盗团的情况和决定的同伴人选，居然还有一个姑娘？不过她既然都出现在这里了，会有别的姑娘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时间过得很快，雷狮要去凹凸大赛当观战团人选了，临行前叮嘱乔肆准备好，等他回来就离开雷王星。 乔肆真的想不出来，比现在更合适逃跑的日子了。她第一时间把藏了几年的证据翻了出来一一给卡米尔看过听过，对方没有很难过，也没有很悲伤，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我也能感觉到雷王星不怀好意。姐姐，哪怕你不给我看这些证据我也会义无反顾跟着你离开雷王星的。但是你没有仅凭言语试图动摇我，而是告诉我真正的事实。谢谢你的尊重，它对我来说弥足珍贵，让我如此确信我是一个独立的人。遇到你，真是我最幸运的事了，所以……” 卡米尔顿了顿，认真的看着她。 “就像你想做的那样，带我走吧。” 乔肆愣了好久才红着眼眶抱住他，当初她只想要留住这些告诉卡米尔真相，却没想到当初需要她担心的孩子也在悄无声息的长大，早就学会了依靠自己去认清眼前的一切。 “还有最后一件事，做完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第6章 再见雷狮今夜我们要远航 他们最后一次找到了帕洛斯，这次跟来的还有个叫瑄的姑娘。乔肆先把雷狮的计划告诉了两个人，要他们耐心等等，等雷狮回来了，就能一举端掉羚角海盗团了。 每一个她未曾见过的人，都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而且卡米尔说他曾经和瑄有过一面之缘，在雷狮找来一个月前，乔肆养伤他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稍微帮过他一下。要把帮过卡米尔的人毫无顾虑的推进火坑果然还是……抱着这残存的良心，乔肆能做的只有找到瑄留下一句话。 “小心雷狮。” 最后一件事也做完了，两个人赶回厄流区匆匆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卡米尔带上了母亲的骨灰。小心翼翼躲避人流多的地方到达了港口。这艘飞船他们已经准备很久了，借着雷狮的名号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准备好这么多东西，之前也借口离开雷王星采购过物资并且很快返航，所以雷王星皇族一时半会还不会起疑心，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 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彼此都没有讲话，分工操控着这艘飞船。卡米尔握着船舵，认真的盯着屏幕注意宇宙的情况。乔肆坐在操作台前注意各个参数的变动，一刻都不敢松懈。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紧着赶路，生怕出什么意外，具体是几天还是十几天，根本就没空算这个。好在提前规划了路线，靠近宇宙枢纽中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卡米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乔肆也深吸了一口气，按下自动驾驶的按钮，卡米尔手里的船舵便化作粒子消失了。 “没事的卡米尔，我们已经离雷王星很远了，暂时不用担心了。” “好。”应答完卡米尔沉默了一下，才抬头看向乔肆。 “姐姐，雷狮给的那个通讯器。”啊对，乔肆正好也想现在处理掉。两个人没什么形象的坐在驾驶舱的地板上，拨通了雷狮的通讯。兴许是赛程告一段落，雷狮才能一下子就接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就如同往日一般，乔肆依旧在平淡的向雷狮汇报各项事宜，对方一直听着。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等您回来就可以离开。” “做的不错，接下来你们就耐心一点。” “不，雷狮，我等不下去了。”乔肆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冷硬。“我受够了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光是想着每天见到你都要装作一副信任的样子我就受够了。” 对面沉寂了几秒钟，才响起了雷狮强压怒火咬牙切齿的声音。 “乔肆，看来是我近来的言行让你太过得意忘形，忘了背叛我的代价是什么。”乔肆闷笑了一声。“雷狮，比起死，还是待在你身边给你打下手更让我觉得难以忍受。皇族的私生子我也一并带走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很好的。对了，再重申一遍，老娘不干啦！！！” 乔肆干脆利索的挂断了通讯，元力高高托起它，又狠狠砸在了地上砸了个七零八落，那些乱七八糟的残屑又被乔肆食指画了个圈飞进了废物口，顺着通道滑入了茫茫宇宙，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柯林斯星是离宇宙枢纽中心最近的，也是我们目前各方面都最适合落脚的地方了，到了之后，我们先去柯林斯星的宇宙佣兵协会分会碰碰运气吧。”乔肆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来钱最快的方式了，厉害的佣兵也会受到协会庇护，雷王星对我们下手应该也不会明着来。还要采购很多东西，吃的 ，衣服什么的，我再给你买几条围巾吧，还有……”“姐姐。” 眼看乔肆就要收不住，卡米尔急忙打断了她。 “我们才刚离开，要做的事还很多，你不需要一次性都考虑好，到了港口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你说得对……”乔肆转头勉强的对他笑笑，卡米尔终于看清楚乔肆眼底的乌青。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乔肆。 “没事的姐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什么事情都不用急。” …… 帕洛斯最近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每一天过的倒是没什么不同，只是，只是乔肆好像已经很久没来了……算了，那个恐怖的女人不来才是好事吧，一看到她就心里发怵，好像他在乔肆面前什么伪装都没用一样。 所以那个所谓的老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他回来之前乔肆和卡米尔都不会过来了吗。帕洛斯带着食物往囚禁室走，心烦意乱的很。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乔肆真的已经一个月左右没有来了吗！帕洛斯有点抓狂，他的耐心差不多耗尽的时候羚角号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动荡。 海盗们惊慌着逃窜，雷电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等等，雷电？终于，帕洛斯一阵暗喜，终于啊。乔肆之前说过行动开始的信号就是雷电的声音。他们再不有所行动的话，自己真是要疯了，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也该去囚禁室了。 但有一点羚角号上的三位似乎没有想到，做计划的两位成员给跑了！！！乔肆卡米尔你们是真的该死啊！自己跑了留下这个地雷，妈的，这种老大真的不会在某些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时冲动干掉他们吗！帕洛斯在心里无声尖叫无能狂怒，他真是上了贼船啊！ 至于佩利，大概只觉得可惜吧。还有瑄，应该只是比帕洛斯的程度轻了一点吧。 雷狮？不用想都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甚至还想把乔肆挫骨扬灰的那种。全天都冷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不爽，就连佩利这种大大咧咧的都不敢说什么。 雷王星也开始了行动，因为雷狮的“反叛”而派出追兵，不过大部分时间当然是在做戏。但乔肆和卡米尔那边就不一定了，毕竟乔肆欺瞒皇族罪不可赦，他们不会留情的。 对乔肆而言，死亡不再是可怕的东西。离开雷王星的每一天都疯狂而充实，在一次次生死的博弈里，乔肆已经熟练掌握了元力技能，卡米尔操作飞船的能力也越来越自如。他们从来不是善良的人，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境遇，不反杀只会被杀，正常人早就迷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漩涡里。疼痛开始变得越来越麻木，快要没有知觉。他们要活下去，在这悲惨黑暗的世界里拼命挣扎，只有活下去才能看见希望，才能看见曙光。 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也控制不住滴落的泪。卡米尔强忍着情绪在乔肆肩上的绷带打了个结，然后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每当这时候乔肆的疼痛神经就会剧烈的发挥作用，她鼻子一酸转头抹去他的泪轻声安慰。 “不哭了好不好，我不会有事的。卡米尔，相信我，所有的苦难都是值得的。总有一天，我们不用再过这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 卡米尔没有应答，只是默默将她环得更紧，良久才开口。 “我相信你，只要有你在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不畏惧，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 第1章 您康这个飞船专业好苗子 受伤的日子并不算少，尤其是接到处理海盗团伙的任务。那段时间他们刚到柯林斯星，休整一下就直奔佣兵协会，一来二去的考核下，乔肆顺利通过，卡米尔却是被勉强被破格录入，不如说卡米尔这样没有元力的普通人才是绝大部分人。但他毕竟太小了，才12岁。 协会里很多能人异士，在港口几次踩点后打听到对飞船结构维修颇为研究的大叔。离开雷王星之后就没必要拘束了，多认识些人没什么不好的，卡米尔本来还挺抗拒和别人接触，但扛不住乔肆实在态度坚决。大叔叫维克多，维克多在港口很有名望，大部分人都愿意找他修理飞船。乔肆拉着卡米尔跟在维克多身后软磨硬泡了两天对方才松口愿意聊聊，软磨硬泡确实是个好办法，卡米尔放空了大脑，毕竟他当初就是被乔肆这么……算了。 卡米尔是不怎么担心乔肆愿意付出时间去打好关系的人的，她看人很准，卡米尔从来不会怀疑这一点，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卡米尔自然也能简单分辨一下。不得不承认的是，维克多是个本性和善的大叔，并且还挺喜欢小孩的。卡米尔表现出对飞船的研究以及看法时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大叔，您看我弟弟这么有天赋，您不传授一点多可惜嘛。”到了这里卡米尔才猛地反应过来，虽然不是没想过，但他也没料到乔肆居然会这么直接。维克多倒是没有多意外，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夸张的哼了一声。 “你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过我也并不讨厌就是了，来，坐过来，大叔得先问你们点事才行。”乔肆和卡米尔乖巧的坐在了维克多面前。 “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要出来讨生活……你们的父母呢。”两个人面面相觑，乔肆无可奈何的对着卡米尔笑了一下，卡米尔才转头看向维克多，“都死了，我们还有仇家追杀，逃难到这里的。”维克多似乎被噎了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是想活下去才这样，我倒也能理解。柯林斯处于宇宙枢纽中心周遭，是各方面都比较适合落脚的星球，而且宇宙枢纽中心势力又多又杂，去各大厉害的星球花费的时间都差不多，谁都不敢在这片星域把事闹大闹的难看。你们小小年纪了解考量这么多，真是不简单。” “您过奖了……” 总而言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维克多最终还是认下了卡米尔这个学徒，乔肆能感觉到维克多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她不该去了解，也没必要去了解。解决了卡米尔从没言说过的梦想，接下来就是搞钱了，乔肆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和卡米尔好像那个姐姐辍学打工赚钱供弟弟上学。算了，乔肆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无所谓其他，只要她够拼命，够强，早晚能给卡米尔圈出一片天。但是，她的本意并不是圈养卡米尔，维克多那里他每周只需要去三次，其余时间就跟着乔肆出些无伤大雅的任务。 在雷狮回来雷王星做出行动之前，卡米尔跟着维克多学习的时候乔肆偷偷接了危险系数高的任务，虽然不可避免的受了伤，但也快速攒够了紧要的钱给飞船里购置了必要物品，卡米尔和维克多维修飞船也能赚不少，现在他们两个过得已经没那么紧凑了。卡米尔对飞船的兴趣越来越浓厚，算得上废寝忘食的学习，哎呀，这就是吸收喜欢的知识的快乐呀。 但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样残酷的世界，力量除了要依靠执念，还要靠磨练，知识在目前来看并不能完全的发挥作用。 “卡米尔，你怕死吗。”看着小孩认认真真的给自己换药包扎，突兀的问出这么一句。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接着缓慢的给乔肆的手臂缠上绷带。他需要思考，想乔肆为什么要这样问，她具体又想表达什么？乔肆没忍心小孩头脑风暴太久，直说了。 “我想你安全，可又不愿意你只停留在目前的阶段，我们在雷狮那里学到了足够的理论，现在只差实战训练。已经没有人会为我们纠正动作了，生死界限边才是最好的训练方式，可是……” 卡米尔懂她的欲言又止。 乔肆想要他变强，可同时又担心他受伤。可生在这样的世界，又怎么可能没有直面死亡的时候，不被逼急了，谁会知道自己的潜力在什么地方？ “我不怕，姐姐。”卡米尔把手搭在了乔肆手臂绷带上的位置，语气认真又诚恳。 “我不怕受伤，不怕疼。这已经是我们唯一变强的选择了不是吗。” 两个人开始接取任务前思虑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在港口附近租了一个小屋，把物品家当，卡米尔母亲骨灰之类的都留下，倒也不至于出个任务拖着“家”去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两个人都松了口气，索性没什么事干，准备去维克多大叔那里蹭一顿。 自离开雷王星到柯林斯星落脚的这段时间卡米尔似乎才了解何为正经的一日三餐，毕竟在这之前他们都是靠着干粮和硬面包过活，虽说不至于饥一顿饱一顿，但确实算不上正经的饭就是了。 要说做饭…其实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乔肆的烧烤倒是手到擒来，问起她只呵了一声，说是被雷狮逼得。但吃饭总不能只吃烤肉和靠下馆子吧。令人意外的是，维克多大叔居然会做饭。乔肆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哪怕现在并不是特别缺钱她也不愿意停下来，基本还是靠着干粮。 “大叔，您能教我做饭吗。”维克多有些意外的看着卡米尔，他知道这小孩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比起说话更乐意脚踏实地的做事。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诉求，不过不用深思也能考虑到了，他姐姐一天到晚忙着处理任务，两个小孩确实需要一个会做饭的。卡米尔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渐渐的光是靠着菜谱都没问题了。只不过乔肆面对这些菜的反应有些激烈，她抱着卡米尔不撒手，埋在小孩的脖颈里絮絮叨叨着什么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卡米尔无可奈何笑着拍她的脊背，心想着我也一样。 来到柯林斯这将近一个月他像是活在了梦里，没有饥寒的窘迫，还能吸收新知识，虽然偶尔和乔肆猎杀魔物会受伤，但也在一天天变强。如果没有乔肆义无反顾排除万难的带他逃走，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卡米尔有些不敢想。 今天又是乔肆一意孤行拉着卡米尔去找维克多蹭饭的日子，却不想维克多倚靠在墙上，神情低落的吐着烟圈，乔肆清晰的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 “凹凸大赛也结束了吧…果然没能回来啊……” 第2章 卡米尔你别长太快 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从除雷狮以外的人嘴里听到凹凸大赛的消息。 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当然，今天除了吃饭还是来辞行的。他们接到一个星球爆发兽潮的任务，不少村民都因此受难，任务等级偏高，据说是不限人数，但也不清楚到底去几个，但这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磨练的好机会。所以来找维克多告知一下，他们这一去可能归期不定。 加上雷王星皇族和雷狮估计已经开始行动，他们得先去外面避避风头，不能让他们锁定这里，为了保护这暂留的避风港，和维克多以及其他对他们友善的人。 维克多抽查卡米尔的作业，乔肆溜出去给卡米尔买小蛋糕，回来时候也差不多了。 三个人坐在矮桌边，卡米尔正在认真的解决甜食。哪怕他喜欢，乔肆也不得不给他限量，毕竟牙齿坏了可是很难受的。乔肆对维克多大叔说了外出的事，对方也默认点头了。 “对了大叔，我和卡米尔来的时候，听见你在念叨凹凸大赛的事，能和我们说说吗。”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维克多似乎是还想点一根烟，但顾忌着两个孩子只能转而从桌下拿出了一罐啤酒拉开了拉环。维克多在酝酿说辞，乔肆也不急，卡米尔看了一眼两个相对无言的人，他自己就更没什么话了。他叉起蛋糕顶上唯一的草莓递给乔肆，乔肆一脸哑然，感动又不敢动，直到对方又往她嘴边伸了伸，眼神还颇幽怨，乔肆只能认命咬了。 维克多看俩小孩默不作声的小动作，神色都柔和了些，他长叹了口气 “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良久维克多才开口，闷笑了一声。“上千号人去参加，最后也不知道能活几个。明知会死却还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要去实现那遥不可及的愿望。”维克多又灌了一口酒，声音也低沉下来。“就连我的女儿也……” 猜到了，乔肆没怎么意外，只是默默听着。“我也是母星突遭变故才和女儿流亡到这里，她母亲也是因为那场变故……我知道她不甘心也不接受，但是我没想到她不知从哪听到了凹凸大赛的消息，没几天就背着我偷偷离开了。” 维克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都几个月了，凹凸大赛的赛程应该也差不多了，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可能这就是命吧…”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的同时维克多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想去就去吧，不用特地来跟我说。这世道不磨练不变强是活不下去的，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我也不希望你们出什么事。”看维克多装作不在意的摆手，乔肆心里也翻涌上了无奈。却不想下一秒被卡米尔拽了拽袖子，乔肆看过去，卡米尔也正认真的看着她。乔肆知道的，每当卡米尔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会这样，他是在征求同意，乔肆轻轻点了点头。 卡米尔深吸了一口气，乔肆能看出来他在紧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站起了身。 “卡米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帮你兜底的，所以不要怕，你永远都有随心所欲的资本。” 乔肆曾对他说过的话，永远都是他勇气的源流。他走向维克多，抱住了这位相处不足月的大叔，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出，僵住了。 “因为您是对我们很好的人，我们不想让您担心才特意来辞行。您很难过吗，拥抱应该能让人好受一点。” 维克多没脾气了，笑骂道：“臭小子，你也不担心我是坏人，刚刚那些都是编造的吗？”“不。”卡米尔认真的摇了摇头。“因为姐姐信任您，所以我也会信任您。”在这乱世里，一份信任弥足珍贵，卡米尔的表现对乔肆来说也是一种惊喜，谁能想到这孩子小时候谁都不肯信呢？ 维克多愕然的看向乔肆，不想女孩也笑嘻嘻的抱了上来。“大叔，一个人多孤单呐对吧。”“哈……”男人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脆弱，缓缓抬手摸了摸两个人的头。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闹兽潮的星球叫伯纳星，距离柯林斯有些距离，乔肆能明显感觉到一离开宇宙枢纽中心就被盯上了，总感觉有飞船在偷偷跟着，多心一点总不是坏事，这一路上可能不会太平。 如果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乔肆是不乐意的，尤其是雷王星皇族的人。他们明明甚至连玩弄操控别人的灵魂和心都毫不在意，却在被人欺骗这一点上斤斤计较恨不得致人于死地，真是恶心。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顺利，他们成功到达了伯纳星。或许是来的早的缘故，没看到几个佣兵，伯纳星发展比较落后，只有村子。乔肆和卡米尔先去找村长了解情况，结果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兽潮引发了混乱，村长焦头烂额，野兽魔物们发狂肆意破坏，来到这里的佣兵基本上都在忙着处理魔物，不过这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但对卡米尔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比起用工具他更擅长用拳头，也不知道卡米尔有没有机会提前觉醒元力，但无定之躯大概是没跑了的，对身体的损耗太大了，乔肆得想个办法。 没有先急着处理魔兽，乔肆准备先带着卡米尔在村里逛逛，村里铁匠铺多，冷兵器倒是屡见不鲜。毕竟伯纳星靠着这些野兽生存，所以猎人居多，然后把这些野兽想办法卖给别的星球换钱换物，本来应该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如果不是兽潮的爆发的话。 乔肆其实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方便御灵操作的工具的，当初在厄流区的时候还是钉子比较实用，其次就是特意磨利的铁片，玻璃碎片也能用。在柯林斯星落脚开始接任务的时候，这些琐碎的小利器就显得不太方便还有些危险了，所以基本上都是临场发挥，那里有什么用什么，大不了向其他佣兵借一下。 但是伯纳星铁匠铺这些琳琅满目的武器着实让乔肆小小心动了一把，尤其是一些细长匕首，应该没有什么阻碍就能穿透魔物，多备几把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就是卡米尔了，乔肆还记得自己上辈子有种拳头可以用的武器，好像是叫做指虎来着。 乔肆向店家描述了一下，虽然并没有卖，但是男人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表示可以定做一下试试。 “那太好了！”乔肆笑嘻嘻的把卡米尔拉过来，把他的手伸开给男人看。 卡米尔没怎么特别在意过的自尊心突然迫使他缩回去，他这个年龄简直连少年都算不上，一双小手伸出来只能算可爱。 看自己姐姐和店主明显不太自在的表情卡米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卡米尔真的，真的很苦恼。 第3章 洒糖粒烤肉真的好吃吗 店家向乔肆承诺了会按照她的要求先做一个简易的试一下，卡米尔永远都不会忘记量手掌手指尺寸的耻辱的…不对，这算什么耻辱啊。 伯纳星的野兽大部分都是可以吃的，乔肆袖子一撸，准备大显身手。反正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乔肆干脆开开心心带着卡米尔去狩猎，至于调味品这种东西，乔肆有先见之明早就带上了。 事实证明匕首真的很好用，条件有限乔肆只能先小心点处理动物身体了。知道卡米尔不喜重油烟，乔肆特意带了，糖。甜味的烤肉是什么味…乔肆好奇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试，卡米尔手上的那只兔子好像差不多了，眼看他撒上了糖粒，下一秒就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 是乔肆。 卡米尔叹了口气，把手上这只递给她。乔肆没有负担的把自己手上这只塞给卡米尔。 “我还没有洒调味料呢，知道你厨艺见长，姐姐烤肉也不差嘛，快拿着自己处理了。” 话虽如此……甜味的烤肉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好吧，不要啊！这种东西就不要接受良好了吧！ 收拾了篝火之类的东西，两个人决定继续深入了，一路上也能遇到佣兵什么的，基本上都很友好，最多就是脾气怪一点，看见是两个小孩甚至忍不住提醒一下小心。这就是善意，哪怕微薄，但在卡米尔看来已经是不可多得，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握紧了乔肆的手。 乔肆当然察觉到了，嘴角勾着一抹笑。“怎么啦，小卡害怕了？”“没有。”卡米尔认真的摇摇头，他似乎永远都意识不到乔肆只是在打趣他，他永远都只会这样报以最真诚的回答。 “只是觉得，能和你一起真是太好了。” 要不然怎么说直球的威力大呢，乔肆真是彻底领教到了，虽然说，虽然说他才十二岁对吧。妈的，对小孩子乱想她可真是该死啊……虽然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卡米尔也在一天天长大，十五岁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十五岁……乔肆就是栽在他十五岁的样子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藏不住。至少现在就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牵着手一同往前走。越往深处去越感觉不对劲了，野兽，不，魔兽就越来越暴躁越不好对付。乔肆尽可能让卡米尔多出手，借此机会纠正他的动作，人只有面临生死关头才会有惊人的爆发力，用这样的情况把回避伤痛当做本能刻印在骨子里，来日真的遇到危险也不会出现想躲却躲不开的情况。 看着卡米尔躲闪的身形越来越熟练，乔肆也松了口气，他们在深林待了许久，直到天色开始变暗才踏上返程。卡米尔看上去累的都要虚脱了，乔肆笑着问要不要背的时候被坚决的拒绝了。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真的遇到危险，我只会拖累你的……” 他真的很懂事，有时候懂事到乔肆心疼。乔肆把手放在了卡米尔的头上，忍不住揉了两把。 “变强是好事，逞强可就不是了。有我在你不用那么紧绷，卡米尔，我会等你的，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也不用担心会追不上。” 乔肆背对着他半蹲下，态度坚决。 “你还小，所以要懂得依赖我。” 眼看拗不过，卡米尔只能认命，乔肆有多犟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可意识到自己眼眶发热卡米尔只想骂自己没出息，他趴在乔肆背上，声音轻轻的，只有乔肆一个人能听见。 “那你可以依赖谁呢？” 乔肆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她轻轻的哼起一个清浅的调子，是维克多教她的摇篮曲。乔肆没有谁可以依靠，她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拼了命的变强，带着卡米尔在这悲惨的世界上活下去，让他幸福。 卡米尔浅浅的呼吸声传来，他已经睡着了。乔肆的调子也变了音，她哽咽了一下，压抑着自己的嗓音，泪珠争先恐后的溢出了眼眶。 这世上的付出都是会有回报的，再坚硬的冰都会被捂化，就像她从未想过会在卡米尔这里得到回应一样。但事实却是，她已经成为了卡米尔最在意的人，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乔肆轻轻的把他托了一下，小孩温热的脸颊贴在她的脖颈处，她忽然又笑了。 背上已经是她全世界的重量。 要说收获也不是没有，至少他们找到了大概的源头，只要边训练边接着深入就好了。卡米尔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意识慢慢的回笼，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醒啦？把早饭吃了。”乔肆把摆着三明治和牛奶的托盘放到床头，压根没给他留什么余地。“吃完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去更深的地方看看。” 在这种地方遇到格瑞属实是意外之喜了，也不枉她起了个大早。他一个人在村外晨练，拿着把白色的刀。乔肆也没采用什么套近乎的手段，直言难得见到同龄人想比试一下，虽然这同龄人好像有些牵强……不过无所谓了。 对方当然很警惕，也对比试没什么兴致，但是没关系，乔肆主动攻了过去，他不应也得应。难得遇到除雷狮海盗团以外的主要角色，哪怕不能打好关系也得混个脸熟，至少给卡米尔牵一条线，这世界上谁都要比雷王星皇族可信……至少在那么多角色里，格瑞算是那个实力强劲也勉强好相与的人了。 一来二去两位的兴致越来越高，乔肆也有些落了下风。不过很正常，这毕竟是三年后那场大赛的积分赛第二嘛。乔肆快要脱力的时候找了个理由停下了，本来也就没打算交恶，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会儿格瑞居然能好好说话了。 嘛，这么怕被人缠着打架啊，之后还有更缠人的呢…… “你也是佣兵协会的吗。” “嗯。”真稀奇啊，毕竟他们不只是一串数据了，在她看不见的时间段发生什么做了什么都不奇怪。格瑞需要历练，到处走是必须的，但没有目标的乱走又太浪费时间精力，这么看加入佣兵协会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有准确的任务地点，还有钱拿。 打好关系不能急于一时，再说了三年后的凹凸大赛还有的是机会，没必要现在就用上死缠烂打大法。 “谢谢你陪我交手，我弟弟这会儿也该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第4章 不就是回蓝草 临出发前去了一趟铁匠铺，店家的速度很快，做了一对。卡米尔套进手指里，握拳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索性任务没有时限，来的佣兵多也不用担心村子的安全问题，多训练一下没有什么坏处。偶尔遇到格瑞也没有什么交流，点个头示意就当作打招呼了。 “走吧，今天就不在外围多逗留了，我们去深处看看，毕竟任务内容还是找到源头并解决，不是猎杀魔兽嘛。” 这几天实在是耗了不少元力，居然没出现什么明显的亏空，真奇怪……乔肆一边思虑一边握着卡米尔的手往深处去，遇到暴乱的魔兽就直接干脆利索解决掉。经历前几天和魔兽对峙，大概也知道它们的弱点和心脏在哪里了，所以费不了什么事。 越深入魔物越不好对付，乔肆都快有些泄气的时候，不远处的树根处吸引了人的视线。那里长着几株植物，这个形状…… “不是吧…辉兰草？” “辉兰草？” 卡米尔当然听见了乔肆有些无语的吐槽，好奇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嗯，是补充元力的植物，就好比体力耗尽了一种植物可以快速恢复体力一样。”“我明白了。” 乔肆半蹲下拔起一根细细观察，果然没错。“怪不得最近没有出现元力亏空的状态，大概是野兽们也以此为食并且吸收了效用吧，毕竟这两天也没少吃烤肉……小卡你在干嘛？” 乔肆看过去，对方正认真的一株一株连根拔起抖落泥土，把它们松松的握在一起。“你说它能快速恢复元力，那应该对你有用吧。” 唉，这孩子……“好啦谢谢小卡这么为我着想，不过现在不着急这个，你说呢嗯？”对方脸皮薄，顿了一下僵在原地，耳尖都有丝可疑的红。“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们继续走吧，来了这么几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佣兵往更深的地方去，不过越往里就越危险，我们一定要小心一点。”“好。” 乔肆大概能想到为什么这些辉兰草基本无人问津了，自主激发元力的人少之又少，就连身居高位的人都不一定能过早开发，雷狮五岁也是借助了雷震的外力才成功，雷蛰就更……来的佣兵里如果除去自己和极有可能的格瑞恐怕也没几个，就算看见了应该也不会声张什么，自己偷偷储备一些就好。 这些辉兰草在有元力的人看来无异于重伤时上好的止血药，可以在紧要关头救命的。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过是能吃的植物罢了，有别的食物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去试这种“来路不明”的草吧。不过这里长辉兰草的原因……唉，救命啊，雷王城藏书馆的地理知识在攻击我。 眼看乔肆又陷入深思，卡米尔也自然而然的开始注意四周的动向，先乔肆半步引领她前进，这样的情况，早在厄流区就有过很多次了。 路上也陆陆续续遇到了几个佣兵，甚至还有格瑞，大家都是奔着这个任务来的，索性就一起行动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佣兵这种人相处起来要轻松些，他们大部分人都是靠能力吃饭，大大咧咧也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背地里想着害你，好几个人接了一个任务甚至会商量着合作解决完成。 所以在见到那个两三层楼高的的魔兽时，他们这几个孩子第一时间就被挤在了后面。这样庞大的体型，哪怕是在凹凸大赛里拥有元力的普通参赛者也得退避三舍。单靠他们这些佣兵真的能解决吗。 是元力石守护兽巴鲁特……乔肆握紧了拳头，说不清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兴奋，雷王城藏书馆里的文献有记载过，是乔肆特意了解记忆过的部分，元力石也是几乎没有副作用激发元力的媒介之一，帕洛斯的元力技能不就因此而来吗。 这样的的东西既然存在，那就肯定会有形成的方法和地点，被巴鲁特守护的原矿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提炼过程极其复杂，只有大星球的统治者才掌握这种工艺……不管不顾的直接使用会引起强烈的副作用，不比黑暗媒介会好多少……元力石的形成条件极为坎坷，就算有心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元力石的资料也少，就算找到了能不能认出来还是另一回事。 只可惜没办法提炼，不然还能给卡米尔用，这种东西该怎么分配，没人认识她私吞了也没什么问题吧，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拿到了又该怎么处理呢……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奇怪，看来很了解这东西。”没想到格瑞会在后面主动搭话，他背着那把银白色的柴刀，抱胸看着乔肆。 “咳，算是吧。”乔肆不动声色的把卡米尔往身后护了护，格瑞当然发现了，他神色一暗，又很快收敛好。 “是让我想私吞的好东西，不过太危险了，我还得好好考虑。”各方面综合考虑，什么样的外力因素都不如自己主动突破来的安全稳固，乔肆不想让卡米尔冒这个险。 毕竟元力的源头可是执念，只有内心强大起来，想要为了什么去努力，元力才会有可以激发的突破口。 格瑞看了她许久才开口。“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乔肆回头看卡米尔，对方正一脸警惕，对上她的眼睛后，那份警惕也变成了担忧。 “没关系，我去去就回，你要注意安全，不要乱跑。”乔肆伸手隔着帽子摸了摸卡米尔的头。“好。”卡米尔应了。“你也要小心。” 两个人走到了一棵树后。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只说了，你拥有元力吧。”乔肆挑了挑眉。“嗯，你应该用也这个字。”格瑞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接着说下去。 “我对它守护的东西不感兴趣，但难得遇到值得磨练剑技的魔兽，我不想错失这个机会。等到这些佣兵商量好时间对策来讨伐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帮忙应对突发状况。” “为什么这个人一定是我，而且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因为我接触过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多管闲事的家伙。”“……” 好吧，格瑞赢了。就凭他是格瑞，她也不会坐视不理，多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坏处，她看着格瑞，莫名的笑了一声。 “你的元力很强吧，可不要让人失望哦。”言下之意格瑞一清二楚，他深吸了一口气，母星的惨状还恍如昨日，格瑞握紧了拳。“你也一样。”格瑞的警告之意难以忽视。话虽如此，乔肆总有种让他捉摸不透的感觉，这种人到底是敌是友，他不敢揣测。 “当然，毕竟我有个很重要的人。”乔肆笑嘻嘻的应了，但下一秒脸色就变得阴沉，那抹笑容也变得可怖起来。“谁敢动他，我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还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执念……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乔肆。” 看着对方伸来的手，格瑞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格瑞。” 第5章 元力石 那天回去之后接下任务的佣兵们就开始商量计划，在乔肆有意无意的插话引导下，决定两天后一起集体行动，试试能不能拿下，不行就立即撤退报告协会看怎么解决。 这么看来元力石原矿应该也对魔兽们造成了影响，力量在体内积累过多，就像食物吃得太撑而感到烦躁难受乱跑，然后忍不住伤人搞破坏吧，辉兰草的生长也和原矿脱不了关系。 算了，反正在伯纳星停留的够久了。行动前两天乔肆还在纠结指虎这个东西对卡米尔的帮助，这玩意和埃米的恶魔之手相比只能算得上火柴版。不过埃米是完全靠恶魔之手来攻击的，也只能靠这个元武了。 但是卡米尔的无定之躯可是关系到全身的，他自己的身体就是武器。和佩利的擂台赛时他将身体质量降低到像羽毛一样，被佩利连着布一起扯起来都没被第一时间发现就是证明，真头疼，那这指虎不就是个累赘了吗？ 算了，看孩子开心又亮晶晶的蓝眼睛也不忍心打击，过段时间再说吧…… 讨伐巴鲁特的日子很快到了，这两天打听消息乔肆也了解到了佣兵们认为的消息，他们觉得是这个魔兽操控了野兽们暴乱，解决掉就好。能理解……毕竟元力石相关的一切也只是少数人了解的资料，她也是沾了雷王星皇族的光罢了，不过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没理解错，原矿形成后就会被巴鲁特吞进肚子里，必须要解决了它才能拿到。 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前进，乔肆认真的叮嘱了卡米尔，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确认对方真的听进去她才勉强放下了心。 事实证明元力石原矿的守护魔兽确实不好对付，就算是佣兵里的老手也难以抵抗，格瑞乔肆还有那么两个有元力的人还能勉强招架一下。这个时候隐藏实力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格瑞紧绷着神经，一刻都不敢松懈，树枝借力跃到半空打出几道剑气，巴鲁特发出一声哀嚎，好在原矿形成时间不长，巴鲁特也没有强大到无法对付的程度，可这些佣兵还是没办法护住的，乔肆一边打掩护一边要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乔肆！”卡米尔的喊声让乔肆打了个激灵，侧身一躲，巴鲁特的尾巴重重砸了下来。 乔肆想要卡米尔跟着那些佣兵赶快离开，但是没想到巴鲁特甚至无视了格瑞的攻击，怒吼着朝卡米尔冲过去。等等，巴鲁特不会主动攻击人，尤其是有元力的人和普通的人，那么它会攻击的只有……激发元力的潜力股，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元力石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巴鲁特会自动分辨，这样的人才最有带走原矿的可能。 该死……乔肆眼神一凌，乔肆将匕首投掷出去，控制着直直插入巴鲁特的一只眼睛，魔兽滞缓了动作哀嚎一声才没有让卡米尔被活生生踩在它笨重的蹄下。 “卡米尔！赶快离开这！”巴鲁特略通人性，下意识就明白该攻击的到底是哪个。妈的，就不该让卡米尔跟来的，怎么就没预料到这点小小的变故呢？ “姐姐！不如就让我当诱饵引诱它离开这里！”“你给我闭嘴！就算我tm要利用谁也不可能轮到你！” 乔肆气急了，居然也忘了加不要学的后缀，借力跳上巴鲁特的背上，狠狠刺进它脖子上颜色和其它地方略有不同的石头，不过只留下了划痕，匕首也折断了。巴鲁特仰天吼了一声把乔肆甩向卡米尔的方向，然后尾巴一甩就要扫过去，全身上下都痛的要死，乔肆动了两步下意识把卡米尔护在怀里。 两个人摔出去好远，所幸护送别人出去的一位有元力的佣兵也回来支援，算是勉强吸引走了巴鲁特的注意力，格瑞除了试探性的打出剑气一直在默默观察，也发现了乔肆攻击地方的不同，开始无师自通的去引导战局逆转，有了那位的支援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格瑞担忧的看了一眼姐弟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往巴鲁特的脖子靠近。 乔肆眼前一阵阵发黑，受不了下意识呕出一滩血，背上的衣物也破损，留下两道深长的伤痕。 “姐姐…姐姐……”卡米尔的声音都打着颤，乔肆拼命咳了两声，哪怕疼得都快要稳不住身体也要勉强装作没大碍的样子。“没事，有元力的人体质都比较好，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巴鲁特就仰天哀嚎了一声倒在地上，格瑞调动全身元力砍碎了它脖子上链接原矿力量的石头，那把银白色的柴刀也不堪重负碎掉了。 “终于…”如果巴鲁特没有盯上卡米尔那她可能也不会想着不顾自身的速战速决，主要是看到卡米尔理智都没了…真是……乔肆眼前一暗晕了过去，格瑞也正好跳到了地上，险些没站稳摔到，耗了太多元力，刚刚那一击要是没成功他们就都得死在这了。 赶来支援的红发女性看见乔肆的惨状也心怀不忍，脱了外套在卡米尔默认的态度里裹住乔肆抱了起来。 “这姑娘伤得不轻，我先带她回去，你们俩也快跟上吧。” “谢谢，麻烦您了。” 看女人带着乔肆离开，卡米尔紧紧的盯着那人的背影，一刻都不肯松开。 “这么担心，你应该赶快跟上去才对。” “刚刚谢谢你……” 格瑞被卡米尔的答非所问弄的愣了一下，才僵硬的说了句没关系，你不用这样。但是卡米尔认真的摇了摇头。“乔肆说过接受帮助要道谢，如果刚刚没有你，我们都会死。”然后才像是想起了格瑞的问题，接着说了下去。 “那位女性叫赫蒂，我和乔肆最近接触过，没有威胁，乔肆也说要我试着信任别人。” 格瑞没有搭话，看着他强迫自己走向巴鲁特的尸体。“现在有更要紧的，是元力石的原矿。”“你也知道？”“是她告诉我的，这东西很珍贵，而且不带走解决的话，还会有第二只巴鲁特。” 卡米尔捡起乔肆掉落在地的另一把还算完好的匕首，按照乔肆说过的地方捅下去。看卡米尔强作镇定的样子，他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你们感情很好。” 卡米尔顿了一下接着动作。 “嗯，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是将我拉出深渊灾难教导我一切的人。” 教导，曾经也有人在格瑞的生命里担任这样的角色，只是她最后义无反顾的离开，生死不明，消失的干干净净。 卡米尔终于找出了那块原矿，用布包裹了起来。 “走吧，回去看看你姐姐怎么样了。” “嗯……” 第6章 这烫手山芋就拜托你了! 赫蒂将乔肆照顾的很好，等格瑞和卡米尔浪费不少时间回去之后，乔肆身上已经都被包扎好了，还昏睡不醒着。 卡米尔承认自己心绪很乱，哪怕对他们来说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小事，他很早就已经学会习惯了那些伤口，能够做到波澜不惊的为乔肆上药。但他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惶恐不去害怕，乔肆是很强，可她才比自己大两岁，万一有一天遇到了无法抗衡的存在，万一这样的情况没有人帮忙，还有来自雷王星皇族追兵的威胁，还有雷狮…… 他坐在乔肆的床边，捂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 乔肆昏睡到第二天才醒来，或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她惊叫一声卡米尔猛地坐了起来，连着旁边趴着已经睡着的，还是被喊的那个人也吓醒了。 “姐姐？我在呢。”乔肆看着他惊魂未定，几息过后也平复了心情。“你没受伤吧？”卡米尔摇了摇头，他被乔肆好好的护着，也不过就是擦伤而已，和乔肆的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我没事…你也不要乱动，小心扯到伤口。”说罢他也不再纠结这个，拿过一旁的布包，里面还放着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元力石原矿。“这个我们该怎么解决？”乔肆沉默下来了。这东西仅凭他们两个也没法提炼，拿着也是个烫手山芋，现在得利用它的价值赶快出手才是。 “先收起来带走，这东西也不是单靠我们能够拿到的，到时候也问问格瑞的意见吧。”乔肆有些犯愁了，卡米尔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乔肆察觉到了卡米尔比以往更加沉默的态度，大概也明白卡米尔在想什么了。她握住卡米尔的手，整个人显得没什么精神，病怏怏的，但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我没事卡米尔，我好好的，我不会死的。” 一下子就被看透了，卡米尔偶尔也会对此感到烦躁，他什么都瞒不过乔肆，包括在疑似闹脾气的沉默。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没关系的，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这所有一切，都在你姐姐我的掌控之中。”说罢她还给卡米尔飞了个wink。 “……”卡米尔真的没办法，不知道是该生气她对自身过分轻视，还是该笑她太自大。但是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他相信乔肆，唯独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她说没关系，她能掌控局势，他就信了。 就如同她当初说一定会救他于水火，一定会狠狠的打雷王星皇族的脸，一定会带他离开雷王星，不必再小心翼翼装着样子在雷狮手下讨生活。至今为止只要是她承诺过的，就没有不会实现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卡米尔有时候很想问问乔肆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偏偏只是他。我到底有什么值得去救，有什么值得去信。 卡米尔不敢问，有时候却又不敢信。 真的会有人对所谓的“同类”爱护至此吗，乔肆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超过了对待“同类”该有的，就像他对格瑞说过的那样。 乔肆是不计代价将他拉出深渊的人，这么多年卡米尔也不再纠结乔肆这样对他的理由和原因。只要乔肆想做，他就会去拼尽全力为她实现。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乔肆，你到底想要什么？” 卡米尔的脸上再次出现了茫然和脆弱，看得乔肆心里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要你幸福，卡米尔，我只想要你做你想做的，我想让你活成自己，我想让你幸福。” 幸福？到底什么样的日子才算是幸福，他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就已经算得上是幸福，只要乔肆能再少受些伤。 “再等等我好吗，小卡。”乔肆深吸了一口气，捧住他的脸颊，两个人额头相抵，乔肆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予他勇气。 “总有一天，我会把一切都教给你，一切都告诉你，让你不会再迷茫和疑惑。在这之前，请好好长大吧，我会为你遮风挡雨，挡下所有伤害的。” 乔肆伸手抱住了他。 “答应我，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受伤是无法避免的，我会受伤，你也会受伤。这些伤痕都会见证我们的成长，我们摔倒了只能再拼了命的爬起来。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的话，就努力变强吧，和我一起改变这该死的处境，我们去处理任务，去赚钱，吃好吃的，去想去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熬过这些刀光剑影，不用畏惧任何人，昂首挺胸，骄傲又幸福的活在这世上的。” 我相信你。卡米尔默默握紧了拳，轻而郑重的贴在乔肆的后背。我相信你说的这一切，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 兽潮的源头解决了，任务也完成了。格瑞不日就要启程了，离开的前一天乔肆和卡米尔找到了他，把那颗元力石原矿递给了格瑞，格瑞对原矿是没什么所谓的。他狐疑的看着这姐弟俩，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个交给他。 乔肆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这东西我们拿着也没什么用，被认出来还会招不少麻烦。” 格瑞瞪着死鱼眼看她，面瘫语十级的乔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格瑞的意思，格瑞很幽怨，那我就不麻烦了？ “抱歉，毕竟我还有重要的人……”乔肆苦笑着看了一眼卡米尔。“而且我们有准备定居的星球，还有仇家追杀，这东西确实是个麻烦。还请你想办法解决吧，想办法交易卖掉也可以，到时候钱分我四成就行。”说罢她顿了顿。“我有种奇怪的直觉，你肯定能用得上的，相信我。” 对方倚靠在墙上闭眼沉思了好一会儿，却不想乔肆又开口了。 “你听说过凹凸大赛吗。”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重量级的词汇，格瑞果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凹凸大赛……你想说什么。”“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两年后的凹凸大赛你会去吗。”格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试图想找到什么讯息，但是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会去，因为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巧了，我也要去。”乔肆笑了笑。“反正你也要历练，这块原矿算是给你增加难度吧，如果两年后我和卡米尔还能活着见到你，到那时再考虑这块原矿怎么解决吧。” 在那之后他们又在伯纳星停留了几天，因为伤势的问题，卡米尔也严禁了她食荤腥，乔肆这么乖怎么会不答应呢，哪怕是白粥，只要是卡米尔亲手做的那也是好吃的！！ 第7章 雷狮退退退! 伯纳星的任务告一段落，只要回去就能领到一笔不菲的赏金。不过卡米尔还是稍微有点可惜，明明乔肆那么想要那块元力石原矿，最后却拱手让人了。不过听了乔肆的解释这块原矿留在手里不仅用不上还会招来麻烦，他也就能够理解了。 但格瑞与他们相识不过短短数天，卡米尔不太能理解乔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交给那人。乔肆听了他的疑惑也只是笑了笑，拍拍他的头。 “小卡相信我吗。” “当然。”卡米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嗯，那就好，虽然确实没认识多久，但你要相信姐姐的直觉，”而且还是除了雷王星皇族雷狮海盗团以外的主要角色，打个照面并没有坏处。 “……好。” 好吧，确实是他多疑了，如果是个不安好心的家伙，乔肆会比自己还更早警惕的。乔肆识人的能力这么多年来他有目共睹，言传身教连着他也可以分辨人了，格瑞并没有给他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乔肆也说了偶尔要相信和依靠自己的直觉和下意识，那就信一次吧。 乔肆好心给村长提了个建议，近一两年不要把肉卖给有元力的人，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祸端。但人家到底要不要听，当然还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等到乔肆的伤口都结了痂她就决定要离开了，卡米尔有些犹豫提出要不要再多养几天，但是乔肆态度很坚决。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宇宙视野里，雷王星皇族随时都可能找到他们，不得不防范。 听说这两个孩子也要离开后，村长也送了些肉给他们。赫蒂也来跟他们告别了，乔肆其实很羡慕赫蒂的元力，是自然属性火唉，真的，别的不说，野外求生真的是无敌方便。不过综合客观考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自己的…… “你们也要离开了吗？”乔肆笑嘻嘻的拉着卡米尔抱上去了。“嗯嗯，那两天多谢姐姐帮衬啦。”赫蒂叹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我还以为你养的差不多了才会带弟弟离开呢。” “情况特殊嘛，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赶快离开了。”“好吧……这世上人各有命，对孩子也这么残酷。乔肆，有元力是好事，但像你这样的孩子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能力，姐姐没有吓唬你，这个世界上也存在着抓一些有潜力的孩子培养成杀手死士，作为为自己卖命的工具……” 赫蒂颤抖着吐息，乔肆瞳孔一缩，听见了那句。 “我的弟弟…就是……” 赫蒂忍不住说了很多，直到最后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乔肆用力的闭上了眼，轻轻拍了拍赫蒂的背。“我会保护好自己和卡米尔的，放心吧。” 他们坐在飞船里，暂时还没想着立刻回到柯林斯，所以调整成了自动驾驶模式慢行。外面是危险又美丽的宇宙，里面是有些压抑的沉默。 “卡米尔……”其实乔肆很少这么正式的喊卡米尔的全名，卡米尔早就意识到了乔肆的不对劲，担忧的看向她。乔肆看上去很疲惫，没什么神采的望着天花板。 “我是不是太自大了，外面的世界好像……”好像也没有多么容易生存，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或者一直留在雷狮手下装样子干活也可以，至少不用忧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哪怕没有可能出现的雷王星的追杀，这个宇宙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恶意。 卡米尔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乔肆在想什么，无非赫蒂的话还是让她感到不安了，虽然事实如此，但是…… “你不是说过，凡是都有代价吗。”乔肆愣了一下，看向一脸释然卡米尔。 “失去什么，相对应就会得到什么，这是母亲离开不久后你告诉我的，我一直记得。”卡米尔起身从身后抱住了乔肆。“姐姐，我想不到比现在更好的现在了，我现在见过的拥有的都要比过去多得多。” 卡米尔把她抱得更紧，“你总说会让我幸福，可我却想象不到你所说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样子。姐姐，我现在就很幸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幸福，我甚至愿意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 听到这里乔肆狠狠的打了个颤，抬手搭上了卡米尔环住她的胳膊。卡米尔，我能给你什么，我还能将什么给予你贫瘠的内心和单薄的灵魂？我不想你这么容易满足，我…… “姐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不怕受伤，也不怕恶人，我只想你能保护好自己……” 我的每一天，真的都很幸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好……”乔肆哽咽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蹭了蹭他的手。 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卡米尔把头深深埋进乔肆的脖颈里。 我什么时候才能帮助她呢……可以长高，不必依靠别人带受伤的乔肆回去。可以变强，激发元力，不必再每次都躲到乔肆身后。不要再逼迫自己了，多亏了有你在，我真的有在好好长大…… 他们去别处星球的协会领了赏金，还带了封信要协会帮忙转交维克多大叔。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去，得试着引导雷王星皇族的视线，不能让他们太早发现柯林斯是两个人长久的藏身地。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他们撞上的不是雷王星皇族追杀他们的舰队，而是，雷狮海盗团。 来的真快啊……乔肆下意识摸上肩上的绷带，巴鲁特留下的伤还没好完全……只要想办法逃走就没事了。可想的轻巧，完好无损的逃走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雷狮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很多种，在他依旧和雷王星皇族保持联系的前提下，不能排除是雷王星皇族告诉雷狮关于他们俩个的行踪。一个影响力不小的大星球，想要调查什么人的行踪也不是一件难事，过了这么几个月，也该找来了。 只是雷狮的态度很难揣摩清楚，他到底是单纯的想要致乔肆于死地，还是劣性根上来了想要看乔肆无用的挣扎。 总归今天他们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卡米尔死死的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正前方的紫红色飞船——羚角号，可以这么说，没有人会比维修师更懂飞船的结构。但现在不是飞船的事，他攥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不用怕……”卡米尔刚想反驳说我没怕，乔肆就脱口而出了下一句。“也不用恨。” 卡米尔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她，对方只是回以了一个温柔的笑。 “不过是个可怜的家伙，没必要把过多感情投注在他身上。”乔肆伸手抱住了卡米尔。“人这辈子可不长，分给爱的人都不够呢。总有一天，没有人敢动我们分毫的。” 羚角号的舱门打开，雷狮踏上了羚角号的甲板。 乔肆转头看向屏幕，正对上雷狮的眼睛。她心一沉，清楚的看见了雷狮的口型。 ——乔肆，别来无恙啊。 第1章 你有元力啦宝! 这几个月来，帕洛斯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乔肆和卡米尔为什么要，逃走？虽然雷狮脾气是差了点，但好歹不用担心生命安全了嘛，而且也没有被雷狮盯上的风险。再说了雷狮这烂脾气还不是因为他们俩跑了造成的，到底图什么啊！ 他漫不经心的控制着飞船的平稳，无视了佩利喊叫着为什么不能攻击对面飞船的悲痛，瑄正襟危坐在他旁边，看着屏幕沉默不语。相比羚角号里面比较悠闲的氛围，卡米尔这边就压抑多了，他一刻不停的规划着最近最快捷的逃走路线，一刻也不敢浪费乔肆争取来的时间。 是的，乔肆已经和雷狮交手好一会儿了，还没有露出明显的疲态，因为雷狮也没有认真打，砸下的雷电就像是猫戏弄老鼠一样。真幼稚啊，乔肆忍不住想，漂浮的石块被乔肆的元力拉过来，挡住了雷狮的下一道落雷。这是报复她当初利用他的示好借机带卡米尔逃走吗，好在雷狮还没有丧尽良心，否则这会儿她也不会应付的这么轻松了。 卡米尔已经调整计算好了所有的参数和能源，只要乔肆能脱战，他们可以马上时空跳跃用最快的速度甩掉雷狮海盗团回到柯林斯星。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小伎俩这么多？！”谁都没想到雷狮会突然发难动真格，他看准时机劈碎了一块陨石碎片，那些碎石在电流的影响下让雷狮获得了短暂的掌控权，狠狠的砸在了乔肆的背上。石块的尖锐，电流的刺痛一个不落的在乔肆旧伤未愈的地方上造成了灾难性的二次创伤，乔肆被疼痛刺激得腿一软半跪了下来。 一直关注战况的卡米尔瞳孔一缩，手脚的温度不受控制的降低。看乔肆疼的扭曲的五官，他仿佛也要感同身受了。瑄的心也不免揪了一把，帕洛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又默不作声的回了头。 “乔肆，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让你在无尽的逃窜里苟活，我还能看在儿时的情分上，给你一个痛快。” 雷狮背对着羚角号的方向，除了隐瞒，也是为了让卡米尔看个清楚。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极度恐惧让卡米尔丧失了理智，完全抛下了乔肆要他好好待在飞船里的叮嘱。 雷狮掐住了乔肆的脖子把她拎了起来，看她痛苦的剧烈挣扎雷狮居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人不能活的太聪明，乔肆……如果你听话一点别节外生枝，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雷狮眸子暗了暗。 “人各有命，雷王星的变故谁都不想看到，以免你多生事端，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仁慈了。” “雷狮！把她放下！！”卡米尔站在了飞船上，目眦欲裂的看着不远处陨石碎片平台上的两个人。雷狮没有看他，乔肆死死的扳着他的手，企图争取到一丝可以呼吸的空隙，她嗤笑了一声。“雷狮，你还真是自大，我既然有本事逃出来，就绝不会死在半路上……！” “死到临头还嘴硬……”雷狮神色一凛，收紧了手指间的力气。 “呃…！”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距离这么大，普通人根本跳不过去，卡米尔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如果他的质量能变得像羽毛一样，是不是就可以…… “你不会有机会了……”雷狮的手臂上窜起了电流。 “姐姐！！”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没跳过，情况紧急现在根本没空考量这么多！卡米尔周身突然围绕起了绿色元力波动光条，这些光条亮的刺眼，身体一轻，让他猛地跃了过去，打了个滚做缓冲，就已经身处乔肆身后了。 卡米尔想都没想，一脚朝着雷狮掐着乔肆的那条手臂踹过去。腿部又环绕上了蓝色的光条波动，雷狮本来就惊愕于卡米尔在这时激发元力，这一脚的威力也让他没什么心理准备，直直退后了不小的距离。 乔肆摔在地上直咳嗽，卡米尔还没能完全控制好这股新的力量，踩在地上周遭也蔓延出了蜘蛛一样的裂纹。 这块平台快要塌了！“卡米尔！感受身体里的元力流向！控制它们！”乔肆的嗓子哑得不像样子，卡米尔努力感受元力流向的同时也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另一个平台已经站稳的雷狮，不用想也知道是电流害的。 “快…赶快离开这……！”乔肆话音刚落就被卡米尔打横抱起来，她下意识就要挣扎。不行！她现在对卡米尔来说就是个负重，卡米尔会掉下去的！ 但是卡米尔没给她这个挣扎的机会，小少年死死的扣住她的膝弯和肩膀，借着几块稍大的碎石成功跳回了飞船顶上。乔肆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体质量好像也减轻了！！ 等等，无定之躯不是只能减轻卡米尔自己的身体质量吗！这意外之喜让乔肆几乎忘了自己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 “卡米尔，你激发元力了！”卡米尔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这个时候了都一点不担心一下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乔肆跳进了船舱，把对方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迅速转身拍下了飞船的启动按钮。 趁着雷狮没反应过来赶快跑，卡米尔终于松了口气，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情况有多危急。如果没听到身后乔肆气若游丝的低低的笑声的话，他可能半天都回不过神。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冲上了头顶，他回头看见乔肆趴在地上蜷缩了起来，看见她背上惨不忍睹的伤，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血浸透了一大片，尽管如此她居然还在笑。 “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卡米尔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脆弱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砸在乔肆面前，女孩的身形猛地一僵。 是啊，她这么游刃有余，却忽略了卡米尔的心情……虽然说，如果刚刚没有卡米尔出手，她估计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对不起，卡米尔，我真的错了……” 乔肆费力抬头虚弱的对他笑。“先别教训我了，我好痛唉，我也要哭了哦？” 雷狮攥着拳，那两个人的飞船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船舱里的帕洛斯沉默不语，佩利眼睛一下子冒光，瑄则是长松了口气。 遇见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次让他们跑了，下次又…… “呵，乔肆，你就和卡米尔在这深渊里挣扎着苟活吧……” 第2章 师徒 卡米尔先给乔肆处理了一下伤口，好在飞船上备有麻药，否则乔肆有的受了。 “没关系，来吧。”乔肆趴在床上，递给他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匕首，乔肆背上的伤乱七八糟的，看得人心惊，她脸色发白，卡米尔只犹豫了一下就颤着手接了过来。 他划烂了乔肆背后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又尽量干脆利索的除掉和伤口粘连的布料，所幸旧伤裹着绷带，实际情况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卡米尔用浸湿拧干的湿毛巾擦去伤口附近的脏污，他每碰一下，就会引起手下身体一阵发抖。 那个混蛋……卡米尔咬紧牙关，手下的动作越发轻微起来，他也只能在心里骂了，毕竟，乔肆不许他学脏话，虽然说更脏的他早就都听厌了。随后他拿来药粉洒在伤处，乔肆的身体都绷紧了。最终也没裹绷带，虽然乔肆伤了那么多次，但好歹没在这种尴尬的地方，上次也是赫蒂帮忙处理的。 不过主要还是乔肆昏睡过去了，卡米尔半蹲下看她因为疼痛睡得不平和的脸，伸手拨了拨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发。明明都快好了，被雷狮这么一伤又不知道要趴着睡多久，压着胸口乔肆总容易睡不安稳。稍稍侧头他又能看见乔肆脖子上刺眼的红痕，刚刚的一幕幕仿佛就又浮现到眼前了。 卡米尔深吸了口气，神色暗淡，他站起身离开房间，轻轻地掩上了门，重新回到了驾驶舱。这段时间来他们似乎总不得安宁，各种各样的事故，突发状况一件一件接踵而至。乔肆的担心是对的，他们现在的情况远比在厄流区危险。 可他不会后悔。 他看着屏幕上的浩瀚宇宙，梦幻又美丽，如果不是乔肆他大概终生都看不到这种美景，但或许最该担心的不是看不到……卡米尔又想起了那些雷狮费尽心思接近他们的日子，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他会有那么一天失去欣赏美丽的能力。 乔肆不会想要看见那样的他的，卡米尔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可他还不能睡。最近的事情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教训，未来还会有数不清的危机等着他们，他要快点成长，不能让乔肆等太久…… 他身量最近长了不少，但现在却依旧可以整个蜷缩进悬浮椅子里。没关系的，没有什么难关是无法度过的，卡米尔看向了屏幕的导航路线，柯林斯星，已经快要到了…… 因为伤势的关系，乔肆只能是被迫披了袍子，然后被卡米尔背下飞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乔肆发起了低烧，现在得赶快找到医师才行。一打开舱门就看见维克多站在阶梯尽头，他本来是一脸开心的，却在看见卡米尔背上皱紧眉头昏迷不醒的乔肆时一下子变了脸色。他两三步上前来要替卡米尔背人，卡米尔讷讷的把乔肆转移到维克多背上，然后跟着他快速往医馆跑去。 明明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卡米尔心里就是一团乱麻。遇到乔肆之前，他从没有遇到过会这样自如表达善意的人，遇到乔肆后，他好像就已经遇到了很多好人，或许不能算是好人，但在卡米尔看来，这已经就是最难能可贵的善意了。情况并不危急，处理也得当，乔肆很快就没事了。 维克多点燃一卷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卡米尔什么都没说，只是稍微离他远了一点。他记得乔肆不喜欢烟味，但她也尊重每一个抽烟的人，毕竟是长久的习惯，一时半会根本难以更改，或许是为了消愁，总之过多干涉别人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 但卡米尔不会碰这种东西的，毕竟味道确实很刺鼻，他不喜欢，也不想乔肆还要容忍他这一点，毕竟他们相依为命，未来也终将形影不离。 维克多当然注意到了卡米尔的小动作，他闷闷笑了一声，深吸了一口后丢到地上踩灭了。 “你们离开这几个月，还真是出了不少事啊……” 是啊，确实出了很多事，但总的来说结果是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也别闲着，跟师父过来，看看之前教的忘完了没有。”师父？后脑勺被猝不及防拍了一下，让卡米尔发懵的是这个称呼。 “怎么？臭小子，我还不够格当你师父？”维克多笑骂着，说完才发现卡米尔脸上的不安是真的，他又在下意识看向乔肆的方向。这让维克多觉得有些别扭，他叹气，语气也放缓了。 “怎么了，你姐姐还控制你的人际关系啊？”“没有！”卡米尔听罢迅速否定，却发现维克多脸上带着有些得逞的笑容。 “那不就完了，你都说了小丫头不限制你的人际交往，那她会想要看到你这么畏畏缩缩不敢和人打交道产生来往的样子吗。” 维克多说得对……卡米尔有些为难，他甚少替自己做决定，都是乔肆来处理。所以他还是没长大，甚至是离长大还远的很。 “她会乐于看见你自己做决定的样子的，卡米尔。”维克多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你想不想跟我学关于飞船的一切，把我当半个师父来看？” “我，想……” “哈哈哈哈哈好！那就走吧，等你姐姐醒了，咱们再过来！” 卡米尔被推着后背走了，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乔肆，这才大步流星的跟着维克多离开。 房间里重回寂静，乔肆缓缓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眨了眨眼。想起刚刚那确定关系的师徒俩，她忍不住弯弯嘴角，一滴泪顺着脸庞没入枕头消失不见，这回是真的睡过去了。 在柯林斯的日子过得非常平静，乔肆的伤在逐渐恢复。卡米尔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不跟着维克多修飞船的时候，就在跟乔肆学着控制和熟悉自己的元力技能。 让乔肆感到惊喜的是卡米尔的确不止能控制自身的质量，还能改变触碰过的物体的质量！这还能叫无定之躯吗，有她在，卡米尔绝对不会是漂流无所依的无定之躯，不如就叫无定吧，迟早有一天，变成能掌控自身以及周围一切的“无定”。 卡米尔上手很快，当初雷狮教过的理科知识他都熟记于心，尤其是乔肆当初特别提及的物理质量力学他学的最认真，现在一看，熟悉使用元力的时候居然都用上了。 “姐姐…” “怎么了宝？” “……你是不是，还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乔肆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卡米尔指的是什么，她得意的哼了一声。 “嗯，预言未来，怎么不算呢？” 卡米尔被她逗笑了，但也没放在心上。不管是碰巧还是真的预言，于他而言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有乔肆的自己，真的在逐渐远离黑暗了…… 第3章 真想一直这么下去 时间过了一年，最近也没有再出什么大事了，过的最快乐的当属卡米尔第一人。因为激发了元力，他比过去之前还要刻苦，力求乔肆每次出任务都要带上他，为的就是尽快融合能力帮上乔肆的忙。 嘛，乔肆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卡米尔一拳把最后一只魔兽打出去，魔兽也砸在地上没了动静。虽然说还不能像未来财团会长说的那样达到速度与力量的高度制衡，但已经初具架势了，到那时，他会比原来的卡米尔更强的吧。 “姐姐！”卡米尔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乔肆无奈叹气，用手帕把他额角上的汗给他擦掉，十三岁的小朋友蓝眼睛亮亮的，乔肆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做的很好，又进步啦。”乔肆拉起卡米尔的手，心里是有些发堵的，卡米尔的手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都磨起了茧子。可他们没有选择，比起未来可能会遭遇的危机，这一点点磨难根本算不上什么。 从思绪里抽身出来乔肆才发现卡米尔的手有些僵，啊……她现在抓着卡米尔的手肆无忌惮的看来看去摸来摸去，骨节，指缝，她都毫不避讳的抚过一遍。乔肆突然恶劣的大力揉捏卡米尔虎口的软肉，惊的小孩不顾形象的抽了出来，他又怯又恼的看向乔肆，却换来对方无辜至极的眼神，卡米尔又忽然泄气了。 乔肆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初的矮萝卜头长成了小少年的模样，隐隐可见十五岁少年人的风采，是乔肆当初因为他动心的年龄。这么多年来，乔肆救他，教他，伴他，形影不离，生死相依。乔肆当然能看出来，卡米尔大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没有单纯的将他当姐姐来看了。 我也是一样的，卡米尔……我也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弟弟看待，我是个卑鄙又恶劣的家伙。在你一天天的成长中，我获得了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场幻梦，可它却又如此真实。 我对你隐瞒太多了，卡米尔，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别担心，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剖开来给你看。我等你长大，等你变强，等你学会七情六欲，等你学会与旁人打交道。 我等你逐渐扩大的占有欲，等你有一天再也无法遏制对我的非分之想，卡米尔，当你的元力激发的源头执念是想要保护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乔肆嘿嘿笑着抬起他的下颌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在小朋友发作之前又迅速抱住他。“好了宝，鉴于你今天的出色表现，奖励你做蛋挞给我吃怎么样？” 这换了谁都要觉得离谱，可他是卡米尔，但今天或许是被乔肆逗狠了，他扒拉着乔肆的肩膀好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好。 卡米尔是有男女有别的意识的，就算乔肆不教，其他人或多或少肯定也会提及到他是否和姐姐太过亲密，他纠结着这样是否不妥，可又舍不得所以甘心沉溺在乔肆的接触里。偶尔的，卡米尔也会对姐弟身份抱有小小的不满，乔肆随口胡诌的他像爸爸自己像妈妈也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刺。 更让他感到惶恐的是，他完全摸不清乔肆的想法，他这些小花招只能用在外人身上，在乔肆眼前无异于班门弄斧。用乔肆教的去对付乔肆，他怎么敢的……卡米尔的小心思乔肆都一清二楚，可她没有拆穿，也没有直说。对不起了小卡，再多容忍一点这个得寸进尺的姐姐吧，从前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现在想到可能会得不到你的爱，我就也要死掉了，所以再等等吧，你再等等我，也等自己，再稍微长大一点。 因为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你了。 乔肆忍不住蹭了蹭卡米尔的小脸蛋。“我们回去吧？”“嗯。” 说是卡米尔表现好要他做蛋挞给她吃，只不过是累了好几天，到了该歇歇的时间了，但蛋挞也是真的。 他们在柯林斯的时间其实算不上特别长，因为本质上他们还是流亡宇宙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处理任务吸引目光，或是由卡米尔一个人留在柯林斯和维克多学习飞船的知识，乔肆继续在外漂流，可他们总还要回来的，乔肆喜欢柯林斯星，如果一切尘埃落定，不如就在这里定居吧。 卡米尔似乎要比她还更想要实行这个想法，在他们租下的小屋里添置了不少必要的设备，做饭的器具，柔软的床铺，或者是什么小玩意摆件。 每次任务完成后拿到赏金，乔肆总会将一半存起来，四分之一用来算进两个人必要的日常开销，还有四分之一交给卡米尔自由支配，他一开始总不愿意动用这笔钱，可在乔肆的坚持下，卡米尔还是收下了，用来购置了这些。 乔肆总有种角色置换的奇怪感受，她在外面赚钱养家，卡米尔负责家里琐事，嘛，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战斗生活，他们都会共同承担的。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一些必要的分歧就出现了。当初他们年龄尚小，衣食住行什么都在一起，现在长大了，乔肆属于女性的曲线也在日益凸显，卡米尔一开始坚决反抗过几次，乔肆拗不过顺了他的意，结果就是未来几天他们谁都没睡好。直到乔肆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他真的不一起睡的时候，卡米尔还是屈服了。 这无数个日夜，他们早就习惯了有对方陪在身边的日子，尤其卡米尔还是自己睡不安稳的类型，乔肆倒是可以，但那也是遥远的前半生的事了，她也早就习惯卡米尔在身边睡的日子。 人话就是，她被惯坏了。 所以这次也一样，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卡米尔带着手套取出了蛋挞，乔肆是不喜欢甜食的，但为了卡米尔，这大概是她唯一能接受的一项了，不过前提是卡米尔要少放糖。 两个人窝在柯林斯的小屋里，坐在被太阳照的暖烘烘的地毯上，身边摞着几本书，纸笔和小零食，什么叫休闲的最高境界啊。 乔肆被太阳烤的昏昏欲睡，头一歪，就这么靠在卡米尔肩上睡了过去。然后卡米尔就会放下手里做的事，轻轻把她放平，自己也靠在她身边睡着了。 总会有那么一天，不必再辛苦奔波，留在想留的地方，过上最想要的生活。 第4章 救人 乔肆一直都知道，卡米尔其实是个本性冷漠的人，不是冷静，不是冷淡，是冷漠。 厄流区的经历为他造成了难以消除的情感缺陷，但在这样的悲惨世界，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所谓不杀人就会被杀，乔肆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把卡米尔教导成一个好人，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好坏之分，只有对自身有利或弊的人。 所以他们要做的只有杀了那些来找麻烦的人，和任务悬赏必要的人。索性每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分别。卡米尔不能变成杀人魔，可也不能不杀人，在危机来临，他必须要下这个狠手。 所以雷王星皇族的舰队，确实是个好靶子。卡米尔从一开始的颤抖干呕，到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抹去血迹，他越来越高了，马上就要和她比肩，五官也不似从前稚嫩。那副一脚踩碎敌人脑壳极尽冷漠的样子让乔肆的灵魂都在兴奋的发颤，要疯了，她真是要疯了。 她可真是，爱惨了卡米尔这副样子。 所以她循循善诱。“卡米尔，不管想要什么，都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抢。和雷王星皇族舰队抢自己这条命，去和佣兵们抢赏金，只要你够强，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当然，除了我。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你的，我从不需要你去争夺，因为，我早就是你的了。 十四岁的少年应当已经和十五岁没有太大差别了，所以她才会犯病犯的这么勤。乔肆心想，留给她逗卡米尔让他误以为自己单箭头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卡米尔是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能第一时间领会要领，这么长时间以来，乔肆带着他走走停停，看了数不清的人间百态，自然也包括爱侣。 他会领悟到吗，他会的。 “姐姐，这是一份歼灭海盗的悬赏，我们要去吗。” 卡米尔把任务单递给乔肆，她看了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任务介绍和赏金金额，并且特别标注了找会长详谈。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只是一个歼灭海盗的任务，搞得神神秘秘的。”卡米尔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乔肆也抱着这样的疑惑。但是近来他们没有别的事可做，低阶任务已经没有锻炼性了。 “那我们不如直接去打探打探有什么不对劲吧宝。”乔肆向他丢了一个wink，卡米尔马上就能习惯了，马上…… 两个人来到协会里，前台直接为他们引荐到了会长那里。 “会长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就好。”这么兴师动众？卡米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果然不太对劲。 推门进去就看见会长坐在沙发上，看见是乔肆眼睛都亮了。说实话卡米尔不太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乔肆，好像乔肆是什么好用的……工具一样，他踏前两步挡在乔肆身前，会长似乎才回过了神。对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招呼两个孩子坐下。 “抱歉抱歉，刚刚是我太过分了。既然你们姐弟是来了解任务内容的，那我就开门见山直说吧。”他深吸了口气，又问道。 “你们，知道沙泊海盗团吗。” 乔肆和卡米尔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点了点头，卡米尔的表情有些凝重。“略有耳闻。”乔肆冷笑了一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嘛，怎么，这次是要去端了他们的老巢吗。” “是这样没错，但情况略有不同。协会接到了大单子，有个富商的女儿也被那群海盗抓走了，这个富商下重金要咱们把他女儿救回来顺便干掉这帮海盗。” “所以难题就在于救人了？”卡米尔出声，会长疯狂点头。确实，协会里最不缺的就是能打的人，如果单纯要把那海盗团给端了，也不算特别难的事，钱够就行。 “会长，你还没说完吧，继续啊。”乔肆笑得会长心里有点发毛，他又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卡米尔，咬咬牙说了下去。 “协会里已经有人在这两天潜入进去了，但是因为他刚混进去还没有得到信任，不知道那个富豪千金具体关在哪，到底有多少个女孩，所以……”卡米尔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会长像是放弃挣扎了般自暴自弃的迅速把接下来的说完。 “我们需要有女孩被假装绑走然后打探好具体消息和我们里应外合把沙泊海盗团一举端掉！” “姐姐！这太危险了！”意料之内的卡米尔的反驳，但是乔肆没有出声，而是定定的看着会长。 “协会里年纪小的女孩佣兵的能力还没有强到可以在这种情况全身而退，厉害的女性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女孩引海盗上钩了。乔肆，综合来看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一看到乔肆沉默下来思考，卡米尔就知道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但他还是担心，这么多年来除了感受到更多的善意，他也见了不计其数的恶，尤其是针对女性的…再往深了，他已经不敢想了。 乔肆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可能预料不到的危机，哪怕赏金多也不是特别划算的样子。哈……乔肆托着额头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疲惫。原来，我还没有变成完全没有感情的恶人，一想到那些女孩可能会遭遇的种种，她就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们接了。”“姐姐？！” 乔肆没有理会卡米尔咬牙切齿的喊声，她对上会长的眼睛，神色严肃起来。 “我们需要做什么。” 会长松了口气。开始解释他们的计划。“有你和卡米尔在会好解决很多，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已经打听好沙泊海盗团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塔佩亚星，我们会在塔佩亚星为你们做好假身份，一对无依无靠相依为命的姐弟，引海盗上钩。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要提前准备去塔佩亚踩点了，你们俩要和周围邻居打好关系，泄露自身的信息，引他们上钩对乔肆出手。” “……这个剧本，你们倒是会利用现有信息。”卡米尔俨然已经没什么好态度了，张口刺道。 “啊哈哈哈，那个，虽然跟你们姐弟俩没什么区别，但毕竟你们俩这么厉害，当然不能算孤苦无依的普通姐弟啦！” “那就这么办吧。”乔肆拍板确定。“我还要回去跟卡米尔做一下准备。”她看了一眼生闷气的卡米尔，无奈的笑了一下。 “顺便再给闹别扭的小朋友做一下思想工作。” 第5章 想要的是什么 “小卡，你其实不认同我的决定吧。” “不会，你做什么我都认同。” 乔肆好笑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嘴硬从哪学的。卡米尔说完就不再开口了，他手脚麻利的把家里上上下下断电遮好，等他忙完了，乔肆也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了。 “卡米尔，别闹别扭了，走吧。”乔肆拉住他的手提上行李出了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为了生活劳碌奔走的人。 他们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熟人，乔肆拉着卡米尔上前打了个招呼。“嗨，看来任务完成了？”对方停下了脚步，见是他们两个才笑着回应道。“是啊，好不容易结束了，刚刚才拿了赏金，我要去酒馆不醉不归！” 男人的表情看向卡米尔，表情突然不自在起来。卡米尔的心情好像，比刚刚更不好了…这也难怪嘛，毕竟当初乔肆也去喝酒就是他怂恿的。 不过现在没时间打哈哈了，乔肆咳了两声，指尖的一小缕浅橙色元力悄悄绕过男人背后钻进了男人心口。 “真的完成了吗…可我记得你今天才要去接取任务呢……” “…？姐姐”卡米尔不明白乔肆的意思，可面前的男人已然变得呆滞，眼睛也没有了神采。 “啊…对，我今天是要去接取任务的……”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卡米尔瞪大了眼睛，乔肆轻轻念了一句解除，男人立刻恢复了神智，还疑惑的挠了挠头问自己怎么了。 “肯定是太累了吧，您先去好好休息再想着放纵吧。” “哈哈，你说的也是。好了，看你们姐弟这身行头就知道又有的忙了，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卡米尔还没有从刚刚事情回过神来，乔肆先揉了一把他的脸蛋，笑着问： “这下可以稍微放心点了吗宝？” 卡米尔这才反应过来乔肆指得是什么，她的元力已经可以到这种程度了吗！ “之前就发现有这种趋势了，但一直不稳定，还有被发现的风险，最近努力练习已经完全没有差错了。卡米尔，这也是我敢接下那个任务的原因之一，现在你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 他抿了抿唇，心里的悬着的石头确实放下了一些，卡米尔颇感无奈的握住那只还在自己脸上为非作歹的手说道。 “好，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我会的。” 好像随着卡米尔年龄的增长，她的执念也在以恐怖的速度增长，越来越紧绷，越来越不能掉以轻心。没有人可以拦在卡米尔的前面，她会把那些人一个个全都解决掉。 我的神明，我的无上信仰，我会为此不惜代价，不择手段…哪怕要利用控制尽周围的所有人…… 我不至于成为行尸走肉的，全部意义。 他们先去跟维克多告了别，然后才去了协会中心离开了柯林斯，很快就在协会的安排下“住”在了塔佩亚星，这里的居民纯朴友善，没什么战斗的能力，果然很容易被海盗盯上。 乔肆和卡米尔用了化名，乔茜娜和卡修。毕竟，毕竟乔肆和卡米尔这两年在佣兵协会混的还不错，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知道这对姐弟的存在的，为了以防万一嘛。 安排两个人的工作倒是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卡米尔去港口搬运货物，乔肆去街道上的花店帮忙，对此会长是这么解释的。 “你们姐弟离得远，海盗才更有下手的保障嘛。” 卡米尔冷笑了一声。“那些海盗可不管保障不保障的吧。” 不过这样的日子，倒是难得的安定下来了，虽然相比之前被迫过得有些拮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搬运货物倒是没什么难的，卡米尔可以动用元力减轻货物的质量，轻轻松松搬到目的地。周围的工人都说这小子天生怪力，搬起重物来，跟她姐姐抱着一袋面包一样轻松。 对于乔肆来说，跟周围邻居打好关系完全不是难题，只要她装得纯真友善一点，很快就被接纳了。话说回来，似乎侍弄花草也曾是她的小愿望，就当学习了吧…… “乔茜娜这么喜欢蓝玫瑰呀？” “所以店长姐姐就教教我怎么养嘛。” 不过让卡米尔苦恼的不是怎么熬过一天又一天的枯燥工作，而是乔肆又突发奇想的新“爱称”。 “修修回来啦？”他的姐姐一脸笑眯眯的，明摆着就是要逗他，可他还不能表现出什么异常，不然别人一定会，你们不是姐弟吗，怎么叫的亲昵一点都会这么别扭。 姐弟，姐弟，卡米尔真是要烦透这个身份了。 可倘若不做姐弟，他们又能成为什么？这个问题他思考了无数遍，可都得不到结果，因为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了，他不明白乔肆会怎么想 ，总归乔肆不排斥他有意无意的靠近，这就够了，就算他有点什么别的想法，也一定会因为年龄被回绝掉，那就先这样吧…… 他们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安宁日子，清晨卡米尔早早起床准备好早餐去喊乔肆起床，虽然协会准备了两个卧室，但实际上两个人还是在一个卧室睡的。卡米尔知道这些接触无可避免，便干脆顺从着去享受它。早晨撩开乔肆的刘海，印一个早安吻就能让姐姐床上滚来滚去乖乖起床。 吃完饭各自奔向工作地点，和周围人打招呼，好像他们一直都生活在塔佩亚一样。乔肆中午吃了饭就会去给卡米尔送饭，看着他吃完再把东西带走，偶尔给他塞一个小蛋糕。 晚上卡米尔会提前回家准备晚饭，然后站在门口，等他的姐姐带着一支新鲜的蓝玫瑰披着晚霞向他走来。好吧，某种意义上他也要感谢这个任务，之前他们过着那样的生活，鲜少见乔肆穿过裙装。她果然穿什么都好看，被迫装淑女的乔肆，真是少见啊，不过她什么样子，自己都喜欢…… “修修！今天吃什么捏！！” “茜娜姐姐，你既然闻到答案就不用再问我了。” 喜欢这样的生活……… 卡米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代入姐弟的身份，居然产生了微妙的背德感。还要几年，还要多高，我才能…… 我知道的，卡米尔，我都知道的。请你再容忍姐姐恶劣的小心思，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破这屏障，将自己悉数奉上。 但，就像所有的故事一样，太过安逸的日子总会出现插曲。 那天卡修站在门外，等啊等，等啊等。黄昏落幕，夜色渐浓，饭菜不再冒着热气，今天的玫瑰也已经枯萎耷拉下了头。他再也等不下去，狂奔着抵达姐姐工作的花店询问姐姐的下落。 店长一脸惊愕。 “乔茜娜她，她黄昏时就离开了啊！” 我的姐姐，我的至亲。最坏的猜想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卡修面前，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你去了哪儿……？ 第6章 行动开始 “姐姐！姐姐！乔茜娜，你在哪！！”在店铺尚未全部关门的街道上，卡修急促的大声呼唤姐姐的名字，他找遍了每一个路口，问过了每一个人，可答案都是，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姐姐…姐姐…！”卡修声音发颤，手脚也发软，他步子虚浮，像是认命般崩溃的顺着墙面滑下去半跪在了地上。 “乔茜娜…你到底在哪……” “哎呀呀，这种戏码，真是百看不厌呐。”“真烦你这b爱好，走吧，那个新人应该把他姐姐迷晕捆好了，我们去看看情况。” 察觉到没有人后卡米尔才沉默着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居然还要演戏配合这群杂种，真让人不爽。 “辛苦啦卡米尔，先回家吧，大家应该都到了。”会长自阴影走出，笑着看他。 “乔肆那边也成功了吗。” “嗯，绑她的还正好是上个月咱们协会潜入进去的小伙子，多亏了你姐姐，他应该也博取到些那些海盗的信任了。” “别把她叫做我姐姐。”卡米尔现在心情不太好，语气也冲了不少。会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笑容更大了。 “我就说你们两个小家伙有情况。” “看来尤里斯会长很闲，还有心情关注别人的八卦。”“唉好啦好啦，我不会说出去的，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这样的世界，根本没有明确的情感之分，没人能保证这是单纯的牵连，还是不干净的非分之想。 路过花店的时候，卡米尔在店长欲言又止的表情里买了一支蓝玫瑰，一包蓝玫瑰种子。和尤里斯会长回到家，里面几个参与这次行动的家伙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在客厅里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往后还会有吗…虽然相信乔肆的实力，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卡米尔替换了新的玫瑰花，蓝玫瑰的花语，是……一心一意，无尽的祝福。 奇迹和挚爱。 “卡米尔，我想来想去，这个还是由你保管比较好。”尤里斯将乔肆的通讯器和定位仪交给他。“这样应该能让你轻松一点，别太担心了，我们会成功的。”卡米尔握紧了那两样东西，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乔肆回家路过小巷的时候猛地被拖了进去，口鼻上蒙着浸透了蒙汗药水的棉布。“放心，自己人，你先稍微睡一会儿吧。”可算来了，乔肆微微点了点头，放任自己陷入了黑暗。 应该是自己人少放了剂量，她在半路就醒来了，对方和她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乔肆这才知道对方叫哈戈，哈戈在乔肆和卡米尔接下任务之前就已经潜入进来，现在有乔肆“帮忙”，沙泊海盗团的人也终于相信哈戈和他们是一路人了。哈戈有些担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真的没问题吗。” “安心吧，既然派我来，你就该相信我的能力才对。”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探好女孩们被关押的地方，具体人数，和富商千金的位置。沙泊主要的大型海盗船快要到了，乔肆装作还晕着的样子，被其他人交接带走。 不过所幸乔肆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应该没有发生，算上她一共六个，都是十五六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抱团瑟瑟发抖，只有那么一个神情冷漠，幽幽的盯着她看。乔肆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特征才开口问道。 “你是黛西.安尼塔吗？”那个女孩愣怔的看着她，乔肆勉强松了口气。“姑娘们，镇静一点，我是来救你们的。”女孩们这才颤巍巍的看向乔肆。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相信我，但我，不只我一个，都是安尼塔小姐的父亲雇佣来的佣兵，为了救你们出去解决掉沙泊海盗团的。还请你们相信我，如同以往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果海盗敢欺辱你们，我会收拾他们的。” 女孩们眼里隐隐还有光亮，这很好，这代表她们还没有经历过非人的折磨，这很好……乔肆的眼神晦暗一瞬，上辈子没能杀了那个狗杂种，真是遗憾啊。 如果她的元力没有进阶，她恐怕也不敢来冒这个险，因为于她而言男人也是一个心病。黑暗狭小的空间，恶心又让人作呕的触碰，所幸随着时间的冲淡她难以记清，可她当初因为这事浑浑噩噩精神不振的日子，却永远永远不会消失……但凡她当初没有坚持下来，可能就会那么窝囊的自我了结，遑论来到异时空带卡米尔逃离的勇气，她可能连活下去都做不到了。 趁元力充足的时候乔肆控制没什么地位的海盗赶快给哈戈传递女孩们的消息，随后再把这些资料全部提交给尤里斯会长方便他们计划行动。这边因为卡米尔做计划的关系，他们以飞快的速度捣毁了沙泊海盗团的几个窝点并封锁了消息，尤里斯对着卡米尔咂舌，这孩子聪明又雷厉风行，真是不得了啊。 “啊，看来您就是尤里斯会长了。”迎面走来一个白衬衫的棕发少年……青年？卡米尔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是安迷修，是一名骑士。我听说了此次行动，可否让我一起加入呢？”尤里斯连忙摆手。“唉，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个柯林斯的分会长罢了，真是少年英雄啊，多亏了你帮忙否则我们估计也不能这么轻易解决这些海盗。” 安迷修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您客气了，那关于我刚刚的请求……啊对了，我不需要报酬的，还请您同意吧！” 这给尤里斯整不会了，这么还有这样的人呢？ “作为一名骑士，惩奸除恶是必要的！沙泊海盗团的恶行我也听说过了，近来也一直在调查，只可惜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做不了什么，听到有人迅速了推进了解决这件事的进度后，我就立刻赶来了！”好吧，尤里斯小声嘀咕，这免费劳动力，凭什么不要呢。 “好吧，那接下来也要靠你了，安迷修骑士。” “非常感谢！” 安迷修自然的四处打量，看见了卡米尔，他讶异了一瞬开口问。 “这个孩子也是跟你们一起讨伐海盗的成员吗？”两个人相互打量的视线交汇在空中，卡米尔担心尤里斯会长这个不着调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干脆自己主动应承下来了。 “是的。”安迷修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他叹了口气。“消灭海盗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卡米尔面不改色，决定透露一部分实话，毕竟乔肆说过了，有时候实话也能免去不少麻烦。再说了他们目前还需要在外人面前使用姐弟这个身份，有些事情他不想擅作主张。 “我的姐姐也被那群海盗绑走了，我要救她回来。” 第7章 救援结束 奇怪的家伙，但或许是个好人吧。 在和安迷修遇上之前，解决这些窝点的同时卡米尔就已经差不多敲定了劫掠海盗团救出女孩们的计划了，佣兵们大都是些大老粗，所以这些计划让尤里斯过一下就敲定了，佣兵们都笑着说这小子遇上他姐姐的事就上心的不得了，尤里斯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卡米尔一直在看着属于乔肆的闪烁的红点，仿佛这样他才能安心一点。沙泊海盗团的飞船结构，资料人员信息也被陆续发过来，卡米尔以为这些就够了，没想到还有更令人发指的恶行。 没受到伤害的也就是这五个女孩罢了，乔肆和来查探情况的海盗暂时性的互换了身份，控制了每一个遇到的人心理暗示，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那个海盗，从而更方便和哈戈兵分两路寻找更多信息。 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能卖更好的价格，所以不会有海盗敢动她们。可其他的呢？海盗的狞笑和女性的哭嚎尖叫声，每一声都让人不寒而栗，乔肆被刺激得差点没能控制好元力破功，久远的记忆再次反噬了她，让她回到牢狱都恶心的干呕。 虽然厄流区也见过这种情况，可至少是为了交易你情我愿的……乔肆的状态不太好，女孩们都纷纷过来安慰她，毕竟乔肆已经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乔肆要是垮了，她们也就没救了。 黛西.安尼塔居然也凑了过来，她的见识要比这些姑娘多，大概能猜到乔肆看见了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但你很强，所以才能反抗些什么。” “你说得对……安尼塔小姐，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把这些人渣都杀了。” 卡米尔时常会思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乔肆说，做自己想做的，就是意义。看乔肆传回来的资料卡米尔心里有些发堵，抢劫，杀人，俘虏女孩卖给大主顾，对女性……沙泊海盗团，按乔肆的话来讲，大概是路走窄了吧，哈，卡米尔叹了口气。 “还在担心你姐姐吗。” “嗯……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关于安迷修，这几天相处下来卡米尔基本断定他是个好人了，偶尔还会没有下限的好，原来世上这样的人，还不算少吗，卡米尔不太能理解这一点。安迷修人挺好的，就是言行太怪了，虽然他不怎么排斥，如果没有被乔肆练出来他一定会嫌弃安迷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个好人，哪怕是乔肆在这里也会这样认为的。 “没事的，我们明天就要行动了，一定会成功救出你姐姐的。” “我知道。”毕竟这些消息有一大部分是靠乔肆才能到手的，没有乔肆的话，他们根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啊，卡米尔的姐姐，一定是位黑发蓝眼的美丽小姐吧！” “？”卡米尔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只可惜安迷修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根本没有看到。你是好人没错，但你乱脑补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卡米尔本来就没有和别人深入交流的想法，何况可能是未来没什么交集的人，他礼貌的跟安迷修告别回房间去了，明天的行动，一定会成功。 乔肆把临走时卡米尔塞给她的辉兰草囫囵吞下，最近因为探查消息已经浪费了太多元力，沙泊海盗团已经降落在了最后这一个还没有被清剿的小窝点，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绝对不能出差错。 乔肆给通讯器发了消息，又叮嘱了女孩们注意安全不要随意出来后就开始操控元力，这招是她临时开发的，大范围心理暗示，只要，能多拖一点时间…… 卡米尔他们收到消息就开始向据点进攻，有乔肆的元力影响，大部分海盗行动迟缓眼神呆滞，很容易就被打倒绑起来。卡米尔一直在往红点的方向跑去，这样大范围的元力。乔肆肯定是在强迫自己，要快点找到她和那些女孩，快点，再快点…… 安迷修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掩护他，进入海盗船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监禁室，卡米尔立刻握紧拳头准备一拳打开却被安迷修阻止了。 安迷修示意他靠后，然后召唤出了自己的双剑砍开了铁门。女孩们蜷缩在离门最远的墙角，乔肆单膝跪地在房间中心，双手撑在地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注入元力。 “姐姐！够了，已经够了！”乔肆这才如梦初醒般瞪大了双眼，慢慢收回了元力，她本来是想要对卡米尔笑一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的，结果下一秒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卡米尔后悔了，是十分后悔，他抱起乔肆掂量到对方都没几两重的时候卡米尔还是不由得火从心头起。 安迷修看见乔肆的外貌还没回过神。 “这就是你姐姐吗？” 卡米尔默默点了点头，安迷修脸上也转为了温和的笑。 “我为我之前的失言感到抱歉，还有，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姐。”卡米尔愣了一下看向他，安迷修才不好意思的解释。 “我也不是真的什么情况都没了解过啦，之前那样说，也是看你精神紧绷想让你放松一点，如果让你不舒服了，那我再次道歉。没功夫闲聊了，小姐们，你们安全了，请跟我们出去吧。” 女孩们本来还挺犹豫的，但是看见这几天安抚鼓励她们的姐姐毫无防备的晕在那个少年的怀里时，她们也就没那么忌惮了。黛西.安尼塔第一个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她的泪也是无声的，只是轻轻笑着，感慨了句真好，终于自由了，以后一定会听父亲大人的劝阻，再也不乱跑了。 女孩们得到了合理的安置和照顾，医师看过乔肆也只是说最近营养不良加上元力消耗透支而已，没什么问题。安迷修见卡米尔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卡米尔这才想起之前中断的对话，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道谢了，而后又犹豫着补充了一句。 “您刚刚也不必如此，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悬赏金，我们姐弟也只是讨生活的佣兵罢了。” 安迷修却温柔的反驳了。 “怎么会呢，救人的前提就是要自身强大才行，但有些强大的人，却不一定会选择救人。哪怕他们真的参与了这样的行动，也不一定会做得这么好。你看。” 安迷修引导他看向身边善后的佣兵们。“其他小姐们都被好好的安全的救出来了，海盗们也全都落网，换了旁人不一定能做得这么好的。” “还有你。”安迷修试探着把手放在卡米尔的头上，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抵触后轻轻的摸了摸。 “姐姐深陷这样的险境，你一定是最担惊受怕的那个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第8章 这个标题一定得起吗 等一切解决完了大家都往柯林斯返程了，安迷修被尤里斯会长热情的邀往柯林斯，说安迷修也是大功臣，也要好好请一顿才行。佣兵们大都没什么心眼，实诚又淳朴，哪怕是卡米尔这样的小孩子，只要让他们看见实力和能力，他们也能给予尊重。 尤其是卡米尔以往都跟在乔肆身后，让大家颇有芥蒂，这回行动表现出来的决策力和行动力都让大家佩服的五体投地。本来做计划的人是尤里斯才对，但尤里斯摆烂，乐得小少年去忙活这些，重点是，卡米尔做的还挺出色的。 “哎呀，卡米尔，还好你不是海盗，你这要是当了海盗给人家出谋划策，谁能抓得到你们啊。”卡米尔放空大脑，思绪飘回了两年前，然后他又无语的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头，试图忘记。 乔肆在返程上饿醒了，醒来就在卡米尔怀里，她直接没什么顾忌的黏上去了，装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且特别夸张，一看就是故意的！ “饿死了饿死了，修修！小卡！我要吃小卡做的饭！”卡米尔颇感无奈，看着乔肆苍白的脸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把粥端给她。“先稍微吃一点吧，你现在身体虚弱，回了柯林斯再说。” 安迷修就在两个人不远处，看到这副场景没忍住笑了，姐姐跟弟弟撒娇可是少见啊。 “两位的关系真是好啊。”听见极其耳熟的声音乔肆立刻瞪大了眼睛，粥都不喝了猛地转头看向来人，搞的安迷修还以为自己怎么了。 “啊…抱歉，是我失礼了，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安迷修，是一名骑士。”我的老天……乔肆心想，这个空间里应该没人比我对你更熟了吧。 卡米尔跟她解释。 “是来救你们的过程中遇到的，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这当然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这一点没有人能否认，安迷修你就是我的神哼啊啊啊啊，算了跑偏了，真正的本命还在自己身边呢。 在飞船上待了几天柯林斯星也就到了，乔肆和卡米尔先告辞回家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再去赴尤里斯的约。 看着家里这熟悉的一切，乔肆久违的感到一阵轻松。卡米尔也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他真的很不想要乔肆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可他知道这些又不可能避免，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变强，可以让乔肆没那么辛苦，他这一次，就做的很好吧。 其实就是路边的馆子，乔肆感慨万分，真是想念啊。大家杯盏交错，席间一片祥和。 安迷修看见乔肆一身干净利落的裤装，心里也有了个猜想，果然是个飒爽的小姐啊。 这顿饭散了之后乔肆决定还是有必要和安迷修打好一下关系，请他去甜品店坐坐，所幸安迷修游历没什么具体的目标，也就同意了。乔肆照常给卡米尔点了小蛋糕给自己点了橙汁，又装作不经意的点了面包，安迷修忍不住和他们多聊了两句，毕竟因为元力也算是一样的人。 安迷修游历这么多年，识人当然还是有一套的，而且这次行动他从心里对这姐弟有了敬意。犹豫再三，安迷修还是说出了自己在找一个人。 应该是赞德吧，这就爱莫能助了，毕竟这人应该已经变成天使了。 “她叫瑄，是我的师妹。” 乔肆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一脸愕然。“瑄是你师妹！？”“啊，对，有什么问题吗？” 卡米尔一脸的一言难尽。“……我们，两年前见过她。” 安迷修很快就离开柯林斯了，这之前乔肆答应了他会留意他师妹的下落，也指出了方向，雷狮海盗团，不过没有明说。一想还要见到雷狮乔肆就忍不住脑壳子疼，算了，能不见还是不见吧。也不知道雷狮的元力成长到了什么程度，她可不想再去送死了，再遇到的话雷狮绝不会手下留情，乔肆有这个自信。 不过，不过乔肆不知道的是，瑄已经逃离雷狮海盗团了。因为乔肆的戏弄他的性子与日俱增的臭，又放不下皇族的架子，一点都不像个作为亡命之徒的海盗。 自持雷电元力强大目中无人，隔三差五就要阴阳怪气一顿，好像他手底下这些下属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一样，和雷王星皇族舰队以打着追杀的幌子对上的时候，其他人精神紧绷生怕自己葬送在这里，雷狮却丝毫不当回事，毕竟他是知道的，这只是做戏而已。 这一天雷狮又开始了，瑄再也忍耐不了从乔肆一个外人怎么拐跑了亲表弟卡米尔一直叭叭叭到雷狮你的本质就是一个自负又智障完全不懂得尊重他人和同理心的傻逼。 然后在雷狮惊愕的眼神和帕洛斯佩利一脸“卧槽”的表情中华丽转身摔门而去，门带起来的风让雷狮有一种被瑄扇了一巴掌的错觉，于是在雷狮还沉浸在我居然被一个贫民给骂了还被轻蔑的鄙视了的惊愕之中时，瑄立马脚底抹油赶紧跑了。 瑄怒气爆满大步流星的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 现在已经晚了，不过这样的雷狮，大概谁都受不了吧。 “怪不得乔肆宁愿冒着被追杀丢了命的风险也要带卡米尔离开，待在你这样的人身边，那孩子能身心健康的长大才有了鬼！”如果乔肆在这大概会夸瑄说得好，可惜了，她不在。 乔肆和卡米尔还在享受任务空白期的安宁日子，天天跟着卡米尔去跟维克多上课，倒也不能算上课吧，毕竟乔肆也听不懂太多，还能做什么呢，她实在是太无聊了。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两个人都默契的开始思考未来了吧，毕竟塔佩亚星那一个月的经历确实是个很好的蓝图，不如以后也一直生活在柯林斯吧。不过值得担心的还有一件，雷王星还没放弃追杀他们，柯林斯早晚会被发现吧。卡米尔叹了口气，那样的安宁日子，真的会实现吗…… “你们两个，看来最近是没什么事情了？” “嗯嗯！” “既然没什么事，那不如跟我去趟别的星球吧，接了个大单子，带你们俩给我打个下手怎么样，顺便去那看看？” “可以吗！好耶！！！” “好的师父。” 第1章 出差 如果撇开血缘关系，这世上和他相处最久的除了乔肆大概就是这位师父维克多了。当初在雷王星的厄流区里条件有限，他也只是靠着学到的皮毛换取微薄的收入勉强度日罢了。但卡米尔完全没想过他还能算是系统的学习，还有人引导指点，及时纠正错误。 这都多亏了乔肆。 卡米尔是喜欢飞船的，按照乔肆的话来讲他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理科生，聪明的脑袋瓜羡慕得乔肆牙痒痒。他又好学肯吃苦，几乎没有什么难得倒他，也就两年多的时间他就已经差不多把维克多手里的东西学完了。 真是偷了个宝啊，乔肆时常感慨。 他和乔肆当初从雷王星逃出来的小飞船大概早就进了某个回收站再利用，用着攒下来的钱又买了一艘新性能的飞船，加上近两年来卡米尔一有什么想法就会第一个拿着两个人的小飞船做实验一顿敲敲打打和改造，里里外外都要被卡米尔改了个遍，性能也要比之前高了几倍不止。 他真是个天才，维克多有时候会这么感慨卡米尔，随后他又向乔肆道谢，能让他有这么优秀的弟子。维克多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神采，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笑。 乔肆能打包票他是在思念女儿，甚至连活着都没什么强烈的欲望了。但，这不是她能改变的，她也不想去改变。没人比乔肆更懂苟活在世界上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如果有一天维克多真的在什么时候选择结束，那她也不会感到意外的。 凹凸大赛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这一趟，他们势在必行。 卡米尔母亲的骨灰被放在了家里小仓库的角落，因为没有办法解决，她的儿子都是宇宙的流亡之徒，根本没有办法把母亲好好的安置在什么地方。 卡米尔也在学着遗忘她了，父母的过往他再也无从得知，父亲是谁，他们是不是相爱，母亲又为何顶着压力将他生下来，却又偶尔会后悔这样做。过往的一切爱恨都已经毫无意义，不如学着去遗忘，丢掉过去，一心往前走。 我的未来不会像母亲预见的那样凄苦的，绝对不会…… 乔肆不知情的是，自沙泊海盗团事件结束后，卡米尔就主动找上了参与那次行动的佣兵们。他隐约意识到了情报来源的重要性，试图收买他们来长久的获取消息，反正乔肆给的钱他一直都有好好的存着，用在这种地方也不能算乱花。只不过卡米尔还是太嫩了，很快就被看透意图，但大家并不讨厌，甚至乐得帮卡米尔这个忙，尤其是哈戈。 说来说去，卡米尔为得都是这个姐姐，再说了他们一盘散沙能凝聚起来也不是一件坏事。卡米尔虽然年纪小，但他聪明啊，可比他们这些大老粗强多了。佣兵们大大咧咧又直爽，看他们毫无芥蒂的应下卡米尔松了口气，心里也多了份感激。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到了维克多要出差的日子了，两个家伙也收拾好了东西。但是…维克多要求三个人一起乘维克多的飞船过去，随着时间流逝，也不知道雷王星皇族舰队追杀的劲头是更强烈还是松懈下来了，乔肆不敢打这个赌，所以跟维克多隐晦的提了一下，不如他们俩还是开自己的飞船先过去。 没想到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乔肆有些心急了，她真的很担心拖累维克多。干脆直言说她和卡米尔是被追杀的，这也是他们没法在柯林斯久留，隔三差五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原因。 “我早就感觉到你们两个小家伙不一般了，不过我不在乎。”维克多没有多惊讶，他安抚的拍了拍乔肆的肩膀。“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你说是吗。别闹了，咱们用一搜飞船省时省力省能源，就听大叔的吧。” “那，要不还是用我和卡米尔的飞船，试试卡米尔新改进的系统怎么样？” “这小子…行吧，让我看看他又捣鼓成什么样了。” 求死之人是什么样子，她再了解不过了，她甚至能隐约猜到结局是什么。偶尔乔肆也会因为这些事情崩溃，有些东西看得太透彻并不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这样的，不想一眼就能看透对方所想所念，也不想要控制人心。 可倘若不这样，她就无法保护卡米尔活下去，乔肆常常会因为自己该死的共情能力感到痛苦，她明白那些痛苦，却又无法改变什么，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冷漠，不去在意他人。可这怎么能完全杜绝呢。 她已经对人群失去了兴趣，可卡米尔不一样，想要让卡米尔入人流，就要自己深入才能引领他。乔肆不想要他限制在自己的狭小方寸间，他明明值得更广阔的星海，告诉他这世界上还有更多的罪恶和幸福。 那些幸福于我已经无关紧要，我的幸福都来源于你了，卡米尔。 上了飞船，迫于某些来自维克多的压力，他们必须要分开睡了。乔肆夜里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最近已经开始打探凹凸大赛的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吧。凹凸大赛这一趟非去不可，里面有太多主要角色了，他们也不能一直躲躲藏藏下去，也不知道格瑞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 反正睡不着乔肆干脆起床从随身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本子，连卡米尔都不知道它的存在，里面已经记录了不少内容，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这都是她未来擂台赛要展现的记忆，她隐藏自己细节的底气，想要骗过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 但，日记还有后半部分，乔肆的潜意识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在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当初上辈子过生日的时候家里买了一个大蛋糕一个小蛋糕，家里人要她把小蛋糕留给大伯的女儿，可她却不愿，非要带走给后爹的小女儿。乔肆很多年都对这段记忆百思不得其解，她那么疼爱大伯女儿的那个妹妹，为什么一定要把蛋糕留给水火不容的后爹的孩子。直到她失去一切后，某个梦回的晚上，她才记起了事情的真相。 那个蛋糕，明明是留给闺蜜乔笙的，她的神，她年少的救赎。所以她才会排除万难，想要分享这份喜悦，可惜到最后这份蛋糕还是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进了后爹女儿的肚子，而她也遗失了事情的真相，以此安慰麻痹自己。 嗯，不过没关系，那个女孩的全家都已经被她杀掉了呢，她会想到一个蛋糕的代价会是全家被捅死在她眼前吗。嗯哼，怎么会呢，怎么会仅仅是一个蛋糕引起的愤怒呢，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的小事堆积起来，报应就是余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呐！ 她把要记的都记录下来，再完全抛开这一切让自己忘记前生的细节，这些就当是给卡米尔，也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吧。 嘛……翻看一遍后乔肆又重新躺回床上，以肆意摆布别人命运为乐的观战团，我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除了卡米尔，还没有人可以控制我。 第2章 让人怪异的感觉 在飞船上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无所事事，维克多有时候还能看见两个孩子一个板正坐着一个东倒西歪躺着的看书，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多看书自然是最有益的事情了。加上也确实无聊的没事做。非要说的话乔肆应该是最闲的那个了，什么事都有维克多和卡米尔解决，感觉没有了任务好像就失去了价值，但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在宇宙漂流了几天之后，克波斯星也就到了。卡米尔配合维克多把飞船稳稳的停到港口。随后便打开了飞船舱门，不得不说的是他们的迎接规格还蛮高的，但卡米尔大概，没见过这种场面。不过他还是面色如常的和乔肆并肩走在维克多后两步的距离。 在飞船上的时候维克多就已经把能想到的事情都给乔肆和卡米尔交代完了，维克多年轻时候遇难曾经来过和母星签订了友好协议的克波斯星，维克多为了回报就答应贡献自己毕生所学，来隔几年为克波斯的飞船做升级维护。毕竟他的妻女家人还都在母星，有了维克多这个人才的链接，两个星球的关系当然也就越来越好了。直到几年前维克多的母星惨遭变故，也是克波斯星出手维克多和女儿才能活下去。 只不过母星相关的一切都成了维克多和女儿挥之不去的阴影，父女决心远离相关的一切，他们就去往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柯林斯星。但这份恩情维克多不会忘，于是坚决履行了隔几年就来为克波斯星舰队做维护的诺言。 皇帝眼里闪过的那抹意味不明的情绪恰好被乔肆捕捉到，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看来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是没办法安生了。 “又是多年不见了，维克多，近来如何啊。” “谢陛下关心了，一切都还好。” 皇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看向维克多身后的两个小家伙，乔肆和卡米尔恰如其分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下，行了一个简单的通用礼。 “见过克波斯皇帝。” “见过克波斯皇帝。” “哈哈，起来吧，维克多，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啊。”维克多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 “这位是卡修，是我的徒弟。”维克多用手示意卡米尔。“这位是乔茜娜，是卡修的姐姐。”维克多又用手示意乔肆。 “这对姐弟本来是塔佩亚星的人，结果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被柯林斯的佣兵协会会长带了回来，接触之后发现卡修对飞船维修有些天赋，我就收下带在身边了。” “原来如此……”乔肆瞄到皇帝若有所思的样子，下一届凹凸大赛的举办近在咫尺，她也不在乎身份会不会暴露，克波斯皇帝会不会识破了，就算他识破了又能怎么样呢。把假身份利用起来也是乔肆的想法，毕竟当初大张旗鼓的用乔肆和卡米尔的名字也是为了吸引雷王星的舰队来练手的，索性他们也没有多上心，卡米尔有了元力更是可以自如应对，完全不是问题。但既然出来行事，稍微装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虽然说这么看完全没有问题，但乔肆就是不放心。 除非克波斯皇帝与雷王星有牵扯。 乔肆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诡异猜想打了个寒噤，她从来不敢质疑自己的猜想，可是……算了，总归现在还没有能证实这个荒谬念头的证据，而且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离开，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不能忽略，否则她是没办法带着卡米尔活到今天的，哈，真累啊……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很平静，乔肆去集市上转了转。克波斯星的特色小吃还挺多的，乔肆买了些糖回去投喂卡米尔。这么多年来，乔肆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投喂卡米尔，什么好吃的都想让小朋友尝一尝。嘛，毕竟离开雷王星厄流区之后他们的生活就越来越好了，当然不能仅仅满足于填饱肚子了。 卡米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克波斯星皇族怎么会随随便便把舰队的主要维修权交给外人，维克多倒是可以勉强解释，那他呢，克波斯星皇族真的会那么轻易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外露吗。非要说信任的话那这份信任是不是有点…… 叹了口气，卡米尔继续跟在维克多身后记录战舰的数据。克波斯皇族不是对维克多深信不疑，那就是别有用意……但师父又很信任他们，毕竟当初还救下了他们父女。算了，纠结也没什么用，也不知道乔肆有没有察觉什么。 “修修！快看姐姐带回来了什么！” 所以乔肆到底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啊，结束了一天简单的检查工作，卡米尔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大堆的特产，很难崩。最后也只能是抛下思绪乖乖认命接受投喂，算了，乔肆肯定会察觉到的。有些事情没必要交流，他也没必要操心，乔肆说过了，她会负责这些，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乔肆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卡米尔吃东西，不枉她费尽心思给卡米尔投喂，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当初干巴巴瘦小孩的样子了。身形修长，唉，好一个翩翩美少年，这是哪里来的小帅哥，他现在，已经和十五岁没什么区别了吧。 当然也给维克多买了新卷烟。维克多看到之后愣了一下笑了，然后拍了拍乔肆的头，点燃了。 “我女儿就是，明明不太喜欢我抽烟，却还是会给我买。真是熟悉的味道啊，可惜了……”可惜物是人非，好像这茫茫宇宙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如果不算这两个孩子的话，可能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不说没用的了，明天任务重，乔茜娜你也别乱跑了，来给我们帮忙。”大叔进入状态很快嘛，乔肆双手合十保证自己不乱跑。 乔肆还在想凹凸大赛的事，她不知道结尾，不知道最后赢了没有。不过按照qcs的德性，肯定会是个圆满的大结局吧。卡米尔不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变数，不如去吧，让卡米尔多认识些人扩展一下人脉也好，到那时牵扯多了，雷王星皇族也会有所忌惮的。 第3章 战舰检修 综合来算的话，跟维克多来到克波斯星也不算一件坏事，卡米尔终于又接触到了新的飞船结构，军用战舰。这么说好像有些绝对了，毕竟雷王星追杀他们的时候开的当然也是军用战舰，只不过每一次情况都很危机，他们只能是速战速决，而速战速决的后果就是雷王星的战舰都被毁了个彻底，卡米尔想算是研究也无从下手。 也不知道克波斯星的战舰和雷王星的有什么区别，但不如说每一个星球的飞船都不太一样，但大同小异，最核心的主要结构肯定是不会变的。卡米尔出身厄流区，加上乔肆有意无意的引导下，他比谁都更明白知识的重要性，尤其是学到想要学习的，真正掌握后的那种成就感是得到任何物质方面的东西都无法媲美的。 或许可以把他们飞船的结构往战舰的方向改进一下，御敌也可以更加自如一点了，毕竟自身暴露在宇宙中太过危险了。最近很平静，也没有什么突发事件，战舰的维护升级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维克多讲解的时候，卡米尔总是喜欢拿着笔记下来，这也是乔肆告诉他的，确实，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就算他有可能某个细节想不起来，稍微翻一番记录下来的东西就可以想起来了。 卡米尔不知道维克多有没有让自己继承他定期为克波斯皇族维护飞船的诺言，应当是没有的，维克多不是那种会把自身想法强加给别人的人，虽说用着塔佩亚普通姐弟的身份，但他们实质上还是雷王星的“叛逃者”，是佣兵协会能叫得上名字的佣兵，居无定所到处漂流，这个诺言，恐怕是没办法继承了。 虽然说一天天风平浪静的很舒坦，她只负责给维克多卡米尔送饭，动手的时候递一下工具什么的。但乔肆还是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乔肆敢打包票这是绝对的，但那视线好像也没什么恶意，就只是观察，没做什么事。但就算如此也很让人不舒服，乔肆不喜欢这种感觉。 有时候反应的快也能捕捉到对方的身影，那人裹着严实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一点红色的发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主要还是维护飞船的进程已经过半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多半个月。乔肆想要去抓人的计划也不能实施，毕竟她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个畏惧陌生男性，曾被海盗绑走过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哈哈，他妈的。 卡米尔跟着维克多算是小小的体验了一把当领导的感觉，毕竟战舰这么多，不可能每一艘都要师徒亲自检查。这也就少不了要使唤人了，好在卡米尔面对这些还能算自如，他没有怯场，在维克多的指点下甚至还做的很好。 被乔肆养了这么多年，卡米尔中和了一种奇怪的气场，他冷淡的讲话，但不会让人感觉到压力和窒息，尤其当他情绪稍微外露语气恳切时，没有恶念的人自然就愿意听卡米尔指挥了。 要平淡无感情的对待每一个未曾相识的人，这是乔肆告诉他的，不要害怕与人讲话，与人来往，只有见过更多的人才能识别更多的人，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学习了。 啊当然如果他没有无意识的对每一个跟乔肆搭讪的人散发黑气的话，乔肆现在的身份是乔茜娜，一个温柔跳脱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女孩子。在舰队间来来回回的帮忙，免不了有人想要跟多聊两句。维克多没什么机会能跟这所谓的姐弟长久的共同生活在一起，但最近，他好像看出点不对劲的苗头。 仔细想想乔肆当初说过的姐弟身份明显是用来诓人的，这两个孩子……他也是过来人了，仔细看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小辈的事他也没有什么插手的必要，这一天天的就当乐子看了。 但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果然啊，这俩孩子一直待在一起就挺好的，非要说其中一个会和另外的什么人在一起，那他还真想象不出来。 最近需要动脑子的地方增多了，维克多似乎有意锻炼卡米尔的能力，有些系统就交给卡米尔来思考升级改进的方式。这也是个机会，检验卡米尔这么多年来跟在他身边学习的成果。没有人会质疑卡米尔的能力，他本来就是天生的理科生，现在要他自己设计组装一艘性能上佳的飞船，也不会是一件难事。 事实证明了一切，卡米尔每一样都做的很好，维克多很欣慰，大力的拍了拍卡米尔的后背，笑骂道。 “臭小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都马上能出师了。”维克多从来不吝啬于对卡米尔的夸奖，而且他真的，做的非常好。卡米尔笑的乖，语气也轻轻的。 “也是师父教得好。” 非要说欣慰的话，乔肆应当是比谁都欣慰的，她看着卡米尔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像是原着的卡米尔，又完全不像了。她不要卡米尔被利用，学到的一切都是为他人所学，给别人做了嫁衣。卡米尔本来就是一个深裹美玉的原矿，只是需要去打磨，去挖掘。她要他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 而他现在，已经冒出隐隐光芒了，真好啊卡米尔，真的长大了，你现在很强，还很有能力，只要你想，就没有人能够挡在你面前的。我也会为你清除阻碍的，如果谁想要阻拦你幸福，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这趟行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不知不觉的，他们居然已经在克波斯待了一个多月。而乔肆心里的不安，也终于要到达到临界值了。看着忙交接工作的师徒，乔肆的心也沉了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乔肆打算出去透口气。上次买的那种小零食还挺好吃的，再去看看好了，百无聊赖的到达小摊后买了东西返程。手里的东西却莫名其妙的自燃起来，乔肆一惊连忙把东西丢掉。也正好有什么人站定在她面前，乔肆抬头，是跟踪他们数日的黑袍红发神秘人。 乔肆瞳孔一缩，清楚的看见了他斗篷下被烧毁的大半张脸。 第4章 赫柏 简直像是被人操控的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对方下了死手，燃起的火都带着要把人焚毁的势头。这个时候可没办法装什么柔弱姑娘了，集市被这人搞得一团糟，本着最后一点良心，乔肆把人引到了空旷偏僻处。 “居然把我引到这种地方，看来你还确实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没想到对方实在是很嚣张，这让乔肆很不爽。克波斯皇族还是要下手了，也不知道卡米尔和维克多那边是什么情况，过了几招乔肆就有点心急了，对方倒是越来越兴奋。她现在没空跟对方纠缠，现在最重要的是卡米尔和维克多的安全。 而且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乔肆又十分确信自己没见过他，那头红发，被烧毁的半张脸和身上的恐怖烧痕。无疑不在向乔肆传达一个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一个好时机。乔肆的脑子飞速运转，因为最近收尾工作，加上她不好的预感早就督促师徒两个早早收拾行装，飞船她也早些时候去检查过，没有问题，即刻就能出发。 对方实力无法评估，一时半会根本杀不了他。乔肆干脆控制了男人的心智，拖延时间赶快离开，虽然不知道对方实力到底如何，但够自己甩掉他就没问题了。这招很好用，乔肆也已经使用的很熟练了，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是察觉不出来的，尤其是实力比乔肆低的人。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不用再生存得那么辛苦，时间会磨练一切，去凹凸大赛所需要具备的实力条件，也在完善得差不多了。 乔肆一路上跑回舰队场附近的住所时气氛都怪怪的，对上卡米尔略带警惕又马上放松下来的眼神时她不禁松了口气。 “大叔！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赶快离开！”维克多望着窗外，眼里情绪翻涌，让人捉摸不透。 “我刚刚被袭击了！就知道有猫腻！刚刚为了脱身用了元力技能，应该瞒不了多久了！” 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保命要紧！姐弟俩心有灵犀带上东西扯着维克多就要离开，反正战舰的东西都忙活完了，不会落下什么口舌。只是直到离开皇城这一路上，维克多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奔逃的路上乔肆本能的预感到了危机，立刻停下脚步让卡米尔跟维克多紧急后撤，他们刚刚踩过的地方瞬间燃起了火焰，妈的，乔肆心里骂了一句，是刚刚那个家伙，这么强劲的下属不太可能是贵族的，克波斯皇族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方看上去非常生气，衬得那张被烧毁的大半张脸更加恐怖了。那人不管不顾的攻过来，乔肆只得匆忙丢了东西交代卡米尔保护好维克多迎上去。火焰是元力变成的，比普通的火要难应付得多，乔肆还能听见他嘴里含糊的咒骂着什么，打起来像个疯子，哪怕乔肆伤到他也跟没知觉似的，这种火焰，实在是太熟悉了。 当初对付巴鲁特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当初那火焰是帮她救她的，如今这火焰简直就是要她死。不行，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就赌一赌吧，那就赌一赌好了。乔肆咬了咬牙，喊出一个她听过的名字。 “赫柏！”男人的身形狠狠一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知道我过去的名字？”居然真的是！？他就是赫蒂的弟弟，短暂的快要被遗忘的信息被翻出了角落，乔肆被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了全身。 他就是赫柏，那个因为优秀的元力天赋被某个皇族掳走培养成死士工具，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赫柏？ 如果我带着空白来到这个世界，下场会不会和他一样？ “赫柏，哈哈……赫柏，你见过那个女人！对吧！”赫蒂悲伤痛苦的脸似乎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与赫柏癫狂大笑目眦尽裂的样子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那个自诩我亲姐姐的贱人，居然要对我痛下杀手！