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爱卿，何故造反？》 第一章 好兄弟，大明要亡了!!! 第1章 好兄弟，大明要亡了！！！ 天启七年，八月初一！ 大明顺天府，杨家酒馆。 杨杰坐在门前，不断向着街头张望。 可眼见太阳就要落山，自己等的人仍未出现。 “怪事，这都第三天了，按理说那两位客人至少应该来一次才对，莫非遇到了什么意外……” 压下内心的疑惑，杨杰无奈起身准备打烊。 这是他穿越成酒馆掌柜的第四个月了。 四个月前，杨杰因为通宵码文，不幸猝死穿越，然后成为了大明的另一个杨杰。 至于为什么会成了另一个杨杰。 不出意外是因为原身四个月前做了与他同样的事，通宵工作，结果一不小心猝死在酒馆内。 正是此种机缘之下，杨杰得以重活一世。 不仅如此，他还有了京城的户口以及一家自父母传下来的小酒馆。 虽不是大富大贵，好歹不用为了温饱生计而发愁！ 但是！ 他杨杰重活一世，又岂能偏安一隅？ 经过深思熟虑，杨杰决定，自己要亲手缔造一番伟业！ 至于为何不去出将入仕？ 笑话！ 当今大明已处在灭亡的边缘，没有几年命数可言。 出将入仕只能是白白蹉跎了岁月。 当然，也跟下一任皇帝崇祯刚愎自用、刻薄寡恩的性格有一部分关系。 崇祯在位的十多年里，换了19任首辅、14任兵部尚书。 要知道，在大明存在的这二百七十多年里，拢共才八十几任首辅。 崇祯一朝就占了近四分之一的数额！ 不仅如此，那些被换下来的人里，有不少人都被崇祯弄死。 其中数名气最大的袁崇焕，直接被崇祯凌迟！ 正想着，杨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他回首望去，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笑容。 自己苦等的两位客人终于来了！ 四个月前，自杨杰接手小酒馆后，这两位客人就经常光顾。 每次来，点的东西也不多，就一壶酒外加一碟小菜，但出手却及其大方。 点完酒菜后，便找个靠门的位置一坐，静静盯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 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偶尔会有只言片语的交汇。 也正是趁这段日子，杨杰大抵摸清了俩人的身份。 二人一主一仆！ 其中那名主人的身份，杨杰猜测，最次也是某位伯爵的儿子。 可殊不知，那名主人名叫朱由检，既未来的崇祯帝…… “二位来了。”杨杰笑吟吟的开口说道。 如往常一样，朱由检默默点了点头。 他低头看了眼桌上的菜单，便随手丢给了身后的太监王承恩。 王承恩熟练的接过菜单，对着杨杰说道：“掌柜，老样子，一壶酒、一碟凉菜！” “好嘞！二位先寻个位置坐，菜马上就好！” 杨杰随口应了句，快步跑到后厨开始忙活起来。 少倾，一壶酒、一道凉拌黄瓜被杨杰端了上来。 一一为朱由检摆好之后，转身坐到了一旁，漫不经心的观察着二人。 朱由检垂首望着那道凉菜，眉头深深拧在一起，与平时的云淡风轻截然不同。 他拈起筷子，随手拨弄了两下。 仿佛是没有胃口，一筷子也没有夹。 坐在一旁的杨杰瞧见这一幕，内心暗喜。 看来这位贵族公子是遇上麻烦事了。 正好，如此一来倒也剩的自己找话题搭腔了。 “公子，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杨杰端着茶水，慢悠悠的问道。 王承恩见状，眉头顿蹙，站起身就要呵斥，却被一旁的朱由检不着痕迹的拦了下来。 他看向杨杰，眼光中微微带有一丝意外。 这小酒馆的掌柜竟然主动来跟自己搭话。 熟知，平日里这掌柜都是坐在那里翻阅账本，鲜有跟客人开腔搭话的时候。 今日到是头一次见！ “的确有些烦心事。”朱由检略微沉吟后淡淡说道。 今日辰时，听闻皇兄病重的消息，朱由检急匆匆入宫觐见。 可等他到了乾清宫后，竟然被太监拦在了那里！ 想见皇上都见不了，正因此内心烦躁无比。 但这些事跟这小掌柜说了也于事无补，还会妨碍他以后来这里做事。 毕竟他来此处并不是为了饮酒，而是为了审查在他皇兄的治理下，大明百姓生活的如何。 只有切身看到了，他才能如实向自己皇兄禀报，让自己皇兄知晓。 杨杰在一旁竖直了耳朵听着，可朱由检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好嘛，说话说一半。 这一下他可犯了难！ 如果自己强行搭话会不会惹的对方厌恶？ 可若是不搭话，自己的计划就得从新计议…… 许是看出了杨杰的犹豫，朱由检干脆换了个话题。 “掌柜，你觉得当今的大明情况如何？” 大明情况如何？！ 莫非，这人也看出了大明没有几年路可以走了？ 知己啊！ 杨杰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掉价，他安耐住内心的喜悦，面色郑重道。 “如今大明，已经是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可能灭亡！” 第二章 皇上要凉 第2章 皇上要凉 杨杰话音一落，便听见‘啪’的一声，一盏酒杯被王承恩不小心撞落到地上。 意识到事态严重，王承恩急忙向朱由检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朱由检此刻却恶狠狠瞪了王承恩一眼，没心思斥责，连忙向杨杰询问。 “掌柜此言何意？为何认为大明会亡？” 杨杰微微一怔，内心忍不住吐槽。 这厮怎么变脸这么快，刚才不还是咱俩一致认为的吗？ 是我误会了？还是你小子半路跳车！ 杨杰默默看了眼朱由检，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当今圣上马上就要驾崩了！” 啪！ 一声脆响。 斟酒的酒壶被王承恩不小心撞落在地上。 杨杰、朱由检二人目光瞬间投了过去。 王承恩注意到两人投来的目光，慌忙将头低了下去。 这是他能听得话吗？！ 当着一个王爷的面说他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要驾崩了，那跟茅坑里打灯笼，找x有什么区别？ 此刻，王承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或者，朱由检把他安排到门口去守门…… 总之，他不想因为听见这事后回去掉了脑袋！ 朱由检冷哼一声，逐渐收回了目光。 他看着杨杰，一字一句，声音冰冷的问道：“掌柜，妄议圣上，那可是要杀头的！” 杨杰不以为意，捏起筷子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难道公子就没有发现，这顺天府的守兵比起往日来多了不少吗？” 守兵？ 朱由检眉毛一挑，内心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来。 今日出宫，一路上他的的确确看见了不少守兵。 尤其是平日里只会在皇城周围巡视的侍卫，如今更是每隔两条街就能碰见。 期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这小掌柜一说…… 朱由检面色冷峻，继续追问道：“即便如此，掌柜也不能说圣上即将驾崩吧，莫非是有什么证据不成？” “证据？”杨杰淡淡摇了摇头。 “公子难道不知道三天前圣上不小心跌入护城河那事？” “尽管有圣旨昭告京城百姓圣上无碍，可这越发加强的兵力不是在昭示着圣上时日无多吗？” “不然何故增加这么多守卫，预防贼子吗？可笑！” 朱由检沉默。 三日之前，他皇兄朱由校外出巡视归来时，乘坐的马车忽然失控，直直冲入顺天府的护城河内。 尽管立即有锦衣卫展开营救，但仍然为时已晚。 朱由校呛水过多，昏迷不醒。 一直到今天，他去宫里探望的时候，仍旧没有见到朱由校。 霎时间，一股隐忧笼罩在他的心头上。 “圣上龙体只是抱恙，再过两日必然好转，大明何至亡国！”朱由检仍不死心的开口。 说他皇兄会驾崩，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尽管情况很不乐观…… “心里明白就成！”杨杰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另外，大明已经有灭亡的征兆了。” “你看那流民乞丐，最近是不是愈发多了？” 朱由检的目光顺着杨杰手指的方向看向门外，一群又一群的流民乞丐聚拢在一起。 “确实多了不少。”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 平日里他到这小酒馆来，其中目的便是为了考察百姓生计究竟如何。 他想亲眼看看，在他皇兄的治理下，这大明百姓的日子过得是苦还是甜。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的心逐渐凉了…… “还有天灾！” “我听说济南、登州、平阳等地都爆发了或大或小的寒灾。” “多数百姓在当地活不下去，逃往了其他地域。” 尽管杨杰声音平静，可在朱由检听来，丝毫不亚于天雷作响。 寒灾？ 他怎么没有收到这类的消息！ 眼前这名掌柜是如何得知的？ “掌柜是如何得知？”朱由检端起酒水，声音透着疑惑。 “而且，就算是有寒灾，也不能代表大明将亡吧。” “往前数上几年，大明寒灾、涝灾、旱灾不断，可大明不依旧好好的吗？” “那是以前！”杨杰沉声道：“以前朝廷尚能勉强调出钱粮安置灾民，但如今呢？” “别说拿钱粮安置灾民了，恐怕就连边军的军饷都发不下去了吧。” 朱由检眼光一寒，周身止不住散发出一股杀意。 先前他曾派人暗中调查过这名掌柜的底子，调查结果显示杨杰的的确确是一名普通百姓。 可一个普通百姓怎会知晓这么多东西？ 这事除了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鲜有人知。 就算是猜的，也不能猜到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吧！ 杨杰端起酒杯看了朱由检一眼，见朱由检迟迟不肯开口，他继续道。 “这还不是全部，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朝堂贪官污吏横行，党派攻伐不断，鲜有为国为民的好官。” “如此问题之下，大明怎能不亡？” 朱由检沉默了。 虽然他此刻很想去反驳杨杰说的话，但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天灾不断，人祸不止，国库空虚，党派林立…… 每一条单独看来都不是大问题，只要处理得当，都能够迎刃而解。 可问题在于这些问题是同时出现的！ 朱由检细细回想，每一个王朝灭亡前，以上因素至少占了三个！ 可如今大明实实在在的占了四个！ 若说刚才他还不信大明要亡，如今由不得他不信。 “杨掌柜眼慧眼！”朱由检朝着杨杰微微拱了拱手。 杨杰见状，收起先前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他盯着朱由检，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与我共谋一番大业？” 第三章 兄台何不与我共谋大业 第3章 兄台何不与我共谋大业 一瞬间。 整个小酒馆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朱由检懵了。 杨杰刚才说出来的话，他也有些始料未及。 在他眼里，这杨杰有些才能，对待问题也有自己的看法与解决之道。 可哪曾想，这杨杰竟想拉拢自己造反！ 他紧紧握了握手中的酒杯，若不是砸不死人，他早就一酒杯扔过去了！ 此子，忒大逆不道！ 还有一旁的王承恩，他眼神怪异的盯着杨杰。 你竟然在信王面前说要共谋大业？当皇帝？ 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杨杰见二人皆以惊愕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内心略微有些尴尬。 难道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前面的铺垫还不够？ “二位想法如何？莫非是不愿与本掌柜共谋一番大业？”杨杰笑着问道。 王承恩想要起身说两句，却被朱由检不着痕迹的按住。 他淡淡饮了口酒水，盯着杨杰道：“杨掌柜为何会有此等想法？” 杨杰沉默了片刻，而后郑重道：“不瞒公子说，此想法我已有多日！” “大明天下必乱，既如此，为何我等不早做准备？” “待到天下大乱之时，我等能迅速揭竿而起，推翻大明，另立新朝！” 杨杰说完，发现王承恩正一脸惋惜的看着自己。 不想理会王承恩，他目光落在闭目沉思的朱由检身上。 他在等朱由检的答案。 终于，足足有一刻钟，朱由检声音冰冷道：“你就不怕被本公子告发么？” “怕？” 杨杰轻笑，他既然敢拉拢二人，自然不担心二人告发！ 其一嘛。 只要朝廷有心查一查，必然能查到，眼前的俩人经常出入这家小酒馆。 顺藤摸瓜查到自己的生平也没什么难事。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被最差也是伯爵之子的勋贵举报谋反。 说出去谁能信？ 届时，若是崇祯已经上位，指不定还会误以为是勋贵想要试探一番，他这个新天子的态度。 要死也是眼前的勋贵之子先死。 至于其二…… 他有十成把握能够说服朱由检二人。 “本掌柜既然敢于公子说出这番话，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公子！” “哦？”朱由检眉毛轻佻，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 “那杨掌柜你说说，如何说服本公子。” “既然要谋求天下，那必定需要海量的人力财力！” “其中财力更是重中之重！”杨杰话语铿锵有力，信心十足。 “不错，既然要谋大业，那必定是拥有海量的财力。” “不说富可敌国，起码也得有万贯家财！” “你一个小小掌柜，如何拿的出来？” 朱由检目光玩味的看着杨杰。 此事就当陪他消遣了，这掌柜空有大局观，奈何不能为大明所用。 待消遣腻了后，再动手也不迟杀掉也不迟！ 杨杰神秘一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盏洁净透亮的玻璃杯。 瞬间。 朱由检、王承恩二人的眼睛都直了！ 二人眼睛死死盯着那玻璃杯，半分都舍不得移开！ “这、这、这琉璃杯你是从何处得来？”朱由检呼吸急促，语气带着惊疑开口。 就算在他信王府的那一众琉璃藏品中，也找不出一个能够与杨杰手中的琉璃杯媲美。 光洁透亮，宛若天成！ “这就不是公子操心的事情了！”杨杰笑道。 “此物若是拿去卖，公子愿意出多少两银子？” “这，你，你竟然要卖？”听到杨杰要买这琉璃杯，朱由检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熟知，琉璃在大明那可是价比黄金的宝贝，甚至比黄金来的都稀有！ 毕竟黄金对他这个身份的人而言可以轻易得到，但琉璃不一样。 有价无市！ “卖，肯定卖！不卖哪里来的造反的钱！”杨杰轻笑。 造反的钱？ 听见这句话，朱由检的理智稍微回归了些。 “可惜杨掌柜手中只有这一个的，造反怕是不用想了！”朱由检摇头道。 在他看来，杨杰绝对拿不出第二个这种琉璃盏来。 更不用说凭借琉璃盏来积攒造反需要的钱财！ “公子怎么敢确定本掌柜只有这一个？”杨杰嘴角微翘，满脸笑意。 朱由检微微愣神，满脸诧异。 他真的有第二个？！ 望着杨杰手中那完美无瑕的琉璃盏，他内心笃定杨杰在开玩笑！ 如此完美的琉璃盏哪怕寻遍大明也难寻到第二个。 所以，一定是假的，这杨杰在与他说笑。 可下一瞬，杨杰又从怀中掏出第二个玻璃杯。 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将玻璃杯摆放在桌子上。 “有一便有二，我既然能拿的出一个便能拿的出第二个！” “至于更多，我也不是拿不出来！”杨杰神色从容，不紧不缓道。 砰！ 朱由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旁王承恩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现在，银子已经‘有’了，公子可否愿意与我共谋一番大业？”杨杰不紧不缓道。 朱由检沉默，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承恩一眼！ 王承恩当即会意，起身开口道：“掌柜若只想凭借两盏琉璃便想说服我家公子，那想的也太简单了些。” “掌柜既然真的想拉上我家公子共谋大业，不如将琉璃盏一并拿出来！” “如此一来，我家公子也好考虑不是。” 杨杰环顾二人，片刻后缓缓开口：“公子依旧是信不过本掌柜么？” “此等琉璃，哪怕寻变整个大明也寻不出一件来，我既然能拿出两件，还不足以代表诚意么？” “掌柜误会了！” 朱由检微微笑道：“对于掌柜所拥有的财富，我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不见琉璃，我心难安啊！” 第四章 造反要讲资本，你看我资本怎么样! 第4章 造反要讲资本，你看我资本怎么样！ 唉！ 见朱由检铁了心要自己拿出来玻璃杯，杨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好这玩意儿原材料简单，他这几个月烧制了不少，不然还真说服不了他！ “既然公子开口，那便在此地稍微等候！” 杨杰站起身朝着柜台走去。 他弯腰打开柜子的暗门，露出一个木箱！ 抱起木箱，隐约能听到响子里传出的清脆的响声。 朱由检、王承恩二人听见动静，目光瞬间凝聚了过去。 只见杨杰拿抱着一个红木箱子走了过来。 朱由检望着杨杰手中的红木箱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内心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莫非那箱子里全是琉璃杯？！ 朱由检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询问向杨杰：“杨掌柜，莫非此箱子内？” “不错！” 杨杰笑着点头：“就是公子内心想的那样。” “这个箱子内全是琉璃杯！” “不……不可能！” 王承恩一个没忍住，大声反驳！ 朱由检回过头，狠狠剜了王承恩一眼。 王承恩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僭越了，赶忙向朱由检请罪。 朱由检懒得理会王承恩，他此刻只想知道，那个箱子内究竟有多少琉璃杯！ “那……那个杨掌柜，不妨打开看看？”朱由检试探性的开口。 杨杰也不再吊着二人胃口，打开箱子的锁夹露出里面的琉璃杯！ 大大小小二三十只，尽是无色透明的琉璃盏。 朱由检只觉得有什么重重砸在自己心口，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三十只？！ 一只的价格少说是一万两，大的至少能卖十万两！ 全部卖给勋贵，这就是百十万两的收入啊！ 一瞬间，朱由检内心瞬间通透。 难怪此子对于说服自己胸有成竹，如此数目的琉璃，换了谁不动心？！ “公子？如何？” 见朱由检惊愕深情，杨杰颇为自豪的询问。 “掌柜的财富真是……骇人听闻！”朱由检摇头道。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还有更多，毕竟咱们是要图谋天下，就这点琉璃属实不够看的。”杨杰合上箱子说道。 冰山一角？ 朱由检瞪大着眼睛看向杨杰。 这掌柜竟然还有更多的琉璃？！ 只是有如此惊人的财富为何还要造反？ 他内心不解，换做旁人有这些财富那必然想着花天酒地去了。 至于造反这种结果难以预测事情，谁会傻愣愣的干？ “杨掌柜，说到造反这一事，我觉得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别的不说，兵马你怎么召集？”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只要你有点势头，转眼就被灭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兵器甲胄你怎么解决？” 朱由检目不转睛，盯着杨杰问道：“纵使你没有被发现，没有兵器甲胄，如何与大明军队相敌？” 人马？兵器甲胄？ 杨杰微微一笑。 这算是问题吗？ 充其量不过是有些难度而已！ 朱由检见杨杰成竹在胸，内心不由得升起一丝惊疑。 莫非这掌柜真有办法解决？ 熟知，大明对于兵器甲胄一类的管控是极其严格的！ 若是发现有人私藏甲胄劲弩，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看来公子对于此问题早有解决之道啊！”朱由检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喜怒。 唯独一旁坐着的王承恩，后背不禁透出冷汗！ 完了完了！ 这下是谁来也不好使了！ 你说你一个卖酒的掌柜，动那歪心思干嘛！ “不错，确实有！”杨杰颔首。 “先说人马，不在多，在于精！” “一支精兵，抵得过数支普通的军队。” “至于兵器甲胄么，我确实没有准备。” “没有兵器甲胄？”朱由检微微愣神：“没有兵器甲胄掌柜敢言造反？” “公子莫非觉得没有兵器甲胄便不能造反么？”杨杰反问。 “不然？”朱由检不屑一笑。 “公子知道火药吧！”杨杰拿过桌子上的酒壶随口问道。 朱由检颔首，眼光不解的看向杨杰：“杨掌柜此话何意，莫非还有火药不成？” “不错！”杨杰笑道：“倘若将火药塞入这酒壶中，用蜡将其密封，留出引线，待点燃后扔进人群中引爆，五步之内，无一人可生还！” “当然，还有鸟铳，威力更甚！” 砰！ 王承恩一个没坐稳，重重跌倒在地上。 杨杰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内心隐隐觉得这仆人心气有些太小了。 看来以后得特别叮嘱一下这位公子让其调教一番。 “你还有鸟铳？！”朱由检惊声道。 “嗯！”杨杰说道：“只是鸟铳的数目吗……目前还不足以装备一支大军。” “你有多少支鸟铳？”朱由检问道。 杨杰伸出一个手指头在朱由检面前晃了晃。 “一百支？”朱由检问。 杨杰摇了摇头。 “一千支？”朱由检再问。 杨杰继续摇头！ “一……一万支？”朱由检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询问道。 第五章 一语成谶 第5章 一语成谶 “目前还没一支……”杨杰摸了摸鼻子，丝毫不觉得尴尬。 朱由检听了后，脸色微微有些发黑。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公子莫急，只是这鸟铳我还没改进完！” “最多三日，我便能完全将鸟铳改进出来，届时邀请公子一观！”杨杰拍着胸脯保证。 “你，你还会改进鸟铳？” 听到杨杰会改进鸟铳，朱由检直接从凳子上坐了起来。 改进鸟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哪怕寻便整个大明，也找不到几个能够敢言改进鸟铳的人！ 更何况，普通百姓也没有机会接触鸟铳。 “嗯！”杨杰颔首。 前世毕竟是个理工狗，如果不是家庭问题，他也不会半路改行当网文作者。 更不会熬夜猝死…… “只是我一个人改进起来很麻烦，毕竟这是在京城，改进之后连实验也不好实验。” “不过我敢断言，改进后的鸟铳，射击效率能够提升一个档次，另外威力也可大大增加！” “别的不说，百米之内，一击毙命！” 射击效率提升一个档次？！ 百米内更是一击毙命？！ 朱由检不由得到抽一口冷气。 对于鸟铳的威力、射程以及射击效率他内心一清二楚。 每射击一次都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装填！ 至于威力，若说五十米内一击毙命他还相信。 可一百米内一击毙命，根本不可能！ 先不论威力，能不能打中都两可。 “掌柜此言想必是有些夸大了，不过本公子到也好奇的紧！” 朱由检微笑道：“既然如此，且等三日后，本公子领着家仆再来！” “只希望到时候掌柜可莫要让本公子失望啊！” “好！”杨杰一口答应下来。 朱由检看了眼王承恩，王承恩当即从怀里摸出一粒银子放在桌子上，而后快步跟在朱由检身后跑了出去。 “公子留步！” 杨杰忽然叫住离去的朱由检。 朱由检疑惑的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杨杰：“杨掌柜还有事？” “嗯！”杨杰点头：“依照公子的身份出面，这些琉璃想必可以卖到一个更高的价钱！” “换做我的话也许就有些低了。” 朱由检会意：“杨掌柜是想让本公子出面卖掉这些琉璃。” “不错！至于找谁售卖，公子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朱由检颔首道：“想卖大价钱，自然是找其余的勋贵或是富甲商贾。” “不错，至于售卖方法，我倒是有个新点子。” 杨杰拉过朱由检耳语了一番。 朱由检听完后，不由得赞叹的看了眼杨杰：“此计甚妙！” “那便有劳公子了！”杨杰抱拳，微微一礼。 朱由检摆手，转身让王承恩抱着琉璃箱子离去。 出了酒馆门，王承恩担忧的开口：“王爷，您莫非真的打算要……” “笑话！” 朱由检玩味似的开口：“只是觉得这小掌柜颇有意思罢了，另外也有些才能。” “先留着以观后效吧！” “若真无用，再杀也不迟！” 听见此言，王承恩重重松了口气。 还以为王爷这的要答应那掌柜呢。 忽然，朱由检停住了脚步，看向街道尽头的皇城。 “王爷是要进宫？”王承恩疑惑道。 “嗯！” 朱由检微微颔首：“走，进宫与皇兄说一下，本王今日遇到一名大才！” …… 来到皇城近前，禁卫见是信王，纷纷弯腰行礼。 朱由检扫了一眼众人，迈步朝着皇城内走去。 对于皇城内的格局，他早就烂熟于心。 若非是群臣上书，他至今还住在宫里。 朱由检领着王承恩，一路来到乾清宫。 乾清宫门前守卫重重，来来往往巡逻的兵士不下十队！ 朱由检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杨杰的话语，内心隐约升腾起一丝不安。 他迈步朝着乾清宫内走去，却被守卫拦了下来。 “信王，您不得进去，圣上身体抱恙……” “滚！” 朱由检懒得跟他们废话，霸气开口。 众人见朱由检脸色不好，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阻拦。 但还没做出反应，朱由检便已经领着王承恩走了进去。 走在乾清宫内，朱由检回想起小时候便是与朱由校在此地长大。 若非先皇早逝，大明也许是另一番光景…… “通报进去，信王朱由检求见圣上！”朱由检站在乾清宫殿门口道。 守门的太监互相看了看，谁都不愿意迈步进去禀报。 朱由检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尔等这是何意？” “信王，我等……” “禀信王，圣上身体抱恙，无心接见！” 殿门前的两名太监还未说完，朱由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公鸭嗓的声音。 朱由检回头看去，一名长相阴鹫的男子站在自己不远处。 “魏忠贤。”朱由检淡淡道。 “无心接见？本王是圣上胞弟，难道也无心接见么！” 朱由检眼眸一寒，盯着魏忠贤开口。 “信王误会了！”魏忠贤微微一笑，捏着嗓子开口：“这是圣上所传的口谕！” “咱家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口谕？”朱由检冷笑：“既然是口谕，为何不见守门的两位太监开口？” “而偏偏是你魏忠贤亲口说的。” “信王此话可不能乱讲，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咱家可是要杀头的！” 魏忠贤望着守门的两位太监开口：“你二人方才为何不告诉信王口谕？” “莫非是想陷害信王不成？” 守门的两位太监闻言，急忙下跪辩解：“信王殿下、总管，这、咱、奴才二人方才是忘了……” “忘了？”魏忠贤看着门卫的禁军吩咐：“来人，把这二人拖下去！” “竟然想陷害信王，简直罪该万死！” 门卫的侍卫闻言，当即涌入将两名太监拿下！ 如此大的动静，乾清宫内竟然没有半分声响，安静的可怕。 朱由检心下一沉，内心的不安愈发浓重。 “信王殿下可还要进去？”魏忠贤满脸堆笑，眼光灼灼的盯着朱由检！ 朱由检注意到魏忠贤的目光，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阴冷。 顿了片刻后开口：“罢了，既然圣上留有口谕，待圣上身体好转再见不迟！” 说完，朱由检领着王承恩头也不会朝门口走去。 见朱由检离开，魏忠贤收敛起自己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阴冷。 “都给咱听好了，圣上口谕，因身体抱恙，不便接待群臣，凡有觐见者，一律拦回！” “胆有违令者，杀无赦！” …… “信王，咱接下来去哪儿？” 王承恩跟在朱由检身后，小声询问。 “回府！”朱由检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頽丧。 若说方才他隐隐有一丝不安，那么此刻那丝不安已然成真。 圣上真的要大限将至。 第六章 决意 第6章 决意 回到信王府，朱由检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 圣上大限将至几个字宛若梦魇一般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 如果真如那掌柜所言，那大明十多年后岂不是要……亡国。 朱由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径直从床上坐起身来。 他拿起放在枕边的那封奏疏，细细看去。 ‘圣躬安！ 臣弟已舞象之年，按大明祖制，理应前往封地就藩……’ 接着烛火，朱由检细细将自己写给朱由校的奏疏看完。 这是自己欲要前往封地就藩的一封奏疏。 半个多月前，他就曾圣上对朱由校表明过想要就藩的意思。 可朱由校借着身边无亲的理由硬让其留了下来。 尽管朱由校再三请求，朱由校仍是不肯松口！ 他知道，自己留在京城越久，身边那些大臣的非议便会越多。 诸如不合礼法、不尊祖制等罪名滔滔不绝。 甚至，别有用心者会给自己扣上各种莫须有的帽子！ 正如此，自己才迫切想要就藩。 但如今听了杨杰那一番分析，自己似乎不急着去就藩了。 因为一旦自己去往封地，这京城恐怕会生出诸多变故！ 尤其是那魏忠贤之流，对大明、对皇兄、对自己定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当然，也有另一个理由，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杨杰所说一切成为事实。 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明在十几年后亡国！ 忽然间，朱由检对与杨杰的下一次见面生出浓郁的期待。 不只是为了看杨杰改进的鸟铳，更是为了大明。 拿定主意，朱由检的目光不自觉的移向桌子上那盛放琉璃的箱子。 既然要留下，那便照着杨杰跟自己说的做一做。 先把这些琉璃卖出去，以观后效！ “王承恩！”朱由检对着房门外大声喊道。 “信王！”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来。 他弯腰一礼：“王爷有何吩咐？” “把这些琉璃带到城东的那家铺子里去。” “另外放出消息，说铺子弄来了数种琉璃，择日将展开售卖！” 朱由检有条不絮的安排道：“嗯，是无色透明琉璃的消息也放出去！” “这，王爷，您打算都卖掉？” 王承恩听见朱由检要售卖琉璃，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有价无市的珍宝，王爷竟然打算要售卖！ “选几只小的留下，然后剩下的全都卖掉。” 朱由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如果不买，那杨杰小掌柜怎么对咱们掏心掏肺。” 王承恩低声称是，旋即抱着盛放琉璃的箱子走了出去。 朱由检望着窗外，内心对下次与杨杰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 被朱由检惦记上的杨杰，这时候正在酒馆后院的厢房里捣鼓着一杆鸟铳。 由于硬性条件限制，改制的进度尤为缓慢。 一个多月前，他无意间在厢房的房梁上发现了这杆鸟铳。 想来应该是原身的父亲留下来的，至于原身的父亲为何会有鸟铳。 杨杰回想了一遍原主的记忆，没有找到半点答案。 出于理工狗的好奇心，杨杰当即便将其从房梁上摘了下来。 小心翼翼擦干净灰尘后，这才舍得细细观摩。 毕竟很多枪械的记载他都是在书里见过。 想这种真家伙事儿他是头一回见，自然要认真仔细的观察。 在看了没两遍后杨杰发现，手中的这杆鸟铳虽然能用，但炸膛的风险是极高的！ 用命去测试这把枪显然是不值得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杨杰决定自己将其改进一番！ 不说能将其提升到一个多么离谱的程度，好歹能上一个档次。 于是，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快将其改进完成。 在鸟铳原有的基础上，杨杰去掉了麻烦的火绳，改用火石。 只要扣动扳机，便能使火石摩擦产生火星来点燃火药。 为了不让火药烧手，杨杰又在旁边加了个小铁板，使小铁板能够包裹住枪机。 至于填充方式，杨杰从原来的前装式改为了后装式。 如此一来，填充速度可以快上不上！ 单单是改进此部分，杨杰便用了近二十天！ 无他，条件太艰苦！ 终于在自己忙活了一个多月后，这杆鸟铳总算焕然一新。 比起之前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那名公子上门就行了。 杨杰伸了个懒腰，而后将鸟铳收好，放进床底。 三日后！ 清晨！ 朱由检领着王承恩急匆匆赶往杨杰的小酒馆。 王承恩见朱由检急迫的样子，内心忍不住一阵唏嘘。 这可怜的小掌柜，被王爷玩弄于股掌间还不自知。 真不知道以后命还保不保得住。 兴许是来的太早，杨杰的酒馆此刻大门紧闭，还未开业。 朱由检皱了皱眉，当即便吩咐王承恩上前叫门。 王承恩也不耽搁，上前便重重拍响了小酒馆的房门。 拍了足足有一刻钟，杨杰这才睡眼朦胧的打开酒馆大门。 一看是朱由检与王承恩，顿时清醒了过来。 “二位来这么早啊！”杨杰笑道。 “嗯！”朱由检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径直朝着小酒馆内走了进去。 杨杰摸了摸鼻子，探头看了看街道。 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急忙关上了酒馆大门！ “不知道二位今天会来这么早，怠慢了，怠慢了！” 杨杰笑着取出一壶酒、一碟花生放在二人面前。 朱由检闻言，眼神一瞥道：“对你改进的鸟铳好奇的紧，按耐不住，故此早来了些。” “希望没有打扰杨掌柜休息，莫要怪罪！” “哪里哪里！” 杨杰笑着摆手：“公子既然急着来，心里肯定对于咱们共谋大业的事情看的无比重要！”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 “既然如此，掌柜不如先将那改进的鸟铳拿出来看看。” “看完之后，咱们再商讨大业！” 朱由检略微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 “也好！” 杨杰微微颔首：“有劳两位移步后院，我去取鸟铳来！” 第七章 改进的鸟铳 第7章 改进的鸟铳 来到后院。 朱由检望着后院四处堆放的泥沙止不住皱眉。 他想不明白，这掌柜在后院放这么多泥沙干什么？ 一旁王承恩的目光则是停留在一个半人高的泥墩子上。 在泥墩子周围还有点点散落的琉璃。 “王……公子，你看那边！”王承恩指了指泥墩子道。 朱由检顺着王承恩手指的方向看去，各种琉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这！ 朱由检快步走到泥墩子周围，弯腰捡起一块碎片观看。 “这是那无色琉璃的碎片？” 他拿着碎片问向王承恩。 王承恩盯着碎片看了看，而后重重点头。 “确实是那无色琉璃的碎片。” 朱由检顿时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照此地碎片的数量来看，至少有二十件琉璃被打碎啊！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啊！ 朱由检强压下骂杨杰的怒火，坐到一旁的石桌前静静等着杨杰出来。 少倾，杨杰拿着一杆崭新的鸟铳从房屋内走了出来。 朱由检只是略微瞟了眼杨杰手中的鸟铳，注意力瞬间被其吸引。 这鸟铳怎么跟他在大明军营里见过的不一样呢？ 火绳呢？ 那铁片是做什么用的？ 枪头下面为何还有个凸槽？ 忍着内心的好奇，静静等着杨杰走到自己跟前。 杨杰将鸟铳放在石桌上，傲然开口：“这就是我改进的鸟铳！” 朱由检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鸟铳，久久未发一言。 杨杰笑道：“公子觉得如何？” “还没见识过，不做评价！”朱由检淡淡道。 “杨掌柜既然将其改进了一番，不如现在实验一下，看看威力以及射击的效率有没有提升！” 杨杰微微颔首：“好！” 杨杰端起鸟铳，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姿势架在自己眼前。 在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杨杰忽然转过头看向王承恩。 “公子，不如让你这仆人来如何。” “我？”王承恩瞪大着眼睛，不解的看向杨杰。 “对，我会告诉你怎么射击，怎么瞄准，怎么装填火药弹丸。” 杨杰将鸟铳递给王承恩道。 “公子，你看这……”王承恩随即向朱由检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奈何朱由检视若无睹，静静等待着二人实验鸟铳。 “杨掌柜，为何忽然让咱家来试啊？”王承恩开口询问。 那自然是我怕它炸膛崩死我自己呗！ “因为这样更能发挥出他的威力！”杨杰面色郑重道。 “在我手里，即便发挥出威力了，公子也有可能认为是我练习多日的结果。” “由你来那就不一样了，公子更能直观感受到他的威力。” “那为何不让我家公子来？”王承恩疑惑道。 嘶！ 杨杰默默吸了口凉气，伙计，你这仆人有反骨啊！ “别废话，动作快点！”杨杰催促道。 百般无奈下，王承恩只能学着杨杰刚才的模样，端起鸟铳瞄着数米开外的一颗粗树。 “对，就是这样，三点一线，这三点对齐了就能打准了！” 杨杰在一旁指挥着王承恩，见瞄准的差不多了，旋即退到一旁。 王承恩微微发愣，心中不解。 “放心，保证没事，你接下来扣动扳机就行了！”杨杰拍着胸脯说道。 应该没事吧！ 对于改进的鸟铳会不会炸膛，杨杰心里其实也没太多谱。 他前两天夜里检查过，枪管确实没问题。 但以防万一，自己能不亲自上手还是不用亲自上手的好！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苍天保佑，随即手中用力，重重扣动了扳机！ 枪机落下，火石擦出火星点燃火药。 砰！ 只听一声炸响，枪口冒出一阵黑烟，一颗黝黑的弹丸飞速冲了出去。 啪！ 弹丸直直撞向了十多米外的一颗大树。 “继续，按照我刚才说的，从后面放入弹丸，在放上火药，压实封住！” 杨杰见没有炸膛，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几分。 王承恩手忙脚乱的拿出弹丸火药，按照杨杰教给他的方法快速填充。 一系列动作操作完，也不过是几吸时间。 王承恩照着刚才的动作继续射击！ 朱由检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止不住震惊。 此鸟铳竟然不用火绳也能击发！ 看样子似乎是将火绳换做了火石！ 只是那从后面填充火药弹丸的方法，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是大明全军装备上这种火器，那岂不是横扫一切敌人！ 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他看向杨杰道：“杨掌柜这改进之法是从何处得来？” 杨杰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自己琢磨出来的？” 朱由检盯着杨杰的表情，内心无奈叹了口气。 不像说谎！ 真是如此的话那这杨杰的价值便直线升高。 “还要继续吗？” 王承恩似乎是玩上了瘾，看着杨杰询问道。 “不必了。” 杨杰从王承恩手里接过鸟铳，放在石桌上开口：“公子，此鸟铳可还满意？” “满意！” “满意！” 朱由检笑道。 自己可真是捡了个宝啊，不仅眼光独到、料事如神！ 还能动手改进鸟铳！ 此等人物哪怕寻变整个大明也寻不出一个来。 “杨掌柜不妨说说，你这鸟铳是怎么改进的？”朱由检开口询问道。 “我看你把火绳弄成了火石，那铁片应该是防止火药烧伤。” “只是这从后面装填，是怎么做到的？” 杨杰微微皱眉。 这他怎么解释？ 大气压？ 科学技术？ 无论怎么解释似乎都不太合适啊！ “这是我无意间琢磨出来的！” “从前面装火药弹丸太过麻烦，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出现击发不了的情况。” 杨杰随口解释道：“所以我便想着能不能将其改成冲后面填充火药跟弹丸的！” “结果你还别说，还真成了！” 朱由检微微点头。 原来是这样。 莫非这杨杰以前还是个工匠不成？ 为何上次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呢？ 还有这鸟铳，他是怎么来的？ 重重疑问萦绕在朱由检心头。 “杨掌柜，咱大明可是不允许百姓私藏火器的。” “甚至普通百姓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你又是哪里得来的这鸟铳？”朱由检盯着杨杰询问道。 第八章 告诉你个秘密，下任皇帝朱由检 第8章 告诉你个秘密，下任皇帝朱由检 “这是已经离世的家父留下的。”杨杰摆弄着鸟铳回道：“具体情况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朱由检默默颔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要看看这杨杰改进后的鸟铳威力如何，以及制造方法！ “老王啊，你去看看那棵树，威力如何。”朱由检对着王承恩吩咐道。 王承恩点头称是，快步跑到大树的跟前。 略微扫了两眼后，呆愣楞的怔在原地。 朱由检略微皱了皱眉，不就是看看威力如何么，至于那么久么？ 咳咳！ 朱由检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听见的动静的王承恩这才回过神来。 他快步跑到朱由检面前，面色惊喜道：“公子，杨掌柜的鸟铳比起寻常的鸟铳威力提升了一倍有余啊！” “方才咱家看那棵大树上的弹孔，最少陷进去三寸。” “若是打在人身上，怕是能直接打穿！” 朱由检闻声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向着杨杰投去一个求证的目光。 杨杰微微颔首，笑着道：“这只是略微改进之后的效果而已。” “条件允许的话，我还能改进出威力更大的鸟铳出来！” 说着，杨杰拍了拍胸脯，语气中透着自信。 朱由检笑着拍了拍手，由衷的赞叹。 “杨掌柜真乃罕世之才！” “凭借此等手艺，也难怪杨掌柜有肩挑天下之志。” 朱由检深吸了口气。 若说先前他对于杨杰要造反一事嗤之以鼻，现在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此等大才，若是不能为大明所用，那将是大明的巨大损失。 朱由检笑眯眯的盯着杨杰，低声询问：“杨掌柜，若是本公子来提供你所说的条件，那这改进之后的鸟铳威力能超越现在几成？” “最低三成！” 杨杰伸出三个手指在朱由检面前晃了晃：“而且不仅是改进之后的威力，改进的速度至少也能提高三成！” “本来一个月可以改进一只，全身心投入改进的话只需要二十天！” “二十天么……” 朱由检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可否再快些？” “再快些？” 杨杰略微沉吟，徐徐开口：“再快可以，但需要工匠！” “而且是手艺精湛的工匠，年轻力壮的最好！” 要人？！ 朱由检眼中光芒一闪，内心狂喜！ “工匠不是问题，只要数目不是很多，我可以帮你解决！” 朱由检打着包票，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到时安排那些工匠专心学习改进之法，大明军队所装备的鸟铳必然可以焕然一新。 届时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必然更上一层楼！ “当真？”杨杰惊喜的站起身来。 有了工匠，他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能轻松不少。 哪怕是改进火铳，又或是炼制钢铁他都能够事半功倍。 比他一个人捣鼓效率要好得多！ “如此一来，咱们得大业完成，将指日可待！”杨杰大笑道。 “不错！” “那杨掌柜，你看咱们准备什么时候起事？”朱由检笑眯眯问道。 “这个嘛，最早也得等到当今皇上死了之后。”杨杰漫不经心的开口。 “不过也得开始准备了，以我猜测，当今皇上不出半个月必然驾崩！” 咣当！ 王承恩刚坐到椅子上，听见杨杰开口，一个不小心摔了过去。 这杨杰真是不怕死啊！ 如果他知道王爷的身份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王承恩不敢去看朱由检的脸色，因为他能猜到，此刻朱由检脸上必定是阴云密布。 “杨掌柜真的如此认为？” 朱由检声音带着丝丝冷意，问向杨杰。 “我骗你作甚。” 杨杰摆了摆手：“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让令尊去趟宫里。” “我敢断言，他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朱由检不由得沉默。 昨日他不死心，带着王承恩又一次去了皇宫。 若说三天前那次去他还心存侥幸，可这次他是彻彻底底从头凉到了脚。 莫说见朱由校，他连乾清宫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哪怕他搬出了信王这一身份，仍然是如此。 皇兄真的要走了…… “不过你也别浪费心思让令尊去皇宫了。” “如果可以，到不如让令尊多去信王府走动走动。” “信王…府？” 朱由检蹙眉道：“杨掌柜此话何意？” “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杨杰盯着朱由检，徐徐说道：“皇上死了肯定需要一个继承人啊。” “可是圣上连半个儿子都没有，继承人只能去找他弟弟。” “信王朱由检！” 第九章 目标有了，咱得搞钱! 第9章 目标有了，咱得搞钱！ 轰！ 朱由检呆愣楞的望着杨杰。 他刚才说自己要当皇帝？ 朱由检掏了掏耳朵，满脸不可置信的开口：“杨…杨掌柜，你方才说信王会登基称帝，这真的假的？” “虽说圣上没有子嗣，但他的叔叔伯伯们尚在人世。” “就算那些叔叔伯伯不能登基，可还有子嗣能够过继给皇上啊！” “怎么也不能轮到我…信王吧。” “怎么就轮不到？” 杨杰环顾了下周围，徐徐开口：“别的不说，单单是信王从小与圣上一起长大，这份关系谁能超越的了？” “更何况，当今信王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换做从其他王爷哪里过继过来的，不是年龄太小就是太老。” “根本压制不住这群朝臣！” “但信王不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朱由检疑惑的问。 “信王的年纪、才能，在一众皇亲国戚中那就是最合适的。” “而且他也算半个能压住场面的人。” “半个？” 听见杨杰对自己的评价，朱由检不由得拉下来了脸。 自己有这么不堪？ 如果他能登基称帝，必然效仿大明先祖，勤勤恳恳，绝无半点懈怠！ 不止如此，他还要整治朝堂…… 不对不对，被这小子影响了！ 自己是大明的藩王，应当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皇兄！ “别打岔，听我说完！”杨杰蹙眉道。 “严格来讲，说朱由检是半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那都是抬举他。” “不论从性格、用人或是其他方面，他每一样都不如他皇兄朱由校。” “总结而言，有心重整大明，奈何能力不行！” “是么！”朱由检板着脸，目光阴冷的盯着杨杰。 非得找机会整治一下这厮，竟然把本王说的如此无用！ 能力不行？ 本王能力就在那里摆着，如何不行？ “肯定是啊！” 杨杰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此刻朱由检正黑着一张脸瞪着自己！ 一旁的王承恩此刻已经看傻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掌柜疯了，绝对疯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求死了，这是求把他大卸八块啊！ 私下说说坏话就可以了，你当着信王面说，还当着我这一个仆人的面说…… 信王不要面子的吗？ 不行，出门就得跟信王请罪，不然以后有自己好日子过！ …… “我问你，若是信王登基，你觉得他第一步会做什么？” 杨杰回过头，问向朱由检。 “铲除异己，肃清朝堂！”朱由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杨杰听了后，默默点了点头：“不错！” “按照朱由检的性子，他确实会那么做，只是此做法太过激进。” 朱由检内心不免泛起疑惑，自己的做法太过激进？ “掌柜有其他看法？” “看法谈不上。” 杨杰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公子这两日可以派人暗中搜罗一下魏忠贤的罪证。” “搜罗罪证？” “对，然后凭借此等罪证，交给信王。” “届时信王必定对公子深信有加！” 杨杰对着朱由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朱由检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信王登基之后会对魏忠贤下手？” 杨杰微微颔首：“不仅仅是魏忠贤，还有魏忠贤的一干党羽，一个也跑不掉。” 朱由检微微愣神。 他确实想过，如果自己登基，必然会先除掉魏忠贤等其一干党羽！ 一是为了肃清朝堂，排除异己。 二是为了让朝中的诸多大臣尽心尽力辅佐自己！ 其三，为了平息京城民怨，收获民心。 只是，自己的想法，这杨杰怎么猜的到？ 莫非这杨杰真的是料事如神，对以后发生的事情都能预测？ “只可惜啊，成也魏忠贤，败也魏忠贤……” 杨杰默默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成业魏忠贤败也魏忠贤？ 朱由检不解的看向一脸揶揄之色的杨杰，内心闪过疑惑。 难道自己除掉魏忠贤是个错误？不能除？ 可若是不除掉魏忠贤，事情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朱由检刚想张口询问原因，却见杨杰话势一转：“对了公子。” “这拍卖琉璃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那可是咱们的启动资金！” 朱由检无奈的张了张口，只得顺着杨杰的话题继续下去。 “今日来也是为了商讨这一件事情的！” “琉璃一旦拿出来，必然引得全京城人瞩目。” “届时场面混乱，万一不好控制……” 杨杰微微颔首。 玻璃放在大明那时实打实的稀罕物件，引起全城的骚动肯定不在话下。 至于解决之法么。 杨杰略微沉吟后开口：“拍卖会设置准入门槛，入场需要缴纳三万两银子的押金！” “待到拍卖结束，再将三万两银子退还回去。” “三万两？” 朱由检瞪大了双眼，语气惊愕道：“三万两会不会太高了？” “到时候万一没人拿得出来怎么整？” “没人拿的出来？”杨杰轻笑。 “莫说是三万两押金，就是设置五万两的押金门槛，来参加拍卖会的富甲商贾勋贵朝臣那也是络绎不绝！” “当然这钱干不干净就难说咯！” 第十章 身份 第10章 身份 干不干净？ 朱由检看了看杨杰，内心升起种种猜测。 其中最为明显的一种便是贪腐！ “杨掌柜怎么知道他们的钱干不干净，莫非也参与了不成？” 朱由检轻笑着打趣，眼中却闪过一道锐芒。 “参与？” “我要是能够参与就好了！”杨杰酸溜溜的开口。 “那群勋贵朝臣的钱，不都是压榨大明国库压榨出来的么！” “贪污受贿、克扣粮饷、吃空饷……” 一连十多种，全被杨杰说了出来。 “不过你放心，信王没有那么大魄力去追查！” “还是说说咱拍卖会的事情！” “好！”朱由检微笑道。 可方才杨杰所说的种种情况，全部被他记在了心里。 “首先，是这个拍卖会的场地，一定要大，豪华！” 杨杰闭目回想着以前自己看过的拍卖行场景。 “然后是拍卖会的主持人，一点要选一个肤白貌美倾国倾城的女人来主持！” “不然那群爷们怎么舍得花钱！” “还有还有……” 二人一直谈论到晌午，总算将拍卖会的诸多事宜敲定了下来。 日期定在七日后，场地则是朱由检的名下的一间铺子。 至于为何定在七日之后，目的是为了改建那家铺子。 原本的铺子虽然占地广大，可能容纳的客人也不过三五十人。 至于能够容纳一二百人的拍卖会现场，显得太过拥挤了些。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决定改建商铺！ 如何改建，则由杨杰来说了算！ “这改建的人手，你真的有办法？”杨杰轻笑着看向朱由检。 “当然！” 朱由检成竹在胸道：“需要多少工匠，你尽管告诉我一声。” “最多半日，便能全部集齐！” “好！哈哈哈！” 杨杰放声大笑。 不亏是勋贵家的儿子，能力果然强大！ 如果让他自己搞个拍卖会，不知得搞到猴年马月去。 人手先不说，单单是一个场地便能直接扼杀杨杰的想法。 毕竟自己这小酒馆，充其量也就能容纳三五十人。 还不一定有人来。 “对了，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杨杰面色诚恳的开口。 “张维安。”朱由检随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张维安？ 杨杰内心默念，莫非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儿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父亲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巴结信王啊，顺水推舟就行了！ 想到这里，杨杰对自己选人的眼光感到自豪。 朱由检望着满脸自豪的杨杰，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听了自己胡编的名字后怎么还一副这种表情？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王承恩一眼，发现王承恩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 应该没有问题。 “杨掌柜，既然事情已然说定，这改建的详细步骤便有劳了！”朱由检微微抱拳，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杨杰给了朱由检一个大可放心的眼神，开口道：“张公子尽管放心，改建的图纸、材料以及需要多少人手，我都会详细规划！” “两天时间，张公子可安排下人来取！” “好！”朱由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便不再叨扰杨掌柜了！” “另外，公子你看这鸟铳……”朱由检看着杨杰眨了眨眼。 杨杰当即会意：“公子既然有兴趣，可以带回去玩玩！” “切记莫要人前显圣，免得招来是非！” 放心不下，杨杰又再三叮嘱！ “好，杨掌柜尽可放心！” 朱由检对着杨杰做出保证：“此事你知我知还有我这仆人知道！” “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晓！” “好！” …… 出了小酒馆的大门，朱由检立即带着王承恩马不停蹄的回到信王府。 回到府里，他立即召来了京城产业铺子里的铁匠。 朱由检屏避掉下人，将从杨杰那里带来的鸟铳拿了出来。 “你且看一看，能够仿造么？” 铁匠狐疑的看了看鸟铳。 心道，这就是鸟铳么，看起来似乎也没啥特别啊，有什么不能仿造的？ 他接过鸟铳上下打量。 可刚一拿接手，他便发现了这鸟铳材质的不同！ “信王，这、这鸟铳……” “你就说能不能仿造。”朱由检懒得与其啰嗦，开口质问道。 “这，信王，草民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全力一试。”铁匠颤颤巍巍的开口，不敢抬头去看朱由检的眼神，生怕其降罪于自己。 “尽全力一试？” 朱由检听闻后略微皱了皱眉。 他原本预估这铁匠少说也有五成把握，毕竟在自己麾下的铁匠铺里做工多年了。 可如今听到的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自己乐意听见的。 思虑良久后，朱由检缓缓开口：“若是能够仿造出了来的话，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回信王的话，若是仿造顺利，少说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如果不顺利……” 铁匠微微抬头，发现朱由检正一脸冰冷的盯着自己。 他内心一紧，急忙改口道：“没有不顺利，草民一定会想尽办法，全力仿造！” 朱由检听完后，那紧蹙的眉头总算舒缓了些。 “王承恩，去库房将那两只鸟铳带过来。” “你就在这个房间仿造，需要什么工具，你便告诉王承恩！” “另外，在仿造完成前，不得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朱由检逐一下达自己的命令，同时不忘暗中叮嘱王承恩。 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动，当即杀人灭口！ 王承恩深知事情重大，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对待起来尤为认真。 “信王放心，一旦有异动，咱家会亲自动手！”王承恩谄媚道。 朱由检笑着拍了拍王承恩的脸，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王承恩回过神看向铁匠开口：“往后就由咱家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早日完成王爷的要求，好处少不了你老小子的。” 铁匠连忙称是。 与此同时，杨杰正锁上小酒馆的大门，朝着朱由检离去的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商机 第11章 商机 他要上街！ 去买绘图用的纸张。 上次为了改进出鸟铳，小酒馆存放的那一摞纸张被他霍霍了个精光。 为了后面拍卖会能够顺利完整的进行，杨杰必须在两天内将商铺改建需要的图纸画出来。 至于改建之后的商铺模样，他内心已然有了大概得画面。 如今正值巳时，街上最为热闹的时候。 来来往往的百姓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出门找乐子的贵族子弟。 而街道两边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杨杰顺着人群，慢悠悠朝着街道尽头的一家书铺晃去。 一刻多钟后，自己总算是来到了潇湘书铺的门前。 他刚迈步走了进去，潇湘书铺的掌柜便笑吟吟的围了过来。 “这位俊公子，可是来鄙店选书？” “最近鄙店新进了一些奇书，诸如《西游记》、《封神演义》。” “当然，还有如今正在大卖的《金瓶菊》。” 说着，书铺老板从袖口中掏出一本撰写着《金瓶菊》三个大字的书本。 而后一脸奸笑的递给杨杰，顺带还不忘投过去一个都‘懂’的眼神。 “咳咳！” 杨杰略微咳嗽了两声，面不改色的接过了书本。 随手翻看了几页之后，满意的揣进怀里。 “掌柜，你这里可有纸张出售？” “纸张？” 书铺老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回道：“公子这是哪里话，鄙人是开书铺的，没有纸张卖那还能叫书铺？” “就是不知公子需要多少，太多的话或许拿不出来。” “不多，三十张。” 杨杰内心盘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张图纸后，报出了一个数目。 书铺老板说道：“三十张啊，三十张的话需要三钱银子。” “三钱银子？！”杨杰失声道。 划一文钱一张纸？！ 这老板人真好，强钱还知道送自己纸…… “公子莫要吃惊，因为《金瓶菊》等书的大卖，纸张价格涨得离谱，一文钱一张在咱京城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书铺老板耐心的为杨杰解释。 杨姐伸手掂了掂自己的钱袋，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我再去别处看看。” “好，那公子请便。”书铺老板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杰迈步往门口走去。 可刚一到门口，便被书铺老板叫住。 “公子是不是忘了书钱？” 书钱？ 杨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本奇书，顿时恍然大悟。 “这书多少钱？” “不多，一两银子！” 啪！ 杨杰甩下书本，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笑话，自己岂是那种好色之徒。 区区一本图书，还不值得自己为其花钱。 何况还没有多少画…… 咳咳！ 杨杰又接连逛了四五家书铺，无一例外，纸张价格奇高！ 甚至有的书铺里纸张的价格已然达到了三文钱一张！ 由此一对比，那潇湘书铺的纸张价格确实便宜不少。 杨杰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心再去逛逛。 货比三家，万一遇见更便宜的呢。 毕竟他那里书可是一两银子……呸，一文钱一张纸！ 他最不能接受漫天要价的掌柜。 终于，在杨杰拐了四五个弯弯之后，来到了一家装式较为陈旧的书铺。 陈旧到连店门上悬挂的牌匾都已经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他抬脚走了进去，发现书铺掌柜正一脸忧心的盯着账本。 杨杰略微咳嗽了两声，出言问道：“掌柜，你们这里纸张价格几何？” 书铺掌柜听见动静，疑惑的看了眼杨杰。 “一文钱三张。” 一文钱三张？ 这可比先前那几家书铺便宜的多了啊。 杨杰心下一喜，当即决定就这家店铺了。 “掌柜，来上三十张，顺便问下你们这里书什么价格？”杨杰四下环顾道。 “分类别，儒家经义三两银子，小人书五十文。” 书铺掌柜一边数出纸张，一边回答。 “咳咳，那《金瓶……” 杨杰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书铺老板打断：“我家老爷不让卖《金瓶菊》，公子若是想卖，可以到别处。” “不是我买，是我朋友张维安要买，我替他问的。” 杨杰摸了摸鼻子，伸手递过去十文钱。 而后拿起纸张，快步从书铺走了进去。 …… 回到小酒馆，杨杰把买来的纸张随手放在桌子上。 而后便往床上一躺，尽量将自己放空。 片刻后，杨杰嘴角止不住的扬起，脸上迅速布满喜意。 有点意思。 没想到纸张这东西竟然能买到三文钱一张。 而且看着架势，似乎仍能上涨。 猛然间，杨杰一个激灵，直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文钱一张？ 那如果自己能够弄出比现在的纸张要好上数倍的纸呢？ 那岂不是可以买的更高！ 那怕自己将价格定的极低，从数量上完全能够弥补。 顺着这条思路，杨杰越想越是欣喜。 逐渐的，一条新的生财之道摆在自己眼前。 造纸需要人工、需要材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场地！ 自己一个在小酒馆里造纸，根本比不过那些专门在作坊里生产纸的。 就算自己有新的想法、新的工具，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合作！ 必须得找个人来跟自己合作这造纸一事。 不然以自己一个人这造纸的速率，风头过去了自己还不一定能够开张。 至于合作的人选么。 杨杰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张维安。 可这一想法刚冒出来便被杨杰掐灭。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同理，做生意不能全部压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毕竟张维安（朱由检）已经有琉璃了，若是再去找他合作造纸，人家也不一定能够看上。 所有，自己需要一个新的合作的人选！ 杨杰脑海中猛然划过今天卖纸时最后碰见的那名掌柜。 当时他正在忧心忡忡的翻阅着账本，另外书铺的修缮也过于陈旧…… 沉吟一番后，杨杰内心已然猜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只是都这种地步了，纸张还有书本竟然还买这么便宜。” “看来自己去跟那位掌柜去谈合作乃是天意啊！” 杨杰微微一笑，望着桌子上的纸张露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 新书冲榜了，求各位读者大大用月票狠狠扇左手的脸吧，一张两张不嫌少，五张十张不嫌多，谢谢各位看官大老爷！！！ 第十二章 造纸 第12章 造纸 “可算是画完了！” 杨杰丢下手中自制的炭笔，费力的往床上一躺。 断断续续花了四五个时辰，总算将张维安要的图纸画出来了。 他坐起身再三确定无误之后，将图纸卷起放入桌旁的一个木筒中。 一切做完，杨杰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去见一见昨日的那名掌柜了。 他顺手将桌子上叠放整齐的信封的揣进怀里。 关了小酒馆的大门，往街道一头走去。 按照昨天的路线，直奔那家装饰陈旧的书铺。 “公子，可又是来买纸的？” 书铺掌柜一眼便认出了杨杰，笑着询问。 杨杰笑而不答，慢悠悠的在书铺里逛了起来。 书铺掌柜见状，继续低头审阅着账簿。 杨杰伸手擦了下书柜，发现上面积尘依旧，显然是多日未曾打扫所至。 这一下，更加坚定了杨杰内心的猜测。 “掌柜，最近书铺的生意不好做吧。”杨杰随口道。 “是啊，纸张涨价，书也卖不动，自然生意就不好做了。”书铺掌柜苦笑。 “得寻求变通啊。” 杨杰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略微翻了翻。 纸张的质量比起前世差了不少。 若是加以改进，必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变通？”书铺掌柜微微挑眉，看着杨杰若有所思道：“公子是想让我们这书铺售卖当今市面流行的那些书籍么？” 杨杰不置可否，淡淡点了点头。 书铺老板见状，重重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而是我那东家没有跟人谈拢。” “东家？” 杨杰微微皱了皱眉，内心思衬。 看来想谈合作还不能跟他谈，得找他背后的东家。 “嗯，我只是为东家打理书铺，如何售卖都是东家定的！”书铺掌柜说道。 “原来如此。” 杨杰点了点头道：“可否能将你家东家叫出来，就说有人来找他谈一谈合作。” “合作？” 书铺掌柜闻言抬起头，看向一脸真挚的杨杰。 确定不是拿他寻开心后，书铺掌柜快步往后院跑去。 片刻之后，书铺掌柜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见过公子，我乃这梧桐书铺的东家，裴博文。”裴博文弯腰一礼，面色和煦。 杨杰上下打量了裴博文一眼，发现这裴博文言语虽然客气，但神态上总让自己有些似曾相识。 仿佛从什么地方见过。 略微沉吟后，杨杰恍然大悟。 是张维安（朱由检），二人气质相近。 只是眼前这裴博文的气质比对方差了些许。 没想到还是个达官显赫之人。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杨杰。” “原来是杨公子。”裴博文微微一笑，开口询问道：“不知杨公子今日前来我这书铺是想谈什么合作？” “不知裴东家对造纸有没有兴趣？” “造纸？” 裴博文闻言，神色明显一怔。 每一家书铺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一家作坊，专门用来造纸以及印刷书籍。 那些制造出来的纸张以及印刷出来的书籍便会被送到本家书铺进行售卖。 当然，若是本家书铺东家或是掌柜同意，纸张或是书籍也可出售给其余书铺。 至于出售价格，则是由本家掌柜或是东家亲自来商议。 “公子有所不知，我这书铺早有自己的作坊，造纸的话鄙店自己便能早了，何须在谈合作。” 裴博文婉言拒绝。 自己堂堂从四品官员，何须跟外人来商议如何造纸。 自己都能找人做的活，跟别人合作那不是傻子么。 “裴东家不如先听听我说的再做考虑。” 杨杰见裴博文拒绝，丝毫不觉得尴尬。 毕竟对方手下有专门用来造纸的作坊，不想跟自己谈合作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他也相信，只要自己画的饼够大……不对，只要自己能够说出让对方动心的条件，对方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 裴博文看了眼身后的掌柜，随即笑笑：“也罢，今日无事，便听听公子所说。” 杨杰闻言，内心稍微松了口气。 对方给机会了，接下来便是靠自己的口才了！ “裴东家，如今作坊造纸步骤繁琐，且造纸数目有限。” “费时费力不说，成本还高。”杨杰徐徐开口。 “而今纸张价格飞涨，亦是有此原因。” “另外原因则是当今大明造纸作坊多数都在南方，京城里的作坊简直是少的可怜。” “至于产量，更是低的发指。” 裴博文听后，微微颔首。 正如勉强杨杰所言，当今纸价飞涨，不外乎这两个原因。 另外则是北方虽有造纸的大作坊，可那都在山陕两地，既山西、陕西。 而这两地恰逢天灾，百姓民不聊生，别说费心去造纸了，恨不得把那些造纸用的树皮都吃了。 裴博文暗叹，自己尽管向圣上递过奏疏，可并未得到半点答复…… “而恰巧，我这里有一种关于改进造纸的法子。” 杨杰目光留意着裴博文的表情，循循善诱道。 “改进造纸的法子？” 裴博文疑惑的看了眼杨杰。 虽然不知真假，可那法子他颇有些好奇。 “不错！”杨杰点头。 “用了我的法子，这造纸的成本不仅能够降低，就连工序也能够简便不少。” “尤其是数目与质量，都能大大提高且增加！” 裴博文转头看了眼努力憋笑的书铺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仅是这书铺掌柜不信，就连他也不信。 现在造纸用的法子，那可是自宋代流传下来的，至今已然沿用了百年。 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改进的？ 如果真能改进，那为何这数百年来没有人说将其改进过。 裴博文笑道：“公子既然有此法子，为何还要来找我？” “这么多钱你自己留着赚不好么？” “呵呵呵，是啊，杨公子，如果你真有那法子，估计早就自己弄个作坊去造纸了，何必来找我们呢。”书铺老板在一旁附和道。 见此状，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群人果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其信服的。 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第十三章 合作 第13章 合作 “裴老板，实不相瞒，我确实想过自己弄个造纸的作坊。” 杨杰看着眼前的两人，神色轻松道：“只是这时间的成本太过高昂。” “保不齐在准备作坊的这段时间，纸张的价格便会下降。” “到那时能够得到的利润也少了不少。” “正如此，你才想着寻一家书铺合作造纸？”裴博文面色疑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杨杰缓缓点了点头。 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第二个原因。 眼前这家书铺，生意上绝对遇到了问题，而且已经濒临破产。 那些落满灰尘的书籍便是最好的证明。 试问，一家生意红火的书铺怎么会舍得自己书架上的书籍落满灰尘呢？ 即便不安排人每日打扫，最气码不能让灰尘堆积在书籍上。 还有另外一点，书籍纸张的质量，比起他在其他书铺所看到的差了不少。 如果不是为了节约成本，那家书铺会选择质量低劣的纸张？ “裴老板，你我合作，不仅能节约成本，说不准还能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杨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静静等着裴博文开口。 裴博文闻言，整个人不由得一愣：“杨公子看出来了？” 杨杰指了指落满灰尘的书架，笑着耸了耸肩膀。 裴博文露出苦笑，无奈的开口：“眼下我这书铺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不仅是生意上的，还有作坊上的。”裴博文缓缓道。 杨杰听完后，内心明白了个大概。 怪不得这裴老板生意难做，原来是被其他书铺针对了。 三个月前，裴博文书铺下面作坊里的工匠忽然要求涨工钱，否则就跳槽去其他作坊。 裴老板与书铺掌柜商议了一番，心想这群匠人跟着自己也五六年了，涨一涨工钱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给作坊里的匠人每人涨了一钱银子。 本以为他们会老老实实在作坊工作，可没出半个月，又跟书铺掌柜要求涨工钱。 书铺掌柜无权做决定，快马加鞭的东家裴博文商议。 裴博文听了后，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 明明半个月前刚涨了工钱，现在竟然又要求涨工钱，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泥人听了都有三分火！ 可结果一出，作坊内的匠人当即离去了大半，转投向其他作坊。 事情过了几日，纸张价格开始上涨，就连造纸原材料的价格也随之上升。 这还不算完，其余书铺开始疯狂压低书本的价格。 原本卖五两银子的书本，现在只卖二两银子。 裴博文为了争夺客源，只能紧随其后压低价格。 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裴家书铺明显吃不消了。 成本上涨，利润减少，二者不成正比，关门歇业迫在眉睫。 杨杰看着满脸无奈的裴博文，内心泛起疑惑。 方才他在翻看书架上那些书籍的时候，没有一本是当下热卖的书籍。 若是贩卖当下热卖的书籍，多少还能赚回一些成本钱。 可这裴老板似乎并不热衷于此道。 “裴老板，您为何没有售卖当下热卖的那些书本呢？” “诸如《西游记》、《三国演义》还有《金瓶菊》等。”杨杰不解的开口。 “我辈读书人，岂能将眼光放在那些消遣之书上？” 裴博文衣袖一甩，摆出一个孤傲的神情。 身后的毕掌柜无奈的扶住额头，微微叹了口气。 杨杰微微一笑，这个理由是他没有想到的。 只是其付出的代价实在有点…… “裴老板，你的难处我大概知道了。”杨杰缓缓道。 “发生此种事情，想必是有其他书铺暗中作梗，想要搞垮你这裴家书铺。” 裴博文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也曾想过，只是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鲜有书铺老板会干。 很简单，一旦这样做，大家都是亏钱的，无非是亏多亏少而已。 “只要节约成本，造出更加优越的纸张，这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杨杰环顾二人道。 见二人面色露出犹豫，杨杰记性开口道：“不止如此，届时作坊的规模还有书铺的规模都可扩大。” “甚至成为京城第一书铺也不是没有可能。” 裴博文心神一阵摇曳。 这家书铺乃是他先父所留，为了经营这家书铺，他可谓是投入了大量心血。 先前为了扭转书铺颓势，他走亲访友，寻求帮助。 奈何愿意帮他的人可谓寥寥无几。 “怎么样，裴老板，考虑考虑？”杨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静静等着裴博文答复。 裴博文面色纠结，转身看向身后跟随自己多年的毕掌柜。 毕掌柜向着他投去一个坚定眼神。 随即，他看向杨杰，语重心长道：“如果公子真有这造纸之法，且能够节约成本、减少开支，我裴某愿与公子合作！” 漂亮！ 杨杰内心大喜。 “裴掌柜放心，这造纸之法我已研究数月，必定可行。” 裴博文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公子你看咱们是不是要商议一下这得来的利润要如何分配？” 既然是合作，必定要讨论清楚如何分成。 否则到时双方闹个不欢而散，得不偿失。 “利润分配么，裴老板你觉得二八分成如何？” 杨杰看着裴博文道：“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我出技术，你出人手、材料等。” “当然，如何售卖也是你来说了算。” “到时得来的利润咱们二八分，我拿八成。” 裴博文一听，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内心隐隐有些怀疑这小子是来消遣自己的。 二八分账，干脆直接把这书铺拿走算了！ “公子莫不是在说笑，二八分账，这与全部拿走有何异？” “公子既是谈合作，那就要拿出诚意来。” “不然这合作有何谈下去的意义？” 第十四章 疑虑 第14章 疑虑 杨杰淡淡扫了裴博文一眼，没有着急开口，只是端起一旁毕掌柜递过来的茶水静静品着。 对于眼下裴博文的表现，他并未感到意外。 相反，若是对方直接答应，他必定立即起身走人，没有一丝犹豫的。 而现在，对方只是言辞激烈了些而已，并未有关门送客的意思。 不然按照商人的性子，这裴博文早就送客了，谁还愿意浪费嘴皮子说这么一堆。 裴博问见杨杰垂首不答，故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看小兄弟有这合作的心，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说刚才那么一堆。” “这样吧，咱们五五分账！” 五五分账？ 杨杰抬起头，看了裴博文一眼。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放下茶杯朝着门口就去。 裴博文脸色一僵，急忙给一旁的毕掌柜使了个眼色。 毕掌柜会意，笑着上前拉住了杨杰的袖口。 “公子这是何意啊？” “既然是谈合作，咱们慢慢谈就是，何必如此呢？” 说着，毕掌柜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恭敬的将杨杰请了回来。 裴博文也放下四品官员的身段，亲自为杨杰斟好一杯茶水，放在客座。 “杨公子就在考虑考虑吗。” “从选材分工，再到制纸晾干，不说时间成本，单单是人工成本的消耗便已经是个巨大数目。” “更何况，后面还有分销、直销、印书、装订成册！” “每一样成本消耗惊人，五五分账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好歹你也得让书铺赚点不是。” 杨杰缓缓摇了摇头，执意要起身离去。 裴博文急了，大步流星的冲到杨杰面前，伸手做了个手势。 “四六、四六分账！” “公子你拿六成！如何可行？”裴博文一脸希冀。 杨杰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裴博文。 沉默片刻之后，依旧是摇了摇头：“还是太低。” “不说别的，单单是造纸的成本，你就已经省下了一大笔银子。” “这还不算人工成本以及时间成本。”说完，杨杰继续往外走去。 这小子！ 裴博文内心焦急，最终内心一横，咬着牙冲杨杰大吼。 “公子，咱们三七，三七分还不行嘛！” “三七，我裴某说到做到，不能再低了！就三七！” 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杨杰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 他转过身看向裴博文道：“行，就按照裴老板你说的，咱们三七分！” “现在就签字画押！” 说完，杨杰便从怀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契约书，一式两份，平整的在桌子上展开。 裴博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关键问题还是这三七分是自己喊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 可越是吸气，内心越是颤抖。 裴博文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作为一个书铺的东家，当然知道一成利能赚多少钱。 如今自己只拿可怜的三成利润。 只希望到时候这位年轻公子的造纸方法能够大大节约成本吧，不然自己这书铺非得关门歇业了不可。 两份契约书很快便被签订完成，二人各执一份。 杨杰确定名字无误之后，当即盖上了引。 “裴老板合作愉快啊。”杨杰一边把契约书揣进怀里一边开口，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 “愉快、愉快！” 裴博文脸上虽然也有着笑容，可这笑容却怎么也不自然。 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从自己腰包里流了出去。 如果不是为了他父亲留下来的这家书铺，他早就打算买了。 然后回朝堂好好当自己的四品官去。 “杨公子，您看这契约咱们也都签订完成了，准备什么时候去作坊教那些匠人造纸啊？” “裴老板若是不着急的话，明日，明日我便去作坊教剩余的那些匠人造纸。”杨杰微微想了想，开口说道。 “好好好，一切听杨公子安排！”裴博文松了一口气说道。 “还有一件事，裴老板，不如引进一些新类别的书，毕竟总守着那些圣贤之作总有厌烦的时候。” 杨杰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而且当今那些热卖的书籍，书铺的收入都很高。” “我还听说潇湘书铺已经打算在京城开第四家书铺了。” 说着，杨杰意味深长的看了裴博文一眼。 裴博文会意，当即开口表示：“杨公子放心，这一件事我立马安排毕掌柜动手去做。” “另外，杨公子若是看到有趣的书籍，也可以来我裴家书铺来试稿。” “保证价格公道！”裴博文拍了拍胸脯开口道。 “好。”杨杰一口答应。 这不巧了么，自己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啊！ 凭借自己阅书无数的经验，随便借鉴来几本还不简单么。 只是自己毛笔字不是很好，得找个人替自己一下…… “既然都已说定，杨公子您看何时向我那作坊里的匠人传授造纸之术？” “明日！” 杨杰略微想了想后说道：“今日我把家中一些要事处理一下，明日便向匠人传授造纸之术。” “如此甚好，那明日我便在此地等候公子到来！”裴博文弯腰一揖，面色诚恳。 杨杰微微拱了拱手，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待杨杰离去后，裴博文又对毕掌柜吩咐了两句，接着就要离开。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道颇具威势的声音。 “裴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裴博文转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信王朱由检领着自己的仆人正站在门外。 裴博文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急忙弯腰行礼。 “见过信王，不知信王大驾，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朱由检淡淡一笑，迈步朝着书铺内走来。 “方才有位姓杨的年轻人从你们这里离去了？” 姓杨？ 杨杰？ 裴博文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 同时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将签订的契约书一并拿了出来。 朱由检给身旁的王承恩使了个眼神。 王承恩会意，当即上前将契约书拿了过来，迅速观看。 片刻后，王承恩压低着声音开口道：“禀信王，契约为真，裴大人所言不像作假。” “是么。” 朱由检淡淡吐出两个字，慢悠悠在书铺内逛了起来。 他随手拿起一本《论语》，翻阅了几页便丢给了裴博文。 裴博文不明所以，目光向《论语》上看去。 忠君爱国…… 大致是这个意思，可信王为何让自己看这个？ 自己对大明可是尽心尽力啊！ “裴大人行事有度，日后还需继续保持啊。”朱由检平静道。 “信王所言，臣必定谨记在心！”裴博文跟在朱由检身后，低头说道。 “如此最好。” 朱由检丢下一句话，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后，他压低声音叮嘱道：“今日，本王从未来过你这书铺，可懂？” “啊？” 裴博文愣了一下，随即疯狂点头：“明白，明白，信王放心！” “今日除了杨公子，没有任何人来过我这书铺！” 朱由检没有回话，静静领着王承恩离去。 朱由检走后，裴博文如释重负，重重松了口气。 他看向一旁的毕掌柜道：“今日信王的所见所闻，对别人不能说半个字，明白么！” “明白，明白，东家放心！” 裴博文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门外。 信王怎会忽然来他这书铺呢？ 还向他打听刚刚那位杨公子…… 莫非…… 第十五章 一个疯狂的计划! 第15章 一个疯狂的计划！ 吱！ 小酒馆的大门被推开，杨杰迈步走了进去。 由于这家小酒馆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人经营，以至于到了晌午还未开业。 草草收拾了一番，杨杰便将营业的木牌挂了出去。 “杨掌柜，今日开门有些晚啊。” 刚悬挂好牌子，杨杰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回首看去，朱由检领着王承恩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听张公子语气，这是上午已经来过了啊。” 杨杰微微一笑，伸手对着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由检微微拱手，不紧不慢的走进小酒馆。 杨杰看了看街道，又看了看悬挂着的营业牌子，伸手将其拨弄为了‘打烊’的字面。 朱由检看了眼杨杰的举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省的隔墙有耳，把不该听的听了进去。 到时又少不了一通麻烦。 “杨掌柜可将改建的图纸画好了？” 朱由检一入座，就开门见山的道。 “已经好了！” 杨杰伸手将怀里的图纸拿了出来。 这可是他耗费了足足一个多晚上才画出来的图纸。 由于赶工，画的略微有些潦草。 但该标注的数目、尺寸、材料那是一个不落！ 朱由检接过纸张，随意扫了两眼之后便丢给了王承恩保管。 王承恩如临大敌 不是他不想细看，奈何是他自己根本看不太明白。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对于建筑方面他是一窍不通。 若是换成了家具小件也许还行，毕竟他皇兄、也就是当今圣上做得一手好木匠活！ 耳濡目染，他也能看明白一些。 “对了杨掌柜，那三十多件琉璃要全部卖出去吗？”朱由检忽然开口，看着杨杰问。 杨杰一愣，旋即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解的开口：“张公子是有新的想法？” 朱由检颔首，脸色郑重道：“正所谓奇货可居，杨掌柜那三十多件琉璃，随意拿出一件都可让整个京城疯狂。” “若是一下全部卖出去，只怕会让那些富甲商贾产生琉璃充足心理，届时恐怕会对价格产生影响。” “想不到张公子还能想到这一点。”杨杰眼中露出赞赏。 对于一下出售三十多件琉璃，杨杰也曾有过犹豫。 毕竟是用沙子就能烧制出来的东西，一次性出售太多，难免会造成影响。 “张公子对于琉璃的拍卖，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杨杰问。 “想法倒是说不上，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这种方法。”朱由检缓缓道。 “方法？” 杨杰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好奇之色：“什么方法？” “就是能不能一边大肆售卖，一边又不让琉璃降价的方法。” “一边卖，一边不让它降价？” 杨杰微微一愣，旋即发出笑声。 这种违背经济学的方法怎么可能存在！ 朱由检听见杨杰的笑声，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是他孟浪了。 琉璃之所以能够价比黄金，不正是因为他奇缺无比么。 若是大行于世，价格必定下降。 “倒是我想的简单了。”朱由检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似乎有那么一种方法！” 杨杰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 郁金香计划！ 一场投机狂潮！ 之所以发生这场狂潮，是因为大量的投机者把自己的金钱财富投入到了郁金香的贸易上。 他们推动郁金香的价格迅速上涨，从而引发了一场疯狂的全民投资。 上到荷兰皇室贵族，下到街井市民，所有的投资者都认为，郁金香的价格会不断上涨。 只要拥有郁金香，就是拥有了无尽的财富！ 这场疯狂的投资使得经济市场迅速升起了巨大的经济泡沫。 一个足以使得整个国家经济崩盘的泡沫。 但很可惜，在当时荷兰没有任何一个人意识到这次投资是场灾难！ 终于，在1637年间，经济泡沫崩溃。 郁金香的价格疯狂暴跌。 一夜之间，无数人破产。 皇室贵族、商贾、农民…… 整个荷兰陷入动乱。 经济史将其称为‘郁金香计划’。 而今，他既然有着足够的琉璃，为何不在大明发动一场震古烁今的‘琉璃计划’！ 琉璃在大明本就金贵，只要已经拿出，便足以引起疯抢。 如此一来，还省了等待此物升值的时间。 另外在大明能买得起琉璃的人，不是国公皇戚就是富甲商贾。 他们手里的银子那可是比大明国库还多。 不然在当代，那还会有人提出说崇祯只要会抄家，大明还能再续几十年。 若是把他们手里的银子聚拢过来，造反何愁没有资金支持！ 届时别说造枪造炮，原子弹他都给…… 咳咳，跑远了，跑远了！ 杨杰收拢起思绪，细想‘琉璃计划’的可行性。 毋庸置疑，只要在大明掀起这股风浪，大明当今的经济绝对会崩盘！ 经济一旦崩盘，便是代表着混乱的开端。 杨杰深吸一口气，面色露出郑重。 朱由检见杨杰如此凝重，一定是有了能够大肆售卖又不让物品降价的方法！ “杨掌柜，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方法！” “确实有！”杨杰面色凝重的开口。 “不过并非是让琉璃不掉价，而是延长它掉价的时间！” “并且，在这段时间里，琉璃的价格会飞速攀升。” “届时价格会远超现在数倍！” “远超数倍！” 朱由检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眼中流露出弄弄的震撼。 他不敢想，琉璃价格若是提升数倍，那将会花费多少银子才能买下一盏琉璃杯来。 再想想他手里现在有三十多件琉璃，一件按一万两银子来算，那就是三十万两，然后再翻上几倍…… 呼！ 朱由检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一旁的王承恩云里雾里的听着，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他能知道，那些琉璃，若是按照杨杰的方法是买，将会卖出比原先更贵的价格来！ 隐约间，他感受到了两腿间的那股久违冲动！ 不过现在是在两人面前，不能脱下一观…… 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求评论、求一切！！！左手在这里先行谢过各位读者大大！ 第十六章 琉璃计划! 第16章 琉璃计划！ “杨掌柜，能细说一下这方法么？” 朱由检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眼光灼灼的看向杨杰道。 感受到朱由检的目光，杨杰顿时有股没穿衣服的感觉。 那目光太火热了！ 就好比一个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的太监，然后一个妙龄女子身着轻纱，并作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咳咳！ 杨杰略微咳嗽了两声，急忙掐断思绪，略微沉吟后开口讲道：“此方法说来也简单。” “咱们让京城中的那些富甲商贾看到琉璃能够无限升值的假象。” “无限升值？假象？” 朱由检眉头一蹙，眼中露出不解。 这如何办到？ 在大明，琉璃的价格虽然有些浮动，但仍可以看做在一个稳定的价格之间，怎么可能无限升值？ 见朱由检不答，杨杰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张公子是不是想不明白。” 朱由检脸色一板，没好气的开口道：“杨掌柜别卖关子，这里就咱们几个，万一后面有客人来了可就不方便说事情。” “好好好！” 杨杰摆了摆手，将‘琉璃计划’简明扼要的讲给朱由检听。 从布局到抬价，再从抬价到砸盘，每一处细节都讲述了一番。 朱由检听完后，握着茶杯的指节已然泛白。 此刻他对于杨杰的看法已然颠覆。 此人的才华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 按照他的说法，大明那些勋贵会像发了疯一般疯狂购入琉璃。 还有那些富甲商贾，他们不仅会把手里的现银全部用来购买琉璃，还会变卖资产用以做大投资！ 试想，一旦人们发现一种能够无限升值的物品定然会疯狂购入。 殊不知这是别人做好的陷阱，正等着一群肥羊往坑里跳！ 不，这已经不是坑，而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坑尚且有爬出来的机会，这个‘深渊’可是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朱由检仿佛已经看到大明那些勋贵、富甲商贾没了银子资产痛苦流涕的景象。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一丝庆幸。 因为他不会去买，他是与杨杰一起砸盘的那个人！ 此刻，朱由检看向杨杰的眼光深处，带着一丝忌惮。 若是自己没有来这小酒馆，杨杰便发动了这所谓的琉璃计划，他信王府能否幸免？ 答案也许是否定的，他也会忍不住那种冲动，能够让自己的资产翻上数倍的冲动。 “怎么样张公子，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吧！”杨杰轻笑着开口。 “杨掌柜当真是好手段！” 朱由检发自肺腑的赞叹：“若是杨掌柜先前就发起这所谓的琉璃计划，只怕我也难以幸免！” “只是还有个问题，既然能够用‘琉璃计划’赚取这么多银子，为何不直接发动，拍卖会整的银子又能有多少？” “因为我们需要本金！” 