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换到好老公》 楔子 「快!在那里!」 「快追!」 「咦?那是在拍电影吗?」 纽约巿的五个行政区之一,也是拥有自然风光的史泰登岛上,几名观光客困惑的看着对面街道上十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拔腿狂追前方一名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灰色西装男子是找到障碍物就踢,要不就抓起东西往后扔,好几次都见到他差点要被逮到了,却又有惊无险的拉开距离。 更有不少人注意到那灰色西装男子长得相当挺拔俊俏,甚至有不少女性观光客拿起手上的相机调整镜头,拉近那男子的脸。 「哇!好帅!」她们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浓密的黑发、两道剑眉、一双窜着火花的黑眸、抿紧的薄唇,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东方脸孔,俊美迷人。 但他可没空管这些赞美声,气喘吁吁的拚命奔跑,还得不时回头看那十几个紧追不舍的鹰帮手下。 真是可恶!他们不累,他这个大少爷都快累毙了! 他边跑边将那条价值不菲的名牌领带给扯下扔了,再解开两颗扣子,终于好喘气多了。 绕过小巷道,没想到竟转进一条死巷,他气愤的往四周看了看,只有一面高高的铁丝网。 撇撇嘴角,他无从选择的跳了上去,开始攀爬,后面追上来的鹰帮手下也跟着爬上来,还扯他的裤脚,他火大的给对方的脸一记火锅,再给另一个一腿,一连踢倒几人后,他气喘如牛的攀爬过去另一边,一名留了一头长发的鹰帮手下竟然挂在顶端,大手一捞的揪住他的西装领子。 「该死,放手!放手!」他气得以英文大吼。 但对方仍紧抓着不放,他咬咬牙,火冒三丈的突然又爬上前,用头用力去撞那家伙的头。 「噢〜」那男子痛呼一声,手陡地一松。 惨了!他也没站稳,眼看就要头着地的摔下去,情急之下,他一手揪住对方的长发,顺势的转了一圈。 「痛痛痛〜」男子顿时痛得哀哀大叫。 他这才松手往下跳,没想到着地失败,竟单脚跌跪,西装裤子不仅磨破,膝盖更是鲜血淋漓。 痛啊!他闷哼一声,正要站起身时,身后又有人冲上前抱住了他,害他又是往前摔了一跤,他痛得龇牙咧嘴,随即眼神一凛,立即往后退,将那人推去撞墙,一回身,狠狠的往他肚子踹上一脚,再蹲下来,给他的肚子一拐子,让对方痛得在地上打滚。 还来不及拭去额上的汗水,有更多鹰帮手下攀爬着铁丝网过来,个个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好!要玩是吧,我就跟你们玩!」 他薄唇紧抿,黑眸闪过一道残酷之光后,拳头毫不客气的以骇人的劲道,一拳又一拳的往这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身上痛击,有人的肋骨被打断,更有人被狠踹掉脚骨,不过几分钟的缠斗,那群人全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灰西装男子走到其中一人身边,蹲下在他身上搜了搜。 「该死,你就这些钱而已」 他低低诅咒一声,一跛一跛的把男人口袋里的两、三张小额美金跟几个铜板塞进口袋,走到马路上,搭上巴士,随即前往码头搭上前往曼哈顿的渡轮。 第一章 纽约的曼哈顿下城区,摩天大楼林立,车水马龙,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落,熙来攘往的人潮交错而过,每个人的脚步都很快,尤其是此时,不过是下午五点,但天色陡地一黑,乌云拢聚,眼看就要下雨了,行人的脚步更是加快。 「轰隆隆——」天空突地劈下一声雷霆怒吼,下一秒,哗啦啦的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整座城市顿时陷入一片烟雨蒙蒙中。 一辆黄色出租车从南北向的百老汇大道一路疾驶直奔苏活区的grandst。,车门一开,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跛着脚下了车,一拐一拐的跑到红砖道上的电话亭内,吐了一口长气,在一身湿的西装外套及长裤搜寻一番后,竟只找到几枚铜板。 男人低低粗咒一声,投了铜板、电话接通,就对着话筒另一方的人抱怨起来,随着时间经过,他手上的铜板一个又一个的投入投币孔里。 电话亭外,夏芷莹一手撑着一把碎花伞,一手握着几枚铜板等待,一边也看着手表。 这男人讲电话讲好久了啊,至少也有十分钟了。 蓦地,电话亭的门拉开,但男人的手仍抓着话筒,压抑着怒火道:「让那个八婆继续胡闹吧,仗着她爸是黑道想吃定我,我会让她找不到我……」 他说中文夏芷莹来到纽约不过三天,耳边全是叽哩呱啦的英文,乍听这熟悉的语言,她不由得侧身想看清楚男人的长相。 也在此时,浑身湿透的男人转头过来直视着她,边听电话边朝她画了个圆形,她既错愕于他轮廓俊美的外貌,也对他的手势感到困惑。 「我知道……等等……又要投币,又不是吃角子老虎!该死!」他低低的又粗咒一声,咬咬牙,皱起浓眉看着这张在大雨中更显得娇小纤细的容颜,改以流利的英文道:「妳有铜板吧?借一下。」 「哦。」 她连忙伸出握住铜板的手,男人很不客气的从她的手中拿了两枚二十五分的硬币,向她点个头,又将电话亭的门拉上,再度隔绝了他的说话声。 她低头看着被他弄湿的手及硬币,只好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拭。 「好了,把地址给我,我今晚只能去窝你那个狗窝了……什么?你这重色轻友,不对,轻上司的家伙,好吧,第二选择就第二选择……他xx的,你的住址怎么又臭又长……窝也不很理想……罢了,我认了。」 电话亭内,雷克南另外又交代这个好友兼私人特助一些事后,这才挂上话筒,拉开门走出亭子,让眼前这名娇小的东方女郎收了伞走进去。 看着仍然滂沱的雨势,他只得努力的将身子贴靠着亭子,让头顶上方小小的凸出台子替他遮风避雨一下。 不一会儿,见那东方女孩走了出来,撑起了伞,他倒是不客气的也钻进她的伞下,虽然这把小雨伞在塞进他之后,感觉上几乎塞爆了。 「不介意送我一程吧?雨下这么大,我脚又受伤。」他同样以流利的英文跟她开口,没想到,女孩却腼觍的回以中文—— 「好。」 他眼睛陡地一亮,「台湾人?」他也改以中文交谈。 夏芷莹点点头,「你的中文很流利,听来也不是大陆口音,也是台湾人?」 他露齿一笑,伸出手,「妳好,雷克南。」 「呃,夏芷莹。」她忙伸出手。 两手交握,他讶异于她手掌的柔嫩滑顺,她则错愕于他的厚实温暖,而且,他的手极为坚定,有股她形容不出的自信。 雷克南从小就是个万人迷,在情场上也所向无敌,对自己的外貌他相当有自信,身旁这个气质像是晴日微风般一样迷人的东方女孩,或许可以调剂调剂他这两天乌烟瘴气的日子。 这一想,他又想到黑道大亨的独生女丽娜,说他被她囚禁两天都不为过! 两人并肩而行,夏芷莹得努力的拿高雨伞。 雷克南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对不满一百六十公分的她来说,替他撑伞着实有些吃力。 而思绪翻涌的雷克南似乎到此时才发现她的窘境,他笑着接过伞,「我来撑吧。」 她暗暗吐了一口长气,点点头,「那雷先生要往哪里走?」 「叫我克南吧。我要直走,妳呢?」 「呃,我也是。」 滂沱大雨下,伞中自成一个世界,夏芷莹静静的走着,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不时的看向自己,她的心跳莫名的加速起来,只得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他的膝盖上,他的西装裤已破了一个大洞,让她清楚的看到干涸的一片血渍,她柳眉一皱,「你的脚是不是该先去处理?」 「不用,擦伤而已。」 这话说得客气了,他从铁丝网跳下来时,差点没跌个狗吃屎,而膝盖这个伤在当下可是痛得他眼泪差点没迸出来。 直到两人走到一栋大楼前,他才将伞收起来交给她,「谢谢妳,芷莹,对了,留个电话给我,我把刚借的铜板还妳。」 她摇头,「不用了,不过是五毛钱而已。」 「也是,我从没想到我会有这么穷的一天,连五毛钱都拿不出来!」他忍不住自我调侃起来,「只是,相逢即是有缘,留个电话联络?」 「那个……我住的地方没有电话,我的手机坏了,拿去修,所以才会出来打公共电话给我姊。」 他一挑浓眉,黑眸中有饶富兴味的促狭,摆明了他不相信。 「我是说真的。」 夏芷莹尴尬的低头,在她单独从台湾飞来美国前,她相依为命的姊姊是千交代、万交代要她别跟男人有太多互动,就算是同校男同学也不可以,毕竟她是留职停薪前来进修的,为期只有三个月,短暂邂逅下的爱情游戏不是她玩得起的。 他竟然被拒绝了雷克南唇边浮现狡黠的笑。 台湾女孩果真比较保守,若是热情的美国女孩早就给他一个拥抱,甚至把他带回家去让他洗个澡、敷个药,然后上演一夜情,而她竟然连电话号码都不给,低着头就想逃过他的狩猎。 有挑战性!他低头,突然哀叫一声。「噢〜」 她一愣,连忙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他浓眉一蹙,「我膝盖突然抽痛起来,有点站不住,妳帮我个忙,陪我走回家。」 「啥?」 夏芷莹还没消化完他的话,他的手臂径自一揽,扣住她的肩膀,身子有一半的重量就倚靠在她身上,她肩儿一斜、膝盖一软,差点没被他压垮了。 「可以吗?」他很有良心的稍微撑起一点自己的重量。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呃,希望你家别太远。」 他差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她真是个诚实又可爱的女孩。 不过,雷克南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好友潘大同给的住址竟是在一栋老旧的铸铁建筑物中,里面的电梯十分破旧,坐上去像在搭碰碰车,摇摇晃晃、咔咔作响,好不可怕。 他皱着浓眉,心里开始后悔,他应该坚持到潘大同的新窝去的。 夏芷莹则很错愕,怎么这么巧这栋老旧建筑物的后一栋就是她住的地方,两栋楼距离相当接近,房东还特别交代她,窗户一定要锁好,百叶窗最好也拉上。 由于苏活区的铸铁建筑物原就相当密集,加上处于最早开发的下城区,没有规划,街道狭窄,这种情况也不是异数。 她思绪繁杂,头大的雷克南则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回自己那位于纽约近郊温暖而舒适的宅第,就算丽娜派人把那里团团包围了,就算她再次脱光光跳上他的床要跟他翻云覆雨也不管,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他! 从刺耳又上下震动的货梯走出来,他仍靠在夏芷莹纤细的肩上,拐着脚,顺着长廊上每一间房门上的门牌,走到尽头的边间,看着那扇斑驳的木门。 他头皮发麻,但仍照着好友的话,弯下身从脚踏垫里摸出一把钥匙,夏芷莹则趁此稍微揉揉自己酸麻的肩膀。 雷克南打开房门,虽然早有预期不会是什么豪华客房,但是,在打开电灯的剎那,他还是傻眼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看来宽敞且没有隔间的房间里,柜子、家具、沙发及一眼就瞧见的双人床都是老旧不堪,处处流露出像是从跳蚤巿场买回来的二手货,没有半件家具是搭轧的,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他抬起头看了看,再低头瞧了瞧,除了天花板上有好几处正在滴水不说,整个地板已成了一片湿地,还能溅起小小的水花! 外面在下雨,屋内也在下雨。 夏芷莹呆站在门口,一脸错愕,她也和他一样低头看着还能溅起水花的地板,「这怎么住?雨水滴个不停!你……你真的住在这种地方?」 他吐了一口长气,「没关系,妳可以走了。」 她一愣,「什、什么意思?」 「女人这样是很正常的,就算长得再帅,但穷酸就是穷酸,就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来的。」他故意长叹一声,再看她一眼,她看来就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绵羊,要拗到她家的沙发住上一晚,应该易如反掌才是。 他说得这么明,她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急急摇头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真的。」 「那基于他乡遇故知的同胞爱,我今晚可以到妳那里打扰一晚吗?」 她又是一愣,尴尬的拒绝,「呃,你浑身湿了,脚上还有伤,何不先去洗个澡,我先帮你整理一下房间。」 她先是将房门拉得开开的,若是有什么状况,她可以很快的夺门而出。 虽然同是台湾人,可毕竟是陌生人,戒心还要有。她走到厨房,找了几条干净的抹布,还有一些锅碗瓢盆之类,拿来接水,接着开始擦拭地板。 她仍是拒绝,他真的这么没有魅力还是落汤鸡的模样折损了他的阳刚魅力? 不啰唆,他拐着脚走到衣橱前,拿了一套换洗衣裤,边走边闪过滴水的地方走进浴室。 潘大同的体格跟他差不多,他一点都不烦恼衣服会无法穿,只是,他竟有些担心,即便他恢复清爽模样,夏芷莹的目光也不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些 急着想知道答案,他洗了个战斗澡,吹干头发,看着镜子里俊俏的五官,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吹了一声口哨,转身走出浴室。 「等等!」 他才想爬爬浏海,帅气的向她展现他卓尔不凡的男性魅力时,她竟然递给他她那把碎花小伞。 「这——」 「这样才不会又湿了。」她温柔一笑。 看着遮在头顶上的这把小雨伞,他哭笑不得,不过,看着她熟练的在客厅跟厨房里忙进忙出的拧干毛巾又跪在地上擦拭,一向轻佻的心竟然也跟着慢慢沉静下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止了,天空灰云慢慢散去,透出了点点暮色霞光。 他收起了伞,淡然一笑,摄人心魂的黑眸则闪动起狡黠之光。 真有趣!他雷克南长这么大还没碰过这样的女孩,他的女伴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娇娇女,可没有像夏芷莹这么吃苦耐劳,还对他的魅力免疫。 「克南,你可能要帮我一下,把床移到没有滴水的地方,你今晚才有地方睡……呃,如果晚上又下雨的话。」 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朝她一笑,拐着脚,走到她身边,帮她一起把那张湿答答的双人床移了位置,把床垫拉掉,又看着她翻箱倒箧的找到干净的床单,一阵忙碌后,总算张罗好可以睡觉的床。 这看在他眼里,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多少女人在看到他这张脸跟身材后,频送电眼,就急着上床,可她却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能让他有地方上床」这件事情上。 「总算好了,对了,有医药箱吗?」夏芷莹吐了一口长气,拭拭额上的汗水。 「呃?」他眼睛朝四周晃了一下,他哪知道潘大同那家伙把医药箱放在哪里? 但她的观察力显然比他好,「我看到了。」 她从透明柜里拿出一个小医药箱,走到他面前蹲下后,红着脸儿抬头看他。 他一愣,随即明白的将西装裤管往上卷起。 再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替他消毒伤口,贴上纱布。 他静静的看着她,「妳的动作好利落,妳不会是护士吧?」 她嫣然一笑,「不是,不过我有一个做家事很笨拙,但很疼爱我、代替我早逝的父母照顾我这个唯一的妹妹,而老是弄伤自己的姊姊。」她突然脸儿一红,喃喃低语,「我怎么搞的?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谈那么多……」 她的脸飞上两抹嫣红,看来更加的粉嫩迷人,看着她尴尬的收拾好医药箱,转身说道:「那个……请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 「等等!我肚子好饿,妳介不介意帮我煮个东西或买个东西吃?」 天底下大概就他的脸皮最厚吧! 然而他的脚在身体整个放松下来后,反而抽痛起来,而且,他的肚子也咕噜咕噜作响,有个现成的人选可以差遣,他自然不会错过。 何况,这说来还是她的荣幸,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伺候他! 夏芷莹其实很想走了,处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让她很不安,可是看着他—— 同是台湾人,又住在这种漏水的屋子里,可见他的生活过得有多困苦,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你等一等,我看看。」 她转身走到那个看来也挺危险的冰箱,表面都生锈了,不知会不会漏电? 她有点儿害怕的打开来一看,不意外,里面空空如也。 她转身看他,「我出去买些食物回来给你。」 她很快的走出去,不一会儿后,带了一袋熟食回来,有面包、牛奶还有泡面加饼干,整整一大包。 「我有多买些,你可以留着吃。我要走了。」 天生的软心肠,不,是天使!雷克南的心魂隐隐的被这张温柔的丽颜牵动着,他接过手,「谢谢妳,把收据留下,电话号码也留下,我明天还妳钱。」 她忙摇头,「不用,再见。」 「再见!」 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一直到门关上,他露出邪魅一笑—— 夏芷莹,妳已经引起我的好奇了,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说再见,可两个人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 同样住在七楼,夏芷莹住的是个人套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她打开套房的电灯后,她惊愕的发现她的小厨房竟然就正对着雷克南的房间,也因为她所在的这一栋大楼都是隔成小间的出租套房,因此从大楼外观看来都同个样,她刚刚在雷克南的房间时,还没瞧出来。 可这会儿,透过拉了一半的百叶窗,她清楚的看到他就站在小阳台上。 莫名的心悸涌上心坎,她想也没想的就急着上前要将百叶窗拉下。 雷克南在看到对面的灯光一亮时,目光就被吸引过去,不意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眼睛跟着亮了! 「嘿,我们真是有缘!」 不过一臂长的楼距,声音毫无困难的传了过去,雷克南开心的站在小小的阳台上,边啃面包边向她挥手。 「是啊,好巧。」 夏芷莹抓着百叶窗拉绳的手一僵,心里颇为懊恼自己的手脚太慢,也有点儿小小的不安,这样的巧合不怎么好吧 他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看着她的魅惑眼神也很放肆,紧紧盯着,频频放电,从这短短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在勾引她,但虽然清楚他是故意的,她还是莫名的被蛊惑、心跳加速,吓得她只想赶快逃离这样的目光。 「呃,那个,我还有事,拜。」 「拜拜。」 黑眸带着得意的笑,似乎很清楚自己灼热的眼神对她的影响。 她只能僵硬点头,很快的拉下百叶窗,再关上厨房小灯,然而从百叶窗的间隙,她仍能看到对面的雷克南一派轻松的拉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望着她这边。 她抚着发烫的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跳更为紊乱。 这样的感觉是不应该有的,她看得出来,他是个对女人殷勤、可能是好玩男女游戏的男人,即便他不富有,但依他的条件,要让有钱贵妇包养也绝没问题。 她眉头一拧,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跟她不会有太多交集的,她只会在纽约待上三个月,更不愿意沾惹上不必要的男女关系。想到这里,她马上转身离开厨房,回到书桌前,拿出一本手工皂的书本翻看。 不过,雷克南依然慢慢的啃着面包,目光看着对面。 夏芷莹,一名清丽动人的女孩,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竟能抵抗他的过人魅力,真有趣,他开始期待明天了。 他转身回到室内,将落地窗关上。 到浴室漱漱口后,他上了床,这才发现这张床好硬,连枕头也不舒服,只是——他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窗子,一想到夏芷莹离他这么近,这一切的不舒适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被丽娜强迫请到史泰登岛上的豪宅去作客两天,担心自己「失身」,他几乎都没睡,这会儿,疲倦全席卷而上,他满足的叹息一声,很快的坠入梦乡。 这一晚,夏芷莹像个小偷似的在没开灯的厨房里开着小火煮晚餐,本以为对面的雷克南又会步出小阳台,但并没有。 莫名的失落涌上,她不由得对自己生起气来。 稍后,她甚至因此辗转难眠,不得不先设好闹钟,免得自己睡过头。 第二章 “铃铃铃~铃铃铃” 翌日一早,对面窗户就传来刺耳的闹钟铃声,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的雷克南蜷曲在被窝里,攥了被子翻个身后,继续的梦着周公。 一会儿后,也许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空气中飘送来烤面包的香味,紧接着是浓醇的咖啡香随风而入。 他勾起嘴角一笑,坐起身来,做了一个深呼吸──嗯,在这种充满温暖的香味中醒来,心情真是莫名的好。 他很快的下了床,梳洗好,换好衣服后,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脚步往小阳台走去。 可是,令他失望的,对面的窗子百叶窗是拉下来的。 他想了一下,假装做起晨操来,先是扭扭腰,跳一跳,再做做伸展操,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好香的味道啊。” 他继续动动手、动动脚的,可夏芷莹没听见吗?百叶窗动也不动,他蹙眉看着窗子,再深吸一口气,加大音量,“好香啊!” 但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不在吗? 不可能,这早餐的味道还好浓。 “咳咳~” 他清清喉咙,打算调皮的来个长天一啸时,百叶窗突然往上拉,一身粉白色洋装的夏芷莹拿着长长的晾衣架,将一个竹篮子挂上后,竟朝他这儿递来了。 他靠向栏杆,伸长手臂,拿走竹篮,看到了里面放有加了蔬菜、荷包蛋的三明治,还有一杯热咖啡。 他惊喜的看着在晨光下更显得清丽动人的脸庞,“这要给我的?”他含笑的黑眸定定的啾着她的双眸不放。 这一眼波相对,夏芷莹的心又很不争气的卜通卜通狂跳起来,浑身血液直往脑门窜,连脸颊都发烫了。 她紧抓着手上的晾衣架,朝他点点头,“对,所以,你吃吧……我得去上课了。” 他一愣,“那妳不吃吗?” 她怎么吃?她只有准备那一份啊,但她不好意思说那么白,只是摇头,“我要去上课,来不及了,没关系,我再随便买点东西吃就好,再见。” 话语一歇,她立即放下百叶窗遮掩他的视线,抓着晾衣架的双手就放在失速狂跳的胸口,她在紧张什么? 大大的呼了口气后,把晾衣架放到一旁,她走到床上坐下。 双手摸着滚烫的脸颊,她是怎么了?被他吸引了吗? 不,是他长得太英俊,而且,一双炯亮有神的黑眸频向她放电,分明很清楚自己对女人的影响力,她得把持住,别被他的男性魅力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猛做心理建设,接着冷不防想到自己要赶地铁。 糟了!她急急的拿了包包,把套房的门上锁,这才急着离去。 不同于她的匆促,对面的雷克南可是舒舒服服的享用她做的早餐。 当然,他猜出他吃了她的早餐了,毕竟她跟那些想跟他玩玩的女人们不同,不会为了博得他的好感,特地为他准备早餐,所以,原因在于── 他一大早在她的对窗鬼吼鬼叫?! 真是善良。他勾起嘴角一笑。 他低头大口咬着香酥的三明治,说不出的好滋味甜上心坎。 没两三下,三明治就全进了他的肚子,再喝一口黑咖啡,感觉很不赖。 他满足的将身子往后靠往沙发椅背,再看看这一间有一大堆锅碗四散在地上的房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叩叩!” 敲门声蓦地一响,他转回头,这才看到自行开门进来的潘大同。 “我趁着上班前,特别替你这个上司买了早餐,想来个早餐约会,没想到你吃饱了?!啧啧啧!” 潘大同持着一袋早餐走进来,斯文俊秀的脸庞上有着大大的不以为然,不过在看到摆放了一室的盛雨脸盆、水桶、锅、碗时,他这才尴尬的想到之前被忽略的问题。 “天啊,昨天下大雨,我都忘了,我会搬离这里就是因为外面在下大雨,这里也在下小雨,可怎么……” 他不解的看着干净、没淹水的地饭,再狐疑的看向好友,“你这个大少爷会跪地擦地板?” “你以为昨天下的是红雨?” 雷克南笑笑的再喝了一口凉了但尝来仍然美昧的咖啡。 潘大同这才注意到大少爷的心情跟昨天打电话给自己时已是南辕北辙,“遇到什么好事了?”他在他身旁坐下,注意到桌上的咖啡杯不是他屋子里的东西。 雷克南眉开眼笑的将昨天的事跟他大略述说一遍,也把自己的决定跟好友说了。 “什么?这间破房子继续借你住?那个台湾女孩肯定很正吧?让你情愿放着豪宅不住,留在这里演落难贵公子。”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边说边起身往小阳台走去。 “甭看了,去上课了,不过,不知上什么课就是了。”雷克南也跟在他后面。 潘大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好友,“那你这个上司又要跷班了?” 讲到工作,电克南脸上的笑意一僵,“我有没有去有差吗?不过是个坐领干薪的挂名总裁而已。” 空气里顿时被一股沉闷的气氛所笼罩。 “雷氏企业”是一家计算机及计算机周边产品的制造商,在德州有桌面计算机的组装厂,在旧金山、多伦多都拥有服务器、驱动ic设计等厂,据最近一期全球知名的财经杂志所公怖的五十大单身科技新贵榜,雷克南就排在第八名,原因在于雷氏的总资产傲人,达千亿美金。 只是身为他的麻吉兼大学同窗,潘大同可一点都不羡慕他,就他的感觉,雷克南的人生就像一首悲伤的歌。 雷克南撇撇嘴角,“不提了。帮我打个电话给安,丽娜拿走了我的皮夹跟芯片钥匙卡,你要她重设密码,免得那个泼妇找不到我又闯了进去,还有,你帮我把我的证件全部报遗失再申请好给我。” “是,”他无奈的点点头,“那丽娜的事,要不要我跟鹰帮老大提一下?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得不抱怨,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缠人的女人,动不动就去堵雷克南,怕外界不知道她是鹰帮老大的独生女。 但最怪的是雷克南,老是被穿着黑西装的鹰帮手下用枪“请”去跟丽娜吃饭、看戏剧,甚至开房间,他建议过要上司派几个保镖随身保护,可爱好自由的雷克南却不想要有跟班,这才老是上演这种秀。 不过雷克南可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他又不是九命怪猫,不让保镖跟是因为他掌握到消息,丽娜的爸有派人监控女儿,只要她又找他麻烦,就会有人冒出来解救他。既然如此,他何必再找人保护自己? 何况,丽娜要的是活跳跳的他,哪会伤害他。 潘大同见他笑得诡谲,奇怪的问:“在想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雷克南直接给他一记大白眼,“你到底以为我是怎么逃开的?十多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守着我一个人,我还能逃掉?你以为我有翅膀?” 潘大同蹙眉,脑筋转了又转,大概猜出应该是有人在帮他,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破坏丽娜的好事?鹰帮大小姐声名狼藉,个性暴烈又骄纵,是个出了名难惹的麻烦人物! 瞧好友又是满头问号,雷克南仰头一翻白眼,“好了,你去上班吧。”他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潘大同抿抿唇,看看自己砸了大笔冤枉钱买下却又不得不舍弃的狗窝,“你住这里,要不要替你拿些换洗衣物、换家具什么的?” “那我要不要直接回我的房子比较简单?!”雷克南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 真是不该顾什么同窗情谊,潘大同这下子倒识相了,干笑两声,拿了早餐走人,反正上司吃饱了嘛。 而雷克南直到他走了,才想到自己身上还是没有钱。 天兵! 璀臻的阳光穿透落地窗,在史泰登岛上这栋荷兰风格的屋内洒进一片金黄,一张米白色的真丝地毯就铺在这间奢华而富丽的书房里,两面墙边置有雕刻精美的桧木书柜,另一边的落地窗则垂着厚厚的纲缎帘幕,阻挡了一半的光线,但阳光已映亮了天花板上的垂挂水晶灯,投射下来的五彩晶光打在下方红桧木桌上那只以玉石雕琢的展翅飞鹰上,鹰眼更形犀利。 桌上一只烟灰缸里塞了好几根烟蒂,其中一、两根还有残余的火光,另外有根抽到一半的烟搁在上头,缓缓扬起氤氲烟雾,显示抽烟者心中的烦躁。 室内气氛不若窗外的明朗天气,而是充塞着凝滞的沉闷氛围。 “行!妳真行!雷克南不要妳,妳竟干脆找人把他掳来史泰登岛,妳疯了吗?” 金发蓝眼的法兰西坐在桌子后方的真皮座椅上,怒气冲冲的对着无法无天的掌上明珠咆哮。 “爹地,我是不平,雷克南可以跟个认识一小时的女人一夜情,我认识他六、七年了,他却从不肯正眼瞧我。” 与年近六旬的父亲一样有一头亮丽金发的丽娜双手环胸,一身鲜红色洋装衬托出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漂亮的紫眸里窜着两簇怒火。“他在酒吧勾搭上的女人,我也找人揍了她一顿,将她理成光头,脸上划了几刀,看她以后敢不敢碰我的男人!” 闻言,法兰西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走到女儿面前大声咆哮,“我真的是把妳宠坏了,妳都二十六岁了,男人不敢要妳就是因为妳的个性太激烈。” 她也大为光火的吼了回去,“男人不敢要我是因为你!因为你是黑帮老大,跟我的个性有什么关系?!” 法兰西瞪着跟自己长得一般高的女见,他真的会被她给气死,鹰帮的确是黑帮,而且在过去十年,是政商界人士听到就会畏惧的恶势力,然而这几年在他的努力转型下已漂白了不少。 只是赌场生意、军火买卖仍是帮中经济动脉,因为风险高,该有的人手不能撤,但一些分堂堂主的第二代、第三代可都很争气,他们从知名学府毕业后各有成就,一些生意也做得极好。 其中,在科技产品上,由于雷氏企业在这个产业算是佼佼者,他是经由几名友人牵线,好不容易才说动雷家那个退而不休的老总裁雷旭跟他们“mtr集团”做生意。 但他这个老大的努力,自己的女儿完全不在乎,因为她看上雷克南,三不五时就用黑道的方法来要人。 瞧她气呼呼的,他也懒得跟她说了,他的目光移到另一旁站立的五名手下,对站在第一位的杰斯道:“把保护小姐的人全数给我换上另一批,免得这种荒唐事一而再的发生。” “爹地,那些人已经跟了我好几年了!”丽娜马上不从的大叫。 “所以才不敢违抗妳的命令。”他恶狠狠的瞪着还敢冲上来的女儿,“还有,不准妳再接近雷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当然,更不准接近雷克南。” “爹地!”她大声抗议。 “我们不是黑道了,妳不要给我捅出什么楼子来,不然,就算妳是我的女见,我也会派人把妳押离纽约。” 丽娜气得直跥脚,甚至把桌上的书跟文件全扫落地,更过分的是连那价值百万美金的玉雕都被打落,气得法兰西马上咆哮下令,“把小姐押上飞机送回加州,好好的给我盯着,不准她踏进纽约一步!” 被架出去的丽娜又是尖叫又是挣扎,刺耳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 法兰西抚着抽痛的额头,频频摇头,拿起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 杰斯拧眉上前,“这样好吗?大小姐的个性很反骨,老大越阻止她越──” 他吐出一大口烟雾,正视着这名跟着自己水里来火里去的老手下。 “不然呢?五年前,雷克南的孪生哥哥是怎么到天国的,别人不知道,你我都清楚。”他沉痛的摇头,“雷家就只剩雷克南这个独子,我不能再让丽娜做错事了。” 杰斯一听顿时明白,老大这也是为了保护大小姐吧,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有两次的幸运,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星星终于在夜色中眨眼了,雷克南也终于等到了对面的灯光亮起,甚至在不久后,飘出让他食指大动的香味。 当然,他没有饿到半餐,不到中午,少根筋的潘大同终于反应过来,为他送午饭来,也带了钱和盥洗用具、换洗内衣裤跟鞋袜,毕竟这些私人用品,让他用自己留在狗窝里的二手货总不好意思。 他也按例报告了今天公司的事,但雷克南没兴趣听就将他赶回去了。 不过,唯一的一件好事就是法兰西亲自打电话到他办公室,除了表达歉意外,也告知了他把丽娜押到加州的事,不过,丽娜哪时候会再冒出来、出现在他身边,法兰西也没把握,毕竟帮里多得是从小看着丽娜长大的老堂主,只要一有人心软,她就自由了。 思绪至此,又让对面飘过来的炸肉香给岔开了,雷克南倾身将手肘靠在栏杆上,炯亮的黑眸妄想穿过拉下的百叶窗,看到让他想了一天的夏芷莹。 可看半天,他只能看到她移动的身影。 他抿紧唇,她都没有看到他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黑眸闪过一道狡黯之光,他一手摸着肚子,装出很饿的样子。 他……很饿吗?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可是她昨晚不是才买了不少干粮给他? 从百叶窗的隙缝里,夏芷莹挥眉偷偷看着他不时摸着肚子的模样,那张俊俏脸庞上有着浓浓的失落。他在等她?以为她也会替他准备晚餐吗? 她越想越不忍心,低头看着她刚煮好的一碗排骨面,再看看她放在一旁的竹篮子。 她拿了过来,将一个碟子摆上去后,再将那碗面放上去,加了汤匙跟筷子,接着推开另一边的门,从侧阳台拿了晾衣架进来,她深吸一口气,拉上百叶窗,一眼就对上阳台上那双殷殷期盼的黑眸,随即见到一个魅惑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她的心脏猛地一撞,羞涩的一笑,小心的将竹篮子送过去。 雷克南捞过竹篮,看着摆放在面上那块炸到金黄色、好像还滋滋作响的炸排骨,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好香。 “只是简单的炸排骨面,希望你不会嫌弃。”她微微一笑,因为看出他对那块排骨的垂涎。 “怎么会?好香,不过──”他看向她,“妳呢?我吃掉妳的早餐,又吃了妳的晚餐……”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我再做一份就好了,这很简单的,你快吃吧,免得排骨的炸粉软了就没那么酥脆了。” 他点点头,“那妳快做吧,别将百叶窗拉上,我想看妳下厨的样子。” 这话带了暧昧,让夏芷莹整张脸霎时热烘烘的、尴尬得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走到小冰箱前,将面条拿出来下,再加颗蛋…… 而在对面的阳台上,雷克南不仅备有椅子,也准备好一张小桌子,让他可以愉快的坐在阳台上大快朵颐,还能见美人下厨的好景色。 但夏芷莹在跟他点个头后,就端着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在吃完后,很贤慧的洗好碗筷,连同早上的杯盘、篮子都带着后离开了房间,到隔壁大楼去。 没想到这栋大楼还有门禁,在表明身分,说出要找七楼的夏芷莹时,白发苍苍的老警卫随即笑了笑。 “等等,来找她的男孩子太多了,我问她要不要让你进去?” 语毕,老警卫在柜台按了楼层的通话钮,交谈一会儿后,笑看着他,“你可以进去,你很幸运,小伙子,想追她的男人一堆,虽然她住进来不过三四天而已。” 雷克南拿起笔在访客簿上签上名后,走进大楼,心里却有些不快,有很多男人追她?! 搭了电梯,照着访客簿上警卫写的门牌地址一间间望去,他这才发现这一整排都是套房,为数还不少,一直走到夏芷莹的房门前,他竟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吐了一口长气,举手敲门。 门一开,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她,提高手上的竹篮,“来还东西跟感谢的,还有妳买东西给我,还钱的。” 她接过他手上的篮子,“这个我拿就好,钱不用了。” 他摇摇头,目光看向里面,深吸口气,“妳屋里好香,但不是饭菜香,是另一种香味。” 瞧他一直往里面看,不请他进来似乎说不过去,她只得退后一步,请进来坐吧。” 正如他所愿,“谢谢。” 雷克南越过她走进去,一眼就瞧见这不到十坪大的套房里,一个小小的架子上有好几个像他拿来还的竹篮子,里面盛装了好多不同皂质、五颜六色的手工香皂。 他站在对面的小阳台时,由于她只拉开一扇百叶窗,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厨房的一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工作台,上方还摆放香精、染剂、干花瓣、容器、加热器、护目镜、橡皮刮刀、长柄汤匙、模型等东西,琳琅满目。 而这个套房真的可谓“一目了然”,一张小书桌、小衣柜、一台小到不能再小的电视、一张单人床、一人可以进出的小浴室,还有那l型的小小厨房,由于只有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他只能坐在那里。 夏芷莹觉得他一走进来,小套房里的空气就像被他吸走似的,空间都变得好拥挤,“那个……地方很小,不好意思。” 他勾起嘴角一笑,“总比对面会下雨的屋子好吧。” 他的自我调侃令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这一笑,那张原本就清秀美丽的脸庞顿时亮了起来,让雷克甫的心竟然激起一阵涟漪。他暗暗吐气,不会吧?他这个情场老手何时这么青涩过了?! 他站起身来,走没几步路就到了厨房的工作台边,“这是?” 她走过去,“这是我的功课,也是我留职停薪来纽约学的东西。” 他还是不明白,他转身看向另一个架子上五颜六色的手工皂,向她再投去询问的目光。 她嫣然一笑,“对,那些都是我做的。” “看来妳有一双巧手。” 说到她的喜好,夏芷莹的双眸折折生辉,“我从高中时对手工皂就很有兴趣,大学一毕业,找了一个相关的工作,也在公司举办的年度创意竞赛里得到第一名,才获得这次到纽约进修的机会。” “妳大学毕业了?!”他难以相信,“我以为妳才二十岁。” 她摇摇头,脸儿微红,“我二十三了。” “我大妳六岁。”没算还没感觉,这一出口,莫名的,他竟然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真矛盾。 他竟然快三十岁了?!夏芷莹也好错愕,他看起来大她没多少。 雷克南如果有良心,他应该转身就走,因为越靠近她,他便越能辨别她不是那种可以玩玩的女孩,然而,她有一种恬静淡雅的温柔,会让他浮躁却又寂寥的心湖平静下来,他的眼神会不由自主的梭巡着她,随她流转。 夏芷莹被他那专注的凝眸瞧得心儿荡漾,无措的交缠着十指,突然间,他笑了,笑得好温柔、笑得好魅惑,存心要勾她魂魄似的。 他决定要自私一次,明知自己对她而言可能是毒瘤,但他管不了了,他就是想接近她,很想很想靠近她。 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美金,拉起她的手,将纸钞放到她手上,“这一部分是还妳昨天替我买东西的花费,另外,我想跟妳搭个伙。” 她一愣,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呃,搭伙?”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魅惑,“不然,我每天早上在妳对面阳台大声说着『好香』,晚上也在那里说『好香』,一到周末假日,三餐都站在对面频频深呼吸的吸着妳这里飘过去的饭菜香,妳不尴尬?” 她摇摇头,一脸为难,“可是,我弄的东西都很简单……” 他笑,“有什么关系?美国的餐点我早吃怕了,特别想念在台湾念大学的那四年,所以,妳要是愿意,就算只是一碗简单的阳春面,我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在台湾念大学?所以,你不是一直在台湾?” 他摇头一笑,“我是abc,不过,我们以后有得是时间聊我的事。搭伙的事成交?” 夏芷莹看着他伸出来的大手,再看着自己手中被他硬塞的钱,最后对上他那灼热期待的黑眸── “我不介意花上一整晚的时间耗在这里说服妳。”他是打算赖她到底了。 她拗得过他吗?不可能吧!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第三章 搭伙的日子开始后,自然而然的拉近夏芷莹跟雷克南之间的距离。 夏芷莹每天的早、晚餐都要煮两人份,且她也会为尚无工作的他准备简单的午餐,他那屋子里虽然都是旧家具跟旧家电,但一应俱全,连微波炉都有,他只要简单微波就有热腾腾的午餐可用。 而雷克南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块门形的长木板,固定在她的窗台跟他的阳台上,再摆上一辆可以前进后退的遥控玩具火车,利用载货火车的凹槽载运食物以及他洗净后的碗盘。 夏芷莹每回看着那辆火车,像是旋转寿司店载运食物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想笑,但看着雷克南一脸满足的坐在阳台上大快朵颐,她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有时候,雷克南会回报她一颗苹果或一颗橘子。 有时候,他们会隔着那大约一臂长的楼距,看着下方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的行人聊天。 又有时候,他会要求她将两排百叶窗全打开,那么,他就能看到站在厨房另一边专心练习制造手工皂的她。 一开始夏芷莹很不习惯,也有些害羞,但次数一多,她也不在意了,大部分时候,雷克南都是安静凝盼,在她忙到午夜一、两点,忘了该上床睡觉时,他便会在一张大纸上,以中文写着“周公呼叫,二缺一,该下棋了。” 她总是回给他一个温柔笑容后,便听话的熄了灯。 她有新作品完成时,一定会先送一小块给他试用,他会给她意见,令她意外的是,有的建议还很受用。 “女人都爱珠宝,但珠宝又小又贵,如果能将妳的作品包装成像珠宝般的礼品,我相信男人爱买,女人收到这样的礼物也舍不得用。”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她做了几款透明的水晶皂,晶莹剔透的,在灯光下真的像极了宝石。 夏芷莹用不一样的香精做了几可乱真的珠宝精油香皂,还得到学校讲师的极高评价。 不过,她也注意到他不喜欢谈到他的家人,他只愿告诉她,他回台湾念大学就是为了逃开家人,而那四年是他这一生最自在的日子。 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守着一间漏水的屋子,没工作、好像也没朋友,因为她从没见过有人进过他的屋子,他很寂寞吧? 此刻,她双手交迭在窗台上,下巴靠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玩具火车倒退到她眼前,她笑了笑,将火车里的碗筷收起来放到架子上。 今天是假日,她没上课,雷克南有一顿不必微波的面做午餐。 她昨天就特地到中国城买了榨菜,做了榨菜面,知道他食量大,特别煮了一大碗,他也吃光了,这会儿,正俏皮的拍拍肚子笑看着自己。 “我会不会被妳养成猪?” 她摇头含蓄的道:“我还怕你营养不良。” “不会的。”雷克南凝盼着她,一连吃了她煮的食物一星期,他发现她很懂得饮食均衡,不过于偏肉也不偏素,他的手抚着下头,“就我印象所及,台湾的年轻女孩很少这么会煮吃的。” “这是在恭维我吧?”她很清楚自己只会煮些家常菜,“不过,不会煮有不会煮的幸福,会煮有会煮的幸福。” 他摇头,表示不懂。 “我的父母早逝,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姊姊,而姊姊总是辛苦的在外挣钱,只为了要供我好好读书,”夏芷莹想到这段日子又到日本出差的姊姊,她来纽约不过十天,她就好想她啊,她眼眶微微一红,“我唯一能回报给姊姊的,就是在她辛苦的工作完回家后,可以吃到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雷克南以一种几近着迷的眼神凝盼着她,那双闪动着泪光的黑眸里尽是动人的温暖──她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味道,他终于明白了,难怪,他会忍不住想一再的靠近她,对一个自我放弃、只有一颗心在跳动的男人来说,她的温暖是他极为渴望的。 只是,相处这段日子以来,她是怎么看他的? “妳老实说,妳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一个男人没有工作又住破屋?” “这只是一时的,何况这样的情形并不是你愿意的。”夏芷莹很体贴的安慰他。 “妳怎么知道?也许我是个丧志、懦弱又懒散的男人。”他自我挖苦。 “你不像。” “怎么说?” “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她朝他温柔一笑,“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你有一副好面相,又四肢健全,可能只是时运不济,所以绝对不要就此放弃自己。” “是吗?”他抬头看着蓝蓝的天际,是他放弃了自己吗?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他人的第二个选择,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 夏芷莹看着他,他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怅然,让她的心不由得揪紧起来。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轻咬着下唇,她试着把他从那灰色的惆怅中拉出来,“克南,我们去逛逛好不好?呃……有个地方,你陪我去看看?” 他做了个深呼吸,将那许久就不曾涌上的惆怅再埋入心底后,笑笑的看向她,“好啊。” 一会儿后,两人步行在全美铸铁建筑保存最完整的苏活区,令夏芷莹颇为意外的是,他对这区相当的熟悉,甚至还当起导避,为她做简介。 他说这里艺廊特多,有高级知名名店,也有老旧店家,更有许多个性商店及一些新秀服装设计师的服装店,一到周末假日,还会有许多游客跟摊贩涌进这一区。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学校的老师就是看中这一区对新鲜商品的消费能力。” 夏芷莹看着小小街道上摩肩擦踵的游客,突然明白老师的安排。 当克南不懂,挑眉看她,她才说出她的老师珍妮与一家位在springst.规模不小的礼品专卖店合作,将他们这一期学生的作品全放在这里寄卖,除了增加学生的收入外,也测试客人对他们作品的接受度。 “妳的老师还真有心,妳要我陪妳去看的就是那家店?” “嗯,珍妮人很好,明天还要请我们学员到高级饭店用餐,要师生联谊。”她边说边找珍妮所说的礼品店,但人潮多,她又娇小,还被一些人高马大的游客挤得差点跌倒,蓦地,雷克南将她拥在身侧,她吓了一跳,抬头看他。 但他的目光放在前方,“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她尴尬的回答,就让他拥着穿梭在人群中。他的拥抱很温暖,没有轻佻,而且她也发现他很小心的呵护她,不让一些只注意看商家的游客撞到她。 她的心不禁浮现一股暖意。 “找到了。” 他低头朝她灿然一笑,她羞涩的点点头,连忙直接走进这间窗明几净、摆设充满现代感的礼品店,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作品。 她的作品没有一样售出的。 雷克南走到她身边,看到她的双眸直盯着那放着手工皂的架子,一小袋一小袋用塑料袋包装得很可爱的各式形状的作品上,还贴有手工制作者的英译名字及产品内容简介。 他伸手拿了一包就要往柜台走,却被她抢回去,“你做什么?” “我想买。” “不要,你要我做给你就好了,别浪费钱。” 他皱眉,“芷莹──” 她摇头一笑,“你一定是看出我的难过吧?但我没那么容易被打败的,我会再接再厉,努力加油的。” “可是──” “走吧。” 夏芷莹硬拉着他的手离开,雷克南看着她极力压抑着失落,对他有说有笑的,他的心里益发不舍,隐隐察觉,这个温柔而坚强的小女人,似乎渐渐抓住他狂浪不羁的心……. 翌日上午,夏芷莹替雷克南准备好午餐后,约莫十一点就准备去赴约了。 这还是雷克南第一次看到总是一身牛仔裤装的她正式打扮,她穿了一件及膝的白色小洋装,还化了淡妆,即便身上没有任何珠宝,她却份外抢眼、美丽迷人,他的目光一直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夏芷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正尴尬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她姊姊打来的。 她看到对面阳台的雷克南挑起了浓眉,她接起了电话,“嗯,我很好,妳回台湾了吗……我要去参加聚餐,是老师办的……好,妳也照顾自己,姊,再见。” 按掉手机,她困窘的看着雷克南,“那个……我的手机在前天修好拿回来的。” “号码给我。”他难得的展现一丝霸气,她也没迟疑使念出了号码。 接着,雷克南突然走进去,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起了,可这回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困惑的按了通话钮。 “这个号码是我的手机,妳聚餐后,不对,上甜点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妳。” 她眨眨眼,看着雷克南边说边走出阳台。 “不、不用吧……” “我说要就要,警卫说老是有一大堆想追妳的男人跟到妳住的大楼,我去接妳,也比较放心。” 她想拒绝,因为她不习惯麻烦别人,但看到他那一脸的认真,也只好接受。 雷克南看着她离开后,回到屋内,打了中电话给潘大同,“有空吗?我们出去喝一杯,我有事要麻烦你。” “我哪有空?你这个总裁天天放假,我这个总裁助理连周日都得到饭店跟客户谈合约。”电话的男一端立即传来哀怨声。 “那些事丢给我爸不就成了?反正最后还是得他说了算。”