如果不是克波斯皇帝，我可就不只是几乎全身烧伤这么简单了，还有这半张脸，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 ——乔肆啊，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从来都没有与赫柏再次相遇就好了。多年分别之后再见，他俨然已经被那家大人培养成了一个不知伤痛只懂血腥杀戮的疯子，因为这份血缘关系，我无比轻易的得到了他的信任，却得到了更多让人胆战心惊的过往。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曾经吃一块糖都硬要分一半笑着给我的弟弟，居然成了被人操控的，最毒的一把杀人刀。火焰里他怨毒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要杀了我，我余生都要背负这份手刃至亲之人的罪孽而痛苦的活下去，永远，永远…… 泪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乔肆恍惚着手指微动，钢匕劈开了直冲乔肆门面的熊熊火球，却也瞬间被融化成铁水。或许这也是同理心太强的坏处，她本不愿和这个世界上除卡米尔之外的人产生过多牵扯，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做，乔肆忍不住在混战里回头看了眼卡米尔，看见他的担忧和紧张。 但卡米尔需要一座和世界接轨的桥梁，而现在，她就是那座桥梁。 两个人势均力敌，这么耗下去的结果只有。 “唉……”克波斯皇帝一声悠长的叹息中断了乔肆和赫柏的对峙，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袍人。 自赫柏出现起维克多就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克波斯皇帝出现在眼前，维克多才像是被唤醒了神智一般，他哆嗦着嘴唇，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陛下，这是为什么……” 他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赫柏是怎样将他的妻子焚烧成飞灰，怎样屠戮他母星的子民，哪怕他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但是那尖锐刺耳的癫狂笑声他永生都不会忘记。还有克波斯皇帝身后的那两个人，一瞬间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信念也崩塌的干干净净。 “抱歉了维克多，我本不想把你卷进来的，但我受了雷王星的嘱托，这两个小鬼必须得死。但如今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所以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第5章 结束了 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讲，其实世界崩塌从来没有世界末日那么严重。让一个人的世界观崩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比如至亲相继离去独留此身，比如被唯一信任视做救赎的人利用个彻底，比如失散多年的血亲居然成了一个残忍冷血的工具刽子手。再比如，自己多年来信任效忠的人，居然是毁灭他母星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乔肆在这一刻，无比深切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和现实。 或许是大家都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现场能保持冷静的也只剩下了卡米尔和战况之外的克波斯皇帝，维克多也早就失去了理智。卡米尔把所见之处的所有物体都触碰一遍减轻质量，方便乔肆利用控制进攻或防御。自从卡米尔觉醒元力他们就一直在磨练合击技，遇到强敌完全不是问题，哪怕是雷狮来了都能拖延一二溜之大吉。 卡米尔紧接着两三步上前一拳打开了冲向维克多的黑袍人，对方一下子摔在树上，肋骨折断的声音也格外清脆。 但是，纵然他们有心，加上人数劣势也是无法保护一个一心向死的人的。卡米尔的脸颊被溅上温热的血液，他瞳孔一缩，看见维克多的胸膛被一剑刺穿，维克多利用胸膛的剑牵制住了那个人，生死危难关头激发元力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而现在维克多正不要命的操控着这股陌生的力量，俨然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师父……！”卡米尔的手都在打颤，招架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有些无助的看了一眼还在奋力抵挡的乔肆。 维克多丝毫不在意自己飞速流失的生命力，他笑了一声，取下了陪自己多年的老伙计丢给了卡米尔，那是一个数据分析用的光栅眼镜。 “卡米尔，别难过……现在这个局面我当初就预料过一点，可我却一直在自欺欺人的活下去，我是个没用的老家伙，居然还给仇人做了那么多年的事……” 乔肆有些听不下去了，变换元力性质，浅蓝灰色的元力波动瞬间染上鲜艳的亮橙色。索性还没对人用过，就拿你们开刀好了。 几个黑袍人瞬间呆滞在原地，赫柏看见了儿时姐姐把食物都递给了他，看见他被欺负时姐姐挺身而出，看到了许多本该被遗忘的回忆，下一秒自己便被乔肆刺穿了喉咙和心脏。 既然维克多想要他们死，那乔肆当然不可能会让他们跑了。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但赫柏必须得死！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维克多勾起一个苍白的笑，瞳孔也慢慢失去了焦距。“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你们两个啊，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几个黑袍人被乔肆操控着缓慢的往维克多身边挪动，在爆炸声响起前，卡米尔整个人都被乔肆拉进了怀里。卡米尔感受到她因为元力消耗过度而有些不稳的身体，听见她颤抖得不像样子的声音，她说“别看”。 其实乔肆根本没必要这样，这几年来他们杀了不少魔兽，也杀过不少人。什么样的惨状他都见过，他亲自碾碎的头颅，眼珠掉落在他附近，还死死的盯着他看。 卡米尔自诩已经没有什么惨状能让他像第一次杀人一样干呕，可乔肆从不会考虑卡米尔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卡米尔不由自主握紧了那个单边的光栅眼镜，但其实，他已经长大了吧，乔肆是知道的。在乔肆的教导下，他可以从容平和的面对每一个未曾接触的人，也可以理解每一个有苦衷之人的赴死。 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会想要接受苦难，正因为苦难无法避免，才不得不接受。可乔肆不会因为卡米尔变得坚韧就要求他去扛下更多，卡米尔一直都知道的，正因为乔肆，他才不用去经受更多。 可是，可是乔肆，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好…我不看…姐姐，我不会看的……” 他声音有些哽咽，拍了拍乔肆的脊背，静待这场混乱平息。维克多的尸身也正如每一个拥有元力的人一样，化作数据消失，只是刚激发元力就使用这样毁灭性的力量，那颗元力种子最终也碎成了几片，消散了。 听见乔肆深吸了口气，卡米尔想要握住她的手，准备减轻两个人的质量提高速度赶快离开，但乔肆轻轻地按住了他，转头看向倒在地上被波及成轻伤，又惊又惧往后挪的克波斯皇。 “反正现在隐藏实力也没什么必要了，克波斯皇，我不会杀了你的。早晚有一天，你会亲眼看着自己的星球走向毁灭。” 乔肆的元力波动突然染上刺目的红钻进那位狼狈皇帝的头，他立刻倒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痛苦大叫起来。 “以防万一，就请你暂时忘了吧……” 卡米尔瞪大眼睛抓住了乔肆的手腕，倒也不是顾忌乔肆对克波斯皇做了什么，他从没见过乔肆使用这种颜色的元力，下意识就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啦没事的…这也是为了保障……” 不过打脸也挺快的，刚说完头就一阵密密麻麻的疼，身形也更加不稳直愣愣的往卡米尔那边栽，卡米尔扶住她，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人背起来了。 卡米尔当然没见过了，因为这是会产生副作用的，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颜色。乔肆无视了头上细细密密的痛，心安理得的抱住了卡米尔的脖子，察觉到人僵了一瞬更不要脸的蹭了蹭他的颈窝。真好啊卡米尔，我们元力的性质都是相同的，可以的话，真希望你的元力这辈子都不要染上红色。 维克多死了，在卡米尔背着乔肆奔向港口的这段路上，这个事实突然变得刺眼又醒目起来。 “姐姐，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乔肆一下就明白了卡米尔指的是什么。 “会的，一定会的……” 有些皇族们总是带着一种天生的傲慢。自以为能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里，无关他们是否真的强大。为了星球皇族甚至只是自身的利益，他们无所不用极其，不惜利用任何人。 卡米尔背着乔肆一口气跑到了港口，上船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克波斯星。雷王星真的下了杀手，为了留住柯林斯那最后一块净土，他们不能再回去了。 第6章 我只在你身边 这几个月以来卡米尔想了很多，想他的过去，想他这将近十五年。 那天他们离开克波斯星后就一直在宇宙里随便游荡，还又遇到一次雷狮，对方看上去挺惊讶的，或许是在惊讶他和乔肆居然还活着吧。 这么想，他果然还在和雷王星皇族通讯。乔肆敏锐的发现雷狮海盗团又少了一个人，好像是那个叫瑄的女孩，看来是看透了雷狮的本性离开了吧，也不知道是独自离开还是被安迷修找上门救走的，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雷狮果然还是不死心的来找他们麻烦，因为普通的雷王星皇族舰队已经奈何不了他们了。当初克波斯皇帝只身一人带着几个死士就敢来和他们找麻烦，就是因为错估了他们的实力。 甚至为了不打草惊蛇都没有收缴他们的飞船，放任他们离开皇城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方便动手，真是自大到令人发笑。不过这也正常，乔肆能够控制人心智的能力鲜为人知，也就那次参与行动的尤里斯会长和几个佣兵，但也仅仅只是知道乔肆能够心理暗示罢了。 卡米尔的实力只在魔兽面前不留余地，人前都是藏着掖着的，这也就不怪塔佩亚那一次佣兵们有些轻视卡米尔了。卡米尔的实力到了凹凸大赛会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而且她也不介意为卡米尔吸引火力。 相比两年前第一次见雷狮，这次他们显得游刃有余多了，但乔肆实在是厌烦了和雷王星皇族纠缠，加上克波斯星那些个破事，乔肆就更烦了。 “雷狮，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死的！他妈的我就是死也不可能死在你手里能明白吗！我他妈的就是死也不可能会给你打工的，给你干活我宁愿去死！”对于乔肆孩子气似的链接羚角号喊话的行为卡米尔只是无奈的笑，只是乔肆话锋一转，却让卡米尔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们皇族看重血统，好，那就干脆利索点抛弃他别来沾边！你们当做棋子利用的工具可是我的心头宝！他妈的，你们不珍惜还有别人珍惜呢！你们不要的人我要！你们不爱的人我爱！” 卡米尔时常会想，他到底凭什么能让乔肆这样对他呢，可这世上本就有太多蛮不讲理的事了，他得寸进尺，居然已经不满足现状了。 “卡米尔！快试试你新搞的黑洞穿梭，我真是一眼都不想看见雷狮了。”“好。” 这一次也很成功，他们立刻就跑掉了，雷狮是什么反应？谁在乎呢！ “对了，脏话不要学。” 这句叮嘱他已经听到耳朵起茧子，可他还是耐心的应答。 “好，我不学。” 卡米尔也思考过克波斯星和维克多母星的渊源，可似乎这一切也没了意义。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在别处星球的佣兵协会交任务的时候再一次见到了赫蒂，他们聊了很久，等到要分别的时候，乔肆又叫住了他。 “姐姐，我见到赫柏了，我把他杀了。” 赫蒂的身形狠狠一僵，定在了原地。 “他死的时候想起过去了，又哭又笑的，嘴里还在念叨姐姐，如果有下辈子，我想他还会愿意做你弟弟的。你不要自责了，要恨不如恨我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赫蒂嚎啕大哭起来，她抱着乔肆，歇斯底里的哭，有崩溃，也有解脱，她哽咽着，不停地说着。 “谢谢你乔乔，谢谢你…谢谢你……” 之后没过多久，乔肆告诉了卡米尔凹凸大赛的事。乔肆事无巨细的把一切和凹凸大赛有关的事项全都告诉了卡米尔，它的赛制，它的规则，它的残忍。最后顿了一下，她告诉卡米尔，想去参加凹凸大赛。 卡米尔毫无意外的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乔肆还想解释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些一切都交给了卡米尔去决断。 “那就去吧，姐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相信你的选择，哪怕入龙潭虎穴，我也认为你自有缘由。” 卡米尔以为当初和格瑞那个约定只是为了能快点甩掉烫手山芋，没想到是真的。他明明没有什么底气，但在听说那样的赛制之后还是照样尊重了乔肆的选择，是啊，在卡米尔看来她做的某些事毫无原因支撑，可却依旧听了她的选择。 “我答应会去不是自己没有主见事事听姐姐，而是去凹凸大赛，确实能摆脱一些烦人的家伙。”卡米尔还是被乔肆传染了，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飞船的悬浮座椅上，食指曲起抵着下唇思考，半睁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但是空气静了几秒，卡米尔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僵硬的把腿乖乖放好，抬头看乔肆却发现她双手合十却又张开一点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橙色眸子正亮亮的看着他。 “宝贝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乔肆这一下给卡米尔整破功了，他正襟危坐好，感觉脸上烫的不行，还是眼神乱瞟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你不用多想，我相信你，哪怕是死路，我也相信我们会绝处逢生的……” “好好，小卡你刚刚那样好帅耶，再摆一个给我看看？” “……？？” 我不是在说正事吗……！ 卡米尔自认为他不是个自恋的人，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但随着年岁渐长，他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对乔肆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的一言一行，他咬甜甜圈，他看书，他做计划调查资料。 魔兽冲过来的时候，他从容不迫的缓步走到乔肆身前，蓝色元力覆盖自己全身，抬臂挡下冲撞而来的魔兽，眨眼间卡米尔的绿色元力波动就裹住了魔兽全身，轻轻一甩，魔兽就飞出去了很远。他的漠然还没维持三秒，就被乔肆从身后黏了上来。 乔肆似乎总在不经意间盯着他看，好像什么都不做，光盯着他看就能看上一天似的。怎么会这样，乔肆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下，卡米尔鼓起勇气问了那个让他惶恐数年的问题。 “乔肆，你以后会丢下我和别人在一起吗。”卡米尔问的很隐晦，况且，他也不在乎乔肆能不能理解到更深的意思。 真的不在乎吗…… “我不会。”乔肆看着他，语气坚定又极尽温柔。卡米尔看着她的眼睛，那里甚至没有半分犹疑。 “我只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过去，现在，乃至是未来，我也只会看着你，只会陪着你。” 免你苦，免你疾，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是一无所有的我在这世界上，唯一可以去做的事了。 第7章 得失 距离凹凸大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乔肆打算和卡米尔在宇宙里随便跑跑逛逛，再算一下时间，刚好卡在开赛前一天到达凹凸星球。 乔肆想起之前还在苦恼怎么跟维克多说要去参加凹凸大赛的事，这下可好了，都省的说了，算了……他妈的，这是什么地狱笑话。维克多的死对卡米尔也不是没有打击的，卡米尔关于飞船的技艺能学到这种地步，维克多大叔功不可没。现在他出了事，柯林斯星大部分需要高技术维修水平人才的船长应该会很苦恼的吧。 “卡米尔，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就一直待在柯林斯星吧。”卡米尔看向乔肆，眨了眨眼睛。 “我挺喜欢那个地方的，你呢。再说了我们宝如果回了柯林斯坐镇港口，姐姐不接任务你也能养得起我啦！多么潇洒的生活，姐姐什么都不干了，也不接任务了！就给你提提箱子，递递工具什么的。”乔肆还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好摆烂生活中，畅想一下又没什么坏处。 “好啊。”乔肆猝不及防被打断，愣愣的看向卡米尔，只见他嘴角缀着一抹浅笑，证明了乔肆刚刚的那一声不是幻听。 “那样的未来，我很期待。”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可以过上安稳平静，不用四处躲藏的日子。柯林斯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港口那里的人，一定会欢迎他们的。 乔肆和卡米尔其实想过要不要告诉认识的人他们要去凹凸大赛的事，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隐瞒。如果能活下来，那当然是好的，倘若不幸死去，就让他们当做两个人不知所踪吧。 那些个佣兵没有他应该也懂得互相交换情报吧，卡米尔心想着。单这几个月的发展，就因为卡米尔的引导，佣兵里自发的形成了一条情报链，大家互惠互利，总之还算得上和谐友爱，不听话的卡米尔偶尔还会亲自敲打敲打。总之在乔肆可能没察觉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元力手段和无比优秀的脑子，卡米尔已经，成了佣兵暗线里的情报网老大。 只不过之前太忙了，一直拖到克波斯星的事情结束了卡米尔才能趁接任务交任务的时候和那些家伙们联系一下。情报网在卡米尔完全没有预料的速度飞快完善起来，甚至加入了不少人，尤里斯甚至还插了一脚进来。 本来这些佣兵就是些只顾自己的散沙，有时候在不清楚任务具体情报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就会白白送死，有了卡米尔有意组织下，愿意做他情报网一员的佣兵都自发互相了解安排起来。 但其实卡米尔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他一开始的目的也仅仅只是扩大宇宙星球的了解面，还有星球上层之间的关系，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拜托他们顺便留意一下雷王星的动静，乔肆已经很累了，他不想让乔肆更累了。 结果迫于一开始卡米尔展现出来的实力和能力，没人敢闹事，就这么一直互帮互助下去情报共享。连尤里斯都来信笑他闷声不响干大事，你姐姐知道这事吗。 不，卡米尔眼神死，他压根没想到会发展成这个规模，哈戈对这事尤其上心，甚至仗着他年纪小故意编造中二接头口令。 “你也是‘无定’的人吗？” 自己人已经跑到了自己眼前来，看着乔肆略带疑惑的眼神，卡米尔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为了情报，他忍。 “改变掌控自己周围一切，即为‘无定’。” 乔肆虽然没有怀疑什么组织的事，但她的眼神诡异的慈爱了起来，面对这种“小卡长大了”的眼神，卡米尔实在是心情复杂。 哈戈对他的事出了奇的好奇，得到卡米尔的许可后，丧心病狂的追问有关他的一切，然后，然后编出这么一个接头暗号来。 他没少收到哈戈拜托佣兵协会转交的信，如果说哈戈一开始只是对乔肆单纯的敬佩和欣赏，现在就是对他们姐弟都无比好奇了。 尤其是他和乔肆的，关系…… 看哈戈信里毫无避讳的老大老大的字眼，卡米尔都想要猫猫宇宙思考。让一个比自己还大两岁的家伙喊老大，怎么想怎么诡异，而且他不想当什么老大，结果哈戈屡教不改，他也没辙了。 自从离开克波斯星，乔肆也能感觉到卡米尔写信的次数越来越多的了，上次发现卡米尔还被她吓了一跳，活像个受惊的小黑猫。乔肆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看他的眼神里也满是纵容。 “这么心虚干什么，不就是和朋友通信吗。你有可以交流的朋友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卡米尔看了她好久，然后放下笔起身给了乔肆一个拥抱，乔肆也乐呵呵的回抱了他。 “最近蛮太平的嘛，都很少见雷王星舰队的那些跟屁虫了。”当然了，卡米尔心想，那些家伙一直在向他报告雷王星和雷狮的动向，只要他变换航线勤一点，他们自然很难再找上来了。 “你十五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小卡身高都要赶上姐姐喽，真好，姐姐很满意。好了你快写吧，姐姐去把航线调整到最近的有佣兵协会的地方，我们把信托协会交给你的朋友。” 卡米尔松开她，看她贴心的关上了房门离开，恍然想起哈戈上一封信里末尾畏畏缩缩用小字写下的话。 老大，你真不觉得乔肆对你特殊吗，你们俩不是亲姐弟吧，而且我真的感觉，乔姐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啊。 确实不一般，但他不需要别人去证实。 这段时间来他们拿到的赏金完全是及时行乐全部花掉了，而且刻意选择了那些风景不错的星球，去凹凸大赛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焦虑了，卡米尔重新执笔写要寄给哈戈的最后一封信。 他们即刻就要前往凹凸大赛，就算能活下来也要至少失联三个月。既然“无定”是大家默认留下来并且壮大的，那就让它留下来吧。卡米尔顿了顿，有清亮的水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卡米尔后知后觉的擦了擦眼睛。 遭人唾弃的血统身份，撒手人寰的母亲，差点被利用被欺骗，还有要他们好好活下去的安心赴死的师父，这一路上，他似乎失去很多，可是。 强大的力量，派的上用场的知识和技能，可以互通书信的聒噪家伙。认识太多可以信任的人，见过太多无常的事，还不知不觉混了一个暗线情报组织的老大，甚至是从一而终，可以完全托付一切的挚爱……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知不觉拥有了更多。 第1章 凹凸星球 航线靠卡米尔调整，完全不用担心之外的事故。卡米尔拜托协会前台小姐转交信的时候，乔肆也跟相关人员说明了情况，他们可能几个月都不会接任务了。乔肆在佣兵里具有很高的声望，以至于没见过乔肆的人都在猜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毕竟宇宙里拥有元力的人大都是些王公贵族，可是乔肆表现出的元力熟练度甚至超过了部分星球掌权人。乔肆早些时候给雷王星皇族干活就有了不计其数处理事件的经验，加上这三年来几乎是毫无保留的猎杀魔兽处理任务，能力强大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有人背刺，与合作的佣兵都相处良好有分有寸。 自伯纳星事件后乔肆的名头一下子就响了，之后愈演愈烈，但卡米尔一心扑在学习和变强上，完全不问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倒不如说无定里有一部分人还是被乔肆吸引来的。因为大家都在传无定的老大和乔肆有点关系，但乔肆接任务接触过的人实在是太多。而卡米尔的实力因为被乔肆藏的太好，愣是没有一个人往他身上想。 这就导致了明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结果对对方的一部分事毫不知情。卡米尔不知道乔肆现在名气有多大，乔肆也不知道卡米尔居然成了情报组织的老大。不过于他们而言，这些名头永远只是身外之物，是他们摆脱目前困境必须要有的助力罢了。如果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除了前往凹凸大赛没有任何方法，他们不能就这样躲躲藏藏一辈子。 凹凸大赛与外界隔绝，明里暗里的威胁就能下降不少，需要防范的只有参赛者和观战团。参赛者里有权有势的人只多不少，后台一个比一个硬，真是让没背景的人流泪，没靠山的人让心碎。乔肆对他们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只要把人缘搞好了，牵扯的关系变多了，就算是雷王星皇族想下手也得三思后行了。 只要能让卡米尔活下去，她可以不择手段。 那个会长有些好奇是什么让乔肆停止接取任务了，之前他费尽心思找“无定”的人打探消息也没听说过乔肆要暂停接取任务，但乔肆一脸的无所谓。 “只是太累了而已，想要多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这只是个托词，其实乔肆不认为前往凹凸大赛他们的处境会好上多少，说不定会更累。好累，真的好累啊，仿佛这十几年要把她一生的精力都用光了似的。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就一直在不停的操控谋划着一切，防范着周围，教导卡米尔识人的方法，旁人她还要确认一番才能放心让卡米尔去接触。无尽的算计和阴谋，没完没了的追杀，杀不完的魔物，还有这双沾满血的双手。 上了飞船乔肆就告诉卡米尔她要回房间休息，然后整个人都瘫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卡米尔倚靠在房间外的墙壁上垂眸沉默着，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乔肆就会很没精神的要求独处，然后过两天又会生龙活虎起来。 有时候卡米尔不愿意去想乔肆可能会不爱他这一设想，如果没有这一理论支撑，乔肆根本没必要做这一切。乔肆要他学自己想学的，努力变强，平和的对待身边这一切，不知不觉间，雷王星厄流区的阴影早就变成一阵风消散了，如果没有乔肆，他走不到今天。 这样的爱，他心甘情愿搭上余生去回报，他们早已经不可分割了。 而正如卡米尔所想，乔肆不可能不爱他。乔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蜷缩起来，她的人生准则就是累得慌时睡大觉，没有什么难关是无法度过的。哪怕是超负荷的运动量和大脑运转，甚至是生命危险。 孑然一身而来，卡米尔已经是她存在于世上的唯一意义。她要让卡米尔逃离那个囚笼，她做到了，要让卡米尔变强拥有自我，她也做到了。总有一天卡米尔会越来越耀眼，变成雷王星都后悔没得到的“亚当之星”。 厄流区的那段经历给卡米尔的性格造成了无法逆转的缺陷，那就是极致的冷漠。他对最珍爱的人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真心在意，下意识的的警惕所有人，不会被任何人的死亡所触动。乔肆正是无可救药的被这一点吸引了，这才该是卡米尔，永远冷静自持，疯起来却又不管不顾。在这样的世界里，谁又能说这样的缺陷就是缺陷呢。 但在乔肆的影响下，这份可能面对熟人都会表现出来的不在意，转变为了理解和释然，卡米尔不是不在意维克多的死，而是他明白那对维克多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束。 人所做的一切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价值，死了便毫无意义，伤春悲秋不过是自我感动。倘若她真的会迎来那一天，现在的卡米尔也会明白她的期盼，处理了所有事情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卡米尔轻轻推开了房门进来，缓步走到床边，乔肆果然又缩成了一团，外面对待魔物毫不手软的佣兵，睡觉居然像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卡米尔摘下帽子围巾，又脱了鞋蹑手蹑脚钻进被子里，靠在乔肆身边，颇有几分心安理得的架势。 乔肆都说了，累了就要休息，飞船已经开启防御模式调整至自动档，一切妥当，不会有问题。 他不怕死，这条命本来就是乔肆救的，灵魂也正是因为乔肆才能保留完整性。他会跟着她一起面对所有困境甚至是死局，只要乔肆还在，痛苦就永远不会找上门来。 凹凸星球，已经近在咫尺。 摆了两天凹凸星球也就到了，卡米尔对接上裁判球的信号，按照要求将飞船降落在指定地点，然后和乔肆一起下了飞船。卡米尔算好时间在开赛第一天正好抵达，凭乔肆对凹凸大赛的了解程度，他们确实没必要提前来踩点。 乔肆看着眼前巨大的白色锥形尖顶建筑，直到站在这里她才有了切切实实的真实感，她真的来到了这里，所谓的过去都已经变成过眼云烟。她要改变卡米尔的命运，不要他变成谁人生路上可有可无的棋子。他要活下去，再也不会重蹈悲剧的覆辙。 第2章 报名 “参赛者请这边走报名参赛，领取终端以及元力技能！”裁判球蹦蹦跳跳的为乔肆和卡米尔带路。 走到终端机面前，乔肆先笑着把卡米尔推进去了，卡米尔花了一段时间才出来，想来是在，认真看比赛规则的内容吧，哈哈……果然不出乔肆所料，卡米尔踏出终端机的时候还一脸凝重。乔肆情不自禁上手捏了一把卡米尔脸上的软肉，不错，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成效的。 “既然都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别多想了。”看卡米尔点了头她才跨步踏进终端机，果然是熟悉的流程。只不过得到元力武装纯属是意外之喜，乔肆看着手里的这把精巧的橙色渐变刀刃的匕首，越看越喜欢。她又猛地想起来一个设定就是如果你的元力已经很强大，终端就会给你一把合适的元力武装。真好啊，乔肆一下子安心了许多，总之前百肯定是没问题了，他们也不需要太高，也没必要引起注意。 敢用排名瞧不起人的，直接收拾一顿就好了。 乔肆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出了终端机，她当然没看规则，那又臭又长的她也看不下去，这不还有卡米尔呢嘛。她扑过去把卡米尔抱了个满怀，对方早就习惯了，下意识的提高质量稳住身形。 “快快快，咱们猎杀积分怪去。然后去买新衣服，去休息区洗个澡，然后去餐饮区好好吃一顿！” 三言两句把卡米尔的今天安排的明明白白，他被乔肆拉着跑进了自由丛林。“姐姐拿到元力武装了，让我给你露一手！”卡米尔感受到了乔肆亢奋又开心的情绪，纵容的笑了一声。 “好。”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乔肆又猛地站住脚，催促卡米尔打开终端，卡米尔一打开就看见了乔肆发来的组队申请，卡米尔按下了同意，那个乔肆人物的小人头像，还挺可爱的…… 光屏上立刻弹出了组队成功的字样，随后就是一张自由丛林的平面地图，两个人身处凹凸大厅的位置，两个光点也贴在一起。乔肆笑着跟卡米尔示意，晃了晃手上的终端。 “这下不管我们距离多远都能找到对方喽。”宇宙流亡这三年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不是不允许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而是担心在没有通讯条件的情况下发生意外导致失联，还没有人脉的情况下。真在这茫茫宇宙里失散，他们是几乎找不到对方的。 所以这就导致了必须要有一个人待在固定的地方，做对方可以到处肆意行走，永不迷路的锚点。 不过更多时候还是卡米尔来充当这个锚点，只要他还在科林斯星，乔肆就能有归处，就会有方向。出任务也会有顾忌，会保护自己，让自己安全的回来见他。 “嗯，现在我们是对方会移动的锚点了，但我想没什么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分开行动。”“说的也是！” 然后两个人向自由丛林进发了。 乔肆想要换衣服也是正常的，他们现在身上还是有些破破烂烂的斗篷，既然凹凸大赛是用积分来兑换物品，那就简单多了。他和乔肆早就习惯了做这样的事，猎杀积分怪没什么难的。两个人配合着在自由丛林一通嘎嘎乱杀之后，裁判球瑟瑟发抖通知积分进账的声音不绝于耳。直到乔肆的耳朵都有点起茧子了才停手，现在凹凸星球上参赛者还少，也不知道他们俩这一路直升的排名会不会吓到别人…… 元力武装很好用，乔肆准备叫它“肆刃”了。最爽的是什么，元力武装是为元力者量身打造的，不会轻易损坏，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肆刃还能分裂成好几把用，之后说不定还能变换形态！ 算了，先不管这个，她按计划把卡米尔拉到了交易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换掉现在身上这身了，卡米尔现在没有什么遮掩情绪的必要，所以围巾很快就被乔肆淘汰了，大不了就选高领吧。乔肆私心给卡米尔选了露了半掌心的黑色手套，融合了四个金属制指环用小锁链连接起来，充当指虎的作用还不会影响日常，还在卡米尔任由摆布的态度中给他的手腕绑上细细的黑色小皮带，啊，乔肆在心里满地打滚仰天长啸，卡米尔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卡米尔看着手里属于维克多的光栅数据分析眼镜，面无表情的叹了口气，将它戴在了耳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祝福呢，就算前路坎坷又怎么样，他们也会一起往前走。 乔肆的新衣服让卡米尔有一瞬间猫猫宇宙思考，说真的，乔肆之前一直都是裹的严严实实，现在腰，安全裤和堆堆袜中间的绝对领域，手臂都露出来…… 无所谓，卡米尔不在乎。如果有人敢用那种眼神看乔肆，卡米尔不介意把他肋骨打断。 简单试了之后，卡米尔又被乔肆拉到了休息区，大手一挥要了……一个房间。裁判球活泼的将一个房间的权限交给了乔肆，裁判球不懂什么男女有别，裁判球的小脑袋里只有丹尼尔裁判长大人。 没错，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个还是在一个被窝睡觉的。服服帖帖的穿着睡衣，而且两个人睡相都好的离谱，没有打呼噜没有梦话没有磨牙还不会乱动。但是早上醒来两个人就是，抱在一起的，最近这种情况出现的越来越多了。 卡米尔眼神死的被乔肆推进了浴室，于是两个人先后洗完澡收拾好一切换了新衣服，卡米尔再次被乔肆拉着前往了餐饮区。不得不说好吃的很多，有很多叫得上名的星球的特产，但当然了价格也是相当感人。乔肆把他揽进怀里一脸得意。 “吃，不要担心积分的事，有姐姐赚积分养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咱不差那些积分！”卡米尔本应该感到社死的，但可悲的是，他已经麻木了，已经无所谓了。 “那我要新口味的甜甜圈。” “买买买，先去吃饭，然后你想在甜品店吃多少都行！” “好。” 这一路上卡米尔一直在观察凹凸星球的状况，科技很发达，食物品种很多，卖什么的都有，积分怪地图也分不同的等级环境。不愧是创世神组织的大赛，一切设施环境都是顶尖超前的。 改变命运，实现愿望……卡米尔心里默念着凹凸大赛的创办初衷，再想想凹凸大赛残忍的赛制，这和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似乎并没有区别。但卡米尔不会在意陌生人的生死，他在意的只有乔肆渴望的安宁生活，其他的一切，全都无关紧要。 踏进这个星球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任何人都是。 第3章 主线外的因素 最近除了枯燥的赚积分活动之外乔肆就在不厌其烦的翻积分榜，倒也不是很在乎排名那个事，乔肆只是希望看能不能翻到熟人罢了。这么眼花缭乱的翻下来一看，还真看见了熟人…… 瑄啊，乔肆看着这个名若有所思，上次遇到雷狮就已经发现这姑娘不跟他们在一起了。暂且先不提怎么一个两个都往凹凸大赛跑的事，瑄离开雷狮海盗团真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也不知道安迷修找到她了没。算了，应该是没有，否则自己怎么会翻不到安迷修的名字。 既然没什么必要的事，不如去见见吧。 现在是积分赛初期，人还不算特别多，气氛也没那么紧绷。路上遇到陌生的参赛者也只是对视一眼迅速分开，有些认识她的直接脸色一变开溜。 “我很吓人吗？” 乔肆倒也能理解他们的反应，看来做佣兵名头太响这么让人忌惮啊，不过乔肆怎么会放过能逗卡米尔的机会呢，哎嘿。 “没有，凹凸大赛人人自危，会躲避陌生的人也很正常。” 乔肆真是败给他了，就喜欢这正经的小样子。 刚刚乔肆提起想去见见瑄的时候卡米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想来也是。瑄于他们而言还算是比较了解的，主要还是这姑娘也没什么威胁，卡米尔觉得就算见了也无伤大雅。只是这么弱小的人也来参加凹凸大赛，也不知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他没必要去评价什么。 乔肆倒是对瑄这个人挺感兴趣的，毕竟是没有在光屏里见过的人。她有种预感，会参与到主要剧情里的没有见过的人，这些微小的变数一定会像蝴蝶效应一样，造成巨大的影响。 不过介于她都已经把卡米尔拐跑了，哈哈……这已经不是蝴蝶振翅的小变化了啊……！ 瑄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很好找的。只不过没想到去的时机很巧，瑄正在苦战。总归是找人共享情报的，袖手旁观不太好的样子，乔肆抬手，肆刃就数据具现化在了掌心里。 乔肆把肆刃丢出去，肆刃在半空中分裂成了三把，顺着三道不同的轨迹牵制住积分怪一击毙命。直到积分怪轰然倒地变成数据消失瑄才反应过来，警惕的看过去发现居然是三年前的熟人。 瑄眨了眨眼睛，反应慢了半拍，直到乔肆笑着在不远处跟她打招呼瑄才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 “乔肆！你当年把我害的好苦啊！” 这个反应倒是合理，哈哈。 瑄两三步跑过来抱着她哇哇大哭，倒也不算哭，就是瑄喊的声音比较大比较夸张。乔肆理亏在先，只能认命拍她的后背说错了错了。 “呜呜呜乔肆你真是好狠心的女人，把我骗进雷狮海盗团那种龙潭虎穴自己带着卡米尔跑了，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瑄松开她一点握着人的肩晃来晃去，瑄越说乔肆这个愧疚感唰唰往上升，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嘛，她也是没办法了，想要带卡米尔离开就得骗过所有人。 “你再晃就要把乔肆晃晕了。” 瑄一听见卡米尔的声音就立刻老实松手站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总对卡米尔有种敬畏，不敢不老实。三年前是这样，现在好像更不敢不老实了。 “好啦好啦，没那么严重。”乔肆摆了摆手，又看向瑄。“好久不见了瑄，想不想聊聊？”“呜呜呜好啊好啊！” 眼看瑄又要往乔肆身上扑，他真是有点头疼了。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这么在意。但仔细想来，救命之恩确实非比寻常，之前他们也不是没有接过救人的任务，他差点忘了那个黛西.安尼塔小姐前不久还在打听乔肆的消息呢。 受到这种恩惠是什么感觉没有谁比卡米尔更有发言权了，不想让别人觊觎乔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卡米尔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但他有些时候，真的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两个姑娘勾肩搭背叽叽喳喳往交易区的方向去，他落后了两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单凭私心来讲，卡米尔是不愿意乔肆再去救谁的。如果只是顺手帮个小忙，那卡米尔可能不会太在意，但如果乔肆要去拯救一个陷入黑暗又对世界无望的人。卡米尔想，那我应该会阻止她…… 因为卡米尔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像是走在永夜的人突然被一束光找到，指引，并拯救。她就是我此生唯一珍重的人，除了她没有谁会救我于水火，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完全未知。 那种感激，那种酸涩，那种隐隐冒头不敢确认的感情，想要把自己的所有都献给她，甚至恨不得掏空自己给她。 这样甘愿为乔肆付出一切的人，卡米尔不想要出现第二个，不想要还有谁会如此渴望着乔肆的存在，不想要谁用越界的眼神看她。 不过想要杜绝这种情况也很容易，再遇到乔肆想要帮的人，就由他来动手就好。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交易区，三个人进了一家甜品店点了餐品就进入了正题。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雷狮海盗团的？”乔肆托着腮看着瑄，对方看上去有点怀疑人生的样子，干笑了两声。 “也就几个月前吧，我实在是受不了雷狮我就跑了。” 这番话倒是把乔肆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裁判球上餐的速度很快，乔肆看也没看就接过了卡米尔递来的橙汁，吸溜了一口开始追问。 “加入之后再跑可就不容易了啊，你是怎么跑了的，雷狮没找你麻烦？” “怎么可能啊，你知道我这几个月躲的有多辛苦吗！” 瑄有点欲哭无泪的，泄愤似的把叉子狠狠戳进蛋糕里，收获了卡米尔一个不太赞同的眼神，然后他又叉起蛋糕上唯一一个草莓极其自然的递给乔肆，乔肆下意识就咬下嚼起来。 瑄：“……” “我倒是能理解你了，难怪你要冒那么大风险带卡米尔离开，雷狮那种家伙真的，谁跟着他谁倒霉。” 瑄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嘟嘟囔囔道。 乔肆不置可否，但她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不过我一时上头，什么难听的都骂了，还挑衅了雷狮，然后跑了……”瑄声音越来越小，看上去有点心虚。 卡米尔僵住了，乔肆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 第4章 怎么又是你们 该怎么说呢，她胆子是真的大啊！ “雷狮说话是真的很难听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们没了他的庇护就完全活不下去一样！我一个冲动就，就……然后趁他们发愣摔了门赶快跑了……” 乔肆跟卡米尔对视了一眼，果然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情绪，一般人确实忍不了雷狮，能忍得了也一定是迫不得已。当初乔肆骂他还是在保证自己和卡米尔安全，隔着通讯器的情况下。 乔肆怜爱的拍了拍瑄的肩膀。“虽然不知道雷狮会不会来凹凸大赛，但你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一他来了呢。咱们现在都是被雷狮记恨的对象了，保护好自己，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难过的哦。” “呜呜，好的。” 之后又互相了解了一下对方近两年的近况，瑄听完还有些感慨，还好这两个人早早跑了，不然跟在雷狮身边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多经历增长这么多见识。乔肆大气的买了单之后就带着卡米尔跟瑄告别了。 嘛，现在两个人的积分大部分都是存在乔肆这里的，因为需要卡米尔隐藏实力以备不时之需，还能收拾一些不自量力送积分上门的蠢货。他们可以对友善处之的人报以友善，但要是有人敢有点什么不好的想法，那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简单概括就是，除了彼此谁都不可信，嗯，瑄也是一样的。但她以后能成长成什么样子，乔肆还是浅浅期待了一下。 唉，这个凹凸大赛，这个世界，还真是让人心烦。乔肆叹了口气，下一刻卡米尔就握住了她的手，她转头看过去，卡米尔也正定定的看着她。 “没关系的姐姐，不管前方有什么东西阻挡在前面，我都会将他们清除。”“说什么傻话。”乔肆笑着跟他十指相扣。“是我们会将他们清除，嘛，而且如果有谁敢对你动手，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卡米尔有时候的确会纠结他们目前是什么关系，但随着岁月流转，他逐渐发现了乔肆几乎永恒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或许是还不到时候，卡米尔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纠结了，想着这样一直顺其自然也好。但是乔肆，我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之后几天，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乔肆跟卡米尔吐槽之前做佣兵都是挑任务的，不想干了歇两天，但是积分赛这个积分积累和排名变动居然让她有种上班的错觉，每天都要干活，真是让人稍微有一点难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卡米尔扭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真的好可爱，乔肆这么想着，真的太可爱了。现在卡米尔的身高几乎和她齐平了，她再也用不着刻意压低视线去看对方。 “真的长大了啊……” 卡米尔一僵，回头看她，却发现乔肆笑的如沐春风，让他心都漏跳了一拍。唉，卡米尔犯愣的样子也可爱，乔肆心想。我现在亲他会怎么样啊，会被吓跑吗，误以为自己可能单恋的小少年真是可爱啊。 乔肆突然有点好奇捕树菇串地龙树的味道，于是她摒弃杂念把卡米尔捞进怀里。“肘！咱们今天不去餐饮区了，听说有些积分怪也是大赛主办方钦定可以吃的，咱们今天晚上吃野味！”卡米尔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跟乔肆一起打听好了二者的生长栖息地后按照地图的标识出发了。 但或许是这两天过得太轻松潇洒，乔肆也再懒得翻熟人的名字，而且每一天都有新的参赛者加入，排名变动又大，翻起来很麻烦唉，虽然说有更方便的办法，但她懒。然后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乔肆下意识把卡米尔挡在身后，啧了一声。 雷狮来了她没能第一时间得知，还把自己和卡米尔送上门了。 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雷狮他们刚解决掉这里的积分怪，看上去还略显狼狈，数十头巨大的捕树菇和地龙树倒在身侧，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挺滑稽的。 雷狮的脸色在看见乔肆的一瞬间就阴沉下来了，帕洛斯的态度当然也没有好到哪去，现在看来态度唯一良好的就只有佩利了。 乔肆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脱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表兄弟俩已经眼神较上劲，就差半空冒电火花了。 卡米尔可没忘雷王星皇族当初是怎么对待乔肆的，拿她当工具利用就先不提了，那次情况紧急，如果他没有激发元力乔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疤痕现在都还在她背上。可能乔肆不会在意这些，但是他在意。 只是没想到雷狮嗤笑了一声，动手的意思并不强烈，也对，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正是疲软的时候。 “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带着卡米尔来这种地方送死。”就是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中听。 但是乔肆没有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移动了半步把试图用眼神杀人的小朋友挡在身后，抱胸表情无辜的耸了耸肩。 “大家都知道凹凸大赛九死一生，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但您看上去就很有这个活下去的自信呢。”乔肆话里有话，雷狮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为了待会儿脱身方便一点，乔肆还是没拿三皇子殿下这个称呼来刺激他。 “乔肆，我不清楚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不该说的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在这凹凸大赛可没人能保你。”雷狮眯起眼睛，举起雷神之锤对上她，语气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您还真是，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呢。”乔肆怜悯的眼神让他无端火大，还没等他发作乔肆就接着说了下去。 “猎物。”乔肆指了指周围的捕树菇和地龙树。“可以分些给我们吗，也用不了多少。”雷狮没说话，倒是佩利和帕洛斯眼里的疑惑格外明显，乔肆心里了然，他们来了没多久，恐怕也不知道某些积分怪是可以吃的，没变成数据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说话就当做你们默认喽。”乔肆打了个响指，两把肆刃具现化各自飞向捕树菇和地龙树干脆利索的割了一大块下来串刀刃上了。索性积分到手，雷狮也不想理会乔肆要干什么，他路过乔肆身边还顿了一下，刻意压低了声音。 “让我看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乔肆，别死的太早了，那可就没意思了。”乔肆敷衍的点了点头，也漫不经心的用同样音量回敬他。 “好好，放心吧殿下，我不会让您太无聊的。” 雷狮看了一眼依旧死死的用憎恶提防的眼神盯着他的卡米尔，心里憋着一口气。他总觉得卡米尔不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可那又该用什么眼神…… 第5章 哎呦谁有你重要 “你就是乔肆啊，正好！听说你好久了，结果一直没能正式见上，我们来过过招怎么样！”“佩利！” 帕洛斯早晚要被佩利这闷声不响干“大事”的性子给吓死，他倒是不介意佩利爱打架什么的，主要是乔肆还和雷狮有点仇怨在，万一又把雷狮惹恼了，他们之后可又要不好过了！ “不行，都快要到饭点了，我饿着没法打，得等我吃饱了有空再说。”乔肆摆了摆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令人没想到的是佩利居然同意了，甚至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饿着肚子可不行，我最讨厌饿肚子了。” 这么容易？？？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战斗狂人这么容易就被劝退了？ “不如这样，我们终端加个好友，等我有空了再喊你打怎么样。”乔肆笑眯眯的，在其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副活脱脱要骗小孩的样子，卡米尔看了佩利一眼。不动声色的皱紧了眉。 “哦好啊好啊！也不是不行！”佩利像是担心她反悔一样迅速发送了好友申请，乔肆看都没看就点了同意。“姐姐……”卡米尔有些不太赞同的小声喊她，换来一个要他安心的眼神。 帕洛斯在一旁冷汗直冒抖成筛子，正想苍蝇搓手说点什么就被雷狮打断了。“有一个人来浪费佩利的精力也好，省的他天天嚷嚷着找我打架。”“那个，老大，乔肆那么狡猾，佩利脑子又不够用，我担心……”雷狮嗤笑了一声看向他，“担心什么，你还能担心有一天乔肆能强过我？既然这样你去告诉佩利，等他杀了乔肆，再来挑战我好了。”“哈哈，您说的是，您说的是……”“行了，叫上佩利离开这，别浪费时间了。” 佩利听见了帕洛斯打的哨音，有些不情不愿的跟上了那两个人的步伐，跑了两步还不忘跟乔肆和卡米尔挥手。“喂，乔肆你可别耍我，不然本大爷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再狠狠教训你一顿的！”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卡米尔踱步到乔肆身边，压了压帽檐。 “姐姐是还查到什么了吗。”卡米尔这些日子来也在收集部分参赛者的资料信息，但因为比赛初期没什么头绪，乔肆就让他先集中在认识的人身上，自然也就包括了雷狮手下的佩利。 “嗯。”乔肆还在看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和我们一样，也是厄流区的，也挨过饿。”卡米尔心下了然。 “还有一点我就先不说了，以免你对佩利产生什么过恶的印象。”卡米尔狐疑的眯起大小眼看她，有些莫名的紧绷起来。但是乔肆真的没再接着往下说了，她拉着卡米尔拢起篝火，两个人默契的开始处理食材。一直到夜幕降临，捕树菇串地龙树发出了被灼烤的滋滋冒油的声音，卡米尔才再度开了口。 “姐姐，难道你要拉拢他加入我们吗。” 乔肆洒调料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动作，瞪大眼睛转头盯着卡米尔。“怎么会这么想？” 卡米尔总不能说乔肆有过前科吧，而且这个前科还是他自己。来了凹凸大赛他总是难以心安，参赛者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了实现愿望，为了摆脱命运，为了证明自己。这世上总是有各种各样不幸的人，乔肆这样过于容易了解别人共情别人的家伙，真的不会一时心软去帮助谁吗。 卡米尔少见的面对乔肆的问话沉默了，他翻转着手上的肉串，火光印得他眼睛有些酸痛。这个时候卡米尔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没长大，有更多的人帮他们应当是一件好事。他要做的只有筛选确认，而不是责问乔肆什么。 “小卡，我的队友只有你一个。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永远会是。”乔肆声音很轻，却一个不落的钻进卡米尔的耳朵里。她又强硬的救下卡米尔手里那个半生不熟的串，把自己这个烤好的塞进他手里。 “与一些人交好，只是为了我们未来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穿行在宇宙里所必要做的事。我可能会利用他们，也可能会和他们成为朋友，但在我心里最特殊的只有你一个，卡米尔。” 乔肆笑着捏了一下卡米尔的脸蛋：“好了宝，快吃吧，别胡思乱想了，谁能比得上你呀？”卡米尔耻得慌，直接转了九十度背对乔肆了，他当初真是不该相信乔肆不用围巾的。虽然说他现在是没有遮掩情绪的必要，可每当这种情况，卡米尔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确实安心了。 吃完收拾了残局，乔肆咂了咂嘴，果然很像，香菇鸡肉串……像吗，乔肆愣了一下，等等，香菇鸡肉串又该是什么味道。 好像忘了不少东西啊，乔肆打了个哈欠，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要回休息区吗？”卡米尔问道。 “回去吧，反正只要苟进前百就行了，不要太引人注意，积分该花就花，不能亏待自己嘛。”“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想必之后遇到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吧。乔肆随手打开了积分榜，随手翻了翻，都是些不认识的名字，没什么意思啊。乔肆揽过卡米尔，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倦意。 “要是能一直清闲下去就好了。” “会有那一天的……” 没过几天卡米尔就告诉她，格瑞来了。那个时候他们刚收完一波积分，乔肆躺在树下晒太阳，卡米尔惯例打开终端整合资料。 刚来啊，乔肆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还是晚一段时间再去打招呼好了，乔肆总觉得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那就先稍微晚一点吧，到时候直接去寒冰湖找人，倒也方便了。 乔肆坐起了身。“不急，等一段时间再去叙旧吧。总归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凹凸大厅看看吧。”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被一阵熟悉的喊声给顿住了脚步，不，准确来说，是只有乔肆一个人熟悉。 第6章 紫堂幻 卡米尔见她停下自然也跟着站住了脚，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紫红色头发的参赛者在被一个体型庞大的积分怪追个不停。这种情况也算屡见不鲜了，总会有刚来的或者弱小的参赛者不小心招惹了高级积分怪而不幸葬身怪物爪下。 那个人也算是熟人，紫堂幻嘛。乔肆心想着要不要救，毕竟也是剧情里很重要的人，就算她不出手干预紫堂幻也一定能脱险吧，但是…… “要救他吗。”卡米尔怎么会看不出来乔肆在想什么，他看向那个倒霉蛋，忍不住压了一下帽檐。乔肆特别关注的人总有特别的地方，虽然这个被积分怪追着哇哇大叫的家伙，他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我去吧。”卡米尔没等乔肆回复他，毕竟乔肆在他面前是基本不会隐藏情绪的，她既然想要救了，那就换他去好了。卡米尔又想起前几天晚上他们烤肉时候的对话，忍不住叹了口气。乔肆不会真正在意其他人他相信，但难保别人不会对乔肆有什么想法。 乔肆看卡米尔发动元力技能一下子跳上树，确认方位后又迅速赶了过去。哎呀，孩子真是长大了，乔肆一边悠哉悠哉的往过走一边想，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凭他们两个的等级自由丛林的怪物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搞得乔肆有点无聊，想着要不要找个高级副本刷一刷，后期直接躺平算了。 等她赶到的时候积分怪刚化成数据消失，卡米尔正一脸无奈的接受紫堂幻不停的鞠躬道谢。 “呜呜，没想到凹凸大赛里还有这样的好人，真是太感谢了！”卡米尔插不上话，察觉到乔肆来了之后他下意识的转头喊了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也正好让紫堂幻止住了话头，他顺着卡米尔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乔肆，一瞬间有些疑惑，毕竟两个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这是您的姐姐吗……啊对不起，是我太失礼了！” “啊，没关系的，我和小卡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叫习惯了而已。”乔肆笑着摆手，解释道。卡米尔还以为她又会像从前一样找那些不着调的理由糊弄过去，没想到这次说了实话，也对，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些莫须有的身份来伪装了。 “小卡？”紫堂幻听了这个称呼有些动容，露出了一个纯善的笑容。“你们关系真的很好呢，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二位的名字吗。”。“我是卡米尔，这是乔肆。”卡米尔出声回答了紫堂幻的问题，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乔肆，再次开口。 “你怎么会被高级积分怪追上，自由丛林虽然有，但遇见的几率还是很小的。”紫堂幻看上去一下子就蔫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啊，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被……”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顿了一下。“一些参赛者给捉弄了，才搞成这样的。”乔肆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他紫堂分家的那两个兄弟，但紫堂幻明摆着不想说，再追问就不礼貌了。 “啊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紫堂幻！我这里有自由丛林积分怪的资料信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用得……”紫堂幻手比脑子快，已经通过附近定位给卡米尔把资料传过去了。话快说完他才想起来这两位一直都是稳定在七十左右的家伙，这些资料人家估计根本看不上，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来不及了，卡米尔已经打开认真查看了。紫堂幻心里埋怨自己太过激动，也不知道卡米尔会怎么想。 事实也正如紫堂幻所想，乔肆和卡米尔目前的实力已经用不到这份资料了。但乔肆从没有教过他要驳斥别人的好意，哪怕这份好意他可能用不上。乔肆也不说话，紫堂幻的头越来越低，感觉呼吸都稍微有点困难的时候卡米尔才开口。 “多谢，这是一份非常详尽完整的资料，很有价值。”紫堂幻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愕一目了然，他以为会在对方眼里看到嫌恶，看到不屑，但是没有。卡米尔的态度很平和，眼里只有真诚的赞赏。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支支吾吾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卡米尔看他的样子，突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乔肆会想要救他了。 紫堂幻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卡米尔并没有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看这份资料，客观来讲，它确实详细，对不了解自由丛林积分怪的新人，和实力稍弱的参赛者很有帮助，虽然卡米尔不太能用得上，但也不会否定它的价值。 “是，是我要谢谢您才对……！”说罢紫堂幻又是一个鞠躬，卡米尔久久不语，有些失神。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能共情到紫堂幻的情绪，没错，这世上有太多可怜的家伙，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他这样的好运，卡米尔深吸了一口气。 “不需要这样，无论他人言辞如何，都是无法否定自身价值的。下次离那些参赛者远一点吧，毕竟不管想要做什么，能做到什么，活着才是首要前提。” “好，好的，我记住了！” 卡米尔关闭了终端，向他点头。“嗯，那这份资料我就收下了，就此别过吧。”“好，但还是再次谢谢您！”紫堂幻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卡米尔和乔肆向着反方向离开了，走了两步乔肆又回头跟紫堂幻打了个招呼。“下次小心一点啊紫堂幻！”紫堂幻被乔肆这一声喊得吓了一跳，然后又连忙回应她。 “我一定会的，谢谢你们！” 两个人一路上相顾无言，直到乔肆打破了沉默。 “小卡，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卡米尔顿了一下。“我刚刚，做的对吗。”乔肆被他逗笑了。 “这是什么话，都这么大了还要征求姐姐的意见？你自己觉得你刚刚做的怎么样？”“我觉得……”卡米尔思酌半晌，露出一个清浅的笑。“你教我的，我慢慢都能理解了。姐姐，过去的那些于现在的我而言，再也不是阴影了。” 平和的对待每一个没有敌意的人，我有做到吧。 “嗯，我相信你……” 第7章 格瑞琴绫 格瑞没想过会和心心念念许多年的人重逢在这种情况下，在简单了解过凹凸星球的地形后，格瑞决定待在了寒冰湖。大赛给的元力武装烈斩是冰属性的，这里于他而言有种天然的优势，烈斩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能及时修复。寒冰湖的积分怪要相对级别高，但对于格瑞这种常年和魔兽厮杀的人来说，哪怕越级也不是什么问题。 于是在自身实力，对魔兽的了解程度，寒冰湖得天独厚的优势，格瑞没用多久就追上了排名。本该是这么顺风顺水下去，直到他某天感觉到寒冰湖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也不能说是不对劲，就是池子边缘泡着一个人。 好吧，虽然格瑞没兴趣管别人的特殊癖好，比如泡冰水什么的。但是总有种不可抗力在牵引格瑞靠近那个人影，但越靠近格瑞越觉得不对劲，会有人是半透明的吗！等等，说不定是元力技能的作用呢，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毕竟凹凸大赛这种地方什么奇奇怪怪的技能都有吧。 但是很快格瑞淡定不下来了，那个人影猛地回头对上格瑞的眼睛，格瑞在看清那张脸后直接愣在了原地。格瑞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主人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甚至这么多年来他都莫名的坚信对方还活着并坚持不懈的寻找下去。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无比清楚时间究竟流逝了多少，就算那个人活着也不可能活到今天。 一瞬间有太多情绪涌上心头，难得让格瑞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一人一“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格瑞才艰涩的发出了声音。 “琴绫……？” 格瑞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了，比如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么多年你去了哪，比如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出现在这里，比如…… “耶？琴绫？喊我吗，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格瑞瞳孔一缩，心里一阵无名的火猛地窜起，但看对方无辜茫然的眼神就算是他想发泄也无处可发。他脑子忽然很乱，攥紧烈斩的刀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找到了另外的族人，但对方明显看上去经历了不少，变成这副样子甚至还失去了记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我认识你……” 无论现实怎样，都要学会接受，这是格瑞长大学会的第一个道理。琴绫似乎还是隐约记忆里那不着调的样子，让他毫无办法，被软磨硬泡着告诉琴绫她的基本信息。琴绫是孤儿，是被他父母收养的，格瑞出生后琴绫就担起了姐姐的大任，负责格瑞的生活起居和剑术指导，毕竟父母很忙嘛。两个人不是亲姐弟，但已经胜似亲姐弟了。 其他的格瑞没说，琴绫显然也没必要知道，他拥有的信息太零碎太片面，他就是奔着真相去的，否则也不会来这个凹凸大赛。只是琴绫的样子似乎和他记忆里分毫不差，虽然琴绫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记不太清了。好吧，除了发色，守望星人人均白发，但是这个家伙，一头黑发，哪怕他现在满腹疑问，现在也没法得知答案了。 琴绫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元力补充才能保持形态，她感觉不到冷，而且寒冰湖有元力，所以她没办法出来，就算出来也不能维持太久。 格瑞突然想起来两年前偶遇的那对姐弟交给他的东西，他一直都带着，报名参赛后随手丢进了终端空间，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还没完全忘了琴绫的元力技能，似乎有修复分解的能力。乔肆……是叫乔肆吧，乔肆交给他的元力石原矿就是因为没法提炼所以用不到合适的地方上。左右那人也说了交给他处理，那让琴绫试试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格瑞的猜想是正确的，虽然琴绫提炼这块原矿耗了不少元力，看上去几乎要完全透明了。但是下一刻元力石就被琴绫吸收了个干净，格瑞和形态几乎完全稳定的琴绫面面相觑。 没关系…他擅自用掉应该也没关系吧…… 琴绫吸收了元力石之后基本上可以自由行动了，那天她好奇研究了一下格瑞的烈斩发现居然可以钻进去了。她兴奋地告诉格瑞这个消息，也是件好事，他可以带着琴绫自由行动了。毕竟让琴绫一个人待在寒冰湖确实不太安全，他也不放心，万一什么时候来了参赛者。在琴绫能够恢复记忆让他得知部分过去的事情的前提，就是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还没过几天，恰好就那么一次琴绫元力不够必须要留在寒冰湖，而他也正好要离开去别的地方打探打探。就这么一次，琴绫就正好被发现了！带帽子的黑发蓝眼少年看见他点头示意，而他的姐姐……在寒冰湖边缘和自己的姐姐聊得正欢。 虽然格瑞没想到真的还能再见到这两位，但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这对姐弟出什么事情的，他叹了口气，扛着烈斩朝他们走过去。 “你们居然真的来了。” “当初不都说了，我们也有必须要来凹凸大赛的理由嘛。感觉你适应的差不多了，就来见见。” 格瑞皱了皱眉，察觉到乔肆的另一层意思。“你们早就知道我来了？” “嗯。”卡米尔出声算是回应了他。“我一直在查看参赛者人员流动，特别是熟人。” “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是说原矿的事，那我很抱歉，已经用掉了。” 格瑞还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心虚在的，如果对面不是莫名了解他，面瘫语十级和面瘫本身，估计完全察觉不到。 “感觉到了，你用在琴绫身上了吧。” ？格瑞感到疑惑，怎么就这么一会儿连名字都知道了。虽然说乔肆和卡米尔确实没有恶意，但是这也太轻易…… “我就喜欢美女，琴绫姐姐长得这么好看！”现场的两个弟弟都沉默了。琴绫姐姐也用同样贱嗖嗖的装可怜的语气。“乔乔也很好看！” 格瑞：“……” 卡米尔：“……”虽然这位已经习惯了。 琴绫：“卡米尔也好看！” 乔肆：“对！卡米尔最好看！” 格瑞：“按理说不应该轮到我了吗。” 卡米尔：“…那格瑞也好看。” 格瑞：“…？” 跟着不着调的姐姐真完蛋，因为会被传染。 第8章 安迷修 其实这真的是巧合，乔肆知道格瑞离开寒冰湖了，特意卡了格瑞返程的时间，但是发现琴绫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乔肆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又是一个额外因素，她不会放过任何变数。 靠近的时候乔肆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琴绫身上还没有完全融合的力量了，那是他们在伯纳星时用了不大不小的代价到手的，只不过交给格瑞了。现在很快就能猜到这个泡在寒冰湖里的女性对格瑞意义非凡，以元力石作为切入点果然很快就得到了对方的信任。主要还是双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而且琴绫看上去，怎么都不像还是活着的正常的人吧。 哪有正常人是半透明的…… 稍微聊了一会儿格瑞也就回来了，就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说实话格瑞是不清楚乔肆到底想要做什么的，他看不透对方。但他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加上有些地方莫名重合的身份，格瑞对她这个所谓的姐姐至少没有恶感。 格瑞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问了那个困惑的问题。“你和卡米尔到底为什么来凹凸大赛。”乔肆挑了挑眉，对上卡米尔的视线，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张了张嘴，开口道。 “我来给卡米尔拉起牵绊。”被点到的主人公愣了一下。 说通俗点这不就是来凹凸大赛交朋友吗，格瑞眉头紧锁，但他又不觉得乔肆是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来的。“好歹有点交情，别对我们这么警惕嘛，我和卡米尔没什么想要的，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格瑞盯着她看。“那你们不该来凹凸大赛，这里九死一生，就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无法保证。” “不。”乔肆摇了摇头。“我要的是好好的活，没有追杀，没有危机，没有任何潜在风险，不是苟且偷生的活。”格瑞能感觉到她的疲倦，这么多年来他也在四处奔波，为了历练，为了真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终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希望，凹凸大赛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所有人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拼一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祝你好运。” “你也是，格瑞。” 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寒冰湖，卡米尔还在思考乔肆刚刚说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和乔肆的距离忽远又忽近的，乔肆在意他这一点永远不可能变，那又是为什么，他有时候会觉得乔肆离他很远？ 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过了这么久乔肆都没有主动联系佩利，在某个自由丛林闲逛的下午，他们俩终于被找上门了。佩利很生气，打起来也很用力，雷狮和帕洛斯站着也没什么动静，但卡米尔还是不太放心的盯着他们，生怕雷狮一个突然发难。 事实证明卡米尔没防错，毕竟这位阴晴不定的，实在捉摸不透。在察觉到雷狮想要动手的时候卡米尔就已经准备好了，但似乎有人比他更快。 “乔肆小姐，卡米尔！” 这个熟悉的声音，卡米尔奇怪的安心了。乔肆刚挡下佩利的拳头，正准备用肆刃分裂挡雷狮的雷电，结果一柄黄色的长剑破空而来劈开了雷电，让它们落到了乔肆两侧的地面上 “恶党！你又肆意伤人！” 安迷修脚踩凝晶迅速抵达现场，将乔肆和卡米尔挡在了身后，一脸正气的用剑指着佩利，眼睛却凛然的盯着雷狮。 应该是结怨时间不短了，这俩人脸色都臭的可以。和佩利比试是一回事，但是雷狮半路出手可就不太道德了，不过就算安迷修没有来她也早有提防。 “啧，安迷修，怎么哪哪都有你。”雷狮当然很不爽，安迷修义正言辞的拿着武器挡在乔肆和卡米尔身前。“恶党对善人出手，在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了。”善人？雷狮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表面姐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真有意思啊安迷修，你看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可别把什么白眼狼当成小白兔了。”他威胁似的看向乔肆。对方却只回敬了他一个漫不经心的嘲讽笑容，雷狮会觉得不平衡也是正常的。毕竟他当初找上乔肆和卡米尔也能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结果这两个白眼狼转头就趁着他去参加上一届凹凸大赛观战团给跑了，费心费力培养的棋子挣脱掌控，任谁都会觉得恼火。 安迷修了解过一点两个人的过往，他转头看去，两个人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意思，卡米尔狠狠的盯着雷狮，乔肆则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于是他又转头对上了雷狮，安迷修看人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他自诩不擅长动脑子的事情，但在别人看在，他有时候要比谁都通透，就比如现在。 “雷狮，我不知道你跟乔肆小姐和卡米尔有什么牵连，但在我看来，趋利避害本就是人类的本能，倘若没有被逼到极致，也断不会做出损人利己害人性命的事情。” 卡米尔之前第一次见到安迷修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好人，现在这个念头更是加深了，看乔肆神情轻松也能够证明这一点，安迷修于他们绝无威胁。“呵……逼到极致，安迷修，我奉劝你还是别太好心了。”雷狮黑了半张脸，看上去心情更差了。 “乔肆小姐，您和卡米尔赶快离开吧，在下会拖住他们的！” “哈……” 乔肆笑着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一丝疲态。“没想到再见是这种情况啊，那就麻烦你了安迷修，下次再见请你吃饭顺便叙叙旧吧！”“没问题，尽管交给在下！”说完乔肆就拉着卡米尔迅速溜了，开玩笑，大赛前五的战斗可不是能随便参与的，他们赶快走了安迷修还能放得开一点。 多认识些人果然没坏处，这不就用上了吗，还是安迷修这种级别的好人，用来牵制雷狮是绰绰有余了。 两个人一路溜回了凹凸大厅，乔肆顺便还给佩利发了消息下次再单独约，对方还没有回复。说起来佩利今天也挺奇怪的，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积分赛已经进行了好一段时间，该考虑干一票大的然后快乐摆烂了，或许副本是不错的选择，顺便检查一下卡米尔的心理状况。反正打不过就溜了嘛，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第9章 副本(上 大赛地图上是不会标注隐藏副本的位置的，所以在踏入这片空间的时候，卡米尔还是不免感到惊奇，乔肆总有他调查不到的意外情报。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交流过了，这种隐藏副本会有大量积分，但相对的难度也会非常高，卡米尔本来是有些担心的，但乔肆隔着帽子拍拍他的头顶安抚他没事的，隐藏副本最考验的其实是心理素质，它会用幻象迷惑你，只要不害怕，直面它，就能打败它。 “别害怕，这不是有姐姐在呢嘛，有姐姐在谁都别想动你。”乔肆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想到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搞得乔肆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乔肆看过去，对方一脸的复杂和不赞同。 “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况且，你难道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我没有。”乔肆柔和的笑着，没有过分严肃，也没有耍无赖的意思。“如果一定要说，那我最害怕的只有你受伤了，不想让姐姐害怕，待会儿就保护好自己吧？” “……” 卡米尔很无语，乔肆也很失语。 或许每一个隐藏副本的积分boss都是什么中二病吧，在发表了一通很炸裂的宣言之后，它终于准备动手了。 也不知道boss会变成什么样呢，乔肆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单人就不提了，多人进入副本会是每个人单独面对自己害怕的事物，还是面对进入副本的人都害怕的事物呢，果然还是前者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姐姐……？”卡米尔看着积分boss的方向，犹疑的开口。乔肆愣了一下，跟着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站着的赫然是她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卡米尔，穿着她最熟悉的一身装扮。他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蓝眼睛波澜不惊，但更像是一潭死水，他就那么站在那，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扫过来，看着乔肆，像是看着一个需要即刻铲除的威胁，让乔肆险些看痴了。 “不稳定因素，全都要为大哥排除。” “卡米尔”的手臂上浮起元力波动，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是啊，从踏入凹凸大赛进入报名终端机起，他们的记忆就已经不单单只属于自己了。乔肆往身边看去，却不见那个她最熟悉的卡米尔了，她叹了口气，张了张嘴。 “卡米尔，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姐姐？！”对方的声音像是大梦初醒。 “你在喊谁。”面前的这位“卡米尔”站定，面色不善的看着她。“一个被你饲养的冒牌货吗，你应该清楚我真正的样子。” 乔肆没有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张口：“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什么吗，你知道如何选择的对吧，卡米尔，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会证明给你k……” 声音戛然而止，他们这最后一点联系也被切断了。乔肆终于抬头正视他，对方也像是忍无可忍似的，开始攻击她。“看来你很享受控制他人的感觉，那个没用的家伙被你磨平了爪牙，差点让你遗失了我原本的样子……” 果然啊，积分怪怎么可能理解分析透人类的感情呢。对方一拳打上来，被乔肆抬手用肆刃挡下。 “你和雷狮是一样的吧，妄图控制我，利用我，榨干我的一切价值来达成目的，你难道不想把我永远束缚在你身边吗。” 说实在的，乔肆其实是很享受这场战斗的。从遇到卡米尔开始，就注定了卡米尔的人生轨迹会被她改写，卡米尔绝不会走上老路。但是那个最初的，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自我的卡米尔还是让乔肆深陷其中。她沉默着应付着对方的攻击，说着那些似真似假的话语，企图让她动摇，让她露出破绽。 “你羡慕雷狮，嫉妒雷狮，所以才想要从他手里将我夺走，难道不是吗，虚伪的家伙。” 或许乔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什么时候染上了悲悯，她看着这个积分boss幻化的卡米尔，又像是在通过它看那个平行世界的真正的卡米尔。对方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动作越发下死手起来。 “别痴心妄想了，我效忠的从来只有雷狮大哥一个人，哪怕被他利用，做一枚棋子，甚至是提线木偶。他甚至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即便如此，我永远都不可能会效忠于大哥之外的任何人！” 乔肆眼神一凛，不再继续纠缠下去，肆刃分裂，四把穿透了它的手脚，将它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雷狮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啊。”乔肆俯身看着它，她手里还攥着一把肆刃，狠狠的插在它的耳边。她的眼神温柔遣眷，明明就是看爱人的眼神，却让“卡米尔”有些不寒而栗。 “你以为你变成卡米尔的样子，我就舍不得下手是吗，你以为那些话能够动摇我，你以为你能看懂爱？”乔肆伸手笑着捏住他的脸。“真是个小笨蛋，你以为所有人类都一样脆弱，以为过甚的情感能掌控一切？你以为我不会下手杀他，所以才选择了这副其实动真格都打不过我的躯壳吗？” 手里的肆刃开始分解重组变化形态，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利刃，乔肆猛地刺进了“卡米尔”的心脏，接着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你一定看到了吧，被视作神明的人背叛，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是存在都是无足轻重的。那样的未来，你要怎么面对呢，死亡已经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卡米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面目变得狰狞，声音也不复乔肆最熟悉的音色。“怎，怎么可能……！” “晚安，我这一生都布满苦难的爱人……不过别害怕，姐姐来救你了，自那以后，无人能够摆布你。” 乔肆猛地起身退后，任由已经恢复本体的庞大积分怪倒在地上，化作粒子消失，身上一种无名的压抑感猛地消失，接下来就是巨额积分进账的消息，乔肆再抬眼，卡米尔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对方看上去有点狼狈，状态也不是很好，但乔肆依旧感到高兴，无论他害怕的是什么，无疑都已经向她证明。 他已经克服一切，站在了她面前。 第10章 副本(下 卡米尔没想到积分boss会变成乔肆的样子，他愣了一下，才情不自禁，犹疑的喊了声姐姐。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很像，那个人无疑是他最熟悉的模样，除了那双眼睛所流露的情绪。 陌生，冰冷，不屑一顾，让他不由得打了个颤。强烈的违和感让卡米尔有些不适，情绪难以遏制的低落下来。 “卡米尔，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姐姐？！” 卡米尔被这一声唤回了神，他循着声源望过去，发现真正的乔肆已经不站在那里了。 “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什么吗，你知道如何选择的对吧，卡米尔，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卡米尔看着面前的乔肆，这个他最熟悉的人，幻境展现出来的姿态却又让他无比陌生，对方笑了笑，可那笑容却让卡米尔觉得更加违和。 “看来你很信任我呢，卡米尔，你有没有想过，我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呢。”卡米尔一顿，只是死死的盯着它看，不做言语。 对方结手印轻抬，肆刃就具象化在了半空中。它一举一动都是卡米尔最熟悉的样子，但卡米尔却不愿见到对方。如果一定是杀了对方才能通关，那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卡米尔，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你不过是我手底下的一颗棋子罢了，居然还想得到更多不切实际的妄想吗？”“乔肆”的笑越是清浅，卡米尔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凹凸大赛……果然会读取参赛者的记忆。”卡米尔攥紧了拳头，应付向他刺来的肆刃，对方轻蔑一笑，眼里满是讥讽，下手毫不留情。 “卡米尔，你怎么敢妄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怎么能有那样可笑的肮脏念头，我到现在给予你的一切，你都该用余生去感恩戴德！” 到目前为止对方的一切攻击卡米尔都能应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知根知底，连对方出招的攻击路数都一清二楚。卡米尔必须承认，对方拿捏住了他唯一的弱点，但幻境同时也搞错了一件事情。 爱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回应，而是那个人值得被爱。好比道歉也不该是为了争得对方的原谅，而是只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而对方会不会回应你，会不会原谅你，都是对方自己的选择。 卡米尔突然觉得可笑起来，幻境理解不了人类的感情，更不理解爱。爱是不受控制的情感，纵然他懂得不多，但怎么也会比区区积分怪要清楚。就像他仅仅只是希望能永远陪在对方身边而已，一直爱护他的乔肆也不会一夕之间变得面目可憎，如果考验就只是这样，那根本不足为惧。 对方似乎因为卡米尔的沉默恼羞成怒，下手越发狠了。“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卡米尔，我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你就是个自怜自哀，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的可怜鬼而已！” “是我对乔肆吐露心事太少，加上没及时同步我的训练成果，才会让你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吗。”虽然处于下风，但卡米尔也丝毫没有被反制的迹象。 “或许我该感谢你，她与我对练时总是点到为止，新掌握的能力她也让我藏起来不要轻易示人，哪怕是她本人也一样。多亏你，我现在能判断自己和乔肆表现出来的实力差多少了。” 卡米尔开始最大限度的发挥无定的能力，元力技能就是一枚种子，任何一种元力都有无限的潜力。打败“乔肆”绝非易事，但也并非不可能。卡米尔没必要听它的话，更不值得动摇。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乔肆了，她绝对不会是面前这种自私冷漠又虚伪可笑的家伙。 我深知她的本来面目，任何人都无法将我动摇。 “乔肆说过没人能阻挡我，没人能囚禁我，哪怕是她自己也一样。如果有人拦在我面前，那就铲除，可我深知乔肆绝不会挡在我的面前，所以现在挡在我面前的你，这个冒牌货，根本不值得我犹豫。” 利用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羁绊不会断裂，共同经历的那些也不会被抹消。信任一个人到极致本就是这样的，ta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你都无比熟悉，刻意的模仿只会让人觉得可笑，这并不是自以为是，而是，那个人明明本来就是这样的。 怎么能奢望智力低下的积分怪理解人类的感情，它以为乔肆那些种种独断的行为，恰恰是乔肆过于理解他才做出的决定，有时候甚至都不需要他说什么，乔肆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自以为是，真是太可笑了。 等他好不容易解决这一切，身上的压抑感也瞬间消失。他狼狈的站在原地，巨额积分进账的消息紧随其后，卡米尔抬头，对上了乔肆熟悉的笑眼。 他下意识松了口气，元力使用过度，手脚现在还在打颤。乔肆来到他面前背对他半蹲下来。卡米尔一下子就理解了，他本来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但转念一想，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动摇了，虽然知道不应该这样，可他还是贪恋乔肆给予的一切。 乔肆背着卡米尔慢慢悠悠的往凹凸大厅走，许多年前他们也像这样。乔肆感慨时间过得飞快，这么多年来，她好像忘记了许多东西，很多都模糊不清了。当初卡米尔那么小小一只，现在已经长成了能为她分担所有的少年。 会被遗忘的大概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只要卡米尔还在，她的路就还在往前延伸，她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 “姐姐，刚刚在幻境中你看见的是什么？” “你很好奇吗，那你先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的是‘你’……‘你’说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那些关爱都是惺惺作态，都是假的。” “那你信吗。” “当然不可能信……” 卡米尔往乔肆脖颈里埋的深了一点。 “如果我说我想要更多呢，我想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卡米尔听见她闷笑了一声。“放心吧小卡，你要明白一件事，除了死亡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我好像丢失了许多记忆，可我唯独不会忘记爱你。卡米尔，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你度过下一个十年。这个十年，下一个十年，未来许多个十年，甚至哪怕是死，我都不想跟你分开。 倘若真有那一天，我也要变成蝴蝶，停在你的指尖。 第1章 安莉洁 拿到巨额积分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尽情的花！乔肆和卡米尔的排名一路猛冲，堪堪挤进了前二十名。回到凹凸大厅先是给卡米尔处理了身上的伤，又买了非常多支昂贵性价比又高的药剂，去休息区订了最高级的房间，然后又去餐饮区把又贵又不耐吃但还挺好吃的菜品点了个差不多，为了犒劳卡米尔还点了不少甜品。 在乔肆肆意挥霍的行径下，两个人的排名哗哗直掉五十多。好吧，卡米尔也没法说什么，这是隐藏实力必要的，而且乔肆看上去真的很开心。乔肆开心啊，当然开心了！可以自由支配的资产简直不要太棒了好吧！随便花钱的感觉真的太爽了，而且这么挥霍一顿还剩不少！ 现在已经到积分赛中后期了，摆烂上一段时间，再滑回七八十名的时候再稍微努努力也没问题！卡米尔看着面前之前一天只能吃一种的，现在却都整整齐齐摆在眼前的甜品，毫不犹豫的拿起了叉子。 乔肆这方面管的严，说是要注意牙的问题，之后就算积分多乔肆大概也不会允许他吃这么多了……算了，今天开心就好。说起来乔肆好像还没说她看到的是什么，卡米尔能感觉到乔肆当时在故意转移话题，不过没关系，卡米尔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看乔肆当时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或许乔肆真的没有什么害怕的，那隐藏副本的积分boss也黔驴技穷了吧。 这么摆烂了几天，到处走走逛逛，找格瑞琴绫贩个剑。请安迷修吃了饭，获得了有事可以找他帮忙的承诺，佩利单独来找她打架，但几乎每次他都心不在焉的，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听说今天餐饮区会上新柠檬口味的甜品，乔肆实在是抵抗不了卡米尔若有若无的渴望眼神，怎么能狠心不给孩子买呢！他想吃！那就买！ 不过偏偏新品是这个口味……总觉得会遇到意料之中的人。而事实证明乔肆也没想错，三个人对着最后一份柠檬蛋糕面面相觑，而另一个人是安莉洁。不过显然安莉洁对柠檬蛋糕的执念没有卡米尔来的强烈，尤其是因为乔肆，她盯着乔肆一动不动，连卡米尔都觉得有些冒犯了。本来还挺抢手的柠檬蛋糕一下子被冷落到了一边。 安莉洁当然也注意到了卡米尔有些不善的眼神，这才急忙收回目光道歉。其实乔肆还挺好奇的，洞察人心的安莉洁能够透过她看见什么。 “很抱歉，是我失礼了，只是第一次见到无法看透过去的人，稍微有点好奇……”无法看透过去？乔肆挑了挑眉，这个结果倒是意料之外啊。听了安莉洁的解释之后卡米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挡在乔肆前面，不动声色的跟安莉洁拉开了距离。 暂时判定为危险的家伙，大赛前二十卡米尔都有好好调查收集过资料，其中当然也包括安莉洁，她的元力……不，她看透人心的能力让人不太舒服。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的，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安莉洁的笑容很纯善，让卡米尔勉强放下了一点警惕心。这么一点时间，足够裁判球补货了，乔肆买了两份新端上来的柠檬蛋糕，一手端着一盘，笑眯眯的看着两位小朋友。 “好奇的话，想不想聊聊，这一份给你。” “可以吗，好啊。” “？”卡米尔小黑咪式疑惑让乔肆差点没绷住，不过没关系，卡米尔会理解她的。三个人在甜品店靠窗位置落座，安莉洁跟乔肆和卡米尔双方也算是浅浅的了解过对方，所以也用不着扯什么话题插入，开门见山就好了。 “我了解过一点你的能力，安莉洁。现在想来你无法看穿我或许是因为我的元力吧。”这一点卡米尔能够理解，毕竟乔肆的御灵也是偏精神系的，能够屏蔽安莉洁的能力倒也说的过去。安莉洁并没有急着动叉子，她食指点着下唇，有些疑惑的歪头看着乔肆。 “可是，我之前接触过的人里也是有偏精神系元力的。但是，没有今天这样的情况。你灵魂的气息……不属于这里。”灵魂？不属于这里？乔肆愣了愣，这个这里指得具体是什么地方？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卡米尔，发现对方捏着叉子的手指指节都发白了。“卡米尔……”乔肆拍拍卡米尔的后背安抚他，对方趁她把手收回去的空隙反手抓住十指相扣。 乔肆能理解，自从来了凹凸星球后，卡米尔就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不安，这里强大的人比比皆是，视他们为眼中钉的雷狮也只能排第四。虽然说他们认识的强大的人也不会少，但是……卡米尔不依赖她 ，又能去依赖谁呢。 再次看向安莉洁的时候对方已经把柠檬蛋糕解决一大半了，察觉到乔肆的视线后又带着歉意的笑笑。“我想你一定也对自己感到很疑惑吧，其实我还能感觉到什么的，但是我担心会给你们引起什么没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先到这里吧。等到我们都能好好活下来的那一天，一切谜团都会解开的。” 安莉洁插住最后的蛋糕，啊呜一口解决掉。“谢谢款待了，乔肆，卡米尔。我对你们很感兴趣呢，即使神明无法为你们赐福，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的。”安莉洁起身离开了。乔肆从不怀疑对自己的掌控，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看向卡米尔还剩一半的蛋糕忍不住笑了。 “怎么啦宝，新品不合胃口？”“酸味大过了甜，而且没什么胃口……”“那就给我吃吧。”卡米尔瞪大眼睛，看乔肆毫不介意的拉过了盘子，拿着叉子叉进了蛋糕送进嘴里。 卡米尔看着她，没有阻止。他总觉得乔肆像是要哭了一样，可她面上又永远是那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就那么不喜欢甜吗……” 听卡米尔哑声发问，她顿了一下，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因为感官上的甜味救不了我，曾经因为你，我也努力尝试过甜味，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不喜欢甜味。那种短暂甜味后翻涌上来的苦酸，让人反胃。倒不如一开始就是苦的，就是酸的好。 “你喜欢就好了。” 但是你没关系的，我绝不会让精神上的痛苦侵入你的舌喉，我会将你的苦酸无限期延后，而你只需要去享受剩下的甜，就够了。 第2章 呆毛姐弟 星垂之野地势高峡谷多，积分怪大多都是些体型巨大的，堪比航母的家伙。一般实力不够尤其是近战型元力的参赛者，基本上是不会来到这种地方的。但乔肆是没什么所谓的，她的终极目标就是摆烂挨过，积分赛怎么舒服怎么过，所以拉着卡米尔溜达到这种地方也没什么稀奇的对吧。 主要还是来碰运气的，看能不能遇到更多值得建立关系网的人，收积分只是顺便的事，在卡米尔的强硬勒令下，他们的排名已经稳定在了六十出头。虽然说倒也没耽误乔肆摆烂就是了，他们选了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是卡米尔负责猎杀的。 卡米尔能感觉到乔肆的疲倦，总归积分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阶段，全都交给他也没问题。 “呜哇啊啊啊啊老姐，说好的远程支援呢！你个坑弟弟的！” 唉，乔肆望天，真是熟悉的声音啊。还是救一下吧，毕竟曾经还以为这姐弟是小透明呢，没想到是后台最硬的两个。场地环境原因导致卡米尔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出手，只能是在卡米尔复杂的眼神里召出数把肆刃，配合着半空中袭向庞大积分怪的数道白色箭矢穿透了积分怪的身躯。积分进账的消息回荡在耳边，积分怪也从半空摔下去，溅起范围巨大的尘土和碎石后变成数据消失了。 跑到这两位附近的埃米眼睛瞪的老大，真的会有人能这么厉害吗！！！他们不会遇上排前二十的怪物了吧！一路跑过来的艾比显然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很不甘心这些积分，但怎么说人家也算是救了命的。艾比看了一眼那两人，肆刃正好如流光一样乖乖飞回了乔肆身边。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略过埃米走向了乔肆。埃米想要喊住她，却被艾比心有灵犀似的转头瞪了一眼，埃米只能讪讪闭嘴了。也能理解她这么不甘心，因为这只积分怪他们忙活了一整天没捞着好处，还给别人做嫁衣了。但既然出手算是救了他们，还没有小人得志似的离开，应该还是有谈判的希望的。 卡米尔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能感觉出来红发的女孩没什么恶意，随手打开了终端查看资料信息，不远处的埃米也在找他们到底是谁。 艾比埃米，玳瑁星的姐弟，性格能力排名……不足为惧。 乔肆和卡米尔？排名居然只到这里吗，不会是压排名的大佬吧……看上去风评还挺不错的，尤其是这个安迷修和紫堂幻…… 艾比冒着星星眼凑到了乔肆面前：“谢谢这位漂亮的姐姐，真是多亏您啦。要不是您及时出手相救，我和我那个笨蛋弟弟可就要完蛋了！”埃米身心麻木，老姐想打好关系就算了，怎么还踩一捧一呢！不过看她这样子，恐怕是要开始了…… 卡米尔不受控制的被这声音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埃米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卡米尔，心想着对方大概是看出来了，老姐啊，埃米有一点崩溃，直男可能不吃这一套啊。 说真的，乔肆不讨厌茶的，讨厌的只有对方茶的不是自己罢了，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不逗两句怎么都说不过去对吧，其实卡米尔这样，嗯，也没关系的，但是感觉不太对劲。 “举手之劳嘛，小美女以后可要小心一点哦。” 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凝固了。艾比本来就是装的想来套近乎，看能不能套点积分回来，毕竟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恶人，要真是恶人，衰仔怎么可能还会无动于衷的看她表演，早就拉着她跑了！艾比被这声小美女给干宕机了，说话也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起来了。 “好，好的漂亮姐姐，我们之后会注意的……” 埃米：……这姐姐还是个高段位的人啊！ 卡米尔：……坏了。 卡米尔有点头疼的，果然不应该让乔肆去救人，一天天防来防去，他也会累的啊。 不过所幸艾比还没有忘记根本目的，她扭扭捏捏的，声音也没有刚刚夹的那么用力了。“那个，漂亮姐姐，我和我弟弟忙了一天了，什么都没有吃呢，这个积分怪太难打……” “您的积分进账xxxx！” “！！！” 呆毛姐弟石化在原地，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始作俑者还一脸不在意，无辜的耸了耸肩。 “抱歉啦小朋友，擅做主张收下一部分，毕竟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两个就要完蛋啦！” 艾比一脸凝重的拉住埃米。“衰仔，这个漂亮姐姐叫什么。”“乔，乔肆……” “乔肆姐姐！！！”艾比扑上去抱着乔肆的腰假哭，但倒也能算情真意切，情真意切到把乔肆侧后方的卡米尔都吓了一跳。 “凹凸大赛还有这种好人，还能让我们姐弟遇上，呜呜呜呜！” 总归这么闹腾了一会儿也算是认识了，彼此了解了一下，大家警惕性也没那么高了。主要还是姐弟的警惕性没有太高了，毕竟能来凹凸大赛的都不会是什么心思简单的人。 乔肆和卡米尔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站在当场任由姐弟在论坛上找他们俩的资讯，虽然说他们这对假姐弟不算什么好人，但至少也不会滥杀无辜就是了。卡米尔永远不会忘记乔肆对他说过的话，对任何没有恶意的人都保有基本的平和情绪，就算错判也没关系，乔肆永远都会为他兜底的。 虽然卡米尔不太能理解这两个家伙有什么值得结交的，但目前来看本性不坏，也有潜力，只能说，未来可期……？卡米尔能感觉到虽然乔肆在疑似扩充人脉，但永远都是走肾不走心…… 她精通人性，甚至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形式应对。好像只要她想，她就能收买数不清的人心，没有人知道她只是在过表面功夫，好像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让她有剧烈的情绪波动。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特殊让卡米尔觉得安心，哪怕有再多的人怀疑乔肆的动机，乔肆也永远都会向他用行动证明这一切，他值得她这么做。 看着呆毛姐弟走远，卡米尔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好像不再强调我们的姐弟身份了。” 乔肆对他笑了笑。 “还有什么必要呢，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姐弟。不过我确实喜欢听你喊我姐姐，之后你有求于我或者是想让我妥协的时候喊得好听一点，我说不定就无条件答应你了呢。” “……别逗我了。” 第3章 霍金斯 乔肆这两天很烦躁，因为跟踪她和卡米尔的某个人最近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不过也是多亏了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否则乔肆都快要差点忘了这号人物。卡米尔也明显的感觉到乔肆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差，就是因为最近跟踪他们的那个人，但是乔肆没什么表示，他也就没什么所谓了，总归是实力不如他们的人，敢来找麻烦，杀了就好了。 “姐姐，要动手吗。” 但是最近那个家伙，似乎有点越界了。“收拾，当然要收拾，我还以为他能做到什么程度，没想到也就那样。”乔肆冷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肆刃破空而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远处没有发出一声吓走鸟群的惨叫的话。 乔肆迅速赶了过去，等卡米尔到了之后，乔肆已经把那个人踩在脚下了。乔肆很少这么直白的表露杀意，卡米尔漠然的看了一眼那个人调开了排行榜，是排行100的霍金斯。 还是雷王星的人……难怪乔肆反应会这么大了。非要说的话，卡米尔对雷王星那为数不多的恨也是因为乔肆，倘若他们没有这么极端，乔肆大概还可以做贵族小姐，虽然这样他可能就遇不到她了……乔肆恨他们，却又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才恨，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恨？ 卡米尔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乔肆，有时候也会想，乔肆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去恨雷王星皇族，可多亏了她 ，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没有因为那句轻飘飘的剥夺皇称驱逐而感到难过，也没有被雷狮利用到什么，所以她到底因为什么恨呢，卡米尔垂眸，乔肆瞒了他很多事，不过没关系，他愿意等到她主动袒露心声的那一天。 乔肆看上去心情真的很不好，她攥着肆刃扎进霍金斯的右马尾，看他捂着肩头的伤口，慌得不行还故作镇定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但是乔肆没兴趣跟他笑。 “那个，我，我就是路过。哎呦乔肆，好歹之前也是同事，你别这样，怪吓人的……”“如果你还不老实，下次这把匕首插进的就是你的左胸口了，霍金斯。”霍金斯看清了乔肆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干笑了两声。 同事？卡米尔皱了皱眉，是指之前乔肆为雷王星皇族卖命的那段时间吗。 “乔肆，你不是吧。杀了我的话，雷王星的太子殿下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哦。”乔肆拿肆刃拍了拍霍金斯的脸。 “雷王星皇族的情报工作实在是不怎么样啊，霍金斯，如果我想让你死，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懂吗？”霍金斯感觉到了乔肆的低气压，让他有点呼吸困难，妈的，这乔肆比雷狮还难搞，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乔肆站了起来，厌恶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霍金斯爬起来想赶快跑，但肆刃下一秒就捅进了霍金斯的小腿骨，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喊出声。乔肆闷笑了一声，一脚踹过去，霍金斯被迫翻了个身又再次仰面躺在地上了。 他疼的呲牙咧嘴，已经没办法控制面部表情了。 “不笑了吗，霍金斯，还是别笑了。跟你比起来，还是雷狮海盗团的帕洛斯更可爱一点。” 乔肆蹲到他身侧，皮笑肉不笑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霍金斯，现在不比当年，如果你还敢损害我的利益来给自己捞好处，我会让你死的很惨的。” 卡米尔站在一边，脸色也阴沉起来。他还没忘记当初乔肆有时候身上缠着绷带，嘴唇都白的让他心惊…… 霍金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嬉笑，也没有愤恨。“乔肆，干嘛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雷王星皇族是不当人了点，但至少不用担心安全和吃饭的问题。” “安全，可笑，你看看你现在安全吗。” “……” “我要的是自由，是能掌控支配自己的人生，甚至能够在每一个遇到的有价值的人身上收敛好处。如果你当年陷害我是以自己为出发点，那我也不会这么瞧不起你，可惜不是啊。霍金斯，你只是雷蛰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屈居人下的好处？” 恍然想起上辈子她住在别人屋檐下生存，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关门都要轻微小声，一点小错都会被遭人白眼和谩骂，她再也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乔肆沉寂在情绪里无法回神，不过没关系，等她抬头，卡米尔已经把飞来的一柄黑色大剑踢开了。走神的资格，她还是有的。 “喂，放开我的团员。”悦然走到了他们眼前，颇为忌惮的看着乔卡两个人。卡米尔可不会怕她，迈了两步，挡在了乔肆侧前方。 “看来你还是在乎你的同伴的，霍金斯，你这种人，也会有人主动来找啊”乔肆阴恻恻的看着霍金斯。“如果我现在就让卡米尔调取你的队友信息，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到那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霍金斯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肆刃的血槽让霍金斯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失，他现在看着也好不到哪去。 “乔肆…你疯了吧……” 乔肆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样放声大笑起来，站起来一脚把霍金斯踹到了悦然的方向，悦然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雷王星皇族的人给逼疯的！！！”乔肆握着手里的肆刃指向霍金斯，阴冷的看着他。 “我尊重所有人的生存方式，前提是他的路与我无关。霍金斯，别来招惹我，不要以为我没有杀了你的能力，我既然敢带着卡米尔离开雷王星，我就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她早就疯了，尤其是在察觉到“御灵”甚至能影响人的精神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过去的自己让她忘记了什么，但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如果有人敢用什么小心思来挡卡米尔的路。 那就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第4章 主线开场 今天的凹凸大厅异常热闹，也不枉乔肆拉着卡米尔等了两天，硬是守到了这场主线开幕戏。嘉德罗斯和格瑞在半空打的难解难分，裁判球警报警报的声音格外吵人，不过它们也没能吵多久就是了，雷德一过，裁判球片甲不留，祖玛也在清理遗漏的裁判球，啊，还有他们后面跟着的熟人。 乔肆跟瑄挥了挥手，对方也马上察觉到了，也向着她招手。卡米尔感觉到瑄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哎呀，熟人还真是不少呢，今天好像很多人都在凹凸大厅啊。” 卡米尔环视了一下周围，还真是，雷狮海盗团的，安迷修安莉洁，天上正在跟嘉德罗斯战斗的格瑞。卡米尔不太明白乔肆蹲守凹凸大厅两天的意义，难道就是为了看积分榜第一和格瑞违反规定在大厅战斗吗？刚刚丹尼尔裁判长都发了公告说有消息要通知，他们刚刚赶来倒也不耽误…… 变故很快就出现了，一艘飞船出现在了半空，随后伴随着一个人从半空坠落的喊叫声。卡米尔皱了皱眉，看着那个从天而降的金发戴帽子的少年。 “姐姐，预赛还有两个星期就结束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新人加入。” “嘛，谁知道呢，或许是迷路了？” “？” 乔肆和卡米尔聊这两句的空隙第一第二就已经停战了，他们离得远，卡米尔也听不到下面三个人在说什么。 “格瑞看上去认识他？”“看上去，应该是的吧。”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分别了，格瑞转身退到凹凸大厅边缘，金发小子也踏进了终端机。 乔肆抬头望向远处，紫堂幻带着三个小斯巴达，身后还跟着只高级积分怪踏进了凹凸大厅。虽然调查熟人的朋友可能不太礼貌，但卡米尔还是诚实的打开了积分榜，直接调到最后一名，等待系统刷新。 但是没想到终端系统一下子垮了，卡米尔只能先认命关了。 “还有两周就要结束了，失了比赛先机也只有落得被回收的下场……” “嗯哼，不一定呢，说不定格瑞这个朋友还挺厉害的，我们等会儿再去跟紫堂幻打个招呼吧。” “好。” 果然乔肆留意的东西就不会无聊，不一会系统恢复正常，卡米尔调开了积分榜，叫金。金踏出终端系统下面就又闹腾起来了，主要还是紫堂幻的召唤兽失控了，一下子蹦哒到了金的面前。 两个人在下面应付了好一会儿，加上格瑞还插了一手，虽然好像被拒绝了，看他们终于勉强击败，卡米尔也就收了帮忙的心思。本来是打算如果他们实在是应付不来要重伤的时候再出手，现在看来那个金还是有些潜力的，不过这会怕是虚脱了。 但与他无关。 客观来讲，凹凸大赛不会缺优越的佼佼者，大赛前五那样各方面的顶尖，当然也有他和乔肆这样在站刀尖上换来的实力。如果挤不到前面，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大厅里的人似乎都兴致盎然，乔肆看戏看的开心，卡米尔抬头看见了斜对角算是站在一块的安迷修和雷狮，不过下面的闹剧结束后他们也就分开了。 丹尼尔的影像适时出现在大厅中央，开始为预赛的最后阶段做最后的演讲。当时凹凸星球上参赛者最多可达五千多，现在过于弱小的早就死在了积分怪的爪下，还有些不幸的倒霉蛋被一系列新人杀手给解决掉，导致现在只剩下了将近四千。 不过等到两周后除了积分榜前百，这些乌泱泱的人群都会变成天空中的点点星光，永远留在凹凸星球。 丹尼尔的演讲很快就结束了，乔肆和卡米尔也下了高台来到大厅中央找到了人，金已经被丹尼尔带走了。紫堂幻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是那姐弟后朝着他们走过去，腼腆的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 “让你们看笑话了…明明是我导致的问题……” “你没事就好，卡米尔本来是想出手帮忙的，看解决了就没动了。”“啊！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卡米尔看他，却又没法说什么。他调查过幻兽星的紫堂家族，紫堂幻会是这种情况确实……让人意外又遗憾。 “啊，不耽误两位了，刚刚因为我的问题给那位参赛者造成了困扰，我得去找他道个歉！” 卡米尔跟乔肆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无奈情绪。 “下次小心一点。”卡米尔皱紧了眉，语气也比较严肃。紫堂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了解他的能力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 “之前多亏卡米尔的鼓励，我现在已经没那么脆弱了，不过这次确实是我有些冒进，我之后一定会注意的。” “那就不打扰了。”乔肆叹了口气。“元力提升的根源还是在于执念和心态，紫堂幻，你还要努力。”“谢谢……！我会的！” 卡米尔看着紫堂幻带着小斯巴达走远，乔肆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琢磨。嗯，总觉得跟预料的不太一样，那个积分怪好像要更弱一点才对，果然，变化已经开始了吗。 诡异的共情心又在作祟了吗，卡米尔移开视线，默不作声的叹息，算了，只要不会挡到他和乔肆就好了。乔肆对紫堂幻也确实蛮关注的，毕竟是卡米尔第一个主动救下的人，再加上他那些可怜的身世，更让人，觉得心烦意乱了，能拉一把还是拉一把吧。 总觉得得去敲打敲打凯莉了，毕竟紫堂幻和金一起行动肯定是会被盯上的，不过话说有这个必要吗。鬼天盟也要开始行动了吧，到时候还得注意一下那些麻烦又缠人的家伙，啧，明明都快结束了却这么多事情，真是麻烦。 大家聚集在大厅本来就是因为丹尼尔的公告，现在演讲完了，戏也看完了，也没什么待着的必要了，乔肆捞过卡米尔。“走吧宝，去别处转转，越到后期越无聊，先打发过这两天吧。”“好。” 第5章 想不到吧我们压排名哒 自由丛林那边发出了震天响的动静，不用想也知道是格瑞和嘉德罗斯在打架了，两个人武器都碎了吧，哈哈…也不知道待在烈斩里的琴绫会不会受影响。 显然格瑞和乔肆担心的是同一件事，他眼睁睁看着烈斩从刀尖蔓延而上的裂纹，然后碎成一块一块掉在了地上。换做之前他是不会因为武器而怎么样的，碎了就换一把，坏了就修一下。可现在琴绫需要烈斩作为寄宿体恢复元力和记忆……刚刚也是他鲁莽，战意就这么被嘉德罗斯挑起来了，没考虑后果，啧。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格瑞！发生什么事了，姐姐正在睡觉呢！烈斩怎么回事啊！！” 嘉德罗斯队四个人看着格瑞手里那半截烈斩飘出一个半透明的魂体发出肮脏的高音，然后五人一“鬼”面面相觑。 琴绫：“……嗨？小瑞，这些都是谁啊？” 格瑞：（捂脸） 乔肆还在想象那边是个什么热闹情况，躺在枝杈上考虑要不要凑这个热闹。但这样似乎也对增进关系没什么帮助，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擂台赛之后，大部分人的生死都被绑在一条绳子上…… 她的能力可用性很强，那个时候她也可以效仿安迷修的做法帮助所有人，只要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愿意做雷王星犹豫要不要对卡米尔出手的干扰项。有了这么多关系网的交缠，雷王星皇族就是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只要能达成这个目标，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哪怕是这条命。 还是算了，积分赛的事她还是不要过多干预了，也没这个必要。 最近确实不太平，排名变化也异常迅速，七十往后的一部分人好像不是下滑了排名，而是直接被干掉了。别说卡米尔，就连只是得空随时翻翻积分榜的乔肆都注意了。 这两天卡米尔偏爱个人行动，临走还要嘱托乔肆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和人起冲突。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乔肆拍拍他的后腰。 “姐姐摆成这样怎么可能会跟人起冲突，倒是你得注意安全，我知道你要去查那么多前百消失的原因，别暴露自己，你可是我们的底牌。” “我知道，放心吧。” 看卡米尔走远，乔肆叹了口气。其实她可以直说是鬼天盟的百死百生行动，但孩子总要有独立成长的空间嘛，得让他适应一下一个人是什么情况…而且说谎太烦了，哪怕明知卡米尔会无条件信任她。还是让卡米尔主动去寻找答案吧。 卡米尔的调查进程很顺利，或者是恰好让他目睹了现场吧，每次回来都面色凝重，然后再出去。乔肆是不担心卡米尔的，一群喽啰没什么必要担心，卡米尔的技能可以减轻质量，隐藏行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不然为什么说预赛临结束这段时间是非多呢。这数量不小，戴着各异图案面具的白袍人。 “真有意思，果然找上门来了吗。” 乔肆一脸无所谓的坐在枝杈上，手里还抛玩着肆刃。 下面几个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怎么就一个人！你不是说第65位和第69位天天搁一块吗！” “我怎么知道啊！情报上明明说他们姐弟俩形影不离的！” “别吵了别吵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按计划行事还是撤退啊！” “退什么退！趁69名回来之前先把65名干掉，我们的胜算还能大一点！！” 乔肆感到无语，要不然为什么觉得鬼天盟都是鬼狐操控的傀儡棋子，这么大声密谋生怕她听不见一样。 很快就有人拿着元力武装砸向乔肆待的那棵树了。肆刃飞到半空刀刃伸缩变长，乔肆一跨步踩上刀刃，看着那棵树轰然倒地。说实话，乔肆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少调查就敢兴冲冲的来找麻烦收积分，毕竟她和卡米尔都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 “滴滴——！” 终端突然发出讯号，乔肆挑眉看着上面的camil，点开了接通。 “姐姐，你现在在哪！” “自由丛林老地方。”乔肆看了一眼下面故作镇定的一帮人。“姐姐这么乖怎么会乱跑呢，当然是有人自找麻烦啦。” “……我马上就到。” 说真的，乔肆觉得欺负小喽啰没什么意思，加上她还是个能自由操控的远程。而且过了一趟隐藏副本，她和卡米尔联手反杀十名之后的人都是绰绰有余。唉，预赛快结束了，鬼狐天冲也坐不住了吧。 “好麻烦，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送走。”她明明不是个嗜杀的人，哪一次不是没办法了才动手，还正正好好插进心脏，嗯，外行里没人比她更清楚心脏的位置了吧。 “别怕她！我们可是为了鬼狐大人来的，咱们这么多人还怕解决不了吗！耗也要把她的元力耗干净了！” 怎么就不听劝呢。乔肆落在地上，数把肆刃环绕在周围，其中两把拖着蓝灰色的流光直直冲进鬼天盟的人群，一片血光飞溅。 “我不喜欢打持久战，不想死就赶快滚，毕竟下一次可就不是皮肉之苦了！”但是，没人会听，乔肆也就是走个流程了。也是，鬼天盟就像个洗脑的传销组织，别人说什么他们都通通不信。 也不知道杀多少才能让他们害怕产生退意，当初做佣兵任务的时候也没少遇上处理成批魔物的时候，那些都能解决，遑论不知道排名在哪的一群孱弱的人类身体。 乔肆打了个响指，一把肆刃应声而动，刺穿了一个白袍人的喉咙，他捂着脖子痛苦的倒在地上，一丝丝气音都发不出来。剩下的人都被乔肆这一出激怒了，一个个不要命的冲上来。裁判球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汇报着乔肆积分进账的情况。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脸上，让乔肆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杀人……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杀人这种事变得麻木不堪了呢。不杀人就会被杀，总会有人主动上门来找麻烦，真是要累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派来的人将近在乔肆手下折损一半的时候才有人回过神了。乔肆和卡米尔故意压排名，骗的就是这样的蠢货。鬼狐大概以为他们排名不高，所以才派来这些人数不算多但还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吧，不过很可惜，对于常年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来说，这些人和送上门的肥羊根本没什么区别。 第6章 预赛结束 卡米尔赶到的时候，这一帮人早就心生退意想要离开了。这波是鬼狐情报没到位，也是乔肆隐藏工作做的太好，乔肆本来都打算放了他们了，没想到最后面准备转身离开的人被一拳直直打过来摔在了树干上，还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嗯哼，就算是看不见，乔肆也能想象到卡米尔黑了半张脸，神情冷漠的调整指根上的金属指环。哎呀，一拳把人打飞，我的宝真是太帅了捏。 乔肆在心里默默犯花痴，卡米尔这边却是少见的动怒了。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观察鬼天盟的行动，仗着能改变质量的无定可以做到完全不被人发现。在一次直接目睹了他们猎杀前百末尾的全程后，得知了他们百死百生的计划。本来想再跟几天的，结果探听到他们这回的目标是自己和乔肆之后，他转头马上离开，赶回去的路上还跟乔肆发了个通讯。 他没办法不担心，哪怕他比谁都清楚乔肆的实力。毕竟鬼天盟已经得手了那么多人，而且刚刚那一拳是他故意的，故意下了狠手。现在那个被打飞到树上的人也确实断了气，他暴露了自身实力，乔肆绝不会放任他们离开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听见了乔肆无奈纵容的叹息，听见肆刃破空穿透血肉的声音。“小卡长大了，有主见喽。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就听你的吧。”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里哀嚎不绝，但又很快平息了，最贴心的莫过于死掉的参赛者会自动数据化消失，倒不用辛辛苦苦收拾尸体清理场地了。不过身上当然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血迹。 “怎么，怕我吗？”乔肆乐呵呵的看着卡米尔，给他看自己这一身狼狈。卡米尔压了压帽檐，没让乔肆察觉到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阴冷。 “是他们自己该死，敢对我们动手，就要承担丧命的代价。” “说得也是，卡宝，我们回休息区吧，我有点累了。” “好……” 不过嘉德罗斯会主动找上门来确实有些出乎乔肆的意料，了解到对方确实没什么恶意，只是瑄近来找不着人影，所以来问问乔肆这些她提起次数比较多的人。 乔肆放下了心，半真半假的安抚了嘉德罗斯几句，她有预感瑄绝对不会出事，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稍微关注了一下的女孩居然和嘉德罗斯发展成了这种关系，某种意义上讲，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 嘉德罗斯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乔肆，最终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乔肆不在意，只要不是恶意，这些人投注到她身上的关注，都会是未来卡米尔能挣脱雷王星皇族束缚的助力。 两周过得很快，也不知道主线那边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乔肆已经不打算凑这个热闹了，等到竞速赛开始她和卡米尔就会暴露在雷蛰的视野下，以后有的是阴刀子防，还有她准备了好几年的针对擂台赛的计划…… 今天晚上注定不太平，凹凸星球各处都很混乱，不过这混乱也没持续多久就是了，数不清的点点荧光缓慢的升上天空，最后消失不见。她和卡米尔刚猎杀了捕树菇和地龙树，这会儿正收拾食材准备就地烧烤，来看这场上千人死亡的盛大落幕。 乔肆坐在断崖边上，一手拿着一根串，看着满天升起的光点。或许该感谢鬼狐送来的积分大礼包，她和卡米尔的排名已经上升到五十多了。 人类的生命在神明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和不堪一击。不过，这也是来参加凹凸大赛的代价吧，就应该有丢命的觉悟才对，所以，这倒也不能怪谁。卡米尔靠着她坐下来，也是沉默的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积分赛今晚就结束了，等到明天去凹凸大厅集合的时候，正好看看他们都还在不在吧，如果有受伤的，咱们也正好去慰问一下。” “好。” “卡米尔，你看这些轻易被夺走的生命，不害怕吗。” “不怕，于我而言，多活一天是一天，到目前为止遇到你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哪怕非要在某一天夺走这一切，我也…毫无怨言……” “哈，你啊。” 两个人又不知道坐了多久，吃饱喝足又收拾了这一片狼藉，准备回休息区了。哎呀，他们的房间可都还没到期呢。不过今天晚上，注定不得安生了。 …… 卡米尔已经蜷缩在她身边睡着了，乔肆难得有些失眠，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月光打进来有些晃眼，看来今天忘了拉窗帘。乔肆从终端空间拿出了一个本子，借着月光翻开一看，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属于自己的笔迹。 这上面写着她前世的母星距离这里有上千兆亿光年，她偶然得到了一块方形的光屏，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得知了卡米尔的一生。乔肆从不会怀疑自己的决定和想法，哪怕她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乔肆转头，愣愣的盯着卡米尔那半张洒满月光的侧脸看，鬼迷心窍似的凑近了他。察觉到小孩绵长平稳的呼吸之后，乔肆凑得更近了，她手指都在打颤，最后在卡米尔的额角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卡米尔……”她用气音轻轻唤他。“我想要的不止如此，可我已经不敢奢求更多了。我爱你，卡米尔，你要相信我会永远爱你……”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存在的价值，我绝对不能没有你…你要永远记得，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恨你，我也会爱你，但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的卡米尔……”她哽咽一声，泪珠啪嗒落在被子上，濡湿几滴深色。 “值得被任何人尊重，任何人喜欢。我的爱人，值得一个幸福的未来……” 收敛了一下情绪，乔肆下床拉上了窗帘，又重新回到了床上，钻进被窝刚躺平，卡米尔的手就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哪怕清楚卡米尔睡的很熟，可乔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平复。 卡米尔无意识的贴近了乔肆身边，让乔肆心里发酸想苦笑，她在确认安全的环境里就会睡得很熟，本以为每次早上醒来两个人抱在一块是她自己不老实，其实卡米尔也是个小共犯啊。 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一直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什么都不必操心，可我深知绝不是现在。安稳的日子需要付出代价，卡米尔，我不会让你身陷囹圄。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光明正大，毫无顾虑的行走在这浩瀚星际间。 第7章 休息期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在大厅集合了，不少人都伤的不轻，可能是那最后一晚拼了命杀上来的。格瑞也受了伤，头上裹了好几圈的绷带，不过拥有元力的人身体素质都很强，遑论前几的参赛者，所以这伤说重也不重了。金不在，凯莉无所谓的站在一边，紫堂幻看见他们还腼腆的招了招手，卡米尔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熟人都在这里了，安迷修主动过来问候，不远处的艾比也在兴奋的跟他们挥手。看样子瑄也确实没出什么事，她好好的站在嘉德罗斯身边。还有一些别的人，熟人都在相互因为对方能活下来而感到高兴，不过乔肆和卡米尔这样不是前十却毫发无伤，和这么多厉害的人认识的家伙确实比较扎眼就是了。 雷狮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死死的皱着眉看着乔肆卡米尔一来二去的和人打招呼，嘴上说着真情或假意的问候。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威胁感让雷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能再任由乔肆这样发展下去了。希望雷蛰能争气一点，利用好观战团的特权，迷宫战，擂台赛，总有办法…… 丹尼尔说完客套官方话之后就宣布结束，让大家好好休养，三天之后就会开启下一阶段的比赛了。在这期间参赛者是无法互相伤害的，也算是一段难得的安生日子。乔肆也用不着费尽心思绕着雷狮走了，至少这三天怎么招人嫌她都是死不了的， 哎呀，总觉得最近很累啊，不过十几年都过来了，倒也不差这一会儿就是了。凹凸大赛无疑是个残酷的地方，她也没什么本事，她就只想护住这么一个人。这最后一步棋，绝对不能有什么偏差。 这段时间在凹凸星球上吃吃喝喝，谁都没受什么限制，身心可谓是获得了极大程度的放松。不少人得了空就要来找他们两个联络感情，卡米尔这才恍然发觉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的人，虽然有那么一部分人还是抱着些小心思，但是卡米尔不在意，总归是没有威胁的，既然可以和平相处当然也没必要拔刀相向。 编织交际网是有必要的，卡米尔一直记得乔肆的话。他们是流亡之徒，是拿命去换钱的佣兵，没有背景就算了，还要天天被雷王星皇族追杀，关系网纠葛是很有必要的，这样之后就算他们真的敢下手也得好好想想。 不过卡米尔能看出来乔肆善于社交却疲于维持关系，所以没什么办法，这个担子只能是他自己来扛了，得益于乔肆的指导，相处起来大家都对卡米尔颇有好感，紫堂幻就不必多说了，安迷修也乐得跟这样的好孩子交流。艾比也不介意跟他多拌两句，乔肆看乐子，埃米满头冒汗的说好话。 格瑞就，反正俩都不爱说话，一般都是听两个姐姐叽叽喳喳，自己随便说两句。这三天里瑄也来见他们了，应该是听说了之前嘉德罗斯来找他们问自己行踪的事，过来聊一下近况的，顺便来替嘉德罗斯留个好印象？毕竟嘉德罗斯在大赛里的风评很恐怖，瑄也算是把乔肆和卡米尔当做了朋友，尽量还是不要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无谓的争端。 卡米尔顺便也讲了他们最近发生的事，瑄一边听一边噢噢。祖玛和雷德不知道去哪了，嘉德罗斯抬眼，看见乔肆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说实话，嘉德罗斯不太喜欢乔肆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瑄把他们当朋友天天念叨，他根本没兴趣去了解别人。尤其是乔肆这种很难看透的家伙，哪怕明知不会有威胁，但还是很不爽，啧。 如果乔肆知道嘉德罗斯这么想也不会感到意外，她这种东西确实得防着一点，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为了卡米尔把谁给背刺了。嗯，当初不就是为了顺利离开雷王星把帕洛斯佩利还有瑄给卖了嘛。 不过嘉德罗斯有时候很感谢瑄，他是天生的强者，天生的王，底层人民的痛苦他压根了解不到，尤其是乔肆这样攻于心计不择手段却只是为了活下去的人。但瑄显然会考虑的比他全面，好吧，嘉德罗斯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他要学习的还多得多，倘若不是瑄，乔肆就该祈祷自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过听说格瑞和他们关系也很好，还有那个待在烈斩里的很强的家伙，琴绫，似乎和乔肆也是朋友，呵，真是野心不小的家伙，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苦于防御罩子，佩利就是想偷袭找乔肆打架也不行了。乔肆无所谓的站在那里，佩利呲牙咧嘴的甩了甩自己骨节生疼的手掌，还收获了卡米尔一个黑了半张脸凶的不行几乎是跟看死人没区别的眼神，更要命的是，佩利还没出息的被吓到了，下意识退了两步。反应过来之后还懊恼的不行，也想给卡米尔来个以牙还牙的时候被雷狮喊退了。 哪怕现在很安全乔肆也不想看见他，因为总会让她想到一些有的没的，比如一些不存在的雷狮，一些无意义的如果。一看见雷狮乔肆就会想到卡米尔差一点走上的结局，很难再有什么好的来往了。 在跟雷狮海盗团起更大的冲突之前乔肆乐呵呵的拉着卡米尔，一边跟佩利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一边溜走了。 这三天过的很轻松，但过的也很快。再次在凹凸大厅重逢的时候，格瑞的背上还扛着金，看得乔肆直咋舌，还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睡了三天啊。 接下来依旧是丹尼尔的传销式演讲，乔肆没放在心上，她琢磨着他们竞速赛载具呢。羚角号都能被复刻，也不知道卡米尔改造了那么多次的……不过既然竞速赛是为了宣传超能研究所的产品，好纠结，这个老蘑菇不会盗用卡米尔的智慧结晶吧，最好不要，不然监护人我啊，可是要生气啦！ “接下来，就请大家前往新赛场吧。” 第1章 竞速赛 没看见他们飞船的复制品，这倒是在乔肆意料之外。也可能是他们飞船的结构被卡米尔改造的太复杂功能性太多，要是真的给他们复制一个摆在这，那他俩直接就跟回家了没什么差别了。毕竟里面除了飞船必备的程序，还有卧室书房卫生间什么什么的…… 这显然不适合出现在竞速赛场地对吧，虽然他们飞船的飞行系统也完全不弱就是了，毕竟能躲过那么多次追杀和陨石乱流呢，哈哈。 快速敲定了一艘小型的机车型载具，期间还遇到了到处乱逛的金和跟着他一起的紫堂幻，顺便打了个招呼。上了车乔肆就摆烂了，卡米尔说都交给他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啊这，乔肆瘫在靠椅上，实在是想不通她到底还有什么可休息的。不过既然孩子长大了要主动揽活，又干嘛要拒绝人家呢对吧。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我们将进入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比赛，开始！” 金他们的火箭车果不其然第一个冲了出去，卡米尔显然是贯彻了乔肆苟的精神，计算好数据后将速度稳定下来保持在一众载具的中心偏后位置。 搬运人充当了解说员的位置，浅浅介绍了一下之后就把话筒交给了超能研究所所长，哦，就是老蘑菇。在老蘑菇一通解说和操作下，落后的载具大概也看见倒计时了，乔肆安详的仰望蓝天，听见后面远远传来金的哀嚎，大概是发条断了罢，乔肆这么想着，心里给琴绫点个了蜡。 很快，第一辆载具就在末尾爆炸了。 前面雷狮和嘉德罗斯竞争还蛮激烈的，但这都跟他们这些后面的没什么关系啦。“专心开车，剩下的交给姐姐。”“嗯。” 乔肆抬手，肆刃显现在半空中，刃柄分离，两把刃拼合到一起伸缩变长，在半空中旋着一路飞去把朝他们发射的炮弹一个个砍成两半，在半空爆炸引发了赛道上的地雷，连着向他们发射炮弹的小飞船也炸毁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乔肆嗤笑了一声。 以为载具带了武器系统就能胡作非为了吗，挑选目标也得好好想想吧。 参赛者本身当然是要比载具的武器系统强大的，后方的格瑞和中心位置的乔肆几乎是同时印证了这一点，听老蘑菇张狂的病态发言，乔肆也只能是厌恶的，掏掏耳朵了。 这场大赛里没有人是无辜的，所有人都一样。 再过不久紫堂幻应该就会行动了吧，没有卡米尔理解雷狮的意思，也不知道那一击还会不会打到嘉德罗斯的飞艇上。