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耍大牌》 第一章 一幢华丽的宅院座落在梅林镇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屋内雕梁画栋,气派至极,而庭园内池泉假山、花团锦簇,更是美不胜收。 住在这么华美宽敞的府邸中,即使是原本只是个干粗活儿的下人,也不禁觉得自己的气质彷佛也跟着高贵优雅了起来。 事实上,在这全镇首富傅德宣家中的大部分人,确实都是举止沈稳、谈吐合宜,唯一「搞破坏」的,就只有一个人── 傅家少爷,傅尔杰。 「滚!」 一声冷厉的斥喝,从傅尔杰的房里传出来,那森冷的语调不带有半丝温度,让房间霎时有如冰窖一般寒冷。 听见这声怒喝,杵在房门口的大夫不禁身体一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夫偷偷地朝床榻的方向望去,就见傅尔杰正躺在床上,这位出身不凡的少爷有着修长结实的身躯、轮廓分明的俊脸,以及冷峻慑人的气势。 此刻他们两人之间虽然隔了好一段距离,傅尔杰打不到也踹不着他,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上的威胁,但是傅尔杰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冷酷气势,还是令大夫不禁心生畏怯。 那种彷佛被狠狠掐住颈子的感觉,让大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同时也对傅家老爷和夫人的请托感到棘手了起来。 去年底,傅尔杰在一次单独外出时遇到几个恶名昭彰的江湖恶徒偷袭,不仅中了毒,还差点没了性命,幸好一批官兵正好经过,救了他一命。 不幸的是,虽然他从鬼门关前被救了回来,但是清醒之后,原本会武的他竟然内力尽失,整个人变得异常虚弱,虽不至于瘫痪,但光是简单的几步路,就让他走得气喘吁吁,几乎只能成天倒卧在床。 这情况简直吓坏了傅家老爷和夫人,他们连忙请大夫前来诊治,可大夫却对他这诡异的症状束手无策。 找遍了镇上的大夫、试遍了各种的疗法,傅尔杰的身体却都没半点起色,他们只好连附近城镇的大夫都请来试着医治看看。 「尔杰少爷,是傅老爷和夫人要我来帮您诊治的,您就让我帮您看看吧!要不怎么有机会治好您的病呢?」 听了大夫的话,傅尔杰的俊脸更沈了,他那刀裁般的剑眉不耐地皱起,黑眸更是泛起了凌厉的锋芒,令人心生胆怯。 「滚!别让我说第三次!」傅尔杰的警告带着冻人的森冷寒意。 什么大夫?全都是骗吃骗喝的酒囊饭袋! 这群没用的家伙,枉有大夫之名,却没一个能真的治好他的病,不仅如此,还将他的身体当成了试验品,用各种丹药和疗法来折磨他! 起初他为了复原,还肯勉强按捺着性子配合,但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并极度厌恶大夫的靠近。 反正他已经治不好了!他认了!但他永远也不想看见这群没有用的蠢蛋,在他床边像个傻子似的摇头晃脑地猜测治疗他的方法! 大夫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傅少爷,令尊、令堂如此关心您,您若是自暴自弃不肯接受治疗,不是徒令他们担心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想您也不愿意背负不孝的罪名吧……」 「够了!」大夫苦口婆心的劝告,却只令傅尔杰更加不耐。「这不干你的事,给我滚出去!」 他怒叱一声,抓起一旁的瓷杯狠狠摔去,差点正中大夫的脑门。 大夫吓了一大跳,连忙缩着脖子逃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关上房门,免得又有什么东西飞出来。 一看见大夫,等在外头的傅家老爷和夫人立刻关心地上前── 「大夫,尔杰的情况怎么样?」 「唉!」大夫无奈地摊摊手。「老夫无能,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他拎起药箱就要离开。 「不行呀!」眼看大夫转身要走,夫妇俩情急地拉住他。「大夫,拜托您别走!这个月已经跑了七、八个大夫了!」 「是啊!大夫,求您帮帮忙,只要能够将尔杰的病治好,不论要花多少银两都不成问题。」 大夫摇摇头叹道:「这不是银两的问题……」 「什么?」傅夫人一听,立刻忧心忡忡地追问:「难道尔杰真的得了不治之症?」 「傅少爷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老夫无从得知,因为傅少爷根本就不让我上前诊视。要是我真的靠近,大概还没诊断就先没命了吧!」 说也奇怪,傅尔杰明明是个虚弱的病人,但他却有着猛虎一般的气势,彷佛随便一击就足以令人毙命。而就是这种慑人的气势再加上坏得吓人的脾气,让大夫们没一个人敢不要命地靠近。 「总而言之,两位还是另请高明吧!告辞了。」大夫不等傅氏夫妇拦阻,就已转身离开了。 「唉……」傅家夫妻对看一眼,愁容满面。「尔杰就是不肯给大夫治病,这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两夫妻愁眉苦脸之际,一名家仆前来通报── 「启禀老爷、夫人,外头来了一位姑娘。」 「姑娘?什么人?」 「不知道,小的从没见过,她说她姓关,是特地来看少爷的病的。」 「喔?快去!快请她进来!」 一听见有人要来帮儿子看病,傅氏夫妇喜出望外,管那位关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大夫,管她的医术到底好不好,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傅尔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那硬是不想和任何人接触的举动,彷佛将自己封在冰山雪谷之中,再也不愿意出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他充耳不闻。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度传来,他还是不予理会。 原以为他的沈默已经清楚表达了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打算,岂料门外的人不肯死心,这回不但又敲起了门,甚至还开口喊他── 「尔杰……?你在房里吗?」 听见母亲的问话,傅尔杰冷笑了声,说道:「若是不在房里,我还能去哪?阴曹地府吗?」 门外的傅氏夫妇尴尬地互望一眼,想不到一句无心脱口而出的话,会引来儿子这样的反应。 傅夫人干笑了声,说道:「尔杰,那我们进去了!」 听见开门声,傅尔杰冷冷地朝门口瞥了一眼,就见他爹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 一看见那抹娉婷窈窕的身影,他的黑眸一瞇,迸出明显的敌意── 「她是谁?如果是大夫的话,叫她滚!」他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年轻貌美、体态窈窕的美女而另眼相看。 久病卧床,此时在他的心里,大夫全都是没用至极的饭桶,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全都一个样儿! 听见他的叱喝,关若水挑起眉梢,美丽的容颜浮现一抹讶异。 想不到这傅家少爷竟这么厌恶大夫,要是让他知道她是神医的女儿,怕不立刻将她给轰出去? 「尔杰,别这样,我们也希望你复原呀!」傅夫人忧虑地劝道。 「复原?」傅尔杰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最好趁早放弃,别白费力气了。」 「可是……」 「够了!」傅尔杰使劲搥了床板一下,气势惊人,力道却弱得教人心酸。「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谈论了!以后你们也别再找大夫来,我已经受够了!」 傅氏夫妇互看一眼,面有难色,对于儿子冷硬的脾气实在没辙,他们望向身旁的关若水,想来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关若水轻蹙蛾眉,对傅家少爷的脾气有些不敢领教,想不到他竟连爹娘也不给半点好脸色。要不是爹实在抽不开身,要她先来探视一下傅尔杰的病况,她才懒得跟这么火爆无礼的男人打交道呢! 她偏着头,灵活的眼珠子转呀转的,像是在想着什么办法,而那张白皙美丽的脸蛋上没有半点畏惧。 「大夫?」关若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傅尔杰。「谁说我是大夫的?我有哪一点看起来像大夫吗?」 「那妳是什么人?」傅尔杰冷冷地问。 「我吗?我不过是名丫鬟罢了。」关若水决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免得近不了他的身,反而更添麻烦。 「丫鬟?我以前怎么从没看过妳?」 关若水嫣红的唇儿微微一扬,说道:「因为少爷的脾气太坏了,吓跑了其他的丫鬟,所以老爷和夫人只好找新的丫鬟来照料少爷啊!不过……我也还不一定会接下这份工作,我只是先来看看情况而已。」 「哼!妳倒是挺大牌的?」傅尔杰冷冷地瞪她一眼。「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料,妳给我滚!」 面对傅尔杰的逐客令,关若水细致的柳眉微微蹙起,心里有些不悦,但她按捺了下来,甚至还绽开一抹微笑,一点也不怕激怒他── 「这可不好意思了,傅少爷,」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目前缺钱缺得凶,老爷和夫人又答应要给我丰厚工资,所以我很有可能会留下来呢!」 听见她的话,一旁的傅氏夫妇不禁流露出佩服的目光。 虽然这关若水看起来只是一名娇滴滴的年轻女子,但她的勇气和胆识,倒是一点儿也不输给那些年长的大夫。 傅尔杰却一点也没有欣赏她勇气的兴致,相反地,他那双瞇起的黑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彻底被她给惹怒了。 眼看关若水已经朝他走来,傅尔杰并没有因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他像砸先前那名大夫一样地砸了另一只瓷杯过去,被她惊险地躲过了。 「尔杰,你怎么可以这样?」傅德宣皱眉斥责。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傅尔杰冷哼一声,一点也没有反省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之处。 关若水没跟他一般计较,她的美眸一瞇,仔细打量他触手可及的周遭,确定没有其他危险物品可以让他当暗器了,她便继续走上前。 「少爷,我劝您还是省点力气,好好地休养才是。」她说着,大胆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而当她纤细的指尖触及他的手腕时,神情竟有着一丝不寻常的专注。 傅尔杰怒哼了声,硬是甩开了她的手。 这丫鬟虽然有着娇俏美丽的容颜,但他讨厌她肆无忌惮、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再加上她举手投足是如此的轻巧灵活,更让他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虚弱。 傅尔杰勉强想撑起身来,不愿让这个丫鬟给瞧扁了,可想不到他还没来得及坐起,竟就轻而易举地被一双纤纤小手给推倒在床! 「妳!」他愤怒地咬牙,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张美丽的容颜,但关若水一点也没被他凶恶的目光给吓着,她低头望着他的俊脸,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傅尔杰被她放肆的打量给惹恼了,猛地伸手一推,将毫无防备的关若水给推倒在床边。 「哎呀!好痛!」关若水皱起小脸,揉着撞到地面的手肘。 可恶!这家伙空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孔,竟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要不是她刚才太专心地观察他的气色,也不会被他这个虚弱的病人给推倒。 「知道痛就滚!」 「哼!要不是我……要不是因为我缺钱,我才懒得理你呢!」 「妳只想要钱是吗?要多少钱,我给妳,拿了钱就给我滚!」 「想要贿赂我呀?」关若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只可惜没人会嫌钱多的,不论少爷要给我多少,老爷和夫人都答应会再加多一些给我的。」 「妳──」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还不一定愿意留下来服侍你呢!老爷、夫人,请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好,没问题。」傅德宣点头同意,并对儿子说道:「尔杰,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 「通通给我出去!别再来烦我了!我不需要大夫,更不需要丫鬟!」傅尔杰没好气地对着他们的背影怒吼。 离开傅尔杰的房间后,傅氏夫妇和关若水来到了大厅,才一坐定,傅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关姑娘,尔杰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我没有办法论断,我得回去把我所探知的情况告诉我爹才行。」 「那就麻烦妳了。」 「哪里的话,当年多亏有伯父、伯母的帮忙,我爹才会有今日的成就,现在傅少爷有难,我爹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他的。」关若水微笑着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看我爹有什么吩咐,我会再过来的。」 「好的,那就麻烦妳了。」 关若水离开后,傅氏夫妇互望一眼,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希望尔杰有救。」 「一定有救的!」傅德宣充满了信心。「要是连名满天下的关神医都没办法治好尔杰,那我们恐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不到当年我们曾救过的那个人,竟就是如今有『再世华佗』之称的关神医,希望好心有好报,能让尔杰恢复健康!」 「放心吧!夫人,尔杰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康复的。」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四十年前,关睿祥是个不到十岁的男孩,他原本居住在一个平静祥和的村庄,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可怕传染病,夺去了大半村民的性命。 他爹娘在病情扩散之初就带着他逃离村庄,希望能逃过这个劫难,然而不幸的是,他爹娘在半路相继病发身亡,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或许是他天生身强体壮,抵抗力佳,因此没有染上那可怕的疾病,然而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来说,活着并不比死了要幸运。 爹娘所留下来的银两,没多久就花光了,他当时饿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地倒在路边。 就在他绝望等死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愉快的嘻笑声。 他勉强睁开眼,发现一对漂亮的小孩在他附近玩耍,他们是一对男女,男的大约比他年长个五、六岁,而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咦?德宣哥哥,那边有个人耶!他是不是死了?」女孩见他倒在地上,害怕地问着身边的小少年。 「别怕,他看起来还活着。」 「还活着吗?那他为什么躺在地上?德宣哥哥,你要不要去问问他?」 「嗯。」傅德宣走上前去,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为什么会一个人倒在这里?」 「我……好饿……」 听见他虚弱的申吟,女孩忘了原先的害怕,走上前来,塞了几个精致的糕饼到他的手中。 「来,这个给你,本来我带在身上想要自个儿吃的,但是你饿了,送给你吃,这个很好吃喔!」 早已饿坏了的傅德宣,一看见食物,立刻抓了就往嘴里塞,彷佛怕女孩会临时反悔不让他吃似的,但他实在吃得太快,一个不小心呛到了,结果当场难受地狂咳不止,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女孩看了相当不忍心,对身旁的小少年说道:「德宣哥哥,我看他好可怜喔!怎么办才好?」 「喂,你要不要先到我家里去?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喔!」 「走吧走吧!一起到德宣哥哥的家里去!」女孩也帮腔着。 关睿祥求之不得地跟了过去,一到傅家,他不但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还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休息过后,这位好心的小少爷命人给了他一些银两,甚至还慷慨地送了几套干净的衣裳给他。 吃饱喝足地离开傅家之后,关睿祥在因缘际会之下巧遇一名医术精湛的大夫,他想起爹娘染病时没人可帮忙医治的无助与恐慌,当下便立志要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 他恳求那名大夫收留他,并拜大夫为师父,或许是天赋异禀加上全力以赴,关睿祥学习得既快又好,几年之后,他的医术很快就超越了师父,甚至在继续苦心潜修了数年后,成为众人口中医术卓绝的神医。 如今,他已年近五十,回想起前尘往事,他一共有三个遗憾── 第一个遗憾,就是当年爹娘染病时,什么都不会的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挚爱的亲人断气。 第二个遗憾,就是十多年前他的妻子临盆时,他正在邻镇帮一名员外治病,结果妻子在家中生下了女儿后,竟因大量失血而不幸死去。 第三个遗憾,就是他在有了成就之后,本想向当年的救命恩人傅德宣报答恩情,但是重返旧地却找不到人,后来从街坊邻居的口中才知道,原来傅家早在多年前已经搬迁他处,不知去向了。 前两个遗憾,是关睿祥心中的痛,永远也无法抚平,但是第三个遗憾,可能很快就能弥补了。 上个月底,四处云游兼行医的他,正好和女儿来到这里,由于遇见了一名痼疾缠身、病况深重的老妇人,他便留了下来,暂住在老妇人的家中帮忙治疗。 前两天,女儿在外出买东西的时候,意外地听见镇上的大夫向朋友提起被邻镇的傅德宣找去医治儿子的怪病,结果却被傅家少爷轰出来的事情。 女儿回来之后,随口向他提起此事,而意外得知恩人的消息,让关睿祥激动不已,但恩人之子所染的怪病,更令他忧心忡忡…… 「爹,我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关睿祥的思绪。 「若水,怎么样?快告诉爹。」关睿祥急忙问道。 「我已经去探过情况了,傅家少爷的脉象诡异,时强时弱又不甚规律,整个人脸色微青、精气虚弱,我轻轻一推就可以制服他。」关若水依照她观察得到的结果,仔细地描述。 先前她抓住傅尔杰的手腕、盯着他的俊脸猛瞧,就是在乘机探得他的脉象,并观察他的气色。 跟在爹身边四处行医多年,她在耳濡目染下,也懂得一些医术,有时爹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帮忙照料病患,或做初步的处理与诊视。 