杨杰答道：“实行这个计划需要有充足的本金，且这些本金能够坚持到我们砸盘！” “所以杨掌柜是想通过拍卖会来赚取这一份本金。” 朱由检一点就通，当今便明白了杨杰的用意。 “不错，到时候再通过琉璃计划得来的银子便是咱们共谋大业的资金！” 杨杰神态轻松，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改朝换代的那一天。 “那咱们能得到多少银子？”朱由检没来由的问了这一句。 对于那些勋贵还有富甲商贾的资产数目，他内心并没有底。 只是觉得多，但又没有那么多！ “具体多少么。” 杨杰内心盘算了一番后说道：“几倍于大明国库是没有问题的。” 哐当！ 朱由检听见杨杰这句话，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迅速，连杨杰都没有看清。 至于他刚才坐的椅子，已经是倒在了地上。 “数倍于大明国库？” “杨掌柜可别开玩笑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大笑道。 在自己看来，这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尽管国库空虚，可仍然有着几十上百万两银子。 纵使他们有些资产，根本不可与大明国库比较。 “看来是张公子不信了。” 杨杰摇了摇头。 那些勋贵、商贾的资产，别人不知道，他杨杰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说别的，就说李自成进京后，就对大明文官进行了一场‘自主捐款’。 这场捐款对每一级官员都定下了额度。 老老实实交钱，能活命。 不交钱？ 那结果只有抄家没产，脑袋搬家！ 就这样，李自成白白聚拢到近七千万两白银！ 要知道，此时李自成闯入大明国库才得银几十万两。 “当然不信。”朱由检不屑的笑道。 “就算他们有钱，也根本比不上大明国库。” “尽管国库空虚，可那依旧是一国之库，容纳天下税收之财，岂是那些商人能够比的？” 杨杰淡淡扫了一眼朱由检，眼中露出鄙夷。 好歹你也是王公贵族之家，难道连家里多少钱都不知道？ 难不成你爹没有告诉你你是个富二代？ 不应该啊…… “看来张公子是坚信自己的看法了。” “也罢，到时计划开始了，可不要太吃惊啊。”杨杰淡然一笑。 “好！”朱由检成竹在胸。 他此刻仿佛已经看到杨杰那失望的表情了。 殊不知，杨杰此刻心里与他想的一样。 只不过他等的是朱由检吃惊的表情。 “杨掌柜，既然图纸已经弄好了，不如详细商议下这拍卖会的流程。” 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对于拍卖会的形式，他很容易便能够理解。 可问题在于流程上。 他手底下的铺子根本没有人主持过着玩意儿！ 万一到时候搞砸了，得不偿失啊。 “这没啥能够商议的，按照我那日叫你的就成。” 杨杰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若是这点事再办不好，他便有些怀疑这张公子的办事能力了。 毕竟干造反的勾当，有个猪队友可不行！ “这……好吧！” 朱由检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便回去宣扬消息？” “嗯！”杨杰微微颔首道。 “宣扬消息一定得到位，这直接关系到咱们能赚多少银子！” “毕竟少赚一分都是对不起咱们的努力。” 朱由检拱了拱手，领着王承恩走了出去。 见朱由检走后，杨杰淡淡一笑，随即向着小酒馆后院走去。 得开始准备了…… 第十七章 会办事，够效率 第17章 会办事，够效率 “拜见九千岁！” 一处装式华丽的宫殿外，一名小太监正对着一名老太监行礼。 那谄媚的样子，竟比见了皇上还要谄媚三分。 之所以如此，全然是因为那名老太监是当今九千岁，魏忠贤！ “咱家不是说过规矩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忘了？” 魏忠贤声音带着阴冷，让行礼的小太监身形为之一颤。 仅仅一句话，小太监的额头便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带着哭腔，连忙开口道：“总管恕罪，小的只是一时间被收到消息的喜悦冲昏了头。” 魏忠贤冷哼一声，翻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抽在那名小太监的脸上。 小太监不敢躲闪，唯有闭着眼睛挨下这一巴掌。 有这一巴掌还好，没有这一巴掌他铁定是活不成了。 “禀总管，宫外的牙子得到消息，五日后会有一批琉璃展开拍卖！” “琉璃？”魏忠贤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虽有一些宝贝，但大多都是金银之物。 偶尔会有一些玉器。 至于琉璃，那可以说是一件也没有。 原先别人进贡给他的琉璃都被他转手送给了当今圣上。 此刻，听到琉璃拍卖的消息，内心自然是止不住的泛出喜意。 只是这拍卖又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看出了魏忠贤的不解，小太监急忙给魏忠贤解答了疑惑。 魏忠贤听完后，不禁摇了摇头。 若真是如那小太监所说，琉璃价高者得，那他顶多也就能拿到两三件来献给皇上。 只是琉璃再怎么珍贵，皇宫内仍旧是有不少，只怕难以让圣上开心啊。 更何况当今圣上的身体…… “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用拿来禀报。” 魏忠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总管莫急，小的还未说完。” 小太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身子往魏忠贤旁边又贴了贴。 “那一批琉璃可是足足有十件呢！” “十件？！” 魏忠贤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莫非又有西洋人来大明了？ 不然怎么一下出现这么多琉璃？ “真的是十件琉璃？”魏忠贤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 “总管，的的确确是十件琉璃！” “而且那些琉璃全是琉璃中的极品！”小太监谄媚着开口。 “琉璃中的极品？” 莫非是赤色琉璃？！ 在古代，人们常以朱色琉璃为尊，以黄色琉璃为贵。 也有一些文人雅士喜爱蓝色琉璃，称颂其清新明澈，是洗涤心灵的至纯至美之色。 “赤色琉璃？” “不对！”小太监摇头道。 不是赤色琉璃？ 魏忠贤一下来了兴趣，好歹是追随自己的小太监，眼界自然不可能低。 是琉璃中的极品，又不是赤色琉璃…… 刹那间，魏忠贤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难道是那种纯洁无瑕的透明琉璃？” 小太监疯狂点头！ “哈哈！好！” 魏忠贤一拍身旁的栏杆，面色狂喜！ 透明琉璃连整个大明宫内都没有几件。 若是自己能够从中得来几件献给皇帝，那自己的位置岂不是水涨船高。 虽然自己的位置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难保不会有被人取代的那一天。 更遑论现在陛下身体状况每日愈下，自己是不是得留一条后路呢？ “三德子，去，告诉咱那些义子义孙，让他们想想法子，时间琉璃必须弄来三件！” “少一件咱让他们少一年油水！” “多一件，咱让他们官升一级！” “好嘞！” 三德子领命，屁颠屁颠的往宫外跑去。 给魏忠贤办事，少不了他的好处，尤其还是这种满是油水的事情。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目光回看向乾清宫，眼中露出一抹挣扎。 犹豫片刻后，咬牙朝着后宫走去！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魏忠贤，还有朝中的诸多大臣纷纷得到透明琉璃拍卖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京城内掀起一股讨论琉璃的风暴。 就连杨杰小酒馆前来喝酒的客人都会唠上两句。 杨杰将那些客人的谈话全部听了个边。 同时对于张公子的能力由衷的表示肯定。 能够达成这种宣传效果，一是离不开琉璃本身的昂贵、稀有。 二也是离不开那张公子的手段。 如果换做杨杰来宣传，虽然也能达到这种效果，但是时间绝对比这要长。 看来手底下有人确实好办事啊！ 杨杰嘴角翘起一抹微笑。 按照张公子许诺的时间，不出五日便可以改建完毕。 拍卖的话，至多需要一天。 如此算来，至多六日时间便可开展琉璃计划。 如今，张公子（朱由检）手里还有二十多件琉璃，能够坚持一段时间。 若是真的不足，他大可以再烧制一批出来，亦或是找张公子，把法子教给他，然后让他安排人去烧。 毕竟他这一个小酒馆一次也烧不出来多少。 当务之急，是先在这六日时间弄一些银子出来。 毕竟自己设计的拍卖会，不去抬一抬价格多不合适。 “方老板，替我看会店，我出门一趟！” 杨杰走向门外，对着隔壁卖锤子的掌柜说道。 “好嘞，杨小哥放心，看店的事就交给俺就行！” 杨杰对着方老板点了点头，转身往街道东头走去。 第十八章 激动的裴老板! 第18章 激动的裴老板！ “终于到了！” 杨杰抬头看了看，发现原本破旧的牌匾已经换成了新的。 梧桐书铺四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抬脚进去，裴老板正在柜台那儿弯腰查阅着账簿，连杨杰走进来都没有发觉。 “咳咳！” 听见书铺内有人咳嗽，裴博文霍然抬头。 看见是杨杰后，立马合上账簿笑着迎了上去。 “杨公子可算来了，让老夫好等啊！” 杨杰拱了拱手，报之一笑道：“家中有些紧急事情，这不，一处理完就来书铺找裴老板了。” “有劳，有劳！” 裴博文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后，压低着声音开口：“杨公子可曾听闻近日京城内的消息？” “消息？” 杨杰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皇帝驾崩了？ 略微沉吟后，杨杰摇了摇头。 裴博文神秘一笑，探头凑到了杨杰耳边，低声轻语：“是琉璃！” “我听说最近有一批琉璃将要出售，而且是极其稀有的无色透明琉璃！” 噢！ 杨杰故意做出了一惊讶的表情。 还以为什么呢，就这？ 看见杨杰一脸惊讶，裴博文内心颇为受用。 当时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表情。 杨杰眼珠转了转，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裴老板说这个，难道是对那琉璃有什么想法？” 裴博文微微颔首，语气诚恳道：“不瞒杨公子说，老夫确实是对那琉璃有些心思。” “毕竟这琉璃之物在大明极为稀有，且那些人拥有的琉璃一般也是些蓝、紫色琉璃。” “像这种纯洁无瑕的透明琉璃，大明拥有的人绝不过一手之数，甚至说是没有！” “故此，价格绝对奇高。” 听到这里，杨杰内心已然明白了裴博文想要做些什么。 想必是出高价将一件琉璃买下，然后留在手里坐等升值，待到价格合适再售卖出去。 果不其然，裴博文接下来的说的全然如杨杰内心所想。 甚至说道精彩之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一番。 看这神情激动的裴老板，杨杰想着要不要提点他两句。 毕竟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万一坑死了自己再薅羊毛就没有地方了啊。 “杨公子，怎么样，不如你也弄点银子，也买一件琉璃等着升值啊！”裴博文一脸激动的开口。 “我还是算了。” 杨杰摇了摇头，先不说他手里银子够不够，就说那些琉璃，他买来也没什么用啊！ 买来了无非是左手倒右手，还妨碍他积攒本金，费力找麻烦么这不是。 见杨杰没有什么兴趣，裴博文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老夫孟浪了，没料想倒杨公子对琉璃没有什么兴趣。” “也罢，那老夫到时就自己去买。” 这…… 杨杰看了看裴博文，内心无奈。 看来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也罢，是亏是赚，且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当然自己提点两句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人家不乐意听啊。 更何况，这次拍卖会拢共就拍卖十件琉璃，这裴老板能不能买的起还两可呢。 毕竟是全京城最富有的那一撮人，一件琉璃怎么着也得十多万两银子…… “裴老板，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杨杰微微扶额，无奈的开口。 “对对对，谈正事，谈正事！” 裴博文尴尬一笑，亲手为杨杰搬来一张椅子。 “杨公子在此稍坐，我这就把账目整理完。” “介时咱们一同去往下面的作坊勘察。” 杨杰点了点头，顺势坐在了裴博文搬来的凳子上。 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本，杨杰当即拿起一本观看。 《金瓶菊》？！ 这裴老板莫非是开窍了？ 再拿起其他书本，《西游记》、《三国》、《水浒》赫然在列！ 杨杰不由得咂了咂嘴，内心暗道，果然是个人都逃不出‘真香定律’。 这还全部都仰仗于王‘大师’将其发扬光大！ “嗯，图画不错……” 杨杰一边翻阅一边赞叹，浑然不知裴博文瞧瞧把脑袋凑了过来。 正看到兴起时，裴博文忽然开口：“原来杨公子对这类图书感兴趣啊！” 杨杰猛地一个哆嗦，手里的书本差点掉落在地上。 我靠！ “咳咳，不是我爱看，是我一个朋友对这类图书感兴趣。”杨杰丝毫不觉得尴尬道。 “原来是杨公子的朋友爱看啊！” 裴博文露出一个都懂的表情，拿起一本《金瓶菊》塞进杨杰怀里。 “还请杨公子转交给你那名朋友，这本图画有颜色！” 杨杰本想拒绝，但一听到图画带颜色旋即又往怀里揣深了几分。 “一定，一定！” “事不宜迟，杨公子，咱们去作坊吧！” 裴博文伸手虚引，示意杨杰先行。 杨杰微微抱拳，起身往外走去。 二人一路闲聊，不多时便来到了梧桐书铺辖下的造纸作坊。 还没有进门，杨杰便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 裴博文见杨杰面色有点难看，旋即解释。 “这都是正常味道。” “现在造纸咱们都用树皮、破布、渔网等，材料易得，成本低廉。” 杨杰摆了摆手。 自己当然知道是这些东西，只是第一次闻到这几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有些不适罢了。 毕竟不是直接用木头来造纸。 “走吧，杨公子，咱们进去瞧瞧！” 裴博文领着杨杰，伸手推开梧桐作坊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第十九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第19章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东家来了！” 不知道谁现喊了一嗓子，一众工匠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快步赶了过去。 杨杰跟在裴博文身后，目光细细打量着作坊里的匠人。 这些匠人大多数都是些老者，头发花白，身子岣嵝。 至于青壮，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来来来，大家都停一下手里的活，都过来！” 裴博文对着还没有围过来的匠人高喊。 听见东家的命令，那些正在忙着的匠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围了过来。 除了一些时刻需要人盯着的工序，基本上全部都围了过来。 裴博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都做工辛苦了！” “没事没事！” “东家这是说什么话，你给我们工钱，给我们饭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对啊，哪有什么辛不辛苦一说。” 一群老匠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言说道。 见到这群匠人脸上的笑容，杨杰不由得看了看裴博文。 想不到裴博文这么受这里匠人的爱戴。 笑虽然可以伪装，但是发自内心的笑是伪装不出来的。 对此，杨杰默默给裴博文竖起了大拇指。 “好好好，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裴博文笑着摆了摆手：“诸位啊，其实今日来，我是有重要事情要安排的！” 一听是重要事情，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博文指了指身边的杨杰，口中振振有词的说道：“以后咱们梧桐书院的造纸，由这位杨公子来指导。” “大家务必要听他的！绝不可意气用事！” “行，知道了！” 一众匠人看了看裴博文身旁的杨杰，漫不经心的开口。 还以为是啥大事呢，竟然是哪怕一个娃娃来教他们造纸。 这是不相信他们的技术吗？ 好歹也是在这梧桐书铺的作坊做工好些个年头了！ 裴博文见到这种反应后，内心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微微低首对杨杰说道：“这、还请杨公子担待，毕竟……” 话语还没说完，杨杰便给裴博文投去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裴博文无奈点头。 “那，杨公子，这里就交给你了，实在碰见不听话的，你去找我！” “好！”杨杰点了点头。 放心不下，裴博文有对着作坊里的匠人吩咐了一大堆这才堪堪离去。 裴博文一走，一众匠人纷纷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做工。 至于杨杰，一众工匠都很默契的没有去理会。 杨杰也不生气，匠人吗，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 换成自己是某一领域的大佬，上头忽然给你安排的小年轻说指导自己，自己心里也肯定不好受！ 毕竟在匠人的圈子里，那是靠真本事吃饭的。 而年龄，往往是衡量一个匠人经验最直接的标尺。 杨杰没有插手这群匠人的工作，而是闲庭信步的在作坊内闲逛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造纸，不得了解造纸的每一步工艺么。 作坊不是特别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 足足有两刻钟，杨杰才把每一步工艺看完。 一旁做工的老匠人看到是杨杰，不由得扯着鼻子哼了一声。 “一个毛头小子，还妄想来教俺们做工，开什么玩笑！” 杨杰听见老头的咕哝，淡淡一笑。 他走到那老匠人身边，探头看了看锅底，而后笑着开口：“老伯啊，别光顾着说我，你这锅底温度有点高了，容易煮糊。” 老者眉头一挑，刚想开口呵斥，便问到一股糊味。 杨杰摇了摇头，笑着走到一旁。 那老匠人则是快速抽出锅底烧着的火滚插进灰烬里，而后打开锅盖查看情况。 “都怪这小子，害的老头我分心！” “下次再围过来非得削死他！” 杨杰来到晒纸的地方，忽然看见一旁又一个巨大的木箱。 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制造失败的纸张。 杨杰眉头一皱，当即叫来负责揭纸的匠人询问。 “这些都是不要的废纸？” “对啊，这些都是一些不合格的纸，回头整理一下拿进茅房去用。” 拿进茅房…… 杨杰狐疑的摸了摸纸张。 发现纸张粗糙无比，甚至还有不少的颗粒。 杨杰不敢想，这万一若是从菊花上划过去，那伤害得是多大！ 兴许是看出了杨杰的嫌弃，老头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不拿去茅房也写不了几个字。” “这种纸曾有书生买走过，结果洗了没几个字纸张就烂了，没法用，根本没法用。” “那你们不会回收？然后重新造一下？” 杨杰话音刚落，一众匠人怪异的眼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 “公子别说笑了，如果真的有回收利用，我们不早回收利用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试验过，但最后得来的是一团浆糊。” “不，甚至连浆糊都算不上！” 一众匠人捧腹大笑。 得到的连浆糊都不如？ 难道他们是直接把纸张扔进了水里然后再捞出来吗？ 杨杰内心道。 众人见杨杰蹲在废纸箱的旁边沉默不语，纷纷对其摇头。 回收利用…… 杨杰不断想着这四个自己。 对于废纸的回收利用他不是没有方法。 只是这其中的步骤他不太熟练啊。 《天工开物》中曾记载，在宋朝时期便已经有人将废纸回收，然后造出新纸！ 并且将造出的纸张命名为“回魂纸”。 但此法并未在当时普及，所以鲜有人知。 若不是被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所收录，可能至今仍有人不知。 正在沉思之际，一名年轻的匠人凑了过来。 “那个，杨公子，你真的有办法能够将这些废纸变成新纸？” 杨杰侧头看了眼那名年轻匠人，随口说道：“确实有法子，但是需要实验。” “哈哈，咱就说嘛，肯定有法子！” 年轻匠人一拍大腿，大声喊道。 “你们这群老迂腐都听见了，有人跟俺想的一样，这废纸的的确确能够变成新纸！” “亏你们活了这么多年，连这点眼里都没有，等我们两个弄出新纸，必定名扬京师！” “臭小子，没大没小！” 一群老匠人开口怒骂，各种难听的词都拿了上来。 连见多识广的杨杰都忍不住赞叹，这词汇量，不比祖安人差！ “切！” 萧逸冷哼一声，转身丢给那群老匠人一个后脑勺。 他蹲回到杨杰身旁，内心忐忑道：“那个杨公子，牛皮我已经替你咱俩吹出去了，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忽然间，杨杰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块板砖，若不是及时克制，萧逸脸上绝对有一个板砖印子！ 你装13就装13吧，扯上我个什么劲？ 见杨杰不搭话，萧逸又说道：“杨公子，我都想好了，到时新纸造出来，咱们让这群老匠人滚胆！” “然后召集一批年轻的匠人过来，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萧逸话音刚落，就看见杨杰后退了几步。 “杨公子，你这是？” 杨杰伸手指了指萧逸身后。 一群老匠人正拿着棍子朝着萧逸这边气势汹汹的冲来！ 还有那个烧锅的老头，手里拿着的似乎是那根还没熄灭的木头…… 求推荐票、求月票、求收藏、求评论、求一切！不要含蓄，都来吧，左手顶得住！ 第二十章 方法! 第20章 方法！ “哎呦……疼死我了，这群老迂腐，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萧逸蹲在杨杰身侧，口中不停地哀嚎着。 杨杰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笑着问道：“你之前尝试过用这些纸造出新纸？” 听见杨杰发问，萧逸立马来了精神，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语气透着骄傲开口。 “尝试过！而且尝试了数次，但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杨杰微微扶额，能把失败说的如此骄傲，估计也是一个奇葩。 但也足以从侧面证明，眼前这个年轻匠人脑子很灵活，想法很多！ “都是怎么失败的？”杨杰问。 怎么失败的？ 萧逸在一旁想了大半天，而后徐徐开口道。 “第一次呢，我是直接把他们扔水里了，结果全都泡烂了也没有形成纸浆。” “我就寻思是不是得搅拌几下，结果的来了一堆碎纸屑。” “第二次是我是把他们加进了好的纸浆里，然后被那群老迂腐追了三条街，然后失败了。” “再然后是第三次，直接用沸水煮……” “第四次用的浆糊……” 杨杰一边听一边皱眉。 这小子真的是把废纸回收利用再造新纸吗？ 怎么后面的方法这么……这么、新奇！ 用沸水煮还不如第一个方法靠谱，至于第四次，用浆糊能成就怪了。 浆糊一般是用来粘东西使用，加进废纸里面，也亏他想的出来。 “杨公子，是不是我这些方法都跑偏了啊？” 看见杨杰接连皱眉，萧逸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嗯！” 杨杰缓缓点头：“期初刚开始的方法还算在回收利用的道上，后面就全都跑偏了。” 废纸的回收利用，第一步就是将废纸捣碎，然后加水搅拌成半浆液状。 然后再加入特定的溶液，混合均匀后，再离心处理。 经过离心处理，纸浆中的水和纸纤维分离开。 纸纤维开始粘合在一起，然后烘干去除残余水分。 这样，旧纸张的纤维就会重新结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纸张。 所以严格来说萧逸的步骤也算不得失败，只能说没有继续深入而已。 听见杨杰的话语，萧逸身躯忍不住一颤，他目光带着希冀之色开口。 “那，杨公子，您的意思是说按照我之前的那些方法，是可以造出新的纸张？” “对，但也不对！” 杨杰略微沉吟后，开口道：“按照你那些方法，只能说是造出来半成品的纸张。” “纸张的质量估计与这些废纸差不多。” “所以、所以再经过公子所说的什么离心处理后，纸张的纸张会更上一个层次？” 一瞬间，萧逸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脑海瞬间清明。 怪不得他先前造不出新纸，原来问题出在这一方面！ 不亏是能让东家信任的人，手段果然不一般。 孺子可教啊！ 看到萧逸头脑精明的样子，杨杰内心的压力豁然减轻了不少。 若是手底下再多一些像萧逸这样的匠人，自己岂不是只提供想法就行？ “杨公子，方才听你说这离心处理，什么是离心处理啊？” 萧逸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是离心处理。 “离心处理，说白了就是利用离心力，将新得来的纸浆变得均匀！” 杨杰随口道。 离心力？ 又是一个没有听过的新词。 萧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这离心力又是什么东西？ 注意到萧逸疑惑的表情，杨杰这才想起来大明还没有离心力这一说法。 也许有，但绝对没有普及！ “杨公子，这离心力……” 杨杰摆了摆手，打断了萧逸的话语。 他知道萧逸想问什么，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最直观的为萧逸解释。 终于，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杨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最为适合讲解的物品。 做瓷器的匠人所用的那个转轮底座！ “萧逸，你知道那些做瓷器的匠人吧！” “知道啊。” “那个能够转动的底座你知不知道？” “也知道啊！” 杨杰松了口气。 知道就好，就怕你来一句不知道，然后他还得重新找讲解的东西。 “那个转轮底座转动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一些泥巴或是水珠飞溅出来。” 萧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杨公子是说那个东西就是离心力。” “对，可以这么理解！” “我懂了！” 萧逸大手一拍，面色激动道：“所以杨公子说的离心处理就可以看做是在池子下面装上一个可以转动的地盘。” “然后只要转动这个底盘就可以实现离心处理了！” “对！” 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谁说古人脑子不灵光的，就这种情况你跟他说是不灵光？ 你让那些学渣颜面何存！ “可是是没有那么大的转盘啊，而且做一个那么大的又费时费力了。” “另外转动也是个问题！”萧逸面露难色。 “可以先用普通的水缸来盛放浆液，如此一来需要的转盘也可缩小。” “至于如何转动，这就更加简单了。”杨杰面色从容道。 简单？ 萧逸目光惊愕的看着杨杰。 一个水缸重三五十斤，再盛满浆液，怎么也也有个二三百斤重。 莫说他这种青壮，就是拉磨的驴都拉不动吧！ 还要转的飞快，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怎么，你不信？”杨杰戏谑的开口道。 “不信，如果杨公子真的有办法，我就把那一缸浆液喝了！” 萧逸伸手指了指远处的一缸浆液，面色郑重道。 “萧逸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东西是你没有见过，而不是没有！” 杨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开口。 第二十一章 进宫! 第21章 进宫！ 不知怎的，被杨杰这么一说，萧逸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比你出门明明锁了门，却忽然有人问你门是不是没锁！ 就算你再怎么有底气，内心还是忍不住发虚。 真的‘锁’了么？ “杨公子别逗了，那么重，根本不可能的！” “若只是单纯转动还行，想要转的与制作陶瓷需要的那般速度，还是趁早放弃吧。” 萧逸强压下心中的那份不安，硬着头皮开口。 “行，那就等明日让你亲眼看看！”杨杰一边走一边说道。 “另外给你个任务，把这些废纸全部弄成纸浆。” “至于方法么，就按照你之前的那些步骤重新做一遍。” “记得有点耐心，有耐心才能成大事！” 萧逸点了点头，不等杨杰开口，便抱着盛放废纸的木箱往一旁跑去。 杨杰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也该回他小酒馆准备准备让水缸转动的东西了！ “杨小哥回来了啊！” 一进小酒馆大门，方老板就笑着给杨杰打招呼。 杨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小酒馆内的桌椅板凳都已经摆放好了。 就连地面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方老板辛苦了。” “没事没事！” 方老板满脸和煦的开口：“我看你这也到了打烊的时辰了，而你又迟迟没有回来，便寻思着先收拾收拾。” “既然杨小哥你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了。” 说完，方老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起身往外走去。 “哎，方老板等等！”杨杰忽然叫住方老板。 方老板疑惑的回过头，不解的看向杨杰。 杨杰微微一笑，快步走到柜台拿了一壶烧刀子。 “辛苦方老板了，这壶酒我请方老板！” “哈哈哈！”方老板大声笑了笑，毫不客气的从杨杰手里接过酒壶。 “那这就我就笑纳了啊！” “好嘞，方老板慢走！” 杨杰想送送方老板，可方老板却是摆手示意不用送。 等方老板离去，杨杰关上店门走向后院。 想要一个能够快速转动二三百斤的东西，轮轴是不可或缺的！ 有了轮轴，使用起来才能更加省力，效率也能提升不少。 至于如何让轮轴工作，杨杰只能才用最原始的办法。 人力来驱动。 驱动的方式么，就跟老式的缝纫机差不多。 不过这个‘缝纫机’比老式的大了数倍，轮轴的数目也多上不少！ 看来又得通宵干活了！ 杨杰伸了个懒腰，拿起工具便朝着一堆木头走去…… …… “王爷、王爷！” 信王府！ 王承恩步履焦急，快步朝着信王府书房走去。 啪嗒！ 听到王承恩焦急的声音，朱由检手中的毛笔顿时掉落在地上。 低头看去，书桌上的宣纸已经被墨汁浸透。 “王爷，王爷，不好了，府里的那名匠人伤着了！” 一进书房，王承恩便忙不送迭的开口。 “伤着了？” 朱由检微微一怔，面露不解：“怎么会伤着，严重吗，可否能继续仿造鸟铳？” 听见朱由检询问，王承恩垂首禀道：“回王爷，身上的伤势到不严重，关键问题在于那匠人伤到了手。” “伤到了手？！” 朱由检面色一寒：“伤到了手这还怎么改进鸟铳！” “王爷恕罪，是咱家监管不力，才导致……” “行了！”朱由检喝道：“详细说说，怎么伤着的！” “是，是！” 王承恩连忙为朱由检解释。 今日傍晚，那名匠人在填充火药时不小心触碰到了火石。 火石飞出的火星点燃了火药。 整双手被烧的血肉模糊！ “大约多久能恢复？”朱由检捏着一杆新的毛笔问道。 “回王爷，府里的大夫说少则一月，多则两月！”王承恩垂首道。 最少竟然一个月？！ 朱由检心下一沉，竟然伤的这么严重！ 原以为修养半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如今看来，只能换一个了。 “去，在寻个匠人来，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改进出来火铳！”朱由检沉声道。 “遵命！” 王承恩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可走出去还没片刻，又慌慌张张返了回来！ “不是让你去寻匠人么，回来作甚？” “王爷，是、是宫里，宫里的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朱由检手中毛笔一顿，快步朝着房门外走去。 宫里的传旨太监正恭恭敬敬在书房门外等候！ 朱由检上下打量了那名刘公公几眼，发现并未携带圣旨。 想必是有口谕之类的吧。 “见过信王！”刘公公弯腰一拜道：“圣上口谕，宣信王入宫觐见！” “圣上醒了？”朱由检面色一喜，赶忙问道。 刘公公微微颔首，不过面色却有些难看。 “陛下虽醒，但情况……” 说着，刘公公不免叹了口气。 朱由检目不转睛的盯着刘公公，眼光犹如两把利剑，要把刘公公刺穿。 迫于压力，刘公公急忙告退。 刘公公一走，王承恩快步跟了上来。 “王爷，这……” “行了，本王都知道！”朱由检深吸了口气。 想到杨杰前几日告诉他圣上时日无多，届时他将登基大宝。 那这次去莫非是要传位？ 可随即朱由检便排除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要传位，京城不可能这么平静。 尤其是魏忠贤与李康妃…… “走吧，随本王进宫！”朱由检目光幽幽道。 第二十二章 科技的力量! 第22章 科技的力量！ 翌日一早，杨杰的小酒馆门口就停着一辆租借来的马车。 马车上面，装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木头。 “杨小哥，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还有车轮子啊？” 方老板拿起一个齿轮，不解的问：“你改行造马车了？” “方伯，你就别打趣我了，你见过有这种车轮吗？” 杨杰锁上小酒馆的大门，朝着马车这边走来。 方老板缓缓点头，嘴里念叨：“也是，车轮比这大多了，还没这么多牙齿。” “行了行了，俺还得上街抓药，就不跟你聊了，杨小哥再见啊！” 说完，方老板就将齿轮放回到车上，往街头走去。 杨杰看了看马车上的零件，确定没有遗落后，便驾驶着马车往梧桐书铺的作坊赶去。 刚入晨时，作坊内已经传来阵阵吆喝。 杨杰将马车停在门口，走进作坊将萧逸给喊了出来。 萧逸看着马车上奇形怪状的零件，满脸不解的问：“杨公子，这是什么东西啊？” “好东西！” “好……好回答！”萧逸撇了撇嘴，跟着杨杰开始搬动车上的零件。 作坊里的老匠人看着忙碌的二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转头对着一旁的人说道：“看吧，俩小子有开始不务正业了！” “就是就是！” “得亏东家这么相信他，还说什么教咱们造纸，那不是笑话么！” “教？他拿什么教？就拿他手里那堆奇形怪状的木头吗？” “哈哈哈！” 一群老匠人爆发出一阵哄笑，对杨杰的所作所为愈发不屑。 更有甚者，已经在寻思怎么跟东家告状了！ 萧逸看见那群老匠人嘲笑的表情，顿时火起，怒声喊道：“一群老迂腐，笑个屁笑，等新纸造出来，看你们的老脸往哪里放！” “嘿！你个小兔崽子，不想活了不是！” 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匠人当即就要抄棍子。 若不是被身旁的人拦住，二人又是一场‘恶’战！ “行了行了，老杜你跟那小子较什么劲，他嘴就那样，每次碰到事，不还是他冲最前头么！” “哼！”老杜头朝地上啐了口痰，骂骂咧咧道：“要不是他爹跟咱是兄弟，咱非废了这小子！” “得得得，干活，干活！” 马车上的零件算不得多，也算不得少，足足花费了一刻钟才搬完！ 看着奇形怪状的零件，萧逸蹲在一旁开口道：“杨公子，这东西该不会是那离心处理用的吧！” “不错，就是做离心处理的机器用的。” “机器？”萧逸愣神：“机器是啥？” “一个名字！”杨杰懒得解释，拿起一个个零件就开始组装。 “别愣着，把你脚下那个齿轮递给我！” 杨杰指了指萧逸脚下的齿轮道。 萧逸不敢磨蹭，当即拿着齿轮走了过去。 由于走的太快，还被绳子绊了一跤。 “这绳子也有用？” “有！” 杨杰将齿轮安装了上去，拿起绳子套在一个滑轮上面。 由于没有皮带，他只能先用绳子来代替。 等以后有了材料，再把皮带做出来。 终于，耗费了半个多时辰，离心用的架子总算拼装了出来。 萧逸在一旁细细打量着架子。 他粗略的数了数，不认识的零件就有十多种。 像是齿轮，那都还是他刚刚知道名字的东西。 还有全是窟窿眼的木头、被三个棍子串起来的轮子、还有不知道干什么的转盘……以及最后一个能够站下五六个人的木板。 说是木板，倒不如说是把谁家的门拆了下来。 “杨公子，这东西看起来还挺新奇，咱们怎么用啊？”萧逸敲了敲架子问道。 “看见那个门板了吗？” 杨杰指了指那个巨大的‘门’板说道。 “看到了！” “站上去！” “站上去？” 萧逸一愣，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踩了上去：“这也没啥动静啊？” “踩下去。”杨杰指了指翘起来的一边说道。 萧逸点了点头，抬脚就将翘起来的一边踩了下去。 一时间，巨大的‘门’板就如跷跷板一般运动了起来。 “还挺好玩！” 萧逸踩得愈发起劲，面前那个巨大的转盘也开始缓缓转动了起来。 看见转盘转动的一瞬间，萧逸便明白了这架子如何进行离心工作的方法！ 他跳下‘门’板，激动的来到杨杰身旁。 刚想张嘴恭维几句，就见杨杰开口：“我让你弄的浆液弄出来了吗？” 萧逸顿时想起昨日离去前，杨杰安排他用废纸做出浆液。 经过他一个晚上的努力，失败了足足四次之后，终于用废纸成功做出了浆液。 “弄出来了，杨公子，我领着你去看看？” 杨杰摆了摆手。 这东西没啥看头，无非是一堆纸浆而已。 “做出来了多少？” “失败了四次，所以只弄出来了不到一缸。” “不到一缸？” 杨杰皱了皱眉，不过随即释然。 “一缸就一缸吧，你找俩人把那缸纸浆搬出来，放在那个转盘上。” “好嘞！” 萧逸招呼了两个年轻匠人，费力的将那多半缸纸浆弄了出来，放在了转盘上。 “上去踩，跟刚才一样！”杨杰指了指‘门’板道。 萧逸点点头，迅速踩了上去。 由于放上了纸浆，重量增加了不少。 刚开始转动时比较费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盘转动的越来越快！ 缸内的纸浆也开始逐渐沉淀。 一些好事的老匠人，也随即围了过来。 “那个，杨公子，你们这是在造纸？” 杨杰点点头道：“对，接下来只要把那缸纸浆液弄好，就可以取浆晒纸了。” “纸浆……” 一个老匠人若有所思，快步跑到存放纸浆的地方。 仔细检查后，发现一点没少。 莫非？！ 他快步走到杨杰身旁问：“杨公子，那缸纸浆莫非是用废纸做成的？” 杨杰微微颔首。 “好家伙，还真让那小子弄出来了！” 一名老者吃惊道：“那小子整天不务正业，没成想真的干成了件大事！” “不过杨公子，纸浆不应该是静置吗，为何您要转它啊？” “因为这样能够比静置更加节省时间！” 杨杰对萧逸抬了抬手。 萧逸会意，急忙减少踩动的频率。 杨杰看向几位老匠人，笑着说道：“几位可愿上前一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谁都不愿落后，快步朝着那缸纸浆冲了过去。 “这……这竟然真的成了！” 第二十三章 小算计 第23章 小算计 “这里面的纸浆，跟咱们静置存放出来的浆液一模一样啊！” “我看看，我看看！”一名老者扒开前面的人，定睛一看：“耶哈！还真一样嘞！” “那以后咱们岂不是直接用废纸造新纸了？” “东家连树皮都不用买了啊！” “要我说，还是咱杨公子好手段啊！” 一群老匠人围在杨杰身旁，纷纷对着杨杰夸赞。 纵使杨杰觉得自己厚颜无……不对，觉得自己应得的，也顶不住这群老头接二连三的夸赞。 像什么能工巧匠、鲁班在世…… 各种好听的词儿全用上了。 “咳咳！”杨杰咳嗽了声，赶忙止住众人。 “杨公子，咱以后是不是可以直接用废纸来造新纸了？” 萧逸费力的挤开恭维杨杰的老头，出声问。 “能是能，但此法并不能长久！” “不能长久？为何？” 一众老匠人脸上纷纷露出思索之色。 这工序都有了，为何不能直接用废纸造新纸，还要继续用树皮、渔网破布。 杨杰稍微整理了一番思路，缓缓开口道：“诸位，因为废纸数量的问题！” “你们看，咱们一个梧桐作坊不过才有两三箱的废纸，仅仅一次就用空了！” “如此来算，二十箱、三十箱，咱们又能用几次？” “咱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收啊？”一名老匠人想了想后开口道。 “收又能收多少？” 杨杰反问道：“整个京城才有几家作坊？” “与其收废纸，还不如收废渔网、废树皮来的快。” 众人沉默，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杨公子，咱们既然有了这法子，不用是不是太可惜？”萧逸说道。 “不可惜！” 杨杰摇了摇头道：“咱们可以将这法子卖给别的作坊！” “卖给别的作坊？！” “这怎么行！” “是啊，咱们研制出来的法子凭什么卖给别的作坊啊！” “不行，坚决不行！” 一众老匠人纷纷出言呵斥。 就连萧逸脸上都是露出一丝不快。 “杨公子，这不合适吧，咱们可是费了好大力气的！” “听我说完！”杨杰轻笑道。 “你们觉得这法子很珍惜吗？” “跟这个法子想比，难道不是我身后这个离心用的架子更值钱吗？” 话音刚落，方才说话的老头顿时感觉被噎了一下。 是啊！ 这个离心的架子可比那法子好多了！ 一群老头恍然大悟。 “你们想想，咱们有了这这架子，难道还用每天费时费力的在那里等着纸浆静置吗？”杨杰高声问道。 众人摇头。 “有了这架子，咱们造纸的效率是不是上升了一大截！” 众人点头。 “如一次来，咱们不仅赚了卖法子的钱，还节省了时间，能造更多的纸，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杨公子聪明啊！” 一群老匠人狂喜，此刻对于杨杰，他们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孩子人聪明，说话又好听。 在看看旁边那个萧逸…… 算了还是别看了，那孩子讨人嫌。 可把废纸弄成纸浆是萧逸啊，嗯，那稍微能看看！ “杨公子，那这法子其他作坊真的会卖吗？”萧逸不解的问。 “会买，而且是肯定卖！” “为何？” 杨杰看着众人说道：“如果刚才我不劝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去其他作坊收废纸了？” 一众老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不止是在其他作坊，你们还会像你们刚才说的，去其他地方收。” “哦，我明白了！” 萧逸仿佛是想明白了一般：“杨公子是说其他作坊也会跟咱有一样的想法！” “不错！” 杨杰微微一笑道：“其实卖给他们还有另一重好处！” “另一重好处？” 萧逸皱眉，这还能有其他的好处？ 不仅是萧逸，其他老匠人也是纷纷皱眉，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处。 杨杰神秘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堆树皮等原料说道：“你们说，他们知道了可以用废纸造新纸，那还会费劲巴拉的用那些树皮破渔网吗？” “不会，因为废纸更加廉价，除了如厕擦屁股用，近乎没有用处！” “甚至是烧火都懒得用。” “所以，他们短时间会将眼光从那些原材料上移开，移到收购废纸上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们一旦不购买那些材料，岂不是会全部便宜咱们，到时便可以用更低的价钱买回更多的材料来。” “杨公子眼光独道的狠啊！” 一时间，整个作坊里全是夸赞杨杰的声音。 杨杰挠了挠头，其实此种做法还有一个严重的后果。 那就是等他们发觉之后，会对梧桐书院展开围‘攻’！ 如果不早做应对，直接关门大吉都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此事得找裴老板提前知会一声。 免得别人打上门来了还不知道发生啥事呢。 “萧逸，你按照刚才的做法，把库房里那些纸浆全部拉出来转几遍。” “我去找一下裴老板！” “好嘞，杨公子快去快回！” 杨杰又叮嘱了一下其他老匠人，众人纷纷表示你尽管去，活他们做。 经过此事，这群老匠人倒是听话了不少。 杨杰乘上租借来的马车，快速朝着梧桐书铺赶去。 可还没走出多远，便瞧见王承恩架着马车急匆匆朝皇宫驶去。 车内，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朱由检的身影。 杨杰眉头一皱，莫非皇上出事了？ 第二十四章 干就完了! 第24章 干就完了！ 一时间，杨杰思绪万千。 算算日子，这才是八月初啊，还没到八月中旬呢。 按照明史记载，皇帝朱由校驾崩的时间是八月乙卯，既八月二十二日。 这还十多天呢。 百思无果后，杨杰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先去往梧桐书铺。 当务之急，先是与裴博文商议一番。 少倾，杨杰驾驶着马车停在梧桐书铺门前。 恰巧，裴博文正出来送客。 看见杨杰，立马拜别客人，笑着走了过来：“杨公子，今日怎有闲心到书铺里来？” “新纸造的如何了？” “一切还算的上顺利！” 杨杰停下马车，拉着裴博文朝着屋内走去。 裴博文见杨杰面色凝重，当即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随即叫来掌柜看店，自己则引着杨杰走往后堂。 “杨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困哪？”裴博文率先问道。 杨杰微微颔首，思虑了片刻后开口询问道：“裴老板可有将书铺做大的想法？” “书铺做大？”裴博文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那自然是有，只苦于没有机会。” “杨公子为何忽然这么问？莫非是发觉了什么机遇？” “对也不对。”杨杰回道：“是这样，我这里有个将废纸变成新纸的法子。” “裴老板若是有想法可以将此法售卖给其他书铺！” 废纸变成新纸？ 裴博文身躯猛地一颤，目光透着惊喜：“杨公子所言为真？” “这世上当真有让废纸变成新纸的法子？” “我以为那只是传言而已！” “确实有，而且这个法子已经用过了，现在作坊里有一部分纸浆就是用废纸做出来的！” 杨杰缓缓将废纸如何变成新纸的过程说了出来。 以及萧逸如何实验，自己又是怎么通过离心沉淀法加速沉淀。 裴博文听得一脸震惊，心情更是犹如过山车一般。 尤其是听到杨杰弄出来了一个架子，能够加速沉淀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将杨杰供起来！ 自己操劳了大半辈子，手里根本没有多少钱。 尤其是在当官之后，虽然每月有着俸禄，但那点俸禄简直是低的可怜。 若不是这家书铺还有点收益，只怕他也沦落为那些贪污受贿的狗官了！ 而今遇到杨杰，简直是苍天给自己开了一条明路啊！ 有了这废纸造新纸的法子，他得节约多少成本！ 至于得来的利润，那也能翻上不少。 “杨公子，请恕在下愚钝，如此奇妙的法子，为何要卖给别人呢？” “咱们自己留着用不好么？”裴博文问出心底的疑惑。 “裴老板，你觉的整个顺天府能有多少废纸？”杨杰反问道。 “这……” 裴博文一时语塞，他自幼便学着经营这家书铺，更是一名读书人。 对于整个顺天府能有多少废纸，他是聊熟于心！ 不说别的，单单是能够收到废纸的地方除了作坊近乎没了。 从读书人那里收？ 笑话！ 大明有多少读书人，这些读书人又不是只居住在京城，而是全国各地。 从全国各地收？ 那成本一下就上去了，还不如直接从当地收破布、树皮来的划算。 “是在下孟浪了，杨公子勿怪！”裴博文抱拳一拜。 杨杰摆了摆手，继续道：“接下来我说的，可就是重点了！” 听到重点二字，裴博文不由得直了直身子，全神贯注的听着。 “首先，将这个法子卖出去，如何卖，卖多少，我想这一点裴老板内心很清楚！”杨杰看着裴博文笑了笑。 裴博文点了点头：“这些我心里确实有打算，不过，这法子既然是杨公子你发现，不应该由你来售卖吗？” “我售卖也并非不可，只是裴老板比我更了解那些书铺的掌柜，你出的价格既能让他们肉疼，又能让他们接受。” “换做我来，只怕很难达到这个效果。” “的确如此。” 杨杰又继续道：“他们在买了这法子之后，必然会大力收购废纸！” “短时间内，对于破布、树皮这类原料的需要一定会有所下降。” “此时此刻，我等便可以大肆收购这等原料，乃至将京城的所有原料全部吃下！” “只是不知裴老板是否有这等魄力？” 裴博文听完，眉宇间露出沉思。 若真如杨杰所言，那这次机会确实能够使梧桐书铺得以扩大。 更何况那些原材料都在他手中，已经是掌握了主动权。 再配合上杨公子所研制出来的离心沉淀法，造纸的效率提升，他可以将纸张的价格压下来。 可万一失败了呢？ 倾家荡产不说，连书铺都要关门大吉。 于此对比下，他若是得来一件琉璃呢？ 虽然收益不如杨杰刚才说的，但也能让他赚上一笔银子。 可……人总是贪婪的，做与不做，全在一念之间。 裴博文纠结的神色，被杨杰一览无余。 他知道，裴博文在掂量风险与收益。 即便换做是自己，也会慎重考虑一下。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 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尽管如此，他也会选择博一次。 大不了，从头再来么！ “裴老板，可曾考虑好了？”杨杰在一旁问道。 “考虑好了！”裴博文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 “就按照杨公子说的，咱要赚就赚一次大的！” 见此，杨杰不由得笑了笑。 这才对嘛，人死卵朝天，怕个鸟！ 再者说，真失败了又不会死！ 既然不会死，那还怕他作甚！ “既然裴老板已经下定决心，还有几件事需要注意！”杨杰郑重道。 第二十五章 杨公子，你的心为啥比锅底还黑! 第25章 杨公子，你的心为啥比锅底还黑！？ 还有事情需要注意？ 裴博文一愣，不解的看向杨杰：“杨公子请讲！” “报复！” “报复？”裴博文不明白杨杰话语中的意思。 难道这事还有生命危险？！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说啥也不干！ “对，几家书铺联合起来的报复。”杨杰缓缓说道。 几家书铺联合起来报复…… 这…… 裴博文脸上露出一抹犹豫，他已经在思考自己做这笔买卖值不值了。 “请杨公子细说！” “这报复的原因自不用我明讲，裴老板心里清楚。”杨杰微微笑了笑。 这算是坑了一把裴博文吗？ 不算吧！ 充其量算是自己引导着裴博文给他自己挖了个坑，然后他自己主动跳进去的。 “这，在下自然清楚！” 裴博文苦笑。 自他们收不到废纸，可不回头买原材料么。 而这时自己已经把全顺天府的材料吃了个大半、乃至全吃，他们不恨自己才怪！ “所以他们开始的报复也很简单，很直接。” “无非是一起联手逼迫裴老板讲原料吐出来那么一些。” “如果裴老板顶住压力，他们又会在书本或是其他价格方面动手脚。” “又或者他们更加直接的派人去梧桐书铺的作坊或是直接来书铺，放火！” “他们敢！” 听到放火二字，裴博文顿时怒喝！ 商业竞争也有个度，他们岂能不顾规矩行事？！ “裴老板，详细说来，算是咱们先坑了他们！”杨杰摸了摸鼻子说道。 “这……” 原本还怒气腾腾的裴博文顿时蔫了下去，似乎是这个理啊！ 自己率先给他们使绊子，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杨公子，这咱们要如何应对？” 裴博文盯着杨杰，眼中露出希冀的目光。 “给出一部分材料。”杨杰想了想后开口道。 “给出去？”裴博文诧异道：“那咱之前不是白忙活了？” “不白忙活！” 杨杰摇了摇头，为裴博文解释道：“至于给出去多少，给谁，怎么给，什么价格给，不是由咱们说了算么？” “杨公子。” “怎么了？”杨杰看着一脸阴沉裴博文疑惑的问。 “我原以为杨公子是个厚道人，没想到……” “没想到心比锅底都黑！”裴博文想了半天，给出一个比喻。 这算什么？ 夸自己？ 可怎么听都是讽刺自己的意思呢！ 杨杰瞪了一眼裴博文。 裴博文见状，连忙说道：“我是在夸杨公子，这经商心思，绝了，值得我多学习！” “行了行了！” 杨杰摆了摆手：“我还没说完呢。” “给出原材料之后，咱们就得着手弄新的材料了。” “不，现在就得开始弄新的材料了！” “新的，材料？” 裴博文想了想，这世上除了破布、树皮、烂渔网还有别的东西能造纸吗？ “对，树！”杨杰说道。 “树？” 裴博文的认知又一次被杨杰刷新：“杨公子，这树还能造纸？” “怎么不能？”杨杰轻笑道：“树的皮都能造纸，为何树不可以？” 裴博文瞬间陷入沉思。 对啊，这个问题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 树皮都能造纸为啥树不行？ 以前不是就有人用竹子造纸吗，但是因为成本太高，原材料不够充足，故此未能流行开来。 仔细回想一下，用树来造纸，大有可为啊！ “杨公子奇思妙想，在下佩服！”裴博文作揖行礼，重重朝着杨杰一拜。 杨杰赶忙将裴博文扶了起来。 这可不是自己的想法，顶多算是自己搬运过来的而已。 真要感谢，那就感谢劳动的人民群众，他们的智慧是无限的！ “那这用树木造纸的法子，杨公子可要不吝赐教啊！”裴博文笑着开口。 “好说，好说！” 杨杰摆了摆手，又跟裴博文聊了聊怎么卖废纸变新纸的法子后，便匆忙回了作坊。 同时，还带着一包银子。 他在路上掂量了掂量，里面少说有二十两！ 这还只是买树木的定钱，等寻得了好的货源后，他会与裴博文一起前去商谈。 来到作坊门口，发现萧逸正焦急的站在门口。 自己刚一走来，萧逸便忙不送迭的跑了过来。 “杨公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杨杰内心一紧，瞬间联想到离心用的架子。 “怎么了，你慢慢说！” 萧逸张了张嘴，最后干脆一拍大腿：“说不清，杨公子你赶紧来看看！” 说完，萧逸就拉着杨杰急匆匆往作坊内走去。 走的方向，正是离心用的架子。 杨杰心下一沉，竟然真的是离心用的架子出了问题。 再看周围匠人的脸色，很明显带着一抹惋惜。 他内心暗道，只希望出的问题不大！ 来到架子跟前，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木头零件。 尤其是几个小巧的木头齿轮，此刻已经是断裂成了两半。 “杨公子，你看着……” 萧逸指着地上那些零件，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我真的是就在那个板子上踩啊，别的啥也没干！” “就只听见咔嚓一声，然后木块纷飞，整个架子都快散架了啊！” “您、您得相信我说的啊，我不是有心的……” “行了行了！”杨杰被萧逸逗笑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几个零件坏了吗！” “反正是木头的，大不了再做几个新的就是了，何必哭哭啼啼的呢！” “啊？”萧逸也没料想到杨杰会是这么开口。 他原以为杨杰会狠狠责罚他一顿，甚至将他赶出梧桐作坊！ 可哪里会想到是这种轻飘飘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没事，人没伤着就好！”杨杰拿起那几个碎裂的木头齿轮，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吩咐道：“把墨汁、还有纸张拿来！” 听见杨杰的吩咐，萧逸不敢怠慢，快步跑到库房里拿出一盆墨汁以及一摞纸张。 杨杰将碎裂的木头齿轮粘上墨汁，而后又在纸上摁了记下，一个齿轮的大小立马印在了上面。 有着这些，他就能直接按照这个尺寸做出新的。 当然得先用尺子量一下长宽高。 “这，杨公子，这就行了？”萧逸看着杨杰的操作，感到颇为新奇。 “这就行了，有了这个图纸，便可以做出新的！”杨杰将图纸叠好放进怀里。 “再安排你件事，把这几块木头做成纸浆，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 杨杰将碎裂的齿轮丢给萧逸道。 “用木头做纸浆？” “能行？”萧逸挠了挠头问。 “能行，把木头粉碎，然后进行蒸煮，后面具体的方法，你可以参考废纸怎么变新纸的。” 杨杰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好！”萧逸双眼放光，当即便拿着木块去找那个负责烧锅的老头。 对，就是前两天那个拎着还未熄火的棍子削他的那个老头。 杨杰回首看着地上的木头零件，心想要不要换成钢铁的呢…… 第二十六章 皇上让我继位了! 第26章 皇上让我继位了！ “终于到家了！” 杨杰站在小酒馆门前，长长伸了个懒腰。 从顺天府南街到小酒馆，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就这回到小酒馆了天色都已经彻底暗淡了下来。 打开大门，杨杰直奔后院。 后院还有一些木头，配上在梧桐作坊印出来的图纸，抓紧做几个零件备用。 省的下次忽然坏了找不到新的来替代。 至于为何不用钢铁来做。 一是因为没有材料，二是因为这这种品质的钢铁一旦拿出来，必定会被有心之人顶上。 介时捞不着好处不说，反惹得自己一身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用木头的，省时省力还省钱！ 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麻烦！ “砰砰砰！” 忽然间，小酒馆的大门被敲得哐哐作响。 杨杰眉头一皱，这天都黑了谁会来敲自己的门呢？ 就算是想喝酒的客人也不至于这个时辰来才对。 想着，杨杰顺手摸起一把锤子别在后腰，若真是歹人，先给他来一榔头！ 确定能将锤子顺利拔出来后，杨杰这才往小酒馆门口走去。 “谁啊？”来到小酒馆门口，杨杰朝外大声喊道。 “杨掌柜，是我们！” 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响起，杨杰顿时明白了来的人是谁。 张维安（朱由检）跟他那仆人！ 打开小酒馆大门，果然是朱由检与王承恩二人。 王承恩站在门口，满脸笑意。 可在王承恩身后的朱由检，却是一脸沉重。 杨杰眉头一挑，登时想起今日晌午，王承恩王承恩驾着马车朝着皇宫奔去的场面。 似乎很是焦急。 再看朱由检，杨杰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皇宫里面绝对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乃至说是皇帝朱由校出了大问题！ 想到这里，杨杰内心就止不住一喜，事情正在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发展。 如此一来，他便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造反！ “两位快快请进！” 杨杰侧了侧身子，示意二人抓紧进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抬脚便往小酒馆内走去。 王承恩紧随其后。 杨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后关上了大门。 朱由检回首看向杨杰想说些什么，眼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被杨杰腰间的锤子吸引了过去。 朱由检顿时心内一紧，莫非是这杨杰发现了他的身份，打算杀人灭口？！ “杨掌柜，你那锤子是何意？”朱由检强装镇定的开口道。 “奥，锤子啊，没事！”杨杰微微笑了笑，随手便把锤子抽了出来。 朱由检与王承恩二人的脚步明显往后退了退。 “张公子，你这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杨杰咧了咧嘴笑道。 “咳咳！”朱由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杨杰也懒得逗二人，将锤子放在一旁开口问道：“两位深夜前来，可是宫内发生了了不得大事？”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杨杰是怎么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道：“今日圣上忽然召集百官进宫，商议国事！” “其中有一条便是想要让信王朱由检，即皇帝位！” “竟然这么快。” 杨杰听后，并没有太多的震惊。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也的确是如此发展。 看着朱由检说道：“你不用多想，如果猜的没错是当今皇帝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打算找人来继位了！” “只可惜找错了人啊！” 找错了人？！ 朱由检脸色一僵，自己在杨杰这里的评价就这么低么？ 好歹自己是一个大明藩王！ 从小熟读四书五经，又有名师相授，对于圣贤之理那更是深谙其中。 怎么到你嘴里就动不动错了呢？ 王承恩在一旁直接将头埋了下去。 这信王马上就要继位了，你还这样说王爷坏话，真是不怕王爷秋后算账么？ 杨杰淡淡扫了朱由检一眼，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当时让你收集的魏忠贤的罪证吗？” 朱由检愣了下，旋即点了点头：“正在暗中搜集，只是数目有点少。” “你也知道，魏忠贤位高权重，有些事得拐拐绕绕才能查到他。” “没事！”杨杰大手一挥：“已经足够了！” “杨掌柜莫非有什么想法？”朱由检问道。 杨杰颔首，压低了声音开口：“你接下来就是找个时间，将你搜集来的证据全部交给信王朱由检！” “全部？” “对！就说魏忠贤作恶多端，多次纵容手下欺男霸女，已经引起了民愤。” “倘若不加以整治，只怕会有民怨！” “而且越早整治越好！”杨杰成竹在胸道。 越早越好？！ 朱由检懵了，上次还说魏忠贤不能急着杀呢，怎么这下还催促起来了。 之前已经谈到，他一上位便杀魏忠贤便是个错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来继承魏忠贤的‘衣钵’。 难道是有什么新的方法？ “还请杨掌柜明示！”朱由检恭敬的开口道。 “明示？”杨杰笑着拍了拍大腿。 “这还有何需要明示的，信王登基杀了魏忠贤，东林党一家做大！” “从而官员贪污腐败加剧，大明问题层出不穷。” “届时内忧外患，大明必然加速分崩离析！” 朱由检狠狠白了杨杰一眼，他还以为杨杰有什么新的方法解决问题呢。 感情是想让大明加速灭亡！ 这法子他是万万不可取的。 只是经过杨杰这么一说，朱由检深刻意识到，魏忠贤活着，似乎比死了更加具有价值！ 且不论以后怎么说，最起码对目前的大明来说是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的！ “对了杨掌柜，上次咱们说找到人代替魏忠贤，我多嘴问一句，若是没有找到人，从而继续让魏忠贤活着会怎么样？” 让魏忠贤活着会怎么样？ 杨杰微微一怔，他怎么能够知道魏忠贤活着会怎么样？！ 大明的历史就是那样发展的啊，魏忠贤一死，阉党分崩离析，东林党一家做大…… 总之魏忠贤就是死了！ 可若是活着的话，杨杰能够确定一点，那就是大明的灭亡也许能往后延迟那么一段时间！ 第二十七章 假如不杀魏忠贤怎么样 第27章 假如不杀魏忠贤怎么样？ 杨杰再三思考之后，开口回道：“倘若魏忠贤还活着的话，大明亡国的时间也许会延后那么一段时间。” 延后一段时间？ 朱由检满脸不可置信。 魏忠贤对大明如此重要么？ 他只是一个东厂厂公而已。 手下一群人更是杀人放火，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正事是这样一个人，你竟说大明会因为他延长几年国祚？ 简直天方夜谭！ 更何况魏忠贤又不是于谦那种名臣。 说于谦为大明续上了二百年国运他尚且信一下，毕竟那是对大明实实在在的功绩。 虽然于谦最后的结果不怎么样…… 可对比之下，魏忠贤明显不是此类人！ 杨杰看着面色震惊的朱由检微微一笑：“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魏忠贤此人很会做事。” “别的不说，单单是敛财，在大明能超过他的就没有几个。” “当今圣上之所以能够重用他，也包括这个原因。” 朱由检沉默，如果贪污受贿也叫敛财的话，那他可以在大明官员里找出无数个人出来！ 暗中调查魏忠贤期间，其余大臣他也调查了一番。 这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吓一跳！ 那些官员贪墨得来的银子加起来比大明国库还多！ 他本以为之前杨杰说的那句‘大明富甲商贾、勋贵的银子是国库的数倍’是一句戏言。 可事实竟是比杨杰说的还要严重。 “所以魏忠贤是非杀不可么？” 似自问，又似在发问！ 兴许是看出了朱由检的纠结，杨杰开口道：“如果不杀，大明可能会面临三种情况！” “但这三种情况到最后都会面临同一个问题！女真！” “女真？”朱由检眼眸微眯，嘴里不断念叨着两个字。 “杨掌柜，先不说以后，就先说说你说的那三种情况，是哪三种情况？” 杨杰略微整理下思路，徐徐开口道：“第一种，信王没有没能觉察到大明眼前真正的敌人—东林党，那么明朝的国运延长有限。” “第二种，信王觉察了，但是反击失败；第三种，则是反击成功。” “无论哪一种，大明日后都将会面临女真的铁蹄！” 朱由检目光惊愕的看着杨杰。 方才那句话，可谓是晴天霹雳！ 大明眼前真正的敌人，竟然是东林党？！ “这，杨掌柜，你先等等，容我消化一下！” 朱由检连忙抬手，大脑飞速运转。 大明眼前真正的敌人竟然会是东林党？！ 这，如何可能？ 想那史可法，左斗光等人，他们是大明的敌人？ 这、这叫他如何相信！ “杨掌柜，可否能详细说说？” “为何说东林党是眼前大明真正的敌人？” 朱由检百思不得其解，连忙询问。 杨杰微微叹了口气道：“党争误国！” 党争误国！？ 仅仅一瞬间，朱由检仿佛抓住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是啊！ 党争！ 如今阉党，不，应该是帝党，因为他皇兄朱由校还没有死，所以可以被称为帝党。 两者相争，彼此攻伐，各种弹劾层出不穷。 他可以想到，若是他即位，这种情况不会减轻，只会更甚。 “原来如此！” “其实还有，魏忠贤活着，信王的财政问题不会那么快凸显。” “杨掌柜请细说！”朱由检面色郑重的开口道。 “如果魏忠贤不死，他会继续对江南门阀征税，虽然会受到他们的打击和阻碍，但或多或少还是可以帮崇祯维持正常的收支平衡。”杨杰想了想后说道。 对江南门阀征税…… 朱由检默默记下了这个方法，等他即位，且按照杨杰说的试一试！ “其次，魏忠贤基本熟悉了明朝的人事安排，并且对明朝官员的大体能力比较熟悉。” “因此信王如果信任他或者部分的信任他，那么魏忠贤也能才信王的一些错误性选择上会有些许的帮助。” “当然，也许帮助不大。” 杨杰微微一笑，端起茶水饮了一口。 “第二种，信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斗争失败！” “无他，实在是因为信王能力摆在那里，帝王之术根本玩不转！” “从他杀了魏忠贤可以看出，权衡之道，他是一点也不明白！” 朱由检尴尬的笑了笑，强忍下了自己要掀桌子的冲动！ “至于第三种，干掉东林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杰看了看朱由检说道：“当然，说的这些都是如果，咱们需要做的就是抓紧让信王处死魏忠贤！” “此举，对咱们百利无一害!” “我知道了！”朱由检重重点头！ 魏忠贤，目前不能杀，至于以后杀不杀，那也得看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至于帝王之术的权衡，有必要研究一下！ “今日多谢杨掌柜解惑！”朱由检抱拳道。 “小事，小事！” “对了，再过两日便是拍卖琉璃的日子，切不可掉以轻心！” 杨杰再三叮嘱，他总觉得拍卖会的时候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第二十八章 拍卖要开始了 第28章 拍卖要开始了 顺天府，长安街！ 因为信王朱由检安排人不遗余力的宣传。 此刻，一间商铺前，足有数千百姓熙熙攘攘的在围观着，好不热闹！ “快看，那是江淮布行的掌柜!” “还有斗方客栈的掌柜！” “那位莫非是兵部尚书崔呈秀崔大人？” “还有那人，似乎是工部尚书吴淳夫吴大人！” “我的乖乖，这一下得多少大人物啊！” “哎哎，怎么还连红杏坊的妈妈都来了！” 人群中传来一声怪叫，一众百姓目光看去，一名装扮艳丽的老鸨正扭着腰朝这边走来。 那一身胭脂味，熏得众人直上头！ “哎哎哎，快看，红布揭下来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那块牌匾上！ “四海拍卖行！” “好大气的名字。” “你们看你们看，那牌匾上的大字是不是镀了金啊！” …… 一众百姓对着四海拍卖行指指点点，并时不时爆出一堆惊讶之声。 不少前来的商贾富人，瞅着那牌匾也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用金粉来镀字，是真不怕被人半夜偷跑吗？ 虽然都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可防不住那些贼心大的呀！ 而就在这群掌柜身后的不远处，魏忠贤正远远观望着那间拍卖行。 在魏忠贤身侧，乃是其麾下五彪。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锦衣卫指挥使崔应元、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东厂理刑官孙云鹤以及卫东司理刑杨寰。 “这就是信王改建的那间铺子么。”魏忠贤微微一笑，口中自言自语道：“拍卖行？倒是新奇的紧。” “禀公公，多位大人已经进入到拍卖行场内，您看咱们何时进去？”田尔耕弯腰，面色恭敬的开口问道。 “不急，咱家再等一会，等人进的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 魏忠贤漫不经心的开口，目光却是落在那些缴纳完押金从入口排队的商贾身上。 他粗略的数了数。 方才进去的商人竟然不下三十人。 这拍卖行的准入门槛，那可是三万两银子。 倘若是自己把这些商人的银子全部笼络过来，那可是足足接近一百万两银子！ 好家伙！ 自己以前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魏忠贤暗自咂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田尔耕！”魏忠贤忽的开口。 “属下在！” “回去之后弄一份名单，凡是进拍卖行的全部都记下来。” 田尔耕微微抬头，旋即道了声遵命。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进去吧！” “公公，这边请！” 说完，田尔耕走在前头带路，带着魏忠贤进入到拍卖行。 一进拍卖行内，众人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隐约之间，让众人有了恍若隔世之感！ 尽管京城才是八月初，可天气已经是愈发冰寒。 冷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 但此刻的拍卖行，却宛如一个暖阁，与门外的严寒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别说，这拍卖行有点意思啊！”魏忠贤饶有兴致道。 “是啊，这暖意比起宫里的暖阁丝毫不差。” “想必信王也是投入了巨大代价才建造成。” 身后的五彪出言附和道。 “走吧，继续往里面看看！” 说完，魏忠贤便领着五人继续往里面走去。 原本好好的三层商铺，内部全被镂空，改制成了一个个被木板搁开的房间！ 总共三层！ 第一层五十个房间！ 第二层四十六个房间！ 第三层只有四个房间，各位于东西南北。 每一个房间都开着一个窗户，窗户的方向正对着拍卖行正中央的高台！ 见到如此布局，魏忠贤倒是点了点头。 只要人站在那个高台上，不论说些什么都能听清。 还有那些小房间，居高临下，台上的一切场景都能一览无余。 “好好好！” 魏忠贤一连吐出三个好字，对于此种设计，他感到由衷的佩服。 当然也仅仅是佩服。 “欢迎几位大人！” 正在观赏见，魏忠贤几人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回首看去，乃是一名妙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几人。 “嗯！” 魏忠贤冷冷应了一声。 对于女人，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尤其是对他没有任何价值的女人！ 除了宫中的客氏能够让他正眼看上几眼，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为了能够讨皇帝的欢心。 只要把皇帝哄高兴了，他的日子那自然是如鱼得水。 因此，来这拍卖行获取那无色琉璃便是获取皇帝欢心的手段之一。 毕竟是无色纯净的透明琉璃，整个皇宫都没有几件。 他已经能够幻想到，将琉璃呈现圣上那种欣喜的表情。 “何事？”魏忠贤问道。 “我看几位大人走来走去，应是没有找到房建，特此来引领诸位大人！” “原来如此。”魏忠贤微微颔首道：“那便有劳了！” 第二十九章 真有钱 第29章 真有钱 拍卖行的准备房间内。 杨杰正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 他嘴角微翘，内心欣喜！ 这张公子办事效率还挺高！ 短短七八天时间，便将消息传遍整个了顺天府！ 现在，整个顺天府府有头有脸的掌柜近乎是全部来到了这拍卖行内！ “老王啊，让后面的人准备一下！拍卖会马上开始了！” “好嘞好嘞！”王承恩满脸堆笑着开口道。 少倾，一名装式艳丽的女子脚步轻盈的朝着高台走去。 台子有两米高，目的是为了可以让整个拍卖行内的掌柜听清说话的声音。 女子熟练的拿起放在高台桌子上的鼓槌，随后重重敲击在身侧的铜锣上！ 一道明亮的响声瞬间贯穿整个拍卖行！ 场内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青鸾高声说道：“欢迎诸位掌柜首次光临四海拍卖行！” “我是这场拍卖会的主持人，青鸾！” “姑娘好！” 不知道谁顶着嗓子喊了一句，拍卖场中顿时响起各种赞美之词。 杨杰在后台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点了点头。 找的拖起作用了。 不调动你们兴趣，怎么从你们腰包里赚钱呢。 “咣！” 一声铜锣声音响起，青鸾手握着鼓槌高声说道。 “诸位掌柜，还请先安静一下！” “先前，多数掌柜已经听到了关于这拍卖行的一二！” “但对于我们拍卖行的详细作用诸位掌柜想必还不清楚，所以我先简单为诸位掌柜解释一二！” “所谓拍卖行，便是专门举行拍卖会的场所！” “而拍卖会，就是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对一样物品或者货物轮番出价，最终价高者得！” “但切记，价格莫要超出自己能够支付范围！” “当然，诸位掌柜若是有想卖出的田产地契货物等等，也可以交予我四海拍卖行将其代理拍卖！” “我四海拍卖行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对其进行一个估值，确定起拍价格，然后进行拍卖！” “当然，此举我四海拍卖行也会抽去一成的佣金！” “所以，诸位掌柜，现今都能理解了吧。” 一众掌柜听完解释，纷纷点头。 竟然还能如此！ 原来是这样，拍卖东西是要收取佣金。好家伙，这拍卖行竟然还能这么玩？ 自古以来，做买卖生意，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当然，那也只是明面上如此，暗地里可没有人会手软！ 可是，谁都不会将这事抬到明面上来！ 但你这拍卖行的出现，却是直接将这暗地里的事情瞬间展露在明面上。 而且还让人说不出一丝毛病出来！ 啧，新奇！ 还有价高者得。 大家明面上比拼财力，比你行就是比你行，输了也没脾气。 就算要怪罪，那也只能怪罪自己钱产不如别人！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他们将货物送到拍卖行，连找人议价都免了，拍卖行直接解决。 而且他们还能以最高的价格将货物卖出去，获利颇丰。 如此给拍卖行一些佣金又如何，双赢嘛！ 嗯！ 不错！ 是个好东西！ 一众掌柜深思一番之后，不免感叹起来，为何他们先前没有想过自己开一个拍卖行？ 青鸾也见时间也差不多，熟练的一敲锣鼓，高声喝道！ “现在我宣布！” “四海拍卖行第一次拍卖，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 便有一名大汉抬着一样物品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高台上。 “诸位掌柜，在此之前相比便有所耳闻，我四海拍卖行将拍卖无色琉璃盏，现在呈上来的乃是第一件！” 青鸾一边说一边走到琉璃盏旁，伸手掀开了遮盖的红布。 一众掌柜见状，当即便是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无色琉璃盏。 “这，这就是那无色琉璃盏，纯洁无暇，冰清通透，极品，极品啊！！！” “这竟然比我家的那盏蓝色琉璃还要赏心悦目！” “这要是给我家婆娘，她不得让我和她多睡几晚？” “这多少钱！” “这怎么卖！” …… 见到一众掌柜出言询问，青鸾嘴角不免翘起。 果然，还是得用物件才能更加吸引这群掌柜的注意力！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这一盏琉璃，起拍价格，八千两，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两！” “才八千两，竟然如此便宜！” 一众掌柜顿时哗然，纷纷喊出自己的价格！ 魏忠贤坐在房间内，透过窗户死死盯着那一盏琉璃。 他心动了！ 他想将其带回去送给朱由校！ 像是寻常的琉璃玉器摆件，早就送腻了！ 可这无色透明琉璃盏，正合他心意。 “田尔耕，咱家带了多少两银子？” 魏忠贤兴冲冲的问道。 “啊？” 田尔耕微微一怔，急忙看向自己的口袋。 片刻后，他怯怯开口：“回公公，咱、咱总共带了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 魏忠贤一愣，顿时呆住！ 别说给皇上带回去了，这连起拍价都不够啊！ 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愤懑的看向站在台上的青鸾！ 咱应该派人直接去抢！ “我出一万两银子！” “我出一万五千两！” “老子出两万两！” “爷爷出两万三千两！” …… “奴家出价三万两！” 原本正势头高涨的加价声音，直接被一道女声打断！ 叫价的众掌柜一愣，总觉得这声音甚是耳熟！ 细细回想一番，顿时失声。 “这不是红杏坊的妈妈吗！” 杨杰站在后台，他也是不免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二楼十七房！ 他微微一怔！ 好家伙，这开红杏坊这么赚钱么？ 整栋店铺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是按照一定的资产来排布。 这红杏坊的妈妈竟然可以排到第二楼来！ “三万两，可还有人出价？”青鸾手持鼓槌问道。 “有！” “三万五千两！” “三万六千两！”红杏坊的妈妈继续叫价！ “三万七千两！” “四万五千两！”红杏坊的妈妈声音酥媚，直接加了八千两。 “老爷，您就让给奴家吧，实在不行，拍卖结束后奴家陪您一夜还不行么！” 一众掌柜暴汗！ 不愧是红杏坊的妈妈，真会玩！ 青鸾也不管那群掌柜现今怎么想，见无人加价，她不紧不慢道。 “四万五千两一次！” “四万五千两两次！” 喊到第二次，青鸾声音微微一顿，目光看向场内，希望有人继续加价。 但扫视一圈之后，没有一人再继续加价。 青鸾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停顿，不然这意图就太明显了些！ 三息之后，她高喊出第三次。 “四万五千两第三……” “等等，老子我出五万两！” 第三十章 第一件琉璃盏，成交! 第30章 第一件琉璃盏，成交！ 一语既出，整个拍卖场内陷入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寻找喊出‘五万两’价格的人。 不是因为价格太高，而是想看看是哪家掌柜竟然不给红杏坊的妈妈面子。 熟知，能在京城开得起青楼的，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人脉。 做生意么，迟早会有碰面交际的一天。 哪怕你不把红杏坊的妈妈放在眼里，也得给其背后的人三分薄面不是！ 果然，听到有人喊出一个比自己价格更高的红杏坊妈妈直接坐不住了。 径直推开小房间的窗户，目光不断搜寻。 “敢问是哪家哥哥，这般欺负柳玉。” “哥哥若是想要，先与妹妹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如此呢。” 柳玉黛眉微皱，再配上那张绝美的容颜，顿时生出一股娇弱之感，惹得拍卖行一众男人想要将其呵护在怀里。 真是个妖精！ 拍卖行的准备房间内，杨杰看着柳玉狠狠撇了撇嘴。 该说不说，这女人真正！ 尤其是那身段，前凸后翘…… 歪了，歪了，不能再想了！ 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杨杰连忙将目光移开。 他微微咳嗽了声，台上的青鸾登时反应过来，她声音柔弱道。 “五万两银子第一次！” “五万两银子……” “五万五千两！”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是二楼西面的一个房间。 柳玉皱了皱眉，继续喊道：“五万八千两！” “五万九千两！” “六万两！” “六万一千两！” “这位公子，您何必与奴家过不去呢？” 柳玉娇哼一句，声音幽怨道：“实在不行，奴家今夜陪你一晚，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话音落罢，当即听到那房间传出一句：“既然柳玉姑娘如此开口，那本公子只好割爱了！” “多谢公子！” 柳玉作揖一礼，急忙喊出一个新的价格：“六万两千两！” “六万两千两银子一次！”青鸾拿起鼓槌说道。 “六万两千两银子第二次！” “六万两千两银子第三……” “六万五千两！” 又是刚才的声音！ 柳玉彻底坐不住了！ 目光怒视着窗外，她今日非得找出来究竟是谁跟她过不去！ “六万八千两！” “六万九千两！” “七万两！”柳玉咬着银牙，愤怒的报出一个价格！ “七万五千两！” 二楼七号房间的掌柜直接加价五千两！ 此价格一出，整个拍卖行瞬间哗然。 “这谁啊这是？” “竟然连红杏坊妈妈的面子也不给？” “就是，不知道红杏坊背后靠的是谁吗？” “这是不想在京城吃饭了吧！” “可能不是咱顺天府的商人吧，我还没听说过顺天府的商人有谁这么不识趣呢！” …… 柳玉盯着二楼七号房，心中火气汹涌。 若非能来此处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她早就翻脸了！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她红杏楼背后是站的谁。 不给她面子便等于不给她背后的人面子！ 这口恶气，她必须出！ “这位掌柜声音听起来颇为生疏，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奴家先给您赔个不是。” 柳玉对着二楼七号房间欠身一拜，声音柔弱道：“但此物小女子也甚是喜欢，不知掌柜能否割爱？” 二楼七号房没有传出声音。 柳玉皱了皱眉，开口喊出一个新的价格。 “八万两！” 乖乖！ 这女人是真有钱啊！ 站在拍卖行准备房间的杨杰，不由得咂了咂嘴赞叹道。 他想到了这女人有钱，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张口就是八万两银子！ 八万两银子买一个玻璃杯回去…… 杨杰脑补了一下之后琉璃崩盘的场景，不禁摇了摇头。 估计会直接吐血吧…… “八万两银子第一次！” “八万两银子第二次！” 青鸾手持鼓槌，声音微顿，见无人喊出新的价格后，方才喊出第三声：“八万两银子第三次！” 话音一落，全场便听得一声铜锣响。 第一件琉璃盏被卖给了红杏坊的妈妈！ “这位女士还请稍等，稍后会有专门人员将琉璃盏送往您的房间！” “届时您按照要求支付银两便可！” 柳玉看了眼二楼七号房间，不屑的哼了一声，旋即关上了自己小房间的窗户。 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情了，毕竟东西已经到手了，自己就好好看着其他掌柜怎么争夺就是了。 “竟然才八万两！” 魏忠贤淡淡一笑，这价格比自己预料的低了不少！ 好在还是第一件，他已经差人回去取银子了。 如果后面还是这个价格，不说全部，最起码得有一半落入自己的手中。 更何况还有外面‘两虎’的帮衬，九件琉璃，他有信心拿下七件！ 届时四件送给当今圣上，一件送给客氏，另外两件自己留着。 可是…… 魏忠贤忽然眉头皱了皱。 前两日圣上将信王召到了宫中，虽不知谈的什么，但恐怕对自己不利。 嗯，也送给信王一件，虽然是信王出售的，但礼还是要送的。 “田尔耕啊，待会将那些跟咱家竞价的掌柜什么的，都好好给咱家记下来，听见了么？” “放心吧，公公，就连方才竞价的那些人也已经记下了！” 听到田尔耕如此回答，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从锦衣卫挖过来的人，果然好使！ 另一边二楼东面的七号房间内，裴老板正端着茶水默默观望着外面的动静。 他方才只不过是喊了一声五万两银子，自己就差点被红杏坊的妈妈盯上。 也许已经盯上了！ 两日前，杨杰忽然来到梧桐书铺找自己…… “裴老板，想好将废纸变成新纸的法子卖给哪家掌柜了吗？”杨杰一进门就问。 “还未曾想好。”裴博文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不过已经找其他书铺的掌柜商议了，等拍卖完琉璃之后便商议此事。” 杨杰微微颔首，随即四下看了看书铺有没有其他人。 见状，裴博文不禁疑惑道：“杨公子这是……” “来来来！” 杨杰上前拉住裴博文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开口：“我有事想请裴老板帮忙！” “帮忙？”裴博文愣了愣，旋即答应道：“杨公子但说无妨！” “那，我便直言了！”杨杰缓缓说道：“我想请裴老板去当一次拖！” “拖？” 裴博文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不解。 “拖是何意？” “拖就是……” 杨杰挠了挠耳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 思虑片刻后，他灵光一闪道：“就是想请裴老板去当一个抬价的人！” “抬价？抬什么价？” “抬琉璃的价格！”杨杰面色郑重道。 “琉璃？那东西价格还用抬？！” 裴博文诧异的开口，可随即眼中静芒一闪，脑海中联想到了什么。 他颤抖着声音开口：“杨公子，您、您跟咱透个底，那琉璃莫非是出自您手？” 第三十一章 嫉妒曾使我面目全非! 第31章 嫉妒曾使我面目全非！ 咳咳！ 杨杰淡淡咳嗽了两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裴老板还真是聪明啊，这都没有瞒住你！” 扑通！ 裴博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难怪当时与杨杰谈合作的时候信王会出现，原来信王早就知道这小子手里有琉璃！ 之所以出来敲打他，是因为信王误以为自己是与杨杰合作的琉璃生意！ 此举，简直是畜生啊！ 汝母之！畜生啊！ 不是信王畜生，是杨杰不当人啊！ 有这好生意不找自己，反而找的信王！ 对，信王是家大业大。 可他除了一个当皇帝的哥哥、一个藩王身份还有几百万两家产之外，他还是个啥？ 他还是个啥！ 不像自己，除了书铺一无所有，等待自己的，只有成功！ 裴博文一阵狂拍大腿，看的一旁的杨杰是一愣一愣的。 杨杰心道，这裴老板是怎么了？ 自己不就是说了自己有琉璃吗，这难道受不了打击直接疯了？！ “裴老板？裴老板？”杨杰在一旁叫道。 “啊！” 听到杨杰的喊声，裴博文这才堪堪清醒过来。 “杨公子，你骗咱骗的好苦啊！” “你早说你有琉璃，咱就直接跟你出钱买了，何必……” “打住，打住！” 杨杰赶忙让裴博文住嘴，这再让你说下去，他的事都说不成了！ “裴老板，先说正事，琉璃的事情好说！” 见杨杰松口，裴博文顿时收起先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正襟危坐之后，郑重开口道。 “杨公子方才是说抬价是吧，需要我怎么抬？” “别让拍卖的东西价格太低！”杨杰想了想后开口：“无色琉璃么，卖的话怎么着也得十万两银子！” “届时如果出现五六万两就没人出价的场面，你就负责喊一嗓子！” “当然，别上头，不然……” “我懂！”裴博文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 杨杰啊，杨杰！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啊！ 看着被端上来的第二盏琉璃杯，裴博文笑了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抬价的感觉。 若不是杨杰叮嘱，他还能喊出更高的价格。 只是喊完之后，有没有人比他出更高的价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拍卖的是第二件琉璃盏！” “比起第一件拍卖的琉璃盏，这一件琉璃盏在大小上明显超过第一件！” 青鸾声音委婉，笑着为众人介绍。 “而且这件琉璃盏，形状比起第一件，更加别致……” “哎呀，说那么多，你就抓紧把红布揭开吧！” “让我们等的心痒痒！” 一些急性子的掌柜安耐不住，出言喊道。 青鸾微微一笑，随手解开了盖着琉璃盏的红布。 一个长方形的琉璃杯展现在众人面前。 霎时间，各个房间里的掌柜纷纷梗直了脖子，目光介时朝着那琉璃杯看去。 “果然比第一个大哈！” “似乎纯净程度也比第一个来的要好啊！” “还有那杯底，在阳光照射下竟如此光彩夺目！” “极品，又是一极品！” “姑娘，这一件多少银子起拍？” “是啊，直接说价格让我们起拍！” “诸位掌柜竟然如此着急，那青鸾也不好扰了诸位兴致！” 青鸾轻笑道：“第二件琉璃盏的起拍价格，一万两，每次加价一千两……” “五万两！” 话音还未落，拍卖行内已经有人喊出价格。 众人微微一愣，旋即开始竞价！ “五万两你吓唬谁呢！” “六万两！” “七万两！” “七万五千两！” “八万两！” …… 好好好！ 拍卖行准备房间，杨杰看见这一幕顿时拍手叫好！ 就是这种感觉，各种高价频出，双方你来我让，互不相让！ 每有人喊出一个新的价格，杨杰内心就踏实几分。 这次拍卖赚的钱越多，就越方便他琉璃计划的开启。 甚至，这一场拍卖会，便是琉璃计划的开端！ 因为借此拍卖会，全京城的富甲商贾都已经看到了琉璃的价值，以及那让人为之疯狂的价格！ 第二盏琉璃的价格不断飙升，从八万两一路涨到了十万两！ 不过价格依旧没有就此打住，还在节节攀升。 “十万零一千两！” “十万零五千两！” “十一万两！” “十二万两！” 忽然间，一道似公鸭嗓的声音传出。 一众喊价的掌柜、朝中大臣闻声顿时身躯一震。 这个声音，莫非是魏忠贤？！ 兵部尚书崔呈秀内心一喜，公公果然来了！ 期初他还纳闷，为何第一件琉璃不见公公出手，原来是留作了第二件！ 既然公公出手了，那接下来就不需要他来竞价了。 与崔呈秀一样心思的人还有工部尚书吴淳夫。 二人皆是魏忠贤的人。 与大常少卿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三人共称为‘五虎’！ 魏忠贤闭着眼睛，静静听着拍卖行内的动静。 果然，在他出价之后，整个拍卖行都陷入了寂静。 迫于他身份的压力，凡是来拍卖行的那些富甲商贾，都没有了与其竞价的心思。 毕竟琉璃跟命比起来，还是后者更为重要！ 裴博文坐在自己的小房间内，抬头看了看三楼的房间。 声音似乎是从三楼传来的，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是魏公公的声音…… 陡然间，裴博文明白了为什么杨杰要来找自己抬价。 感情是他知道魏忠贤会来，所以让自己当这个出头鸟！ 杨杰啊杨杰，你真是个畜生！ 就算你给我琉璃我也没有命收啊，那可是九千岁！ 跟他抢东西，自己嫌命长了吗？ 裴博文心一横，重重叹了口气。 琉璃是跟自己无缘了，看热闹吧…… 第三十二章 困局 第32章 困局 “十二万两第一次，还有没有掌柜继续愿意出价？” 青鸾站在高台上，环顾四周。 “十二万两第二次！” “十二万两第三次！” 见实在无人出价后，青鸾扬起手中的铜锣锤，重重敲击在铜锣上。 一道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拍卖行内。 “恭喜这位掌柜，获得第二件琉璃，稍后将有专门人员将琉璃盏送往您的房间！” 房间内的魏忠贤微微颔首，对于自己的威势，他还是很满意的。 由此拍卖行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自己出价后没有任何人敢竞价。 当然，也不排除这琉璃价格已经推到十二万两的原因。 “田尔耕，等下咱家竞价的时候盯着点。”魏忠贤淡淡开口。 “知道了，公公！”田尔耕弯腰一拜。 这已经是魏忠贤第三次提点他了。 也能从侧面看出，魏公公对于此事有多么重视！ …… “接下来是拍卖的第三件琉璃！”青鸾站在台上，声音动听婉转，让人如沐春风。 “与前两件不同的是，这一件琉璃名为高脚琉璃杯！” 高脚琉璃杯？ 随着青鸾的话语一出，拍卖行的所有掌柜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高脚琉璃杯是何物，杯子还有脚？ 不应该只有底吗？ 为何之前从未听人提起？ 随着盖着高脚琉璃杯的红布杯揭开，众掌柜的目光都跟着移了过去。 就连魏忠贤、崔呈秀、裴博文等人都不例外。 “诸位掌柜请看，这便是那高脚琉璃杯！”青鸾单手拿起高脚琉璃杯，为众人展示。 众人仔细盯着那形状怪异的高脚琉璃杯。 与自己所见过的任何杯子都不同。 杯子上面还算正常，可是杯身下面却延伸出来一根琉璃棍，底部是一个圆盘，刚好能让高脚琉璃杯站在桌子上。 “有趣，有趣！” “这高脚琉璃杯造型甚是奇异。” “敢问多少价格起拍？” “对啊，多少价格？” 众掌柜问道。 “此高脚琉璃杯三万两起拍！” “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两！”青鸾说道。 “四万两！”一名掌柜率先喊出。 “四万五千两！” “五万两！” “咱家出五万一千两！”魏忠贤朝外喊了一句。 霎时间，整个拍卖行归于寂静。 