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宦成凰》 第1章 开局掉马甲 寒冬还未过去,夜晚最是想要偷吃东西说八卦的时候。 景王府膳房太监的房门被一只软糯的小手推开。 “干爹你听说了么?说是今天王爷院子里来了刺客,您可别——” 话还没有说完,小太监宋屿书手里的碗就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里面的白面馒头咕噜噜的滚到了一个血人面前。 “干爹!”宋屿书被浑身是血的老太监吓坏了,连滚带爬的来到老太监身边,拼命的抱起他,“干爹!您这是怎么了?!我带您找郎中!” 老太监却吐出一口血,“我,在膳房听到有人密谋对王爷不利!” “阿,阿书,你,发誓,效忠王爷,用命去保护王爷……”老太监断断续续的说着,扭曲的脸上迸发出最后一丝光芒,将手伸向了宋屿书。 “好,好,我发誓!”宋屿书颤抖的抓住老太监的手,大颗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让,让王爷小心皇后,和,和……他们都……”老太监拼尽了全力也只挤出了半句话,后半句消散在了死一般寂静的夜里。 “干爹!——” 宋屿书刚刚将干爹抱到门口,干爹就咽了气。 干爹的惨死和惊天的秘密让她的脑子如遭雷击,空白一片, 一个婢女刚轮值下来,想来膳房找点宵夜,却看到浑身是血的宋屿书和她怀里死状恐怖的人,吓得惊声尖叫。 “死人啦!快来人啊!” 很快。 训练有素的侍卫们便把宋屿书和老太监围了起来。 景王的贴身护卫柳白蹲了下来,从宋屿书的怀里拽出了老太监,仔细的检查,看还有没有能够再说两句的机会。 刚有刺客来刺杀王爷,这个老太监就死了,定有蹊跷。 柳白询问最后一个待在老太监身边的宋屿书。 “小宋公公,宋公公最后可有说什么?” 宋屿书看着柳白,浑身的汗毛都在倒立,惊惧之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一身血,张大嘴却说不出话的宋屿书,柳白思索再三,让人把宋屿书押了下去。 “关进柴房,听候王爷发落。” 宋屿书被关进柴房里以后,浑身发颤,脑子乱成一锅粥。 一是一直护着她的干爹死了,二是,她是最后一个和干爹待在一起的人,只有她知道干爹为何而死。 那么杀了干爹的人也一定会杀她,王爷也不会放过听到秘密的她,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 一只飞箭突然从破旧的窗户射了进来! 巨大的箭矢猛地一下就扎进了宋屿书的肩膀。 力道之大,直接带着宋屿书就往后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柴垛上! “抓住他!” 柳白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叮叮当当一阵过后,没有了声息。 似乎是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中箭的宋屿书。 “喂,还有没有人在啊……”宋屿书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麻痹发紫的肩膀。 有毒! 必须迅速把箭头取下来。 宋屿书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太监在她手里写的字,模糊掉字以后她取下固定发冠的发簪,单手拧开。 一根长长细细的针灸银针掉了出来。 斗大的汗水从额头上低落,宋屿书咬住舌尖克制住了不停颤抖的手,飞快封住了自己主要血脉,一闭眼。 呼—— 唰—— 带着倒刺的箭矢被她猛的一下拔了出来,鲜血直流。 巨大的疼痛让宋屿书刚把手帕按在伤口上,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过久。 宋屿书醒了过来,感受到身上的清凉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身上没有穿衣服,原身女扮男装的秘密保不住了! 她要怎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干爹说的不能全说出来,说完了没有利用价值了,当场就能下黄泉! 景王陆知行眼盲求医多年,自己手上还有一个筹码,希望能救下自己…… “想好怎么回本王了么?”宋屿书面前一个穿着描金苏绣湖云纹的男子突然出声。 冷冽又独特的声音在昏暗的柴房响起。 景王陆知行! 求生的欲望让宋屿书已经忘记被人扒光羞耻,忍住身上的疼痛就地一滚,将盖在自己身上的破布裹在自己身上,跪在地上求饶。 就算是瞎了,陆知行也是个要求贼高的,干爹对宋屿书说的已经深入她的骨髓。 “王爷饶命!” 陆知行抬脚踩住了跪在地上的宋屿书,森然说道:“女儿之身扮做阉人,本王如何能饶了你?” 陆知行的脚精准的踩在宋屿书的伤口上,只轻飘飘一碰,就让宋屿书痛的浑身打颤。 巨大的疼痛让宋屿书眼冒金星,恍惚间好像是见到了自己上一世。 她咬着牙回应,“王爷明鉴,奴才绝不敢戏弄王爷!” “说,你昨天晚上听到了什么?”陆知行声音极冷,让人不寒而栗,“如有一句假话,本王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屿书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干爹死的时候和奴才说,有人在膳房密谋,说,说要小心,小心皇后,接着就咽了气!” “你说什么?!”陆知行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笼罩在宋屿书的头上,俊美的脸上全是杀气,脚上用的力气逐渐加大。 “王爷明鉴,干爹死前确实是这么说的!”宋屿书肩膀上的伤口崩裂,血水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 细微的声音让陆知行眉头一皱,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脚,阴森森的说,“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么?” “奴才绝不敢欺骗王爷。”宋屿书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不停磕头。 陆知行背着手空洞的望着宋屿书,沉默不语。 柳白抓住的刺客招供的与这小太监说的相差不大。 一个听到母后要对付自己的小太监,留不得。 就在宋屿书惶恐不已的时候,陆知行转身朝外面说了一句,“来人……” “杀了干爹的人不知道奴才听到多少,留着奴才还可以引出全部幕后黑手!”宋屿书慌乱之下一把抱住了景王的脚,将底牌全部亮出。 “而且,而且奴才师承名医,王爷留奴才一命,奴才定能拼尽全力让王爷重见光明!” 陆知行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一下,猛地转身,俊美的脸上覆盖上一层冰霜,空洞的眼神唰的一下望向宋屿书,“你说什么?” 提及自己的强项,宋屿书一瞬间甚至忘记了陆知行的威压,“奴才针灸之术不敢说第一,但也无人能及!熙春的头风之症就是奴才治好!” 近两年因为一场意外失明的陆知行有多想恢复光明,托干爹的福,宋屿书再清楚不过。 但想要陆知行相信自己的医术也不是易事。 宋屿书只能拿出医治熙春的事情。 熙春的头风之症有多凶险,府中上下都知道,她更是陆知行的贴身婢女,陆知行不会不知道。 又是一段安静到让人恐惧的时光过后。 充满杀气的声音在柴房响起,陆知行大腿紧绷,“你还要抱着本王到几时?!” 宋屿书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破布已经滑到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个洁癖狂魔最讨厌别人碰自己了,更别说是现在又是灰又是血水的宋屿书。 宋屿书火速松开手,抓起破布裹在自己身上,接着磕头饶命。 一把冰冷刺骨的佩剑挑起了宋屿书的下巴,陆知行空洞的眼神透着阴森,“知不知道戏弄本王的下场?” 宋屿书克制不住的牙齿打颤,连带着佩剑都在抖,但她依然坚称,“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王爷明鉴!” 昏暗的柴房中,只听见宋屿书急促的呼吸声和响如擂鼓的心跳声。 诱饵这个主意勉勉强强,但恢复光明的诱惑更大。 陆知行四处求医问药两年多,依旧半分进益都没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能有这个本事? 最后,陆知行皱了皱眉,吩咐外面的人。 “让熙春过来。” 第2章 挣扎求生 很快。 熙春就证实了确实是宋屿书医治好了她的头风之症。 “奴婢不敢因为这等小事惊动王爷,还请王爷恕罪!”熙春忐忑不安的跪在门外。 半晌过后。 柴房的大门被人打开,陆知行走了出来。 熙春仗着陆知行眼盲,微微抬头好奇的瞄了一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王爷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只裹着白布的人,再仔细一看,居然是。 小宋公公! 王爷为什么会和一个阉人在柴房中,那小太监还这般模样?难道是眼盲多年想要找找刺激?! 直到两人消失在院子里熙春都还在震惊中。 三日后。 陆知行半靠在美人榻上,神色阴戾,“给本王证明看看,看你的命值不值得留。” 等了这个小太监养伤三天,柳白查实,这个小太监确实是有一手,在府中医治好的人不在少数。 更有一些被断言无力回天了,居然也能救回来! 这让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眼睛还能不能医治。 但是他对于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却不知,那是越想越上火,治好了眼疾,自己定要好好折磨折磨这个该死的小骗子! 眼看着气压越来越低,宋屿书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针灸,“是,王爷。” 听到动静的陆知行面色一沉,“你就打算这样碰本王?” 再迫不及待,陆知行还是非常嫌弃宋屿书不洗手就靠近自己的行为。 宋屿书来回看了一眼自己白净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即将发怒的陆知行。 突然恍然大悟,取了加有菊花的温水,仔细的清洗了三遍这才开始给景王问症把脉后进行针灸。 用的是陆知行让人拿过来的灸针,仔细检查过,也不怕宋屿书弄什么手脚。 灸针插入穴位,宋屿书就恭敬的跪在地上等着,丝毫不敢松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房中蜡烛噼啪一声响,挣扎着就要灭了。 宋屿书轻声对闭着眼睛的陆知行说,“王爷,时间到了,奴才要给您拔针了。” 陆知行原本微皱的眉头松了开来,挥了挥手。 宋屿书连忙给他拔了针,攥紧了手跪在地上,等待结果。 针灸她很有把握,就是对陆知行的感受没有把握。 “你有多大把握?”陆知行状似淡漠的问陆知行,实际心中期待已经达到了顶峰。 这么多年来,他一次次充满希望,一次次失望而归。 这次这个小太监一次施针过后,自己眼睛像针扎一样的感觉居然消散了不少! “依奴才刚刚诊治施针来看,有七成把握。”宋屿书思虑再三,还是如实说了。 陆知行立即杀意四起,哑着声音问,“你再说一遍?” “王爷您的眼疾不是新伤,需要时间治愈,没有一个大夫敢说十成十的治愈,奴才不会因为想活命就骗王爷。”宋屿书伏地身子。 “七成的把握本王要你有何用?!”陆知行眼睛直接充血,脖子上青筋暴起,抬起脚就要踹宋屿书。 又是一次希望被扑灭,你让他如何不怒? “说十成把握的大夫可有一个能治愈王爷?!”宋屿书身上有伤,陆知行暴怒之下的一脚很有可能就能让她归西,连忙开口制止。 陆知行顿住。 确实是没有一个太医敢说只有七成治愈的机会。 要么求饶说治不好,要么就含糊其辞,要么就说有十成的把握,他听得都生气。 “奴才不敢说让王爷恢复往日的视力,但是与常人无异还是能做到的,绝不会骗王爷!”宋屿书再接再厉。 见过光明的人是非常渴望恢复光明的,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恢复的机会的,宋屿书咬死这个保命筹码。 最终,陆知行还是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厌恶的挥了挥手。 “去隔壁候着。” 宋屿书悄悄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是,王爷。” 却刚一出门就遇上了侯在门口的熙春。 “熙春姐姐,您能不能帮我……”顾及到房中的陆知行,宋屿书只能小声的哀求熙春。 距离干爹身亡已经过几日了,她只想要干爹能好好入土。 熙春的头风之症还是干爹求自己来医治她的,应该会…… 哪里知道熙春却瞥了宋屿书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宋屿书不可置信的看着熙春,没有想到熙春居然能不假思索的摇头! 干爹对她可算是有救命之恩! 但是她们现在正站在陆知行的卧房门口,宋屿书不敢再多说,只能攥紧了拳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到了下人用来值夜的耳室中。 她已经没有力气爬上那个矮榻,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干爹啊干爹,好奇心害死猫。 你为什么要去听那些人在说什么? 你让我效忠陆知行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告诉我,皇后还有还有什么人想要杀他呢? 可能不知道的话,陆知行还能放她一马,毕竟陆知行也不是个杀人狂魔。 最多是丢她自生自灭罢了。 她一个现代重生到女扮男装的小太监身上,本来就活得小心翼翼了,还要知道这些。 能不能求一双没有听到这些的耳朵? 宋屿书瘫在地上,到这一刻才真正的体会到了没权没势的人在这个时代有多么悲哀。 干爹死不瞑目,她的命也攥在别人手里,别说给护了她十几年的干爹报仇,就连保命都是个问题。 为什么她一个好好的针灸博士要重生到这个鬼地方? 为什么她要现在就连想要去收拾干爹的尸体都是个妄想? 还没等宋屿书诅咒贼老天多久,陆知行的卧房里就传来喧闹声。吓得她赶紧去卧室门口候着。 叫不叫她是一回事,候着又是一回事,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大意。 “王爷,这套是太后赏赐的,非常的华丽,您肯定……”屋里头的熙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摔到地上的杯子打断了。 “啪!” “王爷恕罪!” 房间里的人都惊慌不已,不知道今天的陆知行又怎么了。 “啪!” 又是一个茶杯落地,陆知行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那个该死的小太监呢?!” 宋屿书立马恭敬的推门而入,别的不说,就冲着干爹整日在她面前念叨陆知行,她算是在这个府中最了解陆知行的人。 刚刚针灸过后,陆知行应当是休息了一下,现在正是在闹起床气。 “你是主子还是本王是主子,不在本王跟前服侍你跑哪里去?!”陆知行还在发脾气,屋子里的好东西无一幸免的都被他砸了个遍。 在这个时代生活十几年的宋屿书熟练的下跪,“王爷恕罪。” 宋屿书身上的血腥味和药味让陆知行的鼻子动了动。 高高举起的茶杯最后还是放在了桌子上,陆知行面色不虞的说:“还不赶紧过来给本王更衣?” 陆知行奇怪的态度,让原本就嫉妒不已的熙春脸色更沉了。 “是,王爷。” 宋屿书低头领命,没有拿熙春手上的衣服,而是挑了一套靛蓝色领口袖口都绣有银丝边的长袍。 她端着衣服放在陆知行面前,仿佛陆知行能看得见一样,认真的说,“王爷,奴才给您拿了一件靛蓝银丝长袍,您看如何?” 那认真的模样,让一旁低着头的众人都觉得有些好笑。 说这么清楚,还让陆知行自己决定。 一个瞎子穿什么还不是看不到? 万一王爷不愿意穿呢? 一不小心就是被拖去出责打一顿发卖出去! 熙春轻哼一声,等着看宋屿书出丑! 第3章 得罪林家大小姐 有这个折腾的时间还不如哄骗王爷穿衣洗漱先! 入宫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丫鬟们都幸灾乐祸的等着看陆知行训斥这个多此一举的小太监。 却没有想到。 陆知行却面无表情的张开了双臂示意宋屿书给他穿上衣服! 他的身量很高,宋屿书要踮起脚才能把衣服套上去。 束起白玉宽边腰带,发冠也找的华丽无比的黄金镂空发冠。 宋屿书不用抬头都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耀眼无比。 这样俗气又夸张的服饰,恐怕也只有这个花孔雀能穿了。 虽说大雁朝皇子俊美的不少,但是皇室之中,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超得过陆知行的相貌,他又是皇后的亲子,本家也权倾朝野。 未失明之前手握重兵。 是大燕王朝所有适龄女子梦中的夫婿。 有个丫鬟仗着陆知行看不到,就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 王爷太好看了! 哪里知道就是这深吸一口气,就让陆知行皱着眉头,将一旁桌子上的发饰精准的丢中丫鬟,“拖出去,掌嘴!丢出去!” “王爷饶命啊!”丫鬟自诩自己长得好看,拼命的挤出眼泪,我见犹怜,不停的求饶。 可惜了,宋屿书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我见犹怜的模样陆知行是看不到的。 就算是看了,这个丫鬟都还不及陆知行自己十分一的样貌,估计也是不会心动的。 果然。 “没听见我的话?!”陆知行这个时候面向的却是大丫鬟熙春。 看着陆知行入了神的熙春回过神来,连忙回应,“是!王爷。” 等那丫鬟被拖下去的时候,陆知行的贴身侍卫柳白走了进来,面有难色。 “王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说。”陆知行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语气平淡。 这个动作加语气,其实是很生气的状态,宋屿书为这个时候来招惹他的人点蜡。 “林家大小姐的马车刚到府外,说是,要和您一起入宫。”柳白连忙说清楚原由。 “她来干什么?!”陆知行原本就心情不好,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更不舒服了,一甩手,就要说不进宫,却被柳白抢了先。 柳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太后一早就下了旨,您要是不进宫,属下就再也不能服侍您了。” 陆知行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撩开袍子就走了出去。 “表哥。”林家大小姐亲自站在门外迎接陆知行,看到他以后嫣然一笑,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微风吹动林家大小姐头上的步摇,玛瑙和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宋屿书的狗眼差点都要被照瞎了。 别的不说,就冲这两个人都喜欢穿金戴银极尽奢华的性子,其实也是蛮配的,宋屿书在心里啧啧两声。 陆知行没有理会林知瑶,而是扶着宋屿书的手径直就上了马车。 等在一旁的林知瑶脸上扭曲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扬起笑颜,踩着矮凳就要上陆知行的马车,“表哥,你等等我……” 坐在马车里的陆知行只轻轻一脚就把宋屿书踢了出去,“不拦着她,你死。” 宋屿书只好就这这个姿势顺滑的跪在了马车上,结结实实的挡住马车门。 “林小姐,王爷命奴才请,请您移步自己的马车。” 林知瑶眉头微微蹙起,眼神犀利的看着穿着太监服侍的宋屿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请林小姐不要为难奴才。”宋屿书没有抬头,但是也没有退缩,跪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一个小小阉人,为难你又如何?!”林知瑶简直要被面前这个陌生的小太监气疯,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奴婢,“还不给本小姐拖下去打死?!” “是,小姐。”林知瑶身后的家仆们根本就没有管他们是不是在景王的座驾前,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唰——” 马车内射出一柄匕首,直插在林知瑶家仆的肩膀上,直接带着他就飞了出去。 “表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林知瑶气极,知道是陆知行出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马车。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陆知行敢对她的人动手了! “你若多说一个字,本王就多送你一柄匕首。” 陆知行冷到极致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他真的会再动手,林知瑶知道。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景王府门前,作为权倾朝野的林家大小姐,她不能再丢脸了。 林知瑶只能瞪了宋屿书一眼,死太监,你等着!然后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马车。 被林知瑶刮了一眼的宋屿书十分的无奈。 现在的她都成了箭筒子了,杀了干爹的人绝不会放过自己,陆知行也在盯着自己,现在又来了一个林家大小姐,真棒。 宋屿书回到马车里,虽然规规矩矩呼吸都不敢重一下,五官却耷拉着。 皇城很快就到了,林知瑶没有被陆知行之前的态度吓到,依旧我行我素的跟在陆知行的身边。 就算陆知行冷着脸一句话都没有回,林知瑶还能眉飞色舞的自说自话。 好不容易进了皇太后的宫殿里,林知瑶这才没有围在陆知行的身边,飞扑去了太后的身边,“知瑶参见太后!” 太后笑呵呵的看着这对金童玉女,“璞儿和瑶儿来了,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多般配?”后半句是对着自己身后的老嬷嬷说的。 林知瑶直接羞红了脸,拉住了太后的手摇了摇,“外祖母!” “如今年纪大了些,倒是会害羞了。”太后笑呵呵的拍了拍林知瑶的手。 陆知行给太后行了礼以后,就没有走近,一身低气压的站在原地。 “来,璞儿,你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太后朝陆知行招了招手。 陆知行伸出了手,宋屿书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扶住了他,扶着他往太后的方向走。 就是这一秒,让太后关注到了他身边的宋屿书。 “璞儿,这个小太监哀家怎么没有见过?”太后的声音在宋屿书的头顶响起。 第4章 去他娘的徐徐图之 顶级权贵的气场盘旋在宋屿书的头顶,宋屿书惊惧之下腿一软,就要跪下。 却被陆知行一把扯住她,对着太后就轻哼一声,“我看祖母如今是对孙儿不上心了,居然先问起一个太监来。” 眼看着自己的孙子脸色不好起来,太后立马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哄着他,“祖母说错了,说错了,你先过来坐着先。“ 陆知行在宋屿书的指引下,来到了太后的下首坐下。 太后仔细的看了一下陆知行的气色,慈爱的说:”璞儿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府中的人服侍得不尽心?” “祖母如今是说孙儿连自己府邸的人都管不了了?”路知行的脸色越来越差。 太后又连忙安抚,“祖母没有这个意思,璞儿你别多心,来来来,你和瑶儿一同站着,我好让嬷嬷们给你们做身衣裳。” “眼睛都瞎了,穿多好的衣裳有何用处?!”陆知行陆知行并不领情,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险些撞到桌子。 “小祖宗诶!”吓得太后连忙伸手去拉,她身边的林知瑶连忙去扶。 宋屿书也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陆知行。 “太后小心!” “王爷小心!” 林知瑶连连给太后顺气,太后无奈的看着陆知行,“璞儿你可别再吓祖母了!” “是孙儿的错,祖母无事吧?”陆知行空洞的眼神望向太后。 太后欣慰的摇了摇头,“只要璞儿你无事就好,我也累着了,璞儿,你和知瑶一同去见见你母后吧。” “不去。”陆知行抿了抿嘴唇,十分厌恶的说,“如若无事,孙儿告退。” “表哥,姑姑倒地是您的母后,怎么能……”林知瑶忽然插嘴,焦急的看着陆知行。 陆知行和皇后不和,众人皆知,但是二人始终是亲母子,又如何能…… “本王眼盲后就不是她骄傲的儿子了,与她如今也不过两看相厌,孙儿告退。”说完陆知行一把推开宋屿书,转身就走,那踉踉跄跄的样子仿佛是伤心至极。 “还不快去扶着?!”太后见此情景顾不上对陆知行劝解,连忙呵斥宋屿书。 “奴才遵命。”宋屿书连忙跟上去扶着。 只留下叹气不已的太后和不停哄她的林知瑶。 “你也不必在我跟前服侍了,去看看皇后吧,多为璞儿说说好话,母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太后最终还是轻叹一声。 虽然林知瑶很想去找陆知行,但她也只能领命而去。 马车上。 宋屿书的脑子乱做一团,太后的态度,陆知行的态度…… 说他不在乎她的命,他又在太后面前力保。 说他在乎,但是又偏偏这个时候将自己推到太后和林知瑶的面前。 “知道为什么本王今日要带你出来么?”陆知行突然开口。 宋屿书摇了摇头,“回王爷的话,奴才不知。” “这就是你要做鱼饵的代价,如何?”陆知行睁开眼睛,意味深长的望向宋屿书所在的方向。 突然想起来自己不单单是医治陆知行的医师,还是条挣扎求生的鱼饵,就算是再害怕,宋屿书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奴才一切听从王爷安排。” 陆知行完美的脸庞靠近宋屿书,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宋屿书的下巴,“林家大小姐本王最是不喜,小骗子,是该你立功的时候了。” 他想用自己的名声吓退林知瑶! 这家伙莫不是疯了,断袖也就罢了,还是一个太监! 自己会死得更惨的! 宋屿书就说为什么在太后寝宫里,从不喜欢近人的陆知行会主动抓住自己的手,那就是做给林知瑶看的! 大燕朝谁不知道林知瑶对陆知行的占有欲?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王爷英明。”除了这个,宋屿书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宋屿书突然顿悟,得罪陆知行会死,得罪林知瑶也会死,得罪太后也会死,得罪全天下想嫁陆知行的女人也会死。 罢了。 能活一天算一天! 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不求饶了,并且面对自己这张脸的时候还能镇定,心跳还越来越平缓了!? 陆知行勾在宋屿书下巴的手僵了好一会,猛的一下收了回去,厌恶的擦着自己的手,阴森森的说。 “滚出去。” “是,王爷。” 自从在马车上让宋屿书滚出去以后,陆知行完全不理会宋屿书,全当她是空气。 下午。 宋屿书给陆知行针灸过后,就被赶了出去,干站着候命,不敢走远。 好不容易等陆知行睡觉的时候想找人问问干爹的尸骨埋在哪。 只是走出小院,就被柳白拦了下来,不许宋屿书乱走。 垂头丧气的宋屿书只能又站在了门口当立柱。 “哟,小宋公公你怎么不进去服侍王爷呀?” 熙春捧着一盘时下难得一见的水果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宋屿书。 “熙春姐姐。”熙春是陆知行的大丫鬟,等级比宋屿书高,宋屿书对熙春再厌恶也只能行礼。 她不想再多添一个障碍。 “宋公公你就好了,只用站在门口,不像我们姐妹,日日的忙到深夜呢。”熙春撩了撩头发,语气得意。 她永远也忘不了,宋屿书衣不蔽体的跟着陆知行走出来的那一幕! 一想到这个,熙春就更加不舒服了,心头的嫉妒之心也就越来越不能克制。 宋屿书低垂着眼眸,“熙春姐姐辛苦,奴才只不过是个微末小太监,如何能与熙春姐姐相比。” “那也是,你们这样无根的人,王爷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熙春得意的笑了笑,她微微侧过身子来,轻声说,“也是可惜那个老太监,死了也没有一个能入土的机会!” 宋屿书猛的抬起头,她盯着熙春,“干爹是你的救命恩人!” 被宋屿书吓了一跳的熙春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以后凶恶的瞪着她,“反了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 原本宋屿书只想要先保命,徐徐图之,毕竟自己目前只是个小小太监,前脚刚背负了惊天的秘密,后脚又在林家大小姐面前露了脸。 但是熙春对干爹的态度让宋屿书实在是不能忍。 要不是干爹看熙春头风难忍,求了自己出手相救,恐怕这个熙春早就不在人世了。 没有想到她对救她一命的干爹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去他娘的隐忍! 去他娘的徐徐图之! 第5章 请君入瓮 宋屿书步步逼近熙春,眼中都是火光,“熙春姐姐,我干爹是救了你的命的,你不说谢我干爹送他一卷草席也就罢了,如何能说这样的话!” “谢一个阉人?!那没根的老东西不过是想讨好我,居然敢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呸!”熙春脸上的轻蔑都快化作她纷飞的口水,长长的指甲就要往宋屿书脸上招呼。 “你别以为这两天你得了王爷的青眼就敢这样和我说话!” 一个阉人皮肤白里透红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几天都生活在惊惧中的宋屿书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薅住熙春的手,反手就给了熙春一巴掌。 “啪!” 熙春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挣脱了宋屿书抓住她的手,转身就冲向陆知行的卧房,扑通一声就跪在外面大喊。 “王爷!你要为奴婢做主啊!” 她是太后赐下的,跟了陆知行三年有余,自认为地位超然,宋屿书这个小太监就等死吧! 就连柳白都没有反应过来。 “熙春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闭嘴!!”柳白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想要上前弄走熙春。 熙春却脖子一梗,指着后面跟过来的宋屿书继续高声叫喊,“奴婢乃皇后御赐,一个小小阉人居然侮辱奴婢,还请王爷做主!” 宋屿书没有想到,这个熙春是这样的没有脑子,陆知行在宫中刚刚顶撞太后,心中对太后也多有不满。 她如果没有抬出皇后的名号可能也还真的能让宋屿书吃个苦头。 抬出皇后…… “拖出去,打个二十大板再丢回去给皇后。”陆知行微微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熙春还在幸灾乐祸的斜眼看着宋屿书,直到被人拖下去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饶命啊,熙春乃皇后——”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宋屿书盯着熙春被拖拽下去的痕迹,眼神淡漠。 “让那小骗子进来!”陆知行厌恶的声音将宋屿书心里的想法打断。 宋屿书赶紧进了卧房,“奴才在,王爷。” “啪!” 一个琉璃杯砸在了宋屿书的脚下。 陆知行目光森然一言不发。 “王爷恕罪。”宋屿书丝毫没有避忌面前就是琉璃碎片,直挺挺的磕了一个。 瞬间血流如注。 陆知行侧了侧耳朵,听到了这几天以来宋屿书不同的心跳声。 半晌过后,突然出声问道,“熙春是皇后的人,你为何要招惹她。” “侮辱救命恩人,奴才绝不会忍,干爹护奴才十二载,还请王爷让奴才为干爹收尸。”宋屿书要还磕头,却被陆知行阻止了。 宋屿书的手按在了琉璃碎片上,一不小心就会毁了她的手。 “你要是敢现在废了你的手,现在本王就能让你和你干爹一同下葬!”陆知行心烦的挥了挥衣袖,“滚下去!” 宋屿书猛地一下抬起了按在琉璃碎片上的手和脑袋,直视陆知行,“王爷!奴才只想知道干爹的尸首在哪!” “你在找死!”陆知行一把掐住宋屿书的脖子。 宋屿书心中的悲愤达到了顶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干爹抚育奴才十二载,奴才只想干爹能入土为安!” 也许是宋屿书的执着打动了陆知行,也许是他又有了什么主意。 陆知行最后还是放开了手。 “滚出去问柳白。” 终于求得陆知行让自己去给干爹收尸,宋屿书磕头谢恩以后第一时间就冲去找柳白。 陆知行听着门外宋屿书焦急询问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太监也算是重情义。 门外的柳白思索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那个老太监的尸体还丢在废弃的房子里,这几天事情太多,他都忘了。 “奴才谢过柳白大人。”得知自己干爹尸体的去向,宋屿书强忍住眼眶里的泪,咬着牙给柳白道了谢。 宋屿书正要去停尸的地方,一个怒气冲冲的嬷嬷突然冲了过来,她挥舞着蒲扇大的巴掌就要扇飞宋屿书。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女儿就不会受罚!!” 却被柳白挡住了,王爷还在里面,他可不能让王爷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柳白压低了声音呵斥道,“张嬷嬷你是疯了么?!还不快下去!” 张嬷嬷这才清醒了一点,也知道,现在这个地方自己也讨不了好,只能仇恨的盯着宋屿书,“腌臜的阉人,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院子。 宋屿书并没有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去为干爹收尸,等她一路狂奔到干爹停尸的地方。 一股冲天至极的恶气从里面传了出来。 宋屿书深吸一口气,缓解住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从怀里掏出了手帕绑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见到干爹的尸体,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一个兢兢业业,时时刻刻想着景王吃食的老太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无人在意,无人收殓。 宋屿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往返屋子和屋外无数次,这才将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包裹了起来。 又花了很多银子,威逼利诱之下才找到几个家仆愿意扛着干爹到王府偏僻埋葬。 家仆们将尸体埋了就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宋屿书跪在坟头给干爹烧纸钱。 干爹,下辈子投胎到她原本的那一世吧,那里没有阶级,没有吃人的皇族,做个喜欢煮菜的小老头,悠悠闲闲又一世。 宋屿书正在一边抹泪,一边烧纸的时候,异象突生! “嗖,嗖,嗖——” 几只箭矢夹杂着寒意直扑宋屿书的面门! 眼看就要射中宋屿书,她猛的从身旁掀开了一块木板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箭矢力道之大钉在木板上还能把宋屿书打得连连后退。 放箭之人眼见不能一击而中,直接现身,大刀的寒光直接砍向宋屿书! “哐当——” 眼见宋屿书就要命丧黄泉之际,一柄细剑挡住了大刀,一个反手就顺着那人的手直击他的脖子! 宋屿书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抓着木板,四下观望四周。 果然,就在柳白和杀手缠斗的时候,不远的草丛细微的动了一下! 宋屿书瞳孔扩大,拼死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僵直着身体坐在原地。 草丛中的杀手见她是这个样子,四处观望了一下,最后还是冒险冲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屿书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这次居然派了四五个杀手!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靠近宋屿书的时候,一队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跳了出来,仅是一个呼吸之间就制住了后面出来的杀手。 陷阱! 眼看着情形不对,杀手们对视一眼,准备将口中的毒药咬破,服毒自尽。 “你别想死!”宋屿书飞扑上去,手中的灸针直直戳在了最后出来的一个杀手面门上。 直接将杀手变成了个面瘫,想动一下眼皮子都是奢望。 柳白挥到宋屿书头顶上的剑忽的停住,他还以为这个公公疯了。 众人回去复命的时候,柳白着重说了这个事情。 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小骗子,你还不算太笨。” 陆知行最后同意自己去给干爹收尸的时候,宋屿书就明白了,陆知行已经开始设局。 为了自救,宋屿书只能在埋干爹的时候偷偷藏了一块木板。 “奴才是个鱼饵,自然要随时用上。”宋屿书跪在地上,攥紧了拳头,“奴才斗胆,想要向王爷讨个恩赐。” 第6章 我想要管家之权 “哦?”陆知行冷笑一声,“什么恩赐?” 女扮男装欺上瞒下,如今有了一点用处就开始讲恩赐了。 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心中升起了一丝厌恶之心。 “奴才绝不是借机邀功。”宋屿书抿了抿嘴,“只是王爷想让奴才挡下林家大小姐,奴才也要有合适的理由。” 入宫的这一趟,宋屿书更加认识到权力二字的意义。 想要有权力,她就只能从陆知行的身上想办法。 “这么说就是要本王许你特权,你才能对付林知瑶?你当本王是傻子?”陆知行何尝不知道宋屿书的想法。 这小骗子的野心未免有点大。 “林家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奴才如何能与之抗衡?只有王爷您偏爱奴才,方有后话。”宋屿书面上淡然,内心却忐忑不已。 她再赌,现在的情况是她不为自己谋求后路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句话小骗子倒是说得不错,林知瑶是什么身份?母后都要掂量掂量,小骗子倒也算聪明。 眼见陆知行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缓解,宋屿书再接再厉,“奴才只需王爷一句话,其余无需王爷操心,奴才必定为王爷整肃王府!” 这话才是说到了重点,王府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结。 眼盲之后陆知行就感受到了这股暗流,但是奈何自己身边都是柳白之类的武夫,并无精于算计之人。 更何况,陆知行并不屑于处理那些后宅之事。 只要自己手中的兵权一日不交出去,一日就没有人敢直接动他。 一个无根无基,女扮男装的假阉人,倒也是自己能掌控的。 想到这里,陆知行对宋屿书勾了勾手指,“小骗子,莫要让本王失望。” 宋屿书跪着来到陆知行脚下,磕头谢恩,“奴才谢过王爷,只不过奴才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陆知行,“……” 用得寸进尺来形容这个小骗子都不够。 “王爷,奴才只会针灸,只怕在管家的时候遇上那些个杀手刺客,奴才死了不要紧,但是王爷您的眼疾还没有治好……”宋屿书厚着脸皮继续说。 “十二,你跟着她。”陆知行招了招手,然后不耐烦地对宋屿书说,“滚。” 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就突然出现在了宋屿书的身后。 宋屿书赶紧领着人就走了,她提的这些个要求的时候忒怕陆知行一刀结果了她。 柳白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下陆知行的表情,有些犹豫地说,“王爷,那个小太监口腹蜜剑的,绝不是个好的,您为何——” “为何?”陆知行打断柳白的话,讽刺地笑了笑,“本王府中有哪个是好的?” “王爷!” “下去。” 还未等到宋屿书去找王府分别掌管各项事宜的五大管事,张嬷嬷就已经求着五大管事来了自己的院子。 所有人都很清楚,宋屿书势必要去找五大管事的,但是他没有实权没有背景,空有王爷的一句话,肯定是没有人理会的,张嬷嬷自然也很清楚。 所以她先动了。 她毕竟也是皇后派来的人,虽然只是库房的二把手,但各大掌事也给足了她面子。 “张嬷嬷,不知道今日你找我们来是?”掌管礼仪的掌事太监其实很不想来,不过是个二把手,派头还挺大。 张嬷嬷听出这太监的意思,她轻哼一声,“李公公,你是没有收到王爷传令么?一个毛都没退完的小孩居然要管我们了!” 五大掌事都面色未改,李公公甚至微微一笑,“张嬷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王爷的命令,咱家可是要听的。” “王爷如今是被那小人蒙蔽了,我们就应该为王爷肃清左右!”张嬷嬷拍案而起,“王公公,你说对么?” 作为张嬷嬷的顶头上司,王公公面色一僵,这个老东西,还想拉着自己一起陪葬? 王公公假笑两声,“张嬷嬷,我们知道,熙春受了刑罚,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们始终是下人,王爷的命令,我们如何能……” 就知道这帮人会这样! “各位,老婆子我也撂下一句话,你们要是不帮我弄死那宋屿书,那老婆子就把你们全部都拉下水!”张嬷嬷环视一周,“大家手上都不干净,说得太清楚就没有意思了。” 一个库房的二把手,居然威胁管事?! 所有管事的脸色都不好看,四大管事直接甩手而去。 只留下张嬷嬷疯狂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在地上,“宋屿书!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张!” 虽说张嬷嬷说话是狂妄了些,但是她已经疯魔,各大掌事并不想惹上一个有些背景的疯子,更何况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 所以宋屿书找上五大管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理她,都是各种推诿。 又是被一个掌事送出门,宋屿书知道除了各大掌事看不起自己,那熙春的娘,张嬷嬷应该是也在后面出了力的。 她望向飘雪的天空,思来想去,还是要先攻破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膳房。 等宋屿书到膳房的时候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房间里的暖意。 而陆知行书房里的温度却…… “啪——” 宋屿书一脚踹开了房门。 “谁呀!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老娘……”里面的婆子们纷纷叫骂起来,等看清楚是宋屿书的时候都卡住了。 宋屿书衣衫褴褛地跟着陆知行从房间里走出来,当日就传遍了整个王府。 紧接着就有消息放出来,王爷许了宋屿书管家之权!飞升都没有这么迅速的。 “哟,这不是一朝麻雀飞枝头的小宋公公么?”一个婆子一边打量宋屿书,一边不怀好意地捂着嘴笑。 “一个下人婆子的房间比主子的房间还要暖,万嬷嬷,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宋屿书没有管张婆子的调侃。 “你,你胡说什么?!”万嬷嬷轻哼一声,“我们不过是捡了一些王爷不要的木炭烧烧,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们?!” 张嬷嬷早就给自己打好招呼了,她是不会给这个阉人好脸色的! “王爷说了,府中中馈由我来管,你说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宋屿书瞥了一眼房中炭盆,“冬日王府一日用炭三十担,王爷卧室只烧了两担,我算是知道剩下的木炭去哪了。” 宋屿书拿了管家权就去了各大掌事那里,听说都被拒之门外了,她是怎么这么清楚的? 眼看宋屿书说完了就要走,万嬷嬷婆子连忙拦住宋屿书,“你,你要去哪?” “自然是要禀告王爷的了,这每日剩下的二十八担炭一月至少百两,这个数目可不小呢。”宋屿书捏着灸针,推开万嬷嬷的同时刺了一下她的穴位。 体型是宋屿书两倍大的万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轻易被她推开的手。 吃了亏的万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炭盆,挤出了一个笑容,“诶呀,小宋公公,这炭火的事情许是下面的丫鬟搞错了,你通融通融?” 王爷是不会管这些小事的,但是架不住现在宋屿书是王爷面前的红人,这两天一直跟着王爷进进出出的。 还有人看见她在门前就堵住了林大小姐! 和张嬷嬷的约定是一回事,但是关系到自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万嬷嬷额头滑落下越来越大颗的冷汗。 第7章 打伤一个太监 宋屿书阴沉着脸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万嬷嬷,就在万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 “确实,万嬷嬷都是老人了,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咱家有点事想要问问嬷嬷,不如借一步说话?” 看到宋屿书笑了,万嬷嬷也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宋公公也不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人,您请。” 宋屿书和万嬷嬷走到了门外,避开了其他丫鬟们探究的眼神。 “万嬷嬷,咱家这也是初初管家,年纪又小,少不得需要个得力的助手……”宋屿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万嬷嬷。 这个万嬷嬷是膳房的二把手,平日里就很想再升一级,一看宋屿书的眼神立马领悟。 “宋公公说的是,这管家可不是易事,就拿膳房来说,那花头可是多得很呢!”万嬷嬷立即拿乔起来。 宋屿书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装着非常赞同的样子,“谁说不是呢!” “小宋公公,您找我那还真是找对了!” 万嬷嬷就像是开了话匣子,口水翻飞,拉着宋屿书就说到了深夜。 最后,万嬷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宋屿书的肩膀,“小宋公公,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何能不帮你?” 宋屿书眼底划过一丝阴晦,这府中少有不受过干爹恩惠的。 但是他死了,却没有一个人提及,就好似死了一条狗一般,她攥紧手,抑制住自己愤怒的心情,挤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那就谢过嬷嬷了。” “无妨无妨。”万嬷嬷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却被宋屿书喊住。 “万嬷嬷,那炭火……”宋屿书一脸为难,“王爷这两天总是念叨房间里冷,我若是不能……” 万嬷嬷脸抽了抽,但是自己已经夸下海口,只能尴尬的说,“这,这,我明日就,就……” “那就谢过万嬷嬷了,明日我就去王爷面前夸赞一下你,这样明事理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宋屿书突然提高了声量。 整个院子都盘旋着她的声音。 等她走了,愣在原地的万嬷嬷这才双手拍腿,自己上了宋屿书的当了! 别人还以为她已经归顺宋屿书了呢! 这该死的阉人! 离开小院的宋屿书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原本就没想过自己能有多快就能解决这些复杂的关系。 如今撬动一个是一个。 笑着笑着宋屿书又哭了出来,干爹,您要是还在,该有多好。 干爹一向认为宋屿书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如今的她倒是上进了,干爹却看不到了。 跟在她身后的十二皱着眉头看着又哭又笑的宋屿书。 寻思着这个小太监是不是疯了,王爷也是疯了,放任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人管家。 这几日是又惊又惧,宋屿书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喷涌而出。 她干脆找了个角落,彻底释放出来,直到眼睛肿了以后才走了出来。 刚要回去,就听到了一个呜咽声。 深夜里,这个呜咽声还是挺恐怖的。 “你听见了么?”宋屿书有些惊恐地看着十二,“那恐怖的声音是什么?” 你刚刚更恐怖,一边笑一边哭的,十二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她。 宋屿书吞了吞口水,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准备要走,却突然顿住。 “小美人,咱们来好好玩玩~” 这个声音宋屿书实在是太熟悉了,实在是忍不住。 “砰——” 宋屿书一脚踹开了偏僻角落里的房门。 屋子里的人被吓得抽起了裤子,一脸惊恐地看着宋屿书。 “谁?!” 不得不说,踹门而入其实是有点爽的,尤其是现在心情还没有平复的宋屿书。 “丁公公,大半夜的不睡觉,是在干什么?”宋屿书背着手,脸色阴沉的走进了屋子。 丁公公没有暴露癖,只好飞速的套好衣服,一脸不屑的看着宋屿书,“你管得着么?” “王爷许我管家之权,我自然是管得着的,你说呢?丁公公。”宋屿书上下扫视丁公公两眼,并且着重看了一眼丁公公的重点部位,“在王府中行次龌龊之事,看来有些东西没了,也管不住你啊……” “你!你不也没有?!说谁呢?!”丁公公跳起来骂人,“你看我不——” 还没有等他说完,宋屿书就抄起一边的破木条,狠狠地砸向他,根本就不给他反击的机会,直打到他晕死在地上。 宋屿书手里的木条被十二抓住,“再打就死了。” 她这才丢下了手里的木条,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这是她在心中肖想了十年的事情,没想到还有完成的那天。 “小宋,公公?”屋子里阴暗的地方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 宋屿书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看向那人,“张贺,好久不见。” 十二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隽秀家仆,衣衫褴褛的坐在地上,脸上尽是惶恐。 宋屿书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张贺的身上,“你回去吧,莫要让人发现你。” 王府中普通的奴才是有宵禁的,现在这个时间不可随意走动。 “小宋公公,谢谢你,我还以为……”张贺紧紧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克制不住的颤抖。 他们之前也算是同辈的朋友,有那么一些交情,宋屿书总是用膳房里剩下的吃食和他交换亲近马匹的机会。 张贺只是个小小的看马家仆,宋屿书不想让昔日的朋友卷入自己的漩涡当中,只能板着脸让他走。 “还不快走?!” 张贺惊吓过度,心情难以平复,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深深看了宋屿书一眼以后,披着衣服走了。 等张贺走了以后,宋屿书踢了一脚地上的丁公公,犯起了难,来来回回的说,“这个家伙该怎么办呢?” 十二实在是忍不住宋屿书的念叨,单手就拎起了丁公公,“丢哪里?” “哇晒,你真的好厉害。”宋屿书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十二,“就丢到牢房里吧。” 等到十二去陆知行那里复命的时候,陆知行厌恶的皱了皱眉,“那样的东西关着干什么?直接丢回司礼监。” 分派到王府里的太监被丢回司礼监,只有死路一条。 “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不用来报了。”陆知行有些倦怠地挥了挥手,“本王没工夫听这些小事。” “什么才是特别的事情。”十二单膝跪地,十分真诚的问陆知行。 陆知行:“……” 站在一旁的柳白连忙说,“以后报我,我给你判断。” “你?”十二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白。 柳白气得脸都白了,刚想怼她,却被陆知行打断,麾下这帮人忠心和武力都是一等一,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 “你们自己商议,下去。” 十二不爽地看了柳白一眼,只能退下。 “王爷,鹰师旧部已经联系上,各营将领已经乔装进入王城,等候王爷之命。”待到房中无人,柳白将一封密函呈给陆知行。 陆知行摸索着打开了密函,上面空白一片,却有一个个小孔,苍劲有力的手拂过,心情大好。 “看来有人要着急了……” 第8章 膳房里的人打起来了 陆知行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第二日,甚至他在针灸的时候问起了宋屿书管家之事,“你从本王这里要了管家之权,可有什么成效?” 王府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哪里是这几天就能解决的? 宋屿书眼珠子转了转,泰然自若的给陆知行一边针灸一边说,“回王爷的话,奴才可是已经收服了一个膳房的嬷嬷了,她很明事理,难得地很。” “哦?本王居然不知道王府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才。”陆知行暗讽技能拉满,小骗子谁都骗,看来那嬷嬷要倒大霉了。 宋屿书假装听不懂,诚恳的点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奴才也没有想到,万嬷嬷如此明理。”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陆知行也不打算管她,毕竟现在留着她最大的用处就是医治眼疾罢了,“本王眼疾何时能治愈?” 没有想到今天的陆知行这么好说话,没有动不动的生气,见他问到眼疾的事情,试探性的说,“王爷,您这是旧疾加上毒物影响,恢复起来是要一定的时间的。” “多久。”陆知行执意要一个时间,毕竟这个是他最大的心头之患。 失明以来,他看清了以前从未看清过的人心。 “按照目前医治的情况来看,三个月到半年左右。”宋屿书只好给了一个范围。 陆知行微微皱了皱眉,吓得宋屿书针灸的手都停顿了下来。 幸好最后陆知行只是冷淡的离开王府去礼部当值了。 既然陆知行不在王府,她是时候去找找万嬷嬷聊聊天了,宋屿书拍了拍手,嘴角微微上挑。 既然找不到同谋,那就造个舆论出来,让有些人不得不和自己绊做一堆! 所以当宋屿书出现在膳房的时候,万嬷嬷就觉得脊背发凉。 昨天晚上这个该死的阉人在院子里闹了那一场,李嬷嬷就立刻找了自己敲打了大半天! 自己和李嬷嬷可不同,只是个普通的嬷嬷,没有贵人做背景,只能忍气吞声的道歉。 今天一早王爷卧房中又传出万嬷嬷得了王爷夸赞的事情,膳房掌事太监气得是又明朝暗讽了好几遍! 宋屿书全当没有看到万嬷嬷的那张臭脸,笑吟吟的就走了过来,“万嬷嬷,你辛苦了,这么多的吃食还是要您来才能收拾得妥妥当当的!” 这话说得让新上任掌管膳房的太监当下脸就拉得老长。 万嬷嬷沉着脸不接话,这宋屿书还真是狡诈,居然想要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和掌事汪公公起内讧! 她不接话,宋屿书脸上表情不变,话锋一转,瞄上了从她进门就脸黑黑的汪公公。 “哟,汪公公您在啊。”宋屿书就好像现在才发现汪公公的存在一样,“要我说啊,您有张嬷嬷这样得力的一个助手就应该享清福去了,干嘛还要亲自来膳房呀。” 汪公公轻哼一声,“你自然是不想让我来了,别以为你花言巧语的诓骗了一些蠢货就能将我赶出膳房!” 听到汪公公明里暗里说自己是蠢货,张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是王府里的老人,按资历,其实是要比汪公公还要长的。 宋屿书心里偷笑一下,脸上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汪公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晚辈怎么不懂呢?” “少在咱家这里耍心眼子!”汪公公犀利的眼神扫视了膳房里的奴仆们一圈,“本公公可不是吃素的!” “那是,你那身上的横肉光吃素也是长不了的。”宋屿书诚恳的点了点头。 噗呲,不知道厨房里有谁直接就笑了出来。 汪公公气得拉得老长的驴脸直接变成了茄子,“谁!谁他娘的如此放肆?!万嬷嬷,你是怎么管人的!” “汪公公你这说的我就不懂了。”万嬷嬷被汪公公直接点名,围裙一甩就开始怼,“和我有什么干系?!少拿老娘开刀!” “嘿!万嬷嬷你这是要造反么?!”王公公被万嬷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顶撞,气得跳脚,“别以为你攀附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就能这么和我说话!” 万嬷嬷轻笑一声,“平日里敬你一声是规矩,别以为你真有什么能耐了!老娘用不着攀附什么人!” “老腌菜,你居然敢这么和我师父说话!”跟在汪公公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见到万嬷嬷居然这般,一个箭步上前推了万嬷嬷一把。 万嬷嬷哪里是能吃亏的人?当即撸起袖子叫上自己这边的亲系就和汪公公这边的人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膳房里人头攒动,东西横飞,宋屿书带着十二蹲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十二更是感兴趣的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瓜子递给宋屿书。 “谢谢。”宋屿书眼睛一亮。 “小,小宋公公,您不管管么?”一个怯生生的丫鬟担忧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膳房都快要被这帮人拆了,宋屿书居然还在嗑瓜子看热闹! 他现在可是王府的总管太监! 宋屿书嘴上的瓜子不停,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我也很想管呀,但是咱家体弱,怕是拦不住这么多人的呀,诶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王府里就没有人会听从宋屿书的调派,她这么假惺惺的叫唤两声,基本上是没有人听的。 就在汪公公这边仗着人多,快要将万嬷嬷按在地上的时候,宋屿书拍了拍手上的瓜子。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王府中也敢这般行事?听我一句劝,停下手来我还能向王爷求求情。” 当然了,也是没有人会听她的。 宋屿书摇了摇头,高声喊道,“来人!将这帮在王府中闹事的困捆了押进刑堂!” 忽然间,膳房里涌进了一队王府守卫,三下五除二就将打架闹事的人全部捆了起来。 “宋屿书!你疯了!居然敢绑我?!”汪公公疯狂的扭动自己肥胖的身姿,对着宋屿书就疯狂输出,“本公公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 “呀,居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宋屿书捂着嘴巴惊讶地来到了汪公公的身边,还没有等他嘴角扬起来的时候,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少在这里诬蔑皇后娘娘!她老人家怎么会派你这样的刁奴?!” 第9章 请王爷相信奴才 “你!”汪公公被踹翻在地气得七窍生烟,还想要说话。 宋屿书一把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抹布塞住了他的嘴,“汪公公,我劝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别因为你一个下人让皇后娘娘和王爷生了嫌隙!” 等侍卫们将膳房里打架的人押走了以后,瞬间就空了下来,只剩下一些打杂役的家仆和厨娘厨子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无论打架闹事的这帮人最后是什么结果,膳房都不可能等他们回来,所以,陈嬷嬷,只能辛苦您了。”宋屿书走到一个穿着围裙的嬷嬷面前。 陈嬷嬷的年纪并不大,但她却是宋屿书干爹在掌管膳房时候的助手。 随着宋屿书干爹的离世,陈嬷嬷就被新上任的王公公打压到边缘地带,只是她并没有和宋屿书抱怨哭诉,默默地自己承受。 “小宋公公这……”陈嬷嬷还是有点不放心。 汪公公是皇后亲自调派过来的,要是他借皇后的势力反咬宋屿书一口,她只怕是不能对得起宋屿书干爹的恩情。 宋屿书诚恳地看着陈嬷嬷,“您一直跟在我干爹身边,我是很相信您的,也请您也相信我,请各位相信我,助我一臂之力。”后半句是对其他人说的。 现在留下来的,一半是因为身份低下,一半则是因为宋屿书,他们都是宋屿书干爹当时重用的人,自然也是得不到王公公的重用。 既然宋屿书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嬷嬷也不再推辞,“小宋公公你放心,老奴一定给你将膳房管理得妥妥帖帖的!” 宋屿书又叮嘱了一下没有卷入纷争的人,这才走出了膳房。 今天趁着去给陆知行针灸的时候她找柳白借了一队人。 领队的侍卫也还在膳房外等宋屿书。 “小宋公公好手段啊。”领队的侍卫上下扫视了宋屿书一眼。 前几日得了王爷的青眼,现在居然还说动了柳白大人借人。 要知道柳白大人可是除了王爷,谁都不会搭理的人!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江侍卫过奖了,咱家不过是想要为王爷分忧罢了。”宋屿书一脸笑意,假装看不懂江侍卫的调侃。“江侍卫,有空的时候让咱家帮你针灸一下,你的右手晚上就不会这么疼了。” 江侍卫:“?” 这个小公公是怎么知道的?江侍卫下意识地捂住了右手。 “江侍卫你不用担心,咱家对针灸有那么一点研究,全当让大人放松放松,大家都是为王爷效力的,理当互助。”宋屿书看到江侍卫防备的动作依旧笑着。 江侍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禁不住诱惑,“那就辛苦宋公公了。” “不妨事,那咱家先告辞了。”宋屿书带着十二就离开了。 中午陆知行回府的时候,就在十二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都打起来了,十二觉得这个事情是重要的。 “那小骗子许你什么好处了?”陆知行侧了侧头,面无表情地责问柳白。 这小骗子还真是能骗人,柳白都帮她了。 “王爷恕罪。”柳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娘亲风寒湿邪发作,实在是疼痛难忍,我……” 柳白从小就跟在陆知行的身边,算是陆知行的心腹,如此容易就被人收买…… 眼见陆知行的气压越来越低,柳白额头上的汗不停地滑落,“属下知错,还请王爷责罚!” “自己去内刑堂领罚,再有一次休怪本王不念旧情。”陆知行厉声对柳白说道。 自己现在处境艰难,容不得半点差错! 柳白磕头领命。 等宋屿书被允许过来的时候,柳白已经去了刑堂领罚。 宋屿书其实明白自己求柳白的下场是什么,柳白也知道,但是两人都有所求,只能自己承担下这个风险。 “小骗子,本王许你管家之权,可没有许你擅动本王的人。”陆知行身体微微前倾,低气压一直盘旋在宋屿书的头顶。 宋屿书老老实实地磕头认错,“王爷恕罪,奴才也只是想能够顺利接掌膳房,并不是想拉拢柳白大人。” “区区一个膳房,你就要动用柳白,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能接管整个王府?”陆知行并没有轻易放过宋屿书。 “奴才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无奈之下只能求救柳白大人,奴才生死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绝不会背叛王爷。”宋屿书明白陆知行忌讳的是什么。 她并不想离开王府,只想跟在陆知行的身后完成自己的理想,陆知行是她最好的倚靠。 此女心机深沉,做事沉稳有计谋,倒是个可用的,陆知行听着宋屿书平稳的心跳。 想到自己身边除了一帮武将,竟无人可用,忽然觉得这个小骗子倒也可以用作对外的一把剑。 陆知行心里念头万般,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鄙夷地说,“多么好听的誓言,小骗子,你说的还真是顺口,别把本王当傻子!” “王爷您为何不愿相信奴才?”宋屿书真诚地和他分析,“奴才三岁入王府,从小在王府中长大,没有人能比奴才对王府更忠心。” “十二,带她去内刑堂领罚。”陆知行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撂下了一句话就转身睡觉去了。 “奴才谢恩。”宋屿书心里一阵高兴,陆知行终于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了。 内刑堂是王府中直接听命于陆知行,专门用来训管贴身护卫和暗卫的地方。 陆知行让十二带她去,想必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宋屿书是受了罚的。 不然宋屿书王爷跟前红人的传闻可就不攻自破了! 于是乎到晚上宋屿书受完刑罚以后,陆知行就命人大张旗鼓地送了好些东西给她。 还直接赐了一个专属小院子给宋屿书。 宋屿书趴在床上透过屏风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很是高兴。 “傻子。”十二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就觉得很搞笑,直接就憋不住了。 宋屿书歪着脑袋咧着嘴,“我又不像你,有一身好功夫,王爷的恩赐就是我最大的武器了。” “原本就很多人想你死,现在就更多了。” 第10章 我只会一些皮毛 宋屿书有点惊讶,没有想到十二居然和自己说这个。 只不过刚刚经历了柳白事件,宋屿书不敢和十二再继续说下去,假笑着说,“只要能帮到王爷,咱家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巨假。 十二轻哼一声,“怂包。” 宋屿书却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人要能伸能屈的,面对有着生杀大权的陆知行自己现在就是个舔狗。 有人欢喜有人愁,陆知行只对自己的兵上心,从未对府中之人有上心过的时候。 这次却突然赏了这么多东西给宋屿书,尤其还是在他刚刚才撤了皇后调派过来的人。 有墙头草立马就转了风向,也有自恃有背景的依旧看不起宋屿书,尤其是各大掌事们。 只有一人,直接从府中递了条子去到了林府。 阴暗的房间里她如同恶魔般坐在椅子上,拿着小人恶狠狠的扎在它身上,“宋屿书,我女儿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别以为没有人能制住你了!” 张嬷嬷已经察觉府中的风向有了变化,知道现如今已经就算各大掌事依旧看不起宋屿书,却也不会轻易和他翻脸,皇后那边更是不敢惊动,唯有林大小姐,是她现如今最大的法宝! 林府。 林知瑶一把将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丫鬟,“你说什么?” 丫鬟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回,回小姐的话,线,人来报,说,说是,王爷今日特别恩赐了好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知瑶就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在了地上。 “区区一个阉人,也值得表哥如此赏赐?”烛火照耀在林知瑶脸上,将她的表情衬托得更加扭曲。“就别让表哥的名声蒙尘了,你说呢?” 丫鬟立马领悟,“小姐放心,奴婢会让这个阉人后悔生于这个世上的。” 不愧是林知瑶的心腹,此话让林知瑶心情大好,她抚了抚流苏,“嗯,下去吧。” 丫鬟立即匆匆找人去传了信给景王府中的线人,务必要让那宋屿书生不如死! 只不过还没有等府中的各方势力暗潮涌动的时候,宋屿书又做了一个非常出格的事情。 居然在自己的小院贴出告示,说是可以免费为府中所有人针灸疗伤! 针灸的大夫在医馆当中都是不常见的,诊金也极高,一听到这个消息,宋屿书的小院就挤满了人。 宋屿书很满意现在的情况,无论什么时候,大夫都是很抢手的,现在剩下的四大掌事都很团结,只要有其中一人需要求到自己,那联盟就不复存在! “大家稍安勿躁。”宋屿书坐在堂屋里,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人,“各位也知道,咱家刚刚管家,很多东西都在学习中,也还要服侍王爷,一天只能医治五人。” 谁不知道宋屿书管家也就是个空架子,毕竟库房和账目她都拿不到,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敢反驳宋屿书,只好又蔫蔫的回去了,只留下了几个掌事的。 宋屿书笑眯眯的看着这几个掌事的,自己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番嘴脸哦。 几个掌事的脸上也五彩缤纷的,不说其他,就说到现在宋屿书都没有站起来过,简直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没有想到宋公公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咱家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掌管库房的掌事背着手不满的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当然知道他们在不爽什么。 只不过自己刚刚受了刑罚,背上还是血肉模糊的,站不起来呢。 “您过奖了,当时干爹一直严厉要求我学这个,我还不情愿呢,只不过现在我想给我干爹积点福德,这才有了这出。”宋屿书笑嘻嘻的,仿佛没有看到库房掌事公公的脸色有多阴沉。 谁夸奖你了?!库房掌事的公公还是拉不下脸,一生气,挥挥衣袖就走了。 宋屿书今年才十五六岁,能有什么能耐? “公公慢走!”宋屿书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将人送走,她转头看向剩下来的两位嬷嬷,“您二位?” 一个掌管景王府仪仗的嬷嬷笑着看向宋屿书,“宋公公你倒是长大了啊,我记得老宋可总是在我们面前念叨你呢。” 宋屿书听到这个,眼里划过一丝阴晦,只不过她低下头挡住了那嬷嬷探究的眼神。 个个都说和自己干爹熟,但是真正能记得干爹,为干爹烧纸的还不是只有那几个下等的奴仆? “是么?干爹他总是这样。”宋屿书皮笑肉不笑的说,“一会王爷就要回来了,晚辈要……” “知道知道,我知道宋公公你是大忙人,我们也不会耽搁太久,就想问问,我这腰伤还能不能医治?”掌管礼仪的嬷嬷愁眉苦脸的捶了捶腰,“我这一到吹风的天气就痛到不行。” 宋屿书连忙关心的伸了伸脑袋看了那嬷嬷一眼,示意嬷嬷伸手,她将一个手帕搭在了嬷嬷手腕上,“我诊治一下。” “好好好,有劳宋公公了。”嬷嬷赶紧将手放在了桌面上。 宋屿书搭脉沉思了一会,眉头一直皱着,吓得嬷嬷一直盯着她看。 “宋公公?”等了许久宋屿书都不说话,嬷嬷只好开口问。 宋屿书制止了她,又把脉了一会,这才擦了擦手摇头,“郑嬷嬷您这个病晚辈怕是无能为力了。” 郑嬷嬷紧抿嘴唇,耷拉着肩膀,期待的眼神瞬间变得失望至极,“一点医治的余地都没有?!” 眼看郑嬷嬷就要拍桌而起,宋屿书依旧坐在椅子上,冷静的说,“确实是无药可治,晚辈才疏学浅,只是会些皮毛。” “那你还张贴什么告示?”郑嬷嬷站起来啐了一口,“小宋公公,我看你是想拿老婆子我来消遣的吧?” “郑嬷嬷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宋屿书并没有害怕,反而微微一笑,“医者也不是神,也不是什么都能医治好的。” 说实话,宋屿书能治好,但是她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毕竟她相信,陆知行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真的能治好他的眼疾。 有些东西就是要云里雾里的,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这样才好浑水摸鱼。 郑嬷嬷盯着宋屿书上下打量,“宋公公,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老婆子我是前几日得罪了你,现在老婆子我道歉,只要你能治好老婆子我的腰,万事好商量。” 第11章 正面硬刚绝不怂 宋屿书听到郑嬷嬷说这样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看了周围一圈。“咱家是个半路子出家的,确实是功夫还不到家,帮忙缓解缓解还是可以的,就是……” 在场还有几个副掌事的,郑嬷嬷立马回头看了一圈,对他们说,“各位,老身这是老毛病了,最近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两个人都是含糊其辞的,但是意思很明确,宋屿书只会医治一个人。 其他人只好面色不虞的走了。 郑嬷嬷等最后一个人走出了小院门,立马双眼冒金光的看向宋屿书,“宋公公,现在可以给老身医治了吧?” 启料宋屿书还是摇头,“郑嬷嬷,我刚刚说的半路子出家并不是骗人的,咱家并不能医治您,只能帮您缓解缓解痛苦。” 郑嬷嬷被这个腰痛弄得是整宿整宿睡不着了,虽说不能痊愈,但能缓解也不错,她连连点头,“缓解缓解也好,也好。” “咱家有个条件。”宋屿书示意十二去拿自己的灸针,她有一套普通的灸针,医治陆知行有另外的灸针。“不知道郑嬷嬷能否同意?” 郑嬷嬷脸色不虞,“人都说医者仁心,怎么到宋公公你这里却要讲条件了?诊金我自会一分不少的给你,其他的,恐怕不行。” 在掌事当中,最独善其身的就是这个郑嬷嬷了,宋屿书也不打算能拉拢这个嬷嬷,但是要好处,这个不能少。 她宋屿书从来都不是个有医者仁心的人。 “郑嬷嬷放心,咱家所求不会为难您。”宋屿书示意郑嬷嬷趴在美人踏上,“咱家不过是想和郑嬷嬷您学习学习礼仪而已。” “就只是学习礼仪?”郑嬷嬷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宋屿书。 宋屿书认真的点了点头,用灸针在郑嬷嬷要上的穴位刺了一下。“如今咱家需要伴随王爷左右,这礼仪规程那是万万不能有误的,郑嬷嬷您是宫中老人,自然是要求您了。” 就这一下,就让郑嬷嬷的腰痛缓解不少,听到宋屿书确实是只想学礼仪规程,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下点,“宋公公言重了,老身也不过是个外放的嬷嬷罢了,能教的可不多。” “无妨,郑嬷嬷您就别谦虚了。”宋屿书手下不停,针灸了好几个大穴,这才住手,她站了起来,“郑嬷嬷,咱家还要去服侍王爷……” “你先去,你先去。”郑嬷嬷舒服得在美人榻上直哼哼,冲宋屿书挥了挥手。 “一个时辰到了以后,您可以自己将针拔下,注意不要碰到伤口即可。”宋屿书交代一番就在十二的搀扶下走了。 她倒也是没有骗人,按照时间,陆知行是快要回府了,他虽然眼盲了,但还在礼部有个闲职,当值不久就会回府休息。 只不过今天她刚到书房,张嬷嬷就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过来。 “宋屿书,你不在王爷的书房当值,去哪了?”张嬷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张嬷嬷,您最近是升职了?可以掌管王爷身边的人了呀?”宋屿书丝毫不惧。 双方都是要恨不得撕碎了对方的,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假惺惺的了。 张嬷嬷恨不得当场就能将这个阉人抽筋扒皮了,“哼,别以为现在王爷贪新鲜宠你个一两天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刚刚我清点了一下书房的物件,里面少了很多东西!你该当何罪!?” “张嬷嬷,你觉得这样就能定我的罪?不免有点搞笑吧?”宋屿书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陆知行的书房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整个王府最为重要的地方,这个张嬷嬷居然在没有得到陆知行的同意之下私自擅进,还盘点了书房的东西。 简直罪加一等。 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宋屿书将目光转向了她的身后,那几个丫鬟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府里的。 样貌更是陌生。 见宋屿书终于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人了,张嬷嬷轻哼一声,高高仰起头,“这几位可都是林府来的大丫鬟!别说进书房了,就连王爷见到了都是要礼让三分的!” 林家作为陆知行的母族本家,自然是有这样的优势,但是他们一直在控制陆知行的一言一行。 甚至将手伸到了陆知行的核心地带去了,就算陆知行能忍,宋屿书忍不了。 “大家都是服侍人的,谁也别论出生的高低!你们擅闯王爷的书房,可知罪?!”宋屿书身边只有一个十二,但是她的气势丝毫不比对方弱。 一个站在张嬷嬷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头上的金钗熠熠生辉,“一个下贱的阉人也配和我们姐妹说话?张嬷嬷,还不掌他的嘴?” 张嬷嬷因为背后有人,底气大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来。 宋屿书纹丝不动,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丫鬟,“这位林府的丫鬟,请您搞搞清楚,这里是景王府,不是你们的林府,要发号施令就回林府发!” “还不给我打死这个阉人!!”那丫鬟是带着林大小姐的命令来的,今日要是不能要了这个阉人的命,没命的就是她自己了! 这几日在林知瑶的命令下,林府的线人都在想法子找宋屿书的麻烦,但是奈何他抢先一招。 将大夫的身份打了出去,谁会想得罪一个大夫? 所以林府的线人一直也没有能找到好机会,这可惹恼了林知瑶,要是今天还不能将这个该死碍眼的宋屿书弄死,死的就是她们这些人了! 所以在张嬷嬷的怂恿下,林府的这个大丫鬟就忍不住跑了过来,想要直接用自己的身份铲除宋屿书! “谁敢!”宋屿书语气坚定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惧。 没有想到一个阉人能有这样的气势,几个充当打手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都不敢上前。 张嬷嬷和大丫鬟生气的推了一把身边的丫鬟,异口同声的说:“还不给我上!?” 迫于她们两人的威压,丫鬟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只不过还没有摸到宋屿书的衣袖子,就被人一个个丢到了一旁的池子里! “救命啊——” 第12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没有想到宋屿书的身边有这样的练家子! 张嬷嬷和林府的大丫鬟对视一眼,张嬷嬷冲站在书房旁的侍卫呵斥,“你们是瞎了?没有看见这个阉人将林府来的贵客丢到水里了?还不快点将他拿下?!” “你们身为王府的侍卫,理应忠于王爷一人,书房重地,却任由闲人出入,有人在书房闹事,你们也全当见不到,该当何罪?!”没有想到宋屿书却言辞犀利的对准了守卫书房的侍卫。 看到宋屿书一句话就煽动了原本无动于衷的侍卫,张嬷嬷忍不住了,她高声呵斥,“没有林府哪里来的景王府?!你一个阉人知道什么?王爷的命都是林府救回的!王爷理应感恩才是!” 还没有等宋屿书反驳,原本犹豫不决的侍卫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给本王好好说说,本王应该感恩谁?”陆知行的声音从院门处响起。 气温骤降。 这里涉及到一个家喻户晓,但又不能明说的事情,当年陆知行还在皇后肚子里的时候,是林府下了力气找人来保住的。 也是这么多年陆知行放任皇后和林府插足自己府中事情的原因。 他陆知行不在乎,林府才能踩上头,而不是他要感恩一辈子,就连一个下人都能拿这个事情说嘴! 张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恕罪,老奴一时昏了头了,望王爷不要怪罪,老奴从小看着王爷您长大,绝不会对您不忠,如今是看着您被一个阉人哄骗,实在是痛心疾首啊!” “你不过是个库房的嬷嬷,如何扮做王爷教养嬷嬷一般?”宋屿书轻哼一声,“按照您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理论,那岂不是马房里年长的马奴都能对王爷说嘴两句?” “你!你不要胡言乱语!”张嬷嬷被宋屿书的一席话吓到额前冷汗直流,这阉人好厉害的嘴! 陆知行在柳白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张嬷嬷,本王念在你是母后的人,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张嬷嬷的这一闹,直接触及到了陆知行的逆鳞。 就算是不看陆知行的面色,宋屿书都知道,他已经在发飙的边缘了。 所以她并没有出声,就怕殃及池鱼。 “王爷饶命!”张嬷嬷不停的磕头,却又仗着陆知行看不到,拼命的给林府的大丫鬟使眼色。 看来今日不见血是不能震慑人心了。 宋屿书就算是魂穿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几年了,但也还是不能接受人命说没就没的事实,所以她的手段一直都是以周旋为主。 从未想过取人性命,如今若是不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宋屿书的命运也到了头,陆知行不会再重用自己,一个府中的事情都搞不定,还能搞定什么? 所以还没有等林府的大丫鬟反应过来,宋屿书就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王爷,张嬷嬷擅入书房,随意翻动屋里的物件,以下犯上,此乃重罪!奴才恳请王爷重罚!” “张嬷嬷毕竟是府中老人,还是母后所赐,这……”陆知行脸色未变,只是嘴角微微翘起,“恐怕不好吧?” “书房重地决不可随意走动,正因张嬷嬷是老人,更需要重罚,以做表率!”宋屿书丝毫不顾及张嬷嬷铁青的脸和林府大丫鬟的锅底脸色,郑重的说。 林府大丫鬟皱了皱眉,想要缓缓起身,“王爷,虽说奴婢不是王府中人,但也是——” 还没有等她说完,宋屿书就打断了她的话,“你既知不是王府中人,就不要妄自发言,奴才还请这位姑娘好好跪好,不要乱说话!” 这大杀四方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前不久抱着自己大腿求生路的样子了,陆知行拍了拍手,“说得好!” “这里的人由你处置,不必报我知道。” 说完,陆知行一甩袖子在柳白的指引下回了自己的卧房! 没有想到这阉人居然受宠如斯! 张嬷嬷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跪着就往前爬,拼命地大喊,“王爷!老奴可是皇后娘娘赐入府中的啊!王爷——” “十二!给我张嘴!不过是个嬷嬷却三番五次要挟王爷,简直可恶!”宋屿书轻喝一声。 十二立即上前,只一巴掌就将张嬷嬷打得口吐鲜血,牙齿都掉了。 “我原本是想看在我们也是同僚了多年,并不想与你为难,可是你却步步紧逼,如今居然还勾结外府之人!”宋屿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侍卫,“把这妇人拉下去重杖二十以儆效尤!” 听到宋屿书话的侍卫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这里是景王府没有错,但是张嬷嬷却是皇后的人,她的身后是林府和皇后,这…… 张嬷嬷被打掉了牙齿,说不清话,但脸上张狂的表情无在挑战宋屿书的颜面和陆知行的威严。 宋屿书忍无可忍,快步上前,忍住身上的剧痛,抽出侍卫腰间的剑,锋利的剑矢紧紧贴在张嬷嬷的脸上! “你以为是你又是个什么人物?!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王爷的威严?”宋屿书慢慢的蹲了下来,手上的剑也陷入张嬷嬷的脸上,鲜血直流,“你错就错在挑错了主子!” 在张嬷嬷诧异的眼神下,宋屿书直接毁了她的容。 “啊——” 张嬷嬷崩溃大喊,爬起来就要抓向宋屿书,却被十二一脚踩在了地上。 “张嬷嬷,我原本是不想要人性命的,可是你不只是在府中挑拨离间,还勾结外人,更是在私底下在我的膳食中下毒。”宋屿书轻哼一声,“如今还想压在王爷头上?还不快拉下去给我打?!” 宋屿书面色阴沉的站在院中,一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家仆冲了上来,将疯魔的张嬷嬷压了下去。 林府大丫鬟从头到尾见证了这场闹剧,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宋屿书一句话请了回去。 “景王府正在肃清内务,还请姑娘回府。” 眼见着现在这院中已经是宋屿书的天下,林府大丫鬟也只好败兴而归。 “今日当值的侍卫拖下去,杖责二十,再有犯者逐出王府!” 林府的大丫鬟脚还没有踏出院门,就听到了此起披伏的杖责声! 杖责声也传到了陆知行的卧室中,柳白心有不解,不管怎么说,侍卫们也是因为陆知行的态度和皇后的威压,这才不敢管的。 陆知行对府中事务一向是听之任之,从来不管的,为何…… “你是在心疼你的兄弟?”陆知行轻哼一声。 柳白连忙摇头,“属下并不是心疼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张嬷嬷和林府的大丫鬟毕竟是……” “这就是你们不如那小骗子的地方!” 第13章 集齐五大掌印 大雁朝一向以孝道为先,尤其出,他就算对母后再不满也不能由他自己公然反抗。 且不说太后怎么想,言官们上的奏折都能让陆知行寸步难行。 陆知行身边都是忠武之人,对他的母族,对皇后也只会忍让,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确实是需要一把剑,一把对外的剑。. “如今宋公公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怕是对您的声誉会有所影响的啊。”柳白还是有些担忧。 陆知行自嘲一笑,“本王的声誉?本王还有这个东西?” 景王府的天一下子就变了,宋屿书一个膳房小太监,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跟在王爷身边,得了势,管起了家。 现如今书房的一应事务就连守卫都由他来管! 掌事们刚收到消息,宋屿书就趁热打铁来到了库房掌事的房中,张嘴就是要掌印。 虽然王府中各项事宜均有掌事主管,但其实是有一个总管,只是之前这个职位一直空缺而已。 “宋公公,掌印老奴也没有拿呀?想必是在王爷那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库房掌事公公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 宋屿书背着手冷笑一声,“如今公公还是想要与我作对么?” 库房掌事公公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今天该打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不多那么一两个。”宋屿书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知道,自己惩罚张嬷嬷,那就是直接得罪了皇后。 如果不能在这两天之内将府中的掌印归拢到自己的手里,那以后将会更难。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过是得了王爷两天的青眼,怎么?真以为我们怕你不成?”库房掌事公公拍桌而起,怒目而视。 宋屿书直勾勾的盯着库房掌事公公,“我觉得你是应该要怕一下的,丁公公做的那些勾当,你不会以为没有人知道吧?前几日宫里赐下黄金百两,锦布十匹,南珠一斛,如今库房中应该还剩锦布八匹——” “住嘴!”库房掌事公公颤抖着嘴唇后退两步,惊恐的看着宋屿书。“你,你在胡说什么?!” “丁公公,你侄儿染指了多少家仆,你又亏空了库房多少,要不要我一条一条的念出来?”宋屿书除了在针灸上的天赋以外,记性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从小在王府中长大,王府中的猫腻干爹总是和她耳提面命,凭借着丁公公和嫡系在库房中的出入就能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别!别说!”丁公公吞了一口口水,硬生生挤出了一副笑脸,“咱家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说也是你前辈,咱们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宋屿书捏了捏拳头,她多想弄死这个纵容他侄儿造孽的老太监,但是没有办法,现在动不得,只好轻哼一声,“丁公公,小辈再问您一次,掌印在哪?” “敲我这个记性,在卧房里呢,在卧房里呢。”丁公公是个识时务的,要是以前的宋屿书,知道也就知道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只要他给王爷吹吹风,自己就没有好果子吃! 等丁公公派人去取了掌印,宋屿书仔细的看了一下掌印以后,笑了笑,“谢谢丁公公了。” 气得丁公公后槽牙都咬碎了,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天,以前看不上眼的阿猫阿狗都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不管丁公公怎么气,宋屿书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她一边抛着库房的掌印一边来找了掌管仪仗的郑嬷嬷。 既然势力最大的丁公公的都给了掌印,有求于宋屿书的郑嬷嬷自然不会为难宋屿书。 膳房这边的掌印早就在宋屿书的手中了。 书办和传召的掌事原本就是墙头草,如今宋屿书手中都有了三枚掌印,自己再硬刚就是不识时务了,随后立即就将掌印奉上。 宋屿书假模假样的和他们聊了一两句,就扯借口走了。 回陆知行书房的半路上,宋屿书掂量了一下手上的五个掌印,直接丢给了十二,“你收着吧。” 十二有点诧异,自己是直属于陆知行的,可不是和宋屿书一条心的。 “你我都忠于王爷,自然就是一条心。”宋屿书长舒一口气,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拿出灸针就给自己来了一针。 身上的剧痛这才缓解不少。 “这么着急作甚?”十二皱着眉头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拍了拍十二的肩膀,“很快我就要去打仗了,不着急不行。” 打仗?打什么仗?最近有什么战事? 还没有等十二想清楚,就有侍卫来找宋屿书了。 等宋屿书跟着陆知行坐上去往皇宫的马车上,十二这才似懂非懂。 “王爷,奴才斗胆问一句,奴才是收敛点还是要张狂点?”宋屿书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要确认一下的好。 “你不是很有主见很有主意的么?还要来问本王?”陆知行抱着手稳稳坐在马车上,语气嘲讽。 哟,看来这位爷又开始犯疑心病了。 宋屿书立即真诚的说,“奴才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自然是要听王爷的。” 看来这个小骗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之前见祖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淡定,陆知行冷着脸丢下一句话,“本王什么时候委曲求全过?” 得,那我就敞开了演了。 “奴才明白。”宋屿书心里定了一下。 很快,皇宫就到了,因为陆知行的缘故,宋屿书沾了光,还是坐着马车就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外。 宋屿书扶着陆知行就进了寝宫。 要说到演戏这个事情,宋屿书还是要甘拜下风的,陆知行武功之高,就算是眼睛看不见了,其实是可以分辨物体方位的。 但是几年陆知行都没有让人发现,不可谓演技不精湛。 一进皇后的寝宫,宋屿书的余光就瞄到了不远处金光灿灿的那两坨。 “儿臣参见母后。” “奴才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知行敷衍的点了点头,宋屿书却要行大礼,趴在地上头也不能抬。 “景王,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14章 打扫茅房去吧 皇后第一句话就是呵斥,丝毫不顾及到陆知行已经是开府建衙的成年皇子。 陆知行没有说话,身上的气压已经低到不行。 要不是自己就在礼部任职,他也不会召之即来。 “姑姑,您消消气,表哥也不是有意的,想必是有人煽动,否则也不会这样驳您的面子的。”林知瑶赶紧上前给皇后顺气,眼神划过趴在地上的宋屿书。 “他还不是有意的?”皇后轻哼一声,厌恶的看了一眼陆知行,“本宫好心好意派人伺候他,他倒好,无缘无故随意打罚!” 说得好像是那伺候的人还要比陆知行重要一样,天底下还没有因为奴才受罚了,主子也要跟着受罚的。 陆知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就要爆发,林知瑶抢先呵斥地上的宋屿书,“你个该死的阉人!都是你做的好事!来人!拖下去杖杀!” “景王府长史,三品官也是你能杀的?”还没有等宫人上前,陆知行背着手淡漠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皇后立即眼神犀利的看向陆知行,“我林家人杀一个小小的长史有谁敢置喙?” “原来无官无职的林府小姐也可以杀朝廷命官了。”陆知行手一摊,“既然母后想杀,那就杀吧。” 这句话直接气的皇后直接拍桌而起,“你是在威胁本宫?!” 皇帝最忌讳后宫之人与前朝有瓜葛,皇后身后有林府,原本就是他最忌讳的事情。 “姑姑,您别伤着自己的身子,表哥,你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阉人,何至于这样气姑姑?”林知瑶左右相劝,一脸着急。 皇后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可能在明面上收拾了陆知行身边的这个小太监,她借着林知瑶的力,缓缓的坐了下来,“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狐媚子让本宫的儿子这般维护?” 前几天皇后收到的消息还是这个阉人不过是个膳房提到陆知行身边的,没想到陆知行的动作这么快,给这阉人定了官职。 宋屿书听话的抬起了头,眼睛却不敢直视皇后,也不是她怕,只不过这个朝代的禁忌就是这样。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阉人,最多是眼睛大了点,白白嫩嫩的,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绝色。 这样一看,皇后就更生气了,“就为了这么个东西你就顶撞本宫,真不愧是瞎了眼的!” 陆知行背在身后的手青筋暴起,宋屿书看着都疼。 “母后若是无事,儿臣还要当值,先行告退——”陆知行压着火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皇后端起一杯茶,吹了吹,“你要当值就当值去,既然他是你的长史,自然是要留在本宫这里调教调教的。” 陆知行皱了皱眉,侧耳听了一下,没有听到宋屿书有什么异样,一甩袖子就走了。 皇后不能要了宋屿书的命,最多也就是为难。 小骗子既然要攀上自己的大船,想要权势,那就要自己面对。 等陆知行走了以后,皇后不紧不慢的捻了一下佛珠,“景王从小用的东西都是本宫一手置办,你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挑选的玩意,还真是稀奇得很。” 皇后从始至终对待陆知行的态度和语气就像是对待一个残破的玩具,不在乎,很厌恶,但是由不能由他有自己的想法。 “能得王爷青睐,是奴才荣光。”宋屿书又磕了一下头。 “嘴巴倒是能说会道,秦嬷嬷,待下去调教吧。”皇后厌恶的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一个老嬷嬷立即领命。 等宋屿书被秦嬷嬷带走,林知瑶不解的问皇后,“姑姑,表哥都走了,您为什么不直接要了那阉人的命啊?” “陛下最忌讳的就是后宫之人插手朝政上的事情,何必为了一个一时兴起的玩意再对我林家起疑?”皇后拍了拍林知瑶的手,“瑶儿,你以后可是辰儿的正妃。” 林知瑶垂下眼睑,收敛了眼神里的厌恶,脸上笑意盈盈,“姑姑说的是,瑶儿不过是念着儿时的情谊罢了。” “你知道就好。” 皇后和林知瑶在叙话,宋屿书已经被秦嬷嬷带到了偏殿。 她长得就是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眼神和动作里都是嫌弃,“景王眼盲,识人不清,老奴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训训你也是使得的。” 这口气大的,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把它录下来放给陆知行听,分分钟能弄死她,宋屿书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是恭敬得很,行了一个宫中的礼。 “姑姑说的是,奴才记住了。” 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的礼数倒是做的好。 秦嬷嬷原本是想从礼仪上来纠宋屿书的错处的,没有想到一丝一毫都纠不出来。 宋屿书心里轻哼一声,干爹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膳食太监,开玩笑,自己可不是终日在王府里混日子的! “既然你是景王府的长史,五大掌印你可有?” “回姑姑的话,在奴才侍女身上。” “王爷衣食住行你需要事事上心,你可知王爷喜好?” “回姑姑的话,奴才从小在王府长大,王爷就算打个喷嚏,奴才都记在了心上。” 秦嬷嬷接连问了好些问题,宋屿书都答得滴水不漏,这让秦嬷嬷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景王府似乎已经有了脱离皇后掌控的苗头。 “你样样都不错,就是这小身板太弱,你先在殿外跪上一个时辰,好好练练身子骨。”秦嬷嬷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一个宫女,离开了偏殿。 其实无论怎么样,皇后这方都是要为难宋屿书的,她要是能全须全尾离开皇宫,倒也算是稀奇事了。 宋屿书乖乖的跪在了偏殿外,高高升起的太阳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晒了宋屿书一个时辰以后,秦嬷嬷又派人过来让宋屿书打扫偏殿,尤其是茅房更是重点强调。 秦嬷嬷派来盯梢的宫女紧紧盯着宋屿书,从一开是的期待变成了失望。 原本以为宋屿书受了陆知行的青眼,一定会恃宠而骄,没有想到就连打扫茅房这样的事都没能让他翻脸。 秦嬷嬷得了信,脸色越发难看。 宫女见秦嬷嬷脸色越来越差,出了一个主意,“姑姑,太子最是讨厌阉人,一会他就会从宣政殿回宫,不如……” 第15章 秦嬷嬷吃了好大一个瘪 听到宫女这么说,秦嬷嬷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她轻咳一声,“此事由你去办,切记,那小太监现在得了景王的青眼,你不可太过。” 说是这么说,要是宋屿书惹怒了太子,她一个二等宫婢,又能怎么拦着? 宫女立即领命而去。 等她找到宋屿书的时候,他正举着一个马桶刷子,吭哧吭哧的刷马桶。 就没有见过这样得宠的太监,你让他做什么,他都领命而去,还做得很好,你几乎都揪不出什么错来。 这哪里是得宠的样子? 还是说这个太监城府已经深成了这个样子? 宋屿书举着个马桶刷用余光看这个宫女很久了,她站在原地盯着自己出神,想必心里已经想了十八出戏了吧? 干爹说的没错,宫里的人都是上好的戏班谱子大师,自己个就能搞一出大戏。 “咳咳,小宋公公,你过来一下。”宫女捏住鼻子站在远处朝宋屿书招了招手。 哟,还嫌臭呢? 宋屿书故意拿着马桶刷子靠近,“姐姐,您有什么事?” “你快些把这东西放下!”宫女吓得连连后退,“这茅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先去给瑜妃娘娘送个东西去,切记,一定要你自己送到瑜妃殿中!” 说完她就丢下一个托盘慌忙逃走。 宋屿书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托盘上只有一盆巴掌大的花。 瑜妃是太子生母,当朝皇贵妃,权势和皇后平分秋色,还得皇帝盛宠。 太子因为小的时候被太监欺负,所以最是讨厌阉人,跟在身后的都只有侍卫和宫女,没有一个阉人。 宋屿书心里嘴角已经上翘,面上却狠狠地轻叹一声。 看来自己之前的表演他们很满意,总觉得自己会乖乖听话的呢。 宋屿书仔细的洗了自己的手,还花了银子找了个小太监换了一身赶紧的衣裳,这才端着这盆花去往瑜妃的宫殿。 果然,在去往瑜妃宫殿的半路遇到了太子回宫的队伍。 宋屿书规规矩矩的跪在路边,等着太子的队伍走过去。 “你是哪个宫的?去母妃那里作甚?” 太子果然停了下来。 “回太子的话,奴才是景王殿下府上的。”宋屿书头埋到了地上。 “景王府中的?”太子来到了宋屿书的面前,语气未明,“抬起头来。” 宋屿书抬起头,眼神却还是看向地下的。 太子轻笑一声,“本宫还以为九弟收了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人人都道太子最是谦和,为人公正,看来也是如此,他这么厌恶太监,对他厌恶的人还能笑出来,还不是嘲讽的那种。 这些上位者还真是可怕。 宋屿书没有接话,也不敢接话。 “你手里的是什么?” “回太子的话,皇后娘娘命我将此物送往瑜妃娘娘处。”不要怪宋屿书答非所问,主要是那宫女也没有说,这盆东西究竟是个什么。 太子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直到宋屿书以为太子要发飙的时候。 “小树,将这太监手中之物拿过来。”太子后半句话却是对这宋屿书说的,“你回去吧。” “是。”宋屿书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磕了一个头,转身就走了。 望着宋屿书一溜烟就跑没影的方向,太子嘴角微微上翘,“有趣。” 皇后宫里。 秦嬷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屿书,“你说什么?” “太子殿下说,那东西给他就行了,所以奴才就回来了。”宋屿书实诚的又说了一遍。 “你知不知道娘娘的命令是让你送到瑜妃娘娘那里!?”秦嬷嬷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居然敢阳奉阴违?” 原本秦嬷嬷就指望着这个小太监会实诚的按照命令趣送到瑜妃娘娘殿中。 他之前演得真好! 还以为他是个憨厚的,却没有想到狡猾得像个泥鳅! 之前只要是命令他都做到没有一丝偏差,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摆了自己一道! “啊?”宋屿书一脸迷茫的抬头,“奴才还以为太子的命令也是很要紧的,这才赶紧回来复命了。” 这该死的太监!难道自己还能说太子的命令不要紧?! 这宫中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在院外,指不定就能被太子一党听见。 秦嬷嬷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她咬牙切齿的说,“太子的命令当然重要,娘娘的命令也很重要!如此看来你在景王府中也是这般阳奉阴违的了,老奴今日就替王爷教训教训你这个——” 话音还未落。 陆知行的声音就在宫门外传了过来,“什么时候你也能教训我的人了?” “老奴不敢!”秦嬷嬷心里在不情愿也只能认错,只不过她仗着陆知行看不见,表情还是不满的。 活灵活现展示什么叫阳奉阴违。 “还不过来要本王请你?”陆知行轻哼一声,甩手就走。 宋屿书赶紧给秦嬷嬷行李,屁颠颠的跟上了陆知行。 气得秦嬷嬷一口气呕在心里出不来,她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憨厚的阉人,这转风使舵的本事还真是好! 他最好不要再落在自己的手里! 陆知行在前面走着,步伐和气息都很稳,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宋屿书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委屈,更何况是在宫里,她也就老老实实的跟在陆知行身后,一声不吭。 一直到上了车,陆知行这才嫌弃的皱了皱眉,“身上一股什么味。” “奴才该死。”宋屿书跪在马车上,立即想退出去。 她已经仔细的洗了手,换了衣服,可能是头发没有洗,粘上了味道,她自己已经臭到暂时失去嗅觉了,就没有能立即反应过来。 “那帮阳奉阴违的东西让你做什么了?”哪里知道陆知行却出声阻止了她。 宋屿书观察了一下陆知行的面色,斟酌的说,“回王爷的话,奴才就跪了一下,打扫了一下偏殿,顺带打扫了一下茅房,给瑜妃娘娘送了一盆盆栽。” 茅房二字一出来,宋屿书直接就能看到陆知行脖子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你是本王府中的长史,你就是这样让本王没脸面的?” 第16章 不是个正人君子 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句话宋屿书不敢说,只是又磕了一个头,“回王爷的话,奴才在宫中无权无势,不敢顶撞皇后娘娘。” “那你就敢顶撞我?!”陆知行一把将靠背丢在宋屿书的身上。 力度不是很大,但也将宋屿书砸了个结实。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今天又晒又跪又刷马桶的,只是这一下就往后摔了出去。 宋屿书和外面的马夫四目相对,是有些许尴尬。 “滚回来!”陆知行的声音又在里面响起。 宋屿书赶紧又爬了回去,老老实实的跪着。 “你给本王听着,你是本王府中长史,决不允许给本王丢脸!”陆知行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的,连带着带出去的人都是嚣张跋扈。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嬷嬷觉得罚跪和刷马桶以及给瑜妃送东西,能让宋屿书吃苦头的原因。 宋屿书连连称是,“奴才遵命。” 陆知行的马车从皇宫里出去,太子这边就得了消息。 “那小太监儿臣也见过,与九弟以往的随从不同。”太子吹了吹手中的杯子。 坐在上首的瑜妃将手里的茶帚放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哦?如何不同?” “九弟行事嚣张肆意,而这小太监居然懂得识时务。”太子摇了摇头,“只可惜了,是个太监。” 瑜妃深知自己儿子不喜太监,也点点头,“如此一来,必定不是皇后给景王归置的。” 自从景王眼盲以后,皇后对待景王如同对待一个厌恶的玩具,要不是林府老太爷压着,景王恐怕想见上皇后一面也是难。 “皇后如此憎恶这个儿子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太子嘴角微微上翘,“景王不是个愚孝的,从他将这个太监定为自己的长史来看,景王已经开始反抗皇后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我们的大好机会?”瑜妃也是脸色欢愉,“他们窝里斗,省去我们好些精力。” 太子也点点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只不过现在林家为俞王马首是瞻,我们也不可将精力都放在景王这边。” 瑜妃欣慰的看着太子,她微微颔首,“我儿说的是。”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只可恨本宫母族力薄不能为我儿助力。” 太子赶紧安慰瑜妃,“母妃说的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母妃为儿子筹谋半生,儿子哪里能坐上东宫之位?” 瑜妃心里熨帖不已,她轻抚额头,还未说话就被太子劝慰,“母妃想必也是乏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太子退出瑜妃寝宫,转身就走,身后的侍卫见他走的方向是不寝宫的方向,犹豫的开口,“殿下,我们是回宫还是……” “本宫要去哪,要你同意?”太子一向温和的脸上阴沉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侍卫。 侍卫吓出一身冷汗,立即下跪求饶。 只可惜,太子的命令还是下来了,“拖下去,掌嘴二十。” 宫外,宋屿书被阴晴不定的陆知行赶下了车,要她散了味道再回府。 宋屿书挠了挠头,周围人奇怪的眼神不停地飘向她。 身上穿的事宫里太监的服饰,要去换一件才是。 这里的街道不比宋屿书上一世差,卖什么都有。 她一进成衣铺子,掌柜的就立马迎了上来,宋屿书的服饰一看就是宫里的,大小都是个大人,不得不热情。 “这位大人是要买什么?” 宋屿书看了一圈,发现女性的服饰好看到不行,只可惜自己是没机会穿了,“给我来套朴素点的衣服就行了。” “好嘞。” 等宋屿书换了衣服出来,想要去药铺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草可以敷眼睛的。 王府里都是眼线,用库房里的药立马就会给人知道,刚好可以去看看。 还没有走到药铺,就被一个咕噜噜滚过来的人拦住了路。 “你这该死的龟奴!你当你是个什么人物?我们老爷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 一个骂骂咧咧的家仆追着地上的人就跑了过来,抬腿就踢。 宋屿书定睛一看,地上的人最多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 “住手!”宋屿书皱着眉头轻喝一声。 踢人的家仆闻言看了宋屿书一眼,叉腰嚣张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 “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可当街行凶,你难不成是天王老子?”宋屿书轻哼一声,陆知行可说了,不能丢他的脸。 那家仆被宋屿书的话噎住,脸色涨红,大声叫骂,“我们老爷可是林府管家的侄子的儿子!” 不是宋屿书飘了,除了皇帝没有见过的宋屿书呵呵两声,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 “我管你是谁的侄子的儿子的走狗,当街行凶就是不对!”宋屿书丝毫不怕,甚至扶起了地上的人,“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被宋屿书扶起,一瞬不瞬的看了宋屿书一眼,压低了声音,“谢谢,你还是快走吧。” 宋屿书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眼看着宋屿书完全不理会自己反而去和那龟奴说话,那家仆气得头顶生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今天就要让你——” 话还没有说完,宋屿书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牌,“这条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老子管你是什么——”那家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在夕阳下煜煜生辉玉牌上的字。 景王符印! 在林府,就算陆知行再无用,都是林老太爷心尖宠,这是林府的规矩。 宋屿书轻哼一声,然后踢了那家仆一脚,“滚!” 龟奴不敢置信的看着嚣张的家仆一下子变成了没牙的老虎。 宋屿书却是看着眼前的建筑出了神。 玉竹馆。 自古情报都是从青楼等地方出来的,宋屿书需要自己的情报网。 她看了一眼面前一看就知道长大后绝不是平庸之辈的龟奴,微微一笑,“我能进去看看么?” 没有想到贵人居然也是好这一口的,龟奴心里有点失望,这人看着道貌岸然的,居然也不是个正人君子…… 第17章 我想要一个耳朵 “贵人这是第一次来?”龟奴跟在好奇的左右打量的宋屿书后面,忍不住问。 当然,说实在的,这也是宋屿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之前都是跟着干爹出门的。 宋屿书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龟奴抬头仔细地看了一眼宋屿书,并没有发现宋屿书的脸上有任何的鄙夷之色,他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宋屿书转头看了一眼这小龟奴,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小块碎银递给他,“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吧。” “贵,贵人这是?”龟奴有些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许是没有想到宋屿书突如其来的动作。 “就是单纯地说说话,不干什么。”宋屿书看着他的反应,突然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想问你点事。” 龟奴还没有说话,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一个男子一把拿过宋屿书手中的碎银,推了那龟奴一把,“还不赶紧招待贵客去?您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 这男子脸上抹的粉都有一尺厚,宋屿书往后仰了仰脖子,跟着龟奴就来到了一个房间。 不论是南风馆子还是青楼,都是一股厚重的胭脂味,闻起来让人昏昏沉沉的,宋屿书撩开了门帘,坐在了龟奴的对面。 龟奴给宋屿书倒了一杯茶以后就静静地坐在宋屿书的对面。 宋屿书瞟了一眼他握在一起,青筋暴起的手,笑了笑,“我真的就只是想问你点事情而已,我看你就算是被打,也没有说要逃离这南风馆子,这里对你的看管也不严……” “我从小就在玉竹馆中长大,贱籍之人,又能去哪?”龟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贱籍不可随意离开户籍所在地,卖身契也在馆主手里,他逃是逃不掉的。 “如果我能帮你赎身呢?你想去哪?”宋屿书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龟奴。 龟奴诧异地抬起头,“您,您说什么?” “回答我。” “不知道。” “那咱们把这玉竹馆弄下来,你给我管,怎么样?”宋屿书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龟奴。 “您是想要玉竹馆,还是要什么?”龟奴不是个糊涂的,就像是他精致的脸一样。 “我想要一个耳朵。”宋屿书也不想拐弯抹角,收揽人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就利益结合,能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 宋屿书伸出手,手掌竖起朝向龟奴,“成交就击掌。” 龟奴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抬起了手,轻轻地和宋屿书击掌。“贵人为什么觉得我可以成为您的耳朵?” “就凭你可以精确地滚到我的脚下。”宋屿书耸了耸肩。 这么宽的一条街,当时自己离那玉竹馆的大门还是有些距离的,如果不是自己控制,根本就不可能滚到自己的面前。 龟奴的表情一下就变了,他并没有惊奇的看向宋屿书,而是恭敬地作了一个揖,“贵人好眼力,还请贵人不要怪罪,奴也是没有办法。”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能救你呢?”宋屿书有些好奇。 “贵人您的身形动作一看就是从宫里来的,所以小人能肯定,您救奴。”龟奴如实相告。 小倌们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龟奴更是游走在形形色色的人之中,有这样的眼力见也不奇怪,宋屿书点了点头,她把玩了一下通体白玉的茶杯,“你叫什么名字?” “奴单名柳,名夏,青柳夏河。” 二人又谈了些细节,柳夏起身将宋屿书送到门口,“贵人慢走。” 望着宋屿书离去的背影,柳夏嘴角微微上翘,一旁的一个龟奴见不得柳夏还没有成小倌就接上客了,嘲讽道。 “哟,柳夏可成了先生咯,这都开始接客了!” 柳夏没有理会这龟奴,心里暗自想道,如果要符合贵人的想法,这样粗鄙的人自然是要不了的…… 呸!说他胖还喘起来了!没有得到柳夏的回答,那龟奴气得连连吐了好几口唾沫。 宋屿书离开玉竹馆了以后,就来到了药铺买了几味药材,将药材混合以后这才打包离开。 还没有走到王府,宋屿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宋屿书没有敢直视太子,但是她用余光也记下了太子的特征。 只见他穿了一套月白长衫,在一个人的引领下,走进了一家装饰得非常华丽的茶楼里。 宋屿书没有敢跟上去,而是等了一小会,这才上去给了店小二几枚铜钱,“小二,我看着楼里这么热闹,是……?” 小二喜笑颜开地将铜钱装到衣兜里,“客官你有所不知,紫竹先生正在楼里举行诗词大会呢!” 紫竹先生是大雁朝有名的大家,文人们很是追捧。 宋屿书两辈子都是个学渣,对这个并不感兴趣,看了看时间,她是该回府了。 果然,回到府里陆知行正坐在书桌后面摸着一本无字天书正在看。 那是有专人用细细的竹子将书册刻在了厚一点的纸上,专供陆知行看的。 “本王还以为你要爬到天亮才回府。”陆知行听到宋屿书的脚步声,将手里的书册摔到桌子上,轻哼一声。 宋屿书乖乖认错,“王爷恕罪,奴才中间去了一趟南风馆,这才回来得迟了。” “……”陆知行脸色黑如锅底,“你说什么?” 宋屿书不相信陆知行会这么放心自己一个人乱走,毕竟也算是能医治他眼睛唯一的一个人,加上他性格又多疑得很。“奴才去了一趟南风馆,和一个龟奴达成了一个交易,我帮他,他帮我。” “一个小小南风馆子有何用处。”陆知行皱着眉头在爆发的边缘。 宋屿书抿了抿嘴唇,“王爷,奴才斗胆,针灸的时辰到了,奴才一边给您针灸,一边解释可好?” 自然是医治重要,陆知行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洗干净你的脏手!” 宋屿书赶紧爬起来去洗了好几遍手,这才过来给景王针灸。 小骗子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的,至少每次施针,陆知行都能感觉到细微的变化。 看着陆知行的表情,宋屿书轻声说,“王爷,但请恕奴才多嘴,您虽然有军方的势力,但还是少了能给您挡暗箭的人。” 第18章 出门撒钱(一) 陆知行没有说话。 宋屿书继续说,“如今朝中的局势焦灼,俞王和太子的势力想必都是不愿见到您起复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教九流皆在势力范围之外,是最好的手段。” “一个南风馆就能帮本王躲暗箭?” “一个南风馆自然是不能的,奴才的目标是京城中各方不起眼,但又无处不在的势力。”宋屿书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野心和自信。 就连抱着剑站在一旁的柳白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这小太监的野心不亚于王爷…… 陆知行轻哼一声,“小打小闹能成什么气候?你紧着本王的眼睛才是正经事,误了本王的恢复,本王要你小命。” 这居然就是默许这小太监胡来了! 柳白看了一眼陆知行的脸色,又看了一眼宋屿书,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下。 自从王爷承诺让宋屿书管家以后,柳白就看不懂王爷的用意了。 等宋屿书伺候完陆知行针灸沐浴后就回到了小院子里,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彻底。 陆知行为了让宋屿书能快点恢复,也为了让宋屿书红人的身份坐实,一直都没有让宋屿书完完全全伺候自己,给了她自由活动的时间。 还没有等宋屿书洗完澡,陆知行的赏赐就送了过来,黄金白银布匹首饰等都送了一箩筐。 看的所有人眼睛都红得不行。 景王府第一大红人,就这么坐实了。 “王爷,鹰师旧部已经回到自己的驻地了。”柳白呈上一封书信。 “国舅爷这边是什么态度?”陆知行摩挲了一下书信,脸色平淡。 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舅舅,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国舅爷前两日去了秦国公的府邸,随后就有整肃军营的命令传出,不过也只是加强巡防,并没有大的动作。”柳白接过陆知行递过来的书信,放在烛火下焚烧。 陆知行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看来是瞧不起本王一个瞎子了。” 柳白不敢接话,只好装作听不见。 “小骗子还算是有点脑子的,只不过这小打小闹的,成不了什么气候。”陆知行摇了摇头,神情中带了一丝鄙夷。 “那王爷为何……?”柳白很是不解,既然知道宋屿书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为什么还要放任他胡来? 陆知行精准地找到柳白的位置,赏赐了他一个更鄙夷的神情,“如果你精明些,本王也不至于会放权给一个小骗子!” 柳白默默地低下了头。 他是个武夫,舞刀弄剑还好说,让他工于心计,还是很有难度的。 第二天一大早,宋屿书伺候陆知行用了早饭出门当值以后,也换了衣服去了马房。 “宋公公,您是要用马?”张贺正好在给马儿喂食,见到宋屿书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宋屿书摇了摇头,“我不用马,你和我出门一趟。” 十二说到底还是陆知行的暗卫,又是个丫鬟,她不适合出府见人,作为一个有权势的人,她需要一个随从。 不要看张贺长相隽秀,但是他已经有一米七几,身材也很结实,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我?”张贺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 “对啊。”宋屿书一敲手,突然决定,直接将张贺调到自己身边,“本公公决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咱家的随从了。” 现在宋屿书是除了陆知行以外权利最大的,她说什么,没有人敢反驳。 所以宋屿书顺利地将张贺带出了门,正要带着他走进南玉竹馆的时候,张贺涨红了脸不肯进去。 “宋,公子,这,这不好吧?”张贺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抓着一个布袋子,钉在原地,愣是一步都不挪。 宋屿书背着手脸色平静的看了一眼玉竹馆的大门,又看了一眼张贺,“这有什么不好的,主子知道,你怕什么。” 宋屿书说的主子自然是景王,张贺瞪大了眼睛,一时回不过神来。 王爷居然这么宠宋屿书的么?进南风馆也无所谓?还同意?! “行了行了,我还有很多事呢,赶紧的。”宋屿书就像是进自家大门一样走了进去。 张贺看着门口涂着胭脂水粉的两个男子,吞了一口唾沫,也只能跟了进去。 柳夏没有想到,这个贵人还真的来真的,并且这么快就给自己带来了真金白银。 宋屿书从张贺怀里的麻袋里掏出了一小袋金豆子递给柳夏,“这些钱应该是能买你的卖身契的,其他几个落魄的先生也可以多买几个。” “是,是。”柳夏双手接过了结结实实的一袋子金豆子。 “你也不要一次性买太多,偷着来就行了,剩下的钱就整修一下这玉竹馆,这味道也太呛了一些。”宋屿书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原本这玉竹馆的馆主就有隐退之心,柳夏这个时候买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还巴不得柳夏能将这玉竹馆包圆了。 毕竟这玉竹馆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但是之前两人商议过了,不能一下子买完,这样太引人注目了,要抠抠搜搜的买几个不值钱的,慢慢来。 “您说的是,下次您再来,这玉竹馆必定是不是现在的这番模样。”手里有了银钱,柳夏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张贺愣愣的看着柳夏和宋屿书商议如何盘了这个南风馆,心里翻起阵阵巨浪。 他出来玩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要买一个南风馆! 柳夏看了一眼这个愣头青,给宋屿书使了一个眼色,宋屿书摇了摇头,“你先下去忙吧,我在这里喝口茶先。” “您安心饮茶,奴先告退。”柳夏贴心的给宋屿书关上了门。 宋屿书喝了一口茶,又给张贺倒了一杯,“张贺,咱家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张贺深吸一口气,给宋屿书磕了一个头,“宋公公自然是小人的救命恩人,此恩此情无以为报,公公您放心,小人绝不会出卖您。” 倒也不算是个蠢笨的,宋屿书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扶起张贺,她不需要朋友,只想要能用的人。 “那我要说给你的命我呢?” 第19章 出门撒钱(二) 张贺被宋屿书的问话弄得回不过神来,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如今的处境艰难,需要一个心腹,不知道你可愿帮咱家?”宋屿书盯着张贺的表情看。 “当日您救了小人,小人就打定主意,以后这条命都是公公的。”张贺跪拜叩首,表明心意。 就像是宋屿书找柳夏合作一样,她并没有想能够让人死心塌地,只不过是各有所需。 作为马房的最底层,张贺不会想要一辈子都人人责骂的。 “严重了,咱家也不过开开玩笑而已。”宋屿书亲自给张贺倒了一杯茶。 二人喝了一壶茶以后,宋屿书终于拍拍屁股要起身。 张贺连忙跟了上去,这里的胭脂水粉味道太重了,尤其还是男子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张贺的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直都没有能消散下去。 “公,公子,我们是要回府么?”张贺的语气中都带了些迫不及待。 宋屿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扇子,唰的一下打开,“不,我还要去逛逛。” 大好的机会,有钱有势的,就应该去挥霍才是。 张贺不明所以,脸上还有一丝担忧之色,“这出府已经这么久了,会不会……” 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宋屿书怕死要被责罚的。 “不会不会,我们掐着点回去就好了。”宋屿书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又向门口的龟奴打听了一下方位,大摇大摆地走了。 玉竹馆的位置其实不错,出了门以后,隔了一条街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 宋屿书一路看,一路买,一路吃,甚至还去了几家张贴着出售的铺面。 张贺怀里的金豆子就像是流水一般地从他手中溜走,直到将手里装金豆子的袋子都用瘪了,宋屿书这才停了手。 “公子,咱们还是快回府吧,时间不早了。”张贺吃力地抱着怀中的东西,探出头来劝宋屿书。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收回了管家的掌印,要是惹恼了王爷,掌事们可都是盯着他呢。 宋屿书看了看天色,确实是快到晌午了,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时候,就被张贺猛地拉了一下,“公子小心!” “吁——”一架马车疾驰而来,在车夫的拉扯下,堪堪停到了宋屿书的面前。 张贺因为拉宋屿书,怀里的东西滚落一地,还没有来得及捡,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才参见王爷。” 宋屿书却没有跪,现在是在外面,她好歹也是有官职的,原本就不用行跪拜之礼。 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扫视了宋屿书一眼,“王爷让你上来。” 等宋屿书上了马车,这才发现陆知行正悠哉地半靠在马车上,脸色淡漠。 “玩得好么?” “回王爷的话,还不错。”宋屿书在陆知行面前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一袋子的金豆豆,用起来真的是很爽的。 “钱都用完了?”陆知行轻哼一声。 宋屿书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半的钱给了南风馆的线人,一半的钱买了几个烧酒铺子和胭脂铺子。” “就这么点钱都不能早些花完,故意在街上逛了这么久,小骗子,你倒是潇洒得很。” 自己在礼部当值,这家伙倒好,在外吃喝玩乐的。 “除了胭脂铺子和烧酒铺子,街上能盘下来的店铺不多,所以奴才这才逛了一些时辰。”宋屿书给陆知行描述这繁华的一条街,“不逛不知道,大半都是林家的铺子,就连炮竹铺子都是。” 陆知行微微眯了眯眼睛,“炮竹铺子?” “大雁朝惯例,炮竹焰火铺子只能是官署,但是奴才问了,他们就是林府管辖的,并不是官署。”宋屿书垂下眼睛,“兵器铺子和打铁铺子却是太子母族名下。” “朝中局势就如同这些铺子,互相交错,互相制衡。”陆知行身子微微往前探,双手撑在膝盖上,“小骗子,你确定,你的这些南风馆子烧酒铺子就能搅和进去?” 宋屿书思考了一下,“现在确实插不进手,但是奴才相信,日后绝对能为王爷助力。” 陆知行挑眉,这小骗子倒是有趣,原本以为她出门逛了这许久,看出了局势会有所退缩,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信心不减。 他的势力都在军方,但那些势力不能摆在明面上与太子和林府正面起冲突,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树大招风被彻底打压。 “离本王远点,一身的味道。”陆知行又半躺了回去,嫌弃地挥了挥手。 宋屿书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确实是那南风馆子的熏香太冲了,她赶紧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 眼见着宋屿书已经上马车许久了,也没有听到什么呵斥的声音,张贺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还是柳白出声,“还不赶紧收拾好地上的东西?” 张贺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跟在马车的后面回到了王府。 王府门前的守卫瞪大了眼睛,知道那叫宋屿书的太监得宠,却没有想到这么得宠! 王爷前脚刚去当值,这宋屿书就出了门,这到晌午了,居然还是和王爷同一趟马车回来的! 王爷自从眼盲以来,那是除了柳白是谁都不能近身的,不是打就是骂,还从未对一个人这般和颜悦色! 这下府中的人是彻底歇了要伺机找宋屿书麻烦的心思,虽然有些是有其他背景,但大家都在王府中,景王就是王府的天。 宋屿书扶了陆知行下马车,余光中看到家仆们错愕的眼神,心里没有得意,反而眉头微微一皱。 她和陆知行似乎都忘记一件事情了,借着扶陆知行下台阶的空档,轻声说,“王爷,您忘记发脾气了。” 陆知行身形微微一顿,立即反应过来,因为眼疾带来的烦闷在宋屿书的针灸下,一日好过一日,心情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烦闷。 但是这些都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回到前厅,陆知行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为何不点蜡烛?” 吓得前厅上当差的丫鬟们纷纷跪倒在地,“王爷恕罪!” 第20章 收拾不听话的人 自从陆知行眼盲以来,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是陆知行在的地方都是要点蜡烛的,虽然点会被斥责,不点也会被斥责,但不点就是把陆知行定的规矩当一回事。 这几日因为宋屿书不在府,陆知行也没有发脾气,所以负责管理前厅的丫鬟就倦怠了不少。 “王爷恕罪。”宋屿书也跪了下来请罪。 陆知行挥了挥手,“你刚刚管家,定要严格些。”和刚刚的态度判若两人。 宋屿书颔首领命,“王爷,时间也不早了,您先用午膳吧?今早奴才让膳房里的人做了些清淡的菜肴。” “嗯,你收拾好这里。”陆知行扶着柳白甩手而去。 王爷还是那个暴躁的王爷,只不过他不会对宋屿书暴躁,发觉这个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刚想说话,就被宋屿书打断。 “咱家不过是出门一趟,你们就不懂得如何办差了啊。”宋屿书坐在侧坐,端起茶杯吹了吹。 一个一等丫鬟仗着自己的资历比宋屿书都还要老,没有将宋屿书的话放在心上,她甚至想要站起来,“宋公公,咱们都是……” 宋屿书看了一眼张贺,张贺没有反应,反而是得到宋屿书和王爷回府的消息,赶过来的十二一脚将那丫鬟踹翻在地,“谁让你起来了?!” 张贺这才知道宋屿书是什么意思,涨红了脸站在原地。 “翠柳姑娘,掌事们都不会这般与咱家说话,你倒是托大,与本公公称起咱们来了。” 皇室等级森严,最忌以下犯上,在王府中也是如此,宋屿书已经是长史,那就是王府的大管家,就算是年纪比陆知行还要大上一两轮的掌事们都不敢这般作态。 翠柳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能爬起来,脸色灰败,只能咬着后槽牙认错,“奴婢知错。” “都给咱家听着,王爷定的规矩除了本公公,谁都不能改,如有再犯,板子伺候!”宋屿书将茶杯掷在地上,沉声呵斥。 丫鬟们被吓得抖了抖,齐刷刷的磕头认错。 “是,宋公公。” 宋屿书走到了一个丫鬟面前,用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你在府中多少年了?” 那丫鬟长得很是秀丽,下巴被宋屿书抬起,微微颤抖,“回,回宋公公的话,奴婢,奴婢来府已三年有余。” 景王陆知行的府中的家仆和侍从们是所有皇子府中流动最大的,除了极少的一部分家生子以外,其他的都是其他府中调派来的。 这丫鬟皮肤不错,放在地上白嫩的手指微微上翘,指甲上甚至还染了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 宋屿书盯着那丫鬟厉声道,“既然已经来府三年,怎么还不如新晋的丫鬟?!王爷的尊荣也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她刚刚观察了许久,别的丫鬟还会遮掩一下,但是这个丫鬟丝毫不避忌,总是时不时直勾勾地看着陆知行。 一个下人,直视主子,这是大忌。 那丫鬟猛地磕了一个头,“奴婢知错,宋公公您饶了我吧!” “拖下去关上三天,不许给吃食,有再犯者,休怪本公公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宋屿书借着陆知行给他造的势,顺便整肃了一下规矩。 这样散漫的态度,有心人一挑都是错,想要制宋屿书的罪那都不是难事,更重要的是丢了陆知行的脸! 府中又是一阵闹哄哄,宋屿书的声望又高涨了一些,陆知行用完膳正在洗手。 柳白收到消息,忍不住问陆知行,“王爷,那宋公公是不是太树大招风了?” “她越引人注目,本王就越能轻松行事,”陆知行许久没有这样轻松过。 原本要夹在五哥和太子之中起复就是一件难事,自从他眼盲之时就开始着手,但是因为府中眼线过多,朝堂上牵扯也过多,一直未能有很大的进展。 上一次能够着急鹰师旧部进京都那都是费了很大的力气,虽然能让林府那帮人着急,但也差点暴露。 柳白还没有能回应,宋屿书就过来了。 “奴才参见王爷。” 陆知行侧了侧头,表示知道了,抬脚就要走,宋屿书赶紧上前扶住了他,一行人回到了卧房。 趁着这个时间,宋屿书抓紧时间又给陆知行针灸了一次。 “王爷,奴才这次出府,买了许多药材,配置了一个药囊,能辅助治疗。”宋屿书虫怀里掏出了一个药囊递到了他手里。 陆知行接了过来,举到鼻子面前闻了闻,这味道和小骗子身上的味道很像,闻上一闻,眼部的压迫感似乎都小了许多。 他摩挲了一下药囊,“这药囊是你绣的?” “王爷说笑了,奴才是个手笨的,不会绣这个,这是在库房里拿的。”宋屿书理不直气也壮。 陆知行顿了一下,差点忘记了,这小骗子从小女扮男装,她身上没有丝毫的姑娘气质,这种绣花的本领想必也是没有的。 陆知行不说话,宋屿书也不敢再继续说,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针灸的完成。 景王府一片肃静,宋屿书在前厅的事迹让府中人都认清了现实,只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事情。 这下让府中的细作们着急不已。 一个嬷嬷在王府后门极力讨好守门的侍卫,“各位大人们拿着去吃酒,老身就是想出门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这个嬷嬷很是顾娘家,总是隔三岔五的就出府,守门的侍卫已经习惯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却也不敢放人出府了。 “嬷嬷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宋公公定了规矩要出门就要有批条,你只要给兄弟们批条,自然就能出去。” 那嬷嬷心里将宋屿书臭骂一顿,狐假虎威的东西!一个阉人好大的官威!心里虽然在骂,但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不停地赔笑,“咱们共事这么多年,老身什么时候给大人惹过麻烦?大人你放心!” 守门侍卫目不斜视,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求了半天无果的嬷嬷也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细作们出不来,想要收消息的人就着急了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林府大小姐林知瑶。 她面色不虞地撇了自己的丫鬟一眼,“你说什么?” 第21章 玩得挺花 丫鬟吞了口口水,犹豫的说,“大小姐,奴婢最近,最近收不到景王府的消息了。” “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林知瑶一把将桌子上的胭脂水粉扫到地上,心里没由来的慌了一下。 表哥的府里不是自己的人就是姑姑的人,现在居然收不到消息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表哥彻底和姑姑宣战了? “大小姐恕罪!”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林知瑶在外是名满京都得大家小姐,实际上手段毒辣,视法度为无物,只要稍不顺心就是非打即骂,送命在她手上的家仆早就数不清了。 林知瑶的大丫鬟心莲看了一眼林知瑶的面色,立即上前踢了一脚那小丫鬟,“来人!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立即就有家仆上前,将那丫鬟架了下去。 “大小姐饶命啊!”小丫鬟不停地挣扎,却丝毫撼动不了。 “小姐,定是那阉人捣的鬼,为了那样一个阉人,不值当让您生气。”心莲轻轻扶住了林知瑶的手。 到底是自己的大丫鬟,林知瑶没有马上生气,而是瞪了心莲一眼,“既然知道是那阉人捣鬼,为何不除了他?!” “大小姐,那阉人已经是景王爷的长史,毕竟是个朝廷命命官,如今太子那边对咱们多方掣肘,一不小心就……”心莲也算是个有头脑的,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林府是在怎样的风口下。 林知瑶一把甩开心莲的手,“怎么?我们林府连一个小小的长史都动不了了?” 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动不了,太子一党正对林府虎视眈眈,但是林知瑶却是不管的,从小到大,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心莲立马改口,“大小姐您放心,奴婢定会让那个阉人好看!” 林知瑶这才顺了一点气,轻哼一声,“表哥当着姑姑的面都能力保那阉人,你可不要露出马脚来。” “是,大小姐。”心莲连忙点头。 “去备马车,本小姐要出门一趟。”林知瑶抚了抚步摇。 心莲偷偷瞄了一眼林知瑶的表情,“是,小姐,是要去王府……” “去那做什么?”林知瑶皱了皱眉,“我林府大小姐难不成还要上门去丢脸?去凌霄阁。” 凌霄阁是京都中大家小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林知瑶每周都要去一次。 宋屿书背着手站在凌霄阁的门前,心里满是羡慕,你看看这人来人往的,还都是些穿着打扮极好的世家小姐是公子。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虽然陆知行是有很多钱,但始终都是他的,自己赚到手里的,那才是自己的。 十二皱着眉头看着宋屿书,“主子每日辛苦当值,你倒好,玩得挺花啊……” 她刚刚跟着宋屿书去了一趟玉竹馆,差点没有被那里的小倌吓死。 “主子太宠我了,也是没有办法。”宋屿书耸了耸肩。 十二看着宋屿书脸上的表情,她还能记得宋屿书在陆知行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现在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宋屿书拍了拍十二的肩膀,“这里全是些世家公子小姐,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十二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鄙夷的看了一眼宋屿书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这小丫鬟看着是一座冰山,但其实内心戏多得很,就像她那个主子一样,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 这几天宋屿书整顿王府,各方的细作没能出门,想必会有很多人着急,所以她这才特地在早上给陆知行针灸的时候求他让自己带十二出门。 小命要紧啊! 陆知行似乎不是很意外自己要带上十二,甚至又给了自己一袋子银钱,点名让自己来着凌霄阁。 宋屿书还记得陆知行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说的那句话。 “好好学学。” 这凌霄阁宋屿书还是经过几次的,就是手头不是很富裕,所以才没有进来,有种口袋没钱不想进奢侈品店的意思。 宋屿书晃了晃脑袋,带着十二就踏进了凌霄阁的门。 “这位客官,请问您有花签么?”小二的穿着打扮都精神得不行,长相也是隽秀得很。 看来玉竹馆的龟奴要换一换了,站门口的那些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踩高捧低的,不像人家这个,态度可好了。 “没有。”宋屿书摇了摇头。 小二立即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册子,“本店的规矩,您需要买上一只花签。” 宋屿书接过册子,定睛一看,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这花签最便宜的都要半锭银子,最贵的居然要白银六十两! 她故意在册子上看了许久,那小二也没有催促,只是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等候。 “那就要上一只这个吧。”宋屿书指了指册子上的四十两的花签。 价格越高,能得的待遇就越好,有点像宋屿书上一世里的会员等级制。 凌霄阁相当于娱乐会所,琴棋书画,歌舞戏曲,只要你能想得到的,这里都有,并且规格等级都很高。 甚至于一些乐师画师等都是出了名的大家。 “好勒,二等花签一只!”小二拿着银子离开,立马就有一个长相更出色一点的小二来对接宋屿书。 宋屿书刚想要说话,就撇到了门口刚进来的一个熟人,一身的华丽服饰,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 “那是林府的大小姐,每周都要来咱么楼里一次的。”小二话语间都满是骄傲。 宋屿书立马眼神发亮,“哦?那林府大小姐点了什么?咱们这些小人物有没有这个机会享受?” 小二立即微微一笑,“客官您想要,自然就会有……” 凌霄阁的装修极为豪华,有些东西宋屿书甚至都没有在王府见过,跟着小二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这才走到了一个极大的包厢。 包厢的门口两边各自站了一个美婢,推门而入是一个巨大的下沉式的类似于沙发的小厅。 沙发是用名贵的木头做的,上面的坐垫和靠枕用料都是京都时下最流行的云纹金丝锦缎。 桌面上还有有着这个时节没有的水果。 往前走,房间里甚至还有一个小露台,可以看到凌霄阁表演的前厅。 小二在将宋屿书领进门了以后就退了出去,在宋屿书好奇的四下观看的时候,又敲了敲门,在得到同意后推门而入。 宋屿书回头一看,差点被吓了一跳,这…… 第22章 一个专产山寨货的地方 小二领进来的两个人,可以说还要比宋屿书上一世见过的明星还要好看。 尤其是那个青玉先生,他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一管长箫,身姿绰约,只是眼睛上却绑着一条丝带。 宋屿书瞥见十二捶在身边的手暴起了青筋。 “额,行,你先退下吧。”她轻咳一声,将小二遣了下去,转头对青玉先生说,“你,是看不见?” 青玉先生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丝带,微微摇了摇头,“并无。” 哟,这说话的方式和态度都和陆知行很像。 是的,这个绑着丝带的青玉先生可以说是和陆知行长得有几分相似,要不是在凌霄阁,十二早就将这个学陆知行的家伙暴打一遍。 宋屿书拍了拍十二的肩膀,“你们是要给本公子演奏?” 青玉先生和丽月先生对视一眼,两人缓步走到宋屿书的面前,盈盈一拜,“客官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尤其是那个青玉先生,装着一副很傲娇的样子,其实身形姿态都与玉竹馆的先生并无分别。 宋屿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连后退几步,干笑了两声,“你们就合奏几曲吧?我,我先听听大厅中的说书……” 原来那林知瑶是得不到正主,每周出来找仿冒品了啊? 在凌霄阁听了一会说书,宋屿书记下了所有进门的人的穿衣打扮,以及各个房间的露台上的活动。 绝大多数都是一些风雅的娱乐活动,先生们也都是样貌不俗,身姿绰约。 无论是吃的玩的,都是京都最流行最稀有的,不是有权有钱的,那都进不来。 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宋屿书拍拍屁股就要走,青玉先生和丽月先生恭恭敬敬的宋屿书送了出去。 还没有走两步,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为首的就是满面春风的林知瑶。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无论是身形还是动作都和陆知行极为相似的男子。 男子正对着她大献殷勤,还是跟在林知瑶身后的心莲一眼就看见了对面的宋屿书。 她立即上前和林知瑶说了一句话,林知瑶猛地抬头,和宋屿书对上了眼。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宋屿书拉着十二扭头就跑,“走!” “给本小姐抓住他!”林知瑶修长的手指冲着宋屿书一指。 立马有一堆不知道在哪里蹦出来的小二们冲了上来。 十二皱了皱眉,甩开宋屿书的手,薅住她的衣领子三步并做两步急速下楼。 眼看着宋屿书就要离开凌霄阁,心莲在林知瑶的授意下,大声呵斥,“若是那小子逃了,凌霄阁就等着林府的责难!” 这一声出来,还在观望的管事立即大手一挥,一队穿着利落的护卫从角落里涌出来,飞速朝宋屿书围了过来。 开玩笑,谁想得罪林府?! 十二见状一掌将宋屿书打出了门外,自己转身和护卫们缠斗起来。 宋屿书在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还没有能爬起来,就在余光中看到有人朝自己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宋屿书虫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将里面的银钱抛向空中。 “诶呀,我的钱啊,你们不要抢啊!” 街上走动的人都被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银钱晃瞎了眼,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冲了过来捡地上的银钱。 凌霄阁的护卫被街上的人一拦阻,拨开人群的时候,宋屿书已经失去了踪迹。 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楼里向林知瑶复命。 楼里的那些护卫虽然人多势众,也不乏高手,但也被十二钻了空子逃了出去。 “一群废物!”林知瑶勃然大怒,放下狠话离去。 凌霄阁阁主听到管事汇报完以后一脸淡然的倒了一杯茶,“无妨,你先下去吧。” 管事退下去以后,凌霄阁阁主立马起身,冲着屏风后面恭敬的行礼。 “太子殿下,您看……” 太子陆宴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林府又能如何,无需理会。” 他的脑子里闪现出九弟身边长史刚刚的脱困之举,为什么九弟瞎了身边都还能找到这般有趣的人? 太子不说话,凌霄阁阁主也不敢说话,只站在他的身边安静的候着。 “看到刚刚那个小公子的样貌了么?”陆宴舟微微侧了侧头。 凌霄阁阁主愣了一小会,而后立即点头,“属下明白。” 看来太子殿下又看上了一个新玩具。 凌霄阁里发生了什么,宋屿书不知道,她正在玉竹馆里不安的走来走去。 柳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宋屿书这般着急,想问,但又怕自己问了却不能帮忙,会显得自己无用。 突然,从窗户外跳进来了一个人,将柳夏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宋屿书立即上前,着急的打量着十二。 十二的头发都乱了,她嫌弃的看了宋屿书一眼,就这么点人,能把她怎么样? 宋屿书不顾她的白眼,直接拉住她的手,把了一下脉,确定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是我求,我,我好不容易才带出来的,可不能有事。”宋屿书自然的给十二顺了顺头发。 十二因为宋屿书的动作愣了一瞬,耳朵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我又不是你。” 宋屿书拍了拍胸脯,这才坐了下来,给自己和十二柳夏都倒了一杯茶,“柳夏,你是不知道,我们差点就折在了凌霄阁。” 柳夏眼睛微微瞪大,他有些惊讶,“你们得罪凌霄阁了?” 宋屿书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也,算不上得罪吧?不说这个,我收的那些铺子可改好了?” 她也不是天天出来花天酒地的,主要就是收购那些濒临破产的,不起眼的铺子。 柳夏是个经商和管理的奇才,他除了慢慢蚕食玉竹馆以外,还帮宋屿书打理着她收购回来的铺子,“有七家过两天就可以重新营业了,还有六家正在翻新和招人中。” “很好。”宋屿书点了点头,她原本手上就没有人可以用,这几日的接触来看,柳夏原本不是个想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但却是个很敬业的人。 他在玉竹馆里也不能施展什么拳脚,但是自从宋屿书将自己收购来的铺子放到手上的时候,那积极的态度比宋屿书还要盛。 只要一见到宋屿书都在问有没有新的铺子可以管。 宋屿书又和柳夏说了一会话,就带着十二回了王府。 陆知行听完宋屿书的汇报以后,脸色就像是锅底,彻骨的寒意从他身上传来,“你再说一遍?” 第23章 找上门来的青楼女子 宋屿书咽了一口唾沫,还是如实地说了,“王爷,您让我学习找像您的人招待贵客,我觉得不是很好。” 陆知行勃然大怒,将自己手中的无字书丢了过来,“本王没有让你学这个!” 这该死的凌霄阁!陆知行只知道凌霄阁是前几年异军突起的,据柳白的消息,就只是说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书,演一些剧目。 原本只是想让小骗子可以学习一下凌霄阁的经商手法,可以用借用自己的名声来迅速崛起,却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屿书赶紧赔礼道歉,“是是是,王爷这般人物怎么会让奴才做这种事情,是奴才昏了头了,王爷恕罪!” “柳白!自己去内刑堂领罚!”陆知行精准找到柳白的位置,面色难看。 “是,王爷。”柳白一声不吭地跪下谢罪。 他其实是知道凌霄阁玩的把戏的,但是因为陆知行眼盲以后处处受到掣肘,他的行动也极不便利,甚至于被人处处刁难。 但是这些他并不想给陆知行知道,毕竟王爷这几年已经够苦了,柳白实在是不愿陆知行因为这个事情生气。 柳白领命而去,宋屿书还是先给陆知行针灸按摩了以后,这才退下。 她直接去了内刑堂,拿着一个小药包等在门外,一见到柳白出来了,就迎了上去。 “柳白大人请恕罪,是奴才不好。”宋屿书直接向柳白道了歉,虽然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如实汇报,但依然对柳白感到抱歉。 柳白对宋屿书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他确实是对待王爷非常的诚实,“罢了,你我二人不过都是为王爷效力。” 宋屿书将手里的药包递给了柳白,“柳白大人,这是我为令堂特地调制的药囊,能驱邪避寒,令堂也能睡上几回安稳觉。” 她原本是不想给的,毕竟这样也有讨好柳白的意思,让陆知行知道了,又是一顿责罚,但是柳白受罚,毕竟也是源自自己。 赔礼道歉,还是应该要有的。 柳白盯着那药囊眼睛亮了一下,却不敢伸手拿,上次的惩罚还历历在目。 “柳白大人放心,要是王爷问起,奴才自会担当,奴才不能去给令堂医治,但也能让令堂稍缓病情。”宋屿书自信地看着柳白的眼睛,“相信不久,王爷就能准许奴才为令堂医治。” 之前是因为陆知行对宋屿书的不信任,这才不想让她触碰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时日一长,陆知行自然会对自己改观,作为陆知行的第一大将,他不会不让自己帮助柳白解决这个后顾之忧的。 听到宋屿书说到这个,柳白这才认真仔细地看了宋屿书一眼,这和之前瑟瑟缩缩的膳房小太监相比,他现在就像是散发着光芒。 思考许久,柳白还是经不住诱惑,伸手将那药囊拿到自己的手中。 要是其他人,他必然不会拿,但是从陆知行对宋屿书的态度来看,确实是在培养自己的心腹的样子…… 宋屿书在柳白拿了药囊以后就点头示意离开了,只留下站在原地探究地看着她背影的柳白。 趁着陆知行在府休息的空档,宋屿书又带着十二出门去。 十二抱着手看着在后门探头探脑的宋屿书,语气鄙夷,“你在作甚?” “咱们现在出门可不能太招摇了,林知瑶一定派人盯上咱们了。”宋屿书轻叹一口气,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哦~ “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十二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对着宋屿书的脸的就捯饬了一通。 不一会,白白嫩嫩的宋屿书就变成了脸色蜡黄的小矮子。 宋屿书也想过要不要变装的,但是自己手艺实在是太差,加上之前并不醒目,也就没有管。 “牛。”宋屿书对着门边的造景小水缸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冲十二竖起了大拇指。 十二看着宋屿书毫不吝啬的夸赞,耳朵根子红了起来,她轻咳一声,别扭地说,“还走不走?” “走走走。” 经过十二的巧手,宋屿书出门走在街上的时候非常的顺利,她甚至能和一些探子擦肩而过,对方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等到了玉竹馆,就连守门的龟奴都没有认出来,柳夏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都是伪善的笑容。 “这位公子……”还没有说上两句话,柳夏突然反应过来,“主子,你这是?” 柳夏主动将卖身契放到了宋屿书的手里以表示忠心,所以他也就改了口。 宋屿书回头看了一眼十二,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府门外的细作都分辨不出来的呢,你怎么发现的?” 柳夏笑笑不语,十二却在宋屿书的身后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看。 宋屿书还未来得及和柳夏说上两句,厢房的房门就被敲响。 “何事?”柳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他交代过,若非大事,不可过来搅扰。 站在门外的龟公听到柳夏的声音,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毕竟柳夏的手段他们是清楚的,“嫣红姑娘来了,她,她模样不是太好,一直求着见您。” 柳夏听到嫣红的名字,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他看了一眼宋屿书。 宋屿书点了点头,带着十二就走到了屏风后面。 不一会,龟公就带着一个姑娘走了进来,宋屿书透着屏风看,这个姑娘面色苍白,走路都虚浮得不行。 她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柳夏的面前,“柳弟,还望看在素日的情分上,帮姐姐一把吧!” 柳夏连忙单膝跪下扶住了嫣红,“嫣红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求你,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嫣红虚弱得已经连说话都大喘气了,但她还是紧紧地握住柳夏的手,眼神恳求。 柳夏没有说能不能帮忙,而是轻声询问,“嫣红姐姐,你救过我一命,理应相帮,但是姐姐,你还是要说是什么事,不然弟弟无法答应。” “姐姐知道,姐姐只是个微末的青楼女子,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的妹妹她却是无辜的,如今被那邱大人要强纳府中,这……”嫣红的话没有说完,但她知道柳夏懂其中的深意。 柳夏认识嫣红的妹妹,是个温婉善良的人,他有些犹豫,嫣红口中的邱大人是礼部主司,官职虽不大,但却是礼部尚书的小舅子。 “求求你,柳弟,只要你能救下我妹妹,姐姐一定以命相报!”嫣红抓着柳夏声泪俱下,极度的惊恐之下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嫣红姐姐!” 第24章 嚣张一点才好救人 柳夏这个时候才展现出了十几岁少年人的模样,慌乱不已。 突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没事,你将她平放下来。” 原来是宋屿书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柳夏这时心才定了下来,将嫣红放在了地上。 十二盯着柳夏通红的耳朵根,总是觉得有些问题,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宋屿书从发簪上取下一根木簪,然后从里面倒出了灸针,飞快施针,刺入了嫣红的百合穴和风府穴。 然后她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药出来,放到进了嫣红的嘴巴里。 不一会嫣红就清醒了过来。 没有主子还有这样的本事!柳夏瞧着宋屿书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嫣红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宋屿书,她转头看了一眼柳夏。 柳夏思虑再三,还是跪了下来,“还请主子施以援手。” 宋屿书究竟有什么背景,柳夏还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的是,宋屿书非常有钱,很多时候有钱是能使鬼推磨的。 “那个邱大人是什么来历?”宋屿书也没有说能不能救,只是询问。 嫣红知道柳夏背后有金主,但是不知道是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只是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连忙爬起来磕头,“回大人的话,那邱大人是礼部主司,是礼部尚书的小舅子。” “礼部尚书正房夫人的弟弟?”宋屿书又问了一句。 “是宠妾的弟弟。”嫣红没有掩饰,把知道的情况都说了,最后一咬牙,“虽然不是正房夫人的弟弟,但是那宠妾很是受宠,只要大人能救下小妹,嫣红什么都愿意!” 这话里有话,听得柳夏的脸都有点黑了,他皱着眉头抿了抿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毕竟嫣红在小的时候帮过自己,否则那时自己可能就死了。 宋屿书半蹲了下来,单指挑起了嫣红的下巴,“真的什么都愿意?” “主子!” “当真!” 柳夏和嫣红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屿书没有理会柳夏,而是盯着嫣红说,“救你妹妹可以,但是你和你妹妹的命要放在我的手里。” 如果不答应,妹妹明日进府必死无疑,嫣红一咬牙,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只要大人能救下奴家妹妹,奴家和妹妹的命都是大人的!” “那邱大人现在在哪?”宋屿书思考了一会,决定一会就杀过去,顺便宣扬一下自己的嚣张跋扈。 妹妹的命暂时保住了!嫣红赶紧说:“那邱大人平日里最喜欢到酒馆喝酒,现在应该会在张记酒馆当中。” 看来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宋屿书欣赏的点了点头,扶起了嫣红,“放心。” 从她一进门,宋屿书就观察到,这个女子心思很是细腻,柳夏对外不过是个小小的南风馆龟奴,她却还能上门求助,来的时机也挑得很好。 宋屿书看了一眼柳夏,“你这玉竹馆还是要整顿整顿啊……” “是,主子。”柳夏面色微沉,他也反应过来了,嫣红来得这么准,想必是收买了玉竹馆的人。 “主子恕罪。”嫣红脸上血色尽失,跟着柳夏也跪了下来。 “下不为例。”宋屿书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丢给柳夏,“最后一次给你整修的银钱,里面拨出一点将她姐妹二人赎身出来。” 说罢带着十二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面带歉意的嫣红和面色不虞的柳夏。 “柳弟,对不起……” 宋屿书带着十二就直接杀到了嫣红说的小酒馆,询问小二过后拿着一个酒壶就坐到了邱大人的面前。 “你眼瞎了?!”邱大人身边的狐朋狗友见他脸色难看,连忙叫嚣起来。 宋屿书掏了掏耳朵,挥了挥手,十二立即将这桌子除了邱大人以外的人都丢了出去。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么?!”邱大人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当然知道,礼部尚书小妾的弟弟嘛,也不是什么荣幸的事情。”宋屿书轻蔑的撇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明摆着就是要来砸自己场子的,邱大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强忍着怒气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事可以好好说,何必如此?” 听到这邱大人居然也算是个能审时度势的,宋屿书给他倒了一杯酒,“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娶嫣红的妹妹。” 原来是个给姘头来找场子的! 邱大人轻哼一声,“一个青楼女子,老子能看上她是她的福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屿书就将一个玉牌拍在桌子上,“有些话,想清楚再说。” 邱大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景王府长史,他冷笑一声,“我当是个什么大人物呢,你是在拿老子开玩笑?” “且不说我的职级要比你高,就论我要是找王爷吹吹风,就他那脾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废了你那玩意。”宋屿书耸了耸肩,陆知行虽落魄了,但也是个王爷,太后和林府老太爷依旧是将他当做掌心宝。 当年陆知行没有瞎的时候,那当真是京都恶霸,无人敢挡其锋芒,就算是瞎了,也是对朝廷官员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就算是闹得再沸沸扬扬,都有太后兜底,最后皇帝也就不痛不痒地呵斥几句就完事了。 邱大人愣了一下,忽然问,“你就是那宋屿书?” 哟,自己这么出名了?宋屿书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景王府横空出世一个受宠无比的小太监,为了这个小太监,景王连皇后和林府大小姐都能直接硬刚。 邱大人衡量了半天,还是觉得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楼女子得罪景王跟前的红人不是很划算,毕竟景王可是天天在礼部晃悠的,他轻哼一声拂袖而去,“不过是个青楼女子,送你了!” 扯虎皮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宋屿书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哼着小曲就出了酒楼的门,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用几个铜板招来了一个小乞丐。 让他去报信。 看着小乞丐离去的身影,宋屿书忽然又萌生了一个主意。 所以一直到给陆知行汇报工作的时候,她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你还真是男女通吃。”陆知行嘲讽地轻哼一声。 原本还想宋屿书能有个经商的头脑,就算做不成暗桩也能给军营送点军需,结果这个家伙不是在买南风馆就是在买青楼女子。 宋屿书殷勤地给陆知行按摩,“王爷,上位者看不起的这些行当其实是最不可或缺的,奴才相信,日后一定能为王爷助力。” “但愿如此。”陆知行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也算是默许了宋屿书的行为,否则他不会放任宋屿书继续。 “王爷,奴才今日又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 第25章 买几个消遣的玩意 宋屿书这么些天日日的往外跑,一天一个想法的,陆知行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爷,奴才想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宋屿书小心翼翼地说,就怕陆知行一口回绝。 陆知行冷笑一声,“你也就出门几天,这么快就学会了那些假惺惺大家小姐们的那招了?” “那不一样不一样。”宋屿书连忙摇头,“奴才可不是去施粥送个馒头就罢了,是真正的养育。” “何用之有?”陆知行沉默了一下,突然问。 宋屿书连忙说,“奴才这些日子好好盘点了一下京都中的势力,林府和太子已经将京都瓜分得差不多了,咱们要想不受制于人那就要有自己的势力还不会被人发现。” “你就那么确定太子和林府不会察觉?”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 “两方势力都在抢夺京都的上层资源,一时半会不会注意到。”宋屿书略带嘲讽地说,“上位者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那些低贱之人呢?” 这小骗子是愈发蹬鼻子上脸,居然在自己面前就嘲讽起皇子和林府了。 陆知行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面无表情,“做就做,说这么多作甚?” 哦,忘记这个人也是个上位者了。 宋屿书尴尬的笑笑,只能闭上嘴巴假装刚刚说话的不是自己。 得到了陆知行的允许,宋屿书立马就要出门实行自己的计划,却被如今管膳食的陈嬷嬷拦了下来。 “宋公公,老身最近发现采买的蔬菜的数量不对。”陈嬷嬷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很怕别人知道她来找宋屿书。 宋屿书看了一眼十二,十二立即抱着手站到了远处。 “陈嬷嬷你细细说来,没人会知道您来过。”宋屿书对陈嬷嬷点了点头。 陈嬷嬷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老身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怕打草惊蛇,这采买蔬菜的数量总是少个几十斤,如果是一个人,是可以堪堪藏在其中的……” 看来是这几日宋屿书在王府的活动少了,有些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要出去传递消息了。 景王府本来就是个巨大的漩涡,没有几个是对陆知行真正忠心的。 宋屿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嬷嬷您回去的时候还是要装作无事发生,后面的事情我来。” 如今宋屿书已经不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公公了,陈嬷嬷见宋屿书沉着冷静的样子,也很欣慰地点了点头,“那老身就告退了。” 等陈嬷嬷离开以后,宋屿书并没有做任何措施,抬脚就要出门。 十二有些疑惑,“刚刚那老嬷嬷不是说有细作出入府中么?你怎么还要出去?” 宋屿书耸了耸肩,“现在无凭无据的,咱们怎么抓?就是要出府去给他们机会,你找个轻功好的,这样……” 她轻声嘱咐了十二一番,然后十二就去办事,自己则是在十二的巧手下易了容,出了门去。 京都虽是大雁朝最繁华,贵人最多的都城,却也有无数吃不饱穿不暖家破人亡的人,他们有些懒洋洋地躺在污水横流的街道上。 当今陛下说不上坏,但也说不上好,他多疑寡恩,偏信制衡之术,纵放太子和林府一党两厢争斗,导致很多平民成了可怜的弃子。 昏暗的小巷内,一个破破烂烂的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要么说贵人你真是好眼光,咱们这里要多少孤儿就有多少。”一个胖胖的人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听到声音,院子里面的孩子们都瑟缩的靠墙躲着,头也不敢抬。 “贵人,你要是想要上面的人高兴,挑些就得了,为何……”胖子有些试探的问身旁的人。 宋屿书瞥了一眼胖子,“一些能够我主子耍多久?你要不想卖,我找别家。” “诶诶诶,别啊,瞧我这张嘴!”胖子毫不吝啬的扇了自己几个大耳瓜子,连忙道歉,“贵人莫怪,贵人莫怪。” 宋屿书淡漠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丢给胖子,“里面有一个地址,你送人过去,剩下的钱把人送到了自会有人付钱。” “诶诶诶,好嘞。”胖子借过钱,笑得合不拢嘴,见到宋屿书转身要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贵人请留步,您要买完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里面有一个他……” “又怎么了?”宋屿书佯装生气的问。 胖子连忙鞠躬,指了指角落,“这个家伙特别不听话,我是怕他毁了小人的名声。” 宋屿书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角落,果然,角落里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 “无妨,只是些消遣的玩意,怕甚?”宋屿书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离开了暗巷的宋屿书和十二接上头,租了一辆马车就赶往了郊外。 等了半个多时辰,那胖子就租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将院子里的孤儿都塞到里面送了过来。 宋屿书在暗处看着,简直对那胖子佩服到不行,一辆小小马车,硬是被他塞进了三十几个孩子。 等在门口的十二给了他一带银子,胖子一溜烟就跑了。 那买家一看就是拿这些孩子给主子玩乐的,自己可不能得罪了贵人! 紧接着柳夏派过来的马车就到了,刚刚送到这里的孩子又马上被赶上马车,送往了反方向。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宋屿书这才在自己郊外置办的庄子上看清楚了这帮孩子的模样。 一个被铁链锁着的瘦瘦高高少年背着一个女娃面色阴冷的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宋屿书。 宋屿书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朝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仰着头看着宋屿书。 十二幸灾乐祸的抱着手站在宋屿书身后,孤儿哪里有这么好收服的?尤其是在那腐朽的地狱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孤儿? “没关系,我反正也不是想要和你们交朋友的,我给你们吃食,你们给我干活,就这样。”宋屿书毫不在意的背着手,“你背上的女娃已经烧得晕过去了,你要是不服软,她可就要死了。” 第26章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听到这个话的少年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女娃,听到宋屿书说话的其他孤儿立即咿咿呀呀地围到了少年的身边。 少年看了一眼女娃,又回头看了一眼宋屿书,果断地放下了女娃,扑通一声跪在了宋屿书的面前。 他不停地磕头,却也不说话。 宋屿书皱着眉看着少年和那帮只会咿咿呀呀的孩子们,她走下台阶,按住了少年的脑袋,“你要是死了,那女娃也会死。” 听到宋屿书这话的少年停止了磕头,卑微地趴在地上,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只是青筋暴起的手暴露了他不甘的心。 宋屿书没有理会这个少年,只是温柔地扒开了那帮孩子,给女娃探了探温度,拿出灸针,飞快的给她刺了几个大穴。 原本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女娃很快就***静了下来。 “你去买几副退风寒的药吧。”宋屿书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丢给了少年,“十二,松开他的镣铐。” “你确定?”十二皱着眉头看着那少年,要是那少年报官,或者伺机逃跑那不就白费了这么多心思了? 宋屿书点了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少年,“我相信,他没有这么蠢。” 少年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碎银子。 十二在宋屿书的肯定下,这才上前将这少年的镣铐打开了。 犹豫了一小会,那少年抓起碎银就跑,这里不知道是哪里的郊外,少年一边跑,一边还要记住方位,最后买了药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换了一副装扮。 有些小一点的还不会穿衣服,还在等着大一些的孩子帮忙穿,穿好了他们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 “刚刚我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吧?这半个月内,你们需要学会各种我指定的事宜。”宋屿书正在阶梯上训话,“听我的,就有饭吃,有衣穿,当然,做错了自然会有惩罚。” 孩子们虽然都小,但是都很聪明,也很听话,看到少年回来,也只是略带激动地看着他,并没有动。 宋屿书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举起手和少年打了一声招呼,“回来了?” 自从宋屿书将这帮孤儿带回院子里,很少来看他们,院子里只有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富贵的男子和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来教他们规矩和防身之术。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 宋屿书终于来了院子里,将少年和四五个半大的少年少女带上了马车。 “我供你们吃穿,教你们规矩,就是要用你们的,一会到了地方,不要说话,不要乱动和乱看。”宋屿书坐在马车上,神色不明。 少年少女们都很紧张地攥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会如何。 马车很快就行驶到了一个院子里,少年少女们一下马车,就被地上的青砖震撼到,就算是他们去过最好的地方,都没有这般规整好看的青砖。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你们的弟弟妹妹都还在我手里,好好做,你们的亲人就没有事,如果……”宋屿书故意等了一小会,语气阴冷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女们。 少年少女们自从被宋屿书从那样的地狱里被救出来,学习了规矩和知识,没有受过毒打,没有受到欺辱,早已将宋屿书当作恩人。 他们知道宋屿书的意思,连连点头。 宋屿书站在高处,嘴角微扬,“明天就要起风了呢。” 十二在宋屿书授意下,将出府传递消息的细作都抓了起来,然后将宋屿书收养的孤儿们都造了户籍,放进了王府里。 等各大掌事和他们的心腹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府里除了家生子,都被宋屿书换了个遍。 掌管库房的丁公公首先就忍不住了,他原本就是林家安插进来的,林知瑶已经下了好几次命令,他再不行动,怕是要被林府追杀。 所以陆知行刚一回府,就遇到了等在书房外的丁公公。 “奴才参见王爷。” “何事。” “王爷,实在是那宋屿书太胡来,老奴担心陛下会因此责怪王爷,这才斗胆谏言,还望王爷看在奴才忠心耿耿在府中十年的份上,听老奴一言!”丁公公显得特别的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就要铲除那个乱来的宋屿书。 陆知行背着手,脸色未变,“哦?她怎么胡来了?” “宋公公仗着管家之权,将他本家的人都弄到了王府里来,要是他本家有狗,那定是要弄到王府里来的!”丁公公话里话外都是鄙夷宋屿书的意思,“咱们景王府要是放任那般粗俗的人进来,恐怕是要丢王爷的脸啊!” “她还弄狗来了?”陆知行皱了皱眉。 “那倒还没有……”丁公公下意识地回了嘴,这才发现王爷的口风不对,“王爷,您可不能这样任由他胡来啊!” “你这是在教本王做事?”陆知行脸色不虞,轻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走了,“好好跪在这里想想清楚,本王是不是你能管教的!” 丁公公满脸错愕地跪在原地,不可置信,不过短短半年,那宋屿书居然就能将王爷哄骗成那样! “哟,丁公公这是在做什么?”宋屿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晶莹剔透的葡萄,她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丁公公,你不会是告状不成在受罚吧?” 这该死的王八羔子!丁公公阴狠地瞪了宋屿书一眼,偏过头去不说话。 宋屿书轻笑两声,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过去。 丁公公看着宋屿书的背影,牙齿都要咬碎,宋屿书,你给咱家等着! 忽然,宋屿书身边额少年转过头来,乌黑的瞳孔面无表情地看了丁公公一眼。 丁公公这才不自然地转过了头去。 宋屿书端着葡萄就走进了书房,身后的少年则是守在了门外。 “那几个老的你就不能想办法换了?”陆知行不满地皱着眉,躲过了宋屿书想要给他按摩的手。 宋屿书只好将手放下道歉,“王爷,这几个老的是宫里任命的,奴才现在的势力都是在民间,现在暂时还动不了他们。” 第27章 难道我医术下降了? “废物。”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领导对自己有了负面的反应,那必须要解释。 宋屿书轻咳一声,“那几个掌事都是宫里派来的,要动他们,奴才也需得有宫里的人脉……” “若本王让你进宫呢?”陆知行敲了敲桌面,思考了一会。 “王爷的意思是让奴才和您一同进宫当值么?”宋屿书摩拳擦掌,她已经期待很久了。 宫外的势力已经埋线的差不多了,要想扩大势力,也要有时间的过渡,着急也没有用,并且发展得太快也很容易被太子和林府盯上。 更何况,除了这两方的势力,其实还有其他的势力盯着景王府。 陆知行冲宋屿书招了招手,示意宋屿书继续进行针灸和按摩,“你见过哪个王府的长史不跟着当值的?” “那倒是没有见过。”宋屿书实诚地回答,她一边给陆知行针灸一边有些疑惑地看着陆知行,“王爷,您最近真的没有恢复一点视力么?” 不应该啊,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有进展? 陆知行摩挲着扳指的手顿了一下,“你是在说你没有用的事实?” “王爷,奴才对自己的手艺有百分百的自信,这种情况不应该的。”宋屿书凑近陆知行,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陆知行的眼睛。 一股清醒的药香似有若无的钻到陆知行的鼻腔里,他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凑这么近作甚?”陆知行不耐烦地将宋屿书推开。 哪里知道宋屿书居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嘴里还嘟囔着说,“王爷,这种情况不应该的,您在这个阶段应该是清除了毒素,能看到有一些朦胧的画像了,您看您的脉象沉稳,应该……” “松手!”陆知行身上的气压降低了好几个度。 “王爷恕罪。”宋屿书赶紧道歉,一说到自己的长处,她实在是忍不了。 好在现在的宋屿书已经不是之前的宋屿书了,陆知行也不会动不动就要了她的命。 “你这动手动脚的毛病是从哪里来的?”陆知行挥了挥手,“下去准备好,明日就随本王一同进宫。” “是,王爷。”宋屿书给陆知行针灸好以后,收了针,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书房。 她没有看到,陆知行在她身后,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开玩笑,本王好没好,能让你知道? “王爷,您为什么不让宋屿书知道您现在能看到一丝光亮了?”柳白有些不解。 要说陆知行不相信宋屿书,那也不会任由宋屿书发展自己的势力,还在背后大力支持。 但是他却没有告诉宋屿书,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了好转。 “不为何。”陆知行轻哼一声,宋屿书属于蹬鼻子上脸的类型,要是告诉她了,指不定鼻子就能翘上天去了。 柳白看了一眼陆知行的面色,终究不敢问下去,现在的王爷更加难搞懂了。 之前自己还能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现在王爷脸上嘲讽的表情更多了,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宋屿书。 罢了罢了,可不能给自己找不愉快。 宋屿书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在冥思苦想,自己的针灸难道是真的退步了?她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招了招手,“阿春你过来。” 自从少年跟着宋屿书回了王府,他就改了名字,宋春。 就因为这个名字,宋屿书还得到了陆知行的嘲讽,没文化的人就只能起这样的名字。 宋春乖乖上前,猝不及防就被宋屿书抓住了手,皱着眉头就开始把脉起来。 “端直而长,按之如弓弦状……”宋屿书紧皱着眉头念念叨叨,“你的嗓子我都才治了不久,已经见效了啊……” 宋春和那一帮买来的小娃娃都是被人灌了哑药,宋屿书发现以后就在极力的治疗,只是有一大部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只有宋春和一些稍微大一点的聪明,在人后抠喉咙吐了些出来,这才伤害没有这么大。 “主子?”宋春在经过宋屿书的治疗以后就能够说一些话了,只不过嗓音非常难听,就像是被人掐着嗓子的鸭子。 除非在宋屿书面前,宋春基本不说话。 “你喉咙的灼烧感可有缓解?”宋屿书示意宋春将嘴巴长大,凑近了仔细地瞧。 这可把宋春弄得尴尬不已,只是对于宋屿书的命令又不敢不从,只好使劲往后仰,长大的嘴巴。 宋屿书双指捏住了宋春的下巴,仔细地看了又看,“不应该啊,这不是都有缓解了么?难不成我的医术下降了?” 喃喃自语的宋屿书没有看见宋春白皙的耳朵慢慢地红了起来。 “咳咳,你们在干什么?”十二抱着手从门口走进来,看到宋屿书和宋春奇怪的动作,忍不住轻咳一声。 看到十二走进来,宋屿书立即换了目标,放下了捏宋春的手,转向了十二,“你过来~” 十二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家伙脸上的笑容不像是什么好事。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宋屿书嗖的一下冲了过来,抓起十二的手就开始把脉,一脸真诚地问,“十二,你月事正常了么?” “宋屿书!”十二的脸立马涨得通红,她看了一眼宋春,又看了一眼宋屿书,恼怒地轻喝一声。 “怎么了?”宋屿书一脸疑惑地问十二,随后又将脑袋凑近了一些,好方便瞧十二的脸色,“正常了么?咱家是个医者,你不用害羞的。” 十二咬牙切齿地翻了一个白眼,看了宋春一眼,然后说,“正常了!” 宋春低着头看着宋屿书抓着十二的手,脸色微微一变,红着的耳朵慢慢降了回去。 “那就奇怪了,你们都好了啊,再不济也会有好转,怎么他就这么难好?”宋屿书松开了十二的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医术还分人不成?” “少这么神神叨叨的,王爷唤你。”十二鄙夷地看着团团转的宋屿书。 这几天宋屿书一从王爷那里回来就神神叨叨地,抓着人就要诊脉开药,药量之大之苦,弄得府中的人都以为这个家伙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的惩罚手段。 宋屿书原本还在团团转,一听到王爷找,立马清醒过来,急冲冲地就赶了过去。 “你刚刚听到的事情忘掉。”十二一脸凶相的瞪了宋春一眼。 宋春淡漠地看了十二一眼,“师傅,刚刚有发生什么事?”说罢就跟着宋屿书走了。 十二气得一掌劈裂了桌子,果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一样的气人! 第28章 嘴遍礼部上下(一) “王爷,您真的一点缓解都没有么?您能勉强分辨到您面前的帕子是什么颜色么?”宋屿书在马车上还是不死心,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绿色的手帕。 陆知行只感觉到一道微弱的绿色从眼前划过,再仔细看却又看不见了,他不耐烦地往后退了退,“没有,闭嘴。” 不应该啊,宋屿书百爪挠心,自己居然在陆知行的身上遇到了医者生涯中的滑铁卢? 被陆知行嫌弃过后,宋屿书也不敢再问了,就怕他等一下责怪自己办事不力。 听到宋屿书的唉声叹气,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嘴角微微上翘,这句就像应验了宋屿书给自己说的一句话。 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果然是更快乐的。 一直到了宫里礼部当值的地方,宋屿书还在百爪挠心,下了马车都忘记扶陆知行了,还是陆知行轻咳一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哟,景王殿下终于是舍得将自己家的长史带出门了啊?”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远远地站着,嘲讽的声音顺风就飘了过来。 宋屿书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官员,“哟,这又是哪位一品的大人呢?是要皇子听你训斥了?!” 不单单是那个说话的官员愣住了,柳白也愣了一下,他往前一步就要制止宋屿书,就被陆知行微微侧头制止住了。 那个官员完全没有想到一个阉人居然敢这样回应自己,他长大着嘴巴指着宋屿书说不出话来。 宋屿书轻哼一声,恭敬地扶着陆知行,“王爷,您小心。” 扶着陆知行走了好远,陆知行这才轻声说,“你可知刚刚说话的是谁?” 宋屿书实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奴才看了他的官服了,应该超不过四品。” “礼部的官员无论职级大小,都有直接向陛下谏言的权利,这你可知?”陆知行冷笑一声,“就是仗着这个,他们才敢对本王明里暗里的嘲讽。” 只可恨自己杀不了这帮比深闺妇人还要多舌的家伙。 陆知行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不屑与这些小官争论,柳白又是个不会说话的武官,杀又杀不得,说又说不过,只是有时候过分了陆知行打过几个礼部的官员罢了。 却也被皇帝责罚过,半分好处也没能讨着。 不过这个也不怪陆知行对他们没办法,就连皇帝都对这帮言官没有办法。 朝廷的礼制就在那里,不杀言官,无论他们说了再让你忍受不了的话。 宋屿书还是第一个敢这样子和他们说话的。 “那无妨,奴才说话会比他们更气人的,只要王爷您保我就行了。”宋屿书将自己的胸脯拍得砰砰响。 那力道,柳白都觉得胸口有点痛了。 陆知行轻哼一声,“本王何时没有保你?” 说实话,陆知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板,自从宋屿书抱上了他的大腿,宋屿书有什么新的想法他都支持,从来没有说什么高低贵贱之话。 “是是是,是奴才昏了头了。”宋屿书更加殷勤地给陆知行指路。 陆知行在礼部当值是有独立的办公室的,但是他却没有什么事情做的。 宋屿书将陆知行扶到了座位上,就开始忙碌。 柳白这才知道宋屿书背上的大包裹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只见她先是将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香炉,点燃了熏香,然后又掏出了一块大锦帕铺到了桌面上,接着就拿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食盒。 等她一层层打开的时候,柳白都惊掉了下巴,里面小吃零食糕点,水果,就连肉片都有。 陆知行动了动鼻子,心里不免觉得这个小骗子倒是会享受的,就是不知道一会能不能抵得住第一波攻击。 “王爷,听说您的长史跟着您……” 一个穿着石青色官服的老头撩开门帘就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只是他一看到屋子里的景象就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老头立即指责,“王爷,恕下官直言,您是来礼部当值的,不是来享乐的,您的长史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这老头一副教导主任的模样,一进来就是张嘴责备,简直了,宋屿书心里冷笑一声,老娘能拿得出来就不怕你嘴,来,看看谁输谁赢! 陆知行的脸色也不好,不耐烦地说,“何处过分?” “当值之所理应极尽简明,如何能有这般奢靡之物存在?”老头摸了摸自己长胡子,瞪了宋屿书一眼,“那太监,你过来。” 哟,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宋屿书没有发飙,而是十分标准地行了一个礼,就算是有心挑错的老头都挑不出来。 他轻咳一声,“你既然是景王的长史,那礼制规程想必是很熟悉的吧?为何还要犯这样的错误,连带着丢了你们王爷的脸面?” “大人,请恕奴才斗胆问您个问题,我们王爷是几珠亲王?” “七珠。” “七珠亲王在办公之时熏一个提神醒脑的熏香,为办公当值的同僚们准备准备吃食,犯了什么礼制规程?” 没有想到景王的这个长史居然是个牙尖嘴利的!老头气呼呼地来到熏炉面前,指着这个精致的熏炉就说,“那这个熏炉如何解释?这般华贵,上面居然还有金丝和宝石!” “此物由皇帝陛下赏赐,我们王爷珍爱若宝,走到哪就带到哪,是对陛下的感恩,您是说用这器物有问题?”宋屿书一脸的恍然大悟,上前作势就要收起来,“看来皇帝陛下赏赐也是用不得的,奴才明白了——” 这话相当大逆不道,老头被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你闭嘴!老臣何时说过皇帝陛下赏赐就不能用?!你少乱说话!” “哦,原来可以用,是奴才愚笨。”宋屿书其实动都没有动,她诚恳地点了点头。 “行,好得很!”老头也不用问那吃食是怎么回事了,想必这个小太监等着自己呢,万一又说不过这个小太监岂不丢人? 自己就偏不上这个当!老头轻哼一声,生气地甩手就走。 看得柳白都一愣一愣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这就走了?” 第29章 嘴遍礼部上下(二) 宋屿书耸了耸肩,继续布置陆知行的办公地方。 作为大雁朝最精致的王爷,办公的地方怎么可以这么简陋,一看就知道不是想要常驻的,那可不兴被人看出来。 等礼部的人送公文进来的时候,看到眼睛都直了,原本光秃秃的房间装扮一新,甚至在他撩开帘子进来的一瞬间都被刺眼的光芒晃到了眼睛。 “王爷,这是礼部刚送过来的公文,请您过目。”这个官员也是穿着石青色的朝服,但是上面的纹饰不一样,应该是要比之前那个老头低阶很多的。 宋屿书看了一眼陆知行的面色,走上前去,将公文捧了过来。 “辛苦大人了。”宋屿书露出一个小酒窝,看起来非常软糯的样子。 不像是陈大人说的嚣张跋扈的样子啊,那小官员心里疑惑了一小会就告退了。 柳白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宋屿书,“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宋屿书立即会意,“奴才告退。” 等宋屿书掩门而去,柳白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也是用针戳了一排排的小孔。 陆知行逐一摸索过去以后,眉头微皱。 “王爷?”柳白看到陆知行的表情后,就觉得事情应该是有变。 “鹰师三部的人在行事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太子的人抓住,正在送往京都的路上。”陆知行扶额轻叹。 千叮咛万嘱咐,让那帮武将不要轻举妄动,他们还是安耐不住,与太子的人起了冲突,被人抓了个正着。 柳白也觉得有些头痛,起复还未成功,就被人捉住了,还是被太子一党抓住的,“那属下立即布防,半路拦截他们!” “此事不可轻举妄动,太子一党如此招摇过市,就是想要引蛇出洞,你半路拦截岂不中计?”陆知行十分不耐这些阴谋诡计,想当初在战场上策马奔腾好不快意! “那,该如何是好?”柳白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要他上阵杀敌简单,但是面对这般阴谋诡计实在是不行。 “让那小骗子进来。”陆知行也知道这些事情非柳白所长,只好让宋屿书进来。 柳白这个时候才想到,那宋屿书是最多鬼点子的,“是,王爷!” 只是他出门找宋屿书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宋屿书不知道陆知行找,她原本只是在院子外静静地等着的,却被一个官员拉着就走。 “大人,大人,咱家不是……”宋屿书怕陆知行会随时传唤,想要挣脱这个官员的手,却没有想到他力气实在是太大,宋屿书挣脱不开。 思考了半天,宋屿书正要用针灸刺那官员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陈大人,下官带来人手了。” 屋子里忙得胡子都要炸毛的陈大人立即高兴地抬起了头,“不愧是礼部的人才,这么快就找到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呲着牙花子对自己笑的宋屿书。 怎么死这么个阉人?! 陈大人觉得自己炸毛的胡子正在冒烟,他不屑地上下扫视了宋屿书一眼,“你一个阉人冒充什么礼部的官员?还跟到了这里?” “大人此话不妥,奴才是阉人不假,但也是陛下首肯了的景王府长史,大人也是个官员,您说呢?”宋屿书丝毫不惧,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字字都是反驳之意。 那拉宋屿书来的官员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自己拉了个什么人,他眯着眼睛连忙给陈大人道歉,“陈大人,是属下……” “行了,来都来了。”陈大人不好驳了自己人的面子,只要招招手,将宋屿书招了过来,“你是景王府长史,也不是景王麾下那些个武官,想必也是会字的吧?” 那语气,就是在说景王府都是些大字不识的武官,宋屿书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她假笑两声,“我们王爷麾下的武官们还是要比奴才会得多的,不过将就着帮大人个小忙还是做得到的。” 陈大人和宋屿书眼神火花四溅。 “也不知道景王是从哪个角落里将你挖出来的?口齿这么伶俐,还真是稀奇了。”陈大人冷笑两声。 景王早些年都是在沙场征战,麾下也都是些武官,都是些笨嘴笨舌的,怪不得坊间传闻,这个小太监极为得宠。 宋屿书恭敬的鞠了一个躬,“奴才生在王府长在王府,一直是跟在王爷左右的,陈大人,请问是有什么忙要帮?如果没有,奴才怕一会王爷找不到奴才会生气呢。” “这里是京都郊外牢狱的大小官员和罪犯的名单,你给本官整理好,自然就可以回去服侍景王。”陈大人冷哼一声,命人将一个手臂高的名册放到了宋屿书怀里,“就算是今晚过来了,也是要归置这些的,你一个宦官帮忙也算是本官宽容了。” 宋屿书差点没被那名册压得跌坐在地,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 “噗呲——”将名册到宋屿书怀中的小官员看到这个情形忍不住笑出声。 宋屿书看了一眼满嘴礼仪规程放嘴上的陈大人,又看了一眼依旧在偷笑的小官员,她直接将那些名册丢到了那小官员的怀中。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小官员带得连连后退,幸好他身后有个桌子,这才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 小官员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怒气冲冲的对宋屿书轻喝。 陈大人也同时出声,面色不虞。 宋屿书捂着嘴笑了笑,这才恍然大悟的对陈大人说,“刚刚这位大人嘲笑奴才,奴才以为是能随便嘲笑人的,所以也想试试,看陈大人和这位大人地反应想来是不可以的啊……” 陈大人和那小官员同时一噎,宋屿书反击的手段不高明,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礼部的人互怼了,所以他们一时之间并没有能反应过来。 “麻烦这位大人帮奴才放到这个桌子上吧。”宋屿书恭敬的鞠了一个躬,笑容满面的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小官员在蒙圈的状态下就帮宋屿书将名册放在了桌面上。 宋屿书自顾自的坐到了桌面上,刷刷刷的就开始翻起名册来,那速度,看得周围的官员都惊讶不已。 不过半个时辰,宋屿书就将最后一本名册放在了左右边,右手写完了最后一行字,放下了笔。 “你这就整理完了?!”陈大人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这是在耍本官么?!” 第30章 是福气还是厄运? 宋屿书很是无辜,“陈大人,您好歹也是个三品官员,怎么能张嘴就乱说话呢?” “本官乱说话?这些名册义理他们整理三天都整理不完!你半个时辰就弄完了,不是在和本官开玩笑是什么?!”陈大人的胡子都要立起来,双目睁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原本以为景王府中的这个小太监不过是个和景王一般骄纵的,没有想到居然还这般儿戏! 宋屿书面不改色,脸上甚至隐隐有嘲讽之意,“陈大人,您的属下需要多少时间并不代表着奴才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人查证,看奴才是否儿戏。” 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正好,自己好好打了这个小太监的脸,好让那景王知道知道错,如此嚣张行事可不行! “厅上之人立马校验一下这小太监整理好的名册!”陈大人立即大手一挥,厅上的人都面带嘲讽地上前拿过宋屿书整理登记好的名册。 只需一眼,礼部的官员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一手什么鸡爪子的字? 宋屿书岿然站立,纹丝不动,字难看怎么了,内容对了就行了呗,哪个太监能有一手好字的?人无完人嘛。 礼部的官员看着看着脸上的表情就从鄙夷慢慢转变成了震惊和不可思议,更有官员直接上去和陈大人咬起了耳朵。 陈大人震惊到毫不掩饰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屿书。 刚刚这个小太监在整理的时候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绝无作弊的可能,景王府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人才! 真可惜是个阉人! 宋屿书看着他们由鄙夷的眼神转到了震惊的眼神,又慢慢转到了可惜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 “陈大人,王爷传召宋公公,请问下官可以带走宋公公么?”柳白及时在门口出现,一脸不虞地看着厅上的陈大人。 这才半个时辰未见,那景王也太黏人了一点吧? 宋屿书看了一眼陈大人,陈大人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无奈地从宋屿书挥了挥手。 看着宋屿书跟着柳白离开的背影,陈大人扶了扶胡子,叹了一口气,“有如此耀眼的太监在身边,也不知道是景王的福气还是厄运。” “大人。”一旁的小官员不明所以地捧着名册在一旁询问。 陈大人转头一看到那鸡爪子的字,立即眼前一花,想必是个厄运,是个厄运…… 陆知行的小院子里,他皱着眉头“望”向宋屿书的位置,“你是属老鼠的?为何到处乱跑?” “王爷,那陈大人偏要拉奴才去,奴才也是没有……”宋屿书舔着脸解释,却被陆知行打断了。 “本王的人被抓了,你想个办法救下他们,详细的情形柳白会告诉你。”陆知行联系鹰师旧部,已经被林府的人盯上了,绝不能再出一点错。 宋屿书领命应下,柳白立即走到她的身边,小声快速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屿书一边听,一边忍不住看向冷着脸坐在首位上的陆知行。 不怪干爹一辈子都是在为他着想,也确实是在这个时代,陆知行是个很好的主子。 他居然会为了两个微末小武官想办法营救,要是换了别的主子,怕是会第一时间灭了那两人的口。 也正是因为想要救人,这才会让陆知行虽有无数高手,但也很难营救下那两人。 听完柳白说的,宋屿书思考片刻,“王爷,奴才必定会想尽办法救下那二人,但是奴才不能和王爷保证,一定能救下。” “你这是什么话?!”柳白有些着急,脱口而出。 陆知行却制止住了柳白,点了点头,“你只管去做,若无可能,一定要在那二人进太子府的时候,灭口。” “王爷!”柳白根本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那二人都是鹰师旧部,是跟着陆知行上战场杀敌的,岂能说弃就弃? “柳白大人,恕奴才多一句嘴,无论咱们景王府想不想夺嫡,咱们终究会卷进去,这般凶险的境地还请您不要感情用事。”宋屿书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 柳白作为陆知行的第一大助手,且不说之前自己用针灸就能轻松借力,就论现在他的态度,以后绝对会误事。 柳白听到宋屿书的话,立即转头,怒目而视,“你一个长于宫闱的阉人如何能知军中之情?!就为了你所谓的夺嫡之争就要放弃战友,简直可笑!” “奴才何时说过要直接放弃?”宋屿书脾气也上来了,柳白这般无脑的做法就是在连累人!“柳白大人你如此冲动行事是想要将你其他的战友连累进来?您是无惧,有没有想过您的家人,有没有想过战友的家人?” “你——”柳白被宋屿书问得连连后退,脸色涨红,长大了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家人是他的软肋,也是所有军人的软肋。 “行了,好好的吵什么?”陆知行捏了捏鼻梁,“能救,本王一定会救,如果救不下,也不能让鹰师旧部有联系暴露在人前!” “王爷!”柳白慌张地看了宋屿书一眼,然后想提醒陆知行说漏嘴了。 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本公公也没有这么傻的好么?她假装没有听到陆知行说的话,“是,王爷。” 回到王府宋屿书换了衣服易了容,拉着宋春就跑,她的时间不多了,按照陆知行收到的情报来看,一行人已经离京都不远了。 柳夏思考再三,还是觉得救人的风险太大,“主子,我们势力范围还在扩大中,一旦被人察觉,就很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 上位者抛弃失手的下属,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既然有了任务,那就要完成。”宋屿书倒不是很在意,毕竟陆知行的这个行为是可以在武官中加大分的。“既然不能在救人的由头上找由头,那就曲线救国,先查带队的官兵的背景。” 很快,柳夏和嫣红利用各自的情报网,查出带队的官兵的家世背景。 宋屿书拿着写着调查结果的纸张,猥琐一笑,“两男抢一女,这文章就好做了啊……” 第31章 不要把主动权放在别人身上 柳夏和宋春对视一眼,总觉得那领队的要大难临头。 宋屿书轻咳一声,“咳咳,你找人在那领队死对头去青楼的时候好好宣扬一下,那领队这次押送人回来以后,太子赏他一个愿望,可以去赎那官妓出来。” “仅仅这样就能让那人去搅局么?”柳夏有点怀疑,毕竟不过是个想要纳进府中的小妾,又不是什么明媒正娶的夫人。 “当然不能了。”宋屿书摇头,摩挲了一下下巴,“让嫣红多布几个人在那人身边对他冷眼相待,说他没本事。” 柳夏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那人最是要脸面,被人这么一拱火,绝对会有所行动。” “就算他行动了,他也不会救出被抓的人吧?”宋春觉得这个计谋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不会,他最有可能的就是想要杀了被抓的人,只要他出头,我们就可以跟在后面浑水摸鱼。”宋屿书敲了敲桌面,“咱们是时候动用江湖势力了,毕竟他们给钱就行了,信誉又好。” “是,主子。” “等等。”宋屿书来回踱步了一下,“将主动权放在不受控制的人身上是最傻的,宋春,你带人提前去必经之路……” 宋屿书和宋春柳夏布局了一下午,这才敲定了最为可靠的方案,还指定了好几个备选方案和应急方案,这才分头行动。 很快。 押解鹰师旧部的队伍就来到了京都的郊外。 原本就打着十二分精神的侍卫们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领队的侍卫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他们慢慢地降下了速度。 他们都是守卫京都的精锐,无论是什么样的埋伏,他们都不会让对方轻易脱身! 突然。 “嘭嘭嘭……”一连串的火药响起,只一瞬间就将队伍的阵型打乱。 “不要乱!将人守好了!”领队的侍卫紧紧勒住了缰绳,对着身后的人大声呵斥。 算准了有人来救,就是没有想到居然敢闹这么大的动静,未免也太嚣张了点吧?! 领队眼看着马儿已经不受控制了,果断丢下马儿奔向伪装成马车的囚笼。 就在这时,几只冷箭猝不及防飞驰过来。 箭矢带着诡异的寒光飞驰而来,领队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箭上有毒!救人不成他们要杀人了! 领队迅速抽剑格挡,刚想嘲笑来救人的人只有这番小伎俩,却在余光中看到有人撤退。 “抓住他们!”领队大喝一声,只剩下几个人守在囚车周围,剩下的人都跟着他冲了上去。 蒙面人见到领队的侍卫带着大批人马上前,明显就慌了,连连后退,更有甚者直接被自己绊倒跌在地上。 领队的侍卫轻喝一阵飞身上前,扑住跑在最前面的蒙面人,他冷笑一声就要取下蒙面人的面巾,“就这点小伎俩还想来救人……” 话还没有说完,见到面巾下面的人脸愣住了,“怎么是你?!” 领队侍卫突然一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囚车,这才发现守在囚车周围的侍卫已经倒下了,囚车也大门敞开。 囚犯被劫走了! 该死! “就走囚车上的人和我不是一队的,真的不是一队的!”蒙面人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自己就是个替死鬼,吓得脸都白了。 他不过是想来搅搅局,并没有真的想做成什么,最多就是能让囚车上的人死掉。 现在囚犯被劫,自己被抓,定是要当替死鬼的! 领队的侍卫气得七窍生烟,他还不知道眼前这货是个什么背景?不用想就知是个替死鬼了,只是囚犯已丢,这个替死鬼他是当定了! 看到领队凶恶的眼神,蒙面人惊惧之下竟然晕厥了过去…… 领队的侍卫丢下这个搅局的家伙,咬牙轻喝一声,“抓住这些同党,回去复命!” “是!” 景王府里,柳白心神不宁地看着院门口,陆知行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声音,思考起宋屿书的话来。 无论他想不想夺嫡,这条路都是要走上的,想要他命的人绝不止宋屿书干爹听到的那些,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不受人威胁,那就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他身边最为亲密的柳白就是个最能直接突破的口子。 “柳白,你究竟何时才能明白此事的凶险?”面对这个跟着自己久经沙场的老将,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卫,陆知行其实是给足了耐心的。 柳白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恕罪!”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就回暗卫去,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柳白这般死脑筋的人劝是没有用的,陆知行只能威胁。 “王爷恕罪,属下日后必定不会拖后腿,请您相信属下!”柳白被陆知行这么一点,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王爷是对自己失望至极了! “王爷。”宋屿书其实已经回来一小会了,直到到柳白磕头认错,这才上前打断。 “如何?”陆知行捏住扳指,眉头微皱。 宋屿书弯腰行礼,脸色***静,“幸不辱命,已将人安置到安全的地方,王爷您派人去接即可。” 短短数日,宋屿书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甚至能够帮陆知行解决一些难题。 柳白彻底被打击到,神情萎靡地跪在一旁。 陆知行松开扳指,点了点头,“你让十二过去即可。” “是,王爷。”宋屿书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别人斗阴谋诡计,确实是一时半会难以接受的,“王爷,是时候给您按摩了。” 陆知行点了点头,然后朝柳白挥了挥手,“你自己好好回去反思,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属下谢过王爷!”柳白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耷拉着肩膀离开了书房。 由于柳白的神情太过萎靡,一看就是被王爷训诫的,就连柳白大人都被训斥,宋屿书却接连被赏赐。 这下她的风头更甚,直接吹到了林府老太爷的耳朵边。 老态龙钟的老太爷拄着龙头拐杖,神情淡漠,“你是说璞儿极宠一个阉人?甚至超过了柳白?” 站在黑影下的人点了点头,“不仅是日常起居均由那阉人掌管,就连掌家之权也是那阉人掌管,甚至于放纵那阉人随意出府。” 老太爷浑浊的眼神望向忽明忽暗的烛火,“璞儿许是无聊了,想要宠信一个新奇的玩意。” “听说那阉人记性极好,在礼部甚至能完成几个人几天的工作量,并且那阉人心眼极小,口齿伶俐,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说得那老顽固陈大人哑口无言,绝不是个玩意。”阴影中的人将宋屿书的事迹一一摊开。 “哦?”老太爷冷笑一声,“璞儿居然想要靠一个阉人来摆脱林府的掌控了?我早就吩咐过皇后,不可过早与璞儿起冲突,她就是沉不住气!” “那老太爷,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阉人能起什么大风大浪?璞儿一向只重武事,从不屑于阴诡之事,想必是皇后收权太过,璞儿不满想要气气皇后罢了,你明日让皇后过来一趟。” “是,老太爷。” 第32章 你的口碑有点差 要说林府最有权势的人是谁?绝不是当家的国舅,当朝刑部尚书,也不是权倾后宫的皇后,更不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而是这个几乎已经退居后位的林老太爷,他的命令就算是太后也不敢违抗。 所以皇后在收到林府传来的消息以后,虽然脸色不虞,但还是找了由头回了府。 “皇后娘娘千岁。”林老太爷稳坐首位,不冷不淡地看着皇后。 皇后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林老太爷虽然是自己的父亲,但自己已经执掌后宫多年,早已不是那个林府小姐了。 “不知爹今日叫本宫来是为何?”皇后抚了抚衣袖,直视林老太爷。 看来这个女儿在后宫掌权太久了,林老太爷面无表情地盯着皇后,“老夫能让你当得上这个皇后,就能让别人当!看来那时送你进宫说的话你怕是忘了!” 林老太爷的弟子广布天下,文官武官都有他的学生,就连皇帝都要避其锋芒,皇后被林老太爷的这番话气到面无血色,但也不敢反抗,咬着牙低头不语。 “之前我和你说过,不可将璞儿逼得太紧,你为何还是步步紧逼?”林老太爷眉头紧锁。 这个女儿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一点气都沉不住。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镶满珊瑚石的指尖套,“林家家训,无用之人不可留,难道女儿做错了?” 林老太爷面无表情,“璞儿军功累累,武将中声望颇高,你以为辰儿用身份抢过来就行?你若不想让璞儿对抗林府,最好演戏演好一点!” “就他?一个废物?”皇后嫌弃之意溢于言表,“爹,您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让本宫与哥哥一同掌管林府和天下了。” 林老太爷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皇后,“连个太监都杀不掉,还想夺权?” “如果不是爹你派人拦截本宫杀陆知行和那小太监的人,本宫何至于会被那个废物下了面子?”皇后丝毫不惧,迎面相对。 “第一次截杀已经败露,后面再截杀你是想将林府都拉下水?知不知道太子一党盯着你们?!”林老太爷被这个女儿气到头疼。 不过是个皇后的权利和有了夺嫡的资格,这个女儿就已经目中无人成这个样子。 皇后站起来,丢下一句话就拂袖而去,“看着又如何?就凭太子那点文官人手?本宫有些乏了,就不在府上用膳了。” “你!”老太爷气得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幸好国舅爷及时赶到。 “爹,您消消气,妹妹也只是一时糊涂,您何必气坏自己的身子?”国舅爷连连轻抚林老太爷的后背。 林老太爷紧紧握住国舅爷的手,“你妹妹糊涂,你不能糊涂,璞儿死就死了,不可在明面上与之翻脸,徐徐图之方可将他手上的势力全盘掌握在手上!” 陆知行手上有着不仅仅是军权,还有军心,强取夺之必遭反噬。 国舅爷也紧紧握住林老太爷的手,脸上全是诚恳之意,眼底却划过一丝嘲讽之意,“是,爹。” 景王府。 自从柳白颓废地从书房中退下,景王府中除了细作以外的人,全都为宋屿书马首是瞻。 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有一天会超过柳白在陆知行面前的宠信程度! 膳房的陈嬷嬷还特地来找宋屿书说话,提醒她不要恃宠而骄,别看现在个个都捧着,指不定哪天一朝失势就会被人往死里踩。 宋屿书一脸诚恳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随手在屋子里提了一篮子水果给陈嬷嬷,“您老拿去吃,我这都放不下了。” 陈嬷嬷看了一眼宋屿书这摆满了珍宝的房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年轻人一朝得势,哪里会听得进自己说的话呢,只好忧心忡忡地提着水果离开了。 “看来你在王府里的口碑差得很。”十二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口。 宋屿书随手拿起一个苹果,丢给十二,自己拿了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那还不是那几个老家伙在搞事?他们手底下的人大半都被我除了,不跳脚才怪。” “说实在的,那几个老家伙你就不能除了?”十二有着和陆知行一样的不满,同时也对宋屿书这般粗鲁的行径表示鄙夷。 王爷是个样样要求精致的人,长史却是这般模样,真令人感到叹息…… 宋屿书咔嚓嚓咬了两口苹果,“能啊,就是要费点时间精力,不过现在不能除,王府里需要搅混水的鱼,太干净了会被人察觉的。” 不过宋屿书不想动那几个掌事,却有人先来招惹。 这天宋屿书趁着和陆知行当值回来的空档去了一下玉竹馆。 玉竹馆在柳夏的经营下,很快就名满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自然也会遇到一些胡搅蛮缠之辈。 宋屿书刚到,就收到消息,柳夏被一个客人缠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敢开罪,好说歹说请到了厢房,但是里面争吵声不断,那客人带着侍卫,柳夏又不会武…… “这位客官,请你自重!我玉竹馆早已不做那勾栏事!”柳夏生气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我管你做不做!老子就是要你又能奈我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布料被撕裂的声音。 “砰!——” 宋屿书一脚踹开了门,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走了进去,“丁公公,你好威风啊……” 胡搅蛮缠的客人正是丁公公,他一脸错愕地看着进来的宋屿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您老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宋屿书用扇子敲了敲跟在丁公公身后的家仆,“还不松开?” 家仆们见到宋屿书就像是见到了阎王爷,立即松开手,缩瑟在一旁,丁公公见状气到不行。 他接连被宋屿书打压,告状又无门,憋屈烦闷之下只好出来寻寻乐子,哪里知道就能碰到这个讨厌鬼?他瞪了一眼家仆,“一帮怂货!他掌院又如何?能拿咱家如何?!咱家可是太子殿下的人!” 第33章 太子府少个懂事的太监 丁公公气到跳脚,眼看叫不动那些家仆,拖拽住一个人就要把他推到宋屿书面前。 “给我上!” 只是可惜的是宋屿书这些时日在王府整顿纪律已经有了成效,家仆们也不敢上去,尤其是丁公公拖拽的这个家仆,他更是双腿打战,死活不敢上前。 “丁公公,你说说你,一点都不体谅下面的人,别人又怎么会听你的呢?”宋屿书鄙夷地看了一眼丁公公。 这个老家伙平日里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要不是有点权威,谁会听他的? 丁公公直接放弃拖拽家仆,自己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不过得宠数日就想来教训我了?简直放肆!” 被宋屿书护在身后的柳夏一见这架势,就要上前,岂料有一个人更快,他一把抓住丁公公的手,直接就是一巴掌。 “啪——” 力道之大,直接将丁公公扇得偏过头去,眼冒金星,他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屿书,“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宋屿书轻哼一声,“你又算得上是哪个牌面的人物?我一个长史如何打不得?就凭你造太子殿下的谣言,本长史就算是丢你下内狱都是使得!” 细作细作,原本就是暗线,这个丁公公自报家门,就算是太子殿下在场,也必不可能保他! 丁公公冷笑两声,恶狠狠地看着宋屿书,“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了?我的手上有太子殿下给我的信物!只要我拿着信物——”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把飞刀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精准地没入丁公公的额头。 “主子小心!”柳夏和宋春将宋屿书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周围。 柳夏的脸色黑如锅底,他的地盘,居然还能让人杀人,还是在宋屿书的面前。 厢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宋屿书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丁公公,深吸一口气,示意宋春去开门。 “是,主子。” 门一开,一个穿着素白长袍的男子背着手走了进来,他儒雅隽秀的脸上是微微的笑意,“不好意思,脏了你的眼” 居然是当朝太子陆宴舟! 宋屿书微微错愕,看了一眼柳夏。 柳夏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他只知道这位是贵客,这两日日日来玉竹馆。 “贵人,贵人您为何在这里?”陆宴舟是太子,流连南风馆,宋屿书不敢直呼他的称呼,就怕自己泄露了他的身份招致追杀。 她虽然知道丁公公爆出陆宴舟的后台后果不会好,但是没有想到看着这么儒雅谦逊的陆宴舟出手这么狠辣,当场就杀了丁公公。 看来这个小太监是真的很聪明了,陆宴舟嘴角微微上翘,“你为何来,我就为何来。” 宋屿书猛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柳夏,然后又看了一眼陆宴舟,啊,这…… 陆宴舟摊开扇子掩面而笑,“我们聊聊天?” 宋屿书看了一眼柳夏,柳夏立即会意,“二位公子请跟我来,不远处还有一间厢房。” 谁都没有看得上死不瞑目的丁公公,他带来的家仆们已经吓傻了,都瘫坐在地上。 还是最后柳夏让人将他们清了出去。 柳夏将宋屿书和陆宴舟带到厢房以后,非常识趣地离开了。 “太子殿下恕罪。”宋屿书立即叩拜行礼。 看着地上的宋屿书,陆宴舟饶有兴趣地问,“你一个阉人也有断袖之癖?” 他并没有让宋屿书起来,只是问问题,宋屿书也不敢起也不敢抬头,“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只是为了,为了王爷,这才……” 京都中疯传,景王极宠陆知行,是个断袖。 听到宋屿书的回答,陆宴舟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盯着宋屿书看,直到把宋屿书的鸡皮疙瘩都看了起来,这才说:“看来是个好奴才,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宋屿书站了起来,依旧不敢直视陆宴舟。 在京都,阶级分明,虽然贵族也不能随意杀人,但是他们有的是法子让奴才们生不如死。 宋屿书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陆宴舟。 “本宫那九弟的脾气大得很,你可受得了?”陆宴舟就像是个温和的长辈一般。 但是宋屿书并没有感觉到温暖,丁公公那死不瞑目的情形实在是让人难受。 陆知行眼盲了好几年,丁公公就来了王府好几年,按理来说是一个给陆宴舟传递了无数消息的人,说杀就杀,没有一点犹豫。 “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宋屿书依旧是客气疏离到找不出一丝错误。 “本宫的太子府就是少了一个如你一般懂事的太监,不知你可愿意来太子府?”陆宴舟眼眸微深,笑意盈盈。 宋屿书为难地张了张嘴,“太子殿下恕罪,奴才从小在景王府中长大,与家生奴才无异……” 家生子是有卖身契约在主家手上的,不像是内务府派到各皇子的太监丫鬟,只要内务府有令,是可以轮转的,家生子只能是主人才有资格处理。 “这个无妨,你只要告诉本宫,愿不愿。”陆宴舟丝毫执意要一个答案。 “奴才只是个小小阉人,只要主子有令,奴才必定遵从。”宋屿书没有回应愿不愿意。 她在景王府再得宠也只是个奴才,万事也不能只随了自己的心意,她不相信陆宴舟不知道,也不怕陆宴舟生气杀了自己。 以她现在得宠的势头,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陆知行就算是瞎了,气焰依旧嚣张。 陆宴舟对宋屿书的回应没有感到意外,他站起来背着手走到门口,“那且等本宫与九弟好好说说。” 等陆宴舟走远了,宋屿书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笑面虎的太子可要比陆知行可怕多了。 干爹曾说太子是个最不好相与的主子,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他。 “主子?”守在门口进来的宋春看着宋屿书的动作,有点担心。 他是听得见刚刚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的。 宋屿书摇了摇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突发奇想要将自己要到身边,如果他真的去问了陆知行,那王爷会不会将自己送出去呢……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柳夏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进来,恭敬地候着。 “主子。” 第34章 准备打包送到太子府 宋屿书在柳夏面前用的是假名,也没有说自己的背景,突然在他面前被爆了马甲,她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我之前没有……”宋屿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夏打断了。 “主子,您救了属下不假,给了属下帮助也不假,您给属下的权利也不假,别的——”柳夏摇了摇头。 柳夏知道宋屿书的背景不小,只是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是王府长史,只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虽然那是只有皇家子弟府上才有的官职,但是那些与他何干? 要不是宋屿书,他一辈子也只会是个人人欺负的龟奴,并且宋屿书从来没有因为他之前是龟奴就轻蔑看小,当做奴才使唤,他给足了自己尊重。 宋屿书笑着点了点头,她和柳夏原本就只是合作伙伴关系,也没有想着柳夏能有多忠诚。 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用罢了,“虽然你不在乎,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我是景王府长史,也是个,太监。” 太监二字说出口,柳夏浑身一震,眼睛睁大,他原本以为宋屿书不过是个柔弱一点的少年罢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太监! 看到柳夏震惊的模样,宋屿书忍不住用扇子遮住脸哈哈大笑,“能在你脸上看到这么表象的表情还真是难得。” 无论有多少权利,太监始终是个阉人,是个不完整的男人,柳夏对宋屿书的恭敬里生出了一丝怜惜。 “主子,您,还真是乐观。”柳夏看着宋屿书笑嘻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嘛,这是我改变不了的,但是我想改变的是……”宋屿书望向窗外,“和你一样,我不想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奴才。” 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更别说宋屿书是一个穿越人士,要不是有前面那些年幸福时光的铺垫,自己早就疯了。 也不知道上一世那些热衷于穿越的人是怎么想的,这样吃人的世界,他们居然还向往得很。 柳夏和宋春望着宋屿书,觉得他身上有一股令自己向往的味道。 宋屿书又和柳夏说了一小会话就离开了,回到王府立即和陆知行禀报了在玉竹馆发生的事情。 听到丁公公被当场射杀,他并没有多大起伏,他的四哥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是对自己不利,当场就可以抹去,除非在父皇面前会收敛,任何人其实都没有能放在他眼里。 “王爷,丁公公死了,奴才该怎么上报内务府呢?”宋屿书还没有来得及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内务府的事情,她鞭长莫及。 “无妨,本王那四哥做事从来不会虎头虎尾,他自会收拾。”陆知行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只是个讨人厌的太监,但是没有一方是对他的死有一丝波澜的,在上位者的眼里,奴才的命是不算数的啊! 宋屿书心里轻叹一口气,继续说,“王爷,太子殿下说让奴才想一想要不要进太子府,您看这……” “你怎么回答?”陆知行面无表情,并没有多震惊,他的四哥看着儒雅不争不抢,实际上总是与自己作对,他有的,太子无论如何也要有。 比较这么多年,陆知行早已漠视他的这个行为,只是想知道宋屿书怎么说的,这个小骗子是不是也想离开王府?去伺候那个看起来很好伺候的太子殿下身边? 宋屿书偷偷看了一眼陆知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奴才不过是小小阉人,做不得主,全听王爷您的命令。” “你就不想去本王那四哥的府里?”陆知行轻笑一声,脸上全是嘲讽之意,“本王那四哥绝不会像本王一般难伺候。” “太子殿下为什么想要奴才去府中,奴才还不得而知,但是奴才知道,王爷对奴才的知遇之恩是无以为报的,今生只认王爷您一个主子。”好听话谁不会说,听陆知行那酸溜溜的话就知道,自己是时候表忠心再拍拍马屁了。 “哦?”陆知行侧了侧脑袋,脸上的嘲讽之意淡了下来,并没有说话。 宋屿书就静静地等着,也没有急着再表忠心。 “本王那四哥得不到的,他就不会松口,你准备好,随时去太子府。”陆知行最后还是吩咐了一句。 陆宴舟的秉性陆知行太清楚了,他总是会看上自己手上的东西,夺过去以后过些时日又会抛弃。 宋屿书抿了抿嘴唇,“您是要将奴才送给太子?” “送?”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微微摇头,“本王那四哥不喜欢送的东西,他喜欢抢过来的东西。” “奴才虽然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听王爷安排,不过只是敷衍太子,王爷您的眼睛还未好,奴才还没有能帮王爷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请王爷不要抛弃奴才!”宋屿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陆知行摩挲扳指的手顿了顿,没有想到宋屿书的反应这么大,“不过是过去太子府几日,你做这个样子作甚?你想彻底脱离本王?” “奴才这辈子都是王爷您的人,只是怕去了太子府会……”宋屿书从太子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莫名的感兴趣。 要是去了太子府,自己回不来了,如何是好? 她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将自己要打包送到太子府。 虽然陆知行的态度不像是说要直接送,但是这个意思也差不多了。 陆知行听到宋屿书的话,嘴角抽了抽,“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太子不过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忘了府中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听到陆知行这样说,宋屿书在心里轻哼一声,万一自己魅力大呢? 到时候你想要回来都要不回来! 看小谁呢? “奴才遵命。”宋屿书扁着嘴行了一个礼。 陆知行看不到,但是他能察觉到宋屿书低落的心情,他的心情却莫名的有些高兴,他轻咳一声,“你虽然去了太子府,却也别忘了回府给本王针灸,到时候十二会去接你,你且先下去收拾好府中事务。” “是,王爷。” 第35章 您是我在府中最相信的人 “王爷真的让你去太子府?”十二疑惑不解,去了太子府,这宋屿书是算景王府的人还是太子府的人? 宋屿书拍了拍十二的肩膀,“我自然还是算景王府的人,就是辛苦你了。” “王爷就这么相信你?”十二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你都去了太子府,万一叛变可如何是好?” 我真的谢谢你,居然就这样当面说出来,宋屿书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二,觉得受到了人格的侮辱,“我就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人心这种事情嘛,说不准的。”十二抱着手轻哼一声,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侮辱了宋屿书。 “我的势力全都是经由王爷首肯,用的王府银钱珠宝换来的,我有多少人,做了什么事,王爷都知道,你觉得我能叛变得了?”宋屿书知道十二是个武痴,她说话很直,自己必须要和她解释清楚,这样才不会发生误会。 十二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了宋屿书说的以后,这才明白。 王爷和宋屿书都是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还真是随了主子。 宋屿书看十二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自己,只好扯起一个假笑,“咱家要去收拾收拾府中内务了,你要一起么?” “不去。”十二转身就走,她最讨厌的就是内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时候要不是宋屿书拦着,她都能直接动手。 武功高强就是这么任性,宋屿书笑着摇了摇头,去太子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也不远了,她必须要安置好王府中的事情。 宋屿书首先找来了陈嬷嬷,为了表示尊重,她亲自去的陈嬷嬷住所。 看到宋屿书过来,在院子里说话的女使们立即恭敬地站起身行礼。 “你们做自己的去吧,陈嬷嬷,咱家有话和您说。”宋屿书挥了挥手,示意女使们散了。 宋屿书在管辖王府的时候不像是其他管事,只重用自己的人,她只讲赏罚分明,按规矩行事,女使家仆们习惯以后都觉得极好,所以对宋屿书也极为尊重。 “是,宋公公您随老身来。”陈嬷嬷上前一步,将宋屿书指引到了自己的卧房。 宋屿书坐定以后,就将随身的掌印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这是一枚集齐了五大掌印的长史印章,抢夺天工之余又低调奢华。 陈嬷嬷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屿书,“您这是?” “陈嬷嬷,我就不和您绕弯子了,您是府中的老人,又对王爷忠心耿耿,这段时日我不在王府,还希望陈嬷嬷您能代我服侍好王爷,管理好王府。”宋屿书诚恳地看着陈嬷嬷。 陈嬷嬷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宋公公你这是什么话?老身绝对没有——” “陈嬷嬷您别着急,我没有别的意思。”宋屿书连忙打断了陈嬷嬷的话,也站起来安抚她,“我是真的会离开王府一段时间,别人我都不能相信,只相信您,您坐,我慢慢和您说。” 陈嬷嬷是干爹一手带出来的,为人古板,但是很忠心,没有花花肠子,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看到宋屿书非常认真的样子,陈嬷嬷这才坐了下来。 “是出了什么事么?”陈嬷嬷虽然没有这么震惊了,但十分关心地问宋屿书,“有什么是老身能帮得上忙的么?是不是王爷这边?老身如今是掌事之一,也是能求见王爷的,不如我……” 宋屿书摇了摇头,“不是王爷想要撤了我,是我很有可能要去太子府待一段时间,所以只能麻烦陈嬷嬷代为掌管长史印。” “去太子府?!”陈嬷嬷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景王府长史回去太子府,这段时间宋屿书可是盛宠一时的。 “太子殿下一时兴起,王爷也不好反驳,也只能答应了,我身为奴才,自然是要领命的。”宋屿书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形象拔高不少。 听宋屿书这么一说,陈嬷嬷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她眉头紧皱,“这么说来倒也真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陆知行自从眼盲了以后,景王府也跟着一落千丈,一个残疾的皇子失了势,很多时候都很艰难,又如何能违抗太子的意思? “是啊,我虽然很想能够继续服侍王爷,但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但是我相信,太子殿下也不过一时兴起,王爷会将我要回来的。”宋屿书又将长史印往陈嬷嬷的方向推了推,“您是这个府中我最相信的人了。” 陈嬷嬷看着宋屿书长大,就像是个娘亲一般的存在,她眼眶湿润,恭敬的将长史印捧在手中,“你放心,老身一定帮您管好王府,等您回来。”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宋屿书站起来弯腰给陈嬷嬷行了一个晚辈礼。 和陈嬷嬷说完府中的事情以后,宋屿书在几日时间里又挨个去找了掌事们召集了相对应的家仆女使们,逐一敲打过去,但凡没有守规矩的人都被重罚。 “宋公公饶命啊!” 有些偷奸耍滑的,联系外人的,通通都被宋屿书发卖了出去,或者下了内狱,听到这个处罚,有好些都晕了过去,有些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宋公公,您这是在作甚?”掌事们都被吓到了,没有想到宋屿书突然来这一手。 “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没有好好把握,既然漠视我定出来的规矩,那就应该提前想到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宋屿书皮笑肉不想的看着掌事们。“你们若是有意见,可以去和王爷提,咱家随时等候。” 和王爷说?那有用么?王爷现在将宋屿书宠得上了天,他做什么都是对的,王爷又岂会反驳? 掌事们噎住,涨红了脸,也只能看着自己手下的人或是被发卖,或是被下狱惩罚。 掌事们不敢说,这几年新晋的侍卫们却十分有意见,他们家世要比家仆女使们好,原本就看不起身为太监的宋屿书,现在宋屿书要惩罚他们,他们自然不会听从。 尤其是三等侍卫江业,他完全忘记了之前宋屿书为他治疗过,一脸不耐的看着宋屿书,“你敢动我的人试试?!” 第36章 柳白助力事半功倍 宋屿书抱着手嘴角微微上翘,“江侍卫,您再说一遍?” “说多少遍都是一样!”江业趾高气扬地看着宋屿书,丝毫没有把这个阉人放在眼里,“你手里有长史印是不错,却也没有资格过问侍卫的事情!一个阉人还想动我的——” 还没有等江业把话说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影一脚就将江业踹飞,砸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江业直接就将石桌砸得四分五裂,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你的人?王府所有人都是王爷的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这般大放厥词?”柳白脸色铁黑,怒目而视。 没有想到一向冷静自持与宋屿书平分秋色的柳白居然这样帮宋屿书。 站在院子里的侍卫们脸上不屑的表情立即收敛了起来,低着头战战兢兢。 “柳,柳白大人恕罪,属下并不是对王爷有不臣之心。”江业咬着牙爬了起来求饶。 柳白看也不看江业,扫视了一圈院中的侍卫,“我竟不知,你们居然是这般的散漫,这般不将王爷的命令放在心上!” “柳白大人,我们绝无此心!”侍卫们吓得全都跪地求饶。 “对着我说什么?!”柳白依旧是爆炸的模样,吓得侍卫们又全部对着宋屿书求饶。 “宋公公恕罪!” 宋屿书没有想到柳白居然会这般给自己面子,他一向都是看不起她的,她朝柳白行了一个礼,“咱家谢过柳白大人。” 柳白虽然脸色黢黑,但也十分礼貌地给宋屿书回礼,然后对侍卫们说,“宋公公是王爷亲定的长史,那就是代表着王爷的脸面,再有下次,绝不是宋公公说的赏你们几棍!” 在柳白的帮助下,宋屿书成功将侍卫们修整了一番。 “柳白大人,今日谢谢您了。”宋屿书诚恳地给柳白行了一个礼。 “诶……”柳白抿了抿嘴唇,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你,你不必这样,这原本就是我的错。” 柳白在经过陆知行的敲打过后,回去又被娘亲敲打了一通,终于醒悟,他已经不是在战场上跟着陆知行厮杀的副将,也不是随着陆知行眼盲后逍遥度日的侍卫。 他是要在陆知行夺嫡路上助力的人,若是脑子不够聪颖,就跟着脑子好的人行动。 宋屿书被太子瞧上,要去太子府当差,那地位绝对比不上在景王府,可是他完全没有犹豫,只要王爷说,他就会去做,并且做得很好,要离开王府还像没事人一样整肃王府,柳白自问完全做不到这个份上。 “大家都是为王爷效力,何错之有?”宋屿书对之前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她认真的看着柳白,“柳白大人,如若我出了府,还请您严加查看王府巡逻。” 柳白对上宋屿书的眼神,立即明白,王府好不容易整肃好,绝不可再跌回去。 “你放心。”柳白严肃的点了点头。 和柳白又说了一会话,宋屿书就去陆知行的书房中汇报情况。 陆知行听完宋屿书说的,依旧不是很相信宋屿书选的人手,“陈嬷嬷本王倒是有点印象,是个牛脾气。” 死死守着规矩,从不越雷池一步,之前就算是陆知行暴躁之名已经传到外面去,她也从来不会因为陆知行的脾气而放弃自己坚持的。 要不是宋屿书的干爹护着,陈嬷嬷早就被陆知行扫地出门了。 “正是因为陈嬷嬷是个牛脾气,她才是最适合在这段时间代替奴才的人。”宋屿书也有点忍俊不禁。 要说陈嬷嬷是牛脾气都是好听的了,有时候干爹都会被她气到,但是又不忍心放弃她。 陆知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的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会乖乖听你的话,绝不会改?你倒是会选人。” 这句话不像是夸奖的样子,但是宋屿书自动转换成了夸奖的话,“奴才谢王爷夸奖。” “脸皮厚。”陆知行鄙夷地撇了撇嘴,他汇气与眼,认真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宋屿书,他这段时日已经能够看到一丝人影的轮廓了。 面前这个小矮胖子还真的想象不出来,她居然有这么多心眼。 宋屿书假装没有听到,从旁边的书架上的暗格里拿出灸针,净手消毒后向陆知行请示,“王爷,奴才给您针灸?” 陆知行没有说话,微微点头。 一股淡淡的药香伴随着宋屿书传了过来,这个时候宋屿书靠近了不少,陆知行依旧只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只是隐约感受到,宋屿书的身量不高,就算是陆知行坐着她也比陆知行高不了多少,应该是只能到自己的胸口处。 “小矮子,你没事多喝喝牛乳,长长身高,你这个样子去了太子府,别人还以为景王府长史没饭吃。”陆知行突然开口。 宋屿书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陆知行,“王爷,您是不是能看到一些了?奴才的身高您如何会知?” 陆知行微微上翘的嘴角顿住,平淡的说:“你若是会武,自然眼瞎了都能知道。” 是,我倒是想会呢,可惜现在已经学不会了,再说了,学武可是要吃大苦的,就像宋春一样,骨骼都已经发育完全了,这才学武,受的苦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爷您实在是太厉害了。”宋屿书完全没有想到陆知行会瞒着自己,真心实意的夸赞他。 可是这真心实意的夸赞在心里有鬼的陆知行听起来却很不是滋味,他闭上嘴巴表示不想说话。 宋屿书一看陆知行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他又无缘无故生气了,因此也只是乖乖的针灸按摩,等候在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柳白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王爷,太子正在府门前下马车。” 听到这个陆知行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宋屿书都能感到他从心里喷涌而出的怒火。 在这个时代,来别人的府上都是要提前下拜帖的,这种突袭是很不礼貌,或者说是等级想差很大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太子其实明摆着就是看不起人。 可不论陆知行有多不舒服,他都只能迎接太子,他再嚣张都不能直接将太子挡在府门外。 陆知行坐着没有动,只是脸上的情绪收敛了起来,宋屿书也眼疾手快的手势好了房中的东西,燃上了一只香,冲散屋子里的药香。 刚刚做好这一切,太子的声音就从书房外传来。 “九弟,本宫不请自来,你不会生气吧?” 第37章 虚伪景象现世景王府 “四哥来的的确不是时候。”陆知行慵懒地半靠在椅子上,脸色全是轻蔑。 “太子殿下千岁。”陆知行敢不行礼,宋屿书可不敢,她恭恭敬敬地给陆宴舟行礼。 陆宴舟温和地对宋屿书点了点头,然后对陆知行说,“九弟,为何本宫来的不是时候呢?” 一副贴心大哥哥的模样,装得真像,陆知行挑眉冷笑,“四哥,有什么事情直说,本王一个残废,就想躺着,实在是不想应酬你。” “我们是亲兄弟,何来应酬?”陆宴舟的眼神里划过一丝阴暗,面色却十分温和。 陆知行嘲讽大笑两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行了,四哥,你就别假兮兮了,你常年也没有来本王府里一次,这次是又想做甚?” “既然九弟你这么说了,四哥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本宫确实是有事相求。”陆宴舟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本宫最近头风发作,就连御医都没有法子,听说你这里有个会医的小太监,想来讨一讨。” 宋屿书会医的这个事情并没有藏着掖着,她甚至主动宣扬了出去,是为了让陆知行宠她更合理。 毕竟陆知行想要恢复光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不过太医院的院首都已经明确表示不可能恢复了。 陆知行表情未变,撑着脑袋哦了一声,“哪里有这样的一个小太监,本王怎么不知道?” “九弟你竟然不知道?”