「唔……听起来像是中了毒,又像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关睿祥皱眉沈吟着,根据女儿提供的症状,推断着可能的病况。 「他会不会是既中了毒,又得了内伤呢?」关若水提出她的猜测。「听说邻镇的大夫几乎都找遍了,却没一个能治得好的,现在傅家老爷和夫人甚至连别处的大夫也找去治疗,但是全都束手无策呢!」 「唉,若不是林老夫人的病情相当棘手,我必须七七四十九天亲自就近照料,不得稍有闪失,否则我就自己去瞧瞧傅少爷的情况了。」关睿祥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爹,您就专心帮林老夫人治病吧!至于傅少爷,爹尽管放心,我瞧他只是虚弱了点,并没有性命危险,要继续活个七七四十九天应该不是问题,干脆爹专心治好林老夫人之后,再到傅家去看看吧!」 「那怎么行?」关睿祥摇头说道:「我怎么可以让恩人之子多受磨难呢?而且既然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他的病情肯定相当诡异凶险,我恨不得能立刻过去瞧瞧,但就怕林老夫人有什么闪失。」 关睿祥无奈地叹口气,同样是人命关天,既然他已先帮林老夫人治疗了,又怎能半途扔下不管?那样太没医德了。 幸好听起来傅家少爷的病况不算太危急,他也只能先倚靠女儿了。 「若水,这些年妳跟在爹的身边,也学了不少医术,爹现在只能靠妳帮忙了。待会儿爹有空时,先针对妳所说的那些症状开些药,妳明天送去让傅少爷服下。一日四帖,每隔三个时辰服一次,先连续服下八帖之后,再看看情况如何。」 「好的,我知道了。」 一想到还得和傅尔杰「过招」,关若水就显得有些无奈,看来她只能暂时乖乖地当个丫鬟了。 说起这件事,她还真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灵光一现地谎称自己是丫鬟,要不然以傅尔杰对大夫的极度厌恶与排斥,她恐怕连傅尔杰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呢! 只不过,一想到傅尔杰那严峻冷厉的脾气,关若水就不禁头疼了起来,希望奴婢这个角色扮演起来不会太困难,但……有可能吗? 第二章 隔天,关若水再次来到傅家,依照父亲所开的药方,细心地慢火煎药。 光是一帖药,就得要煎上一个时辰,花了她不少的时间与心力。 「好了,现在把煎好的药加在汤里,用汤的味道把药味盖过去,就不信他能喝出什么端倪来。」 从傅尔杰先前那种对大夫深恶痛绝的反应来看,她相信如果他知道这是药的话,肯定会把嘴闭得像蚌壳一样紧,一丁点儿也不肯喝。 为了「欺敌」,她特地在里头加了些能掩盖药味但不影响效果的草药,甚至还将它混入了鸡汤之中。 经过这样多重的「伪装」之后,她就不信傅尔杰还能察觉什么异样。 「若水姑娘,让妳这么费心地准备这一切,真是太麻烦妳了。」傅德宣有些过意不去地说。 若水拭拭额角的细汗,抬眼笑道:「傅老爷,您别这么客气,还有,你们直接叫我若水就好了,别忘了现在我可是丫鬟呢!要是不小心在少爷的面前穿帮,那可就麻烦了。」 「说得也是,不过要妳假扮丫鬟,实在是太委屈妳了。」 「老爷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少爷的病,更何况我也只是在少爷的面前假装是丫鬟而已,不要紧的。」 傅德宣一听,感动万分地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若水,妳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姑娘。」 「谢谢老爷的称赞,那我送汤药去给少爷喝了。」 「那就有劳妳了。」 关若水端着那碗掺了药的鸡汤,来到傅尔杰的门外。 她伸手敲了敲门,一点也不意外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过了半晌,她又再次敲门,而这一次她不管房里的人有没有反应,也压根儿不理会傅尔杰到底想不想见到她,直接推门而入── 「少爷,我进来了!」 轻喊一声后,关若水伸手推开门,一踏进房里,就见傅尔杰醒着,正躺在床上冷冷地瞪着她。 虽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位大少爷,但是他那不带温度的冷鸷目光,还是令她的心猛地一凛。 幸好她的胆子不算太小,要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定还会不小心将手中的汤药给打翻呢! 「妳来这里干什么?」傅尔杰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丫鬟,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更不想见到妳!」 面对他清楚而强烈的敌意,早有心理准备的关若水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那就可惜了,我已经决定接受老爷和夫人的聘雇,现在是少爷的丫鬟,得负责服侍您呀。」 「那好,我现在命令妳──立刻从我的眼前离开,别再让我见到!」 「恕若水无法从命。」 「妳──」傅尔杰的黑眸一瞇,咬牙说道:「天底下哪有妳这种忤逆不驯的奴婢?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怎么会呢?我的主子是老爷和夫人,他们要我来服侍少爷,所以我就乖乖地来了呀!」 她的语气平静而无辜,听起来一点也没有要和傅尔杰吵架争辩的意图,但傅尔杰却更加的光火。 他开始怀疑这女人不是来服侍他,而是来将他活活气死的! 关若水看着他沈怒的脸,心里暗叹倒楣,若不是为了爹,她才懒得理这个老是龇牙咧嘴的少爷呢! 「我知道少爷不想看见若水,只要少爷快些喝掉这碗鸡汤,我就会立刻离开,这样行了吧?」 「不行,我不想喝什么鬼鸡汤。」傅尔杰傲然拒绝,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奴婢达成什么协议。 「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离开了,因为老爷和夫人是亲眼看着我端鸡汤进来的,要是我原封不动地端出去,那可是会被责备的。」 「还不简单,直接倒掉就好了。」 「不行!绝对不行!」关若水立刻激烈地反对。 开什么玩笑!先别提爹所开的那些药材有多珍贵,她可是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用心煎药,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倒掉呢? 「那妳自己喝吧。」 「少爷,您别说笑了,这可是特地为您炖的汤耶!」 「反正又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喝的。」傅尔杰满不在乎地说。 「可是……这样我会良心过意不去。」 「良心?」听见她的话,傅尔杰冷笑了声,哼道:「我还以为妳的心里就只有白花花的银两,否则为何明知我难伺候也硬要来?」 你以为我愿意吗?关若水的表情一僵,实在很想一棒将这个不肯合作的病人敲晕。 傅尔杰冷瞥了她一眼。「我不管妳用什么法子处理掉那碗汤,总之我不喝,也不想见到妳,妳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 关若水蹙了蹙眉,对于他的坏脾气,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被吓跑,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比她还「柔弱」,她根本无须忌惮。 「这不过是碗鸡汤,又没有下毒,也不是什么苦口良药,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怕成这样?」她试着采用激将法。 「笑话!一碗汤有什么好怕?」傅尔杰冷嗤了声。 「既然这样,那你就像个男子汉爽快地喝掉它呀!」 关若水将手中的鸡汤递到他的眼前,岂料傅尔杰却不耐地伸手挥开。「给我拿开!」 「哎!」关若水惊叫一声。虽然她及时把汤碗捧稳,但还是有一部分的汤洒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多的时间与心思去煎药,竟被这家伙随意地糟蹋,关若水就火大极了。 「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早就警告过妳了,是妳自己不识相。」 关若水被他恶劣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她今天就是非要他喝下这碗汤药不可! 「少爷,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语毕,她不给傅尔杰思考的时间,立刻上前扣住傅尔杰的下巴,准备硬灌他喝下汤。 傅尔杰可没那么乖巧听话,他察觉了关若水的意图,想将她推开,而关若水一方面要制服他的反抗,一方面又要保护手中的鸡汤,只能尽可能地用身体去压住他,霎时之间,两个人的肢体无可避免地有部分的纠缠交迭。 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让傅尔杰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关若水逮着了这个机会,迅速将汤灌到他的嘴里。 「妳!」傅尔杰惊怒交集,想转头躲开,但也不知道身体突然什么地方不对劲,竟突然完全使不上力,只能被她硬灌下那碗鸡汤。 当最后一滴掺了药的鸡汤也顺利地喂入傅尔杰的口中之后,关若水才满意地退了开来。 看着他气炸的俊脸,关若水暗暗庆幸自己从爹那儿学得了一些点穴的技巧,这才有法子让他全身无力,没办法挣脱。 「好了,多谢少爷的合作。」 「合作个鬼!」傅尔杰无力反抗,只能忿忿地咒骂:「妳这个违逆主子的混帐家伙,以下犯上,真是该死!」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名小小的奴婢给吃定了,他就气得快吐血了。 「哪儿的话,」关若水像是嫌他不够火大似的,还笑着道:「我是个尽心服侍主子的好奴婢,少爷应该要称赞我才对呀!」 「妳──妳该死的给我立刻滚出去!」 「好吧!反正老爷和夫人交代的任务,我也已经顺利达成了,少爷就好好地静养休息吧!」 关若水捧着空的碗转身走出去,一关上房门,她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想到傅尔杰吓人的坏脾气,她就不禁摇头咋舌。 看来她将来一定得在傅尔杰康复之前「逃之夭夭」,否则以他大少爷憎恶自己的程度,她要是不小心落到了他的手中,只怕小命不保哪!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傍晚时分,美丽的落日余晖洒落大地,关若水又捧了一碗精心「特制」的鸡汤来到傅尔杰房中。 看着她手中的汤碗,傅尔杰不必问也知道她想干么。 一想到先前她那该死的粗暴举动,一簇怒焰就在他的眸中跳动。 哼!这回若她以为他还会任由她摆布,那她可是大错特错! 「少爷,该喝汤了。」 关若水端着汤走近床边,心里暗暗希望这次傅尔杰能乖乖地配合,不然每一次都要她「用强」,大概不到两天她就会累瘫了吧! 「等等。」 关若水的眉心微微一蹙,说道:「少爷有何吩咐,等汤喝完了再说吧!」 傅尔杰冷哼一声,一点也不理会她的话。 「老是喝汤,妳想饿死我不成?等等叫灶房弄一桌丰盛的饭菜来。」他冷冷地命令道。 「啊?可是这汤……」 「汤晚一点喝又不会死,我现在要沐浴!」 「什么?」沐浴?她听错了吗? 「妳是聋了还是瞎了?先前妳粗鲁灌我喝汤,把我身上给弄脏了,难道妳没发现吗?妳这奴婢未免太粗心!」 「呃……」关若水有些心虚。 当时她被他给气坏了,一心只想把碗里的汤药全部灌进他的嘴里,哪还注意得了其他的细节? 仔细想想,她先前的举动真的还挺粗鲁的,对一个高高在上的少爷来说,被一名小小的婢女强灌鸡汤,肯定是大大折损了他的自尊心吧? 一丝丝的愧疚爬上心头,她好声好气地跟他打商量。「这样吧……少爷先喝了这碗汤,我就去帮您张罗好吗?」 「不好。」傅尔杰冷冰冰地拒绝。「除非我先好好地沐浴更衣,否则休想我吃喝任何东西,即使妳故技重施,信不信我有办法硬是吐出来?」 关若水蹙起眉心,认真考虑往后喂他喝药的时候要不要将他手脚绑起来,免得他真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催吐,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若真将他捆绑起来,未免太暴力了些,相信爹也不会希望她这样对待他的恩人之子。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关若水沈吟了半晌。 如果顺着傅尔杰的意,让他沐浴更衣,等他心情好一些,说不定真的会乖乖地喝下掺了药的鸡汤,这样的话她就轻松多了。 「好吧!少爷请等等,我这就去张罗。」 关若水暂时搁下了那碗鸡汤,去请人送来一个沐浴用的大木桶,里头注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 「热水来了,少爷请慢用。」 关若水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傅尔杰给叫住了── 「等等。」 「怎么?」关若水满怀期待地问:「少爷,你是不是临时改变主意,打算先喝掉鸡汤?」 「当然不是。」傅尔杰冷冷地说。哼!她未免想得太美。 「那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关若水无奈地问。 「妳认为我有办法自己进入浴桶吗?」 「当然没办法,所以我现在正要去找人来帮你呀!」她得去问问老爷和夫人,过去都是什么人服侍他沐浴的。 傅尔杰冷笑了声,说道:「何必这么麻烦呢?如果妳没忘的话,妳现在是我的奴婢,不是吗?」 关若水瞪圆了眼,美丽的俏脸布满惊愕。 「少爷……你在说笑吧?」听他的意思,难道是要她服侍他沐浴更衣? 「我像是会说笑的人吗?」 不像,一点也不像,这男人跟「说笑」这两个字完全无法联想在一起,而这才是最令她震惊错愕的。 傅尔杰冷睇着她诧异的脸,说道:「既然妳是我的丫鬟,不论我要做什么,妳都得负责服侍,不是吗?」 「我不要。」关若水想也不想地拒绝。 拜托!她只是好心地帮爹过来瞧瞧他的情况,又不是真正的丫鬓,谁管他大少爷到底有没有沐浴更衣? 「不要?」傅尔杰挑起眉梢,说道:「哪有奴婢拒绝主子命令的分儿?」 「有啊!我偏偏就是这种奴婢!」关若水昂着下巴,和他杠上了,反正她根本就没有必要怕他。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想吃喝任何东西了。」傅尔杰并没有动怒,只冷冷地撂下话来。 「什么?你……」关若水瞇起眼睛,开始怀疑这男人是故意刁难她,想乘机将她赶走。 果不其然,傅尔杰接下来就和她谈起了条件── 「要是我不吃不喝,我爹娘肯定认为妳这奴婢不尽责,到时候妳说不定连半文钱也拿不到。但如果妳自愿离开,从此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答应给妳一笔丰厚的酬劳。」 什么呀?这男人还当真以为她贪财得要命?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她索性就将这个「贪财奴婢」的角色演得更淋漓尽致一些好了。 「可是老爷和夫人答应我,只要我尽心地服侍少爷,他们就会给我一大笔钱,保证让我下半辈子吃喝不尽。」 「在傅家当丫鬟,当然一辈子吃喝不尽了,难不成我们还会不让下人吃喝不成?」傅尔杰冷嗤了声。 「不不,我顶多在这儿待上两个月吧!只要忍耐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换得下半辈子的温饱,这么上算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傻得拒绝呢?少爷您说是吗?」关若水故意巧笑倩兮地反问。 只要再过一个多月,等爹治好那位重病的林老夫人后,就可以来这里心无旁骛地替傅尔杰治病,她只要在这段期间内,尽可能让他恢复些许体力,不要让病况恶化下去就行了。 「妳的意思是──妳打算花两个月的时间,赚饱了银子之后远走高飞?」傅尔杰瞇起眼睛瞪着她。 关若水耸耸肩。「少爷要这么说也行。」 「既然如此,妳又何必管我吃不吃东西?反正妳都有银子拿的,妳就离我远一点,少来烦我!」 「不行呀!」关若水一个劲儿地猛摇头。「我答应了老爷和夫人,至少要想法子让少爷按时用膳的。」 听了她的话,傅尔杰像是忽然抓到了把柄似的,冷冷地勾起嘴角。 「既然这样,眼下就只有两条路让妳选,一是我爹娘发现妳连服侍我用膳都做不到,于是便将妳赶走,二是妳乖乖拿着我给妳的银子离开。」 关若水咬了咬牙,心里暗暗懊恼。 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刚才她真应该说不论他用不用膳,她都一定有银子拿,这样说不定他就会放弃跟她「斗法」,乖乖认命地用膳了。 看来想要说服这个顽劣的家伙乖乖合作,是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关若水在气恼之余,索性豁出去了! 「好吧!少爷刚才答应只要我服侍您沐浴更衣,少爷就愿意进餐是吗?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少爷可别忘了刚才的承诺!」 她走上前,吃力地扶着傅尔杰来到浴桶旁。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与傅尔杰接触,上回为了强灌他喝药,她别无选择地用自己的身子去压制住他,两人肢体交缠的感觉令她觉得不自在极了,就像现在的感觉一样。 虽然隔着层层的衣料,但她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衣服底下结实壮硕的身躯,而因为两人的靠近,她无可避免地被他阳刚的气息包围起来,那让她的心跳莫名地乱了节奏…… 关若水的举动令傅尔杰一阵错愕,一抹轻蔑掠过眼底,他语带嘲讽地问:「为了钱,不论什么事情妳都肯做是吗?」 关若水微微一愕,傅尔杰说话的语气令她的心彷佛被一根针给刺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他的话,但是他那轻蔑的语气让她不舒服极了。 「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妳不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吗?既然这样,妳开个价吧!多少钱可以买妳一夜?」他冷着脸,故意用鄙夷的语气羞辱她。 关若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那种被严重侮辱的感觉,让她快气疯了! 「你别太过分了!」愤怒至极的她,一时间忘了他是个虚弱的病人,猛地用力一推,结果毫无防备又全身乏力的傅尔杰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栽进了注满热水的木桶之中。 溅起的水花喷湿了关若水的脸蛋和衣裳,这才让她忽然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看见傅尔杰整个人栽在浴桶之中,惊慌与忐忑瞬间驱散了原有的怒气,关若水手忙脚乱地又拉又捞的,好不容易才将人高马大的他给拉出了木桶。 「少爷!你没事吧?」她惊慌地问,一颗心揪在一起,深怕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就不妙了。 傅尔杰虚弱地呛咳,整个人狼狈至极。 「妳……妳……妳……」他像是想要开口咒骂,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晕了过去。 看着他失去意识的模样,关若水的悄脸瞬间刷白。 天哪!惨了惨了!她该不会害死他了吧? 第三章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的「因祸得福」呢?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傅尔杰,关若水忍不住思考起这个问题。 为什么说是「因祸得福」呢?