她带走卡米尔就已经是最大的变数了，要尽量把一切变数维持在可控范围内才行…… 至少金他们肯定是不能死的。 果然，没一会儿星月刃绑着矢量缠绕就拖着火箭车勇往直前追上来了，两把肆刃追了上去自动缠上了矢量缠绕，给他们提了不少速度。紫堂幻和格瑞当然认出了这是乔肆的元武，紫堂幻急忙回头，给了乔肆一个感激的眼神。 乔肆向他摆了摆手。 “呦，你们还认识那两个压分大佬呢？”凯莉察觉到明显快了不少的速度和异常平稳的车体，挑了挑眉开口道。“压，压分大佬？！”紫堂幻显然被吓了一跳，格瑞一点都不意外，金被凯莉勾起好奇心了。 “哈，你居然不知道吗，那女人可不简单呢。控制物体的元力强的很，我们的火箭车现在能飞行的这么平稳就是证明了，不过要是真和那两个家伙打好关系，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们，应该是好人……”紫堂幻的声音越来越低，格瑞不置可否，没有出声，金笑着拍了拍紫堂幻的肩膀。“没事的，我相信紫堂的眼光，而且人家这么帮咱们，左右不会坏到哪里去啦。”“哼，天真……”凯莉没说话了。 前面这会儿，嘉德罗斯和雷狮应该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察觉到肆刃控制的行迹之后，乔肆坐起了身，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卡，我们加速往前一点，我担心紫堂幻那种天真的家伙会出事，虽然长长教训没坏处，但也犯不着把命丢了。”“……好，坐稳了姐姐。” 虽然看不见前方的情况，但乔肆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快要抵达的时候刚好看见羚角号在蓄力，卡米尔也瞳孔一缩，那个准星毫无疑问就是紫堂幻他们的火箭车。 “啧，我就知道……”乔肆皱了皱眉，抬手招出几把肆刃，尾部拖着浅蓝灰色的流光快速飞去。烈斩也在发条槽里自主运动起来，肆刃里还有乔肆的元力，控制着星月刃和一开始缠上金色箭头的那两把肆刃把火箭车拉出了羚角号的攻击范围。 情况危急，看得嘉德罗斯飞艇里的瑄心头一跳。雷狮头上也冒起青筋，攥着船舵的手也收紧了。“我说的开火是指瞄准嘉德罗斯，你们在干什么！！”雷狮真是被气的不轻，然后看着佩利手忙脚乱的重新蓄力，帕洛斯也冒着冷汗去帮他。雷狮深吸了一口气，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如果卡米尔和乔肆还在他的掌控里，可能他下命令都用不着解释，啧…… 所幸有了琴绫和乔肆反应及时，火箭车里的四个人都没什么事。虽然格瑞能够应付，但肯定还是吃力的，那可是顶级配置飞船的大炮。再加上元力石的事，这人情算是彻底欠下了。 格瑞头疼。 雷狮和嘉德罗斯又若无旁人的打起来了，紫堂幻也终于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沉默着再没开口了。 现在两个最厉害的队伍打起来，大家也争相赶了上来。卡米尔也驾驶着载具继续平稳前进。 “但是可惜啊，雷狮海盗团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大家都是落后组，顺便还能有个熟人会面。“呦安迷修，还有艾比埃米，你们聊什么呢。”卡米尔专心驾驶，打招呼的事也就落到乔肆头上了。 “哦哦哦是乔肆姐姐！” “原来是乔肆小姐，我们在说刚刚的事呢。” “乔肆姐姐，你认识这个……怪人吗？？”乔肆摆了摆手。 “哎呀艾比，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安迷修可是很好的人哦。”安迷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艾比撇了撇嘴。“好吧，既然乔肆姐姐都这么说了……” 赛程马上进入最后一个弯道了，卡米尔刚提醒了所有人一句，广播就响起解说员的声音了。 “不知道他们还会搞什么，我们加速吧。”卡米尔出声，大家全部停下话头提速，专心前路了。 第2章 迷宫 没了卡米尔他们也能完成大羚角跳吧，乔肆回头看了一眼那艘紫红色的飞船，不过大概就需要佩利施加重力将羚角号稳定住，雷狮的雷电控制精密一点，将所有多余船体电碎了。 算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卡米尔现在已经不是雷狮海盗团的军师了。 乔肆漠然的看着只剩驾驶舱充好电的羚角号带着零星的雷电急驰而过，哎呀，前面的火箭车又要遭殃了，接下来就靠他们自己吧。 前三名很快就被拿下了，依旧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我宣布，竞速赛将在十秒钟内结束！届时没有到达终点的参赛者，全都要被淘汰！” 这聒噪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心烦，呆毛姐弟明显慌张起来了，安迷修用车头抵住了姐弟的载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担心的看了一眼乔肆和卡米尔，乔肆回以安迷修一个放轻松的笑容，不在意的起身将手指插进卡米尔操控飞船的指缝间。安迷修当然是看不见这边的小动作的，卡米尔被乔肆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搞得身体一僵。 “伍，肆！” “专心一点，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吗。”乔肆笑了一声，贴在他耳边开口道。 “嗯……”卡米尔的元力和乔肆的元力交融覆盖了整艘船体，船体的质量变轻，也就更加方便乔肆操控了。 这样的合击技他们两个已经默契配合运用到了各个方面。卡米尔减轻质量为乔肆减少负担，乔肆弥补了卡米尔只能触碰物品才能改变质量的短板。 “叁，贰！” 三艘载具疾驰在赛道上，终点就在眼前了。 “壹！” 快速进入通道的瞬间，身后的舱门“嘭”的一声迅速关闭，接下来就是数不清载具撞上舱门的爆炸声。 那声音在这短暂的黑暗隧道里每响起一声，乔肆就忍不住颤了一下，哪怕明知不会有事，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是控制不住的在心底发酵。尸体血肉混着载具的残骸，生命的重量就是如此轻贱…… 卡米尔感受到了乔肆的颤抖，其实慢慢的卡米尔发现，乔肆的心不如他狠。他对外人的死早已无动于衷，可乔肆依旧会因为不相关的人的死而感到低沉，生在这样的世界，又有谁能说得清对错呢。 “别怕，姐姐……”卡米尔握住乔肆的手，给予她在这短暂几秒黑暗里最好的安慰。 载具，到终点了，有一部分人都是恍恍惚惚着下了载具的。乔肆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又熬过了一个阶段，接下来只要苟着…… 看了艾比和安迷修别别扭扭道谢后，丹尼尔也重新出现在了半空，面对着众人声讨也说着漫不经心的安抚的话，宣布比赛进入下一阶段。 第一名优先得知比赛规则，不过这种先机对于雷狮或乔肆这种人倒也算不上什么了。 紫堂幻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卡米尔和乔肆正好好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之前也真是多亏了卡米尔的姐姐…还是找个机会表达一下谢意吧…… 金小队先进入迷宫了，剩下的人按照完成比赛的顺序依次进入迷宫星。大部分人都很清楚凹凸大赛吃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也有人在努力消化，当然也有人心大，不在乎或是被迫不去在意这一切了。 “小卡。”察觉到乔肆的手抚上自己的后颈之后，卡米尔转头看向了她。她总是习惯于用这样的方式来给予两个人安心感，但实际上，后颈应该是个被接触就会感到冒犯的位置，但是卡米尔不介意这里会被乔肆触碰。 “传送进去应该就会被随机送到不一样的位置，别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都等我们汇合了再决定。”“我明白。” “下一批参赛者做好准备，规则了解完毕后就会直接传送到迷宫星，各位，为了自己的目标奋进吧。”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乔肆他们。丹尼尔话音刚落身上就冒出了传送光柱，卡米尔最后抱了她一下，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别担心，我会躲着雷狮走，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乔肆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人已然不见，她睁开眼，面前是发布规则的终端机。勉强认真看了一下，和印象里的没什么差别。 “请选择您的号码牌。”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无数号码牌具现在乔肆面前，想到接下来要实行的计划和险棋……他们已经暴露在了雷蛰的视线里，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和卡米尔的，卡米尔会选两分是毋庸置疑，那既然如此…… 乔肆垂下眼眸，抬手握住了两分的分数牌。 只要，拿到那个特权…… “雷狮，哼……” 好吧，虽然知道传送随机，但也没想到，可以随机到这个程度。 斗魔天刑直冲乔肆门面，乔肆很崩溃，召出肆刃伸缩成剑的长度砍断了锁链，她后退喘了口气，刚好看见帕洛斯瘫坐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又重新过了头。 “银爵？”乔肆客套了一下。“原来你没死啊，对了，我刚刚打扰到你们了吗。” 银爵无视了乔肆的存在，锁链绕过她冲向帕洛斯的方向，乔肆轻轻啧了一声，挥动手臂砍断了差一点缠上帕洛斯的锁链。 “你要救他？”银爵那双空洞的白瞳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乔肆本来是不想管这个闲事的，但是既然碰上了那也没办法。 帕洛斯最后会死的，最初的源头…… “杀不杀他，都没什么意义吧。”肆刃变回了短匕的样子，乔肆随意的抛起来又接住，答非所问。 “哼，乔肆，据我所知，你不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才对。”银爵笑了一声，锁链穿透地面，拦住了想要逃跑的帕洛斯。 “哎呀，真让人伤心啊帕洛斯，我好心好意替你周旋，你就一个人逃跑？”乔肆抱胸转头看他，挑了挑眉。 帕洛斯嘁了一声。“我可不想跟怪物交手，尤其是坑过我一次的你。” “有意思…看来你们有很多旧事。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来参加凹凸大赛。”去路已经被斗魔天刑拦下，谁都走不了，帕洛斯只能试图离他们远一点。 “还不是被迫的，这种鬼地方，我可不想来……”“那可真是对不起喽。”乔肆笑起来。“说起来还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呢。”“……” “那你呢乔肆，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银爵把视线移到乔肆身上。 “我？”乔肆毫不畏惧，定定的看着他。“我来跳进火坑，绝处逢生。” 第3章 锁定 卡米尔运气不错，这里空旷，一个人都没有，倒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减轻自身质量在场地里快速穿行起来。 当务之急先找到乔肆…… “噗……”帕洛斯朝着乔肆的反方向退了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乔肆，你不会这么天真吧，跟我刚刚碰到的那个傻小子一样。” “要不是雷王星皇族，我也沦落不到这个地步。”乔肆翻白眼，耸了耸肩。“哈？我也被雷狮坑成这样，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帕洛斯阴阳怪气道。 “毫无意义的对话……”银爵声音低了下来，他抬手露出掌心里的东西，是两枚黑暗媒介。 “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这东西，你们会用得到的，它……”“好啊，我已经忍他很久了。”乔肆露出一个职业笑容，还没等银爵说完她就满口应下伸出了手，银爵愣了一下，哼笑一声把媒介丢过去。 肆刃穿过媒介中间的环，一连把两个都送到了乔肆手里。乔肆捏起来看了一眼，把其中一个丢给了帕洛斯。 “接下来，就凭你们自己吧。”斗魔天刑收了回去，银爵也隐入黑暗。确定人走了之后帕洛斯松了口气，他看着手上的媒介，心里复杂的很。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放松多久八柄肆刃的刀尖就对准了帕洛斯的脖子，他一下子僵住了。 “把那东西给我。”乔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帕洛斯直冒冷汗，想打个哈哈混过去，本来是想说既然都投靠银爵了就别…… 结果肆刃又逼近了几分，乔肆踱步到他身前，黑了半张脸。 “别让我说第三次，帕洛斯，把那东西给我……”帕洛斯喉结滚动，浅橙色的元力不易察觉的钻进了帕洛斯的太阳穴。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把那东西放进了乔肆的掌心。 “这才乖嘛。”肆刃回到了乔肆身侧，等他反应过来，东西已经没了。 “乔肆，你到底想做什么！！”被耍的羞辱感环绕在帕洛斯心头，他气急败坏的喊出了声。“没做什么。”乔肆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把这东西交给我，我还能保证你能活到最后。” 为了防止帕洛斯抱有侥幸心理，乔肆在他眼皮底下把那两枚媒介抛到空中，让肆刃将其砍碎，一块一块的掉落在地上，散发出不详的黑气然后消失了。她盯着帕洛斯，一字一句道。 “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也别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利益，帕洛斯，有些结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别忘了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乔肆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要离开。雷狮马上就要来了，她不能多做停留，还不知道被暴露位置的到底是谁，她得赶快找到卡米尔才行。 啧，帕洛斯看她离开的背影。所以刚刚那些话真的都是用来周旋银爵的吗，虽然说没有乔肆他会怎么样还真是未知数…这一个个自以为是的疯子，他真是要受够了…… 乔肆朝着印象里的方向跑过去，结果还没跑几步雷蛰的声音就突然响起，乔肆只能站定等着结果。 “这个‘幸运’的家伙就是，乔卡小队的卡米尔，他的分数牌是——两分。” 果然……乔肆握紧了拳头，肆刃伸缩变长，乔肆踩在上面快速向着定位点移动。 “怎么是卡米尔！！姐也刚好是两分啊，而且离我们这么近！”艾比捂着头仰天长啸，埃米冒汗安抚她。“好了姐…乔肆姐姐人还挺好的，卡米尔对她很重要，咱可不能干这种事啊……”“衰仔！”艾比咬牙切齿的给了他一个暴栗。“你想什么呢！姐是那种人吗！” 埃米惨兮兮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艾比叉着腰气呼呼的，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既然卡米尔是两分，那肯定也会有两分的人去找他的！咱们先去找卡米尔，守株待兔！”“ohhhhhhhhh老姐聪明！” 安迷修看着终端上的定位皱紧了眉头，踩上凝晶向定位极速靠近。格瑞看着定位，琴绫趴在他肩上，格瑞叹气，琴绫吱儿哇乱叫喊着要去找人。紫堂幻心神不宁的看着那个缓慢移动的定位，金也面露苦色。 雷狮关闭了定位，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佩利叫着要去找卡米尔的麻烦，帕洛斯也冒着汗苍蝇搓手借口跟佩利一起溜了。嘉德罗斯看出瑄有些不安，忍不住哼了一声。“别操心了，如果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你交友的质量也不怎么样。” 安莉洁看着定位点了点下唇，随手关掉了。凯莉叼着棒棒糖，闷笑了一声。 雷蛰不会忘记乔肆当初是怎么戏弄他们的，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就会有那么深沉的心机。但她的确是个祸患，想要除掉她，那就先从她一直护着的私生子开始吧。 乔肆的速度很快，立刻就赶到了卡米尔身边。卡米尔本来还在好奇艾比埃米躲在不远处做什么，结果一发子弹让他被迫回了神，乔肆比他更快，电光火石之间肆刃刺中了子弹扎进了地里。乔肆喘着气，握着拳颤抖着深吸了口气。没有雷狮，这些全都要换她来承担。 这是她应得的。 “不好！”莫斯基德抱着狙击枪飞快跑了。 “哦哦哦乔肆姐姐来了！”埃米首先冒头，然后被艾比一拳捶回去了。安迷修紧随其后，看着卡米尔没事也松了口气。 雷蛰想的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目前身处迷宫赛的参赛者对于卡米尔来说只有两类人。与乔肆结交不愿动手甚至是会赶来帮忙的，还有在动态里的观察者那里得知了乔卡小队的存在，得知乔肆四处结交强者，加上乔肆是个极其护内的人，没人敢轻举妄动。 金和紫堂幻沉下心接受罗德烈指导，这边卡米尔被乔肆拜托给了安迷修和呆毛姐弟，自己在卡米尔担忧的目光里追上了莫斯基德。 安迷修笑着叹了口气。“卡米尔，太听话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哦。”然后收到了呆毛姐弟两极分化的眼神凝视，卡米尔愣了愣，不太明白的看向安迷修。 “你担心她，为什么不主动追上去呢。卡米尔，我想乔肆会喜欢你担心她的样子的。”安迷修说完这句后四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不是不是！”安迷修挥着双手，耳朵飘上可疑的红，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解释。“在下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普通，如果冒犯到，我道歉……” 卡米尔看着他，然后笑了一下。“您没有感觉错，多谢，我现在要去追她了。” 第4章 特权 艾比有些猫猫宇宙。 “安迷修，你刚刚说乔肆姐姐和卡米尔的关系……” 卡米尔刚赶到，就看见乔肆已经站在莫斯基德的尸体旁边了，他的心脏被肆刃穿透，躺在血泊里。两个二分在乔肆的手腕上合并变成一个四分的分数牌，然后消失了。乔肆警惕的回了头，看见是卡米尔松了口气。卡米尔脸上挂着轻松的神色，朝乔肆走过去，莫斯基德的尸体也变成粒子消失了。 “原来姐姐也是两分，那就好……” “嗯……我们再去找个两分的家伙，把你的分数也集齐，一直被锁定也太危险了。”卡米尔没注意到乔肆语气里略微的不自然，轻声应了。 “刚刚那个声音，很耳熟……”“是雷蛰。”乔肆解了卡米尔的疑惑，语气也不善起来。“真是好算盘，他以为你太弱只能靠我保护呢。”“这样的情况还需要维持多久。”乔肆怔了一下，看向卡米尔，他目光灼灼，眼里满是恳切。“乔肆，我想光明正大的帮你。” 乔肆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拇指指腹摩挲他的眼角。 “不会很久了，我保证……” 伴随卡米尔集齐四分的消息响起的，还有紫堂幻和安莉洁的位置分数信息。乔肆和卡米尔对视一眼，好不容易没了他们的事，先往紫堂幻的方向移动，再看看能遇到谁吧…… 另外的情况……安迷修和艾比埃米一起往紫堂幻的方向移动，安莉洁恰好碰上了金他们，格瑞已经和嘉德罗斯打了好久了。 混战，开始了。 乔肆卡米尔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刚好看见银爵把紫堂幻带走，她挡在卡米尔身前，对上银爵离开前意味不明的眼神。他能感觉到乔肆斩碎了媒介吗，无法保证，看银爵这个平静的态度，大概是没有吧。 不过，果然没能救下啊……乔肆握紧了拳，这黑暗力量对紫堂幻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她也说不清楚，但他和金决裂已经是定局。站在黑暗方，或许他能想明白许多吧。终端很快又弹出了窗口，是丹尼尔宣布的新规则。“走吧。”乔肆握住卡米尔的手。“我们也去帮帮忙。”卡米尔抬手压了一下帽子。“好。” 前四已经对上了小黑洞，有一部分人在观战，也有人趁这个间隔快速集齐四分找到出口离开，乔肆和卡米尔踩着肆刃飞进地心裂缝找到了金他们。大家一边护着罗德烈一边和迷宫之主对峙，乔肆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卡米尔也充耳不闻专心攻击。乔肆不在乎这些，卡米尔更是。 但看着金因为姐姐的事生气，卡米尔还是能够理解的，这世上总要有至少一个重要的人成为自己前进的目标和动力，不然那也太可悲了……看金濒临黑化乔肆拉着卡米尔撤远了些。 “金，冷静点，你的姐姐秋没有出局！” 乔肆和卡米尔站在安莉洁和凯莉身侧看着局势变化，不过好在很快前四也跟着下来了，安迷修本来是想提醒女孩们和卡米尔落石，但是落石直接被星月刃冰和肆刃给解决了，卡米尔更直接，他往乔肆身边挪了几步。 “呃……” 接下来的情形无非就是合作了，大家合伙为金开路，最后一段路程卡米尔踩上肆刃，接触到的石块被卡米尔快速飞过一一减轻质量，乔肆的浅蓝灰色元力也附着其上控制移动，为金建立起一条通道。金感激的看了卡米尔一眼，对方捏着帽檐微微点头，然后便踩着肆刃回到乔肆身边了。 结果如预期一般，罗德烈完成了合体，抱着遍体鳞伤的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又好好的把他放回了同伴身边，凯莉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们又赌对了。” “感谢各位参赛者的合作和努力，我是真正的迷宫之主罗德烈。在这之前我因为对自身的怀疑而产生了分裂，现在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职责。现在我会发放给所有人分数牌，大家都能安全通过这一关。” “罗德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卡米尔站在乔肆身边看着这场离别，然后转移视线，闭上眼睛，躲开了雷狮的目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每个人生来就有自己的定位和身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好自己的事，尊重其他人的选择。这是卡米尔一路走来，乔肆教给他的第一个道理，也是需要他费时最久去理解的，但现在看着罗德烈，他或许已经明白了。 做一个流亡之徒未必不是坏事，他抬手握住乔肆温热的手掌，对上了乔肆的眼睛，至少，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自由。 观战团对于迷宫赛的内容感到极度不满，尤其是雷蛰，好歹花了大价钱来处理雷王星的叛徒，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结果，他手里电流乱窜，高脚杯也不知道被电碎了几个。 很快，所有人都被传送回了凹凸大厅，银爵也带着紫堂幻出现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紫堂幻面无表情，下意识的看向卡米尔，发现对方眼里也没什么波澜，倒是金的情绪波动大得很。 闹剧很快被平息了，主办方并没有给参赛者喘息的时间，快速宣布了下一个比赛的规则，随机的一对一擂台赛，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明白，这场随机也并不是真正的随机就是了。 “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对上一轮比赛最先获得四分者进行嘉奖。乔肆，恭喜你，你得到的奖励是，可以为自己或某个参赛者指定对手，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大家对这个决定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她，迷宫星最后也是出了力的，更何况就算有人反驳也无济于事。乔肆垂下眸子，她想要的只有这个特权，这个场地，这个坦白一切的机会…… 乔肆刚递给卡米尔一个安心的眼神，整个人就被光球包围起来了。她快速做出了选择，确认之后光球也就消散了。下一轮比赛马上就开始，传送光柱一个个笼罩了参赛者，卡米尔看着乔肆，什么都没有说。 他永远相信她的选择。 第5章 最深刻的事 卡米尔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却也并不陌生，这里的装潢和人，已经告诉了卡米尔答案，雷王城的藏书馆。 “乔肆！你能隔空取物了！这就是元力技能吗！！” 雷蛰本来还奇怪卡米尔怎么会有这里的记忆，但听到雷狮稚嫩的嗓音后，他愣住了，还有些不可思议。 卡米尔当然也听到了声音，他皱眉迈步走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小孩子。他愣了一下，看着那个过分幼小，掌心里飘着曲奇饼干的乔肆，冷汗突然爬上了脊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蠢货！居然把特权用在这种地方，真是自掘坟墓！”雷蛰现在很愉悦，连其他人都不由得挑眉互相看。 他们本来以为，乔肆这样的家伙应该会给自己和卡米尔选择较弱的对手稳妥过了这一关，没什么看头。没想到，这一场居然是最有意思的啊。 很显然了，这场擂台赛的另一位主人公，就是乔肆无疑。卡米尔心里乱的厉害，却也只能被迫冷静下来，继续看着眼前这一切。 小雷狮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欢脱。“我这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父亲和大伯，他们肯定会很开心的！”他跑向门口的方向，略过卡米尔变成粒子消失了。 小乔天真的面孔一下子垮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雷狮离开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看饼干稳稳的落回了盘子里，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也就卡米尔会喜欢这些甜饼干了，嗯哼，今天九月五，已经一年了吗……” 短短一句话把所有听到的人的脑子都炸懵了，卡米尔愣愣的，看着小乔对上他的眼睛。哪怕他知道，她看向的只是厄流区的方向。可他跨越时空，收到了她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话。 “生日快乐…厄流区的日子不好过吧，但我一直都知道的，你是个坚强聪慧的孩子，你会等我去见你的，对吧……” 乔肆闭眼，变成粒子消失了。接下来除了两个孩子，雷王星皇族和公爵都出现在了视野里。卡米尔愣愣的看着乔肆单纯如孩童没有一丝杂质的笑脸，她面朝自己的父亲，说以后要像父亲一样，守护雷王星。 “没想到，放的居然是这一段啊。”乔肆自书架后走出，感慨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卡米尔的声音有些发堵。“姐姐，这些是……”“啊，我骗他们的，我从来，从来没有一天真正效忠过雷王星皇族。” “呵……”财团会长忍不住笑出了声。“太子殿下，你们雷王星皇族控制手底下人的能力还需要提高啊，居然被一个小孩子骗了。”雷蛰的脸色很难看，但一想到擂台赛的规则，他心里也就没那么堵得慌了。 卡米尔沉默了半晌，他知道元力的来源是执念，当初就是因为雷狮要对乔肆下死手的危难关头，他才觉醒了元力。 “那你的执念……” “是你，卡米尔，我太想见你了……”乔肆柔和的看着他，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让卡米尔一怔。 “我真的太想见你了，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上辈子，就已经见过你了。” 卡米尔还没完全理解乔肆意思的时候场景开始极速变化，变成了厄流区的样子，两个人站在高处，看小卡快速的在厄流区穿行，后面还跟着一群恶徒。卡米尔想起来这是哪里，这是…… 小卡身上本来就有伤，渐渐的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本来以为要遭殃了。结果身上带着的那把匕首，直接在他们马上靠近卡米尔的时候飞出去穿透了他们的心脏。那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血液的温热和生命的流失。 那匕首是乔肆留给他的，自那之后，这把匕首都保护了卡米尔很久。直到乔肆也被驱逐，和卡米尔一起来到了厄流区，这把匕首才失去了作用。 “当时害怕吗。”乔肆笑着问他。“当然怕……”卡米尔垂眸叹气，像是在回忆往事。“它能一下穿透人的心脏，我很担心，它有一天会不会也杀了我。我想把它丢掉，它却孜孜不倦的跟着我，尽心尽力护着我。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彻底明白了厄流区的规则，反而离不开它了。” “是你救了我，姐姐。”卡米尔定定的看着她。“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卡米尔话音刚落，丹尼尔的影像就出现在了半空中。 “凹凸大赛的参赛者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比赛。现在，我要占用各位的一点时间，公布擂台赛的隐藏规则。现在的擂台赛分组情况就像各位所看到的那样，有些参赛者，在擂台赛中陷入了苦战，有些甚至胜负已分。还有一些，可能遇到了并不想遇到的对手。” 雷蛰哼笑了一声，面具覆盖的眼瞳像是淬了毒一般，所有人都对乔肆带有上辈子记忆这件事深信不疑，毕竟，这可是凹凸世界啊。 “确实该改改规则，我们要看到的是参赛者的绝望和挣扎，但有些人到目前为止，是不是有些太过安逸了。” “虽说赛制如此，但我们，还是想增加更多的可能性。所以，大赛主办方决定公开隐藏规则。从现在起，参赛者只要战胜眼前的对手，就算顺利通过本轮比赛。胜出者，可以选择回大厅休养，也可以领取额外奖励，加入其他擂台赛，支援。或狙击其他擂台赛的参赛者。” 没用的规则……卡米尔心想着，如果乔肆没有这样安排的话。 “但赛场不会一直等着你们，从现在起。各位身处的虚拟擂台，会在有限时间内变形，崩塌。不能决出胜负的，都会被淘汰。” 卡米尔瞳孔一缩。 “规则的解说就到这里，接下来，请各位继续比赛吧。” 乔肆靠近他，抬手摘下了他的帽子，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卡米尔，你不是想要真相吗。现在，就在这里，我把自己剖开来给你看……” 我的过去，我的恨，我的爱，我的不堪懦弱，我的自私冷漠，我拼了命隐藏的感情，全都献给你。 场景又开始急剧变化，可这里，他从未见过。 第6章 坦白 血，到处都是血。这样的乔肆，他也从来没见过。 明明他也杀了不少人，可眼前这场暴行却让他难以呼吸，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的尖叫呼救，“乔肆”始终紧紧的攥着那把刀，机械麻木的捅进他们的身体里。 卡米尔没见过这样的乔肆，一双黑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头发花白长短不齐。 杀人的血腥场面他见过比这更残酷的，可他就是有些没法睁开眼睛。是乔肆的哭喊太刺耳，还是她眼里的绝望和癫狂让人不敢直视，她究竟是被逼进了什么绝境才会变成这样？ “这是你想了解的吗，小卡。”乔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头看去，乔肆的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容，但卡米尔无端觉得这笑容刺眼，转回了头。纵然之前有千言万语想开口，可他到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哽了一下，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强硬。“别笑了……” 场景迅速变化，“乔肆”被架上了刑场，其他犯人都被吓得腿软到无法动弹，还要穿着制服的人拖过去，但是“乔肆”脚步轻快，自己走上了标点的位置，围观群众的脸模糊不清，声音吵吵嚷嚷，卡米尔几乎能想象到乔肆当初听见的是什么。 “乔肆”被蒙上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都瞬间化为黑暗，乔肆叹了口气，枪响的那一刻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这下连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卡米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向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的乔肆，不由自主拉住了她的手。“刚刚……”“你也看见了。”乔肆没有直视他。 “我被蒙上眼睛，被子弹射穿了脑袋。”“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乔肆看着情绪激动起来的卡米尔，咬了咬下唇。“因为我杀了人，我杀了他们一家人。在那个星球，杀人是犯法的，是要偿命的！” 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卡米尔的声音格外清晰，他似乎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制度。“我不相信你是会随便杀人的人……” 黑暗的深空里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为卡米尔提供了答案。 他们尖锐刺耳，贬低的话语数不胜数，它们嘲笑她，厌弃她，它们不停重复的告诉他，乔肆的母亲被逼突发冠心病猝死，友人被碾压在神经病的车轮下，它们说罪魁祸首的那一家人还逍遥法外，毫不在意那被轻易夺走的生命。 曾几何时，这样的言语羞辱在没有乔肆陪在身边的时候，他也听过不少类似的。他们说他是私生子，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骂他的母亲是贱人，流着皇族血的没一个好东西。 “卡米尔，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我会预言吗，那其实，也不算玩笑话。” 周围突然亮起来，“乔肆”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光屏。“啊，说来我就是从那里得知了距离我几亿万光年宇宙的未来，我就是，从那里找到你的。” 光屏里的内容一下子具现化在了身边，乔肆心里感慨，擂台赛的场地还真是……卡米尔看见年幼的自己被追杀，然后被雷狮救起，看见他全身心的效忠雷狮，同样被通缉却自己拿到特权策划了一切。 最后回到雷狮跟雷蛰在羚角号上对峙，那个雷狮和自己同胞的亲哥哥你来我往讨论什么计划的样子，一下子和他们现在认识的雷狮重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是一阵振聋发聩的凄厉惨叫声，是“乔肆”的声音，卡米尔一下子被这声音刺激的手脚发软。 光屏被她狠狠的甩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失常又可怖。像是无法忍受这种刺激一样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墙面上，鲜艳的猩红刺得卡米尔眼睛生疼，那一声声沉重的闷响像是要把他的灵魂给震碎。 直到有一个和乔肆七八分像的中年男性冲进来把她按在了床上，“乔肆”无神的淌着泪，那个男人的脸上痛苦又悔恨。 直到他们都变成粒子消失，乔肆都面无表情的，定定的站着。“妈妈死了，朋友死了。卡米尔，你本该是我上辈子唯一的支柱，我一直盼着你会苦尽甘来盼着你能得到幸福，我将我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你身上，可是到头来你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也不会知道了，因为我已经死了。但自从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我就发誓，我会带你离开那个地狱，我再也不要你重蹈覆辙！！” 乔肆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卡米尔看见她眼里不顾一切的癫狂，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说给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真相。 “因为我爱你！卡米尔，这就是原因！！！你早就明白了不会有人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投入时间和精力，因为你已经是我唯一拥有的！我可以接受你的未来里没有我，可我无法忍受你会不自由不幸福！如果有谁敢阻拦你，下场都是死！！” 雷蛰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看上去气的不轻，周围的观战团成员情绪各异，财团会长笑了一声。“哎呀，真是一出好戏呢。” 卡米尔的声音有些艰涩。“所以，从上辈子开始……” “是…过去到现在，我从没有一天不爱你……”乔肆哽咽的看着他，几乎要站不稳。 场景迅速变化，终于再次变成了卡米尔熟悉的样子，他愣愣的看过去，终于看清了那些个乔肆孤身一人的日子。 乔肆这辈子生来就是上层贵女，倘若没有遭遇变故，她现在也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过度早熟，从睁开眼看见的这个世界开始就马不停蹄的准备着，学习着。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在他还未降生之时就盼望着他的存在。 因为她记得他，她就是来救他，来爱他的。 卡米尔看着她拼了命去了解这个世界，看她在过分幼小的年纪就因为极度的思念激发元力，看她家破人亡，看她在雷狮的皇子宫上下周旋，遍体鳞伤还要去见他。 看她收集证据，看她费尽心思教导他，看她做好计划只为了能带他逃离雷王星。 做了佣兵后接二连三的做任务，她几乎要把自己给架空。卡米尔在他从未见过的乔肆眼里找到了毫无掩饰的眷念和思恋，看她在每一个他睡得毫无知觉的夜晚里无声崩溃。 他看见她在预赛结束的那前一个晚上，她印在自己额上的吻。 这样深切又沉重的爱，换了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可他不一样，乔肆给他的，也已经是他唯一拥有的了。他们都是这样轻贱的人，都是毫无份量的人，倘若没有乔肆的这份爱，他恐怕都无法真实的感知这个世界…… 可是乔肆，我又能给你什么…我又能从我这贫瘠的生命里，掏出什么来献给你呢…… 第7章 禁锢球 “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卡米尔，爱就是很不讲道理的感情。你不需要愧疚，也不用想着回报。我只是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毕竟，我早就承诺过了。” 她对着卡米尔露出一个浅笑。 “卡米尔，你长大了，我相信你无论面对什么都能很好的解决，你已经不需要任何引导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的每一天，我都为你骄傲。” 卡米尔猛地察觉到不对劲：“你要离开我吗？” 乔肆愣了一下笑：“怎么会呢，卡米尔，你要知道除了死亡没人能将我们分开。” 我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如果将来所有人真的会举起反抗大旗，她也一定会用这条命护卡米尔周全的。毕竟就算能预知，但也到此为止了…… 卡米尔一下子就意识到乔肆在说什么了，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苦涩蔓延开来，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世事无常，卡米尔，我也无法保证可能会有哪一天出现意外。” 卡米尔沉默了半晌。“乔肆，这就是你打算教给我的最后一课吗。”他抬头看她。 “用死亡，是吗？” 卡米尔，毕竟比爱更重要的是活下去，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余力考虑这些，但是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已经被简单这么一件活着的目标耗干了精力，只要你能活着，我别无所求了。 乔肆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卡米尔…不会是现在的，我保证，至少不会是现在……” 从踏入凹凸星球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选择，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卡米尔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是她一无所有生命里的全部…… 场地，开始崩塌了。 “我所看见的一切马上就要到头了，卡米尔，那之后，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卡米尔却把她推离自己的怀抱，捏着她的手腕死死的盯着她，眼眶红了一圈。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乔肆，你究竟拿我当什么！” 乔肆脊背弯了下来，佝偻得像是提前透支生命力的老人，卡米尔听见了她用沙哑又疲惫不堪的声音，告诉他那可笑又可悲的答案。 “我被深埋淤泥，破碎不堪遭人践踏的引路神明……” 卡米尔重新抱住了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停止不下来的泪，他现在该独自冷静消化这一切。可他又莫名觉得，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她真的会就这样消失一样。 看透人性的人居然会在某些方面上比任何人都固执，她明明知道的，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她上辈子看到的自己偏执又懦弱，甚至自己这辈子也需要靠她来拯救，他又怎么可能成为她的神…… “不要妄自菲薄，卡米尔，你比你想的要更好……”乔肆轻抚他的黑发。“是你让我学会疯狂的突破自己的上限，是你让我脚踏实地对热爱的一切坚持不懈的一条路走到黑，或许你自己都不相信，可你已经改变了我太多。” 乔肆笑着，卡米尔鼻子一酸，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乔肆哽咽嗓音里的喜悦。 “是你让我成为自己的，哪怕是最后挥刀杀人报仇，也是你给予我的勇气，卡米尔，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也来救你了。” 黑洞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乔肆抬头看去，卡米尔看着她，那双眼里流露出的从容绝不作假。这么说来乔肆见过他这一生本该遭遇的一切，那她肯定也就知道这一变故，所以就算分到一起，他们也不会出事的。 好狡猾的大人……卡米尔苦笑，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场地马上就要崩坏完毕，很快，他们就被传送到了禁锢球里。 “你早知道会这样了，是吗。” “嗯哼。”乔肆应了声，躺倒在地。“我怎么敢拿我们两个的命来做赌局，擂台赛，只是个我向你坦白的局而已。” 卡米尔无视了其他人传来的吵吵嚷嚷的声音，在她身边坐下来。 “所以刚刚那一切，对你来说算什么…” 乔肆看着他的眼睛，难得有了一种轻松的解脱感，她说。 “如果你接受，那就算告白吧……”卡米尔鬼使神差的俯身，乔肆也顺从的闭上眼睛。 “那我接受……”他将一个吻印在了乔肆的眉心，就像她曾经做的那样。卡米尔握紧了她的手，不会让她死的…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绝对不会让她死的，绝对不会…… “你不打算再对我说点什么了吗。” “等一切尘埃落定吧，卡米尔，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喂！！乔肆，我和帕洛斯分在一起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啊！！”可惜温馨的氛围没能维持多久，乔肆看向一边的禁锢球，嬉皮笑脸的对上佩利气愤的表情。“你们俩这不是没事嘛，还能互相了解彼此，皆大欢喜啊。” 帕洛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看见那俩人在一个禁锢球里真是浑身冒冷汗。疯子，他妈的，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乔肆还疯的人，居然敢拿自己的命去赌，看那俩人卿卿我我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刚想组织语言，佩利就已经大喊大叫起来了。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搞了，乔肆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他和佩利关系不错，加上记忆场地升起诡异的惺惺相惜的意思，恐怕都会直接开打。 毫不夸张的疯子！！ 佩利这几嗓子也让大家注意到了这边，熟人发现两个人没事也就继续关注事态变化了，一时之间，居然没人觉得乔肆和卡米尔在一个禁锢球里有什么不对。 安迷修分析情况，然后处理小黑洞。唉，乔肆还是很感慨的，毕竟她之前看到这里，因为这兄弟俩差点哭傻，现在，现在已经没有这出戏了。 事态开始恶化，银爵的锁链很快蔓延封锁了整个场地。 “别轻举妄动，小卡，先当个咸鱼吧。”“嗯……” 只能说多亏有金在，银爵也就没过多关注她和帕洛斯了。毕竟当时只是权宜之计，真要反抗的话，她和帕洛斯都没那么轻易能脱身。 卡米尔看向紫堂幻，紫堂幻也对上了他的眼睛，卡米尔颔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了。紫堂幻想着，卡米尔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淡漠的态度，不远不近，不会干涉他人的决定……自己变成这样其他人来说，也无关紧要吧。 比起金那样的态度，还不如卡米尔这样疏离让他来的安心。 凯莉和安莉洁来得及时，乔肆也终于有些动力了，接下来，就是打碎屏障了。 不过……乔肆耷拉下眼皮，银爵的传销还是算了。 第8章 我真不会取了 乔肆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定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和卡米尔活下去，如果情况紧急，舍弃自己也是备选之一。 只不过擂台赛结束后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每一步都踏在云上一样，脑子说不清是更混乱了还是更清楚，禁锢球场地团战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好像，一下子飞升了一样，兢兢业业的干活拖延时间，直到丹尼尔来收场，大家都被传送到了凹凸星球。 ……妈的，看着面前肆意发疯的被黑化的植物魔兽，乔肆想骂爹。“哼啊啊啊啊啊挡我者死！速速退散速速退散！别挡着我找男朋友！！” 乔肆一路拿着肆刃乱砍滥伐，然后，和安迷修和安莉洁汇合了。安迷修看见乔肆倒是很开心，亲切的道了声乔肆小姐。 “啊，你们好……”乔肆笑着，额头滑下一滴汗，刚刚好像有点得意忘形杀过头了，看见两个人还有点发愣。 “是在找卡米尔吧，要不要一起行动，这样还会安全一点。”“好的，那就一起吧。” 乔肆接受了安迷修的同行邀请，她倒是不担心卡米尔的安全的，不出意外他应该还会被传送到捕树菇地龙树的栖息地附近。他好好的，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 加上可能会遇到金，乔肆不担心他会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危险，所以路上遇到凯莉格瑞的时候就直接一起行动了，琴绫从烈斩钻出来夸张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被琴绫抱着的时候，走在他们身边，乔肆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就算她之后不在了，卡米尔也不会孤单了吧。 “格瑞！”“姐姐！”总之就是终于胜利会师了，还帮两个戴帽子的蓝眼睛小男孩解除了地龙树危机。卡米尔跳下矢量滑板，两三步跑过去整个抱住了乔肆。搞得乔肆还挺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两声说你没事就好。 在场的少说一半都看出猫腻了，嘛，这不重要了。一行人接受了金的意见，浩浩荡荡的往凹凸大厅去了。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乔肆都记不太清了。如果说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那乔肆简直把这种本能贯彻到了极致。依稀记得他们好不容易抵达了凹凸大厅，又合力战胜了银爵，所有人都伤的不轻。主办方才终于舍得把他们传送回休整区休息发放物资。 卡米尔被乔肆强硬按着小憩了一会儿，眼看着小孩睡熟，乔肆紧紧的抿着唇，小声叫来裁判球要了纸笔。她的手发颤，可还是捏着羽毛笔写完了什么东西。扫描录入终端，备份复制定时发送，做完这一切，卡米尔刚好也悠悠转醒了。 总归后面发生了很多，她带着卡米尔，路上遇到了瑄。 羚角号正停在星垂之野，要不了多久雷王星皇族的那兄弟俩就会和力天使杠上，他们要报仇，要演大宅院，没关系，但不能波及到外人吧。 现在的情形称得上一句人人自危，她从帕洛斯手里抢下了致使他死亡的种子，不能让他和佩利毁在雷狮手里。帕洛斯和佩利留在雷狮身边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雷皇族想要斩草除根，很正常。 但乔肆就是为了给雷皇族吃瘪的，怎么可能顺着他们来。哪怕是跟帕洛斯佩利没什么情分，乔肆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好吧，说实话，乔肆并不想他们死。只要卡米尔没事，她也不介意兼顾一下别人。 三个人去的时机很凑巧，正好是雷狮想要杀人灭口的时候。乔肆就知道会演变成这样，一来二去的制衡下，瑄也成功靠着那两个人的掩护把帕洛斯和佩利拉到了安全区，都已经危及生命了，怎么可能还维持得住假面。 乔肆毫不吝啬的释放亮橙色的元力，控制了那兄弟俩和霍金斯的精神，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这个空档迅速溜走了。乔肆承认当初她过分，但在当初那样的境遇，她为了保证逃出去的安全性，她必须这样。 总之他们安全的把帕洛斯和佩利从雷狮那里带离了，乔肆也向他们承诺需要帮忙就可以来找她。 “佩利，干得不错，你很适合当海盗呢。” “真的吗真的吗！” 帕洛斯笑了一声，看向卡米尔的方向，神色复杂的很。 “卡米尔，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你还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 “……我不否认这一点，帕洛斯。” 瑄一直在注意乔肆的言行和眼神变化，看着她跟帕洛斯佩利客套，看向卡米尔的时候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瑄看着那双橙瞳里不停翻涌的情绪，幽深的看不见底。 “乔肆。”瑄出声喊她。 “能聊聊吗。”乔肆看向她，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当然可以啦。” 两个人走到了树后，距离那三个人还隔着不小的距离。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需要隔得这么远？”乔肆的神色里难得带上了些诚恳，瑄抿了抿唇组织语言。 “乔肆，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你很明显吗。”乔肆愣了一下。“什么……？”“我的意思是……” 瑄深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没有觉得，你对卡米尔的保护欲太强了吗，不…说是保护欲都轻了，乔肆，你有时候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像是恨不得把卡米尔永远囚禁在你的视野范围内，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 瑄是在温和的爱里长大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爱的这样偏执又疯狂的人。所以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乔肆的不对劲了，总不能说这样不好……可她对卡米尔的爱是那么矛盾，又想要关着他，又想要，放他走。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乔肆流露出极度恐慌的神色，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死死的盯着瑄，惨笑着一遍又一遍确认。 “不会吧，真的很明显……？在你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吗……” 瑄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可乔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可瑄却无端觉得她哪里更不对劲了。 “谢谢了瑄，我明白了。”乔肆温和笑着，她默不作声握紧了拳，用疼痛来抵御这份窒息。 我好像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1章 反抗 乔肆被迫正视了自己。 想当初她一直以为她装得天衣无缝，不，这是两个概念。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这份疯狂滋生的占有欲，怎么会这样…… 疯了，她真是要疯了……明明就爱他爱的要死了，还非要装作一副好姐姐关爱弟弟的样子。明明只想把他囚禁在自己周遭，却又在同时逼迫自己放手。 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 乔肆瞳孔紧缩，被迫意识到自己想要控制卡米尔这一点后她的脑子乱成一团，不该是这样的，卡米尔怎么能被人束缚。不可能，她不会像那个积分boss说的一样… “姐姐……？”卡米尔担心的看着她，乔肆这才猛地松开了自己的下唇，淡淡的铁锈味蔓延在口腔里。“啊，我没事，就是最近这么多事，有点累了。”卡米尔盯着她，让乔肆心里一紧。 “是刚刚和雷王星皇族的战斗伤到你了吗，你是不是又在自己一个人强忍着疼？”乔肆的心这才颤巍巍的放下来一点。她笑了笑，插科打诨过去。 “哎呀怎么会呢，我受伤了当然要第一时间跟你说的啦，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卡米尔又狐疑的看了她两眼，这才不吭声了。 原来事到如今，束缚卡米尔的那道锁链，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她。乔肆用力的闭了闭眼。 原来是我，原来卡米尔最后的阻碍，是我啊……现在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那之后呢，之后我会干出什么事来，难道我真的要把他困在自己身边吗。 卡米尔，卡米尔……我不爱这个世界，我不爱我的未来和生命，但我爱你啊。等等…… 既然如此的话，那封信也算是没有白写了，一定会派上用处了。那封信本来是以防她出现不测的，现在却是不得不用上了。没错，只要她死了，只要她这条锁链也断掉。 卡米尔就能得到完全的自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他，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 只要确保他平安，对，只要确保卡米尔平安无事，她就能安安心心的…… 卡米尔帽檐下的蓝眼睛仿佛一滩死水。 ——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除了死亡…… 乔肆在擂台赛说过的话还如同魔音一样不停的环绕在耳边，相伴的两个人也难得心思不在同一处，他们都没有料到对方给未来做了什么样的疯狂决定，就这样，一路向前…… 再之后，他们还遇到了已经被媒介侵蚀的紫堂幻。 他没有了往日那般怯懦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和卡米尔有些相似，他定定的看着卡米尔，眼里难得有了些许情绪波动，他张了张嘴，问道。 “卡米尔，我接受黑暗力量，真的有错吗。” 卡米尔的态度非常平和，没有像别人一样叫嚣着要杀了他，更不可能像金那样了。卡米尔是当初他得到的第一份善意，所以，他总觉得会在卡米尔这里得到不一样的答案。卡米尔下意识看了一眼乔肆，对方点头他才开了口。 “我尊重别人的任何选择。” 紫堂幻愣了。 “不是任何人都有幸运的机遇，乔肆跟我说过，不管别人做出什么决定，都没有立场去指责或干扰。”说到这里卡米尔闭眼叹了口气。 “谁都很努力的活在这世上，你也一样，紫堂幻。只要你不后悔，别人的看法都无所谓，其余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你自己要怎么做。” 事实证明，他没有想错。 直到紫堂幻遇到了他假惺惺的父亲，一想到卡米尔的那些话，他反驳的话都有了更足的底气。 他是心甘情愿变成这样的，为了自己，为了找到兄长，再也不需要获得谁的认可。他也更不需要父亲这虚假的关爱，他偏偏就要一条路走到黑，哪怕终点是深渊也无所谓。 因为，他不会后悔。 再后来……所有人都不甘心于受神使制约，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乔肆等这一刻似乎是等的久了，过去她有很多次带着卡米尔活下去的机会，但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活着而已。直到这一刻她才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卡米尔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几乎所有人都在生死危难关头让元力获得了突破性的成长。 毕竟不反抗，就会死。 这场战争最终引发了全宇宙的反抗，第一步来支援的是圣空星。其次是雷王星，雷皇镇守雷王星，所以是二皇女带了兵和太子霍金斯汇合，然后才去找了雷狮。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头巾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有了圣空雷王打头阵，其他星球和族群也开始有了动作。在圣空的帮助下侵入超能研究所系统的雷德，支援圣女的圣山，安迷修护送姐弟和玳瑁长老汇合后，认命的开始找菜头师兄的踪影。幻兽星也派了人来，家主却没见踪影。 都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创世神已经抛弃了这个世界，他的眷族自然也不甘任由他的神使欺辱。刚开始或许是在委曲求全，可看到自己星球的新生强劲血液开始反抗的时候，他们还会甘心维持现状被压迫吗？ 战场被分割开来，一个族群对上了一个神使，她和雷王星皇族一起被分割给了力量神使，这种情况她没能预料到……她改变了太多，凹凸世界究竟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她也并不知晓。 某种意义上力量神使也是她的仇人，如果他的天使没有步步紧逼，雷王星也就不会这样，她这辈子的父母，也就不会被逼死。普通而幸福的生活，好像从来都是一种奢望……她上辈子就没能活过二十岁，或许这辈子也是一样的。算了，她总是害怕那些未知和变化，或许这样更好呢…… 乔肆尽心尽力配合雷狮的动作，好像他们还是儿时毫无芥蒂的玩伴一样。雷蛰看着他们拼命战斗的身影，似乎和过去雷震与乔肆的父亲重合，但终究是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委曲求全，逼死了一家忠臣，也驱逐了血脉相连的人。 杀不杀他们，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2章 阈值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神使。 乔肆求生的欲望几乎达到顶峰，她还没能确认卡米尔的情况，至少也要等一切都结束才行……可操控的元力突破阈值释放，猩红色的元力不要命的环绕在战场上，而在另一个战场，与她心魂相连的那个人也在不留余力的战斗。耳道里溢出了丝丝血迹，雷王星皇族的落雷也不绝于耳，她在牵制力量神使的心神，因为力量悬殊，她自己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噬。 雷伊多关注了一下乔肆的周遭情况，平心而论，她是最冷静的那一个。没有太多皇族那可笑的高高在上，只是过分注重规则了。只是现在早已经不是纠结规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疼，脑子痛的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她哇的吐出一滩血，牵制神使的元力却不敢松懈半分。不过好歹有了雷王星皇族，他们最终还是把力量神使给干掉了。 乔肆瘫在地上，脑子一片混乱，往日的记忆不断扭曲重组，眼前飘过一个个虚影。现在就要死了吗，如果雷王星皇族没什么良心，现在没什么力度的一道雷击都能要了她的命。运气太背了，和这些个高高在上靠天赋的皇族分到一起，换了别的些靠自己成长的反神者，她大概用不着现在就变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能死，还不能死。卡米尔…她心慌得厉害，或许是支撑自己站起来又摔倒的样子太狼狈可笑，雷伊都看不下去，想要把她扶起来。 事发突然，雷伊被几个暗影使者拦住了去路。乔肆被卡米尔的幻影扶了起来，随后赶到的是一脸凝重的帕洛斯和佩利。 他们两个比较幸运，被分给了策反的神使，于是快速结束了一切，大家分场支援。打听到雷王星皇族相关的人被分给地方最偏的力量神使后，帕洛斯心里咯噔一声，抓着佩利就千辛万苦往过赶。 他是不希望卡米尔和乔肆出事的，尤其是他们俩快要被雷王星皇族解决掉的时候，乔肆卡米尔和瑄一起来救了他们。何况当初见到吸收媒介之后那些个家伙的惨状，他就更加庆幸了，如果当初不是乔肆，他肯定会因为渴望那份力量而把自己逼上绝路。 至于当初被乔肆坑进雷狮海盗团里的那点恨，早就烟消云散了。好不容易赶到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就看见雷伊朝着瘫在地上遍体鳞伤的乔肆走过去，帕洛斯第一反应就是召出暗影使者拦下，只可惜，卡米尔居然不在这里。 “帕洛斯……”乔肆被血糊住了眼睛，声音也气若游丝。“带我，去找卡米尔……” —— 卡米尔的样子算得上惨不忍睹。 因为他元力技能的副作用，双臂双腿几乎粉碎性骨折。乔肆不敢去碰他，她害怕一碰对方就会造成什么让她刻在脑子里一辈子的，卡米尔肢体扭曲的残忍场面。 乔肆囫囵吞下积分赛屯的疗伤药和帕洛斯佩利赶到卡米尔所在刚结束的战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十五岁的少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倘若没有感受到卡米尔微弱的鼻息，她几乎以为他要死了。 安迷修说他战斗起来像个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离开了乔肆简直像是失去了制动装置。神使太强大了，卡米尔没有被立刻杀死，其实已经是一种万幸了。 乔肆快要忘记身上各处的伤，甚至是脑袋被挤压捏碎般让人窒息的疼痛。她跪在卡米尔面前，在意识到面前的人还有微弱呼吸的时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重的耳鸣导致其他人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 乔肆的双手颤的厉害，她缓缓抚上卡米尔血迹斑斑的脸颊，双色元力涌入他的身体。或许没有被卡米尔逼这一遭，她恐怕都不会有耐心去疏离一个人的器官运动，屏蔽他的疼痛神经，将他碎裂错乱的骨头复位。卡米尔死死锁着的眉也缓缓松开了，那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她真的快要疯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肆眼前发黑，头昏脑胀，元力的过度损耗让她的胃部像是被钝刀搅动一样的痛，她猛地捂住下半张脸，身体前弓蜷缩起来，侧头除了瘀血什么都吐不出来，她表情扭曲，痛苦得仿佛呕出灵魂。 元力和精神力的消耗已经让乔肆疲惫不堪，可她周身的元力波动却依旧在加深。 没事的，卡米尔，你的疼痛我都感同身受，有我在，你不会痛的，你不会再痛了…… 卡米尔和乔肆的元力都有一个极限阈值，超过就会变成猩红色，卡米尔已经因为这个落得了四肢尽碎的下场，乔肆也会被自己的元力反噬损伤大脑。 只可惜能阻拦她的人甚至还在濒死的边缘徘徊。 该死的不是她才对吗？ 乔肆又哭又笑，从眼角滑下两道红痕，耳道鼻子也溢出丝丝血迹，忍不住又呕出一滩血，那些猩红色的液体洒在了卡米尔的衣领上，和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乔肆橙色的瞳孔几乎要失去焦距，根本没人能靠近她，乔肆元力的攻击性前所未有的强，她被卡米尔逼得爆种了，黑色瞳孔周围多了一圈亮蓝色，只要靠近她精神就会被影响。 脑子像被无数根针刺进去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乔肆没管头部像是裂开一样的痛，依旧在掏空自己控制元力运行。 “卡米尔…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她这副疯魔样子连雷狮看了都打寒噤，等到乔肆终于做到极限把卡米尔拽回了死亡边缘，她才颤着手恋恋不舍松开对方，把人交给了只敢小声呜呜的医疗裁判球。 她想要站起身去支援其他战场，却又摔在了原地，不，还不能停下。她把裁判球送来的药都一股脑吞下去，她还能动，就不能停下。神使，必须杀了他们……只有他们都死了，抱有一丝侥幸活下来的人才能有得到未来的机会，包括，卡米尔…… 乔肆的精神控制系元力为大家争取到了很多躲避的生存机会，最后关头，是紫堂幻让大斯巴达抓起乔肆避开了致命一击。这世上有太多意外，也没有人会想要看到卡米尔被救回来却听到乔肆丧命的消息。事实上乔肆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心想着不如就这样死去算了。 可一想到卡米尔生死未卜，她不敢…… 第3章 休养 最后一个战场因为还有余力的人去支援终于结束获得胜利。所有裁判球们纷纷行动起来救援还活着的反神者们，和卡米尔同一战场的安迷修在结束支援后接受了治疗，然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卡米尔。 乔肆只草草处理了伤势，然后就一直守在卡米尔床边，一言不发的。卡米尔的面容很平和，脸上还戴着呼吸面罩。 安迷修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索性也就不再进行无用的劝阻，转身离开去问裁判球情况了。 “我已经劝过乔肆选手了，可是卡米尔选手只要没醒就没有度过危险期，她也就不愿意接受医治……还好乔肆选手做了紧急处理，否则碎骨极有刺穿内脏甚至心脏的风险，真到了那个情况，卡米尔选手都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医护裁判球耷拉着触角解释情况，让安迷修心里发酸。 乔肆不愿意接受医治，她执拗的陪在卡米尔身边，无神看着机械显示的心电图，生怕在某一刻听见刺耳的长鸣。一天，两天，卡米尔还是没醒。 好像这十几年来的压力，都一次性压缩起来要她这几天来承受。 回想她过去十几年的意义，受的苦，做的事，遇到的人，如果卡米尔死了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甚至应了雷王星皇族的愿，如果醒不来怎么办，如果卡米尔醒不来怎么办…… 她虚握着卡米尔的手，恍惚想着，那就把雷王星搅个天翻地覆，再把自己杀了。 有很多人来劝过乔肆了，可她一概不听。这些卡米尔昏迷不醒的日子，只有体内紊乱的元力造成的疼痛才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让人意外的是，嘉德罗斯来见她了，然后乔肆才得知，瑄的情况甚至要比卡米尔更危险。 “你机关算尽，最后不惜差点舍弃自己要达成的就是这种结局吗，真是渣渣。” 乔肆了解嘉德罗斯是个什么样的人，换句话说，她的实力居然也被嘉德罗斯认可了，真是受宠若惊啊。 “毕竟我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这种，平凡又伟大的羁绊，我也没有什么沉重的担子。” “……” “于我而言，卡米尔就是我的全世界。如果有人想要对瑄和圣空下手，您也不会留情吧。” “……我会让他们死的很惨。” “一个道理。” 嘉德罗斯叹了口气，乔肆好歹是瑄认可的朋友，现在反神好不容易结束，谁都看不得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 “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早点把自己体内那难看的元力波动给收拾了。” “……算了，卡米尔的情况还没稳定，他要是出事，我正好也不想活了。” “……随便你吧” 其实，来劝乔肆的不只有嘉德罗斯一个，在这之前，有了肉体还是主战力之一的琴绫也来试图用武力让她乖乖治疗。 乔肆一直都在顾着卡米尔，她自己身上的伤还是被友人们强硬拖走紧急处理了些，那是她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无法掩饰的脆弱，乔肆边哭边喊，让他们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不要！我不疗伤！卡米尔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要是死了你们让我怎么办啊！！” 然后她表情猛的一收，阴森森的看着雷王星皇族的方向，了解恩怨的人连忙挡住视线要把乔肆拖走，好在乔肆很清醒没有说什么。 在场的几个实力比较强和乔肆熟悉的人面面相觑，乔肆体内的元力紊乱不堪，可她又不愿意理顺，只能祈祷卡米尔没事赶快醒来了，毕竟好不容易赢了，谁都不想再看见有人在曙光到来之际离开了。 就这么不知道拖了多久，乔肆的状态越来越差，仿佛随时都会摔在某个地方再也醒不来。直到卡米尔终于恢复意识的那一天，大家都松了口气。乔肆眼眶通红，可她还是没有去接受治疗，反而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陪卡米尔聊天说话。 她说我们以后就定居在柯林斯吧，卡米尔说好。她说咱们现在有钱了，买块地皮盖房子！布局我都想好了！！卡米尔说好。 乔肆坐在卡米尔身边画房子的平面图，她说她想要个小二楼，除了基础的配置，还想要个书房，给卡米尔安个工作间。她还想要个院子，用来种蓝玫瑰花。卡米尔哽咽着说好，都听你的…… 长久的沉默后，乔肆笑了一声。 “卡米尔，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抱歉…我只是想快点结束，快点去帮你……我担心雷王星皇族会……” “那可是神使！！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在我会死的，我就自私这么一次，我机关算尽就为了你能活下来能幸福，结果你在最后关头把自己搞成这样！！！？” “对不起…可我没法接受你设想的未来……” 乔肆愣愣的看着他，目眦尽裂的吐出极尽癫狂的话语。 “卡米尔，你知道吗。你该庆幸你醒了…否则我会把雷王星搞得鸡飞狗跳再自杀，你知道我有那样的能力，你知道的，你就是我的底线，我最后的良知了……” “我知道…”卡米尔扭头不愿意看她，泪水掉在被子上，泅出一小块深色。“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乔肆站起了身，默默的离开了房间，强装的情绪终于无法克制。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要拿命来逼我……”乔肆顺着墙滑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卡米尔醒了就代表脱离了危险，第二天乔肆就出去了，卡米尔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反倒是安迷修来看望他了，对方眼底有着浓重的乌青，这一战，大家都伤的很惨重。他想知道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安迷修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你出事之后她像是疯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的情景，她不要命的掏空元力修正你的致命伤处，后来反神结束她又昼夜不停的守着你，但凡你停止呼吸确认了死亡，她恐怕都会……” 安迷修苦笑：“当时反神结束乔肆就已经把自己透支了，脑部神经反噬极大，连人都认不清记忆都快要错乱了。多亏有我们拦着，否则她当时都要发疯把重伤的雷狮给杀了。” 第4章 反噬 安迷修闭了闭眼，还能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琴绫死死的控制住乔肆，她双目猩红像是淬了毒一样看着伤得不轻沉默不语的雷王星皇族，嗓子都要哑了。 “我恨你们，雷王星皇族我他妈恨死你们了！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连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想着当做棋子利用！！一群冷血动物，你们想毁了他，我绝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她当时状态，极不稳定……你们的过往我了解一些，也能理解乔肆会下意识这样做的原因，但雷狮也是不可缺少的战力，好在她也很快清醒过来了……” 其实到头来，乔肆最恨的还是自己，她当年把卡米尔带走，卡米尔就已经和雷王星没有任何关系了。是她没有保护好卡米尔，最该死的人，只有她一个。 安迷修顿了顿。“她当时，大概是想到了你的现状吧……”卡米尔抿了抿唇，刘海遮着眼睛看不清情绪。 是，她想到了我…她想到我还在濒死线上徘徊，她想到我四肢尽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卡米尔微微收了一点没有感觉的指尖，所以她就不敢疯，更不敢死了…… 乔肆，我这算是，赌赢了吗？ 安迷修没有说乔肆的伤势问题，他发现了乔肆今天不在，兴许就是因为卡米尔已经安全所以去接受治疗了，他伤的也不轻，又随意聊了两句，也很快告辞了。 卡米尔的四肢被绑的很夸张，没有必要的事情他就一直坐在床上，可等到中午，傍晚，直至夜幕降临，乔肆都没有回来，想起早上乔肆离开时呕的血，他更心烦意乱了。 “裁判球。” “啊…啊！我在，卡米尔选手有什么事情吗！”卡米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它，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了丝丝威胁。“我希望你帮我找一下乔肆，我很担心她。”“好！好的！！”裁判球甚至没忘了把卡米尔放平在病床上，颤颤巍巍的给卡米尔拉上被子，然后飞快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呜呜呜呜，刚醒了一个又倒了一个！真是气死裁判球啦！！”“哎呀可别说了，快快快，检查数据怎么样了！”“报告！乔肆选手遭到很严重的元力反噬，精神状态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恢复到日常状态，而且，而且……”“快说呀！而且什么！”“而且一时半会…恐怕醒不来了……” “……气死球啦！这些可恶的选手们！！” 帕洛斯坐在乔肆边上，叹气敲了敲太阳穴。佩利就站在他旁边，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 “真是任性的家伙啊。”佩利盯着帕洛斯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帕洛斯，你很羡慕吗？”帕洛斯愣了一下看向他，怎么说呢，佩利好像总是能在某些关键的时候，看见本质。 “算是吧……”帕洛斯仰躺在靠椅上，望着天花板。“没见过她这么傻的人，精于算计，却为了别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害——！”佩利毫不在意的轻轻拍了拍帕洛斯的肩膀。“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嘛，你管他们呢。别多想了帕洛斯，等我们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去继续当海盗吧。” 帕洛斯僵了一下，瞪大眼睛转头看他。“咋？你这么看我干啥，你忘了之前她带着卡米尔瑄来救咱俩说的话了吗。乔肆说我可是很适合当宇宙海盗的呢，嘿嘿。到时候，咱们组个佩利海盗团，你来给我当军师，咱们逍遥自在去！” “哈…行啊……” 乔肆呕出一口血后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去，无视了卡米尔的呼喊。转身离开让裁判球去照看卡米尔，自己拐进了雷狮养伤的地方。 这条路她走了好几遍，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她甚至还有礼貌的敲了敲门，雷蛰打开门看见是她就要关上，肆刃一下子具现抵着雷蛰的门面，看了看面色凝重的三兄妹和霍金斯。 “想聊聊吗，我可是想了很久了” 乔肆被请进了房间，自顾自拉了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雷伊看了她一眼才斯条慢理的开口。“你想聊什么。” 还是和正常人说话省事。 “很简单，收兵。” 这是当然的，雷伊明白利害关系，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雷蛰哼了一声。“你们能活下来都是恩赐了。”“真好笑，那太子殿下倒是说说是谁的恩赐，我这一路活下来靠的都是自己，我得到过谁的恩赐。”乔肆冷笑。 “看来卡米尔醒了。”雷狮面无表情吐出一句。“当然，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们绝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共处一室。” “以后安生一点，桥归桥路归路，见了就当陌生人吧。”雷蛰沉默下来，没错，乔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除掉的人了。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如果你们非要鱼死网破作践自己那我也没办法。”乔肆有的是底气，疑似第二元力的预言，反神战上的疯劲，连嘉德罗斯都高看一眼的控制系元力。 “你们真的以为我是单纯来凹凸大赛交朋友了吗，你们如果还不收敛，我那些所谓的朋友会放过你们吗。”她计划了这么多年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卡米尔现在身上的牵扯太多，还关系到好几个有头有脸的星球，这之后的无神时代，各个星球之间免不了要有来往。 如果他们还是死不悔改要对卡米尔下手，那到最后影响的可就是雷王星的前途了。哪怕他们现在都是反神的一份子，可往后雷王星和乔肆卡米尔的这点私人恩怨，真被搬上台面遭到其他星球联合打压，雷王星的未来岌岌可危。俩皇子也没说什么，雷伊保证后乔肆也就满意离开了。 雷伊当然看出自己俩兄弟微妙的不甘心了，她有些不耐烦。 “这场闹剧已经演了十年，我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了，总归只是不再来往，还能少些舰队损失，你们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从你们自大到以为能掌控乔肆开始就已经掉进乔肆的陷阱了，总归也是皇族对公爵家有愧，拿得起放得下，抓着那点面子不放真是丢人，没用的家伙！” 第5章 尘埃落定 雷伊出门透气，突然觉得很累。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及时止损就好了，乔肆现在认识那么多星球势力的领导人，再水火不容下去只会给雷王星的未来造成影响。呵，雷王星，他们一直以来不都是为了雷王星着想吗，两个没脑子的家伙，怎么这会儿就反应不过来了。 霍金斯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乔肆离开，他承认，他确实有些微妙的嫉妒了。算了，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乔肆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她拖延了那么久，心惊胆战了那么久，雷王星皇族的恩怨也终于算是一笔勾销，他们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踏出房门的那一步她眼前就开始发黑，她知道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强撑着走过几条廊道，视野里开始充血，耳道里也溢出了血迹，接下来是鼻孔。乔肆腿一软靠着墙跌倒在地，红色的泪滴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刺眼得厉害。 小混蛋，长大了，真是长大了……乔肆想嘶喊，想尖叫，还想笑。他真的是卡米尔，他从始至终都是卡米尔啊，这股疯劲，他居然胆子大到敢拿命威胁她留下来，他就不怕她没有能力救他回来吗。他知道她在乎他，所以尘埃落定之前都不敢做决定。她的元力，她的执念，她存在的意义。 她就是为了他才诞生的…… “乔肆！？你怎么了，裁判球！裁判球呢！！”好像看见了佩利……不过，都不重要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会怎么样呢，变成傻子，还是变成疯子？卡米尔，这是你逼我的，是你不愿意走我留给你的后路。 ——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ta走。ta若能回来找你，ta就永远属于你；ta若不回来，那你就从未拥有过。 卡米尔，我给过你机会了，我放走过你的…… —— 卡米尔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听到乔肆七窍流血昏迷不醒的消息后，他很快就接受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如果他撑过来，她就救自己，如果没有，她就一起死。 凹凸星球上是前所未有的热闹，短短几天内就聚集了各大星球的顶尖科技，反神者们都决定把伤彻底养好了再离开。卡米尔感觉到四肢的疼痛在逐渐加剧，之前毫无知觉的指尖也有了痛感。或许是乔肆留在他体内的元力在逐渐耗光吧，他明明都这么任性了，乔肆却还是不想让他疼…… 疼是好事，该让他长长记性，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卡米尔恢复的快，在裁判球的安排下合理复健，其余的时候就去陪着乔肆。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梦里也不安宁。卡米尔的愧疚如潮水涌来，他不得不这样。反神战危机重重，他不能保证乔肆会出什么意外，或是，主动出什么意外。 或许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的教导，甚至未来都不需要她来引路，但是他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 明明他才刚刚有机会得知一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对不起，乔肆，原谅我仅此一次的无理取闹，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自这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占用你的那些时间，我会成倍的还给你。 我不要你短暂一生里满是望不到头的算计和苦痛，明明我们来凹凸大赛就是为了绝处逢生，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包括我自己。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我们…… 安莉洁来看望了乔肆，她或许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没有半分惊讶。她对着卡米尔笑了笑，说都会好起来的。 “乔肆…具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卡米尔还是没忍住问了乔肆被元力反噬留下的后遗症的问题。 “唔……或许一天，或许一个月，甚至三年五载。但是，这都是卡米尔会接受的结果吧。” 卡米尔愣了愣，是啊…她说得对。“别担心啦。”安莉洁对卡米尔浅浅笑了一下，做出祈祷的样子。“早在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透过你看见了，你和乔肆的前路，不会再有荆棘丛生，我们大家，都会过得很好的。” “好…谢谢了，安莉洁。” 之后过了很久，直到卡米尔的四肢都恢复到完全可以应付日常生活的时候，乔肆也依旧没有醒。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期间也有伤势恢复好的人来和他告别。 格瑞和琴绫决定去四处看看，佩利和帕洛斯还要去做海盗，安迷修扯着赞德要先回一趟骑士圣殿，然后接着游历，安莉洁要回圣山。 雷王星皇族也要启程了，卡米尔外出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卡米尔倚靠在一边，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们。雷蛰和雷狮已然无视略过了他，霍金斯对着他挑了挑眉，雷伊倒是看了过来。 “你们好自为之吧。”某种意义上，这样也是一种和解了。 嘉德罗斯的伤好的差不多，准备带着同样还没醒的瑄回圣空疗养，蒙特祖玛在回阿兹特星前，还要跟着雷德去一趟超能研究所。 艾比和埃米得到了上辈子的记忆和力量，但也不打算舍弃这辈子的羁绊，他们还是决定回玳瑁星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反神战不是结束，而是全新的开始。 紫堂幻找到兄长后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哪怕紫堂真心疼弟弟，但黑暗力量一时半会没办法解决也是事实。但是紫堂幻已经不在意了，至今为止他想做的一切都已经达成，哪怕会在某一刻死去，恐怕也毫无怨言。 他和父亲已经决裂，也决定到处去看看。紫堂家主退居二线，把位子交给紫堂真。紫堂幻来见了卡米尔，问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回柯林斯吧，乔肆想回那里安个家。”紫堂幻眨了眨眼睛，然后笑了。“你们奔波流亡了那么多年，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啊…我的意思是，有机会的话，我能去做客吗。”“当然。” 第6章 返航 凹凸星球上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卡米尔也终于决定动身了，他靠裁判球帮忙把乔肆放在自己背上，背着还在昏睡的姐姐，在裁判球的引导下找到了他们的飞船，卡米尔把乔肆放回床上掖住被角看了她良久，这才去了控制室。 回到柯林斯星，卡米尔找了专业人士在乔肆的图纸上作为基础来修改，等一切敲定完毕，他们的新家要开始动工的时候，乔肆终于醒过来了。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卡米尔已经16岁了。 乔肆醒来之后真的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她什么都忘了，也没法离开卡米尔半步。谁都不认，只认他一个人。当时尤里斯会长得知他们终于归来跑去见面的时候，才明白他们失联这几个月居然是去了凹凸大赛，去了一趟鬼门关，大男人眼眶都红了一圈，吸着鼻子拍了拍卡米尔的肩膀，说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 赫蒂也是，来见了他们，还有之前共事过的佣兵，卡米尔和乔肆之前随便租的小屋子都快要装不下这么多访客了。新家果然还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啊…… 哈戈知道卡米尔和乔肆回来了，简直恨不得扒拉着卡米尔的腿痛哭流涕，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老大老大你终于回来了，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卡米尔心里无奈，却没办法推开对方，之前建立的小小情报组织“无定”，现在居然也被哈戈帮着发展的有模有样。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身上已经被乔肆缠绕上了数不清的羁绊。正如她所安排，如果她真的没能活下来，自己也会得到很多人的牵扯和关照。 可乔肆怎么会觉得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会是将多余感情分给无关紧要家伙的人，薄情寡义利用人这方面，他真是要和她学了个十成十。不过现在没事了，他们的生命安全再也不会受到谁的威胁，再也不需要去提防谁，也更不需要去利用谁了。 柯林斯港口的人流量多，哪怕只是停留稍久的外来客，也都知道柯林斯港口的少年飞船维修师和他形影不离的爱人。常住在柯林斯的佣兵，遇到健谈的主家和也会多聊几句。 其实那俩人都是佣兵协会的人，情况比较特殊，没有大任务是请不动的。卡米尔的师父是他们这最好的飞船维修师，只不过他师父维克多出了点事，这活就让他担下了，别看孩子年龄不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卡米尔比他师父还有能耐，交给他保证没问题。 至于乔肆啊，乔肆是他姐姐…啊不，现在该说是爱人了吧，那女孩可是我们这当时任务完成率最高最牛的的佣兵，尤其是猎杀魔物，可厉害了！什么魔物对上她都发愣，听说是元力技能之类的东西，我也不太懂。 但聊到他们尤其是乔肆近况的时候，也就不可避免的提到上届凹凸大赛的那场反神战役，乔肆被自己的元力反噬严重，一时半会连人都认不清，只能靠时间来慢慢恢复了。不过也是多亏了他们带头反抗，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神了。各个星球的领导人都摆脱束缚搞发展，所有人的生活，都要开始变好了。 大家都担心乔肆的情况，但一个个都得到卡米尔的正面反馈后，他们也就不再担心了。 直到乔肆某天夜晚开始做噩梦。她的精神状态突然开始显得很不安定，经常性的烦躁情绪上身，心口憋着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去。 也有可能是元力过阈的副作用，卡米尔很担心，一连好几天都这样，渐渐的，乔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意识都模糊不清，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时间段。又哭又笑，甚至还会伤害自己。 除了卡米尔的触碰，根本没有东西能让她镇静下来。 看她痛苦的样子，卡米尔心如刀割，即刻驾驶飞船前往圣空星想要请嘉德罗斯帮帮忙，毕竟他的爱人瑄和乔肆是熟人，再怎么也会…… 不过也不仅仅只是瑄的原因，嘉德罗斯认可卡米尔的才能，更认可乔肆的疯狂和强大。他们已经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嘉德罗斯怎么可能这点要求都不答应。 乔肆得到了系统的全面检查，结论就是ptsd，创伤应激障碍，加上元力反噬造成的长久性精神创伤。医师解释了来龙去脉后卡米尔呼吸一滞，其实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是他当初的濒死伤吓到了乔肆，反神战后大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轻或重的伤势，瑄甚至至今没有醒来，他也同样因为元力突破阈值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能力，导致了四肢断骨尽碎的下场，差点殃及五脏六腑，哪怕恢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能提重物。 哪怕他想象不到自己当初的惨状，但那副鬼样子毫不意外的，肯定会变成乔肆长久的梦魇。 乔肆的精神损伤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的元力本就偏精神系。正巧格瑞和琴绫在圣空做客，琴绫看出了卡米尔心里所想，安慰道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陪在她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 他们是少有的见到乔肆全程精神紊乱样子的人，格瑞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只要你平安，她总会慢慢恢复的。” 其实卡米尔不是个爱哭的人，更不是什么脆弱的性子。可一当看见乔肆恍惚着流泪呼喊他的名字他总是控制不住，他紧紧的拥她入怀，听她喃喃自语的泣音。 “卡米尔，你别死…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在那些个乔肆不清醒喃喃自语的时刻，卡米尔也拾起了不为他所知的，零零碎碎的爱人。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坚定的人，为目标拼了命向前，哪怕荆棘丛生，沼泽遍地…”“自虐式的提升自己，为了恩人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他都可以，跟在他身后的我有什么不行…” 他意识到自己为乔肆带来的那些变化和决心，也终于，抱着她含泪笑着认可了自己。 元力反噬造成的损伤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但是卡米尔不在乎，这是他应得的。或许，这样也好。卡米尔无神的想着，是他把乔肆害成这样的，哪怕她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也没关系的，是他活该，这都是他自找的，是他把乔肆逼成这样的…… 可在那个时刻，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可以折中的，更好打破困境的办法了。 哪怕现状令人悲伤，却也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换来的了。 第7章 遗信 自从回到柯林斯后卡米尔就按乔肆的计划来准备一切，然后在港口接下维克多的老本行，乔肆给他拎工具箱…算了，卡米尔这点重量都不想让她来负担。 卡米尔索性制造了一个收纳工具的移动机械，也用来吸引乔肆的注意力。乔肆现在就被卡米尔负责看管它，它跟着卡米尔，乔肆跟着它，然后三个一起抵达港口的目的地。 毕竟卡米尔的骨头花了不少时间才长好，一开始的恢复期不用过劳负重那当然是最好的。这也是多亏了，凹凸世界神奇的医疗科技，和元力激发的人非一般的身体素质。 虽然每一天都很累但也算是充实，卡米尔没想过，参加凹凸大赛之前他们随口一说的未来，现在居然真的成为了现实，但看着呆呆的，盯着移动机械一动不动的乔肆，他也无比清楚这样的未来有多么来之不易。 卡米尔有天抱着乔肆休息，深吸了一口气。乔肆疑惑的摸摸他耳后的黑发，小小声的问他“怎么啦？”卡米尔往她肩颈里埋了埋。“我在想，你是不是在惩罚我呢。”可是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能算惩罚了。 直到某天，卡米尔收到了帕洛斯发来的短讯。他说这是反神前那段时间乔肆发给他的，如果她最后真出事死了，就麻烦把这封信交给卡米尔。 可帕洛斯翻来覆去看着终端里这份压箱底的信，怎么都不舒坦，最后还是决定交给他。哪怕乔肆现在没事了，可万一这信里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果然还是交给卡米尔的好。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去吧。 对着那份压缩过的简讯，卡米尔其实很犹豫，她究竟还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按照帕洛斯的说法，那这封信大概和遗书都没什么区别了…… 卡米尔看了一眼对着他睡得正熟的乔肆，指尖发颤，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 亲爱的卡米尔： 展信佳，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吧。原因可能会有很多种，比如我受伤太重没撑下去，或者是遥远时空的灵魂终究被抹消，不过我的死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我们在凹凸大赛结交了数不清的人，不少人都有举足轻重的身份，而且作为反神战成功的其中一员，我想雷王星皇族已经不敢再对你下手。加上我的离去，应该也会给雷王星皇族消去不少怨气。总而言之，一想到你会有如此安全的未来，哪怕死亡的利刃正悬挂在我的头顶，我也能无比安心了。 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在我身边沉眠，我时常感到庆幸，我在你身边的时候能为你抵挡风险，在我离开之后，你也就不需要再担心这些了。 卡米尔，我之前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活下来，我们要继续留在柯林斯，有一个自己的庭院，你顶替维克多大叔的工作守在港口。如果有野心的话，我们也能搞个势力什么的。但时间越近，我就越不敢这样幻想了。 因为谁都不能保证反神战会发生什么，那段时间我大概精神紧绷，每一天都在思虑该怎么让你活下来。但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想必我也成功了。 卡米尔，你要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你自由了。没有弱点，没有软肋，你可以开着飞船肆意旅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走到哪里都会有我们的战友，活下来的人们会惺惺相惜，互相帮助。 不必因为我的离去而感到悲伤，因为让你拥有自由的未来，本就是我的愿望和目标，我没有任何遗憾了。哪怕迎接我的未来是死亡呢，你要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逼无奈所顺从的结果。你知道的，没人能左右我。 卡米尔，你自由了，自这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束缚捆绑，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再也没有人能够利用你，威胁你了。 这封信的权限我会交给一切与我们交好的人，总会有人将它交付于你。 现在，请你原谅我弃你而去。卡米尔，生死的距离太遥远，你我的别离太久长，不是我不想立下关于你我之间未来的誓约，可是我的挚爱，我的眼睛再也无法亮起。 卡米尔深吸了口气关闭了信，躺在乔肆身侧，轻轻揽住她的腰，又忍不住稍微紧了紧。乔肆像是感应到了卡米尔的不安，无意识的向他怀里靠了靠。 没错，世事无常，当初他们被迫去不同的战场，差点死了的人是他。不过卡米尔庆幸的是，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局了。乔肆交代这么多，却只字不提自己的感情，她预料的一点没错，如果她不在了，自己可能真的会被迫接受这一切，然后活下去。 可乔肆故意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爱。“我会活下去的，乔肆……可我却也没有了寄托和渴望，哪怕是作为反神战活下来的幸存者，每一天也如同苟且偷生……” 时间会抚平一切，也会证明一切。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怎么可能说散就散，卡米尔一开始甚至做好了如果乔肆真的恢复不了就照顾她一辈子的准备，总归他们都还活着，已经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无定”情报组织渐渐浮上水面，他不在的日子有尤里斯和哈戈帮衬，眼线已经发展到了宇宙里星球的各个地方。 赫蒂也成为了无定的一部分，之前从沙泊海盗团救出来的女孩们成为了提供情报的助力，还有那个宇宙富商安尼塔家，甚至还投资了什么…… 卡米尔忍不住冒汗……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的规模的，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乔肆毫不客气的推入人群了吗。算了，反正他也不需要做太多，教训一下闹事厉害不服气的人，或是做一下重要的决策，果然还是画画图纸修修飞船来的轻松。 这会是乔肆想要的生活吗，卡米尔不禁出神。可即便如此，她当初想要赴死的态度也是那样坚决，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第8章 清醒 但慢慢的，凹凸大赛反神者的名号扩散开来，很难不会有人想到拥有“无定”元力技能的卡米尔和“无定”情报组织有关系，总而言之人话就是，卡米尔掉马了。名人效应有好有坏，卡米尔沉默的待在港口，没有什么普通的飞船敢来找他了。 除非很有钱或很有权或者是飞船没救了但还想抢救一下的。他托着腮，看着拿本子涂涂画画的乔肆，人生从没有这样令人沉默过，他明明只想当个普通的飞船设计维修工。 卡米尔的身体状态恢复的不错，倒不如说乔肆当初拼了命调整他的身体状态，才让他现在没有落下太多需要积年累月恢复的后遗症。 乔肆依旧什么都记不清，距离反神战已经一年多，听说瑄甚至都没有醒来。卡米尔最庆幸的还是他回到柯林斯之后身边都是熟人，哪怕知道他去了一趟凹凸大赛，也只会大力拍他的后背说臭小子长本事了，干了反神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当了名人可不能不认他们了。 哈…卡米尔揉揉太阳穴叹气，这些都是乔肆费尽心思为他建立的链接，怎么可能不认呢。 没有这样悠闲轻松的日子的话，卡米尔或许都不会知晓乔肆还有画画的兴趣爱好，这么说的话，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她。 乔肆的本子他看过了，不是风景就是他，发呆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轻松的样子。与人交流，维修飞船。他的样子都以乔肆自己的方式留了下来。 不过之后都没有关系了，乔肆可以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再也不必日日绷着一根线。港口没什么人流量的时候，卡米尔就会驾驶飞船带着乔肆去别处看看，会会老友，她想画什么都可以了。 虽然说手段极端一点害自己差点丢了命，但是…有些事是需要乔肆在才有去做的意义。她怎么能那么残忍的在黎明到来前弃他而去。 他爱乔肆，到最后却也还是害得她遍体鳞伤…… 反神者们的资料信息都被翻了个底，直到柯林斯领导人主动到港口寻他和乔肆，卡米尔才意识到，他和乔肆还是黑户。 柯林斯的领导人先是诚恳的表达了敬意，才抱歉的说自己调查了他和乔肆的信息，毕竟两个反神者大人就在自己的星球，不查肯定是不行的，了解种种过往后他才决定亲自找人表露来意。 “现在星际发展迅速，人口管控也严格起来，我的意思是……您和乔肆大人，愿不愿意成为柯林斯的一份子？” 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又有谁会拒绝一个被认可的身份呢？ “这是我们的荣幸。” 于是在新家落成后的一段时间，他们还拿到了，嗯，户口？是不是该了解一下柯林斯的法定婚龄…不，还是等乔肆恢复了再说…… 卡米尔走上二楼，推开了一个屋子的门。这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卡米尔甚至都不能保证它以后会不会用得上。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调出终端里扫描上去的最后一页，这是他偶然发现的。因为那个时候，乔肆迟迟没有介绍这间位置布局最好的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可他在当初找人决定施工的时候，顺便看到了乔肆最后一张图纸上写下的话。 她说这个房间，是要留给他们的孩子的。 确认他们都安全之后，乔肆居然想到了如此遥远的未来，就像她留给自己的绝笔信，一切未成定局的时候，凹凸大赛风向开始转变的那一刻，她就再也不敢给他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她担心她会葬身在那里，担心她的眼睛再也无法看向他…… 不，卡米尔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乔肆对他的渴望，他从不会怀疑，她在犹豫什么，又在迟疑什么。 难道她会认为，她是束缚他的锁链吗？ 卡米尔拿着一包种子，一箱子园艺工具，和一个乔肆已经遗忘里面是什么的小盒子。卡米尔把盒子埋进了院落角落的深坑，然后又带着乔肆种下了种子。 “那些是什么？” 卡米尔蹭掉她脸上的泥土。 “是蓝玫瑰，你最喜欢的花……”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是心甘情愿被你束缚？没有你来救我，我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于是乔肆消磨时光的事又多了一样，照顾蓝玫瑰花丛，她得心应手，一点都不觉得困难。乔肆叉腰，哼哼，是她天资聪慧。 ————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反神战一年，两年，三年。彻底清醒那天乔肆哭的停不下来，她只是猛地发觉这么多年来太苦了，她本来就不爱甜的，那时只觉得这人生苦的看不到尽头。 天知道当初看见濒死的卡米尔她有多害怕，如果卡米尔死了她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卡米尔抱着她也在掉眼泪，他道歉，他说没事了，我们安全了，再也不会有没完没了的追杀，再也不用警惕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接下来就试着重新爱我吧，可以吗……？”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都被生存难题困在了怪圈里，现在，我可以带你离开那个怪圈了。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记忆是可以改变的。乔肆为了擂台赛做了很多努力，逼迫着自己改变记忆，幻想新的，并利用元力技能让自己相信那是事实。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的，上辈子她并没有什么超能力，却也真的成功了。 人类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忘记不好的，将好的优化得更好。而乔肆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本能，将必须要记的记录下来，然后把上辈子的事情全都抛开，只要不去想，加上“御灵”的关系，她迟早会忘记。 等到时机成熟再把记录的一切找出来，记忆，只要是我记得的，能够具象化的，假的也只会是真的。擂台赛场地展现的，只会是她想让卡米尔看到的，她想让观战团看到的。现在，她确实做到了。 她从卡米尔收拾好的旧物里找到了那个日记本，找到了后半部分她模糊化的真相，并将这些，全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卡米尔。 第1章 只要你在 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另一个异时空，已知宇宙里只有他们这一个星球上有生命。而整个凹凸世界，不过是她归属国家所人造的一串数据，他们本不该是那个样子的，包括雷狮。 乔肆依稀还记得雷狮真正的样子，倘若她真的有幸降生到那个如果，或许她那辈子都用不着这样逼迫自己。毕竟有个哥哥遮风挡雨，那可轻松多了。 只可惜任何事物都会被时间风化成资\/本的丑陋模样，这个恶心的世界，就像是中年油腻男的意\/淫。 不过，真相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还在佣兵时期的乔肆就成功将自己的世界模糊化，只为了未来的擂台赛让观战团误以为她只是某个遥远星系星球的普通人，躲过他们的刨根问底。借口机缘巧合在一个道具的帮助下预见了亿万光年外星系未来发生的一切，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我没有那种重生能被所有人爱的好运，我能做的只有拼尽全力去爱你，这就够了…… 卡米尔，你怕我吗，怕我这样精于算计，不惜连自己都利用的人吗。” 她似乎总在问他怕不怕，可有她在的那些个日子，他从来没有怕过。 何况又是谁将乔肆逼成这样的，卡米尔想，难道不就是他自己吗，这世上谁都可能会惶恐于乔肆的疯狂，唯独卡米尔不能。 卡米尔曾经以为乔肆说的掌控一切是玩笑话，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那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 乔肆的游刃有余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甚至有些无措的看着卡米尔。 但是卡米尔抬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那里的心脏正在砰砰直跳。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卡米尔，没有乔肆，他早就不是自己了，那个时候这颗心脏到底是为谁跳动，总不可能是为他自己的。 “我相信你的爱。” “有时候行动比言语更能证明一切，这也是你教我的。”乔肆愣住了。 “乔肆，我相信你的爱是真的，相信你的歇斯底里。之前我不愿意做你所谓的神，可这两三年来我却时常感到庆幸，原来我也曾是你的无上信仰，让你有勇气熬过一个个艰难的日夜，最后孤注一掷，终于做了一次自己。” “我信你的爱，乔肆。我终于不用将那些越界的感情压抑在心底，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了。” “辛苦了，姐姐……” 卡米尔捧着她的脸，偏头将吻印在她的唇上。 如果这是一场梦，真想永远都不醒啊，泪水溢满了眼眶，她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对方，却无济于事，直到他们分离。 “卡米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 卡米尔靠近她，让两个人额头相抵。 “别把我推开了……那样的自由对我来说，难道不是很可悲吗。” 宇宙发展日益繁荣，建立外交是现在的重点，卡米尔过完18岁生日她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瘫了几天才撸起袖子和战友们用终端发短讯，提出星际列车的工程计划，当然不会有人不同意，计划很快就搬上了日程。 这几年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没有再忍心去苛责卡米尔当年的疯狂。不如说他们两个人都是疯子，倘若没有那次的孤注一掷，他们也不会迎来这样两个人同在的安稳日子。 最惊喜的莫过于卡米尔把她意识混乱前画下的潦草蓝图变成了现实，家里明亮又宽敞，庭院里的蓝玫瑰花丛随着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当初认为的遥不可及的未来，如今都变成了现实。 乔肆走上二楼一一看过，直到推开一扇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才僵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当初脑子混乱想用它来做什么的时候耻得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的卡米尔确认声音的方位后不由得轻咳了一声，接着把注意力放回终端上了。 哈戈来做客的时候跟她挤眉弄眼，说当年第一次见卡米尔就看见他抱着元力透支的你担心的要命，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真是罪过啊…那会儿卡米尔才多大…… 不过这小子已经暗戳戳的发展得这么厉害了，看来她真的能够安心躺平了。她清醒没多久之后瑄也从昏迷中苏醒，都是好事啊。 “卡米尔，我不清醒的这几年就没有小姑娘追你吗？”乔肆没骨头似的趴在卡米尔腿上问道。 “没有，她们也不敢，向我投橄榄枝的星球倒是不少。”“哎呀，我们小卡现在这么受欢迎了啊。”卡米尔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浅蓝灰色的长发，嗓子暗哑。 “都是多亏了你。” 乔肆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你就没想过去给哪个星球打工吗。”“没有，那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留在柯林斯也不过是你喜欢这里，熟悉的人也多。” “那，被抛橄榄枝的感觉怎么样？”“不太真实…我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天会变得这么，抢手？” 乔肆被逗笑了，仰躺着伸手揉了两把这张已经长开了的帅气脸蛋。 “好过分呐，我们宝小时候无人问津，还有人像丢垃圾一样想要急着把他丢掉。现在变厉害了，都想过来和我抢，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嗯，不过也是……” 卡米尔心神一动，看乔肆的笑容里掺上得意。 “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深入淤泥，又怎么可能捞出一颗星星呢……” “嗯，所以他们厌弃我也正常，真正的上位者是不可能看得上一个私生子的，更遑论培养了。”乔肆眨了眨眼，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才恍然发觉，卡米尔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了。 “他们身边早已经有了数不清天赋过人能力出众的下属，眼见宽广大局为重，自然不会培养一个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的污点。所以他们厌弃我，才是正常的……” “卡米尔……”乔肆伸手抱他，卡米尔也乖乖俯身。 “没事的，姐姐。每个人的身份和职责生来就已经明确定位，何况多亏了你，雷王星皇族并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已经不恨他们了，我现在在意的只有身边的一切，尤其是你。” 卡米尔深吸了口气，抱紧了她。 “只要，有你在。” 第2章 准备工作 而且人生并不是只有二十年，并不是只有学习变强和活下去。卡米尔说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比如怎么适应安稳的生活。 怎么管理那些收集情报的家伙，之后应该还要学着怎么经营星际列车，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还要学习怎么做夫妻，甚至做父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无比安全，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往后每一年，他们都能毫无顾忌的去爱对方了。 星际列车组很快就要招募工作人员确认动工了，卡米尔和乔肆先去了一趟超能研究所。超能研究所已经全权由雷德负责，当年除了铲除神使，也杀了不少分不清情况的领导人，包括老蘑菇。 列车的车体卡米尔肯定要和雷德合作协商的，雷德看着手里这卡米尔递来的一打图纸，有些猫猫宇宙，他已经开始怀疑卡米尔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改造人了，这是人类的脑子吗！凹凸大赛的时候他一直扮猪吃老虎吗？！ “毕竟超能研究所搞出那么多载具，配合卡米尔的设计搞个功能性强，性价比还高的列车车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对吧雷德？”乔肆挑眉看过去，雷德立刻拍拍胸脯。“那怎么可能有问题呢！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啦！” 星际列车事关全宇宙的外交贸易，是绝对不能怠慢的！老大的圣空星跟祖玛和他的阿兹特星也能用更快的速度来往，他以后去找祖玛还是他们两个去找老大和瑄都更方便了！！ 超能研究所接了个大活，资金这方面是远远不愁的，各大星球都投资了不少，为的就是能尽快落成，交通这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哪怕明知宇宙列车是卡米尔和乔肆组织的，但大局为重，雷王星不可能不掺和。 乔肆还在悠闲的给蓝玫瑰浇水，直到大门语音系统说有客人来访，乔肆才放下水壶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风韵更佳的红发御姐。 “赫蒂姐！”乔肆一把抱了上去，还没等三秒赫蒂身后就响起了耳熟的不满声音。 “乔肆小姐，麻烦你放开我的雇佣佣兵。”乔肆立刻松手退后，这才发现了赫蒂身后的黛西.安尼塔。 黛西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幽怨的盯着乔肆看。“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比起她们会来，倒不如说为什么她们俩居然会认识，还成了雇佣关系？ 乔肆将两个人引进客厅，摆上了茶点。黛西四处看了看，合上了手里的扇子，坏心眼的挑了挑眉。“我们的‘无定’老大呢，怎么不见他。” “噗…咳。”乔肆忍俊不禁，原来大小姐还有这样一面。“在工作间联系超能研究所所长改进宇宙列车的图样呢，我已经发了消息，待会儿就过来。”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赫蒂和黛西对视一眼，笑了一下。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安尼塔家当初为了回报乔肆对黛西的救命之恩，就一直在资助“无定”，而赫蒂还恰好加入了“无定”。黛西的父亲想要给女儿找一个合适的保镖，男性不太合适，于是一来二去，就找到了曾经也和乔肆卡米尔有过些联系的赫蒂。 聊完了两个人的近况，赫蒂又看向了乔肆编成麻花辫都要垂到腰际的浅色长发。 “都留起长发了，不过这样也好……”乔肆看着赫蒂的红色短发，当然理解她的意思。女性佣兵们为了方便通常都不会留长发，曾经的乔肆也是这样的。 乔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着叹气。“姐姐你也知道，我意识混乱了将近三年，还不是卡米尔自作主张，他想看我留长发的样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惯的。”黛西打开扇子略有不满的盯着她。“男人不能惯着，会惯坏的。” “那可真是抱歉了安尼塔小姐，我已经被惯坏了。”卡米尔从楼梯上下来，脸上还带着微妙的只有乔肆能看出来的得意，左右都是玩笑话，很快就过去了，既然另一位主人公到场了也可以开始聊正事了。 安尼塔家也决定投资星际列车的工程，乔肆和卡米尔面面相觑。说实话，现在星际列车是全宇宙的事，根本不缺资金，安尼塔家的这一笔只能说是锦上添花。黛西也不是当年被关在监禁室的无知少女了，更何况她当年表现出的冷静，就已经远超同龄人。这两年在生意场上跟着父亲打拼，家主之位都是胜券在握，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也知道星际列车是全宇宙的事，与其说现在的工程资金多，倒不如说是各个星球都更注重的是自家列车站的建设。等各大星球之间的基础铁道建设完毕之后，遥远落后的星球怎么办，列车后续维护怎么办，还有工作人员的工资费用等等等等……” 呃呃呃，乔肆要昏迷了，不想在刚恢复清醒的时候就思考这么多问题。卡米尔面色凝重，没错，黛西考虑到的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光凭你们两个是忙活不过来的。”黛西端起红茶轻抿一口，颇为无语的看了一眼卡米尔。“还有‘无定’，你和乔肆跑去凹凸大赛生死不明当甩手掌柜的时候，你以为是靠谁管理的。” “……” “小姐说的没错，其他大部分反神者的身份地位可都不低。你们想做大事业，没有靠山可不行啊。”赫蒂笑了笑。“安尼塔愿意做你们的后盾。”黛西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看着他们两个。“除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别忘了我可是个商人。”黛西哼笑一声。 “小小的投资，能换来往后长久的利益，到时候绝大部分普通星球居民出行都需要星际列车，咱们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乔肆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上。 “她怎么了？” 卡米尔习惯了似的晃晃手里的奶茶。 “觉得现在的日子太过安逸幸福了吧，安尼塔小姐，我们接受您的提议。条款稍后再议，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第3章 星际列车 几个人很快拍板拟好了合同，说是互相帮助，不如说是相互成就吧，安尼塔家的钱，和乔肆卡米尔的反神者名号，缺一不可。 到处奔走的紫堂幻也回到母星，帮兄长操心起列车站的建设事宜，也是件好事吧。期间也为了交接商讨部分事宜也去柯林斯拜访了卡米尔和乔肆，他身上不稳定的黑暗力量有瑄帮忙压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大部分的无业游民经过简单培训都能顺利上岗，学校和医院也兴建起来。乔肆感觉自己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从来没想过他们还能改变世界，妈耶。明明当初只是觉得，能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很好了。 卡米尔现在指挥人有了很足的经验，当初在克波斯星就被迫当了次小领导，结果现在指挥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各个星球有管理列车意向的人才也接受了列车长培训，“无定”组织的人就负责监视协助他们，这对战力不高的佣兵们是件好差事了，列车上安全，包吃包住工作还稳定唉！ 等星际列车正式投入使用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年多，宇宙交通线正式建立起来了，但偏远的星际航线还在紧急规划中，总之，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各个星球的人民不再局限于自己的星球，有旅行的，有找工作的，甚至还有跑路的。 真是热闹啊，哈哈…… 卡米尔和乔肆在星际列车正式投入使用的时候就已经升级为总列车长了，好处是什么呢，当然是出去玩再也不用辛辛苦苦自己开飞船啦，重点是不需要花钱！ “乔肆，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嗯哼，怎么不算呢，自己开飞船出去玩多累啊，这种活还是交给别人做吧。” 但是，这也意味着，乔肆和卡米尔也要做个正经的工作人员了。柯林斯成为了真正的交通枢纽中心，去往偏远地区都要以柯林斯作为中转站。 卡米尔负责了星际列车的重大维修事故和星球交接处理，乔肆负责工作人员流动和列车安保问题。 乔肆心如死灰的瘫在床上，上辈子没当过的社畜都在这辈子还回来了吗，奶奶滴。 每辆列车上都有所属星球的标识，就算是偏远星际的列车也是有“无定”的人坐镇。宇宙流亡之徒想动手恐怕得掂量掂量，听说敢搞袭击的都被乔肆总列车长给收拾了。 那些个家伙被乔肆洗脑成为了列车上不要工资的勤恳员工，包吃包住但没有自由没有假期长达十年，员工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捏！但这是轻的，伤了乘客甚至死了乘客的都已经被乔肆处理了。 现在列车俨然已经成为了所有恶人的禁区。而且部分运货也方便了，宇宙联合声明敢损毁星际列车就给你抓喽关起来当苦力！ 慢慢的，大部分事情也就不需要卡米尔和乔肆插手了，专业人才也在逐渐覆盖列车职位，除了重大决策已经不需要两位总列车长了。 卡米尔马上就二十了……乔肆猫猫宇宙思考。这么快就功成名就了，她的人生是被按了加速键吗！ 乔肆悲痛万分，抓过爱人按在床上就要去扯衣服。 “来做吧卡米尔！” “……！？” 唉，乔肆累的脑子发昏，下意识往卡米尔怀里缩。原来过了二十岁，她的人生也会这样幸福啊，就算她躺到天荒地老，卡米尔也会处理好一切吧。 时间，还在往前走。 乔肆开始琢磨戒指设计了，她想要戒指，太想要了。上辈子她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戴了好几年的戒指，这回说什么也得把卡米尔给绑喽。 没过多久受瑄邀请去圣空星做客了，四个人坐在花园里，桌上摆着茶点。乔肆瘫在椅子上，眼睛上蒙着眼罩。不得不说阳光太好了，让她昏昏欲睡的。 嘉德罗斯对乔肆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在的，她反神战表现出的实力和执念谁见了都会为之震颤。当初卡米尔濒死的样子他也见过，当初他就在想，这小子是没救了。 但是偏偏有人不信邪，甚至还再次突破了自己的上限，硬生生把卡米尔从鬼门关扯了回来。这样开发度极强的控制系元力的开关……嘉德罗斯幽幽看了一眼卡米尔，居然不在自己，而是在别人。 不过嘉德罗斯已经不会过分在意这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的能力别人怎么用都无所谓，换之前他肯定会把乔肆教训一顿的，但是现在。 瑄正默默的盯着他看。 好吧，嘉德罗斯轻轻嘁了一声，如果没有瑄的开导，他大概也不会思考这么多了。 但如果嘉德罗斯知道了肆刃沦落为拆快递刀，精神控制元力沦落到给找麻烦的家伙洗脑成员工，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哈哈。 嘉德罗斯对乔肆的大部分恨铁不成钢都转移到了雷王星皇族身上，这样的人才不好好把握，居然还让跑了差点酿成仇人的后果，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雷王星皇族那点看人的能力都分给乔肆去了，啧。 不过雷王星皇族现在到底怎么想，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 在圣空待了几天，两个人也就回去了。简直安宁的不像话呀，乔肆闲着没事去戳戳帕洛斯，对方回复的也快。 他们俩真的继续做海盗去了，帕洛斯喜欢专挑弱的海盗团收拾，佩利喜欢有挑战性的。左右都是轮着来，有些认出帕洛斯和佩利是反神者的就吓得不敢动了。 虽然还是海盗，但一不乱伤人，二不抢商船。这也是帕洛斯的计划，毕竟现在宇宙发展正规化起来，他们只能这样了。多亏了星际列车，帕洛斯甚至省了开飞船的功夫，虽然佩利嘟嘟囔囔哪有坐列车的海盗。 帕洛斯才不管他，认真的在列车的意见栏写下了：星际列车真是本纪元最伟大的发明。 对，在星际列车正式投入使用的那一天，宇宙历就更新了新纪元，现在，已经是无神的时代了。 听到消息的声音，帕洛斯顺手打开终端，发现居然是刚清醒就开始搞大动静的大忙人乔肆。 ——帕洛斯帕洛斯！要不要试试故事创作，我觉得你肯定有天赋！ 帕洛斯嚼薯条的动作都僵住了。 那是什么东西？她在讲什么？ 第4章 和解 帕洛斯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就被乔肆坑去和瑄搞儿童创作了。慢慢的帕洛斯发现，其实乔肆说的没错，他很擅长这种东西。他试着写些无厘头的爱情故事，反响居然还不错，虽然是两极分化，嘶。 但总的来说，帕洛斯惬意的躺在靠椅上。这感觉也不坏，还能夹带私货什么的，阴阳内涵什么人也完全用不着收敛。不过狗还是要养的，偶尔陪着佩利辗转一下各个星球的打场，几次过后佩利也就安分了。 毕竟他们可是踏着尸骨，在鬼门关都绕了几圈换来的能力，普通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呢，哈。 惬意的日子过得总是快的。现在宇宙高速发展，总之在各种原因下，大部分的引导权都落在反神者手里。有不少落后或品行不端的星球领导人在明里暗里的打压竞争下走向了毁灭，它的人民也背弃了它，离开寻找更合适的星球居住。其中就包括，当初被乔肆下断论会走向毁灭的克波斯星。 今天明明是两位总列车长去列车巡视的日子，却不见人影，有人员问了“无定”的二把手哈戈，哈戈愣了一下才开始笑。“他们俩啊，卡米尔今天二十周岁生日，按照柯林斯的法定婚龄，他已经够年龄了。所以，他们去干什么了不用我多说了吧。” 乔肆本来是不在意这些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的，但是她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直到回了家，她看着手里的证件，一时间有些猫猫宇宙。 卡米尔看她发愣，奇怪的凑近想要问她怎么了。结果乔肆直接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拽的弯了腰亲上来。 他知道的，乔肆是在确认。于是他放纵对方贴上来的唇舌，独属于女性的柔软身躯紧紧的靠上来，让他耳尖有点发烫。这其实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他们早就连更过火的都做过了。 但乔肆这么主动还是，少见。 很快乔肆就被卡米尔亲的七荤八素跌在了床上，被合法伴侣欺身压了上来。 “等等等等…！”乔肆还有点理智，想要推开他，耻得浑身打哆嗦。“我们今天不是，唔……”卡米尔拉开她的衣领噬咬上来让她不由得激灵了下。 “别管列车的事了。”卡米尔伸手拆开她那条看上去有了些年头的橙色发带。“今天日子特殊，他们会理解的……” 乔肆身上有很多疤痕，后背，腰上，手臂，腰侧，腿上，脚腕。久远的能追溯到乔肆还给雷王星皇族打工，再就是大部分都是当佣兵出任务留下的，近一点，就是凹凸大赛时候的了。 卡米尔每次都会格外怜爱的吻过这些痕迹，毫不夸张的说，这些疤痕绝大部分都是乔肆因为他才留下的。乔肆也每次都会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浑身发颤，怎么说呢，太超过了！ 她身上的疤估计得比卡米尔身上的还要多，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后悔过。她唯一一个可以安心去死的好时机还被某个小坏蛋扼杀，永远留在了他身边。 她太累了，再也不想要去回忆这辈子前十七年的岁月。再也不想体会那些刀光剑影，脑子像是被揉碎一样的痛楚。 “姐姐，我已经是你的了，可你不需要是我的……”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将你束缚在身边的锁链，接下来，我更希望你按自己的心意而活。 我还是更喜欢你到处去看看，做些想做的，不要围着我转。你让我找到了自我，到最后你怎么能把自己丢了…… 直到现在，他的周围不知怎么早就围满了数不清认识过的人，他无措的看向不远处的乔肆，对方却笑的很开心，他很想问为什么，或是什么情况，但乔肆早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卡米尔，这是你曾经帮过的人，他们都真心感激你，将你视做友人唉！”那你呢乔肆，卡米尔很想对她大声喊，那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我的挚爱…我只会看着你，哪怕世间万象离奇又美丽，我眼里也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像他这样贪恋乔肆存在的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乔肆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哪怕她走向人群，也是为了把他推向人群。让他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让他完全脱离了厄流区那个狭窄的，禁锢人身心的地方。 她只会拯救我，也只会爱我。 经此几年，她竟然真的成了卡米尔的妻。她上辈子只到二十的所有生活经验都派不上任何用处了，她要和卡米尔一起，去看看二十岁之后的光景，体验全新的人生。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卡米尔15岁的样子，哪怕是过了这么久，她都没能完全习惯。他再也不是那个狡猾的和她隔着次元的纸片人，不会数年她的人生天翻地覆后，他也依旧是那副少年样子。他会长高，手掌也会变大，之后，她可能还会看着这张脸爬上皱纹。 我终于和他生活在了同频的世界里，再也不用去想象他未来的样子。 他现在有187了吧，雷王星的基因还真是恐怖，她自反神战后就停在了167再没长过，真是可恶啊，乔肆愤恨的想，不出意外她会是以后那个挨欺负的了。男孩子发育比女孩子慢，当初她还能拿身高来调侃卡米尔，真是风水轮流转。 之后乔肆拿出了戒指的设计图，卡米尔刚好找到了最合适的材料。 前不久他出差的时候途径过盛产矿石的星球，他们星球一种叫做夕星的稀有矿石，它的颜色像是橙红夕阳落下时和深蓝夜空交融的颜色，越珍贵的矿石颜色越漂亮。 他把那块已经割开的矿玉给乔肆看的时候，乔肆的眼睛也一下子亮了。于是他们找到珠宝制作的店家，对方也保证会第一时间加紧赶制。 想当初遥远的过去，她一个人自作多情买了银戒，内侧刻了卡米尔的英文名。到了如今，无名指独一无二的戒指真的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链接的证明。她的爱，再也不是独角戏了。 她带着对卡米尔的执念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试图建立什么链接就被雷王星皇族硬生生的夺走了一切，她真的只有他了。 或许这样也好，她不需要那些负累，如果不能给卡米尔最极致的偏爱，那又和施舍有什么分别。我只看你，卡米尔，我只爱你。 至于要问卡米尔心里还有没有恨，那自然是没有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恨。就像多年前乔肆说的那样，有限的时间里分给爱着的人都不够，又怎么能平白无故分给恨着的人。 尽管出身卑贱，童年凄苦。可有人却是如此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牵引他走向从来不曾想过的未来。 卡米尔，已经与这个世界彻底和解了。 ——end（？）—— 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都只是浮云而已。 ——《怦然心动》 第章 关于《和解》灵感起源的第四季第十七集以及卡米尔个人分析 和解到这里就算是阶段性完结了，为什么说是阶段性，因为关于卡乔后代的坑还没来得及填，当然如果呼声高的话后期说不定就会写，哈哈…… 至于为什么感言放在正文部分，目的还是希望大人们能认真看看。和解发完也就是一个月左右，但是却是我一股脑的蒙头写了三个月再加上数次修改的成果。 想跟大人们说一下《和解》最具争议的地方，那就是关于雷狮的人设。 《和解》的大概故事线已经结束了，我相信部分大人已经能够看出来我在向七创社宣泄不满，至于为什么不满，有大人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把雷狮写成这样，接下来我就针对《和解》的灵感来源，凹凸世界第四季第十七集，做一下分析。 不感兴趣的也可以跳过看下一章本书的后续安排了。 —— 2022年12月2号，七创社更新了第四季第十七集。关于海盗团的内容并不是很多，但雷狮那句炸裂的“他卖，我不在乎”大部分人都应该已经听过了。 我再给大人们梳理一下十七集这个片段。悦然小队登上羚角号，期间他们对羚角号挑挑拣拣动手动脚，雷狮他们居然都没有生气，佩利看见帕洛斯的座位怀念帕洛斯，可卡米尔居然也一把把兔子从帕洛斯的座位上拽了下来，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 可在我眼里，卡米尔这番行为堪称假惺惺。哪怕我是卡吹，我也能直言骂一声假惺惺，回想他第三季的所作所为，雷狮海盗团变成这样可以说甚至是他盼望的结果。 接下来雷蛰来到了羚角号，拿着一张通行证要求雷狮赶快离开。兄弟俩全程交流相较第二季堪称友好了，第二季过半的资料卡是明明白白写着的雷蛰想要不择手段致雷狮卡米尔于死地的内容，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 霍金斯那句我替雷狮殿下收着，让我尤其恼火，而且雷狮居然完全没有介意这个称呼，也算是侧面印证了雷狮的想法了。而且霍金斯居然还拿着通行证带着队友全身而退了，真给我气笑了，你们雷王星正统皇子的脑子呢。 说实话，我不在乎他们口中的什么计划，让我心寒的，从头到尾都是七创社让雷狮那不明不白的态度。 大家回忆前三季雷狮都做了什么，第一季正式初登场是卡米尔首位领队带路，雷狮对其的纵容就能初窥一角了。最后一集开头极其柔和的一句“走啦”总不可能是对帕洛斯和佩利说的。 第二季挑重点说，就是所有人对兄弟俩关系好下了明确定义的锤子弹。还有第三季，他看见卡米尔的幻影甚至都愣了，哪怕明知是幻影也依旧没有下手，甚至被炸伤。禁锢球尤其体现了卡米尔对雷狮的重要性，当初一边听兄弟俩歇斯底里的喊叫我一边哭，雷狮为了救他甚至罔顾自己的安全不要命释放元力，最后甚至爆种，有一个人居然成了他元力的爆发点，那个人对他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可这样的雷狮，会因为弟弟被公开位置生气的雷狮，罔顾自身安全去救弟弟甚至爆种的雷狮，会因为弟弟的存在对雷王星规则产生怀疑并且着手离开雷王星的雷狮。（旧手游雷狮二十级好感资料）居然在和他已经叛离的雷王星的皇族，有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这个计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在乎这个计划卡米尔是否知情。我唯一在乎的只有，雷狮居然还在和这个驱逐厌弃他比自己命还看重的弟弟，的皇族，产生联系并有计划，甚至都没有抗拒殿下这个称呼。 他说他重视卡米尔，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视。可他居然还在跟伤害卡米尔驱逐卡米尔说严重一点甚至差点害死卡米尔的皇族联系。不认可雷王星规则的是他，说雷王星太小的是他，因为姐姐的话低落的是他，他的亲哥哥恨不得弄死的也是卡米尔和他。 可事到如今，和雷蛰心无旁骛的商讨计划甚至是无理取闹的，还是他。 活像一个被家里人宠大的孩子，无法无天，不考虑后果。 七创社，你到底把雷狮当什么了。 —— 我推了卡米尔五年，就被卡米尔按着头推了雷狮五年。我真的羡慕卡米尔，哪怕他这辈子过的苦，可有雷狮这样的哥哥也算是弥补了。 可七创社这么一设置，让我怎么还能百分百的相信雷狮对卡米尔的所作所为是真心实意的。 之前和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吐槽过这个片段，我说代入一下就是，如果我有一天跟你翻脸说我之前跟你玩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你要怎么办。 她：我他妈的要把你给杀了。 很荒缪的不可能的事，可他就是发生了。就像我曾经也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利用卡米尔，唯独雷狮不可能。我当初有多确信，那三个月敲键盘的时候我就有多恨，因为我就是乔肆。 —— 结合前言紫堂家主的话，观战团居然能复活参赛者这个恶心的设定被加上之后，凹凸世界的整个主线含义就已经完全变了。 从“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英雄”变成了“靠爹靠身份靠背景”，身份地位高的，凹凸大赛完全就是一场过家家，因为他们还能活着回到家里。那地位不高的呢，他们抱着必死也要实现愿望的一腔热血和决心，在上位者看来，他们的死什么都不是，这难道不细思极恐吗。 十几岁少年想要闯出一片天的决心，在第四季新主创来看什么都不是。他们想说孩子嘛，离开了家里人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于是薄情寡义看重家族利益的紫堂家主成了好父亲，要救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于是不惜把亲弟弟置于死地的雷王星太子变成了好哥哥，要救弟弟离开这个事态失控的危险之地。 明明就是反抗这个世界。 可十几岁的少年们不惜一切去反抗，和父辈们安排好孩子们去反抗有什么不一样？ 拿卡米尔来讲。说真的，谁不想要有回应的前进啊，进步了会被夸，犯错了会被认真的指正，没有责骂，没有利用。 那七创社搞这么一出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养你是因为你有用？救你是因为你有价值？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情实意，都是骗局和阴谋？你们渴望的关注与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制造阶级优越感？我做什么都不需要告诉你？利用你也得感恩戴德？你永远都逃脱不了上位者的控制？ 还是说你，不，我们，我们永远都逃脱不了父母的控制。我们只能乖乖听话，任由摆布，没了父母我们什么都不是一无是处。 我真去你妈的！ 我们会长大成人，逃离封建父母的思想禁锢，也终将遇到值得我们付出的人。真正的朋友不会背弃我们，真正关爱我们的亲人也会指出正确的建议，提供能力范围的帮助。我们会得到自由，再不济，也会死在追求自由的路上。 换个例子，明明都是哪吒自刎又复活龙王受到惩罚。 