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爸要我打前锋,”潘大同顿了一下,“你有事麻烦我,那可不可以公平一点,跟我一起去谈合约,雷氏企业的年轻总裁亲自出马,你的口才又比我犀利,肯定很快就谈好了,怎么样?” 他抿紧了唇,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爸抓着实权不放,要他当一个窝囊总裁,他实在很不想插手公司的事。 “我天天加班到八、九点,今天让我早点回家睡大头觉,当然是在完成你要麻烦我的事后,够义气吧!” 他都这么说了,雷克南也只好答应。问清楚饭店跟时间后,他先搭上出租车回近郊的豪宅一趟,换上一身的名牌西装、皮鞋,再搭上出租车前往“zahotel””。 位于中央公园入口旁的zahotel是纽约市的地标之一,金碧辉煌,消费自然是不便宜,不过,夏芷莹的老师为了稿赏这班优秀的学生,特别在这里订位,让他们感受感受纽约客的上流生活。 年约六十的珍妮是位慈祥和蔼的讲师,对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学生都很好,一顿数百美金的套餐招待这些离乡游子可一点都不心疼,何况她还有私心。 来自台湾的夏芷莹很得她的缘,虽然班上有几名男同学向她表达爱慕之意,但她总是温柔而坚定的向他们表明她是来学东西的,没有交男朋友的意愿。 这一点很是难得,像她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孩有这样的认知及表达自我的勇气,她真的很欣赏,下个月她儿子将从夏威夷回国,她一定要两人好好认识认识。 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快,夏芷莹一看到上甜点了,立刻想到雷克南的叮咛,如果没打给他,他会生气吧? 她从座位上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她向众人歉然的点个头后,随即步出餐厅,但脚步陡地又一停,怎么刚刚那个从电梯出来的挺拔身影好眼熟啊? 她想也没想的就追上前去,一看到他的俊逸侧脸,她忙叫,“克南!” 雷克南脚步一顿,他身旁的潘大同也跟着停下脚步,先是看到好友那突然变色的脸孔,再看着这名走到他们面前的东方女孩。 他突然笑了,看来,这女孩就是好友要他到苏活区把一家礼品店的手工皂全买回去的夏芷莹! 雷克南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她,一时之间呆住了。 “你怎么也来这家饭店,而且还穿成这样?”夏芷莹不得不承认他穿着三件式西装又帅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而且,这一整套行头看来就不便宜。 “那个……”雷克南刚刚在楼上可以辩才无碍的轻松谈成一纸一亿美金的合约,但现在面对夏芷莹,他竟然语塞。 潘大同不愧是麻吉,一见好友脑袋当机,他向四周看了看,刻意压低声音的对着她道:“他是来这里兼差卖肉的。” “什么?”夏芷莹有些困惑的看着这名跟雷克南一般高、相貌一样俊逸,也说着流利中文的陌生男子。 “就是牛郎嘛。” 她脸色一变,倒抽了口凉气。 “没办法,牛郎是他目前最容易挣钱的职业,他口袋空空又欠债。”潘大同不管好友在一旁频频射出的冷光,直接对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共二千。” “二千美元吗?那个……我替他还,请你不要带坏他!”温柔美人表情陡地一变,义愤填膺的瞪着潘大同。 “什、什么?!”潘大同差点没爆笑出声,但雷克南竟然在此时直接赏给他的肚子一拐子,还把他往另一边推。 雷克南深吸口气的看着她。“妳别听他胡说。” “是胡说吗?”她摇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这身名牌西装你怎么买得起?还有这家饭店,珍妮说过这是上流纽约客的最爱,消费很贵的。” “其实──” 他困窘无措,看在她眼里就是羞惭,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会感到难堪,可是一旦出卖自己,就是出卖了自尊,你没有那么廉价啊!” 瞧她一脸认真,他真是哭笑不得,“真的不是这样的──” “你等等我,我马上去领钱,你等我,站在这里等我!” 她马上转身往外面跑去。 “芷莹!”雷克南朝她大喊,但她仍往外跑,而他这一叫,反而将这层楼的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叫了过来,他吐了一口长气,懊恼的爬着浏海,眼角余光瞥到罪魁祸首。 他咬咬牙,瞪着抱着肚子狂笑的好友,“你到底在搞什么?!” 潘大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真的可以当小白脸了,只是,我原本要说你欠人两千万的,没想到你在她眼里这么廉价,为了两千元就能出卖肉体!哈哈哈!噢~” 被好友兼上司狠狠的k了头一下,他笑声一歇,马上抱着头蹲下来哀号,“我只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她当真了。” “马上给我消失,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跟她解释……” 潘大同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他后面,耸耸肩道:“来不及消失了。” 雷克南一回头,果然见到夏芷莹去而复返,气喘时时的,可见她一路来去都是用跑的,一想到这里,雷克南的喉头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酸酸涩涩的。 她喘着气儿,从皮夹里抽出两千美金给潘大同,“拿去,他借债的收据拿来。” 还不笨,他想笑,却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潘大同看着他,以眼神询问收还是不收啊? 雷克南握住夏芷莹的手,“把钱收回去。” 她摇头,“钱再赚就有了,你千万别走错路。” 天啊,这女孩怎么这么单纯?潘大同突然同情起她来,雷克南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认真过,但一旦被他锁定了目标,对方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夏芷莹不由分说的把钱塞到潘大同手里,想了想,再从皮包里拿出随身的记事本跟笔,很快的写了几行字,接着抬头看向潘大同,“麻烦你写一下你的名字。” 他愣愣的看,向雷克南,看到他点头后,他接过笔在她指定的地方写上自己的中文名字,看到她继续写下债务已清、以此立据等等字眼,又要他再签一次名,他哭笑不得的只好再签一次。 她将笔记本放回皮包里。“我们走。”泠冷的瞪了潘大同一眼,她拉着雷克南走了一步后,又突然停下脚步的回头看他,“如果你爸妈知道你在美国是靠卖肉为生,他们一定很伤心吧!” 潘大同瞪大了眼睛,正要爆出大笑时,瞥到雷克南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警告目光,没办法,碍于上司的“淫威”,即便会因憋笑憋到肚子痛,他也只好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忍住,直到那对俊男美女离开饭店。 夏芷莹与雷克南搭着地铁又换了公交车,才回到她住的大楼附近,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她猜想大概让她撞见这件不堪的事,他很难过吧…… 此时珍妮打手机给她,问她怎么突然走了。 “抱歉,临时有点事,让妳担心了。”她以流利的英文跟珍妮对谈,再三道歉后,才结束通话。 雷克南跟她并肩走在狭窄的街道上,仍然保持沉默。 一直来到她住的大楼楼下,他对她说道:“妳进去吧,我要回去了。” “对了,你吃了吗?” 他摇头,“妳准备的东西还在冰箱里,我微波一下就好。” “呃,还是你跟我上去吧,我煮给你吃。”她目光真切的看着他。 他知道她想跟他谈谈,也想开导他,唉,这件事该怎么解释清楚啊?! “走嘛。”她拉着他的手经过警卫室,跟老警卫点点头后,拉着他去搭电梯。 进了她的套房,她才将房门关上,他就伸出手说:“妳是到提款机提钱的吧?打印的收据给我。” 她一愣,随即摇头,“都下午一点了,我去煮──” “芷莹,拜托。” 他深邃的黑眸里有一种她形容不出的凝重,咬着下唇,她只好从皮包里将那张收据给他。 “其实我身上还有钱,而且,虽然是留职停薪,但这里的学费公司会帮我付,当然,生活费公司也有补贴,月底就会再汇进我的户头……” 她急急忙忙的说着,然而雷克南却是面无表情,他手上的收据显示,她的帐户余额只剩十美金。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他一个无所事事的男人值得她这么付出吗? 在他人及家人眼里,他不过是个玩世不恭、对自己的人生不懂得负责,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废物,更甭提他一出生就注定是个多余的人。 他的孪生哥哥天资聪颖、温和有礼,总是吸引每个人的目光,反之,他虽然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但他反骨叛逆、野蛮爱打架,从幼儿园开始就是老师眼中的头疼人物,这样的反差在岁月流逝下并没有任何改变。 渐渐的,在家里,他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对不够恩爱、外遇不断的父母,眼中也只有哥哥,他们比赛谁对哥哥最好,却忘了他的存在。 夏芷莹看着他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她只好先去浴室换掉身上的洋装,再去为他煮上一碗面,只是,从厨房里把面端出来后,他仍出神的看着那张收据。 他在想什么?想他的失意、挫败,还是他说不出口的故事? 他看来好寂寞啊,尤其那双黑眸里的沉重,她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没有多想,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攀住他坚硬的肩膀,“你……别想太多,我还有钱过日子的。” 他深吸口气,回头看着她温柔的笑脸。 她拍拍他的肩,“好了,来吃面吧。” 他站起身来,看着她先行走到小桌子旁坐下,他这才落坐──这张椅子是他从对面搬来的,为了他三不五时的造访。 阳春面加蛋,还多加两片肉及青菜,看来就很可口,他静静的吃着,一直到碗公见底,这才看向静静看着他吃的夏芷莹。 “谢谢妳,那笔钱我会还妳的。” 她连忙摇头,“我不急啦,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去找一份工作,那不是为了任何人,也不是为了还我钱,而是为了你自己。”她想了一下,又担心自己说的不对,“其实,你也许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才不想工作,我实在不该多说什么──” “我想陪妳去上课。”他突兀的道。 “什么?!”她一脸错愕。 “我会很安静的。”他想多了解她、想知道她的喜好,更想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除了他的孪生哥哥外,从来没有人在乎过他,而这个女孩在乎他,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存款也要拉他一把,教他怎能不感动? 夏芷莹怔怔的看着雷克南,是她没有好好的看过他,还是此刻他这一身名牌服饰的衬托,让他看来跟过去不太一样?一股坚定的认真从他那双炯亮的黑眸中透出,深深的震住了她,而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第四章 “这是一种终年在阳光普照的南非所产的『rooibos茶叶』,很适合拿来做手工皂的材料之一,它有丰富的矿物质及维他命c,能促进新陈代谢、养颜美容……” 讲台上,珍妮边讲课边将带来的茶叶交由助理分发给学员,不过,这会不只是她这个讲师会分心,所有女学员的注意力也都被那个刻意坐在最后方角落的东方男子给吸引过去,即便这已是他来旁听的第五日了。 令她比较困惑的是,这是一家私人投资建立的化妆美容学院,就她在这里教课的经历,是不许旁听的,但他却是由学院的执行长直接打电话给她,允许他在教室旁听。 由此她能确定这男人来头不小,俊美无祷的外貌更是让他大受女学员的欢迎,就算她们全知道他是为了夏芷莹而来。 不过,夏芷莹对她们问到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时却答得很保守──虽然,她很开心听到这个疑惑。 “我跟克南只是朋友。” “怎么可能?男人不会吃饱闲着陪女的朋友上课。” “就是嘛,老实说,不然,我们可要倒追他了。” 一开始,就有积极的女学员表明立场,但夏芷莹总是笑得有点儿尴尬,今儿个上课前,又有人重提此事。 “真的不是妳男朋友,我们就要追喽。” 夏芷莹手足无措,只能强调道:“他真的不是。” “那我们追了,妳不会吃醋?不会生气?”女学员越问越多。 “当然,妳们可以追──呃,我们真的只是邻居跟朋友而已。” 此刻的她,话说得心惊胆战,因为她瞥到坐在她斜后方的雷克南脸色陡地一变,绷着一张俊颜瞪视着她。 但他们真的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她哪好意思越级乱承认?! 雷克南没有掩饰他的不悦,她的答案很伤他,瞧瞧这间教室里的女人是用什么眼光看他的?她却急着撇清两人的关系。 他为何而来?为何天天陪着她坐地铁来上课,甚至比他过去读书时都还要认真听课? 是因为她,他才这么专心,也因为这是第一次,他这么确定要一个女人,他要的不只是短暂的肉体关系,还要她的心。 他头一回这么认真的对待一个女人,她是太纯真还是不解风情?或是在装胡涂?那些女同学都讲得这么白了,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心。 夏芷莹头皮蓦地发麻,也有人注意到雷克南那张俊脸突然变得阴鸷,所以下了课之后,不似前几日还有女同学簇拥着他,众人静静的看着这对俊男美女走出教室。 两人如往常一般搭了地铁、公交车、步行,但不同的是,雷克南不像前几天,会笑咪咪的跟她聊他的上课心得,像是── “我以为手工皂的制作很简单,没想到一堂课比一堂课教得还多、还深。” 他也注意到她在学习上遇到吃力的地方── “看妳做了不少,动作熟悉利落,但今天的层次染法,对妳还是有些困难吧?” 看出她有些挫折、沮丧,他还会说── “真不简单,除了各类手工皂的作法不同外,还得熟知每样材料的用量及用途,找出各种完美比例,要我,肯定一开始就弃械投降。可妳不同,妳有天赋、有热情,加油!” 昨天,珍妮在班上宣布她的作品在礼品店销售一空,并将店家给她的现金袋交给她时,他还向她恭喜、要她请客,当时气氛极好,可这会儿…… 她偷偷瞄他的侧脸,他是因为她说他们只是朋友在生气吗? “我有话跟妳说,先回我家。” 雷克南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一手扣着她的手臂就带着她回到他的破屋去。 门一关上,夏芷莹就窜到一股不自在,瞧他定定的瞪着自己,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不是有话跟我说?” 他深吸口气,“我跟妳的关系只是朋友?” 果然是这件事!她无措的低下头,“我去洗个手,怎么手黏黏的?”她连忙转身走到厨房的洗手台洗手。 她在逃避,他知道,他走到她身后,从她背后抱住她。“妳这么善良、这么温柔又这么贴心,难道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正在渐渐沦陷?” 夏芷莹羞赧无措,只能尴尬的拉开他的手,急急的闪过他往客厅走去,没想到他又跟了过来。 “呃,那个──”她看着他那双带着奇异光芒的黑眸,清清快要梗住的喉头,“我想要……要回去了。” “芷莹,让我们把话说清楚,不要装迷糊,更别想逃避。” “我、我没有装迷糊,而且,我答应我姊姊绝不会在纽约谈恋爱。” 紧张无措的她丢下这句话就想夺门而出,但他的动作更快,一个箭步就挡住她的去路。 “答应又如何?妳做到了吗?难道妳从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妳在我身上投入的是心,不是?”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迫得她不得不直往后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又惊又慌。 “不知道?!女人看上的不就是我这张英俊的表相,还有这副媲美男模的身材,妳期待的不是这个?妳不想要我的人?我的心?” 他将她逼到墙边,双手撑在她左右的墙面,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夏芷莹咬着下唇,脑袋已经开始呈现空白,心慌不已,“我……我没有,真的!” “骗子!” 他的俊脸缓缓的接近她,温暖的鼻息吹拂向她的脸颊,她吓得屏住呼吸,看着他的鼻尖快要碰到她的,双手想也没想的就去撑住他的胸膛,妄想阻止他的下一个动作。 但她这抗拒的动作,对在情场上所向披靡的雷克南而言,就像一种挑衅。 “不……”她的拒绝被吞没在他突然攫取的吻中,她慌乱的捶打他的胸膛,但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掠夺,他放肆的吻她,汲取她唇中的甜蜜,她仍在挣扎,这让他更火大,吻得更为狂野,更为火辣。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被吻得浑身无力,几乎只能无助的让他拥在怀里。 终于,他放开了她。 她喘着气,“你!我说不要的,你怎么可以……我……我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何况,妳一点都不享受这个吻吗?”他也不开心,通常他吻完女人后,从不见女人抱怨的,她真的这么嫌弃他?! 他实在太轻佻了,夏芷莹眼中冒火,原本无力的身子也因此有了力量,她用力的推开他,“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看上你的外貌跟身体?!在你眼中我是这么肤浅的人?” “妳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一无所有的我、对我那么好,难道什么都不求?对我也没有一点点的心动?” 他也生气了,但气的是自己,自己唯一心动的女子,他竟然无法吸引她,老天爷是故意在整他吗? 她对他没有心动吗?她反问自己,可能有,这个答案肯定的成分高达九成,因为他真的很俊、很有男性魅力,但现在是绝绝对对的消失了! “我对你好的原因有很多,因为你是我在纽约遇到跟我一样说中文的人,因为我们住得这么近,但最大的原因是──”她深吸一口气,压抑那股频频窜起的怒火,“我在你眼中看到深沉的寂寞及无言的惆怅,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忍,但现在看来,我让你误会了。” 雷克南蹙眉瞪着她。 她拿起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钞票放到桌上,“餐费还你。” 随即快步的跑到门口,开门出去。 他怔怔的瞪着房门,她说,她在他眼中看到孤寂…… 他闷闷的走到桌边,看着那张钞票。餐费还他?那两千美元呢?他们之间不只有情债还有钱债,她,要这样就算了吗?! 她真的想这样就算了。 一连几天,夏芷莹的百叶窗都是拉下的。 而他太自傲,要他像丽娜一样的在大马路上堵人,或是到她学校去等她,他也做不到,更甭提他有多清楚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缠着会有多么烦,他不想当讨厌鬼。 可他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懂女人的,虽然他在家里不受父母重视,但在外,他是雷氏企业的二少爷,是外界眼中的天之骄子,再加上有个同样外貌、品学兼优的双胞胎哥哥,不管在哪个场合,他们兄弟都是众人的目光焦点。 投怀送抱的女人是多到数不清,她们总是极尽谄媚之能事,抢当他们兄弟的女人,而在哥哥因意外过世后,父亲为了给外界一个慈父的印象,让他这个不满意的儿子坐上总裁大位后,上流社会的名媛淑女更是抢着吸引他的目光。 这些女人看上的是他背后的雷氏企业所代表的傲人财富,但夏芷莹却以为他是个穷光蛋,她所做的一切更显得珍贵而真实。 可是,她为什么不爱他? “这些菜不合先生的口味吗?”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 他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天都得出外觅食,今天更是刻意到高价餐厅来用餐。 有着一对美眸的金发服务生巧笑倩兮的半俯着身,恰恰好让他看到她那呼之欲出的丰满胸部,但他的目光却是定视在桌上昂贵的山珍海味,这一顿顶级套餐要价美金近千元,难怪这名女服务生盯着他不放。 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无限卡,示意结账。美丽的女服务生难掩失望,但还是接过卡片到柜台结账。 不一会儿后,雷克南就走出这栋位在曼哈顿的高级餐馆,而泊车小弟早已将他的高级房车开到门口,他给了小费后,坐进车内,驶离餐馆。 他的肚子仍然是饿的,那高级料理勾引不出他的食欲,他想念阳春面加卤蛋,甚至只有两片肉的汤面。 他的脑海浮现夏芷莹的身影,那温暖的眼神、温柔的笑容,以及让人一口接一口吃下的幸福味道── 想到这里,他突然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路边,颓然的撑着额头靠在方向盘上。可恶!他想念她,真的好想她! 是他搞砸了一切,他应该更有耐心一点才对,他不想就这么结束,被讨厌又如何?他要再试试!他抬起头来,从口袋里拿起手机拨给潘大同。 “帮我查一下今天夏芷莹班上的活动,我记得他们这一星期是参观课程。” “我的上司,我亲爱的朋友,请问你要不务正业到什么时候?”电话男一端传来潘大同的哀号声,“上回要我从你的户头领出一大笔钱捐给夏芷莹的学校让你去旁听;前两天,我把你补办好的证件信用卡送去给你;昨天你要用车,我又开去给你,现在又──你是嫌我的事不够多吗?我的妞已经在抗议我每晚都累到软趴趴的,无法给她幸福呢!” “少啰唆,快去问,我等你消息。”话一说完,他径自结束通话。 不一会儿,他手机响起,歹命的潘大同向他报告,“手工艺品博物馆。” “很好,半个小时后,带着车子的备分钥匙去附近停车格找车,帮我开回公司,短时间内,我用不到车。” “什么?!” 潘大同明明还有一拖拉库的怨气要吐的,但没良心的雷克南马上跟他说拜拜,开车前往第五大道。 位在第五大道的手工艺品博物馆内,夏芷莹跟着参观路线看着展示了以玻璃、金属、黏土、木头等各式材质做成的众多手工艺品。 好用的东西更需要有好的包装,才能吸引消费者的目光,包装设计是此次的进修课程之一,所以,珍妮把教室换到博物馆来,一边讲解一边游览。 只是,虽然这天是夏芷莹期待多日的展览馆参观日,但也许是心里搁了一个想放又放不下的人,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雀跃,甚至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寂寥给困住了。 回想这几天,虽然她刻意放下百叶窗、锁上窗户,但她也忍不住的特意站在暗处看向对面,好几回都看到他抑郁着一张俊颜看着她这边,那双寂寞的黑眸仍骚动着她的心灵,好几次,她都差点心软的要拉开百叶窗,不过总是在她想跨出那一步时,他便转身回到室内了。 她心中有失落、也有不该有的患得患失,尤其是当珍妮跟同学们问道:“妳的他怎么都没出现?不会真的被某个女人追走了吧?” 她没有回答,但心却很痛,难道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走进她的心里了?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展示品,而珍妮在解说完后,便要他们自由活动,她有事要先行离开了。 珍妮一走,其他同学们也加快看展的速度,不一会儿便看得差不多了,一行人步出博物馆大门。 “莹!快来!” 同学们突然回过身来,拚命的朝她挥手,要她快出来。 她虽然不解,可还是加快脚步的走出去。 “再见!” 众人笑咪咪的跟她挥手道别,她一头雾水,转身要往反方向走时,就见到了雷克南,而他显然就是同学们要她快点出来的原因。 她愣愣的看着他,随即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快步的走过他身边。 “我们谈一谈。”雷克南随即追上。 她继续往前走。 “我很想妳。” 她脚步一停后又继续向前走,他叫不住她,干脆一个箭步的挡住她的去路,一脸真诚的说:“真的很对不起,请妳原谅我那天的鲁莽。” 夏芷莹眼眶泛红了。 “妳跟以前那些接近我的女孩都不一样,妳是那么的特别,是我太肤浅。妳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他定定的看着她,“我找到工作了,虽然是临时工,但我刚领了一笔工钱,希望妳可以让我请客,这对我很重要。” 她看着他认真的神情,要对他说不,她还真的说不出口。何况他道歉了、还去工作了,再来找她,是要得到她的肯定跟认同吧?! 想到这里,她轻轻的点头。 雷克南屏息等待着她的答案,直到这会儿,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妳要吃什么我都请,再贵也行。” 