道理很简单──因为傅尔杰被她推入浴桶不幸昏迷,使得她灌药的任务变得轻松多了,这样说起来,不正是因为傅尔杰倒楣透顶的「祸」,使她得到容易灌药的「福」吗? 先前爹曾吩咐过,要她每隔三个时辰喂他一次药,他这么昏迷过去,倒让她轻松愉快、毫无阻碍地喂了两次。 相较于第一次喂药时的粗暴,她当然觉得这样方便多了,可她的心里却免不了要感到愧疚。 毕竟,是她动手将傅尔杰给推进木桶中,才会害他昏迷的,即使她当时被他可恶的态度气坏了,也实在不该那么做。 看着他昏迷的俊脸,关若水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她是代替爹先来照顾他的,怎么结果却好像是来谋害他? 回想起他被推入浴桶陷入昏迷的情景,她的心里就涌上一股强烈的愧疚,喂药的举动也变得温柔许多,像是想藉此弥补她心中的罪恶感似的──虽然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道。 「哎,算了,反正他没事就好,能够顺利喂他服药,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一件。」关若水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一会儿后,一名丫鬟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若水小姐,药已经煎好了。」丫鬟说道。 「有按照我先前说的顺序逐一加入药材,用细火慢煎吗?」 「有的,全都依照若水小姐的指示,没有出差错。」 「那就好。」关若水放心地点了点头。 经过她的指点,现在煎药的工作已经交给这名细心的丫鬓去做,她只要专门负责「对付」傅尔杰就行了。 「对了,记得下次千万别再喊我若水小姐,直接叫我若水就可以了。」关若水提醒道。 她可不希望被傅尔杰听见人家喊她小姐,那样的话,她「假奴婢」的身分肯定立刻被识破。 依照这男人的脾气来看,要是他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灌他喝药和偷偷观察他的病况,那她的麻烦就大了! 「好的,我会记住的,那我先退下了。」 丫鬟离开之后,关若水捧着那碗汤药来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一匙一匙慢慢喂入傅尔杰的口中。 「你要是平常也这么『乖』,大家合作愉快,不是很好吗?」她对着昏迷的傅尔杰轻叹,目光不自觉地停驻在他的俊脸上。 不可讳言,他真的很有魅力,他不仅有着富贵显赫的家世背景,还有着高大俊美的外表。要不是因为他卧病在床,脾气又如此暴戾,她相信他走在街上肯定能轻易迷倒一票女子,就连她…… 如果面对着的是一个善良和气、温柔体贴的傅尔杰,说不定她也会…… 「哎呀!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关若水的双颊蓦然一红,慌忙地甩开莫名其妙的心思,强迫自己专心地喂药。 好不容易喂完了整碗药之后,她随手将空碗搁到一旁的桌上,并拿了条湿帕巾帮他擦脸。 或许是已经「休息」得够久了,也或许是湿巾微凉的触感带来些许的刺激,就见傅尔杰的眉头皱了皱,一会儿后,便缓缓地苏醒过来。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景象就是关若水那张美丽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置身梦中。 下一刻,他猛地清醒,回想起关若水将他推入浴桶的该死举动,狂暴的怒气立刻在他的眸中跳动── 「妳在干什么?」他虽然虚弱,语气却是满怀怒气。 「我在服侍少爷呀!」关若水装出一脸无辜,将帕巾放回水盆中。 「服侍?哼!我看妳是打算谋财害命!」 什么呀?如果她真打算谋财害命,只怕他早就没命了好吗? 关若水在心里嘀咕着,嘴里却还是乖乖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将少爷推进浴桶里的……」 傅尔杰冷哼一声,忽然敏锐地察觉异样。「为什么房里会有药味?」 啊!惨了!关若水在心里暗暗叫糟。 她以为他不会这么快醒来的,所以根本没让丫鬟把药掺入鸡汤之中,也难怪会被他察觉不对劲。 「那是因为少爷昏了过去,老爷和夫人为了让少爷早点醒来,所以才让若水喂少爷喝下一点补气的药。」 「该死!我早就说了不要大夫靠近我,不要喝任何该死的药,你们竟然趁我昏迷的时候来阴的?」 看着他恼怒的神情,关若水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少爷这么排斥大夫来治病?说不定有哪个大夫能将少爷的病治好呀!」 「不可能的。」傅尔杰斩钉截铁地说:「全天下的大夫都是骗吃骗喝的酒囊饭袋,没一个是真正医术高明的!」 「谁说的?那是因为你没有遇上真正的神医,要是我……」关若水说到一半突然打住,差点一个不小心说出她爹的事情。 「要是妳什么?」傅尔杰怀疑地追问道。 「呃……我的意思是……要是换成我生病受伤,我就不会轻易地放弃希望,说不定运气好,能在因缘际会之下遇见了神医,将病给治好也不一定啊!」 「不可能的,我没兴趣当这些蒙古大夫的试验品,即使是神医的试验品也一样!」傅尔杰哼道。 听了他的话,关若水不禁一阵心虚,毕竟爹没有亲自来诊视他的病,而是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来开药,要说是「试验品」似乎并不为过。 「可是……如果有希望的话,为什么要放弃呢?」 「少啰唆!」傅尔杰别开脸,摆出不耐烦的神色。「不必妳多管闲事!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妳可以住口了!」 他那自我放弃的态度让关若水为之气结,忍不住脱口说道:「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想一辈子像个废人一样?」 「废人」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傅尔杰,他的眸光一闪,倏地出手,大掌掐住了关若水的咽喉。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人,若是以前,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易地要了她的命,可是现在……该死!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和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两样! 关若水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随即想到现在的他根本没什么威胁性,她才不怕他呢! 她直视着他那双因怒气而异常灼亮的黑眸,轻而易举地扯开了他的大掌── 「瞧!你现在连个小女子都搞不定,难道你真想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关若水故意拿话刺激他。「就算你想掐死我,那也得要等你有力气才行呀!」 「妳给我滚──」傅尔杰咬牙切齿,语气阴鸷地说:「我不需要妳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来服侍,与其要妳在身边,倒不如叫个青楼妓女来还强一些!」 他森冷的语气和过分的话语相当伤人,但或许是她突然看穿了他掩藏在怒气之下的脆弱,这回关若水竟没有生气,甚至还隐隐地替他感到一丝心疼。 她不相信他不希望自己快些复原,她也不会让他砸了爹的招牌,只要等爹来帮他医治,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一定能够康复的。 在那之前……她就继续扮演着将他气个半死的「大牌丫鬟」角色好了,说不定受到她的刺激之后,他会更积极地想要痊愈。 「少爷,我瞧您是想用话把我激走吧?」她歪着头,笑咪咪地道:「劝您别白费力气了,在少爷的病痊愈之前,我会一直继续待在这里的!反正有钱可赚,何乐而不为呢?」 望着她巧笑倩兮的容颜,傅尔杰简直快气炸了! 他恨恨地咬牙,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驯服这个不听话的奴婢!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被关若水口中的「废人」两个字气到快抓狂之后,傅尔杰虽然依旧不改对大夫的极度排斥,但却出乎意料地愿意照常用膳了。 这让关若水偷偷喂药的举动变得轻松愉快多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帖,就可以仔细观察他的情况,再回去向爹禀告了。 傅尔杰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成了被观察的对象,此刻他刚从一场小憩中苏醒,独自一个人躺了一会儿之后,他试着从床上坐起身,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先前好了些。 这情况让他忍不住试着自己站了起来,果真发现自己的精神和气力已有好转,虽然依旧虚弱,但已不需要旁人的搀扶,就能走上几步路。 对于这样转变,傅尔杰有些惊讶,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关若水的身影,那让他的黑眸中透着一丝嘲讽。 「大概是被那女人气得气血循环变好了吧?」 好吧!看在他这两天的情况稍有进步的分上,将来他找她「算帐」时,可以勉强稍微手下留情些。 傅尔杰缓缓走出房间,决定到外头去透透气,可他虽然顺利走出房门,来到了回廊,但短短的一段路仍让他有些不堪负荷,最后索性坐在阶梯上休息。 望着已有数个月没有好好欣赏的庭园,回想起去年年底的那场意外,傅尔杰的俊脸就宛若罩上了一层阴霾。 当时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中了那些江湖恶徒的埋伏与暗算,现在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在心里发誓──倘若将来那些人落在他的手中,他决计不会轻饶过他们,肯定要将那些混帐大卸八块,才能消他心头之恨! 一簇沈怒阴鸷的火焰在傅尔杰的眼底跳动,但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见庭园中的那抹身影,原先的怒气被讶异所取代。 那个悠哉漫步的女子,不就是那个名叫关若水的丫鬟吗? 傅尔杰嘴角一勾,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哼!她倒是挺怡然自得的嘛!竟然独自一个人在庭园里漫步赏花?天底下有像她这么好命的奴婢吗? 贪财、不驯、老是忤逆他,却又固执地非要他按时用膳不可,真是个奇怪又令人生气的家伙,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了,虽然她老是在嘴里嚷嚷着自己贪财,可为什么从她的身上感觉不出那种爱慕虚荣、嫌贫爱富的气息? 是她掩饰得太好了吗?但她明明一点也没有想掩饰的打算,甚至还毫不讳言自己的贪财呀! 正当他感到困惑之际,关若水竟一时兴起似的,在花园中扑起蝶来了。 看着那抹轻盈曼妙的身影,傅尔杰讶异地挑起眉梢,这女人看起来实在没有半点丫鬟的样子。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她出现在他家庭园中,说不定要以为她是哪户人家的千金,而她那笑意盈盈,娇俏美丽的容颜,更是令人心动…… 一察觉自己竟对这个不驯奴婢产生了遐想,傅尔杰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哼!他可没忘了她是如何强硬地灌他喝汤,他也没忘了她是如何粗暴地将他推入浴桶之中。 这样一个举止粗鲁、贪财又叛逆的奴婢,有哪一点像是令人动心的千金小姐了?他一定是过度疲累了,才会产生这样奇怪的幻想! 傅尔杰别开脸,拒绝再看那抹美丽的身影。 一阵徐徐的微风吹来,迎面舒畅的感受让他烦乱的心绪逐渐沈淀,他索性挥开心思,闭上眼睛假寐。 原本他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会儿的,但是微风实在太过舒服,而他又有些虚弱疲累,结果竟真的沉沉地睡去了……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关若水独自一个人在偌大的庭园中漫步。 据她估计,傅尔杰应该还在睡,而丫鬟正在煎下一帖药,暂时没什么事情要做的她,索性就到庭园来逛逛。 说到那位傅大少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刺激到了,竟突然间转性,连着两次都乖乖吃饭,当然也在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将她偷偷掺在食物中的药也全吃进了肚子里。 算一算,两天共八帖的药,很快就要服完了,到时她再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把脉,就能回去向爹报告他的情况了。 「太好了,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呢?」回想起第一次喂药的惨烈情况,关若水不禁觉得好笑。 她轻吁了口气,把心思从傅尔杰的身上拉回来。眼前花团锦簇、缤纷亮丽的景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也让她心情为之愉悦。 「这里还真是美呀!果真不愧是梅林镇的首富。」 这些年来,她跟爹到处行医,虽然四处游历可以让她增长见识,不过有时候她也会渴望过过安定的生活,渴望能在某个美丽的地方安定地住下。 她不奢求他们的屋子像傅家这般的富丽堂皇,只要有一个小小的、雅致的屋子,她就满足了。 「唉,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爹发愿要行遍天下,救助更多需要医治的人呢?」 关若水摇了摇头,挥开心底的一丝遗憾。 一对翩翩飞舞的蝶儿从眼前飞过,她一时兴起,笑着追起蝶儿来。她也不是真的想抓住它们,只是觉得有趣。 自得其乐地在庭园中玩了一会儿后,算算时间,她也差不多该去看看傅少爷的情况了。 关若水转过身,正打算住傅尔杰的寝房走去,却赫然发现他坐在回廊边的阶梯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他不但真的睡了,而且似乎还睡得挺熟的。 「不会吧!这样也能睡?」 关若水失笑地摇了摇头,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动手替他把把脉,并顺便观察一下他的气色。 她瞧着他的脸,目光在那张俊脸上游移。 坦白说,如果不是他的脾气实在太坏、太容易发怒、太爱乱骂人,这男人长得倒是十分俊美出众…… 咦?不对呀!她该观察的是傅尔杰的「气色」才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耽于他的「美色」呢? 关若水的俏脸微微泛红,连忙拉回心思,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她仔细把了脉,又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的脉象已不像先前那么紊乱了,气色也有些许好转,虽然离正常人的程度还有一大段距离,但至少已有起色,这就是个好现象。 「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有这样的成效,爹爹果然厉害。」关若水忍不住露出骄傲的微笑。 她相信等爹亲自帮他诊断、对症下药之后,肯定要不了多久时间傅尔杰就能恢复生龙活虎了。 到时候,她可得记得提前开溜,免得被傅尔杰给逮住,否则这男人不知道会怎么「回报」她这几天来的「照顾」。 「哎呀!」傅家的总管正好经过,连忙跑了过来。「少爷怎么在这睡了?」 「嘘,小声点,我瞧他睡得挺熟的,就别吵醒他了吧!」 「可是……」 「放心吧!现在天暖,不会着凉的,让他好好休息比较重要。」 「好的。」总管知道她是神医的女儿,对她多了几分尊敬。 关若水若有所思地望着傅尔杰,忍不住开口问道:「总管,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 「若水姑娘请说。」 「你家少爷为什么会得了怪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唉,说起来少爷真是可怜。」总管摇头叹道:「去年底,少爷在一次外出的途中,遇到几个恶名昭彰的江湖恶徒偷袭,不仅中了毒,还差点没了性命。」 「什么?竟有这种事?」 「是啊!当时少爷差点连命都没了,幸好一批官兵正好经过,救了他一命。只不过原本意气风发的少爷,瞬间成了只能成天躺卧在床的病人……个性也因此变得愈来愈暴躁易怒……唉……」 听完了总管的话,关若水除了惊愕之外,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对一个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而言,因为一场意外而变得只能成天卧病在床,那真的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她忽然想起先前傅尔杰忿忿地说他不愿成为大夫们试验对象时的表情,不难想象过去这几个月来,他的身体和心理受到怎样的折磨。 那种一开始满怀希望能够被治好,最后却又掉进失望深渊的感觉,周而复始地发生,而历经无数次打击之后,也难怪他会这样厌恶大夫了。 「放心吧!总管,你家少爷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关若水开口安慰道。 「真的吗?」总管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我爹神医的招牌可从来没砸过,也绝对不会砸在你家少爷手中的!」关若水信心满满地说道。 第四章 剩下最后一帖药的时候,关若水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好法子。 既然爹为了要治疗林老夫人而无法到梅林镇来,那么何不让傅尔杰直接去给爹诊视呢? 当然啦!痛恨大夫的傅尔杰,是打死也不可能会同意这个计划、也绝不可能会被说服的,她一定得用别的方法才行。 至于该用什么法子,她也已经想好了,这还是上回傅尔杰的「溺水事件」给了她灵感呢! 当时他因为那个意外而昏迷了好几个时辰,让她得以顺利地喂他喝药,所以如果她能够再次让傅尔杰失去知觉,昏迷上几个时辰,不就可以将他「偷渡」到爹那儿去了吗? 只要在他清醒过来之前,迅速将他运送回来,再装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就不会被发现了。 「嘻!我真是太聪明了。」 这个方法立刻得到了傅家老爷和夫人的赞成,事实上,他们眼看儿子这两天的身体情况略有好转,两个人的心里立刻燃起希望。 在为儿子好的前提之下,别说是将他弄昏了,就算硬是要将他五花大绑起来,为了能让儿子早日康复,他们也绝对会同意的。 得到了傅氏夫妇的充分授权后,关若水在掺了药的鸡汤之中,再多加了会让他沉沉睡去的药,包准能将他给摆平。 「少爷,该喝鸡汤了。」 傅尔杰瞥了眼走进房里的关若水,没什么兴趣地别开脸。「我现在不渴,也不饿。」 「不过一小碗鸡汤而已,喝下去既不会撑也不会胀,少爷就快喝嘛!」关若水好声好气地劝道。 傅尔杰神色冷漠,不为所动。「妳聋了吗?我说了现在不想喝。」 莫非这两天他按时用膳,让她误以为他变得乖巧听话?哼!若她真的这么想,那可就错得离谱! 他之所以会做任何的事情,纯粹只是因为他自己想那么做,而现在他心情不佳,不想喝那碗鸡汤,她就休想要强迫他! 关若水闻言眉心一蹙,都已经是最后一帖药了,他竟不肯乖乖合作?不成,她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少爷,您还是喝了它好吗?少爷喝了鸡汤之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来吵您,这样行吗?」她低声下气地打商量。 「不行。」傅尔杰不为所动。 