可哪吒不让父亲为难，自己勇敢的承担责任自刎，和父亲说你别怕自杀就是了，你师父一定会救你有什么不一样。 主线剧情是一样的，可核心思想却完全颠倒了。 大人们，别被第四季新主创pua了。我解读到的核心内容居然是，你们孩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离开了父母长辈什么都不是。而雷狮，就是那个被祸害的最大的受害者。 我脊背发凉。 —— 接下来还是关于本人卡吹的心累感言，大人们没兴趣的可以跳了。 可我只是卡吹，所以我以第四季雷狮为主设定，将时间线剧情逻辑合理化，于是有了和解。 有人说我黑雷狮，说我过度解读，但是联系一下前因后果，合理化，雷狮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把卡米尔往火坑里推吗，救了他，最后却又不在乎他。 我那几天有多疯，我亲友都有目共睹。毫不夸张，我精神状态都不稳定了至少三个星期。感觉自己在丧失理智边缘，和精神病就差那么一步，但凡再严重点我要进精神病院了一样。 第四季卡米尔那个现状，感觉跟被电乖了一样。就那些豫章书院，杨永信的手段，被电乖电傻了。 没人理解他，没人救他，还是把他送进去的罪魁祸首，不管新主创编剧还是雷家甚至是第四季的雷狮，都是凶手，但凡我母亲家里那边不是大学生家庭，她思想没那么开明。我都极有可能变成第四季卡米尔那副鬼样子，像个提线木偶，乖乖听话，被囚禁在黑暗里，永远浑浑噩噩的跟着雷狮的步调走，直到被榨干价值。 我现在这样，才应该是卡米尔最后会成为的样子，甚至他会比我更优秀，更坚定，更努力。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我的榜样，做坚定不移的人，一条路走到底走到黑走到死，要做的事要永远做下去，要爱的人要永远爱下去。 想要做到什么，就该有病态式自虐式不择手段的挖掘自己潜能的觉悟。我的人生和今天，都该只是卡米尔应该拥有的未来的，伪劣的仿制品。 七创社，你他妈把我的神给毁了！！我恨你，他妈的我恨你我真恨死你了！！ 好崩溃，好崩溃，我真的救不了他，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不满，给卡米尔一个结局。 卡米尔应该比我现在过得更好的，甚至能成长到在关键时候反过来救雷狮，更坚定，更自信，更从容。 但事到如今，他们兄弟，不只他们兄弟，都变成了新主创的提线木偶。 —— 我好长一段时间一直都很羡慕卡米尔，因为他真的好坚定。他人生里只有追随雷狮这一条，学习为了雷狮，变强是为了雷狮，对雷狮无用的东西根本不会学也没必要学。如此清晰的目标，如此坚定不移，一步一步毫不犹豫的前进，我想象不出现代人谁能有他这份坚持和毅力。 他整个人都是为了雷狮而存在的，他就是为了雷狮而活的，他变成现在这样好。都因为雷狮毫无保留的站在他身前，所以17集播出那个星期五了解了所有情况的星期五，我才会这么崩溃，崩溃得想死，硬是一个星期才勉强缓过来，那段时间都快被逼成后遗症了，间歇性发病一天不看火葬场爽文就缓不过来。 我一直觉得，能有一个清晰的目标是多么幸运啊。不用考虑其他，因为在他眼里其他什么都算不上，连被叫干扰因素都不配。这条路笔直向前，甚至没有任何分支岔路，没有任何的诱惑。它只有泥泞和荆棘，等你跨越，等你前进。 这也是我对着卡米尔疯了这么多年的原因，因为，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这样坚定，这样始终如一，有人值得我不计后果去付出，却能惊喜收获满载回应的人。 有人可能根本想不到卡米尔这一层，他们只能看见卡米尔的偏执和疯狂，却看不见他始终如一的坚定。现在的世界诱惑这么多，谁能坚定本心呢，可卡米尔做到了。 其实严格来说凹凸的各位都多多少少有坚持本性这一点的体现。但是卡米尔这个坚持本性，是建立在雷狮的基础上的，换言之没有雷狮他就什么都不是。 这种依附于别人找存在感的人是很可悲的，除非迫不得已，谁会靠别人来建立这种本性，因为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太看轻自己了。所以只能靠重要的人来建立。 雷狮给了他太足的安全感了，前三季的兄弟情体现我真的都想跪下来感谢雷狮，如果雷狮没有这么坚定又从容的关爱，卡米尔这条直路都会染上可笑的意味，都会让他变成一个小丑。说难听点，就是现在某些人阴阳怪气，或真卡厨自嘲的，只会付出不求回报的舔狗。但不是的，雷狮有回应，有足够的关心，所以意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啊。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羡慕过卡米尔，至少在我认识的，看过凹凸的亲友里，没有人没有羡慕过卡米尔，至少有那么一瞬间都是羡慕的。他有那么好的一个哥哥，代入思考一下，简直温暖的想让人流泪。 你的努力有人回报，你的能力有人认可，你的伤痕有人抚平，你的身体情绪心态有人关注，乃至自由未来的选择都有人指引教导。 然后呢，七创社干了什么。所有人满意的话我不会说，但在我看来。雷狮和雷王星皇族还在联系，把自己过去说的背叛就是死的话当个屁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第一，雷狮还在和雷王星皇族联系，抛弃驱逐卡米尔的雷霆，冷言卡米尔没有资格的雷伊，迷宫赛要置卡米尔于死地的雷蛰。第二，贩卖情报，擂台赛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禁锢球想试图直接炸死毫无还手之力卡米尔的帕洛斯。 他还是那个第一季让卡米尔走前面，注意到卡米尔受伤的雷狮吗。还是第二季因为卡米尔被锁定大发雷霆，替卡米尔挡下子弹去追击莫斯基德的雷狮吗。还是第三季等卡米尔做完选择平和询问得到答复又满脸担忧，听卡米尔的话说有些事趁早说明白，看见卡米尔幻影呆愣导致的致命破绽，还是禁锢球不顾一切想要喊回卡米尔想要他认可自己的雷狮吗。 第四季的雷狮不是成长了，而是被新主创抽掉了灵魂，变成了一个任由操纵的，罔顾这唯一亲人心情想法的木偶。 但真正的雷狮究竟在乎这个弟弟到了什么程度？连雷蛰都知道挑卡米尔下手来让雷狮痛苦，帕洛斯都知道雷狮的软肋就是卡米尔，捏幻影迷惑他，禁锢球作死的要去干掉卡米尔想看雷狮难堪。佩利也知道逼问卡米尔会被雷狮修理。 真正的雷狮，怎么可能会罔顾卡米尔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没有和雷王星皇族建立联系的可能，雷狮可以有千万种后台，但因为卡米尔的关系，这个后台唯独不能是雷王星。 七创社这一手操作，就好像卡米尔这条路上一下子出现了断崖，他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根本没有可能跨越的沟壑。 好像他过去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在此刻粉身碎骨一样。 更可笑的是，他除了前进，居然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分支岔路。是个人都得崩溃，是个人都要发疯，会尖叫，我过去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了更快的去死吗？这是一次不亚于毁灭人格的打击。 这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这种被世界都欺骗的感觉，我恨得抓心挠肝，我还不能否认他在某个时刻的关心有可能是真的，就更恶心了。 所以才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甚至还要庆幸卡米尔也被七创社搞ooc了，也被变成了，明明是他把海盗团闭上绝路，却还在假惺惺看着帕洛斯座位难过的木偶。他要是做那个清醒者，他会崩溃的，这和扼杀灵魂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个木偶。 卡米尔最吸引我的那一点，一下子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舔狗。这才是我最心梗的一点，说的好像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向毁灭又推向弃子的位置一样，但实际上，他也没有选择…… 第章 《和解》完结感言以及后续小短篇安排 想起来还是有点，崩溃，想要提一嘴。毕竟也是促使我写和解的原因之一。 今年元宵节雷王星皇族吃汤圆的贺图，没有卡米尔。看他们的衣服，还是凹凸大赛的世界观，是番外王的抉择的衣服，那个时候卡米尔才两岁还在厄流区，还在和母亲苟活，真的蛮崩溃，现在想起来都带点窒息。 既然七创社不打算演了，我也没必要装作没有第四季的存在。那段时间被冲昏了脑子，开始写《和解》，那不如就黑暗一点，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那不如就带他逃走，逃的远远的。 远离这些是非，他想要的，我总会写下来给他的。然后，就让卡米尔放我走吧。 看到过叶青的一句话，也是我现在的个签。 你随时在我的笔下，这就是我们最最彻底的接近。 看到有大人说和解代入感强，我真的，确实有在把自己本人的感情融入进去。好像这不是文字，是我确确实实在牵引着卡米尔前进，这就是我和他最最彻底的接近，每当输入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就在我眼前，促使我爱他，触碰他。 —— 《和解》到目前只有十四万，但真要展开写，大概每一卷都能扩个十万左右。我能更详写雷王星用卡米尔乔肆作为棋子的计划，每一个我赋予名字的最后都会陪在卡米尔身边原创配角的身世，写他为剔除沙泊海盗团窝点所做计划的周密和狠绝，写每一个接触过他的人的想法，写他怎样摆脱过去的阴影，在乔肆的指引下找到他想要的喜欢的一切。写他压抑又孤注一掷的疯狂，他在乔肆面前乖巧了一辈子，唯独最后的危难关头，为了求她留下而实行的彻彻底底的叛逆。 可我发现，我的热情被七创社狠狠的浇灭了。因为我写下《和解》的愤恨大过了爱。我在泥潭里找到了他，拼了命迫不及待的想要救卡米尔离开，所以导致《和解》进度过快，像个细纲体。 但或许我能给卡米尔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明天新一卷《无定之躯御心随行》是我今年2.15推卡五周年写给自己的，一万左右两三天就能发完，同样是以第四季第十七集为基础的开展。只不过这个乔肆没能在最开始想起来，还被父亲送离雷王星了。选择性观看，毕竟雷狮的设定懂得都懂，但没《和解》那么偏激。 接下来还有不少旧文也会陆陆续续搬过来，七月下旬大概就能发完，反正还是老规矩一天四千左右。大人们到时候可以选择性阅读，都是卡米尔和乔肆的故事。 《余晖》2w，现pa，心理医生乔x心理患者卡 （23x15，年龄操作，偏现实情节，be预警） 《商业联姻联到真爱》1.8w，现pa （过程会心酸一点，但he） 《向肆而生》3w+，大赛pa （没有第四季存在的本应该的真主线，卡乔的cp名其实是向肆而生，老福特就用这个标签塞两个人相关。乔肆加入雷狮海盗团，是海盗团副手。内容零碎并不多，但还没来得及完善增添内容就被四季17集创飞了。但先说好了还没具体决定搬不搬，毕竟是一年半之前的东西了，文笔措辞烂到自己看不下去，哈哈） 还有零零碎碎的很多俗套大赛bug梗，和我写来爽的数不清的be结局if线也会搬的，也，很多（） —— 终于发完了，还是挺感慨的，当初预估十万字左右差不多了，结果写完了能有十四万多不带卡洛特玩，真是超出预期了。 这个月以来收到了很多评论，看大家的评论都已经成本人每日必做的业余活动了。真的很想和大人们讨论剧情，也写的很用力了，之前也埋了很多伏笔，自认为和解真的是我最成功的细纲体了。 本人是满意的虽然过一段时间就不一定了，而且再深也写不进去了（）拜托啦拜托大家多发点评论吧我真的很爱看！ 很想听听大家对乔肆的看法，以及对这个被乔肆养大的卡米尔的看法！夸夸我嘛，人家什么都不要就想要评论啦！ —— 啊，嗯，还有关于那个二楼空房间的小主人。 其实设定都想好了，女相骨架小的男孩子，女装大佬。卡洛特，爱称胡萝卜。讲个好笑的，卡洛特这名喊了好几个月了才去搜音译，是胡萝卜（笑死）小名是烁烁，在《向肆而生》世界观里因为雷狮的关系和雷王星皇族和平共处，卡洛特是有皇称的，叫雷烁。 鸣和烁都算母亲给予孩子的美好祝愿，不求卡洛特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因为在乔肆和卡米尔眼里，他从始至终都是他们最闪烁耀眼的孩子。 如果有人对卡洛特比较感兴趣的话，最好留个言让我知道，人多的话，那就，在大人们看旧文的时候，码一下卡米尔和乔肆养儿子的故事吧，旧文搬完七月下旬，就给大人们看儿子（？） 第1章 抱歉来晚了…… 这已经是卡米尔离开雷狮海盗团的第三天了，反神成功后他跟着雷狮回到了雷王星，雷狮不顾其余皇族的不满，给了他一艘各方面性能都顶尖的小型飞船，里面也塞满了物资。 雷狮的神情复杂又决绝，他看了好一会儿魂不守舍的卡米尔，心里也一团乱麻，叹了口气，他说。 “你离开雷王星吧。” 卡米尔就这样放任飞船在宇宙里随意漂流，因为对他来说，哪里都不是家了。反神成功，雷王星摆脱了枷锁，卡米尔这颗棋子自然也没有了任何用处。好歹相处了这些年，雷狮对他也并非丝毫感情都没有的，最终还是选择放卡米尔离开，而不是留他在雷王星做事，榨干其最后一丝丝价值。 寻找自我，雷狮时常这样对他说，可事到如今，他又要去哪里寻找自我？太可笑了，三皇子那莫须有的怜悯，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在抛弃一枚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吗。 他现在更痛恨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倒不如让他死在那场反神战里。如果不是有个不要命的家伙给他挡下了攻击，他也不至于要因为活下去而痛苦。胃部因为长久的不进食开始一阵阵痉挛，这样活下去也太痛苦了，死了吧，还是死了算了。 想到这里卡米尔反倒是有了点动力，他勉勉强强爬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那不如去找海盗的麻烦算了，还能让他们成全自己一个去死的愿望。 等他反应过来，驾驶舱显示屏上已经都是海盗船体的残骸，卡米尔深感自己最近越来越暴躁了，是该说这些海盗太弱，还是雷狮给的飞船太好？ 他明明没有输入任何保护措施的指令，飞船却自动弹出了保护罩。卡米尔一拳砸在了地上，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手上的骨节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雷王星皇族在干什么，利用完还要来恶心他一把吗。 到底该怎么做…闭上眼都是雷狮含笑的神情，伸手将他带离厄流区，被敌人偷袭砸下的雷锤，撕心裂肺让他清醒的呼喊。 怎么会是假的……深海的旋涡将他卷入了中心，出不去也沉不下，起起伏伏，窒息难捱，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卡米尔恍然想起母亲那双紫色的眼睛，她满眼的悲哀，仿佛早已预见了他这凄苦的一生。 “卡米尔…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永远不要……”可他曾以为雷狮就是最后的救赎，却险些忘了雷狮也是雷王星皇族的人，忘了他的父辈就是将他们母子落得厄流区苟活的源头。卡米尔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却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听见正有人急切的唤着他姓名，算了，像他这样不值一提的人，也不会有谁在乎…… 睁开眼睛的两三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卡米尔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后知后觉才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一间病房。打着点滴的手被什么人仔仔细细的捂着，没有感到过分寒凉。 卡米尔没有轻举妄动，这些年来警惕已经变成本能刻印在了骨子里，可他现在感觉到的只有无比的安心和温暖，他轻轻转了转头，那个帮他暖手还昏昏欲睡不住点头的人也瞬间被惊醒。 卡米尔对上她那双明艳的橙色眸子，是认识的人…这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在反神战救他的那个人，那时他早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连雷狮都袖手旁观，想着让自己死了也算是个解脱。难言的烦闷一下子冲上心头，离开雷王星之后他不复往日的沉着冷静，时常暴躁得难以控制，把自己作践得遍体鳞伤。 他在女生惊慌的目光中拔掉了自己的针头就要扯开被子离开，离开？他又能去哪呢，最近他早已习惯了被情绪支配，后果已经没人会在意了。 “等等！你身体还虚弱，不能乱动！”女孩一下子扑上来把他抱住，却让卡米尔的烦躁感更甚了。“别碰我！放开！！”这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比如雷狮离开雷王星都是皇族安排的，他最在乎的团员居然是帕洛斯，那么卡米尔会性情大变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了。 因为动作牵扯太大，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刺眼的红色血迹突然疯狂的在她背上蔓延，让卡米尔猛地顿住了。 “乔肆小姐，卡米…等等，你的伤口！！”熟悉的声音，卡米尔抬头，果然是安迷修，他眉头紧锁快步走来。“是我自己扯到的！和卡米尔没关系！！”乔肆急忙开口把卡米尔摘出去，安迷修愣怔了一下，最终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卡米尔脑子乱成一团，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熟人”。而那处血液蔓延出来的位置他也无比清楚，那是乔肆为了救他留下的。 曾经他的情绪都依附雷狮而生，现在离开了雷狮，他的所有爱恨也都没了意义。 卡米尔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让乔肆心口一紧。卡米尔知道的，再怎么样，他刚刚那副样子也不该是对待恩人该有的，脱离雷狮的卡米尔就像个稚童，手忙脚乱，磕磕碰碰，难以自控。 “没关系，没关系的卡米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乔肆颤着手替他拂去眼泪，又试探着将他拥入了怀里。“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你再也不用压抑自己了……” 可卡米尔再一次推开了她，母亲的话再次如同魔音般在耳边环绕，几乎让他发疯。乔肆踉跄了一下，好在安迷修扶了一把才没摔到地上。 “我没事，粥带来了吗，留给卡米尔，我们先离开让他自己静静吧……”乔肆在安迷修出声前及时打断了他。 安迷修先离开了病房，乔肆看着床上裹进被子蜷缩成一团的卡米尔，乱七八糟的情绪搅得她也心情差到了极点。 “对不起，卡米尔……” 她轻轻念了一句，声音很小，但病房里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卡米尔也僵了一下。 “要是我早一点想起来就好了……” 第2章 求你杀了我 卡米尔对社交完全是一个零了解，他这么多年依附雷狮而活，他看着安迷修，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合适，他该厌恶对方，甚至恨对方的。但他已经和雷狮没了任何关系，这份恨意也就变得莫名其妙了。 该待在医院的不应该是卡米尔，是乔肆才对。卡米尔身上都是小伤，也就是近来不好好吃饭导致的。乔肆在反神战伤得不轻，昏睡了几天打听卡米尔的时候，他已经跟着雷王星皇族离开了。她是雷王星公爵的千金，只不过父亲被受牵连跟着雷震一起死了，她们母女被公爵早早送离了，从小到大也有不少追杀的人，命运指引她来参加凹凸大赛，也认识了不少人，苟活到反神战后，被神使的力量刺激才想起了上辈子的记忆。 这辈子的身份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只有…卡米尔。她带着一身伤就要离开凹凸星球踏上她所谓的故土，说起来，她也是雷王星皇族的牺牲品呢，哈。 她一路冲进雷王城，卫兵将她团团围住，打算着今天就是死也要带卡米尔离开，却不想雷狮身着一身皇子服饰，淡漠的告诉她卡米尔已经离开了。 乔肆领受了雷狮的好意，接收了卡米尔飞船的定位系统，随后忽视了雷狮眼里的复杂，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雷蛰不满于雷狮这样随随便便把人放走的做法，却被雷狮不耐烦打断了。 “雷王星已经不受制约了，也不用担心这些规则外产物和叛逃者的存在会让神使不满了吧，既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揪着不放也没什么必要。” 目的达到了，雷王星解脱了。神使都死了，该利用的也都利用完了，还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乔肆循着定位找到了卡米尔，恰巧遇到了安迷修，乔肆和安迷修的关系还不错，知道乔肆反神战伤得不轻，愿意帮个忙。看见飞船里躺地上的是卡米尔他不免愣了一下，但结合反神战后修整期的事情他不由得握紧了剑柄，咬牙切齿的念了声雷狮。 乔肆看上去精神状态更差了，她想要过去扶起卡米尔，但是身上的伤让她不方便得多，安迷修急忙说我来吧，乔肆这才放弃，把卡米尔扶着放到了安迷修背上。安迷修看乔肆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想起来她本身实力也不弱，都是反神战为了护着卡米尔。 乔肆当然也看出了安迷修的疑问，她坦然的笑了笑，扯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安迷修，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哈哈哈，艾比小姐和埃米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也对，我也是反神战才想起来的，但是我和卡米尔不是什么厉害的天使。上辈子他陪我走过了最难熬的岁月，最后却被人害了。我对他发过誓的，如果下辈子我能找到他，我这次一定会反过来保护他，只可惜…好像晚了。” 安迷修总说他不擅长动脑子的事情，他听乔肆讲完这个没头没尾的故事，信不信也不重要了，但是他能感觉到。 “不晚的，乔肆小姐。”乔肆愣了愣，对上安迷修温和的眼睛。“只要开始，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现在他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啊，不是吗？” 但卡米尔已经差不多被雷王星皇族逼疯了，他情绪不稳定，排斥所有人的接近。乔肆站在他面前，平和的问他要不要打一场。卡米尔狐疑的抬头看她，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谁在乎呢，卡米尔已经没有了行动准则和方针，刚巧他烦闷得很却没办法发泄。 于是他们打了一架。 卡米尔凭借着下死手的狠劲，乔肆凭着对元力技能的熟练程度，竟然不分上下。最后关头一个不察，卡米尔还以为那柄肆刃会穿透身体，但他却得到一个拥抱。 这是什么意思，卡米尔根本思考不出个结果来，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对他来说活着都已经是一种痛苦了，离开了雷狮他什么都不是，一切都是全新的东西，仿佛被剥离了舒适圈。 某种意义上讲，连窒息都要比呼吸更让他安心。他的灵魂被撕扯成了两半，一边在暴躁着抗争，要他推开乔肆。另一边静默着如同一摊死水，贪恋着这样的温暖。 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坚定又热烈的拥他入怀，抱得死死的，一丝空隙都不愿意留。卡米尔静静的闭上眼，漫无边际的想，当初还为雷狮做事的时候他曾经调查过她。 乔肆是控制系元力技能，还能控制精神心理，如果她控制自己，现在就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该多好。 但最后还是没有，乔肆轻轻的松开了他，那双眼睛里还带着祈求，试探着问道。“我以后能跟你一起走吗？”卡米尔没有回应，他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这副毫无求生欲望的样子还不如歇斯底里来得让乔肆轻松。乔肆快要崩溃了，她试着握住对方的手，居然也没有被甩开。 “卡米尔，你别这样……” “你能让我毫无痛苦的死去，对吗。” 乔肆瞳孔一缩，看卡米尔平静的说出根本不像是问句的话。“你似乎和那些其他我接触过的其他人不一样，可以的话，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卡米尔看着她痛苦的弯下了腰，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痛苦。“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卡米尔耐心的等乔肆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答应你，但不是现在。”良久，乔肆勉强算得上冷静的声音才传出来，卡米尔不太能理解为什么现在不行。“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跟我一起怎么样。” 卡米尔顿了一下。“跟着你…是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说完这句话卡米尔明显的感觉到乔肆的情绪更差了，她苦笑了一下。 “你先就这样认为吧……” 他有利用价值，他从来都是有利用价值的。他的头脑，他的元力，甚至是这具身体。总有能利用到的，虽然不知道乔肆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而言之，现在就先为了能够毫无知觉的死去而活着好了。 至于信任，他真的，还能信任别人吗…… 第3章 除非她爱你 我要怎样才能救他？ 这句话自乔肆看见卡米尔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的时候，就一直环绕在脑海里。 我要怎样才能救他，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他。每次看见卡米尔那张毫无情绪起伏的脸，乔肆都崩溃的想要发疯。我明明是想要他幸福的，可现在，他却求我杀了他？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去的地方？没有，卡米尔沉默着摇了头，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不算他的容身之所，想要去的地方，就更没有了。“那就当陪我吧，怎么样？”卡米尔没有意见，默认了。 乔肆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他去买了新衣服，虽然说卡米尔穿红配绿也完全驾驭得住，但也不能就一件衣服嘛。关于围巾，乔肆考虑再三，还是买成了毛线团。把雷狮给的飞船和自己的飞船卖了，搞了一艘更大些，各方面功能都不错的，毕竟以后这艘飞船就算是他们的家了。虽然说比起来还是雷狮给的那搜更好，但既然雷狮能给她一个定位系统，难保不会有第二个，万一什么时候雷狮同情心泛滥找上门来再刺激到卡米尔就不好了。 但这日子，确实闲散的过分了。比如他得知了乔肆其实是个很懒的人，是她的元力技能把她惯成这样的。做饭完全靠机械，甜点倒是很乐意动手，并且拿他当小白鼠，虽然说确实好吃就是了，尤其是甜甜圈和蛋挞…… 卡米尔很多次都想说其实没必要为他做这些，但话到嘴边总会被他不由自主咽回去，因为乔肆不爱听，他不是没说过的，乔肆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没了，笑容也变得僵硬。卡米尔总是不由自主拿她跟雷狮做比较，现在想来，他似乎也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雷狮，雷狮的笑不达眼底，乔肆倒是要好懂多了。 这机器做饭万年不变的味道卡米尔是忍不了了，他在乔肆冒着星星的目光里撸起袖子走进了飞船的厨房。 想当初团里的饭就是帕洛斯和他负责的，他会做，但更多时候还是帕洛斯来当这个苦力。帕洛斯…现在想起当初自己为了雷狮不择手段除掉所有异心之人，结果到最后他才是那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吃完之后乔肆一反常态，没有把碗筷盘子一股脑丢洗碗机，反倒是放进水池拿了碗刷手洗起来。 “…怎么突然要自己洗。” “毕竟你都下厨了，我找点机器不能给的感觉。” 这期间他们去了不少地方，无一不是风景秀美的地方，甚至还有熟人的星球，圣空星的先进科技，幻兽星的丛林，骑士圣殿的恢宏建筑，玳瑁星球聚集的小小村落。卡米尔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毕竟他当初是雷狮的人。 所幸有乔肆在，乔肆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但和他们不远不近，永远隔着一段距离。但乔肆望向自己的时候，那点距离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她总是习惯性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心都跟着身体找到了归处。 卡米尔觉得自己一定是要疯了，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在乔肆这里是特殊的，是因为跟着乔肆久了，对一些莫名其妙的感知都提升了吗…… 他从来没有对乔肆有过戒心，因为乔肆对他承诺，会让他毫无痛苦的死去。所以卡米尔从不对她设防，甚至飞船里的卧室房门也从未上锁，只为了给她随意控制自己扼杀自己的机会，最初他从床上醒来还会稍微遗憾乔肆又没有下手，可现在每一天睁开眼睛，他甚至会莫名期待今天乔肆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又要做什么。 乔肆…你还要留我多久呢…… 卡米尔抚摸着脖子上柔软又厚实的红色围巾，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漂亮针脚，乔肆没有隐瞒过这条织物的完成过程，他时常能看见乔肆拿着两根毛衣针，拖着一个被塑料袋装起来的毛线团，手指绕着线带着两根毛衣针上下翻飞，卡米尔看着那条红色围巾越来越长，最后竣工绕在他的脖子上。 “喜欢吗？”乔肆笑眯眯的开口问他，给他整理围巾，卡米尔由着她动作，心想着明明买一条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可他又想到母亲一针一线往他的衣服的破洞上缝着补丁，这种好像被珍爱的感受又从久远的记忆里被翻出来。卡米尔拉了拉围巾，遮住了难能的轻松笑意，开口说道。 “嗯……” 圣山族的居住地比较寒冷，卡米尔总是下意识攥着这条崭新的红色围巾。安莉洁接待了他们，笑着分享了近来的状况和见闻，在看向卡米尔的时候，她的笑意就变得更深了，让卡米尔有些不自在。 乔肆借口参观，把卡米尔一个人放在了安莉洁这里，卡米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喊了安莉洁，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乔肆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他也问了。 安莉洁的眼神柔和，还有着圣女独属的气场。“卡米尔，善意或许需要理由，可恶意和爱意都是莫名其妙又不讲道理的。没有人会在明确这个人对自己抱有明显的敌意和不信任，还无怨无悔给予关怀爱护的，除非…” 安莉洁歪头笑了笑，卡米尔却一怔，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缥缈最不可信，却最动听的话。 “除非她爱你。” 爱这样的字眼在卡米尔的生命里，太过不切实际。可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卡米尔居然没有勇气找些反驳安莉洁的理由。正当他想刨根问底的时候乔肆却回来了，非拉他去看些奇形怪状的冰，算了，来日方长…很快，他们也离开了圣山族。 最近添置了不少东西，卡米尔跟着她忙忙碌碌，居然也渐渐投入了状态，甚至会主动帮忙。这样也好，忙起来也就没空想东想西了。终于在某天，乔肆决定去宇宙佣兵协会也给卡米尔申请个身份。卡米尔刚听到这个协会名字显然没明白是干什么的，乔肆一如既往耐心给他解释。 “通俗一点就是完成任务就能拿到钱，比如护卫任务，还有清理混混海盗什么的，任务级别越高能拿到的钱也就越多。”然后她无辜的朝卡米尔眨了眨眼。“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得干活，你也得帮我。”卡米尔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淡然。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你不用这样。”“有必要，因为我拿你当同伴。”同伴…？卡米尔愣了一下，他曾经被人当做同伴，却因为太过信任落得被抛弃的下场。卡米尔抬头看向乔肆的眼睛，那双橙色眸子澄澈干净，没有丝毫杂质。他似乎从未敢这样正视过雷狮，卡米尔抿了抿唇。 仅仅是同伴吗，乔肆，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如果安莉洁说的是真的，那这份爱又从何说起呢…… 第4章 最后只信你 卡米尔跟着乔肆踏上了佣兵协会打工人的道路，因为能从凹凸大赛幸存也是件不得了的事，两个人根本就不缺任务挑选。 开着飞船去收拾海盗，有时候稍微剐蹭一下乔肆也要心疼好半天，加上乔肆恳切的目光，他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改造飞船。 看着手里的维修工具，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在厄流区的时候，也曾为了谋生干过这样的活计。后来他也想过，如果不做宇宙海盗，他会成为一名飞船设计师也不一定。 当初这样想着，又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也再没什么机会去学习设计飞船，因为雷狮不需要。 “宇宙速递——！” 他们停留在了不知名星球的港口，卡米尔正在检查飞船损毁的地方，机器人欢脱的给他放下快递箱就离开了，乔肆似乎听到了动静，打了个哈欠从飞船里顺着阶梯下来，肆刃如善从流的飞到卡米尔面前充当了快递刀。 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看着能穿透敌人脑子的橙红色利刃也能沦落到拆快递，卡米尔心想着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过安逸。 卡米尔从不过问乔肆买什么，因为那些东西大部分都和他有关，但看着拆开包裹封面上的飞船字眼，他还是心一颤。但乔肆什么都没说，她把存储元件连上了卡米尔的终端，随后点击压缩文件胳膊一挥，像是死亡华尔兹的起手动作，处理敌人的时候她也爱用肢体操纵肆刃。但不一样的是，之前是为了收割敌人的性命。 此刻，是为他划出一片宇宙。 市面上所有的新型能源飞船影像此刻正动态环绕在两个人周围，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想要设计飞船，就先要了解现在的飞船行情才行。 “卡米尔，你活到十八岁了。”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他长高了，现在看乔肆还要低头，对方笑着，声音却越来越哽咽。“这可是我扰了瑄好久她才去和嘉德罗斯一起帮我整理的各种飞船型号，生日快乐，喜欢吗？” 乔肆似乎总能察觉到他埋藏在心里从不示人的渴望，乔肆也从不要求他做什么，反而更多是在小心翼翼的问他。 你想要什么。 不是为了雷狮才去学习，不是为了雷狮才去变强，不是为了雷狮才去收集什么资料。而是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你想去哪，你想做什么。 “乔肆，这是梦吗……”明明已经长大了，可眼眶一发红还是像个孩子。卡米尔抱住了她，他不愿乔肆看见他这副脆弱的样子，哪怕她早习以为常。 他又想起了母亲临死的回光返照，那双眼睛凸得厉害，格外骇人。她死死的抓着卡米尔的手，泪水从眼眶滚落，她声音气若游丝，却还拼了命的想要说完，告诉她的孩子。 “总会有人爱你的…总会有一天，她会找到你……”谎言或预言，在此刻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最初明明只想寻死，却从没想过还能活到成年。乔肆，我再也受不起第二次背弃…… “卡米尔，我不求你能信任我，我只是不想看你浑浑噩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我想要你有自己的主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不要你难过…我不要你痛苦…… 人这一生，总要认可自己，接受自己。” 那天，他们聊了很久。 卡米尔问她，你爱我吗。 乔肆愣了一下，温和的反问他，你知道什么是爱吗。这对卡米尔是个难题，他明显局促不安起来，诚然，他对爱一知半解，甚至算得上毫无了解。毕竟这将近二十个岁月，有少说一半的时间是被假惺惺的利用所占据。 然后乔肆靠近他，捧起他的脸，试探着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卡米尔眨了眨眼，半晌才轻轻问道，这算什么？乔肆看着这双璀璨如浩瀚宇宙星辰的蓝色眼睛，她笑了笑。 “这就是爱，从现在到未来，我只会这样对你，只会这样爱你。” “那你在反神战保护我呢，跑去雷王星，拖着一身伤到处找我，旅行，任务，这一千个日夜的陪伴。关心我的身体，我的心情，我的精神状态。乔肆，这些又算什么？” “这都是爱。救你，帮你，护你，免你疾，免你苦，免你痛。无所不用极其，哪怕是我这条命，只要你能幸福。这是爱，卡米尔，是我只对你的爱。” 卡米尔沉默半天，才又憋出一句：吃力不讨好。 乔肆笑嘻嘻：只因为是你，我才心甘情愿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我不用你做这么多，我最初想要的明明只有…… 乔肆总在某些时候看穿他内心所想，她温和一笑，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悲伤。 “我会杀了你的。”卡米尔一怔。 “我会让你毫无知觉的死去，用岁月，用生死危难之际，我绝不会再让你被抛弃。”乔肆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看着他。 “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那一刻卡米尔觉得荒诞，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求回报，不求利益？雷狮想尽办法要自己留在他身边是因为自己有用，是一颗合适的棋子。那你呢乔肆，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又能得到什么？我还有什么是可以给你的？ “卡米尔，我远比你想得要爱你很久。在这之后，我还会爱你更久……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你接受与否都没有关系，我爱你，也只爱你。”我再也不会像这样爱上其他任何人，如果你能幸福该多好啊，这样就算我远远观望着也就足够了，但是没有，我怎么能看着你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看着你被沼泽吞噬。 我要你做你想做的事，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趴在乱七八糟的飞船设计废稿里毫无负担的进入梦乡。雷王星皇族不要的人我要，雷王星皇族不爱的人我爱。 卡米尔，我要你独立又骄傲的存在于这世上，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你不是谁的依附，每当有人提起你，只当你是卡米尔。 “乔肆。”卡米尔俯身，试着回给她一个吻。 “我相信你……” 最后一次，只信你。 第5章 自在的未来 过了几年，当初普普通通的小飞船也被卡米尔这里改改那里改改，要比之前实用了数倍。卡米尔简直是天生的理科天才，没用多久他就把市面上的所有先进型号飞船研究了个差不多，主战斗防御型号，举一反三，设计出了更厉害也更省成本的结构。 而且，他们俩也很久，没有去佣兵协会接任务了……救命，乔肆把一盘水果放在卡米尔身边，对方耳朵上还夹着一支铅笔，她快要变成那个靠卡米尔养活的废物了，呜呜。 为了感谢嘉德罗斯和瑄，每次新研发设计的高性能飞船设计稿都会第一个打折卖给圣空。对方照单全收，并没有看在因为乔肆是瑄朋友的份上就随意“施舍”，那位圣空现任的王，确实认可卡米尔的才能。 有了圣空的推广，卡米尔也算渐渐有了名气，有不少国家星球都来暗戳戳的购买图纸版权，但是卡米尔和乔肆都不擅长处理这些，一股脑的丢给瑄让她和嘉德罗斯去处理。 嘉德罗斯已经是乔肆目前最认可放心的领导人，他不会做那些垄断的事。 “大设计师，别画画了！陪我出去逛逛！！”乔肆趴在卡米尔背上一个劲耍赖，对方只能认命放下了笔。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好，没有海盗敢来找麻烦，钱也不愁了，走走停停，到处看看。 不少星球挖空心思想要想要让卡米尔来为自己做事，现在别人一提起卡米尔，只会是那个颇有天赋才能的飞船设计师，而不是雷狮海盗团的军师。当初那个被雷王星抛弃一心寻死的孩子，已经变成了争相抢夺的人才。 “那么多人想拉拢你，待遇一个比一个优厚，你就不心动？” “我对名利钱财没有兴趣，毕竟飞船设计，是我自己想做才做的，而它带来的副产物都无关紧要。” 乔肆眨了眨眼，笑起来。 “嗯，你说得对，什么都比不上你开心更重要。” 那些苦痛的记忆，似乎都已经被丢进时间长河里了。当然，如果没有回到圣空和雷狮撞上的话，好死不死遇上圣空和雷王星建交，鬼也不知道逛个街的功夫怎么还能遇到熟人。据说雷狮已经接任了雷皇，但他现在一身休闲装，款式还和当年凹凸大赛的衣服几乎没什么两样。 当她握住卡米尔发颤的手时，心里还是不由得哀叹一声要命。两拨人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先开口，卡米尔不愿见到雷狮，他自觉退到了乔肆斜后方，甚至下意识压了帽沿，乔肆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但是雷狮在她即将抬脚的时候出声了。 “看你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也放心了……” 乔肆和卡米尔对雷狮能算什么？一个是雷王星出事前天天在一起学习玩闹的妹妹，一个是雷王星出事后利用来吸引火力却有了些感情的弟弟。 卡米尔似乎反应更大了，他握紧乔肆的手，甚至侧过了身。雷狮是假惺惺吗，好像也不是，乔肆咬住下唇。 “雷狮，你没有绝望崩溃到想死的时候吧。”乔肆回握了卡米尔，示意他等一等她。 雷狮想过千万种可能，他们会歇斯底里的质问，脸色难看的嘲讽，甚至是装作没看见直接略过，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平静又冷淡的陈述。 “你从没有窘迫的时候，离开雷王星的追杀都是逢场作戏，甚至反神战的时候你都不能算得上直面死亡。”乔肆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人有三六九等，雷狮，我们感受到的从来不是一个世界。”随后她顿了顿。“雷狮，你后悔过吗。”雷狮的情绪看上去也不太好，还是强撑着回了乔肆。 “后悔，你指什么？” “比如听从父亲兄姊的安排，比如利用卡米尔达成目的，比如坐上这雷皇的位置。” “…没有，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就好！”乔肆一拍手，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下来的话却让雷狮如同置身冰窖。 “我还担心你曾经真的有过不管不顾反抗规则弃雷王星人民于不顾的想法呢，担心你也曾不满父亲兄姊的做法和言行，担心你会觉得做了雷皇就不能随心所欲。 既然你不后悔，那就没问题了，人各有命，一些人生来就有责任要担着。毕竟你从头到尾都是雷王星的三皇子，得为了雷王星考虑，这样就好了……” 雷狮瞳孔一缩，看着乔肆的眼泪一颗一颗往出冒，砸在地上，却还非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为什么…雷狮发现自己的嗓子艰涩得厉害，他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情绪喊出声了，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像是看着一个被操控的木偶傀儡？ 乔肆狠狠的擦了擦眼泪。“雷狮，好好做你的雷皇吧，以后也不必再有交集，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的。” 随后她就拉着卡米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被雷王星抛弃的孩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孩子正用悲悯的神色看着他。再次相遇的情景雷狮想象过无数次，唯独没想过被雷王星皇族伤了的两个孩子居然会反过来这样对他，为什么？雷狮或许再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样的日子轻松惬意，飞船走到哪就去哪看看，画画图纸，看看书，两个人没什么形象的躺在毯子上睡午觉，会会老友。乔肆经常会兴奋的在地毯上滚来滚去，这个狗币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烦恼她和卡米尔啦！！！ 后来有一天，他们停留在了一个盛产矿石的星球，这里宝石种类繁多，她和卡米尔在一个赌石摊位站住了。摊主热情的介绍起来，这是一种叫做夕星的稀有矿石，它稀有在了颜色，像是橙红夕阳落下时和深蓝夜空交融的颜色，越珍贵的矿石颜色越漂亮。介绍到这里的时候摊主突然顿住，看了看乔肆和卡米尔，一下子笑了。 “哎呦，看您二位的瞳色，简直和夕星有缘呐，要不要赌一个？” 乔肆挑了挑眉：试试？ 卡米尔叹气：那就试试。 犹豫许久，终于敲定了一块。原矿被切开的时候，乔肆和卡米尔的眼睛都亮了亮。 他们发誓，这会是他们此生见过最美的蓝橙交融。 “恭喜两位客人！夕星在我们这呐，可是象征着爱情的矿玉，有着恋人相伴走到垂暮的美好祝愿，挖掘于离夕阳最近的地方哦！” 然后，然后那枚原矿被做成了两枚戒指，牢牢的套在了乔肆和卡米尔的无名指上，后来他们有机会又来了一次，刚巧是这里的夕星节，通俗一点，就是情人节。 在夕星节这一天，他们将会看到最美的夕阳。 乔肆托腮望着天边，任由清风拂过颊发。“还真是幸运啊。”然后她招呼卡米尔坐在自己旁边。“今天是我救你五年整喽。”卡米尔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记这种日子，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蓝眼睛里是满溢的温柔。 “乔肆，你满足现状吗。”乔肆没说话，虽然说他们同行五年，甚至前不久还戴上了这堪称定情信物的戒指，但他们目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谁也说不清。 “我不知道，或许这样也不错…没有宇宙佣兵协会的挂名，兴许咱俩还是个黑户呢，没有归处，自然也没有能绑定关系的办法。”卡米尔的情绪不免稍微低落了一点，诚然，乔肆说得没错。但他下一刻就被乔肆揽住了脖子，对方一脸认真，橙色的眸子和天边的颜色也没什么两样了。 “那就给我一个吻吧，卡米尔，我不需要认证，也不需要什么盖章，婚礼证件什么的也都无所谓。” 乔肆闭上眼睛，向他靠近。 “我啊，只要一个吻就够了。” ——end（？） 第1章 重逢 现pa 15心理患者x23心理医生 —— “事情就是这样了，这是合同。” 乔肆脑子有点疼，她看了一眼面前白纸黑字的一沓纸，更疼了。 “你跟院长说过了吗？” “早安排好了，我爸已经给打过电话了，现在就等你点头签字了。” 乔肆没脾气了，认命的签了字。 “行行，谁跟钱过不去呢，我认了。好老大别忘了打钱，我刚交了房子首付，现在身无分文。” 雷狮挑了挑眉。 “事关我弟弟的心理健康问题，我怎么敢怠慢你。”随后拍了拍身侧裹的严严实实的弟弟，声音也柔和了点。 “卡米尔，你跟乔医生聊完之后是接着跟她待会儿，还是跟大哥走？” 卡米尔没什么反应，这几句话倒是把乔肆的拳头给说硬了。 “怎么？合着我还有保姆这一职责啊？” “这倒没有，合同只写了二十四小时近身观察治疗。” ？这你妈的有区别？ 对于多年的老同学乔肆是一点都没客气，一拳挥了上去。结果也在意料之中，她照样打不过。 “行了，我还有事呢，我弟就交给你了。”说罢闪人关门一气呵成，留下乔肆和卡米尔大眼瞪小眼。 算了，乔肆叹了口气，对着卡米尔努了努嘴。 “我办公室有沙发，你先坐，让我把合同内容看完。”小少年很乖，至少目前表现出来的是这样，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没什么特别注明的，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她在医院上班的时间锐减到一个星期坐诊两次，工资只减了半。而且还有雷家每月固定给的，很多钱。 有个什么的二十四小时近身观察治疗，她的好老大又诓她。 乔肆抬头看向在发呆的小少年，讲真，虽然说她工作资历只有两年，但也卯足了劲用过硬的专业水平爬到这个较高的地位，否则雷家也不会听雷狮的来找上她。 她见过这么多病人，没见过卡米尔情况这么复杂的。先不说雷家是什么地位，卡米尔是雷狮他姑姑的私生子，当年跟着那个男人私奔，没想到还没几年卡米尔生父出了意外。不好找雷家寻求帮助，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了点，就随便找了个男人。没想到所托非人，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想着能忍则忍过到今天，直到卡米尔在学校出了事。 卡米尔一直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偏执又扭曲，直到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了冲突，卡米尔把人打伤了。女人实在是没办法，这才联系了雷家。 小可怜鬼。 说起来雷家也真是够奇葩了，虽然说大家族有点怪癖很正常，但是能把亲人逼成这样……甚至连雷狮都不愿意回家去，这两年顾着读博的事，都跑女朋友的城市定居了，听说弟弟出了事这才赶回来接手处理的，毕竟雷家其他人，哈哈……也不能说人家什么，至少出钱了。 乔肆把合同收起来，起身来到卡米尔面前。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头。 “怎么一直戴着帽子裹着围巾，我这里很冷吗？”室内不冷，乔肆只是想挑个话头，换来的果然只有沉默。 乔肆蹲在了地上，这样正好将小少年藏在帽檐下的那张脸一览无余。 那是一双怎样的蓝眼睛？ 乔肆愣了愣，空洞又茫然，看不见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他好像过去的那个我。 乔肆本来已经麻木的心此刻猛地紧缩起来，她微微起身抱住了小少年，心里却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卡米尔身体一僵，挣扎的念头一闪而过，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又坚定的抱过他。母亲的拥抱带着歇斯底里，勒的他生疼。这是个短暂的拥抱，乔肆意识到这样的举动稍有越界，所以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跟姐姐来趟咨询室吧？” 卡米尔循着声源向上看，看到一张微笑的脸，和一双熠熠生辉的橙红色眼眸。 他突然想起，他儿时见过这个姐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曾试着带他回过那么几次雷家。那次雷狮带着他去见朋友，其中就有乔肆，乔肆看见他情绪格外亢奋，嘴里说着一类不让他学的词。 “***雷狮！你有这么可爱的弟弟你怎么不早点带出来啊！！” “我一年都见不着几次！” 之后那一天都是乔肆看顾着他，甜甜圈，冰激凌，那是他唯一一段笼罩上温柔光芒的记忆。 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好的……”卡米尔发觉自己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随后站起身，跟上乔肆的步子。 乔肆倒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她以为小少年依旧会一言不发的跟上来，没想到还应和了一下。 总归是个好头。 可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母亲看清了雷家的态度，他们在怨怼她自作主张，或许是没有承担商业联姻的责任？母亲索性不再抱有希望，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对话结束，乔肆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子眉头直皱，心理问题不能急于一时，不然雷家也不会和她签长期合同了，好在还没有酿成更严重的问题。 医院是没什么事了，随时都能走。看了一眼进入游神状态的卡米尔，拿起手机戳了两下，弹出来的消息让她眉心直跳恨不得冲过去把雷狮的头按在地里。 乔肆深吸一口气。 “卡米尔？”对方应声抬头看过来。 “你大哥还没忙完，我带你出去走走可以吗？”卡米尔没出声但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用行动证明了同意。 意外的很好搞定，乔肆满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来递给小朋友，小朋友愣愣的接过去，还有些不明所以。 乔肆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给听话小朋友的奖励。”他不是小朋友了，小朋友心里这么想着，默默剥开糖纸拉下围巾丢进了嘴里。 “乔医生好！这是要去哪啊？” “照看小朋友，就不聊了哈。” 乔肆的交通工具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不，是有很大出入。卡米尔本以为会是小汽车，或者是电动车。 他万万没想到会是，机车。 乔肆心情不错，也没问卡米尔想不想了解，自顾自说了起来。 “考汽车驾照太麻烦了，总之我就待在这个城市里哪也不去，稍微远一点麻烦闺蜜就行了。” 乔肆正跨坐在摩托上，脱下白大褂像是完全换了个人，脸上带着张扬的笑。 卡米尔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名如其人是什么意思。 第2章 改变 “快走，姐姐带你去吃东西。” 他慢吞吞的走过去，上车之后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放，乔肆耐心的一一指正，然后抓过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 “这里没有可以抓的东西，你就抱着我，安全一点。” 卡米尔心思纷乱，乖乖听话。然后很快卡米尔就明白了乔肆这样做的理由，机车的速度的确很快，逼得他不得不摘下帽子紧紧护在怀里。男孩子对紧张刺激的东西总有着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天色渐暗，卡米尔没了帽檐遮挡四处张望。 灯火与繁华一一略过向后退去，烟火气，喧闹声。猛烈的凉风带着他微长的黑发在空中肆意飘动，他被牵引了心神，原来夜晚也可以如此明亮。 卡米尔向后张望，恰好看见深蓝的天空与橙红色的夕阳彼此交融，美丽的惊心动魄。卡米尔死寂许久的内心泛起涟漪，他眨了眨被风吹的半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身后的景色。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只下意识希望这条直路可以再漫长些，他下意识收紧了抱着乔肆的手臂，风声带来乔肆贴心的安抚。 “很快就到了。” 其实他不是很着急，他没有开口。因为此刻风实在是太大，乔肆应当是听不到的。于是他把头靠在乔肆不甚宽阔的后背上，用这样的方式来作为回应，他一直盯着夕阳，直到天际再也没有半丝橙色，他们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头发被吹的乱糟糟的，卡米尔趁乔肆还没注意，快速捋了两下头发把帽子重新扣回了头上。 “欢迎光临——”推动玻璃门，风铃被碰撞的叮当作响，这是一家甜品店。 柔和的暖光打下来，小小的店面也染上了温馨之感。乔肆带着卡米尔入座，要了一杯咖啡后把菜单推给了卡米尔。 “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卡米尔拿着菜单发愣，斟酌了许久才开口。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的？” “就是随便猜的，感觉你们这种孩子大概都会对甜的东西比较感兴趣，还顺便问了一下你哥确认。”乔肆向他晃了晃手机，上面聊天界面的时间刚好停留在他们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 卡米尔迟钝的眨了眨眼睛，重新低下了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点什么…” 乔肆想笑，又重新从他手里把菜单抽了回来。 “我和你哥是高中同学，不用使用敬语，叫姐姐就行了。不过也是，你没来过这里，我先帮你点吧。” 乔肆点了单，服务员下去之后顺手用菜单轻轻敲了敲卡米尔的头。 “别那么拘谨，总之我目前是你的私人医生了，拿的还是你家的工资。随意一点，想吃多少吃多少。” 卡米尔没由来的脸热，点了点头。这样不加掩饰的好意，他只在雷狮身上见过了。 但或许…也是因为拿钱办事的缘故…… 因为没有多少人，东西上的也很快。卡米尔还小，对于喜欢的东西也根本不会掩饰。乔肆看他挖一勺蛋糕，蓝眼睛难得有那么点神采了。 是真的很喜欢甜品啊，乔肆抿了口咖啡，托着腮想着，看来之后有拉近关系的办法了。 她确实见过卡米尔没错，因为喜欢蓝色，对于一切蓝色物品都有天生的好感，她高二见过他，当时卡米尔还是小小的一只，那一天都是她抱着他，看顾他的。 原来也是有值得怀念的记忆在的…乔肆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这才慢慢品味到舌尖上蔓延开的苦味。其实她喜欢的饮品并不是咖啡来着，只不过成年人的世界都极其需要时间，免不了需要借助外力，哪怕她才23。 “卡米尔，你觉得人生是什么？”卡米尔拿着蛋糕叉的手一顿，似乎是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上面来。 “人生百味，就是酸甜苦辣咸。”乔肆晃晃手里的金属小勺，她指了指自己的咖啡杯，又指了指卡米尔吃了一半的蛋糕。 “比如咖啡的苦，比如奶油的甜。卡米尔，你要知道人这一生免不了走弯弯绕绕，因为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有的人出生就站在终点线，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找到起点。” 她顿了一下。 “但，至少你还是幸运的，还有人在拉你回来。说的自大一点，现在我在你面前，就代表着你迈向新人生的起点。” 她明明笑得那么温柔，但卡米尔却觉得，她又好像那么哀伤。 “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这不只是雷狮的请求，不仅是雷家的委托。卡米尔，我会救你的，我能把你拉回来，我会让你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生活。” 因为我们如此相像。 她做出一个承诺，其中的真诚和坚定丝毫不容置疑，让卡米尔心脏外壳的那层冰都滴滴嗒嗒的化成了水。 他鬼使神差的说：“我相信你，姐姐。” 卡米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鼻子一酸，融化的水突兀的从眼眶冒出来，他又急急的抬手擦掉。 “我相信你。” 因为病情的缘故，卡米尔无法去学校报道，加上他之前并不在这个城市，还有些手续需要雷狮去办，所以也急不了一时。 乔肆定时定点的去雷家给卡米尔做日常问候，偶尔也会带着他出门转转，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卡米尔已经愿意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了。 因为最近收到的都是好消息，卡米尔之前的学校查清了确实不是卡米尔这方主动犯的错，还算诚恳的道了歉，祝他以后在安泰市过得愉快。母亲也和那个男人离了婚，从此一刀两断，重新自食其力，不过卡米尔不怎么愿意理她的样子。 当然，这一系列好消息少不了好哥哥雷狮从旁协助，否则单靠乔肆一个人肯定是行不通的。只不过这种情况还没维持两个星期，就又来事了。 大清早，乔肆洗漱完随便给自己弄了个早饭解决掉，就瘫在沙发上随便换频道看，却不想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心里嘀咕谁会来的这么早还不打招呼，然后穿上拖鞋去开门。 乔肆从来没这么感谢过自己在家也会好好穿衣服的好习惯，因为来人不是谁，而是两位快把她懒骨头给养出来的罪魁祸首。 兄弟俩站在门外，卡米尔背着书包低下头沉默不语，雷狮倒是没有一点打扰了人的意思，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乔肆眯起眼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兄弟俩几眼。 “你们兄弟俩大清早的，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事，过来送个人。”雷狮的神色里极为罕见的带了那么一丢丢的恳切。 “卡米尔在雷家待不惯，我还在外地读博也待不了太久。加上他恢复情况不错，马上就能上学，比起雷家肯定还是你这里方便，帮个忙。” 帮什么忙，帮个什么忙这明摆着呢！二十四小时近身观察治疗…你来真的啊！！ 乔肆一句你tm差点脱口而出，半路又被自己逼着吞了下去，真是顾及着有小孩在这。 “顺便治治你这碰到男人就恨不得泡消毒液的毛病，居然能母胎单身到现在，丢不丢人。” 雷狮把弟弟往前推了推。 “那我还真是谢谢雷大爷操心我的后半辈子幸福，快结婚的人离开我的视野，看你就来气。”乔肆头上一个一个紧挨着冒井字符，雷狮趁她还没动手赶紧接了一句。 “我跟家里那边说了，工资翻倍，定期给你打卡米尔的生活费。” 什么叫哑火就在一瞬间，空气诡异的沉默几秒，乔肆深吸了一口气，说的话都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卡米尔和行李留下，你，滚蛋。” 雷狮没计较她的“大不敬”，“宽容大度”的整了整头巾后拍弟弟的肩膀做最后的嘱咐。 “好好听乔姐姐的话，大哥走了。” “大哥再见……” 第3章 同居 看着雷狮道貌岸然的背影，乔肆真是恨不得回到高中时期和雷狮打一架。 乔肆把卡米尔的行李箱提进门，暗嘲自己幼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想着这些用原始方法来解决问题。 “抱歉…真是麻烦您了……” 卡米尔自己也过意不去，雷狮瞒了他一路，直到乔肆开门自己才知道是她。 说不麻烦那就是假话了，乔肆沉默了一会儿才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还好我这里有空着的卧室，先把你东西收拾一下。” 顺便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一下不愧是雷家的人，15岁164，虽然比起雷狮当年来肯定不够看，但就自己这勉为其难过了169大关的人来说，最多两年卡米尔就能高过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小少年收拾东西手脚利索，乔肆又指挥他什么东西摆在柜子里，什么东西放在卫生间浴室。忙活完已经是中午了，虽然乔肆可以算得上什么都没干，但她还是心累无比，想着点个外卖解决的时候卡米尔过来了。 “姐姐，家里有菜吗，我来做饭吧。” ！什么！震惊乔肆一万年，她这个单身独居女青年都没完全掌握做饭技能，他才这么大，才十五……？ 卡米尔的眼神突然有些躲闪。 “雷狮大哥之前提到过姐姐，不太会做饭……” 什么提到过，是嘲笑过吧。谁规定女人就必须会做饭的，乔肆平时抱着这个理打遍天下无敌手，此时此刻却有些无地自容了，她有些绝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冰箱里有……” 一般乔肆家的厨房不是自己用，就是朋友来用一下。 厨房里发出的动静让她的心莫名其妙安定了下来，胡思乱想着似乎这样也不错。她那么抗拒男性，现在划进可接触领地的似乎又多了一个。 之后乔肆又纠正了一下自己，卡米尔这已经不是可接触级别了，他甚至在融入自己的生活。卡米尔熟稔的把菜放到桌子上，对着客厅抱着画本乱涂乱画的乔肆喊了一声吃饭了。 “来咧来咧。”一年过去，卡米尔已经完全摸清了便宜姐姐的脱线性格，对她偶尔奇怪的口音也熟视无睹了。 “小卡，你们还有多久放假？” “这个星期五期末考，姐姐有事吗。” 乔肆朝他wink：正好姐姐休假，带你出去玩。 卡米尔：？ 所以说啊，她之前留下卡米尔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她本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麻烦的事雷狮都已经替她解决了，加上卡米尔自主能力本来就很强，学习也很好。 那段时间卡米尔还没上学，平时就自学，高二题目做起来毫不困难，开学之后插进理科班直接占据第一名，救命，这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吗。 不过也是委屈孩子了，她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个居住点，要卡米尔自己做饭不说，还要兼顾她的，催她胃病犯了的时候吃药，催她病历别看太晚早点睡觉。 雷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本来就看不上现在的男人，见识了卡米尔这个贴心小宝贝之后，她就更看不上其它男人了啊！！ 总之在卡米尔考上大学交了女朋友之前，让她再多废物两年。 乔肆不由自主去看卡米尔关上的卧室门。 在他交女朋友之前…… 呃呃呃，她在想什么呢。遇事不决睡大觉，卡米尔已经去休息了，她也去睡觉然后上班去。 星期五如约而至，乔肆特意等在校门口等小朋友出现，和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小男孩。 金和埃米乖乖问了姐姐好，乔肆点头算是回应了。 埃米用胳膊肘戳卡米尔，笑着用卡米尔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卡哥，见过这么多次了我还是觉得你姐骑机车好帅，拜托，男性坐在女性后面真的很逊唉。” 卡米尔面无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下。 “我乐意。” 然后就是埃米捂住侧腰看人扬长而去，金冒汗拍了拍埃米的肩膀。 “你说你招惹他干什么嘛……” 乔肆的玩，指的是游乐园里的刺激项目。卡米尔一时无语凝噎，但也耐不住乔肆的快乐发言。 “我一个人都不敢去的，这下正好你陪我！” 卡米尔还好，倒是乔肆头晕腿软，缓过劲来又拉着卡米尔去下一个。 这到底是谁在解压，不清楚，但卡米尔确实乐意。 卡米尔放暑假了，但乔肆还要上班。乔肆感慨万千，收拾东西就要去医院了，没想到卡米尔背了包就要粘过来。 “姐姐，我能不能陪你去上班？” “啊……”说实话，是个人都拒绝不了。某种意义上卡米尔也是自己的病人，只不过他情况已经基本上没问题了。 心理科一般都是很清闲的，都是来倾诉的各个年龄段的男女，只是乔肆的业务范围要更广一点，也接手过危险的精神病人，问候完确认了就可以转科室了。 “走吧。” 慢慢的乔肆的同事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习惯了乔医生后面跟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尾巴。 卡米尔解决暑假作业的速度堪称恐怖，大概也就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在他同学还沉浸在刚放假开始享乐的阶段，没想到有人已经一身轻松了。 有时候卡米尔也会被同学强硬的拉出去玩，讲实话，卡米尔的社交几乎没了问题，乔肆也放心了不少。 咚咚—— “进吧，进姐姐办公室还需要敲门吗。” “你弟不需要，你朋友需要行了吧。” 草，乔肆翻病历单的手一顿，抬头看见了贴心好闺蜜把保温桶放在了自己面前，于是她站起来笑嘻嘻的跑过去抱住来人的胳膊。 “对不起宝，条件反射了。” 乔笙已经把椅子拉过去坐到乔肆旁边了。 “行了你，没那么小心眼，坐下尝尝我搞的新菜。”乔肆打开了保温桶开始享受快乐，一边吃一边问。 “你怎么过来了？” “我猜你今天加班，干脆炒了个菜过来看看你。看来好弟弟还是很有用处的，把我给你做饭催你吃药睡觉的时间都省了，我这一年可真是自在啊。” 乔肆要枯萎了。 “我有那么不让人省心吗……” “装什么可怜，被遗忘的到底是谁？”乔肆眼神飘忽，往嘴里塞了一口。 “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你姑姑家的弟弟都没受到你这种优待。” 乔肆摆摆手。 “那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这可是我的小金主。” 乔笙眯了眯眼。 “小四，你都24了，还没有看上的？” 乔肆离噎死就在一瞬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又表演起了委屈可怜加震惊。 “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我妈催就算了，怎么你和雷狮都这么对我，就这么怕我没人要？” “确实担心。”乔笙实诚的点了点头，单身女青年瞬间暴起掐乔笙的后脖颈。 “唉行行行开玩笑的，现在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可靠，还是慎重的好，快吃东西吧你。” 乔肆真是心力交瘁无处倾诉。 “真不急，我才24，大好的事业上升期，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好吧。”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不过，那个卡米尔？”乔肆愣了愣。 “卡米尔怎么了？” “真要说的话，那弟弟好像还挺符合你找另一半的标准的。”乔肆呼吸一滞，嘴里的动作都停了。 “不过就是太小了，和你差八岁呢吧。” 第4章 爱是什么 乔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居然诡异的觉得有点可惜，她可惜什么？ 压下心里翻滚的异样情绪，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我可不要老牛吃嫩草。” “嚯，你还知道你是老牛呢。” “焯！你骂我！” 两个人打闹的时候又有人敲门，是有咨询者上门了，毕竟乔肆的本职是心理咨询师。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嗯嗯。” 卡米尔稍微有点后悔，他怎么就跟着一群人来ktv了。平时这些场所乔肆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最多被雷狮叫去大排档撸串喝酒，他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陷入了自己已经被带坏的误区，差点忘了自己当初是因为打过人才转来这里的。 卡米尔不喝酒，大家也不为难他，给他要了可乐。这里是ktv唉，只能委屈一下只嘬多糖奶茶的甘党十级数学委员了。 一群高中生混在ktv无非是喝酒唱歌和……真心话大冒险，很不幸，第一轮中招的人里就有卡米尔。他没怎么玩过类似的游戏，就跟风选了真心话。 “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是什么俗套的老问题，大家异口同声发出了“噫”的嫌弃声。中招的同学神情各异的回答有或没有，到卡米尔这大家就自动要给放水了，说着什么数学委员这种的肯定没有，过过过。 “有。”卡米尔心里升腾起了那么一点不服气，一时嘴快的后果就是在座各位投来的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 和卡米尔关系最好的两位自动担起了缓解气氛的工作，金和大家摆手。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嘛，喜欢一个人多正常啊。” 埃米笑着去拍卡米尔后背。 “卡哥，平时看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也有动凡心的时候啊。” 更有甚者。 “唉，是谁啊是谁啊？” 卡米尔镇定自若丝毫不理会。 “下一轮。” 这种隐私问题建立在人家想要回答的基础上才能问出来，大家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分寸，于是开始了下一轮。 后面卡米尔就没中招几次了，大家绞尽脑汁也只让卡米尔透露了一点消息。卡米尔不只是喜欢她，是很喜欢，特别喜欢她。对方温柔坚定，指引他走出了泥沼。少年人的喜欢就是这么单纯且直白，他们不会去考虑过多的因素，因为她对你很好，所以喜欢。 只不过卡米尔和喜欢的人隔了一条鸿沟，一条，卡米尔暂时迈不过去，也不知道未来有没有解决办法的鸿沟。 卡米尔又要上学了，乔肆收到了妈妈的消息，说是找到了能搭伙过日子的男人，想让她回去见见。 卡米尔不愿意回雷家，雷狮又在外地和自己老婆在一起，乔肆没办法，只能挑了卡米尔放短假的时间带上小朋友一起回去。 妈妈说的没错，那个男性憨厚老实，孩子跟了前妻，定时打一笔钱过去。他自己经营着一个小饭店，生意还不错，乔肆总算是在安泰市也能够放心了。 “闺女，这个孩子是……？”乔妈指的是卡米尔，乔肆应了一声，把小朋友推到妈妈面前介绍。 “这是我朋友的弟弟，家里人都不在拜托我照顾，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带过来了。”其实是小朋友自己非要跟过来的，乔肆拒绝不了他。 “阿姨好。”卡米尔乖乖点头。 “唉，你好。” 乔妈反应了一下。 “你朋友？是雷狮吗？” “啊…是，就是雷狮。” 乔妈瞬间严肃了起来。“不是妈妈催你，你都多大了还没找过个男朋友，你真要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啊？”其实也不是不行，乔肆倒了杯水，不敢吱声。 “唉，你从小就有主见，我也就不催你了，反正你有工作，又在那边买了房，有没有男人帮衬确实无所谓了，有这些时间和钱，还不如养猫猫狗狗。” “您理解我就是我最大的安慰啦……” 卡米尔默默听着母女俩聊天，什么都没说。 临走的时候乔肆又嘱咐了一遍妈妈照顾好自己，有事打电话不要瞒着，多锻炼身体。 乔妈笑话她才多大就操心这那，妈妈还没老呢，看你过的好就行，身边的男人也跟着帮腔。 “你妈妈有我呢，你们年轻人过好自己的就行了。”这是告别，也算是承诺。 “拜托您了。”乔肆郑重的鞠了一躬，看向了身高已经和她差不多齐平的卡米尔。 “走吧。” 他们重新回到安泰市，一如既往的该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只是见乔肆母亲的事一直环绕在他脑海里，或许喜欢一个人并不只是想要和对方待在一起那么简单。不管是自己的母亲还是乔肆的母亲，好像都需要找一个男人来搭伙过日子，所谓过日子，就是要一起过后半辈子？ 卡米尔也见过不少学校里的小情侣，整日黏黏糊糊的贴在一起，更有甚者他还撞见过接吻。但他们的喜欢似乎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分开，分手后的反应或平淡或哭闹，卡米尔不想做过多赘述和评论，他只觉得廉价。唯一让他感到真情的，也只有班里那对稳在年纪前十互相鼓励学习的同学。 这种东西叫爱情，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卡米尔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问乔肆，他抱着少年人最真挚的一腔热爱，只是想要和对方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但有一点让卡米尔感到惆怅，乔肆似乎真的只把他当弟弟来看待。 “姐姐，爱情是什么？”卡米尔很少问此类问题，而且学习上乔肆也确实帮不了他什么。她的目光默默从手上的书移开看向卡米尔，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仅限对我来说的话就是……绝对信任，患难与共，柴米油盐，细水长流。” 这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区别吗。卡米尔的脑子里下意识冒出来这个，但他不太敢问。 “卡米尔，每个人理解的爱情都不一样。现在的社会公正安全，牵扯到死活就会很掉价。因为爱情决定了和你一起过后半生的人，要做到的第一点就是在互相信任的前提下给对方留有私人空间。 有时候这个爱你的人可以为你挡刀，却不一定愿意因为你而为生活奔波。有的人适合去爱，却不一定适合过日子，有的人适合一起过，却不一定将爱放在第一位。” 第5章 她的过去 “爱不止代表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在我看来，爱就是无时不刻念着ta，想着ta，包容对方的缺点和错误，希望对方的未来平安顺遂，一切都好。” 乔肆想了想，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蜂蜜水继续说。 “拿你们学校的小情侣来说，大部分是一时荷尔蒙分泌过多而导致的‘热恋’，这种情况一般维持不了很久，毕竟他们都没想过未来的事。 再比如我母亲，到了这个年纪都不会再去追求爱这种东西，只需要相敬如宾，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 “就没有二者兼具的情况吗？”卡米尔有点不是滋味。 乔肆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当然有，只不过这种情况太少了。卡米尔，往往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就找到那个合自己心意的另一半，地球上七十多亿人口，人这一生要试错很多次才能找到，或许，就从来没有找到过。” “那姐姐呢，姐姐怎么看。” 乔肆看着他的眼睛，神色无比认真。 “宁缺毋滥。卡米尔，我不需要短暂的热恋，而且也没有到委屈自己找人搭伙过日子的年龄。我愿意一直等下去，哪怕直到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可能也不会出现。” 卡米尔觉得不够，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过一个人，乔肆对他算得上知根知底，他却对对方毫无了解。 他突然是这么想要摆脱弟弟的身份，试图跨越乔肆为他圈定的范围，靠近乔肆描述的另一半。为什么乔肆会说出那么悲观的话，明明人的一生那么长，为什么会如此认定自己遇不到呢。 卡米尔联系了雷狮。 “大哥，我想知道乔姐高中时候发生的事。” 他对于乔肆的关系仅仅只是朋友家的弟弟，不应该越界了解这么多，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雷家那么多人，雷狮就看这么一个弟弟顺眼，大部分时候都是有求必应的。 “她啊，高一的时候表面上唯唯诺诺待人友好善良，实际上也会暗地里骂人傻逼，啊你不要学。” “我知道……” “那家伙的行为方式比帕洛斯都厉害，班里几乎没有反感她的人。我注意到她，还是看见她在学校附近拿着一易拉罐啤酒，说实话，虽然帕洛斯和佩利都喝酒，但他们两个太弱了，那会儿看见了她，我就去搭话了。” “饮酒过度伤身……” “知道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人在管了。我来了兴趣就找她拼酒，她当时因为她闺蜜乔笙有了暗恋的男生在闷闷不乐，加上拼酒是我出钱，她脑子一热就答应我了。” “乔笙是对她很重要的人吗。” 雷狮叹了口气。 “很重要，失去就能撕裂她大半灵魂的那种重要吧……” 卡米尔不说话了。 “喝的时候我直接挑明她其实瞧不上班里一部分愣头青的事实，她也爽快的承认了。说她没办法，不像我一样，也不用担心得罪人。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提雷家的家室，当时来劲了，两个人一顿猛喝，结果居然是我趴了，后来听帕洛斯佩利提起，乔肆虽然腿软脚软，脑子还一样清醒，麻烦佩利打车把她塞进去，又安顿他们把我送回家。” “居然能喝过大哥…………” “震惊吗，我也震惊……我因为这个去拉她一起玩，她也没矫情，直到期中考砸了。我以为她会和平常一样和我打一架然后好好学习，可我没想到她直接摆烂了，我气不过说当我的小弟居然才考这么点分，丢不丢人。然后那段时间停了课外活动，给她和佩利补课。” “真是多亏了大哥在……” “这话没错，她家里破烂事一堆，我没有亲身体验，当然没资格评价。能做的只有告诉她把握主动权，和有自主经济能力的重要性，多考虑考虑自己。不爽了就怼，被找事了就打，乔肆打架还是我教的。” “乔姐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某种意义上讲，和你比较像。她的亲生父亲三不管，她妈妈只能另找男人来养活她们母女。我没有具体了解过，再问也就越界了。 但我想，你经历过的，说不定她曾经也遭受过。但她没有你这么幸运，她得到的只有我和乔笙那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最后还是她自己拼了命的往前挤才走到今天。” “……” “有时候会对现在的社会抱有怀疑……为什么有的人出生就在终点，有的人穷尽一生都碰不到起点。我当初混了两年都有轻松考名校的底气，乔肆那年硬生生给自己熬出了胃病，才勉强考到这里。” “她之前说过…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 “是啊…因为雷家，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乔肆不行，她喜欢画画，但因为太烧钱，因为家庭情况不得已放弃了。她高三日夜不分的差点给自己学吐，才走了自己想去的心理学。” 卡米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大哥现在和嫂子怎么样。” “我和沈云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问问，大哥和嫂子身份差那么多，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几年打游戏认识，然后就奔现了。如果要说阻碍的话，那肯定是有的，你嫂子胆子小又不自信，顾虑蛮多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卡米尔，真心喜欢相爱的人是不会被外界因素干扰的，只要自身愿意去改变。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雷狮顿了顿。 “说起来有件事我惦记了好几年，那天我晃过去突击检查乔肆笔记本，没想到看见她在写的是愿望清单，最后一条是…活到二十八岁就去死。” 卡米尔拿着手机的手一僵。 “她突然情绪失控和我打了一架，我震惊的只顾着防守。我不知道在我遇见她的那前十五年她都发生了什么，但她那么抗拒男性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不知道她的生活经历到底给她塑造了一个怎样的里子，但我觉得，我还是不能熟视无睹。” 卡米尔有些失神的走在街边，雷狮的话在脑子里转个不停。 “乔肆大概有过什么不堪受辱的经历，才会那么抗拒和男性接触，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也没几次。” “至于那个愿望清单，卡米尔，我怕她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作为所谓理想去实现的，卡米尔，她要自己死在二十九岁之前。” “28，是她自己定下的终点，而现在，她已经26了。” 第6章 触不可及 卡米尔今天早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光是想象一下被子下面的状况他都觉得窒息，男性青春期的正常生理性现象终于也降临在了他头上。卡米尔认命的掀开被子收拾一片狼藉，心想着趁着乔肆还没醒赶快处理掉。 冷水拍在脸上，脸上和耳尖的温度却怎么都下不去。一闭上眼就能看见梦里那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乔肆，她喘息急促又凌乱，眼底闪着泪光，指尖抓得他后背生疼……然后卡米尔一头磕在了洗手池的沿壁上，把刚进门的乔肆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额头没事吧？” “没…只是没睡醒……” 那段时间卡米尔甚至不敢直视乔肆的脸，硬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干完了一套黄冈密卷才缓过了神，出门倒水的时候乔肆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对方把一杯牛奶塞进他手里。 “学习压力大很正常，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累了就好好休息，别逼自己太紧。” 其实他根本不担心自己的成绩，他看着乔肆的脸，才确定自己应该，已经勉强，差不多忘了，吧…… “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卡米尔就高考了，雷狮向弟弟邀请来外地，乔肆也说出去走走是好事，有利于增长见识。但卡米尔看她日益浓重的黑眼圈，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于是支支吾吾随便想了个理由，高考完的假期还长着呢，不急这一会儿，乔肆也就不催他了。卡米尔以为日常会就这样维持下去，但乔肆的情况让人堪忧。 她开始睡不醒，早上上班还是卡米尔叫她才免了打卡迟到。但所幸工作时间没出什么纰漏，毕竟乔肆是个工作狂人，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工作时间出错的。 那天他被埃米和金捞出去玩半夜才回去，家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早上走的时候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卡米尔心一紧去看了一眼餐桌和垃圾桶，果然连外卖盒都没有。他敲了敲乔肆的房门，却不想门压根没关，乔肆趴在床上睡得格外难受，她外套没脱，高跟鞋都还在脚上。 就算最近接手的病人和案子有关系，她总不能这么压榨自己，雷狮的话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里。他甩甩头，靠近了对方。 “姐姐……？”乔肆皱眉动了动，费力抬手却是摸了摸他凑近的脑袋，卡米尔咬了咬牙，语气也严肃起来。 “乔肆，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乔肆留在他视野里后脑勺的占比变大，她心虚了。 于是卡米尔认命的去找家里还剩下的挂面煮了两碗，去把乔肆拎起来了。她到底是怎么了？卡米尔不问，乔肆就更不可能说了。 卡米尔报了安泰大学，录取通知书明天就会到。如果一开始他还抱着不住校赖在乔肆这里的想法的话，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他不在，乔肆的日常生活恐怕会变得一团糟的念头了。 他好不容易盯着人好好吃饭吃药才让乔肆近来没犯胃病，他要是真的住了校，她又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办？卡米尔无端害怕起来，他怕雷狮的猜测是真的。 “卡米尔……”她第二碗吃了几口突然喊他的名字。 “你太惯着我了，我都快变成生活残废了……”明明是不满控诉，卡米尔却听出了小心翼翼的味道。 他思绪突然飘到之前他被女生告白那天，正好被乔肆撞见了。乔肆打趣他人气不错，他当时一心想要解释，同时也差点忽略了乔肆参杂了几分酸意的落寞。 或许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打破现状？卡米尔张了张嘴，出口的话却拐了个弯。 “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叫你起床的。” “行行我的小管家。” 他想要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下去，乔肆还会遇到比自己更加好好照顾她的人吗，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乔肆身上的谜团那么多，雷狮所叙述的三年远远不够，他还想要…了解更多。 知乎里最近有一个小火的问答被顶了上来。 爱上一个比自己年龄大好多的人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新热评匿名：站在原地不甘心，靠近却怕连现有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评论：1.这就是年下下下人的痛苦吗。 2.这位匿名兄弟是不是正处在这样的困境啊，可太惨了。 3.能放下就放下吧，虽然这么说不太地道，但要想想后果啊。 4.不莽一把怎么知道！万一对方也喜欢你呢！！匿名兄弟给爷冲啊呜呜呜！！！ 5.啊这，你们磕cp的别太离谱了。 6.怎么说呢，还是看个人和对方的想法吧，如果对方接受，你本人也有觉悟，其他人的看法有什么必要理会呢。 卡米尔找了份在甜品店兼职的工作，就是乔肆三年前带他去的那家。这天晚上回来却没发现乔肆的影子，于是他给对方打电话，那边传来长久的孤寂风声，卡米尔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怕她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作为所谓理想去实现的，卡米尔，她要自己死在二十九岁之前。 ——28，是她自己定下的终点，而现在，她已经26了。 “你现在在哪！！”卡米尔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惧，对方沉默了一下。 “楼顶呢，你急什么，搞得我好像要跳楼一样。今天云少，上来陪我看星星。” 这栋楼不能算高，但也绝对到了能够摔死人的高度，卡米尔没有挂电话，于是乔肆听见家门用力关上的声音，听见卡米尔在楼梯上奔跑的脚步声，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听见他说。 “等我…！” 乔肆看着下方万家灯火，视野里突然就模糊了，她擦了擦眼睛，却发现满手背的泪。 “我就在这，我又能去哪儿呢…” 他终于到了楼顶，推开天台的门，乔肆背对着他趴在栏杆上，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跨过去，然后…… 这段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却让卡米尔有种远在天边的错觉。 他瞳孔缩紧，用最后一丝力气跑上前抓住乔肆露在外面的胳膊。他跑的太厉害，顾着喘息话都说不出来，倒是引得乔肆回头轻抚他的后背帮忙顺气。 卡米尔一把抱住了她，他现在比乔肆高出半个头，完全可以把乔肆紧紧箍在怀里。 “你怕什么，难不成真觉得我会跳下去啊？” 卡米尔把下颌靠在她肩上。 “大哥和我说了你高中时候的事情，我……” 乔肆简直被雷狮搞得没脾气了，双臂被卡米尔箍住，她也没法给这个马上成年的小朋友摸头拍背的安抚动作。 “你别信，我那会儿中二病犯了。” 卡米尔没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我不敢不信，姐姐，我不敢…… 乔肆对自己在意的事情都无比上心，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她认定的不会改变，执着的几乎不可能动摇。所以卡米尔才会这么怕，怕的浑身发颤。 “风有点大啊，你都冷的发抖了，咱们回去吧。” 第7章 念想 雷狮最近回来了，这人事业爱情双丰收，恰好撞上假期，就带着老婆沈云回来见见朋友。这人喊她吃烧烤的次数突兀的变多。两个人靠在湖边的栏杆上，后面帕洛斯佩利卡米尔正在摆弄烧烤架，沈云去买饮料了。 “卡米尔都跟我说了，原来你真的没死心啊。” 乔肆头痛，这兄弟俩到底怎么回事。 “你跟卡米尔说我黑历史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雷狮直直盯着她。 “真的是黑历史吗，乔肆，你真的能保证你现在没有那个念头吗。” 乔肆别过脸，恶狠狠的咬下一颗鱼丸。 “那你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把我叫出来干什么，确认我死没死？” 长久的沉默，正当乔肆以为雷狮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嗓音里染上了致死的无力。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是吧……” 卡米尔去医院找乔肆，推开门发现有个护士在，对方看见他后急急忙忙拔了钥匙就要离开。 卡米尔眉头一皱挡在她面前。 “抱歉，您刚刚拿走了什么？” “你才是吧，进人家办公室也不敲门……”护士姐姐嘀嘀咕咕，眼神乱瞟。 卡米尔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的门又打开了。 “是我让橙子拿的，你就别为难这个姐姐了。” 乔肆的声音响起来，然后把他拉到一边，叫做橙子的护士一溜烟跑了。 卡米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乔肆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问。 卡米尔发觉乔肆混混度日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甚至更严重了，他开了学，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对方。机车没有加油，乔肆今天坐地铁去上的班。 卡米尔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下班等着自己去接。没想到在去医院的半路遇到了，乔肆过马路走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疾驰而来的危险。 等一切结束，她后背磕的生疼，被卡米尔死死的护在怀里滚在路边。 “为什么要在过马路的时候走神！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乔肆愣愣的看着把他护在下面，满面怒容的卡米尔，发觉他长开的五官和没那么青涩的脸部轮廓这才发觉，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眼泪滑落没入了头发，卡米尔一下子僵住了，他磕磕绊绊的开始解释。 “不是，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但下一刻他就被乔肆抱住了脖子，乔肆歇斯底里的哭起来，她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成为了囚禁卡米尔数年的梦魇。 “可是我活不下去了，卡米尔，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放过我，你让他们所有人都放过我……我好累…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卡米尔用自己缺课和学分来威胁乔肆，她才终于愿意振作了一点。这其实很残忍，卡米尔心想，乔肆向他哭诉她都是为了别人而活，而自己现在的做法，和她所描述的没有丝毫分别…… 就这样，算是平淡安稳的，乔肆活到了27。 卡米尔以为那件事就算过去了，直到乔肆收到了乔笙的邀请贴。 那是一张大红色的喜帖，金灿灿的囍字刺的人眼睛生疼。乔笙要结婚了，闺蜜结婚其实是件好事，但对于他了解了一星半点的这对朋友来说，似乎就不能算是完全的好事了。他有点担心，却不想乔肆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 “卡米尔，我那天要去喝喜酒了，你跟着同学出去玩吧。” 但倘若没有在酒吧门口看见喝醉的乔肆被流氓搭讪，他大概会真的认为乔肆放下了。 乔肆坐在吧台上一杯接着一杯，要的都是高度数，喝不醉。哪怕身体软烂如泥，她脑子也清醒的不像话。 她想起刚刚一身伴娘服的自己威胁似的对新郎官挥拳头。 “我告诉你，乔笙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别怪我带着人上门收拾你。” 一般男人听到这番落面子的话，肯定是要翻脸的。但这个男人没有，他甚至笑了起来。 “绝对不会的，乔肆，她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幸运。” 不是的，乔笙才是我的幸运。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吧，退一软坐在了门口。 “呦，哪来的美女啊这是，没人来接吗，要不要跟哥哥我住一晚啊。” 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大腿上的触觉感官向大脑传递了强烈的抗议。乔肆的脑子还清醒，身体却基本上已经不受控制了，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她勉强抬眼看了一眼，还不算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步，反正她现在也动不了一点…… “劳烦费心，这是我姐姐，我来接她回家了。” “？哪来的臭小子坏老子好事，开什么玩笑呢，赶快滚。” “大叔，麻烦你赶快把姐姐放下，你是没看见我们这好几个人吗，占理的可不是你啊。” “嘁……” 乔肆身边没了让人反胃的味道，取而代之的熟悉的薰衣草清香，和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今天不能和你们走了，抱歉。” “哎理解理解，卡米尔你照顾姐姐吧，我们先走了。” 直到嘈杂的声音都散去，乔肆发觉身体一轻就被便宜弟弟打横抱在怀里。 她隐约感觉到卡米尔在生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她现在连自己的情绪都调节不好，就更别提哄小朋友了。 “卡米尔……”抱着她的人一顿，情绪也奇迹般地缓和了许多，乔肆想笑他这么好哄，又没力气。 “乔笙结婚了，我看过了，那个男人确实值得托付。乔笙有了好归宿，我开心。” “……” 她真的开心吗，她酒量那么好，得有多难过才能醉成这个样子。 “卡米尔……我当初一个朋友都没有，都靠她威武编织交集网，可以说没有她的话，我连和人正常相处都做不到。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她了，她结婚了，我也真的可放心了……” 我放心了，妈妈有了搭伙过日子的，雷狮为了陪老婆早就溜了外地，现在乔笙都结婚有了家庭，我在意的人们都在往幸福的终点靠近，但是…… 她抬起酸软的手臂，抚上卡米尔的脸颊，贴上了他的额头。 这个人该怎么办，她一走了之，卡米尔该怎么办。她近在咫尺的妄想，自己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啊…… 卡米尔心底的不明情绪在翻涌，他低头的蹭了蹭乔肆的掌心，再没了动作。 第8章 落幕 所谓违背伦\/理道德，指的又到底是什么？血缘相近的人相爱，同\/性的人相爱，又或者，爱上和自己年龄差那么多的人？ 她自己犯了忌讳不说，也拖累了卡米尔。 乔肆知道谁在解开她的衣服，而自己居然也意外的不想阻止，那只手在发颤，在试图从她这里得到回应。 “姐姐不该用在乔笙家过夜来欺骗我，却自己跑去酒吧喝闷酒……酒吧外面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你该叫上我陪你，或者是大哥也行。” 雷狮都有老婆了，她也是女性，得知道避讳。而且自己本意就是想瞒过他，又怎么可能告诉他真相。 成年人有太多的一\/夜\/情了，轮到她身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明明是想让卡米尔死心，没想到却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卡米尔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串细密的吻，手伸进对方的衣服下摆抚上腰侧，带起一阵战栗。 卡米尔在等，在等乔肆推开他。 可乔肆没有。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再也没有什么好瞒下去的了。反正她也没有两年好活，为什么不顺了自己的心，不顺了卡米尔的意呢。 她没有推开卡米尔，甚至自暴自弃似的抱住了对方的脖子来表示默许。 她任由着对方摆弄，听到卡米尔如泣般的呓语。 “等我……” 那晚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改变了相处模式，卡米尔每天早上都要把乔肆捞起来啃一口才去上课。发生关系并没有止步于那一晚，乔肆彻底抛弃了狗屁的伦理道德，她就要乱来。 有天卡米尔发现乔肆手上多了个戒指，对方摘下来给他看，里面赫然刻着卡米尔的英文名。卡米尔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乔肆挑眉，说这是自己告别单身的证明。 同时却又拒绝公开关系，拒绝也给卡米尔一个戒指。 卡米尔没闹别扭，全当乔肆让他专注学业。他被可恶的大人哄的团团转，完全没想到乔肆在给他留后路。 这天他刚回到家，就发现乔肆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说到了详谈，一边穿外套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中午了还加班吗？” “发生了恶性伤人，让我去确认一下精神状况。”说罢她没给卡米尔追问的机会，一把把小男朋友推在墙边，拽了衣领就亲上去。 这个吻分外漫长，分开的时候甚至还扯出了一条暧昧的银丝。 “在家别乱跑，我中午就不吃了。” 卡米尔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吻别有深意，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不舍…… 卡米尔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他去做饭，吃到一半终于收到了乔肆所说的那件事。 筷子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卡米尔从鞋柜上拿了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怎么就信了她的话……那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伤人事件，明明是疯子的恶意杀人！！一想到乔肆要和这样的人面对面座谈，他就没法不紧绷神经。在家的要求早被卡米尔抛在了脑后，他急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乔肆工作的医院全称。 但还是慢了一步，等他到达心理科室，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团糟，几个武警控制住了发狂的病人。乔肆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插在她心脏上的那把刀卡米尔也认得，几天前他刚用那把刀给乔肆削过苹果。 几乎没有人不认得卡米尔，也没有人拦着卡米尔，他畅通无阻的来到乔肆身边，几欲窒息。 “都让你别乱跑，怎么还是来了……” 急救室的床还没有推过来，卡米尔取代已经崩溃大哭的小护士扶住了乔肆。血染红了乔肆的白大褂，卡米尔轻轻抱住她，被逼着感受乔肆急剧下降的体温和快速溜走的生命力。 乔肆却突然笑了起来，她睁着眼睛，泪水从脸颊滑落，她哽咽着笑出了声。明明痛的快要晕厥，每笑一声血液的蔓延速度就会更快一分，可她还是在断断续续的笑。 卡米尔从未见过她的眼眸如此清亮，一如多年前他们重逢在喧嚣凉风中见到的惊艳余晖。 “卡米尔……”她嘴唇惨白，吐气细若游丝，被放在床上前，为她的爱人留下从没敢说出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对不起卡米尔，我不后悔……” 卡米尔跟着情绪失控的急救室医护人员跑到急救科，一扇手术室的门隔绝了所有。 心脏被贯穿，乔肆最终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们救了那么多人，也没能从死神手里把同事的命抢回来。 撕心裂肺哭喊的乔肆母亲，失神呆滞落泪的乔笙，还有缄默不语的雷狮。 本来最应当失控的卡米尔此刻却无比平静，他踉踉跄跄的上前，拉开罩着乔肆的白单。 乔肆面容平和，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乔肆……我听说人在死之后，最后失去作用的是耳朵，所以我不会哭的，我还没对你说过。” 他哽了一下。 “我爱你，你还能听见吗……” 乔肆能得知自己死亡会造成的影响吗，橙子当着他的面拧开了乔肆办工桌最下层抽屉的锁，取出了一封封乔肆亲手写下的绝笔信。 有给橙子的请求，有给母亲的遗言，给乔笙的祝福，雷狮的感谢。 保存这些书信并交到这些人手中，是乔肆拜托橙子的第一件事。 可她写下那么多似真似假的绝笔，却唯独没有一封是留给他的。 卡米尔无法不相信这是一场没有预谋的死亡，甚至连那个精神病人，都可能只是乔肆用来推波助澜的一颗棋子。 因为凶手是精神病的缘故，在送到医院之前就已经打算悄悄处理掉无罪释放了。送到医院不过是走个流程，那可是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凶犯啊，谁都不愿意接手。而心理科专业水平，好评和赞誉最高的就是乔肆，所以院长给她打电话说明情况，也委婉的告知了她可以拒绝。 乔肆的专业水平那么高，可她还是死了。卡米尔自残似的把谈话录音的最后一部分反反复复听了一遍又一遍，别人或许会认为乔肆自己一时气不过才刺激了凶手。可她的专业素养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有卡米尔知道，只有他知道。 乔肆对这场属于自己的落幕，早有预谋。所以在玄关的那个吻才会…… 第9章 余晖沉海 院长是个和善的老头，关爱医院里的每一位医生护士，为了他们的安全老头不惜一切。 可乔肆还是答应了，她完成了任务，却也丢了命。所有人都不相信乔肆居然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刺中要害，她对同事那么好，医院里医闹都是她挡在闹事的家属面前，光气势就可以把人吓退。 被医闹和精神病人害死的医护人员到底有多少？凶手或多或少可能会受到制裁，可流逝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乔肆用自己的死给医院的天使倾斜了舆论优势，可他们不是真正的天使，他们也是人啊，病人的家属在痛哭，有没有人听到医护人员的亲人也在哀嚎？ “我认识肆肆笙子十几年了，你大概不会想到她初中当初其实是个极度社恐，连日常交际都要依靠乔笙。乔笙救了她，一直陪着她，让她不至于想不开直接把自己作死在那时候。” 橙子这么说着，眼眶通红。 “她抗拒男性，都是因为儿时被亲戚性骚扰过的缘故，加上见了那么多失败的婚姻和普信男，她就对男人彻底失望了。” “当初我高中和男朋友去开房，她硬生生和我冷战了好几天，我千哄万哄才哄回来，我知道的，她怕我上当受骗，怕我所托非人。” “卡米尔，除去她为自己擅自决定的死亡，她做过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爱上了你，把自己交给了你。其实你做饭好吃就已经把这个家伙套的死死的了。你的价值观都是她教给你的，尊重女性，不吸烟不喝酒，执着谦逊待人真诚，卡米尔，你满足她所有对另一半的幻想啊。 所以有一点实在是毋庸置疑，她或许比你想的要更早沦陷，更早爱你，甚至还要更加深爱你。只不过她是个狡猾任性又会伪装的大人，她爱你，却让你根本无迹可寻……” 乔肆的母亲和乔笙似乎被留下来的信很好的安抚了，毕竟乔肆是因公殉职，她的死让人悲痛，却也实在没有到完全无法接受的地步。 每每想到这里卡米尔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真相不是这样的，她为这场死亡辛苦谋划了十多年之久，她硬生生等着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然后义无反顾的自己踏进了深渊。 所以自己才是那个意外，因为自己的出现，让乔肆临死也没有得到完全的安宁。 卡米尔也想过乔肆会不会后悔爱上他，然后脑海里就会浮现乔肆嘴唇惨白的样子，她向他道歉，她说她不后悔。你看，精通心理学的大人有多狡猾啊，她居然能考虑至此，求他心安。 雷狮面前摆满了空的啤酒瓶，那张信纸已经被攥的皱巴巴的，上面都是一些嬉皮笑脸的混账话，祝他和他老婆幸福快乐，在这里给嫂子问好了。沈云也没说什么，完全没有阻止雷狮接着喝的意思，她走进厨房，不一会儿飘出了醒酒汤的味道。 “其实五年前把你送到乔肆那里也有我的私心，你肯定记得在你更小的时候见过她。那天之后她就一直念叨你，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见你。你们相爱在我意料之外，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留下。” 乔肆的生父从遥远的北方来了，这个男人两鬓斑白，近日来也被丧女之痛折磨的不轻。他不姓乔，而这五年卡米尔接收到有关乔肆生父的事，也几乎没有好的一面。 男人待了两天，便更加沉闷的回去了。橙子告诉他，每一封绝笔信的末尾都有一个请求。请求她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不要把她的骨灰交给生父，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要回那个地方。 卡米尔把一束捆扎好的向日葵放在这座新坟上。 精心谋划自己的死亡，期盼着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然后带着着大大小小的苦痛永远长眠。 “不过我还是为你感到高兴，乔肆，你解脱了……” 卡米尔这段时间彻底抛弃了学业，他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有淡淡红印的银戒，内圈多了属于乔肆的英文名。他到处奔走，肆无忌惮的去了解拼凑已故爱人的过往，直到最后一个问题也得到答案。 孩子都有想要快快长大的愿望，但乔肆却从未这样想过。她害怕长大，害怕未知，害怕变化，害怕复杂又繁琐的规则程序，她更怕变老，怕自己变成一个在社会里苦苦挣扎又情绪暴躁的中年妇女。 所以她逃了，义无反顾的逃走了。她丢下了所有人，再也没有回头。 卡米尔待在乔肆的书房，终日不知疲倦的翻阅着。直到在其中一本上又看见了熟悉的笔迹。 ——我偏要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让所有人都只能记住我最年轻漂亮的样子。 卡米尔抚摸那行字，愣愣的掉眼泪，狼狈的把那本书护在怀里，在这方狭小的天地喃喃自语。 “你做到了，乔肆，你真的做到了……” 卡米尔要退学，不顾一切的要退学。大部分人都不能理解，不过就是一个认识了五年的表哥的朋友死了，怎么会让这个孩子执拗“堕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要退学，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监护人，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想都别想！乔肆刚走不久就这么任性，她想看见你这样吗！” 看雷狮明显带着怒气的脸，卡米尔也知道他确实做的过分了，成绩第一，被教授和学校赋予重望，但如果不这么做，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想…替乔肆去看看那个，她曾无比渴望，却又被迫放弃的世界……” 卡米尔成为了联考大军的一员，雷狮帮他挑挑拣拣选了最好的画室，开课的第一天卡米尔就拎着行李箱走了。 住校是强制性的，卡米尔本身就已经足够特殊，就没有再搞个例。在这里他接触的是全新的东西，画笔颜料，碳铅画纸，因为没有基础，他要比同期的学生要更加努力。 哪怕腰酸背痛到离谱，卡米尔还是痴迷上了这种感觉，他曾在乔肆家小仓库里见到过积灰的颜料盒，见过她画的色彩画。调色盘上堆积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这就是乔肆曾经最最热爱的东西。 卡米尔摒弃所有一心投入，他本身就足够优秀，执拗的东西能够做到毫不分心。这样的男生是很有魅力的，当然就不乏大胆的女生向他告白。 卡米尔露出无名指有着淡淡红色痕迹的银戒。 “抱歉，我不能接受。” 他一心专注画画，大半年技术便突飞猛进，拿到油画专业最好美院的校考证，加上高考过硬几乎满分的理科成绩，最终如愿以偿。 卡米尔压榨自己作为青年人的精力，以恐怖的速度提前大学毕业，在雷狮的帮衬下开始了独自环球旅行。 这会是乔肆渴望却又被迫放弃的人生吗，卡米尔背着画架走在异国他乡。见过无数人，经历无数事，见到过更美的景色，可他还是留恋多年以前见到的余晖。 于是他回了国，回到他和乔肆的家，拿起了笔。 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早一点出生，早一点遇到乔肆，早一点打消她对未来的所有疑虑，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还是被当小孩子看待了，觉得当初爱上她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多。 姐姐，橙子说了我的价值观都是你教给我的，我们同样执着同样倔强。这世上唯有死亡令人刻骨铭心，乔肆，我不要你留给我的退路。 我永远，永远都忘不掉你了。 新秀画家k发表的新作品引起热议。那是一个喧嚣热闹的傍晚街道，背景的橙红色夕阳和深蓝天空和谐交融，右下角还有k亲笔题的字。 ——寂寥的夜已无法动摇我半分，余晖的温暖和色彩，会永远贮存在我心里。 ——end—— 第1章 建立信任 依旧是凹凸世界原作系列，第四季第十七集前本应该的卡乔真主线，哈哈（） 等她到了五岁的约定时间节点终于回想起一切，趴在地上消化完这些信息，才睁开眼看情况。这辈子的母亲已经倒在血泊里，找事的恶徒的脑袋已经被掉下来的巨石压个粉碎，白花花的脑浆和殷红的血液混在一起格外恶心。 乔肆的脸上露出不符年龄的嫌恶神情，伸出手屏息凝神，一块石头晃晃悠悠的浮动起来，被乔肆吸进掌心，她刚刚激发元力，巨石恐怕也是刚刚被她吸引过来砸下的。 她满意的把石头丢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如果她连这关都过不了，谈何去找卡米尔呢。 在异世界没有任何支撑，是很难活下去的。好在元力技能“御灵”实在是个小偷小摸的完美技能，练好了，勾勾手指，集中精神，食物就能晃晃悠悠飘过来。当然，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失败大于成功的…… 这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曾经因为学习辛劳，因为人际头痛，因为家庭恶心。但现在她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活下去，挨打的时候护住重要的位置，活下去。 曾经在设定集上看到的关于厄流区的寥寥几句，听到的卡米尔口中精简的概括。都比不上这般切身体会。 “无论是哪的厄流区都是这副模样，混沌失序，为流亡之徒苟活。” 有想过死吗，想过的，可这是她上辈子恨了十几年，杀了一家人换来的异世存活遇见心念之人的机会。 这就是卡米尔曾经待了十年左右的地方，她还没有找到他，怎么能死，绝对不能死。 所以要反击，要学会反击。乔肆早就疯的差不多了，什么都可以习惯的，挨饿，寒冷，受伤，疼痛，甚至是，杀人。 将捡到的钉子铁丝磨尖，自由操控，穿透纸张，布料，木板，扎进墙壁，穿透恶徒酒鬼的心脏。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曾经的乔肆无比向往这样的世界，这样弱小无用的她就可以很快死去，但现在不行了，她要逃命，要变强，要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能遇到卡米尔。 为了爱他。 她苦撑了两年终于找到了对方，五岁的小孩子被好几个大孩子围堵，为了一块干面包。 她想办法让卡米尔脱离围堵，却也带走了面包。她不得不这样做，这样丛林法则的世界，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要先让对方眼熟自己，认识自己，引诱他上钩，最后再收网…… 但……乔肆将面包扳成两半，稍大些的操纵移动，让它掉在了卡米尔的帽子上。 真那样的话，太慢了。就算乔肆是个慢性子，但在这样混乱的地方，也不得不加快脚步。 让对方心有顾忌的怀疑，可以更快加深印象。 她操控巨大的破布罩住了一群混混，拉着那个孩子飞速逃离现场。从第一次见面发展到这种程度，用了大概两个月。 她一直在关注他，看他聪明的利用地形七拐八拐，甩掉了追击，却因为不是太过熟悉自己也差点搞不清方向了。她中途会利用石块之类的给那些追他的人设些小麻烦，仅限于卡米尔危急生命的时候，但就算她不帮这点小忙卡米尔也不会死的，只是他不会那么辛苦了。 真正的卡米尔需要在生存面前历练自己，日后才能变得沉着冷静，遇事不惊。 在厄流区生存，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你为什么救我。”小卡甩开乔肆的手堪堪退后几步发问，眼里隐隐有亮。 乔肆心想小孩子就是容易上当的，但还好她不是来骗他的，她是来爱他的。 “嗯，因为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骨骼惊奇伶俐聪明，是做搭档的不二人选，怎么样，要不要合作一起收集物资？” 小卡愣了一下，又退了两步。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什么目的。” 有警惕性是好事，但这时候就很让乔肆头痛了。 她假装肉痛的勾勾手指，藏在小角落里的两片药物和一块被裹起来的干净面包顺势飘了过来。 卡米尔瞪大了眼睛。 乔肆这样做表现出两个意向。 一，她愿意用物资来作为她的诚意。 二，向他展示这所谓的元力技能，也就是乔肆保命活下去的底牌。 卡米尔年龄尚幼，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面前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熟悉环境的时间不算久，但也明白厄流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到底是傻还是天真…… 卡米尔梗了一下。 “我，暂且相信你，我需要时间。” “没问题，我会向你证明的。” 第2章 相依为命 乔肆再次找到卡米尔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病入膏肓了。是乔肆自己偷偷跟上去，跟了无数次好不容易才没跟丢的，五岁的小男孩又惊又惧，小腿打着颤咬牙挡在自己的母亲身前。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心脏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小孩一口牙都要咬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虽然知道卡米尔的妈妈在雷狮找到他之前就已经去世，但这也太早了。 卡米尔才四岁啊……乔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把食物和药品放在了一侧，一声不吭的转头离开了。 拉近关系不急于一时，也不看看厄流区是个什么混账地方。就算没有她卡米尔也能活下去，她还是多想想自己…… “等一下……！”小孩急急的喊出声，他带着浓重的哭腔，迫使乔肆站住了脚。“你到底知不知道厄流区是什么地方！！！” 卡米尔受了太多苦，遭了太多罪，被抢过食物，被大一点的孩子打到没法动弹，唯独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卡米尔本想着被找到了藏身之所肯定会完蛋，他不是任何人的对手只能靠偷，母亲一副病躯更是什么都做不了，母子俩今天会死在这里也不一定。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女孩放下了药品食物转身就要离开。 卡米尔不明白，也想不通，厄流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这个明天不知生死的地方，居然会有人主动交出食物甚至药物这样重要到可以续命的东西？ 对方站住脚回头看他，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到他无法理解，十几年后卡米尔勉强回忆起来的时候，才大概明白那双眼里该有悲哀，有心疼，有铺天盖地的难过…… 因为我爱你啊卡米尔，我来到这里的意义不正是你吗，可我真的好难过，我难过的要死了。 你说，怎么会有人连活到明天都是一种奢望？ 卡米尔的母亲也曾是雷王星皇族的一员，标志性的黑发紫瞳，唯一不搭的大概是日渐憔悴的容颜和憔悴的身躯。 她看见乔肆似乎眼前一亮，但又很快暗淡下去。 乔肆其实有很多问题想知道，比如卡米尔的父亲，比如卡米尔更小时候发生的事，但眼下似乎不应该问这些。 “你是…乔肆吗……？”卡米尔的母亲挣扎着从勉强称为床的木板上爬起来。 “我是…我是乔肆。”乔肆觉得自己快要待不下去了，她的泪腺在叫嚣着反抗，非要破坏她这副冷硬的面具不可，但现在不行，卡母在叫她过去。女人的情绪险些崩溃，她哽咽着说怎么会，怎么会连你们一家都…… 没有什么不会的，乔肆攥紧了拳头，为了全星球的人民，统治者牺牲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哪怕是战功赫赫公爵的妻女。 乔肆恢复记忆，失去生母激发元力技能后的每一天都在艰难度日，每一天都在想着去死，可她不能，她怎么能连找到卡米尔那个时候都活不到呢？天知道两个月前她好不容易找到卡米尔的踪迹，她连活下去都有动力了。 “孩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作为一个母亲强人所难的请求，卡米尔还这么小…求求你…我真的怕他……” “母亲……！” “我会保护他的。”乔肆握住女人骨瘦嶙峋的手，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肯定过。“我会竭尽所能，保护卡米尔的。我们都是神权政治下的牺牲品，我们同命相连，可悲又可笑……” 卡米尔的母亲怔了好久，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来。“是啊…是啊……”这个女性明明还没有三十出头，却苍老的不像样子，黑发里生长着一根又一根刺眼的白发。 过了一段时间乔肆再次来访，卡米尔的母亲支开了自己的儿子，留下乔肆谈话。 “小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卡米尔的保护，真的很谢谢你。我曾见过你的父亲，他是大哥最器重的下属，和你的母亲很恩爱。你也受苦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保护卡米尔呢？” 乔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 “或许因为我们是同类吧，我是反叛者下属的女儿，卡米尔是您没有经过合法程序私自的生下的孩子，我们，都是违背跨越规则的产物。” 卡米尔的母亲定定的看着她。 “你恨吗。” “我恨，我当然恨。我恨这莫须有的神使，恨这创造下一切就不管不顾的创世神，恨雷王星罔顾亲情的可悲规则，恨您和雷狮以外的所有正统皇族……” 卡米尔的母亲轻轻握住了乔肆攥紧的拳头。 “乔肆，虽然我不明白你对卡米尔的执念，但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你也要活下去才行。”她的神色郑重起来，握住乔肆的手也加重了力气。 “卡米尔要活下去，你也要活下去，你们都要活下去。正因为你们是违背规则的产物，所以才更要活下去。你们俩个活着，就是对这不公世界，最大的抗争了。如果我真的不行了…卡米尔，真的就只能拜托你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时间代替卡米尔给予了乔肆回答，他们开始心照不宣的一起行动，寻找食物药品来拼命活下去。 那个女人最终只坚持的一年左右便死在了终年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乔肆和卡米尔选了一处偏僻干净的空地，用了各种工具试图挖一个容得下女性遗体的坑，可哪有合适的工具？乔肆心里郁结着一口气，发疯似的用手刨起来，哪怕指甲都开裂，指尖破皮流血。卡米尔拿着药水棉签过来，乔肆却摇头直往后躲。 “不…不用，用水冲一下就好……” 两个人把遗体裹起来，乔肆费力的扛着遗体，用元力支起加上卡米尔帮衬，好歹是跌跌撞撞有惊无险的到达了目的地。只是夜晚很黑，乔肆无数次被绊倒，膝盖磕成什么样了都无法查看，等土壤全部覆盖上之后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乔肆狼狈的样子全被卡米尔看在眼里，这两天情绪还算稳定的小孩一下子崩溃失控，他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乔肆身边走，他扑在乔肆怀里歇斯底里却几乎无声的大哭起来，他拽着乔肆后背的布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乔肆身体一僵，才双臂发颤的环住了他。 “别怕…别怕……” 卡米尔一个人是怎样踏着血泪，跌跌撞撞在黑暗里摸索才被雷狮拼命找到的？乔肆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卡米尔迷茫无助，根本看不到所谓的未来，他遵从母亲的遗言，会拼了命用尽全力不择手段的活了下去。 但没关系，卡米尔现在有她了。 “没事的…卡米尔，我会保护你的……” 永远，永远…… 第3章 别逃走了 乔肆有试过去找雷狮，但得知卡米尔还没有去过雷王城大殿，也就是所谓被剥夺皇称后驱逐的剧情线还没有到。 那也就代表，这兄弟俩还没认识。 所以还要熬，还得苦熬，收集更多信息物资，先活下去，至少雷狮绝不会让她等到卡米尔十岁吧。 有了卡米尔，确实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小孩还很警惕，但能见到活生生的卡米尔，并能算得上朝夕相伴……这实在是她上辈子，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但这不够，需要获得他的信任，这也就免不了用些小计策，比如苦肉计。 所以在她为了保护对方而受了伤时，她就明白事快要成了，对方果然态度转变了许多，不再那么冷硬，但却始终疑惑和不解。 “你为什么非要救我……” 因为我爱你，我需要爱你。 “我们都已经是共患难的交命搭档了，而且你比我小也能算我弟弟，保护你也是理所当然的，还有快叫姐姐！” 不然我将无法支撑自己的灵魂在这副肉体里安稳停留，我会活不下去的。 随着时间流逝，乔肆对于“御灵”的运用越发熟练，带着卡米尔生存也不像最初那么艰难。 乔肆有分离焦虑症，而焦虑的对象就是卡米尔没跑。毕竟她除了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她简直是把贴贴宗旨贯彻到底，当初在厄流区两个人都不熟的时候乔肆就喜欢偷偷跟着他，顺便帮些无伤大雅的小忙，并因此练就了一身绝赞高超的藏匿技能。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跟到卡米尔和母亲的藏匿点。 熟悉之后，乔肆就更不顾忌了，天天粘着小孩儿，让卡米尔心里有点嫌弃，却又毫无办法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看着卡米尔明显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乔肆低头装作认真的沉思了几秒钟，随即对他发射了wink~。 “我想得到你的心。” 真要命，卡米尔压压帽檐转身就走，他到底怎么会被这种无厘头的人给缠上的。但距离卡米尔明白那句的确是真心话，还得要好几年。 母亲离世之后，他开始默认乔肆的存在，甚至潜移默化的习惯了乔肆的亲近，她似乎真的没有任何恶意，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 卡米尔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直到又过了两年，卡米尔七岁的时候告诉她说，他要遵从母亲的遗愿去一趟雷王城。 卡米尔默默看着乔肆一身伤，心口堵的厉害。 “卡米尔，如果实在感到力不从心，艰难到无法生存的话，去雷王城找那些皇族吧，无论怎么样，那都算我们的家啊……” 他实在是不想要乔肆明明痛的要死却笑着跟他说没事，明明自己也很饿却总把食物塞进他怀里。 但自那天回来后，他就开始躲着对方，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真实传言。 卡米尔是雷王星皇族长三皇女的私生子。 卡米尔被剥夺了皇族称号。 卡米尔被皇族驱逐了。 乔肆知道这对卡米尔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没有站在卡米尔身侧亲临现场，毕竟比起卡米尔来讲，她的身份要更加敏感，更不可能站在大殿上暴露在皇族面前。就算如此她也知道那天的雷王城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上辈子见过。 雷王星皇族不承认他，认识到这一点的卡米尔头也不回的离开，找到在城外等着的乔肆。他握着乔肆的手与雷王城渐行渐远，他从没有这么坚定，可那时毕竟还是个小孩，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哽咽着说。 “姐姐，那里不是我的家。” 原来对有些人来说，温饱真的只是一种奢望。他改变不了伤病冷饿的现状，甚至在雷王星皇族的注意下很有可能会更加不好过。 这更让卡米尔感到难受，难受到回到厄流区他就开始躲着乔肆不见。 如果他们分开，乔肆会不会好过一点？ 乔肆忍了两天就忍不了了，开始动身去找卡米尔，小巷里找不到，藏匿点找不到，厄流区边缘开着破烂诊所的大叔也说没见过他。 等她终于找到卡米尔的时候，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乔肆站在高处看着那处，指甲刺进血肉，掌心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不是说卡米尔不会死吗，可看看这种情况，如果她再晚来一点会发生什么。 其实她早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她的出现犹如蝴蝶效应，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完全未知。 是她有点低估自己的存在会造成什么影响了。 “喂，小子，跟你一起的那个臭丫头呢，怎么不来救你了啊哈哈哈哈。” “我…不认识她……” “呸！那丫头让我们吃了这么多亏，你以为这样说我们就会放过她？再不说话，你小命可就不保了！” 怎么可能。 乔肆元力操控，一块巨石砸了下去，其中一个人惨叫一声被压成肉饼，血液溅在了另外两个同伙身上。因为卡米尔的情况拖不得，再者就是，她现在真的很生气啊。 另外两个放了狠话就急匆匆逃走，乔肆再也不敢耽误时间，背起小孩就往厄流区边境的破烂诊所跑，乔肆和卡米尔给大叔干活帮忙能换取一些药物。 卡米尔听见了乔肆极力压制的哽咽抽泣的声音。还不至于危及生命，他趴在乔肆背上还能思考。 乔肆刚刚太冒险了，不仅让她卷入自己的混乱区，还暴露了元力技能…… 卡米尔鼻子一酸。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没事的，我不会死的……” —— 乔（脸色难看）：所以你一直避开我，就是怕我瞧不起你私生子的身份，还怕拖累我？ 卡（一身绷带眼神躲闪）：嗯…… 乔肆想说的话太多了，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爱你都来不及，瞧不起简直无从谈起。有时候我宁愿你没有这半皇族血脉，这样也就没有格外的危及生命的威胁，但这样你就遇不到雷狮了，那该怎么办。 “卡米尔，你想在某一天的某条巷口看见我的尸体吗？” 卡米尔几乎是瞬间瞪大了眼睛，立刻吼着：“我不要！！！”他不明白乔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这样的事，他绝对不要见到。 “那就别离开我身边了……”乔肆咬着嘴唇，握住他的手。过去现在掺杂在一起，有太多感情无从诉说，卡米尔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支撑下去的唯一意义，她早已离不开卡米尔了，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卡米尔幸福啊。 第4章 雷狮找来 过了一段时间，雷狮果不其然找来了。 虽然料到了让兄弟俩关系正常化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会这么困难，乔肆快要窒息了。 卡米尔信任她，但因为皇族关系不信任雷狮。雷狮想要认回弟弟，但因为卡米尔信任她所以格外敌视她。乔肆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她才是那个真正的局外人啊！！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乔肆也是有脾气的。那天她火气上来了，所以一下子把两个人都怼了。 “三皇子殿下！您搁这认弟弟呢还是来解决我了！你有个哥哥样子吗！就你这别扭拉不下脸不愿意服软的态度，你让卡米尔怎么信任你！！” “还有你卡米尔！皇族就这么一个重视亲情不愿意服从规则的人，大老远偷跑过来带着物资来看你，你怎么就这么犟看不见别人对你好啊！！” 狮\/卡：…… 像兄弟俩这种吃硬不吃软的，柔声细语的劝一点作用都没有，就得比他俩更厉害更有气势才行。 后来态度果然转变了，一个两个都偷偷来找她了。 狮：行了…我承认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太好，但我是真心来找卡米尔的，他就信任你一个，我能不急吗… 乔：你以为我当初博取卡米尔信任的时候我很容易吗，殿下，你路还长着呢。 卡：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对皇族失望，看见三皇子下意识便一概而论了…… 乔：我知道，但你看雷狮这么诚恳，你总得给哥哥机会啊？ ——很多年后的羚角号上—— 雷狮唯一感谢乔肆的点大概就是她迅速让兄弟俩关系拉近了，因为他性格原因不擅表达，所以很多事很多话都不像一个哥哥该有的。 〔乔肆牌翻译你值得拥有〕 “哥——！！”乔肆笑的纯良又无害，对着雷狮大喊。 雷狮一抖差点把啤酒易拉罐捏变形，多个便宜妹妹不要紧，但这家伙一旦用这副姿态好好喊他哥，他估计就要麻烦上身了。 ——回到现在—— 那是乔肆第二次直接面对死亡。 又过了三年，卡米尔10岁，已经到了他回忆的关键剧情节点。 只不过真正的世界还是要比荧幕上表现出来的残忍的多，羚角海盗团的团员下手分人，对卡米尔处处留情，因为卡米尔身上可能有雷王星皇族的情报，对她狠下杀手，因为她阻挠他们抓卡米尔了。 乔肆用腿绞断最后一个人的脖子，这还是这三年来雷狮教他们俩体术的成果。随后体力不支重重的倒在地上，用最后一点元力推他离开，嘶吼着让他快跑。 可卡米尔还是没动。 “快跑！找雷狮！今天是我们约好了的时间，雷狮一定会来的！！找到他！否则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等我……！！” 卡米尔重重擦了下眼睛，转身跑走了。 被两个海盗按在地上，面前的武器就要落下时的瞬间耳边充斥着电流声，卡米尔在想什么呢？ “你没事吧卡米尔！！”雷狮急匆匆的跳到他面前，卡米尔眼里闪着泪光，踉跄的抓住了雷狮伸来的手。 “大哥，乔肆…我们快去救乔肆……” 雷狮怔了一下，蹲下身不容拒绝的背他起来。 “在哪？”顺着卡米尔的方向，雷狮不敢停歇的赶过去。 那个女孩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雷狮咬了咬牙，从包里拿出伤药让卡米尔把人扶起来开始处理。 “大哥，她不会死的对吧……” “不会的。”雷狮勉强的笑了一下。 “她这生命力顽强的像小强，吊着一口气都能救回来的。” 卡米尔脸上还有泪痕，默默的点了点头。雷狮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狠心的用力扯紧了绷带，哪怕人昏着也经不起他这么一下，疼得直哼哼。 还有反应就行，雷狮松了口气，又抬头看向卡米尔。 “卡米尔，我不会让你们死的，不仅如此，我会让你们两个过的更好，变得更强。我一定会带着你们两个离开这里，追寻自由，挣脱束缚。” 卡米尔一顿，抬头看他，雷狮回以他认真的神情。 “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 第5章 站稳脚跟 在厄流区苟且偷生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浑噩度日。或偷盗，或抢劫。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黑户，简直是罪犯和恶徒最佳的窝点。 而卡米尔和乔肆居然能在这样的地方获得一份相对还算稳定的收入，就是飞船维护及维修所得的报酬，免不了成为一些人眼红的对象。虽然被拦路抢劫的次数变多，但基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因为这份收入让他们的吃穿都能获得基本的保障，这都多亏了雷狮，除了体术，雷狮为了逃离做准备，还教给了两个人终端技术以及飞船的相关知识，卡米尔对这方面飞船感兴趣。 以至于后来能够做一些维修飞船的活计来换取酬劳，乔肆给他打下手，心里感慨卡米尔真是天生的理科生，这要是放到她上辈子高考，可不得是个理科状元，不，这得直聘国家航天机关。 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数理化知识，乔肆真是恨不得双眼一闭就地昏死。但她不能，在她还被迫跟公式死磕的时候，卡米尔就已经差不多掌握了所有基本知识，可以上手操纵飞船了，这大概就是人跟人脑子之间的差别吧。 乔肆哀叹一声，继续畅游知识的海洋，遇到不会和实在无法理解的再把卡米尔抓过来问好了。现在乔肆翻阅着维修工具的说明书，心想着她上辈子不好好学数学完全是不知好歹，没体验过生活的艰辛。 上辈子她高考可以放弃数学，投入其他科的怀抱，反正就那几分的事。可这次不行了，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不拖累兄弟俩，她必须死磕。好在两位小老师都很耐心，她这么苦学也取得了成效。 原来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自己也可以这么优秀。只不过她没被逼狠过，或是没遇到正确的人。为了让那些公式理论刻进脑子形成本能，雷狮也因为她用尽了各种办法，多狠的方法都试过。 包括但不限于让她在雨里倒立，回想知识点分析这场降雨的形成原因。乔肆被雨浇了个湿透，手掌撑在地上，被细碎的石砾划出伤痕。 身体摇摇欲坠，她已经摔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被雷狮勒令继续，她咬咬牙坚持，分不清从脸上划过没入刘海的液体有没有泪水，衣服早就湿透了，她被雨水冲刷的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她必须如此。 “大哥，真的非要到这种程度吗？您也知道她现在的记忆力相较上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了。” 兄弟俩站在屋檐下，卡米尔看着不远处还在咬牙强撑的女孩，有些恍惚。 “确实不用了，但卡米尔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她自己的选择。”卡米尔愣了下，望向身侧的雷狮。 “她自己的选择？……” “对，如果她不想再继续这种接近残忍的记忆训练方式，她完全可以跟我耍无赖，放弃理科这一块去研究精进她擅长的东西。可她没有，哪怕是最基本的知识，她也在强迫自己牢牢记住形成本能。 因为她想帮你，乔肆无比明白我们未来会遭遇的处境，因为比起未来我们离开雷王星之后随时可能丧命的日子，现在吃一下学习的苦，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就像我教你们格斗技巧的时候，对练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不进行这一环节，我无法准确得知你们俩个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也就无法指正你们的错误以及多余动作，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停滞不前甚至退步。”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雷狮期间也进行了无数次的检查，直到乔肆终于都反应迅速的给出正确答案，雷狮沉默下来，紧接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乔肆，你合格了。” 雷狮时常在想，卡米尔不愧是他的弟弟，人长的好看，学东西又快，更恐怖的是，在自己把飞船相关知识教给他带来更深层次的书籍离开后，过段时间再来他就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甚至在试图和自己讨论不同的配件装在飞船上会有什么作用。 卡米尔厉害这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雷狮没想到他认弟弟附赠的便宜妹妹也不是个普通的家伙，乔肆的观察力很强，刻意记过的人就不会忘记，甚至能惟妙惟肖的画出来。 雷狮不太相信天赋能到达这种程度，至少她用笔的技巧和熟练度绝对不是天赋所致。但厄流区上哪儿去找老师啊。 雷狮有理由相信，如果把乔肆带到他的艺术老师面前，那老头子绝对会赞不绝口吧？雷狮不打算浪费便宜妹妹的才能，相关书籍都带了一份过来。 他不精通这些，只能靠乔肆自己研究，对方已经被数理化飞船结构驾驶折磨了太久，以至于看见这些资料都在两眼放光。过了一段时间，雷狮也从乔肆这里获得了不错的进度反馈。 他得到了一堆神似卡米尔的小肖像……和一份详细的厄流区平面地图。雷狮犹豫再三还是将地图扫描到自己终端上，然后把它烧毁了。厄流区的混沌失序人尽皆知，这样一份地图只会引发乱子遭到哄抢。 再者，他那几位一直视厄流区为耻辱的血亲在得到地图后，对厄流区的控制只会更加变本加厉，雷狮攥紧了拳头，他毫不怀疑他们想要毁掉厄流区的心思。 他本来是无所谓的，可他的弟弟，和那个便宜妹妹还在这。 那次他被纠缠不休的古板导师拖了不少时间。