临时工能赚多少钱?她忍不住笑了出来,“再贵也行?!”他可真大气。 她这嫣然一笑,让雷克南也跟着勾出一抹笑,“当然。” “好,那我们就去吃最贵的。” 半个小时后── “这是最贵的?”雷克南看着店家端上来的食物傻眼了。 夏芷莹微微一笑,一边拿起筷子,“对。” 这是中国城内的一家面摊,而她只叫了两碗阳春面再各加一颗卤蛋,竟然能吃得一脸的津津有味。 “妳很容易满足。”她 摇头一笑,“这是你的新起步,这笔钱不能乱花,不过,你要请的大餐只是让你暂时欠着,等你赚更多时,我会不客气的点上一份米其林美食的。” “好,一言为定。” “嗯。”她用力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也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又比普通朋友多上那么一点点,相偕出门的次数多了,聊天的时间也加长了,虽然,仍未踏进男女朋友的关系里,但雷克南已懂得,对夏芷莹的爱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经营。 因为他喜爱吃她煮的食物,所以他仍旧付了伙食费搭伙,由她继续替他准备三餐。 但也因为他向她诓称有了工作,他还特别去买了一个可微波的便当盒,带到雷氏企业大楼,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吹冷气、吃午餐,真的很享受。 尤其是想到她站在窗口前忙碌、拿着小碟试味道的温柔神情,他忍不住的露出幸福的笑容,每一口都是甜滋滋的。 “我的总裁大人,可否看在我们是大学同窗的份上,请夏小姐也做一份给我,我每天闻着你的便当,口水直流啊。”当年,潘大同也跟他一起到台湾读大学,可是立即爱上台湾美食的。 “不行,她够累了。”雷克南拒绝得很干脆,还很小气的用双手把便当盒围起来,就怕潘大同偷挖一口去吃。 “累?!不就是多做一点而已?”潘大同看着那令人垂诞三尺的中国菜色,不由得猛咽口水,美式快餐他真的吃厌了。 “不行,她是我的专属厨师。”雷克南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竟然有这么深的占有欲,潘大同可好奇了,他双手靠在办公桌上,“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不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我以朋友的立场想知道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当然。” “真的吗?还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不买你帐的女人,所以男人的自尊作祟,非要摆平她来证明你的魅力一样是所向披靡?” 雷克南绷着一张俊脸,恶狠狠的瞪他,“我是这么差劲的人吗?” “就是!呃,开、开玩笑的!” 潘大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变脸变得这么快,可是,夏芷莹很难追上手的事也是他自己告诉他的啊。 “听好,我对她很认真,再认真不过了,下次再敢拿我跟她的关系开玩笑,你就回家吃自己!”雷克南火冒三丈的狠狠瞪他一眼,就埋头吃他的美味便当,这一吃,他脸上的幸福笑容又回来了。 这瞬间的变化令潘大同大大傻眼,不过这也证明了这个调情圣手真的栽进情海里了。 那么,他能不能偷偷的期盼,在不久的将来,雷克南会为了夏芷莹来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总裁,而不是天天持了便当,进来吃完午餐就闪人的高价“临时工”? 潘大同的期望是有希望的,至少陷入情海的上司心也变软了不少,偶尔塞点工作给他、拉他一起加个班,大少爷心情好,还真的说“yes”。 雷克南当然知道他在算计自己,只是认识夏芷莹后,他的个性的确多了体贴这一面,很多事潘大同都帮他扛下,他是该回报一些。 也因此,他回到住处的时间开始变得不定,像今晚,更是过了十一点才回到家。 他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走到阳台,夏芷莹窗户的百叶窗拉了一半,屋内的灯也亮着,他梭巡着她的身影,看到她坐在书桌前,边写字边打瞌睡,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了。 他浓眉一皱,怎么就这样睡了?身上穿得那么单薄,现在夜风正凉,她会生病的。 他想了一下,评估着连结到对面窗台的木板应该是能支撑住他的重量,他小心的爬上去后,从窗口爬了进去,拿了一件外套帮她披上,又依样画葫芦的爬了回来。 才一站定在自己这边的阳台,他马上又想到,该死,他怎么忘了替她关灯? 他又爬了过去,转了小灯后才爬回来,但随即又想到趴在桌上睡觉,第二天起来肯定腰酸背痛的,他怎么那么笨?应该把她抱到床上去睡才对。 他三度攀爬过去,小心翼翼的以不吵醒她的温柔动作将她抱上床后,轻柔的为她盖好被子,又跨上窗台正要爬回对面时,冷不防看到斜对面有人──不对,是有个警察在狠狠的瞪着他,他急忙将脚放下来,然而“哔哔”刺耳的哨子声倏地响起,同一时间,“砰”地一声,他身后竟有警察破门而入,两把黑色枪枝就对准他,吓得他连忙高举起双手。 夏芷莹在这些不寻常的声音响起时就被吓醒了,她不仅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躺在床上,雷克南也在她的房间里,甚至还有两名警察! 半个小时后,夏芷莹在知道雷克南因为她忍不了困意而趴在桌上睡着后,竟然不顾七楼高度攀来爬去的好几回,她的情绪翻腾,又是惊慌又是感动,还感到好快笑。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两名警察也摇头。 “是。”雷克南尴尬的送走警察后,再看着那扇被撞破的房门,他勉强的将门给关上。 “噗~哈哈──” 他皱着眉头,转过身,竟然看到夏芷莹抱着肚子大笑。 “妳还笑?!” 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糗过呢,他开玩笑的卷起袖子假装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她吓得在房间里跑了起来,两人像孩子似的在小小的房间里追逐,一直到她又笑又跑的、终于受不了的笑趴在床上,“我投降了,我投降了啦!” “敢笑我?!妳死定了!”他的手在她的胳肢窝搔痒,她呵呵直笑又拚命闪躲,但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逃,她已笑到浑身没力了。 “好了啦……不要啦……” 他终于饶了她,她笑着喘气,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躺在床上,而他不知什么时候半压在她身上,他以手肘撑着自己的重量,所以她并没有感到不适。 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尤其是他坚硬温热的胸膛压着自己起伏的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涌上,还有,他身上充满着男人的阳刚味,每一次呼吸,她都闻得到,在看到他缓缓的靠近自己的唇时,她意识到他将要做的事,一颗心更是不规则的紊乱狂跳。 “可以吗?”不忘前次的教训,雷克南一本正经的问了她。 他性感的唇瓣与她的相距只有咫尺,夏芷莹微微喘着气儿,羞涩的点头。 然后,他带着一颗几近虔敬的心,给了她一个最温柔、最深惰的吻。 第五章 雷克南在好不容易安全的推进一个垒包后,原以为要跑上三垒,甚至敲出全垒打会快一些,再加上夏芷莹担心他在某日又爬窗而入遭到警察关切,所以特别打了一把钥匙给他,这代表了她对他的信任,也象征他们的关系又跨进一步。 但是,在情欲这一部分,并没有这么顺利,他在一连试过几次后,都被判出局,然而他也不打算轻易死心,百折不挠,找到机会就亲,至少没被赶回一垒。 此时,他就跟她窝在她的单人床上,品尝她柔嫩的红唇,两人唇舌交缠,他的欲火高涨,不安分的手再次从她的纤腰探入她的上衣,想去抚摸她的柔软── 再一次的,夏芷莹揪住他的手,推开他坐起身来,“不可以啦。” “芷莹──” 他对她的欲望可是日夜煎熬着他,他是正常的男人啊! 她粉脸羞红,“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对不起。” 他做一个深呼吸,在她的额上印上久久的一吻后,这才下了床,“别说对不起,没事的。” 没事吗?他得极力压抑那股沸腾的欲火,但发现靠意志力办不到后,他走到小冰箱拿出冰水,一连灌了好几口才让他发烫的身体降温。 今天是假日,夏芷莹不必上课,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她留在床上一整天,但是,她显然另有安排。 “我安排了一趟免费玩纽约之旅,你看,这是上课的同学自己规划跟我分享的行程。” 为了打破沉淀在空气中的情欲张力,她把那张图表拿给他看,他看了一眼,虽然是免费行程,可是得搭地铁来来去去,有的还有时间限制,有的根本也只能雾里看花。这的确是预算不够的玩法,必须以时间来换取金钱。 但他一向是以金钱来节省时间的人。 他把行程表放下,拉着她的双手坐到床上,“妳不想搭邮轮、坐飞机,去住五星级饭店?” 她笑了出来,“怎么满脑子都是有钱人的享受?人的欲望不要那么大,会比较他快乐。” 但他想宠爱她,想给她最好的,这是他从来都没有的渴望,而他一直想找一个适当时机告诉她,他的真实身分。“如果我有能力──” 她的手捣住他的唇,嫣然一笑,“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平凡就是蝠,我从没想过要嫁给有钱人。” 他拉下她的手,试探的问:“如果妳有机会可以嫁入豪门呢?” “飞上枝头当凤凰吗?我没有那种欲望。”她温柔的摇头,“好了,难得的假日,别谈这些了,我们就照着这张行程表来一趟自由行。” 这一天,他们到布鲁克林的植物园,虽然已错过日本樱花的花季,但一整片青翠的樱花林在温暖的阳光下,仍然赏心悦目。 他们也去看了新的洋基球场,不过只能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加油声及吼叫声,因为门票太贵了。 接着,他们到了曼哈顿岛,走过时代广场,来到九十多岁的中央车站,由解说员带领着享受深度导览之旅。 然后,他们转向中央公园,由雷克南拿了证件向休闲中心借了飞盘,两个人像个孩子,在蓝天绿地间嬉笑的玩了起来..... 稍后,他们来到哈德逊河畔,在义工的带领下,穿上救生衣,划起了独木舟,欣赏两岸的河岸风光。 这一连串紧凑的行程玩下来,都近黄昏了,他们再到下城区的whitehallferry码头,搭上前往史泰登岛的免费渡轮,看着伫立在港湾上方的自由女神像。 随着绚丽的彩霞逐渐让黑夜覆盖,璀璨的纽约夜景跟着登场。 他们站在甲板上,夜风微凉,她蜷缩在他怀里,露出香甜的微笑,抬头望着在灯光照射下的女神像。 但他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原来拥有心爱的女人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就是如此。 也原来,不必花大钱享受,也能有超值的愉悦,重点在于有一个可以跟你分享的人,也有一个因为她快乐,自己就觉得快乐的人.... 这一整天下来,除了买热狗跟可乐的消费外,他们几乎没花到任何一毛钱,但却是带着满满的回忆回到了雷克南的公寓。 吃了一天的快餐,两人特别到附近的一家中国杂货店采购,煮了一些家常菜,也聊了对未来的展望。 雷克南发现夏芷莹真的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也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这一趟来纽约,学的不只是手工皂的进阶课程而已,其实比较偏向医疗类的皂品制作。 现在养生当道,所以她学习的重点也偏向舒缓心情、促进新陈代谢、抗敏、抗菌、醒肌、调理肤质等性质的皂品。 也因此,对于材料的了解就更为重要,各式精油、萃取物或是有机植物的应用,都是她积极学习的方向。 “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但是有一天,我希望能拥有自己的药皂店,将自己制作的各式手工皂包装成自用送人两相宜的新世代礼品。” 夏芷莹一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对了,我在礼品店的作品才摆上去没多久就卖掉了。” “恭喜,妳真的好棒!” 他赞美她,但也清楚,是他交代潘大同去买的。 只是,听着她侃侃而谈她的未来,他却很沉重。 他的未来在哪里?在雷氏企业经营上,父亲并没有把权限交给他,但父亲很聪明,让他挂个总裁之名,给外界集团里仍有雷家人在当家的错误印象,再带着年轻辣妹到各国旅游,一边继续遥控集团的经营大权,反正,他跟母亲已于五年前离婚,有权、有钱、有女人,父亲的日子快活无比,至于他这个劣等货儿子有没有去公司上班,他并不在乎。 夏芷莹见他久久没有言语,又见他的黑眸里浮现她曾看过的落寞,她伸出手握住他厚实的大手,“想什么?” “在想妳的人生有目标,我却没有。”他苦笑,“真差劲,是不?” 她挥眉,“你不要泄气,你有工作不是吗?虽然是短期的文书作业,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那是谎话!他心里这么想,却说不出口。 她眼睛突然一亮,“对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三十岁生日,我好好的替你庆祝生日如何?” 他一愣,“再一个月……妳怎么会知道?” 她粉脸儿一红,“你今天不是拿证件借飞盘吗?我特别看了一下你的生日。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或想吃的?” “我不想过生日。”他拒绝了。 “太凄凉吗?”她误以为他是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失望而不想庆祝。 “有一些吧。”父母离异、孪生哥哥离世,再加上一个徒有虚名的工作,他看不出他的人生有何值得庆祝之处? 夏芷莹低头看着他的大手,再抬头看着一脸沉重的他。“克南,你不要消沉、不要绝望嘛,我们一起为未来努力,好不好?”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温柔的眼眸里有着对他的信心,“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妳真的这么想?” “当然!”她用力的点头。 他定视着她,突然将她拥入怀里。 “妳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父母把所有的夸奖跟赞美都给了我哥哥,相较之下,我一直像个没人要的次等品。” 她一愣,心跟着一掀,这是他头一次开口说他的故事。 “日积月累下,我真的也开始相信自己就是个瑕疵品,我什么都比不过哥哥、什么都做不好,因为老天爷已经把最好的天赋及才智给了哥哥……”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感觉到她的手把自己拥抱得更紧,她在心疼他,无言的给他力量,他懂。 “按理,我应该很讨厌哥哥,可是,他却是唯一真心对待我的家人。他看穿我的脆弱、我的悲伤,给我安慰,提醒父母要对我好一点,说我一点都不比他逊色,但老天爷却把他带走了。” 她一愣,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她的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我的世界又是一片灰暗,直到妳出现。”雷克南放开了她,直视着她美丽而诚挚的眼眸,“谢谢妳,我会因为妳的相信而努力的鞭策自己,而妳,是否愿意一直守候在我身边,即使我还是一无所有?” 这是在索取承诺,夏芷莹明白,她羞涩的点头,“我……我愿意。” 他再次紧紧的抱住了她,“天啊,芷莹,不管妳相不相信,但我真的觉得妳是上天赐给我最棒的礼物。” 因为她看上的不是身价非凡的雷氏企业总裁雷克南,而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这个唯一能看穿他孤寂心灵的女孩,他誓言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粉脸酷红的抬头看着他深切而温柔的黑眸。 他俯身欲攫取她的红唇,蓦地,一滴水珠早他一步的落在她的红唇上。 夏芷莹一愣,眨眼,接着又是一滴落在雷克南高挺的鼻子上,换他一愣,两人同时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果不其然,一滴滴的水珠从天花板滴落而下,他们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外头下起倾盆大雨,两人陡地分开,急着去拿锅碗瓢盆及水桶。 “这里,快点!”雷克南放了四、五处还不够,连忙喊她。 “还有这里!”她也是东丢一个碗,西放一个水桶的,“天啊,那里也在滴水了。”她连忙又拿了一个碗去盛水。 他进出厨房好几趟,身上都半湿了。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室内的水滴声也越来越频繁,此起彼落,像是打击乐般,惨不忍睹。 雷克南突然很想笑,他干脆撑起一把伞,拉着夏芷莹坐到一处较没雨的角落,望着地板开始溅起水花,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而他怀中的人儿也很努力的憋住一肚子的笑意。 明明很荒谬的场景,但两人却一直想笑,接着,不知道是谁先笑出来的,总之这一笑,就像是按下了开关,两人再也忍不住笑意了。 夏芷莹笑倒在他怀里,雷克南知道,这个女人就算跟着他一起吃苦,也会对着他笑的。 他在心中发誓,他要给她最好的生活,他要成为一个可以让她依赖的男人,他要跟过去那个无所事事、得过且过的自己说再见! 接下来的日子,对雷氏企业的高阶干部及上百名的员工而言,都有一种看到雷克群重生的感觉。 虽然雷克群在五年前就天妒英才的离世,可是他当时已身居要职,即将准备接任总裁大位。 公司职员对年轻俊秀的他印象深刻,他总是早到晚退,待人处世都很温和,跟这几年来接掌公司,却老是上班一天休三天,最近更是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的雷克南相比是天差地远,而且,雷克南大搞男女关系,找来潘大同当他的私人特助,却是忙着替他搞定约会、送礼物等事,这与将心思全放在公司的雷克群也大不相同。 可最近,他却像是优等生雷克群上了身,不仅早到晚退,积极的开会了解各部门的状况,天天大量的阅览新旧档案,遇到疑问,更是直接找来该案的负责人解惑。 他就像一块亟欲吸水的大海绵,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公司正在进行的交易、合约及工厂产量,他也发挥了令人惊讶的生意头脑及管理潜能,这让一些倚老卖老,甚至瞧不起他的资深经理人不敢再看轻他。 而且,他身上的反骨血液显然也在展现中,他比温和的雷克群更多了些果决的霸气。 “这份昨天与tx的新合约,是由我全权主导的,爸若是不尊重我,还得征询其他高阶主管的意见,我很乐意另谋发展。” 此刻,在十一楼的会议室里,雷克南竟然当着众多主管的面与视讯上的父亲雷旭直接对呛。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是一片静默。 超大屏幕里的雷旭两鬓斑白,眉宇间有股令人畏惧的严谨,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儿子,不过一个月,这个孩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是什么改变了他?但不管如何,他欣见他的转变,他没有交给他实权,不是因为他仍眷恋这个位置,而是他不放心,儿子的玩心仍太重,虽然,他一直不是他理想的接班人选,但命运选择了他,他也只能接受。 但最近,好几个经理给他的报告,说明这孩子的确在蜕变,光是那双坚定的炯亮黑眸,有别于过去那总是毫不在乎的轻挑眼神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深吸口气,“克南,你很清楚你在做什么吧?” “当然!”雷克南口气极为肯定,“但如果爸只是想给我一张『总裁』的椅子坐,那我想请爸回来自己坐这张椅子就成。” “如果我不回去坐呢?” “那就放手让我做。” 很有企图心,很好,不过,雷旭很清楚tx的合约是对买方较有利,这份合约虽然金额不小,但身为卖方,并未达到最高的获取利润,他深吸口气,质疑道:“我可以放手让你去做,但就这份合约来说,开发成本太高,市场接受度还有待考验,为了tx的单笔生意做开发,会不会赌太大?” “我以为洞烛机先,才能抢得商机。”他在台湾念四年的信息管理可不是白念的。 “这──”雷旭不能否认。 雷克南干脆起身,示意潘大同将他亲自备妥的相关数据拿给他后,他向屏幕里的父亲晃了晃那份厚厚的数据,“根据计算机产业拯救气候行动计划『csci』统计,每台桌面计算机在由插头送电的过程里,就耗费一半的电力转变成热能的被挥发在空气里。 “所以,提高电源的使用效率,正视电力成本,已是相关企业不得不重视的课题,我们可以抢先一步,不必成为追随者,还有利可图,怎么说都不是亏本生意,怎么会赌太大?” 雷旭看着儿子眼中的坚定与自信,在瞬间有个错觉,好像看到了他最钟爱的克群,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深吸口气,“我明白了,就让你全权处理吧。” 闻言,雷克南有错愕也有惊喜,因为他没有料到父亲会这么轻易放手。 而在座的其他高阶主管也都一样的惊愕,还有更多的不放心,毕竟雷克南过去的纪录太差,就算近期表现出色,然而有没有续航力,才是重点。 不过,雷旭即使看到众人眸中的担忧,他仍做出了决定。 “各位,我要真正的退休了,日后有什么事,就请克南裁示即可,当然,希望你们能尽心尽力的辅佐他,他毕竟是我雷旭仅存的独子。” 说完这一席话,他随即结束了视讯。 他的话清楚的点出他的无奈,每个人都听出来了,当然,包括雷克南。 可这对他来说是不够的,因为唯一的血脉才让他接掌公司?不,他会让父亲刮目相看的。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因为他的洞烛机先,两个星期后,就有了新斩获,有两家跨国的科技大厂已经向他们开出节能计算机的询价单,成交机会很高,一旦签定,在未来三年,将可提高雷氏的营收数字近百亿。 “我就知道跟着你是对的!” 办公室里,潘大同眉开眼笑的看着越来越有总裁架式的上司,忽地他想到一个问题,“还不跟夏小姐表明你的身分吗?你这阵子加班这么频繁,她不觉得奇怪,一个文书作业哪有那么多的班可加?” “我跟她说,公司有经理很赏识我,在带我学习一些东西,但只能利用下班时间,所以她没想太多,反而要我用心学习,别辜负了那位经理。”想到夏芷莹,雷克南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啧啧啧!难怪有人说,男人会改变一定跟女人有关,瞧你笑得──”潘大同的话还没说完,雷克南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哪个女人改变了克南?” 丽娜怒不可遏的像一阵风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八名鹰帮手下。 同一时间,雷克南桌上电话的内线也响起。“总裁,丽娜小姐──” “我知道了。”雷克南随即按掉内线,双手环胸的往后靠在椅背上,“我以为妳被妳爸的人押到加州了?” “又如何?谁能奈何得了我?”她生气的抿着唇,“我想来找你,谁也挡不了!” “是吗?”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潘大同,“打电话给法兰西。” “我也来了。”法兰西从办公室门口走了进来,先是不悦的看着别开脸的女儿一眼,再歉然的看向起身的雷克南,“抱歉,克南,丽娜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她一定要替你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舞会,她也答应我,舞会一完,她会乖乖的回到加州,所以──” 她的话能信吗?看来应该是法兰西被她鲁到不行,不得不跟她走这一趟的吧?! “抱歉,我已经跟人有约。”他已经答应芷莹和她一起庆生。 “那又怎样,我在加州时就已经秘密的策划,也邀请了许多朋友,为的是给你一个惊喜,你就跟那个人爽约就好了。”丽娜跋扈的道。 雷克南连说话都懒,只是泠冷的瞪她一眼,再看向法兰西。 法兰西一个头两个大,这个眼神分明是逐客令,可是丽娜撂下狠话,他要是不让她来纽约替雷克南庆生,他这个父亲就等着听她的死讯,知道这个孩子的个性有多激烈,他不得不应允。 “克南,这样吧,再怎么说,丽娜的邀请函都在上个月就发出去了,她也都安排联系好了,可否请你拨冗出席,就算一小时也好?” 这是当爸爸的悲哀,明知丽娜这孩子会得寸进尺,但世上有哪个父亲敢跟自己的儿女赌命的? 潘大同也看出法兰西眸中的请求,说来亲情真伟大,法兰西这个让黑白两道闻之色变的黑帮大老,为了女儿面子也不要了。 雷克南想想,跟mtr集团也有生意往来,就当交际应酬去应付一下吧! 他突然想到潘大同刚说的那句“男人会改变一定跟女人有关”,的确,因为夏芷莹,他发现自己变得心软了。 “好吧,我会去,但我希望你女儿也能说到做到。” 法兰西点点头,“谢谢,那我们不打扰你办公了。” “等等!