「这……少爷,我想你也一定不希望我一直在旁边打扰你休息吧?既然这样,何不喝了鸡汤,让你的耳根子清静一下呢?」 傅尔杰睨了她一眼。「妳是在跟我谈条件?」 「不,当然不是。」关若水连忙摇头否认。 可恶,他今天怎么这么难搞啊?要不是怕将他迷昏的计划失败,她说不定早按捺不住地跟他吵起来了。 她深吸口气,努力表现出和颜悦色的模样。 「少爷,这鸡汤对于恢复元气很有助益的,您就喝了吧!只要少爷喝了这碗鸡汤之后,除非你有事叫唤,否则我今天绝对不主动出现在少爷面前,这样好不好?」 望着她苦口婆心劝告的模样,傅尔杰瞇起黑眸,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怪了,这奴婢不是挺大牌、挺叛逆的吗?几时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了? 「妳在打什么主意?」 「嗄?」关若水微微一僵,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虚。「什、什么?」 「妳今日如此温驯,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怎么会呢?少爷您太多心了。」关若水尴尬地否认。「我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奴婢,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妳会这么说,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关若水在心里暗暗叫糟。可恶!这男人的直觉这么敏锐做什么? 没办法了,现在她也只能装傻到底了。 「我只是突然想通了做丫鬟的道理嘛!既然我是要服侍少爷的,当然还是少惹恼少爷,这样对大家都好呀!」 傅尔杰冷哼了声。「身为一名丫鬟,妳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会不会太迟钝了点?」 可恶!关若水气恼地暗暗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耐再忍耐! 「少爷,拜托,您就喝吧!」 她半哄半劝的神态,看在傅尔杰的眼里竟有点像是在撒娇,而那模样不知为何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他回过神之时,那碗鸡汤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有些不自在地接过那碗鸡汤,撇嘴道:「最好妳是真懂了做奴婢的道理,以后少惹我生气。」 「是,少爷,遵命。」看他将那碗鸡汤喝得一滴不剩,关若水的心情好极了,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那灿烂美丽的笑靥,彷佛具有某种魔力,让傅尔杰只能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 但……也不知是怎么了?他看着看着,眼皮突然变得愈来愈沉重、精神也愈来愈无法集中…… 眼看傅尔杰因为药效的关系陷入熟睡状态,关若水开心得直想拍手欢呼。 为了怕将他给扰醒,她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确定他真的睡得很沈之后,才赶紧打开房门,伸手招呼着早已等在门外的家仆们── 「快快快!你家少爷睡熟了,趁现在!」 几名家仆立刻上前,合力将傅尔杰扛了起来,七手八脚地送上一辆停在傅家大门外的马车。 「关姑娘,少爷会不会半途醒来呀?」其中一名家仆问道。 「放心,绝对不会的,他这一睡,至少也得要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关若水笃定地说。 等爹看了他的情况之后,在返回梅林镇之前再让他嗅闻迷香,包准他可以一路香甜地睡回家,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两地奔波的事情。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傅尔杰紧皱着浓眉,一种怪异的感觉横亘在心头。 自从他去年底受伤以来,虽然因为虚弱而时常躺卧在床,但真正睡着的时间并不长,每次顶多睡一个时辰就会醒来。 但是那次喝了鸡汤之后,他一觉醒来竟已是深夜,算算时间,他竟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久得有点离谱。 让他更加疑惑的是,自从那天「大睡一场」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好,不仅体力迅速增强,就连内力竟也不断地恢复。 这样的好转固然让他惊喜,可诡异的是明明他的状况已经大有进展,但每天午后喝了鸡汤或是鱼汤之后,他一定会陷入熟睡,而且一觉起来都已将近傍晚。 这太怪异了,过去的他可没有午睡的习惯,先前他是因为得了怪病、体力不支,才会时常虚弱地睡着,但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了呀! 难道是这几个月来卧病在床所造成的习惯,一时间无法改变吗?不,不对,他直觉事情没有那么单纯。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从那天他喝了那碗鸡汤之后,一切就变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某种计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进行。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瞒着他,可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关若水! 这女人肯定大有问题,毕竟是从那天她低声下气地央求,好言好语地哄骗他喝下那碗鸡汤之后,一切就变得可疑了。 「哼!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暗地里在玩什么把戏?」傅尔杰瞇起黑眸,决定今天非把事晴弄清楚不可! 就在傅尔杰思索着要怎么调查的时候,关若水又捧了一碗汤走进房里── 「少爷,我帮您送来一碗鱼汤,这可是夫人特地命灶房的人炖煮的,对身子很好的。」 关若水一边走近,一边偷偷观察着他。 见他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成就感。 那天顺利将昏迷的他带去给爹看,经过爹仔细的诊断之后,发现他不仅中毒还受了内伤,身上好几处筋脉和脏腑都有些受损。 听起来他的病情相当严重,但爹可是一代神医哩!这世上几乎没有难得倒爹的怪病,更何况根据爹的说法,傅尔杰的病况并不算凶险。 趁着帮林老夫人治病疗伤的空档,爹赶紧动手替傅尔杰医治,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针灸、放血、外敷内服样样都来,甚至还帮他浸了药浴。 初步医治之后,爹对症下药,给了她一张药方,列了许多珍贵稀有的药材,并告知她针灸的穴位,要她回到傅家之后,每日帮他针灸一次。 根据爹的估计,若是每日服药再加上针灸的配合,这样双管齐下地治疗,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傅尔杰就能痊愈了。 这个消息让关若水很开心,更令傅氏夫妇欣喜若狂。 只不过,要偷偷在傅尔杰的膳食之中混入药材还不算太难,但要想在他的身上扎针却不被他发现,这可就麻烦多了。 考虑到傅尔杰知情之后,有可能会反弹,不肯乖乖合作,关若水只好索性不告知他这件事,每天重施故技地迷昏他,趁他熟睡的时候下针。 顺利地进行了几天后,傅尔杰的情况果然大有起色,现在的体力几乎不比一个正常人还差了。 「少爷,快喝吧!」她将鱼汤递给了他。 「嗯,妳可以去盛一盆清水过来吗?我想要洗洗脸。」 「喔,好的。」 看他今天似乎挺配合的,关若水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转身去张罗,而傅尔杰则趁着这个机会,将那碗鱼汤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一旁的花瓶里。 倘若他猜得没错,这些天他之所以会睡得这么沈、这么久,肯定跟关若水每日午后送来的汤有关系。因为仔细回想起来,最近他都是喝了汤之后,就莫名其妙地陷入熟睡之中。 如果他装睡,说不定能弄清楚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当关若水捧着一盆水回到房间之时,发现傅尔杰已躺上了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咦?睡了?这么快?」 她讶异地将水盆搁在桌上,走上前去探视情况。 「少爷?少爷?您不是要洗脸吗?」 她喊了几声,又试着伸手轻推了傅尔杰几下,但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真的睡着了呀……奇怪,难道今天的迷药不小心下得太重了些?要不然药力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该死!果然是她在搞鬼! 傅尔杰一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立刻就想跳起来质问她是何居心,但他勉强按捺了下来,想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这女人肯定有所企图,才会偷偷摸摸地下药迷昏他,可他实在想不透,将他迷昏对她来说会有什么好处? 听见房里有些许动静,傅尔杰悄悄睁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意外地发现她竟掏出一包……银针? 搞什么鬼?她到底想做什么? 见关若水走了过来,傅尔杰赶紧闭上继续装睡,感觉到她的手来到他的胸前,褪去他的上衣。 那双温软的小手触碰到他裸露的肌肤,顿时撩起一种奇异的感受,让他的胸口彷佛激荡着一股热流。 「唉,要不是怕其他大夫扎错了穴位,而爹又没法儿亲自动手,我也不用这么做了……」关若水手上俐落地动作着,嘴里忍不住对「昏迷」的傅尔杰喃喃抱怨了起来。「虽然是为了救你,可男女授受不亲,我这么做可是委屈大了哪,你知不知道啊?」 听见关若水的话,傅尔杰不禁一阵错愕。 难道她迷昏了他,为的是要帮他针灸治疗?这么说来,这几天他身体的状况迅速好转,都是因为她的关系? 仔细回想起来,他的病情逐渐有了起色,确实是从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中之后才开始的。 傅尔杰惊愕之余,又听见关若水轻叹了声── 「唉……如果爹正好在梅林镇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把你迷昏了之后送去扎针,只可惜爹为了治疗林老夫人而分身乏术,只好我来动手啦!」 关若水拿起了针,做好了事前的准备,正打算要开始针灸的时候,傅尔杰却突然睁开了眼。 她倒抽一口气,震惊地瞪大了眼,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当她用力眨了眨眼之后,却发现他真的是醒着的! 天哪!怎么会这样?关若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心虚地扬起一抹僵硬至极的笑容── 「你……你……你没睡呀?」 「妳想干什么?」傅尔杰盯着她手中的针。 「呃?我……我没……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以前曾听人家说针灸很有效果,所以才想……说不定帮少爷扎个几针,少爷的身体会早一点康复……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语气半点说服力也没有。 傅尔杰哼了声,自然不会相信她破绽百出的解释。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问道:「妳爹是谁?」 「我爹?怎么……怎么会突然问起我爹呢?」 「妳不用再装傻了,刚才妳的自言自语,我全都听见了。」 「嗄?」关若水浑身一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呜呜……都怪她太笃定他已经昏迷不醒了,所以才会毫无防备地对着他猛嘀咕……咦?不对呀! 「你不是……把汤给喝完了吗?」她惊讶地问。 刚才她明明看见那碗鱼汤已经一滴不剩地被喝光了呀!既然这样,他怎么会还清醒着呢? 「哼!那汤果然有问题。」傅尔杰嘲讽地笑了笑,说道:「那碗汤全被我倒进了花瓶里,等会儿妳记得拿去清洗干净啊!」 听了他的话,关若水这才知道原来傅尔杰早就起了疑心,他故意假装喝了汤之后睡着,就是要等她自己露出马脚。 这下可好,当真东窗事发了,她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可以自圆其说,又不会让这大少爷火大发飙的呢? 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个完美的说法,她索性先溜再说吧! 「是,少爷,我现在立刻去清洗这只花瓶。」 「想跑?」事情还没问个清楚,他怎么可能让她溜掉?傅尔杰眼明手快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企图落跑的人儿一把扯了回来。 由于他的力气已恢复了六、七成,关若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娇小的身子冷不防被他扯上床。 「啊──」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她忍不住失声惊叫,而当她回过神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竟跌趴在他的身上,和他赤裸着胸膛的身躯交迭在一块儿。 更惊人的是,在一阵混乱之中,他们两人的唇片竟不偏不倚地贴在一起! 这……这算是吻吗? 关若水被吓傻了,整个人顿时僵硬如石,脑中瞬间呈现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傅尔杰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与她四目相望,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撩拨着他的感官。 「难得妳会这样投怀送抱,真是令人受宠若惊啊!」他故意刺激她。 「什么呀?我才没有投怀送抱呢!」关若水满脸通红地嚷道。 「没有?那妳怎么会躺在我的身上?刚才又怎么会与我唇片相贴?这不是投怀送抱兼献吻吗?」 「才不是这么一回事呢!明明就是你……哼!不跟你辩了!」 关若水懊恼地想要挣脱,却被他一个翻转,困在他的身下。 他灼热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起来,那种奇异的感觉令关若水的心一紧,陷入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你想做什么?」 傅尔杰望着她,就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盈满了无辜,那慌乱无助的神情,轻易撩起了男人的征服欲望。 前些日子他因为身体还虚弱,被她这个大牌婢女「欺压」许久,现在,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第五章 关若水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直觉自己的麻烦大了。要是不快点脱身,只怕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少爷……请您放开我……」她低声下气地央求。 「我会放,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等我把话问完了,自然会放了妳。」 嗄?他不死心还想要逼问她?关若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那么痛恨大夫,所以她绝对不能说她是神医的女儿,要是他知道这阵子她老是在他的膳食中掺药,甚至还将他迷昏了好方便针灸,只怕他不气炸也难。 以他目前身体的复原情况来看,要是他真的发起火来,想要一把将她给掐死,根本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 「那个……少爷……有什么话,先等我把花瓶清洗完再──」 「那不急。」 「怎么会不急呢?花瓶脏了,一定要赶快清洗干净才行。」关若水试着想起身,却又被他给压制住。 傅尔杰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说道:「亲爱的『小丫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妳恐怕是逃不了的,还是打消开溜的念头吧!」 关若水懊恼地瞪着他,在心里低咒着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可恶!他也不想想是谁努力帮助他恢复健康的?现在竟然这样对待她! 她咬了咬牙,有些无奈地问道:「少爷到底想问什么?」 「妳到底是谁?妳爹是什么人?为什么妳要帮我针灸?」 这么多问题?关若水蹙起眉头,觉得伤脑筋极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要坦白招认吗? 不行不行!要是他知道她骗了他这么久,搞不好会气得抓狂,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我是个新来的丫鬟呀!我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至于针灸……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听人家说针灸对治病很有疗效,所以才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好少爷……」 傅尔杰轻哼了声,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还不肯老实招来?」 「我……我说的是实话呀……」 「妳当我是三岁小孩?」傅尔杰冷嗤。 关若水气鼓着俏脸,嚷道:「少爷不肯信,我也没办法。」 她那红着脸耍赖的模样煞是娇俏可爱,傅尔杰的心一动,眼神也忽然变得灼热。 「既然这样,我只好用别的方式来逼供了。」 「别……别的方式?」关若水一听,立刻防备地瞅着他。「像是……什么?」 「像是这样。」 傅尔杰忽然扬起一抹邪气的微笑,隔着衣裳,大掌轻抚上她的身子。 关若水惊喘一声,被他放肆的举动给吓到了。 「不要这样!」她慌张地惊呼。 「那就乖乖招来。」 关若水无助地咬着唇,心慌意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不肯说?看来我做得还不够。」 「不,你还想做什……啊!」 她吓得脸色发白,想不到这男人竟……竟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襟。 「你……住手!怎么可以这样!」 她想要伸手遮掩自己胸前的肌肤,无奈双手却被他给箝制住。 「如果妳只是一名丫鬟,那么主子想要做什么,哪有丫鬟反抗说不的分儿呢?妳说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 「嗯?怎么样?」 傅尔杰的黑眸紧紧锁住她的,这美丽的小女人大概不知道,她那副心慌无助的模样,反而激起男人原始的征服欲望。 他的大掌来到她的锁骨,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白皙滑腻的肌肤,那细致得不可思议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关若水的心跳不断地狂绍,她觉得自己的心快从胸口蹦出来了! 