众掌柜纷纷扼腕叹息，这尊活佛开什么口啊！ 这不是明摆着以势压人么，整个拍卖行谁敢不要命的跟他抢啊？ 终于，寂静了片刻后，青鸾皱着粉眉开口：“可还有掌柜愿意加价？” 声音回荡在拍卖行里，却没有任何一名掌柜愿意出声。 裴博文看了看外面，几次想要开口，但一想到魏忠贤的权势，非常从心的选择了闭嘴。 咣！ 一声铜锣响，第三件琉璃高脚琉璃杯被魏忠贤以五万一千两的银子买了去。 接下来是第四件琉璃，价格还未升起，魏忠贤再次出手，直接以五万两银子买下！ 然后是第五件，被魏忠贤以六万五千两买走。 看着房间内摆放的几件琉璃，魏忠贤内心颇为愉悦。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啊！ 自己看上的东西，谁能抢？谁敢抢？ 今个儿抢了，明个儿就抄家灭族！ “许显纯！” “属下在！”许显纯听见魏忠贤叫他，急忙弯腰回道：“公公有何吩咐？” “给你个差事，将这三件琉璃送到咱家宫外的私宅里去。” “属下遵命！”许显纯领命，小心翼翼的端起盛放琉璃的箱子，慢慢往外走去。 拍卖行的准备房间内。 杨杰一脸凝重！ 方才拍卖行内的场面他全都瞧在眼里。 凡是魏忠贤一喊出价格，周遭没有任何一个掌柜敢出言加价。 皆被魏忠贤以权势所压。 他转头看了看裴博文所在的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意找裴博文来此便是为了应对此事的发生。 在拍卖行开始之际，自己便已经预料到，拍卖会中一定有大人物前来，从而导致没有人敢与其竞价。 只是没有料到这魏忠贤的权势竟然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拍卖会再这样进行下去，那么对他后面的计划将会非常不利。 首当其冲，便是对于琉璃计划本金的影响。 没有足够的本金，他就不能将琉璃推向一个极高的价格。 从而琉璃计划的结果也将达不到预期！ “老王！”杨杰朝后面喊了一嗓子。 王承恩听见杨杰的声音，快步朝着杨杰这边跑来。 “杨掌柜有何吩咐？” “我让你预留的牌子还有吗？！”杨杰沉声开口。 王承恩微微一怔，旋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 牌子上刻着一个‘西’字，背面则是一个‘叁’。 意思为三楼，西面的那个房间。 杨杰随手拿过牌子，沉声吩咐道：“等拍卖完第六件琉璃，先暂停拍卖行，就说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 王承恩愣了楞，疯狂点头。 杨杰见状，内心稍微松了口气：“你现在就去找你家主子，就说拍卖行有意外发生，让他抓紧来。” 吩咐完后，杨杰头也不回的朝三楼走去。 裴博文靠不住，而今只能自己上了！ 见杨杰朝着三楼走去，王承恩也不敢怠慢，急忙去寻找朱由检。 少倾，王承恩领着朱由检来到拍卖行。 在来时的路上，王承恩便已经与朱由检解释了拍卖行所发生的事情。 朱由检听完后，眉头直皱。 内心对于魏忠贤，更是厌恶了几分。 “王爷，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王承恩问。 “先按照杨杰说的去做，这一件琉璃拍卖完后停止拍卖。” “后面的事宜，待我与杨杰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第三十三章 魏忠贤:社会就不能单纯点么 第33章 魏忠贤：社会就不能单纯点么？ “接下来，是第六件琉璃盏的拍卖！” “起拍价格为五万两，每次加价一千两！” 青鸾说完，担忧的看向魏忠贤的房间。 从第三件开始，整个拍卖行内的气氛就已经没有那么活跃了！ 甚至可以用冷场来形容。 青鸾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这种下人能够参与的，只希望信王能够像个办法出来吧。 “五万一千两！” 魏忠贤不紧不慢的喊了句。 其余掌柜听见魏忠贤的声音，纷纷摇了摇头。 甚至已经有几名掌柜起身离去。 “五万一千两一次！”青鸾环顾四周，出声喊道。 “五万一千两第二次！” “六万两！” 就在这时，拍卖行内忽然有人喊出了一个新的价格！ 一时间，整个拍卖行内陷入寂静，针落可闻。 一众掌柜听着这个价格，只觉得一阵晕眩。 不是因为价格高，而是钦佩这名掌柜竟然敢直面魏忠贤！ 在京城，谁不知道魏忠贤是什么地位，那可是大明九千岁，皇上身边的红人！ 杀生予夺，全凭一句话！ “唉，这名掌柜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是啊，听声音还很年轻，可惜，可惜了！” “年轻气盛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家人！” 众掌柜纷纷摇头叹息道。 “田尔耕，咱家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方才听见有人喊了比咱家还高的价格！” 魏忠贤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冰冷。 “回公公，方才的确是有一个人喊出了新的价格！”田尔耕弯腰道。 “有趣！” 魏忠贤目光扫过拍卖场，淡淡朝外喊道：“七万两！” 话音落地，没见有人继续抬价。 魏忠贤不屑一笑，还以为能有多大魄力，没成想与那些土鸡瓦狗如出一辙。 “高台上的姑娘，没有人加价了，敲锣吧！”魏忠贤盯着青鸾开口。 青鸾微微一怔，不情愿的扬起手中的锣锤。 看了看四周后，当即就要敲响锣鼓。 可就在这时，方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八万两！” 还真敢加价啊！ 众人纷纷抽了一口冷气。 这年轻掌柜是真的不怕死啊，都这时候还敢竞价？！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魏忠贤的房间。 果不其然，魏忠贤冷着一张脸站在窗前，目光不断搜寻着是那个房间喊出的声音。 看见魏忠贤那冰冷的眼神，众掌柜纷纷远离了窗边，生怕被魏忠贤惦记上。 “听出是那间房传出的声音了吗？”魏忠贤头也没回的开口问道。 “回公公，属下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好似是三楼西面的房间！” “三楼西面的房间？” 魏忠贤皱了皱眉，目光朝着三楼西面的房间看去。 果然，一个人影站在三楼西面房间的窗户后面。 “好啊，很好！”魏忠贤冷笑：“咱家出九万两！” 说完，魏忠贤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身影。 果然，寂静了片刻后，那身影喊出了一个新的价格。 “十万两！” 疯了！ 疯了！ 绝对是疯了！ 这谁家的熊孩子，竟然如此不把魏忠贤放在眼里！ 他家里是怎么管教的？ 一瞬间，其余房间的商贾、勋贵纷纷冒出念头。 无一例外，都是在替杨杰的家人惋惜。 杨杰站在窗户后面，静静等待着魏忠贤喊出新的价格。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把魏忠贤逼的太急了。 虽说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知怎的，杨杰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 “怎么还没继续出价？莫非是放弃了？”杨杰默默念叨。 “田尔耕，知道这是哪家的么？”魏忠贤头也不回的问道。 “这、回公公，属下不知。” “你们呢？”魏忠贤又问向其他人。 众人按着声音将京城能够叫出来名字的勋贵公子哥全都对了个边，发现没有人能对上号。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句：“属下也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此子绝非出身于勋贵！” “绝非出身于勋贵么……” 魏忠贤手指轻叩窗沿，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十一万两！” “十二万两！”仅下一瞬，杨杰就喊出了一个新的价格！ 全场最高的价格！ 毕竟方才的高脚琉璃杯也才十二万两。 只不过而今喊出这个价格的人呢变成了杨杰。 魏忠贤皱着眉头，继续开口：“十三万两！” “十四万两！”杨杰紧随其后道。 “十五万两！” “十六万两！” “十七万两！” 十七万两价格一出，整个拍卖行内到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诸位掌柜看来，这琉璃虽然稀缺，可价格最高也就十五万两银子左右！ 再高，明显就不值得了！ 魏忠贤喊出十七万两银子后，静静等待着杨杰开口。 杨杰思虑了片刻，紧咬牙齿开口：“十八万两！” “十九万两！”魏忠贤再次开口。 “算了，让给你了！”杨杰轻笑，淡淡说了句。 魏忠贤面色一僵，顿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人是恶意给他抬价的！ 魏忠贤双拳紧握，眼神阴鹫，对着田尔耕开口：“给咱家查，查出来这小子是谁，咱家要剜了他的舌头！”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田尔耕不敢怠慢，当即出了房间前去调查。 可脚步还未踏出房间，便听到拍卖行内传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魏公公还有如此吃瘪的时候啊！” “切记，气大伤身，气大伤身啊！” 第三十四章 东林党 第34章 东林党 谁？！ 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嘲讽大明九千岁魏忠贤？！ 是怕自己活得长吗？！ 拍卖行的一众富甲商贾闻声，目光纷纷往外看去。 就连三楼的杨杰，面色也不由得为之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 这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敢在这种场面下开口的，无非是朝堂上的那些兖兖诸公。 且地位绝对不低，否则，安敢如此得罪？！ 魏忠贤听见声音，面色当即一寒。 声音的主人颇为熟悉，乃是东林党肱骨之一，督察御史王曦合。 在朝堂之时，曾多次上书弹劾自己。 不仅如此，还给自己罗列了十大罪责…… 每每想起，魏忠贤便止不住的火气上涌。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孙云鹤，现在就给咱家去查，这王曦合做过什么事，收了多少银子，跟多少人有利益往来，咱家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遵命！” 见魏忠贤气急败坏的样子，孙云鹤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跟随魏忠贤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魏忠贤如此失态的模样。 由此可见，魏忠贤此刻心中的怒火有多么大。 先是被西面房间不知名的公子戏耍了一番，又被对头当众调侃…… 孙云鹤内心默默叹了口气，急忙往外走了出去。 咣！ 又一声铜锣响，拍卖行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青鸾声音婉转道：“诸位掌柜，现在进入拍卖行的休息时间！” “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会有歌姬于台上演奏，请诸位掌柜欣赏。” 言罢，青鸾欠身一拜，快步朝着拍卖行的准备房间走去。 拍卖行内的准备房间，杨杰正满目愁容的盯着面前的四盏琉璃杯。 朱由检缓缓走了过来，望着杨杰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走到近前，出声询问道：“杨掌柜，怎么样，可有解决之法？” 杨杰默默摇了摇头。 如果有解决的办法自己还用的着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么！ “唉！” 朱由检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只能让魏忠贤白白将剩余的琉璃杯以低价买走么？” “不行，绝对不行！” 杨杰沉声道：“真这样被他卖了去，后面咱们开展琉璃计划的本金就不够了！” “必须想个办法！” “办法……” 朱由检微微皱眉，沉吟了片刻后开口说道：“要不，就如方才杨掌柜一般，多找几个人抬价？” “行不通！”杨杰直接否决道：“经历过刚才我那番抬价，魏忠贤必然有所提防。” “届时一旦出现意外，琉璃便会砸在我们手中，得不偿失！” “那该如何是好？”朱由检满面愁容道。 “这，公子，咱家倒是有个想法！”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二人谈论的王承恩忽然开口。 “你有想法？” 二人齐齐转头，目光疑惑的看向王承恩。 “这……权当奴仆一时胡言乱语吧。”王承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误以为是二人不想让自己说话，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不，你说就行！”杨杰开口，随即对着朱由检点了点头。 朱由检只得无奈的摆了摆手，随杨杰去了。 “咱们找他的对头不就行了！” 找他的对头？！ 杨杰眼中精芒一闪，旋即拍手叫好。 朱由检不明所以，这也叫办法？ 只是看杨杰似乎还挺赞同。 “杨掌柜觉得可行？”朱由检疑惑的开口。 “当然可行！” 杨杰笑道！ 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加可行的方法了。 想要对付魏忠贤，只要把他的对头找来不就行了么！ 别的不说，刚刚开口嘲讽的不就是一个么。 敢在魏忠贤吃瘪的情况下开口嘲讽，必然敢于魏忠贤同台竞价。 并且其身份地位绝对不低，而且与东林党绝对有莫大关系。 不然，谁会傻乎乎往枪口上撞。 纵使自己与魏忠贤竞价，那也是做了准备的。 比如第三层的房间，每一此进入的人的信息都是绝对保密的！ 就连通道都是与一二楼的寻常通道分开，寻常人根本见不到。 所以，此刻寻找东林党的人与魏忠贤竞价是最好的解决手段。 驱虎吞狼，不论哪一方受到损失自己都是乐见其成。 毕竟银子是实打实的赚到手里了。 只是，如何让那群东林党的人主动跟魏忠贤竞价呢？ …… “王大人，你太鲁莽了，何必在此出言嘲讽那阉人呢？” 吏部右侍郎毛宋光开口斥责道。 “这怎么能算得上是鲁莽呢？”王曦合反问道：“当今陛下龙体未愈，通过魏忠贤的所作所为咱们可以得出陛下龙体可否安康！” “如若真如咱们先前猜测的那样……” “禁声！隔墙有耳！”太仆寺卿陆阳云开口道。 王曦合张了张嘴想要驳斥，但转念一想，这是在拍卖行，不是在自己府上，只能怯怯闭嘴。 “王大人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 陆阳云想了想后开口道：“通过那阉人，咱们最能直接判断陛下龙体是否安康！” “而且此举更是直接夺了那阉人的脸面，让我等大感快意啊！” “哈哈哈！”王曦合大笑道：“怎么样，毛大人，你看陆大人说的多好！” 毛宋光冷哼一声，愤愤别过头去。 “行了行了！”陆阳云在一旁宽慰道：“毛大人别往心里去，王大人不就是这样么！” “咱们来商议一下正事，究竟要不要与那阉人争夺琉璃！” “夺，必须夺！”王曦合率先开口道：“这琉璃盏不比其他古玩珍宝，乃当世罕有！” “更何况，这还是冰洁无瑕的透明琉璃，百年难得一遇！” “若真是全被那阉人一人得了去，咱们三人不如寻一块豆腐，自己撞死自己算了！” 陆阳云微微颔首，目光转投想毛宋光：“毛大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不夺为好！” “不夺？为何？”陆阳云问。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三人得了琉璃，必然会被那阉人惦记上！” “如果不出意外，咱们三人的出身……” 毛宋光浅浅笑了笑，其余二人也是无奈的摇头。 正在犹豫犯难之际，拍卖行内又响起了铜锣声！ “让诸位掌柜、大人，久等了！” “接下来将继续拍卖第七件琉璃盏，竹盏！” 第三十五章 破局 第35章 破局 “杨掌柜，这方法真的可行么？” 三楼西面的房间内，朱由检站在杨杰身后开口询问道。 “可行与否且看他们对‘名’的追求有多么旺盛了。” 杨杰淡淡开口。 半个多时辰前，杨杰经历一番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让那群东林党人出手与魏忠贤竞价的条件！ 那便是‘名’！ 传世之名！ 于琉璃盏上镌刻诗词，以诗词咏志。 以东林党那群整天打着忠君爱国口号的伪君子，这无非是最好的条件！ 想必，那群东林党人知道了琉璃上镌刻的诗词是什么意思之后，必然趋之若鹜。 如此一来，魏忠贤因为透明琉璃盏的稀缺，必然会以高价收购！ 而东林党人则会因为上面的诗词，从而大大出手！ 不仅是两党，就连东林党内部也会相互竞价。 毕竟借物咏志与党争二者并不冲突，恰恰相反，东林党的那群人还能借此抨击一番魏忠贤。 一举多得简直是！ “看着吧，已经开始了！”杨杰站在窗边淡淡开口。 朱由检顺着杨杰的声音往下方看去，青鸾已然持着竹盏立身站在高台上。 只听她声音婉转道：“此琉璃盏之所以名为竹盏，不仅是因为其形状酷似竹，更是因为此琉璃盏底部篆刻着一首咏竹诗！” “此咏竹诗非前人所着，乃是当世之人所写。” “奈何小女子不才，不能明白其中深意，只能借此机会，为诸位大人、掌柜宣读一番。” “希冀能够听得其中深意！” 咏竹诗？ 毛宋光、陆阳云以及王曦合三人听闻后，在自己房间皆是露出思索的眉头！ 如今这个位置，寻常诗词已然不入他们的眼。 唯有这种借物咏志、且与政治挂钩的诗词方能让他们审阅一二。 不为其他，单纯是想将这类诗词‘据’为己有。 而今既然在拍卖会上碰见了，就且听一听这诗词有何造诣。 “诸位大人、掌柜且听！”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嘶！ 一句诗词出，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这个‘咬’字用的甚好啊！ 一个‘咬’字直接表明了竹子坚韧不拔的精神。 还有后一句，更是展现出了竹的神韵以及它顽强的生命力！ 这、这不就是在描写我辈朝堂之士么！ 霎时间，陆阳云、王曦合以及毛宋光三人纷纷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向窗边。 不仅是他三人，就连魏忠贤都忍不住侧耳。 咱家不就是如此吗？ 为圣上扫平道路，虽是背负了诸多骂名，可咱家不还是吃苦耐劳？！ 好诗、好诗啊！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青鸾紧接着又颂出下一句。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好好！ 三楼西面房间的朱由检，听完全诗之后连连点头。 对于杨杰所做诗词，更是赞不绝口。 方才他想看杨杰所写的诗词时，杨杰说什么也不让他看。 还说什么时机未到，届时需要与全拍卖行之人一同鉴赏！ 难怪杨杰如此成竹在胸！ 换做是朱由检，也忍不住对这首诗词动心！ 这首诗词可以看做事咏竹诗的上上品！ 一是其颂扬了竹子那坚韧不拔的精神，其中更是表达了竹子不畏寒风，不畏艰辛的品质！ 二则是因为其看似在写竹，实则是在写人！ 写一个人刚正不阿、坚强不屈的性格，以及那决不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的高风傲骨！ “杨掌柜，看不出啊，你还有此等诗才！”朱由检赞叹道。 “哪里哪里，张公子言重了！” 杨杰报之一笑。 若是再往前推上几个朝代，他能嫖来更多的诗词。 奈何如今已经是大明朝了，留给自己能抄的诗词时真的不多了！ 这首咏竹诗，已经是借竹咏志的极限了，再找是真的不好找了。 “言重？” 朱由检呵呵一笑：“杨掌柜此诗说是咏竹，可实际却是借诗咏志！” “也难怪杨掌柜会与我商议共谋大业了。” 杨杰点了点头，随你怎么想吧，自己不解释就行了！ “此诗，甚妙，甚妙！” 拍卖场内，忽然传来王曦合的声音。 对于此诗更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 同时，还有陆阳云、毛宋光等，也纷纷开口赞叹。 一时间，整个拍卖场内尽数回荡着对此首诗词的赞美。 青鸾见效果达到了预期，扬起手中的铜锣锤重重敲了下去。 可哪曾想，这一敲非但没有止住势头，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头。 青鸾无奈，只得又重重敲击了几下。 这一下，拍卖场内那沸沸扬扬的赞美声才逐渐停止！ “诸位大人掌柜，对于此诗想必已经有所了解，那么接下来我便要宣布这件竹盏的起拍价了！” “好好好！” “青鸾姑娘快说！” “对对对，快说、快说！” 一众大人、掌柜纷纷催促道。 青鸾深吸一口气，酝酿了片刻后缓缓开口。 “诸位大人、掌柜，此竹盏的拍卖价格为八万两！” 第三十六章 魏忠贤:社会就是不单纯! 第36章 魏忠贤：社会就是不单纯！ “竟然八万两？” 拍卖场内一众大人掌柜闻言，脸色不由得一怔。 前面几件琉璃盏的起拍价都不过五万两，而这件琉璃盏的起拍价竟然直直飙升到八万两。 如此飙升的价格，让人颇感意外，同时不免联想是不是有意针对场中的魏忠贤。 尽管没有证据，但丝毫不影响前来参加拍卖会的掌柜们进行猜测。 一旁，魏忠贤站在窗边，淡淡扫了站在台上的青鸾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是有意的？ 可念头刚一浮现，魏忠贤便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针对自己，又何至于此刻忽然将定价抬高。 “每次加价多少？” 魏忠贤给了身旁的杨寰一个眼神，杨寰当即会意，代替魏忠贤询问。 台下的青鸾微微抬首，朝着楼上说道：“此次加价每次不得低于五千两！” “竟然是五千两！” 一众掌柜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对比方才那几件琉璃的拍卖，简直是小打小闹。 一次加价最低一千两，瞧不起谁？ 凡事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没有抬手掷千金的能力。 只是一联想到魏忠贤此刻坐在这里，如一座大山，压得众人纷纷喘不过气来。 “公公，您看？”杨寰弯腰道。 魏忠贤随意摆了摆手道：“你来代替咱家出价即可。” “务必要压那贼党一头！” 贼党？！ 杨寰心如明镜，自然知道魏忠贤所说的哪些人。 东林党、贼党。 有趣！ 侧首看了眼魏忠贤，杨寰便朝外喊道：“八万五千两！” 一众掌柜一听，竟然不是魏忠贤的声音，纷纷坐直了身子。 只要魏忠贤不出手，那他们就还有机会！ 哪怕到最后魏忠贤再出手，价格已然是上去了，他们也不亏，还能体验体验竞价的乐趣。 “九万两！” “十万两！” “十万五千两！” “十一万两！” “十一万五千两！” 陆阳云开口喊道。 此刻，他也不顾及旁人的眼光了。 若身为寻常的太仆寺卿，根本拿不出如此数目的银子来，毕竟俸禄一年就那么点。 为了‘养家糊口’，怎么能不搞点副业呢。 “十二万两！”王曦合开口喊道。 同为当朝官员，你既然能搞副业，我又为何不能搞呢？ 王曦合站在窗边，神采奕奕，眼光更是动也不动的盯着台上的琉璃盏。 对于这盏琉璃，他是志在必得！ 殊不知，与王曦合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毛宋光。 “我出十三万两！” “十三万五千两！”陆阳云又喊道。 “十四万两！”王曦合开口。 “十五万两！”毛宋光淡淡开口。 语气之轻松，仿佛那十五万两银子如十五两一般。 “十六万两！” “十六万五千两！” 随着价格不断飙升，杨寰一时间没有了出言竞价的勇气。 他怯怯的回头看了眼魏忠贤，却发现魏忠贤正闭着眼睛歇息。 终于，杨寰鼓足了力气，朝拍卖场内喊道：“二十万两！” 一瞬间！ 原本势头高昂的竞价声顿时止住。 陆阳云、王曦合以及一众掌柜纷纷站到窗前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此人是谁？ 声音很是生疏，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没有什么印象。 杨寰喊完后，扭头看了眼魏忠贤，发现魏忠贤已经是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杨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魏忠贤却直接打断了他。 “做的不错，回后边歇着吧。” “谢公公！”杨寰声音激动，快步退到一旁。 自己赌对了！ 压过东林党那群人，获得了魏忠贤的嘉奖！ 自己是靠着魏忠贤吃饭的，有了他的夸奖，便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可还有人加价？”魏忠贤站在窗沿，捏着嗓子开口喊道。 众人听见魏忠贤的声音，纷纷侧首望去。 同时内心不免升起一个念头，方才那个陌生的声音莫非是魏忠贤指使的？ 那他们参与了竞价，岂不是会被记恨上？！ 一众掌柜捶胸顿足，纷纷悔不当初！ 陆阳云看着站在窗前得意洋洋的魏忠贤，当即便是出口：“二十一万两！” “二十一万五千两！”魏忠贤喊道。 “二十二万两！”王曦合喊了句。 “二十二万五千两！”魏忠贤轻笑着盯着王曦合，眼中流露出一分不屑。 “二十三万两！”毛宋光开口！ “二十三万五千两！” 魏忠贤挑了挑眉，淡淡道：“怎么样，诸位大人可还要继续加价？” 哼！ 一个阉人，嚣张什么！ 王曦合重重一拍窗沿，高喊道：“二十五万两！” 二十五万两！ 价格一出，原本想继续加价的陆阳云忽而变得犹豫起来。 继续加？ 可似乎不是那么值得。 后面的琉璃似乎是越来越好，不如就将此件琉璃让给那王曦合。 略微思虑一番后，陆阳云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放弃了竞价。 与其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毛宋光。 “二十五万两银子第一次！” 青鸾见拍卖场内寂静了片刻后，出言喊道。 魏忠贤瞥了眼王曦合，不由得笑了笑。 这一笑，让王曦合尝到了魏忠贤方才尝到过的滋味！ “这阉人是故意的！” 王曦合重重一捶窗沿，咬牙切齿道。 虽然自己不在乎这二十多万两，可就是心里不舒服！ “二十五万两银子第二次！” “二十五万两银子第三次！” 咣！ 青鸾熟练的一敲铜锣，宣布着此件琉璃拍卖结束。 王曦合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的座位上。 “公公，咱就这样吧琉璃让出去了？”杨寰不解的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 魏忠贤眉头微皱，声音冷淡道。 “属下不敢！”杨寰急忙低头。 “哼！”魏忠贤看了眼王曦合等人的房间，开口道：“琉璃已经买回去几件了。” “剩下的几件就由他们抢去。” “咱们只需要抬抬价格就是了。” 杨寰心领神会，连忙开口附和。 “公公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行了，别在这里愣着，去催一催田尔耕，看看查的怎么样了！” “办一件小事还需要这么久，他干什么吃的！” “属下这就去！”杨寰恭敬一拜，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魏忠贤眼光移向三楼西面的房间，不由得笑了笑。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顶撞自己！ 第三十七章 杨杰的打算 第37章 杨杰的打算 “杨掌柜真是好手段啊！” 朱由检见到竹盏的拍卖尘埃落定，对于杨杰的手段，由衷的感到佩服。 “小道尔，不值一提！” 杨杰微微笑了笑。 对于这竹盏最后能买到的价格，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能够卖个十五六万两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 却不曾想，竟然卖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的天价。 这期间不仅有东林党内部人员的竞价，就连魏忠贤都下场参与。 如果不是魏忠贤，只怕价格只能上升到二十万两左右。 照着这个情况发展，后面魏忠贤还将会继续竞价。 只不过能不能抬到这个价格就不知道了。 “杨掌柜！” 朱由检忽然开口，面色关切道：“以如今的银子，咱们能否开展且施行琉璃计划呢？” 杨杰略微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道：“以目前得来的银子来看，是不太够的！” “琉璃计划一旦展开，必然伴随着数目庞大的金银交易！” “以咱们现在得来的这些银子，只能够做开盘，后续发展的话，目前还掌控不了。”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假如把他信王府的银子拿出来呢？ 然后再把田产之类的找牙行变卖一下，也能得来不少银子。 只是如此一来，琉璃计划一旦开展，信王府将会难以参与，届时万一被杨杰看出什么反而得不偿失。 “那接下来要怎么做？”朱由检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弄琉璃！”杨杰想也没有想，开口答道。 “弄琉璃，怎么弄？找西洋人？”朱由检道。 杨杰微微摇了摇头，笑着看向朱由检：“咱们自己做！” “自己做？！” 朱由检忽然绷直了身子，三步并做两步，直接冲到杨杰面前。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声音颤抖道：“这，杨掌柜，其实一开始我便有这疑问。” “先前在你小酒馆的时候，我便看到有许多碎掉的透明琉璃，如此之多的数目，你到底怎么来的？” “不如，张公子你来猜一下？” 杨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了杯茶水开口。 “猜，这如何猜的到？” 朱由检笑了笑：“总不能猜成是杨掌柜仙人下凡，随手变化出来的吧。” “哈哈哈！”杨杰摇头笑道：“给张公子提示一下，当时你所见之物，便有那烧纸琉璃的材料！” “所见之物？！” 朱由检皱了皱眉，脑海中细细回想着当时去杨杰后院的场面。 哪里除了碎掉的琉璃、还有看起来像是炉子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了吧。 难道是……沙子？！ 当时后院除了那几样东西便只剩下沙子！ 可沙子能烧出来琉璃？ 不可能吧！ 越想，朱由检便越觉得自己过于荒诞。 沙子怎么可能烧制成琉璃！ “杨掌柜，你还是直说吧，不过可千万别说是用沙子烧制出来的。” “不然打死我也不信！” 杨杰放下手中的茶水，目光玩味的看向朱由检：“假如，真的是用沙子烧制的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由检大手一摆，满脸不屑：“如果真是沙子，我现在就把这桌子吃了！” 杨杰笑了笑，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盯着朱由检。 终于，足足顿了好久，朱由检才磕磕巴巴的开口询问：“这，杨掌柜，真是用沙子烧出来的？” 杨杰颔首：“张公子想好怎么样将这张桌子吃下去了吗？” 朱由检尴尬的咳嗽了声，扭过头去不看向杨杰。 同时，内心急忙消化着杨杰方才说的那番话。 琉璃是用沙子烧制出来的！ “杨杰，如果，咱们将整个大明的沙子全部聚拢起来，那岂不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子？” 朱由检忽然兴奋的开口。 “想啥呢！”杨杰不屑道。 “由于琉璃这种东西的原材料是沙子，便已经注定了它的价值根本比不上金银。” “之所以在大明能够卖出天价，全是因为他稀缺。” “当然，大明没有人能制造这也是原因之一。” “一旦琉璃大量流入大明，必然会导致其价格迅速下跌。” “当然，下跌之前会有一波攀升！” “而咱们得琉璃计划，便是处于这攀升期。” 听完杨杰所说后，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以后琉璃会变得不值一文钱。” “可以这样说，反正以后这东西必然大行于世，寻常百姓都用得起。”杨杰漫不经心道。 “以后？大行于世？”朱由检疑惑的开口。 杨杰微微一怔，旋即开口解释：“不是你说的垄断沙子烧制琉璃么，所以必然会大行于世。” “如果你不那样做，自然就不会。” 朱由检微微颔首，可眼光却依旧停留在杨杰身上。 “那杨掌柜是打算自己烧制，还是说我们一起？” “不，你来找人！”杨杰说道：“我交给你方法，你来找人烧制！” “怎么选人就不用我教给你了吧！” 朱由检点头。 用什么人、用那些人，他心知肚明。 大不了，用完之后全部杀了…… “那杨掌柜你呢？” “我？”杨杰看着朱由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三十八章 快，打起来! 第38章 快，打起来！ “更重要的……事情？！” 朱由检看了眼杨杰，眼底闪过一抹凝重。 莫非是杨杰为造反募集到新的人手了？ 亦或是刚刚选好目标，正准备与当时忽悠自己一样去忽悠那人？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很有必要将其控制起来，以观后效。 若是价值不如杨杰，干脆直接杀了…… “杨掌柜可是为谋求大业物色到新的人手了？” “哪有那么简单！”杨杰飒然一笑道：“如果真的可以随便物色到，自己早准备起兵了！” “是关于造纸一事！” “造纸？！”朱由检眉头一挑，心底好奇之意翻涌，开口道：“杨掌柜还会造纸，为何先前没有说起过？” “巧合而已！” 杨杰解释了一番。 将买纸时发觉的现象说给了朱由检听，同时还包括自己与裴博文合伙造纸的事情，以及那离心沉淀之法。 朱由检听完后，对与杨杰价值的定义又往上抬高了几分。 烧制琉璃、改进火铳还能改进造纸技艺，这每一样技艺拿出来都是能够造福大明、造福百姓的壮举。 更加离谱的是，这每一样技艺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刻，朱由检看着杨杰的目光宛若在看着一座巨大的宝藏。 眼中满是觊觎之色。 杨杰转头间注意到朱由检的目光，不觉打了个冷颤！ 这张公子不会有龙阳之好吧，不然这目光这么不对劲！ 不不不…… “张公子，你别这么盯着我，我是直的！”杨杰义正言辞的开口。 “直的？”朱由检不明所以，徐徐开口道：“我只是好奇杨掌柜究竟还有多少技艺是没有展现出来而已。” “像是烧制琉璃、改进火铳，还有那用新方法造纸，寻常人只一样便可以名垂青史了！” “可杨掌柜竟然会足足三样，这一下不禁让本公子怀疑，是否还有第五样、第六样。” “想知道啊？”杨杰看了看朱由检开口问。 朱由检接连点头：“杨掌柜快说。” “还真有，只不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哪样！”杨杰卖了个关子，起身从自己座位上离开，漫步走向窗沿。 第八件琉璃的拍卖已然开始，现场竞价正进行的热火朝天。 各种高价频出，不过顷刻间，价格已然涨到十八万两银子！ 最终被陆阳云以二十一万两的价格拍去。 第九件，最终成交价二十万两，被毛宋光拍去。 …… “诸位大人、掌柜，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的第十件琉璃！” 青鸾捏着铜锣锤，声音清脆道：“也是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琉璃！” “与前几件琉璃不同的是，这件琉璃不仅刻有诗句，还镌刻着朵朵梅花！” 话音落罢，青鸾便将盖着最后一件琉璃的红布揭开，露出里面的琉璃。 一众大人、掌柜的眼睛纷纷往台上那件琉璃看去。 琉璃被青鸾高高举起，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好东西，单论这卖相便比之前九件要好很多！” “而且外观更为精巧！” “你看那琉璃盏侧面，还有一个把手，这是之前九件都没有的！” 不知是哪位掌柜一张嘴，众人纷纷注意到了哪个把手。 “还真是，有趣！” “且不论这琉璃，单单咱们所用的茶杯也没有如此模样的吧！” “这倒是新奇的紧！” “若是用此琉璃盏来饮酒，此生死而无憾矣！” 在众人谈论见，已经有不少掌柜开始幻想使用此琉璃盏喝茶饮酒的场面。 那将会是多么的儒雅、豪气！ 咣！ 一道铜锣声响起，众人纷纷回过神来。 青鸾张口道：“诸位掌柜，考虑到到这是本场拍卖会拍卖的最后一件琉璃，故此对于起拍价我们四海拍卖行做了不小的调整！” 不小的调整？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向着高台上的青鸾投去疑问的声音。 青鸾听后让诸位掌柜稍安勿躁，并表示马上宣布起拍价格后，众人这才堪堪安静下来。 “本次起拍价格为零，每次加价金额随意！” “竟然如此拍卖？” 一众掌柜一愣，纷纷出价。 从最开始的几千两到一万两不等，而后忽然暴涨到十五万两！ 再然后价格更是被推上二十万两的高台。 可二十万两并不是尽头，一群掌柜仍在疯狂加价。 很快，价格突破到二十三万两银子！ 杨杰与朱由检站在窗沿前，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群因为竞价闹得脸红脖子粗的掌柜。 甚至有人开始放狠话，说拍卖一结束就带人去砸了对方铺子。 对方自然不可能吃瘪，当即抄起房间的茶杯丢了过去。 眼见要起冲突，维护拍卖行秩序的人员迅速冲上二楼将二人请了出去。 听说一出去两家人就杠上了…… “二十四万两！”陆阳云站在窗边，朝着拍卖行内大喊了句。 “二十四万两零一两！” 忽然，一个极为突兀的价格冒了出来。 凡是在场参加拍卖会的掌柜、大人加价，每次都不低于五百两。 头一次听见这加价加一文钱的！ 这不仅是有意扰乱拍卖行秩序，更是对上一个出价之人的侮辱！ 朱由检听着这个价格不由得皱了皱眉，内心登时生出不悦。 他转头看向杨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杨杰正一脸兴奋的盯着场内。 “杨掌柜，这……” “淡定，正常！”杨杰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朱由检安静看着就好。 朱由检无奈颔首，只得随着杨杰静静观看下去。 杨杰握着茶水，内心隐隐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 要来了，要来了！ 自己之所以到最后弄这么一个随意竞价的方式，就是为了这一场面！ “快，打起来！” 第三十九章 曹化淳! 第39章 曹化淳！ 打起来？ 朱由检震惊的看向杨杰，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难道是杨杰故意设计好的？ 可这样有什么好处？ 压下内心的疑惑，朱由检静静的看了下去。 果然，听见只比自己高出一文钱的陆阳云心头怒意大起。 这不仅是恶心自己，更是瞧不起自己！ “二十五万两！”陆阳云再次大声喊道！ “二十五万两零一两！”方才说话之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二十六万两！”王曦合开口道。 听见王曦合叫价，陆阳云不禁朝着王曦合的房间看去。 恰巧王曦合的目光也朝着自己这边投来。 二人相视点了点头，静静等着那人加价。 “二十六万两零一两！” 那人喊完价格后，整个拍卖行陷入一片寂静中。 一众掌柜纷纷探头寻找那喊价之人，可在拍卖场搜寻了几遍，也没有找到。 一旁，魏忠贤的房间内。 田尔耕正肿着一张脸隐匿在窗户后面，方才几次加价，皆是出自他手！ 当然，这也没有少的了魏忠贤的示意。 “公公，您看咱们等下还要继续加价么？”田尔耕低声开口。 魏忠贤没有开口，只是略微摆了摆手。 田尔耕会意，继续站在窗沿后面等着竞价。 方才因为调查三楼房间不利，回来后更是直接挨了一巴掌。 他本以为这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没想到那三楼的每一间房都只能通过信王才能得到钥匙。 而且那三楼的房间都有专门的通道，且保密性极强。 除非是直接上到楼顶，不然真的难以接近。 可楼顶周围时刻都有拍卖行的人在来回巡视，根本没有时间去探查。 无奈之下，田尔耕只得回来找魏忠贤请罪！ 魏忠贤缓缓睁开双眸，阴鸷的看了眼三楼的房间。 他内心隐隐有些怀疑，那三楼的人就是信王朱由检特意安排的。 为了验证，此次竞价直接吩咐田尔耕来。 若真是跟自己猜测的一样，信王怪罪下来，直接将田尔耕丢出去顶罪。 就说是其擅作主张，恶意扰乱拍卖行秩序。 反之则相安无事！ 不仅如此，魏忠贤更是能够借此判断信王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真是如自己预料一般，厌恶至极，那自己还是尽早做打算的好！ “公公！” “公公！” 正在思考之际，魏忠贤二楼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来者乃是负责调查王曦合罪名的孙云鹤。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魏忠贤皱了皱眉，冷声斥责道。 “属下鲁莽了，还望公公恕罪！”孙云鹤声音恭敬道。 “哼！”魏忠贤冷哼道：“是调查王曦合有结果了？” “回公公，并非如此！”孙云鹤回答道：“是奉圣娘娘传来的消息！” “客氏？”魏忠贤眉头一挑，面色凛冽道：“她有何消息要传与咱家？” “这，详细事宜娘娘并未说明，只是说让公公尽快回宫商议。” “商议？！”魏忠贤冷笑：“只怕是又想出来什么点子需要咱家帮忙了！” 孙云鹤没有回答，恭敬的站到了一旁。 魏忠贤看了眼拍卖场，随机摇了摇头。 “罢了，一场拍卖而已，新奇劲儿过了。” 说完，魏忠贤转身领着众人离去。 “二十七万两！”陆阳云再次开口喊道。 但这次足足等了好大一阵子，也没有听见方才那道声音的出现。 台上的青鸾见在无人加价，随即询问了三次。 而后抬起手中的铜锣锤，重重巧了下去。 十件琉璃，至此全部拍卖了出去。 …… “终于结束了！” 朱由检重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打起来 不然真的难以收场！ 尤其是杨杰还在这里，自己的身份随时都可能暴露。 反观杨杰，满脸的疑惑之色。 怎么就没有打起来呢？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双方必然会爆发冲突啊！ 尤其是那句极为经典的名言：难办？那就别办了！ 可惜了，没有听到！ 杨杰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便朝着房门外走去。 “杨掌柜留步！” 朱由检叫住想要离去的杨杰：“杨掌柜，这拍卖所得的银子？” “先留在你这里吧！” 杨杰说道：“我那小酒馆人多眼杂的，另外也没有什么伙计能够看店，放在我哪里恐怕生事端。” “也好！”朱由检点了点头。 “对了，我向杨掌柜引荐一人！” “引荐一人？” 杨杰颇有兴趣的开口：“叫来看看？” 朱由检颔首，让杨杰在此稍等片刻，自己则是下去领人。 …… “本王说的，你都记住了么？”朱由检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一个身穿红衣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回王爷，都记住了！” 此人名为曹化淳。 是信王府的老人。 十多岁便已经入信王府侍奉朱由检，其衷心自然不必多言。 曹化淳不仅精通文墨、熟读兵法，拳脚功夫更是了得！ 正如此，深得朱由检信任。 “记住了便可！”朱由检淡淡道：“不论是有人接近杨杰亦或是杨杰接近其他，皆禀报与本王。” “至于后一种情况……” 朱由检思虑片刻后开口道：“杀！” 声音之阴寒，让曹化淳身形都为之一振。 他从未见过信王展露出如此冰冷一面。 平常虽是多疑，可也从未如此过。 这种情况，似乎是与王大伴经常去哪家小酒馆之后的变化。 嗯，回头找个机会询问王大伴一番！ 第四十章 鸿月楼 第40章 鸿月楼 吱！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 杨杰闻声看去，朱由检领着曹化淳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杨掌柜，久等了！”朱由检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曹化淳开口：“这就是我想为你引荐的人。” “曹政！” “在下曹政，见过杨公子！”曹化淳弯腰一礼，语气恭谦。 “嗯！” 杨杰微微颔首，对其上下打量了一番。 身高六尺，净面无须，周身一袭红色锦袍，一眼看去虽是有些弱小，但给人一种被猛虎盯上的感觉。 是个好手！ 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内心暗赞。 看见杨杰的反应，朱由检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曹政精通文墨书法，对政、军等都颇有研究。” “且拳脚功夫，更是一绝！” “好好好！”杨杰连声道。 自己如今紧缺的便是这种全能型人才。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张维安（朱由检）能为自己送来此人堪比雪中送炭。 “曹政，以后你就跟着杨公子，共谋大业了！” “遵命！”曹化淳恭声道：“以后便让杨公子费心了！” “无妨，无妨！” 杨杰笑了笑，越看越是欣喜。 曹化淳看着眼前的杨杰，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这杨公子真是可怜啊。 被信王如此‘照顾’，真不知道到时候发现真相后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公子，公子！” 噔噔噔，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三人下意识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王承恩正忙不送迭的飞奔了上来。 “公子，杨掌柜，曹……” 王承恩刚想喊出曹化淳的名字，直接被朱由检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心思活络的王承恩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 急忙改口道：“楼下，楼下裴大人说要见杨掌柜！” “裴大人？裴博文？”朱由检问道。 “对！”王承恩疯狂点头。 朱由检看了眼杨杰，杨杰轻松道：“是我安排的，说拍卖会结束之后，让他去拍卖场内的准备房间找我。” “原来如此！”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我就先领着曹政过去了！” 杨杰看了看朱由检，随机领着曹化淳朝着房间外走去。 朱由检目送着杨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低声开口：“派些人手，盯紧裴博文。” “本王要知道，他裴博文一天之内都做过什么，哪怕几时吃的饭，几时入恭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遵命！” 王承恩领命，弯腰快步退了下去。 楼下拍卖行的准备房间，裴博文正看着那二十多件琉璃陷入沉思。 大明何时有这么多的琉璃了？ 他也没有听说有南洋的商人来京城啊。 就算是来了京城，也不至于寻找到杨杰才对啊！ 思来想去，裴博文愈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裴老板！”杨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过杨公子！”裴博文弯腰一礼道。 “别整那些虚的了，跟其他几家掌柜都定好了？” 杨杰摆了摆手，直接切入正题。 “定好了，地方就在鸿月楼！” 鸿月楼，坐落于京城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这里可谓是寸土寸金。 不仅有多数富甲商贾、达官显贵居住在周围，客流量更是不可小觑。 每日来来往往的商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想吃一顿饭，那得提前给店家打招呼！ 就这，还不一定能够抢占到座位。 不仅如此，鸿月楼本身便是整个京城占地最大、装饰最豪华、消费最高的一家酒楼！ 人均消费不低于一百两银子。 更是有不少百姓将梦想定位去鸿月楼吃一顿酒席。 “订到了鸿月楼，看来那几家掌柜对此事颇为看重啊！”杨杰颔首道。 “嗯，也许是因为没有再拍卖会拍卖到琉璃，所以想借废纸变新纸的法子来赚上一笔。” 裴博文笑着猜测，转眼看见杨杰身旁身着红衣的曹化淳。 “杨掌柜，这位是？” “这是我新招的伙计！”杨杰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裴博文双手作揖道：“幸会幸会！” 曹化淳默默点头，没有搭话。 “走吧，咱们去鸿月楼，会会他们！” …… “啧啧啧！” 裴博文站在鸿月楼前，看着进出的食客们穿着皆是锦衣绸缎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了，裴老板？”杨杰在一旁笑着打趣儿。 “羡慕这鸿月楼啊，一个月不知道得赚多少银子！” “我开一年的书铺也赚不来吧！” “好好干，总的赚的！” 杨杰笑着拍了拍裴博文的肩膀。 裴博文看着杨杰的笑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在打趣儿还是在安慰。 三人一齐走进鸿月楼，刚一进门，店里的伙计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三位客人，很不好意思，今儿个座已经满了。” “无妨，我们是来寻人的！”裴博文开口。 “寻人？”店里的伙计一听，神情立马变得严谨了起来：“敢问那位客人贵姓？” “严嵩！” “哦！”店小二恍然大悟道：“是严掌柜的客人啊，快快快，请进请进！” “来来来，在这边！” 店小二引着三人走去，没出两步，便看见严嵩等人正坐在桌边谈论。 看见裴博文领着两人走来，纷纷起身迎接。 “裴大人，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是啊，裴大人，这拍卖会结束小说也有半个时辰了，来的也太慢了些。” “快快快，入座、入座！” “等会儿可要自罚三杯啊！” “好好好！一定一定！”裴博文笑着入座。 “裴大人，这两位是？”严嵩问道。 “这两位是裴某的友人，其中这位杨公子，便是发现了废纸如何造成新纸之人！” “竟是杨公子研究出来的么！” 严嵩亲自为杨杰、曹化淳端上一杯茶水，笑着恭维道。 “效仿古人之法罢了！”杨杰微笑道。 “哎，杨公子莫要妄自菲薄，这哪能是效仿古人之法！” 严嵩义正言辞的开口：“古人用废纸造新纸的法子造失传几百年了！” “依我看，就是杨公子自己研究出来的！” “对不对！” “对！”众人纷纷附和。 “伙计，我们这客人都来齐了，抓紧上酒上菜啊！”严嵩大声催促。 第四十一章 议价 第41章 议价 “咦哟，客官您久等了！”店里的伙计笑着端着一坛酒走了上来。 “菜马上就来，小的先把酒给你们斟满，保证是尘封五十年的佳酿！” 说着，店小二便打开封口，为众人斟酒。 杨杰闻了闻杯中的酒，满意的点了点头。 尽管跟自己小酒馆的酒一比，稍微差了点，可自己那里毕竟是改进之后的。 能没有改进便做到这一步，属实不错了！ “来来来，咱们先干一杯！”严嵩举着酒杯，招呼众人。 盛情难却，杨杰也端着酒杯一齐喝了起来。 一杯酒喝完，店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 “来来来，夹菜夹菜，别让筷子得闲！” “好好好！” 众人吃吃喝喝，很快过了几个来回。 这时，严嵩看了看其他掌柜，忽而放下筷子开口。 “裴大人、杨公子，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咱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杨杰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看向众人。 心道，总算来了！ “在此之前，恕在下多嘴问一句，这用废纸造新纸的法子，是否为真？” 严嵩盯着二人开口，面色极为郑重。 事关自身利益，谁不想严谨一些？ 杨杰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没有急着作答，反而向着严嵩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严嵩见状，连忙解释：“是这样，我等也经常在自己书铺下面的作坊里研究这废纸变成新纸的法子，可总是差了不少。” “故此，内心多有些怀疑。” 裴博看了看杨杰，见杨杰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替着杨杰开口。 “看来是诸位掌柜信不过我裴某与杨公子了！” “不敢不敢！”一众掌柜笑着，连忙摆手。 “呵呵呵，裴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见外了不是，我等也只是为了确定一番！” 严嵩起身打圆场，并端起酒杯朝着二人敬去。 “我们是很相信裴大人的，自然也相信裴大人的眼光！” “不知裴大人打算多少银子卖给我等？” “价格么……” 裴博文中气十足的开口：“五千两！” “五千两？！” 严嵩眼中略微有些震惊，随机释然。 这个价格应该是裴博文出的，毕竟那名叫杨杰的自己也不熟。 “五千两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对啊裴大人，这五千两太贵了，您给便宜点！” “对，便宜便宜！” 众掌柜纷纷开口，希望裴博文能够少要一点。 “这……” 裴博文一时间有些犯难，求助性的看向了杨杰。 杨杰略微沉吟后开口道：“诸位掌柜打算出多少银子？” 众人私下相视一眼，按照先前约定好的开口道：“敢问杨公子一句，您是想将此方法卖给我们所有人还是说，只卖给其中一家？” “哦？”杨杰挑了挑眉。 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开口。 按照原先定的方法是，是将此方法卖给他们所有人。 不过眼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变化。 “我曾与裴老板商议，将此方法卖给你们所有人！” 说着众人向着裴博文投去一个求证的目光。 裴博文点了点头，同意杨杰说的话。 “卖给我们所有人么！” 一众掌柜顿时坐直了腰板，互相离得稍微远了点。 “既然是卖给我们所有人，那这价格如何算？”严嵩开口问道。 “价格么，每位掌柜出三千两银子！”裴博文笑吟吟道。 “三千两么……” 众掌柜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这个价格他们很是心动。 因为有了将废纸造成新纸的方法，他们能够节约不少成本。 尤其是嵩山书铺，严嵩麾下的作坊，废纸更是积攒了一仓库还多。 若是得了此方法，那他将有相当一部分时间不用去操心原料的事情。 另外还能节省一大笔购买原料的银子！ 光是节省下来的银子，都已经远远超过三千两了。 可无利不起早，想让他们多出钱，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裴大人，这三千两也太多了些！” “我们这可是六家书铺，一家三千两，这就是一万八千两银子啊！” “才一万八千两？难道诸位掌柜一起还拿不出来？” 裴博文反问道：“我如果记得没错，几位掌柜都是去参加拍卖会了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 确实去了，不过啥也没捞着，只是看了场热闹。 “裴大人也去了？”严嵩疑惑的开口。 “没去。”裴博文想都没想，直接否认。 那他能说去？ 去了那这得罪了红杏坊的妈妈这事不就露馅了么！ 不不不，绝对不能说！ “所以，诸位掌柜，三千两，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众掌柜没有搭话，只是默默端起酒杯来回思量着。 三千两，很公道的价格了！ 哪怕三千五百两他们也能接受。 只是出于常年经商的习惯，想再压一压价格而已！ “罢了罢了！”严嵩率先松口。 “我就依裴大人的意思，三千两！” 有了严嵩松口，众人也纷纷答应了下来。 三千两就三千两吧。 光是节省下来的原料钱就已经超过这三千两了！ “哈哈哈，好！” “我这就将法子写给诸位掌柜！” 裴博文唤小二取来纸笔，飞快的在一旁写着。 同时还有一份契约。 一切弄完之后，严嵩等人盯着那法子看了又看，内心满是欣喜！ “多谢裴大人、杨公子！” “是啊是啊！” “裴大人，你这一下赚走了近两万两银子，这顿饭钱可就你出了啊！” “好说好说！”裴博文对着杨杰点了点头。 杨杰回之一笑，没有接话，自顾自的夹菜吃了起来。 不过他们这酒楼的虾味道真不怎么滴！ 杨杰只是夹了一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动了。 裴博文又喝了几杯酒，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前往柜台结账。 众人则是端起酒杯给杨杰敬酒。 杨杰只是喝了几口便借口说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这时，几人忽然听见柜台处传来一声声争吵。 本不想理会，可那声音越听越是熟悉！ 裴博文？！ 第四十二章 看见那钱庄了吗，你怎么不去抢! 第42章 看见那钱庄了吗，你怎么不去抢！ “账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呢，八个菜，外加两坛酒，拢共三千两银子！” 鸿月楼掌柜一手举着账单，一手指着裴博文的鼻子大声喝道：“今日，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你、你！你这是店大欺客！”裴博文梗着脖子，怒声斥责。 “来来来，掌柜，你看到对过那家钱庄了吗？” “看到了。”鸿月楼掌柜眯着眼睛问：“怎么个意思？” “你怎么不去抢！” 裴博文越说越气，最后更是怒吼了起来。 如果不是顾忌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哼！”鸿月楼掌柜范文杰盯着裴博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冷言讽刺道：“是不是付不起啊！” “看你穿的挺像那么回事的，结果连饭钱都拿不出来？” “你、你，一派胡言，谁说我拿不出来！”裴博文喘着粗气，身躯更是因为愤怒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既然拿的出来你就抓紧结账走人吗！” “对啊，别耽误大家时间啊！” “行不行啊，有没有钱，真没钱本公子帮你出，只不过以后别再打肿脸充胖子了！” “哈哈哈！” 一众围观的富甲商贾爆出哄笑。 裴博文听着周遭人的议论，脸色更是因为羞怒变得涨红了起来。 “你、你、还有你们！”裴博文指着众人怒喝：“简直是辱我太甚！” “别废话，有没有钱！”范文杰给店里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一众伙计顿时拿着棍棒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可是当今祭酒！堂堂从四品大员！你们想谋反么！” 裴博文怒吼一声。 兴许是这一声从四品的震慑力，一众店伙计脚步往后退了退。 “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可没有那个心思！” 范文杰一听裴博文是当今祭酒，面色当即一喜。 气势变得更加凛冽了起来：“只是你身为当今祭酒，却行如此霸道之事，甚至说一声仗势欺人都不未过！” “按照大明律法，您可是要杀头的！” “杀头？好好好！” 裴博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见自己搬出身份也无用，只得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 同时内心更是决定，以后打死不来这家酒楼了！ 简直是坨……腌臜！ “三千两是吧，你且稍等！” 裴博文咬着牙，极为不甘的掏出自己怀中的钱袋。 范文杰一看裴博文的钱袋鼓鼓囊囊，当即喜上眉梢。 “就这一点，你也不够啊！” “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我回府里取！”裴博文声音低沉道。 “取？取了给谁？” 一旁，杨杰正领着曹化淳径直走来。 范文杰皱了皱眉，见杨杰穿着朴素，脸上更是透露出弄弄的鄙夷之色。 难怪这个祭酒没什么银子，就这交际圈，能有银子就怪了！ “你谁啊，有事没事？没事滚一边去！” 杨杰挑了挑眉，没有理会范文杰，径直走向裴博文身旁开口：“怎么回事？” 裴博文一见是杨杰，顿时激动了起来！ 杨公子既然能烧制出来琉璃，身上一定有不少银子！ 先找他借一点，然后再还上。 “是这样，杨公子……” 裴博文简明扼要，迅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杨杰听完后点了点头，原来是想店大欺客啊！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着，想给这穷祭酒出头啊？” “少废话，账单拿来！”杨杰皱眉说道。 “啧，还真是！”范文杰冷冷一笑，随手将账单丢了过去。 杨杰结果账单，迅速扫了一遍。 菜品的价格还算正常，酒的价格也合理，可唯独那一份龙虾，价格高出其他菜品数倍！ 好家伙，天价龙虾啊！ 杨杰冷笑道：“掌柜，你这龙虾是按只卖的吧。” “怎么，有问题啊？”范文杰态度嚣张，丝毫没有将杨杰放在眼里。 “菜单上白纸黑字写着，龙虾按只卖，你们不看菜单怪谁？” “原来如此！” 杨杰点了点头，看向范文杰道：“你这态度是明显没有商量了啊。” “商量？”范文杰笑道：“想商量也可以啊，银子给了，走人！” “不然，哼哼，咱就去知府大人哪里走一遭！” “实话告诉你，当今知府大人范振宇那可是我亲妻弟（小舅子）！” “你俩这愣头青也不打听打听，就敢来吃我这鸿月楼吃白食，也忒不把我放眼里了吧。” “也是，何必呢！”杨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啧，早这样认个错不就好了，整的虎头八脑……” 范文杰话语还没说完，就看见杨杰吩咐曹化淳去将桌子上的那盘龙虾端了过来。 他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变，盯着杨杰质问：“你想做什么？” “不干什么。”杨杰接过那盘龙虾缓缓开口：“开门做生意，何必咄咄逼人呢？” “这位老板，事情到现在还有转机，课千万不要自断后路啊！” 他在诈自己！ 范文杰脑海中猛然划过这个念头。 他看向杨杰，言语不屑道：“自断后路的是你们！” “本掌柜给了你们机会，可你们不中用啊！” “现在想求饶也没用了，咱们一起去知府大人哪里走一遭吧！” 说完，范文杰大手一挥，一众伙计直接略过裴博文对着杨杰冲去。 裴博文他们不敢打，可这个穿着朴素的他们敢！ 哪怕出了事也能将罪责全部推给范文杰。 想到这里，鸿月楼伙计的气焰更加嚣张，手中的棍棒更是高高举起，狠狠朝着杨杰的天灵盖劈去。 杨杰内心一震，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见那根木棍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可下一瞬，一个红色的身形挡在了自己眼前！ 曹化淳！ 第四十三章 鸿月楼的招牌砸了 第43章 鸿月楼的招牌砸了 曹化淳立身站在杨杰面前，抬手便将迎面劈来的棍棒挡了回去。 一众鸿月楼的伙计愣神，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见到曹化淳朝着众人冲来。 仅刹那间，曹化淳便入虎入羊群一般，鸿月楼的伙计瞬间被冲散。 “大哥轻点！” “别踹蛋啊……” “我的棍子！” “啊……” 鸿月楼的伙计各类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到片刻，已然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众围观的达官显贵，脚步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眼神中，更是对曹化淳充满了忌惮。 方才自己出言嘲讽他们了，不会被秋后算账吧？ 我可不想被打断‘棍’子啊…… 曹化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众人，极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杀鸡焉用牛刀。 真想不通信王为什么会安排自己来保护这杨杰，府里的暗卫随便找个人就能干的活偏偏找自己。 有意见归有意见，在信王没有开口前，自己还是得老老实实的保护好杨杰。 一旦出了岔子，自己这颗头颅怕是不保了。 “杨公子，没事吧！”曹化淳耐着性子询问道。 “没事。” 杨杰摆了摆手，端着那盘龙虾走到范文杰面前。 经过刚才的一番较量，范文杰早就吓破了胆子。 他那见过拳脚功夫这么厉害的人？ 一个人打四五个，不过盏茶功夫，不对，眨眼都没到就全部撂倒了，简直是畜生啊！ “这位掌柜，方才我就已经说过了，收手还来得及！” “可是，跟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杨杰冷声道。 给机会不中用？ 这不是他刚才的词吗？ 范文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态度谄媚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您高抬贵手，饶了小子这一次吧！” “另外这饭钱，就算小的请你们了！” “早这样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杨杰转身看向围观的那群达官显贵。 范文杰一时间有些摸不起杨杰想要干嘛，可心底却生出一抹浓浓的担忧！ 杨杰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诸位看官！” “今日之事，全因这鸿月楼掌柜店大欺客引起！” “尤其是这用死虾来做的醉虾，更是按只卖钱！” “按只卖钱？这么心黑？！” “啧，看不出来啊，我以前看他挺憨厚的啊！” “啧，人不可貌相啊！” 众人指着范文杰，纷纷议论道。 “等下，这位公子，你方才说这醉虾是死虾？真的假的，可莫要诓骗我等啊！” 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忽然回过味来，问向杨杰。 “一派胡言，我这店怎么可能用死虾……” “你住嘴，让这位小哥说！”张若宇厉声喝道！ “你！”范文杰刚想发作，可一想到对方那来头，只得怯怯低下头去。 “小哥，还请细讲，你是如何判断出这醉虾是用的死虾呢？”张若宇抱拳一拜道。 “也罢，今日本公子就敞开了为诸位讲讲！” 说完，杨杰随即压低了声音对着曹化淳开口：“记得保护好我，免得待会有人冲上来！” “杨公子放心！”曹化淳成竹在胸道。 “诸位，且看！” 杨杰随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只色泽鲜艳的醉虾，而后轻轻一抖，虾头与虾身直直分裂开来。 瞧见这一幕的范文杰，顿时面如死灰！ 他内心道，完了！ “诸位，如果这醉虾是用新鲜的虾制成，头部与身体应该紧紧相连才对，而不是这样轻轻一抖，头部便与身体分开！” 说着，杨杰有拿起几个醉虾抖了抖。 如第一只一样，虾头被杨杰轻易的抖落到了地上。 张若宇见状，面色顿时阴沉起来。 他亲自拿起自己位置上的一只醉虾，然后有样学样的跟着杨杰抖了抖。 果然，头身立马分离！ “哈哈，好，好啊！” 张若宇阴沉的面色迅速布满冰霜。 他是这鸿月楼的常客 每次前来必点上一盘醉虾，然后再配上一坛佳酿，那滋味，只能一个字概括！ 那就是绝！ 可眼下，得知自己吃的虾原本就是死虾，他就不免胃里一阵翻腾！ “难怪小爷来吃了几次就觉得味道不一样了，还以为是小爷嘴刁，吃腻了！” “没想到是你这店家搞鬼！” 张若宇一步冲到范文杰面前，当即便是一脚踹去。 动作之利落，曹化淳都忍不住侧目。 “哎呦，哎呦！” 范文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张公子，他是含血喷人啊！” “头身分离本就是正常的，他在胡诌啊！” 张若宇看向杨杰，开口问道：“可还有其他方法证明？” “自然是有！” 杨杰重新捏起一只完整的醉虾开口：“这若是新鲜的虾制成，它是有着一定的弹性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即便是将身体拉直之后，它也会再次蜷缩回来！” 说着，杨杰双手微微用力，将醉虾的身体扯平。 可等了半天，那醉虾也没有将身体缩回来的意思。 “张公子别急着动手，那虾是死的，怎么蜷缩身子啊！” 范文杰眼看张若宇就要动手，急忙出言解释：“人死了还动不了呢，何况是虾呢！”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杨杰无奈颔首。 这种奸商，除了嘴，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时硬的！ 如今，自己也只得使出杀手锏了！ “诸位食客，新鲜的虾制作成醉虾，那虾肉是与虾壳紧紧相连的！” “而不是这稍微一扯，虾肉便松松垮垮的被扯了出来！” 说着，杨杰便亲自动手将一块虾肉给扯了出来。 范文杰猛地一颤，整个人更是忍不住哆嗦起来。 张若宇一连拿起五六只醉虾，按照杨杰所说，纷纷做了一遍。 除了容易被扯出来，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虾肉隐隐有些发黑的迹象！ “好你个奸商！竟然敢如此坑害本公子！” 张若宇当即就是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只听咔嚓一声，范文杰捂着自己的膝盖痛苦哀嚎了起来。 “还敢叫！”张若宇抬起又是一脚！ 杨杰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范文杰摇了摇头。 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是自找的。 “杨公子，厉害啊！”裴博文凑到杨杰跟前，对杨杰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严嵩等几位掌柜也是纷纷对着杨杰赞叹。 杨杰摆了摆手，领着众人快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哎，真想不到，这鸿月楼竟然跟家穆家酒坊是一丘之貉！”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别管了，今天过后，这鸿月楼的招牌怕是砸了！” “不行，老子心里有火，非得干这范文杰一巴掌！” 一众达官显贵纷纷朝着范文杰围去。 有拳头的捧个拳头场，有脚的捧个脚场！ 总之别让场面得闲…… 不仅仅是场面，还有月票、推荐票、收藏、评论，也别让他们得闲，狠狠的来吧！ 第四十四章 穆家酒坊 第44章 穆家酒坊 “别打了，别打了！” 一众鸿月楼的伙计想要维持秩序，可根本拦不住暴怒的食客。 甚至有一些大胆的食客，直接拽着鸿月楼的伙计一起收拾！ “大家听着，鸿月楼如此坑害我们，咱们岂能饶了他们？！” “你们看店里有什么值钱的，全部拿走，实在不行，桌椅板凳，也统统带走！” 杨杰站在门外高声一呼，一众食客纷纷回过神来。 对啊，光打怎么出气，得让他们赔偿啊！ “哎哎，那谁家小子，跑柜台拿钱了！！！” “给我留点！” “我也有份儿！” …… 整个鸿月楼，顿时乱做成一锅粥。 杨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急忙拉着一众书铺掌柜离去。 可一转头，发现众人黑着脸看着自己。 “诸位，怎么了？”杨杰不明所以，疑惑的问。 “杨公子，早知道那虾原本就是死的？”裴博文问道。 杨杰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故意没有拦着我们吃？”严嵩强忍着腹中的吐意，开口问。 “不是，我是想着……” “别说了杨公子，我们告辞了！” 严嵩抱拳一拜，领着几位掌柜离去，结果刚走还没两步，便哇哇的吐了起来。 一众愤怒的食客一看有人吃吐了，顿时变得更加疯狂。 “你看你看，给人吃死的虾都把人吃吐了，这奸商，打死他！” “别打……” …… “这一下鸿月楼的招牌算是砸了！” 鸿月楼门口不远处，裴博文擦着嘴，摇头叹息道：“真是想不到，这文杰竟然跟那穆家酒坊做出了一类事。” “穆家酒坊？” 杨杰侧过头，疑惑的看向裴博文。 “怎么？杨公子不知道？”裴博文略有惊讶的开口。 “不太清楚，裴老板不妨细说一下。” “也好，这件事对当年的京城也是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裴博文口若悬河，缓缓为杨杰讲述当年震惊京城的穆家酒坊事件。 事情发生在十六年前！ 当年，穆家酒坊的生意在京城称得上是如日中天，光是每月的流水便高达数百万两。 来此用餐的食客更是需要提前数天定桌，即便如此，依旧有着许多食客排不上号。 可就在十六年前的某一日，一位在穆家酒坊的食客忽然中毒晕厥，哪怕已经紧急将人送往医馆，但仍未能将其救回。 事后，穆家酒坊的声名顿时一落千丈，食客更是变得寥寥无几。 自那之后，整个京城再也没有人提过那穆家酒坊。 杨杰听完后，笑着摇了摇头。 裴博文见状不免疑惑道：“杨公子为何发笑啊？” “只是觉得事情有趣罢了！”杨杰摆了摆手，随口问道：“这鸿月楼有多久了？” “满打满算，也有十五年了，毕竟这栋酒楼原本就是穆家酒坊……” 正说着，裴博文忽然没有了声音，继而是一脸的惊疑！ “杨公子你方才笑是因为……” “那是你理解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杨杰看了看那鸿月楼的招牌，眼中充满了揶揄之色。 一报还一报，害人终将害己。 十多年前的事情因果，他懒得去深究，可眼下这鸿月楼却是实打实的坑害食客。 “那穆家酒坊将这酒楼卖了之后呢，可还有什么消息？”杨杰问。 “这我倒不清楚。” 裴博文摇了摇头：“不过之前倒听人说过，京城东边一家酒楼也是穆家酒坊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开着没有。” “走，去看看！” 杨杰丢下一句话，领着曹化淳就往城东漫步走去。 “哎哎哎，杨公子……” 裴博文无奈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权当跟着去消遣消遣了。 城东的布局与城西相似，但城西的百姓更为多些。 来到裴博文所说的那家酒楼，杨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一块破破烂烂的牌匾悬挂在门上，久经失修，摇摇欲坠。 走进门内，入眼便是一张张布满灰尘的桌椅，看样子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擦拭过了。 “有人吗？”杨杰开口喊了句。 “今天竟然换人了？真有意思！” 杨杰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邋遢的青年男子从布满蛛网的柜台后面站了起来。 他手里拿着拿着一个酒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这人是？”杨杰扭头看向裴博文问。 裴博文摇了摇头。 又看向曹化淳，曹化淳也摇了摇头。 见杨杰没有找他的事，那青年冷笑着开口：“就算你们现在不动手，好言相劝，我也将酿酒的法子告诉你们范家！” 咦？ 竟然真的是与范家有关？ 杨杰看了男子一眼，顿时来了兴趣，领着裴博文曹化淳两个便向着那青年男子走去。 “方才你说范家要你家的酿酒的法子是怎么回事？”杨杰在其跟前开口问道。 “呵，真是笑话！” 邋遢青年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要法子作甚？你这范家的狗会不知道？” 范家的……狗？ 杨杰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不仅是杨杰，就连一向和颜悦色的裴博文都变得面色有些难堪！ 好声好语说话，结果招来对方一顿骂，这换谁谁不生气！ “穆家小子，你最好看清楚，我们究竟是不是范家的人！” 裴博文冷着脸，语气不悦的开口。 邋遢青年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看杨杰三人。 好像还真不是，范家派来的打手没有这么眉清目秀的。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 另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到二十，应该是哪家公子吧。 还有那个穿红衣服的，简直面净的不像个男人！ 终于，再三确认后，邋遢男子尴尬的低下头去。 “鸿月楼原本是你们穆家酒坊的？”杨杰随手拉过一张凳子，随便清理了一下灰尘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是我们穆家的！”邋遢青年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苦涩：“只不过现在哪还有什么穆家酒坊，名声早就败坏了！” “我穆永安，愧对父亲啊！” 说着，穆永安脸上浮现出悲痛的神情。 “那人真是因为吃了你们酒楼的东西死的吗？”杨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是，绝对不是！” 穆永安猛地起身，神情激动：“那人死的时候脸色发黑，嘴唇发紫，明明是被人下了毒！” “不过却栽赃到了我们穆家酒坊上！” “所以是范家栽赃的？”杨杰试探性的问。 “我敢说，你敢听么？”穆永安淡淡一笑，颇为不屑道。 “有何不敢。”杨杰将身子靠在桌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一旁曹化淳、裴博文亦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便说给三位听听。” “想当年，提起我穆家酒坊，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我穆家酒坊虽然被称作酒坊，可却拥有着全京城最豪华的一家酒楼！” “生意之火爆……” “那个，先打住！”杨杰摆摆手。 “咱们直接说重点，说说当时事情发生的缘由还有经过！” 第四十五章 冤! 第45章 冤！ 穆永安闭着眼睛，缓缓为杨杰等人讲述着当时的详细经过。 “当日，那个食客在鸿月楼用餐遭人下毒，结果横死在医馆。” “在那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官府就带人来查办，不分青红皂白便查封了酒楼，还将我一顿毒打并抓进了牢狱！” “我妻子为了救我出来，四处拖寻关系！” “很快，经营酒楼积攒的银子便用光了，我穆家陷入了至今为止最危难的时候！” “而就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寻到我妻子，说能将我救出来，但他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将鸿月楼卖给他……” “那这个人莫非就是范文杰？”听到这里，一旁的裴博文忽然插了一句。 “不错，就是范文杰！” 穆永安紧握着双拳，神色悲愤：“他说托关系能将我从牢里放出来，可条件就是以极低的价格将鸿月楼卖给他！” “我妻子走投无路，于是……” “于是你妻子便将鸿月楼卖给了他，而你也从牢里被放了出来。”杨杰平静的开口。 “那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是你家的酒有问题呢？” “不可能！”穆永安怒道：“我家的远桥酒凝聚了数代长辈的心血，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早就被扒出来了，何至于到今天。” 说完，穆永安的脸色变得颇为沮丧：“从出来后，我就开始调查，那个喝死的人，其实就是范家的家仆！” “因为欠了赌坊钱，家里人被人威胁，范文杰替他摆平了此事。” “而代价便是栽赃我穆家……” 杨杰听完，不由得摇了摇头。 赌啊，家破人亡，一点不假！ “既然调查了，你没有报官么？”裴博文不解的看向穆永安。 “保官？” “哈哈哈！” 穆永安苦笑着看向裴博文，双眼更是变得赤红，不断有眼泪用处。 “保官，我当然知道保官！” “可是你知道保官之后来的是谁么？” “来的是他范文杰！” “他范文杰带着衙门的人，将我、与我妻一顿毒打！” “我妻、我娘子被他们活生生打死……” 穆永安声嘶力竭的吼道：“你竟还说我没有报官，哈哈哈！” “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官斗！” “就算是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又能如何？！” “我能怎么办，除了认命我能怎么办？！” 听到这里，杨杰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作何安慰。 可不论怎么安慰，都显得有些讽刺！ 明明是报官，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真是狗官！” 裴博文愤然起身，言语激烈道：“我大明竟然有如此苟且之辈！” “圣人言：为官者，当以百姓安居乐业为大，可、可他！” “我这就回去写封奏疏，禀明陛下，非要杀了这狗官！” “奏疏？”穆永安一听这两字，顿时翻起身子，直勾勾的看着裴博文。 “草民斗胆问大人一句，官职几品？” “从四品，当今祭酒！”裴博文直了直身子道。 “可我记得范文杰的妻弟范振宇妻弟是正四品啊。” 一瞬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好巧不巧，范振宇就比裴博文大了一级。 “这……”裴博文想了想后开口：“只要我上朝时禀明陛下，必然能够得到调查！” “对对对！”穆永安神情激动道：“只要大人您上朝时禀奏给皇帝老爷，草民一定能够沉冤得雪！” 说着，穆永安便重重对着裴博文跪了下去。 见此状，杨杰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当今皇帝还能有几天活头呢？ 等新皇继位之后再查探还差不多。 只不过拿的时候，崇祯有那个时间么？ 杨杰很是怀疑。 光是党政、还有财政的问题就已经让他忙的找不到北了。 “杨公子，届时还需要请你为今日之事作证！” “算我拜托杨公子了！”裴博文弯腰，对着杨杰重重一拜！ “可我不……” “多谢杨公子，杨公子大义凛然，实乃我辈之楷模！”裴博文又弯腰一拜。 一旁，穆永安也是对着杨杰重重跪了下去。 这算是道德绑架吧！ 一定算吧！ 自己还没张口呢！ 杨杰看着裴博文，隐约觉得这个人远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 莫非是因为自己坑他让他吃了那盘醉虾所以他在报复自己？ “后面还有吗，你详细说说，我全部记下来写在奏疏上！”裴博文道。 “有！”穆永安似是心底燃起了一堆火，目光灼灼道：“范文杰买下了鸿月楼后，不仅将原来的那些伙计、酿酒师给拉拢了过去，还将我们远桥酒改了名字继续卖！” 说道这里，穆永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不过他们永远酿不出来真正的远桥酒！” “其中有一道工序是由我亲自上手的！少了这一道工序，他们永远酿造不出来！” “所以，我们一进门，你误以为我们是来逼问你酿酒的方法的。”杨杰恍然大悟道。 “不错！”穆永安颔首，不顾天气的寒冷，缓缓解开上衣。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刻在他的身上。 “看，这就是范文杰带着他的那群狗打的！” “如果不是我知道工序，只怕早死在他们手中了！” “可惜，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扛到那一天……” 穆永安看了眼周围的桌椅，语气酸楚的开口:“只要一天我不说出来，他们就不会停歇一天！” “你放心，这两天他们绝对不会来了！”裴博文保证道。 “他们现在恐怕自顾不暇呢！” 说着裴博文指了指杨杰。 穆永安楞神，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位杨公子，出手将范家鸿月楼的招牌砸了！” “如同当时的穆家酒坊一样！” 第四十六章 跟我走吧! 第46章 跟我走吧！ 将范家的鸿月楼招牌……砸了？！ 还是用当年对付他们穆家酒坊的手段？！ 穆永安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这、杨、杨公子！”穆永安磕磕巴巴的开口：“你、你也在酒里给别人下毒了……” “这、这万一查出来可是要杀头的啊！” 杨杰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尴尬的愣在原地。 这孩子理解能力似乎有些不足啊！ 何况他家那种情况只能说是被陷害，跟砸招牌有多大关系？ “咳咳！”裴博文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拉过穆永安在一旁说道：“不是原来你家那情况！” “而是那范家用死去的虾来做菜，被这位杨公子揭穿了而已！” “这、这，此言当真？！”穆永安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求证似的望向杨杰。 杨杰重重点了点头：“还是在大庭广众下揭穿的！” 噔噔噔！ 穆永安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眼中早已布满了激动的泪水！ 他张了张口，可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杨杰三人见状，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他们内心很清楚，眼前这位穆家酒坊的传人内心有多么激动！ 扑通！ 没等杨杰做出反应，穆永安的双膝便已经重重砸在地板上！ “大恩不言谢，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言罢，穆永安对着杨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 杨杰顿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赶忙将穆永安扶起。 下意识的，杨杰就摸向腰间的口袋…… 不对，不对！ 岔劈了！ 杨杰扶着穆永安坐在凳子上，详细为穆永安讲解了事情的经过。 穆永安听得热泪盈眶，险些又给杨杰跪下。 “如此一来，我穆家酒坊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 “恩公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小人这穆家酒坊！” “另外小人愿将我穆家酿酒的技艺，全部教给恩公，绝不私藏半点！” 杨杰看了看神情郑重的穆永安，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对于酿酒，他自己也有一些想法。 毕竟自己经营小酒馆也有一段日子了，可制酒这方面总是一个弱项。 单说蒸馏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做到。 毕竟大明如今并不缺少蒸馏所需要的器皿，虽不如现代的精密，但已然能够蒸馏出低度数的白酒。 自己再稍加改造一番，还能将酒的品质提升不少。 “多谢恩公不弃！”穆永安弯腰一拜。 “其实方才一进门，我便能从恩公身上闻到酒香。” “闻到酒香？”杨杰皱了皱眉，随手揪起衣服在鼻尖嗅了嗅。 “并没有啊！” 裴博文见状，也是凑到杨杰身旁闻了闻道：“确实没有！” 穆永安微微一笑，对着众人解释道：“是这样，我也是在酒坛子旁边长大的，自小便跟着家中长辈酿酒。” “时间久了，对酒香很是敏感。” “故此能够闻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 杨杰颔首道：“我的确经营着一家小酒馆，是家父传下来的。” “基本也算是每天跟酒打交道。” “小酒馆……” 穆永安木头皱了皱，忽然语气担忧道：“恩公近些日子可要小心一些！” “小心一些？” “对！” 穆永安语气凝重道：“恩公出手砸了那范家鸿月楼的招牌，范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一定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手段前来报复恩公您！” “放心吧，我有应对之法！” 杨杰摆了摆手，示意其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那家小酒馆客流稀少，凡是来店里饮酒的，基本都是熟客。 如果有了新的客人，自己多加小心一些便是。 另外这种碰瓷的事件，他自然也有解决之法！ 哪怕其再难缠，难道还能比扶摔倒的老奶奶更麻烦吗？ 想当初他也是个开四轮…… “这，恩公，还有个不情之请！”穆永安挠了挠头开口。 “说！” “恩公也看到了，我这穆家酒坊已经很久没有打扫了，就算是想传授恩公技艺也得有齐全的家伙。” “所以还想请恩公行个方便，能不能去恩公的小酒馆……” 穆永安颇为尴尬道。 “我还当什么事情呢，好说！”杨杰语气轻松道。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那里刚好缺个酿酒师，至于工钱么……” “我不要工钱！”穆永安抢先一步开口。 “恩公帮我报仇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怎还敢开口与恩公要工钱！” “权当报答恩公的恩德了！” 杨杰重重拍了拍穆永安的肩膀，领着另外两人向着门外走了出去。 “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嘞，恩公，我收拾收拾就跟您走！” 穆永安兴奋道。 “恭喜杨公子啊，能够得到这么好的一个帮手！” 裴博文站在穆家酒坊的门外，笑着对杨杰拱了拱手。 “运气而已！”杨杰看着穆家酒坊的牌匾语重心长道。 “古人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且行且珍惜啊！” “是啊，这些狗官欺男霸女，我一定要写封奏疏递给皇上！” 裴博文义愤填膺，恨不能亲手撕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官服，然后将其仍在菜市口斩首！ “杨公子，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告辞！” “告辞！” 二人互相道了声别，裴博文便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少倾。 穆永安背着一个包裹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一看见杨杰，快步走了上来。 “都已经收拾完了？” 杨杰看了看穆永安，出言询问道。 穆永安点了点头，表示都已经收拾好了！ “那就行，咱们也该回小酒馆了！” 说完，杨杰领着穆永安、曹化淳朝着小酒馆的方向离去。 在三人离去没多久，两道身影缓缓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还真跟范大人猜的一样！” “那人果然跟这穆家酒坊有关系！”其中一人厉声开口。 “那现在怎么办，要回去禀报给范大人吗？” “咱鸿月楼损失这么惨重，全拜那小子所赐！” “不回去，且看一看他们打算去哪里，然后再去禀报给范大人，届时全部一锅端了！” “走，跟上去！” 第四十七章 范振宇 第47章 范振宇 范府，客堂！ 范振宇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的上，面前跪着一群鸿月楼的伙计。 他微微抬首，扫视一番后，语气冰冷道：“谁站起来说说，今日这件事究竟是如何引起的？” 鸿月楼的伙计听见声音，一个个都将头低了下去，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 范振宇见状，径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一位鸿月楼伙计的身旁。 “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一个六十多的老母是吧。” 那名鸿月楼的伙计一听，顿时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的在鸿月楼只管端盘上菜，至于食物干不干净，小的真是一概不知啊！” “算了算了！” 范振宇摆了摆手，对着站在客堂门口的家丁道：“曹可凡抓回来了么？” “抓回来了！” 说着，一个厨子打扮的胖子被几名家丁抬了上来。 范振宇巧了一眼，不紧不慢的朝其面前走了去。 “曹可凡啊，还记得本官当时说的什么吗？” 曹可凡闻言，急忙点头。 “记得、小人一直都……” 啪！ 话还没有说完，曹可凡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 “既然知道还敢给新客人用死去的虾来做菜？！”范振宇怒声喝道。 “我当时就告诫过你、告诫过范文杰！” “凡是店里的新客人，一律用新鲜的虾，你们照做了么！” 曹可凡面如死灰，当时的的确确叮嘱了，他也再三向其保证，绝不违背。 期初几年，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可有一次因为失误上错了菜之后，客人没有发现。 自那之后，他便经常让店里的伙计上错菜，食客也无一人发觉。 可一直到了今天…… “拖下去吧，找个地方，埋了！”范振宇摆了摆手：“记得埋深点！” “别不小心让他爬出来！” “大人、大人！”曹可凡声嘶力竭的喊道：“大人您饶了小的这一次吧，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大人……” 范振宇叹了口气，盯着面前那一群跪在地上的鸿月楼伙计开口：“都看见了吧？” “回大人、没看见！”一众鸿月楼的伙计齐声开口。 “没看见？！” “看、看见了！”眼见范振宇语气不对，急忙改口。 “看见了就行，以后这事谁敢外传，我保证你们埋的比他还深！”范振宇指了指正在被拖下去的曹可凡，厉声说道：“坑给我挖三尺，倒着埋！” “是！” 说完，范振宇坐回到椅子上静静等着被派出去调查消息的鸿月楼伙计回来。 终于，半个多时辰后，先前跟着杨杰等人的鸿月楼伙计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大人，查到了，都查到了！” “就在城西的一家小酒馆，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揭穿咱们的小子！” “好好好！”