陆宴舟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比陆知行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是你身边的这个,看着年纪不大,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 “哦,你是说本王的长史?”陆知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子殿下口气真大,本王的长史你倒是想讨就讨。” 陆宴舟默然片刻,表情歉意无比,“居然是九弟你的长史?本宫确实是不知道,本宫只是想借用一下缓解头风之症,并无抢夺之意,九弟你莫要多想。” “那不好意思,本王也挺需要一个贴心又会医的随从,怕是不能随了太子殿下您的心意了。”陆知行抱住双臂,完全不为所动。 就算是成了残废,自己的九弟还是这般的嚣张肆意,陆宴舟嘴角微微抽动,柔声说道,“九弟,本宫的头风之症实在是难受得紧,今日父皇看见了还说起来,本宫无意之间就说了你的府上有一个……” “你这是在用父皇威胁我了?”陆知行剑眉分外突出,似出鞘的利剑,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他面相陆宴舟的方向轻喝,“你既已和父皇说,那又装模作样的来问我作甚?宋屿书!跟着太子滚出景王府!” 陆宴舟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陆知行砸在地上的东西打断了。 “太子殿下小心。”宋屿书连忙挡在陆宴舟的勉强请示,“太子殿下,请先离开书房吧。” 就算是眼盲了,陆知行依旧是那个大雁朝最为俊美的男子,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完美之意让陆宴舟心里嫉妒到发狂。 只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从小母妃就告诉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堂堂一朝太子,居然会羡慕一个亲王。 被带离书房的陆宴舟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意思,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九弟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宋屿书行礼道歉,脸上都是忧心之意,“太子殿下恕罪,王爷的脾气确实是越来越大了,也许是因为眼疾无法……”她突然捂住了嘴巴,似乎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 “九弟是个病人,本王自然不会和他计较。”陆宴舟心里有些愉悦,面上越发的温柔,“只是因为本宫,倒是让你得罪九弟了。” “太子殿下严重了,奴才不过是个下人,为主子们分忧是奴才的本分,王爷不过是一时生气,他会明白的,太子殿下的头风之症要紧。”宋屿书一脸认真的模样,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陆知行生气的事情。 看来坊间传闻,这小太监极为受宠,陆知行对他是言听计从,此话不假。 陆宴舟听到这话,揉了揉太阳穴,“九弟是个明事理的人,本宫的头风之症确实是有点难受,这样,明日我再派人上府中接你,你好好与九弟说说话。”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宋屿书感激的拱手行礼,亲自将陆宴舟送离王府。 将人呢送走了以后,宋屿书这才回到了书房,“宋春,收拾一下这里。” 跟在宋屿书身后的宋春立即领命,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洒落一地的碎片。 陆知行依旧是那个慵懒的样子,淡薄的嘴角微抿,不屑之色昭之若然,“那个假兮兮的家伙走了?” “太子殿下确实已经离开,奴才亲自送到的门口。”宋屿书上前给陆知行倒了一杯茶。“说是明日让人来接奴才。” 陆知行摸了摸茶杯的边缘,青玉色的茶杯衬得他的手指更加修长白皙,完全看不出来,他也曾是征战沙场,是个常胜将军,“招揽人心的手段还是这般低级,你可莫要猪油蒙了心。” “奴才说过,生死景王府的人,死是景王府的鬼,况且奴才的势力都全盘掌握在王爷您的手中,您觉得奴才会被猪油蒙心么?”宋屿书嘴角边绽放出两个小酒窝,好声好气的解释。 正在鄙夷太子的陆知行微微愣了一下,他刚刚似乎是能看到宋屿书嘴角边的酒窝了! 但是等他认真的睁着眼睛看向面前的茶杯的时候,却又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绿色,越看越让人心烦。 “砰——” 陆知行突然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了不远处的书架上,粉碎的青玉天女散花一般撒了一地。 刚刚收拾好地上稀碎的碎片回来的宋春,看到这个场景只能是嘴角抽搐,请示宋屿书。 宋屿书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春继续收拾。 “王爷,您是眼睛又疼了么?可要奴才给您按摩一下?”宋屿书发现最近陆知行总是莫名其妙的睁眼,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发火。 想必是眼部的毒素正在被逼出,难受不已,看来自己的功力是没有退步的,也许是古代的毒太厉害了,自己许是要再花多点力气。 “你还是留着力气去给那个太子按摩吧!” 第38章 想要给她下马威?没门 这般酸溜溜的话将宋春都激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知道自己的主子受宠,但是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宋屿书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她知道陆知行心里是对太子有气,默默地走到陆知行的身边,“王爷,奴才得罪了。” 温暖软糯的手指轻柔地放在了陆知行的眼睛旁,轻轻的按揉。 原本心中烦躁不已的陆知行渐渐平息了火气,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宋屿书的按揉。 宋春在心里对主子竖起了大拇指,收拾好以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王爷,这些时日奴才不在府中,您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切莫着急用眼。”宋屿书絮絮叨叨,陆知行虽有些不耐,却也没有反驳。 “嗯。” “太子府没有什么凶险,奴才也带不了宋春,您有什么可以吩咐宋春。”宋屿书还是第一次离开王府,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心里其实还是不舍的。 陆知行挑眉冷笑一声,“难不成你不在王府,本王府中就没人了?太子府动向你可要记好了,如有遗漏,可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是,王爷。”宋屿书心中的不舍让陆知行打了个稀巴烂,直直翻了一个白眼。 第二日一早,太子府的车驾就到了景王府门前,宋屿书大张旗鼓地带着好几个随从,搬了满满一个马车的东西,还要塞的时候被车夫制止住了。 “你这是作甚?太子府何物没有?搬这些破烂玩意作甚?!”车夫傲慢的就像是上一世宋屿书无意间进入的奢侈品店,一个卖奢侈品的,似乎把自己当做了奢侈品,可笑至极。 宋屿书恍然大悟,“哦~也是,太子府里应该也是有南珠起夜灯的,想必也有翡翠玉枕,锦南双面纹金绣锦被了,宋春,快,把咱们车上的这些破烂拿下来,可不要去太子府丢人了!” 宋春立即上前搬起了一个箱子,车夫脸色涨红地按住了,“行了行了,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太子殿下可是等着呢!” “也是。”宋屿书似笑非笑地让宋春将箱子放了下来。“宋春,你要记得,时不时的给咱家送些府中绣娘绣的锦帕,别处的我用不习惯。” “是,宋公公。”宋春漆黑的眼眸看了车夫一眼,将车夫吓得一激灵,这景王府的人都是疯子吧?! 好不容易等宋屿书再塞了好些东西,这才能起程去太子府。 大雁朝与之前宋屿书看过的电视剧不同,太子不住在皇宫里,他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与景王府分处京都的两端。 塞得鼓鼓囊囊的马车行驶到太子府,太子府中的人都受到了惊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富贵的人来了府中。 确实没有想到只是个小小的太监,白白嫩嫩的,一看年岁就不大。 领头的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身上虽然穿的是最普通的太监服侍,却另有玄机,普通的锦线花纹被换成了含有金丝的锦线,在太阳底下一照射,亮晶晶的。 乌黑的发丝上虽然只有一个发冠,但上面的宝石和珊瑚石珍珠简直要比一般的重臣还要华贵。 “请问您是?”宋屿书看这个嬷嬷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按照规矩行了一个礼,先发制人,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这景王府的小太监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华嬷嬷脸上的褶子都在显示自己的严肃,“这位景王府的长史大人,您这服饰是不是超格了?” 宋屿书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头上的发冠,诚恳的点了点头,“咱家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王爷偏要,我也没有办法,咱家只是个奴才,主子的命令咱家也没有办法违抗不是?” 陆知行的嚣张跋扈是京都家喻户晓的,并且他行事极尽奢华,景王府一向都是皇子们中最为奢华的。 陆宴舟一向是以节俭着称,太子府里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太监,居然穿得比太子还要华丽。 “奴才有奴才的规矩,主子命令需听,规矩也必须守,你即已来太子府,就不可如此奢靡无度。”华嬷嬷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们上前就要摘宋屿书头上的发冠。 却被宋屿书伸手挡住了,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好像高人一等的老嬷嬷,“这位嬷嬷,您是不是越矩了?咱家是太子殿下从王爷手中借来的,可不是太子府中的人,您这是作甚?” “就算是还是暂住太子府,也要守太子府的规矩!”华嬷嬷冷哼一声,浑浊的眼神里全是对宋屿书的不屑,连带着她身后的丫鬟们也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宋屿书代表着的是景王府的脸面,她可不会让让人下自己的面子,否者陆知行知道了,打自己一顿都是轻的。 “这位嬷嬷,有话好好说,咱们非要这个样子?”宋屿书捋了捋衣袖,表情从一开始的和善变成了淡漠的样子,“太子府当然是有自己的规矩,咱家可以守,但是咱家要说清楚,咱家是景王府长史,从四品,不知道你们家丫鬟几品?敢对咱家这般无礼?” 被宋屿书盯着的丫鬟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己当然是没有什么品级的了,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品级?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太子将人弄过来,却想要给下马威,那是实在不好意思了,宋屿书绝不会委屈自己,想要给她下马威?没门。 更何况,太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宋屿书弄到太子府的,要是出了事,陆知行更有理由对太子府发难了。 这个情形其实太子并不想看到,陆知行的五哥俞王现在可是盯太子盯得很紧,两方人马总是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 华嬷嬷没有想到这小太监居然是这么油盐不进棘手的货色,她轻咳一声,“行了,太子还在等着,你且随老身去复命。” 宋屿书盯着华嬷嬷没有说话,直到华嬷嬷脸色微变,张嘴就要骂人的时候,她朝华嬷嬷身后的丫鬟扬了扬下巴,“咱家在车上还有一些物件,你们可要给咱家清点好了,出府的时候,库房的掌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不等华嬷嬷反应过来,宋屿书又变了一副脸面,面带微笑的看着华嬷嬷,“那就有劳这位老嬷嬷了。” 第39章 太子殿下是个会做戏的 这变脸的速度就连华嬷嬷都觉着咋舌,她淡漠的转过身,“那就请景王府长史大人跟我来。” 哟,能伸能屈,景王府的几个掌事就应该来和这个老嬷嬷学习学习,宋屿书饶有兴趣地盯着华嬷嬷看。 直看到华嬷嬷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将宋屿书领到一个房子前就走了。 虽然是太子,但是他的府中是极为节俭不嗜奢华的,一路过来宋屿书都没有看到有什么精致奢靡的东西,最多是景物和地方比景王府大了一点。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理会宋屿书,她却也不着急,站在原地静静地等。 房间里,陆宴舟背着手看着窗缝外的宋屿书,“这景王府确实是出了个人才,兴德,你觉得呢?” 陆宴舟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抖动了一下嘴边的小胡子,“回太子殿下的话,属下并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太监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个玩意罢了。” “本宫见过这个小太监好几次,次次都有新发现。”陆宴舟微微侧头撇了夏兴德,“总之是比你有趣多了。” 夏兴德不敢抬头看陆宴舟,眼前这个他算是看着长大的少年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太子了,他心机深沉,就连瑜妃娘娘现在也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两句。 作为一国太子,实际上却有着特殊的癖好,幸好他还惦记着瑜妃,惦记着本家,不然都无法控制。 得不到夏兴德的回应,陆宴舟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这个母妃派过来的詹事简直让人扫兴。 “去开门。”陆宴舟径直走回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了一本书。 “是,太子殿下。”夏兴德领命去开门,他面无表情地朝宋屿书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屿书微微皱眉,这个太子府詹事让人太不舒服了,她轻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奴才宋屿书,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你是本宫从九弟那里请来医治头风的,也算是贵客,无需这般多礼,你刚来,有什么不熟悉的就和兴德说。”陆宴舟温和地看了一眼夏兴德,“刚好本宫头风又犯了,你来试试。” 宋屿书脸色却有些迟疑,没有上前,“奴才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讲。” “但讲无妨。”陆宴舟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微笑,那模样与陆知行有着天差地别。 宋屿书从来就没有见过陆知行脸上除了嘲讽以外的笑容。 “是这样的,太子殿下,奴才不过是跟着府中的医师学了一些皮毛,若是不能根治太子殿下的头风之症,奴才,奴才百死莫赎……”宋屿书装作一副很害怕掉脑袋的模样。 “无妨,你不是也给九弟府中之人医治过么?”陆宴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想必九弟也是看中了你的医术,也才会这般优待于你吧?” “一开始确实是,但是自从奴才扎错两针以后,他就……”宋屿书尴尬地笑了笑,“想必王爷还能留我一命也只是看到奴才干爹的份上。” 陆宴舟听到宋屿书说扎错两针的时候眼角跳了跳,疑惑地问,“哦?你干爹是?” “王府中掌管膳房的掌事,跟了王爷十几年呢!”宋屿书眼睛里都溢出的是骄傲。 景王府中的奴才流动之大,几乎很少有跟陆知行这么多年的。 陆宴舟看着宋屿书骄傲的表情,眼里的笑意更浓,只是他趁宋屿书不注意的时候看了夏兴德一眼。 夏兴德立即会意,行礼说话,“太子殿下,您忘了,今晚瑜妃娘娘在宫里等您一起用膳。” “确有此事,本宫居然忘了,小宋子,你……”陆宴舟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如今时日还早,不如奴才先给您扎个两针缓解缓解头风可好?”宋屿书一副很关心陆宴舟的模样。 陆宴舟攥着书册的手青筋暴起,脸上却还是和风旭日,“也好,你且来试试。” “太子殿下,此事不妥。”夏兴德又恰到好处的出声,“这位宋公公,你也说了你的医术并不是很好,还是先在府中与太医学习学习再给太子施针,如有差池,你我二人都无法向皇上交代!” 听到这个话,宋屿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煞白的求饶,“太子殿下恕罪,是奴才想当然了,以前在府中都是随意可以给王爷施针的,奴才实在是没有想到——” “那景王如何可以和太子殿下相比?”夏兴德轻哼一声打断宋屿书的话,“你已然是一府长史,行事怎可如此荒诞?!” 陆宴舟看着宋屿书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头,这才出声阻止,“兴德,小宋子说什么也是九弟的长史,你说话莫要这般苛责,小宋子,你先起来。” 话音刚落,宋屿书就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奴才谢过太子殿下。”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板着一张脸的夏兴德眉宇间都是满满的厌恶,这小太监也太滑头了一些,太子殿下招这样的人进府,简直令人忧心。 “不过兴德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你且先去与府中太医学习学习,熟悉熟悉本宫病情先。”陆宴舟挥了挥手,想让宋屿书退下,却没有想到宋屿书并没有领命,而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陆宴舟。 “太子殿下,奴才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宋屿书亮晶晶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宴舟。 陆宴舟愣了一瞬,正准备开口,却被夏兴德打断,“看来你在景王府并没有学到什么规矩,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这位夏詹事,你好大的威风,太子殿下都还没有说话,你怎么就抢先训斥咱家?”宋屿书却一反常态,严肃的对夏兴德怒斥,“太子殿下是个有明君风范的,却不像你一般只会从鸡蛋里挑骨头!” “你!”夏兴德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胡子都快要竖起来,指着宋屿书还要训斥,却被陆宴舟打断。 “行了!本宫的话在你心里是做不得数了?!”陆宴舟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他紧紧盯着夏兴德,面色虽然还是温和,但已经蒙上了一层霜。 夏兴德心中骤然一紧,因为一个小小阉人,自己已然在人前犯了陆宴舟的忌讳了! 第40章 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陆宴舟自从成年以来,就很是不喜旁人左右他的意思,虽然有很多时候不得不从,却十分忌讳在人前落了面子。 这小太监好生厉害! 才刚来太子府,就看出来太子与自己的关系,出言挑拨,实在是恶毒!夏兴德心中对宋屿书厌恶无比。 “太子殿下恕罪,是老身失言。”夏兴德只好低头请罪。 “是本宫头风犯了,不关你的事。”陆宴舟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你先带小宋子下去吧。” “是,太子殿下。” 宋屿书和夏兴德行礼后退下,一出房门,夏兴德微微耷拉的肩膀一瞬间停止,傲慢之意弥漫全身。 太子府里的都是一级演员啊!牛啊!宋屿书跟在他身后,都快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了。 因为刚刚在书房里的事情,夏兴德并没有理会宋屿书,一路上不言不语,一直带到了一个小院子里,他这才撇了宋屿书一眼,鼻孔朝天,“这里是太子府,你可懂?” “奴才明白。”宋屿书诚恳地点头,“所以太医是不是都很厉害?奴才是不是真的能跟着学?奴才还想要附专用的灸针,奴才……” “闭嘴!”夏兴德想不到一个人居然能这般聒噪,他脸色漆黑,“你当这里是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是太子殿下请奴才来的时候在景王府说得好好的呀。”宋屿书难过地皱着眉,轻叹一口气,“也罢,太子殿下应该也是说着玩玩罢了,奴才确实是不应该当真的。” 夏兴德听到这个话顿时炸毛,胡子伴随着张合的嘴巴飞舞,“你这是什么话?!太子殿下说话一言九鼎,岂容你诬陷!” “那……”宋屿书砸吧着眼睛看着夏兴德。 “太子殿下应了你什么,自然都是作数的!你去找库房掌事就是了!”夏兴德是一瞬都不想见到这个阉人了,转身就要走。 却被宋屿书拦了下来,“夏詹事,您看着年纪不小了,走得还挺快的,奴才还有一事要请教呢。” “说!” “要是府中之人不认识我,不给我的话怎么办呢?太子府一定是按规矩办事的,我一个客人,总不好让他们破了规矩吧?” 夏兴德看着宋屿书的眼神里都要冒火,深吸一口气以后,咬牙切齿地说:“一会我就会告知全府,你大可放心!先去和府中太医报到!” “那就有劳夏詹事了!”宋屿书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走向小院子。 只留下被气得眼冒金星的夏兴德在后面阴狠地看着宋屿书。 还没有进到院子里,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药香。 “请问有人在么?”宋屿书站在院中询问。 好半天了,才跑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子,他努力严肃地看着宋屿书,“你是谁?” “我是太子殿下从景王府借过来的长史,说是先来这里学习学习。”宋屿书好声好气地解释。 没有想到胖小子听到以后脸色大变,气呼呼地指着宋屿书,“好啊,原来是你!就是你想要来抢我师父的位置的!” 宋屿书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借调,借来的,要走的,绝对不会抢谁的位置。”原本以为这个胖小子还会刁难自己,谁知道胖小子却相信了。 他点了点头,“好吧,那你等着,我去叫我师父。” 不一会,胖小子扯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跑了出来,指着宋屿书就说,“师父师父,就是他,就是他,他来了。” 老头一脸不耐烦,使劲扒拉着胖小子的手,奈何他和胖小子的体型相差太过悬殊,只能被他拉到了宋屿书的面前。 “你就是那个太子从景王府借来的小太监?”老头头发花白,胡子乱飞,只露出两个眼睛上下打量宋屿书。 “奴才确实是从景王府来。”宋屿书礼貌地行礼,“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老头没有理会宋屿书的提问,只是紧紧盯着宋屿书,“你会针灸?” “会一些。”宋屿书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怯场。 “试试。”老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皮套,从里面掏出了一根针,随后露出了自己苍白的胳膊,“来,老夫最近有些睡不着,你扎上一针。” 宋屿书捻针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老头的表征以后,右手大指及食指持针,细细摇动,进退搓捻其针,就像是手颤一样刺入老头手上的神门穴。 老头眼睛一亮,却看到宋屿书正看着自己,立马轻咳一声,故作漫不经心,“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本事,还成。” “奴才也就会这么一些皮毛,确实还成,太子殿下说了,还要向您多学习。”宋屿书露出八颗大牙,笑眯眯的看着老头。 老头听到宋屿书提到太子,脸色立即变得有些不明,他轻哼一声,“老夫很闲?什么人来太子府都要让老夫调教?一个阉人,如何能跟老夫我学习?!” “咱家不会耽误您太久的,还望前辈怜惜咱家一个天残之人,给个机会。”宋屿书白净的脸上全是可怜之意,眼巴巴的看着老头。 老头还没有说话,胖小子却出声,他摇了摇老头的手,“师父,你就帮帮他吧,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你个蠢货!”老头子突然暴跳如雷,跳起来就敲了一下胖小子的脑门,“老子教了你这么久,怎么就不会聪明一些,什么人都敢相信!人家弄死你你都不知道!” 被老头爆头,胖小子委屈极了,但也不敢动,只是捂着自己的脑袋流泪,“师父,你好凶啊……” 老头子被气得半死,瞪了宋屿书一眼,“学什么学?!先给老子整理好院子里的草药再说!”然后气呼呼的走了,手上的灸针一颤一颤的,颇为搞笑。 “头很痛是么?我这里有一包吃食,给你吃,吃完就不痛了。”宋屿书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给胖小子。 胖小子眼前一亮,捂着额头的手放了下来,蠢蠢欲动的要拿荷包,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里面真的是吃的,不是吓人的蜘蛛么?” 听到胖小子说的话,宋屿书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温柔的对胖小子说,“真的是吃的,我从景王府中带来的,可香了。” 说完,宋屿书主动将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精致的糕点,拉过胖小子的手,放在了他手心上。 胖小子立即眉眼弯弯的看着宋屿书,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好香!” “我不会骗你的。”宋屿书冲他点了点头,“你记得,除了你师父,还有我,别人给的东西你都不要接,懂了么?” 眼前这个人看着白白的圆圆的,很好看的样子,又这么温柔的给自己吃的,胖小子立马听话的点了点头,“懂了!” 跑回屋子里的老头偷偷的在窗缝处看到这一幕,轻哼一声,“死太监,装得真像,不过也是假惺惺的,你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能让你显出原形!” 第41章 咱家要一路得罪过去 宋屿书不知道老头在屋子里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她哄了一会胖小子以后就去整理院子里的草药。 躲在屋子里的老头看到宋屿书当真撸起袖子整理草药的时候嘴角向下撇了撇,装模作样,看你能坚持多久?! 果然还不到一小会,宋屿书就站起身来环视了院子一圈,就拍拍手,放下了手中的草药,和胖小子说了一句什么,离开了院子。 “嘿!我就知道,这个太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老头气呼呼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破口大骂。 “师父,不是这样的,宋哥哥说了,他去找些趁手工具的。”胖小子拿着荷包还在回味糕点的味道。 气得老头简直就要翻白眼晕过去,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掉胖小子手上的荷包,“蠢货!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手里的荷包被拍掉了,胖小子瞬间掉了眼泪,但是看着老头的表情,又不敢去捡,只能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宋屿书并不知道,她随便揪了个丫鬟给自己指路,一路到了太子府的库房处。 该说不说,这个库房的大小规模还是可以的,毕竟是一国储君,再简朴,也要符合自己的身份。 守在屋子里的太监一见到宋屿书立即站了起来,“库房重地,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咱家是太子殿下从景王府借来服侍的,想要来领一些东西。”宋屿书没有理会这个太监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一听到宋屿书说是从景王府来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皮微垂,假模假样地给宋屿书行了一礼,“原来是宋公公,不知宋公公来此处是要领什么?” “领些生活用品。”宋屿书微微一笑,“还有装药材的黄梨木盒子,针灸用的纯金灸针,切草药用的上等黄铜闸刀……” 宋屿书叭叭叭地说个没完,越说越离谱,守门的太监连忙打断她,“宋公公,您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宋屿书一脸真诚又疑惑地问他,“咱家在景王府都是用的这些,况且咱家还没有说完呢,你许是不知道,还是问问掌事的比较好。” 守门太监总不能说太子府和景王府比不了,景王府母族林家四百年大家,家底丰厚,学生广布天下。 太子府母族只是因为瑜妃得宠,新贵不过几年,除去皇帝陛下赏赐,哪里能和百年大家林家相比? “你,你,等着,我去请示掌事公公。”守门太监憋出一脑门子汗,只好让宋屿书在原地等着,自己跑向库房后面。 不多时,一个长相和蔼的公公走了出来,他一见到宋屿书就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原来是宋公公来了,怎么也不叫那些没用的东西通报一声?” “无妨,咱家虽是客人身份来的太子府,但毕竟只是个奴才,应该的,应该的。”宋屿书立即也热情地回应。 接着太子府库房掌事公公和宋屿书打起了太极,热情礼貌,但要什么没有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糊弄学。 宋屿书嘴角微微上翘,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咱家回去便是,等咱家写信一封回王府,调些用物过来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走。 这可把库房掌事公公吓得连忙拉住了她,“这倒也不必如此麻烦,这一来一回地岂不耽误事?奴才怎么样都要满足宋公公你的,一会咱家就凑齐了东西送到太医的院子去给你。” 要是被这个家伙再大张旗鼓地回景王府搬东西,那岂不是像京都的人昭告,太子府比不上景王府?太子殿下不扒了他的皮?! “咱家就说了,这太子府就是要比我们王府大气,那咱家就谢过公公了。”宋屿书感激地看着他行了一个鞠躬礼。 吓得库房掌事公公连忙侧过身,开玩笑,宋屿书可是景王府长史,他要是受了这礼,这家伙指不定还要找什么事呢! 告别了库房掌事公公,宋屿书又去了膳房,注重强调了一下太子的饮食需要重视,顺带强调一下自己的饮食习惯。 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好些吃食,气得膳房公公一边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一边还要笑着送宋屿书出去。 拎着吃食的宋屿书晃悠晃悠地要回太医的院子,却遇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胖小子,他被好几个丫鬟围住。 为首的一个丫鬟看起来穿得最好,她抱着手鄙夷地看着胖小子,“说了让你给我拿药材,你为何不拿?!” “我问过师父了,他说不可以随意拿人参等珍贵药材的。”胖小子人高马大,却被几个瘦小的丫鬟围在中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为首的丫鬟冷笑一声,脸上全是恶毒之意,长长的尖指甲直直地戳进胖小子的胳膊,“他说不让你拿你就不拿?我看你真的是欠收拾了!” 胖小子皱着眉头忍受着丫鬟的折磨,眼泪都快要留下来,但还是不松口,“麦冬不能违背师父的。” “给我教训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为首的丫鬟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指甲,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 紧接着宋屿书就看到这些丫鬟手上捏着什么东西,就要刺向胖小子…… “住手。”宋屿书信步而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帮丫鬟。 胖小子明显就是智力有问题,这些女的居然这般欺负他,而且看胖小子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欺负了。 等宋屿书走近了,这才看清楚,这帮女的居然手里都捏着非常粗的,用来纳鞋底的针! 简直恶毒! 宋屿书垂下眼眸,眯着眼睛盯着她们,挡在了胖小子的面前。 “你又是何人?”为首的丫鬟看着宋屿书的服饰,有点疑惑。 在太子府中,穿得这么好的,没有几个,级别不低,她可是都认识的。 宋屿书嫌弃地上下扫视这个丫鬟一眼,端的就是一个嫌弃至极,“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能问咱家的身份?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太子府中动用私刑,简直罪大恶极!” 第42章 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话,为首的丫鬟简直要被气死,她杏眼竖起,长长的指甲就指着宋屿书,“我可是太子府中的二等丫鬟!一等丫鬟是我姐姐!你一个太监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丫鬟长长的指甲一抬起,胖小子庞大的身躯就抖了一抖,但是他看到自己面前小小的宋屿书,还是拉住了宋屿书,护在了身后。 宋屿书看着自己面前虽然害怕得发抖却还是挡在自己面前的胖小子,心里是又怜惜又生气, 她拍了拍胖小子的胳膊,站在了他的身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嗤声,“区区一个二等丫鬟就在府中作威作福,想来太子府也并不是注重规矩的地方,咱家可是要好好和太子殿下聊聊。” 没有想到这个太监居然丝毫不惧怕自己,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的丫鬟们终于有些退缩了,为首丫鬟旁边的一个小丫鬟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让她瞪大了眼睛后退两步。 “还不滚?”宋屿书知道,她们应该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她抱着手臂歪了歪头,甚至微微一笑。 吓得那帮丫鬟立即消散,只有为首的那个丫鬟走的时候怨毒地瞪了宋屿书和胖小子一眼。 宋屿书安慰地拍了拍胖小子的手臂,将手里从膳房弄来装吃食的食盒放在胖小子的手上,“别怕。” 谁知道这次胖小子并没有接,眼睛都没有看向食盒,只是害怕地对宋屿书说,“你快走,快走,她们会整你的,很可怕,很疼的!” “没事,她们这次踢到铁板了,放心。”宋屿书一脸认真地朝胖小子点头,看到胖小子还是害怕得发抖,双眼无神,她一把按住了胖小子手上的内关穴,轻声安抚,“没事,放心,没事……” 不知道何时追过来的老头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们,直到宋屿书发现了他。 “前辈,您什么时候来了?”宋屿书抬手挥了挥,一脸笑意。 “还不滚回去!”老头并没有理会宋屿书,只是对着胖小子怒吼一声,摔了袖子就走。 胖小子刚刚受到惊吓,又被老头一吼,吓得又是一抖。 宋屿书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拉着胖小子跟上老头的步伐回院子。 跟在老头身后的安慰胖小子的宋屿书没有发现,她们离开后,原地出现了一个人影,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后,转身去往太子书房的方向。 陆宴舟听完汇报以后,嘴角微微抬起,眼神里都是兴趣,“他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看到陆宴舟这样的表情,夏兴德忍不住了,“太子殿下,此子心眼过多,绝非善辈,不过是想要接近范太医罢了。” “景王府来的,没有心眼子就奇怪了。”陆宴舟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下垂,“兴德,本宫不是傻子,他如此有趣,本宫玩玩有何不可?” 就怕你玩着玩着就放在了心上,夏兴德深知陆宴舟的癖好和脾性,顶着被骂的风险都要说:“属下并不是质疑殿下,只是提醒您,一个玩意,何苦放这么多心思在他身上?如今林府步步紧逼,殿下的重中之重是遏制住这个势头才是。” 只要自己对别的东西产生一丝兴趣,母妃和这条母妃派来的狗都要斩断,陆宴舟心里厌恶至极,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眼见着太子似乎还是没有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夏兴德思考片刻,还是觉得要找时间告知瑜妃娘娘此事,岂料…… “兴德,你如今可是本宫的人,要摆正位置啊。”陆宴舟突然出声,表情越发和煦。 夏兴德心中骤然一紧,一股冷意从脚底盘旋而起,紧紧握了一下他的心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属下谨记太子教诲。” 太子书房风暴肆虐,范太医的院子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正在暴跳如雷地骂胖小子,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在指桑骂槐。 “你一个天生的残废乱跑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块菜了?!你要是死了都没有人会给你收尸!老夫更是要大笑三声感谢甩了你这个拖油瓶!” 见他越骂越过分,宋屿书皱着眉头打断了,“前辈,麦冬听不懂您的指桑骂槐,他会听到心里去的,您这又是何苦?” 范太医膨胀的怒意被宋屿书这一句话戳中,噎了许久,最终看着麦冬煞白的脸色,终于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掩面不语。 “前辈,恕晚辈多嘴,麦冬心智不全,您若想保他,就不应该带他来这吃人的太子府。”宋屿书看得出来,老头其实很在乎胖小子。 “你就不怕我和太子说你这番话?”老头轻哼一声,抬起头,眼神犀利的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耸了耸肩膀,“无妨,咱家现在还死不了,嚣张嚣张也还可以。”她看老头意味深长的说,“您就算不说也许太子也会知道。” 她一向信奉有大腿抱的时候,只要不触及大腿的底线,疯狂试探也是没有关系的,不趁着这个时候疯狂一把,什么时候疯狂?谨小慎微的人设不适合她。 老头与宋屿书对视良久,突然拍着大腿狂笑两声,“疯子,疯子!” 笑完他就拍了拍屁股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麦冬被自己师父的模样吓到,一脸无措的看着宋屿书,宋屿书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你师父是说我呢。” 安抚好麦冬以后,库房的人送来了一堆宋屿书想要的东西,她收拾到了大半夜,这才捶了捶胳膊腿去到院子里的一个小房间,这里已经被人打扫过,桌面上还放有几幅药方。 她仔细一看,这些都是医治头风的药方,大多数药方的前面几味药都是固本的,后面几味药细看却是养生的,加不加都没有多大用处。 宋屿书看完以后捻起药方的一脚放在蜡烛上烧,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应在她略带笑意的脸上。 幸好自己来的确实是时候,看情况,这老头已经保不住麦冬了。 突然,一个疑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大半夜的你这个模样要吓死谁?” 第43章 你心中可有恨? 宋屿书看了一眼倒挂在横梁上的十二,翻了一个白眼,“貌似你更恐怖一些。” 要不是知道半夜十二回来,她指定要被吓得跳起来。 十二抱着手耸了耸肩,然后从梁上一跃而下,“可以走了没?” 幸好自己回到房间第一时间换了衣服,这十二出现得也太不定时了,她理了理衣服,“走。” 今日没有月亮,寂静的黑夜里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不间断的侍卫巡逻时不时地交叉而过。 太子府夜间的护卫巡逻非常严格,甚至于比白天增加了一倍。 幸好宋屿书白天的时候趁机逛了一圈,记住了几处能藏人的地方,这才堪堪和护卫们擦肩而过。 出了太子府以后,十二带着宋屿书飞檐走壁,嗖嗖嗖的,可以看出来,十二的武功是越来越精进,带着人都不带喘气的。 宋屿书在感慨十二的武功又精进了些,十二也在感慨,这个多心眼的记性实在是好,他才去了太子府一日,居然已经能记得详细的方位和暗处! 等十二带着宋屿书回到陆知行的书房,已经是大半夜了,陆知行正穿着宽松的中衣慵懒地坐在床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慢慢摩挲着一本无字书。 “奴才见过王爷。”宋屿书被这香艳的一幕冲击了一下大脑,她轻咬了一下舌尖,这才没有失态。 我的娘诶,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作甚? 陆知行的头发也只是用一条布带松松地挽了头发,一缕青丝从额前滑落到了胸口。 摇曳的烛火更像是给陆知行过渡了一圈柔和的滤镜,衬得平时嚣张肆意的陆知行美得不可方物。 陆知行头也没有抬,只是点了点头。 宋屿书忍住咽唾沫的冲动,起身去净手,借着水声,宋屿书这才敢吞口水。 瞎了的人听力是很发达的,她可不想被陆知行知道自己觊觎他的美色,等会又挨训了。 “王爷,奴才今日……”宋屿书刚想说自己今天在太子府的动静,却被陆知行抬手打断。 “本王知道。” 宋屿书挑了挑眉,倒不是很惊讶,毕竟陆知行之前可是京都的第一王爷,没有自己的势力倒是奇怪了。 只是因为几方势力盯着,陆知行不能搞什么大动作罢了。 察觉到宋屿书的呼吸稍有异动,陆知行轻哼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哒哒哒地敲着书本,“若是战时,本王可用不着你。” 他这是变相地说自己的势力不在于钩心斗角的内宅,军方才是他的势力。 当然了,作为大雁朝第一战力,他的军心可不是吹的,这也就是他现在依旧都能嚣张跋扈的原因。 “是,是奴才幸运。”宋屿书能活命,能拥有自己的势力,说实在的都是因为机遇,这个确实是不可否认。 陆知行敲了敲书册,“你心中可有恨?” 陆知行已经联系上旧部,正在暗中收拢人手,如今五哥和太子争锋相斗,朝廷被弄得像个大染缸,真正有学识能力的人只要不附和,就会被这两方势力围剿。 以往的朝局虽说不算清明,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陆知行合上书册,自己辛苦打出来的天下绝不会拱手相让于那般人物!他恨自己之前对亲近的人太过放松,这才会有今日之祸。 “自然有。”宋屿书没有骗陆知行,干爹死得这么惨,她如何能不恨?她从来没有一天忘记给干爹报仇。 陆知行的手微微一顿,“你想找我母后复仇?” “杀人偿命此乃天理。”宋屿书思考片刻,抿了抿嘴唇,还是说出这句话,她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陆知行。 “勇气可嘉,愚蠢至极。”陆知行眯了眯眼,双手往后一撑,宽松的中衣往肩膀滑落一丝,精致的锁骨在烛火中诱人万分。 宋屿书终于知道为什么林知瑶明知自己不可能再和眼盲的陆知行有结果,还是要上竿子往前凑,实在是美色太迷人啊! 她知道,陆知行在嘲笑自己的痴人说梦,并且他是皇后亲生的,也定不会让皇后没命,但是人要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事在人为,宋屿书相信,自己会有成功的那天的。 给陆知行针灸完毕以后,宋屿书收拾了一下屋子,转身正要离开。 陆知行朦胧的声音在后面传来,磁性而低沉,“她毕竟是我的生母,她可杀我,我不可杀她。” 这是陆知行第一次对宋屿书自称我,这个时候,他应该是看出来宋屿书的决心,提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宋屿书垂下眼眸,以往总是笑眯眯的眼神里全是清明,她清脆而干净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奴才遵命。” 被十二带回太子府的宋屿书在黑夜中辗转反侧,她盯着窗外的树影一眨不眨。 不过一会,宋屿书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干爹,对不起,我要违背对您的誓言了,其他我都可以听王爷的,但就这一条,不可以。 杀人偿命,再正常不过,我绝不会放过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贵族! 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掠过宋屿书挂在床帘上药包的吊穗,似乎是在回应宋屿书。 宋屿书一夜未眠,早早地就精神抖擞地来到太子卧房外等候,她拎着一个针灸的盒子,翘首以盼。 这可把早上来汇报政务的夏兴德吓了一跳,这个小太监吃错药了?这么神采奕奕地盯着太子的门作甚? 夏兴德看都不看宋屿书,绕着她就走到了太子卧房前敲门,“属下给太子请安。” 卧房门过了一会就开了,夏兴德头也不回地进去,接着一个美人就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太子虽然没有太子妃,也没有侧妃,但是有几个良媛和奉仪,看这个美人的服饰,想必应该是个良媛。 她捻起手帕放在鼻子下面,微微上挑的凤眼瞥了宋屿书一眼,来到了她的面前,“你就是景王府来的太监?” “是。”宋屿书并没有行礼,也没有很恭敬,而是平淡地回了一个字。 这可把那良媛气够呛,她身边的丫鬟怒目而视,指着宋屿书压低了嗓子就呵斥,“你个阉人好不知礼数!还不速速跪下向良媛谢罪!?” 第44章 奴才跟着您随时候着 宋屿书歪了歪脑袋,扬起了一个假笑,“这位良娣,还望你见谅,咱家是景王府长史,有官职在身,不便向你行礼谢罪。” 王府长史,从四品。太子府良媛,从五品,确实是官比她要大,严格来说那可是行不了礼的。 “我们家良媛可是刑部侍郎庶女!你说你跪不跪得?”良媛身后的丫鬟反应迅速,立即反驳宋屿书。 宋屿书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原来是这么算的啊,打狗要看主人?” 良媛听到宋屿书这么说,立即得意地挑了挑眉,这个小太监也不像那人说的这般难缠,不过是个软脚虾,她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却被宋屿书打断了。 “那不如你比比看,是你们家刑部侍郎官大,还是我们家王爷官大?”宋屿书甚至抬了抬脚,作势要往前走,“不如我们让太子殿下评评理?” 这可把良媛和她的丫鬟吓坏了,她看了一眼丫鬟,丫鬟立即上前拦住了宋屿书,“你给我站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是惊扰了太子你我谁能担得起这份罪责?!” 宋屿书盯着丫鬟不说话,看得丫鬟忍不住后退一步的时候,她突然又笑了笑,“也是。” 这家伙属实太吓人了,疯子吧?这是。 良媛和她的丫鬟对视一眼,还要继续发难的时候,太子带着夏兴德走了出来,他看到良媛还在,温和询问,“晴儿这是?” “奴家参见太子殿下。”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越温和,良媛就越害怕,她赶紧行礼,“太子殿下恕罪,奴家是见到这太监有些眼生,所以——” 还没有等她说完,夏兴德就打断了她的话,严肃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良媛,“良媛许是昨夜辛苦,有些精神不济,还是回去休息得好。” 良媛被夏兴德打断,她心里不快,仗着昨夜承宠,她径直抬高头,柔媚地看着陆宴舟,“太子殿下,奴家……” 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陆宴舟脸上的表情愈发温和,笑容也越来越深,心里猛地一紧,后面的话竟再也说不出口。 “太子殿下恕罪!”良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宴舟撇了一眼正在津津有味看戏的宋屿书,然后看向良媛,眨眼间闪过一丝阴霾,他站在台阶上,态度依旧亲和,“良媛,昨夜辛苦,回去休息吧。” 心有不甘的良媛也只好领命而去,走的时候还阴狠地瞪了宋屿书一眼。 “小宋子,你这么早过来所谓何事?”陆宴舟轻咳一声,将宋屿书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宋屿书眼神炙热地看着陆宴舟,晃了晃手上的器具盒子,“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想到您头风之症一晚上辗转反侧,想要过来服侍太子殿下,好让您能缓解一些。” “本宫还要上朝,这个时间怕是不合适……”陆宴舟眼角抽了抽,婉拒了。 “既然如此,奴才可以跟着您随时候着么?奴才既已到太子府,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不跟着,奴才内心不安啊……”宋屿书神采奕奕,盯着陆宴舟诚恳无比。 夏兴德看到陆宴舟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他脸色一沉,“太子殿下,是时候上早朝了。” 陆宴舟侧头看了夏兴德一眼,没有说话,他对宋屿书微微一笑,“也好。” 宋屿书立即得意地对夏兴德挑了挑眉,“是,太子殿下。” 眼见夏兴德吃瘪,陆宴舟心里却升起一股快意。 宋屿书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宫上朝,因为陆知行眼疾的缘故,他并不用上朝,只用当值的时候去礼部即可。 陆宴舟不同,他身为一国储君,自然是要上朝的,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就已经进到了皇宫。 因为宋屿书的等级问题,并不能和陆宴舟一同上朝,所以需要她自己先去东宫等候。 只是还没有到东宫的时候,宋屿书就遇到了一个老熟人,秦嬷嬷。 秦嬷嬷带着宫女们端着早膳就要往皇后寝宫赶去,她看到宋屿书就停了下来,微微仰头,等着宋屿书行礼。 官大一级压死人,宋屿书乖乖地给她行礼,“奴才见过秦嬷嬷。” 秦嬷嬷眉头微皱,挥了挥手让端着早膳的宫女先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王爷无需上朝,你这个时候怎么在宫中?如此胆大妄为是真的以为王爷还能保得住你?” 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有多嫌弃陆知行,一个下人都能从内心嫌弃陆知行,宋屿书脸色微沉,冷冷地说:“奴才如今听命于太子殿下。” 皇后已经断了景王府的控制,居然不知道宋屿书已经去往了太子府!秦嬷嬷心中不满,如今的这个局面都是这个小太监造成的! “果然是个油嘴滑舌不忠心的,这么快就攀附上了太子,无根之人就是如此无情!”秦嬷嬷深知,这个时候动不了宋屿书,只好讽刺两句就离开了。 宋屿书盯秦嬷嬷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眼眸如深潭,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前往东宫。 走到一半,一股药香吸引了宋屿书,定睛一看,原来不远处正是太医院,她摸了摸袖兜里的东西,还是决定先去趟太医院。 “你是何人?”一个晒药的医童皱着眉看着宋屿书,拦住了她的去路。 “咱家在太子府当差,想找范御医。”宋屿书礼貌地笑了笑,表明了来意。 医童盯着宋屿书看了好一会,这才让宋屿书等着,自己去叫人。 因为这个时间还早,范御医来的时候,发髻都还没有梳整齐,他一看到宋屿书就略带激动地问宋屿书,“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宋屿书从袖兜里掏出一枚形似仙鹤的玉佩,当着他的面摸了摸,“咱家刚从景王府到太子府当差,并不是很熟悉太子的头风之症,就想着来太医院讨教讨教。” 范御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那玉佩,还是宋屿书轻咳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容,“如此,那还请这位公公入院一叙,下官拿了太子的卷宗仔细核对核对。” 第45章 背锅侠已经准备好 刚一进到屋子里,范御医就神色紧张地问宋屿书,“请问您为什么会有这玉佩?您是不是来自太子府?” 来自太子府不稀奇,稀奇的是老头子居然会把这个玉佩给了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玉佩是令尊给咱家的,咱家也确实是来自太子府。”宋屿书点了点头,确定了范御医的猜测。 大雁朝因为党争和历史遗留问题,太医院一直都是在夹缝中生存,很多皇子府中都有御医镇守,并且宫中还会留有皇子府中镇守太医的亲属,以此来制衡遍布宫城的太医。 这一个做法让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直都很不满,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人轻言微。 这也导致了很多太医自出师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驻守在其他地方的亲人。 范御医又名范才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儿子了。 “我父亲还好么?我,我儿子还好么?”范才良已经顾及不了其他,亲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这样的痛苦实在是太难熬了。 宫中到处是眼线,宋屿书也不能在这里多待,尤其是不能和范才良多待,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药方放在了桌子上,“此方乃令尊所写,你可细看,既然范太医不知晓针灸之术,还请您给咱家介绍其他太医。” 范才良看了一眼宋屿书寓意深长的眼神,愣了一秒,猛然点头,将药方收好,自然地说:“原来如此,公公您稍等。” 他立即找来了在针灸之术颇有造诣的太医,自己则离开。 与专研针灸之术的太医谈论了一会,宋屿书就离开了太医院,她在这里不能久待。 果然,还没有到东宫多久,陆宴舟就带着人回来了,宋屿书立即守在一边,正在看鞋头的时候,陆宴舟突然开口。 “今日去了太医院?”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来东宫的路上是去过太医院。” 宋屿书没有隐瞒,毕竟在宫里,瑜妃的势力是很大的,几乎能与皇后太后分庭抗礼,陆宴舟知道也不足为奇。 “听说本宫府中的范太医在太医院有个儿子。”陆宴舟拿起一本奏折,状似无意地说。 宋屿书点了点头,“奴才进太医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姓范的太医,不过奴才没有问他和府中范太医的关系,只是可惜他不精通针灸之术。” 语气遗憾,真诚肯定。 站在一旁对宋屿书处处不满的夏兴德狐疑地上下扫视宋屿书两眼,就这么简单? 陆宴舟点了点头,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量他一个小小太监也不敢欺瞒于自己。 既然陆宴舟提起来,宋屿书趁机又殷勤地推荐自己的针灸之术,“太子殿下,奴才刚刚去学了学,自觉进益良多,如若能给太子殿下灸上一针,应能缓解您的头风之苦。” 宋屿书见机就推销自己的针灸,陆宴舟也不好一直拒绝,毕竟自己弄他过来的原因用的就是这个。 “你过来吧。”陆宴舟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夏兴德连忙阻止,十分不信任宋屿书,“太子殿下乃储君,怎可让这个半路出家的阉人诊治?!” 只是这次陆宴舟没有听夏兴德的,他一个太子府詹事,事事对自己横加阻拦,实在是让人厌烦。 眼见着着陆宴舟没有理会夏兴德,宋屿书嘴角微扬,靠近了陆宴舟,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针灸包。 正当宋屿书在消毒灸针的时候,陆宴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宋子,本宫听说针灸之术颇为神奇,本宫不会给你一针扎成瞎子吧?” 听到这个话,宋屿书心脏骤停了一下,但是她面上和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略带不好意思的回答,“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奴才也只能给您的手扎针,头部以上的穴位还是需要针灸大家方可医治。” 原本以为头风针灸必定是要针灸头部,所以夏兴德反应激烈,但是听到说是针灸手,他紧张的神情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头风之症针灸手也有用?”陆宴舟疑惑的问。 “人体穴位其实是有联通之处的,古人云十指连心是有道理的。”宋屿书用火焰消毒好灸针以后,请示陆宴舟,“太子殿下,请您伸手。” 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又是在宫中,陆宴舟心中的猜忌暂时放了下来,将手伸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陆宴舟虽然长相不如陆知行精致,但是手却十分修长,骨节分明,虎口上还有薄薄的老茧,手臂上是微微鼓起的血管。 “太子殿下,奴才开始了。”宋屿书说了一声,弹针而入,在陆宴舟眨眼的瞬间,已经完成。 陆宴舟还没有来得及感慨,东宫外就有人求见。 “启禀太子殿下,礼部尚书求见。” 最近因为全国各地多出干旱,礼部按照礼制准备了求雨的祭祀。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免礼。” “太子殿下,微臣已拟好求雨祭祀规程,一应事务皆安排妥当,呈上草拟的文书,还请太子殿下过目。”礼部尚书侧头看了一眼捧着文书的主事。 主事连忙将手中文书呈上,因为陆宴舟的手上还有灸针,宋屿书非常识相的接过文书,摊开放在了他的面前。 陆宴舟低头看了一眼,越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他轻声问:“陶尚书,祭祀之时,为何没有母妃之位?” 陶尚书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陆宴舟的表情,脸色大变,看向旁边的主事,“你是如何办事的?怎么拿错文书?我都说了这个规程必须改,为何还不改?居然还呈给了太子殿下?!” 一旁的主事猛的看向陶尚书,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微微张嘴,“陶尚书,不是您说——” “对啊,本官都说了要改!你这是如何办事的?”陶尚书言辞激烈,大声呵斥这个主事,“还不速速像太子殿下请罪?!” 主事死死盯着陶尚书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陆宴舟,最后脸色苍白的跪了下来。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第46章 你在怀疑本王? 可怜的背锅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陶尚书的错,但是没有办法,陆宴舟装着没看到,就是默许了陶尚书的做法。 毕竟一个尚书,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小小一个主事,罚了就罚了,也算是他倒霉,今天陶尚书带着他原本就是做这个用的。 毕竟放瑜妃到祭祀礼仪中,皇后以及林府不高兴,不放,太子和瑜妃不高兴。 两边都是要得罪的,只能放个替死鬼。 想到这个,那个跪在地上的主事脸色更加苍白,今日能活命已是万幸了。 虽然实在是可怜,宋屿书却不打算参与,她也不是圣母,是个人都要救。 就在这时,陶尚书轻喝一声,“庞吉,你办事如此不利,实在是令老夫失望!”他转向陆宴舟,“太子殿下,此事必定要重重处罚!” 听到这个名字,宋屿书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庞吉。 上次治疗的时候,陆知行给了一份名单,让宋屿书见机行事。 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轻轻叹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只有陆宴舟能听到。 陆宴舟微微侧头,“小宋子,你这是?” 宋屿书来到陆宴舟面前跪下,“太子殿下恕罪,奴才只是有些可怜这位小大人,拿错了文书是该罚,但此错实乃制度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哦?小宋子你还懂这些?”陆宴舟的兴趣更浓了。 宋屿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深知,陆宴舟与陆知行的不同,陆宴舟对自己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兴趣和与陆知行作对的心理,所以她要想救人,就要勾起他的兴趣。 太子一党最近因为在礼制问题被林府一党揪住错处不断攻击,让他颇为不爽,而陶尚书又是林家老太爷的学生,抓住了他的错处,让陆宴舟和夏兴德对视一眼,示意宋屿书继续说。 “呈报文书之上应由外郎签字,郎中签字,侍郎签字,再由陶尚书签字,此流程可确定在何人何处确定罪责。”宋屿书看也不看面色越来越黑的陶尚书,“否则如何就能确定只是一个小小主事的罪责?” “荒唐!”陶尚书怒目而视,指着宋屿书大声呵斥,“你一个小小阉人,居然妄议朝政规程?简直可笑至极,我看是景王太疏于管教了,本官就代他管教管教——” “陶尚书,小宋子先如今乃东宫之人。”陆宴舟打断陶尚书的话,眼眸划过一丝快意,“他议论朝事也是本宫属意,本宫先谢过陶尚书好意,只不过本宫之人,本宫管教即可,不劳烦陶尚书了。” 听到陆宴舟这么说,陶尚书微微瞪大眼睛,他还以为这个小太监只不过是替陆知行来送东西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风向转得这么快居然已经是太子府中之人? 陶尚书嘴角抽了抽,咬牙挤出一丝微笑,朝陆宴舟拱手行礼,“是微臣逾越了,没有想到几天未见,这小太监到了太子府。” “如此聪慧之人本宫甚是喜欢,故而向九弟借过来几日。”陆宴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地上的小主事,“罢了,你也起来吧,如此看来,此事也不是你一人之过。” “微臣谢过太子殿下!”小主事心中既感觉悲哀,又感觉到庆幸。 因为两党相争,自己莫名就成了替死鬼,又因为两党相争,自己逃过一劫。 陆宴舟没有理会陶尚书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陶尚书,你且回去好好草拟礼部呈贡文书流程,这文书还是斟酌斟酌,您说呢?” 话都说到这里,陶尚书也没有反驳的机会了,他只好面色阴沉地告退,“微臣谨听太子教令。” 等陶尚书带着那个倒霉的主事下去了以后,陆宴舟盯着宋屿书不放,“小宋子,你怎么会这些?” 宋屿书连忙又扑通一下跪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奴才以往跟在景王殿下身后,都是如此妄言的,故而……” “无妨,本宫也不是在问责你。”陆宴舟听到陆知行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僵,笑容更甚,“景王如今不涉朝中之事,你说说也没什么,在东宫,你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奴才明白。”宋屿书狂点头。 陆宴舟看到宋屿书的模样,乐出声,“不过你倒也不是乱说,罢了,起来吧。” “多谢太子殿下。”宋屿书也跟着傻笑,站了起来,继续收拾自己的灸针,和忙着给陆宴舟看茶研磨。 她没有注意到陆宴舟时不时盯着她的眼神。 站在一旁的夏兴德却看得清楚,跟在陆宴舟身后十几年,他很清楚,陆宴舟对宋屿书极为感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白天,宋屿书跟着陆宴舟忙活,晚上,她又回到了景王府给陆知行治疗。 陆知行不知道在忙什么,时不时就给宋屿书甩个名单,看来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因为太子一党和林氏一党的监视,之前的朝堂势力都被瓜分得所剩无几了,所以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关系网,但也只能暗中相帮,并没有收为党羽。 对此宋屿书觉得很不保险,“王爷,要是您帮的这些人不知道是您帮的呢?岂不是亏大发了。” 宋屿书有个蹬鼻子上脸的毛病,仗着自己现在已经是陆知行的左膀右臂,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 不过陆知行也不在意,说说而已,做事宋屿书还是靠谱的,这就足够了。陆知行轻嗤一声,对宋屿书表示自己的鄙夷,“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傻?” “人心不可测嘛。”宋屿书耸了耸肩,她趁着施针的时候凑近了看陆知行的眼睛,“王爷说真的,您的眼睛真的一点起色都没有?” 宋屿书突然凑近,一下子撞进了陆知行的眼睛里,他第一次看到了宋屿书的长相。 没有想到,这个小骗子的皮肤真的蛮好的,看着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大大的眼睛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怀疑。 等陆知行还想仔细看看的时候,眼前清晰的宋屿书又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他摩挲了一下扳指,微微向后仰,“你在怀疑本王?” 第47章 你现在算是哪头的? 我能说是真的怀疑你么? 宋屿书心里轻哼一声,脸上笑嘻嘻,“王爷您说笑了,奴才怎么会怀疑您呢?奴才这是在怀疑自己。” “依我看,你这就是在怀疑本王。”陆知行心情好,和宋屿书兜起圈子来,“要换做本王的五哥,本王看你的坟头草都能长到齐踝高。” “那是那是,太子的气量哪里能有您高呢?”宋屿书轻柔地给陆知行按摩,她还是不死心,“王爷,您真的眼睛真的没有什么变化么?” 要是一直说没有变化,这个小骗子怕是要断了给自己医治的念头,或者要改变医治的方向,陆知行想了想,“也不算没有变化,能感觉到一丝光亮了。” “真的?!”宋屿书双眼发亮,语气兴奋,她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穿越一下连基本功都没有了? 感受到宋屿书的兴奋,陆知行摇了摇头,“你如今在本王五哥身边,如此外放情绪可是要没命。” “那奴才在太子面前可不会这样。”宋屿书带着一丝骄傲一丝讨好,“也只有在您面前才会这样,毕竟您才是奴才的主子。” 陆知行抿了抿嘴,不说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这种马屁还是觉得愉快的。 柳白抱着手臂看着宋屿书耍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马屁精。 “行了,你莫在本王面前耍宝了,后面有得让你忙的,你在五哥身边,注意些。”陆知行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 宋屿书立即来了精神头,搞事不可怕,就怕不搞事,不搞事她哪里能浑水摸鱼呢?“奴才明白。” 紧接着陆知行又嘱咐了宋屿书几句,这才让十二将宋屿书送回太子府。 因为自从跟在陆宴舟身边,宋屿书几乎就没有能出过门,也没有联系过外面的势力,她一边服侍陆宴舟,一边撇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就说,小宋子,在本宫面前无需拘谨。”陆宴舟喜欢看宋屿书耍小聪明却被自己看得一清二楚的样子,实在是好玩极了。 宋屿书立即笑吟吟地给陆宴舟行礼,“奴才谢过太子殿下,是这样的,奴才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府外的朋友了,甚是想念,不知可否……” “你一个奴才,到了太子府不想着如何服侍太子殿下,倒想着去府外玩耍,成何体统?!”夏兴德却最看不上宋屿书这种模样,厌恶至极,这般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人却也不知太子为何喜爱得很。 却不想夏兴德这一插嘴,陆宴舟嘴角的笑容微微降了下来,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耐。 夏兴德仗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年限以及母妃的宠幸,屡屡反驳自己,一个小小太子府詹事,倒是要比太子太师都要管教得多。 宋屿书站在陆宴舟身边,看得分明,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夏兴德就轻哼一声,“夏詹事,你口气挺大的嘛,太子殿下都还没有说话,你倒是先对奴才呼来喝去的,好大的威风啊。” “你,你莫要胡说!”夏兴德忽然被点醒,心中咯噔一声,自己又忘记太子已经不是年少的时候了,他原本就厌恶自己,现在又有个宋屿书挑拨离间,“太子殿下您明鉴,微臣只是有些着急,并没有其他意思。” 陆宴舟看着夏兴德没有说话,嘴角绷直,眼神肃穆。 一直看到夏兴德的额头上冷汗直流,陆宴舟突然又笑了笑,“兴德你是本宫的詹事,又跟随本宫多年,教训教训本宫身边人也是使得,但是小宋子原是景王府之人,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微臣明白,谢太子殿下提点。”夏兴德连忙行礼应和。 陆宴舟话里话外提醒夏兴德过后,看了一眼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宋屿书,“小宋子你想出府?” 宋屿书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脸上一副向往之色,“奴才幸得景王殿下青眼,得了令可随意出府,故而在京都之中认识了些朋友,在京都谈天论地,快意人生。” “九弟对你也真是宠幸得很。”陆宴舟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屿书,“他从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人。” “许是奴才能讨景王殿下欢心。”宋屿书像是没有看出来陆宴舟的调侃和试探,一脸骄傲,“奴才别的本事没有,也就只有这个了。” “你倒是不知谦虚为何物。”陆宴舟一直都带着自己不喜欢的假面具,看到宋屿书丝毫不用收敛自己的情绪,对他是越来越感兴趣,“去吧,你在本宫府中也不必拘谨。” 等宋屿书欢天喜地行礼出了门以后,夏兴德看了一眼陆宴舟的脸色。 “太子殿下,您让这小太监随意出入太子府邸,这万一……”夏兴德觉得这个小太监是个花花肠子,要是出府勾结林氏一党,传递消息这可怎么办? 陆宴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太监深受九弟宠爱,你觉得他会这么傻,和林氏一党有勾结?” “此事万不可大意,这小太监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夏兴德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陆宴舟对宋屿书太过放纵。 “他在府中能探听到什么机密?兴德,那就是你的职责有失了。”陆宴舟看了夏兴德一眼,冷哼一声,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和善。 事已至此,夏兴德也不敢再多说,只好低头掩饰自己的不满。 低着头的夏兴德却没有看到陆宴舟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杀意。 出了太子府的宋屿书毫无负担地东逛逛西逛逛,一边买东西,一边巡查自己手下店铺的情况。 最后直接去了玉竹馆,有些时日不见,玉竹馆的生意又精进不少,从原本一看就是皮肉生意的地方变成了附庸风雅之地。 柳夏得到消息赶到包厢的时候,一看到宋屿书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还请主子恕罪!” 宋屿书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 “王爷来过口信,让属下办事,玉竹馆也根据王爷的意思有所改动……”柳夏心中全是对宋屿书的背叛,他虽知道宋屿书是陆知行的心腹,现如今自己却越过宋屿书直接和陆知行直接沟通。 “那你现在算是哪头的?” 第48章 只认一个主子 第48章 柳夏猛的磕了一个头,“属下只认您一个主子。” 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这里得到过尊重,宋屿书是唯一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无比信任他的人。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宋屿书拉着柳夏站了起来,“我其实不喜欢别人动不动的就跪来跪去的,我既是景王的人,你自然也是要听命于他的,并无关系。” 宋屿书是真的不在意陆知行动用自己的势力,她的实际上就是陆知行的,分不清,也不能分清。 “谢过主子。”柳夏深深看了宋屿书一眼,“您现如今去了太子府能自由出入了么?” 宋屿书挪到了一个精致的美人踏上,盘腿而坐,从怀里掏出了一包吃食,咔嚓嚓地吃起来,“刚刚得了准信,能出太子府,但应该不是自由的。” 柳夏原本以为宋屿书是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没有想到他只是景王身边的太监,也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宋屿书透露出一丝自怨自艾,他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就算是做过龟奴的自己和青楼里的嫣红,他也从未有过一丝嫌弃。 从景王府大红人到太子府中服侍太子,危机四伏,随时可能没命,但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柳夏佩服不已。 “那您可要小心些,太子殿下多疑寡恩,并不是好相与之人。”柳夏皱了皱眉,为宋屿书在太子府的日子感到忧心。 宋屿书倒有些好奇,她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给柳夏,凑近了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太子多疑寡恩的,他演技精湛,在朝堂上口碑也不错。” 与陆知行嚣张肆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陆宴舟的温柔内敛,这是整个京都都知晓的事情。 “风月场所能知道许多平常人不知晓的事情。”柳夏看着凑近自己的宋屿书,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油纸包里的一块糕点。 这也是自己第一时间想要和柳夏合作的原因,宋屿书轻笑一声,没有细问,她放下油纸包伸了个懒腰,“王爷安排你的事情你做好了去,我最近可能不能随时与你们联系。” “是,主子。” “如今礼部的破绽最大,咱们可以先从礼部入手,想必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柳夏点了点头,“嫣红那里有个熟客,是楼里姑娘的相好,在礼部中任郎中一职,更是礼部陶尚书的心腹,给他办了不少事。” “这郎中有什么弱点?”宋屿书回想了一下之前和陆知行去礼部见过的人,那人长得就是一副贪财好利的样子,果不其然。 “此人贪财好利,尤其好赌,身家除了去青楼就是放到了赌庄中。”柳夏因为陆知行的任务压在心上,眉头微皱。 “我之前说过让嫣红送眼线到各官员府邸,可有成效?陶尚书府中可有?” “嫣红已经安插了不少眼线,陶尚书府中正好有一个,是他刚纳入府中小妾。”柳夏看着慵懒地撑着脑袋的宋屿书,抿了抿嘴唇,“王爷的意思也是利用郎中这条线,结合陶尚书府中的线,设局引他入瓮。” 宋屿书点了点头,陆知行脑子转得确实非常快,只要他想做,也确实没有他做不到的,看来以后林氏一党落败最大的败笔就是放弃了陆知行。 “王爷此意甚好,但陶尚书也不是个傻的,要引他入局,你们做事要干净利落不可留下马脚。”宋屿书垂眸思索一番,看来自己也要好好利用在太子府的优势,给陶尚书加点料才行。 宋屿书此次出来并不能久待,和柳夏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离开了玉竹馆,刚一回到太子府,就遇到了要出府的夏兴德。 “看来玩得不错。”夏兴德阴仄仄地看了两手拎满了东西的宋屿书。 “咱家也真的是很久没有能出府了,此次确实玩得不错。”宋屿书诚恳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夏詹事要不要?” 不是吃的,就是吃的,一看就知道是街上买的。 夏兴德鄙夷的皱了皱眉,一把挥开宋屿书的手,“把你这些下贱的吃食拿开些!” 宋屿书耸了耸肩,看着夏兴德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气得夏兴德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该死的阉人,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了解了这个家伙! 宋屿书先去见了陆宴舟,也请示了一下陆宴舟要不要吃,当然,陆宴舟是不可能吃这些来路不明东西的。 “看来你玩得不错。”陆宴舟不愧是夏兴德看着长大的,说的话也一样,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色红润的宋屿书,朝她招了招手。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也是许久没有和朋友们玩了确实,玩得还行。”宋屿书实在地点头,听话的上前。 陆宴舟愉悦地摇了摇头,能在他面前生龙活虎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太监了,其他人都绷着一张脸,无聊至极。 他盯着宋屿书眯了眯眼,“你要出去玩本宫同意,但你还是不要流连风月场所的好。” 宋屿书就知道,自己出门身后绝对是跟着人,但是她并没有偷偷摸摸,毕竟之前遇见陆宴舟的时候就是在玉竹馆。 她耷拉着脑袋应了声,“是,太子殿下。” 见到宋屿书不开心,陆宴舟心里也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起来,“你也不用哭丧着脸,去的时候别这么光明正大的。”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宋屿书高兴地给陆宴舟行了一个大礼,模样滑稽得很。 陆宴舟看着心里也愉快起来,他轻叹一声,“若本宫府中也有如你一般讨喜之人该有多好。” “奴才如今就是太子殿下之人。”宋屿书殷勤地给陆宴舟倒茶端水,“奴才是个忠厚之人,做不出两面三刀的事情,只要在太子府中一日,奴才的主子就只有您一人。” 明知道宋屿书说的是假话,陆宴舟心中的愉悦却未减丝毫,从一开始对宋屿书的感兴趣,再到和陆知行的斗气,他都是因为陆知行才关注到这个小太监的。 “你若只认本宫一人,为何要处处针对兴德?” 第49章 请君入瓮愿者上钩 宋屿书看了一眼陆宴舟,扁了扁嘴,“奴才可没有针对夏詹事,只是夏詹事针对奴才,奴才气不过而已。” “兴德毕竟是本宫的詹事,由母妃亲自指派,你平日里还是要收敛些的好。”陆宴舟温和地看着宋屿书,眼神中的意思却有些复杂。 二人对视一眼,宋屿书认真严肃地领命,“奴才明白。” 第二日上朝,陆宴舟带上了宋屿书,这一举动直接让夏兴德的脸色更加难看。 宋屿书鞍前马后地给陆宴舟收拾,布置,原本朴素的车厢焕然一新。 陆宴舟舒舒服服的靠着一个软硬适中的靠枕,和煦的表情更加和煦,还没有等他享受多久,夏兴德就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皇帝陛下事事节俭,微臣认为,这车厢的形制有些过了,还是撤了的好。”夏兴德说的没有错,陆宴舟一向也是这么做的。 听到他这么说,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微微直起了身子。 却没有想到宋屿书一脸认真的解释,“奴才所做不过是让太子殿下舒适一些罢了,这些个玩意放在寻常人家也都不过是精致些罢了,节俭虽好,但也不应矫枉过正,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形制本就应该位高一阶。” 夏兴德敏锐地发现,陆宴舟听完宋屿书说话以后,微微挺直的背又靠了回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太子殿下!”夏兴德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宴舟伸手制止了。 就算夏兴德心中有万般理由,他都说不出口了。 自从这天开始,宋屿书就日日跟在陆宴舟身后,每日变着花样给陆宴舟升级行宫和府上的装饰。 这日她给正在看公文的陆宴舟放上新鲜的绿植,一边偷偷地看他,一连看了好几遍。 虽然陆宴舟武功一般,但这样频繁的眼神他哪里察觉不到?手中的公文一合,“小宋子,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本宫说?” 宋屿书耷拉着眉眼,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回太子殿下的话,奴才,奴才有个难事,想着只能有太子殿下能救奴才,但,又不敢说。” 听到只有自己才能救他,陆宴舟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沉,脸上温和的脸色都没有了,“何事,说。” “是这样的,奴才在京中有一友人,他前几日向奴才求救,说是急需白银一百两。”宋屿书说到这里更加愁眉苦脸,“太子殿下您也是知道奴才的,奴才手头存不上什么银钱,根本就拿不出。” 听宋屿书说完,陆宴舟嘴角的微笑又重新扬了起来,居然是为这个烦恼,手中的公文敲了敲书桌,“本宫劝诫过你,交友需谨慎。” “此人不是奴才在玉竹馆认识的,是奴才在文昌楼认识的,他为人耿直,颇有些才华,奴才这才想着要想办法救他。”宋屿书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是听他的话的,只不过自己是真的爱才。 文昌楼是最近兴盛的文人谈天论地,讨论诗书的地方,夏兴德几次派人想打入文昌楼内部都打不进去。 陆宴舟眼神微亮,“哦?那人是秀才?” “他前年刚中了个举人,刚刚来到京都,家中拮据,所以就借了钱庄一些钱,哪成想,短短几日就涨到了一百多两!”宋屿书气极,为友人打抱不平,“简直就是黑钱庄!” “在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样的钱庄,如此视法度为无物!”陆宴舟将手中的公文摔在书桌上,脸色不虞,“你且去库房拿上一百两借给他,亲自将收据拿回来,本宫倒要看看,这个钱庄还如何能开得下去!”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宋屿书高兴不已,领命后就要离开。 “慢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领上这么多银钱给钱庄,怕是不妥。”陆宴舟沉思片刻,“来人,将夏詹事找过来。” 很快,夏兴德就急冲冲赶到书房,听完所有事情以后,他和陆宴舟对视一眼,“微臣明白,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看来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拉拢未来文臣的机会,冠冕堂皇的,演得真像,宋屿书心中轻哼一声,脸上却还要笑吟吟,不仅要谢过陆宴舟,还要谢夏兴德。 文昌楼离太子府有半个时辰的车程,等宋屿书和夏兴德赶到的时候,楼里面正在举行诗词大赛,好不热闹。 夏兴德下了马车,眼红不已。 这文昌楼建楼不过数月,就因为其不仅有丰富的藏书,还可免费借阅,并且对文人的平等对待,一时之间在文人心中地位极高。 甚至吸引了几个在野的大儒设教坛于楼中,前几日皇帝陛下还随口提及了一句。 只是无论夏兴德如何探听,都探听不出来,文昌楼背后是谁,放入楼中的眼线也始终接触不到核心。 宋屿书看着夏兴德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让他挠破头去想着文昌楼是谁的吧。 就在夏兴德和宋屿书正在走进楼里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去,不一会就提溜了一个人出来。 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却被楼里追出来的文人们拦住。 “站住!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般猖狂之人?!” 文人们个个文文弱弱的,拦着那帮人却也拦不了多久。 领头的汉子怒目而视,直接将他们吓退两步,“林氏钱庄做事,与尔等何干?!更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听到林氏二字,一半的文人直接又后退了几步,只留下了一些忠直之辈,依旧拦着他们,“区区十两不过数日就涨成百两!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当日他可是画了押的,如今是想仗着你们人多赖账?!”领头的汉子直接抽出背后手臂粗的木棒,“那也要看老子手中的棍棒答不答应!” 没有想到这个汉子如此嚣张,一言不合就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一下子就激到直肠子的文人,他们纹丝不动地挡在欠账举人的身前。 “今日有我们在,绝不会让你带走文普兄!除非踏着我们的尸体上过!” 领头的汉子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棍棒,丝毫没有将这帮无官无职无背景的文人放在眼里。 耿直的文人们看着挥落下来的棍棒虽然身体都在颤抖,但没有丝毫退缩。 眼看着就要命丧棍棒下,一声怒喝制止住了那汉子。 “住手!” 第50章 打个好配合要鱼咬钩 夏兴德带着侍卫背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闪亮登场。 宋屿书甚至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给他放个背景音乐。 他在旁边看了这么久,掐准了时间出现,就是为了能在文昌楼的文人面前隆重登场。 “你又是何人?!”领头的汉子虽然很生气,但看夏兴德的气度和穿着就知道不是个凡人,也只能强忍住脾气问。 夏兴德指着他手里的木棒怒斥,“天子脚下你如此猖狂,是觉得林氏能保你一个小小钱庄打手?!” 语气里对林氏的蔑视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除了太子一党也没有别人了。 领头汉子收起了手中的木棒,轻哼一声,“这位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莫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吧?您节俭是不错,但也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视金钱如粪土吧?” 这就是在嘲笑太子一党为了讨皇上的欢心,疯狂节俭的行为。 夏兴德双目睁圆,指着那汉子对身后的侍卫轻喝道,“将这个满嘴喷粪的人拿下!”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随意拘人?!”领头汉子大喊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木棒,带着手下就和侍卫们厮打到一起。 汉子们不过是个小小打手,哪里是侍卫们的对手?不消片刻就全部被拿下。 “我乃太子府詹事!”夏兴德高傲地抬起头,对侍卫们轻喝一声,“将这些人压入大理寺,好好审审!” 等侍卫们压着打手们离开以后,夏兴德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被吓倒在地的文人,“你们没事吧?” 就他这个牛叉叉的态度,除了原本就是一些想要攀龙附凤的,能招揽到那些有风骨的文人还真是奇了怪了,宋屿书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走上前去,扶起了地上的文人。 “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几个文人借力站了起来,缓了缓猛跳的心脏,对宋屿书感激不已。 眼见着这个该死的阉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又抢了自己的风头,夏兴德气得都快要撅过去,他挤出一丝笑容,推开宋屿书,对姜文普说:“你的事情太子殿下听说了,特意派本官为你解决。” 嘴里说的是帮忙,实际上施舍的意思更多,姜文普和一些耿直的文人脸色不虞,但也不好发作,姜文普也只好低头掩盖自己的表情,点了点头,“草民谢过太子殿下。” 一些攀龙附凤的文人则是两眼放光,直接涌了上来,围着夏兴德阿谀奉承,迎进了楼里。 夏兴德早已习惯被人奉承,他的目标不是这些才能比不上嘴皮子的,他看中的是那几个耿直有才的,拖着他们就开始谈论诗词歌赋。 宋屿书看着满面春风的夏兴德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去往茅房的方向,与一个小二对视一眼擦肩而过,在拐角处闪身进了一个房间。 而在她身后走过去的小二直直撞上了一个跟在宋屿书身后的人。 “你走路不长眼么?!”小二手上的茶直接倒在了那人身上,将他下半身直接浇了个透,气得他破口大骂。 小二疯狂道歉,“不好意思客官,不好意思。” 那人有任务在身,也不好再纠缠,推开小二就追了上去,果不其然,宋屿书不见了! 宋屿书在房间里看着那人站在原地气得跺脚,偷笑两声,等那人冲到茅房里找的时候,自己在房间里推开一道暗门,来到了一个装满书籍的地方。 一个少女坐在大大的书桌后面看书,看到宋屿书进来,连忙站起来,“宋哥哥。” 没有人知道,文昌楼的实际掌权人居然是一个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女。 她高兴的看着宋屿书,径直跑到了宋屿书的面前,“宋哥哥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宋屿书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让人喊姜文普到隔壁,我时间不多。” 少女是宋屿书在臭水沟里捡的,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是宋屿书日日施针救回来的。 她的智商很高,学习能力也很强,是宋屿书排除了非议,将文昌楼给她管的,少女除了宋屿书,谁的话都不听。 平日里柳白过来派任务,她都是爱理不理。 “好。”少女点了点头,脸上高兴的表情蔫了下来,“许久未能见宋哥哥,一来了就要忙事情,就要走。” 宋屿书笑着不说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绿薏你如今脾气也太大了些,听说你前几日还给柳白大人脸色看。” “那个棺材脸我一看就不舒服,没有办法。”胡绿薏扁着嘴耸了耸肩。 这个时候,房间墙壁上的一个小铃铛响起,胡绿薏朝宋屿书点了点头。 宋屿书从房间里的书架后面推开暗门,走到一个屏风后面,带上面具等着。 不一会,姜文普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文普谢过大人,不仅为我老母亲疗伤,还解决了钱庄之事,对文普恩同再造!” 宋屿书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扶起姜文普,“你我不过各取所需,不必行此大礼。” 姜文普与老母亲带着仅剩的银钱来到京都,不多时就花光了全副身家,老母亲为了补贴家里去帮工,却与人吵架被人打伤,命悬一线。 他没有办法这才去钱庄借钱,却没有想到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局中,文昌楼主听说了他的事情,派人与他商议解决办法,并且面前的大人还救回了奄奄一息的老母亲。 此恩此情,姜文普不知道如何回报,但此人一直都只是说各取所需,从不提回报,让姜文普心中对文昌楼更加敬佩。 “此恩此情文普永记心中,无论大人如何说。”姜文普借势而起,郑重说到。“只要大人一句话,文普绝不推辞。” “确实有一事需要你做,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宋屿书略微停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为难。 姜文普却很高兴,“大人您请说,只要文普能办到,刀山火海都能闯。” “不需要你闯刀山火海,楼下那太子府詹事你可见到?” “文普见到,刚刚他还向文普示好。” “我需要你接受他的示好,但也仅限于接受,你可保留你的风骨。” “文普,有些不懂……” 第51章 边境不稳意欲何为 “我若要你攀附太子一党,你心中必定不适。”宋屿书背着手望向窗外,“故而你只需帮我迷惑一下他们即可,按照你的本心走,不必强求。” 姜文普看着宋屿书的背影,只觉得如此有情有义之人世间少有,他拱手行礼,“大人不必挂怀,若无先生帮扶,文普一家早已不在世上,只要先生想要做的,文普就可以去做。” 宋屿书回过头,语气严肃,“不必如此,你只需顺手帮我即可,切记不可擅作主张。” 姜文普愣愣地看着宋屿书,半晌后才点头,“是,大人。” 和姜文普说完以后,宋屿书经过暗道来到了茅房附近的房间,先去了茅房再走出来。 走到了楼梯的时候就遇上了满楼找她的人,一脸着急的模样,还要装作不认识一般,与宋屿书擦肩而过。 宋屿书来到大厅,看到夏兴德依旧是红光满面的被众人簇拥在中间。 她伸手拦住一个小二,“你给我上一壶上好的龙井瓜子和最贵的糕点。”她指了指厅堂中间的夏兴德,“记他账上。” 然后她就悠哉游哉地坐在二楼一边看着夏兴德和人谈论诗词歌赋,一边吃瓜子。 等夏兴德准备离开的时候,小二拦住了他,“这位客官,您今日消费五十两,你看……” 夏兴德被这个金额吓了一跳,他就在大厅与人谈论诗词,喝了两口茶,“这么贵?” 小二笑眯眯地指了指楼上的宋屿书,“那位客官说挂您账上。” 宋屿书就等着夏兴德抬头看,她笑眯眯地给他拱了拱手。 旁边文人这么多看着,夏兴德也不好说不结账,最后也只好乖乖掏钱。 回到太子府夏兴德甚至还当着宋屿书的面给陆宴舟告了一状。 陆宴舟头也不抬,喝了一口茶,“兴德,你还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最后宋屿书也只是得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气得夏兴德头发都要竖起来。 晚上宋屿书和十二说起这件事,笑到肚子疼。 十二眯着眼睛看了宋屿书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到了太子府更欢乐更自由一些了呢?” 要完。 宋屿书惊恐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房,捂住了十二的嘴,小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十二挑眉耸肩,摊了摊手走远了。 果不其然,宋屿书刚给陆知行扎完针,他就似笑非笑地说,“听你的脚步声,长胖了啊,看来太子府伙食不错。” 岂止伙食不错,坊间都有传闻,宋屿书在景王府风光一时,又去了太子府风光,现在太子天天带着他入东宫,荣宠一时。 陆知行理了理袖子,示意她站远点,嫌弃之意满满。 “不知道王爷晓不晓得压力肥。”宋屿书讨好的傻笑,拢着手微微往后退了一点,“太子殿下没有您宽容,疑心又重,实在是……” 陆知行轻哼一声,“说你是小骗子,你还真就张口就来,少在这里哄骗本王,引陶尚书入局的事情办得如何?” 说到正事宋屿书就来劲了,“那郎中已经入局,收受钱庄贿赂多达上千两,如今奴才安排人将太子一党的注意力拉到了钱庄,相信很快就能让那郎中求助陶尚书。” “陶尚书毕竟在朝中数十载,颇有人脉,你行事不可放松。”陆知行点了点头,他已经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亮,宋屿书在烛火下亦像是一团发光的白面团子。 想到之前突如其来看到一眼的宋屿书,陆知行嘴角微微上翘,这小骗子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越是重压之下,她就越有精神。 “奴才谢过王爷关心。”宋屿书讨好地上前两步,试探地伸出手,要给陆知行按摩,“奴才一定会小心的。” 陆知行攥拳放在鼻子下面轻咳一声,掩掉自己嘴角的微笑,“本王是在提醒你!” “是是是,奴才明白。”宋屿书见陆知行没有让自己走远一点,顺势将手放到了他的后颈上,轻轻按揉。 真正医家的按摩手法是很舒服的,陆知行闭上眼睛不说话。 宋屿书认真地在按摩,她低头看了一眼烛火打在陆知行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的投影,神之子,哪哪都是精致的。 夜晚的烛火缓慢地燃烧,偶尔发出噼啪的一声响,二人享受着白天没有的静谧。 只不过这份静谧很快被人打破了。 “王爷。”柳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柳白走进来以后,看到宋屿书还在给陆知行按摩,他犹豫了一下,“王爷,卑职有要事禀告。” 言下之意就是要有宋屿书不能听的事情。 宋屿书按摩的手指微微一顿,就要撤走离开。 “说。”陆知行微微侧头对宋屿书说,“继续。” 竟是让宋屿书参与他最机密的部分! 宋屿书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已经正式加入到陆知行的阵营? 柳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屿书,他依旧看宋屿书不顺眼,油嘴滑舌,但不可否认,他的能力确实出众,“王爷,秦校尉来信,巡按探伏收到消息,燕国近日在边疆骚扰不断。” “甚至派出士兵小范围侵占边境,但守城将士害怕上报会遭到责罚,故而一直按兵不动,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混账!”陆知行听到此消息猛地一拍桌面,纯实木的桌子轰然折断。 可见他内心的震怒。 靠近燕国的边境是陆知行带兵耗费了无数精兵守下来的,如今还不到一两年的时间竟然又被那帮昏庸败了出去! 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弊端已然显现。 “王爷息怒。”柳白连忙呈禀,“秦校尉已经带着夜不收在暗中收服边境,定不会让王爷辛苦打下来的边境失守!” 陆知行不顾头上和手上灸针,来回踱步,“这绝不是上策,燕国如此异动定是有后手,秦校尉与夜不收无法抵挡!本王必须亲临北境!” 此时的陆知行已经顾不上会暴露自己的风险,他的心中只有边疆,只有国。 “可是王爷,您……”您的眼睛依旧没有好,如何能上马杀敌?更何况如今陆知行已经失势,又何能调动镇守边疆的将士? “……”陆知行愣住,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了一丝颓然。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的表情,实在是不忍心如此嚣张肆意之人出现这样的表情,她皱着眉想了想,上前一步,郑重的说。 “王爷,只要您相信奴才,不出五天,奴才定能让您去往边境!” 第52章 京都谣言四起皇帝急召 柳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屿书,“你可知此话容不得作假?” 难不成这个时候宋屿书还想着要讨好陆知行? 陆知行也面露不虞。 宋屿书朝着陆知行跪下,郑重行礼,然后说:“王爷,奴才也是大雁朝人,也不愿见到边疆之人流离失所,如今太子一党与林氏一党只知道党争,何时管过百姓的存亡?奴才是真心要助王爷镇守边疆,让边疆平民早日安居乐业。” 书房里安静到一根针地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噼啪,烛火闪了一下,陆知行微微皱眉,“你可知其中风险?” “奴才知道。” “你可知,如若本王镇压了边境,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流水?” “奴才知道。” “知道你还是愿意做?” “奴才愿意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王爷您想做,二是因为可怜边境平民,战火纷飞下,可怜的只有他们,希望王爷能早日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宋屿书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还请王爷相信奴才。”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宋屿书没有说。 小的时候,干爹和她说过,小时候干爹全家就是因为战乱,从边境逃过来的,全家都死光了,只有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所以干爹对陆知行极其崇拜,没有他就没有边境这几年的安稳。 “你有几分把握?”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他听到宋屿书平稳的心跳声,想到她确实是对平民有着极大的善意,脸色缓了下来。 “五分。”宋屿书在陆知行面前除了一件事,从来不说谎。 一听到五分,柳白就着急起来,“宋公公你在说什么梦话?知不知道此事凶险?你这五分把握是要葬送王爷的全盘计划!” “那也是我的全盘计划!我岂能不知?!”宋屿书第一次当着陆知行的面反驳柳白。 这么久了,柳白依旧是如此沉不住气,宋屿书紧紧皱着眉头,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柳白被宋屿书这么一看,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又在宋屿书面前落了下乘,心中懊恼不已。 他知道自己沉不住气,一直在默默地改,却没有想到还是改不掉。 “那你就去做。”陆知行单手扶起了宋屿书,“注意安全。” 宋屿书认真地点了点头,带着十二急冲冲离开了王府。 夜晚的寒风卷过蜡烛,熄灭了屋子里大半的光亮,陆知行的脸在微光中忽明忽暗,仿佛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小魔王又回来了。 “柳白,让鹰师旧部化整为零,前往北境。” “王爷,您真的相信宋屿书能办到么?” 陆知行缓缓点头,“我信。” 当夜,十二带着宋屿书穿梭了大半个京城,秘密见了自己各大势力的掌权人,安排各项事宜。 只有跟了宋屿书最久的柳夏猜出来了她想做什么,非常不赞同,“主子,您这样做,所有的势力范围都会被盘查猜忌,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您这么久的安排付之流水?” 十二听到柳夏这么说,脸色巨变,她一把抓起柳夏的衣领将人拎到半空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柳夏却丝毫不惧,他亦非常的生气,“你们生于王府,哪里知道我们底层人的挣扎?!哪里知道主子布局这一切花费了多大的心力!边境的人是命,我们的命就是命?!” 京都中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风险最大的就是宋屿书,却没有一个人想到她是否会有安全问题! 柳夏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他在乎宋屿书的命! 十二与柳夏对视良久,举着他的手缓缓放下,她不知道,柳夏对宋屿书居然是如此忠心。 宋屿书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你们别吵了,大家的命都是同等的重要,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绝不可能置之事外。” “主子!”柳夏脸色煞白,跪在宋屿书的面前,“我们可以徐徐图之,若是五日之内布局让王爷去边境,您的处境堪忧啊!” “我知道。”宋屿书点了点头,看着柳夏,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微微一笑,“但是我觉得我定不会死。” 是不会死,但是其他的呢? 柳夏还想说话,却被宋屿书制止,她遥望了一下窗户外的景色,太阳还未升起,黑夜中的京都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黑雾,什么也看不见。 “你也不相信我?” 话说到这里,柳夏知道,自己劝不了宋屿书了,他眼眶微红,顾不上礼仪,紧紧握住宋屿书的手。 他跟在宋屿书身后这么久,是真正的尊敬宋屿书,“请您一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别看太子一向很温和的样子,但是身为宋屿书最大的情报头子,他知道,太子此人狠辣无比,多疑寡恩,若是在他面前漏出了马脚,宋屿书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劝抚住了柳夏,十二将宋屿书送回了太子府,转身离开的时候,她轻声问宋屿书,“你为什么要不计代价帮王爷去北境?” “因为我也只相信王爷。” “可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好。” “那其实只是阻挡王爷夺嫡的问题,不是阻挡王爷上阵杀敌的问题。”宋屿书知道,陆知行的武功很高,甚至于眼瞎以后,他走路识物要比常人更好。 十二沉默许久,丢下了一句话离开,“那我也相信你。” 第二日,京都忽然传出北境已经失守,大批燕军已经抵达北境,意图侵占北境十二州。 此消息出现的蹊跷,不出半日就连在深宫中的皇帝都知道了,他紧急召太子和俞王进宫。 “你二人可知此事已经闹得京都中人心惶惶?”皇帝勃然大怒,不知道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 毕竟他的案头上可从未收到北境失守的消息。 边境失守,他居然没有受到消息,这能是谁的罪过? 陆宴舟和陆知辰对视一眼,他们刚刚知晓此事就被皇帝召进了宫,一点准备都没有。 “启禀父皇,儿臣来宫之前已经召见过兵部尚书,他也并未收到消息。”陆宴舟眉头微皱,“此事想必是有心之人散播,意在扰乱朝局。” “此事无论是不是谣言,你二人务必给朕彻查!无论结果如何,朕要确保边疆安全无虞!” 第53章 到底让不让镇北将军回京 站在皇帝的宫殿门外,俞王陆知辰看了一眼陆宴舟,眉头紧皱,“兵部尚书一日三趟去往东宫,太子殿下您竟然也不知情么?” “兵部尚书今年已六十,哪里比得上五弟你的骠骑大将军?”陆宴舟也毫不示弱。 “四哥,此消息如不遏制下去,京都将会大乱。”陆知辰的长相和陆知行高度相似,也是个英俊之人,剑眉星目,赏心悦目。 陆宴舟背着手点了点头,“此话不假,如今我朝繁荣景象不容扰乱。” 二人在说话,宋屿书和夏兴德站在他们身后,越听越心凉,此二人听到边疆大乱的消息竟然想的不是如何戍卫边疆,而是不能让这样的消息打破现在虚假的繁荣。 与陆知辰说完话,陆宴舟就回了东宫,他看了宋屿书一眼,“小宋子,你去膳房看看膳食如何了。” 这就是要支开自己了,宋屿书低头领命,离开了东宫。 宋屿书一离开东宫,陆宴舟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眸之间都是震怒,“夏兴德,你当的什么差?如此消息为何不第一时间压制下去?!” 北境有些骚乱,东宫实际上是有收到消息的,毕竟兵部也不是白拿俸禄的。 只不过东宫谋士一致认为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不必理会。 却没有想到消息居然一夜之间遍布整个京都,就连皇帝都惊动了。 夏兴德低头无话可说,他做过消息的封杀,却依旧无济于事,如今的京都也不是东宫一家独大。 “太子殿下,如今事情已然发生,卑职认为,必须要抢先一步,传令将镇北将军召回京,向皇帝陛下述职,方可解京都困局。”夏兴德思路再三,顶着陆宴舟的怒火说。 陆宴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兴德,“你觉得镇北将军会听东宫教令?” 镇北大将军是陆知行眼盲以后被陆知辰新调换上去的,是林府老太爷的学生,岂会听令与东宫? “东宫教令他也许不会听,但皇命难为。”夏兴德直视陆宴舟,“太子殿下应尽早向皇帝陛下谏言,如若俞王抢先,东宫必会处处受限!” 东宫在讨论如何让镇北大将军回京,皇后这边也在和俞王商议,是否让镇北大将军回京。 “母后,儿臣认为,不可让镇北大将军回京。”陆知辰眉头紧皱,“镇北大将军毫无根基,全靠皇命支撑,若他回了京,九弟必定乘虚而入。” 皇后轻哼一声,并没有将自己瞎了眼的儿子放在眼中,“就他一个瞎子?你已经将他的势力夺了过来,他还能作甚?你的对手是太子!” 见皇后面露不虞,陆知辰赶紧安抚自己的母亲,“母后,儿臣自然明白如今的对手是太子,但是攘外必先安内,镇北大将军动不得,北境还有驻军,随时可反,儿臣倒觉得可以派人去北境一探究竟。” “燕国弹丸小地能有什么动作?也不知皇帝是在怕些什么。”皇后脸上都是鄙夷,她作为林氏嫡女,手握重兵重权,欲望高涨,从来对皇帝就是鄙夷的。 陆知辰心中轻叹一声,就是因为皇后的态度,父皇才会将瑜妃宠上了天,以此来对抗母后,只不过这些陆知辰都不敢说,他只能附合的点头,“母后说的是,燕国就算是兵临北境也必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只不过现在难为的是父皇要查。” “一点小小的动静也要兴师动众的,你传令下去,彻查此事,但凡讨论传出这些消息的,通通处死。”皇后摸了摸长长的护甲,漫不经心地说,“这样一来还能有什么消息?” 母后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大,陆知辰面露难色,“如今京都的百姓都在传,若是如此,怕是整个京都都要少一半人,不妥啊,母后。” “不过是一些平民没了就没了。”皇后不甚在意,她看了一眼陆知辰的脸色,“你总是如此仁心如何能成事?” “母后,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话不假,东宫现在势头压过我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点。”陆知辰跪在皇后面前,“儿臣在朝堂上处处受限,若不是有林府在背后支撑,怕是……” 皇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怒斥陆知辰,但是也知道这话不假,只好收敛了脾气,“好了,起来吧,是母后思虑不周,你且去林府与你舅舅商量一下,是派谁去北境探查消息。” “是,儿臣明白。” “去之前先和皇帝说一声,以免东宫又钻了空子,他们定是想要召回镇北大将军的,你不可大意。” “是,儿臣立即上书父皇。”陆知辰站了起来,行礼就要走,却又被皇后叫住了。 “辰儿,最近你与知瑶如何?”皇后眯了眯眼睛,看着陆知辰。 陆知辰抿了抿嘴唇,心中全是对林知瑶的鄙夷,但脸上还是一片温和,“儿臣最近隔日就修书于瑶瑶,前两日还一同去踏了青。” “知瑶是我林府女儿,脾气是大了些,但她是你舅舅的心头肉,你的正妃只能是她,你可懂?”皇后收到消息,陆知辰最近府中又收了几个通房。 看来府中之人又有人传递消息给皇后了,陆知辰心中很是不喜,他姓陆,不姓林,皇后事事以林府为先,陆知辰压抑住心中的不满,挤出一丝笑容,“儿臣明白。” 陆知辰刚刚去见了皇帝出来,就遇到陆宴舟急冲冲赶来,见到陆知辰就顿了一下,扬起了一丝假笑,进了皇帝的宫殿。 谋士太多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太子想必是听了许久谋士的谏言,现在才决定好来禀告皇帝,却没有想自己抢先一步。 他的心情瞬间极佳,准备转身离开皇宫,却遇到了一个不想遇到的人。 “表哥。”林知瑶也不太想见到陆知辰,长相不如陆知行不说,性格也不如陆知行,在林府和皇后面前只会假意讨好,她微微点头示意。 如此态度让陆知辰心中愈发不爽,但也只能笑了笑,“瑶瑶是来见皇帝陛下的?” “爷爷身体有了好转,特意让我入宫禀报。”林知瑶看了陆知辰两眼,“表哥不知?也是,你也没有去林府几次。” 就在皇帝宫殿前,这个女人居然就这样的态度!陆知辰心中大怒,正准备要反驳的时候,林知瑶却咬牙切齿地对前面轻喝一声。 “该死的阉人,你如何能在这种地方?!” 第54章 重杖二十后等着瓮中捉鳖 还真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宋屿书安排了所有人,所有事,就差林知瑶这个变数了。 她平静地给林知瑶和陆知辰行礼,“奴才见过俞王殿下,见过林大小姐。” 陆知辰实际上没有见过宋屿书,只是听过他的名字,是九弟无聊时弄出来的玩意,现在去了太子府。 他只看了宋屿书一眼,就没了兴趣,看着平平无奇,也不知道九弟和太子是什么眼光。 林知瑶却心中不满至极,宋屿书就算不在景王府也不应该去太子府,这样的阉人只能更糟,怎么还能和太子攀附上关系? 世上尊贵之人都应该任由自己挑选,如何又能将一个讨厌的阉人收入府中,万般宠爱? “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死!”林知瑶眯了眯眼睛,丝毫不顾及现在正在皇帝的宫殿外,“一个阉人居然敢无视本小姐!” 问安的时候先问了俞王,将自己放在后面,这就是在看不起自己! 听出林知瑶的意思,陆知辰看了一眼林知瑶,眼神里都是不满,但他没有说话。 “林大小姐,你的脾气是不是大了一点?”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夏兴德先开了口。 他先是给陆知辰行了礼,面露嘲讽地看着林知瑶。 林知瑶脸色难看的瞪了夏兴德一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也敢这般和本小姐说话?” 世人皆道林氏只手遮天,并非毫无道理,就算是在皇宫,在皇帝宫殿面前,林知瑶的脾气却没有半分收敛。 这也看出来了林氏对皇帝的态度。 “林大小姐,您好生威风,在皇上宫殿外也这般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是你的。”宋屿书丝毫不惧林知瑶,“如若您这般厉害就应该去镇守北境,也不至于让辛苦打下来的北境生灵涂炭。” 虽说林知瑶在心中确实认为这天下就是林家的,但是在皇帝宫前,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轻哼一声,“区区燕国就能生灵涂炭?你一个阉人确实是毫无眼界。” “这话你也只敢在奴才面前说说,不如您在皇帝陛下和景王殿下面前说?”宋屿书微微一笑,盯着林知瑶看,“奴才确实是阉人,却也关心政局,不会只关心胭脂衣裳。” 听到宋屿书提景王,林知瑶脸色越来越黑,夏兴德却狐疑地看了宋屿书一眼。 “你这个该死的阉人说什么?!”林知瑶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屿书,没有想到他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宋屿书还没有回答,就被刚与皇帝说完话,走了出来的陆宴舟打断,“在父皇殿前喧哗什么?”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就算是再看不起,林知瑶也只能和众人一同行礼,她抿了抿嘴唇,十分不满。 陆宴舟看了一眼宋屿书,然后才正眼看林知瑶,“林大小姐,父皇如今心情很不好,还请您不要如此喧哗。” “不是本小姐要喧哗,是你的奴才,一个两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林知瑶皱着眉头看着陆宴舟,“你今日需给我一个说法!” “你们还不赶紧给林大小姐道歉?”陆宴舟目光如炬地看着宋屿书和夏兴德。 “奴才知错,还请林大小姐见谅。”宋屿书和夏兴德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也并不是很诚心的意思。 林知瑶被气死了,她这些日子为了讨好林府老太爷,日日在床前侍疾,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却被人这样下面子。 陆宴舟却没有管她,和陆知辰点了点头,带着人就走远了。 “你!……”林知瑶还想说什么,却被陆知辰拦住了。 “瑶瑶,父皇面前,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陆知辰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宫殿,这里可是皇宫,还真当皇帝是聋子? 林知瑶深吸一口气,最后只好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进了宫殿向皇帝汇报林老太爷的身体情况。 林府也太托大了,就派一个女子来复命,难怪父皇近来越看林氏越不顺眼,陆知辰厌恶地看了林知瑶的背影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回东宫的路上,沉默了许久的陆宴舟突然出声,“小宋子,你为何挑衅林府大小姐?” “奴才只是看不过她如此嚣张,故而……”宋屿书惶恐地上前一步跪下。 陆宴舟的准则是谦逊温和,在皇宫更是如此,对待宫人是很温和的,他微微一笑,盯着地上的宋屿书,“你且起来,本宫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不过奴才毕竟是奴才,要是林府怪罪起来,本宫也没有办法保住你,你可知?” 到底是因为宋屿书贸然在皇帝宫殿前开口,惹了他的疑心,宋屿书心里了然,“奴才明白,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算不上,你且去府中内狱令上几个板子吧,林府问责起来,本宫也好应对。”陆宴舟轻叹一口气,仿佛自己是真的对抗不了林府。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宋屿书磕了一个头,恭敬地跟在陆宴舟的身后。 夏兴德见到宋屿书受罚,心中却并无快意,他虽然也怀疑宋屿书,但依旧觉得太子薄情。 一路上,几人心中各怀鬼胎,直至回到太子府,宋屿书去领了罚,被人抬回了房间。 夏兴德这才知道,陆宴舟给宋屿书的责罚居然是重杖二十,如若身子骨弱一些,都能归西,心中百转千回,以至于陆宴舟和他说话,都没有能及时反应过来。 “兴德,你说呢?”陆宴舟眼神探究地看着夏兴德。 夏兴德勉强扯起一个微笑,“确实是太巧了一些,宋屿书日常去的地方就有玉竹馆和文昌楼。” “他一个小太监,想必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但他一定和这两个地方的掌权者有联系,当着你的面还想着为景王与林府办事,本宫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太监。”陆宴舟心中对宋屿书的兴趣还真是越来越大。 他认定,宋屿书今日的行动就是在给林知瑶传递消息。 毕竟以往的宋屿书在宫中非常恪守宫规,从无越矩,今日如此反常必有蹊跷。 不仅聪明知进退,还很忠心,如果这样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为什么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陆知行得了去? “本宫让你派在小宋子房间周围的人手安排得如何了?”陆宴舟背着手站了起来,遥望宋屿书房间的方向。 宋屿书受了重伤,景王必定会派人来查看,等自己抓了那人,送到父皇面前,又是一个参林府的好本子。 “殿下放心,卑职将府中精锐都派了过去,必定不会让贼子逃脱!” 第55章 深夜不请自来的美男子 被人送回房间的宋屿书等人走了以后挣扎着起来透过窗缝看了一眼院子。 漆黑的院子里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声音,似乎就连微风都没有。 幸好,今日入宫之时就已经让宫中线人告诉了陆知行,让十二不要过来。 但是她还是担心,会不会走漏风声,让宋春知道了,那小子有点一根筋。 宋屿书捂住嘴轻咳一声,慢慢摸索着靠着门坐了下来。 重杖二十,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回去了,她心中居然还有些庆幸,打的不是屁股,而是脊背。 她已经调整了北境货物的价格,全部抛售,亏是要亏死,但是能更加证实燕国骚扰北境,北境人民急需银钱的现象。 要不是京都离北京实在太远,宋屿书都不用做这样的事情。 战机是很重要的,陆知行最迟必须要在五天后出发。 还要怎么做才能让陆知行提早出发呢? 正在宋屿书冥思苦想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猫叫,角落里的黑影掠过上空。 一阵晚风吹过宋屿书窗户,她猛地回头看向屋外,心猛地被人揪住了,陆宴舟明显就是安排了陷阱,是十二来了,还是宋春来了…… 苍劲有力,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捂住宋屿书的嘴。 她被吓得抖了一下,尼玛,简直就是午夜莫回头啊! “别出声。” 居然是陆知行!宋屿书瞪大了眼睛回过头,近在咫尺的脸让宋屿书直接愣住了。 原以为是鬼,没想到是天神啊!长长的睫毛每次扫动,就像是扫在了宋屿书的心上,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陆知行松开手,半跪在她面前,“你还中了毒?为何脸上温度如此之高?” 中了美男的毒,宋屿书深吸一口气,尬笑一声,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可能是,是奴才背上的伤发炎了吧。” 精致的眉毛紧紧皱起,陆知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在了宋屿书的手上,“此药可守元固本,你吃上一粒。” 宋屿书听到以后乖乖地从瓶子里倒了一颗,吃了进去,她和陆知行都知道,背上的此时伤不能用药,否则陆宴舟的猜忌会更大。 “奴才谢过王爷。” “待本王从北境归来之时,便是你回府之时。”陆知行郑重地“望”向宋屿书的方向。 他的眼疾时好时不好,白天还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现在却能在黑夜中看清了宋屿书的样貌。 原本圆润白皙的脸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自己,头发因为背上的伤出汗而打湿贴在额头上。 他捶在身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放了下来。 “奴才预祝王爷凯旋。”宋屿书强忍着背上巨大的疼痛,想要给陆知行磕头。 却被陆知行稳稳扶住,他双手一用力,避开了宋屿书背上有伤的地方,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宋屿书的房间陆知行从来没有来过,但是他抱着宋屿书从门口到床上没有丝毫停滞。 “王爷,您是不是能看见了?”宋屿书认真地盯着陆知行的脸,她有点夜盲,实际上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 陆知行直起身子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波澜不惊,“本王武学名列天下前三。” 言语之间是对宋屿书怀疑自己的不爽。 知道陆知行武功高,没有想到他武功这么高,宋屿书微微睁圆了眼睛,满满的羡慕。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小骗子倒是对自己的话毫无怀疑,陆知行轻咳一声,“如今皇上与朝臣已然相信,北境确有混乱,已经开始商议派人去北境与燕国商谈。” “大雁朝兵力强胜燕国数十倍,有何好商谈的?”宋屿书冷哼一声,“还真是安稳久了,成了软脚虾了。” 或许是宋屿书身上又伤,她的表情和语气丝毫没有了往日在陆知行面前的拘谨。 陆知行嘴角微扬,“文不思政,武不思战,何其悲哀?” “所以就算是暴露奴才在宫外的势力和布局,奴才也一定要让王爷您去北境。”宋屿书诚恳的看着陆知行,“王爷,您放心,时日到了,你即可前往北境。” 原本陆知行是不相信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宋屿书的势力范围居然能扩大到如此地步,仅仅一日之间就能让京都整个风向都变了。 虽然暴露了一部分的势力,但也足够让人心惊。 更让陆知行没有想到的是,宋屿书要出兵的决心并不比自己低。 陆知行眨了眨眼,眼前清晰的宋屿书又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好。” “王爷,往后几日奴才不能为你施针了,头部的穴位不可轻动,奴才教您在如何在手上施针吧?”宋屿书原本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陆知行,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他能来,刚好能让他自己针灸,增加治愈几率。 陆知行点了点头,撩开衣袍,坐在了宋屿书床前的脚踏上,他将手微微抬起,示意宋屿书。 宋屿书轻轻握住他的手,软软的手指在陆知行的手臂上轻点,教他认针灸的穴位,“王爷,这个是臂臑穴,这个是养老穴……您捏针注意刺入角度……” 软软的手指轻点在陆知行结实有力的手臂上,他感觉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酥麻。 唰—— 宋屿书莫名其妙的看着猛然站起来的陆知行,疑惑的问:“王爷?” 陆知行转身背对宋屿书,耳朵微微发红,“有人。”然后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我去,高人就是高人啊! 宋屿书羡慕到不行,要是自己有这个本事,还搞什么权势?早天涯路远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宋公公,太子殿下命我送点药给你。”还没有等宋屿书羡慕完,夏兴德就带着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说是送药,眼睛却滴溜溜的到处看,甚至有按捺不住的侍卫走向了屋子里的屏风后,打开衣柜。 宋屿书趴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夏兴德,眼神里都是嘲讽,嘴角微微一撇,“奴才谢过太子殿下,也谢过夏詹事。” 侍卫们冲着夏兴德摇了摇头,夏兴德看了一眼旁边的侍从,让他把手上的药放在桌面上,“那我就不打扰宋公公休息了,走!” 离开了宋屿书的房间,夏兴德看着陆宴舟卧房的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没抓到?” 第56章 拎着定胜糕去看好朋友 “回太子殿下的话,卑职确实是没有看到有人来宋屿书的院子。”中间兴师动众的追了半天,却还真的抓住了一只夜猫,这般丢脸的事情夏兴德都不好意思说。 陆宴舟轻叹一口气,“看来本宫此次是误会小宋子了,选派去北境的人你和府上谋士商议了?” “卑职与府中谋士商议过,人选有三人,一是卫将军,二是左都侯,三是,是景王。” 前两个都是陆宴舟近两年从低阶武将提拔上来的亲信,也是他们势力里为数不多的武将,这两个人选不出奇,但是景王…… “景王?”陆宴舟眉头紧皱,“一个瞎子?一个林氏的弃子?” 夏兴德看了陆宴舟一眼,发现他并没有马上驳回这个建议,深吸一口气说:“正因为林氏的弃子,故而是最适宜的人选,他征战数年,燕国人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抖上一抖,并且,新上任的镇北大将军还与他有仇。” “哦?还有这个事?”陆宴舟突然来了兴趣,示意夏兴德继续说。 “卑职也是偶然间得知的。”夏兴德立即上前一步,脸色得意,“当年景王收复北境的时候,命此人镇守一处要塞,岂料此人却临阵脱逃,丢下了一城的百姓,幸而景王及时赶到,这才避免了燕人屠城,景王后来差点就砍了此人的脑袋。” “那为何今日又成了镇北将军?”陆宴舟也对此人感到鄙夷,一个临阵脱逃之人,如何还能成镇北将军? 照这般说法,那他在北境镇守,那岂不是随时会丢下北境而逃? “具卑职的消息,此人是林氏一脉,国舅爷保住了此人,还压下了这消息!还将此人提上了镇北将军的位置!”夏兴德轻哼一声,“林氏愈发狂妄,这般人物居然还能放到如此位置!太子殿下,此消息正是我们将镇北将军调回京都的大好助力!” “如此说来甚好!”陆宴舟近来被林氏处处压制,心中已然有一股无名之火,现如今居然有这般好消息,简直是天助我也!只不过,“此消息可靠?” 夏兴德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咬牙说,“此消息卑职证实过,绝对可靠!卑职手上还有一个当年在北境服役的士兵口供。” 他确实是证实过,镇北将军确实是有林氏血脉,但临阵脱逃的事情,他已经查无实据了,幸好有谋士给了他一个口供,只不过他查不了这个口供属不属实。 陆宴舟高兴不已,“好!明日一早,本宫就奏禀父皇!如此一来,景王确实是派去北境最佳之人,他去了北境,绝不会惧怕林氏势力而不敢压人回京都!” “太子殿下英明!”夏兴德连忙附合。 “兴德你辛苦了,本宫身边还是你最为得力。”陆宴舟笑吟吟地看着夏兴德,“刚好父皇赏了一批物件,你且去库房领吧。” “卑职谢过太子殿下!”夏兴德高兴地行礼,因为宋屿书和陆宴舟越来越严重的疑心病,已经很久没有受到他的夸奖了。 陆宴舟满意的看着夏兴德,挥了挥手,“夜已深了,兴德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太子殿下。” 夏兴德从陆宴舟的卧房出去了以后,就来到了太子府中谋士们住着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人,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夸赞。 “文普,你的谏言太子殿下已经接纳了,后生可畏啊!” 姜文普憨厚地摇了摇手,“夏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哪里有什么谏言?只不过是把家父的遗书拿给您而已,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看到姜文普并没有邀功,夏兴德的眼里都是满意,“如此重要的信物也多亏你保存得好,太子殿下很满意,这样,府中我找了个小院子,你可带着你老娘去那里住,也宽敞些,适合养病。” “草民谢过夏大人!”姜文普感激涕零地给夏兴德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行了,你先回去侍奉老娘亲,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帮你搬过去。”夏兴德挥了挥手,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得意。 姜文普恭敬地给夏兴德行礼,直起身子后看着夏兴德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丝鄙夷。 他转身回到房子里,老母亲还没有睡,靠着烛火给他补衣服,看到他回来了,浑浊的眼神迸发出一丝精光,“好了?” 姜文普点了点头,来到了老母亲身边,拿起了一本书,两母子安静相伴,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时刻。 第二日,姜文普早早地就侯在门口,看到随太子出府的夏兴德,还激动地给他点了点头。 这小子是秀才,父亲就是因为镇北将军临阵脱逃而亡,这才来了太子府,人老实,才能出众,能收到这样的谋士夏兴德心中也很满意,他远远地给姜文普点了点头。 太子每日出府,都会有谋士相送,他们都是想走出人头地的,若能得太子青眼,就能平步青云,这样的景象天天都会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姜文普看着太子车架出门,在门口站了足足有两刻钟,这才慢吞吞地往府里走,经过范老太医在的院子,他泰若自然的走了进去。 因为母亲有病,他天天都来这里,范老太医很欣赏他为母之心,所以也愿意给他开方。 趁着范老太医去取药的空档,姜文普给在切药的麦冬一包精致的糕点,“麦冬,这是我在府外买的定胜糕,给你和你朋友一起吃吧。” 麦冬高兴地接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姜文普,“我的朋友?” “是啊,糕点还是要和朋友一起吃的好,谁对你最好你应该要给他送送礼的,这样你们才能长长久久地一起玩呀。”姜文普裂开嘴笑了笑,一副很让人信任的模样。 “谁对我最好……”麦冬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拍脑门,“宋哥哥最好了!我要去找他!” 说完麦冬就跑了出去,刚好,范老太医拿着药走了出来,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姜文普,“你的药。” “草民谢过范老太医。”姜文普感激地给范老太医鞠了一躬。 “你,注意安全。”范老太医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姜文普抿着嘴唇又给范老太医鞠了一躬,拎着药离开了充满药香的院子。 而另外一个充满药味的院子也迎来了它想要迎来的人。 “宋哥哥!” 听到这个声音,宋屿书眼前一亮,将头转向门口,看着进来的麦冬,他的手上还有一包糕点。 定胜糕…… 第57章 殿中争吵终定北境人选 大殿之上,皇帝微微有些不舒服,他发现自己最宠爱的太子居然举荐景王去往北境! 那个因为自己军功累累就目中无人,身上流着林氏血脉的陆知行! “父皇,九弟震慑燕国多年,屡屡大败燕国大军。”陆宴舟看了一眼震惊不已的陆知辰,嘴角微微上扬,一派言辞恳切,“无论是要去北境调查还是去北境整肃边境,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还未等皇帝开口,陆知辰立即反驳,“父皇,九弟突发眼疾多年,如何能再去疾苦凶险的北境?还是派钦差去北境最为稳妥。” “北境不稳,人心惶惶,如派钦差又要花费上半月有余,若延误军情谁能担得起这份责任?”陆宴舟轻叹一声,“如若本宫能去北境,定身先士卒!” 谁不知道陆宴舟毫无带兵经验,更何况哪里有储君亲自前往北境的? 他也就是这么说说,讨皇帝的欢心罢了。 说到身先士卒,陆知辰脸色一变,看着陆宴舟的眼里都能冒出火,谁不知道陆知辰是几位皇子中武学最低的,身子骨又弱,能文不能武。 如不是这样,陆知辰定是要立即去往北境的,有镇北大将军在,这样的功劳谁不想捡? “你——”陆知辰刚要反驳,却被人打断。 刑部尚书也就是国舅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微臣也觉得太子的谏言属实有些道理,景王是所有皇子中对北境最为熟悉的,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没有想到国舅爷会偏向太子,陆知辰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舅舅,但他却没有看向自己。 就连皇后都要听国舅爷的,陆知辰当然不会当众反驳,只能脸色不虞地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皇帝在上面看得清楚,自己儿子居然还要看林氏的脸色,他心中更加不愉快,脸色严肃,“如此说来景王确实是最好的人选,那就让他准备准备,两日后起程。” 等早朝结束,太子留在了殿中,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儿为何要选派景王去?岂不是又要给林氏添功?” 陆宴舟微微一笑,“父皇莫急,儿臣此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想想,林氏早已因为景王的眼疾放弃了他,镇北大将军又与他不和,此次安排正好让景王和林氏内斗,到时父皇您再派钦差过去接管,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若是如你所言,当然甚好。”皇帝却有顾虑,“林氏府里的那个老不死的可不会轻易上当。” “父皇,如今林氏也不是那人一言堂了。”陆宴舟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帝。 皇帝深思过后,最后还是点头,与陆宴舟相视一笑。 皇帝和陆宴舟在殿中商议,陆知辰和皇后国舅也在宫中商议对策。 “哥哥你为何同意如此荒谬的谏言?”皇后很是不满,陆知行已经是林氏的弃子,而他也处处与林府,与皇后作对,要不是林府老太爷拦着,皇后早就杀了这个变数。 国舅爷轻哼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若有其他办法,我会同意?” 皇后手中能用的武将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都是些个花架子,放出来太子一党绝对会反驳,皇帝更不是傻子。 瑶瑶说得对,陆知行就算是瞎了,也比陆知辰好用得多,这个时候正是收服陆知行暗中势力的大好时机! 陆知辰很是不服,“实在不行我亲自去都可以!为什么让九弟去?” 其实他心里对陆知行的猜忌和忌讳并不比陆宴舟少,若不是陆知行突然眼睛瞎了,皇后和林氏一族的目光绝不会放在他身上。 听到陆知辰说这样的话,国舅爷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而是对皇后说:“让景王去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 “你是说?”皇后皱着眉头,似懂非懂。 “你以为你的这个儿子是个蠢货?你以为你已经收服了他的兵权势力?”国舅爷鄙夷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若不是陆知行瞎了,怎么样林氏都不会扶持陆知辰这样一个平庸之人,这么久了,陆知行的势力还是没有能收服,否则今日在堂上他怎会同意太子谏言? 陆知辰笼在袖子里的手青筋暴起,他知道舅舅看不起自己,也知道自己比不上陆知行,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哥哥说的是,是本宫思虑不周了。”皇后也无可奈何,能力出众的儿子不听她的,甚至多番顶撞,听她的儿子又姿色平庸,只能向国舅爷低头。 国舅爷敲了敲桌子,示意陆知辰,“辰儿,你务必要安排好,联合镇北将军,一举收复景王的隐藏势力!” “是,侄儿明白。”陆知辰低下头,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和野心。 还没有等两方势力商量好,北境的邸报就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幸好之前就已经商议好,所以皇帝就大手一挥,给陆知行指派了几千人就催着他上路。 知道的是让陆知行去北境抵抗燕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让景王去送死。 景王府中,柳白心中愤懑不已,景王是去戍卫边疆,是保家卫国,而京都里的这帮人却还只是满脑子算计,何其悲哀? “小骗子说你情绪太过外露,说的不错。”陆知行背着手站在廊下,感受着秋天凉爽的晚风,这个天气,小骗子身上的伤也许能好受些,“你如此愤懑有何用?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没有能习惯?” “如何能习惯?”柳白其实也只是在陆知行的面前情绪大有波动,“王爷!你是去战场上为了大雁朝而厮杀的!而大殿上的那些人还只是在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如此长久我朝还能有什么气数?” 陆知行微微一笑,“如此正好,这样的景象就让本王来终结吧。” 夕阳下,陆知行的影子被拉长在地上,挺拔修长的身影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傲睨万物的陆知行又回来了! 柳白激动的看着陆知行,单膝下跪,“卑职愿与王爷生死与共!” 陆知行转身扶起了柳白,“此去危险重重,你且安置好府中事务,明日一早启程!” “是!王爷!” 第58章 风云突变生死难料 第58章风云突变生死难 宋屿书拢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廊下,望向有些灰蒙蒙的天空。 她出不了府,送不了陆知行,只能在心中默默祝愿,愿他能如愿收复北境,将打燕军退出国境。 “宋哥哥,你后背上的伤好了么?”麦冬拿着一个包子拎着几贴膏药走了进来。 “哪能这么快?”宋屿书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她能走出来,都多亏了自己会针灸,若不是有这样的手艺,恐怕都是要九死一生。 麦冬立即生气地瞪了宋屿书一眼,“那你还下床走动?!快快快,回去躺着!” 他想要推宋屿书,却又不敢,怕宋屿书牵扯到伤口,只能假装恶狠狠的样子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轻笑一声,“好好好。” “你是个大人了,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麦冬气呼呼地跟在宋屿书的身后,“师傅可说了,你身上的伤可重了呢!” 等宋屿书躺床上了,麦冬就熟练地撕起膏药,“快!宋哥哥,你将衣服拉下来,这是师傅研究的好东西,我偷偷拿给你的呢!” 这个小傻子,这肯定是范老太医听到了风声,特地为宋屿书调制的,故意放到显眼的地方,这才让他拿到的。 宋屿书咬牙将披风拉了下去,她只穿了中衣,麦冬只轻轻一拉就拉了下去。 别看宋屿书脸圆圆肉嘟嘟的,四肢也看起来软软糯糯的,但是她却是个飞机场,就算是脱了上半身,也没有人怀疑。 也好也不好啊,宋屿书扁了扁嘴,任由麦冬给她上药。 别看麦冬心智不全,但他在医术上极其有天赋,上药的动作也麻利至极,他给宋屿书贴好膏药以后就将一旁的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宋哥哥,你这几日还是要好好养伤的好,你看看你,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麦冬皱着眉头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的肩膀上有一个碗大的贯穿性疤痕,现在背上又血肉模糊的,看着就让人难受。 宋屿书笑着看着麦冬,“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养伤。” 谁都不想自己一身伤疤,她自然是想要消除疤痕的,但是她的长处是在针灸,调配膏药并不在行,现在有范老太医和麦冬在,她是时候搞点去除疤痕的药膏来用用了。 正好这段时间陆宴舟对宋屿书宽容到不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她在外的势力也刚刚被人搜查怀疑,只能停下脚步。 该摆烂的时候就要摆烂咯~ 只不过愉快的咸鱼时间总是很快的,还没有等宋屿书身上的伤好全,北境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送到了宋屿书手上。 看来她的情报势力网是越来越大了,收到的消息也比朝廷快,几乎只比太子府和林氏迟几个时辰。 北境安全无虞,景王落入镇北将军圈套,消失在北境,生死未卜。 情报是用盲文篆刻的,除了培训过的暗桩,和景王宋屿书,没有人能看得懂,宋屿书一把攥紧了手中的情报。 宋春和十二目光焦灼的看着宋屿书,十二更是连连追问,“王爷已经失去了联系!你必须要马上想办法!” “主子现在被困太子府,就算是有办法也难以实施,你这么着急又有什么用?”宋春看着宋屿书的脸色,立即反驳。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屿书,十二心慌又气极,口不择言,“我看他已经攀附上了太子,忘了自己是景王府的人了!” “十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宋春勃然大怒,丝毫不顾十二是自己的师傅,“如果主子真的攀附上太子又怎么会用自己牺牲自己大部分的势力和被太子杖责伤重?!” 十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和消瘦了一圈的宋屿书,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她也是太着急了,并不是真的这样想。 “行了,王爷失联,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宋屿书严肃地看了宋春和十二一眼,“宋春,你如今协助陈嬷嬷掌管王府内务绝不可松懈让人有机可乘,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宋春点头。 “十二,你能否调派王爷剩余在府中暗卫?集结好,不日随我出发前往北境。”宋屿书转向十二,语气肯定不容反驳。 十二恍惚间似乎能看到陆知行的影子,她张了张嘴,半晌缓过神来,“那些暗卫是王爷放在府中守卫王府的,况且你去了有什么用?” “王爷若有差池,守着王府又有何用?”宋屿书挥了挥手,“这天下除了我,没有另外一方势力会去救王爷了,你若想去救王爷,那就按我说的做,我相信宋春和陈嬷嬷会守好王府的。” 宋春立即单膝下跪,坚定地说,“主子您放心,宋春和陈嬷嬷誓死护卫王府!” 宋屿书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桌,飞快地写了一封信递给十二,“速速交到柳夏手中。” 十二看了宋屿书一眼,她的眼中是自信和冷静,让十二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了不少,“好。” 如果陆知行不在了,宋屿书的一切布局也不在,干爹的仇也永远报不了,大雁朝就会慢慢走向灭亡,她绝不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发生! 宋屿书的书信被送到柳夏手中,他立即安排人手按照宋屿书说的做。 这次再布局,宋屿书手中的势力又会再缩水不少,但柳夏明白,陆知行若真出了事,他们的势力也不算什么。 所以很快,又一个消息席卷了整个京都,太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陆知行失踪,就又被这个消息气到。 “砰——”陆宴舟猛地将手中的公文丢在桌子上,吓得谋士们哆嗦了一下,低下了头。 “太子殿下,这样的消息也很好破,咱们将宋屿书送去北境即可解除,一个阉人,倒也不必让太子府的名声跟着被拖下水。”夏兴德观察了一下陆宴舟的脸色,心中暗喜不已,脸上平静地说。 原来是京都中伴随着陆知行失踪的消息又出现了一个声音,想当初陆知行是如此宠爱宋屿书,为了他顶撞皇后,清肃内宅。 现如今却跟着太子吃香的喝辣的,似乎早就忘记了有一个真正的主子,都说太子仁德,跟在身边的随从却是忘恩负义之人。 这消息来得突然,陆宴舟心中起疑,他盯着夏兴德似笑非笑,“此消息横空出世,兴德,你不觉得奇怪么?” 这个意思一是怀疑宋屿书,一是怀疑夏兴德,但是宋屿书只不过是个小小太监,应该也控制不了京都的舆论,倒是夏兴德,现在日日流连文昌楼…… 夏兴德知道陆宴舟这是怀疑起自己了,但是他实在是看宋屿书不爽。 他装傻说:“卑职已经派人去查了,此消息也不是现在就出来的,而是早就有在文昌楼流传,只不过是在楼里而已,现在应该是被林氏一党利用散布出去而已,太子殿下,如今还是要遏制住谣言,莫让皇上知道的好啊!” 陆宴舟眼角抽了抽,抿了抿嘴角,沉默半晌以后。 “传小宋子。” 第59章 又多了一个无根之人 “您是说让奴才去北境?”宋屿书跪在地上血色全无,连连磕头,“奴才身上的伤还未好,现在也算是太子府中之人,如何能去北境?这……” 宋屿书养了这么多天的伤,却是越养越瘦,圆润的脸都削尖了,身子也很单薄。 陆宴舟的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但无论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让太子府的声誉被拉下水。 皇帝一向好面子,自小养在皇帝膝下的陆宴舟也不遑多让,他更不容自己的名声被一个小小阉人抹黑。 罢了,九弟之前不也是很喜欢这个阉人么,也算是他这个哥哥送给他的上路礼。 陆宴舟一脸无奈的上前,温和地扶起了宋屿书,“小宋子,本宫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现在去北境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让父皇和林氏知道了,那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你可知?” 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当真是让人恶心,宋屿书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借着陆宴舟的势站了起来,“是,奴,奴才明白。” 因为脸上瘦了下来,让宋屿书的眼睛显得更大了,水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宴舟,让他心里莫名的抽了一下,“此去路途遥远,本宫会尽量给你多派些人手的,库房里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去拿。”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宋屿书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诚恳万分地谢陆宴舟。 望着宋屿书耷拉着脑袋离开的身影,陆宴舟攥了一下手,他似乎有些明白,陆知行为什么会这般喜欢这个阉人了,实在是个可心人啊…… 夏兴德站在一旁,将陆宴舟的眼神看得清楚,心中的嫉妒之情更甚,他阴狠地盯着宋屿书,黄泉路上走好,我会给你烧多几个纸钱的! 在太子府里搜刮了好些东西,装了满满两大车子,宋屿书这才磨磨蹭蹭地去给陆宴舟拜别,最后还是给夏兴德丢了出去。 不然宋屿书还想再磨蹭上个一两天。 扮做宋屿书侍女的十二焦急地在车厢里撩开了帘子看马车外面,好不容易出了城,她立即想让车夫加快速度。 “你若想暴露我们的目的,尽管让车夫快一点。”宋屿书半眯着眼睛拢着手瘫在车上,用极轻的声音制止她。 怪不得陆知行没瞎之前权势滔天,瞎了就什么都被瓜分完,有这样一帮下属,能保住王府都不错了。 十二回头不满地瞪了宋屿书一眼,最后也只能愤懑地坐着。 宋屿书选的马车很扎眼,两大车子的东西也非常扎眼,跟随在她的马车身边的太子府侍卫总是心慌慌的。 到底是个没出过门的小太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收敛,大喇喇地走在官道上,一定会出事! 果不其然,还没有走个几日,官道上突然狂风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侍卫们自然是不会再继续走下去的,他们立即商议要去附近的破庙里躲雨。 一走进破庙,侍卫们就迫不及待地生起火来,丝毫不理会还在马车中的宋屿书,等她走到破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你们还不快过来给我主子生个火?”十二扶着宋屿书不满的看着他们。 “哟,还当你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呢?”领队的侍卫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哥几个会吃这样的苦?” 其实一离开太子府,这帮人的嘴脸就变了,十二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屿书拉住了,二人只能瑟缩在角落里,半天都生不起一堆火。 看到这样的情形,侍卫们都哈哈大笑起来,鄙夷之色毫不避讳。 他们一边生火,一边吃着热乎乎的吃食,宋屿书和十二就只能在角落里吃着潮湿的干粮。 “你说说你要是懂事就不会让哥几个送你,我看车上的东西你也用不了了,不如——”领头的侍卫吃着吃着邪念就上了心头,盯上了两大马车的东西。 只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就一黑。 周围的侍卫们也全都惊恐地大叫起来,“吃食里有迷药!”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破庙的大门被人踢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然后就是宋屿书惊恐的大喊,“你们是谁!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 最后的意识里,侍卫们也只是感叹宋屿书运气不好,还没有到北境就要上黄泉路了,心中却又有着一丝庆幸,他们不用真的去北境那种苦寒之地。 看着晕倒在地上带着一丝惊恐,一丝笑意的侍卫,前一秒还装着惊恐的宋屿书,下一秒就踢了他们一脚。 让你们这样对你爹! 十二谨慎地看着来人,刚想吹哨,让跟在暗中的暗卫出来,却被宋屿书制止了,“自己人。” 为首的一个胡须大汉哈哈大笑,“宋公公,要不要小的给你阉了这几个给你出出气?” “那倒也不必,无根之人很痛苦的,我心善,还是不做这种事了。”宋屿书耸了耸肩,“车上的东西你给兄弟们分了,给我四匹马就行。” 胡须大汉皱着眉摇了摇头,半开玩笑的说:“宋公公,小的们还是跟着好,您若是出了事,夫人可是要休了我的。” 这胡须大汉原本是陆知行鹰师旧部,不过是个百夫长,后来因为不服陆知辰的管教,索性上山做了土匪头子。 之前陆知行联系了鹰师旧部,他就是响应之一。 而后因为夫人胎大难产,还是宋屿书赶到施针,这才救下妻女性命,这份恩情,胡须大汉绝不会忘。 “不,你们跟着太醒目了,我身边有十二足矣。”宋屿书谢绝了胡须大汉的好意。 十二听到宋屿书这么说,猛地转头想看他,发现他真的是对自己非常信任,她垂下了眼眸,一丝不明的情感飞速划过。 最后,胡须大汉让人扒光了侍卫们,丢下一封赎人的信,目送宋屿书和十二消失在雨夜中。 宋公公,愿你一路顺利,早日找到王爷! 胡须大汉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光溜溜的侍卫们,还是忍不住,拔刀挥向那个接连诋毁宋屿书的领队。 在这个雨夜中,又多了一个无根之人! 第60章 一个阉人能有什么本事? 白雪皑皑,飞雪不断,过往的行人身上不断堆积着白雪,冻得人瑟瑟发抖,路上甚至都能看到被冻僵的尸体。 北境最边缘的临冬城城门处,几个守城的将士不停地查看过往的人群。 但凡是有覆面,背上有大包裹,马车,全都一一查探,非常仔细。 临冬城里走出来一个商人,哈了一口气,给守城的将士一个小布袋,“这狗天气还要劳烦军爷守城,实在是辛苦。” 守城的士兵偷偷掂量了一下布袋子里的银钱,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那可不是么。”他偷偷靠近那商人,“还不是那个景王闹的。” “也是,你说他,打完仗不就快点回他的京都?非要和将军较什么劲?都是一家人的。”商人撇了撇嘴。 贵人们较劲,遭殃的却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 “谁说不是呢,那景王都瞎了眼了,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还要治我们将军的罪,真的是闲得慌。”士兵也轻哼一声,语气中对景王的蔑视展露无遗。 商人低下头擦了擦脸,眼神里划过一丝鄙夷,笑着说:“贵人嘛,想什么我们哪里猜得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说话,偶尔查一下陌生的人和做相应的登记。 不远处来了两个骑马的人,下了马以后,其中一个身形看起来高一点的少女看着城门口的排查,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看来镇北将军也布了局。” 宋屿书点了点头,“不布局才是奇怪了。” 她们一路上遇到的盘查不在少数,很明显的就是太子和林氏两股势力都想要收了或灭了陆知行的势力。 幸而十二武功高,加上宋屿书的情报网已经遍布全国,这才避免了正面的冲突,以及适时将属于陆知行的势力隐藏了下去。 “那我们等晚上再入城?”十二低声询问,一路过来,十二已经习惯了宋屿书拿主意。 宋屿书摇了摇头,“晚上绝对会有更多陷阱等着咱们,现在就进去。” “可是我们两个一看就是生面孔,进去了一定会惹人注意的。”十二紧皱眉头看着城门口的盘查。 宋屿书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我们就是要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一帮在黑暗里的臭虫,怎么能想到我们居然这么大胆呢?” 说完,宋屿书就牵着马径直往前走,十二见状也就只能跟着往前走,只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 这小太监不是个冲动的人,他能有所行动,其实都是做了安排的。 果不其然,宋屿书刚到城门口,士兵想要上来排盘查的时候,那个一直在城门口和士兵聊天的商人制止住了士兵盘查的动作,“军爷,这就是刚刚我和说的,投奔我来的弟弟。” 见到是熟人,士兵刚刚还收了好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看都不看宋屿书和十二一眼,就连她们带着的大包裹都不看。 宋屿书和十二跟着商人顺利进了城里,左拐右拐地就进了一个院子,二人换了衣服上了一辆马车,又离开了这个院子。 最后这辆马车进了一个客栈,商人恭敬地将宋屿书和十二引进了客栈的后院小楼的包房里。 包房里坐了几个人,他们一见到宋屿书进来,都看了过来,脸上都是怀疑和轻视。 “主子,我已经召集了城中和附近的人手。”商人恭敬地将宋屿书引到上座。 “你就是宋屿书?”一个长相粗犷的男子狐疑地看着文文弱弱的宋屿书,“就你一个太监带着一个婢女就来北境救王爷?” 宋屿书脱下披风,撇了那男子一眼,平静地说:“你们人不少,也见你们能成功救下王爷?” 这话听着刺耳,但是说的也是事实,毕竟陆知行手下的这些人自从他瞎了以后就被处处排挤,地位并不高。 想要救下镇北将军重重围困中的陆知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你一个阉人是什么态度?!”年长的都若有所思,只有一个少年却拍桌而起,袖笼中的短刀脱手而出猛地攻向宋屿书。 “铛——” 宋屿书动都没有动一下,她面带微笑的制止住了挡下短刀就要打那少年的十二,将一物丢在桌子上,“我的态度就是这样,鹰符在手,你是听也不听?” 鹰符其实是陆知行给十二的,她是暗卫之首的妹妹,临行前是她哥哥留下来给她的。 这样的信物一出来,在场的人都只能听令,他们都低下了头。 “是属下们失仪,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行了,我也不是来这里摆威风的,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王爷又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 陆知行到底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他领兵而去的时候没有想到士兵当中就有奸细,所以在与燕军交战的时候腹背受敌,消失在了深山中。 现在又是大雪封路,所以寻找起来异常艰难。 幸好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全部的势力,留下了一些。 “也就是说王爷是消失在了附近的白云山里已有五日。”宋屿书紧紧皱着眉头,现在必须启程入山。 胡须大汉看出了宋屿书的打算,“如今大雪封山,就连最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进去,更何况镇北将军那老贼还将有经验的猎人都囚禁了起来。” 他们何尝不想要进山搜寻,但是城中的形式紧张,只要他们一动,一定会被镇北将军的势力发现。 宋屿书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商人,“那帮猎人关在了哪?” “关在了城北的一个牢中。”商人有些担忧,“主子,那里派有重兵把手,要想将人弄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已经安插了眼线进去,但是需要些时日。”胡须大汉轻叹一声,“就怕王爷他们撑不过这些时日。” 宋屿书看了一眼胡须大汉,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皆是冷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搞宅斗宫斗?” “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是什么绝世高手?”之前的那个少年依旧看不惯宋屿书,立即呛声。“你到说说看,你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放火烧。” 第61章 人在,东山就能再起 “你疯了?!”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脸上依旧是冷漠,“等你们徐徐图之,你们王爷早就死了。” “那也不能……”放火烧,这样的点子也太疯狂了一些,火势万一大起来,谁又能控制? “你们王爷等不了了,今晚就派人去城中几处要塞纵火,务必把城中局势搅乱!”宋屿书盯着胡须大汉他们,不容反驳的样子。 最后,他们还是屈服了,毕竟深山里的陆知行一行人再等上一两天怕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了,更何况外围还有林剑君和燕军的人。 等陆知行的人去安排纵火,宋屿书沉默地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你准备好火衣,趁乱救人,还有,让手下人准备好,只要火势一起,就将无辜之人拉出火圈,保证绝无伤亡,你可明白?”宋屿书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商人。 商人轻叹一声,“主子,这样一来咱们在临东城和北境的势力都会受到灭顶的打击。” “打击而已,只要人还在,就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宋屿书安慰商人,她知道,这里的势力花费了商人很大的精力,但是陆知行不在,这些势力终究还是会被蚕食。 商人对着宋屿书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说罢,他就要走出去,宋屿书喊住了他,“注意安全,今夜一个人都不能有事。” 商人的背影僵了僵,行了一礼而去。 北境的太阳下得特别的早,宋屿书坐在慢慢昏暗下来的角落里,浑身散发出沉郁的气息。 十二站在一旁,看着时辰就准备要出去,她也是要带着暗卫救人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兴致不高的宋屿书,“这就是党争,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宋屿书其实是不想闹出人命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 宋屿书没有回应,坐在黑暗里看了十二一眼。 深夜还是慢慢的到来,就在城中所有人都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冲天的火光将人们的惊醒。 “走水了!!!” “救命啊!!!!” 一直闹到了快要天亮,城里的动静这才小了一些,就连镇北将军都被惊动,站在了城墙上。 “将军,定是那景王的人搞的鬼!”一个头发都被燎了一半的人气呼呼地站在镇北将军的身后。 镇北将军林剑君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军师,“老子还不知道是景王的人搞鬼?!问题是他哪里又冒出来这么多人?!” “卑,卑职,现在就去查。”军师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扯了一个由头立马开溜。 只留下林剑君咬牙切齿地捶着城楼上的墙。 宋屿书远远地看着捶墙的林剑君,一个仗不会打,只会在背后捅刀子的将军,这下被人在背后捅刀子,感觉如何? 十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宋屿书的身后,“人已救出,我们何时出城?” “有无死伤?”宋屿书没有回应十二的话,只是问这场大火里有没有平民死伤。 “没有出人命,只是有几个平民在救火的时候被烧伤了。”十二抿了抿嘴唇,觉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烧伤是最痛苦的伤势,宋屿书闭了闭眼,对不起,“现在出发!” 紧接着,站在城楼上的林剑君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刚修补起来的城墙被人炸开了一个大洞! “来人!快来人!拦住他们!” 只是边境的士兵又怎么是景王府暗卫的对手?不一会就被他们冲了出去,林剑君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陆知行消失的地方其实离临东城不远,不过几个时辰宋屿书他们就到了,只不过白雪皑皑,看不清前路。 “大人饶命啊!现在进山无异于死路一条啊!”被十二带过来的几个老猎人自下马以后不停地磕头。 宋屿书亲自上前将人扶起,“老人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们起来吧。” 突然,一个跪着的老猎人在看到宋屿书上前的时候抽出了匕首,猛地往她的心脏上刺! “小心!”十二原本就站在宋屿书的身后,飞速上前。 电光火石之间,宋屿书一把抓住那匕首,使出浑身的力气往旁边躲了躲,最终被刺中了胳膊。 而十二的剑也直接刺穿了这个猎人的胸口! 白雪上滴滴答答地掉落着鲜红的血液,宋屿书抖索地抬起手,给自己来了两针。 这里太冷了,她就算是没有受伤,手都颤抖个不停,更别说胳膊被刺中,手也被割破。 “没事吧?”十二半跪在宋屿书面前,撕开衣服一角,先是给宋屿书包扎了手掌,然后再包扎了她的肩膀。 宋屿书摇了摇头,“没事,是我大意了。” 猎人们是活着的向导,要是他们撒谎,别说救陆知行,他们都会陷在深山里,所以宋屿书才想要亲自安慰他们,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 十二回头看了暗卫们一眼,就有几人立即抽出剑,抵在了剩下猎人们的脖颈上。 “大人饶命啊!”剩下的猎人们脸色惨白,不停求饶,“这人是燕国的人,和我们没有关系啊!还请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给您带路也是死路一条啊!”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我们已经安置好了的。”宋屿书捂着伤口站了起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只要我们找到了人,就会放你们回去一家团聚的。”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求饶的猎人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停下了求饶。 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威胁,只不过他说救出了家里人,就真能相信他么?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宋屿书看了一眼十二,十二立即让一个暗卫丢了一个敞开的包裹在剩下的两个猎人身前。 宋屿书早就想到林剑君不可能不会在猎人这里下手,一早就派人去救了猎人的家人,支部会还没有说,就中招了。 他们立即认出,包裹里的东西是自己家里人的东西,“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给大人指路的!” 收拾好了猎人以后,宋屿书和十二就带着暗卫跟着他们进了山。 很快,飘着的大雪就掩盖住了他们的踪迹…… 深山里。 柳白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来到陆知行身边,“王爷,大雪封了山,属下,还是没能找到离开的路。” 他们因为躲避燕军和风雪,迷死了方向,现如今只能窝在一出避风的地方。 陆知行脸色苍白,单手握着剑,一言不发。 “将士们已经几日没能进食了,已经有人饿死,再这样下去……”柳白看着陆知行的脸色,没将话说完。 陆知行因为奸细受了伤,他闭了闭眼,“再去探!” 其实探不探已经没有意义了,外面埋伏在暗处的燕军,还有林剑君安排的兵力,他们这样的情况出去了也没有多大胜算…… 突然,站在高处的探哨吹响了号角。 “敌袭!” 第62章 本王从不受人威胁! 陆知行脸上微变,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柳白冲了出去。 燕军就像是狗皮膏药,死死黏住陆知行,仿佛是不杀了陆知行他们不会退军。 山外面守着也就罢了,他们还派了兵力进山围剿陆知行。 “杀!” 陆知行身边剩下来的兵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虽然伤痕累累,也饿到不行,但是敌军来袭的一瞬间,还是有条不紊地迎了上去。 只不过燕军物资充足,体力充沛,渐渐地就占了上风。 一个小兵因为几日没有进食,腿一软,眼见就要被人削了脑袋,就被陆知行一把拉起,丢在一旁,自己则挡了上去。 小兵看着自己面前天人一般的陆知行,胸中燃起一阵大火,大喝一声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又重新投入了战斗中。 就在陆知行这方接二连三有人倒下的时候,突生异变,从天而降的箭矢精准地扎在了燕军的胸口上。 “王爷恕罪,属下救驾来迟!”十二挥舞着利剑一边收割着燕军一边给陆知行请罪。 听到十二的声音陆知行微微一顿,心中的大石骤然放下,忽然往前倒去。 “王爷!”柳白立即揽住陆知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宋屿书出现,她一把握住陆知行的手。 “将他平放在地上!”宋屿书对着柳白轻喝一声,从怀中拿出了灸针,飞快的对着陆知行脸上刺去。 柳白愣住,乖乖地放下了陆知行。 陆知行应该是急火攻心,加上多日的操劳,原本已经由眼睛蔓延到身上的毒受到刺激,侵蚀到了他的伤口上。 随着宋屿书慢慢控制住了陆知行的伤势,十二带来的暗卫和陆知行的士兵们已经对燕军完成了反杀。 看着柳白命人搭起了温暖的帐篷,宋屿书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陆知行的伤势发现没有问题,就出了帐篷,直奔安置伤员的地方。 虽然宋屿书的专长是针灸,但外伤也还是能看的,所以她一刻都没有休息,在哀嚎声中不停地在医治伤员。 战争是很残酷的,宋屿书眼睁睁地看着极为年轻但伤势过重的士兵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麻木地将死不瞑目的士兵眼睛合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梦里,她回到了还有干爹庇护的时候,在景王府的膳房里插科打诨,逗猫遛狗的,好不快活,只不过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正在干活的干爹。 他转过身来严肃地对她说,“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王爷?” 宋屿书顿时被惊醒,弹了起来,将坐在一旁的陆知行吓了一跳。 “王爷!” 他看着因为劳累而削尖了下巴的宋屿书眼神微软,嘴上的话却不好听,“鬼嚎什么?” “王爷恕罪。”宋屿书挣扎着起来就要给陆知行行礼。 “行了,身上有伤瞎折腾什么?”陆知行皱着眉轻喝,成功制止住了宋屿书的动作。 宋屿书咧着嘴傻笑,“王爷,您没事就好。” 陆知行知道十二必定会来北境,但是没有宋屿书会来,她不会武,身上的伤又刚刚好,也不知道来这北境吃了多少苦。 “既然醒了就起来。”陆知行背着手站了起来,“回城!” “等等,王爷。”宋屿书一着急,直接拉住了陆知行的手,“让奴才再给您把把脉,万一身上的毒还没有散完就不好了……” 陆知行低头看了一眼宋屿书包扎着的手,上面因为她的动作已经渗出了血渍。 “奴才失礼,王爷恕罪。”宋屿书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连连道歉。 “把脉就住嘴。”陆知行精致的眉峰微皱,坐在了床边,方便她把脉。 这个小骗子还真是忘了自己是个女的,一身的伤,也不知道自己好好顾着自己。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微沉的脸色,立马住嘴,安静地给她把脉。 也许是因祸得福,陆知行身上的毒大半都散了出去,所以他的眼睛已经能看到东西了,再也不是一团阴影,也不会时灵时不灵。 他看着低着头的宋屿书,大大的眼睛半垂,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小小的鼻子因为冷,微微抽动着,微薄的嘴唇因为她的认真抿在了一起。 宋屿书疑惑地皱着眉头,“王爷,是不是您身上的毒又散了出来?为什么您的心跳愈发狂乱?” 唰—— 陆知行猛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帐篷,“胡言乱语!赶紧收拾一下,拔营!” 完了,这毒还能通过眼睛攻击陆知行的大脑?性情都愈发狂躁了,宋屿书砸吧了一下嘴,她这个针灸天才怎么总是在陆知行这里遇到瓶颈? 等宋屿书收拾好自己,走出了帐篷,发现所有士兵都已经收拾好,集结在空地上,听到动静以后,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虽然宋屿书不是社恐,但是这么多人看过来也是挺恐怖的一件事情的,她赶紧低着头迅速跑到了陆知行的身边。 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帮军人心中的神了,要不是她的医治,有很多士兵已经等不到拔营回城的时刻。 陆知行低头看了一眼宋屿书,“走!” 这次士兵们有了充足的食物,修整了体力,心中还有了信仰,士气大涨,就连在路途中遇到了两次燕军和林剑君派来的人,都毫无压力。 陆知行牵着自己的坐骑站在了高处,狂风卷起了他大红色的披风,露出了他在夕阳下闪着华丽光芒的铠甲,愈发衬得他宽肩窄腰,刚刚杀敌散发出来的戾气都盖不过他的天人之姿。 宋屿书就站在他的身后,根本拔不开眼。 忽然。 前方的士兵大喝一声,“敌袭!” 还没有等宋屿书反应过来,陆知行就纵身一跃,一把薅起了傻站在原地的宋屿书,两人就地一滚。 只留下原地一排排插在地上箭尾还在颤抖的箭矢,宋屿书回头看了一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陆知行低头看了一眼宋屿书,低声嘱咐,“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他松开宋屿书,提剑冲进了战场。 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所有的敌军都涌向了陆知行和他的军队,箭矢漫天而降。 但陆知行所带的鹰师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能在大雪封山的山里扛下四五天,还能逼得敌人节节溃败,如今即将能出去了,更加势不可当。 将士们将盾牌抗在肩上,掩护后面的军力,只在几刻钟时间,他们就占领了高地,陆知行甚至已经活捉了敌军的将领。 敌军将领看着近在咫尺的陆知行,半是愤怒半是恐惧,“你,你能看见了?!” 陆知行没有回应他,甚至单手一挥,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让他不能再说话。 还没有等陆知行搜寻宋屿书的身影,就被打断。 “陆知行!你放了我们将军,这小子还能有条生路!” 宋屿书被一个副将用刀抵着脖子站在了悬崖边,他冲着陆知行大喊,他刚刚就看见了陆知行亲自救下了宋屿书,笃定陆知行不会不管这小子的死活。 陆知行脸色微变,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冷冽的语气里夹杂着浓烈的杀气,“本王从不受人威胁!” 第63章 心中升起一丝危机感 宋屿书丝毫不意外陆知行会有这样的反应,嚣张肆意的陆知行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 她被挟持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想着如何自救,从不敢奢望陆知行会救自己,放开燕军将领。 趁着那副将还在和陆知行叫嚣的时候,她就已经悄悄地将灸针顺到了手上。 副将只注意到周围的士兵和陆知行,他总觉得这帮士兵的眼神不太对劲,却也没有多想,只冲着陆知行大喊,“是么?!那你为什么不命人放箭!我数三声,你若不放了我们将军,这小子立即死在你面前!” 陆知行紧紧盯着宋屿书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宋屿书娇嫩的皮肤,鲜血染红了她的衣领。 宋屿书虽然害怕地颤抖不已,但是她却没有开口求饶,只是平静地看了陆知行一眼。 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起,陆知行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盯着那副将,平静地说:“你试试。” 没有想到陆知行好像真的不把这小子放在心上,副将有了一丝犹豫。 就是这个时候! 宋屿书空手握住了匕首,将手里的针灸猛地刺向那副将的眼睛! 被刺伤眼睛的副将勃然大怒,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没有丝毫用处的小子居然这么大胆!他捂着眼睛大叫一声,手中的匕首从宋屿书的手中猛地抽出来,刺向宋屿书的胸口。 但因为眼睛看不见,只是刺中穿了宋屿书的手掌,等他想要再来一下的时候,就被人一剑贯穿。 “你,你怎么样了?” 也许是因为剧痛的原因,宋屿书恍惚间听到了陆知行颤抖的声音,她抬起头看了陆知行一眼,“王爷……” 然后宋屿书就陷入了黑暗中。 她没有看到,陆知行颤抖地伸出手放在了她的鼻子下面,谈到有鼻息的时候他长吐一口气,转过头去,“一个不留!” “是!” 自己的神明被人威胁,在场的士兵们也都忍不了,随着陆知行的一声令下,炼狱降临。 白雪皑皑之下,又埋葬了许多鲜活的生命,陆知行眼睛都不眨一下,搂着已经包扎好的宋屿书翻身上马,离开了这座大山…… 临东城最尊贵最华丽的府中,宋屿书缓缓在华丽的大床上醒来,这次陆知行没有在身边。 她倒是松了一口气,陆知行气场太强大,不利于伤口愈合啊~ 这次受伤的手和入山前受伤的胳膊是同一个地方,宋屿书还有点庆幸,又有点得意,自己可都是算好了伤的左手,她针灸天才的名声还是能保住的。 “你醒了?”一个明亮欢快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还没有等宋屿书回应,她又跑走了,“我去告诉王爷!” 吓得宋屿书打了一个哆嗦,这女的是谁?怎么一惊一乍的? 被彻底吓清醒的宋屿书在床上待不住了,想出去看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应该是回了城了,也不知道陆知行怎么收拾那林剑君。 等宋屿书寻到陆知行的时候,他正在大厅里整理政务,堆积如山的公文差点就让宋屿书没有看到宽大的书桌后面还有一个人。 “奴才参见王爷。” “你来作甚?”陆知行抬头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宋屿书,眉峰微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小骗子是这般不懂照顾自己。 照顾他的时候面面俱到,面对自己却这般不上心。 还没有等宋屿书回答,之前出现在宋屿书房间里的少女又出现在门口,“诶呀,这将军府还真是大,我都迷路了呢!”她看到宋屿书时语气略带责怪,“诶,你怎么也来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王爷呢!” 陆知行冷漠地看了那少女一眼,“没有本王之令,不可出现在本王面前。” 少女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垂了下来,明艳快乐的表情瞬间委屈到不行,但又不敢不从,最后只是敷衍的行礼退下了。 “民女遵命!” 她气呼呼地离开了大厅,出到了门外,遇到了捧着公文的柳白。 “柳白大人你辛苦了,我做了一些吃食,让人送到你的房间了,你吃了么?”少女脸上都是得意之色,只要是吃了她的吃食的人,几乎就没有不夸赞她的。 柳白冷着脸,只上下看了她一眼,搬着公文就离开了。 一个陌生人做的吃食,他要是吃了还真是脑子有问题,都不用王爷训斥,他自己就能投江去。 少女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还真是随着主人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冷, 柳白搬着公文走进大厅的时候,宋屿书正坐在办公桌前给陆知行分拣公文,他身上还披着陆知行的披风。 “弄个火盆来。”陆知行头也不抬,拿着朱砂笔在批改公文。 柳白看了一眼吐着寒气的宋屿书,“是,王爷。” 等柳白出去了以后,宋屿书一边分拣公文,一边平静的问陆知行,“王爷,您是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深山里。”陆知行大气不喘,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责怪,“毒是解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时灵时不灵的,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屿书听到以后皱了皱眉,深思熟虑,古代的医术条件有限,她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陆知行这样的状况。 “王爷恕罪。” 陆知行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实际上公文都批错了,他偷偷看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宋屿书,淡定的将公文上写的划掉。 “王爷,镇北将军林剑君您准备如何处理?”宋屿书没有忘记那个只会在背后捅刀子的将军。 说到这个人,陆知行言语里都是嫌弃,“收拾好他的罪证,一同丢回京都,我那四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也是,这可是打击林氏的好机会,太子一党绝不会让林氏再起复,毕竟林氏一党因为陆知行手上有太多兵权了,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宋屿书点了点头,“太子确实是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他心里最大的疙瘩就是手上的兵权不多。” “你倒是对他了解得很。”陆知行瞥了宋屿书一眼,将手上的公文丢到一边,揉了揉眼,“又看不见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医治好我?” 宋屿书听到陆知行的话立即要站起来,“王爷眼睛又不舒服了?奴才给你按摩一下……” “坐下!”陆知行赶紧制止住了这个家伙,“你一身的伤,万一手一抖按的穴位不准如何是好?” 他还真是越来越惜命和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了,宋屿书垂着脑袋坐了下来,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危机感。 “刚刚那女子是否也是医术超绝之人?” 第64章 骚气到不行的陆知行 陆知行稍稍往后坐了,慵懒地问:“怎么?怕了?” “那倒也不至于。”宋屿书仰了仰头,“奴才在针灸之道绝无敌手。” 那得意的小模样让陆知行扯了扯嘴角,“哦?那为何我的眼疾不见好?” 宋屿书听到这个话又垂下了脑袋,将手放在柳白拿进来的火炉上,“医者也不是神仙的……” “此次回京,需要一个人转移视线。”陆知行端起一杯茶,“此女是临东城城主嫡女,柳白救下来的,可以用用。” 他似乎是在和自己解释刚刚那个少女出现的原因,宋屿书心中在此刻终于觉得陆知行将自己看作自己人了。 来这北境九死一生,也算是值了! “王爷,刚刚我来这里的时候听下人说,晚上临东城会有一个集会,很是热闹,您要去看看么?”宋屿书笑着看向陆知行。 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盼,陆知行耳朵动了动,冷淡地说,“看情况。” 宋屿书倒没有什么想法,觉得他要是不去,叫上十二一起去看看也好。 “那王爷,奴才去给您看看吃食。”宋屿书闲不住,一身的伤还是要瞎操心。 “回去休息,我这里难道少了你就不行了?”陆知行轻哼一声,很是不满宋屿书这般行为,一个女孩子,这般不知道爱惜自己。 宋屿书看了一眼陆知行的脸色,没有辩驳,听话的下去了。 陆知行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确定宋屿书已经回去了,立即冲柳白招了招手,“去,把本王带来的衣服拿过来。” “?”柳白一脸懵地待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拿衣服。 “快点!”陆知行瞪了这个木头一眼,没听见小骗子说晚上要去集市?他不得好好打扮打扮? “是,是,王爷。” 以至于宋屿书晚上来伺候陆知行用膳的时候都快要被闪瞎眼了。 也不知道柳白是什么眼光,让陆知行穿这么骚气的衣服。 柳白收到宋屿书的目光心中冤枉极了,明明是王爷不听劝,非要穿这么骚包的衣服的。 陆知行用泡了花瓣的水洗净了手坐在桌前就等着宋屿书倒吸一口气。 这套衣服他可是精挑细选的,就等着晚上和这小骗子去集市。 大红色的锦衣绣金丝,头上红玉宝石加珊瑚,衬得陆知行大雁朝第一美男子的面孔愈发熠熠生辉。 只不过宋屿书觉得陆知行今天晚上太耀眼了一点,他又不出去,穿得这么骚气作甚? “王爷,您今晚要去哪?”宋屿书站在陆知行的身后,看着十二和柳白忙活着给他布菜。 陆知行微微扬起的头颅顿了一瞬,他几乎有点不明白宋屿书的意思,下午的时候不是这个小骗子说的要去逛集市? “不是你说要去集市?!”陆知行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下来,表示他准备要翻桌子了。 没有想到陆知行现如今的性情更加捉摸不定了! 柳白和十二一人一边悄悄按住了桌子,就怕陆知行掀桌子,这桌子菜在现在可是难得啊!他们两一致望向宋屿书,示意她快点哄人。 “额,是是是,是奴才记错了。”宋屿书诶唷一声,捂着自己受伤的地方,“这伤口弄得奴才的脑子都不清楚了。” 陆知行抿着嘴唇冷着脸敲了敲桌子,“受伤了就坐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怎么苛责你了!给她打碗羊汤!” “奴才谢过王爷!”宋屿书笑着给陆知行弯了弯腰,“王爷您这身衣服可真好看,奴才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说实在的,陆知行的衣服又多又华丽,宋屿书这些日子不是在外奔波搞事业就是去了太子府,自然是不会记的。 陆知行冷哼一声,“想必你去了太子府就只能记住太子的衣物了,如何还能记得本王的?” “这闻着羊汤真好喝,王爷,凉了就不好喝了,您启筷吧?”宋屿书尴尬地转移话题,装作对羊汤很感兴趣的样子。 陆知行冷着脸动了筷子,也不回应宋屿书。 陆宴舟一向以节俭示人,衣橱里除了朝服就是些素衣,不想陆知行,府中几个房间都装不完他的衣物首饰。 更别说宫中太后和林府老太爷每月送过来的新衣服,宋屿书就算是记性再好她也记不住这样多的款式。 “民女参见王爷。”聂怡月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行礼之后盯着陆知行的脸就移不开眼了。 大红色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犹如天降之神,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之人。 宋屿书看着聂怡月微微张开的嘴,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倒也不是很惊讶,正常人见到陆知行都是这副德行。 一个下午未见,聂怡月又换了一套衣服,很有异域风情,额头和手上的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 陆知行看了一眼盯着聂怡月的宋屿书,敲了敲桌子,对宋屿书说:“赶紧吃。” “是,王爷。”宋屿书连忙将眼光从聂怡月的身上移开,用勺子喝了一口羊汤。 聂怡月没有得到陆知行的回复,心中不满,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和陆知行同台吃饭的宋屿书,今天下午她已经打探清楚了,这个小个子只是个太监。 害得她还以为是个什么皇宫贵族,差点就要上去巴结了,幸好没有开始行动,巴结一个太监,要是他看上自己了怎么办? “王爷,晚上是我们临东城的凛冬节,可热闹了,您随民女去看看吧?”聂怡月完全忘记了陆知行下午说的话,她可是穿越而来的天命之女,这个王爷不可能对自己怎么样。 陆知行放下手中的羹汤,脸色不悦,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宋屿书按住了手,她微微一笑,“聂小姐,您先去收拾收拾,晚上王爷会派车架去接您的。” 原本还软糯的手现如今却骨节分明,陆知行看着这手,顿住了,没有说话。 聂怡月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十分开心,她嘟着嘴眨巴着眼睛看向陆知行,“王爷,这是您的意思么?” 如果不是宋屿书按着他,陆知行都能拍桌子让这女子滚下去,她算是个什么东西,质疑小骗子的话? 宋屿书握着陆知行的手微微施力,陆知行这才不情不愿地说。 “是。” 第65章 景王早晚会对我情根深种 听到陆知行说话,聂怡月高兴的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你还要握着本王的手多久?” 陆知行冷不丁开口。 突如其来的提醒让宋屿书连忙放开他的手,下意识地就要下跪谢罪,一不小心就牵扯到伤口,往前扑了出去。 “小心!” 陆知行和十二同时出手,只是陆知行快一步,他搂住宋屿书,看了十二一眼。 十二低下头,后退一步。 “你知不知道身上有伤?”陆知行生气地对宋屿书轻喝,“你是本王眼前的当红之人,怎么动不动的就下跪?是想让人看不出来?” 以前宋屿书也动不动的就跪,没见陆知行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毒又发作了,阴晴不定的。 宋屿书不敢反驳,只好低头承认错误,“奴才知错,以后绝不会再犯。” 搂在怀里的小骗子轻飘飘的,都没有二两肉,陆知行松开了手,敲了敲桌子,“这桌子你吃了。” 说罢他就翘着脚坐在一旁盯着。 最后宋屿书吃到撑得快吐出来,他这才松口,“回去好好打扮一番,本王要出门,身边不允许有这般形容憔悴的人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看得见,宋屿书疑惑地看了陆知行一眼,却被他敏锐地察觉,微微张嘴。 宋屿书立即被吓跑,这陆知行目前阴晴不定的,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虽说要打扮,但宋屿书不是喜欢花里胡哨的人,她也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到了时辰就到门口候着。 还是十二给她拿了一个狐毛披风,这才让她看起来贵气了一些。 陆知行远远的看着宋屿书只露出了小小脑袋,乖乖地在门口等,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到一阵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脖子,顿时又不高兴起来。 “你这副样子站在门口作甚?不会进车里?”陆知行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屿书上马车。 宋屿书却没有动,她恭敬地行礼,“王爷,您先上马车。” 她可是连皇后宫里的老嬷嬷都挑不出错的人,在人来人往的门口,她是不会让人挑出错来的。 陆知行这才意识到,只好飞速进了马车,压低了声音喊,“还不赶紧进来?” “是,王爷,民女来迟,让王爷久等了。”回应陆知行的却不是宋屿书,而是聂怡月,她又回去换了一身火红色的华服。 好看是好看了,就是看着都冷,宋屿书缩了缩脖子,躲过了聂怡月顺势而来的推搡。 “还不赶紧扶我上马车?”聂怡月回头看了宋屿书一眼,她是现代来的,不愿意让下人做人凳,扶她已经是对下人最好的方式了。 宋屿书身上有伤,现在除了对陆知行低头以外,她可不想讨好其他人,嘴角微微上翘,“奴才身上有伤不方便伺候聂小姐,还请聂小姐自行上马车。” “那本小姐如何能上这马车……”聂怡月不满的看着这个小太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 原来是陆知行等不到宋屿书上马车,探出了身子,他看到聂怡月以后,对柳白微微侧头。 突然出现的陆知行让聂怡月高兴不已,还以为陆知行是想让柳白扶自己上马车,还没有来得及谢过柳白,就被柳白命人架到了后面的一辆小马车上。 宋屿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她傻傻地看着陆知行。 呆呆愣愣的,仿佛是这极寒的天气封住了她的智商,看得陆知行又气又好笑,他对伸出手,“是要本王请你上马车?” “不,不是。”宋屿书将手放到了陆知行的手上,宽大有力的手包裹住小手,一下就把她拉上了马车。 等宋屿书整理好自己因为上马车弄乱的披风,陆知行这才心情甚好地拢着手看着她说:“听说这凛冬节甚是热闹,你且好好替我看看。” “王爷您又看不见了?奴才给您……”宋屿书听陆知行这么说,还以为他的眼疾又发作了,连忙要看看陆知行的眼睛,却没有想到马车颠簸了一下,往前倾。 陆知行避开宋屿书的伤口稳稳地扶住了他,两人的脸只差一指的距离。 宋屿书这才发现陆知行的眼睛是偏琥珀色的,上面微微有一层薄雾,将那美丽的眼眸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盯着陆知行眼睛的宋屿书没有看到,陆知行动了动喉结。 从一开始对宋屿书的猜忌,到中间对于下属的信任,再到后来的完全信任,经过北境一事他几乎可以确定,所有人都会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他,唯独宋屿书不会。 陆知行盯着宋屿书,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和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宋屿书心间,酥酥麻麻的,“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还要盯着看本王多久?” “王爷恕罪。”宋屿书慌乱地坐直了身子,一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正常人受到了这样的伤都要休养个十天半月,连床都下不来,她倒好,仗着自己会针灸,过了一天就到处蹦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你到底能不能注意一下?”陆知行嘴上嫌弃不已,手上却拿了两个软垫放在了宋屿书身后。 宋屿书傻笑着应付陆知行阴晴不定,不敢说话。 前面华丽的马车暖洋洋,后面的小马车却四处漏风,冷得聂怡月牙齿都在打战,她的婢女只能敞开自己的披风给她挡风。 “小姐,王爷是真的对您有意么?”小丫鬟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要真的是有意为什么还会让自家小姐受这样的罪? 聂怡月打了一个哆嗦,紧紧抱住自己,“王爷迟早娶我当王妃的,你看城里其他世家小姐对王爷示好,王爷可有理会?” 只有自己能够进景王住的地方,可是让人羡慕坏了! 景王向来就是如此冷酷,谁人不知?现如今对自己的一丝不同都让人羡慕不已,身为穿越者的聂怡月得意的轻哼一声。 “景王早晚会对我情根深种的,你不懂!” 丫鬟看着自家小姐笃定的表情,心中疑惑不已,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如此肯定。 “冷死了,你就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挡多点风!”聂怡月冷到不行了,为了迎合陆知行的穿着,她穿了一件比较薄的衣服。 “是,小姐!” 第66章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选中她 凛冬节是临东城一年一度的盛会,现如今又刚刚经历过了战争。 繁荣的热闹和残垣断壁交相辉映,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一个酒楼前,小二非常有眼力见地冲了上来,殷勤地给贵人放置下马车的长凳。 只见一个穿着狐毛披风的白净小公子先下了马车,紧接着一个穿着火红色锦衣身,浑身上下散发着寒冷气息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 他长相绝美出尘,身材修长,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但周身的气息又不敢让人直视,他很快反应过来,穿成这样,又有这般容貌的是谁了! 景王陆知行! 临东城差点被破城,是他救了全城的老百姓,前几天因为贼子的陷害,差点没能从深山中出来,按理说是要休养多几日才是。 很快小二心中的疑惑就打破了,华丽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上面走下城主嫡女聂怡月。 想必是为了陪美人了! 聂怡月在众人的瞩目中昂首阔步,这才是天命之女应有的待遇嘛。 她上前两步,嫣然巧笑,“王爷,您如何得知这酒楼能看到篝火?这楼里还有些独特的吃食,我给您介绍一下吧?” 只是聂怡月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陆知行只顾着和他身边的小太监说话,压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他们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略过了自己走前面去了! 俊美出尘的王爷旁边有个娇小的公子,二人亲密地走在一起,甚至还手牵着手! 看着二人亲密的窃窃私语的样子,聂怡月怒火中烧,她甚至不顾身份的冲了上去,故意想撞开宋屿书,“王爷,这酒楼民女比较熟悉,还是民女来——” 陆知行一把搂住宋屿书,带着她轻松地躲过了聂怡月的“攻击”,他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对聂怡月丢下一句话,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气。 “再有一次,本王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连杀鸡都害怕的聂怡月顿时堕入了无尽的地狱中,半晌回不过神。 等陆知行和宋屿书进了包厢,她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脸色苍白的聂怡月,“王爷,您对她的态度似乎还达不到宠爱的地步。” 找个人分散京都之人对宋屿书的注意力的主意,是陆知行自己出的,可是他对聂怡月的态度可谓是厌恶至极,这样回了京都可骗不了别人。 “本王能带上她就是对她的宠爱,这女的实在是多事。”陆知行嫌弃地轻哼一声,“临东城不缺女人,换一个也不费事。” 还没有给什么优待,这女的居然还妄想挑战小骗子的地位,手段还粗鄙可笑,去了京都想必也做不成什么事。 陆知行的话让宋屿书也开始思考起来,这聂怡月确实是太不知分寸,野心都摆在脸上了,去了京都怕是要被秒杀。 京都里林知瑶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她的地位还不高…… 包厢里的两人说话丝毫不顾及咬着牙跟上来的聂怡月,她脸上慢慢缓上来的血色一下子就落了回去,变成了灰白色。 “民女知错,还请王爷恕罪!”聂怡月冲了过来,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跪,“是民女不知天高地厚,民女能帮王爷的,不会再给您找事的!” 陆知行没有说话,端起了宋屿书倒给他的温酒,缭绕的雾气将他俊美的脸庞蒙上了面纱。 “你只是用来挡箭的,王爷不会给你你想要的。”宋屿书坐在陆知行的旁边,也端起了温酒,抿了一口,“这你也愿意?” “我愿意!” “去了京都,日日都是生死之时,你也愿意?” “我愿意!” 聂怡月语气坚定,她相信,自己是穿越来的天命之女,主角的光环不存在这小子说的这些。 就算陆知行有眼疾不能成为九五至尊,那她也是京都最有福的王妃。 宋屿书看着她坚定的脸庞,轻叹一口气,她可不是圣母,不是聂怡月陆知行也会安排其他人,否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只不过将一个无辜之人搅入京都那滩污水,也不知道算不算造孽? 听到宋屿书叹气,陆知行放下手中的酒杯,冷笑一声,“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选中她?” 如果她不是想要攀龙附凤,想要出人头地,她也不会巴巴地贴过来,柳白救的可不止她一位大家小姐。 难道是自己真的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智商下线?宋屿书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圣母心感到好笑,给陆知行夹了一个检查过的小吃,“王爷,这吃食甚是奇特,您要不要试试?” 陆知行微微张嘴,就将这吃食含在了口中,顿时一阵奇怪的味觉直冲鼻腔。 “宋屿书!” “哈哈,王爷,这是血肠,第一口总是这样的。”宋屿书看着陆知行的表情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难得见到这小骗子笑得这么开心,陆知行轻哼一声,用了极大的忍耐力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还不快给本王倒杯茶?” “是是是,王爷恕罪,您放心,这茶是正常味道。”宋屿书连忙将自己倒好的茶水放到了陆知行的手边。 柳白突然出声,“篝火开始了。” 宋屿书连忙搀扶起陆知行,二人来到了巨大的窗户边,她絮絮叨叨地给陆知行解释自己看到的,“王爷,这篝火真大,足足有一个房子这么大,好多穿得非常有特色的本地人开始跳舞啦,那边有个姑娘,鞭子又黑又长……” 耳朵旁边是宋屿书喃喃细语,眼前是冲天的火光中打了一层光的宋屿书,陆知行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她没有说话。 二人的身后是抱着剑站在身后戍卫的柳白,还有疑惑重生的聂怡月。 陆知行在临东城从来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就连镇北将军都不放在眼里,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现如今却对一个长相平凡,毫不出众的小公子言听计从,听这称呼又不像是什么世家公子,更不是兄弟,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刚被吓了一通的聂怡月又恢复了本性,她仗着篝火晚会声音大,前面两个人的注意也不在自己身上,她又站得远。 她抚了抚自己耳朵旁边的珊瑚串,对着柳白嫣然一笑,聂怡月仗着自己长相艳丽,自从穿越来了以后,靠着这个脸无往不利,这次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柳白大人,民女实在是好奇,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第67章 难不成你是想抗旨? 柳白余光都没有撇过去,秉持着一个不回应的态度。 他在宋屿书身上吃过的亏这辈子不可能再在其他人身上再吃,更何况是这种一眼能看穿的? “柳白大人?”聂怡月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一般小说里高冷侍卫都是喜欢活泼的女主角的。 柳白看了一眼前面看篝火的两个人,觉得这个女的再问下去,一定会惹怒王爷,他看着聂怡月冷漠地说:“聂小姐,如果你学不会闭嘴,这进京的人选可以换一个。” 王爷已经警告过这个女的了,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要不是宋屿书在,王爷心情好,想必这个女的已经拖下去赏罚了! “我,我只是想问清楚,好帮王爷的忙而已,真的没有其他意思的。”聂怡月看天真浪漫不好用,换了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 只是很可惜,柳白依旧油盐不进,甚至手上的剑提了起来,眼目光锐利。 他是上战场的副将,瞬间爆发的杀意让聂怡月捂着心口后退了好几步。 只是这样吓退了聂怡月,却惊动了陆知行,他侧头似有若无地看了柳白一眼,侧过身子挡住了宋屿书的视线,如无其事地问:“前面发生何事?” 宋屿书原本也觉得脊背一凉,想要回头看,却被陆知行吸引了注意力,也往楼下看去。 原来是一个年轻火辣的少女在向一个少年表白,直白炙热,点燃了今天篝火晚会的高潮。 “是一个少女在向男子表白,还真的是挺大胆的。”宋屿书来了这个世界就是在王府里。 王府是个讲究礼仪的地方,就算是在王府外的京都也不遑多让,稍不注意就会惹火上身。 陆知行听出宋屿书语气中的艳羡之意,似笑非笑道:”羡慕?不如定居这北境?“ “王爷您别取笑奴才了,奴才哪里是能在这北境久待之人?”宋屿书莞尔一笑,吸了吸鼻子,“奴才的鼻子都要冻掉了。” 陆知行心中愉悦,他不是能待在北境之人,若是宋屿书想要待在这里,那倒不好办,他往前踏了一步,高大身躯挡住了大半的寒风,“无用。” 二人在前面说笑,柳白倒松了一口气,他嘴角紧紧抿,略带威胁地盯着聂怡月,若她聪明,就不要扰了现如今的光景。 在接连打击之下,聂怡月终于是将自己不安分的心按捺了下来,她告诫自己,大人物是要慢慢攻略的,不要着急。 篝火集会是要持续到下半夜的,但是宋屿书身上有伤,站不了多久,神色就有些萎靡,陆知行见状立即吩咐柳白打道回府。 北境的风光虽好,但不适合宋屿书久待,况且京都还有一堆事务,镇北将军林剑君也需要尽快丢回京都。 忙里偷闲了两日,陆知行一行就打道回府,临东城百姓自发地夹道欢送,陆知行多次救他们于水火,早就被他们视为心中的神明了。 “王爷,您在北境的名声太大了,传回京都,想必是会引起太子和林氏的注意。”宋屿书微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道路两旁激动的百姓。 陆知行却不甚在意,“本王已经走上夺嫡之路,永远没有动静是不可能的。” 说的也是,宋屿书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一些,更何况这次陆知行也并不是因为夺嫡才来的这里。 “这次你我二人离开王府,你应该担心的是王府的节制权还在不在你手里。”陆知行虽然眼睛已经能看见,但他还是保持着看无字书的习惯。 一是迷惑京都的人,二就是迷惑宋屿书,他不想让小骗子这么早知道自己眼睛已经好了。 这样她往外面跑不就更勤快了? 陆知行轻哼一声。 却被宋屿书误会是陆知行嫌弃自己想得太宽了,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奴才也有这样的担心,不过奴才相信自己的兵。” 看着宋屿书骄傲的模样,陆知行眸光微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次起程并没有告知京都,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为了林剑君的事情,宋屿书特意让自己的人散布了一些消息给太子一党。 并且押送林剑君的马车甚至故意落后了大部队有些距离,为的就是等陆宴舟的人劫走。 若是让林剑君经由陆知行的手送回京都,林氏的人怎么都能有理由,但若是陆宴舟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果不其然,他们刚上路没有半月,押送林剑君的马车就被人半路劫持了。 守着马车的侍卫都被迷晕,林剑君不知所踪。 “来人啊!走犯了!” 后面的大部队闹得了个人仰马翻,恰好这个时候陆知行却又眼疾发作,做不得主。 最后居然是陆知行从临东城带回的女子拿了主意派人去追。 当然了,追是追不到的。 聂怡月微微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对跟在马车旁边的柳白说:“柳白大人,您辛苦了,我这里没有事情了。” 刚刚柳白过来让聂怡月出面嘱咐侍卫,她的虚荣心达到了极致,看来越靠近京都,自己的女主之命就越显现。 柳白简直就要翻白眼,想必林知瑶都要比她聪明些,这么明显的局,她居然还真的以为是自己有用? 始终分不清自己的地位和处境,想必到了京都,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柳白如何鄙视聂怡月,一路上他都要守在这个女人的身边,只为了坐实陆知行如何宠她的事实。 回京都的路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也没有什么大的波澜,毕竟陆知行刚刚打了胜仗,两党都不愿意冒着天下大不讳中途截杀。 更何况陆知行并不是只身一人回来的,身边还带有几千士兵。 陆知行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王府里收到消息的时候,陈嬷嬷正带着宋春站在王府门口拦着秦嬷嬷不让她带人进门。 秦嬷嬷脸都要气绿了,景王府里有个不识趣的宋屿书也就罢了,怎么这个嬷嬷也是个软硬不吃的、 “陈嬷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嬷嬷恕罪。”陈嬷嬷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王爷临走时吩咐老奴守好王府,老奴不敢不从。” “皇后口谕,景王去北境已久,王府事务想必会荒废,故指派老身来整肃王府内务!”秦嬷嬷轻喝一声,“难不成你是想抗旨?!” 第68章 你现在还痛么? 陈嬷嬷依旧是恭敬的模样讲着大逆不道的话,“老奴乃景王府中人,只听景王命令,更何况府中事务老奴皆已安排妥当,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 “简直大胆!”秦嬷嬷双目瞪圆,指着陈嬷嬷就怒斥,“来人!给我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掌嘴!” “是!”秦嬷嬷带来的皆是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和侍卫,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句话就要硬闯景王府。 只是他们刚往前两步就被一个少年带着景王府的侍卫挡住,少年抱着一把剑,站在陈嬷嬷的身边,仿佛他们再踏一步就要拔剑相对。 这可把在皇后面前打包票今日必定能接管景王府的秦嬷嬷气到差点昏厥,颤抖地指着陈嬷嬷和少年,“你,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造反!” “秦嬷嬷您言重了,老奴只是遵从王爷的命令,并无他意。”陈嬷嬷语气平稳而坚定。 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嬷嬷再也不想纠缠了,皇后已经收到消息,景王不日即将回京。 她必须要在景王回府之前重新将景王府的辖制权弄到手上,这样才能让皇后重新掌握陆知行。 “今日就算是将他们全都杀了,都要给我拿下景王府!”秦嬷嬷大喝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一声令下,侍卫们冲了上去,一个半大的少年和一个老婆子有何惧? 领队侍卫一眼就瞄上了那个抱剑的少年,擒贼先擒王!他一跃而起,呼啸着向他砍去。 原本以为定能伤那少年,却没有想到却被那少年稳稳架住!正在晃神的瞬间,那少年居然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他的胸口! 吓得那领队侍卫只能使出浑身力气向后撤去。 却没有想到那少年竟如此狡诈无耻,一招不中,袖中居然还有武器! 一把锋利的小型袖箭扑面而来,他只能极力躲避,这才没有被刺中双目,只是划破了脸颊。 两人在缠斗,双方的侍卫们也陷入了混战。 原本皇后那边来的侍卫以为景王必定会带走所有精锐府兵,一时大意,竟让局势反转。 景王府的府兵侍卫一直压着他们打,就连领队的侍卫也被少年层出不穷的武器搞到精神崩溃! 不到一刻钟,宋春就仗着自己武器多,打法乱,而且用毒偷袭了那领队的侍卫,终结了这场战斗。 秦嬷嬷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躲在宫女的身后扯着脖子叫嚣,“你们是疯了么?!竟然如此对待皇后口谕!” “老奴真的只是遵守王爷的命令而已。”陈嬷嬷依旧是那副死鱼脸,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 宋春命人将这些侍卫绑了起来,踹了那领头侍卫一脚,低声询问陈嬷嬷,“嬷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他们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正面向皇后宣战,到时候真的是有懿旨下来,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不知道。”陈嬷嬷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秦嬷嬷看出来了陈嬷嬷和宋春的窘境,顿时来了力气,指着陈嬷嬷的鼻子就骂,“好啊!你个刁奴!你等着!我这就去请皇后懿旨诛你九族!” 她骂完转身就走,得意的表情还没有能维持一秒就掉到了地上,双腿不自觉地打战。 “王,王,王爷……” 陆知行正背着手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望”向这边,身后跟着一队带着面具的卫队。 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索命阎王,肃杀的气息萦绕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心头。 “秦嬷嬷,你要诛谁的九族?” 渗人的寒气从秦嬷嬷的脚底升起,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她的心,极具惊恐的念头充盈了她的脑海。 秦嬷嬷死死攥住身旁宫女的手,这才保全了她皇后娘娘身边大嬷嬷的名头。 “王,王爷,老身也,也是奉了皇后娘娘懿旨的……” “不如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景王府还是皇后的坤宁宫?”宋屿书轻哼一声,“王爷在战场上厮杀,你们却在王府中闹事,你却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不如我们去坤宁宫好好问问皇后娘娘?” 秦嬷嬷吃过这个小太监的亏,他一张嘴她就知道没有好事,果不其然,这家伙居然立即就明白了皇后其实并不想让这个事情闹大。 “你这个小太监在胡说八道什么?!”秦嬷嬷对上宋屿书就不害怕了,她恶狠狠地瞪了宋屿书一眼,“你一个无根之人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你以为——” 砰—— 一只箭猛地一下插入秦嬷嬷的肩膀,直接将她带飞摔在不远处。 这样震撼又直接的一招直接让秦嬷嬷带来的侍卫们直接装死。 陆知行将手中弓箭丢还给柳白,微微歪了歪脖子,“把这个老虔婆和那些丢到林府门口。” 京都霸王陆知行重现! 皇后跟前的嬷嬷,他说射杀就射杀,丝毫不顾及,试问谁能做到?! 等柳白和宋春将人都拉了出去,宋屿书眼神中却有一丝不安。 “怎么了?”陆知行见宋屿书盯着秦嬷嬷看,他有些疑惑,待看到秦嬷嬷肩膀上的箭矢的时候,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宋屿书微微摇头,“奴才只是觉得将这些人送到林府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会不会影响到后面的谋划?” “你还痛么?”陆知行却没有回答宋屿书的问题,而是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宋屿书疑惑的看向陆知行,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陆知行伸出手,轻轻的按在宋屿书的肩膀上,“我说,这里,还疼么?” 最近这段时间陆知行都乖乖的,不是暴躁如雷就是好说话得不得了。 宋屿书有点惊奇他的问题,却也没有敷衍的点了点头,“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会疼。” 人的身体总是会有一个极限的,之前的伤口在愈合的阶段总是因为总总原因撕裂,她能完整的保留活动的功能都是仰仗她的技术了。 如此孱弱的肩膀被利箭洞穿,那是怎样的痛楚? 陆知行心中涌现万般念头,最终也只能喃喃说出一句。 “对不起。” 第69章 我就是去气气人 宋屿书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陆知行会说出这句话,毕竟在这个世界里,陆知行的地位是与这句话无缘的。 “那也不是王爷的错。”宋屿书摇了摇头,“奴才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没有王爷,其实奴才也活不到今天。” 无论当时的陆知行是有什么目的,他都是保住了宋屿书的命,两人都有各自的目的,这些是理不清的。 陆知行看着宋屿书眼眸微沉,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嬷嬷上前打断了,她激动的看着陆知行。 “幸好王爷您回来了!” 被打断的陆知行脸色不好,但也知道这里不是和宋屿书说话的地方,淡然的点了点头,“你且收拾一下,本王要沐浴更衣。” “是!王爷!” 宋屿书引着陆知行去了沐浴的地方,给他安排好了,这才走出来等候。 宋春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他上下扫视了宋屿书一眼,行礼后关心地问,“主子,您是在北境受伤了?” “小伤,没事。”宋屿书笑了笑,不愿意让宋春担心,“你将人丢回林府,他们是什么反应、” “林府早早就有人在门口等候,我们一把人放下,他们就将人弄了进去,仿佛早就收到了消息。”宋春有些担心,“府中奸细是否还没有收拾干净?” 景王府这么大的一个府邸,要说没有一两个通风报信的,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内围没有问题即可。”宋屿书在宋春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要真是铁桶一般,倒叫人生疑。” “只怕咱们将人送回林府,那林府和皇后要对付我们,现在人手又不凑手。”宋春紧紧皱着眉头。 自从宋屿书去了太子府,府外的势力就保守发展,并没有特别大的扩充,又因为陆知行要去北境,损失了大半人手,毕竟散布消息被怀疑,端掉了大半的据点。 宋屿书却没有这么担心,只是她看着宋春忧心忡忡的表情,倒觉得有点好笑,年纪轻轻的,像个小老头,她敲了一下宋春的脑袋,“只要王爷在,咱们的天还踏不下来,别担心。” 里间屏风内的陆知行发出一声巨响,吓了宋屿书和宋春一跳。 “你进来。” 宋屿书赶紧进去,不知道陆知行是怎么了。 只是还没有走到,陆知行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嫌弃,“你一个人进来!” 宋屿书回头看了宋春一眼,宋春抿了抿嘴唇,却也不敢造次,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这王爷怎么去了北境一趟更加暴躁了?主子身上还有伤,他不会打主子吧? “怎么了?”柳白走了过来,看到宋春愁眉苦脸地从里面出来,疑惑地问。 宋春就把自己的忧虑和柳白说了,他很崇拜强者,柳白武力值比十二还要高,所以宋春一向很尊重柳白。 听完宋春说的,柳白嘴角扯了扯,拍了拍宋春的肩膀,“你主子不会有事的,放心。” “可是……”宋春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刚刚陆知行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很可怕。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如今我们回来了,这府中事务可是要你主子打理的,你整理好了?”柳白找了个借口将宋春这个傻小子弄走了。 开玩笑,柳白都能打包票,现在在景王府,宋屿书能是第一话事人。 第一话事人宋屿书来到了陆知行面前,“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奴才让人进来给您擦身?” 陆知行不说话,宋屿书还以为他眼睛又痛了,她走近陆知行,想要给他按摩。 “出去等着。”陆知行突然又生气地砸了一下水面,轰宋屿书出去。 等宋屿书退出去了,陆知行盯着水中的倒影,一滴水珠顺着他英挺的鼻子流下,在精致的锁骨上打了个旋,又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到水中,消散在花瓣中,怎么那小骗子进来的时候这么淡定? 对着一个半大的傻小子都能笑嘻嘻的,怎么对着自己就这么平静?! 想到这里,陆知行生气地捶了一下水面,将水中倒影砸碎。 宋屿书听到身后砸水的声音,心中竟没有半丝惶恐,只是觉得陆知行的脾气自北境以来更加奇怪了。 她咧着嘴笑了起来,看来自己还真的是会蹬鼻子上脸,居然现在不怕陆知行了啊! 站在门口的柳白抱着剑看着傻笑的宋屿书,和听着里面陆知行声音的呼吸声,觉得这个世上已经颠倒了…… 两个神神经经的家伙。 果不其然,陆知行洗完澡出来就更加折腾人,柳白命人将府里的衣服首饰都搬了过来,他不停地试衣服和首饰,还要问宋屿书的意见。 一个美男子,一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宋屿书不停的点头和夸赞都停止不了陆知行换衣服的动作。 王爷疯了? 宋屿书疑惑地看着柳白。 柳白更加疑惑,他微微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一幕又让转身换衣服的陆知行看到了,他阴森森地盯着柳白,“柳白,本王让你拿衣服你拿完了?那件描青花金丝绣的锦袍呢?” 那件不是你自己说娘,丢进库房不见天日的么?柳白瞪大了眼睛刚想要辩驳,就接收到了陆知行阴森森的眼神,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卑职这就去找!” “王爷,您身上的这件真的绝了,衬托的您身材那叫一个棒,看看,您这皮肤,奴才都不敢正眼瞧了。”宋屿书上前拿了一个玉冠,“奴才给您梳一个发髻吧?” 宋屿书的马屁让陆知行脸色稍缓,他轻哼一声,“手上还有伤,逞什么强?” “奴才谢过王爷。”宋屿书赶紧冲后面招手,激灵的丫鬟们赶紧上前接过了宋屿书手中的玉冠。 陆知行从镜中看着宋屿书苍白的脸色,忽然又觉得自己过分了,小骗子身上还有伤,自己这么折腾她作甚?“一会我带那女的去林府,你且好好去休息。” “林府?”宋屿书沉思了一会,“那让十二和宋春跟您一起去吧?” 陆知行摇了摇头,“那倒不必,我就是去气气人,他们还不至于对我做什么。” 宋屿书沉默了一会,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声地说:“奴才的意思是让他们去保护聂小姐。” 陆知行:“……” 第70章 甚至还不如母后 “趁着本王还没有掐死你,你现在下去!”陆知行简直要被气死,他闭上眼睛不看宋屿书,下起了逐客令。 “是,王爷。”宋屿书看了一眼给他梳妆的丫鬟。 丫鬟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会尽心尽力。 只不过再尽心也不只是宋屿书,不一会,丫鬟们就被陆知行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腰带束不好,就是水中没有放菊花,再不然就是扯着他头发了。 暴躁之风的陆知行最后折腾了半天,这才带着聂怡月出门去了。 马车驶离景王府的那一刻,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刚从外面采买的家仆笑着调侃了一下送陆知行出门的奴仆,“你们至于么?不是说王爷的脾气自从宋公公上位就好多了?” “今日宋公公都被骂回了房间!”一个奴仆轻哼一声,“你是没有看到!路过的狗遇着了王爷都被骂个狗血淋头!比之前宋公公还没有上位的时候还要恐怖!” “真的假的?” “那你明天送送王爷出门就知道了。” “罢了罢了。” 王府里的人送走了陆知行心中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跟在陆知行身后出门被吓了一大跳的聂怡月看着眼前比明星还要好看的陆知行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陆知行瞬间睁开眼睛,嫌恶地看着前方,“你的礼仪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刚刚出门的时候,陆知行可不是骂骂就完事了,有个偷偷在后面看陆知行的奴仆被直接拖下去杖责发卖了。 那个时候聂怡月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不是人,只有皇宫贵族才算得上人。 听到陆知行这么说,聂怡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额头上的冷汗滑落,她跪倒在马车上,“王爷恕罪。” “你只是本王的一颗棋子,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更不要坏了本王的事,懂?”陆知行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首,看也不看聂怡月。 聂怡月连连点头,“民女,民女明白。” 陆知行闭上眼睛,丝毫不理会跪在那里的聂怡月,聂怡月这时也不敢起来,也不敢动。 一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柳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林府到了。” 陆知行这才扬了扬下巴,聂怡月这才敢起来,自己下了马车。 “表哥!”林知瑶早早收到消息,陆知行要来林府,她高兴地飞扑过来,想要解自己的相思之愁。 陆知行去了北境这么久,她就担心了这么久,林府要布局杀他,林知瑶没有办法阻止,只能默默祈祷陆知行能够活着回来。 只不过她却看了一个穿着京都时下最流行的幻彩软纱的少女下了陆知行的马车! 随后陆知行就从马车上下来,低头和那少女说了一句话,那少女便展开笑颜看着陆知行,甚至抬起手让陆知行扶着她走! “表哥,这位是?你怎么带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林府?”林知瑶高高扬起下巴,步步生莲的走到了陆知行的面前,语气带着些质问。 林知瑶在观察聂怡月的时候,聂怡月也在偷偷观察林知瑶。 明艳动人都不足以形容她,就算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女明星都不如眼前的这位。 看起来这位的品味和陆知行是一样的,穿得一样华丽,头上的宝石在太阳底下都要闪瞎人眼。 陆知行脸上是明晃晃的疏离和淡漠,“本王要带什么来,需要你同意?” 眼看着陆知行隐隐有生气之色,林知瑶态度软了下来,“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瑶瑶也只是好奇罢了。” 如此一个大美女冲着你撒娇,就连同为女人的聂怡月都有些把持不住,幸好王爷有眼疾,不然自己可是一丝胜算都没有的,聂怡月笑着对林知瑶行了一个礼,“这位小姐您好,我是临东城城主侄女,聂怡月。” 林知瑶眼神锐利地上下扫视了聂怡月一眼,并没有理她,只是对陆知行说:“爷爷正在厅上等你呢,表哥,瑶瑶带你进去吧?” “不敢劳烦小姐,民女服侍王爷就行了。”聂怡月开朗一笑,似乎完全没有把林知瑶的忽视放在心上,“王爷,您说呢?” “走。”陆知行点了点头,大踏步就往前走去。 眼看着陆知行对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小地方蹦出来的平民都能和颜悦色,对自己却是这样的态度,林知瑶站在后面面容扭曲,长长的指甲都戳进了身边的婢女胳膊上。 婢女咬着牙忍受着林知瑶的折磨,一声不敢吭。 说是领陆知行,实际上是跟着陆知行进去的聂怡月看着周遭的一切,脸上的震惊之色收都收不起来。 原本以为景王府已经是够奢华了,却没有想到这里更奢华,甚至能称得上奢靡,一景一庭堪称美景。 就连府中的下人的穿着打扮都要比聂怡月在临东城看到的富户还要好。 她甚至都感受不到林知瑶在后面投来的杀意,只顾着看着景色了。 到了一个恢宏的院子里,被人打理得发亮的青石板直接铺满了整个庭院,两棵巨大的松树伫立在院中,威严的厅下坐着一个看着就很严厉的老头。 老头浑浊中带着一丝精光的眼神只是扫视了聂怡月一眼,就让她害怕地想要逃跑,幸好陆知行用力地抓了一下她。 抓完聂怡月的陆知行背过手,藏在袖子里嫌弃地搓了搓手帕,这才往前走了一步,行礼,“孙儿见过外祖。” “不必如此多礼,快,你过来让外祖好好看看你。”林家老太爷朝陆知行招了招手,语气中是一贯对陆知行的宠爱。 陆知行点了点头,微微侧头示意聂怡月带路,却在余光中看到坐在厅上的林家老太爷眼中划过一丝深深的厌恶。 只不过陆知行没有当一回事,他以为是林府老太爷对聂怡月的厌恶。 聂怡月被林家老太爷吓到,半天回不过神来,还是柳白在身后咳嗽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给陆知行引路。 等陆知行落座,林府老太爷上下打量了陆知行,抓着他的手,“孙儿辛苦了,皇帝陛下居然让你去北境,你又,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老家伙还怎么能睡得着啊!” 这下坐近了,更加清楚的能看到,他的外祖嘴里说着怜惜自己的话,甚至表情都是怜惜的,但是眼神里却是深深的厌恶以及非常可惜的意思。 就算是戏台上的戏子都不如他戏好,难不成前面他看不见的几年外祖都是这样看自己的? 一面说着疼惜自己的话,一面却又这般厌恶地看着自己,甚至还不如母后? 陆知行愣在原地,眼前一向疼爱自己的外祖变得模糊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巨大的恐惧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心,一下子让他呼吸不过来,陆知行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弯下腰。 “璞儿!你怎么了?快来人!” 第71章 借肩膀用一下 巨大的惊愕和无边的恐惧缠绕在陆知行的心头,眼前表现得焦急的外祖父愈发的清晰。 就连他嘴角的那一丝隐晦的微笑就像是一记重锤猛地敲向陆知行的胸口。 “噗——” 一口鲜血从陆知行的口中喷出,溅到了聂怡月的脚上,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难道今天就要命丧黄泉? “怎么叫个人都这么慢?!”林家老太爷朝外面怒喝。 管家冲了进来,问老太爷怎么了,老太爷皱着眉头打了那管家一巴掌,“没看见璞儿都这样了?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是是,老太爷息怒,奴才马上去请。”管家捂着自己的脸连连点头。 他的演技不如老太爷,一眼假,只不过他的声音还真的是一丝破绽都没有,要不是陆知行能看见,几乎都要被蒙蔽过去。 看着管家状似着急的样子奔了出去,但是陆知行的内心已经有了定数,想必那个太医一时半会请不来。 果不其然,管家一会又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太爷的面前,“老太爷,刘太医被老爷带出去给三姑娘看病去了……” 管家口中说的三姑娘是陆知行的三姑姑,终身未嫁,住在京都的郊外庄子上。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刘太医不在不会去请郎中?!一群废物!”林家老太爷生气将手上的龙头拐杖杵了杵地面,他紧紧地握着陆知行的手,“璞儿,你撑住,郎中一会就来了!” 被林家老太爷紧紧握住的陆知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他强忍住心中的恶心,对聂怡月伸出手,“你过来。” 被点名的聂怡月这个时候慌张地回过神来,“在,在,王爷,我在。” 陆知行一把抓住聂怡月的手臂,力道之大,聂怡月差点怀疑他要扭断自己的手。 陆知行努力克制住自己不看向林家老太爷,目视前方,擦掉了唇边的血渍,“原本想来见见外祖,却没有想到旧伤复发,不过小病,孙儿回复休息休息就好。” “这如何使得?”林家老太爷紧紧地抓住陆知行的手,不让他站起来,“璞儿你面色苍白,还吐血了,今晚就在林府住!郎中先看看,然后再等刘太医给你好好整治整治。” 留在这里,那还真是离死不远了,陆知行恶心到快要吐出来,面上却不显,他忧伤地摇了摇头,“孙儿自北境归来旧疾就一直复发不断,孙儿已经习惯了,您就让孙儿回府吧。” 还没有等林家老太爷说话,一道高亢的女声就打断了他。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林知瑶一脸惊恐地飞扑过来,想要抓陆知行的手。 陆知行将聂怡月拽过来恰好挡住了她,林知瑶怨毒地看了聂怡月一眼,还想说什么,林家老太爷毫无波澜的声音就响起。 “知瑶,这是前厅,你如何能来?下去!” 林家有个规矩,女性不得上前厅,就连皇后回府都上不了这个前厅。 林知瑶浑身一颤,看了一眼林家老太爷,立即低下了头认错,“祖父恕罪,孙女只是,只是担心表哥……” “下去。”林家老太爷却看也不看林知瑶,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孙儿告退。”陆知行实在是忍不下去,总感觉林家老太爷抓住他的那个手就像是毒蛇一般冰冷,他微微用力就挣脱了林家老太爷的手,猛地站了起来。 看着陆知行扶着北境带来的少女的手匆匆离去,林家老太爷浑浊的眼神里都是阴毒,他只瞥了林知瑶一眼,对方就吓得跪倒在地。 “祖父恕罪,孙女真的不是有意的。” 陆知行是林府的弃子,是林府现在想要除去的障碍,这点林知瑶知道,但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要得到陆知行,哪怕是副残肢。 但是在林府,没有人敢违背林家老太爷,这次她也是看到陆知行吐血了,这才忍不住冲了出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现在是辰儿的未来王妃?”林家老太爷恢复了冷静而严肃的面孔,仿佛刚刚担心至极的那个人不是他。 无形的威严将林知瑶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试图辩驳两句,“祖父,孙女觉得就算表哥他瞎了,也不一定就要——” “住嘴!”林家老太爷轻轻跺了跺拐杖,御赐的龙头拐杖上面威严的龙现如今仿佛就是吐着蛇信子。 吓得林知瑶惊恐地趴在地上,“孙女知错,还请祖父责罚!” “拖下去,关进柴房,三日不许送吃食!” 马车上。 自从陆知行上了马车就厌恶的甩开了聂怡月的手,他使劲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将擦过的手帕随意丢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地狱般的气息。 聂怡月原本被陆知行这样的做法气到不行,还想说上一两句,却被他的气势吓到,缩在角落不敢言语。 只不过林府离景王府有一段距离,原本就生性好动的聂怡月实在是忍不住,更何况一看陆知行就有情况,这个时候安慰安慰他,自己岂不是就能离这个俊美王爷的心更近一步? “王,王爷……” 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一抬手,一把锋利的剑瞬间架到聂怡月的脖子上。 聂怡月诧异地看着陆知行,被他眼中肆虐的冰雪冻到全身发寒, 陆知行嘴角掀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再说一字,死!” 直到马车直接行驶进了王府,陆知行下了马车,聂怡月都没有能反应过来。 这不对啊,不对,不对…… 听到马车直接行驶进了王府的消息,宋屿书急匆匆的赶来,陆知行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难道是在外面受了伤? “王爷,您受伤了么?”宋屿书焦急地上下打量陆知行,甚至忘了行礼,近来陆知行对她宽容得很,她在府中的礼数也愈发懈怠。 看着宋屿书眼神中的焦急和关心,陆知行透着冰寒的心终于透进了一丝暖意。 他把头轻轻地放在宋屿书没有受伤的肩膀上,长舒一口气,“借肩膀用一下。” 第72章 这是要荣升超级合伙人? 宋屿书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宋春,宋春立即会意,疏散了周围的随从和奴仆。 “你们都下去。” 就连在马车上的聂怡月都被宋春叫人拎了下来,期间她还妄想叫陆知行,却被宋春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块手帕。 停马车的院子里就剩下宋屿书和陆知行两个人,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宋屿书忍不住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 陆知行立即抬起头来,柔声说:“回去吧。” 宋屿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王爷,奴才先把个脉好么?” 陆知行乖乖伸出手,宋屿书将手搭了上去。 脉象虚浮,似有大起大落之象,但又脉象绵长,稳步恢复。 陆知行究竟去林府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脉象?宋屿书抬起头,想要问他,却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中,里面是温暖的海洋,将宋屿书包裹住。 许久,宋屿书脖子红了起来,不一会就蔓延到了她耳朵上,“王,王爷?” 双颊微红,耳朵通红,北境一路回来,宋屿书修养得还不错,又胖了回来,就像是个白面团子。 陆知行笑着轻敲了一下宋屿书的头,牵起她的手,“走吧,我饿了。” 听到陆知行说饿,宋屿书顿时就将心中的疑惑放到身后,牵着陆知行往前走,“刚好,今日我盯着膳房给王爷您做了核桃酪和八宝酥鸭,还有……” 西斜的夕阳撒在宋屿书的身上,陆知行看着她喋喋不休地抱着他喜欢吃的菜名,冰冷的心逐渐恢复了暖意。 伺候陆知行吃完饭,二人一同整理了公文,宋屿书又张罗着又给陆知行沐浴更衣。 等宋屿书听完宋春报告府中内务,回了卧房,想要给陆知行按摩针灸,却被眼前的景象晃住了眼。 只见陆知行披散着头发半躺在床上,宽松的中衣露出了他紧实的胸膛,一缕青丝从诱人的锁骨滑落,消失在了中衣之中,往下就是…… 宋屿书咽了一口口水,呆愣在原地。 看着小骗子这个样子,陆知行心中愉悦,不枉费他刚刚找了半天的角度,力求宋屿书进门就能看见他最完美的样子。 等欣赏够了宋屿书呆愣的样子,陆知行轻轻按了一下鼻梁,“我这眼睛……” “王爷您眼睛又疼了?”宋屿书还不敢问陆知行在林府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体内毒素会爆发,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她赶紧走上前,准备给陆知行针灸按摩。 这样的一个美男子,就算是宋屿书不抱他大腿也是忍受不了他皱眉的。 享受着宋屿书的照顾,陆知行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床沿,“坐。” 随着他的动作,宽松的中衣从陆知行的肩膀滑落,这香艳的一幕让宋屿书脑子一热,耳朵又通红起来,甚至鼻子都流下了不明液体。 开玩笑啊!这个样子谁能顶得住啊!! 宋屿书内心疯狂尖叫,要不是她刚刚把了脉,一定会以为陆知行是在林府中了春药来着。 亲眼看着宋屿书淌下了鼻血,陆知行慌乱地拉起了衣服,站起来一手按着宋屿书的后脑勺让她往前倾低头,一手捏住她的鼻梁,小心翼翼的说:“你,你没事吧?” 还不是你造的孽?宋屿书尴尬的微微摇了摇头。 “别动。”陆知行低哑的声音在宋屿书的头顶响起,后脑勺上的手微微用力固定住她的脑袋。 这还是身为医生的宋屿书第一次给别人医治,别说,陆知行的这个办法居然是正确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宋屿书的惊奇之意,陆知行略带得意地轻哼一声,“本王这法子可是跟太医院首学的。” 陆知行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刻钟,这才慢慢的放下了手,他低下头端详了一下宋屿书,没有发现再流血的迹象,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宋屿书突然发问。 “王爷,您又能看见了?”这看见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痊愈的日子想必也不远了,宋屿书高兴地抬起头。 却被陆知行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这么快地抬头,“也,也就是你针灸的这一小会,抬这么快作甚?” 宋屿书不疑有他,低着脑袋依旧很高兴,“奴才这是为王爷您高兴,王爷,奴才端水来给您净手吧?” “瞎动什么?”陆知行单根手指就制止住了宋屿书想要移动的心,朝外面喊了一声,“柳白,进来。” 柳白应声走了进来,看到宋屿书姿势清奇地站在陆知行的床前,似乎鼻子和嘴巴上都有血。 只不过还没有等柳白奇怪宋屿书多久,他领命去端了温水进来,接下来的一幕让柳白的大脑都空白了好一会。 只见陆知行接过了沾湿后的手帕,亲自给宋屿书擦鼻子和嘴巴上的血,动作温柔至极。 不仅是柳白大脑空白,就连宋屿书的大脑都是空白的,陆知行是谁?大雁朝第一王爷,从来就没有他服侍人的一天! 看着僵硬的宋屿书,陆知行的嘴角微微上扬,“你这待遇在大雁朝也是独一份。” “奴才——”宋屿书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要跪下。 却被陆知行一把抓住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今后在府中你不可自称奴才,不可向我下跪!” 这是要荣升超级合伙人?宋屿书惊讶地抬头看着陆知行。 “嗯?” 陆知行歪了歪头,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这待遇晋升得太快,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看着宋屿书眼神里的不安,陆知行骤然松开她的手,转头喝退柳白,“你下去。” 游魂一样的柳白脚不沾地地走了出去。 陆知行看着宋屿书的眼睛,温声说道:“不管之前我有什么目的,你又有什么目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会背叛我,会想让我死么?”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想您活着,好好活着,风光的活着。”宋屿书坚定地看着陆知行。 “是,是为了权利,为了报仇。”陆知行忐忑地抿了抿嘴唇,“还是你我之前还有一丝情意?” 第73章 阴阳怪气的陆知行 宋屿书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心中有万般想法,最终还是如实相告,“为了好好活着和报仇。”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个心情,陆知行坐回床上,面色平静地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是,王爷。”宋屿书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也许是陆知行在林府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希望自己忠诚于他是因为情谊。 但是宋屿书不想欺骗他,毕竟在陆知行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她站在门外轻叹一口气,吩咐下面的人不要来打扰陆知行。 只不过还是有不长眼的收买了洒扫的丫鬟,端着茶就进了院子,看到没有人,心中一阵暗喜。 鬼鬼祟祟的就要进推门。 守在院子里的其中一个暗卫就要上前阻止,却被十二拦住了,最近陆知行脾气好了很多,正好一个不长眼地撞上来,维持一下陆知行暴躁的名头。 宋屿书吩咐过她偶尔也要放一些不重要的细作进来,围得太结实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果不其然,这个装扮成洒扫丫鬟的细作刚一进去就被陆知行丢到了院子里,陆知行怒喝一声,“十二!给本王将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拖下去狠狠地打!” 紧接着房间里就噼里啪啦地响起砸碎东西的声音。 “王爷饶命啊!”细作挣扎着爬了起来不停地磕头,她主子一直想要安插人到陆知行身边,她又自恃美貌,想要趁机上位,却没有想到陆知行是那么的喜怒无常。 十二从暗处走了出来,直接一掌劈晕了这个细作,毕竟她再喊下去,受罚的就是他们这帮暗卫了。 熙熙攘攘的声音从陆知行的院子传到了宋屿书的院子里,宋春正在汇报府中内务,他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信件的宋屿书,“主子……” “没事。”陆知行心中有气,发发也是好的,宋屿书没有放在心上,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战战兢兢要保命的小太监了,“府中巡逻要加强,发现可疑之处立即报我,不可轻举妄动。” “是。” “通知柳夏,府外的势力要慢慢复盘,不可操之过急。” “是。” “王爷这边需要银钱,你核对一下府外的银钱,存到我们自己的钱庄上的几个账户上,每次数目不要过大。” “是,主子。”宋春思考再三,还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件,递给宋屿书,“此书信是属下旧友送过来的,有求于属下,属下看过书信以后,总觉得有些奇怪。” 宋春在宋屿书的授意下还保持着和之前相识之人的交往,目的就是为了广撒网,听到宋春这样说,宋屿书来了兴趣,“哦?怎么奇怪?” “属下之前借了一笔钱给他,他说是做生意,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开了一家娼妓馆。”宋春都想不到自己那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故友居然还做起了这种生意。“来信说他名下的娼妓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踪。” “失踪?”宋屿书仔细地看了一下信件,上面请求宋春借用陆知行的名号给京兆府尹施压,尽快寻回馆中的娼妓,毕竟已经失踪了数十人。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乎娼妓馆中大半的娼妓都没了。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毛笔,将信件中那人说的娼妓最后去地方一一圈了起来。 宋春探了探脑袋,心中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忽然,他敲了一下手,“所有娼妓消失前都经过一家道观!” “那道观是礼部名下道观之一。”宋屿书敲了敲桌子,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送上来的刀子,咱们可要握好了。” 礼部掌管祭祀,所以名下有着好几家道观寺庙,这样可以更好地为皇室服务。 陆知行从北境回来了,宋屿书也有了一定的势力,是时候开始着手反抗太子和林氏的势力了…… 第二日。 在陆知行卧房前当值的丫鬟们看到宋屿书过来了,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毕竟昨天陆知行大发雷霆,可把他们吓坏了。 不一会陆知行房中就传出了声音,丫鬟们端着东西看了一眼宋屿书,直到他先走了进去,她们这才低着头跟了上去。 陆知行沉着脸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宋屿书带人走进来。 “王爷,奴才服侍您洗漱可好?”宋屿书轻声询问。 一夜未睡的陆知行轻哼一声,朝一旁的一个丫鬟扬了扬下巴,“让你后面的那个来。” 站在宋屿书后面的大丫鬟雨荷抖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宋屿书,询问宋屿书的意见。 宋屿书点了点头,雨荷这才战战兢兢地带着一个小丫鬟端着水走了上来。 只是还没有等她将浸湿的手帕往陆知行脸上擦的时候,陆知行偏了偏脑袋,一脸不虞地呵斥,“你身上涂的什么?滚下去!” 被骂的雨荷赶紧带着小丫鬟退了下去,她今天什么都没有涂,但也不敢反驳。 