「住手!我……我……回答你就是了……」怕他接下来会做出更骇人的举动,她只好妥协了。 「说!」傅尔杰没有停手,指尖来到她雪白的颈项,来回摩挲着。 「我……我是听说少爷得了怪病,因为我会一点针灸……所以想说……如果能够治好少爷……说不定可以得到丰厚的酬劳……」 「只是这样吗?」 「是……是啊……」 「说谎!」傅尔杰轻嗤了声。 「嗄?」关若水脸红心虚。 她虽然避重就轻,但也全然是在说谎,这样也没办法唬咔过去?他也未免太精明了吧? 「妳的表情心虚得不得了,想要当个骗子,妳还差得远呢!」 「可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关若水嘴硬地说。 「是吗?」傅尔杰说着,忽然低头轻吻上她的耳垂。 他灼热如焰的气息令她的身子无法克制地轻颤着,柔嫩的红唇更难以抑制地逸出一声声无助的喘息。 「别……少爷……别这样……」 「那就乖乖招来。」 「可是……你这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好好讲话……也……根本没办法思考了……」 她那敏感而强烈的反应,让傅尔杰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停住。 「我没要妳思考,只要妳乖乖地说,快点从实招来,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不会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那是什么?关若水没胆子问,也不敢尝试,毕竟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快逼疯了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决定投降。毕竟他因为得知真相而发怒,总好过现在他这样放肆邪恶的逼供。 「好,我说……我爹叫关睿祥,是个医术卓越的大夫,人家都称他为神医。多年前,你爹对我爹有救命之恩,而前阵子我们意外得知你得了怪病,我爹本来想亲自帮你诊治的,无奈他必须亲自照料一位林老夫人,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分身,所以就派我来看看情况。」 关若水一口气说完后,轻喘不止,幸好他暂时停下动作,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他邪恶的举动给逼疯! 「所以,妳是代替妳爹来帮我治病的?」 「没错。」 「那妳该死地干么冒充成奴婢?」傅尔杰火大地吼她,被欺骗的感觉令他不悦极了。 难怪他曾觉得她没半点奴婢的气质,反倒像是一位千金小姐,原来她从头到尾就是个假奴婢! 「还不都是因为你痛恨大夫,我要是一开始就坦承自己的身分,只怕根本无法靠近少爷,更别想要替你把脉、诊视了。」关若水无辜地说。 傅尔杰瞇起了眼,质问道:「所以这些天,我的饭菜中都被妳下了药?」 「呃……」关若水的俏脸因尴尬而泛红,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那也是为了你好呀!你的身体现在渐渐康复,这也是事实啊!」 傅尔杰才不管什么事实,他只在意自己被人欺骗、被耍着玩! 看他铁青的脸色,关若水赶紧声明自己的无辜。「我又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要不是我爹没法儿过来,我也不用冒充丫鬟呀!」 听了她的话,傅尔杰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妳的意思是,妳的出现纯粹是为了替妳爹报恩?」 「嗄?这……」他说得虽然没错,但她也是真心希望他康复呀! 傅尔杰咬了咬牙,一股极度的不悦涌上心头。 「所以妳每天将我迷昏之后针灸,就是希望我快点康复,好让妳能够快点摆脱我,是吗?」 他实在不懂自己干么这么在乎这个老是惹他生气的女人,难道他莫名其妙地看上了她吗? 他恼怒地瞪着她,就见她那宛如受惊小鹿般无辜忐忑的神情煞是诱人,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原始欲望猛地窜起。 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可以留待以后再来研究,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傅尔杰专注的凝视下,关若水觉得自己的身子莫名其妙地愈来愈烫,热得她有点难受。 「你……你的问题我都已经坦白回答了,那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还得替你针灸呢……」 「针灸?」 「是啊!你除了服药之外还得配合针灸,这样才会好得快。」 「那不急。」 「怎么会不急呢?」 「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什么事情?」关若水忐忑地问。 她忐忑不安地瞅着他,就见他的眼神太过烧灼,那彷佛燃着火焰的眸光简直要将她给烫伤了。 关若水直觉事情不太妙,也相信自己要是再不开溜就来不及了,无奈的是她被他给箝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前些日子他的精神气力还没恢复时,她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现在他已渐渐痊愈,力气也随之增强,她根本敌不过了。 「你……你到底要……唔──」 关若水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傅尔杰的唇给堵住了。 早先意外的唇片相贴,那温软柔嫩的触感就已撩起他心底一股异样的感受,而刚才她的红唇又不断地在他眼前吐着芬芳诱惑的气息,更是激起了他想要更进一步攫取她甜蜜的欲望! 关若水没料到他会突然吻她,整个人吓傻了,她僵着身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思绪混沌的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无助地闭着眼,感觉他火热的舌强悍地探入她的唇齿之间,执意与她的舌纠缠。 在他狂恣的撩拨下,她像是着了魔似的,不知不觉地回应起他的亲吻,而一察觉她的回应,他火热的大掌更是老实不客气地隔着衣裳爱抚起她的身子。 关若水不自觉地发出娇媚的喘息,傅尔杰的手从她微敞的衣襟探入,而就在他的大掌正要溜进她的兜儿底下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尔杰?尔杰你醒着吗?」 听见他爹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傅尔杰忍不住低咒了声。「不准进来!」 可恶!他爹娘什么时候不来,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真是杀风景! 门外的傅氏夫妇虽然讶异地愣了愣,但是由于过去儿子也常这般吼叫,所以他们也没有认真放在心上。 「既然你醒着,那我们就进来了。」 眼看他爹娘当真推门而入,傅尔杰忿忿地低咒了声,连忙拉起被子遮掩住关若水微露的春光,可惜,为时已晚,当傅氏夫妇一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顿时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啊?这……这……」 夫妇俩尴尬地互望一眼,他们虽然很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又觉得那样未免太假了点。 「我不是说了别进来吗?」傅尔杰咬牙吼道。 「这……我们只是想来探望你,怎么知道你们在……呃……呵呵……」 听见傅氏夫妇的干笑声,关若水只觉得一股热气猛地往脑门窜,她相信她的脸现在肯定红透了。 呜呜……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没脸见人了啦!这全都要怪傅尔杰,都是他坏了她的名节! 关若水又慌又恼,连忙在被子下拉整好衣裳,手忙脚乱地下床。 「老爷,夫人别误会,我……我只是要帮少爷针灸……」 她那结结巴巴的话以及羞红的脸根本没半点说服力,更何况有哪个大夫会帮病人针灸到床上去? 见她羞得快晕过去似的模样,傅氏夫妇很好心地没有戳破她的谎话,他们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关若水,两人的脸上都不禁露出微笑,那神情像是选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好媳妇儿似的。 「好,好,那我们出去了,你们就继续……呃……继续针灸吧!」 「不!别走!」关若水慌忙喊道,就怕他们离开之后,傅尔杰又要将她给拉上床去。 回想起刚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就觉得自己双颊的热度又猛地窜升,她甚至怀疑自己就快要烫得冒烟了! 「老爷、夫人不是有事情要找少爷吗?我……我可以一边针灸,你们一边聊,没关系的。」 她说完后,也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立刻按捺着心慌开始针灸。 用最短的时间匆匆针灸完之后,她像是落荒而逃似的转身跑掉,心跳的速度却久久无法恢复正常…… *** book.ddvip *** book.ddvip *** book.ddvip *** 夜凉如水,关若水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回想起今天下午在傅尔杰房里所发生的事,她的心情就异常纷乱浮躁,别说是要睡觉了,她根本连床都躺不住。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傅尔杰竟对她做了……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幸好在紧要关头他爹娘闯了进来,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骇人」的事。 心慌意乱的她,决定到庭园去透透气,希望微凉的夜风能让她「冷静」些,但她发现效果实在不彰。 关若水无奈地轻叹口气,正打算要回房去,却遇上了正巧到庭园来赏月漫步的傅氏夫妇。 「咦?若水,还没歇息呀?」 「老爷、夫人,夜深了,怎么你们没睡?」 「也没什么,就突然想出来散步赏月。」傅德宣亲切地说。「对了,若水,何必这么见外呢?妳以后就别再喊我们老爷和夫人了。」 「啊?可是……」 「就是啊!」傅夫人也附和道:「若水,妳又不是真的奴婢,就直接喊咱们伯父、伯母就行了。」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生疏呢?」傅德宣笑道。 啊?自己人?一听此话,关若水的表情不禁有些尴尬。 充其量,她对傅家夫妇来说也只能算是故人之女吧!更何况这几十年来,爹一直没能和傅家联系上,两家毫无交集,这样又怎么称得上是「自己人」呢?该不会……该不会他们误会了她和傅尔杰之间的关系吧?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有错误的想法,还是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比较好。 「老爷……呃,伯父、伯母,你们别误会,我跟傅少爷之间没什么,今天下午我真的……真的只是要帮他针灸而已。」 「放心吧!若水,我们都知道妳是要帮尔杰针灸,呵呵呵!」 傅氏夫妇望着关若水,两人的眼底都有着说不尽的满意,他们对于这个美丽又有法子「搞定」儿子的姑娘,是赞赏得不得了。 什么呀!他们的嘴上说相信,但是神情和态度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见傅氏夫妇交换一抹暧昧的眼神,关若水只觉得尴尬极了。 就在她试着想解释的时候,傅德宣又说道:「我说若水啊!这阵子多亏有妳照顾尔杰,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呢。」 「就是啊!算起来,妳对尔杰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嗄?救命之恩?哪有这么夸张?」关若水连忙摇头。 「不不,真的是这样,一点也不夸张。本来尔杰都已经自暴自弃,不愿意见任何大夫了,是妳的出现才让他有了转变。」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他? 回想起初见面时傅尔杰的狂暴愤怒,现在他的脾气确实是好了些,但是这样的转变真的是因为她吗? 关若水咬着下唇,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惨了惨了,她怎么会有这样反应,是因为傅氏夫妇一直在旁边暧昧地敲边鼓的关系,还是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心? 「所以喽!若水,说起来妳对尔杰真的有救命之恩,这种恩情啊!就算要他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嗄?」关若水惊愕地瞪大了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这对夫妇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和傅尔杰送作堆似的?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想娶的媳妇儿应该是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呀! 「哎呀!你看看你,把若水给吓到了。」傅夫人像是怕把关若水吓跑了似的,赶紧暂时打住这个话题,对她笑道:「若水,妳早点歇息吧!往后还要麻烦妳继续照顾尔杰呢!」 「呃,我……」 「好了,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就寝了,若水,妳也早点睡吧!夜深露重,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笑着叮咛完后,傅氏夫妇转身离开,让关若水想好好地解释她和傅尔杰之间的关系都没机会。 「真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无奈地轻叹口气,一想到傅尔杰,一颗芳心又变得纷乱不已…… 第六章 「妳干么防我像防贼似的?」 傅尔杰坐在床上,不满地望着门口的人儿。 打从关若水一进房间,就一直杵在门口不敢靠近,好像他是什么会吞人的怪兽似的! 「没有啊!」关若水嘴里虽然否认,但心里心虚得很。 其实他说的没错,她是真的不太有勇气走近,因为一看见傅尔杰的俊脸,她就不由得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不禁要担心,自己若是一靠过去,昨天那些煽情暧昧的画面会不会又再度重演? 更何况,在经历了昨天之后,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和态度来面对他才好,偏偏他那双熠熠的黑眸又直勾勾地盯着她,害她一颗心跳个不停。 「没有?那妳到底打算在门口杵上多久?直到把地上踏出一个窟窿吗?」傅尔杰哼道。 关若水尴尬地扯动嘴角,往前走了几步。 「傅少爷,这是你的药。」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药。 既然「下药」的事情已经被识破了,若是她还继续将药掺在饭菜中,恐怕只会让他更加不悦,所以她索性就直接将药拿了过来。 傅尔杰看着那碗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弹。 过去他之所以会极度憎恶大夫,是因为那些饭桶大夫们总是拿他当试验品,给了希望却又立即破灭,可现在既然已有明显的改善,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拿过来啊!难不成要我过去?」他开口命令道。 关若水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想要将药递给他,他却不伸手去接。 「妳喂我吧!」 「嗄?」关若水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尔杰睨着她,故意说道:「我现在可是一个病人呢!照料病人不是妳应尽的职责吗?」 「可是……」什么呀!他明明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力气比她还要大,哪还需要人家喂他喝药?这男人摆明了故意要找她麻烦。 「可是什么?不喂的话,我就不喝了。」 「你……」 关若水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一对上他那双灼热的眼,她心跳的节奏就整个变乱,手中的汤药差点不小心洒出来。 傅尔杰凝望着她,黑眸的深处掠过一抹笑意。 他发现,逗弄她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她那因为羞窘不自在而泛红的双颊,让她更增添几许娇媚的魅力。 回想起昨天亲吻她的滋味,他的眸光就变得异常深浓。 关若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她实在不懂,这男人干么用这种眼光盯着她,那种专注的眼神好像在看着爱人似的……咦?难道他……这……不会吧? 他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大少爷,而她虽然是神医的女儿,但家境并不若他们如此富裕,他……有可能会爱上她吗? 「妳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喂我服药?」 傅尔杰的话打断了关若水的思绪,她猛地回过神,双颊变得更红了。 她勉强按捺着心慌,决定赶紧喂完药之后速速开溜,免得和他独处一室,她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极了。 一开始,关若水还能勉强忽视傅尔杰的存在,专心一匙、一匙地喂药,但她虽能不看他的脸,却为了喂药顺利而不得不盯着他的唇,看着看着,她的脑中竟浮现昨天他们亲吻的情景…… 分心的结果,使得关若水在喂最后一匙的时候,不小心让些许药汁从傅尔杰的嘴角流了下来。 「啊!对不起,我……我立刻拿帕巾帮你擦干净。」 关若水正要转身,却被傅尔杰拉了回去。 「你做什么?」她紧张地问。 傅尔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命令道:「舔干净。」 「嗄?」关若水错愕地瞪大了眼。 「我要妳把药汁舔掉。」傅尔杰又说了一次。 「什么呀?别开玩笑!」 「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当然不像,但是要她用舔的,这……这也未免太煽情、太挑逗了吧?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妳要是不肯照做的话,那等等就别想针灸了。」 「你……」听了他的话,关若水不禁气结,愠恼地嚷道:「有没有搞错?你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谈条件?难道你不想要完全康复了吗?」 傅尔杰盯住她的眼,冷不防扔出一句:「妳这是在关心我吗?」 「呃?」关若水愣住。 经他这么一问,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涌上的怒气,确实是因为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见她脸红了老半天,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傅尔杰勾起嘴角,看起来心情还不坏。 