范振宇当即从椅子上座了起来，怒声开口：“你们都听见了吧！” “回、回大人，小的们什么也没有听见！”一众鸿月楼的伙计俯首在地上，低声道。 啪！ 一盏瓷杯顿时被范振宇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听、听见了！” 一众跪着的鸿月楼的伙计急忙改口。 “既然听见了，本官就安排你们的差事！”范振宇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容。 “冲进去，把那家小酒馆给我砸了！” “另外再带上这封公文，将那三人全部压入大牢！” “遵命！” 为首的鸿月楼的伙计颤颤巍巍的接过公文，当即便领着身后的那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杨杰的小酒馆行去。 “姐夫，你就好好在床上看着吧，我必然要让那小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范振宇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刚端起茶水还没喝上一口便又见守门的家丁快步跑了过来。 神色之匆忙，让范振宇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他颇为不耐烦的开口：“慌慌张张的，何事？” “禀大人，工部的吴大人来了！” 吴大人？！ 吴淳夫！ …… “杨公子，您休息了么？” 杨杰房屋外，曹化淳的声音忽然响起。 正准备更衣歇息的杨杰忽然一怔，想不明白曹化淳怎么会半夜忽然来找自己？ “进来！” 吱！ 房门被推开，曹化淳恭恭敬敬的走进房屋内。 他弯腰一拜，面色郑重道：“杨公子，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无妨，有事且说！”杨杰不以为意的说道。 “是这样，今日从穆家酒坊回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咱们！” “跟着咱们？”杨杰眉头一挑，心中顿时生出不安。 “你确定？” “确定！”曹化淳颔首：“期初也只是怀疑，不过等咱们到了小酒馆，用完饭准备休息的时候他们才离去。” “他……们？”杨杰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信息，开口问道：“还不是一个人跟着我们？” “嗯。”曹化淳想了想后开口道：“想必是那范家的人。” 范家的人，报复来的这么快么？ 杨杰陷入沉默。 本还想好好休息一晚的，可眼下只怕是想睡都睡不安稳了。 “所以，杨公子您打算怎么做？”曹化淳试探性的开口。 他是被朱由检安插在杨杰身边的，监视杨杰的同时负责保卫杨杰的安全。 “不能硬碰硬啊。”杨杰略微沉吟后开口：“眼下，咱们只能暂避其锋芒。” “暂避锋芒……” 曹化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果人少的话，咱家可以将其打退回去。” “打退回去？”杨杰微微一怔。 猛然响起曹化淳的身份，这是张维安介绍给他的啊！ 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何况曹化淳的身手，今天已经在鸿月楼见识过了。 五六个持着棍棒的大汉围攻，根本伤不了其分毫。 如果再给他一件趁手的兵器。 “你能打多少？”杨杰试探性的问。 “如果是今日那鸿月楼伙计那样的货色，咱家打十个不在话下！” “拿兵器还是赤手空拳？” “定然是赤手空拳！” “那太好了！” 杨杰笑了笑，转身从自己床底下抽出一根铁棍。 这本来是打算做无缝钢管的材料。 但因为条件限制，被他丢床底老长时间了，今日终于是用了用武之地！ “再加上它呢？”杨杰拿着铁棍问。 “公子今夜可安心歇息！”曹化淳成竹在胸的开口回道。 第四十八章 燃烧瓶燃烧壶! 第48章 燃烧瓶？燃烧壶！ 有了曹化淳这句话，杨杰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 对于曹化淳的身手，他今天已经有了一个略微浅显的见识。 对方若是寻常的大汉，四五个根本近不了身。 再配上兵器，基本是来多少便放倒多少。 可入若是这其中也有像曹化淳这等有拳脚功夫的呢？ 杨杰看了眼曹化淳，担忧的问道：“老曹啊，你透个底，像你拳脚功夫这么厉害的人，京城有多少？” 曹化淳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片刻后开口道：“像咱家一般的人，在京城不过两手之数。” “若说能够超过赞的，只怕是一人都没有。” 这么牛？ 杨杰上下仔细打量了曹化淳一眼，可不论怎么看，他都觉得曹化淳不像是那种以一敌百的猛人。 不行，不行。 自己得多做些准备！ 万一老曹顶不住，自己也能抵抗一番。 “老曹，那你可要多加小心一些！”杨杰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开口。 “当然，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 曹化淳疑惑的看了眼杨杰，内心暗暗惊奇。 莫非这杨杰也会些拳脚功夫？ 可为何信王没有透露给他？ “放心，如果范家真的派人来了，我不会影响你对敌，只是从旁辅助而已。” 杨杰拍了拍胸膛，示意曹化淳放心。 曹化淳颔首。 他也想看看这杨杰此刻会拿出什么手段。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你盯着点！” 杨杰嘱咐了曹化淳一句，转身去往了酿酒的房间。 曹化淳淡淡看了眼杨杰的背景，没有开口，直接腾空跃起，借助墙壁，直接飞跃到屋顶上。 他单手握着铁棍，双耳更是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一双眸子更是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 杨杰来到酿酒的房间，快步朝着一小摞酒坛走去。 他拿过一坛酒，又取出四个酒壶，一一将酒灌入其中。 不过没有灌满，反而是给酒壶留了一部分空间。 这样能够让里面留有空气，让酒精挥发，算是一个简易的燃烧瓶。 至于威力几何，杨杰就不清楚了。 看见眼前的酒壶杨杰略微想了想，随后他又拿过七八个酒壶，一一将酒又灌了进去。 一坛多酒，灌了十二个酒壶。 看着这十二个酒壶，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找来一块破布，迅速撕成小的布条给酒壶封死，而后用力摇晃了范。 确定布条不会脱落后总算是舒心的笑了笑。 如此一来，自己也算是有几件武器傍身了。 就是不知那范家今夜会不会来报复。 杨杰总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小酒馆的招牌砸了，他应该想着怎么样挽回信誉。 至于报复，就算报复也得等几天再说。 杨杰拿了根绳子，一一将酒壶串了起来。 而后叮叮当当的朝着房外走去。 他找来一个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上房顶。 并将酒壶一一摆放整齐。 曹化淳疑惑的看了眼杨杰，不明白他带着酒壶做什么。 看样子里面似乎还有不少酒。 难道是打算在房顶一边等，一边喝两口？ “杨公子，是否要将穆永安叫起来？”曹化淳问了句。 “不用，叫起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曹化淳点了点头：“也对，哎，杨公子，你拿这么多酒壶做什么？” 杨杰淡淡一笑，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卖了个关子说道：“等那范家的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当然，如果不来你怕是不会知道咯！” 言罢，曹化淳心中更是好奇的紧。 先前他就曾听信王说杨杰会改进火铳，而且还将改进后的火铳送给了信王。 此刻，杨杰又拿着一堆酒壶…… 莫非是什么新研制的东西？ 同时，心中对杨杰的重视程度，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此等人物若是不能为大明所用，那必然会为祸一方！ “你怕冷吗？”杨杰忽然问了句。 曹化淳摇了摇头：“不怕。” “那太好了，那你在这里好好盯着，一但有什么动静，及时通知我！” 说完，杨杰随手将身上的大袄丢给曹化淳。 “披着，别受了风寒！” 说完，杨杰迅速从房顶回到了自己房间。 曹化淳看了看身上的大袄，心中一道暖意流淌。 自打净身入宫之后，他便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一次是怀了规矩，信王下场将他捞出来的时候。 而另一次则是现在，杨杰丢给他大袄的时候…… 半个多时辰过去。 杨杰已经是上下眼皮疯狂打架。 他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估计已经是丑时了。 再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 杨杰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歇息。 正在这是，房顶忽然传来曹化淳的声音。 “杨公子，快上来。” 杨杰猛地一个激灵，原本昏昏沉沉的睡意直接消失的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紧张感。 他披上一件新的大袄，摄手摄脚的爬上房顶。 曹化淳看见杨杰后，伸手指了指小酒馆前面的街面。 杨杰俯下身子看去，二十多个人影正慢慢朝着自己的小酒馆这边摸来。 还真来了！ 杨杰顿感意外，这范家的人也是脑子被蛇踢了。 不好好想着怎么挽回自家招牌，竟然还敢来招惹自己！ 也罢，今日就让他们一个个的有来无回！ 杨杰将一个个酒壶摆放在身旁，同时取出火折子握在了手中。 曹化淳见状，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是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感觉。 “杨公子，莫非你是打算将那酒壶点燃，然后再扔出去？” “你知道？” 杨杰颇为意外道。 “我猜的！” “嗯，这东西是我无意间研究出来的。” 杨杰解释道：“另外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燃烧瓶。” “燃烧瓶？”曹化淳疑惑的问：“里面装的是什么？火药么？” “开玩笑，我不要命了往里面装火药？” 杨杰吐槽道：“这里可是京城，火药的爆炸声太大了，一旦响了咱谁都跑不了。” “那这里面装的是？” “装的酒！” 曹化淳愣了楞，随机不可思议的开口道：“这酒还能点燃？” “当然，虽然威力比不上火药，但对于这场面不大的街道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武器了！” 第四十九章 曹化淳:快去信王府请朱由检! 第49章 曹化淳：快去信王府请朱由检！ 对于街道来说是最好的武器了…… 一瞬间，曹化淳心思不断的翻涌起来。 甚至，他想到了往酒壶里加入火药。 既然加酒会点燃，那加入火药岂不是会爆炸？ “杨公子，这酒壶里加入火药的话威力是不是更大？” “那肯定，而且威力比这大的多！”杨杰笑了笑。 此刻，对于曹化淳那灵活的头脑，他感到由衷的满意。 这举一反三的想法哪怕是放去当代也是极为难得的。 可旋即，杨杰心中便猛地一震，一身冷汗从后背渗出。 他一直都没有察觉，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 从来到大明的那一刻开始，兴许是知道历史的轨迹，也许是因为见识过太多科技。 所以，对于这一切，他有一种优越感！ 正是这种优越感，让他对大明的科学技术嗤之以鼻。 可眼前这种优越随着曹化淳的一番话语被打破了。 古人只是被限制了眼界，可并不代表他们能力差！ 四大发明、青囊书…… 每一样东西，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古人智慧卓绝！ 甚至，有些东西，就连现代的工艺都无法复刻。 如越王剑、乾隆的白玉蚩尤环、澄心堂纸等等。 若是将二者置于同一起跑线上，杨杰不敢肯定，究竟哪一方能够笑到最后！ “杨公子、杨公子，他们过来了！” 曹化淳低声说道。 杨杰看了看前面那些耸动的人影，距离小酒馆已然不足三十米。 他拿起一个燃烧瓶……燃烧壶递给曹化淳。 “待会我点燃之后，你就直接扔出去，记住，一定要扔进那群人堆里！” 曹化淳接过酒壶，重重点了点头。 杨杰打开火折子，对着吹了吹气。 噗一声，一道火苗燃烧了起来。 他将燃烧壶上的布条点燃，然后就让曹化淳抓紧扔了出去。 曹化淳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对着那耸动的人群扔去。 轰！ 酒壶一落地，火光顿时炸开！ 只一瞬间，周围便有三五个人化作火人。 曹化淳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目光惊愕。 这玩意这么好使？ 这可比他下去拿着铁棍抡省事多了！ “愣什么呢？他娘的继续扔啊！” 杨杰已经点燃了三个燃烧壶，见曹化淳呆愣楞的站在那里顿时忍不住骂娘。 这他娘的要是在自己手里炸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曹化淳接过燃烧壶，奋力朝着人群掷去。 轰！ 又是一团火光暴起，接着火光，杨杰看清了那群人身上的服饰正是鸿月楼店伙计的打扮。 “快快快，继续扔！” “别停！” 曹化淳接二连三的将燃烧壶扔出。 鸿月楼的二十多个伙计已然是乱做一团，大声嘶吼。 “快快快，帮我灭火啊！” “烧死我了，楞什么啊！” “哥，救我、救我啊！” …… 十二个燃烧壶迅速被曹化淳扔了个干净。 而后，他抄起铁棍直接从房顶跃了下去。 刚一落地，曹化淳便如利箭一般朝着鸿月楼的伙计冲去。 鸿月楼的伙计早就被这燃烧壶给吓破了胆。 此刻一看到曹化淳冲来，纷纷丢下手里的刀剑头也不回的照着来路奔去。 除去那几个烧的在地上痛苦嘶嚎的鸿月楼伙计，余下的全部跑了回去。 曹化淳冷眼看了看那几名伙计，头也不回的朝着小酒馆走去。 杨杰站在房顶，见那些歹人全部四散逃走后，终于是放下心来。 打人一次就要打疼，不然对方根本就不长记性。 这样也好，自己总算是能安生几天了！ 杨杰爬下房顶，迅速朝着小酒馆的前堂走去。 打开小酒馆大门，曹化淳正在小酒馆门口等着。 “快进来！” 杨杰一把将曹化淳拽进小酒馆，而后将门偷偷溜了挑缝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犹豫惨叫声实在太大，周围的不少的街坊邻居都醒了过来。 一看外面火光冲天，纷纷大喊着救火！ 可还没把水盆端来，燃烧壶造成的火光已经是逐渐熄灭下去。 那几个哀嚎的鸿月楼伙计也是没有了声音。 一众围观的百姓互相看了看，最终推出来一个人去报官。 可犹豫已经是深夜，衙门早就关门了。 无奈，只得等着天亮。 杨杰看了看眼曹化淳说道：“你找个机会，把外面酒壶的碎片全部捡回来。” “捡回来？”曹化淳疑惑疑惑了下，旋即便明白了杨杰的用意。 “知道了！” “你看，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张、张公子？”曹化淳试探性的问道。 “嗯，还是通知一下吧！”杨杰颔首。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个时候，就应该扯虎皮当大旗！ 有了张公子这张大旗，范家若是再动手就得掂量掂量的！ 毕竟那可是实打实的王公贵族！ “行，我这就去通知张公子！” 说完，曹化淳将门打开，确定周围的看热闹的百姓都回去了之后迅速朝着方才的地方跑去。 将燃烧壶的碎片一一捡起，而后头也不回的往信王府走去。 信王府！ 朱由检书房。 朱由检正挑灯看着桌子上搜集来的一系列贪官污吏的罪责。 其中魏忠贤的更是摞了一座小山那么高。 他捏了捏眉心，重重叹了口气。 眼前的这些贪官污吏的罪责书给了他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种眼见楼就要塌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王爷，曹大伴回来了！”王承恩轻轻推开房门，禀道。 “不是让他盯着杨杰么，怎么忽然回来了？” 朱由检头也没有抬的开口道。 “这、奴婢没有询问原因。”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朱由检摆了摆手，随手将手中写着关于吴淳夫贪墨的罪责书丢在了桌子上。 “见过信王！”曹化淳弯腰一拜。 “免礼吧，让你盯着杨杰，怎么回来了？” “回信王，是杨公子惹上麻烦了！”曹化淳微微直起身子开口。 “麻烦？”朱由检挑了挑眉。 当即联想到昨日京城发生的那件大事！ “你莫不是想告诉本王，是杨杰出手砸的鸿月楼招牌！” “正是！”曹化淳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哈！” 朱由检大声笑道：“这个杨杰，还真是给本王带来了不少乐子！” “他想让本王帮他，那本王就随手帮他一下！” “王爷，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情！”曹化淳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郑重起来。 “是关于杨公子的。” 第五十章 要不要开个京城第一酒楼 第50章 要不要开个京城第一酒楼？ “关于杨公子的？” 朱由检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曹化淳。 “你发现什么了？” 曹化淳默默点头，翻手将燃烧壶的碎片放在了桌子上。 朱由检看了碎片一眼，饶有兴致的走了过来。 他伸手捏起一枚碎片，细细在烛火之下打量。 “这是？” “这是燃烧壶的碎片，杨公子研究出来的小玩意。” “燃烧壶……” 朱由检翻来覆去看了看，顾名思义，不难猜出此物有什么作用。 另外碎片上那燃烧的痕迹也印证了这一点。 “威力如何？” “威力十足！”曹化淳如实回答道：“尤其是在空间狭小的地方！” “凭借此物便可将敌人尽数歼灭！” “那看来是好东西啊！” 朱由检又拿起其余的碎片摆了摆，发现与酒壶的样子颇为相似。 朱由检内心一震，想不到这酒壶还能这样来用。 只是不知这里面是放了多少火油，只是…… 朱由检将碎片凑在鼻尖闻了闻，并没有发现火油的味道。 如此，心底的好奇之意愈发浓重。 “说说当时情况！” 曹化淳点头，详细的将当时场景说了一番。 尤其是范家真的派人来报复的时候，朱由检的面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范振宇……” 朱由检转身走向书案，在桌子上那一堆罪责书中翻找了一阵。 而后将一封带有范振宇名字的书信扔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疑惑的看了看朱由检：“王爷，这是？” “事关范振宇贪墨的罪责书，上面记有贪墨多少银子，因为何事贪墨、以及送钱的人种种。” 朱由检随口说道：“你拿着，然后给杨杰，以他的脑子，知道该怎么做！” 曹化淳点了点头，郑重的将罪责书揣进怀里。 “知道杨杰用的是那种火油么？” “属下不知，不过似乎并不是火油，而是酒！” “酒？” 朱由检回过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曹化淳。 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曹化淳身前。 “你确定？” 曹化淳点头。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以那杨杰的手段，似乎用酒也不足为奇。 毕竟那小子都能用沙子烧成琉璃！ “知道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曹化淳出去。 可曹化淳动了动身子，犹豫一番之后开口：“王爷，奴婢还有一事！” 朱由检坐在案前，轻轻摆了摆手。 曹化淳会意，快步走到朱由检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朱由检闻言，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平静的面色变得格外凝重！ 甚至就连桌子上的茶水被撞翻了都不知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杨杰的？” “奴婢的。”曹化淳低声道：“只是以杨公子的智慧，未必想不到！” “所以奴婢敢断定，杨公子一定有此类打算！” “王爷明日也许可以一并问一问。”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足足顿了片刻，朱由检摇了摇头。 “此事先不问了，既然有这打算本王不如先行实验一番。” “明日小酒馆本王也会去，你让杨杰做好准备。” “知道了！奴婢告退！”曹化淳弯腰一拜，快步退了出去。 朱由检盯着桌子上的燃烧壶碎片，良久之后，开口将王承恩叫了进来。 随口吩咐了几句，王承恩便带着那一堆碎片快步走了出去。 朱由检看着夜色，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翌日一大早，小酒馆的房门便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哪怕在后院熟睡的杨杰都被这声音给吵醒。 无奈的骂了两句，只得披上衣服去开门。 “谁啊，大清早的！” 杨杰站在门口，不耐烦的朝外面喊道。 “杨公子，是我们！” 一道公鸭嗓的声音回了句。 吱！ 小酒馆的大门被打开，朱由检王承恩二人迎面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杨公子，打扰你休息了！”王承恩一脸谄媚的开口。 “无妨！”杨杰示意二人进小酒馆坐。 一旁，曹化淳也从后院走了进来，看见朱由检后默默行了一礼。 “杨公子，换咱家来吧。” 曹化淳接过杨杰手里的酒壶，亲自为朱由检斟满。 朱由检对着杨杰招了招手，示意过来说话。 杨杰会意，笑着坐在了朱由检身边。 “老曹都告诉你了？” “事无巨细，全都说了！”朱由检端起酒杯淡淡饮了一口道。 “如果我是范家的人，今日仍会来找你麻烦！” 杨杰点了点头，内心很是同意朱由检的说法。 尤其是外面还有几具烧焦的尸体。 范家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这酒味道怎么不对？” 朱由检忽然说了句。 “味道不对？” 杨杰也是没来由的一愣，当即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杯酒入口，详细品了品，味道确实有些变化。 似乎更加醇厚了一些。 “奇怪，我没动过这酒啊！”杨杰疑惑的说道。 “恩公、恩公！” 忽然间，后院传来一阵呼喊声。 穆永安？ 杨杰脑海中瞬间闪出穆永安的样子。 莫非是他？ “正堂呢！”杨杰大声喊了句。 听见杨杰的声音，穆永安快步跑了出来。 一看见杨杰的桌子上正摆着酒壶，当即便是面色一喜！ “恩公，这酒怎么样？”穆永安兴冲冲的开口。 “不错，味道更添了一分醇厚！” 杨杰看向朱由检，朱由检亦是如此评价。 “那就好！” 穆永安舒心的笑了，向着杨杰娓娓开口道：“今日我醒了一个大早，在酒肆里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将这酒给弄出来。” “当然，并不是重新酿的，只是我看恩公保存酒的方式有些怪异，于是自作主张的改了改。” “当然，还有制曲的步骤，我也顺手改了改。” “以后保证每一坛酒都是如此！” “好好好！” 杨杰拍了拍穆永安的肩膀，大声赞叹道。 朱由检盯着手中的酒杯，顿了一阵若有所思的开口：“杨公子，你有没有想过把小酒馆发扬广大呢？” 杨杰疑惑的看了眼朱由检。 穆永安也在一旁趁势开口：“是啊杨公子，如果是因为地方不够，我那家酒楼就可以啊！” “另外我看杨公子很多酿酒的方式比我祖传的都先进，你的工艺加上我的收益，京城的酒楼必然有咱们一席之地！” “甚至重回京城第一酒楼也是未尝不可啊！” 第五十一章 酒的妙用 第51章 酒的妙用 “说的有道理！” 朱由检笑了笑：“另外范家的鸿月楼的招牌被你砸了！” “现在京城的食客肯定会对其酒楼不信任，不如借此机会，一举将范家扳倒！” 将范家扳倒？！ 杨杰轻轻摩挲着下巴，看了眼朱由检，发现朱由检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再看一旁的穆永安，他则是一脸希冀之色的看着自己。 略微沉吟一番后，他看向朱由检开口：“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 朱由检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曹化淳见状，迅速将手伸进了自己怀中，将昨夜朱由检给自己那封罪责书拿了出来。 杨杰接过罪责书，上面写着范振宇三个大字。 打开一开，上面罗列着范振宇的种种罪名。 “有点意思！” 全部看完后，杨杰笑着将罪责书放在桌子上。 “不过还差了些！” “还差了些？” 朱由检微微一怔，不解的问。 “证据，以及相信他的人！” 杨杰一字一句的开口。 朱由检当然明白杨杰说的那人是谁。 所谓相信的人，除了皇帝还能是谁。 只是杨杰所说的是现在的皇帝呢，还是他朱由检呢？ “那依照杨公子你的意思是？” “等！”杨杰沉声道。 “好！”朱由检缓缓将罪责书收起，而后揣进自己怀中。 “那到时候由我来交给信王！” “届时范家必然大祸临头，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所、所以恩公是决定要扳倒范家了？” 穆永安后知后觉，一直到二人谈完话才做出反应。 杨杰微微笑了笑，郑重的点了点头。 穆永安见状，整个人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眼中更是布满了激动的泪水。 他张了张口，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杰见状，急忙对着曹化淳摆了摆手。 曹化淳会意，拉着不断哽咽的穆永安往后院快步走去。 朱由检看了眼杨杰，疑惑的挑了挑眉。 “他是？” “穆家酒坊的传人。”杨杰随口道。 穆家酒坊…… 朱由检皱眉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 难怪这酒不一样，感情是行家出手了！ “对了，那燃烧壶怎么弄的？” 朱由检看着杨杰，笑着问道。 “燃烧壶？老曹都告诉你了？”杨杰挑了挑眉。 “是啊！” 朱由检夹了口菜说道：“另外燃烧壶的碎片我已经帮你处理了。” “就算范家的人想查也查不到。” “多谢了！”杨杰端着一杯酒朝着朱由检举杯。 朱由检会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抓紧说啊，怎么弄的？”朱由检催促道。 “用酒！”杨杰说道。 “酒？” 朱由检疑惑的看了眼杨杰。 杨杰见状，当即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而后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 眨眼间，酒杯中的酒被直接点燃！ 朱由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昨夜他在府中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将酒点燃。 可眼下，杨杰只是轻轻用火折子一吹，便将那酒杯中的酒点燃。 酒杯中的酒只剩下杯底薄薄的一层，所以很快就熄灭了。 看着朱由检那震惊的眼神，淡淡一笑：“怎么，你难道没有试过么？” 朱由检看了眼杨杰，淡淡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如果知道，肯定早就揭穿我的身份了，不然怎么可能现在还跟我坐在这里喝酒！ “奇怪，我还以为你试过呢。” 杨杰无奈道：“当然，也许其他人试过，反正酒是能点燃的。” “不过得度数达到。” “度数？” “对！”杨杰指了指酒壶道：“你可还记得第一次喝我改进的酒么？” “记得！”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很烈，很辣！” “喝下去宛若如烈焰一般，灼的喉咙生疼！” “那便是高度酒！” 杨杰笑了笑说道：“平常酒馆售卖的酒虽然也有度数，但度数很低。” “根本不可能点燃。” “再往前推，如唐宋，他们的酒与现在的酒比根本算不得酒！” “那你是怎么提高这所谓酒的度数的？” 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蒸馏！” “蒸馏？” 朱由检想起府里那些下人摆弄的一堆物件，说什么经过那物件的酒更好喝！ 相比那便是蒸馏。 “对，而且是多次蒸馏，每蒸馏一次酒的的度数都会提高。” “而且不仅能点燃，还能用其消毒！” 杨杰神秘一笑，压低着声音开口。 “消、消毒？” 朱由检愣了。 酒这东西还能解毒？ “当然！” 杨杰拍着胸脯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很多将士被刀剑所伤之后很长时间不好么？” “甚至伤口化脓！” “为、为何？” “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伤口，导致伤口感染！”杨杰说道。 “伤口感染？”朱由检挑眉。 这又是一个新词。 什么叫伤口感染？ “通俗来说，就是化脓！” 杨杰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寻常的医治方法是把将士的伤口用草药覆盖包扎。” “对于化脓的伤口更是直接用刀剜掉。” “可不论是那种，都少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环！” “那就是消毒！” 朱由检若有所思：“我好像能够理解了！” “要不你举个例子？” “例子？” 杨杰皱着眉头想了想，这让他怎么举例子？ 古代也没啥例子啊！ 除了关云长刮骨…… 猛然间，杨杰惊喜的一拍大腿：“确实有一个例子！” “老张啊，你可知道壮缪侯刮骨疗毒的事？” “壮缪侯刮骨疗毒？” 朱由检点了点头：“知道啊！” “好，华佗为了给壮缪侯刮骨疗毒曾做了一件什么事？” “什么事？” 朱由检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得得得！” 杨杰摆了摆手：“华佗有没有烧刀子？” “烧刀子？酒？”朱由检懵了。 杨杰闻言则是黑着一张脸，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该夸眼前的人是聪明还是大聪明！ 神特么酒啊！ “烧，刀子！” “烧了烧刀子知道吧！”杨杰怒道。 “这样啊！” “为什么要烧刀子呢？”朱由检问。 “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谁是店里的掌柜，站出来！” 忽然间，一声怒斥打断了杨杰的话语。 抬头看去，一队穿着捕快的衣服的人快步冲进了小酒馆！ 杨杰微微一愣，心想这么快麻烦就上门了？ 转头看了眼朱由检，发现朱由检正冷笑着盯着那群捕快！ 冲啊，老张，弄死他们！ 第五十二章 阳谋 第52章 阳谋 “谁是这小酒馆的掌柜？” 为首的一个捕快随意拉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睛鄙夷着众人，不屑的开口问道。 朱由检冷眼看了看那名捕快，没有着急开口，只是浅浅给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当即站出，指着杨杰开口：“这位便是这小酒馆的掌柜！” 杨杰不解的看了眼朱由检一眼，朱由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示意杨杰放心。 杨杰默默颔首，转头对着那名捕快开口：“我就是。” “你就是啊！”为首的捕快随口问道：“昨夜听到这外面有什么动静么？” “听到了，奈何胆小，没敢外出查看！” 杨杰垂首，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 那名捕快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杰，眼中露出犹豫之色。 上面说这次的案件与这家小酒馆关系颇大。 尤其是其中的一名年前男子，很有可能便是主谋，且务必要缉拿归案！ 可眼下看起来，这小酒馆的掌柜似乎不像啊。 “听到了那些？”捕快曾陆铭问道。 “听得外面惨叫声不绝于耳，且火光冲天！” 杨杰不紧不慢的开口。 “既然如此，为何不去报官？” “回官爷，并非是不去报官，而是还未来得及，这不，小的打算招待完客人便去官府报官呢。” “来不及？”曾陆铭挑了挑眉头，咧了咧嘴道：“我看你压根是没有想过去报官！” “只怕这次行凶纵火，跟你脱不了干洗！” “来人啊！把这掌柜给我带走！” 一听说要抓杨杰，刚从后院进来的曹化淳本能的想要上前阻拦。 但却被朱由检一个眼神拦了回去。 “这位官爷，拿人要将证据，不拿证据就抓人，恐怕这围观的百姓不服啊！” 说完，朱由检示意曾陆铭往后看看。 曾陆铭回头看去，一众围观的百姓正堵在小酒馆的门前对着自己一群人指指点点。 “大胆！”曾陆铭一声怒喝：“尔等是想要造反么！” 话音落罢，围观的百姓纷纷闭嘴，不敢再对着曾陆铭指指点点。 曾陆铭回过身来盯着朱由检：“你想要证据？” “来人啊！将人证带过来！” 人证？ 杨杰扫了一眼曾陆铭，心想，这厮难道还将鸿月楼的人带来了？ 果不其然，两个衙役领着一名鸿月楼的伙计走进了小酒馆内。 一进小酒馆，那名鸿月楼的伙计便伸手指着杨杰大吼：“没错，就是他，就是他昨夜放火烧死了我们四个弟兄！” “官爷啊，您可得为小人报仇啊！” 说完，那名鸿月楼的伙计便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演技，给一座奥斯卡小金人都不为过。 曾陆铭往前一步，盯着杨杰冷声说道：“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兄弟们，一起将此僚拿下，回去找公爷交差！” “是！” 一齐捕快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当即朝着杨杰围拢过去。 甚至有手脚麻利者，已经准备好了铁镣！ 朱由检叹了口气，对着王承恩摆了摆手。 王承恩会意，当即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丢给曾陆铭。 曾陆铭下意识抬手将腰牌接了下来。 本想开口怒斥，可看清腰牌上的刻字后，整个人顿时双膝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信王？！ 这尊佛怎么在这里啊！ 全京城什么地方不去，偏偏来这小酒馆？！ 问题是，看对方的意思，似乎还要保下这个小酒馆的掌柜。 这…… “卑、卑职曾陆铭见、见过王……” 啪！ ‘王’字还没有说出口，王承恩就眼疾手快的一个大嘴巴子盖了上去！ 曾陆铭直接被打懵了，一双眼睛怔怔的看着王承恩。 其余捕快也是被这一巴掌弄的措手不及，纷纷愣在原地。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跟自己班头一样跪在地上还是继续缉拿这小酒馆的掌柜。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朱由检开口了：“与本公子说说，这人证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朱由检声音虽然不高，但在曾陆铭听来，宛若雷音滚滚，陡然在耳旁炸开。 他磕头回道：“回、回公子的话，这人证是范大人交给我的！” “说带着这个人证来这家小酒馆，并将这小酒馆的掌柜给抓回去。” “至于原因，范大人没有告诉属下只言片语！” “好！”朱由检点头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穿着这身捕快服，你替谁当差？” “回、回公子，是、是替大明朝廷当差！” 朱由检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他目光转向其他捕快道：“你们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其余捕快闻言，纷纷跪在地上一一回答。 可回答的答案，没有一条是让朱由检满意的。 “昨日鸿月楼发生的事你们想必都清楚吧！” “清楚！” “那你们知道是谁将鸿月楼做的事揭穿的吗？” 朱由检走到杨杰身边，指着杨杰开口：“是他，是他谨遵圣人之言，牢记民以食为天这句话！” “正是因此才揭穿了鸿月楼那无耻的行径！” 我？ 谨遵圣人之言？ 杨杰看了眼陈词激昂的朱由检，一头雾水。 这是不是有点把自己捧得太高了？ 虽然说是为了帮自己解决麻烦，可用不着这样做吧。 又是儒圣、又是格言！ 搞得他像个正人君子一样。 不对，自己本来就是个正人君子！ “也正是如此，杨掌柜遭人嫉恨，有人向他泼脏水！” “你说对吧？”朱由检面色一寒，转身看向那名鸿月楼的伙计。 纵使那名鸿月楼的伙计脑袋再愚钝，他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人身份的尊贵。 他慌忙对着朱由检磕头道：“大人扰民，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这一切都是……” 话音还没有说完，一支利箭瞬间穿透了那名鸿月楼伙计的脖子。 “死人了！” 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场面瞬间乱做一团！ 曹化淳王承恩两人急忙护卫在朱由检身边，生怕朱由检遭遇不测。 杨杰盯着门外混乱的人群，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范家的操作，他怎么有些看不懂呢？ 只是为了隐瞒是谁指使的么？ 完全没有必要啊！ 毕竟这里还跪着一个呢！ 杨杰的目光转向曾陆铭，可对方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骚乱一般。 趴在地上，连动也不动！ 坏事了！ 第五十三章 皇家的脸面 第53章 皇家的脸面 杨杰内心一紧，急忙蹲下身子推了推曾陆铭。 可只是轻轻一碰，那曾陆铭身子便朝着一旁歪了下去。 死了？！ 在场之人纷纷一惊！ 杨杰急忙伸手摸了摸曾陆铭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消失。 朱由检急忙蹲下身子问道：“怎么回事？” 杨杰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是嘴唇发紫，怕是中毒！” “中毒？” 朱由检顺着杨杰所说的看去，果然，曾陆铭嘴唇发紫、面色铁青，显然是毒发身亡的模样。 “看来对方是真的打算将你置于死地啊！”朱由检笑了，拍了拍杨杰的肩膀说道。 “晦气！” 杨杰骂了一句。 本来想着有朱由检在这里，事情很好解决。 可不曾想，那范家的人竟然这么毒！ 一个捕快的班头死在他这里，还有一个所谓的人证！ 这一下，他就是没有罪也成了有罪了！ 杨杰深吸了一口气，头脑飞速旋转，迅速思酿着对策。 “你的身份还好使么？”杨杰忽然问想朱由检。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你有什么打算？” 杨杰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终于，沉吟了片刻后开口：“我需要你去找信王！” “找信王？”朱由检挑眉道。 “对！” 杨杰拉过朱由检走到一旁，低声言语了几句。 朱由检听完，重重点了点头。 “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是尽力！” “好，只是务必要快！”杨杰挤出一个笑容开口。 朱由检也不再耽搁，当即领着王承恩出了小酒馆。 一众捕快虽然想拦，但又顾忌对方身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 待朱由检离去，一众捕快又将杨杰围了起来！ “这位公子，如今你不得不跟我们走一趟了！” “班头无故在你店中中毒而死，还有人证被杀，虽无证据表明是你所为，但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一名捕快开口道。 杨杰无奈，眼下只能跟他们前去。 纵使知道前方有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得走一遭。 不然，能不能安然活过今日都是个问题！ “公子，请吧！”见杨杰不搭话，一众捕快给杨杰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忌朱由检的身份，他们对杨杰也客气了不少。 …… “王爷，咱们现在去哪儿？”王承恩开口问道。 “去见范振宇！”朱由检冷声道：“我倒要想找他问问，是谁给他的胆子，敢在本王面前杀人！” 说完，朱由检便催促着马夫加快速度。 少倾，朱由检领着王承恩来到范府门前。 守门的家仆看见有人来到自家门前，习惯性的便拦住对方去路。 可换来的却是王承恩结结实实的一大耳瓜子！ “你……”家仆捂着脸，刚想开口怒斥，可随机被王承恩拿出的一块腰牌吓傻了眼。 腰牌上镌刻着一个‘信’字！ 普天之下，拥有此块腰牌的唯有一人！ 那便是信王朱由检，这也代表了眼前这人是…… 还没反应过来，王承恩又是一巴掌！ “奶奶的！看清了还在路中间挡着，该打！” 范家家仆委屈的捂着脸，快步朝着府内跑去。 朱由检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家仆身后，朝着府内走去。 “老爷老爷！” 那名被打的家仆一路奔走到范府正堂，嘴里大声叫嚷着。 正堂的范振宇听见动静，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老爷，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家仆捂着脸委屈道：“是、是信王登门了！” “信王？朱由检？” 范振宇眉头一皱，内心疑惑不已。 朱由检来自己这里作甚？ “信王人呢？” “本王在这里呢！” 人未到，声先至！ 范振宇抬头看去，朱由检正领着王承恩缓缓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范振宇见状，急忙站起身，笑着迎了上来。 “不知信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呵呵！”朱由检冷笑了两声，自顾自的找了张凳子坐下。 范振宇亲自为朱由检倒了杯热茶，而后恭敬地端了过去。 “信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下官这里了？”范振宇问道。 “怎么，不欢迎？” 朱由检接过茶水，淡淡饮了一口回道。 “哪里哪里，信王言重了！”范振宇赔笑道。 “言重？本王可不觉得有什么比当着本王的面灭口来的更严重！” 轰！ 范振宇身形微不可查的一震，随机下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他低着头，细细打量着朱由检，心中不断思索。 灭口？ 信王怎么知道的？ 莫非今日他出现在了哪家小酒馆之中？ 可派出去的杀手说出了掌柜还有一个年轻…… 想到这里，范振宇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 “不知是何人敢当着信王殿下的面杀人啊！” “那岂不是对大明皇室威严的挑衅么！”范振宇说道。 “是啊，本王也很好奇，所以已经安排人手去差了！” “哦，对了，说起来这死的两个多少都能跟范大人扯上关系呢！”朱由检目光玩味道。 “信王说笑了，这死的是谁本官都不知道，怎么会跟本官扯上关系呢！” “是么？” 朱由检端起茶水，顿了片刻后开口：“死的两个一个是你知府衙门的班头，另一个则是你范家产业鸿月楼店里的伙计。” “你说，这该不会是什么巧合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 范振宇满脸赔笑道：“信王想必也知道，我家那鸿月楼乃是我弟弟所掌管。” “至于那醉虾，我更是一概不知啊！” “也庆幸有侠义之士出手，替我铲除了那毒瘤！” “不然我范家危矣！” “哦？”朱由检笑着挑了挑眉：“你真的认为那是个侠义之士？” “当然！” 范振宇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只是不知道那名侠义之士在哪里，不然老夫必定登门拜访！亲自感谢！” 朱由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顿了顿后开口道：“这名侠义之士恐怕已经被你的人抓进大牢了！” “所以？”朱由检笑眯眯的看着范振宇。 范振宇当即会意，连忙开口道：“都是下官的教导的失误，竟然误抓了好人，让信王看笑话了！” “下官这就去一趟府衙，将人放出来！” 朱由检微微颔首：“放出来吧，另外再查一查！” “是谁敢在本王面前杀人！” “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啊！” 第五十四章 皇上驾崩了! 第54章 皇上驾崩了！ 皇家的颜面？！ 范振宇闻言，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内心里只有后悔，无尽的后悔。 自己若是知道信王在这小酒馆，他连看都不带看一眼！ 绝对让自己的人掉头就走，且是能走多快就让其走多快！ “信王放心，此事，下官一定将其差个水落石出！”范振宇恭敬一拜，面色郑重道。 朱由检抬眼看了看范振宇，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笑容。 他语气平静道：“既然范大人这么有信心，想必三日内就能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三日……” 范振宇惊恐的抬起头，可迎上的却是朱由检那冰冷的目光。 于是，只得无奈硬着头皮答应道：“信王放心，三日内，下官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另外，让王爷受惊了！” 朱由检没有回话，起身领着王承恩往范府门外走去。 一旁范振宇见状，急忙跟了上去，恭送朱由检出府。 “混账！” “混账！”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范家正堂，送走朱由检后，范振宇彻底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声咆哮。 “养他们这么多年，就养出来这么一群草包？！” “让他们直接拿人不听，非得用什么人证！” “这下好了，人直接死在信王面前！” 砰！ 范振宇一脚踹翻凳子，对着正堂外的下人怒不可遏的吼道：“一个个都还愣着作甚，还把范文杰给我揪过来！” 围在正堂外的下人闻言，纷纷跑去范文杰的厢房，将范文杰‘请’了过来。 范文杰不明所以的跪在了地上，望着暴怒之下的范振宇手足无措。 “小、小舅子，你……” “住嘴！” 范文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直接被范振宇厉声打断：“都是你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用不新鲜的虾去糊弄那劳什子杨杰，咱们范家至于惹得上这么大的麻烦么！” 说完，范振宇觉得不够出气，当即抬起一脚狠狠朝着范文杰的胸膛踹去。 范文杰躲闪不急，结结实实挨了范振宇一脚，倒在地上翻了四五个跟头。 这一幕，恰好被送来热汤的范婷看见！ “阿弟，你这是作甚？！”范婷放下热汤，挺身护在了范文杰的面前。 “哼！” 范振宇冷哼一声，言语冰冷道：“你倒不如问问他，做了什么好事！” “不就是砸个招牌么！” “再新开一家不就是了！”范婷皱着眉，嘴里埋怨道。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难看？”范振宇挑了挑眉：“你知道刚刚谁来了么？” “谁？”范婷嘟囔着：“不论谁来了，咱有吴大人撑腰，怕什么？” “更何况我还听说，吴大人跟九千岁走的极近。” “那又如何？” 范振宇苦笑道：“方才来的那可是信王！” “陛下的手足兄弟！” 陛下的手足兄弟！ 七个大字，宛若一柄重锤重重敲击在范文杰、范婷的胸口。 二人捂着胸口，目光惊愕，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为了帮你擦屁股，我派出去的人当着信王的面杀了人！” “你说，这篓子捅的还不够大么？” “这……这……” 这了半天，范婷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一旁的范文杰更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范振宇无奈了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怎么做、如何做，他心里已经有定论了。 …… “王爷，接下来，咱们是回府么？” 王承恩跟在朱由检身后，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小声的开口问道。 “回去吧，别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朱由检站淡淡开口道：“不知为何，本王这心里总有一丝不安。” “隐约间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王爷恐是多虑了，现在杨公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王爷也能安心等着杨公子的惊喜才是！” “哈哈哈！”朱由检大声笑道：“说得对，走，回府！” 二人乘坐马车，一路回到信王府。 可刚一到府门前，府里的下人便忙不送迭的跑了过来，哪怕是摔了个跟头都顾不得喊疼。 “王爷、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府里的下人焦急道。 朱由检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语气不悦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王爷恕罪，是、是宫里，宫里的公公来了！” 宫里的公公来了？ 朱由检心中咯噔了一下，心中那份不安再次浮现了出来。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想起杨杰之前说过的话语。 当今皇帝已然时日无多，必然会找一个…… 莫非？！ “来的人在哪儿？” “在正堂等候呢！” 朱由检没有再理会那名下人，当即迈开脚步，快速朝着信王府正堂走去。 信王府正堂，一名太监正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 “人呢？人在哪儿！” 那名太监闻言，身形一震，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朝着正堂外走去。 “参见信王！”太监作揖行礼道。 “出什么事了？”朱由检开门见山的问。 “王爷、是、是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轰！ 噔噔噔！ 陛下、驾崩了？！ 朱由检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纵使来到正堂前他便已心有所感，可当自己亲耳听见的时候，仍旧是忍不住的心颤！ “皇、皇兄……” 朱由检张了张口，想要呼喊朱由校的名字，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抬手扣在传话太监的肩膀上，而后不等那太监反应，朱由检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王爷、王爷，快叫大夫、叫大夫……” “信王……” 一瞬间，整个信王府乱做一团。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朱由检这才悠悠醒来。 一众人见状，纷纷喜极而泣。 “王爷，你可吓死奴婢了！” “是啊王爷，方才奴婢也险些跟您去了！” “王爷，您、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朱由检没有理会众人的言语，他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摇摇晃晃的朝着外面走去。 他面色阴沉，嘴里更是不断低语，可没有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王大伴！”朱由检低声道。 “王爷，奴婢在呢！”王承恩快步走了上来开口。 “驾车，进宫！” 第五十五章 来自山西的兵士 第55章 来自山西的兵士 吱！ 牢房的门被狱卒打开，沉重的铁链声响起。 杨杰摇摇晃晃的走进了牢房内。 由于牢房常年不见阳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腐朽的味道。 杨杰淡淡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便停住了脚步。 “走啊，别愣着！” 见杨杰停下了脚步，负责押送的狱卒当即不满的开口说道。 杨杰无奈了摇了摇头，只能抬起脚步继续往里走去。 “哎哎哎，来新人了！” “还真是，不过看这块头，似乎年龄还不过二十岁啊！” “啧啧啧，真是有趣！” …… 一众犯人冲着杨杰打趣道。 能够被关进这里的，要么是无恶不作的凶徒，要么是待到来年问斩的死囚。 总之，一般人进了这里，基本上是没有了出去的希望。 除非是手眼通天，外面有大官相助。 可真的有大官相助，也就不用进来了！ “喂，杨杰是吧，这间牢房是你的！”负责押送的狱卒停在一间牢房门口说道。 说完，便打开了牢房门上的铁链，将杨杰关了进去。 杨杰打量一了下这件牢房的环境，比起其他牢房来，整洁了不少。 总之地面上的稻草被整理的井井有条。 也不像其他牢房，动辄关着五六个犯人，他这间牢房加上他自己，只有两名犯人。 杨杰淡淡看了一眼那名犯人，随后便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安静的坐了下去。 如果不出意外，张维安（朱由检）那边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完事了吧。 如此，自己最多也就被关两个时辰。 可自从自己被抓到衙门的时间来算，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 怎么迟迟不见动静呢，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直接被杨杰给压了下去。 因为以朱由检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再怎么说，也是个伯爵之子，面子摆在那里。 哪怕事情没有办成，以他的身份，随意运作一番也能将自己救出。 只是如今迟迟没有动静…… 杨杰默默叹了口气，现在，自己也只能等了！ “小哥，小哥！” 猛然间，一道声音从一旁响起。 杨杰睁开眼睛看去，是自己同一间牢房关押的那名犯人在叫自己。 借着微弱的光亮，杨杰细细打量着那人。 那人面容刚毅，体型壮硕，一看便给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但因为那乱糟糟的头发，将这份感觉略微冲淡了几分。 他缓缓闭上眼睛，没有理会那人。 那人见杨杰不搭话，也不气馁，继续厚着脸皮开口：“嘿嘿嘿，小哥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大家都是一间牢房的兄弟，说一说呗。” 杨杰仍旧是闭着眼睛，没有理会那人。 “哈哈哈，我说刘芒啊，你就别费嘴了，没看见人家压根不愿意搭理你么。” “是啊，拿出你在军伍时的威信来，你不是常说，你是什么百户么！” “就像在陕西对付那贪官时一样，对付一下这个小哥啊！” “哈哈哈……” 众人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哄笑。 一旁的杨杰，将众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中。 山西、百户？ 这人是个军伍。 杨杰内心疑惑，一个山西的军伍怎么会被压在京城的牢房里？ 另外再看这人胡须头发的长度，显然是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去去去，那一套都是对付那些贪官污吏的，岂能对眼前这个小哥使用！”刘芒对着众人骂道。 众人纷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刘芒。 刘芒看了看杨杰，犹豫一番之后，最终是选择了闭嘴。 终于，顿了片刻后杨杰开口问了句：“你是山西的兵士？” 听见杨杰的声音，刘芒不由得一怔，可旋即便反应了过来，疯狂点头道：“对对对！” “我之前确实是在山西做过兵士，不过后来因为腿脚的问题，被撵出来了。” 杨杰点了点头，难怪此人从他刚一进牢房的时候就盘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根本不像其他犯人，看见自己就像看见了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的感觉。 “被撵出来多久了？”杨杰又问道。 “三个多月了已经！”刘芒想了想时间后回了句：“当时撵出来的时候，连银子都没有给。” “那你怎么会待在这京城的牢房？”杨杰又问道。 “因为我老家就是这里的，但是三个月前，在秦淮河顶撞了张家的公子，然后被收拾了一顿。” “最后就被关在了这里。” 张家的公子？ 张维安（朱由检）？ 还是在秦淮河！ 杨杰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缓缓摇了摇头。 “别光说我啊，小哥说说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进来的？”刘芒费力的挪动着身子来到杨杰身旁，笑着说道。 “我？” 杨杰无奈笑了笑：“我说我是因为吃了一顿饭进来的你信不信？” “小哥你莫非觉得我是傻子不成？”刘芒翻了个白银，极为干脆道。 杨杰没有解释，详细说来，自己还真的算是吃了一顿饭然后进来的。 因为一顿饭，然后砸了范家的招牌，在然后遭受报复，最后被关进这里。 “你不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杨杰说完，顺势就往干草上一躺，闭眼开始歇息。 “哎哎哎，小哥你别啊，我信，我信啊！” 刘芒笑吟吟的开口：“其实说来，当时我也算是因为吃了一顿饭才被抓进来！” “现在想想，就不该请那秦淮河上的姑娘一起吃饭！” “不然，也不至于整天都被关在这里了。” 杨杰伸了个懒腰，朝着一侧翻了个身后开口道：“听说山西的百姓现在生活的很是困顿啊。” “百姓？” 刘芒微微一怔，自己丝毫不理解杨杰话语的意思。 另外，二人这聊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扯到了百姓身上？ “哪种百姓？”刘芒试探性的开口。 “就是你想的那种百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刘芒斩钉截铁道：“现在山西的百姓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啊！” “俺从山西回来的时候，路过田地，那都已经被蝗虫啃光了庄家啊！” “甚至已经有很多百姓聚集到一起……” 啪！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刘芒瞬间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杨杰猛地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芒，强忍着激动开口。 “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第五十六章 出狱 第56章 出狱 “没、没，我说的是那些百姓聚在一起找官府的人求助，然后被……被赶了回来。”刘芒连忙改口道。 “聚在一起找官府的人求助？” 杨杰静静看着刘芒，声音带着质疑道。 “对、对啊！”刘芒磕磕巴巴道：“那些百姓现在老惨了，连饭都吃不上了！” 说完，兴许是担心杨杰继续追问，自顾自的回到自己原来的角落，躺下装睡。 杨杰看了眼刘芒那模糊的身影，心中浮现起无限的猜测。 可无论是那种，现在都能够确定一件事。 山西已经开始乱了！ 按照这刘芒所说，当今山西一地的灾情甚是严重。 乃至于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 旱灾、蝗灾，而后再演化为饥荒！ 最后便是爆发农民起义！ 既然山西如此，那陕西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杰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之意压了下去。 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是要冷静。 不同于其他地方，自己这里是京城，造反更是要秘密进行。 尤其是现在的人手…… 杨杰皱了皱眉。 现在自己造反的成员可谓是尤其不足，除了张公子（朱由检）、老王以及老曹，就没有可用的人了。 看来出去之后，得好好找其商议一番。 一想到出去，这都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仍旧是没有一丁点消息！ 莫非朱由检那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不知为何杨杰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没有个消息。 如今来看，自己也只能在这里等了…… 吱！ 牢房门被打开，两个狱卒点着火把走进牢房里。 “谁是杨杰？” “我是！” 一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杨杰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 朱由检果然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啊，虽然时间久了点，自己好歹是能出去了！ 两名狱卒走到杨杰牢房跟前，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跟我们走一趟吧，有位大人要见你！” 说完，等杨杰同意便带着杨杰走了出去。 一旁的犯人见状，脸色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 估计这就从牢房里出去了！ 早知道当时跟着人搞搞关系了，兴许还能把自己带出去。 最为后悔的还是刘芒，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机会都摆在眼前了自己都没有把握住，因为一件秃噜嘴皮子的小事从而选择了拒绝跟杨杰交谈。 简直是丢了西瓜跟芝麻！ 唉！ …… 出了牢房，杨杰长长伸了个懒腰。 他转向两名狱卒，满脸笑意的问道：“敢问两位大哥，是哪位大人要见我？” “是范大人！” 范大人？ 范振宇？！ 杨杰猛地一个机灵，目光惊愕的看着两名狱卒。 终于，顿了片刻后，他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可是范振宇范大人？” 两名狱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完了！ 杨杰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期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 张公子（朱由检）没等来，竟然将仇家给等来了。 这一下自己还能好好的走出这顺天府的衙门？ 开玩笑么那不是。 “怎么不走了，快些走！” 狱卒见杨杰站在原地，不由得开口催促。 杨杰苦涩一笑，纵使心中有千万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船到桥头自然直…… 杨杰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很快，两名狱卒便带着杨杰来到府衙的正堂。 在府衙正堂门前，两名狱卒给杨杰打开了镣铐。 “进去吧，范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牢房走去。 这…… 一时间，杨杰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懵。 为何还把镣铐打开了？ 带着疑惑，他探头往正堂里面瞧了瞧，里面除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外，别无他人。 杨杰深吸一口气。 此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大大方方走进去，看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拿准心思，杨杰迈步走进正堂中。 兴许是听见脚步声，范振宇缓缓转过身来。 在看见杨杰的一刹，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年龄竟然这么小？ “你就是杨杰。”范振宇语气平静道。 “正是！”杨杰不卑不亢，语气坚定道。 “呵，还真是有趣！” 范振宇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在杨杰周围转了两圈。 “小小年纪，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将我苦心经营的鸿月楼毁为一旦！” “多行不义必自毙！” 杨杰淡淡道：“细细说来，当日出手前，我也曾劝过你们趁着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干脆收手。” “可你们那范掌柜似乎并不接受，还咄咄逼人！” “无奈之下，我也只好略微出手！” “可也没有想到，那竟是你鸿月楼的极限！” “哼！”范振宇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一双眸子宛若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杨杰。 “好一个略微出手，如果不是我不想惹祸上身，你今日便已经死在牢房了！” 说完，范振宇便朝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见杨杰依旧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范振宇内心便气不打一出来。 他怒声道：“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快滚！” 就这？ 杨杰险些将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现在再出言激范振宇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 万一对方真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自己不就亏大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好就收。 拿定注意，杨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府衙。 见杨杰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范振宇当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朝着地上摔去！ 想着杨杰刚才那副嘴脸，便恨不得让人现在就砍了他。 可这的那样做了，恐怕信王也不会饶了自己。 人已经放了，信王交代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半。 只是一想起当着信王的面杀人这一事，范振宇就止不住的一阵头大。 “大人大人！” “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家仆慌慌张张的从府衙外冲了进来。 范振宇见状，当即便一巴掌抽了上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恕罪！” “是府上，宫里派人来府上了！”那家仆捂着脸连忙解释。 “宫里派人来府上了？”范振宇内心一紧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似乎是皇帝驾崩了……” 第五十七章 继位! 第57章 继位！ 顺天府，皇城！ 朱由检面色阴沉，快步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可越是往里走，脚步便越是慢上一分。 这一路上，凡是他看见的那些太监宫女，无一脸上不是悲切之色。 皇帝、他的皇兄朱由校，真的驾崩了！ 来到乾清宫门前，还未踏进宫内，朱由检便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抬眼看去，是他皇兄后宫的那些缤妃们。 不仅如此，他还在那些缤妃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奉圣夫人，客氏，自己皇兄的乳母！ 对于自己皇兄与这位乳母的关系他早就知道，甚至多次暗喻过自己皇兄这种行为的不妥。 可自己皇兄并未理会自己，甚至还将其封为了奉圣夫人。 为此，朝中诸多大臣颇有异议。 唉！ 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缓缓迈出脚步往乾清宫内走去。 可脚步刚一迈出，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见过信王！” 朱由检回身看去，行礼的人乃是魏忠贤！ 在其身后，还有一众大臣面色悲切的大臣，甚至还有人挂着鼻涕眼泪。 朱由检内心冷笑，这悲痛的模样，装的也是没谁了。 只不过自己现在也懒得去点破。 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后，转身走进了乾清宫。 众大臣互相递了个眼色，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跟在其身后走了进去。 宫殿内的太监一看是信王，纷纷弯腰行礼。 朱由检仿佛是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朝殿内走去。 想来数日之前，也是这在这乾清宫内。 他皇兄朱由校躺在床上，吩咐着诸多事宜。 甚至就包括其驾崩之后让自己继位一事，同时还叮嘱自己要勤勤恳恳，不可荒废政务…… 那音容，恍若隔日！ “皇兄……” 朱由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变得嘶哑，视线更是因为泪水变得模糊无比。 回想着二人的种种，终于，朱由检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起身后的诸多大臣也是一齐痛哭。 …… 乾清宫的偏殿内。 朱由检坐在上方，一众大臣坐在两侧。 众人纷纷低着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压抑无比。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终于有人忍受不住，站了出来。 “诸位同僚，还请容老夫来说一句！”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去。 说话之人，乃是当今东阁大学士，刘鸿训！ 刘鸿训对着众人作揖一礼，面色凝重道：“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今……” “刘大人” 忽然一声怒喝，众人的目光瞬间凝聚了过去。 “刘大人，你可知你说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礼部右侍郎温体仁开口怒斥道。 “陛下故去还未超过一日，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欲立新君？！” 其余大臣闻言，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刘大人说此话确实过了！” “当今陛下刚刚故去，此时议论此事确实不妥！” “刘大人，这事还是过几日再论吧。” “你们！”刘鸿训皱眉，怒视着方才说话的那群大臣。 “你们能等，可山陕两地的百姓能等吗！？” 山陕两地的百姓？ 坐上一直没有开口的朱由检闻言微微皱了皱眉。 山陕两地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刘鸿训的表情，似乎很是严重！ 一众大臣闻言，当即就选择了闭嘴。 山陕两地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相反，他们知道的可谓是无比详细。 可先前因为先皇卧病在床，不能处理政务所以一直压着。 也没人自讨没趣的前去处理这件事。 可随着这件事的愈演愈烈，众人纷纷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了。 山、陕两地农民暴动，各类叛乱起义层出不穷。 当地官员曾多次上书，可无一人理会。 至于到了现在，他们干脆连山陕两地的奏疏都不去看了。 眼不见心不烦。 可如今，这件事直接被刘鸿训拿到了明面上来讲。 尤其是还当着信王的面…… 众人的目光偷偷瞥了一眼信王。 果不其然。 朱由检面色一脸阴沉。 “刘大人，山陕两地发生了什么？”朱由检低声开口。 刘鸿训对着朱由检作揖一礼说道：“禀信王，山西、陕西两地旱灾、蝗灾频发，百姓食不果腹。” “更有一些地方，已经……已经……” “已经怎么了？” “已经爆发了起义。” 说到起义二字，刘鸿训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一般。 起义？！ 朱由检内心一震，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怒视着一众大臣，如果不是因为身份不够，他早就抡起刀剑朝着那一种尸位素餐的大臣身上劈去。 一众大臣见朱由检发怒，纷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这时，偏殿忽然响起了一道公鸭嗓的声音。 “圣旨到！” “信王朱由检接旨！” 圣旨？ 遗诏？！ 众人目光纷纷闪过一丝错愕。 尤其是方才说话驳斥刘鸿训的大臣，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惊恐！ 让信王接旨，那圣旨是什么哪怕是三岁小孩都能猜到！ 朱由检略微恍惚了一下快步上前，跪倒在地上，高声开口：“臣朱由检，接旨！” 宣读圣旨的太监见状，缓缓将圣旨打开，捏着嗓子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匮乏，病痛缠身，时日无多。” “每每念及大明传承，朕深感痛心。” “朕……” 太监宣读了一堆，每一位大臣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尤其是朱由检，面色更是凝重。 上面的内容，他能够猜的到，可内心却隐隐有一种不真实感。 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一切宛如一场梦。 一切都从杨杰与自己的那场商谈开始…… 大明要亡了…… 当今圣上时日无多…… 信王朱由检将会登基称帝…… 每一样都如杨杰所言一般。 也正是如此，在听到圣旨那一刻，他有一丝恍惚。 “由皇弟朱由检继承皇位！”太监宣读完毕，静静等着朱由检接旨。 场中寂静了片刻，朱由检这才回过神来。 他双手举过头顶，高声道：“臣，接旨！” 第五十八章 新帝 第58章 新帝 朱由检面色恭敬，双手战战兢兢的接过圣旨。 他双手平举着圣旨，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大臣。 众大臣见状，纷纷朝着朱由检跪了下去，叩首行礼。 “恭祝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祝陛下登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朱由检冷眼盯着一众大臣，心中五味杂陈。 隔壁主殿还停放着自己皇兄的尸首，自己却是接过了圣旨登基称帝。 另外还有这群跪在地上的朝臣，上一刻还是大义凛然，忠于先皇，而下一瞬却变成了如此。 “都平身吧。”朱由检转身坐在自己原先的椅子上，淡淡说了声。 “谢陛下！”众大臣纷纷从地上站起身子，安静的立在一旁。 面色之恭敬，全然无方才那飞扬跋扈的样子。 “刘卿。”朱由检看向之前最先说话的刘鸿训喊道。 刘鸿训闻声，身子忍不住的一颤。 他快步走出群臣的行列，弯腰道：“臣在。” “你把山陕两地的受灾情况，写成奏疏，然后递上来！” “务必要快！” “臣遵旨！”刘鸿训拱手一揖，声音带着激动。 终于、终于，山陕两地的百姓有救了！ 先前因为先皇身体抱恙，无法处理此事，故一直积压。 这一积压，对他们虽没有太大影响，可对于那山陕两地的百姓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了。 如今新皇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这山陕两地的事情，可见对国事之看重。 大明之幸啊！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温体仁微微抬首，看了看朱由检，忽然站出开口。 “讲。” “陛下，是关于先皇陵墓一事，之前因为种种原因，陵墓迟迟未能修缮完成。” “故此……” 说着，温体仁的语气变得有些吞吐起来。 朱由检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大抵是能猜到温体仁是想说什么的。 陵墓修建未能完成，只得推迟他皇兄下葬的时间。 “朕知道了，关于皇兄安葬一事，再议吧。”朱由检摆了摆手。 温体仁见状，也不再说些什么，恭敬的退回百官之中。 朱由检目光一一扫过坐下的众臣，最终目光落在了工部尚书吴淳夫的身上。 “吴尚书！” “臣在！”吴淳夫站出队列，拱手一揖道。 “修建陵墓，工部而今可拿的出章程？” 吴淳夫微微一怔，旋即开口道：“回陛下，章程已然拟定，而今正在工部的案上放着。” “嗯！”朱由检略微点了点头道：“准备抽调多少民夫？又预计花费多少银子？工期如何？” “回陛下，抽调共计三万民夫，预计陵墓造价二百一十八万两，工期三年！” “三年。” 朱由检冷笑了两声，目光阴沉的看着吴淳夫。 别说三年了，三天他皇兄的尸体都要发臭了。 哪怕是以冰块存放，那也不可能停放三年之久！ 听见朱由检的冷笑，吴淳夫的额头已然是弥漫出冷汗。 没办法啊，那折子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只不过当时皇帝健在，三年并不算长。 可现在的情况是，人没了！ 这谁料想的到！ “三个月，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将陵墓修建完善！”朱由检轻声道。 “陛下、臣……” 吴淳夫想要开口乞求在宽限一些时间，可迎上的却是朱由检那冰冷的目光。 无奈，吴淳夫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这件差事。 两件大事敲定，朱由检又叮嘱了一番其他五部。 另外五部尚书纷纷表示为大明尽心尽力！ 朱由检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离开乾清宫，他回首看向自己皇兄的棺椁。 驻足了片刻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 “我回来了！” 杨杰推开小酒馆的大门，曹化淳、穆永安二人立马围了上来。 “杨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恩公，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二人站在杨杰身旁，一齐开口询问。 “没事，没事！” 杨杰挠头笑道：“他们没敢把我怎么样。” “哎，张公子没有再回来？” “没有！”曹化淳说道：“张公子自从你被府衙抓走后，便再没有回来。” “想必是知道事情能够解决，所以先回了府上吧。” “也对！”杨杰微微点了点头道：“倒也像他的行事作风。” “不过裴大人来了！”穆永安忽然开口道。 “裴大人？裴博文？” “对对对！”穆永安说道：“似乎是找恩公有些要紧事！” “说您如果有时间让您去一趟作坊。” 去一趟作坊？！ 猛然间，杨杰想起之前答应裴博文的事情。 改进造纸的方法。 不过后来因为琉璃拍卖的事耽搁了，然后又是这一档子事。 一来一回，就把这事丢在脑后了。 “行，我知道了，待会我就去一趟！” 杨杰笑了笑，转头看着穆永安说道：“老穆啊，交代你一件事！” 穆永安不明所以，怔怔看着杨杰：“恩、恩公请讲！” “嗯，待会帮我看着小酒馆！” “酒的价格牌子上都写着，我得去趟作坊。”杨杰搂着穆永安的肩膀说道。 “好，恩公大可放心！” 穆永安拍着胸脯说道。 别的他不敢说，看店做生意那绝对是一流的。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以前的鸿月楼绝对不会那么红火。 虽然酒的功劳占据了大半，可人的作用那也是至关重要的。 “那就好！”有了穆永安这句话，杨杰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他转首看向曹化淳，开口催促道：“老曹别愣着了，走啊！” 曹化淳点了点头，快步跟在杨杰身后朝着街道另一头走去。 刚走出没有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杨公子，杨公子！” 杨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扭头看去，来人正是裴博文。 “裴老板这是？” 裴博文苦涩一笑，伸手示意杨杰二人进来说话。 杨杰曹化淳二人相视一眼，快步登上了马车。 “裴大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杨杰问道。 “出事了！”裴博文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他，今日、驾崩了……” 轰，杨杰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呆呆的看着裴博文。 第五十九章 历史改变了 第59章 历史改变了？ “裴、裴大人，你、你说的这是真的？” 足足顿了许久，杨杰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看着裴博文试探性的询问道。 “杨公子不会觉得我敢拿这事开玩笑吧！” 裴博文苦笑道：“不止如此，新皇已经继位了！” “新皇继位了？”杨杰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盯着裴博文开口：“继位的，是不是信王朱由检？” 裴博文微微一怔，眼中随即透出一抹诧异。 他看着杨杰，语气惊疑道：“杨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嗨，这还用得来么，猜也能猜到啊！” 杨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 “猜？”裴博文愣了，眼光不解道：“杨公子是如何猜的？” “很简单！”杨杰低声说道：“当今圣上膝下无子，若是忽然驾崩，继位能选的人范围很小！” “首当其冲，是分封出去的那些王爷。” “可这些人里面除了信王朱由检，其他人都上不得台面。” 裴博文听后，默默点了点头。 有道理，当今有才能得藩王除了信王似乎真的没有别人了。 “仅凭借如此就能猜测出吗？”裴博文问向杨杰。 “那自然不是。” 杨杰摇了摇头道：“另外一点，就是信王的身份。” “信王是谁，圣上的手足兄弟啊！” “自皇帝登基以来，信王便常伴左右。” “若论谁有机会，那自当信王莫属啊。” 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裴博文缓缓点了点头，可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以后信王岂不是还要将皇位还回去？” “还？还给谁？” 杨杰懵了，历史上可没有这么一说，那皇位就是朱由检继位得来的。 而且是朱由校亲自传位。 虽然有赶鸭子上架的嫌疑，可整个大明的的确确挑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陛下的子嗣啊！”裴博文说道。 “等、等下！” 杨杰急忙抬手，眼中震惊的盯着裴博文。 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朱由校还有子嗣？ 为何史书上没有记载？ 记载那些不都是早夭了么！ “裴大人，你方才说陛下还有子嗣？怎么回事？” 裴博文没有急着开口，小心翼翼的将马车车窗掀开了一条缝往外看了看。 再三环顾四周后这才缓缓开口。 “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陛下似乎在宫中有遗腹子！” “而且还是马上就要生了的！” “不可能！”杨杰斩钉截铁道：“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是那样，信王不可能继位！”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出宫的时候，路上有两个宫女在低声交谈，无意间听见的。”裴博文小声道。 “而且，听她们说，似乎还不止一个！” 还不止一个！ 杨杰险些从马车车厢的座椅上摔了下来。 莫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历史的车轮已经出现偏差了？ 细细回想一番自己的所做所为，并没有发生什么能够改变历史的能力啊。 如果有，那也是近期才开始的啊！ 照裴博文所听来的，那至少是发生在七八个月前的事了。 “老曹，老曹！”杨杰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 可曹化淳丝毫没有理会杨杰的意思。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听见了什么？ 自己的主子登基称帝了，当皇上了！ 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不不，不对，反正地位是大大滴涨了！ “老曹，老曹，想啥呢？” 终于，在杨杰给了曹化淳一脚后，曹化淳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 “快，去通知一下张维安（朱由检），就说事情发生了偏差！” “皇帝有遗腹子，让他抓紧来小酒馆一叙！” “遗腹子？！” 曹化淳脸色一怔，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迅速朝着信王府赶去。 裴博文疑惑的盯着杨杰。 方才他喊信王为张维安，意思也就是信王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裴博文摇了摇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裴大人，劳烦马车停一下！” 杨杰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开口说道。 “哦，好！” 裴博文随即叫车夫停住了马车。 杨杰对着裴博文抱拳一礼道：“裴大人，造纸的事恐怕又得耽搁几天了！” “我有些急事，得回去一趟！” 说完，不等裴博文开口，杨杰便急匆匆的跳下了马车，朝着小酒馆奔去。 裴博文看着杨杰焦急的背影，咧了咧嘴。 “你这么着急，我可以用马车送你么！” “好歹比你走路快啊。” …… 从小酒馆离开，到碰见裴博文，再到回小酒馆，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 穆永安一看杨杰回来，笑着打招呼：“恩公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忙完了？” 杨杰摇了摇头，对着穆永安开口：“等会张公子来了直接让他来我房间！” “另外谁都别进后院！” 听着杨杰严厉的语气，穆永安郑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恩公是遇到事情了！ 既然恩公吩咐了，那今日谁都别想踏进后院。 杨杰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张维安（朱由检）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不见张维安（朱由检）的到来。 杨杰无奈起身，刚一打开房门，便看见朱由检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朱由检对着杨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杨杰房间内。 杨杰看了看门外，随即便将自己房门从里面锁死。 “怎么回事，圣上还有遗腹子？”朱由检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清楚。” 杨杰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也是听裴大人说的。” “裴祭酒？” 杨杰点头道：“事情的源头似乎是宫里传来的。” “今日裴大人出宫的时候，听见有宫女在议论，说圣上似乎有遗腹子。” “甚至已经是要出生了！”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双拳忍不住的握紧。 沉吟了片刻后，他开口说道：“这件事我会禀报给信王的，然后让信王去查清！” “对了，这件事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么？” 影响…… 杨杰抬首看向朱由检，面色郑重道：“你认为呢？” 第六十章 规划! 第60章 规划！ “我认为？”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面色露出犹豫。 应该是没有影响吧，毕竟杨杰之前说带着他造反，是等到大明亡国，而后趁势而起。 至于是谁来当皇帝，影响都不会很大吧。 终于，朱由检深吸了口气，对着杨杰缓缓摇了摇头。 “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开玩笑！ 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 杨杰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险些对着朱由检的脸摔了过去。 自己之所以敢等到大明亡国之后造反，全然是因为自己知道历史轨迹。 可如今猛然来了这么大一个偏差，连皇帝都要换人，再去直接造反，显然风险更大！ 不行，自己得改变一下计划，或者让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下去。 可这又谈何容易！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不断皱眉。 二人沉默了片刻，杨杰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芒，他抬起头看向朱由检问道：“信王继位的时候你可在场？” 朱由检被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那就好，信王继位的时候可有遗诏宣读？”杨杰又问道。 “有啊，而且很多大臣都听到了！”朱由检不解的回答道:“杨公子为何忽然这么问？” “内容是什么，还记得么，里面有没有提到以后禅位的事？” 朱由检皱着眉头想了想，而后摇头道：“并没有。” “这就对了！”杨杰如释重负的坐在椅子上。 还以为是历史出现了偏差，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对了？”朱由检疑惑的看向杨杰，追问道：“什么对了？” “事情发展的脉络对了！”杨杰轻笑道：“你觉得信王会这么简单就继位么？” “这所谓的遗腹子，便是某些有心之人投出的问路石。” “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杨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全然没有察觉到一旁朱由检的表情。 朱由检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若说方才自己为何没有看透，那是因为身在局中。 如今经过杨杰一说，整件事如拨云见日，瞬间清明起来。 有人对自己现在的位置有想法，所以散播出了遗腹子的谣言！ 而今自己需要做的便是追根溯源，将那幕后之人查出来便可。 “既然知道是场误会，咱们俩商议商议后面的事。”杨杰放下茶水开口道。 后面的事？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做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第一件事！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咱们的琉璃计划！”杨杰说道。 “之所以前面没有开展，一是因为咱们之前拍卖得来的银子并不充裕！” “二呢，是因为计划的详细步骤，我还没有构思完整。” “所以杨公子如今已经构思完整了？”朱由检激动道。 “算是初步完整了吧。”杨杰想了想后开口说道：“你那里还剩下多少件琉璃？” “大约二十件左右！” “不够！”杨杰斩钉截铁道：“需要再烧制一些！” “另外，剩余的这二十多件全部卖出去！” “全部卖出去？如何卖？