爸,我还想知道潘大同刚刚说的什么女人──”她话还没说完,法兰西一个眼神,她身后几名鹰帮手下立即簇拥着她,不顾她的抗议,硬是把她带离。 法兰西再次向雷克南点点头,这才离去。 “呿!她要是在生日舞会后就不再缠着你,我潘大同的名字就倒过来念。”潘大同对丽娜的信心是负一百。 而雷克南则在想着,要怎么跟芷莹提他生日当晚可能得先在外庆生的事…… 雷克南想了几天,但每每只要看到夏芷莹喜孜孜的谈着她要如何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时,他就说不出口,再加上这几天要忙的公事又特别多,他总是忙到午夜才回到住处,而夏芷莹虽然睡了,但总会留着厨房小灯,在窗户贴上写满加油打气的a4留言。 今夜贴在窗口的是── 『期待明晚。』 是啊,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不行,他得去跟她谈谈。 他看了手表一眼,都十二点了,他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她。 拿了西装外套跟钥匙,离开住处,到对面大楼,老警卫已识得他,再加上夏芷莹有给他备分钥匙,他在没有吵到她的状况下,进到她的套房。 他走到床边,藉由厨房的小灯,看着她那半掩在黑暗中纯真无邪的睡颜。 “芷莹?”他轻声唤她,就怕吓到她。 但是,她迷迷糊糊的睁开惺松睡眼,乍看到坐在床边的黑影时,还是吓得坐起身,认出是他后才松了一口气。 “吓我一跳,怎么突然跑来了?” 她没有多想的打开床头灯,不知道自己的棉质睡衣在灯光下,将她没穿胸衣的浑圆上围及诱人的蓓蕾映照得几乎一览无遗。 雷克南暗暗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她平常衣服都包得紧紧的,虽然两人在拥抱时他就知道她身材很好,可每回想冲上迭包就被夹杀,此际一看,她的身材比他想象中的好,一股欲火瞬间点燃,某个重要部位也变得紧绷了。 夏芷莹注意到他的视线定在她胸前,不解的低头,这一看,她粉脸蓦地一红,急急的拉起被子遮住上半身,“你有事吗?”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定在她脸上,也不敢抱她,怕努力维持的自制力会瓦解,何况从她的动作看来,就知道她还没准备好。 “没什么,只是今天突然好想看看妳,也想吃一碗妳煮的面。” “你还没吃?”夏芷莹愣了一下,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眼,“都十二点多了,我马上帮你──”她拉开被子想下床,但拉到一半粉脸又红了。 他立即理解的转身背对她,“妳套件衣服吧。” “谢谢。” 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她说:“我去帮你煮个东西吃。” 她可以感觉到他带着欲火的眸子一直跟随着她,然而她不敢回头迎视,很快的煮好一碗简单的面,看到他三两下的吃完后,火热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 她感到口干舌燥,“我收一收。” 雷克南看着她收拾好碗筷,视线仍然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利落的打开水龙头,用了一点洗碗精,在白色泡沫中清洗碗盘。 这种平凡的幸福对他而言,一直是很遥远的事,尤其是有一对永远在争执的父母时。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将碗盘放到架子沥干,“我还想吃点东西。” 夏芷莹一愣,回头看他,“吃不够吗?怎不早说,我再煮就好。” “不急。” 他伸出手,温柔的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她顿时粉脸一红,心见更是怦怦狂跳。 他低沉的嗓音转为沙哑,黑眸里窜起的是从未熄灭的欲望火苗,“有句话叫『饱暖思淫欲』,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芷莹,妳能不能──”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她脸红心跳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深到让妳肯以身相许的地步?” 他忍不住的攫取她的红唇,甚至将她抱起来坐在水槽边的平台上,他的双手就要抚上她的胸,却被她抓住。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吐了一口长气,看着这张美丽的容颜,他好想爱她啊,身下的胀痛令他都感到痛苦起来,但他不想勉强她。 “好吧,那我最好快点离开,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连我都无法保证。” 他说完后,还是狠狠的吻了她,一直到快要失控,他才离去。 夏芷莹气喘呼呼的看着房门被关上,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抚着仍留着他味道的唇。 她不是不想把自己给他,可是,她回台湾的日子逐渐逼近,但忙于工作的雷克南并不知道,她也不想让他困扰,因为他好不容易才能专注在工作上…… 若在这最后的几日把自己给了他后,接下来呢?在台湾,有她相依为命的姊姊,她一定要回去的,而她跟雷克南这一段远距离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一想到这里,她就没有勇气把自己交给他。 第六章 夏芷莹这样的愁绪直到第二天仍然无解,好在一上课,她就能暂时将这恼人的事抛到脑后。 只是,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珍妮老是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笑容看着自己? 下午是实习课,先完成的人就可以下课了。 “乳皂,先将鲜奶直接融碱……将氢氧化纳少量多次拌入冰块……” 夏芷莹一次又一次的照着珍妮教授的方法,努力保持颜色,再以椰子油融化乳油木果脂,一一加入澳洲胡桃油,在搅拌后倒入模型…… 由于她的动作慢,还要边做笔记,在她完成后,教室里竟然只剩她一人,想想今天是小周末,大部分人都有约。 她看了手表一眼,五点了,糟糕,她要准备烛光晚餐,还有她买的生日礼物也跟人约好时间要送到雷克南的住处。 她急着收拾桌面,拿起包包,正要离开时,珍妮突然去而复返,叫住了她。 “今晚有一个宴会,是我儿子的高中同学为了替她男友庆生而举办的,他昨晚才刚从夏威夷回来,临时找不到女伴,妳可以陪他去吗?” “这──” “那是一个很盛大的宴会,我想一定会是个很难得的经验,如何?” 夏芷莹看着笑吟吟的珍妮,她来纽约的这段日子,她对她特别好,她知道,可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尴尬的跟珍妮点个头,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是雷克南打的,他今晚得加班到九点多才能回去。 “没关系,再见。” 珍妮笑看着走回来的她问:“有约吗?” “呃,是,所以九点前我得回家。” 她微微一笑,“那没问题,我会交代杰的,妳等一下,他待会见就到了。” 她只能点头。 不一会儿后,三个英俊挺拔的金发帅哥亲热的跟珍妮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后,就以惊为天人的目光看着她,在经由母亲介绍后,他的蓝眸更是热烈痴迷的看着她,“我不知道我母亲替我找的女伴这么美丽迷人,不然我会更早到的。” 夏芷莹一脸尴尬,不知说什么好,还是珍妮催促着杰带她回家打扮换件衣服,两人才离开。 不过,夏芷莹不钝,大概知道珍妮在想什么,她不想让杰误会,直截了当的开口,“不好意思,珍妮老师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妳这么说,是马上判我出局!”杰开玩笑的做出一个心碎的动作。 她只能尴尬的低头,“所以,如果你介意,你可以一个人──” “不,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一起出席吧。” 似乎无法推辞,她只能点头,不过,在请他载她回家后,她跟他要了宴会的地址,说她会直接过去,因为她还有一些事要做,杰也只能点头。 “那七点在门口见好了。” 在杰开车离去后,夏芷莹立即去超市采买,再匆匆的来到雷克南的住处,做出一桌佳肴,在这中间,家具店的人也将她买的礼物送来了,忙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到住处换衣服,化了淡妆,眼看时间快来不及,赶紧坐上出租车前往上城区。 出租车一进入上城区,夏芷莹就发现这里住的肯定都是有钱人,因为经过的每一栋楼都是有花园的独栋建筑,看来都价值不菲、美轮美奂。 不一会儿,出租车停在一栋私人别墅前,一辆辆价值不菲的名车也陆续来到另一边的停车场,夏芷莹看到下车的男男女女个个盛装打扮,手上都带着包装精美的礼物。 糟!她什么也没准备。 站在门口的杰一看到她走过来,立即开心的迎上前去,他手上拿着一个礼盒,眼神洞悉她的尴尬,他爽朗一笑,“我有准备了,不过,妳看来真的好美,我真想丢下礼物就带着妳走人。” 她真的好美,虽然只是穿着一件剪裁简单的白色及膝洋装,但也因此更衬托出她的清秀绝美,像极了洋娃娃。 夏芷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道:“我们进去吧。” 他笑笑的挽着她走进别墅内,一楼挑高的大厅中央就悬挂着巨大的三层水晶灯,热闹喧嚷的人们拿着酒杯有说有笑的寒喧着,两旁各有一大型的陶瓷花瓶上插满了兰花,在右前方,一个超大型冰雕就摆放在五星级的美食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接受客人的调酒。 来的宾客极多,大厅里人声鼎沸。 杰在人群中找寻宴会主人,眼睛陡地一亮。 “我看到我同学丽娜了,若不是她爸是黑帮老大,我今晚还不想来,那个女人能离她多远就多远。” 夏芷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她的个儿太矮,没看到他口中的丽娜。 “看来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喜欢了好几年的大帅哥,我一点都不羡慕。”杰边看着丽娜身旁的俊美男人边对着夏芷莹道。“我听说他的家世很傲人,是雷氏企业的年轻总裁,不过也是一个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像妳这样的东方美人儿,要小心点。” 她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有心上人了。” “我知道,但他真的长得很英俊,跟妳一样是东方人……他朝我们走过来了,看来就像一台无敌发电机,妳要小心。” 东方人?!这可引起了一夏芷莹的注意。 她略微抬头的看过去,就见到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正好侧转身子背对她,不过,是她多心吗?她怎么觉得他的背影很像一个人? 不可能!她柳眉一皱,不由得摇摇头,瞧他身上那套灰色的手工西装,窄身合腰的修身剪裁,即使远看,也看得出来用料细致高贵,怎么可能是他? 然而,就在此时,那人转过身来── 她脸色刷地一白,怔怔的看着那个让一名美艳的金发女郎挽着的雷克南。 他一身浅灰色衬衫、同色系条纹领带,镶钻袖扣,整个人看来就像个英国绅士,全身上下散发着贵族的丰果,但他并没有看到她,一名高大的男士恰好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个男人是雷氏企业的总裁?!”她的心不住的扭绞抽痛,这不是真的! “没错,就是他,一个让男人嫉妒、女人爱慕的天之骄子雷克南。”杰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夏芷莹身子一晃,吓得连忙扶住她,“妳的脸色怎么变得那么差?” 她苍白着脸,一手抚着额际,“我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丽娜跟他走过来了,我向他们打声招呼就送妳回去。”他连忙拉住她。 “不用了。”她只想离开,但来不及了! “杰,你来了,我替你介绍一下,他是雷克南……” 丽娜笑吟吟的为两个男人介绍,杰愉快的送上礼物,跟雷克南寒喧几句,但由于他一手拉着夏芷莹的手不放,她却一直背对着雷克南跟丽娜,两人的目光也不由得困惑的看向杰,“她是?” “妳还好吗?跟他们打声招呼,我们就走。抱歉,她人不太舒服。”杰笑看着两人,一边拍拍夏芷莹的手。 然而她不敢动,她听到雷克南以流利的英文跟杰说话,她的心是揪得紧紧的,好像快要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以手压着隐隐抽痛的胸口。 “杰,你的女伴很大牌,这样很不礼貌!”丽娜很不开心,语气不悦。 夏芷莹深吸口气,咬着下唇,颤抖着身子,缓缓的转身,微微泛红的美眸对上了一脸错愕的雷克南。 她勉强的挤出笑容,“雷总裁,初……初次见面,你好,我、我祝你生日快乐,我有事要先走了,因为我答应另一个人要替他过生日……”因为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她的声音显得僵硬。 “既然来了,多待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雷克南的口气则有着明显的压抑,俊美的脸上也显得紧绷,引来身旁的丽娜困惑的一瞥。 她将目光放到眼前这名粉雕玉琢的东方美女身上,这一细细打量,才发现她有一双如黑钻般诱人的迷人瞳眸﹒还有一张鲜嫩欲滴的红唇,虽然静静伫立,却有一股楚楚动人的纤弱气质,像一尊惹人怜爱的白瓷娃娃。 夏芷莹逼自己正视着雷克南的目光,“不用了,谢谢。” “不是不舒服吗?那至少坐一下。”雷克南的声音恢复正常,那双沉潜的黑眸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了,也许妳不舒服就是因为饿了,我带妳去拿点东西吃吧。” 杰拉着她就往另一边的五星级自助美食区走去,不过她什么也没拿,倒是杰替她拿了几样食物,可她真的吃不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逐着雷克南,在这里,室内金碧辉煌,美酒、美食一样比一样高档,就连他挽着的金发美人都那么高贵,身上的钻炼更是闪闪发光,相较之下,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孩,只是他富少爷生活中的一样新鲜小玩具吧! “杰,我出去透透气。”她很快起身,往后院走去,隔绝了吵嚷的人声,她望着亮如白昼的后院,前方有一座波光粼粼的泳池,真的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她苦笑的坐在椅上。 夏芷莹,妳彻彻底底的被雷克南戏耍了。 她硬咽,无声的泪水滚落眼眶。 蓦地,有一双温柔的手拭去她脸上的热泪。 “为什么哭了?” 乍听这熟悉的低沉噪音,她身子一震,用力的拍开那双手,站起身就要往屋里去,但雷克南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用力的把她带入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她气愤的挣扎。 “芷莹,别这样!”他知道她一定胡思乱想了。 “别哪样?像你这样把人当傻子戏弄很好玩吧?!”她带着哀伤的笑容盼视着他,“我为你准备的便当最后应该全进了垃圾桶吧?还有,你这个贵公子怎么受得了我吃的粗茶淡饭?因为新鲜还是好玩?” “不是的!” “我看就是,这是你的娱乐吧?你扮贫民的生活应该也玩得差不多了,所以骗我今晚还要加班,然后跑到女朋友为你办的──” “芷莹!”雷克南火冒三丈的打断她的话,“我拜托妳不要乱想好不好,丽娜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来这里只是因为──” “我不想听,你放开我!”她恼火的要挣脱他的拥抱,但他就是不放,“雷克南,你一个风流多情的富家少爷,捉弄我这只上不了抬面的小麻雀还玩不够吗?我可不可以求求你,这样的游戏找别的女人玩,我玩不起也不想玩!” “芷莹……” “这是怎么回事?” 丽娜因为四处找不到雷克南,这才走出来,没想到却看到他抱着一个女孩。 而丽娜这一出声,雷克南不得不放开夏芷莹。 丽娜拧眉细看,这才发现他抱着的女人竟然是杰带来的女伴。“妳到底是谁?跟克南又是什么关系?”女人的第六感令她的妒火顿起。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客人,再见。”夏芷莹面无表情,但心就像被人揪住似的紧缩着,好痛。 “夏芷莹,我还没有说妳可以走!” 雷克南火冒三丈的拉住要越过他走人的夏芷莹,刻意用中文跟她交谈。 她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走到他身旁的金发美女,故意以英文回答,“有这么美丽的小姐在你身边还不够吗?做人不要太贪心,那会令人厌恶!” 他也很坚持,仍用中文与她交谈,“妳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妳在生气,但我相信妳是因为在乎我、因为爱我才生气,我们回去谈谈。”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虽然你长得帅、家世好,不过不代表每个女人都要你,至少我就不希罕!” “妳撒谎!该死的,这是我们的事,用中文跟我谈!”他咬牙道。 “我们之问什么事也没有,不必用中文交谈,何况,我很讨厌你!” 对两人之间那暧昧不明的火花,还有一中一英的语言交谈,令丽娜越来越不安,她强行插话,没好气的瞪着夏芷莹,“妳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已经说完了,”她冷笑,“现在我要走了,请妳闪开。还有,也请妳的男朋友不要挡路。” 雷克南的黑眸冒出怒火,“芷莹,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什么?妳要我闪开?!”丽娜跟雷克南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她瞪了雷克南一眼,继续对着夏芷莹道:“妳不知道我是谁吧?敢对我这么无礼──” “让我走,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夏芷莹打断她的话后,瞪向雷克南,而这句话自然也是对他说的。 她瞠视着他,强忍着心中的剧痛,这个痛,怕是永远都无法平息了。 雷克南又惊又怒,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既懊恼在这种情况下揭穿身分,也气她不肯相信他,不愿听他的解释。 越来越多人围过来看戏了,夏芷莹突然推开他,跑进屋内,而他在看着她闪过宾客,消失在他的视线后,黑眸里的火焰瞬间消失…… 完成了! 夏芷莹将脱膜、干燥完成的透明水晶皂收妥后,再一一摆放在花瓣形的玻璃容器里,然后她退后一步,看着那一颗颗晶莹剔透,有粉蓝、红的、黄的、淡紫的彩球。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其中一颗粉蓝色的分层皂,这次来纽约,除了了解各种材料质地与彼此兼容的黄金比例外,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渲染与分层法的应用,以及如何将成品的线条做到细致而均匀,不会使有色皂液在浅色母皂中晕开,能进一步的使用在自己的创意上。 而这些就是她的结业作品,再过几天,她就要回台湾了。 她深吸口气,走到厨房,望着对面阳台的落地窗。 从那天以后,雷克南一直没有回到那里,对面的灯光始终没有亮过,即使等得再晚,也是一样。 她看着放在厨房架上的碗筷及杯子,那都是他用过的。 她眼眶不由得一红,笨蛋,妳想他做什么?! 那一晚,她从大厅跑出去后,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拚命的跑,一直跑到累了,脚步凌乱踉跄的走在人行道,望着灯火通明的纽约时,却觉得那黑色的天空,就像要迎面罩来…… 雷克南,并没有追上来。 反而是杰被她吓到了,但他什么也没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只是静静的开车送她回家。 而她,像个笨蛋,在近十二点时,又不争气的回到雷克南的住处,将她煮的那一桌冷掉的菜放到冰箱里去冰。 不管如何,雷克南的身分被揭穿时,游戏就已经结束了,也许他又找到另一个游戏在玩,她在这里伤心什么?!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傻瓜,妳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行李,收拾好心情,免得让姊姊看出来,她会担心的。 夏芷莹忍住泪水的再看对面阳台一眼,伸手拿下雷克南的碗筷及杯子,收进下方的厨柜后,盈眶的泪水潸然落下。 好痛,她的心好痛 雷克南在宴会的第二天一早,就搭机飞往旧金山,参与分公司的财务报告、代工厂在开发省电主板的进度及效能报告,以及服务器的电源供应器的研发进度,这些事,他原本是派潘大同前往的,但是因为看出丽娜对夏芷莹起了好奇心,他很清楚丽娜会怎么对付和他有关系的女人,所以尽管急着想和她解释,他还是只能强自忍耐着不去找她,以保护她的安全。 因此,他临时取代潘大同飞到旧金山,这一去,他更觉得自己是来对了。 节能时代的来临即代表节能计算机将成为新趋势,他既然强势主导公司转型做研发,就该事必躬亲,才能第一时间掌握状况,也能在最短的时间下达指示、解决相关问题。 经过一连串的开会、参观工厂、听取报告,忙了整整一星期后,他才又飞回纽约。 先前被公事塞满的脑袋,在回到这个充满着夏芷莹的城市里时,万般感觉涌上心头,但有好多事得处理,他还是先进了公司。 这一忙下来,把事情有效率的分配好后,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思绪一空出来,夏芷莹的事再次占据他的脑海。 他依然不明白,虽然不该欺骗她,但得知他的真实身分有什么不好?难道她真的希望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酸窝囊废? 此时,潘大同买了热腾腾的午餐回到办公室,因为这个上司很有良心的去出差一个星期,所以,他特别买了龙虾寿司、牛肉烩饭、海鲜浓汤打算好好慰劳他。 不过忙了一上午的雷克南却是动也没动,“你吃吧,我要出去一下。” 当时芷莹很生气,不肯听他的解释,但他相信经过一个星期的沉淀,温柔善良的她一定可以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和他好好谈,并接受他的道歉。 他拿了车钥匙离开办公室,驱车回到苏活区的老旧大楼,搭了摇摇晃晃的电梯上了七楼后,从脚踏垫里拿了钥匙进屋,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不由得一愣。 芷莹竟然为他买了一张新床,他忍不住莞尔一笑,因为这张床还搭配有顶蓬,看来就像是一顶帐蓬架在床上似的,这就是她贴心的地方。 他瞥见一张卡片放在上面── 『纵然下雨了,你还是有一个干净的窝可以好好睡一觉喔,生日快乐!莹』 他感动的笑了。接着他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还有好几道菜、一个小蛋糕,看来是她收拾的。 那天他被丽娜缠了一整晚,并不断的逼问她是谁,直到法兰西出现,他才得以脱身,回到近郊的豪宅。 他走到小阳台,可对面的百叶窗是拉下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她给他的备分钥匙,下了楼到她住的大楼,老警卫看到他一脸错愕。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夏小姐学校的结业式?你没有买花去送她?” 他脸色陡地一变,“结业式?” “是啊,但我不知道她行李拿走了没?她跟我说要搭下午的班机飞回台湾。” 雷克南转身就往前跑,跳上车子后迅速发动引擎,驱车前往夏芷莹的学校。 她要离开了?!不!他不允许她走,但还来得及吗? 第七章 雷克南狂飚车速到夏芷莹的学校门口,就见到好多面熟的女学员拿着花束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他连忙开车到她们身边,按下车窗,“芷莹还在里面吗?” “没有,她是第一个走的,好像要去赶飞机──” 那个女学员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已呼啸而去。 该死的!不可以,她不可以走!雷克南边开车边看着左右两旁的街道,就怕错过了她。 蓦地,一个要往地铁站走去的纤细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迅速的将车开往她身旁,降下车窗怒吼道:“上车!” 因为他的急速煞车,夏芷莹被吓了一大跳,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雷克南,她彷佛听而未闻,反而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持续开车跟着,“芷莹,上车!” 她还是把他当成陌生人,甚至转身绕往另一条小巷,再下地铁,看他的车子怎么跟! 