宋屿书让丫鬟重新打了一盆水温水,拨了拨水面上的菊花,正准备浸湿手帕的时候又被陆知行叫住。 “你那有伤口的手是想污染本王的洗脸水?”陆知行皱着眉头嫌弃地偏了偏头。 “王爷恕罪。”宋屿书鞠躬行了一礼,既然陆知行不让她在府中行跪拜礼,她也乐意得很。 最后还是雨荷服侍陆知行洗漱的,直接导致府中对陆知行的难缠评价又提升一个等级。 宋屿书把下人遣走了以后向陆知行汇报了娼妓消失的事情。 “虽说是做些皮肉生意的,到底是些可怜人,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宋屿书叹了一口气。 她对娼妓都如此上心,这么说来要不是在深陷王府,她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陆知行心中一阵泛酸,阴阳怪气地说:“你倒是真善良。” 宋屿书假装没有听见,站在一旁当木头桩子。 看到宋屿书这个样子,陆知行轻哼一声,站起来背着手,“礼部敢这么做就一定做了完全的准备,你真以为你能撬得动?” “奴才也知此事并不易,只是这条线往小了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往大了说,咱们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将事情闹大,将礼部拉下水,王爷,您觉得如何?”宋屿书低着头沉思,自己确实暂时还没弄到证据,要想扳倒俞王阵营的礼部,难度系数是很大。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知行,更何况俞王陆知辰是陆知行的一母同胞亲哥哥,这…… 第74章 这就是自己的五哥 感受到宋屿书的目光,陆知行心中更加不舒服,仿佛自己就会包庇自己的哥哥一样。 不说自己的哥哥,陆知行心中冷笑一声,现如今的林氏已经将自己视作五哥登顶的绊脚石,除之而后快,自己为何还要给他们留情面? 那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 “你既已说得如此有道理,本王又岂会不同意?”陆知行向宋屿书的方向伸出手,“进宫。” 最近陆知行心情好了就对宋屿书自称我,不好了就说本王,简直就可以视作心情风向标了,宋屿书赶紧扶住他,虽然陆知行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地绕开所有挡路的东西。 柔软的小手拖着自己的手,温暖的感觉从她的手上传到了自己手上,陆知行不自觉地抓紧了宋屿书的手。 两人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王府的门口,宋屿书看了一眼等候在门口的聂怡月,对陆知行低语了一句。 陆知行朝聂怡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又转过了脑袋。 明明是陆知行要用聂怡月当靶子的,他这个样子可没有人相信,宋屿书放下陆知行的手,笑着给聂怡月行了一礼,“聂小姐,这么一大早的您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 这古代的奴才还真是会演戏,不是他叫人喊自己起来的么?聂怡月抚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珠宝,高傲的点了点头,然后朝陆知行的方向微微一笑,“虽说王爷心疼民女不让民女早起,但是王爷要入宫当值,一日都见不到,民女,民女就来看一眼。” 含情脉脉的样子戏也是很足。 宋屿书看了一眼依旧冷着脸看都不看聂怡月一眼的陆知行,只好接茬,“聂小姐当真是有心了,门口风大,您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王爷又该怪奴才照顾不周了。” 聂怡月却没有接茬,而是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陆知行的身边,虽说陆知行是个瞎子,但是鼻子总是好的吧? 她上一世可是调香的高手,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身上的香味的,而且大雁朝对香这种东西也是推崇备至,有着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储备,她不相信连一个古人都拿不下。 “王爷,您中午要歇在宫中,想必睡不好,这个香包是民女自己调的,能安神的,您拿着。”聂怡月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包,递给陆知行。 聂怡月靠近陆知行的时候,他就想往后退了,却被宋屿书看似扶着实则拉住了,只能站定,闻着这个女的身上难闻的味道。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之前怎么没有闻到这个女的身上有这么重的味道? “还真是辛苦聂小姐了。”宋屿书伸手要接过香包,却没有想到聂怡月居然皱着眉头拿着香包不放手。 看样子势必是要陆知行亲自拿,她才愿意给。 聂怡月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太监,刚想说话,却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直接用力就抽走了手上的香包。 “你……” “聂小姐,外面风大,您先回去吧?”宋屿书拿过香包客气地笑笑,眼睛的笑意却没有进入眼底。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聂怡月的脚底升起,这个太监的眼神怎么这么恐怖?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宋屿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雨荷,“聂小姐初到京都,想必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雨荷,你要仔细照看聂小姐,明白?” “奴婢明白。”雨荷是宋春一手提拔上来的家生子,自然知道宋屿书的意思。 等陆知行和宋屿书上了马车离开了王府,雨荷就伸手示意聂怡月回府,“聂小姐,请回府。” “本小姐京都也是有认识的人的,你随我出府一趟,我要……”聂怡月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中心痒难耐。 京都可是大雁朝最繁华的城市,自己来了这里几天都没能出府,她当然是要出府的。 毕竟很有可能自己还能在街上遇到自己的男二呢! 却没有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雨荷打断了,“聂小姐,宋公公吩咐了,您初到京城,还是先去郑嬷嬷那里学习礼仪规程的好。” 那太监又是个什么东西?说让自己学规矩就学?他是个反派奸臣吧?聂怡月轻哼一声,“本小姐今日要去见朋友,没空学什么礼仪规程,你速速准备些银钱。” 谁知道这婢子看都不看自己,挥了挥手,身后的奴仆们就走了上来,架住了自己。 “聂小姐,京都不比北境,规矩是万万不能少的,您以后要服侍王爷,还是学上几日的好。”雨荷朝家仆们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聂怡月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开,张开嘴正要喊,就被一个家仆不知道捏住了哪里就发不出声来了…… 聂怡月正在经历自己人生中恐惧的时刻,陆知行也在经历,他背部几乎贴在了车厢上,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嫌弃的对宋屿书说:“赶紧把那个脏东西拿开!” 宋屿书拿着香包闻了闻,却觉得还好,里面也没有什么有害的东西,“王爷恕罪,这香包丢不得,您还要挂在腰间的。” “本王挂这东西作甚?!”陆知行嫌弃的看着宋屿书手里的香包,上面还绣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丑东西,他才不会挂着。 将人带回王府可是他自己的注意,宋屿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陆知行。 陆知行肠子都要悔青,脸上挂不住,“那你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本王丢了!装些其他的!” 最后陆知行还是别上了这个换了芯的香包,一进到宫中就遇到了陆知辰。 陆知辰看了一眼陆知行腰间显眼的香包,用料和样子实在是太丑,这手法一看就不是出自京都女娘之手。 看来传闻是真的了,他的九弟还真带回一个北境女子,万般宠爱,就连这般丢人的物件都别腰上了。 “九弟,你刚从北境回来,父皇都说了让你多休息的,怎么这么快就来当值?”陆知辰一脸关心的看着陆知行,眼底的厌恶和阴毒却丝毫没有收敛。 这就是自己的五哥,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啊…… 他不知道自己能看见,丝毫没有收敛,让陆知行心中尚存一丝情谊的彻底消散。 陆知行脸上挂上一丝落寞,“我是个瞎子,当不当值又有何不同?五哥可是嫌弃九弟?” 第75章 演戏嘛,也不难 陆知辰嘴角抽了抽,在旁人看不到的眼神里都是阴毒,但他依旧也只能立即安抚陆知行,“五哥又如何会嫌弃你?九弟,你别乱想。” 自从陆知行出生,林家就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嫌弃?他从一开始就恨不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兄弟。 “也不是我要乱想,实在是最近噩梦连连,实在是……”陆知行捏了捏鼻梁,一副虚荣难受的模样。 陆知行作为能文能武的皇子,军功是最为显赫的,现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让陆知辰心里快意不少,他嘴角扯起一丝微笑,“九弟你怕是在北境受了风寒,这样,我去和汪尚书说一声,这几日你就在王府休息。” 话里是关心的意思,实际却蕴含了丝丝得意。 你就算是大雁朝的铁血王爷,手中有着兵权,有着百姓的爱戴,现在你瞎了,又能怎么样呢?再也不能角逐皇位了,只能仰仗我的鼻息! 就连宋屿书都听出了陆知辰的话里的隐隐得意,她微微握紧陆知行的手。 陆知行回握住宋屿书的手,感受她身上温暖的气息,微微摇了摇头,“我如今已是废人,外祖父让我来礼部也不过是不愿见到我在府中自怨自艾罢了,五哥,九弟求你个事,不知……” 真的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陆知行居然会来求自己!想当年他是如何的嚣张的?他可是正眼都没有瞧过自己!只不过陆知辰听到陆知行提到林老太爷,眼底的阴暗都要溢出来。 那个糟老头子都快行将就木了,还要死死地抓着大权,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说什么求这么难听?你我是兄弟,有话就直说。”陆知辰故意拍了拍陆知行的肩膀,显示自己对他的亲和之意。 “礼部名下有些道观,听说都挺灵验,我想去散散心,住上几日,兴许能睡上一个好觉。”陆知行装作不好意思的说,演戏嘛,也不难。 简直大快人心!要不是陆知行在眼前,陆知辰都能大笑三声!当年的京都霸王居然只能去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陆知辰点了点头,“也好,那这样,你要是难受,随时可以起程前往,陶那里五哥会去说的,你安心去。” 见他如此爽快,陆知行心里有了一丝断定,道观里的事情五哥许是不知道,很有可能是礼部尚书为了一己私欲所为,又或者是道观之人为了讨好礼部尚书所为。 毕竟礼部尚书汪致礼好色,不是什么隐晦之事。 “那就谢过五哥了。”陆知行又和陆知辰说了几句,这才带着宋屿书离开。 看着陆知行走路都要人引路搀扶,陆知辰心中的快意达到了顶峰,仿佛就能看到皇位在朝他招手了。 只不过这样的快意在坤宁宫门前见到林知瑶的时候逐渐冷却。 “瑶瑶,你可见过母后?”陆知辰端得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走进。 林知瑶心里轻哼一声,这个陆知辰虽说和陆知行一母同胞,却长得完全不相像,比陆知行差得远了,性格也阴暗小气,她敷衍地点了点头,连礼都没有行,完全没有把陆知辰放在眼中。 陆知辰心中气极,却也不敢表现,自己的舅舅最是溺爱这个女儿,他如今甚是需要林氏助力。 “母后这几日也在念叨你,我们一同进去,母后就会更高兴。”陆知辰仿佛没有看到林知瑶的敷衍与嫌弃,依旧笑得和煦,“哦,对了,我来的时候还遇到九弟了,要不是母后与九弟不合,本王定是要拉着九弟一起来的。” 果然,一提到陆知行,林知瑶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你刚刚见到表哥了?”说完转身就要去找离开,陆知行。 却被陆知辰一把拉住,“瑶瑶,舅舅和母后可都不喜欢你接触九弟,你还是不要……” 居然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和姑姑!林知瑶瞪了陆知辰一眼,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去找陆知行是不理智的,只好作罢,她甩开了陆知行的手,心中带着气走进了坤宁宫。 望着林知瑶的背影,陆知辰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手帕丢给了一旁的太监,“烧了。” 陆知辰这边如何,陆知行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径直去了礼部尚书陶庆余办公的房间,大喇喇地坐下,“陶尚书,你通知一下,本王要去道观住上几日。” 一个瞎了眼失势的王爷居然还如此嚣张?陶庆余刚想要拍桌而起,陆知行又开口了。 “哦,忘了说了,本王五哥已经同意了,说是会和你说的。” 提到陆知辰,陶庆余只能咽下了已经到达喉咙的怒火,毕竟他现如今可是投靠了俞王的。 “是,下官明白,定会安排妥当。”陶庆余盯着陆知行恶狠狠地说。 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陆知行微微一笑,“那本王就在这里谢过陶尚书了,”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了,本王这心情不是很愉快,礼部名下的道观本王都想住上几日,游历一下。” 陶庆余突然警惕起来,“王爷您是说要去所有道观?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本王一个瞎子想要去玩玩你也要阻拦?”陆知行突然发难,“本王不仅想要去道观玩,还想要去寺庙玩!本王爱去哪就去哪,陶尚书,不如你去问问你的好主子?” 瞎了本性依旧霸王,依旧令人生厌,陶庆余咬了咬牙,挤出一句话,“景王殿下说笑了,下官如何能去问皇帝陛下?您放心,下官这就安排下去,您想去哪就去哪。” 通知完陶庆余,陆知行就带着宋屿书回府,毕竟他们也要准备准备。 “王爷,您提前和汪尚书说要去道观,会不会打草惊蛇?”宋屿书心中有着一丝忧虑。 陆知行轻哼一声,“你以为礼部名下的道观没有接到命令他们会让我进去?” 也是,自从陆知行瞎了以后,林氏就抛弃了他,夺走了他手中的兵权,明面上,他是没有势力权利的王爷,就算到了道观的门口,进去不难,但也一定会打草惊蛇。 都是打草惊蛇,也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和陶庆余说了以后,礼部名下所有道观和寺庙,他们都能去一遍,还能打着俞王和陶庆余的名头行事。 “那奴才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宋屿书突然兴奋起来,掰着手指头就开始盘算要带什么要做什么,突然她顿了一下,“王爷,咱们要带上那聂怡月么?” 第76章 给本宫狠狠地打! 陆知行也顿了一下,脸上暗沉下来,“不带。” “可是王爷,她可是您亲自带回来的,不随身带着,想必说不过去。”虽然宋屿书也不太喜欢这个聂怡月,但是戏已开场,那就要演下去。 “你以为,当初母后都能招你入宫,她一个名副其实的女人,母后会放过她?”陆知行轻哼一声,“母后可不会放过一丝变数。” 虽说陆知行这个儿子废了,但皇后依旧想牢牢控制在手中,那这个从北境带回来的女子想必也会敲打一番的。 陆知行不愧是了解他的母后,他带着宋屿书回府,刚好就遇到了从宫中来传旨的太监。 “景王殿下,皇后有旨,想要见见您从北境带回来的姑娘,不知,方不方便?”这个太监是皇后宫中的大太监,倒也是个会演戏的,见到陆知行便尊敬地行礼,挑不出半丝错处。 “不方便。”陆知行在宋屿书的搀扶下径直略过这个太监。 大太监脸上并没有一丝难堪,依旧笑得很得体,跟在陆知行的身后,“王爷,奴才是奉命而来,您别为难奴才了。” 陆知行猛地站定,背着手语气冷漠地说:“为难你又如何?怎么?本王瞎了,你就看不起本王了?” “王爷这说的是哪里话?”大太监连忙下跪,“奴才就算是有十个胆都不敢看不起您呀,实在是皇后娘娘她再三叮嘱奴才,说是要带聂姑娘入宫,这……” 陆知行已经没有好脸色,转过头对宋屿书说,“小宋子,叫人将他丢出去!” 随着大太监一同而来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大太监可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更何况陆知行这样的做法简直就是在明着打皇后的脸啊! “是,王爷。”宋屿书也只好一脸为难地吩咐下人,眼看着就要将大太监丢出门。 聂怡月却收到消息过来了,“住手!”她朝陆知行盈盈一拜,“王爷,您别担心,民女不过是去见见皇后娘娘,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大太监瞥了一眼匆匆赶来的聂怡月,只见她身上穿的是京都中最流行的嵌丝软纱,头上是醒目的珊瑚石和东珠,一身华贵的行头,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从北境那般苦寒的地方来的。 看来传闻的真实度又提高不少,景王似乎是真的想娶这个民间的姑娘。 陆知行沉着脸不说话,朝宋屿书抬了抬下巴,宋屿书会意,立即招手叫雨荷上来,“雨荷,你与夏小姐入宫,务必照顾好夏小姐!” “是,奴婢明白,还请王爷放心。”作为宋春一手调教出来的婢女,雨荷是宋屿书肚子里的蛔虫,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宋屿书想要做什么。 等聂怡月带着雨荷跟着那大太监走了以后,陆知行一甩袖子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宋屿书还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安慰陆知行,“王爷,您放心,聂小姐不会有事的,雨荷是个机灵的,她……” 陆知行前脚刚踏进院子门口,后脚就把食指放在宋屿书的嘴唇上,“闭嘴。” 陆知行的院子都是自己的心腹,他也就不装了,就算是看不见,他也能精准的找到方位,更别说他现在已经能看见。 等宋屿书乖乖点头,陆知行这才放手下来,“明日启辰,你去准备准备。” “是,王爷。” 去往宫中的马车上,聂怡月一直都很兴奋,不停地想要掀开马车上的窗帘,想要看看这繁华的京都。 只是奈何雨荷堵得死死的,一张稚嫩的脸上全是老成,一言一行都是被封建社会毒害的证明,她对雨荷微微一笑,“雨荷,你和我都是平等的人,你不用这么拘谨,来,我们聊聊天吧?王爷平时喜欢吃什么?他平时喜欢去哪里玩?” 这个北境来的小姐总是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词,雨荷看了聂怡月一眼,微微低头,“聂小姐请慎言,奴婢如何得知王爷之事?” 她们做奴婢的,服侍好主子就行了,如何能在背后谈论主子的事情? 这小丫鬟还真是没得救了,聂怡月扁了扁嘴,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抱着手臂坐着,一直到了宫门前都没有再和雨荷说一句。 到了宫门,聂怡月嘴巴都要张大了,上辈子她旅游的时候也见过宫殿,但是那都陈旧落寞了,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耀眼的宫殿。 接聂怡月进宫的大太监苏明跟在聂怡月的身后,看着她如此不知礼数的样子,心中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景王是如何能瞧上这般粗鄙之父的。 聂怡月的好心情到了皇后宫中戛然而止,古代人真的没有尊严的,她只能跪在地上,话都不能多说一句,刚刚她想看一眼传说中的皇后,却没有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女。 然而见到聂怡月的林知瑶心情更加不好,也不知道表哥是如何能看上这般粗鄙的村妇的,一点礼数都不懂,长得也不出众,说实在的,还不如表哥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呢! “姑姑,这聂小姐怎么说都是表哥心爱之人,虽说礼数是不懂,但也请您看在表哥的面上,饶了她吧?”林知瑶假模假样地给皇后请饶。 “这孩子自从瞎了以后就越来越胡闹!”皇后却生气到不行,自己给陆知行不知道多少美貌婢子,却被他通通赶走,如今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找了这么一个村姑气她!“什么人都能带进府中?!” “表哥许是在北境那般苦寒之地遇到了个稍稍可心一点的玩意,他玩玩也就丢一边了,姑姑您又何必生气呢?”林知瑶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聂怡月。 听到这些的聂怡月简直要气死了,她可是穿越来的女主角!她们又算是什么?“民女是北境临东城城主嫡女,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由得你们糟践!” “反了天了!居然敢这样和本宫说话!?”皇后被聂怡月这样大胆的语言气到,拍了拍桌子,让人将聂怡月拉下去,“给本宫狠狠地打!” 第77章 本王只好自己找面子 虽说林知瑶也想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村姑拖下去打死,但是姑姑这般光明正大的做法很容易引起陆知行的反抗。 现如今陆知行已经对林氏有了反抗之心,想要这个村姑的命的方法很多,又何必因为这个正面和陆知行起冲突呢? “等等。”林知瑶制止住了上前的宫女们,转头对皇后说,“姑姑,这聂姑娘许是第一次进宫,有些紧张了,让秦嬷嬷调教调教即可,何必动这么大的火呢?” 皇后还在气头上,正要反驳,却看到了一旁的秦嬷嬷,她也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秦嬷嬷和皇后一同长大,进宫后又是自己的心腹,皇后顿住,最后厌恶地挥了挥手,“就依瑶瑶所说,将这个粗鄙村姑拉下去好好调教!” 原本被皇后的气势吓到瘫软在地的聂怡月听到林知瑶替她求情,一时竟感激不已。 接收到聂怡月感激的目光,林知瑶心头一计又起,俯身又对皇后说了什么,这才离开了坤宁宫。 很快,宫中的消息就经过细作传到了宋屿书的手上,她皱了皱眉,略有些担心。 别看聂怡月长得像是很有心计的样子,实则是个愣头青,在吃人的深宫里是绝对熬不下去的。 陆知行撑着脑袋看了一眼拿着消息皱眉深思的宋屿书,轻哼一声,“什么都要你管,你还真当你是观世音菩萨?我们现在去的道观才是龙潭虎穴,你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安排好了的精锐,只有宋屿书是不会武的,陆知行都怕其中有闪失,暗中安插了好几个暗哨专门负责宋屿书的安全。 她可倒好,丝毫不担心自己,却担心起别人来了。 “毕竟是我们将她拉进来的,也还是要管管的。”宋屿书叹了一口气,双手一摊,“医者通病,奴才也控制不了啊……” “宫中我们也不是没有人,保她一命即可,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陆知行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精巧秀气的袖箭,递给宋屿书,“你带上这个,必要的时候保命用。” 宋屿书接了过来,仔细端详,这个时代的武器不说登峰造极也是精巧绝伦,实在是厉害,只不过太高级了,她不知道怎么带。 突然,陆知行往前挪了一步,抓住了宋屿书的手,轻柔撩开她的衣袖,细致地给她带上箭弩。 “这里是发射的机关,箭上有毒,一击毙命。”陆知行漂亮的眼眸里倒映着宋屿书的身影,“不要给敌人翻盘的机会。” 温热的气息轻扑在宋屿书的耳垂上,周身又被他身上淡淡气息笼住,不一会宋屿书白嫩的耳朵就慢慢通红起来,她不自在的挪了挪。 陆知行看着红彤彤的小耳朵,心痒难耐,他真的很想把玩一下,只是怕吓坏了小骗子,就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欲望,只不过见宋屿书想要远离自己,陆知行还是克制不住伸出手环住了宋屿书。 “别动,我教你怎么用。” 宋屿书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被一个男人这般拥在怀中,还是一个绝色美男,这谁受得住? 看着宋屿书双颊通红,紧张到不行的样子,陆知行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法子,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忍不住盯着自己的宋屿书,“看我作甚?看前面。” 宋屿书只得慌张地转过头去,由着陆知行摆弄自己的手。 “手臂伸直。” “按住这里,箭弩就会飞出去。” 嗖的一声,宋屿书手臂上的箭弩就发射了一枚短箭,直扑骑马在前的柳白。 “小心!”吓得宋屿书差点要站起来,要不是陆知行按住了她,她估计都能滚下马车。 陆知行将人搂在怀里,面露愠色,“你小心些!” “不是,你刚刚,你……”宋屿书原本就被陆知行的美色诱惑,转不过弯来,又被陆知行来这一招,吓得语无伦次。 “柳白要是连你发射的暗器都接不住,那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陆知行看自己是真的吓到她了,大手轻柔的放在宋屿书的背上顺气,“没事的,你看。” 顺着陆知行指错去的方向,宋屿书看到一脸冷漠的柳白正把那袖箭不动声色的揣进怀里。 王爷也是越来越幼稚了,和宋屿书玩起这种游戏,可怜自己还要给他们擦尾巴。 见柳白没事,宋屿书长舒一口气,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还在陆知行的怀中,一生气,挣脱了开来,“奴才谢过王爷,奴才自己研究研究就好。” 哟,这小骗子的脾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对自己甩脸子了啊~ 陆知行饶有兴趣的撑着脑袋看着宋屿书,愈发觉得小骗子真好玩。 他们一行第一站要到的是礼部名下的玉清观,路途不远,陆知行还没有看够就到了,所以下马车的时候脸都是臭的。 玉清观的门前早早的就等着一个道长,不过看年龄,并不是观主。 “玉虚子在此恭迎景王殿下。”玉虚子带着小道童给陆知行行礼。 却没有想到陆知行看都没有看他们,径直就走了进去。 宋屿书拦住了要追上去的玉虚子,“这位道长,你们玉清观好大的排场,景王殿下亲临,就派你这么个小角色就想打发了?若不想王爷拆了这玉清观,还请道长去通知你们观主一声。” 说罢也不听玉虚子说话,转身就走。 “诶,宋公公……”玉虚子还想上前解释,却被侍卫拦了下来,他和道童对视一眼,最后只好离开。 等玉清观观主清风道长赶来的时候,陆知行正压着殿前的一位道长解签,大有说出来的话不好听就刮了他的气势。 “玉清观观主清风见过景王殿下,殿下千岁。”清风道长是个精瘦的老头,两眼都放着精光,见到这场面都能不紧不慢的。 “我看你倒不是想让本王千岁的样子。”陆知行唰的一下抽出柳白身上的剑,放在解签道长的脖子上,“如此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也只好自己找找面子了。” 清风道长看到被陆知行压着的道长脖子上都流出了血,终于不端着了,“景王殿下恕罪,最近观中正在为俞王殿下研制仙丹,确实是人手不足,有怠慢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责怪,” 第78章 怎么洗澡还要玩水? 还真是意外之喜,他们之前都没有收到消息,陆知辰在让清风观制药。 一个年纪轻轻的郡王,居然也在搞仙丹的那一套。 这清风道长原本说出这件事是想要用陆知辰的名头来压陆知行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无意间说出了陆知辰服用仙丹的事情。 看见陆知行慢慢收回手中的佩剑,清风道长心中大定,并在心中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瞎眼的王爷,还想要威胁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料。 “既然是为五哥办事,那本王就不为难你们,不过……”陆知行顿了一下,装作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本王要在观中住几日,你且安排好,不然别怪本王为难与你!” “景王殿下放心,观中已经收拾好了一个院子,就等着您入住呢。”清风道长连忙状似恭敬地朝陆知行行礼。 看着陆知行离开,清风道长冷着脸轻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瞎眼王爷,还装什么京都霸王?!”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道长却有些疑惑,他们是礼部名下,而礼部尚书是俞王的人,也是景王一母同胞之人,怎么观主是这种态度? 看出他的疑惑,清风道长翻了一个白眼,“一母同胞又如何?皇位只有一个!什么兄弟手足?那都是浮云!赶紧去,把给俞王殿下炼制仙丹的原材料收拾干净!” “咱小心点就是了,为何还要收拾?”虽说已经送走了那些“原材料”,但是工具还在,收拾起来需要费些时间,况且后面还要用的,道长不太想收拾。 “笨!”清风道长用浮尘敲了他一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现在太子的人总是揪着我们不放,万一景王的队伍里混进了太子的人呢?小心准没错!” “观主英明!”道长立马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不已。 玉清观厢房中。 宋屿书正在给陆知行收拾房间,虽然玉清观做了样子收拾了,但还是过不了她的眼,更何况陆知行是个洁癖狂魔,更受不了。 “把马车上的东西拿下来,收拾好这个房间。” “打开窗户透气,将咱家带来的熏香点上。” “里面的毯子都还给观主,这样粗糙的质的王爷会睡不着的。” 好事的道童们远远的看着这个热闹的院子,惊叹不已,不愧是之前大雁朝第一王爷,这出行的做派!怕是皇帝陛下出行都没有这样大费周章呢! 一直热闹到了晚上,这个院子才安静了下来,只不过冲天的火光将清风道长都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却遇到了正在给剩下蜡烛点火的婢子。 “住手!”清风道长满头都是汗,就算他再看不起陆知行,都不愿意陆知行在这里出事,皇帝那里可不好交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婢子看了清风道长一眼,似乎是颇为嫌弃,“这位道长,这是我们王爷的习惯,现在这些蜡烛还只是府中的一半都不到呢!” 一半都不到! 清风道长的眼睛都要被蜡烛产生的烟呛得睁不开了,他用手帕捂住口鼻,“本观是清修的地方,王爷如此奢靡行事恐是不妥……” 哗—— 一盆脏水泼在了清风道长的脚下,把他吓得原地蹦起。 “哟,是观主呀,咱家失礼了。”宋屿书眯着眼睛似乎是才认出来是玉清风道长的样子。 简直就是故意的!清风道长气得半死,这冲天的火光就连蚊子都能看得清了,这太监装的这个样子骗谁呢? “宋公公,王爷这般做派怕是不好吧?”清风道长强忍住心头的火气,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 宋屿书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这,有什么不好?王爷自从有眼疾以来,晚上没有光亮就睡不着,太后娘娘知道了特意下了懿旨,特许过了的,道长,您,不知道?” 他去哪里知道皇家的辛密?清风道长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最后也只能说了句小心火烛悻悻离开。 宋屿书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这才回了院子里。 陆知行穿着夜行衣站在了窗口,一身黑衣更衬得他宽肩窄腰,修长的手指正在解自己手上的绑带,宋屿书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上一世有些粉丝但是看到偶像的一个部分都能尖叫连连了。 看陆知行解着解着就眉头紧皱,大有将绑带撕开的迹象,宋屿书赶紧上前帮忙。 她一边解一边问,“王爷,今夜可有收获?” 陆知行低头看着宋屿书认真地解绑带的样子,闻了闻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心中的狂躁降下不少,“没有。” “这玉清观离京都最近,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是收得最快的,没有也很正常。”宋屿书并不意外,她给陆知行解开绑带后又示意陆知行脱下外衣。 陆知行乖乖地伸手反面,只不过宋屿书的手摸到他的里衣的时候,陆知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宋屿书不明所以地抬头看陆知行。 “咳咳。”陆知行耳朵根都有点泛红,“你,你换柳白进来。” 小骗子是不是忘记自己是个姑娘了?哪有姑娘脱人里衣的? “柳白大人哪里会服侍王爷您?”宋屿书没有理会陆知行的变扭,最近他总是奇奇怪怪的,她使劲拽了拽,就将陆知行身上的里衣拽了下来,“王爷,奴才已经放好水了,您去泡一会吧。” 陆知行穿着条里裤站在原地看着宋屿书忙碌,是既尴尬又心塞,等宋屿书推着他进浴桶的时候他还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健硕的胸膛,纹理分明,手臂结实有力,别说自己脱成这个样子,就连没脱之前京都里的小娘子看见他都是要面红耳赤的。 怎么在马车上小骗子都能脸红,看见裸着上半身的自己反而什么反应都没有?陆知行生气地拍了拍水。 宋屿书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听到里面的声音,摇了摇头,这陆知行是越来越幼稚了,怎么洗澡还要玩水? 还是说想要自己进去服侍? “王爷,是要奴才进去给您擦身么?”宋屿书放下衣服,准备走进去。 吓得陆知行哆嗦了一下,立即大喊,“不用!你出去!” 第79章 鸡犬不宁的玄妙观 被陆知行这么一嚎,宋屿书也被吓得一个哆嗦,她和推门进来的柳白面面相觑。 王爷最近居然害羞起来了,作为一个王爷,丫鬟太监们服侍洗澡再正常不过了。 犯病了犯病了。 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玉清观没有什么能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工具证明了也许娼妓的消失不仅仅和礼部尚书的好色有关,还和陆知辰想要的仙丹有关。 他们一行住了几天就去往了下一个道观,道童们都眼含热泪地站在门口相送。 终于是走了啊! 搞得柳白都骑马到前面了,还能接收到那一道道诡异而热切的目光。 白马观。 观主虚阳子带着道童恭恭敬敬地等在门外,之前景王在玉清观搞的动静他们已经收到了,该做的样子就要做足,他可不同清风那个蠢货! 虚阳子得意地想,自己观中的任何痕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那景王就算是掘地三尺都不可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不过他的得意持续了几个时辰就撑不下去了,按理来说,景王车架清晨从玉清观出发,傍晚就能到自己这里了,为何现在都快半夜了,还没有看到踪影? 虚阳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脑子浮现出一个想法,拍手大喝,“完了,他们没有按照路线走!快!通知各道观和寺庙!” 景王乱走不可怕,就怕景王队伍里有太子的人,那宋屿书可是在太子府待过的,甚是得宠,保不齐就是太子的线人!这就麻烦大了! 白马观兵荒马乱的差人报信的时候,宋屿书和陆知行已经带着人住到了离白马观有几个时辰路途的玄妙观。 这里的观主比玉清观的观主更为狂妄,似乎是在俞王陆知辰那里很得宠,得知陆知行来,也没有出面。 等陆知行进了道观安顿好,玄妙观观主邱明子依旧没有出现,宋屿书站在院中指挥人打扫庭院,非常嫌弃的样子。 “院子里的地板用茶水仔细打扫了。” “王爷闻不得香火的味道,你们把院子里和外面的香火炉搬走。” “院子里的烛火不够,王爷看不到光亮不行,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弄。” 颐指气使的模样让玄妙观里的道士们气极,觉得一个瞎了眼的王爷未免也太过分。 “怎么,你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宋屿书脸笑皮不笑地看着站着不动的道士们。 随着宋屿书看过来的目光,她背后的侍卫也看了过来,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仅仅是站在那里望过来,都能让那些成日念经讲道的道士胆寒。 玄妙观观主的徒弟青阳道长嘴角抽了抽,“这位公公说的哪里话?贫道们怎么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景王殿下需要,贫道们自然都能办到。” 宋屿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对了,听说观中有个荷花池,进来应该是开荷花了吧?采些新鲜的荷花过来,哦,还有,观中膳房在何处?咱家要亲自去看看。” 就算他们再看不起陆知行,他都是个亲王,更何况他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迫于压力,青阳道长也只能点头答应。 宋屿书这边闹得大半个玄妙观鸡犬不宁,陆知行则是趁着这个空档带着人暗中巡查。 不多时就翻遍了玄妙观周围的殿宇和阁楼,一直搜到了最靠近主观的地方,他们这才发现了异样。 这里的巡逻异常密集,并且巡逻的道士太阳穴微鼓,脚步沉稳有力,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晚风拂过巡逻的道士,领头的道士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总觉得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道士注意到了以后立即询问。 “总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领头的道士疑心重始终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那景王的人?” “你就放心吧,那个瞎子王爷能做什么?咱们巡逻得这么严密不会有事的!”那道士轻哼一声,也不知道他们巡逻个什么劲,就那个瞎子王爷带几个人,就算是找到他们的漏洞又能如何? 他难道还能和自己的亲哥翻脸,和林氏翻脸? 已经潜入主观阁楼的陆知行带着人站在暗处听着他们说话,确认没有问题了,这才继续往前搜寻。 也多亏了玄妙观观主的狂妄自大,他仅仅在主观外设置巡逻,并没有在主观内安置巡逻的人手,所以陆知行一行搜寻得十分顺利。 这个玄妙观的主观非常的恢宏,占地面积大不说,楼层居然达到了五层之高。 柳白上楼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陆知行站在大殿,背着手环顾四周,发现大厅上供奉的三清神像大得惊人,在微弱的烛火下,神像的身后黑漆漆的,看着就像是个无底洞。 他招了招手,带着人警惕的绕到了三清神像的后面。 果然,这三清神像后有一道门,大喇喇的出现在神像的后面,就是仗着一般香客来不到神像后面,看来这玄妙观的观主确实是狂妄自大,丝毫不顾及会被发现。 轻轻推开这扇门,赫然出现一道通向地底的暗道,一股奇怪的味道似有似无的飘散出来。 这是一股熟肉的味道,陆知行和柳白都是久经沙场的人,每次战后都会因为炮火点燃战场上的一切…… 陆知行微微皱眉,带着人谨慎的踏入了这条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通道。 在陆知行带人消失在通道的同时,宋屿书已经带着人来到了玄妙观的膳房。 这膳房足足有三间房,里面的食材也是一应俱全,荤腥都有,这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里的食材太丰富了。 宋屿书假装要给陆知行弄晚膳,将膳房里的食材都翻了个底朝天,按照之前的线报,玄妙观道士一共五六十人,就算是加上住在观中的香客,也不过百。 但是这里的食材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并且食材的等级也很高。 那就证明了这个玄妙观每日来这里的人不少,并且等级不低。 看来这个玄妙观除了有可能和消失的娼妓有关,还和其他更大的事情有着一定的关联…… 第80章 这次他们大意了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将正在思考的宋屿书吓了一跳。 看那个方向,似乎是主观的方向。 陆知行他们出事了! 这次贴身跟着宋屿书的是陆知行暗卫中的二把手,十二的徒弟,十四。 十四***日里是个跳脱地,分辨出声音以后,立即想要冲出去,却被宋屿书一把按住。 在膳房中跟着宋屿书的道士们也被这个巨大的响声吓到,并没有发现宋屿书的动作,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快快快,快回院子里保护王爷!”宋屿书突然大叫一声,拉着十四就往住的院子方向跑。 这个方向和主观的方向是相反的,道士们见宋屿书跑了,他们想了想,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向主观。 “我们回院子做什么?!”十四着急到不行,但是不敢甩开宋屿书的手。 自从北境战场回来,王爷对宋屿书的态度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好,作为暗卫,早就被吩咐保护宋屿书如同保护王爷一般重要。 宋屿书回头瞪了十二一眼,压低了声音轻喝,“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主观出事和我们有关?保护王爷是我们的第一职责,不回去保护王爷,去主观看什么热闹?!” 被宋屿书呵斥住的十四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们作为陆知行的暗卫,一生只为陆知行的安全,他出事,所有暗卫都是一样焦灼的心情。 飞奔回院子以后,宋屿书一把关上房门,召集了所有留在院子中的暗卫,“你们听着,现在立即分散去观中各处点火,务必将观中的吸引力分散,点完火以后就回到院子里,和侍卫们一同守住这个院子!” “那王爷怎么办?”十四不明白宋屿书这招是做什么。 宋屿书背着手看向主观方向,“王爷的身手毋庸置疑,柳白十二也不是等闲之辈,你们去了不仅帮不了他们,只能添乱!” “可是……”十四还要说话,却被宋屿书呵斥住。 “赶紧去!若是王爷吩咐,你还会在这里问三问四?!”宋屿书面色微沉,周身的气息与陆知行居然有了一丝相似之处。 十四被呵斥,愣了一秒,立即领命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十四离开了,宋屿书在房中来回踱步,她要守在院子里,不能让人看出来陆知行不在院中。 “来人。”宋屿书推开门招了招手,将自己的线人叫了进来。 这个线人只是一个等级微末的侍卫,第一次得到宋屿书的启用,脸色有点激动。 “属下参见主子。” 宋屿书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你带一个人,去道观的后面演一场戏,说今晚探查到了玄妙观中的隐秘。” “务必要让玄妙观中的道士听到,演完你就快马加鞭离开玄妙观,朝京都的方向。” “记得,只要路途过半,你就立即隐身在我们的据点,躲避追杀。”宋屿书拍了拍那线人的肩膀,“记得,活着回王府!” 线人抬头与宋屿书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坚定,“主子放心,属下务必完成任务!也一定会活着回到王府。” 眼看着线人就要离开房间,宋屿书又喊住了他,从陆知行随身带的箱子里找出了金丝软甲,递给了那线人,“穿上这个。” 这个任务非常危险,几乎就是将火力引了过去,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九死一生。 “主子……”线人愣了一下,金丝软件是何等宝物,他一个低阶侍卫如何能穿这种东西? “穿上。”宋屿书语气不容商量,“时间紧急,快去!” 看着线人穿着软甲离开,宋屿书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陆知行那里怎么样了。 主观三清神像后面的暗道里,陆知行他们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压到了底下。 陆知行扶起爆炸前挡在他身前的柳白,“还能走么?” 柳白吐了一口黑血,点了点头,“能。” 他们没有想到,玄妙观居然会将火雷埋在这地下暗室中,暗器还能躲开,但是火雷波及的范围太大,根本就躲避不及。 这次他们大意了。 踩中火雷的暗卫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除了陆知行,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暗伤。 陆知行看了一眼扛着一个人的十二,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散落一地琳琅满目的器具和不忍直视的碎肉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药鼎。 “带着人小心些,顺着脚印躲到药鼎后!”他当即立断将人安置到药鼎后,运气于掌,将一些小的药鼎打飞,咕噜噜地满地转,一瞬间就引爆了剩下的火雷。 “轰隆隆——” “着火啦——” “救火啊——” 玄妙观的道士们经历了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热闹,爆炸声伴随着救火声不停响起。 原本围在主观的道士被接连的爆炸吓得屁滚尿流,想要去主观看热闹的道士们只能回去救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妙观的观主邱明子终于出现,他都来不及扯起自己凌乱的衣服,披头散发地对着自己的徒弟大声呵斥。 “徒,徒儿也不知道啊!”青阳冤枉得很,他都快要睡觉了,哪里会知道出这样的事情?眼珠子转了转,“师傅,会不会是那景王……” 还没有说完就被邱明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瞎子?他能做甚?早不是吩咐过你们,仔细看好了那宋屿书?还有他身边的人?!那一准都是太子的人!” “徒儿确实是派人盯着那宋屿书了啊,他除了在院子里摆弄,就去了膳房,徒儿都派人死死跟着的啊!”青阳更委屈了。 邱明子阴仄仄地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主观,因为爆炸,主观还塌了一部分,那里面的火雷能够毁灭一切蛛丝马迹,“走!去将那宋屿书抓了,带着他回京都!” “抓那太监作甚?”青阳摸不着头脑,一个小小太监,哪里能抵消他们暗室里被毁掉的东西? 自己的这个徒弟简直蠢到家了,不找个合适的替死鬼,难不成他们自己去死?邱明子瞪大了眼睛就要骂人的时候。 一个道士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和邱明子说亲眼见到太子的眼线刚刚离开了玄妙观。 “什么?!还不快追!?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不能让他回到京都!” 第81章 这就是要明着动手了! 邱明子气得七窍生烟,玄妙观原本只是个小观,只不过后来攀附上了礼部尚书,这才能做大到这般地步。 “去!将那宋屿书押过来!我要活剐了他!”邱明子认定,宋屿书是太子细作,一定是他搞的鬼。 今晚的事情就是他做的,玄妙观受到的损失定要拿那该死的太监补上! “是!师傅!”青阳为了避免邱明子将怒火牵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应和,带着道观里会武的道士急冲冲地赶到景王所住的地方。 原本想要直接闯进去的,但是奈何院子外就有侍卫把守,一个半大的少年抱着剑挡在了门口。 “只要王爷将那宋屿书交出来,我们玄妙观绝不与王爷为难,还请这位大人前去通报。”青阳的手在后面做了一个手势。 看样子强攻是攻不进去的,就算陆知行是个瞎子,没有了权势,但是他身边的侍卫却是久经沙场的将士,明着来不行,那就暗着来。 将士们和江湖高手对阵,始终是不占上风的…… 只不过还没有等青阳得意多久,院子里突然走出来了一个侍卫,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啪嗒一声丢在了青阳的脚下! “你们太过分了吧?为何这般对待观中道人?”青阳主打的就是一个贼喊捉贼。 只不过无论青阳如何叫喊,拦在他面前的少年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 玄妙观刚刚才弄了一批制作仙丹的材料,也刚刚炼成一颗仙丹,原本是要供奉给俞王的,哪里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玄妙观的处境不妙,青阳也再忍耐不下去,往后退了一步,轻喝一声,“玄妙观中闯进贼子炸毁主观,那贼子进了这院子,贫道只能叨扰王爷了!” 身后会武的道士提着刀剑就和侍卫们缠斗了起来,十四一直守在门口并没有出手。 只不过玄妙观的道士是些五根不清的,眼见打不过,就开始使毒,只一瞬就伤了大半侍卫! 眼见情况不妙,十四只好拔刀相助,他的武功好,拖住了那些使毒的道士。 但是眼见着双方焦灼了起来,青阳当机立断吹了一个口哨,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冲了出来。 他们又和道士们不同,打法凶悍,一时之间竟将十四带领的侍卫打得节节后退。 最后居然攻破了院门,闯进了院子里! “王爷!”十四双目睁圆,咬牙轻喝一声,转身就想要向后突围,但奈不住道士们的人海战术,困在了院外。 青阳跟着杀手冲进了院子里,看到了站在屋檐下拢着手的宋屿书。 “青阳道长,你这是作甚?”宋屿书不慌不忙地看了青阳一眼,甚至还笑了笑。 有诈,绝对有诈! 莫名的恐惧攥紧了青阳的心,他可不会武功,要是这个死太监埋伏了什么,他岂不是要死得很冤? 是不是地上有什么陷阱?青阳谨慎地站在了原地,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挤出了一丝笑容,“宋公公,刚刚的爆炸声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 “您不觉得很巧么?你们刚来观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不解释解释?” 宋屿书轻哼一声,“青阳道长,应该是你要向我们解释吧?我们刚来观中,还没有安顿好,王爷都还没有睡下,就被这样的动静惊动,青阳道长,咱家就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当差地?” “你……”青阳没有想到这个死太监口齿这么伶俐,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什么?”宋屿书站在高处睥睨青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观主都没有出面向王爷解释,我倒想问问,谁才是主子?!” 青阳没法反驳,看不起陆知行是一回事,当众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只好急中生智地说:“我师傅正是要弄清楚今夜事情地缘由,好禀报王爷,还请宋公公和我们走一趟吧!” “咱家还要伺候王爷,走动不得,还请观主来此处相商了。”宋屿书撇了一眼身后的屋子,表示自己去不了。 眼看着僵持住了,青阳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伴随着不断地爆炸声,玄妙观的主观彻底被损毁,他只能咬牙大喝一声,“观中有人看见就是这个太监谋划的此事!给我拿下他,交给尚书大人发落!” 这就是要明着动手了! 宋屿书地后背已经被汗水汗液打湿,身手好的被陆知行带走了大半,剩下来地一部分又被她派了出去纵火和扰乱视听,以便接应陆知行从爆炸的地方出来。 现如今她手上几乎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杀手们轻喝一声,一起飞扑上前,宋屿书身边的侍卫丝毫没有畏惧,举刀也冲向了杀手。 只是杀手们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侍卫,渐渐的,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一个黑衣杀手趁着一个空档穿过了侍卫向宋屿书扑了过来。 “小心!”一个侍卫立即转身回防,但也来不及了。 黑衣杀手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侍卫,看着像小鸡仔似的宋屿书狞笑两声,举起了手中的剑—— “嗖——” 就在黑衣杀手离宋屿书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宋屿书一改脸上的惊恐之色,举起袖箭,对准了黑衣杀手的眼睛,只一箭便将他社瞎! “啊——” 黑衣杀手捂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宋屿书居然还有这般恶毒的心机和手段! 随后赶来的侍卫趁此机会一剑了结了这个杀手,他冲到宋屿书旁边,着急的上下查看,“公公,你没事吧?” 宋公公是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更是在北境救过他们兄弟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宋屿书摇了摇头,“我没事,你们自己注意。” 正在二人说话的空挡,又有两个杀手刺伤侍卫冲到了他们面前,在宋屿书身边的侍卫赶紧上前拦截,只是他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两个杀手的攻击。 最终还是被一个杀手扑向了宋屿书。 宋屿书紧紧盯着他们的动向,发现情况不对连忙躲闪,只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慢了,被杀手一剑刺中了胸口,往后倒去。 “宋公公!” 第82章 我可是俞王的人 看着被刺中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宋屿书,杀手冷笑一声,不过是个阉人,还能翻天了不成? 他伸手就要抓住宋屿书将他拎起来,就在弯腰的瞬间,一道冷光闪过…… 糟了,中计了! 杀手心中闪过这般念头,连忙向后退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被一只短小的箭矢射中了肩膀。 这该死的阉人! 就在杀手怒极想要反扑的时候,脸色一僵,吐出一团黑血,气绝而亡! 这阉人手中的箭矢有毒! 之前被射中的杀手因为被侍卫斩杀了,还没有来得及毒发,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下所有杀手都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害怕宋屿书冷不丁的放箭。 此时的侍卫们终于能够缓一口气了。 只不过宋屿书知道,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也不能连续发射袖箭,只要杀手们缓过神来,她也无计可施。 果不其然,还不过一刻钟,杀手们就看出来了,宋屿书并不能远距离发射毒箭。 杀手们通过手势沟通,一不做二不休,先解决完了所有在场的侍卫,再抓这个该死的阉人! 杀手们举起了屠刀,猛烈进攻,其中一个侍卫已经身中几刀倒在了地上,无力还手,他咬着牙还想要起身,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屠刀挥到了自己的头上。 “铮——” 一柄独特样式的剑从远处飞扑而来,打掉了杀手的刀。 柳白大人! 侍卫眼睛一亮,转过头去,看到柳白从屋子里推门而出,带着人涌向在场的杀手。 场面局势瞬间逆转! 柳白和十二在收拾杀手的时候,陆知行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宋屿书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残留着一丝庆幸,“你可有事?” “无事。”宋屿书摇了摇头,反而是扯着陆知行来回看了几遍,“你可有事?” 陆知行头上的发髻松了,脸上也有收拾过的痕迹,手上也有细微的伤痕,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伤,会不会有内伤? 宋屿书抓住陆知行的手把起脉来,确认他到底有没有负伤。 被宋屿书抓着手的陆知行低着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的喜悦都掩饰不住。 确定陆知行没有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害以后,宋屿书来到重伤侍卫面前,连连施针,止住了他们喷涌而出的血。 就在这个时候,在场的杀手开始抽搐起来。 “不好,他们服毒自尽了!”柳白一跃而起,迅速来到杀手旁边点穴,试图留下活口。 宋屿书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举着银针就刺向了离她最近的杀手。 看着宋屿书额头上不断低落的汗水,陆知行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试图让宋屿书停下来,“不必如此。” 专注于救人的宋屿书没有理会陆知行,依旧顽固地施针,最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袋,拿出一小片人参放在了那杀手嘴里,她抬头看陆知行,“我可以的。” 自己可不是怀疑她!陆知行张嘴想要解释就听见了院子外面传来的声音。 “玄妙观观主邱明子,求见景王殿下!” 陆知行和柳白对视一眼,柳白点头立即将被宋屿书留下一命的杀手拎回房中。 宋屿书站了起来,跟着陆知行回到了廊下,这个时候才挥了挥手,让人将邱明子放进来。 被人放进来的邱明子看到满院子的尸体被吓了一跳,假惺惺地演了起来,“贫道参见景王殿下,贫道这几日闭关修炼,不知景王殿下驾临,实在该死,现如今又有贼子出入王爷院中,贫道,贫道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俞王殿下交代啊!” 嘴里面说着该死,实际上高高地扬着自己的头颅,就连行礼都没有,摆明了欺负陆知行看不见,这才如此大胆。 “你是该死!”宋屿书轻喝一声,“王爷来观中休养生息,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你没有看到这满院的尸体?惊扰到王爷你到底有几个脑袋?!” 陆知行坐在柳白搬过来的椅子上,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十分不满。 他何止是不满,杀意都四溢,若不是想要借四哥的手揭开这里的真相,现在他就能杀了这个满口胡言欺主的混账东西! 被宋屿书呵斥的邱明子丝毫不慌,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位公公,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贫道在闭关,若无爆炸,本就对观中事务一无所知。” “观主这么说是在推脱了?”陆知行沉声问道。 “贫道并不是推脱,而是在讲事实,就算是闹到御前,贫道也有自己的说法,想必陛下会明察秋毫,不会为难贫道。”邱明子甚至冷笑了一声,摆明了不把陆知行放在眼里。 陆知行双手交叉,往后靠了靠椅子,冷声道:“你的意思就是本王在为难你?” 邱明子挑了挑眉,“王爷也算是个明理之人,贫道谢过王爷,今夜之事贫道需要给俞王一个交代,给礼部尚书一个交代,还请王爷成全。” 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明目张胆的看不起,陆知行都要被气笑了,他神色莫名的说:“哦?成全什么?” “观中有人看见王爷身边的这位公公串通不明人士炸毁主观,还请王爷将人叫出来,贫道也好给俞王殿下一个交代。”邱明子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瞎眼王爷也算是识相,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 就算是在京都里,就算是再显赫的贵族都不敢这样和陆知行说话,却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道观观主如此狂妄。 陆知行嘴角微微上翘,抬起手挥了挥,站在一旁的柳白走了过来。 看到陆知行如此上道,邱明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就等着陆知行命人将宋屿书押送过来。 “叭——” 经过邱明子身边的柳白突然出手,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一脚死死的踩住他的背,直接将邱明子踩得都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发紫。 “你,你做,做什么?!”邱明子不停的挣扎,但是柳白踩在背上的脚就像是一座大山,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我,我可是,俞王的人!!” 陆知行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第83章 这样的人还想和孤争天下? “若,若是俞王殿下知道了,您,您该如何交代?”邱明子涨红了脸辩驳。 他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之前的京都霸王? “一个小小道士居然敢质问景王殿下?”宋屿书实在是忍不住,脱下鞋子上狠狠地扇了他几下,“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景王殿下向俞王殿下交代?” 自从攀附上俞王和礼部尚书以来,邱明子还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何况还是被一个太监当众打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拼命挣扎想要起来反击,却如同钉在案板上的死鱼一般动弹不得。 “你,你这无根的,地贱人,等我……”邱明子诅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白直接加重脚上的力气将他踩晕了过去。 柳白及时制止住了他后面说的话,不然陆知行就能直接杀了他,到时就不能将这人送到太子手上了。 院中邱明子晕了,杀手们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人,陆知行走到宋屿书身边,看了一眼她踩在地上的脚,“把鞋穿上。” 宋屿书乖乖穿上了鞋,正要站起身的时候胸口一痛,差点没倒在地上,还是陆知行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怎么了?”陆知行有些着急的望着她。 宋屿书缓了一会后,揉了揉胸口,“没事没事,刚刚被刺中了胸口,但是软甲挡住了,可能有点瘀血。” 感情她还真不把自己当个女的,陆知行很无奈,“你到房中休息去,柳白会收拾后面的事情。” “可是……” “听话。” “好的,王爷。” 最终宋屿书听了陆知行的话,去了房中休息,毕竟命还是重要的,那剑虽然没有刺穿宋屿书,但是却给她留下了不轻的内伤。 自己针灸了一下以后,宋屿书靠在床沿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了床上。 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了,宋屿书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能撑到现在也多亏了她自己是个医者。 “醒了?”坐在椅子上的陆知行突然出声。 吓得宋屿书打了一个哆嗦,“王,王爷。” 看着睡眼惺忪的宋屿书,陆知行撑着脑袋笑了笑,“你昨夜睡得真沉,完全叫不醒啊……” 实际上确实陆知行没舍得叫醒宋屿书,轻手轻脚将人搬到了床上,并拒绝了去院子里另外一间房。 “王爷恕罪!”宋屿书一骨碌爬起来,利索地想要下跪请罪。 陆知行眼睛一眯,看着她不说话。 要是眼神能刀人,宋屿书肯定会被他插上两刀。 宋屿书突然想起来他说的,在他面前不用跪,也不能跪的命令,最后硬生生刹住了车姿势变扭地鞠了个躬。 看着差点扭成麻花的宋屿书,陆知行又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扶了她一把,不然照她这个姿势绝对自己站不起来。 “谢,谢谢王爷。”宋屿书尴尬地扶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 “洗把脸,一会我们就起程去下个一个道观。”陆知行松开了手。 宋屿书点了点头,“王爷,那玄妙观观主您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连同几个主要的道士送回京城。”陆知行轻蔑一笑,“当然了,我一个瞎子王爷没有什么本事,半路定是会让太子的人劫走。” “王爷您确定太子一定会派人来劫么?”虽然他们的出行队伍中故意引了几个太子的细作,但是宋屿书不确定,太子一定会来劫走玄妙观的这些人。 “玄妙观敢用火雷来掩埋主观,那就意味着这里藏着不小的秘密,太子不会放过打压五哥和林氏的机会。”陆知行表情冷静,仿佛说的这些人都与他无关,“就算太子会放过,父皇也不会放过的。” 皇帝从继位开始,就是靠的林氏的势力治理江山,王座左右岂能容他人酣睡? 皇权滔天,哪里会有什么温情脉脉?宋屿书轻叹一口气,“王爷,您在主观下到底遇到了什么?” 犹豫再三,陆知行还是选择如实回答,“五哥,似乎想让道观用人肉炼丹,究竟作何用途,我现在还不知道。” 用人肉炼丹! 宋屿书胃部翻涌出一阵恶心,这些当权者到底在想什么? 一直到了马车上,宋屿书还是紧皱眉头,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酷,还要荒谬。 别说小骗子是个心善的人,就连陆知行见到那般场景都心寒不已,更枉论宋屿书了,他默默看着宋屿书许久,沉声道,“主观下救出一人,只要她到了太子手里,定不会让五哥好过的。” 但其实陆知行和宋屿书心里都知道,除非陆知辰造反,背靠着林氏这样一棵大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宋屿书默默的点了点头,破天荒的没有回复陆知行。 太子府。 陆宴舟将手中的情报放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具线人回复,那邱明子明面上是礼部名下的观主,实际上却听命于俞王和礼部尚书,做的是暗娼的勾当,等将人玩够了,玩死了,就拿来炼丹。”夏兴德看到情报的时候,脚底板都升起一股寒气。 就算太子再怎么和林氏相斗,但也是有一定底线的,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人还想和孤争天下?”陆宴舟轻哼一声,“简直可笑。” “俞王这般下去,都不用我们出手,自己就能弄死自己。”夏兴德也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属下想,林氏应当不知情。” 陆宴舟面露赞许,“确实,林氏虽霸道,但也没有这般丧心病狂,也不知五弟如何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只不过就算是此事捅到了父皇那里,有林氏在,五弟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属下也是如此想的,虽现在不能直接打压住俞王,但却可以将礼部尚书拉下马。”夏兴德献上一计。 “礼部虽没有大作用,但是能打压林氏,父皇必定能新生欢喜,你一定要仔细筹谋,务必不能让林氏再插手礼部!” 第84章 明事理就要救你啊? 玄妙观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白马观观主虚阳子在知道景王车驾去了玄妙观以后就精神放松了,甚至命人将炼丹所用的“材料”运了回来。 “师傅,咱们这么快就将这些人弄了回来,会不会出事啊?”虚阳子的弟子紫阳道人有些担忧。 虚阳子却丝毫不在意,“那景王已经去了玄妙观,如何能回头来咱们观中?再说了,就那个瞎子王爷,能对我们作甚?” 见到自己的师傅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关注修行的师傅,紫阳也不愿多说。 也许那景王杀个回马枪更好,如今这乌烟瘴气的白马观是时候要整肃了。 就算景王眼睛以盲,就算他没有了兵权,但他还是个亲王,不知道师傅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可以看不起一个亲王了。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紫阳的心声,还未过午时,道观门口就传来了喧嚣声。 紧接着看门的道童就连滚带爬地跑去向虚阳子报信,“景王车驾停在了门口,马上就要进来了!” 在房中的虚阳子听到消息穿戴好衣物奔出来的时候,景王就已经进到了观中,正在主观参拜。 “贫,贫道虚阳子参见景王殿下,景王殿下千岁。”虚阳子脸色苍白,说话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宋屿书仔细打量了一下虚阳子的脸色和神态,和邱明子一样,脚步虚浮,眼下青紫,双目眼神涣散,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好好的道观,就因为这些人的私欲,变成了这般肮脏的地方,也不知道俞王到底知不知道。 礼部尚书好色,这个宋屿书已经是收到确切的消息的,但是俞王并不好这口,他的府中就连通房丫头都是皇后安排的,否则他都没有空去理会后院。 朝廷法度,官员不许狎妓,更何况是玩这种下三烂的东西。 “本王一连去了两个道观都无法安心修养,虚阳子,你这里不会也不能让本王安心吧?”陆知行背对着虚阳子,冷漠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中。 一连两个道观!虚阳子额头上的汗水流得更加的欢快了,脸色也更加苍白,他跪着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地说:“景,景王殿下……” 虚阳子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看到自己师傅这般模样,原本对他就极其失望的紫阳也不得不出面接话,“还请景王殿下放心,白马观一定会竭尽全力,让王爷能在观中安养生息。” 宋屿书打量了一下紫阳,畏畏缩缩的老头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青年,一看就打眼得很。 “那就好,咱家这里就替王爷谢过道长了。”宋屿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很是和善的样子,“王爷舟车劳顿,也有些乏了,不知可有客房休憩?” 冷面暴躁王爷身边有个小太监,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小太监一说话,王爷身上的冷意都有所降低,紫阳眼中划过一丝思索,磕头领命,“观中客房都是修整好的,王爷请。” 陆知行依旧没有说话,转过身来,脸上都是不虞之色,一看就是被之前的道观整到不爽,他将手放在宋屿书的手上,“带路。” “是,王爷。”紫阳已经不指望被吓坏了的师傅能清醒过来了,直接越过了虚阳子,领着陆知行一行人往客房走去。 等将陆知行领到房中,紫阳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道童安静地等在院中。 宋屿书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对陆知行说,“王爷,这个紫阳似乎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他要是明事理就不会放任自己的师傅帮着礼部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陆知行却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 确实是又当又立,宋屿书耸了耸肩,“那奴才去会会他,看他想做什么。” “小心些。”陆知行点了点头,叮嘱了宋屿书一声。 “好嘞。” 宋屿书假装安顿好王爷的样子走了出来,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紫阳,“道长,您这是……?” 紫阳恭敬地行礼,“贫道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这位公公,不知可否移步?” “有话在这里说就好了,咱家一会还要给王爷准备膳食。”宋屿书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公公,只是几句话,也是为了能更好服侍王爷,绝不会耽误公公多久。”紫阳诚恳的看着宋屿书。 “好吧。”宋屿书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和他走向了院外。 等确保陆知行听不到了,紫阳这才停了下来,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宋屿书面前,狠狠的磕了一个头,“还请公公慈悲,救我白马观众人!” “你这是作甚?”宋屿书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这帮修行的人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五根不清净不说,做事还很离奇,自己和他不熟吧,怎么一上来就要她救? 紫阳却还是在磕头,额头上被磕破了都没有停下,“贫道已经走投无路,听闻公公是个明事理的人,定不会袖手旁观。” 明事理就要救你啊?我又不是你们观中侍奉的三清神像,为什么非要救你?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助纣为虐啊! 宋屿书朝后面勾了勾手,让侍卫架住了不停磕头的紫阳,“这位道长,你冷静些,这没头没尾的,咱家实在是不知如何回应你呀。” 在景王车架出现在白马观外的那一刻,紫阳就知道,白马观早晚会被清查,与其等别人查出,不如提前说出,“贫道师傅勾结礼部尚书,拐卖娼妓与良家子做暗娼供朝中大臣取乐,此其罪一也。” “身为一观之主,不修德行,沉沦酒色,此其罪二也。” “罪行虽不及滔天,但也是人神共愤,法理难容,贫道无力回天,只能恳请公公在王爷面前帮忙求情,若朝廷抄没,能否放过没有参与此事道士?” 紫阳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只说了观主虚阳子和礼部尚书的事,丝毫没有提及这其中有俞王的事情。 宋屿书正要张口,却被急忙赶过来的虚阳子打断,他双目瞪圆,苍白的脸上是充血的眼睛,指着紫阳大喝一声。 “逆徒你在胡说些什么?!!!!” 第85章 俞王,此事也和你有关? 虚阳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徒弟会背叛自己,心中巨大的怒火让他冲上来就恶狠狠地给紫阳一脚。 “畜生!若没有贫道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紫阳挣扎着爬起来低头地跪着,一言不发,任由虚阳子辱骂。 眼看着虚阳子还想上去踹他一脚,宋屿书赶紧让身后的侍卫上前拦住了他。 “观主,你这是在作甚?”她背着手站在二人中间,“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你这是不把咱家放眼里还是不把王爷放眼里?” 说实话,在整个大雁朝,还有谁能看得起那瞎子王爷?不过这样的心里话虚阳子还是不能当面说的。 虚阳子强忍住心头的怒火,瞪了紫阳一眼后向宋屿书拱手行礼,“宋公公,我这逆徒最近得了病,有些失心疯,您可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啊!” “那是当然,咱家就算是个太监也懂得要讲究证据这样的说法,是吧,观主。”宋屿书诚恳地点了点头。 见宋屿书如此上道,虚阳子内心的怒火和恐惧降低了不少,他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宋公公说的是——” “但是既然有人告到咱家面前,咱家也不能当作没有听见,该管的咱家还是要管的。”宋屿书打断了虚阳子的话,朝紫阳抬了抬手,“紫阳道长,你先起来说话。” 看宋屿书的这个态度,就是要多管闲事了!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阉人,也敢这般说话?虚阳子面色一冷。 在陆知行面前,虚阳子还是保持着伪善谦卑的假面孔,但是对着这个小小王府长史,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宋公公,这里可是礼部管辖的道观,就连俞王殿下都钦点参拜的,您确定您管得着?” 就差没有再脑门上贴我是俞王的人,我是林氏的人了,宋屿书背着手盯着他,“咱家是景王府长史,从四品,观主你又算是几品?”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俞王殿下和礼部尚书一定就会保你?”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道观观主,不过是用了一小段时间,丢了便丢了,你觉得他们会心疼?” 宋屿书每说一句话,虚阳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忽然眼前一黑,晃了晃,差点摔倒,幸好紫阳扶了他一把。 只不过虚阳子不领情,一把甩开紫阳的手,惴惴不安地反驳宋屿书,“你,你胡说!俞王殿下和尚书大人对,对本观推崇备至,岂容你一个小小阉人在此胡闹?” 和这样的人说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原本以为来这个白马观还要暗中搜寻上几天,但是现在紫阳倒戈,想来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宋屿书耸了耸肩,对虚阳子微微笑了笑,“来人,给咱家将这个罪大恶极的道士拿下!” “你!你敢!”虚阳子立即跳脚,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宋屿书的鼻子叫骂,“要是被俞王殿下知道了,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那就试试呗。”宋屿书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家伙的威胁。 最后被侍卫按在地上的时候虚阳子还在胡说八道,但是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原本他就瘦弱,近年来还沉迷于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紫阳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虚阳子,双眼一闭,一行清泪流了下来,这可是如同他父亲一般的人啊!为何能走到今日? 虚阳子被压下去的时候,远在京都的皇宫内,皇帝刚刚想说无事退朝的时候,一个大理寺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哦?什么事?”皇帝眼睛微微一眯,刚刚太子的小动作他在上面可看得清楚。 想必又有了林氏什么新的把柄了!这下他可就来精神了。 “前几日大理寺在查案之时救下了一名娼妓,从那娼妓口中得知,玉清观、玄妙观、白马观等道观拐卖娼妓和良家,迫害她们成为恩客玩乐的东西,无故就会丢了性命。” “更从娼妓的口中得知了几个恩客的名字,其中就有,陶尚书。” 还没有等皇上说话,礼部尚书就跳了出来指着那刑部的官员大声呵斥,“皇上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理寺已经派人去了那几个道观查证,皆有实证,还请陛下过目!”大理寺卿江上雨立即出列,看也不看那个无耻的老色胚,他从袖兜里拿出了文书,双手呈禀。 “你!”陶庆余脸色苍白,心中狂跳,指着江上雨说不出话来,慌乱中与陆知辰对上了眼。 还没有等他求救,陆知辰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国舅爷林倧更是从来没有将目光放到这里来。 陶庆余指着那江上雨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身边李公公走下来,拿走了那份记录着自己罪证的公文。 皇帝只是飞速的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对陶庆余怒喝,“陶庆余!你那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拿点子东西?!居然将道观作为你玩乐的肮脏之地!?” “皇上息怒。”臣子们赶紧下跪请罪。 陶庆余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磕头,“皇上明察,这大理寺纯属是胡言乱语啊!定是因为老臣之女驳了江上雨儿子的婚事,他这是在公报私仇啊!” “尚书大人,我可没有您这般公私不分,大理寺查案从来都是有了实证才会禀报。”江上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儿子一定是瞎了眼,这才看上了一个老色胚的女儿。 “我——”陶庆余还要狡辩,却被皇上打断。 “闭嘴吧你!还不嫌丢人?朕有你这样的臣子都无言面对先皇!来人!”皇帝挥了挥手,不想再让他胡乱狡辩,“给朕将他官服扒了丢进天牢!朕现在不想见到这个脏东西!” “是!皇上!”殿前侍卫立即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陶庆余扒了个干净,拎小鸡似的拖了下去。 “皇上,皇上,老臣冤枉啊!俞王殿下,俞王殿下救命啊!”陶庆余吓坏了,没有想到皇上居然这般不留情面,直接把自己丢天牢里,惊恐之下陶庆余直接开口求救于陆知辰。 听到陶庆余的喊叫声,皇帝双眼一眯,目光沉沉的看着陆知辰,“俞王,此事也和你有关?” 第86章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有没有关那陶庆余都是陆知辰的人,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没有明着说出来罢了。 “父皇明鉴,儿臣因为朝务,是和那陶尚书有些交情,但他犯下的事,儿臣并不知情。”陆知辰面不改色地站了出来,似乎真的就是普通相交的关系。 只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满脑子都在想是不是道观中的仙丹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那他们又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个儿子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儿子,别看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但其实性子很是阴损自大,像极了他的生母皇后,皇帝是越看越厌恶不已。 但是他的背后是皇后,是林氏,皇帝不能明着表现出来,毕竟现在还不能直接和林氏翻脸,他冷笑一声,“哦?如此甚好,太子!此事就交给你了,无论涉及到什么官员,通通给朕查!” “是,儿臣明白。”陆宴舟立即领命。 坤宁宫。 “啪!你为何放任那陶庆余如此胡来?!”皇后气极,恶狠狠地打了陆知辰一巴掌。 脸都被扇偏的陆知辰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低垂着的眼眸中全是冷漠与厌恶。 坐在一旁的国舅爷林倧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劝自己的妹妹,“辰儿已经是亲王之列,你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 一个亲王脸上有个巴掌印,难看不难看? 皇后气的胸膛不停起伏,手上的指尖套都散落在地,指着陆知辰就骂,“他连一个老色胚都管不住,还要本宫给他留面子?” 都是一母同胞,为什么这个先头出来的东西这么没用? 国舅爷上下打量了一下紧闭嘴巴不说话的陆知辰,心中起疑,“辰儿,你如实告诉舅舅,那陶尚书手上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 那陶庆余在大殿上喊的那几声,着实让人疑心,想必皇上和泰那边也是一样的想法。 皇后死死地盯着陆知辰,“说!” 陆知辰看了一眼盯着他的林倧和皇后,摇了摇头,“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是亲王了,就能摆脱我们了?”儿子是自己生的,皇后当然知道陆知辰没有说实话,但是现在陆知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也要忌惮几分,不敢彻底撕破脸。 “母后说的哪里话?儿臣从未有过那般,此事必定是太子再从中作梗。”陆知辰恭敬地弯腰行礼,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行了,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林倧给自己的妹妹顺了顺气,然后别有深意的看着陆知辰,“只不过辰儿,你与林氏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有些事,你也要思考过后才能做啊。” “明白,谢舅舅指点。”陆知辰一副诚恳的样子,真不愧有林氏的血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林倧挥了挥手,“行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忙去吧,我和你母后说说贴己话。” “是,儿臣告退。” 看着陆知辰离去的背影,皇后轻哼一声,“你还真信他说的话?” “信与不信又当如何?”林倧摇了摇头,“你儿子的心性你不清楚?挑明了对我们又有何好处?” 皇后却还是无比生气,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儿子,居然已经开始和自己离心了,“还没有登上皇位,他就这般态度,等坐了那位置还不一脚把我们踢开?” 况且依照陆知辰的心性,那可不是踢开那么简单了!恐怕会做得比他老子还决绝! 林倧摇了摇头,对自己暴脾气的妹妹有些无奈,“你自己生的什么东西你不清楚?你觉得他有那个能力?没有林氏在后,他又能做得成什么?” 样貌样貌不出众,性格性格不好,脑子脑子不聪明,好不容易从陆知行手里夺来的兵权都控制不了。 听到自己哥哥这么说,皇后心中不悦,但是奈何他又没有说错,只能泄气地坐在了椅子上,“本宫做了什么孽?生了两个不听话的东西!” “不听话不要紧,训训就听话了。”林倧冷冷一笑,“我已经查清,辰儿在做什么,你放心,他会来乖乖求我们的,等那时你再好好训训便是了。” “辰儿在作甚?与那陶庆余又有什么关系?”皇后疑惑的看着林倧。 林倧靠近皇后小声的说了一句话,皇后便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这种东西他也信?就算信了也不会找些干净的,怎么什么都用?也不怕吃坏了。” 白马寺内。 紫阳正带着宋屿书来到了一个小房间前,门一推开,灰尘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就传了出来。 宋屿书差点没把昨天的饭吐出来。 等看清房间里的情形,宋屿书更忍不住了,扭过头奔向门前的树下干呕起来。 那房中密密麻麻的躺着衣衫褴褛的女子,绝大部分女子的身上都有没有愈合的伤口,正在发臭腐烂,甚至上面还有白色的—— “呕——” 一想到这里,宋屿书就忍不住干呕起来,心中的怒火也达到了顶峰,刚巧这个时候紫阳走了过来,关心的问,“公公,您没事吧?” “你既然看不惯你师父的做法,为何不好好善待这些女子?!”宋屿书一把拽起紫阳的衣领子,咬牙切齿。 虽然宋屿书不及紫阳高,但是她身后跟着虎视眈眈的侍卫们,紫阳丝毫不敢动,“师傅之命,贫道实在是不能违抗啊,若不是眼看着道观要被师傅拉入深渊,贫道,贫道如何,如何能……” 真的太恶心了,面前的这个家伙和他师傅不过和一路货色,装得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再看他一眼宋屿书觉得自己都要折寿! “把他丢出去,让柳白来审!老子再也不想见到这个恶心的东西!”宋屿书回头瞪了一眼侍卫,一把紫阳,嫌弃的用手帕擦手。 紫阳不知道怎么了,他可是一直积极的配合的啊,也是他先找的这个阉人,怎么他翻脸无情? “宋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87章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若有良知,就不是到了如今再举报你师父。”宋屿书转过头去,盯着紫阳,眼神里全是厌恶,“不过看到玉清观和玄妙观都出事了,这才来做这副姿态,呸!” 众目睽睽之下被拖走的紫阳脸皮被宋屿书揭下,他恼羞成怒地大喊了起来,“你一个没根的阉人能懂什么?你莫要胡说八道!” 宋屿书招手让侍卫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说得没错,你倒是提醒咱家了,咱家是个阉人,能懂什么呢?只好上报朝廷了啊~” 听到宋屿书说要上报朝廷,紫阳倒是没有惊慌,眼神闪缩,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故意避开王爷告诉咱家,是就想着要咱家求助太子吧?”宋屿书靠近紫阳,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只是可惜啊……” “可,可惜什么?”紫阳有些慌张,侧头想要躲过宋屿书的窥探。“贫道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屿书拿出匕首放在了紫阳的脸上,“你只和咱家说,原因不过有三,一是你早就投靠了太子,二是想要王爷和太子起冲突,三是想要离间王爷和林氏,我说得对么?” 锋利冰冷的匕首紧紧贴在脸上,吓得紫阳冷汗直流,心中惊惧不已,浑身颤抖起来,“贫道,贫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宋屿书拿着匕首比划了两下,“你看看你这张嘴,没有一句实话的,这嘴脸丑恶得很,还是不要了吧?” 这个紫阳穿得骚包得很,从头到尾精致到不行,宋屿书蹲下来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粉味,这样的人一定很爱惜自己的脸吧? 果不其然,眼见着自己的脸上被宋屿书划了一小道口子,紫阳直接就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紫阳脚下的不明液体,宋屿书嫌弃的收起了匕首站了起来,自己不过是划破他一点皮就受不了了。 那满屋子被糟蹋成那个样子的女子呢?!那些枉死的女子呢?! 若不是她还要留着这个人做人证,她一定要柳白将暗卫的所有手段放到他身上以解心头之恨。 “别让他太舒服了。”宋屿书拍了拍侍卫的肩膀,然后走回了屋子里。 等将事情办妥了,宋屿书这才回了陆知行的房间,他正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什么,而柳白在他对面写着什么。 “王爷,您眼睛又看不见了?”宋屿书看到陆知行的这个模样,立即上前观察了一番,发现他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拿着笔的柳白抖了一下,然后偷偷撇了一眼宋屿书,发现他没有看自己,偷偷吁了一口气。 陆知行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一下,“嗯。” “王爷,您伸手出来,奴才把把脉。”宋屿书示意陆知行给自己把把脉。 按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反复,如此反复很容易伤身的。 陆知行乖乖的伸出手,等着宋屿书把脉,趁她低头把脉思考的时候瞪了一眼柳白。 别以为他不知道到柳白刚刚抖了一下,幸好小骗子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不然她如此聪明,怎么会看不出问题? 柳白表示很无辜,刚刚写东西的还是陆知行,突然换成自己了,那是有点心虚的嘛。 “王爷,最近是不是舟车劳顿?不然奴才还是给您加重点药量吧?”这陆知行的脉象沉稳,按理来说,应该是清除毒素了,怎么会一会看不见一会看得见?宋屿书皱着眉头思索。 原本是想要宋屿书能时不时的将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但是看到她皱眉,陆知行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过了,“那紫阳带你去看什么了?” 紫阳就算是在院外和宋屿书说话,陆知行也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去了院外他也能知道,只不过他想要转移一下宋屿书的注意力。 一说到这个宋屿书就气愤不已,“看到了他们畜生不如的罪证!那紫阳还有脸装得一副仁义礼的模样。” “朝廷法度,官员不许狎妓,尤其是这种暗娼和不正常的乐趣,就只有陶庆余那老色胚死性不改。”陆知行摇了摇头。 那陶庆余都快要五十岁了,府中姬妾成群不说,通房丫头更是数不胜数,没成想他的胆子这么大,自己玩这种肮脏的把戏还要带着朝中的大臣一起。 “男人就算是无根了都歇不了这样的心思!肮脏!”宋屿书还沉浸在房间里看到的情况。 那些姑娘们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外面请来的医娘和婆子都一边帮忙一边落泪,有几个要不是宋屿书出手,恐怕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柳白看了一眼陆知行,咳嗽一声,“宋公公,你也不要以偏概全嘛。” “我以偏概全?”宋屿书越说越上头,拍桌而起,“你看看从玉清观到玄妙观,再到这个白马观,都几个道观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来这里玩这种把戏的不在少数!” “那,那就也有不来玩的……”柳白尴尬的眨了眨眼,示意宋屿书回头看一下陆知行。 火气上头的宋屿书压根就没有接收到柳白的眼神,“说不过我就眨眼?你看看,你连我一个阉人都不放过了,抛什么媚眼呢?” 说的天爷诶,这宋屿书在说什么?!柳白吓得脸都白了,连忙看向陆知行,使劲摇头。 陆知行盯着他目光沉沉的开口,“你对着一个太监都能抛媚眼?” 王爷你就差没把宋屿书别裤腰带上了,还说我呢,更何况他那还是污蔑啊喂!柳白瞪大了眼睛立即请罪,“王爷明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哼,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屿书轻哼一声,突然灵光一闪,貌似自己身后的这个也是男人,更是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男人,她僵硬的转过头来,“王,王爷,奴才说的男人不包括你哈。”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不是男人?”陆知行气压越来越低,宋屿书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吹出来的寒气。 “呵呵呵,不,不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第88章 我们林氏还需要你么? 上辈子就有男性朋友和宋屿书说过,出轨和好色是男人的天性,就看他有没有道德了,虽然宋屿书对此深信不疑,但是在陆知行面前,还是不能承认的。 宋屿书竖起大拇指,裂开嘴笑了笑,“王爷您是男人中的男人,自然不在那行列之内。” 望着宋屿书笑颜如花的模样,再大的气都能消下去了,陆知行原先是不满宋屿书将自己和陶庆余之类的人混为一谈,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花言巧语。”陆知行轻哼一声。 啊,喂,我还跪着啊,没人管管我了么?柳白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陆知行。 陆知行接收到柳白的眼神以后嫌弃到不行,一个大老爷们,整这个样子作甚?太恶心了! 我们都一样是男人啊!柳白看了一眼宋屿书又看了一眼自己,难道就是因为有根没根的缘故? “不过王爷,此次情况特殊,我们是给太子传消息还是给俞王殿下传消息?”宋屿书试探地问了一下陆知行。 毕竟陆知辰是他的亲哥,就算是做出了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但是在上位者的眼里,平民的命不算命…… 看到宋屿书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陆知行知道,宋屿书是觉得自己会偏帮五哥,他眼眸中的笑意淡了下来,“传给林家老太爷。” 啊,也是意料之中,陆知行这是要保陆知辰了?宋屿书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林家如今实际当家人还是我外祖,普天之下,除了他就没有人能让五哥受到惩罚了,我不是要包庇五哥。”陆知行一把捏过宋屿书的下巴,认真的解释,“柳白,把信传到林府老太爷手中。” 终于能起来了,柳白飞快地站起来,拿着桌面上的信就跑,“是,王爷。” 只留下被陆知行捏住下巴的宋屿书,她尴尬地笑了笑,“王,王爷,您英明。” “我没有想到,你的心中是这样想我的。”陆知行眉眼微垂,脸上失望的情绪传达得很到位。 自从北境以来,陆知行就将宋屿书视作身边唯一的知己,对她信任至极,甚至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她的女儿之身,将她纳作侧妃,护她周全,不必这般风里来雨里去。 却没有想到她心中却将自己和那些肮脏之人混作一谈。 宋屿书看着眼前的陆知行,相信他应该不会是那种喜欢这样把戏的人,只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将女人视作自己的附庸,要不是自己一开始深陷那般境地,想必他也不会这般重用自己吧? 看宋屿书不说话,陆知行心中一冷,放下手,“你先出去。” 自从这天开始,陆知行无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恢复了冷淡暴躁的模样,弄得侍卫和白马寺中道人叫苦连天。 就连柳白都来问宋屿书,“你怎么惹着王爷了?” 宋屿书对陆知行一向是有求必应,照顾得无微不至的,说他对陆知行不敬,那还真是个稀奇事,柳白很想知道。 “我没惹他。”宋屿书脸色平静的收拾着东西,今日他们就要回京了。 毕竟白马观中的事情是紫阳自爆,陆知行没有理由还继续往其他道观跑,那会令人生疑的。 “怎么可能?”柳白可不想让王爷继续这样下去,难受的可是他们,他们可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啊!他眼珠子一转,“王爷是主子,你哄哄他不就好了。” 宋屿书在陆知行面前一向都是诚恳过头的,从来不说假话,许是他说了什么真话让陆知行不高兴了。 只要不是什么触及底线的问题,该说的好话还是要说一说的,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启料宋屿书却摇了摇头,看了柳白一眼,“我觉得我没有说好话?” 怪就怪在宋屿书在陆知行的面前太过诚实了,加上陆知行这么聪明,猜都能猜的出来宋屿书在想什么。 她确实是不能扭转对这个时代的男人,对男人的态度,这也没有办法嘛。 听到宋屿书的回答,柳白彻底泄了气,得,熬着去吧,熬到陆知行不生气的那天吧…… 林府。 林老太爷的龙头拐杖直接就敲到了陆知辰的背上。 “如此愚蠢的事情你都能做?!你是不是疯了?!林氏居然出了你这样一个蠢货简直就是笑话!” 龙头拐杖是铁木制成,非常的重,林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会武,挥舞得虎虎生威,砰砰砰的打在陆知辰的背上。 林倧站在一旁听着都疼,眼看着陆知辰的背上衣服都被打烂,龙头拐杖上都是血,他这才制止住了老太爷。 “爹,有话好好说,别打了,再打下去,辰儿就没命了!” “死了也好,省得拖累我们林氏一族!”老太爷气呼呼的丢下了龙头拐杖,然后将一封信丢给了林倧,“你自己看看!”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林氏一脉子嗣凋零,他只生了林倧一个儿子,而林倧府中除了刚出生的一个小子,剩下的都是丫头片子。 皇后虽然生了两个,但是其中一个已经残废,没有用了,加之皇后不听话,彻底寒了那个儿子的心,算是彻底废了。 而眼前这个却胆大包天,瞒着林氏和皇后,让那道观用人肉炼什么改颜丹!如此愚蠢的把戏三岁孩童都不信,他却信了! 林倧看完了信中所说,眉头紧皱,“此事当真?” “你以为你爹老糊涂了,不会派人去查就乱说话?!”老太爷瞪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陆知辰,“你说!你究竟还瞒着我们什么?!” 陆知辰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发誓,“外祖,我,我真的没有隐瞒的事情了!” “失踪的人推陶庆余身上就行了,就是人死得有些多了,就怕民情汹涌。”林倧看着地上的陆知辰,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这般愚蠢。 老太爷轻哼一声,“不过死了些娼妓和平民,我林氏还摆不平?”他一脚踹翻陆知辰,“你倒是长大了,学会对我们撒谎了!你说说,我们林氏还需要你么?” 第89章 好好活着看着他们的下场 老太爷不在乎陆知辰到底是不是要道观做什么仙丹,也不在乎陆知辰放任陶庆余勾结道观玩那种肮脏的把戏。 这些事情有可能会引起一些民愤,但给些钱,朝廷上镇压镇压就好了。 只有陆知辰瞒着他瞒着林府做事,这才是老太爷震怒的原因。 林倧很清楚自己老爹在想什么,也对着陆知辰摇了摇头,“小时候你是我和你娘最放心的孩子,怎么到了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不听话的孩子要来也没有什么用处,林府能扶持陆知辰,也能扶持一些不知名的皇子,不过是有自己血脉更好用些罢了。 “舅舅,舅舅,我真的不是有心隐瞒的。”陆知辰听出林倧的言下之意,无论心中有多么的不满,也只能拉着他的腿求饶,“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老太爷在上首,越看这个外孙越不顺眼,身为林家血脉,却如此不成器,没有气度没有城府,还妄想着用一些不着调的东西来改变,若是陆知行眼睛没有瞎该有多好啊! 林倧也皱着眉头扶住了陆知辰,“辰儿,做人,要有气节,你这般模样,实在是难看了些。” 听话你们嫌弃,不听话你们也嫌弃,作为林氏的晚辈一代,实际上非常难做,陆知辰手上的青筋暴起,强忍住心中的愤恨,放下了手,低着头跪着。 “行了,你这般模样我看着就难受,下去!”老太爷鄙夷地看了一眼陆知辰,轻喝一声。 “是,孙儿这就退下。”陆知辰憋出一句话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林府。 林倧皱着眉头看着他远去,摇了摇头,“爹,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成器啊,还是要多练练。” “你当所有孩子都能像璞儿一般聪慧能干?”老太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陆知行的喜爱。 “能干又如何?”林倧不赞同,“他如此不听话,又有何用?辰儿资质虽不好,但调教调教也是能顶一番用处的,更何况这样的性子上位了,我们林氏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老太爷轻哼一声,到底没有反驳,“那你就多磨炼磨炼辰儿的性子,将他手中的权利收回来,莫让他再犯这般愚蠢的错误。” “是,儿子明白。” 当夜,俞王手上的势力就被林氏收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几个不顶用的文官,气得他将书房都砸了个稀巴烂。 陆知行收到这个消息以后冷笑一声,将暗语写成的消息放到了烛火上,摇曳的火光都打不散他脸上的冷意。 “俞王殿下还没有得意两日,手中的权利就被收了回去,够他难受的。”柳白摇了摇头。 林氏的作风一向如此,没用的就丢弃,不听话的就教训,只能做他的提线木偶。 “本王那五哥估计会将这气撒在本王身上。”陆知行撇了一眼隔壁房间的方向,“回到王府前都要加紧安防,该安排的人手安排好了。” 虽然宋屿书是从北境救了王爷一命,但是王爷对这个小太监也未免也太好了一点吧? 就连生气都没有忘记要护他安全,柳白心中疑惑不已,“王爷,明面上我们是没有卷进去的,俞王殿下要怪,也会怪太子的吧?” “我们刚来观中,观里就出事,就算明面上找不出来,就五哥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不找事就奇怪了,你务必仔细安排。”陆知行知道柳白的脑子不是很灵光,只好给他解释解释,让他上点心。 否者很容易出事,尤其是小骗子那里,五哥惯用的伎俩就是打不过强的,就找弱的出气。 “是,属下明白了,王爷您放心。”柳白连连点头,连忙下去安排人手。 陆知行坐在位置上轻叹一口气,以前自己还很喜欢小骗子对自己说实话的性子,现在却难受得很。 她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哄哄自己?这会子又跑哪里去了? 说到宋屿书,她正在检查救出来的暗娼和良家子的身体情况,大多数都是满身的伤,而且下半身损毁严重,想要回家都不是件易事。 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外露个脚脖子都是大罪,更何况这些被掳走的良家子,她们要比暗娼还要惨。 暗娼起码还能去宋屿书名下的青楼馆子,谋一些简单的营生。 “这位大人,您救了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但我们已经是残破之身,再也回不去了,还请大人在我们死后,留个衣冠冢就好。”一个女子跪倒在地,眼里有着求生的意识,但又不得不为现实低头。 对于她们来说,死,也许也是另外一种解脱。 除了娼妓以外的良家子都掩面而泣,她们实在不知是生了好还是死了更好,原先的地狱般的生活都挺了过来,现在却没有了生的愿望。 就连娼妓们都为这些良家女子感到心酸,好好的女子遭受了这般非人的待遇,她们这些人尚且还有一丝生机,但是这帮良家子…… 宋屿书放下手中的针灸,将那姑娘扶了起来,“这位姑娘,你们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想必之前也是想活着的,咱家也知道你们为何想到死,只不过那些恶人都还没有死绝,你们就死了,不觉得可惜么?” 没有想到这个斯斯文文,很好说话的小大人居然是个太监! 只不过更震惊的事宋屿书说的话,那姑娘抿了抿嘴唇,“我,我们是需要上官府作证?” 这无异于将她们的伤口公之于众,那更加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除了娼妓以外的姑娘想到这里浑身颤抖,恨不得当场死去! 宋屿书赶紧说,“不需要不需要。” “那?” “为什么糟蹋你们的人能活得好好的,你们却要去死?官府惩罚他们是一回事,你们自己惩罚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人,是要我们作甚?”还是先前给宋屿书下跪的姑娘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为宋屿书是想让她们效力,只不过她们大多数都是没有背景的平民,不会文,不会武的,能做什么? “好好活着,看着他们的下场。” 第90章 回府以后你做我的侧妃吧 “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宋屿书也不指望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能作甚,只是看着她们意志消沉下去,于心不忍。 “大人救我们一命,我们无以回报,既然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也不能死,但求大人给我们一个侍奉大人的机会!”那姑娘眼神坚定,已经完全抛弃了死的想法。 这大人说得对,那些畜生还没有死,为什么她们要死? 最后,宋屿书将资质一般的姑娘都留到了自己名下的店铺里,胆大的几个姑娘都带到了回王府的车队里。 陆知行坐在马车上,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能让坐在角落里的姑娘呼吸不过来,抖得马车中间的矮茶几上的茶壶都晃了起来。 “咳咳,王爷,回王府还要两天的路程,您的腰靠不舒服,奴才给您换一个吧?”宋屿书于心不忍,没事找事的和陆知行说话。 这还是陆知行单方面冷战以来宋屿书第一次没事找事和自己说话,陆知行身上的气息更冷了。 躲在角落里的姑娘甚至都产生了幻觉,似乎能看到马车顶上的空气凝结成了冰霜。 这个时候的宋屿书已经不害怕陆知行了,自从北境回来以后,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和自己说过,毕竟自己也是高级合伙人了嘛! 宋屿书没有理会不回应自己的陆知行,自顾自的就从一旁的柜子里找出来了两个更软一点的腰靠,自顾自的就给陆知行放在身后。 角落里的姑娘惊奇的发现,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并没有生气,甚至主动挪动了一下,让宋公公更方便放腰靠! 只不过还没有等角落里的姑娘缓解完全自己的心思,就到了晚上,柳白提前到驿站里踩好了点,让陆知行一行停了下来休憩。 下了马车以后宋屿书就忙前忙后地给陆知行收拾房间,十二是暗卫,柳白是侍卫,能帮忙的就是宋屿书收留的几个白马观解救出来的姑娘。 尤其是宋屿书带上马车的那个姑娘,她眼力见不错,也勤快,让宋屿书轻松不少。 坐在大厅里的陆知行的脸色这才缓解不少,原本马车上带上那个女的,他就很不舒服了,但是宋屿书说这个姑娘以后是要跟在她身后的,这才强忍了一路。 这般观察下来,倒也是算得上是个帮手,也不至于让小骗子太辛苦,只不过那个女的是不是太黏小骗子了一点? 一直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那姑娘还想要跟着宋屿书进陆知行的房间,被陆知行一个眼神就吓在了门口。 宋屿书回头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陆知行,后知后觉,“朝禾你住隔壁,有事咱家再喊你。” “是,宋公公。”朝禾立即反应过来,因为宋屿书是救她的人,所以她现在很是依赖,可是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不妥。 要不是有宋公公在,那景王想必一早将自己丢了,又或者自己小命早就不保了!幸好幸好,朝禾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胸脯。 “王爷,请就寝吧。”宋屿书恭敬地请陆知行上床休息。 看着宋屿书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陆知行越看越不知道自己拿她如何是好,看着又生气,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好让她去其他地方,就怕会出事。 只能僵着脸不说话,直接躺床上,丢给宋屿书一句话,“今夜不要出房门。” “是,王爷。”看来今晚是个不眠夜,宋屿书静静地给自己装上了袖箭,调试了一番。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隔壁房间传来了一声尖叫,陆知行第一时间下了床按住想要起来的宋屿书,“柳白。” “王爷,闯进来的贼子已经被击毙。”柳白拎着朝禾推门走了进来。 朝禾还惊魂未定的模样,软塌塌地被柳白拎着,进来了第一时间朝宋屿书奔了过来。 宋屿书被陆知行按住,第一时间没有发觉,等回头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不是朝禾!” “去死!”眼见暴露,“朝禾”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陆知行飞扑而来,完全没有理会身后追上来的柳白。 陆知行冷冷的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刺客,单手一甩,一柄软剑出现在他手上,电光火石之间就挡住了那刺客手中的匕首。 没有想到这个景王瞎了武功还如此之高,他……那刺客冷不丁地对上了陆知行的眼睛,心头大骇,这个景王没有瞎!他要回去禀告主上! 只可惜他的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景王怀中的小太监接连射了好几只袖箭! 好恶毒的太监!这袖箭有巨毒!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刺客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驿站中所有的人召集起来,立即上路!”越晚回京都,遇到的杀机就越多,暴露他们实力的机会就越多,现在还不是时候,陆知行立即吩咐起程。 “是,王爷。”柳白立即领命,但是他却站在原地没有走,接收到陆知行的眼神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指着宋屿书说,“属下认为宋公公还是上药包扎一下的好。” 陆知行立即低头,原来宋屿书背后下面一点的地方赫然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顺着匕首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也不知道宋屿书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她居然一声不吭! “床的旁边有个柜子,第三排第二层有金疮药。”宋屿书苍白着脸对柳白说,然后给了自己两针,止住了血,并封住了那个部分的痛觉神经。 柳白赶紧飞扑过去拿金疮药和白布,不等陆知行说话,立即托起地上的刺客,关门而去。 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宋屿书都能受伤,陆知行自责不已,他颤抖地伸过手按住宋屿书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绕过宋屿书的腰,猛地一下拔出了匕首,然后飞速地倒上药,用白布按着。 虽然已经做了提前准备,但依旧疼痛不已的感觉让宋屿书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被陆知行揽在了怀里,两个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对不起。”陆知行低哑的声音在宋屿书的头顶上响起,“回府以后你做我的侧妃吧。” 第91章 原来是因为喜欢啊 “?!” 宋屿书一下子清醒过来,猛地抬头看陆知行,不知道自己领导又抽什么疯了。 “你不愿?”陆知行低头看着宋屿书,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情绪。 “您是在开玩笑么?”宋屿书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知行,还以为自己成为高级合伙人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想要将自己收编于内院?“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陆知行目光沉沉地看着宋屿书,眼里只有她的身影,“你为什么觉得这是开玩笑?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外奔波受伤甚至丧命。” “所以您就想把我囚于内院,不能出门每日只能仰仗您的鼻息存活?”宋屿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对陆知行只是尊重,只是崇拜,并没有上升到喜欢到要给他洗手做羹的地步。 “我,没有想囚你在内院。”陆知行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宋屿书不是那种安于内宅的人,做了侧妃确实是只能待在内院中了…… 惊惧和愤懑的情况下,宋屿书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把推开了陆知行,站了起来,“那您是什么意思?我虽是女子但绝不会仰人鼻息而活,跟在您身边,我是想做您手里的剑,不是您暖床的工具!” 这一番动作之下,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又崩开,染湿了她的衣服,但是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盯着陆知行。 吓得陆知行连忙站了起来,想要给她止血。 “站住!”自从干爹死了,宋屿书心中就压着一股火,她想要复仇,却只能慢慢筹划,看着仇人活得好好的,而且跟着陆知行越久她就越不确定,陆知行能不能让自己报仇。 毕竟陆知行看似乖张脾气爆,实则只是因为毒素的影响,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陆知行还是第一次见到宋屿书这么强势的样子,若不是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越来越苍白,他还真的想欣赏久一点。 “行,我站住。”陆知行将手里的撒有药的白布递了过去,“你先把伤口盖上。” 宋屿书的火气已经达到了顶端,已经完全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是可以操控自己生死的人,“我不盖!除非你答应,以后都不能有这种想法!” “为何?”这话陆知行不能答应,他现在有这般想法,以后保不定也会有,很大程度上肯定会有。 “我,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借口为我着想?就像是战士想要死在战场上一样,我也想死在内宅之外!”宋屿书激动地拍了拍桌子,结果痛得她整个人皱成了一团。 陆知行看着已经痛成一个虾米的宋屿书,只能强行揽住了她,用白布盖上了她的伤口。 这次宋屿书可没有用针灸麻痹自己的痛觉神经,直接痛到晕厥了过去。 陆知行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撩开她额头上被打湿的头发,轻抚了一下好不容易有点肉的脸颊,她最后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自己。 一开始他觉得宋屿书是知己,是这个世界上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可是柳白和十二也是这样的人,那为什么他对于她们的态度会完全不同? 原来是因为喜欢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醒了过来,只不过她清楚地记得晕过去之前自己有多大胆,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话。 该死。 她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现在正在马车上,只不过这些都比不上自己社死的言论。 能不能换个生活的地球!宋屿书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醒了就起来吧,别装了。”陆知行坐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看着宋屿书的小动作,最后见她忍不住想要挠伤口了,这才出声。 宋屿书只好慢慢张开眼,爬起来,冲着陆知行讨好地笑,只不过这笑有点呲牙咧嘴的,“王,王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刚说完,宋屿书就想打自己的嘴巴子,这是陆知行的车驾,他不在这里能在哪? 应该是自己在其他马车上才对。 这小骗子冲自己发作了一番就好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这表情可比之前丰富多了。 陆知行撑着脑袋戏谑地看着她,“我不在这里要在哪?我倒是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啊……” “王爷,王爷,那,那是伤口刺激的,我,我不知道我之前在说什么……呵呵。”宋屿书想要爬起来,却被陆知行一个眼神制止住。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倒是记得清楚得很。”陆知行俯下身来,给宋屿书拉了拉被子,二人四目相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 “?……”宋屿书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陆知行伸出手,勾住了她的下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但现如今确实是喜欢的,你为何不喜欢我?” “我,我我,对您就像我干爹对您一般,没,没有其他想法的呀。”宋屿书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没有想到古人居然也能这般大胆的表白。 “真的……”陆知行慢慢凑近了宋屿书,两人的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住了宋屿书,眼睁睁地看着宋屿书的脸慢慢的由苍白变成了红彤彤的。 如此可爱,要不是怕宋屿书蹦起来,他真想捏上一把。 宋屿书从陆知行的眼中看到了成熟男性的侵略和占有欲,她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王爷,您有没有想过,这很有可能是您的一时兴起,也许是您见惯了京都贵女,突然见到我这样一个粗俗的,新奇罢了……” 粗俗,这就说得有点过分了,宋屿书可是从小在景王府长大,她的干爹可是从皇宫御膳房里出来的,所学到的,浸润到的礼仪一点也不必贵女少。 “你是在怀疑本王的目光?”陆知行倒是容不得宋屿书胡说八道。 “这,这倒不是怀疑您。”宋屿书赶紧解释,“我,我是说您可能没有见过这么有野心的女娘。” “你野心会比林知瑶大?”陆知行轻哼一声,说起林知瑶都是一股不屑的气息。 那倒也比不过,对于林知瑶,宋屿书还是甘拜下风的,“王爷——”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第92章 看来她是真的很不相信男子 陆知行郑重地看着宋屿书,“我答应你,绝不会勉强于你,你本就与一般女娘不同,我又何必按照一般女娘的要求去为难你?” 在这一刻,陆知行在宋屿书的眼里直接就发了光,她眼含泪水的看着陆知行,“王爷,您真是个好人。”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里还会对女子有尊重的态度原本就难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确定宋屿书会不成功,也没有按照男女的概念去看待宋屿书。 这已经让宋屿书很是感激了,现在他的这一番言论更是拔高了不少。 陆知行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将她额前滑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这么感激还不以身相许?还有,你凭什么不喜欢本王?” 宋屿书很怀疑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打开了陆知行的某个开关,以前的他冷兮兮,奇奇怪怪,现在好了,更奇怪了,随时随地的散发荷尔蒙! 要不是宋屿书意志坚定一定会给他勾引住的!这么美的一个男子对着你深情告白,谁能抵得住? “王,王爷,您,您,怎么又来了?!”宋屿书恼羞成怒地将陆知行的手推开。 只不过身体的记忆让她恭敬地拿着陆知行的手好好的放了回去,表情和动作完美割裂。 惹得陆知行心中愉悦不已,甚至笑出了声音。 在马车外面赶车的柳白则是一脸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他都有多久没有听到陆知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了? 一路上陆知行总是在宋屿书崩溃的边缘试探,乐此不疲,让他心情大好。 只不过愉快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很快景王府就到了。 宋春领着府中的人出门迎接,接到的却是一个受伤的宋屿书。 好不容易等安置好了人和马车,宋春这才有时间去宋屿书的卧房复命。 “主子,您终于回府了,这些……”宋春扫视了一眼房中站着的女娘。 宋屿书一出门总是捡人,他都快要适应了,这次这些应该是娼妓失踪案里的人。 只是王府里养着娼妓,会不会…… “哦,这些是都是良家子,在王府讨口饭吃而已。”宋屿书向宋春解释了一下,然后对着这些自愿来王府的女娘们说,“你们既然想要断了前程往事来到王府,那么就需要签下卖身契,这是规矩,你们可愿?” 就算是良家子,除了富户家的小姐,她们也是要出来找活路的,签下卖身契也是让主家安心的一个手段罢了。 女娘们通通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更何况宋屿书救了她们,就是她们的恩人,别说是卖身契,就算是让她们付出性命,怕也是使得。 “婢子们明白。” “宋春,你叫张嬷嬷带她们下去安排一下吧,一会回来我和你说些事。”宋屿书挥了挥手,“哦,对了,这两位女娘是要在我身边服侍的,就暂时不用了。” “是。”宋春带着其他女娘出门去,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离宋屿书最近的女娘。 朝禾接触到宋春的眼神瑟缩了一下,那眼神里全是威胁和阴冷。 “别怕,他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不是针对你。”宋屿书注意到了朝禾的动作,解释道。 听到宋屿书的安慰,朝禾却没有松开眉头,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几次张嘴,都没有说话。 宋屿书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给其他两个女娘起名字,回来的路上都在陆知行马车上,没有下来过,也就没有给她们起名。 毕竟是要忘却前尘的,真名怕是不能用了。只不过宋屿书还真的是文化水平有限,对于了却前尘什么的,她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你们就叫,柳暗和花明吧。” 这两个名字说出来,宋屿书都有些臊得慌,幸好这两个女娘也没有表露出什么。 “是,婢子谢过公公赐名。”柳暗花明连忙谢恩。 这个时候宋春回来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朝禾,“主子,她也是你从白马寺中救出的?” 宋屿书点了点头,对柳暗花明说,“你们先去找张嬷嬷,然后就回去休息,过几日再来当值吧。” 她们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都是些难言之隐的地方。 等柳暗花明离开以后,朝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公恕罪,我没有告诉您我的真实身份。” 宋屿书看了一眼宋春,示意他放松一些,却也没有让朝禾起来,“你是丽州朱有福的嫡长女,与当朝探花郎有婚约,原本可以无忧无虑一世,却被舞阳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灭门,我可有说错?” “您,您居然知道?”朝禾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宋屿书。 “我在王爷手下做事,收人进府,必定会彻查一番,你也别怪我,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爷的命比我们任何人的命都金贵。”宋屿书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朝禾起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这没什么的。” 朝禾泪如雨下,这么久以来,她终于听到这句话,心中的千斤石头终于放下。 与她有婚约的探花郎说是她的错,舞阳侯之子也说是她的错,本家家族也说是她的错。 全是因为她拒绝当舞阳侯之子小妾的错,因为她对探花郎不放手的错。 宋屿书龇着牙摸了摸朝禾的头,“真的不是你的错,为何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女子的错?女子不是他们做坏事的借口和原因,绝不是。” 虽然宋屿书是个公公,但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就是极其有涵养的气质,是朝禾家里出事以来,遇到的最好的“男子”。 听到宋屿书说知道这个朝禾的身份,宋春心中的怀疑和担忧也放了下来,也是,主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人。 陆知行站在屋外看着龇牙咧嘴都要安慰人的宋屿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还真只会安慰别人,自己却不管不顾的,身上这么多的伤,也不会注意。 只不过他似乎能感受到宋屿书对于世上男子的态度,看来她是真的很不相信男子啊…… 第93章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柳白站在陆知行的身旁,看了一眼宋屿书,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完了,完了,王爷是要栽在那个太监的身上了。 原本王爷患上眼疾了以后,他就想着自家王爷会不会一辈子这样下去,虽然他之前是傲娇难说话了一些,但他依旧是大雁朝最好的男子。 可是他一出事,之前围着他的京都女娘都散了去,皇后提了几门亲事都被人退了回来,当然,王爷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当时他就在想,若是能有一个人,不论是什么人,能与王爷心意相通,都可以,他都不挑,但是没有想到却是个太监,更何况现在王爷的眼睛好了,就算是娶这大雁朝最好的女娘也是可以的…… “少乱想别的。”陆知行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的左右手在想什么,“回去以后让人把上好的药材送到这里来,还有,这个院子太小了,换一个,本王院子旁的清芳阁就不错。” “王,王爷,清芳阁是侧妃住的地方,这,不妥吧?”柳白有些迟疑。 陆知行知道柳白是没有听到马车上陆知行和宋屿书之间的对话的,他并不知道宋屿书是女娘所以他的迟疑是在于一个太监住在清芳阁。 “本王想让谁住谁就可以住,你有意见?”陆知行甩手就走,吓得柳白连忙跟上。 “王爷英明,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正在和朝禾说话的宋屿书并不知道陆知行的安排,她给了朝禾一个手帕,示意她站起来说话,“在府里,在我面前,我不喜欢有人一直跪着。” 朝禾抽噎着攥紧了宋屿书的手帕,然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谢,谢过公公。” “舞阳侯不会一直都这么顺利的,我向你发誓,这家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宋屿书郑重地看着朝禾。 朝禾愣了一会,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公公之恩无以回报,朝禾的命今后只属于公公!” “言重了,宋春,将她扶起来。”宋屿书身上有伤,不好将人扶起来,只好叫宋春,“我有我的目的,却也不算是全然为了你,不必如此,只要你我同心,必能成事。” 宋春的手就像个钳子,直接夹起了朝禾,朝禾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对宋屿书说,“婢子相信,公公此番是有情义在的。” 二人还在说话,柳白就带着人走了进来,呼啦啦进来了一堆人,吓得宋屿书都站了起来,“柳白大人,您这是?” “奉王爷之命,来给宋公公搬家。”柳白拍了拍手,侍卫们就开始搬。 “停!”宋屿书轻喝一声,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柳白,“柳白大人,咱家这是要搬去哪?” 不会是陆知行恼羞成怒要赶自己出去了吧? 看着宋屿书的表情,柳白赶紧解释,“王爷说你这院子太小了,还是搬去清芳阁比较好,外伤药什么的也放到了那里,公公你先去那里休息就行。” “清芳阁?”宋屿书心头一阵火起,那不是侧妃住的地方么?怎么陆知行说话不算话?“我去找王爷!” 看着风风火火跑出去的宋屿书,朝禾和宋春赶紧追了上去,毕竟宋屿书是有伤在身的,万一摔了就不好了。 一下子屋子里就剩下了柳白和他带来的侍卫,柳白的副手探着头问他,“大人,咱们还搬么?” 就刚刚宋屿书那个架势谁敢搬?柳白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搬搬搬什么搬?没看见宋公公刚刚生气地跑出去了?你想让我触霉头?” “不搬就不搬嘛,打我头作甚?我娘说了头被打多了是要变傻的。”副手不满地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整天娘里来娘里去的,柳白翻了一个白眼,作势还要打他,“再每一句话挂你娘,老子抽你信不信?!” 这边宋屿书已经跑到了陆知行的书房,“王爷,奴才有事要求见您。” 哟,看起来是生气了,就这个时候她都能按照礼数来,倒也不是她说的粗鄙之人嘛,陆知行轻咳一声,“进来。” 宋屿书回头看了宋春和朝禾一眼,示意他们不用跟进来,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朝禾因为和陆知行接触不久,对宋屿书就这样闯进去有些担心,她看了一眼宋春,无声地问会不会有事。 看在宋屿书的面子上,宋春阴冷地瞥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王府若是宋屿书都会有事,那谁进去求情都没有用。 “你身上还有伤,跑来跑去的作甚?”陆知行示意宋屿书坐下,看她脸色潮红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宋屿书没有理会陆知行的意思,咬着牙问陆知行,“王爷,您不是说不会勉强奴才?” “哦,对了,在我面前你不要再自称奴才了。”陆知行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 是不是有恋爱脑上了陆知行的身?她之前那个冷酷傲娇时不时暴躁一下的王爷去哪了?宋屿书倒吸一口凉气,“王爷,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你说了什么么?” 陆知行眯了眯眼,“你是在说我鬼上身?”这小骗子是在侮辱谁? “那,那您为什么……”宋屿书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能让陆知行变化这么大了。 自从在林府发现了老太爷对自己的真实态度以后,陆知行就很珍惜对自己前后都一样态度,忠诚对待自己的宋屿书。 生死与共,朝夕共处,陆知行相信,没有人不会喜欢上宋屿书这般的人物。 “喜爱一个人需要理由?”陆知行鄙夷地看了宋屿书一眼,“迂腐。” “???”宋屿书愣在原地,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古人说自己迂腐! 陆知行轻哼一声,“就算是不喜爱,你跟在我身边,救我于危难,为我筹谋,难道连一个好院子都住不了?清芳阁离我又近,这样议事不就方便多了?” “啊,是,是这个原因啊。”宋屿书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那是陆知行给她打造的一款小号扳指,为的就是可以号令他手里的势力。 陆知行站了起来,逼近宋屿书,“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第94章 就说忘记了点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就是怕你不死心,有逆反心理非要纳我做妾呗,哪个好人家想要做妾?当正妃我都不要,更何况做妾? 不过这个宋屿书不敢说,她尴尬地笑笑,开始转移话题,“王爷,原本我们还在费尽心机找兵部的罪证,现在已经有了送上门的理由,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宋屿书什么时候还会和自己商量这般细枝末节的事情了?往常都是她自己就搞定了,写个节略给自己看看罢了,这转移话题得太明显。 陆知行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宋屿书看,一副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样子。 “王爷,您眼睛最近能看见的时间还是真是越来越久了啊……”被盯着的宋屿书灵光一闪。 这下到陆知行慌了,他收回眼神,装作不满的样子,“一时好一时坏的,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完全没有道理,自己的医术可没有这般不精,保不齐就是……宋屿书怀疑地看着陆知行。 “怎么?你倒怀疑起我来了?”陆知行先下手为强,轻哼一声,拿起了一个公文,用手摸了起来,“行了,下去吧,你气得我眼睛又看不见了。” 陆知行的公文都是由专人复制下来的,只有他和培训过的人才能看得懂,翻译过来就是盲文的雏形,只不过那是他自己发明的而已。 见他又看起盲文来,宋屿书将信将疑地告退了,毕竟自己也心虚,现在这个境地没有办法质疑他,先溜为上。 等宋屿书出去了以后,陆知行轻吁一口气,他原本是不想骗宋屿书了,只不过这招是真的很好使,又能让她将目光放自己身上,他实在是不愿意承认眼睛已经好了的事实。 “王爷,您这么做,等宋公公知道了以后会更生气的。”蹲在房梁上的十二冷不丁地开口。 她现在已经是暗卫首领之一,专门贴身护卫宋屿书,只不过她现在经常在暗处,不常出现,连陆知行都没有注意到十二还没有走。 这个还用你说?陆知行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去追那小骗子?她要有事小心本王扒了你的皮!” 除了宋屿书也就只有十二这个练功练到几乎走火入魔的家伙才敢这样和他说话了。 十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消失在了黑暗中。 离开了书房的宋屿书就美滋滋地去整理自己的居所了,毕竟清芳阁地方很大,住起来很舒服。 只是刚走到清芳阁门前,就看到掌事们围在清芳阁周围。 见到宋屿书过来,连忙问,“宋公公,咱们王爷是要纳侧妃了?” 难道是之前从北境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就算是有眼疾,王爷的眼光还真是太独特了,那个姑娘不懂礼数,还很喜欢说什么平等不平等的,这不,进了宫学礼仪,现如今还没有回来呢。 “没有啊,是咱家要住进去,这里离王爷近,咱家也好服侍王爷。”宋屿书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为王爷着想的样子。 “什么?!”总管事大吃一惊,这清芳阁自建府以来就是用作侧妃之用,现在居然让一个太监住进去? 这还不如拿北境的姑娘住进去呢! 宋屿书背着手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怎么?你们有意见?” “不敢不敢。”谁敢有意见?听到这个消息掌事们赶紧离开了,既然不是纳侧妃,那就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了。 切,宋屿书轻哼一声,准备转身离开,只不过张嬷嬷喊住了她,“宋公公稍等。” “有何事?” “宋公公,那北境的姑娘已经进宫许久,听说过得不是很好,您是否需要想办法将那姑娘接出来?万一王爷想起来,是不是要怪罪于你?” “!!!”宋屿书恍然大悟,就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原来是忘记那个从北境来的聂怡月了! 看到宋屿书的表情,张嬷嬷就知道自己提醒对了,“那老奴就不打扰公公了,先告退。” 张嬷嬷原本就不是多管闲事倚老卖老的人,提醒过后就自顾自离开了。 被人遗忘的可怜人聂怡月在皇后的宫中度日如年,掰着手指头算着陆知行回来的日子。 “不好好干活发什么呆?!”一个老嬷嬷伸着长长的指甲揪了一下聂怡月的胳膊。 吃痛的聂怡月早已没有了刚来时的气焰,被这老妪狠狠地掐着也不敢顶撞,只低下头来使劲地浆洗衣物。 这个时代就是个吃人的时代,她在皇宫里的日子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好几个宫婢被用隐蔽的方法惩罚致死,她还不想死,只能忍着。 只要陆知行回来了,自己在他面前好好告上一状,这些该死的奴才就等死吧! 不远处的角落里,林知瑶正在盯着她看,表哥自从眼疾过后,喜好就越来越奇怪了,这等粗俗的女子都能看得上,不过也总好过看上一个太监。 “小姐,这姑娘不像是个会知恩图报的,您要是帮她回了王府,她攀附上王爷可如何是好?”跟在林知瑶身后的大丫鬟有些担心。 林知瑶知道陆知行回来以后就赶到宫中,向皇后讨了旨意,将这聂怡月放出宫去。 “她一个蛮荒之地来的,就算表哥看上她最多也只能抬成通房,若非我的助力,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况且……”林知瑶吹了吹自己新做的指甲,“她有野心,不会想一辈子被人呼来喝去的,我就是最好的靠山。” “小姐说的是,不过奴婢觉得,可以给她服药,按时间服解药,这样就不怕她中途叛变。”一个新得宠的丫鬟抢着出主意。 林知瑶侧头给了这个丫鬟一个赞赏的眼光,“赏。” “奴婢谢过小姐!”丫鬟高兴地行礼领赏,惹得其他几个,尤其是大丫鬟嫉恨不已。 看着愤愤不平浆洗衣服的聂怡月,林知瑶眼露轻蔑地走了过去,站定在她面前。 闪耀的金光让聂怡月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是谁来了,毕竟在这皇宫里,除了那些踩高捧低的奴才们,就是这个林大小姐了。 “民女给林大小姐请安。”聂怡月被收拾了这么些时日,已经长了记性了,在皇后宫中,除了皇后,就是这个大小姐的地位最高。 “看来嬷嬷们调教得还不错,知道给本小姐请安了。”林知瑶低头看着这个一开始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和自己叫嚣的蠢货。 聂怡月心头恨极,但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恭敬地站着不接话。 看到聂怡月的这个样子,林知瑶心情好极了,“你想出宫去么?” 第95章 王爷不可能不喜欢我 聂怡月当然想出宫了,但是她不蠢,更加不相信这个从一开始就为难自己的古代贵女。 一看就知道这个女的喜欢景王,她能有这么好心? “不劳林大小姐费心了,王爷说了,回京都就会将民女接回府的。聂怡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知瑶,并没有答应,也没有露出喜悦之色。 “没人和你说么?王爷已经回京了呢。”林知瑶眼神中全是幸灾乐祸,“倒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你的样子。” 聂怡月心中忍不住的失望,自己在陆知行的心中难道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么? 看着聂怡月的样子,林知瑶愉悦极了,姑姑和父亲压着自己和俞王订婚,注定是没有办法嫁给已经残废的陆知行了。 但只要陆知行身边有人,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让她极不舒服,非要赶走了才安心。 “王爷不过是因为舟车劳顿需要修整而已,民女相信,很快就会进宫的。”聂怡月就不是个向现实低头的,尤其是在这个阴阳怪气的贵女面前。 倒也不是个蠢的,林知瑶眼睛一眯,轻描淡写地说,“若本小姐不让你出宫,你觉得王爷能带你出去?” 这就是明着摊牌了!在宫中的这些时日,聂怡月已经明白,景王是个什么地位,而这个林大小姐又是个什么地位。 她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打定了自己的主意了,聂怡月思虑再三,咬牙抬起头直视林知瑶,“林大小姐,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知瑶满意地看着终于能看清情况的聂怡月,微微一笑,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拿过了一个小瓶子,“倒也不用做什么……” 一直到坐上了出宫的马车,聂怡月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就算是抠喉咙也没有用了,那林知瑶给自己喝的是一种液体状的毒药,等了好一会才放自己离开的。 没有想到看着光鲜亮丽的贵族小姐都会用这样龌龊的手段! 这个古代为什么是这样的?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是不是自己找错男主了? 马车在景王府门前停了下来,聂怡月这才缓了一下心情,没关系的,自己是天命之女,就算是毒药,自己也不会死的。 还没有等她给自己心理建设完,车夫就开始赶人了,“我还要回去复命,还不赶紧下去?” 一个小小车夫都要欺负自己!聂怡月气得要死,只不过那车夫五大三粗的,她不敢直接回怼,想着下车了以后和门口的侍卫说上一说,让他们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 只不过还没有等她告完状,车夫就赶着马车一溜烟地跑了。 既然马车走了,侍卫们也就没有动弹,虽然宋公公吩咐过,在外要给足这个北境来的姑娘面子,但是他们也没有必要追着一个车夫骂街。 气得聂怡月只好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平复了心情半日以后,她抬脚要走上台阶,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正门只有王爷可走。”侍卫指了指恢宏的大门旁边的一个小门,“聂姑娘,请走侧门。” 多亏了在皇后宫中的这些日子,聂怡月倒是懂了些规矩,知道一个府邸的正门也不是谁都能走的,她乖乖地去了侧门。 一直等她因为迷路跟着忙碌的婢女家仆们来到了清芳阁的时候,王府中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北境来的姑娘从宫里回来了。 “诶诶,等下,这个花我不喜欢,不要搬进去。”聂怡月满意的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她还以为这么大个院子是给自己住的,看见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水仙花要走进去,连忙制止。 婢女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神神经经的北境姑娘,“姑娘,您说什么?” 这古代的女仆是耳朵有问题?聂怡月高傲地扬了扬头,“我说你这手里的花我不喜欢!你不要放到院子里!” “这花是宋管事安排的,不知姑娘说这话是何意?”这婢女的等级不高,但也知道这个院子可是宋屿书居住的地方,岂是一个北境来的微末小官之女能决定的? 看着这个女婢完全不尊重自己的眼神,在皇宫里被人欺负的聂怡月终于爆发了出来,轻喝一声,“你一个婢女听话就是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质疑我?我自己的院子我还不能做主了?!” 什么时候又成了这个女子的院子?婢女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周围忙忙碌碌的婢女和家仆们都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都奇怪得很。 察觉到异样目光的聂怡月心头疑惑不已,他们在看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捧着一沓公文的宋春走了出来,他撇了一眼厚脸皮到不行的聂怡月,示意周围的婢女们下去。 等人都散完了,现场只留下自己人的时候,宋春冷冷的看着聂怡月,“聂小姐,请您有点自知之明,王爷对您如何,您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能来京都的原因,莫要坏了我家主子和王爷的事,否者您没有好下场。” “我,我为什么想要清楚来这里的什么原因?”聂怡月心中有了一个她不愿意承认的想法,“王爷喜欢我,将我带回府,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以后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你确定?”宋春嗤之以鼻,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原本我以为你虽然粗鲁不懂礼数,却也不是个蠢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我话说到这里,你懂礼数,那你还能风光一阵,不懂……” 其中的深意,宋春相信,聂怡月不至于听不出来。 得知真相的聂怡月连连后退,“不,不,不是这样,我是……王爷不可能不喜欢我。” “又蠢又有病。”宋春言尽至此,实在不想多说,转身离开。 只留下崩溃的聂怡月,她不敢相信,自己穿越而来,却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俊美到妖艳的王爷会不喜欢自己,就连一个奴仆都看不起自己。 你真的以为,景王是喜欢你?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吧。 林知瑶的话在聂怡月的脑中响起,聂怡月终于清醒,她愤恨地盯着清芳阁和陆知行院子的方向,景王,该死的太监,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这样对我的! 第96章 总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后,聂怡月想通了,林知瑶不是个可信的人,毕竟聂怡月见识过她完全没有将人命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王府这边,景王自己不常能见,当家做主的是那个该死的太监,自己少不得要去和那太监周旋一番。 想到这里聂怡月抬脚进了清芳阁,这个院子从外面看就已经很阔气了,里面更是布置奢华,一砖一瓦都在彰显着富贵。 绕过一个种满荷花的小池塘,经过一个小拱门,绿荫树下,那太监正悠闲地躺在藤椅上,享受着日光。 这个世道还真是不可理喻,一个攀龙附凤的小太监居然能掌管整个王府,吃香的喝辣的! 聂怡月心中嫉妒不已,深呼吸几次以后,这才挤出一丝笑容,走上前去,“宋公公,你现在可有空?” 聂怡月从踏进清芳阁的那一刻,宋屿书就已经收到了通报,这个姑娘太不安分,居然和林知瑶勾结,意图给林知瑶传信,这就不能不敲打一番了。 宋屿书慢悠悠地睁开眼,看着面前举手投足都没有礼貌的聂怡月,按理来说,她可是要行礼的,说话也没大没小。 所以她没有回应,只是冷淡的看着聂怡月,直到看到她发毛,这才说,“聂小姐,咱家虽是个太监,却也是王府长史,从四品,你无官无职,还是要按礼数来的好。” 在皇宫里,是个宫婢都比聂怡月辈分或者位分大,她已经受够了,“宋公公,以后我也是要进府的,都是要常相见的人,何必讲这种虚礼呢?” 看来皇宫里走一遭,这个姑娘还是没有能学会规则,她鄙夷的规则在她力弱的时候分分钟能要她的命。 宋屿书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需要我直白的说,王爷带你进府就是要利用你?你来的时候王爷应该就说过,可你还是来了,那就证明认同。” “你认同了,就要好好配合王爷,而不是到处摆谱,甚至摆到我的头上来!话说到这里,你若还是不知分寸,别怪王爷将你送回北境。”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聂怡月心中的遮羞布被狠狠撕开,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这些不过都是套路,整个世界都会围着自己转。 可是接二连三的打击,甚至被喂下毒药,聂怡月这才渐渐开始害怕起来,她想要维护自己的自尊,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别人赤裸裸的踩在脚底。 她看了一眼围在宋屿书身边的几个丫鬟,她们都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聂怡月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转身想要走,却被拦住。 “你想干什么?!”聂怡月惊慌地回头看宋屿书。 “乖乖听话,在外你还是王爷宠爱的北境女子,若你勾结外人,尤其是林知瑶林大小姐,传递消息,捅到王爷那里,你就不仅仅是被羞辱一番了。”宋屿书直勾勾地盯着聂怡月。 她也不愿意这样利用一个女孩子,但是聂怡月来的时候,陆知行是有说明的,她自己贪图富贵攀附了上来,却没有好好配合,这就是她的错了。 聂怡月震惊中夹杂着害怕,“你,你,你居然知道?” 宋屿书回头看了一眼柳暗,“柳暗,日后由你看着她。”她又看了一眼聂怡月,“你听话,王爷保你日后无忧,你不听话,我就将你送到林大小姐那里。” 送到林知瑶那里,那就是一个死字,聂怡月终于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颓丧着捂着脸无声地哭泣。 “是,主子。”柳暗领命,上前一步,扯住聂怡月的胳膊,硬生生地拖着她就离开了院子。 柳暗原本是个武官家里头的庶女,身子骨强壮不说,还会一些武,最是适合放在聂怡月的身边。 “主子,那聂怡月这般不知礼数,为何您还要保她?”朝禾很是不明白,这样的人,赶回北境就是了,留在身边始终是个变数。 “林大小姐想要安插人在王爷身边已经很久了,有了聂怡月,正好将她当做传话筒,传一些我们想要传的话,否则林大小姐不会罢休的。”还有一个理由宋屿书没有说,她总觉得这个聂怡月的行动和说话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她还是想保一保聂怡月。 这件事情传到了陆知行那里,他立即就想要将这个蠢货丢回北境了。 当初带她出来可是明里暗里说清楚了的,却没成想她居然还想去宋屿书面前摆女主人的款,实在是可恶。 还是宋屿书看出了他的想法,劝了下来,“王爷,怎么说,那聂怡月都是知道底细的,换一个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将就用着就好,这事我能控制好的。” 既然宋屿书这么说了,陆知行也没有反驳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太子的人已经搜罗好了礼部的罪证,等着后天早朝就将奏报呈上,礼部就要大换血了,我们若想要安插人手,这个时候正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是我想要安插的人手,王爷,您看看。”刚刚趁着收拾院子的空档,宋屿书写好了名单,她看了一眼陆知行,“王爷,您是要我读给你听呢,还是您自己看?” 正要伸手的陆知行微微一顿,轻咳一声,“正好眼睛能看到一点了,我自己看。”他接过了宋屿书手里的名单。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唬自己的?怎么这病情反复成这个样子?宋屿书怀疑的盯着陆知行看。 陆知行强装镇定的看着手里的名单,“这些人都没有背景,性格也有些古板执拗,你确定要用?” 毕竟是皇子,陆知行对朝局的掌控是宋屿书不能及的。 “我知道他们脾气古怪,但礼部是个讲礼数的地方,还是需要直臣忠臣的,只不过他们将来会不会偏向我们,那倒是不确定。”宋屿书实话实说。 “那倒不必担心,我们现在不能过早暴露,不偏向也好,只要处事公正,这帮古板执拗之人也不会多加为难。”陆知行只是提醒提醒宋屿书而已,怕她想要收为党羽,有可能会碰一鼻子灰。 宋屿书点了点头,“我明白,王爷,刚刚宋春送来了一则消息,刚好可以给礼部再加上一锤重击。” “哦?什么消息?” 第97章 运气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宋春自柳夏那里收到消息,陶庆余不仅仅是支使人拐卖娼妓和无权无势的良家子,还利用管理道观道士四处修行之便,贩卖私盐。 在大雁朝,食盐是朝廷管控,只有少数皇商可以售卖,其余都是朝廷专属的部门才可以生产和售卖。 “还真是胆大妄为。”陆知行摇了摇头,“将此消息透露给户部,户部不会放过陶庆余。” 因为党争地缘故,朝廷乌烟瘴气,不仅仅是礼部贪,户部也贪,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分了,户部不着急才怪。 “砰——” 户部尚书汪志礼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那陶庆余简直胆大妄为!连私盐都敢染指?!” “以下官收到的消息来看,陶庆余贩卖私盐的数量巨大,已经达到了猖獗的地步。”户部侍郎点头,“难怪这几年户部地盐税收得越来越难,原来是他在搞鬼!” “此事要立即上报东宫才是。”汪志礼拍完桌子以后想起太子正在着手收拾陶庆余,现在将这个消息送上去,那陶庆余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一上报东宫,太子立即就进了宫,面见皇上还不到一刻钟,对于礼部的旨意就出来了。 陶庆余不知道怎么的就逃到了陆知辰的府邸,他一见到陆知辰就扑通一生跪了下来,“王爷,王爷!您要救救老臣啊!” 陆知辰稳稳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陶尚书,你若只是好色便也罢了,怎么连私盐都敢染指?” 一听这话,陶庆余就傻了眼,自己贩卖私盐陆知辰可是默许的,大头都是他占了的啊!他哆哆嗦嗦地就要张口辩解,却被陆知辰打断了。 “陶尚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陆知辰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陶庆余再清楚不过了,他绝望地看着陆知辰,最后想到了什么,爬了过去哀求,“王爷,看在老臣忠心耿耿跟随这么多年的份上,可否保老臣儿子一命?” “陶尚书,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可不是本王说的算。”陆知辰阴冷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的一个蠢货,若不是林府和自己的助力,他怎么可能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结果现在朝廷的旨意都下来了,他还往自己这里跑,简直愚蠢至极。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啊!老臣做这些还不是为了——”陶庆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辰身后侍卫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冰冷刺骨的刀锋就这样贴着他地皮肤,陶庆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的看着陆知辰。 陆知辰弯下腰,眼睛里的狠毒都要溢出来,“陶尚书,我不是提醒过你了?有些话不能乱讲,你就算没有了儿子,可还是有个女儿,你也要好好替她想想。” 陶庆余嫡女是陆知辰的侧妃,今年年初刚刚才查出怀有身孕。 他是好色不错,但对子女却很是疼爱,陆知辰提到了他女儿,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被人拖了下去。 很快,礼部包括陶庆余再内的十几名官员都被抄家锁拿下狱,斩的斩,流放的流放。 宋屿书站在高楼上,看着街上带着重重枷锁的游街犯人,“早些年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难堪。” “若不是他们太贪,也不会有如此下场。”柳夏轻哼一声,“从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他们贪墨的银钱都能填满国库了,主子您可别同情他们了。” 她倒是没有同情,咎由自取罢了,而且深陷党争的这个泥潭中,没有人能永远高枕无忧,“此事了结,我们就应该着手于舞阳侯那里了。” 舞阳侯隶属于兵部管辖,与兵部尚书有着很深地利益勾连,而兵部尚书又是太子的人。 宋屿书和陆知行商议过,太子和俞王两党相争,正好可以接着这个势,慢慢地消解掉两方的势力。 等他们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知行的势力也已经不容小觑,根本没办法撼动了,现在地他们只能暗着来。 “主子您放心,舞阳侯那里的罪证奴已经派人去搜集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信。”柳夏点了点头,“京中的局已经布好,就等着舞阳侯那在京都的庶子踏进来了。” “你有几分把握?”宋屿书微微皱眉,之前地情报,舞阳侯在京都的庶子虽然好赌,却是个心思细腻的,不是个蠢笨莽撞的人。 “五分。”柳夏思考了一下,谨慎的报了个程度。 “那只能靠运气,运气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宋屿书沉思了一下,“你先盯着他,不用轻举妄动。” “是,主子。” 从柳夏那里出来,宋屿书就带着宋春来到了文昌楼,胡绿薏收到消息,高兴地飞扑出来。 “宋哥哥!你都多久没来文昌楼了?!” 许久未见,胡绿薏又长高了,都快要和宋屿书一样了,宋屿书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拍了拍胡绿薏的脑袋,“最近事多,你可有好好管文昌楼?” “那当然了,文昌楼现如今在文人当中声望可是高到不行!”胡绿薏骄傲地扬了扬脑袋。 “厉害。”宋屿书竖起了大拇指,“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是办成了,就更厉害了。” “什么事什么事?”胡绿薏一听宋屿书说的,就更加兴奋了,她是个不嫌事大的主,只要有热闹都想凑。 “听说舞阳侯之子和你哥交好?”宋屿书让胡绿薏坐下,慢慢听自己说话。 一说到自己那个便宜哥哥,胡绿薏的脸色就不好,她是京兆府尹外室生的,入不得族谱。 跟着自己的母亲住在外面,生不生死不死的,京兆府尹也都从来没有过问过,只是最近京兆府尹的嫡女逃婚了,她这才被认回了家。 在府中也见过所以也见过那便宜哥哥几次。 “似乎是挺好的,有好几次我回府都能听到那小子来府里找我那便宜哥哥的消息。”胡绿薏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宋屿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宋哥哥,我那便宜哥哥是不是惹着你了?” 第98章 太子也别想好过! 第98 宋屿书喝了一口茶,***静地说,“若是他惹着我了呢?” “那就狠狠地教训他!宋哥哥你要我怎么做?!最好连他老子一起教训!”胡绿薏刚回到家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真心想认回自己。 哪里知道是要自己顶替姐姐嫁人的,他们也想得出来,要不是想帮宋哥哥探查消息,她早就不理会那一大家子了。 听到宋屿书说这个,她高兴极了,手舞足蹈地站了起来,恨不得那便宜哥哥在现场,她都能大耳瓜子扇他。 “借你哥哥钱,并告诉他可以找城东的一家钱庄借钱,只要签个字,多少钱都能还。”宋屿书从怀里掏出了一卷银票,递给了胡绿薏。 毕竟文昌楼虽然可以宰那些家境好的,好面子的文人,但大多数的帐都用来借给穷苦的文人才子了,赚的虽多,消耗的也多。 胡绿薏坦荡地接过银票,“没问题。”她敲了敲手里的钱,“这么多钱给那个败家子,真舍不得,这里能养活多少文人才子了。” “没关系,后面会要回来的。”宋屿书安慰她,“你哥哥赌钱都是输的多,输的钱也是进我们的口袋。” “那还差不多。”胡绿薏又高兴起来,立马坐不住了,“那宋哥哥,我现在就回家!” 看着胡绿薏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宋屿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姑娘因为家里环境的缘故,性子有些神神经经的。 “吩咐钱庄,将舞阳侯庶子和京兆府尹庶子的钱数提升到三十万两。”宋屿书站了起来,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文人们。 宋春有些不解,“主子,这数目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三十两银子都能够一大家子一年的嚼用了,这三十万两…… “就是要大到他们没有办法解决,才能进到柳夏的套子里,如此一来才可以逼着舞阳侯庶子把歪心思动到舞阳侯给京都上供的银钱那里。”宋屿书微微一笑,“真期待东宫看着自己的钱袋子一天天瘪下去的样子。” “此事可会动到太子?”宋春依旧有些担心,太子可不是俞王,他的心思以及御下的手段高明多了。“太子在京都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我们是否要早做打算?” “就以这件事来说,还动不到太子的根基。”宋屿书摇了摇头,“只不过一个人没有了钱用,终究是会难受的,舞阳侯庶子上钩后,你们都不可以去钱庄了,任何来往都要切断。” 太子陆宴舟并不是贪墨,他只是想要抗衡住百年世家的林府而已,没有钱,单靠太子的名头是办不成事的。 加之陆宴舟母族也只是个普通家族,给不了多少助力,皇帝这边也没有多少进项,现如今大雁朝国库还亏空着呢,没有办法帮太子。 钱没有了,陆宴舟一定会震怒,但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查,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事。 “是,主子。” 很快,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舞阳侯的庶子就上了勾,他拉着京兆府尹的儿子想对策。 “这可怎么办?还是再还不上钱那钱庄就要去我爹那里要了!”舞阳侯之子惊慌失措,来回地打转。 京兆府尹的儿子鄙夷地看着这个庶子,原本以为他是个财大气粗的,这才和他玩的,没有想到区区几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他都拿不出了,自己又怎么能拿得出?京兆府尹的儿子突然想起家里那个外室生的小畜生无意间提起过,面前这个人可是每个月都带一批东西进太子府的。 “用你屋子里堆满的那些东西填上呗。”京兆府尹儿子装作不经意地说,“听说你可是要送到太子府的,总也值一点钱吧?” “你,你怎么知道?!”舞阳侯庶子震惊的看着他,他俩是一起玩不错,但就只是狐朋狗友的关系,自己可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事!更何况自己每次去太子府可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了的! 京兆府尹之子得意地轻哼一声,“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赶紧拿了那屋子里的东西补上窟窿就是了!” “动了那些东西我爹能将我五马分尸!”舞阳侯庶子连连摇头,脸上的冷汗都打湿了额头,看着一副惊惧万分的模样。 胆小鬼,京兆府尹之子四下张望了一下,“你小声些!说这么大声怕别人没听到啊?我又不是让你一下子全填完,你每个月挪那么一些不就是了?” “这……”舞阳侯庶子开始动摇起来,最后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等二人商量完怎么拿以后,他们这才鬼鬼祟祟的离开了青楼的包房。 隔壁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嫣红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来到楼梯间,召来一个龟公,将头发上的红色珊瑚发钗递给他,“我这发钗被我摔坏了一角,你送去春风阁补一下。” 当夜,宋屿书就收到了春风阁送来的珠宝,其中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颗硕大的珍珠。 开始了…… 不过半月,宋屿书跟随陆知行进宫当值,远远的就瞧见了兵部尚书跟着陆宴舟行色匆匆的走过。 见到宋屿书和陆知行都没有理会,径直离开了。 宋屿书低声和陆知行说了一句,然后陆知行表情落寞的说,“刚刚四哥经过?那他为什么没有与我打招呼?” 太子最是会演戏,每次见到陆知行都是热情而有礼,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太子刚刚与兵部尚书一起,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许是商量什么要事吧,王爷,咱们也走吧,一会当值要晚了。” 陆知行点了点头,扶着宋屿书离开了。 他们身后的一个拐角处,陆知辰带着人正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想着刚刚陆知行身边小太监说的话。 太子和兵部尚书在一起,脸色还不好看,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刚刚损失了礼部这一大块肥肉,太子也别想好过! 陆知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心腹,“你去探查一番,这兵部最近有什么异常?无论查到什么,都要禀报于我!” 第99章 你最好别骗我 宋屿书一边磨墨一边偷偷看陆知行,搞得陆知行想要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正好对上宋屿书的眼神,“看什么?” “王爷,没有想到您的戏也挺好的啊……”宋屿书确实没有想到陆知行还能装郁闷装难过。 毕竟像他那样的人应该都是高高在上的,傲娇到死才对。 “你以为只有你会演戏?”陆知行嗤之以鼻,“皇族和贵族哪个不会演戏?本王只是不屑,不是不会!” 这小骗子还能看不起他? 宋屿书竖起了大拇指,眉眼弯弯地对着陆知行,企图蒙混过关。 自从自己说过要小骗子做侧妃以后,她的胆子也变得很大了啊……陆知行眯了眯眼,坏心眼一起,对宋屿书勾了勾手。 “怎么了?王爷?”宋屿书毫无防备地放下手中的墨锭将身子探了过去。 却没成想给陆知行弹了一个脑瓜崩! 宋屿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着脑袋看着陆知行,“王爷?” 他幼不幼稚? 陆知行看着宋屿书的表情,勾了勾唇,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怎么?别以为你笑笑就能混过去。” 二人宫中演了一场戏,出宫了以后宋屿书就单独去了文昌楼,胡绿薏高兴地给宋屿书汇报战果。 “宋哥哥,我那便宜哥哥还真是蠢,自从我借过钱给他以后,他就对我言听计从,你想让我传的话,我试探过了,他都一字不差的转述了出去。” 宋屿书满意地点了点头,舞阳侯庶子的性子软绵,疑心重,自己若是安排陌生人给他设局,他也不一定信。 不过半月时间,胡绿薏就经由自己拿便宜哥哥,设局带着舞阳侯庶子逐渐将舞阳侯侵地侵占他人财物得来的上供银钱侵占了大半。 今日看陆宴舟和兵部尚书的表情来看,他们就快要能查出,是舞阳侯庶子搞的鬼了。 这个时候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胡绿薏的表情更加幸灾乐祸了起来,她示意宋屿书跟自己来,“宋哥哥,我们去看好戏。” 宋屿书跟着她在厢房内侧各种暗道来回穿梭,最后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太子殿下开始怀疑我了!你说怎么办?”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胡绿薏指引宋屿书看向一个小竹筒,里面很清楚地能看到有两个人。 一个穿着异常华丽带着纯金发冠的高大男子一脸惊恐地扯着另外一个矮瘦男子。 矮瘦男子被金发冠男子扯得双脚都离地了,他连连拍打金发冠男子的手,“快放手!老子都要被你扯岔气了!” 眼看矮瘦男子脸色都涨红,慢慢变得青紫了,金发冠男子这才一把撒开了手,他恼羞成怒地说,“这主意是你出的,你要负责!要是太子殿下查到我,我必定将你供出去!说是你鼓动我动那笔银钱的,看是你死得惨还是我死得惨?” 原来隔壁房间里是舞阳侯庶子和胡绿薏的哥哥。 看到房间里的两人开始狗咬狗起来,胡绿薏给宋屿书炫耀自己的成果,“宋哥哥,怎么样,我这个房间不错吧?” 胡绿薏一直很喜欢奇门遁甲,宋屿书看她敢大声的说话,就知道这个房间应该布置有机关,这边说话,那边是听不见的。 宋屿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们这边其乐融融,另外一边就没有这么好了,舞阳侯庶子简直就是屁股底下有火,他根本就坐不住。 半个月时间,一开始他只是偷偷弄了一点,后来慢慢的,在京兆府尹儿子的怂恿下,越拿越多,在上供给太子的时候,银钱就少了一大半。 他在上供的时候,太子府詹事夏兴德抓着自己盘问了好些时候,差点就把他吓得和盘托出了。 所以他出了府以后第一时间就找了京兆府尹儿子,却没成想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姗姗来迟,还约自己到这种地方。 原本他们俩可进不来文昌楼这种地方!作为胸无点墨的代表,文昌楼的小厮都不知道赶了他们多少次。 他怎么突然能进文昌楼,还能进这样的包房,享受这般待遇?舞阳侯庶子怀疑地上下打量京兆府尹儿子。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京兆府尹儿子跳了起来,指着舞阳侯庶子的鼻子喊,“我要是背叛了你还搭理你作甚?!” 舞阳侯庶子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心中的疑虑并没有消减。 京兆府尹之子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好声好气地给舞阳侯庶子说,“我确实是想好了一个绝佳的退路,你要不要听?” “就知道你有问题!”舞阳侯庶子气呼呼地指着他。 京兆府尹之子上前将他的手按了下去,“我有什么问题?咱家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真背叛你了,还见你干什么?”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舞阳侯庶子沉默了。 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京兆府尹之子再接再厉,“我想的最佳退路就是,你去见俞王,将你爹和太子的事和盘托出!” “你!你疯了?!”舞阳侯庶子触电般的跳了起来,瞪大着眼睛轻喝一声。 “我这是为你好!这事按照你说的,已经瞒不住了,为了保命,我们只能这么做!”京兆府尹之子的脸上狠辣之色都快要溢出来,“难道你真的想死?现在不去,你信不信,你回府了立马就会被抓!” 要是落在了太子的手里,他就基本没有什么活路了! “那,那也不能……”舞阳侯庶子心中乱到不行,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就不能了?你爹将你送到京都,他有管过你的死活么?你守着那般巨款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吗?你别傻了!”京兆府尹之子开始循循善诱,“趁着你现在还有命,赶紧去找俞王,别怪我没提醒你,晚了,你可就去不了了!” 一阵沉默过后,舞阳侯庶子终于是下定了决定,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你最好别骗我!” 第100章 她的仇真的能报么 等舞阳侯庶子走远了以后,京兆府尹之子得意地吹了吹口哨,在房间里吃起了果盘,似乎是在等谁。 “宋哥哥,你说,我亲手将自己哥哥,将自己父亲推入火坑,是不是心思歹毒?”胡绿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漫天的绝望都要溢出来。 宋屿书摇了摇头,她轻轻拍了拍胡绿薏的脑袋,“当年他们不顾你和你娘的死活,将你们拒之门外,那个时候的京兆府尹女儿就死了,你是胡绿薏,更何况是他们活该,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报复他们?” 宋屿书不是圣母,她手下的人也不是,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中存活,并挣得自己应有的尊严,挣得自己再也不会受人威胁的地位。 胡绿薏看了宋屿书一眼,扯起了一个笑容,“宋哥哥你在这里等等我。” 说完,胡绿薏就离开了这个小房间,不多时,她就出现在了隔壁。 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吃着水果的京兆府尹之子一看到她,立即站了起来,“哟,我的好妹妹,你终于来了!” 胡绿薏没有任何一个时候不在痛恨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家伙流着一样的血的,她面无表情的看了京兆府尹之子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嘴脸真的挺恶心的。” 听到胡绿薏这么说,京兆府尹之子勃然大怒,他可是全家的宝,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一句重话! “你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别以为我给你个笑脸就能踩在我头上了?!” “我一直就站在你头上!你个蠢货,你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帮你?”胡绿薏根本就不怕他,甚至开始挑衅,“俞王殿下会看得上你这样的人?赶紧多吃一点吧,以后可能就吃不上了。” 京兆府尹之子看着胡绿薏脸上的阴毒,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了恐慌,“你,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说的,你是俞王的人,可以保我的么?也是你借钱给我的!” “是啊,是我说的。”胡绿薏站了起来打开了门,两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我说,你就信?蠢货!” “贱人!你敢骗我?!”京兆府尹之子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太子是什么人?俞王又是什么人?他们俩争夺皇位已经是摆到台面上的事实,这下他两边都得罪了,还能有活头? 只不过京兆府尹之子不敢上前抓住那小贱人质问,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她身后的彪形大汉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惊惧之下京兆府尹之子竟然裤裆一热,晕倒在地上。 胡绿薏鄙夷地看着他,心中无法磨平的仇恨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救赎。 娘!你看到了么?那一大家子恶心的人就要完了!就要下地狱了! 胡绿薏的娘清白之身被京兆府尹玷污,新鲜感过后就将她丢弃,导致她在未婚先孕的境地下为了养活胡绿薏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最终在京兆府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女儿的时候,死在了街边。 “你们将这团东西丢回京兆府尹府门。”胡绿薏转身吩咐那两个大汉,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务必盯着看这信能被人看见。” “是,楼主。” 两大汉拿着信将人拖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了胡绿薏一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绿薏蹲了下来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娘!孩儿给您报仇了,您安歇吧,下辈子别受这样的苦了!” 宋屿书来到胡绿薏身边,默默地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默默地陪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胡绿薏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宋屿书这才回了王府。 一路上宋屿书的情绪都不高,胡绿薏的仇报了,宋屿书的心情却有些暗沉,她的仇人是这个天下的至尊,最高权利的掌权者,还是陆知行的亲人。 她的仇真的能报么?她真的能给惨死的干爹一个交代么? 陆知行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宋屿书低沉的心情,他好几次想要逗宋屿书开心,都只得到了个勉强的微笑。 他也就没有再强求了,早早的就让宋屿书下去,不用服侍自己了。 宋屿书回到院子里以后就清退了所有人,一个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默默地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出现在了她身后,将一个披风盖在她身上。 “夜深雾重,你一身的伤,怎么还这样大意?” 宋屿书浑身的旧伤,一到阴雨刮风的天气就不舒服,陆知行能察觉到,心中怜惜不已。 心情低迷的宋屿书见到陆知行破天荒的没有行礼,她看了一眼陆知行,“王爷,我好难受。” 陆知行没有问她为什么难受,今天将她遣回了院子以后,他就找了十二细细问了一遍,知道了文昌楼的事情。 他大概能猜出来个一二,“小骗子,你还是善良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出这样的事,王爷,我好想干爹还在的时候,我还是那个膳房里无忧无虑的小太监。”宋屿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报仇,都要看在陆知行的面子上,留那些人一命。 凭什么他们就能尊贵一些?凭什么一个善良的老太监就是那般的低贱?现在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能记得他了。 这么久了,宋屿书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出这样一面,原来她的心里一直压着这样的事,看来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都是因为自己。 宋屿书还是太善良太为陆知行着想,所以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痛苦不已,只是她不能想象,在皇族,其实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 陆知行蹲下来,拉着她的手,直视宋屿书说:“你想要复仇,我帮你,绝不会偏袒他们,甚至可以帮你砍下他们的头颅,这是他们应得的。” 完全没有先到陆知行会这样和自己说,她能看得出,陆知行心中是期待亲情的,更何况,不止那几个人,还有…… “王爷,为什么我们要生在这个时代?”宋屿书含糊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扑向了陆知行,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101章 是时候开始了 宋屿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陆知行僵在了原地,他双手微微张开,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陆知行这才慢慢地将手抬了起来,想要抱住宋屿书。 却没有想到宋屿书已经哭完了,一把将自己推开,脸上红得像个猴屁股,“对,对不起,王爷。” “抱都抱完了,这个时候才说对不起,怕是晚了吧?”陆知行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宋屿书。 只是宋屿书因为不好意思,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陆知行的目光,小声地问陆知行,“王爷,您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不知道。”陆知行如实交代,毕竟这个感情实在是无法解释。 宋屿书突然就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对陆知行是什么感情,她凑近了陆知行,盯着他看,“王爷,您对我这么好,我如果一直不喜欢您怎么办?您会恼羞成怒么?” 一个绝美又有权有势有钱的男子对你这般好,是个人都不可能不动心。 只是宋屿书不敢动心,毕竟陆知行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他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她毕竟是现代来的,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制,更接受不了自己和别人分享丈夫。 但是她害怕自己一直这样对陆知行不冷不热不接受,陆知行会将赋予她的权利收回,她是不是开始培养陆知行都不知道的势力了?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宋屿书的发丝,将那发丝吹到了陆知行的鼻子处,她的气息萦绕在陆知行的鼻尖,让陆知行不仅鼻子痒,心也痒了起来。 他原本就喜欢宋屿书,哪里禁得住宋屿书的主动?他两个手指捏住了宋屿书的下巴,越凑越近,“不可能。” 二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就连微风都不能缓解二人之间的燥热,宋屿书的脸已经红到能冒烟的地步,她一把推开了陆知行,嗖的一下跑回了房间,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宋屿书双腿无力地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她捂着自己的心,不行不行,这个状态太危险了,确实是时候开始培植陆知行都不知道的势力了。 这个时候刚刚好,他已经不会怀疑自己,就算日后有什么问题都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还坐在原地的陆知行搓了搓手指,仿佛宋屿书细腻的皮肤还停留在自己手上,他动了动僵硬的腿,无奈地笑了笑,行,看来今天要洗个冷水澡了,不然还真的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聂怡月就按照往常的惯例,装着一副十分娇羞的样子送陆知行去宫里当值。 只不过今日她发现,那小太监和景王之间的氛围怪怪的,就像是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两个闹别扭的小情侣,而那景王看向小太监的眼神温柔到能挤出水来。 真是可笑!那个景王是瞎了眼了么?自己这样一个美女在他面前他都不喜欢,偏偏喜欢这样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 聂怡月嫉妒到差点将手里的手帕都拧断了,站在她身旁的柳暗察觉到了以后眼神一暗,然后和前面的宋春对视一眼。 宋春微微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小蚂蚁,就让她再蹦跶一下吧,毕竟最近长公主殿下要举办一个宴会,还是要用上一用的。 王爷现在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动作,还是要用这个女的吸引吸引火力的。 很快,长公主的请帖就送到了景王府,宋春将已经准备好的衣服首饰等送到了聂怡月的房间。 看到如此华贵的衣服首饰,聂怡月的眼睛都要挪不开了,不停的来回摩挲这些璀璨到让人神魂颠倒的珠宝首饰。 柳暗在身后鄙视不已,“聂小姐,是时候开始梳妆了,您是要跟随王爷去长公主府的,可不能让王爷等。” 听得出柳暗的鄙夷,聂怡月轻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好歹也是个主子,她一个丫鬟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只不过这个柳暗和那个宋春好像有一腿,自己现在得罪不起,聂怡月也只好将教训她的心思压在了心中,点了点头。 柳暗拍了拍手,小丫鬟们从门外涌了进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一直折腾了大半天,这才折腾好了,聂怡月看到铜镜里的人以后,心中所有的不耐烦都挥散了。 清晰的铜镜里是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聂怡月眨眨眼,她就眨眨眼,头上的红色珊瑚宝石和珍珠在烛火的照应下熠熠生辉,显得聂怡月更加娇俏动人。 简直能将自己美死!聂怡月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脸,试试真假,却被柳暗一句话制止住了,“聂小姐,莫要摸脸,妆会花的。” 等聂怡月好不容易在门口等到了陆知行,她的眼睛都看直了,陆知行长年半披着的头发全部都梳了上去,优越的五官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深蓝色的锦袍将他衬得玉面如观,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以前还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金丝缠玉的腰带束在腰间,完全勾勒出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站在那里就是一副世界名画。 聂怡月看得眼睛都直了,心中的得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她身上穿的也是深蓝色的,那不就是和景王穿情侣衫? 只不过她心中的得意在看到宋屿书的时候瞬间降到了谷底,宋屿书虽然还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但是他身上穿的却是黑色的锦袍,上面细细的绣了银丝,和陆知行身上穿的完全就是高级情侣装的意思。 她身上的不过是穿了个同颜色而已。 气得聂怡月牙齿根都痒痒,只不过她终于可以和陆知行坐同一个马车了。 这个马车豪华到聂怡月都没有办法想想,以前总觉得电视剧里像是一个小房子一样的马车是胡编乱造,现在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还真的是有! “王爷,一会到了公主府,怡月要如何配合您呀?”聂怡月看着眼前的美男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偷偷往前挪。 却被宋屿书拦住了,“聂小姐,您不说话就是配合了。” 第102章 这样才能更好的上钩 简直就是侮辱! 聂怡月原本就嫉妒宋屿书,她还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现在能上马车了,就又忘记被关起来的事情了。 对宋屿书就轻哼一声,“你个太监,懂什么?我在和王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唰—— 一柄冰冷锋利的长刀停在了聂怡月的眼前,聂怡月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都被削掉了一半! “啊——” 她惊叫了一声,然后就被朝禾用手帕捂住了嘴,“聂小姐,请您注意一下礼仪。” 诶诶诶!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眼睛都快要被戳瞎了!我要怎么注意礼仪!聂怡月心中翻江倒海,心中有怨言也不敢说,一边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一边看着随意收回剑的陆知行。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这是最后一次。” 在北境,传达他意思的是柳白,在京都,传达他意思的事宋屿书,这还是景王第一次和她说话。 但聂怡月已经没有了雀跃之情,她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终于认清了现实。 看到她的样子,朝禾在心中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这个不知礼数,不知感恩的北境小姐如何就敢和自家主子抢宠,她哪里来的胆子? 只不过聂怡月在下了马车,见到了公主府的阔气和奢靡和来往不断的贵公子以后,她瞬间又忘记了在车上发生的事情,开始不顾陆知行的低气压,紧紧地挨着他。 看得朝禾都无语至极,也不知道王爷是哪里召来的,这般奇怪不知廉耻。 只不过还没有等聂怡月享受着周围贵女嫉妒的目光多久,林知瑶就到了,她是京都贵女之首,一下马车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身上穿的是京都时下最流行的嵌丝薄纱,只不过她身上的衣裳颜色也是深蓝色,就连头上的发财都是与陆知行玉冠颜色相配的发钗和鲜花。 二人不用站在一起,就是正常最般配的。 聂怡月心中的嫉妒简直就要溢出来,小太监就算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奴才,而这个生来就是全天下女人最羡慕的林家嫡女才是她最嫉妒的人。 就算是陆知行不喜欢她,那她也有这个资本去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可以说,无论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的人是谁,身边站着的也只能是她。 林知瑶没有下马车前就注意到了那个站在陆知行身边得意扬扬的聂怡月,她只是远远地看了聂怡月一眼,就让聂怡月赶紧离开了陆知行几步。 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宋屿书摇了摇头,扶着陆知行的手往府里走去,还没有走几步,林知瑶就追了上来,“表哥,你还真的来了,表姐还和我说不确定呢!” 陆知行冷着脸不说话,除了宋屿书和太后,还真的没有人见过他温柔的一面,平时的陆知行都是一脸看不起人的模样。 一个跟在林知瑶身后的贵女看了一眼脸色明显不好看的样子,她轻哼一声,“景王爷,你未免也太过无礼了一些吧?” 这话简直可笑,一个王爷,凭什么要回应一个无权无职的小姐?再说了…… “您又算是哪位小姐?”宋屿书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嘴上说着最难听的话,“您见到王爷不请安,这就是您说的礼数?这就是您秦国公家里的礼数?” 这个贵女是秦国公的嫡女,是林府一手提拔上来的,凭借着新贵,在京都里混得风生水起,现如今却被一个小太监打了脸,顿时勃然大怒,“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根的阉人,以身待人还挺有脸?!” 陆知行脸色一冷,想要说话,却被宋屿书捏了一下手,现在的宋屿书手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她是时候展现展现实力了。 “秦小姐,奴才奉劝您一句,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否则您……”宋屿书往前一步,说了一句只有秦国公家小姐才能听到的话,“您和姜公子的事情立马就能呈到秦国公的案头上。” 秦国公家的嫡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宋屿书,姜公子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她和妹妹的未婚夫有染,这不仅是秦国公会震怒,姜公子家也会,到时候她…… 不知道这个小太监和秦国公家嫡女说了什么,她立即收敛了自己的傲气,缩到了一旁,林知瑶疑惑地看了一眼她,刚想问,就有下人来请她和陆知行了。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林小姐,长公主让奴婢来传话,想让二位去阁中一叙。” 跟着这个丫鬟,经过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来到了一个五层楼高的小楼前,两个穿着华丽的丫鬟将他们迎了进去。 穿着素雅的长公主正崇拜地看着旁边的一个男子。 跟在宋屿书身后的朝禾看到那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全当没有看见,规规矩矩地低着头,没有一丝异常。 反而是长公主身边的男子在给陆知行行礼过后就脸色苍白,长公主几次喊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郎,周郎?”长公主疑惑地看着周显文,“你是身体不舒服?” “下官,下官只是突然有点头疼……”周显文装模作样地捂住了额头。 这可把长公主吓坏了,连忙招人过来,要去叫府上的御医,只不过给周显文拦下了。 “下官只是有一点点头痛而已,用不着惊动御医,歇息一会就好了。” 长公主立即就不喊人了,一副周显文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林知瑶连连打趣,“原以为表姐这般的性子谁都看不上呢,原来是要探花郎才行啊~” “瑶瑶!”长公主脸红红的用手帕捂住了嘴娇嗔了一下。 只有周显文心怀鬼胎地时不时地瞄宋屿书身后的朝禾。 宋屿书感受到了以后,看了一眼周显文,心中冷笑一声,负心汉原来也会心虚啊,心虚就好,这样才能更好地上钩。 她往前一步低头和陆知行说了一句话,然后陆知行就挥了挥手,让朝禾走进,说了一句话,朝禾就离开了这里。 一个奴婢离开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许是主子要拿什么,没有注意到,只有心怀鬼胎的周显文看到了,立马坐立不安,想了半天这才找到个机会说是要去准备一会宴会的诗词。 然后安慰长公主一会自己一定会多陪她,这才能离开,一离开院子,他立马四下搜寻起来,不一会,就找到了离开的朝禾。 “你站住!” 第103章 怪不得九弟看不上她 这声音大到都让周围的丫鬟们全都看了过来,朝禾也不能当没有听见,只好请安,“请问这位大人叫婢子何事?” 周显文上下打量着这个自己之前的未婚妻,再见已经没有了心动,全是惊悚,之前不是授意人掳走她了? 她为何还能在京都?还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还想和自己再续前缘? “大人。”朝禾见周围的丫鬟们还在观望,只好再次提醒,心中无语至极,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家伙一定在想自己是不是追上来找他复合的,呸! 回过神来的周显文轻咳一声,“你且过来帮景王殿下把今天宴会要用到的花笺拿过去。” “是,大人。” 朝禾跟着周显文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角落处,周显文还在四处张望,看周围有没有人。 他还真是熟悉这个地方啊,朝禾心中冷漠无比的想,看来他都不知道来公主府多少次了,献身都不知道献身多少次了吧? “你来这里到底想作甚?!”周显文确定四下无人以后,对着朝禾就一通训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就算你找到我又能怎样?一个破了身的贱妇!你自己在泥潭里所以就要拉我下去?” 朝禾慢慢抬起头,她真的是瞎了狗眼了,怎么会看上这般心肠恶毒又自私自利的人?她冷冷的看着周显文,“你怎么会知道我破了身?”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周显文就闭上了嘴,他惊慌的装了转眼珠子,想要找借口,但是慌乱之下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要不弄死你,我就不叫朝禾!朝禾眼里都是火光,“别找借口了,你也没有那个口才,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回我家的家产。” “你们家的家产找我作甚?!”周显文都快要蹦起来,青筋暴起,全然没有了刚刚在长公主面前的儒雅。 “你家不过靠着你娘磨个豆腐度日,如何能在京都置办这么大的家宅,还将你老娘接了过来,族中也有亲戚过来,你别说只是靠着你那翰林院编修的俸禄?”朝禾轻蔑的上下扫视了一眼周显文。 “你的意思是说我拿了你们家的家产?”周显文提高了声音叫唤了一句,然后又意识到是在公主府,又压低了声音,“那是舞阳侯侵占你们家的家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朝禾看着像猴子一样蹦跶的周显文,“侵占我家家产的是有舞阳侯,但没有你的助力,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么详细的搜刮完我们家的家产吧?你最好收好家里还没有变卖的东西,否者被我认出来,我就一定会去敲那登闻鼓!” 说完朝禾看也不看周显文,转身就走。 周显文下意识的就想拉住朝禾,却被朝禾一个眼神镇住,再也不敢拉她。 最后他也只能生气的捶了一下墙,深吸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一片沉寂过后,这个角落里的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 “这个探花郎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那他还来招惹我们公主!简直大胆!”丫鬟鄙夷的对着周显文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 嬷嬷却没有任何表情,“他要是对公主忠心,以前的一些往事也没什麽,只是沾染上了舞阳侯还被人找上门,那就不妥了。” 这嬷嬷想了一会,然后小声的对丫鬟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也离开了这里。 等朝禾回到原来的大厅的时候,长公主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林知瑶说话,陆知行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站起来就走。 却被林知瑶拦住了,“表哥,宴会还没有开始,你不和表姐多聊一会么?” 长公主立即打趣,“是啊,九弟,瑶瑶可还没有和你待够呢!” “本王与五嫂并无话说。”陆知行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撕开长公主和林知瑶想要掩饰的真相。 皇族里的人都擅长演戏,明知道的事实还要演,还真不嫌累,陆知行可不想惯着她们。 陆知行此话一出,林知瑶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长公主也尴尬不已。 要不是给朝禾行动的时间,陆知行才不会在这里听这两个不守妇道的人装着贤良淑德的聊天,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陆知行让这两人闭嘴了以后,大喇喇的走了。 气得林知瑶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行了,瑶瑶,我九弟那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随他去吧。”长公主打了一个哈欠,她陪着林知瑶演戏了这么久,也是有点累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早就走了。” 长公主乃惠妃所生,小时候陆知行有一次发烧,是惠妃彻夜未眠守了一夜给他降体温,这才捡回一命,所以陆知行一直都很尊重惠妃,顺带也给长公主一点面子。 林知瑶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火气压下,这长公主是个精明的从来就不涉党政,只会吃喝玩乐,她也就只好扯开话题,“表姐,那探花郎看着可不是个老实的,您……” “嗨,也就取取乐子罢了。”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谁让那状元郎有家室了呢。” 这次的状元郎是个英俊的,虽然比不过陆知行,但也算是个绝色,而这探花郎又和状元郎有几分相似,所以长公主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有家室又如何,不如我——”林知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公主制止住了。 “那强取豪夺的事情本公主可不做,诶,对了,看这个时辰四哥也要来了,我们去迎接吧。”长公主乐呵呵的转移了话题,并不接受林知瑶的主意。 怪不得九弟看不上她呢,这么恶毒的心肠,谁敢娶进门哦,长公主背着手走了出去。 刚到宴会的院子,太子陆宴舟就到了,他一进来就直奔长公主所在的地方,给足了她面子。 这宴会说是赏花写诗,实际上确是给皇族和名门贵族联姻的聚会,长公主惯会做这些事,为的就是挣取个中介媒人的姻缘,好给自己挣个脸面。 “四哥,你终于是来了,你要不到啊,我这满院子的姑娘心都定不了呢!”长公主拉着陆宴舟就坐在了上首。 惠妃是个善良的,长公主又是个精明的,所以就算太子和林府两党再怎么相争,都会给她个面子。 陆宴舟笑了笑,敲了一下长公主的头,“你倒是个嘴甜的,听说你还请了九弟?怎么?他还没有到?” 第104章 死人了! 长公主正想回答,就被下人的通报打断。 “俞王殿下到——” 自己可没有请他啊,他怎么就来了?长公主偷偷看了一眼陆宴舟的脸色,只好站起来迎客。 “六妹你办宴会也不请五哥,五哥闲来无事,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你不介意吧?”陆知辰先是和长公主调侃了一句,然后才给陆宴舟请安,“太子殿下,您也在啊。” 陆宴舟笑笑,并没有出声,算是对陆知辰无礼之举的回应。 并且他今天不请自来,必定有异。陆宴舟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夏兴德,夏兴德立即会意,离开了宴席。 端得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是太子就有什么了不起?陆知辰心中轻哼一声,并没有和陆宴舟说话,而是拉着长公主聊天。 长公主头都要大了,这两人水火不容,争皇位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现如今都出现在自己的府中,想必是要拿自己的府邸当战场了,自己难免要受池鱼之殃了…… “景王殿下到——”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长公主的簪花宴终于开始了。 陆宴舟和陆知辰自然就是宴会上所有人的焦点,无论是贵女还是世家子弟们,都围着他们二人阿谀奉承。 就连聂怡月都忍不住,硬挤了上去,要不是陆宴舟和陆知辰看着,这帮贵女一准能把她丢出去。 长公主在高台看得清,“九弟,你这北境带来的姑娘还真是有趣得很。” “送你?”陆知行慵懒的坐在她旁边,享受着宋屿书的服务,听到她说的,立即回嘴。 “呵呵,我可无福消受啊。”长公主看了一眼服务周到的宋屿书,“要是你给这小太监给我,我倒是可以要上一要。” “不给。”陆知行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回绝,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开口要。 “行行行,都知道这小太监是你心头肉。”长公主掩面而笑,“也就只有些缺心眼的能认为你喜欢那北境的姑娘了。” 长公主和陆知行从小一起长大,还是个人精,她能看出来,陆知行不意外。 二人正在说话,一个丫鬟急匆匆的从院外走了进来,俯身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 长公主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挥退了那丫鬟,转头和陆知行说:“九弟,姐姐我有难了,你可得帮帮忙。” 陆知行没有说话,只是冷淡的撑着脑袋,目光空洞的看着前面。 “也不知道怎么了,舞阳侯庶子跑进了我的院子,捉了探花郎威胁着要见太子哥哥,现在就在我那高楼上要死要活呢!” 现场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还有皇族,却闹了这么一出,长公主的颜面都要丢尽了,但她的语气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只是一边说一遍盯着陆知行看。 她不知道请了多少次,陆知行也就偶尔来上那么一次,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却出了事,会不会是他…… 陆知行感受到了长公主怀疑的眼神,却还是没有看她,脸色也没有变,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那你就找四哥去,找本王作甚?” “听说探花郎在遇到舞阳侯庶子之前还遇到了你身后的这个丫鬟。”长公主看了一眼朝禾。 朝禾立即跪下,宋屿书回头看了一眼她,面不改色的和长公主请安,“回长公主的话,此婢女是奴才在路上救回来的,许是之前的渊源,不如奴才让她和您解释一下?” 陆知行是个护短的,他认可的手下人,谁都动不得,长公主注意到那小太监话里的解释一下,也就是说并没有交给自己的打算,她也就只好作罢。 “罢了,九弟你有眼疾,六姐本就不该为难你,我去找四哥吧。”长公主最后长叹一口气,下了高台,径直去找了陆宴舟。 陆宴舟听了以后第一时间看向正在和一帮贵女谈诗的陆知辰,心中咯噔一声,自己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舞阳侯庶子,原来是投靠了俞王! 现如今应该也是俞王的主意,想借着长公主簪花宴将此事闹大! 不好! 陆宴舟带着长公主转身就要走,却没有想到一声尖叫响彻整个院子! 紧接着一个惊慌失措的贵女闯进了院子,大声叫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就犹如一滴水掉到了油锅里,腾的一下炸开了锅。 “各位稍安勿躁!本公主与太子俞王景王去去就回,各位请在此处歇息片刻。”长公主立即安抚现场,让并且搬出了在场最有权势的人的名头。 所有世家子弟也只好安静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带着太子和俞王景王离开了此处。 还没有走到长公主的高楼,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瘫在地上,而一脸惊慌失措的舞阳侯庶子被人扭着手压在一旁。 一见到陆宴舟就大喊起来,“太子殿下饶命啊!我只是不小心用了那笔钱,不是故意的!等我回家了让我爹再抄多两户人家就有钱了,您别这般小气!这,这个人家里有钱!他家里有他未婚妻的家产!他——” 舞阳侯庶子语无伦次,什么都往外说,陆宴舟额前的青筋一跳,对舞阳侯庶子怒喝一声,“闭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看他倒不像是乱说话的样子,想必这其中大有隐情啊。”陆知辰却冷笑一声,打断了陆宴舟的话。 探花郎身死长公主府,这么多世家公子小姐听到了,还有人证,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就算陆宴舟想要隐瞒都隐瞒不了了,刑部和吏部必定介入,必定要通报朝廷和皇帝,原来俞王打的是这个主意! 陆宴舟眼神犀利的盯着陆知辰,“本宫怎么看着你那么兴奋?此事莫不是你策划的吧?” “四哥你这话就说得救奇怪了,本王就是论事,你怎么就想着攀扯到本王身上?”陆知辰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 “你!——”陆宴舟被他的态度气到。 “好了好了,二位哥哥,此事出在我长公主府,由我来上报朝廷,您二位没有意见吧?” 第105章 这太子还能轮得到他? 最后还是长公主报了官,京兆府尹立即赶到,他一见到死的探花郎,行凶的是舞阳侯庶子,眼前一黑,知道这事情小不了。 一个案子,让他直接得罪了三方势力。 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几代单传的儿子最后也将会深陷其中。 等他将凶手证人和尸体带走了,陆宴舟和陆知辰也急匆匆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九弟,这事情太巧了一点吧。”长公主探究的看着陆知行,“你那丫鬟收得也是巧极了,小心,四哥和五哥会对你不满。” 陆知行淡漠的喝了一口茶,“本王一个瞎子怕什么?” 也是,他没瞎的时候就算是父皇他都没看在眼中,现在眼瞎了,有太后和林府老太爷作保,就算他闯了再大的祸,那责任也轮不到他头上。 长公主轻叹一口气,该担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个替代品,散散心,转眼就死了,还涉及到了党争,得,自己这两年别想办什么宴会了…… 看着长公主叹着气走了,宋屿书也扶着陆知行站了起来,离开了长公主府。 跟在身后的朝禾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想到周显文就这样死了,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一个没看清脚下,踉跄了一下就要摔倒。 “小心。”一个宽厚结识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原来是柳白大人。 朝禾脸色苍白的看了一眼柳白,无声的说了句谢谢,摇了摇唇让自己清醒,跟上了宋屿书和陆知行的步伐。 柳白在身后看着朝禾孱弱的肩膀,心中泛起了一丝怜惜,这般美好坚强的女子却遭遇了那般非人的事情。 马车上。 “真是没有想到,俞王的手段如此狠辣,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将舞阳侯与太子的事情揭开。”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 原本他们带着朝禾来到长公主的宴会,也不过是想利用朝禾和周显文的关系,让这事情给长公主知道,让长公主告知陆宴舟,好让两党相争,牵扯出舞阳侯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俞王一刻也等不了,也没有想到俞王谁的命都没有放在眼里,当朝探花郎,说杀就杀。 “五哥做事,越来越狂妄,不守法度,胆大妄为。”陆知行也摇了摇头,陆知辰自从接手他手里的势力以来,就越来越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 你两还真是亲兄弟,宋屿书扁了扁嘴,只不过你还没有到陆知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罢了。 陆知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宋屿书,屈着手指头敲了她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屿书傻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二人还没有回到王府,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召陆知行立即进宫面圣。 陆知行进殿的时候,陆知辰和陆宴舟二人分庭抗礼的站两边,看样子谁都不服气谁。 “儿臣给父王请安。”陆知辰带着宋屿书行了一礼。 作为一个眼瞎了的王爷,他是第一个可以带着自己长史上大殿的皇子。 “起来吧。”皇帝看了一眼陆知行,眼里的神情很是复杂,其实这个儿子是他最优秀的,但很可惜,身上一半流的却是林氏的血,“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棘手的事。” “探花郎无辜生死长公主府,其中牵扯到了舞阳侯与太子,朕不想让外面的人审,你来最合适。” “你意下如何?” 皇上话都说到了这里,难道陆知行还能说不想干? “儿臣领命。”陆知行脸色都没有变,直接领了命。 就是这份大气和沉着,是其他两个儿子所没有的,看,一点小事就在大殿上争得面红耳赤的,真不嫌丢人的! 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朕知道,你在礼部久了,没有得力的助手,这样,朕给你个旨意,在刑部和吏部找些人帮你忙,你要记住,无论涉及到谁,此事都务必查实!有任何消息,必须先来报朕!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陆知辰点了点头。 “父皇,九弟身患眼疾,如何能解决此等大事?还是儿臣……”陆宴舟还是忍不住,想要掺上一脚,毕竟陆知行和陆知辰乃一母同胞,想必会偏帮于他。 皇帝被自己偏爱的儿子气死,脸色一沉,呵斥道,“行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舞阳侯庶子所述之事桩桩件件都指向你,你还要掺一脚?还怕别人找不出你的错处?” 陆宴舟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般训斥过了,尤其还是当着自己弟弟们的面,顿时脸色难看得紧。 最后皇帝挥退众人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不看皇帝一眼,气冲冲的就走了。 害得皇帝想嘱咐他两句都没有时机。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朕一心偏向的儿子!”皇帝气得心肝都疼,捂着胸口坐在王座上大喘气。 身旁的李尤李公公立即给他顺气,“皇上,太子也只是一时着急,并没有顶撞您的意思。” “这还不是顶撞?什么才叫顶撞?要不是成年的皇子中只有他母族与林氏无关,这太子还能轮得到他?!”皇帝被气得口不择言。 吓得李尤只敢给皇帝顺气,假装听不到皇帝说什么,笑话,这话谁敢接? 皇帝缓过神来,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咳咳,你找人盯紧了景王,他那里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报朕。” “是,皇上。”李尤有些不解,皇帝既然不信任陆知行,为什么还要让陆知行去查? 似乎是看出来了李尤的不解,皇帝冷哼一声,“景王自从患了眼疾,皇后就放弃了他,联手林倧将他手里的兵权和势力都夺了过来。” “朕的儿子朕了解,景王是多有尊严的一个人,他能忍?势必会反击,朕就帮帮他,将这汪水搅得更浑浊,也好让朕那笨儿子能捡个果子吃。” 这也是无奈之举了,皇帝摇了摇头,太子母族是新贵,没有什么底蕴,导致瑜妃教导出来的儿子也是目光短浅,自己怎么改都改不过来。 不像从小被林府老太爷和太后教导长大的陆知行,从作风到脾性都有着莫名的王者之气。 还真是可惜了啊…… 第106章 王爷必定不会这么做 不仅仅是皇帝觉得可惜,就连吏部和刑部的人都觉得可惜。 陆知行之前就算有些嚣张跋扈,但为人公允,只要是你是对的,就算是和陆知行有所争执,他都不会过多为难。 不像现在这两位主子…… “姜尚书?你是对本王要的人有疑义?”陆知行坐在上首,半天听不见他的回应,只好出声询问。 姜尚书掌管吏部多年,是个历经两朝的老臣,他也是个人精,对于党争也从来都是不参与不偏帮的态度。 “微臣没有疑义,微臣年迈了,反应就有些慢,王爷勿怪勿怪。”姜尚书笑呵呵地,仿佛就是一个有些糊涂了的长辈。 林倧看了一眼陆知行要的人,然后怀疑地看了一眼陆知行,“王爷,您要的这些人性子都颇为古怪,又有些恃才傲物,怕是不听您的,要不下官给您换些人,就比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行打断了,“不用。” “您可能是多年在礼部偏安一隅不知道断案查案需要——”林倧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还要继续说,又被陆知行强硬的打断。 “本王说了,不用。”陆知行嘴角微微翘起,站了起来,手一伸,“既然国舅爷这么有心得不如你来?” 谁不知道林倧是俞王的最大助力,他原本就是要避嫌的,不然皇上就会怀疑,太子一党也会质疑。 只不过林倧见来的是陆知行,心中难免会升起一种他不中用的心态,仗着自己是国舅爷,是陆知行舅舅的身份就要自说自话,却没有想到陆知行态度如此强硬。 站在最前面的林倧面露凶光地看了一眼陆知行,最后也只能说,“微臣不敢。” “既然两位尚书都没有意见,那本王就用这些人就行了,哦对了,林尚书,你刑部位置大,还是要你安排些房舍给本王才行。”陆知行挥了挥手,待人走到门口了以后又突然提出要求。 就算林倧再看不起自己这个瞎了眼的外甥,他都还是皇族,还是皇上钦点的查案之人,他深吸一口气,“是,微臣定会安排妥当。” “本王现在就想要和他们整理一下案情,林尚书,本王先借用一下你这个大厅你不会有意见吧?”陆知行蹬鼻子上脸,越说越多事。 林倧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微臣不敢。” 等林倧和姜尚书带着人走了以后,陆知行这才有空去看这里钦点留下来的人。 这里大半都是根据他掌握到的情况了解到的纯臣,还有一小部分是宋屿书建议留下来的不太忠直,但聪明又有原则的人。 被陆知行钦点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有重用的一天,毕竟他们无权无势也不愿意偏帮两党。 其中有一个叫做宁城安的刑部小吏在听完陆知行说要做的事情以后,大胆发言,“王爷,微臣斗胆一问,倘若此事涉及俞王殿下,您可也会秉公处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僵,全场就只有这个最难管教的宁城安的小吏才敢当面问这样的话。 陆知行端坐上首,并未因为这句话有所触动,“会。” “倘若涉及林氏一族呢?” “会。” “倘若……” 宁城安还想要问,却被旁边的一个小官拉住了,这个愣头青,接下去他是不是就要问皇后了?能处置皇后的只有皇帝,问王爷有何用?明摆着刁难不是? “此事涉及朝廷要务,并无个人恩怨,本王既受父皇所托,就绝对会秉公处理。”陆知行话锋一转,“但本王的职责只负责查明真相,不负责判案断案,你可明白?” 宁城安盯着陆知行半晌,这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微臣明白。” 陆知行没有计较这个小吏的无礼,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相关事宜,正准备要他们退下的时候,有下人来报,俞王来了。 宁城安看了一眼神色依旧毫无变化的陆知行,跟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看到守在门外的宋屿书,他对宋屿书行了一个礼,“宋公公。” 宋屿书笑着也回了一个礼,“宁大人,好久不见。” 宁城安是文昌楼的熟客,最喜借阅猎奇书籍,但因为囊中羞涩,没有办法就只能向文昌楼询问有没有用工换借阅书籍的机会。 他是个聪明的人,在文昌楼见过宋屿书几次,就能从好友姜文普以及楼中管事的态度中猜出,宋屿书才是文昌楼的幕后话事人。 一个太监,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让宁安城心中产生了好奇,遂与宋屿书交谈了几次,二人聊天还算投趣,故而也算是故友。 “我竟不知道,公公是服侍景王之人。”正因为服侍景王的太监都是这般有手段的,所以宁城安刚刚大着胆子试探了一下景王。 事实证明,没有错。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宋屿书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服侍谁都不妨碍她和宁城安的交往。 宁城安摇了摇头,“我也没有问,主子是谁都不妨碍我们交往,我就是有些困惑,此次查案,是否是你向景王殿下……” 宁城安在名单上,还真不是她推荐的,这个人虽然有才又极其聪明,却像是个倔驴,说话还难听得很,不知道收敛,实际上很难控制,她在看到陆知行的名单以后,还建议过要不要删掉他。 “并不是。”宋屿书否认,一脸你知道的原因看着宁城安。 搞得宁城安都有点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笑笑,转移话题,“俞王殿下来找景王殿下想必是想要景王殿下添油加醋一下吧?” 看刚刚俞王来的时候,脸上那叫一个高兴,就差没在脑袋上贴太子你死定了的纸条了。 “那他就想错了,王爷必定不会这么做。”宋屿书肯定地说。 这就让宁城安很是疑惑,“就算景王殿下是宋兄你的主子,你也不用这般肯定吧?” “那当然了,王爷是我的主子,我自然是最清楚他的人,我说他不会,他一定不会,我们打个赌吧,不到半刻钟,俞王就会摔门而出,还会瞪我们两眼。”宋屿书不仅清楚陆知行还托了干爹的福,对陆知辰也算有些了解。 再加上陆知行的武功修为一流,眼盲以后听觉更是异于常人,他在屋子里可是能听到外面说的话的,宋屿书不相信,陆知行会让自己输! 这就激起了宁城安的好奇心和好胜心,他不相信景王会不顾兄弟情,“赌就赌!” “诶,还要加上一点彩头才好玩。”宋屿书坏心眼子一转,“你要是输了,以后不许反驳王爷说的话!” “好!要是俞王笑着出门,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可要保我!”宁城安撸起了袖子死死盯着门口,他就不相信了! “好!” 第107章 明晃晃的威胁 “砰——” 在宁城安期待的目光下,陆知辰摔门而去,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两眼。 不是吧?这么准的? 宁城安目瞪口呆地看着陆知辰远去,宋屿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兄,愿赌服输。” 说完她就推门走了进去。 陆知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和别人拿我兄弟当起了赌注。” “不亏呀,用你兄弟的信誉换来一个听话的好帮手,挺好。”宋屿书笑眯眯地给陆知行续上一杯茶。 陆知行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是想查案,并无其他意图。” 现在这个时候最是敏感,他不想培植党羽让太子和五哥生疑,这样不单是他的风险加大,更重要的是在他身边的宋屿书风险会更大。 “我一开始也没有啊,谁让那个倔驴那样怼你,我也只是想收拾收拾他而已。”宋屿书耸了耸肩,“踏上了这条路,不危险是不可能的,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她知道陆知行在担心什么,原本陆知行还没有起了那样的念头的时候,对她还更爽快一些,就想着事情成不成就可以了,现在嘛,还真是爱情使人头昏哦~ 陆知行微微挑眉,侧头看了一眼宋屿书,语气危险,“你在想什么?” 在聪明人面前实在是无所遁形啊!宋屿书嘿嘿傻笑两声,“奴才先去替您收拾收拾公文一并带上马车~” 看着一溜烟就跑了的宋屿书,陆知行既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等二人回到府中,还没有吃完晚饭,陆宴舟就到了。 宋屿书只好赶紧收拾好自己吃饭的那份,让朝禾拿了下去,站在了陆知行的身后。 自从陆知行表明心意以后,就不允许在府中的时候自己吃饭而宋屿书在一旁伺候,都是两人一同用膳的。 刚刚站好,陆宴舟就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陆知行站起来,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宋屿书跟着行了一个半跪之礼。 陆宴舟脸上带笑,挥了挥手,“孤随性而为,倒是打搅了九弟你吃饭了。” “无妨,”陆知行做了下来,倒也是没有喊陆宴舟一起吃。 “太子殿下可用膳?奴才去给您添置一副碗筷可好?”主子不懂事,奴才不能不懂事,宋屿书只好询问陆宴舟的意思。 陆宴舟摇了摇头,“孤已经用过膳了,阿书你不必忙活了。” 陆知行拿着筷子的手微顿,他在府中要么是喊小骗子,要么就不喊姓名,还从来没有喊过宋屿书这么亲密的称呼。 “二哥此番前来是有何事?”陆知行自顾自的吃饭,冷漠地问。 察觉到陆知行的态度比刚刚冷了一些,陆宴舟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这个骄傲嚣张的弟弟。 “那二哥就不绕弯子了,孤就是为了舞阳侯庶子之事而来。”陆宴舟知道陆知辰下午的时候已经找过陆知行了,他实在安耐不住。 舞阳侯庶子背后的事情若是被揭开,别说陆知辰的人会大肆攻击自己,就连皇帝都不会饶了自己。 但是与百年基业的林府相争,光靠着皇帝的偏爱如何能成事?这个世道就是处处要使银子,就算他是太子也绕不开。 陆知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在宋屿书的服侍下净了手,收拾了一番,这才面向陆宴舟的方向,“此事难道与二哥也有关?” 等陆知行收拾的时候陆宴舟已经极其不耐烦了,若不是为了舞阳侯庶子的事情,他都不会屈尊来这里! “也不是说有关,只不过舞阳侯求到了孤这里,孤也不能不管。”陆宴舟轻叹一声,“舞阳侯年事已高,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还是个无法传宗接代之人,所以……” “哦。”陆知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陆宴舟:“……”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九弟如此气人?下午的时候还笑陆知辰想要添油加醋被气走,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 “舞阳侯作为两朝老臣,不说有功也有劳,九弟你在查的时候是不是要卖他点面子?”陆宴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不说舞阳侯犯事的是个庶子,就算是皇子本王也照查不误,更何况,本王的职责只是查明此事缘由,判罚还是父皇。”陆知行油盐不进,丝毫听不懂暗示的样子。 陆宴舟实在忍不住,站了起来,面色沉沉,“此事无论怎么查都会牵扯进舞阳侯,他可是老臣子,人脉极广,手上还有兵权,你这样的态度难道是想逼他……” 造反二字还未说出口,陆知行就打断了他,“二哥慎言,此事绝不是本王一人做主,二哥,难道你以为父皇和五哥没有派人盯着此事?” “此事到底是谁想彻查下去,难道你还不清楚?” 在陆知行的连番追问下,陆宴舟心头一阵,几乎就要跌坐在凳子上。 “二哥,九弟劝你一句,有些事情先做了,总好过后面亡羊补牢的好。”陆知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然后站起身来送客,“夜已深了,柳白,送客。” 陆宴舟站起来,盯着陆知行看了许久,然后看了一眼柳白,又看了一眼宋屿书,“九弟办事公允最好,否则就怕有人蓄意报复你身边之人。”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宋屿书冲着陆宴舟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等着,姐的江湖势力就快培植完成了,你等着! “阿书啊,本王要沐浴,你去准备一下。” “阿书,本王要看那本六韬,你去拿过来。” “阿书,那不是本王想要的睡袍,先拿去换了!” 陆知行自从陆宴舟离开了以后,陆知行就没有停过这般奇怪的行为,并且每一句都要加上阿书两个字。 叫到最后,宋屿书几乎都忍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端着一盆新鲜的花瓣哐的一下倒到了陆知行的泡澡水里。 吓得陆知行抱紧了自己,“你,你干什么?!出去!” 第108章 给他个颜色瞧瞧 切,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之前服侍你的时候什么都看完了好吧?宋屿书最后撇了一眼陆知行的腹肌,转过身去,“王爷,您有完没完?” “没完。”陆知行嘀咕了一句,然后抬高音量,“你先出去!少在这里偷看本王!” 奇奇怪怪的陆知行,一会用肉体勾引自己,一会又害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人格分裂了呢。 “王爷,您身上哪块奴才没有看过?”宋屿书流氓地抱着手站在原地,“王爷,阿书是干爹才会喊我的,我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叫我阿书。” 再说了,宋屿书就三个字,叫阿书是最顺口了,也正常的嘛,陆宴舟应该也只是想和陆知行拉拉关系,却没有想到陆知行这么小气。 这句话简直就将已经在爆炸边缘的陆知行点燃了,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拉过宋屿书,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低沉而温热的声音就在宋屿书的头顶上响起,她甚至能感受到陆知行结实的胸肌在自己面前跳动。 !!! 宋屿书的整个人都唰的一下红彤彤了起来,“王,王,王爷,你,你干什么呢?!” “你不是说你都见过?”陆知行诱惑的声音慢慢地凑近宋屿书的耳朵,燥热的气息喷向她,“不如我放手?” “别别别!”宋屿书赶紧伸手按住陆知行的手,一不小心还摸到了陆知行的腰。 她明显能感受到陆知行哆嗦了一下,浑身紧绷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说:“宋屿书,我觉得你在欲拒还迎,高手啊你。” 感受到陆知行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宋屿书猛地推了一下陆知行,转身就跑。 但是因为太激动了,逃跑的时候忘记这个内房也是有台阶的,一下被绊倒,往前面扑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 “没事吧?”陆知行情急之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想要将摔在地上的宋屿书拉起来。 太丢人了! 宋屿书在陆知行面前受过伤,吃过亏,被怀疑过,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丢人过,她瘫在地上捂着脸,完全不想面对。 看出来宋屿书是不好意思了,陆知行憋着笑用力将她拉了起来,“行了,我看一下有什么伤到哪?” 还没有等到宋屿书开口,浴室的房门就被柳白砰的一声推开了,“王爷!出什么事了?” 柳白刚刚去办事了,一回来就听到陆知行在问宋屿书哪里受伤了,他还以为出事了,脑子一热就推开了门。 更社死的时候来了,陆知行身上只有一件衣服,而宋屿书正在被滴溜起来的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陆知行和宋屿书在搞什么特殊癖好。 果不其然,柳白一开门说了这句话看到了室内的场景,立马转身过去,轻咳一声,“王,王爷,恕罪。” “阿书摔地上了,你去拿创伤药来。” “是,王爷。” 等柳白回来谨慎地敲门得到回应进来的时候,宋屿书已经耷拉着脑袋坐在美人榻上,而陆知行已经穿好了衣服,在擦头发。 “出去。”陆知行拿过柳白递过来的创伤药以后就开始赶人。 等柳白走了以后,陆知行拍了拍宋屿书的脑袋,“把手伸出来。” 宋屿书乖乖地伸出手,原本已经养得白白胖胖的手现在上面又过了几道伤疤,之前去北境就长了冻疮,好不容易好了,又来这一出。 陆知行越看越生气,抓着她的手直接就倒了药粉上去,把宋屿书激得打了一个激灵。 “疼……”宋屿书实在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疼也要忍着,毛毛躁躁的。”陆知行丝毫不心软。 宋屿书扁着嘴抬头看了陆知行一眼,大大的眼眶里都是泪水,一眨眼就流了下来。 陆知行瞬间就心软了,轻轻地给她的手掌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用白布包扎了起来,“没听到今日四哥说的话?人就是在用你威胁我呢,你这般毛躁如何能行?” “那我受伤还不是因为你。”宋屿书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陆知行愣在了原地,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懊悔过自己的决定,在今天,他却无比懊悔,自己将宋屿书一步步的拉到了今天的漩涡…… 感受到了陆知行瞬间低下来的气压,宋屿书深吸一口气,扯了一个笑容,“王爷,您别把我说的话放心上,出生不可选,环境也不可选,我们能做的就是改变环境,这才是我现在最想做的。” “对——” 陆知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屿书用手背挡住了他的嘴,“您别再说这个话了,要不是有王爷您的信任我也走不到今天呢。” 看着宋屿书笑颜如花,陆知行轻吐一口气,“我说过,私底下别叫我王爷,别对我用尊称。” “?”宋屿书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好家伙,他转移话题也太快了些吧? 陆知行受了陆宴舟的刺激,非要宋屿书改口,既然自己叫她阿书了,那她也要给自己来个亲昵一点的称呼,他不想再被别人抢先。 “额,这样不好吧?”虽然是现代人的芯,但是她也接受了十几年的古代尊卑教育,一时之间让她改口,她还真是叫不出来。 “不改口你就别回去了。”陆知行本质上是个非常执拗的人。 宋屿书在他跟前服侍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陆知行没有在讲大话,只好扭捏地喊了一句,“阿行。” 然后她就趁着陆知行还在回味的时候,站起身来开溜。 “看着点路!” 景王府温情脉脉,太子府却乌云密布,舞阳侯庶子先是去了一趟俞王府,不知道交代了些什么,现在又在景王的手里,也不知道最后会招供些什么。 陆宴舟面色如铁地坐在高位,“平日里你们话倒是多,现如今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下面以夏兴德为首的心腹谋士们都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生怕陆宴舟的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舞阳侯的事情已成定局,现如今再说要救,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夏兴德眼珠子转了转,“太子殿下,景王是个不知变通,不懂人情的,现如今再来与他交好,想必也无济于事了,不如我们给他个颜色瞧瞧,兴许他也能就范。” 第109章 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说实在话,陆知行不是不通人情,而是平等的谁都看不起,作为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陆宴舟还是了解他的。 “让他低头,绝无可能。”陆宴舟摇了摇头。 “万事没有不可能。”夏兴德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恭敬地对陆宴舟说,“人都有弱点,景王的弱点很显而易见,那就是他从北境带回来的姑娘。” 陆宴舟眯了眯眼,沉思了一会,“景王将那姑娘护得很好,除了去过皇后宫中以及公主宴会,从不出门,你不可将事情闹得太大。” 原本这个事情就是自己这方理亏,若是将陆知行逼急了怕是适得其反。 “太子殿下放心,属下自会处理好。”夏兴德看陆宴舟同意自己,他抿了抿嘴唇,“若是只用北境来的姑娘逼迫,属下怕是力度还不够。” “哦?”陆宴舟盯着夏兴德,冷声道,“你还想作甚?” 夏兴德往前凑了一步,“太子殿下,北境来的姑娘说白了也只是个女子,那宋屿书可不同,他是景王的长史,掌管王府,想必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不可。”陆宴舟直接打断了夏兴德,“王府长史从四品,若是出事了,你是怕刑部找不到由头查太子府?” “眼下若是景王将舞阳侯庶子的供词呈到皇上处,太子殿下。”夏兴德又凑近了一步,言辞恳切,脸上忧虑之情溢于言表,“这对太子府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陆宴舟低下眼眸,沉思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话。 作为跟随陆宴舟最久的人,夏兴德明白,之前宋屿书在府上的时候,陆宴舟就看上了他,并且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 只不过后面因为有事耽误了,这才没有继续将那太监要回来。 夏兴德明白,若是让那太监来了太子府,假以时日,绝无自己的立足之地,现在有了机会,就要一举将那太监也拉下水,永绝后患。 “太子殿下!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危急,还请您速速定夺,不过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朝臣们就算知道了,也对太子府构不成威胁!”夏兴德又下了一剂猛药。 明里暗里说陆宴舟看上的宋屿书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 陆宴舟猛的抬眸,死死地盯着夏兴德,这个夏兴德,仗着自己跟随最久,又跟母妃通报消息,所以总是有意无意地控制自己的意思。 只是母妃又极其相信他,暂时动不得,陆宴舟咬了咬牙,面色不虞。 “可。” 是夜。 宋屿书就收到了姜文普送过来的消息,她一边烧一边和宋春说,“最近王府里的巡逻要加强,尤其是聂怡月那里,她时不时的要给林知瑶传递消息,最难控制。” “是。”宋春点了点头,“那主子,您身边也要跟多些人才行,最近您还是不要出府了吧?” 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那不行,这不就摆明了告诉那夏兴德,他身边有我的人?” “那属下将落雪山庄的杀手调过来些,安插在您的周围。”宋春思考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启用江湖杀手了。 “也好,是时候检验一下,我能不能与他们抗衡了。”宋屿书背着手站在窗户旁,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自信的气息,“夏兴德,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我了。” 自从陆知行和宋屿书表白以后,她就利用宋春之前在外认识的一些能人异士,迅速组建了落雪山庄。 一连几日,宋屿书不仅日日出府,还故意去人多的地方,甚至还宴请一些小官小吏喝些花酒。 “诶,宋兄,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小官喝完最后一杯,接着酒劲嚎了一句,啪嗒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宋屿书:“……”虽然她很想踹这个小官一脚,但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也装着醉醺醺的模样倒在桌子上。 夜晚的风吹过纸醉金迷的大厅,窜到了宋屿书所在的包厢,让人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关上的窗户裂开了一个小缝,一根手指头粗细的竹子伸了进来,细细的青烟飘散,弥漫了整个房间。 又过了一会,窗户打开,跳进来几个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手势,他们谨慎地逐一检查宋屿书周围的人。 确定都晕过去了以后,同时对宋屿书抽出了剑,眼看就要将宋屿书刺个对穿了,几柄飞镖突然出现,精准地击偏了黑衣人的剑! 趁着这个时候宋屿书就地一滚,离开了他们的攻击范围,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身穿暗红色衣服的人站在了宋屿书身前。 宋屿书坐在地上,摊开手对暗红衣服的人说,“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就在这一瞬间,暗红衣服的人与黑衣人同时动手,不到十个回合,黑衣人全部都被拿下。 宋屿书紧盯着占据,制服一个,她就飞快上前,一个人给了一针,直接断了他们想要自杀的念头。 “布了这么久的局,那狡诈的夏兴德还是这么谨慎,只是派了些开胃菜。”宋屿书拍了拍手,踢了一脚晕倒在地的黑衣人。 暗红衣服之首,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少女半跪在地上,“主子,今夜注定不会太平,您还是赶快回府的好。” “你们不会怕了吧?”宋屿书环绕了一圈,在场来的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她们都是宋屿书用药和针灸以及金钱迅速拔上来的,实际上根基并不稳。 少女平静的垂着头,“奴才们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又有何惧?只是主子您不能死。” 她们原本都是各个世家和王公贵族府邸因犯错而被责罚到奄奄一息,丢到乱葬岗的,是宋屿书带人救了她们。 能活下来的都是有强大求生意图的,她们带着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怨恨,但又不知道何去何从,是宋屿书给了她们活着的理由,给了她们一个安身之所。 宋屿书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命也是命,我的命可不比你们金贵,今夜我任意而为,给你们的考验似乎有点大了。” 少女摇了摇头,她们虽然是速成出来的,但是凭着不怕死的精神和强烈的恨意已经在外历练过了的,也不是初出江湖的小鸡仔。 就在她们说话间,一个独特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被推开,嫣红带着人走了进来,熟练的收拾起一地的人。 “主子,您真的打算就带着她们几个回府?” 第110章 我很有钱 “不如我送信到王府,让王爷派人来接您吧?” 为了检验自己的实力,宋屿书骗十二留在了府上,只是带了几个侍卫,也抵不了什么用处。 嫣红作为宋春的红颜知己,自然是宋屿书的左右手,她很清楚宋屿书身边有什么人,今夜带什么人出来,怕是景王殿下是不知情的。 宋屿书轻咳一声,“有她们足够了,我小心点就是了。”说到陆知行,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出来不带十二,怕是要被骂上个好几天。 说完宋屿书手一挥,暗红衣服的少女们都隐身在了暗处,她推门而出,带着几个侍卫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嫣红站在窗户前,担心的看着宋屿书离开的身影,她身后的心腹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说,“嫣红姐姐,我们还是给王府送信吧?” 嫣红回头瞪了她一眼,“用得着你做主?” 宋屿书今日之行就是在用自己在考验她们下面人的能力,就是不想涉及王府的势力! 坐在马车上的宋屿书其实内心还是有些坎坷的,她的势力无非就是用三个条件组建起来的,一是钱,一是利用恩情,一是仗着陆知行的背景。 今夜就是全面检测她自己的实力到底能不能抗衡住更大背景的第一步。 只要能抗住,她离报仇又近了一步…… 嗖嗖嗖—— 几只暗箭凌空而来,直接穿透了马车。 “有刺客!” 跟在马车周围的侍卫大喝一声,抽出了剑,围在马车四周,警惕地看着周围。 十几名黑衣人一跃而起,直击侍卫们的命门,虽然他们尽力反击,但势单力薄,很快就抵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势。 一个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档潜到马车面前,一把掀开车帘,却没有想到迎接他的是一柄弯刀! 情急之下他向后一仰,想要躲避锋芒,却没有想到后面突然也窜出来了一个人,将他捅了个对穿。 两名带着面具的少女一左一右将宋屿书护在中间,下了马车,往一旁的巷子里走。 黑衣人们见状大急,想要突围,但景王府里出来的侍卫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以一敌三,硬是将人拦了下来。 两个少女护着宋屿书来到了巷子的最里面,转身推开了一旁的一个门,直接走了进去…… 而这头侍卫们以一敌三拖住了敌人,但渐渐体力不支,眼看其中的一个侍卫就要被人削掉脑袋。 “砰——” 一只从天而降的箭矢猛地一下扎穿了黑衣人,将他带飞。 还没有等黑衣人们回过神来,漫天的箭雨就将他们钉在了原地。 “吁——” 一匹战马疾驰而来,猛地一下停在了侍卫们的面前。 “宋屿书在哪?”黑夜中,一个高大的男子单手拽着缰绳,手持弓箭,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王爷! 侍卫们立即行礼,“王爷。” 一个等级较高的侍卫惴惴不安地回答,“宋,宋公公刚刚被人护着进了那巷子里,想必——” 他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就跃下马,消失在了巷子里。 身后的人紧随其上,涌入了巷子里。 等柳白找到陆知行的时候,他正拿着一张纸条,站在一个院子里,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眼尖的柳白看到,纸条上写着一句话。 事办妥,自放人。 “砰!” 陆知行一掌震碎了院子里的石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找人!” 一片黑暗中,宋屿书醒了过来。 还真是阴沟里翻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个猪队友。 她一进巷子里的院子就看到了被人挟持住的聂怡月,为了这个女的安危,她也只能投降。 毕竟让宋屿书直接放弃一个人的命,她也做不到。 “唔唔唔。”一旁角落里的聂怡月不停地在蠕动,看样子是想自救。 摆脱,这又不是演烂俗的古偶剧,嘴巴里塞一片薄薄的布,手上松松地绑几根线。 她们现在可是被绑得动弹不得,手上的麻绳重得都抬不起来,没有武功还是别谈自救了。 似乎是察觉到宋屿书鄙视的眼神,聂怡月更加着急了,不停蠕动,叫得更欢了。 真的是吵死了,别人本来不想杀她的,估计都要能被她引来。 果不其然,聂怡月叫了没多久,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他恶狠狠的踹了聂怡月一脚,“你他娘的乱叫什么?再叫老子活剥了你!” 被踹了一脚的聂怡月终于安静了下来,踢人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宋屿书,怀疑的上下打量着她。 这个人可是夏大人重点关照的对象,说是抓到了就立即杀掉,只不过他们老大想要多点,就将这人的命留了下来,想要和夏兴德谈条件。 汉子一张嘴,宋屿书就觉得他应该不是陆宴舟明面上的人手,毕竟陆宴舟在明面上做得很好,连手下人都是很讲礼仪,或者都是世家公子。 宋屿书眼珠子一转,朝那汉子眨了眨眼。 咦,这太监怎么还朝自己抛媚眼呢?!恶心死了!呸呸呸!汉子一边吐口水一边抖落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我去,我身边有个大雁朝第一美男还能对你一个糙汉抛媚眼?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宋屿书气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又重重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汉子终于灵光一闪,“你想要说话?” 宋屿书点了点头。 “那可不行,我们老大说了,你们这些当官的花花肠子贼多,可不能听你们胡诌。”汉子冷哼一声,抱着手臂睥睨了一下宋屿书。 嘿,这话说的,那我无话可说。 宋屿书耸了耸肩,瞥向一边。 咦,这人怎么不继续求人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处境很危急?汉子来回踱步了一下,最后心一横,还是将绑住宋屿书嘴巴的宽布条扯了下来。 “先说明啊,你可不许喊,不然老子拔了你的舌头!”汉子威胁的瞪了宋屿书一眼。 嘴巴被松绑的宋屿书动了动嘴巴,再久一点她都怕自己闭不上嘴巴了。 “我很有钱,我们合作,会比你们和那个人合作好得多。” 第111章 为了那么一点小钱 就一个王府里的长史能有什么钱? 汉子冷哼一声,“就说你们这些当官的花花肠子多,你一个太监,还能比,比……还多?” 差一点汉子就把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了,他庆幸地轻吐一口气。 还真是个憨憨,宋屿书笑了笑,“那当然了,我有证据,你看过以后就信了,那人背景是大,但是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就不一样了。” “什么证据?”汉子将信将疑地往前一步,不怪他贪钱,实在是他们太缺钱了,不然也不会做这种营生。 宋屿书扬了扬脑袋,示意汉子看聂怡月,“你先把这个竖着耳朵听我们讲话的人打晕了先。” “你们不是一起的?她不是你主子?”汉子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聂怡月。 “还没进门就不算主子。”宋屿书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现在王府里我还是最大的。” 说得很有道理,汉子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只一下就让聂怡月晕了过去。 “什么东西?” 宋屿书抬了抬腿,“我小腿那里绑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有三千两白银钱票。” !!汉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哪个正常人身上有这么多钱的?他将信将疑地用木棍挑起宋屿书的衣摆,露出来的小腿上面还真的有个鼓鼓的东西。 但是汉子很谨慎,没有自己去拿,他想了想,居然解开了宋屿书手上的绳子,“你拿出来。” 宋屿书非常殷勤地解下了自己小腿上绑着的布袋,从里面拿出来了十张银票,递给了汉子。 这动作就好像是给别人一个铜板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一把拿过宋屿书手上的银票,仔细地看了看,“你说说你们贪了多少!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我们才吃不饱穿不暖的!” “诶,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宋屿书好声好气地解释,“这些钱都是清清白白赚来的钱,怎么样?我们合作吧?我保证给的钱只会多不会少。” 汉子攥着钱喃喃道,“我们老大最讲信用了,他不会同意的。” “兄台,为了那么一点小钱,不划算的,我打赌,你们这趟的钱还不如我现在给你的。”宋屿书还不知道夏兴德的秉性?一贯的贪财吝啬,他能给的可不多。“信用也要和讲信用的人讲。” 就在汉子犹豫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音,汉子飞快地将宋屿书的手绑了起来,然后攥着银票跑了出去。 然后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模糊不清的讨论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进了屋。 宋屿书仔细地看了一下,目前这伙人有五个,领头的是一个很高很瘦的青年,身边围绕着几个汉子,还有一个看着像是三十来岁的妇女。 青年死死地盯着宋屿书,“你还真是挺大胆的。” “谬赞谬赞,我也只是想活着,你们也只是想活着,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宋屿书完全没有惊慌,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伙人很需要钱。 急需的那种。 “在这条道上混,讲的就是信用,我们不会背叛主顾。”高瘦青年阴郁地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轻叹一口气,“我刚刚也和那位兄台说了,信用是要和讲信用的人讲的,你们以为,你们抓了我能逃得脱?又或者你们觉得你们杀了我以后那人就能留你们下来么?” 高瘦青年沉默不语,那人确实会做这样的事,可是…… “什么?!你是说那人要杀我们?”汉子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高瘦青年。 站在一旁的妇女看瞪了汉子一眼,“你喊什么?” “为了区区三百两,难道我们就要走上绝路么?”汉子反驳道。 “我小妹即将临盆,没有那人府中的太医,你以为我们会这般听命于他?”妇人生气地怒喝一声,她知道宋屿书在看热闹,心中十分恼怒。 宋屿书见缝插针,“范太医?本人不才,受教于范太医一段时间,算得上他的关门弟子。” 所有人都看向宋屿书,高瘦青年甚至冷哼一声,“你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范太医是什么人?原来的太医院院首,脾气甚为古怪,听说就连当今身上都能怼的人,他能传授医术给一个太监? “试试不就知道了?”宋屿书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少年,“你是不是右脚断过?现在的天气正是发作的时候,来,我给你扎一针你就知道了。” 所有人看了一眼宋屿书,又看了一眼少年,心中甚为惊讶,少年的腿是很久之前断了的,但是据他说是已经好了的。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少年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是很痛。” “很痛你为什么不说?!”高瘦青年轻斥一声,“整整三年你都是这样过来的?还跟着我们这般东奔西跑?” 宋屿书轻咳一声,“我补充一下,就是现在这种温差比较大的季节才会很痛,平时是与正常人无异的,但是还需要治疗才行,不然老了你的腿真的就废了。” 最后经过他们一众人商议,解开了宋屿书的手,让她给少年扎针。 宋屿书毫不避忌的从自己头上的玉冠拔下了簪子,拿出了里面的灸针,在火上消毒过后闪电般扎在了少年的腿上。 原本眉头微皱的少年惊奇的看向自己的腿,还真的有用! 其他人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太监说的是实话了,其实从他拿出灸针之后,他们都已经相信了一半。 “现在就让他去治我小妹!”妇女很是激动,就像拽起宋屿书。 “不可,他的医术真的能比过范太医?”高瘦青年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也不敢担那样的风险。“若是让那人得知他还没有死,我们就会大难临头!” 汉子着急了,“一看他就是有真才实学的,又有钱,我们总好过要受那些人的气吧?!” “可是……”高瘦青年还想说话,却被从天而降的箭矢打断! “嗖——” 第112章 但是我排斥你的后院 巨大的箭矢带着寒意呼啸而来,高瘦青年看着没有二两肉,但是出手极快,反手就用剑挡住了箭矢。 “砰——” 院门被人踹飞,一个夹杂着强大的气息黑影飞驰而来,寒光一闪,直取高瘦青年的头颅。 高瘦青年也是个中好手,他反剑格挡,虽然还是被击飞,但也保住了性命。 周围的几个人也因为寡不敌众,被涌进来的侍卫和宋屿书落雪山庄的姑娘们制服。 陆知行一击不中,心中火气更甚,气息全开,大开大阖,仅在是个来回之间就将高瘦青年击倒在地,眼看着他就要被劈成两半,宋屿书连忙大喊一声。 “王爷,饶他一命!” 宋屿书的话音刚落,陆知行的剑就劈到了高瘦青年的身旁,将他身后的墙都劈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身后的侍卫涌了上去,将高瘦青年制服,他是在场武功最高的,甚至还能和王爷交手这么久,他们不得不防。 陆知行丢下剑,来到宋屿书身边,半蹲下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仔细检查过她身上没有伤以后,将她按在了怀里。 感受到陆知行在浑身颤抖,宋屿书知趣地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陆知行松开宋屿书,脸色还是那般骇人,“你该庆幸你没事。” 宋屿书吞了吞口水,破天荒没有解释,她实在太渴望拥有自己独立的势力了,也太渴望能离复仇更近一步了。 陆知行扶起宋屿书,撇了一眼被压在地上的高瘦青年,“带走。” 一直到回府,陆知行都没有和宋屿书再说过一句话。 无论宋屿书如何讨好,如何道歉,他都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全当宋屿书是个空气。 无奈之下宋屿书只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 陆知行冷冷地看着宋屿书,还是一言不发,他到现在都没有能缓过来,在得知宋屿书将十二遣走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屿书想做什么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太子已经表明了要用她威胁自己,夏兴德又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居然还能这样行事,丝毫不顾及自己会不会没命,而他会不会担心。 万一她出事了呢?陆知行简直不敢想象。 眼见自己都跪下了,陆知行还是冷冷的样子,宋屿书忽然很委屈,红着眼睛站了起来,“我就是想要有自己的势力有错么?我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有错么?我就是想复仇!有错么?!” 说完宋屿书就气呼呼地跑了,等她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这才清醒过来,结实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还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啊!居然敢这样和陆知行说话了! 远远跟过来的陆知行看着她结实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既震惊又无奈。 “你想要自己的势力没有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贸然行事别人会担心?”陆知行轻叹一声,走过来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给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宋屿书愣愣地看着他,“王爷,您以后会有适合您的王妃的。” “那都不是你,不是勇敢善良的你,不是放弃大好形势,千里奔袭去北境救我的你,不是治好我眼睛的你,不是我心悦的你。”陆知行低下头,将头抵在她的额前,“不是你,我都不会要。” “可我只是个无名氏的女娘,当不成你的王妃,你也说过让我当侧妃的,说明你也明白。” “当时是当时,现在我的王妃只能是你一个。”陆知行低头看着宋屿书,看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她,忍不住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鼻尖。 宋屿书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知行捧起她的脸,“我与你表明心意并不是要逼你也心悦于我,我只想求你,涉及性命攸关的事情,想一下我可好?” 俊美到无敌的五官就在宋屿书的面前,性感的薄唇轻启,讲着动听的话语,宋屿书实在没有忍住,踮起脚尖亲了陆知行一口。 亲完以后两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陆知行,他眼神微暗,低下头还想要再回味一次,却被宋屿书一把推开。 推开陆知行的宋屿书飞快地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亲超级大帅哥真的很美!宋屿书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傻笑起来。 而在门口的陆知行也在回味,他也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一笑。 第二日,宋屿书在服侍陆知行的时候始终不敢看他,她想了一个晚上,面对着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大帅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和陆知行的距离有多远。 就算自己在外面的势力有多大,都始终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成为陆知行的正妃,并且她一想到陆知行以后是要三妻四妾的,实在是忍受不了。 陆知行则是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她,时不时的就忍不住要碰一下宋屿书,只不过都被宋屿书躲了过去。 一连几日,宋屿书除了出门给人治病,都在尽力的躲着陆知行。 陆知行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又怎么了,那日不还主动亲了自己么?怎么翻脸这么快的呢? 忍了许久,陆知行实在忍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藏着掖着的人,趁着用膳的时候,他屏退了周围的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盯着宋屿书说,“你这几日又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宋屿书心虚地眨了眨眼。 “那日你还亲了我,怎么这几日就这般躲着我?若不是十二将你拦了回来,你今晚的晚膳都不会与我吃吧?”陆知行抿了抿嘴唇,心中很是不悦。 “你,你这人怎么张口闭口的就说那事?!”宋屿书脸一下涨红,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陆知行金刀阔马地坐在门口抱着手,“我也就说了一次,你好好与我说话,我便不提那事。” 眼看实在是逃不过了,宋屿书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王爷,我觉得我是不排斥你的,但是我排斥你的后院。” 第113章 王爷,主子出事了 听到这个理由,陆知行感觉到又好笑又委屈,“你就是因为这个?” 宋屿书抿了抿嘴唇,不安地扣着手指,这个就是最大的原因,在这个时代,没有三妻四妾是不可能的,尤其陆知行还是个王爷,是以后要登上王座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女子才会有的想法。”陆知行坐到宋屿书的身边,温声解释。“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渴望只和我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可是共度余生是一回事,你有后院又是另外一回事,对么?”宋屿书直视陆知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陆知行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一个男人是没有三宫六院的,但是那都不是妻,“那些女子永远比不上你,宫闱之中只有一个皇后,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们也不可能。”陆知行的状态很平和,所以宋屿书觉得应该说清楚。 有时候战友情是要比爱情稳固的。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碰她们。”陆知行还想争取,毕竟宋屿书主动吻自己就是也对自己动心了,不是么? “渣男。”宋屿书轻哼一声,“你娶了她们,却又让她们守活寡,这对她们太残忍了,面对那般娇花我都忍不住,你能忍得住?” 陆知行“……” “王爷,我们就当朋友可好?”宋屿书略带哀求地看着陆知行。 “不行。”陆知行沉下脸,他心悦于宋屿书已经是事实,让他一辈子只能看着宋屿书?然后看着她嫁于他人,子孙满堂?想到这里,陆知行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宋屿书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了什么,宋屿书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 陆知行直接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宋屿书说完话就跑没影了。 留下目瞪口呆的宋屿书,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轻功是怎么使的。 自从两人聊过这件事情以后,陆知行就开始躲着宋屿书,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弄得陈嬷嬷都跑来问宋屿书是不是得罪王爷了,王府中已经开始盛传宋屿书失宠了。 “嬷嬷,这话您也相信?”宋屿书好声好气地和陈嬷嬷解释,“王爷就是最近旧疾犯了,不是针对我,相信我,他是在针对所有人。” 宋屿书说这话陈嬷嬷还不相信,直到陆知行晚上又开始将满院子点满蜡烛,将两个想要上位的丫鬟丢了出去。 这下府中之人这才相信,陆知行又犯病了,之前是一直犯病,大家虽然担惊受怕的,但是也已经习惯了,现在是过几天好日子又过要担惊受怕,这就更可怕了。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又得罪王爷了,又是一阵处罚。 只不过难受的不是景王府的众人,而是太子府的夏兴德,他出了陆宴舟的书房,脸色就难看得紧。 “大人,不如咱们直接调用府中的势力吧?”夏兴德的贴身随从撇了一眼他的脸色出了一个主意。 夏兴德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心中也在摇摆不停。 他几次三番找人去弄那宋屿书都被挡了回来,这还不算,宋屿书也不知道有什么妖法,已经策反了他好几拨在外的势力。 但是陆宴舟非常谨慎,一直不同意让他直接用太子府,或者和太子府直接相关的朝廷势力。 “大人,您只要不直接抽调一整队,分散地抽人,太子殿下事情多定不会知道的。”那随从左右看了一眼,“而且大人,前几次宋屿书都能准确地逃了过去定是府中有奸细!” 夏兴德点了点头这么多次的失败,要说没有内鬼,绝无可能,他小声地对随从说,“你去巡防营里抽调一些没有家世背景的,等我安排,此事谁都不可言说。” “是,大人。” 夏兴德阴冷地看着随从离开,这次他就不相信还不能要了那宋屿书的命?他还能如此好运? 一连过了好几天,夏兴德都没有什么动静,而陆知行这边审讯舞阳侯庶子已经到了尾声,他钦点的几名官员已经整理好了需要上呈皇帝的公文。 之前就当众怼过陆知行的宁城安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他身边的小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作甚这幅样子?” “此案触目惊心,甚至还涉及东宫,就算王爷如实呈禀,想必陛下也不会严惩。”宁城安叹了一口气,世风如此,真叫人心灰意冷。 小吏原本笑着脸也垮了下来,“诶,谁说不是呢,陛下最是偏爱太子,此案舞阳侯收拾得很干净,并没有明面上涉及太子,最多太子也只会落个治下不严之罪。” “那我们做了这么多,算什么?”宁城安满腹郁闷,他为官就是想肃清这个浑浊的世界,却没有想到自己地力量是那么的薄弱,入朝多年,还只是个刑部地小官,多说一句都没有能力。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陆知行出现在二人身后。 “下官见过景王殿下。”二人赶紧行礼。 陆知行站在门口,身后是落下地夕阳,在他身上镶上了一圈金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让人安定地气息,“想要犯错之人接受惩罚,那就要做好长久地斗争,二位都不是浮躁之人,为何此时却如此萎靡不振?” 他地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两人地心中,尤其是宁城安,他没有想到,之前在京都中那个嚣张肆意地景王居然有这般地境界,显得自己是那般的难看。 “属下谢过王爷。”宁城安感激的又行了一个礼。 他作为刑部地官员,原本就是应该要坚持一查到底,就算是结果不如人意,但总也算是做了不是?总好过一事无成,袖手旁观。 “不必如此,本王知道,世道艰难,坚持不易,但你二人作为朝廷地中流砥柱,还是要坚定心中所思才对。”陆知行并没有因为宁城安之前那般与他说话而为难他,反而很欣赏这个“一根筋”的官员。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宋春出现在不远处,他抱着受伤地手臂飞速来到陆知行面前,“王爷,主子出事了。” 第114章 是你蠢还是本王蠢 看着陆知行匆忙离开的背影,宁城安这个时候才觉得他有了一丝人情味,毕竟在京都霸王面前,还是很少有人能让他有这样的神情的。 一个刑部的官员眯着眼睛看着陆知行离开的方向,拦下了宁城安,“刚刚来人和景王说了什么?” 宁城安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不知。” 说完他就走了,完全没有在意那个官员职级比自己大。 这官员被气死了,但是他也是了解宁城安的,所以也没有在意,站在原地想了一下以后,就往林倧办公的地方走去。 景王府。 一地的侍卫跪在院中,陆知行震怒无比,“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你们还能作甚?” 柳白和宋春低着头跪在最前,尤其宋春脸色最为难看,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陆宴舟居然敢派人在王府门前直接动手。 就连宋屿书都没有能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宋春已经拼尽全力,但还是没有能将宋屿书抢过来。 “十二是否跟在她身边?”陆知行深吸一口气,现在再去责骂他们已经无济于事,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宋屿书。 “师傅是追着主子离开的。”宋春灰白着脸说,“只是主子在他们手上,所以师傅不敢强来。” 既然十二在一旁,那宋屿书目前不会有问题,陆知行对柳白说,“你去林府找祖父,就说太子抓了聂怡月用来威胁我。” 柳白立即领命而去,“是,王爷。” “你,将聂怡月关进内狱,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陆知行对宋春说,“如再犯错,本王活剐了你!” “是,王爷,属下用性命担保!”宋春猛地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带着人就走。 你的十条命都抵不上阿书的!陆知行双眼充血,他安耐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他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剩下的人就走。 太子府。 陆宴舟闻讯而来的时候陆知行已经将他的大厅砸了个稀巴烂,夏兴德已经被吊了起来,奄奄一息。 “九弟你这是在作甚?!”陆宴舟惊惧不已,立即命人上前将夏兴德救了下来。 被救下来的夏兴德大口喘着气,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爬向陆宴舟,嘶哑着喊,“太,太子殿下,景王疯了!他疯了!他是在藐视您!” “本王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在给你面子,四哥。”陆知行稳稳坐在椅子上,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不是阿书在他们手上,这个人千刀万剐都不抵陆知行心头的恨。 陆宴舟心中明白,应该是夏兴德得手了,陆知行现在是恼羞成怒,他只是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这般胆大妄为,居然打上门来。 “九弟,有话好好说,何必这般行事?若是父皇知道了,又要对你不满了。”陆宴舟依旧温润,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个担心弟弟的哥哥。 陆知行轻哼一声,“四哥,我们就不要绕弯子了,你抓了本王的人,还在本王的门口,你觉得是本王会受罚,还是你会受罚?” 此话一出,陆宴舟心中一惊,猛地看了一眼夏兴德。 夏兴德感受到陆宴舟的目光,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这个狗东西居然如此胆大妄为?陆宴舟看了一眼陆知行的脸色,知道今天这道劫怕是不易过了。 “九弟何出此言?孤如何会抓你的人?这话可不能乱说!”陆宴舟如今也就只能咬死不言。 原本舞阳侯庶子的事情就已经够闹心的了,没有想到夏兴德居然如此愚蠢。 陆知行冷笑一声,将一个东西丢到陆宴舟的脚下,“你觉得本王会毫无理由就打上门来?我再说一次,立马放了你们手里的人,否者本王手上还有更确凿的证据,它立即就会呈到父皇的案头。” 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巡防营令牌,陆宴舟眼前一黑,他没有想到夏兴德蠢成这个样子,居然直接调用巡防营的人! “不过是巡防营的一个令牌罢了,九弟。”陆宴舟交握在一起的手猛然攥紧,嘴上依旧不放松,“谁知道是不是你随意得来的?” “是你蠢还是本王蠢?”陆知行这个时候已经不想说话客气了,况且他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这个哥哥。“需要我向父皇请命点清巡防营的人数?” 陆宴舟实在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他死死地盯着陆知行,眼中是怨恨和不甘,他原以为陆知行眼瞎了以后,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总会赶得上他的。 却没有想到就这样一件小事,就能被陆知行抓到把柄。 就在陆知行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就要走的时候,宫中的旨意就来到了太子府门前。 “宣,太子和景王立即进宫。”太监传完口谕,向陆宴舟和陆知行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景王殿下,请随咱家一同进宫吧?” 陆宴舟看着陆知行走到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遇神杀神的气息,临走的时候还往陆宴舟的心上插一刀。 “四哥,看来父皇比你聪明。” 进了宫,还没有等陆宴舟行完礼,皇上就将案头上的公文一股脑地砸在了他身上。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作甚?” “皇上息怒。” 殿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陆宴舟梗着脖子还是那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父皇,儿臣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与知行在舞阳侯案中有争执不错,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速速将人放了。”皇帝撇了一眼黑着脸的陆知行,还有看戏的林倧,只能尽量了往小的说。 “儿臣并——”陆宴舟咬着牙还想要脚边,却被皇帝砸过来的一个杯子打断。 白青玉碎在陆宴舟的身边,飞扬起来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 “住嘴!你如今参理朝政就这般目中无人?朕和你说什么还需要再重复?”皇帝脸上是震怒,眼神里是满满的警告。 陆宴舟最终颓然磕了一个头,“儿臣明白。” “皇上,王府门口青天白日发生抢人之情,实在是太过恶劣,微臣认为,还是彻查的好,否则这将会让朝野难安。”林倧却突然上前一步。 第115章 你是想要造反? 皇帝神色不明地看着林倧,“哪有什么王府袭击?不过是宴舟和知行的一点小争执,想请人调节一下罢了,爱卿说得严重了。” 林倧丝毫没有顾忌皇帝的暗示,继续说道,“陛下,微臣乃刑部尚书,倘若放任侵袭府邸之事发生,不仅于法理不容,还令百姓难安啊!” “朕说了!这是朕的家事!”皇帝突然暴怒,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数推倒在地,“林倧,你是想要管朕的家事?” “陛下息怒。” 在场所有人都只能跪下。 林倧设想了陆宴舟很多种推脱的情况,但是没有想到皇帝能这般偏袒,完全不顾朝臣是否信服。 “微臣不敢。”皇帝正在怒气中,林倧也不敢当面刚,毕竟林家虽然势大,但也不能完全掌控朝局,皇帝手中兵权和言官一样不在少数。 “如果儿臣的心爱之人有半点损伤,儿臣必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陆知行在一片肃静中突然开口。 皇帝愣了一下,他这个儿子虽然是最出色的,但确实自己最讨厌的,他皱着眉头轻斥,“你想作甚?还是你在威胁朕?” “儿臣谁都不威胁,儿臣已然是个废人,只想守着自己心爱的人过日子,就为了一个案子,就要天人永别。”陆知行空洞的眼神看着皇帝,“父皇,你觉得儿子会不会疯?” 查舞阳侯庶子的事情也是皇帝下的命令,现在因为这个命令,陆知行的人被拐,还是这样被拐的,愤怒也是正常的。 所以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好言相劝,“知行啊,朕向你保证,你的人不会有事的,此事绝对不会是宴舟做的,你们是兄弟,你要相信他。” “儿臣谁都不信。”陆知行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请父皇批准,立即封禁城门,让儿臣带兵搜城,否者儿臣就自己带着府兵查,出了什么乱子,儿臣一概不管。” 这话就是在赤裸裸地在威胁皇帝了。 陆知行仗着自己有军功,和在军中的威望,一向都是谁都看不起的,毕竟靠着景王的名号就能号令半数以上的军马,这个实在是让人心中难安。 皇帝林府厌弃陆知行,却又不得不忍让陆知行的原因就在于此。 皇帝面色阴沉而厌恶的看着陆知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知行虽然知道皇帝从小不喜欢他,但是他没有这样清楚地看到过皇帝的这种眼神,心中最后的一点父子情也荡然无存,“儿臣再清楚不过。” “你是想要造反?”皇帝怒喝一声,站起来指着陆知行骂。 “心爱之人若不在世,儿臣也就不在世。”陆知行没有明确说造反,但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眼看皇帝和陆知行说的话越来越不可收拾,林倧终于插话,“知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有些话不能乱说。” 陆知行面不改色地和皇帝“对视”,一言不发,但态度却很明确。 “陛下,景王眼盲以来日子过得艰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心上人却被人在府门掳走,震惊绝望之下说这种话也是正常的,还请您不要怪罪。”林倧继续劝解,毕竟陆知行做得太过分得罪了皇帝,还是会牵连到林府的。 毕竟错在他们这里,皇帝最终也只能缓下脸色,大手一挥,“朕不与你多说,你要封城门就封,要搜就搜!” 陆知行得了令,一刻都不待,转身就走。 看着他踉踉跄跄而去的背影,皇帝最终还是缓下了脸,没有真的和陆知行计较,“行了,爱卿你先回吧。” 并没有让陆宴舟走,林倧看了一眼皇帝,最后也只能告退。 等人都走完了,皇帝脸色一变,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跪下。” 陆宴舟立即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今日是舍了老脸保得你,但朕也只能保住你今日。”皇帝阴沉沉地看着陆宴舟,“现在立即回去将景王的人放了,否者景王就算是烧了你的府邸都只能算你倒霉,你可知?”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陆宴舟咬紧牙关,想要死不承认,他不想让皇帝对自己失望。 只是很可惜,他这样说反而让皇帝更加失望了,“你真的觉得天底下有朕不知之事?” 陆宴舟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陆知行手上有你调用巡防营的证据,想必那些巡防营的人都没有回营吧?你真想景王带着人去清点人数?”皇帝长叹一口气,“景王没有告诉林府手上有证据,他已经后退一步了,你却还是如此,你觉得景王告诉了林府,朕还能保下你?” 以林府的势力,还真的保不下来,虽然不会危及东宫之位,但也能让陆宴舟禁足在东宫,到时候再出来,朝中形势大变,他就再也不能与林氏抗衡了。 陆宴舟颓然的跪坐在地,“儿臣,明白。” 与皇帝彻谈以后,陆宴舟就加急回了府,将躺在床上的夏兴德拎了起来,“说!你将那北境女子带去哪了?!” 夏兴德其实还没有和掳人的巡防营将士联系上,并不知道他们只是抓走了宋屿书,听到陆宴舟这么问也以为,抓走的是那女子,“微臣,微臣让他们带到郊外的一处庄子了。” 其实他下的命令是捉住宋屿书和聂怡月以后,先将两人带到郊外,女的留下威胁景王,太监就埋庄子里,但是这些他不敢和陆宴舟说。 “来人!立即派人去庄子,越快越好!” 又是从熟悉的黑暗中醒来,宋屿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摸索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箱子里。 箱子非常的狭窄,她连伸展身体都做不到,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嘴巴和眼睛也蒙得严严实实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深吸一口气以后,宋屿书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越慌张,箱子里的空气就越少,自己就越难受。 她刚冷静下来的时候,箱子外面就传来了颠簸声,然后她就能感觉到箱子被抬了起来,放在了一个什么上面,接着自己就动了起来。 第116章 怕是你给不起 又是从熟悉的黑暗中醒来。 宋屿书控制住狂跳的心,咬牙扼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摸索了一下四周以后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箱子里。 箱子非常的狭窄,她连伸展身体都做不到,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嘴巴和眼睛也蒙得严严实实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深吸一口气以后,宋屿书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越紧张,箱子里的空气就越少,自己就越难受。 她刚冷静下来的时候,箱子外面就传来了颠簸声,然后她就能感觉到箱子被抬了起来,放在了一个什么上面,接着自己就动了起来。 自己应该是被装在了马车上,这个马车还不是什么干净的马车,一股味道,让原本就感觉到窒息的宋屿书更加窒息。 她只好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的人会找到自己的,陆知行会找到自己的。 在经历了漫长的时间以后,马车停了下来,宋屿书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咬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唰—— 箱子一下被打开,一个男声在宋屿书的头顶上响起,“大哥,咱抓的不是那女的啊!夏大人不是说这个人得罪了太子要弄死而已么?怎么搞得城门都封了?大街上全是禁军?” “你哪这么多问题?老子哪里知道?”一个更为粗犷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们连棺材都撬开,这个箱子太醒目了,过不去的。” “那,那我们弄醒他,给他灌药,装扮成重病的就好了,反正他们找的是女的。” “行。” 接着宋屿书就被敲晕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半靠在马车上,除了能勉强睁开眼皮以外,她连动手指头都动不了。 身边是一个陌生男子,他撇了一眼眼皮微动的宋屿书,“早知道当场就杀了你。” 他这话却是在说空话,当时宋屿书是在府门前被掳走的,还有十二在后面紧追不舍,要不是利用了一个相似身形的骗走了十二,他们还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宋屿书没有理会这个男的,夏兴德接连失败,想必不会再用外面的势力,应该是直接用的太子府势力,自己是没有办法策反的。 她费劲力气深呼吸一口气,数着自己的心跳,接着马车经过一个颠簸处的时候使劲全身力气,倒在了地上,将自己的手摔在了靠近头的地方。 这个动作将男子吓了一跳,他恶狠狠地踢了宋屿书一脚,“你他娘的会不会坐好?” 这话就讲得毫无道理,宋屿书已经被灌下了蒙汗药,如何能坐好? 这一脚踢得宋屿书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也给了她一个机会,她拿到了头上的簪子。 趁着男子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时候,咬着舌头强迫自己清醒,勉强拿到了灸针。 然后又经过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将针刺入了神庭穴,就像是干涸的河床流入了清泉,宋屿书瞬间感受到了全身正在慢慢恢复一些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到了城门口,男子飞快地将宋屿书拎了起来,丢在角落里,然后盖上了一床被子。 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并没有看到宋屿书头顶上的灸针。 “军爷,我们这是赶着要出城救命呢,你看……”接着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出现在宋屿书的视野里。 紧接着一个守城的将士也探了头过来,将自己手中的画像进行了仔细的对比,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因为宋屿书身旁男子的手就放在非常靠近她脖子的地方,所以她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平静的看着,动都没有动一下。 所以马车顺利出了城门,正当绑宋屿书的几人要放松一下的时候,路旁忽然窜出十几个少女,直接挥刀而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尽力格挡,但是这几个女的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很快就让他们节节败退,在马车上挟持宋屿书的男子见状只好拎着宋屿书从马车里出来。 “住手!否则我马上就能让他上西天!”男子大喝一声,放在宋屿书脖子上的匕首寒光闪烁,紧紧贴着肌肤,甚至已经微微有血丝滑落。 落雪山庄的人立即不敢再上前,她们看了一眼宋屿书,却并没有喊宋屿书。 在外人面前不得透露她们和宋屿书的关系是落雪山庄的铁则。 “你若伤了此人,落雪山庄必将在场之人碎尸万段。”为首的少女阴沉着脸呵斥。 居然是落雪山庄,这个组织进来声名鹊起,最是记仇和护短,都是一帮女疯子,惹了她们,一个家族都不能好过。 挟持宋屿书的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大,络腮胡汉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少女,“你们收了多少钱,我们出双倍。” 落雪山庄虽然疯,但也是个讲营生的,他不相信,她们会和钱过不去。 少女冷笑一声,“怕是你给不起,太子殿下可不是个阔气的人。” 居然直接就这样点名他们的身份!络腮胡汉子心头一阵,立即四下张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休要胡说!”络腮胡汉子怒喝一声,“此人我们绝不会交给你们,除非你们想要一具尸体!” 挟持宋屿书的男子立即将刀又送了一分,宋屿书脖子上流下来的血立即染红了衣襟! 少女咬牙站在原地,愣是不敢动一下,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宋屿书却突然动了,她将手里的另外一枚灸针猛的一下刺在了挟持她的男子手上。 那男子的手瞬间耷拉了下来,宋屿书刚想要脱离他的掌控的时候,男子的反应也非常迅速,他抬手就要攻击宋屿书的后勃颈。 这个过程非常快,落雪山庄的人都是半路出家,虽然打法不要命,但还是不够快,根本救不下宋屿书。 “嗖——” 一柄剑横空出现,直接将那男子捅了个对穿,只不过那男子的手还是敲到了宋屿书的后颈处,这猛的一下让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的宋屿书直接摔下了马车! “阿书!” 第117章 本王要去见太后 一道飞驰而来的身影接住了宋屿书,宋屿书再次陷入昏迷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这才从混沌中挣脱,睁开了眼睛,她缓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险了,最后一眼见到的应该是陆知行。 她刚想要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抓着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抓着陆知行的手,他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自己消失了也不过一天半,陆知行的神色憔悴不少,若不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宋屿书想要悄悄将手抬起,却没有想到,只是刚刚抬起来,陆知行就醒了,“醒了?” “王爷,您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宋屿书想要坐起来,陆知行按住了她。 “躺着。”陆知行看了一眼她的脖子,“脖子上的伤口不小,你莫要乱动” 宋屿书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的脖子差点就被人切一个大口子了。 “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就能被在家门口被骗?”陆知行抿着嘴唇看着宋屿书,脸上的表情不算好。 宋春那样来报告的时候,他的心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想都不敢想要是她被人…… 宋屿书自知理亏,毕竟这次是她大意了,没有想到夏兴德如此大胆,敢在景王府门前动手。 她刚刚清醒过来,还没有缓过神来,被陆知行这么一说,委屈的情绪一下涌上了心头,眼泪直接就涌了出来。 她突如其来的流泪让陆知行顿时手足无措,连忙给她擦拭泪水,“我,我只是担心你,不是真的责怪你。” “是我真的太大意了,我怎么就这么大意?”宋屿书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自从有了自己的势力以后,心态就有点飘了,觉得夏兴德一定“打”不过自己。 陆知行只好握住她的手,“是我的错,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刚刚是我的一时气话,你莫要多想,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宋屿书不知道是因为被挟持还没有缓过来,还是死里逃生没有缓过来,她心中渐渐地生出一丝惶恐。 “你要是笨,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的人。”陆知行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细语地劝慰。 都怪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原本宋屿书在昏迷的时候睡得就不是很安慰,眉头一直皱着,还不停的说梦话,陆知行心中懊恼不已,只得不停地劝慰宋屿书。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陆知行的劝慰有了效果,宋屿书渐渐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睡着了。 陆知行拉着她的手陪了许久,一直等到她呼吸平静下来以后,这才走了出去。 门外,宋春和柳白都在等候。 “阿书受的委屈本王要让他们一一还回来。”陆知行阴沉地看了一眼院外,“调动外面的势力,散布此事,要让父皇和太子压不下去。” “再送一份大礼给太子,就算他能逃掉,夏兴德这个人,本王也不想见到他。” “明日一早进宫,本王要去见太后。” 宋春和柳白脸上都是气愤,二人立即领命而去,“是,王爷!” 第二日一早,陆知行就去见了太后。 太后一见到他就直呼心疼,“孙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陆知行从小到大,就算是去打仗都是非常精致的,自己的仪容仪貌非常讲究,而现在却只将头发挽在身后,面容憔悴,甚至还隐隐有些胡茬。 他摸索着走了过去,握住太后的手,“祖母,孙儿心中难受。” “怎么了?你慢慢说。”太后赶紧紧紧握住他的手,神情关切,只是眼神却有些复杂。 能看得见的陆知行微微愣住了,这般眼神非常的熟悉,似乎之前在林府,老太爷身上也有见到过,只不过等陆知行想要再看的时候,太后又开始催促起了他。 陆知行只好将这个疑惑埋藏心底,将事情与太后叙述了一番,“祖母,孙儿如今眼盲,唯一的念想就是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如今这般心愿都差点无望,孙儿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何乐趣?” “那姑娘伤势如何?”太后听得眉头紧皱,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皇帝封锁得如此严密,自己在宫中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而林府的消息也没有传到自己这里。 “现如今还躺在床上……”陆知行轻叹一口气。 他来的时候,宋屿书还没有睡醒,也算是没有和祖母撒谎。 “简直岂有此理!”太后一掌拍向桌面,怒斥到,“皇帝也太过偏颇,太子居然纵容下属在一个亲王门前做这样的事情,还有没有王法?” “传令到皇帝那里,就说我这个老太婆要见他!” “璞儿你放心,祖母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陆知行摇了摇头,“孙儿只是个残废,不要求有没有公道,孙儿只想求父皇放过我,那案子孙儿是审不起了。” “你且放心回府,祖母定会为你安排妥当。”太后劝慰了陆知行许久,又赐了好些药材和珠宝,让陆知行带回去,好让那姑娘宽慰一下心情。 太后看着陆知行颓然走出宫殿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就越来越大,无论如何,他的身上都有林氏的血脉,就算是残废,那也不能让人这般打脸。 皇帝用孩子胡闹就打发走了林倧和陆知行,简直就没有把林氏放在眼里! 以至于皇帝来的时候,太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儿臣参见母后。”皇帝一看太后的脸色,就知道不是陆知行来过,就是林府的人来过。 陆宴舟留下的手尾太过,他这几天忙于处理,没有来得及留意后宫。 “皇帝,你将一个亲王的人被人从府门前掳走如此恶劣的事情说成是小孩子之间的胡闹是不是过分了些?”太后冷哼一声,“就算璞儿时残废了,但也却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要这般折损于他?” “母后,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的?”皇帝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第118章 太子被弹劾 “一个孩子受了委屈,找大人倾诉有何不可?”太后冷哼一声,嘲讽地说,“太子可是找你倾诉,璞儿就不能找哀家倾诉?” 果然是陆知行来过,这个孩子就算是瞎了都不安分。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母后,宴舟此次做事是过了些,但他毕竟是兄长,又是一国太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皇帝,太子早已成年,你这般维护,恐怕朝野难***。”太后眼睛眯了眯,语气里尽是威胁。 朝野难***?恐怕是你们林氏难***吧?皇帝直视太后,“那女子已然救了回来,又没有什么损伤,景王还要闹什么?您也陪着他胡闹?” “胡闹?”太后面容冷峻,“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持身不正,视法度为无物,这才是胡闹!璞儿若不是身上有林氏的血,你怕就不是这般说辞了吧?” 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当面和皇帝挑明这个事,皇帝猛地看向太后,“母后说的什么话?” “皇帝,哀家提醒你一句,太子今日这般作为可以施加到兄弟身上,往后也能施加到你的身上。”太后吹了吹手里的热茶,抿了一口。 虽然母子二人立场不同,但是这句话却没有错,皇帝沉默了,没有反驳。 太后再接再厉,“案子是你让璞儿查的,不听话的却是你的心肝太子,明知你要查,他依然可以阳奉阴违,你真的觉得他和你一条心?儿子不是纵容长大的,是教导长大的。” 她虽然和皇帝立场不同,但皇帝今日有这番作为也离不开太后的功劳。 皇帝被太后点醒,心中一震,他总想着维护太子就是在维护自己和林氏对抗的筹码,却忽略了对太子的教导,将太子养成了这般心智。 “母后教导的是。”皇帝叹了一口气,此时的皇帝就像是***常人家的儿子和母亲聊天一般,“儿子确实不如母后。” 皇帝成年了以后就处处想要摆脱林氏的挟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心***气和地聊天了,太后摇了摇头,“哀家倒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不然我们母子二人能有今日?” 林氏是横亘在母子二人心中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皇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站了起来,“这个案子朕不会让景王继续查下去,朕也会好好宽慰景王,母后,您能让林氏不要借此攻击太子么?” “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就算他是一国储君。”太后没有松口,更何况,林氏也由不得她做主。 皇帝其实心中有数,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话而生气,只是拂袖而去。 很快,宫中就传来了旨意,舞阳侯庶子的案子移交给了七皇子陆宴文,伴随着旨意而来的还有大批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 陆知行起身送走了宣旨的太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箱箱抬进府中的东西。 “宫中传出的旨意只有一道。”柳白小声的在陆知行的耳边说。 可见就算是太后出马也没有能改变皇帝偏颇太子的想法。 陆知行心底里对皇帝最后的一丝期盼都随着这道旨意消散了,这天下他不争,随时随地都能死在这凉薄的皇家中。 皇帝从小厌弃他,林氏对他的也只有利用,现在没有残了,林氏甚至想要直接除掉他给五哥开路。 苍茫天地间,他似乎也就只剩宋屿书一人了…… 而宋屿书终于睡醒了,清醒的她想起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拉着陆知行的手哭,实在是太丢人了,她双手捂着脸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只不过她的动作有点大,扯到了脖子的伤口,疼得她深吸一口气。 “主子,您脖子上有伤,府中的郎中来看过,说是伤口还不浅,您可不要动了。”在一旁守候的朝禾连忙上前想要制止宋屿书的动作。 只是宋屿书不愿意放手下来,她也不敢强拉。 “别管我,我要去撞墙。”宋屿书含糊不清的话在指缝中传出。 “主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朝禾着急地说,“您这次都把我们吓死了,可别再吓我们了。” “吓吓就习惯了。”宋屿书扯着嘴角瞎安慰人,这次她大意了,身上除了灸针什么都没有,下次她一定搞点趁手的武器随身带着。 “呸呸呸。”朝禾连忙呸了几声,“主子,有些话您可别乱说!” 宋屿书刚想反驳,就听到了陆知行的声音,“醒了就胡说八道。” “奴婢参见王爷。” “你先下去。” 屋子里就剩下宋屿书和陆知行两个人,宋屿书更加尴尬了,捂着脸不敢放下来。 “伤口还没有好,乱动什么,把手放下来。” 宋屿书敏锐地察觉到陆知行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磨磨蹭蹭地放下了手,不敢直视陆知行,“王爷,您,怎么来了?” 陆知行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将散乱的头发拨到宋屿书的耳后,最后握住了她的手,“我就想和你待一下。” 他坐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素白锦袍,头发都没有仔细打理,脸上的憔悴肉眼可见。 宋屿书心疼地回握住了陆知行的手,“王爷,这床挺大的,不然您休息一下吧?” 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想法,只想让陆知行休息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去太后那里受了委屈,还是因为皇帝的旨意而受到委屈。 陆知行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他眼盲的这几年,林氏拿走了他的势力,他都没有吭过一声。 只不过林氏和俞王太过贪心和丧心病狂,想要杀他,他这才还手,也只有这些至亲之人,才能让陆知行如此失望。 陆知行愣住了,看了一眼眼神清澈的宋屿书,最终还是躺在了她的身旁,握着宋屿书的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看着陆知行沉沉睡去的样子,宋屿书偷偷摸了摸他的胡茬,其实她已经在慢慢的相处中喜欢上了陆知行,但是她不敢说,不敢答应陆知行。 就怕有一天他们会因此分开,也怕自己真的复仇成功了,这就是一道鸿沟。 作为长史陪伴在陆知行身边才是最长久的,还能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多好? 只是现在看着陆知行的这个样子,她也很想让陆知行开心一下,她也放纵一回…… 第119章 开屏孔雀陆知行 安稳睡了一觉的陆知行不知道宋屿书的内心活动,只是睡醒的时候就看到笑眯眯盯着他的宋屿书。 吓得他一下就坐了起来,“你作甚?” 一副你是不是中邪了的模样,让宋屿书很不爽,她其实也刚刚才睡醒,看到陆知行无敌的睡颜就很开心,只不过她现在很不开心。 “阿行,你这是什么表情?”宋屿书爬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的,弄得陆知行赶紧去扶她。 只是扶到一半听到宋屿书对他的称呼,愣在了原地,许久以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你,莫不是中邪了?” 宋屿书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她没有想到自己主动一下陆知行居然是这样的反应,眼珠子一转,欺身上前,给陆知行的脸上来了一口。 偷香是挺美,但是代价也挺大,宋屿书脖子上的伤口直接就蹦开了。 而陆知行则是被吓得不轻,瞪大了眼睛摸着自己被吻的脸颊,好一会以后慌乱站了起来,衣衫不整地跑了出去。 巨大的推门声将门外的朝禾和柳白都吓到了,还以为有刺客,柳白的刀都拔出来了一半。 结果就看到陆知行衣衫不整慌乱地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 柳白长大了嘴巴看着宋屿书的房间,然后再和朝禾对视一眼,最后只能连忙跟上了陆知行,毕竟他看着走路都打摆子的样子。 朝禾则是慌忙进去看宋屿书的情况,一进去就吓了一跳,宋屿书正捂着脖子痛苦地皱眉,脖子上的纱布隐隐渗出了血渍! “主子,您没事吧?” 因为刚刚太嘚瑟,现在宋屿书已经疼到说不出话了,她连连摆手,想说没有关系。 却没有想到朝禾却误会了,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跑了出去,“主子,我去叫郎中!” 只剩下花明一个人围着宋屿书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跪在宋屿书床边,担心地望着宋屿书,“主子,我给您扎针止血吧?” 花明在宋屿书身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沉默寡言,但是她心最细,所以她一直跟着宋屿书学针灸。 宋屿书眨了眨眼,她现在一动的有点扯着,疼得慌,脖子的伤口差一点就划在了大动脉上。 等朝禾带着郎中回来的时候,宋屿书已经能说话了,脖子上的血也止住了。 郎中给她换了药,朝禾给她换了绷带,她这才能小声的说话。 “去叫宋春。” 最近宋春因为太子对宋屿书的所作所为,心中愤懑不满,差点宋屿书就血溅当场了!而且她还是在自己面前被掳走得。 十二现在还在刑堂受罚,所以他联合柳夏和嫣红,对太子的势力进行疯狂的打击。 虽然只打击了一天,但也够了,她和陆知行的势力不能暴露在人前。 等宋春回来的时候,宋屿书正半靠在床上看公文密函。 “主子。”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你该收手的就要收了,免得太子和林氏一党察觉。”宋屿书抬眸看了他一眼,宋春年纪轻轻的,这两天都长出胡茬来了,像个糙汉。 两相对比,陆知行就算是年纪比宋春大,但那精致的脸就算是有胡茬都该死的好看。 宋春紧闭着嘴巴半跪在地上不说话。 “起来吧,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跪着。”宋屿书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一时大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 原本宋春的性子就阴沉,现在更是捉摸不透,他站起来低着头,“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一时大意了,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下次小心就行了。”宋屿书倒是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一心只想要扩张势力,但是忘了自己已经是牵一发动全身之人。“你且休息两天。” 对于宋屿书的话,宋春从未有过反驳,最后也只好听命而去。 目送宋春离去,宋屿书问朝禾,“王爷去了哪?” 朝禾摇了摇头,她一心只扑在宋屿书身边,并没有注意到陆知行那边的动静。 “王爷回了院子以后,院中就喧闹不已,奴婢见着柳白大人让下人弄了好些首饰衣服,奴婢并未见王爷离开院子。”还是花明回答了这个问题。 陆知行之前还叫嚷说喜欢自己,结果自己主动了,他倒好,一溜烟跑了!仿佛自己是恶鬼上身了一样!宋屿书轻哼一声,不愿意再想他。 悠闲度过半日以后,宋屿书正在吃午饭,陆知行走了进来。 宋屿书听到动静刚想给陆知行一个白眼,却差点被他亮瞎了狗眼。 原本陆知行的长相就是嚣张的那一挂,平日里又挺爱穿金戴银的,现在就像是个移动的金矿,贵气逼人。 陆知行轻咳一声,“我也没有吃午膳。” 一想到陆知行刚刚的表现,宋屿书就不舒服,她第一次破天荒的没有理会陆知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以后就小口小口的喝起粥来。 没有得到宋屿书的回应,陆知行也不生气,自己乐呵呵的坐了下来,眼见宋屿书夹菜的时候架不到,甚至还亲自给她夹菜。 这让朝禾没有了本职工作,她看了一眼宋屿书又看了一眼陆知行,想着自己下次一定要比陆知行快才行。 却没想到被花明暗暗用力拉了出去,花明力气大,个头也大些,朝禾毫无反击之力。 被拖出去以后,朝禾焦急的对花明说,“主子和王爷都在里头,我们怎么能擅自出来?” 你在那里才是最大的阻碍,王爷进来的时候看向我们两的眼神你怕是一点都没有接收到,花明知道朝禾的脾性,所以没有解释,而是对守在院中的柳白说,“柳白大人,交给你了。” 说罢花朝就离开了院子,她寻思着要给宋屿书去配一些不留伤疤的药。 只剩下朝禾和柳白两人对视一眼,脸一红,默默地站在院子里等候传唤。 朝禾和花明一出去,陆知行就慢慢的将凳子挪到宋屿书身边,紧张的问宋屿书,“早上的事情不是我做梦的吧?”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微微一笑,“就是你做梦。” 第120章 当初多狠,现在多后悔 看宋屿书这个态度,陆知行就知道,早上的事情不是做梦,只是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宋屿书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你,你为什么突然……”热情到不像是之前的宋屿书,陆知行紧紧地盯着宋屿书,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一时冲动,王爷既然觉得困扰的话,奴才给您道歉?”宋屿书作势要站起身。 陆知行赶紧按住她,“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他知道,宋屿书是为了早上自己落荒而逃生气,但是事发突然,他确实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说心悦与我,我想通了便想亲近于你,结果你居然跑了,跑了?”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宋屿书轻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陆知行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辩驳,只能傻笑着扯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一个骄傲的男子居然也会这般哄女娘,宋屿书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只不过笑得动静太大,一不小心就呲牙咧嘴的。 “小心些。”陆知行紧张地将手轻轻地放在宋屿书的下巴处,固定住她的脑袋,“你这伤口可别又撕裂了。” 宽大的手掌捧住了宋屿书的大半张脸。 细腻的皮肤上是温暖的触感,两人同时耳朵都红了起来。 “你早上没有去当值,下午可一定要去了。”宋屿书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陆知行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好。” “王爷,你说太子能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而受到惩罚?”宋屿书认真和陆知行讨论起了正事。 陆知行摇了摇头,“以父皇的偏袒,四哥最坏的境地也就只是禁足几日。” 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这般偏爱太子,干爹之前也说过,皇帝是因为太子没有林家的血脉,所以才格外爱护。 “只要林府不倒,其实太子也不会倒。”宋屿书叹了一口气,皇帝想要平衡局面,就绝不会丢弃太子。 “那就将林氏一族拉下马,他们享受得太多了,还真的以为他们能把控朝局,千秋万代。”陆知行眼神一冷,他对林家已经没有半丝情面。 宋屿书试探的问陆知行,“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 “没有权势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死反倒是最舒心的。”陆知行冷哼一声。 陆知行的反击就是林家最大的威胁,他们一旦知道陆知行一直在暗中反击,想必绝不会手下留情,宋屿书轻叹一声,权势真的是迷人眼。 “太子示弱,陛下定会反击,我们可以借此削弱林府的势力。”宋屿书微微点头,“早些时日,我这里就收到书信,说是有一件事,与工部尚书有关。” 工部尚书石修远,是林家老太爷的门生,一向以林家马首是瞻,更是林家的另一个钱袋子。 “何事?”陆知行望着宋屿书放在桌子上的手,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林州山上的行宫在制造的时候,使用大量劣质材料施工,施工的过程中还塌了一次,导致工匠们死伤不少,后又想要掩埋此事,灭了大部分工匠的口。”宋屿书越说越愤怒,连带着突然看陆知行都不顺眼了。 此事能知道,也多亏了胡绿薏,文昌楼收留了一个落魄的书生,他在于人聊天的时候隐晦地提过一嘴此事,胡绿薏就上了心。 立即请示宋屿书,让宋屿书派人去查,一查就查出来了惊天的命案。 陆知行也是一脸怒色,没有想到林倧掌家以后,愈发狂妄,无法无天,草菅人命。 他敏锐地察觉到宋屿书的变化,连忙说,“此事绝不会轻易翻过,五哥和舅舅定会得到教训。” 只是此事要好好谋划,不能大意行事。 宋屿书瞥了一眼陆知行抓着她的手,“王爷,你这手……” 陆知行装傻充愣,好不容易抓着的手,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开,“什么?” 宋屿书直勾勾的看着他,最后却还是败下阵来,忍不住笑了笑,“王爷,您之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一说到这个,陆知行就心虚,之前对宋屿书有多狠,现在就有多懊悔。 只是若再来一次,他也必定会那般行事,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不仅被药物影响,还深陷眼盲的折磨中,身边的人不可信,亲人要杀他,不小心谨慎行事,他也活不到今日。 这些宋屿书明白,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发发牢骚。 “那是那时候我眼瞎,识不得你的好。”陆知行眼睛都不眨,开始贬低自己。 十几年来被干爹灌输要效忠陆知行的宋屿书其实也听不得这些,她瞥了陆知行一眼,就扯开了话题。 接下来的几日,宋屿书都在府中养伤,陆知行除了去当值,就是窝在宋屿书的院子里,一刻也未曾分离。 府中的人见到这个情形,立即转变了风向,看来之前说王爷的心头肉已经换成了那聂姑娘,如今看这个情形,倒还是宋公公占了上风啊! 很快这个风就吹到了林知瑶的耳朵里,她一向关注景王府的动向,之前陆知行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他为了一个北境来的姑娘连皇上都能顶撞。 已经气得林知瑶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砸坏了,这下又听到陆知行重新宠爱宋屿书,林知瑶就更生气了。 她不明白,陆知行连一个太监都能宠幸,为何连一个好脸都不给自己? 跪在她身边的丫鬟战战兢兢地给林知瑶出主意,“大小姐,那太监重新受到宠幸是件好事,那聂怡月必定会嫉妒不已,想必会反击。” “咱们给她助力,必定能将景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听到这个丫鬟说的,林知瑶垂眸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见不得有人在陆知行身边,一想到陆知行对别人笑,她就嫉妒地发狂。 “很好,那就去准备准备。” 丫鬟立即开始行动,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景王将那聂怡月保护得太好,她始终都联系不上聂怡月,一时大意之下惊动了景王府的人。 宋屿书立即收到了消息,说是林知瑶的线人活动频繁,总是想要联系聂怡月。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屿书和宋春对视一眼,发现他们似乎是忘了点什么。 第121章 皇叔可是个聪明人 等聂怡月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想要回家的念头,京都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是天命之女,却没有想到三番五次被羞辱被禁闭,实在是遭不住了。 宋屿书见到她的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聂怡月也算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无妄之灾。 一直自命不凡的聂怡月见到宋屿书就两眼泪汪汪,“宋公公,我不会再和你争宠了,你放我走吧!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遭不住。” 听到这个熟悉的话,宋屿书愣住了,这就是她穿越来的时候,那些小年轻喜欢讲的话! 她试探性地说,“北境是要比京都单纯许多,人也淳朴。” 说到这个聂怡月就更想回家了,虽说她现在这副身体的老爹只是个小小的城主,但是对她极其宠爱,导致她以为古代的人都是这般愚蠢的,“宋公公,你不知道,这里真的太危险了,动不动就没命的,我在我家那边可是人人平等,没有动不动的砍头和下跪的!” 也许是被关得久了,聂怡月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骄傲自大,她想了很多,终究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到这里,宋屿书已经能确定,聂怡月也是穿越而来的人,只不过她在北境太过受宠,以至于分不清现实世界了,自信满满的跟着陆知行来到了京都。 在皇后宫中受折磨,在景王府也不受重视,看来也只是个中二的小姑娘,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刁蛮,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丧命的了。 宋屿书确定了聂怡月是穿越而来的人以后,终于知道她之前的自命不凡是从哪里来的了,也就是小说看多了的后遗症。 最后宋屿书答应了聂怡月送她回去的请求,说到底,聂怡月也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和陆知行说已经答应聂怡月要送她回去的事情,陆知行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女子虽然能转移一些视线,但是以他的态度来看,是个人都知道他最在乎的还是宋屿书。 “其实你刚刚才用聂怡月的名号顶撞了陛下,她的名声大噪,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改变心意。”宋屿书轻叹一口气。 “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管她作甚?”陆知行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将手里的公文放了下来,朝宋屿书招了招手。 宋屿书不明所以的探过了身子,靠近了陆知行,“?” “我们去郊外玩玩吧。”陆知行笑眯眯的盯着宋屿书,现在他每时每分都想和宋屿书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只要和宋屿书在一起,上扬的嘴角就没有降下来过。 只不过宋屿书却猜到了他的意图,“我们是要去林州山?” 陆知行点了点头,“工部尚书石修远是俞王的左膀右臂,也是最大的漏洞。” 工部尚书石修远是个铁公鸡,又抠门又贪财,加之宋屿书已经查出有关的事宜,太子又因为舞阳侯的事情失了势,连带兵部也受到了大轮换,这个时候削掉工部,正和皇帝和太子心意。 “我们去太明显了点。”宋屿书想了想,思来想去以后,想起一个人,“有个人带我们去比较合适。” 陆知行趁着宋屿书在思考的时候,悄默默的将手放到宋屿书手边,“谁?” “您的皇叔,魏王。”宋屿书低头看了一眼陆知行的手,耳朵红了起来,想要撤走,却被按得牢牢的。 魏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最是喜爱风花雪月,游山玩水,是个一刻也不能闲下来的有趣王爷。 他对于所有皇子都是一个态度,一视同仁的仁爱,但是不劝架,就算陆宴舟和陆知辰斗得那般如火如荼都没有劝过一句。 “皇叔可是个聪明人。”陆知行紧紧盯着宋屿书,一瞬都不曾挪开,宋屿书害羞的样子真的看都看不够。 宋屿书无奈瞪了他一眼,“我也不笨,你等着,不出三天,魏王必定上门。” 陆知行不知道,原来宋屿书的表情是那般有趣,宠溺的看着她,“好,我等着。” 二人又商量了一下去林州山的细节,然后又一起整理了需要处理的公文。 最后等陆知行整理好自己这边的公文的时候,宋屿书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轻声走上前去,将宋屿书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盯着她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将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前。 然后陆知行就抱起了宋屿书,将她送回了房。 等陆知行走出了房间,宋屿书唰的一下睁开了眼,她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被陆知行吻过的额头,脸红红的回味了一下。 一直到睡着,宋屿书脸上都温度都没有消下去。 三日后,魏王亲自登门,一向喜欢吃喝玩乐的魏王却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性子却是个老顽童。 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找陆知行。 好不容易等陆知行出来了,连忙做到了他身边,一脸期盼的看着陆知行,“我的好侄儿,听说你在林州山有个院子?” “侄儿是有个院子,不知皇叔这是……”陆知行详装不解的样子。 其实魏王是很喜欢他这个长得最好看又最有用的侄子的,只是他眼盲了以后,就经常闭门谢客,所以他也不敢经常上门。 这次是实在按捺不住了,这才跑上门来。 魏王贼头贼脑的靠近陆知行,“本王听说那林州山的深山里有一种很好吃的蘑菇,但是一旦采摘下来就必须立即食用,否则就不美味了,所以皇叔我想要借你院子一用。” 好去那里吃个够,听那些老饕说了,那蘑菇可是要鲜美到掉舌头! 一想到这里,魏王的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皇叔想用便用,着下人来说一声即可,何须上门前来?”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那蘑菇长在悬崖峭壁,你皇叔我身边皆是草包,他们可没有这个本事,所以皇叔我就想到了你。”魏王一副我够意思吧的样子,“刚好你也去散散心一举两得!” 第122章 糟老头子就过分了 只是陆知行听到魏王说这个话的时候,脸色更冷了,“皇叔想必是搞错了,侄儿已经是个废人。” “诶,你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打紧。”魏王赶紧安慰一下,只不过他的安慰话让人听着有点哭笑不得,“侄儿你依旧是大雁朝第一美男子,皇叔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名号!” 我真谢谢你。陆知行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魏王是个心大的,他压根就没有看出来陆知行的不爽,只知道他笑了,那就代表这个事情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侄儿你可同意?” 魏王的目的不在于陆知行,而在于他身边的高手,这些高手都是贴身保护陆知行的,他也借不出去,只好连同陆知行一起打包带走。 况且他这个侄儿自从眼盲以后,除了到宫中当值以外,从来不出门,这样下去可是要憋坏的! “不同意。”陆知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完全不上魏王的勾。 陆知行拒绝也在魏王的意料之中,他这个侄儿可是个傲娇怪,性子又嚣张,自小就谁都不放在眼里,魏王并没有生气,依旧乐呵呵,“别啊,小璞儿你就当帮皇叔一次嘛。” “送客。”陆知行直接站了起来,在宋屿书的带领下离开了大厅。 眼见陆知行真的离开了大厅,魏王瞪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侍卫,“看看看,看什么?都怪你们一点用都没有,害得本王还要来看小辈的脸色!” 十分无辜的侍卫却也不敢顶嘴,只好道歉,“王爷恕罪。” 魏王拂袖而去。 但是他却是个执着的人,作为最知名的老饕,他是不会放弃品尝美味食物的机会的! 最终魏王一天登三次门,就快将王府的门槛都踏平了,几日过后,陆知行烦到不行了,这才答应动身。 在去往林州山的马车上,魏王滔滔不绝地和陆知行形容那美味的蘑菇,他还想要去偷行宫里的鱼,好煮个鲜美的蘑菇鱼汤。 陆知行冷着脸基本上不怎么回应,还是宋屿书在应和魏王,等到了林州山,魏王已经将宋屿书看作往年朋友了。 激动的魏王在下车以后,还想要和宋屿书继续之前的话题,却被陆知行打断,“皇叔,你好吵。” 得,全天下也就你小子敢这样和我说话,本王是看在美味蘑菇的份上忍你的!魏王朝陆知行做了个鬼脸,然后和宋屿书挤眉弄眼了一下。 小太监,等这个家伙睡着了,咱们再聊啊! 这下是真的热闹陆知行了,一路上魏王扯着宋屿书讲话不说,现在还抛媚眼!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陆知行抓着宋屿书转身就走,丝毫不给魏王面子。 宋屿书赶紧装着给陆知行带路的样子,然后回头歉意地给魏王点点头。 修长的手指按住宋屿书的脑袋,将她的脑袋拧了回来。 夹在中间的宋屿书哭笑不得,回到了房间还在指责陆知行,“王爷,你这是在干什么?要是惹魏王不高兴了,他回去了怎么办?” “你还是对王叔了解甚少,我这样做,他会更想和我作对,不想我如愿。”陆知行轻哼一声,捧着宋屿书的脑袋仔细地叮嘱,“你可别被那糟老头子骗了!” 说魏王是糟老头子就过分了,他今年最多四十来岁,正是壮年。 眼看宋屿书居然在自己面前还走神,更生气了,他凑近宋屿书,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上。 温热的气息喷到宋屿书的脸上,“在我面前你还想别的男人?” 自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以后,之前的那个傲娇嚣张又多疑的陆知行就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就是个醋罐子。 在府中柳白宋春和宋屿书多说两句话,都能得到陆知行的眼刀子。 “阿行,你这是在吃醋?”宋屿书决定反击,伸手也捧住了他的脸,用鼻子对着陆知行那高挺的鼻梁碰了碰。 陆知行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盯着宋屿书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具攻击力,吓得宋屿书立马松手想要脱离陆知行的掌控。 “晚了。”陆知行哑着嗓子低声道,蓄谋已久的他对着宋屿书粉嫩的嘴唇亲了一口。 他的吻很轻,但又很欲,性感的嘴唇在宋屿书的嘴唇上轻轻蹭着。 宋屿书渐渐眼神迷离起来,浑身又软又烫,等陆知行将嘴唇撤离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望着眼前如此诱人又没有拒绝他的宋屿书,陆知行盯着嘴唇想要继续深入,却被屋子外的一个叫声打断。 “好侄儿!咱们快些出发吧!” 极其兴奋的魏王压根就没有休息就想要找陆知行上行宫,毕竟去偷行宫的鱼,还是要陆知行派高手来做才行。 “王爷,您是陛下亲弟,就算直接去池塘里捞一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吧?”宋屿书脖子都是通红的,她劝说着魏王。 虽然行宫里的鱼和山上的蘑菇一起煮的消息是她散布出去的,但是她没有想到魏王是个混不吝,就像要刺激的。 魏王摆了摆手,“不行不行,不是偷来的不够刺激,不够刺激就不够好吃,走走走,咱们快些抓鱼去,要是你们府上的柳白摘蘑菇回来就晚了!” 他压根就没有发现陆知行和宋屿书之间奇怪的气氛。 最后在魏王的强烈要求,甚至上手拉住陆知行,硬生生的将他从山脚下的院子里拖出来,上了山上的行宫。 很快,行宫就传来了轰隆声,行宫里的一个侍卫骑着马就冲回了京都。 紧接着林州山上的行宫坍塌,将两个亲王压在了下面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你说什么?!”陆知辰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石修远。 石修远则是非常不安的搓着手,“王爷,咱们得快点想办法,这行宫砸到景王没有关系,砸到了魏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魏王皇帝的亲弟弟,并且深得皇心,皇上必定会彻查此事,偌大的行宫坍塌了,一地的次等料,石修远的脑袋不保! “我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陆知辰大惊过后大怒,他早就叮嘱过石修远,不可贪的太过,他紧紧盯着石修远,“你到底将行宫里的材料换成了什么?!” 第123章 不怀疑才不正常 石修远将行宫所替换的材料大体的说了一遍,陆知辰每听一个脸上就灰败一分。 等石修远说完以后,陆知辰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过后嘲讽地笑了两声,“才笑话了太子,现在就轮到本王了!” “王,王爷,您身份最贵,又,又有林府在身后,想必不会有事的对吧?”石修远不死心地问陆知辰。 陆知辰一跃而起,拎着石修远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起来,“你当这天下是林家的么?!你个蠢货!现如今还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想要死得更快?!” 石修远脖子被狠狠勒住,脸被涨得青紫,眼看着就要断气了,他拼命地扒拉陆知辰的手,直到挠破了陆知辰的手,他这才嫌弃地松开手。 看着地上犹如死狗一般的石修远,就算心中再气愤崩溃,陆知辰也只能想办法摆平这个事情,此事不单单只涉及二人,牵扯的范围甚广。 要是被太子一党抓住机会反击,那他并不会比现在被禁足于东宫的太子好到哪里去。 父皇可是时时刻刻想着要救他出来,打压林府呢! 陆知辰深吸一口气,踢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石修远一脚,“不想死就赶紧走!” “王,王,王爷,去,哪?”石修远爬了起来,兢兢战战的看着陆知行喃喃道。 “林府!” 等二人赶到了林府,林老太爷和林倧正坐在大厅,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跪下!” 随着林倧的一声轻喝,陆知辰和石修远,一个堂堂亲王,一个一部尚书,都只能乖乖跪在地上,不敢有任何怨言。 甚至二人的动作熟练无比,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什么不妥。 林家老太爷和林倧了解完了事情以后,林老太爷沉默不言,林倧立即叫来心腹。 “你去将巡防营的人手调派过去,围住现场,一个人都不许放进去。” “立即抽调府外势力,将行宫周围的民房全部推倒,散布行宫处有的龙出没。” “派言官加紧上奏对太子的弹劾,务必让太子的人抽不出手来管此事!” 接连几道命令分发下去,就连林老太爷的脸色都有所好转,这个儿子是他的独子,更是他费劲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此事有些问题。”林老太爷眯了眯眼,浑浊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精光,“礼部尚书被撤,兵部尚书被贬,舞阳侯之事东窗事发,件件桩桩,都有一个人的身影。” 在场的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林老太爷,林倧与他对视了一眼,“您是说?” “景王陆知行。” “桩桩件件,似乎都和陆知行没有关系,也不是他主动的,但是都有他,这不得不让人生疑。”林老太爷摸了摸长长的胡须。 这个孙子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虽说现在眼盲了,但心不忙,想必武学也还在,要办成这些事虽然困难,但也实在令人生疑。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口,林倧直接笑了出来,“父亲,您也太过看得起景王了,一个没有兵权的瞎子,他能作甚?再说了,咱们也没有得到细作的警示。” 景王府中也是有细作的,他林倧做事,从来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 林老太爷却摇了摇头,“我教过你,万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可轻易下定论。” 虽说林倧很想将林府的权利从林老太爷手中夺下,但他也是很崇拜自己的父亲的,林老太爷这么一说,林倧低头沉思了一会,还是命人传了一个信息到了景王府。 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外祖父,一个是自己的舅舅,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自己,就算陆知行眼瞎了,他们都觉得他还有泼天的本领! 陆知辰垂下眼睑,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只不过上首的两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很快,景王府中就收到了林府传来的消息。 “王爷,老太爷甚是想念您,您也许久未到王府了,希望您回家看看。”传来消息的是林老太爷身边的老管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陆知行看。 就算是身在景王府,这个老管家目中无人的神态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陆知行冷淡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宋屿书上前给老管家递了一个荷包,就准备送他出门。 谁料这个老管家接过了装满银钱的荷包以后,却没有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陆知行,“王爷,老太爷嘱咐过奴才,说是想让王爷和奴才一同回府。” 一个小小管家,竟然看不起一个王爷。 别说宋屿书忍不住,就连在旁边服侍的下人都心中不悦,宋屿书皮笑肉不笑的上下看了一眼这个老管家,“老太爷要王爷回府住几天,王爷还是要收拾收拾的吧?还是说你们林府的东西都超过一个亲王的了,不用收拾?” 当然是要比一个瞎子王爷的好了,只不过这个话管家还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他扯了扯嘴角,“宋公公说笑了。” “熟悉咱家的人都知道,咱家从不对不熟悉的人开玩笑。”宋屿书没有理会老管家威胁的眼神,直拍了拍手,“来人,送这位回府!” 身强体壮的侍卫左右一个,钳制住了老管家的胳膊,直接拖了出去。 宋屿书拢着手看着老管家离开了屋子,又挥退了下人,来到陆知行的身边和他对视一眼,“林府这是怀疑你了。” “不怀疑才不正常,外祖是个非常谨慎多疑的人。”陆知行倒没有感觉到意外,林倧虽狂妄自大,但是身后有一个心思缜密的林老太爷。 宋屿书冷哼一声,“好,是他们自己让我们上门的,从今天起,林府的安宁就算是要被打破了!” 陆知行撑着脑袋看着宋屿书,觉得这个丫头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完全没有理会宋屿书说的要打破林府安宁的问题,连连点头,“好。” “……”宋屿书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家伙在走神。 没有想到,一个男子恋爱脑是如此可怕,居然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 “宋春!收拾东西!” 第124章 怨声四起的林府 “璞儿,算起来你也有好些时日未曾来林府了,可是有什么事?”林老太爷拉着陆知行的手慈祥地说,“让外祖想念得紧!” 虽然脸上和手上的动作慈祥无比,但他的眼神却是探究的,恨不得扒开陆知行的皮囊去看他的心。 陆知行心中悲凉又嘲讽?想念?若没有林州山上行宫的事情,恐怕他还想不到自己的吧? “也没有什么事,眼睛瞎了就不要乱逛了,心烦得很。”陆知行在林府一向是没大没小的,林老太爷对他很是纵容。 果然,林老太爷并没有生气,而是又拍了拍陆知行的手,“你且不要想太多,外祖今日找你过府就是想让你不要在家里窝着。” 虚伪到极致的面部表情让陆知行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他崇拜的,敬重的外祖,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是啊,你外祖这两日天天念叨你,就是又怕打扰到你,听说你被魏王叔带到行宫,受了伤?”坐在一旁的林倧也乐呵呵地插嘴。 林府的大厅一派祥和的模样。 直到陆知行回到了房间,他心中的恶心感半分不少,甚至干呕了出来,这样的事情每次都让他难受到窒息。 宋屿书心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想让他舒服些,甚至还给陆知行扎了一针,让他不至于干呕到眼泪直流。 “真可笑,太可笑了。”陆知行脸色苍白的冷笑三声,这就是他敬重亲近的外祖啊,是他的亲人啊…… 宋屿书将陆知行的脑袋揽到了怀中,将他的脑袋贴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好闻的药香味环绕在陆知行的鼻腔周围,温暖的体温包裹住了他,陆知行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宋屿书的腰,闭上眼睛沉默许久。 好不容易缓解了心情,陆知行没有来得及回味这个时刻,就被人打断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们家小姐?” 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在房外响起,将屋子里的两人惊醒,宋屿书拍了拍陆知行的脑袋,“王爷。” 陆知行闭着眼睛不愿意理会,外面的人看多一眼都是浪费心情的存在。 她们准备靠近这个小院子的时候陆知行就已经知道了,烦人得很。 而半天得不到房间里回应的林知瑶恼怒不已,她瞪了柳白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甚?” “林大小姐恕罪。”柳白来来回回就只是这一句话。 就在林知瑶瑶不管不顾闯进去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宋屿书站在台阶上,对着林知瑶淡淡的行礼,“见过林大小姐。” 林知瑶很是不满宋屿书的态度,但是她看了一眼屋子里,忍住了,看都不看宋屿书一眼,带着丫鬟就走了进去。 “表哥,你可是好久没有来府中住了!”林知瑶高兴不已,她现在正在给自己和陆知辰的婚事在做准备,已经不能随意出府了。 能在林府日日见到陆知行简直就是她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没有之一! 只不过很快林知瑶甚至是林府都开心不起来。 首先就是林知瑶以为的能天天见到陆知行简直就是在做梦,就算陆知行在府中,都是天天去林老太爷的院子,一呆就是一整天。 原本林老太爷就甚是宠爱陆知行这个外孙,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每时每刻都要带在身边。 而林老太爷的院子,林知瑶除了请安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因为她只是个女子,气得林知瑶天天在屋子里砸东西。 然后就是宋屿书天天的问林府要这个要那个,一会是陆知行的床铺不行,非要京都最紧俏的云梦纱做床帘。 一会是陆知行住的小院子不行,都是灰尘,要林府的人一个角落一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甚至是屋顶的瓦片都要掀开来擦。 搞得林府的下人怨声四起,林府的管事们集体去找林倧告状,却都被驳了回来。 一来是陆知行原本就是个要求很高的人,林倧已经习惯了,二是林倧不想惹陆知行一个不高兴就离开了林府,这样他和林老太爷就试探不了了。 眼见着林倧将管事们的投诉都驳回了,宋屿书就更加变本加厉,甚至去林倧夫人那里讨要银钱去了,一张嘴就是万两起步。 虽说林府是有泼天富贵是不错,但是给外人用,林夫人实在不愿给。 “宋公公,王爷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您就算要用银钱也使不上不是?”林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宋屿书,试图用气势压倒这个该死的太监。 宋屿书依旧笑眯眯,点头倒是勤快,手却伸得老长,“夫人说得是,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们来得匆忙,没有带打赏下人用的银钱和药浴的药材,所以只能来劳烦夫人了。” 要不是林倧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稳住陆知行,林夫人早就将这个该死的太监丢出去了!她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下人照办。 “谢过林夫人,您不愧是王爷的舅母,咱家会在王爷面前好生说道说道的!”宋屿书一副拿人银钱给人办事的样子。 林夫人已经不想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就将宋屿书赶了出去。 拿了钱的宋屿书豪气到不行,疯狂的给下人赏钱,还没有走到院门口,就将手里的银钱散得七七八八了。 给林府找了不痛快的宋屿书很痛快,谁让林老太爷和林倧故意不让自己和柳白待在陆知行的身边,百般试探? 他们让陆知行不高兴,她就要让林府的人不高兴! 不停找事的宋屿书终于累了,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陆知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知行终于回来了,他捏了捏鼻梁,一脸的倦容,刚想喊宋屿书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睡着的她。 一身的疲累和心累就在看到宋屿书睡颜的一刻就消散了,陆知行看了柳白一眼,柳白立即清走了院子里的人,守在了院门口。 陆知行走上前去轻轻抱起宋屿书,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不由自主的蹭了蹭她的头顶。 宋屿书被他的动作弄醒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睡眼朦胧的看着陆知行,“你回来了……” 第125章 幸好,有你 陆知行摸了摸宋屿书的脸,“为何不回房中睡?” 宋屿书没有说话,而是撒娇似的蹭了蹭陆知行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喷在陆知行的脖子上。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立即长了出来,陆知行僵在原地,眼睛盯着在他怀中的宋屿书。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自控能力居然如此之差,被宋屿书这么一弄,简直今晚都不用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宋屿书摸了摸陆知行硬邦邦的肌肉,盯着陆知行精致的下巴和嘴唇,色心大起,她两手捧住陆知行的脸,朝着他的嘴唇就来了一口。 原本就被撩得要自燃的陆知行被宋屿书来这一下,脑子一下就炸开,他抱紧清醒过来不好意思想要下来的宋屿书,低头吻了上去。 陆知行几乎就要将宋屿书揉在肉里,宽大的手掌按在宋屿书的后脑勺上,压倒性的掠夺宋屿书的口气,一直到宋屿书受不了了使劲地拍打陆知行,他这才放开宋屿书。 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安静的夜晚只能听到两人如雷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陆知行贴着宋屿书的额头,声音低哑而磁性,“阿书,别惹我。” 有些事情他不想在成婚之前做。 宋屿书已经不知道陆知行在说什么做什么了,她是个恋爱小白,没有想到接个吻会这般狂野,简直要老命了,她想要挣开陆知行,“你,你放开。” 只可惜就像是蚂蚁撼大树,陆知行纹丝不动,自己还累得半死。 “别动,阿书。”陆知行有些尴尬,又有些威胁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宋屿书感受到陆知行的某种变化,顿时僵住了,一动不动,脸上就快要能烧水,“快,放,开!” 看宋屿书就快要恼羞成怒了,陆知行只好一把放开宋屿书,委屈不已,“是你先惹我的。” 但是我只想要占点小便宜啊,谁知道你这样经不起的?宋屿书瞪了陆知行一眼,“行,以后我离你三丈远。” “那不行。”陆知行一把拽住宋屿书,将她抱起,甚至还颠了两下,眼里都是欢喜,“没有你我会疯的。” 宋屿书被吓了一跳,只能死死环住他的脖子,“王爷,你作甚?” “回房睡觉了,在这里打不起精神可是会没命的。”陆知行半开玩笑地迈开腿就走。 就算是打闹,陆知行脸上的倦容都藏不住,宋屿书也就歇了想要和他顶嘴的心思,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肩膀上,“好。” 最后两人相拥而眠,陆知行甚至贴在了枕头上就立即睡着了。 宋屿书心疼的摸了摸陆知行的脸,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如履薄冰,真不是人干的事。 第二日,一缕阳光打在屋檐上,陆知行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怀中熟睡的宋屿书,心中一片安详,就算自己在林府与外祖舅舅虚伪与蛇,似乎也没有这么难受了。 幸好,有你。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院子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陆知行皱了皱眉。 “表哥,你可起来了?我们一同去与外祖请安吧?” 林知瑶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陆知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林府了,她抓紧一切机会想要和陆知行在一起。 一大早的就来院子里等候,这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陆知行站在一起的时候。 高兴的林知瑶不停的抚摸自己头上精美的发簪,一想到能够见到陆知行,就连一会会被林老太爷责罚,她都觉得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只不过她等了许久,陆知行的房门都没有开,原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林知瑶阴沉沉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丫鬟立即心领神会,走到柳白面前。 “还请柳白大人向王爷通禀一声,可别迟了向老太爷请安的时间,您说是吧?”丫鬟微微一笑,试图抬出林老太爷的名头。 只是可惜了,陆知行从来就是我行我素,从前在林府就没有守过规矩,现在更不可能守。 柳白冷冷的瞥了着丫鬟一眼,抱着剑一言不发。 就在林知瑶要暴怒硬闯陆知行房间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表哥你终于起来了!你不知道,人家等了你多久……”林知瑶兴冲冲的就往里冲,只可惜她一抬头就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宋屿书。 这个太监是个让人生厌的,长得平平无奇,但就连林家的对头陆宴舟都对他青睐有加,也不知道他们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居然这般宠幸一个阉人! “林大小姐请稍等,王爷正在更衣。”宋屿书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林知瑶行大礼。 这可把林知瑶气坏了,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林知瑶想都不想,抬起胳膊就要给宋屿书一巴掌,“谁允许你这般与我说话?” 宋屿书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柳白伸出剑一挡,林知瑶就差点被掀翻下楼梯。 “柳白!你知不知道你在作甚?!”林知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受两个下人的气!她实在忍受不住,朝外轻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刁奴拖下去狠狠地打!” 院外的巡逻的侍卫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刚好就撞到了陆知行从里屋出来,他们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半步都不敢动。 毕竟陆知行往年来林府,可是好好的收拾过他们的,那叫一个狠,现在都记忆犹新。 陆知行走了出来,宋屿书赶紧伸手扶住了他,他没有说一句话,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尤其是林知瑶。 她抿了抿嘴唇,直到陆知行是生气了,也就只好挥了挥手,让侍卫们下去。 “表哥,实在是你的这两个刁奴对瑶儿不敬,瑶儿这才会——”林知瑶往前一步,想要好好解释,毕竟陆知行可是好不容易才来林府一趟的。 只可惜陆知行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到眼里,牵着那个该死太监的手,略过了她,径直走向了院外。 被忽略彻底的林知瑶呆愣在场,她不知道为什么,表哥对她的态度是一日比一日差。 半晌过后,丫鬟们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林知瑶,她深吸一口气,攥着手帕的手青筋四起,“好,很好!表哥,我会让你后悔的!” 第126章 传出了那种声音 来到林老太爷的院子外,宋屿书不能进去,只好和柳白在院外等候。 陆知行在离开的时候紧紧握了一下宋屿书的手,这才松开,在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他进去后不到一刻钟,林知瑶也到了,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在陆知行院子里的阴狠,只是高傲地睥睨了一眼宋屿书和柳白,然后就走了进去。 只不过林知瑶是女郎,在林老太爷的眼中就是个联姻的工具,所以还不到一会就被遣了出来。 她走到低着头的宋屿书面前,“宋公公,既然你守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不如先来帮本小姐一个忙吧。” “大小姐恕罪,王爷刚刚进院之时就吩咐咱家了,必须等在此处,否则将有重处。”宋屿书低了低头,说的话貌似很恭敬,但字字句句都在拒绝。 除了陆知行,还真没有人敢这般拒绝自己,林知瑶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 周围林府的人都胆战心惊,心中为这个大胆的阉人点蜡,得罪了林知瑶,那就是得罪了林府,可有他好受的了! 只不过此处是林老太爷的院子,林知瑶不敢做得太过,怕会被责罚。 林知瑶这辈子最害怕的莫过于林老太爷了。 “很好。”林知瑶阴森森地丢下一句话,带着丫鬟就走了。 宋屿书丝毫不慌,虽然她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待在林老太爷的院外,但是她有和林知瑶对抗的信心。 只不过令宋屿书没有想到的是,不到两个时辰,俞王陆知辰也来了,他在走进院子前看了宋屿书一眼。 这是一个讯号,宋屿书知道。 果不其然,很快院子里就走出一个下人,说是陆知行要宋屿书回去拿自己带来府上的白玉兰棋盘。 陆知行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什么白玉兰棋盘,这就是个假到不能再假的理由。 只不过林知瑶比较笨不会,而陆知辰稍稍聪明一些,打着林老太爷的旗号要将宋屿书弄走。 柳白看了宋屿书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宋屿书不要离开这里。 但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上,宋屿书可没有理由拒绝林府最高统治者的“意思”,哪怕是个假的。 宋屿书领命而去,留下焦急不已的柳白,他几次想要找借口进院子,都被人拦了下来。 而回到院中的宋屿书压根就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棋盘,她翘着二郎腿等着林知瑶的陷阱。 很快,一个丫鬟就走了进来,说是要宋屿书去林府门口接一下景王府送过来的东西。 宋屿书乖乖地跟着去了,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那丫鬟就消失在了一个花园的转角处。 偌大一个林府,宋屿书愣是没有在路上找到一个可以问的人。 不知不觉宋屿书就来到了一个精致而小的院落,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院子。 看来林知瑶还是有脑子的,知道要是对宋屿书动手,若只是打骂,陆知行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是用阴谋诡计让宋屿书永不翻身的好。 宋屿书侧头看了一眼身后,假装喊了一声,“有人在么?”然后她就踏进了这个精致的小院里…… 她前脚刚进小院,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丫鬟,她伸长脖子等着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这才对后面招了招手。 一个黑衣人出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又细又长的竹竿,对丫鬟点了点头以后就将竹竿里的烟雾吹向了小院。 二人又等了许久,直到院中接连出现几道倒地的声响,他们这才离开了院子。 向林知瑶禀报的丫鬟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自己是亲眼见到了宋屿书进了院子,亲耳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用迷药迷晕了院子里的人,这才离开的。 林知瑶的脸上这才显露出了一丝笑容。 坐在她身旁的林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阉人何须你这般费心?” “阿娘你是不知道这个阉人有多让人讨厌,女儿定要他走不出林府!”林知瑶拉着林夫人就是一顿撒娇,“阿娘,你可不许告诉阿爹!” 林夫人刮了一下林知瑶的鼻头,宠溺地叹了一口气,“你啊,还是这般调皮!” 将一个阉人引入林倧小妾的院子,结局就是这个阉人和小妾都是一个死字!林夫人却说林知瑶只是调皮,这是何等的讽刺! 等林倧的小妾们都来给林夫人请安了,林夫人故意点出,有一个人没有来,那就是林倧最近尤为宠爱的月姨娘。 “想必是月妹妹昨晚辛苦了吧?一时来迟了,也是有原因的。”一向和林夫人不和的姨娘捂了捂自己的鼻子,话里话外都是挤兑林夫人的意思。 谁不知道,虽然林倧有儿子,但却是姨娘生的,她一生下孩子就过世了,孩子就过到了林夫人的名下。 这才有了林府嫡长子这一说。 这个顶嘴的姨娘就是仗着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终日和林夫人斗法。 林夫人被气得暗自咬了咬牙,毕竟现在不是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吵架的时候,她挤出一个笑容,“也是,月妹妹近日辛苦了,来人啊,去库房里取出珍珠一斛,锦缎五匹,白银一百两送到月妹妹的院子去,就说她辛苦了。” 身边的嬷嬷躬身领命,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姨娘却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面前。 “还请夫人听妹妹一言,将那霍乱后宅的月氏逐出林府!” 此话一出,在场的姨娘们都惊讶不已,先前和林夫人顶嘴的那个姨娘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我与月氏住得近,今日我前来请安的时候,见到,见到一个陌生男子走进了月氏的院子!然后就传出了,传出了那种声音。”那个姨娘怯懦地看了林夫人一眼,继续说,“那陌生男子我看着像,像……” “像谁?!”林夫人轻喝一声。 “像是景王身边的那个公公。”姨娘小声地说道。 林夫人拍案而起,“岂有此理!那该死的阉人居然进到后院与月氏有染!?我倒是要看看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第127章 全员拼演技 林府可谓是大雁朝最低调奢靡的宅院,占地面积极大,她在细作的带领下,离开了月姨娘的院子,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庭院。 这个院子应该是用来待客的,亭台楼阁,还有个很有意境的人工池塘。 “主子,这里与月姨娘的院子有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并且这里也是去往林老太爷院子的必经之路。”这个小丫鬟看着其貌不扬,但已混到了二等丫鬟的位置。 宋屿书点了点头,示意小丫鬟先走。 “主子,您,是想作甚?”这个丫鬟能在林府混到这个位置,还是有一点眼力见的,她看了一眼盯着池塘出神的宋屿书,心中有些担心。 嫣红姐姐说过,主子是个能成事就不惜伤害自己的人,不拘小节,简单又干脆。 “王爷在府中也有好些时候了,是时候离开林府了。”宋屿书伸了伸胳膊,做了个热身的动作,“你放心,我会水的。” 只是宋屿书的这个解释还是让丫鬟不放心,“主子,现在还没回暖,这池塘的水太冷了,您会生病的。” “无妨。”宋屿书安慰丫鬟,“你速速离开,引人过来救我,我就不会泡太久。” “可是……”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屿书就扑通一声跳到了水里,往池塘中心游去了,丫鬟只能跺了跺脚,赶紧跑了出去引人进来…… 而这边林夫人也正带着姨娘们来到了月姨娘的院子外。 “给我将这个院子围结实了!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林夫人大手一挥,身后的家仆就蜂拥而上,将月姨娘的院子围得结结实实的。 “姐姐,咱们这个动静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和林夫人斗气的姨娘看了一眼这个阵仗,以她对林夫人的了解,这个事情更像是她所为。 林夫人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众人,“今日之事关乎老爷的名声,你们要是不把嘴闭牢了,休怪我不念旧情!” 真要是不想让人散播出去,那就别带上这么多人呗!众姨娘神色各异,却也只能在面上乖乖地应了。 “是,夫人。” 林夫人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自己身边的嬷嬷点了点头。 嬷嬷心领神会,带着人就直接闯了进去! “给我将这对奸夫淫妇拿下!” “你们,这是作甚?”屋中一个穿着素净的女子惊讶地站了起来。 正伸长着脖子看热闹的姨娘们面面相觑,然后又看了一眼脸色不虞的林夫人。 林夫人紧皱眉头,对月姨娘轻喝一声,“月姨娘,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是将那奸夫交出来的好,我倒还能念一分情面不让你死得这么难看!” “夫人,您在说什么?”月姨娘不仅穿得素净,头上身上都没有什么首饰,一看就是浸润诗书的大家小姐,她柔柔弱弱的往前一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夫人。 “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林夫人一见到她这个样子就不舒服,对着嬷嬷就说,“给我搜!” 紧接着行动迅速的家仆们就将月姨娘的小院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屋顶都派人上去看了。 林夫人身边的嬷嬷来到林夫人身边,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会?!林夫人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夫人,妾身不知道做错何事,您为何要这般折辱妾身?”月姨娘眼中饱含泪水,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就晕了过去。 “姨娘!” 与此同时,院外隐隐约约有人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不多时,浑身湿透的宋屿书和脸色苍白的月姨娘就出现在了林老太爷的院中。 陆知行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冲上去的念头。 他装作侧耳倾听的样子,“发生何事?” 林倧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林老太爷,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林夫人一眼。 “你又在闹什么?知不知道这几天璞儿在府中休息要静养?!” “妾身……”林夫人还没有说完,月姨娘就又捂着胸口有晕过去的迹象。 林倧看了一眼神色冷漠的林老太爷,克制住了自己想上去扶住月姨娘的念头,“行了!你管家十几载,却总也闹个没完,还不快点将人待下去?!” “究竟出了何事?底下是不是还有本王的人?”陆知行脸色阴沉,挤出了一句话。 “不过是后宅闹出了点笑话。”林老太爷钟宇航局开口,试图要将陆知行拉回屋子里。 “是么?”陆知行伸出手,扶住了柳白的手,往院中走去,“柳白说地上跪着的是本王的长史。” 林老太爷和林倧也只好跟了上去,林倧开口道:“璞儿,就是你长史贪玩掉落水中罢了,无事……” “王爷!您可要给奴才做主啊!”宋屿书打断了林倧的话,抱着陆知行的大腿就开始干嚎。“这府中有人要奴才的命!奴才是被人推下水的!” 就算隔着衣服,宋屿书身上的寒气都渗到了陆知行的脚上,天知道他多想拉着宋屿书就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在水里就更冷了,莫说现在湿衣服都裹在宋屿书的身上! 但是他不能浪费了宋屿书用自己换来的这个离开林府的机会。 “岂有此理!当真是欺负本王眼盲?舅舅,您这林府管得还真是好啊!”陆知行冷哼一声,“您是真的想让外甥住呢,还是想让外甥死呢?!” “璞儿!”林老太爷和林倧同时出声制止,林倧皱了皱眉,脸上都是厌恶的表情,说话却还是和声细语的,“这小太监不过是受了惊吓乱说话罢了,你莫要一同胡闹。” “那你的意思就是本王的长史在林府差点溺水而死,就是个胡闹?那本王可不能在林府继续待着了,哪日本王薨了,是不是也只是你林府的一个胡闹?!” “璞儿莫要胡说。”林老太爷皱眉制止,“林府就是你的家,怎会害你?” 还没有等陆知行反驳,林老太爷就忽然往前倒了下去。 “爹!” “老太爷!” 第128章 那个孽障呢? 宋屿书裹着被子和陆知行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林老太爷居然这么不要脸,能使出这样一招。 她一个医生,还能看不出来林老太爷在耍无赖? 堂堂一个林府掌权者,年纪都这么大了,使的招数几乎和月姨娘的如出一辙了。 陆知行摸了摸宋屿书的额头,然后给她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无妨,咱们再找机会就是了,他们不可能永远将我留在林府。” “我们在林府,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很有可能他们正在外面扫荡我们的势力。”宋屿书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你难道不信任你的人?”陆知行却不是那么担心,“他们连林府的试探都扛不住,那就不用谈以后了。” 说的也是,宋屿书烦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因为落了水,她确实是有些受寒了,没有说两句就困得睁不开眼。 陆知行扶住了她的脑袋,轻声地说,“睡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宋屿书拉住陆知行的衣袖喃喃说,“你也睡……” 被扯住衣袖的陆知行宠溺地摸了摸宋屿书的脑袋,“好,睡觉。” 两人相拥而眠,夜晚啼叫的鸟儿还没有叫上两声,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掠过屋中的纱帘,陆知行猛然睁开眼。 有人! 柳白正站在门口,他也已经抽出了剑,和陆知行对视一眼。 黑夜中,屋子里的窗户被人戳破,一缕青烟飘散在屋中。 早已吃下解药的陆知行和柳白淡定的看着这股青烟消散,等了一会,便有人锯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几道黑影飘了进来。 几道寒光闪过,床上的被子被人砍得七零八落。 黑影顿时大惊,床上没有人! 嗖! 一只短箭穿透了其中的一个黑影,随着鲜血飞溅,又有另外一道黑影人首分家。 剩下的黑影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想要夺门而逃,却还是没有能迈得出大门。 宋屿书动了动鼻子,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就被陆知行按在了怀中。 “无事。” 这么大的一阵血腥味,还能说没事?宋屿书动了动脑袋,“王爷,我是医者。” 作为医者,什么没看过?真当学中医就不学解刨啊! 陆知行无奈,只好松开了手,这个女娘一点都不知道含蓄是什么。 站在一旁的柳白已经对自家王爷无语,那小太监就算是个阉人也是个男子,又不是女娘,这么护着作甚?你看看他那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哪里像是会怕的样子? 还没有等柳白白眼翻下来,就被宋屿书的一声笑给吓到了。 “哈哈,真是天赐良机,我看他还要用什么理由留你在府!” 在刺客出现的一瞬间,陆知行就想到了,林老太爷和林倧没有这么蠢,他们只是想试探陆知行,并不会在府中杀人,所以这些杀手出现得太及时了。 宋屿书啪一声就将手放在了一地的血上,陆知行甚至都来不及拉住她,她就往自己脸上和身上抹。 “阿书!”也不嫌脏!陆知行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拉她起来,“你也不用这样吧?” “必须要,做戏要做全套的,王爷!”宋屿书理直气壮,然后将脏手抹在了陆知行的身上,“来来来,我也给你一点。” 最后宋屿书将陆知行抹了一身血,柳白甚至给了自己两刀,宋屿书这才来到院中大喊一声,“来人啊!有刺客!” 这一声尖叫唤醒了林府的平静。 深夜的林府点燃了灯笼和火把,林老太爷在下人的搀扶下匆匆赶到,林倧也穿着中衣急匆匆赶来,林知瑶和林夫人不施粉黛也随后赶来。 “表哥你没事吧?!”林知瑶一来到院中就担心的想要上前,却被林夫人攥得紧紧的,不让她上前,林老太爷可在,他可是发话了。 林知瑶现在可是陆知辰的未婚妻,不可再与陆知行纠缠! 陆知行一身血地坐在院中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等到林老太爷走上前来,拉着陆知行的手关心询问后这才冷笑一声。 “外祖,您要是想要孙儿性命大可直说,做这些作甚?”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脸色一变,林倧立即回头看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一眼,侍卫立即清走院中的低阶下人,只留下了心腹。 “你何出此言!”林老太爷脸色巨变,沉声呵斥。 “外祖,你不如先看看我屋子里的那些死人再说话?”陆知行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神色冷淡,“若此事被太子甚至是父皇知道了,你说会怎样呢?” 林老太爷没有说话,而是看了林倧一眼,林倧立即带着人进了屋中,不一会就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林老太爷,微微摇了摇头。 “舅舅可看好了?若不是有柳白,本王今日就成刀下亡魂了。”陆知行站了起来,给林老太爷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外祖,你这林府孙儿是住不下了。”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的柳白和宋屿书扶住了陆知行,三人不等林老太爷出声,抬脚就走。 林老太爷今日不惜拉下老脸演戏,为的就是拖住陆知行,他总感觉再过几日就能看清陆知行的真伪了,却没有想到陆知辰如此愚蠢,居然在林府中派刺客下手! 还能给陆知行找到把柄,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出那句话! 他已经没有能有借口留住陆知行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指尖溜走。 气的他胸膛起伏不已,在陆知行踏出院中的那一刻,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爹!” 等林老太爷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守在床前的林倧。 “爹,您醒了?”林倧紧张地观察了一下林老太爷的脸色。 他是想要林府的掌权是不错,但是现在林老太爷可还不能死。 “那个孽障呢?”林老太爷脸色阴沉,嘴角不停地抽搐。 “外祖……”陆知辰跪在床前,喃喃应了一声,他没有想到陆知行还能活着,也没有想到林府反应这么大,并且还不帮着自己杀了陆知行,居然放他回府了! 林老太爷在林倧的帮忙下坐了起来,他冷冷地看了仍旧不知悔改的陆知辰,“家法拿来!” 第129章 这石修远怕是疯了 粗长带刺的棍子一下下打在陆知辰的身上,衣服很快就被打烂,鲜血浸湿了整个后背。 行刑的家仆甚至能看到棍子上还带着肉碎!尽管他已经尽力收着力气了,但还是无济于事。 陆知辰被打得血肉模糊,但还是一声不吭,低垂的眼眸中满是阴毒和怨恨。 不过就是在林府中要杀一个瞎子,他们不帮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对自己动用家法!全然不管自己已经是一个掌握实权的亲王! 林老太爷自然是个人精,他看得出来,陆知辰非常不服气,所以也就只能点到而止,避免他真的对林府心生怨气。 “行了。”他撇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陆知辰,“你已掌权多年,为何还如此莽撞?家法也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莫要心生怨念。” 提个醒?动用所谓家法让自己丢脸,这就是林府的提醒? 陆知辰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他心中冷笑一声,就算当时陆知行再顽劣,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家法,不过就是偏心罢了,找这般借口作何? “孙儿不敢。”陆知辰咬着牙挤出了这句话。 “虽说璞儿已经是个废人,但他始终是个亲王,是你的同胞兄弟,若是此事被太子一党,甚至是皇帝知道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只是这般和风细雨?给你一顿家法?”林倧轻咳一声,给陆知辰解释。 死一个陆知行不要紧,死一个景王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会被太子甚至皇帝抓到把柄。 只是无论他怎么解释,陆知辰的心中都已经对林府起了异心,就算是登上了皇位,日后也不可能保住林府的荣华富贵。 景王府。 终于迎接回主子的景王府众人甚是高兴,宋春深知此次去林府的凶险,所以宋屿书问他府中和外面的事情,他都觉得不是问题。 “只要主子您平安归来,属下们就有了主心骨。”只要有了主心骨,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没有什么势力恢复不了。 宋屿书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打了一个大喷嚏,“幸好还有你们。” 陆知行给宋屿书披上了一个披风,然后让人搬来了火盆,“早说让你喝药,何至于受这般苦楚?” 就是个简单的受寒感冒,也没有什么大事,宋屿书不想要喝苦兮兮的药,她装傻没有听见,只傻呵呵地笑。 却没有想到宋春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一听到宋屿书受了风寒,立即转身离去,“主子您稍等,属下去给你熬药……” “不……”宋屿书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宋春就不见了踪影,她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宋春的行动太迅速也不是件好事的念头。 陆知行轻笑一声,“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我都劝不动你,还得是你最信任的下属才行啊。” 这风凉话说的,宋屿书轻飘飘地瞪了陆知行一眼,转过头去,轻哼一声。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柳白走了进来。 他嘴角抽了抽,王爷真是太肉麻了吧?说话就说话,拉着人家的手作甚? “何事?”陆知行与柳白一同长大,当然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他抿了抿嘴唇,沉声问道。 柳白这才收了自己鸡皮疙瘩,“王爷,工部尚书石修远畏罪潜逃了。” “什么?”宋屿书瞪大了眼睛和陆知行对视一眼,这个工部尚书是疯了么? 原本不过就是个贪渎的案子,他这一逃,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名了! 陆知行也有些惊讶,他眉头微皱,“此消息是否可信?” “此消息是从太子府中传来,太子已经召集谋士应对,想要对俞王乘胜追击,属下认为确实可信。”柳白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宋春也急匆匆而来,刚刚就有消息传来,但是因为他想要先见到宋屿书,所以耽误了一会,“王爷,主子,属下收到消息工部尚书——”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柳白朝他点了点头,看来此事柳白已经禀报了。 “这石修远怕是疯了。”宋屿书吸了吸鼻子,“其中怕不是有太子的助力吧?” 陆知行却觉得有些蹊跷,“在京都的大牢里,太子才能物尽其用,但是此时他逃了,想必也不会有性命回京都了。” “那就是俞王所为了。”宋屿书摇了摇头,“想必那石修远应该也不是自愿的吧?俞王这招还真是出其不意。” 更令人出其不意的是,没过多少日,皇帝的旨意就下来了,说是要让陆知行去追查石修远的下落。 陆知行站起身来看着手里的旨意,心中的寒意都快要凝结成实体。 这就是自己的父皇啊,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王爷。”宋屿书站在陆知行身边,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这种事多了,我竟然也已经习惯了。”陆知行自嘲的笑了一声,“这样以来五哥就更想杀我,更方便杀我了。” 宋屿书轻哼一声,“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阿书,你,还是……”陆知行转过身来,刚想要说话,却被宋屿书打断。 “我定是要和你一同前去的,我虽不会武功,但针灸之术无人能及,此行危险万分,我不在你身边不放心。”宋屿书言辞肯定,态度不容商量。 陆知行心中一暖,只是心中还是有担忧,他还想要劝宋屿书,“你还是留在府中,你若和我一同前去,府中事务和外面的势力谁人料理?” “我相信宋春他们自己会处理好的,若要我事无巨细,那还要他们作甚?”宋屿书却立即反驳,丝毫没有打消自己要跟着的念头,说完她扭头就走,“宋春!” 快到陆知行拉都拉不住,只能随着宋屿书去了。 他招来十二和几名身法比较好的暗卫,严厉叮嘱必须要时刻跟紧宋屿书,就算自己伤了都不许离开,宋屿书的命最重要。 “柳白,将带出府的侍卫全都换成鹰师旧部。”陆知行背着手站在窗前,“此次前去必定危险重重,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王爷!” 第130章 比电视剧还要刺激 “杀!” 柳白一身是血的从草丛一跃而起,他带领着一批鹰师士兵挥舞着冰冷的长剑不停地收割人命。 而另外一队守在马车周围的鹰师士兵们则是举着剑岿然不动。 偶尔有一两个刺客能够跑到马车旁都命丧在他们剑下。 宋屿书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面色不是很好,虽说医者不怕死人,但是为了一个内斗,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陆知行握住宋屿书的手,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别怕。” “这才刚刚出了京都不远,都有二批刺客了。”宋屿书摇了摇头,“俞王是疯了么?” “想必是在林府受到了什么刺激。”陆知行轻叹一声,自小五哥就不喜欢自己,现在怕是更恨了,“此次可谓一石二鸟,他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宋屿书也摇了摇头,“万恶源头是林府,他凭什么冲着你来?我们遇袭的消息定要传回京都。” 二人说话间,柳白带着士兵们已经清理完了战场,马车又开始向前行进。 石修远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明显就是有人在操控鱼饵等着陆知行上钩,只是这个钩陆知行必须咬罢了。 二人带着士兵们一路追着石修远的信息越跑越远,甚至跑到了与他国的边境处,这里山高路险,一不小心就能跌下山崖。 陆知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然后拉住了宋屿书,“小心。” “这路是不是刚刚走过了?”宋屿书也有些不安,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树,这些树上面都有新鲜砍伐的痕迹。 柳白和鹰师的士兵们立即将陆知行和宋屿书围在了中心,柳白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扫视着周围。 刚刚还有鸟叫的林子现如今安静万分,似乎是陆知行说话的一瞬间打开了什么一般。 就在此时,一旁的草丛一动,猛然出现一头野熊! “人熊!”柳白大喝一声,“不可正面对抗,撤!” 士兵们立即围着陆知行撤退,行动非常迅速,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草丛又跃出了几头像小山一般高的野猪! 这野猪要比野熊更难缠,它可是山中的霸王!皮糙肉厚的,就算是火雷有时候都击不穿它身上的老皮。 因为野猪和野熊的出现,让原本行动有素的队伍有了裂痕,陆知行抱着宋屿书和柳白飞驰在树林中,但始终有一头眼睛发红的野猪紧紧咬着他们不放。 大部分身手好的士兵都被撞飞,想要再跟上陆知行和柳白都要花费一些时候。 最后三人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宋屿书转头看了一眼烟雾缭绕的断崖,她可以肯定,这里一定很高。 只是还没有等她转过头来,陆知行就抱着她跃下了断崖! 紧接着跟着他们的野猪和士兵们也跌落了下来。 还没有等宋屿书反应过来,陆知行就单手抱着她用剑狠狠地插在石壁中,火花四起,坠落了一小段距离,陆知行和宋屿书这才停在了悬崖中间。 不断有士兵跃下断崖,他们也和陆知行的手法相识,利用武器悬停在了绝壁上。 崖上还不断有野猪和动物掉落下来,和陆知行宋屿书擦肩而过。 这简直比电视剧还要刺激,宋屿书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抱住陆知行。 陆知行低下头对宋屿书轻声说,“别怕,没事的。” 宋屿书苍白着脸点了点头,旁边就是呼啸的山风,这些古人还真是太大胆了,还第一次见有人主动跳下山崖的。 等了许久,陆知行领着士兵们利用飞爪攀上了悬崖。 柳白带领着一队人先上了悬崖,巡视了一番,确认安全以后这才让陆知行和宋屿书上来。 陆知行先送了宋屿书上去,提气就要跃上去的时候,一只短箭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紧接着就是漫天的箭雨! “王爷!” 柳白大喝一声,顾不上危险,挡在了陆知行要爬上来的路前,愣是没有让一支箭能通过他的身侧。 “阿行!”宋屿书扑向悬崖,大喊一声,伸出手就要拉陆知行。 十二和暗卫挡在宋屿书身前,制止住了箭雨对宋屿书的伤害。 陆知行看到有暗卫拉住宋屿书以后,他才将手放在宋屿书手上,刚要用力,却被一只利剑贯穿了胸口! “阿行!”宋屿书大吼一声,双眼通红地拉起陆知行,单手飞速抓住身旁的一只箭矢猛地插入偷袭陆知行的士兵。 宋屿书双手颤抖地捂住陆知行的胸口,上面赫然有一个洞,正在不停地流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慌乱不已,还是陆知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抬手将漏过来的一只箭矢砍掉,“走!” 柳白和另外一个士兵架住陆知行和宋屿书,飞快的奔走在山间,其余的士兵则是迸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围剿射出箭矢的刺客。 因为士兵们的阻挡,宋屿书和陆知行顺利脱离追杀的范围。 “你撑着不要睡!”宋屿书大喝一声,然后从头上取下灸针不停的刺向陆知行的胸口,争分夺秒的给陆知行止血。 从胸口流出的血看,刺穿他的那柄剑有毒! 宋屿书的双手颤抖不已,她深呼吸几次都没有用,最后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才制止住了慌乱的脑袋。 她不停的变换施针的地方,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塞到了陆知行的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陆知行胸口终于流出了鲜红的血,宋屿书赶紧给他施针止血,摸着他苍白的脸颤抖的说,“阿行,你定要撑住!” “主子,不远处就有一座苗寨,我们可去那里暂避。”因为陆知行遇险,落雪山庄的人全都现身。 “走!”宋屿书看了一眼失血过多的陆知行,咬着牙轻喝一声。 进了苗寨后宋屿书带着人占领了一座吊脚楼,她拉着陆知行的手不停的观察着他的气息。 “主子,整个苗寨已勘察过一遍,寨主正在楼外等候,您可要见?”落雪山庄领头的姑娘半跪在宋屿书面前。 “见!” 第131章 此事不难看出端倪 宋屿书嘱咐好柳白和一队人马死守,确定陆知行暂时不会有问题以后就带着另外一队人马来到了楼外。 站在楼外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见到宋屿书以后他就尊敬地行了一个礼。 “宏霄寨寨主阿木措见过大人。” “我们就是借寨子落脚,并没有其他意思。”宋屿书警惕地看着这个少年,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意思。 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屿书身后的士兵,“大人,我宏霄寨原本就是个小寨子,与世无争,只是这份安宁想必是要在今晚被打破了。” “你想要什么?”宋屿书因为挂念陆知行,已经没有了心情和这个少年寨主周旋,直接点破了阿木措的意图。 若是阿木措不想让自己进来,本就可以将通往山寨的唯一一条道路关掉。 少年欣赏地看了一眼宋屿书,“不愧是从京都而来的贵人,阿木措没有什么企图,就是想要与大人讲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寨子虽然有地理上独特的优势,却逃不掉繁重的赋税,阿木措只想让大人向朝廷反应,寨子里的赋税真的负担不起了。”少年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赋税重,是大雁朝独有的景象,只有景王封地之下才不会有这样严苛的赋税。 这里靠近边境,实际上是属于魏王的所属,魏王是个好说的,宋屿书思考片刻以后点了点头,“可。” 就在宋屿书要转身回房间的时候,阿木措喊住了宋屿书,“大人稍等。”然后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裹,“这里都是我们寨子里特有的草药,想必大人能用得上。” 宋屿书看了一阿木措一眼,然后侧头示意身旁的士兵拿了过来。 打开一闻,都是些补血圣药,确实是宋屿书现在所需要的。 “谢了,你们寨子的事情等我回了京都,必定给你们办成。”毕竟拿人手短,宋屿书转头走了回屋,思考片刻以后又倒了回去,看到阿木措还没有走,问道,“你们寨子可有郎中?” “郎中没有,有一巫医。”得了宋屿书的承诺,阿木措很是高兴,他立即表示,“大人请稍等,就将那小人一会就将巫医带过来。” 有了巫医和阿木措的补血圣药加持,陆知行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 宋屿书用手帕将陆知行额头上的冷汗擦掉,转头看了一眼柳白,“外面寨子可还有刺客?” “我刚刚去探查过,还有人逗留的痕迹。”柳白摇了摇头。 因为宋屿书他们进了宏霄寨,阿木措就切断了寨子和外面链接的道路,虽然不用担心有刺客会直接杀进来,但是也导致了他们也出不去。 陆知行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宏霄寨的环境却不利于养伤,他们必须回去。 虽然抓不到石修远,但也是正常的,皇帝和太子并没有期待陆知行一个瞎眼王爷能够抓到一个潜逃的工部尚书。 他们只会利用陆知行来布局,真正能抓到石修远的,只有皇帝和太子! 宋屿书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吩咐柳白将那阿木措带了进来。 “寨子里可还有另外的道路?”宋屿书也不废话,直接说明了找他的来意。 阿木措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主意,“是有一条,很险很陡,是我们寨子的最后救命稻草。” 因为宋屿书进来寨子以后从未打扰过寨子里的人,也没有对他们呼来喝去,看情况并不是那些目中无人的京都贵人。 “放心,我等离开之时必定会给你们寨子留下守寨的帮手,你们不会出事的。”宋屿书看得出阿木措的顾虑。 阿木措高兴的行礼,“宏霄寨上下感念大人大恩!” 最后在阿木措的帮助下,宋屿书和柳白带着陆知行顺利的下了山。 一路上宋屿书脚步一刻不停,利用自己落雪山庄的江湖势力不断变换路线和车队迷惑敌人。 不到半月便抵达了京都,等宋屿书等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景王府的门前,守门的侍卫都差点认不出来! “主子!”收到消息的宋春飞奔而来,他看到下了马车的宋屿书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松了一大口气。 “快,将王爷送回卧房,将府中的郎中全部召集过来!”宋屿书顾不上宋春,连忙吩咐道。 宋春虽然看到宋屿书没有什么伤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闭着眼睛躺在马车上的楼下在还是吃了一惊,“是!” 毕竟宋屿书早就和宋春说过,没有王爷在后面做后盾,他们的势力就一盘散沙。 与府中的郎中会诊过后,他们都得出一致的结论,虽然此次凶险,但好在伤的地方刚好偏了一点,并没有伤到陆知行的根本。 留下柳白和郎中在卧房中照顾陆知行以后,宋屿书就走了出来,“既然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那我就让他们知道惹上我们的后果!” “那主子……”宋春却有些担心,“如今反击会不会暴露我们的势力?” “不过是让江湖势力介入罢了。”宋春冷哼一声,“王爷可从来没有受到这般委屈!命都要没了,还顾虑什么?” “是,主子!” 随着宋屿书的一声令下,落雪山庄等江湖势力开始齐刷刷搞事,只要是和俞王陆知辰有关的产业,他们便全力打压,因为宋屿书的势力财大气粗,根本就不惧和陆知辰的势力相对抗。 事事需要听从林府的陆知辰势力变得苦不堪言,他们上门想要见林倧或者是林老太爷,都被挡了回来,觉得他们大题小做。 而报到陆知辰那里,他又做不了主,毕竟他刚刚才被实施了家法,皇后也将他拎了过去责骂,手中的势力收回去不少。 “砰!——” 陆知辰猛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心中的怨气简直就要凝结成实体,自己一个堂堂亲王,在外要受莫名势力的打压,在内还要收到林府和皇后的制约! 简直岂有此理! “王爷,依属下看来,此事不难看出端倪。”一个陆知辰的谋士吞了吞口水,一咬牙,上前一步。 陆知辰回头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问,“何以见得?” 第132章 这次究竟会鹿死谁手 “王爷,最近太子一党实力大减,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封杀我们的势力。”谋士得到了陆知辰的肯定,立即眉飞色舞地继续说,“近来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一步。” “谁?”陆知辰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却不敢确定,也不愿确定,一个残了废了的人,他还能…… 陆知辰心中所想谋士不知,他确定地说,“依属下看来,定是那景王陆知行!只有他才有这个动机和实力……” 话还没有说完,谋士就看到陆知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咯噔一声,闭上了嘴巴。 作为陆知辰身边的心腹,他知道,陆知辰的内心是如何嫉妒陆知行的。 “你有何证据?”陆知行阴森森的问。 谋士吞了吞口水,“府中细作传来的消息,我们被砍断的眼线和势力都与一个江湖势力有关,名为落雪山庄,而那落雪山庄虽然从不已真面目示人,但她们与一个钱庄来往平凡,而那钱庄里,景王的存蓄最多。” 这其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绝不是巧合,谋士可以非常确定。 并且谋士跟在陆知辰身边多年,他其实也了解陆知行,那可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是林府属意的第一皇位继承人。 只不过因为突然的眼盲,林府这才换了陆知辰。 而陆知辰一路的追杀应该是惹怒了对方,景王这才开始反击。 “不过是个瞎子!他岂能有如此本事?”谁料陆知辰却半点都听不下去,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你且好好去查实!莫要胡说八道!下去!” 等谋士离开了书房,陆知辰开始了疯狂的打砸,声音大到谋士离开了书房的院子都能听到。 若不是陆知行不愿意要自己,陆知行的眼盲在所有国手看过以后都治不好,谋士是绝对不会选择跟着陆知辰的。 脾气大而执拗,心眼子又非常的小,刚愎自用,谋士摇了摇头,只能去查实证了,不然等到陆知辰反应过来,他们的势力早就不知道被打压到何种地步了! 谋士又查了好几天,确实证实景王府和落雪山庄有关系,他们确实是被景王疯狂打压。 景王府。 宋屿书一连几天连轴转,刚回来就给皇帝、林府和太子都传了消息。 然后就开始疯狂打击俞王陆知辰的势力。 不论是京都的还是江湖上的,手段精准毒辣,让陆知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尾了。 陆知辰被气炸了,日日上林府告状,但是林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找陆知行核实,只是派出了林府的管事帮忙管理陆知辰的产业,防止被人赶尽杀绝。 这日。 宋屿书一边在查看公文,一边给陆知行掖了掖被子,胸口被洞穿,他修养了许久,这才能清醒过来,见到宋屿书面色憔悴,他有些心疼。 “你也要休息一下。” “好。”宋屿书头也不抬,粘有朱砂的笔不停地划动。 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打压陆知辰。” 宋屿书抬起头,眯了眯眼,“他要杀你,我便不会让他好过。” 还是当着她的面,现如今她一睡觉闭上眼都是陆知行胸口被洞穿,自己捂着他的伤口的时刻。 陆知辰让陆知行差点就见了阎王,让自己担惊受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不会让陆知辰好过。 “你是想拦我?”宋屿书语气不明的看了陆知行一眼。 “我只是见你太过辛苦了。”陆知行连忙解释,“并不是想拦你,我也不会放过陆知辰的。” 毕竟都想要自己的命了,就算是亲兄弟,他也要明算账! 宋屿书轻叹一声,“我也不想着急,但是我觉得他们欺人太甚,我们是时候反击了,而且这个时候,皇帝一定会支持我们,我们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陆知行拉过宋屿书的手,“这个时机很好,我明白,只是苦了你了。” “不辛苦,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劲。”宋屿书冷哼一声,“还真拿我们当软柿子捏?那就看鹿死谁手了!” 只不过还不到半日,不知道陆知辰去宫中与皇后说了什么,皇后便下了旨意,点名要宋屿书去皇后宫中汇报陆知行的情况。 皇后从来都不关心陆知行,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知行等传旨的太监一走,便拉着宋屿书的手叮嘱,“你不可入宫,我来安排此事……” 却不料宋屿书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陆知行,你这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个事?” “不是你能不能处理的问题。”陆知行皱着眉头想要坐起来,却被宋屿书按在了床上,只要抬头看着她,“母后在后宫经营数十年,她的势力复杂又危险,你进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因为孝道二字,陆知行去了皇后宫中都只能低头认错的份,否则言官就会上书弹劾,烦不胜烦。 宋屿书冷笑一声,自信地说,“那你就瞧好了,这次究竟会鹿死谁手!” 自信无比的宋屿书安抚住了陆知行,就来到陆知行的书房召集了府中的掌事和宋春,还有自己朝禾花明她们。 部署了一番之后,只留下了宋春和朝禾花明她们。 “主子,此番前去,皇后宫中必定危险重重,不如您带我去吧?”宋春非常不放心,虽然十二可以以侍从的身份跟在宋屿书身后,但她是女儿身,毕竟不能贴身跟随。 宋屿书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可,府中和府外大小事情,都需要你来过问,若是你也跟着进宫了,你想让他们抓瞎?” “可是……”宋春无法反驳,他身上的担子不小,也是宋屿书最为担心的地方。 “主子,那我二人呢?”朝禾和花明连忙询问,她们之前就没有跟着宋屿书出去,在府中担惊受怕了许久。 “府中的侍女们需要你去管理,你不能去,王爷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需要你们来照顾。”宋屿书依旧摇了摇头,“此次前去宫中,我就带十二一人,我费劲在宫中培植的人手可不是吃素的!” 第133章 咱家以为你只是脑子有问题 第二日,宋屿书就带着十二一人进了宫,皇后坐在首座一言不发,偌大的一个宫殿,愣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皇后心中甚是复杂,她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眼盲被夺权之后,还能培植自己的势力。 辰儿说了,他的这股势力怕是少,若是能据为己用,想必在争储中多有助益。 陆知行这个儿子在父亲的亲自教导下,确实是优秀到耀眼,但是他太不听话了,于自己无用。 眼盲了还能培植势力,若无眼前的这个太监的助力怕也是完成不了。 思虑再三以后,皇后决定先看看能不能招安,毕竟辰儿身边也缺少这般助力。 “起来吧,景王受伤,本宫也不便去探望,只能召你前来询问了。”皇后淡淡的说,脸上也没有什么担心的模样。 宋屿书得了回应,立即站了起来,她觉得给这个女人多跪一会都晦气,“回皇后娘娘的话,王爷的伤确实很重,不仅完全下不来床,就连神智也没有清醒过来,老是说胡话喊娘娘呢,拉着奴才的手说是一定要请娘娘去看看呢!” 既然皇后说了,她也顺水推舟,一脸真诚地看着皇后,仿佛皇后若是不答应就是那个不能了却一个将死之人心愿一般。 皇后如鲠在喉,她总觉得这个太监在讽刺自己。 “宫中事务繁忙,本宫是一刻都不能离开,你且帮本宫多照顾照顾,知行那孩子是个坚强的孩子。”皇后轻叹一口气,似乎自己真的是无可奈何。 “娘娘,您身体不好,昨夜还头风发作彻夜未眠,想必景王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怪您的,您招这个小太监前来不也是想要多叮嘱几句么?”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适时插嘴,还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 皇后顺势点了点头。 宋屿书立即行礼站起来就要走,“是,奴才谨遵皇后娘娘懿旨,立即回府侍奉王爷!” 行动之快,一丝迟疑都没有,将皇后和她身边的嬷嬷都弄懵了,还是皇后最先反应过来,喝止住了宋屿书。 “站住!你这太监怎么回事?”皇后被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宋屿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不是娘娘您让我回去好好照顾王爷么?” 皇后身边的嬷嬷看了一眼被气得气都不匀的皇后,连忙说:“娘娘找你来是要好好嘱咐你的,你可倒好,着什么急?” “奴才也是担心王爷的伤势,也不知道没有奴才在,王爷换伤口的水温度合不合适?有没有放菊花?吃的饭是不是荆州的大米,有没有——”宋屿书喋喋不休,大意就是没有自己在不行。 皇后这个时候缓过来了,轻哼一声,“你作为王府的长史,没有管教好下人?”她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脸上的神色都开始放松,“看来真的是要好好管教了!” 宋屿书低头叹了一口气,“王爷只要奴才服侍,奴才也是没有办法,奴才还想了许多办法,娘娘我和您说,王爷他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皇后打断了,“本宫看你就是还没有学好规矩!喋喋不休的让人甚是头痛,秦嬷嬷,你且好好调教一番!” “是!老奴谨遵懿旨。”秦嬷嬷走到宋屿书身边,上下扫视了一番,“走吧,宋公公。” 宋屿书原本就没有打算今天能出宫,也没有闹,只是乖乖地给皇后行礼跟着秦嬷嬷走了。 等他们下去了,皇后扶了扶额,“这小太监答应得这么快,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果真是女人,行事如此仁慈,如何能成事?从侧殿走出来的陆知辰看向皇后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满,“这个小太监进了宫丝毫不慌,想必是猜出我们的意思了,母后,还是使用些强硬的手段为好。” 皇后摇了摇头,“母后何尝不想一举拿下一个小小的太监?但是现如今我们尚未明确他手中有什么底牌,贸然行事怕是不能将景王的势力一网打尽,更何况陛下盯着本宫呢。” “他们还能有什么势力?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江湖势力,都是些贪财好利的亡命徒,我们使些手段让这阉人开口就是了,儿臣还拿不下这些杂碎?”陆知辰一边看不起,一边又想要。 “本宫何尝不知道到这些?但你没有看到这个太监有恃无恐的模样?”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是听话了,但也过于愚笨和自大,“想必宫中也有势力!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怪不得这么久了军中的威信还培植不起来!” 皇后的话直戳陆知辰的肺管子,他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行了行了,宫中之事本宫会看着办,你且下去。”皇后也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只好挥手让陆知辰下去。 被打脸的陆知辰礼都没有行,脸色铁青的就走了出去。 在出宫的路上,跟在陆宴舟身边一瘸一拐的夏兴德眼尖的看见了陆知辰,敏锐的察觉到异样,立即给下属使眼色让他去查。 果不其然,消息很快传来,说是皇后召了景王身边的长史进宫。 想必是查出了些什么,他们这边的细作也传来景王似乎有异的消息。 陆宴舟听了夏兴德的禀报,思索片刻便去了自己母妃的宫中。 而这边宋屿书已经被秦嬷嬷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 宋屿书现如今因为伙食好,身量见长,秦嬷嬷站在她身边要仰着头说话,秦嬷嬷只能站到台阶上,以保全自己威仪的摸样。 “你是景王府中的长史,原本就不应该由老身来教导——”秦嬷嬷轻咳一声就开始拿乔,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屿书冷笑一声打断。 “哟,您还知道啊,咱家以为你不知道呢。”宋屿书这次进宫来就是宣战的,皇后这边她真的是忍够了,皇后她不能当面怼,一个小小的嬷嬷她还怼不得? 秦嬷嬷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宋屿书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咱家以为你只是脑子有问题,没有想到原来还是个聋子啊!” 第134章 俞王殿下的刺客有点菜 这可把秦嬷嬷气坏了,她蹦了起来指着宋屿书骂,“你一个小小景王府长史居然敢这般和我说话?!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咱家一个小小长史受罚便受罚了,只是此事陛下知道了,怕是嬷嬷不好交代哦。”宋屿书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话。 秦嬷嬷立即喝止住了想要上前的宫女太监们,一脸狐疑地看着宋屿书,“你说什么?” “王爷现如今身受重伤,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咱家进了宫不说,还在宫中受了伤,少不得躺个三五日的,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没气了,你说,陛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宋屿书丝毫不慌,背着手站在原地。 这里是皇后的宫中,秦嬷嬷自诩现在在场的都是自己的心腹,皇帝绝不可能知道,但是她看着宋屿书淡定的模样却又有些迟疑了,她扫视了在场的宫女太监一圈。 秦嬷嬷试探的开口,“陛下日理万机,怎会理会你一个小小王府长史?你莫要信口开河逃避责罚!” “陛下日理万机不错,瑜妃娘娘却又协理后宫之责,太后娘娘也多有召见,就连太子殿下都有送上书信询问。”宋屿书微微一笑,一脸你有胆就打我的模样,“这可不是嬷嬷您关上门就能掩耳盗铃的哦。” “你个阉人说来说去就是想要威胁老身逃脱责罚!你莫要胡说八道——”秦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宫女推开院门走了进来,附在她的耳朵旁边说了一句话。 秦嬷嬷的脸色顿时大变,豁然转头看着宋屿书。 就见到宋屿书背着手老神在在的看着她!顿时心中咯噔一声,皇后娘娘的猜测是准的,景王在后宫中居然也安插了眼线! 而且这眼线居然遍布皇后和瑜妃宫中! 瑜妃居然用了太后的名头,要召宋屿书过去询问,自己这个时候确实是没有办法动他。 只是将宋屿书放出去,甚至放到太后瑜妃身边,这都是不利于皇后的计划的,秦嬷嬷思虑再三,只好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去找皇后了。 “将这个不懂事的阉人看好了!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小心皇后娘娘为你们是问!” 宋屿书看着虎视眈眈的宫女太监们耸了耸肩,悠闲自在地找了个凳子坐着。 坐了许久,也不见秦嬷嬷回来,院子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有些待不住了,一个残废王爷的长史,还能掀出什么浪来? 大家都放松了警惕,都三三两两地找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了。 皇后是个小心眼子,和俞王如出一辙,对待下人都死非打即骂,全靠强权和手段,一看他们这些下人就不是很齐心的样子。 宋屿书转了转眼珠子,从袖袋里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抓了一小把金瓜子,放在了桌子上,用几片落叶改了起来,“诶呀,辛苦了,辛苦了,我先去睡一睡,桌子椅子你们辛苦了啊~” 说完宋屿书就走到了偏院的房间里,找了个长椅躺在上面就闭上了眼睛。 看着宋屿书的动作,立即就有人动心了,一个看着级别比较高的宫女带着一个小宫女走了上来,挪开了落叶。 虽然远远看到了,但凑近看,还是很晃眼的,刺眼的金瓜子就躺在桌子上,就像在和他们招手。 宫女和小宫女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这堆金瓜子瓜分了去。 毕竟在皇后宫中当差,最是辛苦不说,还动辄打骂,更会时不时地掉脑袋,银钱却少得可怜。 皇后和俞王背后是林府,但依旧小气到了极点,就连例赏他们都会扣除,更别说平时会打赏了,那几率真的是少得可怜。 等她们按照在场的品阶分了分,这才发现那个景王府的太监居然是算好了的,按照品级,一个不少,一个不多! 听到嘻嘻索索的声音,闭着眼睛的宋屿书嘴角微微翘起,皇后和俞王小气,她可是最清楚不过了,钱嘛,该花的还是得花的。 这不,还没有等秦嬷嬷回到院子推开门,就有人轻咳一声提醒宋屿书该醒过来了。 等宋屿书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的时候,秦嬷嬷刚好就推门而进。 好不容易和皇后打发了瑜妃太后的秦嬷嬷如今见到悠闲自在的宋屿书,气得牙痒痒。 “来人!给我扒了他的官服。”秦嬷嬷示意身后的宫女将手中的药材丢到地上,“既然王爷身体不适,你作为长史也是要懂些医术的,好好将这个药材整理好,否则别怪老身丑话说在前头!” 毕竟是拿人手短,两个太监走到宋屿书身边,状似粗鲁实则轻柔地扯下了宋屿书的官服。 宋屿书穿着中衣站在院子中央,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秦嬷嬷,也不说话,也不回应。 就在秦嬷嬷以为这个该死的太监就要爆发好让自己抓多一个错处的时候,宋屿书突然笑了一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是,嬷嬷。” 说完就蹲下来捡地上的药材。 见宋屿书服软了,秦嬷嬷轻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从怀中丢下一本医书,“这医书你可要看仔细了,别弄错了这些药材,最后可都是要送到景王府的!若是王爷出了事,你看陛下会不会饶过你!” 说罢秦嬷嬷转身就走,非常自信宋屿书按照医术挑不出来。 宋屿书捡起地上的医书,看了一眼,上面全部都是用的官语写的药方,晦涩难懂,显然是宫中典藏,就连王府都是没有的。 这倒挑起了宋屿书的兴趣,她甚至盘腿就坐在了药材边,一边看医书,一边挑拣起了药材。 等她挑好了的时候,天色都晚了下来,秦嬷嬷也没有回来,想必是觉得宋屿书不会挑好,想着明日再来检验,顺便还能再拖一天。 一个宫女状似监视宋屿书,走了过来,一会又走远了,只不过地上却陡然出现了一个油纸包。 宋屿书大大方方地拿了起来,打开就吃,吃完就回房里去了,等那宫女再来收拾那放在地上的油纸包的时候,打开一开,赫然出现一堆金瓜子。 深夜,闭着眼睛的宋屿书猛然睁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来了! 第135章 死里逃生又入虎口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举着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这个屋子里堆着的都是杂物,偏偏今夜一点月光都没有,所以他们摸索了好半天,这才巡完了屋子。 这屋子没有人! 所有人大吃一惊,明明没有见过宋屿书走出过这个院子,也不可能走出来! “给我仔细地搜!”一个领头的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 他们被俞王弄来杀一个小小太监,原本就是极其不情愿,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太监居然还能摆他们一道! “是!”所有人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分开去搜寻。 结果搜了半天还是没有搜到,就在这时,领头的人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双眼睁大,猛喝一声,“退!” 只是为时已晚,只见短小的袖箭不停地从梁上疾驰而来,除了领头的人反应过来挡住了袖箭,有三四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被射中,不一会就口吐黑血倒地不起。 “混账东西!”领头人被激怒,大骂一声就要跳上房梁,要将那该死的阉人弄死。 而宋屿书却不慌不忙地又对着他连续射了好几箭,然后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嘴角掀起一道诡异的微笑。 不好,这个阉人有诈! 他们不过是奉命前来杀这个阉人,又不是来送死的,领头的人当机立断就要撤退,“走!” 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早有准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轰的一声,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是一条火龙猛地扑向他们。 “该死!” 他们都只是在宫中当值的羽林卫,都是些有家世的,对命还是很看重的,所以转身就走。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回到营地,就被羽林卫指挥使挡住了去路,领头的人甚至还被迎面打了一个大嘴巴子,“一点事都完不成你们还有脸回来?” “不是,指挥使,我们……”被打的人还想狡辩一番,却被指挥使使的眼色提醒了,他顺着眼神看过去。 “见过俞王殿下。”所有逃回来的人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没有想到俞王殿下居然亲自前来!这个小太监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 黑暗中的陆知辰并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指挥使,指挥使冷汗直流,只好上前给了那几个家伙一人一脚,“完不成就不要回来了!滚!” 而这边宋屿书好不容易将院中昏迷的人拖了出去,大喊了几声走水了,然后自己一路狂奔,来到了陆宴舟生母,瑜妃的宫殿前。 等羽林卫的几人赶到的时候,瑜妃宫殿的大门已经打开,宋屿书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完了,这是羽林卫们的第一想法。 这些人的想法宋屿书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她狂跳的心在这个时候才稍稍有所缓解。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劲才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十二在一进宫就被皇后控制住了,连挪动一步都是不可能。 就在宋屿书祈祷十二自己能逃出皇后宫中的时候,瑜妃不施粉黛地走了出来,搀扶她的嬷嬷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惊扰了瑜妃娘娘你可知罪?” “奴才之罪,但奴才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瑜妃娘娘才能保奴才一命,这才敢惊扰娘娘。”宋屿书恭敬地趴在地上。 “就你这条小命没了就没了,胆敢深夜惊扰娘娘就是胆大包天!来人给我拖下去打重杖二十!”嬷嬷的话音刚落,就被宋屿书制止住。 看来这个瑜妃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这个嬷嬷敢说这样的话,背地里就是她授意的,不然一个嬷嬷敢在殿上呼来喝去? 宋屿书原本还期望一下这个瑜妃是个懂事理的,却没有想到她其实和皇后没有什么区别,从来不将下人宫女的命放在眼中。 “慢着,奴才乃景王府长史,莫说官职大小,都是官,要责罚奴才就必定要先报内廷司。”宋屿书直视瑜妃的眼睛,“更何况,奴才可是带着能打垮俞王的消息来的,不知道娘娘是否还要责罚奴才?” 都说景王宠爱这个小太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宫中还没有一个下人敢这般和主子说话的。 瑜妃垂眸思考了一会,挥了挥手,“其他人先下去。” 等宫殿中只剩了心腹,瑜妃这才紧紧地盯着宋屿书,“你可知与本宫说假话的后果?” “奴才刚刚逃出偏殿,那里的火势正燃,里面还有几个被奴才射伤的羽林卫,奴才劝您还是先皇后娘娘一步封了那偏殿的好。”宋屿书答非所问。 瑜妃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在身边的嬷嬷耳语了几句,那嬷嬷立即离开了大殿。 自从那嬷嬷离开,瑜妃就没有再说话,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嬷嬷才回来,走到瑜妃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瑜妃终于睁开眼睛盯着宋屿书看了一小会,“行了,本宫也困了,你先下去吧。” 等宋屿书跟着小宫女来到瑜妃宫中的一个小屋里关上门的时候,宋屿书这才靠着门瘫软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 惊惧和死里逃生的庆幸让宋屿书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的哭了起来,她好想回景王府,好想见到陆知行…… 等第二日有宫女来敲宋屿书的门,她这才发现昨天晚上自己就这样坐在地上睡着了。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整理好衣服,这才开了门。 那宫女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宋屿书一眼,然后转身就走,“太子殿下要见你,赶紧跟上。” 许久未见到陆宴舟,他还是那副伪善的面孔,这个时候宋屿书才发现,瑜妃和陆宴舟的表情可谓是一模一样,都伪善到不行。 “昨夜听闻皇后宫中起火,死了好几个下人,孤还担心是你呢,见到你没事就好。”陆宴舟温和的让行礼的宋屿书站起来。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关心,幸得娘娘相助,奴才这才幸免于难。”宋屿书毕竟是在太子府待过一段时间的,她也没有必要诚惶诚恐。 陆宴舟得到母妃的通知赶到宫中,听完事情的经过,就对宋屿书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他盯着宋屿书微微一笑,“怪不得九弟如此信赖你,看来你果然是个人才。” 知子莫若母,瑜妃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变化,她轻咳一声,“好了,” 第136章 幸好发育得并不是很好 知子莫若母,瑜妃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变化,她狐疑地看了一下宋屿书又看了一下陆宴舟,“这小太监之前是不是去过你府邸当差?” “是去过几日,是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陆宴舟丝毫不掩饰对宋屿书的赞赏。 毕竟他收到的消息,景王陆知行居然在眼盲之后还有势力,并且不是之前的,是后面组建起来的,有江湖势力,京中也有,只是还没有探明清楚。 一个眼盲的人能做得出这些?还不是身边的人帮助的,是个人都是知道柳白是个一根筋,做不成这般大事,那就只有这个宋屿书了。 瑜妃却皱起了眉,她仔细地看了一眼宋屿书,“是么,怪不得你前段时日对夏卿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 此话一出,陆宴舟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他厌恶夏兴德就是因为母妃的态度,就是因为他是母妃派到他身边的眼,贪财好色不说,还一副獐头鼠脑的样子,看着就心情不好。 眼见着陆宴舟的脸色不好,瑜妃也不舒服起来,她撇了一眼陆宴舟,不说话,想要等着儿子来给她赔礼道歉。 只不过她忘记了,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还是一国储君,怎么可能再如同小时候一般对她俯首帖耳? 两母子在台上斗法,宋屿书在下面装耳聋,这两母子别等下拿自己当靶子。 只是说什么什么就到,瑜妃最终败下阵来,拿宋屿书出气,“不过是个小小阉人,蛊惑了景王不说,昨夜还来蛊惑本宫,现在还来蛊惑太子?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打死!” 宋屿书丝毫不慌,跪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求饶,只是看着她。 “慢着。”陆宴舟轻喝一声,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母妃,“母妃,后宫不得干政,无权处置前朝官员,您忘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已经到了自己需要仰视的地步,瑜妃错愕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陆宴舟。 但是她不能反驳陆宴舟,毕竟她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就是因为她没有强大的母族,不会干涉到前朝。 最后陆宴舟带着宋屿书离开宫殿的时候,瑜妃直接被气得两眼一抹黑。 “娘娘。”她身边的嬷嬷连忙扶住瑜妃,“您又何苦与太子殿下起冲突?” 嬷嬷知道瑜妃非常想要控制住太子,想要给自己的母族争一方天地,但是她已经忘记了,太子是皇帝一手带大的,又有林氏一族在旁,他们怎么可能再让后宫势力干政? “是,是本宫糊涂,本宫糊涂!”瑜妃心中有苦难言,只能喃喃说了几句话,就被嬷嬷搀扶到后面休息去了。 而这边陆宴舟带着宋屿书来到了瑜妃宫殿外的凉亭里,他甚至亲自给宋屿书倒了一杯茶。 害得宋屿书也只能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接了过来,“奴才谢过太子殿下。” “你在太子府邸的时候,孤就看出来了,你是个能成大事的,果不其然,九弟都成了那个样子了,你竟还能培植出自己的势力。”陆宴舟紧盯着宋屿书不放,“现如今到了皇宫中还能这般游刃有余,果然是个人才。” 宋屿书端着茶都还没有能喝,就只能借机给陆宴舟倒茶的空挡说:“太子殿下您说得奴才都糊涂了。” 陆宴舟笑笑,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也知道宋屿书如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糊不糊涂的先不说,九弟如今连床都下不来,想必也是个废人了,你如此大才如何能屈居小小一个景王府?来太子府可好?” 开玩笑,宋屿书在景王府就是王,何必还要去一个命都保不住的太子府?宋屿书嗤之以鼻,脸上却还是诚惶诚恐的模样。 “太子殿下抬爱,奴才何德何能能去太子府服侍太子殿下?” 陆宴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脸色一冷,“你是在看不起孤?” 对对对,就是你们这般一言不合就冷脸质疑人的模样,赐个茶还是让别人跪着的,老子又不是傻到头了,非要去你那个狗屁太子府。 就在宋屿书即将开口的时候,有宫人传来旨意,说是皇帝要见太子。 临走时陆宴舟还丢下一句话,“你好好想想。” 因为陆宴舟对瑜妃的态度,瑜妃完全不想见到宋屿书,只是让嬷嬷将她丢到了一个偏殿里。 因为昨天晚上逃亡的时候,宋屿书从房梁下来被火舌燎到了后背,现在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她只好收买了一个小宫女,让她找了些烧伤的药膏。 宋屿书谨慎的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就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准备自己上一点药。 刚给自己包扎好,宋屿书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豁然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宴舟站在她的身后! 宋屿书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捂住自己身体的冲动。 幸好自己不是个完整的古人,现在的自己就相当于穿个背心而已,“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陆宴舟盯着宋屿书白皙的肩膀和锁骨一动不动,半晌以后他的喉结动了动,“起,起来吧。” 也幸好自己发育得并不是很好,都不用缠胸,宋屿书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一点,“谢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来这是?” “南方水患横行,孤不日就要启程南下。”陆宴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屿书,他真的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了,要不是个阉人该有多好? 自己可不像九弟,连个阉人都能吃得下去。 宋屿书不知道陆宴舟心中所想,只觉得他的这句话有点奇怪,他去南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会是…… “孤已经禀明了父皇,请旨让你一同前去。”陆宴舟轻咳一声,想让自己清醒过来,结果还是无济于事,只好丢下一句话就走,“后日启程!” 宋屿书连狡辩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宴舟离开。 半晌过后宋屿书给了自己的嘴一巴掌,都怪自己这个乌鸦嘴! 等她清醒过来了以后,立马着手给陆知行传递一些消息,也幸好瑜妃对自己的监管不严,宋屿书成功的将消息送了出去。 还不到深夜,宋屿书就听到了窗户传来了异响,一打开窗户,她就见到了这几日来最想见到的人。 “阿行……” 第137章 你弄疼我了 晚风撩起陆知行的发丝,他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宋屿书,半晌过后这才一跃进屋。 只是他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差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还好宋屿书及时扶住了他。 “你的伤还没有好,为什么亲自前来?我不是在信中说了让宋春来?你这伤洞穿了胸口——”宋屿书喋喋不休的嘴被陆知行情不自禁地封上了。 宋屿书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前这双充满了欲望和愧疚的精致眼睛,直到陆知行咬了她一口,她这才清醒过来,推了陆知行一把。 陆知行立即停了下来,紧紧抱住了宋屿书,“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屿书一进皇宫,他每日都有些昏昏沉沉,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宋春收到了宫中的消息,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后宫中的局势并不比前朝简单多少,陆知行知道之前宋屿书和他说的话都是安慰自己,甚至不惜在自己的药里放下能让自己昏昏欲睡的药物。 听到陆知行的这句话,宋屿书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她不敢使劲抱陆知行,只能将头埋在了陆知行没有受伤的另外一边胸口。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陆知行心中如刀绞一般,他轻声对宋屿书说,“我们走。” 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走是不可能的,这私逃出宫的大罪就能让宋屿书一辈子出不了门,只能在阴暗中苟活,别说宋屿书不乐意,陆知行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此次太子带我下南方无非就是想要我手里的势力。”宋屿书哭着哭着心中的恐惧和委屈就消散了,开始和陆知行分析起形势,“正好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陆知行轻轻地拍打着宋屿书的背,用这样的方式将宋屿书心中的恐惧打消,“你是想瓦解二哥手中的吏部势力?” 没有错,那个看起来两边不靠的老头实际上是陆宴舟的势力,这还是在太子府中姜文普递出来的消息。 陆宴舟因为母族势力微弱,没有厚的家底和林府对抗,只能效仿俞王在赈灾上动手脚。 宋屿书点了点头,用陆知行的衣角擦干了眼泪,“没有错,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陆知行:“……”他看了一眼自己被弄脏的衣角,只好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抓住宋屿书的拳头拉着她来到了床边坐下。 虽然殿中也只有一张破床,没地方可以坐的了,但是宋屿书还是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这,这样不好吧,虽然自己是挺垂涎陆知行的肉体的,但是他和自己身上都还有伤…… “阿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陆知行毫不知情,他只知道昨夜皇后宫中大火,就算有人接应,但宋屿书身上定然也会有些伤,只想让她休息而已。 他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宋屿书的脸,精致的脸突然靠近,让宋屿书的脸更红了,就像是能滴出血一般。 “你——”陆知行不明所以,还想问宋屿书,却被宋屿书偷袭。 她捧着陆知行的脸吧嗒就是一口,这么帅的男人是自己的啊!早点答应了就算是甩了也不亏的嘛! 陆知行被宋屿书这一口整懵了,直接愣在原地,还是宋屿书因为往后撤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 “你身上有伤,为何如此莽撞?”陆知行从怀中掏出了疗伤的药,示意宋屿书脱衣服。“你在宫中弄的药定没有我在府中拿过来的好,我给你上药。” 原本以为宋屿书还会忸怩一下,谁知道宋屿书干脆地一下脱开了上衣。 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肩膀一下子就闯进陆知行的视线,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 宋屿书见他迟迟不动手,扭过头来戏谑地看着陆知行,“你别是要对我见色起意吧?” “一个女娘,怎如此说话?”陆知行单手将宋屿书的脑袋拧了回去,然后准备解开宋屿书自己包的丑丑的白布。 只是他定睛看到宋屿书的后背以后,原本旖旎的气息瞬间被压了下来,陆知行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宋屿书背上的伤口却又不敢。 上面伤痕累累,有之前第一次遇见她被箭矢洞穿的伤口,也有后面他将宋屿书推出去当诱饵的时候弄的伤口,现在她的背上还有就算是被包扎过了还在渗血的烧伤。 宋屿书回头等了半天也没有见陆知行动,而且觉得背凉凉的,她就想要转头去看陆知行在干什么,“你别是对我的美背产生了什么不该产生的想法——”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行按住了脑袋,他却没有说话。 宋屿书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说了一句忒肉麻的话。 “你弄疼我了。” 话虽肉麻,但很好使,陆知行立即放开了她的脑袋,让她一转头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陆知行…… 宋屿书:“?!” 震惊且迷茫,她不知道陆知行怎么了?她那个威风凛凛,傲娇嚣张肆意的王爷怎么恋爱脑上头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怪可怜的。 “你,别看。”陆知行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将宋屿书的眼睛捂上。 宋屿书没有嘲笑他,而是转过身来,轻轻的环抱住了陆知行,轻声的说:“怪不到你,阿行,真的。” 说真的,要是宋屿书处于陆知行的位置,她可能会比陆知行更多疑,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相熟,还没有这样的羁绊。 陆知行心中的懊悔决堤,若不是他,以宋屿书的本事何至于受这么多苦? 宋屿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着陆知行的背,就像是刚刚他安慰自己一样。 过了许久,陆知行这才缓和了心情,察觉到宋屿书只穿个薄薄的里衣就抱着自己,瞬间整个脑袋都成了红色。 “你,你,你这成何体统,怎么能,怎么能……”陆知行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屿书耸了耸肩,“这有什么,我这大平原谁能看得出来?刚刚太子看到了他都没有——” 糟了。 第138章 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宋屿书的话戛然遏制,然后冲着陆知行呵呵傻笑两声,假装没有说过这句话。 她转过身去,“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上药?快快快,我可疼了。” 虽然知道宋屿书在转移话题,但是陆知行就是狠不下心来打断她,毕竟那渗血的白布极其显眼。 “你是个女娘!”陆知行最后也只能说了一句话,然后和宋屿书一起解开了她身上的白布。 二哥有个不为人知又隐隐广为所知的爱好,陆知行心中不断翻涌着情绪,他想着要不要打晕了宋屿书,将她弄出这里,带到太后殿中,然后让太后出面将这个事情拦腰斩断? 还是制造一些麻烦让陆宴舟完全顾不上带宋屿书? 只不过陆知行心中想什么,宋屿书便猜到了什么,她突然开口平静地说,“不让我去赈灾的念头掐断啊。” 陆知行手僵了一下,想要反驳,但看着宋屿书的伤口又说不出口,他现在没有办法反驳宋屿书所说的话,只能喃喃说道:“那你离陆宴舟远一点。” 他第一次称呼二哥的大名,小时候,他们还是玩过的,也算是有兄弟情,只不过帝王家本就无情,随着他们渐渐长大,就只剩下冰冷的皇位了。 宋屿书跟着陆宴舟下南方赈灾,明面上又是个太监,怎么能不随身侍奉?只不过宋屿书没有反驳,她使劲的点了点头。 等陆知行给宋屿书上好药,两人又说了好一会的小话,等到宋屿书趴在床上睡着了以后,他才离开了偏殿,回到了景王府。 一回到景王府,陆知行就晃了一下,他原本就是强行下床去的瑜妃宫殿,现在已经支撑不住。 “王爷!”柳白连忙扶住了他,将他引到榻上半坐着。 “柳白,让柳城运作一下,下南方赈灾的军队里加上本王的名字。”陆知行半躺在榻上,顾不得缓解,立即吩咐柳白。 以往只要陆宴舟和陆知辰赈灾,最后都是要军队镇压收尾的,朝廷已经习以为常,往常都在皇子赈灾之前就已经集结好军队,随时等候。 之前将原有的兵部尚书搞下台以后,现任兵部尚书已经是陆知行之前鹰师的旧部。 柳白跪下领命,然后有些犹疑,他知道陆知行为什么想要一同下南方赈灾,“可是王爷,您的伤……” “阿书身上的伤重我百倍,她都能去,本王如何不能去?”陆知行沉下脸,盯着柳白,“此次下南方是最好的收获名声机会,本王若永远不出头,那还谈何夺嫡?” 柳白虽然觉得陆知行说的前面说的那句话才是真正的意图,但是他后面说的也很有道理,“王爷英明!” 只是离开的柳白不知道,陆知行冲他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宋屿书因为身上有伤,只能坐在陆宴舟的马车上。 离开城门的时候,她克制住了心中想要撩开窗帘看一眼城楼的冲动,她知道,陆知行一定会在城楼上送自己。 但是她不能让陆宴舟看出来,陆知行如此看重自己。 偏偏陆宴舟是个会阴阳怪气的,他瞄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宋屿书,开始了。 “你说这九弟也真是的,怎么你要去这么远的地方都没有差人来上只言片语?” 宋屿书只能睁开眼回应他,“王爷位高权重的,如何能来送奴才这一个区区阉人?太子殿下您说笑了。” 就他一个瞎子能有什么权?还不是你帮的?陆宴舟心中嫉妒不已,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些? 从小大大就连父皇都有偏爱,否者也不至于他就算被陆知辰夺权,府中还能有无数的钱财挥霍。 陆宴舟心中有怨,说话更加阴阳怪气,“如若没有你的匡扶,他能有这些安慰日子?若是孤就绝不会这般行事。” 得了,就冲你喋喋不休的说陆知行的坏话,你这人的人品就不怎么好。 宋屿书呵呵傻笑两声,然后又装作背上疼,敷衍的回陆宴舟的话。 陆宴舟说到口干都没有能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回答,便也闭了嘴,毕竟他是一国储君,也有自己的尊严。 一个小小阉人,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放下身段,一路上还有大把时间,底下的人自会做好。 太子赈灾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离京都,城墙上陆知行争乔装打扮的站在了城楼上,他盯着陆宴舟的马车看了许久,那道帘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掀开过。 虽然他知道宋屿书是个谨慎的性子,定不会贸然掀开帘子,但他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走。” 虽然兵部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出兵,但还是只能追着陆宴舟的车队屁股跑。 因为此次的南方洪涝灾害波及面非常的广,就连经历过了几次赈灾的兵部侍郎邹立成都连连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像陆宴舟的车队能够将这些受灾的百姓置之不理,只能时不时地停下来,重振灾区,镇压闹事的流民。 就连最想追上宋屿书的陆知行都没有能张开嘴,他站在高地看着变成了汪洋大海的田地,心痛不已。 就算眼见着这样的惨状,陆宴舟都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一心只想着加速抵达最后一站,假装赈灾一下,然后班师回朝,完成他登上皇位的又一“伟绩”。 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一个浑身泥水的信差高举一个红色旗帜,大声喊道,“江安镇水坝溃堤,太子被卷入洪流生死未卜,速速增援!” 听到这句话陆知行眼前一黑,瞬间站不住了,幸好有柳白在身边扶住了他,不然他就跌坐在了泥水里。 洪水来势凶猛,宋屿书定是会在陆宴舟身边,她会不会……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洼地突然像是沸腾了起来一样,上游的洪水流到了此处! “王爷!”柳白大喝一声,拉着陆知行就要飞速前行,却没有想到被陆知行制止住了。 他双目通红,双臂一挥大声一喝,“众将听令,先救百姓,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是!王爷!” 第139章 我还真谢谢你了 漫天的洪水将它能见到的一切东西吞噬殆尽,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 一个被洪水没过头的妇人死死抓住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窒息和精力耗尽,她慢慢地松开了抓住孩子衣领的手。 幺儿! 就在她目赤欲裂地想要扑腾上去抓住孩子的时候,又一个浪潮打过来,她最终摸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家没了,孩子他爹也没了,孩子也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劲? “哗——”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将她从洪水中拎了起来,带到了高地,而另外一个就算是泥水覆脸都能看得出极为俊美的男子的手上正拎着她的孩子! “幺儿!”妇人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陆知行松开了手,阴沉地看着洪水,若不是沿河的官员贪污过剩,这堤坝如何能这般迅速崩塌? “柳白,立即命人将西南角挖出沟渠引水出去。”陆知行紧握拳头,克制住自己要去找宋屿书的冲动,“将这里的州府压过来,本王要好好听听,他们是如何防洪的!” 正准备逃跑的州府被压了过来,他浑身的肥肉和周围面黄肌瘦的难民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知行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白白胖胖的州府瞬间变成了泥地里的猪。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州府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死到临头,还搬出了俞王的名号,“下官可都是按照俞王的命令行事啊——” 回应他的却是冰冷的剑锋,陆知行直接抽出了柳白身上的佩剑,一抬手就将州府的发髻削掉,“你觉得本王会管你按照谁的命令行事?” 陆知行在大雁朝就是出了名的谁都管不了,如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就算是眼盲了,太后和林府老太爷都将他护得好好的。 这下州府是真的怕了,他在泥地里不停地磕头,“王爷饶命!” 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兵部侍郎邹立成这个时候才上前拦住陆知行,“王爷,这种鼠辈丢还给刑部便是,现如今还是先修坝筑堤得好。” 最后在邹立成和柳白的劝说下,陆知行这才没有要了州府的命,他站立在高地,站在筑堤第一线,在场的人见到一个王爷能够身先士卒,他们都干劲十足。 柳白跟着士兵一同筑堤,只是偶尔能回到陆知行的身边,他看了一眼陆知行的脸色,“王爷,宋公公那里——” 陆知行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可奈何的状态,喃喃道:“阿书会等我的,会的。” 而相隔几百里的洪堡县,宋屿书刚刚从水里捞出了陆宴舟。 她水性好,在洪水冲过来的那一刹借力游到了高处,只不过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在洪水中沉浮的陆宴舟。 而原本在陆宴舟身边的夏兴德也紧跟着宋屿书爬到了高地。 两人对视一眼,夏兴德连连后退,就算他懂水性,在这洪水中能救得起陆宴舟?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些! “太子身殒,你们也活不成!”宋屿书环顾一周,发现一个士兵的身上有一捆绳子,她立即将绳子的一头缠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绑在了那个士兵身上,纵身一跃,又跳进了洪水中。 眼见宋屿书就像是鱼儿一般,马上就要够到陆宴舟了,在高地缓过神来的夏兴德转了转眼珠子,靠近了那个绑着绳子一头的士兵。 他是不想让陆宴舟死,但是他想让宋屿书死,瘸着的那条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 “这洪水如此猛烈,怕是二人都活不成了……”夏兴德看了一眼士兵腰间的绳子,后面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个人都明白。 那士兵震惊地看了一眼夏兴德,此人是太子府詹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将陆宴舟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被士兵的眼神看了一眼的夏兴德突然醒悟了过来,若是没有了陆宴舟,自己就什么都不是,说不定还要给陆宴舟陪葬! “赶紧救人啊!看我作甚!”夏兴德只能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掩饰自己的心虚,刚刚他也是一时鬼遮眼,并不是想让陆宴舟死。 周围的士兵们心中的冷哼一声,一字排开,死死拉住绳子,更有些士兵也效仿宋屿书,绑了绳子就往水里跳。 因为洪水的力度大,流速快,宋屿书好几次都抓住陆宴舟了,都被冲开,眼见绳子的长度已经达到了极限,宋屿书只能费劲解开了绳子。 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死死拉住了陆宴舟。 就在下一个浪潮打过来,宋屿书无奈松开了抓着绳子的手,双手抱住了陆宴舟。 陆宴舟的身高和陆知行差不多,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宋屿书单手没有办法拉住。 就在宋屿书和陆宴舟被洪水冲走的瞬间,一个士兵拉住了他们。 紧接着另外一个跳下来的士兵也拉住了他们,有了两个士兵的力量,他们最终还是被拉上了岸。 “来人啊!太医!太医呢!”夏兴德一把推开宋屿书,着急忙慌的抱着陆宴舟就开始大喊。 看着太医和士兵抬着陆宴舟去了高处,宋屿书这才咳嗽两声,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一只手放在了宋屿书的面前,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是陆宴舟身边的带刀侍卫。 “谢谢。”宋屿书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原本以为你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阉人,却没有想到还有三分胆量。”那带刀侍卫身出名门,平日里就算是对着陆宴舟都是一副冷冷的摸样。 我还真谢谢你了,宋屿书嘴角抽了抽,刚想要回答,他却转身就走。 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在原地休息了一下以后就带着令牌去找士兵和当地的官员,这洪水来得急,一定要开渠引流才能降低洪涝区的伤害。 一连几天,因为陆宴舟受到了惊吓昏迷不醒,夏兴德又抢着照顾,甚至不给宋屿书靠近,所以宋屿书干脆去了抗洪第一线,与士兵们通吃同住一同抗洪。 突然有一日,有一个原本是守在陆宴舟身边的士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着,“不好了!太子殿下被人劫持了!” 第140章 您说该如何是好 “什么?”宋屿书立即站了起来,她将手里的工具递给一个小兵,并让他们继续。 回到陆宴舟的营地,只见好几个带刀侍卫身倒地不起,太医正在紧急救治,应该是被人迷晕了。 “到底怎么回事?”宋屿书抓着那个报信的小兵询问。 小兵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小的刚刚是要换班的,可是一走进来就看到了几位大人倒在地上……” 陆宴舟身边的人不差,就是太过自大,宋屿书是领教过的,她摇了摇头,走进了陆宴舟的营帐。 床上的被褥被人丢在了地上,地上还有打斗的痕迹,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劫持太子? 就在宋屿书还在思索的时候,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等她走出去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还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陆知行,以往精致的锦服换成了耐脏的粗布,头发因为长途的奔波变得有些散乱,就连他那精致的嘴唇周围都长出了胡茬。 就像是个糙汉,在陆知行的十几二十年的人生中,这几乎是没有过的。 “奴才见过王爷。”宋屿书强忍住嘴角的笑意,给陆知行行了一个礼。 而跳下马的陆知行忍不住亲自扶起了宋屿书,一本正经地说,“本王听闻你抗洪做得很不错,帐篷里说。” 一进了帐篷,陆知行甚至没有在意柳白就在身边,一把抱住了宋屿书,力道之大,就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肉里一样。 柳白轻咳一声转过身去,站到了营帐的外圈。 因为这个营帐是陆宴舟的营帐,所以很大,分内外营帐,宋屿书拍了拍陆知行的后背,然后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将他拉到了内营。 “我的阿行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宋屿书从一旁的水盆上拿过一条手帕,捧起陆知行的脸仔细地看着。 看到陆知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我这样子很丑?” 真的很丑,只不过陆知行因为抗洪和担心宋屿书的安危,所以根本顾不上拾掇自己,早知道先洗把脸了。 “不丑。”宋屿书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下来过,“我的阿行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你看看这胡茬,多有男人味啊~” 陆知行无奈地被宋屿书捧着脑袋,随她摆弄,“太子这边是怎么回事?” 他倒不是真的很关心陆宴舟的死活,毕竟他们早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兄弟情,只是宋屿书如今在陆宴舟身边服侍,太子有问题,她也不能有好下场。 “我刚刚巡视了营帐一番,劫持陆宴舟的人应该是江湖人士。”宋屿书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上面刻有梅花标记的飞镖,还有一封信。 她一进营帐就发现柱子上钉了这封信,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看。 陆知行接了过来,在宋屿书的注视下打开来。 朝廷不仁,理应覆灭,但我等求财,黄金万两送到郁南县,太子性命无忧,否则死无全尸。 也不知道是说这帮人是蠢,还是傻。 陆宴舟再怎么说都是太子,一国储君,他被劫持的事情要是皇帝知道了,派兵围剿,别说他们几个盗匪帮派,他们的九族以及洪堡县郁南县的百姓都无一幸免! 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那些人要钱,那还好说,但是他们有点狮子大开口,黄金万两,这么大笔钱,怎么花都是个问题。 “我先给你刮个胡子吧。”宋屿书知道那帮人要钱,她倒不是很紧张了,让陆知行休息一下再去都行。 陆知行乖乖地坐着,任由宋屿书摆弄,眼睛一瞬都没有离开过她。 来的路途就听说了,说是有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公公与士兵民众一起在抗洪的一线。 原本都已经养得有些圆润的脸都消瘦了下去,这让陆知行心疼不已。 “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们再起程郁南县。”他们还要准备绑匪所需要的银钱,也算是那帮劫匪做了一件好事。 洪堡县知县乃保皇党,是太子一脉的人,陆宴舟刚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献上了许多箱子。 宋屿书没能看到箱子里是什么,但是她猜测不是银钱就是珠宝,水患如此严重,这些人居然还能搜刮财物上供,还真是胆大包天。 “好。”宋屿书给陆知行收拾干净了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一时兴起还给陆知行来了一口。 这样陆知行一下子脸就红透了,看着笑盈盈的宋屿书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她揽入怀中,“你个妖精。” 前几日还有人说她以色侍人,现在陆知行又说自己是妖精,宋屿书其实还挺高兴的,自己这一世生得平平无奇,也就眼睛大了点,皮肤好了点。 她呵呵一笑回抱住了陆知行,两人相依偎在一起,慢慢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现如今在彼此的怀里,心神都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从梦乡中醒来,发现陆知行已经不见了,自己的身上好好的盖着被子。 紧接着外营帐就传来了陆知行的声音,“如今太子被人挟持,你们就是这般推脱的?之前你们给太子营帐送礼的时候可没有说这般揭不开锅。” 宋屿书偷偷掀开帘子往外看,洪堡县知县和周围的几个知县都跪在下面,一脸没办法的样子。 “黄知县,人是在洪堡县被人劫持的,若太子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你觉得是本王先死,还是你先死?”陆知行都要被他们装得这个样子整笑了。 真以为是他景王的事,与他们无关? 肥肥的黄知县这才开始认真的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真心实意地给陆知行磕了一个头,“王爷,您说该如何是好?” 就说陆宴舟利用买官卖官给朝廷造成的影响太大,这家伙的智商都没有景王府看门的狗聪明。 陆知行完全不想说话,柳白接茬,“所以就要各位大人慷慨解囊凑上一凑,赈灾的银款你们就别想了,动了那个,你们死得更快。” 第141章 扒他们一层皮 第141 知道陆知行说话难听,没成想他身边的这个侍卫说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瞧这意思似乎景王也不会帮忙凑,那就只能他们几个凑了,那还了得? 黄知县立即不干了,钱可是他的命根子,他刚刚才给太子上了贡,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 “王爷,您这是要下官的命啊!”黄知县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洪灾降临,下官省吃俭用地给百姓解忧,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银钱呢?” “就是就是。”身后的那些官员连忙应和,他们都是刚刚才上了贡的,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眼见着这帮家伙不到黄泉不死心的样子,陆知行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少给本王打马虎眼,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割下身上的肉也能卖不少银子!” “这钱你们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下边的官员都被吓住了,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说话,只有黄知县自诩是太子一党,又事关银钱,他硬是梗着脖子道,“王爷,您就算杀了下官,下官也真的是没有这么多银钱啊,林家家大业大,想必——” 眼见着这个死胖子越说越出格,跪在一旁的官员赶紧使劲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太子一党和林家一向势同水火,还都是要夺嫡的势力,说这些有何意? 这死胖子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居然敢这样和陆知行说话,宋屿书掀开营帐的帘子就走了出来。 “黄知县,当初我可是在太子殿下身边听得清清楚楚的,还有好些好东西你等着太子殿下回来拿呢。” 这死胖子在陆宴舟面前吹得牛震天响,说是家里有多少田地,多少收入,又因为洪灾能进项多少奴隶。 虽然当时说的时候是有些夸张的意思,但是陆宴舟可没管,约好了回京都的时候可是还要带上的。 黄知县微微张大嘴巴看着宋屿书,“你,你,你莫要胡说!” “咱家胡说没胡说,你们自己心中有数,咱家在王爷和太子殿下身边多年,你们这些小九九咱家还不知道?”宋屿书蹲在黄知县的面前,“你女儿的嫁妆是不是夸张了些?” 这下黄知县就不止了张大嘴巴了,他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他女儿是要出嫁不错,假装也超乎寻常不错,但那都是他要借由嫁妆给自己儿子再买一个官的。 “陈大人,你家后院的假山处的小房子可不太结实。” “李大人,你儿媳管辖的庄园地方不大,奴隶倒是蛮多的呢。” “张大人,你……” 宋屿书一一说过去,将他们的秘密抖落得一干二净,看着他们震惊到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的样子,还真是大快人心。 要不是情况紧急,陆知行和宋屿书势必是要将这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压上京都。 她得意地和陆知行对视一眼。 看着在下面闪闪发光的宋屿书,陆知行心中也扬起了一阵得意之心,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 她现如今的势力网可以说是非常成熟了,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 最后在宋屿书和陆知行的双重威胁下,黄知县和其他几个官员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认栽得回去准备银钱了。 当然,陆知行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居然各派了一队兵跟着他们回家取钱,势必是要扒他们一层皮了。 只不过这笔钱数额太大,这些人凑了半天也只能面前凑够了赎金的四分三。 眼见着这么多的银钱从那几个小官的府邸搬到营帐里,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等找到了太子,这帮蛀虫他们定要一网打尽! 就是因为他们的贪得无厌才让堤坝损毁得如此之快,想必堤坝上也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吧? 拿到了银钱,宋屿书和陆知行立即启程去往郁南县,郁南县离洪堡县不到一日的车程。 加上他们一刻都没有停歇,还不到落日之时他们就赶到了郁南县。 只不过刚刚看到了郁南县的界碑,一大群流民就冲了出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押送赎金的马车。 老少妇孺,衣衫褴褛,甚至还有大着肚子的孕妇冲在最前面,这样士兵们无从下手。 不一会赎金就让流民抢光殆尽,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有银钱,更有甚者甚至打起了旁边人的主意。 一个汉子的怀中原本就鼓鼓囊囊了,但是他看到旁边的一个拉着小孩的身怀六甲妇人手里的几块银锭以后贪念顿时冲昏了脑袋,忘记了那个人的嘱咐。 他恶狠狠的扇了小孩一巴掌,先是抢了他手里的,再去抢怀孕妇人手里的,只不过妇人死都不放手,他杀心一起,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的就往妇人的胸口上刺去。 “娘!——”小孩惊叫一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等他战胜了恐惧想要保护自己娘亲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汉子被人刺穿,丢到了一旁。 那人就像是天人一般,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剑上的血,淡然的说,“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抬头看看吧。” 小孩抬头一看,只见周围的山头和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张着弓箭的士兵! 他的娘亲见到这个阵仗腿一软立即跌坐在了地上,她没有想到,这个景王是来真的! “你少唬我们了!”一个精瘦的汉子眼睛里都是精光,大声反驳,一边说还一边拎起一个少女挡在他的身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遗臭万年!我看你敢不敢?!” “我乃京都景王,亲王之身,金口玉言,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银钱,我必定会按照赈灾章程,给你们真正的,不需要躲躲藏藏才能花出去的银钱!” 陆知行高坐战马上,威风吹起了他的披风,天人之姿引入在场所有人的眼中,他继续说道,“你们看看手中的银钱,那是有官印的!你们就算拿走了,也定用不出去!” 在场的人都仔细翻看了一眼手中的银钱,发现如景王所说,那银钱都是有印记的,想要花,那有一定的难度。 “老子不会融了再花?你骗谁呢!大家别相信他!” 第142章 我这是劫富济贫 “大家别相信他才是!”在陆知行身边骑着一匹枣红马的宋屿书冷哼一声,大声说,“你们没有发现他总是在挑拨离间么?怂恿你们来抢赎金的人想必也说过,拿了钱就走吧?” “你——”那精瘦汉子还想反驳,却又被宋屿书打断。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难民,你是不是郁南县的人恐怕都不好说吧?我看你的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呢!”宋屿书说话语速之快,一般都没有人能跟上。 在场的人听宋屿书这么一说,也都起了疑,他们看了一眼包围了他们的士兵,又看了一眼陆知行,最后还是将手里的银钱丢在地上。 “本王所言绝无作假,一会就会有士兵起锅烧灶给大家施粥,只要安安静静排队,绝不会少你们一口吃食。”陆知行趁热打铁,“本王自带随从十名进入城中,还望有人能带路一二。” 这些流民出现的蹊跷,并且非常的有纪律性,陆知行相信,这里面定有劫持陆宴舟绑匪的人。 果不其然,在沉默了一刻钟以后,有两名妇人拨开众人走了出来,给陆知行行礼,“草民见过景王殿下,还请王爷卸下手中剑,再一同进城。” 陆知行自从眼疾已经被治好以后就断断续续开始在眼睛的地方绑缎带,这样有利于隐藏他眼睛已经能看到的事实。 他透过缎带“望了”两个妇人一眼,然后将手中剑抛给了柳白,柳白立即收好,递给了他的亲信。 “不愧是景王,草民佩服。”妇人见陆知行神色淡然地就丢开了手中的剑,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敬佩之色。 最后陆知行带着宋屿书柳白和八个侍卫跟着她们进了郁南县。 郁南县城内是一片被洪水洗劫过的场景,有不少百姓正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抢救屋子里的东西,也有一些失去亲人的人抱着尸体大声哭嚎。 更多的是一批穿着粗布麻衣短褂的人正在有序地抢险救灾,宋屿书看了一路,觉得他们应该是最熟悉郁南县和熟悉洪水的人。 蹚过齐腰深的水艰难行进,最终来到了一个木楼前,两个妇人推开门,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正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 “见过景王爷。” 那女子甚至没有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冷冷的,其中还带着一丝不屑。 陆知行没有说话,而是在宋屿书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宋屿书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中豪杰,“请问你是?” 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太监,但是鉴于他在洪堡县抗洪的功绩,女子还是挤出了一句话,“漕帮当家魏红梅。” 原来是漕帮的,落雪山庄因为也都是女性主导,和漕帮倒是合作过几次,倒挺合得来的。 宋屿书点了点头,“哦,原来是魏当家的,既是漕帮,怎么干起了水匪的勾当?” 这死阉人说话还真是难听得很!魏红梅双目微圆,拍桌而起,“你这个阉人懂什么?!我这是劫富济贫,是江湖道义!他一个堂堂太子,不赈灾救民便也罢了,还沿途收受贿赂!” “所以你就绑了太子?”陆知行脸色不虞,倒不是因为魏红梅绑架太子,而是她骂宋屿书的那句话,要不是有宋屿书按着他估计就能站起来呵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番。 魏红梅受到陆知行的质问,非但不害怕,反而昂首挺胸,“是又如何?!漕帮上上下下都是铁血的汉子,就算是要被诛九族,我们也在所不惜!” “就为了区区黄金万两?”宋屿书实在是不知道这魏红梅是英勇还是蠢,绑架太子是何等罪过?“你们死了不要紧,是想让整座城的人陪葬?” 他们自己出来取赎金便也罢了,居然让郁南县的百姓出来取,疯了吧? 在听到宋屿书说区区黄金万两的时候魏红梅的神情还是十分愤恨的,但是听到他说让整座城的人陪葬,脸上的表情突然又变了。 “那,那人和我说,这么多人皇帝不敢处置的,最多也就杀杀我们这些领头羊……” 越说魏红梅就越不自信,她开始怀疑那人说的。 “一国储君被劫,这是何等大事?你觉得父皇和刑部会理会这些人是不是平民百姓,有没有参与?”这话也就陆知行敢说了。 魏红梅心中防线被一点点击溃,连连后退两步,“不,不,不会的……” “有勇也要有谋才是,你都是一帮帮主了,怎么做事还全凭着心中的一腔热血?”宋屿书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都快要把魏红梅说哭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幸运还是不幸,一举就将太子拿下了。 “你现在将太子交给本王,本王向你保证,郁南县的百姓,甚至是漕帮的帮众都不会有性命之忧。”陆知行给魏红梅许下了承诺。 魏红梅却是个缺心眼子,“你一个瞎了的王爷,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就算是瞎了也是亲王,成千上万士兵爱戴的亲王,是太后和林府老太爷的掌中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般说话?”陆知行还没怒呢,宋屿书先怒了,“还真以为你是个女侠就能目无王法了?” 要不是陆知行拉着宋屿书,她都能冲到魏红梅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 魏红梅被宋屿书的气势所吓到,自己和景王谈条件也都是撑着胆子而已,毕竟景王的兵已经包围了郁南县了,漕帮手中也就只有太子这一个烫手的山芋罢了。 “本王相信,你们劫持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听信了小人谗言,只要你们尽快将太子交出来,死的人就会少很多,甚至不死人。”陆知行耐心地劝说。 魏红梅也不过是想为百姓做好事,但用的方法太偏激而已。 最后魏红梅还是妥协了,毕竟她没有想到景王能够亲自进郁南县劝降自己,她也确实没有想到让百姓去取赎金还有那般说法,心中懊悔不已。 “好!我放人!” 第143章 这是我自愿的 “不是,姐,你怎么就没能想到让百姓出去拿钱会罪过更大呢?”宋屿书从衣兜里拿出一把瓜子,分给魏红梅一点。 很是疑惑这个姑娘的脑回路,现在又不是和***年代,皇帝一怒之下屠个城都是有可能的,毕竟你们动的是一国储君啊。 魏红梅接过了瓜子,垂头丧气地接过瓜子,“诶,这我哪里能想到?还不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我已经派人去抓他了,抓到了我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若不是陆知行在,你大卸八块那个狗东西有用?宋屿书没有说话,而是鄙视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想到这个阉人还是个性情中人,魏红梅也不生气,只是傻笑了两句。 柳白很是疑惑地看着长桌对面磕着瓜子聊天的两个人,没有想到***日里就连礼仪嬷嬷都揪不出错的宋屿书还有这般豪迈的一幕。 陆知行倒是觉得这才是宋屿书的本性,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她们,并没有打断。 不一会,魏红梅手下就将陆宴舟带了上来,他们倒是没有敢虐待一国储君,陆宴舟被领上来的时候还是那副模样,只不过脸色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等他见到陆知行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一国储君,给一个残废救了,简直奇耻大辱! “谁给你们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本宫?!”陆宴舟上来就拍桌子,斯文也没有了,装腔作势也没有了,只有满腔的愤恨,“待本宫回朝,等待你们的就是郁南县数万人头落地!” 宋屿书瞥了一眼魏红梅青筋暴起的手,觉得陆宴舟实在是不懂看情况,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呢,就开始这般叫嚣。 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冷漠道,“二哥,若是赈灾及时他们又何至于此?如今洪灾未过还是赈灾先的好。” “你这是什么话?还怪起孤了?”陆宴舟从未跌过如此大的跟头,在自己的营帐被劫走,他一国太子的脸还要不要了? “本王可没有这么说。”陆知行丝毫不在意陆宴舟的怒火,无论是在之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在明面上对他做什么,“此次灾情波及范围之广,死亡人数之多,皆为百年难得一见,早前本王还收到了林府的询问信。” 这就是在提醒陆宴舟需要注意他就算是太子也有俞王,有林家在无时无刻地盯着他,并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就什么的。 该死的陆知行!陆宴舟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停,但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朝宋屿书招了招手,“小宋子,随孤回营。” 还没有等宋屿书回应,陆知行又开口了,还是那般气死人,“二哥,宋屿书是景王府的长史,可不是太子府的人。” “小宋子跟着孤是父皇同意了的!”陆宴舟冷哼一声,阴沉地看着陆知行。 他此次确实是想要收服宋屿书,想要她手中的势力的,所以一路上遇到想要给陆宴舟行贿的官员他都没有避讳宋屿书,为的就是获得宋屿书的信任。 作为一国储君,将来的太子,所到之处都是万人敬仰,他不相信,经过了这些,宋屿书还能死心塌地地跟着陆知行那个除了只有脸的残废! “不过是仗着本王受伤趁人之危罢了,现在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在我手中抢走她?”陆知行丝毫不惧,嘴角的弧度甚至还微微上翘,仿佛是在讥讽陆宴舟。 这可把陆宴舟气坏了,两人僵持不下。 魏红梅和宋屿书蹲在一旁,她小声地问宋屿书,“你这么抢手的啊?” 宋屿书眨了眨眼,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被关押得比较远的夏兴德被放了出来,他就没有陆宴舟这么好的待遇了,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 作为人精的他自然是知道陆宴舟和陆知行是个什么情况,肯定又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狐狸精宋屿书呗。 不过是个阉人,长得又不好看的,也不知道两位主子究竟看上他什么了,不过手里有那么一点点小势力。 “太子殿下,这景王敢这样进来,外面定是带有重兵的,咱还是不要硬刚得好。”夏兴德不顾陆宴舟嫌弃的眼神,硬挤到他身边耳语。 陆知行那个家伙定是不会冒险来救自己的,一定是宋屿书求着来的,陆宴舟没有理会夏兴德,而是眼神温柔地看着宋屿书,“小宋子,孤是真心待你的,随孤一同回营,你别怕,景王不能对你作甚。” 就好像他是那个真正的归宿,是真心待宋屿书的那个,要不是宋屿书手中有着他想要的江湖势力,他还会这般温柔好说话么? 只不过这番话很能唬旁人,魏红梅听到了以后震惊的来回看陆宴舟陆知行和宋屿书三人,一个储君,一个王爷,一个太监,还真是刺激。 宋屿书心中微微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陆宴舟,又看了一眼握紧拳头的陆知行,微微一福,“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垂青,奴才始终是景王府的长史。” 这下轮到陆宴舟脸色铁青,陆知行放松拳头,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得意的气息。 最后陆宴舟在夏兴德的劝说下愤然离去,魏红梅则是紧张地看着他离开。 “你说郁南县的百姓会不会真的人头落地?”魏红梅见识过了陆宴舟的翻脸无情,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觉得如若不做出点什么,那小心眼子的陆宴舟定是会翻旧账的。 “魏帮主,咱家有一法子,虽能保证郁南县的百姓,能保住你们的性命,但就是需要你吃点苦头了。”宋屿书在陆知行的同意下,说出了自己的法子。 听宋屿书说完以后,魏红梅当即跪倒在地,给宋屿书和陆知行磕了一个响头,“此恩此情漕帮无以为报,只要二位一句话,漕帮上下不敢不服!” “不必如此。”宋屿书上前一步扶起了魏红梅,还真是个江湖女子,洒脱又热血的。 经过商议以后,魏红梅带着漕帮的数十名汉子跟着陆知行宋屿书出了郁南县的城门,一路上的百姓都自发地涌了上来,说什么都不让魏红梅走。 “你们都回去!这是我自愿的!莫要多事!” 第144章 他不能留,你可懂? 经过魏红梅和漕帮众人的劝阻,郁南县的百姓这才退了下去,却还是跟在了囚车的后面,含泪目送魏红梅。 更有老者不顾士兵的阻拦,硬是送上了两个黑乎乎的土豆。 魏红梅接过土豆,双眼含泪,不停地用袖子抹泪,只能劝老人家回去。 她看了一眼跟在囚车后的漕帮众人,其中有个高大的汉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安心地看着远方,劝着大家都回去重建家园。 回到营地还没有怎么休息的陆宴舟就收到了陆知行压着人回来了,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混账东西!” 这奇耻大辱就让陆知行用数十人轻飘飘地带过了? 夏兴德知道陆宴舟在生气什么,但现在也确实不是生气的时候,“殿下,现如今赈灾才是最重要的,您要是要了郁南县的人头,名声恐不保啊!” 岂止是名声不保? 这罪责可不小,要是被林家或者是俞王抓到了,那这把柄可就是送上门来的。 为什么人家要劫持你?为什么赈灾这么久了毫无起色?原本这赈灾就是要速战速决的,可不能拖,越拖,能查出来的问题就越大。 陆宴舟最后也只能砸了自己的营帐就开始拔营去往下一个赈灾地点。 他们所到之处都只是假模假样地象征性的筑了一下堤坝,明眼人都能看得到不过是个面子工程,根本就抵抗不了下一次的洪水。 就连分发的物资也是能少就少,能不发就不发,能以坏充好就以坏充好,总之就是一个糊弄学。 以往陆宴舟和陆知辰的赈灾都是这般做法,他还假惺惺地亲自亲临一线,就是为了感受灾民们的敬仰。 只可惜他算错了,这次的灾情比以往都要严重,百姓可不是好糊弄的,一个老人甚至来到他所站的高地前吐了一口浓痰。 这可把陆宴舟气到了,当即就要士兵将那老人抓起来,但是没有想到士兵还没有碰到那老人,他就躺在地上抽抽了起来。 “官兵打人啦!官兵打死人啦!” 见状一旁的百姓顿时大喊起来,在外一向是以宽容温润的形象示人的陆宴舟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去将这个老人鞭尸,只能手一挥,让士兵退了回来。 深知陆宴舟性格的夏兴德则是小声的叮嘱了身旁的一个士兵一声,那士兵便点了点头,走下高台,偷偷跟上了抬老人的百姓。 眼见这几人走到了人烟稀少之处,士兵手中的剑已经拔起,就要冲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 “噌——” 一柄冒着寒光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若不想死,就滚!” 士兵被吓坏了,连连僵硬的点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等老人和他身旁的人察觉到异样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了。 陆知行的马车上。 柳白正在马车外禀告已经成功拦截夏兴德派出去的人。 “该说不说,这个夏兴德还真是一条好狗。”宋屿书仔细地给陆知行剥了一碗玉米,正要推给他,却被陆知行拒绝,让她自己吃。 “你先吃。”陆知行说完便自己拿起了一根玉米,优雅的啃了起来,“这老人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太子没面子,皇权是冰冷的。” 死直男,我也可以自己啃啊!剥得手很痛好不,宋屿书瞥了陆知行一眼,气呼呼地吃起自己剥的玉米。 陆知行敏锐地察觉到宋屿书的态度,放下了手中的玉米,拿过了她手里的小碗,“还是你剥的香。” 宋屿书;“……” 二人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陆宴舟赈灾的队伍后面,一直到陆宴舟班师回朝。 原本陆宴舟还以为他们也会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回京都,但是已经好几天了都没能收到陆知行车队的消息。 不过陆知行是跟在兵部的军队来的,自然也是要跟着回,倒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只不过等他回京,等待他的却不是满朝的夸赞,而是奇怪的神情和态度,就连皇帝的脸色也难看得紧。 直到皇帝将他单独留了下来,将几分奏折丢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知道是为什么。 “你一个堂堂储君,赈灾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总让朕给你擦屁股也就罢了,还能被人劫?那也就罢了,还能让劫匪搞出个万民书?现在整个京都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在说太子赈灾不利!”皇帝虽是偏爱这个儿子,但也十分好面子。 在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收到万民书,这是可是要记入史书的! “儿臣原本就想着当场处决那劫匪的,是陆知行,他非要——”陆宴舟顿时有些不服,要不是陆知行在其中搞鬼,他能这么丢脸? 哪里知道皇帝竟然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他一个瞎子都能制约你,你是不是要反思一下?他在后面跟着兵部重修堤坝,散尽自己的家产赈灾,得了多少民心你究竟知不知道?” 这陆宴舟还真是不知道,他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抢回宋屿书。 一看自己这个儿子的表情,皇帝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陆知行能在他后面捡漏,跟生气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掀翻。 “你督建的堤坝不到数日就被洪水冲垮,是景王和兵部抢险救灾,挽回了无数百姓的命,你赈灾的物资还不够一户人吃一天,是景王送上的物资让他们得以存活,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输在哪?!” 陆宴舟颓然放下手,手上的公文也掉在地上,“不,不,儿臣,儿臣此次做得很好,与之前并无差别啊!” “这就是你的错!此次灾情和之前一样?以往你的身后有跟着一个景王?”皇帝失望至极,但又不能对这个儿子做什么,只能大手一挥,“你回宫闭门思过去!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父皇!儿臣只是——”陆宴舟还想挣扎,却被皇帝猛然一瞪。 “朕说让你滚下去!”皇帝一点情面也没有留。 许久之后,皇帝抚着额头坐在龙座上痛苦不已。 身旁的大太监李公公连忙上前给他按摩,“皇上,这也不怪太子,是那景王太过狡猾了。” “要是那陆知行身上没有林氏血脉该有多好。”皇帝叹息一声,微垂的眼眸划过一丝狠厉,“他不能留,你可懂?” “奴才明白。” 第145章 这两人也有点太勇了吧 “不是我说,他真的是亲王么?”就连本来坐在囚车里的魏红梅都提起了刀护卫了起来,一脸不解地问宋屿书。 宋屿书坐在已经战损的马车上,将那破损的车门一脚踹下车,耸了耸肩,“他不是难道我是啊?” 魏红梅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为啥这一路上这么多人要杀他?” 他们一路回京,一开始还只是一些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闹,只敢在驿站的吃食里动手。 后面发现这种手段没有用了,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刺杀。 休息的时候刺杀,吃饭的时候刺杀,路上的时候刺杀,无时无刻,几乎就没有一刻停歇的。 “可能长得太帅了吧,有人嫉妒他的盛世容颜。”宋屿书随口胡诌了一个,然后一脸淡定地射出一只袖箭,“你身后又有人上来了。” 想当年自己伤个人都觉得能做噩梦,现在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了,这里还真是个吃人的世界,宋屿书感叹了一声。 然后魏红梅就冲了出去,手中的大刀就像是泄愤一般,疯狂扫荡战场。 宋屿书看了一眼骑坐在战马之上,脸色不好的陆知行,轻叹一口气,朝他招了招手。 “王爷。” 陆知行立即策马上前,轻声问,“怎么了?” “这不是你的错,咱们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回去给他们看。”宋屿书握紧了陆知行的手,轻声安慰。 为了让刺杀更方便,甚至于将兵部的大部队和陆知行分开,这样的力量也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 陆知行心中虽早已没有了对那人的亲情渴望,但始终都是失望的,宋屿书很清楚,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开解他。 陆知行自嘲地掀了掀嘴角,微微摇了摇头,“无妨。”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还是不是稍稍有点腻歪了些?”魏红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披头散发的回来了,一脸忍不下去的看着陆知行和宋屿书交握的手。 一个王爷,一个太监,这两人也有点太勇了吧?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陆知行心中原本就烦闷,偏魏红梅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一天到晚的就想要让他和宋屿书离远一点。 魏红梅看了一眼陆知行拔出了一半的刀,连忙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王爷,我错了。” 一开始剑魏红梅还以为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侠,没有想到本质却是个缺心眼的搞笑女。 宋屿书长叹一口气,扶额按住陆知行,起码这个女侠一路上帮了他们不少。 眼见着天又黑了,宋屿书和陆知行决定就地扎营,陆知行的府兵负责外围警戒,落雪山庄的人负责利用外貌特征装作奴婢,暗卫则隐入了暗中。 魏红梅蹲在地上看了一眼还有心情给陆知行烧水洗脸洗手的宋屿书,“我说,这里离京都可不远了,今晚可注定不平静。” “嗯。” “你们布防好了么?” “嗯。” “这荒郊野外的就没有必要这么讲究用花瓣热水了吧?” “嗯。” 无论魏红梅说什么,宋屿书都不轻不淡地回应,搞得她都觉得无趣了,只好站起身来,扛着大刀自发巡逻去了。 陆知行双眼依旧绑着暗青色的绸缎,坐在宋屿书的身边,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一言不发。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稳的夜,趁现在好好休息。”宋屿书轻柔地将他眼前的缎带解下,仔细地给他擦脸。 温热的水和柔软的手将陆知行心中的烦躁和不安抚平,他拉着宋屿书坐了下来,“今夜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宋屿书的身边有落雪山庄的人,还有他给的暗卫,若是真的有刺客来袭,定会有人将他们分开,安排了这么多,他还是不放心。 “你也是。”宋屿书深知今夜的风险,心中虽然也是担心万分,但不敢表现出来,就怕会让陆知行更加担心。 二人坐在篝火旁,享受了今夜最后的一丝静谧。 很快,周围警戒的士兵就发出了警戒的哨声,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跑!——” 一个被捅了个对穿的士兵从巡逻的地方奔了出来,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执着地向自己的同伴喊,向自己的主子示警。 陆知行束缚在缎带下的双目充血,抓着剑的手青筋暴起,他一手护着宋屿书撤退,一手将漫天的箭雨拦下。 宋屿书低头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箭矢,制作精良,除了大内,没有人能造出这般箭矢。 看来皇帝老儿是真的急了,陆知行这次赈灾的风头太大了,不除了他,陆宴舟就会沦为一个笑话。 “进树林!”陆知行迅速指挥府兵撤退,他知道会有刺客,却没有想到父皇出手会如此决绝,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顾及到父子情分,就连做戏都不愿了。 却没有想到,刚一进树林,树林里就冲出了许多红着眼的野猪。 这东西原本就是森林的霸主,体型之大,没有人能制服,有好些府兵来不及反应就被野猪长长的獠牙开膛破肚了。 “救人!一个都不许拉下!”宋屿书朝落雪山庄的人大喊,她们的优势就是体型轻盈,不与敌人正面起冲突。 落雪山庄的人将能带走的士兵都带上了,娇小的身材扛着高大的士兵,但依旧没有人后退。 很快,他们被逼到一个悬崖边,魏红梅提着大刀和陆知行挡在最前,“你们快走!记得来年给老娘烧纸!” 他们各自带着身手高绝的挡在最前,但是源源不断的人海战术和疯狂野猪冲击,渐渐的他们的身上都有了无数的伤口。 不一会,他们就被逼退到了悬崖边上,巨大的瀑布不停地冲击着崖底,溅起的水花将站在悬崖边上的人都打湿。 就在陆知行和魏红梅竭力抵抗的时候,几道黑影冲崖底攀爬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宋屿书。 “主子!”落雪山庄的人最先反应过来,跟着也跃下了悬崖。 “阿书!”紧接着是陆知行,他怒喝一声也跟着冲了下去。 无数的府兵自然也跟着主子冲下了山崖,一时之间,悬崖上就只剩下了魏红梅和她的几个漕帮手下。 “帮主,这可怎么办?”一个精瘦的汉子站在悬崖边,试探性的看了看,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魏红梅往前探了一步,一咬牙,“下!” 第146章 景王,回府了! 万丈深渊下,只能听到巨大的水流声不停地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魏红梅带着人飘荡在悬崖上,不停地搜寻,却一无所获,只有大量的血渍和一些破碎的衣服挂在枝头上。 “帮主,这么深的悬崖,就算是大罗神仙都难救。”精瘦汉子吞了口唾沫,看了一眼自己脚底下望不到边际的悬崖。 这一代的地形他们很清楚,没有山洞,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算是鸟飞到这里都要打个突突。 魏红梅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有生还的迹象,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向上一抛,夜空中就划过了一道诡异的暗绿色光源。 就在这个时候,魏红梅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什么,她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悬崖峭壁上,站满了她熟悉的人! 紧接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剑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耳边响起了恶魔般的声音,“魏帮主,你藏得真好。” 魏红梅看了一眼对面冷漠至极地看着她的宋屿书,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制服的属下,她冲宋屿书喃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用脖子上的剑给自己抹了脖子。 漫天的鲜血喷涌而出,魏红梅含笑跌落山崖,这样的日子她也是过够了,早知道她攀附的是景王该多好啊…… 宋屿书紧闭双眼,心中是无尽的叹息,魏红梅最后用自己的命向自己投了城,想要保住漕帮。 新上任的漕帮帮主攀附了俞王,这才能夺回自己的家业,为了家业不得不听令于俞王劫持太子,也不得不扮做细作。 一路上陆知行和宋屿书之所以能精准的,无时无刻地被刺杀,也是她给的消息。 “帮主!——”漕帮众人悲痛不已,他们都是魏红梅的心腹,是看着魏红梅长大的。 陆知行带着寒意跃到宋屿书身边,抱着她顺着悬崖一路到了崖底。 早在驻扎之前,宋屿书就悄悄地派落雪山庄的人查探了这个悬崖一番,用作最后的退路,就在野猪出现的时候,落雪山庄的人这才堪堪能在悬崖上钉好钉子,好让众人有落脚的地方。 崖底巨大的水花将众人砸得都看不清路,而先前抹脖子的魏红梅正仰面躺在了深潭中,不消片刻沉了下去。 漕帮众人跪倒在地给她磕了几个头,这才被陆知行的人拖着离开了崖底。 浑身冰冷的宋屿书抱紧陆知行,小声地对他说,“阿行,你该清醒过来了。” 以往的陆知行虽说是有了夺嫡的意思,也会反抗他的亲人,但是他的心中始终给他们留了一片地方,不愿意做得太绝。 只是从今天开始,他确实是需要清醒过来了。 宋屿书是想报仇,是想手刃仇人,但也绝不是想要教唆陆知行抛弃亲人的,只是皇权冰冷,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情况,再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不负责。 陆知行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宋屿书,加快了脚步。 万丈悬崖之下恢复了平静,悬崖之上出现了一队穿着铠甲的人马,他们已经看到了绿色的信号,代表崖底无活人。 射杀皇子,还是要做得彻底些好,领队的人单臂一挥,“下去搜!” 搜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搜到半分活人的气息,也没有任何人离开崖底的踪迹。 当然,他们也没有敢直接下崖底,毕竟这瀑布太大了,探寻的时候就死了好几个人。 最后他们也只能悻悻而归,策马回了京都,禀报自己的主子。 皇帝收到了消息,也就微微顿了一下,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奏章放下,“也只能对不起景王了。” 谁让他瞎了都还能比陆宴舟更出风头?自己什么出身不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一次认清自己位置的。 而俞王陆知辰这边收到了消息以后一整夜都没有能睡着,这个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弟弟就这样死了?就像是做梦一样,半夜俞王府都在载歌载舞。 林府老太爷和林倧收到俞王陆知辰的消息都有点不可置信。 尤其是林老太爷,他沉默地盯着那张密信,“璞儿会如此轻易就丧命?你们未免有点太大意,崖底搜不到人就是死?” “那悬崖如此之深,大内高手都不敢下去探,景王还能有命?”林倧虽也有些不相信,但是此次出手的毕竟是皇帝和他们林府两家。 陆知行一个瞎子,还能在两方势力围剿之下存活?就靠他那个小长史的一点江湖势力? 林老太爷作为一手带大陆知行的人,他始终不相信陆知行能这般轻易的就死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景王府的府兵可不是等闲之辈,而是鹰师旧部! 眼见林老太爷还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林倧却有些不耐烦了,一个瞎子王爷,能有多大能耐?他嚣张这么久了,是时候不要来烦林家了。 “行了爹,就算他没死,能回来,京都的势力早也会被辰儿吸收,您就等着看吧!”林倧得意的一甩袖子就走,丝毫不理会自己老爹的脸色。 林老太爷被气得胸膛不停起伏,抬手将一个老管家招来,“你去,命人严守京都城门,只要发现了璞儿的踪迹,立即实施绞杀!” 以陆知行的脾性,他要是真的没有死,那他就是林家最大的劲敌! 老管家难为情的看了一眼林老太爷,没有说话,他已经调动不了林府的人了,林老太爷的势力早就被林倧瓦解吸收,他已经是个无权无势的老人家了。 算是林倧还给他老人家面子,还在他面前装装样子,直到今日,林老太爷才发现,他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架空了! “林家亡已!”林老太爷被气得仰天怒喝一声,口吐鲜血倒在了椅子上。 一带林家掌权人,就这样被永远禁锢在了林府的深宅中。 