带着面包伤药急匆匆赶去厄流区的时候，卡米尔被海盗按在地上，乔肆遍体鳞伤，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乔肆极有可能因伤口发炎得不到处理恶化而死了。 雷狮猛地意识到，就算他现在如此厌恨这个规则枷锁束缚的星球，也决不能即刻动身离开，如果他们现在就离开，是绝对无法在外面的宇宙生存的，他自己肯定没有问题，可他根本无法同时保护两个人。 雷狮加紧学习出逃必要的知识，不惜追着导师提问，让导师受宠若惊。有时候干脆把自己关在了书库，日复一日，废寝忘食的积累知识。 雷皇知道雷狮刻苦的是什么方向，但三不管的态度似乎是默认了这一切，有时候还会提点一些。雷蛰雷伊不清楚这些，看到弟弟在用功也确实感到欣慰。 雷狮试着对压缩应急食物下口，刚开始他根本吃不惯压缩饼干，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更小的时候连这种东西都吃不到时，雷狮就会咬咬牙，强迫自己吞下去。 等不久之后他们流亡宇宙，一定免不了风餐露宿的情况，要是自己还这么嘴刁，肯定要被乔肆笑话。 现在的情况只是一时的，只要再忍一下，耐心一点，过不了多久，他一定能带着卡米尔和乔肆永远离开这里，而两个小家伙也不负他所望的迅速成长起来。 体术格斗越发精进，卡米尔现在依靠飞船维修来获取一些报酬，乔肆给他打下手。乔肆的元力技能先天自然开发，也在毫无懈怠的练习。事到如今两个人自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还在逐渐的扩展其他知识面。 雷狮有时候会在厄流区留宿，他躺在两个熟睡的家伙中间莫名感慨，雷王城到底舍弃了两个怎样恐怖的家伙啊。 第6章 厄流废墟 这天乔肆醒来发现卡米尔已经不见了。她想都没想就跑了出去，他们前天才被羚角海盗团坑了一把，他们不守承诺答应的药品不给，很难想不到卡米尔是去干什么了，在这厄流区，最珍稀的物资就是药品了。 哪怕卡米尔去偷的本就是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两个人帮忙给羚角号做维护，之前几次羚角海盗团多多少少还会给些报酬，上次却直接把他们赶走了。 身边的景物快速掠过，乔肆半分不敢停歇。她仔细的观察周围听旁边的声音，快要急疯了。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能出事，尤其是卡米尔。 “站住！给我站住！！” “小耗子跑的还挺快，给我把他围起来！！” 乔肆捕捉到了一丝声音，她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咬着牙朝声音源头跑过去。 “唔…咳咳咳……” “这一拳的滋味怎么样啊？” 乔肆终于找到了人，看着地上趴着的人她瞳孔一缩，控制不住的大喊起来。 “卡米尔！！！” 羚角海盗团的打手这才不紧不慢的看过来，嗤笑了一声。“噢，是你这丫头片子啊，我刚还奇怪你去哪了呢，这小子敢在羚角海盗团偷东西，我们不教训一下说不过去吧？” “那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东西，明明是你们，不守承诺。”卡米尔闷哼出声。 “放开他！东西我们不要了！！” “呦，这可不行，不打断他一条腿，他怎么能长记性呢？你们早就应该知道，和羚角海盗团作对的下场…！” “妈的，趁人之危的狗东西……” 乔肆恨不得把这两个人挫骨扬灰。 “姐姐……” “趁我睡觉偷偷跑出来的账待会儿算！”乔肆本来也不是什么嘴上积德的人，来了厄流区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只不过她一直在兄弟俩面前注意着。 本来是想着安安生生躲过这几年离开雷王星，遇到起冲突的事能躲则躲，现在这群傻逼都欺负到头上了，她怎么忍得了。 卡米尔一直在研究飞船相关的知识导致稍微懈怠了一点体术训练，雷狮也默认了。可这到底是雷狮信任她的表现，如果她连卡米尔都护不好，那她来这里干什么！ 乔肆随手拎了根铁管就冲了上去，两个打手估计也是被她这番架势激怒了，被丢下的卡米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乔肆的打法通常是不要命的，她疯起来比自己强的都能反杀。“跑！赶快给我离开这！！”乔肆分神朝着卡米尔的方向厉声喊道。卡米尔愣了愣，这才勉强起身快步离开。 他除了相信和听话没有别的选择，乔肆已经激发了元力，体术也在日益精进。 他总不能一直被大哥和乔肆这样保护下去…… 乔肆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回了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你看见了吗卡米尔，厄流区就是这样的，我们没有选择，只能逼着自己变强。 “混蛋！明明就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只有强到谁都不敢来冒犯，那才是自由。 “你，你敢杀了我们，羚角海盗团不会放过你和那小子的，就算是有皇族保护……！！”一个打手的心脏已经乔肆元力操纵嵌入了几颗钉子，倒在地上死的悄无声息。 “你刚刚就是用这只手打了他吗……”乔肆的表情宛如恶鬼，她把捏在掌心里的钉子随手一挥。手握住喽啰的胳膊用力一拽，被她反制在身下的喽啰的右胳膊就已经脱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总是要来招惹我，我只想苟过这几年和那兄弟俩离开雷王星啊…” 乔肆把双手掐在打手的脖子上，目眦尽裂的收紧力气。“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我的小孩明明都已经活的那么辛苦了，他连元力都没有觉醒，还要每天受你们欺负……” “不…求……你…放过…我………” 一片寂静。 乔肆颤巍巍的托着自己的额头，杀人这种事，她做的还少吗。 衣服上还有丝丝血迹，肯定是瞒不过去的。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她早就被这里的黑暗侵蚀干净了，她心甘情愿… 等乔肆处理完尸体回去的时候，卡米尔正卷起裤腿处理伤口，看见她回来想要起身，下一秒就被乔肆按住了。 “东西拿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沿途做了标记，我打算再去一趟羚角海盗团的据点。” 乔肆盯他。 “你打算？” “麻烦姐姐和我一起……” 雷狮已经离开雷王星两个月，他被送到凹凸大赛作为观战团的一员去观战，这也导致两个人物资紧缺，不得不铤而走险，也正是因为雷狮不在，这些海盗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压人。 两个人摸进了海盗团秘密据点的门口，顺利的拿到药品后就离开了。 一直到几天后厄流区哀声遍野，爆炸声轰鸣不止，乔肆才猛地意识到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第7章 准备离开 没有人知道雷狮观战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他回来便和自己的父皇在雷王城大殿上对峙了一番，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雷王城了。 刚回来的雷狮也没想到一到厄流区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家伙，拉着两个人快速离开爆炸区。在厄流区还勉强算得上闲逸的生活，从现在起一切都是过去式了。 乔肆有一个弱点，小可忽略，大可致命的，谁都不知道的弱点。乔肆的听力要比一般人更敏感，说不好听些，那就是害怕。 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害怕鞭炮烟花的声音。记得儿时过年她会兴奋的围在篝火前看烟花升起，后来长大她躲在家里都觉得那声音震耳欲聋不得不捂着耳朵。 她现在似乎越来越害怕巨大的声响，但忍耐力也越来越高了。乔肆漫无边际的想过，会不会是上辈子枪决留下的心理作用。 那该是她第一次展露的脆弱，雷狮拽着卡米尔和乔肆跑。好不容易跑到边界稍微安全的地方，他才发现一只手里那只细弱手腕传出的颤抖，雷狮猛地转身去看她，却发现乔肆双眼紧闭，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耳朵。 雷狮下意识松了手，对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恰好这时响起更大的爆炸声，乔肆浑身发颤尖叫着大喊一声，咬着下唇双手死死的捂住耳朵，眼角沁出了泪花。 “姐姐！？”卡米尔也发觉了乔肆的不对劲。 雷狮意识到了严重性，他去查看对方的情况，乔肆呼吸微弱，他压着的肩膀都冰凉一片，雷狮有些慌了神，他大喊对方的名字，可她依旧不为所动，像是被禁锢在了轰鸣不止的世界，濒临窒息。 “乔肆——！！”雷狮周身冒出了蓝紫色的电火花，随即敏锐的察觉到了乔肆对这噼哩叭啦的电火花声响有了反应。 兄弟俩急得团团转，卡米尔把手放在乔肆的肩膀上晃她。雷狮咬了咬牙，集中元力“轰——！”的一声，身旁降下了一道落雷，乔肆猛地瞪大眼睛清醒过来，像是脱水的鱼一样的大口喘息。她泪眼朦胧的抬头，看见卡米尔一副悲戚的面容。 “卡米尔…雷狮……”雷狮稳了稳情绪并没有做回应，他看见卡米尔紧紧的握着乔肆的手，自己重新攥住乔肆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奔跑起来。 他已经不再是雷王星皇族的一员，而卡米尔和乔肆，会是他唯二带走好好守护的行李。 厄流区化为废墟，雷狮靠墙站着，乔肆靠墙坐着，她摘下帽子，又解开穿了两三年的漆皮围裙，那是用来防止维修飞船时溅到的油污的。卡米尔站在不远处，久久凝望那片废墟，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虽然知道他们迟早会离开厄流区，可现在才发觉，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哥……”乔肆终于恢复过来，打破了这致死的寂静。“我们不能放过羚角海盗团，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雷狮在几年前刚遇到两个人的时候，他一门心思都在卡米尔身上。后来才想起来，他也曾见过乔肆的，乔肆只小他一岁，她的父亲是大伯的得力下属。 那时乔肆机灵活泼，虽然带着被父母偏爱的有恃无恐，但也在见到皇族的时候能做到规规矩矩。但自从大伯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孩。 大伯曾夸赞她天资不凡，说不定也能像她的父亲一样骁勇善战，成为皇族的战力，下任雷皇的得力助手。 “雷狮，照看好妹妹。”“知道了。” 时间和成长经历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至少他现在完全看不见乔肆当年的影子，甚至有时候觉得乔肆才是那个长辈，某些事情在处理起来游刃有余，比如他和卡米尔的关系。 被乔肆骂骂咧咧的时候他居然有种被长辈教训的感觉……雷狮偶尔心想自己这个哥哥做的是真失败，同时也对乔肆的早熟抱有疑虑。 哪怕厄流区这种地方折磨人迫使人长大，她也不该对人生有如此高的见解和感悟。但好在对方并没有不认他，而且还态度非常好的接受了。 雷狮安抚性质的将手放在乔肆头上揉了两把。“我都计划好了，你们俩先跟我来。” 于是他们终于换掉了那身工装，连着雷狮也换了轻便方便行动的衣料，看着熟悉的星星头巾，乔肆默默收回了视线。 平民区的服装店铺面料比不上皇族用的金贵又高档的布料，但胜在简便舒适。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行踪不能闹太大，否则雷狮还是想体验一把不给钱的海盗行径的…… 算了，皇族教养也不是完全没用，他不太能干的出这种事，尤其是抢无辜的平民。更别提他当初的梦想还是歼灭海盗。 雷狮先让乔肆和卡米尔离开，自己又去平民区各处踩了点，这才回到了三个人约好的地方。 酒馆哄吵又热闹，雷狮一眼就看见了混在酒馆门口烧烤摊面前的乔肆，对方正兴致勃勃的翻转着手里的肉串，撒调料的姿势还有那么点样子。见他来了拿着串穿过了身边的一众大叔，乔肆递过去，雷狮也自然的接了过去。 “卡米尔呢。”雷狮咬了一口，还行。 “店里面呢，他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带他解决了午饭才来这里的，这会儿窝角落里看书呢吧。” 雷狮点了点头，准备进店去找弟弟，下一刻就被刚刚指导乔肆烤串的大叔给叫住了。 “你就是小乔和小卡的大哥吧。”雷狮犹豫了一下 还是礼貌的点点头。“有什么事？”“倒也没什么……”大叔似乎是感觉到了雷狮的气质不一般，他转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咬签子上肉的乔肆，叹了口气。 “厄流区被皇族的人联合海盗炸毁了，雷王星上的人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了。我听小乔说你们马上就要准备离开，离开了也好，路上千万要小心。” 雷狮看了一眼乔肆，明知道要离开还和这里的人打好关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雷狮知道，这条路既然踏上了就没有回头路，未来有数不清的艰难险阻，更别提他们马上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而面前的，可能将会是他们得到的最后一份善意了。 “我们会的。”随后雷狮推开了酒馆的门进去了，乔肆跟大叔打了个招呼也跟着雷狮进了门。卡米尔果然窝在最里的角落皱着眉头一边翻书一边啃着甜甜圈。 这里人多嘈杂，空气里弥漫着廉价啤酒的味道，或许正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说着服务员就端来了一杯啤酒放在雷狮手边，乔肆表情微妙，倒也没说什么。 “我最近调查了很多东西。”雷狮顿了顿。 “也算是皇族毁了厄流区，我一直知道他们视厄流区为雷王星的耻辱，他们想了很久了。”卡米尔一心对付甜品，默不作声。 乔肆了然的点点头，这所谓的耻辱当然也包括自己和卡米尔，如果他们两个死了，雷王星也算解决了心头大患。 真他妈不爽。 “乔肆，我们会让作为催化剂的羚角海盗团付出代价的。而且离开雷王星也已经刻不容缓，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必须带着你和卡米尔赶快离开。” 雷狮灌下一口酒，深吸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们了。毕竟现下除了宇宙海盗，已经没有可供我们选择的身份了。除了你们两个，其他海盗团的成员也确认了吧。”“嗯，他们目前还在羚角海盗团呢。” 乔肆应答了雷狮的话，卡米尔默然，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雷狮，雷狮扭头有些心虚的回避了他的视线。 卡米尔也明白，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哪怕他当初的确反对过这件事，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了。 “哥，我看羚角海盗团的羚角号挺不错的，就作为成为海盗后劫掠的第一件战利品吧。” 雷狮觉得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得他心了，于是他挑了挑眉。 “我也是这么想的。” 卡米尔咬着蛋糕叉，看着两个达成一致的兄姊，莫名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少不了他劳心费力了…… “哥，我也要喝酒。” “小孩子喝什么酒。” “你就比我大一岁！你不也是小孩！” “你们俩谁都不许喝…！” 总归打闹了这么一会儿也该消停了，雷狮揉了揉卡米尔的头发，眼底含笑。 “走吧，和你们联络的接头人汇合，这个时候羚角海盗团应该已经一片混乱了吧。” “羚角海盗团被雷伊坑了一把本来就元气大伤，再被咱们的人闹一顿，外面也没有什么防守能力了。”乔肆把自己的头发分成两半编起来。“咱们现在去就能一网打尽直接离开雷王星。” “那就走吧，这被规则层层束缚的雷王星…呵。” 第8章 宇宙航行 乔肆必须要承认，做海盗可比在厄流区时畏畏缩缩讨生存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但相对的，追杀和生死危机也变多了。 前段时间他们通过羚角号内部的帕洛斯，囚笼里的佩利最终解决了羚角海盗团。他们故意没有改掉羚角号的名字，暂且不提雷狮号真的很怪吧，光明正大的开着人家海盗团的飞船飞来飞去，可不就是示威吗。 当初追更新只能看见卡米尔和帕洛斯默默围观的画面，而现在她也正处于这画面中，站在卡米尔身边亲身围观雷狮和佩利肉搏，结果当然是毫无悬念的，佩利被雷狮打趴了。 乔肆感慨了一番组建海盗团的名场面，雷狮依次叫了团员名字，只不过多了一个她。 团长雷狮，副手乔肆，军师卡米尔，骗徒帕洛斯，狂犬佩利。 笑死，乔肆舒舒服服的窝在羚角号书房的懒人沙发上，除了生命安全，没有任何需要顾虑的事。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吧。乔肆哼着小调上了羚角号的甲板看星星去，发现了偷摸着贩卖行踪的帕洛斯后，又不着痕迹的调头离开了。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就像救了卡米尔一样，她是不是也能试图拯救一下这个岌岌可危支离破碎，人心不齐的雷狮海盗团？ 雷狮不屑于去调查他们两个，自认为依靠强大实力就可以让佩利和帕洛斯不敢有逆反之心，卡米尔虽说调查了，可却没有调查到核心内容。 宇宙航行的日子是无法想象的快乐，雷狮海盗团专门挑着同行下手，抢了他们的物资，再反手把同行绑了丢给宇宙刑警。 看着那些正义人脸憋成猪肝色还不得不把悬赏赏金打进雷狮终端的时候都忍不住笑，真的，太好笑了。 明明他们雷狮海盗团才是宇宙刑警最大的通缉目标，结果我们都上门了这群刑警愣是没几个敢开飞船冲上来的。 比较疑惑的是，我们的确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没有打劫商船，也没有俘虏客运船，可海盗悬赏榜单上依旧高高挂着我们五个人的名字。这很怪啊，这太怪了好吧。不过有时候想想，估计和雷王星皇族脱不了关系。 时间过得很快，乔肆在某一天突然意识到他们也一起待了这么久，却对彼此毫无了解。 不，严谨一点来说，是帕洛斯佩利，和雷狮卡米尔对对面两位完全不了解。乔肆想，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任其发展，结局恐怕还会像她曾目睹过的那样。 不，她绝不能做个旁观者。 佩利好斗，天天嚷嚷着要找老大练手。但又不敢真的对打，毕竟雷狮已经说过了，让他好好磨磨爪子…… 乔肆为了能够进行接下来的海盗团融合计划，就必须要让这两位“新”团员也同样信任自己。所以她认命的自愿担任了佩利的陪练，关系果然快速的亲近起来。 别误会，乔肆躲过一拳，她心里可只有小军师一个人。为了不让小卡年纪轻轻防这防那的操心一大堆事，不如她解决一些。 “不错嘛乔肆！刚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个被雷狮老大保护的花架子呢，没想到居然能和我打成平手。”乔肆挑了挑眉，倒也没恼。 接下来几个回合就把佩利撂倒了，她坐在佩利背上，压的对方动弹不得。 唉，上辈子哪想的过这些，打赢佩利？天方夜谭，每当这种时候乔肆都会由衷的内心默念感谢雷狮老大，没有哥当年狠心练她，她哪有这么大本事啊！能活着就不错了，更别提变强。 “你还嫩着呢，佩利，想打过老大，先练过我再说。” “可恶！！！” 雷狮发现最近佩利不来找他练手，反而去烦乔肆了。虽然不太清楚战火是怎么转移了，但他确实清闲了不少，路过甚至满脸怜悯的拍拍乔肆的肩膀。 乔：我都是为了谁啊，啊？ 不过说真的，她和雷狮卡米尔怎么说也能算青梅竹马长大了，这兄弟俩越来越和她记忆印象里的贴得近。每次打架雷狮释放气场威压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跪在那，谁来救救她，呜呜。 虽然因为有自己的存在雷狮的性格微妙的柔和直白了一点，但是，呃啊啊啊雷狮，雷狮！！人家都是给老公当狗，我是给暗恋对象的哥当……当最忠心的属下啊啊啊啊！！！ 没有人，没有人不会被雷狮折倒！！虽然除了她和卡米尔其它人都是被吓得，但是，但是！她终于理解了卡米尔为什么会那么疯狂的追随雷狮了，她也一样她也一样啊！！雷狮老大我也是你的毒唯呃呃呃，谁要是敢冒犯您我让他这辈子看见您就害怕到变成本能反应。 发的疯有点过量了，但没关系，说实话，每次雷狮老大心平气和态度寻常的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觉得有那么点微妙的可惜，怪啊，真的很怪。但我又不能表达出来，雷狮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的。 他好帅，他真的又桀骜又嚣张又帅，他在外人挑拨离间的时候讲明明特别嚣张但又实实在在表达他很在意我们的话，甚至不动声色的包括了帕洛斯佩利。虽然雷狮不能说他们有多忠心，但只要是他雷狮的人，他就绝对会护着。 啊救命卡米尔，你哥真的魅力好大，谁都挡不住。那样的家庭真的会养出重视身边人的性子，卡米尔，你在被这样的人全身心在意啊。 卡米尔，这得怪你，粉你们兄弟俩其中一个就会强制性粉另一个。我对你哥一点邪念都没有，但我就是能和雷吹并驾齐驱，当初我嘴硬说我不是雷吹，现在我也这么说，我不是雷吹，我是雷狮的毒唯。 老大讲完了，说说帕洛斯。帕洛斯担任起了海盗团的伙食，他心里骂雷狮压榨劳动力，回头就看见副手溜达进了厨房。 ？帕洛斯感到疑惑，这女人来干嘛的，来加菜？然后对方撸起袖子收拾好头发又系上了围裙。 “有没有需要打下手的地方，你一个人忙不了五个人的饭，我过来帮帮忙。” 原来这海盗团里真有还是人的家伙啊？帕洛斯愣愣的把洗菜切菜准备调料的活交给了乔肆，对方居然也一脸平静的接受了开始动手。 他怕不是活在梦里，看这位副手把佩利按在地上揍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绝不招惹，没想到对方主动来示好……是示好吗？ 几乎每顿饭乔肆都会来帮些无伤大雅的小忙，虽说如此，但也让帕洛斯轻松了不少，甚至还引来了小军师帮忙端菜拿碗。 帮忙是好事啊，但如果不瞪他就更好了。 想当初单纯的帕洛斯并没有深想卡米尔和乔肆的关系，如果他一开始就想到，他肯定死也不会让乔肆来帮忙的。 第9章 喊卡米尔 一般正常情况，乔肆还是会好好喊卡米尔的。 乔肆很喜欢喊他的名，三个字反复念叨都不会觉得腻。 “卡米尔，卡米尔——”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喊你了吗。” 对方压了压帽沿，没再说话了，接着把注意力放回书页上，倒也不是卡米尔冷淡，主要是这一套乔肆从小玩到大，他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乔肆好好喊他全名，那真是万幸的。 “宝贝——”如果听到了这个称呼，卡米尔一定要先放下手上的事听对方想要做什么，毕竟第一声乔肆是在他耳边轻轻喊的，如果无视的话，乔肆就会放大声音，到雷狮帕洛斯佩利都能听见的程度，他脸皮薄，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他了。 除了宝贝，乔肆还衍生出了小卡，卡宝，卡崽，乖宝之类的匪夷所思就为了让卡米尔破防的称呼。 雷狮对弟弟被副手整破防的场面也算得上喜闻乐见，才十几岁的小孩，一天天没个情绪波动算什么。 “也真是你，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叫他，头都被踩爆了。” “哥，你也能这么叫的，他肯定不可能踩你的头。” “得了吧，谁跟你一样肉麻，差不多了行了，别欺负太过。” 怎么能算欺负呢，她这是在锻炼卡米尔的意志力，这个听惯了那就换一个喊，卡米尔总能给出合适的反应。 乔肆知道卡米尔的皇称，如果不算上辈子提前得知，那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就是当初厄流区她听见卡米尔的母亲喊他雷鸣。 那会卡米尔还没有去雷王城，平和的告诉她雷鸣是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但自从雷王城回来，卡米尔就再也听不得这个名字，从此闭口不谈，乔肆偶尔作死喊上一声雷鸣，对方就会反应异常激烈，轻则朝她大喊大叫不要这样喊我，重则躲她数日不见。 “那都是你的名字，有什么不能喊的！” “那不是！！他们根本不承认我，也不承认这个名字！！！” “都是屁话！！！”抢了雷狮纠正小孩的戏份她衷心感到抱歉，但如果真拖到那么多年以后，卡米尔就扳不回来了。 “名字是妈妈取给你的！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们不承认你，我承认你！他们不需要你，可我需要你啊！！！” 乔肆半跪着抹掉小卡脸上的泪，那会卡米尔还没能长的和她差不多高，乔肆脸上的笑正好能被卡米尔看得清清楚楚。 “妈妈多会取啊，雷鸣雷鸣，我们家卡米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不是雷王星皇族的雷鸣，你是我的雷鸣。 乔肆窝在懒人沙发上，手边还摆着一盘葡萄。卡米尔在不远处整理资料。 直到今天乔肆喊他什么他都能不动如山了，乔姐姐深感无趣，一走神就去回忆上辈子。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卡米尔！”她喊了一声，对方果然转头看过来。乔肆心里有点负罪感来着，但既然第一步都迈出去了，那就干脆莽到底好了。 “老婆——！” 空气里是长久的静默，乔肆冷汗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就被卡米尔的声音打断。 “老婆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小少年皱着眉，眯起大小眼，显得十分之不能理解。 乔肆大脑宕机的那么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称呼的确暧昧，重点是卡米尔根本不知道这个称呼的含义啊！靠，怎么办，要解释吗？到时候她一时上头在雷狮或者帕洛斯面前喊出来，小朋友不就不动声色的社死了吗！ “呃，这个，那个……”看乔肆支支吾吾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卡米尔更疑惑了，直接切出整理资料的页面搜索老婆的意思，等他的好姐姐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卡米尔看清称呼的含义之后浑身一僵，别扭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别这么叫我……” 乔肆理智归零，大脑清空得只剩下了这么一句：欺负卡米尔真好玩啊。 “老婆！” 然后她就被两本精装书给砸了。 “乔肆！戏弄我也是要有底线的！” 乔肆眼一闭心一横，仗着这个说不清情爱的年纪肆意妄为。 “谁戏弄你了！我认真的！老婆！！！” 第10章 计划开始 有些事情，是不能拖太久的，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宇宙航行一年多了。 “卡米尔，你觉得厄流区的生活好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卡米尔眯了眯眼，疑惑于乔肆为什么这样问，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刚好进入两个人谈话范围的佩利，不禁皱了皱眉。 “各方面权衡下来，还是现在的要好一些。只不过现在日子的危险系数总是要高于厄流区的。还有姐姐，还请你不要纵容大哥挑衅树敌，那对我们并没有好chu……” “咦！？乔肆，卡米尔，你们两个也是厄流区出来的吗！！”傻狗子终于抓住了重点，这一声吼连带着吸引了一般通过的帕洛斯。 卡米尔警告的眼刀还没来得及甩过去，就已经被站起来的乔姐姐挡住了。 “佩利，你也是厄流区的？” 佩利爽朗的笑出来，挠了挠后脑勺，看上去带着几分有恃无恐的真诚。 “对啊，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们俩和雷狮老大一样，也是王公贵族家的大少爷大小姐呢。” 乔肆终于把卡米尔露了出来，一只胳膊搂住卡米尔的脖子，也笑了起来。 “哪有那么多王公贵族，如果我们还有其他退路，也不一定非要做海盗吧，你说呢卡米尔。” 卡米尔能明显感觉到乔肆搭在脖子上的手臂在收紧力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乔肆要做这种透露自身情报的事，但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信任这位便宜姐姐，不满的拽了拽围巾，扭头算是默认了。 佩利难得沉默下来，仗着和乔肆对练拉近关系，问了一个平常他绝对不敢提出来的问题。 “那雷狮老大呢？你们俩都厄流区的，那为什么要跟随皇子出身明明有很多选择的雷狮？” 偷听的帕洛斯都快炸开了，傻狗，你这样是会被这俩雷狮毒唯姐弟给杀人灭口的！ 卡米尔果然不出帕洛斯所料的情绪立刻恶化，呵斥佩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未卜先知的乔肆捂的死死的，她皱紧了眉，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因为他和我们一样，除了做海盗，没有其他退路了。” 所有人都没料到乔肆会回答，包括一般路过抓包帕洛斯只听了一半的雷狮。 “呦，聊什么呢。”雷狮推了帕洛斯一把，自己也跟着站在三个人的视线范围。 乔肆几乎是瞬间恢复成了平常不正经的样子，她松开卡米尔嬉皮笑脸的往雷狮身边蹦哒。 “就随便聊聊，咱们在船上都没什么事干。” 雷狮深深的看了一眼乔肆，却没有带诸如警告之类的意味，虽然他也好奇乔肆这样的做法，但他还是相信这个女孩做不出来对他和卡米尔不利的事情。 五个人都各怀心事的散了，最憋屈第一人恐怕当属卡米尔，乔肆因为要陪佩利对练，甚至去厨房给帕洛斯打下手。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都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加上乔肆不管不顾的擅自泄露三个人的情报，他更憋屈了，还没法问。 乔肆对卡米尔的心境了解的清清楚楚，只可惜她现在暂时真的没时间去哄弟弟，她要趁着这个节骨眼敲打敲打另一个人。 帕洛斯慢吞吞的往监禁室走，那里是他们海盗团囚禁俘虏逼问情报的地方。在厨房他是主厨，乔肆来给他帮个小忙。但监禁室是乔肆是负责的，这种时候，就是他来打下手了。 帕洛斯对乔肆没多少好感，但也不能说讨厌，毕竟这位副手在除了在面对卡米尔偶尔失智之外，乔肆都要比其他人表现的更像个人。 要说除了这两种状态之外，就只剩下他见过的最多的，在监禁室里的乔肆了。 乔肆在组建海盗团没多久的初期就自告奋勇担任了这部分工作，而且她做的的确很好，并且问出来不少情报。 如果他没有见过那个过程，他对乔肆的印象还会止于海盗团里的大忙人。毕竟她又要和佩利对练，又要来厨房帮忙，要给老大汇报俘虏情报，还要绑着小军师去睡觉。 他踏进了监禁室，这里俘虏已经被清空了，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乔肆抬眼看过来，说了一句。 “来了？” 之前他来打下手，乔肆也是这么和他打招呼的。在这里的乔肆有一种莫名的恶鬼气场，其威慑力要和雷狮不相上下，这也正常，毕竟她是除了雷狮以外年龄最大的，实力也是仅次最强的。 他亲眼见过乔肆捂住俘虏的眼睛，在俘虏手臂上用指甲划了一下，告诉他：我已经划开了你的动脉，再不交代，就等着失血过多而亡吧。最后情报到手了，俘虏也被活生生吓死了。 这种相关的精神手段还有很多，帕洛斯见过一次就下了结论，这个女人精通用各种方式来给人造成精神崩溃，落到她手里只会生不如死，加上她的元力甚至还有影响精神的因素，花样只会更多。帕洛斯几乎把她列为了头号不能招惹的人物，雷狮都没她严重。 他以为已经和这位戴着多副面具的副手处好了正常的交往关系，那现在她把自己叫到这里来，又是什么意思？ 乔肆笑着要他坐，但他不敢，假笑着说自己站着就好。他得承认，伪装表情这方面他还要和乔肆好好学习。 “帕洛斯，你怎么看待这个海盗团？”不就是表忠心嘛，雷狮那里他已经不动声色的通过好几次了，虽然很大一部分可能只是因为雷狮懒得理他。于是他开始吹漫长的彩虹屁，直到对方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最后打断了他。 “既然你觉得雷狮海盗团这么好，那怎么还贩卖咱的行踪呢，这种外快，赚的不心慌吗？” 帕洛斯的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分泌汗液的速度突然加快，他连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声音还打着颤。 “您，您在说什么呢……” 他就知道他上了贼船！！怎么回事…？难道他做的还不够隐蔽吗？！乔肆是怎么知道的，她接下来想干什么？告诉雷狮和卡米尔？或者是想把她那些手段也在自己身上都试验一遍？！ 开什么玩笑…他今天不会死在这吧……… “啊，别紧张，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哦。”乔肆笑得人畜无害，帕洛斯觉得胃翻腾的不舒服，有种剧烈的想吐的冲动，他看着面前的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伪装如此无力，他也像那些俘虏一样没出息的被吓到要呕吐了吗…… 那些俘虏……那些雷王星皇族找来的海盗，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帕洛斯无数次庆幸过，不然自己恐怕都活不到现在。只是这种庆幸，在此刻似乎也要烟消云散了。 “你知道的，我和雷狮一样不屑于对你们说谎。你不如想象一下如果我真的告诉了老大，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她说得对…帕洛斯的嘴角垮了下来，既然伪装没用，那就没必要再装了。 他想过雷狮想过卡米尔，唯独没敢确认乔肆才是那个藏的最深最有手段的，现在看来他没想错。 “你想要我做什么。” 乔肆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然后笑着开口。 “也没什么，停止你贩卖海盗团行踪的活动吧，然后，尝试着信任我怎么样。” 帕洛斯的脑子像是被乔肆一棍子搅成了浆糊。 “想接着卖也没关系，我有办法收拾你。至于信任，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乔肆难得的一本正经，都是在认真说话，就比如现在。 “说句不好意思的，我调查过你和佩利。帕洛斯，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报仇的那一瞬间让你感到心安了吗，你没有吧。” 帕洛斯瞳孔一缩，她怎么知道…… “你谁都不相信，一心想要活着。我能理解，毕竟这是你仅剩不多的执念了。” “但你要明白，不管是信任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是双向的，你不给予，自然也不会有收获。” 帕洛斯看着乔肆，他感受到对方投来的极具真诚和信任的目光。 “帕洛斯，现在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做贩卖海盗团情报的勾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至少现在绝对不会。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信任你，只不过到现在才说出来。” 帕洛斯游神的想，原来他偷听到雷狮吐槽乔肆像老妈子并不是假的啊。 “我现在把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交给你，我相信你不会再做对海盗团不利的事情。帕洛斯，如果你老实本分，我还会回馈你两份额外的信任。” “再给我…一些时间……” 帕洛斯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 “好。” 第11章 互相了解 帕洛斯最近觉得受宠若惊，某天早上，他日行一例的向船里的各位打招呼。佩利一如既往的大声回应，乔肆打着哈欠道了声早。 轮到那兄弟俩时，卡米尔停下手中整理资料的动作，看过来冲他点点头也算是回应了，接着欲盖弥彰提了下围巾。这还没完，他给雷狮问好，对方也破天荒的看了过来，又转回去，漫不经心道了一声早。 妈的，见鬼，帕洛斯连职业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这兄弟俩怎么回事？但他又马上平静下来了，这三个人还真有意思，看上去都听雷狮的，实则各自独立互相配合。 卡米尔制定计划分析资料的时候，另外两个都会在提出建议的过程中无条件应和。乔肆也一定找兄弟俩谈过了，否则这俩人才不会理他。 帕洛斯耸耸肩，他和佩利，真的能融入吗？ “帕洛斯，雷狮最近的行踪整理好了吗？”“啊…还有一点，请您稍等几天。” 卡米尔有些在意佩利的那些事，所以决定主动找对方谈谈，和向乔肆证明他确实有在试图信任他们的第一步。可他这样反倒把佩利搞得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着他最近也没弄出什么乱子，要到卡米尔单独找他谈话的地步啊？！ “卡米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事，我想问问你小时候发生的事。” “噢——可是卡米尔，本大爷为什么要告诉你…呃……”哪怕佩利迟钝，但这时候也能感觉到卡米尔身上散发的黑气了，他犹豫了一下，又不甘示弱的多加了几句。 “别以为雷狮老大和乔肆看重你，你就能随便打听这些！” 卡米尔想起了乔肆的话。 卡米尔，任何事物的交换都是双向的。无论是资料情报，还是感情真心。既然想要真实可靠，那就得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诚意。 啊当然，那些不起眼的挡我们路的傻逼，就没必要用心对待了。 所以，卡米尔深吸一口气，收敛了不满的情绪。 “作为诚意，你想知道什么，我也都会告诉你。我保证我都会实话实说，而你，也必须回以真实的答案。佩利，你可以先问我。” 佩利的脑子险些转不过弯，卡米尔居然想要了解除雷狮乔肆以外的人，这算啥。他都已经准备好挨卡米尔的拳头了，或者是挨乔肆或雷狮的揍。 卡米尔突然这么坦诚，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乔肆说，你们俩也是厄流区的，那你们…那会儿过的怎么样？” 卡米尔眸子暗了暗，似乎被迫扯入了回忆旋涡。 “总之算不上好，饥一顿饱一顿，每天要防止恶徒酒鬼海盗的欺负，遇到乔肆之后我轻松了不少。真正的解决基本温饱问题还是在遇到大哥之后。” “噢噢！”佩利两眼放光的抓了抓后脑勺。 “那咱们差不多嘛！我也是遇到师傅之后才不用去垃圾桶翻吃的，师父教我流派武艺，给我食物，还给我肉吃！嘿嘿！” 卡米尔的神色柔和了些许。 “我和乔肆也是，大哥教我们体术，也教给了我们知识，所以后来才有能力去维修飞船赚取报酬。”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卡米尔，我有时候真想看看你脑子是什么做成的！那些飞船控制系统，电线面板看得我头都大了，你居然还会修理！” “………” “……” … “…” “所以佩利，你还是想着要打倒大哥吗。” 佩利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卡米尔会这么直白，他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应该在想谈话最初的那句“真实答案”，随后他泄气般的开口。 “是，但是老大太厉害了，凭我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卡米尔攥紧了拳头，声音也低沉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个问题，你明明根本打不过大哥，甚至和乔肆都落下风。” “唔，你说的没错，但是。”佩利的表情十分认真。 “因为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兄弟俩压根不在乎这个海盗团，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我不一样，我除了宇宙海盗没有别的能做，师父si…不在之后我就剩一个人了，我也…想要能够停留的地方，我就想着，如果我做老大的话，应该就能守住一个自己能够停留的地方了。” 卡米尔瞳孔一缩，他想了千万种坏的可能，却唯独没想到，答案会是如此单纯。 ——佩利是根据流派传统被迫杀师的。 他脑子里冒出那天乔肆说过的话，想到这里连喉咙都发涩，被迫？杀师？被迫杀了自己的恩人，如果要卡米尔将心比心一下，这简直比让他生不如死还痛苦。 佩利似乎没有察觉卡米尔的异样，继续说着。 “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仨来当海盗就是过家家来的，根本不认真。但我想了一下，应该不是这样吧。卡米尔，你能不能…告诉我？” 卡米尔看他诚恳的眼睛，沉闷了半晌才开口。他本来就不在乎那个身份，大哥乔肆也早就不在意了。所以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是雷王星皇族的私生子，乔肆是叛臣贼子的女儿，大哥是被驱逐追杀的皇子，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看佩利一脸明显震惊加傻了的表情，卡米尔垂下了眼眸。 “我们哪里是在过家家，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第12章 彼此信任 海盗团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改变了。 雷：佩利！你来打头阵。 乔：上啊狗子！今晚让帕洛斯给你加餐噢！！ 佩：不许叫我狗子！我要吃肉！！ 帕：？？？给我增加工作量是吧！ 卡：……我和乔肆给你打下手。 —— 卡：帕洛斯，我们需要你的暗影分身做掩护混淆视听，然后潜入盗取资料。 乔：好好干噢。 雷：速战速决，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帕：啊，没问题没问题~ 佩：快啊帕洛斯，可就靠你了！ ——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好像，也不用非要做老大，反正我也打不过雷狮老大嘛。” “阿啦，抱歉抱歉~这段出卖情报的交易，我可能要终止了呢。” 真的可以融入吗…好像，真的可以。 因为担心乔肆对声音敏感的问题，以致于海盗团内部稳定相互信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和医疗相对发达的星球做检查，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或许…或许是心理问题呢？”医生抖成个筛子，对面前的小少年说道。 可乔肆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惧怕声音？轻则失去思考能力，重则过呼窒息。不过目前还有一个好消息，除了雷狮炸在她耳边的雷声，卡米尔的喊声和触碰也能让她回神。 她笑得苦哈哈的，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怕的是鞭炮和烟花的声音，可能是我被世界喧哗抛弃的证明吧。” 亡命之徒不需要热闹的烟火气。 雷狮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宇宙海盗不需要那种东西。” 卡米尔握住了她的手。“我们本就不需要那些东西，姐姐，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只需要依靠我和大哥就好了…”他顿了顿，瞟了一眼不远处，看似走神实则极为关注这边动静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也勉强可以，不过首选是我，和大哥。” 亡命之徒更不能有弱点。 卡米尔做了一系列克服计划，也确实有了明显的帮助，相对的优势也体现了出来。乔肆在黑暗中的听力绝佳，什么细微的动静都能捕捉到。 每当有震天大声响的时候，卡米尔都会握住她的手让她保持冷静，即使随着时间流逝，乔肆对声响的适应能力已经越来越强，可两个人照旧心照不宣，没有刻意提起过这个小细节。 乔肆一直在想，可能她对声响的害怕并没有消减，只不过这兄弟俩都在身边，让她越来越安心了。 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有卡米尔在。 只不过最近他们遭到的追杀似乎越来越频繁了，大羚角跳都经不起这么频繁使用的。日日夜夜提心吊胆，防备明里暗里数不尽的追杀，是谁沉不住气派来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都没有后悔过。 乔肆无法在官方没有透露出来的剧情里，窥探雷狮海盗团在流亡宇宙的期间遭遇过什么样的危险，他们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也会有命悬一线差点无法挽救的时刻。 卡米尔这个时候还没有乔肆高，一次他被乔肆护在怀里还没从刚刚的变故里回过神，乔肆用快要透支的元力操纵夺过一把刀，又反手刺进面前敌人的要害，突兀的冒出一句让卡米尔记到死的话。 “从今往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乔肆的气质很奇怪，就连雷狮也猜不透她。偶尔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但被卡米尔发觉前又会立刻收敛，变成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 她似乎从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她，婊子，贱人，那些话难听到连卡米尔都忍不住为之侧目示以威胁，她却能在当时露出毫不在意的姿态，拉着卡米尔离开。 然后背地里解决那个人。 在这世上乔肆最在乎卡米尔，她似乎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雷狮心想，如果他是个恶人，那乔肆就是恶鬼，是真正的恶魔。 其次是雷狮，爱屋及乌，因为他是卡米尔最重要的人，在雷狮面前她会收敛脏话，和厄流区恶棍的模样。 她记仇到令人发指，事后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报复回去，雷狮是那种不愿与弱者浪费时间的人，但乔肆似乎乐意把时间花在这上面，更喜欢折磨人到死，如果她实在是很讨厌那个人，或者她玩心大起。 她似乎很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喜欢把一切纳入控制范围的感觉，这让雷狮稍显复杂，但也没有去说什么的打算。 因为哪怕乔肆再混账，面对着卡米尔和雷狮时，她总是用足了诚意和态度。 她永远不会把恶意指向他们。 比起乔肆如何恶棍，其实雷狮比较想知道乔肆没遇到卡米尔之前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多大的变故会让乔肆变成这样，她对付敌人的手段堪称残忍，阶段性的表现出疯狂来，但她又什么都知道，清明程度不比雷狮弱。 雷狮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她明白世界的规则，伦理人常，感情心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简直就是个头脑清醒有理智的疯子，这才是最可怕的。 卡米尔和她在一起是好是坏，雷狮无法下定论，直至现在他觉得，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卡米尔需要有人来爱他，单靠他自己这份亲情远远不够。 乔肆是个清醒的疯子，却从没在卡米尔面前表现出来，从来没把疯狂染给卡米尔。 雷大哥想不通，橙色眼瞳，灰蓝色中长发辫成两个麻花辫，明明长的挺可爱。 帕洛斯也想不通，这世界上他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乔肆还会演的人了，卡米尔面前唯唯诺诺，别人面前她重拳出击。 如果没见过乔肆审讯俘虏的手段和令人惧怕的恶人颜，帕洛斯或许真以为她是个对卡米尔鞍前马后天真无邪的副手。开玩笑，雷狮海盗团的副手能是什么好东西。乔肆威胁敌人的气场没有雷狮强，却要更加阴寒，雷狮的气场与生俱来，她像是在地狱里待过一样。 平常还是个正常人，会把卡米尔整理好的资料带走，强制按着对方补觉，然后送给雷狮，在雷狮面前她总是乖巧异常，看上去和卡米尔一样省心。会空闲时候采购个食材或者厨房围观帮他打个下手，佩利精力无处发泄她会陪着打架。 看上去做到了每个人平衡以待，但帕洛斯知道，乔肆眼里隐藏着疯狂压抑的感情，而她在无事可做时，永远看向卡米尔。 理智的疯子。 直到追杀愈演愈烈，那是他们最狼狈的一次。 雷狮闭目养神，佩利背上划了好大一个口子，受伤最轻的帕洛斯给他扯绷带，对方呲牙咧嘴的直叫唤。乔肆应该是伤势最严重的一个，加上元力精神力消耗过度昏睡过去，卡米尔心神不宁的守了她一个晚上，直到被雷狮赶去休息。 她不太清醒的想，似乎是时候了。 第13章 参赛决定 雷狮站在羚角号的审讯室，乔肆坐在一边的椅子里，面前的俘虏已经被乔肆划破了全身的动脉失血过多而亡了，俘虏的表情惊恐又绝望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一样，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抬眼看见雷狮，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下来，抹了把脸上的血。 “我尽力了，他能交代的不能交代的都说出来了，但是有价值的情报不多。” 雷狮眉头皱的死紧，他不需要乔肆用这种方式，她不会对俘虏的身体做出什么恶心的破坏来，似乎擅长于用精神上来折磨俘虏，像是在和对方比较精神的承受范围一样。 比起这些虚的东西雷狮更希望卡米尔和她能够稍微健康正常一点的成长，卡米尔没有多大问题，但乔肆似乎在遇见之前就已经长歪了。 但她又有基本的三观常识，雷狮默了。 “卡米尔见过你这样吗。”乔肆愣了一下随即平静的笑起来。“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那就去洗掉你身上的血腥味换件衣服，我会让佩利来清理的。” “好嘞哥！” 乔肆从浴室走出来，穿着睡衣一下子瘫在床上，她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里刚刚还沾满了粘腻的血迹。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或许是在上辈子被逼疯的时候？有时候真怕这是一个漫长的梦，而她是不得不靠这种方式来寻找真实…… 过了一段时间，帕洛斯和佩利一起床就收到了卡米尔要他们俩来控制室集合的消息。 这里临时拼凑了一张长桌，已经坐好的三个人在一侧。乔肆看他们俩来了，努努嘴示意他们坐另一边。 两个人愣了愣，还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分开坐。他们已经在宇宙漂泊了两年，彼此互通也有个一年多了。 卡米尔把一则凹凸大赛的消息和一则计划表传给了对面两个人了。 佩利和帕洛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看完之后视线又重新放回对面三个人身上。 卡米尔清了清嗓子。 “就如你们所见，这是新一届大赛开始报名的消息，以及结合大哥三年前的观战经验和我查找相关资料所拟的计划单，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雷狮从悬浮椅上站了起来。 “接下来我补充一下，我们彼此差不多知根知底也有个一年了。首先我得承认这些追杀舰队都是冲着我来的，当然，我把你们四个拉入伙之后，可能就不是单单只针对我了。其次就是最近的情况已经愈演愈烈，已经不是我们五个人可以抵御的了。所以我打算主动跳进火坑，就是参加凹凸大赛，这是我唯一能够反抗命运追寻自由的机会了。当然你们俩刚刚看完资料心里应该也有了底，凹凸大赛一行，九死一生。” 乔肆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 “和你们说这些也是不想隐瞒，我和卡米尔是肯定要跟着老大去的，老大三年前当过观战团成员。但这批人的主要目标还是老大，所以参加了凹凸大赛，他们就会消停下来。帕洛斯，佩利，我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对而坐。现在给你们选择，是就此解散雷狮海盗团分道扬镳，还是和我们一起跳进火坑，破出一条路来。” 卡米尔拽了一下围巾。 “无论哪种选择我们都尊重，如果解散雷狮海盗团，我们参加凹凸大赛后追杀者就会失去目标。你们两个受到的牵连也不会很大，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帕洛斯看了一眼身侧站在一旁手撑着桌子的佩利，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的眼里所想，就这么相对笑了起来，又面向对面三个人。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话。老大，我们可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认识了两年，现在才想着散伙抛弃我们俩，是不是太晚了？” “哈！本大爷才不怕什么死不死的，好不容易才碰见了你们这群有意思的家伙，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分开。” “散伙让你们仨去送死也太没意思了，亡命之徒还怕赌命吗，咱们可是雷狮海盗团啊。” 乔肆挑了挑眉。 “帕洛斯，我可是记得，你是最惜命的那个了。” 帕洛斯愣了愣，难得没有摆出一副笑脸，认命的叹了口气。 “谁让我摊上了你们，与其一个人，还不如一起。我还怕你们仨来梦里骚扰我呢。” “……” “哦？帕洛斯，话说这么不中听，看来你最近放松不少啊。” “哎呦老大，我就是开个玩笑，错了错了。”冒汗.jpg “总之！”佩利拍了一下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和帕洛斯是不会走的！不就是参加凹凸大赛吗！我们是一个海盗团的，就应该一起啊！” 对面三个互相看了看，也笑了。 雷狮难得笑得没有那么肆意张扬，反而带着些无可奈何。“好，我们雷狮海盗团，不丢下任何一个团员。” “好耶！！”乔肆从椅子上站起来高举双手，帕洛斯从那笑容里窥见了真心实意的无害。 “我现在就去制定航线，尽早到达，获取比赛先机。” “唉，我早就受不了那群傻逼没完没了的追杀了，这下正好。卡米尔不要学。” 帕洛斯一个没忍住笑了，得到小军师甩来的眼刀，不过没什么威胁性。 大家照旧在抵达目的地前各干各的。 帕洛斯回到房间，放任自己瘫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这才发觉他刚刚的决定有多不理智。 但是，他不后悔。 第14章 预赛 乔肆的酒量很好，甚至比雷狮还好。 不，这么说或许有些歧义了。雷狮那是千杯不醉，可总有喝趴的时候，而乔肆摄入酒精再多也只会身体发软，四肢无力，脑子不仅不会迷糊，甚至跟没喝一样清醒。 她的脑子可能被酒精排外了这件事，乔肆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卡米尔都没说。因为没有啥必要嘛，她能在合适的时机自然而然的装醉，心安理得的找卡米尔贴贴。但实际上海盗团能够放任喝醉的次数很少，毕竟小军师管的很严。 所以这难得的装醉，也就是小军师自认倒霉的时候了，帕洛斯先把佩利架走，然后回来又和卡米尔一起把雷狮架走，剩下来的乔肆就是卡米尔一个人的工作了。 “乔肆，醒醒。”乔肆趴着没动，听见卡米尔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改变称呼试图动摇自己。 “姐姐，别在这睡，我扶你回房间。” 乔肆一直觉得自己很卑鄙，主要体现在不择手段的想要留在卡米尔身边，并试图在对方心里占据一块领地这一点。 现在卡米尔把她打横抱起来，乔肆就能更肆无忌惮的抱住他脖子蹭个不停，换来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 乔肆其实不太能放开手脚，尤其在日常生活中。肆无忌惮的肢体接触太超过了，也担心卡米尔会不喜欢，所以她只能在“喝醉”的时候放肆一把。 卡米尔把她放在床上，乔肆攒了一把力气，右手臂箍住了他的腰。 可恶啊为什么这人腰这么细啊，怪死了你们兄弟俩身材颜值就都他妈离谱好吗，虽然我对哥没意思只是单纯的敬仰和欣赏。 “乔肆……！？”看吧，果然不太能接受肢体接触，乔肆默默叹气，她现在四肢无力，只能虚虚的环着卡米尔。如果对方想要走，立刻就能脱身，之前几次也都是这样的。 但今天…… 乔肆的手敷上了另外一双手，将他自己的腰环紧了。“姐姐，你总在喝醉的时候拉着我不放，这算什么，撒娇吗？”少年人的指头上还有薄茧，是之前频繁的使用维修工具，加上锻炼体术造成的。 乔肆觉得要不是她喝的够多，压根不用装，否则她早就要暴露了。 “昨天拿下了一个地图boss，所以今天才放纵你们，结果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他侧过身来看着这位便宜姐姐，刚刚手还不老实，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动不动了。 “我本来反对来参加凹凸大赛，可现下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记得有一次你重伤又呼吸微弱，我心神不宁的守了你一夜，那时我才明白或许你和大哥是对的，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狼狈的逃窜下去。大哥不信命，我也不信。 你坦白给帕洛斯和佩利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没想到他们没犹豫多久就义无反顾的陪我们跳进了火坑，姐姐，大哥也好，他们两个也好，还有积分赛这星期难得的安稳与平静，都是你给我的……” 卡米尔嗓音微颤，把乔肆的鬓发捋到耳后。 这该怎么办啊，乔肆闭着眼睛，她快要装不下去了。卡米尔今年15岁，是最让她心动的年纪，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管这场大赛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不管未来会是什么走向，只要有你们在，无论什么结局我都接受。” 卡米尔俯身，乔肆几乎都能感受到他喷洒在额头上的鼻息，可他及时收敛回去，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他的吻落在了乔肆的掌心。 “就像过去无数次，姐姐，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帕洛斯有时候会想，卡米尔还真是“幸运”。他和乔肆什么时候认识的，被盯上很久了吧。 帕洛斯偶尔也会忽略乔肆阴暗的一面，看完凹凸大厅的好戏后开玩笑。 “那个新来的小子，傻的跟乔肆似的。”然后他果不其然被卡米尔瞪了。 乔肆听完笑容灿烂。“讨厌啦，人家才没有那么单纯。”谢邀，乔肆面目狰狞的样子他又给想起来了。 乔肆比他还会笑，还会装。她现在明明是在笑，帕洛斯却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那小子挺好玩的，有时间逗逗。”卡米尔把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转在了乔肆身上。 “不要做多余的事。”末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姐姐。” 乔肆果然冒汗连忙摆手。“没有那闲工夫啦。” 乔肆，你这到底是转移军师战火还是单纯的占有欲，你是会演还是本色出演，我真是服了。 后来在找鬼天盟基地的途中他们又遇到了那个金毛小子，乔肆很明显的蠢蠢欲动，但是被军师大人一眼瞪回去了，只能站着凹造型。大意了，合着占有欲还是双向的。 不是，好歹你和雷狮是团里年纪最大的，怎么每天被卡米尔管来管去还贼听话的，我真的不想理解。 预赛结束的时候，雷狮海盗团还在徘徊者峡谷。漆黑的夜空被数以千计的点点荧光填满。 乔肆手里还拿着帕洛斯刚烤好的肉串，上面的油都还在滋滋作响，她用力吹了两下，咬下一口。看这表面美丽实际上残忍万分场面，乔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刚还“热闹”万分的凹凸星球，此刻已经寂寥无声。现在这个星球上不算大赛的工作人员，只剩下了一百人，乔肆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肉咬下来吞下去，心想着不知道原作里第一百是哪个倒霉蛋被她挤下去了。 “乔肆！来喝酒啊——！！”佩利端着半杯啤酒，跑过来把手臂搭在了他肩上。 还行，没认错人。 有时候乔肆是真不理解雷狮为什么要撺掇佩利喝酒，佩利现在也才16啊！喝几杯就不行了，人菜瘾还大！怎么了雷狮，妹妹不够陪你的了？？ “佩利，把手收回去，你喝的已经够多了。”卡米尔脸都黑了，还好佩利没有醉到无法感知小军师的威压，很快啊，佩利蹭的收回胳膊找帕洛斯去了。 乔肆心底乐呵了一下，卡米尔转头管雷狮去了。 今天确实不能喝太多，因为明天一早要在大厅集合等丹尼尔发布下一轮比赛的通知，往后的赛制可没有积分赛这么清闲了。 第15章 迷宫赛 如果要说乔肆双标的受害者，那除了安迷修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迷宫赛雷狮海盗团的两位成员都被暴露了行踪位置，秉着帮个忙的想法去了。结果就是看到了海盗团军师站在一边，海盗团副手坐在其中一个人背上，旁边几个人叠成人堆，对，就是那个海盗团唯一的女性成员。 安迷修：………！ 其他人两两三三瘫在旁边，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还有几个瑟瑟发抖准备逃的。 路人a：这不是骗人吗！他们两个哪弱了！！ 路人b：早说不要来了，雷狮海盗团怎么可能有弱者！ 乔：卡米尔，这送上来的一大堆两分怎么处理。 卡：我们先去找大哥，丢一边吧。 乔肆：妈的，不能杀人真不爽，卡米尔不要学。（指脏话） 卡米尔：知道了，不用重复了。 安迷修看到这一幕心情极其复杂，他本来是来救人的，但现在看来确实是来救人，只不过搭救目标颠倒了。 乔抬头看卡：这谁啊（故意的 卡：安迷修，我不信你不记得 安：（这位小姐的恶劣程度不比雷狮差好吗！）呃，这位小姐，能否请你先站起来呢。 乔：不要，难道我要坐地上吗，地上好凉的。 被坐的npc快要昏厥了，如果心里话能够实体化，那“安迷修救命啊！！！”几个字都能把这地方压塌了。 安迷修活了十九年，乔肆大概是他见过的最难搞的女性了。他满头井字符号，音量也不由自主拔高了好几度：恶党！不要欺人太甚！ 乔：这称呼就对了嘛，别急啊，我知道规则，他没死，我下手有轻重的。 卡：（乐趣之一大概是看乔肆欺负人（？ 乔：不能杀人好可惜，这么多分呢，又不想便宜别人。 卡：点头\/ 好心骑士这波是有苦说不出，海盗团副手的难缠程度是海盗团团长的五倍。 乔：那就打一架吧，打赢了我就放过他们。 卡：！ 安：？！ 卡米尔转头去看她，虽然别人看不出来小军师的面部表情，但像雷狮和乔肆这种程度的读卡机，很容易看出来他在不满。 “别冲动，大哥都和他不相上下。” “反正也没事做，与其漫无目的的找雷狮不如乖乖等着，再说骑士先生知道分寸吧。” 安迷修心里呐喊：这波是道德绑架！雷狮你在哪快把你团副手军师拉走啊！！！ 乔肆召出“肆刃”，在半空分成六七把，笑得人畜无害：反正这赛制不能随便死人，我对骑士大人又没威胁，打一打没关系嘛对吧。 乔肆出手不留余力，安迷修处处提防。但明显的实力差距摆在这，乔肆想打过安迷修，怎么也得先打过雷狮才行。然后不出意外的，安迷修看准时机一刀背架在了乔肆脖子上。 卡米尔紧绷起来，握紧拳头准备调动元力，他本来不该放任乔肆乱来，但是他总是对乔肆有种莫名其妙的自信，这合理吗。 乔肆被安迷修控制的时候，雷狮及时赶来，一道雷的落点正是两个人。 安迷修为了躲避只能松开乔肆，乔肆被雷狮按着打了这么多年，躲避攻击也有了肌肉记忆，下意识就躲开了。 “哥！！！” 雷狮才刚站定就被乔肆喊得虎躯一震。 “安迷修欺负我们两个！！！！” “？？？？”安迷修直接愣在当场，他实在是，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雷狮看向了卡米尔，“是吗？”卡米尔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了，笑死，卡米尔就算有良心也安不到安迷修身上。 安迷修（咬牙切齿）：乔肆小姐，您刚刚答应过我，胜过你就放走这些人的。 雷狮：？胜过你？？乔肆能打的过你？ （乔：这话歧义好大但是事实，算了无所谓。） 两个人躲在大哥背后开始小声交流。 卡：乔肆，差不多可以了，逼急了不太好 乔：ok手势.jpg “哥，我刚刚确实这么说了，就是等你过来有点无聊，找点事干。” “大哥，先找帕洛斯佩利汇合吧。” 雷狮看了看背后两个矮他一头的人，又转过了身。 “抓紧时间滚远点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三个人离开了，安迷修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心累过 ——一个小小的好笑if线—— 如果按原作两个人亮分数牌要打了： 乔：哥！干掉他！！正好我刚刚打趴这么多两分！！ 安：？？？ 一地npc：！！！！！ 第1章 结婚 十分老套的先婚后爱 ——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倒不如说正合我意。婚后你的任何自由我都不会干涉，我只需要你在必要场合陪同我出席，并且在有人造访的时候和我装的感情好一点就可以了。” 本来因为被父母擅自安排了婚姻她还有些不满，想要稍微给这个所谓的口头上的未婚夫一个下马威来着。但此时此刻看着这个刚过法定婚龄的蓝眼睛小先生，乔肆突然就没脾气了。 她本来还对助理的调查结果抱有怀疑态度来着，但面前人的种种表现告诉他，都是真的。面前的小先生本名卡米尔，他的母亲跟着他的父亲私奔，几年后父亲却在一次意外中丧生，自那以后母亲便郁郁寡欢久病不愈，直到卡米尔高中了母亲病入膏肓才哀求雷家把他接回去。 虽然被冠了雷鸣之名，但事实上雷家除了雷狮并没有人待见他，卡米尔为了这份所谓的恩情大学报了相关专业，拼命学习提前毕业后回了雷家公司当打工人，因为少说多做勤勤恳恳，所以现在混的只能说还算不错。 “那么乔小姐，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请明天上午九点与我在民政局门口见面吧。此后一个月还请你腾出时间与我一起看婚房地段，婚宴所需事物，以及戒指礼服婚照一系列事宜。不用担心太麻烦，我会打点好一切，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即便是商业联姻我也希望相关准备能有你来参与。” 这什么，这什么啊！乔肆只感受到了巨大的不真实。她本想着如果信息不对等，雷鸣是那种控制欲极强不尊重女性还要她放弃绘画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话，这婚哪怕是死都不能结，可现在看，压根就没有她拒绝的理由啊！ 婚后互不干涉这条明明白白写在合同里唉！ “我听说艺术工作者都会对自己的住所进行个人风格爱好上的装饰和修缮，到时候就麻烦你来接手这一块，当然如果你没有兴趣，全权交给我的助理也没有问题。” “好…好的……” 预料之中的非常好搞定，不愧是大哥交给他的信息……倒不如说，乔肆这个人本身就很好搞定。自由洒脱惯了，自然不甘心被束缚。只要退而求其次，很容易达成目的。虽然说利用了自己的背景来博取同情算不上光彩…但也确实有效。 “雷鸣，你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 “讲。”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我们明明是商业联姻，不管是征求意见还是在别人面前装恩爱，都没什么必要吧。” 她说得对，确实没什么必要的。 ——卡米尔，你要记住，如果遇到要相伴一生的女孩子，一定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才行噢…… “不必在意，原生家庭的教导罢了……至于为什么要装恩爱，是为了让亲人放心。”从小记事起，是雷狮偶尔跑来送他零食玩具加辅导功课，高中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直到现在也在公司警告某些人不要针对他太过分。 婚姻确实是一种束缚，乔肆的父亲曾救过雷狮的大伯一命，现在他的公司出现困难，想用联姻来换取度过危机的筹码，雷家没有不帮的道理。雷家子辈里只有他和大哥年龄合适，如果必须要一个人被束缚，只能让他来而不是大哥。 这活是他主动接下的，自然也要让大哥放心。 卡米尔垂眸抿了一口黑咖啡，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着他果然不喜欢味苦的饮品，食物也是。 还有这浑浑噩噩没有明确目标终点的人生，他也同样不喜欢，可他…毫无办法。 结婚证上两个人都带着得体的笑容，既不尴尬也不亲近，这是理所当然的。 “乔xiao…乔肆，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吗。”乔肆明显的注意到称谓的变化，但她无所谓，毕竟已经算是夫妻了。“没有了，小画家的时间还是很宽裕的，你有什么事吗。”“嗯，我已经选好了几个新房的地段，既然你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去看看。”“没问题，那走吧。” 两个人都是效率高的人，加上卡米尔真的做了很多工作，乔肆也真的没觉得麻烦多少，一天之内领证结婚选定房址，乔肆也愿意接下室内装饰的活，新房很不赖，是个带院子小二层。 中午随便吃了点，毕竟都不是挑食的主。但乔肆还是发现卡米尔对于甜口的动容。 咳，这么大个人喜欢吃甜的，还挺可爱…… “雷鸣，你有什么喜欢的元素或者偏爱的风格吗？”“…不用在意我，按你喜欢的来就可以。”这一天快要结束，卡米尔的疲态也愈发明显，乔肆皱了皱眉看向他的脸。 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眼底那抹淡淡的乌青。 怎么会累成这样，雷家公司缺人到需要压榨小少爷的时间和精力？ “你自己也都说了，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家，风格还是要参考一下你的意见。不过不急于一时，今天也不早了，你该好好休息，小先生。” 卡米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见笑了……”“既然都是夫妻了，说话别那么客套。”乔肆对着他挑了挑眉。“既然要装恩爱夫妻，不得提前适应一下吗？”“你说得对…”卡米尔颇为无奈的扯出一抹笑。“那今天就到这吧，我送你回去。” 卡米尔确实累的不轻，昨天加班到深夜，刚刚送完妻子回家回到雷家的公司宿舍，总觉得从太阳穴蔓延开了细细密密的疼，他总不能因为个人私事耽误了工作…… 屏幕骤然亮起，伴随着消息提示音。卡米尔费劲的点开消息页面，居然是雷蛰发来的消息。 ——乔小姐刚联系我了，说你精神不振一幅疲态，这两天就先把手边工作放下专心处理婚事，这几天别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公司里导致让人家觉得我们不够重视。 卡米尔捏了捏眉心。 ——知道了 第2章 婚宴 虽然说是商业联姻，但必要的流程却是一点都不能少的，乔肆心里觉得麻烦，但无可奈何。未婚夫的性子太淡漠了，让她的脾气怎么也发不出来。 在一个月之内准备好了像样的戒指和婚宴定做礼服，新房是两家对半掏钱全款买下来的，也赶工装修的差不多了。 也按照雷鸣喜欢的星海加入了元素，其实她也喜欢星海。某种意义上讲，她并不讨厌这个未婚夫，只不过这个包办婚姻的形式让她怎么想怎么不爽。 这段时间的相处，同时让乔肆察觉到了雷鸣在雷家的尴尬地位，但他很努力，短短两年就在公司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努力的像是没什么目标的机器人。 只会一股脑的往上爬，别人认可他的价值，就会送上赞赏，没有温情，没有羁绊，只有冰冷的利益和利用。 相比之下她要幸运的多，父母虽然也是商业联姻，但好歹也相敬如宾相处，看她喜欢画画也就支持了，也不需要她一个女孩子承担什么责任。 她可以算是自由的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也可以钻进深山老林写生，断联个十天半个月。直到今天小有名气，每天过的悠闲自在。 或许他们也可以用别的什么方式相遇，倒不必用这种利益联结的形式捆绑。但倘若不这样，他们真的有相遇的机会吗。 乔肆知道自己会有被安排明白的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也这么猝不及防。 她反抗不了，却不讨厌雷鸣。 乔肆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身上是繁琐的礼裙首饰，高跟鞋总让她有种在踮脚的错觉，站久了脚后跟就会有种让人心情烦躁的疼。 可她没办法，她挽着雷鸣的手臂，迎上面生或眼熟的宾客，回应每一句或真情或假意的祝福，笑的脸都要僵掉。没关系，仅限今晚…… 就是一纸婚约而已，过了今晚，她还是那个随心所欲的小画家，穿着休闲服和运动鞋，沾满颜料窝在自己画室的昏昏欲睡一整天也没关系。 已经不知道多少酒下肚，雷鸣也被那些所谓的公司老前辈叫去，说是有事找他，但估计也是想要刁难一番。乔肆叹了口气，小声嘀嘀咕咕。 “真是，这东西哪有啤酒喝着爽……” “这么说，弟妹酒量不错？”乔肆被吓了一跳，僵着身体回头看人，这声弟妹…她好像知道是谁了。 “哈哈…雷狮大哥好……” 对方看上去稍显诧异，一开始感觉到的戾气也收敛了一点，雷狮冷哼一声。 “原来你认得我，怎么连你也这么喊。” “听雷鸣提起的次数多自然就记住了，他怎么喊我当然也得怎么喊。” “倒是识趣，刚刚看你喝了那么多还能这么清醒，酒量不错？” “还好……”乔肆能感觉到雷狮身上的恶意，虽然她不常接触这种社交场合，但好歹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学，她相信自己的判断，雷鸣这个大哥估计没抱什么好意来。 “既然如此，不如有空喝一杯，让我试试你的酒量。”来了，乔肆感到心梗，这就是下马威来了。怎么说雷狮也是雷家对雷鸣最上心的那位，也是雷鸣最尊敬的人，她不答应就是拂了人家面子。 算了，怕什么，喝酒她还真没怕过谁。 “当然，没问题。”她挂着一副公式化的职业微笑，应承下来。 说罢雷狮不再看她，望向了不远处，神色一变半张脸都黑了下来，乔肆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哪里惹到了这位祖宗，对方就已经开口了。 “啧，我在这还敢灌卡米尔那么多，好了伤疤忘了疼……”乔肆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雷鸣右手捂着自己上半张脸，发丝间露出的耳尖红的不像样子。 她这丈夫的酒量确实不怎么好啊，灌小孩子酒真的好吗，乔肆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大脑。 “既然结婚了，你以后就是他老婆，照顾他的事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也要看着点别让喝太多。”……说好的不用我管呢。 雷狮没理弟妹什么反应，他自顾自打了个电话，乔肆也没兴趣了解他们在交流什么。 “反正这婚宴也快结束了，等会儿我秘书和保镖过来把你们俩送回去。”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像是看穿了刚过门弟妹的想法，雷狮嗤笑。 “怎么说我也算半个主家，既然想从雷家手里拿到好处，那就得给我安分一点。” 我没疑问了，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了会厅，乔肆往门口的方向走，反正有大哥给镇场子，何乐而不为呢对吧。白发脏辫男人走向雷狮说着什么，金发高马尾男人没管三七二十一，更没理会卡米尔面前举着酒杯的职员，架起人就往她这边的门口走。 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乔肆以为雷家人人均一米八就已经很恐怖了，没想到还有更恐怖的，这位目测得一米九。卡米尔头昏脑胀，但似乎还保持着一丝清明，被架着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已经习惯了，看见乔肆还有空介绍一下。 “这是佩利…”乔肆点点头。“我是乔肆。”佩利看上去相当不耐烦。“早就知道了，卡米尔老婆对吧，走吧走吧，把你们俩送回去本大爷还要去撸串呢。” 真是直爽啊，哈哈。 佩利打开车门把卡米尔团吧进了后座，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乔肆打开另一侧的后座车门，不一会儿白发男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盒药，坐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干脆利索的丢进了卡米尔怀里。 白发脏辫男人笑着介绍自己是帕洛斯，乔肆也打了招呼。雷鸣比宴会厅上不知道轻松了多少，三个人交流也颇为熟稔，帕洛斯和佩利一口一个卡米尔。 雷家关于名字有个莫名其妙的规定，人均两个名，一个公式化的雷姓名，还有一个只给亲人和熟人喊的名。雷鸣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卡米尔。卡米尔这个名乔肆不陌生，雷鸣高中回到雷家之前一直都是叫卡米尔的。只不过雷鸣不是在雷家长大的，这规定对他来说聊胜于无，但和佩利帕洛斯关系好总不是假的。 不过像她这样的挂名妻，恐怕也没什么喊卡米尔的资格吧。 第3章 婚后 这可真省事啊，佩利把不小心靠在她肩上睡着的卡米尔捞起来架到了卧室，还帮忙脱了西装外套和鞋子塞进了被窝。“真麻烦。”佩利嘟嘟囔囔的。“剩下的就没我什么事了。”帕洛斯从卧室外冒出头，脸上依旧是没变的笑容。“新房装修的不错嘛，这下卡米尔可就用不着睡员工宿舍了。”员工宿舍……？乔肆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微微皱眉。 雷家的小少爷，需要住员工宿舍？难道雷鸣之前都没有房子的吗，雷家不会到这个程度吧。 随后就是来自帕洛斯对于卡米尔吃药，以及会有负责三餐家务佣人上门的嘱托，随后两个人就离开了，还乐呵呵的说以后再来拜访。真好啊，这下以后不会都是她的活了吧。做雷鸣的老婆需要频繁出入社交场合给他挡酒吗，应该用不着吧。她虽然能喝，但诚然，她并不是很喜欢喝，也不喜欢酒。 乔肆把自己收拾完之后换了睡衣，认命的给卡米尔擦了脸，虽然她不是颜控但也不能否认……这张脸真讨她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奶奶的，乔肆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能沦陷的这么快，亏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独立女强人。乔肆伸出罪恶之手捏了两把，唉手感真不错啊哎嘿。卡米尔皱眉往被子里缩了缩再没动静了，乔肆这才不太好意思的缩回了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万一把人弄醒了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说起来主卧已经被卡米尔占了，那自己去哪？次卧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乔肆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卡米尔一把捞回床上锁在怀里，不是等下，一阵天旋地转后，乔肆愣愣看着敞开的衬衫领子下清晰锁骨，脑子里一片空白，说好的雷鸣酒品好呢？ 救命啊，如果乔肆能看见自己耳朵那一定红的要滴血，她二十多年来不找对象不好男色挑挑拣拣孤寡至今结果被瞬间安了包办婚姻，是一点缓冲期都不给她留啊！ “母亲……”害什么嘛原来是想妈妈了呀你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老把妈妈挂在嘴边还是个小孩子啊。 “我真的好累…”乔肆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停止了，她清晰的看见了卡米尔眼角溢出的泪珠，对方环在她腰上的胳膊好像又收的紧了一点。乔肆睡觉有个臭毛病，喜欢抱着东西睡，没到这一晚她估计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沦落为抱枕的一天。乔肆叹了口气，费力的挣脱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先生的后背。 “会好的……” 昨天上了帕洛斯的车之后还发生什么了，卡米尔迷迷糊糊醒来就僵着身体发觉了现下状况的不对劲。合法妻子被他揽在怀里，对方一条腿还不太老实的架在了自己腰上。卡米尔破天荒的想喊救命，总不可能是乔肆自己跑来和他睡的。 说联姻的是自己，说不要对方管的是自己，说装恩爱夫妻的是自己，昨天晚上揽着不让人走的估计也是自己。卡米尔头痛的把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和腿放下去好不容易脱了身，唯一庆幸的大概是两个人身上衣服完好没发生什么，否则他可能真的会跟着大哥跑路去国外出差的。 卡米尔心累的推开卧室门，有些熟悉的饭菜香味飘上楼。卡米尔一愣，踩着拖鞋跑到厨房。 “琳阿姨……”琳姨转头对着他笑，眼底还泛着泪光。“小卡醒啦？再等等，饭马上就好了，昨晚酒没少喝吧。这都快中午了，饿的话吃两个包子垫垫，我早上来的时候买的，放在锅里应该还没凉。” 原来这就是雷狮说要给他的新婚礼，卡米尔有些哭笑不得。琳一直都是雷家的佣人，照顾卡米尔的母亲，卡米尔的母亲私奔了她也辞退了这份工作，机缘巧合之下母子又遇到了她，那之后便时常联系，直到他回了雷家，直到现在。 …… 乔肆是被饿醒的，顶着一头乱毛打开卧室门和合法老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轻咳一声：“收拾完了就来吃饭吧。” 乔肆头上冒青筋，认命的回去洗漱。是她大意了，居然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 饭桌上卡米尔介绍了她们两个给对方认识，琳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搞的乔肆老不自在。不过乔肆没忘记和卡米尔约定过什么，琳姨也能给雷狮不错的反馈。 毕竟在卡米尔的设定里，是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这才主动联姻的，否则雷狮恐怕就不是约酒那么轻易了，哈哈。 卡米尔不怎么回家，有时候回来乔肆也已经睡下了。他静悄悄的回来，在次卧住一晚，在琳姨来之前醒来把被子整理好，吃了早餐离开，也差不多就是乔肆醒来的时间了。 卡米尔一开始甚至都没什么时间回来吃饭，乔肆一边刷手机一边夹菜，也不知道卡米尔是嫌浪费时间，还是单纯不想回来，还是真的工作太多。总之过不久就在雷狮的威逼利诱和各种因素加持下，卡米尔上交了自己在公司的饭卡，老老实实回家吃饭，琳姨脸上笑脸也多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拿着饭卡也不在公司好好吃饭，逼得雷狮只能动用强硬手段。 乔肆目移，她实在是不想跟卡米尔说琳姨是怎么安慰她的，诸如卡米尔工作忙没空回来，你们这个年纪本来就是忙工作的阶段，体谅一下。老人家满心真诚，可她和卡米尔不是真的啊，淦…… 有时候实在是回不来，琳姨也会去给卡米尔送饭，好在雷家公司离家不远。正好，离乔肆的画室也不远，乔肆感慨，这什么绝世好男人啊，没什么感情也能考虑的这么贴心。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离婚，雷鸣要是真有了喜欢的女孩，那女孩得多幸福。 ……怎么还莫名其妙酸起来了，现在他老婆是自己，这贴心目前也是自己一个人的，走了。 第4章 拼酒 乔肆享受执笔在调色盘上调色的过程，但也接触电子板绘，和好几个公司签了约，所以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居家不出的，卡米尔还想过专门给她腾出了一个房间办公来着，但乔肆表示书房就可以，对方愣了一下同意了。 然后乔肆了解了对方看书的爱好，其实她也挺爱看的，只不过没什么空。刚开始准备装修事宜的时候乔肆就想感慨卡米尔的书多了，快摆了两面墙。仔细看看还有些绝版的，包装精美，应该是雷狮给弟弟搞来的。 地板让乔肆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她可以到处滚，趴着躺着坐着怎么样都可以，有那么一次乔肆实在是困的要死，直接书盖在脸上睡着了，醒来却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乔肆没怎么在意，以为是琳姨盖的，打了个哈欠起来继续干活。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卡米尔有应酬，回家换衣服时路过就看见妻子背对着窗光，面向门口这边缩成一团睡着了。 他一下子看愣，直到琳姨过来提醒也看见了这副场景，琳姨笑了笑，说小乔不拘小节，搞艺术的都爱走到哪躺到哪，窗子开着吹风也不嫌冷，我去给她拿条毯子。等琳姨拿来的时候，卡米尔鬼使神差的接了过去，轻声说我来吧。 可能老人家就是容易哭，半个老人也算。琳姨微微哽咽，连声说好。卡米尔展开毯子覆在乔肆身上，伸手把她的颊发别到耳后，在琳姨看不见的方向苦笑了一下。 “琳姨，晚上有应酬，晚饭我就不回来了。” “唉好，路上慢点。” 卡米尔其实很少会醉醺醺的回家，就算有，回来的也不晚。一般这个时候琳姨还没走，会帮忙收拾一下再离开，婚宴那次意外，几乎没再出现过。 两个人的生活几乎没有重叠，也没什么交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在琳面前或是来客人的时候装一下恩爱夫妻，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小插曲迟早会接踵而至的。 琳姨忙碌了许久也需要休息几天，所以乔肆第一次知道了卡米尔居然还会做饭，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乔肆动了两筷子就开始流泪猫猫头，卡米尔还以为不合她口味。 “不是，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弱啊，我都不会做饭。”“没人要求女性就必须要会做饭。”卡米尔淡然的给她夹菜，这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给乔肆造成了不小的波动。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没有那么忙，咱们也不是一定要麻烦琳姨……”你做饭我可以洗碗，做家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学。 卡米尔捏着筷子的手一僵，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婚约合同上的条款。 “有条件的情况下，谁都不愿意被家务琐事束缚的。乔肆，撇开合同不提，我还是希望你自由。”乔肆脸色一下子白了，是啊，她在想什么呢。 但是，她能在画技上有这番成就，不正是源于热爱之外无事可做吗，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努力向上的人，之前想着去国外进修，也不过是没什么事可以做罢了。 现在被迫联姻安定下来，她居然也开始想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 雷鸣和她熟知的男性截然不同，除特殊情况外烟酒不沾，喝醉了不吵不闹，尊重女性……雷鸣的优点太多了，乔肆一时半会居然举例不完。 雷鸣…不，卡米尔。如果我们没有这一纸婚约，是不是也就不会造成这样尴尬的局面，不用维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不会当那个最亲近的陌生人？ 卡米尔突然有些后悔说刚刚那些话了，即使那是他们合同上白纸黑字写过的东西，乔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吞咽饭菜的动作都变慢下来，卡米尔垂眸。 怎么会有人拒绝一个停泊点呢。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没必要做那个最亲近的陌生人呢。乔肆气的不行，在佩利神志不清的起哄下又把眼前的酒杯倒满。 如果她可以如愿以偿的出国深造回来，如果他们某天会在一个咖啡馆相遇，乔肆一定会被他的蓝眼睛和清冷气质所吸引而去搭话。 然后锲而不舍的制造偶遇，说不定还会被冲昏头脑直接去雷家的公司任职，乔肆会知道他在公司忙些什么，说不定能光明正大的催他好好休息。 “这个疯女人……”雷狮打了个嗝，头托着额头满面愁容，他低估了，他真的低估了。 微醺的帕洛斯也沉默了，太恐怖了。虽然乔肆看上去已经是个完全的醉鬼了，但她脑子居然还能转。 佩利一把揽住雷狮喊帕洛斯接着喝，她笑的杯子里的啤酒都晃出来了。“狗子，那是你老大…嗝，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妈的，这女人的脑子是免疫酒精的吗！ “唉我不行了，今天就这样吧。”乔肆敲了敲自己的头。“差不多了吧，你们可真能喝，我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我明天截稿期了，虽然还差一点但我总不能睡到下午才起来画吧。” 卡米尔的老婆，竟恐怖如斯。 帕洛斯怂了，认命的开始翻通讯录。 “喂，卡米尔？”“帕洛斯？大半夜有什么事吗。” 帕洛斯清了清嗓子，虽然总觉得这夫妻俩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但他还是莫名其妙的感到了危。 “那个，你回家了吧，乔肆和我们在一起。喝的有点多，来接下你老婆？”对面传来长久的沉默，长到帕洛斯头上要冒冷汗了。 “…老地方？”“对对对，老地方。”“十分钟。”帕洛斯松了口气。 “你给雷…卡米尔打电话了？”帕洛斯没察觉到称谓上的小小差错。“对，咱们几个都喝了酒也没开车，你一个女生不安全，让卡米尔来接你吧。” “好唉……！”帕洛斯老觉得他听出了那么点沮丧夹杂着小小喜悦的意味，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帕洛斯想不出个所以然，算了，老大都开始看乔肆顺眼了，他管那么多干什么，而且这小夫妻感情不一直挺好的吗。 虽然他老觉得怪怪的，哈哈。 第5章 交心 卡米尔很快来了，看着这包间里的一片狼藉，他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 “你们到底喝了多少…”认识这么多年了，帕洛斯哪能听不出来卡米尔语气里的怒火，这可不关他事啊这都是老大约的酒啊！ ？等等，老大你怎么趴下了？ ？你转什么头啊！你倒是起来跟你弟弟解释啊！！ “呃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不想努力了！”谁都没想到乔肆会突然发疯，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卡米尔开始乱喊乱叫，卡米尔被抱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搀着她，没想到乔肆更来劲了。 “我爸妈对我一点都不上心，物质富足又有什么用！我连几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每天和颜料殊死搏斗，我不想干了！我要摆烂！！” 尚有一丝清明的雷狮微微抬头，对上了自己秘书同样震惊的眼睛。 这是唱哪一出啊，现在这个发酒疯的和刚刚冷静的说自己明天截稿期的乔肆真的是一个人吗，所以她到底醉没醉啊！？ 卡米尔眼神晦暗不明，做出了自结婚以来最越界的动作。他把对方打横抱了起来，乔肆自来熟的把头埋在颈窝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卡米尔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也就忽略了乔肆极力压制的颤抖。 “我带乔肆回去，帕洛斯，大哥和佩利就交给你了。”说罢他抱着乔肆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雷狮刚刚那么一趴也睡过去了，帕洛斯头上冒起青筋，公司同事私底下给他的“苦力帕”外号真是名不虚传，幸好雷狮够意思，奖金也多，他就不考虑跳槽了。 乔肆知道的，这是一步险棋。 “要是能当一只猫该多好…每天只用考虑吃喝玩乐，还有人陪着玩。” 但所幸，她应当是赌对了。 卡米尔一直都是知道的，乔肆只是看上去比他幸运。但从小接受的感情关怀屈指可数，没什么可交心的朋友，否则她怎么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和他结婚后，就是画室家里两头跑。 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或许是一样的人。 等红灯的时候，卡米尔看了一眼副驾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乔肆就收回了目光。 一样孤独…一样的，浑浑噩噩…… 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卡米尔出席酒宴自然是要带上妻子的，之前乔肆还会拐着弯帮卡米尔拒绝一下，现在是直接抢了卡米尔的高脚杯和对方碰杯一饮而尽。 虽然说会被笑话妻子给挡酒，但合同的合作成功率也在上升，甚至偶尔也会有人来问今天怎么没带你夫人来。 卡米尔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情绪，但看着乔肆趴在马桶边上狂吐不止的时候心里蔓延开的是酸涩。 虽然那晚包间的一片狼藉让卡米尔对乔肆酒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但老这样也不是办法。 “下次不要有人迎上来就接了，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也不能来者不拒。” 乔肆拍了拍胸脯，接过了卡米尔递来的水杯和毛巾，漱口擦了嘴才有些虚脱的回答刚刚的话。 “那也得让你少碰，雷狮说你喝不了，还是少喝吧，胃喝出问题可就不好了。酒我喝了他们赖不掉，合同也成功了，不亏。” 真的不亏吗，卡米尔不清楚。 乔肆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圈子，是他把对方卷进来的。乔肆酒量是不错，可这也不是她给他挡酒的理由。 他之前为什么来者不拒，不是不会什么拒绝的话术。是因为没什么必要，他正值上升期，需要铺路，再者他活的浑浑噩噩，没什么目标，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下次不会了…”“？什么。” 乔肆愣了愣，她其实听见了，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我会注意分寸，没必要的酒就不会喝了，也会开始应付周旋，你也不用每一杯都替我挡。” 除了担心乔肆的身体之外，也是…不能再那么任性了。 “小乔啊，琳姨今天下午有点事，这饭菜就麻烦你给小卡送过去了。” “不麻烦不麻烦！您忙自己的就好了！” 所以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乔肆站在雷家公司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紧张什么啊！！ 进了大门找到前台接待员。“您好，我想问一下雷鸣的办公室在哪。”“鸣总？请问您有预约吗？”乔肆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她头上冒出青筋。 “我是他老婆，来送饭的，还需要预约吗？” 接待小姐脸唰的就红了，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鸣总他们正在开会，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结束了，这边电梯直达。” “嗯哼，把我认住了，以后会常来的。” “呜呜，好的好的……” —— 卡米尔还沉浸在公司报表里，听到门被敲了两下，下意识就喊了进。 来人脚步轻快，把保温桶摆在了他眼前。他抬头就看见乔肆笑着看他。 “……乔肆？你怎么来了。”“来给你送饭啊，琳姨临时有事，所以我给你送来了。” 乔肆答的理直气壮，好像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吧，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大不了… “快吃，吃完我就要收拾收拾回家了。” “？你有事可以先离开，我吃完晚上会把保温桶带回家的。” “不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忘了然后临回家再吃，吃不完倒掉。” 卡米尔沉默了，他好像还真的干过这事。 算了，他认命的揭开了盖子开始解决，是琳姨一贯的手艺，没什么问题。 如果乔肆不盯着他看就更好了。 卡米尔颇为煎熬的吃完了这一顿，然后盖好了饭盒推给了乔肆，对方挑了挑眉把东西收回袋子里。静了两秒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卡米尔刚想抬头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就被拽住领带，唇角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亲。 卡米尔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办公室门口站着他石化的助理。 无定说话磕磕绊绊的，目光躲闪。 “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时候来……” 第6章 意外 呃啊啊啊………卡米尔乱成一团，捂着眼睛实在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解决眼下这个难搞的局面。 但一想到他和乔肆应该维持的关系，只能是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既然来了那就说有什么事。”无定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把带来的资料放在了卡米尔的办公桌上。 好在无定没多想，但他可没忘无定还会固定和雷狮汇报自己的近况。后来果然被雷狮调侃了，尊敬的大哥揽着自己的脖子，语重心长里还带着丝打趣。 “卡米尔，我知道你喜欢她，但办公室也不能这样，风评不太好，知道吗。”但是乱来的根本就不是他啊…！！ 而罪魁祸首在那天一口气跑出了雷家公司，蹦蹦跳跳的朝着自己的车跑过去。 “亲到了！好耶——！！！” 肢体接触是什么时候开始变频繁的呢，卡米尔从某段时间逐渐摆脱了卷王的称号，他再也不没日没夜的加班了。正常时间打卡下班，回家了和妻子一起吃晚饭，吃完外出遛弯，默不作声的牵手，最后又变成十指相扣。 去茶饮店不免会有给情侣占便宜的活动，乔肆也会努力主动一下，只不过合法老公似乎还没回神。真是救了个大命，乔肆红着脸把一勺冰激凌塞进同样脸红的卡米尔嘴里，心里不由得吐槽。 都结婚了怎么跟高中生谈恋爱一样啊。 “那个，雷鸣，你觉不觉得有点怪啊……”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们顺序是不是反了啊，人家都是先谈恋爱才结婚的。”这样也没关系，也没关系的。 卡米尔鬼使神差的抬起了乔肆的下颚，在对方稍显迷惑的神情下吻了上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卡米尔甚至想把她揉进血肉骨髓里，他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别叫雷鸣了……” 再也遇不到这么傻的人，对方已经软了全身靠在他怀里，脑子一团浆糊，就跟那次被袭击的自己一样。 乔肆替他挡酒的样子，她睡在余晖里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认真作画的样子，还有不经意撩拨他的小动作，还有以为他醉了悄悄吐露的心声。 “卡米尔，我栽了……” 还有……后来那个乔肆昏迷的夜晚，他都在后怕。 他欠那个软在他怀里的乔肆一句：其实我也栽了。 居然无人可以驱散我在遇到你之前的孤独，原来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回去是这种感受。 是乔肆让他变得贪心，再也不想回到过去浑浑噩噩的状态了。 乔肆会突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断联个十天半个月，一开始卡米尔并不在意，听琳姨说完就会自顾自去休息。 但最近不太一样了，卡米尔难得捧着书享受假期，抬头看妻子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要去哪？”“去画室看看，晚饭前回来。”卡米尔合上了书籍，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乔肆实在是无视不了这股炽热的视线，只好耳朵发红颇为无奈的的开口。 “怎么了吗？”“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唉…？啊？！乔肆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卡米尔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可以吗？”可以啊可以啊可以啊！ 这谁能拒绝得了啊救命。 “我画室很乱的…你别笑话我……” 走进对方的生活范围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卡米尔看见了巨大的落地窗，看见白墙上即兴发挥的蓝玫瑰，看见调出绚烂颜色的调色板，看见堆放在一起的画作和颜料管。 “卡米尔，既然都来了，要不要当我的模特？” 对方愣了一瞬，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点点笑意。 他说好。 卡米尔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看见乔肆了，以至于工作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她出发前兴奋的对卡米尔说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美的地方，要去实地写生，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这才七天。 合约内容都被两个人默契的抛到了脑后，明明有更好的相处模式，为什么一定要维持那种冰冷僵硬的关系呢。 虽然目前也就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谈恋爱阶段……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可有几个人能知道他的私人号码？卡米尔犹犹豫豫的接起来，另一头的声音却让他几乎血液凝固。 ——喂喂，是雷鸣吧？ 卡米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谁，为什么有我的私人号码。” ——别管我是谁，总之呢，你老婆在我们手里。带上一百万现金，照我说的做。 卡米尔捂住话筒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我凭什么相信你，让我先看看人。” ——啧啧，都这会儿还这么冷静啊，你们不是很恩爱吗。 声音稍微变得小了一点，随后卡米尔收到了照片，他瞳孔一缩，乔肆被绑在椅子上，蒙着眼睛和嘴，样子稍显狼狈，但好歹没受伤，卡米尔稍微松了口气。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在那之前，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受到任何伤害。” …… 出门这么多次从来没出过事，怎么单单是结了婚之后的这次被逮了，乔肆悠悠转醒，身体动弹不得，眼睛嘴巴都被蒙了布。 “呦，看来是醒了？”眼睛上的布被粗暴的拽掉，乔肆眯了眯眼睛，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她是不怕绑匪撕票的，毕竟雷乔两家的地位，怎么也能给他们些忌惮之心。 乔肆瞪了面前几个人一眼，领头的不气反笑。“胆子还挺大，去，把她嘴上的布也扯下来。” 嘴上的布刚被取下来下颌就被领头的杀马特给捏住了，乔肆厌恶的皱了皱眉又没法发作。 “大小姐，怎么，还认得我们吗？”有印象，太有印象了，毕竟你几年都没换过一个发型。“妈的，要不是你老子和雷家的董事长，我们老大现在也不会在牢里蹲着！！” 乔肆笑了一声。“你们卖假药吃死了那么多人，牢底坐穿都是便宜的了。”话音刚落乔肆就失去重心，捏着她下颌的手重重一甩，乔肆就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椅子有了轻微的脆响，乔肆呲牙咧嘴的胡思乱想着，这什么质量的椅子，不过也多亏了它这么脆，反绑手的绳子也松了一点，不至于勒的手腕疼了。 第7章 救援 “哎呦喂行了大小姐，我们没空跟你扯皮，你老公电话号码多少，我们得叫他来救你啊。”乔肆侧躺在地上翻了个白眼，报出一串数字，小弟拨了便去一旁接电话了。 杀马特领头拽住了乔肆的头发，笑的阴恻恻的。 “喂，臭丫头。这两家的商业机密你应该知道不少吧，你要是肯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多为难你。”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但他们猜错了，自己就是个破画画的，公司怎么运作的她都不清楚。 “你那个父母卖女求荣，雷家对你也没多上心，你就不想报复他们吗，嗯？” “头儿，谈拢了，咱们在城外，那个雷鸣正好在外面见客户，取了钱一会儿就能……”小弟还没说完就被杀马特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又向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然后一把铁榔头被递了上来，杀马特掂了掂重量，威胁般的看着乔肆。 “我劝你考量清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这些混子，问候人的手段可有的是。” “我考虑一下……” “那我劝你快点，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杀马特笑了笑，盯着她不说话了。 现在在城外…卡米尔很快就会来……看房子应该是郊外废弃的小屋，屋里就三四个人，也不能保证外面有没有人看守。 手机肯定早就被丢了，否则她肯定直接被定位了。枪可以勉强排除，但刀子不敢保证。 乔肆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商业机密做什么。”“问的什么废话，当然是也要他们身败名裂了！等那个雷鸣来了，我也要他不得好死！”乔肆盯着他的眸子一暗，余光去扫出口的方向。 “怎么，心疼了？雷鸣那小子有什么好的，那么冷淡，估计那方面也没满足你吧？” 木门看上去不怎么结实，一脚就可以踹开，她跆拳道也没白练，可以赌一把。所以话题是怎么歪到这来的，那人笑容越来越猥琐，领口的衣服也被拽开了点，乔肆强压下了反胃。 “我告诉你，先给我松开。”拽衣服的手顿住了，杀马特笑脸也收敛了回去。 “松开你？当我们傻子吗？！你跑了怎么办！” “跑什么跑，你们这么多男人，我一个女的我怎么跑得了？”小弟也暗戳戳凑了过来。“头儿，我也觉得没什么事，咱外面还有三个弟兄呢，她一个女人能跑到哪去。” 杀马特又重新看向乔肆。 “有什么不能直接说，还非要给你松绑？” “谁不知道我乔肆是个破画画的，两家存放机密的平面图你不想要吗？” 也不知道卡米尔到哪了，时间过得也太慢了，简直比上学时期坐在那一动不动画画还难熬……坐以待毙可不是她乔肆的风格。 “……你，拿纸笔去。你，把她手上绳子松了。” 乔肆被扶起来，转了转被勒出痕迹的手腕。看着拿纸笔的小弟走过来，余光扫到他小腿上绑着的匕首。 她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真是好机会……在人靠近的一瞬间拔了匕首砍断脚上的绳子，赏了杀马特一招断子绝孙脚，又把小弟一肘击打开。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还想要两家的机密！做梦去吧！”乔肆接二连三把剩下两个小弟也撂倒，有人推门进来了。 “头儿，雷鸣来le……！！”来的正好…乔肆正想把这个人也撂倒，脚腕上猛地传来尖锐的刺痛，血液溢出伤口染红裤脚鞋子。她刚刚砍绳子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给划了一刀，但是情况危机顾不了那么多了。 “卡米尔！叫雷狮来！！”卡米尔早就通知了雷狮，现在雷狮和警察避免被发现藏在了距离不小的地方，刚刚察觉不对劲的同时就已经联系了雷狮他们。好在哪怕办公室坐了两年打架的技术也没退步，卡米尔放倒了外面几个人跑进了屋子，看见乔肆颤巍巍的站着，身边倒了一堆人。 他似乎又一次低估了妻子的战斗力……算了现在没空想这个，他跨过痛嚎的绑匪去扶乔肆。却不想他跨过的那位杀马特早就缓过了劲，刚刚是在装模作样，他干脆利索的爬起来，攥着匕首就要往卡米尔身上捅。卡米尔察觉到不对已经迟了，他被乔肆用力拉过去换了位置，故意让匕首没入肩膀限制对方行动的那两秒里再次把对方踹倒。 “乔肆…！乔肆！”这也太疼了，乔肆被卡米尔抱起来后疼的想直接放弃思考。 “你刚刚为什么要……” 陷入黑暗前，乔肆听见了这声泣音。 为什么？大概是实在没什么在意的人了吧，卡米尔这细皮嫩肉的挨两刀怎么行啊。反正这世上，也没什么人对我抱有期待……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乔肆皱了皱眉挣扎着睁开眼睛，顺势惊醒了趴在她床边打瞌睡的卡米尔。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乔肆看见了他眼底的乌青，本来想脱口而出的你谁啊也卡在了喉咙里，她又没伤到头，就别开这种无厘头还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了。 “我没事，你呢？”没伤到的另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卡米尔握住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我什么事都没有，警察来得及时，那些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我就放心啦……”肩头和脚腕还在隐隐作痛，乔肆泛上困倦之意，卡米尔松了口气般的苦笑，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睡吧，有我在呢……” …… 这次算是死里逃生了，乔肆会打架的事藏的很好，否则那群人估计不会这么放松警惕。伤口恢复情况不错，护士笑着说接下来完全可以回家养了。 卡米尔始终闷闷不乐，上班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乔肆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她等对方主动来问。这天吃了晚饭，琳姨洗了锅碗瓢盆收拾好了就离开了，乔肆坐在床头上看书，抬眼发现卡米尔一脸纠结的走进了卧室。 “是要聊聊吗？”乔肆主动开了口。 “嗯…”卡米尔干巴巴的回应。 第8章 夫妻 但他却再没说什么，他默不作声的走过来坐到床边，把乔肆的书放在床头柜上，避开伤处小心的抱住了她，把对方的头按进自己肩颈，他说。“乔肆，我栽了，我也栽了。”怀里的人僵了一瞬。 “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了，从你昏迷那天我就开始后怕，我已经…没办法再像个机器人一样活下去了……” 卡米尔揽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那纸合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正好，我也不想遵守了……”妻子在他耳边闷笑，手有些不老实的去勾他的腰带。卡米尔很快就明白了乔肆是什么意思，他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表情是说不上的别扭。 “你伤还没好……” 乔肆简直恨铁不成钢了，她松开人再捏了一把对方脸上的肉，耳朵以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你不会温柔点吗……！” 干什么啊这是，怎么跟高中生谈恋爱一样啊！！ 卡米尔没再发话了，他把对方放倒在床上，颇煞风景的叹了口气，露出极淡的一抹笑。 他附耳说：“好。” 同样都是母胎单身二十多年，都他妈是第一次，为什么她哪哪敏\/感碰了就反应大的要命，反观卡米尔上手极快，还有就是那四四方方的薄\/膜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乔肆连声音都支离破碎，生理性眼泪迟迟不滑落，搞得她视野一片模糊。 “呃……你这是，什么时候备好的……” 对方喘着粗气，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琳姨准备的……” 真不愧是她和卡米尔没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亲，乔肆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 卡米尔小心护住她肩上的伤口，笑了一声。 “别分心了……” （接下来的过不了审，我就不写了，哎嘿） 那之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也包括不太合理的夫妻关系也被修正，伤口结痂掉落，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疤痕。卡米尔每次看着那处都会失神，乔肆心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于是在某一天卡米尔下班回家时，一下子就发现了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只穿着吊带的妻子在后肩疤痕处纹了一朵蓝玫瑰。 察觉到丈夫的视线乔肆回头对他笑。 “好看吗？” 卡米尔放下公文包换了拖鞋，走到乔肆就着这样的姿势揽住她的脖子，吻上那朵玫瑰。 “好看……” 卡米尔很喜欢咬乔肆的肩颈，尤其是现在，他啃咬那处，像是叼着一朵玫瑰，乔肆瞳孔溃散，只剩喘\/息。 “所以为什么是玫瑰？” 乔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它的花语，就像是我给你的一样……” “……” “等等…你慢点，呃……！” 同床共枕也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撕掉合同的两个人事业爱情两不误，每一天都过得简单而幸福。 直到有天乔肆磨磨蹭蹭的走到卡米尔身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卡米尔难得见她这副样子，也摆正了姿态去牵对方的手。 “怎么了？” “那个…卡米尔……”乔肆挤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我前几天向国外学院提交的作品通过考核了，可能要离开至少一年……” 空气里是长久的静默，乔肆并不会怀疑卡米尔的回答，而对方的反应也确实如他所料。 “去吧。”卡米尔的眼睛熠熠生辉。“如果说过去你是无事可做才会一直向前走，那么现在就是为了我们两个人。乔肆，我一直都相信你很优秀，不要顾虑，我会等你回来的。”卡米尔以为她会松一口气，没想到她扑进自己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事情没这么简单，卡米尔吻掉她的眼泪，皱紧了眉头。“还发生什么了……？” —— 没想到第一次和乔肆的父母对峙，居然是这种情况。卡米尔转了转无名指上新替换的婚戒，那是乔肆委托她珠宝设计的朋友一起商量定制的，没什么出挑的设计，简简单单一枚银环，镌刻了一朵小小的玫瑰。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用在此刻也并无不妥，乔肆嫁进了雷家，就不是乔家的女儿了。”但凡有些学识的人一定会反驳这番话，可惜肚子里装了再多墨水的老一辈，依旧无法祛除这些刻在骨子里的陋习，既然他们对此坚信不移，卡米尔乐得顺着他们。 “她现在是我的法律承认的另一半，她做的决定自然也有我来干涉的一份。乔肆不需要继承什么公司，也不需要做我相夫教子的贤内助。每个人都先是自己的，自你们决定罔顾她的意愿道德绑架逼她嫁人，来换取雷家帮助美名其曰强强联合的时候，她过去从你们那里得到的一切都已经两清了。” 卡米尔在商业沉淀了几年早就已经摸清了老家伙的脾性，加上从雷狮那里学到不少，已经没什么场合是他应对不了的了。 乔肆的父亲笑了一声。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倘若我没有要求她联姻嫁给你，你们也不会有今天吧。” “那是自然。”卡米尔站起身，已经不打算接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毕竟当初是我对她一见钟情，能让她也喜欢我爱上我并且乐得被我缠住，当然是我自己的本事。不像您，女儿前段时间受伤不闻不问，反而去阻挠她出国，甚至逼迫她遵守什么女性本分。” 对面的中年夫妻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你们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作为父母的控制欲，那谈话到此为止。乔肆是自由的，但如果有人试图束缚她，我会为她扯断那些绳索的，我还有工作，就先失陪了。” 卡米尔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乔肆的厌世，明明她平时都是一副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伤害和死亡却能那么从容，表现出让人感到惶恐的淡然。 她爱的就只有那么一样，各种颜色的汇集组成了乔肆这个人，他又怎么能去剥夺？ 第9章 走向 “我等你回来。”卡米尔放过了乔肆，对方有些心死的捂住了眼睛，耳朵红的要滴血。卡米尔那气人的刚正不阿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这机场众目睽睽下刚刚咬住自己下唇不放的不是他一样。 “行了行了再磨叽我要误机了，走了走了！”乔肆慌忙逃走。 “啧啧。”陪同人员一号雷狮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 “哈哈。”陪同人员二号帕洛斯发出了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声。 “？”陪同人员三号佩利不懂，但佩利大为震撼。 这可堪比异地恋了，比异地还异地，时差都要对不上了。 说不想念琳姨的饭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像更想卡米尔的蛋挞，明明配料就那么几样，但卡米尔烤的就是不一样啊…！毕竟她不爱甜，也就蛋挞感兴趣偶尔馋了来两个。 国外的日子忙碌充实，看着卡米尔的转账，乔肆有种微妙的被包养了的错觉……用力摇了摇头，感慨霸总小说果然害人不浅…！ 不过卡米尔说一会儿有惊喜是什么意思？乔肆没时间思考，乔肆忙着在颜料堆里摸爬滚打。 外国友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八卦，她又是那个少见的戴着戒指的人，八卦点肯定都会歪到这上面来。她只得温和又略带得意的说她确实有了另一半。 她的小先生，她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今天的课业结束，乔肆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外走，身边的姑娘还在兴奋的比划着中午吃什么，直到听见远处的小声议论说门口像是等人的男人好帅好帅。 开玩笑，乔肆不以为然，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帅哥能引诱得了她，再帅的男人也不过一双一句一个鼻子一张嘴。 但是她们有说那人黑发蓝瞳吗，乔肆像是被定在的原地，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人。他在看手机，皱眉凝神似乎在想什么，随即大拇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似乎是有预料一般乔肆拿出了手机，手机适时的发出了消息通知铃声。 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抬头看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乔肆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急迫的想要见一个人，她胡乱的把手机揣进兜里，抱着资料就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扑进人怀里。 卡米尔似乎早有预料般略微后退半步缓冲，然后也抱住了怀里的人。 “乔肆，中秋快乐……” 乔肆一直以来对团圆节兴致缺缺，因为这样的节日她免不了要见更多带着血缘关系还不知是否真情实意的人。 说的话，做的事不合礼数就少不了一番责骂，所以她讨厌团圆节，她根本就不想和那些个虚情假意的人过什么团圆节。 但卡米尔这句中秋快乐让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乔肆在他怀里哽咽，像是迷失在夜晚的人突然找到了温暖明亮的烛火，在这之后，她的团圆节再也不会充满冷冰冰的应酬和责问。 她终于有了想要真心实意团聚的人，她好想卡米尔，真的好想。 “怪不得你没头没尾的告诉我说要给我惊喜，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大哥出差到国外跑业务，听见是你所在的地方，我就申请一起来了。” “能待多久？” “虽然只有几天，但足够了…” 乔肆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国外的水土风情值得一览，但两个人心里的想法莫名的一致。 果然还是家里好啊。 很快，卡米尔明天就要跟着雷狮回去了。 两个人漫步在太阳将落的街道上，本来是十指相扣，但乔肆突然发现卡米尔在拔她戒指，乔肆疑惑的抬头看人。“你干嘛？” 对方不自然的清咳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于是变成了并肩行走，乔肆走着走着走了神，反应过来卡米尔已经落后好几步，她回头看人，却没想到卡米尔顺势单膝跪了下去。 乔肆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看着逐渐聚集的人群和不少投过来的视线。再联想一下刚刚被卡米尔薅下来的戒指，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对方要干什么。 卡米尔在她面前展开了戒指盒，乔肆在喧闹欢呼的人群中听见他说。 “乔肆，这个世界还欠我们一场真心实意的祝愿。你之前说我们的顺序反了，没关系。我想把我能想到的，都开始补给你。” “答应他！”有人在人群里用此地的语言略显蹩脚的喊了这么一嗓子，乔肆听着耳熟，好像是佩利…… 但眼下容不得她思考太久了，真心祝愿的喊声变得整齐划一，然后她顺从心意伸出了左手。 戒指重新戴上，她被人揽在了怀里。乔肆的心被填的满满的。她心想，她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啊，她早就愿意了。 当然，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床被同学贼兮兮的问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咬痕哪来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年到了头，乔肆终于踏上了返程的飞机，心情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她前几天还在和论文磕生磕死，今天居然就能坐上返程飞机了。 乔肆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早就提前一步飞了回去，好不容易落地，她走出机场，看见等她的几个晃眼的帅哥。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是她的。 乔肆跑了过去，干脆利落把行李箱往无定的方向一推，扑进了无定的老板怀里。 “我回来了！” “嗯…”卡米尔笑了起来。“欢迎回来。” 助攻团显然已经波澜不惊了，雷狮也笑了。“可算回来了，走吧，酒店都订好了。” 乔肆显然还没做到完全自如，耳尖发红从卡米尔怀里把自己拽出来改握住对方的手。 “走吧。”“嗯。” 我仍旧觉得遇见你是我莫大的幸运，你给我第二次生命，给我走向未来的勇气，给我不曾奢望的人生走向。 是你让我如此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end—— 第1章 蓝眼睛小帅哥 新系列，依旧乔肆卡米尔没跑了，感兴趣的大人有什么疑问先别问，依旧一天三更，等我花五六天发完了大人们还有问题再问，结局be预警。 —— “要是再不来参赛者我真的要无聊死了……救命啊放我出去啊我不要在这隐藏地图里了，我要去赤焰山我要去寒冰湖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老大，你别喊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凹凸大赛已经开始两个星期了，可是隶属寒血狼王这一块的隐藏地图却一直没有被发现。 谁能想到毫无形象躺在石头上的蓝毛赤红瞳女生是这块地图的积分boss寒血狼王呢。 “靠。”女生从石头上坐起来，随便拔了根草叼在嘴里。“那个家伙今天不来吗，能不能让她把参赛者引过来把咱们地图开了啊。” 一只墨蓝毛色深红瞳的狼窝在地上，不紧不慢打了个哈欠才回答自家老大。 “老大你就再等一两个星期吧，你等级太高了，现在有参赛者来活着的几率不大。” “啊啊啊不要啊蓝魂，再没人来我真的要闹啦！！！！！” 害，还有几头比狼王等级低些的选择闭上眼睛，不约而同的想到，不就是再被老大揍一顿打发时间嘛，都习惯了。 “滴，滴滴——触发隐藏地图—寒血狼族。” 数十头狼几乎同一时刻站起，坐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的狼王吐掉嘴里的草，变回了狼的形态。 “可算是有人来了，我都要发霉了。” 一头浅色星空蓝的狼站在石头上，和周围黑蓝毛色的对比甚是明显，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狼群首领。 —唉老大，是个四人团体，看上去每个都伤的不轻啊。 —不小心触发的啊，我还以为是专门来找的呢。 —老大，注意分寸，看上去都是排名靠前的参赛者，元力种子精粹还有提升空间，暂时不能死，该送积分就送吧。 —知道了。 狼群高层讨论的的四人团体正是积分榜前百的雷狮海盗团，虽然说积分赛刚开始排名都不稳定，但某些参赛者已经开始初露锋芒了。 “大哥……情况不妙，我们好像触发了高级隐藏地图……”雷狮海盗团的军师卡米尔眉头皱紧，捂着受了伤的手臂。“啧，真麻烦，我会怕这些吗。”海盗团的首领雷狮握紧了自己的元武，看着逐渐逼近的狼群。 狂犬佩利摩拳擦掌，瞪大眼睛兴奋起来。“正好正好，本大爷还没打够呢！”“情况不太妙啊……”骗徒帕洛斯发动元力，召唤出几个暗影使者来。 两边都不是吃素的主，等级略低的狼在扑上去的瞬间就已经被他们的击杀。 有点厉害啊，狼王一边指挥一边暗自感叹，能越级虐杀的参赛者可不多，看来元力技能都不简单，是参赛之前自己激发出来的吧。 不过，视线移到那个被三人呈保护之势的小少年上，是负责战术指挥的吧。 有几头狼几乎越过防线向他们的小军师冲过去。“杂碎，找死！”一道雷光瞬间劈碎了它们。 哦！是软肋啊 “嗷——！！！” 不过，看那条红围巾，嘶……有点想要，要抢过来吗。 狼群数量太多，蓝魂已经朝卡米尔扑过去了。 —老大，看来不放水不行了，他们会死在这的。 —我明白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狼是高傲狡猾团结的动物，想要一举击溃并非易事，更何况还有等级差距。 小军师的腿似乎也伤了，站不稳往后仰过去，露出那张不甚冷静的脸来。 嗯？！这蓝眼睛小哥好帅！！？ —老大？？？ 蓝魂本来是想偏差一点把人家围巾叼走，毕竟自家老大身为寒血狼王居然怕冷的神奇体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奈何老大不按常规出牌，居然在参赛者面前变成人形还一把把人腰揽了过去躲过自己的扑咬。 蓝魂心如死灰的看了一眼逼近的雷光。 —待会见，老大。 —害对不起嘛，拜拜。 卡米尔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人怀里腰上还搭着只手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稳了，寒血狼王朝着雷狮他们扑过去了。 没有人看到一小点红色飞进了卡米尔腿部的伤口。 —蓝眼睛挺好看的嘛，明天找你玩。 —我叫寒北若。 陌生的女声传入他的脑袋，喉咙里的大哥小心硬生生哽住了。 “恭喜雷狮海盗团！击杀隐藏地图积分boss——寒血狼王！获得xxx积分，请继续努力——！”无处不在的裁判球窜出来，为这场战斗做收尾总结。 三个人拼了命做最后一击，元力都差不多透支了。 “好险啊，差点就葬身狼腹了。” “哈哈哈哈哈哈，够劲啊，好久没打这么痛快了！！！” “卡米尔。”雷狮勉强站稳，另外两个已经放任自己躺在地上了。 小军师听见连忙小跑到大哥身边。 “大哥。” “怎么样，刚刚受伤没有？” 卡米尔微微皱眉，没有把腿部伤口有些冰冷的事说出来，他摇摇头。 “我没事。” “不过刚刚那个女生……”雷狮摸索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卡米尔，看着卡米尔的腰不怀好意的笑了两声。 “大哥……” “好好，我猜那女生是狼王变的吧，她为什么要救你。” “我也不清楚，回去查一下这部分资料好了。” “行，佩利，帕洛斯。”两个人费力的挪动脑袋去看他。 今天的收益堪比过去好几天的，雷狮心情很不错。 “起来，回基地了，晚上庆祝一下。” “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少啊，累死了。” “老大万岁！我要吃肉！！！” “行了，赶快起来咱们回去了。” 卡米尔一如既往落后众人半步，他停下往后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眼睛好看…… 卡米尔闭了闭眼。 不过是一双不被承认的眼睛。 有什么好看的。 第2章 我来找你玩啦 每个隐藏地图的boss只能打一次，且隐藏地图被人成功闯过一次就已经变成了开放式地图，所以寒北若这锅甩的可谓是顺理成章。 “蓝魂，我去玩了——” “记得别让太多参赛者发现，善用boss特殊隐身能力……” 记忆里自家老大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怎么回事啊。等等，他突然想起来老大把人家小少年搂进怀里，眼睛闪闪发光，一脸得了宝的表情。 哦！感情是恋爱了啊！蓝魂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奇怪感受来，甩甩尾巴打算回去继续卧着晒太阳了。 恋爱了啊…… 要说除了比这些大赛主办方裁判球更熟悉凹凸星球的，莫过于这些积分怪了吧，解放了一身轻松，寒北若倒也不急，穿过凹凸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愣着看好了一会儿赤焰山口的岩浆，即使怕冷也要去寒冰湖逛一圈，走走停停，还向裁判球顺了一罐啤酒。 裁判球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像boss这样的积分怪已经能变成人形具有人性神智了，虽然说参赛者都不知道吧。会无聊闲逛也是很正常的，就算变成人形在参赛者里穿行也不太可能会被发现。 毕竟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数月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点尘光，而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那照这么看，其实积分怪会变成人也没什么，毕竟有谁会在乎呢。他们行色匆匆，谁都是抱着秘密和所谓愿望来孤注一掷，哪有闲心管这些。 半天时间都差不多过去了，寒北若看着眼前不大不小的建筑，心想着有积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感应了一下那点血液的位置，感慨这地方真是够隐蔽的啊。 心想着既然来找人玩，再隐身就不礼貌了，所以一路也是没有做什么措施，根本没想过自己要找的人是一个警惕性能飞到天上去的家伙。 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按在地上了，本来反抗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一看清人就乖乖被压着了，小军师出来的急，连围巾和帽子都没戴。 卡米尔眯了眯眼。“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看清了吗，看不清变回本体再给你看一遍？” “你来干什么。” “昨天不说了来找你玩吗。” “就你一个？” “那我把我小弟带来让你揍一顿？” “不，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参赛者跟着你来。” “我隐身来的，他们看不见。” “隐身……？” “大赛方给能变成人形的积分boss的特权，怕引起参赛者混乱。” “为什么你还活着，大哥他们不是……” “会复活的啦，不过boss只能打一次，你们已经不能从我这榨到积分了。” “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 两位当事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问一答。居然都没发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有多危险，寒北若平躺在地上，卡米尔的膝盖就在她腰的两侧，寒北若的双手放在头顶叠在一起，被卡米尔压住。 卡米尔眸中寒光一闪，突然伸手扼住寒北若的脖子。 “资料我已经查过了，你已经把血融进我的体内了吧。寒血狼族的能力还真是…能找到这来也是靠那一点血液追踪吧……” 寒北若似笑非笑。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连濒死的绝招‘寒血冰刺’都没用，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有那滴血，凭寒血狼王的能力，当时足矣将我冻结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真不愧是海盗团的军师，硬要说的话……因为你长的好看？” “别用这种说辞糊弄我……”卡米尔的手收紧了些。 “喂喂等…等一下，友好一点，毕竟我只是个积分怪啊。别担心，就一滴而已，大概半个月就会消失干净了。” “咳咳…咳！” 两个人愣了愣，一起去看向声音来源，雷狮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大哥？您怎么醒了，宿醉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比起我，你不看看你们两个人的情况？” ？ ？？？ 卡米尔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远离了寒北若，他刚刚只顾着排除危险因素逼问事情，居然没想到这层，话说这家伙怎么也没有反应啊。 卡米尔遮挡情绪的东西一件没带，只能别扭的扯了扯小马甲的领子。更让人没想到的的这人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对他笑着眨了眨眼……搞什么。 “行了卡米尔，带上你的客人进来吧。” “大哥？这不稳妥，她……” “你刚刚不是排查过了吗，况且就算如此。” 雷狮看着手心里细微的电火花，声音压低了一度。 “你一个人打的过她……？” 卡米尔抿了抿嘴唇，看向了寒北若。 “进来吧。” 寒北若这才跟着他走。 “卡米尔是你名字？” “嗯。” 进了屋子，两三个小型清洁机器人还在不停忙活，虽然已经收拾掉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出来昨天的庆祝会有多奢华了。 可能，也就吃掉了普通一天的收获吧。 雷狮在沙发上坐下，靠在垫子上。 “这点小东西还没收拾完，先随便坐吧。” 卡米尔迅速的把围巾和帽子戴好，坐在了雷狮旁边。 寒北若看见了桌上的啤酒。 “你们也喝酒啊？” 雷狮笑了一声，强行无视了卡米尔投过来的怨念眼神拿起一罐拉开了拉环。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卡米尔叹了口气。 “大哥，你昨晚已经喝了很多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昨天的积分已经够了好几天的收获了，懈怠两天也没什么。你说呢，寒血狼王？” 好嘛。 “行了，言归正传吧，我是来和你们做个交易的。” “交易，呵。”雷狮斯条慢理的灌下一口酒，眼神犀利，看着依旧站得笔直，气势丝毫不输于他的女生。 “我们雷狮海盗团可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一个积分怪，能和我们做什么交易？” 寒北若收敛了玩笑的表情，再怎么和小弟玩闹，也不能否认她是一个被承认的首领。 “凹凸星球的地形我想你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吧，哪里易守易攻，哪里险峻异常你们都不是很清楚。大部分积分怪的特长弱点，还有…‘辉兰草’的生长地。”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表情凝重起来。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资料大部分都能查到，你们有很多时间去查证。可比起让你们的小军师没日没夜的去查找资料，是不是从我这里得到信息会更方便一点呢。” 雷狮把空了的啤酒罐扔掉。 “你想要什么。” 寒北若笑了笑，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了一口。 “很简单，在你们进行下一段比赛之前，允许我一直来你们这里。” 她把啤酒重重放在桌子上，毫不畏惧的迎上雷狮的眼睛。 “学习‘外界的知识’。” 第3章 寒北若的异常 “哦，是你啊，老大找她对象去了，不在。” “啥？？？我就几天没来啊！” 这边的寒北若已经成功到达了海盗团的基地。 “没有被人发现吧。” “怎么我每次来你都要问一遍啊。” 卡米尔打开了门，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寒北若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你在干嘛？” 卡米尔往回走，寒北若顺便关上了门。 “做饭。” “看来我这次赶的挺巧啊。” “嗯。” 这两天小军师的警惕性终于是降下来了一点，起码周遭不会都是冷空气了。 大概是情报得到证实了。 “喂，那什么狼王。” “……？啊？” “啊什么啊，叫你呢。”大型金毛犬一脸不爽的抓了抓头发。 “我有名字……不叫名字你叫寒血也行啊，那什么狼王是什么玩意。” “啧，管那么多干什么，喂。” 佩利直直盯着寒北若。 “早就想说了结果你这家伙一来就跟着卡米尔看这看那的，你上次，放水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事了，帕洛斯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雷狮也看向了这边，卡米尔去厨房的脚也顿住了。 寒北若笑了一声“上次是哪次？” “别给本大爷装傻充愣！就是我们不小心触发你地图那次啊！” “你对杀意的感知倒是挺明显……” “嘁，那当然了，本大爷可是从小一直打杀求生的。” 傻狗啊，帕洛斯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不仅没套出话，来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时候，屋子里其他三个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哦？佩利，怎么个放水法了？我倒是想听一听了。” 雷狮晃晃手里的啤酒瓶，挑了挑眉。 “那头扑向卡米尔的狼根本没想着要咬断卡米尔的喉咙，虽然装的挺凶吧，但是角度有偏差，杀气不明显，怕不是想要把卡米尔围巾叼走吧！” “？？？！”蓝魂有这么明显吗？？？ “？？”佩利……有点东西啊你。 “？！”雷狮眯了眯眼。 “……？”卡米尔下意识扯紧了自己的围巾。 “还有你朝我们扑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是送死的行为啊！寒血狼王不是高级地图吗，哪怕是当时雷狮老大也比你低了几级吧！” 真该说不愧是比较厉害的参赛者吗。 “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寒北若无辜的耸了耸肩。 “我能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厨房锅里“咕嘟咕嘟——”的浓汤的声音。 “我帮你们，是因为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参赛者了。”寒北若的态度诚恳下来，认真的说着。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帕洛斯关闭了终端，玩味的开口。 “我们积分怪是受凹凸大赛牵制的。开赛了，我们就要履行职责，比赛结束，我们就会沉睡三年等待下一轮，周而复始永无止境。而前几届的傻\/逼，一个都没发现我这块地图。” “那你还真是挺惨的。”卡米尔不做表态，答了一句就进入了厨房。 “？卡米尔一看你就是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过来端菜，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寒北若翻了个白眼，也进了厨房。 “？喂，你这家……！帕洛斯！你干嘛扯我头发！”帕洛斯一边把手放在佩利头上猛搓，一边对着雷狮笑。 “老大，你知道佩利这人，别在意别在意。” “嗯。”雷狮翻着终端上的信息，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俩。 “喂帕洛斯，为什么不让我说！” “傻狗，那件事就别提了…这狼王要是不放水咱可就不在这坐着了，再说了人家给了咱们这么多情报好处，你就消停消停吧。不管她到底因为什么放水，现在都不是深究的时候。” 雷狮可不是那种白捡好处的人，他想要什么都是靠抢来的，更何况这次还差点丢了命，这几天正不爽呢。 这是帕洛斯发出去的意思，佩利能接收多少就是佩利的事了。 寒北若从卡米尔手里接过菜盘时不小心碰到了手，卡米尔下意识皱了皱眉。 “你手怎么这么冰？” 寒北若愣了愣，小心的端好盘子的边缘转身往出走，嘟囔了一句。 “寒血呗……” 卡米尔的手还悬在半空，他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资料里有提到这一点，寒血狼族贯彻了狼性冷血的那一点，毕竟狼在极度饥饿状态下可是连同伴都会分而食之的动物。 寒血？ “别坐着了过来吃饭！” 凹凸大赛的资料显示他们血的温度就像冰一样刺骨，可他觉得这个狼王的温度似乎并没有那么夸张。 啧，卡米尔有些烦躁的从柜子里拿出碗筷。上次不小心触发地图，寒血狼群也没有像资料上那样冰冷无情不爱听狼王指挥上来就嘶咬参赛者，怎么回事，凹凸大赛主办方不会实时更新资料的吗。 帕洛斯突然觉得吃饭的时候好冷，不止他一个人觉得，连雷狮和佩利也这么觉得。 偏偏还谁也没发现寒北若和卡米尔是冷气制造体。 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寒北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这世界上还有比烤肉更好吃的东西，就是卡米尔做的菜。知识大部分可以从书中获取，卡米尔随便丢给她一本字典，翻完也就认的差不多了。 让卡米尔有些惊讶的是，寒北若喜欢看书。对此本人的答复是可以打发时间，而且能学到一些基本的，不会让你气的把我丢出去的东西不挺好的嘛。 寒北若问他们一些东西，雷狮不理她，帕洛斯问也不会有什么正确答案，佩利压根不知道，只有卡米尔才会认认真真回答她哪怕已经是普通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了。 “喔哦，卡米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你太蠢。” “……？真新鲜，第一次有人说我蠢。” 有一次寒北若天黑了才去了海盗团基地，正赶上四个人烤串，结果冲上去袖子一撸就是大喊一声让我来。 这天晚上雷狮的好感加了不少分，毕竟连卡米尔都觉得，寒北若的烧烤技巧真是绝了。 晚上留下来看星星，寒北若躺在草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 “你也喜欢星空？” 卡米尔在寒北若身边坐了下来。 “喜欢啊。” 今天的卡米尔意外的话多。 “在没来凹凸大赛之前，我见过比这更美的。” “自由自在的真好啊，不过星空这种东西。” 寒北若不动声色的看了卡米尔一眼。 “我自认为已经见过最美的了。” “？” “哦对了。”寒北若从怀里拿出一本参赛指南，笑着拍在了卡米尔的帽沿上。 “问裁判球要来的，虽然我觉得你可能已经有了，但是也不差这一本对吧，而且我在上面做了标记补充，你不嫌弃我字丑就好了。” 卡米尔接过翻了翻，认真的开口。 “确实很丑。” “…？……” “不过谢了。” “啊…………” 寒北若愣住了，呆呆的想。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 第4章 你明明不用来 “大哥？”卡米尔看着整装待发的三个人，合住书籍站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 雷狮叹了口气，走过来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又隔着帽子揉了揉他的头。 “补充些资源，咱们在基地里都宅好几天了。伤恢复的七七八八，辉兰草几乎不剩，寒血狼王那得来的积分也消耗掉大半了。” 卡米尔下意识又要站起来，却再次被雷狮压回去。 “我也要去！” “不行！”雷狮强硬的拒绝了卡米尔难得流露感情的表达。 看着那对几乎皱在一起还凶的不行的眉毛，雷狮对弟弟软下了态度。 “卡米尔，你伤还没好完全，给我乖乖待在基地。寒血给的资料你查实过的确可信，我们不会出现问题的。” “可是……” “好了卡米尔，我不想再让你受伤了。”雷狮的语气不容拒绝，卡米尔终究是妥协了。 雷狮松开他往门口走去，开门也不忘打趣两句。 “吃你的蛋糕好好看书。” 雷狮笑了笑。 “等寒血过来找你玩。” 还没等卡米尔做出反应，雷狮就已经把门关上留他一个人发愣。 “走吧。”他向帕洛斯和佩利喊了一声。 积分多总是会被盯上的，哪怕是不自量力的小臭虫，也渴望从狮子这里分到一杯羹。 被踢出队伍的页面突然弹了出来，队伍里队员可以查看队友的位置，雷狮为了防止他偷偷跟上去真是做绝了 卡米尔没办法，只得留在基地看书，等他的“学生”。 或许今天是有什么事，太阳眼看已经从头顶移了过去，寒北若还是没有来。 卡米尔合起书，打算去冰箱端一碟小蛋糕出来。 “卡米尔——！！”卡米尔被熟悉的声音搞的一震，接下来的话好像是要加速他的不安一样。 “雷狮老大受伤了！你快跟我去支援！！！”遇到雷狮相关的事情卡米尔的脑子会立刻停止转动，他扔掉手里的书冲出了基地门口。 佩利急哄哄的把他拉进了队伍，地图上离他们远处果然有两个红点。 “我们快走啊卡米尔！”卡米尔只是愣了一下，便跟上了佩利稳健的步伐。 “地图显示他们在巨牙沼泽？怎么回事，那里不是只有八级的沼泽恐鳄吗！？大哥怎么会受伤的！？” “啧，我怎么知道，沼泽恐鳄突然发了疯，我们一下子没防备，还让几个参赛者给困住了！” 他们一路都在用能力赶路，巨牙沼泽马上就要到了，卡米尔突然停在了原地。 “？卡米尔你怎么了，快走啊！” 卡米尔眯了眯眼，反而退了几步。 “你不是佩利，你是谁？” 佩利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果然是雷狮海盗团的军师啊。” “佩利”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卡米尔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识破的。” “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装成佩利吗。” 身边的的树丛哗哗的响，卡米尔压了压帽沿，谨慎的盯着接二连三的出现的参赛者，大概有六七个人，暗暗摆好防御姿势，有点难缠啊。 有易容元力的参赛者，还有和佩利相仿的控制重力，不能怪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有带着冷兵器元武的，这些人几乎都在前五十里。 装成佩利的人向他一拳挥过来，他侧了侧身子，堪堪躲过这一击。 他们选择装佩利就是个错误，佩利从小打杀求生，将战斗奉为唯一的生存之道，他多半不可能会离开能让他打架的地方，更何况这个佩利，也太“礼貌”了一点。 “害，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是狂犬佩利头脑简单，比较容易装而已。不需要太多的目的，只要能把你骗出来，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我……！ 卡米尔吃力的应付着各处的攻击，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他用手格挡被人踢出好远，还没喘一口气的功夫拿着长刃的人就已经闪到了他身后。 不好…躲不开！ 卡米尔闭了闭眼准备承受划破皮肉的剧痛，却没想到他被什么人捞了过去，微凉的体温让他一下子就放下了半颗心，他恍惚的想，他当初也是被这个人一下子捞进怀里，怎么当时就没觉得冷呢。 “嘶——卡米尔，你没受伤吧。”卡米尔站稳了才发现寒北若的右臂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刀痕。 “我没事…你的手臂。” 寒北若对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然后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的抓住了他的手。 “啧，真会多管闲事，看上去面生啊。喂你这家伙可别多管闲事，我们要针对的只有你旁边的海盗团军师。” 寒北若还从来没被谁威胁过，竖直的橙红兽瞳扫过他们，首领的强大压迫让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哦？那我还偏要管呢？” 被当成参赛者倒是方便了许多，反正他们今天也不可能会活着离开这里，寒北若抓住卡米尔的手悄悄加重力气，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别担心，你大哥他们很快就会来的。抱歉，其实我之前就发现这伙人了。本来想偷偷解决给你送积分，没想到今天出了点事没第一时间过来。” “你明明不用来找我的。” “啊……？” “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保护哪个参赛者，杀了哪个参赛者，对你的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根本没必要，你也用不着来救我，你现在已经自由了，还有至少两个月活动时间，你完全可以去找别ren……” “好了好了。”寒北若看他要收不住了出声打断，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你所说的，你们是死是活对我而言毫无关系。可我偏偏……” 卡米尔心里咯噔一下。 “可我偏偏不想让你出事啊。” 第5章 变成小孩子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只是谁都发现两个人的相处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相处更融洽了一些，越来越默契了。 雷狮对寒北若说话也没有再带刺。 凹凸大赛的积分赛赛程过去将近一个月，按照寒北若提供的情报海盗团每次都收获颇丰，损伤也减少了，海盗团基地的防卫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寒北若的指纹存档。 海盗团的几位对这位常客也不再抱有敌意，不仅能好好交谈，甚至备了客房，雷狮偶尔半夜起来偷喝酒还能看见寒北若把卡米尔拖去睡觉的场景。 他看着自己弟弟生无可恋的被拉去自己房间，耸了耸肩，幸灾乐祸的拉开啤酒拉环，想着寒北若好像会喝酒，要不要找时间试试她酒量。 寒北若当天在基地包扎完胳膊上的伤口就回去了，当然不知道海盗团的军师晚上对其他三个人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那之后，不管是直接还是旁敲侧击的问她情报，她都会详细的说出所有情况，卡米尔没再查实过她说的资料了。 阳光正好，刚好能从窗户透进来，寒北若合上手里的书籍，揉了揉眼睛，从一堆书上起身。转头就能看见桌子边全神贯注的卡米尔，真不愧是宠弟狂魔雷狮，寒北若打了个哈欠，这书房采光也太好了，暖烘烘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还有点困，以后在书房睡好了，寒北若开始胡思乱想，但是怕卡米尔把她丢出去。 卡米尔也迷迷糊糊的，想站起来清醒一下，结果被寒北若到处乱放的书绊倒了。 卡米尔：……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数据化，下一秒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寒北若本来还在因为自己乱放书感到一点点愧疚，伸出胳膊打算把人扶住，结果一阵数据方块扫过卡米尔的全身，她接住了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孩子。 寒北若：…？？？？？ 小孩：！！！！！！ 怎么回事，他不是从飞船上跌下来了吗，这里是哪？！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寒北若橙色的眼睛。 小孩被吓了一跳，挣脱开寒北若，小房间无处可逃。他只能后背抵着书架，恶狠狠的盯着寒北若。 ？？卡米尔呢，我那么大一只卡米尔呢？？？寒北若抬头看着凶不拉几像只狼崽子的小家伙，这才发现他衣服破破烂烂，身上都是伤痕，脸上还包着纱布。 直到看见那双星辰般的蓝眼睛。 寒北若愣了愣，想起来之前经历过的大赛bug，她试探的喊了一声。 “卡米尔……？”小卡的眼神从恶狠狠变成了错愕。还真是啊，寒北若心下了然，小时候面瘫还没那么严重，能看懂。 “你怎么知道……”小卡抿了抿嘴唇，想起来那些抢他食物的人一口一个讽刺至极的雷鸣殿下就觉得恶心。 “啊？难道你还有别的名字？” “不…！没有……” 小卡有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面前的女生看上去没有恶意，这里是间漂亮干净的屋子，很安全。 “那个，你现在几岁？” 小孩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问题。 “十岁……” “哦哦，为了让你放下心来，我就说说周围的情况吧。这是五年后的时空，你和你大哥参加了一个比赛，现在比赛出现了一点bug，导致你现在变回了五年前，也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别担心，你现在很安全。” “大哥……？”小孩听到这个字眼愣了愣。 “是，是三皇子殿xi…不，不是，雷狮大哥吗……？” 三皇子殿下？ 寒北若抓住了这个称呼，对着小卡点了点头。 雷狮以前是皇子啊，那卡米尔作为他的兄弟怎么会……寒北若看着小卡身上草草处理的伤口，皱了皱眉，站起来从书架角落翻出一个医药箱来。 “过来。”寒北若友好的向他伸出手。 “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会发炎的。” 小孩贴着书架不愿意动，颇有种你逼我我就怎么怎么样的架势。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和未来的我又是什么关系。” 大卡不容易对付，小卡更不容易，寒北若满头问号，开始好奇雷狮是怎么获得卡米尔信任的。 她眼珠转了转。 “我是你女朋友。”小卡愣了愣，低声嘟囔。 “你骗我，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怎么会有朋友。” 寒北若现在的心情特别复杂，她不知道是该笑小孩子天真把女朋友当做朋友还是该心疼他对自己的否定话语。 “重申一下。”寒北若在小卡面前蹲下来，握住他两只脏兮兮的小手。 “女朋友不是朋友，是恋人，是要走过后…后半辈子的人。而且你很好，很棒，你不仅是我最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大哥最值得骄傲的弟弟。” 寒北若话音刚落，就发现小孩子睁着大大的蓝眼睛掉眼泪，他觉得自己丢人，用胳膊遮住除了雷狮没人肯定过的眼睛，哽咽着丢出一句。 “除了大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种话……” 寒北若抱住了小家伙，发现他好像自动忽略了自己前一句。 “好了好了别哭，我知道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我给你包扎好伤口，带你去找你大哥吃东西好不好。” 小孩子答应了，伤口算得上触目惊心。他死死的咬着唇，哪怕疼也不发出半点声音。怎么会这样，卡米尔是雷狮的弟弟，同理也该是皇族，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寒北若深吸一口气。 她没发现自己眉头越皱越紧，散发的寒气越来越重。 直到她发现小孩子瑟缩着抖了一下。 暗骂了一声，处理完抱起小孩打开了书房的门。入眼就是雷狮坐在沙发上浏览着凹凸大赛的事情，面色不好。 “雷狮。”她没发现头靠在肩膀上的小孩眨了眨眼，居然有人敢直接叫大哥的皇称。 雷狮抬头定睛一看寒北若怀里的小孩。 “卡米尔中招了？” 寒北若什么也没说，把小卡递给雷狮。 从茶几下面顺了一罐啤酒，看着很快打成一片的哥俩不由感慨，不愧是兄弟。 “别急着否定自己，这些都是真实的，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弟弟，最棒的军师。” 寒北若倚靠在墙根，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罐，她不得不承认雷狮对卡米尔的温柔，对于在那样环境下长大的他，已经是不辛的万幸了。 喝完最后一口，把啤酒罐扔进了垃圾桶。 那她又算什么，一个工具人？寒北若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一罐怎么可能醉，胡思乱想什么呢。 大赛已经给出消息，明天就会恢复。 天色渐渐黑下来，小卡已经要被雷狮催去睡觉了，寒北若想了想今天还是回自己地图去吧，然后她推开了那扇门，打个招呼就离开。 她给小卡掖了掖被角。 “我要走啦。” 小卡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 “你下午说的那些，恋人是会一起走过后半辈子的那些，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当然。” 她可是积分怪。 “我怎么会骗你的。” 反正你明天就会“长大”了。 “乖乖睡觉，我走啦。” 什么都不会记得。 寒北若几乎是逃一样离开了卡米尔的卧室。 她今天一定是疯了，赶快离开吧。 “今天晚上不住了？” 雷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 “我有点事要和你说清楚。” “佩利和帕洛……” “他们两个出去了，不在。” 寒北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 “好。” 第6章 他的不堪过去 本系列没有使用番外王的抉择相关设定，雷王星的一切纯属捏造私设，既然都有大人看到这了就不需要我再提尊重设定的事情了。 —— “我想你看到卡米尔刚刚的样子，已经有几分猜测了吧。” 雷狮放任自己靠在沙发靠背上，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看向难得有些拘束的寒北若。 “我……” 雷狮抬手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疑惑，但是先听我说。”雷狮喝了一口就把它放到了桌上。 “寒血狼王，我其实想举很多很多例子来证明你来海盗团的目的不纯，不过，你的目的似乎确实不纯。” 雷狮勾了勾唇角，看着眯眼警惕的寒北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小心思我都能看出来，而且我觉得你并没有要隐瞒的想法。但是可惜了，可惜卡米尔太傻，不懂这些。” 寒北若有些错愕，她捕捉到了雷狮眼底一闪而过的低落。 “什么意思，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雷狮自喻看人准，留在我身边的人都毫无忠诚可言，帕洛斯和佩利也只不过是我想留着他们而已，就这么简单。至于卡米尔，他也就是个偏执的小疯子，勉勉强强能算忠诚。” 寒北若愣住了，不太明白雷狮这话的意思。 “我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儿时雷王星皇族的勾心斗角，到后来闯荡宇宙的混乱与恶意，最后为了摆脱束缚主动跳进火坑来到凹凸大赛。这种地方，再亲近的人都会互相捅刀子。寒北若，你喜欢卡米尔吧。”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寒北若被这最后一句话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呵……”雷狮弯下了身躯，右手托住额头，没再去看她。 “我想了很长时间，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积分怪对参赛者而言只是一个提升排名进入预赛的工具。可你却主动找上门来给我们提供好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卡米尔。” 寒北若低头沉默不语，抓紧了沙发上的布料。 “除了喜欢，我想不到别的，可到底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可笑，像你这样终年待在隐藏地图里，不见天日的积分怪都尚且能拥有感情，为什么偏偏就是卡米尔学不会爱人。”雷狮直起身子，刘海被弄得乱糟糟的，他没有在意，伸手去拿桌上的啤酒，一口全部喝光。 “说真的，狼王。如果我没有信任你，我绝对不会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 寒北若瞪大双眸，抬头对上那双审视她的紫色眼睛。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我只有这一个弟弟，只有这唯一一个能够信任能够全盘托付的人！” 雷狮手里的易拉罐被捏变了型。 “我答应过他的母亲，我会保护他一辈子，所以和他相关的事情我不得不多加考虑，因为他太傻了。” 雷狮仰头深吸一口气，捏着易拉罐的手有些颤抖。 “他的母亲，因为和平民相爱怀孕，破坏了雷王星皇族的规则，被驱逐到了雷王星最最混沌失序的地方——厄流区。而在前一晚我才向这个可悲的女人承诺，我会保护他一辈子。 雷狮并不是我是名字，而是雷王星的皇族称号，以雷开头的皇称卡米尔也有，可在几年后我还没在见到他的喜悦中反应过来，我的父皇就已经开口，雷王星皇族容不下他。” 寒北若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砸的回不过神来。 “他在厄流区生活了十年，生性多疑，不相信任何人，总是利用尽一切可利用之物去保全自己。狼王，不妨设想一下，如果在一个恶意黑暗，枯燥无味又漫长绝望以致于看不到未来的世界，有一个人把你从这拉了出来。你会怎么去看待他。” 寒北若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开口。 “他一定会为了那个人的所有，而去拼上性命。” 雷狮嘴角的笑泛起苦涩，他把已经扭曲变形的易拉罐丢进了垃圾桶。 寒北若的脑子“翁”了一声。 “自那以后我就一直保护他，给他带食物药品，给他带他最喜欢的甜食，终于日久见人心，他好不容易才对我放下了戒备。只是可惜，我把他当弟弟看待，他却从未把我当做哥哥。” 雷狮放任自己又靠回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规矩，束缚，雷王星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只能从我的历史讲师中得到这么一点信息，它肯定经历过什么大变故，只是所有人都惶惶不安，不肯说出真相。 倘若没有那场‘变故’，卡米尔恐怕也不至于流落到厄流区，那么大一个星球，却容不下一个孩子。” “变故？你指什么变故？” “我不清楚。”雷狮闭了闭眼。 “但肯定的是，创世神举行的凹凸大赛脱不了关系。” 创世神……？寒北若听到陌生的字眼大脑彻底当机，寒气直往身上窜，什么创世神，创造他们积分怪的不是神使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王星的束缚和神使有关系吗，如果是创世神举办的凹凸大赛，那神使又算什么。 “然后我带着他离开了雷王星，宇宙流窜这五年我想了很多，也有被追杀差点丢了命的时候。我想来找一个答案，所以我主动来参加凹凸大赛，我必须要知道原因。” 雷狮握紧了拳，声音也沉重起来。 “卡米尔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她坚持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寒北若沉默的陷入回忆。卡米尔和书告诉她比赛应当是公平公正，没有什么放水一说。可凹凸大赛本身就是个骗局，他们也不得不耍点手段。 所以她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一切都是错的吗。寒北若恍惚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她的存在和卡米尔不堪的过去，是有什么联系的吗。 卡米尔变成这样，也和我的存在有关系吗。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那…… “虽然事实残酷，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海盗团留下你不过是想获取有用的情报。利用你这件事正是卡米尔提出来的，一方面觉得卡米尔做的符合常理，另一方面觉得你可悲又可笑。一辈子待在凹凸星球上不见天日，却妄想着学习外界的知识，甚至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雷狮笑了笑。 “言已至此了，狼王。从今往后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寒北若恍惚的想，雷狮的话真是残忍且露骨。 “你和卡米尔，不会有未来。”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个积分怪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了。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冷静的可怕。 “我知道，雷狮。” 雷狮愣了愣，抬头迎上寒北若的视线。 “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卡米尔利用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寒北若轻松的前后晃了晃身子。 “我自有意识就存在于凹凸星球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了解，对于卡米尔曾经所受的苦，我压根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能理解他，我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她对上雷狮的眼睛。 “雷狮，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卡米尔，你是个好哥哥。” 她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该离开了，还是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我明白自己的定位，也会注意自己言行，不给他带来麻烦。” 寒北若顿了顿，吐出最后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但我不会放弃喜欢他的。” 雷狮伸手去拿啤酒，嗤笑一声。 “弄巧成拙了吗，我还以为……” 雷狮突然沉默下来。 “你活着干什么啦！” “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我的天你居然是私生子，好恶心！”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雷狮从回忆里挣扎出来，拉开拉环狠狠灌了一口，结果被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 嘁，雷狮擦了擦嘴边的酒液，眼里都是嘲讽。 在外面的世界接受教育，思想居然还比不上一个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积分怪。 真是……没救了。 第7章 先从朋友做起 卡米尔早上果然恢复原样了，他洗漱完穿戴好推开房门，看见了略微失望的雷狮。 “行吧，凹凸大赛处理bug还是挺迅速的。过来吃早餐，卡米尔。” 卡米尔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估计也是猜到了。 “昨天…怎么回事？” “哦，昨天啊，系统出现bug，个别参赛者的身体心智记忆都变回了小时候，你昨天不就中招了。” 只记得自己被书绊倒的卡米尔：…… “那，寒北若没做什么吧。 ” “疑心病改改，你自己不也说了她对你有什么特殊想法，你觉得她会害你吗？” “我不是……” “行了卡米尔，还是说你觉得你能瞒过你哥？” 雷狮叹了口气。 “试试吧卡米尔，你可以不用把全部身心都放在我身上的。” 卡米尔果不其然不满的眯起了大小眼，抬头看他。 “别这么看我，你自己感觉得到。寒北若不会害我们，况且她也没法害我们，综合因素考虑，百利无一害。我想让你接触更多的人，像正常人一样和别人交往。” 雷狮隔着帽子拍了拍卡米尔的头。 “交个朋友，别利用来利用去的，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不乐意也不行，快去。” “……” 卡米尔被迫来寒血狼族的领地找寒北若了。 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女生，闷闷递出一根棒棒糖。 “我想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你。” 寒北若愣了愣，接过那只橙子味的棒棒糖。 “…按你眼睛颜色挑的，走吧。” 然后蓝魂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被卡米尔拐走了。 他两三步跃上小山坡，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想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说起来，你看到我小时候的样子了吧。” “对啊，怎么了？” “……这不公平，我也想看你过去的样子。” “别闹，我哪来的过去啊。再说了我可是积分怪，怎么可能会受凹凸大赛bug的影响。” 凹凸大赛两个月零两个星期的积分赛程很快就过去了一大半，气氛由一开始的轻松也逐渐紧张起来。 按照卡米尔的原定计划，这个时段就该放弃基地另寻暂居点，积分怪地图被参赛者们挖掘的八九不离十，海盗团基地已经算不上安全了，卡米尔对比资料挑挑拣拣，最后确定了积分怪稀少，地势陡峭易守难攻的徘徊者峡谷。 雷狮似乎很喜欢这里利爪状的红色巨树，两三步跳上去找了个舒服地方靠了上去。 这，卡米尔居然还有这层考虑啊，寒北若看着莫名有点小雀跃的小少年，真是知兄莫若弟啊。 “话说，我记得凹凸大赛不是有专门给参赛者提供的休息区吗，干嘛非要风餐露宿啊。” “休息区？”雷狮笑了一声。“这样拿命做赌注的比赛，居然有百分百安全的地方吗，真是可笑。” 强者都不屑于那样的地方吧……寒北若嘴角抽了抽，心想着。 说来像雷狮他们这样的海盗，或许亡命之徒确实不适合舒适安逸的地方，去休息区休整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哦？今天蛋糕好像有新品啊。”帕洛斯百无聊赖的刷着终端，挂起职业微笑。“卡米尔不去餐饮区看看吗，裁判球好像不能派送这个哦。” 卡米尔瞪了他一眼，然后睁大眼睛望向树上的雷狮。 雷狮被弟弟这番双标行为逗笑了，“天黑之前回来。” 天黑？寒北若略微疑惑，为什么是天黑之…… “和我一起去吗……”卡米尔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个深绿色八角帽，眼睛盯着她。 “只要遮住耳朵就可以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不去。 寒北若接过他手里的帽子，干脆利落的往头上一扣。 “求之不得。” 雷狮看着两个人越走越远，五味杂陈，这到底是真心所想，还是“执行命令”啊。 “可恶，寒血走了谁陪我打架！” “徘徊者峡谷虽然怪少，但是也不代表没有。雷狮老大，我和佩利去看看周遭环境。” “嗯。” 直到一阵风吹过来，雷狮才眯着眼心想。 好像，就我一个了？？？ 果然如卡米尔预料的那样，积分赛程只剩下了一个月，加上他们刻意低调，果然没有被多少参赛者注意到。看着桌上好几样蛋糕新品，还有对面小少年因为快乐而冒出的小花花。 本来是想要啤酒的，可是在甜品店也太不和谐了，寒北若犹犹豫豫，点了原味咖啡。 “咦？咦！(；?Д?)！！寒血狼王怎么在……！” “嘘—嘘——！！”寒北若气的差点要把这个裁判球捏爆了，虽然并不能。“小点声啊！你也不希望我被其他参赛者发现吧……”“唔……可这里是参赛者的餐饮区呀，积分怪不可以来的，而且你怎么没隐身啊。” “哎呀放心，我不会被发现的。”寒北若拿过它托盘上的咖啡推了推它。“你快去忙，快去快去。” 小裁判球又看了她两眼，还是走开了。 “你和裁判球认识吗？”卡米尔终于舍得放下蛋糕放下看她一样。 “嗯……”寒北若吸溜了一口咖啡。 “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是同事吧，大家都是在凹凸星球上为参赛者干活的嘛。” 卡米尔没再说话了，看了一眼寒北若手里的咖啡，接着把手里的叉子叉向蛋糕。 “卡米尔，你很喜欢甜食吗。” “嗯，因为这是大哥给我的第一种食物。” 这样啊，寒北若托着腮心想，那种地方不饿肚子就已经算不错了吧，哪可能吃的到甜点。 “看书也是因为雷狮？” “嗯，汲取的知识量越多，就越能帮到大哥。” 寒北若眼眸半瞌，果然啊。 “一提起雷狮，你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因为大哥很厉害，对我很重要。” 人有生老病死，但是积分怪没有，寒北若抿了一口咖啡，她从有意识起就已经是这样了。小时候的卡米尔，很可爱。自己现在比他高半个头，那他以后，肯定也会比我还高吧。 光听只言片语和书籍，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外面的世界。 但是…… “雷狮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卡米尔拿着叉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她。 “如果没有雷狮救下你，一直一直保护你，我怎么能见到你呢。” 第8章 和甜势不两立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她和卡米尔了，寒北若隐身起来，盯着卡米尔送她的棒棒糖到处乱逛。反应过来已经到了餐饮区的甜品店外，好嘛，她耸了耸肩，收起棒棒糖，认命似的走了进去。 卡米尔这两天正忙着分析前百的参赛者综合水平实力，雷狮都喊不动，哪还顾得上她。 小心的避开参赛者，直接去了后方的蛋糕制作室，果不其然，有一堆小裁判球在忙。 “咦？是隐藏地图之一的boss寒血狼王吗？？？” “是，我可以来学做蛋糕吗？” “唉？如果寒血想吃直接用积分兑换就好了呀，为什么要学呢。” “嘛，闲着也是闲着。” 寒北若在饮食区待了几天，终于做出了卖相一般味道意外不错的小蛋糕来。 “唔姆！数据显示，味道已经可以和咱们店里有的一拼啦！寒血狼王好厉害！” “不过装饰还要努力哦！” 寒北若接过小裁判球给她打包的那份最成功的蛋糕，轻轻晃了晃。 “寒血狼王这蛋糕是要给谁呀？我记得狼对甜味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啊？” “啊，教训小弟用的，谁惹我了就让他吃蛋糕。” “哇……寒血放了好多糖，先心疼一秒他们……” “我先走了。” 裁判球们突然反应过来，教训小弟的蛋糕需要亲手做并包装起来吗？？？ 寒北若穿过大厅，顺便捎了听啤酒，路上把卡米尔送她的那根棒棒糖的包装纸拆开来塞进嘴里，甜的她一哆嗦，果然好腻。 回到徘徊者峡谷。寒北若到的时候他们在处理伤口，应该是刚打完架回来。 眼睛自己往给雷狮包扎的卡米尔身上瞟，结果小少年只是衣服划了几道口子，寒北若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也是，有雷狮在怎么可能让卡米尔受伤。 寒北若把啤酒放在离雷狮最近的地方，那人果不其然挑了挑眉。寒北若暗自翻了个白眼，把右手提着的包装盒放在卡米尔面前。 卡米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 比起甜品店里长相精致的蛋糕，这个确实能算得上惨不忍睹。 “这个是……蛋糕？” “嗯，新品，拿来给你尝尝。” 雷狮好笑的靠在了树上。 “我还没见过长的这么丑的蛋糕。” 你妈的雷狮。 “噗…咳咳……” 谎话拙劣到除了佩利没人看不出来，帕洛斯差点没憋住笑出了声，没想到是卡米尔瞪他让他呛了一下收声。 “啥啊，我还以为是烤肉呢，切。” “佩利，打一架吧。”寒北若一脸“和善”的站起来，指骨捏的咔咔作响。虽然说蛋糕卖相确实不好，但就不能给点面子吗这几个人，亏她还提供免费啤酒，以后想都不要想了。卡米尔当然是舍不得打，雷狮根本不能打，帕洛斯那小身板怕是经不起揍，而且元力技能太麻烦，她可不想被炸，所以，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佩利了。 “好啊！打就打，正好本大爷刚刚还没打尽兴呢！”寒北若和佩利打架已经算不上稀奇事了，对雷狮来说倒是乐了个轻松自在，有人陪佩利打，省的他天天来烦自己打架打架了。 帕洛斯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反正寒北若死不了，给佩利练练也不错，他遛狗的时间可以省下用来干别的。卡米尔更是懒得管，拿起叉子犹豫了很久才侧切下一块蛋糕送入嘴里。 “味道怎么样？” 雷狮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问他，卡米尔压了压帽沿。 “还不错，糖分很多，我挺喜欢的……” “想不到啊，卖相一般，吃起来还不错？” “嗯……” 帕洛斯觉得自己插不上嘴，然后他滑动终端，买了包薯条。 甜味这种东西，真的。 寒北若看着手里的棒棒糖，想要发现它的魅力所在，对自己果然只是徒劳，毕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怎么样也无法改变…… 然后她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好几根，一起摆在大石头上，蓝魂看得一愣一愣。 “老大，这是…卡米尔送的？” “啊对啊，我都存了好几根了。”寒北若放任自己倒在草地上，手臂放在眼睛上面挡着阳光。 “那，为什么不吃呢。” “啊我试过了，我不喜欢甜味，太腻了受不了。” 寒北若重重叹了口气，看上去苦恼的很。 “我不喜欢吃，又舍不得扔，就都存下来了，我都不知道他已经给了我这么多根棒棒糖了。” 蓝魂甩了甩尾巴，在寒北若旁边蹲坐下来。 “老大你和卡米尔相处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吧……”寒北若坐起身，拿起了一根棒棒糖。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是在利用我套取情报而已。”掌心逐渐收紧，球形的糖果变成了碎渣，可她还是在收紧，握成拳，捏的死死的，也不管碎糖渣会不会划破手心，寒北若突然有点反胃。 如果说她之前还能尝试一点，那么她现在却是一点都不想尝试了。寒北若一甩手，糖渣全部落进了草丛间，手心果不其然被划破，留下几个小小的血印子。寒北若抬起胳膊狠狠的擦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可为什么觉得，好不甘心。 “蓝魂，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多管闲事，不应该变成人形帮他，是不是不应该去找他玩啊。” “老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只不过是想这样做，就去做了而已，在这个‘囚笼’里是必须要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的，否则像我们这样拥有同人类相当神智的积分怪，是迟早都会疯掉的。” “你说的道理我也都明白，可是……” “老大，只要你不后悔就行了。”赤红色的狼眼睛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视线。 “我之前也担心过这件事，可我后来想通了。你可是狼王，做什么都有自己的考量，只要你不后悔，那么不管什么事，它都是有存在价值的。” 寒北若愣了愣，然后笑了。 “说的也是，我不后悔就行了。话说啊蓝魂，我觉得你有时候不像个副手，倒像是哥哥一样，给我操心这操心那。要是没创造我，这狼王位子就是你的了吧。” “别开玩笑了老大，明天还去找卡米尔吗。” “去，怎么不去。”寒北若站起来活了活动身体。 “积分赛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想再和他多呆一会儿。” 第9章 从接受善意起 爱这种东西，对卡米尔确实是太难理解了。雷狮也一直在给予他名为亲情的爱，可他一丝一毫都没接收到。雷狮当年救了他，他只忙着去回报这份恩情，却忽略了雷狮作为一个兄长给他的爱。 交朋友？卡米尔没有朋友，因为压根没有人愿意和他结交，而他自己也觉得朋友这种东西可有可无，毕竟他活着的目标就是帮助雷狮，所以他自觉主动的断掉了自己所有的交际网，只是为了不让它影响到雷狮。 可是寒北若的存在，成了卡米尔计划好的未来路上的一个bug。 为什么叫bug，因为她完全不需要提防，对雷狮也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除此之外，还能提供有限的帮助。卡米尔习惯了对雷狮以外的所有人设防，对帕洛斯和佩利也是日日提心吊胆。 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真的有这样可以完全放下心的人吗。 卡米尔不明白什么是朋友，更不要提什么是爱情了。因为没有人为他做示范，也没有例子可供参考。就连和雷狮之间唯一的感情链，都是扭曲的。 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就连母亲也在逐渐淡出记忆，无所谓，他这么想道，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 可现在有关感情的这一切他都要从头学起，雷狮让他去试一试，可他要从哪开始。 “我来找你玩啦。” “卡米尔我把字典都背熟啦！接下来干嘛！” “啊……寒血狼族体温就是这样，不过更奇怪的是我居然还怕冷…所以寒冰湖能不去就不去了。” “卡米尔！这是我从裁判球那顺来的限量版蛋糕！你快尝尝！” “女朋…不……友，…恋……走……后半…的，你……棒，…是……最喜…的…人…………………” “我领地离这好远，我今天可不可以住这，拜托拜托拜托！” “嗯…我们是没法离开凹凸星球的，毕竟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参赛者屠杀获取积分吧，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别总吃蛋糕啊，快试试这个串，我没放辣，还撒糖了。” “卡米尔！” “卡米尔？” “卡米尔～” 雷狮笑了起来，隔着帽子摸摸他的头。 “这有什么，从接受善意开始就好了。” 卡米尔垂下眼眸。 “真的可以吗，不会给您带来麻烦吗。” 雷狮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麻烦，卡米尔。” 雷狮也在想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有卡米尔的地方不乏出现寒北若的身影，雷狮觉得自己简直是操心过了头，他看着寒北若带着卡米尔吃蛋糕，跳地上用树枝画出来的格子，和他下棋，玩各种奇奇怪怪的游戏，甚至是。 寒血狼族的领地，在余晖洒满大地的时候，看着寒北若把卡米尔按在山洞旁一课歪脖子树的秋千上，然后她用力推卡米尔的后背，让他荡的很高很高。 “怎么样怎么样！好玩吗！” “嗯……”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他弟弟，起码在这种时候，卡米尔的眼底再也不会藏着警惕了。 一次早起卡米尔被迫去找寒北若，到了小山坡发现寒北若正打着哈欠坐在秋千上，一个男人撩起她的蓝色长发分成三股编麻花辫，没有感受到恶意，可墨蓝的发色和深红瞳总觉得让人熟悉。 卡米尔眨了眨眼，心情有些微妙，准备悄悄离开，却不想那人已经发现了他，还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行嘛。 卡米尔放轻步子，走了过去。 “你是谁……？” “难怪，你没见过我变成人形吧，那我干脆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蓝魂，狼王的副手。简单一点，就是狼王不在了，这些家伙都得听我的。” “第一次见要咬我的那头狼吗。” “嗯……没错，老大怕冷嘛，虽然这么做不太道德。” 卡米尔看他手法熟练的给寒北若编好了头发，眯起了大小眼。 “每天都是你帮她编头发吗。” “还好，除非她实在困到不行了，诺。” 寒北若已经从打瞌睡又陷入睡眠了。 “……你还真不像个下属。” 蓝魂低声笑起来。 “她也这么觉得，我天天因为她操心，像个哥一样，或者老父亲要更贴切一点。” 太阳一点点探出了头，卡米尔看着朝阳，沉默下来。 “老大她嗜睡，却还是每天坚持来看朝阳。积分怪生命看不到尽头，除了她和我们几个高层，剩下积分怪都是没有和人类同等的意识的。时间漫长，所以她没事的时候都用来补觉了。 你也能看出来，她性子恶劣又直白，喜怒哀乐明显，对待喜欢的会竭尽所能。别人家老大都是压迫威慑着小弟的，我们老大才不管我们怎么折腾，高兴了拉着几个亲信玩，不高兴了随便逮住一只狼上去揍一顿消气。不过也难怪，她这性子都是我们惯出来的……”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蓝魂叹了口气。 “我还想说更多的，可不行了，老大恐怕一会儿就要醒了。” 卡米尔抬头看着蓝魂，眼睛里满是不解。 “卡米尔……”蓝魂的声音弱了下去。 “狼一辈子只认一个人，离积分赛结束已经没有三个星期了。我希望你多陪老大待一会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请求，陪或不陪，决定权都在你。” 蓝魂转身离开。 “不行了，我也去补补觉，困死了……” 卡米尔对于怎么回报别人的爱，确实是一知半解，但是看着寒北若打了个寒颤猛地惊醒后，就突然有那么一点想法了。 关系逐渐亲近起来，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一段看不到未来的关系，点到为止，就很好了。 寒北若看上卡米尔的围巾很久了，发觉好感度已经差不多到某个点的时候，她不客气的抓起卡米尔垂下的那截围巾往脖子上怼。 确实没有很大反应，然后她和卡米尔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围着他围巾的另一端。 雷狮看见了愣愣的张开嘴。 “情侣…围巾……？” “……”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卡米尔。 “……”和怕说出来会被兄弟俩揍的寒北若。 卡米尔终于是开始察觉到不方便了，在一次寒北若即将伸出魔爪的时候眼疾手快的躲开，把一条同款但没有禁止符的围巾套在了寒北若脖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比我还高……… 卡米尔带着愤恨的小情绪给她围围巾，却没发现寒北若已经呆住了。 等他围好的下一秒便被人抱了满怀。 “谢谢……” 卡米尔突然发现，寒北若的体温已经快要接近正常人了。 第10章 要试试画画吗 积分赛只剩下两个星期的时间了。靠在树上看书的寒北若被海盗团四个人终端同时弹出的消息吓了一跳，差点书都丢了。 “出什么事了？”寒北若把自己的围巾从后面打了一个蝴蝶结，看着卡米尔浏览弹出来的页面。 “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通知，丹尼尔要参赛者们去凹凸大厅集合。” “真是麻烦，那就走吧。”雷狮从树上跳了下来，招出雷神之锤扛在肩上。 卡米尔佩利帕洛斯纷纷起身，跟了上去，寒北若咳了一声重新靠回树上。 “啊，对了，卡米尔你留下吧。”卡米尔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不解的抬头看向雷狮。 雷狮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帽子。 “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用你跟着去，大厅鱼龙混杂，虽然我不担心他们敢对你动手，但我还是不放心。积分赛只有两个星期了，难免会有什么疯子，你和寒北若呆在一起，等我们带情报回来。” 靠在树上的寒北若瞪大了眼睛，卡米尔低下了头，雷狮态度很坚决，他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好，那大哥小心一点。” “知道了，帕洛斯，佩利，我们走！” 寒北若起身慢慢踱步到卡米尔身边，看着雷狮他们的背影消失。 “为什么大哥不让我去呢。”卡米尔叹了口气，闷声开口。 “可能是真的怕你出事嘛。”寒北若安慰性质的拍了拍卡米尔的肩。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帮助大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这和你厉不厉害没关系啊。”寒北若拆开卡米尔的围巾，绑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蝴蝶结。卡米尔一脸黑线的看见她动作，没有阻止。 “你在你哥眼里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卡米尔沉默了一下。 “就像蓝魂眼里的你吗？” “啊？”寒北若一头雾水。 “不……没什么。”卡米尔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她。“我记得你很喜欢绘画相关的书籍对吧。” “嗯嗯。” 卡米尔往树下走，打开终端页面，点进商场。寒北若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都坐下来靠在树上。 卡米尔确定了什么，不一会就有小裁判球送货上门了。卡米尔拿起裁判球举着的空白本子，递给身侧的寒北若。 “既然喜欢的话，那要不要自己试着画画看。” “嗯！？”寒北若受宠若惊的接过本子，又拿过裁判球举着的笔。 “可，可以的吗？” 卡米尔点点头，寒北若似乎从那双蓝色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左胸口里的东西剧烈跳动起来，寒北若耳尖发烫，略微不自然的翻过了本子的封皮。 “那……”寒北若把本子和笔又递回卡米尔，歪头笑着看他。“可以先让海盗团的小军师给我签个名吗。” 卡米尔一征，看着女生期待的目光，神色也飘上一抹不自然，最后他败下阵来，接过本子，干脆利落的写上那三个字。 名字这种东西啊。 卡米尔的眸子暗了暗，在回忆翻滚上来时及时压了下去，没事的，已经没事了。 寒北若看他规规矩矩写下卡米尔三个字，思绪飘回那个夜晚，雷狮说卡米尔也有皇称，卡米尔的皇称，会是什么呢…… “那我该画点什么好。” 卡米尔放任自己靠在树上，眺望远处，不过徘徊者峡谷遍地都是裸露的岩石，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看到什么画什么，想到什么画什么。” 寒北若放空脑子好一会儿，悄咪咪用余光看向了卡米尔。 看到什么画什么，想到什么画什么。 那就，寒北若在本子上涂涂画画，等卡米尔回过神来，寒北若已经画完一个小人头在欣赏了。 卡米尔漫不经心瞟了一眼，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的简笔画而已。 等等…… 卡米尔坐直又重新看过去，帽子，显眼的羽毛，还有脖子上的围巾，卡米尔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寒北若举起来递到他眼前，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怎么样，可爱吗？” 卡米尔半张着嘴沉默下来，这是让我夸画可爱呢，还是夸自己可爱呢，反正第二个首先排除掉。 “还好吧，有待提高。” 卡米尔脑子转了个弯，给出一个中肯的回答。 “你这人真的是，我第一次画啊，夸夸我怎么了。” 卡米尔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你会在意这种事吗。” “当然了，你不夸我我没动力画啊。再说了，你又和我领地里的那些狼不一样，他们的话我不高兴了随便拉一个揍，你不一样，我可舍不得。” 卡米尔拿着书的手一抖。 “难道不是因为怕大哥吗。” “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还真没什么能让我怕的东西。毕竟，我又死不了嘛。” 寒北若无意识的说着她有生以来就明白的事实，在本子上画下四片羽毛。 死不了……卡米尔突然发觉手里的书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视线又转向寒北若的本子，发现她在画自己帽子上的羽毛。 “……下笔轻点，会擦不掉的，留下痕迹会影响画面。” “好好——” 卡米尔是没心思看书了，在发了几秒钟的呆之后，捏住了寒北若笔的末端。 “别画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了，画徘徊者峡谷吧。你书看了不少，透视什么的也都记住了，现在不防实践一下，毕竟书看的再多，那也是书上的东西。” “哦哦，有道理。” 寒北若之前没少被卡米尔嫌弃过字丑，没办法啊，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嘛。 然后寒北若发现，这世界上除了可以用文字表达，还可以用画面来表达。 文字她叙述不出来，她可以去画。 反正她写不出来卡米尔有多好，未来说不定还会淡忘，但是画画就不一样了啊。 她学习能力超强，总会在两个人分离之际把卡米尔画的八九不离十。 卡米尔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估计是无事可做，太无聊了。一阵风吹过来，翻过了地上本子的几页画的不错的徘徊者峡谷场景图。 寒北若轻轻调整了下动作，好让卡米尔靠的更舒服些。 今天天气，不错嘛。 第11章 总觉得不太对 寒北若总觉得自己最近有哪不太对，不，应该是所有积分怪都不太对。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寒北若干脆抛开了这个问题，雷狮海盗团前两天忙着去狩猎，应该回来了。她醒来收拾好自己，就在脚即将跨出地图界限的时候，一道屏障突然出现。 脚碰到了屏障，轻微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寒北若被激的往后踉跄了两步，刚醒还迷迷糊糊，一脸懵的看着面前的禁制。 “啊……？” “啊，老大……”蓝魂的声音远远的从后面传过来。 “昨晚的所有隐藏地图副本都刷新了，所以你现在出不去的。” 寒北若清醒了。 “？什么！说好的隐藏地图boss只能打一次呢！！大赛方搞什么啊到底，我要去找卡米尔啊！！！” 真是，太悲惨了。 寒北若蔫巴巴的坐在大石头上，一言不发。 蓝魂叹了口气。 “老大你振作一点，刷新过后就不是隐藏地图了，现在寒血狼王的地图已经公开，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参赛者来挑战的。” 寒北若叼了根草。 “但愿如此吧。” 蓝魂实在是见不惯寒北若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看了看寒北若脖子上崭新的红围巾。 “老大，这围巾哪来的？” 寒北若果然抬起头，来了点精神。 “卡米尔送的，好看吧！” 蓝魂笑了。 “好看，起码能保暖，你不会嚷嚷着冷了。话说……”蓝魂曲起食指抵在唇边，思考式的沉寂了一下。寒北若刚想说什么，蓝魂就向她伸出了手。 寒北若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还是把手放进了蓝魂的掌心。 略微的余温让蓝魂一怔，他松开了寒北若的手。 “老大……你的体温。” “啊，我知道。”寒北若有些欲盖弥彰的扯了扯围巾。“这没办法，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感情这种事，谁控制得了呢。 寒血狼族，顾名思义。寒血，贯彻了狼性冷血的一面，更为奇特的是，他们的血是冷的。 凹凸大赛系统关于寒血狼族的记载，他们冰冷凶残又无情，血液温度像是浸泡了冰块的冰水，因为他们没有感情。 可自寒北若这个狼王诞生就出现了太多异常，狼群的温度不过是像略微刺骨的冷水，蓝魂为首的狼族高层的血温也就是有点冷冰冰。可现在他们的狼王的血，有了余温。 已经很明显了，温度由情感递增。 狼群都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依旧是每天打打闹闹，参赛者来了履行职责，谁也没去管什么历史记载。 蓝魂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反驳的话语嚼碎，然后吞进肚子里。 “我尊重你的选择。”他这么说。 蓝魂想要反驳她，要她从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脱出身来，积分怪产生感情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是对参赛者。 这些人迟早会死在这里，成为凹凸大赛的一部分，而积分怪的生命可是长久到看不见尽头。 可蓝魂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明白的道理，寒北若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她想做，就让她去做吧。 毕竟，凹凸大赛可以限制他们的灵魂和身体，却永远不能限制他们思想的感情。 寒北若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很难受啊……不过。” 蓝魂静静的听她说。 “我总觉得凹凸大赛要出什么变故，从这届比赛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bug越来越频繁。 前几天听别的积分怪说还有两个参赛者跑了最后被抓回来回收掉，有的积分怪有时候突然就不受控制的狂躁，似乎还会冒黑气，连放水都忘了。” 这一届出现的异常太多了，而且还越来越多。或者，或者异常在他们被七神使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蓝魂……” 寒北若托着腮看他。 “倘若我们从始至终坚持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该怎么办。” 蓝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我的认知和卡米尔赋予我的世界完全不同。他说赢得比赛，创世神就可以满足那人一个愿望，可在我的记忆里，压根没有创世神这个词，要说一定要和神扯上关系，就只有七神使。” 蓝魂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害，我纠结这些做什么……” 寒北若移开视线，笑的惨兮兮的。 “反正我离不开这里，其他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真实的，正确的也和我毫无关联。再喜欢外界的广袤宇宙和星河又能怎么样，我永远，永远永远都离不开这里。” 蓝魂没说话，也没法安慰。因为这是既定事实，他们从被创造出来就是为参赛者提供积分磨练实力的工具而已，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只是。 “老大，别这么消极。” 寒北若一愣。 “问心无愧，你不后悔就好。” —— 蓝魂说的没错，参赛者很快就找上门来。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参赛者的实力都已经成型，所以寒血狼王地图的三十多头狼都在全力以赴的攻击，寒北若也不怠慢，认真指挥。 两败俱伤的结果是必然的，就算不会死 ，伤口果然也很疼的，寒北若甩了甩尾巴，危险的眯起狼眸。放之前连元力技能都用不着，呼…… “喂喂！认真点，狼王最后一招要来了。撑过去了它就手无缚鸡之力了，寒血狼王的积分可不是小数目，我们也算是赚了一笔！” 寒北若已经好久没去找他了，卡米尔转念一想，之前大赛发布消息，说地图全部刷新重置，寒北若怕不是被困在自己领地出不来了……所以他被雷狮推推搡搡来“救”人，顺便买啤酒回去。 寒北若一定不会对他动手，站着任他揍。卡米尔已经被雷狮这种白来的好处为什么不要的心态同化的差不多，嘱咐了几句雷狮小心帕洛斯佩利，然后出发了。 所以他好像压根没考虑自己能不能下死手的问题。 卡米尔走近地图就感受到了强大的元力波动，警惕的压了压帽子，用技能降低身体质量，轻巧的借助落脚点爬上高处。 他愣住了。 寒北若的血从伤口处冒出来，浮在半空，凝成数十支细长的血色冰棱。伴随一声低沉的狼嚎，冰棱破空而去，袭向不远处的参赛者。 不出意外的被挡下，可那两三个参赛者也只吊着半口气了。 浅色星辰蓝的狼王轰然倒地，变成数据消失不见。卡米尔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手脚发软，以至于大脑都开始嗡嗡作响。 那是寒血狼王的绝招，只在濒死时使用。将自身血液凝成杀伤力强大的血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是当初，海盗团没见到的绝招。 卡米尔无意识的握紧了树干，深吸一口气，调整身体质量，两三步落在那几个只有半口气的参赛者面前。 刚冒出来的裁判球躲在一边发抖，不敢出声 卡米尔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举起了缠绕蓝色元力波动的拳头。 第12章 我就在这等你 寒北若靠在树上，无聊的叼着易拉罐拉环听海盗团商量事宜，积分榜的第三名似乎被隐藏怪给干掉了。 “北若，知道些什么吗。” 卡米尔把头转向了她，寒北若听到点名愣了一下，接着把嘴里叼着的拉环吐掉。 “我想想，之前好像有见过一次，是团不清晰的黑色雾气，并且很快就消失了。你们这届出现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也无法保证。” 卡米尔的眉头皱了起来。 “行了卡米尔，好好调查一下，能把银爵干掉而且连寒北若都不清楚的东西，对我们雷狮海盗团来说可能也是个威胁。还有佩利和帕洛斯，你们最近稍微收敛一些，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是，大哥。” “你们这届幺蛾子真多。” 佩利不满的声音被雷狮无情镇压。 “会有你们出手的机会的。” 雷狮海盗团准备动身去找鬼狐了。 “鬼狐天冲狡猾精明的很，我跟着你们怕他看出异端，这次就只能你们自己找路了。” 他们回来的很快，左右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寒北若还靠在红色巨树上涂涂画画，抬头就已经看见四个人的身影了。 “你们要去找嘉德罗斯？”卡米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寒北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方现在元力大打折扣，武器也损坏，确实是个好机会，可那毕竟是大赛第一。 雷狮已经下定决心，卡米尔也肯定会听他哥的，寒北若叹了口气，给卡米尔整了整围巾。 “注意安全。” “你也是……” “啊…？” “没什么，我去通知大哥他们，今晚十二点预赛就结束了，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哦好。” 寒北若没事做，领地也没必要回，就一直待在徘徊者峡谷等他们。 只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寒北若翻身从树上跳下来。 “卡米尔和雷狮呢？” 帕洛斯摊手，佩利嘁了一声。 “还在谷底呢，老大让我们两个先上来。” “那…”寒北若又大概扫了一眼两人全身，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伤的样子。 “他没事吧？” 帕洛斯闷笑。 “谁知道呢，你去看看不就好了？” 听帕洛斯讲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寒北若也懒得管他，往山下跑了。 “哎呀哎呀。” 帕洛斯抬手，佩利顺势蹲下给他揉头发。 “这狼王，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啊。” 寒北若在小角落发现了卡米尔，这也真是多亏了狼族良好的夜视功能。 “谁！？”卡米尔察觉到身边微小的响动，看见一双盯着自己还发着光的绿眼睛，当即打开终端照亮了差点一拳揍上去的那张脸。 卡米尔：…… “你吓到我了。”卡米尔面无表情的说。 “我还没说你吓到我呢。”寒北若认真的反驳他，握住了卡米尔离自己鼻尖只有一厘米的拳头。 “受伤了……？”寒北若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只手明显比平常无力，还有上臂衣服的破口。 卡米尔不说话。 “雷狮呢？” 卡米尔低下了头。 哦，寒北若明白了，是被这家伙支开准备自己偷偷处理的。 寒北若捏他掌心。 “又透支元力？” “没透支多少……”卡米尔小声反驳。 “确实，不然也不可能只是稍微有点无力吧。” “……” 寒北若把他的伤口处的衣服撕的更大了些，等到卡米尔反应过来她想做什么已经迟了。 鼻息喷洒在皮肤上，伤口传来湿润的触觉。他惊得往后倒，还好寒北若及时把人扯了回来才让卡米尔的后脑勺免了创伤。 “喂…！你干嘛……！” 寒北若伸着舌尖“无辜”的看他。 “给你消毒啊。” “不需要……！” 啊，寒北若不用猜也能想到卡米尔的脸上估计红了一片。卡米尔这里就有点不太好了，关掉终端完全就是一片漆黑，寒北若的声音听上去正直的很，好像完全就是他多想了一样。 啧，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寒北若？”雷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被点名的那位没怎么样，卡米尔倒是被惊得抖了一下。 “是我。” “那正好，你给他处理一下吧。”雷狮向着声音来源把东西丢了过去。 “我先上去了，预赛估计一会儿就要结束，我们打算庆祝庆祝，你待会儿和卡米尔一起上来吧。” 不能怪雷狮看不见，狼族晚上发着光的眼睛实在是，太明显了。 寒北若接住了那个小箱子，是基础医药箱，寒北若笑出了声。 “还装呢，你哥早就发现你受伤了，只不过是给你点面子没说破而已。” 卡米尔扭头没说话。 两个人相对无言，寒北若也没再闹他，认真的给包扎好了伤口。 “可以了，走吧。” 寒北若拉住卡米尔另一只手把他拉起来，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反倒直接拉着他走了。 卡米尔下意识想要甩开，却发现她握的紧紧的，根本没法强硬抽出。 算了……卡米尔也没开终端照明，由着寒北若拉他走，卡米尔从小对周围的情绪环境感知明显。他没由来的胡思乱想，寒北若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活泼乐观，至少现在，他没有感觉到。 回收开始—— 被淘汰参赛者的元力种子飞上天空，在夜晚显得格外美丽，它们持续上升，飞往看不见尽头的深空。 佩利举着烤肉在向他们挥手，雷狮也正握着啤酒杯看向这里，帕洛斯的表情有一丝龟裂，有什么东西被他丢出去了。而寒北若恰巧在这时松了手，脸上洋溢着卡米尔熟悉的笑。 “快走吧，都在等你呢。” “也在等你。” 卡米尔反驳道。 大赛主办方给了参赛者三天时间恢复精力和元力，寒北若右手握拳轻敲在左手的掌心。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这地方眼熟，他们来打过怪，卡米尔凭借之前看过的资料，右眼一眯。 “捕树菇丛和地龙树？” “没错，不过这次不是来打积分的，是来吃！” 四个人露出了不同程度的疑惑表情。 寒北若神色认真。 “捕树菇串地龙树很好吃。” 确实很好吃，卡米尔看着大快朵颐的佩利，催帕洛斯快烤的雷狮和眼睛冒星星的寒北若。 好吧，大哥似乎很好这一口。 寒北若这三天时间几乎寸步不离和海盗团在一起，准确来说是和卡米尔一起。 小军师看着靠在他旁边睡着正熟的寒北若，心想这人是不是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为什么不回去，是想逃避什么，还是追寻什么，卡米尔无从得知。想起自己不惜利用她的感情来获取情报，他居然破天荒的有些别扭。 三天时间太快了。 寒北若叫住了要前往竞速赛场的卡米尔。 “那个，我是积分怪，不能帮你忙了。我就在凹凸大厅等你回来。” 卡米尔沉默了一下，从侧口袋掏出一颗红色的星星发绳递给她。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第13章 你回来好快哦 积分赛结束了，意味着身心俱疲的积分怪们可以松口气，去舒展憋屈的好动因子了。 寒北若首当其冲，不过她自待在凹凸大厅就没挪过地方，天天拿着本子和笔涂涂画画改改写写，她想等卡米尔回来。 偶尔也会回领地荡秋千，蓝魂看着山坡上的身影晃来晃去，发尾的破烂绳子换成了漂亮的星星发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意外的孤独，蓝魂心想。 这以后该怎么办呢。 卡米尔是第一个集齐四分回来的，当时寒北若正躺在大厅的长椅上，看清传送光柱里的人眼睛一亮就飞快的跑过去了，顺便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卡米尔。 “你怎么在这……？” “你忘了？当然是等你回来啊。不过你回来的好快啊，雷狮呢？” 卡米尔顿了一下。 “大哥让我先回来，保证我的安全他才能放开手脚，可是观战团好像有一个仇视大哥的人，我有点担心……” 寒北若拍拍卡米尔的肩膀安慰。 “你要相信你哥，他不会……呃……！”寒北若话还没说完太阳穴一阵刺痛，瞳孔闪过一抹猩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卡米尔及时扶住了她，似乎被寒北若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没事吧。” “嘶——！” 寒北若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该问题不大。” 她抬头看见卡米尔担忧的脸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最终还是回以了笑容。 “我可是积分怪，我能有什么事。” 卡米尔被噎了一下，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讲什么，甚至都没有勇气再问一遍真的没事吗，毕竟是一开始是他利用寒北若来套取情报的。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她无条件馈赠的，想这些没有意义，寒北若也不清楚卡米尔的头脑风暴，她又揉了揉太阳穴，确定没有异常后，忽略掉隐隐约约的不适感，笑着向卡米尔亮出几张丹尼尔签名照。 “吃小蛋糕吗。” ？卡米尔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得到的，毕竟这可是最实用的优惠券了。 凹凸星球整个都处于静止停工状态，参赛者也只有卡米尔一个，寒北若干脆带他去餐饮区，走进一家还在开的综合类商铺的门。 “丹尼尔大人的签名照！！！这单免了！不收积分！！！”裁判球兴奋的上窜下跳，卡米尔接过小蛋糕，看着她手里的啤酒皱了皱眉。 “头疼就不要喝了。” 在寒北若还在思考怎么让卡米尔放过自己的时候，裁判球突兀的插入了话题。 “寒血狼王……头疼吗？”寒北若低头去看这个小东西。 “刚刚是疼了一下，怎么了？” “啊？哦！没，没事啊！哎呀，大赛又出现bug了嘛，已经在紧急处理了，不会有问题！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哦，没事就走了。” 卡米尔看着空前热情的裁判球向他们挥手，不动声色压了下帽檐，裁判球反常也就算了，怎么寒北若一点都不在意，不是说就算大赛bug也无法影响到积分怪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凹凸大厅暂不开放，很多功能无法正常使用，你先和我回寒血地图吧。”卡米尔点点头，他暂时也没地方去。 但卡米尔不清楚的是，寒北若头痛所导致的结局，他或许根本无法承受。 积分怪最近都不太正常，卡米尔还能看见地图里的狼焦躁的用爪子抓地，或者两两三三撕咬在一起，蓝魂看上去心神不宁的，周遭的其他积分怪也格外不安分 隔天看了寒北若无聊画的画，吃了烤肉，荡了秋千，一天就这么过去，夜幕即将降临了。 凹凸大厅突然亮起了灯，凹凸星球顷刻间恢复了所有功能，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欢迎来到凹凸大厅——” 坐在小山坡上等着看星星的两个人对视一眼，迅速站起了身。 卡米尔眯起眼睛，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沿。 “好像有异常，我去看……呃？！” 一阵数据方块扫过寒北若的全身，现在是一头堪比两个铁角兽那么大的狼站立在他身侧。 卡米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叼住马甲甩到空中，然后稳稳落到狼的脊背上。 ——你跑过去来不及，我送你吧。 是寒北若的声音，一如初见那样。 “呃…好……” 卡米尔微微躬身，轻拽住了她脊背上的狼毛，寒北若跑起来很稳很快，到凹凸大厅附近也不过顷刻间。 终端机闪过一道白光，无数的传送光柱出现在了大厅，卡米尔跳下了狼王的脊背。 “快去吧。” 卡米尔回头看她，寒北若已经变回了平常的样子，正朝他笑，如果忽略掉略微苍白的脸色。 “你……” “？怎么了” “等我回来。”卡米尔握紧了拳。 寒北若愣了愣，没有直接回答，她指了指卡米尔身后。 “我看见雷狮了，你还不赶快去？” 这家伙……卡米尔咬牙啧了一声，心一横回头跑去找雷狮了。 这次的伤势分布有些异常，伤的最严重的居然是大赛前四，雷狮靠着雷神之锤勉强站立，血把头巾染红了一大片，还有的顺着侧颊滑在下颚，怎么回事，卡米尔心里咯噔一声。 “大哥……” “没事，临时改变了比赛规则，遇上了麻烦的东西，这伤就是看着吓人。” 裁判球们头顶盘子来来回回跑，给参赛者们送去疗伤药物，卡米尔拿起一看，皱了皱眉。 这可是积分赛时最好也是最贵的特效药。 观战团吵吵嚷嚷意见不合，雷王星太子嘁了一声。 “真是便宜他们了。” 光族亲王趴在桌子上笑了笑，倒是显得毫不在意。 “心疼这些东西做什么，好好让他们恢复恢复，接下来的比赛才有看头呀。” 新生皮肉的滋味不好受，不愧是特效药，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雷狮硬是一声没吭，卡米尔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哥不该赶我走。” 雷狮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弟弟的帽子。 “但我必须先保证你的安全卡米尔，你不在，我才能放开手脚。” 卡米尔闷闷的低下了头。 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第14章 我们早已相遇 本系列没有使用番外王的抉择相关设定，雷王星的一切纯属捏造私设，既然都有大人看到这了就不需要我再提尊重设定的事情了。 —— 大赛主办方没给参赛者太多喘息的时间。 “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对上一轮比赛最先获得四分者进行嘉奖。卡米尔，恭喜你，你得到的奖励是，可以为自己或某个参赛者指定对手，请做出你的选择吧。” 卡米尔整个人被光球环绕，谁成想还没多久光球的数据波动猛地紊乱起来，光球一下子炸开，卡米尔倒在地上。 雷狮瞳孔一缩，他本就离光球最近，两三步踏前扶起卡米尔，发现对方呼吸心跳正常还半睁着眼，但是整个人像是抽掉了灵魂一样。 “丹尼尔，这是怎么回事！！”急剧的恼怒和恐慌让雷狮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投影的丹尼尔脸上难得染上了凝重，诚恳的微微低头。 “很抱歉雷狮选手，这是大赛bug的问题，卡米尔的灵魂被送去了异时空，我们会尽快带他回来的。” 大赛的动作很快，卡米尔马上就“苏醒”了。雷狮勉强松了口气，那两个家伙已经叛离了雷狮海盗团，他绝不能再失去这个弟弟。 恢复意识的卡米尔恍恍惚惚的，只可惜擂台赛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雷狮甚至来不及问卡米尔在这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什么。 雷狮不知道的是，这短短几十分钟修复bug的时间，让卡米尔来到几百年之前的雷王星待了数个月，他附身到了依旧是私生皇子“雷尔”的身上，或许唯一不同的是，雷尔拥有雷电元力，甚至一直想方设法让自己的蓝眼睛隐藏起来，对外展示的都是紫色。 但可悲的是，因为血统问题，即使他再有天赋，能力再出众，都不会被认可，甚至被至亲下了慢性毒，身体状况愈发低下，活不了多久了。 在那里卡米尔遇见了熟人，也就是寒北若和蓝魂。寒北若和蓝魂年纪尚幼，卡米尔体弱多病加上不受宠，被贬至环境恶劣的狼族栖息地等死，他试图接近寒北若，却遭到了抵触。 年幼的狼王继承人睥睨天下，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屑一顾，反而和蓝魂亲近异常。对啊，卡米尔恍然醒悟，这才该是真正的领导者，真正的王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这样的人。这不是他熟悉的狼王，反倒是蓝魂的胞妹乔肆，让他找到了故人的影子。 卡米尔在积分赛的小遗憾算是了结了，寒血狼族确实属于雷王星，他也算是见到乔肆真正的童年。未来雷王城对于对于雷王星百年前的历史闭口不谈，连这部分资料都没有，恐怕就是出了什么变故。 雷狮也和他提过雷王城养狼，但他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现在留在雷王城是恐怕也只是寒血狼族不入流的不重要的草狼，留着做吃人的刑具罢了。 乔肆对他感兴趣，也就背着他出去转悠。拿他当弟弟照顾，但好景不长，卡米尔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堪忧，雷王星恰好遭遇生死劫难。卡米尔心下猜测自己要回去了，他抓住乔肆说你一定要来见我。 他突兀的睁开眼睛，那是一片深沉的蓝，乔肆愣住了。 卡米尔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他熟知的寒北若，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寒北若。 “喜欢吗。”乔肆不知道他具体在指什么，但也愣愣点了点头，卡米尔的所有一切她都喜欢。 卡米尔表情都柔和了。“那太好了…这才是我真正的眼睛，你要记清了。”乔肆的眼泪砸在他脸颊上，他突然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管你以后会遇到什么，都顺其自然吧。别担心，我只是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他慢慢合上眼睛。 “我在…未来等你……” 之后，他以灵魂体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这一切。没成想真正的寒北若死在战场上，蓝魂握着她的武器失魂落魄，几欲同去。 但创世神和雷王星的战斗兵器开了个玩笑。对这对狼族顶梁柱的兄妹说，我能让你们见到逝去的爱人和族人，但你们要来凹凸星球给我干活。 乔肆因为“雷尔”的死对雷王星皇族深恶痛绝，蓝魂则是对寒北若以及绝大部分族人的逝去耿耿于怀。于是创世神篡改了他们的记忆，将寒血狼族从雷王星的历史上抹去，于是寒血狼族成为积分赛最难触发的隐藏地图。 但乔肆变成了寒北若的样子。 卡米尔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寒北若对他冷言冷语，因为从一开始他认识的压根就不是寒北若啊。是那个背着他到处转悠，给他端药，在他咳血时担心的要命的是乔肆。 是本来能以死解脱，却因为他一句话被创世神玩弄在股掌之间，承担着本不属于自己的重任，间断的沉睡了上白年，在一方小小的领地看了无数遍日出日落。 狼明明是那么自由的生物，乔肆明明那么讨厌束缚。 卡米尔无法整理这些信息了，因为他已经安全回到了自己的时间线，进行接下来的擂台赛。临传送前卡米尔还是不死心的往寒北若送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我哪都不去，我等你回来 脑子里突兀的响起声音，让卡米尔愣了一瞬，然后叹着气低下头，算是回应。 ——好 他心绪太乱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寒北若一直都在这里，看着卡米尔出事又被丹尼尔解决，随后看着卡米尔被传送走，寒北若终于克制不住，腿一软跪在地上，头部像针扎一样，她喘着粗气，眼白抹上污黑，瞳孔瞬间变得猩红，等她压制下去，脱力一般躺在了地上。 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寒北若本来不想做这无用的承诺，但怕他心神不宁，只好这样了。 这种异常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老大，你去找卡米尔，如果你还能保持理智的话，保护他，看见我们……千万别手软。” 凹凸大赛迟早会有大变故，蓝魂想，他们可能没有以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寒北若头痛欲裂，陌生的记忆仿佛被这异常的陌生力量打开了闸门，不要命的往她脑子里灌。寒北若，不…乔肆瞪大眼睛，喘着粗气，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蜷缩成一团，过载的信息量让她无法整理。他们，都被创世神骗了了，不过都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让他用来消遣时间的，工具…… 这数百年来，她用的甚至都是王上的身体和能力，这都算什么…… 第15章 未来一片迷雾 随着大赛进程推进，银爵感染了凹凸星球的所有生物，自然也包括了寒血狼族。 回来是回来了，可凹凸星球完全变了样，卡米尔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哥，不知道寒北若……不，乔肆怎么样了，卡米尔闪身躲过黑色荆棘，迎面扑过来一头狼，卡米尔瞳孔一缩，他认得，这是寒血地图的狼。 狼已经失去理智，朝着卡米尔扑过去，这头狼双目猩红，让他想起了那天的乔肆，脚上浮起蓝色元力波动，飞身直击头部，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变成了碎片。黑色荆棘紧追不舍，他还不小心惊动了一只地龙树…… 卡米尔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他和金站在矢量滑板上，那头他再熟悉不过的狼刚为他们扑咬掉一只攻击盲区的地龙树。 她居然又救了自己，还是这种情况……她还有理智吗，还认得自己吗，还是……又是一阵黑色的数据方块，她嘴角染了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黑色眼白，脸上的三道纹路妖异的蔓延开，占了大半张脸 猩红的眼瞳在看见卡米尔的瞬间缩小，头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寒北若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走，走啊，快走啊……！！！” “快走…呃啊啊啊啊啊！！卡，米尔……走啊，快走啊，呼，呼…呃……” 卡米尔快要没法呼吸了。 金愣了半晌。 “卡米尔…它……” “快走，别管那么多，她快压制不住自己了，否则一会儿我们都跑不掉……” “还是说……”卡米尔的语气降到冰点。 “你滥好心到积分怪也要救吗。” “当然不是。”金没有犹豫离开了。“难道我们刚刚不能趁机打败它……”“你打不过她，还会死。”卡米尔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眼神失了焦。“她可是隐藏寒血狼王地图的boss，更别提现在魔化失去理智，没有胜算可言……” 没有胜算可言……卡米尔心想，可雷狮海盗团误入地图还是赢了，因为这双眼睛，因为他不切实际的约定，卡米尔握紧了拳，这都怪他…… 他们还没有离开地龙树的巢穴，一路上还是有地龙树在试图攻击他们，好在格瑞一行人来的及时，也就不了了之，他按照安莉洁指的方向去找雷狮，参赛者黑化连元力种也会碎裂，不能排除积分怪死亡不会复活的可能，如果不是太强的参赛者，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隐身的功能到现在还能使用，确实出乎意料，虽然不稳定，但好歹还能看着卡米尔安全离开。 乔肆站在树上看着卡米尔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头涌上落寞，不能去找他，自己现在的状态，随时都会失控发狂，别说保护他，会不会突然失去理智伤了他都是未知数。 她深吸一口气，挪动步子，却踩到枝杈发出声脆响，她内心大喊不妙，但已经迟了，一把黄色长剑直直穿透她的胸膛，乔肆被剧痛影响的稳不住身形栽下树去。 “有人，都退后！”格瑞冷声道，随即握紧了烈斩。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寒北若巨大的狼形态暴露在众人眼前，金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愕然开口。 “是刚刚想袭击我和卡米尔的积分怪，它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安迷修皱紧了眉头。 “是boss级别的积分怪，各位都散开，小心应付。”真是的，她现在怎么这么不谨慎？大赛前十的警惕值可是满格。她偏偏还撞上了三个，寒北若吃力的应付着来自各处的攻击，该死，这要怎么脱身？安莉洁歪歪头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冰女，你就不来帮帮忙吗？！” 凯莉操纵着星镖不满的朝她大吼，可安莉洁只是用食指点了点下唇，没有说话，凯莉啧了一声没再理她了。 “唔…可是这只积分怪，好像没有恶意啊……” 乔肆刚找准逃走的空隙，下一秒就被攻击阻拦，至于安莉洁说了什么，已经没人去细听了。 寒血狼王本身就实力强大，加上魔化影响攻击力大幅提升，金这边倚仗着有三个前十的参赛者和人数也占了上风。但这样不行，乔肆稍后退了一步，微微有些眩晕，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腹部更是被安迷修划出一道长裂口。 穷途末路…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了，凝晶飞到半空。安迷修眯了眯眼睛，蓝色长剑直直穿透了狼的脖颈喉管。 格瑞几步跳上树，打出一道剑气，就在这要紧关头，烈斩居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导致剑气打偏，让寒血狼王用这宝贵的几秒钟逃走了。 “我们不去追吗，它逃走的方向好像是卡米尔离开的方向啊？”金有些担忧。 “算了吧。”凯莉没好气的开口。“伤成那样恐怕半路就断气了吧。” 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安莉洁给打断了。“放心吧，卡米尔不会有危险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银爵。” 安迷修也叹了口气，有雷狮在，卡米尔不会有危险的。“就先依安莉洁小姐所言，去大厅吧。” 格瑞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了一眼烈斩，元武里藏了个人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那寒血狼王肯定比较特殊，一会儿还是帮忙问问安莉洁吧。 拼死逃出来了，乔肆化人隐身一刻不敢停歇的远离那里，最终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吗，乔肆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但又感觉和之前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那么疼，这次死了，第二天还能在山洞里醒来吗。 蓝魂怎么样了，那些家伙还好吗，卡米尔，卡米尔应该已经找到雷狮了吧，那他肯定就不会有事了，只是这次临死没能见她一面，总觉得有点可惜啊…… 有积分怪走近的声音，乔肆苦笑一声 哥，摊上我这假狼王，真是辛苦你了…… 蓝魂的等级要比作为寒北若的乔肆低，此刻别说是开口讲话，就连化人都做不到。乔肆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她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蓝魂过去用额头蹭她。 乔肆勉勉强强抬头看他，看见那双混浊眸子残存的情绪，险些掉下泪来。 原来你也想起来了。 第16章 至此再也不见 蓝魂看着妹妹的惨状，再也没敢浪费时间，他低吼一声，动用狼王副手的契约联系为乔肆换了命。 乔肆不想要这样，她的身体，她的血，她的能力都是从王上那里偷来的。现在却还要受这层契约关系的恩惠，他们是兄妹啊，原本都是王上平阶的下属才对。 “哥…你别这样了……” 蓝魂不管不顾，只是执拗的进行这一切，听她悲痛欲绝歇斯底里的喊这一声哥。蓝魂用力的眨了眨眼，自有记忆起，他们便存在于凹凸星球了。 他一直有个秘密，他的记忆一直告诉他，寒血狼族的王上，也是他的爱人，可他却压下了记忆的影响，一直遵循本能将其当做妹妹看待。 直到黑暗力量侵蚀了一切包括记忆封锁他才想起来，寒北若本是寒血狼族历代里最强大出众的狼王，她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付出了那么多，对雷王星皇族的一切都言听计从。 她是那样优秀的狼王，他的爱人……怎么会是自己妹妹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呢。 直到回想起一切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直将“寒北若”当妹妹顺着，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妹妹啊。 阿肆，去找卡米尔吧，我要先走一步去见王上了。寒血狼族被我们搞成这副样子，我得先去挨骂才行了。去吧，去做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见你朝思暮想的人，去见他最后一面…… 乔肆愣愣的掉着泪，看着这世上她最后的唯一至亲也变成了飞灰离她而去。 对，去做最后一件事…去，见他…… 雷狮和卡米尔路上遇到了金一行人，对方热情的向他打招呼，可卡米尔疲倦的很，并不想回应。他还在想着乔肆的事情，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 可马上，金就开始对他讲述他离开后发生的事，说那头积分怪找来的事情，说他们怎样着配合攻击。 说安迷修那一剑，怎样穿透了积分怪的喉咙。 卡米尔头晕眼花，几乎喘不上气来。“说够了吗。”雷狮俨然已经发现了弟弟的异常，不耐烦朝对方吼了一声，手却耐心的去解卡米尔的围巾。 卡米尔有些无力的闭上眼睛，雷狮抓住他的手，感受到弟弟发抖的身体，让他靠着自己的胳膊缓步前进。 卡米尔心想，是他对乔肆太自信了才认为她不会死，这黑暗力量这么诡异，染上了连元力种子都保不住。不然雷狮怎么会拼尽全力挣扎着爬起喊醒他，就更别提积分怪了。更别提这些，视魔化积分怪如洪水猛兽的参赛者。 “安迷修，收拾了银爵，咱俩再来打一场算算账吧。”雷狮没有露出平日里嚣张的笑，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安迷修，吐出这么一句。安迷修不太明白雷狮又发什么神经，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现在没空跟你内讧。” 但，最绝望的不是以为对方死了。而是还没从再次见到对方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要迎接对方真正的死亡。 雷狮和安迷修首先冲了上去，卡米尔留下和凯莉安莉洁保护蒙特祖玛。他疲于应对，可为了雷狮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帕洛斯选择了自爆，他被银爵的最后一击锁链穿透了胸膛。雷狮遍体鳞伤几乎没有站立的力气，更别说来接住从空中掉落的他。 他接触到了实体，可并不疼。 乔肆赶来了，她用本体接住了卡米尔，这一下冲击让她又呕出一口血，腹部本发黑的血迹再次染上了新的红色。她再次化成人身，扶着卡米尔，冻结他的伤口，指甲又尖又长，她在自己手臂上找了一块完整的皮肤，狠狠划了下去。 血珠有意识的冒出来，凝成血线刺进了卡米尔的血管，卡米尔被这冰冷的血刺激清醒了。 乔肆看对方因疼痛而脸色发白表情扭曲，安迷修穿喉的那一剑导致声带受损，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正她被黑暗力量侵蚀也没多少时间，也不愿做黑暗傀儡为黑洞所控对卡米尔刀剑相向，倒不如做点有价值的事，寒血狼族最擅长操控血液，她把自己血抽出来输进卡米尔体内为他冰封住了伤口。 卡米尔看她的伤，尤其是喉咙上和腹部的贯穿伤，脸色苍白如纸，眼眶发热。他瞪大眼睛，看着属于寒北若的外表破碎，露出了她作为乔肆原本的样子。 乔肆虚弱的朝他笑，凑上去，把他所有想要说想要问的话都堵住了，满是污血的浅色发丝垂下来遮挡了这一切，对方脖子的贯穿伤还在滴血，血掉落在卡米尔的手上。 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底发颤。 最终她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卡米尔想要接住她，可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就已经变成飞灰了。 卡米尔的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不言不语。佩利从帕洛斯离开的悲伤中挣脱出来，把自己的老大从地上拉起来，扶着他走到卡米尔身边放手，雷狮抱住了他依旧保持伸手姿势的弟弟。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又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能够再次见到她，她就这样眼睁睁的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本就认识没多久啊，他不该有这样浓烈到足矣致死的感情才对。 是愧疚？是后悔？ 卡米尔伸手，却连飞灰都抓不住，他被雷狮和佩利拽起来，传送的蓝色光柱笼罩在身上。豆大的眼泪砸下来，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是伤口太疼吗？ ——end——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 ——史铁生 第1章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上) 无定之躯御心随行延伸if，卡米尔逼乔肆杀了他前提，放心啦是he —— 卡米尔从闭眼到再次睁眼，撕心裂肺的嚎哭声都没有中断。 “呦小子，想陪我看场戏吗。” 卡米尔没有理会那个金发黑眼的男人，他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心，又看了看抱着他的尸身崩溃大哭的乔肆，他很想说别哭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她不需要这样。 “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男人凑到他旁边来笑着开口，说实话，卡米尔并不想知道这个答案，毕竟他已经死了，这些都已经和他没关系了。卡米尔淡漠的样子让男人直瘪嘴，他自顾自说起来。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这姑娘能翻起多大的浪，结果也就这样而已。” 卡米尔能感觉到男人的不同寻常，他皱紧了眉。“人死了是会变成这样的吗。”“当然不会了。”男人笑嘻嘻的。“因为我想看乐子，但是感觉没有当事人在少了点什么，就拉你陪我一起喽。” 卡米尔真是厌烦了这一切，但他又不受控制的把目光转回乔肆身上，但他瞳孔一缩，脑子一片空白。因为乔肆拔出了插在他心脏上的肆刃，捅进了自己的肩头，还颤巍巍的拨开他的颊发，俯身印上了他唇角的血迹。 “我日思夜想的事，居然要靠这种方式实现…卡米尔，我要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 “哎呀，她还真是爱你呢。明明是我擅作主张强硬的封了她的记忆，她却把这一切都揽在自己头上了，怨自己没能想起来第一时间去救你呢。” 卡米尔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不管是乔肆让他无法理解的行为，还是这个男人说的话。 乔肆拔出了匕首，肩头溢出的血快要把她的衣服都浸透成刺眼的颜色，眼睛灰暗成一片，嘴唇也白的吓人，她抱起他的尸身，一步一步向远处移动。 “这段没什么意思了，跳过一下吧。”再见的时候，乔肆怀里已经多了个小盒子，直觉告诉他那可能是他的骨灰。乔肆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靠坐在墙角，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突然情绪失控攥紧肆刃划了上去，血液滴落的声音像是针刺进了卡米尔的心里，可他分明都没有身体了，怎么还会觉得痛呢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拳头重重砸在了墙上，一片血肉模糊。“好痛啊…卡米尔，这份痛苦，我要雷王星皇族百倍奉还……我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友人们有的都不在了…剩下的我也通知了他们，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的……”她跌跌撞撞的走向了飞船，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不能死……还不能死。”卡米尔从来没想过他的死还会给谁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真是傻孩子，因为她爱你啊。”男人悲悯的将手放在了他的头顶。“重头戏还没到呢，再坚持一下吧。” 接下来的一幕，乔肆冲进了雷王城。 元力大肆释放，近身的士兵都在一瞬间被控制，反而向着皇族冲了过去。 乔肆故意落下风，控制一把细长的刃躲避过雷光刺进了雷霆的心脏里，他一个失神，手里的雷居然往三个孩子身上劈，不过他们反应快，躲过去了 “这就是你们雷王星皇族啊，自相残杀的事真是屡见不鲜呢……”雷霆这才发觉自己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被蛮不讲理的塞进了乔肆的指令，被迫控制着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我新开发的功能，喜欢吗。”乔肆面无表情的看着大殿阴沉的天花板，想当初，卡米尔就是站在这里…… 刀刃刺进心脏就会被她控制，虽然不能拔出来，但肆刃有血槽，耗久了照样失血而亡。 雷狮根本没料到乔肆居然会把能力开发成这样，还这么恶毒。他们狼狈的防范着雷霆的攻击，雷霆一动就会牵扯伤口，那可是心脏，他动作幅度越大血流得越快，他身体还不由自己，哪怕是超了负荷也得动。 “孩子们！动手杀了我！！” 听着雷霆勉强恢复一丝神智的喊话，乔肆心情不好，雷霆动作就更快了。 乔肆毫不畏惧的迎上那三个人恨不得杀了她的目光。这些自持天赋强大的皇族，怎么可能比得上赴死之人的觉悟呢，尤其是雷狮，被哥哥姐姐保护得这么好，压根没有过濒死的绝望。 直到雷蛰和雷伊的心脏也一时不察被刺进了肆刃，雷霆脸色苍白手脚发颤，已经是强弩之末。雷蛰和雷伊疼的有点面目狰狞，还要被迫对着亲弟弟攻击。 三个人环绕包围住了雷狮，他们这才狼狈的发觉自己压根摆脱不了乔肆的控制，她的元力甚至要比反神时还要更强大更恐怖。雷狮狠狠的瞪着乔肆，极力无视血亲痛苦的求死眼神，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乔肆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下子笑了。 “哈哈哈……前一段时间，卡米尔也是这样求我的呢。”乔肆笑出了声，带着让人战栗的疯狂，她又哭又笑，像是无法忍受一样猛地抬手，雷狮就被至亲的雷电包围了。 “他求我杀了他，我也做到了。雷狮，你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恳求她杀了他。甚至在她注意不到的时候故意寻死，毒药，利器，每次乔肆都在最后关头阻拦了他。可看着卡米尔那毫无波澜宛如一潭死水的蓝眼睛，她最终还是嚎啕大哭着答应了他。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会杀了你的，别这样，至少别让自己这么痛苦…求你了…” 最后的最后，她控制他陷入毫无知觉的沉眠，然后用肆刃，轻轻松松的穿透了他的心脏。她听见他逐渐静止的呼吸，感受到他逐渐冷却的身体。 这就是惩罚吗，怨她没能及时救他？所以要亲手给他死亡以解脱吗？ 乔肆突然像个失常的精神病一样抓着头发嘶吼起来。 “你把他拉出深渊又推进深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你们该死你们雷王星皇族全都该死！！！” 乔肆元力的猩红色如同当初她肩上绽开的血之花的颜色，她像是失去了痛觉一样，麻木的站在傀儡师的位置上操控着这一切，雷王星士兵近不了她的身，心脏上被刺进肆刃的除了雷狮的三位皇族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卡米尔这才恍然想起，他死去的那个瞬间好像没有一丝痛苦，像是无可避免的沉睡一样，如果不是乔肆的哭声太吵的话。 “乔肆——！”雷狮怒吼的声音也没能让她有一丝波澜，她看着雷狮的黑色瞳孔周围多了一圈亮蓝色，看雷狮被逼着亲手解决了三个亲人，她的表情似乎才有了些许波动。她一边抵抗着雷狮越发猛烈的攻击，终于舍得开口了。“雷狮，你们利用卡米尔的时候想过这一天吗，你活该……” 雷神之锤猛地砸下，乔肆躲闪不及后背被劈得焦黑，没想到乔肆更加步步紧逼。“亲手杀了重要的人感觉怎么样，雷狮，这能算的了什么呢，反正你们也从来都不重视血缘亲情。 亲手杀了卡米尔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也要让你试试这种感受，他不想活了，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给我闭嘴！！！” 两个人看上去都差不多疯了，乔肆逐渐落了下风，身上都是灼烧的痕迹，嘴角溢出血丝的时候她甚至笑了起来。“雷狮！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你这样温室的花朵凭借着天赋就能碾压大部分人，凹凸大赛所有人都经受了生死洗礼，你却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依旧碌碌无为！可你现在变得多强啊！！” 所有人都以为乔肆会死在这的时候，她却转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跑了。“我告诉你雷狮，我死也不会死在雷王星的！！”她拼了命转身离开，雷狮已经杀红了眼，乔肆操控挡住他的士兵也被他一道雷劈开。但是没关系，这些已经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了 乔肆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跑进了飞船点击自动驾驶，被雷王星舰队的炮弹击中防御罩的颠簸又让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怀里的盒子也跌出去了，乔肆想要伸手去够，却不受控制的呕出一大滩血，她没在意，固执的把盒子揽在怀里。 “我要怎么才能救你…我明明不想仇恨任何人，也不想杀任何人……我只想要你幸福……”卡米尔看不下去了，灵魂的心脏剧烈的收缩起来，痛的他快要无法忍受，卡米尔突然，有些后悔了。 乔肆身上被灼伤的面目全非，瞳孔溃散无法聚焦，手紧紧捂住的嘴还是会有血液不停的溢出来，淅淅沥沥的撒下来淋在盒子的一角上，就像是无法反抗的呕吐的生理反应，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想要吐出去 乔肆的血让他整个人都恍惚灼痛起来，他觉得乔肆吐出的不仅仅是血，还有飞速消失的生命力。她那双眼睛仿佛机械的不会转动了，泪也一滴一滴砸在盒子上。 她惨笑着不停的呕血，疼的灵魂都要被撕裂开。“终于…终于……”乔肆气若游丝的笑着，下一秒就要断气。“我不信神明，我只信我自己……堵上我的所有，换他来生铭记这一切以此救赎自己……”声音越来越轻，眼角沁出丝丝血泪。“哪怕代价是我浑浑噩噩度过余生，天各一方，永不得见……” 创世神哼笑了一声，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了，语气漫不经心还带着些玩具失去掌控的怒气。 “真没趣，接下来的戏，你们演给自己看吧。” 卡米尔愣愣的，看着乔肆失焦的瞳孔，完全强撑着站起凭借本能控制飞船，等到雷王星皇族的舰队距离的足够近，她才终于精疲力尽一般跪倒在地上，按下自爆按钮后，身体彻底失去掌控，手臂也滑落着垂下了。 一声爆炸的巨响，卡米尔也被刺眼的白光笼罩。 —— 卡米尔还没从乔肆惨死的样子完全回过神来，他跪在地上，恍惚许久才察觉到自己握着一只僵硬冰冷的手。他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去，俨然是母亲瘦弱的冰冷尸体。卡米尔一下子弹开来，不敢置信的还有自己有了实体，甚至是他八岁那年，母亲再也没能坚持下去，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来生，铭记一切？救赎自己？ 这算什么？乔肆，这算什么！！ 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合年龄的的痛苦和疯狂，就算回来了他又能做什么！他这被人唾弃的身份血统，被人当做棋子摆弄的可笑一生！ 不…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 “妈的！这里怎么起火了！”“厄流区连喝的水都没有多少，去哪给他找用来灭火的水啊！” 不过这场火没有持续太久，等到快把一切焚毁时，下起了雨。卡米尔披着塑料布坐在高处，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当初他在埋葬母亲尸体的过程中遇上这场大雨，在泥泞中滑倒，无助又绝望，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把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拖到什么地方，可他还是做到了，代价就是身上数不清的擦伤，和后续力竭的重感冒还被几个半大孩子找麻烦，他当初差点，就和母亲一起死了。 可从现在起，他再也不会做这些可笑的无用功。 雨渐渐停了，卡米尔丢掉塑料布，看着雷王星昏暗阴沉的天空，闭眼感受到体内的元力之后，减轻身体质量，安全的稳稳落地了。 还有几个月，雷狮就会找来，但他已经不需要雷狮了。他要离开雷王星，现在，立刻，马上。在雷王星皇族将他加入计划一环之前，他要去找那个自以为是，将他送回过去的家伙。 天各一方？永不得见？你擅作主张了这一切，现在却想抽身离开？卡米尔往距离厄流区最近的港口狂奔，握紧了拳。 不可能的，乔肆，你想都别想。 “呦，看看这是谁啊，原来是雷王星皇族的小少爷！”“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嗯？给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找食物吗？”“刚刚听说你家都被烧了呢，小少爷变成流浪狗啦！” 第2章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下) 在他亲手点燃自己和母亲的藏匿点的时候，无定之躯的元力就已经重新蔓延在了四肢百骸。事到如今，他的执念又变成了什么呢。 卡米尔一闭上眼睛，乔肆惨死的样子就再次浮现在眼前，让他无比烦躁，又无比的悲哀。 前往港口的路上，他再次遇到儿时那几个总是欺负他的家伙。哪怕八岁孩子的身体太过弱小，但此刻，不过是杀几个比他大些的孩子，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头部碎裂的组织浸在积水里，碎骨，脑浆，殷红的血，舌头，鼻骨，挤压爆开的眼珠。卡米尔对此已经无动于衷，他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凭借着上辈子搜集的各个星球的资料，加上维修飞船赚来的钱，他建立收集情报的组织。卡米尔几乎用双脚丈量了宇宙，他多多少少找到了乔肆停留过的痕迹，却再也没有见过她，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乔肆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卡米尔闭了闭眼，只要她还在，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离开雷狮重活一世，为了寻找乔肆他走遍了数不清的地方，经历了不少事，也见过了不少人。每次他都会把乔肆的所作所为讲给没有威胁的人听，对方总是一副惊讶或哀伤的样子，年岁渐长，他好像终于能够渐渐理解了当初创世神带点悲悯说的话。 ——因为她爱你。 这世上唯有爱让人奋不顾身，让人失去理智。思念也随着时间推移如同发了疯般生长。乔肆，你到底在哪？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即便情报组织的势力愈发壮大，乔肆的痕迹也依旧如同一阵风似的难以捕捉。或许真如同她所说那样，甘愿浑浑噩噩四处漂泊，再无归处，只为了他能够救回自己。 他又长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手下人带来了凹凸大赛的情报。或许他已别无他法，卡米尔安排好了组织的事情，只身驾驶飞船前往凹凸星球。 总归最后反神战不会死，他说不定还能试着和这些强者，星球领导人打好关系，增加寻找乔肆的途径。 如果能在这里找到乔肆，那当然是最好的事了。 依旧是熟悉的景色，卡米尔还在琢磨着先去找谁，安迷修？报名成功后卡米尔坐在长椅上，打开终端浏览着参赛者的排名。 直到有什么人走出了传送点，卡米尔抬头看去。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双目无神，缓慢的向前走去。 卡米尔愣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追了上去，他没忘了乔肆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生生不见…他才不要生生不见……哪怕用上余生去寻找他也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 “乔肆——！”他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对方转头看他，那双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橙色眼睛正愣愣的盯着他看，卡米尔一个哆嗦，乔肆濒死立誓的样子仿佛又浮现到了眼前。 “你，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我当然是认识你的，除了我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会记得你了…… 卡米尔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乔肆的眼底漫起水雾，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以前，应该没见过你啊，可我为什么会觉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有什么隐形的束缚，在此刻全部碎裂。 —— 于是他们重逢，他们形影不离。 乔肆太过轻易就信任了他，这让卡米尔又轻松又纠结。他想要得知乔肆这辈子的过往，却什么途径都没有，他试着直问，却不想对方像是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她这些年来的经历都倒了出来。 她被父亲送离了雷王星，没过几年母亲也因病去世，她感觉自己忘了很多很多东西，却又找不着，于是一直游走在宇宙各处，虽然受了不少磨难，但总归不会让人难以生存。 她说她记忆力非常不好，什么都记不住，实力也不强，听说凹凸大赛之后就来报名，她受不了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想要来奔赴死亡。 卡米尔能感觉到的，乔肆的实力比起她上辈子找雷王星皇族寻仇只能说是云泥之别，她只能控制些小物件自由移动，精神控制只有能让人晃神一瞬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卡米尔有些不敢置信，她的力量来源，她的执念，居然是自己。 她舍弃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卡米尔，我上辈子是不是见过你啊……”她抱着他哽咽的说着自以为荒谬可笑的话。“对不起…我太弱了，只能给你拖后腿。” 没关系，他会拽着她前进的。积分赛挤进前一百不是难事，迷宫赛只要注意躲避，擂台赛只要拖够了时间，反神的时候只要保护好她。 让她在自己身边安全的活下去，已经是他唯一能给的…… 本该一切都是顺利的，如果没有雷狮这个插曲。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或许是惊讶于他们会出现在凹凸大赛。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我还试着找了你们很久……”雷狮的话是真心或假意，卡米尔分辨不出来，在此刻显然也变得不重要了。 乔肆有些畏缩的往卡米尔身后躲了躲，卡米尔抿了抿唇直视他。 “您有什么事。” 雷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对乔肆还有着儿时的旧情，卡米尔则是因为家人想要利用他做转移视线的棋子，可等到他前往厄流区，却怎么也找不到卡米尔了。 那他现在找他们两个，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是邀请我们加入您的队伍，那么请恕我拒绝。”卡米尔像是看穿了雷狮的意图，淡漠开口道。 “雷鸣！”雷狮立刻喊他。“我已经不是雷王星皇族的人了！” “那您也不该继续用着雷狮这个名字，更不该拿这个不被承认的名字来称呼我。”卡米尔厌恶的皱了皱眉。 “您是否脱离雷王星皇族于我们并无关系，我只知道我们不愿和雷王星相关的一切再牵扯上任何关联。” 他直直的盯着雷狮的眼睛。“乔家被满门抄斩的原因是什么，我的母亲更是为什么活生生病死在了厄流区，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卡米尔拉着乔肆离开了。 “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也不必再有关联。”乔肆上辈子已经让雷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他现在，只想好好保护这个为了他连自己都舍弃的人。 于是他们顺利的苟过一系列赛制，进入迷宫的第一时间杀了两分选手拿到第一特权，又紧接着找到乔肆帮她凑够了四分。卡米尔的排名在预赛时挤进了前十，没人敢来找麻烦，更别提被他护着的乔肆。 擂台赛他自然把两个人分在了一个赛区，两个人坐在一起，看这些年来两个人踏遍宇宙每一处角落的记忆碎片场景。 乔肆有些不敢相信，她随口胡诌的事居然是真的？ “嗯。”卡米尔知道她想说什么，也平静的承认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场地并没有展现他看见的，乔肆找雷王星皇族寻仇的场景，这也是好事了。那些惨痛的记忆，让他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那，那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是爱人。”卡米尔说了谎，他没去看乔肆愣在原地快要冒烟的神情。其实他都没能理解爱人的真正含义，他只知道，这个身份能让乔肆绑在他身边。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在做噩梦。梦里都是乔肆抱着装有他骨灰的盒子，双目无神过于凄惨的呕血，那些红色液体淅淅沥沥的淋在盒子上，在无数个日夜将他灼伤，迫使他在梦中醒来，几欲崩溃的埋在臂弯里。 以至于卡米尔再也见不得她受伤，那会让他再次回忆起乔肆上辈子濒死的场景来。就是睡觉他也赖在乔肆的被窝里，过去的乔肆不懂，脸皮薄得很说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卡米尔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故意示弱来拉进距离。 “我一个人睡不着……” 每当这个时候乔肆就要勉强放松自己僵直的身体，无奈的环住了他。“怎么像弟弟跟姐姐撒娇一样，好了不赶你了，快睡吧……” 或许有那么些时刻，乔肆确实是希望他能喊一声姐姐的，卡米尔闭眼，可他不愿。 姐弟的身份，没办法让他把乔肆永远锁在身边。 每当乔肆与人交谈的时候，恶念就会在心底滋生。把她关起来，锁起来。有声音这么对他说。 这样她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一直到反神成功，他们也得幸一起活了下来，在凹凸星球沉睡和养伤的时间也花了许久，这期间卡米尔也在和手下联系，顺便处理些事情，等到两个人都活蹦乱跳完好无损的养好伤之后，卡米尔已经17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回到情报组织基地的第二天，乔肆就留下一条消息离开了。 她说她对卡米尔来说就是个拖累，毕竟她这一路走来全靠对方庇护，想要他给她一点时间来好好想想，还有上辈子的关系。 卡米尔是想要去找她的，可信末尾的恳求让他又纠结又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对方留下。卡米尔沉闷了好久，甚至在这短短几天里被手下人教唆染上了烟瘾。 他手底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大多都是厄流区和底层人的酒鬼恶徒混子。看老大这么郁闷，总会有人嬉皮笑脸的凑上来问怎么了。 卡米尔吐出一口气，白色的烟雾升上半空，很快消失不见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犹豫着问道。 “要怎么才能留下一个人。” 对面的人立刻哎呦哎呦起来，独自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又试探着反问。 “老大，是女人吗。” “嗯……” “害！老大你这真是瞎操心！”那人一拍大腿，笑嘻嘻的凑到卡米尔耳边。 “哎呦，想留住一个女人还不简单。扔上床，过一晚上不就，嘿嘿……”或许是看在老大岁数还没多大，混子刻意收敛了用词，即便如此卡米尔也明白他想说什么。这种事情，他屡见不鲜了，事实也确实如此。 卡米尔还没考虑好，只能是先暂时让人跟着乔肆确保安全。或许那人是对的，这样确实可以留住女人，可想象一下乔肆会抗拒尖叫着抵触他的靠近，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想关着她，想拷着她，想要把她锁在身边。 却从未想要她恨他…… 但或许是有人胆子太大了，居然敢盯上乔肆。她走走停停，想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回到卡米尔身边去，她浑浑噩噩这么多年，只在卡米尔身边找到了归处的感觉，等到她想要回去的时候，却被海盗暗算了。 卡米尔手底下的人为了防止被嫂子发现就没有离得太近，所以没能及时保护到乔肆。虽然只是一点轻伤，但对某个有阴影的人来说，或许就不是小事了。 收到消息一直到乔肆抵达基地的这段时间，卡米尔一直都是低气压的，大家畏畏缩缩，有些人被卡米尔派去捣毁暗算乔肆的海盗团了，留下的人里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招惹老大。乔肆也自知理亏，但是她没想到刚到人面前她就被拽走了，被拽进了卧室。 大家面面相觑。 “哎呦喂，老大长大了……” 之前被卡米尔提问的那家伙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姿态，假惺惺的抹了把眼泪，然后被另一个人揍了一拳。还有人打口哨离开了，边走边说“咱这嫂子可是要坐实喽…！” “唉唉，有没有人跟我去听墙角啊！”“哇草这么胆大，你不要命啦！”“嘻嘻，这不是想看看老大这小年轻厉不厉害嘛。”“滚一边去，肯定比你厉害。” 卡米尔确实要被情绪冲昏了头，比起失去乔肆，突然觉得乔肆会恨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他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不管是上辈子逼乔肆杀了他也好，还是这辈子强硬要她留在身边也好。 没有人教导他怎么做是对的，更不可能有人要他尊重女性了，他走过的都是每个星球最混乱最肮脏的地方，见过的都是最恶心的事。所以让她留下来，锁在身边保护她，或许已经是卡米尔能想到的，对她最好的办法了。 直到乔肆崩溃哭叫着推搡他，理智才勉强回笼了一点，对方被这疼痛和快感折磨的溃不成军，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我知道是我理亏…但你就不能，呜……稍微轻点……”卡米尔愣了愣，抿着唇吻掉她的眼泪，放缓了动作。“抱歉……” 乔肆并不恨他，这真是…最好的事了。 第3章 余晖if(he线) 19大学生x27自由业 给受不了余晖结局的开个if缓缓，喜欢刀的可以不看了！！ —— 只差那么一点，这世上对他最重要的人就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卡米尔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乔肆。手脚冰凉，腿一软顺着墙跪在了地上。 后面围着的人吵吵嚷嚷，有哭的，有沉默的。雷狮和乔笙想要扶他起来，被他摇头说腿软站不起来拒绝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庆幸，都在谢天谢地。 可是那个至今还没脱离生命危险的人怎么想呢，卡米尔没由来的感到绝望，她为此谋划那么多年，只为了能不露破绽的从容死去。 难道你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吗？姐姐，从现在起让我来救你，还能来得及吗？ 卡米尔过上了医院学校两头跑的日子，乔肆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要不是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卡米尔就以为她要一直睡下去了，但或许，只是他在度日如年罢了。 心脏损伤带来的痛一定无法估量，不然乔肆为什么从卡米尔只能隔着玻璃见她到能触碰她，都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呢。 卡米尔轻轻抬起乔肆的左手，那枚戴在无名指根的戒指一直没有取下来过。躺在病床上让她日渐消瘦，戒指也松松垮垮，卡米尔很轻易就取了下来。 他看见内环刻着属于他的英文名，又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当初乔肆气若游丝靠在他怀里的样子。 “我爱你，对不起卡米尔，我不后悔……” 乔肆昏迷的每一天，他都在做噩梦，这句话在他耳朵里进进出出，恨不得刻下血痕。倘若乔肆就此撒手人寰，那会是她最后留给自己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卡米尔处理完学校的事就会跑到医院，他差不多要把医院当成自己家，却只是守在乔肆身边什么都不做。失魂落魄的样子谁见了都要说可怜，但没人能劝的动他，雷狮也一样。 “你知道乔肆一时半会醒不来还傻守着干嘛。”雷狮恨铁不成钢，丢给他两袋甜甜圈。卡米尔愣了愣，才机械般都撕开包装咬了一口，他声音很轻，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 “我怕她醒来看见她们会失控，却又抑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雷狮一下子全明白了，卡米尔也并不是只在学校医院两个地方的，他偶尔也会回家，回他和乔肆的家。 会去认识乔肆认识的人，去拼凑想象过去的乔肆，他开始肆无忌惮的了解对方，这过界的了解不免让人生疑，但卡米尔不卑不亢，他说： “我爱她，所以想要了解她。” 有人笑他小，有人笑他天真，有人鄙夷这过分的年龄差，有人说着嘲讽难听的话。乔肆的母亲婉言，乔肆的闺蜜乔笙愣怔，但橙子眼睛一亮，哽着说那你不要放弃。再不济，还有雷狮拍他的肩膀说，那就去追。 那么多恶意铺天盖地，原来，这就是乔肆所担心的。她会怪自己吗？怪自己随便透露他们的关系，怪自己不走她留下的退路。难道他们坚持的就是错的吗，相差八岁的两个人相爱真的是天理难容吗？ 他真的，要就此收手吗？ 不会。 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卡米尔并不是乔肆一个人教导长大的，还有雷狮。雷狮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有时候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什么。雷狮说乔肆太委屈求全，等她醒了，你一定要教她自私一点。 不要在意旁人的感受，不要关注别人的言论。自私不是一个好听的词汇，甚至会伤害别人，但，那又如何呢？ “你就这么自信她不会介意在你面前失控的自己吗。” “不是她会不会介意的问题……”毕竟我是那个意料之外的因素，她把一切安排妥当，却唯独没考虑我。机会来的太快，让她只来得及留下一句爱我。 “因为，我会接受她的一切。” 温和的，闹腾的，悲伤的，甚至是歇斯底里的，我全都接受。 橙子打来电话，第一时间通知了卡米尔乔肆醒了。去往教学楼路上的卡米尔一愣，把手里的资料笔记往同学怀里一扔都来不及说什么就往校门口跑。 ——我会向导员请假，帮我把东西带回宿舍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她醒了 卡米尔气喘吁吁的推开了乔肆病房的门，坐在床上的人机械般的扭过了头。那双眼睛空无一物，却在看见他的瞬间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又绝望，拽起靠在腰后的枕头就用力向他砸了过去。 卡米尔伸手接住了枕头，转身就关上了门，卡米尔没想声音那么大，可门还是发出了好大一声闷响，就像在脑子里无数排练的那样，他下意识就动手锁上了门，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活着啊……”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米尔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敢回头，但他还是逼迫着自己转了身。 乔肆捂着脸，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她在极力压制自己的颤抖和失控，但卡米尔知道，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卡米尔抱着枕头向她靠近。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个。 “你想报复她们吗。”乔肆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愣怔的表情像是没有明白卡米尔在说什么。 “要按自己的心意生长，不是你教我的吗。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我什么都知道了。”卡米尔神色淡然，目光柔和。 “还有半年。”卡米尔没头没尾的丢出这几个字，乔肆却一下子明白了，还有半年是她二十八岁生日。 “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拿存款去画画，去旅游，做什么都行。向伯母说你根本不想结婚生孩子，向乔笙说你真的很在意她。” 乔肆抓紧了床单。 “那你呢卡米尔？”她颤巍巍的举起自己的左手，摘下那枚戒指。 “你的感受，我也可以不在乎吗？” 卡米尔大脑一片空白，哪怕他对乔肆醒来后的反应想过无数种可能，但乔肆要把他赶离自己世界这一条他确实没有想过，从容的表象瞬间破碎不堪，他无助的样子像是四年前乔肆刚见到的小孩。 “可我舍不得…”乔肆攥紧那枚戒指，她用力到指节发白，像是要把那枚戒指生生嵌进血肉。 “但我不能害了你！那么多流言蜚语，那么多指指点点！”她失控的嘶吼起来。 “我会变得不再漂亮！不再年轻！可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那我也不可能永远保持二十多岁的样子！！” 卡米尔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癫狂，后背爬上冷汗，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自己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会的……”她无神的眼睛空洞的可怕，她咧嘴一笑，却笑的那么惨，泪珠不停的从她眼眶里溢出来。“卡米尔，你爱我吗？爱我吗？” 卡米尔没有讲话，他靠近对方低头覆上她毫无血色的唇，只是亲完之后对方还是依依不饶的盯着他看，似乎得不到一个回答誓不罢休。 卡米尔被气笑了，眼眶发热，声音带着颤抖和讨饶，他看着那双暗淡的橙色瞳孔，一字一句开口。 “爱…我爱……” “我也爱你，呜呜……没有你我怎么办，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原来真的有人在最后一刻才学会自私，卡米尔把她揽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小声保证。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 “这是卡米尔，是我男朋友。” 乔肆的母亲一下子呆滞了，久久没有回神。她看上去那么纠结，试图反对这年龄差距过大的爱情。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犟的像个驴脾气，认定的事不可能回头。 “妈，这次死里逃生让我想明白了很多，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她总觉得女儿有哪里变了，可她看不出来。 她隐约觉得乔肆瞒了她很多，可自从乔肆踏入心理学领域，她似乎就再也没有看懂过这个孩子。 “我可能要当一个不孝的女儿了，我没有很多钱，可能也…不能让您当姥姥了。” 这对上一代人来说，似乎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卡米尔转头看乔肆，却发现这是乔肆醒来后唯一一次神色这么轻松。 中年女人良久才回神，声音哑的像是又苍老了几年。“卡米尔，你就由着她？” 这句没什么用的问题，让卡米尔笑了出来。 “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她想。” “可你还…这么小。” “也不小了…”卡米尔轻轻反驳。 “再过两年多，我就可以结婚了。”他看见乔肆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的扭过了头。 “唉…算了，发生这么多事，只要小四平平安安的，我也什么都不求了……” 阶段性胜利后，乔肆似乎变得肆无忌惮了。她逢人就要拉着卡米尔炫耀，说这是我男朋友。乔笙愣了愣，笑的释然，骂她老牛吃嫩草还真把人搞到手了。 乔肆不乐意了，拉着卡米尔问我是老牛吗，卡米尔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不是，是我最漂亮的姐姐，直把乔笙哆嗦的起鸡皮疙瘩。 橙子似乎早有预料，说结婚记得喊她。雷狮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末了还加了句好好过日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惊呼祝福，或挖苦讽刺。 但乔肆发现，只要卡米尔站在她身边紧紧攥住她的手，似乎那些刺耳的话也就像风一样飘走了。 但这怎么够呢，乔肆还要拽下卡米尔的衣领结结实实的亲一口，把挖苦讽刺的人狠狠恶心的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原来自私是一件这样快乐的事情，乔肆快乐的蹦蹦跳跳转圈圈，卡米尔落在她后面心里直感慨狡猾的大人。她明明这样爱我，却能藏得那么好，直到濒死的告白，直到这样肆无忌惮的展现。 “卡米尔！我要吃烧烤快来陪我！！”乔肆站在烟火通明处喊着他的名字，那双璨若烈阳的橙色瞳孔只容得下他一个人，让他不由得加快步伐。 当然要陪你，今天，明天，后天，我们还要相伴的每一天。 乔肆向医院辞职，转做了线上心理咨询师。顺便还想报了绘画教程网课，但是课程有好几个月，啧，乔肆很不爽，右手移动鼠标，啃左手大拇指指甲。 “多留一年吧，姐姐。” 卡米尔从身后抱住她。“学会了却没能画几张，你舍得走吗。”乔肆愣了愣，那就…再留一年吧…… 一年很快过去，乔肆在家宅的可谓风生水起赚钱也不误，就是废胳膊肘和脊椎。 “姐姐，多留一年吧，我明年就要毕业了。”再留一年三十了啊，乔肆头上冒出井字符号，试图把某个有撒娇嫌疑的小坏蛋推出视线范围。 “看这个。”卡米尔把他的手机推过来，点开了一个视频。 那些不结婚不生子直到四十岁的女性是什么样的？乔肆愣了一下，又气又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还是看完了。 “看了她们，愿意再多留十年吗？” 嘛，好像也不是不行…… “为了防止姐姐外貌身材焦虑，从今天起就早睡，晨起和我跑步吧。” 啊？！！！卡米尔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啊！！？ —— “姐姐，我今天22周岁生日。” “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今年的生日礼物除了民政局大概什么地方都不能给我。” “！” “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我吗。” —— “戒指，现在愿意给我了吗。” “咳咳……那我们去定做一对对戒吧。” —— 虽然已经三十多了，但是，这诡异的养老生活是怎么回事。乔肆瘫在懒人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死的捧着一杯枸杞水。 “卡米尔，这个国非出不可吗。我没钱，我去不了。”“姐姐，我现在在航天局工作，工资完全够这一次出国旅行。”“我过意不去，要花你好多钱。”“你在说什么，那明明是夫妻共同财产。” 乔肆一个暴起，瞪着不远处检查护照的小先生。 “我不会外语！我要死了！！” “我会，你安心看风景吃东西画画就好。”卡米尔也转过头来看她。 “我连着两年没有好好调休都匀到了这个月，做了那么多攻略，你要拒绝我吗？”“我不……” —— 人终会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也终会因为一时一景解开一生困惑。 第4章 遗失 《向肆而生》前提 死亡前提，失忆烂梗，大纲白话 乔肆技能新开发就是让你这么用的是吧 —— 那场最后的反神战他们胜利了，但也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雷狮不知道卡米尔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清晰的记得，战场上两个人方向乔肆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心里一紧，等他赶过去卡米尔已经遍体鳞伤神志不清，乔肆已经变成了元力种子。 卡米尔手里还攥着乔肆的发箍，雷狮晦暗不明的背起卡米尔，在裁判球的引导下去了休整区。卡米尔昏迷了好几天，雷狮看着手里的发箍压抑的喘不过来气，该怎么告诉卡米尔……直到佩利冲出卡米尔的房间和他大声嚷嚷说卡米尔醒了，雷狮立刻跟着他进了病房。 卡米尔身上还裹着绷带，看上去很平和，看见他来了眼睛还亮了亮，喊了声大哥。 “大哥手里拿着什么？” 糟了，他忘了收起来了。雷狮攥着发箍的手都在打颤，但卡米尔的样子似乎确实是在真心发问。雷狮有些不敢置信，他把发箍往卡米尔面前递了递。 “卡米尔，你不认识这个东西？”卡米尔听了这话认真的看了看，他确信他没见过这个东西。“确实不认识，大哥，这个发箍怎么了吗。” 更棘手的情况出现了，雷狮深吸了一口气，肉眼可见的疲惫下来。“没什么，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裁判球了解下情况。”说罢转身离开。 卡米尔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看向一边任劳任怨，身上绷带缠了好几圈还在削苹果的苦力帕，半晌才开口。 “你在这干什么？”这是什么废话？？帕洛斯头上冒出井字符，把苹果塞进他手里。“这不是照顾你呢吗，赶快吃啊。” 闹腾完了帕洛斯也沉默下来，反应过来雷狮当时手里拿着是乔肆的发箍，怎么可能啊…他都认得，卡米尔会不认得吗，更别提他重伤刚被雷狮带回来的时候攥着那东西死都不放，还是佩利硬给他扳开的。 乔肆，乔肆…… “你在想什么。”卡米尔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苹果，一脸堪称嫌恶的表情。 ？怎么的，我胡思乱想还惹着你了，卡米尔你今天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在这场反神战活了下来，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没有任何损失？ “没有任何损失！！？”帕洛斯瞳孔紧缩，一时没控制住站起来大声喊道。 难怪老大刚刚那副神情，难怪他觉得卡米尔不对劲，敲敲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任何损失？！ 乔肆难道不是他们最惨重的损失吗！？ —— 雷狮找到了丹尼尔，他死死的攥着拳头，至少还能保持冷静。 “丹尼尔，卡米尔失忆了。”丹尼尔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而且那是医疗机器人的工作，你找我做什么。” “可他忘了我们雷狮海盗团的副手！！”雷狮举起那个发箍。“这还是卡米尔亲自选给乔肆的，可他居然说他不认识！！”丹尼尔眯起了眼睛。 “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战场发生了什么，丹尼尔，我要你们查看元力波动数据！！”“……跟我来吧。” —— “帕洛斯，你发什么疯。”卡米尔的脸色黑了下来。“疯的是你吧！”帕洛斯没有退让，他眉头紧缩，怎么也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卡米尔…你在说什么啊……？” 海盗团几个人吵吵嚷嚷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这诡异的气氛和卡米尔的反应连佩利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损失啊……！！” —— “确实有异常，她被回收前的濒死状态突然爆发，数值远超正常范围，但根据周围的参赛者来说，并没有引起特别反应。”丹尼尔看了一眼雷狮。 “你说乔肆选手在惨叫，那么这个作用只可能反应在了她自己，或者……卡米尔选手的身上。”雷狮觉得他有点呼吸困难。 “乔肆选手的元力的精神控制系，那有没有可能，是她抹去了卡米尔的记忆呢。” —— 卡米尔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正常，帕洛斯和佩利忌惮雷狮也不会怎么搭理他，可眼下是什么情况？但他对这两个人知根知底，根本没必要防备，他们也知道我和大哥的底细…… 等一下，我们怎么可能会彼此知根知底的，这不可能啊，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彼此信任的，等等……为什么想不起来，这没有逻辑…… “卡米尔……？”帕洛斯首先发现了不对劲，试探着喊了一声，可卡米尔依旧没有回神。 “你说话啊卡米尔！”佩利气急败坏的喊着。“别开玩笑了，你总不可能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不记得？卡米尔捂住了头，难道真是他忘了什么这一切才会显得这么不合理吗？ “卡米尔，那不是对你最好的人吗，你怎么能把乔……”“够了佩利！！”雷狮推开门，喝住了佩利。佩利被吓了一跳，神色迅速低落下来。“行了，我不说话了。” 对我最好的人？对我最好的人不是大哥吗？雷狮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卡米尔好好休息，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 “卡米尔把乔肆忘了。”雷狮这句话就像个炸弹，佩利一下子弹了起来。“什么！怎么可……！” “佩利你小点声！！”帕洛斯急急忙忙喊住他之后又转头看向了雷狮。“老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哈……我今天在他醒来之前就在想要怎么告诉他这个事实了，现在看来，反倒不必了……” 帕洛斯清楚了看见了雷狮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乌青。“可，这不应该啊，怎么会唯独把乔肆忘的干干净净。”“对啊对啊，失忆不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因为这是乔肆的选择。”雷狮举起手里那个发箍，眼神晦暗。“她濒死时元力爆发，自己抹掉了卡米尔的记忆。” 掌心一道雷光闪过，发箍变成了灰飞。 “老大……！” “怎么可能……”佩利咬了咬牙。 怨不得乔肆在惨叫，帕洛斯心想，他当时什么情况都想了，包括是卡米尔遭遇不测，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呵，让重要之人遗忘自己，确实很痛苦吧… “老大……”“行了，暂时别在卡米尔面前提乔肆了，先让他先把伤养好吧。忘了，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海盗团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平日里相处明明不是这样……卡米尔心想，他大概不配说这句话，佩利也没再对他咄咄逼人，帕洛斯勤勤恳恳的照顾他，雷狮也让他别多想好好养伤。真是莫名其妙的别扭……他又不是什么瓷娃娃。 —— “老大，真的要全部清理掉吗……”三个人站在羚角号乔肆的房间里，帕洛斯觉得自己连出声都变得艰难了。 “卡米尔已经没有大碍了，离开凹凸星球的时间也要提上日程，我们一时半会根本清理不完啊。”佩利看着房间里的东西，说实在的，他一点想动的力气都没有。 “先锁起来……权限只留给我还安全一点，先就这样吧。” —— 第一站是雷王星，迟早要面对的。这段时间卡米尔在路过乔肆的房间都没有丝毫反应，更别提过问了，雷狮和帕洛斯慢慢放下了心，佩利却始终憋着一口气。 雷狮本来不愿意和他们有过多交流，但为了卡米尔，刚到港口他就态度强硬的要求卫兵带三个人去休息，自己独自去了雷王城大殿。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反正你们也没有见其他人的必要，有什么话可以直接点跟我说。”雷狮呛了雷蛰一句。“你……！” “这么护短…布伦达，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那可不一定，当年不是皇姐说不被认可的存在没有资格冠以皇称的吗。”“……” “乔肆呢。”雷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回了个什么。“我都听卫兵汇报了，你们四个回来了，乔肆呢。” “哈，你们居然还记得她啊……她死了，以后也不必再提了。”“雷狮，你似乎不该是这样的反应。”