雷克南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干脆将车停下,跳下车追了上去。 夏芷莹回头一看,连忙跑了起来,但终究是比不过他的速度,让他扣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往他的车子走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生气的大叫。 他的大手仍紧抓着她不放,“我会放开妳,在我们把话说清楚之后。” “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是妳的想法!” “雷克南,你的日子过得太闲,当街追逐一个没有到手、没有被你脱光的女人是不甘心──” 他陡地停下脚步,“谁说我的日子过得太闲?!芷莹,妳不是会说尖酸刻薄的话的女人,我可不允许妳从现在开始说!” 他抿紧了薄唇,杀气腾腾的黑眸恶狠狠瞪着她的模样,令她莫名的害怕起来,但她不想示弱,深吸一口气,勇敢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允许?!行,离我远一点!” 他要是可以离她远一点,还需要心心念念的像个陷入情网的大傻瓜,或是当街拖着她走人?雷克南压下怒气,再次拖着她走。 她用力的挣扎,“放开我,你的游戏还不肯结束吗?伤人伤得还不够?!” “我没有,我是真的在乎妳!” “一个满口谎言的人所说的话,我若相信了,不是跟白痴一样!” 他不想当街演戏给路人看,不发一语的硬是将她拉上车,替她扣上安全带,他迅速的坐上驾驶座,在她要拉开安全带时,他已用力的一踩油门,她整个人差点往前冲,只得放开手、别开脸,看着窗外,无言的抗议他的霸道。 只是,随着车子越开越远,且与她的住处呈现反方向后,她不得不开口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得回去拿行李,我的飞机要飞了。” 他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冷峻的视线直视正前方。 “我得赶去机场你不明白吗?快停车!” 夏芷莹生气的解开安全带,但他立即空出一只手扣住她的手,“把安全带系回去,我不会让妳走的!” “停车,不然我会跳车!”她大为光火的瞪着他。 他怒焰流窜的黑眸瞥了她一眼,再看着前方道:“那我会开得更快。” 他不是开玩笑的,他真的加速在纽约街头狂飙起来,发出急速行驶的呼啸声。 “你疯了!” 她知道不能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得不系回安全带,然而因为他在车阵中不停的换车道超车,她被摔得东倒西歪,只能紧抓着上方的握把,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妳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有钱人不怕缴罚单,雷克南一路风驰电挚的离开热闹的纽约市中心后,来到近郊一栋宏伟的别墅前,他才稍稍放慢了速度,以电子遥控器打开那两道又高又大的铁门,他再次加速冲了进去,然后用力的一转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后,车子在屋前空地停下来。 他有如赛车手的架势,让夏芷莹吓得心脏都快道出来了,“你……你……一定要这样开车?!”雷克南径自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替她解开安全带,将她拉了出来。 “放手!” 他紧紧的扣住她的手腕,她气愤的要挣脱,但他如钢铁般的箝制让她压根挣扎不开来。 “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你以为看到这栋像皇宫似的房子,我就会开心的跟你进去?!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夏芷莹快气炸了。 “妳很清楚我是怎样看待妳的,我也很乐意告诉妳,玩不起的女人,我是绝不会碰的。”他继续拉着她步往阶梯。 她瞪着他,“那你最好闪远一点,我不是你可以玩得起的女人。” “妳怎么知道我玩不起?” “难不成你会赌上一生一世的爱情?” “因为是妳,所以我会。” 她震愕的瞪着雷克南坚定的侧脸,呆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栋充满欧风的建筑物,共有三层楼,处处可见精雕细琢的手工家饰,一、二楼的客厅皆摆上豪奢的真皮沙发座椅,再衬以挑高的落地窗及真丝窗帘,看来更是华丽而贵气,而前院有一座大理石的三层人形雕塑喷水池,屋子后方则以一整片种植成ㄇ字形的蓊郁老树来遮蔽高高的围墙,居中是一座波光粼粼的户外泳池,旁边是网球场,在右后方则是像玻璃屋的花房。 但这些看在夏芷莹的眼中,却只能算是一间高级监狱。 没错,她被迫住进这栋屋子里,觉得自己像禁脔。 白天的时候,雷克南会去上班,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名两鬓斑白的非裔男园丁,以及一名也负责打扫、煮饭的厨娘安,他们两人是不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然而她也出不去,因为进出这栋屋子的大门都必须要刷卡,她曾向他们借过卡,结果他们只是很客气的表示,得先请示雷克南。 她哪儿也去不了,跟被关起来没啥两样。 不过,雷克南那男人真的心机很重,在那间玻璃花房里命人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工作桌,还有制作手工皂的各式工具、用料。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吸引进去,看着架子上摆放的各类搅拌器、精油、香精、椰子油、草麻油、葵花油、葡萄籽油等各类油脂、染料,连一些添加物,如甘油、硼砂、一些粉状的中药粉也都备齐,让她忍不住手痒心动。 她得承认,准备这些东西的人绝对是一个专业级的达人。 但她也相信,有钱好办事,而雷克南这么做为的是要收买她?还是让她不会无聊? 还有,那男人心思真的很细腻。 他替她编了一套说词,也让她打电话给姊姊跟公司,谎称因为学校老师希望她能留下来帮忙研发一种新味道的乳香皂,大概还得在纽约耗上半个月至一个月才能回去。 雷克南很奸诈,也很了解她,他知道她不希望姊姊或老板为她担心,所以她暂且照做,可这并不代表她屈服了。 那男人也明白她没原谅他,他将自己为何会屈就在潘大同的破窝里的来龙去脉全说了,只不过她不相信。 他说他是被她吸引,才决定继续住在那里,她不信;他说为了要给她幸福,他下定决心要当一个名副其实的企业总裁,她也不相信。 “为了妳,我愿意改变自己,我这么努力绝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要让妳可以信任我,可以依赖我,可以放心的好好爱我,把妳的一生全交给我。” 她摇头不以为然,“那真是太委屈你了,没有人要你改变,让我们两人都回到原点不好吗?” 夏芷莹不想爱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爱的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置身在这样皇宫似的豪华宅第里,雷克南穿着一身名牌手工西服,让原本就充满阳刚魅力的他更增添了慑人的贵气,身上散发着像是王者般浑然天成的气势,而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雷克南! 她只想放弃,但雷克南无法放手。 “幸福是一种意志的决定,我决定了由妳来决定我的幸福,这对妳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吗?” “我说过,我不曾想过要嫁入豪门,更不想当飞上枝头当凤凰。” “芷莹,我拜托妳不要跟我赌气。” “我没有,但要我相信一个一开始就装穷来接近我的男人是真心爱我,我办不到。”她眼眶泛红,“你强势的把我关在这里,也无法改变什么的,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定视着她,明明他手臂一揽就可以将她拥入怀中,但为什么他的心竟如此沉重?! 没再说什么,他转身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着床头柜上他跟哥哥勾肩搭背、笑得好开心的合照。 他苦笑的说:“很可笑吧?哥,我最讨厌女人像橡皮糖,可现在的我却像橡皮糖一样巴着一个女人不放,你会笑我吧……” 在雷克南回到房间后,夏芷莹也回到一楼的房间,她的行李已被送来这里,听安说,她是雷克南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这代表的是,她真的是特别的吗?是吗..... 她看着这一室的古典雅致,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首度问自己她可以相信他吗? 接下来的日子,相信或不相信雷克南成了夏芷莹心中的拉锯战,她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对她好,她就很容易原谅别人,而雷克南似乎吃定了她这一点,他每天早上起床,一定会等她一起用早餐,贴心的叮咛她中午可以小睡一下,想吃什么都可以找安准备。每天,他从公司忙完回来,也会带些巧克力或小甜点给她,两人再一起吃晚餐。 他表现得温柔体贴,对她那些带着激动的嘲讽话语也只是淡然一笑。 他在等待她的屈服,夏芷莹知道,所以更气他把自己看得那么透彻。 过去,她喜欢周休假日,现在,她却很讨厌。 因为在那样的日子里,雷克南很喜欢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不会腻似的。 就像现在,她待在玻璃屋里做手工香皂,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也不动的。 她故意不看他,然而那带着灼烫的两道视线,越看让她越是浑身不对劲。 “你是没事做吗?”她用不锈钢匙搅拌着容器里的混合物,头也不抬的道。 雷克南凝盼着她,嘴角微扬,她今天穿着一袭无袖的娃娃装上衣、牛仔裤及黑色围裙,长发束成马尾,素净着一张脸,看来却是那么的美丽迷人。 他到底在看什么?没听到她说的话吗? “你没事做吗?”她忍不住再问一次,但他还是没说话。 看着她将碱液倒入油脂中,改以电动搅拌器来搅动,一直到混合物变得黏稠平滑后,他才平静的开口。 “我爱妳,这是我一直在做而且不打算终止的事。” 夏芷莹的心猛地一震,脸儿一红,他说他爱她?!她的心怦怦狂跳,瞥见他那双深情款款的黑眸,她连忙低下头。争气点,夏芷莹,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你撒了太多谎,怎么期待我会愚蠢的再相信你?” 雷克南一脸认真,“再相信我一次,我没有其他的谎言了,该坦白的我都说了,妳有任何疑问或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妳,不会再有隐瞒。”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你的任何事,你只要放我自由就好了。” 她无法再跟他处在这样的小空间里,放下器具、脱下围裙后便越过他,步出玻璃屋走进屋内,而雷克南当然亦步亦趋的跟过来,可不会就这样让她逃了。 “我不能放妳自由,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这么渴望一段感情,就算是奢求、强求,我都要求到。” 这个认知曾让他尝到挫折、气馁,但却也有了更多的坚持,她是如此珍贵,他不想放手。 “依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说了,我只要妳!” “我不要,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了我?” 她不能一直跟他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她怕自己会投降,怕会对自己的心屈服,而且,她没有把握一旦把心给了他,他会珍惜、会爱她一生一世,她对有钱人家的少爷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直到妳承认妳爱我的那一刻之前,我都无法放开妳。” 这就是所谓的甜言蜜语吗?像酒似的,会让人醉呢! 不行!她不能犯胡涂。“你不放我走,就叫非法拘禁。” 这是很严重的控诉,雷克南原本还带着笑意的温柔脸庞顿时变色,“家里的电话都没有断讯,妳的手机也仍在身上,如果,妳真的认为我是非法拘禁妳,妳现在就报警把我抓到警察局去。” “你!” 夏芷莹杏眼圆睁的瞪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他真以为她不敢报警吗?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膛视着她许久,这才转身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 她瞪着他的背影,可恶!她怎么会遇到这么无赖的人?!她气恼不已的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喝一杯果汁降降火吧。” 突然一杯清凉饮料映入眼帘,她抬头看着她在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厨娘。安长得圆圆胖胖的,年纪快六十了,但动作利落,一头银发总是绾成髻,笑口常开,最让她惊讶的是,她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夏芷莹尴尬的接过手,“谢谢妳,安奶奶。” 安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也有美国人特有的爽朗气质,她在夏芷莹对面坐下,“相信我,我从克南跟他哥哥呱呱落地的那一天开始,认识他到现在足足有三十年了,从他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就看到小女孩追着他跑,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孩,连犯罪的事都做了。” “犯罪?”夏芷莹一愣。 “是啊,非法拘禁。我不知道妳是被迫留在这里的,虽然他就像我的另一个孩子,可是,做了犯法的事,就不该视而不见。” 安越说脸色越严肃,突然,她伸手去拿话筒,夏芷莹一见她一开始就按了“9”的数字码,急得放下果汁,连忙移身过去按掉电话。 “安奶奶想做什么?” 她一脸的义愤填膺,“报警,这孩子这么做太过分了,感情的事怎么能够勉强──” “什么?”她急急摇头,“不要啊!” “不要?为什么?!”安一脸困惑的看着她,“妳不是不爱他?” 她的脸颊蓦地一红,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是啊,可是我可以跟他再好好沟通,不必闹得那么大的,真的。” “不行,若不是两情相悦,这种行为就是触法。” 安再一次要打电话报警,夏芷莹急得又去按掉电话。 “不要啊,安奶奶,其实我……其实我对克南是有──” 老人家狡黠的笑问:“有什么?” “那个……”她吞吞吐吐的。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安在内心用力的低咒那个按门铃的家伙,她好不容易就要替克南逼出这个东方女孩的内心话,是谁在此时来凑热闹? 她走去开门,而一看到门外的中年妇女,她的头就开始痛了。 “克南在家吧?今天是假日。” 杜虹一身香奈儿套装,拎着一只价值不菲的迪奥包包,她越过安就进屋去,安急急忙忙的跟进来,回到客厅后却不见夏芷莹的身影。 而雷克南在听到门铃声后也奇怪的下楼来,一看到上门来的竟是一年才看得到一次的母亲,他脸色立刻一沉。 “妳来做什么?” 雍容华贵的杜虹虽然年届五十,但保养得宜,风韵犹存,面对儿子的臭脸,她倒是一脸自在的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又不够钱花了?这是妳唯一会记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儿子的时候。” “你!”杜虹倏地起身瞪视着这个高大英挺的儿子,可下一秒,她即在他不屑的眸光下,尴尬的别开脸,“算了,我身上是没钱了,你给我钱吧。” “妳要钱去找爸,一个母亲要养小白脸,还要找儿子要包养费会不会太荒谬?” 他几近冷酷的神情与言语,令站在一旁的安都想叹息。她是为不像个母亲的杜虹而叹息的,不过当她摇头时,注意到夏芷莹的房门微开,她微微侧身,对上夏芷莹那偷瞄的眼神,小妮子吓了一跳,安却在心中偷笑,显然,这孩子很关心克南。 夏芷莹在听到门铃声时,便直觉的奔回房间,而在一听到是雷克南的母亲时,她忍不住开门偷看。 杜虹对儿子说的话似乎已习惯了,还振振有辞的驳斥,“你爸养他那几个小女人都快不够了,哪还有多的钱再施舍我这个下堂妻?!”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要来找我。” “你、你──这是你做人家儿子该说的话吗2她快气坏了。 “不然我该说什么?哥发生意外死去时,爸还看着哥的照片哭了好几个钟头,妳呢?妳去了哪里?” 她心虚的道,“我、我是去麻痹我自己。” 他冷冷的瞠视着她,直到她羞愧的低下头。 “到牛郎店喝到烂醉,发酒疯闹到警局叫麻痹自己?!哼!”他咬咬牙,突然从皮夹里抽出所有的钞票撒了一地,“妳要钱?给妳,全给妳!” 夏芷莹睁大了眼,错愕的看着杜虹竟急着蹲下来捡拾地上的钞票。 雷克南带着痛苦的不屑眼神再看了母亲一眼,径自转身上楼。 安抬头看着他紧绷的背影,为这孩子感到心痛,她皱眉看向仍站在半掩的房门内的夏芷莹,指了指楼上。 要她去安慰他吗?夏芷莹理解的点点头,悄声走了出来上楼去,但她仍忍不住的回头看着连头都没抬的杜虹,这样的女人竟是雷克甫的母亲?!她真的替他感到难过。 她拾级而上,走到那半掩的房门前,一眼就看到雷克南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抱歉。”她走进去,径自在他身边坐下,他眼里的脆弱令她不忍,在看向那张合照时她不由得一愣,他们这对双胞胎的五官真的像是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雷克南的目光也来到照片上。 “我曾经希望死掉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哥,他总是把什么事都做得很好,每个人都喜欢他──” 他深吸口气,“我也喜欢他,他是唯一鼓励我,要我不要自暴自弃,说我跟他一样优秀的人,我们的感情好到不可思议。”他的眼眶微红起来,“他为什么会死掉呢?不应该是他,是我才是,是我……” 夏芷莹伸出双臂,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可以感觉到他深沉的痛,他跟他哥哥的感情一定很好,她替他感到难过。 但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安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太太,拜托妳让克南休息吧,他忙了一星期了,钱不够,我去拿我的……太太!” 雷克南脸色一冷的放开了夏芷莹,随即大步走出房间。 夏芷莹一愣,连忙也走出去,却看到他冷峻着一张脸,硬是将他母亲拉出屋外再用力的将门甩上,然后,一个人像疯了似的,连衣服也没脱,就在泳池里拚了命的来回游泳。 这一晚,很难得的,夏芷莹下厨为他煮了一碗阳春面跟几样凉拌小菜。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惊喜,但她不希望他误会了。“我想我们就当朋友吧!” 今天下午看到他的伤痛,她很不忍,但也不想让他因自己这拿不定的感情再受伤害。 “为什么?”他脸上的笑意立即一僵。 “我仔细想过了,我爱上的应该是那一个在大雨中连五毛钱都没有的男人,如果我遇上的是身为总裁的你,我们的爱情绝对不会有任何开始。” “不对!”他生气的摇头,“跟妳在大雨中借了五毛钱打电话的男人就是我,雷氏总裁也是我,我们是注定相遇,我们的爱情当然会有开始。” “不一样的,现在的你霸气又傲然,不是那个会在小阳台上跟我说话的雷克南!” 夏芷莹很快的起身,跑进房里,就在他追过来的前一秒,及时的将房门上锁。 “芷莹,开门!”他用力拍门。 “不要,”她哽咽大叫,“我真的有些累,想睡了。” “开门,我们好好谈谈。”他握着拳头用力的敲门。 “不要……”隔着门板,雷克南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他贴靠在门板上的拳头颓然放下。 午夜时分,一道闪电在如墨夜色中劈亮了夜空,瞬间又陷入一片黑暗,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哗啦啦的下着,就像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雷克南跟夏芷莹皆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里想的都是在那间滴滴答答的旧房子里,撑着伞相依相偎、又笑到前俯后仰的一幕…... 第八章 夏芷莹的泪,让雷克南作出一个痛苦的决定。 翌日,他一到公司上班,就交代潘大同外出去办一些事。 潘大同觉得怪怪的,但老板有令,他只好照办,在下午一点,他就带着到台湾的头等舱机票跟一笔装在信封里的钱,来到雷克南的豪宅。 安看到他有点错愕,但知道是雷克南要他接夏芷莹去搭机,她可急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刚从后院走进屋子的夏芷莹也听到潘大同的话。 潘大同只能耸肩,“克南交代的,对了,妳还记得我吗?” 她点头,“当然,卖肉的牛郎。” 他尴尬一笑,“我这个人比较爱开玩笑,其实,我是克南的特别助理,也是他大学同学──” “大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克南要让芷莹回去,意思是他要放弃这段感情了?”安拉着夏芷莹坐在沙发上,因为她发现这孩子在听到可以离开后,脸色就一直不对,很苍白呢。 潘大同也在沙发坐下来,“应该是吧,不过芷莹,我很想跟妳说,自从克南认识妳之后,就再也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了。” “他还曾是花花公子?!” 也是,回想初见面的那一天,他的确在泡美眉这件事上很上手,脸皮也很厚,他愿意放她走,她该高兴才是,可心里为什么那么痛? 看到夏芷莹脸上的苦笑,潘大同忍不住的在心里骂起自己,他帮倒忙了吗?! “芷莹,不管妳相不相信,光看他一眼就想跟他跳上床翻滚的女人是多到数不清,他对妳若不是真心的,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大费周章。” 听来,雷克南没有向潘大同隐瞒她跟他之间的事,“那是因为好玩,把我当成一种挑战游戏吧。” “不对,我曾经以朋友的身分问过他,会不会因为妳是第一个不买他帐的女人,所以男人的自尊作祟,要摆平妳来证明他的魅力如昔?”潘大同摇摇头,“可是他很凶狠的瞪着我,说他对妳很认真,再认真不过了,下次再敢拿他跟妳的关系开玩笑,就要我回家吃自己!” 夏芷莹心中澎湃汹涌,说穿了,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雷克南长相俊美又多金,就算他不找其他女人,女人也会自动贴上来,而她,真的很害怕他对自己只是一场富家子的狩猎游戏,但听来,似乎不是如此……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口气严肃,神情认真。 她眼眶微红,压抑在心中的深情几乎要溃堤而出。 安慈祥的握着她的手,鼓励道:“留下来,别走,克南以前虽然荒唐过,但他看妳的眼神很不一样,妳要对自己有信心,勇敢的爱他。” 夏芷莹看着她,笑中带泪的点点头。 “太好了!妳打电话叫他回来一趟吧。”安笑咪咪的建议。 但夏芷莹一连打了他的手机好几通,他却一直没接;接着,安忍不住也打给他,然而他还是没接。最后换潘大同打给他,情况相同,他打到公司去,秘书说在他离开后不久,总裁也开车离开公司了。 怎么回事?这算一算也有两、三个小时了,他人去了哪里? 他们又轮流的打电话找雷克南,仍是找不到人,半小时后,正心急时,三个酒吧经理将浑身酒昧的雷克南送回来了。 他看起来已经醉了,酒吧经理说雷克南是以前的常客,虽然已经好久没去了,不过他还记得豪宅这边的住址。 “怎么大白天的就去喝酒?” 夏芷莹忧心的看着在沙发上躺平的雷克南,他已睡到不省人事了。 “他心情似乎很不好,边灌酒边说一个女孩子的事,失魂落魄的,若不是认识他,知道他对女人从来是无往不利的,我可能会误以为他失恋呢。”酒吧经理说了一大串话,随后也离开了。 因为我而失魂落魄吗?夏芷莹的心都揪成一团,她眼中泛泪的看着雷克南,即使在睡梦中,他仍眉头紧锁。 “大同,你扶他回房去,我想芷莹会好好照顾他的。” 安给了潘大同一个眼神,他乐于从命,将好友送回房间,夏芷莹亦步亦趋的跟着,潘大同小心的让雷克南躺到床上后,再为他脱下西装外套,交给她。 她接过手,直觉的就往衣柜旁的衣帽架走去,甫挂好西装,一个似有若无的熟悉香味即从衣柜里淡淡的飘了出来。 她拧眉,轻轻的拉开衣柜,味道更浓了,她蹲下身来,拉开一只抽屉,映入眼帘的竟是── “我要走了。”潘大同走了过来,一看到抽屉里的东西,马上哇哇大叫,“竟然藏到这里来了,这家伙!” “你、你知道?”