要说陆知行死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林倧和陆知辰,他们喜滋滋的准备全盘接手陆知行的势力和财产的时候,一个消息从城门口传了过来。 林倧听到以后当场眼前一黑,陆知辰甚至不顾亲王礼仪直接拎起了那传信之人,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那,那景王,回府了!” 第147章 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等林倧和陆知辰派人去景王府门查探的时候才发现,景王岂止是回来了,还回来得很高调,一身的泥泥水水的,就连马车都是没有门的配置。 作为京都一霸,陆知行什么时候是这个德行出门的? 要不要装得这个样子? 但是百姓们却很吃这一套,半天之内整个京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说,说什么景王就算是瞎了也比那没有瞎的好,有事情就只会躲在京都里享福……”探查的人战战兢兢的一边说,一边瞟着陆知辰的脸色。 果不其然,陆知辰大为光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倒,甚至还一脚踹断了旁边的红木椅子。 “混账!如此传言你倒也敢报给本王听!”陆知辰简直就要被气疯了,原本以为这个该死的弟弟不在人世了,还没有高兴一个晚上,他就又回来了! 那还不是你刚刚说了不治罪让我说的么?传信的人缩着脖子当鹌鹑,就怕自己也落得和那红木椅子一般的下场。 林倧在一旁挥了挥手,将下人挥退,看了一眼陆知辰,“行了,你倒也别在我这里发火了,一会你就去看看景王,毕竟怎么说也是亲兄弟。” “亲兄弟?舅舅,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陆知辰扯着嘴角讽刺地笑了一声,哪有要人命的亲兄弟? “难不成你想让他和太子更亲近一些?”林倧却丝毫不在意,为了家族荣誉,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皇宫这边也是一样的光景,皇帝也将桌面上的东西清扫个干净,心中除了震怒还凭空生出了一丝恐惧。 是的,他居然开始恐惧自己的亲生儿子了,还是个残废的儿子。 “陛下,景王初初回府,恐怕元气都还未补全,不如……”李公公站在一旁,小声的开口。 皇帝抬起手制止住了他的话,“一个亲王在京都受到刺杀,不妥。” 此次赈灾,原本就是想让陆宴舟身上能多几件功劳的,却没有想到他将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一件事没办成不说,还丢了脸。 皇帝扶额半天,最终也只能让李公公找来陆宴舟,好好鞭策一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不论林府和皇宫里闹成了什么样子,宋屿书和陆知行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他们一路上基本没有停歇,只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驻扎,一路风吹日晒地,好不容易回了王府,宋屿书收拾干净了以后枕着香香软软的靠枕,美滋滋。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果真如此,这富贵真的迷人眼啊! “俞王的人一大早的就精准的找到我们好几个铺子上,收了我们好几个铺子,还有一些银钱,庄子也被收去了不少。”宋春站在一旁汇报。 陆知行临走前吩咐了不可和林府俞王又或者皇帝太子的势力起冲突,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宋屿书仔细听了听,发现俞王还真是摸得挺准的,有一些铺子明面上几乎没有和景王府有关系,但他们还是摸了上去。 “没关系,等过两天我就上门讨去。”宋屿书接过朝禾递过来的冰冻葡萄,悠哉地享用起来。 等她休息个两三天先,然后就去连本带利地要回来,就当俞王帮忙管管了。 宋春见宋屿书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就也不重复了,“府中最近来了几个美人,是皇后塞进来的,其中还有,还有怀孕的。” “什么?”宋屿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这皇后给自己儿子带绿帽子啊? “想必是以为王爷回不来,想要用子嗣继承。”宋春却觉得皇后这招用得其实还可以,毕竟一个亲王死了,府上庞大的资产有子嗣继承,总好过被宗人府收回去的好。 宋屿书啧啧啧地摇了摇头,觉得皇后这个老娘还真是想得挺周到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怀了孕的美人当夜就想爬上陆知行的床,走的还是自己这边的院子。 宋屿书挠了挠头,看了一眼从狗洞子里爬出来的美人,不优雅,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美人一站起来就看到了背着手站在她面前的宋屿书,吓得就是一个滑跪,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连忙护住她的肚子,但又不敢太明显。 还真当陆知行是个冤大头呢?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也要冒充亲王子嗣? “妾身一时迷路,这才到了宋公公的院子里,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美人心理素质还行,立马接着丫鬟的劲站了起来,拢了拢耳边的秀发。 这借口好烂,宋屿书歪着脑袋看着这个美人,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眼见着宋屿书不说话,美人轻咳一声,“早些年妾身在府中做王爷通房的时候,宋公公您可是得过妾身赏钱的,公公可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是了! 宋屿书突然灵光一闪,记起来了,亲王一旦成年,就会有皇宫里赐下的通房丫头,用来教导皇子们床帏之事。 而眼前这个美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陆知行丢出来的通房丫鬟,后被陆知行遣送回了皇后宫中了。 眼看着宋屿书没有做任何反应,美人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就算是景王面前最得宠的太监又怎么样?始终是个阉人,是下人,自己以后可是主子! “行了,这院子嘛妾身看也挺适合妾身的,难为宋公公给妾身收拾出来了,明日就叫人搬妾身的行李来,总这么麻烦公公也不好。”美人自顾自地巡视了宋屿书精心布置过的院子,微微扬高了头。 跟在宋屿书身后的柳暗上下扫视了她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屑,王爷对宋屿书是什么态度他们这些贴身的人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是个暖床的,这会子出来当起女主人来了?柳暗拍了拍手,一队侍卫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 “把这两东西丢出去,别挨着我们主子的眼。”柳暗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你!你们敢!”美人和丫鬟大喊大叫,最终也逃不过被丢出院子的命运。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陆知行疑惑地看着门口划过的黑影,一步也没停,走进了院子里。 “阿书!” “王爷!” 只留下了原本还以为是看她的美人,最后她们也只能自己灰溜溜地爬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48章 阿书,生辰快乐 “发生何事?”陆知行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宋屿书披着披风站在院子里,神情怔怔的。 柳暗不敢回答,只是给陆知行行了一礼以后将院中的人都撤走了。 “阿书?”陆知行伸出手想要拉宋屿书的手,却没有想到宋屿书猛地一下后退了一步。 甚至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迷茫。 宋屿书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的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很早的时候,宋屿书都还在装小孩在膳房里偷吃的时候,陆知行就已经和别的女人耳鬓厮磨在…… 可是她又不敢问出穿越女孩最喜欢问的那句,能不能只要我一个,这怎么可能?尤其是亲王之尊,后面还要登基的? “我……”宋屿书尝试张嘴,但是却又发不出声音,最后也只是上前一步抱住了陆知行,算了,能快乐一日是一日吧。 陆知行敏锐地察觉到宋屿书的态度有问题,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抱紧了她,轻轻的拍打她的背,最后将熟睡的宋屿书抱回房间,抚摸了一下她紧皱的眉头,这才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柳暗正等候在院门口。 等跟着陆知行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柳暗这才汇报了院子发生的事情。 “那女子本王没有碰过。”陆知行紧紧皱着眉头,那女子是来府中侍寝过,但是他没有碰。 当时的他可是除了自己觉得所有东西都脏的时候。 “王爷,恕奴婢多一句嘴,主子应该不只是介意您之前碰没碰,还介意您以后会不会碰。”毕竟自己的主子是个阉人,可不能像这些美人一样服侍王爷,心中的疙瘩应该不会少。 陆知行眼中划过一丝思量,望了柳暗一眼,这个丫鬟平时话挺少的,说话倒是毫不遮掩。 柳暗任由陆知行打量,丝毫不慌,毕竟她也算是宋屿书的左膀右臂了,王爷还不至于因为这一句真话就要了自己命。 最终陆知行还真的只是挥了挥手,就示意柳暗退下,“回去好好照顾你的主子。” “柳白,将今夜闯阿书院子的那个丢回皇后宫中,院子里的那些都丢回原处,本王可做不成那便宜爹。” 那晚上还在做美梦可以住大院子,做侧妃的美人第二日一大早就被人和其他美人一起被打包回了皇后宫中。 原本美人们还要哭嚎,却被柳白的一句话吓得憋了回去,甚至晕了过去。 “我们王爷说了,谢过皇后娘娘的好意,他自己有能力,不用帮别人养孩子!” 这不是在赤裸裸地说皇后送的美人是怀了别人的种? 皇后被气得半死,顿时就晕了过去,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是越来越不要脸面了。 就连太后知道了以后都将皇后拎过去骂了一顿,“你做事能不能思考一下?安排得周到一些!” 皇后吃了一个哑巴亏,损失了所有安插在景王府里的人,还被太后斥责了一番,下午还被皇帝丢了一沓言官的谏言。 “你连一个亲王的后院都管理不了,还管理什么后宫?” 成功将皇后给气病了。 只不过宋屿书并不知道这些,她一大早起来就带着人上门去收王府的铺子,大部分都收回来了,只剩少部分没有收回来,因为那些铺子每日的收益非常可观。 林府和俞王垂涎已久,现在刚吃到嘴里,他们的人哪里肯这般轻易地吐出来? 她坐在马车上眼珠子转了转,带着人就去了林府,也不进去,就在林府门口叫唤。 “多谢俞王殿下帮忙管理景王府铺子,景王府长史宋屿书特此来感谢!” 说是感谢,就带了一些瓜果蔬菜的,是个大户人家都看不起的样子。 林知瑶第一个收到消息,不顾下人的阻拦,冲了出来,“宋屿书!你这是在作甚?!” 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姑娘了,宋屿书还真觉得有点亲切,她裂开嘴笑了笑,甚至还给她行了一个礼,“奴才见过林大小姐,奴才这是在感谢林府和俞王殿下。” 林知瑶克制住自己想要一脚踹飞那一地烂瓜烂蔬菜的冲动,“有你这般感谢的?还不速速离去?等我爹爹出来了,可就不是让你走这么简单了!” 现如今林府手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用的朝廷势力,就算是林倧出来了,也不能对自己做什么。林知瑶怕是不知道,宋屿书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你!”林知瑶还要说话,却被赶来的林倧制止,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宋屿书。 “宋公公,你和景王赈灾回来,理应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 “咱家一个下人,有什么好休养生息的?”宋屿书也有样学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劳烦林大人帮着王府管理了铺子这么多天,奴才可不得赶紧来要回去,省得劳累到大人了不是?” 林倧想到过很多种情况,有陆知行上门讨要,有利用朝廷的舆论,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阉人单枪匹马上门要的。 “本官乃景王舅舅,帮一帮也是应该的,你且回去,晚些时候本官自会交还璞儿。”林倧看了一眼府门前聚集起来的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那就谢谢林大人了,奴才这就去接管,辛苦林大人了!”宋屿书转头朝她身后的随从大喊一声,带头给林倧行了一礼。 这可把林倧弄懵了,他抬手想要制止宋屿书,却没料到宋屿书行礼了以后一溜烟的就跑了!“诶,你!” 上门摆了那林倧一道,宋屿书立即带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了所有林府和俞王强占的铺子。 宋屿书正撑着脑袋听着各大掌柜汇报的时候,忽然察觉身后没有人了,她猛地一回头,发现陆知行穿得极其骚包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扛着好几个大箱子的侍卫。 等侍卫们放下了箱子离开房间,陆知行这才走上来,半蹲在宋屿书的身前,一脸真挚地看着她,“阿书,生辰快乐。” 第149章 那就是醋了醋了! 宋屿书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毕竟她也活了两辈子了,来了这里更是人卑言微的,从来也没有过过。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生辰?”宋屿书有点惊讶,毕竟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这一世的生辰了。 “张嬷嬷同我说的。”陆知行握住宋屿书的手,“昨夜那女子我未曾碰过,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以后我也不会碰其他女子。” “可是……”宋屿书回握住陆知行的手,“这很难的,阿行,我不想让你成为全京都的笑柄。” 说实在的,在古代,府中没有一两个小妾,没有一两个通房,是会被看不起的,这就是时代的悲哀,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撬动的。 陆知行却不是很在乎,他微微摇了摇头,“阿书,男子比女子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之更甚。” “可是你是要登上——”宋屿书说了一半又停住,左右看了一下,“你确定么?” “我确定。”陆知行坐到宋屿书身边,揽住了她,“阿书你是最好的,没有人能比得上,我绝无可能负你。” 渣男一般发誓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宋屿书觉得还是要给陆知行一个机会,毕竟能这样主动说的男子也不多见,只要不是个二手玫瑰,对于现在的宋屿书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两人一同拆了陆知行送来的礼物,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礼物,从总角孩童的,到花季少女的,应有尽有,绫罗绸缎,首饰金银。 你别说,看到这么多好东西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陆知行带着这些东西招摇过市,怕宋屿书的名头是要在京都出名了。 果不其然,就在宋屿书和陆知行坐马车回府的时候,他们都能听到马车外的议论。 “都说之前那个北境来的姑娘是景王的真爱,要我说,还是宋公公是心尖肉啊!不过是个生辰,就送这么多好东西。” “那是我看了,那箱子可多了一个个的扛进去,那叫一个沉!” “那宋公公不是和景王都在一个府上,有必要出来招摇过市的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景王宠幸太监,这个消息一出,谁还敢往景王府里塞姑娘?” “诶诶,你们看!那是太子府上的人!” 陆知行眉头一皱,往窗外一看,正好看到太子府的人带了好些东西就在府门前停下。 “卑职参见景王殿下,这是太子殿下命卑职送到府上给宋公公的,说是要祝贺宋公公生辰快乐。” 好家伙,这些箱子的数量不必陆知行送的少,他当场就黑了脸。 一是太子无时无刻的见缝插针,二是他给宋屿书的独一份被人打破了,那该死的陆宴舟居然还送得一模一样,都是从孩童时期的礼物送起的! 眼见着景王不说话,来人也很上道,直接就越过了陆知行,来到宋屿书身边,“宋公公,您当真是京中的独一份,快快谢恩吧。” 作为一个小小景王府长史,宋屿书还真是要谢恩,陆宴舟的这一招就是在逼宋屿书要将她的势力公之于众了。 只不过宋屿书布置了这么久,还真不是很怕将这些摆到台面上,这也就意味着陆知行真正的向世人宣布,他要参与夺嫡了。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奴才不日将会备下生辰宴,定会好生答谢太子殿下。”宋屿书转瞬间有一计策上头,笑眯眯地看着太子府的人。 这人当时在府上还和夏兴德一起欺负过宋屿书呢,眼见着他先如今得了两家的宠,着实是让他嫉妒。 “那,那自是再好不过,景王殿下,卑职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说不过就溜,他也算跑得快。 陆知行看着挡了一路的箱子,越看越生气,抬起脚就将那几箱东西踢翻了,“还不收拾好?!故意放在路上挡本王的路?!” 那就是醋了醋了! 没有想到宋公公如此受欢迎,小小生辰就连太子殿下都送上礼物来了。 宋屿书只好跟上去顺毛,“他就是想逼我出现在人前罢了,你又何必生气?” “这是我想了一晚上的主意,却被这家伙偷了去。”陆知行如何能不生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要给宋屿书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那还不是你太招摇了?在府中给我不就好了,出了门被人瞧了去,不也正常?”宋屿书捂着嘴笑了笑,“说话生辰宴怕是少不得了。” 陆知行轻哼一声,“我景王府中的长史过个生辰还过不得?办!大办!” 现在陆知行的声望一声比一声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太子犹在,身体健全的俞王也还犹在。 是时候借着这个生日宴给言官们弹劾弹劾,这样才能让各方监看的势力稍稍放松一些。 你看,陆知行准备好东西都还没有送出去多久,就被人一五一十的抄了去,那就是说明了景王府已经被人盯上了。 皇帝为了太子的声誉,定是要打击一番的,绝不会允许一个“残废”王爷比太子的声望还要高。 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手,起码自己可以控制打下来的鞭子重量! “行,大办!”宋屿书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倒了一杯茶送到陆知行嘴边,“别生气了,容易变丑咯。” 陆知行听后轻哼一声,就这宋屿书的手饮了那杯茶。 接下来的好几天,景王府中的下人都忙疯了,脚不沾地,就为了宋屿书的生辰。 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下人的生辰操办得这么隆重的,尤其还是景王爷亲自操办。 朝都不上了,见天地就来过问生辰宴的事情,大到宾客的名单,小到宴客场地的一盆花,他都能折腾个好几回。 有忠直的朝臣上门劝说,陆知行都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要给自己的“宠儿”操办生辰宴。 就连太后都听说了,连下三道口谕,这才将陆知行招进了宫。 “璞儿好久都未曾来见皇祖母,怎么这就想走了?”太后看着陆知行心烦意乱想要走的样子,轻咳一声。 第150章 新的篇章 开始了! 陆知行透过缎带看了一眼自己无比熟悉的皇祖母,她的脸上是自己最熟悉的疼爱,“皇祖母,孙儿最近忙,等忙过了这些时日孙儿再来看您。” “你能忙什么事?”太后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脸上慈爱的表情却丝毫未改,陆知行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是个下人,你何必这般费心?” 因为接连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发现了那残忍的现实,陆知行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疑心像是野草一般疯长。 “阿书虽是下人,但自小在王府中长大,无论祸福都一直守在孙儿身边,孙儿只是想让她长点脸罢了。”陆知行自嘲地笑笑,“我一个瞎子,半个生辰宴还是能办的。” 太后赶紧降低了声音哄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此次赈灾你的口碑可是大好!比太子的声望都要高了,林府出了你这般血脉,属实是天眷!” 陆知行以往不觉得太后说林府有什么问题,但是近来一段时间他总觉得不舒服,他垂下眼帘,不愿意再去看太后,“孙儿也就跟在兵部捡个漏,声望比二哥高可不是什么好事,皇祖母您说是么?” 太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老嬷嬷,发现自己是有点急躁了,只能缓下脸色,万事不操心的样子,“是是是,是皇祖母老糊涂乱说话了,你莫放在心上,你既要办,那皇祖母也给你添点彩头……” 她思考了一下,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丝夜明珠发钗,“这是哀家当年封后时带的,赠于你那小太监了。” 陆知行却没有接,“皇祖母,阿书是个太监,怎能要您的这只钗?您还是换个赏赐吧。” “你也知道那宋屿书只是个阉人!” “参见皇上。” 陆知行面无表情的,特地胡乱朝着一个方向敷衍的行了一个礼,他从来就是这般嚣张,可不会为了参与夺嫡就向这个要杀儿子的老子行礼。 他这个态度直接将皇帝激怒了,“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太后皱着眉轻咳一声,“皇帝,璞儿眼疾在身,您是否忘了?” 老子看他瞎了远比之前嚣张许多! 皇帝被气到,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接着之前的话头,“一个小小阉人,兴师动众的,赈灾事宜刚过,百废待兴,你心里还有没有百姓,有没有天下!” “儿臣一个小小皇子,又看不见,只想着自己高兴一日是一日。”陆知行面不改色心不跳,“况且儿臣以为这天下有父皇有皇兄操心就行了,倒也用不上一个瞎子。” 你赈灾抢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态度!皇帝气得就想上去给陆知行两脚。 太后眼见着皇帝的脸都被气清了,只能轻咳一声打破僵局,“璞儿,怎么和你父皇说话的?还不速速和你父皇道歉?” “儿臣有罪。”陆知行倒是认得快,太后话音都还没有落呢,他就认了。 皇帝:“……” 现在在太后宫中,他本来就对陆知行打不得骂不得的,只能一挥袖子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景王殿前失仪,禁闭府中三月,罚俸一年,府中登记造册之物缴上五成,用以填补赈灾亏空!” 原来是来打自己的秋风了,陆知行冷哼一声,陆宴舟送了不少东西,填数正正好。 “这皇帝也真是的,怎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太后连忙命人扶起陆知行,“你赈灾的功劳比太子大多了,一句夸赞没有不说,还要罚?!岂有此理!” 陆知行被扶起来一声不吭,任由太后在一旁絮叨,也不接话,也不像以往暴躁的模样。 太后说到自己都没有了趣,就住了嘴,言多必失,陆知行现如今的行为越来越怪异,她已经看不透这个孙子了。 林府深处传来了信,务必是要好好维护好这个孙子的,幸而之前自己除了……以外都是护着他的。 太后心中大定,脸上的表情愈发慈爱,陆知行却敏锐地察觉到太后的变化,微微皱眉,“皇祖母莫说这般话了,您再这样说,下次孙儿就不来了。” “不说不说。”太后连忙摆手,“你好容易进宫一趟,与皇祖母吃顿饭可好?” 陆知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摩挲了一下扳指以后点头,“好。” 宋屿书的生辰是这段时间内京都举办的规模最大,排场最大的,就连最爱办宴会的长公主都比不上。 一大早,景王府的门口就停满了马车,一些低阶的官员都如约而至。 他们看的不是宋屿书的面子,而是景王陆知行的面子,毕竟他的身后是林府,是太后。 晌午时分则是一些高阶的官员在府门前停车下轿,他们和那些想要攀附林府的不同,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陆知行夺嫡的风向,而宋屿书就是那把刀,一把插在朝堂上的刀,他们势必是要上门看看情况的。 有探口风的,有刺探军情的,还有一些武将则是高高兴兴地来赴宴的。 他们参见了陆知行以后就拉着宋屿书吃酒,陆知行劝都劝不住,幸好柳暗聪明,给宋屿书后倒的酒里参了大量的水。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帮武将,宋屿书躲到后院里醒酒,陆知行心疼地给她按太阳穴,“这帮大老粗实在是过分!简直就是少操练!” 这也就间接说明了陆知行在武将中的威望,无论皇帝和俞王怎么打压和争夺,武将们都只认有真本事和他们出生入死的陆知行。 只不过皇帝的忌惮和俞王的夺权,陆知行已经很久没有能练兵了,宋屿书握住他的手,暗自发誓,下一步,就是要让陆知行正大光明的练兵。 “主子,太子殿下和俞王长公主到。”朝禾作为大丫头,一直在外面迎客,此时急匆匆地跑进来。 宋屿书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陆知行的手走了出去。 如论今夜是怎样的修罗场,太子和俞王都抵挡不了陆知行重返朝堂的脚步! 第151章 一个阉人的地位 宋屿书和陆知行刚一出现在院中,长公主就捂着嘴调笑起来,“九弟,你这小太监收得可真是好啊!” 哪里有太监过生辰,皇子公主们来庆贺的?这在大雁朝甚至在历史上都是没有过的。 “确实不错。”陆知行没有意识收敛,甚至还隐隐有一丝骄傲的意味在。 长公主:“……”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俞王殿下,奴才小小生辰,惊动了各位贵人,实属奴才的错。”宋屿书先给他们行了礼,然后端得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诶,此话差矣,我们原本就是来凑凑热闹罢了。”陆知辰抢先一步虚扶起了宋屿书,“近来诸事杂多,放松放松也好。” 陆宴舟瞥了一眼陆知辰,他还真是会抢功劳,脸上笑笑,“五弟,你倒是会说话,小宋子,我的生辰礼你可还喜欢?” 说到生辰礼,陆知行的手动了动,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只不过是人太多了不好发作。 “奴才岂敢不喜?小小生辰居然惊扰了太子殿下,还让太子殿下如此费心,实在是奴才之过。”宋屿书不得不谢了又谢。 送礼一点新意也没有,就是照葫芦画瓢的,是个人都不会喜欢,居然还问? “喜欢便好。”陆宴舟看着陆知行的脸色嘴角满意的上翘,“对了今日生辰可有什么花头?” “奴才小小生辰,不过是请了些朋友到场,热闹热闹,吃吃酒,听听乐,看看舞罢了。”宋屿书这个生辰宴确实是是赶鸭子上架,也没有花费了多少心思。 都是宋春和嫣红在操办,只要能看得过去就可以了。 反正他们来参加宴席的不过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讨好实力渐渐恢复的陆知行,一个就是想要收买宋屿书罢了。 “这本王就要说说你了。”陆知辰见陆宴舟和宋屿书相谈甚欢的模样,心中有气,直接挑刺,“九弟眼疾多年,能看到什么歌舞?怎么不弄些诗词歌赋流水宴?可见你办得还不是很周到。” 也不知道陆知辰是来贺寿的还是来搅局的,这话一出,除了他,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这陆知辰说话也太难听了,宋屿书的身份再低微,你都也屁颠颠地来祝贺了,还来这里说教,实在是让人难受得紧。 “你又不是本王,岂能知道本王不喜?”陆知行第一个忍不住,这个哥哥从小到大对自己不爽也就罢了,怎么还说到阿书的身上去? 陆宴舟也点了点头,“九弟说的是。” 长公主见场面难以控制起来,只好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你们几兄弟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我们还是去听听歌看看舞去,莫要扫了寿星公的兴。” 最后几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的去了宴会的主场地,自然又是一通跪拜,宋屿书跟在他们身后感叹不已。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权利这个东西呢,看着看不起自己的人下跪,确实是挺舒服的。 一个晚上陆知辰都在挑刺,分分钟都在说,若是他俞王府来办,会办得如何如何。 而陆宴舟和陆知行难得的统一战线一起挤兑陆知辰,长公主则是疲于在中间调停,调到最后直接闭上了嘴,专心看舞去了。 甚至她还趁着上面三个兄弟在互相挤兑的时候抓来宋屿书偷偷地问,“这舞挺新奇的,哪找来的?” 宋屿书看了一眼两眼放光盯着舞台上的男舞者,就知道长公主又犯了花痴,这是柳夏安排的剑舞,看着身形雷动又不失风骨。 “玉竹馆的掌事得与奴才有些交情,所以……”宋屿书话没有说完,知道最近长公主似乎是对柳夏有点意思。 但是长公主的年纪比柳夏要大上好几岁,怕别人传出闲话惹皇帝不满,这才不敢光明正大地邀约柳夏上门。 听宋屿书说和柳夏有交情,长公主的眼睛何止是亮了起来,简直可以发出激光了。 “那掌事的来了么?”长公主四下观望了一番,“本宫最近看那些女娘舞的也是有些疲倦了。” “只要长公主喜欢,奴才可通知一下那掌事的,让他派舞者去长公主府上献上一舞,也能让长公主开心开心。”宋屿书可不想让柳夏上门以色侍人,他早就金盆洗手了。 眼见着宋屿书不开窍的模样,长公主有些着急,“这些舞者看着还算可以,但是经历阅历都不足,还是需要有些阅历得来才可啊!” “那奴才和玉竹馆掌事问问,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舞者。”宋屿书完全不接招,柳夏在她看来就像是弟弟,而长公主不过是一时兴起。 招惹这样的权贵对柳夏来说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长公主脸色一冷,明白了宋屿书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压低声音,“宋公公,你最近名声鹊起,父皇很是不满,本宫可以给你劝劝,只要你……”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她相信宋屿书能够明白。 宋屿书嘴角微翘,直视长公主的眼睛,“多谢长公主好意,奴才心领了。” 不过是个没根的东西,自己和他讲了这么久他居然敢这般回复自己! 长公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刚要发怒,却被陆知行打断了,“七姐,您在和阿书说甚?” 陆知行的嘴角微微翘起,长公主这才发现他嘴角的弧度和宋屿书的一模一样,电光火石之间,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九弟,你是认真的?就这样一个阉人?” 不知道长公主突然间发什么疯,但是念在她母妃救过自己,陆知行没有当场翻脸,只是歪了歪头。 陆宴舟也看出来长公主刚刚是对宋屿书发难,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是他心中也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她居然到现在还看不清宋屿书在景王府是什么地位,在京都是什么地位。 “七妹,你这好好的拍什么桌子发什么疯?你看看,大家可都看着你呢。”陆宴舟和起了稀泥,示意长公主不要轻举妄动。 就连一旁一直挑刺显摆的陆知辰都面露不虞地看着长公主。 虽然皇帝是挺喜欢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的,但与太子相比,和有林府做靠山相比的俞王,长公主明白,她连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只好紧闭嘴巴,冷着脸坐了下来。 在底下看得清楚的群臣窸窸窣窣地讨论了起来,看来这宋屿书的权势确实是到了两方势力都讨好的地步。 不全是因为景王陆知行! 第152章 这个更不错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堪堪快要天亮的时候了,宋屿书扶着腰送完最后一批客人,暗暗发誓,再也不过生辰了。 这简直太痛苦了。 陆知行站在她身边配着,宽大的手掌按在她的后腰,轻轻地给她按摩,“这就不想过生辰了?若是日后……那可如何是好?” 宋屿书:“……” 她回头瞪了陆知行一眼,还不是他一时兴起要给自己送什么生辰礼物,这才被陆宴舟学了去,为了答谢只能半个生辰宴,不然哪里会有这种事情? “我的错,我的错。”宋屿书甚至没有说话,陆知行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认错。 柳白站在身后,觉得王爷是彻底没救了,没救了,而后面跟着的朝禾柳暗则是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 宋屿书赖在陆知行的胳膊上,虚弱地说:“我觉得我在王府住的日子不多了。” 这样子走路都不是很舒服,陆知行索性将宋屿书背了起来,“无妨,都是在京都,能远到哪里去?” 听到宋屿书的意思,仿佛是以后不会再在王府住,柳白和朝禾对视一眼,又迅速错开了眼神。 柳暗则是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最后,看着前面的两两成对的影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还没有等宋屿书休息个两三日,与陆知行在王府中逍遥度日多久,皇帝的旨意就到了景王府。 “景王府长史宋屿书,才情兼备,赈灾中居功甚伟,鉴查功绩,故升二品监察司,钦此。”宣旨的李公公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宋屿书,“宋公公,接旨吧。” “奴才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屿书接过圣旨,朝禾立即在后面偷偷给了李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李公公扯着脸皮半笑不笑,“宋公公,你虽是景王府出身,但毕竟大小也是个官了,再住在王府中可不太好了,咱家也是好心给你提个醒。” “奴才明白,谢过李公公提点。”宋屿书一副非常听话的样子。 李公公还以为这宋屿书还能讨价还价或者恃宠而骄说道两句,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挺上道。 还真是个人物。 “你明白最好,可别浪费了太子殿下求了皇帝陛下好几天的心意。”李公公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景王府。 宋屿书跟在身后送他出门,就在这个时候在最后一列的一个公公却突然转身让宋屿书停下。 “宋公公不必送了。”那公公一脸的笑意,“太子殿下看上的人果然不错,但若没有俞王殿下,这二品检察司,想必也是不可能落到公公头上的,您可要好好珍惜呀。” 宋屿书笑着应了,朝禾又是给了一袋子银钱,那公公立即眉开眼笑的走了。 等她回了书房的时候,陆知行正在看书,一见到她回来就指了指桌子上的吃食,“冰好的桃花酪。” 现在日头越来越大,宋屿书又贪凉,陆知行就限制了她吃冰的东西,现在主动给了,宋屿书心中的不满立马就挥之而去。 见宋屿书的表情松弛了下来,陆知行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吃完了我带你看房子去。” 宋屿书猛的抬起头,端着碗就坐到了他面前,气鼓鼓的,“你就这么想我出去住?” 陆知行摊了摊手,“没办法,这府外一堆细作盯着看呢,你若不搬出去,监察司你可就进不去。” 监察司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眼睛,不涉党争,只为皇帝服务。 宋屿书和陆知行商量过,太子和俞王看着宋屿书的势力是一定会想尽办法将宋屿书和景王府分离开来的,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居然会将宋屿书放到监察司。 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挑战,一种机遇。 现在的监察司因为皇帝的态度问题,早已不是创立之初的不涉党争了,基本上已经偏向了太子。 但是因为监察司的势力渗透很深,俞王和林府不愿意放弃这一块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这次才能和太子一拍即合,将宋屿书弄了进去。 一来是讨好宋屿书,二来就是俞王还是觉得宋屿书是景王府的人,是陆知行的人,也就是林府的人,所以林倧也很赞同。 宋屿书最后也只能将那冰镇过的桃花酪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就和陆知行出门看宅子去。 陆知行的马车是京都的独一份,所以他换了宋屿书的马车,两人坐着马车走了半天,这才来到了一个院子面前。 宋屿书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这里的地段不错,人流量也高,算得上是京都繁华地带,就是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看了一眼陆知行,他可不是个那般大方的人,在景王府都要自己住隔壁,现在出来住了,他居然找了这么远的地方? 陆知行任由她看,因为要掩人耳目,所以他换下了自己标志性的行头,穿得很素,只是绑了个发尾。 “是要看我还是看宅子?”陆知行淡然开口。 这个男人真的是越看越好看,宋屿书见色忘义,就忘记了心中的猜忌拉着陆知行就兴冲冲的进去看房子。 你别说,这院子是真的很大很大,几乎都有五进五出了,一层套着一层,除了花园还有精致的亭台楼阁,甚至还有一个睥睨景王府的池塘。 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打扫,见到陆知行和宋屿书进来,都恭敬的行礼。 等陆知行像是在自家逛一般,带着宋屿书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里有几间大房,一看就是书房。 书房里已经收拾干净,里面有宋屿书爱看的志怪小说,也有各式诗词歌赋,难寻的名着。 陆知行拉着宋屿书的手来到书桌后的一个多宝格前,他伸脚踢了一下下面的一个柜子。 “嗡——” 一声微弱的挪动声传来,书房的侧边书架挪动开来,一个小小密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宋屿书眼前一亮,转头看了陆知行一眼,和他走了进去,只见密室里放着好几排书架,上面有各式的公文和信函。 她随手拿起来看了几个,有真有假,“你这密室做得不错呀~” 陆知行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摸了摸一个书架的一根横架,又是一声极细的挪动声传来。 “这个更不错,小娘子随我来看看么?” 第153章 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敲门 宋屿书随着陆知行走进了密道里,只见那密道有两人高,光滑的密道墙壁上还有小小的长明灯,一阶又一阶的楼梯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个密道是通向哪里?”宋屿书有点畏惧这种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幽暗密道,不安地拉着陆知行的衣袖。 她以前确实是对这种挺大胆的,但是因为被绑架过几次,所以就有了点应激反应。 陆知行没有想到宋屿书会有这样的反应,心中咯噔一声赶紧握住了宋屿书的手,轻声安慰,“你莫怕。” “也,也不是怕,就,就是不是很舒服而已。”宋屿书是要面子,没有承认。 “好。”陆知行也没有深究,而是轻轻握住宋屿书的手,拉着她快步的走了起来。 不一会他就推开了一道门,那里也是一间小小的密室。 宋屿书看着这个密室觉得很熟悉,等随着陆知行走到外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里是你的书房!”她张大了嘴巴,这样一条有规模的密道陆知行是什么时候打通的? 陆知行满意的看着宋屿书的表情,“没错,早晚有一日你是要出王府的,所以我就命人建造了这一条密道,怎么样?” 宋屿书在这个时代这么久,一向是知道他们的效率的,没有想到效率这么高,陆知行居然想得这么长远。 怪不得圣旨下来之时他这般淡定,还以为他对自己的新鲜感过去了呢! “厉害厉害。”宋屿书竖起了大拇指。 陆知行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全心全意地支持自己的,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也都是想着自己,宋屿书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宝。 捧起他的脸就揪了一下。 “就这个?”陆知行微微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拉着宋屿书就坐到了椅子上。 宋屿书坐在陆知行的大腿上笑眯眯地捧着他的脸又来了一口,“再来一下。” 放在宋屿书腰上的大手渐渐炙热起来,陆知行的声音都有些低哑起来,他渐渐凑近宋屿书,双眼盯着她的嘴唇,“宋公公,你也成年了,想必知道本王想要什么吧?” 寂静的空间里只能听到两个人越来越大声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陆知行最先忍不住,吻上了那红润的嘴唇,大掌按住宋屿书的后脑勺,不断地截取她的呼吸。 两人相撞的目光中都是炙热的火焰。 “叩叩叩,王爷。” 是柳白的声音,他是习武之人当然能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就算这样都要敲门,想必是有要事相报。 宋屿书先清醒过来,使劲地推了推陆知行。 却没有想到上了头的男人重重地在宋屿书的嘴唇上咬了两口,这才停了下来,他将额头抵在宋屿书的额头上微微喘气。 “作甚。” 语气中明显就是欲求不满的不耐烦和冷漠。 在门外的柳白很是尴尬,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敲门的,“王爷,鹰师旧部来报,说是有要事相报。” 陆知行虽然手中没有明面上的军权,暗地里在军部有着自己不少的势力,甚至于在边境之地有所属自己的军队,一直都是陆知行用府上的银钱滋养的。 等宋屿书和陆知行收拾好自己,让鹰师旧部的人进来的时候,柳白连头都不敢抬,就怕看到陆知行杀人的目光。 陆知行冷哼一声,问底下的汉子,“何事?” “属下参见王爷,是这样的王爷,最近在南方的探子和北方的探子都收到线报,说是有人在矿脉上来回走动,怕是有什么异动,所以将军就命属下前来汇报。”那汉子是个老实人,不知道陆知行为什么冷哼,诚惶诚恐的回答。 矿脉? 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宋屿书继续问道,“可是敌国来犯?” 宋屿书以为之前千里救王爷,并且在行军的过程中救了不少人,在鹰师旧部中的威望很高,她问话,汉子就如同回复王爷一般。 “具夜不收的回禀,并不是,那些人都是本国人,查有实据,能找得到来源。”汉子咽了口口水,还是如实相告,“似,似乎是俞王的人。” 说到党争,最要紧的就是银钱,尤其是俞王这种不得人心的,所以就更加需要钱。 太子因为这次可以去赈灾,就算因为陆知行的出现,没有捞到大头,但是小头,他还是能捞到的。 眼见着太子有了银钱,俞王肯定是不甘下风的,所以他也只能另辟蹊径。 但是朝廷对于矿脉其实看管得很严,皇帝对此尤其慎重,他甚至于太子都没有给,而是找了个胆小谨慎听话的皇子,齐王来管。 “好,知道了,传令夜不收,加紧巡查,但不可打草惊蛇。”陆知行深思了一会,就让汉子下去了。 汉子下去以后又去府中领了一大包全国通票,他看着忙忙碌碌的人有些疑惑不解。 “柳暗姑娘,怎么王府这般热闹?前两日宋公公生辰,我都没有赶上,但是我带了南方的一车果酒和鲜果,你记得帮我呈给宋公公啊。” 以往汉子来都是两手空空,满载而归的,但是将军说了宋公公赚钱也不容易,还是带些东西上门的好,毕竟吃人嘴短的嘛! 柳暗仔细的给汉子将一部分通票藏在了衣服里,又藏在了各式各样的干货里,一边干活,一边头也不抬,“我们准备出去住了。” “什么?!”汉子惊讶得手上的馒头都掉在了地上,他连忙捡了起来吹吹。“那宋公公不管我们了?” 完了完了,吃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柳暗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翻了个白眼,却没有生气,军中的汉子都是很憨厚的,他就是个直肠子,“只是搬出去住,主子如今是二品的监察司了,如何还能住王府中?” “只,只是搬出去住?”汉子小心翼翼的佝偻着身子盯着柳暗的脸色看。 “当然。”柳暗收拾好了东西,递给了汉子。 “那就好那就好。”汉子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又有莫名的失落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这样偷偷摸?” 柳暗破天荒的拍了拍汉子的肩膀,安慰道,“很快了。” 第154章 刺头宋屿书第一天上班日 被柳暗拍了肩膀的汉子腾的一下变成了红色,就像是个熟透的虾子,缓过神来以后踉踉跄跄地逃一般的走了。 柳暗在后面看着捂着嘴笑了起来,朝禾抱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常年板着脸的柳暗,“是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天大的好事。”柳暗心情大好,主子如今有了自己的宅子,她们也就更加自由一些。 丫鬟们自由些了,宋屿书就更加自由了,虽然远离了陆知行,但是她心中还是有些愉快的,毕竟她的灵魂是在自由时代来的。 等人走后,陆知行看着宋屿书笑眯眯的样子,知道她很高兴,自己虽然很尊重宋屿书的未来和意愿,但是她不在自己身边,难免还是会不高兴。 他面无表情地突然张口,“看来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了,俞王如此安耐不住,阿行,你重新接管军队的日子不远啦!”宋屿书知道陆知行在说什么,她转了转眼珠子,转移了话题。 陆知行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头发,“有时候真希望你只是个宅内的女娘。” “然后在宅子里仰仗你的鼻息生活?”宋屿书眯了眯眼,扯住他的脸颊,“看着你纳个十个八个妾,生十个八个孩子?” “那也不是不行。”陆知行捏了捏宋屿书的鼻头,“只不过怕是那个时候你早就将我内宅炸了。” 宋屿书轻哼一声,“那是自然,我先炸了你的内宅,然后拉着你同归于尽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宋屿书就从密道出去了,她还需要光明正大地从王府的正门回去,先搬好家。 说实在的,有自己的府邸真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而且没有王府那般的规矩,宋屿书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上班的日子就到了,宋屿书一大早就给朝禾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主子,你当值就要迟了!”朝禾和柳暗上下其手,帮宋屿书穿好官服,梳好头发以后,宋屿书还是闭着眼睛的状态。 因为宋屿书的身材偏瘦,上半身的特征也不怎么突显,而且古人穿衣服总是穿得很多,她穿着里衣完全不怕露馅。 等上了马车,宋屿书还是迷迷瞪瞪地闭着眼,一直到了监察司的府衙,她才睁开了眼睛。 “检察司府衙,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个侍卫拦住了宋屿书的去路。 宋屿书拿出前两日连同官服送到府上的令牌,“宋屿书。”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又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令牌,这才放行。 宋屿书带着十二刚要往前走,却又被拦了下来,“只能你一个进,没有令牌者,不可进入检察司。” 十二脸色一变,手中的剑已经抬了起来,她在宋屿书身边吃了太多次亏了,只要一离开她,十二就不舒服,更别说要宋屿书自己一个人进监察司。 但是守门的侍卫也不是个会退缩的,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十二。 “无事。”宋屿书按住十二的手,“那你在府外等着我,听话。” 十二咬牙等了那侍卫一眼,转身回了马车。 宋屿书自己一个人走进了监察院。 这里不知道是因为风水的原因,还是人为的原因,建筑做得极其高大,挡住了烈日,又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整体的色调是黑白色的,看着就阴森森的样子。 “哟,这不是我们监察院的新人宋公公么?”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青年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拦住了宋屿书的去路,阴阳怪气地打量她。 宋屿书倒也没有生气,脸色平静地让他打量。 这一看就是硬茬子,小青年轻咳一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是监察司二院的张良缘,你分配到几院?” “二院。”宋屿书听说过监察院的两个院的分工,一院负责给皇帝暗中搜集臣子的消息,二院负责专职给皇帝查案。 两个院分工不同,一院职责大,自由也大,是各臣子最讨厌的招风耳,二院就好多了,直属皇帝,查案的时候只听皇帝的话,就算他们去太子府邸,都没有人敢拦。 看来也不是皇帝陛下信任的人,张良缘眼珠子提溜了一圈,“宋公公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呢,现在二院就有桩大案子要查。” 还没有等宋屿书回应,就有一个一个少年走了过来,冷着脸说,“跟我来,张良缘,你话太多。” 张良缘被说了,也不生气,只是耸了耸肩,拍了拍宋屿书的肩膀就踱步而去。 宋屿书跟着少年来到了一个院子里,大厅之上坐着几个中年男子,首座上的男子沉着脸看着宋屿书走进来。 “院长大人,宋屿书已带到。” 这便是大雁皇帝最信任的人,姜寿礼。 “无论你是如何进来的,进监察院一日,便一日是监察院之人,不涉党争,不攀附权贵,你可晓得?”年纪不是很大的脸上却是沟壑纵横,姜寿礼眸色深沉地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可不是当年的宋屿书了,她是两方势力都要讨好的人,皇帝同意她进监察院,目的也是想要收宋屿书入囊中,她倒也没有必要做小伏低。 她先是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姜院长,监察院之责卑职还没有进院就已然知晓,只是卑职心中多有疑惑,不知姜首尊可为卑职解惑?”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坐在侧首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拍桌而起,十分不屑地看着宋屿书。“也配这般和院长说话?” “监察院御史。”宋屿书丝毫不被他的气势所吓,依旧挺直脊梁站在原地。 八字胡被她这样的态度气到,还要嚷嚷,“不要以为你身后有个什么狗屁靠山就这般放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姜寿礼制止了,他依旧皱着眉,冷冷的看向宋屿书,“说。” 宋屿书低头一礼,“监察院不涉党争不攀附权贵,但我想问座上的首席们,你们家里在灾民吃不上一口稀饭的时候大鱼大肉,难道靠的是这区区几担俸禄?” 第155章 监察院神奇父子 “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八字胡的眼睛里就差冒出火来了,他往前两步就要冲到宋屿书的面前,挥起拳头就要打宋屿书。 他正值壮年,比宋屿书高出一个头,体格子也大,是宋屿书的好几倍,要是被他抓住了,那可真是要结结实实受一次伤的。 宋屿书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八字胡挥过来的拳头,她背在身后,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汗液都浸湿了她的手掌,就算这样她都没有躲开。 眼看那拳头就要砸在宋屿书的脑袋上的时候,一直站在宋屿书身后的少年出手了,他稳稳地抓住了八字胡的手,“首座请息怒。” 嘴里说着息怒,但是语气却没有半分尊敬。 “姜思远!别以为你是院长之子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八字胡简直就要被气出内伤,但是他又确实不能对姜思远做什么。 “岳首座何出此言?监察院内无血缘,卑职作为监察院负责戒律的御史,此乃尽职。”姜思远眼皮都没有抬,毫不费力地抓着岳陆的手。 就在岳陆要爆发的时候,姜寿礼终于出声,“姜御史,放手,岳首座,请你莫要如此失礼。” 另外一个首座连忙拉了好几下岳陆,这才将人劝了下来,岳陆来回瞪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一挥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另外一个首座也只好连忙告罪追着岳陆离开了。 随着首座的离开,姜寿礼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皮笑肉不笑地,“宋公公,胆子很大。” “不然姜院长应该也不想见到又招了个软蛋进监察院吧?”宋屿书轻吐一口气,老神在在地说。 站在一旁的姜思远却突然呲笑了一声,害得宋屿书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姜寿礼脸上的表情一变,仿佛刚刚那个深不可测的院长不是他,一副老赖子的模样瘫在椅子上,“老子确实是怕你是个软脚虾。” 宋屿书收到的情报是姜寿礼是个坚实的保皇派,但他不是愚忠派,而是个真正为民为国的院长。 他的儿子姜思远是个武功高绝的,虽然被首座架空了势力,但是因为有姜思远和一些热血的少年在,他还能稳稳坐在院长的位置上。 其实监察院已经是一摊浑浊到发臭的臭水塘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姜寿礼这幅模样,简直就和大街上的老混混没有什么区别。 姜思远严厉地轻咳一声,“院长,请你注意礼仪。” 姜寿礼收放自如地又板起了脸,只不过脸上怎么都透露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模样,“宋公公,如今监察院早已不是创立之初的监察院了,只要你能将监察院拨乱反正,夺嫡之事监察院便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院长何出此言?卑职一个阉人,如何能夺嫡?”宋屿书谨慎地没有接话茬,这两父子太奇怪了。 “宋公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说话的是姜思远,他抱着剑站在廊下,“太子俞王两方争着要将你收入帐中,难道只是想靠你收拢景王?” “有何不可?” “景王在军中威信固然很高,但对现阶段的夺嫡而言并无多大用处,想必还是其他的东西吧?比如,江湖势力。” 宋屿书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看来姜院长和姜御史是全盘探查过卑职了。” “当然,监察院从不做捕风捉影之事。”姜思远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调查过宋屿书的事实。 作为一个残废王爷的长史,能将景王府的势力扩大到这般地步,这个阉人也算是个人才。 “那就合作愉快。”宋屿书对姜思远伸出了手。 姜思远愣了愣,不知道宋屿书这是何意,直到宋屿书直接拉过了他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姜思远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抽回了手,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半天没有消,这阉人的手也太细腻了点吧? 姜寿礼在厅上看着他们二人握手,心中也有些痒痒,跃跃欲试的就要跑下来和宋屿书也握个手。 但是被姜思远一个眼神就震慑回去了。 这神奇的父子在宋屿书晚上和陆知行说的时候,都还觉得难以置信。 “没有想到那姜寿礼是这般奇怪的人,受儿子管制。”宋屿书一边批改公文,一边和陆知行说今日所见。 陆知行也一边在批改公文一边认真的听,他敏锐地发现宋屿书似乎是对姜思远有点好印象,手中毛笔顿了顿。 “监察院盘根复杂,你定要当心。”陆知行还是有些担心,监察院连十二都不敢轻易进去。 毕竟姜思远的武力值在大雁朝都是数一数二的,无人能及。 宋屿书放下手中的笔,来到陆知行身后,轻柔地给他按摩,虽然致盲的毒素已经大部分被清除了,但还有少量的毒素排不出去,时不时的就让陆知行眼睛痛。 “你也累了一日了,回去歇着。”陆知行却制止了宋屿书的行为,宋屿书教会了柳暗按摩的要点,定时柳暗会来给他按摩的。 宋屿书抱住了陆知行的脖子,趴在他身后,“我陪你批改完这些公务呀。” “好。” 夜晚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慢慢拉长,陆知行批改完公文的时候已然是深夜。 宋屿书也已经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眉眼之间总也没有放松,仿佛梦里都是无数的事情,等待着她的解决。 “辛苦了。”陆知行缓缓凑近宋屿书的额头亲了一下,语气眷恋。 他抱起宋屿书,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密道,来到了宋屿书府中的书房,柳暗正拿着披风等在书房,见到陆知行也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手轻脚的给宋屿书披上了披风。 等陆知行将宋屿书送回房了以后,柳暗也是安安静静的守在门口。 这也算是宋屿书收得最好的婢子,之前的,甚至于朝禾,都比不上她的安静和聪明。 “这段时日会很忙,你务必盯着你们家主子按时吃饭。”陆知行嘱咐一句便离开了宋府。 “是,王爷。”柳暗目送陆知行离开,心中无限感叹,要是主子是个女娘该多好啊! 多么般配的人! 正在柳暗感慨的时候,院外传来了一声轻喝,“谁在那里?!” 第156章 此时不搞他更待何时? 柳暗皱着眉走出了内院,就看到一队巡夜的家丁正压着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见到柳暗,立即求救,“柳姐姐,是我,巡夜值守的婢子翠翠。” 这个翠翠柳暗知道,是朝禾在人牙子那里新买下的婢子,近来在朝禾面前很是显眼,只不过她们都是在外院值守的,可不能进内院。 “二等婢子不可进内院,你是耳聋还是瞎?”柳暗说话一向不留情面,“明日去嬷嬷那里自己领罚,莫要我盯着。” “柳姐姐饶我一次吧?我,我就是夜里太黑了,不识路,这才走到了内院来。”翠翠一边跪着求情,一边暗戳戳地给柳暗塞银钱。 这熟练的手段一看就不是个单纯的,柳暗的脸色更难看了,“将这婢子拖出去,立即发卖!” 翠翠:“!?” 她慌到不行,还想说话,却被眼疾手快的柳暗用手帕一把塞住了嘴巴,指挥着巡夜的家丁将她拖了出去。 柳暗背着手毫无波澜地看着翠翠被拖出去,朝禾被惊动,跑了过来,想要劝,却被她一句话压下,“主子的命令你当放屁?” 粗俗是粗俗了些,但是柳暗的直觉一般都是很准的,而且她要比自己细心,朝禾也就不说话了,暗自下决心明日要好好收拾府中的人一番,可不能让宋屿书觉得自己管不了家了。 而这边翠翠被人拖出了府,连夜丢还给了人牙子,她捂着自己差点被扭断的手,“这宋府就连个丫鬟都成精了!” 她才刚刚踏入内院一步,就被柳暗果决地发卖,那丫头实在是太厉害了。 宋屿书的策略在景王府就可见一斑,因为王府和宋府太大,他们二人都是别人的眼中钉,所以他并没有将两个府邸围得像铁桶,而是将重点地方重点布控,若非心腹,就连踏进一步都会立即被发现。 人牙子皱着眉头看着翠翠,“都说了让你小心行事,坏了俞王殿下的大事谁能保得住你?!” “你当我想?我就是才踏进去了一步!”翠翠还有些不服,她潜伏宋府也有些时日了,自认为天衣无缝,并且还和那朝禾打好了交情,谁知道做主的不是朝禾,而是那个死鱼脸柳暗! 人牙子被气得半死,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去责罚这个不知轻重的丫头了,他要赶紧去禀告俞王殿下才是。 和他预想的一样,陆知辰听到以后震怒不已,宋屿书刚刚搬家,正是探查的好时候,却就这样被打草惊蛇了,白白浪费好时候! 他身后的谋士赶紧给他顺毛,“王爷,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就算探子失败了,倒也无妨,最近南边传来了好消息,咱们还是先顾着那头比较好,宋屿书那里能有什么大事?” “哦?”陆知辰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他挥退了人牙子,对谋士说,“如此一来本王在太子面前也不用低他一等了!” “属下先在这里恭喜王爷了。”谋士赶紧拍马屁,“有了矿脉还何愁大事不成?” 陆知辰先是高兴,而后却又眼神微暗,看着一个方向脸色不虞。“只不过宋屿书这边也不能放,他这个阉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在江湖中的声望甚高,收服了他,就能将他身后的江湖势力收入囊中,我们也不必这般处处受人钳制了。” 谋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不就是林府的方向? 心中巨浪滔天,面上谋士可不敢显现,俞王多疑是出了名的,他小心应答,“是,王爷。” 俞王府因为晚上这一出让他们刚刚安插在宋府的势力都被清除了个大概,此消息传到太子府,这可让陆宴舟心情大好。 “活该他的探子被清出去,这也太着急了些。”夏兴德也跟着幸灾乐祸。 只可惜陆宴舟近来因为夏兴德屡屡没有什么建树还办坏事,已经对他达到了厌恶的地步,只不过因为母妃在中间劝着,他这才没有将夏兴德逐出太子府。 见他幸灾乐祸的丑样子,陆宴舟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看不起的情绪。 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哼一声,“起码俞王的探子还是差一点就成功了才被逐出府的,你的人呢?” 一个都进不去,要不就是被安排到了最边缘的地带,别说进宋府内院了,就连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最近因为府中用度缩减,人员短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夏兴德也是没有办法,双手一摊,表示这不赖他。 太子府中要想用人,往常的做法都是两种,一个是靠钱,一个就是靠太子府的名声。 现如今因为赈灾事宜被皇帝责罚,在朝中的人也因为犯错一一换人,他们现在用人也是困难得很。 陆宴舟不想听这个,他皱着眉头问夏兴德,“那俞王府处境并不比太子府好到哪里去,他们怎么就有人用?” 俞王虽说背后有林府,但最大的钳制也在林府,他的处境其实比太子府好不到哪里去。 “这……”夏兴德面露难色,他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俞王府近来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废物。”陆宴舟脸色难看得紧,“事出蹊跷必有因,俞王一定是在背后弄了什么手段,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给本宫查个清楚!” 夏兴德也只好低垂着头应了。 太子府俞王府两方不好受,宋屿书这边其实也并不比他们好,进了监察院,那姜寿礼一分钟都没有让她歇息过,不是分析陈年旧案就是让她去得罪人。 这不,永昌侯的儿子因为私放走私军火的贩子国境,被查了出来,押送到了京都。 因为永昌侯是林倧的连襟,所以另外两个首座推三阻四地不愿意接这个活,就只能姜寿礼安排人来做。 原本以为宋屿书会提一提条件,但是姜寿礼父子都没有想到,宋屿书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听到就立即接下,摩拳擦掌的,仿佛就怕他做不成一般。 宋屿书没有理会姜寿礼父子疑惑探究的眼神,开玩笑,永昌侯就是帮着俞王掌管了一个营的兵。 此时不搞他更待何时? 第157章 你就是这般审问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一点,永昌侯所管辖的军营就离南方矿脉不远,属于抽丝剥茧里的第一根丝线。 更何况这永昌侯的儿子怎么被发现的? 那就是宋屿书让鹰师旧部做土匪的那个汉子抓住并从陆宴舟派系举报上来的。 终于浮现在了京都众臣的面前,那可都是花费了巨大的功夫的。 “走,小姜同志,我们去审审那贵公子。”宋屿书朝姜思远勾了勾手,然后步履轻松地走了。 姜思远和姜寿礼对视一眼,似乎有了一个想法,看来这个宋屿书还真是不简单呐。 “凭什么要我跟你来?”虽然都是监察院御史,但实际上姜思远的辈分是只比首座低的。 宋屿书理所当然地撇了他一眼,“我现在可是两位首座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是要保命要紧的了,更何况你不想听听那贵公子说些什么?” 说实话,姜思远是很想听的,毕竟他武功虽高,但这种理直气壮的罪人的本事他是没有的,也没有查案的能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寿礼同意放宋屿书进来的原因,一个老了,一个脑瓜子不灵光的,没有办法。 成功让姜思远乖乖跟着走以后,宋屿书的步伐更加轻松了,她有的是时间,就怕没有命,有高手护卫自然心情都愉快了起来。 “两位首座虽然攀龙附凤,倒向太子,但也不至于在监察院就胆大包天地对你下手吧?”姜思远还是觉得宋屿书有点谨慎过头。 好几次死里逃生的宋屿书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思远一眼,并没有回答,背着手走进了监察院的大牢。 监察院的大牢不是很大,但很阴森恐怖,宋屿书刚一走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就连姜思远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在审问犯人?”古代的审问手段阴狠,宋屿书还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审讯现场。 “最近抓了一个贪污军饷的副将。”姜思远轻叹一声,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是岳首座负责的。” 那宋屿书就很有必要去看一眼了,毕竟岳陆是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知道攀龙附凤的,很有可能是冤假错案,又是军中人,见一下也无妨。 姜思远看着宋屿书抬脚就往血腥味厚重的地方走去,他连忙制止,“宋公公,你作甚?” “自然是要去向岳首座学习学习了。”宋屿书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 之前触碰过宋屿书,姜思远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犹豫了一瞬,并没有能制止住宋屿书。 阴暗的牢里,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被绑在木桩上,他的脸上有着厚厚的湿纸,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一旁抽打他的御史不停地往一个桶里浸湿鞭子,然后狠狠地抽打。 “这罪你不认还得认!”岳陆远远地坐在牢门外,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男子,听到动静以后转头就看到了宋屿书,他阴沉地看着走进的二人,“你们来这里作甚?” “自然是来向岳首座学习的了。”宋屿书仿佛没有看到岳陆的脸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岳陆还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滚。” 哪里知道宋屿书压根就没有理会岳陆的臭脸,自顾自的拉来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这人是谁,犯了什么罪?” 若不是太子和俞王都对这个阉人有招揽之心,岳陆早就忍受不了他的放肆了,如今看到宋屿书如此不识相,只能将怒火撒在姜思远的身上。 “姜思远,他不懂规矩你也不懂?” 姜思远耷拉着脸吐出了一句话,“岳首座请恕罪。” 这家伙是监察院甚至是在大雁朝都是仅次于景王的战力,皇帝都对他赞不绝口,岳陆对他也还真是没有办法。 被这两个家伙一搅和,岳陆就是想继续也没有心情了,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一挥袖子离开了。 岳陆一离开,宋屿书立即上前将男子脸上湿透了的纸揭了下来。 男子立即疯狂地喘气,看了宋屿书一眼以后就晕了过去。 宋屿书朝姜思远招了招手,“搭把手,将人放下来,然后你找个牢房,用你自己的人看着,绝不能让那个死胖子屈打成招。” “你疯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姜思远不能理解宋屿书,他们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要先去审问永昌侯的儿子,而不是在这里救一个副将! “他们在战场上厮杀才能保你们在京都钩心斗角!”宋屿书丝毫不惧,猛地转过头看着姜思远,“在我心中将士们的命就是国本!” 就算是有罪,那就论罪便是,岂有岳陆用这种办法逼罪的道理? 没有想到宋屿书能说出这样的话,姜思远呆愣在原地。 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当着姜思远的面,直接给那将士来了几针,至少能将这个副将的心脉护住,他现在的伤有旧有新,如果不能及时救治,很有可能伤口就会发炎,要了他的命。 一直到了关押永昌侯儿子的地方,姜思远都没有能回过神来,这个阉人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宋屿书可没有管姜思远探究的眼神,敲了敲永昌侯儿子的牢门,“周世子,这监察院的牢房可合你的心意?” 周高阳鄙夷地上下扫视了宋屿书一眼,坐在角落里并没有说话。 “听说文昌侯府世代都出大家,怎么着世子您就这么大胆呀?咱家佩服。”宋屿书有一搭没一搭地蹲在门口和周高阳唠嗑。 远处角落里的御史远远地在观望,因为听不清着急得不行,他也不敢走得太近,毕竟姜思远的武力值摆在那里。 宋屿书就像是个蚊子,嗡嗡嗡地说个不停,就算周高阳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也能说个起劲。 最后说到周高阳站起来,来到牢房边,恶狠狠地盯着宋屿书,“闭,嘴。” “好嘞。”宋屿书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周高阳对视了一眼以后就背着手悠哉游哉地离开了。 周高阳:“???” 姜思远:“???” 第158章 他还真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宋屿书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姜思远开始思考,他和老爹将这个人拉进监察司,到底是祸是福? “你不是说要审问周高阳?”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所以说姜思远是个实诚的简单头脑,宋屿书背着手平静地点了点头。 就他这个态度着实把姜思远弄得难受无比,“那就这般审问?就得了个闭嘴二字?” 眼看姜思远炸毛的模样,宋屿书站定,转过头来看姜思远,“一个世子,我是能打啊,还是能骂?” “那你还审问个什么劲?”姜思远实在是失望,还以为宋屿书能够彻查此案,没想到也是个没有用的。 “只要他站在我面前的那一点时间就够了。”因为也算是盟友,宋屿书好心解释,“周高阳为什么这么大胆敢放军火贩子过境?” “那就是他背后有人,牵扯甚广,绝对不止是因为永昌侯是林国舅的连襟。” “他背后的势力既要保他,也怕他多说话,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永昌侯府和背后的势力互相猜忌,这样,我们的想要的目的才能达到。” 宋屿书的解释终于让姜思远醒悟,但同时他也觉得宋屿书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深沉,“你的作风一贯如此?” “不舒服?”宋屿书冷笑一声,“那你得忍着。” 晚上和陆知行聊天的时候,宋屿书都在吐槽姜思远,“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既想惩奸除恶,又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别人帮他做吧,他还嫌别人脏?” 陆知行给宋屿书倒了一杯茶,“姜家是不出世的大家,底蕴深厚,但也迂腐,只不过人还是忠直的。” 更何况姜家是大雁朝难得的“保皇派”,也算是大雁朝的根基家族之一了。 “要不是看在这个份上,我早就喷他个狗血淋头了!”宋屿书将茶水一口闷,然后气呼呼地放下杯子。 就姜思远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宋屿书真想把他眼珠子扣下来。 “你慢点喝,小心呛着。”陆知行又给她倒了一杯,“狱中那个副将还需你多费些心了,他也算是个忠臣。” 宋屿书点了点头,“等我找机会就将人弄出来。” “军中之人多是忠直之辈,战场上多恶劣的厮杀他们都挺过来了,却没能挺过这些阴暗的诡计。”陆知行轻叹一声,在战场上厮杀和在边境练兵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的日子。 若不是太子和俞王步步紧逼,所有人都想置陆知行于死地,他是真的不想介入。 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哪里有边疆赛马的快意? 宋屿书握住陆知行的手,“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争权夺利不是他们二人的初心,要想自由自在,要想复仇,那就只能攀登上高位,在绝对的权威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弟弟。 为了能保住那副将的命,为了让俞王起疑,宋屿书日日一大早就去监察院的大牢打卡。 岳陆简直要被她这般行为气疯,最后甚至想直接强行带走人,“滚开!” 宋屿书丝毫不惧,抱着手站在副将面前,这几日她让人着手去查了这个副将。 发现这个副将可以说是个传奇人物,他在大街上正面和御林军起冲突,只为了保护一个卖唱的哑女。 京都的御林军,巡防营,都是陆宴舟的势力,但是因为陆宴舟的管理不当,直接导致了这两方乌烟瘴气,只会溜须拍马,不思进取。 更因为陆宴舟长期买官卖官,里面大多是些富家子弟,或者官宦子弟,战力弱,脾气大。 宋屿书原本没有想着手与清理这两方,那既然撞了上来,她也绝不畏首畏尾。 “岳首座恕罪,咱家还真不能让开,此人之罪咱家已查实,并无错处,不知岳首座想要将人带去哪里?” 没有想到这阉人仗着几方势力争抢,居然敢如此顶撞自己,岳陆也不客气了,他大手一挥,十几名御史一拥而上,就要上前抓住宋屿书。 “将这个不懂礼数胆大包天的东西捉住,狠狠地打!” “岳首座,你这般做法不妥吧?”姜思远站在了宋屿书的面前,手中的佩刀半开。 岳陆见手底下的人害怕姜思远不敢动的样子,脸上的青筋都暴起,“姜思远,本首座劝你一句,你若想让姜院长还能坐在院长之位上,就莫要动!” 他有本事说出这一番话,主要就是因为姜思远姜寿礼的手下其实并无人手,只有些刚入监察院的新人,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也是姜寿礼处处被人钳制的原因。 姜思远脸色难看,但手中的剑也终究没有拔出来。 姜家世代袭承院长之位,若是真的没了这个位置,他们父子二人如何能面对列祖列宗,面对族人? 宋屿书在他身后看着僵直了背的姜思远,摇了摇头,他是有点热血的,但不多。 古人对家族脸面看得极其重要,倒也不能说人家错。 “咱家插一嘴。”宋屿书绕到了姜思远的面前,面色平静的说,“人,你今天是带不走了,我,你可以动一下试试。” 简直岂有此理! “给我拿下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岳陆暴喝一声,“若有不从者赶出监察院!” 御史们撇了一眼姜思远,最后还是咬牙扑了上去,眼看就要抓住那个该死的宋屿书的时候,牢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喝。 “住手!” 众人转头望去,竟看到陆宴舟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参见太子殿下!” 陆宴舟踱步而进,“今日这监察院怎么这么热闹?” “太子殿下,此人目无法纪,屡次顶撞微臣,微臣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岳陆连忙解释,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宴舟打断。 “本宫相信小宋子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其中有何误会?”陆宴舟简直要被这个岳陆气死。 明着告诉了他,让他多多招揽宋屿书,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般招揽的。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俞王也对宋屿书觊觎不已,他还真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159章 如何能不着急? 陆宴舟强忍着怒火给岳陆台阶下,只可惜岳陆并没有明白陆宴舟的心思。 他见陆宴舟态度缓和了下来,立即打蛇跟棍上,开始控诉宋屿书的罪行,“太子殿下,这哪有什么误会?您是不知道啊,他一直在打扰微臣办案!原本今日就能定下来的,他——” “岳陆,本宫看你是累了,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放手给年轻人做做实事了。”陆宴舟脸色难看至极,直接打断了岳陆。 “奴才谢过太子殿下抬爱,只不过这牢里气味重,恐冲撞了太子殿下,不如去正院奴才细细给您汇报?”宋屿书一改在监察院嚣张的摸样,对着陆宴舟毕恭毕敬。 这可把岳陆气坏了,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如此两面派!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屿书殷勤地将陆宴舟引出了大牢。 “在这监察司待着可好?”陆宴舟出了那阴森又难闻的地牢,坐在大厅之上,脸色好看不少。 “谢过太子殿下关心,奴才在监察司一切都好,他们对奴才都很照顾。”宋屿书睁着眼睛说瞎话,“尤其是岳首座,对奴才是关怀备至。” 从后面跟过来的岳陆听到以后脸色都变了,他对上宋屿书笑意盈盈的眼神,鸡皮疙瘩都起了。 多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这个宋屿书一定是他命中的克星! “那就好。”陆宴舟点了点头,“本宫许久也未见过你了,今日路过就来看看你。” 二人就像是老友,在监察院的大厅之上闲聊了起来。 姜寿礼和岳陆等人都只能乖乖地等着。 最后陆宴舟起身离开的时候,除了宋屿书,所有人都轻吐一口气。 这太子明显就是故意来监察院给宋屿书撑腰的,除了宋屿书,监察院的所有人都没有能得到陆宴舟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 当然了,给岳陆的怒视不算。 “岳首座,属下想着按照太子殿下的嘱咐,您确实是要歇息歇息了,那副将的案子,您还是给属下吧。”陆宴舟一走,宋屿书的脸色立即大变。 嚣张中又带有一丝不屑,完全没有将岳陆放在眼中。 岳陆指着宋屿书半天,最后被自己心腹拉着退了下去。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迎风倒的。”姜思远家世好,所以造就了他骨子里就有一份清高的意思。 明显就是在不满宋屿书的态度变化得如此之快。 宋屿书冷哼一声,丝毫不在意姜思远的眼神,“你倒是不迎风倒,就是明知道副将很有可能是冤枉的,但还是救不了,甚至让他少受点罪你都做不到。” 她可不是一个会憋着的人,只要不爽了,宋屿书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出气。 “你……”姜思远被戳中心口,脸色难看,但最后还是跟上了宋屿书的脚步。 监察院这边平静如水,俞王府却快要炸开锅了。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因为文昌侯儿子还在监察院大牢的事情。 “本王养你们有何用?”陆知辰将手中的杯子砸了个粉碎,“救人就不出来便也罢了,现如今就连探听了一下那阉人说了什么你们都做不到?” 陆知辰的谋士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那宋屿书鬼精得很,她每次说话到后面都小声到不行,身边又有姜思远那般高手护卫,他们的人确实是很难探听得到。 眼见着他们都不说话,陆知辰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脱口而出,“若是探听不到,那就杀了他!杀个人你们都做不到?” 陆知辰长史李玉文往前挪了一步,“王爷,万万不可啊!且不说文昌侯对这个儿子宝贝得很,现如今谁动手,谁就一定会留下把柄的呀!王爷三思啊!” “王爷三思!”底下的谋士们也纷纷附和。 这个时候的陆知辰也恢复了一点理智,深吸一口气之下挥了挥手,让底下的谋士都退下去。 “王爷,现如今那阉人就是想要这样逼咱们出手,卑职相信,文昌侯的儿子没有那般蠢笨。”眼见着陆知辰的脸色有所缓和,李玉文接着劝道。 陆知辰脸色是没有这般难看了,但是他依旧心中有着一股怒火。 因为接连损失了好几位重臣,林倧和母后愈发不相信自己,朝堂的势力他们也都收了回去,现如今自己手上也就只有一些军权。 但是养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现如今朝廷国库亏空,又刚刚尽力了水患赈灾,军中物资经费练练缩减,他手底下的将军们都连连来哭穷。 幸好南边找到了几条矿脉,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开采,作为打前阵的文昌侯又出了事,尤其是今天陆宴舟还亲自去了监察司! 中间还有一段时间是他和宋屿书单独待在一起的,二人说了什么都不得而知,你让他如何能静得下心来?如何能不着急? “文昌侯的儿子一天待在检察司,本王的心一日就放不下来,你可知?”陆知辰死死盯着李玉文,对他下最后通牒,“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定要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你可明白?” 李玉文心中叫苦不已,但不敢显现出来,只好领命而去。 太子府。 陆宴舟正在书房批改公文,正好就批改到了一个南方官员说又勘探到了几处矿脉,只是其中有几个矿脉似乎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周围晃悠,他向朝廷申请人手,希望能加紧对矿脉的开采和监管。 批改公文的手微微一顿,他将这公文递给一旁的夏兴德,“你看看这个。” 夏兴德接过了公文,细细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正要将公文交还给陆宴舟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 “今日,宋屿书说,文昌侯在边疆效劳……”那个边疆就是在公文提到的几处矿脉附近! 文昌侯是林倧的连襟,那就是俞王的势力,最近俞王可是很缺钱花的,听说他手底下的几个将军日日上门要军费。 “这里面定有文章,你好好查查!”陆宴舟心中愉悦不少,他赈灾的差事没有办好,被陆知辰好一顿讽刺,若是能查出这其中有什么,他就别想要有好日子过! 连带着林府也将会受到重创! 第160章 引起众怒的宋屿书 “王爷,主子,该散布的消息我们已经散布出去了,据太子府的探子回信,太子也收到了那批公文,夏兴德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矿脉之事了。”宋春向宋屿书汇报最近的一些消息。 宋屿书点了点头,他们目前并未结党,在朝堂中并没有可以用的势力,只不过是威信日益升高罢了,所以最好的招数就是借力打力。 “散布消息的时候仍然要小心,切不可大意。”陆知行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来,“太子和俞王根基深厚,我们还不可与之正面对抗。” “是,卑职明白。”宋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书房。 宋屿书一边查账一边和陆知行闲聊,“我觉得我们可以缓上一缓了,现如今太子已然上钩,咱们就不可妄动了。” “正是,你也可以好好歇歇。”陆知行向宋屿书伸出手,“将账本给我吧。” 宋屿书摇了摇头,“我们一起看吧。”她将手里厚厚的一沓账本分了一部分,递给了陆知行。 二人开始查账,王府,落雪山庄,遍布全国的商铺庄子,养在边疆的军营,这些林林总总的加在一起,每月都是半人高的账本送过来。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太子和俞王急需钱了。”宋屿书核查完一本账本,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官场打点走动,养着的兵和人,这可都不是小数目。” 陆知行一边看账本,一边还给宋屿书倒茶,示意她不要再揉眼睛,“小心别弄坏了眼,太子俞王需要钱,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们挥霍无度,连带着手底下的人跟风。” 太子和俞王的庄子商铺可是不少的,只不过他们的开销用度更大,手底下的人花销也大,养着这么多这样的人,岂有富裕的道理? 宋屿书瞄了一眼陆知行行头,心中想,您老这一身价值连城闪瞎眼的配置,可也不像是省钱的人哦。 陆知行不用抬头都知道和他面对面坐着的宋屿书在想什么,他用手中的毛笔敲了宋屿书的脑袋一下,“我有钱。” 那是自然,林府原本培养的继承人,太后经常成箱成箱地送奇珍异宝过来,他还能没有钱? “是是是,你有钱。”宋屿书捂着自己的额头扁了扁嘴,“咱们现在有空了,不如出去玩玩吧?” 陆知行飞快地一边核对账目,一边还能分心和宋屿书聊天,“我倒是有空,但是宋御史,您有空么?” 一说到这个宋屿书就泄了气,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一说到这个也是她自作自受。 在陆宴舟面前的那番展示直接让岳陆毛了,他一气之下撒手不管了,所有的案子都丢给了宋屿书。 她又没有陆知行那般脑子,整理起那些案子很是费劲。 陆知行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自己很是同情她,“若是忙不过来,就将案子的卷宗带回府,我帮你看看。” 王府里都是成堆的事情,宋屿书摇了摇头,“监察司又不止我一个,他岳首座能推脱,其他御史还能推脱?看明日本公公怎么好好教训他们一通。” “那这几日回府你还是等着和我一起回府吧。”陆知行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不用吧?有十二不就行了?”宋屿书有些疑惑,不想麻烦陆知行。 眼看着这个傻姑娘应该是累着了,脑子没有能转得过来,陆知行也就不说话了,表示这件事情就这样,不容商量了。 宋屿书知道他的脾气,也就不反驳了,趴在桌子核对账目,最后还是睡着了被陆知行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宋屿书就现在府中饱餐了一顿,给自己充满了电,这才去的监察院。 果不其然,监察院的御史们一见到宋屿书就躲,要不然就说自己帮不上忙,有案子要做。 只不过这些倒是好解决,宋屿书转身就念叨着要去太子府上看太子,立马就能震慑住一部分人。 还有一小部分的,因为家世的原因,压根就看不起宋屿书,更不怕宋屿书去像太子告状,假装有公务,就要出门去。 却没有想到宋屿书直接搬来了椅子坐在大门口,摊开了笔墨纸砚,张嘴就是奉院长和太子的命令,新出了规矩,出门做公务就要详细登记,还要签字画押。 原本就是借口,谁敢胡乱说,让宋屿书胡乱写?更何况她还要按手印? 有些御史见宋屿书瘦瘦弱弱的,又不会武,就想着武力解决,但是姜思远又像是个桩子一般地杵在一旁。 谁能打得过他?只能恶狠狠地看了宋屿书一眼,就转身回去了。 整个监察院,不愿意干事的御史都被宋屿书强行分配了任务,一时之间,监察院的怨气都能凝结成实体。 眼看着就要到了下班的时间,宋屿书愉快地收起了笔墨纸砚,就准备下班。 “我不会护着你回府。”一直站在宋屿书身后当柱子的姜思远突然出声。 因为将自己的不快乐转接出去的宋屿书脑子又能转了,姜思远的这句话她忽然就想起来为什么陆知行说要自己等他一起回府了。 监察院到家的这段距离,那就是御史们报复的最佳距离,虽然宋屿书身边有十二,但是架不住有些御史的身份比宋屿书尊贵。 已经有给力的男朋友来接自己了,谁稀罕你这块冥顽不灵的臭石头?宋屿书皮笑肉不笑地礼貌道谢,“本公公自有妙招,就不劳姜御史费心了。” 一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宋屿书,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离开监察院,他们有一百种方式能让这个该死的阉人求饶! 只是他们等啊等,宋屿书都没有离开监察院的样子,正在他们以为宋屿书害怕了不敢出府的时候。 监察院的门口停下了一辆极其显眼的马车,伴随着铃铛的响起,一只手掀开了车帘,对着站在门口的宋屿书笑了笑。 景王陆知行! 他居然亲自来接宋屿书! 甚至还亲自将宋屿书迎上马车! 第161章 说我可以,说陆知行不行 虽然景王亲自来接宋屿书确实是震慑住了这些世家子弟,毕竟景王京都魔王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就今天而已,没事,这陆知行还能日日来接一个阉人?这帮人互相安慰,就等着宋屿书落单的那一日。 只不过他们等了大半个月,陆知行居然日日都来接宋屿书。 而这半个宋屿书愈发嚣张,在监察院内有姜思远,在外有景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岳首座,您要替咱们做主啊!”有些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们是来监察院混日子的,不是来没日没夜地查案的! 岳陆捧着公文撇了一眼下面的御史们,“你觉得我能做主?” “您可是首座!那宋屿书算什么?一个狐媚子阉人罢了!”一个御史大声地叫嚷起来。 这可不得了,太子可是说了要招揽这个阉人,岳陆双眼一瞪,将手中的公文拍到桌面上,“瞎喊什么?!” 御史们被瞪了一下只得缩了回去,喃喃道:“属下,属下这也是为首座您鸣不平啊!” “那老夫还要谢谢你?”岳陆轻哼一声,拿起了公文,“行了行了,和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有本事你们就去太子府中叫喊去。” 眼见着岳陆是真的不想管,御史们也只好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他们来到院外,觉得岳陆应该是被太子叮嘱过了,这才收了起来,但是他们可没有得到过太子的照拂,加上家世也不是能轻易被动的。 一个高高瘦瘦的御史冷哼一声,“不就是个瞎了眼的王爷?咱们还动不得?” 此人姐姐刚刚被册封贵妃,家中父亲更是朝中二品大员,日日被宋屿书这么一个阉人呼来喝去的,早就受不了了。 “就是,咱们就在东南巷子前截停马车,就算那瞎子王爷在前面,咱们也不是打不得!” 此举得到了大家的应和,只有少数几个人却觉得不妥,不是不敢弄一个阉人,而是陆知行可不是瞎了就成废人了,且不说宫中太后和林府老太爷的庇护。 就说陆知行本人早前常年征战,在武官中威望甚高,未瞎眼之前更是大雁朝第一高手! 群情激昂的十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忍到了宋屿书回家,换上了便服蒙着面就埋伏到了东南巷子。 眼看着马车就要驶来,埋伏在两边的人立即拉起了地上的绳子。 “吁——” 柳白不紧不慢地将马勒停,坐在马车上,淡定地看着跃出来的几个人。 “上!”眼见着不能将马车弄翻,御史们一拥而上。 一部分人围着柳白,让他没有办法再守护着马车,另外一部分人最直接冲向了马车,其中一个人用刀撩开了帘子,刚想要看清马车里的情况,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非常的重,不仅将这人踹飞,连带着扫飞了好几个人。 陆知行撩开车帘背着手站在了马车上,宋屿书站在他身旁。 “身为一个王爷,你居然如此包庇一个阉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怨不得你眼瞎!”剩余的御史抓着刀不敢上前,只能过过嘴瘾。 原本宋屿书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结果他们最后一句话直接就将宋屿书惹毛了。 “你以为你们又是些什么好东西?王家参与贩卖私盐,李家流连暗巷豢养青楼外室,张家奴仆死了多少个你们心里有数!”宋屿书目光沉沉地扫视全场,“若在满嘴喷粪,你们就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全家先死!” 监察院里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阳奉阴违,宋屿书都忍了,说她可以,说陆知行就不行! 尤其还是在望陆知行的伤口上撒盐!眼瞎以来陆知行从天之骄子落魄到这些废物都能讽刺的地步了? 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能将他们家中隐蔽的事情了解得这么详细! 他们面面相觑,手中的棍棒也放了下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后退了。 “我数到三,若还不滚……”宋屿书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御史们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开玩笑,他们自己的事小,关系到全家那可就不是这般好解决了。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陆知行却有些疑惑,不知道宋屿书为什么要说这话,他看了一眼周围,将宋屿书拉进了马车。 而柳白重新让马车动了起来,向宋府的方向驶去。 “若不是因为我,你今日也不必听那几个狗叫。”宋屿书深吸一口气,对他们的话还是耿耿于怀。 只不过陆知行的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他拉起宋屿书的手,“他们在监察院也是这般与你说话?” 宋屿书摇了摇头,“在监察院他们可不敢,姜思远日日跟在我身后呢。” 陆知行手上一僵,垂下了眼帘,“你与那姜思远日日待在一起?” “是呀,那姜思远虽然嘴笨脑子笨的,但是武功不错,在监察院里我还是需要个侍卫的。”宋屿书深知自己是个招人嫌的,所以必须要姜思远跟在自己身后。 陆知行没有说话,而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屿书歪着脑袋忽然凑近他,“我的王爷,你,别是在吃醋吧?” 望着近在咫尺的爱人,陆知行抬起眸,微微一笑,轻轻吻在了她的鼻子上,“是啊。” 宋屿书伸出双手捧着陆知行的脸安慰道:“就那个二百五啊,你也不用费心了,我可瞧不上他。” 虽然不知道宋屿书说的二百五是什么,但是陆知行听得出她的语气,心中高兴了些。 “那当然,我瞧上的人也不能如此没眼光吧?”陆知行任由宋屿书搓他的脸。 两人在车上打闹了一番,宋府就到了。 陆知行轻轻将宋屿书拥在怀中,轻叹一声,“什么时候你才能住回王府?” “……”宋屿书没有办法回答,王府,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去了,她轻轻的拍着陆知行的后背。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宋屿书,速速回监察院,情况紧急!” 第162章 懵圈了的姜思远 宋屿书掀开车帘,发现居然是姜思远,因为最近文昌侯的儿子关押在监察院牢里,他基本就没有出过监察院。 “微臣参见王爷,杨文耀被人下毒,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姜思远翻身下马给陆知行行了一礼,然后对宋屿书说明情况。 什么?!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这个人是宋屿书好不容易弄来掀开俞王偷采矿脉的人证,现在太子才刚刚上钩,人就不行了? “走。”宋屿书刚要下马车,就被陆知行拉住了。 “一起去。” 宋屿书点了点头,姜思远收回了自己想要拉宋屿书上马的手,他看了一眼陆知行,“王爷,微臣与宋公公前去即可,就不劳烦您一同前去了。” 陆知行见到姜思远就莫名的不舒服,他没有说话。 宋屿书知晓陆知行的脾气,转身就要和陆知行进马车,“那就劳烦王爷了。” “王爷,微臣有些话想要和宋公公说,不知方不方便?”姜思远皱着眉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 宋屿书转头看了陆知行一眼,“你上来吧。” 等马车再次向监察院奔去的时候,宋屿书开口,“是还有什么事?” 姜思远不会无缘无故想上马车,明显就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姜思远看了一眼绑着绸带的陆知行,踌躇了一下。 “我从王府出来,一日是王爷的奴才,终身是王爷的奴才。”宋屿书挥了挥手,示意姜思远快点说。 听到宋屿书说这话,马车上的两人都皱了皱眉。 姜思远是因为虽然宋屿书是个谄媚的阉人,但其心还是正的,来监察院以后办的都是实事,他渐渐已经认可了宋屿书。 而陆知行却不是很喜欢听到宋屿书说自己是个奴才。 眼见宋屿书态度强硬,陆知行也没有说话,更何况这半月以来,陆知行日日去监察院接宋屿书,当真是与传闻中一样,偏宠一个阉人。 “文昌侯的儿子没有死,只是命不久矣,如今是被院中医师钓着命。”姜思远紧皱着眉,文昌侯的儿子在监察院的大牢里出了事,责任全在监察院。 就说事情还有转机,不然姜思远不会亲自来找自己,宋屿书松了一口气,只要文昌侯的儿子还有一口气,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她需要文昌侯的儿子活着,活着才有价值。 眼见着宋屿书的神态有所缓和,姜思远不解,“他就现如今被吊着命,可是已经晕过去了,医师说醒来的机会很小。” “机会很小那就代表着还有一丝机会。”宋屿书刚刚烧起来的炉火,可不能它就这样降下来,她思索一番,拿出笔墨纸砚,在上面飞速地写了起来。 虽然宋屿书以前是景王的长史,但这态度简直就像是王府的主子一般,姜思远看着宋屿书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等宋屿书写完了,姜思远又看着她将两张纸递给了车外的柳白,叮嘱他一张要送到宋府,一张则是送去了太子府! “你这是要作甚?”姜思远安耐不住,开口问道。 “文昌侯儿子中毒,就是他背后的人忍不住了,要出手,此事还是要告知太子殿下的,更何况太子府中有一御医,非常厉害,借来用用。”宋屿书语气轻松,仿佛就是在和普通人借人一般。 这宋屿书未免也太厉害了些,惹得景王日日接送不说,还能勾搭上太子?姜思远心中有些不舒服,盯着收拾笔墨的宋屿书看。 还没有看多久,他就觉得脊背一凉,抬头一看,就看到陆知行的脸朝向自己,仿佛就在看自己。 就像是被狮子盯上一般,姜思远心头一跳,低下了头。 等三人匆匆赶到牢中的时候,文昌侯的儿子正在吐血,一旁的医师已经束手无策的样子。 “大人,你来得正好,这人——”医师一见到姜思远就立即上前汇报。 “庞医师,这是景王殿下。”姜思远示意了一下,让庞医师先行礼。 被提醒了的庞医师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下行礼,“草民见过景王殿下。” “起来吧。”陆知行点了点头,他背着手站在牢狱中,“除了姜御史,其他人退下。” 其中一个这些日子与宋屿书有些交情的御史听了以后还想要提醒一下正直愣愣站着的宋屿书,却被姜思远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最后满头雾水地退了下去。 眼见着没有人了,宋屿书立即从头顶上固定发冠的玉钗里倒出几枚灸针,飞速地刺进文昌侯儿子的几处大穴中。 而在她动手之前,陆知行就踱步来到了她的身后,挡住了她的具体动作。 姜思远心中大震,宋屿书在作甚?他一个阉人也会医术?就凭他也能将院中医师都救不了的人救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嚣声,不一会,走进来了一个御史,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少年。 “宋哥哥!”麦冬见到宋屿书,很是高兴。 范老太医则是和宋屿书对视了一眼,先带着麦冬给陆知行行礼,然后问宋屿书,“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陆知行背对着带范老太医进来的那名御史,“你出去。” 那名御史伸长了脖子还想继续再看一眼,然后就被姜思远逼退了出去。 “我护住了他的心脉,毒素还没有深入,这个人死不得,我还要他能说话。”宋屿书和范老太医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立即说了实情。 范老太医点了点头,上前探了一下文昌侯儿子的脉象,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枚药丸,放进了他的嘴里。 “你出手正是时候,晚点老夫也无可奈何,这里不适合养人,换个地方。”范老太医擦了擦手,“一会老夫写副药方,麦冬给你煎药,今夜最是危机,老夫亲自守着。” 宋屿书点了点头,“辛苦范老了。”她转头对姜思远说,“姜御史,劳烦你和范小弟一起将他送到你自己的院子里吧。” 自从宋屿书出手救治文昌侯儿子开始就懵懵的姜思远指了指自己,“我院子?” 第163章 我儿在哪? 宋屿书双手一摊,“难不成还是我院子?他可还是个囚犯,又出不去监察院。” 最后文昌侯的儿子还是被搬去了姜思远的院子,作为未来要继承监察院的人,他是唯一在监察院里有一个小院子的。 麦冬去煎药了,范老太医在和宋屿书研究有没有什么保文昌侯儿子的方法。 只留下陆知行和姜思远面面相觑,主要是姜思远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想后面应该怎么样才能将幕后主使引出来。 “你院中没有粗使丫鬟和婆子?”陆知行突然开口,打断了姜思远的思考。 “回王爷的话,微臣院中并没有粗使丫鬟。”姜思远不知道陆知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面在和范老太医商讨药方的宋屿书转过头去和姜思远说,“王爷的意思是让你将文昌侯儿子还没有死的消息散播出去。” 听完宋屿书说话,姜思远还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是在说什么,就连范老太医都忍不住了,“你若是不招多点人,那细作又如何能知道你将人救活了?难不成你还能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喊?” 这也是个憨批,若不是武功高,兴许他就算是能继承监察院,恐怕也不能好好将这监察院维持下去。 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问范老太医,“把握有多大?” 范老太医摸了摸胡子,思考了一下,给了个答案,“长命不可能,健康也不可能,最多能让你们完成这个局。” 自从宋屿书将麦冬的隐疾治好,范老太医连同太医院就已经倒向了陆知行,只不过他们从未见过面,也从未受到过陆知行的启用。 陆知行点了点头,“辛苦范老了。” “力所能及之事罢了。”范老太医轻叹一声,“如果不是还有些用处,老夫还真不想救他,也就是个老畜生生下来的小畜生。” 文昌侯仗着是林倧的连襟,强抢民女不说,还欺行霸市,在他所管辖的封地里,更是赋税繁重,民不聊生。 而作为文昌侯唯一的儿子,他的罪行比他老爹有过之而无不及,手上的鲜血怕是浸得透透的了。 作为前太医院院长,范老太医的门生也遍布全国,所知道的内情更是不少。 宋屿书也点了点头,“我也是恨不得那个畜生立即死去,但是又觉得这般就死了也算是他的幸运,我在医治的时候,给他……” 随着宋屿书做了一个手势,在场的男人立马秒懂,这可是男人一生的痛啊! “你小子,和符合老夫的胃口!”范老太医没有责备,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过奖过奖。”宋屿书脸皮一点也不红,连连道谢。 范老太医和宋屿书说笑完,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给陆知行了一礼,“王爷,您虽身有残疾,但心却是装着百姓的,那二位眼中除了皇权就没有其他了,您一定要坚持走下去,走到最后啊!老夫一定会全力支持您的。” 这也算是在给陆知行表忠心了,毕竟他们能见面的机会,很有可能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了。 陆知行虚扶起范老太医,“本王在此谢过范老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思远叫人回来了,他特地叫了好几个院中粗使丫鬟,还有好几个御史。 “见过景王殿下!” 等这些人见过陆知行以后,姜思远特意提高了音量和他们说,“监察院中居然有人给犯人下毒,你们务必守好这个院子,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你们去给小范医师打下手。” 这家伙的演技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假,宋屿书扁了扁嘴,观察了一下,发现御史中有几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直想要看看屋子是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样,有人上钩就行了。 “你们在守的时候也要讲究协作,倒也不用这么多人守着,你们轮班吧。”宋屿书插了一句。 姜思远这个时候总算是反应过来了,知道宋屿书这就是故意想让细作能有时间出监察院给背后之人通报。 就在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嚣声,紧接着院子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我儿在哪?!” 只见一个穿着华丽的胖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里,嘴里还叫叫嚷嚷的。 直到他身边的几个侍卫使劲地拽了一下他,他这才反应过来院中有人,有他得罪不起的人。 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张开嘴又是一声嚎叫,“大侄儿!你可要给你弟弟做主啊!” 虽说文昌侯是林倧的连襟,但细数起来也是表字背的了,与陆知行论表亲,他也说得出口! 陆知行没有说话,宋屿书轻嗤一声,“你又算是王爷的哪门子伯爷?莫要胡言乱语!”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文昌侯立马站直了指着宋屿书口水乱喷,手指头都要戳到宋屿书额头上了。 陆知行立即将宋屿书拉到了身后,姜思远更是用剑鞘格挡住了文昌侯的手。 “放肆!”陆知行面色阴沉,“文昌侯,这就是你见到本王的礼数?” 对于文昌侯来说,陆知行其实是最恐怖的存在,他在一年去林府给林倧贺寿的时候,给他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甚至引得林府老太爷都要赶他出府了! “微臣,微臣参见王爷,微臣只是儿子命在旦夕,一时,一时有些头晕,还请王爷见谅。”文昌侯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一些,立即给陆知行下跪行礼。 陆知行沉着脸没有说话,还是宋屿书出来打了圆场,“侯爷,您还是先去看看世子先吧。” 文昌侯仗着陆知行看不到,恶狠狠的瞪了宋屿书一眼,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最后一咬牙,又给陆知行行了一礼,这才冲向了屋子里。 “我儿啊!” 等文昌侯进了屋,陆知行的脸色都还不是很好,姜思远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第一次想要教训一个人一顿。 突然他发现陆知行转头到了他这边,微微颔了颔首。 两个男人立即懂了对方的意思! 第164章 本侯还能说什么好话? 文昌侯见完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眼睛通红的走了出来,刚想伸手扯范老太医的衣领子,“要是本侯的儿子有什么……” 只不过他的手还没有伸出来,就又被一个剑鞘格挡住,他愤然转过头,发现是姜思远。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大雁朝中只比陆知行低一些的监察院继承人,目前更是得罪不得,若是他儿子想要保命,那就必须要讨好此人。 所以文昌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他恶狠狠地盯着范老太医,“好好给本侯瞪大了眼睛!若是本侯儿子少一个毛,你就等着!” 范老太医又岂会怕区区一个侯爷?他微微抬起眼眸上下扫视了文昌侯一眼,背起了自己的药箱,带着麦冬转身就走。 开玩笑了,你以为若不是要帮宋屿书完成布局,他堂堂一个前太医院院首,会来救一个小畜?! 文昌侯没有想到范老太医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他愣在原地,半晌才暴跳如雷,“来人!给我将那个老货抓回来!” “原来侯爷是如此有魄力,是想要去太子府将范老太医抓回来?”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宋屿书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下暴跳如雷的文昌侯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宋屿书,“你说他是谁?” “我觉得侯爷您也就是胖,不至于耳聋吧?”宋屿书站在陆知行的身后,心安理得地说着嘲讽的话。 若不是陆知行在现场,文昌侯都能将这个该死的太监大卸八块,丢到粪坑里去! 文昌侯冒着火地盯着宋屿书半日,转身又想回屋子里,却被姜思远拦了下来,“侯爷,您已经看过世子了,不可再进。” “你说什么?”文昌侯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思远,“我儿命在旦夕!本侯要将他接回家!” “关押世子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您,这是要抗旨?”姜思远丝毫不惧,作为监察院的继承人,除了皇上,他基本上就没有需要惧怕的人。 文昌侯自然是不敢说他要抗旨的,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陆知行,最后在旁边心腹的拉扯下,咬着牙离开了。 “你说,他们会狗咬狗么?”宋屿书看着文昌侯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个疑问,刚刚太仓促,她还没有来得及点一下文昌侯。 陆知行微微思考了一下,“会,就算文昌侯是个傻的,他身边的人不傻。” 陆知行说得不错,文昌侯坐在马车里怒发冲冠,他身边的心腹给他分析情况。 “现如今除非有皇上的旨意,没有人能将世子放出大牢,侯爷,您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冲动。”心腹眼眸闪过一丝考量,“侯爷,有句话,卑职不知道当不当讲。” 这个心腹一直跟着文昌侯,他非常信任此人,立即大手一挥,“有什么说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心腹凑到文昌侯的耳边,小声地说,“依属下看来,世子遇险,定是,定是,俞王所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文昌侯双目睁圆,轻喝一声。 作为林倧的连襟,就算是表字的连襟,他也已经和林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甚至可以说是牵一发动全身。 心腹没有害怕,他对文昌侯的脾性很是了解,直到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再接再厉,“侯爷,俞王私采矿脉的事情只有您和世子知道,而属下刚刚去查探了,说是太子前几日来过监察院,而那景王身边的太监也屡屡和世子密谈。” “你是说俞王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后面的话文昌侯说不出来。 儿子重要,文昌侯府的未来也很重要,作为命脉一体的,他还是不相信,俞王能下此毒手。 心腹自然是知道文昌侯心中的忌惮,“侯爷,俞王可不是林国舅。” 俞王此人疑心很重,薄情寡义,心眼又非常的小爱记仇,之前有一次,世子就不小心说了景王在林府要比俞王在林府受到重视。 俞王就多番难为世子,若不是林倧在中间调停,怕是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了。 “啪!”文昌侯一掌拍在坐位上,脸色难看得紧,“若真是俞王的意思,本侯也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 原本还想着侯府的荣华富贵,但是俞王这样的做法,难免日后不会被卸磨杀驴,就算不能给儿子出口气,自己也要表明,他,文昌侯不是好欺负的! 所以一直到了林府见到了林倧,他直接来了个先发制人,“林倧!枉费本侯给你们林府做牛做马,你们林府就是这般做事的?!” 林倧还以为是文昌侯在为自己儿子的事情来闹,他也没有恼,而是安抚起他来,“侯爷,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 “本侯还能说什么好话?我儿就快要见阎王了!幸好太子殿下派了御医过来,否则本侯就不是这般好说话了!”文昌侯还是气愤不已。 他在南方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俞王和林倧呢?!在这繁华的京都享受荣华富贵,居然还想要杀了他儿子! 林倧原本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听到了太子二字,立即目光如炬的看向文昌侯,“太子?” “监察院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太子的地盘,他还能不知道?”文昌侯冷哼一声,“如论太子是何想法,但他都救了本侯儿子一命!而你们呢?!却想要我儿性命!” 文昌侯风流成性,府中妻妾成群,更是时不时的就强抢民女,但是可能是报应,女儿倒是多了,儿子就这一个,看做眼珠子一般贵重。 林倧自然是知道文昌侯的儿子是他的命,他也在多方走动,刚准备要上奏给皇上,将文昌侯私放军火贩子的事情掰扯成想要打入别国。 他眉头紧皱,“你浑说甚?本尚书岂会想要你儿性命?” “还不是我儿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们偷运开采出来的玉矿石?”文昌侯冷哼一声,“私采矿脉是大罪,我父子二人给你们担了多大的风险?现在出了事,你们不想着救人,反而想着杀了他?!” “你说什么?!”林倧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第165章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见到林倧这般反应,文昌侯立即反应了过来,心中咯噔一声,“林尚书,你不会是不知道此事吧?” 他还真的是不知道,就算林家的势力占据了大雁朝的半壁江山,他们也绝无可能,也不用去私采矿脉! 这是何等的大罪? 要是被皇上和太子一党知晓,他们林府将受到重创!林倧甚至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文昌侯,“你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不许隐瞒!” 文昌侯还在思考,这个事情要不要说出去,就算林家再只手遮天,那俞王才是最终登上皇位之人,要是和林倧说了,那就不是得罪了俞王?可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俞王毒杀他儿子,摆明了就是要放弃文昌侯府了,那他也豁出去了。 文昌侯详细地将此事抖搂个干净,最后还补了一句,“若不是为了俞王,我儿也不会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本侯有理由怀疑,下毒之人就是俞王!” 林倧听完,脸色苍白,一是为了陆知辰如此胆大妄为,二是他发现,林府已经控制不住陆知辰了。 “你且先回府中歇息,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林倧苍白着脸挥了挥手。 见到林倧这个样子,文昌侯也不好继续再闹下去,毕竟无论如何,他也是要仰仗着林府的鼻息生存的。 “先去老太爷院中。”林倧站了起来,思考了许久,觉得还是要先去林老太爷房中。 此事,他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这边文昌侯虽然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儿子,但是京都的繁华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搓了搓手,“改道,先去好好放松放松。” 心腹自然是知道文昌侯的意思的,他立即掀开马车的帘子,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马车立即调转,驶向了一个方向。 一直到了深夜,文昌侯这才从青楼里出来,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嫣红姑娘,没有想到许久未见,你都成掌事的了!你且等着,本侯明日再好好来看看你!” 嫣红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应和着文昌侯,“多谢侯爷垂怜,您慢走。” “好,好好……”文昌侯脚不沾地,几乎就是靠着心腹侍卫架着他走的。 不过侍卫的状态比文昌侯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几乎就连马车都爬不上去了,原本护卫文昌侯的低阶侍卫也都醉醺醺的,基本上就是跟不上马车了。 “来人,将马车赶来,将这几位爷一同送回去。”嫣红挥了挥手,招来龟公说了几句,自己扭身就回楼里去了。 寂静的街道上偶尔只有几个赶夜路的人和打更人,马车行驶过青石板的声音就非常明显。 车夫愤愤不平地转头看了一眼车厢里,他们倒是好享受,进了青楼里潇洒,也没有说让自己也进去舒服舒服,咒骂完,车夫转过头来。 “吁——” 只见街道中央,有一个黑衣人抱着根长长的棍子站在那里。 “你,你是何人?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架?”文昌侯府里的一个车夫都趾高气扬,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 黑衣人没有回应,这只是将手中的棍子杵在了地面上,他的衣角顿时无风自动。 一看就是个高手!车夫大喊一声,“有刺客啊——”然后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听到外面喊刺客,文昌侯的侍卫们顿时清醒不少,只有文昌侯马车里的侍卫是正常的下马车,后面一车的侍卫都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马车。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长棍就呼啸而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只不过那黑衣人就好像是逗猫一般,不取他们性命。 不一会,黑衣人就解决了这些侍卫,他冲刚刚从马车里爬出来的文昌侯勾了勾手指。 “你究竟是何人!?”文昌侯使劲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但是奈何酒喝得太多了,实在是清醒不了,看人都是重影的,“你若敢动本侯,本侯定要灭你九族!将你族中女子都丢进青楼里让万人睡!”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蔑视,瞬间就来到文昌侯面前,呼啸而来的棍子无情地砸在他的身上。 顿时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声音。 这个声音引起了巡夜的巡防营士兵注意,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 文昌侯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人来救他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居然还在不慌不忙地打他!棍棍到肉,就像是打一块猪肉! 眼见着街头都能看到巡防营的人的身影的时候,那黑衣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后退,在文昌侯的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人一定是个高手!自己怕是再难找到他报仇了!文昌侯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巡防营的士兵这个时候才赶到了他的身边,有小兵给文昌侯探了探气,“头,他还有气。” 领队的看了一眼马车,这个制式一看就知道是侯爷之类的,就是这个马车陌生得很,应该是刚刚赶到京都的文昌侯的。 “将人送回他府邸。”领队的大手一挥,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这个文昌侯一向仗着是林倧的连襟,每次回京都都要闹出些事情来。 等街道重新恢复安静的时候,暗处走出一个人。 姜思远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遵守纪律,如此殴打一个人,实在是太畅快了! 微微平静了一下心情以后,他这才真正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刚刚离开,就有一个少女走了出来,她仔细地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了地上有一个玉佩留在了地上。 这姜思远还真是如同主子说的一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恐怕会留有一些首尾,也幸好自己来看了,不然这姜思远怕是有麻烦。 等少女离开,街道最终陷入了真正的安静之中。 林府却彻夜灯火通明。 陆知辰跪在祠堂中,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与林家有仇?”林倧见着他这个样子头都要大了,什么时候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了这般模样?“你究竟知不知道私采矿脉是什么样的罪过?” 第166章 若是回到当初 矿脉乃国之命脉之一,皇帝有绝对的管辖权,没有旨意,谁敢去碰这个东西? “不过是条玉脉和铜脉,本王采就采了。”陆知辰平静地说。 就连坐在首座上的林老太爷都被他这般态度震惊到了,“林府全力支持你,泼天地富贵都还不够你用?” 党争是一回事,私采矿脉就如同夺权!皇帝如何能忍? “全力支持?”事到如今,陆知辰也不屑于伪装了,他甚至站了起来,毫不避讳地盯着林老太爷,“军权本王能自己做主?本王府中的库房管事的是听本王的话?还是说本王身边的长史不会向你们报告本王的行踪?本王是亲王!却还不如一个瞎子!” 林倧和林老太爷没有想到,陆知辰的心中有这么多的怨气,林老太爷指着陆知辰说不出话来“你——” “若不是有林府在前面给你开路,你以为你能当得上这个亲王?”林倧冷哼一声,更何况他们已经给了陆知辰很大的权力了,还真想林府完全放手?开玩笑! “是,本王永远都比不上那个瞎子。”陆知辰冷笑一声,“但是那又如何呢?那个瞎子能帮你们继续林府的泼天富贵么?本王也不怕把话说明白了,本王是你们的主君,不是林府的一条狗!” 林老太爷阴森森地看着陆知辰,“你真的以为林府没有了你就不行了?我们能捧得起你,一样捧得起其他人!” “那本王就有一个杀一个!挡在本王面前都得死!”陆知辰丝毫不示弱,“本王知道,你心中只有那个瞎子,只看得起那个瞎子,可那又如何?你们想杀他!若是本王将这个实情放出去,你觉得那个瞎子还会让林府存活在这个世上?” 陆知行和陆知辰的性格是有本质上的相同之处的,他们都是骄傲的人,现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林府已经绝不可能再入陆知行的眼。 林倧和林老太爷对视一眼,心中都划过一丝诡异的想法,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细想。 “陆知辰,你究竟想作甚?!”林倧咬牙挤出一句话。 陆知辰耸了耸肩,“放心,本王也不想做什么,本王日后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你们要仰仗本王的鼻息,不是本王仰仗你们!此事你们好好给本王办妥了就是。” 说完陆知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林老太爷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他们林府花了多少的心思,这才将这个什么都平平的东西扶植起来!得到的却是这般的结局! 林倧连忙上前给林老太爷顺气,老爷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夺了林老太爷的权,但还是敬重这个父亲的,“爹,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护着那狼犊子了。” 私采矿脉的这个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立即叫停,但是陆知辰不可能会听,他的欲望和野心越来越大,已经逐渐脱离了林府的掌控。 林老太爷一把握住了林倧的手,“林府的后路必须留,你去给我查当年璞儿当年失明与陆知辰的关联,关键时刻递给璞儿。” 林倧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双目睁圆,回握住了林老太爷的手,“爹,您,您是说……” “当年我们怀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怀疑这个畜生。”林府当年自从陆知行失明的那一刻就放弃了他,却说得他们好像是为陆知行做了什么,“你查清了此事,必要的时候让璞儿保住林府!” 其实就是在说让陆知辰和陆知行两兄弟自相残杀,而林府在从中获利了。 林倧重重地点了点头,“儿子明白。” “陆知辰不听话不要紧,他手里的权利收紧,不要再放给他了。”林老太爷冷哼一声,“还真以为他是个人物了,天大的笑话!” 林府和文昌侯府彻夜没有灭过烛火,而宋府和景王府却安静地度过了一夜。 宋屿书睡醒了以后,柳暗立即给她梳洗,“主子,昨夜您睡着以后,山庄的人送来了一个香囊。” 一个小丫鬟立即将一个香囊端了上来,宋屿书拿了以后,她又安安静静地退了下去。 宋屿书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打开荷包瞄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是监察院的御史令牌。 这个姜思远还真是个三好学生,干点坏事都心惊肉跳地还留下些首尾。 “主子,你是在王府用膳还是在府中用膳?”柳暗作为宋屿书的心腹之一,已经非常习惯宋府和景王府其实是一体的事实。 “去王府。”宋屿书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走向了书房。 经过书房的暗道,宋屿书来到了陆知行的书房,他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宋屿书。 见到宋屿书以后,这才起身来到书房特地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自从宋屿书离开王府了以后,他们都是这样吃饭的。 “昨夜俞王被罚跪祠堂,和祖父林倧发生了争吵,不过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听不到详细的内容。”陆知行给宋屿书打了一碗粥,一旁的宋春端来一盆撒有菊花的水,陆知行亲自浸湿了手帕给宋屿书擦手。 宋屿书是个不拘小节的,若不是陆知行盯着,她都想不起来再洗这一次手。 “想必是翻了脸了,俞王敢做这个事情,就已经预估好了林府不敢真正的抛开他。”宋屿书乖乖地给陆知行擦手。 她看着陆知行垂下来的睫毛,心中感慨不已,自己当时服侍陆知行还被他刁难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呢。 今天就被陆知行服侍了,幸好自己不是彻底的古人,不然怎么能安心让一个王爷服侍自己? 察觉到宋屿书有些心不在焉,陆知行抬眸看了她一眼,自己也擦了擦手,这才将手帕递给宋春,“在想什么?” “回想当初——”宋屿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行用一个精致的包子堵住了嘴。 陆知行知道宋屿书不是翻旧账,但也不是很喜欢听到她提起以前的事情,回想一次就心梗一次。 但是若是回到当初,他倒也会是如同当时一般的选择,所以才会不舒服。 第167章 她就要还两巴掌! 第167章她就要还两巴掌 宋屿书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提了,她并不是在和陆知行讨论当年他是怎么样对自己的,毕竟当时的做法按照立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过错。 “如果林府真的和俞王起了冲突,那文昌侯儿子的小命你们需要看紧了。”陆知行轻咳一声,换了个话题,“你还是派自己的人去守。” 那个姜思远虽然武功高,但是脑子不太好使,就怕俞王的人使个调虎离山之计,他就会中招。 宋屿书点了点头,“我明白。” 二人用完早膳,就各自准备去上早朝了,现如今礼部的人都被换了一遍,虽然不算是收为党羽,但实际上礼部的人都非常感念陆知行的知遇之恩。 所以陆知行的事情并不少。 而宋屿书也在十二的护送下先到了文昌阁,接了几个落雪山庄的少女,这才去往监察司。 等姜思远见到宋屿书以及她身后的少女的时候,愣了一下,“你这是作甚?” 宋屿书没有理会他,先是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粗使丫鬟婆子们下去,“你们下去吧。” 看来是要换自己的人,姜思远这才明白宋屿书想要做什么,“就算是要换人,还是换些御史们来,不是所有的御史都是攀附党羽之人。” 看来就是看不起宋屿书带来的这几个少女了,宋屿书不屑地扫视了姜思远一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囊,抛给了他,“你都不靠谱,更别说那些愣头青了。”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姜思远眉头微皱,一把抓过那香囊,在宋屿书的示意下,打开了它。 只一眼,姜思远的耳朵就变得通红!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而且出现在了宋屿书的手上,是不是…… “昨天晚上我的人捡到的。”宋屿书有些无语,看姜思远的样子,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 落雪山庄的一个少女微微行礼,表示捡到的人是自己。 手中的装着玉佩的香囊就像是烧红了的炭,姜思远觉得烫手得很,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姜寿礼出现在房门口,他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的表情,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又丢三落四了。 作为皇帝手里的剑,不单是要武艺高强,还需要胆大心细,只可惜他这个儿子却是个粗心大意的。 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像是个绝顶高手,高深莫测的样子,熟了就知道了,只是个大老粗,这也是姜寿礼为什么会让宋屿书这样的一个外人进入监察院了。 若是再不来一个帮手,恐怕他们姜家世代监管的监察院怕是要易主了。 “现如今幕后之人定是要他死了,还是告知皇帝陛下为好。”姜寿礼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宋屿书摇了摇头,“我已经告知太子殿下了,一会他会加派人手过来整肃监察院。” 虽然监察院直属于皇帝,但现在已然是太子的天下,实际上告诉太子的效果要比告诉皇上的好,而且太子府中还有一个夏兴德,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就大了。 姜寿礼这才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宋屿书的做法,“若是这家伙早日开口也不至于命在旦夕,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麻烦。” “他怕是没有想到背后之人会如此容易就放弃自己吧。”宋屿书轻叹一声,若是当时文昌侯的儿子第一时间就招了,怕是文昌侯府都会有难。 虽然文昌侯和他儿子就是两个畜生,但对于文昌侯府的荣耀,他们还是放在心上的。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陆宴舟的人就到了,到的还有夏兴德,他一见到宋屿书就不舒服。 “宋公公,你这还真是去哪,哪不太平啊。”夏兴德慢慢踱步到姜寿礼旁边,“见过姜院长。” 姜寿礼点了点头,让夏兴德坐下,虽然他的官职不高,但毕竟是太子心腹,脸面还是要给他的。 只不过宋屿书从来就没有给过脸他,抱着手站在一旁不说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这可把夏兴德气坏了,他现在变成了个残废,被陆宴舟厌弃,都是因为这个宋屿书! “哟,宋公公自从进了这监察院,就看不上我们太子府的人了,连说话都不带理会的啊……”夏兴德提高了音调,冷嘲热讽的。 姜寿礼怕引起冲突,只能朝宋屿书招了招手,“小宋。” 堂堂一个监察院院首,居然怕一个太子府詹事,宋屿书冷着脸撇了姜寿礼一眼,“姜院长,夏兴德不过是个太子府詹事正三品,我是御史,正二品,怎么?我还要给他行礼?” 宋屿书的这一眼,让姜寿礼哑口无言,他在监察院的势力已经被太子瓦解,为了保住院首的位置也只能低声下气。 就连姜思远都垂下了眼帘,他们虽是无奈之举,但也确实丢人。 “宋屿书!”夏兴德听出宋屿书的意思,拍桌而起,刚想要破口大骂,就被宋屿书往前一步的气势吓住了。 “怎么?你觉得这里是你的天下了?还是太子的天下?一个小小的太子府詹事,跑到我监察院耀武扬威?”宋屿书一边摩挲着扳指,一边步步紧逼,“不如我们一齐去问问太子?” 这个阉人明知道自己现在在陆宴舟面前已经失了势,他这就是明摆着打他的脸!但是他还真是不敢和宋屿书一起回太子府。 陆宴舟对这个阉人百般容忍,自己甚至是连贵妃都动摇不了。 夏兴德只能指着宋屿书半天,最后一甩袖子离开了。 姜寿礼看着夏兴德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畅快不少,甚至给宋屿书拱了拱手,这才出去安排夏兴德带来的巡防营士兵。 “你还是要小心些,夏兴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姜思远忍不住开口提醒。 这也就是姜家不愿意得罪夏兴德的原因,得罪小人,虽不致死,却也麻烦得很。 “难道我就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了?”宋屿书耸了耸肩,她更不是个大气的人,人家打了她一巴掌,她就要还两巴掌的! 第168章 本宫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听到宋屿书的回答,姜思远愣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 宋屿书才来监察院不久,就将欺负他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甚至看到他都会绕道走,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为何会这般灵通。 单靠一张嘴就打遍整个监察院,就连岳陆轻易都不会来惹宋屿书。 听说太子调了巡防营的人去监察院,皇帝将太子宣召了过来。 “听说你让人去了监察院?”皇帝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桌子上的公文。 陆宴舟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点了点头,“文昌侯儿子遇险,在牢中给人下了毒,看来是幕后之人着急了,趁这个时候,儿臣想要将这幕后黑手扯出来。” “不过是个放军火贩子过境的案子,就算是将幕后黑手扯出来,怕也伤不到他什么筋骨吧?”皇帝将手中的公文放下,摆了摆手,“给太子赐坐。” 太监赶紧给陆宴舟搬来一个椅子,陆宴舟坐下以后,看了一眼殿上的太监宫女。 大太监李公公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点了点头,他立即将殿上的人赶了出去,“你们且去外面候着,无旨不能进出!” “是。” 眼见着殿上就剩下了皇帝和李公公,陆宴舟这才说,“儿臣最近才查实,这文昌侯的儿子此次放军火贩子过境的时候,让他们带上了大批量的玉矿石。” “玉矿石?文昌侯的封地是有玉矿,他居然敢贩卖玉石?”皇帝冷笑一声,“还当真以为他是林倧的连襟就如此胆大包天?” 陆宴舟微微摇头,“父皇,具儿臣新得的消息,那文昌侯封地附近有新发现的玉矿脉。” “居然私自采矿!简直胆大妄为!”皇帝这下震怒不已,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是不是……” 陆宴舟非常肯定地点头,“此事与俞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畜生!”皇帝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这个小畜生和林府是想要造反?!” “父皇,此事儿臣也查了,但是具线报,这林府不知情。”虽然陆宴舟很想借由此事,让俞王和林府一同陷入深渊,但是事实如此,他也不好瞎掰。 毕竟父皇一向的做法其实是想要朝局平衡的,陆宴舟看得很清楚,一家独大,是会被父皇猜忌的,就算他已经是太子,但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皇帝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那就是说此事是由俞王一个人引起的?” “具传回来的情报,确实如此。”陆宴舟在皇帝面前从来就是知无不言,否则他也不可能安稳的当太子这么久。 “那倒是可惜了。”皇帝冷哼一声,“这林府还算是知趣,就是狼崽子大了不好管教了。” 这个话头陆宴舟可不敢接,毕竟他也是被皇帝亲自教养长大的狼崽子。 “罢了,你派人明目张胆地包围了监察院,这俞王反而不好下手,将人撤到暗处去,将俞王的人引上钩。”皇帝眯着眼睛看着陆宴舟,“敢私采矿脉,朕定要让他知道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 “是,父皇!” 陆宴舟出了宫就立即赶往了监察院,正好也去看看宋屿书,自己和俞王送到他府上的东西他倒是一件不少的收了,还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不过正是这个做法,让陆宴舟更加相信,若是自己能降服这个阉人,那必定对自己的登基之路大有益处。 所以到了监察院,陆宴舟见完姜寿礼以后,第一时间询问宋屿书,“小宋子在何处?” “宋御史正在小儿的院子里查看文昌侯儿子的情况。”姜寿礼顿了一下,“老夫让人传唤他过来?” “诶,正好,本宫亲自去吧。”陆宴舟却为了要显示自己看重宋屿书的意思,准备亲自前往。 姜寿礼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去姜思远的院子。 “见过太子殿下,姜院长。”宋屿书和姜思远一同给陆宴舟行礼。 陆宴舟只虚扶了一下宋屿书,“不必如此客气,下次小宋子你就行半礼即可。” 半礼就是不用磕头了,宋屿书连忙道谢,“谢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 “本宫就不能过来看看你么?”陆宴舟笑着打趣宋屿书,只不过他余光见到姜思远不可思议的表情,轻咳一声,“陛下命我前来,说是要将巡防营的人化整为零,埋伏在暗处,这样才好将幕后黑手引出来。” 说实在的,俞王的人品确实不好,但也不至于是个傻子,你就算是将人放在暗处,他也不会上当的。 只不过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皇上英明,太子英明。”宋屿书还没有说完,就见到夏兴德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一见到夏兴德,陆宴舟脸上的笑容就消散了,他近来是见这个家伙越来越不舒服了。 宋屿书和姜思远都在院中守着,而他,代表着太子府脸面的詹事,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偷奸耍滑! “将监察院外的人收回来。”陆宴舟冷着脸对夏兴德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夏兴德刚刚没有在现场,不知道为什么陆宴舟要收回巡防营的人,“太子殿下,这是……?” “夏大人您刚刚不在,太子殿下说了,陛下说不宜这般大张旗鼓地将巡防营的人布防在外面,这样是抓不到人的。”宋屿书突然变得非常好心,和夏兴德解释起来。 “用得着你在这里假装好人?!”夏兴德顿时火冒三丈,下意识就反驳了宋屿书。 却没有想到宋屿书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夏大人,你这是作甚?” “宋屿书现在已经是二品御史,你一个小小太子府詹事,竟然这般行事?”陆宴舟脸色一变,往前一步,将宋屿书护在身后,“你还真当本宫会一直忍耐你?” 夏兴德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宴舟,“太子殿下,您误会了!这阉人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是在骗您!” “本宫只相信自己看到的!”陆宴舟完全不顾及夏兴德的颜面,“太子府不需要你这样的詹事!” 第169章 你我如何能同? “太子殿下!”夏兴德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陆宴舟,“您不能这样对卑职啊!卑职在太子府效劳多年,您——” 他说这话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是想要威胁陆宴舟了。 陆宴舟面色一沉,目光如炬地看着夏兴德,“你在威胁本宫?” “不,不……”夏兴德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尤其是宋屿书这个该死的阉人还在,他更不能再给这个阉人机会。 “本宫念在你服侍本宫多年,没有治你的罪你就已经要偷着乐了。”陆宴舟阴沉沉地盯着夏兴德,“太子府的詹事你就不要妄想了,但念在你跟随本宫多年的份上,府中还给你一口饭吃!” 陆宴舟最爱面子,刚刚是夏兴德一时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还没有说完他就后悔了,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让陆宴舟这般没脸。 虽然陆宴舟厌弃自己,但是贵妃却很信任自己,只要他还在太子府,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夏兴德咬了咬牙,只能磕了一个头,“卑职谢过太子殿下!” 看着夏兴德走远,陆宴舟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此人在太子府效忠多年,本宫屡屡对他狂荣,却没有想到将他纵了今日这幅模样。” “也就是太子殿下心善,只不过这府中没有了詹事,怕是会耽误许多事情。”宋屿书假装听不懂陆宴舟的黄婆卖瓜,直接当场发问。 宋屿书已经是二品御史,不可能再入太子府,陆宴舟也很明白,他向后点了点头,一个人从侍从中走了出来。 “此人是本宫府中谋士,看着倒是机灵,待过几日本宫就向内务府要个旨意下来。”陆宴舟面向宋屿书毫不吝啬地夸赞,“只不过都比不上小宋子你,有空你可要多帮本宫带带他。” “草民姜文普,见过宋大人。”姜文普一袭布衣,不卑不亢地给宋屿书行了一礼。 宋屿书点了点头,对陆宴舟说,“那就将他留下来,既可调度巡防营,又可让奴才好好照管一番。” 没有想到宋屿书答应得如此爽快,看来是刚刚的这一出让他已经对自己有所偏颇了,陆宴舟心中高兴,点了点头。 陆宴舟又和宋屿书闲聊了两句就离开了监察院,毕竟他亲临至此,已经给了宋屿书很大面子了。 姜思远抱着剑上下打量着姜文普,虽说都姓姜,但一个贵胄世家出生,一个平民出身,完全搭不上边。 只不过这个人能在夏兴德这般狭隘的人面前还能给太子赏识,绝不是个凡人。 “这样,我手里还有些个公文需要看,你也一同前来吧。”宋屿书依旧是那副在太子面前很好说话的样子。 看得姜寿礼都有些糊涂,宋屿书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除了太子景王等少数几个人,还没见过他这般好脸色。 宋屿书往前走了两步,余光中看到姜寿礼探究的眼神,转身敷衍地给他行了一礼,“哦,姜院长,卑职还有事,您请自便吧。” 说完宋屿书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姜思远的房间。 姜文普给姜寿礼和姜思远行了一礼,然后就跟上了宋屿书的步伐。 “这宋屿书是要投靠太子了?”姜寿礼盯着姜文普的身影,若有所思。 姜思远摇了摇头,“以景王对宋屿书的宠爱程度他应该不会投靠太子。” 谁人不知太子不愧是皇帝一手带大的,就连脾性都是一模一样的,疑心重不说,心胸还不宽广,绝非一个明君。 景王除了有眼疾以外,当属皇子中最为出挑的一个。 虽说林府只手遮天,手下的人也狂妄自大,但是林老太爷亲自调教出来的景王确实是各方面都非常的优异。 “宠爱又如何?景王优秀又如何?”姜寿礼却觉得不以为然,“宋屿书是会甘于人后之人?跟着景王哪里能与太子相比?” 但姜思远却始终觉得宋屿书不想会是投靠太子或者俞王的人,他闭上了嘴不说话。 自己的这个儿子只要是不满意就闭上嘴,姜寿礼轻哼一声,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只要姜家还能坐在监察院院长这个位置上,能为坐在王座的那个人效忠,那都无所谓! 而这边的姜文普一进到屋子里左右观望了一下,就想和宋屿书说话,宋屿书却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姜文普立即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外面那个是大雁朝第二高手,而且现在看来,并不是他们的人。 所以等姜思远进门之时,只能看到宋屿书一边在教姜文普整理公文,一边和他说自己当长史管家的经验。 听了半日的管家经验,姜思远一边感叹宋屿书还真是知无不言,一边感叹一个小小的长史和詹事,所需要做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眼见着是下值的时间了,宋屿书这才放下了批改公文卷宗的手,伸了个懒腰,“姜御史,这里就劳烦你守着了,夜晚的安防最为要紧,还需时时注意。” 姜思远抱着剑站在门口,点了点头。 也算是因为四肢发达,所以姜思远的头脑不太灵活,所以监察院的公文卷宗他是从来都不看的,只负责调教御史们的武艺。 自知理亏的他压根就不能有什么意见。 “姜兄弟,你如何回太子府?”宋屿书十分友好地看向姜文普。“我回府的时候有一段路是顺路的,我送你一程吧。” 姜文普作揖行礼,“草民在此谢过宋御史。” 两人顺利地坐在了同一个马车上,宋屿书这才能好好和姜文普说话,“之前我就和绿薏说过,让她带话给你,切不可与太子如此亲近,保存性命要紧,你终究是没有听。” “如今这天下如此混乱,文不思政武不思战,人人都想着谋权谋利,我觉得我可以为天下百姓做些事。”姜文普淡然一笑,“您做得,文普也做得。” “你我如何能同?”宋屿书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再劝上一劝,“我是没有的选择!若能选我定要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参与这些破事,还很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第170章 环肥燕瘦的还真是不少 姜文普淡然一笑,“大人如何能见得我有选择?” 此话一出,宋屿书噎住了,但凡文人,没有不想高中为朝廷效力的,但是因为太子和俞王的党争,已经没有家境平平出身的状元了。 她叹了一口气,“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在这个吃人的古代世界,弱肉强食,没有权利,你什么都做不成。 “大人,我会保住我的性命的,所以有些时候有些情况不能及时知会大人,还请大人见谅。”姜文普转移了话题,他知道宋屿书是好心。 “无妨,最要紧的是命。”宋屿书摆了摆手,“只要有命在,所有东西都会有。” 姜文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这个想法,“大人,如今太子虽然将夏兴德撤了下来,但是难保贵妃又会将他重新任命。” 夏兴德虽是太子府詹事,表明上是为太子效力,实际上他的主人却是瑜贵妃,是瑜贵妃放置在太子身边的眼线。 “重新任命为太子府詹事是不可能的,太子已经成年多年,已经受不了控制了,更何况他身为储君,如何又能永远听从自己的娘亲?孝顺和愚孝是有区别的。”宋屿书却有不同的见解。 看似是因为夏兴德对宋屿书不尊,实际上不过是太子随意找的一个由头罢了,上次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将夏兴德弄下去,实际上陆宴舟的心中已经有了长长的一根刺,只是现在拔出来而已。 这好不容易拔出来的刺,陆宴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又将这根刺抽进去! “确实如此。”在夏兴德身边许久,姜文普也对太子有了些了解。 “太子身后有皇帝撑腰,不宜动得太明显,之前借力打力已经削弱了他大部分的势力,现在更不能动他了,如今俞王送上门来,正是借太子的手收拾他的时候。”宋屿书给姜文普解释现在的现状。“所以你现在全力辅佐太子便是。” 姜文普点了点头,“卑职明白。” 中途姜文普便下了车,按照宋屿书的指示来到了一个院子前,只敲门一下,便有人来应。 “这位客官是想要什么样子的使役?”人牙子非常热情地给他介绍。 姜文普环视了一圈,递给人牙子一个荷包,“我就想要两个贴身的女使便好。” “好嘞好嘞!” 最后姜文普再走出院子,他的身后便跟了两个平平无奇的丫鬟。 宋府。 “主子,落雪山庄差人来报,说是已经给姜公子安排好人了。”柳暗现如今已经慢慢成为了可以替代宋春位置的人。 毕竟宋春是留在景王府的,他不可能管两个府邸的事情,需要有人来替他分担,而朝禾又不太能胜任,最后还只能是柳暗。 宋屿书点了点头,“姜文普是个国家栋梁,务必护住他的性命。” “主子,您是怕那夏兴德对姜公子进行报复?”柳暗非常聪明,分析局势也很到位。 “那夏兴德可不是个好货色,他就算不是詹事了,但也还是在太子府,必定会找姜文普麻烦。”宋屿书冷哼一声,就一个夏兴德,还想要动她的人? “奴婢明白了。”柳暗点头,既然宋屿书这么说了,那她定要和落雪山庄的人说说,定要上心,姜文普这个人必要护住。 晚上宋屿书和陆知行说起此事,陆知行也觉得姜文普此人能成大事,“那就定要护他周全,现在朝廷中这样的人太少了。” 能伸能屈,不迂腐不化,没有什么读书人自视清高的想法,实在是难得得很。 “假以时日,姜文普必定能成为一代忠良。”宋屿书也十分认可。 看着宋屿书对姜文普赞不绝口的样子,陆知行挑了挑眉,将手里的公文放了下来,“我倒是难得见你这般夸人。” 宋屿书低着头批改公文,没有注意到陆知行的不对劲,随口应道,“一个强大的队友还真的是太难得了,我觉得日后他一定对我们大有助益。” 说完了许久,宋屿书也没有等到陆知行的回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 一看就是开始闹变扭了,宋屿书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嘴角微微上翘,将手中的公文放了下来,挪到了陆知行的身边,一根手指翘起了他的下巴。 宋屿书一边毫不示弱地盯着陆知行,一边戏谑的说,“景王殿下,您晚上吃的饺子吧?粘醋粘多了?一股子酸味哦~” 陆知行伸手环住宋屿书,慢慢凑近,好看的眼眸一瞬不瞬,眼珠里的倒影只有宋屿书,“本王身边连一个婢女都没有,宋御史身边倒是环肥燕瘦的不少啊。” 若不是公务繁忙,陆知行倒是想跟着宋屿书去监察院当值,只可惜两个人都是事业狂,不可能因为儿女情长而耽误正事。 看来是真的不舒服了,宋屿书将额头贴在陆知行的额头上,“景王殿下,您觉得有您这般的男子在身旁,我还能看得上其他男子?” “倒也很在理。”陆知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倒也不是真的吃醋,只是对两人聚少离多而感到有些许不安。 宋屿书被他这番自信逗笑了,趴在他怀中哈哈大笑,“景王殿下,这大雁朝第一自恋狂我看非你莫属啊!” 陆知行抱住宋屿书,有她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是这般美好,就像是做梦一般。 宋屿书笑完了以后就想着还有几份公文没有处理,刚想站起来,却被陆知行猛地一把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去哪?” 温热的气息喷在宋屿书的耳朵上,她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脸颊红了起来。 他们两个人虽然会有一些牵手拥抱,但这般亲密的举动还是比较少的,宋屿书结巴了一下,“我,我还有些公文没有批阅。” “就在这里看。”陆知行声音低哑了下来,他一手环住宋屿书的腰,一手就将对桌宋屿书的公文拿了过来。 宋屿书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腰上的手掌就像是烙铁,紧了一下,陆知行贴近宋屿书,低哑又诱人的声音撩得宋屿书整个身体都麻了。 “别动。” 第171章 谁不想永远做个傻白甜? “你,你……”宋屿书又不是个未成年,自然知道陆知行是什么意思,她红着脸你了半天,却没有把话说完。 陆知行盯着宋屿书看,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但是他没有动,过了许久,这才将宋屿书紧紧搂在怀中,头埋在了她的脖子处,深吸一口气。 “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 这个就很难说了,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宋屿书瞬间清醒了一下,有些为难,还是没有说话。 “若不成亲,有些事情我不会做。”陆知行轻叹一声,他知道宋屿书的意思,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个事情就不可行。 现如今驱使陆知行参与党政的很重要一点,就是因为宋屿书的态度和她的想法。 宋屿书握住陆知行的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就像是个渣女,陆知行的未来每一步都明显有她,但是她的未来中,不一定有陆知行,就算是有,也不是陆知行所期待的那种。 夜色中,两人相拥在一起,距离无限近,只是现实让两人又不得不为未来而感到担忧。 最后将熟睡的宋屿书送回去的时候,陆知行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动。 柳白有些担心,就快要天亮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王爷,您……” “本王记得,宣平侯夫人在京都之时产下了双胞胎,离京去封地的半路上遇到了马匪,其中一个夭折了。”陆知行突然打断柳白。 “是的,王爷。”柳白记得很清楚,若不是他们经过,宣平侯一家很有可能都会命丧黄泉。 陆知行站了起来,面向宋府的方向,“本王生辰快到了,请客名单上加上永昌侯府的名字。” “是,王爷。” “屋子里太暗了,怎么不点蜡烛?”陆知行忽然又开始发作,打了柳白一个措手不及。 柳白只好赶紧去命人将院中的蜡烛点上。 之前是陆知行眼疾发作想要感知光亮,这才会命人点了满院子的蜡烛。 现在柳白忽然有些明白了,现在是陆知行心情一不好,就开始点蜡烛,搅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 景王府又闹了一夜,而相隔不远的宋府却安静地度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日宋屿书去监察院的时候发现姜文普和姜思远这两个家伙有点太严防死守了,连一只苍蝇飞过去,他们两都能惊一下。 “你们这个样子鱼儿怎么会上钩?”宋屿书悠哉游哉地来到姜思远院子里的工位上,先美滋滋地来了一杯茶。 姜文普和姜思远对视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确实是要防范幕后黑手,但是就你们这般动作,谁人不知你们有埋伏?”宋屿书看他们一脸疲倦的样子,好心地给他们也倒了一杯茶,“你们要放轻松。” 姜思远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若不严守,那文昌侯儿子又出事怎么办?” 他们可承受不了再来一次了,而且文昌侯的儿子才刚刚苏醒,可经受不起折腾。 “当然要严防,但是你们的状态哪个长眼睛地看不出来你们布了重兵?”宋屿书无奈地摇了摇头,“咱们要外松内紧!” 姜文普和姜思远,一文一武,两人都不是精于谋算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太忧心了。 姜思远第一个就受不了,这样束手束脚的,还不如打一场来得痛快。 宋屿书看出来他的心思,又给他添了一杯茶,依旧是那个悠哉游哉的模样,“菊花茶,降火。” 说得轻巧,因为文昌侯儿子住在姜思远的院子,又因为太子和皇帝对此案非常重视,所以现在的压力都在姜思远的身上,可并不在宋屿书的身上。 而且晚上姜思远还要继续守夜,一刻也不敢放松,这半个多月以来,他就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无比。 眼看着姜思远的怨念都要结成实体了,宋屿书只好左右看了一眼,对他和姜文普招了招手,“来来来,我们说几句话。” 姜思远毕竟也和宋屿书相处了这些时日,他立即知道是有什么不能给外人听的,他先探查了一下四周,保证没有人能听得到他们几个说小话,这才凑近了一点。 姜文普也跟着凑近了一些,三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我们等敌人出手不如先下手为强,我这里有一个计策,你们只要好好配合,我保证,幕后黑手会忍不住……” 宋屿书说完了自己的计划,姜思远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他的身上有一股药香,看着斯斯文文,有不会武很是羸弱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心眼子就像是那马蜂窝,又多又可怕。 由于姜思远的眼神太过醒目,宋屿书皱了皱眉,忍不住又往前凑了一下,威胁地问道,“你什么眼神?” 这个距离让姜思远连宋屿书脸上的容貌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宋屿书有着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美丽又诱惑。 什么意思,这个家伙冷着脸看着自己干什么?宋屿书火冒三丈,自己算计人还不是以毒攻毒?再说了,你以为她真的很想算计别人的啊? 谁不想永远做个傻白甜? 就在宋屿书就要开口骂人的时候,姜思远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先去了。” 只留下有火没有地方发的宋屿书和若有所思的姜文普。 “他这是什么意思?”宋屿书还在为刚刚姜思远的那种眼神生气,“你看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他是不是在鄙视我?” 姜文普回想起姜思远红了起来的耳朵,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姜御史没有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宋屿书还在团团转地发火。 “许是他是人有三急。”姜文普没有说自己心中所想,作为宋屿书这方的人,他自然看得清楚,景王对宋屿书的态度,也看得清宋屿书对景王的态度。 虽然不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这种情感,但是姜文普还是尊重的,并且心中为姜思远默哀了一下,他注定是得不到宋屿书的回应的! 第172章 演上一出好戏 一直在姜思远院子外围徘徊的俞王细作看着姜思远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心中咯噔一声。 前两日就听说那文昌侯的儿子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暂时还不会说话,现在这姜思远这样跑出来,会不会? 那细作耐心地在院外等了许久,果然,只见那姜思远将姜寿礼带了过来! 定是那文昌侯儿子醒了!许是要透露出什么事情来了! 细作心中大急,思虑了再三以后,他敲晕了一个给姜思远打扫院子的奴仆,拎着扫把就要走进院子。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一个御史拦住了他。 细作连忙作揖,“大人,小的是给院子里洒扫的。” 年轻的御史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姜大人说了,现在不用洒扫。” “大人……”细作还想要再狡辩一下的时候御史就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态度很明显。 细作只好放弃,只是现在事态紧急,他必须要进院子查探一番,不死心的他围着姜思远的院子扫起地来,扫到一个墙角的时候,一丛杂草突然动了一下。 吓的细作激灵了一下,最后发现不过是个监察院里养的小狗。 “这该死的狗崽子!要是真吓到老子,看老子不……”细作骂到一半,突然顿住,他左右观望了一下,扒开了草丛。 果不其然,草丛的后面是一个狗洞! 院子里。 姜寿礼正在对床上的文昌侯儿子进行审问。 只是无论姜寿礼怎么问,他都不做声,直到姜寿礼说到文昌侯府的时候,文昌侯儿子终于动了一下。 他咳嗽一声,虚弱地说,“姜院长,你也不要为难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你说的这些就是我们已经查有实证的,杨文耀,咱们也别兜圈子,老夫只想知道,你卖给军火贩子的玉石是从哪里开采的?”姜寿礼冷哼一声,似乎是已经查有实证。 杨文耀声音明显抖了起来,“你胡说什么?什么玉石?” “那玉石只是粗矿,并且非常新鲜,出土的时间不短,若不是你私采矿脉,怎么可能有那般品质的玉石?”姜寿礼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变大起来,桌子都被他拍裂,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在地上。 “我,我,我不知道!”杨文耀脸色苍白,再也没有狡辩的话语,只能说不知道。 宋屿书拉来凳子坐在床边,上下扫视了杨文耀一圈,“听说你是文昌侯府独子,这满门的荣耀到你这代就没了哦,啧啧,真可惜。” “本来老夫已经向陛下请旨,只要是他能说实话,陛下便不追究文昌侯府的过错,并且此子的罪过也能减轻,只可惜啊,他不珍惜啊。”姜寿礼轻哼一声,一甩袖子站了起来,“走,莫要说这么多了,老夫直接禀明了陛下抄他满门便是!” 宋屿书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嘴里还在念叨,“可惜了啊,满门的荣华富贵啊!” 杨文耀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不会的,不会的,我爹是林尚书的连襟!是,俞——” 后面的话他及时住了口,姜寿礼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低下了头,“你以为,这样的事情他们还会保你?想你死才是真实目的吧?不然你怎么会中毒?” 最后的这句话将杨文耀击垮,他一咬牙,对姜寿礼说,“我说!我说!但是要在晚上,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好。” 听到这里,好不容易从狗洞里爬过来的细作眉头一皱,立即决定要离开监察院。 他一边仔细听屋子里的动静,一边原路返回,飞速的朝俞王府的方向而去。 一直抱着剑站在门口的姜思远耳朵动了动,“人走了。” 姜寿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戏演的。” “还说呢,你演得太夸张了点,演技还要加强一点啊。”宋屿书鄙视的摇了摇头,要是那细作进了屋子一看,立马就能看出问题来。 这老头也太爱加戏了。 姜寿礼理亏,轻咳一声,他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昏迷的杨文耀,“没有想到你还有这般人才。” 宋屿书顺手给杨文耀把了把脉,“他脉象不错,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能醒。”她没有回答姜寿礼的话,只是她身后的一个少女朝姜寿礼福了福身。 似乎是在回应姜寿礼的夸奖。 姜寿礼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太子和俞王为什么都想要强宋屿书这个阉人了,毕竟有头脑,自己又有势力的太监确实不多见。 他看了一眼自己武艺高强的儿子,心中叹息一声,要是自己的儿子有宋屿书一半,哦,不,一小块的脑子就好了。 “今晚是至关重要的一丈,宋御史,你有没有信心?”姜寿礼试探性的询问。 宋屿书耸了耸肩膀,“反正抓不到也不是我的罪过啊,我要什么信心?” 这个家伙就像是一条滑不溜湫的鱼,丝毫看不出来宋屿书的目的。 只是姜寿礼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总觉得宋屿书在这个案子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只不过他只要不危害到大雁朝,不危害到监察院,他都不想管。 姜寿礼扯着嘴角干干的笑了两声,朝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俞王府。 “你说什么?!”陆知辰将手中的公文砸在桌面上。 细作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承受陆知辰的怒火,“王爷,此事刻不容缓,您要拿个主意才好啊!” 陆知辰脸上阴晴不定,他之前派了这么多人,都铩羽而归,连杨文耀的影子都见不到,说到底都是他的人无用。 都怪林倧和母后!他们把持了所有有能力的人,只给自己丢了一些歪瓜裂枣的,他能成什么事? 陆知辰的长史廖子晋眼珠子转了转,“王爷,不如咱们用林府的人?” “你觉得那林倧会让我用?”陆知辰冷哼一声,更何况这次是要去检察院杀人? “他让不让的,咱们能用就是了,何必拘泥于一定是林尚书让用呢?”廖子晋凑近了陆知辰,轻声说了一句话。 第173章 居然找了死士 陆知辰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脸上甚至有了笑容,“可以,本王应允了,你且抓紧时间去办!” “是,王爷!”主子高兴了,廖子晋自然也跟着高兴。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安稳的夜晚! 姜思远和姜文普两人心中始终难安,一个抱着剑在房间中走来走去,另外一个拿着书,一个晚上都没有翻上一页。 只有斜靠在美人榻上的宋屿书神色轻松,一边吃着精致的小零食,一边看着志怪趣谈。 几人相安无事的看坐在房间里守到了天就快亮的时候,院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思远第一个就忍不住了,抱着剑就要去巡查一下院外。 “你干什么?”闭着眼睛的宋屿书突然出声。 “这样等下去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姜思远紧皱眉头,看得出心中很是烦躁。 宋屿书轻哼一声,“就你这样的耐心还想要守住监察院?就凭你武功第二?人心才是最可怕的,而不是你手中的剑!” 被宋屿书这么一说,姜思远顿住了脚,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监察院突然喧闹起来,细细一听,居然有人在喊,“走水了!快救火!” 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姜文普将身旁的窗户打开了一丝缝隙,往外看去,“监察院的大牢起火了!” “什么?”第一个激动的自然是姜思远,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地盘, 宋屿书一把抓住了姜思远,“大牢内自然会有巡查守夜之人,你跑过去了,这个祸害怎么办?”宋屿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姜思远。 他是最后一道防线,决不能离开。 “但是大牢走水了,里面若是真的起大火,里面的犯人就会……”姜思远着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平时的他都是冷着一张脸,本来长得又有点着急,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得像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宋屿书对这个简单头脑的姜思远无奈,“这个监察院只有你一个人?离开了你就转不了了?” 也可能是宋屿书说话太直白,姜思远脸上一僵,盯着宋屿书说,“我认为我们已经是同僚,却没有想到你说话如此歹毒!” “我怎么歹毒了?监察院这么多人,又有院长和首座们,他们难道就不会灭火?非要你去?”宋屿书也是个不服输的,她睁开眼睛,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姜思远被宋屿书的这个态度惹毛,推开了想要来拉住他的姜文普,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院子,冲向了大牢的方向。 “姜御史!”姜文普还要往前去追,却被宋屿书打断了。 “你跟着跑什么?要是这杨文耀出了问题你能担待得起?能和太子殿下复命?” 在宋屿书的威胁下,姜文普只能留在了原地,轻叹一声。 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人,他们相顾无言,只是一人占据一块地方看着书。 直到天彻底亮了起来,院子里都没有什么动静出现。 “看来那幕后黑手是要放弃了。”姜文普叹了一口气,白守了一夜! 宋屿书已经整个人瘫在了美人榻上,“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先休息一下。” 姜文普拱了拱手,表示明白,然后他就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青烟在一个不起眼的窗户角落飘了进来。 看书的姜文普慢慢地耷拉下了脑袋,最后倒在了座位上。 又过了一会,窗户被打开,几道黑影跃进了屋中,他们一落地就立即抽出匕首,直奔杨文耀的床前,恶狠狠地就要刺穿躺在床上的人! “铛——” 一柄剑挡住了这几人的匕首,转身就和黑影缠斗了起来,渐渐地,这几道黑影就开始节节败退。 几个巡防营的将士身法不凡,不一会就占了上风,甚至压在着黑影打,只是几个瞬息之间,黑影中的三人就被刺穿,血溅当场。 只有一个黑影被活捉,正要拉开他的面巾询问,黑影突然双目睁圆,头一歪,面巾就被血染红了! “他嘴巴里藏有毒药!”宋屿书冲了上来,想要用针灸制止住,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姜文普也站起来走到了宋屿书身边,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无力回天了。 “居然找了死士。” 死士其实非常的珍贵,没有什么非常紧急的事件是绝对不会用的,毕竟他们的武功高,忠诚度高,培养死士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可比侍卫要困难得多。 宋屿书站了起来,用手帕擦了擦手,“看来我们想要引出幕后黑手的计划成功不了了。” 俞王明显没有死士,毕竟他手上的权利有限,绝大部分的势力都在皇后和林府的手上,这次却出现了死士,明显就是林府已经参与了进来。 “看来只能奏请皇上结案了。”姜文普叹息一声,“这杨文耀已经恢复了神智,放回大牢才更为稳妥些。” 大家都知道杨文耀的后面另有其人,但是他死不松口,还隔三岔五地有人暗杀,所以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奏请皇帝结案,这样所有人的身上就都能轻松一点。 不至于为了一个案子,拖到皇帝都不耐烦起来。 宋屿书点了点头,“是时候该放杨文耀回去了,我先去找姜院长,就劳烦姜兄将杨文耀押送回牢房,你们也可以早日回太子府复命。” “好。”姜文普点了点头,让巡防营的将士将杨文耀送回了没有受到火情波及的另一边大牢里。 为了安全起见,姜文普还留了几个巡防营的将士守在大牢外。 而宋屿书正在和姜寿礼在商量该如何写奏报,这件事件必须越快越好。 与此同时,姜思远正奔波于将被火情波及的那些犯人的转移。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杨文耀的牢房安静到不行,昏暗的牢房里只能听到他的咳嗽声。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门外响起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杨文耀的咳嗽声停了下来,他谨慎地坐了起来,冲着牢房外喊了一声,“谁?!” 第174章 你别害我儿子啊! 牢房外出现了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人死死地盯着牢房里的杨文耀,“世子,还请你自己上路。” “凭什么?”杨文耀紧紧贴着墙面,歇斯底里地喊,“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凭什么让我去死?!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那人冷笑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原本是想让世子体面上路的,这样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牢房里厚重的铁链被他用力一砍就断开了,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面上嚣张,实则小心谨慎。 他们三人呈包围状,慢慢一步步地靠近杨文耀。 见此情景,披头散发的杨文耀抓起了地上的稻草疯狂地往他们身上扔,“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三人谨慎地摩挲到杨文耀的身边,他们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陷阱,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猛地挥刀砍向杨文耀。 杨文耀就地一滚,逃过了一劫,狼狈地趴在地上往前爬,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三人谨慎无比的巡视了过后,终于确定没有陷阱,纷纷抽出了刀剑,全力砍向杨文耀! 虽然杨文耀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子,但是他敢一个人纵放军火贩子过境,一个人看守私采的矿脉,那他就有保命的一套。 虽然刚刚苏醒过来,但是杨文耀身上的轻功爆发了出来,一丝都不敢松懈。 三个黑衣人在小小的牢房中追着他打,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就在杨文耀就快逃离出牢房的时候,牢房门口却突然又出现了两个黑衣人! 他们太狡猾了! 试探了半天,这才将所有的实力暴露出来。 他们五个人团团围住杨文耀,五剑齐发,眼看就要将那杨文耀捅成刺猬。 突然寒光四起,只是一瞬,就将整个局面反转了过来。 只见两个极为亮眼的人物将杨文耀护在了身后,他们手中的剑散发出渗人的寒光。 大雁朝的第一高手和第二高手! 这居然是个骗局!他们等到了最后他们都上当的时候这才出现! 黑衣人们反身就要突围,却发现牢房外布满了弓箭手,只要他们一动,就能成为刺猬。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害怕,依旧往外突围,监察院布置了这样的局,分明就是想留下他们的活口。 既然他们有忌讳,那就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三人奋力抵挡姜思远和陆知行的攻击,其中二人背靠他们冲向了外面的弓箭手,算准了外面的弓箭手不过是要震慑而已。 却没有想到他们刚一走出牢房外,无数的箭矢就飞驰而来! 黑衣人拼命的抵挡,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巨大的箭矢射中他们,直接将他们带飞。 只不过他们被带飞砸到牢房的栏杆上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个箭矢是特制的,扎在人的身上不致命,箭头上是一个小圆盘,圆盘上有细细的尖刺。 刺在他们身上拔拔不下来,他们两人抓着箭矢的手却突然开始麻木,这箭上有毒。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将嘴里的毒囊咬破,就晕倒在地。 而另外三人直接就被陆知行和姜思远压着打,余光中看到了突围两人的下场,居然有一人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后背,扑了过去想要给这二人补刀! 陆知行一手持剑压着黑衣人大,一手还能从腰间掏出小匕首,直接了断地结束了想要补刀的黑衣人。 眼见着突袭无望,剩下来的两个黑衣人眼中凶光暴起。 他们要服毒自尽! 陆知行鬼魅一般的瞬移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前,用剑柄就将黑衣人满口的牙齿打碎,点了他的穴。 而姜思远却落后了一步,仅仅是慢了一个瞬息,他负责攻略的黑衣人就咬破了毒囊,一命呜呼。 姜思远脸色苍白的看着倒在他脚下的黑衣人。 “看来还是我赢了。”宋屿书从士兵的后面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陆知行。 陆知行先检查了一遍存活下来的黑衣人,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宋屿书,“不是让你和姜院长在院中等着?” 这些黑衣人不简单,明显就是更高级别的死士,不知道陆知辰用了什么方法弄出来林府。 万一他们突然暴起,就连陆知行都不能保证能够救下宋屿书。 宋屿书自知理亏,站在了牢房门口没有进去,朝着陆知行傻笑了两声。 陆知行挥了挥手,柳白带人将存活下来的死士拖了下去,然后他走上前去,冷冷地撇了宋屿书一眼。 对于这个问题陆知行从不退缩,宋屿书百般讨好都没有用,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想来看看。 可是陆知行根本就不理会宋屿书,一个是确实生气宋屿书的好奇心,一个却是在外面,他不好表现得太过。 如果是在宋副或者王府,陆知行定是要好好打宋屿书几个板子长长记性才行! 讨好不成功的宋屿书只好蔫蔫地跟在陆知行的身后,而姜思远则是失魂落魄地跟在了最后。 一直到了姜寿礼的院子,他们这样奇怪的组合让姜寿礼吓了一大跳,灰败着脸色后退两步,连嘴唇子都颤抖了起来,“失,失败了?” 陆知行慢条斯理地坐到了首座,“你当本王是来游玩?” 听这话的意思那就是成功了,姜寿礼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开始怪罪起宋屿书和姜思远,“那成功了,你们两个做这个死样子作甚?演戏也要适可而止!” 虽然陆知行是在生宋屿书的气,但是容不得别人说宋屿书,他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一紧,楠木椅子的扶手就化成了碎屑。 浓重的杀气让姜寿礼抖了一抖,他轻咳一声,将攻击目标具体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姜思远!你说说你,你是想给你老子送终?做这副死人样子作甚?” 宋屿书站在陆知行的身后看了一眼姜思远的脸色,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知道,这家伙是在在意他手上一个死士都没有能留下来,还不如她一个用计谋的。 “姜院长,你就别骂他了,说实在的,要是我——” 宋屿书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坐的椅子另外一个把手也化成了碎屑。 姜寿礼和宋屿书对视一眼,心中咯噔一声,姜寿礼脸色难看得紧。 我说,你别害我儿子啊! 第175章 要弄得满朝皆知 宋屿书讪笑两声,表示自己的抱歉,然后心虚地闭上了嘴。 姜寿礼连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王爷,就算是抓到了活着的死士,还是没有办法定幕后之人的罪,这……” “死士只有了无牵挂才是死士。”陆知行言尽于此,站起身来就走。 宋屿书姜寿礼使了使眼色,然后赶紧追了上去。 姜寿礼点了点头,然后伸长着脖子看陆知行走没走,一直等到看不到人了,又过了好一阵,这才一屁股坐了下来,轻抚自己的胸口,“你说说你,没事让宋屿书安慰你作甚?” 这陆知行原本就是京都一霸,又武功高绝,在军营中也威望颇高,所有京都的官员心中都对他有隐隐的惧意。 姜思远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姜寿礼轻哼一声,“陆知行是林府举全府之力培养出来的,你和他争什么?怎么争?你是臣子,要摆清楚你的位置!” 姜思远不想和陆知行争,但是他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宋屿书出现的一瞬间,她眼神中看向宋屿书的崇拜是姜思远很想夺过来的…… 他突然抖了一下,一个阉人的崇拜他为什么想要夺过来? 这样的念头让姜思远浑身难受,抱着剑就跑了,完全没有理会自己老爹。 “诶诶诶,年纪大了就不听话了哦!臭小子!”气得姜寿礼在原地跳脚骂人。 而这边的宋屿书正在卖力地讨好陆知行。 她殷勤地给陆知行捏胳膊,“王爷,奴才这力道如何?” 只不过宋屿书第一句话就精准的踩到了陆知行的雷点,他说过不喜欢宋屿书在只有自己人的情况下说奴才。 他冷淡地撇了宋屿书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哦豁,宋屿书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自己讨好的用词说错了,眼珠子一转,猛地一下扑进了陆知行的怀中,脸贴在陆知行的胸膛上,“阿行呀~” 不得不说,只要是宋屿书想,那她也是可以做淑女的,她这一撒娇,陆知行的大半个身子都酥麻了,只是现在,就只能咬牙没有理会宋屿书。 平时只要两人单独在一起,陆知行总会动手动脚,或者只要宋屿书一主动,他都受不了。 宋屿书见陆知行依旧稳如泰山,心中咯噔一下,看来这次陆知行的气是难消了。 她和陆知行都不是言情小说里没有嘴的男女主,只要有什么问题都会直白的说。 上次陆知行就明着说了自己的不满,这次是直接被现场刺激到了。 都怪自己多嘴,问那姜思远作甚? “首先说明啊,我可不是真的关心那个姜思远,不过就是同僚的正常交情而已。”宋屿书抱着陆知行不放手,继续说明,“难不成你真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些人?” 论长相,论家世,论才华,陆知行自认为绝不会必大雁朝任何一个男子低。 但是低有低的好处,就比如如果是姜思远的家世,那他就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三宫六院。 这才是陆知行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很明白,宋屿书非常抗拒这个,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想过能与自己白头到老。 他轻叹一声,回抱住宋屿书,“阿书,若我不是王爷该有多好。” “你不是问王爷我们也就不会遇上了。”宋屿书轻声说,“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就绝不会朝三暮四。” “你当然不会是那种人。”陆知行将下巴搁在宋屿书的脑袋上,坚定的说。 宋屿书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她是个光芒万丈的人,只要和她接触,就会被她吸引,陆知行绝不担心宋屿书,只是担心别的男子。 就姜思远看宋屿书的眼神,有可能姜思远自己都不知道,但是陆知行非常清楚。 两人相拥无言,一路平静的回到各自的府邸。 现如今死士捉住了,也是活着的,但是如何能让死士开口,他们还需要完成许多准备。 太子府。 “好!好好好!”陆宴舟听完姜文普的汇报,高兴不已,甚至亲自虚扶起了姜文普,“你可是给本宫带来了太大的好消息!不愧是人才!” 居然连死士都能活捉,这个詹事是换对了! 姜文普连忙站起身,“太子殿下言重了,卑职只是做了分内的事,主要是姜御史神勇无比,直接活捉了那几个死士。” “只不过捉住了死士,还只是第一步,你还需要撬开他们的嘴。”陆宴舟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卑职明白。”姜文普有些犹豫的看着陆宴舟,似乎是有话不知道能不能说。 陆宴舟看得清楚,直接挥了挥手,“有话就说,不必拘谨,本宫不会怪罪。” “殿下,这监察院虽说已经是您的囊中之物,但是表明上还是陛下的,倘若那些死士能张嘴,但明面上也不能直接说是您的功劳。”姜文普一边说,一边观察陆宴舟的脸色。 果然,陆宴舟原本高兴的表情渐渐的凝固起来,听完姜文普的话半晌没有回应。 “你是说……?”陆宴舟有些不确定,他心中是已经开始有了想法,但还是想要看看姜文普说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卑职以为,那些死士包括文昌侯儿子杨文耀都应该转移到大理寺,原本审讯杨文耀就已经得出结案,涉及到了皇族,就不应该放在监察院了。”姜文普继续解释道,他观察陆宴舟的表情,就知道陆宴舟已经赞同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合理,陆宴舟频频点头,“很好,继续说。” “此事决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定要弄得满朝皆知,这样那人才不能轻易翻身。”姜文普循循善诱,“三司会审,方可将此案审结!” 陆宴舟沉思许久,最后朝姜文普点了点头,“备马,本宫要进宫。” “是,王爷。” 陆宴舟进宫不久,就有皇帝亲自管辖的禁卫军带着旨意来接管杨文耀和那几个死士。 姜寿礼站在门口送走了他们,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乌沉沉的天空,“这天终于要开始变了。” 第176章 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什么?!”林倧暴怒,一脚将自己的心腹踹倒,脖子上的青筋都在暴起。 心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了起来,“今日卑职在清点死士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几人,经查实,是,是俞王将人带走了。” 陆知辰带人走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个在监察院的文昌侯儿子杨文耀? 林倧与陆知辰说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他们手上有人是没有用的,只要陆知辰不动,那就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却没有想到那个逆子居然还是动了,还是用的林府死士! 原本死士死了,被抓了,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非常了解林府的陆知行叛变了,那他就一定会帮太子或者皇帝撬开那些死士的嘴! 林倧手都在抖,林府的这场浩劫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先去老太爷院中!”他阴沉着脸疾驰而去,心腹连滚带爬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林倧见了林老太爷,将此事说给了林老太爷听,老人家刚一听完就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爹!”林倧赶紧站起来扶住林老太爷。 “逆子!逆子!”林老太爷不断咒骂,然后一把推开林倧,“死士没有令牌不能调动,我不是让你收了那逆子的令牌?!” 林倧非常无奈,“我确实是已经收回来了,他手中只剩下了自己的府兵,没有他能用的人,只是他毕竟手中握过死士令牌,造个假的……” 陆知辰的德行林倧非常清楚,但是他没有想到陆知辰居然真的就这么大胆。 就算林府收了他的势力的,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没有想到陆知辰连这个都不能明白。 “那就抓紧时间补救!趁着那杨文耀和死士都还在监察院——”林老太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进来的心腹打断。 心腹不顾林老太爷和林倧的黑脸,硬着头皮说:“俞,俞王求见。” “现如今闯了祸了就来求我们?”林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在林倧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让他进来。” 陆知辰进来以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外祖,孙儿知错了,还请您救孙儿一次!” 此事虽然大,但是如果林府决然割裂和陆知辰的关系,其实动摇的倒不算是毁灭性的。 “你伪造死士令牌,贸然抽调他们去暗杀,结果却被人反杀。”林倧冷哼一声,语气中带有极度的鄙夷,“陆知辰,你是觉得林府非你不可了?” 陆知辰一收到死士被转移到了天牢以后,就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被废的路上,他也就只能求救林府。 毕竟林府要是重新培植一个皇子,还真不是个容易的事。 “舅舅,侄儿毕竟身上流有林氏的血,您不能见死不救啊!”陆知辰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丝毫没有了半点往日的威风。 “现在才知道你的身上流有林氏的血?若非如此,你还能有今日的威风,还能胃口越来越大,想要威胁林府?”林家老太爷忍不住训斥陆知辰,一脸地看不上。 陆知辰垂在身边的手青筋暴起,心中愤恨不已,若不是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比不上陆知行,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林府泼天的富贵却不肯全为自己所用,让自己作为一个亲王捉襟见肘,否则自己为什么要去私采矿脉?! 但是现在他已经无力回天了,也就只能来求林倧和这个老不死的。 如今说再多都没有用,他们林府也不是想要割裂就割裂的,林倧冷哼一声,转头问林老太爷,“爹,是否让他带兵进入监察院,直接抢人?速战速决,就算皇帝责罚下来,也不至于会比现在的罪名大。” 林老太爷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出的主意嗤之以鼻,“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这监察院是皇帝管辖,你带兵去围剿里面的罪犯?你是想要造反?!” “可是……”林倧气到已经头晕,被林老太爷这么一说,立即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是出了一个昏招。 林老太爷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如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辰打断,“现如今杨文耀和死士已经被,转移到天牢。” “你说什么?!”林老太爷是林倧同时震惊。 按理来说太子的动作不会这么快的! “你个孽畜!”林老太爷气急攻心,想要上前踢陆知辰两脚,却眼前一黑,往后倒了过去。 “爹!” “外祖!” 林府顿时炸开了锅,全府上下都动了起来。 等林老太爷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他费劲地张嘴,“倧儿……” “爹,你说。”林倧连忙上前,将耳朵凑在林老太爷的耳边。 “将我抬去景王府,现在。”林老太爷说话都费劲,但他的脑子无比的清醒。 林倧愣了一瞬,不能理解林老太爷的意思,“爹,您若是想要景王上门,我们唤人招他来就是了。” “你觉得他还会来林府?”林老太爷亲自带大的孩子,他非常清楚陆知行的脾性,现在这种关头,他只能亲自上门。 最后在林老太爷的强烈要求之下,林倧无奈,只能将林老太爷抬上了马车,临走之时警告陆知辰,“你若是还有脑子,就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陆知辰瞬间变脸,一改刚刚的颓然和害怕,冷笑一声。 他不好过,林府也别想好过! 林府的马车疾驰到了景王府,林倧直接让看门之人打开侧门,让马车进去。 “林尚书,您可以将马车交给我们停。”看门的都是陌生的侍卫,领队的侍卫一本正经地拒绝林倧的要求,“景王府内不能架马。” 林倧还是第一次让一个下人给脸色看,顿时火冒三丈,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将你们王爷唤出来!” 领队侍卫被他踹中,顺势跪在了地上,“林尚书恕罪。” “我说,让你们王爷亲自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177章 求人就应该要有求人的态度 如此嚣张的态度引得景王府门前逐渐聚集起了人,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让林倧更加烦躁,正要直接闯进王府的时候却被一年轻人拦住了。 此子名叫宋春,现如今是景王府的大管家。 “草民见过林尚书,不知林尚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宋春虽是一副下人模样的口吻,但说的话林倧一个词都不爱听,“王爷今日眼疾发作,已闭门谢客,不知林尚书找王爷有何事?” 林倧深吸一口气,不愿意让外面的平民对自己评头论足的,脸上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只不过是一些家事,你且让侍卫开了侧门让本官的马车进去。” 宋春看了一眼遮掩得实实的林府马车,“是,林尚书,您稍等。” 结果就这么一等,林倧就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他坐在马车中脸色一变,掀开车帘就要下去骂人,却被林老太爷喊住。 “站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林老太爷躺在马车上,闭着眼睛训斥林倧。 刚刚他就已经在门口丢人了,现在还想再来一次? 林倧气得脸涨红,恶狠狠地将手中的车帘摔下来,“这明显就是在侮辱人!我可是他舅舅!” “你莫不是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舅爷?璞儿认你就是,不认你也不过就是个尚书。”林老太爷睁开眼睛,冷哼一声。 这就是他一直不放心林倧掌家的原因,多年的居高临下,他都已经忘记了,他不过是个外人,皇子就是皇子,能有什么亲缘可以讲? 林倧明显心中不服,他还想要反驳,却被人打断。 “林尚书,侧门已开,还请您随草民进入。”宋春恭敬地站在马车旁。 在景王府门口等了许久的林家马车终于进入到了景王府内,只不过马车刚刚进门就停了下来。 “你们又想作甚?”林倧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掀开马车帘子,盯着宋春看,“本尚书若不是看在与你们主子也有些血缘必定禀报陛下!” 说得好像自己身份能高过一个亲王一般。 在马车里的林老太爷被林倧气得猛地咳嗽起来。 宋春脸色不变,他连礼都没有行,甚至直视林倧,“草民以为,王府中还是以王爷为尊。” “你!——”林倧被气得太阳穴旁边的青筋凸起,指着宋春就要骂人,却被林老太爷怒斥一声。 “闭嘴!” 宋春恭敬地给林老太爷行礼,“草民见过老太爷,还请老太爷下马车,草民给您准备了软架。” 林倧这才看到了一旁的软架,心中咯噔一声,看了一眼老太爷。 看来陆知行已经知道马车里有林老太爷,却仍旧这般行事,想来是对他们上门来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老太爷不动声色,对宋春点了点头。 终于进入了王府,来到了会客的大厅,陆知行依旧没有来,宋春依旧是那句,“王爷眼疾发作正在治疗,还请老太爷和林尚书稍等。” “他就算是个亲王都要懂孝道!让外祖等他是何道理?”林倧虽然已然知道了陆知行的态度,但是他依旧没有忍住。 毕竟林家在大雁朝横行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受过这样的气。 宋春拱手作揖,没有回话,转身离开了。 “爹!你看到了?我们林府抚养他长大,他现在就这般对我们?”林倧生气不已,已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看得起陆知行。 林老太爷将手中的茶杯盖合上,厉斥一声,“住嘴!” 而这个时候宋春已经来到了书房向陆知行禀告。 宋屿书将手中的公文放了下来,看了陆知行一眼,“你这样做林倧能被气死。” “求人就应该要有求人的态度。”陆知行却不以为然,他尊重,那林府就是亲人,不尊重,那就什么都不是,林倧若是不能认识到这一点,恐怕林府以后就绝不会有善终。 无论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是他还是陆知辰。 陆知行是最了解林府的,他是林老太爷教养长大的,所以他们非常害怕陆知行出手逼迫死士开口。 事实上也只有陆知行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们害怕了,甚至不惜亲自上门。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就是林老太爷唤人来叫陆知行上门了。 “可是林老太爷也来了。”宋屿书有点担心,毕竟他是陆知行的外祖,这可是大不孝! 陆知行却在和柳白选择绑在眼睛处的绸带,他将一条绣着金丝云景的绸带拿了起来,示意宋屿书,“这个和我衣服配不配?” 今日陆知行穿了一套湖蓝色的锦服,袖口露出金色镂空的竹叶花纹,头发上的金冠都快晃瞎宋屿书的眼。 这个缎带是绿色的,倒是和湖蓝色有种呼应的感觉,宋屿书点了点头,“还不错。” 柳白听到宋屿书这么一回答,立即想要给陆知行系上,却被他躲了过去,顺带得到了一记眼神杀。 “你帮我系。”陆知行眼巴巴的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只好接过陆知行手上的缎带,仔细的给他系上,“你今日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的作甚?” 陆知行微微一笑,“你以为林府上门了,宫里的旨意还有多远?” “确实不远了。”宋屿书点了点头,皇后想必也是十分着急,说不定皇帝也会找陆知行,虽然目的不同,但都是同一个事情。 现在的陆知行就是个香饽饽,各方势力都想讨好,只不过林府习惯了从高处看人,这不,上门来求人都是那般态度。 陆知行要是会理他们也真是奇了个怪了。 宋屿书给陆知行系好缎带了,左右打量一番,“王爷今日可真是帅。” 陆知行今日扎的是高马尾,俨然一副倾国倾城贵公子的摸样,别的不说,林府的基因其实都是不错的。 就连那中年的林倧都是中年人的翘楚。 陆知行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宋屿书的开小差,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我今日若是进宫很有可能不能回府,甚至要在宫中小住几日,你可莫要到处跑。” 第178章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陆知行的占有欲是不分时候的,宋屿书倒是没有觉得烦。 毕竟这个人是自己选的,他的脾气她也非常的清楚,一个恋爱中的男人还是需要有安全感的。 宋屿书顺着他点头,竖起了三根手指,“我发誓,定不会乱跑,除了监察院哪也不会去。” “现在监察院有了落雪山庄的人,你可以离那个姜思远远点了。”姜思远看宋屿书的那个眼神陆知行还历历在目,如鲠在喉,也许姜思远还没有意识到,但是他就是很不舒服。 “嗯嗯。”宋屿书严肃地点了点头,“绝对远离。” 反复叮嘱了宋屿书好几次,陆知行这才慢悠悠地来到了大厅。 林倧一见到陆知行就脸色一沉,“景王殿下好生威风!” “外祖。”陆知行直接忽略了林倧,只给林老太爷福了福身,他背着手对宋春说,“给林尚书赐坐。” 林倧坐在主座上瞪大了眼睛,正要发怒,林老太爷咳嗽一声,他这才咬牙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坐在了一旁的侧座上。 “外祖您身体不好,何苦亲自前来?”以往若不是他敬重老太爷和太后,也不会容忍林府和皇后这般对待自己。 现如今陆知行已经明摆着和林府作对了,而且明知道了林老太爷对自己的态度,他连装都懒得装。 林老太爷与之前的态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是那般和蔼,“听说你身体不好,我岂能不来看看你?” 若不是陆知行亲眼见到他眼中的狠厉和杀机,他是如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疼爱自己这么多年的外祖会对自己这般毫不留情。 不过也是他之前太过天真,林府的掌舵人,控制了大雁朝半壁江山的人,又如何会温情脉脉? “多谢外祖。”陆知行冷淡的回复了一句,仿佛也是不知道林老太爷亲自上门的意思。 林倧无视林老太爷警告的眼神,怒气冲冲地开口,“陆知行,枉费林府如此栽培你!你就是这般回报的?” 他这一开口,林老太爷的胸口就又堵上一堵。 林倧对陆知行和陆知辰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连带着皇后都是这样的态度,现在到了这个境地也不会装一下。 “哦?”陆知行不紧不慢地端起一个茶杯,“这么说本王先给林尚书致歉了,皇室培植不起一个皇子,倒是叫林尚书辛苦了。” “你!”林倧指着陆知行还要再骂,却被林老太爷喝止住。 “闭嘴!”林老太爷向陆知行道歉,“你舅舅是个直肠子,嘴上没有个把门的,你莫要和他计较。” 这就是在说林倧毕竟是个长辈了,陆知行心中冷笑一声,“孙儿不敢。” 眼见林倧已经将气氛搞僵了,他再聊家常也没有意义了,林老太爷轻咳一声,“璞儿,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来见你是为了什么,此事,你可否不参与?” “孙儿不知外祖所说何事?”陆知行摸了摸自己眼睛的绸带,“孙儿这几日眼痛不已,没有出门。” 林老太爷轻叹一声,“还不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哥哥?他逞一时之能,将府中的死士弄了出去,就为了逞一时之快,现如今若是那死士开了口……” 姜还是老的辣,林老太爷直接就将这个事情明明白白的说了,让陆知行再没有一丝装糊涂的可能。 “还有这等事情?”陆知行皱了皱眉,“外祖,孙儿还是劝您莫要再搅进去了,您这个年纪了何苦再为五哥奔波?” “我们林府与你与辰儿早就切割不开了,所以璞儿。”林老太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外祖在这里求你了,饶他一命,饶林府一命!” 陆知行用极快的速度精准地扶住了想要跪下的林老太爷,“外祖你这又是在作甚?是想要看孙儿被言官上书?” “陆知行,你就是在逼你外祖去死!这就是你的孝道?”林倧一边假装虚扶林老太爷,一边添油加醋。 “孙儿从来没有做什么,你们为何这样逼我?”陆知行一语双关,他突然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口吐鲜血,就往前栽过去。 “王爷!”幸好还是柳白眼疾手快地抱住了陆知行,然后他朝外大喊一声,“来人!将府中郎中找来!快!”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陆知行抱了出去,景王府一时之间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奔走了起来。 林老太爷和林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整个王府都炸了锅,只有这个大厅,仿佛是被人遗忘,安静又阴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老太爷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有骄傲有懊悔。 “爹,你,这是怎么了?”林倧都有些被吓到了。 “回去吧,以后,这个景王府我们是再也来不得了。”林老太爷笑完,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林倧赶紧扶着他,“爹!” “走!” 等林府的马车出了景王府,宋春回来汇报,陆知行背着手站在窗户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 站在一旁的宋屿书朝宋春挥了挥手,然后也看了一眼柳白,等书房里没有人的时候,宋屿书走上前去,握住了陆知行的手。 毕竟是疼爱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外祖,真相对陆知行而言却是更大的痛苦。 陆知行紧紧回握住宋屿书的手,轻声说,“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若我没有出生皇家,不是皇后所生,是不是就会好了?” “那可不一定,家家都有家家的难处。”宋屿书认真的回复,并没有说什么空话去敷衍陆知行,“你若不是皇后所生,想必你也不能享受到常人无法匹及的地位,出生不可选,要踏上的路却可以选。” 陆知行转头过来看着宋屿书,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宋屿书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事实,再说了,你若不是皇后所生你哪里能遇上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陆知行将宋屿书抱在怀中,瓮声瓮气的说,“是啊,就这一处,胜过所有。” 第17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二人还没有温存多久,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说是皇后听闻景王眼疾发作,召他去看看。 一看就是个借口,哪里有让病人上门去给她看看的? 有时候宋屿书真的是很怀疑,陆知行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但是之前陆知行还没有瞎的时候,皇后倒是百依百顺的,是个慈母。 只不过陆知行眼瞎以后她就立即换了个面孔而已。 目送陆知行离开,宋屿书想了一会,决定今日不去监察院,出去浪荡一下,府外的铺子都没有亲自去看看了。 “找人去监察院送个信,就说我今日要休沐,就不去了。”宋屿书朝柳暗挥了挥手,毕竟自己之前为了抓陆知辰的人,可是大半个月没有休沐过了。 第一站还是去的文昌楼,胡绿薏见到宋屿书高兴坏了,她立马给宋屿书安排了个最好的位置,一边可以听乐师表演,一边可以看楼下的文人斗诗。 “宋哥哥,听说你去了监察院忙得很,今日怎么得空了?”胡绿薏一日日长大,已经是个大姑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叽叽喳喳不稳重的小姑娘了。 宋屿书抿了一口茶,“日日当差,累得很,今日就想休沐一日,楼里没有什么事吧?” 虽然宋屿书没有日日看铺子,但是每日都有汇报的文书送到府上,其实对情况还是了解的。 胡绿薏摇了摇头,“楼中还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最近吧,那些不得志的文人是越来越多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怕是要坏事呢。” 大雁朝中,林府掌握了大半的文人资源,朝中能做官的大部分都是林老太爷的门生,还有一部分是太子买官卖官的。 所以若是家里没有银钱,没有背景,那做官就是一场梦。 “大势所趋,势必会掀起巨浪,强压是压不住的。”宋屿书轻叹一声,“上头若是不改,那就必然会有起义,我们能做的只是保住他们这些有文人风骨的命罢了。” 胡绿薏难得地也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两方权势滔天,我们又如何能保住他们?” 还真是姑娘长大了,宋屿书探究地看了胡绿薏一眼,“以前你倒不会这般在意他们的性命,莫不是有什么你在意的人?” 宋屿书作为胡绿薏的恩公,也是她崇拜的人,既然直接问了,胡绿薏也不会隐瞒,白嫩的脸上红扑扑的,“倒是有这么一个呆子,邕州来的,虽没有什么背景,但是个有才的,就是脾气犟了些。” “他也参与了?”宋屿书沉思了一下,“劝是没有用的,你且注意他们的去向,就看那方先动手,然后立即求助另外一方。” 文昌楼从一开始就是双方势力想要插手地点,借力打力就是宋屿书一贯的做法,这个做法虽不道德,但非常好用。 “是。”胡绿薏立即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傻子若是没有主子的庇护,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宋屿书在文昌楼小坐了一会就要离开了,京都的铺子她都要去逛一遍,光每日看看文书是没有用的,无论管理得多好,手底下的人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不,刚一到钱庄,宋屿书就遇见了一个背着书篓的书生被钱庄的小二丢了出来。 “走走走!都说了文人只能赊一次银钱,你怎么还想吃霸王餐?” 书生被丢到大街上,背篓里的东西都摔了出来,他一边着急地收自己的东西,一边向小二好声好气的解释,“我并没有赊过银钱,你且去查查可否?” 哪料那小二叉着腰双目一瞪,根本就不看,“老子说你赊了就是赊了!莫要胡搅蛮缠!小心老子打断你的手,看你还能不能写文章?” 这说话也太难听了,一看就知道这个小二有鬼,宋屿书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女,侍女点了点头,上前一脚就踹飞了那小二,将钱庄里的人都惊动了。 “诶呦喂!你是谁!敢在这里撒泼!” 掌柜的听到动静急匆匆赶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穿得虽然素,但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衣裳,连连作揖,“这位客官请息怒,不知这小二如何得罪公子了?” 宋屿书帮那书生捡好东西,让那书生现在一旁等等,这才看了一眼掌柜的,“木记名下,皆可为饱学之士行方便,不知这个规矩什么时候改了?” 这周身的气场就不是个普通人,小二还要叫嚣上前,却又得到了掌柜的一脚,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陪着笑,“是,是有这么个规矩,这小二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自古以来新来的,临时的,就是最好的借口,宋屿书只冷冷的撇了掌柜的一眼,抛给他一块令牌,“我不想听废话,你找钱庄的掌事的来。” 为了不让自己的工作变得更繁琐,宋屿书给每一个种类都设置了掌事的。 掌柜的只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令牌,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去找掌事的去了。 站在一旁的书生有些不自在,他扯了扯自己的背篓,“书生谢过这位公子。” “不用谢,读书人应是国之栋梁,这是吾辈应该做的。”宋屿书一连两辈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加上大雁朝的这个样子,她是很想给读书人一条路子的。 书生摇了摇头,然后自嘲的笑笑,“现如今的这个世道,书生能活着都是个难题,如何能妄论国之栋梁呢?” “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所以国家还是需要你们。”宋屿书笑了笑,脸上是自信的微笑,带动了那书生。 书生愣了一会,然后也扬起了一丝笑容,“是啊,会过去的,若大雁朝多一些公子这般的人物,那该多好?” 还没有等宋屿书回答,之前那个掌柜的又屁颠颠的跑了回来,毕恭毕敬的请宋屿书。 “公子,楼上一叙。” 等宋屿书随着掌柜离开,书生颠了一下背上的背篓,手上是小二递过来装着碎银的荷包,他签好了赊账的条子,深吸一口气,踏入了他的求学之路。 第18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第179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 钱庄掌事的一见到宋屿书就暗道不好,他脸上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子,许久不见,不知此次前来是……?” “哟,刚刚这胖子没有和你说什么事?”宋屿书一点情面也不留,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做个小头头做着做着就想要称王称霸的了。 宋屿书毫不留情让掌事的脸色一僵,他没有想到宋屿书当着下人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点小事怎么就惊动了主子?”掌事的转脸就朝掌柜的怒喝,“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想不想干了?!” 掌柜的扑通一声跪下来,哭丧着个脸,“这底下的人搞动作我们有些时候确实是管不过来啊!” 掌事为难地给宋屿书摊了摊手,“您看,这个确实总是会被底下的人钻空子,再说了,这两年总是有些打秋风的书生来赊账,说是赊账,其实就是白拿,能还回来的少之又少……” 这就是在怪这个规矩了。 宋屿书吧嗒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平淡地说,“你这是在怪我了?” “主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掌事的笑了笑,“我们做下人的,如何能怪罪主子?只不过这个规定确实是有些难以执行,这给我们的支出——” 宋屿书猛地一下将茶杯砸向地面,碎裂的茶杯四分五裂,“所以你们就能阳奉阴违?私吞赊账的数目?真当我是死的?” “主子恕罪!”掌事的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跪在宋屿书身前。 “既然你们对我有这么多意见,那也不必留了,哪里能看得上你就去。”宋屿书冷哼一声,给掌事的下了逐客令。 掌事的不可置信地直视宋屿书,“您,您说什么?” 宋屿书早在之前的汇报文书里发现了钱庄的掌事有问题,原本还以为可以规劝一番,但是见面了以后她发现,规劝是没有用了,这人的心已经野了。 “我说,你若是眼中没有我这个主子了,你倒是可以随时就走,我也绝不会留。”宋屿书盯着那掌事的看,没有丝毫退缩。 掌事的不顾掌柜劝阻,他站了起来,一脸愤怒,“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让我走?若没有我恪尽职守地打理钱庄你会有如此舒坦的日子?若没有我,你会有源源不断的银钱收入?” 说实在的,宋屿书庞大的产业当中,钱庄还真的不能算是第一,他就这般目中无人…… “所以你就阳奉阴违?妄想凌驾于我之上?”宋屿书坐在椅子上,丝毫不惧,“文掌事,你新买的宅子里新妇的床怕是太软了,有些飘了吧?” 宋屿书在审批汇报文书的时候就发现,之前因为柳夏胡绿薏嫣红等人太过忠心,导致她搞了个错误的做法,那就是单独的产业设置了一个大掌事。 管理是好管了,但是却让这个掌事的权利太大。 文掌事怒气冲冲的脸上戛然而止,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屿书站了起来,步步紧逼,“你以为我只知道了新妇这一个事情?你外面养了个儿子,卖消息给太子和俞王的人,中饱私囊。 “我可都是记录在册的,文掌事,我都不用告官,直接告诉你娘子就可以了,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 七尺的男儿被宋屿书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跌坐在地上,半晌以后这才突然醒悟过来,想要抱住宋屿书的大腿求情,“主子……” 只不过他连宋屿书的一个衣角都没有碰到的时候,就被十二一脚踩住,半分都动不得。 “我原本还想着如何安置你,但你既然都这般挑衅我了,你说我还能忍?”宋屿书眯了眯眼,转头对吓得不轻的掌柜说,“你觉得呢?” “主子饶命!”文掌事和掌柜的都被吓得不轻,连连求饶。 但错已铸成,尤其是文掌事,宋屿书冷冷地盯着他,“文掌事的身子骨不太好,还是需要调养调养,我有处庄子就不错。” 文掌事一听立即晕了过去,掌柜则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只要宋屿书一个眼神都能被吓到。 “掌柜的莫怕,你虽也有错,但还能挽回,从今往后,这个钱庄就由你管,直接向我汇报。”宋屿书扬起一个笑容,将掌柜地扶了起来,给了他一个大饼。 掌柜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连连道谢,“谢过主子!” 宋屿书敲打完了钱庄这一处,又去其他地方转了一圈,有大问题的当场敲打,没有的就默默记下来,回了府中再解决。 就在宋屿书在解决铺子的问题的时候,陆知行正在皇后宫中备受质问。 他甚至还没有进入皇后的宫殿,在门口就受到了冷落,秦嬷嬷面有难色的出来拦着陆知行,“皇后近来身子不爽,殿下,您且等上一等。” 哪里有将一个身体不适的人招来宫中,又不接见,让他在外晒着大太阳等着的呢? 就这样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后,陆知行心中对皇后没有了半分情谊,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宫殿外,没有回应秦嬷嬷的话。 秦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宫殿,小声的劝陆知行,“皇后娘娘的脾气殿下您是知道的,她毕竟是您的母后,您且让一步,让她高兴高兴又有何不可?” 难道就因为她是母后,所以孩子就要无条件的应和?包括奉献自己的命?她又有没有想过自己?陆知行冷着脸不说话。 秦嬷嬷咬牙再劝,“殿下,您和俞王殿下打断骨头连着筋,何苦手足相残?您只要退一步,奴婢相信娘娘和俞王殿下还是想着您的。” 这些年陆知行让了多少步了? 他所有东西都可以拿走,他并不稀罕,但是他们步步紧逼,一直想要杀了自己,难道自己连活在这个世上都不行? 现如今他可以不要这种所谓的家人,只要宋屿书一个便足矣,他只为自己活着,只为宋屿书活着,只为他的兄弟们活着! 秦嬷嬷无论如何劝说,陆知行都冷着脸不说话,没有丝毫服软的势头,她最后只能无奈回去向皇后禀告。 皇后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挥在地,“逆子!混账东西!让他在外面等着!什么时候服软了,什么时候让他走!” 大雁朝最注重孝道,她还真不相信了,陆知行敢随便走? 秦嬷嬷着急上火,这皇后总是这般分不清现实,“娘娘,你可忘了,陛下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啊!” 第181章 什么才是最好的结果 秦嬷嬷这话将皇后点醒了,她看向秦嬷嬷,秦嬷嬷使劲的点了点头,皇后这才抿了抿嘴唇,不情不愿的说,“那让他进来吧。” “诶,奴婢这就去!”秦嬷嬷高兴地快步朝门口走去。 却没有想到,她走到门口却没有看到人,顿时大慌,立即招来小太监询问,“景王呢?!”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回秦嬷嬷的话,刚刚,刚刚陛下派人过来将景王召了过去!奴才们也不敢拦啊。” 完了,完了,这是秦嬷嬷的第一个念头。 而这边陆知行已经来到了御书房,皇帝将自己手中的公文放下,亲切地让李公公给他搬来椅子。 “听说你身子不好,你母后也是的,这样还折腾你来作甚?”皇帝此时就像是个慈父,看着陆知行一脸的慈爱。 都说皇家薄情,陆知行以前是不相信的,经历过眼盲又复明以后,确实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儿臣所谓何事?”陆知行毕恭毕敬,没有丝毫不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皇帝自小就不喜欢这个林老太爷一手带大的儿子,从来对自己都是一副疏离的样子,他脸上的慈爱立即消散,又成了厌恶,“那朕就不绕弯子了,监察院送来一批死士和文昌侯的儿子,你可知晓?”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知。”陆知行回答得理直气壮。 皇帝咬了咬牙,想骂,但是又忍住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成功,林府就再也不能在他身旁酣睡了!“这批死士经审查,与林府关系颇为密切,你可知朕的意思?” 陆知行端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嘿!皇帝站起来就想要骂陆知行,却被李公公拉住了,李公公一个劲地摇头,示意皇帝要再忍忍。 “你自小在林府长大,自然是知道些底细的,此事由你去办最为合适!你莫要装作听不懂朕的意思!”皇帝咬牙切齿地命令。 陆知行心中冷笑一声,皇帝就压根没有想过,如果陆知行办了此事,他会承受什么样的骂名。 “父皇是说让儿臣不顾教导之恩,外祖恩情,去审问那些死士?”陆知行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脸色苍白。 “律法在上,说什么恩情不恩情?你——”皇帝还要再骂,陆知行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了地上。 殿中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后带着人冲了进来,身边的嬷嬷大喊,“来人!快传太医!” 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陆知行,怒斥皇帝,“你这是在作甚?是要逼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死?!” 没有想到陆知行的身体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刚刚进来的时候还面色红润呢!皇帝哑口无言,任由太后责骂。 “若是哀家今个不来,你莫不是想要压着这个已经残疾的儿子去送死?”太后越说越生气,“他身上是流着林氏的血,但也有你的一半血脉!” 最后等太后将人抬走以后,皇帝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李公公在一旁窥探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声开口,“陛下,此事怕是不成了。” 他说的是,想利用陆知行去审问死士的事情。 皇帝与皇后成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夫妻同心,觉得这个儿子怎么这么难搞。 “罢了,召太子前来。” 陆知行被抬去了太后宫殿,太医来诊了脉开了方子,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景王殿下想必不会有事,您不用担忧。”太后身边的素锦姑姑给太后揉了揉肩膀。 太后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知行,并没有做声,而是向素锦微微抬了抬头,素锦先是来到陆知行身边,把了一下脉,确认他的脉象以后这才去和太后行了一礼。 然后这主仆二人就离开了这个偏殿,来到了大殿外。 等人一走,陆知行就睁开了眼睛,他拔下了宋屿书出门前藏在他头发里的灸针。 正是因为这两枚灸针才骗过了御医和素锦,虽然太医院已经是自己人,但还是要小心为上。 陆知行刚想要喘口气,大殿里的说话声就传了进来,倒也不是太后与素锦说话大声,而是陆知行自从眼盲以后听力就被自己训练得非同一般。 “娘娘,此次俞王殿下确实是做得过了。”素锦是太后的心腹,也是一同长大的,颇有些分量,所以她敢这样评价一个亲王。 太后轻叹一口气,“过了又如何?谁让皇后那个不争气的就生了两个?这俞王从小是她调教长大的,果真是个不上台面的。” “再不上台面咱还是要保他。”素锦劝慰太后,“现如今林府还能有用的皇子已然是万幸。” “若不是璞儿眼盲,何时能轮得到那个蠢货?还要哀家费劲心思去保他!还因为他连累林氏一族!” “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要看好景王不往天牢走,娘娘,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补救了。” “孽障!一帮子的孽障!你且去让太医开些安神的药来,再去让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在宫外等着,璞儿一时半会醒不了,那他们就要随时候着!” “是,娘娘!” 听到的这些让陆知行脸上的血色全无,他不敢置信,自己最为尊敬,最疼爱自己的祖母能这样对自己。 说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就是个物件,毫无感情! 陆知行心中荒凉无比,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谎言之中,自己至亲的人没有一个人心中是念着他的。 当年自己上战场消失的时候,是不是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死在战场上才是最好的结果? 就在陆知行沉浸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的时候,手中的针灸刺了他一下,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温暖顺着灸针刺到的地方来到了他的心脏,让他突然喘过起来,他的命是宋屿书拼死救回来的,他这个命早已不属于自己。 这个时候大殿中忽然传来了声音,是太后不放心,想看看陆知行是不是醒了。 “璞儿,你可醒了?” 第182章 你是觉得我们在过家家? 若不是刚刚听到了她说的话,陆知行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尊敬的祖母谈起自己时是那般的随意,就好像是皇宫里的一个物件,毫无分量,毫无感情。 现如今这般询问,无非就是在试探自己醒没醒。 陆知行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如同昏迷一般真实。 “娘娘,老奴已经查看过了,景王殿下确实是晕了过去,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素锦是个颇懂医术的老嬷嬷,就连太医院的院首都称赞过她,所以她很有自信。 太后这才放下心来,嘱咐素锦,“你去太医院办事时注意些,莫让皇帝的人抓到了把柄,璞儿,这段时间还是醒不过来的好。” “是,太后。” 景王隐疾发作,只能留在太后宫中修养。 这个消息传回景王府的时候宋屿书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陆知行在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她要尽快安排一下,让他能早日回府。 “主子,若是想让王爷早日回府,那就必须让突破死士的口子不在王爷的身上。”宋春觉得此事倒不是无解。 宋屿书也没有觉得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太子和俞王两方都忽略了,还有一个她在府中,就算是将陆知行弄到宫中又有何用? 无论林府怎么挣扎,私采矿脉这件事定会将给他们一击重创。 她立即动身去了监察院,以公文有问题,找来了姜思远。 “这个案子不过是个普通的案子,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是要放在文昌侯儿子的案上。”姜思远进来就指责宋屿书的“不务正业”。 宋屿书对这个直肠子无语,她不过就是想要找个理由叫姜思远来而已,她挥了挥手,落雪山庄的人立即出去站岗。 “姜御史,你说说你这般不知变通如何能守得住监察院?”宋屿书忍不住吐槽。 这个姜思远才明白,宋屿书是有其他话说,他抿住嘴唇闷声不接话。 宋屿书上下扫视了姜思远一眼,总觉得他怪怪的,只不过她没心思研究,“如今王爷被扣在了宫中,无非就是为了死士一事,我需要你去上报陛下,说你有办法让死士张嘴。” 这个时候姜思远才转头看向宋屿书,“你是为了景王?” 宋屿书才发现自己刚刚为什么觉得奇怪了,这个姜思远刚刚一进来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她皱了皱眉,“不为了他为了谁?你我既然结盟,那我也不必与你绕来绕去。” “你,你有什么办法让死士开口?”姜思远盯着宋屿书,眼神里都是探究。 景王堂堂一个亲王,居然如此宠幸一个阉人,不但之前将府邸交由他管理,现在连怎么对付死士都说了…… 宋屿书总是觉得今日的姜思远怪怪的,但是救人要紧,在皇宫中,陆知行还不知道要遭遇到什么。 “殿下进宫前曾给了我被抓死士的卷底,我根据这个卷底,找到了一个死士的家人,你且将这个给死士,他必定开口。”宋屿书将一个长命锁递给了姜思远。 姜思远并没有结果长命锁,看着宋屿书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祸不及家人!你这般做法未免太过于恶毒!” 宋屿书淡定地看了姜思远两眼,觉得他幼稚可笑,“你是觉得我们在过家家?还是觉得你的对手是个大善人?既然介入,那我还劝你早日丢掉这般弱智的念头。” “我——”姜思远张开嘴想要解释,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宋屿书说的是对的。 他们其实已经介入了党政,姜家想要肃清监察院,想要保住自己世袭监察院院长的位置,那就只能介入这些腥风血雨中。 姜思远典型的就是家里保护得太好,宋屿书训斥过后轻叹一声,“难不成你觉得那死士的家人在太子或者俞王手上,要比在我手上好?” 换一种意义来说,在宋屿书手上对死士的家属也是另外一种保护。 最后姜思远带着宋屿书的主意去找了姜寿礼,等他离开,宋屿书无奈摇了摇头,姜思远若是知道变通一些,姜寿礼也就不至于让自己进监察院了吧? “主子,这姜思远也太不知变通,他会不会直接暴露您?”落雪山庄的一个少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姜思远离开的方向。 宋屿书摇了摇头,“那倒不会,他虽然直了一点,但不是不讲义气之人,更何况他傻,姜寿礼可不傻。” 果不其然,最后是由姜寿礼亲自将突破死士的法子献给了皇帝,不出半日就在天牢里让死士画了押。 而皇帝一等死士画押了以后立马招来了中书令,直接就将俞王的亲王之身剥夺,降级为郡王。 而林府因为管理不慎,让俞王派出了死士搅乱朝局,林倧被皇帝罚俸三月,禁止上朝三月。 旨意到了林府,掀起了轩然大波,林老太爷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林府繁华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受到过这般屈辱,林倧甚至接了诏书站起来就走,理都没有理过来传旨的太监。 趁着林氏一党大乱,宋屿书让宋春拿了景王府的令牌进了宫,向太后讨要景王。 太后目光沉沉的看着大殿之下的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当中有蹊跷,她看了一眼素锦。 素锦立即领会,“王爷是太后的亲孙子,在宫中有宫人照料,有太医看管,现如今又眼疾复发,还是养好了再回府,你且回府中等着。” 宋春毕恭毕敬,却又态度丝毫不见服软,“回嬷嬷的话,正是因为王爷眼疾发作,所以卑职这才来接王爷回府,府中有一直跟随王爷的医师,最是了解王爷病情。” 没有等太后发作,宋春继续说,“医师们说了,若是王爷不能回到府中的药泉中泡着,怕是要毒入心脉。”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并且性命攸关,太后没有理由阻挡,毕竟她现在还是大雁朝最宠爱陆知行的人。 大殿中安静了许久之后,太后这才慢悠悠地憋出了一句话,脸上依旧是慈祥的面孔,但是眼中的杀意已经掩盖不住了。 “既然如此,素锦,安排车驾赶紧送璞儿回府,千万莫要耽误!” 第183章 我是真的很讨人厌么 等宋春带着王府的人将陆知行抬出了宫殿,太后都一直坐在首座上,脸上是焦急的模样,眼神却是狠厉的。 “娘娘,您怎么将景王殿下放了回去?”素锦姑姑轻轻地给她按摩手臂,有些担忧。 太后淡淡开口,“在这大雁朝,最宠爱景王的只能是哀家,哀家现在也只能宠着他,你没见那下贱胚子说只有景王府里的药泉才能治?哀家不放,是想让他死?” “景王殿下已然是个眼盲的了,您为何?……”素锦实在是不太明白太后为什么一直要这么做。 景王明显就是一个弃子,太后这个时候保了景王而放弃了俞王,实在是于常理不合。 太后轻捻佛珠,眼皮微垂,“璞儿是哥哥一手教养长大,是我们林府教养得最出色的皇子,就算他眼盲了,但是他的威望还在,只要他还留有一命,我们林府就能保有在武官中的一丝威望。” 林老太爷的门生都是文官,武官一开始是非常排斥林府的,但是自从陆知行出现,武官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就算没有了俞王,林府还是要保住在朝堂中的地位。 “娘娘英明。”素锦是由衷地佩服太后。 太后轻哼一声,“哀家英明又有何用?皇后那个不争气的总想着要杀璞儿,愚蠢至极!不过哀家觉得今日之事还是有些蹊跷。” “您是说景王府来人的事?”素锦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早已是太后肚子里的蛔虫。 “没错,若是背后没有人,景王府想不到这些借口。”太后眯了眯眼睛,脑中回想千百遍,“这倒是像那个阉人的手笔。” 太后因为碍着陆知行护着宋屿书的心思,从未召入宫中,现在甚至那阉人已经成了御史,更不是她和林府能轻易动之的地位。 “早些年就应该由着皇后娘娘将那阉人杀了,也不会生出这般事端。”素锦细细想来,许多事,似乎都有那阉人的身影。 “现在说这话有何用?”太后不屑地轻笑一声,“一个阉人,还想要翻了天不成?由他去,哀家倒要看看,一个只能攀附璞儿的人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来?” 而此时太后口中攀附陆知行的宋屿书正在检查陆知行的身体,她仔细地把了一下脉和检查了一下陆知行的眼耳口鼻。 陆知行不想让她担心,只能劝道,“我没事,不过是被喂了些安神的药。” 但是陆知行的话并不能打消宋屿书的担忧,太后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宋屿书不仅担心这一次,她担心的是每一次。 每次只要陆知行去宫里,宋屿书都会检查一遍,只不过这次在宫中稍微久了一点,所以她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世界坍塌的陆知行没有发现宋屿书的异样,他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一把将她揽了过来紧紧抱住,却没有说话。 宋屿书立即察觉到了陆知行的异样,上一次,是去了林府,知道了林老太爷的真面目,这次是去了太后宫中。 莫不是知道了…… 宋屿书看了一眼柳白,柳白识趣地退了下去。 “阿书,我真的有点累。”陆知行将头埋在宋屿书的怀中,低哑的声音传出。 宋屿书轻轻地摸了摸陆知行的脑袋,“辛苦你了,这些时日。” “阿书,我是真的很讨人厌么?”这是陆知行第一次这般怀疑自己,他从小到大都是京都的霸王,是太后和皇后以及林府的掌中宝。 但是自从他眼盲以后,母后就开始态度巨变,完全看不上自己了,立即剥夺了自己的势力。 虽然有人窃窃私语,对他颇有怨念,但是那个时候的他仍旧受到林老太爷和太后的宠爱。 可是他被宋屿书治好以后他突然又发现,所有人都对他阳奉阴违,甚至他以为自己最尊敬的祖母和外祖父居然想要杀了自己! 宋屿书摇了摇头,“在这京城之中有谁不羡慕你?再说了,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讨厌你,我不会讨厌你,柳白不会讨厌你,你的兄弟们也不会讨厌你。” 陆知行埋在宋屿书的怀中默不作声,只是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宋屿书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浸湿。 被自己的至亲厌弃,甚至是要下手,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宋屿书没有等到陆知行的回复,也就不说话了,她的手慢慢的轻抚陆知行的头发。 两人就这样待了许久,直到屋子里的烛火挣扎了一下都灭了,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知行终于抬起了头,松开了宋屿书,他让宋屿书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长叹一口气,“阿书,你真的不会离开我么?” 就好像是陆知行突然变成了要糖吃的小孩子,宋屿书微微一笑,认真地点头,“我不会的。” 就算是后面陆知行登基成了皇帝,他有了三宫六院,宋屿书也不会离开,她对陆知行的感情里除了爱,还有责任。 晚风拂过书房,给沉闷的气氛带来了一丝凉意,宋屿书捧着陆知行的脸,轻声劝抚到,“阿书,休息去可好?” 陆知行沉默地点了点头,等丫鬟们给陆知行梳洗过后,陆知行拉住宋屿书,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望,“今夜不走可好?” 原本嚣张跋扈的傲娇王爷披散着头发,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屿书,让她不要走。 宋屿书这哪里能受得了? 最终两人相拥在了一起,陆知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宋屿书待在一起而已。 第二日一早。 柳白收到了密信以后团团转,不知道应不应当进去搅扰到里面的两个主子,但是事情紧急…… “宋春,要不你进去吧?” 宋春站着就像个电线杆子,眼皮都不抬一下,“不。” 这个家伙就是个纯纯的宋屿书狗腿子,除了宋屿书,谁都没有能得他的一个笑脸。 “这,这也和你们主子有关系,这个本来就算是你们的事。”昨天王爷的状态明显就不对劲,柳白实在是不敢进去。 “不。” 第184章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无论柳白怎么说,宋春就一个字,不。 柳白又不能打他,这个小子就和他的主子一样,阴得很,打他一顿容易,日后可是要被他算计的! 最后柳白也只能一咬牙,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过了许久,屋子里才响起了陆知行的声音,“进。” 柳白推门而进,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只在余光中感受到陆知行似乎是给床上的人盖了盖被子。 “何事。” 陆知行穿着宽松的中衣,头发也没有梳,只是松松垮垮地挽在身后,他撇了一眼就怕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的柳白。 柳白赶紧将密信递给了陆知行,“礼部尚书呈来密信,想要和王爷您密谈。” 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是个清正廉洁的人,一上任就想改掉礼部的坏习惯,整顿科考。 只是这个事情着急不得,左有林府门生遍地,右有太子买官卖官,礼部尚书想要改革,非常难,好几次若不是陆知行和宋屿书暗中相助,怕是他也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陆知行思考了一会,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扳指,“将他约到文昌楼。” “是,王爷。” 柳白还没有退出去,就听到陆知行温柔地哄宋屿书的声音,“时辰未到,你且先睡。” 看来王爷对这个宋屿书确实是情根深种得很,虽然宋屿书确实是非常忠诚又优秀的人,但是柳白还是忧心忡忡的。 毕竟宋屿书只是个阉人,就算他是个男人都好,但他偏偏是个无根的人,柳白长叹一口气,看来景王府的血脉是要断了…… “你在想什么?”站在门口的宋春突然开口,将柳白吓了一跳。 他结巴了一下,“我,我没想什么。” 宋春眯了眯眼睛,上下扫视了柳白一圈,冰冷地说,“你最好别想。” 柳白心虚地提高了声调,挥了挥袖子,逃也似的离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屋子里刚刚睡醒的宋屿书趴在床上笑疼了肚子,“柳白怕是在想景王府的血脉断了吧,也是难为他了。” 原本柳白应该是最为反对和劝慰陆知行远离宋屿书的,但是宋屿书不仅救过陆知行的命,现如今更是陆知行最大的助力,他就算是要说宋屿书一句不好都要斟酌一下。 陆知行坐在床沿看着宋屿书笑颜如花,心中的阴霾消散不少,他捏了捏柳白的鼻子,“你若是不肯嫁于我,我的血脉也延续不了。” 早晨刚睡醒还未打扮过的陆知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少年感十足,没有了强势嚣张,仿佛就是个俊美少年。 宋屿书看着这样的陆知行色心大起,她忍不住伸长脖子亲了陆知行一口。 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原本早上就是最兴奋的时候,原本起来宋屿书在怀中陆知行就很难忍耐了,她居然还敢撩自己? 陆知行眼光一暗,单手扣住宋屿书的后脑勺,细碎的亲吻落下,引起了宋屿书的一阵酥麻颤栗,她想后退,却被陆知行稳稳控制住,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理智在舌尖的交融下逐渐失控。 不消片刻,宋屿书已经被吻得气喘吁吁,但是陆知行却越战越猛,甚至情到深处忍不住咬了宋屿书的嘴角一口。 吃痛的宋屿书挣扎了一下,陆知行立即轻柔了下来,他不断轻轻地吻着宋屿书的那处嘴角,似是讨好。 渐渐地,陆知行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滑进了宋屿书的衣服里,微微带有清晨凉意的手刚一进宋屿书的衣服里就引起了宋屿书的一阵战栗,鸡皮疙瘩立即冒了出来。 大手抵达了一处高峰,不断地轻抚,宋屿书的衣服甚至已经滑落到了手肘处,洁白的肌肤在清晨中闪过一丝亮光。 沉迷于情欲中的陆知行突然被唤醒,他的理智回笼,大手退出了宋屿书的衣服。 陆知行将宋屿书的衣服拉好,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但他还是强势地搂着宋屿书。 宋屿书彻底被他撩到腿软,没有了力气,只能瘫倒在陆知行的怀中,陆知行在背后搂着她,将她脸颊旁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挽到耳后。 他握住宋屿书的手,轻轻揉捏,声音中透露着还未消散的情欲,“阿书,你一大早的诱惑我作甚?” 宋屿书枕着他微微发硬的胸膛,双颊红彤彤的,她微微侧头瞪了陆知行一眼,“谁诱惑你了?你可莫要将责任推在我身上啊!明明是你衣衫不整地诱惑我!” 情欲尚未消散的心上人这娇俏的一瞪,立即就让男人受不住了。 陆知行还没有说话,宋屿书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莫名害羞的她想要离开陆知行的怀抱,却被陆知行按住了,他沙哑的声音在宋屿书的耳边轻轻的说,“莫动。” 这个场景宋屿书虽然没有试过,但是她看过无数这样的小说,这个时候还真是惹不得,她轻咳一声,“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要是冷静了,你怕就是要生气了。”陆知行将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宋屿书的头顶,话里有话。 宋屿书红着脸冷哼一声,狗男人。 最后陆知行整整冷静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放开宋屿书。 宋屿书想要服侍陆知行梳洗,却被陆知行按在了椅子上,“我想给你挽发。” 她一直都是男装示人,头发也是简单的梳起来带个发冠木钗,倒也难不倒陆知行,很快他就给宋屿书梳好了头发,给她整理好了发冠,“总有一日你可以想穿什么穿什么,想带什么带什么。” 宋屿书知道,陆知行是心疼自己虽是女儿身,但从未穿过女装,也没有能好好打扮,只不过她对这些倒不是很感兴趣,她握住陆知行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陆知行叫来丫鬟给自己和宋屿书穿衣洗漱,能进内院的都是自己人,更是陆知行和宋屿书的心腹,所以他们完全没有避讳。 只有宋春看到宋屿书嘴角的伤以后,低垂了眼眸,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第185章 文昌楼不是你的 陆知行收拾好了以后又与宋屿书一同吃了早膳,这才跟着宋屿书从密道来到了宋府。 他现在可还是个旧疾复发的人,那是断断不可能驾车出去的。 陆知行来到宋屿书府上,又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这才上了宋屿书的车架。 “你我二人许久未出府游玩了。”陆知行坐在马车上听着街上的喧嚣声,忽然想起他和宋屿书几乎都没有在大街上游玩过。 宋屿书随手翻了一下马车上的志怪小说,思考了一秒,“这段时间都不可能了。” 陆知行现在的人设就是体弱多病,否则都躲不过两方势力的争抢或者过早地暴露在两方势力眼前。 她一张嘴,陆知行抿了抿嘴唇,开始憎恨两方势力,若不是他们,他和宋屿书又何苦像是见不得人一般? 不一会,文昌楼就到了。 宋屿书的车架是文昌楼的常客,甚至在外都是宣称与文昌楼的楼主私交颇好,所以她的车驾从来都是直接停到了文昌楼的后院中。 