走拍卖行么？”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 “不走拍卖行，就走商铺！”杨杰说道：“一天卖一件，第一件标价二十万两！” “另外，给信王送去几件！” “给信王送？”朱由检看了看杨杰，喉咙动了动，可最终没有选择张口。 他怕，怕告诉杨杰他就是信王朱由检后杨杰会失心疯。 毕竟人不能受太大打击。 “对，送出去之后，你就放出消息，说信王，用琉璃做饮具，因为这样更加高贵！” “也更加风雅！”杨杰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朱由检默默点了点头，杨杰为何这么做，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就是想借他的身份，让所有人都去追求使用琉璃么。 虽然手段低劣了点，不过效果应该是不错！ “我知道了，回去了我就去办。” “嗯，售卖的话也可以等‘宣传’完之后。”杨杰说道。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朱由检微微一笑，对着杨杰做出保证。 “等这批琉璃售卖出去，咱们的计划便能正式开展了。” 杨杰长舒一口气，收割银子的时候总算是要来了！ 届时琉璃物价崩塌，那群富甲商贾必然一片混乱。 甚至就连那些王公贵族、甚至于皇室，都遭到席卷。 如此一来，大明的灭亡必然能够加速。 殊不知，一旁的朱由检也正有这类似的打算。 将那些富甲商贾的银子全部收拢起来，还有那些贪官污吏的！ 届时一部分银子充入国库，另一部分用以赈济灾民以及用作军饷，大明如何不富。 “你笑什么？”杨杰盯着努力别笑的杨杰，不解的问道。 “哦、我、我有朋友，他老婆生了。”朱由检笑道。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杨杰皱了皱眉，面色郑重道：“正经点，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除掉魏忠贤！” “除掉魏忠贤？”朱由检闻言面色一怔，旋即盯着杨杰道：“也是现在就开始准备吗？” 杨杰点了点头：“不错！” “虽说信王以后会杀了他，可魏忠贤越早死越好！” “好……” 朱由检无奈的点了点头。 对于如何处理魏忠贤，他也曾深思熟虑过。 甚至动过不杀魏忠贤的想法。 以前想杀魏忠贤，纯属是为了收拢朝臣的心！ 但如今看来，不杀远比杀掉的作用大得多。 可如果他没有杀魏忠贤，会不会被杨杰看出来？ 朱由检细细打量了一番杨杰，内心不免沉吟。 届时自己的身份还有可能暴露。 哪怕不暴露，魏忠贤活着的话也会让其怀疑自己是不是走漏了风声。 “杨公子，你说信王登基后，第一件是便是杀了魏忠贤，那如果咱们不插手，他会打算什么时候杀掉魏忠贤？”朱由检忽然问。 什么时候？ 杨杰皱着眉头，不断回想着。 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不到崇祯一年魏忠贤便已经死了。 具体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天启十一月前后。 “很快，也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另外，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奏疏，届时你直接呈给信王便是。” 说着，杨杰便在朱由检的目光下，从书架上拿出一封奏疏。 第六十一章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第61章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小子！ 你到底是有多希望魏忠贤死啊！ 朱由检目光惊愕的看着杨杰手中的奏疏，一时间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杨杰将奏疏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来后，随手便将其翻开。 入眼便是六个大字：魏忠贤十大罪！ 一、与皇帝并列！ 二、蔑视皇后！ 三、搬弄兵权！ 四、目无列宗！ 五、克削藩王封爵！ 六、目无圣人！ 七、滥加爵赏！ 八、掩盖边功！ 九、剥削百姓！ 十、污蔑朝廷之名！ 后面还一一写着重重罪名的由来。 朱由检起初不以为意，可越是往下看，面色越是阴沉。 因为上面所罗列的一些罪责，与自己派人调查的一模一样。 甚至，比自己调查的还要详细！ 砰！ 终于是按耐不住，奏疏被朱由检重重拍在桌子上！ “简直该死！”朱由检怒声道。 “该死吧，该死就对了！”杨杰淡淡道：“届时你将这奏疏呈上去，皇帝肯定比你生气。” “然后你再煽下风、点下火，兴许皇帝直接活剐了那老狗！” 朱由检闻言顿时从震怒清醒过来。 自己得克制一下，万一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又走向杨杰所说的那条亡国之路！ 冷静、冷静！ 虽然不能直接杀了魏忠贤，敲打敲打还是可以的吧！ 同时似乎也能借此向那些东林党的人投出一个信号。 一举两得啊！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放心吧，杨公子，这份奏疏我一定交到信王手上！” “还有还有！”杨杰继续为朱由检补充道：“届时信王动了杀心后，你务必主动请缨，带人去捉拿魏忠贤！” “而后拿人抄家！” “切记，别直接杀，问出来魏忠贤在京城的宅子在哪儿，然后再杀也不迟！” “家底更是要挖地三尺！” 朱由检愣了愣，默默对着杨杰点了点头。 回去应该查一查，魏忠贤是不是与他有什么私仇…… “都明白了吧！”杨杰笑道。 “明白了！”朱由检郑重的将奏疏揣进怀里，重重对着杨杰一拜，而后走了出去。 杨杰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干脆明日再去作坊吧。 …… 皇宫，文华殿！ 朱由检身穿一身素以，静静坐在龙案前。 一旁，则是摆放着一件龙袍。 本有内侍说要为他换上，可被他拒绝了。 他皇兄刚走，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床上龙袍容易落人口舌。 于是，便穿着一身素以坐在这文华殿内处理着奏疏。 奏疏都是这段日子积压来的，堆得足足有一人高。 而且还不止这些，司礼监似乎还有更多，这些还都是初步筛选过来的。 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随手拿过一本奏疏翻开…… 吊唁自己皇兄的！ 再拿过一本翻开…… 还是吊唁自己皇兄的！ 再拿，再看……依旧是吊唁自己皇兄的！ 朱由检板着脸，如果不是奏疏压着，他能直接将龙案给掀翻！ 终于，深呼吸几口气之后，他继续埋头寻找一本能看的奏疏。 即便如此，朱由检还是一连丢了四五十本奏疏。 无他，所有奏疏，通篇全是废话！ 根本没有他想看的内容！ 比如山陕两地的受灾如何、百姓如何安置的、如何赈灾，统统没有。 朱由检无奈的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自己的怀中还有一本。 想起杨杰的千叮咛万嘱咐，朱由检淡淡笑了笑。 朕，还用得着你来教做事？ “王大伴！” “陛下！”王承恩站在一旁，恭敬的开口。 “去，将魏忠贤给朕找来，朕有话问！” “遵命！” 王承恩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出文华殿往东厂走去。 少倾，王承恩领着魏忠贤回到文华殿门口。 魏忠贤额头弥漫的着冷汗。 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天启皇帝一死，自己就是一条没有任何依靠的野狗。 路过的乞丐见着都能踹两脚的那种！ 而今皇爷夜色叫来自己，只怕是…… 魏忠贤摇了摇头，后面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魏公公，还请快些进去吧，莫要让皇爷等急了。”王承恩低声道。 “知道了！”魏忠贤苦涩一笑，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文华殿内。 “臣，东厂提督魏忠贤参见陛下！”魏忠贤跪倒在地上，重重一拜道。 朱由检闻言，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魏忠贤，继续翻阅着龙案上的奏疏。 得不到皇帝的应允，魏忠贤只能在地上跪着。 见此情景，魏忠贤的心已经是凉了半截。 完了，皇爷是打算收拾自己了。 回想着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魏忠贤内心止不住的苦笑。 人称大明九千岁，而今却宛如老狗一般匍匐地上。 杀生予夺，全凭坐上那人一句话。 终于，时间过去了越有一刻钟，朱由检拿起一封奏疏开始念道。 “魏忠贤十大罪！” 十大罪？！ 魏忠贤闻言，身躯止不住的一颤。 他很想抬头，看看皇爷是拿的谁递上来的奏疏。 按理来讲，司礼监的奏疏是被他特意筛选过的啊，根本不可能有这类奏疏！ 皇爷是从哪里拿来的？ 还未想清楚心中的疑问，魏忠贤又听到朱由检的声音。 “一与皇帝并列，二蔑视皇后，三搬弄兵权……九剥削百姓，十污蔑朝廷之名！” 每说一个罪名，朱由检便往魏忠贤这边靠近一分。 十个罪名念完，朱由检已然是来到魏忠贤的身边！ “都听清了吧！”朱由检声音蕴含着杀意，轻飘飘的开口道。 “回、回皇爷，都听清了！”魏忠贤哭着一张脸道：“可皇爷、这、这可都是污蔑啊！” “臣、臣行事那可全都是先皇的吩咐啊，臣……” 话还没说话，朱由检便扬起巴掌重重抽在魏忠贤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在文华殿内久久未能消散。 魏忠贤身子朝一旁歪了一下，随即便急忙正了过来，继续跪在地上。 “污蔑，所以你是觉得朕在污蔑你了？”朱由检冷声道。 “陛下，老奴不敢，老奴是说写这封奏疏的人是污蔑啊！”魏忠贤声泪俱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呵！”朱由检一声冷哼：“莫非真以为朕不知道？” “那案子上的奏疏若没有你的授意，它们能被摆放在这里？！” “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能让朕砍！” 第六十二章 皇爷还是在乎咱家的……吧 第62章 皇爷还是在乎咱家的……吧 魏忠贤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明明是入冬的天气，魏忠贤的内衫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湿。 不是热的，而是被当今皇帝朱由检给吓得！ “皇爷，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啊，都是他们那群官员陷害老奴的啊！” “您、还有先帝，就算是赐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万万不敢啊！” “还敢狡辩！” 朱由检愤怒的将手中方才宣读的奏疏，狠狠砸在魏忠贤的脑袋上。 奏疏散开，里面的罪责被魏忠贤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一条条罪责，堪比当年左副都御史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大罪疏。 不，这封奏疏比那杨涟写的更加直白！ 若是真的让先帝看到还好，可如今看到的是信王，是刚刚登基还未来得及立威的信王！ “怎么，难道还要朕将所有证据摆在你眼前么！” 见魏忠贤不答，朱由检冷笑道。 “皇爷，老、老奴……老奴万死！” 魏忠贤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完了，彻底的完了！ “万死？” 朱由检被气笑了，抬起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魏忠贤的屁股上。 魏忠贤一个没忍住，宛如倒地的酒瓶，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不等朱由检开口让他滚回来，自己就识趣的爬到原先的地方老老实实跪好。 “你这条命又能死几次？” “平日里我皇兄护着你，那是因为你能办事，但你现在作死，谁又能救得了你？！” “这封奏疏上面的事，传出去了，凌迟你都算是朕开恩！” 魏忠贤跪在地上，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全无先前在外人面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 而今，他宛如一条垂垂暮已的老狗，恐惧的匍匐在地上。 他很清楚，自己而今的权利都是源自于皇帝，只要皇帝想收回去，那分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猛然间，魏忠贤身子一震。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捧起奏疏膝行到朱由检的面前！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还请皇爷看在老奴侍奉先帝多年的份上，绕老奴一命！” 朱由检拿过奏疏，缓缓走向龙椅。 此刻，他真的没有想把魏忠贤给怎么样，无非是拎起来敲打敲打而已！ 如果换做他没有遇到杨杰，那么朱由检非常确信，自己早就让侍卫把魏忠贤拉出去砍了。 朱由检随手将写有魏忠贤十罪的奏疏丢进一旁的火盆里，而后看向魏忠贤道：“这一次朕就当没有看到这封奏疏！” “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也明白！” “知道了么！” 魏忠贤闻言内心大喜，连忙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一时间，整个文华殿回荡着‘砰砰’的声音。 “谢皇爷开恩、谢皇爷开恩！”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淡淡瞥了魏忠贤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睛猛然一亮。 “几日前，那场拍卖会你参加了吧，好像还弄回去了几件琉璃！” “看的出来，魏公公的家底很是殷实嘛！” 扑通！ 魏忠贤刚刚直起来的膝盖，当即又跪了回去。 上一刻还是大喜的心情，转瞬又掉进了冰窟窿。 “老、老奴不、不敢瞒着皇爷，家底确实有那么一点。” “不过、不过皇爷放心，只要皇爷使个眼色，老奴必然全部都拿出来！” “皇爷，您必定是了解老奴的，老奴如今在宫外无牵无挂，留着银钱也是无用么。”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这老狗识趣。” “朕呢，如今也不想过问你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也不问你这些银子有多少！” “回去之后，立即暗中收购市面上的琉璃，而且是用原先价格的两倍以上收购！” “收购的越多，你以后得日子就越好过！” “但是有一点，如果让朕知道你这琉璃是强买强卖来的，你就自己掂量掂量你的脑袋吧！” 魏忠贤如蒙大赦。 原以为朱由检要治自己的罪，没想到最后成了收购琉璃，还是暗中收购。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收购的越多，自己的日子越好过。 这话怎么越听越感觉不对呢。 魏忠贤急忙摇了摇头，将质疑朱由检的想法晃出了脑袋。 开玩笑，那可是皇爷！ 皇爷说的话那叫话吗？ 那是金口玉言！ 哪怕是骂自己，自己都得乐呵呵听着。 听得高兴了自己还能用头给点回应！ “是，皇爷！”魏忠贤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盯着额头上的大包，一脸谄媚的开口道：“您放心，老奴这就回去凑银子，事情给您办的明明白白，保证不会让皇爷失望！” “嗯！” 朱由检淡淡嗯了一声，内心却是满意的紧。 怪不得自己皇兄那么爱使唤魏忠贤，别说，这感觉还真不赖！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另外让司礼监将奏疏送过来。” “是！皇爷，老奴告退！” 说完，魏忠贤便弓着腰快步走出文华殿。 在身形消失在文华殿大门处拐角的一刹那，方才那股卑躬屈膝的态度顿时被魏忠贤收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独霸朝纲、鄙夷天下的气势！ 在方才那一番的奏对下来，让他的心情宛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的亏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非得吓死在这文华殿不可。 不过话说回来，以前为何不觉得信王有如此难对付？ 不单单是因为他登上皇位的原因，他身上似乎比之前多了、多了…… 多了股陌生的感觉！ 以前的皇帝朱由校，只要自己略施小计，就能将其哄得服服帖帖的。 可如今的信王，截然不同！ 难道，信王真的是天生坐皇帝的人？ 甩了甩头，急忙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皇爷可不是自己能够妄加揣测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皇爷给安排的事情办好咯！ 另外么，哼哼！ 还有东林党的宵小们，没想到吧，你魏爷爷今个从鬼门关活着走了一遭！ 一个个的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尤其是那个写十罪疏的，让你魏爷爷逮着，非得让你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蹲着撒尿！ 当然，你魏爷爷我可是站着撒尿的！ 与此同时。 正在站着撒尿的杨杰猛然打了个寒颤，喷嚏更是接连打了四五个！ “奶奶的，是哪个孙子半夜不睡觉念叨老子？” “范振宇？还是范文杰？！铁定是这俩人！” 第六十三章 混乱的作坊 第63章 混乱的作坊 这日清晨，杨杰起了个大早。 无他，杨杰准备去一趟医馆。 毕竟昨夜那喷嚏是一个接着一个，万一感染了风寒，那可是完球！ 要知道，在明朝得风寒那可是会死人的。 所以，杨杰很人性的将曹化淳从床上叫了起来陪自己去医馆。 才不是担心那范家派人报复！ 终于，在花了五个铜板之后，杨杰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医馆出来。 没病，好的很！ 就是他朋友老曹有点肾虚！ “杨公子，今日咱们还去作坊么？”曹化淳在一旁问道。 “去，肯定去！”杨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毕竟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去过梧桐书铺麾下的造纸作坊了。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那个离心沉淀用的木架子还能不能用。 毕竟是木头的，东西质量在那里摆着。 怀着担忧的心情，杨杰领着曹化淳来到了梧桐书铺麾下的作坊。 还没进门，就听见作坊内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 杨杰二人闻言，相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 听声音，似乎是里面在吵架！ 杨杰给曹化淳使了个眼色，曹化淳会意，当即上前，一脚踹倒了大门。 不仅是大门，连带着门框都掉了下来。 杨杰愣了，眼光怔怔的盯着曹化淳。 是自己表达的有问题，还是他理解错了？ 应该是后者，毕竟张维安就没有理解错过自己的意思！ 作坊里听见动静，吵闹声顿时安静下来。 可紧接着，就听见院子里喊道：“快快快，抄家伙，肯定是其他作坊打上门来了！” “他奶奶的！讲理讲不过咱们东家现在直接上门干仗是吧！” “门脸、门脸，打坏咱作坊的门脸，就是打咱得脸面，跟他们拼了！” “拼了！” 呼啦啦，一群老匠人舞着棍子就从作坊里冲了出来！ 一看见杨杰，顿时开始骂娘：“鈤他娘嘞，还把杨小哥给绑来了！” “老伙计们，待会谁都别手软，往死了弄他个楞熊！” “就是，谁先手软就别怪咱一棍子杵死他！” 杨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己不过是几天没有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再看看事情的始作俑者曹化淳，此刻已经默默退在了杨杰身后。 “什么情况？” “杨小哥，绑你的人嘞？” “俺这群老伙计给你出气！” “等、等，你们先等会！”杨杰急忙摆手，安抚住这群情绪激动的老大爷。 这要是真的打起来，指不定死多少呢。 先不说外伤，就这高龄，别说挨一棍子，就是摔一跤能不能扛得住？ 应该能……杨杰疑惑的看着众人开口问道：“你们谁说说这是怎么个情况？” “为何一个个都拿着棍子？” 不问还好，这一问，老匠人们的情绪又变的激动起来。 “杨小哥，你不知道，别的书铺造纸的作坊太欺负人了！” “昨个他们一帮子人，拿着棍子就来了！” “要不是东家在这里，俺们就都完咧！” “所以呢？到底咋回事？”杨杰颇为无语，三句话说不到一个点子上！ 终于，是萧逸费力的挤开这群老匠人，站到杨杰面前说道：“杨公子，是因为咱们那造废纸的法子！” “其他书铺的老板买回去之后发现被坑了，纷纷来找咱们要个说法！” “另外还斥责咱们将京城大部分造纸的材料都收购了，分明就是不给他们活路！” “最后更是扬言，说不把材料吐出来，大家就谁都别想好过！” “所以我们一听见有人将大门弄倒，就以为是其他作坊的人带人打过来了。” 杨杰苦笑着看着众人，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你们刚才吵也是因为这事？” “那倒不是！”萧逸摇了摇头。 “是因为那离心沉淀的架子，又坏了。” “我说我能修，重新用木头雕刻个零件就好！” “结果他们不信，还骂我，我没忍住，就跟这群老迂腐骂起来了！” 杨杰张了张口，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一旁的老杜头开口骂骂咧咧道。 “嘿，还成俺们的错嘞，分明就是你小子整天霸占着那离心沉淀架不让俺们碰！” “俺们说你两句，你不服气！” “还还还、还说啥你会换零件，狗屁！那是杨公子雕刻嘞，你懂个蛋！” “你懂个蛋！”萧逸不甘示弱，开口回击。 “你小兔崽子，还顶嘴！” “老高、老莫、老莽，骂他！”老杜头对着一旁的三个老匠人知会道。 五个人顿时骂作一团。 “杨公子，说实话，你来之前这作坊就是这种场面么？” 杨杰身后的曹化淳颇感兴趣的问道。 “可能吧。”杨杰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直接绕开人群走进作坊，径直朝着那离心沉淀用的架子走去。 曹化淳则是生怕慢了一步，迅速跟着杨杰走了进去。 来到离心沉淀的架子前面，果不其然，大大小小的木头零件坏了一地。 杨杰看着那些木块不由得摇了摇头。 按照这个频率坏下去，不知道得用掉多少木材！ 是不是应该给这离心沉淀的架子来一次全面的升级呢？ 正在纠结着，杨杰注意到一旁的曹化淳瞪大着眼睛看着这木架。 杨杰随即用手捅了捅曹化淳问：“怎么了，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精妙！” 曹化淳讷讷的说道：“实在精妙！” 杨杰一下来了兴趣，莫非这老曹也懂木匠活不成？ 天启皇帝的爱好传的挺广泛的啊！ “哪里看出来精妙了？” “这些带着牙齿的轮子！”曹化淳指着地上碎裂开来的齿轮说道。 “这东西单一看很简单，可是数个组合到一起就显得尤为精妙了！” “每个轮子的牙齿互相咬到一起，却又能自己分开。” “总之，看似松散却又紧密相连！一个字，绝！” 曹化淳猛然回过头盯着杨杰，一脸的惊愕道：“杨公子，这也是你做出来的？” 杨杰缓缓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有用，就照猫画虎的做了出来！” “那，燃烧壶也是？”曹化试探性的问。 杨杰微微颔首。 “那书还有么？”曹化淳连忙追问，言语中带着迫切。 杨杰一愣，随即编了个理由道：“没了，之前蹲在火盆旁边看的时候，不小心掉火盆里烧了！” 曹化淳盯着杨杰，脸上写满了不信。 杨杰淡淡一笑，反正告诉你了，就算不信你也没有证据。 可笑了还没一秒，杨杰的目光就被离心沉淀架上的一个铁制物件吸引了目光！ 不对，上次他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给这架子装任何用铁做成的零件！ 也就是说，这个零件是后来有人给自己加上去的！ 第六十四章 嘿，你萧逸还真是个人才! 第64章 嘿，你萧逸还真是个人才！ 可是这里除了他，还有谁会将零件做成铁的？ 看着那一个用铁制成的齿轮，杨杰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里的匠人可都是造纸的，或许能力强点的，会些木工活，可这铁做的齿轮明显不在木工的范围内啊！ “老曹，看到前面那个用铁制成的齿轮了吗？” 曹化淳顺着杨杰说的方向看去，而后点头道：“看到了，怎么了？” “去，把他拆下来，我看看。” “好！” 物件的正主发话，曹化淳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步上前，抬手将齿轮从离心沉淀架上取了下来递给杨杰。 杨杰接过齿轮，下意识用手掂了掂重量。 入手很轻，不是钢的。 应该就是普通的铁疙瘩做成的。 杨杰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工艺不太合格，齿轮上的‘齿’不禁长短不一，甚至很多都已经发生了形变。 即便如此，仍比木头做的齿轮要坚固、好用的多。 可是会是谁做出了来的？ 杨杰紧皱着眉头，内心默默思考。 “他奶奶的，一群老迂腐，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不都懂！” “还专门照着脸上打，也忒缺德！” 正在思考着，杨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回头看去，萧逸顶着一额头的包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咳咳！” 杨杰本能的想笑，可好在及时忍住了。 他绷着嘴问萧逸：“怎么回事？” “别提了，还不是那群老迂腐，你瞅瞅给我打的！”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这让我还怎么去红杏坊！” 说着，萧逸拿起一旁的水瓢抄了瓢凉水往自己脸上泼去。 “哎？杨公子你看到这零件了啊！” 忽然，萧逸看到杨杰手中的齿轮，兴奋的开口。 “正想问你呢，这是谁弄出来的？”杨杰随手将齿轮丢给了萧逸。 萧逸赶忙扔掉水瓢将齿轮接住，随后宛若照顾自己媳妇一样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还能有谁，整个作坊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萧逸挺起了胸膛，语气颇为骄傲的说道：“为了弄一个这个齿轮，我足足花费了四天时间！” “上面的那一个个‘齿’，都是我一点点用锉刀磨出来的！” “怎么样，杨公子可还满意！” 听见萧逸的话语，杨杰颇为意外。 想到不这一个小小的作坊竟然还有如此大牛！ 虽然自己也曾想过用铁来做齿轮，可是材料太贵了。 另外用的那些铁不如留着以后做钢铁，质量还比这要好的多。 “还不错！” “我就猜到杨公子您绝对会满意！” 萧逸傲然开口：“原先我还计划着全部做成铁的，可是需要的时间太多了，根本来不及。” “尤其是捶打这一步，就要耗费足足一天！” “如果能直接把铁变成齿轮就好了！” 说完，萧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胡话了，哪有那么厉害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不行！” 杨杰看着萧逸手中的齿轮，忽然开口道。 萧逸闻言一怔，旋即凑到了杨杰身旁，瞪大着双眼问：“杨公子你刚刚说‘也不是不行’指的是能将铁直接变成齿轮？” 杨杰笑了笑，缓缓点头。 萧逸见状，不由得像看鬼一般似得看着杨杰。 不禁是萧逸，就连在一旁没有插话的曹化淳眼中都流露出了震惊。 怎么可能直接将铁变成那所谓的齿轮。 他又不是没有见过铁匠打铁，那都是将铁烧红然后一锤一锤的锻打出来的。 就连这齿轮肯定也不例外！ 至于直接将铁变成齿轮的说法，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杨公子你就别说笑了！” 萧逸摆手笑道：“打铁着活我也做过，怎么可能直接将铁变成齿轮。” “哪怕是简单点的刀剑，还都是需要一步步锻打加工的来的。” “是啊杨公子，这种事也只有仙人能够做到了。” 一旁的曹化淳也跟着开口说道。 “可如果我就是那种仙人呢？” 杨杰对着二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人面色一怔，纷纷露出怀疑的眼神。 脑中更是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念头。 难道他真的能做到？ 望着眼前的离心沉淀的架子，二人纷纷陷入沉思。 还有废纸回收利用、燃烧壶。 似乎杨公子能够直接将铁变成齿轮也不奇怪。 “萧逸，会泥瓦匠的活吗？”杨杰忽然问道。 “学过，但是不太熟练！” 萧逸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小子是个全才啊！ 杨杰笑着看了看萧逸。 铁匠活、泥瓦匠活还有这木工等等，多少都有涉猎。 实在不行找个时间自己也传授他一点？ “取纸笔来，我给你画个东西，然后你照着上面画的，给我砌出来。” “好嘞！” 言罢，萧逸转身跑去库房将笔墨纸砚统统拿了过来。 杨杰望着那几样东西，略微皱了皱眉头。 毛笔……也不是不行。 杨杰拿起毛笔，铺好纸张，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 萧逸、曹化淳二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杨杰纸张上画的东西。 随着时间流逝，纸张上的物品渐渐有了轮廓。 曹化淳看着那东西，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无奈，只能继续看下去。 足足过了办个时辰，杨杰才堪堪将其画好。 一个类似于葫芦似的东西，说是葫芦又比葫芦更加纤细。 尤其是两个葫芦肚子还各有一个孔。 曹化淳萧逸二人看后不免摇了摇头。 “杨公子，这是啥东西？” “干嘛用的？”萧逸问道。 “这就是能将铁直接变成齿轮的东西！” 杨杰将图纸递给萧逸问：“砌出来大概需要多久？” 萧逸接过图纸看了看说道：“三日吧，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日！” “如果出了意外就……” “知道了，从现在起你就安心弄就行。” “作坊里的事有老杜头他们看着呢。”杨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说道。 “嘿嘿！”萧逸咧嘴一笑：“有杨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只是我第一次干，不敢保证跟图纸上一模一样。” 杨杰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里面的结构你能保证吧？” “这倒是可以。”萧逸保证道。 “那便无事，放手去做。” 杨杰顺手拿过桌子上的铁齿轮开口道：“不用怕出问题！” “好……” “你奶奶的！作坊里的都给我滚出来！” 话还没说话，作坊外面忽然来一阵怒骂。 一众老匠人闻言，当即便抄起棍子跑了出去。 真的打上门来了？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杨杰的脑海。 第六十五章 找上门的严掌柜 第65章 找上门的严掌柜 杨杰看了曹化淳一眼。 曹化淳再次会意，当即抄起一根木棍跟在一众老匠人身后走了出去。 萧逸也想跟着去，可被杨杰按了下来。 “老实待着给我砌炉子，三天之内我要见到。” 说完，不等萧逸回话，杨杰便拿起萧逸的棍子往外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 两拨人正站在大街上对峙。 对面为首的，正是严嵩！ “叫裴博文出来，今天他非得给个说法不可！” 杨杰看了曹化淳一眼。 曹化淳再次会意，当即抄起一根木棍跟在一众老匠人身后走了出去。 萧逸也想跟着去，可被杨杰按了下来。 “老实待着给我砌炉子，三天之内我要见到。” 说完，不等萧逸回话，杨杰便拿起萧逸的棍子往外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 两拨人正站在大街上对峙。 对面为首的，正是先前与裴博文交易的严嵩。 严嵩看着面前那一堆老匠人，面色阴寒道：“叫裴博文出来，今天他非得给个说法不可！” “如果不给，非砸了你们这破作坊！” “对，砸了你们这破作坊！” 严嵩身后的一群匠人大声起哄。 “砸你奶奶个腿！” 老杜头闻言，当即破口大骂：“一个个长了个老鳖样，自己瞎眼做的买卖，还好意思腆着脸来闹？” “不嫌丢人么！” “就是，看着穿的一身华贵，实际上就是狗披上了大衣，装人！” “抓紧滚！” “滚！” …… 两拨人间的骂战一触即发。 各种污言秽语纷纷往对面招呼。 兴许是骂不够解气，开始朝着对方吐口水。 严嵩一看，急忙闪到人群之后。 杨杰看着两拨人在哪里互骂，不由得摇了摇头，内心忍不住祈祷，可千万别打起来。 不然这群匠人老胳膊老腿的，真挨上一下不得直接嗝屁了！ 好在，杨杰这股担心是多余的。 双方除了互相吐口水之外，并没有别的过激的行为发生。 这下，杨杰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杨杰！” “你果然在里边！” 杨杰这边刚刚松了口气，转身就听见对面人群有人叫自己。 循声望去，是严嵩正一脸阴沉的盯着自己。 “都停下，都停下！” 严嵩冷声喝止住这边的匠人，随后便往杨杰这边走来。 曹化淳见状，下一刻便往杨杰身边靠了靠。 如果有意外，他可以第一时间出手将杨杰救下来。 “杨公子，真是好算计啊！”严嵩冷笑着开口。 “借卖废纸回收的法子，行收购原料之事，这心机，让严某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当时，买回去那废纸造新纸的法子后，他便迫不及待的找作坊里的匠人实验真假。 按照法子上的做法，足足耗费了两天，才将新纸造出来。 可就在他高兴的时候，忽然发觉事情不对劲。 不过是两三箱的新纸，便耗费了足足一仓库的废纸。 按照这个消耗量，整个顺天府的废纸加起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如果派人去外面收购，那原先节省掉的成本又提了回来。 甚至仔细一算，比原来省下来的成本还要高出不少。 想到这里，严嵩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裴博文还有杨杰坑了！ 亏自己当时叫上其他掌柜喊杨杰他们去鸿月楼吃饭，简直是喂了狗了！ “杨杰，今日，你必须给我严某一个说法！” “否则！哼哼！”严嵩指了指身后的一群青壮道：“后果自负！” “严掌柜，您说这话那可就言重了。”杨杰笑着开口，神色从容不破道：“这法子又不是强买强卖，全凭自愿。” “还有您说我们作坊收购造纸原料，这个本就是一个作坊的正常行为，何来算计一说？” “呵！”严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整个顺天府就没有多少废纸，反而还像我们售卖法子！” “这难道不是包藏祸心，蓄意而为！” “顺天府的废纸很少吗？”杨杰反问道：“就算如严掌柜您说的，废纸很少，可我这法子是教给你将废纸变成新纸的，是降低成本的。” “目的难道没有达到？” 严嵩一时语塞。 杨杰方才说的确实是那么个理，可从整件事上看，怎么都像是被坑了！ “你、你，总之你就是没安好心，故意坑害我们！”严嵩愤怒道。 “坑害？” 杨杰笑道：“严掌柜，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手段！” “你难道干保证，没有暗地里给梧桐书铺使绊子？” 严嵩微微愣了愣，旋即意识到杨杰是想转移话题。 他大手一挥，怒喝道：“你少在这里诡辩！” “一码归一码，你不给交代是吧，上，都给我砸！” 说完，严嵩身后的那群青壮匠人纷纷抡起棍子朝着杨杰这边的老匠人冲来。 “都给本官住手！” 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厉喝。 原本即将动手的人群下意识便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裴博文穿着官服，面色铁青的朝着这边走来。 杨杰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好在是穿着官服来的，能震慑住这群人。 裴博文走到众人面前，众人见状，下意识要参拜。 裴博文却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别行礼了，今日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走到严嵩面前，声音冰寒道：“严掌柜，昨日我便说了，做生意各凭本事！” “自己不小心也怪不得别人！” “哼！”严嵩不甘示弱道：“分明是你跟那杨杰二人狼狈为奸坑害我等！” “现在还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好啊，既然你说坑害，把证据拿出来！”裴博文说道：“甚至你也可以告到官府，咱们对簿公堂！” 裴博文态度强硬，不给严嵩一丝机会。 严嵩愤愤盯着裴博文。 其实他说的也对，这事只能怪自己，怨不得别人。 可自己就是不想咽下去这口气！ “好好好！” “裴大人，您确定这么做是吧！”严嵩冷声道：“那也别怪我们几家不客气了！” 说完，裴博文转头领着自己带来的一群青壮匠人离去。 裴博文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眼中带着担忧，以后自己这书铺怕是不好开了啊。 “杨公子！”裴博文对着杨杰拱了拱手。 杨杰笑了笑道：“得亏你来了，不然不知道场面会发生什么的。” “得到消息，我刚一下朝就来了。” “不过比起这个，我有一事想要求助于杨公子！”裴博文面色郑重的开口。 “是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一件事！” 第六十六章 早朝 第66章 早朝 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 杨杰疑惑的看向裴博文，心道，这朝堂上发生的事求助于自己这一介白身作甚。 饶是如此，杨杰拱手道：“裴大人请讲。” “是这样！”裴博文凑到杨杰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一早陛下不是召开朝会么。” “然后需要群臣募捐，只是我手里的银子都压在那些造纸的材料上了。” “所以想询问一下杨公子手头是否宽裕。” “届时银子周转出来，我再还给杨公子你。” 杨杰听后，犹豫着点了点头：“我看看能凑多少银子吧。” “对了，裴大人你方才说道募捐一事，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啊。” 裴博文摇了摇头道。 …… 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朱由检便在宫女的侍奉下换上了龙袍。 今日是他第一次召开朝会，也是自万历之后第一个召开早朝的皇帝。 哪怕就连天启皇帝朱由校都没有召开过早朝，甚至其更是直接将绝大部分事情甩手给了魏忠贤以及一众内阁官员。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对着内侍吩咐了一番后，便前往皇极门。 与电视中不同，此时的早朝并非是在某一个大殿中，而是在皇极门外面的空地上。 毕竟文武百官数目众多，怎么可能全部挤在一起？ 有失礼节！ 来到皇极门，内侍已经提前摆放好了龙椅、龙案，以及堆成一座小山的奏疏。 当然，那些奏疏都是之前被朱由检恨不得直接丢掉的。 不过也有其精心准备的。 朱由检坐上皇位，左边是王承恩，右边是魏忠贤。 他对着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当即朝着午门方向一声大喝。 “陛下有旨，百官觐见！” 咚！ 咚！ 咚！ 一阵鼓响，午门大开。 文武官员在纷纷按照自己的品级分成左右两列依次进入，并于皇极门外站好。 待百官到来后，一齐对着龙椅上的朱由检躬身行礼。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众臣一齐高呼后，缓缓站正了身子。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一双眼睛宛如利剑一般，缓缓扫视着众臣。 众臣感受到朱由检那压迫的目光，下意识便低下了头。 朱由检见状，内心不由得冷笑：“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在想，为何朕一继位便着急召开早朝。” “那是因为朕昨日批阅奏疏的时候，发现有些大臣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禀报给朕。” “朕对这些人，颇为失望啊！” 说着，朱由检的目光仔细留意着一众大臣脸上的表情。 在听到朱由检方才说的话之后，大臣们的表情可谓是千奇百态。 有疑惑、有兴奋、有质疑、也有期待，甚至其中一些大臣的脸上更是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朱由检将这些人一一记下后，继续开口道：“朕想告诉你，以后早朝将重新列入日程。” “每月的一、三、六、九日，朕都会在这皇极门等着你们！” “现在，有事要奏的，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地，东阁大学士刘鸿训便迫不及待的走出百官队列。 他手持笏板，恭敬一拜道：“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讲！” “陛下，十多日前，山西、陕西两地爆发严重动乱，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无数！” “臣以为，当调集钱粮赈济灾民，同时派兵镇守山、陕两地！”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 这件事前日他继位的时候，便从刘鸿训得口中听说了。 山、陕两地先是爆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旱灾、蝗灾，百姓流离失所。 而后又逢寒灾，百姓活不下去，举旗造反。 这事因为他皇兄落水一直压着没有处理，变得愈发严重。 时至今日，山陕两地的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户部尚书，此事你可知晓？”朱由检问道。 户部尚书郭允厚闻言，面带难色的站了出来。 他对着朱由检躬身一礼道：“启禀陛下，此事、此事户部知晓。” “哦？”朱由检冷声笑了笑：“既然知晓，可有赈灾的章程？” “回、回陛下，章程、章程已经准备好了！” “只是、只是……” “嗯？”朱由检眉头微皱，不悦的看向郭允厚。 郭允厚见状，急忙硬着头皮开口道：“启禀陛下，苦于户部没有存粮，赈灾一事便一直搁置。” “不仅没有粮食，就连存银，都所剩无几了。” 说完，郭允厚便如同被抽空了精气神一般，呆愣楞的站在原地，静候着朱由检的发落。 谁知朱由检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对于此事，他早就有所预料。 国库是个什么情况，他内心很清楚。 何止是没钱没粮，连耗子都没有一只。 小偷来了都得含泪扔下两文钱再走。 “身为户部尚书，掌管着大明国库，到了危难之际，你却拿不出钱粮来。” “留你何用？！” 最后那四个字，是直接被呵斥出来的。 郭允厚闻言直接噗通跪倒在地上：“臣、臣死罪！” “不错，死罪，且罪无可赦！” “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朱由检话锋一转，盯着郭允厚说道：“这里有本奏疏，你且看一下！” 说着，朱由检拿过龙案上的一本精心准备的奏疏丢给郭允厚。 郭允厚见状，赶忙双手捧起地上的那本奏疏观看。 只是刚一翻开，还没有看几句，整个人便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上。 “怎么样，已经看完了？”朱由检声音平静道。 “回、回陛下，臣、臣看完了。”郭允厚声音有气无力，仿佛随时会死掉一般。 “既然看完了，朕给你三天时间，将粮食、银子筹备好！” “届时运送往山、陕两地赈济灾民。” “臣遵旨！” 郭允厚磕头谢恩，而后便拿着那本奏疏缓缓站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任凭其他尚书给他递眼色，他都不闻不问。 朱由检目光转向兵部，开口说道：“兵部尚书对山西、陕西两地百姓作乱一事可知晓？” 兵部尚书崔呈秀闻言微微一愣，看了看一旁的郭允厚，略微沉吟后站出队列道。 “回陛下，臣对此事未有耳闻。” 第六十七章 募捐 第67章 募捐 不知？ 朱由检不由得怔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崔呈秀竟敢如此回答自己的问题。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魏忠贤。 这崔呈秀是你魏忠贤的人，你手下的人敢这么回答我的问题，你不得给个解释？ 魏忠贤脸色顿时如吃了一坨米田共一般，难堪到了极点。 他对着朱由检疯狂使眼色。 皇爷，这不是我指使的，是他自己回答的啊！ 皇爷，您相信我啊！ 朱由检轻轻一哼，面色阴沉的看向崔呈秀。 “百姓起兵造反一事你身为兵部尚书竟然不知道？” “好好好！” 朱由检冷笑道：“那朕再问你，要派兵镇压这两地农民叛乱，当从何处调兵？” 从何处调兵？ 崔呈秀闻言，额头不禁渗出汗水。 这自己怎么知道。 而今山、陕两地的情况如何他根本就不知晓。 更不论从何处调兵了。 而且之前遇到事，还能跟魏忠贤商量商量。 如今……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魏忠贤，发现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诸事勿扰的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难道你连这也不知道？”朱由检一声冷斥，声音带着愠怒。 崔呈秀无奈，而今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启禀陛下，兵乃国之大事，一调一动皆需要细细斟酌！” “还、还请陛下应允臣散朝后，细细研究一番再做回答。” “好，好一个国之大事！” 朱由检冷笑道：“你需要时间细细斟酌是吧，朕给你时间！” “等你什么时候斟酌好了，再回来任职这兵部尚书！” “来人，将崔呈秀给朕压下去，听候发落！” 轰！ 一众大臣闻言，不禁怔在原地。 这就给撸了？ 而且听这意思还是要压入大牢！ 这自太祖、成祖之后，那个皇帝干过这事？ 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各异。 其中东林党的官员们则是乐享其成。 因为崔呈秀是魏忠贤的人，皇帝这么做岂不是就代表着以后要打压阉党！ 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朱由检说完，皇极门旁边的侍卫当即便朝着崔呈秀走了过来。 崔呈秀见状，慌忙在地上磕头求饶。 可任凭他将额头磕出了血，朱由检也没有开口。 一旁的魏忠贤见状，于心不忍，下意识想为崔呈秀开口求情。 可当自己一看到朱由检那冰冷的目光时，旋即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先前那位天启皇帝了。 随即便将想给崔呈秀求情的想法压了下去。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对着魏忠贤略微咳嗽了一下。 魏忠贤见状，内心当即明了，有戏！ 他赶忙弯腰，大声开口道：“启禀皇爷，老奴认为，崔尚书虽有失言之处，可却是为了大明。” “就此格掉尚书之职难免有些苛责，不如改为与郭尚书一样，为赈灾出钱出粮！” 说完，魏忠贤便躬着腰静静等着朱由检开口。 可谁知，等来的不是朱由检的声音，而是一个脆生生巴掌！ 啪！ 魏忠贤懵了！ 被打懵了。 不是皇爷您给的示意么，怎么、怎么还带给一巴掌的呢？ 魏忠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这一场面，那些依附于魏忠贤的官员纷纷感觉到后脖颈一凉。 陛下要对魏公公下手了么？ 那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东林党已经得罪死了，魏忠贤一倒，他们岂不是要被清算？！ 朱由检看着魏忠贤，冷声道：“既然魏公公如此开口，不如带个头，你也捐出些银子来如何？” 带头两字，说的时候朱由检刻意顿了顿。 离远了听，旁人听不出什么区别，可在朱由检身边的魏忠贤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原来如此，是咱家误会皇爷的意思了！ 该打，该打！ 魏忠贤跪倒在地上，对着朱由检高声道：“皇爷，老奴愿捐出入宫之后的所有得来的俸禄、以及赏赐，用以山、陕两地赈灾！” 朱由检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台下，崔呈秀也是有样学样的跪在地上，大声高呼，愿意捐出银子用以赈灾。 随后，是依附于魏忠贤的那群官员跪倒在地上。 最后，乃至于参与早朝的所有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表示愿意捐钱。 朱由检看向户部尚书郭允厚开口道：“郭尚书，告诉他们你打算拿出多少两银子去赈灾啊。” “回、回陛下！”听见朱由检点名，郭允厚急忙开口道：“臣愿拿出家中十万两存银前去赈灾。” “嗯，十万两，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朱由检冷眼扫过一众大臣开口道。 尽管一众大臣此刻内心不服，可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做出头鸟。 宁可不要这十万两银子也不做出头鸟。 …… “所以，你是打算借十万两？” 听完裴博文的讲述，杨杰犹豫着开口问道。 裴博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这，我尽力而为吧！”杨杰缓缓道。 “好好好，多谢杨公子！”裴博文弯腰一拜，面色诚恳。 “嗯，没啥事我先去作坊忙着了。” 说完，杨杰转身领着曹化淳往作坊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裴博文今日讲的发生在朝堂上的事。 崇祯竟然没有急着定魏忠贤的罪，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打击了一番魏忠贤的势力，可结果只能说是不痛不痒。 毕竟十万两银子，对于两党来说根本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难道是张维安（朱由检）还没讲那本奏疏呈上去？ 也有这种可能。 杨杰心中沉吟，按照朱由检的性子，看到那封奏疏，先不问真假，第一件事就就一定是先罢了魏忠贤的官职。 然后安排信王府的那些信得过的老人去调查。 甚至都不用怎么调查，魏忠贤干的那些事可谓人尽皆知。 路上随便拉个小孩都能说出来魏忠贤干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崇祯难道不知道，还是说在等机会。 毕竟听裴博文说，今日早朝也没有什么人站出来弹劾魏忠贤。 看来是还没有等到机会。 一等到机会，朱由检必然会以雷霆之势拿掉魏忠贤。 届时，大明将陷入东林党一家独大的局面。 然后就离灭亡不远了！ 第六十八章 新世界的大门! 第68章 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这样没错……” 杨杰蹲在一口锅的旁边，不断往底下添加着柴火。 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里面煮着一堆被切成薄片的木屑。 “呦，杨公子，你这是弄嘞啥？”老杜头满脸笑意的围坐了过来。 看着锅里漂浮的木屑不禁发出疑问。 “哦，造纸。” “造纸？” 老杜头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杰，惊奇道：“杨公子，你没有诓俺吧，这用木头片子还能造出来纸？” 声音很大，在一旁煮着树皮的老莫也不由得往杨杰这边瞅了瞅。 杨杰笑了笑，内心并没有打算向他们解释这其中原理。 只是简单的回道：“木头片子也能造纸啊。” “你像那树皮，不也是从树上长的么。” 老杜头听完后，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虽然杨杰说的有道理，可是也从没有人见过用木头来造纸的啊。 毕竟这些木头都是大家当柴火烧的。 尤其是现在，刚入冬便天寒地冻。 多数百姓用不起木炭，只得用木头烧火取暖。 还只能是借着做饭那会儿用。 “那行，杨公子既然说能造出来，俺就暂且相信你。” 跟哄小孩一般，老杜头咧着嘴笑道。 杨杰没有搭话，拿起一个搅拌用的锅铲，在锅里搅和起来。 这是用木头造纸必须经过的一道工序。 后面还需要蒸、磨、打成浆，然后再去水熨压，最后裁剪。 这便是大致的步骤。 所有工序加起来的时间没有个两三天根本就完成不了。 搅拌之后，杨杰便往旁边的摇椅上一趟，让曹化淳在一旁盯着锅。 曹化淳本想拒绝，但是自己在这里又没有什么事做，索性去盯着了。 “杨公子，歇着呢？” 忽然，萧逸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转头看去，发现萧逸正满身泥点的站在一旁。 “炉子砌的如何了？” “四分之一吧。”萧逸想了想后回道。 “一个人，想快也快不起来，而且还需要等泥晾干，四分之一很快了。” 杨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萧逸拿起一旁的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清水，继续问道。 “杨公子，方才我就想问，拿东西真的能直接把铁块变成齿轮？” “对，不过期间还需要一些步骤。” 杨杰闭着眼睛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将铁块化成铁水，然后让铁水凝固成齿轮。” 铁水？凝固？ 萧逸听着这两个名词，思维一片迷蒙。 铁还能变成铁水？ 这以前怎么没有听别人提起过？ 还有那什么‘凝固’，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守着锅的曹化淳下意识就坐直了身子。 莫非这又是跟那燃烧壶一样，是杨公子弄出来的新玩意？ 他竖着耳朵，静静听着二人谈论。 “简单来说，铁如果热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跟水一样的东西。” 杨杰解释道：“就像天气一热冰块会变成水一个道理。” “哦！”萧逸双眼冒光，仿佛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推开了一扇大门，学到了新的知识！ “我好想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想要变成齿轮是不是得找个齿轮似的罐子？” “因为水在被子里跟在水缸里结成冰的形状是不一样的。” “不错！” 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跟聪明的人讲话就是不一样，仅仅是自己比喻了一下，就能联想到模具。 虽然萧逸不能明确说出来模具这两个字，但其内心一定有这个概念。 “等把铁变成铁水，咱们就可以直接将铁水‘冻’成齿轮。” 萧逸愣在原地，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 以前只知道水能变成冰、冰能变成水，却从没有想过铁也能有这类似的变化。 毕竟在自己以前待过的打铁铺子里，那些铁匠都是将铁烧红而后一锤锤的砸出形状。 从来没有想杨杰说的这种一般。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曹化淳，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如果真如杨杰所说，铁可以变成铁水，然后再‘冻’上，那岂不是可以直接‘冻’成刀剑！ 到那时，大明军队将再也不需要为了兵器而发愁！ 果然，信王、不，应该改口叫陛下了，陛下有足够的先见之明，让自己盯着杨杰。 若是陛下当日听见杨杰要造反的事，直接将其砍杀，恐怕这将铁化成铁水的方法将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得抓紧找个时间禀报给陛下才是！ 只不过，怎么把铁水给冻成刀剑形状呢？ 难道直接注入刀剑的剑鞘？ 细细沉吟了一番后，曹化淳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如果铁变成铁水，肯定会比之前热，刀剑的剑鞘肯定会烧坏！ 那应该如何呢？ 曹化淳看向杨杰，犹豫的张了张口。 最后，看向一旁的萧逸，内心笃定这小子一定会问！ “杨公子，杨公子！” 萧逸兴奋道：“那这齿轮形状的茶壶该怎么做？” “我的意思也并非是指的茶壶，就是能直接把铁水冻成齿轮的外面那一层东西。” “明白，明白！” 杨杰做起身子，目光四下看了看周围。 最终，目光落在一团灰烬上面。 “看见那团灰烬了没？” 萧逸、曹化淳二人的目光瞬间凝聚了过去。 “如果把一个东西压上去，那压的地方会不会留下形状？”杨杰问道。 二人下意识的点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过了片刻，萧逸猛地站起身，神色兴奋的盯着杨杰。 此刻，他内心的激动已然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止是萧逸，曹化淳的心脏也是扑通扑通狂跳。 竟然如此简单！ 只要把刀剑放在沙子上，然后压出形状，最后再用铁水浇上去。 如此一来，不就能轻轻松松得到刀剑了！ 曹化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可无论怎么深呼吸，心脏已然是狂跳不止。 “沙子！” “咱们用沙子！” 萧逸兴奋的手舞足蹈：“把齿轮放在沙子上，然后压出形状。” “到最后咱们浇上铁水让其冻上，咱们就能得到一个新的齿轮！” “说的不错，可是直接浇上铁水是不大可行滴。” 杨杰笑着说道：“这其中还有一个关键步骤！” 第六十九章 石炭有毒，快跑! 第69章 石炭有毒，快跑！ “关键步骤？”萧逸疑惑道：“杨公子，是什么关键步骤？” “是啊，杨公子，什么关键步骤？”曹化淳也加入了进来询问道。 杨杰故作神秘的一笑：“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一瞬间！ 曹化淳都想站起来打人了！ 说话说一半，不怕以后生儿子也生一半吗！ 忒恶心人！ 萧逸见状，连忙给杨杰倒上了一杯热茶，而后恭恭敬敬的端给了杨杰：“杨公子啊，还请不吝赐教！” “您这说一半，多吊人胃口啊。” 言罢，又绕道躺椅后边给杨杰按了按肩膀。 杨杰顿时舒服的哼出声来，眼睛更是对着曹化淳挑了挑。 “老曹啊，你看人家萧逸，多会来事。” 说着，杨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道：“人老了，这膝盖啊就不能受寒，一受寒就疼，得多揉揉。” “好，我帮你揉揉！” 曹化淳搬着凳子坐在了杨杰一旁，而后直接伸手按了下去。 下一刻，一声惨叫划破作坊的天际。 “滚滚滚！” 杨杰揉着腿嘴里骂道：“快滚，看着锅去。” 曹化淳憨厚一笑：“别啊，我再给你揉揉！” “不不不，不用了！” 这是实话！ 杨杰怕再让曹化淳给自己按下去，自己的腿非废了不可。 真不愧是练家子，按自己那一下的力道绝对不是常人能够使出来的。 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如果不是曹化淳刻意收着劲，自己的骨头非得裂开！ 杨杰对着萧逸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停止了：“其实啊，这道工序也简单。” “那就是把沙子凝固起来，然后再进行浇筑。” “如果直接浇筑，铁水会很轻松的将沙子冲散。” “反应不够的话，还容易伤到自己。” 原来如此。 二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确实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他二人想着，到时候直接拉来一堆沙子，然后一个接一个按压，然后浇筑。 “杨公子，那要如何凝固住沙子？” “加水？加土？搅拌？”曹化淳问道。 杨杰愣了愣，想看着白痴一般看着曹化淳。 “你就不会找个东西把沙子框柱么？” 曹化淳闻言微微一怔，旋即尴尬的挠了挠头，继续看着自己的锅去。 另一便，萧逸这是看着那堆灰烬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公子，我继续砌炉子去了！” 片刻后，萧逸兴奋的开口说道。 不等杨杰搭话，便飞似的跑到已经砌了四分之一的炉子旁边，继续砌了起来。 杨杰则是从作坊找出一张毯子，而后披在身上闭眼歇了起来。 一晃三日过去。 炉子早已经被萧逸砌好。 而且还晾晒了一天。 杨杰看着眼前近一人高的炉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以，干得不错！” “嘿嘿！”萧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当时知道能将铁化成铁水后，便特意加快了速度。” “所以两天就弄好了，为了不出意外，又特意晾晒了一天。” “嗯！” 杨杰微微颔首，围着炉子转了又转。 再三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吩咐萧逸将原先那块用铁做成的齿轮拿了过来。 “按照我之前教给你的，先做模具！” 萧逸点了点头，当即从一旁拿过来两个木头做成的边框。 而后将齿轮放进其中一个边框内，再用潮湿的泥沙将边框填满压实！ 杨杰在一旁仔细盯着，免得一个步骤错了影响最终成品。 待第一个边框用泥沙填充压实之后，杨杰让其翻转过来而后又用第二个边框压在上面。 先是一层石灰粉后，又往里填充泥沙压实。 这样做，一是为了保证浇筑后得到的东西更加准确，二则是为了安全着想。 只用一层的话，稍微出现点什么意外，那便是很严重的后果。 终于，两层边框全部填充压实之后，杨杰小心翼翼的将齿轮取出放在一旁。 而后用一个小筒掏了个小洞，目的是为了待会方便讲铁水注入进去。 曹化淳在一旁盯着二人的动作，不敢有丝毫分心。 生怕一个没注意便错过了什么步骤。 届时跟陛下禀报的时候才能更加有底气。 模具准备完成后，杨杰便将目光投向了炉子。 为了保证安全，杨杰让萧逸将周围三米的纸张、树皮、木屑、破布等原料纷纷搬离。 因为是在作坊内，尤其需要注意防火！ 才不是炉子建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杨公子，都搬完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萧逸问道。 “差不多了！”杨杰点了点头：“去把我准备的那几袋子石炭搬过来。” “好嘞！”萧逸兴冲冲的将杨杰准备的五袋石炭给搬了过来。 杨杰随手拿起一块石炭在手里掂了掂。 这是他跑了大半个京城才弄到的。 价格虽然不贵，可太过稀少了。 现在的石炭就是没有进行脱硫处理的煤。 如果直接拿来烧，很容易导致人中毒，然后死亡。 故此，京城很少有卖这东西的。 这些还都是从铁匠铺弄来的。 “杨公子，咱真的要用这石炭么？” 萧逸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石炭的危险性他可是知晓的。 如隔壁老李家，因为天气太过寒冷，便弄来了几块石炭来烧。 结果不烧还烧，这一烧隔壁老李他媳妇跟老王被毒死在了屋里。 老李跟老王媳妇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放心吧，没事！”杨杰拍着胸脯保证道。 “待会只要你不刻意趴过去闻，保证你好好的。” 萧逸半信半疑，始终不敢全部相信。 毕竟命只有一次！ 一旁，曹化淳则是静静盯着杨杰的一举一动。 烧石炭是怎么烧？ 危险性人尽皆知，可至今还没有听过有人烧了石炭之后还好好活着的例子。 “行了，先把木头填进去，然后慢慢把石炭加进去。”杨杰对着萧逸吩咐道。 “好……吧……” 萧逸咽了口唾沫，内心已经决定，等杨杰一烧石炭，他就第一个躲起来。 保证不让自己闻到味道！ 有此种想法的，还有一旁的曹化淳。 看着萧逸将木材填放了进去，杨杰这才安心的将铁制的齿轮放了进去。 而后便是点火、填石炭，以及一些白色粉末！ 萧逸、曹化淳二人看的一头雾水。 虽然还想再看看，可直觉告诉他们抓紧跑！ 第七十章 开炉 第70章 开炉 跑！ 必须跑！ 这可是烧的石炭啊，不跑远点那岂不是留在这里等死。 拿定主意，曹化淳、萧逸二人相视一眼，当即打算开溜。 杨杰见状，伸手拽住两人，他笑眯眯的问道：“两位这是打算干嘛去？” “那个，我朋友他夫人要生了，我去看一眼。”萧逸说道。 “那个，我老母续弦，我得回去一趟！”曹化淳开口。 杨杰怪异的盯着二人，古人撒谎的本事都那么成熟了么？ 脸不红心不跳的，都快赶上当时的自己…… 咳咳！ “少来，这里我一个人顾不及，你俩得给我帮忙！” 说完，便拉着两人往高炉边走去。 二人挣扎无果，只能怯怯的给杨杰留下来帮忙。 不过在动手之前，二人不知道从何处搞来了一块白布，然后系在了口鼻上。 杨杰默默叹了口气，这得是有多不信任自己！ 自己都把石灰粉撒里面了，石炭一旦燃烧起来，散发出的气体就会跟石灰发生反应，从而达到净化的目的。 这是一个土方法，也是极为有效的一个方法，当代很多工厂就在用。 “干大事，怎么能贪生怕死！” 曹化淳、萧逸二人闻言，留给了杨杰一个后脑勺。 杨杰从怀里掏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一小块白布，也学着二人的样子默默地系在了口鼻上。 双重保险啊，绝不是因为怕死！ 准备工作完成，杨杰从一旁的锅底中掏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柴火用于引火。 待火势逐渐增大后，杨杰招呼着萧逸拉动风箱鼓风。 随着空气的涌入，火势迅速增大！ 高炉也逐渐冒出浓烟。 作坊的老匠人看见着动静，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围了过来。 不过很识趣的没有围到高炉周围，而是搁着四五米远远的看着，不时指着那高炉议论两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高炉那炽热的温度即便隔着三五米远都能感觉到。 杨杰、曹化淳以及萧逸三人早已经撤到了一旁。 高炉炼铁时，刚开始需要人手帮忙，待到正式开始后，便只需要专人在一旁盯着操作就可。 杨杰感受着那炽热的温度，心底止不住的打鼓。 “萧逸、老曹，再受累一下，把这边的木屑纸箱再搬远一点。” 杨杰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毕竟铁融化后的汁水可是有着一千多度！ 这种温度，你在旁边放个王八也能给你烤熟了，别说纸张木屑这种易燃的东西了。 二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对于待会铁水出炉的温度，二人内心早有预测。 一旁的老匠人见状也是纷纷围了过来搭手帮忙。 终于，高炉方圆十米被杨杰领着众人彻彻底底的给清理了出来。 同时还准备了两大缸清水用以待命。 防患于未然么。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自点火开始一直到现在，足足用了两个半时辰。 杨杰估摸着差不多了，当即招呼众人。 “待会铁水出炉的时候，看上两眼便可，铁水太过明亮，不可久视，否则眼睛会瞎的！” 一众老匠人闻言，纷纷将眼睛转向了别处。 没有一个人盯着高炉的。 哪怕是萧逸曹化淳二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脚下。 “开炉了！” 随着杨杰一声怒喝，厚重的炉门被缓缓打开，一股热浪当即朝着众人脸上袭来。 紧接着，赤红的铁水顺着凹槽流淌出来。 铁水所到之处，不断冒起阵阵白烟，以及一簇簇一闪而逝的火苗。 曹化淳只是好奇的抬头看了两眼，便觉得眼睛已经发涩开始难受了。 他急忙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 这铁水真不一般啊！ 曹化淳心道，这还是隔着八九尺远，若是在近些，只怕衣服都能被烤着。 如果将此物用于守城…… 曹化淳内心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这种温度的铁水直接浇在人身上，那威力岂不是比火油大得多！ 不过好像行不通，这玩意谁敢抬！ 杨杰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用木棍操纵着凹槽，好让铁水顺着凹槽流入模具。 等铁水全部注入进模具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杨、杨公子，这，这就成了？”萧逸看着不断冒烟的模具，试探性的问。 “差不多吧。”杨杰想了想后说道。 “那咱们去看看？” “等会吧，让他凝固下来。” 杨杰躺在一旁的躺椅上，静静等着铁水凝固。 萧逸站在一旁，望着模具心急得的抓耳挠腮。 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 结果已经要出来了，可自己还得在这里等着。 曹化淳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等看到结果，自己便立刻写上一封密信上奏给陛下。 此等利器，留在这里做离心用的架子实在太可惜了。 时间又过去小半个时辰，杨杰这才领着萧逸、曹化淳等一众人走过去查看。 用锤子拆开木框，发现木框的内侧已然漆黑一片。 很显然是温度过高导致的，也幸亏没有燃烧起来，不然里面的模具绝对会废掉。 杨杰拿着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拨开泥砂，里面的齿轮当即便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齿轮与先前的那个一般无二。 就连各个齿的长度都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齿轮看着更黑一些。 “成了，成了，竟然真的成了！”萧逸止不住的大吼，神色兴奋道。 “杨公子真是好手段，让我等大开眼界啊！”曹化淳也忍不住在一旁恭贺道。 既然齿轮能成，那刀剑岂不是也能成？！ 天色马上就黑了，这就回去写密信！ “要不要拿起来看看？”杨杰看着萧逸，玩味的说道。 萧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手靠近齿轮。 再三试探温度后，这才放心的将其拿在了手里。 “啧，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萧逸将齿轮拿在手中后，忍不住赞叹道。 “怎么样，还不错吧。”杨杰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 “尽管看起来不错，可他只是一个半成品而已。”杨杰从萧逸手中拿过齿轮说道。 第七十一章 密信 第71章 密信 半成品？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望着杨杰手中的齿轮不禁陷入沉思。 这都实实在在拿手里了还是半成品？ 那成品会是啥样？ 尤其是萧逸、曹化淳，两人更是大眼瞪小眼。 “杨公子，这，齿轮都已经弄出来了，为何还说是半成品啊？”萧逸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的问。 “那拿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吗？”杨杰说道。 “没有啊。” 萧逸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用手拿齿轮时的情景，没有什么不对啊。 而且这新浇筑出来的齿轮也与他之前的齿轮手感一般无二。 “老曹，你来看看！” 杨杰随手便将齿轮丢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接过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他目光诧异的望着手中的齿轮，当即伸手在齿轮上捏了捏。 还没有特别用力，曹化淳便感觉到这齿轮上的齿似乎是要断裂一般。 “杨公子，这……” 曹化淳惊愕的看着杨杰。 杨杰淡淡一笑，将齿轮从曹化淳手中拿了过来。 “现在明白为何我说他是个半成品了吧。” 曹化淳点了点头，面色露出凝重。 得亏不是铸成了刀剑。 这要是铸成了刀剑，一上战场那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试想一下，你拿着刀剑与敌人厮杀，结果刚一交手，你的刀剑直接被敌人一刀斩断。 那后果可想而知！ “杨公子，能再让我看看吗？”萧逸问道。 “能啊。” 得到杨杰允许，萧逸拿过齿轮细细开始观摩。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泥砂，而后搁在自己的衣服上飞速摩擦着齿轮。 摩擦了一阵子后，原本齿轮那黑色的外表被磨去了一块。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灰色。 “这、这是生铁！”萧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杨杰。 “对，所以我才说他是半成品。” “难怪。”萧逸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这种层次的生铁，也远比他之前用的齿轮要好。 可既然听杨公子说它是半成品，那也就是可以再提高品质？！ “杨公子，接下来要如何做才能提高这齿轮的品质？” “一是锤炼，也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只是锤炼之后再塑形就难了。”杨杰缓缓道。 “那第二种呢？”萧逸追问道。 “第二种么。” 杨杰指了指一旁的高炉道：“就凭它。” “继续用高炉烧？” “对！” 杨杰徐徐说道：“只是依照目前来看，是没有办法继续提高了。” “因为想要提高，不只需要一个炉子，另外还需要更大的场地。” “而且还需要其他材料，但这些材料目前还没有。” “这样啊！” 萧逸脸色微微有些失望：“那不如在多弄几个炉子？” “材料的话，杨公子你告诉我，我去准备。” “不急，一个离心沉淀的架子，这一个炉子就足够了。” “在提高品质，那纯粹就是浪费。”杨杰笑道。 “知道了！”萧逸挺起胸膛，准备按照杨杰之前的操作，自己试着用高炉连铁。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对了，另外那锅蒸煮的木屑，你可以尝试一下将其变成纸浆。” “步骤吗，跟用树皮破布步骤差不多。”杨杰对着萧逸说道。 “好嘞，杨公子放心吧！”萧逸拍着胸脯保证道。 杨杰对着萧逸点了点头，转身领着曹化淳离开。 回到小酒馆。 杨杰用过晚饭便回到了自己厢房准备歇息。 而曹化淳则是写了一封密信，送往了信王府。 本想送到皇宫，可是因为没有进出皇宫的资格，而今只能送到信王府。 …… 文华殿。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埋头处理着大臣递上来的奏疏。 经过上一次朝会，文武百官递上来的奏疏已经大不相同。 不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往上禀报。 对于此种局面，朱由检很是欣慰。 他抬头伸了个懒腰，端起一旁的茶水饮了一口。 王承恩见状，快步上前说道：“禀皇爷，曹公公送来了一封密信！” “哦？”朱由检闻言，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密信呢？” “在这。”王承恩双手捧着密信，恭恭敬敬的呈了上来。 朱由检拿过密信，当即便观看了起来。 起初观看的时候，面色还是一片祥和。 可当他看到能将铁块熔炼之时，面色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尤其是曹化淳说道：“若将此法用于刀剑铠甲铸造，必然能够节省大量时间！” 而今，大明国库吃紧，工部的许多事宜都停了下来。 尤其是刀剑铸造这一块，更是停了许久。 而今看到能直接熔炼铁块的炉子，朱由检的心思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如果将杨杰安排进工部会如何？ 霎那间，朱由检灵光一闪。 而今工部正是用人之际。 杨杰此人才能无限，先是琉璃、燃烧壶，再是废纸变新纸，然后又是这能直接熔炼铁块的炉子。 有时候，朱由检真想把杨杰的脑子打开看看，为何会有这么多新奇的玩意。 只是将其安排进工部会不会太过于冒险了？ 一旦安排进了工部，虽然监管起来颇为方便，只怕是以后都不能在随意与其见面。 毕竟工部人多眼杂，万一那天有个不开眼的将自己身份抖落了去，自己岂不是白白错失了个人才！ 沉吟片刻后，朱由检眼中露出一抹决绝。 “传魏忠贤来！” “遵命！” 王承恩不敢怠慢，当即转身奔着东厂而去。 得到消息后，魏忠贤连御寒的裘衣都来不及披，火速跟着王承恩来到文华殿。 “奴婢参见皇爷！”魏忠贤俯首道。 “平身！” 朱由检看着台下的魏忠贤，语气不紧不慢道：“先前安排你的事，做的如何了？” “回皇爷，现在已经在收购琉璃了！” “只是还没有人售卖。” “你出了多少两银子？”朱由检问道。 “回皇爷，价格已经被奴婢定到了二十八万两。” “嗯！”朱由检淡淡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 他话锋一转道：“朕听闻工部三司下面的官员受贿颇多。” “你带着人，去给朕查查！” “遵旨！”魏忠贤眼底闪过一丝喜意。 终于，皇爷开始用咱了！ 可还没高兴完，又听见朱由检幽幽开口。 “查清之后，人全部压入大牢，家产全部充公！” “懂么？” “回皇爷，奴、奴婢明白！”魏忠贤身子一颤，内心明白，最后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了回去得重新教自己手下做事了！ 魏忠贤对着朱由检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朱由检看向王承恩道：“看看工部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去给杨杰安排上。” “遵旨！” 上、上推荐了！各位读者大大！感谢支持！ 书写了很久了，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 第七十二章 变天 第72章 变天 从宫里出来，魏忠贤便直奔东厂。 同时，他还派人将自己的亲信全部召集了过来。 诸如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等皆在此列。 不仅是他们，就连兵部尚书崔呈秀、田吉、太常卿倪文焕等都被一并叫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魏忠贤手下的‘十狗’，如吏部尚书周应秋、太仆寺少卿曹钦程等人。 田尔耕对着魏忠贤拱手一礼，率先开口请示道：“不知公公深夜召集我等前来，是要安排何事？” 魏忠贤默默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惋惜之色盯着众人。 他言语透着悲切道：“今夜忽然把你们叫过来，是因为皇爷忽然给咱家委派了一件大事！” “去工部，拿人！” “工部？拿人？” 众人心神一颤，下意识便搜寻起来工部尚书吴淳夫的身影。 可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吴淳夫的身影。 难道吴淳夫已经…… 众人怯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魏忠贤察觉到众人神色不对，只能无奈的开口解释：“咱家原先也想跟皇爷争取一下，可皇命难违，咱家不得不那名做。” “以后，都让你们手底下的人消停点，万一那天皇爷将刀子挥到你们头上，可莫怪咱家没有提醒你们！” 众人听完后，内心默默为吴淳夫叹了口气，同时内心更是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便叮嘱自己手底下那群人收敛收敛，免得陛下到时候找他们清算。 “公公，您召我们来，想必不仅仅是要提点我们吧。”田尔耕看了看周围的人，站出问道。 “先前就看出你小子机灵！”魏忠贤邪魅一笑，伸出兰花指点了点田尔耕。 得到魏忠贤赞赏，田尔耕高兴的险些蹦起来。 而今陛下既然愿意启用魏公公，那便代陛下对于魏公公还是有着爱惜之心的。 自己些人也仍可以继续依附于魏忠贤。 “皇爷说了，今夜将工部三司下面贪墨的人一个不少的全部抓起来。” “所以今夜过后，这三司的不少位置都将空余出来。”魏忠贤徐徐开口道。 “届时如何做，你们也能明白！” “当然，吴大人那边你们也要照看下，明白么！” 吴大人？ 莫非这次事不涉及道吴淳夫？！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对着魏忠贤疯狂做出保证。 这种分蛋糕的事情谁不喜欢呢。 工部三司下面哪一个职位不是肥差，魏公公这次做，那可真是太顺他们心意了！ 当然，对于吴淳夫的补偿那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那些位置，有不少都是他的人。 “好了，事情都吩咐的差不多了。”魏忠贤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开口道：“田尔耕、孙云鹤、许显纯。” “属下在！”三人一齐拱手。 “去吧，做的利索点，皇爷可都看着呢。” “遵命！” 三人领命，相继转身领着人前往了工部三司。 其余官员见状，纷纷拱手告辞。 魏忠贤也没有多说，淡淡摆了摆手。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魏忠贤抬首看了看房屋正中的岳飞像，而后重重一拜。 今夜，京城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无数东厂的探子带着自己任务前往工部辖下的各个作坊，以及那些官员的家中。 有些官员见到是东厂的人，下意识便要掏钱贿赂，可换来了却是一顿毒打。 还有一些人，想要反抗，直接被东厂的探子就地格杀。 …… 翌日清晨，又到了上朝的日子。 朝堂上的一众官员早就听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无数东林党官员听闻后，莫不是拍手狂喜！ 谁不知道工部尚书吴淳夫是魏忠贤的人？ 现在皇帝对着吴淳夫动刀子，那不是赤果果宣誓着自己要对阉党动手了么！ 先前那次他们还以为皇帝只是试探，故而没有着急对魏忠贤出手。 正巧今日，他们打算再给当今的局面添上一把火！ “圣上有旨，宣百官觐见！” “咚、咚、咚！” 一阵鼓响，文武百官纷纷低着头从午门走了进来。 等所有人到齐后，王承恩一甩净鞭，众官员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朱由检面色平静道。 “谢陛下！”众臣作揖起身。 “可有本奏？” “回陛下，臣有本要奏！”一名都察院御史拱手出列道。 “陛下，臣要弹劾魏忠贤！” “哦？弹劾魏忠贤？” 朱由检嘴角微微扬起，面带笑意的盯着坐下的那名官员。 “既然如此，那你便说说，这魏忠贤犯了何罪？” 朱由检满脸笑意的表情，让那名都察院御史瞬间身躯一震。 有戏！ 他站直了身子，慷慨激昂道：“陛下，魏忠贤之罪有十！” “一曰并帝，二曰蔑后、三曰弄兵……” 一件件罪名，被那名都察院御史给魏忠贤拎了出来。 魏忠贤站在朱由检身侧，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同时内心更是愤怒不已。 原来当时那本奏疏是你小子写的啊！ 十种罪名，听得朱由检也是为之一愣。 这奏的，怎么当时跟杨杰给他的那本奏疏一样？ 只不过杨杰所写的更加白话一点。 难道？！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中的那份主意变得更加坚定！ 必须马上把杨杰弄进工部，尽量减少与他人的接触。 乃至于眼下这名官员，说不准就已经跟杨杰接触过！ 殊不知，这名都察院御史的奏疏，是东林党上下官员精心准备的。 自大朱由检继位之后，他们便着手准备了。 时至今日，已经弄了不少扳倒魏忠贤的罪名！ 这十罪疏，不过是九牛一毛！ 都察院御史说完后，眼睛斜视着魏忠贤。 一连十条罪名，说的他汹涌澎湃，面色赤红。 仿佛已经是看到了魏忠贤被朱由检派人一刀一刀凌迟的画面。 待那名都察院御史说完后，一个又一个官员跳了出来。 一个又一个的罪名往魏忠贤脑袋上扣。 “启禀陛下，臣弹劾魏忠贤广建生祠！” “陛下，臣弹劾魏忠贤欺君罔上！” “陛下，臣弹劾魏忠贤剥削百姓！” 第七十三章 朕还真就袒护了 第73章 朕还真就袒护了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面带笑意的看着那些弹劾魏忠贤的官员。 那些站出来弹劾的官员，近乎全部是东林党的官员。 这还不算完，甚至还有一些齐楚浙秦党的官员也站出来弹劾魏忠贤！ 每多跳出来一个，魏忠贤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以至于到最后，整个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甚至他感觉到自己胯间隐隐滴出一些温热的液体。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这么多人，哪怕皇爷想保咱也保不住啊！ 魏忠贤用求救似的眼光看了眼朱由检，却发现朱由检一脸玩味的笑容盯着下面的一众官员。 下一瞬，魏忠贤猛然意识到，这一切难道都是皇爷算计好的？！ 果不其然，朱由检盯着下面的官员语气森然道：“王大伴，将那些奏疏拿出来给他们念念！” “遵命！” 王承恩掏出一封奏疏，徐徐开口道。 “都察院御史李英，天启六年举人。” “当年，曾以五百两纹银贿赂吏部右侍郎赵楠阁，故得今日御史之位。” “而后又以职务之便，向进京叙职官员索贿！前后累计三十于次，索贿纹银八千于两！” “另外于城郊有宅邸五座，五座宅邸藏银七十万两，豢养美婢五十多人！” “吏部右侍郎赵楠阁，天启一年进士，在位多年间，多次索贿受贿！” “经查实，京城宅邸七座、济南八座、应天府六座，良田三千倾，美婢一百余人，家中藏银一百多万两！” “太仆寺卿……” 王承恩手持着奏疏，静静在朱由检身边念着。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在场的每一位大臣都能听到。 而那些先前跳出来弹劾的官员，听着自己的名字从王承恩口中念出，一个个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情况怎么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问责魏忠贤么？ 怎么将火力转到了他们身上？ 皇帝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王承恩继续念着，每念一个名字，那些站出来弹劾的官员都忍不住心颤一分。 最终，终于有人经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道：“陛下！” “而今应是谈论那魏忠贤的罪行，为何突然间转到了我等身上！” “是啊陛下，您如此做，实在非明君所为啊！” “若照此下去，以后还有谁敢为天下黎民发声？！” …… 朱由检抬手止住了王承恩，他淡淡道：“为天下黎民发声？” “呵呵！” “若真是为天下黎民发声，山、陕两地百姓受苦受难时怎不见你们出来发声？” “那些流民百姓为了一口吃的在街上与人大大出手时怎么不见你们发声？” “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个反倒自己吃的挺饱！” “良田三千倾，藏银几十甚至上百万两！”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拿出一点银钱去救济救济百姓？” 一众官员闻言，纷纷底下头去。 朱由检见状，面容上的冷意更甚！ “锦衣卫何在？” “属下在！”田尔耕站出禀道！ “将刚才念到名字的，全部压入天牢！” “另外家产充公！” “臣遵旨！” 没有丝毫犹豫，田尔耕当即便带着一众人将那些弹劾的官员给压了下去。 任由那些官员如何求情，朱由检都没有收回成命！ 其余站着的官员，无不瑟瑟发抖。 不仅是东林党，就连阉党的人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那封奏疏里，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听魏公公提起过那封奏疏。 “启禀陛下！” 内阁次辅李标忽然站出开口：“陛下此举，是不是有些过于袒护？” “魏忠贤所犯之罪，罪罪该死，罪罪可诛！” “而今陛下非但不惩处，反而将那些仗义执言的官员给押入大牢，陛下难道就不怕此举寒了朝堂上文武百官的心么？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么！” 朱由检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静静看着李标。 见朱由检没有搭话，李标继续开口道：“陛下，魏忠贤所犯之罪，罪不仅在其身，更在其心！” “若继续袒护下去，恐怕会发生唐朝之景象！” “到那时，国将不国啊！” “陛下，臣乞求诛杀魏忠贤！” 李标俯首跪地，声音慷慨激昂道。 “陛下，臣复议！” “臣复议！” 又是一个个官员跳了出来。 仿佛今日不将魏忠贤置于死地不罢休一般。 魏忠贤刚才还在庆幸，而今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终于，朱由检叹了口气，站起身抬起狠狠一脚照着魏忠贤身上踹去。 对于这一场面，在场的东林党人纷纷面色一喜！ 终于，终于，陛下要对魏忠贤动手了！ “李标，你方才说朕袒护魏忠贤，对么？”朱由检语气平静道。 “陛下，臣确有此言！” “好，那朕现在就告诉你，朕如今还真就袒护了！” 朱由检沉声道：“想知道为何么？” “朕告诉你们！” “如今国库空虚，连九边重镇兵士的粮饷都发不下来！” “而他，魏忠贤，用自己的方法，替朕养活了这数十万大军！” “单冲这一点，朕还就袒护他了！” “如何？！” “当然，如果谁能替朕筹集来九边的军饷，朕当着你们的面，现在就砍了魏忠贤！” “这句话哪怕放在以后也一样作数！” “可你们能么？” 李标跪在地上，呼吸粗重，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朱由检。 正如朱由检所言，魏忠贤的的确确是干了这些事。 可他是阉人，霍乱朝堂，就该死！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道：“朕要的是能做实事的，不是只会刷嘴皮子的！” “李标，你不就是为了给李英他们求情么，想让朕留他们一命！” “好，朕而今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听到机会两个字，李标猛地抬首，可旋即意识到这样有失礼节，急忙又把头低了回去。 “传朕旨意，方才那些官员全部调去山、陕两地！” “辅佐当地官员赈济灾民！” “如果做得好，回宫之后，加官进爵！” “可若是做的不好，哼哼！” 朱由检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可听的人都明白那最后的意思。 “内阁次辅李标，因谏言有功，加封内阁大学士！” “赏百金！”朱由检笑了笑继续开口道：“其余大臣，赏银百两！” “谢主隆恩！” 以李标为首，其他大臣纷纷高呼道。 想不到，这一次谏言还能捞着好处！ 虽然这嘉奖不痛不痒，可摆明了皇上的意思啊！ 偏袒有偏袒的理由，可对他们东林党也有些照拂！ 嗯，还有机会！ 李标看着魏忠贤，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第七十四章 清算还是来了 第74章 清算还是来了 “吴淳夫！” 朱由检一声厉喝，直接让台下的吴淳夫身形一颤。 原本便已是战战兢兢的工部尚书，此刻更是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 自打今个上朝开始，他那悬着的心便从未放下来过。 而今，终于是轮到他了。 不知怎的，吴淳夫心里生出一种解脱之感。 “臣在。” 工部尚书吴淳夫拱手一礼，毕恭毕敬的站出文武百官的队列。 他俯首跪在地上，静静听候着朱由检发落。 可足足等了片刻，也没有听见朱由检开口。 他微微抬了抬头，发现朱由检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陛下臣……” “哼！” 吴淳夫刚一开口，便被朱由检打断道：“朕先前怎么没有看出来。” “吴大人手下有如此多的‘精兵悍将’！” “魏忠贤，给他念念，昨夜那些被抓的官员贪墨了多少银子！” “遵旨！”魏忠贤恭敬一拜，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封奏疏。 这是昨夜东厂提刑官孙云鹤整理后交给他的。 上面记载了工部被抓的那些官员的名单，以及贪墨的银子。 “工部贪墨官员，共计一百零八人！” “累计查抄白银八百六十九万两，黄金八十八万两，田产一万于顷，房产五百于处，商铺六百多间！” “另抄出古玩字画、翡翠珠宝不计其数，美婢一千余名……” “具体名单已经命人清点造册，稍后便会送到宫来。” “请陛下过目！” 说完，魏忠贤弓腰将手中的奏疏奉了上去。 八百多万两啊！ 这都赶上大明的一个国库了。 朱由检默默握紧了拳头，看向跪着的吴淳夫。 “吴淳夫，你可知罪？” “陛下、臣、臣知罪！”吴淳夫声音沙哑着开口。 