雷霆出声，却被小儿子的冷笑打断了。“那我该如何，我问心无愧，对乔家有愧的应该是父皇你，而不是我。” “卡米尔已经忘了乔肆，我不希望任何有关乔肆的事情再刺激到他，这就是我直奔大殿来的原因。”“忘了？”雷蛰愣了愣，他可没忘了迷宫战和擂台赛发生的事，卡米尔会把乔肆忘了，这怎么想都是无稽之谈。 “是乔肆自己的选择，其余的多说无益。我们不会待很久的，过两天就会离开，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 卡米尔没有和雷王星皇族打照面，或许是双方都觉得没什么必要。卡米尔一个人站在厄流区废墟的高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厄流区混沌失序，是恶徒海盗的流亡之地，可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并没有过的多么艰难，很多细节都回忆不起来了 不过是前几年的事，他的记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卡米尔……？！卡米尔！你居然还活着！！！”他独自在废墟穿行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喊住了步伐，他微微侧身，啤酒瓶子擦身而过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过的这么好！！”卡米尔还能从模糊的记忆里翻出来这是当初在厄流区和他结怨的人，但对方瘦骨嶙峋已经没几年好活的样子，让卡米尔实在是没有心情动手。 “我最恨你们这些皇族！那个女的呢！来啊！不是你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会来吗！我要杀了你们！” 女性？卡米尔晃神，什么女性？他迷茫的表情似乎被对方捕捉到了，对方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你们当初形影不离，她当初被我阴了一把差点死了，你不会忘记了吧？” 卡米尔脑子空的厉害。“你在说什么女性，我不认识。”对方更加恶毒的笑起来，那声音刺耳到令人发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雷王星皇族没一个好东西，哪怕是你这个私生子也一样！她当初是为了救你才差点死的，你居然忘了！！你居然问我她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忘了什么，他肯定是忘了什么的！卡米尔忍无可忍擒住对方押在地上。那人还在狞笑，说着不堪入耳的话。“闭嘴！闭嘴！别笑了！！”卡米尔失控一脚碾碎了他的头。 血飞溅在卡米尔脸上，让他一下子回神了，怎么回事，他这是怎么了，他在愤怒什么……这种身体有些失控的感觉让他感到无端惶恐，还有刚刚提到的女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忘了什么。 本来雷狮听帕洛斯说卡米尔出去遛弯就已经有些不放心，但不一会儿回来的失魂落魄身上还有血迹的卡米尔更让他感到心惊。 “大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卡米尔很少有这样低落又惶惶不安的神态。“可无定之躯的副作用不是肌肉损伤吗，为什么我所有记忆都模糊不清对不上号，这也是反神的副作用吗，我到底是怎么了？” 卡米尔毫不波澜的蓝眼睛盯着雷狮。“大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雷狮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带卡米尔回来的 他做不到对卡米尔撒谎，可现在该怎么办。乔肆抹去他的记忆到底出发点是好的，让他记得反而会更痛苦。 可她在卡米尔的记忆里占据了那么多空间，不管不顾的全部抹去导致大片的记忆断层，对卡米尔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大哥，虽然这不是我该问的，但是羚角号里那个我没有权限打开的房间，为什么我会它毫无印象呢，还有……” 雷狮瞳孔紧缩，看着卡米尔从终端空间取出的本子，上面都是手绘的各种卡米尔和一些涂鸦。卡米尔红着眼眶，声音发颤。 “为什么这个东西我没有一点印象，它却会在我的房间里……？” 雷狮闭上了眼睛。乔肆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她自作聪明的以为抹去卡米尔的记忆就能让他不再痛苦，却没想过她能抹去记忆，但无法抹去存在过的痕迹。 他可以毁掉发箍，但毁不掉乔肆存在过的证明。 “大哥！我们到底损失了什么！” 启程那天，雷狮把权限给了卡米尔。“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你要的答案……” 卡米尔打开了那个房间，他没有任何印象，却无端的感到熟悉，每一幅画，每一个字，每一本书。这里不是帕洛斯躲躲闪闪说的备用仓库，备用仓库怎么可能会安置在他和大哥房间中间。这里分明曾经生活过一个人。 是一位女性，是帕洛斯和佩利说过的他们最大的损失，是厄流区那个人说过拼死保护她的人……是让海盗团团结一心的人，是让他们彼此依靠的人，是比他大两岁浅蓝灰发丝橙红色眼瞳的女性。 卡米尔的眼泪砸在小小的备忘录上，还是一个，会不厌其烦说着会永远爱他保护他的人…… —— 卡米尔攥着心口的布料，那里空洞的几乎让他发疯。我怎么会忘记这样一个人，我怎么能忘记这样一个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还不如好过让我完完整整的全部记得，至少我也不必从别人口中听见我们如何相处了。 我们独处的那些记忆，你在厄流区拉着我逃亡，一同练习体术学习飞船操控，我会不会不好意思不让你画肖像的记忆。 那些所有所有细节的，甚至我如何能够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记忆，全部找不回来了。而我要带着这些永远也挽不回的遗憾，至死方休…… 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残忍，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的…… 第1章 备孕 卡洛特的名字由来十分之潦草，乔肆怀着崽的时候就很热衷于吃胡萝卜，卡米尔总是习惯性把两根胡萝卜削了皮洗干净放在妻子触手可及的地方，方便她闲来无事生啃。 “这么爱吃胡萝卜，不如叫卡洛特算了。”卡米尔也没什么意见，名字就这么随便的定了。 她本来是对甜食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但是耐不住肚子里这个小坏蛋二号也喜欢吃，她生无可恋的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算是短暂的感受了下卡米尔的喜好。 她这是捅了什么甘党窝…… 最让人感到轻松的莫过于卡洛特真的很乖，卡米尔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强硬要带她去检查，结果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医生乐呵呵的说新手爸妈是这样的，两位不用担心，孩子乖，看来性格是跟了爸爸了。 乔肆挑眉看他，卡米尔这才松了口气。 诚然，他们为这个孩子准备了很多，莫过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房间。后来真的决定之后，家里的书房多了不少育儿书籍，卡米尔之前是钻在这里研究飞船设计，现在是研究，怎么养孩子。 包括孕期的不良反应，产后恢复，新生儿需要注意的地方，宝宝辅食。总之在乔肆摆烂备孕藏安全套的时候，卡米尔已经掌握了扎实的，理论知识。 看卡米尔好几年没有出现的黑眼圈再次出现在脸上，乔肆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笑点。她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忍不住埋头在他怀里哽咽，听得卡米尔鼻子一酸。 “知道你只会教不会养，养的部分就交给我吧。”卡米尔叹了口气，摸了摸妻子的头发。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你自个还是个孩子呢。”乔肆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下哭笑不得的是卡米尔了。 “我的好姐姐，我已经23了。” 之前他一时兴起定做的指虎放在了工作台了没收起来，让乔肆看到了，她兴致勃勃的拿起来套进来直咋舌。 “这么大，我完全握不住唉，看来真是长大了。记得当初伯纳星给你量尺寸的时候，你手还没我大。” 卡米尔从背后环住她，纵容的叹了口气。 “我有没有长大，难道晚上还不能证明吗？” “！！！知道你长大了！荤话都敢说了是吧！” 她好矛盾，卡米尔心想，明明都已经不是姐弟了。他完全可以让她依赖，却总在某些时候还是固定在姐姐的身份上，不过没关系，晚上的时候她就只能做妻子了。 孩子是女方生，自然也该由女方决定。天长日久下来，卡米尔也几乎要淡忘了二楼空房间存在的意义，直到突然有那么一天结束了列车站的工作，乔肆一下子扑到了他背上。 卡米尔对此习以为常，准备就这么一如既往背着妻子回家。结果乔肆抱住了他的脖子，凑到了他耳边。 “卡米尔，我们要个孩子吧……” 卡米尔，僵住了。 或许他在那么一瞬间确实是觉得太早了的，毕竟他才22，但是这么久以来他早就习惯了乔肆无伤大雅的决定，直到他快递收到了这一大摞关于女性生产的相关书籍的时候，他才猛地瞪大蓝眼睛开始反思自己在干什么。 生孩子怎么可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然后当天晚上他义正言辞的推拒了妻子，说要好好考虑几天。然后晚上在卡米尔幽幽的目光里不情不愿的把藏起来的安全套找出来了。 “姐姐就这么急，后果都考虑好了吗？” 然后他得到了乔肆一堆意味不明疑似抱怨的哼唧，我想写来着，但是番茄不让乔肆哼哼，那我也没办法了。 作为疑似没有认真考虑的惩罚，乔肆浑身酸痛无神得望着天花板吐魂，持续一天。 这不怪卡米尔会有些生气，哪怕他不曾了解过这些东西。可儿时母亲那虚弱的样子，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迫不得已在他过分幼小的年纪撒手人寰，他没办法不担忧，他不敢想乔肆也会变成这样。 如果孩子会夺走乔肆的生命，那还不如没有…… 卡：乔肆，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 乔：太无聊了，生个孩子玩玩。 卡：…？ 乔：？ 卡：……在你考虑好前，我睡客房。 乔：！？你舍得我失眠吗！！ 卡米尔真的生气了，他待在书房闭门不出。乔肆给院里的蓝玫瑰花丛浇水，还能听见书房里哗哗翻书的声音，她拿起水壶，无奈的叹了口气。 孕期的各种不良反应，孕吐，反胃，食欲不振，月份大了还会行动不便。生产时孩子可能会胎位不正，出现意外可能还有大出血。还有十几根肋骨同时折断的十二级分娩痛。 还有产后恢复的那个月各种各样让人难以接受的突发状况，产后抑郁，掉发，漏尿。连他看着都窒息，如果这些发生在乔肆身上，他不敢想。 虽然说如果照顾得当，绝大部分情况都是可以避免。他一定会照顾好乔肆，可他不希望乔肆仅仅是因为无聊而去承受这些，后悔的结果，他们谁都承受不了…… “咚咚——” 卡米尔沉默着离开书桌前，打开了门，果然是乔肆。她的视线穿过卡米尔落在了书桌上打开的书，随后又笑着抬头看卡米尔。 “看来你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卡米尔缓慢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道。“你早就知道？”“当然了，生孩子的是我，这么多前因后果突发状况，我怎么可能不了解。” 卡米尔的声音有些暗哑。 “你明明知道，那为什么还……” “我想多个家人。”乔肆踏前两步抱住了他。“卡米尔，我深思熟虑过的，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正因为我的伴侣是你，我才敢做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你肯定会照顾好我，替我分担这些琐碎的麻烦，和我一起照顾这个孩子。” 这是当然的，卡米尔深吸了口气，吻上她的发旋。 “我们现在很安全，有稳定的住所，还有那么多钱来应付突发状况，卡米尔，我想不到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她把卡米尔抱得更紧，感觉到伴侣劲瘦的腰忍不住清咳了一声，随后正经起来。 “我们会让ta幸福的，卡米尔。”乔肆笑起来。“ta会有认真引导ta的父母，满足基础物质的生活环境，ta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们当初没能拥有的，我全都要给ta。”“嗯。”卡米尔揽着她叹气。 “我们当初没能拥有的，我们都会给ta的。” 第2章 生产 所以在乔肆看见验孕试纸上的两条杠时，她耶了好大一声，然后离开卫生间蹦蹦跳跳的跑向爱人把他抱了个满怀。 “准爸爸，可以啊，一发入魂啦……？” 救命，卡米尔一只手就能盖住乔肆整张脸，不愿意看她调侃的恶劣表情。又控制不住回忆那个晚上，乔肆故意穿了半透明的……算了再说不能过审了。 唉，卡米尔拿开手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脸，真是栽了。 “现在感觉有异样吗。” “没有啦，月份这么小，几乎没什么感觉。” “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不然我还能跟谁说。” 时间一天天过去，乔肆的孕期反应并没有卡米尔担心的那么恶劣，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孕吐，嗜睡全身乏力，稍微调整饮食注意休息就好了很多。 家里器械太多了，卡米尔担心乔肆身子重会磕磕碰碰到，所以尽可能做了处理。而且他的理论知识也不可能应付乔肆所有的状况，所以这个时候，月嫂就很有必要了。 通过朋友介绍加上卡米尔认真筛选，琳姨在乔肆五个月孕期的时候搬进了客房，一脸慈祥的中年妇女很快投入了状态，卡米尔出门工作也放下了心。 琳姨本来因为乔肆和卡米尔的反神者身份还有些拘谨，但在乔肆努力套近乎的情况下，她也很快变得健谈起来。也会给乔肆分享她之前工作的经验，用转移话题来宽慰乔肆有些紧绷的心态。 如果说卡米尔理论知识扎实的话，那琳姨就是实打实处理各种情况的老手了。卡米尔下班回来，琳姨会主动告诉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应对突发状况，卡米尔也格外认真。 琳姨时常很感慨，尤其是对着卡米尔的时候。男人啊，就是因为自己不想揽这个活才请月嫂的，算是没见过卡米尔这样事事尽量亲力亲为的，哪怕他也很累了。 乔肆心疼他，想要他多睡会儿。对方沉默着摇摇头，只躺在乔肆身边，不睡，也不做什么。 “卡洛特没有闹腾你吧。” “没有呢，乖的不像话。” “是个好孩子，ta心疼你，不想你太累。” 乔肆轻笑着抚过他的眼角。“我也心疼你，这段时间辛苦啦……” 乔肆也不是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只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毕竟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十月怀胎的辛苦是难以想象的。让乔肆感到好笑的是，卡米尔好像比她还紧张，好像怀着崽的不是她是卡米尔一样，不过如果真的可以，卡米尔想自告奋勇替她怀也不让人意外，哈哈。 有时候茶不思饭不想闹失眠的反而成了那个要当爹的那个，乔肆心里无奈，怎么还反过来要孕妇开导人。 “卡米尔，你不用过度担心，我和卡洛特的状态很好的，真的。” 乔肆靠在卡米尔身上，没什么精神的捏着卡米尔的手掌，抚过他的骨节，摆弄他的手指。 她昏昏欲睡，声音也轻轻的，在这间空旷的卧室里回响，很好的安抚了卡米尔浮躁的心。 “这里不是厄流区，没有酒鬼恶徒的威胁，不会有医疗保证不了的情况，没有风吹日晒雨淋，没有孤身一人，也没有惶惶度日…” 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温柔的包裹，卡米尔忍不住蹭了蹭乔肆的头顶，鼻子一酸。 她总能察觉到他在害怕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她再也不会问他怕不怕了。 预产期终于临近，卡米尔看着乔肆被推进产房，自己跟失了神似的坐在外面的座椅上。琳姨拍了拍他，试图让他好受一点。 卡米尔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母亲，女性的样子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她留给孩子的，似乎只有一副日渐虚弱病躯的样子。 那个时候，母亲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决定将他生下来。她真的爱他吗，她明知自己的儿子在没有意外出现的情况下会伴随着苦难度过浑噩一生，却还是生下了他。或许其他女性也不会像乔肆这样思虑那么多，这些个日子以来，他也了解了不少。 放到上层，星球之间有联姻，孩子也不过是稳固星球关系的媒介。放到下层，女性思想匮乏，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事，包括生孩子，将自己二十岁后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后代身上。 没有人在乎孩子在想什么，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 母亲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生下他，卡米尔再也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无法否认的是，哪怕她明知他的未来可能会一片灰暗，她也曾不留余力的爱过他，她能给他的，或许就只有这么多了。 乔肆隐隐约约的惨叫打破了他的思绪。 分娩确实疼，疼得乔肆窒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她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觉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受过，分娩怎么也不会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可她想错了，乔肆恍然想起上辈子小磕小碰都无法忍受的自己，真要生孩子可能会比现在更想死，可她不会的。正因为是卡米尔，乔肆泪眼朦胧的想着，还要听医生的指挥用力。 她才会试着将自己的未来扩展，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她是如此期盼这个孩子的降生，因为这是她和卡米尔的孩子。 直到一声嘹亮的啼哭，她才终于回了神。 卡米尔一直守在门外，听着乔肆的惨叫握紧了拳，直到掌心都要被掐出血的时候，他听到了婴孩哭喊的声音。卡米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直到不一会儿有人打开了门，他下意识的喊停了医生问妻子的情况。 抱着孩子的护士把踏了一半的步子收了回来，笑着叹气先行离开了。琳姨也笑着摇头，跟上了护士。 等了一会乔肆也被推出来了，两个人都眼眶通红，又看着对方笑了出来。 “我都忘了问了，卡米尔爸爸，孩子是男孩女孩啊？”听妻子有气无力的问话，卡米尔这才眨了眨眼，看上去十分心虚。“抱歉，我只想着你了……” 乔肆无奈的瞪他，“我困死了，我要睡觉了。罚你不看一眼孩子不许来陪我。” 卡米尔跟着憋笑的小护士去找孩子，护士说是男孩子。卡米尔看着琳姨怀里皱巴巴的小小一团的婴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要抱抱吗？”琳姨笑着问。 “啊…好。”卡米尔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听琳姨和小护士的指挥调整姿势。 卡米尔看着怀里的孩子，回想起乔肆说的话久久不语。 所以，所以啊，卡洛特，你是如此的幸运。 卡米尔眼眶发热，将一个吻印在了这个，融进他和乔肆骨血的孩子的眉心。 你能拥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最好的事了。 第3章 学前教育? 卡洛特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艳了许久，他乖乖的待在母亲的臂弯，睁开眼对着她笑。卡洛特的左眼遗传了父亲，右眼却是橙色和深蓝的交融。 乔肆看着孩子久久不能回神，她一时百感交集，没出息的要掉眼泪。 卸货之后乔肆开心的摆烂了好久，看着新手父亲从手忙脚乱，到被琳姨欣慰看着任何情况都手到擒来。 她真的很想帮忙来着，但是卡米尔勒令她好好休息恢复，有时候更是直接让琳姨来照顾她，他自己看顾孩子。 但喂奶却是没法避免的，婴孩都是这样的，喝的少，饿得快，次数多。 夜晚起床的次数免不了多，琳姨晚上抱着饿了的卡洛特来喊醒乔肆，卡米尔也会跟着一起醒来陪她。 呜，要不怎么说养孩子最开始这个阶段最折腾人呢，乔肆眼角含泪，但也没办法。卡米尔已经包揽了大部分的活，这种东西又没法避免。 之后乔肆就让琳姨动作稍微轻一点，卡米尔平日就已经很累了，她希望他能睡的好一点。 毕竟她确实是除了喂孩子勤一点没什么别的事了，家里的大部分卫生都被卡米尔改造的机械包揽，所以琳姨也用不着多辛苦，他们需要的也只有琳姨应付孩子意外情况的经验。 乔肆被照顾的很好，恢复的也快，很快就可以自由行动了，然后被卡米尔盯着再三确认才被放行加入琳姨的新手妈妈教学。 按照琳姨说的最早到六个月孩子就可以渐渐不需要母乳了，乔肆的担子也一下子减轻了。 乔肆的身体状况很好的恢复了，卡洛特也在一天天健康长大。卡米尔终于放松了神经，他预想的糟糕情况并没有发生。而且卡洛特很乖，不哭不闹，这也是多亏了琳姨他们才避免了很多不了解的情况…… 总的来说，卡洛特的婴儿时期过得很舒心。 乔肆很爱抱他，或许是孩子刚生下来被卡米尔勒令休息除了喂奶都没过多接触，所以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戳戳小胡萝卜白白的小脸蛋，这触感让乔肆猫猫宇宙。 这是我生的，我生的唉。乔肆倒地，好可爱，救命，可爱的要昏倒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再大一点胡萝卜就惨遭妈咪毒手，脸蛋小手成了妈咪最爱消遣时间的部分，不过乔肆当然是下手有轻重的。 “谁是妈妈最可爱的宝贝呀？是谁呀？是卡洛特！”每当这个时候卡洛特就会咯咯笑着对乔肆伸手，卡米尔倚靠在门框上看母子俩进行每日n遍不嫌腻的互动，不由得望天花板。 好吧，现在乔肆的宝贝有两个了。 卡洛特第一次喊妈妈乔肆还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试探着说了一声。 “再喊一遍？” “麻麻！” “再喊一遍！” “麻麻！！” 乔肆，再起不能。 看乔肆没出息的样子卡米尔哭笑不得，从妻子手里接过了儿子，结果卡洛特眨了眨眼，对着卡米尔伸手咿咿呀呀笑着。 “叭叭！” 卡米尔，猫猫宇宙。 “再，再喊一遍…？” “叭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肆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看卡米尔刚刚的表情就知道在笑话她，现在两个人不都半斤八两！ 怎么说呢，卡洛特你这小子，你是会端水的！ 但养孩子是真的累的，这将近一年来卡米尔和乔肆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尤其卡米尔了解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还问了琳姨很多。 这才了解卡洛特是属于极其省心的那种孩子了，听琳姨讲完其他障碍重重的家庭的时候卡米尔最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妻子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再者就是女性身体恢复方面了，卡米尔对这块最重视，好在经过他和琳姨的努力，乔肆基本恢复到了产前的身体状态。 即便如此她也更不爱动了，买个躺椅回来就在院里晒太阳，好吧。卡米尔心想，她开心就好。 卡米尔开始担心意外状况了，万一他们俩有哪次玩脱了乔肆不小心怀了怎么办，他算是看出来了，乔肆肯定是舍不得打的。 但孩子实在是伤身又伤心，于是卡米尔多方了解之下，他告诉乔肆，他要去结扎。 乔肆呆滞的看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或许是被上辈子身边男人给潜移默化影响的，她甚至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卡米尔这样才是正常男性会想的事。 乔：怎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卡：……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何况孩子一个就够了。 确实一个就够了，除了考虑乔肆的身体状况，还要顾忌卡洛特的想法。他们就这么一个孩子，只要全心全意爱这一个就好了。 乔肆是学不会端水的，卡米尔也是，他们在这短暂二十年里只学会了怎么偏心爱一个。真有两个孩子，难保不会下意识出现什么偏向行为伤害另一个。 于是卡米尔去结扎了，手术很小，费不了什么功夫，连一个小波澜都算不上。 （ps：男性结扎的副作用要比女性小，结扎是结扎并切除一小段输精管的手术，不会影响性功能和性生活，大人们区分结扎和阉割，不懂的可以百度，不要在评论区误导闹笑话。这是比较严肃的科普，希望各位也能严肃一点。） 卡洛特已经可以试着独立行走了，在琳姨的指正下，乔肆可以扶着他小小的身体，让他一步一步往前迈。 看小胡萝卜雄赳赳气昂昂的兴奋往前迈，卡米尔不动声色的，拿起了相机。卡洛特哪里像他了，至少他现在都没儿子表情丰富，好吧，卡米尔按下快门心想着，看来在肚子里和刚生下那几个月都是装的。 一岁多就到了让孩子自由行动和学习语言的方面了，这可实在为难了卡米尔，毕竟没必要的话他自己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所以分工暂时变成了卡米尔带着卡洛特蹦哒活动，乔肆多在卡洛特耳边念叨念叨，乔肆打开一本儿童读物，看着作者栏的帕洛斯，稍微有点犹豫。 但也避免不了乔肆偶尔会出门的情况，还是卡米尔给她强制性“放假”让她出去走走。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乔肆很好奇卡米尔那种能不说话就不说的性子会给儿子念叨些什么可爱的东西。 “在实际应用中，经常会遇到零件的刚性要求，通俗来说就是指在某些条件下，材料不能被破坏，或者最大变形不能超过某个值。性能判定的概念……” ……？卡米尔你在给卡洛特念什么？ 第4章 做父母的 破案了，是材料力学。 乔肆都快要被气笑了，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给卡洛特念这些？”“……”卡米尔难得有点心虚了，看乔肆的反应他这么做大概是不妥的，虽然他本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琳姨忍不住笑了一声。“乔乔，你就别说他了，主要是小萝卜也不抗拒听这个，待爸爸怀里乖得很呢。”好吧，乔肆承认她脑子短路了那么一下，这家里不会又要多个理科生吧。 之后卡米尔又抱着卡洛特现场表演了一下，当爸爸的拿着本理科相关的书当毫无感情的朗读机器，卡洛特也真的不闹腾，眨巴着那双异瞳乖乖听着，乔肆屈服了。 随着时间过去卡洛特慢慢长大，渐渐能跑会跳一口一个爸爸妈妈要吃饭要喝水，一点都不成问题了。 琳姨的雇佣期限也该到了，当初劳动合同上就明确写了到卡洛特有了基本自主能力，乔肆和卡米尔可以得心应手照顾孩子的时候停止雇佣关系。 卡洛特被乔肆抱在怀里，乖乖的朝琳姨挥手。“琳奶奶拜拜！”琳姨也笑着朝他挥手，转头看向卡米尔，面上也带了严肃。“大人啊，我有些事想和您聊聊……” 卡米尔愣了愣，只当是琳姨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嘱托，点头应了。琳姨在他们家工作的这三四年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后来也就放开了喊乔乔喊卡米尔，今天这略带身份感的称呼被重新拾起，卡米尔下意识就觉得有什么要紧事。 但其实也不算要紧，琳姨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慈祥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大人，在您家里工作这三四年，是我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我从来没见过您和乔肆大人这样的家庭。” 卡米尔下意识紧绷起来。“是有什么问题吗？”琳姨像是被卡米尔这句逗笑了，郑重的越来越头。 “不，您的家庭，是我见过最好的了。大人，您是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乔肆大人也是合格的妻子和母亲。 以往啊，我照顾过的孩子都会哭着喊着不要我走，导致那做父母的就对我颇有芥蒂，但是卡洛特没有，刚刚还乖乖跟我打招呼呢。” 卡米尔和琳姨一步一步往港口走去，琳姨像是陷进了回忆里，又欣慰的笑了笑。 “这证明啊，你们做父母的，真的很在乎孩子，真的很爱他。哪怕是大人您这样不擅长表达的人，也在竭尽所能努力的陪伴孩子，回了家会第一时间抱抱小萝卜，就更遑论天天在家的乔肆大人了。 她购物想着给小萝卜买新玩具，拼图魔方积木，陪着孩子一起玩，一起听歌，给他讲故事。” 这么多年来卡米尔收获的夸赞数不胜数，可此刻听琳姨讲述这些，他没由来的鼻子一酸。 “孩子最依赖的本就该是父母啊，他们除了父母，又有谁可以依赖呢。 可大部分雇佣我的家庭，都是因为本身忙，或者是想要做甩手掌柜的，导致孩子只能依赖我这个随时都会离开的佣人。” 琳姨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卡米尔或多或少了解过这样的情况，可听琳姨的说法来分析，这样的家庭居然是大多数的。他和乔肆自认为做了该做的，甚至还有许多地方没做到位，在琳姨看来却已经是，最好的了。 卡洛特是他和乔肆的第一个孩子，也只会是唯一一个，他和乔肆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没能拥有的童年，就想要成倍的尽己所能的补给这个孩子，还有成倍的陪伴和爱。 “就送到这吧，大人。”港口到了，琳姨对他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微微弯了弯腰。 “我还是想说，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付出的不够多。有这样的父母啊，卡洛特一定，一定会成为最幸福的孩子的……” “乌拉！喜欢吗宝宝！”“哦哦哦！”卡洛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发光。“妈妈编的小辫子特别好看！我特别喜欢！” “哎呦这么嘴甜！”乔肆忍不住蹭了蹭卡洛特的小脸蛋。“奖励一个饭后小布丁兑换券！等你爸回来了找他要！”“妈妈最好啦！” 好吧，目送琳姨离开的卡米尔显然还没有察觉，儿子已经有被乔肆养成小棉袄的趋势了。 三岁的孩子最闹腾，夫妻俩准备带着儿子上班了，多见见人，接触一些新东西，让小坏蛋的精力耗一耗。 卡米尔还记得当初乔肆孕期医生说的话，这叫性格跟了他吗。看着卡洛特好奇的这里走走那里碰碰，胆子大的去拉陌生人，好吧虽然这些个“陌生人”也是“无定”的人。 这性格简直和当妈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的。 尤里斯和哈戈对卡洛特尤其感兴趣，“来来来，尤叔抱抱！”尤里斯对卡洛特伸手，这损孩子就真的敢对尤里斯伸手要抱。 “会长你装什么年轻！要喊叔也是该喊我！。”哈戈头上冒井字符号，给了尤里斯两拳。“你这年龄，都够当爷爷了！” 卡米尔对此很担心，卡洛特要是这么个见人不怕的性子，往后了遇到坏人怎么办。 “安啦宝，我早就教育过了，别担心。”乔肆乐呵呵的挽住卡米尔的胳膊。“这小鬼头精着呢，咱第一次抱着他来的时候，这小子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盯着找咱俩搭话的人看，他知道该对着谁撒娇卖萌呢。” 后来卡米尔也就不再担心了，因为卡洛特确实不会随意对不认识的人伸手，但是慢慢的新的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就出现了。 “乔肆……”卡米尔看着怀里穿着漂亮小裙子花里胡哨发型的儿子，一时间无语凝噎。“这样真的好吗……” 乔：卡洛特不也挺乐在其中嘛，再说了这不得趁着小赶快欺负，长大了知道羞了说不定就不乐意了。虽然我肯定是不介意男孩子穿什么的，既然这么心疼儿子，那不如做爸爸的牺牲一下…… 卡：不…不用了，你还是打扮卡洛特吧。 小卡：……？ 乔肆一直琢磨着给卡洛特取小名，但是卡米尔听了后疑惑抬头。“胡萝卜不算小名？”“别当真啊！！那只能算爱称昵称！” 于是乔肆辗转反侧冥思苦想了好几天之后。 她把落下最后一块拼图的儿子抱起来。“烁烁？”卡洛特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反应过来。“妈妈叫我吗？” “回答正确！以后烁烁就是宝宝的小名喽！”“烁烁是什么意思？” 乔肆抬头正好看见卡米尔脸上带着柔和的笑，趴在二楼的扶手上看着他们母子。 “咳咳，因为对妈妈和爸爸来说，卡洛特就是最漂亮的，闪烁着光芒的小星星！所以要叫烁烁！”“噢噢噢！卡洛特除了是胡萝卜还是小星星！” “噗…咳……”二楼当爹的那个听见儿子的发言忍不住笑出声，又装模作样咳了一声缩回了身子，莫名其妙的眼眶发热。 “但是。”卡洛特看上去犹犹豫豫的。“如果烁烁是不会发光的星星怎么办。” 乔肆抱紧了儿子，鼻子一酸，声音也不由控制的哽咽起来。 “没关系呀…不管卡洛特是不是胡萝卜，是不是星星，会不会发光。卡洛特在爸爸妈妈心里，永远是熠熠生辉的小宝贝。爸爸和妈妈，只有卡洛特一个孩子，永远永远，只爱卡洛特一个……” 第5章 爸爸有什么用? 卡米尔现在有种很强烈的把手底下人都收拾一顿的冲动，卡洛特不知道听那些个佣兵说了些什么，今天一回来就问些不着调的东西。 “卡洛特是妈妈生出来的吗，既然是妈妈生的，那爸爸有什么用处啊？” 讲实话，这个没办法解释，卡米尔心想。总不能给三岁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讲性教育知识。但是又不能真的让卡洛特认为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乔肆笑着眼泪花都冒出来了：“说爸爸怎么会没有用呢，爸爸要很爱很爱妈妈，你才会愿意来妈妈的肚子里啊，妈妈一个人怎么可能生的了小胡萝卜呢。” 乔肆似乎总是能很轻松化解这些难题，而且卡米尔已经很少有过耳朵这么红的时候了，乔肆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但已经是最优解了。 乔肆早就和他约好了要给卡洛特一个美好的童年，至于这世上的黑暗面，那就等他长大了，有能力有心性再去接受吧。至少他的父亲是私生子这一点，实在是没什么必要让他现在就知道。 “是我选的爸爸妈妈？我怎么不记得。”“你要是记得还怎么开开心心的开始这辈子的生活？”乔肆捏了捏他的鼻子笑。 “所以我们要谢谢卡洛特，谢谢卡洛特来当我们的宝贝。”卡洛特眨眨眼，转头对他爸伸手。“爸爸，我要抱抱。”卡米尔这才回了神似的伸手，乔肆挑了挑眉，把儿子给卡米尔。 卡洛特很不好意思的抱住了自己爹。“我错了爸爸，我不应该说你没用的。妈妈早跟我说过了，爸爸在妈妈怀着我的时候一直很努力的跟琳奶奶学习照顾我们，现在每天上班这么辛苦还要回来陪我玩，爸爸也很辛苦，很厉害！” 卡米尔愣愣的抬头看乔肆，乔肆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不辛苦，只要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了……” 夫妻俩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乔肆，加上登星际列车环游巡视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这也就导致了，卡洛特除了能跑会跳之外，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买车票。 不过他还太小了，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家坐车不要钱的。 每辆列车上都有无定的人，可以说不管卡洛特溜到哪都不会丢，这可是老大的崽，真丢了，说不过去，说不过去…！ 乔肆经常性会带着卡洛特到处逛逛见见故友，最喜欢卡洛特的当属瑄了，琴绫也是，如果紫堂幻也算的话。 当然了，大家都喜欢卡洛特，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么可爱又懂礼貌的小孩！！ 其实在一开始，乔肆以为自己会更喜欢女孩来着，但是后来才发现，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和卡米尔的孩子她就都喜欢。 虽然有种又要养一遍孩子的奇怪感觉，小家伙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字。 卡洛特（眼泪汪汪）：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我之前妈妈还有别的小宝贝吗？ 乔肆：噗…… 卡米尔（麻木）：你妈妈之前养的那个是我。 卡洛特没太懂，所以他选择放弃思考。 这天卡洛特跟卡米尔打了报告，一个人去拿厨房冷却的蛋挞，结果不小心把乔肆放在一边红酒碰倒了。 好大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卡米尔心里咯噔一声往厨房跑去，看见孩子脸被吓得惨白动都不敢动。 卡米尔大踏步越过一片狼藉先把他抱在了怀里，给他检查了一下。 “伤到了吗？” “没，没有，我没事……” 卡米尔松了口气，确认孩子真的没有被溅到的把他抱在了稍远的空地上。 “别怕，你站在这里，爸爸先把这些碎片收拾掉。”“……但是这个，好像是妈妈很喜欢的……”看孩子抽抽噎噎憋着泪，卡米尔只能是先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慰。 “没事的，妈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你的。” 话音刚落乔肆就回来了，找了一圈人都没找到，一进厨房…… “……！！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妈妈！我把红酒碰倒了！” 卡洛特闭着眼睛首先大声认错，眼看就要哭的不像样子了，卡米尔先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孩子抱起来交给乔肆。 “啊？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宝贝没受伤就好，红酒算什么呀！”“碰倒了而已，再买就是了。” 看来是真被吓到了，卡米尔叹了口气。“乔肆，你先带烁烁去客厅，我把这一片狼藉清理掉。”“好好。” “哎呦别哭了宝，妈妈心都要化了。”乔肆好笑的亲亲卡洛特的小脸蛋。“什么能有我们宝宝重要，红酒算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爸爸妈妈的小胡萝卜重要，没关系的，红酒可以再买，爸爸妈妈的宝贝可只有一个呀。” 卡洛特抹掉了眼泪，认真的点了点头，看来是哄好了。 “妈妈知道卡洛特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点就好了，知道吗？”“嗯嗯！” 听客厅那一大一小的对话，卡米尔下意识笑了笑。乔肆说过，家里氛围和父母态度在教育孩子过程中很重要，是啊，东西坏了就是坏了，责骂孩子又不能复原，有什么必要呢。 —— 自卡洛特懂事之后，乔肆就开始克制自己不再喊卡米尔小卡或者是宝之类的了。因为小的那个实在是很容易误会，所以她换成了更有伴侣性质的称呼，大部分时候直喊卡米尔，要么直接点喊老公，要么喊先生。 这对卡米尔来说倒是无所谓，不如说这样更好，他也不能一辈子做乔肆眼里的…呃……算了，卡米尔捂脸。 其实很早之前乔肆就开始试着对卡米尔直呼其名，但是有时候宝会下意识脱口而出，卡洛特蹦蹦跳跳冒着星星眼过来问什么事。乔肆只能笑着拍拍儿子的头说：妈妈的小传话筒要工作了，快把爸爸喊过来吧！ 晚上一家三口当然是睡在一起的，卡洛特还小，他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玩具小床小书架，但难保他会不会害怕，所以还是一起睡吧。 卡米尔抱着卡洛特，乔肆大的小的挨个头上一个晚安吻，然后睡觉！ 第6章 咱不上学! 或许在这个家里，睡懒觉的只有乔肆一个人。乔肆很无语，试图拉个人和她一起。 乔：你就算了，怎么儿子也…… 烁：我要和爸爸锻炼身体，好好长大，然后保护妈妈！ 卡：……就是这样 乔（无奈）：好好好……（←实际上全家最能打的） 乔肆都是把卡米尔当抱枕来用，所以每次大清早儿子麻溜起床洗漱去院里撒欢，卡米尔免不了要被迷迷糊糊八爪鱼附身的妻子抱着脱不了身。 每当这时候卡米尔就会陪她再躺一会儿，然后不得不起的时候就会塞个抱枕给乔肆，乔肆嘟囔着抱怨两句然后放人走了。 当然，也是有一起赖床的时候的，这个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卡洛特洗漱完吃完早餐偷偷揪了几片蓝玫瑰花瓣。 卡洛特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于是溜进卧室，看着父母安静的睡颜，卡洛特就会眨巴眨巴眼睛，特别自觉的钻进父母中间的缝隙，一起再睡一个回笼觉。 有时候也会存在中午吃完饭卡米尔给儿子当毫无感情的故事朗读机，等乔肆发现的时候，那父子俩已经斜瘫在沙发上睡着了，乔肆认命拿了毯子过来，抱起卡洛特缩进卡米尔怀里，干脆一起睡了。 —— 现在教育业也如火如荼的进行，乔肆瘫在沙发上吃冻葡萄，看父子俩在地摊上玩飞船的拼插积木。要不要送卡洛特去上幼儿园呢，好吧，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这种东西。 说是幼教管理的地方还合适一点，但是她和卡米尔又不忙，也不是那种因为管不了不想管孩子所以把孩子送进幼教里的父母。 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必要的，那之后要把卡洛特送去学校吗，要不要打听一下柯林斯比较好的学校呢…… 算了，乔肆不太放心，有什么不是她和卡米尔能教的，还非要找学校。只是她和卡米尔身份特殊，哪怕距离反神战过了这么多年，部分人对反神者的盲目推崇似乎还是没有消退多少，向嘉德罗斯和雷狮那样的星球领导者正好顺水推舟将这份推崇利用上。 但是类似她和卡米尔这种没什么背景地位的，卡洛特免不了会受到一些没必要的瞩目。呃呃呃呃想到这里乔肆突然面目狰狞起来了，她不想要卡洛特笼罩在她和卡米尔的阴影下生活，卡洛特也有自己的人生和精彩。 乔肆不想要卡洛特长大之后旁人第一时间提起的都是他作为反神者的父母，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只不过不反抗就会死，所以不得不这样做而已，他们本身根本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她担心卡洛特的同龄人会因为他们对卡洛特增加一些莫须有的期待和压力，让他觉得自己做不到最好会让父母失望之类的。 一想到卡洛特可能会因为这些导致他强迫自己要把什么东西做到极致做到最好之类的，乔肆就开始犯心梗。 地毯上的两只卡显然还没察觉到沙发上那位当家做主的已经遥想到了遥远的未来，卡米尔正在指给卡洛特那块积木拼插在哪里。 如果真的发展成这样的话……乔肆感觉就算她去开导孩子，可能作用也不大了。毕竟他天天都要面对那些个一起学习的同龄人。呃呃呃如果卡洛特出点什么错，可能都会被指责您的父亲母亲都怎么怎么样然后你居然怎么怎么。 不能这样！！！ 乔肆垂死病中惊坐起，把地毯上的父子俩吓了一跳。 “不要啊！学校是在扯开我们的亲子关系，宝宝！这个破学我们不上！” 卡洛特还没来得及欣赏两秒手里完工的小飞船就被妈妈一整个抱在了怀里，卡米尔也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乔肆大概是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爹什么东西不会啊你想学什么都行！！”卡洛特俨然没法像爸爸一样跟上妈妈的脑回路，只能是勉强的理解了一下安慰情绪激动的妈妈。 “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开心，小胡萝卜哪都不去！” 如果学校会给卡洛特带来压力和负担，那这学不如不上，乔肆更想要卡洛特能自由的做自己。反正听说嘉德罗斯和瑄的龙凤胎，格瑞和琴绫的女儿之前也见过几次…… 她儿子一生下来就有宇宙最强的人脉，还有什么必要扩充别的，其他的就等他再长大些再说吧。到时候丢佣兵团里去跟着哈戈去历练也行，爸妈宇宙里认识的人这么多，还能少卡洛特两条路走吗，瞎担心！ 乔肆把这些都讲给卡米尔听，对方思酌一下自然是无条件同意了乔肆的想法，对于妻子很会养孩子这方面……卡米尔从来没怀疑过。 卡洛特度过了一个相当幸福的童年，在他对街舞音乐表现出兴趣来之后，乔肆也特意找了人来教导他，星际列车航线图也被卡洛特烂熟于心，明明父母只是被迫到处走走，到了他这反而是自己想要主动去什么地方看看。 一天天的闲不住，最爱往佣兵协会跑找他哈戈叔打听这个打听那个。有时候还央求协会里的人带他去打魔兽，八九岁的人他要上天啊！！ 乔肆恨铁不成钢，但是也懒得管了，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卡洛特不可能出什么事。 于是协会里的人在卡米尔默认的态度里带着孩子见世面去了，去几次就老实了，回来跟着爹更加努力的练体术，看她的眼神也更坚定了。 乔肆心里面琢磨，躺在院里的摇摇椅上安详摆烂。说起来自从生了胡萝卜她就懒得动了，最近这小子也格外亢奋。 啊，乔肆灵光一闪，这臭小子不会以为他妈不能打吧。那可真是瞎操心，动真格你爹都打不过我。不过乔肆倒也不介意这样的小误会，能让儿子有奇怪的动力来源，她不介意当一个，柔弱一点的母亲，嗯…… 哈哈，乔肆目移，说起来她当初濒临阈值的样子吓到不少人。没办法，谁让那个当爹的先把她吓了，还让她被迫傻了那么久。 指正卡洛特动作的卡米尔突然打了个喷嚏。 机械原理卡洛特也没落下，从小被迫耳濡目染的原因，他自己也对交通工具一类的抱有极大兴趣。 所以在看见儿子踩着从来没见过类似于滑板类的，他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兴奋飞来飞去的时候，乔肆心里是麻木的，挺好的，这一大一小都不得了，都要上天。 嘛，那我呀，就安安心心当个锚点吧。 “我们都是他的锚点。”跟着出来看儿子成果的卡米尔，一下子就看出了乔肆在想什么。他从背后抱住她，这么说着。 “你现在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乔肆无奈。“当然，毕竟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卡米尔抱紧她。 第7章 元力技能 卡洛特慢慢长大了，显然开始对乔肆对他不分性别的打扮流泪猫猫头了，乔肆也不强求，于是欢呼着拉卡米尔让爸爸把他的头发剪了。 他早觉得长头发麻烦了，留着头发也不过是方便妈妈玩罢了，现在妈妈不介意他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卡洛特暂时还不清楚，他以后会主动穿女装的，哈哈。 卡洛特十岁觉醒了元力，这真是一件让夫妻俩又高兴又复杂的事情。 高兴于卡洛特有了类似于执念的情绪激发元力，复杂于孩子的元力技能……居然是雷电。青蓝色的电流在卡洛特手里跳跃，孩子看上去十分高兴，蹦蹦跳跳的去找他的佣兵叔叔们炫耀。 好吧，哪怕佣兵们可以算得上见识短浅，可在卡米尔这么多年有意引导下，无定的人都掌握了绝大部分星球的基本信息，至少雷王星皇族的元力是雷电这一点，没有人会不清楚。 乔肆觉得有必要和卡洛特谈谈了，她把卡洛特叫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和卡米尔中间。 “卡洛特，你能觉醒元力我很高兴，但元力激发的条件毕竟是执念，我想问问你的执念是什么。” 卡洛特眨了眨眼，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妈妈，执念是什么意思。”乔肆顿了一下。“必须做到的事，必须保护的人和必须实现的心愿？” 沉默维持了很久，久到卡米尔都感觉到了略微的不自在，乔肆知道，卡洛特是在认真思考。 “我想要现在的日子能一直维持下去，这样普通简单的事，也能称之为执念吗？”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种小事确实不足以能够激发元力，可他是卡洛特，他是乔肆和卡米尔的儿子。 这些年来卡洛特获得了无与伦比的爱，乔肆和卡米尔都在尽心尽力的爱他，尤其是乔肆。这东西乔肆总是获得的太少，即便是前生。 因为这世上，几乎不会存在没有条件的爱。哪怕是父母也一样，你要学习好我才爱你，你要赚很多钱我才爱你。可孩子一旦出事，他们就会什么都不要只求孩子健健康康，可孩子一旦健康，他们就会恢复如初。 只要他是个有基本道德和端正品格的孩子，乔肆就不会要求他更多，卡米尔同是。现在的宇宙情形安全稳固，他们再也不需要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 乔肆报复性补偿性的爱着卡洛特，她毫不吝啬的表现爱，诉说爱。她说妈妈爱你，卡洛特，做你想做的，学你想学的，只要你不道德败坏玩物丧志。妈妈不会要求你什么，妈妈和爸爸会永远爱你。 卡洛特知道爸爸脸皮薄，有时候就会笑嘻嘻的把自己塞进卡米尔怀里问爸爸爱不爱我。他见过当父亲的佣兵大叔，他们总会笑骂一声，把孩子推开，从不正面回答。 “我当然爱你，卡洛特。”卡米尔在他的孩子面前半蹲下来，撩开他的刘海，捧起孩子小小的脸蛋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无论你问多少遍，我都会这样回答。” 卡洛特有时候会很疑惑，他说：“爸爸妈妈难道不需要我做到什么吗。” 乔肆看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爱你是因为你是我和卡米尔的孩子，不是因为你得做到什么。” “那，那。”卡洛特显得纠结。“我认识的人都是，他们要做到什么，才会得到奖励，比如新玩具还是出去玩什么的。” “给你这些带你出去玩是作为父母应该给孩子的，和你能不能做到什么无关。”卡米尔开口回答他。 “还是说，爸爸妈妈这两年缺你什么了？”乔肆挑了挑眉，看着儿子。 “这当然没有！！”卡洛特即刻反驳。 他得承认，家里面书多的离谱，摆了好几面墙，家里到处摆着，触手可得。乔肆第一时间就教他识字，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着故事睡着，稍大些就能自己翻着看。 书里的故事很精彩，他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他不是追求玩乐的孩子，要用妈妈的话来讲，精神世界的充实要更加重要。 这些年来，自他记事起乔肆就会带着他登上列车去到处看看，有时候也会是爸爸，更多情况也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要么就是跟着佣兵大叔们出任务看热闹。 他知道的，普通人生存很不容易。在物质上他已经是相当幸运的孩子了，有些人穷极一生可能都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有些贵族上层穿金戴银，但也需要背负更多责任。 乔肆说，他不需要为物质而担心，因为自己和他的父亲早已经将这一切准备齐全。虽说两个人是星际列车的总管理，但卡洛特也可以选择不承担这一责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总归就是列车，总能找到接手管理的。 他也了解过，父母当年参与的那场反神战有那么艰辛。有些人甚至都没能活下来再看一眼第二天的破晓，活下来的人也受了不轻的伤，花了数年才养好。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神了，所谓观战团的复活特权自然也就不了了之，连神都没有了，又会有谁能赋予观战团这样可以指名将人复活的特权呢。 虽然他还小，没办法再得知更多，可这一切一切所有的困苦，无疑都告诉了他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 “当然了，这当然也是执念，平凡却又伟大的执念。”乔肆抱住了他，这么说着。 我们的孩子卡洛特，健健康康好好的长大了，他知晓人间困苦，却也合理的自私漠然。他会遵循我们最初的愿望，一直这样无所畏惧的奔向未知的未来。 “卡洛特，还有一件事我们没有告诉你，其实我和你父亲不是柯林斯星的原住民。我们原来都是雷王星的人，你身上，还流着雷王星皇族的血。” 卡洛特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他以为元力都是因为执念，却也没想到还有血脉的影响。而且他了解父母和雷王星皇族有一点恩怨，但是没想到…… 这个世界上部分元力都有家族血脉垄断性，真让人觉得可笑，不免让人联想到部分上好资源只掌握在少数上层人手里。 乔肆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三十余年，本人不可避免的被世界法则影响，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许多多bug，因为世界法则的影响她只能被动的去忽略这些不妥和怪异。 算了，只要家里这两位能好好的，其他也无所谓了。 第8章 喵喵咪咪 乔肆让卡洛特不要深究和雷王星皇族过去的恩怨，再怎么样那也是上一代人的事，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总归是有了元力，卡洛特被父母教导了基础的感受控制技巧，就彻底放他出去撒欢了，总归有尤里斯安排，哈戈看着，他们很放心。 这个臭小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有时候一个月两个月。好像这个因为卡洛特热闹了十几年的家一下子寂静下来，乔肆格外不适应，卡米尔也是。 “才11就不着家，这臭小子要完蛋了！！” 卡洛特正在和新认识的人一起烤肉，忍不住打个喷嚏。 “呦，小少爷感冒啦？要不要回去休息。”“不用，兴许是我妈妈在念叨我呢。”卡洛特没理会这略带刺的说辞，平和的回应他。 “说起来我奇怪很久了，你怎么不回家非要出来受罪。”卡洛特用力吹了两下烤肉，看着自己带的糖粒有些蠢蠢欲动，勉强打消了念头之后才回答问题。 “母亲和父亲教了我很多，书上我也看了很多，就想要出来亲身体会一下。虽然他们不会要求我必须做到什么，虽然我也很想他们，但是我还是觉得非出来看看长长见识不可，我想要他们为我骄傲。” 说到这里卡洛特咬下一块肉，莫名觉得好笑。 虽然，虽然吧，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让他们感到骄傲了，但我还是想做得更好一点。 如果我没有出来转转…卡洛特的神色染上一丝落寞，大概也不会知道爸妈这样毫无条件的爱居然是极少数了。 “老公，我想养猫。” 乔肆葛优瘫在沙发上这么说着，卡米尔后知后觉的眨眨眼，转头看她。 “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猫？”“太无聊了，胡萝卜不着家，我闲。”“好，我这两天帮你留意一下。” 没成想卡米尔和哈戈他们说明之后的第二天，他就在屋檐下的雨幕里听见了细弱的猫叫声，巷口纸箱里的小黑团子被一把摇摇欲坠的伞遮挡着，马上就要被吹飞了。 这猫来得实在是蹊跷……卡米尔没带伞，乔肆刚也发了通讯说会来接他。但是如果奶猫被雨淋透了生了病，或许也是一件麻烦事。 于是他在手下人欲言又止的神情里走进了雨幕，他淋点雨倒也没什么，回去冲个热水澡就好了。或许是他太关注猫的状态，没发现在他离开屋檐下的时候乔肆也刚好举着伞拐进了这里。 她叹气，快步走过去，将伞撑在自己那被淋得湿漉漉的刚把奶猫揣进怀里的丈夫头上。 发觉到自己被什么温柔的笼罩的时候，卡米尔下意识抬头，看见了妻子略带无奈的表情。其实这雨也没有多大，雨滴淅淅沥沥砸在伞面上，沉闷的咚咚声，却让卡米尔的心情没由来的好起来。 乔肆看他笑起来挑了挑眉，跟他伸手。“好了宝，回家吧？”“嗯。” “哎呦真是，卡洛特那臭小子都那么大了，这夫妻俩还这么腻歪。”看哈戈略带得意的开口，尤里斯有点无语。 “是是，你个臭小子也挺会整的。故意把奶猫放那再把卡米尔引过来，乔肆也正赶巧给卡米尔撑伞了，没人比你更会搞了。” 然后到家就演变成了卡米尔坐在沙发上擦干猫猫，乔肆站他身后给他吹头发。每当这个时候卡米尔总会昏昏欲睡，手里揉搓猫猫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耳边轻微的呼呼暖风的声音，乔肆自发旋吹到发尾，手指穿过发际，温柔的拨弄他湿润的发梢。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卡米尔就差不多睡着了。 小黑猫挣扎着从毛巾下爬出来跳到了地上，看着乔肆把卡米尔放平在了沙发上。这沙发好几年之前就换过一次，专门换成了这样躺着睡也舒服的样式。 乔肆又俯身在卡米尔发旋印下一个吻，这才挑眉看向地上的小黑猫。她蹲下来向小猫咪伸手，蓝眼睛小黑咪犹豫了一下，还是踱步到了乔肆身前。 现在这个家又多了一个成员，乔肆实在是想不到名字了，干脆叫卡咪。卡米尔没什么意见，至于卡洛特？卡洛特还不知道呢。 家里这么多卡，她真是捅了卡窝了，算了这还不是她自己找的嘛。 卡米尔和乔肆很快就配备好了猫咪需要的猫粮猫砂盆猫爬架猫玩具，卡米尔猫猫宇宙，或许是该考虑一下猫饭怎么做？ 啊，猫猫，猫猫……乔肆简直对卡咪爱不释手了，走到哪都要团吧到怀里，尤其是奶猫，就更惹人爱了。 原来她还是喜欢小动物的，乔肆靠在卡米尔身上逗弄卡咪，一人一猫玩的不亦乐乎。 记得遥远的前生里，她就是因为没有固定的住所和基本的物资保证，才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小时候天天吵着闹着要养猫，长大了却再也没有这样想过了，她连自己都尚且无法保证，又要怎样去保护这样脆弱的小生命呢。 隐隐约约高中时期她还养过一只仓鼠，叫奶茶，宿舍里被发现所以放到了教室，可考试前夕要收拾教室整理成考场，任何东西都不允许摆放，何况无所遁形的小宠物？ 她被鬼迷了心，将仓鼠放到了腊月寒冬的户外，第二天考试了，同学们也惊叫着，她的仓鼠死了。 是被冻死的，她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甚至都没有同学表现得悲伤难过。从她亲手将它放置在户外，她就做好了承受这些的准备。 是她找不到能容得下它的地方，小小的木屑鼠粮需要的钱就能将她压垮，当初只是图好玩跟着舍友买下了它，却不想自己往后根本无法承受它所带来的一切变化。 是她亲手葬送了它，明知道寒冬的户外足矣扼杀一切脆弱生灵，可她也还是，这样做了。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养过任何生命。 奶茶为她上了一课，没有深思熟虑过，没有准备好一切，她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保护谁。 所以她才要豁出命去保护她尚且年幼的爱人，才会在一切尘埃落定资源充足时决定要一个孩子，才在前不久无理取闹，想要一只猫。 早在多年前开始，她再也不需要被迫舍弃什么，再也不需要主动扼杀什么了。 卡米尔注意到她无意识滑落的泪，拇指指腹抚去乔肆的泪痕，他把她揽进了怀里。卡米尔知道她大概是因为遗留的后遗症刺激，又想起了什么。 猫咪跳到夫妻俩面前，然后用毛茸茸的额头蹭了蹭乔肆的脸颊。 “卡米尔……”乔肆喃喃自语。 “太好了…我真是，再也没像现在这样幸福过了。” 第9章 幸福 卡洛特回家就被告知多了一位家庭成员，他多了个弟弟，卡洛特和地上的卡咪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是谁眼里的嫌弃更多一点。 说实在的，虽然嫌弃，但还是能玩到一起的。可卡洛特一想带卡咪出远门就被卡米尔勒令禁止了。 卡：不行，猫咪要留下来陪你妈妈。 烁：爸！这不还是有您嘛！ 卡洛特嘟嘟囔囔的无理取闹，但是卡米尔没生气，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人一生需要的羁绊有很多，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卡洛特一下子停了，他安静的看向父亲，然后又把卡咪放下，抱了一下爸爸。 “我会经常回来的。” 卡米尔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按你心意就好。” 就这样，悠闲安分的日子又过了两年，卡洛特已经不满足于跟着佣兵们一起出行了，他想自己去到处看看。 说点不该说的，他某天一时兴起试女装，意外的觉得还不错。戴上美瞳假发，好！堂堂平胸美少女登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洛特要崩溃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肯定是小时候老妈热衷于打扮他才会变成这样的！！ 他又出了趟远门回来，想要跟爸妈商量一下这件事。 但是卡洛特回家看到了相当炸裂的一幕，他爹被他妈抱着，脸上都是口红印，卡洛特有点猫猫宇宙，他爹怎么，像个被强迫的小媳妇…… 半个小时前—— 乔肆的新口红到货了，涂上自我欣赏了一下。然后她对着一般路过的爱人招招手，对方就乖乖坐到了她旁边，乔肆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他腿上。卡米尔的问号还没冒出来，就被结结实实亲在了脸上 卡：？！！ 乔：哇，这印子还挺完整的，再来一个！ 卡：！？等等，乔肆！ 卡米尔很崩溃，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耻了，耻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想要把头移开还诡异的用不了力气，不一会侧脸眼角，嘴角下颌，耳后甚至是脖颈都布满了要命的口红印。 “嘿嘿嘿，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呀，这是谁家先生呀，我的！！给姐姐亲亲亲亲！”“等等，乔肆，卡洛特快回来……” 一般路过的卡咪打了个哈欠，然后爬进了猫窝。 要命的是乔肆抱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往他身上贴，唇吻都要蹭到后颈去了！他还毫无抵抗之力只能虚虚环着对方的腰任由人胡作非为！！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虽然对方身上已经没有哪里没看过了，但是乔肆偶尔拼了命的来诱惑他这谁能招架得住。 “爸妈，我回来le……那个，我十分钟后再回来！哎呀做完任务差点忘了去问尤里斯会长敲一笔，走了走了！” 虽然让儿子撞上了，但好歹得救了，卡米尔指尖都在打颤，不自在的收拾了一下已经乱掉的上衣，乔肆嘻嘻哈哈的去找卸妆棉。 卡米尔叹气，端坐着让乔肆一点一点把脸上的口红印擦下去，估摸着差不多了，乔肆也停顿了好一会儿。卡米尔正奇怪怎么了，没想到对方凑上来他侧面下颌线就是一口，牙印，十分之清晰。 卡米尔有点忍不了了，把她禁锢在怀里附耳。“乔肆，如果你想要可以直说的。”“那多没意思。”乔肆跟他wink。“就是这样才好玩，想罚我就等着卡洛特睡着吧。” 卡洛特回来了，然后看见了他爹下颌线清晰的牙印，哈哈，你们俩还真是不腻啊，挺好的，胡萝卜摆烂了。 其实他还是挺欣慰的，按照他俩这个腻歪程度他没个弟弟妹妹都不对劲啊，这是为什么捏。 胡萝卜安全感挺足的，毕竟爹妈明确表示了只有他一个也只爱他一个。 小时候有段时间他还作死喊着要弟弟妹妹。乔肆眉头一挑说没有，想要弟弟妹妹自己捡回来一个，我们养。 卡洛特能感觉出来乔肆在开玩笑还是没开玩笑，他妈没开玩笑，于是他闭嘴了。那不行那不行，真多一个这家里什么东西他都要跟对半分了，这不得行。 唉，不过嘛。卡洛特犯贱去突兀的团吧了两下卡咪，黑猫被吓得跳了起来，对卡洛特呲牙，然后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和这个二臂哥哥对峙，就两三下跳进妈妈怀里了，乔肆挑了挑眉，顺了顺卡咪的毛。 猫咪还是没关系的，他肯定用不着跟着分猫粮猫窝的。 乔肆：这是卡哥（卡米尔：…… 乔肆：这是小卡哥（卡洛特：？耶？ 乔肆：这是小卡咪（小黑咪：？ 乔肆（哼歌）：家里三只猫~ 卡米尔：…… 卡洛特：爸，老妈好像很爱猫塑我们唉 卡米尔：她开心就好，我习惯了 卡洛特差点忘了正事，他把想独自出行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夫妻俩相视而望，然后乔肆拍了拍他的肩说需要考虑一下，卡洛特乐呵呵的点头了。 —— 这天卡洛特收到了紫堂幻的信，爸妈结交的这些个友人里除了瑄和琴绫那两家子，大概也只有紫堂幻的联系密切一点了。 可爱的卡洛特： 你好啊，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从你父亲那里得知了你想要独自出行的想法，我们很久没见了，不知到那时候你愿不愿意来幻兽星坐坐。 有些话我压在心里许多年，或许你是我唯一可以吐露的人了，毕竟是有关你父亲的事。 说起来卡米尔说还是第一个对我表达肯定的人。当年凹凸大赛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质疑我，只有你的父母尊重了我的决定，那怕我选择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 我的父亲说我在做无用功，我真心相待的朋友要我放弃坚持的一切，是你的父亲肯定了我的选择。 是他说，其他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我怎么想，怎么做。 我之前啊，一直都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这样的说辞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后来对你父亲了解渐深，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处事方式。 是因为你的母亲乔肆，卡洛特。卡米尔所知一切都是乔肆赋予的。那之后我才真正重视起卡米尔身边吊儿郎当的女性，她能教导出你父亲那样的人，是因为，她也是那样的人。 所以当初我在得知你的出生时，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一面。十三年过去了，卡洛特，你没有辜负谁的期待，无所谓能力强大，你的品性，就是最珍贵的东西了，谁都会不由自主靠近这样的人。 卡洛特，你会是最幸福的孩子的。 是啊……卡洛特将信折了起来。 卡洛特也会偶尔猛地感觉到自己很幸福，比如自己受伤了被父母照顾，比如被乔肆亲额头的时候，比如被卡米尔夸奖的时候。 比如在外出时自如的让人舒服处事方式，对方能友好回应他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幸福。 谁都没有对他报以期待，但他却长成了所有人都期待的样子。 乔肆和卡米尔不会要求他什么，反正这样的世界，他们也有本事保护小胡萝卜一辈子，但是卡洛特在合适的时间长大懂事，比任何时候都耀眼，真是无愧烁字。 毕竟原生家庭真的很重要，言传身教，无论如何都会有父母的影子。 一般路过妈咪看见卡洛特冥思苦想的样子好奇问他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幸福啊……” 乔肆愣了一下开始笑，笑个不停，搞得小胡萝卜又气又恼问她有什么好笑的。卡米尔在书房还能听见母子俩的声音，也不由得笑了笑。 卡洛特学到了新词，唉，有妈妈这样的妈很难不妈宝男。 但是乔肆：滚蛋，不要什么事都问你妈，你都多大了。 烁：呜呜。 卡米尔锐评：把他母亲的装可怜学了个十成十。 第10章 生活 卡洛特小时候买票过瘾，完全没注意到工作人员都管自己爹喊大人，长大了才发现他们家坐星际列车原来不要钱啊！！ 烁：多洗爹，多洗爹啊妈咪 乔：因为我和你爸是星际列车的修建人和负责人 烁：！！原来我家也很牛逼啊 卡（皱眉） 烁（小声逼逼）：这也算脏话啊 卡：你妈妈当初就这个管我严 卡（盯）：烁烁讲脏话你怎么不管 乔（目移）：这个，那个 乔：哎呀只要不是太难听还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别在咱们面前说就行了。 卡：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姐姐—— 烁：（他们俩这情趣我不太懂。 乔肆义正言辞的捧住的卡米尔的脸：我的好先生，你希望你毁掉你在我心里乖巧的形象吗 卡：……………不想 乔：那不就完了。 烁：？爸，你没出息，我鄙视你 卡：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卡洛特be like —— 还有关于星际列车 烁：……爸，我以后不太想管星际列车 卡：？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要你接受星际列车负责权吗 烁：？啊，不用的吗，我看嘉德泽诺她还有别的…… 卡：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你不想就不需要 烁：爸我爱你！！ 卡（叹气）：嗯，我也爱你…… —— 凹凸大赛重新开赛了，这次的确是公平公正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合理比赛，主要是把自家星球精英踹进来历练的，乔肆心想着这或许也算是个让卡洛特独自外出的契机，就放任他报名了。 卡洛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装，奇奇怪怪的道具买了一堆，不仅要穿还要跑爸妈面前溜达溜达，还好死不死的凑到卡米尔面前问好不好看。 卡：……好看。 不然他还能说什么呢。 卡洛特骨架小还偏女相，小少年一打扮跑出去没人敢信他是男孩，但这毕竟是来参赛了，他得正经点，于是正常穿了。 卡洛特决定做回自己老老实实的，毕竟观战团是自己爹妈和爹妈的朋友，不能太张扬（指女装）为保证以后行动自由一点，卡洛特给自己的余晖眼戴上了美瞳。 耶！这回他这一双眼睛和老爸一模一样了！ 来参赛的很多就是各个星球的精英了，然后浑水摸鱼和不行的积分赛就会被淘汰送回家。 然后观战团大家看见卡洛特被男孩子搭讪。 卡洛特：？ 卡米尔：？ 乔肆：噗 卡洛特是不吝啬于骂人的，但是没办法了，他爹妈看着他，他得装。 而卡洛特的雷电元力，也终于是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乍一看卡洛特的元力跟爹妈无关一样，毕竟是青蓝色的电流，雷狮看见卡洛特也很麻木。 但是随着比赛进程就能看出来。其实卡洛特的雷电可操控性很强，能强化身体局部，还能分离独立变化形态控制，完全脱离了雷王星皇族那种自然雷电的范围了。 雷狮内心已经没什么波澜了，就是那个当妈的能不能把那得意劲收一收。 比赛进程后期是很快的，卡洛特没拿多高的名次，倒也没多低就是了。 结束那天他蹦蹦跳跳的扑进父母的怀里，乔肆也很高兴。 “走喽！回家！让你爸爸给咱们做好吃的！” “好哎！！”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卡洛特某天和他爸妈讲了一个很炸裂的东西。 “我以后找伴侣的话，可能不会找母亲这样的。” 卡：……？ 乔：？ 乔肆总是习惯于看完卡洛特的态度再考虑应对方式，主要是儿子还没犯浑，贱嗖嗖的喊妈咪之类的，他喊母亲，乔肆能感觉到卡洛特的严肃。 反而是卡米尔显得更疑惑和不解了。“为什么？” 卡洛特干笑两声目移，他以为自己会被打的，居然没有啊。 烁：主要是，我已经得到很多爱了。多亏了你们，我不用早熟也能知悉很多事情，我已经不缺爱了，与其说是不想找母亲这样的伴侣，不如说是想成为母亲这样的人吧…… 卡米尔微妙的感到受伤了：卡洛特是想说我很没用吗。 好吧其实没有这个意思，卡米尔就是想看看儿子什么反应。 卡洛特嬉皮笑脸的去抱他爸。 “我哪有，爸你不要过度解读嘛。想爱一个人，那也得那个人值得被爱愿意被爱才行啊。” 烁：老妈就是挖宝大师，所以我也要当挖宝大师！ 乔：想的倒挺美，我看你到时候能挖到什么，可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烁：怎么打击人呢！我可是你儿子！ 卡：咳…… —— 卡洛特还是收拾行装踏上了独自历练的路程，他15了，有些事情是该去明白了。 但是卡米尔给他准备了自己的飞船，并且勒令他不许搭乘列车，上去就让手下人把他踢出去。这么大人了，还是飞船设计师的儿子，不会开飞船这不丢人吗。 卡洛特嘟嘟囔囔，谁说他不会了，这不是星际列车方便嘛。好吧某种意义上乔肆的懒还是传染了卡洛特一部分的。 烁：嘤…… 卡：好好说话。 烁：好的老爸。 —— “这世上不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你居然说这世上不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面前的人仿佛从卡洛特嘴里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流着泪怒吼，这副几乎癫狂的样子把卡洛特吓得愣在了原地。 “开什么玩笑，卡洛特，你这种家伙才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你根本不知道根本没有多少人能拥有你这份幸运！” 这就是卡洛特被打破的，第一份认知了。 他被乔肆和卡米尔养的太好了，真以为所有父母和自己父母差不多，但外面游历一圈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少数。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相爱，也根本不是孩子来选择父母。 事实是孩子根本没有选择，卡洛特甚至都不知道，其实自己的父亲某种意义上也只能算是个恶果。 卡洛特突然就明白父母非要他去外面走一趟的理由了，他需要去面对现实，面对残忍。卡洛特并不会因此记恨母亲的善意谎言，甚至还有些感慨，母亲是觉得他长大了，有能力接受这些了吧。 卡洛特突然就觉得累的慌，甚至大声逼逼这个世界真烦人。 幻兽星，圣空星，冰岛之星，偷渡进雷王星厄流区转了两圈，去了伯纳星吃烤肉。 来到塔佩亚星按照当地人的指引去了最大的花店，卡洛特发现店里的蓝玫瑰和家里院子里的是一个品种。 总之是能叫的上名字的星球，他都去了。 他在完成了游历任务后第一时间冲回了柯林斯的家，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想了解过父母的真实过去。 他长大了，他不想听童话了！！ 第11章 过去 刚回去就发现乔肆在花园里给蓝玫瑰洒水，他哭哭唧唧的两三步狂奔过去抱着老妈哇哇大哭。对于不小心把儿子养的某些时候比姑娘还娇这件事乔肆已经不在乎了。 “退两步，好好说话。” “好的妈。” “比我预想的快，跟你爸打招呼了吗。”“没有捏，这不是先看见您了吗，老爸在哪呢。”乔肆把花洒放下了。“书房里画工图呢吧，正好，检验一下你出去溜了一圈都学到什么了。” 一家三口坐在了书房，卡洛特在懒人沙发上，卡咪正蜷缩在他怀里，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的见闻，见爹妈都点头也松了口气，然后支支吾吾拐弯抹角的问爹妈他们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乔肆挑了挑眉翘起二郎腿。 “看来确实是长大了，不想听童话了。”卡洛特猛点头。 烁：我记得我小时候老妈你好像吐槽过，又养了一个是，什么意思，太久远了我记不清了。 卡：………… 乔：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的吗 烁：呃…… 烁：人家小时候爱撒娇嘛，您就别放在心上了，非要让我猜，不会是您在我之前还生过一个吧，难道我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已经……（眼泪汪汪 乔：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有你了！！别瞎想了，你就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烁：对了这个我也很好奇啊，为什么我没有弟弟妹妹呢。 卡眯不太满意的眯了一声。 卡：因为我结扎了。 烁：……？（我要开始接收新知识了吗） 卡：女人生孩子无异于开膛破肚，虽然孕期的时候你确实很乖，给我们省了不少心。但是你妈妈痛成那个样子，后续还有一系列生孩子造成的后遗症，花了不少时间去养回来。 乔：那会儿你爸爸快要被我们俩烦死啦，一边是你哭一边是我疯。 卡：我不想让你妈妈再经受那种痛苦，而且养身体的时间太漫长，万一出现你弟弟妹妹这样的意外，我干脆结扎了。 烁：等等，等等！我原来是意外吗！ 乔：瞎想什么，生你可是我做了一两年的心理准备才决定好的。 卡：嗯，我们提前做了很多功课，之前看书是为了生存，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看书是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你。 烁（偷笑）：换算一下年龄爸爸那会儿也不大吧，自己还算个孩子就要养孩子啦？ 乔（目移）：还是你妈我对年龄这方面有太大芥蒂，是我想要你三岁的时候我刚好29的，算一下确实，怀上你的时候你爸才23，毕竟我比你爸大两岁。 卡：……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乔：你刚生下来确实挺手忙脚乱的，那会儿战友们都顾着自己的生活，我们找了一个好月嫂也就是琳，多亏了人家我们才不至于太心累，有有经验的人帮忙总归是不一样的。 卡：但是你很乖，孕期的时候胎动就很轻，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发育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月嫂说并不会，有时候也和孩子的性格有关。 乔：嗯哼，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的宝贝肯定会是个好孩子的。 烁：（目移，脸红，不好意思） 烁：等等，越扯越远了啊！我想问的明明是老妈你之前还养过谁啊！ 乔（朝着卡米尔努了努嘴） 烁（疑惑） 卡（捂脸） 烁：……？啊？？ 乔：你不是好奇吗，那就跟你说说吧，你知道爸妈不是柯林斯本地人的。 烁（恍惚）：啊，对，是我激发元力的时候你们才说咱们血统其实是雷王星人来着，不然我的雷电元力没法解释啊。 乔：对，但也不是是个雷王星人都有雷电元力的 烁：……哈哈，您二位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嘛 卡：实际上，有雷电元力的只可能是皇族血统。 烁：……哈哈。 乔：看来出去了一趟你已经对这部分有了解了，雷王星没对你怎么样吧。 烁：没有捏。 卡洛特回忆了一下，是溜达到平民区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遇到的。 烁：他们就那样，反正也就是很正常的陌生人态度，虽然感觉怪怪的。 乔：陈年旧事了，毕竟你爸的母亲是这代雷皇的亲姑姑呢。 烁：…… 卡：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去，你真的要听吗。 烁：嗯，我想知道。 乔：你爸爸是皇族的私生子，具体一点的信息我们也不清楚了，总之因为这个头衔他吃了很多苦，卡米尔没见过父亲，母亲也早早离世了，在他七岁那年吧。 烁：……啊（三观重塑中） 乔：厄流区什么概念？ 烁：混沌失序，流亡之徒的苟活之地。 乔：你爸爸在十二岁之前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烁：！！！ 卡：不要只说我，你明明也活的很辛苦…… 卡：你母亲的家族是被雷王星的变故牵连的，雷王星皇族留下她，想要她做一个为皇族鞠躬尽瘁的工具棋子。 烁（生气）：啊？！什么啊。 乔：先别忙着生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大人们都已经和解了，你听着就行。 卡：然后你妈妈找到了在厄流区的我，送我物资药品，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乔（不说我上辈子单恋你？） 卡（……等他懂爱的时候吧） 烁：……不要在我面前这么明目张胆的挤眉弄眼眉目传情嘛真的是…… 乔：然后就是你小时候我不经意吐槽的了，我上一个养的就是你爸爸！ 卡：（叹气） 乔：因为被当做棋子培养，所以你妈妈我从小就很厉害，什么飞檐走壁天文地理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变着法给你爸爸送东西！ 烁（眼眶发红）：别把迫不得已变强说的这么骄傲啊妈妈，这就是你什么都不强迫我的原因吗 乔：……（因为见不得卡洛特这样所以哽住了） 卡：她确实很辛苦，后来我被皇族找回去正式下达驱逐令，她也和我一起被赶到厄流区了，然后我们相依为命一起生活。 乔：这其中弯弯绕绕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我们利用了雷狮学到了更多，在你爸爸十二岁那年找机会离开了。 烁：是你带老爸离开的吗。 卡：是她带我离开的。 卡：然后我们在宇宙流亡，认识了数不清的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柯林斯星，就是我们的第一个落脚点。 乔：总之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极其，雷王星的追杀，藏在暗处的恶意，魔兽海盗的威胁，这期间失去了不少，但也得到了不少。 烁（默默握住父母的手）：我从来没想过连活下去都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 乔（理直气壮）：你想这个干什么，这是用你想的吗！ 烁：？？唉 卡（认可点头）：凹凸大赛的事你也知道一些了，但活下来之后我们就回到了柯林斯养伤，然后买下这块地基盖了房子，为的就是要你能安全健康的长大。 乔：有我和你爸在，就不用你操这个心！ 卡：我和你妈妈不是能闲的住的人，否则你也不会在能跑会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星际列车的购票方式。 乔：但是我们总要有个家啊，要给烁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想要逃避的时候就能躲起来的地方啊。 烁：……呜呜。 那一天，卡洛特和父母聊了很多，包括他从未了解过的属于父母儿时的惨痛过去，比起他们来，自己真的是…… 他真的，很幸运，卡洛特从心底这样认为。 或许还是不够的，他还要去更多的地方，踏上未知路途的征程，虽然他没有接手星际列车的意思，但是给老爸干活规划打探一下航线还是可以的嘛。 他要学习的还有很多，父母的经历也无疑告诉他这件事，只有离开舒适圈多看多想，他才能了解更多。 虽然说他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就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卡洛特也无数次的离开家又重新回来，夫妻俩偶尔也会出门逛逛。 在一次次未知的旅途中 ，卡洛特会认识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事，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和目的地。但让卡洛特这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某种意义上不也正是他们的愿望吗？ 夫妻俩乘列车来到了阿芙特格星，这里就是卡米尔之前出差来准备铺设星轨的星球之一，这里盛产矿石，夕星是最出名的矿玉之一。 也就是他们婚戒的原材料。 卡米尔打听到当地的夕星节，所以每年都会来带她来看，他们十指相扣依偎在一起，每一天简单幸福，乔肆自嘲说已经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但其他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了，只要，有对方在。 ——end—— 番外:现实或梦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过于沉长的梦。 梦里的故事太过繁杂又温暖悲伤，妈妈担心的将我唤醒，迷蒙的眨了眨眼，我摸了一把脸，留下的只有满手的泪。 看枕边的卡米尔小方头，我一时间有些不清醒。 “你昨天出去跟乔笙橙子没少喝啊，先把水喝了，待会儿出来吃午饭吧。” 妈妈无奈把一杯温水塞进我手里，然后转身离开我的房间去厨房了。 我抿了一口水，泪珠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溢。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卡米尔，实在是愧对梦女的名头，但是昨天晚上，我好像梦到了。 我只能记得个大概，总归梦里的结局是好的，可我还是很难受。第四季已经完结了那么久，卡米尔疑似众叛亲离的现状还是让她间歇性精神状态不稳定。 昨天把零零碎碎一些陈年周边本子都出掉寄了出去，只留下来为数不多卡米尔的。拿这些钱晚上请乔笙和橙子去了烧烤摊，还一边倒酒一边大骂七创社傻逼。 真丢人……都是个上大学的人了，还被一纸片人搞的死去活来。虽然早就下定决心退坑，可还是放不下这个人，卡米尔改变她太多了。 各种原因导致她当初一蹶不振成绩倒数，是卡米尔那股狠劲吸引了她，牵引她从地上站起来，即使做不到像卡米尔那样自虐式的发掘潜能。 也绝不能停滞不前。 于是她站起身，她向前，为了所爱去拼尽全力，只要她行动了，遵循自己的心意，她就能一往无前，迎来更好的未来。 可是卡米尔，为什么你被丢在了过去？ 你只是情绪起伏弱，并非没有感情，为什么真的有人当你是没有自我的木偶来操控。 卡米尔，你不疼吗？ 我恍惚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移动到书桌前。我迷迷糊糊记得昨天好像翻开了什么本子，书桌上的本子也确实摊开着，那一页上面只用蓝笔写着一行字。 ——我不在身边，也要幸福 脑子轰得一声炸开，我去看那笔迹，一时之间分不清这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留下的，还是我自欺欺人写下的。 我和卡米尔的笔迹本来就很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还特意去模仿他的字，加上那个梦几乎让我产生某种错觉，我真的要分不清了。 她再难压歇斯底里的哭声，然后被跑来的妈妈抱在了怀里。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嚎哭，或许她真的意识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倘若有那么一个平行时空真的存在一个属于她的卡米尔，或许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把这践踏人真心的作品抛在脑后，她要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她不能被一串数据绊住脚步牵制心神。她知道，她得往前走，她不能停在这里。 可她还是爱他，也永远见不到他。 —— 已经二十多的卡洛特坐在飞船顶上，手里捏着一张父亲留下的手写信，无奈的瘫了下去，揉了把身边的黑猫。黑猫没什么精神，它年纪大了，懒得跟这个跨越种族的哥闹腾了。 总归他已经长大了，不是离开父母就不行的小孩子。相反他的父亲做了如今这种选择，他甚至还感到高兴。 就像母亲曾经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反神的副作用随着时间逐渐显露更多，他们无法长寿，最终在一天清晨，没有任何前兆，乔肆靠着他失去了呼吸，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一如既往，吻了她的额头。可有什么清亮的水液，啪嗒滴落在了乔肆尚有余温的脸颊上。 卡米尔无数次想过，执念能作为力量源泉真是太好了。他从没想过他的元力还能进阶，质量坍缩扭曲了他周遭的时空。 他看见了属于乔肆的那个时空，看见她遭遇的种种，看见她被逼疯，一如多年前的擂台赛那样，把刀尖对准她的仇人。 救她，要去救她。 卡米尔抱着这样的念头为出远门的儿子留下一封信，交代了前因后果，驾驶着飞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柯林斯。 他向有创世神血脉的瑄要了几滴蕴含神力的血，然后找到了空间最不稳定的一处地带，不要命的释放元力，空间开始坍缩，扭曲，回溯，而这一切的代价，就是他自己。 不过因为那两滴血他得以保留了最最基本的残存的意识，他附到了乔肆身边关于自己的物品上，哪怕只是她认为的他，哪怕她为他换了面貌，哪怕连卡米尔这个名字也被她抹去，但他终归还是他，只是她爱的他。 瑄的血还能支撑他留下一句话，然后他就会变成单纯的意识体，这残存的意识仅仅只能让他感受到乔肆的存在，这是世界法则，这是次元时空的阻隔。 不过这就够了。 他以这样的形式留在她身边，在合适的时机写给她，然后感受着她一往无前奔向前生本该平稳，本该与自己和解的未来。 他相信她，他的妻子一直都是这样很有主见，很有能力的人。 她知道有些事该怎么做，她会结交许许多多的人，过上最想要的生活，她不会让自己后悔，直到获得她认为的幸福。哪怕他无法见证到最后，毕竟他还是要消失的，直到…… 直到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直到她，再也记不起他。 —— 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到底有没有醉，居然在新买的本子的中间页写下以卡米尔口吻笔迹的祝福，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在那九个字下面又添上了新的我曾读过的话，特意选了橙色的笔芯，作为我对他感情的最后叙述。然后，我再也没有往上面写任何东西，将它放在了我的书架上。 ——我爱他是违背常理的，是妨碍自己前程，是失去自控力，是看不见任何希望，是断送幸福。 隔着这无法跨越的次元壁，我是注定要尝尽一切沮丧和失望的。 可是，一旦爱上了他，我就再也不能不爱他。 —— 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她，我再也不能不爱她。 ——狄更斯《远大前程》 番外 卡米尔的信 我这世上仅存的至亲： 展信佳，烁烁。我不知你现在带着猫咪身在何处，所以只得将这封信交给无定的手下，总会有人将它带给你的。 毕竟寻死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我想我还是应该告知你。这封信会很长，但我知道你一定会读完的，在你年幼时就爱坐在我的怀里，听我读那些你妈妈听了都要直皱眉头的材料力学。 我和你母亲依旧瞒了你诸多，但事到如今临离别之际，我还是决定一件件告诉你。 你的母亲，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带着前世旧忆奔赴我而来，为了拯救她看见的，我那悲惨的命运。 她前生至亲都逐个离去，“我”的境遇更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触犯那个国家禁止杀人的法律，最终以命抵命来到这个世界，我才会见到她，甚至有幸被她所爱。 她吃了很多苦，在我们流亡宇宙这期间，甚至是凹凸大赛反神时的惨烈，你都曾得知一二。 她那时已经心存死志，我逼不得已赌上这条命换她留下，庆幸的是我成功了，否则大概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她的教导方式我们父子都深受其利，你应当明白，这世上许多人只有短暂交汇却无未来。 可我却不愿将这一套理论用在你的母亲身上，她为了改变我的命运星轨付出太多，我不愿她就这样离我而去，所以我生平第一次把算计用在你母亲身上，只为留下她。 只要她还活着，她想要什么，我总能给她的。 而直到前不久……你也明白，是神使留下的最后影响，我们无法长寿，乔肆则是第一个应验的。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我已经无心无力去刨根问底。 二十多年前的反神战我就在想，没有你母亲我以后也会活下去的，一如她对我的期盼，却麻木的，毫无念想的活下去。 可到如今我已经变得如此脆弱不堪，我已经无法容忍她不在我身边的每时每刻，我该正视一件事，我已经无法在这个没有你母亲的世界上存活。 在这之前的数千个日夜，我在书房翻阅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给蓝玫瑰浇水；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她会在饭桌上摆放碗筷；我在工作间绘制设计图的时候，她会来轻敲我的房门，把她唯一会做的过量糖蛋挞放在我的身边。 我们一起处理了你母亲的后事，我便把猫咪也交给你一起带上旅途，毕竟我深知，我已经照顾不好它了。 你们都不在的这些日子，尤其在意识到没有你母亲与我身处同一空间，做着什么她喜欢的事的时候，我便愈发深感孤寂了。 直到前不久，我发现自己的元力进阶了。到了这个年纪元力本不该再有什么突破，但事实却是这样可笑，毕竟我的执念就是你的母亲。 我在那些扭曲的时空里，窥探到了那些她未曾对我诉说的过于久远的往事。 于是我在那时便下定决心，我要去救她，如同她来救我一样，将你带来给我。卡洛特，你已经是我这世上血脉相连却唯一深爱我的人。 我过得很幸福，卡洛特。我爱你们，我爱你的母亲，我爱你，我也爱猫咪。我的一生已经没有遗憾，你已经长大，再也不需要我和你母亲的教导。 我希望你能永远深知这件事，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深爱你。哪怕这个字我们总在对你说，可主动奔赴死亡的前一刻，我还是想要这样再说一次。 卡洛特，我要用自己为代价逆转时空为她修正她的苦难，改变她生命轨迹。她也该像你一样，在合适的年纪享受亲人的疼爱和友人的陪伴，做自己想做的，毫无顾忌的奔赴尚且无法看清的未来。 我要用她亲手塑造的这样的我，为她填补前生遗留的缺憾。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是，我也是。 你还要继续向前，而我要奔赴过去，一如她当初拼尽一切奔赴我而来。 我要去救她，用我这毫无缺憾的一生。那怕最后只能变成浅薄的意识体留在她身边。毕竟我该承认，有她在的地方我才能安心。 等你看到这里，我大概也成功了。乔肆常说某种意义上父母对孩子也是一种束缚。现在，为我们欢呼，也为你自己欢呼吧。 每个人，终能得到自己认为的自由。 番外 时空互换? 《向肆而生》前提，论积分赛bug 现积分赛阶段乔?前世杀人前夕乔 ——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中招，反正乔肆是中招了。 她没有一觉睡到自然醒，却被心心念念了四五年的人叫起来了。 “乔肆……？” 这不能怪卡米尔的语气怀疑，他总不能相信乔肆半夜背着他把头发染黑还加白丝挑染，甚至戴了黑色美瞳，不是，那眼睛看上去应该原本就是黑色的。 可那张脸分明长的一模一样。 乔肆看上去甚至还缩水了，连一米六都没有。她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甚至还有些隐隐的畏惧。 “卡…卡米尔？” “我在。”他下意识回到，卡米尔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乔肆不对劲，结合早上大赛发布的通知，这个乔肆恐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但她只要还认识自己就没问题。 “是大赛系统bug导致你和本世界的乔肆互换了，不过没关系，大赛方已经在xiu……”卡米尔噎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黑发的乔肆情绪明显不对劲，她眼里有点点泪光，忍了几秒却好像再也控制不住一样，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被子上砸，她伏在被子上大哭起来。 卡米尔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不清楚平行时空的乔肆发生了什么，只能祈祷自己惯用的方法能起作用。 “姐姐？”他喊了一声，坐在床边手搭在对方肩上，虽然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仅限于背着对方，但卡米尔莫名觉得这个乔肆就是很需要安慰，或者是拥抱。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乔肆被揽入怀里，卡米尔明显感受到她颤了一下，随后像是不管不顾一样抱住他的脖子，哭的更厉害了。 于是被动静吸引过来的雷狮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神色有些复杂，乔肆的发色他能不知道吗，但除了乔肆谁敢和卡米尔这么接触。 “乔肆中招了？”卡米尔拍了拍乔肆的背看过去，对着大哥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的。”乔肆的情绪缓过来了一些，但没什么大动作，她刚刚一时冲动造成现在的局面，一瞬间僵的不敢动。 “哼，两个世界的乔肆居然差别这么大吗。”雷狮挑了挑眉，语气里没什么恶意，听上去更像是打趣。乔肆脸一红，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她来的不是原着的凹凸世界吗？平行世界的凹凸世界里，居然有她的存在？ 跟过来的佩利开始嚷嚷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嘛！” 帕洛斯也觉得现在的场面好笑。“瞧咱们副手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军师出了点什么事呢。”然后被卡米尔瞪了一眼。 乔肆面子快要挂不住了，好在雷狮一句话及时拯救了她。 “都行了，卡米尔你跟乔肆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让她收拾一下出来，交换一下情报。” “好的大哥。” 随后乔肆安安分分的听卡米尔说现在的情况，其实设定她都清楚，只是觉得新奇又违和。这个世界居然还有另一个乔肆吗？ “姐姐，那我先出去了，你收拾好了就出来，我和大哥他们在外面等你。” “好的……” 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她心头莫名涌上了酸涩嫉妒的情绪，狠狠锤了两拳枕头。 我在那边和纸片人卡米尔磕生磕死，你居然有正主正餐，都是乔肆，怎么能区别这么大！！ 她收拾好自己出了门，海盗团整整齐齐的站在外面等她。这是什么待遇，什么待遇啊！ 还有，她暗恋对象怎么也有164，可她居然连一米六都没有，太挫败了！帕洛斯明显也关注到了这个问题，没忍住笑了一声，乔肆本就有166，穿上高跟鞋直逼170和他差不多。这个乔肆真是，怎么看怎么矮，怎么好欺负：p 但他很快就乐不起来了，佩利眨巴眨巴眼睛。“乔肆，你黑眼圈好重啊，怎么比卡米尔还严重！” 雷狮刚刚没看见乔肆的脸，现在才发现乔肆整个人都可以用憔悴来形容了。 卡米尔也是顾着哄人，现在才有时间看清乔肆的情况。黑发里夹杂着一根根刺眼的白丝，发尾长短不齐。就像，就像是情绪失控下被自己一剪子胡乱剪断的一样。 “乔肆……”乔肆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怎么好看，只能假笑着转移话题。 “不是说要聊聊吗，咱们去哪？” 太假了，帕洛斯都没心情开玩笑了，笑得比他还惨不忍睹。这真的是平行世界的乔肆吗？ 最后敲定了去餐饮区开小包间，一路上随便聊了点不重要的东西。 雷：你现在多大？ 乔：十九。 雷：？（比我还大 佩：会打架吗！ 乔（笑的很真诚）：我一丝自保能力都没有 佩：那你也太弱了吧！！ 卡米尔皱眉，不动声色往姐姐旁边凑了凑。 卡：那你要小心，这里很危险。虽然说互换世界的人员会有保护罩，但你还是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 乔：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跑的。 五个人平安到达了餐饮区。 卡：那边是什么样的世界？ 乔：嗯，宇宙里目前只有我所在的这一个星球有生命迹象。 雷：只有一个星球啊，那你们星球怎么样。 乔：上面有好几块大陆，还有很多国家。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和平，很安全。国家有法律，犯事了就会被制裁，比如杀人，偷盗也一样。 帕（挑眉）：怎么惩罚的？ 乔（真诚）：也就，罚钱，按犯事严重程度关你禁闭，少几个月，多一辈子。当然，严重会被枪毙。 …… 乔：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个世界的乔肆是什么样的？ 雷：嗯，我大伯手底下最忠诚的臣子的女儿。 卡：……很可靠，多亏有她。 佩利：打架很强！这个团里只比老大弱的那种强！ 帕：嗯，很可靠是毋庸置疑的~ 乔肆目瞪口呆，心也渐渐低落下去了。卡米尔发现了她的情绪波动，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好幸运。” 雷狮顿了顿。 “那你过的怎么样，我们不在身边吗。” “在啊，多亏有你们…”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但又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像撒谎。 “我能不能申请让小军师陪我转转？” 帕洛斯开始笑了。“哪还用得着申请啊，老大用一下弟弟还要和‘你’申请呢。雷狮斜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卡米尔从座位上站起来，反正就是顿早餐，吃的也差不多了。 “大哥，那我陪她出去走走。”雷狮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走了，佩利才思索着开口道。 “虽然是跟咱们副手挺不一样的，但我老觉得。她粘卡米尔这方面真是的，毫无区别啊？” 帕：噗…… 雷狮也叹了口气。“佩利，直觉很准啊。” 这边两个人来了大厅，乔肆感慨了一下，手机里看到的和真实感受到的就是不一样。 “乔肆，你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为什么会害怕？”卡米尔突然出声又把乔肆吓了一跳，她反应了半天，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啊，她没法对卡米尔撒谎啊。 “‘乔肆’不会骗我，你也不会的吧，姐姐。”这个世界的乔肆我真的好嫉妒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又能喊名字又能叫姐姐，我受够了！ “不骗你，不骗你……”乔肆窒息了一瞬才开始整理语言。 “因为我怕你杀了我。”卡米尔看上去有点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不是可能，是一定，如果你是那个原着的雷狮毒唯卡米尔，加上没有保护措施，我恐怕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如果我不是平行世界换过来的，而是擅自出现的陌生人，你还敢保证不可能吗？” 卡米尔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看了看乔肆的样子，干脆换了个问题。 “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肆保持了沉默，卡米尔从她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与绝望，结合乔肆看见他哇哇大哭的样子。让他很难不去多想。 “卡米尔，陪我把地图都转转吧。” 她蹩脚的转移了话题。 “好。”于是他们进入自由之森，去了赤焰山，寒冰湖，卡米尔花积分买了不少食物饮料。看乔肆双眼放光专心解决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个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你看上去有点累，那边的我没有叮嘱你好好休息吗？”乔肆怔了一下才用力摇头。 “没有，你们都一样好，是我自己不注意。” 两个人就这样闲逛了一天，卡米尔想起了参赛前乔肆兴奋的和他计划。 她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如果我们真的能摆脱神明的控制，我们就去各个星球旅游吧，去那里都行，一路吃一路玩，就我们两个。 现在卡米尔觉得，似乎也不错。 夜幕降临了，卡米尔带她去徘徊者峡谷边界看星星。这里是海盗团的据点，就像赤焰山已经默认归属嘉德罗斯队，格瑞习惯待在寒冰湖一个性质，不会有参赛者随意踏足。 乔肆躺在地上看着星空有些神往。 “真好看，在我们那边空气污染严重，从来不能一次性看见这么多星星。” “你很喜欢星空？” “喜欢……”乔肆笑了笑。“因为像你的眼睛，所以很喜欢。”卡米尔坐在她旁边，被这熟悉的类似于调笑的语气搞的不自在，果然是一个人，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五年了，卡米尔……”卡米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乔肆的情绪猝不及防的失控，她双手捂着脸，额头贴在卡米尔的腿上。 “五年…我喜欢你五年了……”她身体发颤，声音也嘶哑起来。 “我这辈子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自以为我已经对男性彻底失望了。可为什么遇上你我就，因为我们太像了吗……” 乔肆最后嘶哑的吼出来的话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存在啊……”我不存在？不存在…？卡米尔差点失去了思考能力，把手放在她黑白斑驳的头发上。 “妈妈死了…她也被我害死了，我活不下去了，卡米尔，我活不下去了……再也没有人在我身边了………” “乔肆…乔肆……” 卡米尔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在抖，他摇晃乔肆的肩膀，可她更加撕心裂肺的嘶吼起来。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她像只脱水的鱼，拼了命的挣扎，换来的只有微不足道的雨丝。 卡米尔鬼使神差俯身去吻她的发，泪水滴落了进去。 “姐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 乔肆一瞬间冷静了，她依旧哽咽着，迟疑的开口。 “那我擅自决定的死亡呢，你也接受吗……？” 卡米尔抚她参差不齐的发尾。 “我接受，姐姐，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卡米尔的终端突然弹出消息，丹尼尔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传了出来。 “亲爱的参赛者，系统bug我们已经修复完毕，平行世界的人员将会在十五秒内送回。”随后弹窗变成了鲜红的倒计时。 12 乔肆猛地起身，卡米尔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 10 两个人相顾无言，乔肆却突然笑了。 9 “卡米尔，再实现我最后一个愿望吧。” 6 乔肆吻上了他的唇角。 3 “我爱你，卡米尔。” 1 “直至生命的尽头，我也爱你。” 卡米尔被自己的姐姐抱了个满怀，她脸上依旧是卡米尔有些看不透的笑，他突然就松了口气，回过了神。 “回来了？” “回来啦！” “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乔肆抱紧了他。“除了没有你，实在是太无聊了……” 阳光刺在乔肆的眼睛上，她懵懵懂懂眨了眨眼，发现已经接近中午了，她好像做了个梦，但具体是什么，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备注的姓也是她曾经的姓。 ——爸爸和你阿姨去参加一个宴会，你自己在家别乱跑。 别乱跑啊……乔肆笑了笑，拉开了输入法。 ——知道了 —————————— 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心情实在是不怎么样。家里没有人，路过厨房还看见了新买的水果刀。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理，拿了手机钥匙出门。去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打了出租车说出一个墓园的名字。 司机似乎对她的外貌感到格外奇怪，为了让对方好好开车她只得稍微解释一下。 “我这是假发，眼睛是美瞳。”司机大叔这才收敛了一些好奇心。 乔肆走进墓园，找到一座新坟，把花放在上面。上面还刻着“乔笙”，乔肆突然没什么力气了，靠着墓碑坐下来开始絮叨。 讲她们两个小时候，讲自己，讲讲卡米尔。 “笙笙，你别急。再等等，再等等我就能给你报仇了，我会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然后给自己一个解脱。” “我好想你……乔笙…你会接受我擅自决定的死亡吗，你会的对吧，你一直都那么尊重关注我的决定。你知道我活着有多痛苦，你一定会接受的。” “下辈子……”乔肆笑着笑着就哭了。“我现在很幸福，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下辈子，一定要遇到比我更好的朋友。” 她不吃不喝一直待到天黑被工作人员赶走，回到家瘫在床上之后终端突然弹出了倒计时，她知道是时候回去了。 倒计时归零，看见的就是熟悉的脸。回答完一连串问题，她抱着对方深吸一口气。 只要有你在，卡米尔。只要有你在，我也什么都不怕了。 “我好饿，走走走陪我吃饭。” 后来擂台赛卡米尔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平行世界的乔肆，那就是乔肆，从始至终都是那个人。 从来都是那个背负了无数痛苦绝望，还能在他面前展露笑容，无怨无悔毫无怨言的爱着他的乔肆。 番外 乔肆变小了 卡米尔现在在柯林斯的家里，房子竣工装修打扫完毕，终于可以入住准备安心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卡米尔遇上了大麻烦。 他不知道凹凸大赛的bug居然能追到参赛结束，看着面前在被窝里团成团的黑发五岁小萝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讲实话，他确实没信心。卡米尔有幸了解过乔肆上辈子的一角，知道那个世界的基本信息。但那个世界和这里大相径庭，光是发色瞳色就要费一凡功夫解释。 这该怎么办……！！ 终端对面的贴心下属哈戈给出相对合理建议。 “干嘛非要实话实说嘛~小孩都好哄，你就跟她说这是在梦里不就好了。” 虽然离谱，但应该管用。 没多久乔肆就醒了，小孩子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有个哥哥坐在床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卡米尔的不自信并不只有两个世界巨大的差异，最主要的还是…乔肆这个年龄段那世界上压根都还没有他的存在，更遑论乔肆认识自己，了解自己…… 他有点担心，然后看小乔肆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是谁啊…？我爸爸妈妈呢。”来了，卡米尔深吸一口气。 “…我是梦精灵，来听话的小朋友梦里陪她一起玩……！” 卡米尔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他怎么就按哈戈给的台词讲出来了！！！ 小姑娘傻眼了，她张大了嘴。 “真的假的！”说罢她快速扯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痛啊！梦里怎么会痛的！”失策了，没想到乔肆上辈子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这么脱线…看上去不太好哄啊…… “啊不过，哥哥你的眼睛颜色确实，好特别……”小姑娘也不纠结痛不痛了，她更在意的还是眼前的事物。 “真的是梦也太好了，昨天爸爸妈妈吵架我被吓哭了，这样算乖吗……” “…是乖孩子，而且这不是你的错。”卡米尔犹豫再三，摸了摸乔肆的小脑袋。 她抬头看着卡米尔，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拽了拽卡米尔的袖子。 “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蓝色……” 卡米尔居然下意识松了口气，鬼使神差靠近了她，把她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喜欢吗？”小姑娘愣愣的，眼睛亮晶晶的。 “喜欢…哥哥，我相信你是梦精灵了。只有精灵才会有这么漂亮的蓝眼睛。” 卡米尔失笑。 “你很喜欢蓝色吗？” “喜欢呀！我最喜欢的就是蓝色了！” 卡米尔心里莫名其妙的发堵，他情不自禁抱住了对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哥哥…？” 这才是一个寻常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啊，他的姐姐，他的爱人。她真正的童年时期是那么稚嫩，尚还没有被污浊侵蚀，没有对世界失望。 “没事，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唉……？梦里也会饿吗？” “……我先给你解释一下。” 总之东扯西扯，卡米尔没费什么心思就让对方相信自己了，他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乔肆信任他，担忧的是自己现在身份尴尬，对乔肆来说不明不白，小孩子太容易信任别人总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那个世界和平稳定，可又有谁能完全保证呢。 卡米尔突然明白，乔肆也是芸芸众生啊，也曾有过单纯稚嫩的阶段，只是为了爱他，所以义无反顾的记住所有来到他身边了 小乔肆对卡有种天然的熟悉感，懵懵懂懂和对方聊天。 卡：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乔：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爸爸妈妈不吵架就更好了。 卡米尔熟知她过去现在所有的一切，所以他看着这个尚还什么都没经历的乔肆，心里只有悲戚。 卡：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男性随意触碰你。 乔（愣愣的）：嗯嗯 卡：要多为自己考虑，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感受。 乔：嗯嗯 卡：害怕长大吗，或是，想要长大吗？ 乔：嗯……我只觉得现在就很好，未来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如果真的可以改变这一切就好了，卡米尔没由来的心想，就像乔肆改变了他一样。他希望乔肆也能和寻常小孩一样，带着空白来到那个和平安稳的世界上，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做自己想做的，干什么都不受拘束。哪怕代价是他再也见不到对方。 卡：无论未来遇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乔：……嗯？ 卡：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只要那是你想做的。 卡米尔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嗓子哑了几分。 “你要知道我在等你的，我就在这里。我等你来见我，等你来救我，来爱我。你没有得到的我都会给你，我的爱，我的人，亦包括这个家。我会带你见证二十岁之后的人生，带你把好吃的都尝一遍，带你环游世界。” 卡米尔深吸一口气，嗓音发颤。 “所以别怕…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吧。在你即将坠入深渊之前，我一定，一定会接住你……” ———— 你要写爱，就不能只写爱。 你要写足矣让时空逆转的强大执念。 你要写被拼命拯救到最后放手的从容自得。 你要写去泣血奔赴到安然长眠的无怨无悔。 写夜空中的浓墨和晨起时的淡雾。 写海洋中心的清湛和东方初升的灿烂。 你要写心知肚明却放任的纵容。 你要写心照不宣的默契与信任。 写互相拯救，写非你不可。 写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镜子对面的你。 番外 七夕古风特辑 前年的科举闹了件大事，夺取状元头衔的，竟是个女人。 按理说状元的第一奖赏当是许配皇女，但当今雷王天朝的帝后恩爱无双，哪怕皇后红颜凋零，雷皇依旧封禁后宫，膝下也只有两位皇子一位皇女。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二皇女要比两位皇子殿下还要强势，加上雷王天朝国盛兵强，二皇女对于军事的天赋加成，让这位皇女和亲更是无稽之谈。 而那年殿试刚落下帷幕，殿中央的男子身形较同龄来讲实在是算不上高大，橙红色的眼眸，灰蓝色的发，熟悉的外貌特征让一同观试的鸣小王爷愣了神，有什么回忆就要破土而出。 二皇女雷伊嗤笑一声，这状元的年龄比她还小六岁，许配什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更何况。 她慢步走近状元，拔下“男人”头上的木簪，中长发洒落在肩膀上，又抬起“他”的下颚，露出光滑的脖颈。 “你们莫不是在说笑话，当真要我嫁给一个女人？” 殿中上下哗然，最后这位女状元以欺君之罪关入天牢。几天后便以天家仁慈，才能与罪责相抵的由头放出皇宫了。 而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鸣王爷，您今儿又不必协助三皇子处理事务了吗，怎么天天往我这顺心楼跑，也不怕别人嚼舌根。”当初那位状元乔四，啊不，应该是乔肆。乔肆如今已经在天子脚下落了户，开了间茶楼，挂出许多名人字画。 不少文人雅士纷至沓来，这女状元不光是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书法水墨的技艺是更胜一筹，她写的话本子已经在京城流行了小半年，说书楼的管事争相出资购入，那话本子的内容实在是让人涕泪交加，且不说听客，说书人也已泪如雨下了。 鸣小王爷已经听腻了乔楼主这套说辞。他正襟危坐，神色一如既往的认真。 “是加紧处理完了才来见你的。”乔肆瞧他这故作老练的小模样，脸上止不住笑意，心下却是酸楚，不由得吐出了心里话。 “你如今也才堪堪束发的年纪，装什么成熟。卡米尔，看来你回来过的也没有多好。” 卡米尔愣了愣才接上话头。 “也没有，三皇子对我很好，相较之前要好上太多了。”他顿了顿，像是有些忐忑。“我以为数年分别，已经让我们生疏了……” 怎么会生疏，乔肆斜卧在美人榻上，左臂支起托着脑袋，右手揉了揉一侧的太阳穴。我可想你想得很，否则也不会花费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一路考上来，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又头痛了吗？”卡米尔皱了皱眉。 “老毛病了……” 乔肆到了能说话会跑跳的年龄，父母就死去了，加上她出生便怪事不断，村里人当她天煞孤星克死了父母诅咒了村子，人人喊打。平时就把她关在富人家早就遗忘的地下书库，她刚开始会歇斯底里的哭喊，后来已经默认了，学着自己钻火，寻找食物。 这是个书库，足够让乔肆消磨很久的时光。时不时去秀才家和教书先生家周围转悠转悠，加上她实在是无事可做，书就这么一本本看下去。 直到七岁，皇族的长公主带着她的儿子逃难到这里，长公主历经长途跋涉本就病得不轻，这之后几乎卧床不起。乔肆就这样认识了卡米尔，两个家伙都被村里排挤，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有皇族血脉的私生子，似乎连相熟都是合乎情理。 乔肆就这么莫名其妙，连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接受了他，带着他挖野菜，钻火，打水，村里还有那么几户好心人，只要两个孩子肯出一些体力活，就能得到一些吃食或是破烂的旧衣服。 或许是因为母亲是皇族公主的原因，卡米尔尚且认识些字，没事做了，乔肆也会教他识字看书，两个孩子一天天亲近起来，直到一位老祖寻来彻底坐实了她天煞孤星的名号，不由分说的要带她走。 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被关而已，宗派里好心人的成分居多，教她认字习武，法术却只教了御物术，由头是怕她为祸苍生。乔肆天性寡情，却莫名日的开始想起那个蓝眼睛的弟弟来。 她泡在藏书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头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其实这个毛病她早些年还没遇到卡米尔就有了，或许是过目不忘的代价？ 等到她把这座楼的书也记了滚瓜烂熟，带了浑身家当跑路了，这宗派待弟子还是不薄的，银两缺不了，还有不少名贵的字画器物相赠。 乔肆偷学的藏匿术也派上用场，哪怕她学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法术也能练到极致，她觉得自己除了是天煞孤星，还是个天才。她改名顺着记忆回了村，才知道长公主已经病逝，卡米尔也已经被皇族带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乔肆在世间无依无靠，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儿时的蓝眼睛小家伙，反正那些东西在她脑子里放着头痛，不如好好利用一下，这么一考，真就考上了京城。 她考上秀才，打听到三皇子待他如同平民百姓家的亲兄弟。考上解元，得知卡米尔被皇族勉强接受。考上会元，卡米尔被封了鸣王。 慢慢的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为何科考，但一定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否则她不会在最后关头暴露的时候心如止水。她寡情没错，但卡米尔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或许这也是门派里同门神神叨叨的劫数？ 等到顺心楼开张，她混的风生水起小有名气，说书楼里哭天抢地的时候，他才频频上门了。 她在京城走的这么顺利，怕也免不了他暗中相助。 乔肆给他留了后门，卡米尔不用通报就能见到她。乔肆心想是自己表现的太冷淡了，让小孩这么不安。 “我天天念着你呢，就跟书上的条目一样无法消散，它们乏味，但你不一样。” 卡米尔后知后觉，略显别扭的转移了话题。 “姐姐，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听见熟悉的称呼乔肆挑了挑眉。 “挺好的，你呢。”卡米尔抬手捏起一盏茶杯，他明明没在笑，但乔肆能感觉到，他此时就是很放松。 “算不上好，可也不能说差，只是找到你之后，让我觉得后面的日子有些盼头了。” —— 那年的新晋女状元在天子脚下落了户，已经有一年之久了。 顺心楼就是这位女状元开的，女状元乔肆的名气还挺高，文人雅士不间断的往顺心楼跑，不少人想要找乔肆比比，但乔肆状元的名头自然也不是白担的，来多少，那便赢多少。 说实话乔肆担着楼主的名，但实际上只顾着收钱写书做消遣，乔肆初衷就是有个落脚点，让日子不难过就行了。结果顺心楼越做越大，招的人手一个比一个全能一个比一个勤快能干，不贪钱不做小动作。乔肆一开始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她是什么逆天的运气，全天下的老实人都来她这顺心楼当差了？ “小王爷，今日顺心楼没有闹事之人。”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无定向卡米尔拱了拱手便退下离开了。 小王爷放下手里的毛笔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痛。他深吸了口气喃喃自语。 “姐姐，你当真什么心都不操，也不怕给卖了。” 乔肆的管事叫无定，那可真是她这辈子招的最能干的人了，就是能干过了头，甚至还会武功。乔肆差不多猜到了对方是谁派来的，也没打算戳破，等着无定的主子主动送上门。 后来乔肆就都知道了，都是卡米尔借着人脉和雷狮的关系给她楼里的小二搞暗箱操作的。 顺心楼几乎没人敢闹事，因为三皇子还来拜访过。 乔肆这可不能就楼上待着了，贵客自然是要迎接的。 没成想对方直接摆了几坛酒上桌，乔肆挑了挑眉。 “殿下，我这可是茶楼。” 雷狮笑了一声 “怎么，你介意？” “嗯……当然不介意。” 乔肆也笑了笑。 “毕竟这可是我的地方嘛。” 小王爷听无定汇报感到头大，他是让哥去给弟妹撑场子的，不是去找人喝酒的…！ “那女人真是好生恐怖，酒量能与雷狮殿下不相上下，甚至能接上雷狮殿下和正常皇族不一样的脑回路，她不是通过殿试的状元吗？？” “害，谁知道呢，见人说人见鬼说鬼话。别管了。” “你说得对，雷狮殿下都已经和那女状元称兄道妹了，可不能随便招惹了。” 不过至少最终目标是达到了…… 乔肆的日子更清闲了，其实她有时候还挺希望来个人找茬的。 还好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结交，是雷狮的两个部下，平时和卡米尔走动的也多，所以也主动上门了，叫佩利和帕洛斯。 当今朝堂都在站队，站太子和三皇子的队，朝臣们站的自然是未来皇帝的队，但只有和亲近的人才知道，雷狮不是为了皇位努力，是为了能和卡米尔一样有封号封地而努力。 “所以……”帕洛斯似笑非笑 “您站哪一队呢。” 乔肆不紧不慢抿了口茶，同样以笑容回应。 “鸣小王爷跟谁，我自然也跟谁喽。” 雷狮心想着装学术不正的皇子真是太难了，他得想办法提高雷蛰那个傻逼的声望，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本来能力就没其他兄弟姐妹高，不好好努力就算了还天天给他使绊子，要不是确保雷伊会辅佐他 ，这皇位他也坐不久。 后来卡米尔有事没事都往顺心楼跑，有时候干脆把公务带上了，能蹭好茶好香，说不定还能换一顿揉肩，运气好还能让对方给自己分担点。 乔肆确实是没什么礼数的，作为女子有如此才学考上状元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礼数反倒显得没那么所谓了。 她抛头露面，裙不遮脚，笑得厉害了完全不顾形象，能和雷狮拼酒，完全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样子。 三皇子咋舌：乔肆当女的真是委屈她了。 鸣王爷不甘心的小声反驳：她这样挺好的。 雷狮反应过来了，笑了几声拍弟弟肩膀。“那确实，毕竟你喜欢啊。” 乔肆不费工夫就和周围店家混熟了，走到哪都有人喊声乔娘子再打个招呼，明明是还算普遍的称呼，落卡米尔耳朵里就不对劲了。乔肆闻见股酸味，跟他笑。 “那你也这么叫啊。” 但卡米尔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要叫，那就不会带乔字了，现在还太早。” 乔肆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从身后抱住她。 “到时候，他们可都要改口喊鸣王妃了……” 乔肆开始怀念之前一逗就不好意思的小王爷了，有一天卡米尔刚赶上她午睡起来。乔肆迷迷糊糊还不清醒，她光着双脚胡乱的晃，够不到鞋子。抬头辨认了两秒发现是卡米尔，然后接下来的话几乎都没过脑子。 “卡米尔，帮我穿下鞋。” 对方就跟被定住了一样没反应，乔肆等烦了，准备弯腰去够鞋子的瞬间卡米尔抓住了她的脚腕，把鞋子轻轻套了上去。 之后乔肆和来她这当差的小姑娘灵灵聊起来的时候，才明白卡米尔那时候在纠结什么。 灵灵简直恨铁不成钢，要被自家楼主的迟钝给搞的背过气去。 女子的脚，是只有丈夫才能摸的啊！！！ —— “都说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可这最美好的情感，却总要面目全非才最好看。” “我不求最好看，但求最圆满。” —— 乔姑娘又写新话本子了，又是十顶十的抓心挠肝，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听客们泪如雨下，摆在手边的茶点都变得难以下咽了。 听罢摇头叹息。“乔姑娘这故事听多了还真是让人念念不忘，虽知结局惨烈，但仍旧让人心甘情愿而来啊。”坐在他旁边的听客情绪也没多好，晃了晃茶盏接话。“要我说，不愧是当年的状元。除却博学多才，说不定也经历颇多呢。” “咦？我可听说乔姑娘可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木头呢，鸣王爷处处示好就差摆在明面上，可乔姑娘还是不为所动。”“怪哉，倘若没有红尘走一遭，怎能写出如此多可歌可泣的羁绊。” —— 扣扣—— 鸣王爷的书房门被敲了敲。 “进。”得到许可之后暗卫才推门而入跪在了人面前。 暗卫把所查之事汇报了清清楚楚，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只见自家主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手边摆着一盘桃花酥，手边拿着的也不是什么要事卷宗，而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话本子。 暗卫松了松神色，有些拘谨的打趣。“原来王爷也喜欢看话本子。”卡米尔不动声色的眯了眯右眼。 “看来你对话本子也了解不少，不妨把最近的市井传闻说与我听听。”暗卫噎了一下，发觉主子并不像开玩笑，这才缓缓道来。 “乔主子笔力实在了得，属下路过说书楼又是一片哀叹唏嘘，说那主人公历经磨难总不得圆满，让人痛心疾首，回味无穷却又抓心挠肝的紧。” 卡米尔叹息，也不知在想什么，音量小的像是自言自语，也能被暗卫听个清清楚楚。 “总写这样的故事，世人倒还以为她在红尘走了几遭。” 那确实，暗卫默默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前世多少生爱恨纠葛，让乔主子不愿喝孟婆汤就为记您这罪行。 “乔肆那边什么反应。” “也在和楼里的人聊新故事呢，同乔主子亲近的小姑娘哭哭唧唧的埋怨新故事又没能圆满。” 卡米尔放下了话本子。 “她怎么说。” 暗卫目光躲闪。 “乔主子说‘都说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可这最美好的情感，却总要面目全非才最好看’。” 卡米尔有点头痛，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暗卫如获大赦，退出书房就飞快溜了。 在深宫里深受毒害的病弱太子，游历四方上蹿下跳的嗜睡小雀妖，人妖相恋本就违背伦常，可这话本子里的太子和雀妖却并没有产生真正的“情”，雀妖帮助太子逃离深宫后院，二人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只可惜太子气虚体弱又被积了不少慢性毒，最终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庙会上，靠在雀妖的肩上没了生息。 情之一字，何其难究…… 这《过眼云烟》，实属闹心。 鸣小王爷是能行动就不开口的类型，他绕自乔肆身后直接环住她整个人，贴算了蹭她脸的样子像是那天出门碰瓷的小黑猫。 “楼主倒是好兴致，尽写这些闹心的话本子。”乔肆挑了挑眉，从他这两句听出丝委屈来。 “看他们捶胸顿足唉声叹气，也是我人生一大乐事，对我来说可不能是闹心呢。” 卡米尔真从她眉眼看出快意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扳过对方的下颚，吻上了唇角。乔肆愣了一下，却是丝毫没有反抗直接半侧身揽上了卡米尔的脖子回应。 这下轮到卡米尔浑身一僵了。实在是纯情的过分，只是单纯贴个唇就能让人熟成这样。 两个人分开咫尺，乔肆看他漂亮的蓝眼睛笑吟吟的发问。 “怎么，小王爷难受了？” “嗯……我担心你，也担心世人眼中的我们。” 卡米尔突如其来的直白让乔肆有些猝不及防。 “乔肆，我不求最好看，但求最圆满。” 番外 卡米尔观察日记:口味 弥补一些赶正篇所以没怎么来得及写的小日常。 —— 难道乔肆喜欢酒吗。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卡米尔许多年，后来他才明白，乔肆有时候真的是借酒消愁，有时候却也是不得不喝。 乔肆没有严格到管控他饮食的程度，对于酒这种饮品，卡米尔尝过一口便敬而远之。是苦的，还扎喉咙，倘若他是一口猛灌进去，这会儿恐怕要被刺激的又咳嗽又掉眼泪。 佣兵们嘻嘻哈哈着卡米尔喝不了酒，小孩还是乖乖喝汽水吧。乔肆却一言不发的，平静的看着他，眼里还带了点他长大后才能看懂的哀伤。 她没说什么，更不可能像佣兵们一样笑话他了，毕竟她永远都是最理解她的。乔肆佯装不满拍了两下桌子，然后举起酒杯一下子灌进一半，木制的啤酒杯子重重的落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像是在证明什么，又像是在发泄什么。 卡米尔听这些嘈杂的叫好声，默默无言的把糖块塞进自己的嘴里，又听见她解脱般的呼气，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乔肆，酒量可以啊！咱们兄弟真是服了你了，你弟弟这是一口都不行啊哈哈哈哈哈。”乔肆瞪了一眼发出善意调侃笑声的佣兵，声音已经有了淡淡的醉意。 “别带坏我弟弟。”“得得得，不说了还不行吗。” 但乔肆肯定知道，他并非不能喝，只是不爱喝。 他对苦味敬而远之，一如他被厄流区紧紧缠住的过去。乔肆最明白他的喜好，她从来都不愿意他吃没必要的苦。 酒足饭饱，他们自然也该回家了，卡米尔不放心的扶着她，乔肆也任由他动作。 回了家，卡米尔又习惯性的把泡好放温的茶放到她面前，乔肆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去够。 又或者，难道乔肆是喜欢苦的？ 啤酒是发苦的，茶也有点苦，还有乔肆用来提神没少喝的咖啡更不必多说。他们这对名义姐弟口味都截然不同，发色瞳色更是，大家默认他们的姐弟名头，更有点像是惯着嘴硬的小孩子。 乔肆喝过了头就会脑子发昏，四肢发软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烤干导致蔫巴了的小野花。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能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了。 然后听她小声说对不起。 有什么是需要道歉的吗，卡米尔很久都没想通。是因为她麻烦他了？还是在为自己这一身酒气感到抱歉？亦或都有。 但卡米尔从未觉得这些是麻烦。 后来他才明白，笼络佣兵好感的办法之一就是拼酒，而恰好，乔肆正好有这样千杯不醉的能力。她需要这样，认识更多的人，才能…为他铺下更多的路。 现在他只是莫名觉得，她好像没有特别喜欢苦，可有时候，却又不得不依赖它。 卡米尔不是没想过让乔肆尝试一下甜的，毕竟糖分也能提神。就像乔肆第一次让他尝试酒一样，乔肆也认命的在他眼前把糖块放进嘴里，然后苦哈哈的跟他求饶。 她确实受不了甜味。 要尊重别人的口味，这个道理，还是现在疑似被他强迫的当事人教给他的。卡米尔眯起大小眼，简直要合理怀疑乔肆是不是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便口味极端，乔肆也还是会为他烤蛋挞做甜甜圈，他也会为她沏一杯茶，或是泡上一杯咖啡。 口味不能证明什么，可有些人确实需要靠这味道才能支撑下去做些什么。 后来卡米尔明白了，乔肆确确实实受不了甜那过于腻的味道，更让她厌恶的，还是甜过后漫上舌喉的苦酸，与其先甜后苦，不如从一开始就吃苦的。 “但你不会的，卡米尔，在苦酸侵入你的舌喉前，我会为你补上新的甜。” 在这一刻起，卡米尔再也没有怀疑过她的爱。 直到他们反神后恢复后，乔肆变成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卡米尔突然有那么一天，鬼使神差的将一杯咖啡端给了她。 那是最纯的原料，光闻到味道就要让他退避三舍，却是乔肆单独出任务最常备的饮品。 乔肆像是回了神，愣愣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像是着了魔一般，自残似的硬生生往喉咙里灌。 “乔肆！” 卡米尔一下子慌了，抢过她手里几乎空了的杯子丢在桌上抱住了她。 她那时也是这样的吗？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对不起姐姐，别喝了…别喝了……” 乔肆没有选择，她那时，从来都是没有选择的。卡米尔抱紧无意识掉眼泪的乔肆，哽咽的无法言语。 厄流区那些年，仅仅是有了雷狮的接近帮助他们才不至于食不果腹，他们哪有什么挑剔的资格，只不过是因为乔肆为他带来这种味道，他才着了魔般的爱上，乔肆后来便习惯性的为他备上一罐糖。 而乔肆则是过早学会了将就，只要是能维持生命，于她而言吃什么都无所谓，不悲不喜，无谓得失。 这个人所有的偏好，都系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她没那么喜欢苦，有时候却不得不吃苦。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事到如今卡米尔终于愿意平静的承认。 因为她爱他。 可是姐姐，我的糖块，驱散我一切阴霾的神明，求求你，快醒来吧。 你再也不需要强制让自己摄入那些纯粹的苦，我们现在，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了。 番外 卡米尔观察日记:执念，亦是感情 乔肆给予他的感情，约莫是这世上唯一一份不带任何利用色彩且无私的了。其实非要那么严格来说，第一份该是母亲才对。 但母亲早已经淡出了他的记忆，往事早已不必耿耿于怀，最重要的只有当下。很早之前，他就该意识到这世上不能轻信任何人，这世上的任何好处，都是有代价的。 可乔肆将他带离了这个悖论，她亲自向他展示事实并非如此。 她拉着他踏入人潮汹涌，不容他丝毫的拒绝和退缩。他们在浩瀚人海里十指相扣，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教他怎样看透人类皮囊下包裹着的心。 她对他的爱，从不是一昧的保护。 维克多，尤里斯，哈戈，赫蒂，黛西.安尼塔。紫堂幻，格瑞，安迷修，呆毛姐弟。曾与乔肆拼酒与他们处理任务的佣兵，他们帮助过的许许多多的人。 过去卡米尔总以为，他是最不会感情用事的那种人。他该是冷静的，理性的，甚至算得上不惜一切的为自己和乔肆去筹谋一切。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也会下意识的开始信任别人。是因为这个人没有害他们的心思吗，可他怎么知道的，他又凭什么断定这个人以后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卡米尔，别害怕，我永远是你容错的底气。” 可这样是正确的吗，乔肆。卡米尔无数个日夜蜷缩在乔肆身侧，这样想着。我也可以拥有感情吗，我也可以毫无芥蒂毫无保留的去信任别人，不用担心被反噬吗。 别害怕…… 卡米尔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害怕的。 他明白了友情，丢弃了亲情，把与乔肆的感情放于至高无上之地，他学会了不再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人，他可以平静的对待每一个没有恶意的陌生人，来者不善的家伙，他照样不会留情。 他曾以为他永远不会被感情左右，直到。 “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除了死亡。” 卡米尔怕了，他彻底确认乔肆心存死志的那一刻，他确实怕了。乔肆给予的好并非没有代价，只不过它收取报酬的时日拖得太久，让他险些以为这真是他该无条件接受的。 这代价终有一天降临到了他头上，如果他再不做什么，这世上他唯一最重要的人就会被命运夺走，再无得见之日。这是他想要看到的吗，绝对不是。 抛开她给予的种种恩惠，他的感情再也不允许她会不存在这一可能性。 他第一次这样逼迫自己，也是最后一次。他狼狈的摔在地上，四肢几乎粉碎性骨折让他痛的难以呼吸，他剧烈喘息着掉眼泪，可心里的痛却要比身上更加痛。 他们正在做弑神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去向神明祈祷。 所以姐姐，我求求你……乔肆，我生命里唯一珍重的人，我该怎么将你留下…我该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千疮百孔的过去，我残破不堪的身躯，我被你轻吻过无数次的蓝色眼睛，我这颗因你才得以跳动的炽热心脏。 乔肆种下的无数因都会在一切尘埃落定时结出果实，卡米尔无比清楚。他会活下来，回到柯林斯有尤里斯，哈戈，和“无定”组织的人。踏上宇宙的路途，乔肆为他牵扯的羁绊全部串联起来，他走到哪里都不会陌生。 可是乔肆，这不只是我想要的，我还想要你。我这一生仅有一次的任性，只求你能留下，如果这样都无法做到，那我也甘愿应你的期盼走向没有你的未来。哪怕那样的未来如同坠海窒息一般难熬，可如果是你想要看见的，那我也愿意去做。 我不是孤身一人了，乔肆，事到如今你早已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了，可是，你只是我想要的选择。 血色的天空，终于窥得一丝光明的迷雾未来，他听见安迷修和别的什么人在急切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他现在居然也变成了感情用事的人。 可是我没有退路了…我只能这样做。 卡米尔过去从不相信感情能够做到什么，改变什么，可事到如今这份爱却成了他手里唯一的筹码。 血糊住了眼睛，四肢变得冰凉，疼痛神经剧烈的作用，迫使他进入难捱的黑暗。 我的爱人，我还能否将你留下。 —— 我想我们的爱，能让我们无所不能。 —尼克.卡萨维蒂《恋恋笔记本》 番外 卡米尔观察日记:恐惧 乔肆似乎时常处于紧绷状态，而这些堪比极端的负面情绪…甚至在与日俱增。只可惜他当初年幼没能及时发现，自然也就，眼睁睁看着她差点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卡米尔似乎天生对负面情绪的感知强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尤其是对怨恨，和憎恶。 所以导致他和乔肆初见时，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庆幸和喜悦，只想着安抚下这不平静的情绪，好能脱身。 现在想来，被雷王星皇族驱逐那一天，大概是乔肆最轻松的一次，后来……她就成了一根越绷越紧的弦。 乔肆的憎恶怨恨是冲着雷王星的，可他不太懂，母亲说过乔纳森公爵是雷王星皇族最忠诚的臣子，那他的女儿也该是才对。当初的卡米尔，甚至没能察觉到乔肆的情绪甚至是依附他而生的。 卡米尔从来都没搞懂乔肆这莫名其妙的多余感情从何而来，他不明白乔肆为什么会那么恨，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她偶尔流露出的恨浓烈到让他心惊，而这恨，又很快转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悲伤。 最让卡米尔感到无助的是，他似乎从没真正理解她。可乔肆什么都不说，她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卡米尔这个不管理论还是情感上都最该了解她的人，却最不懂她。 