胡绿薏事先收到了宋春的消息,所以她早已安排好了人,清理了后院,站在院中候着。 宋屿书一下来,她就立即上前,刚想给陆知行行礼,却被宋屿书按住了,“今日就莫行礼了,先让王爷上去。” 胡绿薏看了一眼陆知行,发现他并没有反驳宋屿书,立即点头应和,“是,王爷,请随草民来。” “你不去?”陆知行没有动,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宋屿书摇了摇头,“新上任的那里礼部尚书是个谨慎的,现如今他并不是与我们一路,不过是想要寻求帮助罢了,我若出现,不好。” 陆知行皱了皱眉,在他心中,宋屿书与他就如同一人,若是日后能登基,那这些人就应当同样尊重宋屿书。 宋屿书看出来他的想法,轻声劝道,“你与我毕竟不是同等地位,我有我的办法,你先去,莫想这么多。” 自从林老太爷和太后的真实面目被陆知行察觉,陆知行就愈发依赖宋屿书,片刻都不想与她分离。 只是听到宋屿书这么说,陆知行最后还是自己进了胡绿薏安排好的房间。 胡绿薏总是听说景王对宋哥哥非常宠信,但总是觉得不太可能,现如今亲眼见到了,却觉得传闻还是说得含蓄了。 这哪里是宠信?分明就是宋哥哥做主的样子。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胡绿薏,“你随我来。” 二人一同来到了胡绿薏办公的房间,宋屿书随手翻了一下文昌楼最近的情况日志。 “最近这些文人是不是在搞什么动作?” 胡绿薏抿了抿嘴唇,张开嘴以后,却又闭上了嘴,似乎是很纠结,她并不是个很会藏事的人,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以前我从未对你严加要求,放任你成了这般模样,是我的错。”宋屿书眼神一变,手中的日志放了下来,胡绿薏是她一路调教上来的。 以前因为胡绿薏的身世可怜却又天资聪颖,所以宋屿书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但是她现在的这个模样明显就是心中有了计量,却又不说,并且说不定背后还隐瞒了什么事情。 胡绿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宋屿书,“宋哥哥,绿薏绝无不忠之心,只是此事涉及,涉及那个呆子,我只是,只是……” “胡绿薏,文昌楼不是你的,你为了保一个人,就将文昌楼的生死存亡弃之不顾?你的那个人的命是命,文昌楼里的其他人的命不是命?”宋屿书脸色并没有缓解,而是更加阴沉。 她没有想到这个丫头为了一个男子就背弃了自己,背弃了文昌楼。 胡绿薏往前爬了两步,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宋哥哥,绿薏绝无此意!” 宋屿书阴沉着脸不说话,胡绿薏的祸无论闯得是大是小,她都必须要好好敲打敲打。 之前敲打了铺子里的掌事和掌柜的,原本以为胡绿薏等人是可以让她放心的,事实证明,就是不可靠的,如此看来她后面需要尽快去柳夏和嫣红那里巡查一番。 “嘭——” 忽然,胡绿薏房间里的一个屏风突然倒下,从里面冲出一个少年郎,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胡绿薏的面前,想要将她拉起来。 “七娘!你这是在作甚?为何这般没有尊严?他这样的主子还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少年郎一副书生打扮,长得倒是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家底还可以,但又不会是特别好。 他一边拉胡绿薏,一边还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宋屿书。 宋屿书看了一眼在少年郎冲出来的瞬间就来到她身边的十二,示意她先站在自己身旁。 这个少年郎一出现,胡绿薏就瘫在了地上,她哀求的看着宋屿书,“宋哥哥,宋哥哥,我不是有意让他在屋子里的。” 看来胡绿薏已经深陷其中了,她居然在自己找她议事的时候将一个陌生人藏在房中! 幸好陆知行没有一同进来!宋屿书眼神冷漠的看着胡绿薏,此人用不得了。 就算她再聪明,再适合文昌楼,她都不可能再被自己重用了,并且宋屿书更会将她压到落雪山庄严加看管起来,一日陆知行大业不成,她一日就不可能出落雪山庄! 接触到宋屿书的眼神,胡绿薏顿时哑了声,瘫软在少年郎的怀中。 这可心疼坏了少年郎,他紧紧搂住胡绿薏,目光憎恶的看着宋屿书,“你就算是七娘的主子也不必如此对她!她忠心耿耿对你,你就这般回应她?你算什么主子?我们此番起事就是要将如同你这般的人拉下台!看你们还能不能居高临下的看人!” “你算是什么什么份与我说话?”宋屿书平淡的回了他一句,嘴角都带着嘲讽之意,“或者说你又是什么高尚的人?” 明知道宋屿书要和胡绿薏谈事,他依旧躲在屏风后面,偷偷摸摸的。 若不是宋屿书太过放心胡绿薏,站在外面的十二早就将他揪了出来! 被宋屿书这么一说,少年郎腾的一下就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回应,“我与七娘已然私定终身,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只是怕她被你欺骗!如今看来幸好我未雨绸缪!” 第186章 全部抓进大牢里 “不过是个鸡鸣狗盗之辈,说的却如此这般冠冕堂皇,还要起事?天大的笑话!”宋屿书更加不屑地看着少年郎。 少年郎哪里能受得住这般挑衅?他甚至松开了抱住胡绿薏的手,站了起来,指着宋屿书就开辩,“我冯林一生光明磊落,你莫要胡说八道!” “你们这些控制了官场和商场的上位者又如何能知民间疾苦?” “饱读诗书数十载,却不能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反而那些有银钱,有家世的无能之辈盘踞朝堂,乌烟瘴气!我们也只不过是效仿你们的做法罢了!” 宋屿书冷淡地看着冯林跳脚,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所以你觉得你们就可以纠结起来起事?” “为何不行?!”冯林梗着脖子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胡绿薏,你也觉得可以?”宋屿书没有理会这个中二少年,照他这个状态,他们那帮牛头梗书生要是能起事成功就是在对万般筹谋的宋屿书和陆知行的侮辱。 胡绿薏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冯林这般激动的说辞,她的少年郎在她面前都是朗朗而谈,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摇了摇头,又想往前爬,但是却被十二手中的剑止在了原地,“宋哥哥,他们说已经控制了京兆府尹,能通过京兆府尹递交万民书,再配合敲登闻鼓,写些书号召多点人罢了,绿薏,绿薏以为,可以成的。” 作为文昌楼的幕后楼主,宋屿书却从未让胡绿薏参与争斗中,都只是让她打探消息,配合做些事情而已,却没有想到养成她这种天真的想法。 这帮书生都是些家世不好的,他们能控制京兆府尹,定不会用什么正常的手段。 一旦被人查了出来,这帮人一个人都走不掉,威胁朝廷命官,往大了说就是谋反,并且太子和俞王两方的势力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想要揭露的黑暗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简单,太子和俞王有千百种方法让他们身首异处,甚至连累九族! 宋屿书失望地摇了摇头,“绿薏,就算我没有让你介入争斗,你也不是个蠢货,你难道不知其中的问题?你真的觉得仅靠着京兆府尹上达天听就能改变科考中的黑暗?” “你们有没有想过敲登闻鼓是要祸及家人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写书号召人来支持你们就如同写反书?这是什么罪名?” 宋屿书每一个问号都是胡绿薏和冯林没有想到的,他们以为只要往上奏明了皇帝定不会为难他们这些读书人。 他们以为只要号召的人多了,朝廷就不可能抓完所有人,就算被抓了,他们也不过是写了本书,算不得什么大罪。 反书二字一出,胡绿薏的脸色顿时失了血色,作为文昌楼的楼主,她看过的史书和法典,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冯林更是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摇头,“不,你,你这是危言耸听!” 宋屿书总算是知道礼部尚书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找陆知行了,实在是这批书生太愚蠢,人数又过多,他一个刚上任的礼部尚书实在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而太子和俞王又不是个会体察民情的人,尤其是这帮书生明显就是在动他们的利益,若是被他们查实,这帮书生必定会人头落地! 这般愚蠢,又这般大胆,宋屿书长叹一口气,不再想和他们解释,礼部尚书既然能来找陆知行,就肯定知道得比这个冯林多。 “来人,将胡绿薏和这个蠢货送落雪山庄去,没有我的指令,绝不能放人相见!”宋屿书轻喝一声,暗处突然走出了两个少女。 她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冯林和胡绿薏的手,拎着他们就要走。 胡绿薏和冯林不停地挣扎,与冯林的不甘心不同,胡绿薏心中满是愧疚,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宋屿书,“宋哥哥,绿薏真的没有背叛您!” 就算她没有说宋屿书的身份,没有说文昌楼的秘密,但是她的行为已经触及到宋屿书的底线,绝不会再用她,甚至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人前。 宋屿书早已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是庞大的利益集团,绝不可能再让这种为了一个认识不到数月的男子就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抛之脑后,背叛救了她命的主子的人掌管一方势力。 所以她失望的看着胡绿薏,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这厢陆知行也在礼部尚书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礼部尚书作揖行礼,语气诚恳,“王爷,原本微臣不打算打扰您的,但是此事事关重大,微臣,微臣已经按不住了。” “太子和俞王的人是否已经注意到了?”陆知行摩挲了一下扳指,被十二特意给他化的苍白妆容让他看起来虚弱无比。 礼部尚书心中焦急,但是见到陆知行的这个模样又不敢表现得心急如焚,“他们起事的人中已经被抓了好几个,他们这几日在设法营救又搭进去了几个,微臣担心,再这样下去怕是大事不妙啊!” 这帮书生虽然耿直不懂得转弯,但是他们中间不乏饱读诗书聪慧过人之士,若是加以引导假以时日定能为朝廷效力。 “那你就要抢先一步,将这帮人一个不漏的全部抓进大牢。”陆知行面无表情的敲了敲桌面。 “什么?!”礼部尚书惊讶不已,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 原本他会来找陆知行就是看中陆知行之前的秉性,他虽然在京都中骄横跋扈,但是他都是对事不对人,对朝廷中的有志之士都是很尊重的。 并且陆知行的身上军功累累,在武官中威信颇深,破这局应当有一定的分量。 却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所有人! 陆知行丝毫不意外礼部尚书的反应,他依旧是淡淡的,“难道莫尚书你要等太子和俞王迫害完所有起事的书生你再动手?” “本这些完全不懂局势,只会横冲直撞的人在你的手里还是在太子俞王的手里好?” 第187章 演戏是很有必要的 等陆知行说完,礼部尚书这才反应过来,由他来抓这帮书生,确实是最好保护他们的方法。 现在这帮书生已经疯魔,他的心腹怎么劝都没有用,若任由他们这般下去,定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礼部尚书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地给陆知行行了一礼,“微臣替书生们谢过王爷大恩!” 陆知行微微偏了偏头,柳白上前扶住了他,陆知行这才说,“本王不过是不愿意见到这么多人头落地罢了,你速度要快,立即动手。” “是!” 等礼部尚书匆匆离开以后,陆知行就坐在房间里等宋屿书过来,这里是宋屿书的地盘,他甚少来,并不了解方位。 不过一会,宋屿书就过来了,她与陆知行对视一眼,双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屿书将胡绿薏这边发生的事情和陆知行说了一遍,然后长叹一口气,“是我对胡绿薏太过信任,这才没有及时收到消息。” “这如何能怪你?”陆知行劝慰宋屿书,“你救她一命,悉心教导,她从前的表现都很好,这不过是个意外。” 虽然胡绿薏这个行为非常的愚蠢,但是陆知行却还是能理解,毕竟她爱的那个人也没有和她说实话,而她又没有想到这么长远的事情,这是格局和眼光的问题。 “以后决不能让一人独大,就算我救的又如何?该背叛还是背叛,相信人性是没有好结果的。”宋屿书下定决心要整改自己手里面的势力。 这句话倒说得很对,人性,是最不能相信的事情,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礼部尚书已经去着手清扫那些书生了,只要他们在礼部尚书的手里就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落在太子和俞王的手里,怕是要牵连家人。”宋屿书点了点头,觉得陆知行的策略是对的。 “朝廷不纳贤,只看重家世,太子和俞王又为了党争,不断地买官卖官,虽说书生们太过冲动愚蠢,但也是世道所迫。”陆知行冷哼一声,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他们就这般肆意玩弄! 宋屿书握住陆知行的手,“所以你必须要将他们打下去,这天下若是这样下去大家都没有活路。” 他们并不是想要荣华富贵,也不想要至高的权利。 但是陆知行在这个位置上,他是亲王,他为大雁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是眼盲了,就被亲人屡屡迫害! 要想自由自在就必须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陆知行握紧了宋屿书的手,二人在这一刻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 太子府。 “岂有此理!”陆宴舟将手中的一本泛黄了的书籍恶狠狠的砸在地面上,阴沉的看着姜文普,“谁写的?给本宫抓来千刀万剐!” 这反书中列举了陆宴舟等上太子之位以来的种种事件,说他能力不足的同时又贪恋权贵,只会想乐,却不能帮助圣上治理天下。 言辞激烈难听,只要是个人看到了都能被气死的程度。 现如今陆宴舟就被气得坐都坐不住。 姜文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如何息怒?如此胡编乱造的反书就是在搅乱朝局!”陆宴舟什么礼仪风范都不要了。 原本俞王被卷入私采矿脉一案中,受到了贬黜,他是要好好庆祝上几日的,却没成想,那口气还没有松就被人又拽了起来。 姜文普趴在地上,他原本也是写那些反书的书生之一,嫉恶如仇,认为这个世上非黑即白,宁可头颅断也不折腰,但是宋屿书和现实教会了他,有些时候,演戏是很有必要的。 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让陆宴舟很是高兴,就算他心中再愤怒也平静了些许,他坐回了位置上,“你先起来。” 姜文普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殿下,这反书并不是通篇写您的,其中也涉及了俞王和林府。” “所以本宫还要庆幸有个同伴?”陆宴舟都要能气笑了,“他陆知辰都已经被贬,多这一件多么?” 有时候这个姜文普很聪明,有时候又很愚蠢,陆宴舟沉着脸看着他。 “殿下息怒。”姜文普又是一个扑通跪下。 陆宴舟扶额挥手,“行了行了,你要想本宫息怒就赶紧去查实这写反书的究竟是何人!查实后直接杀了!不用回禀本宫!” 大雁朝有这样的太子简直就是大不幸,姜文普心中充满了对陆宴舟的鄙夷,脸上却依旧恭敬,“回殿下的话,卑职已经查实这反书背后的人,只是这些人不在少数,若是都杀了,影响是否太大?” “大?”陆宴舟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是些蝼蚁,谈何影响?他们写出这般反书原本就是大罪!不仅要杀了他们,他们的族人也不能放过!” 自从俞王被贬,林府受到牵连,在朝堂上已经没有人能挡陆宴舟的锋芒,他的真面目也暴露了出来。 以往在人前斯文儒雅的太子殿下变成了唯我独尊的人。 他这话一出,姜文普的心就坠到了极点,他原本还以为这人是景王的兄弟,怎么也不至于,但是没有想到,权利的膨胀让他已经忘记了百姓才是一国的根本。 “回殿下的话,此事卑职办不成了。”姜文普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无可奈何,“那礼部尚书抢先一步,将这些人锁拿下狱了!” 这个结果是陆宴舟没有想到的,他猛然站起来,“什么?!废物!” 姜文普默默地承受着陆宴舟的责骂,一声不吭。 陆宴舟来回踱步,他虽然现在是如日中天,但是父皇的性格多有猜疑,没了俞王在旁掣肘,父皇对他的控制也越来越严。 若是这件事情捅到了父皇面前还好说,此事要是弄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他定会被父皇责罚! 说不定还会收回他手上的势力! 父皇其实和皇后是一模一样的,他们的性格都十分的相似,谁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手中的权利,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手! 第188章 你再说一遍?! 思虑再三过后,陆宴舟决定先去会会那礼部尚书。 “摆驾礼部尚书府!” 只不过陆宴舟万万没有想到,礼部尚书居然抢先一步去了宫里! 这可把陆宴舟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让姜文普吩咐车夫前往皇宫。 太子的车驾在闹市中疾驰而去,弄得满地狼藉,那些小商贩们叫苦不已,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抹着泪将地上的货物捡起来,能抢救回来一些是一些。 一个小姑娘一边抹泪一边捡起地上的小糕点。 只是无论她如何捡,地上的糕点都已经不能售卖,一日的辛苦付诸流水。 一只白嫩的手帮她拾起了地上的一块糕点,“小姑娘,这些糕点就当是我买了,你且将这些不能吃的喂牲畜吧。”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映入眼帘,他正笑着看自己,另外一只手上递过来了一小块碎银。 “这,这如何能使得?”小姑娘连连摆手,她的这些糕点不过是些寻常百姓家的食物,如何能值这么多的钱? “太子殿下有急事,无意冲撞到了各位,景王殿下恰巧路过,替他向各位赔个不是。”少年郎冲着街上被陆宴舟马车撞翻了的小商贩们拱手行礼。 这个时候忙着捡自己货物的商户们才发现少年郎身后那个丰神俊逸的身影,他的眼睛上束着一条精致的缎带。 景王殿下! “参见景王殿下!”街道上的人都跪下行礼,只不过他们都有些好奇,有些大胆的甚至偷偷抬头看陆知行。 未出阁的女娘们都羞红了脸,都说景王殿下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俊美无比,今日有幸能见到真容,果真如传闻一般! “起来吧,本王就是路过,不必如此。”陆知行点了点头,在柳白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他甚少出现在市井之中,以往偶尔出现一次,都会引起轰动,那些大胆的女娘们手中的鲜花都能将车架淹没。 陆知行上了车,百姓们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各位,这里有些碎银,大家可来领,莫因意外让各位一日的营生打了水漂。”宋屿书将手中的荷包递给了一名侍卫,示意大家可以向他领,然后也上了马车。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少年郎似乎与普通的少年郎不同,似乎更为阴柔一些。 联想起景王的传闻,有聪明的人立即想起来,这人应该就是接连获得太子和景王宠信的小太监,宋屿书! 听闻景王对这个小太监尤为宠爱,宋屿书在景王府做长史的时候二人就是形影不离,没有想到现在宋屿书已经进了监察院,他们二人还是这般亲密! 好好一个王爷,却宠爱一个太监,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但在场的有些人却有了不同的意见,就比如刚刚的那位小姑娘,她轻哼一声,“你们莫要乱说话,那宋小郎君一看就是个好人!” 他身居高位,又获得太子和景王的宠信,但是他会亲自给自己捡糕点!小姑娘深信,宋屿书就是个好人,太监又怎么了?太监就不是人了? “什么小郎君?他也得有那物件才行!”有人嘀咕了一声。 小姑娘立即双目睁圆,手中的扁担高高举起,“你再乱说一句?” 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常年混迹于市集,力气大是出了名的,顿时就没有人敢说话了。 宋屿书在马车上偷偷掀开了一个小角,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小姑娘为自己争辩,她得意地回头撇了一眼陆知行,“看,我也有仰慕者了!” “你仰慕者还少?”陆知行一把将车帘按了下来,不满地将宋屿书拉进自己怀中。 这人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手底下除了一些新晋的,都对她俯首帖耳,崇拜不已。 宋屿书捧着陆知行的脸,笑颜如花,“让我看看是谁那醋味都飘了出来呀~” 陆知行;“……” 他撇过脸,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谁能比得过我的阿行?”宋屿书甜甜地在陆知行耳朵旁边吹彩虹屁,“他身材又好,长得又好看,又宠我,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啦!” 不过说实在的,宋屿书都能被自己恶心到。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能变成那种散发着恋爱的腐臭味的小情侣。 还真是爱情使人盲目哦~ 陆知行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他轻咳一声,“你正经点讲话。” “你不喜欢?”宋屿书眯了眯眼,将陆知行的脸掰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 陆知行与她对视了一会,轻轻给她来了一口,“喜欢。” 一看就是不喜欢的样子,宋屿书其实是个大直女,撒娇的次数很少,她心血来潮整了一个,没有想到恶心到了自己还恶心到了陆知行? “敷衍!”宋屿书挣脱了陆知行的怀抱,气呼呼的抱着手坐在一旁。 陆知行伸手想拉她,都被她拍开,“禁止动手动脚!我们说正经事!” 陆知行只好规规矩矩的坐着,乖乖的点头,“好。” “就算是礼部尚书抢先一步关押了那些书生,咱们还是要动作快一些,将这事情闹大。”宋屿书说说正经事,还就真开始了说事。 就连气呼呼的样子都没有能维持多久。 陆知行嘴角微扬,微微摇了摇头,被宋屿书瞪了一眼以后脸上的笑意这才收了起来,“闹大了,就算是父皇想要灭口都要三思。” 而这个时候侍卫的银钱也已经发完,他们立即动身回府,各自安排人手宣扬此事。 就在他们二人行动的时候,太子也来到了宫中。 他还没有走进御书房就听到了皇帝暴怒的声音,“杜景同,你再说一遍?!” “皇上恕罪,微臣认为决不能要了这些人的命!”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杜景母亲是郡主,门阀清贵,面对皇帝的暴怒都毫不动摇。 “一介书生就敢挟持京兆府尹还写反书!这些人朕都杀不得那这天下是要让他们做主?!”皇帝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一声比一声大。 第189章 两方联手挽救书生 虽然皇帝的声音大,阵仗大,但是作为他一手调教长大的陆宴舟知道,皇帝并没有真的生气。 他是在试探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杜景同的态度和他背后有没有靠山。 陆宴舟抿了抿嘴唇,思考再三,还是让太监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皇帝就让他进去。 “参见父皇。” “来得正好,有事情要问你。”皇帝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立即会意,在一地狼藉中精准地找到了从民间缴获的反书。 “此事你可知晓?”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带有一丝探究之意。 陆宴舟跪在地上没有敢起来,“回父皇的话,此事儿臣刚刚知晓,正要去找杜尚书商议此事,就听说他入了宫,这才赶到宫中。” “你身为太子,有协理朝局之责,为何会有这样的反书出现?”皇帝的脸色阴沉,很是不好看,这个儿子他了解得很,看那一头汗的样子,绝不是刚刚知道。 儿子大了就不听话了,好不容易将林府打压下去,他就开始隐瞒自己? 陆宴舟听出皇帝语气里的猜忌,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儿臣,儿臣不知。” “听说万民书都快要搞出来了,登闻鼓也在准备敲!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皇帝冷哼一声,“杜景同,你且好好和太子讲讲此事!” 杜景同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太子,按照这种情况来说,皇帝已经偏向了太子,不问缘由了,他心中荒凉一片,冷淡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微臣已经将那批闹事的书生抓了起来,陛下和太子不必担心。” 就是在你手上我才要担心!陆宴舟立即接话,“既然如此,此事事关重大,还甚至涉及了儿臣,儿臣责无旁贷,一定将此事妥善处理!” “既然如此……”皇帝点了点头,正要顺着太子往下说,就被杜景同打断。 杜景同心中悲愤不已,早已打定了主意,就算这个官不做了,得罪了皇帝和太子,他都要保住那批书生! 虽说书生中不乏冲动愚笨之士,但他们都是读书人,都是秀才,学问有所成者,是大雁朝的将来的中流砥柱! “万万不可!”杜景同扑通一跪,猛地磕了一个头,“按照历律,涉案者皆要避嫌,太子亲自掌案于理不合!” “本宫绝不会做反书里的事情!杜大人,你这就是在定本宫的罪?”陆宴舟对杜景同怒目而视,大声呵斥。 杜景同原本就不是什么平常的权贵,所以他根本就不怕陆宴舟,梗着脖子就反驳,“反书说到了殿下,那就是涉及了,所以您就不可掌案!这是律法,还是说您认为这律法不用守?” “你!——”陆宴舟要被他气死,指着他还要训斥,却被皇帝打断。 “行了!都给朕闭嘴!”皇帝皱着眉头呵斥二人,“说案情就说案情,都胡说些什么?” “陛下息怒。”陆宴舟和杜景同只能连连请罪。 皇帝深思过后,挥了挥手,“行了,太子,此事确实是你涉及的太多,不宜过问。”他抬手制止住了想要说话的陆宴舟,“但礼部来审案,于理不合,这样,监察院与礼部一同追查此事,务必给朕查个清楚,查个明白!杜尚书,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杜景同咬着牙给皇帝磕了一个头,而后气呼呼地离开了大殿。 等那杜景同一走,陆宴舟就立即上前一步,“父皇,此事怎么能让——” “闭嘴!”皇帝脸色猛地一变,阴沉不已,“给朕跪下!” 陆宴舟愣了一秒,垂下眼帘,双膝跪地。 “你知不知道你的错在哪?”皇帝一看陆宴舟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中还在对自己刚刚的决定愤愤不平。 这个儿子是自己与心爱之人生的,也是自己一手调教长大的,但是做事狂妄自大,堂堂太子,尽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贪恋银钱!现如今那俞王刚刚被贬,他就开始不服自己了? 陆宴舟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没有懂皇帝的心思,还以为他要调教自己,连连争辩,“写那些反书的人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若儿臣不亲自去查,定是要被人诬陷的!” “谁指使?陆宴舟,你还真当朕是傻子不成?你做了什么,朕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帝猛地一拍桌子,“现如今不过是给你这个位子一个面子,给你母妃一个面子!”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就没有给陆宴舟这个人一个面子。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皇帝非常宠爱陆宴舟,但是只有陆宴舟知道,皇帝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不过就是利用,不过就是一枚对付林氏一族的棋子! 话说到这里,陆宴舟辩无可辩,只能颓然跪在地上。 皇帝在训太子的同时,旨意就到了监察院。 一同而来的还有急脾气的杜景同,他脸色难看得紧,一等旨意说完,立即找了姜寿礼。 作为权贵中的一员,他自然是知道监察院里的弯弯绕绕,也知道姜寿礼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虽不结党,但前怕狼后怕虎,总是想保住姜家在监察院的地位。 “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明白?”杜景同紧紧盯着姜寿礼。 姜寿礼有些无奈,自己难道不想像他一样无所顾忌?但是不行啊,一族荣耀就系于一人身上,他哪里敢轻易动弹? 姜寿礼打起哈哈来,“杜尚书这说的是什么话?本院自是会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杜景同与姜寿礼有些交情,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嘲讽地说道,“要是能秉公处理你也不至于被人排挤成这个样子,我丑话说在前,你若是不分是非,我连你也一块告!” 姜寿礼对这个直肠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监察院又不是他一家独大,在皇帝的授意下,早就成了太子陆宴舟的天下。 他若不是装傻,哪里还能保得住姜家的地位? “你这个呆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姜寿礼双目一瞪,“本院作为监察院院长,自然是要帮皇帝查鉴妖邪,整肃朝纲!” 第190章 这血,必须要流! 杜景同被姜寿礼这样呵斥,脸色丝毫未改,还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这可把姜寿礼气坏了,“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清高,就你一个人会为了天下着想?!”他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姜思远,“若不是我将那帮蠢书生留在京兆府尹府中的罪证抹除,你以为陛下会这样轻易让你来和我联手查案?!” 他是因为家族的原因将监察院弄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有一股火的! 他杜景同还真以为就他一个人就能保住那帮蠢书生了!? 杜景同被姜寿礼说得连连后退,最后脸色渐渐由红转白。他与姜寿礼对视许久过后,突然弯腰作揖,“是我的错,不该如此冲动,还请寿礼兄不要介意。” 见杜景同道歉这么快,姜寿礼也不好意思再抓着他的错处继续说,他轻咳一声,示意杜景同坐下,“你先坐下,有话好好说。” 杜景同点了点头,来到侧首坐下,“不知寿礼兄如何应对此事?” 这件事情其实非常棘手,因为这些书生确实是漏洞太大,也涉及了皇族,若不是杜景同挡着,他们也许现在就已人头落地了。 姜寿礼没有立即回答杜景同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大门口一眼,小声对他说,“稳住。”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杜景同定睛一看,原来是监察院的首座,岳陆。 此人高调攀附太子,就连自己的嫡女都送到了太子府中当良媛,妥妥的太子党。 “杜尚书。”岳陆笑着给杜景同作揖,神色自然地坐了下来,一眼都没有看姜寿礼。 杜景同一向讨厌这种攀龙附凤的人,对着岳陆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冷着脸点了点头。 “听说刚刚有旨意下来,说是我们监察院和礼部要联手破案。”岳陆没有理会杜景同的态度,继续笑呵呵,“还真是难得,两方联手,想必此案必定会很快就破了!” 杜景同点了点头,“我已于姜院长商量了一下,此事我们会详谈,听说你这边还有其他案子,就不用劳烦你了。” 岳陆的八字胡都要飞起来,“此事非同小可,怎么能让院长如此劳累?再说了,院长已经早就不管这些了,还是我与你一起就行了,杜大人,先去我院中商议可好?院长身体不好,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身体好不好,案子都要破,姜院长身经百战,若是没了他的助益,能做什么?”却没有想到杜景同丝毫不给岳陆面子。 就差没有说岳陆没有能力,自己看不起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岳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杜景同就要骂。 “哟,什么时候从二品的还能骂二品尚书了?这传出去了对我们监察院不好吧?”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杜景同惊奇地发现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岳陆脸色一变,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紧接着,一双穿着锦布靴的脚踏了进来,一个长相略微阴柔的少年郎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白皙的脸上全是嘲讽,穿着的衣服看着就只是御史,但面对岳陆之时毫不怯弱。 看着岳陆的那个样子,似乎是对这个少年郎颇有些顾忌。 “御史宋屿书,参见杜尚书,姜院长。”宋屿书给杜景同和姜寿礼行了一礼,偏偏就少了给岳陆的。 这可把岳陆气坏了,在外人面前,宋屿书还是这般不给面子! 他想要指着宋屿书,却又半道收了回去,咬牙切齿地说,“宋屿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看你完全没有把院长放眼里,还以为是我们监察院的特色,所以我就学了一学,您怎么生气了?”宋屿书依旧笑嘻嘻的,一句话将岳陆怼了回去。 眼看宋屿书就是要来搅局了,岳陆咬了咬牙,最后也只能愤愤离去。 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御史这么有意思!杜景同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屿书,“你这是……?” “卑职原本是景王府长史。”宋屿书看杜景同并没有想起自己是谁,就好心提醒了一下。 原来是他! 杜景同顿时就想了起来,这个人是个太监,在景王府的时候就掌握了整个王府,景王对他百依百顺百般宠幸。 现在就连太子和俞王都想要招揽。 这就怪不得他敢如此怼岳陆了,岳陆的主子太子想要招揽的人,他当然不能多加得罪。 “此事多亏了景王殿下,你若是见着他了,还请帮我道谢。”杜景同不像平常人,他丝毫没有看不起宋屿书的太监身份,真诚的对宋屿书行了一礼。 宋屿书赶紧虚扶了一下杜景同,“大人不必如此多礼,殿下与我说过此事,他也是不想让朝局大乱。” 这事景王都和宋屿书说了,想必这个宋屿书确实是景王的心腹,杜景同立即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脸色着急的问宋屿书,“你出现在这里,是否是殿下有了什么主意?” 杜景同人忠直,但是对于此事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想破脑袋都没有办法保得住那些书生。 宋屿书当然知道杜景同的想法,在落雪山庄里有一个别院,专门就是搜集朝廷命官的各种信息。 她盯着杜景同说,“杜大人,恕卑职直言,您想要保住所有的书生,那是不可能的,这血,必须要流!” 一听此话杜景同就震惊地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巴,“你,你说什么?” “做错了事情就是要承受处罚的,他们其中不乏想要搅乱局面之人,所以才铸成了此等大错。”宋屿书脸色平静,“单一条囚禁朝廷命官就是死罪!若杜大人连这种事情都能让他们逃脱,是想让天下人效仿?” 杜景同呆愣当场,“他,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这才……” “没有办法就能囚禁朝廷命官?说句不敬的话,没有办法是不是他们就要造反了?!”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她知道,杜景同只是爱惜人才。 但是这样的人才就算是能躲得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 第191章 这是对自己有怨气啊 杜景同眼神有些可惜,他还想挣扎一下,“真的,救不了了?” “杜大人,此事必须要有人承担,这也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囚禁朝廷命官与朝廷叫嚣,那是真的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宋屿书说话毫不客气。 毕竟杜景同是个读书人,他能理解读书人的那种不得志,但是又不得不说,那些读书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犯法不止,还往大了的犯,就算是皇帝想要保这些书生也是没有办法的。 若是放任这种情况,不处罚,那日后只要一不满就能囚禁朝廷命官了? 写万民书,写反书,都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囚禁朝廷命官,威胁朝廷命官办事,对于日后要进入朝堂的人来说,这就是不应该做的事情。 姜寿礼也劝杜景同,“景同兄,宋御史说的没有错,能保住其中的一部分人都已经是需要我们绞尽脑汁了,你就莫要钻牛角尖了!” 杜景同在二人的劝说下,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是我想太多,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杜大人,你需要和这帮书生定出能救出的名单,劝解好他们。”宋屿书直视杜景同,“若劝不了,我们就必须使用非常手段。” 杜景同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屿书,他又看了一眼姜寿礼,“你们监察院审查就是这般行事?” 就连姜寿礼都有些无语了,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杜景同对那些书生这般怜惜,感情就是同一种人呢。 他们可以写反书,写万民书,囚禁京兆府尹,他们的那种行为不是非常手段? “杜景同,你老娘要不是郡主,我看你都活不到这么大!”姜寿礼直翻白眼,“就许他们用非常手段,我们就不许?我们是在救他们!” 被训斥的杜景同微微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有些时候是有点轴,和转不过弯,他母亲也说过。 “杜大人,有时候学问好,并不代表人品好,也不代表他日后就是国之栋梁,还请您好好斟酌,明日我和院长就必须要收到您给的名单。”宋屿书继续扯回之前的话题。 杜景同听完以后,看了一眼姜寿礼。 姜寿礼点了点头,杜景同思考了一会,立即站起来就走。 姜寿礼看着杜景同离开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怎么当上的这个礼部尚书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一说到这个宋屿书就有点头疼,当时她和陆知行商量的时候,筛选了又筛选,实在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选了这个杜景同。 科考被弄得乌烟瘴气,太子和俞王林府把持着朝廷中的官员变动,急需这种头铁的官员顶上,整肃朝纲,又因为杜景同家世显赫,各方势力就算再不满也不敢怎么动他。 谁知道他居然是这么理想化的人?因为爱才,所以就不管不顾? 宋屿书合理怀疑,姜寿礼说话的时候就是盯着自己看的,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你有空吐槽他,还不如加紧对那些书生的调查。” “你不是让杜景同去调查和详谈了么?”许久未出声的姜思远突然出声。 “你觉得他详谈后就能有真正的最后结果?”宋屿书耸了耸肩,丝毫不掩饰对杜景同的不信任,“又或者说,你们觉得他详谈过后的人是真的适合留下来?” 这话说得两父子都陷入了沉思。 要是之前,他们绝不会多想,毕竟杜景同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饱读诗书,从小就是个神童。 但是今日这么一看,也不是说不信任,就是杜景同对这帮书生抱有太大的期待和信任了。 “这个事情能闹这么大,其中一定是有几个搅屎棍的,并且他们的能力不低,很难说杜大人不会保他们。”宋屿书轻叹一口气。 这可不是公平的现代,在现在的这个朝局下,那些搅屎棍说不定有其他的想法,留着他们很有可能会有其他隐患。 姜思远沉着脸,盯着宋屿书看,他原本以为宋屿书是善良的,这么看来他也是个只重局势和利益的。“那你让杜大人谈什么?按照你的想法来不就行了?何苦多此一举?” 哟,这是对自己有怨气啊。 宋屿书眉毛一挑,抱着手走近了姜思远,“既然你们个个都对我有意见,可以,你们自己救吧,我可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眼看着宋屿书还真是说走就走,姜寿礼连忙出声,“宋御史,你和我儿计较什么?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懂什么?” 宋屿书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盯着姜思远,“你和杜大人都是一样的人,生在富裕权贵之家,从未受到不公,别人也对你们毕恭毕敬,你们见到的世界都是干干净净的。” “但你们可知这个世界的黑暗?你可知底下的人想要爬上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你们说他们学问不行就能放弃的?是你们说这个人的人品不好就一定不好的?” “你们有没有为三餐为难过?有没有为一家的生计忧愁过?” 宋屿书连连发问,步步紧逼,一把薅住了姜思远的衣领子,“不,你们永远不会,你们穿着绫罗绸缎,拿着千金打造的宝剑,不食人间烟火地对所有挣扎求生的人指指点点!” 姜思远被宋屿书步步紧逼,靠在了角落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姜寿礼则是捂着脸感叹自己的傻儿子为什么要惹宋屿书这个人。 虽说宋屿书从小在干爹的洗下长大,但是生活的苦她是一样没有少吃,与他们这些从小就锦衣玉食从未看过别人脸色的人相比,那简直一个天一个的。 她不过也就是比一般的市井姑娘好些,不用为自己十几岁就要嫁人忧心罢了。 这些时日,姜思远因为心中奇怪的念头,所以一直对宋屿书敬而远之,他没有想今日到要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宋屿书。 那双灵动的眼睛直视自己,姜思远的心猛然骤停,似乎是要浸溺在那里…… 第192章 我喊你们主子吧?! 宋屿书看着面前这个盯着找自己看的傻子,忽然觉得自己是浪费口水了。 她丢开姜思远的领子,拍了拍手,转身对姜寿礼说,“姜院长,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不不不不,当然不了。”姜寿礼是个老人精,他还真是很认可宋屿书的说法,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和儿子不是一起的。 “不是最好,现如今时间不多了,还请姜院长加把劲。”说完宋屿书就转身离开,现阶段她不是很想见到姜思远。 这段时间他就像是有毛病一样,现在更有毛病了。 等宋屿书走远了以后,姜寿礼突然打了姜思远一巴掌,“你在看什么?” “没,没,没什么。”姜思远被自己老爹打断了,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一下涨红,结结巴巴。 姜寿礼暗道一声不好,小心翼翼地搓着手问,“儿啊,你,不会是……”后面的话他问不出口。 姜寿礼皱着眉头连连后退,“父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儿子先去查案了!!” 看着自己这个大雁朝第二高手的儿子踉踉跄跄的身影,姜寿礼眼泪浸湿眼眶,完了,姜家就要完了啊! 只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儿子不说争不过景王,就连太子他都争不过。 “还是有希望的,有希望的。”姜寿礼给自己顺了顺气,转身找人去查那帮书生的底细了。 离开了监察院以后,宋屿书先来到了柳夏的玉竹馆。 现如今玉竹馆的范围扩大了三倍不止,奢靡绚丽,每次宋屿书来都要适应一下。 经历过了胡绿薏的事情,宋屿书就决定连柳夏嫣红这边都要好好整治一番,他们的身边必须要安插自己的人进来。 柳夏得知宋屿书来了,喜出望外,作为一个主子,宋屿书无疑是最好的,给了最大的信任和权利。 “主子,您怎么来了?”柳夏亲自给宋屿书倒茶,又招呼下人拿点心过来。 看着柳夏忙活的样子,宋屿书神色冷淡地端起茶杯,“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们才会这样瞒着我?” 柳夏表面上是掌管着玉竹馆,实际上是作为宋屿书的耳朵的,之前他虽然禀告过有一批书生在闹事,但是他完全没有说他们居然胆大包天,囚禁了京兆府尹!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柳夏脸色一白,跪在了地上,“主子明鉴,柳夏绝无背叛之心!是绿薏以命相逼,奴这才……” 胡绿薏为了情郎,来到玉竹馆以命相逼,柳夏也算是看着小姑娘长大的,他实在是不忍心,只好帮着瞒了下来。 而且她再三保证,情郎已经听了她的话,已经将京兆府尹放了。 “说到底,你们已经不再将我放在眼里了,所以才会隐瞒不报。”宋屿书表情愈来愈失望,她冷笑一声,“还是说你们觉得可以替我做主?” “奴绝无此意!”柳夏连忙往前爬了两步,他虽出身南风馆,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是自己设计,宋屿书才会救自己,但也需要宋屿书有那份善心,而且后面他全全放手自己去做这个玉竹馆,资金人力都是鼎力支持。 他早已将宋屿书视作自己真正的主子,绝不可能反叛。 只是之前宋屿书对胡绿薏也多加维护,他不想让宋屿书忧心,这才勉强答应要帮胡绿薏。 其实今日的汇报信中,他已经写明了此事,想让宋屿书注意,然后拿主意。 “你和绿薏,嫣红都是从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我的,所以我对你们一百个放心,但是却没有想到,放心之下是这样的结局。”宋屿书一半是失望,一半是敲打。 陆知行教过她,不可对下面人过多交心,应有的威风和地位还是要保持的,不然下面人就会蹬鼻子上脸。 一开始作为现代人的宋屿书还不是很在意,现在被接连打脸,她才知道陆知行说的是对的。 因为这里不是现代,不是那个人人公平的年代,这里需要的是权威,需要的是制度,是阶级。 “是奴自以为是,主子恕罪!”柳夏知道自己这次触及到了宋屿书的逆鳞了,之前嫣红有提醒过他,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不能什么小事都麻烦宋屿书,所以想着自己打点好了以后再和宋屿书说。 宋屿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喝着茶,许久之后才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柳夏,你若是想自己……” “主子!”柳夏出口打断了宋屿书的话,“主子,我绝无自立门户之意!” 宋屿书又沉默了一下,她在思考如何给柳夏一个教训,让底下的人也都看看,这样才能有训诫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敲门,“主子,嫣红姐姐求见。” 宋屿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夏,“进。” 嫣红一进门,跪在了柳夏的身旁,“奴家见过主子。” “你也知道此事?”宋屿书语气不明,盯着嫣红看。 嫣红磕了一个头,“奴家确实知道此事,也劝过柳弟和阿薏,但他们二人再三与我表示,他们可以处理好此事,奴家原以为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也就懈怠,还请主子责罚。” “合着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就我不知道啊。”宋屿书一把将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气极,“那你们还喊我什么主子?我喊你们主子吧?!” 其实这事也怪宋屿书自己,她从一开始就是对下面的人是以宽容相处的,平级而待,底下人不一定是要背叛,但一定是会有自己的主意。 他们有自己的主意宋屿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生气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就瞒着自己。 “主子息怒!”柳夏和嫣红不停磕头,深知自己触及到了宋屿书的底线。 看来这件事情牵扯很大,不然宋屿书是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的,以往有什么事情,他都是先询问底下人的处理意见,然后考虑过后就按照他们的处理方法去做。 绝大部分都是很正确的,所以就造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第193章 不如,今夜侍寝吧? 宋屿书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磕头,她在想,应该怎么样惩罚他们才能震慑住下面的人。 但是情感方面来说,这两个人都是属于最早跟着宋屿书对的人,她从来就没有将他们看作下属,而是战友,是伙伴。 似乎是感受到宋屿书的心中所想,嫣红又磕了一个头,“主子,奴家与柳弟僭越在先,隐瞒在后,甘愿领受鞭刑,还望主子成全!” 惩罚不是真的让下人受罚,而是让所有人都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事情不应该犯,犯了,就要有相对应的惩罚,谁都是一样的,否则就永远不能服众。 当然,有些功臣是要赏罚分明的,不能一概而论,更不能不给他们面子。 这就是驭下之术,陆知行的话历历在目。 宋屿书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山庄里的刑罚堂会上门,你们,准备好药吧。” “谢过主子!”嫣红和柳夏没有对宋屿书的这个处罚有什么怨恨。 毕竟宋屿书作为主子,他就必须要这么做,否则下面的人都会不服他。 现如今宋屿书的势力越来越大,而柳夏和嫣红所管辖的范围和生意也越来越多,这件事情既给了宋屿书一个警钟,也给了他们一个警钟! 宋屿书说完以后就离开了玉竹馆,不多时,山庄刑罚堂的人就来了。 他们大多都是宋屿书从街边行乞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心思深沉,无所顾忌,只听宋屿书的。 五鞭打在柳夏和嫣红的身上,直接皮开肉绽,刑罚堂的人执行命令一点水都没有放。 嫣红养尊处优多年,这五鞭一打,直接就吐血晕了过去。 她被送回去的时候,底下人心疼不已,作为嫣红的头牌也是下属直接就说起了宋屿书的坏话,“那都是那个胡绿薏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罚您?” “知情不报原本就错!”嫣红煞白着脸怒斥下属,“你怎敢如此议论主子?!” 属下的态度让嫣红更加明白宋屿书为何要如此生气,如今家大业大,再也不能像之前一般了,他们必须明确规矩和阶级的所在! 嫣红下属连忙跪在地上,“嫣红姐姐,是奴家失言,还请您不要怪罪。” “这个月的月钱减半!若你还是管不好你的嘴,下次就不止是罚钱这么简单了!”嫣红并没有对属下和颜悦色,宋屿书的威望必须建立起来! “是。” 柳夏这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只不过他的手段更狠些,他有两个心腹一样说了宋屿书的不好,直接就在院子里打板子。 一时之间,宋屿书的势力犹如狂风扫过,将原本渐渐走偏的风向拉了回来。 只是宋屿书惩罚玩柳夏和嫣红以后有些闷闷不乐,就连晚上要去和陆知行一同批改信件公文的惯例都不做了。 “阿书怎么了?”陆知行将手中的公文放下,眉头一皱。 宋屿书从来就没有缺席过一天,他们日日在一起,这已经是个习惯了。 “主子自从在玉竹馆回来以后,心情就不是很好,天还没有暗就说想要睡觉。”柳暗恭敬地行了一礼,但是却事无巨细地说明了宋屿书的情况。 这还是柳暗第一次这样透露她家主子的心情和状态,柳白甚至都忍不住看了柳暗一眼。 按照最近的事情来算,左右也不过是因为胡绿薏的事情,这个事情的牵涉面很广,有些事情他也提前提醒过宋屿书,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 “去膳房让陈嬷嬷给做些吃食,本王一会带过去。”陆知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柳白。 “是。”柳白立即会意,领命而去。 等陆知行拿着食盒来找宋屿书的时候,她原本有些不开心的心情缓和了一点,“酱肘子……” 陆知行让柳暗直接端来了矮茶几直接放在了宋屿书的床上,一一将食盒里的吃食摆了出来,甚至还有一瓶冒着凉气的果汁。“都是你爱吃的。” 宋屿书一向贪凉,但是陆知行严格管控了她的吃食,一周也最多让她吃上一次,今日突然大方起来,宋屿书却又突然闷闷不乐起来,“你都知道了?” “柳暗说你去了玉竹馆以后不开心,这个事情不难猜,无非就是因为胡绿薏牵扯到的事情罢了。”陆知行细心地给宋屿书用小刀片猪肘。 宋屿书恶狠狠地塞猪肉,“我就是有点不开心,我是很想以朋友的方式相处的,但是怎么就不成呢?” 柳暗见两位主子在说话,识趣地退下了,甚至让院外的人都退了下去,她一个人守在院门口。 虽说宋屿书与陆知行日日都在一起,但是一般都是在景王府的,在宋府的时间不多,她可得守好了。 见柳暗出去了,陆知行这才说,“若要成事就必须要有御下之术,朋友是不可以命令的,也不会永远跟随你,下人之所以是下人,一个是因为出身,一个就是因为见识。” “可我出身也不好啊!”宋屿书明白是一回事,心里转不过弯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明白如此聪明,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胡绿薏会因为一个男子,将自己完全抛诸脑后。 “可他们不是你,更不可能成为你。”陆知行正襟危坐,严肃地看着宋屿书,“党争容不得出一点差错,更容不得两个主子,或者更多的主子,他们只能听随你,尊敬你,效忠与你。” 陆知行在军中威严甚高,不仅仅是凭着他的战绩,更是因为他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在军中就以他为尊。 宋屿书置气一般地说,“我要是主子,那不是和你争夺了?” 陆知行眼眸一沉,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宋屿书的下巴,“女皇要是想要登基,这江山送上又如何?” 他从来没有党争之心,也不想做什么皇帝,他只想逍遥自在地守卫守卫边疆罢了,如今也不过是形势所迫。 宋屿书挑了挑眉,伸出手摸了摸陆知行的脸,“哦?是么?我现在暂时不想要江山,我想要你,不如,今夜侍寝吧?~” 第194章 你们自己不觉得好笑么? 陆知行眼眸微亮,紧紧盯着宋屿书,“你这就是在挑衅我了?” 成年男子眼中的侵略感可不是宋屿书这个白斩鸡能抵挡得住的,她慌忙放下自己那不安分的手,尴尬地笑笑,“不不不,不敢不敢。” 陆知行不止一次强调过有些事情他只想婚后才做,他只想给宋屿书最大的尊重。 “你虽出身微末,但自小在宋公公的膝下长大,他是宫中老人,所见所识远超一般人。”陆知行见宋屿书心情不好,就没有再继续,而是转移了话题,“如今你又是我最大的助力,地位超然,与他们更是不同。” “你可以体恤下人,可以待他们和善,但是应该有的规矩就要守,不能僭越的就必须恪守,否则,人性是不可估量的。” 最后这句话,宋屿书听了进去,就算在现代,宋屿书也听说过不要考验人性这件事。 “是我做错了。”宋屿书放下手中的筷子,垂头丧气。 陆知行轻轻揽过宋屿书,“这不是你的错,现如今势力扩张太快,事情又多,哪里是你能一时掌控得了的?” “那你怎么能掌控?”宋屿书撇了撇嘴,心中不服。 “你若是从孩童时期开始就学习如何管人,你也可以。”陆知行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黑暗童年轻描淡写地总结成一句话。 旁人总说他是个神童,是林府和皇后太后的宠儿,但是外人并不知道,小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调教自己的。 什么深冬在屋外跪着,忍饥挨饿,打板子跪祠堂,都是小事,繁重的学习日日塞满陆知行的童年。 他从未有过一次像正常孩童一般玩耍,也从未得到过一次亲人正常的关爱。 陆知行又何尝不知道陆知辰和陆宴舟对自己的嫉妒之心?但是他们从未有过陆知行一般的童年,谁羡慕谁,倒也是不一定。 感受到陆知行脸色有异,宋屿书想到之前干爹说的,他的童年非常可怕,就算是大人都撑不住,但是他撑了过来,所以干爹非常疼爱和敬重这个主子。 宋屿书回抱住了陆知行,两人默默无言地感受彼此的温暖。 过了许久,宋屿书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了,她觉得自己现在遭受的都够不上陆知行经历的三分之一。 “那杜景同去与书生们谈,我觉得谈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很好。”宋屿书扯回到了现实的事情。 陆知行也点了点头,“你今夜没有吃饭,多吃一些,他给出的名单无非也就是那些学问好的。” “学问好,不代表人品好,也不代表他就是国之栋梁,此事之中定有些老鼠屎,我们必须剔除。”若是放在以前,宋屿书也是觉得哪个都不想放弃。 毕竟她与杜景同一样,非常可惜这帮人,就算是她能明白必须流血,能和杜景同这么说,但是现在她已经醒悟过来了。 这个阶级很难逾越的年代,理想主义和自私自利者都是不可存在的。 现如今这些理想主义者已经可以囚禁朝廷命官,若是保他们出来,日后就敢囚禁更高的职位,甚至是最上面的那个人! 这里可不是人人平等的年代! 若是没有了最高的那位,迟早都会大乱,一旦乱了,遭殃的会是谁?那也只有那些无官无职,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 “此事我们必须亲自前去,逐一甄别过后,再与杜景同商议,此事不可越过他。”陆知行一锤定音。 因为宋屿书和陆知行的决定,陆知行和宋屿书的势力两方结合,甚至包括了姜寿礼的势力,这才瞒过了所有监牢外的眼线。 几日不见,姜思远那个小子对宋屿书的眼神更明显,更强烈了,陆知行微微皱眉,拉着宋屿书走进了那些书生的监牢里。 这些书生都关押在了相邻的几个牢房中,这倒对审问有了一定的难度。 陆知行和宋屿书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分开审问,这样就能大大缩短时间。 “阿书的安全交给你了,若她有差池,本王要了你的命。”陆知行突然转头对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姜思远说了一句话。 作为有着相同心思的男人,姜思远立即就知道了这话里面暗藏的意思,他沉默而僵硬的点了点头。 这个家伙倒也真是可怕,一直听说是个武痴,但是没有想到是个断袖,阿书与他接触不久,他倒是能对阿书产生这般心思! 陆知行直到审讯开始都在思虑要不要让宋屿书调换一个部门。 两人审讯了一小部分的人,很快就遇到了主事之一,宋屿书遇到的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 他一见到宋屿书就冷笑一声,“你与杜大人一样想来离间我们的?要我们说清楚所有人的动向?呸!” 那口水就像是天女散花一般,宋屿书又坐得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姜思远一个漂亮的剑花挡住了,甚至将那口水回弹到了那书生的脸上! 那书生被自己的口水浇了一脸,愣了半日,这才咬牙切齿地说,“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出卖伙伴的!” “你觉得你们这样非常英勇?你们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情人朋友?有没有想过,这个天下有万万书生秀才,因为你们这样一闹,就要失去他们的生命,失去他们的未来?!”宋屿书没有和他虚伪与蛇,直接掀开了他们不想想的事实。 书生愣了一下,梗着脖子哼了一声,“我们高风亮节,那我们的族人也定是高风亮节!天下万万读书人也是高风亮节的!而且这事只是我们做下的,按照大雁律法,绝不会涉及我们的族人与外人!” 这家伙倒是个人才,看起来他确实是对大雁的律法了解得很清楚,这就是之前那些懵懵懂懂跟着大家一起的书生不同的地方。 宋屿书忍不住轻笑一声,笑得甚至都直不起身来,“你们对朝局失望透顶,但又相信权贵们定下来的律法?你们自己不觉得好笑么?” 第195章 统统都是骗人的! 都写反书囚禁朝廷命官了,居然想着朝廷律法可以将他们的家人摘出去? 许是宋屿书的眼神太过于刺眼了,这书生梗着脖子说,“难道陛下就不顾念天下人的看法么?” “我们人数众多,要是满门抄斩,那血要留多少?史书上就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来这个书生就是领头人物之一了,因为他们就连杜景同都瞒着,团结一致地对外说没有领袖人物,事情都是大家一起做的。 但是他们现在逐一分开审问,一问就知道了。 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事情是大家做的,主意却是你出的,连我都能审出来,别人一定也能,现如今你们还没有被问罪,不过是杜大人用性命身家抱你们罢了,还真以为你们厉害?” 此话一出,那书生愣住了,然后他低下头,开始沉默回应宋屿书。 “你们犯下的事情确实是没有能达到灭九族的大罪,但是你们觉得只有定罪了才能让你们的族人痛苦么?”宋屿书站了起来,来到了书生的面前,她拿过姜思远的剑,放在书生的脖子上,“刀是要架在脖子上才会痛?” 权贵们定不了书生们的罪,那他们就能从别的地方找补,毕竟丢了面子,被平民要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们总觉得你们高风亮节,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难道你们还是总角孩童?”宋屿书的耐性其实不是很好,手上的剑一动,书生的脖子就被宝剑划破,“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无非也就是想救你们一命,但是看样子你们并不想活。” “你们读书十几载,难道就是为了犯罪后的这一抹脖子?” “你的族人们举全家之力供你们读书,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们朝不保夕?” 说着说着,宋屿书就抽回了宝剑,脸上都是失望,背着手转身就要走,姜思远拿回宝剑后皱着眉头看着宋屿书。 他心中着急,但是又不敢拦宋屿书,前面那些宋屿书都不是这样的态度,明显就是有问题。 果然。 宋屿书还没有走到牢笼门口,书生就按捺不住了,“站住!你说的可是事实?” “你觉得你多此一举的这么一问,结局会有什么不同?”宋屿书没有转身,继续往外走。 “只要你能保住其他人,我愿意将这件事情原原本地说出来,然后我来背下此事!”书生一脸的英勇就义,刚开口的时候还颤抖着,说到后面就已经完全调整好了形态。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 最后经由宋屿书和陆知行审讯完所有的书生,摘出了几个领头的人。 大部分都是有风骨的,只有少数的一两个,才华比不上大家,但是心眼却是非常的多。 如果古代有传销,这两人就一定能做到老总级别!宋屿书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你们这张嘴可以啊,说得服这么多人,我们审讯过了,大家都说所有的事情就是你们两指使的。” 这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匍匐着往前冲,却被柳白制止住,只能大声喊冤,“这都是诬陷!诬陷!他们都觉得怀才不遇,这才让我们两给他们出主意,我们原本是不愿意的。” “就是就是。”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书生冷哼一声“他们请我们的时候说得真真的,说是朝廷昏庸无度,咱们这些平民没有容生之所,他们想要考取功名无望,这才想用这些激进的法子的!” “这么说你们知道这是激进的法子?”陆知行沉声问了一句,仿佛就是看穿了他们说谎。 陆知行的气场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两人脸色苍白,双腿打战,几乎就连跪都跪不稳了。 但是在生死攸关面前,他们还在强撑着,“我们原先也说过些温和的法子,但是他们不愿意啊!说是效果不好,朝廷里的这些官员不会理,必须要用些惊天动地的法子,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才想出了这个法子的啊!” “也就是说你们二人是无辜的,都是他们强迫你们,你们才想出这样的法子?”宋屿书像是相信了他们的话,脸色有所缓和。 得了这个态度的两人拼命点头,“正是正是,我们真真是不愿意的,都是他们强迫我们的!他们不仅是囚禁京兆府尹,还囚禁了我们啊!若不是大人将我们抓进了牢房,我二人都逃不出来!草民谢过——” 他们二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怒吼。 “胡说八道!畜生!” 二人被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心中全是完了的想法,他们知道已经中计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审讯他们的牢房外站满了一起起事的书生们,他们义愤填膺的看着牢中的二人,眼神中的怒火似乎是想要将他们撕碎。 而宋屿书对上二人错愕的眼神耸了耸肩,表示是你们自作孽。 其中一个心理素质差的书生已经晕死过去了,柳白瞥了一眼,确认没有死就没有管了。 另外一个猛然往外扑,大声叫喊,“这不过权贵们使的计谋!就是要离间我们找几个带罪羔羊而已!你们要相信我!我这也是想要保住你们!” “呸!”牢房外的书生怒不可遏,他们原本也不过只是想要朝廷重视科举的歪风罢了,根本就没有想到有反书和万民书,甚至是囚禁京兆府尹! “你们二人骗得我们好苦!你们二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们,为了万万读书人的未来,结果呢!”书生们已经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不过就是想要利用他们! 说什么兄弟情义,说什么读书人之间的情义,统统都是骗人的! “不是,不是,我绝不是这么想的!”那个书生想要站起来和众人解释,但是柳白仅仅用一柄剑就将他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 气愤的书生们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斯文,什么礼节了,按着地上的那人就打,就连晕过去的那个他们都没有放过! 第196章 这样下去大雁朝还有什么气数? 这阵仗还真是非常的大,这些书生加起来都有二三十号人,按着地上的两个人就打。 宋屿书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热闹,却被陆知行直接拽走了。 姜思远一边护住他们,一边眼神落寞地看着陆知行拉住宋屿书的手。 他真的没有想过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这般坦荡,甚至于宋屿书都不是真正的男子,而陆知行又位高权重。 许是姜思远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宋屿书脊背一激灵,回头看了一眼。 陆知行立即感知到,他也跟着宋屿书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 “是有什么问题?”宋屿书还以为姜思远发现了什么问题,直接问了。 姜思远看了一眼绸带缚目的陆知行,抿了抿嘴唇,“没有。” 没有那这是什么眼神?宋屿书无语地回头,和陆知行说,“这事到现在反而好办了,领头羊已经抓了出来,杀鸡儆猴便是,陛下也不会让此事的事情闹大。” “那就要让监察院出面了,此案也是父皇让你们去查的,禀告自然也是你们。”陆知行的重音放在了你们二字上。 说明他就是不想让宋屿书出头,很容易被太子和俞王盯上。 姜思远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了监察院,默默点头的姜思远让姜寿礼差点没有气死。 “你小子怎么就能点头?!你是不是傻?”姜寿礼气地叉腰站得笔直,“你给老子跪下!” 姜思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姜寿礼都被吓了一跳,他强装镇定地继续训斥,“此事事关重大,朝野上下都盯着呢!我们虽然是将案情查了出来,但是却不是他们想要!你能不能明白?!” “什么是想要的?”姜思远跪得笔直,“是按照太子的意思放在俞王身上,还是按照俞王的意思放在太子的身上?” “你——”姜寿礼气极,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儿子是个犟货,从小就只对武学痴迷,脑子也是一根筋,姜寿礼为了能让这个儿子聪明一些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 姜思远突然磕了一个头,“父亲,儿子知道,儿子不聪明,变成不了你想要的那种人,不能重振姜家的门楣,但是儿子不想要成为权利手中的一把剑挥向百姓!” 这件事情到现在,自从跟着陆知行和宋屿书在牢中审问了那帮书生以后,他就知道,这两人虽然也参与了党争,但是他们却是这些势力之中最为民着想的。 他并不是站队,只想要为民为国。 姜思远单纯而坚定的眼神将姜寿礼击倒,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父子二人对视许久,姜思远跌坐在椅子上。 “爹!”姜思远有些担忧的跪着上前,想要扶住姜寿礼。 姜寿礼一手抚着额头,一手对姜思远挥了挥,“我不碍事,此事,此事就按照景王的想法报到陛下那里吧。” “我?”姜思远有些反应不及,他愣愣的指了指自己。 姜寿礼简直要被这个傻儿子气笑了,“你不去谁去?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我这个老家伙?” 望着自己父亲鬓角的白发,姜思远最终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这就写结案奏报,明日一早就送到陛下手中。” 望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姜寿礼既欣慰,又担忧,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傻儿子是否能撑得起姜家门楣? 姜家父子在盘算着家族的未来,宋屿书和陆知行也在盘算着他们的未来。 宋屿书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太子和俞王在朝廷中也没有剩什么势力了,几部尚书都不是他们的人,俞王甚至还被贬了级,咱们是时候要透透气了。” “我也有这个想法。”陆知行先示意宋屿书洗手,自己再洗,然后自然的拉过宋屿书的手给她擦干,“就算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已经不剩多少,但是俞王被贬,他一定会得意忘形。” “陛下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人,若是太子还是这般张扬下去,陛下必定要是要起复俞王的。”宋屿书也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及陆知行了解皇帝,但是从前干爹并没有少说皇帝的性格,宋屿书对皇帝脾性还是心中有数的。 “而且我们现在势力越来越大,不可在这个时候引人注目,能收着的时候就先收着。”陆知行眼神一变,全都是自信和张扬,“若是暴露,我们也不必害怕。” 宋屿书扬了扬头,“那就看看谁厉害咯!”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的将几部尚书笼络在自己旗下,但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到过陆知行或者宋屿书的恩惠。 就算不站队,他们也都会感念二人的恩情,多多少少都会帮一点忙。 陆知行嘴角微微上扬,宠溺的看着宋屿书,将桌面上她爱吃的菜推了过去。 景王府中的二人难得过了个悠闲的夜晚…… 第二日一早,陆宴舟就收到了宫中的急召。 “你可知是何事?”陆宴舟眉头紧皱,询问身边的姜文普。 姜文普思索了一下,“听说监察院的姜思远姜御史一大早就进宫面前了陛下。” “那就是那帮该死的书生的事了!”陆宴舟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不过是区区庶民,却也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岂有此理!” 这就是大雁朝的太子!他长期任人唯亲,买官卖官,勾结了朝中官员将科考变成了自己的钱袋子! 他没有思考过为什么那些书生会闹事,又为什么能够闹得这么大,他的眼中只有党争,只有利益。 如果他没有遇到宋屿书,没有转换自己的想法,那他的满腹经纶和才华也会没有施展的地方。 这样下去大雁朝还有什么气数? 心中鄙夷到不行的姜文普面上平静,他低声劝慰陆宴舟,“此事都是他们不懂事,太子殿下莫气坏了身子。” 等陆宴舟好不容易赶到了宫中,皇帝却说和皇后有事商议,让他等着。 这就是个最不好的信号! 父皇能和皇后商量什么?以往父皇可是看到皇后就难受的! 陆宴舟心中转了千百回,觉得自己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摆驾华清宫!” 第197章 打了皇室的脸? “你说什么?”瑜妃震惊地站了起来,她刚刚见到自己的儿子还以为他已经见过了皇帝,这才来找自己。 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在皇帝召唤他,让他等的情况下就直接来了自己宫中! “父皇没有空见儿臣,儿臣就先来见您了,有何不可?”陆宴舟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母妃反应这么大。 瑜妃简直要被自己的这个儿子气死,说他聪明吧,他有时候又知道自己的父皇小气,猜忌心多,时时注意。 说不聪明吧,他就会得意忘形,因为俞王已经被贬,所以就得意忘形,居然没觉得有什么错! “糊涂!”瑜妃因为刚刚不知道陆宴舟是私自跑过来的,还与他说了一些事,本就是不敬,现在还耽误了些时间!皇帝说不定要怎么做文章呢!“赶紧给本宫回去!好好与你父皇道歉认错!” 陆宴舟却还在状况外,不甚在意,“母妃,以往父皇也有过让儿子在外等候,但是儿子也有不等的,父皇也没有怪罪,甚至连说一句也没有,您为何如此大题小做?” 瑜妃已经不愿意和自己这个骄傲自大的儿子说话,她直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脸色严肃至极,“现在立刻去你父皇殿外候着!” 母妃在宫中一向以父皇为尊,但是这是不是谨慎过头了?俞王和林府已经不足为惧,他们一家独大,何至于这般? 陆宴舟心中对自己的母妃鄙夷不已,但又不敢当面反驳,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回到了御书房。 刚一到御书房,李公公就一头汗水地看着他,“太子殿下诶,您去哪了?陛下正在找您呢!” 见到李公公这幅模样,陆宴舟心中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又觉得现如今自己已经不必惧怕这些,也就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一进御书房,陆宴舟就见到了还站在书桌前的姜思远,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参见父皇。” 皇帝手里面拿着一个文书,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应陆宴舟,许久之后才将手中的文书放下,“你去哪了?” “儿臣见父皇与姜御史有要事相商,便想着先去拜见母妃。”陆宴舟这个时候觉察到皇帝的不开心了,他脸色都有点僵硬,连忙解释,“母妃近来身子不好,所以……” 皇帝没有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所以你就擅自离开?” “父皇息怒。”陆宴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地磕头,这已经是陆宴舟在皇帝面前养成的习惯了,虽然他还是不能明白皇帝为什么生气,往日都没有过的。 见到陆宴舟还算是对自己恭敬,皇帝的脸色稍霁,但是心中的刺已经埋下。 现如今俞王刚刚被贬,陆宴舟就开始张扬跋扈,看他这脸色,是丝毫不担心反书一案对他有什么影响。 这就是在打量自己除了他这一个皇子就没有的用了?还是说他就能确定日后这个江山就是他的? 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江山就是他的了? 皇帝久久没有开口,陆宴舟跪在地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父皇心中的猜忌却越来越甚。 最后,皇帝还是给了陆宴舟面子,毕竟他现在还是太子,“起来吧,朕也没有说什么,你这么怕作甚?姜爱卿,你将反书一案的结案告知一下太子。” “是,陛下。”姜思远行礼领命,转身对向陆宴舟,“太子殿下,反书一案监察院已经查实……” 他将反书一案最终定案和事情的起因后果都和陆宴舟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陆宴舟的脸色更难看了,“也就是说,这么大的案子就只是揪出两个领头的就算了?” “此案案情详实,已经查有实证,并且有证人供述,若是不问缘由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并处决,这于理不合,也会引起朝野震动。”姜思远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理会陆宴舟的脸色。 监察院里最让陆宴舟不爽的就是姜家父子,你说他们不涉党争,但是他们又涉世极深,说他们涉党争,却又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听命于皇帝。 陆宴舟瞥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咬了咬牙,“本宫何时说要一并处决?其他人就算是被怂恿的,但是也都参与了,应当问的刑罚难道不问?” “这个殿下请放心,微臣会按照律法严格执行,绝不会错漏一个人。”姜思远立即回应。 “那还不是由着你们说有罪没罪?”陆宴舟就是想让这帮书生去死,这样就能堵住天下的嘴,这样其他人就再也不敢置喙他! 姜思远转身给皇帝行了一礼,“监察院的一举一动皆在陛下眼中,此案合理合法合情,若是陛下也不相信微臣,大可三司会审,微臣绝无异议。” 姜思远原本就是个武痴,查案也是规规矩矩,从无越矩,这也就是之前就算陆宴舟收买了监察院首座以及其他人,皇帝都没有着急过。 因为他了解姜家父子,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攀附。 “姜爱卿言重了,太子也是无心之失,莫要在意。”皇帝开口安抚姜思远,这个算是保皇党,皇帝不会让这样的人失望。 皇帝都这样开口了,陆宴舟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直说,毕竟是在外臣面前,皇帝的面子要给。 最后此案还是按照监察院给出的结案陈词,将两个领头的书生择日问斩,其他的就按照涉案的轻重,收押或者释放。 姜思远得了皇帝的同意就离开了御书房。 陆宴舟则是留了下来,他等姜思远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皇帝的神色淡淡,似乎是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此事一旦这般轻描淡写地掀过去了,那岂不是打了皇室的脸?”陆宴舟说到激动处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皇帝冷冷地看着陆宴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打了皇室的脸?朕看是打了你的脸吧?” “儿臣,儿臣的脸就是皇室的脸啊!”陆宴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第198章 一母同胞的兄弟 “砰——” 皇帝一把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什么时候皇室的脸就是你的脸了?!朕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要登上这个王座了?!” “陛下息怒。”御书房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跪了一地。 陆宴舟也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父皇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你是打量着朕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选了?”皇帝越说越生气,站了起来,李公公赶紧上前扶着,“别以为将你立为太子,这江山就一定是你的!” “父皇息怒。”陆宴舟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儿臣,儿臣这是怕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些书生,那以后岂不是他们想作甚就做甚?长此以往将会对朝局不利啊!” 若是放在以前,皇帝兴许就听了他的话,但是他已经开始猜忌陆宴舟,就越听越生气,指着陆宴舟大骂。 “住嘴!你真当朕老糊涂了?朝局如何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了?”皇帝更加生气了,“你给朕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自从太子成年以来,就没有在明面上受过这样的委屈,以往皇帝为了维护太子,就算是惩罚都没有让外人看见。 此次却让陆宴舟光天化日之下,跪在御书房面前。 这里可是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官员来禀报事宜的!那就是相当于向整个朝局宣告,太子被罚! “父皇!——”陆宴舟还想要争辩,却看到一旁极力给自己使眼色的李公公。 自古都是跟在帝皇身边的下人最懂主子的心思,陆宴舟最终也只能闭上了嘴,乖乖地跪在了御书房外。 景王府。 宋屿书抱着猫儿悠闲地坐在摇椅上,“听说后面瑜妃亲自来说情,都没能改变太子被罚的结局。” 陆知行拿着一本书坐在她旁边看,“父皇其实猜忌心最重,俞王被贬,太子一家独大,父皇就绝不会让这个局面太长久。” “还真是皇家无情。”宋屿书没有避讳陆知行,有话直说,“这么多年,陛下一直对太子宠爱有加,却没有想到一朝翻脸,一点情面也不留。” “其实太子被罚得不少,他性子容易张扬不听劝,父皇为了调教他下了不少功夫,但是如此这般不给面子还真是第一次。” 柳暗给两人端来了冰凉的茶水,又拿来了洗得干干净净,甚至一粒粒码好了。 宋屿书捻了一粒,丢进口中,一口爆汁,“太子也太心急了一些,俞王被贬都还没有两日,哪里就能锤死了呢?他就敢这般放肆。” “太子的脾性一向如此,以前不过是压着自己罢了。”陆知行微微摇了摇头,“他这样反倒是给了俞王一个机会。” “难不成皇帝还能让俞王升回来?”宋屿书有点疑惑,这不就是又给了林府一个机会? 陆知行点了点头,“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会。” “那我们好不容易将俞王打下去,岂不白做?”宋屿书有点闷闷不乐,好不容易往前了一步,难道又要退回去? “不会,经过此事,父皇与太子已经离心,甚至太子会更加厌恶父皇,而俞王与林府也已经离心,这才是更好的结果,凡事不要看表面。”陆知行拍了拍宋屿书的脑袋。 宋屿书轻哼一声,“是是是,你聪明,我笨!” 陆知行好笑地看了一眼宋屿书,亲自给宋屿书剥了一颗葡萄,送到她嘴边,“是我笨,原谅我乱说话可好?” 宋屿书瞥了陆知行一眼,叼走了他手指上的葡萄,“勉强原谅你。” 陆知行一边擦手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正在院子里嬉笑,柳白走了过来,“启禀王爷,林大小姐求见。” 林知瑶? 这家伙倒是很久不见了,自从确定好俞王和她的婚期以后,她一直都在备嫁,甚少能出门。 陆知行淡淡的看了柳白一眼,“不见。” 柳白看了陆知行和宋屿书一眼,有点尴尬地说,“林大小姐说要是不见她,她就一头撞在景王府的大门上。” “你们一帮大老爷们还制不住一个姑娘啊,送她回林府就是了。”宋屿书也不是很想见这个大小姐。 她都要嫁人了,还惦记着陆知行,正常人的男朋友被人这样惦记,时不时的就要给你找不痛快,是个人都会不高兴的。 “可是林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在门口撕闹,再闹下去就会传到宫里去了。”柳白倒是很想抓了那林知瑶回林府。 但是他做不到啊! 那女的就像是疯子一样,谁碰到她,她就大声喊叫,就像是谁欺负了她一样。 她毕竟是林倧的独女,是京都贵女,一个女子来撕闹,还真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能扛得住的。 陆知行转头看向了宋屿书,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只好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柳白就将林知瑶领了过来,她一见到陆知行就要往前扑,似乎是想要抱住陆知行的大腿。 “表哥——” 柳白想要抓,但又不敢,只能用剑柄挡下。 “不知林大小姐来王府是为何?”宋屿书站在陆知行身后,微笑着开口。 林知瑶像是才看到宋屿书的存在,她脸色一变,一把拨开了柳白挡在身前的剑柄,抚了抚鬓角,“什么时候王府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发话?还不速速退下去?” “她去哪都是王府的人。”宋屿书还没有说话,陆知行倒先说了一句。 这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林知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刚想反驳,却看到陆知行的脸色不好看。 想到自己的目的,林知瑶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理宋屿书这个阉人。 “表哥,你与俞王都是一母同胞,如今他落难了,你还需要想想办法才是啊!”林知瑶一脸担忧的样子,非常的苦口婆心。 陆知行一脸淡然,“如今倒想起来我们是一母同胞了?” 当年他被确定为永远不能恢复视力的时候,林府和俞王立即瓜分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任由别人对自己冷嘲热讽,多番刁难。 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说一母同胞了? 第199章 卖林府一个人情 林知瑶无疑是最清楚林府在陆知行眼盲之后的所作所为的。 但是她却没有劝阻,只是冷眼旁观,如今却会为了俞王上门来求陆知行,还真是有点奇怪。 宋屿书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发髻换了,俨然是妇人的模样。 看来她和俞王发生了点什么。 “表,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俞王现如今的情况与你当年丝毫不同,你的封号仍在,一切的待遇还在,他却连亲王的头衔都没有了啊!”林知瑶眼泪夺眶而出,楚楚可怜地看着陆知行。 只是她忘记了,陆知行是个“瞎子”,这幅可怜的模样也只能给她不喜欢的宋屿书看到。 陆知行透过绸带看到了林知瑶的表情,心中却起了疑,她可不是个念旧的人,她的目标很明确,绝不会在一个人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就像之前陆知行的眼睛一坏,她就立即让林倧收回了与自己的婚约,虽然林府不收回这个决定,陆知行以后也一定不会娶她,但是这就证明了林知瑶的脾性。 “你为何如此激动?”陆知行慢悠悠地端起了一杯茶,平静地问了一句话。 林知瑶脸上一僵,“我,我,俞王乃是我的未婚夫婿,我自然是紧张的,他又是我的表哥,如何能不激动?!” “是么。”陆知行点了点头,并没有后续的表示。 “表哥,我知道,林府之前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们都是亲人,你置气这么久也应该够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林知瑶想要推开柳白的剑柄,但是始终推不动,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宋屿书接过话头,还真是有点好奇了,“俞王不过是贬成了郡王,但还是衣食无忧的,林大小姐怎么说得这般严重?” “你个阉人胡说些什么?”林知瑶恶狠狠地瞪着他,“一个亲王没有了亲王之身那就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你莫要在表哥面前挑拨离间!” 原本陆知行还想要弄清楚能让林知瑶上门求自己的原因,但是她对宋屿书这般态度,直接让他脸色沉了下来,他朝柳白扬了扬下巴,“将她丢回林府。” “表哥!表哥!你别动我!”林知瑶被柳白像是拎小鸡仔一般的拎走了,她一边挣扎一边朝陆知行大喊。 直到林知瑶被拎出了院子,宋屿书这才摇了摇头,从那发髻来看,想必是林知瑶被俞王碰过了,她不甘心只做个郡王妃,这才上门的。 “这林知瑶以往可没有这般疯癫不知廉耻。”陆知行有些疑惑,以往的林知瑶是林府大小姐,且不说人品,傲气还是有的。 这次俩求他,估计也都是第一次。 宋屿书回过头,认真地问他,“你真的不懂?” “我为何要懂?”宋屿书的语气挺奇怪的,陆知行还以为是因为林知瑶突然上门觉得奇怪,心中不舒服,连忙解释,“我和她又不熟。” 既然陆知行是这种表现,宋屿书就想调戏一下陆知行,她给陆知行倒了一杯茶,坐在了他的对面,严肃地问,“真的不熟?说起来你们可是青梅竹马。” 虽说两人是表兄妹,但是现在的这个时代,多的是这样的表兄妹联姻,这样子才能稳固家族的荣耀。 “什么青梅竹马?我小时候可没工夫理她。”陆知行见宋屿书神情严肃,还以为她生气了,想要往宋屿书的位置挪。 宋屿书手一竖,“坐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陆知行乖乖地坐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柳白和柳暗,等两人退下以后才笑笑,“我和她真的不熟,以往都是她来找我,但是我没有功夫理她。” 陆知行小时候需要学的东西很多,经常是半夜都还在老太爷的书房,而这个地方,是林知瑶禁止来的。 虽说林倧视林知瑶和她哥哥一般,读书写字,甚至是习武,只是林知瑶觉得习武粗俗,这才没有去学。 但是林老太爷是个非常传统的人,他不喜欢女孩子抛头露面,甚至不喜欢女孩子读书,他认为林家的女孩子只能是当做联姻的筹码,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所以骄横跋扈的林知瑶很不得林老太爷的心。 看着陆知行讨好自己的表情,宋屿书心中非常得爽,谁能想到之前对她毫不在意的景王爷居然现在这般看重自己? 心里爽了一下,宋屿书也不好一直这样,更何况她从来就没有将林知瑶当做情敌过,她噗嗤一笑,“我,我相信你。” 看到宋屿书这样笑,陆知行知道宋屿书只是逗他完,他放下心来,不是真的生气就好,他也没有说宋屿书,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你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么?”宋屿书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防止陆知行恼羞成怒。 “看出来什么?”陆知行一头雾水。 看到陆知行是真的不是知道的样子,宋屿书揭露了答案,“林知瑶应该是和俞王有夫妻之实了。” 陆知行皱了皱眉,“为何这么说?” 他一直认为,若是在成婚前就有了夫妻之实,就是对女方的不尊重,他皱眉是因为对俞王的不齿。 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却还是在成婚之前有了夫妻之实! “一个就是骄傲自大的林知瑶不顾脸面来求你,二个就是她的发髻变了,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是妇人的发髻。”宋屿书很肯定,因为古代女子对发髻非常讲究,梳头发是有要求的。 她作为一个侍奉主子的下人,对这些研究得很清楚。 陆知行倒是对这个不太了解,完全没有注意过林知瑶梳了什么头发。 宋屿书心细,对这些的了解颇为丰富,陆知行点了点头,“如此这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卖林府一个人情。” “怎么说?”这下到宋屿书疑惑不解了。 “父皇对太子的这种态度说明已经对太子有了芥蒂。”陆知行耐心的给宋屿书解释,“那就必定会想着平衡朝局。” 宋屿书慢慢有了点意会,“平衡朝局最好用的人就是林府和俞王!” 第200章 大雁朝的天就要变了! “正是。”陆知行点了点头,“但是父皇需要一个契机,不然他刚刚才贬了俞王,突然又升回来,难免会惹人口舌。” “不单单会惹人口舌,瑜妃那边也不好交代。”宋屿书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你来给这个机会,一是可以卖皇帝一个人情,二是迷惑林府!” “没错,林氏拿了我的东西,是时候该还回来了。”陆知行挑了挑眉,吹了吹手上的茶杯,“他们能骗我,我也能骗他们。” 自信的男人最迷人,原本陆知行就长得够好看了,宋屿书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男人。” 陆知行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甚至被呛了一下,“咳咳咳。” “小心点嘛。”宋屿书装模作样地给陆知行顺了顺气,转移了话题,“此事是不是要在你的寿宴上办?” 陆知行红着耳朵点了点头,“是,也只有这个时候,父皇和林家,甚至是俞王都能到场。” “那这个寿宴要好好办了。”宋屿书点了点头。 说是要好好办,但是其实亲王的寿宴是有规格的,而陆知行早已成年,已经不是成年宴,更不会有什么重大的礼仪需要办,一切都有规程。 宋屿书甚至都没有怎么参与,都是宋春在王府中带着人忙着几天后的寿宴。 虽说不是成年宴,但却是陆知行和宋屿书真正意义上一起过的寿宴,说不期待是假的。 陆知行越想越心烦,将手中的书丢在了桌子上。 柳白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王爷,许是宋公公给您准备了什么秘密的惊喜。” “你探查到了?”陆知行不是很相信自己这个下属,他每次猜宋屿书的事情都不准确。 “呃……”柳白愣住了,他是陆知行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的,还真的没有去探查过宋屿书的行踪。 一看这个傻子陆知行就生气,他是贴身侍卫没有错,但是他手底下没有人?不能去探查? 陆知行瞪了柳白一眼,然后看到了从门前一闪而过的宋春,他轻咳一声。 原本消失在门口的宋春居然就又绕了回来! “王爷,您找卑职?”宋春拎着两个红灯笼恭恭敬敬的行李。 他的主子虽然是宋屿书,但是宋屿书早就和他说过,就连宋屿书都是攀附陆知行的,那他就一定要一心一意侍奉陆知行,要将他当做真正的主子。 陆知行轻咳一声,“你主子这几日在干什么?” 宋春明白,陆知行是在问宋屿书,他想了一下,“主子最近除了去外面铺子巡查,到监察院当值,就足不出户,日日在房中睡觉。” 宋屿书一向嗜睡,只要是有空就能从早上睡到晚上去。 听到宋春这样说,陆知行沉默了一会,不死心的问,“她在房中就只是睡觉?” 陆知行问得奇怪,宋春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主子一向以王爷您为尊,自然是很看重您的寿宴的,卑职这几日都在向他禀告府中之事,只不过他有时候偷偷摸摸的做些东西,卑职一去他就藏起来了。” 听到宋春这么说,陆知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偷偷摸摸?” “许是卑职看错了,还请王爷不要放在心上。”宋春淡定的拱了拱手,“王爷,寿宴还有些事情要卑职去安排……” “去吧。”陆知行脸色好了许多,朝宋春挥了挥手。 宋春慢慢的退了出去,想了想,然后通过密道去找宋屿书。 今日宋屿书正好休沐,她正在和朝禾讨教如何刺绣。 说实在的,她虽然在干爹的调教下,算是样样精通,但就是对于这个绣工还真是没有什么天赋。 一连绣了两天,那鸳鸯都绣得跟只鸡一般。 “不绣了!”宋屿书生气的打翻了绣框,将手中的腰带丢了出去,刚好就砸中了正要进门的宋春。 “主子息怒。”宋春捧着腰带就要跪下来。 “行了行了,我不是说了不要跪?”宋屿书皱着眉头挥了挥手。 宋春却一脸严肃的说,“该守的规矩就要守。” 之前因为胡绿薏的事情,宋屿书的势力不得已进行了大清理,重整了规矩。 宋春对这个事情印象深刻,并且很是认真,他带着他的属下对宋屿书的态度是第一个改变的,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松弛,非常守规矩。 但凡有逾越的,宋春就会好不容忍的处罚。 听宋春这么说,宋屿书就闭上了嘴巴,看着宋春跪了下去,并且在一旁服侍的柳暗也迅速的跪了下去。 而朝禾还是柳暗提醒了以后这才后之后觉的跪了下来,她自然就得到了宋春的一记警告的眼神。 虽然宋春明面上只是掌管了王府,但实际上宋府的事情是宋春和柳暗一同掌管的,而柳暗对宋春很是佩服,所以真正的大管事是宋春。 “主子,您绣什么王爷都会高兴的,何苦让自己不开心?”宋春劝慰到,“今日王爷还试探了卑职,想知道您是否对他的寿宴上心。” 因为这两天宋屿书想要绣个腰带给陆知行,所以去王府的时间都缩短了,甚至都没有去,所以宋屿书不知道陆知行都忍不住了。 若是自己生辰,陆知行没有表示,她也会伤心。 “那你怎么说?”宋屿书连忙问宋春。 宋春将自己的回答原原本本的说了,宋屿书点了点头,他伸出了手。 宋春将砸到自己身上的腰带递给了宋屿书。 “都起来吧。”宋屿书叹了一口气,“这般生辰礼物我真不好意思拿出手。” “您不是已经计划亲手做一小桌寿宴和王爷一起过么?”朝禾劝慰宋屿书,“那就是生辰礼物了呀,王爷一定会高兴的。” “光是一顿寿宴没有礼物算是什么样子?”宋屿书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吸了吸自己被戳了好几个洞的手指头,对着朝禾说,“来!继续!” 日子在宋屿书苦练绣工的时候一天天过了,很快陆知行的寿宴就到了。 宋屿书因为已经是御史,并不能和陆知行一同站在门口迎客,而是乘了马车,装模作样的拉了一车礼物,从宋府的大门大摇大摆的出发了。 她坐在马车上深吸一口气,今夜,大雁朝的天就要变了! 第201章 百般不爽还是只能去祝寿 虽说陆知行因为眼盲,是一个“废人”王爷,但是他的身后是太后和林老太爷,朝野上下还是需要巴结的。 尤其是这次寿宴,皇帝明确表示是要去景王府的,这就表明了皇帝的态度,那底下的人自然是要跟风。 陆知辰正在府上发脾气,“本王都是个郡王了,去景王府作甚?让人嘲笑?” 林倧难得上门,他看着俞王撒泼,心中万般嫌弃,但是因为他最好用,又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要露面的。 昨夜林老太爷收到了一封来自景王府的密信,他看过以后就立即烧了,并找来林倧,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陆知辰去景王府贺寿。 若是他真的顾及面子不去,那林家也要早做打算。 “你真的以为是去给景王贺寿?陛下也去,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林倧皱着眉头看着陆知辰,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母同胞,陆知辰就这般愚钝? 陆知辰愣了一下,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你是说……” 林倧也是个天之骄子,一辈子没有受过什么苦难,唯一的苦难就是在捧陆知辰的时候,他见陆知辰还是这般蠢笨的样子,丢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你若不去,就一辈子当你的郡王去!” 林倧这般的态度直接激怒了陆知辰,他忍耐许久,算好林倧已经走出了辰王府,他转身就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等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们都得死!通通去死!” 辰王府的书房被陆知辰砸了个稀巴烂,太子府的书房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宴舟得知皇帝要去陆知辰的寿辰宴,顿时火冒三丈,“父皇这是何意?!本宫绝不去那里看陆知辰那个蠢货往上升!” 那不就是摆明了要捧人继续和自己作对?那个瞎了眼的自然和自己斗不了,无非就是那个被贬的了。 尤其是陆知行的寿宴已经确定了林府和陆知辰要出席。 那不就是摆明了皇帝想要将陆知辰提回来与自己作对?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有这个意思,并且看这个意思非常的明显,太子的好日子刚开始就要过去了,但是姜文普还是要好言相劝陆宴舟,“殿下,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去景王府——” 姜文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宴舟打断,他将手中的杯子猛地砸向姜文普,将他额头上都砸出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 “你说什么?!”陆宴舟阴沉沉的看着姜文普。 姜文普升为太子府詹事以后,事事做得非常的得陆宴舟的心,但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一只听话的狗罢了。 “殿下息怒,若是您没有去景王府,那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陛下的意思,不能立即想对策,消息传回来,那定会慢人一步!”姜文普不顾额头上的鲜血,猛地磕头。 听到姜文普说的话,陆宴舟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此话说得在理,若是自己在现场,那升陆知辰必定也不会太顺利,自己也能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陆知辰能够升回来。 自己再找这件事情的源头,定能将那陆知辰再度打下去! 思及此处,陆宴舟最终缓和了脸色,面带歉意地让姜文普起来,“是本宫冲动了,幸好有你,文普,快快起来,去范老太医处包扎包扎吧。” 姜文普立即谢恩,然后用手帕捂着伤口离开了书房。 等姜文普离开了书房以后,陆宴舟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 “殿下,此人确实是从赣州而来,家族中都是平民,来了京都以后唯一交往过密的地方就是文昌楼。”他是陆宴舟的在暗处的心腹,又是暗卫和死侍。 是陆宴舟唯一信得过的人,之前的夏兴德和现在的姜文普,陆宴舟一个也不会相信。 他们都是半路而来,哪里及得上他从小调教长大,绝不会背叛的人? “文昌楼楼主可查实?”陆宴舟敲了敲桌子,那文昌楼在京都甚至是大雁朝的读书人心中的地位颇高。 陆宴舟一直想要将文昌楼收入囊中,但是那背后之人却一直查不清楚。 之前想要收服宋屿书,也是有意试探宋屿书是不是文昌楼的幕后黑手,但是一直没有实证。 “前几日探子来报,楼主之人已查实,只不过是个天才少女,家族并没有权势,并且她与家族也已经决裂。”阴影中的人说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这个楼主最近已经消失,听说楼主已经换了新人。” 陆宴舟紧皱眉头挥了挥手,“那还不是没有进展?” 这个文昌楼搞什么,楼主还能换? 但是这个事情又侧面证实了,楼主还不是幕后之人,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如此一来,目前最具有嫌疑的人就是宋屿书。 “殿下恕罪。”阴影中的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你查了许久,还未有进展。”陆宴舟嘴角微翘,在烛火之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那这个月的解药你们就晚一天来拿吧。” 阴影中的人愣了一下,想要求饶,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之前求饶却被惩罚得更可怕的事情,他紧攥拳头,猛地磕了一个头。 “奴谢过殿下!” 陆宴舟和陆知辰在府中磨蹭了好一会,这才出发到了景王府。 好巧不巧,两人一下马车就碰了面。 陆宴舟还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朝陆知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五弟。” 陆知辰却不像是陆宴舟在外还能装一装,他心中因为林倧的威胁心中有了怨气,见到陆宴舟这副样子更是扫都不扫一眼,假装没有看到就走了。 “这个俞王,难怪会被贬,太子哥哥。”长公主从后面走了出来,给陆宴舟行了一礼。 陆宴舟假装大度,挥了挥手,“他被贬为郡王,心中想必很是不舒服,随他去吧。” 长公主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她笑着给陆宴舟引路,“也是,管他作甚?今日是景王的寿宴,听说父皇母后都会到场,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今夜注定会很热闹。” 第202章 边境怎么了?! 今夜的景王府岂止是热闹,还人心叵测,在场的人对视一眼都能想一大出戏。 高台上正唱着戏,底下坐着陆宴舟、陆知辰、陆知行三兄弟。 陆知辰一看到这二人就不开心,臭着个脸一句话也不说。 陆知行在三兄弟之中则是最傲娇的一个,从来也不会主动说话,而陆宴舟虽然在外伪善,但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他也不想说。 所以下面的官员和内眷们推杯盏酒的时候,他们三个却鸦雀无声地在喝茶。 宋屿书在底下看着,都觉得高处的位置空气都有些凝固。 坐在宋屿书一旁的姜思远看着宋屿书虽然坐在自己的身边,心却在陆知行身上,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臭,就连姜寿礼踩了他几脚作为提醒都无济于事。 寿宴过了大半,皇帝和皇后这才姗姗来迟。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皇帝一脸潮红,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他随意的挥了挥手。 “众卿平身,今日是朕的儿子寿辰,莫要抢了主人公的风头。” “是,皇上。” 也不知道今天的皇后是装的还是真的开心,她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和蔼地对陆知行招了招手,“璞儿,你父皇今日早早就催本宫快点过来了,还不快过来谢过你父皇?” 陆知行这边还没有什么反应,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笑呵呵地说,“诶,今日是皇儿的生辰,他最大。” 两人就像是个慈父慈母,一脸笑意的看着陆知行。 陆知行今日穿了件亲王的朝服,暗红中又带有点黑色,领口袖口都绣有精致的金丝祥云纹,胸口和背部都有九蟒纹,这是他独有的朝服,一站起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官员们的内眷那一席都已经听不到高台的戏文声,只看到那一袭俊美的身影。 而在内眷那一边的林知瑶一瞬间 就连皇帝和皇后都觉得甚为满意,这一刻,两人的心中都在想,若是这个皇子是偏帮自己的该有多好? 皇帝不敢用他,因为他的林氏血脉,皇后林府不敢用他,则是因为他太有自己的主意。 无论是在眼盲前,还是在眼盲后。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陆知行在宋春的搀扶之下,缓步来到了皇帝皇后面前,依旧是行了半礼。 这也是陆知行独有的待遇,因为他不仅是亲王之身,还战功累累,皇帝不能升他的官职,只能给了些虚礼堵住武官的嘴。 “免礼免礼,来人,给景王赐座!”皇帝连忙招呼李公公让他命人搬来椅子,坐在他的侧坐。 这可是连太子都没有能得到的待遇! 陆宴舟在旁边脸都开始沉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都只能勉强维持。 虽然陆知行让陆知辰也很不爽,但是见到陆宴舟的这个样子,他心中也开心了不少,冷哼了一声。 “儿臣小小寿宴,不成想惊动父皇母后,儿臣实在惶恐。”说到演戏,陆知行的功力也在与日俱增。 毕竟宋屿书告诉他,有时候演戏能让人更难受,免去自己的许多烦恼。 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还会说场面话了,皇帝和皇后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皇帝先反应过来了,干干笑了两声,“我儿还真是长大了。” 这上面其乐融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幸福的一家,只有一旁的陆宴舟和陆知辰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肩膀上插着一支箭的副将闯了进来,高喊,“边防急报!” 这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安静温馨的场面就像是水滴到了油锅里。 “诸位莫要惊慌,陛下在此,不可过分喧哗!”李公公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这才堪堪稳固住了局面。 皇帝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陆知行,这个儿子之前与他密谈,表明林府逼他要想法子让俞王慎回亲王,他实在是没法子,才来求一个旨意。 这还真是瞌睡来枕头,皇帝正在忧心如何能让太子和瑜妃没有办法插手他升俞王的事情。 当机立断拍板,既然陆知行从小受林老太爷教导长大,这次就帮一次,就当是还了这个人情。 陆知行想了许久,就向皇帝说明,要他来寿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顺着自己,他来想办法。 “边境怎么了?!”皇帝看到了陆知行微微点头,这才猛地一拍桌子,“你快说!” 下面的副将往陆知辰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陆知辰突然灵光乍现,也猛地一拍桌子,“陛下在问你话!” 副将这才捂着伤口回答,“回陛下,俞王殿下,梁国的疾风将军领军踏过了我国边境,占领了三洲之地,还请陛下派兵速速救援!” “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惊慌不已,甚至连皇帝都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忍不住看向了陆知行,只见他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皇帝心中的惊慌又降下来了不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站在陆知辰身后的婢子轻轻说了一句话,“王爷,还请应战,方可解郡王之困。” 陆知辰打了一个激灵,转头想要看谁在说话,却发现身后的婢女们都安安静静地站着,任他怎么看,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今日的这个局居然是陆知行设下的! 陆知辰心中却没有一点感激,嫉妒的刺却越长越大,陆知行已经瞎了!已经推到礼部当值了,他居然还能布下这样的局?! 只不过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就算陆知辰再不爽,他也只能应了这个局,他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努力,都收效甚微,甚至有反面的效果,他这才日日在府中暴跳如雷。 “父皇,儿臣原愿意领兵前往边境,抵抗外敌,收服山河!”陆知辰往前一步,单膝跪地,一连的英勇就义。 而这个时候的陆宴舟已经能寻摸出一丝味道,立即也上前一步,“五弟毕竟年轻,手中又没有什么可用的人,还是儿臣去吧!” 第203章 儿臣也并没有逾矩吧? 两人当着皇帝的面就争了起来,以往要是打仗,别说主动请缨了,就连假话都是没有说过一句的。 现如今这般争论,倒是让一些聪明的人明白了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 “此番梁国来犯,想必是来势汹汹,还是需要德高望重的将军或者一个镇得住的皇子。”陆知行突然出声,他精准地传到了陆宴舟的方向,“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若是能亲自出征,想必效果定是事半功倍。” “你!——”陆知辰被陆知行的这番话气到,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开口帮太子! 他还想说话,却又被站在不远处的林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好咬牙切齿地闭上了嘴。 就连陆宴舟都愣住了,他微微皱眉地看着陆知行,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儿这话倒是有些道理,不过……”皇帝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太子毕竟是储君,出征一事——”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个时候,在下首的群臣突然齐齐出声,“储君万万不可亲出啊!” 陆宴舟顿时反应过来了,他虽然抢着要出征,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想着说多一句就推荐一个自己这边的将军出征。 但是他突然被陆知行打断了,自己后面想要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而陆知辰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扑通一跪,“儿臣虽只是个郡王,但也出征过几次,与军中相处甚好,相信儿臣亲自带兵出征定会大胜归来!” 一旁的礼部尚书等人对视一眼,隐晦地扫过高台上的陆知行,最后礼部尚书也往前一跪,“陛下,臣等觉得俞王出征甚是合理!” “臣等附议!” 刹那之间,陆知辰出征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陆宴舟被气得脸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他一撩袍子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 “好了。”皇上却打断了陆宴舟的话,挥了挥手,站了起来,一脸的满意,“俞王能有此心朕心甚慰!俞王!你郡王的身份不好出征。” “来人,宣金门待诏,赐俞王亲王之冠!” 皇帝此话一出,陆宴舟的脸色瞬间由红色降到了白色,他颓然跪在地上,看着皇帝亲自将俞王虚扶起来,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的温馨场面。 心中荒凉一片,皇家哪里有什么父子亲情?皇帝对他十几二十年的宠爱,因为皇权,顿时烟消云散…… 陆宴舟在姜文普的搀扶下起了身,他对皇帝失望至极,已经不愿意看那“温馨”的一幕,他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陆知行,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 “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废物。”陆宴舟的声音不大,只有他和陆知行二人才能听到。 陆知行双目覆着绸带,脸色平静,仿佛没有听到陆宴舟说的这句话,甚至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皇兄何出此言?” “林家和俞王是如何待你的?你怕是全忘了!这么快就又帮着他争宠了?!”陆宴舟越说心中越是对陆知行鄙夷不已,“你倒也不是废物,就是一条吃着陆知辰剩饭的狗罢了!” 陆宴舟无非就是想激怒陆知行罢了。 要是之前陆知行被毒素影响,心中烦躁的情况下,倒还真有可能拎着他的领子就打了,毕竟他可是不管对面是不是太子的人。 可是令陆宴舟没有想到的是,陆知行居然还是老神在在的,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嘴角依旧是那抹刺眼的笑。 “皇兄乃储君,怎么着礼教还不如我府中的奴才?”陆知行理了理衣袖,“五哥毕竟是我一母同胞,兄弟嘛,自是要互相帮衬的。” 果然是年岁大了,居然学会隐忍了! 陆宴舟惊讶地看了陆知行一眼,他的心中突然对这个弟弟生出了一丝恐惧之心,甚至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恼怒不已,还要开口的时候却又被打断。 “太子,你也过来一下。”皇帝朝着陆宴舟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 因为有了战报的原因,原本愉快的寿宴变得有些沉闷,皇帝也看出来了,只好让众臣们散去。 “今日是你的寿辰,偏偏又被打搅了,你莫要生气,等朕回了宫就让人给你多备些贺礼。”皇帝乐呵呵地对陆知行说。 陆知行的寿辰皇帝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的,这个时候装得父慈子孝的样子,在场的儿子们和皇后都有些觉得恶心。 只不过皇帝可不管在座的人恶不恶心,他很高兴,说完就挥了挥手回宫了。 陆宴舟见皇帝都走了,他也没有办法逆转这个结局,思虑片刻也立即离开,有些事情无法挽回就要去安排后面的事情! 等到太子也走了,皇后这才上下扫视了陆知行一眼,“本宫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这个眼瞎了的儿子手上的势力可是被她和林倧瓜分了个干净的! 可是他一出手就是梁国过境,甚至打下了三州之地,焉能不让人起疑? 陆知行甚至都没有转向皇后,冷冷地说,“父皇已经回宫,母后不同行?” 帝后出宫自然是要一同回宫的,只不过皇后听到陆知行说的,立即紧皱眉头,“本宫参加自己儿子的寿宴,待久点又如何?” “此番战报是真是假?”林倧也走了过来,紧紧地盯着陆知行。 其实如论真假,对林府和俞王的冲击都是很大的。 毕竟他们一直以为陆知行被剥夺了势力,只能仰仗他们的鼻息生活,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居然要靠一个瞎子翻身! 陆知行手一伸,宋春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径直走到了侧坐直接坐下,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舅舅在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陆知行的这个态度让林倧和皇后的脸都黑了下来,皇后轻斥一声,将桌子上的茶杯拍得叮当作响。 陆知行接过宋春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本王是亲王,他不过是个刑部尚书,最多也是个国舅,儿臣也并没有逾矩吧?” 第204章 祝你生日快乐! 其实在之前陆知行也不见得有多尊重林倧,因为林老太爷很纵容他。 林倧和皇帝被气得半死,皇后甚至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地上,“你就算是个亲王也是本宫的儿子!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皇后娘娘息怒。”除了高处的几人,一院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寿宴的气氛就更加压抑了,景王府中的人心中都对皇后一行人充满了不满之意。 今天是景王府办喜事!皇后这是在干什么?砸场子? 陆知行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脸色淡淡地说,“母后,这战事既然能起,也能退。” 赤裸裸的威胁! 皇后的脸都要被气青了,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孽畜!她是母后,怎么做这个儿子都要听!你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她还要开口,却被林倧拦了下来,“皇后娘娘,今日是景王的寿辰,今日他最大,莫要因为微臣搅了这个好日子。” 林倧的眼神里都是对皇后的警告,这个妹妹总是这般作态,她还真以为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一辈子都能任由她呼喝?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亲王! 俞王被贬的局他们破了很久都没有能破,现如今陆知行动动手就能破了,她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可怕之处,还想着要教训? 皇后被林倧的眼神一看,也反应过来了,她的这个儿子还真不是她可以任意拿捏的了,心中再有不满,皇后也只能深吸一口气,“景王,你现如今还真是长大了,母后说一句都不得了。” “自从本王眼瞎了,倒也真是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陆知行仿佛不知道皇后已经在生气崩溃的边缘,继续添油加醋。 “你!——”皇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还想要骂人。 “砰——”陆知行一把将自己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母后!我们就不要想着什么母慈子孝了,本王如今这次是帮你们,你们莫要将我的耐心弄没了!” 这一摔将皇后镇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知行,指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知行子啊宋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转向皇后的方位,冷冷一笑,“若不是本王的身上还流有一丝你的血脉,你当真以为你能在本王面前呼和?若是搅了本王今日的寿宴,本王定是要回报回报的,就不知道母后五哥和林府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话说得很重,几乎就是在宣告景王府和林府决裂。 皇后第一次被人这般直接硬刚,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俞王原本被贬为郡王,就已经让皇后在那个贱人的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好不容易俞王能升回亲王了,她自然是不想俞王再贬回去。 她发现,陆知行轻易的一句话就扼住了她的喉咙。 陆知辰紧紧地盯着陆知行,这个弟弟就算是瞎了,都能运筹帷幄,依旧是那个春风得意的亲王,是那个太后和林老太爷挂在嘴边夸耀的景王! 深深扎在他心中的那根刺突然又刺了他一下,浓重的嫉妒将陆知辰的心恶狠狠的攥紧了,他眼中划过一丝阴暗,上前扶住了几乎就要站不稳的皇后。 “九弟,你怎么和母后说话呢?” 只可惜陆知行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在宋春的指引下走下了台阶,在经过林倧的时候,他甚至挑衅地笑了笑,“林尚书,本王觉得你也不至于像他们一样蠢。” 这句话说得不小声,皇后和陆知辰都听见了,他们俩顿时火冒三丈,甚至往前追了两步。 林倧拦住了他们,“行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还是被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指着陆知行离开的方向,“这就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早知道就掐死他了!也不至于今日这般气本宫!” “娘娘说的是什么气话?”林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周围还跪着的景王府下人们,“辰儿,你母后累着了,你还不护着她回宫?” 陆知辰还想要反驳,却被林倧阴沉地盯着,他一时又不敢说话,只能抿着嘴扶着皇后离开了内院。 以往总是传言皇后对景王不好,之前送过来的人也是稀奇古怪的,作威作福,现在景王府中的下人们都明白了,皇后岂止是对自家王爷不好? 完全就像是捡来的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次俞王能升回亲王,似乎是和王爷有关的。 可是皇后俞王和林尚书,这三人没有一个人提上一句感谢的,甚至他们一句贺寿的话都没有说,简直就是气人! 他们都是下人,对皇后几人做不了什么,但是景王府中的下人一时之间高前团结,一晚上就找出了皇后林氏这边的奸细,打了一堆不说,直接就丢出了府外。 有些家奴还有些犹疑,“我们这么做会不会给王爷找麻烦?” 几个掌事的齐齐冷哼一声,“不过是些阿猫阿狗的,用不着王爷出手,我们自会料理!” 皇后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居然还整肃了一下景王府,等他们反应过来还想安插人的时候,却连一条狗都安插不进景王府了。 陆知行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原本他给林府出主意将俞王升回亲王,那就是要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出来。 而且事到如今,他也不必太收着了,改进一步的就要进,否则想要争储就会更难。 “阿书呢?”陆知行每次一对上皇后林府心情就不好,就想和宋屿书待在一起。 但是因为刚刚皇帝让人都退下,宋屿书又不是景王府长史了,她自然是不可能留在原地的,她需要先回到宋府。 柳白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轻声回复,“宋公公并没有留下话,但是卑职想,她应该是会在书房等您的。” 他知道王爷的心情不好,但是宋屿书确实是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柳白还真是不知道宋屿书会不会经由密道再回到王府。 但是今日是王爷的生辰,又和皇后林倧他们吵了一架,宋屿书要是不来,柳白就要去请人了,希望宋屿书会在书房等王爷! 柳白在心中祈祷了半天,但是他跟着陆知行来到书房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半了,毕竟黑灯瞎火的书房,应该也不会有人的吧? “王,王爷,许是宋公公给您准备了什么惊喜,您,您推,推门看看?”柳白硬着头皮继续说。 陆知行眼眸微垂,脸色平静,他攥了攥拳,最后还是听了柳白的话,推开了漆黑的书房。 “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第205章 是我沉浸美色和权利 原本漆黑的书房瞬间亮起了烛火,柳暗朝禾等人提着灯笼蜡烛站在一旁,宋屿书站在中间端着一个大大的盘子。 盘子上面是一个陆知行没有见过的大大糕点,上面还插着几根细细的蜡烛。 宋屿书笑颜如花的看着陆知行,那一瞬间,就如同被点亮的书房一样,陆知行的心也被点亮。 “你这是……”陆知行走了进去,喃喃问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庆祝你生辰的大糕点!生日快乐哦~”宋屿书将手中的盘子递到陆知行的面前,“快快快,闭上眼睛许个愿望,然后吹灭这个蜡烛。” 宋屿书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动作,但是陆知行却很是受用,他乖乖听话地闭上眼睛,许了一个他这辈子唯一的愿望。 然后睁开眼睛,在宋屿书的引导下吹灭了蜡烛。 他伸手将宋屿书手上的盘子接了过来,笑着问她,“这又是什么稀奇的法子?” “这是我以前在街上看那些胡人弄的,这可是最亲近的人才能做的生辰礼仪哦!”宋屿书胡口乱诌了一下,将陆知行拉到书房里指着临时加上的小圆桌说,“刚刚你定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来!咱们一起来吃生辰宴!” 小圆桌上也没有多少菜,也就四五盘,但是都是寻常百姓的家常菜。 陆知行放下手中的盘子,拉过宋屿书,紧紧地抱住了她,温热的呼吸声在宋屿书的耳边响起,低哑而诱惑,“谢谢你,阿书。” 一旁的柳暗朝禾和柳白见到这般场景,他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灯笼和蜡烛,退出了书房。 柳白甚至细心地关好了门。 宋屿书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陆知行的后背,“不客气,今日是你的生辰,莫要想其他的。” 她虽然没有留在王府,但是她不用下人禀报都能知道皇后等人对陆知行的态度。 一个晚上了,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地来祝福的,都各怀鬼胎,尤其是陆知行的这帮亲人们,宋屿书心疼地给陆知行自己的温暖。 陆知行将脑袋埋在了宋屿书的肩膀上,呼吸着她的味道,若不是有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般活着还有何意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轻声说道,“阿行,这饭菜可都是我自己做的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知行这才放开了宋屿书,摸了摸她的头,点头说,“好。” 这一夜是陆知行最难忘的一个生辰,他的光点亮了他的世界。 饭菜又热了一遍,两人一起吃了饭,又将宋屿书做的大糕点吃了以后,宋屿书又叫柳白拿来酒,说什么都要和陆知行喝一杯。 陆知行还没有见过宋屿书喝酒,但是他怕宋屿书喝了以后明天头疼,还想劝一句,却被宋屿书挡了回来。 “今日是你的生辰,这般的大好日子岂能无酒?”宋屿书朝柳白扬了扬脑袋,“去,拿酒来!” 柳白看了一眼默默点头的陆知行,只好领命而去,他将酒拿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朝禾和柳暗拦住了。 “你拿的什么酒?”朝禾原本想要和柳白一起去拿的,但是又担心暴露在人前,因为她们是经过密道过来的。 柳白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这酒度数不高,最是适宜。” 陆知行可是征战沙场的常胜将军,喝酒就像是喝水一般。 这不过柳白忘了,宋屿书可不是,朝禾听完以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们家主子喝不得这么烈的酒,你且去换果酒来。” “那般娘唧唧的酒喝起来有什么意思?……”柳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朝禾和柳暗恶狠狠的瞪着,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去找了果酒过来。 陆知行拿过酒瓶,闻了一下,确认是度数低的果酒,这才满意的朝柳白点了点头。 出了门的柳白轻吐一口气,感激地朝朝禾和柳白拱了拱手。 宋屿书拿过陆知行手中的酒瓶,给两人都倒了一杯,“来!今夜不醉不归!” 陆知行劝不住,只好任由着宋屿书喝完了一整瓶,她双颊粉红的亲了陆知行一口,“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是我的!我的!” 烛光之下的宋屿书就像是掉落在人间的仙女,大大的眼睛里都是陆知行。 陆知行将宋屿书拉到自己腿上来,圈住她,趁着她醉醺醺的时候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那你为何还不愿嫁于我?” 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就像是动了宋屿书的开关,她猛地一挣扎,就要站起来,“好看是一回事,被囚禁在后院又是另外一回事!姐们门清!再好看的男人都诱惑不了我!” 还真是醉了都言行一致,陆知行轻叹一声,若是真的如宋屿书所愿他登上了那至尊之位,那宋屿书必定就要等上后位,囚禁于宫墙之内。 所以他暗中想了法子,想让宋屿书能够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他在筹谋未来,宋屿书却似乎没有想过这么远…… 他看着眼前诱人的宋屿书,喉头划动了一下,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你,就只会撩人不负责任!” “忒!”宋屿书一把抱住陆知行的脸,哐哐拍了两下,“你这人说你帅你就飘哦~怎么能随便这样说话!” 这天底下也就宋屿书敢这般拍陆知行的脸了,他无奈地任由宋屿书揉捏自己的脸,宠溺的说,“是是是,我的错。”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句话以后,宋屿书突然就看着自己开始嚎啕大哭,“我的错!我的错!” “是我沉浸美色和权利,这才这么久都没有能给干爹报仇!干爹!我好想您!” 就在陆知行手忙脚乱地给宋屿书擦眼泪的时候,她突然又压抑住自己的声音,小声地喊了几句,陆知行给她擦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可是我怎么给您报仇?太后是阿行的奶奶,林老太爷是阿行的外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 “对不起,对不起干爹,我现在幸福得每一天都觉得莫名地对不起您!” 第206章 王爷在玉竹馆喝醉了 第二日一大早,头晕目眩的宋屿书从自己的床上爬了起来,“柳暗,柳暗,我头好痛!” 听到动静的柳暗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手上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铜盆,“主子您醒了?” 宋屿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您在王府闹到天快亮了,等您精疲力尽了王爷这才送您回来。”柳暗拧干了手帕给宋屿书擦脸,“王爷给您喂了蜂蜜水,等您真的睡着了,这才回府的。” 这下柳暗还真是心有余悸了,没有想到喝醉了的宋屿书这么能闹腾,将王爷都闹得精疲力尽了。 宋屿书扯了扯自己的中衣,“那谁给我换的衣服?” “是奴婢。”柳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昨天晚上才知道,宋屿书居然是个女的。 不过她幸好是忠心于宋屿书的,没有露出任何异样,不然王爷就守在门口等着自己换衣服,想必若是露出一点异样,王爷定会让自己身首异处。 宋屿书歪着头盯着柳暗看,“你怎么这么淡定?” “您是男是女对奴婢来说并无分别。”柳暗给宋屿书将披散的头发用绸带绑在了脑后,“只是……” 难得柳暗有话不敢说,宋屿书更好奇了,她眨巴着眼睛扬了扬下巴,“有话就直说。”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女扮男装不用束胸的。”柳暗面无表情地给了宋屿书一记重击。 尼玛! 宋屿书嘴角抽了抽,冷笑一声,“谢谢夸奖哦。” “主子谬赞。”柳暗拿来外袍,给宋屿书披上,“奴婢吩咐膳房煮了粥,您先喝粥了再束发吧。” 柳暗如此淡定,宋屿书倒是一点被揭穿的忐忑都没有,她乖乖地做到桌子面前捧起粥就喝,“昨天,我怎么闹腾了?” “奴婢没有听清。”柳暗那张憨厚的脸极具欺骗性,她面不改色,宋屿书还真没有看得出什么。 宋屿书也不知道自己喝那么点酒就能断片了,但是她隐约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在酒精的刺激下说了点什么东西。 而这点东西就是陆知行没有将自己留在房中的原因。 以往这个时候,陆知行定是要将她安置到自己房中的,但是今天早上她却在自己的床上醒来…… 宋屿书一边喝粥一边努力的回想,自己昨天晚上说了点什么,但是想了半天她都只能想起自己说了干爹。 最后宋屿书还是忍不住想要去谈谈自己昨天说了点什么,柳暗一给她梳好头发她就跑到了景王府。 但是可疑的是陆知行却不在府中,只好抓着宋春问,“王爷哪里去了?” 宋春上下看了宋屿书一眼,抿了抿嘴唇,“王爷出门的时候没有交代去了哪,许是,许是当值去了。” 宋春的表情也非常的奇怪,宋屿书更懊悔自己昨夜喝大了,她眯了眯眼,朝宋春招了招手,“你小声告诉我,我昨天晚上和王爷说了什么?” 却没有想到宋春却摇了摇头,“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奴卑职说,否则就将卑职丢回宋府。” 卑鄙!宋屿书紧皱眉头,恶狠狠地等着宋春,“我是你主子还是王爷是你主子?” “主子您说过,王爷的地位在您之上。”宋春淡定地回了一句,成功将宋屿书噎了回去。 该死,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听话了? 自己说出去的话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宋屿书只能翻了一个白眼,又回到了宋府。 现在去检察院当值也过了时辰了,朝禾已经给监察院递了请假的文书了,今日都不用去,宋屿书跑回了宋府坐不住,又跑回了王府。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书房门口等着陆知行回来。 毕竟陆知行的行程非常的固定,他除了当值入宫就剩回府了,自从眼盲以后他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宋屿书一时之间也猜不到他去了哪,若是当值的话,她也找不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一整日都没有回王府,一般他就算出去了,中午都是回府和自己吃中午饭的。 看来自己昨晚说的事情很大条了,宋屿书揉了揉太阳穴,都怪那该死的酒! 宋屿书不信邪了,她干脆抱着手气呼呼的坐在门口位置,她就不信了,陆知行他别回府!别到书房里来处理公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从瞌睡中醒来,陆知行还是没有回来,反而是柳暗过来给宋屿书传了个消息。 “玉竹馆那边传来消息,说……”柳暗看了一眼宋屿书的脸色,继续说到,“王爷在玉竹馆喝醉了。” 宋屿书:“……” 可以,很好,好极了! 宋屿书回了宋府阴沉着脸坐上了马车,朝着玉竹馆的方位就疾驰而去。 “给主子报信了没有。”柳夏一脸愁容的看着玉竹馆里最好的厢房内。 他的心腹连忙回禀,“已经报了的。” 柳夏没有想到,景王居然出现在玉竹馆,还点了一溜的先生,这可把柳夏吓坏了,但是他又不敢不从。 毕竟宋屿书的规矩就是景王站在最高层,宋屿书的势力不可不从。 一开始景王还沉默的听着先生们吹拉弹唱,但是到了后面他就开始命人上酒了,越喝越多。 柳夏甚至都没有见过喝这么多酒的,看景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柳夏这才偷偷背着景王去给宋屿书报了信。 就在他忐忑的看着厢房的时候,宋屿书到了,他的脸色可不好看,柳夏只好上前解释,“王爷他来得太突然了,又不许我们给您报信——” 宋屿书听着厢房里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制止住了柳夏的汇报,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 “啪——” 这可把柳夏和厢房里的先生们都吓坏了。 玉竹馆有宋屿书的份,是大部分老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先生们看清宋屿书的脸的时候立即跪了一地,“宋公公。” “你们先下去。”宋屿书平静的挥了挥手。 先生们立即得以大赦,给陆知行磕了一个头以后就想撤出去。 陆知行突然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冷冷的说了一句。 “不许撤。” 第207章 天大的笑话! 宋屿书抱着手臂冷笑一声,“行,咱一起喝!”她一撩下摆就坐在了陆知行的对面,甚至示意先生们坐下来。 这谁敢和宋屿书坐一起?景王和宋屿书那点事全大雁朝都知道了。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宋屿书挑衅地看了陆知行一眼,甚至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眼看就要喝了。 “砰——” 一颗果子将宋屿书手中的酒杯打了下来,陆知行脸色阴沉,手指还保持着弹果子的状态。 宋屿书原本还笑着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陆知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冷地说,“宋御史就这点耐心?” 宋屿书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陆知行为什么闹别扭,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她已经被陆知行惯得无法无天了,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兢兢战战的小宋公公了,她冷哼一声,抬脚就走,“对!” 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还要走!陆知行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喝一声,“站住!” 好啊,狗男人,看谁先忍不住! 宋屿书眼睛滴溜地转了一下,转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王爷息怒!微臣该死!” 眼看宋屿书真的猛的要磕一个,陆知行顿时慌了,中间还有这么远的距离,他居然一眨眼就到了,稳稳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宋屿书咬着后槽牙使劲,但是丝毫不能撼动到握住她肩膀的手,憋得脸都红了。 房间里的先生都跪着,完全不敢抬头,他们莫名地觉得这个房间的温度低得很,都在打哆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还在和陆知行较劲,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陆知行微乎其微的轻叹一声,冷声道,“都出去!” 这时房间里的先生们这才如遭大赦,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最后一个走的甚至贴心地关上了门。 陆知行这才放开了禁锢住宋屿书的手,但是宋屿书一心较劲,他这么猛地一松开,瞬间就冲到了陆知行的怀中。 陆知行眼睛都不眨地承受住了宋屿书的“人肉炸弹”。 宋屿书则是立即离开了陆知行的怀中,想爬起来就走,却又被陆知行的一句话制止住了,“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结合自己还能记得干爹,宋屿书瞬间就明白了昨天自己说了什么,她抿了抿嘴唇,“一开始不告诉你是怕你杀了我,毕竟那个时候是我,我都不会相信的,后来则是不忍心告诉你。” “你说的报仇也包括他们二人么。”陆知行微乎其微地问了一句话。 宋屿书不想在这个时候骗陆知行,她点了点头,“对。” “他们虽要杀我,但我不可杀他们。”陆知行从小到大几乎就是那二位带大的,就孝道而言,宋屿书的目标就是陆知行要打断的事情。 “我没有让你杀了他们,但是我干爹没了一命,他们就要赔我一条命。”宋屿书也并不是贪图权利,她只是想要权利去办到自己想办到的事情。 毕竟那两位就如同高坐云端的神仙,弑神,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力量的。 宋屿书有必须要做的,陆知行有不能做的,他们虽然都理解对方,但又没有办法帮助对方,至少要了那二人的命陆知行不能看着宋屿书做。 所以陆知行躲到了玉竹馆,一个是对宋屿书的生气,是个是对自己的生气。 他与宋屿书之间为什么要横亘这么多东西?自己一心想让宋屿书爱上自己,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会让宋屿书没有办法报仇。 这段时间,宋屿书又该是什么心情? 他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陆知行垂在身边的手攥紧,青筋暴起,没有回复宋屿书。 看着陆知行苍白的脸,宋屿书轻叹一口气,握住他的手,“阿行,我只想要那帮人赔我一条命,收了他们的荣华富贵,也算是报了我干爹的仇。” 干爹这辈子都以陆知行为中心,陆知行不开心的事情干爹绝不会做,宋屿书也不会做,但是命是必须要偿的。 陆知行抬头,透过绸带看着宋屿书,他颓然坐在地上,握着宋屿书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沙哑的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阿书,对不起。” 因为自己的原因,宋屿书才不能好好报仇,若是自己没有让宋屿书爱上自己多好?这样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宋屿书轻声安慰陆知行,她之前不想和陆知行在一起,一个原因就是后院问题,一个就是报仇的问题,那是最隐晦的事情。 就算他们可以为了利益想要杀了陆知行,但毕竟是陆知行的血亲,若是自己执意要了他们的命,陆知行也会为难。 可是宋屿书没能抵挡住美男的诱惑,爱上了陆知行,她那个时候还给干爹烧了一个晚上的香,尤其是越到后面他们感情越深,宋屿书就更内疚和纠结了,几乎晚上都睡不好。 所以她才会总是在白天补眠。 “再说了,他们身上背负着无数的人命,我不是要暗害,我就是光明正大地收集证据,他们是要受到惩罚的。”宋屿书耐心地解释,“犯了错,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知行握着宋屿书的手放下,长长的眼睫毛上都是湿润的水汽,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宋屿书看了半天,最后说出一个字,“好。” 两人这边闹别扭,俞王陆知辰带着兵已经将梁国的人赶出了大雁朝的地界。 捷报飞一般地传回了京都,皇帝龙颜大悦,对陆知辰连下几道旨意,一时之间俞王的风头就盖住了太子。 陆知辰骑着战马威风凛凛地伫立在悬崖边上,得意不已地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梁国士兵。 这梁国的疾风将军简直不堪一击,自己刚一到边境,正要开摆打仗,他们就退了出去,也不知道那守城边境的将士们是怎么守城的? 看着陆知辰那一脸得意扬扬又不屑的模样,在他身边的两个将军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嘲讽。 就这样的人,居然还妄想收编王爷的势力? 天大的笑话! 第208章 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不过陆知辰傻,林老太爷和林倧却不傻,等陆知辰班师回朝的时候他们听完陆知辰的话以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爹,景王不对劲。”林倧有理由怀疑这次陆知行帮林府的目的。 林老太爷似是遗憾又有些悔恨没有在陆知行确认治不好眼睛的时候就杀了他,而是让他活到了现在,还对林府有了敌对的态度。 陆知辰完全不知道林家父子在想什么,他皱了皱眉头,“此事与他何干?” 林倧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凭你的本事就能吓退梁国的疾风将军?”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知辰听出来了林倧语气中的不屑,他十分不满的发问。 “疾风将军之名早就震慑四国,也就只有景王能与之睥睨,这话要我说清楚说明白?”林倧对陆知辰越来越失望,这明显就是陆知行和疾风将军一起设的一个局,一个引他们所有人上当的一个局。 陆知辰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他当然知道疾风将军的名号,之前他也有尝试过与之交手,但是就连副将都没有能敌得过,他还以为这次是…… 林老太爷突然张嘴,“你是不是带了什么人回京?” 这个陆知辰去了边境以后就没有回过一封书信,林府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踪。 因为之前几桩大案,林府损失了很多人手,所以收集消息就弱了些。 “本王,本王,就是按照军规,带了几个玩忽职守的将士回来……”陆知辰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有异了,那几个将军之前就是陆知行的副将! 听陆知辰说完,林倧猛然和林老太爷对视一眼,糟了! 陆知行这招好得很啊,既给了林府一个人情,又给了皇帝一个人情,顺带着借陆知辰的手,将自己的人带回京都! 林倧冷着脸阴沉沉地说,“他这是想参与夺嫡?” 林老太爷也握紧了御赐的龙头拐杖,阴沉着脸不说话。 “他一个瞎子,痴人说梦话!”陆知辰却突然暴跳如雷,朝着林倧和林老太爷大喊起来,“难不成你们还要转头去拥护一个瞎子?” 林老太爷皱着眉头杵了杵拐杖,轻声呵斥,“那也好过你这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妄想要夺嫡?林氏不被你拖入深渊都不错了!” 这是林老太爷第一次对陆知辰说这般重的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被皇后养坏了,只能徐徐图之,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毕竟林氏一族的境地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陆知辰被林老太爷这般呵斥微微一愣,然后脸色铁青,冷冷一笑,“是啊,本王哪里比得上景王?只可惜啊,你们也只能和本王捆在一起!只能推本王上位!” “陆知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倧瞪了陆知辰一眼,轻斥一声。 撕破了脸皮也好,陆知辰顿时觉得无比的畅快,他一直渴求得到林老太爷和林倧的赞赏,这才对他们百般敬重,但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本王当然知道了,本王还知道,就算景王眼睛不瞎,现在他也不可能任你们摆布了。”陆知辰阴森森地哈哈大笑,“你们这个时候应该想着怎么捧本王上位吧!本王累了,告辞。” “你!——”林老太爷被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陆知辰的背影就要呵斥,却眼睛一黑,往后倒了过去。 “爹!”林倧连忙扶住林老太爷,对外面大喊,“来人!来人!去找御医过来!” 一时之间,林府陷入了慌乱之中。 因为林老太爷的提醒,陆知辰知道了自己是给他人做嫁衣,所以第二日一上朝就立即上奏皇帝,要求将那几个带回来的将军处死。 皇帝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断过,他转过头去问陆宴舟,“太子,你觉得应当如何?” 陆知辰升回亲王,陆宴舟一见到他就难受得紧,现如今他要做的事情,陆宴舟都下意识地要反对,“儿臣认为他们几人是有罪,但罪不至死,既然打了胜仗,就不要让刚刚安定下来的民心凉了。” “你……”陆知辰瞪了陆宴舟一眼,就想反驳,却被皇帝打断。 “太子说的是,最近事情太多,又临近过年,就将先他们关入大牢。”这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皇帝心安不少,又开始维护起陆宴舟了。 陆知行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也被陆知辰盯上了,皇帝一说完,陆知辰就阴阳怪气起来,“这几个人听说之前都是九弟的副将,怎么会连抵抗都不抵抗一下就放梁国的人过境?” “以前是,现在不是。”陆知行平静的开口,仿佛就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宴舟眯了眯眼,觉得陆知辰的这个行为很奇怪,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的皇帝,上前一步,“五弟,有事论事,何必责怪九弟?” 陆知辰冷哼一声,想要说话,却又被皇帝打断,“行了行了,上朝不是给你们兄弟吵架的。” 最后在皇帝的威压下,又说了一些要务,这才退了朝。 陆知辰在大殿外截住了正在和礼部尚书说话的陆知行,“九弟好手段啊!” 杜景同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陆知行,识趣地对二人拱手行礼就退开了。 见到杜景同离开,陆知辰说话就更没有顾忌了,“你不过是个瞎子,居然还要做梦与本王争斗?” “五哥说什么,九弟不明白。”陆知行平静地站着,与陆知辰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远远经过下朝的百官看到这一幕,都在暗暗摇头,这个辰王此次回升,却比之前还要狂妄了,当着陛下的面就阴阳怪气地责怪人,现在下朝了还要堵着人。 景王还真是可怜,与这样的人居然是一母同胞! 陆知辰不知道自己的威望在百官心中已经降了好几个度,他眼前只有他这个讨厌的兄弟,“少给本王装蒜!你故意设下这个局,想要的是什么?!是想把我再踩在脚底下?” “本王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陆知行忽然嘴角微微上扬,说出了一句让陆知辰的心紧缩的一句话。 第209章 这绝对是诬陷! 从小,这个弟弟就高高在上,夺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他们见到自己却总是在叹息,或者总是在比较,陆知辰就像是一头栽在了黑暗中,浑身僵硬。 他筹谋到今日,如今陆知行说要回来就要回来? 再说了,这个东西谁说就是他的?!他才是哥哥,才是那个最应该得到林氏一族鼎力相助的那个人! 他都瞎了,为什么还要和自己争? 陆知行透过绸带看着这个自小不亲近的哥哥面目狰狞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 其实他也没有怪陆知辰,这不是他的错,是林氏一族的错,是他们将两兄弟隔阂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五哥,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冒着挨板子的风险给我送吃食。”陆知行忽然又轻轻说了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陆知辰僵在原地,他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一件事,他阴森地盯着陆知行离开的方向。 陆知行,你永远也不可能再翻身!他阴冷恶毒的目光一直跟随到陆知行消失。 很快,陆知行和宋屿书还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就收到了陆知辰纠集了部分武官力谏要处死他从边境押回来的将士。 陆知行和宋屿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没有担忧之意,陆知行给林府和皇帝献计,原本就宣告着他要参与党争了。 宋屿书的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她摩拳擦掌地非常兴奋,“陆知辰也太着急了,我原本还以为他起码要筹谋个几天。” 冲动之下只会犯错。 林家居然没有能拦住陆知辰? 看出宋屿书的疑问,陆知行微微摇头,“俞王早已脱离了外祖的掌控,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臣服。” 尤其是林府这样的控制一个亲王,那必定会遭受到反噬。 “那俞王也太着急了一点,他这般贸贸然的进谏其实就是在帮我们,我原本还想着要使些手段的。”宋屿书耸了耸肩膀,“这下倒省事了。” 陆知行看着兴奋的宋屿书,摸了摸她的头,“你准备好了么?以后就没有这般安稳的日子了。” “我倒觉得还行。”宋屿书轻松地拍了拍陆知行的肩膀,“我的王爷,我可是你最佳助手!” 宫中。 陆知辰正纠集了一帮武官跪在皇帝面前,言辞锋利,“父皇,此风不杀,军纪如何能明?” “皇儿言重了,这几位将军都多次败于疾风将军,他们放弃抵抗也是在保全城中平民罢了。”皇帝被陆知辰逼了许久,始终不开口,甚至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 陆知辰想借机发火都没有理由,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武官,这位武官立即接上,“启禀陛下,俞王之言绝非妄言,微臣追随王爷亲眼见到那几位将军作风奢靡,绝非单纯的为国为民!” “臣等皆能作证!”陆知辰带来的武官们立即附和。 看来今日不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是不会走的,皇帝盯着陆知辰看了一会,正准备要开口,就有太监来禀报。 “启禀陛下,景王求见。” 皇帝立即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应了景王的,要是不遵守,他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呢。 “宣!” “儿臣参见父皇。”陆知行在太监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缓缓的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免礼免礼。”皇帝连忙挥了挥手,正要说话却被陆知辰打断。 “陆知行!这几个犯人是关在天牢里的,你岂能随意带出?还带到了大殿之上?你这是要造反?!”陆知辰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陆知行身后的人就大声呵斥。 陆知行还没有说话,皇帝就乐呵呵的挥了挥手,“诶,这个不怪景王,是朕让他带过来的,既然是要审,就当着朕的面审了,他们毕竟守护边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见到皇上居然这样说话,陆知辰带来的武官们心中有了想法,看来皇帝是要支持景王了…… “父皇——”陆知辰不敢相信皇帝居然会帮陆知行,要知道他是最不喜欢陆知行这个儿子的! 皇帝的耐心已经被耗尽,双目一瞪,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行了!朕让景王带人来自然有朕的用意!” 陆知辰还想要再说话,却被自己身后的武官们拉住了,这个时候还要顶撞皇帝,那就是不识趣了。 “父皇,五哥可能对这些将士们有些误解。”陆知行这个时候慢悠悠的开口了,“五哥少到边境,不熟悉边境将士的守边策略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帝陆知辰怼不了,陆知行他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你的意思就是丝毫不做抵抗,直接就将敌国放进边境,失去三洲之地是好事了?” “好事绝无可能,只不过边境环境艰苦,将士们在军需短缺的情况下,要想保证守护百姓只能出此下策。”陆知行双手一番,拿出一本奏折,“父皇,这是监察院彻查军需出库的奏折,还请您过目。” 陆知辰双目微颤,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知行手上的奏折,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李公公动作更快,将陆知行手中的奏折递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皇帝接过来看完以后脸色铁青,直接将那奏折丢到了陆知辰的头上,然后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掀翻,“陆知辰!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息怒!” 殿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陆知辰捡起地上的奏折飞快的看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父皇,这,这绝对是诬陷!” “诬陷?”皇帝冷哼一声,“你是说克扣军需用度不是你的意思,完全就是兵部侍郎自己干的?你觉得朕是傻子?!陆知辰!你刚刚恢复的亲王之身是不想要了?!” 陆知辰猛地一磕头,大喊道,“父皇!此事儿臣真的不知情啊!那兵部侍郎随时儿臣的连襟,但儿臣绝没有授意他做下如此祸事啊!” “够了,你若是认,朕还觉得你有得救,但是你到现在还在喊冤?是不是真当朕是个傻子?!” 第210章 一个大好青年喜欢一个太监? “儿臣——”陆知辰还想辩解,但是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那奏折写得清清楚楚,人证物证具在,再狡辩怕真的失了圣心,虽然皇帝从来也没有喜欢过陆知辰。 但是皇帝现在还需要陆知辰来平衡现在的局面,所以他决不能让皇帝觉得没有了他还能有陆知行! “儿臣知错!”陆知辰一改态度,开始道歉,“儿臣想着之前大灾之年,所以先紧着那边用,兵部侍郎也一再和儿臣强调,军需晚上那么个几天也并无大碍,这才酿成了此番错误,还请父皇责罚!” 陆知辰突然转变态度,让皇帝的脸色缓了下来,这个儿子倒也不算是太蠢,还能缓过来,要是他再狡辩下去,他还真的能废了他。 如此蠢,怎能和太子抗衡? 皇上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你怎能有如此想法?如此轻易信人?若是真的耽误了军中所需,你怕是百死莫赎!” “儿臣知错!”陆知辰又使劲的磕了一下头,额头上已经被磕破,鲜血往下流,看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一直跟随在陆知行身后的边境将军们看到这般情景,心中对朝廷失望至极。 延误军需发放,按理来说就应该是杀头的大罪!但是皇帝和俞王三言两语就将此事轻轻掀过,他们有没有想过没有军需的将士们在边境过的究竟是什么非人的日子?! 要不是景王用自己的私己救济守边的将士,估计他们早就能饿死,或者死在敌国的屠刀之下了! “俞王私自挪用军需,罚俸一年,禁闭思过一月以儆效尤!”皇帝皱着眉头宣布了给陆知辰定的罪。 这一道命令直接就将所有在外戍边的将士们的心弄凉了…… 尤其是在场被押解回来的戍边将军,他们用命在边疆守卫国土,一开始并不是很赞同陆知行让他们直接放梁国的人进来的。 那样他们还守什么边疆? 只是陆知行和他们打了个赌,押上了自己的名誉,让将士们看清楚了朝廷的嘴脸! 其中有个暴脾气的,上前一步就要说话。 陆知行立即侧头了一下,那个暴脾气的戍边将军立即就让旁边的人拉了下去。 这个时候说得越多就越错,皇帝摆明了就是在平衡局面,下面人的生死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说了有可能还会惹得皇帝不悦,后面对他们的惩罚加重! “父皇,戍边的武将们既要抵抗严寒,又要自给自足,还抵抗外敌,实在是难以接济。”陆知行此时突然出声,“虽说他们确实是放敌国入城,失了三洲之地,但是他们也第一时间放信使回京,还请父皇从轻处罚,以免寒了戍边将士们的心。” 俞王有错在先,朝廷有错在先,并且皇帝原本就和陆知行有了交易,所以他假装咳嗽一声,长叹一口气,“原也是朝廷对不住他们,罢了,就打五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吧。” 要是普通人,被打了五十个板子早就没有命了,但是他们是武将,倒也还受得起,就是要丢掉半条命罢了。 可是皇帝的那个语气,仿佛就像是让他们被轻轻扇一巴掌罢了。 但是陆知行和戍边的将士们也只能谢恩! “儿臣谢过父皇。” “微臣谢过陛下。” 皇帝坐在龙椅上捂着额头挥了挥手,“行了,朕也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最近皇帝的精神头不是很好,总是莫名的头晕,太医诊治了许久都没有什么结果。 “是,皇上。” 等退出了大殿,陆知辰并没有和陆知行说一句话,他淡漠的略过了陆知行和他身后的将士们,直接离开了。 倒是跟着陆知辰来宫中的武官们在戍边将士们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一溜烟跑没了。 陆知行轻声对戍边的将士们说,“将军们辛苦了。” 戍边寒疆,条件艰苦,再大的战事他们都经历过了,但是却陷入了京都的阴诡计谋之中,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士,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 将士们立即抱拳劝慰陆知行,“王爷此话严重,微臣们受得住!” 因为他们还在宫中,甚至还在皇帝的大殿外,有些话说不得,但是将士们的眼神表明了,此生为此一主! 陆知行一直在宫中等着将士们受完刑,亲自将他们送到了王府,甚至直接差人让在监察院的宋屿书到王府。 收到陆知行消息的宋屿书立即撂下了手中的事情就要溜,却在门口撞上了姜思远。 姜思远上下看了宋屿书一眼,“现在还未散职,你去哪?” “景王传信,我一个小小御史,还是要听话的。”宋屿书耸了耸肩,绕开姜思远就要走。 姜思远低着头微乎其微的说了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景王?万一他失败了呢?” 景王是个瞎子,争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宋屿书回头认真的看着姜思远,眼中带了一丝威胁之意。“他不会失败,你要是帮我,我们就是朋友,要是不帮,我就会铲除你。” 姜家现在的风格一向就是摇摆不定,他们只想保全自己,绝不会介入哪一方。 监察院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实权,但是皇帝却是很相信姜寿礼的,但是姜寿礼却又很爱自己的儿子,所以宋屿书开门见山的和姜思远直接说。 姜思远定定的盯着宋屿书,眼看着宋屿书不耐烦就要走了,他这才小声回了一句,“帮。” “再见,朋友。”宋屿书得了姜思远的那句话,一边转身一边拍了拍姜思远的肩膀。 其实宋屿书是能察觉到姜思远的异样的,他就是个及其单纯的人,感情也是纯粹的。 他与陆宴舟的明显带有功利意味的喜爱不同,所以宋屿书也能偶尔忍受姜思远的发神经。 但是姜思远是大雁朝第二高手,又是姜寿礼的儿子,宋屿书也不能直白和姜思远说。 毕竟人家可没有直白说,要是她说让姜思远别暗恋自己,估计能被这个直男一拳打到墙里去。 一个大好青年喜欢一个太监?成何体统?! 第211章 这个宋屿书绝对不简单! 等宋屿书离开,姜思远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个雕像。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姜寿礼嘲讽,“我的傻儿子!你就这样卖了我们姜家?” “你若是不想早就出来阻止我了。”姜思远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戏精老爹。 姜寿礼咽了咽口水,傻笑两声,“那儿子,今天晚上想要吃什么?” 姜思远:“……” 景王府。 宋屿书一回到王府就立即赶到了客房,亲自给陆知行带回来的将士们扎针,“行刑的人太狠,我先封了你们下半身的感官,这样起码一周之内都不至于太痛苦。” 躺在床上的将士们虽没有见过宋屿书,但是知道陆知行身边有个小太监,虽说受宠过甚,但是他却救过陆知行的命。 又见宋屿书一副阴柔的模样,就知道是谁了,“宋大人,我们都是沙场上的汉子,疼些,不打紧。” “没有必要的痛还是不要承受的好,以后边疆还要靠你们。”宋屿书雷厉风行,一把掀开一个将士的被子,唰唰两下就扎好针了。 就连陆知行都没有来得及阻拦,他面无表情地朝向那个将士的方向。 那个第一个被宋屿书扎针的将士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阴冷阴冷的,他和周围的几个兄弟对视一眼,就在宋屿书的“魔抓”伸向下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将士大叫一声,“慢着!” “?”宋屿书撸着袖子拿着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开玩笑,就算宋屿书是个太监,那也是景王的人,没看到景王的脸都黑了么?! “宋,宋大人,你,你看我们兄弟有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累,累着您?您就找个助手来就好了。”差点就被掀被子的将士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一直跟在宋屿书身后的柳暗立即上前一步,将宋屿书手里的灸针拿了过来,“奴婢来。” 柳暗作为宋屿书的关门弟子,她的针灸之术已经算是可以出师的程度了。 宋屿书不明所以,还要让宋春再拿一套灸针,宋春撇了陆知行一眼,“宋大人,针灸始终只是外治之术,王爷请您来是想商量如何能让范老太医过来。” 范老太医住在太子府,要想让他过来,确实是有点难,宋屿书转头仔细交代了一下柳暗,然后每个人都把了一下脉,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范老太医是不可能来的,许是去太医院借人还好点。”宋屿书非常认真地和陆知行说。 陆知行沉默地坐了下来,点了点头。 “其他人怕是借不到,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好。”宋屿书思虑再三,猛然站了起来,就连宋春都没有能拦住她。 宋春看了一眼宋屿书离开的方向,转身对陆知行拱了拱手,“王爷,主子只是救人心切。” 陆知行陷在黑暗中,没有说话。 原本以为祖母是爱他的,外祖是爱他的,但是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利用,甚至他们只想让自己死。 他真的只剩下宋屿书了,宋屿书对别的男子关心一点,他都嫉妒万分,刚刚宋屿书掀开将士被子的瞬间,他就已经想要杀了那将士了…… 而这头的宋屿书已经风风火火的到了太医院,作为二品御史,她进宫还是自由的。 只是没有想到,一转眼就撞上了大理寺少卿郭林余,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宋屿书,“你知不知道此处乃太医院,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大理寺少卿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官,还不是因为他是俞王的人这才这般嘚瑟? 加之最近太子和俞王已经对宋屿书不是很上心了,太子和俞王一系的官员立即开始想要回踩宋屿书。 毕竟,聪明的人都已经能猜出来,景王已经有了夺嫡之意,陆知行不敢当面怼,怼一个陆知行宠着的阉人他们还是能做的。 俞王太子两方人马互不对付,但现在大家都属于休养生息反击的状态,他们就只能踩景王一系,这样也好讨好自家的主子的欢心。 郭林余就是这样的想法,他一直跟在俞王左右,不久前俞王才被景王设局,刚刚恢复亲王之身就被皇帝罚。 所以他远远看到宋屿书,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羞辱宋屿书,好讨自家主子欢心。 朝廷官员并没有多少和宋屿书交过手,他们都以为宋屿书不过是个攀附景王太子的阉人,以色侍人的主,又有何惧? “监察院御史乃二品,你不过是个从三品,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宋屿书冷哼一声,丝毫不惧,“还是说你连大雁律例都看不上了?” 没有想到这宋屿书这般伶牙俐齿的,郭林余被气得脸色涨红,但是他的官职确实是比宋屿书低,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给宋屿书行了一礼,“别以为你现在有太子和景王护着,就能如此嚣张!” 宋屿书丝毫不慌,抱住双臂淡定的看着他,“郭林余,你以为你骂上我两句就能讨你主子欢心了?你若是真的想讨你主子欢心就应该少贪一点,给你主子多一点。” 郭林余双目瞪圆,猛地左右看了一圈,然后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宋屿书,“你,你不要乱说话!” “我是不是乱说话,我给俞王修一封书信,让他去看看同宝巷里的黑钱庄不就行了?”宋屿书笑眯眯地看着郭林余,双手一摊。 黑钱庄是郭林余打着俞王的旗号开的,俞王并不知情,但是这个事情非常的隐蔽,钱庄开了这么久,他一次都没有去过,被宋屿书这样点出来,郭林余双腿都有点打战。 俞王是个极其记仇的人,控制欲也非常的强,要是被俞王知道自己打着他的旗号弄了钱庄,收入却没有给他,难保俞王不对自己发难!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宋屿书绝对不简单! 所有人都以为宋屿书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阉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最后郭林余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宋屿书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 宋屿书冷哼一声,然后进了太医院,找到了范太医,范太医听完以后沉思片刻,只给了宋屿书一张药方…… 第212章 你还是闭嘴吧 “太医院形势复杂,还请宋大人见谅。”范太医没有办法直接给宋屿书配药。 因为这个把柄太大了,虽然太医院早就投靠了景王,但是太医院不能提前陷入危险之中,太医院的人遍布皇宫和皇子重臣的府邸。 要是暴露了,一是他们会有生命危险,二就是对陆知行和宋屿书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宋屿书点了点头,“明白。” 原本她就没有指望能够在太医院直接拿到药,拿到药方才是目的,毕竟太医院确实是集结了大雁朝最好医师的地方,她想要更好的给那些将士养伤。 她针灸是第一,但是开药却不是强项。 “如今形势愈发明显,还请宋大人要时刻注意。”范太医瞥了一眼外面,飞速给宋屿书递了一个精致的药瓶。“此药可保命。” 告别了范太医以后,宋屿书就来到了自家药铺,直接抓好了药,又急匆匆的赶回了王府。 宋屿书盯着王府的人煎药之余还想要盯着上药,却没有想到被将士们集体抵制,然后就被柳暗直接拉出了房间。 “是出了什么事?”宋屿书皱着眉头看着柳暗。 “您要是再不去哄哄王爷,那就是真的出事了。”柳暗对自家主子无语。 也怪王爷将自家主子宠成这个模样,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只能自己暗自生气。 “?”宋屿书完全不知道柳暗在说什么,“我就是怕他难过,这不是急哄哄地去拿药了么?” “就是您真的去拿药了,王爷才更不舒服了。”柳暗从来和宋屿书说话就没有藏着掖着,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主子,“您吩咐下面人去不就是了,王爷现在正生气呢!” 宋屿书更迷茫了,“他生什么气?我好心好意地给人拿药施药,他还不高兴——” 说到这里,宋屿书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施药的时候好像是看光了别的男人的屁股…… “不,不是吧……”宋屿书有点不敢相信,“他,他,不至于吧?” “很至于,您虽然是医者,但您也是——”柳暗突然顿了顿,环顾了一圈周围,“您也是个姑娘啊!谁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看别人的屁股?要是王爷看了别的女人的屁股,您会不会生气?” 哇,这何止生气,她估计能直接和陆知行分手! 回过神来的宋屿书长大了嘴巴求救地看着柳暗,柳暗耸肩摇了摇头,将手里准备好的食盒放到了宋屿书的手上,然后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屿书只好深吸一口气,接过了食盒,去了书房。 她站在门口朝柳白挤眉弄眼了一下,柳白苦着脸摇了摇头。 看来里面那位一直生气到现在啊! 宋屿书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容,推门而入,“阿行!” 日头已经西斜,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尤其是陆知行所在的地方,更暗了,因为整个书房都没有点蜡烛。 “怎么不点蜡烛呢?多暗啊!”宋屿书自顾自的说话,然后点了几根蜡烛,将食盒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讨好地看着陆知行,“先吃点东西先吧!” 跳动的烛光印在陆知行的脸上,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屿书,并没有说话。 这个样子可要比之前中毒而暴躁还要恐怖得多。 许是陆知行经历了所有人都背叛他的境地,所以将自己看得更重了,宋屿书没有害怕,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蹲在陆知行的身前,仰着头看着他。 “阿行,我真的只是医者的反应,也是真的只想让你开心,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医治他们的。” 陆知行沉默片刻,低声说,“我知道。” 宋屿书回来其实也是陆知行找她回来的,也是真的想让宋屿书想办法让那些将士们少受点苦,早日回复。 但是他没有想到,宋屿书直接就掀开了被子,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不开心,疯狂的嫉妒到自己都觉得可怕。 “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宋屿书竖起三根手指,开玩笑的哄着陆知行说,“要是我再做这种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就——”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行捏住了下巴,他俯身靠近宋屿书,“阿书,我多想你的眼里只有我。” “唔唔唔……”宋屿书想说她的眼里确实只有陆知行,但是陆知行的手一直不放,她说不清。 “可是我知道,不该将你束缚在院中。”陆知行叹息一声,轻柔的吻落在了宋屿书的唇上,脸上,二人耳鬓厮磨一番以后,他带着情欲气息的嗓音环绕在宋屿书耳边,“可是阿书,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控制不住的疯狂嫉妒,控制不住的想要将宋屿书绑在身边,日日只看到自己一个,眼中只有自己一个。 这个时代的女性确实是只能安居于院内,能在外走动的女子除了穷苦的平民之女以外很少很少。 更何况陆知行是个亲王,他从小学的就是帝王之术,接受的也是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之礼,他不一定爱这个,但是他需要这样的事情来稳固权势。 可是就算如此,陆知行也依旧支持宋屿书,尊重宋屿书,甚至将宋屿书宠成了现在的摸样。 宋屿书其实非常感激,她站起来主动坐到了陆知行的腿上,将脑袋靠在陆知行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阿行,是我没有顾及到你,是我的错。” 陆知行环抱住宋屿书,没有说话,只想将宋屿书揉进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宋屿书轻咳一声,“不然,阿行,我们行礼吧?” 她能感受到陆知行情动,克制得非常辛苦,加上陆知行只想成婚以后再做那事,估计心中的不安就来源于此,他总觉得自己没有真的拥有宋屿书。 陆知行僵住了,呼吸都重了不少,宋屿书更加不敢动了,自己坐的这个位置实在是动一下就能着火了。 “你还是闭嘴吧。”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在宋屿书的发丝里,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喂。 第213章 连一个宋屿书都对付不了 夜色慢慢包裹住两人,宋屿书拍了拍陆知行,“休息吧?” “好。” 两人相拥而眠,但是第二日就被柳暗着急的声音吵醒。 “主子恕罪。”柳暗进来以后先是跪下请罪,然后说,“我们的好几个铺子被京兆府尹的人查封了,就连掌柜都被他们带走了。” 宋屿书和陆知行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京兆府尹是俞王的人了。 宋屿书爬了起来,“没事,他们也不能拿我们的人怎么样,就是想确认而已。” “我去。”陆知行站在宋屿书的身后,给她束发。 “你去了就立即会被俞王一党上奏抨击的。”宋屿书拍了拍陆知行的手,“放心,和我对上的绝不是京兆府尹,而且以后咱们两个都停不下来咯。” 不仅是俞王要攻击陆知行,就连林府也都会想方设法的来毁掉陆知行和宋屿书的。 不过…… 宋屿书冷笑一声,既然他们已经吹响号角,那就打吧! 等宋屿书赶到京兆府的时候,京兆府尹正老神在在地喝茶,一见到她就赶紧装模作样地跑下来,“诶呀呀,什么风将宋大人吹来了?” “高大人,我就不绕弯子了,听说你今日抓了我的人?”宋屿书拿着扇子上下扫视了一眼高志林。 不过是个死太监,装什么装?高志林心中鄙夷不已,但是却装作疑惑不解,“啊?有这回事?我找人来问问——” 宋屿书啪的一下合上了扇子,“高大人,你再装就不礼貌了,你抓了我的人,还装糊涂,你信不信我让你也哭上一哭?” “宋大人,虽说你是二品,但你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吧?真当你是个角了?”高志林也装不下去了,直接变脸地讽刺宋屿书。 宋屿书点了点头,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好,那我们就等着。” 高志林也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看宋公公你能有什么好手段!” 二人在厅上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参军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附在高志林的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高志林拍案而起,气呼呼地看着宋屿书,“你想做什么?!” 宋屿书耸了耸肩膀,“不做什么,就是效仿高大人您而已。” 开玩笑,就你有人,我没人?我没人还不懂借刀杀人? 宋屿书在进京兆府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效力于陆宴舟的新任刑部侍郎,直接甩了一堆高家铺子掌柜们犯罪的证据。 刑部侍郎可是绞尽脑汁想要讨好陆宴舟的时候,收到以后欣喜若狂,立即就将高家的掌柜抓了个干净。 高志林指着宋屿书说不出话来。 “高大人,我劝您尽快放了我的人。”宋屿书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否则这就只是开胃菜。” 宋屿书给刑部侍郎的都是些刚刚好够抓进去的罪名而已,交些钱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这个高志林还要继续搞她的话,那她也不甘示弱,本来这个高志林身上可就不干净。 高志林只能咬牙看着宋屿书离开,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刚刚来通报的那个参军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咱们还拘着他们么?” “拘个屁!”高志林大吼一声。 这边宋屿书刚刚解决了京兆府尹的事情,前脚刚踏进监察院,就被岳陆带着人围了起来。 “宋屿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办冤假错案!给我将这个阉人拿下!” 宋屿书还没有什么反应,姜思远就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他拿着没有出鞘的剑挡在宋屿书身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让岳陆的人害怕地不敢上前。 “姜思远!你这是要包庇罪犯!?”岳陆躲在他人身后指着姜思远就骂。 宋屿书拍了拍姜思远,站了出来,“岳首座,你讲话是要有证据的,你说我办了就办了?证据呢?” “我一个首座办案还需要和你交代?可笑至极!”岳陆死死抓住一个御史挡在他身前,一副又怂又要叫嚣的模样。 宋屿书打开扇子扇了扇,平静的看着他,“岳首座,你想清楚抓我的后果了么?还是你就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讨你主子欢心而已?我可是现在在和俞王斗,你抓了我,你看太子殿下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太子一党的人就算看宋屿书和陆知行不顺眼,但都没有表现出来,就算是想要出手就又看到他们是和俞王在斗就收手了。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只有岳陆这个急于想要给自己主子邀功的人还想着美梦。 “还是说岳首座最近又成了俞王的人?”宋屿书乘胜追击,嘴角微微上翘,问了一句能吓死岳陆的话。 果然,岳陆立即暴跳如雷,一把退看身前的御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监察院的首座!什么谁的人!” 宋屿书耸了耸肩膀,看着岳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带着人走了。 姜思远皱着眉头看着岳陆的方向,“景王有没有给你暗卫?” “我要是需要景王保护那还不如宅在家不出来。”宋屿书合上扇子,背着手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姜思远跟上宋屿书的步伐,轻声道歉。 宋屿书奇怪的侧头看了姜思远一眼,他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了,“最近你帮帮我也就算了,过段时间,你最好别和我说话,一见到我就很生气的样子。” 毕竟现在他们只是在和俞王斗,可以说是两兄弟在争夺林府的扶持而已,要是俞王彻底输了,姜家就要远离宋屿书,毕竟皇上很信任姜寿礼。 姜思远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抿了抿嘴唇,“好。” 完了,现在已经不能说他是直男了,感觉自己已经掰弯他了,宋屿书只能在心中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加快了脚步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屋子里。 俞王府。 “蠢货!都是蠢货!”陆知辰火冒三丈的将书桌踢翻。 就连一个宋屿书都对付不了,那还妄论对付什么陆知行?! 第214章 林知瑶到底想要作甚? “王爷息怒!”陆知辰的长史李玉文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扑通一声跪下,“这宋屿书能得景王的宠爱必定不会是个常人,这次是高志林大意罢了,还请王爷放心,这个宋屿书不会蹦跶太久的。” 陆知辰往前走了两步,弯腰红着眼睛看着李玉文,“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本王除了这个该死的阉人!” “是,王爷。”李玉文低下头领命,唯恐陆知辰看到自己眼中的无奈。 林府虽说明面上还支持俞王,其实已经暗中收紧了手上的权利,他们能用的人和势力都不多了。 其实陆知辰很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李玉文一退下,他就立即去了林府。 林倧听完陆知辰的想法,冷笑了一声,“俞王殿下,你是真当林府还是当年?” 要不是因为俞王的缘故,他们何至于丢掉了这么多官员? 现在就连太子的手上都没有什么能用的人了,毕竟经过前几轮的清扫,几大尚书除了自己这个刑部尚书以外都是新人。 家世又显赫,他们两方谁都收买不了。 “舅舅,现如今还说这风凉话有用?”陆知辰当然知道林倧这是在不满自己,但是他可不管这个,他俞王死都会拖着林府死,“你们还真以为景王还会念旧情?” 林倧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没有回应,林老太爷都被陆知辰气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掺和陆知辰的事情。 反正就算陆知行胜了,林府都还有一丝喘息的空间,要是被陆知辰上位了,他们林府才是一丝生机都没有! 陆知辰看了一眼悠哉游哉的林倧,心中的扭曲已经达到了底线,他阴森森地笑了笑,“舅舅,哦,不,岳父大人,知瑶可是已经与本王行了周公之礼呢,您也不想自己的女儿没有了夫君吧?” “你说什么?!”林倧惊得手中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 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想薅住陆知辰的衣领,却被他轻轻一推就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岳父大人,本王还是个亲王,你不过是个尚书,想要造反么?”陆知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你个畜生!”林倧总算知道自己女儿为什么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模样了! 陆知辰理所当然地说,“岳父大人,本王与瑶瑶已经定了婚,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您这样骂人不对吧?” 林倧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然后大喝一声,“来人!让小姐立即过来!” 林知瑶一过来就扑通一声跪下,“父亲,请您帮帮殿下吧!” 自己的女儿他清楚,林倧不相信林知瑶是失身了陆知辰才会这般相助,他忍了又忍,“瑶儿,你老老实实说,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林知瑶低着头始终不和自己父亲对视,“爹,女儿日后是要嫁给他的,您就帮帮他吧!女儿只能是王妃!” 林倧连连后退,一直撞到椅子才停了下来。 最后他也只能同意了帮陆知辰,毕竟他们现在还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了。 出了林倧的书房,林知瑶厌恶地甩开陆知辰的手。 这可把陆知辰惹毛了,他一把钳住林知瑶的手,将她拉到旁边的院子里,然后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按到墙上。 “林知瑶,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陆知辰阴冷的笑了笑,“堂堂刑部尚书之女居然已经不是个处了,还包了好几个男宠,你说说,这个事情我要是给你宣扬出去,你们林府还有没有脸?” “还是说本王上奏父皇,刑部尚书之女手上有了好几条人命,甚至还包括县主呢?” 陆知行说的桩桩件件都是能让林知瑶和林府身败名裂的事情,所以林知瑶这才不得不失身于陆知辰,还要帮他。 林知瑶憎恶的盯着陆知辰,不停地挣扎,但是还是挣扎不了脱她厌恶的那个手。 “你最好给本王乖乖听话。”陆知辰凑近林知瑶,亲了一口她的嘴唇,“等我的信将陆知行约出来,否则……” 陆知辰阴森森地笑了笑,然后丢开林知瑶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倒在地上的林知瑶厌恶地擦着自己的嘴,放在地上的手攥得紧紧的。 陆知辰,你等着! 陆知辰在宋屿书手上没有讨到什么好彩头,转身又去刁难陆知行。 他纠集了攀附他的言官,不停地攻击陆知行和宋屿书的事情。 一个亲王,如此宠爱一个阉人,简直就是丢了皇家的脸!所以皇帝的案头上都是堆满了小山包似的谏言。 皇帝虽然很是不耐烦,但始终都没有理会,说得多了就不过口头上骂陆知行两句。 “这俞王没了林家扶持,还真是蠢得很。”皇帝轻哼一声,他还真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儿子了。 都是亲王了,用的手段还是这般下三烂的,还打不到陆知行,就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自从俞王恢复亲王之身以来,陆宴舟就和皇帝离了心,他看着父皇这个模样,心中不屑得紧,但是脸上却全是附和,“俞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倒是九弟还真是个要注意的。” “眼都盲了,任他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皇帝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 倒是景王和俞王斗很符合他的心意,最近饭都多吃了两碗。 听到皇帝这么说,陆宴舟就没有再接茬了,而是转移了别的话题。 而俞王这边见皇帝完全没有理会自己,就知道这招行不通了,立即让人找了林知瑶,要她约陆知行出来。 很快,景王府就收到了林知瑶的信,宋春将信呈到了陆知行的案头。 陆知行完全没有理会,甚至连宋屿书也都没有打开的欲望。 只是宋屿书没有想到的是,林知瑶居然兵行险招,到玉竹馆点先生,趁柳夏不注意,将刀子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消息传到宋府再传到王府的时候,宋屿书倒是觉得林知瑶也算是聪明了一回,对柳暗说,“走吧走吧,去看看林知瑶到底想要作甚?” 陆知行微微皱了皱眉,握住了宋屿书的手,“一起。” 第215章 你有把柄在俞王手中? 宋屿书想了一下,然后和陆知行说,“一会到了以后你别现身,那林知瑶现在不知道是发什么疯,见到你她可能会更疯。” 毕竟宋屿书现在可不是在景王府,但是两人却一起出现。 她对陆知行可全都是病态的占有欲,还不得发疯? 陆知行皱着眉头没有答应,宋屿书又哄了几次,他这才答应在旁边的房间看着,但是十二要现身跟在宋屿书身后。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玉竹馆,陆知行隐身在隔壁,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林知瑶见到宋屿书过来,甚至还礼貌地笑了笑,“宋公公,还真是不好意思,用这种办法约你出来。” 这家伙看着又疯魔了不少,宋屿书上下看了林知瑶一眼,淡定地坐了下来,“不知道林大小姐叫本官出来时为何?” 听到宋屿书自称的时候,林知瑶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控制好了,手上的匕首稳稳地架在柳夏的脖子上,“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见表哥一面而已。” “你是林家大小姐,何至于要用这种手段见景王殿下?”宋屿书微微一笑,似乎一点都不诧异林知瑶到底要见谁。 “我要见表哥当然不难,难的是单独见你,宋公公。”林知瑶冷笑一声,“当年一个小小王府太监,竟然还能如此身居高位,我还真是佩服。” 这段时间宋屿书和陆知行忙着处理俞王层出不穷的手段,确实是没有见过外人。 宋屿书面带微笑拱了拱手,“本官谢过林大小姐夸奖。” “我也不绕弯子,今日我就是想见你,想要和你达成一个交易。”林知瑶微微扬起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家大小姐。 “哦?什么交易?” “一个能帮你们搞垮俞王的交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他现在想要弄死你们。”林知瑶很是肯定的看着宋屿书。 但是宋屿书还是不知道林知瑶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找到自己,心中防备不已,“林大小姐说笑了,俞王与景王殿下乃一母同胞,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情?” 林知瑶仿佛预料到了宋屿书不相信,她轻蔑地微微一笑,“一母同胞?那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在皇家,最不缺的就是亲情!” 这句话宋屿书觉得倒是事实,自古皇位的争夺都是亲缘之间的斗争,左右都不过是一家人。 见宋屿书相信了自己,林知瑶乘胜追击,她盯着宋屿书,轻声说,“知道陆知行为什么会瞎么?” “被人下了毒。”宋屿书很坦诚地和林知瑶说,毕竟这个也不是个什么秘不可宣的事情。 “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林知瑶眼神里都是讥讽,“是陆知辰!是他日日亲手往那一盅盅的补品里下的毒!” 宋屿书惊讶地站了起来,她知道陆知行眼瞎的蹊跷,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陆知辰下的毒,因为在那之前,就算陆知辰是有些嫉妒陆知行。 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兄长的模样。 隔壁的陆知行听到以后,心中竟然一点波澜都没有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比起自己发现太后和林老太爷想要杀自己来说不过尔尔。 “你有什么证据?”宋屿书合上扇子,严肃地问,“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若是有诚意,请你拿出证据来。” 林知瑶这个时候倒是觉得宋屿书确实是个聪明的人了,她微微一笑,“你倒是不蠢,当时给毒药陆知辰的郎中已经死了,但是他留下了一封血书,我拿到了手上。” 这个血书一旦放到皇帝的案头前,那就是铁证,是搬倒俞王锦上添花的东西。 “你究竟想作甚?”宋屿书直视林知瑶。 林知瑶大笑一声,“我想做甚?我想要陆知辰死!在他强占我的那天我就想让他死了!” 宋屿书盯着疯疯癫癫的林知瑶,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把柄在俞王手中?” “没错,但是这个不用和你说吧?”林知瑶倒是没有否认,“我现在来不过就是想和你们一起搬倒陆知辰罢了,我们林家儿女,绝不受威胁!” 思考片刻,宋屿书点了点头,“合作可以,你先放了我的人。” “你说话算数?”林知瑶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屿书,“还是说你能做得了主?” “当然。”宋屿书自信地点了点头。 林知瑶握着匕首的手指头都暴起了青筋,这个该死的阉人有什么好?陆知行为什么会这般宠爱他!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眼角扭曲的表情,将匕首挪开了柳夏的脖颈。 就在这一瞬,柳夏转身就要劈向林知瑶,这个该死的女人! 柳夏今日脸丢大发了,他居然被林知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将匕首架到脖子上!还用来威胁宋屿书! 他虽说不是什么武学高手,但也会一些防身术,打晕这个世家小姐不过是抬手之间。 “住手。”宋屿书突然出声,制止住了他,然后再柳夏不解的眼神下微微扬头,“你先出去。” 看到宋屿书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制止住了大雁朝最大南风馆的掌事的,林知瑶原本嫉妒的心就更加扭曲。 凭什么他一个阉人可以得到这些! 强忍住自己心中想要杀宋屿书的心,林知瑶扯了扯嘴角,“宋公公还真是深藏不漏,想必除了南风馆,这京都还有很多产业吧?” 这话说得酸不拉几,宋屿书打开扇子摇了摇,“林大小姐,快点说你今天的来意吧,本官还是有点忙的。” 简直岂有此理!自己是在给他出主意搬倒俞王!这个阉人居然还是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 只不过心中再不爽,林知瑶也只能忍耐,“陆知辰想让过几日我约表哥到俞王府,那天陆知辰会设宴招待婆罗国的大皇子,然后设局让表哥和大皇子待在同一个房间……” 后面会发生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谁让现在陆知行就是个好南风并且连一个阉人都能宠爱的呢? 第216章 她也有自己上战场的能力 在隔壁听到这个局的柳白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自从王爷公开地维护并且丝毫不收敛自己对宋屿书的欣赏,他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诟病。 皇帝的案头上都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言官的谏言。 只不过皇帝似乎很乐于见到这个事情的发生,他一直都按住不提,就这个事情一句重话都没有和陆知行说。 感受到柳白的眼神,陆知行一点表示都没有,他听到林知瑶来找宋屿书的意图以后就放松了下来。 至少现在,林知瑶不会向宋屿书动手。 她知道,现在除了宋屿书,没有人能劝得动自己,她或者是俞王的邀约贴子就算送到了景王府,陆知行都不会打开看一眼。 隔壁的林知瑶继续说,“俞王已经一刻都忍受不了表哥的存在,他就算这次设局不成,下次还会再来,甚至会更恶毒,宋公公,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不好么?” 宋屿书扇了扇扇子,点了点头,“是挺好,但是我不相信你。” “为何?”林知瑶倒是真的很不解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这样找上门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你一直不让人相信。”宋屿书非常诚恳地说了出来。 林知瑶的脸黑到不行,但又不好发作,“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宋屿书盯着林知瑶半晌不说话,一直盯到林知瑶发毛要暴走的时候这才微微一笑,“林大小姐亲自上门,本官自然是会相信的。” “好!那就静候过几日你带表哥上俞王府,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林知瑶脸色终于好看起来。 宋屿书和林知瑶说了一些细节,这才让人将林知瑶护送出门。 临走到门口,林知瑶忽然停了下来,“宋公公,你当真能劝得动表哥?” 陆知行是个什么脾气,林知瑶知道得最清楚,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能让他低头。 宋屿书歪了歪脑袋,咧嘴一笑,“我若是劝不动,你来这里作甚?” 光芒四射又极具自信,林知瑶长长的指甲都戳到了自己肉里,她后悔问了这么一句,转头就走。 演戏都不演得好点。 宋屿书摇了摇头。 “奴罪该万死,还请主子责罚!”柳夏从外面进来跪在宋屿书面前。 “也不全是你的错,谁能想到堂堂林家大小姐居然会做这种事情?”宋屿书轻叹一声,“晚上落雪山庄刑罚堂的人会上门,鞭刑二十。” “奴谢过主子!”柳夏猛的磕了一个头,跪在一旁。 陆知行这个时候从隔壁走了过来,撇了一眼地上的柳夏,做到宋屿书身边,“林知瑶不可信。” “她能信就怪了。”宋屿书又扇了扇扇子,“一个堂堂世家小姐,居然还想用药,这般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出来了,可见她也还是真的放不下你啊!” “用什么药?”陆知行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宋屿书拉住陆知行,将他按了下来,拍了拍挂在自己身上的荷包,“莫慌莫慌,不过是雕虫小技,范老给我配的丹药解百毒。” 更何况是一些想要迷乱人心的下三烂的玩意? 陆知行依旧紧皱眉头,他想杀林知瑶的心不亚于杀陆知辰的心,“过几日俞王府,你别去。” 陆知辰想要杀自己,但其实也挺想杀宋屿书的,毕竟宋屿书是自己的人,而且宋屿书的势力不容小觑。 今日就连林知瑶都知道来玉竹馆就能找到宋屿书,那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更何况之前太子陆宴舟和俞王陆知辰都这般大张旗鼓的要招揽宋屿书。 只不过他们两人都嫌弃宋屿书是个阉人出声,并没有亲自登门罢了。 更何况,俞王的局绝不是些声色局,而是更大,更绝的局,能让陆知行翻不了身,甚至于没命。 婆罗国虽然是个小国,但是他们在一个很要紧的位置上,并且一国人人都是战士,没有哪国想要对上他们。 打不死,又很多事。 “我不去他们也会设其他局,我们不在一起更麻烦。”宋屿书摇了摇头。 陆知行沉默许久,还是只能同意宋屿书一起去。 二人商量了一会,然后坐上了各自回府的马车,回到府邸中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柳白还是有些担忧,“王爷,您和宋公公去俞王府邸,岂不是羊入虎口?” 俞王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一次是绝对不会让陆知行和宋屿书活着回去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一举扳倒俞王,永远解决这个后患。”陆知行翻了一下呈上来的文书,“本王没有兴致再和他缠斗下去。” 俞王已经杀红眼了,这次摆明就是要一击即中,直接解决了陆知行,他们这次因为林知瑶的私心才能提前知道,要是这次他们不去。 下一次的局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虽然这次林知瑶说的也不一定对。 但是她为了让宋屿书相信,定是有一半的可信度的。 “您武功高绝,中伏的几率不大。”柳白声音微低,“您为什么要同意宋公公也去呢?” 宋屿书几乎不会武,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陆知行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应。 现在对于他来说,宋屿书才是那个最不稳定的炸弹,“本王相信阿书。” 陆知行私心确实是不想让宋屿书去俞王府的,摆明了那里就是有刀山火海和陷阱。 “王爷,容卑职说句斗胆的话。”柳白咽了口口水,“我觉得您将宋公公绑在府中,或者让他去不了会更好……” 陆知行猛皱眉头,看了柳白一眼,“此话本王不想再听你说第二次!” “王爷息怒。”柳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若是本王用了这样的法子,你是想让阿书这辈子都不原谅本王?还是觉得阿书就是本王的一个宠物?!”陆知行总算是能窥探一些宋屿书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去俞王府的意思了。 她绝不是一个只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娘,她也是个雄鹰,也有自己上战场的能力! 第217章 今晚我就要看着你死! 俞王府。 陆知辰站在府中设宴的小院旁边的楼里最高的地方,俯瞰着下面忙碌的家仆。 “王爷,那景王会来么?”陆知辰的长史李文玉皱着眉头还是有些忧虑。 毕竟明眼人都知道,这里一定有陷阱。 毕竟现在陆知辰已经被陆知行打压到底,林府又不肯奋力帮忙,而陆知辰已经到了忍耐的底线了。 “他回来的。”陆知辰冷笑一声,“就算他不会来,林知瑶也会让他来。” “景王对林家大小姐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她说的话,景王如何能听?”李文玉其实一直在劝陆知辰不要做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 毕竟陆知辰和陆知行的差距已经显而易见了。 凡是有实权的武将都是支持陆知行的,而陆知辰这边不过是有几个说不得准的武官罢了。 而且这些时日那个该死的阉人宋屿书甚至将陆知辰外面的铺子吞并不少,甚至于江湖势力都被宋屿书吞并! 陆知辰慢慢转过头,死死盯着李文玉,“林知瑶会为本王所用?她不会,她只会邀请陆知行来这里灭了本王,这么好的机会,陆知行怎么可能会放过?” 还不是你逼人太甚?这话李文玉不敢说,只能在心里念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王爷英明。” 陆知辰却突然暴起,一把掐住李文玉的脖子,“本王英不英明今晚就可知分晓,你今晚要是拖了本王的后腿,本王就先杀了你!” “王,王爷息怒,卑职绝不会拖您后腿!”李文玉被掐得脸涨得通红,却也不敢挣扎,挤出一句话。 “谅你也不敢。”陆知辰漠然地松开手,将李文玉丢到地上,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手,“还不去准备好?” 李文玉连忙跪在地上磕头,他低垂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阴狠,“是,王爷。” 李文玉退下以后,小楼上就只剩下陆知辰一个人,他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中,疯狂的气息却隐藏不了。 陆知行,当年是我仁慈,这才只伤了你的眼睛给你留下了一条面,却没有想到你如今却这般对我! 陆知辰纵声冷笑几声,“陆知行,今晚我就要看着你死!” …… “主子,今日的俞王府一定是个龙潭虎穴,您还是穿上金丝软甲的好。”装扮做小厮的十二担忧地看着宋屿书。 她虽是陆知行的暗卫,但其实一直保护的就是宋屿书,所以也随着柳暗她们一起喊宋屿书主子。 宋屿书拍了拍胸脯,“穿了,你别担心。” “那连环弩有没有带?”十二自从上了马车以后就开始变身为话痨模式,这些保护措施来来回回地问了好多遍。 宋屿书倒是没有怪罪十二多话,毕竟自己也是让十二费心了,几次出事都连累过她。 “连环弩通不过检查的。”宋屿书微微摇了摇头。 毕竟她们今日去的酒宴是要接待婆罗国皇子的,又在俞王府,搜查就是第一步。 这类的暗器是过不去搜查的。 “那就带个软剑。”十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从鞋子里掏出一柄细长的软剑,示意宋屿书伸手,“您伸手过来。” 宋屿书乖乖地伸手过去,十二就将那匕首抽了出来,双指一弹,短得像匕首的软剑就弯曲了下来,十二就将那软剑缠绕在了宋屿书手上。 “这是一柄精细的软剑,剑身本身没有任何锋利的地方,但是你按住剑柄的地方,就会有一排精细的倒钩出来,在你手上杀人做不到,但是防身还是有必要的。”十二一一给宋屿书缠好软剑,一边嘱咐。 “好。”宋屿书看着十二脸上的表情,安慰她道,“我没事的,你放松些。” 怎么可能没事?自从宋屿书出了宋府,十二的心就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 俞王府原本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现在更因为局势问题,那就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宋屿书见十二是真的紧张到都有点神经质了,只好说,“死局亦是生局,所有人都知道,俞王请景王,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也是我们的机会,若是不进这一步,就永远要顾及身后。” 十二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俞王府就到了,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扶着宋屿书下了马车。 李文玉一见到宋屿书,立即迎了上来,“宋御史,您来了?!”然后还往宋屿书身后看了一眼,“怎么您没和景王一起来?” “我又不是景王府长史了,如何能和景王殿下一同前来?李长史说笑了。”宋屿书笑眯眯地对李文玉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景王看你就像是看眼珠子一样?住一起也不是个什么稀奇事,李文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连连点头,“是是是,是宋大人说的是,您先请进吧。” 宋屿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俞王府。 李文玉看着宋屿书走进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狩猎的凶光,他看了一眼在旁等候的家仆,家仆立即跟上了宋屿书离开的方向。 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十二敏锐的回头看了那家仆一眼,张开嘴就要呵斥,却被宋屿书拉住了。 她小声的对十二说,“这是人家的地盘,跟着你是应该的,莫要多事。” 十二这才恶狠狠的瞪了那家仆一眼。 然后两人就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个院子前。 这个院子非常的大,气势恢宏,在外面看都能知道里面是何等美景。 门口就有侍卫和丫鬟站在那里等着,一见到宋屿书就行礼示意宋屿书停下来,“这位大人请恕罪,还需卑职给您检查一番方可入院。” 宋屿书点了点头。 两个侍卫便上前仔细检查,甚至还仔细检查了宋屿书的发冠部分,半日了才又赔礼一次,这才让宋屿书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这院子确实很不错,甚至要比陆知行府中最好看的院子都要大,里面的格局一看就是经过了名师的点拨。 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院子精致是精致了,就是东西很新,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放进来的,不过是充面子罢了。 突然,一个人喊住了宋屿书,“宋大人。” 第218章 这个时候还要摆架子 宋屿书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和自己闹过不愉快的郭林余。 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宋屿书,“宋大人,您终于来了,上次下官无意冲撞了您,总想要找个机会赔礼道歉,但是奈何您公务繁忙,下官只好等到今日这才来给您赔礼道歉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屿书盯着郭林余看,平静而淡定,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看到郭林余心中发毛,然后渐渐得变得有些暴躁。 “宋,大,人……”郭林余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脸上都有些抽抽。 这演戏得这般不好,怎么还敢往上撞的啊,宋屿书忽然裂开嘴笑了笑,拍了拍郭林余的肩膀,“不放时不妨事,本官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郭林余而立之年还过一点,被宋屿书这样一个及冠之年的毛头小子拍肩膀!他眼里都要冒出火花来了,手也攥成了拳头状,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才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呵呵,宋大人心胸宽广,下官自愧不如。” “没事,你年纪大了,一不小心犯个错,本官还能真计较不成?”宋屿书继续火上浇油,她甚至都能看到郭林余竖起来的头发了。 但是奇怪的事,郭林余就算气成这个样子,都没有离开,反而挤出难看的笑容,“里面还有几位大人,咱们先进去聊吧。” 宋屿书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好。” 等进了院子的凉亭里面,宋屿书扫视一圈,始终觉得有些蹊跷,但是郭林余一直打岔,不是介绍这个官员就是那个官员的。 等到宋屿书和其中一个官员寒暄的时候,她突然灵光一闪,她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俞王请的官员,宋屿书和陆知行已经调查过了的,都是不愿意党附任何一派的耿直官员。 原本宋屿书是想要给这些官员修书规劝不要上门赴宴的,但是俞王设宴的由头是待皇帝款待婆罗国皇子,若是有官员被邀请到,他们却不得不上门。 这是大雁朝的礼仪。 也是宋屿书和陆知行不得不来俞王府赴宴的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但是现在宋屿书发现,不仅有不愿意党附的耿直官员,甚至所有位高权重的官员都被陆知辰请了个遍。 许是因为他所有人都请了,所以这些官员都没有防备的来了,除非俞王是要造反,否则他不可能对这些人做什么。 但是宋屿书有个不好的预感,怕是这个陆知辰还真的是有…… “原来这就是宋屿书宋大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副都统上下扫视了一眼宋屿书,眼神中全是轻蔑和不齿。 宋屿书不过是个阉人,却和景王传出那般消息,祸乱朝纲,现在还出现在了会见外国皇子的宴会上!还当真是不知廉耻!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凉亭里就立即传出了阵阵嘲讽的声音,除了几个武将,其他人的眼中都全是鄙夷。 宋屿书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暗爽的郭林余,又看了那副都统一眼,脸上的笑容依旧,“谢过梁副都统夸奖,本官有什么能耐能得大人的这一声称赞?” “本官是比不上大人的,家中母老虎看得如此之严,居然还能养得那三五个外室,佩服佩服。” 梁副都统的鄙夷立即僵在了脸上,大雁朝官员是有规定的,不可在外养妾室,甚至连府中的妾室都是有规定的,万不可随意纳娶。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梁副都统指着宋屿书气得跳脚,这个阉人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揭他的短! 看到梁副都统的这个反应,宋屿书猛地来回看了所有人一圈,然后捂住了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御史的老毛病了,梁副都统您莫怪莫怪,大家肯定没有听见。” 说得那般大声,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梁副都统脸煞白,指着宋屿书想骂,却又不敢骂,毕竟宋屿书是个御史,搜罗朝臣的辛秘也是他的工作。 郭林余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连忙上前解围,“宋大人,梁大人,今日可是俞王殿下设宴,开着般玩笑可不好,我们先坐,先坐。” 宋屿书对着梁副都统微微一笑,甚至还伸出手请他先坐,然后自己才施施然的坐下了。 经过这么一出,就算是在场的人再怎么看不顺眼宋屿书,都不敢轻易惹上了。 御史手中都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辛秘,惹急了宋屿书他一股脑的捅了出来了,丢人不止,很有可能还要丢官! 这个时候,院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大家往那边一看,原来是陆知辰和婆罗国皇子走了进来。 婆罗国皇子一看就是边远小国来的,浓眉大眼,头发是浅色带点金色的,眼睛却是淡淡的绿色,好看得很,就是他块头很大,陆知辰都才到他的肩膀。 这两人一边说话,旁边还有个矮个子的婆罗国人在充当翻译。 微风飘了过来,宋屿书只听了几句婆罗国皇子说话的声音,听着就很像英文,等那翻译一翻,宋屿书就能确定,那就是英文。 就在陆知辰在请婆罗国皇子落座的时候,有下人来报,景王到了。 陆知辰嘴角微微抽动,这个陆知行,这个时候还要摆架子,行!他就让他摆个够! “不好意思,班纳皇子,那是本王的弟弟,平日里就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陆知辰轻笑两声,就像是一个哥哥对自己弟弟的无奈。 翻译立即给版纳皇子翻译了一通,班纳皇子顿时好奇不已地伸长脖子往院子门口的方向看。 婆罗国和大雁朝交往密切,他是听过陆知行的名号的。 “景王殿下到——” 只见陆知行在宋春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今日他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及其显眼的湖蓝色锦衣,上面用银丝绣了精致的花纹,在陆知行的走动间翻出阵阵波光。 他将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巧夺天工般的脸庞,哪怕眼间束缚了一条蓝色绸带,都能让人联想到那底下的眼睛是如何精致。 版纳皇子甚至站了起来,张嘴惊叹了一句,就连宋屿书坐得如此远都听到了。 “perfect!” 第219章 我觉得我们还是中招的好 还真是个外国友人啊,宋屿书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除了第一次遇到同样是穿越而来的聂怡月以外,就属这次的班纳皇子觉得最亲切了。 陆知行穿过人群来到了陆知辰和班纳皇子的面前。 “五哥。”陆知行在宋春的指引下朝陆知辰点了点头,然后偏头对班纳皇子的方向行了一个抱胸礼,“班纳皇子。” 这个长得和天仙一样的亲王居然还会用他们国家的礼仪来行礼,版纳皇子对陆知行的好感又上了一层楼。 “景王殿下多礼了多礼了。”版纳皇子的翻译官员立即给他翻译,几乎没等班纳皇子说完他就已经开始翻译。 看来两人的默契程度是很足的。 眼看第一次见到陆知行的班纳居然对他这般赏识,刚刚他对着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 陆知辰握紧了酒杯,冷冷的对陆知行说,“既然到了就赶紧坐下吧,难不成还要所有人都等着你?” 陆知行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坐了下来,看到陆知行这个样子,陆知辰就更加生气了。 坐在一旁的版纳皇子仗着自己说的话在场没有人听得懂,就和他的翻译八卦起来。 “他一定是嫉妒自己弟弟的美貌。”版纳皇子笑着朝陆知辰晃了晃酒杯。 翻译对自己主子的这种行为已经习惯了,他拢着手表情丝毫未变,“皇子,小心有人能听懂。” 版纳皇子得意洋洋的朝下方的百官晃了晃酒杯,“没事,这帮人听不懂,本皇子已经调查清楚啦!” 翻译微微一笑,朝俞王点了点头,“班纳皇子愿今日大家都能不醉不归,缔结两国友好。” “谢过班纳皇子!”陆知辰笑了笑,也朝班纳皇子举起了酒杯。 在场的官员都举起了酒杯,大家推杯盏酒,好不热闹。 而这个时候,宴会也达到了高潮,陆知辰请来了许多的京都名家来表演。 场内的丫鬟们也很忙碌,不停地给各位达官贵人添酒加菜。 宋屿书从一开始就没有吃过桌子上的菜,只是抿了几口酒,那些暗中支持景王的武将们观察到以后,他们也没有吃什么菜。 眼尖的郭林余注意到宋屿书的动作,他故意大声地说,“宋公公怎么不吃?是这吃食不合口?” 俞王陆知辰可是个极其小气的人,平日里可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不好的,就怕被陆知辰盯上,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 所有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聊天喝酒,但其实都竖起耳朵等着呢。 宋屿书晃了晃酒杯,微微一笑,“俞王府中的酒是京都少见的照殿红,我自是要好好品尝,菜品虽好,但会影响酒味,郭大人,你不懂这个,怕是不知道。” 这就是再说郭林余野猪吃不了细糠,在场的一些听懂了的文官都笑了起来。 郭林余有气不好发,毕竟今天是俞王的宴席,他可不敢真的闹事。 而这边的陆知行也没有吃东西,甚至都没有喝酒,只是喝茶。 眼尖的版纳皇子和他的翻译官员对视了一眼,也并没有吃东西,而是假装好奇的让丫鬟不停地介绍中间表演的乐师和舞者。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端着一盘菜从后面走了上来,一个趔趄手上的东西就往陆知行的身上摔。 “诶呀——” 丫鬟的诶呀还没有说完,宋春就已经飞一般抽出她手里的托盘稳稳地将她撒出来的东西接住,然后看了那丫鬟一眼,“小心。” 陆知辰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看了一眼李文玉。 “还不快滚下去?!”李文玉轻喝一声,然后对陆知行行了一礼,“婢子无状,惊扰景王殿下,下官一定对那丫鬟严加处罚。” 原本以为陆知行不会回应,但是没有想到他却淡淡说了句,“无妨。” 紧接着陆知行这边就状况百出,一会不是丫鬟倒酒倒多了,一会就是小厮撤盘子的时候摔了,总之到了陆知行面前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家仆。 就连班纳都看出来了,他这般的状况也不少。 他身边的官员拎着自己湿漉漉的袖子眼角抽搐了一下,“皇子,我觉得我们还是中招的好。” 版纳皇子哈哈大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辛苦了辛苦了,回去以后本皇子会和父皇多美言几句的。” 美言几句值几个钱?翻译官员冷哼一声,徒手拧干了自己的袖子,拉着版纳皇子就站了起来,然后朝陆知辰行了一礼,“俞王殿下,版纳皇子的衣服被他自己弄脏了,可否借院子换一下衣服?” 这两个婆罗国的人终于是要去换衣服了,陆知辰大度的点了点头,“无妨,文玉,你安排人带皇子下去。” “是,王爷。” 陆知辰的目的太明显了,又很着急,明眼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偏偏他自己看不出来,还在为自己成功一步而高兴。 而在班纳皇子下去以后,陆知行这边的小动作更多了,到后面发展到两个丫鬟左右夹击,一人摔一边。 终于,陆知行的衣角被酒水浸湿了。 陆知辰作为陆知行的哥哥,他很了解这个有怪癖的弟弟,只要自己衣服上有一点污渍,他都忍不住。 果不其然,陆知行站了起来,“皇兄,本王衣服脏了,先回去换衣服——” “班纳皇子还没有回来你就要走?在本王府中换了就行了,莫丢了大雁皇室的脸!”陆知辰紧紧皱眉,打断了陆知行的话,“文玉,你带景王下去换衣服。” 李文玉立即站在了陆知行的身后,宋春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和陆知行低语一句。 然后陆知行和宋春就在李文玉的指引下离开了院中。 宋屿书远远地看着,觉得自己离离开这个院子不远了。 果不其然,郭林余用他极其拙劣的演技兜头就给了宋屿书一杯酒。 酒顺着宋屿书的脸颊往下流,郭林余立即假模假样地要上来给宋屿书擦,“诶呀,宋公公,真是对不住!对不住!” “住手!”宋屿书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这手帕如此粗糙是想给本官毁容了?”她从自己怀中拿出精致的手帕轻轻擦拭。 这可把郭林余气坏了,但是他现在又不好发作,只好说,“现在宴席还未结束,宋公公不妨借厢房收拾一下自己?” 每个达官贵人的马车上都是有备用的衣物的,宋屿书盯着郭林余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对他拱了拱手,“谢过郭大人提醒。” 第220章 同床共枕的两个皇子 成功将这三人支开,郭林余与陆知辰的方向看了一眼,陆知辰嘴角微微上翘。 而这个时候俞王府上的丫鬟们涌入院中,给所有在场的官员们都换上了新的酒。 “各位,这个宴席虽是父皇要求下为班纳皇子举办的,但各位给本王一个面子赴宴,本王感激不尽。”陆知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爷言重了!”在场的官员们连忙一同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而这边陆知行被李文玉带到了一个厢房内,然后李文玉就带着侍卫离开了厢房。 宋春关上门以后立即透过缝隙观察,小声对陆知行说,“王爷,他们没有撤退,只是守在了院子外围。” 陆知行耳朵动了动,岂止是没有撤退,反而是增加了侍卫的人数。 看来俞王今日是要杀两个人,一个是陆知行,另一个就是班纳皇子了,他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自己府中杀一个亲王和一个外朝皇子? 陆知行微微皱眉。 不一会,屋子里就从各个角落里弥漫出了几不可见的细烟。 陆知行和宋春对视一眼,然后算准了时间,宋春推倒了一个花瓶,倒在了地上。 而陆知行则是闭上眼睛倒在了椅子上。 很快,房门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人走上前轻声喊了一句,“景王殿下?” 眼见陆知行没有醒来的迹象,那人又谨慎地给他把了一下脉,确定了以后这才朝后面招呼了一声。 紧接着陆知行就被人抬了起来,按照距离来算,他也就是被抬到了隔壁的院子。 紧接着就被人抬到了床上,有人动了动他的手脚,明显就是将他放在了一个人的身旁。 强忍住心中的厌恶,陆知行一直没有动,直到他确定这伙人退了出去,这才睁开了眼睛。 “hi~”班纳皇子察觉到陆知行苏醒了过来,他美滋滋地撑着脑袋给陆知行挥手。 “离本王远点。”陆知行脸色阴沉,就像是锅底一般。 诶呀,不愧是美人啊!就连生气都这么美,不过美则美矣,却是个有毒的诶。 班纳皇子知道陆知行的战神称号,虽然不知道陆知行在说什么,他立即举起双手往后面挪了挪。 还真是难为陆知辰了,他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陷害自己,也还算他动了脑子了。 “你可会武?”陆知行皱着眉头对班纳皇子轻声询问。 但是他忘记了,班纳皇子是听不懂大雁朝的话的,班纳皇子只知道陆知行在问自己,但是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能连连摇头。 很快陆知行就反应过来,这个班纳皇子听不懂自己说话,他立即放弃了和班纳皇子沟通,只是坐了起来,从自己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只不过就在抽剑的瞬间,陆知行就发现自己的运气有些凝滞。 糟了,还是中招了! 班纳皇子盯着陆知行的动作,眼神都在发光,太美了,太美了,抽剑都这么美,然后他就发现陆知行在运功,他眼珠子一转也运气了一下。 额,自己也中招了,什么时候中招的?怎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知行侧头透过绸带看了一眼班纳皇子,发现他也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还没有等班纳再多运气一会,门口就传来了动静,无数的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狠狠地扎向床的位置! “砰砰砰——” 陆知行挽着剑花挡下了疾驰而来的箭雨,只不过他强行运气,嘴角慢慢溢出了血渍。 眼看陆知行嘴角都有了血,班纳眼珠子一转,抓住陆知行的手,鬼魅一般的溜到了门口柱子的后方。 没有想到这个版纳皇子的轻功如此了得,却又隐藏这么深。 疾驰的箭矢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房门都被箭矢打烂,就剩下一个框架。 成群结队的侍卫冲了上来,班纳皇子看了一眼束缚着绸带的陆知行,啧啧地摇头,他自己的亲哥哥居然这般想让他死啊…… 而宋屿书这边被下人带到了一个院子面前,宋屿书往后撤退了一步,离开了下人的攻击范围,“这里不像是换衣服的地方吧?” “宋大人。”那下人抬起头,丝毫不在意宋屿书往后撤退一步的动作,“这里确实不是换衣服的地方,这里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下人身形非常得快,举着匕首就往宋屿书的地方冲,宋屿书根本就躲闪不及。 巨大的冲击力让宋屿书往前飞了出去,那下人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匕首,那上面没有血,他冷笑一声,“宋大人,就算你穿了金丝软甲今日都不可能活着走出俞王府!” 宋屿书趴在地上没有动弹。 那下人谨慎地往前,猛地往宋屿书的方向刺去! 下人嘴角的微笑还没有扬起来就僵住了,原本能刺破宋屿书脖子的匕首被宋屿书手中古怪的匕首挡住了,他想要抽回来,却被宋屿书猛地踹了他一脚! “你个腌臜阉人!”那下人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屿书,宋屿书的鞋底居然有刀! 宋屿书呸得吐了一口血水,她被那下人踹的那一脚伤到了内脏,“我贱不贱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更贱,明明是个侍卫,却想要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弱鸡了,每日她都有在十二的监督下锻炼,毕竟十二不可能永远能跟随在宋屿书的身后。 “找死!”那装扮成下人的侍卫咬牙切齿的举着匕首就要往前冲,但是他的嘴角却溢出了黑色的鲜血,他惊恐的看着宋屿书,“你,你居然下毒?!” “豁,好笑了,我打不过还不能下毒?”宋屿书冷笑一声,原本还想给这个家伙补上一刀,却没有想到一个黑影更快! 那侍卫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宋屿书看着眼前的人,举着手中的软剑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十二被俞王府的人缠住了,一时半会来不到自己身边,而且这个人的身形根本就不是落雪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 看着宋屿书略带害怕的神情,黑衣人也只好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下来。 “是我。” 第221章 赫然出现的深坑 “姜思远?”宋屿书猛然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疑惑地看着姜思远,“你来这里作甚?” 他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宫人加入宫斗!皇帝可不会放过他! 姜思远慢条斯理地将面具带了上去,“你放心,别人不会发现我,我只会保证你的安全。” 虽然这句话很不合时宜,但是宋屿书还是想问,她轻咳一声,“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是喜欢,不是爱,那就很难解释了,毕竟对于姜家来说,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姜思远愣了一下,然后淡然的点了点头,轻声回应,“是啊。” 若不是时间不对,宋屿书是要劝说他一会的,但是现在时间紧张,她想要找到陆知行,毕竟自己这里不过是个小小开胃菜。 陆知辰不会放过陆知行的,很大的可能就是连同班纳皇子一起杀了,这样嫁祸陆知行才有用!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对不起,你要和我一起去找景王。”宋屿书朝姜思远伸出了手。 她问姜思远这样的问题,无非就是想要确认姜思远会不会对自己有害,现在确认了,她也敢大方的利用了。 对不起了,宋屿书在心里朝姜思远道歉。 姜思远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最后也只好抓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宋屿书隐身在了陆知辰的院墙之中。 此时此刻,宋屿书这才体会到了江湖高手的好处,姜思远带她在院墙中飞檐走壁的,愣是和无数的巡逻队伍擦肩而过。 而陆知行这边带着班纳皇子边打边退,也不知道退到了哪个小院子,就算他武功再高,面对人海战术也会感到疲惫。 陆知辰的这帮侍卫是知道陆知行的武功的,所以他们都没有敢正面对抗,而是无所不用其极,一会是冷箭,一会是放毒,一会是人肉战术。 更何况陆知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黑火药,配合着宴会放烟火的瞬间,不断地丢向他们。 起此彼伏的爆炸声在这个小院子响起,班纳皇子一时大意,被一个侍卫划伤手臂,他顿时哇哇大叫起来,“这剑上有毒!” 陆知行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手臂上发黑的血迹就能断定,他中了毒! 他第一时间点了班纳皇子手臂上的大穴,他环顾一圈以后,拎着班纳皇子在院子里来回地奔跑。 害得这帮人只能不断地投放火药和箭矢,却连陆知行的一个衣角都没有摸到。 “干什么干什么,我要吐了!”班纳皇子被陆知行拎着转来转去的实在是受不了,不停地挣扎乱叫。 正当陆知行想要打晕了这个碍事的家伙的时候,异象突生!院子旁边靠近水塘的一个角猛然坍塌,就像是一个巨兽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站在这个地方附近的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呼救,就跌落了下去! “救命!——” 跌落的侍卫不停地挣扎和呼救,但是似乎这个坑非常的高,不一会就听不到人的声音了。 “拦住他!”这个时候有侍卫发现,陆知行拎着班纳皇子冲了过去! 他是想要带着班纳皇子从这个深坑逃走! 只不过陆知行的身形非常快,眨眼就来到了深坑旁,然后一跃而入! “给我狠狠的炸!”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咬牙切齿地对手底下的人呵斥。 一时之间,他们手里面的黑火药不断地向深坑中砸下去,深坑冒出浓浓的黑雾。 就在领头侍卫还想要命人运来更多的黑火药的时候,他的心腹拦住了他,“大人,前厅的烟火结束了,要是继续的话会暴露的!” 领头的侍卫看了一眼前厅因为放烟火消散的白色烟雾,只好紧皱着眉头,“都停手!我先去和王爷禀明情况,你们一队人马下去搜!死要见尸!其他人在这里好好守着!” “是,大人!” 一队侍卫立即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剩下的侍卫胆战心惊的窃窃私语起来。 “瞧这个阵仗,殿下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啊,那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亲兄弟算什么?”一个侍卫冷哼一声,“哪个宫斗流的不是亲兄弟的血?”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飒飒的声响,看着就像是有人潜伏到了那里。 侍卫们立即打起了精神,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队人马立即悄悄上前。 “砰——” 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侍卫被人一剑封喉,摔在了地上。 “有刺客!”侍卫们立即大吼起来,守在深坑附近的侍卫也立即上前。 只见草丛中冒出了五六个黑衣人和侍卫们缠斗在了一起,因为他们出现突然,所以侍卫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灭掉了许多。 但是因为他们人数多,所以很快又将局势扭转了,他们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这帮黑衣人却往地上砸了一个黑色的药丸,顿时一阵刺鼻的浓烟燃起。 “有毒!” 侍卫们只能停下追击的脚步,立即捂着口鼻撤退。 等他们撤出黑烟的攻击范围,那些黑衣人也消失了,只剩下这些侍卫面面相觑。 而这个时候,宋屿书和姜思远已经领着黑衣人进入了深坑内。 这个深坑非常的深,应该是连接着地下河的一个天然坑洞,宋屿书甚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还有打斗的声音。 “快,他们在下面。”宋屿书着急地往前面探了探。 姜思远低头看了一眼宋屿书焦急的脸色,一句话也没有说,脚下一踏,抽出插在坑壁的长剑,纵身往下面疾驰而去。 足足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来到了深坑的底部,陆知行抓着班纳皇子正在和侍卫缠斗。 只是远远看过去,陆知行竟然有些力不从心,想必是中招了,毕竟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抵不过火药和暗算,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人高马大的班纳。 宋屿书还没有说话,她身后的黑衣人就一拥而上,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队人马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来。 第222章 盯着阿书的眼神都快要冒火了 姜思远远远的看到那队人马立即抬起了手中的剑,刚要嘱咐宋屿书自己藏好,宋屿书却摆了摆手。 “无妨,自己人。” 果不其然,那队人马和宋屿书带来的黑衣人联合起来,几个瞬息之间就解决了那一队侍卫。 宋屿书这个时候也来到了陆知行的身旁,拉着他的手就把脉,“你受伤了?” 因为是来俞王的府邸,他们都没有办法带自己的人马,陆知行说不好听的又有点自大,他受伤,其实也在宋屿书的预料之内。 “无妨,就是中了毒。”陆知行脸色苍白,强忍住自己的眩晕,安慰宋屿书。 “闭嘴。”宋屿书抽出自己发簪上的灸针,飞速地给陆知行扎了几针,然后伸手在他怀中摸索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给他的手腕往上一掌之处就来了一下。 “王爷!” “主子!” 宋屿书的这个动作太过下人,她和陆知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宋屿书丝毫不理会,她咬着牙看着陆知行手上的血从黑色变成了鲜红色,这才又飞速的扎了几下止住了血,然后她撕开了自己的衣袖,飞速缠在了伤口。 “这毒霸道,虽然我现在展示将毒血大部分排了出来,但是后面你的眼睛会暂时暴盲。”宋屿书紧紧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全是汗。 陆知行松开拎住班纳皇子的手,抬手擦了擦宋屿书脸上的汗,“对不起。” 是他大意了,没有想到陆知辰居然敢这般大阵仗伏杀自己,只在这个深坑中留了一队人马。 是的,这个深坑陆知行早就知道,当年陆知辰开府建衙的时候,他是来过几次的,那个时候两兄弟还没有闹得这么僵,陆知行经常在俞王府躲避林府和皇后的传唤。 臭屁的男人,宋屿书就是因为知道陆知行的这个毛病,所以执意要来。 陆知行的身边虽然都是好手,但是都和主子一个样,身上带的药有限,并且宋屿书自认为什么药都比不上她的针灸见效快,只是后期需要加上药物辅助罢了。 宋屿书还在气头上,所以没有理会陆知行,只是专心地给陆知行敷药包扎。 这个时候一个微弱的呼救声传了上来,躺在地下河水里的班纳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幸好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的地下河的水位也就到脚面而已,不然班纳断定,自己可能淹死都没有人知道! 宋屿书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拉班纳起来,但是他太高大了,拉不起来,陆知行刚想要帮忙,就见一个黑衣人伸出手来拎起了班纳。 陆知行看了一眼那黑衣人,抿了抿嘴唇,想发作却又忍住了,阿书正在气头上,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果然,班纳用他的亲身体验向大家反应了,宋屿书现在的火气是蛮大的。 她下手飞快,直接用匕首将班纳的衣服割破,找到了他手上的地方,一边用陆知行手底下人打的火把消了消毒,一边又从自己的发簪上取出了灸针,飞快的扎在班纳手臂上的大穴上。 他中的毒又和陆知行不一样,光是逼出黑血是没有用的。 许是宋屿书的动作吓到班纳了,他惊慌失措地想要挣扎,但是姜思远的大手死死钳住了他,让他就像是被刀钉在案板上的鱼。 “别啊!我不要!我不要!”班纳只好大声呼救。 “闭嘴!你要是想死就再继续喊!”宋屿书阴沉着脸看着班纳,说了一句他的语言。 班纳被她纯正的口音惊到了,顿时忘记了挣扎,就在这个时候宋屿书眼睛都不眨地剜去了班纳手臂上的那块肉! 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撒到了上面,思考了一下以后只能又撕了一大块自己的衣服,紧紧地给班纳包扎上了。 等宋屿书抬起头看班纳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 等班纳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个房间里了,陆知行已经换了衣服,模样奇怪地坐在椅子上,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挖自己揉的小个子。 怪不得,许是吵架了,景王喜欢一个小太监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不止大雁朝的人知道,就连周边的国家都传遍了。 这大概就是英明神武的景王除了眼瞎以外最大的一个弊病了。 “班纳皇子,你还能起来么?”宋屿书转过头来,平静的看了一眼这个大块头。 你别说,块头大就是好,少了这么一块肉,醒得倒是挺快的。 班纳皇子双眼一亮,爬了起来,虽然龇牙咧嘴的,但是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能起来能起来,我这个时候才知道景王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原来传闻中宋屿书不单单只是一个攀附景王的阉人,而是景王最大的助手,他居然还能耍得一手好针!这玩意他知道,叫针灸,极其难传承并且作用非常大的一种医术! 陆知行皱着眉头看着班纳就像是一只大狗一样的对宋屿书示好。 “班纳皇子,现在情况紧急,我只能先和你说,一会需要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宋屿书严肃地和班纳皇子说明情况,并且告诉他一会要怎么做。 不然他一个小国的皇子,卷入到大雁朝的党争当中,也是很容易惹火烧身的。 陆知行和姜思远都没有想到,宋屿书居然会婆罗国语,能和班纳直接沟通,这样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如此耀眼的宋屿书居然还被姜思远这厮看到了,你看看这个家伙,盯着阿书的眼神都快要冒火了! “你还不离开?”陆知行冷声对姜思远说,“是想要俞王看到你的真面目?” 这狗王爷绝对是在嫉妒自己也看到了宋屿书这般面貌,姜思远心中愉悦得很,只是和宋屿书对视一眼,然后就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中。 与此同时,院外响起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不好啦,快来人呐,天罚降临,景王和班纳皇子被砸到了地底下去了!” 宋屿书、陆知行和班纳三人对视一眼。 