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只盼望陛下能够放过他那一家老小。 “既然知罪，那便拉下去，砍了！” 真、真的砍了？！ 纵使在场的东林党一众官员心中早有预料，可真当切实听闻后，还是有着一丝不切实际。 尽管他吴淳夫是魏忠贤的人，可大明立国二百余年，除了洪武、永乐二朝，那个皇帝敢砍尚书？ 他朱由检，是第三个！ “还愣着做什么？金吾卫呢？还不把人给朕架走！” 迟迟见金吾卫没有动静，朱由检忍不住厉声喝道。 听到朱由检的厉喝，金吾卫的首领这才反应过来。 他领着自己身旁的四个人，当即冲到了吴淳夫的面前。 任由吴淳夫如何反抗求饶，朱由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随着吴淳夫被脱下去，整个皇极门下陷入宁静。 不论是东林党、还是依附于魏忠的阉党，没有任何一名官员敢站出来说话。 在他们看来，眼下可以说是谁开口谁死，或者是陛下点谁谁死！ 吴淳夫以及先前那些弹劾魏忠贤的官员就是最好的例子！ 朱由检眼眸扫过坐下的群臣，缓缓开口道：“朕最后在说一次，朕需要的是会办实事的官员！” “不是只会刷嘴皮子的酒囊饭袋！” “今日吴淳夫一事就给你们当个教训，日后胆敢再犯，当即处死！” 说完，不等众臣反应，朱由检便离开了皇位朝着文华殿走去。 众臣见状，俯首跪在地上：“恭送吾皇！” 退朝后，一众东林党官员聚集在李府！ “李大人，依您之见，陛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内阁次辅施鳯来开口询问道。 “是啊李大人，今日这件事，怎么看都像陛下故意设套给咱们啊！”辅臣钱龙锡说道。 坐在主位的李标端起茶水，静静饮了一口。 沉吟一番后，徐徐说道：“依我看，陛下虽然用那阉人，可并不信任！” “因为陛下第第一次上朝，便是敲打了崔、郭二人一番。” “虽没有要其性命，可已经是将刀架在两人脖颈之间！” “而这次，更是对工部进行了一番大清理，就连吴淳夫都直接身死！” “可见，陛下对于魏阉并不满意！” 众人听闻后，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陛下还要对我等痛下杀手？”施鳯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今日弹劾魏忠贤，便是他们一齐谋划的。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场面，直接是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如果不是李标顶着压力为那群人求情，恐怕下场跟吴淳夫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简单，制衡！”李标淡淡叹了口气。 “陛下既不希望那魏阉做大，也不愿意看到我等在朝堂上独树一帜！” “以后啊，咱们不能再这么激进了！” “那该如何是好啊？”钱龙锡摇了摇头道。 “既然陛下不希望看到双方任何一方做大，那咱们便随了他的意！” 李标眼中闪过一道锐芒，看着众人说道：“诸位觉得温大人此人如何？” “温大人？” 众人相视一眼，眼中纷纷闪过一抹揶揄之色。 …… “启禀皇爷，府里火铳的改造有结果了！” 王承恩站在朱由检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结果了？！ 朱由检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时间过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结果了。 他抬首看了看王承恩，发现王承恩脸上带着一丝难堪。 他心下一沉，当即意识到事情的结果恐怕不尽人意。 “说！” “皇爷，失、失败了。”王承恩低着头说道。 “三把鸟铳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 唉！ 朱由检听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准备准备，朕要出宫一趟！” “出宫？” 王承恩不敢怠慢，当即便下去准备。 朱由检拿起一封奏疏，是吏部的。 因为现在工部多数位置空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其运行。 就连他皇兄陵墓的修缮都被迫停了下来。 陵墓、修缮？ 朱由检看着那封奏疏，内心霎时闪过一道人影。 杨杰！ 如果让杨杰去给他皇兄修建陵墓会不会更快些？ 只是以杨杰想法，真的会愿意认认真真的修建陵墓么？ 换做是他，恐怕巴不得搞点乱子出来吧。 看来得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第七十五章 去工部吧，有肥差! 第75章 去工部吧，有肥差！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直接将正在睡梦之中的杨杰给吵醒！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当即忍不住骂娘！ 这才晨时，还没到他小酒馆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呢！ 骂归骂，杨杰还是无奈的穿戴好衣物去开门。 打开小酒馆的大门后，杨杰当即便是一喜。 “张公子，多日未见啊！” “最近有些忙，走不开身！” 朱由检随口扯了个慌，迈步走进小酒馆内。 看见布局大变的小酒馆，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都是老穆打理的。”杨杰随口道：“托他的福，小酒馆的客人也多了不少！” “嗯！”朱由检笑了笑：“有个人帮你打理，你倒也能清闲不少。” “还凑合吧。” 杨杰给朱由检倒了杯茶水，随口说道：“说吧，是不是又碰到什么麻烦了？” 朱由检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杨杰。 杨杰淡淡说道：“怎么，你没有事还能大清早来？” 见到杨杰看穿，朱由检也不觉得尴尬。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杨杰面前晃了晃。 “两件事！” “第一件，是关于你给我的那把鸟铳。” 朱由检面色郑重道：“我安排人仿造了许久，可结果都是失败了！” “是不是炸掉了？”杨杰笑道。 “你怎么知道？” 朱由检盯着杨杰，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震惊。 自己这还没说原因呢，他竟然能猜出来！ “很正常，当时我改进的时候，也担心过这个风险。” “只不过运气好，没有直接炸掉。” “不然，我这一双手就直接废了。” 说完，杨杰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侧首看去，是王承恩正一脸阴郁的看着自己。 朱由检也注意到了王承恩表情，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看不出来，这杨杰还有这一面。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的手段必然能够奏效！ “咳咳！” 杨杰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略带歉意的拍了拍王承恩的肩膀：“老王啊，其实我是有把握的！” “不然也不会将鸟铳交给你来用是不是。” 王承恩没有说话，朝一旁淡淡的别过了头。 “杨公子，既然你知道原因，那有没有解决的方法？”朱由检问道。 “自然是有！” 杨杰说道：“炸开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材质的问题。” “简单来讲，就是枪管的铁不合格。” “只要改进一下枪管就可以了。” “改进枪管？”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自己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工艺，但也多少能够看出来，那枪管不是那么容易改进的。 “这，要如何改进？一锤一锤打出来么？”朱由检开口道。 “不，钻孔！” “钻孔？” 朱由检颇为意外道。 “杨公子，那可是铁啊，怎么可能钻出来？” “如果薄一些的话还有些可能，可那枪管足足有两三尺长，根本不可能钻出来啊！” “那是你没有研究过而已！”杨杰笑了笑。 “如果将此法教给工部的那些匠人，他们必然能够有方法将其钻出来。”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如今也是皇帝了，回去之后便将这鸟铳教给工部的那些匠人。 然后再告诉他们问题所在，看看能不能将其仿造出来。 “当然了，这想法根本不现实！”杨杰缓缓道：“那鸟铳是咱们的底牌，怎么可能交出去。” “说的对！”朱由检附和的点了点头：“还有第二件事！” “杨公子，你可愿意去工部去谋个一官半职？” 去工部？ 杨杰猛然转过头，狐疑的盯着朱由检。 “为何要去工部？” “这……” 朱由检想了想，而后开口说道：“杨公子先前不是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 “大明工部那么多匠人，如果杨公子能够将其归拢到咱们麾下，以后咱岂不是能剩下一番功夫？”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今天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整个工部都被陛下给清算了，工部尚书都被砍了！” “真的啊？”杨杰惊喜道。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工部尚书是魏忠贤的人。 砍了工部尚书，那岂不是赤裸裸揭示着皇帝要对魏忠贤下手了！ 本来自己还觉得魏忠贤死的慢呢，如今看来根本不慢吗！ “当然是真的，上至二品尚书，下至六品员外郎，近乎全被砍了！” “整个工部，现在仅有几个人在那里吊着。”朱由检说道。 “啧啧啧！”杨杰摇了摇头。 不愧是崇祯，一上台就直接砍了一个尚书！ 可是自己怎么记得崇祯只是换尚书而不是砍尚书呢？ 莫非是因为自己穿越的原因，触发了蝴蝶效应？ 不过，若真如张维安（朱由检）所言，那自己去工部似乎也不是不行。 一能及时了解朝堂动向，二也能为自己物色人才，为以后的大业打下基础！ “干了！” 杨杰重重一拍桌子，兴奋的说道。 见杨杰答应，朱由检满意的笑了笑。 不怕你答应，就怕你不答应。 不然自己还得耗费一番手段。 “我能混个几品官？五品行不行？”杨杰看向朱由检问道。 “五品？” 朱由检顿时拉下一张脸。 你当五品是什么，地里的大白菜啊！ “五品弄不来。” “也是，毕竟你出身摆在那里。”杨杰默默吐槽道。 朱由检皱着眉头，沉吟一番之后看着杨杰说道：“八品，最多是八品！” “而且是从八品！” “再高的话，容易惹麻烦！” “也行！”杨杰摆了摆手。 从八品也足够了。 反正自己在里面也属于摸鱼的那种，另外物色人才。 “既然如此，你准备准备，明日便可以去往工部。” “明天就去？”杨杰愣了楞，颇为意外的开口道：“这么急？” “当然！” “工部那可是肥差！”朱由检笑着说道：“据我所知，现在东林党那群人正费劲心力的往工部安排人呢！” “你不早点去，万一好活被人抢了呢？” “嗯！”杨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敲定后，朱由检站起身来告辞。 “今天下午，我安排老王来给你送官服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明日一早，你便去就行！” 第七十六章 衣服有点绿 第76章 衣服有点绿 “去工部当差，听起来似乎不错。” 送走朱由检，杨杰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在桌边，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 此刻，穆永安、曹化淳二人也已经穿戴整齐从后院走了出来。 两人看见杨杰，微笑着点头示意。 杨杰淡淡应了声，继而转过头看向穆永安说到：“老穆啊，接下来一段时间小酒馆就麻烦你来打理了！” “恩公这是哪里的话，有啥事您知会一声就行。”穆永安憨厚的笑道：“不就是打理小酒馆么，放心吧。” 言罢，他便挺起胸膛，伸手拍了拍。 杨杰点了点头，有穆永安帮他打理，自己确实轻松了不少。 而且小酒馆的生意相比较比起之前，也红火了不少，虽谈不上客人络绎不绝，可每天也能将店里的位置坐满。 又叮嘱了穆永安一番，杨杰这才满意的回到自己卧房里。 起的太早，睡个回笼觉！ …… 刚过午时，杨杰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杨杰不耐烦的穿好衣服，一脸不悦的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 看到来人是曹化淳，杨杰疑惑的询问道。 “方才老王来了，给你送来了官服还有牙牌。” 说着，曹化淳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裹着杨杰上任需要的官服以及证明身份用的牙牌。 杨杰淡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曹化淳递过来的包裹。 回到房间打开包裹后，杨杰顿时皱了皱眉头。 一件绿油油的官服静静地躺在包裹之中。 熟知，现代男人对绿色都不怎么感冒，尤其是帽子！ 当然，军绿除外！ 不过也幸好大明没有这个说法，只要杨杰自己心里能够过得去那道坎就可以。 杨杰伸手拿起官服，站在自己房间轻轻一抖，整件官服的全貌顿时展现在自己眼前。 明朝的官服是有补子的，既胸前一块四四方方的图案。 文官绣飞禽，武官绣走兽！ 工部是文官，故此杨杰这件官服上的补子便绣着一对黄鹂。 杨杰盯着那两只黄鹂，脸色透着怪异。 绣个黄鹂他能理解，毕竟是大明而今的规矩么。 可你这黄鹂绣的属实是有点圆润了些。 “怎么了？” 见杨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曹化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走了过来。 只一眼，便瞧见了杨杰官服上的那对圆润的黄鹂。 曹化淳看后，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刚才王承恩死活不愿意见杨杰，感情是这官服的问题。 “唉，算了！”杨杰摇摆了下脑袋，放下了心中的成见。 圆润点就圆润点吧，毕竟微胖才是极品！ 一转头，正对上曹化淳那强忍着笑意的目光。 杨杰刚想张口，却被曹化淳抢先一步道：“杨公子你先试衣服，我去前边帮着穆永安。”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杨杰的房间，他怕自己再走慢一步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杰无奈了看了看手中的官服，接着便按照影视剧中的样子慢悠悠穿了起来。 本以为穿官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可杨杰却足足花费了两刻钟时间的才堪堪穿戴整齐。 他站到镜子前，前后都照了照。 整件衣服裁剪得当，穿在他身上颇有几分威严。 不过这颜色是真有些碍眼！ 穿着衣服又照了几圈后，杨杰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穿好了，半夜休息岂不是还得脱下来？ 然后走马上任的前，再折腾一番？ 纠结一番后，杨杰决定，今天睡觉就不脱了，省的第二天麻烦。 决定之后，他便将目光转向包裹里的第二件东西。 牙牌。 牙牌由象牙制成，是明朝官员的一种身份证明以及出入皇宫的通行证件。 明制规定：各类文武官员和锦衣卫，凡经常出入宫廷的，都需要佩戴“牙牌”。 “牙牌”又分为勋、亲、文、武、乐、官等不同字号。 每一种字号都代表着其不同的含义。 比如公、侯、伯的牙牌镌刻着勋字。 驸马都尉镌刻着亲字。 文官镌刻文字，武官镌刻武字。 教坊官镌刻乐字，入内官镌刻官字。 杨杰的那块牙牌的侧面便镌刻着‘文’字，以及一列序号。 正面镌刻着工部以及所属职位，背面则是一些规则。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之后，随手将其揣进了自己怀里，贴着胸膛放好。 牙牌上面镌刻的规矩告诉他，这东西不能丢，也不能外借。 不然直接是一顿杖责之刑。 少则八十，多则一百，甚至还有直接被收了官职的风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自己是为了能够及时知晓朝堂的一举一动，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好。 不然丢了官，再想探得消息就没有那么简单咯。 不然事事都从别人那里听说，总有消息晚得到的时候。 杨杰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又稍微整理一番，而后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穿着官服，杨杰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小酒馆。 还没来得及找人炫耀，杨杰便看见裴博文乘坐着马车火急火燎的朝着自己这边赶来。 “裴老板！”杨杰上前一步，笑着打了声招呼。 裴博文看见杨杰穿着大明官员的常服，当即便是一愣。 杨杰怎么穿着官员的衣服？ “杨公子，你这是？” “是张公子，他把我弄进了工部。” 杨杰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 张公子？ 裴博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脑海中便浮现出朱由检的模样。 皇上竟然把他也安排进了工部？！ 看着裴博文吃惊的眼神，杨杰满意的笑了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方才见裴大人火急火燎的赶来，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么？” “对！” 裴博文点了点头，面色郑重道：“是其他书铺，他们练手施压，逼迫咱们将买来的那些造纸的原料全部吐出去。” “杨公子，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做？需要将材料卖出去吗？” “卖，当然卖。”杨杰说道：“而且咱们将那些材料全部卖出去！” “全部卖出去？！”裴博文脸上浮现出浓浓的不解。 那些原材料可是他当时花费了大力气才搞来的，近乎是整个京城的材料都被他买空了。 眼见自己就能大赚一笔了，杨杰此刻竟是让他全部卖出去！ 全部卖出去了他梧桐书铺还能开下去吗？！ 第七十七章 跟我一起去工部吧! 第77章 跟我一起去工部吧！ “杨公子，你也许还不明白，整个京城的材料近乎都在咱们手里了。” “眼见咱们就能大赚一笔了，现在卖出去，跟拱手将银子送出去有什么区别。” 裴博文犹豫着开口。 让他全部卖出去的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淡定，听我说完！”杨杰轻笑着说道：“我说全部卖出去，又不是原价卖出去。” “咱们提高点价格，然后再卖。” “那，那也不成啊！” 裴博文想了想之后说道：“咱们卖出去虽然可以赚上一笔银子，可是往后可怎么办？” “咱们造纸不也得需要原料么。” “找别的东西替代原料不就成了。”杨杰说道。 “你应该还没去作坊吧。” 裴博文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杨杰徐徐说道：“如果不出意外，而今作坊里的那些匠人们，已经用上新的原料来做纸了。” “上次我离开时，便叮嘱了萧逸，用木料来做纸。” “至于方法，与用树皮、破布等造纸基本上一样。” “就算是有不同，那也是最开始的不同。” 言罢，杨杰拍了拍裴博文肩膀：“你如果不信，咱们两人现在可以一起去作坊看看。” 裴博文点了点头，来不及说话，便拉着杨杰上了自己的马车，直奔作坊而去。 来到作坊门口，还没有进去，杨杰、裴博文二人就听见里面欢天喜地的声音。 裴博文看了眼杨杰，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见杨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他不由得内心大喜，当即推开作坊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作坊内。 发现所有的老匠人脸上都洋溢着弄弄的喜色。 看见裴博文、杨杰之后，快步走来行礼。 “见过东家、见过杨公子！” 裴博文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刚才怎么回事？还没进门就听见你们欢天喜地的声音。” “这都是托杨公子的福！” 其中一名老匠人笑吟吟道：“前两日，杨公子教给萧逸用木头造纸的方法。”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可还没过两天，纸张竟然真的被造出来了。” “而且用木头造出来的纸，比咱们用那些破布、树皮造出来的纸还要好。” “对对对！”另一名老匠人抢过话茬继续说道：“那纸张的雪白整洁，简直是绝了！” “而且上墨也不透，柔韧也增加了不少啊！” “哈哈哈，好好好！” 裴博文闻言大喜，眼中更是充满了振奋。 他来不及多言，快步朝着晾晒纸张的地方跑去。 杨杰微微一笑，慢悠悠跟在其身后走着。 来到晾晒纸张的地方，入眼全是雪白的方纸。 见不到一张原先那种泛黄且粗糙的方纸。 裴博文蹲在一张方纸前，用自己的眼睛细细打量着。 杨杰只是静静扫了几眼，便没有再去关注。 他找到萧逸，询问道：“用木头造纸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那道没有。”萧逸笑着说道：“不过倒是杨公子你让我砌的那个炉子出了问题。” “炉子出了问题？”杨杰挑了挑眉，心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应该啊。 自己画的图纸完全是按照高炉的类型画的啊，根本不可能出错。 “带我去看看。”杨杰说道。 萧逸随机便领着杨杰来到炉子旁。 由于已经一天没有使用，整个炉子已经冷却了下来，不再有那骇人的温度。 杨杰站在高炉旁，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炉子。 眼前的高炉身上有着一道道裂痕，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塌了进去。 杨杰随手捏起一块高炉上的土疙瘩，放在手中捏了捏。 土疙瘩坚硬无比，费了好大力气才捏碎。 应该不光是泥土的原因。 杨杰继续围着炉子转了转，最后停在一块砖头跟前。 望着那块砖头，杨杰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炉子会出现问题，砖头用错了！ 萧逸砌这个高炉时，用的砖只是一般的砖头。 并不是高炉用的防火砖。 故此整个高炉烧出裂痕乃至烧塌也不奇怪。 “杨、杨公子，能看出是什么问题么？”萧逸凑了过来问道。 “嗯！”杨杰点了点头说道：“是砖料的问题。” 杨杰轻轻踢了踢脚下那块砖头说道：“这种砖不适合建造高炉，不耐烧。” “高炉用的砖必须是那种防火抗热的砖。” “原来是这样。”萧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防火耐热……” “那咱们直接用陶土可以么？” “陶土做成的砖不仅防火耐热，还越烧越硬！” “应该可以。”杨杰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过也仅仅是替代品而已。” “想要建造一个完美的高炉，耐火砖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耐火砖如何烧制，我还得研究一下。” “嗯！”萧逸听后，缓缓点了点头。 他眼睛看向高炉的时候，隐隐有一丝不舍。 杨杰见状，内心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把萧逸也带进去工部，那自己以后做事岂不是事半功倍？ 有萧逸给自己当助手，工匠活自己可以轻松不少。 另外，萧逸这人也勤奋好学，自己传授给其一些技艺也并非未尝不可。 思来想去后，杨杰决定等下便跟裴博文商议一番。 当然，这也要看萧逸究竟愿不愿意追随自己。 “萧逸，你愿意跟着我去工部么？”杨杰看着萧逸问道。 “工部？”萧逸闻言，脸色露出一丝犹豫。 他听说，大明工部的匠人是没有任何银子可以拿的，说白了就是白打工。 甚至很多时候还需要自己家里人救助。 “去工部当匠人么？” 杨杰点了点头：“对。” “这，杨公子，我是家里唯一能够挣钱的了，所以……” “没事，不勉强。”杨杰摆了摆手说道。 “抱歉啊，杨公子。”萧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 “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杨杰想了想之后开口道：“如果去了工部也有银子可以赚，你会不会去？” “那肯定去！”萧逸斩钉截铁道：“不过首要条件是工钱得比裴东家这里的多。” 杨杰笑了笑，对于自己去了工部以后，自己内心已然有了一些打算。 第七十八章 黄立极 第78章 黄立极 “启禀皇爷，官服还有牙牌都已经给杨公子送过去了。” 王承恩站在朱由检身侧，神态恭敬道。 “嗯。”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毛笔，抬首问道：“工部任命的诏书已经颁布下去了么？” “想来是已经颁布下去了，只是运转的话，恐怕还需要些时日。”王承恩如实回道。 “这样么。” 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 直接清理掉一个工部，当时自己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可如果能直接将杨杰掌控，莫说一个工部了，六部逐个清理一遍也不是不可。 而今杨杰所表现出来的作用愈发重要了，不说其他，单单是那些新奇的技术便足以让他将杨杰留下。 同时，朱由检意识到，杨杰绝对不像表面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内心肯定还有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行了，你下去吧。” 朱由检摆了摆手，而后看了眼龙案上宛如小山一般的奏疏，皱了皱眉，继续批阅。 这么多奏疏，是不是内阁办事不利呢？ 没来由的，朱由检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王承恩，将黄立极给朕找来。” “遵旨！” 王承恩朝着殿内躬身一拜，当即迈开脚步去往内阁。 少倾。 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在王承恩的引领下缓缓走来。 来到文华殿一侧，黄立极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急忙上前拉了拉王承恩的袖袍。 “王公公，敢问陛下唤我来何事啊？” 说着，黄立极不着痕迹的往王承恩手里塞入一盏银锭。 王承恩本想拒绝，奈何那盏银锭实在太重。 罢了，大不了到时跟皇爷禀明就是。 他看了看周围，小声开口道：“具体事宜咱家也不太知晓，只是陛下的面色不太好。” 面色不太好…… 黄立极内心当即便是咯噔一下。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些年，他借着内阁首辅的位置可没少捞好处。 而且他还与魏忠贤合作，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想来陛下应该不知道吧。 他朝着王承恩弯腰一拜，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文华殿。 “臣黄立极参见陛下！”黄立极拱手作揖，神态恭敬道。 朱由检听见声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疏。 他抬了抬头，淡淡扫了黄立极一眼。 “平身吧。” “谢陛下！” 得到应允，黄立极略微正了正身子，可脸上仍旧是那一副谄媚的模样。 朱由检见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一个半身入土的老汉了，竟然还能做出这样一副嘴脸，直倒人胃口。 “黄立极，知道朕为何叫你来么？”朱由检冷声开口道。 “回陛下，请恕老臣愚钝，不知陛下天意。” “哼！”朱由检冷冷哼了一声，随手抄起一旁的奏疏朝着黄立极扔了过去。 黄立极见状，吓得当即便跪倒在了地上，口中高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恕罪？” 朱由检冷笑道：“朕还没开口说呢，你便知道你有罪了？” “陛下不满意奏疏上的臣提出的意见，那臣自然是有罪的。”黄立极开口解释道。 “还请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让臣将这些奏疏带回去，召集内阁一众官员，重新审阅，保证给……” “不必了！” 不等他说完，就听见朱由检开口斥责道：“朕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少拿这些小事来烦朕！” “仔细看看那些奏疏，什么地方下了多少雨你们也能拿来禀报？！” “朕有时候就在想，朝廷这些俸禄到底是养了一群治国能臣，还是养了一群只知道拿俸禄的废物！” “朝廷以高官厚禄养着你们，可你们还要事事过来请示，那朕养着你们何用！” 黄立极慌了，连忙磕头请罪：“陛下，臣无能，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朱由检看着跪在地上身躯不断发抖的黄立极，目欲喷火。 如果不是因为其年龄过大，他早一脚踹过去了。 这么大的年纪了，不回家含饴弄孙，还在朝堂上吊着。 真不怕那天一时振奋，直接在朝堂上背过气去。 “朕问你，这么些天了，怎么不见你们呈上来山陕两地的奏疏？” 黄立极满头大汗的开口：“回、回陛下，想必是刘大人忙于赈灾，无暇书写奏疏。” “是么？” 朱由检静静盯着坐下的黄立极，言语平静道。 “既然刘大人如此操劳，那黄大人不如也随之一块去吧。” “毕竟赈济灾民这种事，做好了可是名满天下的。” “啊，陛下，这、这不妥啊！”黄立极闻言，当即便哭丧着一张脸开口。 “臣已经年近花甲，此去山陕两地山高路远，臣这把老骨头根本吃不消啊！” “吃不消么？” 朱由检挑了挑眉，冷笑着盯着黄立极。 黄立极跪在地上，内心苦涩。 事到如今，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一是去山陕两地，与刘鸿训一齐赈济灾民。 二则是辞官。 陛下这态度，分明就是嫌自己年龄太大了。 想让自己主动请辞。 略微沉吟后，黄立极重重一拜，将脸埋在地上。 “陛下，臣已近花甲，请乞骸骨。” “乞骸骨？” 朱由检淡淡一笑，端起茶水淡淡饮了一口。 沉吟片刻后问向黄立极：“你当真要辞官？” 黄立极趴在地上，内心禁不住一喜，陛下这么问，难道是改变主意了？！ “是，臣年事已高，处理起政务来老眼昏花，已经有心无力了。” 朱由检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朕舍不得首辅你啊。” 舍不得？ 陛下真的改变主意了！ 黄立极内心狂喜，险些一个没忍住直接站起来。 可还没高兴几息，又听见朱由检说道。 “虽然舍不得，但朕也不想做那尖酸刻薄之人！” “黄首辅为我大明操劳半生，可谓是劳苦功高！” “归家之际，朕也没有什么好赠与的。” “陛下，臣……臣不需要……”黄立极连忙开口。 “不需要什么？赏赐么！” 朱由检一声厉喝，直接将黄立极后面的话给吓了回去。 “朕说了，不做那种尖酸刻薄之人！” “而黄首辅此言，莫非是故意想让朕做那等尖酸刻薄之人不成？！” 第七十九章 陛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第79章 陛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陛下，老臣冤枉啊！”黄立极带着哭腔开口：“臣绝无此意！” 任由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陛下会来这么一手啊！ 刚才他还欢天喜地庆幸着陛下舍不得他，可转眼陛下竟然是真的要送走他！ “罢了罢了！”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朕宽宏大量，便不与你计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谢陛下开恩！”黄立极如释重负道。 朱由检看了一眼黄立极，而后朝着殿门外大声喊道：“王大伴，宣魏忠贤来！” “遵命！” 宣魏忠贤？！ 黄立极面色一怔，当即联想到与魏忠贤之前合谋的那些不能见光的勾当。 他不断在内心祈祷，陛下可千万不是查办那件事啊！ 不然他那一家根本不够砍的，九族都得被牵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黄立极背后不断渗出冷汗。 终于，等候了许久，魏忠贤这才慌忙跑进殿内。 他看见黄立极也站在此地，微微一愣，旋即便反应过来，直接跪倒在地上朝着朱由检连磕三个响头。 “请陛下恕罪，臣来晚了！” “无妨！”朱由检淡淡说道：“你从东厂抽调一队人马，护送黄首辅一家老小回乡。” “遵旨……啊？”魏忠贤愣了愣，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黄立极。 几个意思？ 怎么要护送老黄回乡呢？ 告假了？ “有什么疑问？”朱由检皱了皱眉头道。 “回皇爷，臣只是不知抽调多少人马合适！”魏忠贤微微一笑，随口辩解道。 “黄大人家眷想必也不多，就按十口人来算吧。” “五十人来护卫足矣。”朱由检想了想之后说道。 “遵命！” “对了，还有一事！” 朱由检对着魏忠贤吩咐道：“去吏部调查一下黄大人的升迁记录，然后再去户部核对一下这些年发放的俸禄以及赏赐记录，看看到时候有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如果有的话，你东厂直接扣下来，然后登记造册，一部分送去国库，另一部分充入内帑吧。” “毕竟黄大人也年龄大了，经不起剥皮充草。” “遵旨。” 魏忠贤咽了口唾沫，此刻他已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眼神略带惋惜的看了一眼黄立极，缓缓摇了摇头。 一旁的黄立极闻言，双手捂着胸膛，瞪大着眼睛，拼命呼气。 皇位上的朱由检见状，当即便是一愣。 朕操！ 可别在这文华殿死过去！ “快快快，传御医，传御医！” “不、不、不用！” 黄立极挣扎了半天，强撑上一口气奋力喊道。 “陛、陛下，臣、臣仔细想了想，臣而今年岁还未及花甲，还能为陛下效力几年。” “臣，臣不辞了……” 不能辞，坚决不能辞！ 这不是辞官啊，这是赶着把自己的家底送给皇帝！ 那要是送了，两个大明国库也充的满！ 到时候，别说自己脑袋保不住，鞭尸都是轻的。 “黄大人，这是作甚，年纪大了，就不要委屈自己么！” “朕怎忍心继续让你操劳，若那天黄大人在朝堂上忽然有个好歹，怎么教朕与你家人解释？又怎么教朕与天下百姓解释？” “到那时，大明的百姓们会不会说朕一意孤行，将黄大人的生死置之不顾？” “所以，黄大人也莫要推辞了，回乡含饴弄孙好了。” 朱由检连忙对着魏忠贤摆手：“还愣着作甚，不抓紧将黄大人搀扶下去！” “是！” 魏忠贤对着朱由检弯腰一拜，急忙走到黄立极身旁，搀扶着其走了下去。 期间，黄立极曾多次想开口，却都被朱由检那充满寒意的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黄立极想哭，嚎啕大哭的那种！ 他做梦都想不到，事情竟然会这么离谱。 只是进了一次宫，家底全没了！ 按照常理来讲，他说出请辞，最起码皇帝得挽留一番走个过场！ 可，可特么陛下不按常理出牌啊！ 看着魏忠贤搀扶着黄立极下去后，朱由检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峻。 内阁首辅他早就想换了！ 不过抄家么，是受了杨杰的启发。 毕竟杨杰说过，自己若是经常吵架，大明还能多延续几年。 现在想想，似乎的确如此！ 抄了一众户部官员的家，那奇珍异宝，愣是堆满了整个尚宝监！ 当时自己去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尚宝监的太监把国库给搬过去了。 正因如此，而今的朱由检对抄家似乎有一种别样的留恋。 只是不能抄的太勤，万一那群大臣忍不住造反咋办。 一想到造反，朱由检立即便联想到杨杰，以及山西陕西两地的农民叛军！ 也不知道而今山陕两地情况如何了…… …… 当日夜里。 正在熟睡中的杨杰忽然感觉到自己面前光影烁烁！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曹化淳正端着一盏油灯笑吟吟站在他窗边。 “你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来我房间乱晃什么！” 杨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黑黝黝一片。 “杨公子莫要生气，你难道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大明官员了。”曹化淳指了指杨杰身上的官服说道。 “当然没忘，可我只是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连早朝都没资格去。” 说着，杨杰又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曹化淳无奈颔首，耐着性子为杨杰解释道：“杨公子虽不用上朝，可这每日都需要当差点卯的。” 每日、点卯？！ 杨杰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一丝质疑：“每天都这个时辰起来？” 曹化淳点了点头：“是啊，而且杨公子你还需要一些时间赶路。” “故此时间会更早一些。” “现在几时？” “寅时。” 听见是寅时后，杨杰整个人的脸都拉了下来。 这在大明当官比社畜都悲催啊！ 社畜还能睡到六七点呢，自己连凌晨五点都睡不到！ 等自己造反成功了，第一件是就是把这点卯还有早朝时间给改了。 埋怨归埋怨，杨杰还是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而后在曹化淳的帮助下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官服。 衣衫不整也会是被参一本的，更何况自己还是走后门进去的。 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出了小酒馆，曹化淳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也去？”杨杰问道。 “我给你带路。”曹化淳随口说道。 带路？！ 杨杰狐疑的看了一眼曹化淳。 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点卯，他为何会知道？ 第八十章 就是坑你 第80章 就是坑你 “你怎么知道地方的？” 杨杰看着曹化淳，淡淡问了一句。 曹化淳开门的手下意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不等杨杰再次发问，曹化淳急忙解释：“是昨天老王来送官服的时候告诉我的。” “结果我一忙，把这事往脑后了。” 杨杰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两人出了小酒馆的大门，当即便感受到一阵寒意。 虽然才是八月中旬，可已然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 尤其是夹杂着尘土的寒风，吹到脸上宛如刀割一般。 “真冷啊！”杨杰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裘衣，跟在曹化淳身旁踱步朝着内城走去。 需要杨杰上任的地方是工部虞衡清吏司下面的军器局。 位置在内城的东南面，由于距离杨杰所在的小酒馆距离过远，步行过去需要小半个时辰。 也幸好有曹化淳在前面带路，不然杨杰想要迅速过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明天得准备一匹马，这样路上的时间也能缩减不少。 杨杰心道。 只是马自己不太会骑啊，要不就准备一辆马车。 马夫的话老曹一个人就妥了。 嗯……干脆马车到时候直接找张维安（朱由检）要。 随着愈发靠近内城，路上的官员也逐渐多了起来。 时不时的，还能看到几辆马车飞奔而过。 一众官员看见马车，眼中不觉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他们与杨杰一样，都是从八品、九品的官员。 甚至连个正八品都很少。 随着人流，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是来到了军械局所在的衙门。 曹化淳抬头看了看军械局，转身对着杨杰开口道：“杨公子，这里就是军械局的衙门了，马上就要点卯了，您快些进去吧。” 杨杰点了点头，迈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衙门内的仆役一看杨杰穿着绣着黄鹂的官服，当即围了过来，笑吟吟的给杨杰在前面领路。 “这位大人面生的紧啊，想必今日是第一天来衙门当差吧。” “对，昨日刚被调过来的。”杨杰报之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样啊，大人脚步可要快些，里面点卯已经开始。” 仆役见杨杰走的有些慢，语气担忧的说道：“如果熊大人点到了大人您的名字，您没有应声的话，是会被记一笔的。” “是么？”杨杰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被记一笔之后会怎样？” “大人以前所在的衙门没有这个规矩吗？” 仆役疑惑的看了杨杰一眼道：“被记一笔之后，升迁可就难咯。” “毕竟吏部可是要考核的。” “知道了！”杨杰淡淡应了句。 三两句话间，仆役便领着杨杰来到了大堂。 杨杰对着仆役摆了摆手，随后自己便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杨杰便听道坐上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官员在喊自己的名字。 “杨杰？杨杰呢？！” “在呢！” 杨杰对着那虎背熊腰，宛如狗熊一般的官员说道。 “你就是杨杰？”熊德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册。 再三确定后无误之后，他仰起头对着杨杰说道：“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迟到！” “你眼里还有大明律法么！” “抱歉，路上有事，故而耽搁了一些时间。” 杨杰拱了拱手，不紧不慢的开口。 “哼！”熊德本对着杨杰不屑的哼了一声：“纵然你是个八品的副官，也要遵守点卯的规矩。” “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杨杰闻言拱了拱手，站进一旁官员所在的队列之中。 他四下看了看，整个大堂内的官员加上他以及台上的熊德本，拢共也才九名官员。 除了自己与熊德本是八品外，余下的七人皆是九品官。 对于一个军械局来讲，这配置似乎有些低了。 不过联想到工部刚被清洗过一番，能找到几个管事的似乎也已经不错了。 点卯很快便点完，点完之后，熊德本这才让大堂内的几名官员散去，可唯独将杨杰留了下来。 “扬大人还请留步！” 杨杰停下脚步，眼神不解的看向熊德本。 熊德本面色冷淡，缓缓朝着杨杰这边走来。 “熊大人有何事？” “是这样，扬大人！”熊德本开口道：“上边有令，需要咱们军械局在一个月内打造出一千柄上好的腰刀来！” “打造出来后，赏赐那可是相当高的，不说其他，单单是赏银便不低于一百两！” “不过本官手头上已经有其他任务了，这个任务便交给扬大人你来吧。” 交给我？ 杨杰一听，内心当即便提防了起来。 好歹自己前世也在职场上摸爬滚打了不少年了，真有这种好事对方怎么可能会让给你！ 绝对有诈！ “熊大人，我刚来军械局便接手这么重的任务不好吧。” 杨杰缓缓道：“毕竟我人生地不熟，连军械局都没逛明白，接手了这任务肯定完不成啊！” “所以熊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杨杰便要抬脚离开大堂。 眼见杨杰要走，熊德才当即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扬大人，我才是这军械局的主官，安排你的事情你就得好好做！” “如果不做，那我便只能如实上报。” “届时上面怪罪下来，扬大人可就得尽数挨着了！” 杨杰冷眼盯着熊德本。 这事要以官来压人么？ 不过也真如其所讲，而今军械局的衙门，自己是副官，他熊德本是主官。 自己确实是得听其安排。 可是这差事，绝对是个坑啊！ “扬大人，事情我已经安排给你了，一个月后不论如何，我都要看到那一千柄腰刀！” “不然，到时候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言罢，熊德本头也不回的朝着大堂后面走去。 临拐弯前，熊德本又对着杨杰说道：“出了大堂，门口的仆役会领着你去作坊！” “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问那仆役就可以了！” 杨杰见状，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个月造出一千柄上好的腰刀，换成寻常官员，那个能完成？ 也幸亏自己有高炉这样东西。 不过若是在工部建造的话…… 杨杰紧皱着眉头，默默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沉吟片刻之后，杨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军械局的作坊去看看吧。 真不行，自己这官也就不当了！ 第八十一章 条件比书铺的作坊还艰苦 第81章 条件比书铺的作坊还艰苦 “带我去作坊！” 出了大堂门，杨杰便喊来当时为自己领路的那名仆役。 那仆役一看杨杰招呼自己，当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大人您这边请！”仆役弯着腰，走在前面为杨杰领路。 “给我讲讲着军械局。” “行，不知大人您想知道什么？”仆役说道。 “都讲讲。”杨杰回道。 仆役走在杨杰身侧，缓缓为杨杰开始讲述。 在军械局，每一名不同品级的官员所能掌控的匠人数目是不同的。 比如九品官员，能领着十五名匠人。 可到了八品，便能领着三十人。 不过这些都是军械局内部的关系，没有明文规定，可却要求众官员遵守。 且那些匠人的质量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年轻的，有力气的，都被熊德本给捞了过去。 而后剩下的那些，才被其他官员瓜分。 不过如今又多了一个杨杰，即便那些官员不乐意，也得把自己手里的一些品质高的匠人给贡献出去。 走了片刻，杨杰来到一处作坊前。 仆役对着杨杰说道“大人，这就是您的作坊了。” “嗯！”杨杰点了点头：“军械局下面有几个作坊？” “回大人，如今共有六个！” “明白了！” 杨杰随手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丢给了那名仆役。 那名仆役见状，整个人顿时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给那么多大人领路，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出手这么阔绰的！ 虽然银子不多，不足一两，可对比之前那些用铜钱打赏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的再跟大人多嘴一句！” 仆役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今日点卯迟到，熊大人没给您好脸色，其他那些官员同样也不会给您善意。” “所以您如果是打算去找他们要匠人，恐怕要铩羽而归了。” “知道了！”杨杰身后拍了拍那名仆役的肩膀，迈步走进了作坊内。 那名仆役被杨杰这一拍，感动得热泪盈眶，目送着杨杰走了进去。 经过那仆役的一番言语，杨杰对于这作坊里的匠人已经是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他就勉强还能接受！ 推开作坊的大门，里面忙碌的匠人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而后一齐站到在杨杰面前，恭声说到：“我等小民，拜见大人。” 杨杰点了点头，连忙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大家都去忙吧。” “谢大人！” 众人见状，这才纷纷起身，转头继续忙活自己刚才的事情。 杨杰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皱。 一名名匠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给人一种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感觉。 跟裴博文书铺的作坊比起来，这里的条件简直差多了！ 不仅连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有，连一个个老头看起来都颤颤巍巍的。 不过好在做起工来还算麻利。 正在此时，杨杰忽然听到身后的大门一响。 扭头看去，一名满脸堆笑的老头凑了上来。 “小老儿见过大人！” “大人远道而来，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说着，就要给杨杰跪下。 杨杰见状，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这位老……老汉，别行礼了，本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多谢大人！”老汉拱手一揖，虽然样子不是很标准，可也能见是那么个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杨杰淡淡问道。 “大人，小老儿姓张，至于名字……说出来只怕污了大人的耳朵。”老张挠了挠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见老人不怎么想说自己的名字，杨杰也不好继续问。 想来是名字听起来不太雅观吧。 毕竟这个时代，人们大多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另外加上民间普遍认为贱名好养活，所以有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名字。 比如张狗剩、李驴蛋…… “张老安好。”杨杰礼貌的问候了一句：“本官是新来军械局的，另外这作坊以后便由本官来负责了。” “遵命大人，小老儿敢问大人贵姓？” 老张对着杨杰拱了拱手，面对着杨杰，总是放不太开。 “免贵，姓杨！” “原来是扬大人！”老张小心翼翼道：“扬大人好，小老儿先前是负责管理他们这些匠人的，如今扬大人您来了，小老儿也不用再看着他们了。” “嗯！”杨杰点了点头，笑着安抚道：“张老，您也不用这么紧张，本官又不吃人！” “好……好！”张老点了点头，见杨杰真如表面上那样和气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里的年轻人呢？”杨杰随口问道。 “这个……”张老顿时面色犹豫起来，目光不知所措的看着杨杰。 杨杰淡淡笑了笑：“你看着本官作甚，说就行，本官不怪罪你！” 见杨杰如此开口，老张也不再遮遮掩掩，低声说道：“不敢欺瞒大人，这军械局已经没有什么年轻人了。” “就连别的作坊近乎也是如此。” 果然如此么！ 先前他还心存一丝侥幸，觉得这作坊里的匠人都被熊德本给弄了过去。 而今听老张一说，恐怕也如裴博文书铺作坊一样，看不见什么年轻的手工匠人了。 可如果自己记得没错，老朱定下的规矩是只要匠户，那下一代应该也是匠户才对。 杨杰张了张口，刚想要问你们儿子去哪儿的时候，却发现老张正一脸恳求的看着自己。 仿佛是已经知道了要问什么一般。 “本官知道了。” 杨杰苦涩一笑，只能无奈改口。 老就老点吧，可还有一群中年匠人不是。 “老张，咱们这作坊一个月最多能打造多少腰刀？” “回大人，最多的话能打造三百腰刀出来！”老张想了想之后说道。 “才三百？！” 杨杰微微一怔。 果然，那狗熊是摆明了坑自己！ 可自己又没有得罪过他，不过是点卯迟到了而已，也至于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大人需要多少？”老张看着杨杰愈发冷峻的表情，强忍着惧怕说道：“如果再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时候腰刀的品质必然会下降。” “无妨。” 杨杰沉吟一番后摆了摆手，抬眼看了看四周正在做工的匠人。 “去，把他们都召集过来，我有大事要吩咐！” 第八十二章 材料齐全! 第82章 材料齐全！ “大家都停一下，都停一下！” 老张挥着手，招呼着作坊里的匠人围了过来：“大家都静一静，扬大人有事情要吩咐咱们。” 将人召集了过来，老张恭恭敬敬的回到杨杰身旁：“扬大人，都召集过来了，有啥事情您吩咐就成了。” 杨杰点了点头，对着一众匠人询问道：“你们其中有谁是从工部其他部门调过来的吗？” 下面的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了片刻之后有几名老匠人站出说道。 “大人，俺以前是从营缮司调过来的。” “俺是从虞衡司调过来的。” “俺也是虞衡司调过来的。” …… 几人说完之后，杨杰暗暗将几人的先前的从事的地方记载心里。 这都是日后有大用的。 等几人说完后，杨杰挥了挥手，朗声说道：“上面给了咱们一个任务！” “需要再一个月之内赶造出一千柄腰刀……” 一千柄？！ 杨杰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匠人便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一个月怎么可能打造出来一千柄。” “就是，这么大人在说什么梦话吧。” “就算是将俺们这些老骨头活活累死也不可能打造出一千柄腰刀出来啊。” 杨杰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老张则是心领神会的抬手：“你们都别说话，咱们听扬大人说完！” “先听大人说完！” 老张接连喊了两声，匠人们的议论声这才堪堪止住。 杨杰默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个任务非常艰巨。” “按照咱们作坊正常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打造出来一千柄腰刀。” “也庆幸，我有个快速打造腰刀的方法，保证能让咱们在一个月内将这一千柄腰刀赶制出来！” 杨杰伸手点了点先前那几名从营缮司调过来的老匠人，淡淡问道：“你们有人会烧砖么？” “烧砖？”几人互相看了看，而后有人站出说道：“俺们几个都会烧砖。” “先前在营缮司的时候，打地基需要用到砖石么，所以官老爷派人专门教给俺们的。” “甚好！”杨杰略微松了口气，看着几人说道：“我需要你们烧制一些耐火砖！” “耐火砖？” 几人听见这个名字，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砖不就是砖么，怎么还分什么耐火不耐火。 如果真要分，顶多分一个坚硬不坚硬。 “扬大人，请恕小老儿们愚钝，这耐火砖该如何烧？” “对啊，俺们先前烧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青砖。” “那些砖虽然不耐火，可也能当炉子用的砖头啊。” 杨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想要建造合格的高炉，这耐火砖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没有耐火砖，高炉的使用寿命会大大缩减。 沉吟一番之后，杨杰决定还是先解决当下问题，耐火砖放在以后再说。 “可以用陶土来做砖。” “陶土砖么？” 众人说话间，不觉回头看了看炉子旁堆放的那一块块黑砖。 “大人，你是说那些砖么？” 一名腿脚比较灵便的老汉快速跑到炉子旁边，伸手拿了一块砌炉子剩下的砖跑了过来。 杨杰将砖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看模样是比普通的砖更耐烧一些。 “会砌炉子吧。”杨杰笑了笑问道。 “大人放心吧，您只管说砌什么炉子，剩下的教给俺们这些小老儿来干就行。” “甚好！” 杨杰将高炉的图纸拿了过来。 比起之前给萧逸的图纸，这一个显然复杂的多。 尤其是其中还有诸多凹槽连接着另一个炉子。 那几名老汉看着图纸大眼瞪小眼。 能看明白吧，也能看明白。 但是要说彻底看懂，那是一点也看不懂。 最终，几名老汉咧着嘴，尴尬的笑了笑：“大人，这图纸您不如给小老儿们讲讲，到时候也方便小老儿们堆砌不是。” “嗯！” 杨杰拿过图纸，摆在一张桌子上为一众人讲解。 这一讲解，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不过好在几名老汉将高炉的构造弄清楚了。 比如哪里鼓风，哪里添加原料。 又或者是从哪里往高炉吹气，从哪里引出铁水等等。 几名老汉铭记于心。 “大概需要几天时间砌出来？”杨杰关切的询问道。 现如今，时间就是生命。 看熊德本那一副鸟样子，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到了规定的期限，仍旧没有完成，自己也只能跑路。 毕竟命最重要！ 只是跑不跑的了，这还两可。 “大人，五天时间吧！”几名老汉犹犹豫豫的说道。 “如果大人觉得慢，四天也可以。” “如果再短，只怕到时候砌出来的炉子没有那么好。” “无妨！”杨杰摆了摆手：“五天时间，一定要把两个炉子完完整整的砌出来！” “知道了，大人。” 几名老汉对着杨杰拱了拱手。 其实按照正常的时间，他们几人只需要四天便能将炉子彻底砌好。 但是为了避免差错，故而找杨杰多要了一天时间。 几人划分好工作内容，纷纷拿着图纸开始搬运材料。 杨杰觉得几个老人搬实在太慢了。 自己便招呼着整个作坊的人开始搬运。 原本需要一上午才能准备齐全的材料，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全部搬运完毕。 随后便在其余匠人疑惑的眼光中开始砌造高炉。 杨杰吩咐老张在一旁看着，自己则是走进了作坊的库房中。 库房里堆放着成堆的铁矿石，以及被丢在角落的石炭。 “不应该啊，按理说这军械局应该会在库房中存放着石灰石还有石墨之类的东西。” 杨杰继续寻找着，总算一块盖着油布的地方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石灰石。 在当代钢铁的生产中，石灰石不仅可以有效的清理掉铁矿石中的硫与硅杂质，提高铁的质量，防止练出的钢变脆。还是生产水泥的必需品！ 杨杰上前仔细看了看，石灰石的个头极大，也没有受潮的迹象，品质非常不错。 铁矿石有了，石灰石有了，石炭也有了。 外加上高炉，足以将钢铁炼制出来！ 第八十三章 坩埚炼钢 第83章 坩埚炼钢 五天时间很快便过去。 炼钢用的两座高炉也已经被砌好。 各类材料也都已经准备完全。 诸如铁矿石、石灰石、用石炭焦化弄成的焦炭、以及坩埚等等，都已经准备完毕。 当然，还有浇筑需要用到的模具也都已经准备完全。 几名匠人围在高炉前，不断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炉子。 对于这两个的炉子作用，他们也只能猜到是与打造腰刀有关。 可如何打造却是一概不知。 杨杰叫来几个中年的匠人，指挥着他们将铁矿石、焦炭以及石灰石倒进高炉中。 而后吩咐一旁守着用木头做成鼓风机的匠人道：“快快快，加大鼓风！” 那名匠人点了点头，风快摇动鼓风机的把手。 对于鼓风机的作用，早在前两天他们就知晓了。 本以为就是个能吹风的东西，可等其加在了风箱上之后顿时发现，这东西比风箱还好使！ 风箱还需要一推一回呢，可这什么鼓风机能够一直吹风。 炉子下面的火能够始终保持在一个旺势。 杨杰指挥着一众匠人运作，不一会，整个高炉开始缓缓冒出浓烟。 里面的铁矿石也开始升温。 一个多时辰过去。 杨杰指挥着另一批匠人一同样的方式操作起另一个高炉来。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开始忙活起来。 就这样，作坊三十多人全部投入到高炉的运转之中。 红色的熟铁水顺着凹槽从第一个高炉流向第二个高炉中，同时再往第二个高炉中不断鼓风，吹入空气，进一步提高钢铁的品质！ 等加热到一定程度，再将高炉中的铁水流向预先摆放好的坩埚之中，一个坩埚满了就换下一个。 铁水注入坩埚之后，继续加热，得到钢水。 最终由那几名中年匠人架着坩埚注入到腰刀的模具之中。 期初还有一些匠人因为惧怕那些铁水、钢水不敢上前操作。 可等一些人完好无损的操作完后，这才堪堪放下了戒备之心。 杨杰见整个工序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自己则是拿过一个框篓将地上的炉渣收集起来。 老张看着杨杰在捡地上的炉渣，不免好奇的开口询问道：“扬大人，你这是在作甚？” “这东西难道还能再用吗？” 杨杰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这炉渣可是好东西，配合上石灰石，能够弄出来一众很厉害的东西！” “很厉害的东西？” 杨杰没有解释，只是说他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同时杨杰又再三叮嘱作坊里的匠人，关于这高炉的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外传！ 尤其是坩埚！ 坩埚炼钢最主要的一步便是在于这坩埚。 为了保密，杨杰特意将制造的过程分为了多个步骤。 每一名工匠只参与其中一步。 最大限度的保证坩埚制造的方法不被泄露。 老张点了点头，再三保证没有人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杨杰点了点头，满意的朝着浇铸腰刀的地方走去。 距离第一次浇铸已经过去了两刻多钟。 杨杰本想着再让里面的钢水冷却一会，可实在经不住对于结果的渴望。 他拿过一个铁叉子，小心翼翼的将模具打开。 一旁的老张摆放好炉渣，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扬大人，这真的能直接造出腰刀么？” 终于，老张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其实早在最开始，他便怀疑过。 毕竟在他看来，上乘品质的一把腰刀，那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怎么可能从一个炉子里流进另一个炉子里就能完成呢？ 杨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模具中的那柄刀胚。 他拿了块布放在刀柄，小心翼翼测试了温度后，这才放心的将其握在手里。 只是盈盈一握，他便感受到了整把刀所传来的那种厚重的质感。 比起先前浇铸出来的齿轮，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把那块砖拿过来！”杨杰对着老张开口吩咐道。 老张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将那地上的一块青石砖拿了过来。 而后按照杨杰的指示，放在了地上。 杨杰深吸一口气，高高将刀胚举起，随后重重砸在青石砖上。 砰！ 随着一声闷响，整块青石砖被刀胚砸的四分五裂。 老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宛如见了鬼一般盯着杨杰手中的刀胚。 “这这这……” 一些正在歇息的匠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围了过来。 对着杨杰手中的刀胚指指点点。 “竟然真的成了？！” “我的乖乖，这东西竟然能真的弄出上乘品质的腰刀来！” “按照这个速度，咱们用不了一个月便能将一千柄腰刀给做出来啊！” …… 杨杰砸完后，干嘛将刀胚拿在手中检查。 再三确认刀胚没有问题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总算成了！ “就按照这个方法，速速将一千柄腰刀浇铸出来！”杨杰笑着说道。 “遵命，扬大人！” 见到成果，一众匠人干的更加起劲。 早知道能这么简单造出上好品质的腰刀，自己还费劲巴拉的用锤子一锤一锤砸什么！ 与此同时，曹化淳站在杨杰作坊的外面的一棵大树上，静静盯着这一切。 在看到杨杰用腰刀将青石砖砸了个粉碎后，当即便转身离去。 …… “皇爷，曹大伴求见！” 王承恩来到文华殿，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嗯，宣他进来！” “遵命！” 王承恩快步退了出去。 片刻后，曹化淳满脸喜色的进入到文华殿之中，他对着朱由检恭敬一拜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默默放下手中正在批红的毛笔，淡淡看向曹化淳。 “怎么，有结果了？” “回皇爷，已经有结果了！” 曹化淳将自己这几日在树上看见的一切事宜全部说了出来。 朱由检听完，不由得放声大笑。 “好好好！” “朕就知道，以他的能力，一千柄腰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便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朱由检略微沉吟之后，忽然问道：“你刚才还说他将炉渣全部收集了起来，可知道其作用？” 曹化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朱由检无奈了叹了口气。 看来想知道杨杰又搞出了什么新玩意还得用一番手段啊。 只是这次该用什么呢？ 朱由检看着桌子上的奏疏，顿时眼前一亮！ 第八十四章 疑虑 第84章 疑虑 不如，安排他去修缮皇陵吧。 朱由检望着龙案上的奏疏，眼中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迄今为止，他已经继位十多日了。 这十多日内，他每日除了批阅奏疏之外，便是去他皇兄的灵柩旁静静待一会。 由于皇陵的修缮还没有完成，朱由校迄今都没有安葬。 也得幸于天气严寒，尸体得以保存。 可即便如此，朱由检还是想着抓紧加派人手将皇陵修缮完毕。 不然一直这样停着也根本不是个办法。 只是找个什么由头派杨杰去呢？ 如果贸然行事，会不会惹其心疑？ 不知为何，朱由检内心愈发觉得，杨杰发现自己便是朱由检的那一天不远了。 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改变杨杰造反的想法，从而让其为大明效忠！ 只是这方法，朱由检始终没有确定下来。 首先，他必须搞清楚，为何杨杰对于大明如此抵触。 只有知道了原因，才方便他制定对策。 至于原因…… 朱由检盯着龙案上的奏疏，细细回想着与杨杰的每次见面的谈话。 刹时间，他苦涩一笑，原因早在第一次谈论时杨杰便已经告诉他了！ 东林党、阉党以及自己的刚愎自用。 不过对于自己的刚愎自用朱由检是有些不太承认的。 当时杨杰曾言魏忠贤不能直接杀！ 自己也听从了他的建议，没有在登基之后便决定杀了魏忠贤。 而是将其继续利用以作为东林党的牵制。 还有第二点。 抄家！ 说实话，自己原先对于抄家那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至于能够下定决心，那也完全是受了杨杰的影响。 尤其是在那场琉璃拍卖会上，如果不是自己亲自在场，都不知道那群官员的家底竟然这么富有！ 所以，在他登基之后，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将那些犯事的官员一一抄家。 结果显而易见，香，很香！ 因为抄家，国库瞬间充盈了不少。 尽管以长期的眼光来看，还是有些不足，但度过眼下绝对是足够了。 “曹大伴！” “老奴在！”曹化淳恭声回道。 “你这些时日在杨杰身边，务必将其所作所为如实上报给朕。” “另外，旁敲侧击一番，如果是杨杰会怎么样处理大明而今的情况。” 朱由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越详细越好！” “遵旨！” 曹化淳弯着腰，快步退出了文华殿。 可前脚刚走，后面便有一名侍卫火急火燎的冲进殿内。 “陛下，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 “有辆小马车就是不一样啊！” 杨杰舒舒服服的坐在驴车内，静静享受着下班时光。 自打自己来了这劳什子军械局，那是一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每日起的那是一个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甚至隐约间都让他觉得996真的是福报。 “老曹啊，不用这么着急，咱们可以回家慢点！” 杨杰朝着驾驶着驴车的曹化淳说了一句。 “好的杨公子！”曹化淳应声将驴车的速度减缓。 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人之后，小声询问道。 “杨公子，其实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杨杰懒散的回道。 “您有这一身才华，为何不展露出来，报效大明呢？” “报效大明？” “别逗了！” 杨杰笑着说道：“报效是不可能报效的，哪怕是我从驴车上跳下去都不可能的。” “至于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如今的大明早就是危如累卵。” “想要改变，哪怕是太祖皇帝来了都得费一番功夫。” “莫说是咱这种平头老百姓了。” 曹化淳叹了口气，顺着杨杰的话茬附和道：“说的对。” “那杨公子，以后您做了皇帝，怎么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或者说怎么样让您建立的朝代能无限绵延下去？” “无限绵延下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杨杰想都没想，开口解释道：“纵观整个历史长河！” “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够无限长存下去！” “哪怕强如汉唐，也终会落幕。” 言罢，坐在前头的曹化淳眉宇间露出深思。 他与寻常的太监不太一样。 寻常太监，能够读书识字便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他曹化淳，则是诗文书画，无一不精。 哪怕是跟魏忠贤想必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对于杨杰方才说的，他隐约间能够感到这其中隐藏着很深的道理。 只不过他而今参悟不透。 “所以，到时候杨公子所建立的新朝也会不可避免的陷入灭亡么？” “大抵是会的。” 杨杰想了想之后，淡淡回道。 “历史本来就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 “从商周的分封制，再到秦朝的皇帝制，这都已经表明了！” “而每一次制度的变更，都将伴随着战争。” “那杨公子是打算开创一个新的制度了？”曹化淳谨慎的问道。 “对！” 杨杰点了点头道：“但不是现在！” “现在这个时代需要一个‘皇帝’，需要有一个人带领着他们走上一个正确的道路！” “而这个前置条件，便是大明的灭亡。” 杨杰的声音很小。 小到只有曹化淳一人能够听见。 毕竟这在外人听去，那可是诛九族的言论！ 要不是曹化淳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他断然不敢将这番言论说出来半个字。 曹化淳听的云里雾里。 虽然不能全部将其理解，但其内心深知杨杰这番话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还是尽快禀报给圣上吧。 不然一旦杨杰失控，对于大明那绝对是一个祸害！ “杨公子，您觉得咱们成功的把握是多大？” “而今咱们连兵士不、连武器都没有，如何做成这一番大业？” “兵不在多，在于精，至于武器，谁说咱没有！” “张维安（朱由检）没有将我改进鸟铳的事告诉你么？” 杨杰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 改进鸟铳这一操作，放眼整个大明，估计也只有他一人能够做到。 尽管自己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可鸟铳是实打实的出自他手！ “老曹啊！你这话，其实是有人托你问的吧！”杨杰看着前面赶着驴车的曹化淳，幽幽的开口。 第八十五章 打探 第85章 打探 他知道了？ 仅一瞬间，曹化淳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仔细回想一下两人的对话，虽然是有些突兀，可也能勉强解释过去。 毕竟在杨杰眼里，曹化淳自己也属于造反的一份子，问这些问题也属于正常。 可为什么杨杰会察觉呢？ 曹化淳讪讪道：“杨公子为何会这么问？” 杨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难道我说错了么？” “你无非是想问，如果我是皇帝，如何处理大明而今这个烂摊子！” “让我再猜猜，这应该是张维安（朱由检）拜托你问的。” 曹化淳汗颜，内心不断盘算着怎么跟杨杰解释。 或者说，怎么样撒谎将这件事给圆过去。 “不瞒杨公子，确实是张公子托我问的。” “您也知道，张公子出身本就高贵，对于大明他还是有着一份感情的。” “果然是他。”杨杰轻笑道：“其实他想问大可以直接开口。” “我又不会不告诉他。” “杨公子说的对，此事的确是张公子唐突了。”曹化淳内心暗暗叹了口气。 还好不是发现陛下的身份，不然事情还真是麻烦了，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吧。 “不过也能理解。” 杨杰徐徐开口道：“换做是我，也许会尝试一番。” “只是大明而今积弊难返，想要救治，非大恒心、大毅力者不可为！” “而这个大恒心、大毅力者必须是信王朱由检！” “否者就凭张维安根本不可能。” “那如果张公子能说动陛下呢？”曹化淳忽然来了句。 “开玩笑！” 杨杰来到驴车前头：“如果他能劝动皇帝，我当即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信王生性多疑、刚愎自用，耳根子还软，东林党那群官员随便一吭气，他便马上收回自己的态度。” “你就说，张维安能够劝动这种人么？” 能…… 曹化淳很想直接告诉杨杰，张维安就是当今陛下！ 而且他还听从了你的建议，没有一上位就诛杀了魏忠贤，反而是利用魏忠贤开始制衡东林党。 假以时日，整个朝堂必然能够尽数被陛下掌控。 “所以说，咱们还是省省力气吧。” 杨杰说道：“不过老张还挺讲义气，没有直接把咱们卖了。” “换做是旁人，早就拿着咱们的人头去邀功了！” “杨公子，您为何这么信任张维安？”曹化淳问。 “首先是因为张维安的身份！” 杨杰徐徐道：“张维安家族的身份在整个朝堂绝对不低！” “一个这样的人去检举一个平民老百姓造反，有人会信么？” “另外，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底下越有一堆眼睛盯着！” “倘若是他把咱们卖了，你觉得他自己会安全么？” “别忘了，信王可是很多疑的！” 曹化淳默默点了点头，感情是这么回事。 他转过头看了杨杰一眼，而后暗暗叹了口气。 杨杰注意到曹化淳的目光，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那眼光怎么那么不对味呢？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 “杨公子，咱们到了！” 曹化淳稳稳将驴车停在路边，而后说道。 杨杰点了点头，起身跳下了驴车朝着小酒馆走去。 回到小酒馆，杨杰长长舒了口气。 此刻店里仍旧是座无虚席。 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先前经营鸿月楼的一把好手，能将他这小酒馆打理到如此模样。 给穆永安打了声招呼，杨杰便要往后院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便发现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死死盯着自己。 杨杰不禁泛起疑惑，自己也不认识这人，为何老盯着自己呢？ “这位大人，可否一起喝两杯？”那名年轻的公子哥上前行礼说道。 杨杰警惕的点了点头，吩咐穆永安上了一壶酒。 “这位大人面熟的紧，想必是在哪里见过。”年轻的公子哥为杨杰斟满了一杯酒，递过来说道。 “在下先自我介绍一番，我乃张若宇，英国公的儿子！” 英国公的儿子？！ 杨杰端起酒杯的手顿时一颤，眼光狐疑的盯着张若宇。 他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儿子，那张维安呢？ 张维安、张维贤…… 杨杰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古人起名字对自己长辈是有着避讳的。 所以张维安很明显，不是英国公的儿子！ 那会是谁？ 兄弟？ 年龄明显不符！ 难道是其他伯爵或者重臣的儿子？ “幸会幸会！”杨杰放下酒杯拱了拱手道：“杨杰！” “杨杰？”张若宇盯着杨杰看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杨公子！” “当日我们曾在鸿月楼有过一面之缘！” 被张若宇这么一说，杨杰顿时想起来眼前这名公子是当日在鸿月楼出手最为凶猛的那位。 怪不得当时他下手一下比一下重，感情是英国公的儿子！ “当日多亏了杨兄仗义执言，让我等食客发现了那鸿月楼的狡诈之处！” “不然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说来那鸿月楼着实可恶，竟不顾我等食客的安危，用死虾来做菜！” “不过他们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来，我敬杨兄一杯！” 说着，张若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一杯酒下肚，关系明显是亲近了不少。 杨杰笑着问道：“张兄是怎么找到这家小酒馆的？” “城中闲逛，无意间碰见！” 张若宇夹了一口菜，一边嚼一边说道：“见这家小酒馆客人颇多，便进来尝了尝。” “还别说，这酒啊，味道不输京城任何一家酒楼！” “还有这菜，虽然看起来简单，可吃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说来，杨兄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啊。” “当然，这小酒馆便是我开的！” 杨杰轻笑着开口道。 “你开的？” 张若宇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想不到，确实想不到！” “杨兄不仅人仗义，手艺颇多啊！” “哈哈哈！” 二人一齐大笑，共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杰拿过酒壶，为张若宇斟满一杯酒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向张兄打探一个人！” “谁？” “张维安！” 第八十六章 杀意 第86章 杀意 “张维安？” 张若宇听后，略微皱了皱眉头。 自己在京城活了十多年，没听过这一号人物啊。 最起码，在京城的这些官宦子弟中是绝对没有这个人。 “怎么，难道张兄没有听过？” 杨杰看着张若宇那拧眉思索的表情，心底不由得一沉。 片刻后，张若宇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有听过，乃至在京城的勋贵以及那兖兖诸公的儿子中绝对没有这么一号人。” 嘶！ 杨杰猛地到抽一口冷气。 京城那些贵族子弟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也就是说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都是错的！ 那这人会是谁？ 又为何能够轻轻松松将自己安排进工部？ 熟知，一个从八品的官员，哪怕是举人大老爷都不能直接上任。 最多给你安排个正九品的官员，还得是有能力、有关系！ 除非你是海瑞那种大牛，一上任就是正八品！ “杨兄为何忽然打听这人？莫非是有什么冲突？”张若宇举着酒杯问道。 “如果真有什么冲突，兄弟帮你摆平！” “家父可是张维贤，堂堂大明英国公。” 说着，还不忘低头看看四周，小声道：“连陛下见了都得给三份薄面！” “无事，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而已。”杨杰随口解释道。 “既然是生意，那应该是哪家商贾的子弟吧。” 张若宇想了想之后说道：“京城中的商贾之中，也不乏张姓的掌柜，只是从未来往过。” “当然也不排除是哪家子弟不方便透露姓名，故此化用了名字。” “也有这番可能！”杨杰笑着点了点头，眼光却是已经飘向了在一旁忙活的曹化淳。 如果是询问老曹的话，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如…… “不知可否能拜托张兄一件事情？” 杨杰端起一杯酒，敬向张若宇。 张若宇连忙举起酒杯：“杨兄这话就见外了。” “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自当竭尽全力！” “我想拜托张兄替我查查张维安这人！” “只需要探得底细就行！” 杨杰一遍说，一遍将朱由检的外貌简单描绘了一番。 张若宇牢牢记在心里，并表示这事完全可以放心的交给他！ 杨杰端起酒一饮而尽。 二人又简单聊了一番，随后便离去。 张若宇回到英国公府，发现自家门前竟然站着一队御前侍卫。 看着这场面，他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宫里来人了！ 可能是公公来宣读圣旨，也有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召集自己父亲进宫。 总之……应该不会是陛下来了吧。 张若宇抬起脚步，飘飘然的走了进去。 可刚进门，便发现自己父亲恭敬的站在一旁，另一旁则是一名神态威严的年轻男子！ 不是公公，难道是？！ 张维贤看到张若宇，脸色禁不住一怔，旋即对着一旁的朱由检解释道：“让陛下见笑了，这乃是老臣那不成器的犬子。” 说完，又对着张若宇喝道：“竖子，还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拜见陛下！” 陛下？！ 真的是陛下！ 信王怎么会忽然来他们府上？ 等等…… 张若宇呆呆的看着朱由检的面貌，总觉得哪里颇为熟悉。 猛然间，他回想起在小酒馆杨杰为他形容的那一番样貌。 这这这！ 不可能吧，杨杰那小子竟然跟陛下有合作？ 不不不，绝对是凑巧，绝对是凑巧！ “小、小子张若宇，拜见陛下！”张若宇两步上前，对着朱由检恭敬一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张若宇两眼，笑着夸赞道：“英国公的儿子一表人才啊！” “但看这气势，不输当年的国公啊。” 虽然是客气话，可张维贤那张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脸上的褶子都少了几道。 这可是陛下的夸赞啊，这代表什么，代表陛下对咱这孩子没有什么负面的看法啊！ 往后平步青云，那是指日可待啊。 “多谢陛下夸奖！” 张若宇很会来事，当即又弯腰一拜。 只是这一拜，朱由检淡淡皱了皱眉头。 这酒味怎么这么熟悉呢，自己似乎在哪里经常闻到。 略微想了想后，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杨杰小酒馆的那股酒味么。 之所以能够闻出来，全是因为杨杰小酒馆里的酒喝完后，身上的酒气远比其他酒要来的浓厚。 故此，他一下便能够想起来。 再想到杨杰而今的心思，朱由检内心微微下沉了几分。 他跟杨杰合谋可以，可别人不行！ 自己是为了大明，为了以后能让杨杰为自己效力！ 可别人就不一样了，那是实打实想要造反！ 决不允许！ 朱由检转首看了眼张维贤，语气冷淡道：“只是极刚易折，不能空有气势但不懂的收敛！” “英国公日后还有多加调教啊。” 态度转变之快，让张维贤都忍不住内心一颤。 这就是信王、当今的陛下吗？ 明明上一刻还是和颜悦色，下一刻面色便严峻了起来。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老臣铭记在心，日后必然多加管教！” 说着，不免严厉的瞪了一眼张若宇。 张若宇一脸懵逼。 很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自己这态度挺好的啊，陛下怎么突然就板起脸色了？ 还有我爹你，瞪我作甚？ “朕宫中还有不少政务要处理，便先行回去了。” “另外国公还需要尽快想个对策出来。” 说完，朱由检袖袍一摆，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走去。 张维贤见状，赶忙扯着自己儿子给朱由检送行。 送走朱由检后，张维贤当即抄起一巴掌，狠狠对着张若宇的后脑勺削了下去！ “逆子，你竟敢惹陛下生气！” “知不知道，刚才老夫都能够感觉到，陛下已经对你动了杀心！” “啊？” 张若宇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自己这啥也没干，怎么就惹到陛下了？ “不是，爹，我……” “你、你什么你！” 张维贤朝着张若宇屁股上踹了一脚：“老子今天告诉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半步不许踏出这个家门！” “另外，回去将为父给你写的兵书好好看一看！” “如果以后让你上战场吃了败仗坠了咱张家的名头，老夫第一个拿刀砍了你！” “知……知道了父亲……” 张若宇讪讪的回道，内心却忍不住已经骂娘。 这叫什么事，自己不过是出去喝了顿酒，结果没来由的招来这一顿训！ 最关键的是，陛下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对天起誓，他张若宇可没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啊，除了上次把鸿月楼的掌柜打了个半死…… 难道，是杨杰？ 张若宇猛然回想起杨杰给自己形容的外貌。 当时自己还问了一句，你俩不会有梁子吧…… 如此看来，杨杰似乎是得罪了陛下啊！ 兄弟，自求多福，小弟帮不了你了！ 第八十七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第87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酒馆后院的厢房内。 杨杰静静躺在床上。 尽管此刻已经是深夜，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张维安的身份此刻宛如一根刺扎在他的胸口。 折磨的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毕竟是造反这种大事，不知道对方底细实在是种隐患！ 也怪自己太过大意，没有仔细探查其身份就将其拉进了自己队伍。 而今可谓是悔不当初。 不过…… 杨杰翻了个身，心中默默回想着。 假如他真的是化名后的某位高官子弟，自己现在应该身陷牢狱才对！ 不可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唯有一种可能，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道理，大明而今的问题已经是达到了一个积弊难返的程度。 只是出于对大明的归属，不想直接选择造反这条路。 可他又怎么知道，当今皇上是个什么德行！ 想起历史评论的朱由检，杨杰都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抽。 缺点自不必多说，至于优点么…… 似乎已经被其缺点盖过了啊。 勤政、节俭、不好色！ 一代明君的优点都在他身上，可奈何如今的大明实在是太烂了！ 那句话如何说来着，非亡国之君，当亡国之运！ 可太真实了。 如果张维安那老哥能够知道，想必会埋着头跟着自己干一番事业吧。 可惜，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等其受挫才能安心了啊。 只是，如果真的能让朱由检听从自己的意见，出将入仕也并非不可…… 不不不，想法很危险！ 杨杰麻利的用被子将头一蒙，打算睡觉。 可还没来得及闭眼，门外就响起了曹化淳的声音。 “杨公子，您歇息了么？” 歇息了……吧！ 杨杰转眼看了看桌案上的烛灯，早已经熄灭了多时。 你这个点不睡觉来打扰老子作甚？ “杨公子？” 见杨杰不应声，曹化淳又敲了敲门。 吱！ 杨杰披着裘衣，一脸不悦的看着曹化淳：“大晚上不睡觉，你要作甚？ “是张公子来信了！”曹化淳恭恭敬敬的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杨杰。 这是今夜朱由检特意安排人送来的。 从送来到现在，时间还没过去一刻钟。 “张维安？” 杨杰挑了挑眉，接过书信疑惑的问道。 曹化淳点了点头：“送信的人说，似乎是很要紧的事情。” “希望杨公子能给出出主意！” 杨杰没有搭话，示意曹化淳进来说话。 借着烛火，杨杰缓缓拆开信封开始阅读。 信中的内容很简洁，不过三五句话。 核心内容是山陕两地百姓造反，如何破解。 杨杰看后，缓缓将信放在桌子上。 他看向曹化淳，言语平静道：“老曹，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 “不如在此之前先说说，这张维安是何人。” 曹化淳闻言，眼底微不可查的闪过一道光芒。 他怔怔看向杨杰，尴尬的笑道：“杨公子怎么忽然问起来这个问题？” “跟一位朋友聊天，偶然打听到这一群勋贵的子嗣当中无人叫这个名字。” “故此很是好奇，想问上一问。” “这……”曹化淳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 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直接告诉杨杰张维安是陛下的化名吧。 到那时，万一陛下怪罪下来，自己这颗人头可就不保了啊！ 他看了一眼杨杰，发现杨杰正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 看来这是真的打算让自己说出来了啊。 罢了，罢了！ “杨公子，其实张公子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道！” 曹化淳扯了个谎说道：“当时我因为得罪了人，逃难时被张公子所救。” “故此便留在了他身边，侍奉左右。” “不过对于其身份，我是从来没有打听过。” “毕竟咱是为了报恩嘛，杨公子你懂得，穆永安不也从来没有问过杨公子做什么吗。” 杨杰一阵无语，依旧静静盯着曹化淳。 曹化淳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杨公子你不信，我曹政可以发毒誓！” “如有半句戏言，我曹政就不是个男人！” 嘶！ 这誓是不是有点毒了！ 杨杰怪异的看了曹化淳一眼。 用自己那玩意发誓，他还是头一次见。 毕竟古代人还是很讲究信誉的……吧。 唉！ 杨杰故意叹了口气道：“老曹啊，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杨公子放心，不论如何我都可以为杨公子保证！” “张公子对您没有半分恶意！”曹化淳拍着胸脯徐徐开口。 “毕竟做这事，一旦被检举，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更何况，张公子还有我都是参与者，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咋可能有别的心思呢。” “只是张公子对于大明依旧有一份感情，不到万分得以，他也不想走这一条路。” “所以想拼尽全力拯救大明。” “就算他以后失败了，杨公子咱们不仍旧能够起事，共谋大业！” “行了行了。” 杨杰摆了摆手。 老曹都低三下四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如果再摆脸色难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更何况人老曹说的也是事实。 造反一旦败露，作为参与者的张维安怎么也得诛个九族，甭管是多大的官儿！ “他不就是想再抢救一下大明么，我就帮帮他。” 听到杨杰松口，甭提曹化淳内心有多高兴了！ 只是这还没高兴完，杨杰又给曹化淳浇了盆冷水。 “也好让他看清大明是多么不可救药！” 杨杰抬首示意曹化淳铺纸研磨。 曹化淳不敢耽搁，迅速上前为杨杰准备好所需要的东西。 杨杰拿起毛笔，可刚一接触到纸张杨杰又将手缩了回来。 不是不写，只是自己那毛笔字实在是太过于……那啥了…… 哪怕让锦衣卫来仿造他的手书可能都仿造不出来。 “我念，你写！” 曹化淳愣了愣，当即接过毛笔。 杨杰沉吟了一番之后，缓缓将自己的御敌之策念了出来。 曹化淳来不及思考，一一将杨杰所说的话语记在了纸上。 一张纸不够，就直接换下一张纸。 就这样，足足耗费了三张纸才将杨杰所说的记载完。 曹化淳吹干了纸张上的墨迹，递给杨杰。 杨杰再三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装进了信封。 “至此，成与不成，全看张维安能不能说动朱由检了。” “当然，还是别让其抱希望的好！” 第八十八章 反了!他杨杰是真的反了! 第88章 反了！他杨杰是真的反了！ 曹化淳接过信封，犹豫的看了看杨杰。 心道，杨公子就这么瞧不上陛下么？ 陛下自继位之后，处理政务可谓是孜孜不倦！ 纵然自己没有在其身旁服侍，可也从王承恩哪里听到些只言片语。 