毕竟卡米尔跟着她主动踏进火坑后才明白，原来他想要去理解的那部分，正是乔肆拼死也要藏起来的。 不，其实谁都无法理解乔肆，卡米尔反倒才是那个最亲近她的人。 而且正常人怎么会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可怜鬼掏心掏肺，换作谁看卡米尔都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能被雷王星皇族教导利用说不准还是他的殊荣。 卡米尔终于能逐渐感觉到正常且良好的情绪，感受到乔肆的爱，乔肆的毫无保留，可是为什么，乔肆，你究竟为什么爱我？ 他跟着乔肆离开雷王星这几年，乔肆的恨渐渐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疲惫。明白了正常情绪是怎样，乔肆附着在几乎永恒存在以恐惧命名的底色之上的疲惫，就变得更加明显。 卡米尔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预言的能力，以至于她看见了什么悲惨的未来，永远惶惶不安。 直到进入凹凸星球，直到踏入了擂台赛场地，他才终于明白了乔肆的恐惧。 卡米尔从来都没有这么混乱过。 明明一切问题的答案都摆在眼前，可他却更混乱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何德何能，可乔肆数年如一日的教导又强硬的抹去这样不自爱的想法，她告诉他，他是值得的，哪怕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乔肆是恐惧的吧，她当然是恐惧的，她怎么会不恐惧。 完全陌生的世界，完全陌生的文明，心思各异的上层人，还有完全不知道会不会信任她的自己。 细数他们一路走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乔肆恐惧的事情有太多了，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度过每一天。 她怕他连信任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她怕被雷王星皇族被雷狮看出破绽，她怕他受到限制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可恶的大人…… 卡米尔咬了咬下唇，看向带着一脸轻松笑意的姐姐，她疲惫的笑着，像是解脱了，可又好像没有。 可她好像，从来都不怕他可能会不爱她。因为这本就是个悖论，他怎么可能会不爱她。 时间流逝，乔肆情绪掩藏的越来越好，可他也越来越了解她。 乔肆没那么害怕了，更像是一种坚决，在她和瑄聊了几句之后这种情绪便更加外露，简直像是做了什么该死的决定，只等着最后实行。 卡米尔隐约感觉到了她那固执的坚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好确认的？她是要去寻死！！！ 卡米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哪怕恐惧到战栗也要硬着头皮走到这一步！她为他塑造了独立的人格，为他创造的羁绊可以扼杀一切雷王星皇族想要灭口的念想。 她要反抗这一切，反抗这个世界，这恶心的规则，还有他这本该被人利用做棋子操控的…该死的命运…… 她要他活着……自己却抱着赴死的心态去和神使战斗，他看着那封遗信，窒息到失声。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利用自己的死去消解雷王星皇族的怨气。 乔肆早就对他说过，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有人生在臭水沟里，饥寒交迫着等待死神降临。 世界就是这样的吗？原来有很多很多人，光是活着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他不被束缚的自由人格和未来，竟然需要乔肆呕心沥血筹谋十几年甚至赌上这条命去换。 你怎么能就这样弃我而去。乔肆，你为我谋划了这一切，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你怎么偏偏没把自己计算在内。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在我会死的！！！” 是比之前更加浓烈到窒息的，最最深切的恐惧。 他知道乔肆想说什么，这么多年来，乔肆一直教导他要自爱： 什么都比不上他，什么都不如他重要，无关其他，在自己的故事里，他就是最重要的角色。 他要爱对他不吝善意的，恨对他恶意相向的。哪怕一开始没察觉到，可后来他也发现了，乔肆恨雷王星皇族，甚至都包括了他的父母。 她恨他们不尽责，明知触犯了规则仍旧一意孤行，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宇宙局势紧张吗，难道会想不到他们的孩子根本不会被承认，这点远见都没有要怎么做父母。 她恨他们，因为她看见的他那一生，尽是望不到头的算计与利用。 卡米尔听到乔肆七窍流血昏迷不醒的消息平静的接受了，甚至有些疲惫的轻松。他赢了不是吗，他留下她了，紧绷了那么多年乔肆肯定会在尘埃落定时一下子垮掉，接下来只需要养回来就好了。 可看着乔肆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差一点就崩溃了。 可我不恨他们，乔肆，你知道吗，我最不恨的就是他们把我生下来。我诞生于世并非全然没有意义，我明明还遇到了你啊。 没事了，往后每一天，你都不用再恐惧了。 番外 坏了，有教官秀恩爱 去年军训泄愤发疯产物 —— 发这个实在是因为我这两天过的跌宕起伏的，我是今年大一新生，众所周知大一新生的军训非哮喘心脏病根本不可能逃的开，军训前一天晚上整理内务就差点把我和我舍友搞疯，但是第二天认识了我们教官之后，我觉得我突然能坚持过这苦逼的半个月了。 兄弟们，你们见过女教官吗，我们五排就是女教官。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飒的姐姐，救命啊怎么说呢，头发用美术生的话来比喻就是兑了白的浅灰蓝，瞳色是漂亮的橙红色。 教官叫乔肆，是个摆烂美女，说自己不乐意巴结领导，也不想被找麻烦。让我们好好练，不需要最好但也不能垫底。 重点来了，教官把隔壁九排的教官拉过来了，虽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九五排能够称之为隔壁。九排的教官叫卡米尔，乖乖，那可真是个帅哥啊。蓝眼睛，黑头发，不咋爱说话。乔教官跟他勾肩搭背的时候我相信站他俩面前的九五排都他妈傻了，重点是隔壁教官还特别宠的叹气，你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开玩笑！我混迹同人圈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俩有染！ 我要用这教官cp苟过这地狱般的十五天。 为什么说乔教官是摆烂美女呢，因为她直接把我们塞九排身边，一句“向九排看齐！”就摆了！她不管我们了！直接让我们跟着卡米尔教官好好练！ 然后时不时看看手机，要么到处转纠正我们动作，当然也包括九排的人，救命啊，这什么，这什么啊，这太痛苦了，我站在阳光下，感受着脚底板的痛楚，还要忍住上扬的嘴角，我真…… —— 二编： 会火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就趁着晚上这b学生会搞活动的时候再给兄弟们喂一点微不足道的饭吧！ 这几天吃饭的时候我总能看见他俩坐一起吃，他奶奶的，我们教官嫌弃我们学校饭难吃，我自认凹大的饭已经不差了，结果接下来我听见一句： “还不如你做的。” 我觉得我当时端着饭的手一定颤抖不止，我面目狰狞想要回避这突如其来的额外的饭，事实证明我做不到，我被齁死了。 去超市也遇到过，虽然是些微不足道的喂糖喂雪糕，但是我真的，我先磕为敬。 题外话，他奶奶的我真服了这狗比学生会，搞的节目也没什么意思，我兴致全无，甚至想回宿舍跪着擦地板。 —— 三编！！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兄弟们我真的要疯了我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了，我他妈连夜打字宿舍的地板算个屁啊！！！我真的要疯了，我现在神志不清我真的要死掉了！！ 谁能想到乔教官和卡教官大半夜出来遛弯刚好看见我们，直接就拉着卡教官来了，主要是，主要是！！啊啊啊啊啊啊本来我们都要结束了，乔教官和卡教官这一舞直接让我化身尖叫鸡。 你们猜他俩跳的什么，我他妈真疯了，是危险派对！！！前奏一出来我直接大脑空白，我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疯狂画面！！！ 学生会直接放的原曲所以得等一会，卡教官单手捂着脸，我都能想象到他有多无可奈何，救命啊！ 我手机都差点扔了就盯着他俩看，乔教官一副游刃有余的笑着叉腰等时间节点，我呼吸都要停止了卧槽。乔教官卡着节点提前攀上了卡教官的肩膀，卡教官像是一瞬间接受了现实，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认命的，揽住了，乔教官的腰。 我也早就，掏出了我的手机。 危险派对，那可是危险派对唉！每对cp必经之路啊！看了成千上万的mmd就算不会跳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动作了！！！ 乔教官贴着卡教官蹭那几下要不是舍友扶着我我得昏过去，但我知道重头戏还没来，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他们俩那个流畅的牵手，交叠，乔教官背对着他，我靠他们俩看对方那个眼神真的快要拉出丝了啊！！然后接下来的抱胸岔腿扭胯我真的会谢，你们军人这都什么腰啊！！ 接下来是什么，家人们不用我多说了，卡教官的手刚好放在那个很暧昧的位置，那个眼神救救我救救我，他占有欲好强啊啊啊啊啊啊！ 乔教官旋转回身的那个向前后退，救命啊乔教官笑的好坏好可爱呜呜呜呜呜呜，这什么互a我真的昏迷。 接下来是什么，是危险派对的经典动作啊！我靠，我们的声音快要把操场吵翻了！！！乔教官捏着卡教官的脸把他转过来了，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俩第一次跳这个卡教官真被捏脸时候瞪大的眼睛了。 救命啊家人们我磕的死去活来，但当时我是绝对不敢有这么多心理活动的，我盯着他俩眼睛都不敢眨！ 天知道他们俩牵着手跳有多配，妈的妥妥的郎才女貌！！关系最好的那个舍友把她手机借我无限回味，我才能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疯狂敲字。 众所周知危险派对最刺激的都在后面，我朋友这个角度这是什么天选之位，他俩抱上去贴着蹭那一段乔教官肯定亲他脖子了救命啊救命救救我！！这是我能看的吗！这是我们能看的吗！！啊！！！！ 还有最后那段乔教官整个趴上去，要不是人太多他俩会亲吗，能不能给我一个会亲的版本，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接下来还有什么就已经不用我表述了兄弟们，因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本来一开始磕他俩还有点畏畏缩缩，但是正主跳完直接告诉我们他俩结婚证都领了婚戒穿绳挂脖子上的时候我直接不省人事就差被舍友抬回来了。 这段是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敲出来的，整理内务去了兄弟们，大家吃好喝好哈！ —— 四编： 没想到吧，我还在更新！ 两句题外话，中午和学生会干了一架，现在我们宿舍用不着学生会管了\/撒花 然后，叫教官太生疏了，更新的时候我就称之为乔姐了。\/狗头 兄弟们出大事，我们和九排分开了！！不！我们五排的好兄弟！！我本来是站边缘的，我右边刚好是磕九五（我们干脆用排名来组合俩教官）的好姐妹，没有了她我的休息时间都变得不完整了！ 今天休息乔姐一脸不爽的回来了，卡教官表情特别无奈，然后我就和我的好姐妹分开了，稍息立正之后乔姐开始讲开会内容，说的差不多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不能摆烂这件事。 “总教官让我自己训你们。” 排里好几个人笑出了声，对不起，真的太好笑了。看把姐姐委屈的。 后来据小道消息称，总教官是卡教官的大哥，当然也是乔姐的大哥，至于为什么你们自己品。 乔姐训我们的时候总爱往卡教官那看，据我猜测，也不仅仅是看老公，她要是不看卡教官恐怕都没意识到给我们教的动作都有差错。 姐姐啊，您可长点心吧… 不过有点事不分开练是真的不清楚，比如乔姐纠正某些人动作的时候会喊宝贝儿，救救我救救我我也想当姐姐的大宝贝！ “宝贝儿，齐步走的后臂要摆起来，不要逼我把你拎出来单练噢？”说真的她宝贝儿喊的好苏啊肯定没少喊吧\/安详，然后没过多久就破案了，乔姐下次纠正动作的时候卡教官刚好路过（也有可能是特意的过来看看我们训练情况）听见了那声宝贝表情顿时冷起来了，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那个故意做错的兄弟。我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我懂了兄弟们，都给我懂完了，卡米尔教官才是乔姐真正的宝贝。 当然，乔姐也有犯贱的时候。虽然九五排不合在一块训了但基本是在一起的，今天站军姿的时候我们站在九排后面，乔姐突然喊卡教官的名字把他招过来了。 “卡米尔卡米尔！”卡教官一脸疑惑，然后乖乖过去了。 “最后一排，右边第三个手动了。”卡教官眯起了大小眼，去找那个被乔姐祸害的兄弟训话。我们排有好几个都憋不住笑了，我的好姐姐，你自己排都有好几个趁你转身偷悄悄活动的，您就别找人家茬了，要不是卡米尔教官一开始给我们打基础，九五排的差距怎么可能缩这么短啊…！ 装委屈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一次九排齐步走朝着我们过来了，卡教官还在一边喊口号。乔姐面向我们指着对面没有停下意思的九排。 “他们要创死咱们！” 救命，为什么军这个训我还要练习憋笑。卡教官带着九排很快过来了，然后略带笑意的喊立定，让九排堪堪停在了我们面前。 这坏心眼，真是一坏坏一家，我就不信九五排的兄弟们不撑。 乔姐的报复来的很快，她故意带着我们往九排的方向走，一二一，一二一。 “冲啊！创死他们！” 换头一天我能笑傻，但现在我的憋笑能力已经无人能及，甚至可以步子不乱毫无动摇的向前走。最绝的应该还是我们排头，自觉主动的半面向右绕开了。 “你们绕什么啊！给我创上去！” 对不起真的没忍住，我还是噗出来了。 —— 五编： 我cp怎么能这么香啊，要是没有这cp磕我真的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了。 教官免不了费嗓子，乔姐随身装着润喉糖却不怎么吃。一开始单纯又傻的我们并不知情，还问她为什么不吃，乔姐一脸无所谓，说我不喜欢吃糖。 当初的我：？那你带糖干啥。 现在我知道了，我完全知道了，每当卡教官的嗓子略哑的时候，乔姐就会让我们停下自己去给卡教官递润喉糖，卡教官就会立刻让他们立刻停下动作站军姿，乖乖接过润喉糖。啊不过那已经是之前了，自上次和我们坦白关系人家就完全不忌讳了，卡教官直接张嘴等喂。 如果我们不在，会不会有那种…更刺激的喂糖方式…… （乔姐：你知道的太多了。） 还有更好笑的，我们排正步一直练的不怎么样，有一次直接甩了最后一排一大截，回头看的时候差点给我笑吐。 乔姐眼看练的差不多了就让我们上跑道，结果快和一个班遇上的时候节奏整体乱了，直接把那个教官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奶奶滴，那教官应该是教官里最高的了，金色长马尾，眼睫毛也巨长。 乔姐直接捂眼睛。 “丢人都丢到你们家门口了…” 那教官直接爽朗一笑。“这有啥，好好练哈！雷狮老大可不让你摸鱼了。”咱就是说这位教官，大可不必拆台，小道消息说您也打不过乔姐啊。 “走走走回咱们自己地盘，再也不带着你们遛弯了。” 嘴上说不出来了，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法避免的，那天我们在操场一角，前两排蹲下看乔姐示范。突然路过了几个取快递的漂亮学姐，排里还有男生好死不死的吹了口哨，口哨没把学姐招来，反倒让乔姐黑了半张脸。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 乔姐直接深吸一口气。 “走走走，真丢不起这人，回自己家！对了还有你！” 乔姐指了指那个吹口哨的家伙，吐出来的话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回去再收拾你！” —— 六编： 救命，兄弟们，这个词我都已经说腻了。 我们正步一直走不好，脚抬不高，手摆不起来。乔姐也很苦恼，然后她他妈干了什么，她干了什么！ 她思索了一下笑了笑直接把卡米尔教官扯过来，在我想着她是不是要喊外援的时候，她，她直接，扳过卡教官的脸亲在对方侧颊上了！！！ “我靠…！”我冒昧的跟着几个姐妹喊出了声，但是正主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 她笑眯眯的问。“这下摆的起来了吗？” 多恐怖啊这女人，我卖力的甩动隔壁提高腿，心里欲哭无泪。我们好像，好像已经被拿捏死了！！！ —— 七编： 嗨害嗨兄弟们！这狗比军训我们已经过完一大半了，很爽啊，总之就是很爽！ 一个好消息，我离开训练队伍被分配到了摆烂方…啊不摆字方阵。只需要记住自己这个字是站着还是蹲下就ok，很爽啊，不仅极致的脚痛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甚至磕粮磕了个够。 第二个好消息，所有队伍都被拆了个差不多，分摆字方阵，军体拳和分列式（接着练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而我，这个磕九五的cp头子被分配到底摆字方阵，正是乔姐负责组织排练的。 有的兄弟们被分给了总教官雷狮继续练分列式，好惨啊，真的太惨了\/深情。我倒觉得军体拳还挺有意思的，据乔姐说卡米尔的拳打的特别好，我们本以为是卡教官去负责军体拳的，没想到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金色高马尾的佩利教官负责。乔姐一个人管我们方阵这么多人肯定是管不过来的，所以雷狮教官丢过来一个帮手叫帕洛斯，帕教官虽然笑眯眯的但总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哈哈……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慨一下总教官之宠弟，卡教官没什么固定负责的，他可以到处溜达。但介于方阵是乔姐负责的原因，卡教官待在方阵这边的时间肯定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得多。这该死的小夫妻，真让人受不了啊\/战术后仰。 乔姐一个人喊肯定是喊不过来的，于是在排练的头一天上午刚进行到一半卡教官就提着音响拿着话筒回来了。对不起了，这不起哄都不行！！ 我总觉得帕教官的笑容变无语了，这不是错觉。 —— 紧急八编： 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被疫情救了一命。 有人问我最近为什么不更新了，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在短短两天之内结束了军训和演练被押进宿舍了！！！ 雷狮总教官告诉我们疫情来势汹汹，他们要跑路了……啊不，人家肯定不是这么说呢，反正就这个意思。好吧，临走再让我吃一口，乔肆和卡米尔教官是这一堆教官里挨的最近的了，真的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之后是没有更新了，毕竟我也见不着我cp了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很久很久。 番外 手织围巾 学园背景，一点小暧昧阶段 17岁小卡 —— 卡米尔喜欢戴着围巾，这显然不是什么秘密。他在学校的一年四季都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最多随着季节变化更新一下材质长短。但如果是熟人，或者是假期偶然遇到，也会发现卡米尔并不是只戴红色围巾的，甚至会随着衣服款式颜色来更换围巾的花纹和颜色。 “卡米尔，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埃米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条围巾是手织的吗？”卡米尔稍微愣了一下，低头看把自己脖子围的严严实实的围巾，他拾起围巾的后摆，根根毛线组成的花纹 随便一看都能猜到是手织的。卡米尔的眉眼极为难得的流露出笑意，他轻轻嗯了一声。 “嘿嘿，看你可宝贝这条围巾啦，肯定是很重要的人织的吧，是你妈妈吗？阿姨真是心灵手巧啊。”埃米的结论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卡米尔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决定第一时间就解除误会。 “不是，这是乔肆织的。” 埃米：？ 这实在是个很梦幻的命题，雷狮海盗团那个唯一的女成员，恨不得把卡米尔供上天的乔肆，居然会织围巾。重点当然不是卡米尔的围巾是乔肆送的。 重点是，乔肆居然会织围巾，那个拿铁棒球可以揍趴几个混混的，让他们这些弱势群体瑟瑟发抖的已经毕业的学姐，居然能把围巾织这么好看？ 卡米尔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默默又补充了几句。“不要刻板印象，不仅这一条。我假期也会更换其他围巾，那些都是乔肆织的。” 哇…… 卡米尔一年四季戴围巾不是秘密，但卡米尔戴的围巾都是乔肆织的，那就鲜为人知了，甚至能算得上天方夜谭。 但也很少有人知道，卡米尔一开始其实是戴不惯乔肆织的围巾的，不是不舒服，也不是什么外在原因。 那年乔肆笑盈盈的把红色围巾围在卡米尔的脖子上。 “卡米尔，你知道吗。”“嗯？” 卡米尔正被新围巾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应了一声。 “这条围巾是我亲手给你织的。”卡米尔顿了一下，愣愣的抬头看她。乔肆隔着围巾去抚他的后颈，语气暧昧。 “组成这条围巾的毛钱，每一寸都被我细细抚摸过。嗯——卡米尔戴着这条围巾……”乔肆还没说完，少年就已经急急退后好几步，耳尖红的要滴血，下意识拽围巾要去遮自己下半张脸，却在下一秒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松开，拽也不是，不拽也不是。每当这时候他总能清晰的意识到乔肆的劣性根，可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前不久乔肆开学之前又用一条新围巾套住了他的脖子，显然是还想玩几年前那一套，卡米尔干脆利索的抓住她的手腕，让乔肆的手直接贴在自己侧颈的皮肤上。 “除了姐姐不会再有别人能触碰这里，新围巾也会保护我的。”然后他满意的看着乔肆瞪大眼睛，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拉着行李箱落荒而逃。 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番外 生日快乐 卡米尔有时候会想不通，为什么乔肆比他自己还重视他的生日。 儿时初遇，她就喜欢特意在他生日这天搜集一堆他可能会用得着的小玩意，还有一大袋到放坏也吃不完的甜甜圈。 厄流区的人是没有生日的，自他有记忆起就是这样认为，可在这个认知根深蒂固前，乔肆就来匆忙打破了。她每一年都会为他过生日厄流区那段时间，他收到的次数最多最好的礼物，就是甜甜圈。 是甜的，厄流区的人不能有味觉，也不能有偏口，否则会难以生存。但是乔肆不要他这样，她似乎天生就了解他喜欢什么味道，且源源不断来赠予。 那时的卡米尔，不知道他真的能离开这个地方。 后来母亲和乔肆逐步告诉了他雷王星皇族的做派，所以他被叫到雷王城接受驱逐的时候，他真的没有丝毫恐惧和怯懦，他只是想着，还好。 还好没有把无端的期待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之后他们迫于在雷狮手底下演戏，雷狮送来的精致又口味上乘的蛋糕让他觉得惶恐和抵触，他不想接受这样带有强烈目的性的好意，他那个时候，更想念的是乔肆给的甜甜圈。 后来他们真的离开了这里，那段时间…他的生日礼物被源源不断的知识书籍堆满，乔肆几乎大部分时候是不在柯林斯的，她要出任务，赚钱。 在各个港口穿行，有用的书，记录了有趣故事的书。她以书页为媒介给他捧回了整个宇宙，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时的卡米尔并不了解，乔肆拙劣的绘画技巧因为他得到了极速的提升，她带回了一张张手绘的飞船图纸，还有她和人打交道换取了飞船部分内部结构图册。 那三年卡米尔的生日被这些东西填满，或许也不只是生日，毕竟她好像总是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再后来……他们去了凹凸大赛，卡米尔以为没有人再为他过生日，可到了那天，乔肆就会神神叨叨嘀嘀咕咕的，他听见她说。 生日快乐，卡米尔，生日快乐。 可是乔肆，我差一点就要失去快乐的能力了。他一直记得那封遗信，记了三年。她的决绝，她的执着让他悲哀，他没法快乐。可哪怕乔肆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她还是窝在他怀里执拗的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她那一天显得尤为焦虑和亢奋，像是无法容忍自己闲置在同一个地方。她想要做些什么，茫然无助的，甚至是算得上可怜的想要创造些什么，并把那些带来给他。 花，还是信，蛋糕，还是书。但他的生日礼物其实一直都在这里，他终于留下的，她自己。 直到最后，他的生日礼物，成了一方小小的见证关系纸质证明，还有让他们紧紧相连的戒指。 她说，生日快乐，卡米尔，生日快乐。我希望你生日快乐，也不只有生日快乐。我是个贪心的人，我要你余生的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坚定的认可他的存在。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他感知到，他是如此真实又清晰的，幸福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爸爸！生日快乐！”三岁的卡洛特把他的胡萝卜贴纸贴到他的脸上，乔肆靠在他另一个肩头。 好吧，现在还能怎么样呢，他只有笑这一个选项了吧。 —— bv1vw411d7ws 小卡的生贺手书已经上传b站啦！欢迎大家去瞅瞅。 他们的故事大概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再此感谢您对向肆而生的喜爱！ 番外 卡米尔观察日记:接触 卡米尔喜欢和她接触。 于他而言，乔肆的怀抱总有种奇怪的魔力。初遇时他尚且不知晓，拥抱能带给人莫大的勇气。乔肆似乎总喜欢抱抱他，哪怕刚认识他有点抵触的时候她也要一根筋抱上来。 女孩发育早，她那时要比他高上不少，紧紧抱着他，温热的气息裹住他全身，仿佛能抵御一切寒冷，驱散所有不幸。 自己瘦瘦小小，整个人都能被他圈进怀里。以至于后来他开始越来越依赖…越来越离不开。 之后他们离开雷王星，乔肆的怀抱就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了，她身上压了生活的重担，还要提防可能会出现的来自雷王星的恶意。 她整个人都靠在卡米尔身上，卡米尔也由着她一动不动的抱着他，女孩的身形相较过去高了不少，但他长的也不慢，因此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反倒是缩小了。 她抱着他，手臂都险些要挂不在他身上，她疲惫的在他肩头吐息，又忍不住蹭了蹭。每当这个时候卡米尔就会想，再长大一点，要是他再长大一点，能帮她分担更多就好了。 再然后他们去了凹凸大赛，乔肆属于女性的曲线也早就让卡米尔熟视无睹了，没办法，他反抗过了，但是反抗失败。 他们每个早晨几乎都是相拥醒来的，卡米尔想要极力避免这种情况，但是无果，只能是慢慢学会了习惯，被迫脱敏治疗。 快要成年的女性的怀抱是很微妙的，总是容易让青春期的少年想些有的没的。乔肆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在他身边总是显得过于放松了，对方贴在他身上，完全不顾及男女之别这种东西。 乔肆的拥抱越来越紧，以至于她像极了一根绷紧的弦，差一点，就让他完全失去了触碰她的机会。 他的身形已经比她高了，能完全把人圈在怀里，乔肆乖的像是任由摆弄的木偶娃娃，她会醒来的，卡米尔这么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恢复意识，再一次拥住他。 他们之间也是有过吻的。 在反抗神明之前，他们一直维持着半真不假的姐弟关系，乔肆给他的吻也只停留在了额头和眉眼。温润的触感一触即离，让他格外惦念。 当然，有时候乔肆也会高兴到不顾形象，来亲吻他的脸颊。然后自己也不像是不好意思一样，却抱着他傻乐，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卡米尔总是耻于亲吻她，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善于表达，乔肆却总能明白他在想什么。等到被关入禁锢球的时候，积攒的感情像是找到了出口，却也只是克制的吻了她的额头。 他想着来日方长，可他们却差点没了来日。 乔肆陷入了深度的昏睡，眉头紧锁，脸色也难看。他用拇指指腹轻轻碰了碰对方干裂的下唇，接着起身，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一触即离。他想要的是什么，不止这些… 远不止这些…… 被力量反噬的乔肆简直是变成了个小笨蛋，只会围着爱人转的小笨蛋，她对来自卡米尔的拥抱和亲吻总是乐此不疲。 还有什么理由不再进一步？卡米尔想不出来，总归他也要成年，乱七八糟的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个差不多。他是可以更进一步的，为什么不能呢。乔肆已经向他证明了，她确确实实爱他，他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做什么都行。 于是某一天，卡米尔把一杯度数略高的酒推给了乔肆。 乔肆的声音几乎要与他曾在梦里听过的重合，对方的手臂酸软又无力的扒拉着他后背的衣服。 她表情迷蒙，眼角还挂着泪花，腿根可怜的打着颤，足背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卡米尔…卡米尔……”她直哼哼，不太清醒的念叨着她唯一永远不会遗失的名字，活像一只受了委屈挨欺负的小狐狸，却又舍不下好处松手。 挨欺负能算什么好处，可乔肆就不愿意放开。 乔肆是个小笨蛋，卡米尔是个小坏蛋。 小坏蛋之后也没少把小笨蛋往床上骗，直到小笨蛋终于清醒了。 她听到卡米尔的请求的时候僵硬的同手同脚往床上爬，直到失去意识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 那肯定是被提前试过了。 乔肆过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一边啊啊啊啊的跑走，跟空气打拳，在沙发上翻滚。她指着卡米尔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反倒自己像是只熟透了的虾又挨了轮欺负。 “大胆！啊啊啊啊啊太大胆了！臭小子你你你！！！”她夸张的到处怪叫，在家里跑来跑去，像是耻的不能接受自己变成小若智的期间就已经被骗上床了。 而且据另一位当事人回忆，她当初确实像个小若智，被他欺负的动弹不得，好不容易能自由行动之后又大大咧咧黏上来，心眼子没有一点，天真无邪得像是他之前的折腾都没有发生过。 之后还能怎么样，她当然是要被迫习惯接受了，就像她当初不管不顾对着卡米尔抱上去一样。 但对乔肆来说，要把纯情小少年弟弟一下子跳转到眼前明显已经开了荤的食髓知味的狼，果然还是要花上一段时间去接受。 啊啊啊啊我的弟弟！！乔肆悲愤交加，腰身仅仅被卡米尔一只胳膊就死死扣住动弹不得。还我亲一下脸红半天的弟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挣扎） 番外 卡米尔的笔迹 官方学园世界观设定下的小学生，因为之前有偿赠与实体书的时候有人许愿了卡米尔笔迹的手写信，所以还特意去找学园那集，研究了一下小卡的字体，所以有了这篇。 还有一件事就是和解版要翻新扩写了，目前预计到完结有个四五十万，大概会在寒假来临的前后开始更新。卡米尔和乔肆的父母也会有具体人设，接下来的文里就会提到，但是小番外不必过于纠结，知道两对父母叫什么就可以了。 提前说明用了初设定，即卡米尔的父亲为雷家人。 —— 二年级的卡米尔小朋友大危机，已经马上要被语文老师当成重点观察对象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卡米尔就每天闷闷不乐的，连邻家大他两岁的四年级乔肆姐姐都发现不对劲了。 卡米尔和乔肆两家是对门，有好几年的交情了，好吧主要是两家的父亲相熟。乔肆的父亲乔纳森，是卡米尔父亲雷查的大哥的秘书。 于是乔肆可以说是看着卡米尔出生又长大的，两对夫妻的关系都比较微妙，但我们今天的重点不是他们。 是卡米尔小朋友又被语文老师制裁了。 他们一起长大，乔肆当然什么都带着他一起玩的，学习上也是。卡米尔刚要学写字的时候，乔肆也就刚刚能写一部分学过的字而已。小姑娘雄赳赳的要教邻居弟弟写字，也真的这么做了。 只不过，这次被语文老师制裁还真不是乔肆的错。卡米尔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委屈的不行，虽然说那张脸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乔肆就是出奇的感受到了。然后接过了卡米尔递来的听写纸，她低头一看，老师毫不留情的给写错的字画上了大大的红圈。 怎么说呢，乔肆小朋友觉得有宇宙在自己身边环绕。老师肯定是没错的，卡米尔的“而”没有勾，走之底的第二笔和第三笔是交叉写的。但是…弟控属性大爆发！谁都不能说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有错！！！ 语文老师态度很坚决，想要卡米尔改正这些小错误，但是。卡米尔的父亲工作很忙，母亲海伦娜又是做会计工作的，比起语文她更重视的是卡米尔的数学。 乔肆也爱莫能助，乔纳森和雷查一样忙，她的母亲潘布萝琳连她都不爱管，就更别提邻居孩子了。 好吧主要是卡米尔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时间久了语文老师也就不挣扎了，面对卡米尔的试卷看见错字会圈一下，略过的也就不管了。反正大家都不在意这个事，等卡米尔上了初中高中，语文老师也就不会过于在意错字了，嗯……除了古诗词默写。 —— 所以……………… 乔肆悲痛万分的模仿卡米尔的笔迹抄写他那杀千刀的语文老师，因为古诗词错字而罚写的全文通篇五十遍。如果早知卡米尔不好好写字会报应在她头上，她当初就该狠心无视小朋友委屈的蓝眼睛逼迫他改正过来。 作为年级稳在第一名的理科大学霸卡米尔同学，被不少借过笔记本，所以导致他写字那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反而成了一眼就认出卡米尔字体的个人特色！！ 太恨了，要不是她数学实在是需要进一步提高，她就不会接下这么重的担子。说起来怎么会有高三需要高一帮忙教数学啊，乔肆一边泪流满面的抄写一边心里咒骂卡米尔的语文老师。 因为卡米尔学习好偏偏在写字这一点上有些不完美的小缺陷，语文老师还正好抓住了这一点。如果非要说除了乔肆还有谁最最最了解卡米尔的字，那当属卡米尔的语文老师了。 本来一开始以为自己和卡米尔的字乍一看非常像，就能给他们俩都行个方便，没想到，没想到语文老师能闲到去研究卡米尔笔迹上的小区别！ “好了姐姐，别抄了，我来给你讲数学吧。” “？那你这五十遍怎么办。” 卡米尔自然的拉过她的手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指腹关节。 “本就是逗你的，我学习好，这五十遍就算真的抄不完老师也不会说什么的。”卡米尔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正色到。 “抄东西很累，何况你还要仿我的字，我会心疼。” 好吧，乔肆突然不恨了。 番外:b就是这样的 《向肆而生》世界观延伸，反神成功时间线 私设15岁左右分化a 16左右b 17左右o 雷狮觉得对于乔肆分化成beta这件事，她自己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的。 她自己幸灾乐祸什么啊！！！ 距离反神已经过去三年了，卡米尔刚过了18周生日。那天一过，就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不，是很多不一样了。 比如半夜窸窸窣窣奇怪的声音，比如小军师和乔副手越来越黏糊的行为，更过分的是。 乔肆脖子上一点都不掩饰的 吻 痕 和 咬 痕 ！ 雷狮无视了。 帕洛斯无语了。 佩利：？？？ “姐姐…味道没有了……” “打住，你上次咬那么狠，我还没好完全呢。” 自从三年前在擂台赛坦白，反神成功卡米尔分化。心照不宣的在一起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成功升级了一个档。 或许在海盗团另外三个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小情侣达成了什么协议，直到卡米尔成年了才开始一系列，一系列……不忍卒看的行为。 这实在是不能怪卡米尔日渐增长的占有欲，卡米尔是alpha，对爱人天生就有不容拒绝的强势态度。更别提这个团里除了乔肆都是alpha，啊当然，大哥和他们俩是完全没有任何威胁的。 所以问题出在乔肆身上，乔肆是个beta，beta的体质就特殊在不可能会完全属于谁，完全标记也没用（当然乔肆目前不会让他这么干的），毕竟那是用来对付omega的。 无论卡米尔扒拉着乔肆咬多狠，注入多少信息素，都会在一定时间内消失干净。于是他提出固定时间标记的要求，乔肆也没什么意见的接受了。 alpha的占有欲和小心思嘛，她理解的很。 哄爱人是一个乐得费心思的过程，尤其是在对方特殊时期的时候，黏黏糊糊，完全没有平时冷静淡然的样子，手箍在乔肆腰上一动不肯动，甚至还要回答一些匪夷所思不回答对方就会委屈的问题。 “姐姐，你还爱我吗……” “……？” 你委屈什么，你委屈什么啊！ 我就不应该把你养成这样，都把你养ooc了！！ 不是不回答，是需要适应一下的！ 乔肆每一次，每一次都会亲吻他的额头，亲吻他的眉眼，亲吻他的唇，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的回答。 “我爱你卡米尔，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到走到生命的终点。” 乔肆知道这些问题都不是开玩笑，所以她也会一次比一次更认真的回答。 卡米尔可以向她确认无数次她爱自己。 beta本身就是很难被生理本能影响的性征，但介于乔肆的过往以及她的敏感情绪，卡米尔当然也要费心思。 她感受到了她真的感受到了！下次动作轻点！！不然姐姐我第二天又要在床上躺尸到中午了！！！ 一开始还会不好意思，但一旦大家都习惯了，乔肆的脸皮自然也就厚起来了。 卡米尔，这都怪谁啊！！！ ao相互吸引的生理本能，他们在宇宙浪了这么多年了，也见过不少使用下作手段的。 卡米尔从来没有上钩过，雷狮还因此打趣过弟弟不愧是有家室的人。 卡米尔跨越了生理本能来爱她，不厌其烦的在她身上做标记，留下信息素，只为了向其他人展示乔肆的归属权。 beta的体质注定她不可能完全属于谁，也不会有谁完全属于她。乔肆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劣性根在里面的，毫不夸张的说，她喜欢卡米尔这副占有欲流露的样子。虽然说omega的完全标记更让人有安全感，但总觉得那样也太便宜卡米尔了。 乔肆总是在给卡米尔留余地，毫无自知的留余地，她明明那么爱对方，却总在给对方留有抽身而出的余地。但，她的小朋友每一次都会自觉主动断掉自己的后路，他在爱乔肆这方面，从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卡米尔太清楚乔肆这个臭毛病了，虽然说分化这种事也不是乔肆能主导的，但他也气不过。当然，最气人的还是三年前擂台赛乔肆的所作所为。 那副失魂落魄的姿态，他永远都忘不掉了。 又怎么可能不爱她？ 雷狮觉得，乔肆哪是在幸灾乐祸自己分化成了beta。她明明是给卡米尔挖下了坑等着对方跳呢！！ 不过看上去他们俩都乐在其中，他这个当哥的管那么多干嘛。 春节档短篇 很普通的现代过年 说起来我和解都翻新了怎么没人来看另一本，快来看啊快来啊（喊 —— 乔肆本来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单一辈子下去，噢，前提是没有遇到卡米尔。经不住家里人百般催促，正好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乔肆打算带他回去看看。 没有人会不喜欢卡米尔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他不是擅长应付长辈的类型，但胜在长得乖巧，有问必答。 头一天回来就被委以重任，乔肆和卡米尔被安排去贴对联了，村里房屋门窗多，这可是个耗时间的活。乔肆不情不愿的，二十多岁的人了瘫在床上不想动，被卡米尔好声好气的劝起来，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也没办法了。卡米尔凑到她旁边，决定用杀手锏。 “姐姐，真的不陪我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陪陪陪！乔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卡米尔怎么拿下乔肆的，就靠这一声平平无奇的姐姐。乔肆还想摆烂，她问卡米尔可不可以不穿鞋，好麻烦。 “不行，外面很冷的。”卡米尔皱了皱眉，拿了鞋就要往她脚上套。好吧，出了门乔肆才深刻意识到这个温度。 记得很多年前，呵斥她出门好好穿鞋的还是爷爷，乔肆出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人也不看她，只是嘴唇抿着，静静的玩着手上老旧的牌。 农村的木板凳都上了年头，不是很稳当。乔肆一脚踩上去晃得厉害，吓得卡米尔去扶她。 “还是我来吧？” “少来，你能比美术生贴的平整？” 贴对联的那个人才是最辛苦的，乔肆有私心。第二天就是三十了，两个人无所事事的摆了一天，夜幕降临，卡米尔被乔肆的弟弟抓走捆稻草和玉米杆子用来拢篝火用，乔肆瘫在床上刷手机，跟雷狮他们发过年好过年好，不一会卡米尔也回来了。 “出去看烟花吗。” “呃啊…好冷，而且烟花声音太大了，我有点受不了。” “农村烟花管控不严也是件好事，没关系，我会帮你捂耳朵的。”乔肆眨眨眼睛笑起来。“好啊，有你在那我就不怕了。” 烟花爆竹的声音震耳欲聋，每一年乔肆都躲着不出门，现在置身烟花下，有人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那些让人害怕的声响都远去了。 “卡米尔。”乔肆什么都听不见，但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听见。“我爱你。” 大年初一不用来睡懒觉干什么，爸爸过来拍她，要她起来包饺子。乔肆还没来得及翻身反抗，爸爸就已经被拦住了，卡米尔带着笑意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倒是让她清醒了。 “让她睡吧，我来帮忙。” 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这件事乔肆已经习惯了，一边分享往年的乐子，说她小时候家里人想方设法把可能装硬币的饺子夹给她。 长大一些家里有了更小的孩子，硬币饺子就变成了他们的，乔肆也乐得挑挑拣拣把可能装硬币的饺子夹给他们。她说妹妹小时候吃不到硬币气的闹脾气，身边已经长大了的妹妹哀嚎着求她住口。 现在家里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饺子。饺子里也有硬币，但也都不再过分纠结这份好运气。她悄咪咪的把一个饺子夹给卡米尔，卡米尔福至心灵，夹起咬一口，果然有硬币。 之后卡米尔明白了。吃到硬币代表了今年一年都有好运气，孩子们不懂事，就争着要这好运气，长辈们也乐得让他们得到这份好运气。 “孩子的好运气是大人给的。”卡米尔看着她说。“我的好运气是你给的。” 一般路过的妹妹摇头叹气：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姐，当初就你给我找带硬币的饺子找的乐呵。 乔肆：你都长大了，跟你姐夫酸什么，去去去 再后来…… 卡洛特看着碗里的饺子一顿沉思，最终把饺子夹给了乔肆。乔肆挑了挑眉：“给你的怎么不吃啊。” 卡洛特笑：“有了爸爸妈妈我就已经是顶好的运气了，这份好运气，还是给妈妈吧。” 乔肆夹起咬了一口，半截硬币正反射着客厅里柔和的暖光。 死亡相谈:乔肆篇 ——接和解翻新篇—— （至于翻新篇在哪，看圈子里我最新动态的群里吧，哎嘿，毕竟发一次番茄封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啦） 卡洛特正抱胸靠在科林斯协会的前台柜台上，看着佣兵大厅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不少人路过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老大接一声老大的喊。 卡洛特不由得叹了口气，自从老爸去找老妈之后。“无限”就由他来接手了，虽然老爸从来就没要求他做过什么，或是承担什么责任。但这群人是不是有些自觉过头了，老爸一走就急哄哄把他架上位。 （翻新版情报组织名更正为“无限”） 都过去两年了，他那可恶的爹妈已经跑了两年了。 卡洛特握紧拳头，心里也憋闷的厉害。 “卡弥。”卡洛特喊了一声，一只蓝眼的黑猫慢吞吞的不知从哪走到了卡洛特脚边，像是回应一般低低喵了一声。 卡洛特将他抱了起来，笑嘻嘻的在他脑袋上搓了两把。卡弥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懒得理他了。 “走吧，该出去转转了。” 他抱着黑猫离开了佣兵协会大厅，去了列车站。列车站已经差不多和港口融为一体了，得益于他爹的杰作，现在绝大部分宇宙里的人们都会搭乘星际列车出行，很少再有人独立驾驶飞船了，除了星球皇族和身份高贵的家族。 他也有独立的飞船，就停放在港口内。但说实在的，卡洛特表面上，实在是和身份高贵不沾边的。拥有独立飞船的主要原因，也是在列车站的职位所需。在老爸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自家科林斯列车站打工了。 职位就是，星轨运营规划师。 顾名思义，就是为星轨规划路线，绝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责任，像他这种无牵无挂的自由人，反倒是最合适的了。 他已经没有家了，他现在只有一个能称作是家的空房子，已经没有人会无所顾忌的关心他有没有吃饭，有没有注意身体了。 卡洛特沉默的在港口找到了停放的小型飞船，驶离了科林斯港口。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毫无要求的无私的爱着他了。 总有雏鸟想要迫不及待的脱离父母的掌控，想要飞离那里，自己寻找一方天地。可他都二十二了，居然还在想念有父母的家。 说出去真是要被笑话了。 卡洛特又想起了父亲遗留的信件，他总是习惯性拿出来看上几眼，虽然纸页边角都已经扭曲泛黄了。那也没关系，反正他早就留存电子版了。 虽然知道父母是当年反神战的一员，但是光凭人类之躯，真的能做到父亲信里的这种程度吗。扭转时空，回到过去？ 他果然是过得太自由了吧，自由到令人生厌了。卡洛特抿了抿唇，当年他刚懂事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雷王星的雷皇就上门来拜访了。高挑的女性身着简约服饰也不能遮盖她的强大气场，那时他年幼，不过堪堪五六岁的年纪。 （翻新版的雷皇更正为雷伊） 她没什么架子的就在客厅坐下，直言不讳的喊着父母的名字，又缓和神色向他伸手，待他被女性抱在怀里，对方才浅笑着表露身份和来意。 她自称是卡洛特有血缘关系的姑姑，卡洛特抬头看向爸爸，却不想对方一脸复杂的移开了视线，妈妈倒是释然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便得知了这位便宜姑姑此行的目的，以雷皇的身份授予他亲王的身份，以他小名烁字前缀加雷做皇称，入雷王星皇族族谱，即雷烁亲王。 父母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让他去找哈戈叔玩，自然也没能得知三个长辈究竟聊了什么，但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明白了。 雷烁亲王不过是个挂名的称号，雷王星向外宣扬有这么一个人，却不会透露他的身份。而他的姑姑会宣扬出去，雷烁亲王的地位，是仅次于现任雷皇的存在，连皇太子都不能轻易对他动手。 雷王星不会要求卡洛特履行亲王的职责，他也自然也无权享受亲王的荣华富贵。这都是他的父母和雷皇姑姑商量好的结果，雷皇来到这里，主动来找他的父母，据说是为了回报当年的恩情，来给他一张保命符做回报。 但得益于父母早年四处结交友人，带动当今宇宙发展的势力，正是当初父母的战友和他们的后辈。不会有人想不开对卡洛特动手，卡洛特也不会遭遇非要拿雷王星亲王身份来压人的危险境遇。 他的路，都被父母铺平了。 他没有沉重的责任，没有规矩的管束，没有父母的唠叨管教，不会缺衣少食，即使没有多么强大也不会有人敢对他动手。 他都这么自由了，却像是被父母抛弃的丢在冰天雪地的胡萝卜。 卡洛特没什么不满的，但也并没有多么满意。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这就是雷王星太子雷辰殿下嫉恨他的原因，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雷辰是雷皇陛下那落魄的兄长，过继给她的。卡洛特叹气，有人嫉恨他真是太正常不过了，尤其是和他有着微妙血缘关系的太子弟弟，毕竟宇宙里谁能有他这份极致的自由啊。 还不如让爸爸管管他呢，想到这里卡洛特躺进椅子里，无论是管理“无限”也好，还是接管列车也好，倒是管管他啊！ ——卡洛特……因为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受到太多太多的管束控制和身不由己了。所以，我们总希望你能活得自由一点，再自由一点。我们培养你的心性和能力，我们为你铺平道路，我们将整个宇宙都捧到你眼前。 而你要做的，就是做出自己的选择就好了。 “真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才会做你们两个的儿子吧……” 卡洛特抱着卡弥，闭着眼睛嘀嘀咕咕道。 在卡洛特没有察觉的时候，身上溢出了，深色的，如同浩瀚宇宙般的元力颜色。卡洛特睡着了，抱着黑猫，一人一猫都被元力包裹了起来。卡洛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也没多久。 他睡到自然醒来，卡弥正在用额头拱自己的脸。一睁眼就是片虚无的浩瀚星空，卡洛特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活了二十多年可没见过这种情况啊，这是哪，他被卷入宇宙黑洞了吗！？ 睡前抱怨了一下就不让活了吗！？这是在干什么？？ 卡洛特站起来抱起卡弥，准备先四处探探再说，没关系的，他经历过那么多次突发状况了，很擅长危机应对的 ——不用害怕，孩子，这是你第二元力让你来到了空间裂缝。 “……？” —————— 什么啊，知道他自由了，但也不能自由到这种程度吧，卡洛特抱着卡弥已经有些无语了。还第二元力，这么邪乎。 ——看来你并不相信呢，那就让我解释一下吧。你知道的，凹凸世界的元力由执念所激发，再者就是血统传承。你的“雷灵”就是以雷王星皇族血统为主，加上被父母的因素干扰形成的。 “嗯你说得对，然后呢。” 卡洛特漫不经心的去挠卡弥的下巴。 ——你很爱你的父母吧，你的母亲曾经说过，你是她送给你父亲的礼物。你是你父亲这世上“尽管血脉相连，却唯一深爱他的人”。 卡洛特浑身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不喜欢有别人随意评价他的父母的事，尽管它说得没错。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西，好像对他们一家很了解一样，这让卡洛特觉得冒犯和警惕。 ——但反过来说，这个说法用在你母亲身上，或许也何尝不可。你们母子的关系，你则是反之“深爱她，却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是你的执念，你很爱他们，想和他们一起生活。可你母亲是个狡猾的大人，刚好卡在你长大成人完全可以独自生活选择的时候离开，没有了父母的束缚，可你现在却觉得这样过度自由的生活枯燥。 “……” ——卡洛特，这是你的执念，你第二元力“时空裂隙”得以生长的种子。 卡洛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条两头渐变消失的半透明粉橙色缎带，不，这不是缎带！卡洛特瞳孔一缩，靠近了那条，发带。 他不会认错的，这是妈妈最钟爱的一条发带，她之前说过，这是爸爸送给他的第一条发饰，跟随他们从雷王星那个囚笼离开，一直到获得自由。 可它不是被老爸带走了吗，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里？ ——这是属于你父母的羁绊链接，但介于你的执念，你的身份，和你们一家人的感情，离开这里后，你可以主动选择触碰它，再次和他们相遇。 卡洛特愣了一下，捕捉到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我还能见到他们，还能做他们的孩子？” ——当然，你甚至还有随意退出的资格。他们很爱你，所以依旧欢迎你来做他们的孩子，他们爱你，所以也能放纵你离开他们身边，去其他地方寻找别的什么你想要的。 “……” 卡洛特咬着下唇，抱紧了怀里的猫，露出了一个有点惨兮兮的笑。 “他们两个，总是在给我留退路，把能想到的任何自由都给了我。我有时候在想，我还真是幸运的不得了啊，怪不得我没什么实际的财富地位，还是有那么多人羡慕嫉妒恨我……” 说罢他迅速抬头，向虚空转换成了一个灿烂欠揍的笑。 “嗨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应该是我活该承受的吧！毕竟人家可是得到了绝大多数人都得不到的，连权力财富都无法企及的东西呢！” ——…… “你怎么沉默了，明明就是这样的啊。” 虚空不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只要学着用“空间裂隙”的元力发散包裹住自己，你就能随时来到这个地方了。只要触碰了“莫比乌斯”环，你就能前往他们所在之地。遵循你父亲的规定，抛却旧忆，以待，来日重聚。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卡洛特点了点头。 他暂时还不打算放弃现在的生活，自记事起，母亲给他最多的教育就是自由，就是自我。倘若让老妈知道了自己这么没出息没主见，光想着找爸爸妈妈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 暂且不提虚空传来的声音是否属实，他是思念父母，但不代表他离不开他们。更何况他自己也有不少朋友呢，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再过几年姑姑估计就要退位给雷辰了，他还想着去凑个热闹呢。 况且到了那个时候，曝光自己是雷烁亲王这件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了吧？大家都知道现任雷皇重视雷烁亲王，也只是留他一条命活着而已，别说摄政了，他一年去雷王星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自己没办法给其他人带来什么牵桥搭线的好处，那些人肯定也就不会来打扰他的小日子了。 卡洛特眼睛一闭，再一睁开，他和卡弥又回到了飞船上，卡洛特又像没骨头似的瘫了下去。 更何况，既然他有了第二元力，可不得好好研究一下。任何元力都有一定的开发度，他就不信“时空裂隙”只能将他带到“莫比乌斯环”的地方，他还忙得很呢！万一让他会用了呢，那岂不是可以不用交通工具就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那也太爽了吧！！ 更何况…一声招呼不打就偷偷走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他才不要学得像老妈一样，让那么多人伤心难过，他自己倒是感觉还好，就是还得反过来安慰老爸。 记得好久之前，母亲就时常找他唠过他可能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也如实回答了，他对任何人都没感觉，他对所有人都热情，对所有人都漠视，生养之恩的父母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其他人在他眼里就更是平平等等了。 他的父母给他开了一个很微妙的头，见过了父母这样的伴侣，他再也看不上其他人的。尤其是在审视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伴侣的人，更是眼高于顶。 他可以给予对方像父母对彼此那样独一无二的偏爱，可对方真的能承受得起吗。任何交易都是有来有往的，更何况感情也是需要付出收取呢？ 他并没有那样被谁改变，所以要为对方奉献一生也在所不惜的人。对方又能掏出什么来压住这一边倒的天平。找不到这样的人，没有人能让他觉得特殊，没有人让他觉得不一般。 父母的童年不幸，需要彼此依存帮助互相改变来前行，他们连命运轨迹都缠在了一起，早就不可分割。毕竟命运夺走些什么，总又会补偿些什么。 反观他呢，他被父母保护的严丝合缝，根本没机会被命运夺走什么东西，命运当然也就没办法回馈他什么了。暂且不提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归根结底，都不能算是一件坏事吧。 等真的腻了再说“莫比乌斯环”的事情吧。 真是的，这世面见的越多呢，就越觉得…… 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一个，我会真心爱恋的人了。 ———— 我世面见的越多， 越觉得 我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 我会真心爱恋的人。 ——简.奥斯汀《理智与情感》 ———————— 乔肆坐在楼顶，吹着傍晚余晖的晚风，深吸了一口气。 她这辈子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浑浑噩噩又顺其自然的，终于是活到了四十五岁。 还记得儿时的时候，她和乔笙从幼儿园就认识了，相伴着形影不离，一直到初中。高中去了不同的地方，大学才又考到一个城市。 橙子是她们初中结识的，那之后她们就一直关系很好，常年的保持着联系。 这么多年过去，生死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乔笙是最先走的，她生命里奉若神明的光，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开始暗淡，最后在七年前熄灭了。 乔笙的身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好的，很早很早之前，乔肆就迷信找人算了一下，结果还真的实现了。乔肆三十七岁，察觉到乔笙的病情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的时候，乔肆请了一年的假期，两个人用存款游山玩水，去任何乔笙想去的地方。 橙子已经结婚为人母，再想同行，也只能是抽了孩子寒暑假的日子去，陪了她两个闺蜜四个月左右的时间。 乔笙死了，她前半生顺风顺水到让乔肆羡慕，优秀到让她奉若神只。可神也会陨落，何况根本不是神的乔笙呢。 乔肆幼时孤僻内敛，是乔笙向她伸手拉她起来。可事到如今看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样子，乔肆漠然掉下眼泪。 从十九岁起，她的人生仿佛开了挂，一切黑暗全都被她弃之脑后。她学会了为人处世，学会了圆滑，学会了自己交朋友做事寻找机会，那个率先为她开辟一小块空间的乔笙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即便是曾经她也以为乔笙不在了她会痛不欲生，严重到几乎被剥夺大半灵魂。可事实却是，没有谁会离不开谁，人都要学着长大，然后继续把日子过下去。 她曾以为自己是爱她的，后来也确实如此，可那爱不属于爱人爱情的爱。身处深渊的人总会爱上照射到自己身上的第一束光。乔肆确实是爱乔笙的，只是单纯又真挚的，不夹杂一丝妄念的爱着她。 她总希望她能过得好，过得幸福，可乔笙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满身疮痍，艰难的度过每一天。最后在她们旅途返程的路上睡过去，再也没能醒来。 乔笙说，其实她过得没什么遗憾，她有乔肆这个对她最好的挚友，还有橙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笙肆救赎与被救赎的位置已然颠倒，没有乔肆开导，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没了乔笙，她要活下去，没了母亲，她照样也要。 乔肆没有辜负妈妈，考上大学，之后过得也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让母亲抱着遗憾，还没来得及享受日子就走。 记得十九岁那年，她从一个模糊的梦中醒来。她下定决心要抛开一切让她伤心难过的东西，就比如那该死的七创社。她把卡米尔单人以外的所有东西都二手出掉了，至于为什么要留着他单人的周边。 那当然还是……舍不得，又放不下。 母亲跟她唠叨过很多次谈婚论嫁的事情，她并不会催促乔肆相亲，或是找一个男人来托付终身，她是乔肆的妈妈，也是她最坚强的后盾。母亲过早的认可了女儿不愿意结婚生子的想法，自那之后，她为女儿挡下了所有来自亲戚善意的问询或是善意的中伤。 或许是提的多了，妈妈拿起卡米尔的徽章，也会笑着问：“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动漫角色卡米尔啊？”乔肆就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笑容，应和下来。 后来乔肆上了班，国家调休调到连大年三十都没了，乔肆就抱怨着和远赴自己工作地点来过年的妈妈吐槽。妈妈倒是乐呵呵的说没事，我来陪你过年，你爸和妹妹今年顾不上，你明年要是也回不来，我们仨一块来陪你。 对，母亲离开了之前把她当保姆使唤的一家傻逼，供乔肆上了大学后再婚了，她有了继父，还多了个便宜妹妹。他们人很好，对母亲更好，这是乔肆最大的安慰了。 “调休调休，调的过年都没了。那我也申请个调生吧，我调到下辈子再生孩子。”妈妈笑着摸她的头。 “你不想找对象，妈妈都快不知道跟你唠什么了，不如就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乔肆靠在妈妈身边，闭眼想着。 “那怎么也得，做饭好吃吧？”说来惭愧，乔肆二十多工作了也不会做饭，每天蹭的都是公司食堂。乔肆撇了撇嘴，她想的是很美的。 “必须得做饭好吃，否则不找，绝对不找。要不找个家庭煮夫吧，他在家给我做家务，我出去赚钱养他。” “说啥呢！怎么也不能让你养着他啊，他自己也得有赚钱的本事才行！不管是家务还是赚钱，你们俩都得一块分担才行！” 母女俩笑着闹了一会儿，妈妈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啊，不嫁人也行。无非是妈跑的勤快一点，妈给你做一辈子的饭。当然了，这以后如果妈妈不在了，你非得找人搭伙过日子的时候，一定得找个会做饭的。知道你懒，这样你洗个碗就行了，做饭就让他来做。” 可乔肆却忽然泪流满面，她想。 可我大概是一辈子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 因为我爱的人不在这里，我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他是人为创造的，就是一串冷冰冰的代码，他的样子是别人捏造的，声音是别人赋予的，灵魂也是别人加注的。 也是别人，将他毁掉的。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如果他不会，那我应该会扒拉着求他学学吧，当然如果他是个自觉的那就更好了。 后来，妈妈也走了，那年她四十三，还是不会做饭，也没能找到那个人。妈妈走了她也不用难过，因为妈妈是笑着走的。 ———————— 她把继乔笙走之后存的大半积蓄都留给了照顾她母亲后半生的父女，自己辞职去旅游，一边接稿赚钱一边走。她很好，就是很累了，橙子接二连三的电话和短信也改不了她的死志。 她走了那么多地方，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留恋，让她驻足，就好像她早已经走过了无数比这些更多的地方，那些都留不住她，这些也是一样的。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城市。她偷偷的，爬上了新装修好的高楼，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自杀方式了，现在房价高得离谱，她顺便卖给熟人一个人情吧。 她也要死了，就是苦了橙子和继父继妹了。不过，他们应该能理解的对吧。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我所留恋的东西了。 活着没有渴求的东西，没有爱着的人，没有能去的地方。 这里静悄悄的，只有逐渐下沉的夕阳。乔肆默了一下，举起已经恢复出厂设置的手机，又松手。手机从二十几层的高楼掉下去，好一会儿才听见细微的碎裂炸开的声音。 乔肆检查了一下衣服内兜密封好的身份证和遗书，这才放心的打开一个墨绿色的瓶子，捏着鼻子灌下去，然后像是天边的那抹余晖一样，轻巧的跳下了地平线。 —— 不管展开这封遗书的是什么人，什么职业，我都向您致以真诚的问候：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乔肆。跳楼之前还喝了农药，特意买来的，以防自己有被救回来的危险。身份证和遗书一起被密封起来装在内侧的口袋里，你们应该看到了，所以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核查我的身份了，手机已经被我格式化摔碎了，你们就别想了。 嗯，死了啊，我死后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很惨不忍睹吧。还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们了。 我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母亲在不久前的一段时间去世了。这一生碌碌无为，小半辈子存下的钱也已经被我上演一通爽文桥段，辞职后到处旅游花光了，事实上，我已经比我预想的死的太晚了。 小时候我因为父母的关系就早早想过死，但顾忌母亲挚友又怕死挨到了高考结束。生活也确实有在变好，我考上大学，母亲也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于是我步入了社会，被神奇的力量支撑到了二十七，又想要去死了。但是我又听说了，三十岁才是人生的开端，有钱有闲想干什么都行，于是我又撑到了现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五十岁后的人生了。 但实际上，我的人生，倒不如说大部分普通人的人生，都没有纸上那两句话概括的那么轻易。我们绝大部分人麻木又疲累的生活在世上，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忙碌，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也根本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 我花了将近十年才让我的母亲脱离我的周身，去找她自己热爱的东西，可有些女性，一辈子都被困在怪圈里，用为你好之名进行让子女痛苦的道德绑架，这是女性不独立的悲哀，是男权父权社会的残忍映射。 没有人正视女性的需求，没有人看见学生日复一日的压力，没有人在乎普通人的死活。 离婚冷静期，性侵，调休，家庭暴力校园暴力网络暴力，远远不止这些。 我是一名动画工作者，但也不尽然，至少，我是一个创作者。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受到了无穷无尽的限制，从老师的自嘲，再到同事的疲惫，我们究竟从什么时候成为了囚鸟，又被堵住了嘴，夺走了笔。原创作者的作品得不到保护，盗窃者逍遥法外拿着别人的成果沾沾自喜，劣币驱逐良币， 生活在这样拘束的世界，让我感到格外疲惫，我感受不到一丁点的自由，我什么都创造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所以，我去死了。 我的死改变不了什么，遗书也改变不了什么，作秀的官僚在第一任主席的画像前贯彻的是形式主义，黑心资本企业家剥夺榨取打工人的价值，只为了不择手段的赚钱。 但是至少，这一刻，我能放自己自由。 …… 警察看完了那封遗书，最终深吸了口气，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而在女性尸体附近那抹若有若无的虚影，也不为察觉的跟着一起消失了。 乔肆的死会改变什么吗，这无法保证，或许她的痕迹也会像自乔肆十九岁做了那个梦醒来时就陪伴在她身边的幽魂一样，不声不响的就消散在这片天地了。 有的人停驻了时间，有的人也要继续向前走，就像这个不停运转着的宇宙，不会止步。 按理说喝下农药她应该五脏六腑都烧得厉害，可她栽下高楼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有灵魂出窍般的轻盈，半点不适都没有。就好像有什么人轻轻的揽住了她，将她带离了这个开始衰老的躯壳。 没有一点疼痛，没有一点寒冷，就这样轻松的，飞离了这个她不爱，也并不恨的世界了。 原来死亡会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吗？乔肆放任自己的意识回归虚无，直到又过了很久很久，乔肆在一片黑暗空间睁开了眼。 按理说确实是死了才对啊，乔肆摸了摸后脑，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睁眼看见了这片虚无的黑暗空间，低头一看，她所处的地面倒映出了她现在的样子。 是十九岁那年？ 乔肆一下子沉默了，那一年她过得不好不坏，好的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考上大学了，坏的是，被七创社气了个心梗。 真够该死的，乔肆看着自己的样子，倒影那边也露出了无语的样子。还真是因为那二臂剧情惦念了某个人一辈子，不过也不完全是七创社的缘故。大三的时候压力也大起来，有个卡米尔cos委托老师主动来联系她，合理价格出行一天。 对方简直完全是她想象里的样子，声音居然也和默伶老师大差不差，刚见面那一小会儿都是在心里发疯。见面前“卡米尔”就已经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说他看过了她发在平台上的梦文，他也是卡吹，揣摩了性格定做了衣服愿意最后出一次，就当帮乔老师圆梦了。 —————— 那段时间她都是活在梦里的，被朋友吐槽了好多次。约定的日子到了，他们像情侣一样约会了一整天，临分别时，“卡米尔”就站在她一步之外，问能不能拥抱一下。乔肆就那样好像被蛊惑了一样，愣愣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人跟卡米尔这么像啊，委托老师肯定也很喜欢卡米尔，乔肆被抱着胡思乱想。身高好像，声音好像，性格也好像，连写的字都好像啊。 “姐姐，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好好生活。你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在你心里，只要你还相信，你还爱我，我就不会消失。 但更重要的是你，你要往前走，按照自己不后悔的轨迹行进。舍弃所有让你伤心难过的事物，即便是我，也是一样的。” 她顶着通红的双眼回了学校，然后发现对方的账号已经注销了。这样也好，说不定对方也要摆脱作为卡米尔的束缚去做自己了，他和卡米尔那么像，出了那档子破事估计也是最难受的了。 他们都会往前走的，之后有缘分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对方挣脱卡米尔枷锁的样子，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呢？ 环境突然变化起来，变成了深蓝的星空的空间，就在她眼前，出现了她还在家时最喜欢的懒人沙发，旁边有张原木的矮桌，上面摆着葡萄和抹茶红豆蛋糕和奶茶？ ——欢迎来到“死亡相谈”空间，请入座吧。 乔肆沉默了半响，这是什么同人的奇妙设定，她都好多好多好多年没搞过同人了，现在这种设定居然轮到自己头上了？不管怎么样，乔肆先顺从本心躺进了懒人沙发，反正人都死了，也不能更死了，这相谈估计也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乔肆先把手伸向奶茶，塑料吸管扎破塑料膜，吸溜了一口。嚯，是最低糖？这空间还挺懂人喜好的，乔肆舒服的瘫倒，还是年轻时候的身体最舒服啊。 ——看来你适应的很好。 “这不废话。”乔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什么都不能让我放弃享乐，何况是近在眼前的东西。” ——确实如此，那你心上那道好不容易愈合的深长疤痕，也是你故意延缓愈合的吗。 “……”乔肆把手伸向了葡萄。 “老哥你说话好恶心。” ——说笑了，既然是“死亡相谈”，那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行啊，你要问什么。” 乔肆把葡萄丢进嘴里。 ——关于卡米尔的事。 乔肆顿了一下，差点气笑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非回答不可吗，一提这个人我就会变得像个怨妇。” ——是的，否则你无法离开这里。 “你是不是喜欢看别人爱而不得郁郁寡欢？” ——那也不能否认那是你的一部分，还是说你能否认你爱他？ “这是正式的非要回答的问题吗。” ——不是。 “那我懒得理你了。” ——…… 虚空的声音沉默了，似乎是被乔肆的行为给噎住了。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闲话，那我们就开始吧。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第一次遇见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乔肆闭上眼，陷入了懒人沙发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真是为难老人家。” ——可你还记得，不是吗。 “好吧我确实记得。”乔肆翘起二郎腿。 “我印象很深，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乔笙送了我一个蓝色的沙漏，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推卡米尔了，所以肯定是在那之前的。 虽然我已经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但我还记得妈妈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随手划拉开了凹凸世界从第一季第一集开始看，直到看见了第二季不知道那集的片中跳出了卡米尔的资料卡。” 说到这，乔肆停了一下，仰头吐槽道。 “你不会是个梦女问答模拟器吧，卡米尔只是个纸片人而已啊，你这么纠结他干什么。” 可虚空没有回答她。 ——然后呢，卡米尔的资料卡上写了什么，你当时在想什么。 乔肆撇了撇嘴。 “其他的都是稀松平常的资料介绍而已，除了他简介里的‘私生子’。” ——私生子？ “嗯，就是这三个字引起我的怜爱之心的。小时候没少被三流小说祸祸，先入为主觉得卡米尔小时候大概过得很不好。后来一时兴起查资料才明白私生子仅仅只是未婚生的子女而已，但他小时候过得不好也是事实。” ——你可怜他？ “嘛，怎么不算呢。毕竟三流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呀，虽然说大部分私生子的塑造都是反派，但说到底是他的父母不负责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要是父母不乱搞，哪来他这个恶果。”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的初遇。 这话给乔肆听乐了。 “什么我们的初遇，明明是我单方面对他感兴趣了而已。”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爱他呢。” “嗯，为什么啊。”乔肆闭眼沉思。“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像吧，啊当然，并不是指身份，而是经历。乔笙也和我认为的雷狮一样，是我和卡米尔在深渊里的指路灯。总之，我们相像到，他做任何极端的选择我都能能够理解，因为他本身就除了雷狮一无所有。我也一样，遇到橙子之前，我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就是因为太缺爱了，所以我才会想要迫不及待的去爱别人。我和卡米尔是一类人，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才会想要将心都掏出来回馈那个对自己好的人。” 乔肆半眯着眼睛，有些没精神。 “可我们的生活环境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我却得在社会法律道德的威胁下苟活。雷狮可以说抛弃了所有，除了卡米尔和这个团也没什么了。但乔笙不一样，乔笙有父母，有满足绝大部分需求的经济和环境，不用因为钱发愁。 雷狮总有空余来接受卡米尔的回馈，可乔笙拥有的太多了，我这点好根本微不足道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用手遮住了脸。 “考上大学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么坚信的……” ——事实不是这样的吗。 “对，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 ———————— 乔肆扯了张贴心出现在桌上的纸巾。 “他妈的，差点被第四季第十七集气出脑溢血。什么雷狮一无所有，都是狗屁，真想把第四季的编剧给吊死，雷狮跟他哥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皇族受了多大委屈，卡米尔之前掏心掏肺的都变成了舔狗行为，这谁受得了啊！！” 乔肆稍微冷静了一下。 “还好我没被第四季气死，否则乔笙的情况我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了。” ——她很需要你。 “是，她非常需要我。即便她认识了那么多朋友，也视我为唯一的挚友，在外地上大学的日子里，她是靠着和我联络活过来的。我从被拯救者成为了拯救者，我自由，我有想法，我有梦想有愿望，我不用再靠谁来寄托情感价值。 可卡米尔，从忠实的追随者，变成了可以随时抛弃的狗皮膏药，多好笑啊……” ——所以，你为什么爱他。 “我说过了，因为太过缺爱，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去爱别人。可我的爱太深重，太偏执，以我和乔笙该有的关系她承担不起。所以我将我的爱寄托在了不存在的纸片人卡米尔身上，我想等他幸福了，我再去爱下一个可怜孩子，可我的愿望落空了。” ——他被莫名其妙的反转牵连其中，变成了被利用不自知的傀儡木偶。 “对啊，所以我忘不了了。可能我的xp就是很惨的人吧，哪怕是我推了那么多纸片人，也没见过被官方被刺这么惨的，都给我气笑了。卡米尔惨的都有点清新脱俗了，逐渐在我一众纸片人墙头中脱颖而出。” ——……人类的爱，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能理解真的太好了，爱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么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时候确信自己爱上他的？” “……这个很难说，因为我是个慢热的人，一旦爱上就难以放下。而这种感情需要积年累月的时间作为铺垫才行。” ——可他只是一串数据，并不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可真是谢天谢地了，原来你还知道他只是个柔弱的纸片人啊。” ——…… “不如说，有时候假的也挺好的。他不能给我提供正面的情绪价值，当然也就没法为我施加负面的情绪价值。但摒弃那些不提，我本身，才是我期望的，卡米尔的倒影。” ——倒影？ “对，我就是他的影子。我说过了我们很像，所以我很容易共情到“真正的卡米尔”的感受，我能想象出同样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会有怎样大同小异的处理。他是假的，可也是真的，为什么我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在为那个虚无的灵魂看这个世界。 我让卡米尔，重新活在了我的身上。” ——…… “而且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用卡米尔的方式生活在世界上，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痛苦。我的眼睛只看着我在乎的人，我的话只说给我想听的人听，我不搞无意义的社交，我不低三下四讨好任何人，我拼尽全力在法律道德底线内不择手段的逼迫我自己，去争取任何我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吸取过去的教训，我成长，我向前，我自由。怎么能说卡米尔只是一个纸片人呢，他已经活在了我的身上，他哪里都不在，可又无处不在。 我在我生活里，到处都能看见他身影。” 乔肆顿了一下，补充道。 “至于你问我什么时候确信了自己爱他，我只能说我不清楚。或许我意识到这件事比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要晚得多，可能我早已经开始爱了，可我并不知情。” ——你确信这是爱吗，真正的爱？ “这是我的爱。” ——……好吧，第四个问题。“那么，死之前都在想些什么呢？” 乔肆挑眉。 “终于有点‘死亡’相谈的样子了，我还以为你只会八卦呢。” ——……。 “说实在的，也没想什么，脑袋里空空的，满脑子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轻松愉悦。人都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再也不会有人把我捧在至高无上的位置，我不在了他们就寻死觅活，被我留下来的倒霉家伙，身上还有自己的责任和目标要实现，不可能因为我个人就一蹶不振。” 乔肆看着一望无际的深空。 “说实在的啊，我感觉我的人生转变的也太快太突兀了，就好像我妈一下子就顿悟了一样，在当年疫情来之前带着我离开了那一家贱种。离开了那一家闹心的二臂，我倒是有精力把时间放在学习上了，然后我再也没有什么完全跨不过的沟壑。 上了大学的第一个冬天就是七创社那件闹心的事，自那之后我就把卡米尔放在了自己身上，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我试着不对任何人事投入过多过深的感情，否则出了事我又会变成卡米尔被七创社背刺之后的样子。” ——所以在死之前，你什么都没有想吗，比如活不下去之类的？ “嗨呀，怎么可能呢，我当然还可以继续活着的。只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我留恋的东西了，也没有过分留恋我的人，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了什么活下去。一想到没人做饭给我吃了，我还得打工干活工作画画，我就头痛得很呢。 解脱了多好呀，虽然我不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样的。话说起来我来的居然不是阴曹地府，这就够让人惊悚的了。 不过非要说的话，还是有稍微可惜的东西的。这辈子连对象都没谈过，真可惜，看来孩子真要调下辈子生了。” ——…… “你怎么又沉默了老铁，你这动不动沉默的样子好像我隔着次元壁的老公。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可要代餐了。” —————— ——……我确实吸取了他的性格成分，第五题吧。“这辈子，你后悔吗？” “这个呀，我不后悔啊？” ——可你明明还有很多遗憾不是吗。 “想什么呢，有时候太过完美的一生，反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缺憾了。说实在的，我并不后悔，这就像我死之前看到的那些高质量人生，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妄想的。既然得不到，还去想着来折磨自己，到底图什么。” ——难道就没有某个时刻想要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吗？ “没有，完全没有。”乔肆懒懒散散的说着。“现在设想一个比较坏的结局吧，在七创社犯贱的那一年，我妈和乔笙也出了意外，我不会祈求什么仙神时光倒流，而是先他妈的拿刀砍了害死她们的人，心安理得的被枪毙死掉，我报仇了，所以我不会后悔。” ——鲜少见过对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不满的人。 “是吧，我也觉得，不过我大概不是没有不满，我只是无所谓了。毕竟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做什么呢，我又不能靠一己之力让搞好创作的兄弟姐妹支楞起来，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只是个普通女人。 既然已经生活在了当下这个环境，那就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了，除了适应，适应，还是适应。卡米尔的生活方式帮了我很多，否则在乎那么多本质上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那我才真是要累死了。” ——第六个问题，“觉得哪怕死了已经坐在这里都难以忘怀的事情？” 这次乔肆沉默了很久，或许是在思考问题的答案。她拿起了桌上的一小块抹茶红豆蛋糕，又拿起了一边的叉子，叉下一小块，又送入嘴里。 抹茶里有甜味也有苦味，而且她也不讨厌红豆。她这辈子都没能找到什么爱到不行的食物，说起抹茶红豆蛋糕，这个配色也挺像卡米尔的，有苦有甜，算是她可以完全接受的甜品口味了。 真完蛋，干什么都能想到卡米尔啊。 吃了一半有些腻了，乔肆才把蛋糕搁置在一边。 “那果然还得是，大三那个cos委托老师吧。网上有人说，好的cos委托能让单主终身都难忘，陷进去再也出不来，那我真的是完蛋了。说起来惭愧，我只知道他也是卡吹，应该也是我的粉丝。和卡米尔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草了我甚至不知道人家到底是男是女，啊啊啊啊啊啊！！！” ——…… “说是女的还有可能，但如果是男生，那长得是不是有点太清秀了，我做梦都要只梦这张脸了。而且重点是家教肯定很好，家里面教的好吧，肢体接触都要征求我的意见，女生应该不用这么拘谨，或者他只是在表现我笔下卡米尔和原作略有不同的人设？” ——可以看出来，你的确印象深刻。 “……因为太像了。” 乔肆深吸了口气。 “怎么能真的有人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把我想要的都呈现给我呢。我差点就舍不得了，可我知道这就是委托老师的用意，他要迈向新生活了，也是给我的一个机会。他像我的卡米尔那样，要我以后一个人好好生活……” 乔肆歪倒进懒人沙发，面无表情的。 “够了，好狠心的狗男的，他就是想让我孤独终老。” 深空传来叹息。 ——第七个问题，“你想占有他吗，强制他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听到这个问题，乔肆迟钝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纸片人。就算七创社要卖，我哪有钱跟那么多人抢版权啊？” ——那你想吗。 “……”乔肆沉默了一下，漆黑的眼瞳晦暗不明。 “我想啊……我当然想。我想把他关起来，他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竭尽所能给他，把他藏起来，离雷王星皇族远远的。让他待在我的视野内，从小开始养那就更好了，如果是已经长歪的，就不得不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 乔肆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声音。 “可我不能的。” ——就算有很多的钱，很强大的能力，你也不吗。 “不能，因为在我眼里，他是人，是一个，独立的灵魂。不该被我关押，被我囚禁控制，那样我和第四季的雷狮有什么区别。” ——即便对方愿意你也不吗。 “那也要让对方尝过自由的滋味再说吧，话说你这个问题真的很危险啊。” ——什么是自由。 “自由啊，这个概念很模糊的。拿我理解的来说，就是用平和宽容又怜悯的目光去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有很多朋友，但不必深交，去过很多地方，经历过很多事。分得清善恶，理智又清醒的活在世上，有自己的目标和愿望，不必一定达成，因为在向目标前进的路上，也会收获到数不清的珍贵财富。 所以啊，你看，懂得了这么多事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甘心被谁束缚囚禁呢。” ——那么第八题，“他对你来说是无可或缺，失去了就活不下去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乔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笑，笑得越来越大声。然后慢慢的，她的笑声转变成了哭音。“我从来就没拥有过他，哪来的无可或缺，哪来的失去了就活不下去……？！” 从来就没拥有过，哪来的失去呢？ 深空里没有传来声音，似乎是在任由她发泄，等她趋于平静。 “不过说实话，如果真的把卡米尔从我的记忆里剥夺，我还是会感到很困扰的。原因很简单，我叫得上名的密码里，都和卡米尔有关系。” 乔肆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是真的无可或缺，真正的失去了就活不下去哦，是真正社会意义上的会活不下去哦！” ——……那如果，他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呢，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吧？ “那可不一定哦。”乔肆摆手，立刻反驳了虚空的推论。 “按你的意思，那就是七创社没有创造卡米尔了。或者换一种说法，七创社压根就没有凹凸这个作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对我产生什么后果。那情况也是相当严重的哦，毕竟你看看我，都快被卡米尔腌入味儿了。” ——…… “我一直都坚定的相信，一个人变成今天这样，和他生长的环境，还有遇到的各种事各种人有关，哪怕是纸片人造成的影响也是一样重要的！ 说实话要是没有遇到卡米尔，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那是让我惶恐的完全想象不到的未知。至少，我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而现在的我就已经是我想象的最好的样子了，更坏的情况，我已经不敢想了。” ——那么，再回答一下刚刚的问题吧。 “……”乔肆叹了口气。 “是，我离不开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 ——第九个问题，“他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乔肆思索了一下。“说是神明也太中二了，我也不是那正儿八经的十几岁小姑娘了。 总之，很重要吧。我实在是没办法对一个本身不存在的纸片人下什么定义。” ——那就不把他当作纸片人来看待。 “哈，说得真轻松。”乔肆揉揉太阳穴。 “不把他当作纸片人，那当作爱人吗？或许这么说也合理，那我算是谈了一辈子的单向柏拉图恋爱了吧。我说过了，在我还存在于世的每一天，我总是在无时不刻想象他真实的活在我身边的样子，我总在遇到困难或是无意识发呆的时候喊他的名字，他已经不能从我的生活里剥离出去了。 那这么看的话，他的确能算我的爱人了吧。即便这一切都是我想象的，生病失意的时候，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的卡米尔会担心。对什么东西感到泄气的时候，也总会下意识的再勉强一下，毕竟只要忍受过了前期，之后无论怎么样都会好受一些。 卡米尔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是我的爱人，我的精神支柱，我的意义，我的……最最重要的存在。” ——那么第十个问题，“你们彼此的生命算是朝阳黎明，还是傍晚余晖？” 乔肆又沉默了许久，或许是不明白深空为什么要以这样这样的比喻来提问。说起来她曾经看过一本叫做色彩心理学的书，上面就有性格是什么色彩倾向的测试，她得分最高的那一栏就是橙色。 如果能和卡米尔降生在同一个世界，那她的眼睛一定会是橙色的吧。她和卡米尔的眼睛颜色要是相融，就能像所谓的余晖一样。 “……傍晚余晖吧。” 乔肆想起了死之前的那个余晖，那也是她见过的漂亮余晖，但最后那一场，她没有拍下来，毕竟就算拍下来，她也再看不到了。 ——为什么。 “这个就没必要一定有什么缘由了吧，只是我喜欢余晖的颜色而已。更何况我单恋了一辈子，离开那个伤心地也是因为连他亲爹的卡米尔，都变得怪异起来，让我没法接受。连亲爹的孩子都变成了木偶，我又怎么指望代餐就能给我一样的感觉呢。 我的卡米尔就活在我心里，活在我身上，所以我再也不需要去找什么替代品了。 我都可怜见的单恋一辈子了，怎么也不能算是朝阳黎明了吧。” ——第十一题，“你会后悔爱他吗？” “……”沉默了一下，乔肆笑了。 “当然不会了……我在少年时期过早的遇到了这样的同龄人，在身处黑暗摸索着前行的时候，是他告诉了我该怎么做。如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把目光放在指引你的人身上，跟着他前进，为了他去做些什么，至少一定不要停在半路上，让自己被更黑的浑浊吞噬。 得益于他，我才没有放弃自己，甚至越走越快，可以指引当初来指引我的乔笙。没有认识他，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就这么惦念了爱了一辈子，也算是还债了吧。” ——看得出，你对自己的人生乃至感情，都很满意。 “那当然，因为以我的生长环境来讲，这是最好的走向和结果了。 有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些人压根没必要给自己施加去罗马的压力。普普通通的，怎么就算能罪了呢？ 总有父母望子成龙盼女成凤，可哪有那么多龙和凤凰？人要学会知足，接受自己的普通。人活一辈子，首先要接受父母是普通的，再者就是自己，最后是孩子。 大部分的财富只被少数人掌握，没有足够的资源，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所以我很满意我的人生，满意的简直不能更满意了。” ——第十二题，“你会永远爱他吗？” “呵……”眼泪又溢满了眼眶。“说实话，在生前的岁月里，我也曾无数次担心过这件事，我会永远爱他吗，我是该放手，还是执着的继续爱。后来慢慢的，那几样为数不多的周边因为搬家被我丢了个干净，我的生活里似乎再也没有他的影子了，可我却还是会想起他。 我看见书时想起他，看见甜食时想起他，我看见余晖会想起他，看见红围巾也会想起他。我身边没有一样东西和他有直接联系，可我还是会想起他。 我可能是没有爱他了，我只是，忘不了他了。” 乔肆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不自觉笑了起来。 “可现在，我可以确信了，我永远爱他。因为我已经死了，人类承诺的最长的永远就一生，我也只能承诺一生，因为我不知道来世会是什么光景，所以我只敢承诺一生的永远。 我永远爱他，我爱他爱到死了。” ——你当然是爱他的，否则又怎么会有百安卡呢。 “你知道啊，是啊，你肯定是知道的吧。”乔肆毫不在意。“我为他起的新名字，用笔将他牵引到新的世界，给予他新的不会后悔的人生，我窃取他灵魂来放置的躯壳。” —————— ——现在，死亡相谈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摒弃所有前往来生，还是用当下能利用的东西去对待新人生呢？” “哇，这是什么，是开挂？”乔肆瞪大了眼睛。 “可是凭什么给我这样的权力，我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吗，还是说我是什么天神下凡渡劫？” ——你可以随意猜测，但我要说的是，卡米尔已经有了灵魂，在你往后的世界里，说不定真的有和他身处同一世界的几率。 “……卡米尔本来就是有灵魂的吗。” ——当然不是，真正的卡米尔依旧是一串数据，拥有灵魂的，是“你的卡米尔”。 “哈，真的假的！”乔肆夸张的大叫。“凭什么啊，我可真是天大的本事好大的荣幸啊！” ——你说的没错，他能拥有灵魂，多亏了你。 “……？够了，虽然我现在是鬼了可你也不能这么哄鬼吧？” ——还记得凹凸世界的力量来源吗，是执念，是因为你的爱。 “我靠真是无语。”乔肆有点躺不住了，一下子坐起来。“我这是科学地球，没有什么神奇的爱与正义的力量！” ——我说的是事实，但信或不信，这全都取决于你。现在，先做出你的选择吧。 她沉默了一下。 “我的话，还是摒弃所有吧。”乔肆再次陷进了懒人沙发里。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他嘛。” ——爱他为什么选择遗忘。 “因为……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我在笃信了，笃信再次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会被他吸引，然后爱上他。不管他是否黑发蓝瞳，不管是否以卡米尔之名。” ——你很有自信。 “因为我不会再找到第二个与我如此相似的人了。我一直都莫名其妙的坚信着，卡米尔会想要我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结果摊上了第四季新主创那个大傻币……” 乔肆闭上眼睛。 “他被人为操控，变成那副鬼样子，他甚至都不是切实存在于世界上的人，居然还能让我感到痛苦。但又有谁能断定，让人撕裂又绝望的爱不是爱呢。我没有对其他任何人造成影响和不便，还过了较为舒心的一生。 隔着次元都已经让我如此痛苦了，我真不敢想真的见到他我会变成什么样，会变成杀人如麻对生命失去敬畏的疯子也说不定呢？所以啊……” 她勾起一个释然的笑。 “还是忘了的好，我想要一无所有的去来生，感受新的风景，就算是卡米尔也不能阻止我。当然了，要是我是一个无情无欲的冷酷女的，那就更好了，谁都不能让我受感情上的伤！如果我们命中注定相遇，那我就用不着这辈子的记忆和感情来当作底牌。我已经单恋的够够的了。 如果卡米尔真的存在。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一个，独属于我的卡米尔，那就让他自己来找我，来真实的站在我面前吧。出去吃饭还要这顿我请下顿你请的，卡米尔要用什么来偿还我这辈子的辛苦单恋。真是够了，我就等着他了，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来见我。” 说到这里乔肆自己先笑了，一只手支起脑袋，小声嘀咕着。 “我这个冷酷无情的女的，只对你有感情。” 说罢她又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神色也暗淡下去。 “如果，你真的存在……” ——作为时空链接者，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是啊，我倒也能希望是真的呢。可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捏个真的卡米尔出来啊。” ——你会心存怀疑也是正常的，因为是他亲自牵引你回到了你的世界，让你遗忘了这些，因为生长环境的缘故，你当然也就不会相信这些了。 乔肆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感觉越来越邪乎了，太奇怪了，经由虚空的声音一提醒，倒是又有许多违和之处值得怀疑了。 ——还记得你十九岁那个奇怪的梦吗，那不是梦，是真的。 乔肆顿了一下。 ——还有你新买的本子，那上面的笔迹也是卡米尔亲自耗费灵魂力写下的，并不是你喝醉了模仿卡米尔的笔迹为自己写下的祝言。 “……” ——他一直都待在你身边，从没有离开过。从你母亲离开那个家，一直到你在余晖里跃下高楼。 “………” ——就连那个委托老师，也是卡米尔自己变化成了十五岁的样貌，穿上了你最熟悉的衣服来赶赴这场隐瞒真实身份的约会。他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你才会在那之后完全没有得到关于对方的任何消息。 “…………” 虚空传来声音，叙述的每一件事都狠狠震荡敲击她的灵魂。卡米尔居然存在，开什么玩笑？还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 那她干了那么多丢人的事情对方不就全都知道了？？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在干什么啊我拿的不是单恋的苦情剧本吗？合着是人鬼情未了？？救命啊救命啊她真的要喊救命了！！ ——你没事吗。 “……谢邀，我想死。” ——可你已经死了。 “……你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 空间里静默了一会儿，乔肆又开口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读取卡米尔的性格数据，模拟他的语气来跟我问答对话啊。” ——分析结果罢了，面对这样的语境，你不会抱有过多的警惕和怀疑。 “哈，那你们还真是会来事啊……” ——乔肆，死亡相谈已经结束了。虽然你的选择已经代表了舍弃一切，但在前往新世界前，你想知道真相吗。 “……什么真相？” ——关于卡米尔，关于他为什么会在你身边，关于你那些被他带走的记忆。 “……我真的能看到吗，不是诓我的？” ——当然。 虚空中话音刚落，一条半透明的粉橙色缎带自远处飘来，离她愈来愈近的这端，还有一个黑色的指向性标志。那条半透明的粉橙色缎带似乎已经发觉了乔肆的存在，欢快的在半空环绕了个无限的符号后，直冲她而来的那端干脆利索的缠上乔肆的手腕打了个结。 今天遇到的魔幻事件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一个接一个的？！虽然说她是死了没错，但也不能这么玩吧？？！ ——这是“莫比乌斯环”，已经是独属于你和卡米尔的概念了。 “啊？已经玩的这么高级了吗？？？” ——因为某些暂时还不能解释的原因，你和卡米尔的记忆，都已经封存“莫比乌斯环了”。现在有了它，你默念“封存的过去”就能看见那些记忆了。 这所谓的“莫比乌斯环”里，就有她想要的记忆了吗…… 乔肆闭上眼睛，内心默念。 在她闭眼的那个瞬间，黑色的眼瞳迅速转化成了橙红色，黑发也从发根开始蔓延，褪成了淡雾般的浅蓝灰色。 那么，就让我看看吧，我到底遗失了什么。 死亡相谈:卡米尔篇 留给乔肆那句话后，他就放任自己几乎归于虚无了。 某个人在乔肆心里生了根，这是某个人实打实能感受到的变化。他本来残存的一丝意识，开始越发清晰起来。从只能微弱感到乔肆的存在，渐渐地，他开始能感受到乔肆对他附身物体的触碰，直到他完全可以感受到乔肆在说什么做什么了。 乔肆并没有忘记他，反而越记越深了。 卡米尔看见她几乎所有的密码都和他扯上了关系，听见她偶然出神念叨着他的名字。 这副俨然将他刻入心脏的样子…… 让卡米尔觉得既悲哀，又庆幸。 卡米尔想过，在了解这个世界之后，会后悔送乔肆回来吗。 说实话，卡米尔并不清楚。 他只能沉寂着 ，感受她一步一步，毫无目的的往前走。直到意识越来越清晰后，他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变了样子，严格来说，或许是只换了发型。 乔肆如愿以偿的考上大学，学了她喜欢的动画专业，卡米尔的意识正是从这里开始被唤醒，灵魂从此刻起被重塑。等她开始准备毕设起，卡米尔也有了在一天的一定时间内变成灵魂体看看她，设身处地了解她所在这个世界的机会。 没有任何一个星球是十全十美的，换到乔肆所处的现世，只能按国家的标准来讲。当初他们还能十指相扣，从这个星球跑到其他别的星球，不管去了什么地方，总有能搞到钱的办法。 但是这个世界不行，而且降生到这样的国家，似乎除了忍受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但即便如此卡米尔也不后悔，这个星球，这个国家，唯独乔肆的母亲和挚友能让她展现真实存在的样子，这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比不过的。她真心的欢笑，如此诚实的哭泣，又是如此随心所欲地的演绎自己口中所谓神经的女大学生。不必日日戴着一副面具，不必用这件事的情绪，嫁接到别的事上去。 她是如此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这个世界上有诸多不如意，她也在努力生活着。嘴上天天嚷嚷着想鼠，从立刻，明天，延后到二十八九，又听了正能量视频的话，延后到三十多，四十多。 但卡米尔觉得，她想活多久都可以。毕竟他从始至终都相信，乔肆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想做的没人能拦得住，包括死亡这件事。乔肆真的再也没有找过任何伴侣，她劝服了母亲，又狠狠的气了父亲那边的人。 怎么能说她不自由呢，她已经在最低限度的环境里，最自由的活着了。 她在这里，孤单又寂寥的爱着他。 直到在某一天，自由的从高楼坠落。 他伸手，自半空坠落时从躯壳带离她的灵魂，将她推离这个世界。 卡米尔紧接着飘荡到了乔肆支离破碎身体边，殷红的血，她面部朝上，半个后脑都磕碎了陷进地里。卡米尔一个恍然，感觉到了乔肆那时的温柔。 从很久之前卡米尔就意识到了，没有人能杀得了乔肆，她一路走来，并非受到神明庇佑，而是来自她的信念。 没有人能杀得了她，除非是她自己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安安静静的，在清晨停止了呼吸。就像之前的每一个赖床不起的早上，给自己一个体面，让他即便悲伤也不至于歇斯底里。 可现在，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需要她用心去关照的人了。 卡米尔耐心的等着，等了好几天，乔肆的身体开始溃烂。终于有人发现了她，拨通了报警电话， 卡米尔看着警察们急急忙忙的开展调查工作，拉警戒线，查看尸体，发现了内侧口袋分开密封的身份证和遗书。 都结束了，卡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幽灵体也逐渐消散了。 ——呀，你来啦，欢迎来到“死亡相谈”的空间！请入座吧！ “死亡相谈……” 卡米尔凝望着这片虚空，向下看去，下方同样是虚空，可他此时却像是站在地面上，地面还倒映出了他现在的样子。 是十五岁那年，他参加凹凸大赛的样子。 眼前突兀的出现了在科林斯家里客厅的沙发茶几，还有飞船上的座椅和桌子。 卡米尔沉默的选择了飞船的座椅，在他陪在回到现实的乔肆身边之前，有数百个难以安眠的夜晚都是在沙发上度过的。那是一段过于灰暗的日子了，让卡米尔遍体生寒，不愿意再去回忆那段时光。 ——噢噢，原来你更喜欢这里？ 另一边的沙发茶几消失了，随之卡米尔的桌上出现了甜食，可他已经没有什么动口的欲望了。 他的一切都是乔肆给予的，口味，喜好。离开乔肆之后，这一切他似乎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了。 ——好吧，看来你确实没什么胃口呢。那就不多废话了，我们开始死亡相谈吧！ “一定要进行这个吗。” ——当然啦！ 卡米尔诡异的从深空的语气中听到了属于乔肆的感觉，如果真是她说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双手一拍，笑着歪头看来人。 哦，年轻的乔肆确实会这么干。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就平淡恬静了许多，再也不需要一些过度浮夸的表演来达成什么目的了。 ——这是必要的过程，为了认清自己哦。 “那开始吧。”卡米尔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或许他也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了。能做的都做了，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存在，接下来还能做什么。 他和乔肆已经变成两个世界的人了。 ——咳咳！别那么萎靡不振嘛，接下来第一个问题。“你们第一次遇见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 有些过于久远的记忆了，哪个时候他才几岁，六岁？在凹凸世界生活了四十多年，又在乔肆身边做了二十多年的孤魂野鬼。时间过了太久了，但那些记忆，卡米尔总是记得很清楚。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遇见。对她而言，大概是见到另一个‘我’开始，那才算我们第一次遇见。可我本人并不知晓，又谈何想法。” ——哎呦怎么这么悲观啦，就对你而言吧，你第一次遇见她是什么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卡米尔陷入了回忆里。 “我在厄流区，正被其他大一些的孩子欺负。现在仔细想想，从乱七八糟方向投过来的石头大概也是她做的吧。” ——呀，英雄救美的桥段！ 卡米尔被这不着边际的捧场给逗笑了，好吧，勉勉强强倒也算是吧。可现实是哪有什么英雄美人，他们当初都是身陷囹圄的一员罢了。 “她从阴影里，走到我面前……第一次见，她的眼睛是蓝色的，极度发灰的蓝色，都要看不出是蓝色。在我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她眼底疯狂的向上蔓延橙色。 厄流区并没有颜色，这里阴暗，潮湿，又脏乱。就连它所处的雷王星，也是沉闷的，灰暗的，和厄流区没什么区别。 而火焰，是我当初唯一能辨认清晰的颜色。所以，我一直将它称作火色，因为，我不知道它该叫做什么名字。 厄流区这样的地方，只有火焰才能带来光亮。无论是火苗，篝火，都能象征着温暖。 所以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看见那双漆黑阴蓝的双瞳猝然陡升起明媚的烈焰，让我印象深刻……” ——那确实会印象深刻呢，深刻到让你记了一辈子。 “是……”卡米尔合眼。“记了一辈子，或许也不会止于一辈子……” ——好啦，接下来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爱她呢？” “这是理所应当的吧。”卡米尔侧靠在扶手上，用手背托着脸颊，面上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她就是为我而来的，哪怕我最后没有得知关于她前世的真相，那么多年的陪伴也不会是假的。与其问我为什么爱她，不如说，我实在找不出一个不爱她的理由。” ——好自信噢！ “是她把我教成这样的。” ——嗯嗯，好吧，那么第三个问题“是什么时候确信自己爱上她的呢？” 卡米尔思酌了许久，才开口。 “我不知道。” ——唉！！ 深空发出夸张的怪叫。 ——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 “不是很难的问题，但我的确无法确认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就像遇到一个人，谁也无法保证他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会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人只有在意识到了重要性，才会匆匆翻看回忆，于是那一天才会成为重要的日子。” ——哎呀，是这个道理呢。毕竟人类的记忆无法永远保留嘛，总会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模糊啦。 “或许我很早就爱她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或者是往后数不清的日子，或许我一直都爱她。” 一直一直。 ——那么第四个问题！“死之前都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 卡米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倒影，这副十五岁少年人的样子还让他有些不习惯。 “或许是，我要救她。” ——…… 深空没有传来声音。 “换言之，死亡的定义又是什么呢。身体层面的死亡，社会层面的死亡，亦或者被完全忘记好像没有存在过的死亡。 因为乔肆，我不怕死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其他别的感想了，因为我只是想帮她续上辈子半路支离破碎，一无所有的人生而已。” ——真的会有人不畏死吗。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我和乔肆这一生已经够圆满了，为什么要怕死呢。” ——那么下一题吧，虽然我觉得是白问就是了。“这辈子，你后悔吗。” 卡米尔顿了顿，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是放空又轻松的状态。 “不后悔……” 卡米尔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看着靛蓝的夜空，喃喃自语道。 “我太幸运了，幸运到旁人听了都艳羡嫉妒。我有什么可后悔的呢，我甚至都不太敢想象没有遇到乔肆我会变成什么样。” 他完全没有可后悔的地方，他顺顺利利的活到四十多岁，和一般的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家庭。他是遭受过数不清的磨难，可终究一步一步走到了彼岸。 他还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好吧，那…“觉得哪怕死了已经坐在这里，都难以忘怀的事情？” 卡米尔沉默了许久，深空也并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乔肆死在我怀里的样子。” ——……她那个时候，不是像睡着了一样吗？ “是，所以在看见她毫不犹豫跳下高楼的惨状后，那副恬静睡颜般的失去呼吸的样子，才让我更加难以忘记了。 乔肆不太算一个温柔的人，为了我她算得上机关算尽，卑鄙又可耻的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人，只为了我。她唯独对我无限的包容和关怀，甚至都不愿意让我看见会崩溃的惨状。” ——…… “我们是反抗神明的一员，处于这个宇宙的战力最高的那一部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人能伤到我们，可她还是死了……！” 卡米尔的语气越来越急促。 “可她还是死了…她是自己走的。她的温柔变成了残忍，我甚至都没有一个可以肆意发泄的理由！ 她给我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不完整的家，一大丛失去被主人精心照顾的蓝玫瑰花丛。冰箱的便签上再也没有熟悉的字体写着今天想吃什么，黑猫茫然无措的在家里四处寻找一个已经被掩埋入土的人……” 有水液一滴滴砸在虚空透明的地面上，荡开一圈圈涟漪。 “她像是真的睡着了那样，脸上挂着让人感到悲哀的淡笑,仿佛这样的永眠才是她最渴望的终点。我才是那个真正卑鄙无耻的人，将她又在我身边多留了二十多年……” 卡米尔的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不经意得寸进尺，渴求的太多了……” ——那，那个，你先别难过嘛……我们看下一题吧。“你想占有ta吗，强制ta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 卡米尔花了一点时间来平复情绪，眼底多了一抹暗色，却又很快消失。 “想过，可我不能。” 深空插科打诨。 ——你别说，说不定她挺乐意被你关着呢。不用到处跑的，有人送饭之类的，很爽啊。 卡米尔心情也没刚刚那么压抑了，甚至还释怀的笑了一下。 “她大概就是这么想的，我看就算我不关着她，她也不是那种乐意到处跑的人。” ——但你们似乎也去了不少地方。 “嗯……” 卡米尔的声音有点低沉。 “年少时为了躲避雷王星的追杀，加之那些必须依靠实例才能让我明白的道理，我们不得不到处走。后来等她清醒，就是为了铺设星轨而四处采风。后来终于清闲了一点，我们去补了新婚蜜月。 直到后来终于无事可做时，她缠着我想要生孩子那段时间我才发现，她其实更愿意躺在家里做个阿宅。有个可以称作家的可以栖息的地方，就在这方天地，哪里都不去。 后来时间逐渐过去，我才终于确信，她不喜欢四处走动，或许，称为颠沛流离的日子。有了卡洛特，她就更心安理得的待在家了，把家里上下收拾好，然后买好食材，等着我回去。” ——好幸福哦。 “嗯……所以纠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如说，她从一开始就只把我放在了她的世界，后来多了卡洛特，多了猫，最后又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咳咳！我们下一题吧。“她对你来说是无可或缺，失去了就活不下去的吗？” “是。”卡米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后他顿了顿。 “也不是……” ——嗯嗯？到底是不是呀？ 卡米尔犹豫的开口。 “没有她在，我一定是活在窒息煎熬里。就像她不在，元力进阶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研究逆转时空的办法。我们从没有过长久的分离，所以我不敢想象。 ……我想我一定活不下去，可如果真要自戕的话，我又一定会犹豫。这不代表我不爱她，没有随她一起而去的决心。我只是突然意识到…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违背了乔肆教导我的‘永远以自己为重’的理念？ 可是这么多年来，以自己为重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句需要我铭记在心的句子，而是潜移默化的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从某一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用伤害自己来达成什么目的了。 所以我的答案是……杀死精神上的自己，留下身体来苟且偷生。” ——嗯……下一个问题。“她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卡米尔张了张嘴。 “她是我的神，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说法。 乔肆说过，神需要供奉，需要信徒才能存活在世界上。可她不需要，她有我就够了。 所以，她只是我的爱人。” ——嗯嗯……第十题。“你们彼此的生命算是朝阳黎明，还是傍晚余晖？” 卡米尔想了一下，不管黎明或余晖，天空的颜色似乎都是蓝色和橙色相容，再想他们的瞳色，这样的问题似乎也不显得意外。 “我们……是傍晚余晖。” ——哎哎？为什么呢，我还以为你会说朝阳黎明呢。 “因为乔肆喜欢余晖吧，卡洛特的左眼也像是余晖倒置过来的样子。或许听上去朝阳黎明的含义会更好些，但我们终究不适合那种浅淡清亮的，下一步踏入阳光中的颜色。” 从过去到现在，他们都是在昏暗里握紧对方的手前行。卡米尔有些不习惯的摸摸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指根，他们的婚戒也有余晖的含义。原材料有一个特别好的寓意，那是个能够与恋人相伴到垂暮的美好祝愿。 ——原来如此，我们看下一题吧。嗯嗯好像又是个没用的题目呢。“你会后悔爱她吗。” “不爱才会后悔……”卡米尔不自觉的笑。 “我又不是什么冷血无情铁石心肠的人，也不是什么会反咬恩人一口的白眼狼。我没什么后悔的，有时候我可能会后悔没有更爱她一点，可更爱又是多爱。至少不管他人，只看乔肆的表现，我大概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嗯……那么“你会永远爱她吗？” 空间里沉默了许久，卡米尔才张口道。 “什么才算永远？” 卡米尔并没有问深空，而是接着自言自语的自我回答。 “我见过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情侣，也有不少夫妻。即便是我和乔肆，也会在情难自禁的时候对彼此说‘我永远爱你’。可永远的边界，又到底在哪里。 或许爱人间互诉永远，并不是认为自己在那个找不到边界的时间里能够永远爱着对方。而是在那个时刻，永远成为了一种感情喷发下的修辞。 人类可见的最长的永远就是一生，但我已经死了，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我还爱她，所以这已经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 卡米尔已经不知道该看向何处，只能垂下眼眸，连那一点笑意都显得惨兮兮的。 “我已经永远爱她了。” ——那么，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啦。“是摒弃所有前往来生，还是用当下能利用的东西去看待新人生呢？” 卡米尔没有第一时间搭话，而是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么模糊的问题，是想表达什么。” ——哎呦，你先回答嘛。 卡米尔沉思了一阵。 “我想，用当下能利用的东西去对待新人生。”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她。” ——爱她所以才想保留一切吗？ “可以这么说，我不想那些她的所作所为，她为我付出的一切像风一样消散。” ——能够理解呢，你很幸运！当下能利用的东西自然也包括了记忆噢！ “猜到了，但我也不想一直一直记得。我能够确定，如果她陷入困境，我就会拾起回忆去拯救她。如果反之，我也需要那些经历和事件，来将我打磨成她想要的样子，毕竟生在了和平安稳的世界，这些也就没必要记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记忆呀。 “因为，我对感情的体会很极端。那个异时空所谓的真正的我处于自毁式利他的状态，而我本人，是被乔肆全身心倾注了爱而走到今天。所以乔肆那样走到半路上才遇到我，导致变成那副样子，让我很在意。” ——很在意她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事到如今我已经学会了用爱来解释一切，我无法释怀的，只有那些我一无所知的，她背负痛苦记忆前行的日子。 我的无知，对她来说又怎么不算一种残忍。” ——可是，她心甘情愿啊？ “所以无法释怀的变成了我。记忆实在是太沉重了，所以我想可以的话，不如让我来承担。这样的话，我大概就能离她再近一些。 得益于她对我的影响，我完全不在意那个所谓的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是个自私的人，‘自己’的感受也不想共情，我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我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了。 我从始至终都觉得，她认为的我，才是真实的我。” 被爱的事物能拥有灵魂。 正因为她爱我，我才能，是我。” ——噢，好吧，空间伪神，死亡相谈结束喽。 卡米尔眨了眨眼。 空间，伪神？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呢。你和你夫人记忆伪神的执念，已经达到了比肩神明的程度啦。 ——她的爱将你剥离重塑并拯救，而你，当然也拯救了她。 被乔肆的爱所拯救了的他，拥有了独立存在的灵魂。他不再是被人为控制的数据代码，自乔肆来到他身边起，他的命运就此被推翻改写。 ——你们有足矣成神的执念和力量，却没有成神的资质和心性呢，所以才会被称为“伪神”。好吧，空间伪神，记忆伪神已经甘愿放弃了所有的记忆和能力，接下来她的灵魂也会和这世间所有普通的灵魂一样，无数次转生，消亡，直至灵魂湮灭。 ——而你，空间伪神。作为记忆伪神因执念和爱意创造的新生灵魂，她的挚爱和信徒。我呢，要代她向你转述她的歉意，烦请你收揽这两份力量的烂摊子吧。 ——二位心中仍然怀有私爱，所以无法获得神格，但既然您已经选择了利用这两份力量，我相信您肯定已经有了怎样处理的办法啦…… 深空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远去。卡米尔依旧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矮桌和上面的茶点也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卡米尔才缓缓睁开眼睛，解开了手腕上变得崭新的发带。 发带浮动在他面前，卡米尔将发带拉平，捏住其中一端反转半圈，将其牵拉至另一端，形成了只有一个面的莫比乌斯环，莫比乌斯环在他周身绕了一圈，俨然已经变得半透明，然后它将一端缠绕在卡米尔手上，另一端飞走了，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卡米尔知道，它是去找乔肆了。 发带已经不再是发带了，它被卡米尔用空间伪神的权能改变其形态成为了某种不会影响宇宙法则，独属于他和乔肆的概念。 “莫比乌斯环，只有一个面……”卡米尔轻声念着，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或许是自言自语。“有了它的链接，我就能够和你生活在同一个维度的空间。 无论前进还是后退，我都能找到你，你就是我的终点，我的方向。直至你灵魂湮灭前的生生世世，我都能和你相遇。” 我在此，向自己祈求生生世世永不结束的相遇，我不求圆满，只求你。不管身处什么样的世界，遭遇了什么，不论是否以彼此熟悉的面貌名姓。 卡米尔用记忆伪神的权能，封存了自己的记忆。而解开的钥匙，则是乔肆和他们所处的环境。 和乔肆相遇的每一世，他可能会记起来，也可能什么都记不起来。可在被所谓命运捉弄到无力回天时，这份记忆就有可能是他们挣脱枷锁的底牌。 卡米尔不希望自己会困住她，尽管这世上哪怕是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人困得住她。 所以不出意外，这份记忆的确会被永远封存。 每一辈子都是独特珍贵的，如果一层叠着又一层，无数记忆会把人拖垮。对珍爱的东西会淡漠，因为拥有太多而不在乎失去，因为死亡太多次而对生命失去敬畏，会和世界格格不入。会被磨平心智，会变得麻木不堪。 他会因为脑子里塞满了太多记忆而感到自惭形秽。试问自己，乔肆对着他笑，她站在那里，在阳光下蹦蹦跳跳又吵吵闹闹，她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年轻的灵魂。 而自己却会因为填满太多了记忆，心态垂垂老矣，根本无法和她享受同样的世界。倘若这样，那卡米尔爱的永远都不是乔肆这个人，而只是最一开始，在厄流区拯救他的人。 那个声音说的没错，乔肆赋予他灵魂，而他则是她最忠诚的信徒。他因为她才诞生，也因此有了存在于世的价值。 如果说他们相爱是命中注定，那么有时候的擦肩而过，也是命中注定。 他们彼此纠缠，又互相放过。 卡米尔的身体也开始半透明，他回想起刚刚相谈的问题，不由得淡然一笑。 如果这些问题能够保留，想必每一世，他都能做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现在，该走了。 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 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乔肆终于从这漫长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实际时间大概也不过几分钟吧。 她咧开一个笑，就像在反神战后刚恢复神智那样，笑得明媚又灿烂。泪水不断的从眼眶溢出，划过脸颊，又啪嗒啪嗒的坠落在地上。 是真的，都是真的。原来我真的去了他身边，原来我真的救了他。我们反抗命运，我的执念撼动了神明。我和他结婚，孩子居然还真的调到下辈子生了。 这不是梦，都是真的…… “时空链接者，是吗？我能见见他吗？” ——……他已经来了。 “乔肆。” 乔肆猛地回头看去。 那里赫然是当初，她日思夜想的，cos委托老师！！！对方嘴角挂着浅笑，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够了这个世界，很想死。她现在诡异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卡米尔了，是老夫老妻的从容淡定，还是粉丝得见偶像的激动。好像哪种都不对劲……她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向他走去。 他们同时迈步，看着对方每跨出一步，就长一岁。从凹凸大赛时的装扮，到最后走到对方面前，他们都变成了最后一次朝夕相伴的样子。 卡米尔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乔肆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捧上他的脸，看对方眼底的乌青，她又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右手的拇指指腹轻轻抚过那片乌青。 “我走了，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连卡洛特都不如，我可要笑话你了。” “那你笑话吧……” 卡米尔格外贪恋她掌心的温度，这种触感于他而言，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乔肆又想笑又想哭的，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卡米尔，你爱我吗？” 卡米尔看着她，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弯腰俯身让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哽咽着用气音回答。 “已经爱到危险的程度了，乔肆……” 乔肆仰头去吻他眼角的泪，自己却又滑下眼泪，她拼命的睁大眼睛，试图将对方看得更清楚一点，她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开口的声音都在发颤。 “危险到什么程度……？” 卡米尔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他下一刻将乔肆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骨血。他哽咽着，抽泣着，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 这一刻他不是受人敬仰的反神者，不是“无限”的老大，不是宇宙星际列车的总站长。他仿佛一瞬之间变成了那个厄流区里无助的孩子，抱着这世上在卡洛特降生之前唯一深爱他的人。 他的眼泪濡湿了乔肆肩头的布料和发丝，他闭着眼，感受这具身体的温热，张口欲答，却总是哽咽。 她对他了如指掌，最明白他想什么说什么，却还是要逼他亲口说出答案。 他被她欺负了这么多年，却总是心甘情愿。 “已经，不能一个人生活……” 颈窝处传来这句像是控诉的呢喃，让乔肆堪堪止住的眼泪溢出更多，她甚至都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或许乔肆从未想过控制他，束缚他，可事实确实演变成了这样。她丢下他，就像当年那个她奔跑在麦田旷野上的梦，终究还是被卡米尔找到了。 “我说呢，我就预感到今天非要来看看‘莫比乌斯环’呢，原来我亲爱的爸妈在这里偷偷摸摸约小会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肆惊喜的看过去，卡米尔反倒是身体一僵，脸埋得更深了。 卡洛特作为新款的二代读卡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爹在想什么，他撇了撇嘴，一脸的满不在乎。 “爸你藏什么呢，妈走了之后你萎靡不振偷偷掉眼泪还是我给你递纸巾的，怎么这会儿害羞上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洛特的打趣和乔肆的笑声驱散了这个空间的微妙氛围，乔肆把老公从自己怀里连哄带骗的揪出来，扯了两张卡洛特递过来的纸巾塞给他，卡米尔沉默的背过了身。 老父亲整理仪容仪表的时候，乔肆也只是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液，这才抬头看向卡洛特。 “看着比我走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多大了？” “三十四了，您二位还跟当年不告而别一个样子。” 乔肆没管他小心别扭的阴阳怪气，伸手比划了一下身高，挑眉。 “现在多高了，跟你爹看上去差太多了吧。” “人家178，都没过180大关呢。”卡洛特笑，周身气质相较十几岁到处折腾的时候沉稳了不是一星半点，可见到母亲时，总也会带上些疑似撒娇的口癖。 孩子面对母亲，总会卸下所有心防，乔肆的心软成一片。 “算了，太高对你女装也不方便。” 卡洛特目移吹口哨。 “最近在干什么呢。” “找了个政治安稳和平的地方开了个咖啡店，生意不温不火，不过也挺好的。” 乔肆伸手去拢他已经长长了的发尾，感慨道。 “挺好就行，怎么来到这的。” 卡米尔过来了，眼底还有些红，母子俩都给面子的没有点破。卡洛特骄傲的拍了拍胸膛，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 “人家觉醒了第二元力‘空间裂隙’哦，这么多年已经非常熟练了，这个宇宙里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我去不了了！” 夫妻俩对视，眨了眨眼，又对着卡洛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嗯，很厉害。”乔肆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头。“我们卡洛特呀，最厉害咯。”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求个夸夸，满足不就好了。 卡洛特看着母亲，又抬眼看看父亲。 “你们要走了，是吗？”乔肆一顿，也转头看向了卡米尔。说实话，她不知道，死亡相谈的最后一问已经让她放弃了所有，所以现在也只能和儿子一样无助的看向这个家的二把手。 “嗯。”卡米尔应声。“要走了，我和你妈妈都要走了。” “好吧，我知道了。”卡洛特的态度相当平和。“能最后抱一个吗我亲爱的爸妈。” 这还能拒绝不成，一家三口又抱成一团。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啊，爹妈死了还能见着。” 卡洛特一句感慨给夫妻俩搞得哭笑不得。 “宝宝。”乔肆拍拍儿子的后背。“你应该庆幸我跟你爹不是一般的父母，要不然你这会儿就要挨揍了。”“嘻嘻！” 卡洛特主动脱离了父母的怀抱，挠了挠后脑勺。 “我确实得走了，人家店里还没几个员工呢，事事都要人家亲力亲为，要忙坏啦！” “好好好，我就不安顿你那有的没的了，反正你一直以来都让人放心。”乔肆无奈的摆了摆手。 话音刚落卡米尔从她身后抱了上来，偷偷咬耳朵。 “你就是觉得就算你不在了，卡洛特不仅能迅速调整好，还能反过来照顾我才会放心走吗。” 谁说只有乔肆了解卡米尔了，卡米尔照样也了解乔肆。 乔肆目移吹口哨。 卡洛特真是受不了他俩了，一边挥手一边跑远，变成数据消失了。 儿子不在，卡米尔更没顾忌了。他双手环住乔肆的肩膀，额角靠在乔肆的发顶，不动，也不说话。 “不是说走嘛，怎么还抱呀？” “下次见就要变成另外情形的人了，我想作为丈夫再多抱一会儿……” 这给乔肆逗乐了。 “怎么了，你怕下辈子我们没法结婚？” 话音刚落，乔肆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同样也在化作数据消失了。于是她姿势别扭的转身埋进卡米尔怀里，带点鼻音笑着开口。 “别怕，卡米尔。我都不怕呢，你对我们和‘莫比乌斯环’都有点信心啊。” 说罢她趁自己还没完全消散时，揽住卡米尔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印下一个吻。 “只要能再见到你，不管什么样的世界…我都能努力坚持的——！！” 然后她就变成数据消散，独留卡米尔怀里空空。卡米尔叹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抚上下唇。 卡米尔看着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数据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姐姐，我的爱人，我的造物主。 下次见面，我们会以什么样的形式相遇？ 自由的神明 在无限发展成自由的互帮互助的组织的时候，卡洛特就当了甩手掌柜。 因为构建星轨网，加上新元力的作用，卡洛特算是真真切切的踏遍了整个宇宙。成为了星际列车运行的第一的话事人，可惜他没什么追求，他把努力劲都用在了找工具人天才上，让他们给星际列车打工，自己图清闲快活。 爽咯。 卡洛特找到了一处政治平和统治安稳，人民又安居乐业的地方开了个咖啡店。对他来说，现在去宇宙的任何地方都是动动手耗费点元力的事情，他想找谁都能下一秒出现在人家家门口。乘坐星际列车或者是手动开飞船前往目的地都是少有的享受了。 卡洛特把时间都花在了感兴趣的地方，爹妈在的时候，只有卧室是自个的，现在除了爹妈的房间他会隔段时间收拾收拾，其他地方都是他的啦！！ 一家人的书房成了他一个人的，爹的工作间成了他自己的，妈院子里的一大丛蓝玫瑰也成了他自己的。厨房也是他的，在客厅地毯上滚几个来回没有妈上来踹他，把机械零件到处丢也没有爹叮嘱他收拾了。 毕竟他长大了嘛。 书房里有不少乔肆和卡米尔的笔记，可能是什么他们自己的学习资料，也可能是什么随笔日记，或者是便签纸条。卡洛特闲来无事就喜欢在书房扒拉爹妈隐私看。 老妈喜欢写东西，老爸就给她找了世界上最最最好用的笔，现在也是他的咯。 他还找到了老爸的手写菜谱，按理说他爹这样的技术型人才，用终端记录不是更方便吗，还非要手写。看着看着就知道了，哦，夫妻间的情趣罢了，不管了。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好妈咪的口味，和新研究的她喜欢的菜，记了好多好多。看着看着，看见了自己婴儿时期的辅食，他的口味记录也多了起来。 卡洛特笑了笑，接着看，最后又多了猫饭的制作方法。卡洛特哎呦一声，撸了一把身边昏昏欲睡的黑猫就拿着菜谱往厨房走。 他也是会做饭的，老妈早就说过了会做饭的男人更容易找老婆，就比如他爹这样的。虽然他对爱情没什么兴趣，但做饭还是学会了的，要不然老妈刚走那段时间，爹萎靡不振的他要是不做饭父子俩就要饿死了。 后来，猫也死了，那本菜谱彻底失去了作用，毕竟他爱吃什么自己还是知道的。 咖啡店的生意也很好，卡洛特惯用的招揽人才的办法又派上用场，找了好几个手脚麻利的，自己窝在椅子里摆烂。要么学学乐器，在人多的时候来上一曲小提琴，嗯，爽了。 三十多岁某年，他心神微动，打开时空隧道，见到了他故去已久的父母，他们和记忆里依旧没什么分别。卡洛特跟他们插科打诨几句，最后也告别了。 他一生都没有过什么深爱的人，关系密切亲近的挚友不少，可他们终归还是有自己的生活的。无欲无求惯了，他在有限的生命里找遍了所有刺激，爹妈的朋友相继离世，感兴趣的东西也变得熟能生巧，生活也终究会有腻的那一天。 卡洛特再次来到了当初“时空裂隙”刚激发的那处空间，每踏前一步，身体好像就更轻一点，直到这副开始衰老的身体几乎没有直觉，他也变成了十八岁的样子，深空出传来了空灵的声音。 ——“自由之神”，您来了。 卡洛特沉默不语，他抬手触碰到了头上的光环，他用食指循着光环滑过，俨然是一个无限的“莫比乌斯环”，可他眼前，还有一个莫比乌斯环。 卡洛特不禁叹气。 “不是说能找爸妈嘛，怎么还混了个神位呀，凹凸世界已经没有神了唉。” ——心怀大爱且能力出众者，仍有登居神位的可能。 卡洛特靠近了那个莫比乌斯环，里面倒映出他父母的样子。但服饰略有不同，看来已经在轮回里了，嗯嗯。 卡洛特握了握拳，点点头。 “当自由之神有什么好处吗。” ——你可以穿梭各个维度空间，做任何事情。 “哎呀确实自由，那我要搞破坏让宇宙来个大爆炸怎么办呀。” ——您不会这样做。 卡洛特撇了撇嘴，被拿捏了。 “之前不是说能找爸爸妈妈嘛，怎么去呀？” ——触碰您眼前的莫比乌斯环即可，但因为您父亲使用遗留记忆伪神遗留权能的关系，那您的父亲死亡之前，您都会丧失所有记忆，一无所有空白的经历所有事。 “懂了，那就先让我当神爽爽。” 卡洛特穿梭了许多时空，甚至去爹妈年轻时的凹凸大赛，一家三口来了场轰轰烈烈酣畅淋漓的……日常。 算了，不重要了，他作为神明又存在了上百年，闲着没事看着爹妈这辈子的爱恨情仇。他暗自庇护着父母曾经将他带来的第一个世界，让想要染指的其他神都相继离开不再插手，过了这么这么多年，他熟知的人事都已经消失不见。 星际列车毁坏又修复，世界分崩离析又重建。 但卡洛特还在等，他等到了卷土重来的创世神，男人金发黑眸吊儿郎当的，打量他两眼似笑非笑。 “新神？” 十八岁样貌的自由之神笑得人畜无害，露出一口白牙。 “不好意思咯，你的玩具箱已经易主了。” 创世神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卡洛特从母亲听过去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们当初之所以能反神成功，就是赌赢了创世神对凹凸世界的重视程度，正如乔肆所说，一个世界对神明来说，如同小孩子对待自己的玩具箱那样。可创世神是创世之神，他可以自己创造玩具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绝不会差区区凹凸世界这一个。 看在爹妈的份上，他保证那个世界不被外力打扰，已经是仁尽意至了。 创世神果然露出了无所谓的神情，摆了摆手。 “我也就是一时兴起回来看看而已，既然已经是你的了，我也没兴趣去插手争抢别人的玩具。” 他走了，毫无留恋的离开，再过上不久他就会永远忘记那个世界。卡洛特也感到无趣，确保其他高等级神明不会打扰他们后，就彻底脱离了那个让他成神的世界。做的够多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他又不是什么心软温柔的神。 存有莫比乌斯环的空间成了自由之神的驻地，这里渐渐被自由之神塞满了东西，床，懒人沙发，一大堆从各个时空搜集来的书，或者什么新奇的仪器。有时候也会看看爹妈所处的世界适不适合他封存记忆去玩。 岁月不知流逝多少。 “这回看上去像是个安全的世界了，爹妈怎么也能长命百岁了吧，那，去玩玩好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