「动作快点,妳若是想针灸的话,就快点弄干净。」 关若水咬着唇,心里犹豫不决。 她相信这男人是认真的,如果她不照着他的话去做,他肯定不会让她动手针灸的,现在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没法儿像初次灌药那样将他轻松地制服。 到底她该怎么办呢?扔下不管他,不理会他的死活,她又做不到。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才脸红地瞅着他,问道:「你发誓,不会对我做出……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 「妳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 关若水深吸口气,决定豁出去了。 她努力压抑住心慌,屏息地凑上前去,羞怯地伸出丁香小舌迅速轻舔掉他嘴角的药汁。 当她温软的舌尖碰到他的嘴角,两人的心都同时为之一颤,而就在关若水羞红了脸要退开之时,却被傅尔杰给搂住了。 她大惊失色,正想要开口抗议,想不到他的唇却迅速覆下,不仅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议,甚至还用比昨天更火热地方式亲吻她。 关若水知道自己实在不该任他轻薄,可在他灼热气息的笼罩下,她却不争气地很快沦陷了…… 这个吻持续了好久才终于结束,而她那意乱情迷的神情和迷蒙氤氲的眸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亲爱的若水……要是妳再不开始针灸,只怕我要对妳做别的事了。」傅尔杰嗓音低哑地说。 他的这番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进入关若水混沌纷乱的脑子里,她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指的「别的事」是什么,而那让她的双颊瞬间红得有如煮熟的虾子,红得不象话。 惨了惨了!怎么这样?她为什么会对傅尔杰意乱情迷?怎么会沈溺在他的拥抱与亲吻之中? 该不会……她也爱上他了吧? 望着傅尔杰那张迷人的俊脸,关若水在心里大呼不妙,看来她是真的对这位大少爷动了心!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妳在干什么?」傅尔杰好笑地问。 他发现,这妮子的表情还真是瞬息万变,一下子娇羞脸红,一下子震惊错愕,真是有趣极了。 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他不禁心想──若是身边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子陪伴,肯定一辈子都不会感到无聊吧!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经过一连好几天服药和针灸双管齐下的治疗之后,傅尔杰几乎已完全痊愈了,不仅气色红润,就连原先的内力也几乎都恢复了。 对于这个的好消息,傅家上下无不欢天喜地,打从心底赞叹着关睿祥高超卓绝的医术。 关若水也将这个消息捎给了爹,爹便要她再次带傅尔杰去给他亲自诊断,好确认傅尔杰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康复了。 「我一定得去吗?」傅尔杰皱着眉头,看起来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那当然,你也希望自己是真的完全复原了吧!」 傅尔杰盯着她,沈默了会儿,突然问道:「妳这么希望我去?」 「那是当然的呀!」关若水不太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傅尔杰哼了声,硬生生地别开脸,一副闹别扭的模样。 「你是怎么了?」关若水轻蹙着眉头,关心地问。 她发现他的情绪总能轻易地牵动她的心情,唉,要是被这大少爷发现这个秘密,说不定会狠狠地嘲笑、戏弄她呢! 「妳这么希望我完全复原,是想要早点摆脱我吗?」 「呃?」关若水怔愕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我没这么想过呀……」 「真的吗?」 「那当然。」经他这么一提,关若水才想到这个问题。 当初她是为了替爹探视他的情况,才会假冒丫鬟来到他的身边,如果他真的已经完全康复的话,她似乎没有理由继续待着。 过去这些年来,她随着爹四处行医,要是离开了傅家之后,应该也会继续着那样的生活吧! 关若水的胸口突然像是压了块石头,她偷偷瞅着傅尔杰,一丝依依离情狠狠地揪住她的心。 以前她习惯了四处游走的生活,盼望能有个安定住所的念头也只是偶尔闪过脑海,但是此刻,她生平第一次不希望再过着那样居无定所的日子。 唉,惨了惨了,若她带着不舍的心情离开,只怕未来的日子很难过呀! 「妳到底是怎么想的?」傅尔杰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嗄?」关若水吓了一大跳,她心虚地脸红,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真实的心情说出口。「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妳在回避我?」 关若水无奈地说:「这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为什么?」她望着他,希望知道他的心情。 「因为……因为我想知道答案,所以很重要!」 他的答案真是有够敷衍的了,关若水有些失望。刚才对上他那灼热的眼神,她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令她怦然心动的话,但她却失望了。 看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对傅尔杰来说,她大概就只是一个冒充奴婢的可恶女人吧! 「咦?你们怎么还在这?」傅氏夫妇看见他们两人还杵在屋里,赶紧催促道:「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快去吧!」 「是,我们就要出发了。」关若水说道。 「若水,」傅德宣道:「记得代我向令尊问安,并请他治疗完林老夫人之后,务必过来作客,我一定要跟他好好地叙叙旧。」 「好的,我会转告我爹的。」 「若水,这一路上就有劳妳照顾尔杰了。」傅夫人笑道。 「我会的,老爷、夫人请放心。」 「唉呀!怎么还这么见外?不是都说了叫咱们伯父、伯母就行了吗?还有妳也别喊什么少爷了,就直接叫他尔杰吧!」 「啊?」关若水微微一愕,对于这对夫妇的热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来,快点喊喊看。」傅夫人笑着催促。 「尔……尔杰……」关若水犹豫了半天,只有尴尬地照喊了。 听见她的轻唤,傅尔杰原本不悦的神情立刻缓和许多,熠熠的黑眸浮现着愉快的光芒。 他望着爹娘,轻易地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撇撇唇,没有多说什么,只和他们交换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目光。 「那我们走了。」傅尔杰说着,主动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小心啊!」 目送着他们离开,傅氏夫妇眉开眼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看起来尔杰对若水挺有好感。」 「是啊!这小子表面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看他心里乐得很哪!」傅德宣乐呵呵地笑道。 「如果若水能当咱们的媳妇儿就好了,她既美丽温柔又能干,肯定会是个好媳妇儿的。」 「放心吧!依尔杰那个性子,既然他喜欢上了若水,就绝对不会让她给跑了。」傅德宣胸有成竹地说。 「说得也是,呵呵!既然这样,那咱们只要等着办喜事就行了!」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傅家身为梅林镇的首富,马车自然也是华丽气派到了极致。 宽敞的内部空间,坐进两个人也丝毫不觉拥挤,但是傅尔杰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让关若水总觉得他们好像紧挨在一起似的。 行进间,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一颗心乱纷纷的,千头万绪难以厘清。 如果等会儿爹仔细诊视傅尔杰的情况之后,宣告他已完全康复,那是不是意味着两人即将面临永远的分离? 若真的就此分道扬镳,他会用什么样的心情跟他道别呢?他是会庆幸自己好不容易不用再受她这个假奴婢的气?还是会跟她一样,心里涌上一丝丝的不舍…… 真的只有「一丝丝不舍」而已吗?一个声音自她的心底冒了出来。 如果她够诚实的话,她就会承认其实她对傅尔杰的不舍,根本不只是「一丝丝」而已,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陷进去的,但是那份感觉绝对是真实无伪的。 只不过,就算她真的爱上了傅尔杰,又能如何呢?倘若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的短暂,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呀! 「妳在叹什么气?」 傅尔杰的声音让关若水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长叹了一口气。 「没啊!没什么。」她心虚地摇头否认。 「是吗?」傅尔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想看进她的心魂深处似的。「如果我的病好了,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概就……跟着我爹继续四处行医吧……」关若水有些低落地道。 「是吗?」傅尔杰冷哼了一声。 「咦?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尔杰沈着脸,没有回答。 他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但那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而是他的心里很不爽! 这个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倒是潇洒得很啊?哼!他才没打算这么轻易放她走! 正当傅尔杰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马车突然急促地停住。 「怎么了?」他皱眉问着外头的车夫。 「回少爷,远处好像……有点意外。」 「什么意外?」 「好像有一帮恶棍在围殴一个人。」 「有这种事?」傅尔杰讶异地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头望去。 当他看清楚动手那帮人的长相时,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惊愕,熊熊的怒火随即在他的胸口引爆── 「好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什么意思?」关若水疑惑地问。 「当初设陷阱暗算我的,就是前面那些混帐家伙!我正愁不知该上哪儿找他们,想不到竟会在路上遇见,这真是天意!」 眼看傅尔杰打算下马车,关若水一急,连忙伸手捉住他的手臂── 「等等!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那些人算算旧帐。」 「不!别去呀!」关若水惊呼一声,忍不住将他捉得更紧了。 「为什么别去?」傅尔杰挑眉问道。 「因为我怕你发生什么意外呀!」关若水脸色苍白地嚷道。 听说当初他遇到袭击时,是因为正好有批官兵经过,才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可现在周遭没有其他人,要是他又发生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才好? 傅尔杰望着她那溢于言表的担忧,忽然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低头给了她一记火热的吻。 「放心吧!为了妳,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扔下这句话之后,傅尔杰便下了马车,单枪匹马地前去对付那群恶徒。 关若水抚着还留有他温度的唇片,心情陷入惊慌与迷惘之中。 他刚才说为了她,他不会让自己出事?他的意思是……他也像她一样,将她放在心上吗? 关若水没空好好思考这问题,因为傅尔杰和那些人打了起来。算算人数,对方有五、六个,他就算已恢复了原先的功力,但是独自一个人以寡敌众,真的能够应付得来吗? 惶恐不安间,关若水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害怕是多余的。傅尔杰身手比她想象中还要好很多,而且明显占了上风。 「若水姑娘放心,」车夫像是感觉出她的惊愕,安慰她道:「少爷的武功很高强的!当初若不是少爷大意中了埋伏,又被下了毒而无法施展身手,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对付这些只擅长耍阴的家伙,少爷是不会失手的。」 「原来是这样。」听车夫这么说,关若水就放心多了。 果不其然,花不了太久的时间,傅尔杰就将那一帮人给撂倒了。 眼看激斗已经结束,关若水匆匆下了马车,走上前去,就见先前被这帮恶徒袭击的男子已倒地昏迷。 「他死了吗?」 傅尔杰探了探那男人的情况,说道:「还没,不过我看他受伤不轻。」 「我看,就将他一起带去给我爹治疗吧!」 「嗯,就这么办。」 傅尔杰点点头,在车夫的帮忙下,合力将昏迷不醒的男子给扛上了马车。 第七章 由于林老夫人的治疗正好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阶段,无暇分身的关睿祥只能以最短的时间匆匆审视一下女儿救回来的男子。 在确定这男子的情况并不严重后,他便安心地交由女儿来接手,替他进行解毒与处理伤口的工作。 根据关睿祥的估计,这男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还好他的情况不太严重,不然可就麻烦了。」关若水在喂这男人服下解毒的丹药后,便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看着她温柔细心地替这男人包扎,杵在一旁的傅尔杰沈着俊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治疗就治疗,有需要这样吗?」 「啊?『这样』?」关若水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帮他处理伤口呀!」 傅尔杰的脸色有些僵硬,哼道:「就算为了治疗,但是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妳不应该尽量回避吗?」 关若水愣了愣,忍不住失笑道:「当初我在帮你治疗的时候,还不是差不多就这样子吗?」 「不一样!别把我和其他男人混为一谈!」傅尔杰脸色铁青地低吼。「我不许妳以后再喂其他男人服药,不准再帮其他男人包扎,如果真有什么需要,找其他人代劳不就行了?」 哼!这女人真是一点自觉也没有,竟然在他的面前照料别的男人? 要不是念在此刻没有其他人手可以帮忙,那家伙又昏迷不醒没法儿自己处理伤口,他早就将她带走,不许她和这家伙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了。 他霸道蛮横的话没有惹恼关若水,反而让她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加速,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甜蜜萦绕在心底。 她想,他之所以会这么介意她和其他男人接触,应该是因为在乎她吧! 她抬头望着傅尔杰,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情意,而傅尔杰的目光也同样的灼热专注,两人眼波流转间,缠绵的情意不言而喻。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停住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床上的男人发出一阵细微的申吟,才打破了这奇妙的一刻。 关若水转头一看,就见这个大约比傅尔杰年长几岁的高大男人已睁开双眼,即使他才刚苏醒,还有些虚弱,但浑身仍散发出一种隐隐的尊贵气息。 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但从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看来,她猜想他应是出身不凡吧!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男人眨了眨眼,神情有一瞬间的迷惑,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这里……是哪儿?」 「别担心,刚才那些恶人已经全部被摆平了,你是因为中了毒才昏迷,现在我已经帮你解了毒,你不会有事的。」 男人抬头看着关若水,一看见她美丽的容颜,眼中立刻迸出惊艳的光芒。他有些失神地望着她,好一会儿回不了神。 「咳嗯!」傅尔杰故意大声清了清喉咙,对于这男人无礼地盯着关若水猛瞧,心里相当不高兴。 男人只瞥了傅尔杰一眼,注意力又再度回到关若水身上。 「是姑娘替我解毒的?」 「是啊!你的伤我也都帮你处理好了,不用担心,都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还不知道姑娘贵姓芳名?」 「呃……我叫关若水,但其实真正救你的不是我,而是他。」关若水指了指一旁的傅尔杰。 「原来是这样。」男人自床榻起身,走到傅尔杰的面前,说道:「在下李毅衡,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用客气。」傅尔杰别开脸,不是很想搭理这男人。虽然他救了这家伙,但不代表他就会对他和颜悦色。 见死不救并非他的作风,更何况他早就想找那几个混帐家伙报仇算帐了,所以充其量他也只是「顺便」救了他罢了! 「两位……」李毅衡看了看关若水,又看了看傅尔杰,问道:「可是兄妹?」 「看也知道不像吧!」傅尔杰的口气有点冲。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男人,刚才看见关若水细心地包扎这家伙的伤口,早就让他火气上扬了。 关若水拿他没辙地摇了摇头,说道:「他叫傅尔杰,算是我爹的病人吧!我爹是个大夫,目前暂住在这里,替一位老夫人治病。」 「病人?就这样而已吗?」李毅衡盯着她,眼中泛着热络的光芒。 「呃?是……是啊!」她总不能向这陌生人坦白说傅尔杰是她的心上人吧? 关若水的答案让傅尔杰皱起眉头,却让李毅衡扬起嘴角。 「关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走一步了,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看着李毅衡从容离去的背影,关若水不禁露出一脸困惑── 「登门拜访?有这个必要吗?」 「哼!」傅尔杰不悦地嗤道。「只有妳这傻瓜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关若水愣愣地问。 「看出他对妳别有意图!」 「不会吧?我怎么看不出来?」 「所以才说妳傻啊!」 