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223章 你们不懂本王的用心良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知辰带着众人来到了深坑附近,明知故问。 “回王爷的话,刚刚景王换完衣服回来就遇到了班纳皇子,然后,然后……”一个侍卫跪下来,支支吾吾的解释。 陆知辰面色一肃,厉声呵斥,“有话就说,支支吾吾作甚?” 那侍卫看了一眼陆知辰和他身后的官员们,“景王殿下似乎是对班纳皇子颇为赏识,说什么都要拉着皇子在院中闲聊,到了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忽然地底崩塌,他们就,就掉下去了……” 这个颇为赏识用的就非常巧妙了,在场的官员的脸色都微妙了起来,毕竟景王是个实打实的不挑食的断袖,太监都能喜欢,更何况是有异域风情的班纳? 陆知辰满意的看着现场官员们的反应,却皱起了眉头,“还不赶紧下去找?” “王爷,卑职已经派人找过了,下面是很深的河流,怕是——”侍卫立即回禀。 “什么?!”陆知辰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 “王爷,此事应该立即禀报皇上,毕竟班纳皇子是外朝皇子,因为景王不明不白地死了,这……”郭林余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地说。 现场的官员也不是傻子,他们从景王出现在俞王府就察觉到了一些,现在也不愿意和陆知辰翻脸,只能默不作声。 陆知辰心中冷哼一声,掉下这般深坑,又有侍卫追杀,就算陆知行没有死也半残了,后面继续派人杀了就是,他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诶呦,你们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班纳仗着个子高,愣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挥着手大声地嚷嚷起来。 你要想不注意到这个家伙都不行。 班纳身边的翻译官员尴尬地看着所有投过来的目光,只不过他看向陆知辰的目光不是很好就是了。 要不是那个姓宋的太监保住了他们皇子的命,他回去还不得让国王抽筋扒皮? 陆知辰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身边的郭林余颤抖地伸出手指着班纳,“你,你怎么没死?” “怎么?你们大雁朝不欢迎我们皇子?赴个宴而已,就想着要他的命?”班纳还没有开口,他身旁的翻译官员就一脸不虞地看着郭林余。 郭林余被他的眼神看着心中莫名的有些害怕,往陆知辰的方向挪了一步,“你,你胡说些什么?本官,本官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就好,我还以为你盼着我们皇子死呢。”翻译官员既然敢和班纳一起来到大雁朝,就证明他也不是个好惹的。 “来使说这话就言重了。”陆知辰不得不出面制止,就怕这个票婆罗国人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只可惜,班纳的翻译官员却不打算就此罢手,“好,此事我也能暂且认为是口误,但是俞王殿下,您刚刚的侍卫说的那个话我们可要好好理一下!” “你那侍卫满口胡言,分明就是想要败坏我们班纳皇子的名声!你们一个王府的宴会,丫鬟们毛手毛脚,害得我们皇子要来换衣服。” “换也就算了,我一直与我们皇子在一起,压根就没有见过什么景王,这个侍卫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你们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班纳的这个翻译官非常地能言善道,口水纷飞,陆知辰几次想打断,都打断不了,最后只能黑着脸道歉,“来使莫要激动,这侍卫胡言,本王定会惩罚。” “什么破酒席?吃个饭都不安宁!”翻译官没有回应陆知辰的话,而是气呼呼地喃喃两句,甩了甩袖子。 这下陆知辰的脸色是彻底成了锅底的颜色,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人打断。 “皇兄这个酒席确实是有些问题,带本王换衣服,却越走越远,丫鬟还不是正经的丫鬟。”陆知行突然出现,他身边还拉着个宋屿书。 柳白将一个丫鬟丢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这个丫鬟溜着个头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个什么正经的丫鬟。 陆知辰立即想反驳,这个丫鬟不是自己府中的,但是李文玉却拉住了他,微微摇头。 这个丫鬟刚刚可是在宴席中穿来穿去的给众官员倒酒,很多官员都认得了,这个时候反驳,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了。 陆知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知行,就知道他敢来俞王府是做了准备的!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这个被丢出来的丫鬟爬了起来,大声求饶,“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 “来人!将这个贱人拉下去!”陆知辰怒喝一声,然后指着陆知行,面容有些扭曲,“这个人不是景王,是人冒充的!真正的景王已经在深坑中死了,来人!给我将这个假的景王就地正法!” 随着陆知辰的一声怒喝,无数的官兵和侍卫涌了进来,他们手持利剑将宴席中的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在场的官员立即有些心慌,这个陆知辰居然想要当着他们的面杀一个亲王! “俞王殿下,有话好好说,两兄弟之间何必舞刀弄剑?”新任礼部尚书高呼一声,旁边的官员立即附合。 开玩笑,这个俞王弑弟,居然还想要他们当见证人,拉他们下水! 陆知辰坐在首座,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们今日就是要做本王的棋子,说这么多有何用?” “陆知辰!你是疯了么?!”一个官员白着脸怒喝一声。 “本王疯了?”陆知辰仰天大笑两声,“本王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如何能疯?本王已经给了台阶你们下了,可惜啊,你们不懂本王的用心良苦啊!” 陆知辰的笑容里夹杂着彻底的疯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毛骨悚然。 “你在我们的吃食里下毒了?”宋屿书突然出声,直视陆知辰。 看到是宋屿书出声,陆知辰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眼神里都是杀意,“你这个该死的阉人倒有些脑子,没错,本王是下毒了……” 第224章 我等着看你的好结局! “俞王!你疯了么?!”在场的所有官员都大惊失色,甚至有些人当场扣起了喉咙。 “哈哈哈——”陆知辰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大笑站了起来,双手一张,双目瞪圆,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本王疯了还是你们疯了?本王做了这么多你们却还是只捧一个瞎子!若你们敢拦,死的就是你们!” “既然你们也跟着瞎了,那本王要你们何用?!” 眼看陆知辰已经彻底疯魔了,陆知行轻喝一声,“陆知辰!这江山是父皇的江山,不是你说了算的!” 陆知辰双目通红的看着陆知行,指着他大喝一声,“你闭嘴!如果不是你,本王就用不着这般!都是你逼的!全是你的错!来人啊!给我杀了他!” “是!” 所有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利剑,往前踏了一步。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拨开了团团围住的士兵,所有人回头一看。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陆宴舟看了宋屿书一眼,然后站在皇帝的身后轻喝一声,“俞王!你这是在作甚?!” “父皇……”陆知辰僵在原地,还想要辩解,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自己是真的完了,跌坐在地上。 皇帝厌恶地看着陆知辰,“你就是这般替朕招待婆罗国的皇子的?!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知辰接触到皇帝厌恶的眼神,突然又醒了过来,他跪在地上爬向皇帝,“父皇,父皇!这不是儿臣的错!是那陆知行的错!若不是他,儿臣不至于——” 还没有爬到皇帝的身边,就被皇帝一脚踢开,“住嘴!你还要丢人到什么时候?!” “不,不,不,不是我的错,真的是陆知行的错,不是他我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陆知辰脑子已经混乱了,他拼命地想要求饶,“父皇,父皇,那陆知行的眼睛是好的!一切都是他谋划的!儿臣,儿臣是中了他的计谋!” 作为陆知行一母同胞的兄弟,其实陆知辰早就对陆知行有所疑惑了,一个盲人,如何能这般行动自如?他又如何能有参与夺嫡的念头? 陆知辰阴狠地看了一眼陆知行,他要死,也要拉着陆知行一起死! 他最知道皇帝和太子对陆知行的忌惮了,若是自己被废了,太子最大的障碍就是陆知行了,没有人是全盛时期陆知行的对手! 果然,皇帝一听到这个就愣住了,他和陆宴舟对视一眼,然后皱着眉头呵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医已经鉴定过了!景王的眼睛确实没有好转的可能!” 此话一出,陆知辰的心中就大定,果然,父皇的心中,最忌惮的其实是陆知行! 宋屿书则是担心的看了一眼陆知行,自己的父亲关心的却是这个,她握紧了陆知行冰冷的手。 “好不好的我们让太医看一下就是了。”陆宴舟单手一挥,几个太医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正好,给在场的官员解毒,俞王,你下了什么药,你最好如实招来。” 陆知辰觉得自己拿捏住了陆知行和皇上的把柄,他冷笑一声,“本王从未下毒,许是他们吃错了吃食,闹肚子罢了。” 陆宴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转头对太医们说,“你们且下去探查一番是何毒物。” “是,太子殿下。”一队太医立即下去查看在场官员的情况。 皇帝盯着双目束着缎带的陆知行沉默不语,半晌才低声说道,“来人!先给景王检查一下,是否有所伤损。” 太医院院首范太医从皇帝的身后走了出来,“是,陛下。” 范太医强行压下就要跳出来的心,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来到景王面前,示意陆知行自己解下束目的缎带,“景王殿下,失礼了。” 陆知行一言不发,站得笔直,气压低得连皇帝都感受到了,更别说范太医了。 “下官来。”见场面有点冷,宋屿书朝皇帝行了一礼,然后和范太医点了点头,毕竟她不但是景王的心头肉,之前还是他的长史。 见到宋屿书这般冷静,范太医颤抖的手终于平稳了下来,他看着宋屿书帮陆知行解下了眼上的缎带,然后给陆知行把脉,让陆知行张开眼睛。 “气运凝滞,伤行不通,双眼无神,眼睛灰白,确实是眼盲之症。”范太医故意提高了一点音量,将陆知行的症状说了出来。 就算是离得远,陆知行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还是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当年的景王是如何的丰神俊朗,双目风采无人能敌,现如今突然一见,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不!不!”陆知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指着范太医张嘴就来,“他是陆知行的人!他在说谎!” 范家世袭太医,医术高明,历经几朝,就算是皇帝都要礼让三分,范太医立即转身朝皇帝跪下,“陛下,您若是也不信任微臣,大可让全城的太医郎中来诊治,看看有没有别的说法!” 说得有理有据,面色平稳,全是对俞王的不满,皇帝立即轻咳一声,“范爱卿起来吧,朕对你绝无质疑。” “谢陛下!”范太医立即谢恩,瞪了俞王一眼,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虽然皇帝不想让陆知辰彻底失势,但是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皇帝也不好包庇,刚好陆知行确定了眼盲绝无恢复的可能,正好扶持一个永远不可能继位的,岂不是要比一个疯魔的要好得多? 皇帝心中万般想法,脸上却冷了下来,对着陆知辰就怒斥,“俞王!你不仅用班纳皇子之名陷害亲王,丢了大雁的脸不说,还下毒威胁百官!来人!将俞王押进天牢,择日问审!” “父皇饶命!父皇饶命!”陆知辰禁卫军拖了起来,不停地挣扎,眼看着挣扎没有用,他又恶狠狠的盯着陆知行,“你以为你以后会有什么好日子?!” “我的下场就是你以后的下场!我等着看你的好结局!” 第225章 只能恢复真实身份 俞王府的这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被下毒又喝了解药的众人被皇帝遣散后都心有余悸。 有些人甚至腿都软了,被自己的家仆扶着上马车。 看着散去的众人,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陆知行,“你与俞王早就势同水火,为何还要上门?” 这场闹剧明眼人一看就是针对陆知行,但是他居然还上门,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过是不想死罢了。”陆知行淡淡地说,并没有因为自己破了陆知辰的局而慌乱,而是和皇帝说了实话。 陆知辰对陆知行的嫉妒由来已久,甚至太子对陆知行的嫉妒皇帝都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从来不插手罢了。 皇帝挥了挥手,“都是兄弟,何来什么死不死的,只不过今日之事你没有与朕商议,让我朝在班纳皇子面前失了礼,朕还是要罚你的,你可认罚?” 今天俞王的这番操作可谓是将大雁朝的脸都丢尽了,皇帝看到班纳都有点不舒服。 陆知行一撩袍子跪了下来,“儿臣认罚。” “景王失礼外藩,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以儆效尤!”说得严重,但是皇帝却也还是象征性地罚了一下而已。 毕竟他不想让太子一党认为没了俞王,就没有人与他们作对了,这江山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儿臣遵旨!” 陆宴舟看着陆知辰被压入天牢,看着陆知行被罚,送走了班纳皇子,他长舒一口气,心中多年的恶气终于散了出来。 陆知辰被压入天牢,俞王府中的一切事物由陆宴舟来核查,他垂眸听着姜文普的汇报,忽然来了一句,“文普啊,这个宋屿书怕是要找时间除掉了。” 人人都说景王偏宠一个太监,但是亲眼见到以后,陆宴舟却感觉,这个太监的眼中心中都只有景王。 虽说很可惜,但是这个人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这次俞王能如此迅速地败落,少不得宋屿书在其中推波助澜,甚至提前通知了自己。 对于时间和时机算得分毫不差,如此这般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只能除掉。 姜文普脸色微微一僵,略作疑惑地问,“殿下不是正在招揽他?宋屿书在外势力太大,在朝堂又有监察院和景王做靠山,这……” “他是不会为本宫所用的。”陆宴舟回想了一下刚刚宋屿书给陆知行解下束目绸带的时候,那个样子,可不像是能被别人收买的。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这才是运筹之道。 “可是——”姜文普还想要辩解一下,却被陆宴舟打断。 “本宫心意已决。”陆宴舟疑心顿起,他总觉得姜文普对宋屿书的事情有点推三阻四的,“你为何再三反驳本宫?” 姜文普立即跪下,“殿下息怒,微臣只是觉得自己力弱,怕拖了殿下的后腿,别无他意!还请殿下明鉴!” 要说姜文普和夏兴德相比,有一个非常大的弱势,就是没有后台,心又有些正直,前面用用还罢了,后面若是要和景王象征,这人就不好用了。 陆宴舟冷着脸沉思了半晌,这才挥了挥手,“你且去做,本王自会有别的办法,就不用你操心了。” “是,殿下。”姜文普知道,陆宴舟又开始疑心自己了,他不敢再反驳。 景王府。 “这些时日王爷的伤口不要碰水,房间里也不要亮太多蜡烛,对眼睛不好。”宋屿书事无巨细地向宋春交代。 “王爷因为中毒的缘故,眼疾复发,心情会狂躁些,你们要小心伺候。” “若是林府的人来,你们都给挡下来。” 宋春听着宋屿书的交代,连连点头。 现如今俞王被压入天牢,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林府定会再次攀附上陆知行,并且还会由太后和林家老太爷出面。 他们都是长辈,陆知行就算知道他们之前的心思,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怎么样,现在还需要忍耐一下。 陆知行握着宋屿书的手,听着她的交代,“现如今与之前不同,我有些时候不用忍。” “为何?”宋屿书有些不解。 “以我对父皇的了解,他不希望我收敛脾气,反而是越大越好。”陆知行冷笑一声,他的父皇就算再宠爱太子,也不会放任他的势力做大,最好是两方平衡,他从中调停。 这样才能稳固他的江山社稷! 宋屿书点了点头,她倒是忘记了皇帝这边了,“就算这样你也要小心,现在俞王下了狱,林知瑶还是会纠缠过来的。” 皇后甚至会强硬地赐婚,毕竟他们林府已经到了末路,只能攀附上陆知行。 “你放心。”陆知行知道宋屿书担心什么,毕竟她一早就说过了,自己绝不会一女侍二夫,自己又怎么会违背她的意思? “王爷,主子,请恕奴才斗胆一言,若是女眷之事,最好是由女眷解决,主子您现在的身份无法解,只能恢复真实身份。”宋春突然插嘴。 宋屿书猛然看向宋春,“你说什么?!” “请主子恕罪,奴才也是无意中得知,并无刺探您的意思。”宋春扑通一跪,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发现。 作为宋屿书的头号助力,宋春不仅忠心,还很谨慎聪明,他从柳暗给宋屿书做的吃食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有多番佐证过后,最终确认,他的主子是“她”,毕竟宋屿书有很多事情并没有避忌他。 宋屿书还没有反应,陆知行的剑就挥到了宋春的脖子处。 “住手!”宋屿书赶紧喊住陆知行,宋春对她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她可以确定。 而陆知行却因为眼睛重新看不见了,心中的不安又扩大了一些,他总是觉得宋春的忠心来得太奇怪了,作为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小子的目的不纯。 只不过陆知行的剑被宋屿书握住了,他怕伤到宋屿书,只能松开了手。 宋春眼神微亮的看着宋屿书,“卑职绝不会背叛主子,还请主子明鉴!” 宋屿书的女子身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她也有些犹疑,但是对宋春的信任终究占了上风。 “罢了,你若是想说早就可以说了,你先下去吧。” 第226章 做女人还真是麻烦 “你为何要维护他?”陆知行心中还是很不愉快,脸上的表情也不好。 宋屿书拍了拍他的手,“自从上次整顿过后,他们这些人的身后都有一个监督者,不怕他们背叛,就算背叛,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宋春这个位置轻易动不得。” 陆知行虽然知道宋屿书说得有理,但是他就是很不舒服,心中非常狂躁,“有何动不得?杀了就是。” 因为中毒而暴盲的陆知行仿佛又回到了宋屿书第一次面对他的时候,宋屿书的手一僵,张开了嘴巴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就怕陆知行觉得自己偏心。 感受到宋屿书僵硬的一瞬,陆知行忽然清醒了一点,他将宋屿书拉到腿上,环抱住她,“对不起。” “不怪你,这是毒素在发作,你莫怕。”宋屿书轻声细语地安慰陆知行,手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拍着。 好不容易眼睛能看见了,现在却突然又看不见,除了毒素的作用,还有心理的作用,那段失明的日子就是陆知行的地狱。 心中烦躁的陆知行在宋屿书的陪伴下这才勉强睡着,宋屿书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房。 宋春正跪在外面等候,见到宋屿书出来,他也没有动。 “你过来。”宋屿书走过宋春,来到院中的亭子。 “是。”宋春低着头跟了过去,还想要跪下,却被宋屿书叫住了。 “你坐下。”宋屿书拿起亭子里的茶具,亲自给宋春倒了一杯茶。 宋春垂下眼眸,没有接茶杯。 “其实我并不担心你会背叛我。”宋屿书说的是实话,毕竟宋春在她这里得到的东西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给他,“你与嫣然的事情我也知道,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春的能力出众,忠心得很,但是他却是个渣男,虽然和嫣然有私情,但却一直不表态,对宋屿书的态度也有点奇怪。 宋春猛然抬头,直视宋屿书,“主子,我承认,你在我心中排第一,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想着大定之后和嫣红成亲。” 一开始,宋春对宋屿书的感情是敬佩,是忠心,但是自从他猜出宋屿书的真实身份,他的感情就变了,但是他是个理智的人。 哦,真对不起,收回刚刚渣男两个字,宋屿书尴尬地笑笑,“你想清楚就好,王爷最近有些敏感,你多注意些。” “卑职明白。”宋春领命,他看了一眼宋屿书的脸色,认真地说,“卑职斗胆请主子认真考虑,太后和林家老太爷不会放过王爷的,他们定会想方设法让王爷去林府,迫使王爷与林大小姐成婚,您一定要抢先一步。” 有些事情男人是不方便做的,这也是为什么宋春自曝自己知道宋屿书真实身份的目的。 因为宋屿书扮做男子太久,一时之间忘记了男女有别的问题。 宋屿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你是认真的?若是王爷不愿意去林府,想必——” “主子,当今有一个人的话不可以违背,那就是皇帝,他若开口……”宋春微微摇头,觉得王爷和主子还是低估了林氏一族的背水一战。 因为俞王的原因,林氏一族损失惨重,若是陆知行还抓不住,那就必定会落寞下去,对于称霸了大雁朝的林氏一族来说哪里能受得了? 而对于皇帝来说,林氏再攀附一个亲王,也对他起不到威胁,毕竟陆知行只是个“瞎子”罢了。 听到宋春这么说,宋屿书立即点头,“不错,幸好你想得周到。” 她和陆知行刚刚打了一个胜仗,确实有些大意了。 既然宋春说要尽快,宋屿书一大早就拉了柳暗来给她换装。 宋屿书捧着镜子看了许久,总觉得很奇怪,“柳暗啊,你确定这样好看?” 柳暗退后两步,抿了抿嘴唇,上前用朱砂笔给宋屿书的额头点了一颗红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看。” 只见镜中出现了一个面容白皙,眼神灵动的小姑娘,她光滑的额间点的红色朱砂痣衬得她更加灵动。 宋屿书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却被柳暗拉住了,“主子,小心蹭花了胭脂!” 诶呀呀,做女人还真是麻烦。 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行了,我先去趟王府!” 等宋屿书出现在书房的时候,宋春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迅速地低下了头。 “你摸了什么?”陆知行看不见,只能闻到一股香味。 宋屿书走到陆知行面前,用手帕撩了一下他,“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陆知行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不会是我撩了一下你就生气了吧?”宋屿书不知道陆知行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起来。 “我从未见过你穿女装。”陆知行脸色就像是锅底,攥紧的双拳青筋暴起,若不是宋屿书在,这个书房定是要给他夷为平地。 相识这么久,宋屿书从未在陆知行面前穿过女装,陆知行一直认为宋屿书的女装自己要第一个见到。 这个时候宋屿书才突然明白陆知行的意思,她连忙握住陆知行的手,“我这女装夸张得很,和我一点都不相像,等你过几日好了,我只给你一个人看最好看的样子可好?” 陆知行阴沉着脸不说话,看着就让人害怕。 宋屿书蹲下来,将头放在他的腿上,轻声说,“你莫要这个样子,我害怕。” 陆知行浑身一僵,脸色慢慢恢复了过来,慢慢将手放在了宋屿书的头发上,半晌说出一句话,“对不起。” “我女装的样子可丑了,我一点都不习惯,那不是宋屿书,只是宋雨薇,是宋御史的妹妹,一门心思想要进王府的村姑罢了。”宋屿书慢慢地和陆知行解释。 陆知行闭上眼睛低声说,“一定要如此?” “宋春分析得对,有些事情男人是不方便做的,而且我们要抢先一步,这样才不会被动。”宋屿书轻声解释。 若是陆知行无奈进了林府,她再以女娘的身份出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第227章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陆知行握住宋屿书的手,情绪低落,“是我连累了你。” 这个时候陆知行甚至在懊恼当初将宋屿书扯到了这个巨大的漩涡当中。 她原本和这一切毫不相关,可以自由自在,可以巡一个满意的郎君,过她想要的生活。 宋屿书摇了摇头,“谈不上谁连累谁,若是没有你,我还能有现在的权势?你那般相信我才成就了今日的我,怎么现在对我却没有了信心了呢?” 在这个时代,无钱无权那真的就是任人宰割的份。 “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陆知行哽住,说不出话来,心中的烦闷又开始翻涌。 爱之深忧之过,若不是陆知行将宋屿书爱到了骨子里,他也不会这担心。 说再多都不能改变现在的事实,宋屿书没有再说话,而是抱住陆知行。 不得不说宋春的提醒很到位,就在宋屿书在安慰陆知行的时候,林倧就带着林老太爷的口信来到了太后宫中。 “侄儿参见太后娘娘。”林倧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以前见到太后都是傲居得很,现在开始打感情牌了。 太后捻着佛珠眼睛半睁不睁的,“你爹病重,你不在病床前多多服侍,怎么来宫里了?” “父亲许是觉得时日无多,有些想娘娘您了,所以托我来看望娘娘。”林倧不愧是林老太爷亲自教养长大的,他被太后这样回应都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的叹息。 这个时候想起有自己这样一个妹妹了?太后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嗯,有心了,你且给你父亲带句话,莫要忧心过多,这个时候了,吃些好的,想些好的。” 林家老太爷被陆知辰气上这么几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父亲忧心的不过是侄儿的日后,侄儿不肖,如此这般年纪了还让父亲忧心。”林倧扑通一声了下来,“因为侄儿错信俞王,导致林氏一族损失惨重,侄儿在这里向姑姑请罚!” “你这是作甚?俞王的事情林氏只是被连累,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你莫要担心。”皇后毕竟是皇帝的亲母,就算林氏倒了也碍不着她什么事情。 林倧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俞王倒了,林氏在陛下面前也失了信,百年的声誉到这一刻被倾覆,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侄儿打算辞官回旭阳老家,这一次算是给娘娘请辞了。” 居然用罢官威胁自己!太后眼睛微睁,眼神里都是杀意,“这是你爹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是林氏族中长老一同商议的结果,此时避世还尚有一息残存的机会。”林倧不慌不忙,反正太后这个身份也是见不到林氏族老的。 太后从年轻开始就是个及其好面子的,京都中若无一个风光的娘家,那就是在丢她的脸。 这也是为什么林氏一族能在京都中嚣张的原因,毕竟有个老祖在宫中。 “混账东西!”太后终于是忍不住,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林倧不慌不忙的叩首,“侄儿绝无此意!” 让太后放手,那是绝无可能,但是要让她堂而皇之的帮忙,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莫要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你今日进宫来想要作甚?”太后深吸一口气,她这辈子的仇家就是自己的娘家。 “侄儿真的只是替父亲进宫看望娘娘,顺便让娘娘劝劝景王,看在父亲时日无多的份上,来林府看看父亲,毕竟景王是父亲最用心的一个孩子。”林倧微叹一口气,仿佛是一个真心为父亲解忧的孩子。 林氏一族有个遗传,那就是一等一的自私和凉薄,太后冷哼一声,“原来在这里等着哀家呢。” 景王不知道为何,已经很久没有到过林府了,想必也是知道了林老太爷对自己的凉薄。 太后一直不曾劝过,毕竟林老太爷已经和景王闹翻了,那自己再闹翻了,这林氏就彻底要这般没落下去了! “娘娘此言差矣,侄儿也只是想要了却父亲生前最后一个愿望罢了。”林倧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太后盯着下首的林倧看了许久,终是想要保住林氏在京都的地位,淡漠的说,“此事哀家自会处置,你且退下吧。” 林倧不敢再辩驳,只能退下,接着就来到了皇后的宫中。 “姑姑不答应?”皇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就要往太后宫里去。 林倧看了一眼皇后身边的宫女,宫女立即拉住了皇后,“娘娘息怒。” “你说说你当了皇后也这般久了,怎么这谋略是一点都没有长进?”林倧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在皇后面前就是一言堂。 皇后看了一眼林倧,心中有气也只能忍着,她冷哼一声,“哥哥你倒是有谋略了,那也没见太后答应你!” “太后会答应的。”林倧淡然的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我来找你不是让你去太后宫中的,而是要让你设法拖住那个姓宋的阉人的。” 林家因为俞王的缘故,手上的人都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他手上已经没有牌了,只能来让皇后出人。 “哥哥,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小了,就一个阉人还需要本宫出面?”皇后不屑的轻哼一声,觉得林倧是在羞辱自己。 “是啊,一个阉人,你算算,你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了?要我一一算出来?”林倧反倒了鄙夷的看了皇后一眼。 景王府里安插的眼线被宋屿书那个阉人清理了个干净,后面再想安插都安插不进去。 皇后脸色一僵,只能瞪了林倧一眼,半晌后咬牙切齿的说,“那阉人如今已经是御史,岂是我能动的?” 监察院的御史就是皇帝的眼睛,无论宋屿书是靠谁的,动了他就相当于是向皇帝宣战! 林倧微微一笑,“谁让你动他了?” “那是?” “你只要让宋屿书分身乏术,进不了林府就是了。” 这个时候的宋屿书林府已经不能再明面上动他了,暗地里也没有那个能力动了,只能利用皇后的身份来压制宋屿书。 第228章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就在林府等着太后的旨意的时候,宋屿书已经改头换面,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入,来到了宋府,然后再坐着马车来到了景王府。 宋屿书穿着女装站在景王府门口颐指气使,“本姑娘马车上还有乡里带来的特产,你们可得小心点!不然小心我哥哥向王爷告你们一状!” 宋屿书的妹妹进了景王府,这个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瞬时就在京都中传开了。 就当人们还在猜测宋屿书妹妹到王府的用意,马上,陆知行的马车就驶出了王府。 无论是什么昂贵的首饰,华丽的衣服,和精美的吃食,甚至是她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铺子,景王甚至当场就买下了这个铺子递到了这个姑娘的手里。 林知瑶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竟然就这般招摇过市! “表哥!”林知瑶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所有人都探着脑袋看着她。 都说林家大小姐因为患了病,所以足不出户,现在看来还真是如弱柳扶风般。 景王坐在椅子上没有理会林知瑶,反倒是宋屿书的妹妹看到林知瑶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一下。 “民女见过林家大小姐。”宋屿书装作傲慢的样子敷衍地行了一个礼。 扮作宋屿书样子的十二甚至都没有给林知瑶一个眼神。 看到这个场景林知瑶都快要气吐血了,得知俞王下狱,其实她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不喜欢俞王。 没有了俞王,林氏一族定是要重新攀附陆知行的,那势必就会让自己和陆知行联姻,这样的好消息让林知瑶一夜未眠。 只是突然她就收到了陆知行带着女子上街极尽宠爱的消息,这才气急败坏赶来。 “表哥,你是亲王之身,身边怎能跟着这般粗鄙之人?”林知瑶说着说着就将矛头指向“宋屿书”,“是不是你!你自己进不去景王府,就想着将这般贱民塞进王府?” 扮作宋屿书的十二保持着高冷,“林大小姐,你是世家女,说话怎么这般粗俗?此女乃本官亲妹,那就是官家小姐。” “你是个御史,你妹妹就是官家小姐了?可笑!”林知瑶冷哼一声,嘲讽“宋屿书”的不知天高地厚。 十二淡定的看着林知瑶,“如此一番林大小姐你也没有什么好高傲的,大家都一样。” 这是什么歪理!林知瑶咬牙切齿地刚要说话,就被女装的宋屿书打断,她扑到陆知行的身前,拿着个手帕假装擦眼泪,“王爷,她好凶哦,我好害怕。” 陆知行立即拍了拍宋屿书的手,低声安慰道,“莫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知行非常宠爱这个女子,林知瑶被气疯了,想要往前一步扯开扑在陆知行身边的宋屿书。 却被柳白拦住了,陆知行虚搂着宋屿书的腰面无表情地对林知瑶轻喝一声,“林知瑶,你想作甚?” 作为林家大小姐,林知瑶去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人这般呼呵!还是在她最看不起的平民面前! 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的林知瑶气得眼睛通红地跑了。 扮做宋屿书的十二摇了摇头,然后来到宋屿书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莫怕,哥哥将你接来就是到王府享福的,王爷会保护你的。” 宋屿书矫揉造作的害羞一笑,看了一眼陆知行,扭捏的点了点头,“嗯” 被气跑了回府的林知瑶刚好撞到了回府的林倧,林倧见她这个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宋屿书!”林知瑶气呼呼地和林倧说了前因后果,然后扯着林倧的衣袖撒娇,“爹爹,你可要给女儿做主!” 林倧听完以后立即怀疑,“这个时候宋屿书有个妹妹进京?景王还特别宠?” “我见了那小贱人了,和那阉人倒有四五分相像,许是那阉人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进王府,所有找了个替代品笼络住表哥呗!”林知瑶鄙夷不已,“不愧是阉人,龌龊不已!” 现如今俞王没了,景王上位,明显地位有所上升,那阉人明显就是想快人一步把控住陆知行的后宅! 林倧还是非常怀疑,微微摇头,“还是要找人去那阉人老家探查一番才是。” “爹爹!那阉人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你管他作甚?女儿今天的脸都丢尽了!”林知瑶很是不满意林倧的态度。 林倧虽然有儿子但是都是懦弱不成事的,所以他一直比较宠爱林知瑶这个独女,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林知瑶有些不分轻重。 他板起了脸,“这些时日让你学的礼仪都忘了?一个贱民也值得你这般气急败坏?!你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 “爹爹。”林知瑶低下了头,有些不情不愿,但又不敢反驳。 “不过是个攀附来的贱民,等你入了景王府,还收拾不了她?何必现在这般?”林倧最终还是不忍苛责女儿,苦口婆心起来。 林知瑶被林倧的一句话说服,眼睛都亮了起来,是啊,等她过了府,害怕收拾不了一个贱民?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的口谕也传到了景王府。 宋屿书扶着陆知行站了起来,她冷哼一声,“说是让你尽尽孝道去林府小住几日,但是想要搞什么鬼谁不知道?” “祖母也是没了办法了,以前她绝不会轻易用自己的名义帮林府。”陆知行淡然笑了笑,仿佛是对自己的讽刺。 他一直以为真心待自己的祖母,说到底还是“林家人”啊! “那就收拾收拾到林府去呗!”宋屿书倒是隐隐有些兴奋,她就要去林府了,她离报仇又近一步了!她不会让林府好过的! 林倧知道太后的口谕到了景王府,但是他不知道景王的动作这么快,下午口谕才到,晚上他就来到了林府门口。 “王爷你可是许久没有来林府了,许是都生分了——”林倧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门口,装作一副舅舅许久没见外甥的模样,只不过他见到陆知行身边的人的时候装不下去了。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第229章 替他管教内院 宋屿书见到林倧的这个样子,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了陆知行的身后。 “别怕。”陆知行轻声安慰宋屿书,转脸对林倧说,“国舅爷何必对一个民女如此态度?” 林倧冷笑一声,“王爷您确定她只是个民女?您这个时候带此女上门明显就是对我林府不满!” “哦?本王一个王爷身边要带什么人都要你国舅爷允许了?”陆知行淡然的说了一句话,让林倧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这次是要让陆知行再次走进林家的阵营的,有什么问题都要关着门说,现在正在大门口且不说皇帝和太子的人虎视眈眈,就说那些平民的嘴就不好堵。 林倧深吸一口气,杀气腾腾地看了诉宋屿书一眼,对陆知行说,“王爷,老太爷还等着您,还是先去看他吧。” 陆知行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完全不接茬,林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宋屿书出声,“王爷,这里日头好毒辣。” “那就进去吧。”陆知行这才开了口,然后在宋屿书的搀扶下进了林府的大门。 这可把林倧气得半死,要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他都不会在门口迎接陆知行!居然让他为了一个贱民下自己的脸!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林老太爷的院子前面,林倧站在了原地,“王爷,您难不成还想要带着她进去?” 林老太爷的院子就连皇后都不曾进过,林倧不相信,陆知行敢这么做。 “有何不可?”结果陆知行一脸淡然的带着宋屿书就要王前面走。 “王爷请留步。”只不过这次拦住陆知行的不是林倧,而是一个老奴,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身体已经是在弥留之际,还望王爷能念在多年的抚恤之情,让他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几日。” 要说陆知行心中对林老太爷有恨,但又是有一定的情的,他沉默着不做声,最后还是宋屿书拉了拉陆知行的手,“王爷,您去吧,不用担心月月,国舅爷也不会对月月做什么。” 宋屿书现在化名宋屿月,宋屿书的妹妹,她一脸笑意的看了林倧一眼。 这里是林府,林府的人手段有多脏,陆知行是知道的,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沉着脸不说话。 最后还是里面的林老太爷派人出来了,陆知行这才不得不放手让宋屿书在外面等自己。 林老太爷的院门刚一关上,林知瑶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带着丫鬟走了出来,她轻蔑地扫视宋屿书一眼,并没有说话。 反而是她身旁的一个丫鬟出声,“你一个贱民见到我们小姐还不跪下?” 宋屿书背着手上下看了那丫鬟一眼,“怎么?你家小姐有官职?” “没,有。” “你们家小姐有封号?” “没,有。” “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跪她一个大家小姐?”宋屿书微微一笑,然后礼貌的行了一个平辈的礼,“我行的这个礼是我的礼貌,不是为了林家大小姐的称呼。” “你!”林知瑶的丫鬟被怼得哑口无言,毕竟她们家小姐确实是没有职位也没有封号的。 眼见自己的丫鬟这样没用,林知瑶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了丫鬟,“丢人现眼的东西!” “原来林大小姐你自己也知道你丢人啊,别再找我麻烦了,就算您最后能做王爷的正妃,但我也是要进府的哦。”宋屿书微微一笑,拿着手帕捂了捂嘴角。 论斗嘴,能斗得过宋屿书的确实是没有几个的,毕竟她之前跟着太子和陆知行进宫的时候言官都怼不过她。 听到宋屿书说自己最后也是要进府的,林知瑶的脸色难看得不行,“你一个贱民还想要嫁给表哥?!做梦!” “这嫁不嫁的可不是林大小姐您能做主的哦。”宋屿书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甲,然后慢悠悠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来人!给我将这个贱民拉下去打死!”林知瑶还是忍不住了,她转头对着丫鬟大声呼喝。 “是!”那丫鬟立即领命,想要转身去找人,却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 宋屿书转头一看,是穿着华丽的林夫人,她看了林知瑶的丫鬟一眼,就将那丫头吓得跪倒在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知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娘亲要拦着,她不满的上前拉住林夫人的袖子,“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祖父在院子里,何苦为了一个外人让你祖父生气?”林夫人紧紧的握着林知瑶的手,生怕林知瑶一个冲动就在这里对宋屿书动手。 现在的情况就是林府要攀附陆知行,只要林知瑶是正妃,其他的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林知瑶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到大只要喜欢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也没有和别人一起分享这一说,她十分的不满,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不帮自己。 但是她听到祖父这两个字就有些发怵,只好不情不愿地被林夫人拉到身后。 “宋小姐,这里是老太爷的院子,他想必也有很多话想要和王爷说,你等在这里怕是不合适,还是先去王爷要住的偏院等一下吧。”林夫人收敛了自己心里的不满,拿出了正房夫人的派头。 宋屿书假装不明白,她看了一眼院子,“可是月月不想离王爷太远,王爷也是一直这样嘱咐月月的,月月不想让王爷担心。”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林知瑶气坏了,就连林夫人也皱起眉,只不过她到底也是国舅爷的夫人,还是忍住了。 “宋小姐,你虽然只是景王从民间带来的,但也要知晓一些规矩。”林夫人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这里是林府女眷的禁地,你待在这里就是要让王爷为难,我虽是林府夫人,但也算是王爷的舅娘,替他管教管教内院也是说得上的!” 林夫人说罢就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嬷嬷,其中两个两个嬷嬷立即上前一人一个手拉住了宋屿书。 “林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宋屿书立即像是惊弓之鸟,张嘴就要叫喊起来,“王爷——” 第230章 是您给了月娘生的希望 然而宋屿书“一介弱女子”又怎么能比得过身边的两个老嬷嬷? 她只喊了一句就被捂住了嘴巴。 院子里的陆知行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将睡在床上的林老太爷都吓了一跳。 “林倧,你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林老太爷灰败的脸上都是嫌弃,他转过头对陆知行说,“放心,你的人必定不会在林府出事。” 陆知行脸上都是杀意,他丝毫不顾忌地对林倧说,“林尚书,若是本王的人掉一根头发,本王立即杀出林府。” 这次陆知行能来,完全就是因为太后的懿旨,还有后面皇上偷偷递过来的口谕,都是劝他不要和林府正面起冲突。 百善孝为先,更何况林老太爷一手将陆知行养大,整个林府之前也给了他很多助力,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顾和林府翻脸,那陆知行就算是登上王座也都是最大的污点。 他这句话一出来,林老太爷原来浑浊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下,“你说的什么话?!” 林倧被陆知行爆发出来的杀意吓到,连连后退两步,清醒过来以后看了林老太爷一眼,只能咬着牙出了房门,正巧看到林夫人拉着林知瑶离开的背影。 “爹爹。”林知瑶突然余光看到了林倧,立即拉着林夫人停住。 “老爷。”林夫人脸色却不是很好,林倧出来就说明这已经惊动了林老太爷。 果然,林倧一脸怒意的看着林夫人,“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废物!” 林倧对林夫人一向都是相敬如宾的,再生气都端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这般责骂自己。 林夫人的脸已经难看到不行,她没有说话,这个事情上她还真是没有狡辩的余地,林知瑶却受不了,“爹爹,你怎么这样说话?娘亲已经——”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倧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压低着嗓子看着这母女二人,“若是你们二人连一个贱民都搞不定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临走的时候他还丢下一句话,“你们搞不定自然有人帮你们搞定!” 谁能帮他们搞定?是那个林倧连续半月都歇在她房中的月姨娘? 林夫人和林知瑶的脸色都难看到不行,林知瑶还想要争辩两句,却被林夫人死死拉住,“你还想要被人这般折辱?!” 而这边两个老嬷嬷拉着宋屿书已经来到了一个熟悉的院子里,这里还是上次宋屿书折腾出来的模样,只不过比上次多了很多奢华的东西。 看来林家对攀附陆知行还是用了心力的。 “诶诶诶,嬷嬷们,你们的长指甲都要戳到我的肉里了!”宋屿书大声叫嚷起来。 那两个嬷嬷对视一眼,抓着她的手就松开了,然后两人想要使劲地推宋屿书一把。 宋屿书余光看到了,猛地一个蹲下,那两个老嬷嬷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就像是两个大皮球。 “诶诶,嬷嬷们有礼了,虽然你们掐得我有点痛,但是这样的大礼也不至于。”宋屿书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这两人往日里因为林夫人的缘故,在府中就是作威作福的,现在被宋屿书下了面子,脸上直接挂不住,她们爬起来就要向宋屿书挠过去。 “你个小贱人找死!” “住手!”只不过她们两个还没有挠到宋屿书的时候就被人呼喝住了,甚至有两个高大孔武的丫鬟直接就按住了她们。 宋屿书一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朝那美妇人行了一礼,“夫人你好。” 月姨娘上下看了宋屿书一眼,然后给她回了一礼,“这位姑娘既然是王爷的人,那就是林府的客人,你们如何能这般对待她?” 那被人按住的两个嬷嬷轻蔑地笑了一声,“月姨娘,你不过是个姨娘,在这里拿什么乔?” “妾身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是林府的声誉还是要维护的。”月姨娘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然后示意将这两个嬷嬷压下去。 两个嬷嬷被人这样压着下去,老脸都丢光了,她们两人不停地挣扎,“你不过是个官妓,充什么夫人!还不快放开我们?!等夫人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夫人和林知瑶终于来到院子。 “住手!” 林知瑶厌恶地看着月姨娘,“你一个姨娘居然还敢动我的人?!” “大小姐。”月姨娘温温柔柔地给林知瑶行了一礼,“我虽是个姨娘,但是老爷也交代了,王爷是贵客,切不可怠慢。” 这话一出,不仅是林知瑶的脸黑了,林夫人的脸直接就青了,谁不知道这些时日林倧都是歇息在月姨娘房中的。 只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起冲突的时候,林倧直接都出来警告了,想必是有些按不住景王了,这个时候她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月姨娘说的是,你们还不退下?” 听到林夫人的这话,两个嬷嬷也只能低下头被月姨娘的人压了下去。 眼见一个姨娘都可以骑到林夫人头上了,林知瑶受不了了,她跺了跺脚,扯着自己娘亲的袖子,“娘!” 林夫人今日被几番刺激,早就受不住了,直接甩开了林知瑶的手,转头就走。 林夫人都走了,林知瑶也无可奈何,她来回看了月姨娘一眼和宋屿书一眼,最后一跺脚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们等着!” 屋子里顿时变得很是寂静,月姨娘看着宋屿书微微一笑,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你们去弄些吃食过来,宋小姐初到府中,想必是又累又饿。” “是,姨娘。” 等丫鬟们都退下,月姨娘这才向宋屿书行了一礼,“奴家终于再见恩人,还望恩人不要嫌弃月娘这一拜。” 当年她被林夫人陷害,要不是宋屿书做局救了自己,想必自己现在就是一捧枯骨了。 “月姨娘言重了,我不过也是自救。”宋屿书坦然地用女身和月姨娘相认。 月娘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泪,微微摇了摇头,“当年就算林夫人不做局,月娘也是活不成的,是您给了月娘生的希望!” 第231章 你们不心疼我可心疼 当年林夫人做局的时候正是月姨娘因为被林倧看上,下面的人就做局陷害她家。 五岁以上的男丁俱死,女眷都没入官妓,一个好好的官宦之家一夜之间倾覆,仅仅就是因为林倧的一时兴起,下面人的“见机行事”。 当时的她已经万念俱灰,无论林倧怎样讨好她都没有用,林倧就放弃了她,她也准备赴死的。 就在那个时候,宋屿书出现了,她看出了月姨娘的求死之意,劝她。 既然都不怕死了,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仇人死了她再死? 这句话就像是一盏灯亮在黑夜中亮起,月姨娘想起自己死去的亲人,心中的怒火就顿时掩盖不住。 更何况宋屿书直接将自己的女儿之身暴露给了月姨娘,因为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以她的力量是不可能对抗林倧的。 但是宋屿书将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并且他们的仇人都是林倧。 在那之后,月姨娘就对林倧慢慢变了态度,也顺理成章地开始在林府安插自己的人手,现在除了林府中的家生奴仆和一些忠心的心腹,其他人都已经在月姨娘的控制之中了。 “如今我和王爷入府就是为了倾覆林家,给林家最后的致命一击,你可准备好了?”宋屿书看着月姨娘。“若是你想停,我也绝不强求。” 这段时间其实月姨娘很是得宠,在林府的话语权也日渐增大,这无疑是一种诱惑。 毕竟之前的月姨娘虽然也是官宦之女,但其实和林府也是云泥之别,更何况现在的林倧对月姨娘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月姨娘冷笑一声,“这恶心的荣华富贵我一天也不想见到,我怎么可能停?就算是用上我的命也不可能停!” 宋屿书要的是用林府自己造下的孽来送他们一程,杀了他们太便宜了,她要的是利用皇帝和太子的手,将林府打入深渊,看着自己的大厦轰然坍塌! “很好,最近一段时间林倧肯定是要竭尽全力的撮合王爷和林知瑶。”宋屿书示意月姨娘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并且他们的精力都会在王爷的身上。” 月姨娘双手接过了茶杯,心中却有些担心,“虽说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拿到更多的罪证,但是我们也会被人盯紧,这该如何是好?” 毕竟宋屿书现在是景王带上门的女子,林知瑶不会放过她,而自己则是林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是因为这样,更方便我们拿到更多的东西。”宋屿书冷笑一声,“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又有谁会想到我们做的是正事呢?”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女子被认为只是男子的附庸,只是件衣物,只是个可以拿出来炫耀或者陪衬的东西! 月姨娘听到宋屿书说这个话,脸上也染上了一丝悲凉和嘲讽。 是啊,谁会想到一个平民之女和一个姨娘会给他们致命一击呢? 宋屿书和月姨娘商定好具体的事宜,下面的丫鬟们也送来了膳食。 “妾身就不打扰宋姑娘歇息了。”月姨娘带着人下去了。 宋屿书吃完东西,美美地睡上一觉,双手放在后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然后张嘴喊,“来人啊,本小姐要更衣!” 陆知行和宋屿书进林府并没有带宋春和柳暗,而是带了几个生面孔,这些人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林夫人拦下来了一半。 现在服侍宋屿书的丫头是她从落雪山庄特意调过来长相最贴合乡下丫头的模样。 她一听到宋屿书喊,立即推门就进来了,林夫人安排的两个漂亮丫鬟被她直接挤到一边去了。 “小姐,怎么了?”小丫头长得结实,说话嗓门也大,让跟在后面的林府丫鬟直接拿着手帕捂起了嘴。 一个长相十分艳丽的丫鬟更是娇柔造作地抚了抚额前的刘海,“这里是林府,不是你们乡下,伺候主子也要有点礼数才是!” “哟,我家小姐都还没有说话,你倒是抢先了?”宋屿书调来的小丫鬟可不是吃素的,她双眼一瞪,立即反驳回去,“原来你们林府的礼数是这个?” 没有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居然这般丫头伶牙俐齿,那艳丽的丫鬟直接被堵到说不出话来,还是另外一个长相温柔一点的丫鬟柔柔的一礼,“宋小姐恕罪,喜儿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些不适应罢了,您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哟,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这个看着温温柔柔的丫鬟才是淬了毒的啊! 宋屿书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本小姐乡下来的嘛,心眼子就是小,她以下犯上,就是要惩罚的,你说对不对?还是林府就没有这个规矩?” “你算是什么——”喜儿眼珠子一翻,就想要脱口而出,她身旁的燕儿立即拉住了她,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们两个可不是来服侍这个乡野村妇的,要是被赶走了,林夫人那里可是下了命令的! 再说了,哪个女子不想入景王府?虽说他因为眼盲不可能登顶,但也是大雁朝最位高权重的王爷,更何况王爷生得是这般俊俏…… 被怒火冲上心头的喜儿立即哑火,她咬着牙行了一个半礼,“奴婢有错,还望宋小姐不要计较。” “我当然是要计较的,毕竟我也就是个乡野村妇,你对我不尊重,就罚你在院子外面跪上一个时辰吧。”宋屿书半坐在床上,对着喜儿和燕儿耸了耸肩。 喜儿看了一眼燕儿,最后也还是只能应下,“奴婢谢过宋小姐!” 惩罚完了喜儿,宋屿书张开手等着自己带来的玉珠换衣服,她撇了一眼恭敬地站在旁边的燕儿,勾了勾手,“你,过来给本小姐梳一个现在京都时兴的发髻。” 燕儿低垂眼眸,默默地走上前来,拿起了梳子给宋屿书梳头发,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面前的铜镜将她不甘的心印了出来。 宋屿书微微一笑,“林府的小厨房在哪?我要给我们家王爷做些小点心,这都在那小院子里那么久了,你们不心疼我可心疼着呢!” 第232章 这就是你找的女子? 燕儿的手顿了一顿,然后柔柔地对宋屿书说,“宋小姐多虑了,老太爷院中的嬷嬷们自然是会服侍妥当的,更何况现下也并不是进食的时候。” 就差说宋屿书是个土包子了,京都的人不在这个时候吃东西。 “你之前服侍过我们家王爷?” “回宋小姐的话,奴婢并没有服侍过王爷。” “那你都没有服侍过,怎么知道他这个时候不想吃东西?”宋屿书轻笑一声,一把挥开了燕儿的手,“还是说你们这么大个林府就没有一个能让我做点心的厨房?比我们乡下还要惨?” 燕儿明显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一屈膝,“宋小姐息怒,林府的小厨房都是有使用份额的,您突然这么一加怕是于理不合。” 宋屿书看燕儿终于被自己激出脾气来了,嘴角微微上扬,“你信不信你不告诉本小姐,本小姐就满林府找?” 虽然林府上下是真的很看不起这个宦官的妹妹,但是陆知行的态度明显就摆在那里了,就连林夫人都不敢正面刚,燕儿最终还是服软了。 要是让这个乡野女子满林府的乱窜,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宋屿书去小厨房的路上,林知瑶正在林夫人的房间里坐立不安。 “娘!表哥这个态度明显就是不想和我结亲,这可如何是好?”林知瑶对陆知行还是有点了解的,她很是担忧,怕陆知行脾气上来就离开林府了。 林夫人坐在位置上,扶着心口顺气,她今天受到的气是够多的了,听到女儿这么说,冷笑一声,“他不想也要娶!由不得他!” “表哥这个性子,我们还真能强压他?”林知瑶毕竟对陆知行有情,而且她也是个妙龄女子,心中还是向往男女之情的。 林夫人看了一眼自己满面春光的女儿,对她招了招手,然后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男女之间的那点子喜爱是最容易消散的,想当年你爹不也是对我满是欣喜之情?” “但是最后结果如何?还不是年年只见新人笑旧人哭?更何况景王这般的身份?你要记住,你要的是正妃的位置,其他的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林知瑶看了一眼自己娘亲,她最后也只能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那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动手?让陈叔在晚膳中放些东西,何愁表哥不就范?” 林夫人却摇了摇头,“今夜就动手有点着急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后日就动手,这几日燕儿喜儿也在景王身边,这般温柔乡,不信他不就范。” 说到这个,林知瑶就生气,她不满地摇了摇林夫人的手,“娘!女儿都还没有碰表哥,怎的就让那两个小贱人先?” “刚说完你就犯!”林夫人打了林知瑶手背一巴掌,“那不过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就算是被景王收了又如何?” “更何况她们两个都是你娘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原本是要给你爹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要是她们得了先,还能不会尽心尽力助你?” 现在陆知行明显就是对林府多加防备,而且这次来就是被皇上和太后相逼而来的,先用两个美婢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好。 林知瑶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心中还是非常的不满,只是她看了一眼林夫人的脸色,也只好咽下了心中的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人来报,说是景王带来的乡下丫头满府地大小厨房,说是要给景王做糕点。 “你看看,一个乡下丫头,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林夫人摇头冷笑,对宋屿书的这个行为并不在意,“随她去,莫要惊动老爷子那边就是了。” “为什么不拦着她?”林知瑶一想到这个乡下的丫鬟很有可能都得了陆知行,她就恨得牙痒痒,“这样一个乡野丫头就该寻个由头打死算了!” “刚刚才教过你的!”林夫人对这个自己宠大的女儿很是无奈,“男人正是兴头上,你这个时候岂不是自找没趣?!你是正妃!这点气度都没有趁早我换了族里的其她姑娘!” 虽说知道景王妃是绝对不会换了别的人,但是林知瑶也知道自己娘亲是真的生气了,她这才撇了撇嘴,坐在一旁不说话。 “你啊!以往是我和你爹疼你,这才养成了这个性子,日后你成了景王妃,要……” 这边林夫人在教导女儿,宋屿书已经借机逛了大半个林府,最后端着一盆惨不忍睹的糕点出了锅。 玉珠还在一旁吹捧,“小姐果然是个大厨!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这般糕点!” 对着这一盘黑乎乎的糕点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让周围的人都震惊了,没有想到这个乡野丫头居然这般会拍马屁! 宋屿书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你家小姐我就是天赋异禀啊!不说了,赶紧拿去给王爷吃,不然一会就凉了!” 虽说厨房里的人都很看不起这个乡野村姑,但是毕竟是要端给景王的,厨房管事的实在是忍不住,“宋小姐,不如老奴做几个糕点你拿过去给王爷吧,这个实在是……” 宋屿书将自己做的黑乎乎的糕点放在食盒中,塞到了玉珠的手里,“怎么?你是嫉妒我做出这般好的糕点,要抢本小姐功劳?” 众人:“……” 最后宋屿书还是拿着她黑乎乎的糕点走了,趁着走到一个拐弯处的时候,玉珠利用体型将燕儿挤在了身后,宋屿书迅速将一瓶药液撒到了黑乎乎的糕点里。 燕儿将玉珠甩开跟上宋屿书的时候她已经往前走了很多,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宋屿书做了什么。 等到了林老太爷的院子外面,宋屿书大声地嘱咐院外守着的家仆,“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一定要送到我们家王爷面前,要是他今天晚上和我说没有吃到,你们就等着瞧!” 这直接惊动了院子里的老太爷,他阴沉地看着陆知行,“这就是你找的女子?她能比得过瑶儿半个手指头?” 第233章 找到无法辩驳的罪证 陆知行坐在一旁,脸上居然有丝丝笑意,“她在孙儿心中是最好的。” 面对自己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林老太爷知道他没有说谎,心中又是一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教导你数年,你就是这般的眼光?” 陆知行嘴角的笑消失,沉默着不出声,但是态度很明显。 林倧在一旁见状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上前给自己老爹抚了抚胸口,“爹,您该吃药了,璞儿也刚到府中,有什么明日再说吧。” 林老太爷却摇了摇头,“让他在这里听书!省得以为他是个王爷就忘了本!” 自从陆知行瞎了以后,林老太爷就专门找了书童来给陆知行读书。 这个时候下人拿来了宋屿书做的糕点,一打开,林老太爷觉得自己的一口气都上不来了。 这样的东西也能拿得出手?不愧是个乡野村妇! “丢了!”林老太爷厌恶地看了那糕点一眼。 陆知行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 家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左右为难,林倧最后看了一眼林老太爷和陆知行,也只能轻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将糕点给王爷端过去。” 糕点放在桌子上以后,陆知行摸索到了糕点在的位置,拿起来就吃,只不过表情不是很好就是了。 活该!林老太爷轻哼一声,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一直到了深夜,陆知行这才被林老太爷放回来,他一回来,宋屿书就上去左闻闻右闻闻,然后一把扒下他的衣服。 “你这是作甚?”喜儿和燕儿都被宋屿书这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纷纷上前阻止。 “王爷,您现在才回来,想必是累了,喜儿伺候您歇下吧?”喜儿望着陆知行俊俏的脸庞脸红不已,她羞涩上前,就要推开宋屿书。 启料陆知行精准地找到她的方位,冷着脸说了一个字,“滚。” “王爷……”,喜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微微上翘的眉眼之间都是委屈,让人好不怜惜之色,只是她忘记了,陆知行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终于被林府放进来的柳白直接用剑柄格挡开了喜儿,“没听到王爷说话?” 柳白这两年的气质越来越冷,甚至有些肃杀,他眼睛一瞪立即将喜儿吓得连连后退,幸好燕儿扶住了她,否则定是要跌个大跤! 等这两个耳报神走了以后,玉珠迅速关上了门,她配合着宋屿书将陆知行扒得只剩下了贴身衣物。 “快,去洗个澡。”宋屿书的语气有异,陆知行也没有问,由柳白带着进了后面屏风宋屿书准备好的浴桶里。 陆知行微微皱眉,“是有什么异样?” 宋屿书看了一眼玉珠,玉珠立即推门而出,叉着腰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吓得还想来个回马枪的喜儿顿时消失。 “你身上有异香,接触一会没有事,就怕长期接触,并且后期用一些药物辅助,就能令人意乱情迷。”宋屿书其实在药理并不擅长,但是范老太医教了她不少,这种程度的,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陆知行没有说话,只是服侍他的柳白能清楚看到他放在浴桶旁边的手青筋暴起,想必心中很是愤怒。 柳白动作愈发轻了起来,最后等陆知行洗好了以后,柳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偷偷松了一口气。 宋屿书拿着手帕给陆知行擦头发,轻声说,“林府招你过来,估计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你和林知瑶生米煮成熟饭。” “做梦。”陆知行冷哼一声。 “所以你待在林老太爷屋里的吃食和熏香等等都会有问题,你在那里待得太久了,先前吃的解药都没有用了,我给你做的吃食你一定要吃完。”宋屿书絮絮叨叨,没有注意到陆知行脸色一僵。 “都要,吃完?” “怎么?你嫌难吃?” “没有。” 宋屿书冷哼一声,“难吃你也要吃,你不想吃我还不想做呢!” 陆知行按住宋屿书的手,诚恳地看着她,“我想吃。” “切。”宋屿书收回手,气呼呼地坐在他对面,“少在这里亡羊补牢的,咱们说正事。” “好。”因为心里有鬼,陆知行很是听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真的在听。 宋屿书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这两日你还是看不见,所以你要格外注意,府中的探子来报,说林夫人有所动作,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不过这两日我就可以默出来林府的大半地图了,加上你的记忆,这里的地图就完整了。” “然后我们就可以一处处地搜查过去,这林府坐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被摸清楚。” 陆知行默默的听着,就算是对林府,对外祖再失望,心中也似感慨的,曾几何时,他还是对外祖很是敬重的。 “阿书,我求你一件事。”陆知行最终还是开了嘴,“外祖也算是只有这两日了,能放过他么?” 宋屿书冷静的回应,“若他不是你的外祖,我也用不着这般偷偷摸摸地探查。” 林老太爷对于陆知行来说,是有教养之恩的,但是他确是个实实在在的上位者,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仅仅就是因为他老了,准备死了,就能抵消他做下的孽? 她知道陆知行是个重情义的,否则他也不至于现在才反击,但是干爹的命也是命,那些被林府弄死的人的命也是命。 这些年,林府仗着宫里的皇后太后,林老太爷的势力,侵占房产,灭人九族,强抢女眷,刑法上能有的罪他们都犯了个遍。 林府底下人所犯的罪,宋屿书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没有发作出来,就是因为有林老太爷,有太后皇后在。 有很多罪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是月姨娘一族被灭,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月姨娘已经在林倧那里拿到了他和底下人的通信。 但是这个还不够,需要找到灭九族的罪,找到连太后都没有办法反驳的罪证! 陆知行沉默了半晌,握住宋屿书的手,“对不起。” 第234章 倭国异士出现 “对不起不能抵消林府犯下的罪。”宋屿书第一次这样和陆知行说话,她站了起来,“干爹的仇我势必是要报,无论是谁都挡不住我。” 一直到宋屿书离开了屋子,陆知行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屋子里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 微弱的烛光印在陆知行的脸上,“柳白,我是不是错了。” 如今的这个局面让宋屿书和陆知行两个人都很难受,虽然林氏一族作孽多端,但是陆知行还是想要保住林老太爷和太后的命。 但是他知道,若林府没有了荣华富贵,这两人也算去了半条命,之前他和宋屿书商量过,能不能让林氏一族退到宗族之地,也算是对他们的惩罚。 但是宋屿书坚决不同意,她要的是林氏永远不能翻身,留他们的命已经是他的退步。 之前陆知行对宋屿书的行为也是默认的,毕竟他的亲人想要他的命,那他也不可能示弱。 但是今日他眼睛能看到的段时间看到了外祖,心又突然软了下来,这么些年的教养之恩很难抹灭。 柳白沉默了一瞬,说了一句话,“林老太爷的恩情在当年的那场战争中您就已经还了,您现在的命是宋主子拼了命救出来的。” 这句话重重的砸在陆知行的心上,也将砸碎了他对林府最后的一丝愧疚。 陆知行皱着眉捏住了鼻梁,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 柳白默默的站在陆知行的身后,没有说话,其实陆知行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主子。 但是林氏教养他十几二十年,这样的恩情不是说断就断的,若不是身处其中,没有人能体会得到,更何况现在的陆知行其实是被还没有去除的毒素和林老太爷房中的药物影响才会这样。 一直到深夜,陆知行这才缓过来,他清醒过来以后也突然觉得奇怪了起来。 自从宋屿书将他救起,他就在心中对林氏一族失望透顶,后面亲眼看到林老太爷和太后对他的态度,他也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今天会突然开口和宋屿书求情? “阿书在哪?” 柳白摇了摇头,他没有跟着出去,并不知情,思考了一会以后,朝门外轻轻喊了一声,“玉珠。” 不一会,玉珠推门而入,“王爷,柳白大人。” “宋主子在哪?” “就在偏房里睡了。” 陆知行站了起来,扶住柳白的手,“走。” 来到隔壁,陆知行慢慢坐在了宋屿书睡的床边,通过她呼吸的声音,精准地找到了她的脑袋,轻轻地将她耳边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宋屿书突然惊醒,吓了一跳,幸好陆知行先按住了她,“是我。” “大半夜的,你吓什么人?!”宋屿书一向有起床气,这几年在陆知行的宠溺下越来越大。 陆知行理亏,讨好地笑了笑,“我突然有点事要问问你。” “问我作甚,等会我连你都捅死!”宋屿书气焰更甚了,她气呼呼的坐了起来,直接就给陆知行一拳。 陆知行不敢说话了,只能坐在床边等着宋屿书自己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屿书终于清醒了,她深吸一口气,“你不会连觉都不让我睡了吧?” 见宋屿书的态度有所松动,陆知行往床里边挪了挪,“今天你不觉得我有点奇怪?” 宋屿书借着月光上下打量了陆知行一眼,“有什么奇怪?” “虽说我体内还有毒素会影响,但是我今天尤为奇怪,甚至觉得不应该对抗林府。”陆知行耐心地解释。 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但也绝不会是挨打的那个,林氏一族想要他的命,他也绝不会因为当年的恩情就放他们一马,更何况他之前已经步步退让了。 宋屿书听了以后沉默了半晌,眉头一皱,也觉得事有蹊跷,“你今日在林老太爷房中做了什么?” 林老太爷将陆知行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将林氏和陆知行彻底捆绑起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陆知行和林知瑶结亲。 但其实这个不是最为保险的…… “外祖训了一会话,然后就让书侍读书,接着就是跪经,一直到深夜。”陆知行皱着眉仔细回想。 药物是不可能这样精准地控制陆知行的想法的,宋屿书有个疯狂的念头,“在这个期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一直有人抚琴,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陆知行想了一会。 因为林老太爷一直都是喜欢乐理的,经常也会在房中让人奏乐,好让他入睡。 切,该死的有钱人,宋屿书撇了撇嘴,“这期间你有没有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 “为什么会这么问?”陆知行觉得宋屿书可能有什么想法,“不管多离谱,我都相信你。” 确实是很离谱的,宋屿书觉得她那个想法太离奇了,但是转念一想陆知行那飞檐走壁也不是常理,“我觉得那琴声是想要催眠你,蹿改你的想法。” 陆知行沉默了很久,久到宋屿书觉得他是不是在想要怎么反驳自己这个离奇的想法,毕竟古代应该没有催眠术的吧?还能用琴声控制别人的想法? 就在宋屿书想要开口否定自己说法的时候,陆知行开口了,“早年我在各国异闻录里看到倭国有一异术可以改变别人的想法……” “还真的有?!”宋屿书都惊奇了起来。 “看来外祖不仅仅是想将我和林知瑶捆绑起来,还铤而走险与倭国异士勾结,想要篡改我的记忆和想法,此异士的手法高绝,仅一日就动摇了我的想法……”陆知行的后背甚至隐隐有了冷汗。 宋屿书更是后怕不已,她握住陆知行的手,“如此厉害的异士绝不是平民或者钱财能动摇的,必是皇室……” 陆知行浑身都散发出阵阵杀意,他回握住宋屿书的手,“几年前倭国坑杀大雁数千平民,此仇难消,林氏居然还敢和倭国皇室勾结!” 当年还是陆知行带兵直接杀到了倭国的首都,若不是皇帝急召,怕周围各国对大雁有意见,打破了各国平衡,陆知行都能将倭国的大王斩于马下! 第235章 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这招实在是太恶毒了点,眼见陆知行已经和林氏离了心,就用这等诡异之术! 这次其实立大功的还是柳白,他的一句话点醒了陆知行。 毕竟陆知行是林老太爷一手带大,对他的脾性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他绝不是个绝情之人。 “太可怕了。”宋屿书看着陆知行紧紧攥着的手,轻叹一声抱住了他。 曾几何时这些人都是陆知行最亲最信赖的人啊! 陆知行沉默着没有说话,大手揽住宋屿书的腰,下巴放在宋屿书的肩膀,吸取着她的味道,抚慰自己荒凉的心。 第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宋屿书侧身过去,摸了摸陆知行还皱着的眉头。 陆知行也醒了过来,他握住宋屿书的手,“你也要注意这府中的吃食和环境,切莫中计。” “好。”因为府中大半都在月姨娘的掌握之中,所以宋屿书也有点放松了,现在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我给你在百会穴扎针,晚上回来再给你取下来。” 虽然会有一些不舒服,却可以一直让陆知行保持清醒,催眠是在极静和道具的辅助中进行的,只要破坏了就不能起作用。 “好。” 等陆知行和柳白离开院子的时候,宋屿书带着玉珠站在门口相送。 危机中带来了机会,林府和倭国王室勾结,这个罪证如果证实,那就将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 宋屿书正盘算着该怎么样能够靠近林倧的院子和书房,喜儿和燕儿就靠了过来。 “宋小姐,夫人有请。” 早上陆知行从宋屿书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喜儿和燕儿的牙都要咬碎了,正好林夫人来了口信,她们俩恨不得立即就能看到这个乡野村姑立即受罚! 宋屿书歪着脑袋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你们嫉妒了啊?” “……”喜儿燕儿。 这个乡野村姑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说这样的话! “可惜了啊,我不喜欢你们两,王爷就不可能收你们两个。”说着宋屿书还上下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扬了扬下巴,“还不带路?” 喜儿脸色一变,就要反驳,燕儿立即拉住了她,只是她的脸色也不好就是了,她手一伸,“宋小姐,请!” 虽然宋屿书不过是个宦官的妹妹,但也是个小姐,她们不过是个奴婢,怎么样也不能明面上和她起冲突,但是到了林夫人院子里就不一样了,她就等着看这个乡野村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果不其然,刚到林夫人的院子门口宋屿书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嬷嬷挡在了门口,“宋小姐稍等,夫人正在休息,还请您等一下。” “既然休息了,为什么还要叫我过来?”宋屿书冷哼一声,“想要拿乔也不用前言不搭后语吧?本小姐可不会等!” 说罢宋屿书就要走,这可把那嬷嬷都惊住了,没有想到一个乡野村姑居然胆子这么大?这可是林府! “宋小姐稍等,老奴进去请示夫人。”那嬷嬷往旁边看了一眼,几个丫鬟就团团围住了宋屿书。 宋屿书丝毫不惧,她轻蔑地看了一眼这几个丫鬟,“那你最好是快点,我一个乡下来的,可没有什么耐心。” 配合着宋屿书说话,玉珠撸了撸自己的袖子,那胳膊老粗了,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主。 林夫人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宋屿书是个乡下来的,会对林府的权势低头,没成想宋屿书现在就已经是权势本人了,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深闺中的贵妇人? 见状林夫人的嬷嬷立即回去禀告自己的主子,“夫人,这个乡野村姑实在是野蛮,不如先弄进院子里,要是在外面少不得还是要惊动到老太爷院子里的人。” 林老太爷为了稳住陆知行在林府,一早下了命令,无论陆知行或者他带来的人怎么闹,都只能忍着。 林夫人气得捂住了心口,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 林知瑶在一旁见状立即添油加醋,“娘,早些时日女儿就说要治治那个贱人了,您看!” 见林夫人不说话,林知瑶轻哼一声,“就算是表哥对她有情又如何?我是正妃,弄死一个妾又能如何?” “我说过多少次了?!”眼见自己的女儿还在喋喋不休,林夫人忍不住了,她开始后悔这些年这般纵容女儿,“现在不是时候!” 男人的爱可以很单薄也可以很深刻,他们不见得爱一个女人多久,但是他正上头的时候你打断了,倒霉的就是你自己!这是林夫人这么多年来的经验。 林知瑶还想要反驳,宋屿书就已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她先是看了林知瑶一眼,丝毫不畏惧,然后给林夫人行了一礼,“见过林夫人。” 之前见面有点兵荒马乱的,林夫人现在这才能仔细地看面前的这个据说是乡下来的姑娘。 仅仅是这一个行礼,她就明白,这个乡野村姑并不好对付。 “起来吧,我身子一向不好,这两日倒是对你有所怠慢,还望宋姑娘不要见怪。”林夫人半笑不笑的端坐在首座。 “就算是见怪也不能怪您不是,我就委屈两日,倒也是不打紧。”宋屿书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 林夫人眼神一暗,这个礼仪动作,就算是宫里教导礼仪的嬷嬷都挑不出错来! “你和瑶儿日和也是要以姐妹相处的,我现在教导你,也是想让王爷内宅和睦,你可知晓?”林夫人捻着佛珠,一副慈悲心肠的样子。 宋屿书放下手中的茶杯,呸两下,看了一眼玉珠,玉珠立即从忧心忡忡地给自家主子递过去一个漱口的小果子,“小姐,这外头的茶水次得很,王爷可嘱咐您少喝了。” 林府因为支持俞王,早就外强中干了,所以府中的用度也早就一缩在缩,宋屿书的这一举动立即刺激到了林知瑶。 她猛的站起来指着宋屿书就骂,“你一个乡野村姑不要给脸不要脸!如此这般不知礼数简直过分!来人!给我打死这个贱人!” 林知瑶的脾性一向不好,早些年王公贵族中也都有瞧不起她的,只不过林府势力太大,没有人敢说她罢了。 第236章 今晚就让你生不如死! 宋屿书丝毫不慌,稳坐在椅子上,甚至挑衅地看着林夫人,“林夫人,我敬你是个长辈,我也就有话直说了,王爷从来没有说过要娶林小姐,您为何张口闭口的说什么姐妹的话?” “林小姐可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哦,不对,是已经出阁过一次了,所以才这般放荡么?” 林知瑶之前和俞王定亲,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林知瑶双眼一瞪,抬手就要给宋屿书一巴掌。 只不过她的手还没有挥到宋屿书的脸上,反而是给玉珠抓了个十成十。 “你个贱婢还不快放开我?!”林知瑶被气死,没有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尚书小姐,居然会被一个丫鬟抓住手!“来人!把这个贱人拖下去当场打死!” 因为有林老太爷的命令在前,底下的家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宋屿书稳稳地坐着,对暴跳如雷的林知瑶看也不看,反而是歪着脑袋去看林夫人,“夫人,林小姐这个脾气实在是不行啊,当着我的面就是喊打喊杀的,这个顺溜的,是不是手底下已经有了很多人命了,这才说得这么顺溜?” 这句话就是个天大的陷阱,一个闺阁小姐,手上怎么能有人命?林夫人眉头一皱,轻喝一声,“行了!你们把小姐扶下去休息!” 愣着的丫鬟和家仆们这才敢上前,一个丫鬟想要扶住林知瑶,却被她一巴掌就甩到了地上,“混账东西!” 被打在地上的丫鬟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脸跪在一旁,一动不敢动,这下子周围的丫鬟们都不敢动林知瑶了,毕竟她的大丫鬟都会被打死,更何况这些小丫鬟们? 眼见着在一旁的宋屿书看笑话,林夫人恶狠狠地瞪了自己身边的嬷嬷一眼,这嬷嬷立即上前钳住了林知瑶,这才将这场闹剧落幕。 等林知瑶被嬷嬷带走,林夫人这才轻叹一声,“瑶儿就是这几日压力太大了,你们既然都是姐妹,想必也是能——” “林夫人,我打断一下,我和林大小姐并不是姐妹。”宋屿书打断林夫人说话,“王爷可没有将她娶过门。” 林夫人眸色深沉地看着宋屿书,“王爷定是要娶瑶儿的,不论你接不接受,我怜你初到京都,这才处处忍让你,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夫人,那我也不客气的说,有我在的一日,林大小姐就绝无进门的一日。”宋屿书丝毫不惧,直视她的眼睛,“我哥哥也绝不会答应。” 虽说所有人都看不起宋屿书,但是她现在是御史,不单是陆知行庇护她,就连皇帝太子也是要讨好她的,这也是林夫人为什么至今都没有直接对宋屿书下手。 林府不单单是估计陆知行,其实还顾忌到了宋屿书自己的势力,若是在以前,林府岂会估计一个阉人?! 一想到这里,林夫人心中更是怒火难消,终于是撕破了伪善的脸皮,指着门口轻喝一声,“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景王的正妃只能是瑶儿!给我滚出去!” 宋屿书看了她一眼,站起来以后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袖子,给林夫人行了一礼以后就带着玉珠走了出去。 走出了林夫人的院子,玉珠很是不解,她回头看了一眼,“主子,她没事招我们作甚?” 毕竟这里是林府,是林夫人的地盘,没有必要见宋屿书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丫头。 “她不过是想要探探我的底罢了。”宋屿书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深宅的妇人,想要用的手段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人罢了,谁承想我一个乡下丫头完全不怕她呢?” 就林夫人在房间里摆那老些老嬷嬷的架势,就是想要吓人的。 应该是一开始想从礼仪方面下手,借此调教宋屿书,只不过皇后宫中的掌事嬷嬷都抓不住宋屿书的痛脚,他林府还能? 只不过这林夫人的茶水也真不是好喝的,她为了让林夫人占据上风,主动喝了一口茶,那茶水里明显的有异。 只不过这样现在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林夫人还有后手的,她给自己下药,不致命的话就是要陷害了,闺阁之中要陷害也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宋屿书嘴角微微上扬,等着看,谁弄死谁吧! 她不是很担心,但是玉珠却有点担心,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正要说话的时候,燕儿就迎面过来了,她也就只能闭上了嘴巴,不耐烦地瞪了燕儿一眼。 宋屿书却没有看燕儿,背着手就开始林府“一日游”,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谁的地盘她都去。 就连林知瑶的院子她都去了,还没有靠近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 只见几个丫鬟和奴仆被按倒在地,背后已经被鞭打得血肉模糊,有的已经没有力气叫喊了。 应该是林知瑶在宋屿书那里没有讨着好,就回来折磨自己的人,这也算是宋屿书惹出来的事情,她自然是忍不了的。 “住手!” 行刑的人见到宋屿书,知道她是景王带过来的那个乡下姑娘,因为有林老太爷的命令在,所有人都住了手。 听到宋屿书声音的林知瑶从屋子里出来,脸色阴沉,“宋屿月,你是不是以为本小姐弄不死你了?” 宋屿书抱着手站在原地,她的身边只有玉珠和燕儿,却丝毫不惧,“有本事你就过来,若是弄不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去林老太爷院子外面闹,你看看是你怕还是我怕?” 宋屿书这几日的任务就是记住林府的构造图,搅乱林府的节奏,好让月姨娘可以趁虚而入,拿到她们想拿到的东西。 她说的这句话直接让林知瑶快气疯,但却让林知瑶离奇地冷静下来了,刚刚嬷嬷们说得对,娘亲已经在安排布局了,何必让一个村姑看自己笑话?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无非也就是想让表哥更怜惜你,厌恶我罢了。”林知瑶冷哼一声,决定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回了屋子里。 她淬了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外面,宋屿月,你等着,今晚就让你生不如死!看表哥还会不会护你?! 第237章 一样的惹人厌! 林府的下人们见林知瑶居然忍下了这口气,行刑的家仆都面面相觑,举着个木棍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不快滚?”玉珠原本是土匪的女儿,生的就是一副侠肝义胆和天不怕地不怕,她撸起袖子就将行刑的几个家仆一把推开,一手拉起一个丫鬟。 见状,一些有良心的家仆赶紧扶起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丫鬟和家仆们。 宋屿书看了一眼这些受伤的家仆,转头对燕儿说,“你就这样看着?好歹你们都是一个府上的,还不赶紧去拿药给他们?难不成你也是一副蛇蝎心肠?” 燕儿虽是已经习惯了林知瑶的这些做法,但也是有些惊讶这个乡下丫头居然会为了这几个丫鬟家仆顶撞林知瑶,但是她转念一想,也许是这个乡下来的丫鬟是想要收买人心呢! “是,宋小姐。”不过既然林知瑶都不愿意和这个乡下丫头正面起冲突了,她一个小丫鬟就更不能了,只好领命而去。 宋屿书救下这些人还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的,他们都没有错,为什么要任由主子打骂折磨?“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宋屿书就领着玉珠走了,在林府继续她的搅乱大业。 今日她仗着接连得罪林夫人和林知瑶,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林府的总厨房。 这里的膳房管事的是个老太监,他上下扫视了宋屿书一眼,“是和老宋头收的那个义子有点相像。” 宋屿书的干爹以前是宫里的,认识的人和事不少,这个林府里的掌事的她倒也是听说过的,是个极其势利眼的。 果不其然,这老头继续说,“夫人和小姐大度,任由你在府中上蹿下跳,但咱家绝不可能让你这么一个乡野丫头在这里撒野!” 宋屿书抱着双臂冷笑一声,“夫人和小姐都不计较,你一个阉人来计较?难不成你比小姐夫人更大?我就是来接个厨具给王爷做做点心,哪里是撒野了?” “我偌大林府会需要你一个乡下俩的丫头给景王弄点心?!笑话!”老头也不甘示弱,伸手就想要把宋屿书推出去。 这两日,宋屿书寻遍了林府上下厨房,就是想要确定,这林府是不是窝藏了倭国的人。 这些倭国人的饮食习惯和大雁朝很不同,喜欢吃生食和腌过的菜,而且要是王室来的人就更好判断了,他们挑剔的很,一看就能看出端倪。 这个老头的态度十分的可以,宋屿书更断定,这个大厨房里有猫腻。 “我偏要用呢?!”宋屿书丝毫不惧,仗着玉珠在她前面挡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若是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去你们老太爷院子门前闹,看到底谁会被罚!” 知道景王带了个乡野村姑,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村姑是这般不懂礼数,又聪明至极,总是用老太爷来当挡箭牌! 老头的神色有所松动,旁边的一个青年更是对他低语相劝,毕竟老太爷已经有过命令,若是不服从,怕是日后会遭受刑罚! 昨天这个乡野村姑就做了一盘子“狗屎”,想必是个不懂厨艺的,厨房里的那些菜,估计她也看不懂,若是注意到了,他们也能搪塞过去。 想到这里,老头这才恶狠狠的瞪了宋屿书一眼,甩袖而去。 宋屿书如愿进入到了林府的大厨房里,她倒是没有乱走,而是一开始就做起了她的“点心”。 一弄就是两个多时辰,盯着她的厨娘都有些不耐烦了,她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掌事的不在,就偷懒去了。 宋屿书见状立即开始借着拿厨具的时候上下逛了个遍,终于在一个上菜的桌子上看到了极具倭国特色的菜肴。 就一些鱼生,饭团和腌菜,也不知道这些倭国人装什么大神,喜欢我们吃饭前的小菜。 宋屿书摇了摇头,然后飞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狗屎”离开了。 可能是做得太好,以至于陆知行中午回来以后欲言又止,“阿书,这,这糕点,是不是……能换一种……” 许是怕宋屿书生气,他忍了很久这才提出来的,双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就怕她一个生气离开了不理自己。 毕竟昨天晚上自己还求宋屿书能不能放过林氏一族。 虽然是因为有倭国人的异术在,但那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宋屿书沉思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我以前虽然也是膳房的,也能煮些好菜,但是我现在是个村姑啊!怎么能做出好东西?” 说完宋屿书就挣开了陆知行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回房间午睡去了,毕竟下午很有可能要打场硬仗来着。 看着自家主子僵硬的身体,柳白不得不大逆不道的咳嗽一声,“王爷,宋主子这口气出在食物上也好,您说呢?” 自从上次力荐有功,柳白就开始有点点飘了,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子。 “要你评价。”陆知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个中午觉宋屿书还没有睡多久,喜儿就过来吵醒了她。 “夫人说宫里来了嬷嬷,要你和小姐一同去接见呢。” “不去。” “这可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宋小姐你这是要抗旨、” 就连语调里都是幸灾乐祸的隐隐期盼,喜儿期盼着这个乡野村姑这两日胃口大了,真的就连皇后娘娘的口谕都不理会。 好可以顺理成章的给这个村姑来个抗旨不接的诛九族大罪! “哦,那还是去吧。”宋屿书利索的起床,站在喜儿面前,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喜儿,“还不快点带路?要是宫里的嬷嬷生气了,那可就是你的错了。” 这可把喜儿气坏了,但也只能憋着气往外走,一直走到了林知瑶的院子里,这才将脸上的不耐压了下去。 呵,还是个熟人。 宋屿书看了一眼那个皇后宫里来的嬷嬷,当年皇后想要搞她,用的就是礼仪这招,当时这个嬷嬷还只是个站旁边说不上话的呢。 等着嬷嬷仔细的看了一眼宋屿书,顿时也觉得眼熟,她立即就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太监。 一样的惹人厌! 第238章 您一定要等奴婢回来! “老奴一个时辰前便差人去请,你倒是比林家小姐派头还要大,居然要老奴在此恭候!”那嬷嬷阴沉的看着宋屿书。 宋屿书还没有说什么,林知瑶就摇了摇扇子,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黄嬷嬷,宋小姐从那穷苦之地来,想必是不太懂规矩,您莫要和她计较。” “虽说你们日后也是要以姐妹相处,但是她不过是个乡野粗人,大小姐还是要多约束约束,莫让她出府丢人才是。”黄嬷嬷冷哼一声,语气缓和了不少。 林知瑶用扇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很是娇俏的样子,“嬷嬷这,这说的什么……我哪里——” “诶,这里我就要打断一下你们了。”宋屿书清了清嗓子,“王爷可没有说要娶她,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姐妹这种话了。” “你!”黄嬷嬷愣了一下以后大怒,将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这是什么态度?!来人,给我掌嘴二十!老奴我就替王爷好好管教管教你!” 宋屿书丝毫不惧,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养声道,“我看谁敢动我?!王爷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老太爷的院子里,要是他看到我受伤,死的就是你们!” 这句话说的不错,甚至于这其中还有林老太爷为了安抚住陆知行,早就下了命令,就算陆知行带来的人再怎么闹,都不能反抗,不能让陆知行不满。 林知瑶没有想到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居然这般头铁,这也就证明了她在陆知行那里有多得宠。 一想到这个乡下丫头早自己一步得到了陆知行,林知瑶心中就像是有一百个蚂蚁在咬,只不过她现在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嬷嬷,何必如此动怒,姑母的好意看来也就只有我能受了,您今日给我上课,上就是了,不用管她。” 黄嬷嬷不敢置信的看了林知瑶一眼,这个想来刁蛮任性的林家大小姐居然也有忍气吞声的一天,最后她也只能冷哼一声,“林大小姐守礼数不愿意做恶人,那这个恶人就我来做!” “来人!给我围住这个丫头,把她赶到偏院去!等着王爷回院了再送回去!” 看着这两人装得还挺像的,宋屿书盯了她们半天,最后还是被团团围住她的人去了黄嬷嬷口中说的偏院。 “主子,林府还真是有钱,这样一个华丽的院子也能叫偏院?”玉珠很是不解,她一会默默精致的窗帘,一会摸摸八宝阁上的物件。“这桌椅都是楠木椅子的!” 宋屿书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托词,演给别人看的一个拙劣的借口而已。” “您是说这里有危险?!”玉珠忠心有余,就是脑子不太灵光,立即一蹦三尺高,蹿上了房顶,观察了一番以后就跃了下来,脸色阴沉,“周围都是人,守住了出口!” “很合理,黄嬷嬷说的要困住我些时辰的。”宋屿书晃了晃桌子上的茶壶,打开闻了闻,“我去,这林家小姐还真是毒得很。” 玉珠皱着眉将宋屿书手中的茶壶夺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是什么奇毒?” 宋屿书拍了拍手,“也不算是奇毒,就是牲口用的春药。” “……”玉珠。 越想越生气的玉珠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将林府的人都打一顿,她相信,就外面的那几个三脚猫她绝对赢得过。 “说正事。”宋屿书招了招手,让她坐下好好听。 “您说。”玉珠赶紧坐了下来,认真的盯着宋屿书。 “第一,现在是个好时候,你立即出去联络宋春和柳暗,让他们带人围住林府,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放过,让柳暗给姜思远透露,说林府有倭国王室术士出没。” “是,主子。” “第二,你顺带去通知月姨娘,让她抓紧时间摸清楚,那些倭国来的人住在哪。” “是,主子。” “第三,通知完这两处立即回来,一刻也不能耽搁。” 玉珠认真的看着宋屿书,抱拳跪下,“是,主子,您一定要等奴婢回来!” 宋屿书轻叹一口气,拍了拍玉珠的肩膀,“你的命也很重要,注意安全。” 玉珠无言,直接叩首,然后消失在了屋子里的阴暗处。 她虽然是落雪山庄新启用的新人,但是武学上的悟性极高,非常崇拜宋屿书,这也是为什么宋屿书只带了她上林府的原因。 带多了会引起林府的怀疑,带少了,宋屿书又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就带了落雪山庄武学排得上名次的玉珠,毕竟林府并不是来去自如的地方。 等玉珠离开以后,宋屿书立即开始对靠近床的这个地方布置了起来,身上的毒毫不客气的撒,玉珠身上有解毒圣药,这些只是对付闯进房间的林府人! 等宋屿书布置好了一切,她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两个时辰,房间的一扇纸窗户被人用细细的竹筒戳破,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青烟飘进了屋子里。 躺在美人榻上的宋屿书立即睁开了双眼,她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吃了一颗药,然后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过了一会,宋屿书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倒下去的瞬间她就一个翻滚,躲到了床的后面。 “吱呀——”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 听着居然有三四人之多,而且之前陆知行教过她听声辨人,这几个人都是有班底的,应该是会武的。 这个时候玉珠还没有回来,那她就只能靠自己,宋屿书紧紧握着手中的针灸和毒药,死死的盯着外面的动静。 很快,进屋的几个人发现床上没有人,立即开始了对屋内的盘查,“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居然敢戏弄我们?等我们找到你,就是你的死期!” 这三四人一点都不顾及,直接将屋子里的东西搅了个天翻地覆,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有其他人进到这个屋子里。 直到屋里都被翻了个遍,这几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床的后面,他们慢慢包围了这个地方,甚至开始邪笑起来。 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床帘,下一秒就能掀开,看到宋屿书了…… 第239章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砰——” 就在这个瞬间,玉珠及时赶到,趁着几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床后面,她一脚踹翻了这几个汉子。 没有想到这个乡野村姑的身边居然有这等高手!几人都吓了一跳,爬起来就要反击。 只是玉珠的动作比他们快多了,毕竟林夫人和林知瑶没有想到,宋屿书的身边会有高手在,只是派出了府中的几个稍微有点底子的侍卫。 玉珠再次仅一脚就将这几个人踩到了地上。 “简直岂有此理!老娘剁了你们!”玉珠一遍骂一遍踹,床板都被她踹断了,扬起一阵尘土。 “好了好了。”宋屿书制止住了玉珠,“他们已经中了毒,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习武,就算做苦力都做不了,已经算是惩罚了。” 而且玉珠的这个动静太大,宋屿书怕外面的人进来。 暴躁的玉珠这才停了这一场单方面的殴打,扶宋屿书离开了混乱的“战场”。 “主子,您没事吧?”玉珠紧张的围着宋屿书上下的看,手都在抖。 宋屿书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没事,你是不是出府的时候碰到林府的人了?” “是,奴婢回府的时候杀了一人,只能找月姨娘补了一个侍卫ie,怕惊动了林府的人,所以才来迟了。”玉珠语气里都是后怕。 “做得好。”宋屿书点了点头,她也不算是无力自保的,而且玉珠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出去的,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男人,“还要麻烦你将这几个弄出去了。” 玉珠点了点头,开始慢慢的一个个将这几个人弄出去。 只是最后这个床断了有点麻烦,宋屿书思考了一下,往床底下塞了一床被子,这才将断了的床板撑了起来。 刚刚收拾好屋子里,屋外面就来了人,林知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表哥,真不怪黄嬷嬷,你那个宋姑娘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黄嬷嬷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才将她送到了这里的,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林知瑶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丫鬟就跪在了一行人面前,“大小姐恕罪!” “此事与你无关。”林知瑶挥了挥帕子,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陆知行则是眉头一皱,抬脚就往前面走,启料那丫鬟往前爬了几步,当在了陆知行的面前,“王爷,宋小姐仗着您的宠爱,就在院子里行,行那苟且之事!” “这话可——”林知瑶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就一脚将那丫鬟踹飞。 看着陆知行气冲冲往前走的样子,林知瑶掩不住的笑意,只好用手帕掩住了口鼻,假装担忧,“表哥,你冲动,想必是宋小姐不懂京都的礼数——” 陆知行理都没有理会她,扶着柳白的手臂直接冲到了屋里。 “阿月!”陆知行皱着眉头朝着屋子里的人喊了一声。 “诶,王爷你怎么来了?”宋屿书坐在床上,玉珠正在给她穿鞋。 陆知行靠着敏锐的听力和模糊的视力精准的找到了宋屿书的位置,一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宋屿书,“你没事吧?” 在林府的每秒每分,陆知行都在担心宋屿书,他听说宋屿书没有在院子里,就知道林夫人动手了,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候抱住了宋屿书,闻着她身上的药香味。 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屿书轻柔的拍了拍陆知行的后背,“我没事。” 这两人温馨得不行,林知瑶脸上阴沉得都快要滴出水来,她咬着牙挤出一句话,“表哥,你们这样于理不合吧?” 陆知行没有理会林知瑶,松开宋屿书,拉着她的手径直往门口走。 “站住!”林知瑶的太阳穴不停的在鼓动,她冷笑一声,“表哥,就算是你带来的人也不能惑乱林府,败坏我们林府的名声!” 宋屿书拉住陆知行,转过脑袋看着林知瑶,“林大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的丫鬟证实,你将我府中四个侍卫勾引进了房间!此事你想就当没有发生?”林知瑶一着急,将一个丫鬟丢了出来。 那丫鬟也是连忙点头,她缩着脑袋看了一眼周围,“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宋小姐将四个侍卫引进了房间,一直都到刚刚都没有出来。” 林知瑶得意的冷哼一声,“听到没有?难不成你以为这种腌臜事情可以掀过去?” “那你想怎么样?”陆知行开口,脸上隐有威胁之意,“林知瑶,本王容忍你到现在,不过是因为外祖。” 言外之意就是陆知行从来就没有把林知瑶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极重,林知瑶眼前一黑,她没有想到自己和陆知行从小长大,居然连一个乡下丫头都比不上。 “表哥,从小到大,我爱慕你至极,你不是不——” 林知瑶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淡漠打断,“你爱慕本王,本王就要对你有情?本王再说一次,若阿月此次名声有损,本王一定抽你筋扒你皮!” “搜!给我搜!这房间定有这乡野村姑的姘头!”林知瑶被陆知行的话激到失去了理智,命人将房间搅了个天翻地覆。 只是她信心满满很快就变成了癫狂,她一脚踢飞禀报的丫鬟,“这房间里一定有男子!你搜啊!” “回大小姐的话,真的没有搜出有人啊!”丫鬟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可能!一定有人!一定有人!”林知瑶癫狂的冲过去四处找。 宋屿书躲在陆知行的身后啧啧称舌,“看样子林大小姐是一定要在关我的房间里找出男人啊?还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就能确定房间里一定有男人诶?” 红了眼的林知瑶转过头,想要冲到宋屿书面前,“是你对不对!是你!这里面就是有人的——” 只不过她还没有能到宋屿书和陆知行面前,就被柳白抽出来的利剑拦住,“林大小姐,在王爷面前不可无礼!” 锋利的坚忍就横在林知瑶的脖子上,那冰冷的感觉顺着林知瑶的脖子爬上了她的四肢。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柳白冷冷的看着林知瑶,“卑职的职责就是守卫王爷,您莫要再上前一步。” “住手!” 第240章 毕竟煎熬的是他 一瞬间,小小的院子里涌入了一大批人,宋屿书定睛一看,林倧带着林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王爷,瑶儿就是受到了惊吓,你们毕竟一脉同宗,有话好好说。”林夫人一进来看到这个场景吓得扑了过去,焦急的看着陆知行。 “林夫人,你说什么?”陆知行的脸在灯笼的亮光下变得更加俊美,甚至有些妖异。 林夫人愣了一下,张嘴还要说什么,林倧及时制止住了她,“王爷,内子不过是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请您不要与一介妇人计较。” 还是尚书会说话,宋屿书微微点了点头,这陆知行要是再计较就是连妇人都比不上了,更何况一向鼻孔朝天的林倧居然这般低三下四了。 陆知行冷着脸揽住宋屿书的腰,“阿月是本王的人却在林府受了这般屈辱,林尚书,这该怎么算?” 林倧看了陆知行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林知瑶,他对林知瑶轻喝一声,“还不快快像你表哥赔罪?女儿家家的,嫉妒心不要这么强!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闹这一出误会!” 一脉同宗不能说,一家人倒是算得上的,林倧狡诈的将这个事情归咎于女儿家之间的打闹。 宋屿书原本就没想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对林知瑶讨公道,破了她的局就已经够让她难受的了。 “王爷,林大小姐应该也不是有意的,我一个乡下来的不懂礼数也是没有办法的,您别生气了。”宋屿书摇了摇陆知行的手。 这就是在说林府欺负她一个乡下来的,林倧的眼神里都淬了毒,他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死死的盯着宋屿书。 宋屿书假装受到了惊吓,扑到了陆知行的怀里,“王爷,我们,我们回去吧。” 她已经尽量夹子音夹到让自己头皮发麻了…… 陆知行抱着她冲着林倧的方向,“林尚书,若你想让外祖知道今日之事尽可放任她们对付月儿,或者本王今晚就抗旨冲出林府,看父皇会不会秉公处理?” 皇帝施压让陆知行来林府本来就没有安好心,他明知道陆知行不会顺着林府走,就是想要渔翁得利的。 这个时候让皇帝知道林府发生的事情,甚至注意到林府的动向,林府就很有可能真的永无翻身之地! 林倧弯腰抱拳行礼,“王爷放心,从今日起,此类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陆知行一句话都没有说,带着宋屿书就离开了。 等陆知行带着人离开院子,林倧阴沉着脸站在院子中央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夫人看着她的脸色心惊不已,她和林倧是结发夫妻,知道他现在杀心已起,立即挥手让院子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心腹,然后拉着林知瑶跪在了地上。 “老爷,瑶儿不过是看着那野丫头不忿,这才想要教训她一下……” 林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倧就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掀翻在地。 林知瑶如梦初醒,将林夫人扶了起来,然后拉住林倧的衣摆,“爹爹,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 “我一再告诫你们不要惹是生非,你们就当耳旁风?”林倧阴沉着脸揪住林知瑶的衣领,眼神里都带着杀意,“林府里不止你一个女儿!若再擅动,你就随着你娘到乡下庄子去!” 说完林知瑶被丢在了地上,林倧甩袖而去,丢下一句话。 “看好夫人小姐,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她们出房门!” 林知瑶在林府一向是要风得雨,她从来没有想到父亲居然会对自己起了杀心,巨大的惊惧之下只会抱着自己的娘亲默默的流泪。 林倧离开了小院,对身旁的心腹叮嘱,“夫人和小姐一定要看死了,若是她们再坏我的事,我就灭你九族!” 心腹立即领命,他看了一眼林倧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若是小姐闹呢?” 谁不知道林知瑶的脾气大,就连皇后太后都能当面怼的,这天底下就没有她怕的。 “打晕了捆起来不会?”林倧面无表情,就像是说一条不中用的狗,丝毫不像是在说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是,老爷。”心腹跟着林倧又走了两步,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林倧的脸色太难看,他又不太敢说。 “有话就说!”林倧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 心腹这才吞了吞口水,“老爷,您不觉得景王很奇怪么?今日之事他明明可以闹到老太爷那里,趁机出府,可他为何没有这么做?是不是发现了那些人的存在?” 林倧脚步一顿,“父亲抚养景王多年,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可是老太爷的意图也不难猜,就是想要林府和他联姻,他既然这般喜爱那野丫头,又如何能忍?”心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老爷,不如让那些人加大力度,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林府就算是落没也是景王想要登上大位的助力!”林倧对自己和对林府很有信心,不过,“你说得也对,父亲总说要徐徐图之,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趁早解决的好,去老太爷院里!” “是,老爷。” 陆知行住的院子里。 宋屿书正在给陆知行针灸,最后一针施完,“今日之事过后,想必他们会加快进度。” “外面的人我已经通知好了,务必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何况还有太子的人在。” “无论林老太爷还有没有命在,你都务必要保住自己的命,就算你和林知瑶……” 她话还没有说完,陆知行就握住她的手,“我不会。” “我今天思考了一下,觉得我之前话说重了,其实林老太爷对于你的意义就像是我干爹,要是我干爹,我想我也不忍心下手,想要给他好好的过这两天。”宋屿书说的是实话,她觉得之前不应该因为这个问题和陆知行吵。 毕竟煎熬的是他。 但是杀害干爹的杀手是林府,是林氏的人,只要将其他人弄“死”,宋屿书也不算愧对于干爹的教养…… 第241章 你可愿意? 对不起的话陆知行在宋屿书面前已经说不出口了,觉得这个就不是对不起能解决的事情。 察觉到陆知行的低气压,宋屿书一半真话一半假话,“阿行,干爹视你为命,你的感觉才是他最看重的。” 该说不说,古时代人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宋屿书的干爹生前眼里就只有陆知行。 在他的生命里就只有陆知行一个人,甚至于宋屿书抱怨多一句都是要被他骂的。 沉默半晌过后,陆知行握住宋屿书的手,“明日必定凶险万分,虽然你身边有玉珠和月姨娘,也不要掉以轻心。” “好。”宋屿书回握住他的手,“你也要注意安全,林府背水一战,想必不会轻易放手。” 陆知行对林府彻底失望,若不是有外祖这么些年的恩情在,有孝道压在头上,他是万不可能踏进林府一步,眼神里都是冷漠。 “不放也得放。”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 燕儿和喜儿就端着水盆想要敲响房门,但是她们两还没有靠近,就被玉珠拦住了。 论体格子,她们两个都不够玉珠看的,她站在门口俯视底下的两个人,抱着手不说话。 “玉珠姑娘,老太爷院里传来的口令,要王爷去院里请安,还请你让开些,不要耽误了时辰。”喜儿端着花篮就要往上走,脸色很是傲慢,“若是耽误了,你一个丫鬟可担待不起!” 玉珠呸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不是丫鬟一样,少来这里装什么主人样!王爷可从来没有看过你一眼!” 一大早的就让人奚落,还是乡野村姑的丫鬟,喜儿简直就要气死,抬手就要打玉珠,却被燕儿拦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喜儿手里的花篮微微摇了摇头。 “玉珠姑娘,这可是老太爷的命令,你不是林府人,不用顾忌,我们可不同,而且耽误了王爷去请安的时间你我谁都担当不起。”燕儿虽然眼神里都是不屑以及隐隐的兴奋,但是她装的比喜儿好多了。 玉珠冷冷地看着她们两个,抱着胳膊甚至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们两个手上的脸盆和花篮扫在地上,“不用和我说这些,王爷说过,他不唤,那就谁都不能打扰!” “你!——”喜儿和燕儿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乡野村姑的丫鬟居然如此大胆!她们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的水盆和花篮。 就在这个时候陆知行唤了一声,玉珠得意地诶了一声,甚至下了台阶一脚踩在撒在地上的花瓣,重重地碾了两脚,然后飞一样地跑进了房间。 喜儿和燕儿简直大脑一片空白,这可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一定送进王爷房间里的! 燕儿甚至煞白着脸拿起花篮,想要捡起地上的花瓣,这才发现那个该死的玉珠居然连一捧好的花瓣都没有留下。 “姐姐,这可怎么……”喜儿的手都抖了,她情不自禁地拉了拉燕儿的衣袖。 燕儿立即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轻喝一声,“闭嘴。” 就在这个时候宋屿书扶着陆知行的手臂走了出来,她皱着眉看着面前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燕儿看了一眼陆知行,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您来林府多少次,燕儿就给您请过多少次的安,也算是您熟悉的老人了,今日老太爷特意嘱咐燕儿送来晨露和上好的滁菊花瓣给您洗漱,但是——” “昨夜你累着了,今日中午就不必给本王做糕点了,好生歇息。”陆知行开口了,但是完全没有理会燕儿。 燕儿垂在两侧的手青筋暴起,牙齿都要咬碎了,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 但是她忍得住,喜儿却没能忍住,她们两个在林府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姨娘的待遇了,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气。 “王爷!您就算是看不到我与燕儿姐姐的惨状,至少您也应该给我们二人主持公道!” 喜儿愤愤不平的说完了以后,陆知行终于是“望”向了她们两个的方向,只不过聪明一点的燕儿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陆知行就冷冷的开口。 “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柳白扔她们出去,张嘴五十,告诉林府人,下次再出现在本王面前,那就不只是张嘴!” “王爷!王爷!喜儿只是一时糊涂,说了一些——”燕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柳白的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燕儿姑娘,你再说一句话,这剑可就不只是在这个地方了。” 最后她们两个都被柳白拎了出去,院子里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听着燕儿和喜儿不断的求饶声,宋屿书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们两个长得是真的不错的,不算是是大恶不赦的人。” 按那个长相,是林倧喜欢的,一举一动都是林夫人按照他的喜好来调教的。 只是这段时间林府想要的是讨好陆知行,想要和他捆绑在一起,这才会让她们来接近陆知行,这些其实由不得她们。 “莫要管她们,你今日定要非常谨慎,小心。”陆知行握住宋屿书的手。 宋屿书点了点头,“你也是。” 看着陆知行离开的身影,宋屿书垂眸想了想,带着玉珠来到了月姨娘的院子里。 “今日我已经探查到了林倧的书信信物放在哪里,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即就能行动。”月姨娘终于等到了宋屿书亲自上门找她,双眼都亮了起来,甚至摩拳擦掌。 宋屿书沉思,“书信往来是其一,有无人证?” 林府犯下的桩桩件件,宋屿书都想要有实证,绝不能让林府翻案,这些都是压死林府的稻草。 “有一些,我都派人保护了起来,您派人去接管就是。”月姨娘本就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她的爹娘是一直以她为荣的。 “很好,今日林府想必会进行最后一搏,你我都要打起精神来,甚至我希望你拿到物证人证以后离开林府,去太子府。”宋屿书紧紧盯着月姨娘,“此举凶险万分,你可愿意?” 第242章 需要禀告皇帝的太子殿下 月姨娘眼神坚定,“只要妾身族人能沉冤得雪,妾身就算是死也无惧。” “太子府的人不会一开始就相信你,甚至于相信你以后,你可能也会身陷囹圄。”宋屿书和她说后果,毕竟人都有求生的意愿,她也不可能强求。 “妾身还是只有一句话,只要族人能够含笑九泉,妾身粉身碎骨全不怕!” 很快,这个时机就到了,宋屿书按照之前的惯例,照例去厨房弄她的“爱心小点心”,照例找膳房人的茬,闹得乱哄哄的,将除了老太爷院里的人,林府里的人都吸引了大半过去。 月姨娘带着人去了林倧的院子,消失在了院子里的假山里,等再出来的时候,她身后的几个人身上都背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站住!”林倧的心腹刚好回院子里拿东西,撞上了这一幕。 月姨娘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抬手用手帕捂掩了嘴,淡然一笑,“大人,你过来,我细细说与你听,昨夜老爷与我说的。” 这个心腹一向垂涎月姨娘,但他碍于林倧,并没有敢越矩,他看了一眼月姨娘身后的几个人,觉得他们不敢对付自己。 他思索了一下以后谨慎的靠了过去,渐渐的两个人越靠越近,甚至他都能闻到月姨娘身上的幽香。 就在他心飘飘然的时候,月姨娘掩着嘴的手猛的一挥,冷光一闪,他脖子一凉。 “你……”林倧心腹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不断喷涌出血的脖子,痛苦的伸手想要抓住月姨娘。 月姨娘身后的人更快一步一脚将他踹飞。 “一会找人过来,说他想要对我无礼,所以我惊惧之下杀了他。”月姨娘冷冷的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人,“手筋脚筋再挑断一下吧。” 这个法子甚至是林倧在耳鬓厮磨的时候显摆给她听的,天知道她当时多想将搂住她的毒蛇掐死! 月姨娘自嘲的笑了一声,和毒蛇待久了,她也浑身沁了毒…… 等月姨娘带着人顺利出了府,敲响了太子府的门。 一直见到了太子陆宴舟,她才松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将她收集到的罪证呈上。 陆宴舟冷着脸看着她,“月姨娘,本宫倒是听过你的名号。” 要说谁最了解林府,除了陆知行,还有陆宴舟,毕竟是死对头,不了解不行。 这个女人是攀附林府的人屠了她全家这才进的府,但也是林倧最近一段时间最宠爱的姨娘,甚至于林夫人都要避其锋芒。 一个小官女子被如此宠爱,她怎么可能背叛林倧? “林倧是宠爱妾身,但灭族之仇日日犹如大山压在妾身心中,一刻都不得松懈。”月姨娘期盼的看着太子,“殿下您爱民如子,最是公正,妾身这才敢斗胆上门。” “况且妾身今日收集林倧罪证的时候,不小心杀了他的心腹江松,妾身早已无生路,只盼望殿下能给妾身全族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月姨娘杀了江松,陆宴舟这才脸色一变,温润儒雅的太子殿下挥手命人将月姨娘扶起来,“你也算是个苦命人,但此事事关林府,这就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林氏一族的影响力有多大,本宫有些时候也是……” 虽然月姨娘带着林府的罪证告到了太子府,但他还需要和皇帝商量一下如何利用这个对林府造成致命一击。 尤其是昨日监察院的人报给皇帝,在林府发现了倭国王室术士的存在,这一次,他要的是林府绝不可能再翻身。 月姨娘又是一个大叩首,“妾身愿意敲登闻鼓,用妾身一族之命揭开林氏的虚假面孔!” “桥登闻鼓可是要先重杖二十再趟火而过的,你……”陆宴舟眼神都亮了起来,面上却不显,他微微摇了摇头,“你乃一介弱女子,万万不可。” 月姨娘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顿时血流不止,“只要妾身一族能含笑九泉,妾身只要有一口气都可以爬到陛下面前呈禀案情!” 这么多年来,族人惨死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有多痛恨林倧,就有多痛恨自己的懦弱,她连死都不敢,直到林夫人想要做局杀她,而她被宋屿书救了的时候。 她才真正的醒悟,她若是悄无声息的死在林府,那她又有何颜面在九泉之下面对全族? 桥登闻鼓是她自己的主意,她在林倧身边阿谀奉承的这段时间听了很多太子的事情。 知道太子是一个和林倧不相上下的伪君子,只有自己做得更绝,他才会更相信自己的诚意,更相信林府有变,更能帮到宋屿书和景王! 陆宴舟叹了一口气,甚至亲自走了过来,虚扶起月姨娘,“本宫敬你大义,在这里替大雁的百姓谢过你了,你先好好休息,此事本宫需要好好筹谋筹谋。” “妾身谢过太子殿下!” 直到月姨娘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陆宴舟这才转头看向姜文普,“你说,此事可信度如何?本宫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操作?” “此事少不得有景王在从中操作,以卑职之见他绝不会顺从于林府。”姜文普垂眸,“况且刚刚林府的细作来报,说是林府今日气氛不对,景王一早就被召到了林老太爷的院子里,想必是今日就要动手了。” 陆宴舟沉思,“本宫心里还是不安,此事需要呈禀父皇才是。” 朝廷上接连失势,让陆宴舟很是谨慎,他总是觉得这背后不简单,所以当务之急是要面见父皇。 “是,太子殿下。”姜文普心中虽然着急,但是他也不敢继续再劝,这段时间陆宴舟很是多疑,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只是临上马车,陆宴舟又突然让姜文普留下,带了另外一个他母族选来的谋士。 “文普,最近一段时间你也累了,况且月姨娘那里你还要好好探查一番,你就先留在府里吧。” 姜文普没有丝毫犹豫,立即领命,“是,太子殿下。” 随着马车离开,陆宴舟身边的谋士疑惑的关上窗帘,“殿下,姜文普是有什么问题么?” 第243章 无论如何,拿下他! 陆宴舟闭目养神,“他与文昌楼有交往,文昌楼和宋屿书有关系,这人不可重用。” “那您……”谋士不解,那陆宴舟还把姜文普带在身边作为头号谋士? “只要他在我身边,宋屿书就会忌惮几分。”陆宴舟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里全是占有欲,“宋屿书这个人只能是我的。” 谋士低着头不敢说话,毕竟谁都知道宋屿书明显就是偏向景王的,毕竟宋屿书是景王府出来的,而且景王对宋屿书的宠爱那在整个大雁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皇宫,陆宴舟马不停蹄地去面见了皇帝。 林府覆灭,这是皇帝和自己想了多少年的事情?陆宴舟将月姨娘过来投靠的事情和皇帝一五一十地说了。 “景王真的会任由林府覆灭?”皇帝眼睛一眯,有些不能相信,没有了林府,景王可就没有了强有力的助力了。 就像当年皇帝登基,靠的就是林府的势力,毕竟林老太爷的门生可是遍布整个大雁的,而且经过林府这些年的经营,朝中大半的人都是攀附林府的。 毕竟皇后和太后没有倒,甚至林老太爷也在。 陆宴舟垂眸一瞬,“毕竟他也不想成为别的傀儡吧?” 就像他一样,不过是空有太子名号,什么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皇帝显然没有能看出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他翻看了一下陆宴舟带来的东西,“月姨娘敲响登闻鼓也不过是拉开序幕,想要林府永无翻身之日,就要一击而中,决不能让他们有崛起的机会。”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儿臣想派兵围住林府,等里面乱起来,儿臣就入府,当场抓住那倭国王室术士。”陆宴舟行礼请旨,“还望父皇批准!” “派兵自然是更有把握。”皇帝却有些迟疑,“若是不能当场截获,岂不是让林府有了由头刁难朝廷?” 这个事情陆宴舟已经和谋士商量好了,皇帝一向谨慎,让他出头那是绝无可能的,陆宴舟双膝跪地,“父皇,此事儿臣也考虑过了,所以儿臣决定派自己的府兵,若是不能一击而中,儿臣一人担责!” 皇帝看着陆宴舟不说话,思考再三后走到他的身边,赞许地看着陆宴舟,“辛苦你了。” “儿臣也是为了大雁,林府仗着外戚的身份,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上让朝廷不安,下让民不聊生,儿臣绝不会让他们再有祸害天下的机会!”陆宴舟眼神坚定的看着皇帝。 最后,皇帝和陆宴舟商量了一下后面的事宜,这才让陆宴舟离开了。 陆宴舟离开了御书房以后,就径直去了瑜妃宫中,“儿臣参见母妃。” 瑜妃听完太子说的以后,思考再三,“若此事是景王和林府联合在一起故意引你入局的呢?” 带兵围一个尚书,一个国舅爷的府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陆宴舟的意思竟还是要入林府的。 “绝无可能。”陆宴舟摇了摇头,“儿臣虽与景王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兄弟,我了解他。” 毕竟当年,他的对手是景王,不是俞王。 瑜妃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给自己的儿子倒了一杯茶,“此事你既然已经心中有数了,母妃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毕竟也大了,自己已经有了想法。” “儿臣就算是登上了那处,也是母妃的儿子。”陆宴舟立即跪下,对瑜妃表忠心。 瑜妃面上不显,但心中还是得意的,她虚扶起陆宴舟,“母妃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只不过这次事关重大,你还是带上秦立的好。” 秦立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瑜妃的侄子。 陆宴舟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不显,“是,母妃放心。” 后面瑜妃又叮嘱了一小会,陆宴舟就出了瑜妃的宫殿,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跟在他身后的谋士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秦立,立即就明白了,只能更加谨小慎微,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回府点齐兵力,直接出发林府!”陆宴舟阴冷地看了一眼谋士。 “是,殿下。” 风暴前的林府。 林老太爷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眼中都是遗憾,“璞儿,林府绝没有亏待过你一日,为何我们需要走到今日?” 烟雾缭绕和隐隐的琴声中,陆知行的脸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闭着眼睛嘴角上翘,“外祖,林氏什么时候需要讲感情了?” 从小到大,老太爷从来就没有教授过情谊这两个字,有的只是利益,做什么对自己,对林府有利。 “林氏确实不需要,你我二人之间需要,从小到大,连你舅舅都比不上你,若没有我的教导,你能走到今日?”老太爷轻咳一声,虚弱的半躺在椅子上,脸色都已经开始青紫。 这两日,他房中施的药正在加速他的死亡。 陆知行点了点头,“所以本王一直都是崇拜外祖的,只是外祖也教导过我,只要是妨碍到自己的,都要铲除,您说对么?” “也是,是我的问题。”林老太爷接连咳嗽几声,旁边的林倧帮他将唇边的血丝擦掉,“璞儿,你今日再给你外祖母念经一日,就回府去吧,以后,林府与你毫无关系。” 陆知行睁开了眼睛,林老太爷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恍惚之间总觉得陆知行似乎是在怜悯地看着自己。 他站了起来,郑重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给林老太爷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那个瞬间,老太爷的眼前似乎闪过了陆知行在他教导的那些时光。 曾几何时,这个外孙是他的骄傲,是他断言的林府百年甚至千年的靠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怪就怪他眼盲了吧,没有用的人在林府,就算是个皇子也是个废物…… 林老太爷长叹一声,用尽了自己身上的力气,挥了挥手。 “你去吧——” 等陆知行进了里间,林老太爷灰败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了最后的一丝光芒,他紧紧握住林倧的手,死死地盯着他。 “林府绝不能倒!无论如何,拿下他!” 第244章 看看你到底还能怎样狡辩! 林倧知道,父亲这是不行了,这段时间老人家已经耗费掉了所有的心力,并且在这段时间里为了不让陆知行起疑,他甚至一起吸入了那些有毒的东西,早就只剩一口气强撑到了现在。 他紧紧握住了林老太爷的手,“爹,您放心。” 林老太爷的眼神慢慢又灰败了下来,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林倧颤抖地伸手将林老太爷的眼睛合上,他深吸一口气,将老太爷抱到床上,然后盖上了被子。 原本林老太爷还想要撑多几天的,毕竟陆知行还是要靠他压着的,这次不成,以后还能有机会。 只不过这两天因为林知瑶和林夫人激怒了陆知行,老天爷害怕陆知行一个冲动就出了林府,浪费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他命倭国术士加大了剂量,这才导致了老太爷的身体迅速衰败,刚刚他和陆知行说话,都是强撑了一口气。 盖好被子以后,林倧看了一眼里间,眼睛里都是怨毒,深吸一口气以后走出了房间。 那一瞬间,正在念经的陆知行左眼掉下一滴泪,手上的佛珠散落一地…… 而在外面的林倧嘱咐好一系列事情以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夫人和林知瑶,“这次决不许失败。” 林夫人和林知瑶的手握在一起,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林倧这才甩了袖子离开了。 按照林倧的吩咐,林家有一队护卫冲到了陆知行住的院子里。 领队的护卫轻喝一声,“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 一队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只不过冲进屋子里搜了一圈,轮到他们傻眼了。 “老大!屋子里没有人!” 领队的护卫立即慌了,拎着一个护卫的衣领怒喝一声,“你说什么?!” “老大,里面是真的没有人。”那护卫战战兢兢地说,“那乡下来的丫头老是满府乱窜,说不定是在其他地方了。” “那还不赶紧搜!找不到她老子扒了你们的皮!”领队的护卫一把将他丢下。 只不过他们注定是失望的了,搜了整个林府都没有找到宋屿月和她的那个丫鬟。 就在他和林倧汇报的时候,有人向林倧汇报,说是在月姨娘的院子里发现了他心腹的尸体! 领队的护卫这个时候的头低到不能再低,谁不知道林倧心腹对月姨娘垂涎? 林倧手里的茶杯瞬间就四分五裂,“混账东西!月姨娘呢?!将她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下面的人领命而去,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老爷,月姨娘不见了!” 林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月姨娘确实是失身于心腹跑了,他正要命人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到她杀了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走开!”林倧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冲到了他的密室里,发现里面少了很多东西。 完了。 等林倧带着府里面所有的侍卫来到老太爷院子里的时候,柳白正将林夫人和林知瑶丢出来。 “老爷!” “爹!” 狼狈的林夫人和林知瑶连忙爬起来奔向林倧,却没有想到林倧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而是盯着陆知行,“陆知行!你想做甚?!” 陆知行背着手站在廊下,淡漠地看着他,“本王在反击,林尚书。” 林倧看着陆知行,总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是林府,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现在你不仅伤了本官的父亲,还想要大闹林府?!” 陆知行淡淡一笑,“你是真的觉得乱安这样的罪名就能拉垮本王?” 林倧也知道这样的罪名实在可笑,但是他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连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他不死心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摇铃。 “景王,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知行就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的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倧心中带着怒气和巨大的期望,晃了晃铃铛。 “铃——” 三下过后,陆知行站在廊下的表情,动作都没有变,依旧是那副看不起所有人的嘴脸,林倧不敢相信的后退三步。 他不停地念叨,“不,不可能,你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林府不仅仅是找了倭国的术士,甚至是蛊虫毒药都用上了,只要他是个人,就一定会被影响! 只是他没有想到,陆知行的身后有一个针术高手,陆知行嘴角微扬,“林尚书,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本王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林倧看了身后的护卫一眼,抬起了手,“你们听令!景王在府中伤害老太爷,立即拿下!” “是!”护卫们拿起了手中的刀剑,大喝一声就要冲过去。 柳白拔出了刀,挡在了陆知行的面前,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大喝一声。 “全都不许动!” 在场的人回过头一看,一大队人马拿着长枪涌了进来,甚至墙头上都布满了弓箭手。 “林尚书,你想要对一个皇子作甚?”陆宴舟从自己带来的府兵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林倧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简直是太好了,不仅和倭国勾结,甚至对皇子出手!林倧还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本官不过是在和景王殿下商讨排兵布阵罢了。”林倧当然是不认的,他环视了一圈,“倒是太子殿下,这里是本官的私宅!您带兵闯进来,是意欲何为?” “监察司查到,林府与倭国勾结,给我搜!”这个时候的陆宴舟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府的倾覆,他也不再废话了,直接就让人上。 林倧着急了,拦在了最前面,“这是本官的死宅!我看谁敢动?!”他甚至回头轻斥陆知行,“陆知行!你就这样看着?!” 陆宴舟远远地看了陆知行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动静,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廊下。 一个瞎子,难不成还能拦得住他堂堂太子?也算他识相! 最后,林府的护卫还是拦不住太子的府兵,不仅人被扣下,林府都被搜了个遍! 陆宴舟得意的看着被搜出来的倭国术士,他来到林倧面前挑衅地笑了笑,“林尚书,国舅爷,本宫很想看看你到底还能怎样狡辩!” 第245章 林府覆灭之夜 林倧阴狠的看着陆知行,脸上的青筋都暴起,“陆知行!你对得起林氏列祖列宗么?!你对得起父亲么?!白眼狼!” 这话说得陆宴舟都听不下去,无论如何,陆知行都是皇子,要对得起什么林氏的列祖列宗? “尚书此话差矣,本宫记得,景王是本宫的胞弟,可不是林氏子弟。”陆宴舟到底是太子,他不容许林倧折辱皇室。 陆知行闭着眼睛面无表情,“林尚书,舅舅,你也许忘了,若不是看在外祖的教养之恩,林府也走不到今日。” 林府是对陆知行有教养之恩,但到底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携恩要挟,更何况陆知行已经让出了所有东西,但他们还可以轻飘飘的想要杀了他。 那就怪不得他了,他可不是寺庙里立起来的那尊大佛。 一夜之间,荣光万丈的林府就散了,林知瑶和林夫人抱在一起,看着陆宴舟带来的府兵将林府翻了个底朝天。 林知瑶眼神里都是怨毒,她盯着陆知行,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讨好,“表哥!表哥!你从小就在林府长大,难道你心里对我们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从小祖父就事事以你为先,你生病了,是祖父日夜守在你的床边看护你的啊!这些难道你都忘了?!” 只不过她说得再多,都不能避免林府已经倾覆的事实,直到她和林倧林夫人被陆宴舟压出林府的时候,她终于绷不住了,朝着陆知行大骂。 “陆知行,你不得好死!日后夜夜你都能梦见祖父是被你自己气死的!” 陆宴舟看着人都被压走,林府的所有东西都被封存,他看了一眼陆知行,“九弟,林府要查封,待有司审理,你……” “皇兄可否允许我到老太爷房中待一会?”陆知行拱手行礼,向陆宴舟提了一个要求,“我不会动林府的任何东西。” 陆宴舟怀疑的盯着陆知行,他总觉得林府还有什么东西陆知行是想要拿走的。 就在这个时候,宋屿书带着一队人到了林府。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毕竟是宋屿书给的消息,陆宴舟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他点了点头,“宋大人辛苦了,此处本宫已经封锁好了,就不劳烦监察院了。” “殿下,臣等是奉陛下之命来接管林府的。”姜寿礼突然出声,笑眯眯的看着陆宴舟。 姜寿礼算准了皇帝对陆宴舟的心思,主动去皇帝那里晃悠了一下,就被皇帝下了这个命令,甚至他都不用开口说话。 然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姜思远和在外围的宋屿书汇合,一起来到了林府。 林府就算是没落,那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宴舟心里的喜悦一下子就被人当头一棒,他还想着以后就算是陆知行想要和自己比他都是比不过的。 毕竟林府的东西都进了自己的口袋。 但是他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背刺自己!他僵硬着脸还想要维持自己太子的威严,“许是父皇担心本宫,现在不必了,林府已经在本宫的掌控之下了,你们回去吧。” 姜寿礼压根就没有动一步,他拱手行礼,“太子殿下,林府之事想必还要经过三司会审,交由您看管不合适,陛下也是考虑到了这里,所以才命臣等来管理。” 姜寿礼是忠实的保皇党,皇帝对他非常的信任,就连陆宴舟都不敢与之对抗,他盯着姜寿礼看了半晌,最终也只能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宋屿书才能上前握住陆知行的手,将手心里的温暖送到他手上。 姜思远默默的在后面看着,心中一酸,只能撇过脸去,刚好撞见自己老爹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只能抱着剑冷漠的又撇开了。 不过就算是监察院接管了林府,陆知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继续留着,他和宋屿书详装上马车回府。 到了府里后又乔装出来,回到了林府。 林老太爷的房中,陆知行看着躺在床上的外祖,轻叹一声,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 宋屿书看着跪在床前的陆知行,她才不会跪一个杀害自己干爹的“凶手”,她不上去补两刀都是看在陆知行的面上了。 推门而出以后,宋屿书伸了一个懒腰,这几日她都没有能睡好。 “恭喜你。”抱着剑靠在廊下的姜思远盯着宋屿书的黑眼圈,冷漠的说。 “谢了。”宋屿书耸了耸肩,“只不过除了个林府,倒也算不得什么非常值得喜悦的事情。” 姜思远抿了抿嘴唇,“检察司从不参与党争。” “我也不会一辈子就当个御史。”宋屿书无所谓的歪了歪脑袋,“监察院只要一直持身中正就好,问题是你能做到么?” 监察院的初衷是查鉴妖邪,但现在却是皇帝和太子手里面的一柄刀,看谁不顺眼就砍向谁。 姜思远一噎,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这个时候姜寿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你老子是不是说过,你说不过这小子的。” 姜思远一把拍开自己老爹的手,转身离开了廊下。 姜寿礼看着自己儿子死倔死倔的背影,很是无奈,喜欢一个阉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得不到这个死阉人的一句好话,实在是丢人啊! “姜院长,有话快点说啊,我可没有什么耐心。”宋屿书不用猜都知道,这个老头肯定在心说自己的坏话。 “就景王的那个态度,林府真的会倒下去么?”姜寿礼瞄了屋子里一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 毕竟林府可是景王从小带到大的地方,尤其是林老太爷对景王还有养育之恩,怎么说,都不应该会让林府就此没落下去。 “我说倒他就要倒。”宋屿书心中其实并不舒服,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把凑过来小声说话的姜寿礼吓了一跳。 这阉人还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啊!姜寿礼瞄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屋子,他微微摇头,若是陆知行登上了那个位置,是不是这个阉人也是个“林府”? 第246章 林氏你都必须要救! “我虽然是个阉人,也很喜欢手中的权力,但我也只想自保,我想要活着,自由地活着。”这是宋屿书第一次和姜寿礼说这样的话。 姜寿礼看着她,一时竟没有反驳,朝廷乌烟瘴气,若手中没有一丝权力,还真就是任人宰割的命,这事他熟得很。 一直到陆知行走了出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还没有上朝,登闻鼓就被人敲响,等月姨娘拖着血迹斑斑的身躯跪在金銮殿上。 “民女林府月氏,状告刑部尚书林倧,纵容下属强抢民女,为让民女就范用莫须有的罪名灭民女九族,有他与下属通信罪证。” “民女为了自保,委身于灭族仇人,从林倧本人口中得知,他纵容本家侵占良田,贩卖私盐,走私黑火,等等罪行罄竹难书!” 随着月姨娘桩桩件件地呈上罪证,金銮殿上攀附林府的朝臣们都忍不住慌乱到不行,有些胆小的朝臣甚至当场晕倒。 昨天上林府被封,这个消息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他们觉得陆知行还在,林府就不会倒,哪里知道居然还能被人将桩桩件件摆在台面上? “岂有此理!”皇帝虽然早就知道了,现在听着也是很恼怒,林府仗着自己是外戚,一直嚣张跋扈,甚至连自己都看不上,他现在终于可以将心中的怨气都撒了出来。 “陛下息怒!”朝臣顿时跪了一地。 这个时候,姜寿礼跪着挪了出来,再搬出一件能锤死林府的事。 “陛下,臣有本请奏。” “准。” “微臣根据线索查到林府,勾结倭国王族术士施展异术控制景王,昨夜当场抓获!” !!!!! 这对于心中还对林府,对陆知行抱有一丝希望的朝臣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桩桩件件都已经翻到了台面上,所有人都明白,林府是绝无可能再翻身了,但是作为林氏女儿,皇后和太后却不能任由林氏就此没落下去。 毕竟没有了林府,太后就再也不能干涉朝政,皇后就早晚有一天不是皇后。 太后还好说,是个心思深沉的,她没有立即闹了过去,但是皇后不行,她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赶去了金銮殿。 甚至在皇帝就要下旨的时候,她站在门口高喊,“慢着!” 皇帝的脸色都不能说是难看了,他这辈子都不知道受皇后的多少辖制,宫中的皇子公主不知道有多少命丧与皇后之手。 “林府之事证据确凿,寡人为了估计你我多年情分,甚至只想三司会审。”皇帝阴沉地开口,“皇后,你这是要逼朕立即罢免东宫,抄了林氏九族?!” “你敢!”皇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指着皇帝的鼻子骂,“林氏一族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黎明百姓!要不是有林氏,哪里有这清明河山?!” 若不是有群臣在场,估计皇后都能直接说,要不是林氏,皇帝都登不上这个位置。 皇帝的脸黑着黑着突然就缓和了过来,他还想着要怎么处置皇后呢,没成想皇后就自己扑了上来。 “皇后娘娘,此乃金銮殿,不是您家的后花园,您说林氏没有罪,那又何必或火急火燎地闯进金銮殿?”陆宴舟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站了出来。 “您这般作为,岂不是更加将林府推入火坑?” 陆宴舟的两句话,将皇后的脸都说得毫无血色,她仗着林府,在宫中已经嚣张许久,她一辈子都没有向皇帝一族低过头。 听到了林氏获罪的消息她就不顾下面人的劝解,直接就闹到了金銮殿,她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外面的人是害怕她,这才没有拦。 看来这里面有问题!皇后猛然看向皇帝,看向她的结发夫君,“你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我结为夫妇这么多年,你居然连我的命都想要!” 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我看林氏确实问题巨大!来人!将皇后拖出去!” 金銮殿岂能让内宫之人过来指手画脚?皇帝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开始赶人。 “放开我!放开!——”最后皇后还是被人生拉硬拽的托出了金銮殿。 皇帝最后还是下了旨意彻查,说是有的罪定是要查出来,没有的也不能硬加,只不过林氏一族没落已成定局! 太后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顿时两眼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太后!”她身旁的嬷嬷赶紧扶住她,给她顺气。 好半晌太后才缓了过来,她盯着嬷嬷说,“景王今日在不在金銮殿上?” “回娘娘的话,不在。”嬷嬷摇了摇头。 “传旨,让景王入宫!”太后头愈发的痛,“他身上流有林氏的血!让他就算是死都要护住林氏!” 她身旁的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敢说话,领命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陆知行就进了宫,还没有等他行完礼,太后就招手让陆知行过来。 她握住了陆知行的手,殷切地看着他,“我知道,这件事情难做,但是你毕竟是林氏子弟,总不能看着林氏没落下去。” 陆知行冷冷地开口,“祖母想必是病了,孙儿是陆家血脉,何时成了林氏血脉?” 太后松开了手,眼神犀利,阴冷地看着他,“林氏一族供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哀家不管你愿不愿意认,林氏你都必须要救!就算是抵上你的命都必须要救!” “祖母。”陆知行突然站了起来,俯视床上的太后,“我的命不是早就在林氏要五哥替代我的时候就没了么。” “你在胡说什么?!”太后眉眼间的阴冷得就像是极冷的雪夜,她对陆知行的厌恶已经掩盖不住,“若是林氏想要你的命还能在你昏迷的时候倾尽全力救你!?” 陆知行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不过想来也是,从小教养自己的外祖都能轻飘飘地下令杀他,更何况时不时见他一面“宠爱”他的祖母? “那是不知道日后我会瞎吧……” 第247章 这句话说的有点早了 太后直勾勾地看着陆知行,嘴上说的话却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给哀家跪下!” 这个时候她若是和陆知行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那林氏是真的没有救了。 陆知行透过束缚在眼睛上的绸带看着太后,最后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 “哀家和你外祖养育你这么多年,耗费了无数的心力,林氏倾尽了所有给你,如今你真的就能眼睁睁看着林氏就此落没下去?”太后越说气越不顺,站在一旁的嬷嬷连忙给她顺气。 “祖母,若是林氏是被人陷害,那孙儿定是要父皇秉持公道,但是。”陆知行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太后的方向,“林月氏说的桩桩件件,您能保证都是陷害么?” 太后被噎住片刻,虽然她在深宫,但是这些事情她也不是毫无所知的,只不过林氏乃大族,这些也不过都是小事情。 似乎是知道太后的想法,陆知行抢先开口,“死在林氏一族手里的不计其数,灭族的更是不少,林氏一族就真的这么高贵?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外戚的林氏?祖母,孙儿劝您一句,还是安养生息的好。” 陆知行在太后面前一向是有话直说的,只不过这次说的不是太后想听的话,她挣扎着起来扇了陆知行一巴掌。 “逆子!混账东西!”太后因为林氏一族被抄家的事情已经乱了心智,她再也保持不了在陆知行面前的慈祥,大声咒骂,“哀家不管你是去死也好,造反也好,都要将林氏一族救出来!!!” 陆知行受了这一巴掌,然后站了起来,微微侧头,轻声呵斥宫人,“太后操劳过度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们还不快扶好太后,传太医?!” 陆知行在太后宫中一向都是地位最高的,加上太后居然连造反这句话都说了出来,没有人想死。 她们立即上去扶住了太后,强行将她往床上拉,眼见太后还要胡言乱语,太后的心腹嬷嬷甚至大胆地捂住了太后的嘴。 开玩笑,林氏是翻不了身了,太后可不能牵连进去! 陆知行看着宫人将太后拖上了床,甚至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乱说,他轻叹一口气,抬脚走出了寝宫。 刚好遇到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太医。 “参见景王殿下。” 陆知行颔首,轻声说,“太后受了刺激,有些胡言乱语,辛苦你们多尽些心力了。” 太医哪里不知道太后受了什么刺激?他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好好医治太后娘娘的。” 与此同时,宋屿书进到了关押林倧一家的大牢里。 荣耀万分的林氏被关进了大牢,发髻都有些脱了,林倧那一直仰望别人的脸孔现在也多了很多沧桑,他怨毒地看着宋屿书。 “你来这里想作甚?” 宋屿书冷冷的看着他,嘴角一勾,“也不想做什么就想来看看丧家之犬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句话林倧气得脸都红了,他激动地握住面前的栏杆,“你一个低贱的阉人莫要得意!等几日本官出来了定要将你抽筋扒皮!!!” “原来还在做梦啊。”宋屿书丝毫不惧,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林氏通敌叛国,灭人九族,侵占私宅,桩桩件件都压得死死的,你还想要翻身?现在躺下做个梦还有可能吧?” “只要有表哥和姑姑在,林氏就绝不可能覆灭!”林知瑶冲了上来,恶狠狠地看着宋屿书,“你一个阉人莫要在这里乱说八道!” “有我在,景王就绝无可能救你们。”宋屿书微微一笑,“至于太后嘛,她老人家因为你们的事情已经病倒了,想必也不想再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了。” 林知瑶还没有说话,林倧就双目充血地盯着宋屿书,“你为什么要百般对付林氏?你究竟是谁?” “你们所有人的手上都有无辜之人的血,问我是谁有什么意义么?”宋屿书与之对视,挑衅地笑,“不过尚书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难不成你忘了景王府里的膳房管事?忘了你不经意下的命令?杀两个阉人很容易吧?下这个命令也不用记得吧?” 林倧愣了很久,这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林氏是要放弃景王的,但是景王只是给了明面上的势力。 一些暗地里的势力并没有合盘托出,所以林氏上下都觉得杀了景王就能得到所有势力转给俞王,但是在一次刺杀的时候却被景王府里的人发现了。 不过当时他没有在意,只是下了命令要杀了听到密谋的人,后面事情一多,加上宋屿书的势力愈发强大,他已经忘记了宋屿书就是当时被他下令杀掉的其中一个! 看到他恍然大悟的眼神,宋屿书拳头一紧,是啊,堂堂林尚书,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王府膳房掌事? 林氏一族覆灭,也算是给了干爹一个交代,毕竟就算林氏通敌叛国的罪名成立,他们一族也不可能灭九族,毕竟还有太后在,还有陆知行在。 这确实是割舍不断的血缘。 宋屿书拍了拍袖子转身就走,她只是想要给干爹一个交代而已,倒也不是想要怎么刺激林倧一家。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林氏就算是覆灭了,也还是盘根错节的,暗地里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关系。 因为林府覆灭,陆宴舟对宋屿书的态度更多还是招揽,所以宋屿书就拨了几乎所有的人手都去帮陆知行收拾林府的势力去了,身边只留了玉珠和柳暗两个。 “主子,我觉得天下还没有安定,十二大人回王府了,您就别到处乱走了吧。”玉珠和柳暗跟在宋屿书,谨慎地周围看。 这几日陆知行将林府的势力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她自己的势力也要盘复一下了,她拍了拍玉珠的肩膀,“那不是还有你么?” 再说了,现在可没有谁敢对她做些什么。 只不过这句话说的有点早了…… 第248章 宋屿书消失了 等宋屿书在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被人放进了一个狭窄的缸里,她就连伸直腰都做不到。 就算她醒了她也半分声音都发不出来,甚至一个小手指都动不了。 马车应该是行驶到了城门口的地方,有人拦住了马车。 “什么人?车上拉的是什么?”守城门的士兵开始检查,叮叮当当一阵以后,甚至翻到了宋屿书所在的酒钢。 她想要尽力发出声音,但她一张大嘴巴,就有一口血涌了上来,她中了毒,但不是立马就毙命的毒。 她应该是在酒缸里的夹层,她的身下明显就是中空的,上面也有东西罩着,就算是她吐的血浸湿了半个脑壳,都不会流下来。 “官爷,我们着急着送货,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一个尖细的男声响起,然后就是一段沉默。 紧接着马车就动了起来,身后的城门轰隆隆的要关起来。 “景王有令,城门关起,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准出入!” 这是陷入昏迷中的宋屿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刻开始,京都陷入了一阵紧闭城门的时候,景王陆知行亲自带队,搜寻了能搜寻的地方,城门口就连棺材都被撬开来一一查看。 这番做法简直就是翻了天,皇帝紧急将人召进了宫,“景王,林氏一族流放,你难道也想流放?!赶紧将封锁的城门给朕打开!” 陆知行冷着脸回了一句,“丢失的女子是儿臣所爱,找不到儿臣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是个民间女子,找不到就换一个就好,弄得如此兴师动众作甚?”皇帝一开始被陆知行的动作吓到了,还以为这小子真的因为林氏一族要造反。 但是现在弄清楚了以后,皇帝又冷静了下来,陆知行的这番动作岂不是能壮大太子的势力?毕竟林氏覆灭,收益最大的其实是景王。 “儿臣就算是将整个京都倒过来都要将人找到!”陆知行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宋屿书还没有找到,他没有什么耐心再和皇帝废话,甚至他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封城的动作迟了,否则不至于现在还没有找到。 皇帝虽然对他的这个行为很不爽,但是又乐见其成,景王的这番作为可是会被言官弹劾的。 这边陆知行将整个京都搅了个天翻地覆,那边的宋屿书已经被人带到了京都郊外。 两个人将装有宋屿书的酒缸抬了出来,就地挖了个大洞,将她掩埋在了深坑里。 “殿下怎么会帮林府大小姐?这可是宋屿书呢。”其中一个人疑惑不已。 “宋屿书摆明了就是景王的人,林大小姐身后可是有林府的财富!哪个更好谁看不出来?” 两人叽叽咕咕的声音随着泥土的掉落越来越小,宋屿书甚至能感受到无尽的孤寂…… 埋了宋屿书以后,陆宴舟派过来的两个人不敢回城,毕竟京都的城门已经封锁,但是他们又想要探查一番,两人商量过后就想着可以一路探查回去。 就在二人快要靠近城门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撤!”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疾驰而来的利剑猛的就穿透了他们的膝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都来不及喊叫,他们两人闷哼一声以后对视一眼,就要使劲咬穿牙齿里的剧毒。 “想死,没这么容易!”一个鬼魅一样的女声出现在他们背后,一拳就卸了他们的下巴。 两人摔在了地上往前滚了好几圈,直到他们看到了一个华丽锦服的下摆,他们是太子府死士,对面前的人也是很了解的。 景王陆知行! “她在哪?”陆知行眼睛里都是阴冷。 两人垂着头默不作声,只不过他们还没有犟多久以后,陆知行侧了侧头,身后的人就将两人抓了起来,面对着他。 一个冷光过后,其中一个人就被陆知行活生生剜掉了眼睛,陆知行手中的剑不停地在滴血,他盯着另外一个人,“她,在哪。” 还没有等这个人缓过神来,陆知行身后的宋春张开嘴,“你若是不想让你在外面养的女子和孩子被丢到青楼里去,竟可不开口。” 宋春作为景王府的詹事,其实对太子府里的人也很熟悉,他在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以后,就第一时间抽取到了他们背景。 原本还不想说话的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春,就像是看着一条吐着舌头的毒蛇。 “你若不开口,本王保证死的不止你的女人,还是她的全族。”陆知行在得知宋屿书失踪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双目通红的看着那人。 这个时候,那人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不对劲了,景王没有瞎!! 只不过这个震惊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告诉自己的主子了。 为了自己心爱之人,那人还是将陆知行等人带到了埋宋屿书的地方。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土堆已经被人挖开了,血迹一路顺延到了不远处的一道河流里。 望着湍急的河流,陆知行直接冲进了河里,“下河捞!” 宋春一把拦住了陆知行,虽然宋屿书的消失他也神志不清了,但是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王爷!您若是出事了,景王府和宋府怎么办?!主子回来了,她想要的都没有了怎么办?”宋春是除了陆知行最了解宋屿书的人,他知道宋屿书最在乎的是什么。 景王府和宋府到现在的势力花费了宋屿书很多心血,决不能白费。 若不是宋春是宋屿书唯一一个赐姓的人,陆知行都能一掌拍死他,没有看宋春,盯着河里,“放,手!” 陆知行带来的人全都跪在地上,“王爷,我们去,宋主子以后还需要您给她报仇啊!” 但是陆知行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直接挥开了宋春,一个运气就想要跳进河里。 宋春往前一扑,接住了晕过去的陆知行,他在拦陆知行的时候就下了药,“水性好的一队人跟着我下水,另外一队人立即到下游搜,十二,你带王爷回府,立即派兵沿途搜!” 作为景王府的詹事,宋屿书亲自带出来的人,两府的人都很听他的话。 宋春安排好了以后准备带人下水,有个属下看了一眼丢在原地的两个太子府死士。 宋春轻飘飘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人都胆寒的话。 “烧了。” 第249章 会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 第249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山月尽力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终于有了一丝力气,也幸亏他们装她起来的时候是将她盘在缸底的,正好能让她能够得着头顶。 她取出发簪里的灸针封住了大脉,然后又刺激了自己的血脉,休息片刻以后她深吸一口气,敲烂了上面的瓷板。 一瞬间,酒水就冲了进来,山月憋着气掰大了破碎的口子,然后她就飘了起来。 也幸好时间来不及,那两人没有将她弄出来再埋,不然她就真的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她不能保证有人能及时地救下自己,所以她第一时间要自救。 等她再恢复了一些力气以后,她捡起一块碎掉的瓷片挖穿了酒缸的盖子,然后开始不停地扒泥土。 好不容易扒出来了,山月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周围是什么,就被人一棍敲晕了过去。 “林家大小姐说的没有错,这家伙真的有九条命,一刀捅死吧?”一个奴仆一样的人看了一眼晕过去的山月。 “你傻啊,林知瑶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林府大小姐了,咱们何必为她得罪景王?”另外一个贼眉鼠眼的看了一圈周围,压低声说,“就算有人盯着咱们这事也做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 “丢他到河里就是了,生不生死不死的也不管我们事,咱们还可以交差!” “好。” 一年后。 深山阁楼里,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丫头端了一盆冰酪推开了门。 “主子,冰酪来了,您起来喝一口?” 床上的人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拿走。” “主子,您还要吃药的,不吃点东西哪里成?”小丫头没有害怕,反而上前将床上人身上的被子掀掉了,“冰酪还是玲儿从厨房偷来的呢,您不赶紧吃一会萍儿姐姐来了就没有了。” “啊——”床上的人在床上像是个小狗一样的打了好几个滚,这才不情不愿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玲儿赶紧将手里的冰酪塞给床上的主子,然后赶紧先给她洗漱,然后仔细给她涂外伤膏。 山月很想躲,毕竟这个药膏很辣,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毁了容,脸上有一道从眉毛贯穿到脖子的伤口。 并且她上一世的记忆也已经没有了,应该是穿之前耗费太长时间了吧,玲儿说她叫山月,是落雪山庄的庄主。 山月总觉得之前她应该有什么很想去做的,有很想见到的人,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玲儿说要过一段时间她才能恢复记忆。 这段时间越想,头就会越痛,但是她能清楚地记得她是穿越过来的。 “这个药膏别擦了吧?很痛的。”山月泪眼汪汪地看着玲儿,企图感化玲儿。 “这个没得商量。”玲儿一边熟练地给山月抹药,一边耳朵动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将山月吃完的碗塞到了床头的柜子里。 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褐色骑马服,胸口绑着甲胄的冷艳美女走了进来,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玲儿,然后温声对山月说,“主子,该吃药了。” 山月很害怕这个冷艳美人,毕竟她是穿过来的,已经不是她们原主子了。 看着山月乖乖地接过药碗,冷艳美人眼睛里划过一丝悲伤,一丝庆幸,她转头对玲儿说,“若不是冰酪能激发药性,现在你就在刑堂了。” 玲儿低下头默默地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虽然要进刑堂,但是主子念叨好几日的冰酪了,也是值得的。 看着玲儿这个样子,山月忍不住想要求情,只不过她刚想要张开嘴,就被萍儿打断了。 “主子,庄子上有规矩,就算是你求情也没有用,您别破坏了规矩。” 山月只能缩着脑袋默默喝药,对不起,玲儿,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我也害怕啊! 看到山月害怕的样子,萍儿眉头皱了一下,想要解释,但她又忍住了,行了一个礼以后就离开了。 “主子,这药很苦。”玲儿跪着往前挪了挪,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递给山月,“您吃个果干?” 主仆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吃起了果干。 玲儿看着山月开心的样子,心里是又酸又苦,但是怕山月起疑心,她只能脸上硬挤出笑容。 山月身上有伤,又在水里泡久了,一年了都还没有调养得很好,她吃完药又有些困了,玲儿给她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旁边的小楼里,萍儿正在和其他几个管事议事。 “如今局势焦灼,我们是否还要支持景王?”其中一个管事有点动摇。 萍儿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杀意,“就算是死都要支持景王,这是主子的心血。” 萍儿掌管庄子里的杀手和护卫,她也是主子钦定的庄主人选,她一开口,底下的人立即不敢再说。 “我不管你们在心里是什么想法,都给我丢掉,若是你们胆敢背叛主子,我保证你们死都不会有全尸。” 萍儿说话太尖锐,有两个年事比较高的管事立即不满,他们拍桌而起,“你小小年纪说话不要如此恶毒!” 他们刚一拍桌子,萍儿身后的杀手和其他几个管事手里的刀立即出鞘,玲儿更是直接将一柄剑插在了桌子上,“我这里还有更恶毒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最后这两个管事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只不过看样子他们是很不服气的,毕竟萍儿她们是女子,又很年轻。 玲儿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萍儿姐姐,这两人明显就已经叛变了,今夜我就去解决他们吧?” 萍儿摇了摇头,“主子以前说过,有些时候杀了还不如留着,就让他们给太子那边送我们想送的消息,价值更大些。” “看着他们就不爽。”玲儿呸了一声,一副土匪头子的模样。 “现在太子只能靠着皇帝的护佑和景王相争,他必定还会有动作,你们都小心些,尤其是……”后面的话萍儿没有说完,她看了一眼山月住的院子。 玲儿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萍儿姐姐,主子若是恢复了记忆会不会生气我们的自作主张?” 第250章 谁他娘的敢和我们作对?! 萍儿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悬崖,“主子早些年最是喜欢自由无拘无束,她不止一次和我聊过,既然神医说她始终是会想起来的,我只想让主子这段时间谁都不用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是,反正还有我们呢!”玲儿点了点头,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萍儿看着京都的方向,景王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主子,她也不知道主子这样悠闲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山月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外面嘻嘻索索地说话。 “听说景王殿下还在找那个民间女子,还真是长情。” “那是,我听说只要是相像的景王都不放过,都接府里去看一番!景王殿下眼睛都好了他居然还惦念一个民间女子!” “还不是因为她是那个阉人的妹妹?你不知道现在那阉人势力有多大!甚至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就在山月还想要听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一声轻斥,玲儿的声音响起,“庄子里不可议论此事你们是当耳旁风?!拖下去张嘴二十!” 一阵求饶过后,山月耳朵终于是清净了下来,没有想到玲儿不在她面前是这样霸气。 山月想着想着又昏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都已经是晚上了,吃完饭她就要泡药浴。 “玲儿,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山月趴在木桶旁边可怜巴巴的看着玲儿。 自从她醒来,就连山庄的门都没有能出去过。 “随时可以啊,一会玲儿陪您去外面转转?”玲儿一边给山月擦背,一边随口答应。 山月偷偷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我想去更远的地方转转,听说山脚下就有个镇子……” 又是下面那些该死的丫头们乱说话,玲儿垂下眼眸,眼睛里都是狠意,她是时候管管庄子里的人了。 “行啊,主子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一会我和萍儿姐姐——”玲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就被山月抓住。 山月眼睛里都是害怕,“别了吧,我就是说说,别和萍儿说。” 玲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主子您是庄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萍儿姐姐可是要听您的。” “真的?”山月还是有点害怕,萍儿和跟在她身后的少女都是一身的杀意,而她就是个普通人,莫名的害怕啊! 玲儿肯定的点了点头,除了在敷药吃药这项以外。 等晚上萍儿来请安的时候山月壮着胆子说了自己想要去转转的想法。 萍儿点了点头,“主子去的时候多带两个人,您若是不想一天来回的话要记得敷药吃药,别乱吃东西。” 没有想到萍儿这么好说话,山月咽了咽口水,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若是想要游山玩水很多很多天呢……” “奴婢也只有一句话,好好吃药敷药就好。”萍儿连思考都没有。 这让山月有些意外,看来这个庄主还真是个完事不用管的,只不过她还是有些心有不安,“庄子里的事情不用我处理么?你们会不会太辛苦。” 听到这话,萍儿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和,“没事,庄子里不过是些小事,我们处理就好,您安心出去玩。” 得到能出去的消息,山月高兴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日等上马车的时候都有黑眼圈,弄得她都不敢直视萍儿。 萍儿冷冷的看着跟山月出门的几个人,“这次若是主子丢了,你们也不必回来,自刎谢罪!” 这些人都是老人,她们明白萍儿为什么说这些,都很严肃的点头,“是!” 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山月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愧疚了,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要不我就不出去了。” 她原本想要好好游山玩水一趟的,但是她没有想到会连累别人。 启料跟着她出去的人都跪了下来,“主子,您放心,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山月还是踏上了游山玩水之路。 一路上因为有玲儿她们站在身边,宋屿书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问题,玩得很惬意。 半年过去,宋屿书就来到了大雁朝的最北边。 “豆浆油饼,热乎乎的!” “老板,来六碗豆浆八个油饼!”玲儿将铜板放在桌子上。 山月则是坐在了最旁边的一个矮桌子面前等吃。 就在这个时候,熙熙攘攘的街道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有一个重物被人丢在了地上。 山月定睛一看,居然是个衣不蔽体的少女! 这还了得?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围着那少女指指点点,山月眉头一皱就要站起来,玲儿拦住了她,转头对后面的人说,“你们过去,把那姑娘扶过来。” 卖豆汁的老板赶紧过来劝阻,“几位,那马车是林家的车子,你们可不要惹事上身!” “管他林家狗家,如何能做出这般事情?!”山月脸上不忿,加上这里是边境,她也不怕有什么高官,毕竟玲儿说过,落雪山庄是景王罩着的,除了皇帝,她们谁都不用怕。 “这位小少爷,您就算是京都里来的都要顾及一下地头蛇才是。”老板见山月一行人不像是坏人,就想多劝劝,毕竟只是个小公子的摸样,就此丢了命可太不值了。 “无妨,老板,这里的医馆在哪?我们也不便打扰您。”山月站了起来,问好了路以后,带着人就走了。 到了医馆以后,郎中问了一下症,就让医女给那少女上药。 眼见着这个郎中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山月脱口而出,“药方里的乌药份数是不是不对?” 然后她看着郎中桌子上摆着的长长的针灸用的针手痒痒,等她回过神来,针灸已经拿到手上。 一股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充斥了山月全身,她见医女已经上好了药,又给那少女穿上了衣服,山月直接给她来了几针。 郎中还来不及阻止,刚想要骂这个不自量力的少年,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针灸的穴位很准。 “这针灸之术你是从哪里学的?”郎中虽然只是个边陲小镇的郎中,但对针灸之术也很是喜爱,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标准的手法了。 就在山月张嘴想要解释的时候,医馆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谁他娘的敢和我们作对?!” 第251章 这张脸实在是让她忍不住 屋子里的人转头一看,门口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最前面的一个人还在骂骂咧咧。 他们把人丢在街上就是想要那少女和她一家身败名裂的,因为没人敢救她,她只能自己爬回家,受万人唾弃。 这样才能解他们主子的心头气。 谁知道居然有人敢当街和他们作对! 山月看了一眼玲儿,“别弄坏医馆里的东西。” 玲儿点了点头,然后轻蔑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大汉,冲他们勾了勾手指,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人踹了一脚。 “砰砰砰砰——” 几个汉子直接就被踢飞了出去,山月让一个随从抱着少女走了出去,她放下一块碎银就走了出去。 医女想要拦住他们,郎中拉住了她,“这几人一看就是京都来的,终于有人给林家一个教训了,你就别去掺和了。” 山月背着手看着外面的玲儿暴揍那几个汉子,看样子居然是要下死手的。 “玲儿。”山月及时制止住了。 玲儿只能放手,她本来没有这么生气的,直到看到了这几个人腰间写了林字的名牌,似乎林家流放的地方就是这里。 一股无名之火就涌上心头,若不是山月开口,玲儿能将这几个人五马分尸。 “本公子不管你们是哪家,有本事就冲我们来。”山月放下话,带着少女离开了这里。 这里的事情被人报到了城主那里,城主大手一挥,“林家的人找事被人揍了,我们管不了。” 林家被流放到这里,但是林知瑶还留在太子身边,自然他们在北境的日子就不会苦,甚至三天两头的给城主找事。 城主早就期盼着有人教训他们一顿了。 正在给城主送吃食的聂怡月听到以后也觉得林家是报应,林倧的儿子看上了城里一商贾的女儿,要纳人家做妾。 哪里有正经人家是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做妾?还是不知道排到哪里的小妾?自然是拒绝了,谁知道林家居然用了这样的招数想要报复人家? 只是他们父女都没有想到,林倧居然还有脸上门嚷嚷。 林倧抬着他儿子就闯了进来,自顾自就坐在了首座旁边,“聂城主,我儿子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还管不管?” 聂城主装傻,一脸吃惊地左看看右看看,“侄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林倧仗着林知瑶还在太子身边,得了些事,处处看不起聂城主,这还是他第一次登门。 “别装了,聂城主,本官不相信你不知道!此事你必须要给我们林家一个交代!否则我林府不会善罢甘休!”林倧尚书的范不改,对着聂城主颐指气使。 聂怡月忍不住了,她站在聂城主身后,“林府流放至此地,官职待遇一切都被剥夺,小女不明白您为何这般与我父亲说话?” 林倧猛然抬头,阴森森地看着聂怡月,“这么说聂府是看不起我林府了,你们知不知道得罪我林府的下场?” “我聂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您若对聂府有意见,大可上书朝廷治罪!”聂怡月也是上过京都的人,也和景王有过那么一些些交情。 她能猜得出,景王要找的那个女子的失踪应该是和林府有关的,毕竟只要是林府的势力都被景王狂风扫落叶,就连太子都保不住。 最后还是皇帝出手,景王这才收敛了一点,大不了聂怡月就去求那宋屿书,听说他权力很大,他们也算是有那么一点交情。 林倧带人上门却一点好都没有讨到,脸涨得通红,他大声呵斥,“聂城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聂城主连连作揖,“不好意思,小女还小,说话有些口无遮拦,林兄你就不要和一个小女娃计较了。” “你!”林倧被气得青筋暴起,拍桌而起,“好!那林府就自己解决,希望到时候聂城主不要那个时候再出来‘主持公道’!” 看着林府人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聂怡月看向自己老爹,“爹,你说那京都来的人能不能收拾他们呢?” “能不能收拾他们的好日子都要到头了。”林府到这里的这些日子搅得临东城鸡犬不宁,他是没有本事能制止,但是不会一直都制止不了。 聂怡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对京都来的人起了好奇心,趁着老爹和下面人议事的时候跑了出去。 她打探了一番,打探到了这队人住的地方,聂怡月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上面有个雪字。 落雪山庄的人…… 就在聂怡月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一个少爷一样的人带着几个侍女走了出来。 精致的银色面具覆盖着青年的整个下巴,虽然他脸上细细碎碎很多伤痕,但眉间没入面具里面的大伤疤更明显。 这张脸…… “玲儿姐姐,有人跟在后面。”趁着山月的注意力都在皮草摊子上面的时候,后面的一个侍女轻声说了一句。 玲儿瞥了一眼,“不用管,脚步轻浮,不是个会武的,莫扫了主子的兴致。” 跟在后面的聂怡月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总觉得这个青年很是眼熟,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直接走了上去。 “公子,我是聂城主的女儿,有些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移步旁边的小酒馆?” 小公子身边的人手上的剑都举了起来,一脸冷意的看着聂怡月。 聂怡月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但是这张脸实在是让她忍不住。 山月看了她一眼,思考了一下,按住了玲儿的手,“无妨。” 等到聂怡月带着人进了一个小酒馆,温热的酒放到了二人面前,聂怡月给他倒了一杯。 “不知公子大名?你们已经得罪了林府,他们势必是要对你们下手的,安全起见,小女子劝你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山月并没有喝面前的酒,她身子弱,外面的东西,尤其是别人给的东西她一般都不吃,“没关系,无论是林家木家,我落雪山庄都不怕。” 刚刚在街上,聂怡月其实没有听得很清楚这个青年说话,安静的小酒馆里她听得一清二楚。 “是你?!” 第252章 我一看到林家人就讨厌得紧 要说聂怡月穿到这里印象最深的人肯定有景王身边的那个太监,毕竟她一个穿越女连一个太监都比不上,确实是个很大的阴影。 当年她是很恨那个太监的,毕竟因为他的存在也造成了她最大的一个绊脚石。 山月还没有什么反应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玲儿眼神突然骤变,无尽的杀意涌向聂怡月。 她想起来了,这个临东城城主女儿当年也是到过京都,和景王有点关系的。 聂怡月被吓得僵住了身体,山月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双手抱胸的玲儿,许是玲儿凶了点。 “你认识我?”山月一向好脾气,以她现在的身体,就算想要发火都发不起来。 “不,不认识。”聂怡月强忍住自己想要点的头,然后偷偷看了玲儿一眼,“我,我就是不忍心有人命丧林家之手,所以来看看。” 山月点了点头,“这林家是什么大家?他们如此为非作歹城主和知州都管不住?” 聂怡月深吸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就是因为有知州在,所以林家才这般为非作歹,虽说林家被流放,但是林大小姐并没有,还留在了太子身边。” “虽然换了个身份,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只不过皇帝包庇罢了,这些年景王一直在找机会弄死她,只是皇帝百般阻挠。” “林大小姐留在太子身边,底下的有些人就还心存侥幸,想要捧主子的臭脚,这里的陈知州就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山月觉得聂怡月说话有种熟悉之感,就像她听到景王的消息一样,就好像她认识了很久。 就这样想了一下,山月的头又刺痛了一下,她捂住了脑袋轻吟了一声。 “主子!”玲儿立即紧张上前,拿出一瓶药放在山月的鼻子前,然后一只手放在她身后输送自己的内力。 “没事。”山月拿着药瓶,制止住了玲儿给自己输送内力,现在他们得罪了林家,有实力还是保留的,她看着聂怡月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 聂怡月看着山月脸上可以算是恐怖的伤,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当年她被送回临东城也许是那太监和景王的网开一面了。 是她,她一定没有命能活到今天。 “没事没事,公子你身上还有伤,我觉得你还是避一避林家的锋芒比较好,毕竟有人给他们撑腰。”聂怡月真心实意地说。 山月却一点波澜都没有,落雪山庄在大雁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实力,莫说一个被流放的林家,就算是京都的贵胄她都可以无视! “无妨,倒是聂小姐,本公子觉得倒是你要避一避,回家去吧。”山月侧头朝玲儿点了点头,“抽一人送聂小姐回府。” 就在山月等人回到客栈不久,林府的人就上了门,一个穿着貂皮大氅的男子面前的小二。 “是谁这么大胆,敢和我们林府作对!” 山月稳坐在桌子面前,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玲儿叉着腰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他,“哟,本小姐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罪臣之家林府的啊!怎么?流放还不够,想要灭九族?!” 这话让林知礼脸色大变,他阴森森的盯着玲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有没有胡说,我们可以看一下下放到各州的邸报。”山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茶,“林府流放,乃罪罚,绝无恩赦,若非太后尚且在世,林府仅凭通敌叛国一项就应灭九族。” “你!你!——”林知礼指着林知礼说不出话来,毕竟这人说的没有错,但这么久了,也只有他当面这样说。 “别以为这里山高皇帝远,你们就可以称大王!我们落雪山庄还能比不上你们一个罪臣之府?!”玲儿见他这个模样更是添油加醋,冷笑两声。 原来说落雪山庄的人,怪不得敢这样与林府作对,作为景王左膀右臂的其中之一,落雪山庄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雁朝! 只不过天之骄子一朝败落,林知礼还不能习惯,他强忍住心中怒火,“就算你们是落雪山庄的人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我大哥被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诶唷,我没有听错吧?”玲儿捂着嘴嚷嚷起来,“一个被流放了的罪臣之家居然还放纵亲儿强抢民女,甚至用那肮脏的手段企图毁坏他人信誉!这就是你们说的王法?!” 眼见自己说又说不过,打可能也打不过,林知礼只好恶狠狠地瞪了玲儿一眼,丢下一句话走了。 “你们给我等着!” 玲儿做了个鬼脸,表示她们就在这里等着。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当年权倾朝野的林府?还没有两日,小小的客栈就迎来了一个人。 陈知州还没有进门就吩咐让人直接绑人。 玲儿站在三月的身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掰了掰自己的手腕。 山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让走进来的陈知州感到了莫大的羞辱。 “你——”陈知州张嘴就要说话,却被玲儿拿在手上的两个令牌吓了一跳。 羽林卫校尉?!景王亲令?! “陈大人,就算是没有王爷令牌,我这羽林卫校尉是不是也比您官大?还是说您想要以下犯上?”玲儿是落雪山庄最早的追随者,能让她受气的估计也就是京都里的那几个,面前这个算什么? 陈知州没有想到自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只能愤愤不平地行了一礼,“就算你是校尉也不可目无王法,随意打人吧?既然下面报上来了,本官是定要彻查一番的。” “是不是随意打,陈大人你还不清楚?”山月客气的给陈知州倒了一杯茶,“落雪山庄做事,您觉得会无中生有?” 陈知州皱了皱眉,他紧紧盯着山月,“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山月微微一笑,“我一看到林家人就讨厌得紧,人证物证早已在这段时间查实,早就踏上进京的路上了。” 第253章 踏平落雪山庄的门! “什么?!”陈知州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山月,“林府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这话说得很久不生气的山月直接将手中茶杯掼在地上,“林家人得罪的是北境无辜的百姓!” “他们流放至此,却从未反思,甚至仗着自己女儿委身于太子就开始作威作福,毁人清誉,侵占私产,随意打杀!” 玲儿见山月越说越激动,她连忙扶住三月,“主子,您莫要激动。” 陈知州噎住,他喃喃开口,“林府突遭大变,人心有点浮动也是——” “闭上你的狗嘴吧!”三月已经忍不住了,“林府遭变是因为他们犯法!到了这里居然还知法犯法?!等死吧!还有你!就一起跟着下狱服侍你的主子去吧!” 最后陈知州被玲儿直接绑了起来,压着他直上京都! 落雪山庄。 萍儿烧了记录着山月行踪的密信,神色不明。 “姐姐,主子到了京都,她的身份就保不住,要是遇到了太子或者王爷我们需不需要避开?”身后的一个婢女低声询问。 萍儿摇了摇头,“如今形势还是需要主子回来主持大局的,顺其自然吧。” “是。” 京都落雪山庄。 三月一下马车就见到了萍儿,她正带领着一队人恭迎在府门前。 “你们有事就忙去,不用跟着我。”山月挥了挥手,她不太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 出去玩的这一路上,山月都不是很喜欢身后跟着七八个人。 萍儿弯腰行礼,“主子,萍儿听说您压了个知州回来,知道您怕麻烦,所以特来接手。” 山月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好,你先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马的叫声打断,一辆精致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头上那金灿灿的首饰都快要晃瞎眼。 山月看着她鲜艳的红唇就莫名的觉得烦躁。 “就是你谋害朝廷命官无视王法?”那女子高昂的头颅都在头颅自己对山月和落雪山庄的不屑。 “林小姐,我落雪山庄有官职在身就有替陛下肃清朝廷的责任,您若是对落雪山庄有意见,大可向陛下请奏。”萍儿站在山月的身后,冷冷的回应。 这可把林知瑶气坏了,她在京都的这些日子虽然比不上以前林家,但有太子和皇帝太后的庇护,也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除了景王府和这个该死的落雪山庄! 林知瑶阴冷的看着萍儿,对身后的人说,“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我说话?!给我掌嘴!” 她身后的丫鬟有些迟疑,“小姐,殿下说了,你还是……” “啪——”林知瑶恶狠狠的打了丫鬟一巴掌,“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本小姐指手画脚?还不给我打?!” 山月看着这个无知又蛮横的大小姐,心中的厌恶已经溢出眼底,“林小姐,你要是想要撒泼就回家去,不要在我们家丢人现眼的。” “你又是什么阿猫阿狗?”林知瑶觉得今天怎么像是自己上杆子找骂一般。 “我乃落雪山庄庄主,效力于景王麾下,你呢?”山月抱着手臂站在台阶上看着林知瑶。 林氏一族流放,林知瑶在京都就是个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她哪里敢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说自己是谁? “我今日来奉的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识趣的就把陈知州放了,否则等太子殿下来了治你们的罪!”林知瑶没有想到这个人这般不识趣,只能大声呵斥,试图用气势压倒落雪山庄。 三月挑了挑眉,“林小姐,你若是不想让林氏一族在临东城的事情东窗事发就应该好好回去藏着,否则明日我落雪山庄将人证物证递交到大理寺,那你还真是想耍横也耍不起来了。” 陈知州是个引线,山月要的是用他来叩开林氏一族流放在临东城的恶行。 更何况林氏一族流放,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城中,而是临东城外的流放之地,应该有人严加管理,哪里还能让他们如此逍遥过世? “这么说来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们。”林知瑶回头瞪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护卫,“今日落雪山庄的门给本小姐踏平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毕竟落雪山庄可是效力于景王的,背后有景王和宋屿书,可不是能擅动的地方。 但是林知瑶在太子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们还真是不敢作对,最后只能是一咬牙,提着配件就要冲上前。 落雪山庄原本就有杀手和护卫的生意,哪里是会任人欺凌的? 玲儿第一个就冲了上去,一脚踹飞最前面的一人,“一个本该流放的小姐留在京都作威作福就够令人寒心的了,现如今还想要欺负我们落雪山庄?!” 听到这话的林知瑶简直气疯了,她在后面跳脚大骂,“给我杀了她!” “住手!谁人胆敢在京都闹事?!” 一声轻喝随着内力响彻街头,紧接着一队人马团团围住了他们。 林知瑶带来的护卫立即就停了手,毕竟他们也是不想得罪落雪山庄的。 但玲儿就不一样了,她看了一眼山月,山月挑了挑眉,她立即一脚将面前的另外一个人踹飞,朝着林知瑶猛的飞去! “啊!”林知瑶惊叫一声后连连后退,但还是避免不了一个大活人砸在身上的命运。 等她身后的小丫鬟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来的时候,一个人站在了双方的中间。 “混账至极!姜大人!你还不快些将他们关进大牢?!”林知瑶一边扶着自己的头钗,一边恶狠狠的对面前的人说。 姜思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盯着台阶上的人,“京都之中闹事,罪名不小。” 山月平静的抱拳行礼,“这位大人,我落雪山庄虽说不是什么贵胄世家之地,但也容不得这位小姐喊打喊杀的不还手。” 山月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这个林知瑶都要忌惮几分的姜大人往前走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是你?!” 第254章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做 这话说得音量不大,只有靠近他的落雪山庄的人听见,玲儿立即回到山月身边,警惕的看着姜思远。 自从临东城城主女儿聂怡月在她面前表现过惊奇以后,山月已经有些免疫了。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魂穿,这个身体还是有很多熟人的。 姜思远还想要说话,就被林知瑶打断。 “姜大人,此事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公道——”林知瑶冷笑一声,“那就是对太子府不敬!你们监察院也要想想能不能担得起这份罪!” “监察院担不担得起也不是你来说。”姜思远冷冰冰的看着林知瑶,“你若是再闹下去,本官保证太子府都保不下你。” 姜思远不同于他的父亲,对监察院是一种放任的态度,他自从上任以后,除了皇帝的话,其他人一概不听,一概不怕,真正的做到了皇帝鹰犬的称号。 所以他在皇帝面前话语权很大,权利也很大。 林知瑶盯着姜思远,最后也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上了马车。 “走!” 等林知瑶带着人走了,姜思远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仔细的看着面前带着面具的人,声音都有些情不自禁的颤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月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觉得有点熟悉又有点奇怪,自己究竟是穿了,还是失去记忆了? 山庄里的人从来都不和她说这些,甚至玲儿一听到山月提及就开始左顾而言他。 思考再三以后山月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我刚刚才到,姜大人。” 姜思远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身后虎视眈眈盯着他的几个人,还有没来得及消散的人,把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听说庄主押送陈知州进京,虽说没有大错,但还是将他交由我来处理的好。” 山月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萍儿,见她点头,这才说:“好,那就麻烦姜大人了,希望您不要辜负临东城的百姓。” “庄主放心。”姜思远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带着人押着陈知州离开了落雪山庄。 山月摸了摸下巴,“玲儿,我之前和他很熟么?我总感觉这人怪怪的。” “啊?是么?”玲儿摸了摸鼻子,眼神开始飘,“没有啊,玲儿不觉得,可能他是想要攀附我们落雪山庄吧。” “您知道的,毕竟我们落雪山庄那可是炙手可热的!” 一看就是在撒谎,不过山月不是个纠结的人,她背着手摇了摇头,转身往山庄里走,“就他那个眼神好像我之前抛弃过他一样……” 走在她后面的玲儿和萍儿对视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过了头。 落雪山庄在京都的宅子很大,但也很无趣,山月待了一天就开始无聊起来,说什么都要去外面走走。 玲儿还想要拦,萍儿却答应了,对于山月提出来的任何要求,萍儿都没有拒绝过。 最后玲儿只能带了几个人跟在山月的后面出了宅子。 刚一出去,山月就碰到了那日回京遇到的姜思远,她问过萍儿,这人是监察院院长。 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院长之位,此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给他定位了以后,山月就想假装看不见要躲开。 “庄主见到本官为何躲躲闪闪?”姜思远一开口就得罪了山月。 “路有这么宽,我想要走左边右边用不着向监察院汇报的吧?”山月脸色有些不好,看来这人是要和自己杠上了。 “陈知州已经临东城的事情已经上奏陛下,陛下已经下命严查。”姜思远被怼,脸上也没有表情,只突然来了一句,“只不过林知瑶仗着有太子庇护,此事恐难有下文。” “所以那日我就不应该将人交给你!”三月有些生气,“林氏一族就算流放了都不安分,那就不用流放,砍了倒好!你是做不成了,等明日我上景王府和景王说去!” “景王这几日不在京都。”姜思远那是一点都不惧怕山月的臭脸。 甚至山月都能在这句话中听出了庆幸! 白说!和这个皇帝的鹰犬说这么多做什么?山月翻了一个白眼,一甩袖子抬脚就走。 皇帝跟前的红人被人这样对待,那还是头一遭,玲儿跟在山月的后面都快要笑出声来。 被下了面子的姜思远并没有走,而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山月逛起了京都。 “玲儿,这个是什么?”山月拿起小摊上的一个小玩意,好奇的问玲儿。 还没有等玲儿回答,姜思远就抢先说,“这个是京都小孩子投壶用的壶具。” 山月翻了一个白眼,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又往前走了两步,拿起了一个东西,还不等她问,跟在身后的人又说,“这是……” 一连几次,弄得山月都要发火了,转头就要骂人,“姜大人,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你——”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青年正抱着之前她问过的东西,一连平静的看着她。 还真是让人骂不起来,山月深吸一口气,“姜大人,您是监察院院长,应该公事很繁忙,倒也不用这样跟着我吧?” 那一瞬间,山月能看懂啊姜思远的眼里有向往,有怀念,还有明晃晃的爱恋,他一眨眼,又恢复了平静,他轻声说了一句,“今日是我偷来的一日……” 这个时候有一股人流涌了过来,山月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就被拉住了,两人顺着人流走到了一出杂耍的摊子。 山月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目不转睛的看着杂耍的人,没有再理会盯着她的姜思远。 有趣又新奇的一日随着日落渐渐逝去,等山月玩腻了以后和玲儿拖着一个“拖油瓶”回到落雪山庄的时候,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正停在门口。 “那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姜思远皱着眉盯着面前的马车,“你若不想见,让底下的人见就好了。” “太子岂是我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的?我是庄主,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萍儿她们去操心。”山月思考了一下,从玲儿怀里的一大堆东西里抽出一根冰糖葫芦塞到姜思远的手里。 “谢过姜大人今日作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来做,您就安心回去吧。” 第255章 想要纳我进门? 第2 太子都亲自上门了,山月可不能说不想见就不见,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庄子里其他人的紧绷感。 毕竟落雪山庄是明确表示支持景王的,支持景王就是和太子作对。 “参见太子殿下。”山月进门行礼,她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发现首座坐上的陆宴舟微微皱起的眉头。 “起来吧。”陆宴舟面上不显,但是对落雪山庄意见很大,没有想到宋屿书不在,落雪山庄依旧不给他面子,甚至和自己作对。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么?”山月站了起来,低垂着眼眸,但是她很明显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也许她这个身体是认识太子的,但是她并不是很喜欢太子,甚至可以说是很厌恶。 陆宴舟看着面前的那张脸,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他轻轻放下茶杯,“落雪山庄为民除害本宫很是高兴,但是有些事情是有界限的,你们现在就是越界了,你可知?” “羽林卫有护卫京都,护卫百姓的职责,山月不知道殿下说的越界是什么意思?”山月表面上很恭敬,说的话却很不客气。 陆宴舟身后的人忍不住轻斥一声,“区区羽林卫就敢这般嚣张跋扈?若是让落雪山庄权力更大些,是不是你们要管陛下去?!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太子殿下今日过来若是想要说这些,山月也能很不客气的说,只要林氏逍遥一日,落雪山庄就跟一日。”山月抬起头,直视太子陆宴舟。 陆宴舟一瞬间起了杀心,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不要以为本宫拿你们没有办法!你们真以为就凭景王就能护住你们?!” “殿下息怒,落雪山庄做事讲究证据,就算咬死林氏那也只是林氏罪有应得,我相信太子殿下和陛下都不会冤枉纯臣。”山月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睁着眼睛说瞎话。 “也罢,今日本宫来倒也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此次落雪山庄在朝中引起了很多争议,九弟不在京中,本宫这才来提醒一声。”陆宴舟恢复了自己儒雅温和的表情。 景王不在京中的事情山月是知道的,出去玩的时候她就听说过景王有时候会亲自出门找一个女子,看起来是个情种。 落雪山庄势力不小,太子一党垂涎得很,太子经常趁着景王不在京的机会就往落雪山庄转悠,企图将落雪山庄收入囊中。 只不过山庄上下都很齐心,从未被策反过。 “三月谢过殿下,落雪山庄定当谨记。”山月淡然行礼,一副错了我就不改的样子。 一直等陆宴舟上了马车,山月都是一副面上有礼,抓不到错处的样子。 陆宴舟的谋士从马车的窗口一角看了一眼门口的山月,“殿下,这个庄主看来在落雪山庄的威信很高,那几个管事的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反驳,而且,卑职总感觉这个庄主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本宫也有此意,你觉不觉得,很像一个人?”陆宴舟眼眸划过一丝深意。 谋士回想了一下那落雪山庄庄主的样貌,虽然半张脸都被遮住,没有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也是伤痕累累的样子,但是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像……”突然谋士眼睛一亮,“那双眼睛很像宋屿书那阉人!” 此谋士算是陆宴舟的心腹,当年为了和林知瑶交换林家暗库,她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杀景王身边的宋屿月。 他也同意了,但是人倒是没有杀成,她逃了出去,景王大发雷霆,将京都掀了个底朝天,甚至父皇出面都没有能制止他的行为。 这个时候,父皇和他才知道,景王的真正实力在哪里,更令他惊恐的是,景王的眼睛居然能看见了! “景王不日就要回京,此事我们定要抢在景王前面。”陆宴舟眯了眯眼,“此女很有可能是当年逃脱的宋屿月,景王如此看重她,一旦此女在我们手中……” “那景王再想要生事,都要掂量一下!”谋士眼前一亮,最近太子一党都在被景王一党压着打,“如此一来,殿下,我觉得您可以先入宫请旨,直接将那女子纳入府中!” 陆宴舟摇了摇头,“直接纳入府中难免受到落雪山庄的抵抗,也会落人口舌。” “那……”谋士皱眉思考了一下,“殿下,卑职觉得可以这般——” 山月送走了陆宴舟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陆宴舟居然从第二日起就日日送东西上门。 无论怎么退回去,下次的礼物就更贵重,与此同时,京都也传出了太子有意要纳落雪山庄庄主的消息。 “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玲儿气呼呼地放下手中的茶壶。 这把当朝太子比喻成癞蛤蟆也是有点过了,山月轻咳一声,“太子若是想要用这种手段收服山庄也是有点太傻了。” 萍儿却有些担心,“如今景王不在京都,就算是落雪山庄有能力对抗也不可能当面反驳太子。” “更何况是男女之情。”山月轻叹一口气,自古以来,女性在这种桃色绯闻中都是最落下风的,你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更何况是太子?那所有人都觉得是个恩情。 落雪山庄不可能投靠太子,毕竟三月莫名的就厌恶包庇林氏的陆宴舟,她看了一眼萍儿,突然想起一个事。 “山庄其实是在御史宋屿书的麾下,他如今能见客了么?” 玲儿和萍儿隐晦地对视一眼,萍儿摇了摇头,“宋御史早年落了病,一直都是卧病在床,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怕是找他也没用。” 这就麻烦了,山月思考再三,觉得自己目前也不能依靠任何人,陆宴舟就是仗着他太子的身份,落雪山庄不能在明面上对抗他。 “既然他想要用男女之情捆住落雪山庄,那我随了他的愿!”山月冷笑一声,“想要纳我进门?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第256章 落雪山庄主动出击 说到做到,山月直接带着一队人直接就冲到了太子府。 陆宴舟收到消息都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向皇帝请旨,山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山月给陆宴舟行礼,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可把陆宴舟都弄得有些不知道自己这步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你这是……?” “既然殿下对民女有好感,那民女就斗胆来了太子府,想着提前过来适应适应也好。”山月微微一笑,活像一个狐狸。 没见过这样说话的,这人的风格就和宋屿书一模一样,不愧是他的亲妹,陆宴舟嘴角微抽,“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吧?本宫过几日自会请媒上门。” “殿下之心民女心领了,但是民女是个很能闹腾的就怕到时会伤了殿下的名声,故而提前过来,殿下是,不欢迎民女么?”山月长叹一口气,“既然殿下无心,民女就先回府了。” 这一下子就把主动权拿到了自己手上,虽然丢了自己的名声,但也将了陆宴舟一军。 要是放了这女子回去,那太子府就不能再说拿太子喜欢落雪山庄庄主说事,毕竟人家送上门来了,他都没有要。 就算太子府辩解要守礼数也会落下风,况且景王不日回京,陆宴舟有些担忧,他并不想仅仅是强迫留住宋屿月,而是想要笼络她,笼络落雪山庄。 “既然你想要了解本宫,了解太子府,那就先在府中住下吧。”陆宴舟一脸无奈,仿佛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心爱之人。 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那个眼神很假哦,山月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很高兴的样子,“那民女就谢过太子殿下了。” 紧接着山月就被安排进了太子府的内院,还没有等山月休息多久,林知瑶就找上门来了。 “给我把这贱货的东西丢出去!”林知瑶人还没有到,尖酸刻薄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山月半瘫在美人榻上,她一直身体不好,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都用不着玲儿出手,几个小丫头就拦着了林知瑶带来的人。 等林知瑶进来了以后,看到这个情况,脸色就更差了,她走上前去,直接扇了自己带来的人两个巴掌,“养你是干什么用的?!这点事情都弄不成?” 林知瑶的丫鬟委屈地捂住了脸,太子早就下了令,要善待落雪山庄的人,她们自然是要听太子的。 打完人的林知瑶走上前去,眼神一暗,扬起手就要打落雪山庄的几个小丫头,“你们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扬起的手就被其中的一个小丫头稳稳钳住。 “放开我!贱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林知瑶气坏了,嘴里不停地在咒骂。 玲儿看着这个以前的世家大小姐如今像是个泼妇一般,实在是难看得紧。 山月掏了掏耳朵,挥了挥手,“玲儿,有狗在外面吵得很,你怎么还不把它丢出去?” “贱人你在说谁?!”听到山月说她是狗,这可把林知瑶气得原地蹦起,想要往前走,但又被小丫头拽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是!”玲儿立即眼睛一瞪,“阿春!听到主子说的话了没?!” 拽住林知瑶的阿春立即钳住林知瑶的手,毫不费劲的往外拖,毕竟阿春年纪不大,体格子却很大,几乎是林知瑶的两倍。 “放手!放开我!”林知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的人,“你们是死了么?!没看到她们在做什么?” 这些人对视一眼,只能上前想要拦住阿春,只是她们直接就被山月带来的人连同林知瑶丢出了院子。 阿春甚至拍了拍手,嫌弃地看着她们,“我们家主子心地善良,我可不是。” 林知瑶身边的丫鬟一边扶起她,一边被她辱骂,一脸的麻木。 “你们给我等着!”林知瑶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们,只能气愤的朝陆宴舟的书房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阿春回去向山月汇报,“主子,那女人看样子去找太子了。” “无妨,太子现阶段要讨好的是我,不是她。”山月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我们来这里就是要解决那个女人的……” 说着说着山月就睡着了,阿春看了一眼玲儿,玲儿将手指放在唇边,给三月盖了毯子。 这边林知瑶怒气冲冲的就来到了陆宴舟书房门口,她无视下面人的阻拦,直接推开了门。 一个貌美的女子正在给陆宴舟研磨,被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陆宴舟皱着眉头看着林知瑶,“你还懂不懂规矩?!林府就是这样教你的?” 自从到了陆宴舟身边,林知瑶就以太子府的女主人自居,甚至仗着林府暗库的事情,连陆宴舟都看不起。 她阴冷地盯着陆宴舟身边那貌美的女子,“我与殿下要说话,你先下去。” 眼见林知瑶这般无视自己,陆宴舟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若不是自己没有完全掌握林府暗库,哪里容得下她这般放肆?! 那女子怯生生地看了陆宴舟一眼,眼睛微红,像是个小兔子一般惹人怜爱,陆宴舟心中一软,安慰她,“你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我去看你。” “是,殿下。”女子立即乖巧的行礼,翩然而去。 如此对照一番,陆宴舟就更加讨厌眼前的人了,“你究竟有何事。” “是你让落雪山庄那贱人住进来的?现在立即将她赶出去!要不然就杀了她!”林知瑶的脾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保持不住她世家小姐的风范。 “她是本宫的客人,岂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陆宴舟翻开桌子上的书,慢条斯理地开口。 林知瑶冷笑一声,“她是什么客人?你不就是看上了落雪山庄了么?不过就是个江湖乱党,还能比得上林府?” “我话就放在这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看看你究竟是要暗库还是要那破山庄!” “啪——” 陆宴舟猛的将手中的书册摔在地上,森然的眼神看着林知瑶。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257章 深夜出现在太子府的人 林知瑶被陆宴舟的举动吓了一跳,自从她进府,就没有被他说过一句重话。 “你——”林知瑶捂着胸口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本宫是怜你凄苦,这才留你在府中。”陆宴舟走到林知瑶面前,目光阴冷,杀意四起,“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本宫保证,林府还能不能在世都是两说。” 林知瑶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脸色涨得通红,“要不是有暗库,你和景王也不一定能这般分庭抗礼!” 太子一党最差的就是银钱,他不是没有产业,但党争最需要的银钱巨大,以往他和林府和景王都斗不起来,若不是有皇帝在背后撑腰,恐怕早就当不成太子了。 这句话就是像是在陆宴舟的脸上丢了一个火雷,他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来人!将林小姐送回房!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出房门半步!” “是!”护卫立即上前将林知瑶钳住,拉了出去。 “殿下!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林知瑶大喊大叫也没能阻止住她被人丢回房间的命运。 “殿下,林知瑶手中的暗库毕竟还有很多,您还是……”陆宴舟身后的谋士话没有说完,他轻叹一口气。 若是陆宴舟是皇后所出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陆宴舟捏了捏鼻梁,也轻叹一声,“她若一直用暗库来要挟本宫,本宫还要一直做低伏小?” “这林知瑶的性子也是太过尖酸,一个世家小姐,怎的养成这个样子?”谋士轻叹一声,眼珠子一转,“殿下,既然林知瑶不能一直关着,不如咱们借力打力?” 陆宴舟微微眯眼,“哦?你有什么主意?” “那落雪山庄的宋屿月不是在府中么?她不是和林氏一族有纠葛么?就让她们两个斗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谋士越说越兴奋。 那宋屿月来的真是时候,林知瑶他们一直想要用完就甩掉,但林知瑶聪明得很,一直不把暗库的具体告诉陆宴舟。 所以他们也就只能一直拖着,让林知瑶在府中搅得是鸡犬不宁。 “甚好!”陆宴舟连连点头,“此事你且去办。” 晚膳的时候山月特意去搅了一番陆宴舟,各种挑三拣四,直把陆宴舟的脸色都搅得难看了起来,她才回了房。 “主子,听说那林知瑶被太子关了起来。”玲儿高兴的给山月汇报此事。 山月斜躺在美人榻上,拿着团扇轻轻的摇着,她脸上的面具已经拿了下来,“关起来而已,两天就出来了。” “不至于吧?”玲儿不是很相信,听下面的小丫鬟们说,当时林知瑶是被太子直接丢回房间的,叫得还挺大声的。 山月摇了摇头,“若是太子真的放弃了林知瑶,那就不仅仅只是将她丢回去,所以不过就是关两日罢了。” “所以说林知瑶的手上到底有什么?太子都要忍她?”玲儿眼珠子转了转,“不过这几日府中的细作来报,林知瑶出手非常大方。” “每次太子从她房中出来,她第二日就会出门一趟,然后太子这边手头就似乎有些松动。” “堂堂太子,居然要出卖色相去要钱了,实在是丢人得很。”山月摇了摇头,手中的扇子越扇越慢。 玲儿见状取了毯子盖在她身上,想让山月好好睡睡再去床上睡。 夜色越来越深,摇曳的烛火叭的一声炸开火花,玲儿正想要剪一下烛芯,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她捏着剪刀猛的转身一刺! “啪——” 一声轻微的声响过后,玲儿的手被人钳住,就像是被大山压住一般,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摇曳的烛光下,一张俊美妖异的脸出现在玲儿眼前,她愣了一瞬,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见过王爷。” 陆知行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一瞬,直勾勾的盯着美人榻上的人。 玲儿踌躇一下,想要张嘴说话,却被陆知行一个眼神制止住,她只能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陆知行艰难走上前去,半跪在美人榻前,他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面前的人。 这张脸原本就不是什么惊艳的脸,他养了这么久,这才白白嫩嫩,如今却消瘦成这个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毁了容! 细小的伤痕已经快要淡去,但是贯穿眉骨和脖子的那道伤疤这辈子都消散不了。 他摸了一下那道伤疤,心被人狠狠的揪了起来,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的下巴低落,他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榻上的人睁开了眼,但是她的身体不好,只能是半梦半醒。 仿佛是天生要做这件事情一样,床上的人伸出手擦了一下陆知行的眼角,轻声说,“别哭。” 她似乎还想要说话,但是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往下垂,手也滑落下来。 陆知行接住她的手,微微捏紧,良久过后,他才抱起了榻上的人放到了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后,他这才能安心的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 她消失了多久,陆知行心中就痛苦了多久,他一边找,一边害怕找不到,一边又害怕找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幸好…… 守在房间门口的玲儿伸长了脖子想要听房间里的动静,只不过她听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一直到了天都快要亮的时候,陆知行这才推门而出。 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站在门口的玲儿,“是她的主意?” 玲儿踟蹰了很久,还是实话实说,“来太子府确实是是主子的主意,殿下,主子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陆知行收到消息,说是宋屿书出现了,还出现在了太子府,他还以为是宋屿书想要对付林知瑶,这才到太子府,完全没有想到还有这回事。 “你说什么?”陆知行语气一低,森然的杀意环绕在玲儿四周。 玲儿立即跪下,“王爷息怒,落雪山庄没有想要阻止主子回京都和恢复记忆,但是我们都想要主子快乐多些时日。” “混账!” 第258章 我这个人喜欢好看的东西 陆知行沉默半晌,又问了些事情,就消失在了阴影处。 直到陆知行走了许久,玲儿这才缓了过来,主儿消失的这段时间,除了宋春能拦住景王一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玲儿……” 就在玲儿捂住自己胸口缓解的时候,屋子里的山月喊了一声。 “诶,主子。” 山月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床上,睡眼惺忪,“昨儿房间里有没有来人?” 玲儿僵了一瞬,假笑两声,“没有啊?昨儿玲儿一直在外守着呢,没有人进来的。” 山月揉了揉眼睛,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昨天晚上没有人来,那是她做梦了?还梦见自己摸了个美男? 算了算了,想多了头痛,山月晃了晃脑袋,“先洗漱吧。” 紧接着几日宋屿书都在太子府里闲逛,尤其重点就是林知瑶住的院子里。 她甚至请了一个戏班子,在林知瑶院外唱了起来。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林知瑶实在是忍不住,冲了出来。 山月悠闲的坐在摇椅上扇了扇扇子,看着林知瑶微微一笑,“我想要林氏一族再也不能嚣张跋扈,该入狱的入狱,我想要你一家团聚啊。” “简直痴人说梦话!”林知瑶这几日似乎没有这么暴躁了,她没有跳起来,只是冷笑几声,“林氏一族迟早要回京都!届时不仅是你要死,你那个落魄山庄上下都要死!” “那就等着看是谁死了。”山月毫不示弱。 林知瑶和山月对视半晌,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最后却转身回去了。 玲儿给山月倒了一杯茶,“主儿,她怎么变聪明了?” “宫里那两个,尤其是太后,她可不是吃素的。”山月早就摸清了有关于林氏的一切。 太后和已经离世的林老太爷是林氏一族的灵魂人物,林知瑶作为林氏一族最后努力的连接点,她们是不会允许失败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玲儿有些担心,毕竟太后就算是没有了之前的辉煌,但皇帝还是要表面上过得去的。 “太后是太后,林知瑶是林知瑶。”山月平静地说,“以前那般天之骄子嚣张跋扈,现在却要寄人篱下,她忍不了多久的。” “就算林知瑶瑶比财力,我们落雪山庄的财力会比弱?弄她!” 玲儿又高兴起来,连连拍手,“是,主儿!” 林知瑶确实是收到了太后的密信,其中叮嘱她不可和落雪山庄起冲突。 如今的林氏一族只能是韬光养晦,只能和太子达成联盟,日后太子登基,林氏一族才能起复。 北境的林倧被落雪山庄爆出的各种事情已经让皇帝直接下旨让他们出城居住,并严加看管了,林知瑶要是再出事就更难了。 林知瑶经历了一落千丈的境地,还要寄人篱下,现在还要曲意奉承太子了!她已经很是隐忍了!但是她没有想到,那落雪山庄的人是如此歹毒。 “你说什么?”林知瑶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丫鬟。 “张嬷嬷说府里的绸缎和首饰已经给了山月姑娘,所以就给不了您了……”那丫鬟害怕地站在一旁,又不得不说。 果不其然,林知瑶反手就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那老货拿了我多少银钱了?这点小事你都交代不清楚?” 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垂的眼里满是怨毒,“小姐,不是奴婢交代不清楚,张嬷嬷说完直接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只是个二等丫鬟,实在是不能与之抗衡啊!” “蠢货!”林知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牙切齿地说,“滚下去!” 山月房中。 玲儿绘声绘色地向山月描绘林知瑶处处吃瘪的场景,“主儿你是不知道,她房中的丫鬟都被她打了个遍,房间里的东西也都砸了个稀巴烂!不过她倒是挺听话的,这都没有去外头撕闹。” “无妨,她快要忍不住了。”山月在落雪山庄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卷宗,对林氏一族的每一个人都很了解。“最多等多两日。” 因为她收到了落雪山庄发来的密信,景王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在朝堂上咬死要将北境的林倧和他儿子投入大牢,还是北境的大牢。 那个大牢是景王的管辖范围,那就意味着林倧的好日子是真正的到头了。 因为景王的这番动作,导致林知瑶手中的银钱猛烈地缩少,陆宴舟对她的态度也愈来愈冷。 只不过山月没有想到,没有等来林知瑶,就有另外一个人上门了。 “山月姑娘,不知道你何时进门?我也好提前打点好。” 此人是新任刑部尚书的嫡女,是陆宴舟新抬进门的侧妃,她面色和善地任由山月打量她。 笑面虎,这是山月的第一印象,她实话实说,“我不会进太子府,姜侧妃您放心。” “殿下对你比对那林良娣更加宠爱,进府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姜侧妃笑着摇了摇头,“能入太子府是多少人的梦想?你现在不过是跟林良娣斗气罢了。” 山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那是那些人的梦想,我落雪山庄逍遥自在岂不是更好?姜侧妃,我这里也跟你透个底,我就是冲着林知瑶来的。” “林良娣深受殿下宠爱,你若是一直和她针锋相对,怕是不合适,也许会给落雪山庄招祸。”姜侧妃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抿了一口茶。 “所以就需要姜侧妃您支持支持了。”山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当然,我相信侧妃也是不希望那人一直呆在府里的。” 太后和皇后毕竟尚在,就算是太子顺利登基,那林知瑶也是姜侧妃最大的敌人。 姜侧妃上扬的嘴角慢慢抹平,她紧紧盯着山月,“你是景王的人,也是殿下的敌人,我支持你?” “那就看姜侧妃是想要两个敌人,还是想要一个敌人了。”山月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 姜侧妃的父亲虽说是刑部尚书,但家族毕竟没有这么显赫,她能了解到的也只是内宅的一些,“我如何能相信你不会入府?” “实不相瞒,我这个人喜欢好看的东西,姜侧妃。”山月微微一笑,“你觉得太子比景王好看?” 第259章 消失在人群中的山月 姜侧妃:“……” 这个确实没有办法回答,毕竟就景王那张脸,整个大雁朝都没有能与之相较的。 “那林知瑶如何得罪你了,你要这般折辱她?”姜侧妃还是有些疑惑,若是不想进太子府,为何要针对林知瑶? 毕竟整个太子府里,林知瑶的地位其实是很高的,太子就算不喜爱她,也会忍着她。 “也许是他们一家就算流放了也在作威作福,让原本就贫苦的北境百姓更加难过,甚至在地狱中。”山月眼神里都是厌恶,“也许是林知瑶到我门口叫嚣,哪一样都不能让我放过她。” 姜侧妃沉默了一会,“我不会帮你,殿下不希望府中吵闹,但她若是过分了,我定也不会做事不管。” 山月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毕竟姜侧妃在太子府中只能以陆宴舟为天,她也不容易。 等两天都过去了,林知瑶还是没有动静,玲儿倒是有些着急了,“主儿,林知瑶那里怎么还没有动静?” 毕竟是在太子府,玲儿的消息没有这么灵通,她也怕引起太子的不满。 “她送出去的密函就有五封,不着急,她应该是在布局了,毕竟府中日子不好过,她忍不了的。”山月摸了摸把头搭在她腿上的狗子。 玲儿给山月端来了一盘糕点,试过毒以后,放到了山月旁边,“您是说她想要在侧妃的赏花宴中设局?” “那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山月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糕点,“林知瑶不会满足于现在‘良娣’的身份的。” “玲儿还挺期待那天到来的。”玲儿兴奋地摩拳擦掌。 在玲儿的期待下,姜侧妃办的赏花宴如期到来。 这是太子府稳固追随者的一种手段,毕竟太子若是登基,内宅的女子就是未来的妃子,家族荣誉都系于她们身上。 既然林知瑶想要在赏花宴上搞事,那山月就要让事情大到不可收拾。 她故意等到赏花宴已经开始了这才露脸。 “哟,这又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来得这么迟?”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见缝插针地响了起来。 山月抬眸看了她一眼,此人是京兆府尹的女儿,因为家事不显赫,所以她一直跟在林知瑶的身后。 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人,山月完全懒得理会,玲儿瞥了一眼她,轻飘飘地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羽林卫令牌。 那少女立即就有点害怕了,她父亲官职不高,根本得罪不起羽林卫。 林知瑶侧头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山月姑娘身子弱,来得迟了些也是正常的。”坐在首座的姜侧妃笑了笑,让山月随意。 山月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她眼神一转,看了一眼坐在姜侧妃旁边的林知瑶,“侧妃您心地善良,山月感激不尽,但是人也不能太善良,省得有些人不过是个良娣,居然敢和您平起平坐了。” 林知瑶眉头一皱,“你不过是太子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怎么?还想管起府中事务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嘛,这也是正常的。”山月耸了耸肩,“毕竟我也只是个江湖女子嘛。” 现场可不都是讨好林知瑶的,很多世家小姐也是看不起她的,毕竟流放的罪臣之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留在太子府里,实在是不要脸。 一个穿得很素雅的少女甚至直接鼓起掌来,“我倒是觉得山月姑娘说得很对,太子殿下素来最重礼数,府中岂能尊卑不分?” 林知瑶以往被众星捧月久了,这还是林府落没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如此凉薄。 当年她们是如何巴结她的都忘了? 宴席中的女娘们收到了林知瑶谴责的眼神都觉得挺好笑的,都用手帕掩面轻笑起来。 “你们!——”林知瑶拍了一下椅子把手,站起来就想要发火,突然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山月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那里站了一群服侍宴席上女娘们的嬷嬷和丫鬟们。 看来真的是太后命人下来了,否则林知瑶不会这么听话。 姜侧妃也不指望林知瑶会给自己面子,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微微一笑,“无妨,以后良娣也是要与我分担内务的。” 在场就姜侧妃的辈分最大,也是太子府中女子最高的地位,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只能闭上了嘴。 既然是赏花宴,姜侧妃在开场说了几句话,欣赏了一会歌舞,就领着众人去太子府中的花园赏花。 “各位,这些花都是殿下特意让花匠养了许久的,很多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最是难养护。”姜侧妃尽职尽责地给众人解释。 “殿下对这些花儿也很是爱护,日日若是得了空,就会来看看。” 听到姜侧妃说这些,在场有别样心思的女娘们都羞红了脸,似乎都在期待能遇上太子,能入太子眼。 姜侧妃只是笑容不太自然而已,林知瑶就不同了,太子身边的女人不少,又是侧妃又是良媛通房的,现在还要入新人? “花还是好看的,就怕有些人心思不在花上。”林知瑶冷哼一声,“我奉劝那些人一句,安安心心看花就是,若是有什么邪念,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良媛这两日心情不太好,各位莫要放在心上。”姜侧妃则是安抚起在场的女娘。 山月跟在身后看着心思各异的女娘们,轻叹一口气,这是古代女性的悲哀,为了一个男的,一个花心又凉薄的男的争来夺去的。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姜侧妃面子的,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娘冷哼一声,“不过是个良媛,在这里充什么主子?” “你——” 就在这个时候,山月身后的假山后有一个阴影窜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口鼻。 就那一瞬间山月就被拖进了阴影中,消失在了人群中。 阴影扛着晕过去的山月在太子府里绕来绕去的,最后来到了一个房中,将她丢在床上阴影就消失了…… 第260章 野猪想吃山珍海味 躺在床上的山月睁开了眼睛,她连动都懒得动一下,“阿春,咱们回去吧。” 她等了片刻,没有等到阿春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很,山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让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山月眼前一黑,就要往前倒。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稳稳地扶住了她,若有若无的气息让山月脑子突然刺痛了起来,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温热有力的手放在了山月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按揉,慢慢地她不停跳动的太阳穴终于平稳了下来。 感受到山月平静下来了,大手的主人退了一步,站在床前。 山月抬头看向他,这么好看的男子在大雁朝也只有一个,景王…… “景王殿下……”山月愣在了床上,这么个美男子突然出现,让她一时缓不过神来。 陆知行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原先圆圆的脸削尖了,脸色也苍白得不行,看身型仿佛一动就能掰折了。 “落雪山庄的人都死绝了?” 景王一开口,山月觉得是既熟悉又陌生,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下了床,直视他,“我是庄主,就要担责,况且对付林知瑶也是我想要做的。” 陆知行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对付林知瑶?” 听到景王说这句话,山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莫名的火从心中起,“凭什么不能对付她?林氏一族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们流放了都能在北境作威作福,祸害百姓弄得都快要民不聊生了!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京都有个搅屎棍林知瑶?” “王爷您这个时候过来是想要阻止我的?也是,毕竟你们之前还有意结亲呢!” 山月噼里啪啦一通输出,说完了以后她自己都有点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她瞥了一眼站着不动的景王。 看着,脸色,好像还可以…… 两人对视一瞬,陆知行嘴角微微上扬,突然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个时候山月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景王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她要先离开这个地方,后面的事情有其他人来做。 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走进来了一个男子,他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推开了房门。 他一边走,一边抑制不住的兴奋,那落雪山庄可是头肥羊,要是自己纳了那丑八怪庄主,那他还能受那景王的气?! 就在他即将掀开床帘的时候,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赏花宴上,跟着众人赏花的林知瑶一直都心不在焉的,虽然宫里的嬷嬷说,第一步的计划成功的机会不高。 但是她想着若是成功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突然,她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冲她摇了摇头。 该死,真的被那个贱人逃脱了!林知瑶咬了咬牙,行,等着,看是谁笑到最后! 赏花宴虽然是姜侧妃发起的,但陆宴舟也很是支持,他趁着这个时候也邀请了很多官员过来企图稳固他们的支持。 只不过正在和官员们谈天的陆宴舟没有想到,原本应该过两日才回京的陆知行回来了,还到了赏花宴上。 他也不能说没有邀请他,只能扯出笑容,“九弟奉命在外巡防,甚是辛苦,怎么不休息两日再过来?” “皇兄设宴,臣弟岂能不捧场?”陆知行冷着脸挤出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陆宴舟看了一眼因为陆知行出现而鸦雀无声宴席,十分的无语,但他也只能请陆知行坐旁边。 歌舞过半酒半酣,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女眷,站起来给太子敬了一杯酒,“太子殿下,听说您最近府中进了个美娇娘,这赏花宴莫不是为了她?可否让臣等开开眼?” 陆宴舟眉头微皱,虽然他明白这人之前是和林氏有些关系的,但是他这话说得太过难听。 但是陆知行麾下武将众多,他根本比不了,只有少数几个武将才支持他,此人更是其中手中兵权最大的,他不能当众撕破脸。 “张将军,你这酒怕是喝上头了,山月姑娘不过是过府和妾身叙旧的,并不是府中女娘。”还是陆宴舟下首的姜侧妃温和的回绝。 姜侧妃父亲是刑部尚书,张将军倒也不敢得罪,他隐晦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女眷席上的林知瑶。 “既然如此,那就是未曾婚配了?殿下,微臣征战多年也未曾娶妻,不知道殿下可否成全微臣?让微臣也能有个女娘知冷知热?”张将军眼珠子一转,口风突然一转。 陆宴舟抿了一口酒,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张将军,今日是赏花宴,可不是你的选亲宴。” “今日花团锦簇,甚是迷人眼,微臣这才斗胆,不知道殿下能否成全?”张将军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陆宴舟心中已经开始不耐,但是他又不能当面和这个武将翻脸,就在这个时候陆知行突然冷哼一声。 “野猪想吃山珍海味,想得到挺美的。” 自从那阉人的妹妹生死未卜以后,景王九越来越暴躁,越来越不可理喻,有时候生气起来门前经过一条狗他都能打一顿。 所以虽然他说话难听,但是张将军却不敢生气,只能喃喃说,“王爷,您说话也不用这么难听吧?微臣好歹也是个将军,你这……” “你若是府中没有镜子,本王可以送你一块,多照照,别没事就出来找不痛快。”