她喉咙像梗到什么东西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抽屉里放的全是她做的各式各样的手工皂,但不应该在这里的,这些全是放在礼品店贩卖的…… “我怎么不知道!”潘大同摇摇头,“每一次妳有作品放到礼品店,他就十万火急的要我立刻、马上去买回来,就怕别人买走似的,还有,他很小气,一块也舍不得送我,宝贝得很……” 他埋怨了一大堆,而她早已感动得泪如雨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她做了这么多,他却什么也不说?! “妳怎么了?”见她哭了,潘大同尴尬的搔搔头,有些手足无措。 她哽咽的摇头,“你回去吧。” 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先行离开。 夏芷莹拭去了泪水,关上衣柜后,走到浴室替他拧了一条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再弯身替他脱了鞋袜。 “可怜的男人,爱我爱得这么辛苦……”她哽咽呢喃,在倾身替他拉掉领带时,他竟突然张开眼睛── 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抱着她一个翻转,将她困在床跟自己之间。 “你干什么?你醉了,快让我起来!” 酒精跟睡意的确让雷克南的头脑陷于混沌之中,“也许我是醉了,所以,妳才没有离开,还是我根本是在作梦?真实的妳已经飞往台湾了……” 她眼神一柔,“没有,我没有走。” “不可能!妳好累、好倦了,要我放了妳,因为受不了而不断哭泣……我舍不得妳哭,我把妳留下来是为了给妳幸福,不是要妳流泪……” 原来,他是因为这样而要她离开的吗?她眼眶微红了。 “没关系,就算我是在作梦也好……”雷克南缓缓的抚摸着她粉嫩的脸颊,眉头因受困于自己都无法克制的感情而痛苦纠结,“请说妳爱我,芷莹,我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 “我──”他的痛苦如此明显,她难过的说不出来。 “我知道一开始是我不对,但我沦陷了,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妳,我就像个傻瓜似的要大同把他那间破狗窝让我住,像个傻瓜似的穿上他那些带着霉味的衣服。 当妳为了不让我当牛郎,把仅有的存款领出来时,妳不会知道我受到多大的震撼,当下我就知道,是妳了,只有妳……我要妳……要妳的心……要妳的爱……” 夏芷莹怔怔的看着他黑眸中热切的深情,那是一种强烈的、几近温柔的渴望,她眼眶不由得一红。 他喃喃低语,缓缓的吻上她的红唇,轻声呢喃,“请妳爱我……我是如此如此的深爱着妳,爱妳爱到心都痛了……” 她哽咽,深情凝盼,“不要心痛……我爱你,我也是爱你的!” 他的舌探唇而入,火热的与她缠绵,掠夺她的美好,她气喘呼呼,笨拙的抓着他胸前的衬衫。 他仍在她的唇中探索,双手同时扯开了她的上衣,熟练的解开了她胸罩的扣子,当他的双手握住她的浑圆时,她猛地喘息一声,羞怯之外,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他用他的唇舌、用他的大手一寸一寸的在她美好的身子上膜拜巡礼,她娇喘低吟,陌生的情欲,令她只能被动的享受他挑起的欲火。 即使在半梦半醒之间,雷克南仍然提醒自己要慢一点,再慢一点…… 但她的味道太美妙,她的反应如此青涩却份外的诱人。 他知道她从没有属于过任何一个男人,而他将拥有完整的她,光想到这一点,强烈的欲望就催促着他,战栗的情欲令他再也克制不了,一个挺身,他身下的人儿身子瞬间一僵。 他温柔的吻住了她逸出的痛苦呻吟,一次又一次的进占,节奏狂乱而强悍,然而他的吻却是深情而轻柔的,在这样的双重进击下,她低泣娇喘着,被卷进了激狂的情欲漩涡中,只能紧紧的攀附着他,追随着他,在痛楚过后,狂野的驰骋在无垠的星空里,然后坠落…… 啁啾的鸟声在窗外清脆的响起。 由于前一晚的辗转反侧,再加上昨天的情欲缠绵,雷克南跟夏芷莹竟然就这么相拥而眠的直至天明。 夏芷莹是在雷克南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的,映入眼帘的就是他如稚子般熟睡的容颜,而在这张令人心荡神驰的俊美容颜下,则有一颗深爱自己的真心──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了。 同一时间,雷克南也张开了他那双电力十足的明亮黑眸,他伸手将她赤裸的身子更往自己怀中带,饶富兴昧的笑看她顿时涨红的双颊,因为这一紧紧相拥,她应该清楚的感觉到他某个地方的亢奋。 她低垂着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轻轻执起她的下颚,紧紧瞅着她看,笑得得意、笑得满足、笑得狡黯。 “你别这样看我。”她羞涩不已。 “我一直以为昨天是个梦境,没想到不是梦,妳真的是我的人了,而且,妳说妳爱我。” 他像是在炫耀似的看着她,眼底的满足令她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好笑吗?妳爱我,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为什么?” “因为妳跟一般女人不同,若是别的女人,现在早就跨坐上来了,而妳竟然还笑得出来,硬是把我的魅力跟欲望都给削弱了不少。” 瞧他委屈的,夏芷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看着她如阳光般璀璨的明眸,他忘我的凝视着。 她满脸的笑意在他专注的凝盼下,渐渐变成羞涩不安,因为他的某个地方又呈现剑拔弩张的状态,紧紧的抵住她。 此时,雷克南不安分的大手往她的胸前轻抚,他的唇亦缓缓的囓咬她红润的唇,再往她的脖颈一路慢慢的轻咬而下,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她轻声的呻吟…... 情欲的浪潮再起,这一天,他们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门外,安体贴的定时送来早餐及午餐,但一直到了晚餐时,雷克南才悄悄的打开房门,将她放着晚餐的大托盘拿进去。 两人在用完晚餐后,夏芷莹这才去洗了澡。 雷克南知道初尝男欢女爱的她被他强索了这么多回,肯定是浑身酸痛,所以,他还特别用了舒缓疲劳的精油让她在按摩浴缸里泡澡。 泡过澡后,神清气爽的夏芷莹一脸红通通的坐在床上一角,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 “有什么问题吗?”他发觉她异样的视线。 “我……从昨天踏进这道门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出去过……”很丢脸耶。 闻言,他笑睨着她,惹得她小脸儿更红。 他也坐上床,伸长手臂将她搂入怀里,“所以妳不敢出去了?” 夏芷莹点点头,窝了一整天,外面的人不可能猜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 “傻瓜,他们很高兴的,不过我们还是出去走走,不然,妳有可能会离不开这张床。” 她瞪大了眼睛,“你、你开玩笑的吧?” 他挑高浓眉,“妳看不起我?!那我得好好证明──” “不!不要,我们出去吧!” 她吓死了,她不是不喜欢跟他在一起,可是太过纵欲也不好嘛。 雷克南微笑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脸上的甜美笑容,感觉到幸福终于来敲他的门了。 只不过,当这样的幸福落在某个人的眼中时,可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件事确定吗?”在纽约的四季饭店里,丽娜看着手下交给她的调查报告,一肚子的怒火。 “大小姐,确定。”手下立即应答。 可恶!她在舞会时就看出雷克南跟这个叫夏芷莹的女人不对劲,所以她才在那晚努力的缠着他,又想尽办法哀求父亲让她留在纽约,还发誓她一定不会去找雷克南麻烦。 她是做到了,乖乖的待在饭店里度假,但她找了可以信任的手下去跟踪雷克南,却发现他金屋藏娇。哼,瞠视着桌上那些合照,瞧那个东方美人巧笑倩兮的,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替我备车。” 她迅速起身,拿了外套穿上后,立即离开饭店,驱车前往雷克南的豪宅。 安听到门铃声,本想开门,不过一从监视器里看到是那个缠人精丽娜后,她就犹豫了。 “开门!安,妳不开,我就叫一帮兄弟来开,妳知道我有这个能耐的!”丽娜在门外叫嚣。 安当然知道她有这个能耐,而且对克南纠缠不清更是她的强项!安在心里嘀咕,想了想,反正雷克南五分钟前才出门到公司去上班,他不在,她也没得缠。 然而一开门,安就发现自己错了。 “夏芷莹在哪里?我要见她!”丽娜火冒三丈的往里面冲,一路大呼小叫的,直到出了后院,看到那间玻璃屋里的东方美女,她立即跑了进去。 发现丽娜是要来找夏芷莹麻烦,安马上打电话给雷克南。 玻璃屋里,夏芷莹看着这名曾有一面之缘、气焰嚣张的女人,只见丽娜一身无袖低胸红色洋装,那粉嫩的肌肤与傲人的前胸,很是抚媚诱人,但那趾高气扬的气势就让魅力减分不少。 “丽娜小姐,有什么事?”夏芷莹穿着一件短t、牛仔裤,罩着一件围裙,手上拿着护目镜跟电动搅拌器,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丽娜瞪着置身在瓶瓶罐罐及各色手工皂旁的夏芷莹。 这女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魅力,两人上回见面时她冷冷的,甚至带着怒火,可是这会见沉醉在情海的甜蜜全显现在她那娇嫩的丽颜上。 “我来是要告诉妳,雷克南是我的男人,聪明点的,就赶快离开他,离开纽约,不然,妳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丽娜撂下狠话。 安追了过来,正要上前护卫夏芷莹,然而被她伸手制止,她朝安摇摇头后,微笑的看着丽娜,“妳在威胁我?” “我是,”她冷笑,“而且我还要提醒妳,雷克南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妳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是贪图新鲜而已,等他玩腻了,妳就会被他一脚踢开──” 夏芷莹沉静但坚定的眸子看着她,“那我谢谢妳的提醒,不过我还是会留在他身边,一直爱着他,直到他不要我的那一天。” “妳!妳怎么这么厚脸皮?!还是妳以为只要妳一直留在这里,我就拿妳没辙?”丽娜火冒三丈的怒指着她,“我现在就派人把妳抓走,关起来──”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我不是会算旧帐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很白目,一定要逼我跟她算,那我也不会客气!” 雷克南冷峻的嗓音陡起。 两个女人同时将目光望过去,就见一身罗伦斯白衬衫、灰色西装的雷克南大步的朝她们走过来。 安暗暗的松了口气,好在他及时赶回来了。 雷克南走到夏芷莹身边,一手环着她的腰,与她相视一笑,再将目光移到眼中冒出妒火的丽娜,“说来我还要感谢妳,如果不是妳把我的手机、皮夹全拿走,逼我乖乖的留在妳的别墅里,我也不会两手空空的逃到纽约街头,落得要打公共电话找人求救,又因为铜板不够,得找芷莹借钱的窘况。”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们相遇的?!”丽娜又惊又气。 “没错。” “可恶,我要撕拦妳的脸!”她激动的冲上前,张牙舞爪的要抓夏芷莹的脸,但雷克南立即推开她,黑眸蒙上一片冷意,“妳一定要我动手才肯走是不是?” “我就不走,为什么你能跟任何女人在一起,我就不行?!” “妳真以为我不挑食?” “你什么意思?!”她快气炸了。 “妳不走,我只好请人送妳走了。”他看了走过来的非裔园丁一眼,他可是个孔武有力的空手道高手。 “你敢!” 他没响应她的话,只是点个头,那园丁冷不妨就将丽娜腾空抱起,她大声尖叫,乱踢乱踹,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也拚命猛抓着,可是仍被园丁轻易的扔出大门外,她那吓死人的尖叫声几乎要将玻璃屋的玻璃给震裂了,尖锐到不行。 雷克南看着怀中的夏芷莹,突然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什么?” “我会一直爱着妳,直到下下辈子,也不会有不要妳的一天。” 原来,他听到她说的话了,她笑了,笑得好甜、好美…… 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是很甜蜜的,只是快乐的时光也过得特别快,算了算,夏芷莹该回台湾去了。 但雷克南怎么舍得她走?硬是要她再打电话回台湾,说要再留一个月。 “可是一个月之后呢?”夏芷莹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她也想念姊姊,再说她还有工作呢。 “一个月之后,我会陪妳回去,我有计划的。”他最近像个工作狂似的努力工作是有原因的。 她一愣,“什、什么?” “总之,妳快打电话吧。” 见她呆住了,雷克南干脆拿了她的手机,想从电话簿里找她姊姊的电话,不过,在看到一个写着“公司”的电话号码时,他有种越看越眼熟的感觉。 他抬头问她,“妳的公司叫什么?” “费亚罗化妆品公司。” 他突然笑了出来,接着便拨打电话到她公司,“请找梁佑融,我是他大学同学雷克南。” 闻言,夏芷莹错愕的瞪大眼睛,她的老板竟然是他同学?!接着,她听着他胡诌一堆什么她的上课老师是他熟识的长辈,对夏芷莹很欣赏,所以希望再多留她一个月做相关的研发,来个教学相长…… “芷莹到纽约没多久,我就因缘际会的认识她,只是到现在才知道老板是你……什么?我怎么会欺负她?是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到纽约也不会拜托我照顾一下──”雷克南笑了出来,“放心,不会照顾到床上去的……那就这么说定了,届时,我应该会跟她一起回台湾,到时再找你叙旧,再见。” “没有照顾到床上?!”夏芷莹红着脸瞪他。 没错,他们现在就躺在床上呢!雷克南将她抱入怀中,“妳要我承认?他刚告诉我,他跟妳姊也很熟,还说她是个女强人,我要敢吃了妳,就等着被妳姊剥皮。” 她点点头,“我姊是真的很保护我。也是,先别让老板知道我们的关系,万一说溜嘴,我姊姊可能会飞来纽约把我逮回去。” 他笑了,把手机给她,“那就打电话跟她再请假一个月,不然我来打,让她飞过来剥我的皮好了。” 她笑着瞪了他一眼,“以为我会舍不得吗?!” 但她真的舍不得,所以很心虚的再跟姊姊提延后一个月回台湾的事,也跟她说已跟公司老板请好假了,一个月后,一定会回去。 依依不舍的结束通话后,夏芷莹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姊姊,可是雷克南却像个大男孩似的,拉着她下了床,往一楼她原本住的房间去。 “这些都是送妳的。”他像个等着人赞美的小孩子,一脸期待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夏芷莹。 “为什么送我这么多衣服?而且每件都贵得离谱。” 她看着占满整张床的那些香奈儿、prada、cuggi等名牌,大多都是洋装,有长有短,仅有几件裤装。 “因为我们要去拉斯韦加斯,我的高中同学邀我们去那里参加他的婚礼,虽然还有半个月,不过我想趁这个机会带妳去玩。” “真的?!我从没去过赌城,谢谢你。” “口头上的谢谢太没诚意,付诸行动吧。”他坏坏一笑。 夏芷莹看到他突然又变得火热的眼神,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可以,待会儿安就会叫我们吃晚饭了。” “但我已经饿了……” 接下来,高价的名牌服饰全被扫落地上,两人陷入了如火般的激情。 两天后,雷克南带着夏芷莹搭上他们雷家的私人飞机抵达拉斯维加斯,随即入住“wynsvegas”,这间赌场酒店是拉斯韦加斯目前造价最昂贵的。 在踏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时,夏芷莹就有一种置身在上流社会的感觉,因为不管是装潢、设备,处处展现着尊贵的气息。 更令她感到瞠目结舌的是,就在柜台门外的“梦之湖”,竟以人工方式栽值了上千株针叶杉木,而人工飞瀑就从高一百四十英呎的高处飞溅而下,气势磅礴,让她有一种置身在欧洲森林里的美丽错觉。 再看到他们入住的房间后,她更是傻眼,乳黄色的暖色系房间再搭配古典奢华的家具,简直像是置身在欧洲的皇宫里。 “感觉好像在作梦。”她喃喃低语。 雷克南笑问:“为什么?” 她环视着这一室的华丽贵气,“我是如此平凡啊!” “不,妳一点都不平凡,光是可以偷走我的心这一项,就证明了妳一点都不平凡。”他深情的将她拥入怀中,“妳知道我有多么喜欢抱着妳吗?在妳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气息,仿佛抱着妳就能让我那颗曾经愤世嫉俗、自我放逐的心得到温暖,整个人变得舒坦。” “还有这张百尝不厌的唇……”他瘖痖着嗓音,俯身吻住她红艳的唇,双手缓缓的褪去她的连身洋装,“还有这里……这里……”他的唇随着他温柔爱抚的双手一一品尝,“妳的每一处尝起来,都有幸福的味道,妳怎么可能平凡……” 在他的挑逗下,夏芷莹的脸儿发烫、身体也发烫,无助的任由他带着自己再次进入梦幻的天堂。 他们在白天即抵达赌城,却在夜暮低垂后才踏出饭店。 入夜后的拉斯韦加斯比白天要美丽太多了,简直可以用灿烂夺目来形容,夏芷莹是看得目不暇给。 雷克南带着她到赌场去试试手气,但她只会玩吃角子老虎,而且只敢小玩,倒是他玩百家乐跟二十一点都赢了不少,手气颇佳。 接着他们去剧场看秀,也去看“火山爆发”、白老虎秀,最令她咋舌的仍是那一栋栋风情各异的大酒店。 这对她来说是很新奇的感觉,好像这里是另一个时空,而非一个从沙漠中发展出来的赌客天堂。 接下来的日子里,雷克南带着她搭乘加长型的轿车,穿梭在主街大道跟旧市中心。 她很惊讶的发现,在这座赌城里,刚结婚的新人竟然到处可见。 “平均每年有十万对男女在这个地方结为夫妻,几乎每一家大饭店都备有结婚教堂,而最快速的结婚方式就是开车到证婚窗口,不到七分钟,就可以完成终身大事。” 雷克南解释道,但在夏芷莹听来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两人漫步在街头,来到金银岛大酒店前,见到一艘海盗船上正在举行一场很特别的海盗婚礼。 她看着甲板上那对深情相拥的新人,还有在船上给予祝福的众亲友,忍不住的抬头看着身旁的雷克南,“难怪会有那么多有情人在这里结婚,到处可见的浪漫气息,让不想婚的人也昏头了。” 他挑眉看着她,“妳也昏了?” “有一点,这种浪漫是会传染的。”她开玩笑的点点头。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咦?” “嫁给我。” 她呆呆的瞪着他。 “我的人生在我哥死后就变得贫瘠,直到遇到妳,我才再次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他深情的凝盼着她,“我想一直握着妳的手,守护妳、爱妳,给妳最大的幸福,一直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夏芷莹听得泪眼蒙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妳跟妳姊姊姊妹情深,我答应妳,在妳姊找到她的终生伴侣前,妳可以住在台湾,我会投资妳开一家属于妳的店。” 看着她想反对,他伸手摀住她的唇,“成了夫妻后,有些事──尤其是钱的事,妳就不必想太多,何况我是生意人,是以投资者的眼光来投资妳的,店里的营收红利,我这个大股东当然分最多,我出钱,妳出力,我也可以以视察之名,常飞到台湾去看妳,好不好?” 他竟然已经想到那么多,而且完全以她为考虑重点,那么体贴、有心,她真的真的好感动。 “真是的,我怎么全说出来了,我本来打算陪妳回台湾时才要说的,这里的浪漫气息果然会传染……”雷克南有点儿懊恼。 但夏芷莹不在意,她感动得热泪盈眶,难怪他说他有计划……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她紧紧的抱住他。 雷克南笑了,笑得好开心。 “找到人了?很好,照我说的话去做。” 在拉斯韦加斯的主街大道上,停着一辆高级房车,而丽娜就坐在车内,一手紧握着手机,一边打开车上的屏幕,等着她派出的手下以手提式隐藏摄影机将雷克南跟夏芷莹亲密同行的画面传送回来。 当看见两人站在海盗船前紧紧拥抱时,她脸色一变,气得浑身发抖。 她咬牙切齿的道:“雷克南,我真的比不上她吗?你叫个黑人把我丢出你家,却带她来这里玩!” 接下来的画面更令她抓狂。 只见两人竟走进一家精品珠宝店,在选了一对对戒后,十指交握的漫步在街上,当他们来到一家充满欧风的白色小教堂前时,她再也受不了了,他们要结婚?! 不行!雷克南是她的! 丽挪神色阴沉,咬牙吩咐,“给我杀了那个女的!” “是,小姐。” 就在白色教堂的对街,一名戴着隐藏式耳机并一路尾随两人的鹰帮手下,朝着不远处另一名伙伴使了个眼色,再瞥了夏芷莹一眼。 该名男子明白的点头后,越过街道,紧跟在夏芷莹身后,将手插入西装口袋。 “一进去教堂后,这一生,妳就再也逃不了了,妳想清楚了?” 明亮的阳光下,雷克南深情款款的凝视着眼前的可人儿,再看了眼身后的教堂。 夏芷莹粉脸漾起一抹美丽的笑靥,“一进去教堂之后,这一生,你便属于我,我也属于你,一生一世,相互依赖,我将尽我所能的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让你再也舍不得离开我。” “傻瓜,我早就离不开妳了,因为我太爱妳了。” “我更爱你。” 雷克南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幸福过,正要拥着她转身进入教堂时,一道从教堂的彩绘玻璃门反射出的鬼崇人影突然攫住他的目光,他直觉的转头回去梭巡那道人影。 就在此时,他看见了拿着手枪的黑衣人,雷克南想也没想的就将夏芷莹拉往他的身后,与此同时枪声大响,只听“砰”的一声,街道上的游客惊慌的抱头鼠窜,尖叫声四起。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像被炸了开来,一阵椎心的痛楚袭来,他身子摇摇欲坠,随即站不稳的倒地。 “不!”夏芷莹惊恐的大叫,她紧抱着他,却因负荷不住他的重量而一起跌坐在教堂前的阶梯上。 她泪如雨下的看着他的白衬衫被温热的鲜血浸湿,更可怕的是,血还继续的涌出,连西装都染红一片,她惊慌失措的压着他的伤口,一边以英文对着那些围观逃窜的人大叫,“快,快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快啊──” 她的双手紧紧的压住他的胸口,彷佛这么做,就可以阻止他的血液再流出来。 “对……对不起……”雷克南挣扎的开了口。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活下来!”她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脸颊。 他的手吃力的抬起,“我真的想……想……要跟妳一生一世……” “我知道,所以你要撑住,我们要结婚了,我要替你生好几个小孩……” 他沾血的大手颤抖着抚着她的脸,这张美丽的容颜,他要牢牢的刻印在脑海里,如果真的有来生,他一定要找到她,再好好的爱她一回,但这一世── 他瘖痖的声音已经不稳,气息越来越短促,“我……爱妳……芷莹,答应我……找……另……一个……男……人……”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唇轻颤,泪水流满整张粉脸。 “要……答……应……” “不要!”她感觉到他那应该强而有力的心跳越来越微弱,但将她的手弄得湿滑的刺目鲜血却仍然流个不停。 她好害怕,不知道要怎么办,“不要!求求你……不要留下我……”她激动的哭叫。 雷克南的胸口越来越痛,大量出血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身体也开始感到寒冷,他无法控制的阖上了眼。 她泪如雨下的看着他闭上了眼,即使他仍有微弱的喘息,可她能感觉到他要离开了! “不要!不可以!你醒来,我求求你,你说的幸福呢?要给我的最大的幸福呢?别让我恨你……雷克南!”她激动的凄声哭喊,“求求你……醒过来……呜呜……” 她嘶哑的哭泣声一声又一声的揪疼了他的心,硬是将他从寒冷的黑暗中唤了回来,他喘息着,拚了命的睁开眼睛,只为了再看一眼他深爱的容颜。 “……不够……不够时间来爱妳……给妳幸福……对……对不起……” “不要说这种话……不要……我不要……”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呜呜……我不行的……” “不行……妳……妳要答应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努力的……把我忘记……答应、答应我……” 泪流满面的她脸色陡地一变,因为他握着她的手竟然松开了,整个人动也不动,双眸更是紧紧的闭上。 不可以……不可以的……一股寒意窜上心头,她的双眸再次被恐惧的泪水盛满,她哑声低喃,“克……南?克南?” 这时,有人大喊,“救护车来了!” “快点,快点,让让……” 泪眼中,有人冲上前来要把她的克南带走。 “不要,不可以把他带走!” 任凭她歇斯底里的哭泣、肝肠寸断的叫喊,紧紧的抱着他,还是有人从她怀里抢走了他,她顿时崩溃的痛哭失声。 一阵混乱后,雷克南被送上救护车走了。 