「什么嘛!干么莫名其妙乱骂人──啊!」她才抗议到一半,就被傅尔杰一把拉进怀里。 亲昵的拥抱让她害羞脸红,一颗心宛如擂鼓般猛烈跳动。「你……你要做什么?」 「刚才妳为什么说我是妳爹的病人?」傅尔杰不满地质问道。 「嗄?」 「嗄什么?难道在妳的心里,我就只是一个病人的身分而已吗?」 当然不是,可这话关若水怎么说得出口,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哪!该有的矜持她还是有的。 「那你呢?」她索性反问道:「对你来说,我又是你的什么人?」 「妳是我重要的人,是我的女人,刚才那家伙休想觊觎妳,妳最好也离他远一点,听到没有?」 关若水又惊又喜地望着他,有些难以相信他竟会这么说。 原本她还以为,这男人会别扭地顾左右而言他,想不到竟直截了当回答,那认真的语气彷佛在宣示他的「所有权」似的。 「妳在发什么愣?到底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关若水的双颊一热,一丝甜蜜在她的心底流荡着。 看出她娇羞喜悦的反应,傅尔杰不悦的情绪才随之好转。 「以后不许单独跟那个姓李的家伙见面,知道吗?」 「我不可能跟他见面的呀!除了名字之外,我根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刚才不是说了还会再来拜访吗?」 「就算来,我也不会理他的。」 她的答案令傅尔杰满意地扬起嘴角。「很好,既然妳这么听话,我该给妳一点奖赏。」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或许是此刻的两人已确定了彼此的心意,这个吻比起先前的还要缠绵温存,简直要将两人的心魂给融化了……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关睿祥在治疗完林老夫人后,总算有时间好好地诊视傅尔杰的情况。 关若水站在一旁,关心地等待结果。 由于爹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当然更不知道他们刚才亲密拥吻的事情,因此关若水只能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怎么样?爹?他康复的情况如何?」她问道。 「嗯,傅公子恢复的情况非常好,体内的毒已经全解了,筋脉脏腑的伤也都大致复原,接下来只要多注重补身养气,就没问题了。」 听见爹的话,关若水不禁替傅尔杰感到高兴。 「那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放心,傅公子的身体状况会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影响。」 「真的吗?那就好。」 关若水松了一口气,欣喜地望向傅尔杰。 两人的目光交会了一会儿后,傅尔杰清了清喉咙,对关睿祥说道:「伯父,有件事情,我……」 就在傅尔杰正打算将他和关若水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林老夫人的丫鬟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大夫、大夫,老夫人突然说她胸口很郁闷、很不舒服,可不可以请您立即过去瞧瞧?」 「好的,我这就过去。」关睿祥对傅尔杰歉然道:「不好意思,傅公子,事出突然,我得立刻去处理,至于要花多久时间,我心里也没个准儿……这样吧!等林老夫人这边的病情稳定之后,我再亲自登门拜访令尊和令堂吧!」 「也好。」傅尔杰点了点头。现在关睿祥忙于治病,也不是谈论他和关若水之间儿女私情的好时机。 「爹,那我呢?」关若水问道,有点舍不得和傅尔杰分开。 「若水,我看妳还是先到傅公子家中,依照先前的方法再多帮傅少爷针灸刺激气血循环,爹估计大约再过个几天就能去傅家和妳会合了。」 「好的,我知道了。」关若水瞅了傅尔杰一眼,嫣红的唇儿不禁扬起一抹愉悦的微笑。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午后,阳光暖暖,气候宜人。 关睿祥等林老夫人的健康情况完全稳定下来之后,便来到了傅家,正巧傅尔杰中午过后便有事出门去了。 一看见这位治好儿子怪病的神医,傅氏夫妇立刻热情地款待,而关睿祥也趁此机会当面向傅德宣道谢。 「傅兄,当年若不是有你伸出援手,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哪儿的话,倒是我还要谢谢你和若水呢!要不是你们,尔杰今日只怕还卧病在床呢!」 「爹,林老夫人的病都治好了吗?」关若水关心地问。 「是啊!老夫人总算撑过了最凶险的时候,接下来她只要按照我开的药方,按时服药来调养身体就行了。对了,若水,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喜事要告诉妳呢!」 「喜事?什么事?」关若水好奇地问,心里不禁暗暗猜想,会不会是傅尔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找了爹? 「那天妳和尔杰少爷救的那个人,妳记得吧?」 「当然记得啊!」那不过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忘记? 「他叫做李毅衡,原来是当今六王爷的么子!」 「喔?真的吗?」关若水并没有太过惊讶。当时她就觉得那个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果真是出身不凡。 「他并不知道妳到这里来了,昨天还来找妳,说想当面再向妳道谢。」 「他已经谢过了呀!何必再跑这么一趟呢?」 「那是因为除了道谢之外,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关睿祥顿了顿,笑容满面地道:「他说对妳一见倾心,想要娶妳为妻!」 「什么?」关若水震惊地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傅氏夫妇听见了这个消息,也同样的惊愕。 他们看得出来儿子很中意关若水,所以本来还想等见了关睿祥之后要当面谈婚事的,想不到竟会半途杀出程咬金,对象竟还是身分尊贵的皇亲贵族! 「爹,那……那你怎么回答的?」关若水忐忑地问。 「我瞧他真心诚意的,是个正人君子,应该是个托付终身的好对象,如果妳嫁给他,肯定可以过着好日子,爹也就放心了,所以我口头上已经答应他了。」关睿祥扬起满意的微笑,认为这会是一桩很美满的姻缘。 听了爹的话,关若水瞬间变了脸色。 天哪!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毅衡竟会对她一见倾心,更想不到他竟然想娶她!现在告诉爹她一点也不想嫁,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答应了却又临时反悔,会不会惹恼了李毅衡?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恼羞成怒地报复他们? 关睿祥见女儿并没有半点惊喜的神情,不禁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妳不喜欢他吗?」 「爹,其实我……」 关若水才刚开口,傅夫人就突然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若水姑娘蕙质兰心、温柔端庄,要是嫁入王府,肯定会一辈子受宠的,老爷,您说是吗?」 「呃……是啊!」傅德宣表情有些尴尬地说。 唉,他们何尝不知道儿子和关若水的心意,但对方可是六王爷的么子呀!他们再怎么富裕也不过只是百姓,怎么斗得过皇亲国戚?要是惹恼了六王爷,那后果可不是他们担当得起的呀! 虽然遗憾,他们也只能放弃关若水这个媳妇儿了。 关若水听见他们的话,懂了他们的意思,她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难受得让她差点掉泪。 「怎么了?若水?妳不高兴吗?」关睿祥关心地问道。 「不,我……我只是……太震惊了……」关若水勉强说道。 「震惊呀?说得也是,爹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关睿祥瞥了眼傅氏夫妇,不太好意思在他们的面前谈太多私事,便换个话题说道:「这些天若水在府上打扰了,希望没有造成你们的困扰。」 「当然没有,若水乖巧懂事得很,而且她还帮忙照料尔杰,可以算得上是我们傅家的恩人哪!」 「不不,傅兄太客气了,当年你对走投无路的我伸出援手,我才会有今天,说起来傅兄才是我的大恩人呢!」 「我看我们就别互相谢来谢去了,难得这么多年之后还能相遇,我们也算是有缘,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在这里住个几天再走吧!」傅德宣努力留他们下来作客,就怕他们开口说要走。 要是儿子回来后,发现关若水不仅离开了,甚至还很可能要嫁给六王爷的么子,肯定会气炸的,倒不如让他当面得知这个情况,好好地和关若水道别。 「既然傅兄如此盛情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关若水没将他们互相恭维感谢的话听进耳里,她满脑子都是李毅衡向爹提亲的事情,心痛得彷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怎么办才好?除了傅尔杰之外,她根本不想嫁给其他的男人啊!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寂静的夜晚,关若水却心乱如麻。 傅尔杰在中午过后就出去了,好像到现在还没回来,听傅夫人说他到邻镇的亲戚家去了,会晚点回来。 没有他陪在身边,她自己一个人觉得有些心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所带来的惊人消息。 「想不到李毅衡竟要娶我?唉,若是一般女子,对于这样的青睐应该是欣喜若狂,但是我却……唉……」 她承认李毅衡看起来是个尊贵不凡、气势出众的男子,倘若不是认识傅尔杰在先,或许她不会太排斥这桩婚事。 无奈的是,她的心早已完完全全地给了傅尔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嫁给李毅衡呢? 就在关若水不胜烦恼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宛如一阵旋风似地闯了进来。 在她还反应不过来之际,就被一把拥进一副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是傅尔杰!他总算回来了! 看着他那气恼愤怒、浓眉紧皱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得知了李毅衡的事情,大概是傅家老爷或夫人告诉他的吧! 「我不许妳嫁给那个姓李的家伙!」傅尔杰吼道。 该死!他才出去一天,竟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他早就看出李毅衡对若水有所意图,却没想到那家伙的动作这么快!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立刻否认他只是她爹的病人,并表明关若水是他的女人,好让那家伙断了念头。 「妳明明答应过我,不见他也不理他的。」 「从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了呀!是他自己找上我爹的。」 傅尔杰沈着脸,咬牙说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若水,妳是我的,别的男人休想跟我抢!」 听见他那充满占有欲的宣告,关若水的心里一阵酸楚,复杂的情绪让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她很高兴傅尔杰是如此的在乎她,可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就连他爹娘都对李毅衡的尊贵身分有所忌惮,不希望因此惹祸上身了,他们又怎么能这么自私,不顾一切地在一起? 「妳说话呀!难道妳想嫁给他?」傅尔杰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怎么可能?」关若水气恼地瞪着他。「我一整天都烦恼得要命,你竟然还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妳在烦什么?」 「当然是李毅衡的事情呀!我并不想嫁给他,可对方是皇亲国戚,要是因此惹恼了他,说不定会为我们两家人招来祸害呀!」 傅尔杰低咒了声,不得不承认她的顾忌确实有道理。 此时此刻,他真后悔救了李毅衡,当时他应该宰了那些恶徒之后,将那个家伙扔给镇上随便哪一个大夫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别说是王爷,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绝不放手!」傅尔杰咬牙说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件事情我说了就算!」 听见他霸道蛮横的话,关若水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楚,她真希望他们从来就不曾认识李毅衡这个人,更希望李毅衡并没有对她一见倾心,那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若水,这辈子除了我之外,妳别想嫁给别的男人,听到没有?」 他那异常认真的神情,深深撼动了关若水的心,此时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什么都不愿意去烦恼,只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一股澎湃的爱意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仰起头、踮起足尖,羞涩却主动地送上亲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做出亲密的举动,而她柔软甜蜜的唇瞬间在傅尔杰的体内燃起了熊烈的情欲之火。 他一把将她轻盈的身子抱起,放上了床榻── 「若水,妳是我的,这一辈子都是!知道吗?」他烧灼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她。 关若水的双颊一热,在他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温顺降服更是激起了傅尔杰的欲望,他再度吻住了她,大掌开始一件件地卸除两人身上的衣衫。 不一会儿,他俩已经裸裎相对,一丝不挂的赤裸令关若水羞得想拉起被子来遮掩,却被傅尔杰阻止了── 「别遮,不许妳遮,妳的一切,全都是我的。」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傅尔杰的大掌宛如巡视领上似的,在她每一寸私密的肌肤上游移爱抚,挑起她前所未有的激狂感受。 当她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激情,难以克制地发出一声声嘤咛声时,傅尔杰也已到了爆发的极限。 他搂紧了她,以一记有力的挺身将身下的人儿占为己有,并带着她一同领略情人间最激狂销魂的感受。 凉如水的夜晚,房内一片火热,喘息与娇吟声久久不歇…… 第八章 清晨,曙光划破灰蒙蒙的天际,逐渐驱散了幽暗的夜色。 关若水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回想起昨夜的缠绵,她的双颊就染上了一层绯红,久久无法消退。 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和傅尔杰做了……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情,本来他是与她一块儿共枕眠的,但是天还没亮就被她给赶了出去。 不是她无情,她只是怕会被其他人给撞见了,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好事」,那她岂不是没脸见人了? 将不情不愿的傅尔杰赶出房间后,关若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里,心情无法控制地又沉重了起来。 「怎么办才好呢?」她蹙着眉心,苦恼地低语。 虽然傅尔杰的态度和心意都十分坚定,但李毅衡说要娶她的事情,应该也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既然爹都已经口头答应了,若是李毅衡当真着手筹备婚礼之事,到最后却发现她根本不想和他成亲,那他肯定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吧! 向来高高在上的王爷之子,即使脾气再好、修养再高,只怕也会因为自己被「耍」了而发火,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地对付他们,那可怎么办? 「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船到桥头是不会自然直的!」要是她逃避问题,等到李毅衡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后,那结果真是难以想象。 想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李毅衡自己打消娶她的念头,可问题就在于既然他都提了亲,就不可能无缘无故反悔的,除非…… 「除非让他知道我的心意,君子有成人之美,他看起来是个君子,应该不至于会强逼我嫁给他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 关若水下定决心,她要去找李毅衡,亲自向他说个清楚。 「再怎么说,我和尔杰也称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的心里再怎么不高兴,只要我好好地和他说清楚,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关若水点点头,愈想就愈对这个决定信心满满,她相信这么做应该可以让事情尽可能地圆满解决。 现在剩下来唯一的问题是──她该不该事先告诉爹、告诉傅尔杰呢? 「唔……我想还是算了。」 一想到傅尔杰的脾气,关若水就决定暂时瞒着他好了。 那位强悍霸道的少爷早就说过了不许她再见李毅衡,要是他知道了她打算去找李毅衡,说不定会禁止她的行动,不许她出门。 她可不希望因为傅尔杰一时的意气用事,把原本有机会处理妥当的事情给搞得不可收拾,那就太不值得啦! 「我看我就瞒着他,自己偷偷地去找李毅衡吧!」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若水?若水?」 傅尔杰早晨醒来后,本想要去找关若水的,但却不见她的踪影。 他原本以为她为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而害羞,却发现她不仅不在房里,就连到处都没看见她的踪影。 怪了?她到底会上哪儿去呢? 「若水?若水?妳在哪里?」 傅氏夫妇和关睿祥听见他的叫喊,都关心地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尔杰少爷有事找若水?她没在房里吗?」关睿祥疑惑地问。 「没有。」 「咦?那会去哪里?尔杰少爷四处都找过了吗?」 「是啊!」 「怪了,怎么会这样呢?」傅氏夫妇也感到奇怪。 就在他们满腹疑惑之际,一旁有名家仆犹豫再三之后走上前来,低头说道:「启禀老爷、夫人、少爷,今天一早,小的有看见若水小姐。」 「什么?」傅尔杰火大地质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呃……那……那是因为……」 「算了!先回答我──若水上哪儿去了?」