陆知行放下酒杯,盯着他看,“你不知道那女娘是落雪山庄的人?” 就是知道张将军这才听了林知瑶的话,想要在宴席上当众逼迫太子答应,好一举两得。 在陆知行森然杀意的眼神下,张将军端着酒杯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这,这,这微臣,微臣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求娶?”陆知行微微侧头,“这么看来你这是看不起皇兄了。” 事到如今,谁人不知陆宴舟并没有真正实权,在他的身后,是大雁朝的皇帝。 陆宴舟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他重重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森的。 “张将军,本宫是不是说过,这只是赏花宴?” 第261章 景王不会逼迫她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陆知行会突然出现在京都。 坐在女眷席的林知瑶气得快要晕过去,她也没有将全部希望放在能毁了那贱人清誉,但是张将军这个人是太后选出来的。 是太子手中最有用的一名武将,太子绝对不会当面撕破脸,而张将军也不会太给陆宴舟面子。 但是她们都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回来了!还百般维护那贱人! 张将军看着主位上的两个人,他还想要挣扎一下,毕竟那落雪山庄的女娘虽然丑,但落雪山庄值钱啊! “殿下,微臣不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知行打断,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椅子,“张将军,有些话是要想清楚再说。” 这赤裸裸的威胁,张将军也只能灰溜溜的端着酒杯坐回了座位上。 “妾身还请了京都大家为各位弹奏……”姜侧妃适时的打起圆场。 音乐声中,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里面的山月看着首座上的那人,眼睛都快要移不开了,怎么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山月的注视,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一翘,魅惑人心。 一直有意无意注视他的人立即顺着他的眼神往那边看去,发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娘。 想必这个就是落雪山庄的庄主,山月姑娘了,她出现得很奇怪,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陆宴舟突然之间似乎是发现了点什么,远远望过去,那山月的上班张脸像极了宋屿书! 宋屿书已经病了许久,也不常出门,所以很多人都已经淡忘了宋屿书,但宋屿书却是在太子府,在他面前待过一段时间的。 结合陆知行的态度,那这人应该就是没死成的宋屿月了! 就在陆宴舟还在想的时候,陆知行却突然看了他一眼,“皇兄在想什么?” 陆宴舟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本宫在想九弟你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 “自然是有想见的人。”陆知行也不在意,他知道,山月的身份一定是会被发现的。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她想做,那就做。 陆宴舟微微摇了摇头,“九弟你还是那么诚实,只不过那人没有回景王府,却来了这里,你可不能胡来啊。” “臣弟何时乱来过?”站在门口的人消失了,陆知行脸上又冰冷起来,面对着陆宴舟装也不装一下。 呵呵,陆宴舟真想揪着他的耳朵冷笑三声,当年宋屿月不见的时候,陆知行就连宫里都要搜一圈了。 赏花宴结束。 “那个贱人为什么就这么幸运?!”林知瑶又把房中的东西砸了个遍,“都怪你!没有用的东西!” 站在旁边的嬷嬷面无表情地等她砸完了东西,“小姐,暗库已经被您用了大半,娘娘的意思是您莫要再挥霍了。” “你什么意思?!”林知瑶眼睛睁圆,不满地盯着她。 “这几日老奴在府中也了解过,您不是她的对手,娘娘的意思是,将她召进宫,小姐您就在府中安抚好太子即可。”这嬷嬷是太后的人,根本不在意林知瑶的态度。 这话说得重,林知瑶不愿意听,她伸手就想要打那嬷嬷,“我不是说你不要和姑奶奶告密?!” 哪知嬷嬷伸出手就钳住了她,任林知瑶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林氏一族遭逢大难,小姐,您的脾气若是再不改,林氏一族将永无起复之日!” 教训完林知瑶的嬷嬷急急忙忙的出门,她要去给宫里传消息…… 而这个时候山月已经来到了陆宴舟的书房。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山月姑娘有何事?”陆宴舟合上公文,笑意盈盈地看着山月。 陆宴舟的态度变得比较明显,山月觉得应该是陆知行今天闹这一出的功劳,“民女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民女先在这里谢过了。” “无妨。”陆宴舟自从发现她是宋屿书的妹妹以后,他现在越看越肯定,就算是毁了容,那眉眼都是十分相似的。 “既然已经打扰了,民女就直说了,只要您放弃林知瑶,民女就将落雪山庄三城的产业给您。”山月十分的阔气,让陆宴舟眼睛一眯。 “山月姑娘何出此言?”陆宴舟还是不想放弃林知瑶,毕竟林氏暗库还不知道有多少,“林良娣毕竟已经入了府,本宫知道你与她有隔阂,但也不至于如此。” 这太子实在是很贪心,不过也说明了,这个太子确实没有多大的实权,“但她毕竟是林氏人。” “这几日她为了打压我,花出去了多少?宫中太后,娘娘难道就不用银钱?” “更重要的一点,殿下,您想一下为什么张将军今日这般嚣张?而林知瑶为什么能一点事情都不闹?” 山月说的字字句句砸进了陆宴舟的心里,暗库有多大,他不知道,但是最近林知瑶花钱收敛了,他是知道的。 而且林氏人在父皇那里就是个禁忌,也是宫内这段时间沉闷气氛的由来。 “为什么?”陆宴舟心中有了些数,但他不想在山月面前显露。 山月拍了拍手,阿春推门而进,她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随着她的请安,那人被丢在了地上。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陆宴舟定睛一看,放在桌子上的手骤然攥紧。 “想必殿下也认出来了,此人是太后宫中老人。”山月继续添油加醋,“林氏留在太子府一日,她们就想着要重现她们昔日的荣华。” “只是当年林氏的荣华是建立在把控朝局,把控两个皇子的基础上的……” 陆宴舟知道林知瑶和宫里有联系,但是他不知道,宫里居然还能塞个嬷嬷进府,而自己毫不知情! 片刻的沉默以后,陆宴舟盯着山月,“你真的只是和林知瑶不对付,还是别人派你来的?” “我落雪山庄不属于谁,就看看谁顺不顺眼了。”山月很有自信,虽然落雪山庄表面上是归顺与景王府的。 但是她确信,景王不会逼迫她,也不会逼迫落雪山庄! 第262章 要是一直记不起来会怎样 陆宴舟始终是个优柔寡断又贪心的人,虽然他表面一副儒雅为天下的样子,最后他也没有说会不会放弃林知瑶。 山月也不逼他,毕竟林氏一族就算是大厦倾倒,掉下来的三颗钉都是让陆宴舟眼热的程度。 林知瑶身上必定还有林氏一族的最后势力,更重要的一点是,林氏一族的名声还有用。 “主儿,我看这太子也不是个什么好合作的人。”玲儿撇了撇嘴。 说是为国为民,但是下面的人也不全都是蠢的,太子和那林知瑶想比也不遑多让。 山月摇了摇扇子,现在越来越热了,“我也不想和他合作,顶多我们俩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那我们可要小心点,那林知瑶定还会有后手。”玲儿给山月捏腿。“主子您最近还头疼不?” “平日里倒也是不疼了。”山月有些疑惑,她看了一眼山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景王殿下就总会针刺一样的痛。” 玲儿知道山月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她迟疑了一下,跪在了山月的面前,“主儿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瞒您的。” 平日里玲儿在山月面前是很少自称奴婢的,这也是山月要求的。 她也没有让玲儿起来,她心中已经有了些确定,自己定是穿过来的,绝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但是她也明白,这个世界她待的时间并不短,绝不是自己醒来的那个时候开始的。 之前游山玩水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里的事情非常的熟悉,落雪山庄的事情她也不会感到很新奇。 更新奇的是,她一个现代人,居然对这里动不动就跪,毫无尊严的做法居然也没有感觉到很不习惯。 甚至可以说,适当的有阶级感有威压在这个时代才能更好的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人人平等在这里并不适用。 山月手中的扇子轻摇,“是我之前让你们不告诉我的么?” “回主儿的话,不,不是。”玲儿低下了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山月并没有生气,但也不喜欢别人帮她做主。 玲儿沉默了一会,还是如实地说,“以前主儿来看我们的时候总是说若是大权在握了,您就想要游山玩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这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的,只不过山月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你们也算是好心,这两年我玩得还可以,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大权在握。”山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她现在就连想要弄死的人都弄不死,何谈大权在握? “主儿息怒。”山月猛地磕头,知道自己和萍儿是僭越了。 山月没有阻止玲儿的磕头,她也不想要做这样折辱人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代,御下不严那就永远做不成大事。 直到玲儿的额头都已经有血迹出现,山月这才伸手阻止住了她,“玲儿,我不是想要责罚你,只是你和萍儿欺瞒我,这已经是僭越,你可明白?” 若是不处罚上面,下面的那些人就会认为山月好欺负。 “奴婢明白。”玲儿虽然额头上有伤,但心中却有了一丝欣慰,主儿终于有了威严,那是她和萍儿劝了许久的事情,当年的主儿却始终狠不下心。 “你先去处理好你的额头,然后再回来吧,我有些事还要问你。”山月拍了拍玲儿的肩膀。 玲儿点了点头,躬身离去了。 阿春在门外轻轻敲门,“主儿,可要加烛火、” 夜已经很深了,阿春看着刚刚捂着额头离开的玲儿,知道今夜注定是个未眠夜。 “不必。” 山月一句话,阿春立即领命,没有再问第二句。 寂静的房中,山月却突然抽了抽鼻子,“王爷,今夜您也累了,何必再冒险来这里呢?” 陆知行的身影慢慢在阴影中显现,他欣慰地看着山月,“你今日做得不错。” “还是要靠你才能破局,这事不算做得好。”山月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惧怕景王,总觉得自己和他很熟。 “我也没有说那件事。”陆知行嘴角微微一翘,那模样,气人得很。 山月被他的直白创到愣了一会,“我,是不是和你很熟?” “非常熟,熟到不分彼此。”陆知行倒是很诚实,点了点头,“只不过你现在忘了,我也不想逼你记起来。” “那我们是恋人?”看陆知行有些不明白这个词,山月换了个说法,“我们互相喜欢么?” 陆知行没有想到山月能这么直接地问,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是。” “你这样的人会喜欢我?”山月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陆知行是个王爷,还长得这么好看,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听到山月这么说,陆知行没有生气,他好声好气地和山月解释,“一开始我们是主仆,后来是朋友,接着是战友,最后才是心悦对方。” “怪不得。”山月点了点头,“我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还有有些个人魅力的。” 当然有魅力,一开始陆宴舟都被她吸引,到后面的姜思远,陆知行都忍不住冷哼一声,招风的花蝴蝶。 山月假装没有听到陆知行的冷哼,现在她想要弄林知瑶,弄林氏,那她自己本来的身份,她还是要清楚的。 “那我原来叫什么?” “宋屿书。” 她就是那个权倾朝野,景王偏爱的阉人,当今的御史? 宋屿书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相信了陆知行说的,“可是我毁容了,该怎么恢复到原来的身份?” 说到这个,陆知行微微愉悦的心情又跌至了谷底,宋屿书脸上的伤预示着她经历了什么。 “你可以不用恢复,你想做谁就可以做谁。”陆知行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看她。 看到陆知行的这个样子,失忆的宋屿书误会了,她抿了抿嘴唇,“你不想我恢复身份?” “我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好了我来安排。”陆知行听出宋屿书语气里的意思,立即解释。 宋屿书不满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不少,她突然想问个问题。 “我要是一直记不起来所有的事会怎么样?” 第263章 只有你们都是为了林氏 陆知行平静的看着她,“不会怎么样。” “你不需要我帮你夺嫡么?”宋屿书得寸进尺,搬个椅子往他旁边一坐。 陆知行看着她的眼睛,“你能帮我是最好,若是你不想帮,也可以不帮。” “这么随意?你不是说我们两情相悦?那你为什么不像那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要强制爱?”宋屿书突然对这方面起了兴趣。 陆知行忽然觉得失了忆的宋屿书还挺好玩的,他眼睛里都是笑意,“因为现在的你并不想谈情说爱,而且我相信,我没有对手。” 非常自信,说话也非常臭屁,但是宋屿书又不得不承认,就这位现在的容貌和地位,确实是没有人比得上他的。 宋屿书翻了一个白眼,却又真的反驳不出来,就在这两人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玲儿的声音。 “主儿。” “没事要问你了。” 宋屿书说完,转头就看到陆知行笑意盈盈的眼神,她摸了摸鼻子,“你还真是不怕太子府的人抓到你。”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抓住我。”陆知行拿起扇子扇了起来,风却吹向了宋屿书。 宋屿书:“……” “说正经事,林知瑶虽愚不可及,但她背后有太后,你需小心行事。”陆知行表情严肃起来。 宋屿书点了点头,她瞥了一眼陆知行的表情,“林知瑶也算是你表妹,你二人还有过婚约,你真的会看着我对付她?” 陆知行平视宋屿书,认真的说,“只要是你想要对付的,就是我想要对付的。” “就算是皇后和太后?”宋屿书也很认真的问。 陆知行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就算是皇后太后。” 宋屿书还是有点不敢置信,那两人可是陆知行的母亲和奶奶! 她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那里似乎应该有个东西,“情爱是不能当饭吃的,那两人都是你的血亲。” “你救了我的命,又给了我新生。”陆知行的眼睛就算是在黑暗中都亮晶晶,“就算我爱你,也不会是非不分。” “林氏一族作恶已经多年,却毫无收敛,林倧带着的族人就算是在边境都还如此作恶,其中少不得太后和皇后的庇护。” “我给过她们机会的。” 宋屿书消失的这段时间,他没有理会过皇后和太后的事,那就是在给机会了,可是她们却丝毫没有收敛。 林倧甚至在北境都当起了土皇帝,这个时候的陆知行明白,林氏一族早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再也救不回来了。 问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宋屿书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耷拉。 “休息吧,太子府我不能多来,有事就修密信给我吧。”陆知行站了起来,催促宋屿书去休息。 “好。”困意上头的宋屿书看起来就像只猫一样乖巧,只不过陆知行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那,宋屿月是……” 所有人都说陆知行爱宋屿月,爱到不能自拔,为了她怒发冲冠,困意上头的宋屿书有点脑子不清醒了。 陆知行站定在门口回头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她,就是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宋屿书懊悔得不停的捶床,她像是条癞皮狗一样的不停上下拱动。 该死,她要是清醒绝对不能问这么愚蠢的事情的!她咬牙切齿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裙。 这可把玲儿吓坏了,“主儿,您身上是哪里痛?” “咳咳。”宋屿书咳嗽了一声,“没事。” 等玲儿给宋屿书收拾好了以后,宋屿书又开始了她惯例,去林知瑶的院门口挑衅。 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听着戏班子的吹拉弹唱,她仔细的看着来往林知瑶院子的人。 “玲儿,这院子怎么没有听到鸟叫声啊?”宋屿书眼珠子转了转。 玲儿和宋屿书对视一眼,“奴婢也觉得。” “还有啊,这么好看的戏外面的人也要看看啊~” 皇后寝宫。 “娘娘,那边这些东西都要打点出去么?”秦嬷嬷有些舍不得,毕竟自从林氏落没了以后,宫里的手头就紧了起来。 皇后却不以为意,她想起送到她手上的密函,她就知道瑶儿是个贴心的。 在这深宫里,没有银钱哪里可以? 小到对下人的打赏,大到对进宫请安的命妇的恩赐,她一个皇后岂能落了下乘、 原本是她也是舍不得的,但是一想到密函,立即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是些小物件。” “可是……”秦嬷嬷还是有些不舍,皇后自己本来手上就没有什么银钱,全靠林府接济,现如今林府都倒了,又怎么能这般大手大脚的? “可是什么?!”皇后眉眼一竖,对秦嬷嬷不耐烦起来,“你这老货多这些嘴作甚?!” 秦嬷嬷立即不敢再多说,屋里的银钱首饰等等又开始像是流水一般的洒出去。 没过几日,太后就将皇后急召了过去。 “你和你哥哥都是些缺心眼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为何还如此招摇?”太后经过林氏倒台,陆知行反抗,大病了一场,她脸色不好的看着跪在她塌前的皇后。 暗库的事情只有太后和林知瑶知道,皇后是不知道的,为的就是防止皇后坏事。 她和她哥哥一样,一出生就是林氏顶峰时期,所以性子养得嚣张跋扈,完全看不懂时势。 皇后得了太后的斥责,她脸上一丝懊悔都没有,反而心生不满,“姑姑您还说呢!你和瑶儿瞒了本宫多少?就你们想起复林氏?” 说到这个,皇后心中就越想越生气,她在宫中节衣缩食的,太后和林知瑶倒好,手上抓着数不尽的财宝!太后甚至还要叮嘱林知瑶不要告诉她! 那是什么意思?! 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皇后一番,“不告诉你是为了林氏,你要明白。” 皇后冷哼一声,“对,只有你们都是为了林氏,本宫是就为了挥霍!” 太后心中一冷,转过头去不愿意看她,“你若是将璞儿哄回来,哀家何至于如此?” 第264章 将林知瑶捶到地狱里去 提到皇后心腹大患,她脸色阴沉得实在难看。 “陆知行是本宫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他还能真的对付本宫?”虽然陆知行没有任何一项事情向皇后妥协过,但是皇后就是有这个自信。 太后听到以后都要笑出声,“林氏一族居然会有顾及亲缘之人?就算是璞儿也不会例外的。” “本宫生他养他,让他去死都是应该的!”皇后脸皮都要挂不住,还要硬撑,“管他作甚?就算是他不肯为林氏起复,他的血液里都流着林氏的血!” 太后轻咳一声,“你要是真不管就不用这般急头白脸的了。” 皇后一噎,“本宫舍了那畜生也可以起复林氏!” 说完,皇后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走,完全没有顾及太后的脸色,现在她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倒也没有这么害怕太后了。 如此模样,就是伸着脖子在等敌人砍她的头!若是可以,太后真的不想管这个侄女。 “咳咳咳……” “娘娘!”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给她顺气,“皇后娘娘就是那个脾气,您又何必动怒?” 太后放下捂住嘴的手帕,微微摇了摇头,她握紧那嬷嬷的手,“素锦,皇后那里哀家是不指望了,但是你一定要告诉知瑶,不要再犯错了!” 素锦认真地点头,“娘娘您放心,老奴必定不让您失望!” 离开了太后的寝宫,素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来到了宫门口。 一个御林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何事出宫?” “奉太后娘娘口谕,出宫办事。”素锦不耐的看了一眼他,想当年谁敢这样和她说话?! 御林军面无表情,拦着她的手并没有收回,“所办何事、” “岂有此理!”素锦脸色一变,声音都开始尖锐起来,她恶狠狠地瞪了那御林军一眼,“太后娘娘办事,也要和你透露?!” 哪里知道那御林军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挡在她面前。 若不是她出宫的事情不想惊动太多人,她倒是要将这事闹到皇帝那里去。 太后依旧是太后,是皇帝的生身之母,哪里有这般折辱人的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羽林军走了过来,他原本就是京都贵胄,家世倒也排得上名号,只不过他家是太子党。 “素锦姑姑怎么得空出宫了?”羽林军脸上笑吟吟地看着素锦,“太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就是因为身体不太好,才命老奴出去买些新奇吃食。”素锦皮笑肉不笑地睁眼说瞎话。 一个太后需要去街上买吃的?羽林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素锦,半晌才说,“那辛苦素锦姑姑了。” 最后素锦上了马车的时候,她还忍不住掀开窗帘一角回头望去。 只见那羽林军居然还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未散,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素锦一时之间竟也拿不准还要不要再去见林知瑶,毕竟行踪已经被人知晓了。 她转念一想,林知瑶已经攀附上了太子,就是代表林家就是要助力太子的,倒也没有什么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进不去太子府的门了! “这位小哥,你行行好,我是林小姐身边的丫鬟的远方姑姑,特意来看看她的。”素锦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她将一个荷包塞到了府门口的侍卫手里。 那侍卫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手一伸,剑已出鞘,“太子府门,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试了好几次,素锦都没有办法进去,只能启用了林氏在太子府里蛰伏的细作,这才将密函塞了进去。 就在素锦将悬着的心放下,买了些街上的点心回去的时候。 她给林知瑶的密函已经放在了陆宴舟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细作,脸色已经不能是用难看来形容。 好,好得很,府中有皇帝的人,有母妃的人,现在居然连林氏的人都有?! “殿下息怒!”陆宴舟的最近新得用的谋士吓得赶紧下跪请罪。 “他是府中的老人,已在府中数十载!不是外头买来的!”陆宴舟怎么能息怒?!他一把将桌子上东西扫在地上。 那谋士又如何敢说话?陆宴舟的忌讳就是被人监视,原本日日就在皇帝和贵妃的监视中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飘落在他脚边的密函。 那里面写着让林知瑶可以在外多放些银钱,好让皇后和太后通过别的渠道运回宫中,好让她们能多为林氏运作。 反正现在林知瑶已经是陆宴舟的人了,林氏对太子府的掌控也要收紧一些…… “听说太子书房都快要被拆了,一直在里面摔摔打打呢!可热闹了。”玲儿给宋屿书描述的时候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要太精彩。 宋屿书手上的扇子轻轻敲着桌面,“这才是第一步,喜欢他们的联盟关系是真的可靠,我已经给陆宴舟机会了,是他自己太贪心,那就不怪我了。” “太子可舍不得林氏的财宝。”玲儿语气一低,脖子也伸长了,她贴着宋屿书的耳朵说,“奴婢这些天已经整理出头绪了,林氏无非就是还有没有被抄家的财宝。” “除了财宝,还有林知瑶林氏大小姐的身份。”宋屿书轻叹一声,“林老太爷的门生实在是遍布得太广了,那是陆宴舟几辈子都做不了的事情。” 并且林老太爷在这些门生的心中就像是个神一般,没有什么污点,有污点的只是林倧和那些活着的林氏族人。 而且不得不说,太后的手段也和林老太爷极其相似,不了解他们的人都会认为他们仁善,敬佩他们的为人。 听到宋屿书说这些,玲儿原本兴奋的嘴脸耷拉了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办?弄不死他们了么?” “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想要瓦解林老太爷门生影响的范围并非一日能解的,我送给宫里太后的大礼已经在路上了,现在……” 宋屿书抬眸看了一眼玲儿,“你的精力要在怎么利用太子的猜忌将林知瑶捶到地狱里去。” 玲儿顿时又兴奋了起来,“是!主儿!” 第265章 我也可以杀杀你看看 宋屿书看着玲儿欢快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玲儿本是乐坊坊主的女儿,但是林知瑶和京都里的贵族小姐来了一次。 却因为乐坊没有能让她开心,所以她就命人砸了乐坊,甚至一把火烧了,玲儿娘因为眼睛有问题,没有能及时跑出来,玲儿弟弟也在大火中丧命。 玲儿爹就想上告京兆府尹,但却投告无门,最后含恨吊死在残垣断壁中。 当年的她永远都能记得还未成年的林知瑶坐着奢华精致的马车,经过已经被大火毁于一旦的乐坊脸上那个轻蔑又平静的表情。 仿佛她毁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是地上那一只只蚂蚁! 为了报仇,玲儿甚至用毁身体的方式练武,原本已经成年的玲儿却还是未成年的模样。 在宋屿书不停的搅局下,陆宴舟那边已经开始整肃太子府,只是一开始他还有些犹豫。 “其实殿下也不必如此忧虑。”许久没有得到陆宴舟重用的姜文普在陆宴舟召集谋士出主意的时候突然出声。 陆宴舟看了他一眼,示意姜文普继续说。 “如今林氏的细作能出头,是正好不过。”姜文普躬身行礼,“借着这个由头,正好清肃太子府,而陛下和娘娘也说不出什么,毕竟,我们没有动明面上的人。” “而且清理林氏细作比较要紧,不是么?” 最后陆宴舟和一众谋士一致赞同了姜文普的说法,开始了太子府的大清理,只要不是明面上的,一律肃清! 这个时候神经再粗的林知瑶都反应了过来,她冲去了陆宴舟的书房。 “啪——” 门猛地一下被林知瑶推开,她怒气冲冲地来到陆宴舟的面前,“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陆宴舟放下手中的公文,平静地看着她,“这次是本宫心情好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必有严惩!” 林知瑶眉头一皱,还想要反驳,但是她想到府里的情形,只能暂时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太子殿下,这府中有些人已经服侍惯我了,你怎么能问都不问就发卖了?” 她还不知道,这些人都不止是发卖…… 看到不可一世的林家人在自己面前终于有了一丝收敛,陆宴舟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本宫府里的人该如何处置我本宫还需要经过你同意?”陆宴舟低下眼眸,没有给林知瑶一丝眼神。 林知瑶捶在身侧的双手捏紧,昨儿刚做的染花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这才让她清醒半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殿下您这样做,我在府中还有何颜面?” “你是太子府的良娣,该懂的规矩也要懂了。”陆宴舟没有接林知瑶的话,“就算你确实能帮到本宫半分,也不应将礼数全盘忘记。” “什么礼数?殿下您在说什么?”林知瑶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陆宴舟一把将手里的公文摔在桌子上,“你以为你还是林府大小姐?!能让你做本宫良媛那都是给祖母和母后的面子!是林老太爷最后的面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本宫的底线!”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林府暗库不剩多少的事情?林知瑶被他这么一吓,原本就慌乱的心莫名地抽紧了一下。 她刚进太子府时,虽然只是顶着良媛的身份,但她依旧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林小姐”,但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功劳在那里。 不过就是太子还忌惮着祖父的门生,还窥探于林氏的暗库! 现如今她猛然发现,就连林氏在太子府中的细作都被一一剪除!她彻底断了和外边的联系! “殿下息怒。”经历了林氏翻天覆地变化的林知瑶终于是被磨掉了骄傲,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只是林府大小姐的傲骨让她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忍住,一滴泪也没有掉。 陆宴舟心头舒适到不行,他这一两年被眼睛恢复了的陆知行压着打,皇帝的不满和母妃的训斥,已经快要疯魔。 “起来吧,本宫知道,你自小在林府长大,有些傲骨。”陆宴舟语气却缓和了下来,别有深意地看着林知瑶,“但是你已入太子府,有些习惯是得改改了,今日我歇在侧妃房中,你先回去休息吧。” 陆宴舟说完,林知瑶还想要说话,却被他一道眼神就制止住了,她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离开了书房。 还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就在院外遇到了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你这个贱人!”林知瑶咬牙切齿地就要上前手撕这个处处和自己作对的人。 只是她还没有能上前,宋屿书身边的玲儿就一把将她甩到一旁。 宋屿书站在月下,脸上的面具泛着寒光,眉眼处的伤疤愈发的明显,她微微一笑,“为什么?林大小姐,我很记仇的。” “路过的狗朝我叫一声,我都要打回去,更何况你上门来给我落雪山庄难堪?” 林知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就因为这个?我不过是骂你两句你就要毁我生机?!你未免也太恶毒了吧?” “恶毒?”宋屿书就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林大小姐,这个词在你嘴里蹦出来实在是太好笑了,你让这些年枉死在你手里的冤魂听到了都得爬出来找你!” 借着月光,林知瑶盯着宋屿书的脸,突然福灵心至,她尖叫着指着宋屿书,“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没死?!” 紧接着她居然就镇定了下来,站好在宋屿书面前,一脸的理所当然,“当年是我不对,让人追杀你,但是你既然都没有死,怎么能来向我复仇?你不觉得可笑么?” 这是什么逻辑? 想要杀你的人和你说,我既然没有杀成,那你就不应该复仇? 有病吧? 宋屿书一边冷笑一边鼓掌,“太牛了,你这个逻辑简直是无与伦比,按照你这么说,我也可以杀杀你看看,然后你没死不就成了?” 第266章 落雪山庄钱多得很 哪里知道林知瑶听到了以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宋屿书,“你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 宋屿书这才算是知道了,林知瑶就是双标王,她能做的事情你不一定能做,只要对她不利的就是不好的。 反正你死不死的和她没有关系,她不死又有权有地位就行了。 宋屿书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知瑶,不想再和双标王说话了,“林大小姐,开始享受属于你的地狱吧。” 她和玲儿都快要走到转角处的时候,林知瑶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听起来非常的瘆人。 玲儿忍不住回头看,那个以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林家大小姐如今却像是个疯婆子一般大喊大叫,头上的发髻都乱了。 “你同情她么?”宋屿书突然问道,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她是没有了记忆,但是有对林氏一族深深的厌恶。 只不过开战之前先斩圣母,她还是要提防提防的。 玲儿摇了摇头,“她有什么好同情的?奴婢只是想到了奴婢全家惨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多么的高高在上,看着我们就像地上的虫子一样。” “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太……爽了。” 爽这个字是玲儿从宋屿书那里学的,否则她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可以形容。 “那你觉得这样就爽了?”宋屿书淡定地摇了摇头,“人命,必须命偿,或者生活在地狱里。” 宋屿书从来就不是意义上的好人,她也不想成为好人,她永远只是那个有仇必报甚至还要再踩上两脚。 玲儿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得了空,宋屿书来到了姜侧妃院子,她笑意盈盈和姜侧妃身边的大丫鬟对视。 “侧妃有些事,山月姑娘若是没事的话过会时间再来吧。” 这就是拒不合作的态度了,宋屿书笑意未变,手上的扇子哒哒哒地敲,“也是,如今林良娣在太子那里不得势了,侧妃就看不起我们了。” “山月姑娘何出此言?”大丫鬟毕竟是拿过宋屿书的好处的,她也没有给宋屿书脸色看,她看了一眼屋里,“侧妃不过是这几日在对内院的帐,有些忙。” 不过就是因为太子府中对姜侧妃威胁最大的林知瑶被陆宴舟冷落,姜侧妃开始摆架子,甚至开始想要对付宋屿书了。 宋屿书嘴角微扬,手上的扇子唰的一下打开,那是在游玩的时候一位名家给她提的字,她非常喜欢,“很好,很好。” 连说两声,宋屿书这才离开了姜侧妃的院子。 “她就这样走了?”姜侧妃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轻笑一声,“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还想要来太子府翻云覆雨?可笑。” “可是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大丫鬟回想了一下那个山月最后走的时候打开的扇子,上面写着…… 等着瞧! 姜侧妃不以为意,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平民,她又能如何?落雪山庄又如何?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很快,就连玲儿都能明显感受到姜侧妃对她们的敌意。 想当初宋屿书她们还没有住进太子府的时候,姜侧妃被林知瑶压着打,可怜得很,但是没有想到。 林知瑶一落魄了,她就开始打压起宋屿书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承认,女子是会打压女子的,甚至比男子更加可怕。”宋屿书摇了摇头。 她早就和姜侧妃说过自己进太子府不过就是为了对付林知瑶,但是现在姜侧妃是把自己当成后宅女人来对付了。 玲儿冷哼一声,“若不是有我们,她就算是个侧妃也只是个摆在桌子上的花瓶!” “那就比比看,谁厉害吧。”宋屿书掏出了一个小荷包,从里面拿出落雪山庄钱庄的印信,“玲儿,放心用。” 玲儿一把接住印信,点了点头,“好嘞。” 宋屿书的身体还没有修养好,对付一个姜侧妃,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出马。 玲儿拿着印信立即就去钱庄拿了一大箱子钱,财迷的她打开钱箱好好地欣赏了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有不长眼的撞上门来了。 阿春将自己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和她抱怨,“玲儿姐姐,她们太欺负人了!燕窝不给了不说,就连主儿爱吃的万福肉也没有!” 阿夏打开了食盒,“岂止呢!今日的银屑炭都没有给够!” 玲儿撸起袖子,抓了一把碎银,眼睛里都是邪光,“走!和姐一起找场子去!阿秋阿冬守好院子!” 阿春阿夏阿秋阿冬:“是!” 正在看书的宋屿书看了她们一眼,然后又平静地低下了头。 最后等玲儿回来的时候,她的手心只是红了一点,拿出去的荷包也空了。 “战绩如何?”宋屿书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一大碗药。 玲儿胜者气息妥妥的,“奴婢打了五个,用银钱安抚了六个,杀了个片甲不留。” “给的管事还是下人。”宋屿书皱着眉头还想要用茶水漱口,阿秋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全是满满的甜果子,她吃了好几个,这才将苦味压了下去。 “下人,管事奴婢可碰不着,等奴婢再杀一些,估计他们才会上门来。”玲儿思考了一下。 “这是哪里来的?”宋屿书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精致到花纹都是金丝钩织的。 阿秋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景王殿下让人送来的,奴核实过了,也验过毒了。” 景王府是落雪山庄的顶头上司,他们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宋屿书撑着脑袋拨弄桌子上的荷包,景王太熟悉她的口味了,长得又好看,实在是很难抵挡的啊! “姜家是新贵,又世代是读书人,手上的银钱不多,姜侧妃的手里银钱就更少了。”宋屿书打了个哈欠,“玲儿。” 玲儿伸长了脖子等着宋屿书下达命令,眼睛里都散发着绿光,“诶,主儿,您说。” “使劲花钱,落雪山庄别的没有,钱多得很。”宋屿书低下眼眸,“不过,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玲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王爷绝不会说主儿您一句话,奴婢保证!” 第267章 是我不自量力了 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钱这个东西不会有人嫌弃的,除非他是个圣人。 只可惜,这世界上的圣人太少了。 很快,玲儿出手大方地让府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交口称赞。 这日宋屿书还在看书,太子府膳房的掌事公公就找上门来了。 “三月姑娘你这样不太好吧——”膳房公公一进门了嚷嚷起来。 玲儿给宋屿书沏茶的时候露出了她的拳头,就这个看似纤细的小拳头,打人能直接飞起来! 膳房公公顿时噎住,他抿了一下嘴,站在一旁轻咳一声。 宋屿书翻了一页书,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看向他,架子摆得比姜侧妃还要大。 这可把膳房公公气坏了,他是太子府里的老人,在府中一向是受人尊敬的!“你还没有入太子府就这般模样,日后可是不好过的!” 这膳房公公是宋屿书听过声音最难听的了,又尖又细的,她放下书,“我是太子府中的客人,不是你随时能欺负的内院之人。” “少装了!你一个江湖女子,还会不想进太子府?”膳房公公冷哼一声,“你若是不想进,搞那些个动作作甚?” 宋屿书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作甚?当然是谁欺负我,我就要报复谁了。” 虽说这个山月只是个江湖女子,但是陆宴舟对她纵容得很,这些日子将太子府搅了个天翻地覆地,太子也没有制止。 而且她的身边都的这些丫头都不是等闲之辈,一拳能打死人的,落雪山庄又有钱,那个阉人宋屿书又有势。 “老身并没有想要针对山月姑娘。”膳房公公是个圆滑的老人,他装作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只不过这内宅之事都是姜侧妃……老身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宋屿书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膳房公公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她突然笑了笑,看了玲儿一眼,“其实这些我也能理解,只不过我这个人呢比较好面子。” 玲儿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膳房公公。 膳房公公刚想要开口拒绝的嘴在掂量过荷包以后又闭上了,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我明白,我明白。” 宋屿书看着他脸上贪婪的笑容,又拿出了一张银票和一张地契,“我这个呢,吃食挑剔得很,这段时间也是麻烦您老人家了,一些小心意。” 知道落雪山庄有钱,但是他不知道这么有钱,这些时日山月身边的那小丫头撒钱就像是撒水一样,现在这三月居然一出手就是一套宅子! “这,这怎么使得?”膳房公公的眼睛都黏在了桌子上的银票和地契上,只不过他知道,拿人手短这个道理。 “如何使不得?不过是些小心意,无妨。”宋屿书微微一笑。 等送膳房公公出去了以后,宋屿书就让玲儿按照膳房公公的标准,给其他掌事们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等着看她们花完钱的姜侧妃收到消息脸都青了,她没有想到,那山月如此有钱,就连太子都比不上! 她虽是侧妃,但太子府中馈实际上是个大窟窿,太子交际需要银钱,宫里的瑜妃打赏也需要钱。 而她娘家不过是个书香世家,能拿出个百两都是捉襟见肘了,而这个山月一出手就是她的好几倍! 姜侧妃忍不住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岂有此理!” “娘娘,那山月原本是和林良娣相斗的,我们又何必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呢?”姜侧妃的大丫鬟劝道。 姜侧妃知道她也是收了山月的好处的,眼睛一瞪,“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嫁进太子府苦心经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收服太子府的人,哪里知道会被林知瑶和那个山月接连打击? 姜侧妃越想越生气,最后轻哼一声,“你去膳房端一碗宵夜过来。” “是,娘娘。” 大丫鬟去了不久又空手回来了,她不敢看姜侧妃的脸色,“娘娘,膳房里的人说太子今日没有留信,所以,所以没有做宵夜……” “砰!——”姜侧妃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推掉。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带着丫鬟去了陆宴舟书房。 “妾身参见殿下。” 陆宴舟看着公文,并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何事。” 看着陆宴舟的态度,姜侧妃又有些忐忑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最近那山月在府中,是不是过分了些?” “她怎么了?”陆宴舟平静地问,依旧没有看她。 姜侧妃看着陆宴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那山月的动静这么大,陆宴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这就是有了偏向了。 她思考再三以后,换了个说法,“殿下,那山月姑娘何时进府?妾身也好准备准备,毕竟她——” 陆宴舟终于抬起头,看了姜侧妃一眼,“你问这个作甚?山月是府中客人,什么进不进府?” “她毕竟是个单身的女娘,长期住在太子府后院,怕是不好,所以妾身这才想来问问。”姜侧妃知道了陆宴舟的态度,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陆宴舟不一定喜欢这个江湖姑娘,但他定不会放过落雪山庄这个金山银山,尤其是落雪山庄现在明面上支持的还是景王。 而且还是陆宴舟和景王争夺的一个巨大的助力。 “你管好中馈就行了,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去得罪落雪山庄的人。”陆宴舟当然知道府里面的事情。 宋屿月要对付林知瑶,他是默许的,林知瑶虽然有助力,但是太嚣张跋扈了,而且宫中还有太后皇后,他绝不会让她们再次壮大。 但是宋屿月是落雪山庄的人,是宋屿书的妹妹,是景王的人,落雪山庄他要,但是他又不想要放弃林氏的声望。 只能放任两人互相对付,姜侧妃若是想要和宋屿月打对台,那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最后姜侧妃离开陆宴舟的书房时,心里已经是跌落了谷底。 大丫鬟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娘娘,殿下还是心里有您的。” 姜侧妃自嘲笑笑,“是我不自量力了。” 第268章 搅他个天翻地覆 第 “听说姜侧妃在太子那里吃了瘪,出门以后脸色可难看了。”玲儿绘声绘色地说。 宋屿书头也没有抬,她摇了摇头,“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 玲儿听出宋屿书的意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散,小声的回了句,“是,主儿。” “她现在也算是太子府后院的女主人,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也是无可厚非。”宋屿书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只是她不应该林知瑶刚刚倒下去,她就想来打压我,希望她能收手。” “她还会和我们作对?”玲儿有些怀疑,“她都被太子这样说了,再和我们作对,岂不是自讨苦吃?” “内宅的手段大多不会在明面上。”宋屿书合上书册,“姜侧妃的脾性不算是温顺的,大抵还要出手。” 宋屿书预估的没有错,姜侧妃在陆宴舟书房面前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回了自己的院子,马上就修了书请自己母亲过府。 姜夫人收到了书信,第二日就赶了过来,一过来就拉住了姜侧妃的手,“我儿是怎么了?” 在自己母亲面前,姜侧妃终于展露出了自己的脆弱,她屏退了所有人,回握住母亲的手,眼睛都红了起来,“娘!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等姜夫人听姜侧妃说完,是又心疼又生气,“那山月不过是个江湖女子,还无名无分的就住进了太子府!太子也太过枉费礼数了!” “女儿已经嫁做人妇,对他又没有什么助力,就,只能如此了。”姜侧妃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姜侧妃娘家是书香世家,陆宴舟为了获得新贵的青睐,这才娶了姜侧妃。 姜夫人明白,她们的门楣不高,她拍了拍姜侧妃的手,轻叹一口气,“苦了你了,你放心,娘来了,绝不会让你再受人欺负!” “太子对那山月非常纵容,落雪山庄又家大业大的,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姜侧妃急切地和母亲商量。 “无妨,就算落雪山庄家大业大又如何?哪里能比得上我们家?我们世代都是读书人!你爹在文人中威望甚高!待我回府和你父亲商量一下,必定不会再让那女子嚣张!”姜夫人一脸自信。 回到姜府,姜夫人赶紧和姜尚书说了这件事,原本以为他会很愤怒,却没有想到他却皱起了眉头。 “你们没事去惹什么落雪山庄?” “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姜夫人惊讶得睁大眼睛,“女儿在太子府都被欺负成那样了!不过是个江湖人士!” 姜尚书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公文重重放下,“你一介妇人懂什么?落雪山庄是江湖人士?那宋屿书是什么人?是景王心头肉的亲哥哥!是他最重要的心腹!” “落雪山庄产业遍及整个大雁朝!姜家几世都比不上一个零头!” 姜夫人娘家也是书香世家,她对商贾一向都是看不起,“老爷!您现在可是尚书了!刑部尚书!他宋屿书算是个什么东西?” “更别说他重病在身足不出户了,景王那个心头肉又生死未卜,难说他还会再宠爱宋屿书了,您刚上任正是要树立威望的时候啊!” 听到前面,姜尚书还嗤之以鼻,但是最后一句话倒是点在了他的心上。 姜家不过是个新贵,是陆宴舟提拔上来的,不只是刑部上下不服气他,朝堂上的那些人更看不起他。 他苦读这么多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但是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是靠卖女儿! 看到姜尚书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姜夫人乘胜追击,“这不仅仅关系到女儿在太子府的威望地位,也关乎老爷您的地位!若是再这样下去,形势不容乐观啊!” 姜尚书回想起这几天陆宴舟频频冷落自己,他冷哼一声,“说得不错,太子看不起我也就罢了,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倒是要给他们看看我的本事!” 事实证明,耳边风是很有用的,姜尚书上朝的时候看着景王就不舒服,甚至于上朝的时候就假装没有看到他。 看着鼻孔朝天往前走的姜尚书,陆知行身边的张良缘拢着手,一脸疑惑,“他有病?” 张良缘原本是御史,后投于陆知行门下,他这个人精于算计,经由陆知行推荐,现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 这两年陆知行脾气越来越古怪,面色也越来越冷,平日里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他听到张良缘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应。 张良缘已经习惯了,毕竟若是陆知行不想听,早就瞪他了,他摸了摸下巴,一个好好的青年才俊一副猥琐样,“肯定是没憋好屁,让我算算,他是太子的岳丈,那就是太子想对付你了?” “也不对,太子一向都在对付你,那就是应该想要对付府里的那位了。” 作为陆知行的心腹之一,张良缘当然知道太子府里有一位让陆知行牵挂的人。 听到这个,陆知行原本冷着的脸更冷了,他丢下一句话就走,“愚蠢。” “诶,等等我!”张良缘个子不够陆知行高,所以他总是跟不上陆知行的步伐,然后点点头,“说的也是,就姜土豆那智商,加起来都没有您那位高!” 突然陆知行站定,他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撞上自己的张良缘,看到他都快要起鸡皮疙瘩的时候,才扯了扯嘴角,“自然。” 张良缘:“……” 是是是,你家那位当然是最厉害的,厉害的不得了! 张良缘还要逗贫的时候,陆宴舟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一看就是冲着陆知行来的。 果不其然。 “九弟。” “皇兄。” “参见太子殿下。” 陆宴舟看了一眼张良缘,没有说话,意思很明显。 “王爷,我去前面等您哈!”张良缘有点礼貌,但是不多,躬身行礼就走了。 “九弟,山月姑娘在府中住得很好,你倒是不用太担心。”陆宴舟笑吟吟的看着陆知行。 “是么?”陆知行冷着脸毫不客气的戳穿,“听说是个人都能踩着她了了,落雪山庄倒和本王说若是她们庄主再受欺负,定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第269章 其实我觉得太子也挺累的 陆宴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山月姑娘日后也是要习惯的,她也不是会被欺负的性格,不是么?” “她为什么要习惯被人欺负?”陆知行眼神一暗,“又为何要习惯皇兄府上的艰苦生活?她脑子有问题?” 现在陆知行讲话越来越不守规矩,对着他也没有长幼之分,陆宴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山月姑娘进了太子府,那就是太子府的人,九弟你对她的关心也要适可而止。” “你是娶了她还是她同意要嫁你?”陆知行轻哼一声,不屑地看了陆宴舟一眼,躬身行礼就走了。 留下陆宴舟一个人站在原地被陆知行的态度气得半死。 金銮殿上,陆宴舟还没有对陆知行发难,姜尚书就先开始了,“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都很丑的陆知行和陆宴舟,轻咳一声,“说。” “回陛下,刑部最近抓了个书生,他为了戴罪立功,揭发了文昌楼操纵书生去留,进而影响新人考取功名!” 文昌楼的确是操纵了书生,不过却是大开楼门,就算是穷苦的书生都可以无偿借书,若是文采好的,甚至能评诗换取笔墨纸砚。 所以文昌楼在文人,尤其是穷苦文人心中就是精神支柱的存在。 皇帝和太子一向都想要收了那文昌楼,但是这文昌楼的背后是宋屿书,宋屿书的背后是陆知行。 “姜尚书,你这话说的,文昌楼的罪行就是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抓的书生说了两句话就定罪了?”张良缘躬身朝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慢悠悠地反驳。 “有人举证,我刑部就要查实!”姜尚书眼睛一瞪,“张尚书你说这话就是在质疑我刑部办案?” 张良缘根本就不怕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微臣不过是觉得一个二品官员居然还能被一个白衣的几句话就要治罪了,也是稀奇。”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尚书气得脸都红了。 “就这么个小案子你还拿来烦陛下,微臣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张良缘双手一摊。 姜尚书转身对皇帝行礼,说话之前还瞥了陆知行一眼,生怕别人不知道,“陛下,案子虽小,究其根本却十分恶劣!微臣是觉得其中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皇帝还没有说话,陆知行冷不丁开口,“那就关了。” “什么?”姜尚书有点懵了,他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文昌楼实际上并不只是京城才有,在大雁朝已经遍布每个城池,只不过京都的这个非常大而已。 皇帝轻咳一声,“文昌楼做事是有些僭越,但也是为了大雁朝提供了人才,关了可不好。” 陆宴舟也符合,“儿臣也认为,有错纠错即可,关停文昌楼,未免矫枉过正,毕竟监察院也没有上报文昌楼有太大的异动。” 文昌楼收拢人心,监察院早就有上报过,但是皇帝和陆宴舟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并不想毁了文昌楼。 陆宴舟完全没有理会姜尚书求助的眼神,他低垂着眼眸,袖笼中的手青筋暴起。 蠢货! “姜爱卿,太子所言可属实?”皇帝看向一旁的姜思远。 姜思远和姜尚书其实同属一族,但却出了五福,实际上一点也不亲,姜寿礼就很不喜欢他这个名义上的堂弟。 总是和姜思远说不要理会这个远房的亲戚,自诩是读书人,一脸的正义凛然,实际上是个自私鬼,虚荣又势力。 姜思远没有理会姜尚书威胁的眼神,“回陛下,监察院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陛下!他们——”姜尚书是太子一党,自然是知道皇帝和太子都想要收了文昌楼,所以这才想要从文昌楼撕开口子。 不仅能顺了皇帝太子的心意,还能借由此事给那个什么落雪山庄庄主山月!一举几得! 但是皇帝脸色都变了,手上的公文直接就丢在了桌子上,“行了!一点小事就不要再浪费朕的时间了!” 最后自然是姜尚书受到了朝堂上所有人的鄙夷,居然想用这么点小事打击一个在文人心中威望甚高的文昌楼? 若是皇帝真应了他,降罪文昌楼,少不得要来个万民书!那帮穷书生可是要和朝廷拼命的! 下了朝以后,姜尚书还不死心,他守着等陆宴舟过来,“殿下!您为何不让微臣乘胜追击?” 陆宴舟白眼都快要翻出来了,他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是觉得你可以和文昌楼相比?就一个你自己抓的人,证据都没有多少,你这叫胜?!” 姜尚书嘴角抖了抖,“微臣,微臣的威望也不算小,如何就比不得那文昌楼?!” “姜尚书,是不是露儿和你说了什么?”陆宴舟冷不丁地问姜尚书一个问题。 姜尚书立即心惊了一下,他的嫡女是他的骄傲,也是他和陆宴舟之间的桥梁,“她在府中为殿下管理中馈,哪里,哪里有什么时间与微臣说话?” 陆宴舟捏了捏鼻梁,似乎是很心累的样子,“姜尚书,女郎们的恩怨,你一个一品大臣跟着裹什么乱?” “露儿也算是个侧妃,又为您辛苦掌管中馈,您也要给她个面子。”说到这里,姜尚书忍不住说,“微臣就这一个女儿,自然是要多心疼一些的。” 也真是好意思,你府里还有五六个儿子怎么就不算了?陆宴舟眯着眼睛盯着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姜尚书,你若是公私不分,就别怪本宫丑话说在前面。” 姜尚书跟着陆宴舟的时间不算多,一直以为他是个慈悲大气的主,没有想到他如此的独断专行。 “没事你就回去多管管刑部。”陆宴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刑部你若是收拾好了,也不必紧着谁支持你。” 若是姜尚书大权在握,也不会谁都不给他面子,也不会就用那么一个小罪名就开始想要治谁的罪。 等陆宴舟带着失魂落魄的姜尚书离开了,角落里走出来两个人。 张良缘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太子也挺累的。” 第270章 哪里有平民不想进太子府? 陆知行冷淡地撇了他一眼,“他若是敢动本王的人,他就会更累。” “他现在已经是落了下风。”张良缘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您若是还要打压太子,陛下定是要出手。” 虽然知道张良缘说的是事实,而且他现在已经是在压着陆宴舟打了,适当要放松一下,以陆宴舟的性格,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要出事。 毕竟他实际上最不喜欢陆知行,也非常忌惮陆知行。 陆知行不回应,冷着脸往前踱步。 “您家那位一定不会是个受欺负的主,您放心。”张良缘开始曲线救国,说点陆知行爱听的。 果不其然,陆知行的冷脸有了一些融化,理所当然地接到,“那是自然。” 张良缘:“……”很好,这个马屁算是拍对了。 这个时候马屁本人正在太子府里悠哉悠哉地看书。 还没有等她多享受多久,姜侧妃就带着人出现在她面前。 “姜侧妃,民女生着病,不好站起来给您请安,别见怪啊。”宋屿书坐在躺椅上,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实际很好意思。 姜侧妃捏着手帕的手指紧了一下,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无妨,你是府里的贵客,殿下嘱咐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且安心修养便是。” 宋屿书也假笑一下,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瞧不起人的态度很是明显了,主要是宋屿书之前是想和姜侧妃好好说的,但是人家不愿意好好谈。 姜夫人进府以后和姜侧妃谈了什么,她都知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留面子了,宋屿书之前只想对付林知瑶,但是有人要往上凑,她也不会客气。 这么不给面子让姜侧妃脸色就快要控制不住,她轻咳一声,“山月姑娘,你身子不好,这是我让府里的太医给你煎的养身的药,你试试,若是好了,我就让下面人日日给你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宋屿书看了一眼手指头都有些颤抖的姜侧妃,手中的书放下来,端起了丫鬟递过来的一碗黑乎乎的药。 她故意端着碗慢慢往自己嘴唇边凑,一边看着姜侧妃都控制不住期待的眼神。 “砰——” 宋屿书手上的药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毫无歉意地看着姜侧妃,“诶呀,手滑了,不好意思。” 姜侧妃身边的嬷嬷是她从娘家新调过来的家生子,还没有被落雪山庄的金钱污染,很是护住。 “一看你就是故意的!”嬷嬷眉头一皱,对着宋屿书就呵斥起来,“娘娘为了这碗药可是特意嘱咐了太医的!你怎么能这样浪费娘娘的心意?!” 玲儿上下扫了这丫鬟两眼,摇了摇头,“药这种东西谁会乱吃?尤其是你们给的?而且我们主儿生病了,就是端不住碗怎么了?” “什么叫——”那嬷嬷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想要给她们好看,姜侧妃拦住了她。 “王嬷嬷!”姜侧妃忍住了自己心里的怒火,“我是纯的么?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你主子下毒?山月姑娘,莫要随意诬陷别人!” 宋屿书看着没有说完,直把姜侧妃看到心里都发毛了这才慢悠悠地说,“玲儿,道歉。” 玲儿脸上的傲慢立马变成歉意,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姜侧妃,是奴婢不对,您别和我一个小人物计较。” 姜侧妃有再大的火都不能发了,原本以为玲儿这么个在太子府里搅天搅地的主会闹起来,却没有想到她认错这么快! 在她还愣神的时候,王嬷嬷率先反应过来了,“你不过只是个平民,见到侧妃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打翻了侧妃特意给你药,道歉就行了?你还懂不懂礼数?侧妃娘娘心善,老身我今天就是要整肃这府里的礼数!” 她直接就冲了过来,想要抓起一直坐在躺椅上的宋屿书。 却没有想到地上跪着的玲儿猛地站了起来,仅一脚就将她踹飞了出去。 “啊——” 王嬷嬷白白胖胖的,就像是个白面馒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停了下来。 “岂有此理!你这是在做什么?!”姜侧妃吓得捂住了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宋屿书在玲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一脸平静的看着姜侧妃,“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战我,我说过了,我要对付的只是林知瑶。”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侧妃捂住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脯,脸色苍白。 她没有想到在自己面前,这个江湖女子居然会一点都不顾忌。 今日才过府的王嬷嬷说自己当面端过来的药怎么说她都是有礼的。 毕竟她喝也会怕里面有别的东西,不喝又会得罪自己,自己好找借口惩戒一下她,否则一个还没有进府的女娘处处压自己一头,自己一个掌管中馈的侧妃还如何在府中树立威严? 无论如何,自己都是双赢的,虽然这江湖女子动手打人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但是这场面着实把她吓到了。 这江湖女子也太暴力了! “我劝您,您要树立威信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入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林知瑶。”宋屿书认真的对姜侧妃说,“我无意和您作对,也无意这内宅的生活。” “我再三想要和您谈,可是您一直没有理会我。” 姜侧妃盯着她看,心里已经有些摇摆了,毕竟这江湖女子确实是找了自己好几次,而且之前一直都是在对付林知瑶的。 落雪山庄以前就和林氏不对付,姜侧妃在娘家的时候倒是听自己爹爹说过,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景王陆知行是林氏一族从小供养的,眼盲那段时间才割裂,对林氏一直是放任的状态,而落雪山庄为景王所用。 就在这个时候,摔得七荤八素的王嬷嬷挣扎着爬了起来,她捂着肚子哀嚎,“娘娘!您不要相信这些低贱的平民!她这是在蛊惑您!” “哪里有平民不想进太子府?!什么对付林良娣?!不过就是一种想要引起太子殿下注意力的手段!” 第271章 只要是朋友,一切都好说 其实宋屿书还是挺佩服这个王嬷嬷的,玲儿那一脚可不轻,她居然还有力气喊这么大声,说这么长的一串话。 她看着姜侧妃原本已经松动的脸又变了,恢复了那一丝高高在上的气息。 姜侧妃从见到宋屿书的那一刻,一直都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一开始宋屿书对付林知瑶的时候她在隔岸观火,等到了林知瑶被压了下来以后,姜侧妃的优越感就忍不住了。 她急需要打击风头正盛的宋屿书,这样她才能稳固自己在后院的地位,她不能明白,一个女娘,一个平民,会不想进太子府。 哪怕那个女子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在她眼里都比不上一个太子府的良娣。 “不管你日后是否进府,你都要遵守府里的规矩!”姜侧妃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你伤了本宫的人,就要接受惩罚!” “你想怎么样?”宋屿书轻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丫鬟不仅出言不逊,还出手伤人!重杖二十!”姜侧妃越说越有底气,王嬷嬷说得对,她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对本宫无礼,甚至故意打翻本宫的赏赐,掌嘴十下,禁足半月!” 说得这么顺溜,想必在心里想了很久了,宋屿书手放在宽大的衣袖里,拢着手,平静地看着姜侧妃,一丝要应她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是要造反么?!”姜侧妃看着她的态度,怒不可遏。 宋屿书依旧拢着个手一脸平静,“侧妃,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虽然她只是你口中的平民,贱民?” “可笑至极,一个贱民也敢和我说得罪不得罪?”姜侧妃都快要笑出声来,“本宫是太子侧妃!是日后的贵妃娘娘!” “侧妃娘娘,你果然是忘记了,我落雪山庄不只是做生意。”宋屿书微微一笑,“姜尚文是你弟弟吧?” 姜侧妃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姜府虽说是书香世家,但姜尚文入尚书苑还不到半年,就开始做抄卖古籍禁书的事,这不太好吧?”宋屿书甚至往前走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这个江湖女子说的是真的是假的,姜侧妃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她自己的弟弟他清楚,虽然爹爹不让家里人做商贾之事,但是姜尚文却自小就想做生意…… 宋屿书一开始是不想动姜侧妃家人的,毕竟她不是什么仁义之士,路见不平就要一声吼的,她只想对付对付想要欺负她的姜侧妃而已。 “你,你莫要胡说。”姜侧妃咬着牙轻斥,“污蔑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是多大的罪?!” 宋屿书耸了耸肩,又往前走了一步,“你似乎是忘了,落雪山庄真正的主人是谁了。” 落雪山庄的主人是宋屿书,他是景王第一心腹,是监察院御史…… 姜侧妃苍白着脸连连后退,“等殿下回来了,本宫定是要他治你的罪!” 看着仓皇离开的姜侧妃,和连滚带爬挣扎着起来的王嬷嬷,玲儿鄙夷到不行,“主儿,这姜侧妃也太软了一些了吧?没一点自己的主意,还天天的说掌管中馈,一副正妃的样。” “姜家不是大家,做事不大气是自然的,尤其是她那个老爹,又是个老顽固,见不得女子读书做事,她自然就成了这副样子。”宋屿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那主儿,那个王嬷嬷会不会再去找她真正的主子再取取经?”玲儿很是好奇,“林氏不愧是大家,哪里都有她们的人。” “那正好……”宋屿书眯了眯眼,看了一眼林知瑶住的方向,“一会你给姜侧妃院子里送几箱银钱,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就看她选择谁了。” “啪!” 林知瑶一巴掌甩在了那王嬷嬷的脸上,“没用的东西!你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作甚?!蠢货!赶紧走!” “可是小姐,那侧妃真的不堪大用,您想用她,恐怕不成啊!”王嬷嬷捂住自己的脸,一脸的沮丧。 “有用没用也总比我一个良娣好听!赶紧滚去继续!要是被那姜侧妃察觉到你是我的人……”林知瑶阴森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死期就到了!” 王嬷嬷只好赶紧离开了林知瑶的院子,回到了姜侧妃的身边。 明明应该是同时回来的,这个老货去了哪?姜侧妃起了疑心,“你怎么才回来、” “老身去了林良娣的院子。”她能在姜府隐藏这么久,又能得到姜夫人的信任,王嬷嬷也不是个蠢货,眼珠子一转就又想了一个主意。 “你去她那里作甚?”姜侧妃皱着眉头厌恶地说,“殿下这些时日对她日渐冷了下来,你倒去那里给本宫惹麻烦?!” 王嬷嬷赶紧解释,“娘娘,林氏再怎么落魄,还是有根基的,您想啊,一个罪臣之女,原本应该是在北境流放的,却已经能留在太子府。” “那是多么可怕的势力?咱们姜府根基尚弱,与落雪山庄相比毫无胜算啊!” 姜侧妃怀疑的脸色缓了下来,她沉思片刻,还是有些迟疑,“可是,那林知瑶若是东山再起,哪里还有本宫的位置?” 林知瑶对姜侧妃的威胁更大,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我的娘娘,大小姐!林知瑶已经是戴罪之身了,只能躲在太子府,您才是大轿抬进门的!入了金蝶的侧妃娘娘,日后也许就是太子妃了!”王嬷嬷了解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姜大小姐。 性子柔弱,耳根子又软,从小连府门都没有出过几次。 就在这个时候,宋屿书命人送的银钱放在了姜侧妃的院子。 阿春声音直接穿透了房间,“我们主儿说了,只要是朋友,一切都好说。” 这几箱子金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姜侧妃在屋子里遥遥望过去,眼睛都快要被闪瞎。 看来这落雪山庄确实是财大气粗,撒了这么久的银钱,还这么阔绰! 掌管中馈最需要的就是自己有本钱,姜侧妃自己带来的嫁妆早就用得精光了,连给下人的赏银都给不出来,所以府上的人这才倒向了出手阔绰的山月。 “娘娘!你看看!那江湖女子居然还这般羞辱你!”王嬷嬷看到姜侧妃的脸色又有些动摇了,赶紧劝说。 “可是……” 第272章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姜侧妃心里还是有点犹豫的,她总觉得那山月送这个银钱过来不是那个意思。 王嬷嬷啐了一口,“您是侧妃,还少这些银钱不成?您若是收了,那就是被她抓住把柄了!” 姜侧妃想着王嬷嬷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她说的话到底不会是害自己,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来人,将这些银钱退回去!” 玲儿清点完送回来的银钱以后对宋屿书说,“这侧妃还真是脑子不清楚。” “作为一个侧妃,暂管中馈,却依旧没有自己的人手,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宋屿书也摇了摇头,她可没有义务帮姜侧妃理清人手。 玲儿点了点头,“那王嬷嬷明显就不是向着她的,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呢?都给人当靶子了,她还乐呵呵的呢。” 林知瑶和宋屿书相斗,姜侧妃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宋屿书不害怕她参加,只是不想牵连无辜的人,所以一直在和姜侧妃示好,但是她却主动参与了斗争中。 后果也是很明显的,姜侧妃绝对是斗争中的炮灰。 收到姜侧妃拒绝了落雪山庄的示好,林知瑶心情愉悦了起来。 “就说那小门小户的,一点眼界都没有,愚蠢至极!”林知瑶冷哼一声。 王嬷嬷连连点头,“大小姐您说的是,老奴随口解释两句,她就信了,现如今就等着踩死那山月呢!” “她虽信了你,但你也不要日日地往我这里跑。”林知瑶瞥了王嬷嬷一眼,“她是蠢但是不至于这么蠢。” “大小姐您放心,老身明白。”王嬷嬷赶紧邀功,“就是为了让她更加相信,她可以用林氏的势力。” 林知瑶坐在窗边,恶狠狠地扯下一片花瓣,“若不是林氏遭此大难,哪里还需要用得到那种下等蠢货?” “只要太子殿下登基,林氏起复就指日可待,大小姐您就放心吧!”王嬷嬷赶紧安抚林知瑶。 早些年林知瑶的脾气就不好,现在林氏落魄了,她就更暴躁了。 林知瑶没有理会王嬷嬷说的什么,她挥了挥手,示意王嬷嬷可以回去了。 等王嬷嬷走了,林知瑶悠闲地拔出一根插好的花,染红了的指甲掐住了花苞,脸上全是阴冷和不屑,“宋屿月,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 为了能让姜侧妃重新夺回太子府内院的民心,林知瑶一连几日又用了不少暗库的银钱,只不过在她看来那都是小钱。 只是她没有想到,许久没有上门的陆宴舟突然过来了。 “当年让你留在京都,我们是有盟约的。”陆宴舟坐在首座,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不会是忘了吧?” 林知瑶有怒不敢言,自己家的东西,现在变成了自己用一下都要被人质问了?“殿下这是何意?” “这里是太子府,没有人能背着我做什么。”陆宴舟放下茶杯,不是很高兴地说,“现如今本宫与景王相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而你却在本宫身后捅刀子?” 林知瑶皱了皱眉,“我这几日连院门都没有出去过,殿下,您说这话就没道理了。” “姜侧妃用出去的那些钱是你给的吧。”陆宴舟直接明说了,他这几日应付景王都已经累得很了。 林知瑶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陆宴舟知道得这么快,只不过她倒是没有害怕,“殿下,姜侧妃是你的侧妃,我帮她也是在帮你。” “不过是些内宅之事,用得着动用暗库?”陆宴舟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花销非常大,早就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陆宴舟说话的态度让林知瑶很不高兴,她冷着脸说,“什么叫内宅的事情?你没见那个落雪山庄的贱人欺负我?难不成我还要受着?” “太子殿下,林氏遭难了是没错,但想要一个人死,也不是做不到。” 林知瑶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陆宴舟。 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盯着自己,陆宴舟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气息,他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林知瑶!” 林知瑶丝毫不受威胁,甚至站了起来,冷笑一声,“我也不装了,咱们就是个互相利用的,你舍不得林氏的暗库,舍不得我祖父的恩泽,那就要偏向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要落雪山庄的势力!但是我劝你别这么贪心,要么选他,要么选我!” “我们两个人一定会死一个!” 林知瑶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她就像是一个憋了很久终于要发疯的人。 陆宴舟被她的态度吓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林知瑶,“你疯了?!” 林知瑶冷笑一声,“你若是再摇摆不定,什么都想要,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么是真正的疯子!” 深夜里的林知瑶脸色苍白,嘴唇上的口脂鲜红得就像是血,陆宴舟微微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甩袖而去。 只不过他还没有缓和自己的心情,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宋屿书。 宋屿书拢着手站在小路上,身旁的丫鬟就提了个小灯笼,着实把陆宴舟吓了一大跳。 “山月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站路上作甚?!”陆宴舟第一次这么大声和宋屿书说话。 宋屿书毫无歉意地给他道歉,“抱歉,太子殿下。” “你又有何事?明日再说吧?”陆宴舟心累地捏了捏鼻梁。 “抱歉,太子殿下,这事还真不能等,我相信林良娣也是这么说的。”宋屿书依旧是毫无歉意,平静地说。 陆宴舟深吸一口气,“你又想怎样?本宫见你大病初愈,这才留你入府,你搅得本宫府中不宁,本宫还没有找你,你倒好了,直接跑到本宫面前撒野了?” “太子殿下这是嫌弃我了?”宋屿书耸了耸肩,“我当初真实的意图我们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我和林良娣想知道的一样。” “太子殿下您究竟是选谁,是时候要给句准话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第273章 静等坐收渔翁之利 陆宴舟气得已经不想再维持自己伪善的面具,他冷冷地看着宋屿书,“现如今你入了本宫府邸,那就是本宫的人!” “什么选不选?你们都是本宫后院女子!自然就是要为本宫效力!若是再多说一句,本宫绝不会再宽恕!”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就是无能的狂怒了,宋屿书看着他,半晌以后敷衍地行了一个礼,转头离开了。 两厢夹击之下,陆宴舟气的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偏偏这个时候,姜侧妃撞了上来。 她端了碗宵夜过来,显得很是柔顺的样子。 原本陆宴舟就因为姜侧妃不会看形势偏要加入宋屿月和林知瑶的斗争当中,对她很是不耐。 “你来作甚。”陆宴舟一把将手里的书册摔在桌子上。 姜侧妃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行礼,“殿下息怒,妾身见您处理公文繁忙,想着给您进些宵夜,这才……” 陆宴舟盯着那食盒,“里面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个,姜侧妃就很是得意,那还是王嬷嬷利用那林氏才刚进的一批燕窝,“这里面都是些进补的东西,上等官燕,柳城的桂圆……, “啪——” 陆宴舟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书册摔在了姜侧妃的脚边,“你就是这样掌管中馈的!?” 姜侧妃还没有得意两日,就被陆宴舟打回了原形,她委屈不已,“殿下何出此言?妾身不过是心疼您这才——” “心疼本宫?!”陆宴舟不敢对林知瑶和宋屿月发的火全都发泄在了姜侧妃的身上,“知不知道本宫这些时日为了粮饷殚精竭虑,国库都吃紧了!你居然还在吃什么官燕?!” “愚蠢至极!蠢货!给我滚下去!若是再犯这样的错误本宫定要休了你!” 没有想到陆宴舟居然连要休了自己的话都说了出来,这可把姜侧妃吓坏了。 “殿下息怒!妾身知错!” 陆宴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滚!” 只是姜侧妃可以随意责骂,有一个人陆宴舟却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皇上慢悠悠地翻着自己手上的书,一眼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陆宴舟。 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沙沙的翻书的声音和自己的呼吸声,陆宴舟的额头上慢慢的滑落一滴冷汗。 他不确定皇帝究竟是因为哪一件事情找自己,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宴舟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皇帝这才开了口。 “儿啊,父皇为了你,连连打压景王,就连西北的兵力都分给了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让父皇省心啊。” “儿,儿臣不知父皇何处此言?”陆宴舟咬着牙回应。 皇帝盯着他,“朝堂的事情父皇可以为你操心,但是内宅之事父皇就不能总是插手了,你可知?” 听到皇帝说的是这个,陆宴舟慌乱的心一下定了,他微不可闻地轻舒一口气,“是儿臣治家不严,儿臣回去以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会让那些言官抓到任何把柄。” “虽然落雪山庄的势力不小,但是林氏的根基还在。”皇帝挥了挥手,让陆宴舟站起来回话,“若是想要那林知瑶和宫里的那两位安心攀附与你,你就不要太贪心了。” 陆宴舟垂下眼眸,心中冷哼一声,皇帝不过是见自己似乎是占了上风,他又要平衡朝局了! “父皇,那是因为林知瑶得罪了落雪山庄的人,她们才上门的,儿臣也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让她住进了府中。”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舟儿,你是朕一手带大的,朕还不知道你?” “朕自小和你说过,这个江山将来是你的,但你也不可以为所欲为,尤其是景王正在盯着你的时候!还是尽快将那落雪山庄的人逐出府去的好。” 送上门来的东西岂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自从那宋屿月上门的第一日,陆宴舟就将她看作了自己的东西,连带着落雪山庄也是属于太子府的。 现如今却让他放手? “父皇,你给儿臣一些时日,儿臣定会将府中之事办妥贴的。”陆宴舟还想要挣扎,他是真的不想放手。 皇帝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舟儿,你现如今是真的长大了,连父皇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 “父皇息怒,儿臣没有这个意思。”陆宴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宴舟的母族根基不深,助力几乎可以不计,尤其是母族的人现在开始愈发的放肆起来,有些时候连他都压不住。 所以陆宴舟最大的底气就是皇帝的偏爱,他不能失了圣心。 “我知道,景王一直在旁掣肘,你很不开心,但此事必须从长计议,凡事……咳咳咳。”皇帝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咳嗽,脸上的血色一下就消失了。 陆宴舟惊了一下,跪着往前走,“父皇……” 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喉咙的痒,挥了挥手,“无妨,无妨……” 现如今陆宴舟还没有能将景王彻底压制住,皇帝可不能有事。 陆宴舟紧张地看着皇帝,“儿臣知道了,父皇您说什么儿臣听便是,您莫要动怒。” 皇帝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太子,年轻的时候他只想要个听话的儿子,老了又怕太子不受自己控制,这才将他养成了这个性子。 他一边嫌弃陆宴舟的唯唯诺诺,没有个主心骨,一边却又很欣慰,陆宴舟一切以自己为准。 “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朕倒也不是说要直接将那落雪山庄的人放回去。”皇帝解释了一下,“林知瑶不是那落雪山庄的对手,有人能压制她。” “不仅如此,还能让她们两相争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陆宴舟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眼睛一眯,“您是说……宫里的那二位?” “没错。”皇帝点了点头,“皇后最近在宫中依旧很不安宁,依旧在联系外臣,仗的是谁的势,倚靠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林知瑶在儿臣的府上?”陆宴舟冷哼一声,“林氏一脉永远的狗眼看人低。” 第274章 本宫定会竭尽所能帮你 “林知瑶在你府上肆意妄为,皇后在后宫中也跟着乱来,是时候有人让她们受挫了。”皇帝嘴角微扬,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个场景了。 陆宴舟却还是有些不舍,他实在是不想放手,人都进府了,还能拱手相让的? “舟儿,景王不会拱手相让落雪山庄的。”皇帝摇了摇头,失望之意已经掩盖不住。“以后都会是你的,何必执着于现在?” 从小到大,陆宴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皇帝说以后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 长大后他才明白,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个皇帝的玩具。 手上的青筋暴起,陆宴舟咬着牙低头,“是,儿臣明白。” 看着陆宴舟离开的背影,皇帝失望地摇了摇头,“朕的这个儿子真的是越大越不成器,朕怎么能放心?” 李公公站在一旁劝慰,“陛下您还有的是时间去教太子,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他会明白?越长大越和朕离心,总觉得朕管得太多。”皇帝冷哼一声,“若不是朕管着,他早就被景王吃了!不成器的东西!” 李公公连连点头,“太子殿下不过就是一时的糊涂,陛下可别气坏了身子,您最近……” 皇帝脸色一暗,他捂住了胸口,“最近朕的身体是愈发的不好了,太医院可说是什么问题?” “范太医说太医院查了许久,都认为是陛下太过忧心竭虑了,多修养修养就好了。”李公公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皇帝捂住额头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下去。 等李公公走后,皇帝突然开口,“可查出什么?” 姜思远在角落里走了出来,“回陛下的话,监察院最近没有发现太子府和景王府的异常,只是太子府最近除了住进了落雪山庄的人,还有几个坊间的术士。” 皇帝眉头一皱,“他可有与白云观接触?” “回陛下的话,并没有,这些术士进了太子府就没有出来过。” “下去吧,太子府里的动向给朕好好盯好了!” 皇帝挥退了姜思远以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这才站了起来,“归泉!” 李公公赶紧走了进来,“陛下。” “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后半躺在床上,手里捻着佛珠,瞥了一眼皇帝,“皇帝今日怎么得空来哀家这里?” “朕听说母后这些日子心情不好,这才特意来看看的。”皇帝微微一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皇帝是太后亲生的,她岂能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定又是为了太子而来,“说事直说,哀家身子不好,没什么精神头。” “母后身体不好儿子怎么还能来打扰您?等您恢复些了儿子再来。”说是这么说,皇帝连挪动都没有挪动。 太后心中冷笑一声,“行了,在哀家面前还装什么?” “还是母后了解儿子。”皇帝假笑一声,他很不喜欢太后那个瞧不起人的眼神,“舟儿府中最近出了些事,还需要母后出手才是。” “什么事?”太后是真的不知道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她身子不好,皇帝和太子又切断了她对外界的联系。 “那落雪山庄的庄主在府中与林知瑶相斗,搅得府中是鸡犬不宁,舟儿那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软得很,就求到了儿子跟前。”皇帝仔细地看着太后脸上的表情。 “只是这是内院之事,儿子不便动手,思来想去还是想来求求母后。” 太后眉头一皱,落雪山庄在景王的纵容下,势力一日比一日大,就那阉人宋屿书的八百个心眼子,林知瑶定不是对手。 “太子连内宅之事都管不了?哪里当得起国储之名?”太后丝毫不掩饰她对太子的嫌弃。 皇帝按下心中的不满,“舟儿母族势微,瑜妃又强势,他性子自然就软了些,但是他治国还是一把好手,有些小毛病也是正常。” 知道陆宴舟是皇帝的心肝宝贝,太后也不继续说了,她轻叹一声,“哀家都是个半截进黄土的人了,哪里还能管得了。”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还年轻呢。”皇帝来只不过是告知太后一声,林氏已经落魄,他再也不用看她们的脸色。 看着面前的皇帝,太后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知道他在给自己留最后的面子,她也只能说:“皇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哀家自然是会帮你的。” “儿子谢过母后。” 不出几日,太后的旨意就到了太子府。 “说是想要见见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呸,什么敷衍的借口。”玲儿一边骂骂叨叨一边收拾东西。 宋屿书坐在一旁吃零嘴,轻咳一声,“行了,谨言慎行。” 玲儿嘟着嘴不说话了,但是手上噼里啪啦地显示自己的不满。 “林氏就算倒台了,太后也是太后,宫里毕竟不同,你说话做事要小心。”宋屿书对自己要进宫被为难的事情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仿佛自己已经进过了似的,也许以前就进过,以前肯定是没有现在的实力的,她都能全身而退,现在就更不用怕了。 宫里的那两位也是林氏的人,看这意思就是要她和那两位斗来着。 太后是个老人精,自然不会做这个事情,皇后也不一定,很有可能就是皇帝或者太子的主意。 宋屿书看了一眼一脸歉意走进来的陆宴舟,心里冷笑一声,装模作样。 “参见太子殿下。”宋屿书敷衍地弯了弯腰。 “快快请起,你身子还没有好,本宫说过你不必行礼的。”陆宴舟虚扶起宋屿书,“是本宫无用,拦不住太后的旨意。” 宋屿书扯出一个假笑,“太子说笑了,太后老人家不过是一时兴起,招我进宫几日陪陪她罢了。” “你是江湖人士,入了宫定会有诸多不便。”陆宴舟轻叹一口气,“后宫本宫不方便进,但也是能帮帮的,青绿墨盏。” 两个长相艳丽的宫女往前站了一步,“奴婢见过山月庄主。” “这二人是本宫母妃宫里派到府中的,甚是能干,你且带进宫,还能好好帮你。”陆宴舟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本宫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但是在他太后宫里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定会竭尽所能帮你!” 第275章 哀家生的和皇后生的一样 “您说得好像我要进宫得罪太后一样。”宋屿书饶有兴趣的看着陆宴舟,“不如殿下您给我个免死金牌吧。” 陆宴舟微微长大嘴巴,愣了一会没有回应。 宋屿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开个玩笑,殿下莫当真。” 最后陆宴舟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宋屿书就当太子府是自己家,有什么委屈的事情就可以立即和自己说。 宋屿书表演欲上来了,就在太子府门口和他配合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收到了消息。 这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近正在办公的陆知行,他一会默默公文,一会摸摸房间里的花。 “有话说,有屁放。”陆知行头也不抬,红笔一挥,公文上一个大大的叉。 “有辱斯文。”张良缘撇了撇嘴,“你一个王爷,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你有空就去对账,别来本王面前找骂,否则本王有更粗俗的话等你。”陆知行冷哼一声。 张良缘皱了皱眉,“那些烂账看得我头大,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陆知行直接没有理会他,手上的公文在刷刷的过,他十分想念和宋屿书在一起处理公文的时候了。 “你怎么能让你们家那位进宫?宫里的那两位可不是省油的灯!”张良缘直接搬了椅子,越坐越近。 “她自己想去。”陆知行眼眸里有了笑意,“她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砍断了林知瑶的助力。” 一说到那位他就一脸的笑意,一点也不值钱,张良缘鄙夷地扁了扁嘴,“她一个小女娘,哪里能和宫里的那两位,尤其是老一点的那位的对手?你不要太自信了!” 陆知行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张良缘,“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做,本王也不会再让她陷入危险中。”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张良缘甚至嗅到了一丝杀意。 不过他也不意外,毕竟宫里的那两位可是实打实的想杀陆知行的,现在不过就是见他眼睛又好了,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她们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居然还以为陆知行能再接纳她们,甚至为了她们起复林氏,还真是非常的可笑。 当年那宋屿月生死未卜的时候,就算林知瑶躲到了太子府,陆知行都能杀上府去。 要不是皇帝出兵拦住了,太子府真能血流成河。 “不是,王爷,您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她记忆没了,又出身平民,后来又在落雪山庄养伤,哪里能对付得了宫里那两位的内宅计谋?”张良缘是真的有点着急。 他没有想到那宋屿月真的能进宫去,他以为陆知行会拦着。 陆知行看在张良缘尽心尽力为自己的份上,耐心的解释,“她哥哥教她的就算是失忆了也刻在了骨子里,你质疑他就是质疑他哥。” 说到宋屿书,那真的是八百个心眼子,张良缘砸吧了两下嘴,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那家伙可厉害了,他这个第一首富就快要被宋屿书那个重病不出门的家伙超越了。 “说到这个,王爷,宋屿书这个病怎么这么严重,还不能出门?”张良缘其实是很想上门让宋屿书帮帮忙的,但是每次去宋府都被拦,一次也没有见过他。 陆知行眯了眯眼,嘴角微扬,“他妹妹回来了,病会慢慢好的,你别去烦她,小心她收了你家的铺子。” 张良缘赶紧摆摆手,‘“我不去,我不去,您放心。” 陆知行摇了摇头,继续批改起公文,他和宋屿书通过信的,若是她不想去,就不用去,但是她说如果不能斩断林氏起复的可能,她就决不罢休。 那就让她去吧,她有那个能力,去玩玩也不错。 太后宫中。 太后上下看了跪在面前的宋屿书一眼,没有说话,她身边的素锦轻斥一声,“进了宫中还带着个面具?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民女面容丑陋,怕辱了太后娘娘的眼,这才遮起来。”宋屿书不紧不慢地解释。 “能有多丑陋?还不快快将面具拿下来?”素锦厌恶地说。 宋屿书等她的话一说完,她就将面具拿了下来,贯穿了整个脸和脖子的长长伤疤将素锦吓了一跳。 狰狞的伤疤实在是太难看了,太后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起来吧。”太后咳了一声,“你一个平民,能入宫是天大的荣幸,先和素锦学学规矩吧。” 说完她就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太后的身体不好,若不是皇帝出了面,她还真的不想理。 素锦将宋屿书带出了太后的卧房,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看着宋屿书,“你先在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清清身上那股味。” 宋屿书却直接摇了摇头,“恐怕不行,素锦姑姑,我身子不好,跪不得这么长时间。” 听到宋屿书这么说,素锦气得瞪大了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屿书掏出了一份圣旨递给了素锦,“皇上准许民女不跪,您要不要看一下先?” 这是陆知行去向皇帝请的旨意,皇帝巴不得有人帮他彻底踩死林氏,自然很是爽快地写了。 素锦扑通一声跪下,接过了宋屿书手上的旨意,上面清楚地说了落雪山庄庄主身体不好,见了皇帝都不用跪,更不得打骂。 看完圣旨以后素锦的脸上难看得紧,攥的圣旨都要皱了,这才勉强说出一句话,“等人带你去住的地方!” 看着转身就要走的素锦,宋屿书拦住了她,伸出来的手晃了晃。 素锦盯着她看了许久,一把将圣旨放到了宋屿书手上。 将圣旨还给宋屿书以后,素锦赶紧和太后说了这件事,“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闭着眼睛捻了黏佛珠,“早该想到了,哀家生的和皇后生的一样,都想让我们死,借刀杀人而已。” “陛下可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您?”素锦着急到不行,太后身体不行了,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但是皇帝居然是片刻都不能等?! 太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林氏血脉一向是利益为重,冷血不近亲情,你生气也无用,哀家倒是无妨,就怕皇后……” 第276章 皇帝想要借力打力 是啊,皇后的那个性子,比林知瑶好不到哪里去,皇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毕竟太后时日无多,但是皇后还正是壮年,只要她还在后位一日,皇帝就不舒服一日。 皇帝的疑心是最大的,太后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养出来的孩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你带两个人去皇后宫里看着她吧。”太后已经有些心累了,看刚刚那个女娘的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有皇帝和景王做靠山,皇后很有可能都不是对手。 素锦点了点头,“是,娘娘,老奴一定好好和皇后娘娘说。” “靠说怎么能行?”太后淡淡的自嘲,“当年就不应该将她和知瑶宠成如今的这个样子。” 当年林氏如日中天,她们作为林氏女娘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也不用考虑这么多。 “那该如何是好?”素锦毕竟只是下人,她到底也不能对皇后做什么。 太后淡淡的捻了一下佛珠,“将她宫里的所有人都喂药,定期在你这里拿解药。”她睁开眼睛看着素锦,“必要的时候,皇后也一样。” 林氏起复绝不能毁在皇后身上,皇后没有什么大作用,只要林知瑶在太子府一日,那就有机会。 决不能让皇后毁了这个机会。 素锦震惊的看着太后,在太后平静的眼神下慢慢屈膝,“是,娘娘。” 素锦服侍太后睡下,推门而出,轻轻的掩了门,带了两个自己的亲信就往皇后宫里走。 还没有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皇后宫里的人。 “你们这是去哪?”素锦拢着手看着她们。 “回素锦姑姑的话,奴才们奉皇后娘娘之命,邀请那山月姑娘叙话。”宫女们知道这宫里是谁做主,对素锦没有一丝隐瞒。 人都没有上门,皇后倒是亲自找上门去了,素锦轻叹一声,挥了挥手,“跟我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 “可是……”一个年纪较小的宫女还想说什么,却被素锦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一行人回了皇后宫里,皇后正在发火,“她是什么意思?!真以为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了?!” 见到素锦,皇后也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皱着眉头看着她。 “参见皇后娘娘。”素锦倒是一点都不怕皇后的,毕竟她只是个外强中干的货,“太后娘娘见您宫里人少,特意派两个人来过来帮您管理宫事。”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一个皇后,连后宫之事都掌管不了,还要什么人过来碍眼?哪里来的就滚哪里去!” “太后娘娘的话,老身觉得娘娘还是听的好。”素锦微微躬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若不是太后还在,她这个皇后都不知道还在不在。 可惜皇后却不是这么想的,她一辈子都在听太后的话,她说一皇后就不敢说二,现在林氏落难了,她在积极联系宫里宫外的势力。 而那老不死的却一直龟缩在自己宫里,现在还要来管自己? “你再说一遍?”皇后阴森森地看着素锦。 素锦甚至抬起了头,和皇后对视,“娘娘,太后时日已经无多,您就别再任性让她生气了,您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触怒龙颜了,再这样下去,林氏就真的落寞了!” “混账东西!”皇后气得猛拍了一巴掌桌子,站起来大喝一声,“给本宫将这个老货拖出去狠狠地打!” 素锦挺直了脊梁,扫视了皇后宫里的奴才们一眼,她们都不敢动低垂着头。 “你们!你们——”皇后不可思议的指着她们,又惊又怒。 这里是她的地盘!却没有一个人是听她的!而且她到了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 素锦向皇后行了一个礼,“娘娘,老奴无意冒犯您,太后和您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林氏一族,陛下已经开始动手了,您务必要小心。” “还用得着别人动手?”皇后跌坐在椅子上,冷笑两声,“你看看本宫哪里还有皇后的威严?!” “只要林氏在,您就是皇后,若是林氏不在了,您……”素锦的意思很明显,她盯着皇后,“太后和您毕竟是一家人,她始终是想着您的,只不过现在形势所迫而已,还请您理解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皇后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脸上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很不满太后的动作。 “那落雪山庄的庄主进宫来,是皇上的意思,太后不答应也得答应,况且也不能让她在太子府中和良娣相斗。”素锦顿了一下,“良娣的性子您也知道,根本就不是那山月的对手。” “还没有过多久,良娣就用了大半的暗库,再这样下去,太子就不会再相信林氏的能力……” “不过就是用了些银钱,又有什么关系?!那是我们林氏的钱!”皇后冷哼一声,对陆宴舟的格局嗤之以鼻。 素锦轻叹一口气,“我的娘娘,现如今林氏已经落魄了啊!北境有一大家要养,良娣那里要用,您也要用,哪里够用!若不是老太爷还有些门生在,哪里还有起复的可能?” 素锦不停的劝导,说到口水都干了,皇后依旧是那个态度,她是林氏巅峰时期出生的,自小就没有像别人低头的道理。 最后素锦也就只能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宫女,离开了皇后宫中。 宫里的一个偏殿里,玲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很是难看,但她依旧给带她们过来的宫女打了赏。 等人走了,玲儿这才跺了两下脚,似乎是将地上的那个小虫子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宋屿书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笑着摇了摇头。 皇帝想要借力打力,宋屿书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弄死林氏,皇帝只想要除了林氏,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手上全都是林氏遗留下来的人。 太子陆宴舟和皇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一样的多疑寡恩,视百姓的命如同草芥,他们关心的只是朝局和权力,完全无视其他。 这两年因为旱灾洪涝,加上贪官太多,国库空虚,陆知行麾下的兵都是他自己养着。 宋屿书抬手挡住日光,看向天空,脸上全是势在必得的欲望。 她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人再去掌控她们的命运! 第277章 你就说她蠢不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出现在门口,她用手帕掩着手帕走了进来,居高临下地问。 “山月姑娘可在?” 宋屿书手压在眼睛上,没有理会,玲儿上下扫了她一眼,“干什么。” 那宫女心中很是不耐,但还是忍住了,“我们娘娘得知姑娘初初进宫,想必会不适应,所以派奴婢来帮你们一下。” 说是帮,那语气就差没直接说出来是指点你了。 “我们庄主是太后娘娘请进宫的,若是有什么需要指点的,皇后娘娘自然会指点,你又是哪家的口气这么大?”玲儿抱着手站在台阶上,不屑的意思都要溢出来。 “混账!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宫女眉头一皱轻斥一声,“我乃瑜妃宫中之人!” “既然知道你只是个瑜妃手底下的小宫女,说话不要这么嚣张。”宋屿书放下手,平静的看着她。 “我代表了瑜妃!”宫女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对她的态度。 “是啊,瑜妃啊,又不是皇后,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我是太后请进宫,自然是听皇后娘娘的。”宋屿书微微一笑,一点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最后这个宫女就被气跑了,只留下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宋屿书看了一眼院门下探头探脑的宫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玲儿,我们去皇后宫里请安。” 然后落雪山庄一行人带着几大箱子的东西去往皇后宫中。 半路上有人不慎摔了一跤,箱子的盖子震开了一点,刺眼的金色简直就要将人晃瞎。 一个小角都能晃瞎眼,到了皇后宫中,打开箱子以后那宫殿里的每个角落都能被照亮! 因为太后的警告,皇后倒也没有为难宋屿书,所以宋屿书才能顺利地掀开了箱子的盖子。 虽然皇后宫里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但毕竟落魄了,手头拘谨,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规模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意思,毕竟当年的林氏能拿得出手的比这个更多。 “民女奉太后之命入宫,实在是惶恐,故而想来求娘娘庇护。”宋屿书讨好地看着皇后,一脸的意有所图。 皇后被太后打压,身边的人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冷哼一声,“本宫不过是个摆设,还能庇护你?回去找太后去吧,再不济去求求那瑜妃,都好过来求本宫!” “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宋屿书一脸正经,十分认真的样子,“您才是这六宫之主,是陛下正妻,是景王殿下的亲母!” 这句话皇后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了,就算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都没有人能这样和她说过。 所有人都知道,深宫中除了太后就是瑜妃,一个是大权在握,一个是拥有圣心。 皇后眼神松动了一下,她身边的一个长相十分艳丽的宫女在她身后轻咳一声,直接开口说,“东西我们就收下了,山月姑娘且先回去吧,娘娘——”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宋屿书眼神一转,不屑地看着那宫女,“娘娘都还没有开口,你倒先说话了?娘娘让你说话了么?!” 那个宫女身上的穿戴都与一般的宫女不同,宋屿书那日在太后宫中瞥见过的,并且有过探查,这个人就不是皇后的人,而是太后的。 听到这个宫女被宋屿书骂,皇后的嘴角都抑制不住的要往上翘,她挥了挥手,“你倒是个有心的,且先回吧。” 这个宫女听到皇后说这个话就知道坏了,皇后已经有了偏向了,等宋屿书走后,她借着给皇后倒茶的机会说:“娘娘,那山月不是个好相与的,您不能相信她。” “本宫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来教?”皇后撇了她一眼,那额前溜下来的两缕头发碍眼至极。 另外一个从太后宫里来的一个宫女拉着她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恕罪,青月今日冲动了些,但绝对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 青雾青月两姐妹自小就在素锦的教养下长大,为的就是想要充盈后宫,分瑜妃的圣恩的。 所以青月傲气得很,跪下来也是直挺挺的,皇后刚刚才被太后捅了一刀,对她宫里的人就非常不喜,看到这两个就更不喜了。 她眼睛里都是嘲笑,阴阳怪气地说:”得了吧,快起来,本宫可受不起,这宫里上下可是以你们为尊的呢。” “奴婢惶恐,太后娘娘只是怕您被那落雪山庄蛊惑才出此下策啊!”青雾到底年长,城府比青月深,她一脸地为皇后着想,逼不得已的样子,“您看,今日那山月说这么一两句话,您就有些动摇了……” “哦,那就是本宫太蠢了,都比不上你们呢。”皇后完全不想和她们说话,“滚下去!” 青月抿了一下嘴唇,直接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宫女,小宫女们就上来要抬走宋屿书送过来的东西。 “住手。”皇后眯了眯眼睛,很是不爽地看着她们,“谁让你们搬走了?” 倒不是皇后贪财,而是她一点好处都不想给青雾青月,到了她们手里再赏出去,那就是她们的恩情了,她们可不会把这个恩情记在自己身上! “娘娘,我们只是帮您收拾好……”青月皱了皱眉头,觉得皇后真是不可理喻。 看到她这个样子皇后就更生气了,那山月说得对,她才是六宫之主,可你看看现在呢?!一个小小宫女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 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青雾适时拉住了青月的手,躬身行礼,“是,娘娘。” 出了宫殿的清月一把甩开了青雾的手,她回头看了一眼,眼里的鄙夷都要溢出来,“愚蠢至极!” 青雾皱了皱眉,“谨言慎行,青月,皇后毕竟是皇后。” 青月青雾是亲姐妹,她不怕说真话,“那也只是皇后,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现在别人说一句她都相信!你就说她蠢不蠢?” 第278章 你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虽然清月说的是实话,而且她们的背后是太后,但是她们也只是个宫女。 她们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忌其他人,一个小宫女抬头看了她们一年,然后低下了头。 宋屿书收到消息的时候都要忍不住拍手叫好。 原本皇后就很不舒服了,太后居然还派了两个拱火的,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的想起复林氏。 不过宋屿书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太后从来也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这也就导致了太后宫里的人也就没有看得起过皇后。 “这个皇后简直就是林知瑶的翻版。”玲儿也有些感慨,“有些时候她们是真的过分的单蠢,但又极致的恶毒。” 就比如她们杀人的时候,就像是随手打死了一只小飞虫,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她们上辈子是真的被人保护得很好,宠上了天,有时候也是有一丝丝羡慕的。”宋屿书感叹一声。 玲儿也是有些百感交集,轻叹着摇了摇头,若是她们不把人民当草芥,那还说不定是真的有人拥护的。 第二日一大早,宋屿书就早早地带着人去了皇后的宫里,这导致素锦慢了一步,她服侍好了太后才带人过来的。 “姑姑,这……”她身后的小宫女有些不安。 “无妨,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素锦皱着眉摇了摇头,“走,去皇后那里将人弄回来。” 等素锦到了皇后宫里,想要带人走的时候,皇后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哟,这不是素锦姑姑么?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 素锦皮笑肉不笑地说:“娘娘安好,老身奉太后之命请山月姑娘回去。” “山月在本宫这里还有些事,走不动,你且先回去吧。”皇后也不傻,知道那山月是想要利用她。 但是她也想要利用这个江湖女子,那天她点醒了自己,自己除了是皇后,还是陆知行的亲母! 受到父亲恩泽的门生是看中林知瑶还是看中陆知行,那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素锦站着不动,没有理会皇后的说法,“三月姑娘毕竟是太后请进宫的,娘娘您是个有孝心的,应该不会做让太后生气的事情。” 皇后眉头一皱,就想要说话,宋屿书轻笑一声,“这位姑姑好大的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才是皇后呢!”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素锦瞪了一眼宋屿书,“一个小小平民,居然敢在皇后宫里胡言乱语?!还不快些和老身回去整整规矩?!” “诶,本宫倒是觉得山月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也不无道理。”皇后笑着向宋屿书点了点头,“她一个平民不懂这些,素锦,你也不懂?” “老身不知娘娘在说什么。”素锦压住心中的怒火,仅仅一日,皇后就开始帮那山月说话了!真是愚蠢至极!“娘娘,您切莫被这个平民蛊惑了。” 皇后抿了一口宋屿书给她沏的茶,唇齿留香,以前的那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她倒也不算是平民,刚刚她才和本宫说了,她竟是宋屿书的妹妹,宋屿月。” “那就是知行的人,少不得以后就是本宫的儿媳。” 素锦愣了一会,她盯着宋屿书看了许久,这才回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 宋屿月她不认识,但是宋屿书她是有见过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素锦眉头一皱,“竟然是你?!” 总算是知道这个山月为什么要去太子府里大闹一场了,毕竟杀身之仇啊! “娘娘!那此人更不可再在这里!”素锦反应过来以后轻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个贱民拉出去乱棍打死!” 皇后眉头一竖,正要反驳素锦,一个声音就传幽幽地传了进来。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母后宫中叫嚣?” “参见景王殿下!” 宫女们都跪了下来,宋屿书思考了一下,正准备跪下,却被陆知行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他走到素锦面前,冷冷地问,“本王倒是记不得,素锦姑姑您倒是要比本王母后尊贵了。” “王爷!老身没有这个意思……”素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白在膝盖后面踹了一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知行,毕竟陆知行以前到太后宫中,对待她们还算是尊重。 陆知行微微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再到母后宫中叫嚣,本王就跺了你。” 宋屿书看着陆知行,觉得他这个样子莫名的熟悉又陌生,似乎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青月突然开口,脸上是两坨粉霞,甚是好看,“王爷,素锦姑姑只是担心娘娘,没有别的意思,您就别生她的气了。” 她溜下来的那两缕让宋屿书看着就莫名不爽,上一世有个宫斗剧是怎么说的来着?梳的就是个勾栏式样! “怎么?一个宫女都可以用女主人的语气和王爷说话了?”宋屿书拢着手冷哼一声。 陆知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有降下来过,他点了点头,“阿月说的是,柳白,丢她出去。” 青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甚至站了起来想要靠近陆知行,“王爷,是我啊!青月啊!难道您忘了么?!” 陆知行看着宋屿书冷冷的嘴角,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柳白,“她再说一句话,你就回老家。” “是,王爷。”柳白立即点了青月的哑穴,嗖的一下就拎着青月丢了出去,甚至快出了残影。 宋屿书脸上的冷意这才好了点,只不过她拢着手转过头去不看陆知行了。 素锦被陆知行那一手镇住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也是一样的下场,只能跪着闭上了嘴。 她是太后亲信,宫里的老人,要是像青月一样被丢出去,那她的老脸还要不要? 皇后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知行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本宫?” 只可惜,陆知行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来到了宋屿书的面前,从手指上拔下了一个玉扳指递给了她,“这个你拿着,你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第279章 她们对这个事情非常敏感 陆知行的手就伸在那里和宋屿书对视,她结合落雪山庄的禁忌卷宗,猜的出来。 自己不仅是陆知行找了许久的心爱之人,宋屿月,也是陆知行最宠爱,最得力的住手宋屿书。 宋屿书的势力遍布了整个大雁朝,不仅仅只是落雪山庄,陆知行手上的扳指是重新定制过的,代表着他和宋屿书势力。 但是她现在没有了记忆,只是有些似有似无的感觉,心中其实是有些恐惧的,那是一种对空白的过去的无力感。 陆知行脸色缓了下来,温声和宋屿书说,“你哥哥说,不是要将你拉到他身边,只是害怕你再受伤。” 宋屿书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还是伸出了手,带上了那个扳指。 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甚至连皇后也不敢。 陆知行这两年的“疯”她们是领会过的,就算是皇上也不敢说得太过做得太过。 陆知行瞥了一眼想要说话的皇后,冷着脸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 皇后心中难受不已,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一点也没有要和自己亲近的意思。 宋屿书看了一眼皇后怅然若失的脸色,心中却一点同情都没有。 根据落雪山庄的记载,若不是陆知行命硬,自己有能力,早就在皇后的手里死上好几次了,现在再来说什么母子情,倒是蛮搞笑的。 不过血缘终究是血缘,不知道陆知行到时候能不能真下得去手…… “娘娘……”素锦在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皇后。 皇后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姑姑你身体,也不太好,就回去休养吧。” 有陆知行来宫里的这一趟,素锦还真是不敢再继续了,她只能咬牙行礼回了太后宫中。 看着素锦离开,皇后的脸上全是笑意,她朝宋屿书招了招手,“月儿啊,多亏了你的福,本宫这才没有被欺负。” 宋屿书假笑一下,“娘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六宫之主!谁能欺负您?谁敢欺负您?只不过您心善不愿计较,民女不懂规矩,这才多了些话,娘娘您不怪民女多嘴就好。” “诶,本宫怎么会怪你?!”皇后轻轻拍了一下宋屿书的手,马上收回去了,就连脸上的笑都停滞了一会,“你,你是个好孩子。” 宋屿书微微一笑,底下了头,余光中,皇后捏着手帕不自觉的在擦着。 毕竟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摸了一个手上都是丑陋伤痕平民的手,是要难受的啊…… 皇后没有察觉到宋屿书是能感受到她的嫌弃,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事情,“月儿啊,听说你和知瑶关系不是很好?” 起止不是很好,双方都要置之于死地的程度了。 “她上门挑衅我落雪山庄,总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吧?”宋屿书实话实说,毕竟说什么很好都是屁话,是个人都知道她们不好。 “知瑶就是脾气不好,小的时候知行都要让她三分呢,你日后要是入门了,还是要忍一下的。”皇后摆起了长辈的架子,开始教训宋屿书。 宋屿书面上笑着点了点头,实际上林知瑶在她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别人都杀到头上了,她还要普度众生? 最后宋屿书回了自己住的偏殿觉得耳朵都有点嗡嗡响了。 那皇后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教训人了,说了好几个时辰都不带停歇的,实在是挺烦人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屿书都总感觉皇后的那张讨人嫌的嘴也跟着回来了,她猛地睁开了眼,唰的一下坐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宋屿书看到了窗户边有个阴影,! 她轻喝一声,“谁在那里?!” 那个阴影顿了一下,转身就要走,宋屿书觉得那影子应该不是个坏人,她冷冷地说,“大半夜的偷看人睡觉?要是我查出来是谁就等着看。” “吱呀——” 窗户被推开,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青年背着剑站在外面,月光撒在他的脸上,平添一丝柔光。 “监察院院长半夜蹲一个女娘的窗户,传出去不好吧?”宋屿书披了外衣踱步来到窗边。 落雪山庄里有大雁朝所有官员的详尽资料,并且会实时更新,那个想法一看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会有的想法。 所以宋屿书才能这么快发现自己应该不是刚刚穿越,除非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穿越者。 姜思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屿书,夜色下,宋屿书的脸白得发光,更加衬得脸上的伤疤狰狞醒目。 看着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伤疤,宋屿书睡不着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看什么?!没事就别打扰我睡觉!” 当今天下唯一一个敢这样和监察院院长说话的可能就只有宋屿书了。 姜思远嘴角微扬,“听说你被人训了几个时辰,我来看看。” 有病吧?!宋屿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伸手就要关上窗户,姜思远适时伸手挡住了窗户,“对不起,我们之前是朋友,我就想来看看你。” 青年的目光没有一刻是离开自己身上的,宋屿书冷静地说,“别爱我,没结果。” “哈哈哈……”姜思远对宋屿书的思念在这一刻都被抚平了,他知道宋屿书就算是没有了记忆,也不可能是他的。 况且他也只能在暗处偷偷地望着她,毕竟监察院只能是保皇派。 “既然是朋友,你会帮我么?”宋屿书眯了眯眼,监察院俗称皇帝的走狗,若是监察院偏向自己,倒是对陆知行有好处。 半晌过后,姜思远憋出了一句话,“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宋屿书看了他半天,挥了挥手,“行了,你看也看了,说也说了,赶紧走吧,你弄晕了我的丫鬟这么久,我怕她们不会善罢甘休。” 要说落雪山庄最害怕什么,那就是宋屿书的消失,她们对这个事情非常敏感,无时无刻都会有人跟着宋屿书,这次却被集体弄晕了。 不过这个怪不得她们,毕竟姜思远是大雁朝仅次于陆知行的第二高手…… 第280章 啪啪打自己的脸 果不其然,玲儿她们醒来以后惊慌失措的进来找宋屿书,见到宋屿书没有事,这才瘫软的跌坐在地上。 “幸好主子您没事……”玲儿的反应最大,她不仅仅只是宋屿书的侍女还是护卫。 当年的事情始终是她们心里的一个结,若不是最后找到了宋屿书,她们定是要跟着去了。 “没事没事,别着急,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又是仅次于陆知行的存在,你们不是对手是很正常的。”宋屿书安慰玲儿。 玲儿缓过来以后气得牙根痒痒,“主子,我以后一定能跟上的。” 原本玲儿就是半路出家,习武的方式就是用的毁身体的方式,宋屿书经常让她缓缓。 可是这个事情一出,玲儿她们又要开始了,宋屿书轻叹一声,都怪到了那姜思远的头上,没事情打晕她们作甚?! 从这日开始,宋屿书就日日去皇后宫里报道,永远赶在素锦来之前。 扑空了许多次以后,太后都开始怀疑,“哀家宫里定是有细作,素锦,你好好查查,查出来了就一并处死了!” “是!娘娘!” 素锦的行动很快,宫里立即就揪出了好几个宫女,这几个宫女都是储秀宫里选出来的身世清白的。 太后倚在床边,闭着眼睛捻着佛珠,“你们不说,哀家也知道,无非就是那么两三个人,放心去吧,哀家会一并将你们家里人送过去的。” “冤枉啊!太后娘娘!”宫女们哀嚎不停,她们死倒也罢了,家里人也要赴死,那就是诛九族了啊! 没有想到太后这么狠辣,宫里其他宫女和太监们都低下了头,脸色都有些发白。 “喊什么喊?!冲撞了太后娘娘就你们一家子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素锦轻斥一声,“将她们拖出去杖杀!其他人好好看着!吃里扒外就是这么个下场!” 一时之间太后宫里哀嚎遍野,素锦立即就命人塞住了她们的嘴巴,但是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也一下下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就在宫女们就快被打死了的时候,太后紧闭的宫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素锦听到声音以后立即看了一眼太后,杖杀宫人可不能让人宣扬出去。 太后睁开了眼睛,正要说话,皇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这是在作甚?这都快要中秋了,还要苛责宫人?传出去了是想让太后娘娘被人戳脊梁骨么?” 不得不说,皇后捅刀子也算是熟练的,太后最好面子,一说到这个她脸色难看得紧。 素锦赶紧出去看似恭迎,实则想要皇后闭嘴,“娘娘您怎么来了?太后娘娘才说起您,您先进去吧?” “本宫进去作甚?没看到院子里这么大的排场?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不是在打他的脸,这两日他才在百官面前说要做表率呢!”皇后来就是要打太后的脸的,她哪里肯进去? 素锦面色不善的看了站在皇后身后的那个该死的宋屿月一眼,知道是她在搞鬼,“娘娘,这不过就是在整肃宫务罢了,没什么大事。” “这怎地没什么大事?”皇后拿着手帕捂着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你看看!这可都快死了!” “娘娘莫怕,民女这里有些续命的丹药,可以先给她们用上。”宋屿书适时接话。 皇后一副圣人心肠的模样,挥了挥手,“无论发生了什么,中秋快到了,可别闹出什么人命来才好啊!” 宋屿书看了一眼玲儿,玲儿立即带人给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宫女喂药。 素锦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娘娘,这是慈宁宫的事情,您还是不要管的好,太后娘娘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什么叫不用管?”皇后脸色一变,她现在最讨厌别人说什么她管不了,“本宫乃六宫之主!这么多条人命的事情是不是要先通报本宫?!” 就在这个时候,宫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环视了一圈,看了一眼皇后,“母后身子不好,你这吵吵闹闹的是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妾今日原本来是想来请安的,但是见到素锦姑姑正在处罚下人,这才想要了解清楚。”皇后这段时间里难得的心平气和和皇帝说话,“毕竟中秋快到了,可不能闹出什么人命官司。” 皇帝挑了挑眉,“皇后这几日竟这么懂事了,也是难得。” 皇后心里高兴,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素锦,说说,你这又是在闹什么?”皇帝明知故问。 若是他没有收到消息就不会来的这样巧合,素锦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吃了个暗亏了,只能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回陛下的话,老奴查出这几个宫女偷盗宫中财物,这才……”素锦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合适的理由。 “若是偷盗财物,也应该报到本宫这里来,再不济也应该报到瑜妃处,宫里又内狱,你怎么能动用死刑?”皇后一开口又是在堵素锦。 素锦看了一眼看戏的皇帝,又看了一眼蠢出油的皇后,只能扑通一声跪下,“老奴知错。” 就在这个时候,宫殿里传出来了太后的声音。 “皇帝。” 看戏的皇帝这才走了进去,皇后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完全没有理会素锦欲言又止的表情。 知道皇后今日是不会帮自己和太后说话了,素锦深吸一口气,也进了宫殿里。 太后躺在榻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宫外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来了也不先进来,在外面嚷嚷什么?吵得人头疼。” 皇帝笑了笑,“母后恕罪,这中秋将至,儿臣这才在朝堂上夸下海口要用这后宫给臣子们一个表率,您这……” “素锦,你刚刚在外面做了什么?让皇帝都搬出朝堂来了?”太后瞥了一眼素锦。 “回娘娘的话,老奴刚刚在外边教训了几个偷盗宫中财物的宫女,就是下手有些重,老奴该死。”素锦也是舍得下脸。 重重地跪下以后就啪啪啪打起自己的脸。 第281章 不做才是上上之选 一个太后跟前的红人,一个在宫中几十年的老人,居然也能这般动作。 就连皇帝都不好意思看着了,他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何至于此?” 皇后看了一眼宋屿书,宋屿书赶紧扶起素锦,“素锦姑姑,您这是何必呢?下次有事报皇后娘娘不就得了,怎么还能这样让您丢人呢?”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屿书,和皇后说,“你宫里总算是来了个懂事的人。” “可不嘛,这月儿不仅是知行的心上人,还是落雪山庄的庄主,可能干了。”这几日皇后终于恢复了皇后的尊严,对宋屿书可劲地夸。 这蠢样不仅逗笑了皇上,就连太后都想要翻白眼,“行了,你们两夫妻来哀家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也无甚大事,就是这中秋家宴……”皇帝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太后,“母后您身体不好,这家宴是办还是不办,儿臣拿不准主意。” 以往的家宴都是太后和皇后一起操办的,拿大头的都是太后,皇后基本就只有听从的命。 说到这个,皇后的脸色一沉,想要说话,宋屿书扶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这才闭了嘴。 太后垂下眼眸,手上的佛珠都停了下来,“皇帝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哀家身体不好,倒也不至于连中秋家宴都不办了。” “那就好,瑜妃今日还与朕担心了许久,还主动请缨要帮忙办家宴呢。”皇帝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意图。 “本宫还在这呢!怎么也轮不上那瑜妃!”皇后这可忍不住,她轻哼一声,说完以后这才看到宋屿书不赞同的脸,手上突然抓紧了她一下。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说话?毕竟皇帝可是一向不喜欢自己的。 果然,皇帝脸色难看了起来,“母后身体不好,你自然是要服侍的,要不是你倦怠,母后宫中何至于出偷盗宫中财物的事情?!” 怪不得皇帝出现得这么准时,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宋屿月做得这么明显,她们为什么又能这么迅速就揪出了这几个人! 居然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太后的眼神犀利起来,她盯着宋屿书看了一眼,杀意四起。 宋屿书毫无畏惧的和太后对视,甚至挑了挑眉。 皇后被皇帝这么一说,明白皇帝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是来通知一声的。 那宋屿月说得不错,他是皇帝,明面上和他作对一点好处也没有,只能闭上了嘴巴。 太后冷笑一声,“皇帝既然心里有了主意,又何必来哀家宫里闹这一出?你们都退下吧,哀家累了。” 皇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是很高兴,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素锦说,“母后身体不好,宫里的内务还是让皇后去处理,你可明白?” 素锦咬着牙行礼,“是,陛下。” 皇后虽然也吃了皇帝的一个亏,但也在太后面前得了势,只能挤出笑容送走了皇帝。 “娘娘,您也是林家人,何必中了别人的挑拨这样对太后娘娘呢?”素锦实在是忍不住,指责起了皇后。 她其实是忠心的,是好心,但是她和太后都忘了,她们以前就看不起皇后,现在也没有看得起,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 她也是人,是六宫之主,是个需要面子的人。 皇后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不行,“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居然教训起本宫来了?来人啊!赏她三个巴掌,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素锦愤愤地看着皇后以及她身后的宫女,她倒是要看看,那些吃了毒药的宫女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不敢动手的宫女让皇后的怒火简直就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冲着宫殿喊,“姑姑!本宫是皇后!皇后!您到底有没有看得起本宫一日!?” 宋屿书看了一眼玲儿,玲儿立即上前抬手就是三个巴掌,扇的素锦直接甩在了地上。 “一个老宫女也敢这般挑衅皇后!你还知不知道尊卑?”宋屿书居高临下地看着素锦,啧啧了两声,扶着皇后走了。 当然,太后宫里被杖刑的宫女也被玲儿带走了,只剩下素锦坐在地上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混账!混账!混账!”皇后回到宫中一连怒骂了三个混账,桌子上的东西全都被她挥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宋屿书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皇后回头看到宋屿书的那个样子,顿时将怒火抛到了她身上,“一个贵妃就能操办宫宴了,把本宫放在哪里?你还要拦着?你是不是都没有将本宫的处境放在心上?!” “娘娘,陛下都已经是定了主意的,您要是与他起冲突,那不就是得不偿失?更何况今日之事您要是不同意,陛下定是能按在您身上的。”宋屿书冷静解释。 但是皇后不冷静,“就算是被训斥,本宫也不能丢那个脸!” “娘娘说的就是气话了。”宋屿书轻叹一口气,“您这两日打压了瑜妃娘娘,陛下自然是要给她争脸面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皇后当然知道,这两日她靠着宋屿月在瑜妃那里狠狠涨了脸,才开心了两日,就被皇帝打回了原形,哪里受得了? “那中秋宴真的就让那贱人办了?”皇后不满地看着宋屿书,“你可别说让本宫忍着。” 宋屿书笑笑,“怎么能让娘娘一直忍着呢?操办家宴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瑜妃娘娘的身家您觉得能办得起么?” 皇后冷冷一笑,“当然办不起了,一个破落户出来的,哪里有那个本事?” 就算是有皇帝撑腰,太子相助,瑜妃也是办不起来的,这家宴可不是就自家人吃吃饭,整个京都都要归置进来的。 所以最后还是要来求林氏的,尤其是拥有林氏暗库管理权的林知瑶。 “而且中秋家宴要做的事情这么多,难免会有纰漏,娘娘,此事您不做才是上上之选啊!”宋屿书再接再厉。 第282章 和殿下说声抱歉 “真的?”皇后还是有些舍不下,怎么说她都是皇后,就算之前的家宴不是她主办,但也用的是她的名号。 这次倒好了,干脆给那个贱人来弄了! 宋屿书静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娘娘,现如今国库亏空,举办家宴无论是弄得好坏,都会被诟病。” 皇后想了想,心中杂乱不已,只能让宋屿书先退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拿主意。 “主儿,您说皇后会听您的么?”出了坤宁宫,玲儿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问宋屿书。 宋屿书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她不听也没有办法,若是她去皇帝面前继续闹,皇帝就会对林氏更加厌恶。” “其实无论皇后做与不做,用的都是林氏的钱,无非就是瑜妃想要争这个名头罢了。” 玲儿还是有些不解,“说来说去都要花钱的,争这个作甚?浪费钱!” “林氏落魄了,若不是还有景王在,皇后怎么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按照瑜妃那个性格,能忍到今日也是可以了。”宋屿书敲了敲玲儿的脑袋,“回去吧。” 回到偏殿宋屿书看书还没有翻过去几页,玲儿就一脸八卦地回来了,“主儿!皇后真去陛下那里闹了!” “就是没说两句又被陛下骂出去了,还被瑜妃当场看了笑话呢!” 宋屿书头也没有抬,“意料之中,那几个宫人怎么样了?” 虽然不全是她们的人,但到底也是被牵连的,幸好救得及时,否则宋屿书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 她没有想到太后就算是躺在床上了,头脑和行动如此迅速,直接连审问都没有救杖杀,算错了救人的时间。 “奴婢偷偷让太医帮忙看了,也喂了药,说是好好休息就没有事,主儿您放心。”玲儿虽然很热爱八卦,但是正事没有忘,“奴婢还将她们的家人都安顿好了,您放心,太后的人绝对找不到他们。” 宋屿书这才放下心,她叹了一口气,“不可大意,这次就是我们大意了,幸好没出事。” 玲儿连连点头,“奴婢明白,主儿您放心。” 皇后这边丢了面子,瑜妃那边就得了意,陆宴舟进宫的时候她一脸的喜意。 陆宴舟头都要大了,现如今国库亏空,赈灾的银钱都凑不出来,他不知道母妃这个时候出这个头做什么。 “皇儿这是怎么了?”瑜妃看到陆宴舟的脸色不好,心中有些不快。 儿子越大就越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自己得了风头,他倒好,愁眉苦脸的。 “母妃,最近儿子一直在愁赈灾粮款的事宜,现在并不是办家宴的时候。”陆宴舟耐心的劝说。 瑜妃纵横后宫许多年了,但就是一直登不上皇后之位,现在林氏倒了,她早就迫不及待要将皇后踩下去。 原本以为陆宴舟也会很开心,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这么说。 “母妃这次好不容易向你父皇求了办家宴,还不是为了你能在朝堂上压那景王一头?”瑜妃紧皱眉头,“景王已经在朝堂上处处与你掣肘,难不成后宫里母妃也要低那皇后一头?” 皇帝的宠爱让瑜妃已经忘记,她虽是贵妃,但也只是妃,与皇后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景王一向有钱,此次赈灾的银钱他直接和皇帝请了旨,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三千万两白银,可以说是倾尽了所有。 皇帝早朝的时候高兴到不行,毕竟陆知行请旨说的是冲入国库当做赈灾银,冲的是皇帝的面子。 但是这样就显得太子一党落后了许多,若是赈灾的钱粮一旦发出去了,得了名声的就是皇帝和景王,哪里还有太子的份? 陆宴舟为了这事嘴巴都长了泡,收到瑜妃要办中秋家宴的时候他都愣住了,“母妃,中秋家宴除了后宫要办,还要在大殿上宴请百官,还要在宫门口布施三日,您知道这个花销需要多大么?” “你还真当母妃是什么都不知道?本宫掌管后宫事务也有一段时日了!”瑜妃冷哼一声,“不过是要花个几万两白银罢了。” “就为了一个家宴,就要耗费这么多,母妃,既然您想做,那就做,但儿子想求母妃一件事,一切从简可好?”陆宴舟看着瑜妃难看的脸色只能好声好气地求着。 “从简?你想怎么从简?”却没有料到瑜妃更生气了,“你是想让本宫让天下人耻笑?让那些原本就瞧不起本宫的命妇们嘲笑本宫?” 陆宴舟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母妃!儿子在外筹集赈灾粮就已经够难的了,您能不能想想儿子的难处?” 他实在是不愿意和瑜妃再说下去,转身就走,完全不给瑜妃面子。 父皇说得对,外戚之风就是要从一开始就遏制住,母妃这般不明事理,还妄想要成为皇后,甚至是太后? 那岂非就是另一个林太后? 陆宴舟出了瑜妃的延春宫以后,想了想,转道去了宋屿月现在住的地方。 还没有走到偏殿,陆宴舟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药香味,人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 “参见太子殿下。”一个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看到了陆宴舟以后平静的行了一个礼。 陆宴舟温和的点了点头,“阿月可在休息?” “主儿刚刚才起身,殿下您稍等,奴婢进去通传一下。”小丫鬟连忙进去通传。 宋屿书收拾好了以后出来就看到陆宴舟正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喝茶。 “参见太子殿下。”宋屿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免礼,起来吧。”陆宴舟挥了挥手,“近来在宫中可好?祖母身子不好,母后又要侍奉,你这个时候进宫受苦了。” 宋屿书刚睡醒,脸上冷得很,也不装了,“是有点难受,不知道殿下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想到宋屿书进了宫与在府中想差这么大,不过陆宴舟转念一想,也许她是在怪自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重视? 想到这里,陆宴舟嘴角微扬,“也无甚大事,就是刚刚本宫去母后那里,就顺道想来看看你。” “瑜妃娘娘最近要办中秋家宴,应该是很忙。”宋屿书轻咳一声,脸色苍白得很,“所以一直不敢去打扰,在这里要和殿下说声抱歉。” 第283章 开心的皇后有了脑子 陆宴舟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母妃虽然是要办家宴,但也听过你的名字,早就想见见你了——” “那真是可惜了。”宋屿书直接打断了陆宴舟,“太后身子不好,皇后就让民女与她多侍奉太后,让她老人家心情好些,实在是分身乏术。” 陆宴舟在延春宫受的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母妃他斥责不了,一个小小的宋屿月他难道还斥责不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宴舟的脸冷了下来,“你到底也是从太子府出来的人,本就应该先去请见本宫母妃!” 宋屿书微微一笑,“太子此言差矣,民女此前不过是在太子府住了几日而已,并不是您府上的人,民女也是应得太后口谕,自然是要以太后为尊的,怎能随意乱走?” 陆宴舟盯着宋屿书不说话,眼睛里划过一丝杀意,他直勾勾的盯着宋屿书,“这么说来你一直都是景王的人了?” “殿下此话又说错了。”宋屿书平静地和他对视,“民女不是谁的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就是说去本宫母妃宫中是你不想做的事?”陆宴舟冷哼一声,似乎是等着她说一句不喜欢听的话就可以降罪。 宋屿书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殿下不必如此曲解民女之意,不如民女现在就去给瑜妃娘娘请安?” 陆宴舟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这就罢了,看样子你也不是很想去的样子,就别去打扰母妃了,你虽然身体不好,但手下的人还是可以的。” “母妃近来要办中秋家宴,人手不够,本宫替母妃借几个人,你不会不同意吧?” “怎么会?殿下您要借几个就能借几个,只要您不嫌弃就好了。”宋屿书答应得非常爽快。 这倒让陆宴舟起疑了,他看了一眼宋屿书身后的丫鬟们,“此话怎讲?” “她们都是民女从乡间带过来的,大字不识,长得又没有宫里的宫女好看,最重要的是,她们不懂宫中的礼数。”宋屿书好心解释,“就怕她们会让瑜妃娘娘丢脸。” 原本瑜妃因为娘家的问题,被朝廷命妇和宫里的其他妃子们嘲笑了,所以她非常注重这个事情。 陆宴舟是想用借人的借口向落雪山庄借钱,毕竟现在天下第一富是落雪山庄。 但是要用这个几人,瑜妃肯定不会同意的。 陆宴舟突然笑了两声,“不愧是落雪山庄庄主,本宫说一句,你就有千百句等着本宫。” “殿下恕罪。”宋屿书站起来,缓缓跪下。 若是之前,陆宴舟肯定不会让她下跪的,毕竟要体现自己爱才,只不过现在,陆宴舟想让这个宋屿月明白,自己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 只不过他的威压还没有完全散发,皇后就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 “太子,你一向标榜爱才之名,现在你就是这样爱才的?”皇后不满的看着陆宴舟,“玲儿,还不快将你们家主子扶起来?” 陆宴舟冷着脸请了安,“儿臣见过母后,此女藐视皇恩,本宫不过是小施惩戒罢了。” “月儿身子不好,陛下更是有旨意,她在宫中见任何人都不必下跪,你倒好!”皇后款款而至,能抓到太子的把柄让她开心不少。 陆宴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还下了这样的旨意,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了一下,这个该死的宋屿月!有旨意她不用,偏要做这一副样子! “儿臣不知父皇有此旨意,是儿臣的错,宋庄主,是本宫的错。”陆宴舟深吸一口气,直接道了歉。 这下轮到皇后没有想到了,这太子和他那生母一样好面子,居然还能向一个平民道歉? 宋屿书行了个弯腰礼,“太子言重了,是民女御下不言,等民女请了宫里的嬷嬷给她们教好以后就送到瑜妃娘娘宫中。” “你这手里又没有几个人,怎么还要借出去?那本宫这里怎么办?”皇后很是生气的样子,“你这孩子,做事怎么顾头不顾尾的?” 也不知道这宋屿月给皇后喝了什么迷魂汤了,她居然会帮宋屿月说话,听说连太后的话皇后都不听了。 陆宴舟也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母后莫怪,是儿臣不了解情况,这才闹出了笑话,宋庄主,本宫这里的事不急,你先服侍好母后再说。” “真没事?”皇后阴阳怪气起来,“别等下本宫要人了,你倒是去外面说本宫和你抢人呢!” “母后说笑了,儿臣不敢。”陆宴舟突然又能理解自己母妃为什么会这样重视地位了。 皇后,毕竟是皇后,自己就要低她一头! 皇后目送陆宴舟气呼呼地离开,她心情大好,“月儿不愧是我儿看上的人,要不是你叫本宫过来,还真看不到这一出好戏。” 陆宴舟一踏出延春宫的门,往这边来的时候,宋屿书就收到了消息,她立即就让人准备在宫门口看情况,然后去请皇后。 不仅是瑜妃想要看皇后的笑话,皇后也非常想看她们母子两的笑话,一听说能打压太子和瑜妃,她立即就过来了。 “民女谢过皇后娘娘。”宋屿书就差给皇后竖起大拇指了,连连对她道谢,“娘娘,您看,太子这么快就来民女这里了,说明瑜妃办不好这个家宴的,您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个事情,“就等着看好戏?万一她真弄成了怎么办?” “那自然是不可能单纯的等着的。”宋屿书安抚皇后,“适当的时候锤死瑜妃当然是最好的。” 皇后更开心了,瑜妃再后宫专宠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看到她有机会丢大人,甚至是丢了妃位的事情了! “娘娘,家宴费用巨大,想必是要多花些心思的,所以……”宋屿书欲言又止。 皇后心情好,脑子也清醒不少,立即明白宋屿书在说什么,“你是说知瑶那边本宫也要做些手脚?” “手脚倒是不必做,只是提醒一下林小姐自己长点心眼就行了。”宋屿书对皇后的上道很是满意。 只是皇后怀疑地看着宋屿书,“你不是和知瑶形同水火的么?怎么还……” 第284章 只能找儿媳妇帮忙 宋屿书看着皇后,随口道,“民女当然是和林小姐有仇,但是她是她,您是您,您始终还是景王的生母。” “民女作为景王府的一份子,孰轻孰重还是知晓的,况且林小姐身上的东西还需要用在应该用的地方,不是么?” 虽然她很敷衍,但是皇后也没有真的想要寻根究底,毕竟她们说到底也就是互相利用罢了,而且林知瑶身上有什么,皇后可不想让宋屿书知道。 瑜妃说到底也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她就算是动用了娘家的势力也没有办法能理得清楚家宴的事情。 她只能找来礼部尚书杜景同,“杜大人,中秋家宴还是需要礼部多费费心的好。” 杜景同点头倒是点得快,“贵妃娘娘请放心,礼部定当尽心尽力。” “杜大人,光说无用啊。”瑜妃和颜悦色,企图和他说道理,“这家宴关乎着皇室的颜面,现如今却还未理出头绪来,这可万万不行。” 杜景同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娘娘此言何意?中秋家宴是有规程的,我们也是按照着礼制来做,未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呀。” 上一任的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瑜妃还能有话直说,但是现在的这个杜景同却是陆知行的人,瑜妃倒还真的不敢直说。 “本宫知道,最近因为国库钱银短缺,你们办起家宴来是有些捉襟见肘,但是你们也要为陛下着想,想想别的法子才是。”瑜妃轻咳一声,就差说要礼部自己想办法填那窟窿了。 杜景同心中冷笑不已,这个瑜妃还真是痴人说梦,原本就应该从简的家宴她倒好,非要做大做好,用的样样都是精品。 列出来的清单都要笑掉他们的大牙了,没有那个本事还非要揽这个大锅! 现如今自己搞不定了,就想将责任推给礼部? 杜景同皱起眉头,一脸的愁苦像,“娘娘,此次家宴礼部那是万分关心的,只不过中秋家宴过后,陛下还要启用祭天仪式,实在是无以为继啊!” 居然搬出了祭天的名头!瑜妃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杜尚书的意思就是要本宫为祭天仪式让步?” “两个仪典都是非常重要的,微臣都是竭尽全力,但是您若是要微臣偏向哪一个仪典那……”杜景同可不会爬一个只有皇帝宠爱,没有实权的妃子。 更何况他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就算是闹到皇帝那里他都有理有据。 “本宫没有说要你偏向哪个仪典。”瑜妃按捺住性子,继续好言相劝,“只是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中秋家宴迫在眉睫,自然是要先紧着这个做的。” “那是那是,贵妃娘娘放心,微臣自当尽力。”杜景同又开始了打哈哈。 瑜妃想听到的不是这个,她想让杜景同应承下来办家宴的银钱。 不办不知道,一办吓一跳,中秋家宴居然至少都要一百万两白银! 她东拼西凑了半日,这才凑了三十万两白银,远远不够,就算是找来了陆宴舟,他也不同意动用林氏手头上的银钱。 在陆宴舟看来,后面的祭天和赈灾才是笼络人心的时候。 此次家宴就算是办得再奢靡都无益,甚至还有可能会被言官弹劾。 陆宴舟那里一时半会是劝不了了的,她只能打起了礼部的主意。 只是她忘了,礼部可不会听一个贵妃的话,尤其他还不是太子一党。 “光是说尽力,本宫却没见到任何进展!”瑜妃实在是忍不住了,说话也难听起来,“本宫要的东海珍珠,锦州云锦,这些一个都没有见着!” 瑜妃列出来的清单又长又贵,杜景同仅仅是略微看了一眼就抛诸脑后了,他又是连连点头,“贵妃放心,微臣一定尽力去弄,陛下那里还交代了事情要微臣立马去做,娘娘恕罪。” 杜景同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原本后宫就不得干政,要不是因为家宴的事情,杜景同都可以直接找个理由不见! 看着杜景同说完就转身离开,瑜妃气得浑身颤抖,一把将旁边的茶壶挥倒在地,“混账东西!” “娘娘息怒。”宫人们跪了一地。 瑜妃身边的赵嬷嬷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出了个主意,“娘娘,不如我们将那林林良娣召来,让她来出这份力?” “本宫还不知道可以找她?皇儿不允本宫还能如何?”瑜妃紧皱眉头,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娘娘,太子殿下不允,但是林良娣会应允的,只要她还想要一直待在太子府。”赵嬷嬷继续劝到,“殿下许是怕我们办得太好,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才不让您找林良娣的。” “但这关乎到延春宫的面子,陛下的面子,总不能办得太落魄了引人笑话。” 赵嬷嬷是瑜妃陪嫁过来的,眼界也没有大多少,她们只想着要办得好不丢人,却没有想到以后。 “可是……”瑜妃还是有些犹疑,毕竟陆宴舟的反应很大,对她的很多做法越来越反对。 “娘娘,您是太子生母,您是长辈,太子殿下就不应该这般对待您。”赵嬷嬷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不停的撺掇瑜妃,“您想要办好家宴为的还不是殿下的面子?” 毕竟瑜妃势头大了,她作为瑜妃身边的人获得的权力就越大。 “下午舟儿就会去御书房和陛下处理公务,你就那个时候带林良娣过来吧。”瑜妃最后还是听了进去,她控制陆宴舟这么多年,对陆宴舟现如今的态度也很是不满。 “是,娘娘。”赵嬷嬷大喜过望,立即点头。 “你去的时候不要惊动太多人,你可明白?”瑜妃看了一眼赵嬷嬷,意味深长的嘱咐。 赵嬷嬷立即心领神会,“是,娘娘,老奴明白。” 只不过赵嬷嬷这个人本就是个张扬的人,她还没有走出宫门,宋屿书这里就收到了消息。 “把这个消息传给皇后,她自然会有办法将人截下来。”宋屿书不是很在意,这本就是意料之中。 瑜妃既拉不下面子求宫中后妃,也不能去求皇帝,又在礼部那里吃了亏,只能去林知瑶那里想办法了。 毕竟,林知瑶现在是她的“儿媳妇”…… 第285章 皇后林知瑶反目成仇 赵嬷嬷将林良娣弄出了太子府,顺利的入了宫,正要高兴的时候却遇到了皇后。 “参,参见皇后娘娘。”赵嬷嬷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她没有想到皇后居然消息这么灵通,并且亲自来拦人! 成功揽到人的皇后脸上都是笑意,她挑了挑眉,“赵嬷嬷,怎么见到本宫这么惊讶的样子?” “娘娘说笑了。”赵嬷嬷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老奴就不打扰娘娘,老奴先告退。” 说完赵嬷嬷就要带着林知瑶走,只是没有想到皇后没有开口,林知瑶倒是先开口了。 “我和姑姑聊会天,你们先回去吧。”林知瑶本来就不想掺和家宴的事情,但是她现在身不由已,现如今见到皇后帮自己拦住了,别提多高兴了。 赵嬷嬷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带走了林知瑶。 只不过林知瑶到了坤宁宫就笑不出来了,她脸色一沉,声音都开始尖锐起来,“姑姑!这个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贱人在太子府对她百般刁难,若不是因为这个宋屿月,她又何至于在太子那里被那姜侧妃压得死死的? 现如今要出太子府还要偷偷地出来,做贼都没有这般的! “瑶儿,你如今是一点世家小姐的仪态都没有了,怎么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皇后很是不满林知瑶的态度。 林知瑶冷哼一声,“我日日在太子府做低伏小,还有什么世家小姐的仪态?” 比不上皇后,虽然林氏倒台了,但是皇后还是皇后,皇上也并没有将皇后的所有待遇削掉,只是让瑜妃协理六宫。 “你这是在怪我了?”皇后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成了这个样子,只会抱怨。 宋屿书冷眼看着这两姑侄互相抱怨,脸上的笑意让林知瑶看着刺眼无比。 “姑姑,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这等子贱民就不能在这里。” 皇后却挥了挥手,“她是知行的人,那也是林氏的人,有什么听不得的?” 她虽然留了宋屿书在现场,但是没有反驳林知瑶说的那个贱民,宋屿书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这两姑侄以后就会知道了,能让她们走向灭亡的,正是她们口中的贱民! 林知瑶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姑姑!她可是恨不得灭了我们林氏的人!您万万不可相信她啊——” 宋屿书打断林知瑶的话,“诶,林大小姐,此言差矣,我对你们林氏不感兴趣,我针对的只有你。” “行了行了,你现如今出府时间可不能太长,我们说正事。”皇后挥了挥手,“瑜妃找你,你可知道是何事?” 林知瑶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瞪了宋屿书一眼以后说:“无非就是中秋家宴的事。” 皇后点了点头,“你找个由头推了就是,中秋家宴,本宫要让那个贱人办不成!” “这如何能推?”林知瑶冷笑一声,“我先如今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你们为了林氏让我委身于他,我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东西在你手上,如何就推不得?”皇后更生气了,她觉得林知瑶就是在和她作对,“那家宴若是做成了,本宫还做什么皇后?” 林知瑶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天,“说到底你就根本就没有想到我的处境!” “瑜妃是太子生母,她不开心了,太子能让我开心?姑姑!若不是我委身于太子,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样的好日子未必能过得下去!” 这简直就是在戳皇后的肺管子,她不理解林氏暗库都在林知瑶手中,就算是太子也不敢对她有一句重话。 正因如此,林知瑶就应该利用林氏暗库,从而在暗中起复林氏! 但是最近一段时日若不是那宋屿月相帮,她堂堂皇后可能连打赏下人的银钱都没有! 这么多的银钱,林知瑶就只会用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顾及到她们在宫里的! “林知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咬着牙看着她,“本宫是景王生母,需要靠你?需要靠林氏?” 林知瑶这个时候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完全不顾及自己了,原来是因为觉得自己有个儿子啊! “真是可笑,姑姑!您一而再再而三地夺了景王势力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绝不会再给你机会,他不会认你的!”林知瑶眼神通红,状若癫狂,“你若是信了他们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小姐这话就说重了。”宋屿书拢着手站在皇后身侧,挑衅地看着她,“若是殿下不顾及娘娘,就不会再踏进坤宁宫。” 陆知行为了宋屿书进的坤宁宫,皇后知道,林知瑶不知道。 现如今宋屿书这么一说,皇后都有些恍惚了,她始终觉得自己是陆知行的生母,他不会大逆不道,不理会自己。 林知瑶被困太子府,外面的事情她已经不知道了,看着皇后得意的样子,她哈哈大笑,“真可笑!” “我在进宫的时候还想着,若是见到了姑姑,就能好好说说我在太子府受的苦,可是姑姑一开口就是要为难我!” 皇后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这个侄女是指望不上了,林氏的暗库,她是时候归拢到自己手里了,“你手中有让太子陛下忌惮的东西,还如此受苦,那本宫呢?!本宫有什么?” 说到受苦,谁没有受苦?谁不是从高高在上跌落到了人人踩踏? 宋屿书从落雪山庄探查出的卷宗分析过这两个人的性格,她们都生于林氏荣耀之时,都被纵得嚣张跋扈,还有着林氏血脉独有的自私自利。 只要稍稍在中间搅动一下,她们就能吵起来,甚至互相捅刀子。 “姑姑说这话就是一定要为难瑶儿了?”林知瑶眼神里已经有了杀意,林氏暗库的信物在她身上,除了她,没有人知道长什么样。 “是你要为难本宫。”皇后也不甘示弱,若是瑜妃办成了中秋家宴,那她离被削去后位就不远了,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第286章 竟然白日杀人?! 以前林氏荣耀的时候皇后确实是高高在上,林知瑶需要奉承一下皇后。 现如今皇后说不定还没有林知瑶自己有地位,她冷笑一声,“姑姑,您别忘了,现如今是我掌权。” 林知瑶这话就是在说自己手上有东西,而皇后没有。 皇后气得脸都红了,重重拍了一掌桌子,“林知瑶!” 林知瑶已经不想再和皇后说下去了,她看了一眼宋屿书后转身就走。 “你看看!你看看!亏得本宫之前还担忧她在太子府过得好不好!”皇后气得两眼发黑,捂住心口跌坐在椅子上。 就你这和人说话的语气,还真看不出来你在担忧别人,宋屿书在心里摇了摇头。 “娘娘息怒。”宋屿书敷衍地安慰,毕竟她也不能太谄媚,那样会很假。 “不就是仗着她手里有林氏的——”皇后说到一半,突然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宋屿书全当没有听见,她微微一笑,“林小姐手上有的东西,民女也不一定没有,而且娘娘要是想,民女还可以帮您物归原主。” 这说的是实话,若是说银钱,落雪山庄之多不少,若是说在朝堂和民间的威望,落雪山庄也有。 宋屿书最后的那句物归原主,让皇后有些意动。 当年她就要求管理暗库,只是太后从中作梗,将管理权放到了林知瑶身上,让她堂堂一个皇后连打赏都要看着来,受尽了后宫的嘲笑! 宋屿书看着皇后越来越意动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招棋是走对了。 林氏就如同是打不死的小强,就算是流放了也能仗着暗地里的势力当“土皇帝”,甚至还能将林知瑶这样的流放犯留在太子府,甚至给了身份。 就连皇后和太后的位置也没有动,归根到底就是皇帝越来越相信制衡之术,他现如今年纪大了。 害怕太子的势力超过自己,就开始连陆知行都能忍得住不动,甚至是时不时有所偏向。 除非林氏自己“着了火”,否则依旧是皇帝手里非常好用的一把剑。 “本宫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皇后还是有些犹疑,毕竟宋屿书之前在太子府和林知瑶斗成那个样子,所有人都知道。 “是,娘娘。”宋屿书没有再劝说,她相信,皇后自己会忍不住的。 一个曾经站在山顶上的人,怎么可能看着别人站在山峰上跳舞? 可能是林知瑶和皇后吵了一架才去的瑜妃那里,所以她就偏向了瑜妃。 让瑜妃一下子就解决了中秋家宴大部分的花销,一时之间成了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而皇后的坤宁宫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听说就连皇后原来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开始懈怠了,气得皇后又摔了好多屋子里的东西。”玲儿扁了扁嘴,“她砸坏的东西都够平常人家吃几辈子的了!” 宋屿书拿起一封密信,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点,酷似上一世她见过的盲文,手指抚过一个个凸起的点,一股熟悉又温暖的感觉划过心头。 她明明没有学过,但是她手指划过以后,就立即能明白上面写了什么。 密信是陆知行送进来的,上面嘱咐她要注意皇后宫中的宫女和太监都被太后控制了,她和皇后在做什么,太后都知道。 林知瑶和皇后吵的那场架,让两人起了冲突,皇后不久就会告知宋屿书林知瑶手里有什么,要她帮自己。 太后不会放过宋屿书,要她小心。 “王爷还是挺惦记您的,这药膏金贵得很,却始终没有断过。”玲儿一边给宋屿书擦祛除伤疤的药膏,一边小声地说。 陆知行最近忙得很,国库亏空导致军饷不足,他要调度自己手里的银钱填补军粮,还要防着太子和皇帝,忙得焦头烂额。 自从上次在皇后宫中见过以后,宋屿书一直都没能见过他。 宋屿书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没有回应玲儿,陆知行是个很好的伴侣,事事周到,以她为准,但就一个不好。 他是争那个位置的人,也是她想要他达到的位置…… 她们正在说话的时候,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宋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玲儿不甚在意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宫女她是熟悉的,只不过景王的人送信的时候要她多多留意,她就一直没有松懈过。 “你站着。”玲儿突然一把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宫女的脖子上,“你袖兜里是什么?!” 那宫女见败露,嘴巴刚要动,宋屿书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根灸针瞬间插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能服毒自尽,宋屿书轻喝一声,“立即提醒春夏秋冬!” 玲儿立即扯出脖子上带着的骨笛,吹了几个尖锐而有穿透力的音符,外面立即传来了动手的声音。 陆知行刚刚才发来密信,太后就动手了!她确实没有想到太后居然如此猖狂,竟然白日杀人?! 玲儿和宋屿书对视一眼,然后一张敲晕了那宫女,迅速将她捆了起来。 “主儿!”第一个冲进来的是阿春,她手臂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入住,进来的时候看到宋屿书没有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屿书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一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灸针,她飞快地给阿春施针,止住她正在流血的伤口。 “弄伤你的刀有毒,忍着点!”宋屿书拿出火折子消毒了一下匕首,深吸一口气,直接削掉了阿春手臂伤口上的一块肉。 就在那瞬间,玲儿给阿春撒上了药粉,迅速给她包扎,幸好宋屿书封住了阿春手臂的大穴和麻痹了手臂,阿春这才没有疼晕过去,她还能勉强保持理智。 玲儿扶住了脸色惨白的阿春,看着宋屿书,“主儿……” “找到夏秋冬,带着这个丫鬟,往皇后宫中去!”宋屿书看向阿春,“可还撑得住?” 太后派来的这伙人下手狠辣,毫无顾忌,阿春不能让宋屿书折在救她们的路上。 “夏秋冬奴婢来找,主儿,您先去皇后宫中——” 第287章 你不能杀我 “她们的目标是我,留你们下来就是一个死字。”宋屿书摇了摇头,“我的命不比你们金贵多少,要走一起走。” 而且宋屿书也相信,只要她们聚在一起就不会死,要是被分散了,那只会死得更快。 宋屿书的话玲儿阿春也不敢再反驳,只能互相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谨慎地走出门去…… “砰砰砰砰——” 房门开的一瞬间,几只利箭破空而来,但是令射箭人没有想到的是,箭矢都钉在了一个木桌上!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一柄软剑悄无声息地划过他们的脖子…… 与此同时,阿秋和阿冬和几个蒙面人缠斗着破窗而出,摔在了地上。 蒙面人见到宋屿书带着一个脚步都站不稳的丫鬟站在屋子外面,也就顾不上阿秋和阿冬了,直扑宋屿书而来。 “主儿!”阿秋和阿冬大喝一声,爬起来也追了过来,但是她们却慢了一步。 那三个蒙面人眼中一喜,杀气直扑宋屿书的命门! 就在这个时候,玲儿反扑过来挡下了其中两个蒙面人,一个蒙面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钻出了玲儿的攻击范围,手中的利剑直击宋屿书的面门! “铛——” 装作虚弱无比的阿春突然抬起手中的剑,猛地一砍,直接砍断了蒙面人的剑! 在他惊恐的眼神下,阿春头一偏,一只短小的袖箭瞬间扎入了他的眉心! 宋屿书伸手扶住了脸色苍白的阿春,阿春回手又是一剑直接解决了又一个偷袭的蒙面人! 这个时候的玲儿和阿秋阿冬联手也解决掉了剩余的蒙面人。 “阿夏呢?”宋屿书看了一圈人,没有发现阿夏,阿夏是个非常细心谨慎的人,她怀疑很有可能阿夏是第一个发现有人入侵的。 也很有可能有生命之危! 玲儿守着宋屿书,春秋冬立即转身去搜屋子,最后在一个门后面找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阿夏。 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脖子上的伤口正在流血,胸口也有一个贯穿的伤口! 抱着阿夏出来的阿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春夏秋冬是差不多同一时期进的落雪山庄,也是同一时期训练,互相支撑着度过非人的训练,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宋屿书立即探了一下阿夏的脖子,发现还有微薄的气息,“放她下来!” 她的话在春夏秋冬这里就是圣旨,就算脑子不清楚了,阿冬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将阿夏放了下来。 宋屿书一边用灸针刺入脖子和胸口伤口旁边的穴位止住血,一边伸出手,“布条!” 玲儿立即撕下自己衣服一圈,并且从怀里拿出伤药递给宋屿书。 上完药给脖子的伤口绑住以后,宋屿书扒开阿冬的眼睛看了一眼,仔细地把了一下脉,确认伤她的武器有毒,就从怀里掏出了解毒圣丹就要塞到阿夏的嘴里。 “主儿!”玲儿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这颗药只有一颗了,宋屿书因为在水里泡得太久了,所以身上阴寒之气堆积太多,需要定时服用这种药。 宋屿书的手没有停,直接就塞到了阿夏的嘴里,然后飞快的处理好了她身上所有的伤口。 “咱家突然明白了落雪山庄为什么能做这么大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院子里的人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们完全没有发现还有人在院子里! 玲儿她们立即将宋屿书围在了中间,她们非常后悔,若不是救阿夏,她们是不是还能护着宋屿书出这个宫门? “我救不救阿夏,他都是最后一道防线,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错。”宋屿书虽然呼吸都有些重了,但她依旧温声安慰玲儿她们。 “啪啪啪。”老太监拍了拍手,“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庄的庄主,蛊惑人心的手段还真是厉害。” 宋屿书冷笑一声,直接迎上他的目光,“自然是比不上你那枉顾人命的主子,她可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人看,也难得你当赖皮狗也能这么开心。” 老太监耷拉的眼角都渗出了毒,“小姑娘嘴巴这么臭,看来是缺人管教了!” 他话音刚落,就鬼魅一般的飘到了玲儿面前,玲儿咬牙抬剑格挡,却被老太监一脚就踹飞了! 春秋冬摆开剑阵挡在了想要往前冲的老太监,和他缠斗了有五六十招,受了重伤的阿春一时不慎被老太监一掌击中,破掉了剑阵! “什么天下第一大庄,一群女的能成什么事?”老太监冷笑一声,留着长长指甲的手直扑宋屿书的脖子! “噗——”就在老太监得意忘形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玲儿和阿春揪紧了手上的天蚕丝,缠住了他的脚! 阿春和阿秋趁势而上,手中的短剑直接插在了他的胸上! 老太监没有想到,自己能死在几个小丫头的手上,睁大着眼睛还要往前冲,两只袖箭破空而来,直接插在了他的眼睛上! “主儿!” 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玲儿和阿秋大喝一声就要往前扑,宋屿书看到她们脸上有异立即往旁边一扑。 一柄大刀擦肩而过,宋屿书肩膀被刀锋掠过,衣袖尽碎,鲜血瞬间染湿衣服! 就在大刀以诡异的角度再次挥过来的时候,玲儿她们拼了命地往这边扑都赶不上大刀的速度! 就在大刀即将挥到宋屿书头上的时候,一只三指粗的箭矢击在了大刀上,直接将刀打偏。 然后宋屿书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单手将宋屿书抱住,一手拿着剑游刃有余地与大刀的主人缠斗起来。 这个时候的宋屿书才能感受到,什么叫高手过招,在她的眼里,她根本就看不起刀剑的起落!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陆知行的剑就插在了那人的心口上,他揽着宋屿书一脚将拿刀之人踩在地上。 扬起的灰尘昭示着陆知行的力道有多大! 被陆知行踩在脚底,丝毫动弹不得的拿刀之人惊恐地叫喊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不能杀我!” 第288章 皇后这个时候绝不能死! “哦?”陆知行眼眸一深,脚上一使劲,直接就将那人送上了西天。 他一眼都没有看地上,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宋屿书,“忍一下。” 还没有等宋屿书反应过来,他就将一瓶药粉撒在了上面,飞快地给她包扎了起来。 虽然宋屿书给自己扎了一针,止住了血,但是上药包扎的那一瞬间宋屿书似乎还是都要看到了自己太姥,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甚至都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肉滋啦啦的声音,从手臂直接冲到了脑子,让她直接腿软,幸好陆知行扶住了他。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看到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宋屿书,陆知行的手都僵硬了起来,他想给宋屿书擦泪,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看到陆知行这个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摇了摇头,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没事。” 陆知行没有想到太后下手这么狠辣这么迅速,几乎在他察觉到的同时,太后就下了手!陆知行攥紧了拳头,鲜血立即从他手中滴了下来。 宋屿书按住陆知行的手腕,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这人为什么说他不能死?” “他是也算是我堂弟,十一妹妹的驸马。”陆知行毫不在意。 一是这人的武学造诣确实是很高,甚至能和姜思远打平手,二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就是想要拦自己活着了解他身份的人。 “十一公主尚未出阁啊。”宋屿书皱了皱眉,确实这个人死在了陆知行的手上,是个把柄。 “这几日的事情,你在宫中,消息阻隔了。”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杀意压了下去,“你们先去皇后工作,继续你的计划。” “莫冲动。”宋屿书担心陆知行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将手放在了陆知行的脸上。 陆知行愣了一下,知道宋屿书的记忆在慢慢恢复,心中又喜又忧,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只要你说的,我会听。” “我今天一早就到了皇后宫中,你过来找我,恰好遇到了来刺杀的人。”宋屿书握紧陆知行的手,“别对自己下手太重。” 宋屿书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觉得自己受了伤,陆知行也会给自己来一下,她不在场,劝不住,只能让他别对自己太狠。 而且在后宫对皇子动手,皇帝会对幕后的黑手更加震怒,百官也不会善罢甘休。 等宋屿书一行人离开了宫殿以后,陆知行抬起手中的剑,正要像自己的手上划的时候,冲进来一个人。 “谁!”柳白提剑挡在陆知行面前,轻喝一声。 来人看着一地的血迹和死人,脸色都白了,直勾勾的盯着陆知行,“她呢?” “监察院院长负有监控皇宫和百官职责,她在白日被人砍杀至此,你却丝毫不知?”陆知行一向不喜欢姜思远这个人。 听到陆知行这么说,姜思远踉跄了一下,没有回应,他察觉到异样的时候立即就冲了过来。 “折回去带着人冲进来,她可能还能看见你给个眼神。”陆知行冷嗤一声,想了想,然后让柳白给了自己一剑。 姜思远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瞬,最后还是消失在了院子里。 “王爷,他会帮我们么?”姜思远不同他的爹,一向都是不偏不倚,更不会轻易蹚入太子和陆知行的这趟浑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陆知行知道,姜思远爱慕宋屿书之心,绝不会少于自己。 “有关阿书,他就不会不做。” 不久,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皇宫就像是被煮开了的水,炸开了锅。 “抓刺客!抓刺客!!!!!” 就在这个时候,宋屿书已经带着人来到了皇后宫中。 几个血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可把皇后吓得快晕过去。 “你,你们这是作甚?”皇后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而是担心,不知道落雪山庄又在搞什么鬼。 宋屿书眨了一下眼,将快要溢出来的厌恶压下去,“娘娘,难道您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谁?” 皇后这个时候才将目光转移在地上的那个人,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说不出话,“她,她……” “她自小服侍皇后,在宫中也算是个人物了,她来杀我,是娘娘的主意?”宋屿书故意往前踏了一步。 她脸色苍白,身上都是血,就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皇后被吓得跌坐在椅子上,连连摆手,“不是本宫!你在本宫这里还有用,本宫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派人杀你?” “若不是您,那还有谁?谁还可以动用您的人?不止这一个,民女的宫里还有好几个。”宋屿书直勾勾地盯着皇后。 皇后惊惧过后反应过来,眼睛都瞪大了,“是太后!她这是要,这是要……” 看着皇后又惊又惧又不敢相信的样子,宋屿书轻笑一声,“娘娘,您顾及着她们,可是她们却没有想到您啊。” “白日在宫中杀人,这是多大的胆子?陛下知道了以后又会有多震怒?” “可是震怒过后,获罪的只有谁?杀了民女得罪了王爷,得罪了落雪山庄,最后一箭双雕获益的又是谁?” 宋屿书每说一句话,皇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没有想到太后居然如此狠绝! 她一个卧床的人能做到这个,背后也一定有林知瑶的功劳,她们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 “既然他们不仁本宫也不用处处想着她们,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做?”皇后深吸一口气,这个罪名太大了,若是真的做实了,死的只有自己一个。 太后已经病入膏肓,林知瑶已经算作是流放了,北境的林倧也是流放之人,最后死的就只有她一个。 “您什么都不用做,收拾好心情,陛下若是问,您一定要咬死……”宋屿书开始抓紧时间教皇后。 宫外已经传来了骚动,很快皇帝就会召集人面圣,若是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皇后一定是最容易打开的口子。 皇后不能死,她死了,宋屿书就找不到林氏最后的力量突破口了。 皇后这个时候绝不能死! 第289章 她还不能害怕?! “岂有此理!”皇帝直接砸了手上的笔,摔到姜思远的脸上,“朕如此相信你检察院,结果人都伤了,你这才知道?!” “陛下息怒!”姜思远重重的将头磕到地上,一句也没有辩驳。 毕竟后宫的护卫是御林军,皇帝也没有把火气都撒在姜思远的身上,他转头又砸了御林军统领李彪,“李彪,护卫宫城是你的职责!监察院都能察觉,你倒是一点不知?” 李彪收到消息过来的时候姜思远和陆知行已经跪在皇帝面前了。 他虽是皇帝的亲信,却是太子党,所以当时还在和属下讨论要在太子的寿宴上送什么礼。 “陛下,微臣,微臣……”李彪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低落,这么大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他怕是也不敢管,杀陆知行,那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看着他这个样子,皇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守卫宫城的御林军统领,成日里就只会巴结陆宴舟,正事却是忘得个一干二净! 皇帝站起来冲着李彪就是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混账东西!朕看是有人来杀朕你都不知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李彪爬起来,不停的求饶。 “光天化日之下,朕的后宫居然会有刺客杀人!还将一个皇子伤成这个样子!你让朕的脸往哪里搁?是不是明日就会有刺客来杀朕?!”皇帝冷哼一声。 “陛下您放心,微臣一定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李彪连连拍胸脯,企图将皇帝的怒火压下来。 皇帝岂止是怒火?光天化日地在后宫杀人,那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刀都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无论背后是谁,皇帝都不会放过,“还不赶紧查?!七天之内查不出来,你这御林军统领也不必做了!景王,死的那些杀手在哪?” “回父皇的话,就在偏殿处,李大统领要查,随时可以查。”陆知行握着自己手上的手冷冷的回答。 “你武学造诣是大雁朝第一,就连你都被刺客所伤,那背后之人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也是皇上害怕的事情。 陆知行站在一旁冷着脸,“也幸好是儿臣遇上了那刺客,搏斗了半日才伤了手臂,若是宋屿月在,岂不是要惨死当场?” “那宋屿月在何处?”皇帝这才想起来,刺客出现的地方是宋屿月住的地方。 那这个幕后之手就呼之欲出了,和落雪山庄有仇的那就只有在京城的三个林氏女子。 皇帝心头的大石落下来了一点,宋屿月是陆知行的女人,简直就是心头肉一样的存在。 当年她消失的时候,陆知行就差点疯了,就连太子府,后宫,他都能带着人冲去来搜查,那他就不可能是这个幕后黑手。 太子陆宴舟也不太可能,他没有这个能力找到能伤陆知行的人,也不可能敢在后宫光天化日的杀人。 “儿臣去的时候院子里就没有人,想是去了母后宫中,她这些时日都和母后一起服侍祖母。”陆知行垂下眼眸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手臂。 “传皇后!”皇帝立即大手一挥。 皇后带着宋屿书很快就赶了过来,她一脸疑惑的请安了以后问皇帝,“陛下这是出了何事?” “这宫里出了刺客你不都知道?”皇帝满脸的怀疑,他一向不相信皇后,见到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后长长的护甲掐住了手心,面上是又惊又惧又怒,“白日里后宫居然有刺客?!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和阿月一大早就在宫中抄经,想要给母后祈福,又如何能得知出了什么事?更何况臣妾现在可掌管不了后宫!” 说到这个,皇帝心中的疑心这才消减了一点,皇后手里有什么他是知道的,而且就皇后的那个智商也做不成这样的事。 “朕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倒是有百句回应朕!”皇帝不高兴的甩了甩袖子。 帝后闹性子,景王冷着脸,只有李彪狐假虎威的对宋屿书轻喝一声,“宋屿月,你知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宋屿书还没有回答,陆知行就先开口,他一脚踹倒李彪,“刺客出现在她宫中,那她就是受害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彪捂着胸口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陛下!” 皇帝经历过之前的事件倒是对陆知行的态度没觉得有什么意外,这个李彪蠢笨至此,这个时候还想压宋屿月,但他找错人了。 “行了,景王态度虽然不好,但是他说得没有错。”皇帝皱着眉头瞪了李彪一眼,“赶紧去查那些死了的刺客从哪里来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彪看着宋屿书还想要说什么,皇帝就打断了他,“还不快走?!” 李彪只能看了一眼陆知行,捂着胸口狼狈的离开了。 等他走了,皇帝朝姜思远抬了抬下巴,“李彪是个蠢的,朕没有将希望寄予他身上,你可知晓?” “微臣明白。”姜思远立即领命。 “皇后,姜爱卿若是去你宫里查,你要实话实说,你可明白?”皇帝盯着皇后一字一句地说。 皇后看着皇帝不信任的眼神自嘲地笑笑,“这宫里发生了什么臣妾都不知道,陛下说什么臣妾还能抗旨?” “景王,你且回府疗养,只不过这段时间就不要随意出门了。”皇帝一点也不关心陆知行的伤势,甚至是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陆知行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儿臣领命。”陆知行也不在意皇帝的态度,毕竟从小皇帝就没有对他有什么父爱。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屿书,“宋庄主,你脸色可不怎么好啊……” 宋屿书一直跪在地上,听到皇帝的话这才抬起了头,“回陛下的话,民女自从前些时候脱险而来,身体就没有恢复,日日还是需要服药,故而脸色不好。” “月儿进宫以来,日日不是服侍母后就是本宫,原本身体不好!”皇后冷哼一声,“她住的地方有刺客!杀她的!她还不能害怕?!” 第290章 再也不能撼动她一丝一毫 皇帝瞥了一眼皇后,似乎是很难得见到皇后为一个不是林氏的人说话,他不满地说:“朕就问一句,皇后也要有意见?” “臣妾不敢。”皇后这个话倒是说得熟练。 “宋庄主既然身体不好,就在宫里好好修养,这些时日就不用去服侍太后了。”皇帝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毕竟这个事情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皇帝将人全部都分散紧闭了起来,为的就是让监察院好好查这个事情。 众人还没有走出大殿,陆宴舟姗姗来迟,他在府上训斥林知瑶,要将她手里势力收到手上,这才姗姗来迟。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给他请了一下安就离开了大殿。 皇帝不满地看着陆宴舟,“怎么来得这么迟?” “儿臣府中有些事,所以……”陆宴舟紧皱眉头,来的路上听说了事情,震惊到不行。 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后宫里白日杀人,毫不避忌。 “行了,朕也不想听你府上的事情。”皇帝心烦地挥了挥手,“此事你怎么看?” 陆宴舟斟酌了一下,看了一下皇帝的脸色,“儿臣觉得此事与皇后的关系不大,她在后宫已经山河日下,很有可能是,太后所为。” “与你没有干系?”皇上直勾勾的盯着陆宴舟,似乎是在看他的表情,想从上面发现点什么。 要说是陆知行干的,皇上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若是陆宴舟做的,皇帝就要早做打算了。 “父皇何出此言?!此事与儿臣绝无干系!”陆宴舟立即猛地跪下重重磕头表决心。 皇帝是在猜忌他!就因为那个该死的林知瑶! 他收了林知瑶,收了林氏的暗库,收了林老太爷的恩泽,就让皇帝忌讳了! 那林知瑶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这个时候的陆宴舟已经忘记了林知瑶带来的好处了。 皇帝盯着陆宴舟没有说话,直到陆宴舟的额头都磕出血来了,他才慢悠悠地说:“朕不过就是说说,你这么大反应作甚?起来吧。” 陆宴舟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事事听皇帝的,在他的教养下长大,但是皇帝依旧只要有点不如意就开始怀疑自己! “儿臣谢过父皇。”陆宴舟站了起来,额头上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站在皇帝身边的李归泉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挥了挥手,一旁的一个小太监连忙走过去给陆宴舟递了一个手帕,然后退出了宫殿。 等宫殿里就只有他们三人以后,皇帝这才说,“此事朕绝不姑息,无论幕后之手是谁,你若没有参与更好,这是朕的后宫,断不能容忍旁人左右!” 皇帝也没有指望陆宴舟来查这个事情,不过就是想叫他来敲打敲打,说完就让陆宴舟走了。 陆宴舟走出殿门,脸色瞬间难看到不行,深吸一口气以后去了瑜妃宫中。 “母后您说您已经开始掌管六宫,难道就是这样掌管的?!”陆宴舟不敢对皇帝撒的气都撒到了瑜妃头上。 原本看到陆宴舟额头上有伤,瑜妃还想要问怎么回事,却没有想到迎来的却是他的一通责备,脸色也难看起来,“本宫为了这中秋家宴忙得是晕头转向,哪里有空管那宋屿月?!” “不过就是个平民,死了就死了,你和你父皇一样,大惊小怪!” 要么说瑜妃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这是在无视天子的权威!这是在挑战皇帝的底线! 就她不当回事的这个态度,皇帝现在没有反应过来问责,日后也少不得问责一番!到时候高兴的是谁?还不是皇后和那陆知行?! “您知不知道父皇对此事非常重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后宫杀人!这是什么事情?!若是想要杀父皇岂不也是易如反掌?”陆宴舟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 怪不得皇帝迟迟不愿意废了皇后,将瑜妃扶上去。 瑜妃皱了皱眉,终于正视起此事来,“这,母妃没有想到这里……陛下怎么说?” “父皇甚至怀疑起儿臣来!”陆宴舟捂着额头坐在一旁,心累地叹了一口气,“母妃,林知瑶是不是将暗库的钱给了您?” 瑜妃理所当然的看着陆宴舟,“中秋家宴要花费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舅家都花光家底了都不够,不用她的,难道你想让母妃让人耻笑?” “林氏暗库所剩不多了!花钱要花在刀刃上!母妃,这个中秋家宴儿臣一早就说了,一切从简即可,您这又是何必?”陆宴舟实在是对瑜妃有些无可奈何。 瑜妃冷笑一声,“一切从简?若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本宫又何至于此?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本宫的脸面而已么?你是太子!连一个家宴母妃都办不成,百官不会在背后说你?!” 陆宴舟说不动瑜妃,也不想再说,丢下一句话,站起来甩袖离开。 “林氏暗库已所剩无几,您若想用随您!” “砰——” 瑜妃将一个杯子砸在门上,“混账东西!” 这厢陆宴舟和瑜妃不欢而散,那厢素锦正跪在太后面前脸色惨白。 “娘娘,是素锦无用,连累您了。” 太后咳嗽两声,脸上灰败不堪,“林氏到底是要衰败下去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还有皇后呢,还有知瑶小姐呢!”素锦往前爬了两步,担忧地看着太后,“老奴已经给皇后下了药,她不听也得听!您可要撑住啊!” 太后仰头长叹一声,“知瑶深陷太子府,心中又无城府,早晚只会沦为后院那些争宠的女子,皇后……她那愚笨的脑子有何用?!” 她与哥哥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却一朝烟消云散。 “只要有您在,她们就还都有用!”素锦劝慰太后。 这次她们已经用了林氏最后的力量,将所有可用的高手都派了出去,却没有想到那宋屿月还能逃脱! 可见那落雪山庄的势力是多么的可怕!若是没有太后,那皇后和林知瑶就再也不能撼动她一丝一毫。 更有可能会被那宋屿月蚕食殆尽! 第291章 宋屿书就是这样的人 放置尸体的宫廷内狱里,李彪捂着鼻子看着面前的尸体,“这人可是十一公主的驸马……” 将近十具尸体,李彪一眼就看到了最有地位的那个。 姜思远没有搭理他,虽然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但他还需要假装认真追查,不能让人怀疑到宋屿书的头上。 “这老太监以前可是服侍皇后的,这人也是……”李彪一一看了,发现了问题,“皇后也不至于这么蠢吧?” 姜思远依旧没有说话,手中在记录什么,李彪磨磨蹭蹭走过去,伸长了脖子想看,却被姜思远挡了个结实。 “姜院长,咱们可都陛下钦定的查案之人,有了什么发现也要互相通通气的吧?!”李彪气得半死。 他和姜思远以前就接触过一次,但是这人的脾气冷得很,除了陛下,谁都没有见过他和谁说过几句话。 只不过皇上宠幸他,李彪也不敢真的对姜思远做什么,再说了,李彪也打不过。 姜思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各自查案,呈报陛下,陛下的意思。” 李彪查案不行,但是他非常地想要插入其中,毕竟关乎到后宫,左右不过就是太子或者景王,又或者是宫里的两个林氏女人。 林府虽然落寞,但是恩泽犹在,这也是陆宴舟为什么会容忍林知瑶待在府上,甚至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李彪冷哼一声,反正破案的希望又不在他身上,转身就走,留下姜思远一个人在停尸房里。 姜思远仔细地观察了尸体的情况,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以后将不利于宋屿书的所有线索全部抹除了,这才离开了这里。 景王府。 “人虽然是皇后的,但身上都有林氏纹身,代表着不只是皇后才能动用。”姜思远坐在陆知行对面,“你知道是谁?” 陆知行放下手中书册,“太后,外祖去世以后,只有太后才能动用林氏有纹身的暗卫。” 姜思远探究地看着陆知行,“她是你的祖母。” “谁要动阿书,谁就要死,她也不例外。”陆知行淡淡地说。 姜思远不知道太后几次要置陆知行于死地,他微微垂眸,“你真在乎她。” “于理,阿书救本王性命几次,于情,她是本王这辈子认定的人。”陆知行知道姜思远在这次事件中起到的作用,也算是给了耐心他。 “她想要对付林氏?”姜思远突然提问,他觉得陆知行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这样对林氏,毕竟陆知行不是那无情之人。 陆知行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姜思远。 “没有想到有一日,我要违背祖训。”姜思远轻叹一声,姜家继承监察院以来一直秉承的就是不涉党争。 陆知行嘴角一勾,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也可以不帮。” 不帮?若是宋屿书恢复了记忆,她还能再看自己一眼?姜思远抿了抿嘴唇,看着陆知行开始不顺眼起来。 他盯着幸灾乐祸的陆知行,突然笑了一下,“那就不打扰王爷了,微臣还有些事,要去宋庄主那里一趟,告辞。” 看着姜思远离开的背影,陆知行上翘的嘴角一下垂了下来,手下的书册直接被他的内力震碎。 离开书房的姜思远耳朵一动,眼睛里都是笑意,把远处走过来的柳白都吓了一跳。 他捧着一堆公文走进了书房,“王爷,那姜思远怎么这么奇怪?笑眯眯的?” 姜思远自从继承了他父亲的位置以后,就没有笑过,甚至连话都不多说两句。 今天却笑着走出了陆知行的书房,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陆知行微微抬眸看着柳白,“你若是无事,就多去宋府扫扫地。” 杀气都横在柳白的脖子上了,他赶紧低头将手上的公文放在了桌子上,一溜烟就跑了。 他不能时时陪在宋屿书身边,这次又差点再次失去他,他对太后仅存的一点善念都没有了。 她自己做的孽,必须要她自己承担! 很快姜思远就到了宋屿书住的宫殿,为了更好能控制宋屿书,皇帝特意让她住进了一个还没有住妃子的宫殿里。 玲儿正带着人收拾,宋屿书躺在院子中间的摇椅上晒太阳,手上还缠着布条。 姜思远当时见到一地的尸体的时候就知道当时是有多艰难了,张致远的武功很高,心眼又多,那老太监的武功也只高不低。 看现场,甚至还有弓箭手!那就是下了死力气要让宋屿书死的…… 若是宋屿书身边的侍女们差一些,她或许就等不到陆知行来了。 宋屿书实在是受不了姜思远炙热的眼神,只能微微睁开眼睛,“姜大人,有事说事,没事我还要休息。” “一会我会带太医来,以检查为由。”姜思远看着宋屿书几乎要透明的脸,实在是忍不住。 宋屿书点了点头,她还想着晚上再联系宫里的细作,铤而走险的要一些药,她身上的丹药不多了,阿春和阿夏的伤势也比较重,“外伤内服的药都要,你与范院首说一声,我的药没了。” 在太子府,给药她的是范老太医,在宫里,给她药的就是范院首,她虽然能给自己扎针,但想要好得快些,就必须内服些药。 况且这次这些刺客的刀上还有毒。 “你想要对付林氏?”虽然是问过陆知行了,但是姜思远还是想问宋屿书。 宋屿书看着姜思远关心的眼神,他是监察院院首,是皇帝的人,“与你无关。” “只要你想要做的,我会帮你。”姜思远当时收到宋屿书被刺杀的消息,心急如焚,他不敢想象若是宋屿书出事…… 当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若宋屿书活着,她想要什么他定会双手奉上。 少年的心动就是一辈子,他不能想象若是宋屿书出了事,他会是什么样。 而且姜思远并不是愚忠之人,他只是想要保住姜家罢了,皇帝,并不是他所忠心之人,他只忠心眼里有百姓的人。 很显然,宋屿书就是这样的人! 第292章 你刚刚叫我什么? 姜思远和宋屿书说完话就立即去了太医院,毕竟宋屿书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 只不过他刚一踏进太医院的门,就被人冷嘲热讽。 “姜大人怎么也有空来我们太医院了?我们这里可没有你想要找的人!”一个长胡子的太医上下扫视了他一眼。 大部分的太医都是无党派,不参加任何党争的,毕竟他们的地位很低,又被用家人威胁。 监察院虽说是保皇党,但是皇帝明显是偏向太子的,所以很多人都以为监察院就是偏向太子的。 姜思远没有和他计较,毕竟长胡子太医是个医学上的奇才,所以脾气就有点奇怪,“本官找范院首。” “不知道。”长胡子太医冷哼一声,自顾自地晒药材去了。 只不过他不理会姜思远,自然会有人理,他随机揪住了一个药童的衣领子,“你去找范院首。” “切,就只会仗势欺人,就会这么一招了,你们都是一样的!”长胡子太医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咒骂起来。 姜思远依旧是没有理会,他抱着手站在院中,冷着脸等。 不知道过了过久,范院首这才姗姗来迟,他漫不经心的行了一礼,“不知道姜院长找下官有何事?” 要么说陛下偏心,太医院救死扶伤的,有个什么病痛都要找太医,但是太医院的院首的官职却低人一等! “本官奉陛下之命彻查后宫刺杀案,需要范院首给那宋屿月诊断,看身体是否真的有恙,是旧伤还是新伤。”姜思远态度虽然冷,但解释得很清楚。 虽然宋屿书透露说她需要的要是范院首给的,但是他不能确定范院首是否真的能冒着风险过去。 听到姜思远提到了宋屿月这个名字,范院首抬眸看了一眼姜思远,“你说是谁?” “落雪山庄庄主,宋屿月。”姜思远又说了一遍。 范院首轻笑一声,“不过是个江湖人,还要我亲自去?”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只相信您。”其实这是姜思远特意向皇上求的,说是范太医医术高超,能最准确地知道宋屿月是不是真的身体有问题。 范院首看了姜思远许久,然后慢悠悠地说,“姜院长,你来得太不及时了,本官正在做防疫药方……” “本官可以等。”姜思远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 范院首扯着嘴角假笑一声,“那就劳烦姜院长稍等一下了。” 范院首还没有离开多久,长胡子太医就也不见了踪影,硕大的太医院里就只能见到几个药童,一个太医也看不见。 实在是有点反常,姜思远暗暗思量,这些人心思太纯,只要是有心之人那就会看出反常,是要提醒一下范院首才行。 过了起码半个时辰,范院首这才背着药箱走了出来,“姜院长就等了。” “无妨。”姜思远淡淡的点了点头,带着范院首就向宋屿书住的宫院走去。 等见到了院子里的宋屿书,范院首依旧还是看不起人的样子。 宋屿书见到他倒是笑了笑,“范院首。” 愣了一会以后范院首来回的看了好几眼宋屿书和姜思远,一脸震惊,“他也是你的人?” 这落雪山庄的势力也太可怕了些吧? 只不过范院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只要是能打倒太子的事情,他都很高兴。 姜思远却脸色依旧很冷,“本官不是。” 范院首眉头一皱,将脸上的高兴之色都收敛了下去,心中懊悔不已,他大意了! 宋屿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范院首,他虽然不是我的人,但也不会害我,您放心。” 姜思远的身份特殊,他的确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范院首不满地撇了他一眼,来到了宋屿书身边。 玲儿给他搬来了椅子,站在宋屿书的身后,和姜思远一起担心地看着他们。 “范大人,我们主儿的身子如何了?” 宋屿书收起了给范院首把脉的手,玲儿抢先一步紧张地问范院首。 “气血不足,体内湿寒原本就过重,虽然施针排了手臂上刀伤的毒,但还是影响到了根本。”范院首眉头紧皱,“早就说过,让你好好休息,何必急于一时?” 宋屿书乖乖的听着范院首的训责,脸上笑意盈盈,“时不待我啊,若是能休息,我也想好好修养。” 陆宴舟和陆知行两党相争早就到了走慢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的情形。 若不是陆知行不是那种用阴谋来陷害人的人,陆宴舟早就不可能还待在太子之位上了。 陆知行有他想要的,宋屿书也有,甚至她的意愿要比陆知行还要强烈。 她想彻底击垮林氏,让林氏不能再只手遮天为非作歹,她想彻底击垮陆宴舟和皇帝,让他们不能再视人命如草芥,她想要彻底的自由。 范院首也知道说她是没有用的,只能思索一番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姜思远,“这方子姜院长你交给陛下就够用了。” 等姜思远接过了以后,范院首就在药箱里捣鼓了半日,除了往日宋屿书常吃的丹药,还有一些散毒的,几乎都将药箱掏空了。 玲儿赶紧进了屋子拿了篮子来装,装了满满一篮子,脸上才浮现出了笑意。 “范院首,我身边还有两个小丫头,我虽然也是施针过了,但还是开些药内附比较好。”宋屿书看了一眼范院首药箱,意思不言而喻。 她们现在被皇帝幽禁了起来,不能出去就最好不出去,若是被发现了,情况就会更复杂。 范院首翻了个白眼,“本官还会不知道?你这后宫白日刺杀闹得沸沸扬扬的。” 宋屿书笑着给他抱拳行礼,“谢过范叔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词,让原本就要站起来去看人的范院首愣了一下,看着宋屿书,“你,说什么?” 宋屿书也愣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刚刚死里逃生,又中了毒,原本身体就不好,宋屿书一直都是强打着精神,不是很清醒。 “你记不记得你刚刚叫我什么?” 第293章 你怎么知道的? 范院首能看得出来宋屿书精神头不好,但是他还是很想确认,她是不是恢复了记忆。 毕竟丧失记忆和恢复记忆的这个事情就是一种很玄妙的事情。 宋屿书的针灸之术可以说是大雁朝无人能及,当年范老太医就想要宋屿书不要参与党争,做一个专究医术的大家。 但是范院首却有不同意见,医者在大雁朝的地位不能说很低,但也绝对不高。 救死扶伤的医者却被人所忌惮,被人看不起,被人威胁,做针术大家又有何用?若是宋屿书成功了,那医者的地位就不是同一个等次的。 “范,叔,范叔。”宋屿书皱了皱眉,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时刻,突然之间,宋屿书的脑子里就像是突然被塞了无数的东西。 汹涌的记忆就像是洪水一般冲击进了她的脑子里,身体虚弱的宋屿书在这一瞬间承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阿书!”姜思远一瞬间就来到了宋屿书身边,稳稳的保住了她,甚至要比站在宋屿书旁边的玲儿和范院首快。 姜思远的紧张程度让范院首都惊了一瞬,但是他已经无暇思考了,赶紧抓起宋屿书的手把脉。 在姜思远杀人的目光下,范院首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她就是突然恢复了记忆,身子承受不住,休息片刻就好了。” “范大人,奴婢给主儿扎上几针会不会好些?”玲儿也是一脸的担忧。 范院首很是欣慰,点了点头,“可以,你们主子也算不忘本。” 玲儿骄傲地点了点头,“主儿不仅仅是教了奴婢,春夏秋冬几人都会,并且庄子里也有主子教过的姐妹。” “床在哪?”姜思远虽然很留恋宋屿书在怀中的感觉,但是他更想让宋屿书更舒服一些,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玲儿赶紧带路,再晚些这个姜思远大人可能就要杀人了。 姜思远小心翼翼的把宋屿书放在床上,她身上都没有二两肉,骨头都可以硌人了。 看着姜思远对宋屿书的态度,范院首终于明白了姜思远说的不是宋屿书的人是什么意思了。 这明显是一个爱慕宋屿书的人,但是很可惜,这个鲜花是有主了的,是不会轮到他的。 范太医还在浮想联翩,对姜思远幸灾乐祸的时候,姜思远冷冷地看着他轻咳一声,“范院首,我们是时候该去向陛下呈禀了。” “啊,哦。”范院首反应回过神来,嘱咐了玲儿两句就离开了。 晕过去的宋屿书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处,她就算是穿越的时候都也只是一瞬间,并没有任何的感觉。 而现在的宋屿书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破开一团迷雾她就能看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记忆。 等她将所有的迷雾都拨开了,将那仿佛是一个个巨大的光环的记忆都看完了,她突然泪流满面。 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 太牛了! 上一世的宋屿书虽然是天下第一针,但也终究只是个学者,自从干爹去世以后,自己从战战兢兢到游刃有余,甚至有了欲望和野心。 她突然好想见到陆知行,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羁绊最深的人了…… “怎么还哭了?”一个温柔的大手轻柔的擦去宋屿书眼角的泪水。 宋屿书睁开眼睛,陆知行那张美得惨绝人寰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就这样一张脸,说真的,有没有记忆她都得爱上。 她伸出双手对陆知行说,“我想抱一下你。” 不是她不想扑上去,实在是现在抬手都有点费劲,她真的很想狠狠地吸一口陆知行。 陆知行愣了一瞬,微微上挑的眼眸里都是喜悦,他坐在床沿上弯下腰,控制着自己不至于压在宋屿书的身上,又能让她抱住自己。 抱着自己爱着的人,宋屿书不真实的感觉终于真实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陆知行的气息,“阿行。” 宋屿书的本性是喜爱自由的,加上身体虚弱,不能强行恢复记忆,所以她丢失了有关于陆知行的记忆,让他这么着急的找了自己这么久。 她还能记得失忆的时候回到京都,第一次见到陆知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真的非常的憔悴,似乎是再找不到自己,他就要垮了。 “你没事,我就很开心。”陆知行摸了摸宋屿书的后脑勺,“是我不好。” 宋屿书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阿行,若是我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呢?” “只要你好好活着,别的一切我都不想。”陆知行抬起头,盯着宋屿书,两人的鼻尖都已经碰上,他的眼里只有庆幸,“记忆不过是过往,人还在,记忆也就还能再有。” 看着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宋屿书头晕乎乎的,她将手放在陆知行的后脑勺,将他按向了自己…… 半晌过后,陆知行抬起了头,将宋屿书从窒息中解救了出来,“阿书,你可还好?” 宋屿书连摇头的劲都没有了,还真是美色误人啊! “没,没事。” 陆知行赶紧坐了起来,焦急地看着她,“我去叫玲儿。”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宋屿书阻止了他,一直等到自己不晕了,这才示意陆知行将自己扶起来,半躺在床上。 陆知行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捋了捋宋屿书额前的发丝,“你好好修养,太后派人来刺杀的事情有我。” “她。”宋屿书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问了出口,“她是你的祖母,从小就疼爱你,就算她默许了皇后和林倧的做法,却也没有真正的伤害到你的性命,更何况,她是长辈。” 陆知行却很淡然,“她是我祖母没错,小时候宠爱我也没错,但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她何止没有阻止母后和舅舅?杀手都派了几波了,若不是我命大,也不能活到今日。” 宋屿书有些惊讶,当年自己没有告诉过太后也有派人来杀陆知行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 第294章 还有更难听的没有说 陆知行没有发现宋屿书的异常,他眼眸里有一丝落寞,“我在找你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刺客,宋春审问的时候查出来的。” 虽然太后对陆知行的宠爱是有条件的,但陆知行也确确实实是享受过了的,心中难免会有落寞。 宋屿书默默地拍了拍他的手,“此事过后,太后怕是想要再做手脚也没有人用了,只不过有一事我不明白,她这次为什么做得这般明显?” “祖母一直都是林氏的实际掌权人,父皇又被他压制太久,她已经高高在上惯了,加之她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陆知行轻叹一声,“祖母从来就没有将别人放在眼里。” “那是不是说我已经给她造成的威胁太大,不得不加紧处理?”宋屿书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陆知行嘴角上扬,“自然是的,祖母为了你,将她手里最后的势力全部压上了,除了你,这个世上怕是无人能解。” 这人看着冷冷的,夸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逊色,宋屿书笑着摇了摇头,眼皮子开始沉重了起来。 “你还是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宋屿书脑袋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陆知行就是因为担心她,晚上辗转反侧一直放心不下,这才冒着风险跑了过来。 “好,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什么都不用想。”陆知行弯腰扶着她躺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 宋屿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了,只能微微动了动脑袋,就陷入了沉睡中。 陆知行坐在床边看着苍白脸色的宋屿书,脸上都是忧虑,失踪失忆之前,宋屿书的脸色是多好。 红彤彤的鹅蛋脸,现如今却苍白地削尖了脸颊,眉间到脖子上面的那一条伤疤昭示着她受了多少的苦。 是我不好。 陆知行弯下腰,轻轻地在宋屿书的眉间落下一吻,这才走了出去。 玲儿站在门口守着,见到他出来就轻声说,“王爷,姜院长刚刚突然出现……” 言语中很是担心,虽然姜思远帮着宋屿书找了太医,但他毕竟是半路杀出来的,又是皇帝的亲信,玲儿不相信他。 “无妨。”陆知行微微点头,走了出去,在阴暗处遇到了姜思远。 “她怎么样了?”姜思远想去看宋屿书,但她身边的玲儿武功不低,发现他了,他只能退了出来,怕惊到了宋屿书身边的人闹出点什么动静。 陆知行并不是很想回答,但是姜思远的位置很重要,宋屿书也少不得和他打交道,只能点了点头。 姜思远同样看陆知行很不顺眼,宋屿书一门心思只为他,别人连挤进去的机会都没有,他抱着剑冷下了脸,“陛下很是在意此事,你还是莫要如此招摇。” 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但是万一失手了,那可就麻烦了。 陆知行没有回答,抬脚就消失在阴影中。 气得姜思远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一连几日,姜思远都在搜集证据,丝毫不停歇,将李彪都惊住了,暗自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这明显就是皇帝一家人的事情,查不查得出来的,死的最后还不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 果不其然,姜思远将证据呈上皇帝的时候,皇帝半日都没有说话。 “陛下,此事关乎皇家威严,必须严惩。”姜思远丝毫不顾及皇帝的冷脸。 皇帝放下卷宗,语气不明,“此事关系到太后,岂能说得如此轻松?难不成还想让朕昭告天下朕的生母在后宫白日杀人?” 一直候在一旁的陆宴舟连忙上前,“父皇,祖母虽是涉及此事不错,但是她年事已高,又卧病在场,难免会有刁奴假传圣旨,不如让姜院长去查查那素锦?” 这个意思就是在说让素锦来出这个头了。 既能护住了太后的名声,又能给天下有一个交代。 陆宴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姜思远,想让他也能帮腔两句。 但是很可惜,姜思远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看向陆宴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原本皇帝是很不高兴的,听到陆宴舟这么说,眉头逐渐松了下来,结果看到陆宴舟暗示姜思远的动作,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还好,姜思远没有理会陆宴舟的暗示,皇帝这才真正的松下眉眼,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姜爱卿。” “臣在。”姜思远立即反应迅速。 “太子所言也有道理,你且去太后宫中将那素锦带走审问,审完先来回复朕,旁人问你,你一概不用理。”皇帝微微往前倾,“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姜思远领命,立即就要去办的样子,“微臣告退。” 皇帝颔首看着他离开,正当姜思远走到殿门口的时候,皇帝看了一眼李归泉。 李归泉立即喊住了姜思远,“姜院长稍等!” “还是朕先去看看母后吧,然后你再去。”皇帝最后还是想先去见见母后。 毕竟母后一手将他扶持到皇座上,他的人生大半时间,都是在听从她的意思。 突然能摆脱太后了,皇帝突然又想去看看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母后。 “是,陛下。”姜思远立即明白。 太后宫中。 皇帝坐在太后床前,仔细地看着这个控制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 “母后,您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啊,您要注意多休息才是。” 太后闭着眼,手上的佛珠都没有了力气捻动,她平静地说:“皇帝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是想来看看哀家失败了以后是什么样?” “母后就是这样看朕的?”皇帝被太后说中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朕就不能关心您?您是朕的生母!” “生母又如何?”太后冷哼一声,“当年若不是哀家将你扶上了太子之位,日日护着你,你又如何能今日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 太后一向都是以慈爱示人,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精神头,也不想再装了。 皇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母后,“您,您怎能如此说话?” 太后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皇帝。 “哀家还有更难听的没有说呢!” 第295章 两个我都要 太后假面具挂了一辈子了,老了临了了就不再想要讲什么弯弯绕绕的话。 “也好,母后您脸上那假笑也看得朕难受,您要想说就说吧,心里也能舒服点。”皇帝不愧是太后自己带出来的,假面具就已经开始带上了。 到底身体里也有一半自己的血,太后扯着嘴角笑了笑,“皇帝你现在倒是有几分像哀家了。” “母后,您都到了这个境地了,居然一丝怯意都没有,朕是真的很佩服。”皇帝对自己的生母其实是有敬意的。 不愧是林氏的掌权人,只可惜林氏的后辈再也没有出一个像太后和林老太爷的人。 太后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佛珠,“哀家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成功和失败后都是什么样的结果,为何要有怯意?那宋屿月你以为只是与哀家与林氏有仇?” “她终将有一天也会让你一败涂地。” 落雪山庄势力大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宋屿月这个人,她御下的手段是连太后都忌惮的。 只要有这个人在,落雪山庄就在。 “母后您自己抓不住人心,莫要以为朕也抓不住。”皇帝和太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极其的自信。 太后最后幡然悔悟了,但是皇帝却一丝危机都没有嗅到,太后也不想提醒了,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也罢,反正最后这大雁朝也是姓陆的,到时哀家也许会更开心。” 皇帝皱了皱眉,他没有听出来太后是什么意思,看着太后的脸色,终究也是这几日的事情。 他也就不想再刺激自己的生母了,“母后,儿子会让人带走素锦,您就好好休息吧,您的尊严,儿子也不会踩。” “踩不踩的哀家还会在乎?”太后直视皇帝,“你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别说得为了哀家的样子,哀家累了。” 最后皇帝也没能高高兴兴的从太后宫里出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有战胜自己母亲的快感,但是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训了一顿。 姜思远候在宫门,看着走出来的皇帝,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 “你去吧。” 最后到底是怎么抗下所有事情的,没有人能知道,只知道太后为此彻底病倒了,不过几日就薨逝了。 举国哀悼三日,宋屿书也能出宫了,先是陆知行大张旗鼓的将她接回了府中,然后通过密道终于回到了宋府。 宋春和柳夏柳暗和朝禾都在院子里恭候。 就连柳暗都哭得不像样子,“主儿,是我们的错,害得您受了这么多的苦,幸好您没事,否则我们万死不辞!” “言重了。”宋屿书扶起了她们,拍了拍宋春和柳夏的肩膀,“这段时间我不在,辛苦你们了。” 宋春和柳夏两人眼睛通红,看着几乎算得上是毁容了的宋屿书,咬紧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男子以有伤疤为荣,我也一样。”宋屿书故作轻松。 将这几人都劝好以后,宋屿书开始听他们汇报这几年的事项。 宋春这边掌管景王府,已经将林氏的细作都一一清除了出去,现如今已是铁桶一块。 而宋府这边在柳暗的掌管下也不逞多让,落雪山庄的人也一一换了过来,也是另一外一个铁桶。 而柳夏这边也将京都的势力维护得不错,“玉竹馆和文昌楼还等着主儿您去看看。” “很好,你们办事我放心。”宋屿书点了点头,翻了一下桌子上的公文,“现如今只要从皇后那里拿到林氏最后的信物,那林氏就已经彻底不用顾忌了。” “那北境的林倧他们……”柳夏皱了皱眉,他们就算是被驱逐到了城外的流放地,也依旧很逍遥。 他每次收到信息都非常的不满,但又怕打乱了宋屿书的计划,始终没有下手,现在能直接见到宋屿书了,他立即想要向宋屿书讨个主意。 “让他们真正的享受流放的生活就行了,不用多做什么。”宋屿书冷笑一声,“从前高高在上的人需要看别人脸色生活,还要像蝼蚁一样的活着,那就是最大的惩罚。” “明白。”柳夏搓了搓手,宋屿书心善,不想多做什么,他可不是。 林倧和他那几个儿子决不能多活个几年,这些污秽的事情他来做就好了。 等宋屿书一一捋好每个人的事情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一柄利剑。 “是属下维护不利,还请主儿惩罚。”十二带着宋屿书的面具,语气低迷。 宋屿书知道,陆知行肯定是惩罚过了十二的,不过这件事情她也是有责任的,她是宋屿书的暗卫。 “去领罚吧,落雪山庄有自己的惩罚规则,你去找玲儿。”宋屿书看着十二,顿了顿,“你也辛苦了。” 这些年十二也不好受,若是好好待在陆知行身边,也不至于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她作为一个暗卫,却需要带着面具出现在人前。 捧着剑的十二愣了一下,最后重重一磕,离开了书房。 站在门口的玲儿看着推门而出的十二,她上下打量了十二一番,心中还是有气的,她觉得这个惩罚太轻。 但是宋屿书的话,玲儿不能违背,她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吧!” 站在宋屿书身边的柳暗叹了一口气,“主儿,十二确实是失职了。” “王爷惩罚过她了么?”宋屿书问。 “当年您出事,王爷就杖责了她五十大板,进了刑罚堂,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撑下来的。”说到这个,柳暗确实是有点佩服十二。 “所以,王爷都惩罚过了,我又何必再苛责?我不喜欢杀人。”宋屿书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不想破坏规矩,我连这个惩罚都不想做。” 柳暗知道宋屿书的性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儿,您回来了,是继续用宋屿书的身份还是宋屿月的身份?” 这两个身份区别很大,一个只能靠着景王,困于内宅,一个却是手握大权的宋御史,日后还会往上走。 宋屿书看向屋外,“两个我都要。” 第296章 会有废除太子的念头 延春宫。 “你父皇的身体愈发的不好了,你也要适当的多入宫帮帮你父皇。”瑜妃自从太后薨逝了以后,在后宫就受尽了嘲笑。 花了这么大力气准备的中秋家宴打了水漂,这么多的钱花出去了,又被言官好一同弹劾。 陆宴舟在朝堂上就被弹劾得心烦意乱,到了瑜妃宫里还要听她念叨,脸上就开始不耐烦,“母妃,您陪伴父皇几十年,难道还不能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皇帝现在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他并不喜欢陆宴舟过多的干涉朝堂上的事情。 “正因如此,本宫这才想让你多去侍奉你父皇!”瑜妃也开始不高兴起来。 这几日皇后因为陆知行的原因,居然开始在宫中四处走动! 那些个没有眼力见的也开始跟风,甚至皇帝的态度也开始松动,有意无意的开始让皇后管理后宫的事务! 陆宴舟听到眉头紧皱,心中不快,甩袖就离开了。 瑜妃被他的态度气到,捂着胸口跌坐在了椅子上,她身边的赵嬷嬷赶紧给她顺气,“娘娘,您可别气着自己。” “这个逆子!本宫说这些是为了谁?”瑜妃生气的怒斥,“他文不成武不就,朝中的大臣们也多偏向于拿景王!若陛下不在了,他还能镇得住那景王?!” 瑜妃再太医院里的细作给她传出消息,说是皇帝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若是皇帝也薨了,就算陆宴舟能登上皇位,那也坐不稳! “既然太子劝不动,娘娘,您不如去求求陛下?”赵嬷嬷出主意,瑜妃作为皇帝最宠爱的贵妃,说几句软话,让皇帝在最后的时光帮一下陆宴舟,也不是什么大事。 瑜妃缓了缓,觉得这话倒也是说得没有错,她挥了挥手,“你去小厨房让人准备一碗酒酿绿豆清露,一会本宫要去御书房。” “是,娘娘。” 等赵嬷嬷准备好了,瑜妃这才轻轻抚了抚流苏,“走吧。” 皇帝看着盛装打扮的瑜妃,眉头皱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陛下您这些时日久不到臣妾宫中了。”瑜妃垂下眼眸,特意打扮过的妆容更给她添加了几分风情。 到底是自己故意宠爱起来的,皇帝轻叹一口气,招了招手,让她往前来,“最近事情多,朕也是没有办法。” 瑜妃坐在皇帝身边轻轻给他揉肩,“陛下,您若是累了怎么不让舟儿来做?他身强体壮的,做些累活也是应该的。” “朕自然会安排,他也有他自己要做的。”皇帝眼眸微深,却还没有真的生气,瑜妃小家子气他也不是第一日知道。 看了一眼皇帝,发现他没有很生气,瑜妃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陛下,您最近神色都不好,何不放手让舟儿监国,您多休息休息呢?” 皇帝抬手抓住了瑜妃的手,“你说什么?” “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您看看您,脸色太差了——”瑜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打断。 他丢开瑜妃的手,面色难看,“你就这么想让太子取代朕?!” 瑜妃连忙跪下,哀怨不已,“臣妾绝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心疼您的身体啊!” “朕的身体好着呢!你让太子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皇帝冷哼一声。 瑜妃却不想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她往前爬了两步,扯住皇帝的衣角,“陛下,您也知道舟儿是比不过那景王的,若是您不帮他,他又如何能压制得住有林氏血的景王?” 皇帝沉着脸不说话,但是瑜妃却知道,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想要继续劝皇帝。 “陛下,景王现如今宫中有皇后,在外有落雪山庄和那宋屿书,武臣对他又俯首帖耳,您若是再不出手制止,舟儿很快就会被压制下去的啊!” 皇帝以往偏爱太子是因为想要用他来抗衡林氏,现在可不一样了,他轻斥一声,“胡言乱语!后宫妇人什么时候也能谈论起朝事来了?!” “陛下息怒。”瑜妃被吓了一跳,以往皇帝对她说朝堂的事情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还不滚下去?!”皇帝撇过脸,已经不愿意看瑜妃了。 最后瑜妃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从那日以后,皇帝对瑜妃和太子的态度也就越来越差,甚至朝堂上传出了谣言,气得瑜妃又是去皇帝那里闹了好几次。 “这瑜妃也是一点就着,咱们都不用花多大的心思。”宋春摇了摇头,“怎么太子还能靠着瑜妃和林氏斗了这么多年?” 宋屿书翻了一下这两日送过来的公文,头也不抬的递过去给了陆知行,“因为陆宴舟和瑜妃靠的只是圣心,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的势力。” 若不是有太子的头衔,没有皇帝的宠爱,那还会有谁再理会和皇帝如出一辙的陆宴舟呢? “是你让太医院的人给瑜妃消息说父皇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陆知行从宋屿书递过来的公文密函里抽出一张密信。 宋屿书耸了耸肩,“你母后说让我治治瑜妃,否则她就不会相信我的诚意。” 除了博取皇后的信任,宋屿书想要推瑜妃一把。 因为她的娘家贪昧赈灾款项,那些受灾的地方的灾民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现在就这样,若是陆宴舟真的登基哪里还得了?皇帝虽然不是病入膏肓,但确实是患了病,最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这样下去,父皇还真有可能会有废除太子的念头。”陆知行看了一眼宋屿书,点了点头。 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有着外戚干扰的太子的,那是皇帝的心结。 太子府。 “你说什么?”陆宴舟脸色阴沉,手上的笔直接被他折断。 “陛下,陛下这几日有意让皇后重新掌管后宫。”太子谋士头也不敢抬。 这个讯号就意味着,皇帝开始偏向景王了,林氏式微,再也不能起复了,瑜妃近几日偷偷联络朝臣的事情看来皇帝很是反感,立即就做出了回击。 只不过陆宴舟还没有消化完这个消息,他新提拔起来的太子府詹事陈寻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不,不好了,殿下!” 第297章 不从,那你就去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陆宴舟怒斥一声,将手里断成两节的笔摔到了桌子上。 陈寻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说:“瑜妃娘娘和皇后在后宫起了争执,争执中瑜妃娘娘推了怀有龙种的汐嫔娘娘,然后然后汐嫔娘娘就小产了……” 陆宴舟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过就是个嫔妃小产,你就这般大惊小怪?” “殿下,汐嫔娘娘虽然位份不高,但是她的父亲却是镇西大将军,现正在和陛下撕闹呢!”陈寻焦急的劝到,“殿下,您还是赶紧去向殿下请罪吧,否则瑜妃娘娘定会被陛下降罪啊!” “本宫母妃乃太子生母!她汐嫔不过就是个小小嫔妃,就因为这个父皇就能惩罚母妃?”陆宴舟嗤之以鼻,以父皇对母妃的宠爱,最多也不过是斥责两句罢了。 今时不同往日,陆宴舟却还没有意识到,陈寻焦急道不行,“殿下,您——” 陈寻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侍卫从外面慌张的走了进来,“殿下,不好了,瑜妃娘娘被陛下降罪,降为瑜嫔了!并且禁足于储秀宫不得进出!” 降级不止,居然连原来的宫殿也住不成!? 陆宴舟这才开始慌张起来,带着人就冲进了宫里,找到皇帝的时候,他正在和陆知行议事,一脸的欣赏。 看到这一幕,陆宴舟心就狠狠坠了一下,以往父皇是最不喜欢陆知行的。 “儿臣参见父皇。”陆宴舟提高了一下音量。 皇帝像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陆宴舟来了,点了点头头,“来了。” “父皇,母妃——”陆宴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打断了。 “你母妃做事愈发的狂妄,此事已定,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她定是要打进冷宫!”皇帝盯着陆宴舟,面色不虞。 哪个太子的母妃会只是个嫔位?陆宴舟实在是忍不了,“父皇,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母妃不是这样的人,您不能仅凭皇后直言就下决断,不仅儿臣不服,百官也会不服!”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面,“你是太子,不是皇帝!这江山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父皇息怒。”陆知行比陆宴舟反应更快,跪在地上行礼,陆宴舟和皇帝对视许久,最后才跪了下来。 “行了,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朕没工夫搭理你。”皇帝说的是实话,国库亏空巨大,天灾持续了许久,很多地方都陆陆续续起了暴动。 他找陆知行来,就是想让他再想办法充盈国库赈灾,毕竟陆宴舟手上的林氏暗库已经没有什么银钱了。 陆宴舟捶在身边的手骤然捏紧,青筋暴起,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听过皇帝这样说话。 皇帝没有再理会陆宴舟,继续和陆知行商议赈灾的事情,“此事你来办最合适不过……” 陆宴舟强忍着怒气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一连好几日,陆知行都被皇帝召进宫,百官更是一边倒,全是夸赞陆知行的,陆宴舟空有太子之位,没有了太子之实。 陆宴舟惊慌不已,连连要进宫请安,但都被皇帝挡了回去,完全不理会他。 从未落到过这样境地的陆宴舟忍受不住,直接找来了御林军统领李彪。 “李彪,最近朝中都传,父皇想要废了本宫,你怎么看?”陆宴舟找来了御林军统领李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这都是无稽之谈,殿下您位居中宫多年,如何能传出这样的话?”李彪赶紧表忠心,“微臣始终都是站在您这边的,您放心。” “既然如此,本宫这里有一事,需要你相帮不知……”陆宴舟停顿了一下。 李彪连忙说:“殿下您说,微臣定当鞠躬尽瘁。” “景王日日在父皇身边,用花言巧语蛊惑父皇,让父皇大肆打压与本宫亲近的官员,你想必也逃不过这个。”陆宴舟叹息一声,装作自己很是痛心的摸样。 李彪没有什么真本事,家族势力也不大,能到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陆宴舟的提携,他自然也是害怕的,慌忙点头,“谁说不是呢!那景王一朝得势,居然蛊惑陛下残害忠良!” “所以本宫决定。”陆宴舟招了招手,让李彪靠近,轻声说了一句惊天的话,“清君侧。” 听到这句话的李彪眼睛瞪得巨大,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您,您说什么?” “此时迫在眉睫,若是再等几日,恐怕本宫是真的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再想要保住你们恐怕就难了。”陆宴舟盯着李彪,“若是让景王捏造出什么证据,恐怕你也难逃厄运。” 李彪仗着陆宴舟的势,做下了许多为例之事,就单说偷盗宫中财物倒卖,他都能直接进天牢。 这个时候的李彪才反应过来,陆宴舟找他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商量,他想要造反!而自己只能跟随! 在陆宴舟的威胁下李彪最终也只能一身冷汗的应下了此事。 “殿,殿下放心,微臣定将追随殿下。”李彪一咬牙,他是御林军统领,只要计划周密,就会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若是陆宴舟真的成了,自己就是从龙有功,也不必日日害怕景王会查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陆宴舟满意一笑,“到底你还是有脑子的,本宫也不是那无脑之人,此事不需要你动一兵一卒,动动手就好了。” 李彪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微臣,微臣需要怎么做?” “你只需将此物放进父皇的吃食里,父皇定能朝日清醒,不受那景王的蛊惑。”陆宴舟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个小玉瓶,放在了桌子上。 说得好听,那不就是要让自己投毒?! 李彪跌坐在地上,一脸灰败,连连摇头,“殿,殿下,微臣,微臣恐难从命啊!” “李彪,若没有本宫,你能有今日?景王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三番五次想要换掉你,是本宫保下来的你!你背后做了什么,本宫也一清二楚!”陆宴舟冷脸站了起来,阴森森的说。 “不从,那你就去死。” 第298章 结局 最终李彪还是接下了那个玉瓶,回家思考了许久,哪个下属他也不敢吩咐去做,毕竟宫里的势力已经被景王清除了大半。 他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时不时的就带队巡逻宫城。 陆知行站在高处侧头问柳白,“李彪这几日都来巡防么?” “也不算日日,但比以前积极很多,从前他十天半月都不曾出现在巡防中一次。” “李彪是太子的人,他没办法摆脱太子,想必是太子终于忍不住了。”陆知行知道陆宴舟开始行动了,宋屿书说得没错,只要皇帝的宠爱不在陆宴舟身上。 无论他还是不是太子,那他都会忍不住出手。 回府中和宋屿书说起此事,宋屿书沉思了一下,“李彪是御林军统领,他亲自巡防,一定会巡防皇帝所在的地方,顺理成章。” “他这般频繁,应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陆宴舟采用的方式是下毒。” 陆知行也点了点头,“太子手中没有什么人,就算是想要逼宫,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 “他巡防多久了?是不是该告诉皇帝了?”宋屿书拿起一本公文,在里面找了一下李彪的入宫记录。 “我已经将此事借由细作的手告诉了李归泉,想必很快父皇就会召见我。”陆知行扯了扯嘴角,父皇对陆宴舟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宠爱,只是利用。 现如今这个工具反抗自己了,他该有多震怒呢? 果不其然,皇帝召见的旨意很快就来了,还没有等陆知行吃完中午饭。 宋屿书站在院子中间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很快,太阳就能出来了。” 宋春抱着一沓密信出现在她身后,“主儿。” “你将这些密信送到忠直的大臣手上,告诉我们的人,是时候开始大扫除了。”宋屿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脸上都志在必得的笑意。 “是!” 御书房。 “砰——”李彪下药的时候被陆知行当场抓住,李归泉命人绑了他,直接丢到了皇帝的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陛下!”李归泉厉声呵斥。 被抓住的李彪面如死灰,他明白,自己这是走到头了,但是他不能让陆宴舟就这样置身事外! “陛下,陛下,微臣也是受到太子胁迫啊!” 看着在地上不停蠕动的李彪,皇帝气得脸色铁青,原本他身体就不好了,现在又被下了毒! 站在一旁的范院首跪在地上,高喊,“陛下,此毒狠绝,若是没有下毒之人供出解药,微臣也毫无办法啊!” 皇帝差点晕过去,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传,传太子!” 等陆宴舟受传召而来,他一脸不解的请安,“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是何事?” “逆子!逆子!”皇帝抓起桌子上的公文就丢到陆宴舟的身上,“你居然敢给朕下毒?!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父皇,现如今是景王的天下,他说什么,哪里会有人敢说一个不字?”陆宴舟极其淡定,任由公文砸在自己身上,“儿臣日日待在府中,如今又能唤得动谁?” 皇帝还没有说话,李彪就破口大骂起来,“陆宴舟,你威胁老子要老子下毒也就罢了,现在你还想矢口否认?幸亏老子留了个心眼!” “拿到你给的毒药之时,老子就将那毒药存了一半在你院中的假山之下!只要拿出来一对比,就知道是不是你给的!” 这李彪也不是个傻子,他知道不听从陆宴舟是什么后果,听从了又是什么后果,若是让陆宴舟将罪名推出去,他家族就会死得更惨。 他死也要拉陆宴舟一起死!只要他和陆宴舟一起死了,就是死他一个人,若是陆宴舟还有命,那他整个家族都会被陆宴舟屠戮! 听到李彪这么说,陆宴舟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但是他也只能死不承认,“儿臣绝没有参与此事!” “搜!李归泉,你带人去他府里搜!”皇帝没有想到陆宴舟会想要自己的命,他现在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 “是,陛下。”李归泉转身就要走,却又被皇帝叫住,“等等,景王,你也一起!” 最后陆知行带着李归泉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小纸包,他递给了范院首。 “陛下,此药正是给您下的毒药!”范院首检查一番过后很是肯定,“此药世间难寻,就算有人仿制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这番话直接堵死了陆宴舟要狡辩的话,他瘫坐在地上,怨毒的看着范院首,“连你是景王的人!” “太子殿下,您府中太医是本宫父亲,本官不会让自己的父亲陷入危险。”范院首冷静的回怼。 “好了!”皇帝气得快要晕厥过去,他非常想要立即杀了这个不孝子,但是他又不想让陆知行一家独大,只能挥了挥手,“将太子压到东宫看守,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看他!” 这就是想要留太子一命了,做下了这样的事情,皇帝居然还想要保持政局的平衡? “陛下!检察院院长姜思远求见。”一个太监一脸忐忑的来报。 “不见!”皇帝这个时候谁都不想见到。 “还有五大尚书,大理寺等大人全都求见陛下,说,说是有太子罪证,必须呈禀陛下……”小太监脸都白了,但也只能如实禀报。 完了。 陆宴舟知道,他再也不能保住太子的位置了,他彻底的被景王压了下去,群臣已经偏向了景王,就算皇帝保他,他也不可能再得民心了。 阴沉了许久天终于亮了,夕阳的日光撒在宋屿书的身上,她坐在摇椅上扯了扯披风,一双大手帮她系好了披风的绳子。 宋屿书按住了他的手,“结束了么?” “结束了。”陆知行挽了挽她耳边的头发,“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想要做的事情。” “那我想要继续做官呢?” “随你。” “那你不许娶妃。” “好。” 大雁朝的皇帝在一年后薨逝,原本的景王,现在的太子继位,他终身只有一个病弱毁了容的皇后,极尽宠爱,极少出现在人前。 而这个皇后的哥哥怜惜自己的妹妹毁容,也带上了面具,成为了大雁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