但她知道,他在她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了,他的心再也不跳了,他也不呼吸了,他不在了,她也无法……无法生存了…… 她突然发觉自己无法呼吸,而一片深沉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淹没了她,下一秒,她失去意识的昏厥过去。 主街大道上,车内的丽娜脸色惨白的瘫坐在椅背上,双手不停的发抖。 死了!雷克南死了!跟他的哥哥一样,死了! 可恶,这些该死的饭桶,上回她要他们对雷克群的车子动手脚,是要教训他对她的不理不睬,哪知车子竟失速坠海,雷克群死了,现在又── “拍!”地一声,突然有人敲车窗,她颤抖着手,降下车窗玻璃,车外站着的是她面无血色的手下。 “大小姐,雷先生因为──” 她一咬牙,冷不防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朝他扣下扳机,“去死吧你!”那人立即倒地身亡,而他身后还有几名同样是被丽娜派来找雷克南的鹰帮手下,一看到这情形,全都吓坏了。 “是你们杀了他,他是我要的男人,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丽娜像疯了似的,一把推开车门,不停的朝他们开枪。 “大小姐!” 有几个人中枪倒地,也有人为了自保,不得不拔枪,可原本只是想过阻丽娜,没想到枪枝竟然走火,“砰”地一声,子弹不偏不倚就射穿了她的左胸。 她眼眸倏地瞪大,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那染血剧痛的胸口,随即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该死!”另一名手下立即射死那名吓得丢了枪就要跑的同伴,见他倒地后,又听到警笛声从不远处传来,该名手下立即将丽娜抱回车上,再跳上驾驶座,发动引擎,迅速的离开现场。 在车内,他赶紧联络老大,惊魂未定的告知这一连串发生的憾事。 “该死的!我就是怕她会出事,才派人把她押回加州,没想到她竟然又给我偷跑到赌城去,还──”手机的另一端传来法兰西哽咽又生气的声音,“我会派人去处理后续的事,你把大小姐载到这个地方去……”他念了一串地址,“我会马上飞过去。” “是。” 法兰西挂断电话,已是老泪纵横,但他忍住哀伤,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要当地的分堂派人去处理,他随即搭上私人专机飞往拉斯韦加斯。 经过短暂却觉得漫长的飞行,一下飞机后,随即有专车接他前往分堂,让他去见女儿的最后一面。 就算是黑帮大老,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形下,法兰西仍是痛哭失声。 一直到傍晚,随他前来的杰斯才开口,“雷家人已经得到消息,也赶到日升医院了,分堂的人把事情处理得很干净,警方那里暂时没有任何线索,只是……” “只是?”他红肿的双眸不解的看着杰斯。 “是夏小姐,医生说她没事,她一清醒后,我就依你的指示把她送回饭店休息,但是,”他摇头,“她的状况很令人担心。” 法兰西叹息一声,“我去看看她。”毕竟事情全是他女儿惹出来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抵达wynsvegas酒店,法兰西跟着杰斯走进房间,就明白他为什么说她的状况令人担心。 “我送她回来后,她就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让人很担心。” 夏芷莹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抱着雷克南的衣服,不哭不笑也不说话,神情木然,双眸空洞,整个人像被极大的哀伤紧紧包围着,令人看了都感到不忍。 法兰西很自责,他很清楚是自己的纵容跟溺爱毁了女儿跟雷克南,还有眼前这个哀莫大于心死的年轻女孩,在丽娜害死雷克群时,他就该好好管束她,但此时再怎么悔恨都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杰斯接到一通电话,听了几句后眼睛陡地一亮,很快的走到老大身边,告知他刚从医院传来的好消息。 法兰西点点头,走到夏芷莹面前,“听好,克南被送到医院时虽然没有心跳了,但在医师不放弃的急救下,把他从死神的手上抢回来了。” 她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神逐渐聚焦,怔怔的看着这名眼眶微红的陌生男子。他哽咽一笑,“他真的活过来了,我带妳去见他吧。” 她泪水决堤,却因太过激动而说不出话来,只能拚命的、拚命的点头。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阳光晴子【邱比特的奖赏】系列在线阅读: 邱比特的奖赏之一《五毛钱换到好老公》 作者:阳光晴子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邱比特的奖赏之二《一碗面拐到美艳妻》 作者:阳光晴子 http://.dddbbb/html2/92945/index.html 第十章 雷克南是活过来了,可是,他并没有醒过来,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一个月过去了,他只能依赖着呼吸器维持生命,不曾睁开双眸看一眼以医院为家,吃得少、睡得少、殷殷期盼他恢复意识的夏芷莹。 在日升医院的加护病房里,隔着病房玻璃,越形憔悴的夏芷莹眼眶微红的凝盼着躺在病床上的雷克南,身旁是经由安通知,特别飞来美国陪伴妹妹的夏芯莹,她美艳绝伦的脸上有着太多的忧心。 妹妹跟雷克南之间的事,她都知道了,但除了守护在妹妹身边外,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在她们身后,主治大夫正在向雷旭、杜虹及安说明雷克南的病情。 “他的昏迷指数仍然只有三,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枪伤虽然好转,但这样的情形就怕会一直持续下去。” 雷旭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抱着希望、语带哽咽的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可以一直等下去,等着他醒过来。” 他只剩下这个儿子而已,不可以再失去他了!老天爷,他知道,他是一个很差劲的父亲,可是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这样惩罚他,对这个从小就忽视到大的小儿子,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他收拾玩心,展现傲人的领导能力,雷氏企业如今在他的带领下是更上一层楼了,这时候把他带走,对这孩子真的太残忍了…… 安泪如雨下的看着玻璃窗内的雷克南,难过得直摇头。 没想到杜虹却皱着修剪整齐的柳眉,喃喃低语,“人若一直躺在这里,我缺钱时还能找谁要啊──” 安生气的瞪向她,她这才惊觉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尴尬的看着同样气愤的瞪着自己的前夫。 “那个……反正我也帮不上忙,我先走了。”她说完急急闪人。 雷旭摇头,听完医师说明儿子的状况后,他走到那对姊妹花身边,看着夏芷莹一双深情的眸子只定视在儿子身上,忍不住心疼起这女孩来。 从赶到医院到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真心真意爱着儿子的女孩,在挑女人这一点上,克南就比他这个父亲还要有眼光。 “芷莹,克南可能会一直这样沉睡着,我看妳跟妳姊姊先回台湾去吧,克南有什么新状况,我会跟妳联系的。” 夏芷莹轻轻的摇头,“我要陪着他,每天来看他,跟他说话……” “芷莹,听雷伯父的吧,不然姊担心妳撑不下去的。”夏芯莹不忍的道,妹妹几乎瘦了一大圈了。 “我可以撑下去的,姊。”夏芷莹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倒是妳,妳来陪我好些日子了,我的工作已经辞掉,可是姊的工作呢?” “我放心不下妳。”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妳就放心回台湾吧。” 安走近两人,微笑的看着这个跟妹妹长得一样标致不同风情的夏芯莹,她妩媚迷人,像朵盛开的红玫瑰,而那双蕴藏着坚韧与温暖、黑白分明的明眸,简直像子夜的星空般吸引人。 若不是雷克南此时出了事,她真想将她介绍给她的干儿子莫维奇,他高大英挺,又是知名餐厅的行政主厨,虽然话少了些,人冷了点,但女人缘奇佳,不过,他挑女人就跟对食材的要求一样挑剔,到现在,还没哪个女人入过他的眼。 夏芯莹看着这名慈祥的老奶奶,不知怎么的,她跟她一见投缘,像是认识了好久的老朋友。 在安一再的保证及妹妹的坚持下,她不得不点头,在第二天飞回台湾。 雷氏企业也有好多公事要处理,雷旭也随即回到纽约。 夏芷莹跟安就在离医院最近的饭店住下来,方便探望。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雷克南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回去了,妳都这样看一天了。”安不忍的拍拍夏芷莹的手,这孩子更憔悴了。 她眼眶微红的点点头,再回头看了雷克南一眼,这才跟安回到饭店。 “先到餐厅吃点东西吧,妳这几天食欲很差。” “我没什么胃口,想睡了,安奶奶,妳去吃就好。” “可是──” “我真的困了。” 夏芷莹向她点点头,将房门关上后,从衣柜里拿出雷克南的西装,紧抱着它躺在床上,热泪再次滚落眼眶。 克南,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难道你听不到我的呼唤吗? 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听到你跟我说句话,好想看到你凝视我时的深情眼眸,更想在你温暖的怀抱里醒来…… 你可不可以不要睡了?回来!拜托你,快回来…... 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滑落枕上,她哭着哭着睡着了。 不一会见后,安提着一袋热食进来,看着脸上仍残留泪痕的夏芷莹,还有她紧抱在怀里的西装,她不禁在心中轻叹一声,把食物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再拉起被子为她盖好。 可怜的孩子,这样的煎熬还要承受多久?! 第二天,安陪着夏芷莹到医院看雷克南时,发现她的气色更差了。 “芷莹,妳这样不行,昨天晚餐没吃,今天早上也不想吃东西,妳会熬不下去的。” “我不想吃,可我没问题的。”一抹逞强的微笑挂在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安轻叹一声,“人又不是铁做的,我去买杯热牛奶给妳,妳等着。”语毕,她就往前面的电梯走去。 “不用了,安奶奶──”夏芷莹想上前拉住她,没想到一阵晕眩突然袭来,下一秒,她竟不省人事的倒卧在地。 “有人昏倒了!” 安一听到这声呼叫,猛地回头,一见昏倒的就是芷莹,吓得急奔回去,将她扶起,“医生,快来啊,医生!” 一阵忙乱后,夏芷莹躺在病床上,做过检查后,医生微笑的给了心急如焚的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难以置信的摀着唇,眼眶都红了,心中又惊又喜。 医生离去后,安坐在床边,等着夏芷莹醒过来。 半晌,夏芷莹睁开蒙眬的眼眸,映入眼帘的是安那张圆脸上大大的笑容。 “安奶奶?”她突地坐起身来,“妳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克南醒来了?我马上去见他──” 一见她拉开被子就要下床,安连忙拦住她,急急的道:“不是、不是!他还没醒,但他会醒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来的,因为他要做爸爸了啊!” 夏芷莹愣了一愣,“什、什么?!” 安又哭又笑的,“妳有了,听到了吗?妳要当妈妈,克南要当爸爸了。” 她眼眶一红,这才赫然想起,她的月事已有两个月没来了。她低头摸着肚子,欣喜的泪水无声落下,她有克南的孩子了! 她苍白的小脸上有了雷克南出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泪光闪动的抬头看着同样泪流满腮的安,“我有了,安奶奶……” “是啊,所以不可以说不想吃、没胃口,妳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好贴心,没让妳这个妈妈害喜孕吐。” 她眨眨眼,“两个小家伙?” “是啊,双胞胎。”安的泪水不停流下,“所以,妳要吃得更多,知道吗?” 夏芷莹用力的点点头,喜悦的泪水也是流个不停,“我突然好饿,真的……真的好饿。” 安笑了,拚命拭泪,“好好好,我马上去买,妳再躺一会儿。” 安急急的离开病房,但夏芷莹却再也躺不住,她来到雷克南的病房前,隔着玻璃窗,笑中带泪的看着他。 克南,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听到了吗?是双胞胎,你这个爸爸就别偷懒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睡了好久好久了…… 夏芷莹怀孕一事,安也通知了雷旭及夏芯莹。 雷旭为此还飞来拉斯韦加斯一趟,毕竟生养孩子并不简单,夏芷莹还那么年轻,儿子何时苏醒谁也不知道,也许就这么过了一辈子…… “雷伯父,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要生下克南的孩子,这一点再坚定不过了,你别劝我。”夏芷莹看着面色凝重的雷旭,笑容满面的道。 “可是妳姊姊……” 她微微一笑,“我跟姊姊通过电话了,只要是我的决定,她一定支持。” 他只能点点头,叮咛安要好好照顾她,该吃的、该用的都别省。 接下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雷克南仍然没有醒过来,可是夏芷莹却不再终日以泪洗面,她保持心情愉快,整个人充满了精神。 之后雷旭包了专机,将儿子送回纽约继续接受治疗,夏芷莹也回到豪宅,除了一天三次去探亲雷克南的时间外,她将其余的精力都花在玻璃屋里研制手工皂。 这会儿,安一见到她才从玻璃屋进到主屋,就马上要到医院去,“不会太累吗?”她忧心的看着她凸出来的小腹,“怀孕五个多月了,要更小心,妳先回房间小睡一下,晚上再去看克南吧?” 她笑着摇头,“这是我跟他的约会,怎么可以不去呢?” 她随即开车前往医院,一上电梯就来到vip的病房里。这是雷旭的贴心,整套医疗设备几乎都搬进了这间不输总统套房的房间里,让她可以近距离的贴近雷克南。 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雷克南温暖而厚实的大手,深情的双眸看着他那张俊美迷人的脸庞,“我跟孩子又来看你了,你这个瞌睡虫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她灿然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肚子里的宝宝刚刚好像踢了我一下,应该是在附和我的话,所以,你这个爸比要节制一点,不能再睡过头了。” 回答她的仍然只有一室的静默。 但夏芷莹不灰心,一天又一天,她都会来到这里跟雷克南说话。 “我们的小朋友会开始调皮了,在我的肚子里踢来踢去的,好像在打拳,你这个爸比是不是该替我训训他们?” 她笑着将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她大腹便便的肚子上,“你能感觉得到吗?”她美丽的脸上绽放着幸福的光彩,“他们是一对男孩,跟你跟你哥一样,你得帮帮我,不然,我怕自己管不动两个小子耶……” “克南,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走路也越来越像企鹅,你再不醒过来看,可是你的损失哦……” “克南,离见到我们宝宝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现在起床时,我就像个不倒翁,根本就坐不起身来,得请安奶奶帮忙才能起床,你能想象那种画面吗?”夏芷莹轻抚着雷克南英俊但仍沉睡的脸庞,“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困难的从椅子上起身后,微喘着气,挺着大肚子,慢慢的转身步出病房,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秒,雷克南垂放在床侧的右手忽然动了一动。 翌日一早,夏芷莹再次来到医院,这回安亦陪同来了。 安难掩心痛的看着雷克南,摇摇头,“三十年前,我看着你跟克群呱呱落地,这些日子,我看着芷莹的肚子一天天的长大,你的两个儿子就快要出生了,你这个当爸的人怎么还不醒?” 夏芷莹微笑的看着她,“安奶奶,我相信克南也很努力,我也相信这么长的日子以来,他一直有听到我的声音,听到我的鼓励以及我的期待。”她紧握着他的大手,“我真的这么相信着。” 安看着她静静凝盼雷克南的深情眼眸,心中却很感慨,好好的一对有情人,在此时应该是幸福的等待小生命的来临,怎么却会是如此令人心酸的光景? 她轻轻一叹,让两人独处,先行离去。 夏芷莹紧握着雷克南的手,笑容有些收敛起来,“其实……我有点害怕,虽然我很期待跟小壮丁们见面,想早一点看到他们是长得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眸中有着忐忑,“可是一想到要进产房,我真的──,”她摇摇头,“不该这样的,我应该要勇敢才是……” 轻微的胎动像在回应她的话,让她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她轻轻拍拍肚子,“妈咪知道,妈咪会勇敢的──” 蓦地,一旁监测雷克南生命迹象的仪器上心跳跟血压的数字突然急速往上升。 她飞快的转头看着那不寻常的图形及数字,脸色一变,心慌意乱的急忙起身想按病床后方的呼叫铃,但她的下腹突然传来一阵痛楚,她抚着肚子,忍受一波波的阵痛。 “好……好痛。”承受不住疼痛的她在床边跪跌下来,痛苦的呻吟。 她没发现,雷克南正缓缓的睁开眼睛。 “好痛……好痛啊……”她痛得呻吟。 他吃力的偏过头,目光落在跌跪在床侧的夏芷莹身上,“芷莹?!”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穿透夏芷莹被痛楚占领的意识,她喘息一声,抬头一看。 “克……克……南?!”她眼睛倏地睁大,泪水迅速盈眶,她、她是在作梦吗? 他想起身,却觉得浑身虚弱无力,勉强挣扎着起身,他已累得满头大汗。 夏芷莹这波痛楚稍退,她便尽全力扶着床站起来按下呼叫铃。 雷克南这时才看到她那件白色孕妇装下那凸起的肚子,他眼眶迅速一红,“天啊,我以为……那只是我的幻想……幻想妳有了我的孩子……” “是真的,可是你……你是真的醒来了吗?还是我在作梦?”她泪流满面,难以置信的坐在床沿抚摸他的脸。 “不是,我真的醒过来了。”雷克南抬起手,紧紧的抱着她,“我一直听到妳跟我说话,听到妳说妳怀孕了、听到妳说妳走路像企鹅……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快点起来,要快点醒过来……可是……我的身体不听话……我的眼睛也不听话……” “没关系,你醒来就好,就好了──”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下腹又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她知道那是子宫在收缩,但她不知道会这么痛,“好痛!” 就在此时一群医护人员全冲了进来,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好不讶异。 雷克南看到他们,急忙大喊,“快点!快点送她去医院──” “这里就是医院了,”夏芷莹痛苦的抓着他的手臂,“我要生了……” 医护人员只好先处理她的状况,而雷克南也不让人先检查,硬是要人找来轮椅,跟着进了产房。 “克南……克南……”夏芷莹痛苦的躺在病床上,频频的喊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雷克南靠到病床边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芷莹,我就在这里。” 可怕的痛楚从下腹一再袭来,她痛得满头冷汗,泪流满面,她咬紧下唇,不敢逸出那一声声的痛苦呻吟。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痛楚,她的手紧握住他的,她的指甲更因为太用力而深陷他的手中,但他不在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终于,一阵洪亮的婴儿哭声在产房内响起,约莫两分钟后,男一个宝贝的哭声也响起。 雷克南感激及感动的泪水早已溃堤,他哽咽的看着他深爱的女人。“妳好勇敢……” 夏芷莹脸色苍白,一双疲累但晶亮的眸子里尽是满足的笑,她放开他的手,转而抚摸他温热的脸颊,感觉到上头湿湿的泪水,“太好了,你真的醒了,而且是在如此神奇的一刻……谢谢你……有你在身边,我一点都不害怕……” 他侧脸紧贴她温暖的手,眼眶里也蓄满泪水,“不,我才要谢谢妳,给我的人生这么一份大礼,让我感到这么幸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真的好爱好爱妳……谢谢妳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人生才能如此精彩……” 她笑了,也哭了。 两人深情相对,太多的感动与思念在眼神中交递,雷克南给了她一个深深的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这是一对好可爱的宝宝喔,新手爸妈,快看看你们的宝贝。” 一旁,两名护士一人抱着一个大约只有一千多公克的小男孩到他们眼前。 两个小宝贝闭着眼睛,都有一张粉红色、皱皱的小脸蛋。 雷克南放开夏芷莹,眼眶泛红的看着甫报到的新成员,忍不住哽咽,“欢迎你们,我是爸爸。” 夏芷蕾亦深吸口气,压抑那激动的情绪后,才微笑开口,“我是妈咪,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小壮丁们……” 一个月后,雷克南带着夏芷莹及两个宝贝儿子,由安开车载他们一行人前往雷家位于近郊的家族墓园,今天是很特别的日子,是雷克群的忌日。 湛蓝的天空下,雷氏墓园看来就像一座公园,鸟语花香,绿草如茵。 雷克南在经过复健和悉心调养后,如今已行动自如,他跟夏芷莹各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下车。 “走了,我们要去看伯父。” 两个宝宝挥动着肥肥嫩嫩的手脚,黑眸骨碌碌的转着,好像听得懂似的。 安笑咪咪的俯身靠近全都是奶香味的宝宝,再看着下个月就要当新娘子的夏芷莹,她希望届时也能牵起夏芯莹跟干儿子的另一段情缘。“妳看起来很幸福。” 夏芷莹灿然一笑,“谢谢,我是真的很幸福。”她深情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笑,抱着儿子们走到雷克群的墓前。 “哥,我带芷莹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来看你了。”雷克南微笑的单手抱着小儿子,一手环抱着心爱女人的腰,俊美的脸上除了满足还是满足。 “大伯,我是芷莹,我要谢谢你,给了克南人生中最温暖的一段回忆。” 夏芷莹温柔的看着墓碑,说出了心中最真诚的感谢。 安笑笑的走过来,将备妥的鲜花放在墓前,再从车子的后行李箱内搬了不少东西出来,先在修剪平整的草地上铺上野餐垫,再将面包、三明治、鸡块、咖啡跟茶一一摆上,好让这对新手爸妈可以抱着孩子坐在上头,好好的跟克群说说话,来一场心灵交会的野餐。 不一会儿,雷旭也来了,他笑容满面的接手抱过儿子手上的小孙子,一边朝怀里的宝宝笑,一边又逗弄着另一个金孙,小宝宝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他也是笑咧了嘴。 一低头,看见小孙子竟然在吃大拇指时,他想也没想的就将他沾满唾液的手指拉出来,没想到宝宝眉一皱,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下一瞬间,小宝宝却像是被人逗弄似的,又天真无邪的笑了,且对着空气咿咿啊啊的响应,像是有人站在旁边跟他说话似的。 哥,你就在这里吗?!雷克南的眼眶微红。 他牵住夏芷莹的手,看着父亲抱着小宝贝的满足笑容,再仰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他知道,从今以后,他的人生就像这一片清朗的蓝天,灿烂而明亮…… 【全书完】 ※敬请期待女强人夏芯莹甜蜜的美味恋曲,邱比特的奖赏之二《一碗面拐到美艳妻》,阳光晴子精心烹调,近期上市! ----------------------------------------------------------------------- 豆豆小说阅读网推荐: 阳光晴子【邱比特的奖赏】系列在线阅读: 邱比特的奖赏之一《五毛钱换到好老公》 作者:阳光晴子 http://.dddbbb/html2/93977/index.html 邱比特的奖赏之二《一碗面拐到美艳妻》 作者:阳光晴子 http://.dddbbb/html2/92945/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