这家仆不立刻禀告的过错可以晚点再追究,他比较在乎的是关若水的行踪。 「回少爷的话,若水小姐她……应该是去找李少爷了。」 傅尔杰一听,脸色立刻大变。 「李少爷?你说的是李毅衡?」 「是啊!今天一早小的正巧遇见了若水小姐,她就来跟我打探李少爷可能的落脚处,正巧我昨天上街时,听人家说六王爷的么子来到了梅林镇,就暂住在远亲顾员外的家中。」 「该死!那女人去找他做什么?」 「而……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傅尔杰不悦地怒吼。 「而且……」家仆缩了缩脖子,忐忑不安地说:「若水小姐还要我帮她保密,尤其还叮咛我绝对别让少爷知道这件事……」 听了家仆的话,傅尔杰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可恶!他明明叫她不要理会李毅衡、不要见那个家伙的,为什么她却偏偏还要跑去找他? 更不可原谅的是,她竟存心要瞒着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让她必须这样偷偷摸摸地去见李毅衡? 理智告诉他,要相信关若水,可是被欺瞒的怒火却盖过了一切,他气得咬牙,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跑去找意图娶她的家伙,他就快气疯了! 「那个可恶的家伙!我去把她抓回来,看她怎么跟我解释!要是那女人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她!」他火大地骂道。 一开始听见他说「那个可恶的家伙」,关睿祥本来还以为他指的是李毅衡,想不到听到了最后才知道原来他指的是他女儿!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惊愕过后,关睿祥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该不会傅尔杰和女儿之间产生了什么情愫吧? 「尔杰,别冲动呀!」眼看儿子当真打算要去「抓人」,傅氏夫妇连忙将他给拦了下来。 傅尔杰怒哼了声,咬牙说道:「我的女人背着我去找别的男人,这叫我怎么能不冲动?」 傅德宣尴尬地瞥了眼一脸惊讶的关睿祥,连忙轻斥道:「别胡说!若水就要嫁进王府了,怎么会是你的女人?」 「她不会嫁给李毅衡的,她要嫁的只有我!」 「哎呀!尔杰,你怎么不死心呢?」傅夫人又急又难过地说:「你可别忘了,对方可是六王爷的么子呢!我们家虽然富裕,但怎么比得过王府?如果你也为了若水的幸福着想,就别这么自私啊!」 「什么自私?我……」 傅尔杰还想说些什么,另一名家仆匆匆地跑来通报── 「启禀老爷、夫人、少爷,若水姑娘回来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所有人立刻跑去门口,正好见到李毅衡护送关若水下马车的一幕,而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刺绣披风,看起来华丽又贵气。 傅尔杰的浓眉一皱,怒气腾腾地瞪着李毅衡的马车离去。 哼!要不是那家伙离开得早,他恐怕会忍不住将李毅衡拖下马车揍一顿,管他是不是什么六王爷的么子! 他望着关若水,失望又恼怒地说道:「我真想不到妳竟是这样的人!」 关若水才刚被门口「迎接」她的大阵仗给吓了一跳,就又被他这番指责给搞得一头雾水。 「啊?我、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妳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我原本以为妳对我是真心的,想不到妳一个转身就立刻投入李毅衡的怀抱!哼!他倒是很慷慨、很多情啊!不但充当护花使者送妳回来,还送妳披风,阔气得很嘛!」 「不,这披风是……」 「难道不是他送的吗?」 「是他送的没错,但……」 「他送妳,妳就开心不已地欣然收下?他倒是很会讨妳欢心啊!」 「不,那是因为……」 「够了!事情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妳还想解释什么?」 傅尔杰的心里既愤怒又失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真心诚意竟会换来这样该死的结果。 「妳要是喜欢任何东西,只要告诉我一声,难道我不会送给妳吗?还是妳觉得嫁入王府比较风光?」 听见他恶声恶气地质问,关若水震惊地倒抽一口气,那种被心上人严重误会的感觉,让她心里难受极了。 为什么他都不肯听她解释,就径自替她定了罪?难道在他的心里,她就这么不值得信赖? 既然这样,那他先前干么还摆出一副就算要与天下人为敌,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的模样,难道那全都是假的吗? 心痛加上难过,让她赌气地说:「你说的都对,我没有什么要辩解的。爹,我想我们也该走了,再继续留下来,恐怕只会惹人厌而已。」 「呃……这……」看出女儿的伤心与难过,关睿祥一阵不忍。 虽然他不知道女儿和傅尔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以目前他们两个人的情绪状况,是不适合再继续争辩下去了。 「好吧!傅兄、嫂子,我们父女俩若是再继续待下来,只怕会带给你们更多的困扰,不如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相见了。」 告辞后,关睿祥便带着女儿离开,留下气得快抓狂的傅尔杰和只能猛摇头叹气的傅氏夫妇俩。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混帐!该死!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关若水早已跟着关睿祥离开了,傅尔杰的怒气却难以消弭。 看儿子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泄忿似的在庭园中用力地来回踱步,傅氏夫妇互望一眼,都不禁皱眉摇头。 「尔杰,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若水?」 「就是啊!若水实在不像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啊!」 「怎么会不像?」气疯了的傅尔杰简直有些口不择言了。「若是不贪图富贵,她干么去找那个姓李的家伙?干么收下那件披风?」 「这……或许若水这么做有她的理由,可是你刚才根本就不给她半点开口解释的机会呀!」 傅尔杰脸色一僵,无法否认,但他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自己都已经亲口承认了!」 「承认?」傅德宣说道:「在我看来,她只是承认了去见李毅衡和收下那件披风的事实,但是她为什么那么做,你根本不给她说明的机会啊!」 「哼!那女人背叛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德宣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总管突然跑过来禀告:「老爷、夫人、少爷,有贵客来访。」 「贵客?什么人?」 「六王爷的么子,李毅衡少爷。」 一听见这个名字,傅尔杰的黑眸立刻迸射出愤怒的光芒。 「是他?他不是走了吗?还来干么?」 「这我不知道,不过他带来了一大堆贺礼,现在人正在大厅里。」 「贺礼?贺什么的礼?要送谁?」傅尔杰不悦地问。 「这……我没有多问。」 「既然贵客上门,我们就去看看吧!」傅德宣说道。 「好啊!我正想跟他好好地算一算帐!」傅尔杰咬牙切齿地说,像是巴不得立刻将李毅衡大卸八块似的。 「尔杰,你先别冲动,别乱来呀!」傅夫人提心吊胆的,就怕儿子会对李毅衡动粗,那可就麻烦了。 傅尔杰哼了声,快步走向大厅,果然看见李毅衡从容地坐在椅子上,身旁搁了一大堆贺礼。 「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傅尔杰没好气地问。 「傅公子,这是给你和若水姑娘的贺礼。」 「送给我和若水的贺礼?」傅尔杰疑惑地挑起眉梢,不明白这家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是啊!你们俩不是要成亲吗?」 「嗄?」傅尔杰诧异地怔住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男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李毅衡不是都已经提了亲,打算要娶关若水吗?既然这样,怎么还会送礼来,说是要祝贺他和若水成亲? 「若水姑娘今天来找我,一见到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她已经心有所属,这辈子非她的心上人不嫁,而那个人就是傅公子你呀!」 听了李毅衡的话,傅尔杰震惊地瞪大了眼,彷佛被人狠很揍了一拳,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李毅衡接着又笑道:「既然若水姑娘心有所属,而且你们又是两情相悦,我自然不可能会夺人所爱。」 「那……那你为什么送她那件披风?」他还以为那是李毅衡送给她的该死的定情物! 「喔!正好我远亲顾员外前些天找裁缝做了几件披风,我见做得相当精致美丽,就要了一件来送给若水姑娘,算是答谢她那日替我解毒疗伤。」 原来是这样! 听完了李毅衡的解释之后,傅尔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想到自己先前对关若水的误会与指责,他的心里就懊悔极了。 看来她肯定是被他给气坏了,所以后来才会干脆什么也不解释,赌气地跟她爹一块儿离开了。 「若水姑娘真的是个美丽、勇敢又特别的女子,倘若不是她早已心有所属,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她的好,我绝对比你还清楚!」傅尔杰咬牙说道。 「说得也是。」李毅衡轻笑了下,忽然疑惑地问:「咦?若水姑娘呢?怎么没瞧见她?」 「她……她出去了,晚点就会回来的。」 「这样吗?那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等你们成亲之时,别忘了发张帖子给我,我一定会亲自来向二位祝贺的。」 起身告辞后,李毅衡便从容地离去了。 看着屋内丰盛的贺礼,傅尔杰的眉头紧皱,懊悔莫及。 他咬了咬牙,二话不说转身走出去,并在心里发誓,非要尽快将他未来的妻子找回来不可! *** 独家制作 *** book.ddvip *** 离开傅家之后,关睿祥带着女儿来到附近的一间茶楼,打算一边喝茶,一边跟女儿好好地聊聊。 看她明明心里很生气、很难过,却又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关睿祥忍不住摇头叹气。 「若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妳现在可以跟爹说了吧?」 「什么怎么一回事?我不懂爹想问的是什么?」关若水别开脸,故意装傻想回避这个问题。 「我问的是──妳和尔杰之间的事情。」 听见傅尔杰的名字,关若水的心一阵揪疼,表情也显得不自在。 「爹,可以别问吗?」 「爹不是要多管闲事,只是想要关心妳呀!而且就算妳不说,爹也看得出来,妳是喜欢尔杰的,对吧?」 关若水心一阵刺痛,眼中泛起了泪光。 「哎,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就不会答应李毅衡的提亲了。」关睿祥的心里后悔不已。 「不,这不是爹的错。」 关睿祥叹了口气,突然问道:「对了,那妳今天去找李少爷做什么呢?」 「我是去告诉他──谢谢他对我的青睐与抬爱,但是我已经心有所属,没办法嫁给他的。」 「喔?那他的反应呢?」关睿祥关心地问。 「他是个好人,在知道了我的心意之后,不但没有生气或是刁难我,甚至还为了造成我的困扰而向我道歉。」 关睿祥频频点头,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他确实是个正人君子,只可惜妳已经爱上了尔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爹的这番话,让关若水几乎很难再继续伪装坚强下去。 「爹,别再提那个人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再听见跟他有关的任何事情了!」 关睿祥摇了摇头,他看出来女儿其实还是很在意傅尔杰的。 「若水,其实啊……有时候当妳太在乎一个人,情绪反而很容易受到撩拨,也很容易会被激动的情绪给蒙蔽了理智。」 「爹的意思是……」 「依我看哪!很有可能是因为尔杰太在乎妳了,所以才会有这么激烈冲动的反应,那也是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妳了呀!」 害怕失去她?关若水稍微冷静下来想了想,他的反应确实有点像是这样没错,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的表现未免太过分了!把她说成了个爱慕虚荣、贪恋权势的女人,难道他真的以为她这么肤浅吗?哼! 更何况,他们之间都已经……都已经那么亲密了,她怎么可能还去嫁给别的男人?这答案即使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吧! 关若水噘起了红唇,赌气地嚷道:「不管了!想要我原谅他?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妳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傅尔杰的嗓音蓦然自她的身后响起。 她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把搂进他的怀中。 「你……你来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别这样搂搂抱抱的,害不害臊啊!」关若水脸红地挣扎。 傅尔杰才不管什么大庭广众的问题,对他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她还要重要的! 「若水,我真怕妳已经离开,更怕永远见不到妳了。」 刚才他来到街上,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他们,漫无头绪的他,只好在路上逢人就抓住追问个不停,好不容易才让他问到有人看见他们父女俩走进这间茶楼。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就算从此离开了,你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关若水轻哼道,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但其实看见他追了过来,她的气早已经偷偷消了大半。 「若水,我知道是我误会了妳。」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现在你对我的伤害已经造成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抚平的?」 「对不起,若水,都是我的错。」 听见他道歉,关若水的心里暗暗诧异不已。 打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他一直都是强悍霸道、高傲狂妄的模样,几时这样低声下气地道过歉了?想不到,今天他竟会这么直接地向她道歉! 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眸,原本已剩一半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但她实在不太甘心就这么原谅他。 「哼!想要我原谅你,哪有这么简单!」 「那妳说,妳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呃……这个嘛……」关若水蹙着眉头,努力想着有什么事可以刁难他,但却一个法子也想不出来。 唉,没办法,谁叫她已经偷偷地气消了,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惩罚他的好方法。 一旁的关睿祥看穿了女儿的心思,笑道:「放心吧!尔杰,若水其实心里早已经原谅你了。」 「真的吗?」傅尔杰欣喜地问。 「爹!」关若水跺了跺脚,抗议爹的「爆料」。 关睿祥笑了笑,他也不是故意要「出卖」女儿的,只是若女儿赌气地和傅尔杰分开,那女儿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关睿祥很乐意当个「报马仔」,将女儿的心事通通泄漏给未来的女婿听。 从未来丈人的口中得知她的心意,让傅尔杰高兴极了。 「跟我回去吧!若水,我们该好好地计划一下了。」 「计划什么?」关若水挑眉问道。 「当然是成亲的事情啊!贺礼都已经收到了。」 「贺礼?什么贺礼?」 「是李毅衡送来的,说是要给我们当成亲的贺礼,他还说妳今天一早跑去找他,说这辈子非我不嫁。」 关若水的双颊在瞬间泛红发烫,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毅衡竟会把她说过的话全都转述给傅尔杰听。 讨厌,真是羞死人了啦! 「你……你听错了,我才没有那么说呢!」她脸红地否认。 「是吗?可我很确定自己绝对没听错,一字一句都听得再清楚不过了。」傅尔杰故意这么说。 「呃?既然你确定自己没听错的话,那么就是……就是他说错了!」 「说错了?」 「是啊!就是说错了,肯定是这样的。」 见她那嘴硬反驳的可爱模样,傅尔杰忍不住扬起嘴角,故意逗弄她地说:「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去问问李毅衡,看妳到底是怎么说的吧!」 「我才不要!」关若水立刻拒绝。 开什么玩笑,要是他们直接找上李毅衡问个清楚,那她的所有心情岂不是全部泄了底? 「不要?那就乖乖嫁给我。」 关若水睨着他,故意噘着嘴问:「难道只有这个选择吗?」 「没错,妳就是只有这个选择,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妳谁也别想嫁!」 「哪有这么霸道的!」关若水提出抗议。 「随妳怎么说,总之妳是非嫁给我不可,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昨夜缠绵后,说不定妳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娃娃呢!」傅尔杰在她的耳边小小声地说。 一听见他的话,关若水脸上的热度又更攀升了些。本来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的,但是……看在他此刻的态度还算认真诚恳的分上,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一下好了。 「好吧!要我原谅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交换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日后不管你多生气,都不许再误会我。」 「是,我再也不敢了。」 一个向来霸气的男人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很不搭调的一件事,害关若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心里充满了甜蜜与感动。 她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真心爱她的缘故。 好吧好吧!虽然这男人霸道蛮横了些,但是谁叫她爱上了,就只能认命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辈子作伴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