鸡鸣而起那都算起的晚的了，可纵然是这样的陛下，杨公子为何就瞧不上呢？ “行了，没什么事我便歇着了！” 杨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准备上床歇息。 曹化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声说道：“杨公子，恐怕歇息不了了？” “歇息不了了？”杨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开口问道：“为何？” “到当差的时间了。” 当差？！ 杨杰听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还是人过得日子么？ 社畜都没那么惨好不好…… “罢了，更衣吧。” 曹化淳将信封揣进怀里，迅速走到衣架旁将官袍拿了下来，帮杨杰更衣。 半个多时辰后，曹化淳架着驴车将杨杰送去了军械局辖下的作坊。 目送杨杰进去后，掉头赶往了皇宫的方向。 皇宫内，文华殿。 朱由检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不由得感到头疼。 尽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拿起奏疏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 第一本，禀报山、陕两地受灾情况乞求拨款赈灾的。 第二本，禀报山、陕两地百姓起义请求派军的镇压的。 第三本…… 第三本倒是不同了，是礼部呈上来的奏疏询问登基大典的。 朱由检叹了口气，默默在奏疏上画了个叉。 并不是自己不想举办登基大典，只是而今情况实在不允许。 一是他皇兄未能入土，二则是山陕两地的问题还未能得到解决。 哪怕这两者解决其一，他也能让礼部开始筹备登基大典的事宜。 “启禀皇爷，曹大伴请求觐见。” 王承恩从殿外走进殿内，来到朱由检身旁低声禀道。 “让他进来吧。” “是！”王承恩快步退了出去。 少倾，曹化淳携带着一封书信恭敬的走了进来。 朱由检淡淡扫了曹化淳一眼，声音威严道：“有结果了？” “回皇爷，杨公子已经将方法写在书信上了。” “呈上来。”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 “遵命！” 曹化淳将书信捧在手中，恭恭敬敬的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拿过书信，急不可耐的撕开了外面包裹着的信封。 而后便借着龙案旁的烛光开始阅读起来。 起初书信中的方法还算是委托，朱由检看的时候还不忘点头。 可后面两张让他看却是心惊肉跳！ “反了！” “反了！” “简直是反了！” 朱由检重重一拍龙案，直接将三张书信甩到一旁！ 滔天震怒之下，他整个身躯都颤抖不已。 他本以为杨杰打算造反只是从京城开始谋划，没想到竟然将算盘打到了山陕两地！ 信中如何调兵不说，可他竟然是调兵时斩杀当地那些乡绅官员！ 还有最为恐怖的，杨杰竟然教给他，让他派人去山、陕两地造反！ 还美其名曰凭借此计，可以彻底掌控山、陕两地。 简直是胡言乱语！ 朱由检喘着粗气，越看书信越来气。 “曹化淳，杨杰现在在何处，朕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此刻，朱由检已经是被气昏了头。 曹化淳见状，赶忙跪倒在地上：“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老奴觉得，杨公子此举似乎有在试探陛下之意啊。” “试探？试探什么？试探朕敢不敢杀了他么！”朱由检怒喝道。 “陛下，就在方才不久，杨公子对您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曹化淳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徐徐开口道：“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京城勋贵中并无张维安这一人。” “老奴好说歹说，才将此事给圆了过去，顺带解释说陛下乃是某位高官之子，因心中仍然对大明有一丝念想，故此隐瞒了身份。” “杨公子暂且相信了老奴的话，这才为陛下写了关于山陕两地解决的计策。” “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朱由检阴沉着一张脸，言语冰冷道。 “他还笃定陛下不会用他所写的计策。” “哼哼！” 朱由检一脸冰寒：“朕倒是觉得，他已经猜到了什么！” “凭这信中的内容，哪怕是内阁首辅来了，朕都得砍了他的脑袋！” “他竟是想让张维安这一位官员之子呈上来，是嫌谋反败落的不够快么。” 言罢，朱由检一屁股坐回到皇位上。 静静盯着那书信。 地上跪着的曹化淳则是一身的冷汗。 不仅是因为拦下了盛怒状态下的朱由检，更是因为忽略了杨杰这几道计策的用心。 只是杨公子那样不像是发现了陛下真正的身份啊。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自己是如何暴露身份的。 可自打与杨杰接触一来，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太过于暴露身份的事情啊。 就连给杨杰安排这军械局的官职，也都只是安排了一个从八品的官身。 这从八品的官员，在整个京城不说有一千，也有二三百，不可能引起怀疑。 所以…… 朱由检忽然想起英国公的儿子。 当日从英国公府中回来的时候，其儿子满身酒气。 就算是露馅，也只有可能是从他那里露馅的！ 越想，朱由检便觉得越是有可能。 只是而今还不能确定，那英国公的儿子有没有被杨杰拉上船。 “曹化淳！”朱由检一声冷斥。 “老奴在！”曹化淳急忙回道。 “去，将朕御书房的那柄铁制的戒尺给英国公送去！” “啊……” 曹化淳微微一愣，旋即点头称是。 在王承恩的引领下去往御书房拿了戒尺，而后快驴加鞭赶往英国公府。 笃定朕不会采用他的计策？！ 朱由检看着书信上的内容，逐渐冷静了下来。 不再是因为其内容太过反叛生怒，而是静下心开始思考其计策的可行性。 派人冒充乱民造反…… 朱由检皱着眉头。 这种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他这屁股下面的位置都不可能保住。 天下大乱都是轻的。 可若是成功了，似乎真能将山陕两地的问题解决…… 第八十九章 水泥 第89章 水泥 军械局的作坊内，杨杰惬意的躺在自己的摇椅上。 现如今，他所管辖的作坊，哪怕不用他盯着也已经可以自主生产了。 经过这几日的操作，作坊内的匠人配合的是越发熟练。 为了增大产量，就连高炉都建了六座。 六座高炉一同运转，每日产出的钢铁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每日可产出钢铁三千斤！ 虽然品质以及数量不及现代丝毫，可对于而今工业还未能蓬勃发展的大明，这个数字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若是朱由检得到这个消息，只怕是半夜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么…… 杨杰没打算将这些钢铁留给朱由检！ 开玩笑，自己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岂能便宜你个老小子！ 所以，杨杰很干脆的将其堆在了库房里，打算寻找方法运出去。 还有那二球子张维安！ 想起他杨杰就忍不住牙根痒痒！ 对老子还敢隐瞒身份，那些个计策权当一个教训。 不然朕的以为老子是蹲着撒尿的！ 不过那些计策对于而今的大明来说，确实是上等的计策。 山陕两地的混乱，已经不是靠赈济能够缓解的了。 如果赈济能够缓解，还会有日后的反王李自成么？ 所以，山陕两地越乱，便越好治理。 先把那些贪官污吏杀一遍，还有那些乡绅顺带一块砍了。 然后再派一队新的官员过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山西那八大晋商。 满门抄斩都不未过！ 吸着中原的血，去供给关外的那群女真鞑子。 如果没有他们，大明多少还能再顶个两年。 奈何当年崇祯实在没钱，手底下的兵士连军饷都拿不到。 就凭这一点，已经是先败给了皇太极。 当然，那群东林党也是‘功不可没’…… “杨大人，扬大人，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您说的什么水泥？” 听见声音，杨杰猛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双目充满着惊喜。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 “在哪儿？在哪儿？”杨杰兴奋的问道。 老张气喘吁吁的跑到杨杰身旁，扶着摇椅道：“就在……就在……” 杨杰见状，急忙上前搀扶着老张。 好家伙，这在一口气没喘上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在哪儿啊？” 老张连忙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就在窑子那里！” “好！张老啊，你先坐这里歇会，本官自己去看看。” 说着，杨杰搀扶着老张坐在摇椅上，而后便直奔作坊里的一个窑子而去。 先前建高炉为了能够烧砖，特意弄了个窑子。 后来砖块足够了，杨杰本着不能浪费的思想，特意从别的作坊找了一个会烧石灰的匠人过来负责烧制石灰。 等杨杰到了窑子旁边，周边已经围满了匠人。 杨杰见状淡淡咳嗽了一声，众人见状纷纷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大人！” “大人！” “扬大人真是好手段啊，竟然真的可以弄出来什么水泥！” 杨杰此刻懒得理会他们，一门心思扑在研制出的水泥身上。 他盯着地上的一块块碎裂的青灰色的石板，内心忐忑。 “黑驴，黑驴呢？”杨杰喊了两声。 一名长相黝黑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你刚才试过了没有？”杨杰语气中透着一丝紧张。 “回大人，已经试过了！” 黑驴语气中带着兴奋，指着其中的一块开裂的灰色石板开口道：“就是那块！” “这些水泥板晒了三天了，只有那一块坚硬坚硬无比！” “用铁锤砸了数下才堪堪砸碎。” “至于别的，连寻常石砖的硬度都达不到。” 杨杰兴奋的蹲在地上，细心检查着地上的那块石板。 石板颜色青灰，偶尔借着阳光还能看到点点微光。 这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当然，至于是何种品级的杨杰分辨不出来。 不过他也懒得分辨。 毕竟这个程度的水泥已经是足够用了！ 比起当今大明用石头修葺的城池，这已经是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了！ “如何配比记住了吗？” 杨杰回过头，看向黑驴问道。 “扬大人放心吧，俺都记住了！”黑驴拍着胸脯对着杨杰做出保证。 哪怕是记不住也没关系，每一块石板的配比黑驴都用自己能够理解的符号写在了纸上。 “好好好！” 杨杰继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按照这个配比，多弄一些出来。” “弄好后堆在库房！” “遵命大人……” 黑驴挠了挠头，看向杨杰，犹豫了一番后，吞吞吐吐道：“那个，扬大人！” “先前你答应的事……” 话语一出，其余匠人也是用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杨杰。 杨杰摆了摆手：“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 “我等会就写一封奏疏呈上去！” “多谢扬大人，多谢扬大人！” “扬大人，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说着，一大群匠人呼啦啦的给杨杰跪了下去。 甚至有些匠人眼角都已经出现了泪水。 杨杰急忙将众人扶了起来，笑着道：“其实本官自打上任的时候就想给你们发工钱了！” “只是这件事情太大，需要慢慢商议！” “本官已经在跟熊大人沟通了，想必再过不久便能有结果！” 几日前，杨杰为了激励这群匠人，告诉他们以后会按月给他们发工钱！ 每人一个月一两银子！ 果然如杨杰所料想，这群匠人干活的积极性大大提高！ 同时杨杰另外吩咐他们，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 因为这事他还在跟熊大人商议。 虽然目前没有决定，但能够发工钱的可能性很大！ 而今，杨杰也打算去跟熊德本商量商量。 如果不能决定，他便想着借‘张维安’的手将这件事禀报上去。 至于结果如何，杨杰心中没有底。 毕竟从古至今，也没有工部给自己辖下匠人发工钱的先例。 “今日这事，谁都不许外传！” 杨杰又叮嘱了众人一番。 随即便朝着作坊的大门走去。 先去找熊德本商议，看看能不能说服他跟自己一起递奏疏。 如果不行，那就自己一个人递！ 第九十章 此地有银三百两 第90章 此地有银三百两 “熊大人，忙着呢！” 军械局正堂，熊德本听见有人叫自己，猛然抬起头来。 看清来人是杨杰之后，随即满脸堆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杨大人来了啊。” “来来来，快坐，快坐！” 一边招呼着，一边亲自为杨杰看茶。 “多谢，多谢！” 杨杰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扬大人平日不都是在作坊盯着生产么，怎么今日有闲余时间到正堂走动？”熊德本将茶水递了过来，下意识的开口询问道。 杨杰接过茶水，淡淡饮了一口。 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匠人上面。 “熊大人有所不知啊，那些匠人干起活来那叫一个慢啊。” “别的不说，单单是上面那一千柄腰刀便教我头疼的狠。” “这不，实在没办法了，来找熊大人你商议商议对策吗。” 嘶！ 熊德本下意识的抽了口冷气，眼光警惕的盯着杨杰。 这小子今日忽然来找自己，怕不是要拖自己下水吧。 熟知，这可是上面给的死命令。 一个月时间打造不出来一千柄上乘腰刀，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虽然说是有奖励，可比起自己的小命来，奖励算什么！ “扬大人是有什么想法？”熊德本试探性的开口道。 “倒也不是别的，而是想着看看熊大人手下那些用不着的匠人能不能调度给在下？”杨杰放下茶水，面色郑重的盯着熊德本。 “你要多少？” “不多，二十人！” “二十人？！” 熊德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是愕然的盯着杨杰。 “扬大人当我熊德本是什么啊？二十个匠人，你咋不说吧匠人全部要过去！” 见熊德本不松口，杨杰内心别提多开心了！ 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熊大人，你这可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啊！”杨杰故作怒色，语气不悦的说道。 “怎么说也是一个官场混的弟兄，兄弟有难，熊大人不能见死不救吧！” “扬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底下也不过三十多名匠人！” “你看，你这一下要过去二十人，我手上的任务还干不干了？” “做人咱得凭借良心不是。” 熊德本振振有词道：“我也知道你杨老弟有难，可这人手是在是抽调不出来啊！” “要不杨老弟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 杨杰看了熊德本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有别的法子，下官还会来找熊大人么！” “唉！” 杨杰叹息一声，面露悲痛之色。 二人沉默了片刻，杨杰忽然开口：“熊大人，你看这样如何？” “咱们给那些匠人支些薪俸，如此一来他们也更加积极啊！” “不可！”熊德本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 “给匠人支薪俸，大明可没有这先例！” “更何况，咱们给支了薪俸，那工部其他三司怎么做？” “那些没有薪俸的匠人当如何？” “难道还要给所有匠人支薪俸？” 果然！ 杨杰内心叹了口气。 单单是熊德本这一关都过不去。 正如其所言，军械局一但支了薪俸，那工部其他三司的匠人必然也会如此要求。 看来到时候还是得找‘张维安’让他那二球子帮帮忙啊！ “扬大人，既然无事的话，本官便要继续办公了！”熊德本笑吟吟的说道。 说是办公，其实都知道是让你抓紧走。 杨杰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 可既然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才是。 前两个要求你都拒绝我了，那这第三个要求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熊大人，还有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熊德本挑了挑眉，顿时感到有些棘手。 这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你杨杰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就行了么！ 怎么还有要求！ “扬大人说说看。” “不知熊大人可否能为下官支些银子！” “不多，三百两足矣。”杨杰笑着说道。 “这……”熊德本摩挲着下巴，故作叹息道：“扬大人这不是让我熊某为难么！” “罢了罢了，既然扬大人都如此开口了，我熊德本再拒绝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 “扬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差人去取银子来！” 说完，熊德本便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取银子。 少倾，两名大汉带着一口箱子走了过来。 “扬大人过目。” 说完，两名大汉便将箱子打开，满满当当的白银静静放在箱子里。 杨杰略微扫了两眼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月先用这些银子发给那些匠人，至于后面，再另想其他办法！ “多谢熊大人了！”杨杰微微抱拳，对着两名大汉挥了挥手，示意其跟着自己前往作坊。 熊德本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两名大汉见状，这才抬起箱子跟在杨杰身后走去。 银子被抬到杨杰所掌管的作坊，一众匠人纷纷围了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口朱红色的大箱！ 看着那箱子，一名名匠人激动地面红耳赤，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更有甚者，朝着别人胯间狠狠拧了一把，惹得几句叫骂！ “想必大家都猜到这口箱子里是什么了吧。” 杨杰立身站在箱子旁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今日，本官就按照先前答应你们的，每人每月一辆银子的薪俸！” “另外生产积极者，额外奖励一百文！” “好！” “多谢扬大人，多谢扬大人！” “扬大人真是个好官啊！” “扬大人您就是小老儿的再生父母啊！” 一群老匠人人没有读过书，说不出特别华丽的感谢的语句来。 但语气中的真诚，显露无疑！ 杨杰朝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不过在领银子之前，本官要说一句！” “这薪俸一事，只许咱们作坊的人知道！” “切不可外传半个字出去！” “如果有人胆敢将薪俸的事情说出去，那以后大家都将领不到一文钱的薪俸！” 杨杰面色郑重的说道。 “明白了扬大人，你放心吧，小老儿们保证不外传！” “对，俺们绝对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 从作坊忙完回到小酒馆，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 杨杰本想坐着歇息一番，可却被曹化淳打断道。 “杨公子，后院有人在等您，您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很急！” 第九十一章 你这人忒不厚道! 第91章 你这人忒不厚道！ 有人在等我？ 还很急？ 杨杰挑了挑眉头，眼中透出一丝疑惑。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自己？ 竟还让老曹如此郑重！ 猛然间，杨杰脑中闪过一道人影，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抄起凳子赶往后院。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除了那个二球子‘张维安’，还能有人让老曹毕恭毕敬。 掀开帘子一看，果不其然，‘张维安’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旁边点着一盆火，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 看见杨杰，还笑吟吟的举手打招呼。 “杨兄，别来无恙啊！” “无恙你大爷！” 杨杰黑着一张脸，双目喷火，直接将手里的凳子对着其扔了过去。 好在朱由检闪避的及时，凳子擦着他的衣袖飞了过去。 “杨兄莫要生气，我知道隐瞒身份是我不对，还请杨兄原谅则个！” 朱由检亲自为杨杰斟满了一杯酒水，笑着说道。 可转头却是对着王承恩吩咐道：“把他今日拿凳子的砸朕的事情给记下来，朕以后慢慢收拾他！” 王承恩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原谅？！”杨杰怒道：“你说说，兄弟对你掏心掏肺！” “你反过来连身份都瞒着老子，如果不是那英国公的儿子，老子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杨杰吹头发瞪眼，恨不得上去照着朱由检眼眶来上一拳。 “杨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朱由检辩解道“更何况，杨兄不是已经报复回来了么！” “那解决的法子我还没呈上去便挨了一顿收拾，别提有多惨了！” 朱由检故作委屈道：“这是，杨兄你也忒不厚道！” 杨杰淡淡哼了一声，拿起一旁地上的凳子坐在了石桌前。 他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又夹了两筷子菜后开口道：“行了，说说你的身份吧！” 身份…… 朱由检面露难色，本来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新的身份编撰好了！ 只是万一哪天再露馅了岂不是更加难办？ 可自己如果将真实身份告诉了这小子，这小子心底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还能被挖掘出来么？ 总不能直接把刀架在其脖子上吧。 毕竟收人要收心，这点道理他朱由检还是很明白的。 “杨兄愿意相信我么？”朱由检疑惑的看着杨杰问道。 杨杰盯着朱由检，面露疑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信任还能有别的事情发生？ 都上了一条贼船了，想下也下不去了啊！ 终于，杨杰略微沉吟后缓缓点了点头。 “那杨兄就先别问，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朱由检看着杨杰，态度真诚道。 我你……！ 杨杰险些一个没忍住，差点将手里的酒杯给扔了出去。 他怒视着朱由检，面色漆黑如碳。 “还有事吗？”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不等自己反应过来便听见杨杰开口：“老曹，关门，送客！” “别别别，杨兄莫急，其实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 朱由检对着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会意，当即上前笑吟吟的将杨杰哄了回来。 杨杰坐在石凳上，阴沉着脸看着朱由检。 “说吧，什么事！” “关于杨兄给的那几个法子，其实我回去之后细细思量了一番，发现确实可行！” “故此前来找杨兄详细商议一下！”朱由检郑重的说道。 “你觉得可行有什么用？” 杨杰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口菜说道：“那皇帝朱由检不点头你觉得这事能成？” “能成，陛下已经应允了！” 噗！ 杨杰刚刚吃下去的菜，当即一口吐了出去。 他目光宛如见了鬼一般，直愣愣的看着朱由检。 终于，愣了半晌后才讷讷的回过神道：“你，刚刚说朱由检同意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可哪里不舒服自己也说不出来。 “别开玩笑了！” 杨杰摆手道：“那第一条方法他也许还能同意。” “可是后面的方法他一旦看见了，别说同意，第一时间就是把你抓起来砍了！” “还同意，你吹吧就！” 见杨杰不信，朱由检只得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道手谕，而后郑重的交给杨杰。 “这是？”杨杰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朱由检递来的一块书帛。 “陛下的手谕。”朱由检笑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杰一把拿过朱由检递来的手谕，翻来覆去的观看。 再看了五六便之后不可置信的长大这嘴，头脑一片混沌。 自己记忆中的崇祯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吧。 按照他的作风，如果真的是看到了那封书信，肯定是第一时间派人将‘张维安’一家老小全部抓起来。 然后按照谋反的罪名处死！ 绝对不可能是这么个情况，连手谕都发下来了！ 有诈！ 绝对有诈！ 杨杰看向曹化淳，当即对其吩咐：“老曹，快，探查一下周围，看看是不是有东厂或者锦衣卫的探子！” 吩咐之后，转头又看向朱由检道：“我说你糊涂啊！” “那老小子什么样你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么？” “完了，这下咱们的事情绝对败露了！” “唉！一个都别想跑！” 杨杰哭丧着一张脸，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群猪队友。 识人不淑、识人不淑啊！ 可谁知，等了片刻后，曹化淳悠悠赶来。 “杨公子，探查过了，周围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 杨杰一屁股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中带有一丝意外！ 不可能啊！ 崇祯绝不是这么个人！ 看到那书信绝对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朱由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看着杨杰。 “杨公子，这下能信了吧。” 杨杰狐疑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眉头紧皱。 内心暗自思量着朱由检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抬起头看向朱由检，压低了问道：“你真的给他看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 看了，他真的看了！ 甚至当时都想自己拿起天子剑冲进这小酒馆一剑刺死你！ “他真的有这个决心？” “有！”朱由检开口道：“陛下还说，如果此计可行，哪怕被东林党那群官员口诛笔伐也在所不惜！” 嘶！ 杨杰到抽一口冷气。 这历史的车轮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如果真的干了，那自己这形式一片大好的上帝视角岂不是说没就没？ 就在这时，穆永安跑了过来。 “恩公，一个叫张若宇来了，说要见你！” “嗯，我知道了！”杨杰点了点头道。 第九十二章 朱由检:这些人让朕很不舒服! 第92章 朱由检：这些人让朕很不舒服！ 张若宇来了？ 朱由检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怔，警惕的看了眼杨杰。 这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英国公的儿子为何回来？ 朱由检对着曹化淳使了个眼色，曹化淳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 “你先等等，我去外面看看。”杨杰对着朱由检道。 朱由检摆了摆手，继续品尝穆永安新酿出的酒。 杨杰来到前厅，便看到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安静的坐在桌边。 手里拿着一副折扇，偶尔还对着自己扇几下。 咳咳！ 杨杰略微咳嗽了声，张若宇见状，当即离开座椅走了过来。 “杨兄，你可算来了！” 张若宇肿着一张脸，眼眶乌黑，颤着声音哭道。 杨杰看着张若宇鼻青脸肿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张兄你这是……” “别提了！”一提起这个，张若宇当即咬牙切齿起来。 “今个早上我爹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就冲进我房间！然后那精铁做的戒尺，不由分说就照着我身上抽啊！” “那力道，简直是没把我当人看啊！” “这还不算完，抽完之后他老人家还觉得不解气，让下人直接把我吊在了房梁上！” “得亏是我母亲拦着了，这才把皮鞭换成了戒尺，不然兄弟今晚就见不到你了啊！” 说着，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角竟然出现了点点泪光。 杨杰低着头，咬着嘴唇，把前世今生的悲伤事全想了一遍，这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绷着脸问道：“辛苦你了，张兄！” “只是，你爹为啥揍你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张若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如果不是我找到机会弄断了绳子，只怕是现在又被我爹抽了！” “现在这么个情况，估计我爹哪里是回不去了，杨兄你看你这里能不能给我腾个地方，小住一段时间。” “等我爹气消了，我再回去。” “行！”杨杰点了点头道：“地方自然是有的，我等下就安排人给你收拾一间出来。” “对了，张兄，拜托你的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些……” 张若宇刚想说有些眉目，便看见王承恩从后院走出来拿酒壶。 拿的时候，还不忘给张若宇使了个眼色。 张若宇愣了愣，目光惊愕的看向杨杰。 杨杰皱了皱眉，回头瞪了一眼王承恩，掉过头继续问道：“有些什么啊，张兄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得改改。” “不然能急死人！” “啊！”张若宇愕然的点了点头。 这如果他没有记错，这人当时好像是陪伴在陛下身边的那名公公啊。 怎么会在这小酒馆里？ 他还给自己使眼色，莫非…… 张若宇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回过神来对着杨杰说道：“有些困难！” “按照杨兄你说的容貌特点，我找了很多王公贵族的子弟，无一符合。” 听到这个回答，王承恩对着张若宇满意的点了点头。 果然！ 张若宇内心暗道，杨兄所打听的那人竟然是陛下！ 得亏自己嘴慢，不然后果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 “那大概还需要多久？”杨杰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不确定。” 张若宇略微沉吟后开口说道：“如果对方刻意隐瞒，只怕是没有那么快查清。” “好吧，那辛苦你了，张兄！” 杨杰拍了拍张若宇肩膀。 这一拍，直接是拍到了张若宇身上的伤口，当即疼得龇牙咧嘴。 “不……不好意思啊！”杨杰挠了挠头，一脸歉意道：“我先领你去后院吧，收拾下房间，你先休息！” “好！”张若宇当场对着杨杰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那目光，比见了张维贤还要亲。 跟着杨杰来到后院，发现朱由检正坐在石桌旁静静饮着酒。 他看见张若宇后，端起酒杯朝着其微微笑了一下。 张若宇受宠若惊，赶忙对着朱由检微微欠了欠身子。 陛下有意隐瞒身份，自己也不好行礼。 他抬眼看了看杨杰，内心暗道，杨兄这究竟是什么妖怪，竟然能把皇帝留在自家后院！ 看来以后自己要跟他深入交流一下，传授自己一番。 杨杰给张若宇收拾好房间，然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回到石桌旁，发现曹化淳也在。 “老曹，你刚才去哪里了？” “想找你都没找到。” 杨杰自顾自的坐在了石桌前说道。 “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茅……” “行了，你别说了，明白了！” 杨杰皱了皱眉头，对着曹化淳摆了摆手。 “杨兄，不如在说说你那几条解决方法的事？” 朱由检端起一杯酒对着杨杰敬了一下，笑着说道。 “也罢！” 杨杰无奈颔首。 朱由检都把手谕送来了，由此也能看出其决心。 只是到时候千万别耳根子犯软，不然功亏一篑，自己也有卷进去的可能。 真的到了哪一步，京城铁定是没办法待了。 先把后路想好…… “老曹，去我房间把笔墨拿来！” 杨杰开口说道。 曹化淳闻言，当即便朝着杨杰的房间走去。 少倾，曹化淳拿着砚台毛笔纸张走了回来。 “研墨，我说，你来记！” 曹化淳看了眼朱由检，不敢犹豫，当即开始蘸水研墨。 待墨研好，曹化淳提笔做好准备之后，杨杰这才幽幽开口。 “我说的这几人，都可以是朝廷专门安排造反的人！” “只要不傻，他便知道如何做！” 朱由检听后，面色不由得一黑。 朕在你这里评价究竟得多低？ “陕西米脂人，两名，李鸿基，李锦！” “陕西蓝田人刘宗敏！” “张献忠，陕西定边人！” “高迎祥，陕西安塞人！” …… 一连七八个名字，被杨杰说了出来。 听着这些人名，朱由检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烦！ 尤其是那个什么李鸿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后脖颈一凉。 “杨兄，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 朱由检拿过名单，看着上面的名字问道。 “很杂，有驿卒、百姓，就连山匪也有！”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内心对于这些人的安排，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念完人名后，杨杰面色郑重的看着朱由检：“我还有一件事要叮嘱你！” 第九十三章 釜底抽薪 第93章 釜底抽薪 杨杰看着朱由检，面色郑重道：“尽可能的多在锦衣卫、东厂安插自己的人。” “为何？” 朱由检疑惑的看了眼杨杰，内心不解道。 没事往这两地方使劲干嘛？ 东厂、锦衣卫那都是自己对抗东林的筹码，不能轻易搞啊！ “你是不是蠢！” 杨杰赏了朱由检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道：“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咱们能第一时间跑路啊！” “朱由检那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的好处这个时候不就显现出来了。” 朱由检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这啊！ “我知道了！” “还没完呢。”杨杰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到时候，你也安排一些人去往这些人身旁，尤其是身手好，有头脑的！” “切记，动作一定要比朱由检快！” “然后再他们领兵造反之后第一时间加入，然后凭借着手段，秘密收服名单上这些人的手下。” “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了自己军队！” “到那时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第一时间取而代之！” “杨兄是说，釜底抽薪！”朱由检看了眼杨杰，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对！” 杨杰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朱由检一定会安排锦衣卫盯着这些人，一旦事情朝出其掌控，必定会用咱们一样的方式！” “所以，你安排出去的那些人还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出这些锦衣卫。” “必要的时候，直接斩杀！” “杨兄放心，我谨记在心！”朱由检郑重抱拳，对着杨杰做出保证。 想不到，杨杰竟然还有这个打算。 不过既然让自己派人，那他会不会也会安排人去呢？ 杨杰造反之心不死，不能掉以轻心！ 杨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对于自己这个计划，他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不仅能够掣肘朱由检，还能培养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 虽然是借别人的手，但是远比自己费劲巴拉的拉起一只队伍省事。 更何况，奉旨造反，整个历史上要找不出一个皇帝来。 这事一旦败露，那他朱由检必定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另外以他的谨慎，自己也有危险。 不过有老曹在身旁，问题应该不大，但是自己总得准备些什么…… “既然如此，杨兄，我便先行告辞了。” 朱由检整理了下衣袍，打算起身离去。 杨杰见状，当即拉住了朱由检：“别急，你没事了，我还有一件事。” “哦？”朱由检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杨杰，讪讪问道：“杨兄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杨杰微笑着开口。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坐回到石凳上：“杨兄请讲。” “我想给那些匠人发些薪俸。” “但是你也知道，上头那些官员一个个跟守财奴一般，根本不可能同意。” “所以，你看如果以你的背景来上奏会不会好一些？” 杨杰带着希冀之色开口。 “给匠人发薪俸？” 朱由检第一时间就想否决。 可出于对杨杰头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点子的期待，他耐着性子问道：“杨兄怎么忽然有这个想法？” “两点原因，第一点，我想给我辖下的作坊充入一些新鲜的血液。”杨杰晃了晃自己的手指解释道。 “而今工部的匠人，近乎全是一些行将就木的老人。” “这样的作坊，属实运作不起来，稍微碰见点什么事情，人手根本不够。” “如果不借着薪俸的名头，给工部招收点匠人，只怕能关门了。” 杨杰苦涩一笑，略微叹了口气：“第二点原因呢，是因为我辖下那些匠人都快活不起了。” “现如今户部的匠人生活困顿的样子你根本不知道。” “食不果腹都算是好的。” “为了逃脱这份差事，他们很多人都将自己的儿子送给了亲戚抚养，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也正是如此，整个工部的匠人近乎看不见年轻的身影。” 朱由检听后，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工部的匠人生活是这个样子么？ 往时他只关注了大明京城的百姓，可隶属于皇室的作坊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里面百姓生活的如何，他可谓是一概不知。 如果不是杨杰今日告诉他，只怕他永远也想不来这点。 只是，给工部的匠人发薪俸的话，历朝历代也没有这个先河啊。 朱由检皱着眉头，内心思考的同时，又不免问道：“杨兄可知这历朝历代没有给匠人发薪俸的先例啊。” “当然知道！”杨杰点了点头道：“他朱由检不是想做个仁君么，给百姓改善生活的点子都驳回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朱由检淡淡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杨兄看人还真是透彻。” “也罢，到时候我便以家父的名义，上书一封，给陛下奏明此事！” “好！” 杨杰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尽管自己弄来的那三百两银子还剩下二百多两，但还是由朝廷发放最为稳妥。 不然到时候随便给自己扣个谮越的帽子，都足够自己喝一壶的。 “杨兄，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朱由检微微欠身，大步领着王承恩离开。 杨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了看一旁的火盆。 这火势这么旺也不见暖和，看来还是得用煤炉子啊。 …… 回到宫内，朱由检当即便召来了魏忠贤。 魏忠贤满脸谄媚的站在朱由检身侧，捏着嗓子开口道：“不知皇爷深夜唤老奴前来，所为何事啊？” “去，火速派人前往陕西，将名单上的人来回来！” 说着，朱由检将曹化淳书写的那份名单丢给了魏忠贤。 魏忠贤打开名单扫了几眼，顿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 这些人他连听都没有听过，皇爷怎么会忽然找他们？ 尽管心中疑问重重，魏忠贤还是弯着腰开口道：“皇爷放心，老奴这就安排东厂的人将名单上的人带回。” “只是这生死，皇爷可有什么要求？” “活的！”朱由检淡淡回道。 “对了，之前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第九十四章 阿客，收手吧，外面陛下看着呢! 第94章 阿客，收手吧，外面陛下看着呢！ 朱由检缓缓抬起头，眼光上下打量着魏忠贤。 魏忠贤微微一怔，咽了口唾沫，感到如鲠在喉。 他弯着腰道：“回皇爷，老奴正在按照您的要求，收购那些琉璃呢，只是……” “只是皇爷想必也知道，琉璃这东西稀缺无比，老奴已经加价到了三十万两，可仍然无人愿意出售。” “故此……故此……” 说着，魏忠贤的额头禁不住的渗出冷汗。 “如此么？” 朱由检挑了挑眉头，没有继续开口。 魏忠贤顿了顿，随即对着朱由检重重一拜，快步退出了文华殿。 走出殿门，魏忠贤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皇爷都已经发问了，咱家竟然连一件琉璃都没有收上来！ 看来还得需要加价才是。 正想着，忽然一名宫女缓缓朝着魏忠贤走来。 宫女走到魏忠贤身旁，对着魏忠贤恭敬一揖，低声说道：“公公，奉圣夫人有请！” 奉圣夫人，客氏？ 魏忠贤听见宫女的话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自打皇爷登基之后，自己为了避嫌，便少有去见这名奉圣夫人的时候了。 而今对方忽然请自己去，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魏忠贤略微沉吟后，回首看了看文华殿。 片刻后他对着那宫女道：“前面带路。” 少倾！ 宫女领着魏忠贤来到一处装饰奢华的宫殿门前。 “公公请进，娘娘正在殿内等着呢。” 言罢，宫女对着魏忠贤欠身一拜。 魏忠贤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袍，抬脚走了进去。 殿内除了床上斜躺着的一名长相俊美的女子，再没有半个人影。 魏忠贤淡淡一笑，径直朝着那人走去。 “娘娘在这宫内好生惬意啊。” 听见魏忠贤的声音，客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忠贤，脸上禁不住的露出哀怨的神情。 “如果真的惬意，哀家还会在这深宫内久居不出么？” “还有你这杀才，那么些时日都未曾来瞧一眼，直教人难过的紧。” 言罢，客氏用拿丝绸做的手绢，默默擦了擦眼泪。 魏忠贤看着哭哭啼啼的客氏，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自己这些时日不来见她，也有另外一重原因，那便是不想掺和其筹划的事。 毕竟她那些手段，也就对付对付先皇。 可一旦对上皇爷，那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娘娘还是说事吧，毕竟这深宫不是老奴该来的地方。” 客氏闻言立马止住自己哭哭啼啼的声音，她凝眉打量了魏忠贤一番，言语嘲讽道：“魏公公怎忽然这么胆小了？” “想来往日，我这长清宫你不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么。” “今时不同往日！”魏忠贤苦涩一笑道：“若是皇爷知道了，必然会责罚的。”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作甚？” “莫非是忘不掉本宫的身子？” 说着，客氏从床上站起身，缓缓朝着魏忠贤走来。 魏忠贤本能的远离，他盯着客氏，冷声开口道：“事到如今，咱家还是劝你一句为好！” “你谋划的那些事情皇爷早就知晓了，只是皇爷不曾动手那是因为瞧不上你那手段。” “所以，趁早给皇爷请罪，你也许还能有条活路。” “不然，这夜里的风雪就是你埋骨的清坟！” 说完，不等客氏做出反应，魏忠贤快步离开了长清宫。 客氏看着魏忠贤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愤怒的将桌上的茶水推到在地上！ “云儿！”客氏愤怒的嘶吼道。 听见客氏的声音，方才去请魏忠贤的那名宫女快步走了出来。 她对着客氏弯腰一拜，脸色恭敬道：“娘娘有何吩咐？” “去，命人准备吧，这两日就差不多了……” 说着，客氏的目光投向夜幕中的文华殿。 …… “扬大人，今个这么早就来作坊了啊！” 翌日一早，杨杰点完卯便急匆匆的来到了自己辖下的作坊内。 一众匠人看见杨杰的身影，纷纷觉得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按照杨杰正常的习惯，那必然是会军械局的厢房里睡上几个时辰再过来。 断不会像今日这样，天刚蒙蒙亮就来到这作坊。 “对，老张呢？”杨杰随口问了句。 “老张还没来吧，不过也快了。”匠人随口说了句。 杨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继续忙自己的手里的事情。 蹲在地上，不断摆弄着地上的几块木头。 是不是还拿起一柄小刀，在木头上划拉几下。 众人相互瞧了瞧，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好奇的性子，壮着胆子凑到了杨杰身旁。 “扬大人，您这是在弄什么新的东西么？” 杨杰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继续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众人互相瞧了瞧，见杨杰专心致志，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纷纷起身走向高炉前开始忙活起来。 没多时，失魂落魄的老张缓缓走了进来。 一看见杨杰，便习惯性的上前行礼。 “见过扬大人。” “今天来的有点晚啊。”杨杰一边雕刻着木头，一边开口道。 “这……扬大人勿怪，实在是小老儿家中有事，故此耽搁了一些时间！” 老张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讷讷的开口说道。 听出老张的语气不太对，杨杰抬眼看了看老张。 老张整个人垂头丧气，宛若丢了魂一般，出于关切，杨杰问道：“发生何事了？” “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老张小声的说道，生怕触怒了杨杰。 杨杰皱了皱眉，语气不悦到：“让你说就说，吞吞吐吐的！” 老张无奈，只能将情况如实讲述给杨杰听。 因为昨夜里的一场大雪，他那年久失修的房屋昨夜个被压塌了。 虽然可以修缮，可家里的人总得生活取暖才是。 而今因为寒灾，整个京城的木炭已经是涨到了五十文钱一斤！ 像他们这种穷苦百姓人家，平日七八文钱一斤的时候烧一烧也就罢了。 现在五十文钱一斤怎么可能烧的起啊！ 可谁知，杨杰听后笑着拍了拍老张的肩头。 “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担心没有木炭烧啊。” “这……扬大人，没有木炭过冬，这还是小事么……”老张苦着一张脸赔笑道。 “放心，我给你弄点新玩意！保证能让你还有咱们这作坊的匠人们能好好的度过这个冬天！” 第九十五章 一应俱全 第95章 一应俱全 “真……真的？” 老张看着杨杰信誓旦旦的模样，内心止不住的泛起一阵激动。 既然是杨大人开口，那他们家还有其余匠人家里必然能够好好的度过这个冬天。 他们对于杨杰的信任，远远超过于其他官员。 毕竟是杨杰让他们有工钱拿！ 光是凭这一点，就比以前管理作坊的官员好上千百倍。 更遑论以前那些官员对他们呼来喝去，不是打就是骂！ 为了能够活着，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而今碰见杨杰这么好的大明官员，他们心里甭提是多感激了。 “难道本大人说的话还能有假？” 杨杰淡淡一笑道：“本大人当初说一个月内，保证领着你们在一个月内造出一千柄上好品质的腰刀！” “结果你看看，不出一个月，别说是腰刀了，就连咱作坊匠人手里的家伙什都换了一边。” “这要是搁在以前，没个三五六个月能做出来么？” 老张疯狂摇头。 对于杨杰的本事，他们一众匠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那如今基本上是杨杰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去干什么，没有丝毫犹豫的。 当然，偶尔他们也有一些新奇的点子去跟杨杰讲。 杨杰听后会给其做出指点，并张罗着人帮忙做出来。 虽然有不少失败的，但由此可以看出杨杰是多么在乎他们。 “去，让黑驴给我烧个炉子出来。”杨杰吩咐道。 “炉子？”老张微微一怔，不解的询问道：“敢问扬大人烧个什么样的炉子？” 杨杰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画。 老张只是略微看了几眼，当即便心领神会。 于是便兴冲冲的去找负责烧窑的黑驴。 杨杰微微一笑。 就喜欢这种沟通方便的人！ 只需要说个大概，便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挺好，会办事！ 杨杰拿起刻刀继续雕刻着手里的木头。 可弄了大半天，也才刚刚做出来一个外观！ 这么弄也太慢了！ 杨杰盯着手里的刻刀，猛地一拍脑门。 自己怎么把车床这东西给忘了！ 现在有了钢铁，何不顺势将车床弄出来呢？ 熟知，车床可是工业基础的命脉！ 有了车床，便可借此开展整个工业脉络。 只是…… 杨杰皱了皱眉。 这可是在工部的军械局啊。 自己把这东西捣鼓出来之后，万一便宜了朱由检那老小子当如何？ 虽然说现在的历史与自己了解有些偏差，可戒备心杨杰一刻也没有放下过。 兴许是先入为主，杨杰总觉得朱由检这人阴得很！ 当然，如果之弄几个手摇的、简单点的应该问题不大吧。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杨杰决心先弄一个简单的机床。 不过与其说是弄个新的，倒不如说是改进。 毕竟古人是有木车床的，但基于条件限制，不方便升级而已。 凑巧，他辖下的作坊便有两架老式的脚踏的木磨床。 杨杰找来工具，在其旁边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将其中一架改进升级了一番。 无非是加了个尾架与刀架，能让木车床操作起来更加便捷。 杨杰将手里的刻刀安装上去，然后踩动踏板使整个木车床开始运作起来。 一众匠人看的那是大眼瞪小眼。 谁也没有想到，杨大人竟然出了点子多，还会捣鼓这磨床。 “看看，还真的动起来了。” 一名匠人指着杨杰忙碌的样子说道。 “真的真的，那磨床看起来跟以前也不一样了！” “扬大人是不是把刀给装上去了？” 一众匠人纷纷探着头往杨杰这边看。 不过杨杰而今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继续忙活着手里物件。 半个多时辰过去。 杨杰总算是将手里的物件给弄了出来。 他把一个个零件组装到一起，然后按紧，压实。 一个专门用来做蜂窝煤的木头架子弄了出来。 随便找了些稀泥试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还不算完，杨杰又将其拆分开。 而后找来铸造模具用的砂泥，将一个个木质零件放了进去。 再将砂泥压紧、捣实，然后将木头零件抽出。 一个模具就这样被做了出来。 “老何！”杨杰喊了一嗓子！ 一名名为何晨光的中年男子快步跑了出来。 “大人！” “去，把这些模具浇筑一下。” 杨杰指了指地上的砂泥说道。 “好嘞扬大人，您放心吧。” 何晨光憨厚的笑了笑，当即抱起砂泥做的模具快步朝着高炉跑去。 接下来便是等东西浇筑出来了。 忙活了这么久，去看看黑驴他们那边弄的如何了！ 杨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优哉游哉的朝着黑驴的窑子走去。 “够了够了，你说你一下烧那么多干嘛？” 还没走近，便听见黑驴不满的声音传来。 “这不多，才十个，扬大人说了，到时候咱们作坊里的匠人每人一个！” “每人一个？”黑驴问道：“那你也得一个一个烧啊，万一有个不对，咱们不知道，就一股脑的烧，万一烧错了咋整？” 老张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没有反驳的理由。 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就在这时，杨杰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二人瞧见后，纷纷对着杨杰弯腰行礼。 “行了行了，人少的时候不用一见面就弯腰行礼！”杨杰摆了摆手，颇为不耐烦道。 “炉子怎么样了？” “回大人，约莫着再有一刻钟，第一批炉子就可以烧出来了。”黑驴笑着说道。 “行！”杨杰点了点头，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黑驴见状，也跟着一齐坐了下来：“扬大人，俺多嘴问一句。” “这炉子是专门用来烧木炭的么？” “不是。”杨杰笑了笑：“是用来烧蜂窝煤的！” “蜂窝煤？” 二人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就是石炭球，把石炭捣碎，处理之后沾着水做成的东西。” “石炭球……” 一旁的老张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犹豫。 其实来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烧石炭。 只是在屋里烧石炭很容易石炭烟中毒。 故此，他们也只是在作坊用石炭取暖，毕竟作坊有烟囱专门排烟。 可换在屋里，那石炭烟根本散不出去。 “扬大人，这什么蜂窝煤不会就是那新鲜玩意吧……”老张咽了口唾沫问道。 “当然！” 杨杰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老张，疑惑道：“老张，你来白什么，谁吓你了？” “先不够啊，我大不了多给你一些么。” “不不不……”老张连忙摆手道：“无福消受、无福消受！” 杨杰哈哈一笑，知道是老张听说用石炭做的后，心里害怕。 “扬大人，炉子烧好了！”黑驴忽然站起身朝着窑子跑了过去。 终于好了，看看是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煤球炉子！ 第九十六章 告别 第96章 告别 杨杰紧随其后，领着老张一块来到窑子旁。 黑驴带着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窑内的炉子给扒拉了出来。 “怎么样扬大人，这炉子没啥问题吧？” 黑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凑到杨杰一旁开口询问。 杨杰没有回话，蹲在炉子旁前后看了看。 确定无误之后，满意的拍了拍黑驴的肩膀。 “干的不错，就照着这个样式，多烧几个，争取咱们作坊的匠人人手一个！” “好嘞！” 听见杨杰的夸赞，黑驴腼腆的摸了摸鼻子，当即抄起一旁的铁锹和稀泥去了。 老张看着那炉子，脸上透露着明显的犹豫。 终于，他咬了咬牙，对着杨杰说道：“扬大人，您那石炭做成的蜂窝煤，真的能烧么？” “当然能。”杨杰站起身，指着不远处的高炉说道：“难道你从来没有留意过高炉冒出来的烟与寻常石炭燃烧冒出来的烟不一样么？” 不一样？ 老张扭过头，狐疑的看向正在冒着滚滚浓烟的高炉。 似乎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可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那些烟是不是比之前的石炭烟要清一些。”杨杰随口点拨了句。 一旁的老张顿时恍然大悟。 那烟看起来确实比以前要清上不少。 以前一烧石炭，那烟不仅发黄、发黑，还带着刺鼻的气味。 而今那些颜色不仅都没有了，就连气味也淡了。 除非是站在高炉旁边，不然真的闻不到什么味道。 “只要石炭经过一些处理，是能够被当做木炭一样燃烧的。” 杨杰徐徐开口道：“而且比起木炭来，石炭做成的蜂窝煤还更加乃烧。”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做饭需要用到半斤木炭，换成蜂窝煤，则连半斤都用不完。” “不止如此，蜂窝煤比木炭更加便宜。” “真……真的么？” 老张眼睛瞪得溜圆，讷讷的说道：“那按照杨大人所言，这蜂窝煤的价格难道是五六文钱一斤？” 杨杰摇了摇头：“没那么贵，也就三四文钱一斤而已！” 老张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眼光怔怔的看着杨杰。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家岂不是很容易便能熬过这个冬天了？ 只是如此物美价廉的东西，真的有吗？ 一直在听扬大人说，可从未见过啊！ “扬大人，敢问现在可有蜂窝煤？”老张低声询问道。 “目前没有，不过正打算做！” “现在估摸着工具已经弄出来了。” 杨杰领着老张来到模具浇筑的地方。 匠人看见杨杰，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跟杨杰打招呼。 杨杰微微点头示意。 “老何呢？” “老何在里面摆弄东西呢。”一个知情的匠人说道。 杨杰点了点头，领着老张往库房走去。 库房内，老何对着地上一堆散落的零件，急的直挠头。 犹豫刚才没有找见杨杰，他只能先将东西给弄到库房里来。 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老何抬头看去，杨杰正领着老张朝着自己这里走来。 “扬大人，东西都给您浇铸好了！”老何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笑。 杨杰微微颔首，径直走到零件旁开始组装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专门用来打蜂窝煤的手工架子被做了出来。 两名匠人盯着那东西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来那是做什么用的。 杨杰走到库房存放的石灰的地方。 他把架子往里一摁，然后用力朝着地上一压。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杨杰缓缓抬高了架子。 一个蜂窝煤形状的石灰块被做了出来。 “大……大人，这、这就是蜂窝煤？” 老张指着地上那个蜂窝煤形状的石灰说道。 “这只是有个蜂窝煤的形状而已。” 杨杰笑着道：“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研制蜂窝煤。” “如何研制？”两人异口同声道。 “简单！” 杨杰勾了勾手指，让两人凑了过来。 随后，他贴在两人耳旁，将制造蜂窝煤的方法在两人耳边说了一遍。 两人期初还是拧着眉头，可听了两句之后，神色便由凝重转化为意外。 “就这？” “这么简单？” 两人看着杨杰不解的说道。 “对啊，就是这么简单。”杨杰笑了笑：“不过这配比方法可是需要时间研究的。” “如果水放多了，便不能凝聚成型。” “水放的少了，则不容易压紧。” “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二人可以回去琢磨琢磨。” 杨杰抬头看了看天色，长长伸了个懒腰。 “扬大人，这……这天还亮着呢，您……您难道要回去了？”老张咽了口唾沫说道。 “当然要回去了，今天来的早，自然回去的就早！” 杨杰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库房。 他又在作坊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匠人摸鱼后，优哉游哉的走出了作坊。 由于没到与老曹商量好的时间，现在作坊的门口并没有他那小驴车在等着他。 无奈，只能步行走回自己的小酒馆。 小酒馆内。 张若宇坐在桌前，深深拧着眉头。 就连桌子上斟满酒的酒杯，都没有喝空。 他叹了口气，起身朝着后院自己的那一间厢房走去。 可刚一站起身，就听见杨杰扯着嗓子喊道：“永安啊，给我端碗姜汤来，暖暖身子！” 张若宇回过头，看着杨杰穿着官服不由得一愣。 “你还是个八品官？”他语气透着一丝惊愕道。 “怎么，不像啊？”杨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像你，以后可是要继承国公的位置呢！” 一听说要继承国公，张若宇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 杨杰见状，内心当即便明白这张若宇是碰见事了！ 他询问道：“张兄你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害，别提了！”张若宇露出一丝苦笑。 “今早上，我父亲忽然差人来给我送信，说让我准备准备，前往边疆历练一番。” “历练？”杨杰挑了挑眉：“那是好事啊，你以后接手英国公的爵位，身上没有战功可不行。” “好事？好个屁！” 张若宇啐了口唾沫在地上：“我敢肯定，这事绝对是皇帝安排的！” 第九十七章 寒灾 第97章 寒灾 皇帝安排的？ 杨杰闻言，警惕的看向张若宇。 张若宇见状，当即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尽管如此，脸上仍然不动声色道：“是啊。” “你不知道，其实我挨的这顿揍都有可能是皇帝给挑唆的。” “是吗？”杨杰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神色，示意张若宇继续说下去。 张若宇无奈，只能将当时的情况从头给杨杰讲了一遍。 不过关于皇帝的一些事情，被他巧妙的隐瞒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杨杰听完后，笑着拍了拍张若宇的肩膀。 “兴趣是陛下见你一身酒气，把你当成了纨绔子弟，故此给你长长记性！”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张若宇心道，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纨绔，陛下那一瞬也就不至于对自己动杀心了！ “什么时候动身？”杨杰问道。 “明日。”张若宇说道。 “这么急？” 张若宇点了点头道：“如果不是我跟我父亲说给朋友告个别，恐怕今日就去了！” “知道么，本来我来你这里挺开心的！” “为何？”杨杰疑惑的看向张若宇。 什么叫来我这里挺开心的？ 自己这小酒馆一无所有，除了酒还是酒。 再剩下的，就是这几个大男人。 难道…… 杨杰猛然间感觉菊花一紧，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看着杨杰忽然后退的样子，张若宇整个人愣了愣。 “你往后退什么？” “没什么，比较安全！”杨杰回道。 张若宇狐疑的看了看杨杰，继续说道：“开心是因为能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你酒窖那些酒，我看着就诱人的紧！” “只可惜，这一走就再也喝不上了！” 说着，张若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真的？”杨杰看了看张若宇。 “真的！” 张若宇重重的点点头：“太可惜了！” 这样啊！ 杨杰整个人如释重负，他还以为是什么呢。 感情是因为酒啊！ 不就是酒么，他小酒馆最不缺的就是酒！ “等你明天走的时候，带上几坛。”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了！”张若宇伸手，重重拍了拍杨杰的肩膀。 由于太过兴奋，一时间忘了收劲。 杨杰只觉得仿佛有张铁扇重重拍在自己的肩膀上。 “哎呦哎呦，没注意、没注意……” 翌日。 杨杰穿戴好官服洗漱完毕之后，才知道张若宇已经走了。 不禁走了，连酒窖的酒都少了四分之一！ 杨杰听后，险些带着老曹冲到英国公府去找张若宇要酒钱。 “等下次再来了，直接把他的腿给我打断！”杨杰愤愤道。 曹化淳在一旁只得挠头笑了笑。 “杨公子，时辰也不早了，该去军械局当值了。” 杨杰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当即抄起一旁的裘衣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一出房门，杨杰便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晶刮了过来！ 整个人瞬间一个机灵，他伸手紧了紧外面的那一层裘衣，看着满是积雪的院子道：“这大雪都下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停么。” “谁知道呢。”曹化淳叹息道：“希望过段时间能停吧，不然这京城的百姓可难活咯。” “是啊……”杨杰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缓缓摇了摇头。 …… 与此同时！ 皇极门前。 一众大臣顶着寒风、雪花，瑟瑟发抖的站在哪里。 陛下有旨，每逢三、六、九日，大小官员都必须来上朝。 哪怕是风雨交加，亦是如此！ “奇怪，今日怎么还未敲钟啊？” “是啊，这都到了早朝的时间了，怎么还不见陛下召见？” “都快冻死老夫了，难道说陛下忘了今日上朝？” 此话语一出，一众大臣纷纷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名官员。 那名官员见事态不妙，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三分。 可千万不要因为此事被人弹劾…… “传陛下口谕！” 忽然间，一道公鸭嗓的声音自皇极门后响起。 一众大臣闻言，急忙弯腰行礼。 王承恩披着厚厚的裘衣来到一众大臣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念道：“因天降大雪、寒风凛冽，朕体恤百官，故今日早朝改为文华殿议事！” “凡有事上奏者，待会与王大伴一齐来文华殿！” 言罢，王承恩对着一众大臣弯腰一礼。 “诸位大人，口谕便是这些，如果哪位大人有奏疏要禀，还请随咱家一同前往文华殿！” 一众大臣互相看了看，少倾，几名官员站出队列，朝着王承恩走去。 “劳烦王公公带路。” 王承恩微微欠了欠身子，领头走在前面。 片刻后，王承恩领着人来到了文华殿前。 “几位大人稍等片刻，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好，王公公快去快回！” 王承恩点点头，快步朝着文华殿内走去。 几名官员稍微等候了片刻，便听见殿内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都进来吧！” 几人相互看了眼，纷纷低着头，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名官员跪倒在地上，恭敬行礼道。 “平身吧！” 朱由检略微扫了台下众人一眼，淡淡说道。 “几位卿家有事要禀报？” “启禀陛下！”辅臣钱龙锡恭敬道。 “昨日天降大雪，京城内已有不少百姓的房屋被压塌！不少百姓因此受灾！” “故此，臣请求陛下抽调人手赈灾。” 朱由检闻言，微微侧目看了看钱龙锡。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将目光移向其他大臣。 “你们呢？要禀报什么？” “回陛下，我等也是因此事而来。” “往陛下能够抽调人手，调配百姓所需要御寒的物资，尽快安置京城内的灾民。” 朱由检略微皱了皱眉头，他看向众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照诸位卿家的意思。” “这赈灾的人选，你们谁去？” 几人互相看了看，会意一笑。 钱龙锡弯腰说道：“启禀陛下，依臣之见，此事由温体仁温大人去最为合适！” “温体仁？” 朱由检闭着眼睛略微想了想，当日自己接旨继位的时候，这人便在场。 不仅如此，这人似乎不属于两党的任何一方。 怎么会忽然被东林党的官员推举出来呢？ “王大伴，去，将温体仁召来！” 第九十八章 赈灾 第98章 赈灾 “王公公，还请慢些、慢些。” 温体仁跟在王承恩的身后，四下瞧了瞧，确定无人之后连忙叫住王承恩。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粒金豆子，隐晦的塞进王承恩手里。 “敢问王公公，陛下忽然唤我是为何事？” 王承恩瞧了瞧手里的金豆子，略微咳嗽了两声，而后默默收紧袖口里。 “皇爷召见大人乃是为了赈灾一事！” 赈灾？！ 温体仁神色一愣，额头瞬间弥漫出冷汗。 这山陕两地不是已经派人过去赈灾了么，难道无济于事？ 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从未在朝会上听陛下提起此事。 他看着王承恩，苦着一张脸问道：“王公公，敢问可是去山西又或是陕西赈灾？” 王承恩微微摇了摇头，给温体仁投去一个尽管放心的表情。 见此，温体仁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只要不是山陕两地就行。 现如今，整个朝堂上谁不知道，大明如今就属山陕两地最乱！ 不是暴民就是流匪，十个赈灾的官员，死了有七八个。 别的不说，就先前户部被‘安排’过去的那一批官员，已经死了一半之多，甚至有传闻是被那些饥饿的流民给分食了。 除了刘鸿训刘大人偶尔还能传回些消息，别人恐怕是…… 正想着，温体仁已经是随着王承恩的脚步来到了文华殿前。 看着气势威仪的文华殿，温体仁下意识的正了正自己的官服、官帽。 再三确定没有一丝纰漏之后，端着身子恭敬的走进文华殿内。 “臣礼部右侍郎温体仁，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体仁俯身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呼。 “免礼！” 朱由检随口道。 “谢吾皇！” 温体仁站直了身子，朝着钱龙锡等人的位置，恭恭敬敬站了过去。 尽管如此，温体仁仍然是刻意与几人保留着距离。 朱由检见状，内心不由得一笑。 看来这温体仁似乎不愿意与这东林党人为伍啊。 若是稍加利用，日后不也是能够掣肘东林党的一把好手么。 “这奏疏，你看看。” 说着，朱由检随手拿起龙案上的奏疏由王承恩递给了温体仁。 温体仁不敢失礼，双手恭敬的接过那本奏疏。 他对着朱由检微微欠身，随后便打开了奏疏翻阅。 ‘……京城大雪，房屋倒塌不计其数，百姓无家可归……’ 很快，温体仁便看完了手中的奏疏。 他内心默默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安排自己去山陕两地。 那烂地方，还是留给别人吧。 “看完了？” “回陛下，臣已经全部看完！”温体仁合上奏疏，双手捧着递给了王承恩。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步调悠闲的走下了龙椅。 他来到温体仁身旁，开口询问道：“既然如此，那温爱卿可有赈灾的章程？” 温体仁听后，内心迅速思量着对策。 按照以往寒灾的赈灾方式，他只需要开设粥铺，调集御寒物资，另外再安排人手，给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一个安身的地方便可。 待大雪过后，一切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回陛下，臣心中已有赈灾的方法！” “当务之急，乃是给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另外再开设粥铺，调集御寒物资。” “以此来帮百姓度过这场寒灾。” “待大雪过后，再安排人手修缮那些损毁的房屋。” 朱由检听后，默默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呢？”他目光看向钱龙锡等人问道。 “回陛下，我等认为温大人的方法无比稳妥！”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串附议的声音，听得温体仁是一愣一愣的。 他疑惑的侧了侧脑袋，狐疑的盯着几人。 按理来讲，自己不属于他们这一派，这时候应该是跳出来指责几句。 然后把自己东林党的人安排进来几个才对。 怎么会是今日这样一副和谐的场面？ “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温侍郎的方法是稳妥，那此事便由温侍郎全权操办。” “莫要让朕失望啊。”朱由检笑着说道。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之期望！” 得到朱由检器重，温体仁内心顿时汹涌澎湃起来。 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文华殿。 …… “什么神经病，下这么大雪竟然还要当值！” 杨杰坐在自己的小驴车内，冻得瑟瑟发抖。 尽管身上披着厚厚的裘衣，可架不住那冷风直勾勾往脸上吹啊。 直接让他那本就是不怎么帅气的脸更加雪上加霜。 不行，以后说什么他都得在这小驴车里放个蜂窝煤炉子。 不然早上去点卯的时候，非得冻死在车里。 现在，他也能理解大明末期为什么叫做小冰河期了。 就这鬼天气，搁谁手里谁不头疼！ “老曹，咱们还多远啊？” “快了，快了！”曹化淳在驴车前室说道。 “快了，快了，小半个时辰前你都说快了，这马上冻嗝屁的球了……” 砰！ 杨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驴车轮子似乎是压到了什么东西。 这一下，杨杰内心更加不耐烦！ 他掀开前室的帘子，骂骂咧咧的下了车。 可下一瞬，他被眼前的场景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又一个抱在一起取暖的流民，眼巴巴的望着他。 至于刚才被撵到的，乃是一个被冻死的乞丐。 望着这一幕，杨杰没来由的鼻子一算，眼眶发红。 作为一个现代人，见过最大的天灾也不过是那年的抗洪！ 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不懂的这其中的艰难。 而今，看着眼前这一个个无家可归的流民，他内心感到一阵悸动。 “老曹带银子了么？” 杨杰看了看一旁的老曹问道。 曹化淳闻言，急忙在身上摸了摸，可摸到最后，竟然连一个铜板也没有拿出来。 杨杰看了看一旁的一个小女孩，当即解开了身上那件裘衣给那小女孩披上。 一旁的流民见状，下意识便朝着杨杰这边涌了过来。 “大人，您……您行行好，给一口吃的吧……” “大人，我们都饿了三天了，实在是扛不住了，您就当行行好……” 杨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曹化淳道：“你来处理吧。” “我……得去点卯了……” 第九十九章 蜂窝煤 第99章 蜂窝煤 来到作坊，杨杰第一时间便找来了黑驴。 望着杨杰焦急的模样，黑驴感到一阵紧张。 “杨……扬……扬大人，您找我事有啥急事么？” “炉子现在烧出来多少个了？” “加上现在烧的，已经有三十多个了。” 黑驴说道：“主要是怕有什么损坏，所以继续烧着了……” “扬大人您有何吩咐？” “继续烧！” “越多越好！”杨杰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越多……越好？” 黑驴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扬大人，您不会是打算卖吧？” “对！”杨杰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扬大人，实不相瞒，如果您真的打算卖这炉子的话，只让我一个人烧根本不够啊。” “我一天烧这炉子最多也就烧二三十个，根本就不够卖的呀。” 杨杰顿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黑驴压低了声音说道：“扬大人，俺也能明白，您必定是为了因这场大雪受灾的百姓，故此才打算贩卖炉子的。” “不过仅仅凭借咱们自己，根本卖不了多少。” “您不如去跟熊大人商议一下，然后层层禀报，与户部联合，这样不仅能够贩卖炉子。” “您也有功劳不是。” 杨杰怪异的看了眼黑驴。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黑子还有这份玲珑心思呢。 也罢，反正是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自己就去禀报一下。 但口说无凭，自己还是得带着家伙什稳妥一些！ “你挑个品相好点的炉子，我去找找老张，看看他把那蜂窝煤搞出来了没。” “好！” 黑驴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生出疑惑。 蜂窝煤？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以前没有听过。 还不等他张口问，杨杰已经是朝着库房跑了过去。 来到库房，杨杰看着一地的蜂窝煤愣了楞。 好家伙，粗略一数，至少有三百颗！ “老张，老何？”杨杰在库房喊了两声。 “哎！” 一旁的角落的布袋子里，顿时传来了老何刚刚睡醒的声音。 老何慢悠悠的坐起身来，一看是杨杰，顿时从地上一屁股站了起来。 他慌忙跑到杨杰身旁行礼：“扬大人，我、我……” “行了行了！” 杨杰摆了摆手，指了指地上的蜂窝煤问。 “这都是你跟老张昨晚弄出来的？” “数目不少么！” 老何咧着嘴，嘿嘿一笑，颇为腼腆的挠了挠头：“其实大部分都是老张弄的。” “他担心家里有事，所以就先回去了。” “估摸再过会人就回来了！” 杨杰点了点头问：“那些是最先打出来的？” “东边那些。” 说着，老何伸手指了指最东边那一排蜂窝煤。 杨杰蹲下身，拿在手里略微瞧了瞧。 果然，比起其他的，这一批蜂窝煤显然更加干燥。 一旁的老何见状，也蹲下身来道：“当时为了能让他们干的更快，我跟老张特意弄了盆火在这里烤。” “但是数目太多，根本烤不完……” “嗯…下次找个透风的地方让它们自然晾干就行。” 杨杰哭笑不得，也怪自己当时没有叮嘱他们打出来之后要自然晾干。 好在没有烤着，不然这么多蜂窝煤，全给浪费了！ “找个小推车来，装上二十颗蜂窝煤跟我走！” “哦…好！”老何点点头，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跑出库房找来了一辆小推车。 一一将蜂窝煤装上车之后，带着黑驴跳出来的炉子，去往了军械局。 军械局正堂，熊德本正围着一盆木炭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哎，这大雪，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大人，大人，扬大人来了。” “扬大人？杨杰？！”熊德本当即坐了起来，连忙招呼下人：“快快快，把这木炭撤下去。” 一旁的下人一愣，随即麻利的将正在燃烧的木炭盆移向了后堂。 少倾，杨杰领着老何、黑驴两人走了进来。 “扬大人今日没在作坊监工，怎么有兴趣来本官这里了。” 杨杰淡淡一笑：“熊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同僚，理应多加走动才是。” “不敢不敢！” 熊德本急忙摆手：“上次扬大人到我这里走动了一会，便黑走了三百两银子！” “这次再一走动，不知道又得拿去多少。” 三百两？ 老何、黑驴两人互相看了看，难道他们的那些薪俸是从熊大人这里拿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扬大人的本事……很不错！ “熊大人又在说笑了，今日前来，是有事跟熊大人商议的。” “哦？”熊德本挑了挑眉头，警惕的盯着杨杰问：“扬大人先说说是何事。” “外面的，将东西抬进来！”杨杰对着门外喊道。 言罢，两名下人抬着烧好的煤球炉子吃力地走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端着几枚蜂窝煤。 熊德本看着那炉子，眼中透着弄弄的不解。 还有那蜂窝煤，黑黢黢的，跟炭一样。 “扬大人，这是何物？” “这叫蜂窝煤，那炉子，便是专门用来燃烧蜂窝煤的。”杨杰笑着对熊德本解释道。 经过杨杰这么一说，熊德本内心已然对这蜂窝煤的作用猜出了个大概！ “既然是用来燃烧，那可是用木炭制成？” “不，是石炭。”杨杰笑了笑说道。 哐当！ 杨杰刚刚说完，熊德本手里的小暖炉当即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着眼睛，脸上透着一丝惊恐。 “石…石、石炭？！” “对啊，石炭！” “出、出去！”熊德本指着门外说道：“扬大人，你我素昧平生，何至于此啊！” “竟然想用石炭来坑害我的性命！” “我，我熊德本这就上书皇帝，揭露你这小人行径！” “熊大人，熊大人！” 杨杰急忙上前按住熊德本那壮实的身躯，满脸堆笑道。 “熊大人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这虽然是石炭制成，可却柄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开玩笑！”熊德本怒道：“扬大人你也是工部的官员，怎么可能对石炭一无所知！” “烧石炭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这样行不行，你走，那三百两我不要回来了！”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 “老何、黑驴，关门，点石炭！” 第一百章 要不要禀明陛下 第100章 要不要禀明陛下？ “扬大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吗！” “何至于此啊！” “你看，你还真点起来了……” 熊德本脸色慌乱，脚步不自觉的便往门口移去。 杨杰见状，急忙给老何递了个眼色。 老何会意，立马笑吟吟的拦在了熊德本面前。 “熊大人莫要着急，这蜂窝煤绝对没有问题。” “没问题？”熊德本哭丧着一张脸，如丧考妣的盯着杨杰：“这石炭有没有问题我能不知道？” “好歹我也在工部那么些日子了，这石炭能不能烧我心里一清二楚。” “杨大人，您宽宏大量，饶了小人吧……” “如果您那一千柄腰刀实在做不出来，我……我可以给你抽调人手嘛！” “只要您把这石碳…不、蜂窝煤熄灭，咱都可以商量的吗！” 说着，熊德本急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可任由熊德本在一旁絮叨，杨杰仍然是没有将蜂窝煤熄灭的意思。 熊德本苦着一张脸，双目无神，呆愣楞的站在原地，嘴里不断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杨杰淡淡一笑，示意黑驴将点燃的蜂窝煤放进煤炉中。 少倾，原本还是冻得人瑟瑟发抖的正堂，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熊德本感受到那股暖意，悠悠回过神来。 原先眼中的那抹恐惧，逐渐转化为疑惑。 可当他看到那蜂窝煤在炉子中不断燃烧时，那抹疑惑又变为惊骇！ 这什么蜂窝煤，竟然跟木炭一样暖和！ 不仅如此，原先预料中的那股头晕目眩、胸中发闷的感觉竟然没有出现！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熊德本略微咳嗽了声，缓缓朝着蜂窝煤炉子靠近了一些。 他细细打量了炉子中燃烧的蜂窝煤，口中不免啧啧称奇。 “好、甚好！” “扬大人，你这什么蜂窝煤不是石炭做成的么？怎么不见冒烟啊？” 熊德本看向杨杰，丝毫没有刚才那副恐惧的脸色。 宛若刚才哭爹喊娘的不是他一般。 “没见过吧。”杨杰微微笑了笑。 “这蜂窝煤可是特质的。” 杨杰拉着熊德本来到那一摞蜂窝煤旁边，指着说道：“这蜂窝煤是选用上等品质的石炭，而后碾碎成粉，再经过无烟处理，最后制成。” “不禁无烟无毒，燃烧时间还比木炭要持久。” 说着，熊德本的目光不觉往炉子里看了看。 “似乎确实如此。” “换做是一块木炭，估计这会早烧了一大半了。” “那什么蜂窝煤，竟然连一半都不到。” “怎么样，喜欢吧。”杨杰摸索着下巴，笑吟吟的盯着熊德本。 “嗯……” 熊德本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露出觊觎之色。 他看向杨杰道：“扬大人这蜂窝煤实属罕见，若是我等将此物禀报于圣上，那你我二人日后必定平步青云啊！” “哈哈哈！” 二人一起放声大笑。 “熊大人误会了！” 杨杰对着老何摆了摆手道：“我就是拿给熊大人看一看。” “以后还得靠着这东西赚钱呢。” 就……给我看一看？！ 熊德本当即愣在原地，一双圆润的小手死死拽住杨杰的衣袖。 “杨老弟，杨老弟！哎呀，这、刚才为兄是跟你开玩笑的！” “如此大的功劳，为兄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跟你抢了。” “只是老弟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熊德本啊。毕竟咱同僚一场……对了，杨老弟那一千柄腰刀想必还没完成吧！” “这样，我这就差人给杨老弟送去六百柄上好品质的腰刀！” “另外那三百两银子，就当我请杨老弟喝茶了。” “熊大人，你这……”杨杰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熊德本一听，脸色顿时一横：“杨老弟莫非是瞧不起我老熊！” “还什么熊大人，多见外啊！以后杨老弟不嫌弃，你叫我一声老熊就行！” “这，好吧……” 杨杰故意叹了口气道：“既然老熊你这么有诚意，咱也不能亏待了你不是！” “正所谓，自家兄弟，一人吃肉，另一人多少也得喝点汤啊！” “我打算售卖这蜂窝煤，还有这烧蜂窝煤的炉子。” “只是老熊你也清楚，咱们这工部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熊德本板着脸道：“我兄弟想赚钱，还能被规矩左右？” “这件事，你包在老哥身上，老哥替你去办！” “这不好吧……”杨杰故意为难道。 “没什么不好！” “杨老弟如果不放心，我这就去办！” 熊德本面色郑重，当即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杨杰眼见目的达成，干脆就由你熊德本去办。 只是么。 这交易的事情能够谈妥，人手上根本不够啊！ 维持作坊的正常运作，至少也需要二十多人。 剩下的十多人，哪怕没日没夜的烧炉子，一天最多也才二百多个。 京城因为雪灾而受难得百姓，那可是数以万计！ 累死他杨杰段时间也弄不出来这么多的炉子啊。 虽然说这炉子做工简单，哪怕不烧也能做出来。 只是这天寒地冻，等炉子自然晾干，不知道得冻死多少百姓。 还有蜂窝煤，以他作坊的产量，一天也就三百多枚，外加晾干所需要的时间，短时间根本不可能供应起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人手的问题！ 这些人手，哪怕是整个工部的匠人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够满足！ 难道真的要用最后那个方法？！ “杨老弟？杨老弟？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熊德本在一旁拍了拍杨杰的肩头问道。 “害，没什么！” 杨杰微微一笑道：“老熊你手底下的作坊还有闲余的匠人吧！” “有！” 熊德本斩钉截铁道：“杨老弟需要多少？我这就让他们过去！” “暂时先不用，你给我留着！” “过几日我再找他们！”杨杰略微想了想之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些人我便先给杨老弟留着！”熊德本笑着说道。 “不过杨老弟，你难道没有想过将此物呈给陛下吗？” “这蜂窝煤一旦流行于京城，那必然是拯救京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啊。” “到那时，加官都是小事啊！甚至，还有可能进爵！” “其实我也在纠结这事！”杨杰略微沉吟之后说道。 “如果将此物呈给陛下，你说他会让我将这法子交出去么？” 第一百零一章 不仅有蜂窝煤，还有刀剑! 第101章 不仅有蜂窝煤，还有刀剑！ “必然会！” 熊德本想的都没想，斩钉截铁的说道。 “杨老弟研制出来的这蜂窝煤事关重大，陛下为了大局，必然会让你讲这法子交出去。” “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杨杰皱了皱眉，疑惑的盯着熊德本。 跟这群官员打交道就是墨迹，有话不能直说。 反正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话又传不出去。 “甚至不会让杨老弟你再去售卖，简单来讲便是由皇家接手这蜂窝煤的生意。” 熊德本略微叹了口气，颇为惋惜的开口：“毕竟这蜂窝煤是在工部弄出来的。” “杨老弟也是工部的官员，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什么意思吧……” 当然能明白！ 那不是跟当代的某些导师一样么。 分明没有参与这项研究，非得挂上自己的名字。 不然这项研究就是失败的研究！ “既然如此，也别无他法了！” 杨杰淡淡一笑，回首看了看一侧的老何、黑驴等人。 他们都是大明的匠人，生活在大明最底层的人。 为了取暖，杨杰曾见过他们偷偷将一些品质上乘的石炭偷偷带出去。 不过他并未插手此事，权当自己没有看见。 毕竟而今的木炭价格太过于昂贵。 五十多文钱一斤的价格，哪怕是寻常富户都舍不得烧。 更何况他们这些匠人家的百姓。 “那……既然如此，我便替杨老弟将此物上缴上去？”熊德本犹犹豫豫道。 “杨老弟放心，我一定会在奏疏中表明此物是杨老弟一人弄出来的！” “绝不会有半分贪念！” “那便有劳熊大人了！”杨杰拱了拱手说道。 “无妨，无妨！” …… 文华殿。 朱由检坐在龙案上，看着温体仁送来的奏疏便感到一阵头大。 受雪灾影响，城中的木炭价格飞涨。 本想借此来用以给百姓取暖，而今不得不放弃这个方法。 至于御寒的棉衣，更是被销售一空。 “皇爷……皇爷！” “好消息，好消息！” 殿门口，王承恩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一边跑，嘴里一边念叨着有好消息。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这要求赈灾的奏疏都堆成小山了，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 “讲！”朱由检带着愠怒开口。 王承恩微微一怔，急忙正了正身子道：“皇爷，赈灾所需要御寒物资，已经有解决之法了！” “你说什么？！” 朱由检噌的一下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慌忙走下阶梯，目光灼灼的盯着王承恩，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皇爷，奴婢说赈灾所需要的御寒物资，已经有解决之法了！”王承恩满脸喜悦的开口说道。 “当真？”朱由检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缓缓询问道：“快说说，什么解决之法！” “皇爷，是……是……” 王承恩‘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干脆一摆手道：“皇爷，奴婢一时半会说不明白，待您亲眼看了自然就懂了！” 言罢，王承恩跑到店门外，挥了挥手，两名小太监抬着抬着一个蜂窝煤炉子走进了文华殿。 朱由检看着那炉子一愣，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 “回皇爷，这是工部的一名‘官员’研制出来的！” 王承恩将官员那两个字咬的尤其重，他缓缓道：“这路子叫做蜂窝煤炉，里面烧的是蜂窝煤！” 蜂窝煤？ 官员？！ 朱由检当即明白王承恩话语中的官员指的是何人。 除了杨杰，整个大明还有谁能够倒腾出来这些玩意！ “皇爷，奴婢方才已经检验过了，这炉子里面燃烧的蜂窝煤比起木炭来，丝毫不差！” “甚至燃烧时间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承恩满是兴奋的开口。 “不仅如此，奴婢还给工部的那些官员打听了，这蜂窝煤是用石炭做的，成本比起木炭来要低廉许多！” “石炭做的？” 朱由检的脸色明显一楞，随即眼光布满寒意的盯着王承恩。 王承恩注意到朱由检的眼神，当即跪在地上解释：“皇爷放心，这蜂窝煤已经经过处理了！” “并不会想直接点燃石炭一样，有刺鼻的气味。” 朱由检狐疑的看了眼王承恩，随后在煤球炉子周围嗅了嗅。 嘶！ 竟真是如此！ 朱由检大喜过往，按照刚刚王承恩说的，这东西价格远比木炭便宜的多，那岂不是赈灾可以直接用这什么蜂窝煤！ “这蜂窝煤有多少？” 王承恩明显一怔，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根本不知道啊！ “皇爷恕罪，这蜂窝煤的数量奴婢实在不知。” “你！” 朱由检皱了皱眉，愤怒道：“摆架，军械局！” 军械局？！ 王承恩呆愣愣的看了看朱由检：“皇爷，这……不妥啊！” “您去了军械局，那杨公子……” 朱由检听完，脸上的怒色明显一滞。 他愤愤的看着王承恩道：“去，马上派人去查，查清楚有多少蜂窝煤！” “是！”王承恩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的朝着殿外跑去。 看着王承恩慌乱的背影，朱由检不由得摇头一笑。 杨杰这小子，点子还真不是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蜂窝煤炉子，在旁边站了一会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皇位上。 啧，还真是一点不适没有！ 不说神清气爽，但绝对没有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是个好东西！ 朱由检看着那蜂窝煤炉子，内心已然决定，择日便跟杨杰挑明。 届时如果他敢不从，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不过么……自己还真舍不得杀他！ 少倾，王承恩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他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惊恐。 “皇爷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朱由检不悦的问道。 “皇爷，您刚刚不是让奴婢去探查一下有多少蜂窝煤么。” “奴婢探查清楚了，大约有三百多颗！” “不仅如此，奴婢还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 朱由检皱着眉，冷声喝问道。 “奴婢发现杨公子所在的作坊里，打造的尽是刀剑！” “奴婢猜测，杨公子恐怕择日便会……”王承恩颤颤巍巍道。 “尽是刀剑？！” 朱由检紧握着手中的奏疏，身躯忍不住的颤抖。 “有多少？” “这……不下数千！” 第一百零二章 朕要去军械局 第102章 朕要去军械局 不下数千的刀剑？！ 朱由检怔在原地，额头已然冒出冷汗。 他杨杰要做什么？ 自己虽然安排了其打造一千柄腰刀，可那也是为了能够让其在工部安心把那个什么高炉搞出来。 绝非是为了让其为造反积蓄实力！ “皇、皇爷，当、当如何处置？”王承恩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无比。 沉寂许久后，他看向那蜂窝煤炉子道：“看来，朕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谈谈？ 王承恩微微抬起头，默默看了朱由检一眼。 片刻后缓缓开口道：“皇爷，需要奴婢去把人带回来么？” “不必！”朱由检抬了抬手，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朕打算亲自去军械局见见他！” “遵……啊？”王承恩惊愕的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淡淡一笑，对着王承恩吩咐道：“去，给朕准备一套便服！” “另外再拟一道中旨，以备不时之需！” “遵旨！”王承恩犹豫了一番开口询问道：“敢问皇爷打算何时过去？” 何时过去？ 朱由检略微沉吟道：“稍后便过去！” …… 军械局的作坊内，杨杰正督促这老何铸造新的打造蜂窝煤的模具。 他打算调集而今能够调集的所有匠人，全部用于蜂窝煤的制造中。 不仅仅是他辖下作坊内的，别的作坊也会征集。 争取早日储备好足够量的蜂窝煤。 还有蜂窝煤炉子，那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找一些人没日没夜的烧就行。 “扬大人，这都四十多套了，还不够么？” 老何又浇铸完一套模具，看着杨杰气喘吁吁的问道。 “咱整个军械局的闲余的匠人加起来也没有四十啊，不会浪费么？” “不会！”杨杰淡淡道：“准备上一百套，哪怕现在用不完，以后也有大用！” 毕竟这蜂窝煤这种东西，工部生产的量有限。 想要供给整个京城，还需要建厂！ 至于建厂的人手，外面大街上随手一扒拉就能扒拉过来一堆。 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便是最好的劳动力。 自己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另外再给点工钱便可为自己所用。 而建厂的本金，杨杰心里也已经有了着落。 琉璃。 这些日子，市面上已经有人开始了高价收购琉璃。 甚至已经有人加价到三十万两，比他当时举办拍卖会价格还高！ 杨杰便估摸着，自己找个机会，出手几件！ 得来的银子建个煤厂。 另外么…… “扬大人，扬大人！” “外面有人找您！” 老张忽然跑了过来，对着杨杰禀报道。 “找我？” 杨杰皱了皱眉。 心道，自己在这军械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认识几个人，会是谁来找自己？ 另外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都是军械局的，根本用不着禀报。 “人在哪儿？”杨杰问道。 “已经带到正堂了！”老张恭敬道。 “好！”杨杰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老何叮嘱道：“别偷懒啊，抓紧弄出来一百套！” “知道了！”老何挠了挠脑袋，继续浇铸模具。 杨杰狐疑的来到正堂，看清来人之后，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朱由检听见杨杰的声音，缓缓回过头道。 “来看看你！” “看我？”杨杰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朱由检有些错愕，随即笑着解释：“还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朱由检对着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会意，当即站出门外盯着外面的匠人。 省的有那个不开眼的跑来偷听。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事？”朱由检压低声音，凑在杨杰耳旁说道。 “你确定在这里谈这个？” 杨杰指了指门外道：“这可是军械局，指不定哪里就有当今陛下安插的探子！” “不会！”朱由检不以为然道：“现如今的皇宫，就宛如一个漏风的筛子！” “陛下身边，更是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找我来，下定决心了？”杨杰试探性的询问。 “是……也不是！”朱由检略微叹了口气。 “陛下有心改变朝堂，可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头疼的很啊！” “那不正是机会？！”杨杰淡淡一笑。 “机会？” “我们的机会！” 杨杰看了看门外，扭头继续说道：“我问你，先前我说的那些方法，陛下都用了没？” “用了啊……”朱由检疑惑的盯着杨杰，旋即便看到杨杰正努力憋着笑。 朱由检顿时感觉自己仿佛被耍了一般！ 一瞬间，胸中的怒意止不住的上涌：“你说的那些方法难道不对？” “你在耍我？！” “怎么能说是耍你呢。”杨杰拉着朱由检坐到座椅上，笑吟吟道：“我告诉他的那些方法，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朱由检强忍着胸中怒意，瞪着杨杰道：“那你在笑什么？” “没事，单纯觉得好笑而已！” 杨杰缓缓道：“他既然用了那些方法，必然担心其露馅！” “到那时，整个天下人会如何看他自不必多言，大明，不乱也得乱！” “所以，你打算将这事捅出去？”朱由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可随即这抹杀意便被隐藏. “我没那么蠢！” 杨杰说道：“这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朱由检定然不会给咱们说出去的机会！” “咱们需要等他自己败露，然后趁乱起兵！” “兵？”朱由检看着杨杰问道“你是说陕西那些人？” “嗯！” 杨杰缓缓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在军械局，特意打造了一批上好品质的腰刀！” “正打算找个机会偷偷运出去呢！” “不过这京城盘查太过森严，目前还没有机会，只能堆积在库房！” “不过不要紧，事在人为，总有机会的。” “另外你那些人安排了吗，有没有去陕西找我给你写的那几个人？” “已经、已经去了！”朱由检回道：“只不过道现在还没有传回消息！” “想必也就这几日的时间了！” 第一百零三章 效忠囚禁 第103章 效忠？囚禁？ “只是……” 朱由检盯着杨杰，心里直打鼓。 他内心已经在想着，找到那些人要不要直接弄死了！ 毕竟皇帝指使造反这事，一旦泄露出去，他绝对坐不住这个位子。 “杨兄，你会讲皇帝指使人造反这事捅出去么？” “不会！” 杨杰摇了摇头道：“最起码现在不会！” “知道这件事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朱由检只要不傻，能够轻松查到咱们头上。” “倒那是不仅大业没有完成，还白白送了性命！” 倒也是！ 听完杨杰这番话，朱由检默默松了口气。 可脑海中那敏感的神经依旧紧绷着，这事得尽早处理，不然后患无穷！ “杨兄，再问你个事，你觉得大明而今能用的平乱将领还有谁？” “平乱将领？” 杨杰挑了挑眉道：“那不多的是么！” “别的不说，秦良玉这人便可堪大用！” “其训练的白杆兵，放在而今的大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兵。” “有这么神呼？”朱由检半信半疑的开口。 “你一个文官，说了你也不懂！” “另外便是戚家军。” “当然，袁崇焕这人也能用……” 杨杰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说着，朱由检则是将这些人全部记了下来。 “等下，你不会是替那皇帝问的吧？”杨杰忽然反应过来。 “对啊，不然呢？”朱由检笑了笑，甭提有多开心了！ 杨杰立马拉下了一张脸：“那你再告诉他，一定要重用袁崇焕！” “另外袁崇焕这人有大本事！” “我听人说，他有个五年平辽的计策，非常可行！” “当真？”朱由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身躯都激动的忍不住颤抖。 “当然是真的！”杨杰一本正经的开口。 可不知怎的，朱由检却是警惕的盯着杨杰。 这小子不会又在使什么坏心眼吧！ “杨兄，其实我想问，如果陛下能够重用你，且不会杀你，你愿意效忠大明么？” 嗯？ 杨杰没来由的一愣，不解的看着朱由检。 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效忠大明？ 除非换个皇帝，不然跟在朱由检身边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不干！”杨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连忙拒绝。 “为何？” “难道还是因为陛下？”朱由检说道。 “不然呢？” “可陛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啊！” 朱由检站起身来，怒视着杨杰：“你说的那些计策，陛下也都认真考虑过，不然如何会去执行？” “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陛下而今做的事，跟你描述的相反么？” 轰！ 杨杰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的立在原地！ 足足缓了许久，他才幽幽开口：“你把那些都告诉朱由检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说了一半，造反的事没说……” “你小子！” 杨杰揪着朱由检的衣领，当即扬起沙包大的拳头。 门外的王承恩见状，当即便要冲进来表明身份。 可朱由检却是不着痕迹对着其摆了摆手。 杨杰盯着朱由检，那拳头始终没有砸下去。 “其实，陛下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朱由检略微咳嗽了两声，语气透着丝丝尴尬。 “受你那些话的影响，陛下不敢重用身边的任何人。” “就连东厂、锦衣卫也是若即若离！” 杨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静静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有意，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朕…陛下一番！” “如果我拒绝呢？”杨杰冷冷的开口道。 “拒绝？”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杨杰，面色颇为无奈。 “如果拒绝……那只能由我自己为陛下尽忠了！” “杀了我？”杨杰看着朱由检问道。 朱由检沉默的摇了摇头。 “也许……可你有大才，能力更胜朝堂上的兖兖诸公，杀了你太过可惜。” “所以你不如好好考虑一番！”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朱由检。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效忠大明也并非不可…… 毕竟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华夏。 为了避免汉人被刻下奴印，为了避免三百年后那场混乱。 “他真有那份心思？” 杨杰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当然！” 见杨杰松口，朱由检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他身躯微微颤抖，满是喜悦的开口道：“我可以保证！” “希望杨公子您能够鼎力相助！” “唉！”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道：“如果事情有一丝不对，会立马将陕西那群造反的事捅出去！” “这……”朱由检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犹豫。 杨杰见状，不由得淡淡一笑：“自保的手段而已！” “如果他真的有那份心，自然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也罢……”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那日后便有劳杨公子了！” 说着，朱由检由衷的对着杨杰一揖。 “既然如此，我便先提个要求！” 杨杰指了指这群作坊的匠人道：“那蜂窝煤相比他已经看了。” “工部人手太少，不能大量生产，我需要一个宽广的地方，建个厂子！” “厂子？” “对，专门用来制造蜂窝煤！”杨杰说道：“至于人手就不劳操心了！” “城中那些流民便可以！” “还需要什么吗？” “需要一批粮食！”杨杰想了想后说道。 “足够五千人吃的粮食！” “五千人？！” 朱由检惊愕的长大了嘴巴！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如现在进宫把国库搬走吧！” “怎么，舍不得？” 杨杰挑了挑眉说道：“他不是抄了一批工部官员的家么？” “这点银子拿不出来？” “还真拿不出来！” 朱由检挠了挠头说道：“军饷、赈灾、修缮陵墓，而且快到年关了，各种花银子的地方都蹦了出来。” “国库也撑不了多久！” “那就再抄一批家呗！”杨杰不以为意道：“魏忠贤的家底不少，可以弄点来。” “已经弄完了……”朱由检苦笑道。 “户部呢？” “户部那群官贪墨的可不少啊！”杨杰又给朱由检罗列了一堆目标。 可朱由检听完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行，再杀人手就不够了！” “所以，粮食的问题还得你亲自来！” 第一百零四章 传御医，陛下晕了! 第104章 传御医，陛下晕了！ 粮食的问题……还得自己来？！ 杨杰盯着朱由检，不由得咬了咬牙，目光幽幽道：“一点忙帮不上？”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一点忙帮不上。” 朱由检略微沉吟后，看向杨杰说道：“我最近听闻，温体仁温大人正在着手赈灾一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知会他一声。” 温体仁？ 听到这个名字，杨杰会意一笑。 崇祯朝阁臣中居位最久者，辅政期间，明朝内忧外患的局势逐渐恶化。 在其位他几乎没有任何重要的建树与对策，而是一味排斥异己、迎合皇帝，尤其受到原东林党人士的憎恨。 后来更是被野猪皮所修的《明史》列为‘奸臣’，名列奸臣传。 当然，野猪皮修的《明史》也就看一乐呵，至于所列的‘奸臣’，那就得反着来看！ “怎么了？”朱由检看着发笑的杨杰，不解的开口询问。 “没事。” 杨杰淡淡一笑，随口将话题带了过去。 温体仁是很有必要留意的。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能力建树，根本不可能是阁臣中那位居位最久的人。 恰恰相反，在杨杰看来，此人必定是那种城府极深之辈。 甚是可以说是狡黠！ “那边有劳了！”杨杰对着朱由检拱了拱手，淡淡说道。 朱由检微微颔首，他看着杨杰，犹豫着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找温大人！” “告辞！” 言罢，朱由检叫上王承恩，转身离开了军械局。 看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杨杰若有所思…… …… “皇爷，皇爷！” 刚离开军械局没有多久，魏忠贤便领着两名东厂的太监快步奔走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朱由检身旁，脸上随即浮现出谄媚的笑容：“皇爷，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何事？”朱由检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问道。 “皇爷，您吩咐要找的那些人，老奴已经给您找到了！”魏忠贤弯着腰，抬着头笑道。 “只是您不在宫内，老奴便自作主张，将其安排在了东厂。” “还望皇爷勿怪。” “这么快？” 朱由检挑了挑眉，对于魏忠贤找人的速度不由得咋了咂嘴。 这速度远超他的预料啊！ 他本想着，这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完不成，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就把人给找齐了！ “干的不错！” 朱由检伸手拍了拍魏忠贤脑袋，笑着夸奖道。 “皇爷谬赞了，为皇爷办事，老奴定当尽心尽力！” “嗯，前面带路，去看看！” 来到东厂，一群太监看见是朱由检，一股脑的跪了下来。 “恭迎皇爷圣驾！” “那些人呢？” 朱由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身。 “皇爷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差人带他们过来。” 言罢，魏忠贤随意走到一名小太监跟前，略微说了几句。 小太监点了点头，飞快的朝着东厂西边跑去。 不多时，便带了一群壮汉回来。 仔细看去，那群壮汉里面似乎还有个七八岁的娃娃。 这……这就是杨杰告诉自己要找的造反的人选？ 那几个大汉还勉强说的过去，可那个七八岁的娃娃……显然毛都没张齐吧！ 那群人被领到朱由检面前，紧张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忠贤见状，当即一脚踹在李鸿基的屁股上。 “还愣着干甚，咱大明的皇爷都不认识吗？” “皇、皇……皇爷？！” 一群人后知后觉，纷纷跪倒在地上不断磕头。 “草民李鸿基、李过、刘宗敏……” “参见皇爷！” 朱由检还在迟疑间，眼前这群人已经开始下跪行礼。 是不是该把杨杰拉过来确定一下？ 没来由的，朱由检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那个娃娃，你叫什么名字？”朱由检看着那个小孩问道。 “皇……皇……” “别磕巴！”魏忠贤见状，当即抄起巴掌对着那娃娃的后脑勺扇去。 啪！ 一声脆响，那娃娃当即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朱由检黑着脸，恶狠狠的瞪了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注意到朱由检的目光，当即缩了缩脖子，恭敬的退到一旁。 “带去大堂，朕要亲自审问！” 说完，朱由检便让魏忠贤领着，一众人去往了东厂大堂。 东厂大堂与别处不同，上位高高立着一座岳飞像。 朱由检淡淡扫了一眼，转身盯着李鸿基一众人。 “那娃娃，过来让朕瞧瞧！” 那七八岁的娃娃脸色明显一怔，旋即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走了过去。 “叫什么名字？” “李……李定国。” “几岁？” “八岁。” 才八岁？！ 杨杰那小子真的没给自己写错？ 他怎么越来越感觉像是在忽悠自己？ 自己找人造反就找这八岁的毛头小子？ 李定国抬着头，一双大眼不解的看着朱由检。 先前在老家的时候，时常听人骂皇帝老儿，日子久了，他也喜欢跟着骂。 而现在真的见了皇帝，别说骂了，能说话说利索都是好事。 “皇……皇爷……您您是要杀了定国然后吃肉吗……” 没来由的，李定国忽然张嘴问了句。 杀了……吃肉？ 朱由检面色一滞，一颗心当即沉了下去。 但他还是强撑着笑意开口：“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我们村那些百姓有人吃不上饭就……就好多人家换孩子吃……” “你是皇爷……我们吃不上饭你也吃不上饭吧。” “所以……所以一定是杀了吃肉的……” 朱由检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他没有想到，这是已经派人去赈灾之后的陕西。 那还未派人之前呢？陕西又是个什么样子？ 还有山西，会比陕西好么？ “娃子，休得胡言乱语！”魏忠贤在一旁开口呵斥道！ “给朕住口！” 朱由检一声怒喝，整个人愤怒的盯着魏忠贤！ “去陕西的时候，你的人都看到了吧？” “给朕说说，这孩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爷……” 扑通一声，魏忠贤当即跪倒在地上，他弯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开口：“皇爷，老奴……” “这……” “是，或不是。”朱由检冷声道。 “是……” 朱由检闻言，顿时身躯一阵摇晃。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旁的王承恩见状，慌忙冲了过来。 “传御医、快传御医！” 第一百零五章 陛下何故造反! 第105章 陛下何故造反！ “不用！” 朱由检声音透着一丝战栗，强咬着牙开口。 人相食……人相食！ 那是多么惨绝人寰的场面。 他不敢想，不敢想那些孩子是怎么被人分食。 不敢想那些父母是忍受了多大的悲痛！ 呕！ 朱由检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魏忠贤见状，赶忙示意厂里的太监端来茶水。 朱由检喝了口茶，胃中这才好受一些，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呵呵。” “朕本以为那人相食是写在史书中的几个字，没想到……没想到会发生在大明……” 朱由检重重叹了口气，他看向其中一人询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回……回陛下，草民……草民叫李鸿基！” 说着，李鸿基微微一拱手道。 “李鸿基？” 朱由检皱着眉头，略微想了想当日的名单，片刻后，他悠悠开口道：“你是那银川驿的驿卒？” “正……正是！” 李鸿基额头冒出冷汗，心里直打鼓。 咱……咱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啊，陛下怎么会知道咱？ 知道就算了，还派人千里迢迢的把咱带进这东厂。 听说东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死人进去了都得‘活’着出来的地方…… 朱由检看了看其他人，随即摆了摆手。 东厂的太监见状，纷纷退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大堂内只剩下李鸿基、李定国、魏忠贤王承恩等人。 朱由检端起茶水，悠悠的开口问道：“你们，想造反么？” 造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魏忠贤没有一丝丝迟疑，完全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他一个箭步冲到朱由检身前，目光警惕的盯着李鸿基等人。 而王承恩也是手不自觉的摸向了一旁的椅子，只要皇爷一声令下，他就抄起椅子去拼命。 他看了看那些大汉，似乎能打过的只有那个叫李定国的娃娃……嗯，也足够了！ 李鸿基一脸懵逼的张着嘴，眼中透着惊骇。 李定国则是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 倒是刘宗敏、张献忠、以及高迎祥三人，心中涌起滔天骇浪。 皇爷真的是天子啊…… 这事他们也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并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啊！ 不对，别说提及了，他们也只是想到造反这两字而已，连兵器是啥都还没敢去想呢！ 皇帝是咋知道的？ 先前人的反应在朱由检眼中还是正常，可当他留意到刘宗敏三人时，眼眸却是不由得一寒。 这三人有反心！ 朱由检伸手推开魏忠贤，指了指刘宗敏三人道：“看来，你们三人确实想造反。” “砰砰砰！” 三人当即跪倒在地，连续给朱由检磕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草民……草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连兵器用锤子还是镰刀都还没来得及想呢……” “陛下饶命，草民只是想，并不敢真的去干啊！” 朱由检一脸冰冷的盯着三人，一脸玩味的笑容。 三人跪在地上，慌忙解释。 “陛下，草民实在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这个念头。” “是啊陛下，陛下您有所不知，今年陕西大旱，夏粮颗粒无收啊！” “我们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头脑一热，起了这念头。” “但草民发誓，绝对不敢真干啊！” 不能反，坚决不能反！ 这个皇帝太可怕了！ 他们只是心里有这个念头而已，从来没有说过，可这还是被陛下知道了！ 锦衣卫，一定是锦衣卫！ 听说锦衣卫无孔不入，一定是自己夜里跟婆娘办完事，梦呓时说漏的嘴…… 高迎祥都快哭了。 在村里时，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那是横行霸道！ 见了官府的人都敢瞪一眼！ 可当他看到魏忠贤那一双阴鸷的眼神时，别说瞪了，连撒谎的念头都升不起来啊。 看着眼前的三人，魏忠贤恨不得一人一刀，直接上去全部砍了！ 竟然还想造反，那是找死！ 但是身后的皇爷没有发话，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候着，等皇爷开口。 朱由检静静看着三人跪地求饶。 足足有近一刻钟，朱由检感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摆了摆手。 “敢造反，呵呵，诛九族！” 说完，三人顿时吓得瘫在了地上，鼻涕，眼泪一齐涌了出来。 一旁的魏忠贤，听见朱由检发话当即走了上去。 朱由检愣了愣，没有丝毫犹豫，一脚对着魏忠贤的屁股踹了过去。 “你这老狗想作甚？” “啊？魏忠贤一个没站稳，当即扑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眼中带着丝丝委屈。 皇爷，您不是都发话诛九族了么，为何还踹老奴啊…… “皇爷，老奴想……” “憋着！” 朱由检转头看向众人道：“朕刚才还没说完，造反诛九族。” “想造反，那也是死！” 这不还是死么！ 刚刚燃起生的希望，瞬间又被朱由检一句话扑灭。 三人瘫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安静！” 朱由检一声冷斥！ “朕还没说完呢！” 三人眨了眨眼，目光呆滞的看着朱由检。 咋，咋还没说完？ “但是朕愿意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真的？ 三人互相看了眼，纷纷对着朱由检磕头，口里不断念叨着感谢地话语。 一旁的魏忠贤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场景怎么有着莫名的熟悉呢？ 是不是自己也经历过？ “陛下，您，您想让草民怎么戴罪立功？” 刘宗敏抹了把眼泪，讷讷的问道。 “回去，造反！”朱由检笑道。 “好！” “嗯？” “啊？！” 刘宗敏一众人瞪大了眼睛，刚刚擦干抹净的鼻涕眼泪顿时又涌了出来。 这是要他们戴罪立功吗？ 这分明就是想整死他们啊！ 诛九族啊！ 他婆娘、他小姨子、他小舅子、小舅子不算，都得死啊！ “陛下饶命啊！” “草民知错了，陛下您放草民一条生路吧！” 一旁的魏忠贤早就看傻了眼。 他目光呆呆的盯着朱由检，眼中充满了惊疑。 他伸手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拧了一下。 疼，钻心的疼！ 完了，皇爷疯了，竟然派人造自己反！ 第一百零六章 后手! 第106章 后手！ 这个皇帝是不是不太聪明啊？ 李鸿基怔怔的看着朱由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皇爷……您……您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朱由检身旁的魏忠贤，哭丧着脸问道。 皇爷这是要干嘛啊？ 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要造自己的反呢。 莫非，是患了脑疾？ 想法刚一冒出，魏忠贤便惊出一身冷汗。 朱由检略微咳嗽了两声，没有理会魏忠贤，继续开口道。 “朕知道，陕西、山西两地大旱严重！” “只是，这朝堂上，并非是朕的一言堂！” “某些事，朕即便有心，但也无力。” 说着，大有深意的看了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见状，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心道，皇爷看咱作甚？ 朝堂上的事，咱又不能直接开口。 另外皇爷的想法不就是咱的想法么。 “皇、皇爷！” 李鸿基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颤巍巍的开口询问道：“草民斗胆问一句，刚刚您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抹决绝之色。 他要让杨杰看到，看到他作为皇帝的魄力！ 要让杨杰尽心尽力的辅佐自己！ “而今，山陕两地因为灾情，可谓是积怨已久。” “这些怨气，恐怕已经不是赈灾拨款就能解决的。” 说着，朱由检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说到底，眼前这个场面，还是他皇兄留给他的烂摊子。 留给他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明。 “朕听刘鸿训刘大人说，府谷的王子用、王嘉胤两人已经聚拢了数万的百姓，周边的县、镇皆遭受劫掠！” “朕可以肯定，日后这种事情绝对会经常上演，绝不止这一次！” “所以，与其让他们陕山两地作乱，倒不如是你们，你们来替朕彻底将整个陕山两地搅乱！” “那些鱼肉你们的官员，皆可杀之！” 一个杀字，让在场的众人皆忍不住心神一颤。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陛下毫不掩饰自己杀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过如是。 众人咽了口唾沫，纷纷低着头，不敢去看朱由检的眼睛。 一时间，整个正堂内陷入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的听见。 良久后，朱由检目光淡淡扫过李鸿基一群人，他缓缓道：“尔等可曾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么？ 众人纷纷低着头，一言不发。 难道陛下不怕自己这些人联合起来，真的造反么？ 到那时，他们手里有着百万大军，就不怕直接把他这个皇帝拉下水？ 人的野心是无限的，有了真的造反的资本与实力，他们当然会向权力伸手！ 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都能想到，陛下会想不到？ 换句话来说，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被陛下放在眼里？ 一旁的王承恩与魏忠贤，两人下意识的相互看了看。 尤其是王承恩，对于此刻的朱由检他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惧。 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这样做，简直是直接将大明给推入火海啊！ 这几人一同造反，天晓得山陕两地要死多少人！ 数十万乱军烧杀抢掠，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陛下，我……我想好了！” 李鸿基脑袋转的飞快，他内心深刻知晓，这件事如果不应下来，皇帝一定会把他们灭口。 毕竟这事根本就不能见光。 一旦流传出去，他这皇帝都不可能做了！ 所以，答应下来老老实实造反才是正解！ 可即便是答应下来，他们这些人也不能说今天这事。 不然一样是个死。 “草民李鸿基，愿听陛下差遣！”李鸿基跪在地上，重重对着朱由检磕了个头。 随后，李过、高迎祥、刘宗敏、张献忠等人纷纷做出同样的选择。 见此，朱由检满意的笑了笑。 “皇爷，俺、俺也愿意！” 一旁才八岁的李定国也有样学样，直接‘砰砰砰’对着朱由检磕了三个响头！ 这小鬼头…… 朱由检挑了挑眉，当即对着魏忠贤使了个眼色。 魏忠贤会意，立马拉着李定国站到了一旁。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孩子家的，胡闹什么？” “是你把我绑来了……” “还敢顶嘴！” 言罢，魏忠贤便抬起手照着李定国的后脑勺削了下去。 李定国愤怒的捂着头，眼中含泪，委屈巴巴的瞪着魏忠贤。 等着吧，等你再老几岁，小爷非得让你知道什么是站着撒尿的！ 朱由检看着众人又叮嘱了几句，随后便安排人将其哪里来的送回了哪里。 唯有一个李定国，朱由检越看越是喜欢这个娃子，干脆直接留到了身边。 “魏忠贤！” “老奴在，皇爷有何吩咐？”魏忠贤赶忙弯腰行礼道。 “立刻派出人手，给朕盯紧了这群人！” “朕要知道，他们每一天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乃至什么时候吃的饭、饮的水，吃了多少喝了多少，朕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有什么不对，你知道怎么处理！” 魏忠贤咽了口唾沫，内心甚至此事的重要性，根本不敢有一丝的马虎，连忙颔首道！ “皇爷放心，老奴一定安排东厂最信任的手下去做这些事！” “若有丝毫差池，老奴自裁谢罪！” 言罢，魏忠贤急忙奔出正堂，去召集东厂的番子。 “王承恩！” “老奴在！” “立刻召秦良玉携其麾下白杆兵进京……不，直接去往龙安！严阵以待！” “还有戚家军，掉去河南，同样严阵以待！” “另外，召卢象升进京！立刻！” “遵命！” 说完，王承恩抬了抬头，试探性的开口道：“皇爷，此事要不要通禀一声杨公子？” “毕竟……” 杨杰？ 朱由检皱了皱眉，转头看了看一旁瞪大着眼睛的李定国。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李定国，当即面色一沉。 “杨杰那里朕再亲自去一趟！” “另外，把温体仁给朕叫来！” “遵命皇爷，老奴这就去办！” 说完，王承恩步子迈的飞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正堂。 第一百零七章 做对了一半 第107章 做对了一半 “皇爷，都、都安排好了！” 不多时，魏忠贤喘着粗气，脸色涨红的跑了回来。 朱由检淡淡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李定国道：“去，领着他下去洗洗，朕待会要带着他出去！” “遵旨！” 说完，魏忠贤便毫不客气的拽住李定国的衣领往正堂外走。 李定国挣扎了一番，却发现魏忠贤这人看起来老也就算了，力气还大的出奇！ 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来。 出了正堂，魏忠贤一脸凶狠道：“小兔崽子，你给咱家听好了！” “今日这事你敢说出去半个字，咱家就把你一家老小全部一刀一刀活剐了！” “尤其是你，咱家先把你舌头割掉，然后是你下面尿尿的那根棍子，然后是……”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尿裤子作甚……” 过了许久，魏忠贤领着清洗干净的李定国回到朱由检身旁。 朱由检看着干干净净的李定国缓缓点了点头。 他招了招手道：“待会你跟朕出去一趟，切莫说朕是大明皇帝！” “如果有人问你朕是谁，你就说不知道！” “听明白了么？” “听……听明白了！”李定国怯怯的低下了头。 朱由检见状，满意的笑了笑。 “走吧，随朕出去。” “皇爷，那咱家……” “你……去找孙传庭，告诉他准备去陕西剿匪！”朱由检想了想之后说道。 “圣旨择日便到！” “遵旨……” 魏忠贤看了眼朱由检的背影，眼神颇为委屈。 …… 军械局，眼看就到时辰准备回家了，老张又找到杨杰，告诉他今日那个公子又来了！ 又来了？ 杨杰没好气的点了点头：“把人领到作坊正堂吧！” “好嘞！” 老张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少倾，朱由检领着李定国、温体仁还有王承恩走进了正堂内。 “杨……” “直接说事！”杨杰淡淡道。 “好，这位是温大人，负责京城赈灾的那位！” 说着，伸手指了指身侧的温体仁。 温体仁见状，赶忙对着杨杰弯腰行礼！ “见过杨公子！” “温大人有礼了！”说着，杨杰便对着温体仁回了一礼。 这位就是阁臣中居位最久的温体仁么，跟自己幻想的样子差距不小啊。 杨杰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温体仁。 温体仁身穿一身墨色衣袍，腰间悬挂着一块羊脂白玉。 整个人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越是如此，杨杰心中的警惕便愈发凝重。 “听说杨公子要建一个什么厂子，但是正在为粮食发愁？”温体仁憨厚的笑了笑开口道。 “是啊。”杨杰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开口。 “京城内粮价攀升，工人口粮的成本太高，实在是供不起啊。” 温体仁听后，若有所思的开口：“那看来杨公子招的工人很多啊。” “也还行，不是很多。” 杨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随后咂了咂嘴。 跟这种人不能说太多啊，万一被察觉了什么，反倒是一番麻烦。 正想着，杨杰的目光转到了一旁李定国的身上。 “这小孩儿是？” “李定国。” 哦！ 李定国啊。 杨杰点了点头，继续品着手中的茶水。 可嘴里的那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 “你刚刚管他叫什么？李定国？” 杨杰瞪大着眼睛，死死盯着朱由检。 朱由检看着杨杰那一副见了神仙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我之前让你找的那个李定国？” 杨杰不死心，再次开口追问道。 “不错。”朱由检点了点头。 “正是你让我找个那个李定国。” 我靠！ 一瞬间，杨杰心中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奔腾了过去。 自己怎么就忘了年龄这一茬。 而今的李定国也不过才七八岁，很明显刚开始发育。 距离成长为抗清名将显然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弥补的。 “另外那些人你也都找到了？”杨杰试探性的开口。 “找到了。” “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安排的妥妥的！”朱由检笑了笑，静静等着杨杰的夸赞。 朕都按照你的想法做了，这一下你还不老老实实效忠？ 可那曾想，杨杰一张脸直接黑了下来。 “你为啥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嗯？”朱由检脸色明显一怔，眼中透露着不解。 不就是那点造反的事么，自己安排好等结果不就行了，何须再通知你？ 唉！ 杨杰叹了口气，默默看了一眼一旁的温体仁。 温体仁看了看两人，当即会意。 “两位，我还有赈灾的事情要忙，不如明日我再来与杨公子商议建厂之事。” “那边有劳了！”杨杰微微拱了拱手。 温体仁对着两人作揖一礼，快步退了下去，连头都没敢回。 目送着温体仁出了大门，杨杰这才扭过头来问道：“你都吩咐什么了？” 吩咐了什么？ 不就那些事么。 朱由检简明扼要的给杨杰说了一遍。 杨杰听后，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皇帝还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 那是！ 朕当然知道症结出现在那里，否则断不敢直接将理由说了出去。 朱由检一脸得意的看着杨杰。 “虽然看到了症结，可解决方法……” 杨杰摇了摇头道：“只杀了那些贪官污吏还不够，那些士族乡绅也该全部杀掉才对！” “否则，只是治标不治本，总有死灰复燃的那天。” 士族乡绅也全部杀掉？ 听着杨杰的话，朱由检暗暗吃了一惊，不过面色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顺势询问道：“为什么这样说，那些士族乡绅为何也该杀？” “陕山大乱，天灾只是原因之一。” “这些士族乡绅才是根结所在！” “那些乡绅手里握着大量田地、银财以及粮食。” “不止如此，他们还不断盘剥像李定国这样的寻常百姓。” 这…… 朱由检咽了口唾沫，扭头看向一旁紧张兮兮的李定国。 “他说的可是你家中的样子？” “是！”李定国声音带着委屈，言语坚定的开口。 “不止如此，他们还强迫我爹、娘去给他们做工，不然就不给田让我们种！” “我们家……我们家已经没有田了，都被那些地主抢走了！” “就算报官也没有人管！” 第一百零八章 打乡绅，分田地! 第108章 打乡绅，分田地！ 朱由检面色沉重，怔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无言。 报官都没用……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讲出来，他也许还会考究一番。 可这话是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嘴里讲出来的！ 哪怕他再多疑，也不会去怀疑一个八岁的孩童。 “都听到了吧。”杨杰摇着头，淡淡叹了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说你只让他们杀那些贪官只是做对了一半。” “我这就安排人通知他们把那些地主乡绅也给杀了！” 朱由检站起身，言语透着愤怒开口。 “等等、等等！” 杨杰叫住上头的朱由检，拉着其在一旁坐下。 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去通知也没有用。” “因为即便你不通知，他们也会杀，只是杀了之后他们自己又会变成那些打压百姓的乡绅。” “屠恶者终成恶，这便是人性。” 人性…… 朱由检微微抬起头，眼中看着李定国闪过一丝悲怆。 他呢喃道：“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自然是有！”杨杰成竹在胸道。 “什么办法？” 朱由检迫不及待的转过头，眼中带着希冀之色开口询问。 “把那些土地，全部收归为皇家所有！” “全部收归给皇家？” 朱由检愣了愣神，旋即摇头拒绝：“不可，收归给皇家，那百姓以后种什么？” “百姓没有地种，那以后岂不是更乱！” “不行，绝对不行！” 杨杰给了朱由检一个白眼。 这人也忒急躁，自己话还没说完就张口说不行！ 要不是看着朱由检确实有心改过的份上，自己绝不把这个方法教给别人。 注意到杨杰的神色，朱由检悠悠反应过来。 他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抬了抬手道：“那个，杨公子您继续说。” “哼哼！” 杨杰淡淡笑了两声，不紧不缓的开口：“收缴为皇家所有之后，按照家中人口，再把土地租出去，让百姓自己生产经营。” “待到丰收之后，只需要缴纳一部分租金，剩下的全归百姓所有。” “到时候，百姓种的多得到的多，种的少便得到的少。” “同时，为了配合这项举措，直接把农税降低且固定死。” 嘶！ 朱由检反应过来，猛抽一口冷气。 如果按照杨杰所言，那百姓种地肯定会更加积极。 不仅如此，还杜绝了土地的买卖，百姓永远都有地可以种。 “这方法很不错，只是……” 朱由检想到朝堂上那群老迂腐，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只怕这个方法会被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抵制！” “毕竟那些官员，每一个都是家财万贯，土地更是数不胜数。” “那就看皇帝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杨杰淡淡道：“如果他能下决心力排众议实施此计，那以后山陕两地的农业收入绝对会逐年增长。” “也不会再发生类似近些年的暴乱。” 唉！ 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听起来固然诱人。 可如果真的不管不顾朝堂上那些大臣所言，自己跟独夫有什么区别？ 杨杰淡淡看了朱由检一眼，见其面露难色，无奈开口道：“你也可以告诉他先在山陕两地推行！” “等过些年看到结果之后，再在全大明推行。” 这个方法，杨杰本是打算自己建立新朝后直接在全国展开。 毕竟这个方法的效益后世已经证明了。 虽然也有一些缺点，但那些缺点对于而今的大明来看，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这个方法阻碍了农业科技水平的提高，无法集中管理。 可大明需要么？ 大明的百姓只要给他一块地，一口饭，他们就会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恰如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所言，只要给他一口饭吃，断然不会走上造反这条路子。 现在山陕两地不亦是如此么。 等把土地分下去，制度一施行，山陕两地绝对比其他地方要好治理的的多。 “这个点子不错。”朱由检肯定的笑了笑：“等解决完山陕两地的事宜便可直接实施。” “这还不算完！” 杨杰继续说道：“你安排一些好手，混进李鸿基那些人造反的队伍里。” “等有了一定地位后，再给李鸿基那些人说几个口号增加信任。” “口号？”朱由检挑了挑眉道。 “肯定啊！” 杨杰白了朱由检一眼：“一看你这小子绝对没有想过以后咱们走上造反的路子之后怎么拉队伍！” 额…… 朱由检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他颇有兴趣的问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拉队伍？” “打乡绅、分田地，分了田地爷自立！” “我相信，只要这个口号一喊出来，短短几个月，拉出来一支十万人的队伍不成问题！” 杨杰兴致冲冲的说道：“反了他们，拿他们的土地，然后给手底下的那些人分下去。” “还有那些乡绅的银子，直接劫掠一空，赈济当地灾民！” “如此不仅能拉人，更重要的是还能拉倒人心！” 人心…… 听见这二字，朱由检端着茶水的手，止不住的抖了抖。 如果事情自己掌控不了怎么办？ 哪怕自己准备好了后手，可世事难料，百密总有一疏！ 猛然间，朱由检脑海中生出这个想法。 万一到那时再有有一位民心所向的人……那自己岂不是非常危险？ “杨杰，你说万一皇上掌握不住局面咋整？” 掌握不住局面？ 还有这好事？！ 杨杰顿时乐了。 “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个毛关系？” “真掌握不住，那就下台呗。” 朱由检顿时脸都黑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养气功夫深，将自己手中那滚烫的茶水早就砸在杨杰脸上了。 “你是不是想着，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自己也……” “咳咳！” 杨杰给了朱由检一个眼神，笑了笑：“我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理解的。” 朱由检咬了咬牙，看着一脸贱兮兮的杨杰便恨不得上去锤上几拳。 罢了罢了，看来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对了！” 忽然间，朱由检仿佛是想起来的什么似的，指着李定国说道。 “这个小子怎么处理最好？” 第一百零九章 分化 第109章 分化 怎么处理？ 杨杰看了看李定国，继而又看了看朱由检。 “那全权看陛下的意思咯。” “陛下让你怎么做的？” “他说谁出的主意谁来处理。”朱由检淡淡一笑。 “是么？” 杨杰站起身，围着李定国转了两圈。 一边转，一边伸手捏了捏李定国的身子。 “你干甚？”李定国皱着眉头，恶狠狠的说道。 “脾气还不小！” 说着，杨杰抬起一脚就照着李定国屁股上踹了过去。 “我看这孩子面相不凡，倒不如扔进军中历练一番！” “是么？”朱由检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李定国，略微沉吟后，他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丢进三大营让其历练一番！” “等、等下！”杨杰抬起手，打断朱由检问道：“丢进哪儿？” “三大营啊。” 朱由检不解道：“神机营、五军营或者三千营，都有可能。” “怎么了？” “那你还不如让他去街边要饭！”杨杰翻着白眼不屑的开口。 “现在的京城三大营，早就被蛀空了！” “吃空饷的吃空饷，混吃等死的混吃等死。” “此言当真？”朱由检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眼中透着惊骇。 “你不知道？” 杨杰反问一句：“我以为这事早在那群勋贵间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朱由检咬着牙，双拳紧握。 真是该死，吸血都吸到三大营上来了！ 难道不知道三大营是拱卫京城的吗！ 他不敢想，三大营被蛀空，反贼万一打到京城来了怎么办？ 到那时他这个皇帝除了死还有别的办法么！ “我这就去禀明皇帝！” 说完，朱由检便要往外走去。 “禀明也没用！” 杨杰淡淡说了句：“你现在禀明了，你觉得皇上能够分心去处理这事？” “山陕两地不关注了？” “那就放任不管？”朱由检扭过头，反问道。 杨杰瞪了朱由检一眼。 你小子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山陕两地的事还没出结果呢，你就忙着动军营？ 再说了，你一旦动了军营，那些勋贵会坐以待毙？ “别想那么多，做好份内的事。” 杨杰宽慰道：“你又不是皇帝，想这么多做什么？” “谁说朕……” 朱由检头脑一热，险些把后面的几个字说出来。 他急忙改口道：“谁说这不是份内的事了！” “为人臣子，为圣上分忧天经地义！” “既然知道了，便不能坐视不理。” 其实我挺希望你坐视不理的……杨杰缓缓道：“动三大营牵扯过大。” “一个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饭要一口口吃，步子要一步步走。不然容易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可那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总得做些什么吧！”朱由检拧着眉头说道。 你别逼朕，逼急了朕就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然后让你小子给朕去解决京城三大营的问题。 解决不好朕就直接一天子剑砍了你！ “找英国公！” 杨杰想了想之后缓缓说道：“如果陛下信得过的话，就让英国公去处理这件事！” “另外你可还记得卢象升？” 卢象升？ 朱由检挑了挑眉，而后缓缓点头道：“记得。” “把卢象升找回来，然后举荐给朱由检，让其跟着英国公一起处理。” “一文一武配合，事半功倍！” “好！” 朱由检满脸喜悦的点了点头，当即领着王承恩朝军械局外面走去。 “哎哎哎，把这小子带上！” 杨杰跟在其后面喊道。 …… 东厂正堂。 孙云鹤恭恭敬敬的站在魏忠贤一侧。 魏忠贤把玩着手中的一件无色琉璃，嘴角微翘：“不容易啊，这么多天，总算是收上来第一件了！” “花了多少银子啊？” “回公公，花了四十万两……” “四十万？”魏忠贤挑了挑眉，旋即叹了口气：“罢了，既然是皇爷的吩咐，咱花再多银子都合适。” “继续加价，以后五十万两收购！” “遵命！” 说完，孙云鹤便要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魏忠贤忽然叫住孙云鹤问道：“那几个人你都处理好了？” 孙云鹤顿住脚步，恭敬地转过身子。 “回皇爷，处理好了！” 那几个人指的正是高迎祥、李鸿基等人。 “一共给了十万两银票，不过都在李鸿基的手里。” “嗯！” 魏忠贤舔了舔嘴唇，阴恻恻一笑：“你觉得他会分下去么？” “这……想来应该是会分下去的！” “如果没有分下去，下官会再派人给其他人送去一些银子的。” “如此一来，他们几人心中必然对那李鸿基心怀不满，杜绝了以后联合的可能。” “啧啧，真不知道皇爷是怎么想的。” 魏忠贤摇了摇头道：“派人造自己反，皇爷这是在玩火啊。” “盯紧些，一旦那些人有异动，直接取而代之！” “遵命！ …… 此刻，从京城通往陕西的官道上，数匹快马飞驰而过。 马背上正是李鸿基等人。 自从出了皇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朝着陕西赶去。 一直到保安靠近山西的地界，几人才找了块平地下马休息。 “几位大哥，这是魏公公给的银票。” 说着，李鸿基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一摞银票，看着几人说道。 “说是给咱们招兵买马用的。” 高迎祥、刘宗敏几人见状，纷纷皱了皱眉头，感到意外。 倒不是意外给他们钱，而是意外这钱为什么是给了李鸿基，而不是给自己？ “哎呦，李大哥，要不是你主动说，俺们还不知道呢。” 说着，高迎祥还不忘别有深意的看了其余人一眼。 其余人见状也是纷纷出言附和。 李鸿基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道：“这……这是魏公公的安排，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魏公公。” 得！ 回去问那不是找死么！ 几人不谋而合的选择了闭嘴，坐下分钱。 十万两银票很快便被分了个干净。 几人各自坐到一旁，默默啃着发硬的饼子。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之后，高迎祥站起身牵着马，一言不发的朝着陕西的方向奔去。 刘宗敏、张献忠两人互相看了看，也选择骑上马上路。 李过不解的看着几人，他压低声音，问像一旁的李鸿基：“叔，他们……” “唉，别说了。”李鸿基打断李过的话语道：“以后这事对谁不都说知道么？” “就当忘了这件事！” “哦……”李过木讷的点了点头。 “走吧，咱们也动身回家吧。” 第一百一十章 拉人造反! 第110章 拉人造反！ 李鸿基带着李过，星夜兼程，足足耗费了两天时间，才回到米脂县。 李过望着前方不远处荒芜的村子，咧了咧嘴笑着说道：“叔，前面咱们就到家了！” “是啊！”李鸿基抬了抬头，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此次进京，他总有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从被东厂的人带走，再到面见皇帝，然后再是奉旨造反，以及最后的那一摞银票。 一桩桩、一件件，处处透着荒诞。 可就是如此荒诞不经的事情，竟然还是切实发生的！ 他摸了摸怀中的那一沓银票，再三确定是原先的厚度之后，快马加鞭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赶去。 刚一进村，李鸿基便看见他们村村长家里大门紧闭。 从门口路过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 “呦，这李老汉老树逢春啊！”李过挠了挠头，听着那声音，哈哈大笑道：“都五六十岁了，还有那么大能力！” “以前我也听经常听他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李鸿基笑了笑，可脸上却猛地怪异起来。 李过见状，当即皱着眉头询问道：“叔，怎么了？” “不对！”李鸿基盯着李老汉的院子，眉头紧锁。 这女人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他翻身下马，不等李过反应过来，当即按着土墙翻身一跃，跳进了李老汉院子内。 李过皱了皱眉，也跟着李鸿基跳进了院子。 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李老汉窗户旁边，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窗沿下面的李鸿基，听着屋内两人的谈话声，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那女人的声音，就是他媳妇，错不了！ 自己听了十多年，根本不可能听错！ 至于那男人的声音，除了李老汉，根本不可能是别人！ “奶奶的！”李鸿基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 一旁的李过虽然未经人事，但声音还是分的出来的。 他看着满脸阴沉的李鸿基，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叔……婶婶她……” “住口！” 李鸿基怒喝一声，直接将屋内的声音打断。 “谁？！”李老汉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冷声质问！ “谁？我你仙人！” 李鸿基随手抄起一旁的铁锹，一脚踹开堂门，怒气冲冲的冲进房内。 李过见状，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奔到大门口将大门反锁。 而后拿起镰刀也朝着堂屋内冲去。 堂屋内的李老汉一看见是李鸿基，吓得当即跪倒在了地上。 “李……李娃子，你……你不是被京城的官抓走了么……” 李鸿基恶狠狠的盯着李老汉，不等再张口，直接扬起手中的铁锹朝着李老汉的脑袋重重劈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李老汉惊恐的瞪着双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 在其胡乱扑腾了两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床上，韩金儿正惊恐的攥着被子。 原本俏丽的脸上，此刻被恐惧全部沾满。 “杀……杀……杀人了！” “杀人了！李娃子杀人了！” 韩金儿一边大喊，一边裹着棉被朝墙角挪去。 “贱人！” “老子才刚走几天，你就……你就……你就跟着老不死的私通！” 说着，李鸿基冲到床上，一把揪住韩金儿的头发，直接将其摔在了地上。 不偏不倚，刚好摔倒李老汉的身旁。 韩金儿看着死不瞑目的李老汉，当即惊恐的从地上了爬了起来。 她哭泣着跪倒在李鸿基的面前，哀嚎道：“相公饶命、相公饶命啊！” “都是那李老汉强迫奴家的……” “奴家不是自愿的啊……” “呸！” 李鸿基啐了一口浓痰在韩金儿的脸上，愤怒道：“贱妇，你都爬到他床上了！还有脸说是他强迫你！” “李过，把镰刀给老子！” 一声咆哮，吓得李过双腿一颤。 他咽了口唾沫，干嘛将手里的镰刀递给了李鸿基。 李鸿基接过镰刀，面色狰狞道：“贱人，今天老子就送你跟那个奸夫下去团聚！” “不……相公……杀人……” ‘了’字还未喊出口，便见李鸿基一手揪着她头发，一手将镰刀架在其脖子上。 而后狠狠一抹，一股殷红的血液喷涌了出来。 韩金儿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 兴许是不解气，李鸿基又挥舞着镰刀，朝着韩金儿身上不断劈砍下去。 …… 等李鸿基领着李过从李老汉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内的两个大活人已经成为了两具尸体，且死状极为凄惨！ 隔壁邻居听见李老汉家的动静，纷纷围在院墙边往里瞧着。 看到满身全是血污的李鸿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李娃子你……” 李鸿基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身点燃了一个火把，随手丢进了堂屋内。 不偏不倚，刚好丢在堂屋堆彻的一小摞柴火上面。 他站在院子里，面色无比平静，就那样一点点看着火势变大，然后吞没堂屋内的两具尸体。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李鸿基大笑起来，眼中透着一抹坚决！ 本来为了自家的婆娘，对待造反他还有着犹豫。 可眼下韩金儿的所作所为，彻底消除了李鸿基的那抹犹豫。 他走到大门旁，随手将门旁边的两柄砍柴刀给摘了下来。 一把留给自己，一把扔给李过。 “大侄，跟叔走，去杀了那些欺负过咱的那群畜生！” “然后，咱们……咱们造反！” 李过闻言点了点头，拿起柴刀背在背上，脚步飞快的跟着李鸿基走了出去。 刚出李老汉家的大门，李鸿基便看见门口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站在那里。 “李娃子……你，你不是上京师了么，咋回来这么快？” 李鸿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他反问道：“二狗，嫩家今年饿死了几口人了？” “三口……”被叫做二狗的年轻人神色一黯，言语透着一丝悲悸。 “俺娘、俺爹、还有俺儿……都饿死嘞……” “那你打算咋做？也准备饿死？” “那还有啥办法嘞，家里要吃吃没有，要喝喝没有，俺能咋办嘞！” “咱造反吧，反正都是死，也许造反嘞咱们还有活路！” “造反？！” 二狗惊恐的抬起头，赶忙朝着两旁看了看。 好在看热闹的人都离得比较远，别人听不清。 二狗没有说完，转身朝着一旁头也不回的跑开。 “李娃子，这事俺就当没听见，别瞎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李自成! 第111章 李自成！ 看着头也不回就跑开的二狗，李鸿基也不追赶。 他站在李老汉门前，朝着二狗大声喊道。 “你个怂货！” “一点本事么有，自家家人都饿死了求咯！” “活该你家那几亩田被抢！活该你婆娘跟别人跑！” “你跑啊，你看看你家小儿以后咋活！” “明年的开春的田税，看你用啥交！” 李鸿基一句接着一句的怒骂，李二狗尽数听在了自己耳内。 那些话语，宛如一柄柄的尖刀，不断刺在他的心中。 两个月前，他老汉饿死咯。 一个多月前，他老娘也饿死咯。 还有他家大儿，三天多前也饿死咯。 现在，家里就剩下他自己跟他那五岁大的小儿。 家里小儿一直喊饿，可是家里的米缸早就空咯。 连耗子进去，都得放下几粒粮食再走。 实在遭不住咯，更别说来年开春的田税咯。 “告诉你，登城那里，已经有人在造反了！” “开粮仓、放粮食、劫富户，简直是神仙日子！” “不禁如此，他们那些人都有长的美滋滋的婆娘！” 李鸿基见李二狗停下脚步，便继续开口怂恿。 李二狗听着李鸿基的话语，当即一咬牙跑了回来！ “谁是怂货！” “不就是造反么，反正都是个死，怕个球！” 说完，他便捡起地上的一块青石砖，怒道：“咱们村刘员外，抢了俺五亩田，俺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你李娃子家的田不也被抢了吗，咱们一块去啊！” “去就去，这笔账惦记了好久了，现在就动手！” 言罢，李鸿基带着李锅、李二狗便朝着刘员外的家里冲去。 路上，凡是碰见能够‘动员’的，李鸿基都上去‘动员’一番。 一番操作下来，队伍从原本的三个人，直接扩充到五十多人！ 他们有人拿着铁锹、有人拿着粪叉，气势汹汹的涌到刘员外家的门外。 李鸿基看着刘员外家的大门，当即一挥手：“叔叔伯伯兄弟们，咱们冲！” “上啊！” “弄死他们！” …… 霎时间，李鸿基便带人冲开了刘员外家的大门，不等刘员外家的家仆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打倒在地。 然后是铁锹、粪叉、柴刀，各种农具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还没叫喊几声便一命呜呼。 “咋回事，咋回事啊？” 刘员外的厢房内，他正趴在一个女子的身躯上不断颤栗着。 听着外面的动静，心神慌乱无比。 砰！ 房门忽然被粗暴的推开，家中的账房跑了进来。 “老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村里的李娃子带着那些贱民造反了，现在已经打上门来了！” “你说甚？”刘员外一个激灵，全然忘记了自己没有穿衣服，他站起身来道：“他们造反了？！” “那他们现在打上门是打进来了还是没打进来？” “打进来了……”账房先生哭丧着脸道：“老爷咱们快跑吧！” 话音刚落，一具尸体被人抛了进来。 刘员外看着那尸体，顿时心神一颤。 床上的女人更是惊恐的大喊。 “跑？刘员外，你还想跑？！” 李鸿基领着李过、李二狗两人走了进来。 他们三人冷眼看着刘员外，言语冰冷道。 “别想跑了，今个就是要你的命嘞！” 说罢，李鸿基便挥刀砍了过来。 刘员外下意识的往账房先生身后躲去。 账房先生一愣，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朝着自己劈来。 “啊……” 一声参加自房间内响起，账房先生捂着肩膀痛苦的躺在地上。 李鸿基抬起一脚踹在账房先生的肚子上，直接踹出老远。 而后他继续持刀朝着刘员外杀去。 一旁的李过、李二狗两人也瞬间围了上来。 不多时，房间内便传来刘员外痛苦的嘶喊声。 待刘员外身亡，李鸿基的目光移向床上的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看见李鸿基那凶狠的眼神，当即慌乱的开口：“别……别……” “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我、我是刘员外最疼爱的小妾，我、我知道他把银子藏在哪里！” “还知道他把粮食放在哪里！” “求你，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哼！ 李二狗冷哼一声，直接挥刀朝着那女人婆娘脖子上砍去。 刹那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李鸿基看了看李二狗，疑惑的问道：“你杀了她作甚？” “咱还不知道银子粮食在哪儿呢。” “娃子哥，你糊涂啊，杀了她咱不一样能找找啊！” “咱五十多个人人，难道还翻不过来？”李二狗想当然的开口说道。 “也是。”李鸿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刘员外府中，早已经是混乱一片。 一些没有抵抗的家仆也早已被暴怒的百姓给砍杀在地。 “叔叔兄弟们！”李鸿基高声喊道：“都听俺说！” 听见李鸿基的声音，众人纷纷冷静了下来。 “以后，咱们就是造反了！” “可咱们也不是故意造反，是因为上天不给咱留活路，那些狗官不给咱留活路！” “就连刘员外这种狗地主也来欺负咱，想着法的抢咱们的田！” “这世道，已经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咱们要联合起来，咱们要自己拯救咱自己！” “从今个起，俺，李鸿基，改名，叫……” “叫……” 李鸿基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叫什么好。 一旁的李过想了想，忽然眼光一亮道：“叫李自成！” “自己成就自己！” 李自成闻言一怔，旋即高兴的点了点头：“对，就叫李自成！” “以后，你们跟着俺，保证吃香喝辣！” “今天这刘员外的粮食、金银、布匹，俺一点不要，你们全部拿走！” “往后有愿意跟着的，咱们继续干！” “不过跟着俺干有个规矩！” 李自成想了想后开口道：“第一，咱们是因为活不下去才造反，所以不能干那种欺男霸女的事！” “第二不能欺负那些穷苦人家，更不准糟蹋女人！” “不然，别怪俺翻脸不认人！” 一众村民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李二狗站了出来。 “大哥，俺以后跟着你，不为别的，俺以后不想饿死，也不想饿死家里的人。” “现在分了粮食跟钱，迟早也会被那群狗官弄走！” “所以，俺跟着你，去弄死那些贪官！” “对，去弄死那些贪官！”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跟着李二狗喊道。 接着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到最后，所有人都一齐喊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李自成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 莫非，自己真的是天生就是个造反的？！ 第一百一十二:攻打县城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攻打县城 李自成望着手下的一群人，胸中一股豪迈之气瞬间迸发而出。 只是心底的理智告诉他，做事一定要克制。 自己现在是奉旨造反，早晚有一天要洗白然后面见皇帝的。 所以，劣迹累累的贪官可以杀，那些无恶不作的乡绅也可以杀！ 但是那些善良的百姓，绝对不能碰！ 不然以后有他好果子吃，谁知道后面自己的队伍里会不会有锦衣卫又或者东厂的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混进来。 “兄弟们，你们一定要牢记俺刚才说的话！” “切莫违背，不然俺非得亲自剁了他，老天爷来了都拦不住！” “我李自成说的！” 一群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这要求，他们谁会拒绝。 大家原本就是活不下去才造反的，哪里忍心再去欺负跟自己一样有悲苦命运的人。 “李大哥，你放心吧，俺们绝对遵守！” “对，绝对遵守！” 见此状，李自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有理由相信，若是此刻不定下规矩，等日后他们干出这样的事来尝到甜头之后，再想管就难了！ “李大哥，咱去弄死那些贪官吧！” “俺听说米脂县新从京城来了个县令，比以前的那些官都贪！” “是啊李大哥，俺再县里的亲戚都受不了那贪官，从县里跑了。” “新来的县令？”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之前的那的贪官嘞？” “那个降了一级贪，不是县令了！” “新来的这个听说以前是在京城当过官，好像是犯了错被弄来的。” 京城当官犯过错？ 一瞬间，李自成仿佛是抓到了什么，眼冒精光。 难怪皇帝让俺造反，一定是想把这些调来的贪官给全部杀了！ 也好，反正自己以后也是要把欺负过自己的那些贪官给杀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李二狗！” “在！”李二狗身子一挺，快步跑到李自成跟前。 “去把刘员外家里的田产地契拿过来！” “中嘞！” 李二狗应了声，不多时便带着一摞田产地契跑了回来。 李自成接过那些田产地契，扭头看向众人道：“你们都看好咯！看看那些是你们自家的田，现在就可以拿回去！” 次话语一出，在场的百姓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看着李自成，眼中蕴含着感激。 李自成将田产地契一股脑的给了他们。 而后继续开口道：“你们拿了地契，也不要高兴这么早！” “你们想想，以后会不会继续被人给抢走？” “会不会再有一个像刘员外一样，从咱们手里把田抢走？” 众人闻言，纷纷一愣，旋即目光变得沉重起来。 李自成说的对，以前有一个刘员外，那以后一定还会有一个刘员外。 被抢一次，难保不会被抢第二次…… 李自成看着逐渐安静的人群，高声说道：“以后一定会有其他员外来抢走咱们的田地！” “甚至还会把咱们打残、打死！” “所以，要想以后保住咱们自己的田，咱们要继续反下去！” “对！” “继续反下去！”李二狗高声附和道。 “对，李大哥，你就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干？” “俺们都听你的！” 李自成见大势已成，便开口命令道：“现在天色还早，咱们现在就带着人杀到石沟，然后从石沟再杀去柳家洼！” “咱们把那些乡绅全部宰了！” “对，全部宰了！” …… “真是疯狂啊！” 李继迁村外面，几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正远远观望着李继迁村发生的一幕幕。 “是啊，不到短短两个时辰，就拿下了第一个村子。” “再往后，估计他目标是其他的村子！” “那几个通风报信的村民杀了么？”一名为首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已经杀了！另外给陛下的信也已经派人送出去了！” “甚好！”为首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找个机会，咱们混进去，另外把陛下新教的那些口号都记住咯！” “这件事干好了，封侯拜相都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闻言，一个个兴奋的摩拳擦掌。 早在出宫的时候，魏忠贤便叮嘱他们说，这事办好了，以后的地位那绝对是万人之上。 哪怕在京城，都不用再看别人脸色。 “兄弟们，走！” 一名中年男子一声令下，几人分快的朝着四周散去。 混进队伍的方法，一群人各不相同，总之全是凭借自己的手段。 三天后，李自成已经带着李继迁村的百姓拿下了足足七个村子。 队伍也从原先的三五十人疯狂扩张到了一千多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了一个统一的口号。 也正是妥这个口号的福，他的队伍才能如此扩张。 “张大兄弟，你脑子还真是聪明！” “打乡绅，分田地这种话都能想出来！”李自成咧着嘴，大声笑道。 “真聪明俺也不至于差点饿死！” 张帆挠了挠头，嘟囔着嘴说道。 他是先前那群人的首领，也是其中身手最好的一个。 上次在攻打柳家洼时，曾一个人独对两个刀客。 因此，颇受李自成的赏识。 “张兄弟，你觉得咱今晚什么时候打米脂县城最好？” “依我看，咱们夜里打最好！” 张帆想了想之后说道：“最好选在深夜！直接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有道理！”李自成听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夜里他们那群人不仅困，而且一个个都懒得去城墙站岗！” “咱们动手最为合适！” “李过跟二狗还有李嗣他们已经混进去了吧？”张帆看着李自成问道。 “已经混进去了！” 李自成点了点头道：“就等咱们动手了！” “一旦咱们动手，他们就会趁机在县城内放火，引起骚乱！” “到那时县城的那群狗官必然心神大乱，咱们攻城必定能够简单不少！” 与此同时，定边、蓝田等县，也发生着与米脂一模一样的事情。 有的甚至比李自成动作更快。 高迎祥已经领着千八百号人，开始攻打县城……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杨氏煤业 第113章 杨氏煤业 “陛下，陕西传回消息了！” 御书房，魏忠贤恭敬的站在朱由检面前，弯腰说道。 “是么？”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疏，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毛。 “给朕说说，那群人都干了些什么？” 魏忠贤恭敬应了一声，不紧不缓的将李自成以及高迎祥等人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 朱由检听后，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倒是没有让朕失望啊！” “既然消息送回来了，那按照之前说的，他们是不是已经混进去这些人的队伍了？” “回皇爷，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混进去了。” “甚至有些人也许已经爬到了举足轻重的地步。” 朱由检淡淡点了点头：“爬吧，只要能把人看住了就行！” “另外，这些派出去的人也不可掉以轻心！” “如有必要，可以加派一些人手。”朱由检想了想之后说道。 “皇爷放心，那些派去的人都是老奴的心腹！” “跟在老奴身边最少也有三年时间。” “所以皇爷不用担心！” 魏忠贤一脸谄媚的开口。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而后缓缓起身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走吧，这么长时间了，跟朕外出走走！” “谢皇爷圣恩！”魏忠贤一听，身躯止不住一颤，整个人都变得兴奋无比。 这几日，他听宫里的人说，陛下有事没事便会出宫。 似乎是在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甚至是上次出宫之后，还带来了一个叫什么蜂窝煤的东西。 这蜂窝煤，似乎是京城外一个什么杨氏煤业的。 难道陛下是去这杨氏煤场？ “还不快些跟上！” 朱由检停下身子，言语冷冷道。 “哎，瞧老奴这脑子，跟皇爷出行一时高兴，忘了迈步子！” 说着，魏忠贤便迅速的围到朱由检面前，跟着朱由检朝着宫外走去。 …… 京城外十多里处的杨氏煤业内，一大群工人正在那里卖力的轮着锤子。 尽管累的汗如雨下，可脸上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杨老板来了！” “杨老板早啊！” “杨老板吃了吗？” …… 一众招呼声忽然响起。 杨杰对着众人摆了摆手：“吃过了吃过了！” “大家干活时小心点啊！” “千万注意安全！” “生产是其次，安全是第一！” 再三叮嘱完，杨杰这才掉头走去一旁。 这杨氏煤业，还是朱由检给他批的。 因为需要场地，杨杰通过‘张维安’上书朱由检。 说想要帮忙赈灾，但需要一块地安置灾民。 故此，才得到了这块地。 这还不算完，杨杰又找到温体仁，两人商议以‘以工代赈’的事情。 让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来给自己挖矿，自己则是给其提供住所以及粮食。 不仅如此，每月还有七钱银子的工钱。 此消息一出，整个杨氏煤业的空地瞬间被灾民围满。 杨杰看着一下涌入的灾民，第一时间感受的不是喜悦，而是头疼。 很简单，没有这么多供他们居住的地方。 无奈，杨杰只能连夜安排人手扩建房屋。 为了扩建的效率，杨杰采用了最简单的木头房子。 在四周搭个架子，然后围上木板，只要能够遮风挡雨就行，至于更好的房子，后面再从新建造。 就这样，杨杰带着人一连扩充了一天一夜，这才堪堪把这批灾民安置下来，足有三千人！ 为了能让这批灾民吃饱饭，杨杰特意找到‘张维安’，让其派人去隔壁州府采购了一大批粮食。 想要工厂能够正常开工运转，总得让工人们吃饱饭吧。 所以在购买的粮食还未到来之前，杨杰只能让‘张维安’帮忙接济着。 “杨老板，杨老板，外面来人了！” “一个长相挺俊的小伙子，还有一个阴了吧唧的男人。” 帅小伙？阴了吧唧的男人？ 杨杰挑了挑眉，这帅小伙应该是‘张维安’，可那阴了吧唧的男人是谁？ “他们人呢，在哪儿？” “在会……会……” “会客厅？”杨杰挑了挑眉说道。 “对对对，会客厅！” 说完，来通报的人小声嘀咕道：“会客厅，听着就拗口。” 杨杰淡淡一笑，懒得理会。 毕竟这个名字已经不止一次被厂里的人吐槽了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不紧不缓的朝着会客厅走去。 工厂的会客厅，现代建造的别无二致。 都是用水泥浇筑出来的。 之前被那些百姓看见，还啧啧称奇了一番。 “来了？”一进会客厅，杨杰便对着朱由检招呼道。 “来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着四周的水泥墙壁笑着说道：“你这房子倒是奇怪的紧。” “与寻常的砖瓦房比看起来更为坚硬。” “那是！”杨杰颇为自豪道：“这可是用水泥浇筑的！” “水泥？” “又是你新研制的好东西？”朱由检笑了笑，一连的好奇。 “一点小爱好啦！”杨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这水泥遇到水，再配上一定比例的沙子、石子便可以变得坚硬无比！” “若是用的巧妙，能够比城墙还硬！” 比城墙还硬？！ 朱由检愣了楞神，旋即追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俩谁跟谁，我还能骗你不成？” “能……” 朱由检黑着一张脸，若不是前两天套这小子话，还真被这小子给骗了。 前些天，朱由检领着辞官回乡的袁崇焕找到杨杰。 商议五年平辽之计！ 可说着说着，朱由检就发现不对味了。 此人虽然有这计策，可若想实现，凭借而今大明这个惨状根本不可能。 再看杨杰，当时杨杰正在努力的憋笑…… “咳咳，那是个意外，我也就随口一说，哪成想朱由检还真信了！”杨杰挠了挠头说道。 一听杨杰直呼陛下名讳，魏忠贤当即就要呵斥。 哪曾想，刚刚张开的嘴，直接被朱由检扇了一巴掌。 “看见有蚊子，一时手痒没忍住！” 朱由检恶狠狠瞪了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捂着脸，满是委屈的滚到了一旁。 杨杰看了看魏忠贤，又看了看朱由检，内心狐疑。 这大冬天哪有蚊子，想抽人家就直说。 只是这人……自己怎么也想抽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送你一场泼天的功劳! 第114章 送你一场泼天的功劳！ 望着可怜巴巴‘滚’到一旁的魏忠贤，杨杰不禁握了握拳头。 心道，若是自己再来一巴掌当作何解释？ 也有蚊子？ 这个理由显然是不能再用了，不然太明显了！ 算了，我与阁下无冤无仇，自当以和为贵。 “对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看煤业内的路面相当平整，甚至比用青石板铺出来的路都要好。” “难不成那路就是用你说的什么水泥修建的？”朱由检忽而开口问道。 杨杰点了点头：“外面那条路只是最次的。” “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目前还修不出来更好的路。” “那还是最次的？” 朱由检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直勾勾盯着杨杰。 他眼内闪烁着光芒，舔了舔嘴唇说道：“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想法？ 杨杰注意到那火辣辣的眼神，顿时一阵恶寒。 “我这里有一部完整的大明律法你要不要听听？” 大明律法？ 跟大明律法有什么关系！ 朱由检怔了怔神，开口说道：“我是想，让你给咱京城也修一条这样的水泥路。” “给京城也修一条？” 杨杰挑了挑眉毛，一脸不解道：“为什么要给京城修？” “因为这是京师啊！” “国之重地！” “就凭借这个原因难道还配不上一条水泥路么？”朱由检笑了笑，眼中充满了狡黠。 杨杰默默看了一眼朱由检，没有开口说话。 朱由检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你看京城，现在依旧有这么多的流民。” “所以我是想借着修路的由头，把这些灾民安置一下。” 朱由检吐露出了心声。 京城的这些灾民，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自从雪灾开始之后，他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哪怕而今杨杰的杨氏煤业已经开起来了，他仍旧每天长吁短叹。 无他，杨氏煤业再大，也不可能安置全部的灾民。 所以，借此修路的机会，能安置一批就安置一批。 “没其他想法了？”杨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颇为轻松的开口道。 没了！ 朱由检颔首道：“就是这样，还能有什么想法？” “你不想借着这个修路的机会往上爬？” 杨杰淡淡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魏忠贤，压低了声音询问。 往上爬？ 他都是皇帝了还怎么往上爬？ 太上皇？还是先皇？！ 不论是哪个选项，现在正值壮年的自己都不想选。 “小老弟，你得有野心啊！” “你越是身居高位，往后咱得日子越好过！” “再不济，到那时咱们也能一呼百应！” 杨杰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一呼百应…… 朱由检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目光。 这杨杰还没有死心啊！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想着自己的那一番‘大业’！ “你知道我为什么费尽心思的研究这个水泥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把他拿出来么？” 杨杰勾着朱由检的脖子，语重心长的开口：“这全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朱由检不解的看了看杨杰。 这话放在以前，他也许还真就信了。 可现在么…… 不能信，绝对不能信！ 看着一脸见了神仙的模样，杨杰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完了，坑这小子坑的有点频繁了，友谊的小船已经倾斜了。 不行，得抓紧拉回来才是！ 咳咳！ 杨杰正襟危坐，端起茶水道：“你知道当今陛下为何没有举行登记大典么？” 登记大典？ 朱由检挑了挑眉，不着痕迹的对着一旁的魏忠贤使了个手势。 魏忠贤见状，当即借故离开了会客厅。 他站在会客厅门口，保证没有人来偷听。 朱由检围着炉子缓缓坐下，淡淡开口：“为何？” “依我看，无非是三点原因！” “其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先皇的尸骨还未下葬，朱由检不想落人口舌，所以对于登记大典一直保持能缓则缓的态度！”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杨杰补充了一句。 朱由检没有说话。 从他继位这么久以来，并不是没有想过举行登基大典。 但是一想到他皇兄的尸首现在还在冰楼中停着，他便没有来了举行登基大典的心思。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杨杰：“你说这个，莫非对于皇陵的修缮有什么想法？” “聪明！” 杨杰淡淡道：“这修缮皇陵，从各地运送石料便需要小半年的功夫！” “这还不算路上的损耗花费。” “倘若，你能以一个极低的成本帮助当今皇帝将皇陵修缮完成，这是不是一件泼天的功劳？” “是……”朱由检点了点头，忽而疑惑的开口问：“那为何你不这么做？” “当今陛下有心求变，你何不借此良机进入朝堂？” 进入朝堂？ 我是嫌自己活得久么？ 别的不说，单单论算计这事，朝堂上那群东林党、还有阉党的人，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 自己跟他们一比，简直比白纸还白。 上去了别说改变了，能活下去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别看那些穿越者一进朝堂就风生水起的。 那都是假的！ 古人比现代人笨么？ 他们只是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真放到同一起点，指不定谁玩死谁呢！ 自己的优势，无非是穿越带来的那点上帝视角，至于派系争斗，那真的是擀面杖吹气，一窍不通。 “因为我不善于争斗！”杨杰缓缓道。 “朝堂上那群人都是人精，皇帝放个屁他们都能闻出来皇帝吃了什么。” “自己完全没法比！” 有这么夸张？ 朱由检扭过头，淡淡看了一眼门外的魏忠贤。 魏忠贤注意到朱由检的目光，赶忙正了正身子。 无奈，朱由检只得回过身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陛下召你进宫做官，你当如何？” “嘶！” 杨杰猛然到抽一口冷气，重重一拍大腿：“你这话还提点我了！” “提点？” “对啊，你想啊，我替皇帝解决了这百姓取暖的问题，他万一想不开赏赐我个官，那岂不是完了？！” “不行，我得把蜂窝煤的价格抬上去！” 抬价格？！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透着一丝慌乱。 这可万万不能提啊，事关民生大计，你提了价格，百姓买不起那不完球了！ 不等朱由检开口，杨杰便说出了一个数字：“三文钱！” “以后不卖两文钱一个了，卖三文钱一个！”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功劳我受不起，不要了! 第115章 这功劳我受不起，不要了！ 三……三文钱？ 朱由检眨了眨眼睛，胸中那些为国为民的话此刻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就……就这？” “不愧是好东西，就涨价一文钱！” 朱由检笑了笑，平静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文钱的价格难道还低了？ 杨杰看到朱由检那唏嘘的神色，内心止不住的怀疑。 一个蜂窝煤的成本平均下来连一文钱都不到。 卖三文钱一个，已经是极高的价格了！ 本来他也想过卖两文钱一斤，只是一个蜂窝煤便已经接近两斤重，价格太高，老百姓几乎负担不起。 即便是卖三文钱一个，杨杰相信，京城内仍旧有一部分用不起。 理由很简单，当今大明百姓的生活水平，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左右，这还是稍微富裕些的。 那些不富裕的，一个月连一两银子的生活水平都达不到。 每天按照三个蜂窝煤算，一个月便需要烧九十块蜂窝煤。 如此一算便是二百七十文！ 外加上这天气的影响，使用量绝不会低于三个，甚至四个、五个，乃至于六个都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月蜂窝煤便是要花三百文钱，已经占了寻常百姓家生活费的三分之一了！ “只是，你卖三文钱一个，会不会亏得太多了？” 朱由检饮了一口茶水，担忧的开口。 “亏？” 杨杰微微一愣，不明白朱由检话中的意思。 这分明是躺着都能赚钱的生意，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亏钱的了？ “对啊，我刚才算了算，你这蜂窝煤不论如何算似乎都是亏钱的。”朱由检道。 “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比我更看重那些灾民的生死。” “不然前几天也不会让老曹安顿了十多名即将冻死的流民。” “还有一个小女孩。” 提到那个小女孩，杨杰腼腆的笑了笑。 他只是出于好心而已。 四五岁的孩子，谁会忍心看着其活活冻死在路边。 正是这份善心，杨杰知道，这辈子做不来那万恶的资本家！ “其实，这个煤业挺赚钱的！” “别的不说，第一个月至少也能入账一万两银子！”杨杰不断估算着。 “你就别说笑了！”朱由检摆了摆手，徐徐开口道：“那蜂窝煤的成本，咱就按一文钱来算，然后外加煤钱、工人的钱，怎么着又得一文钱的成本吧。” “另外工人的吃住、运输，又是一文钱打底。” “这便已经三文钱了！” “另外再加上其他的花费，怎么着你也得卖四五文钱才可以！” 朱由检越算，心中便愈发惋惜。 按照这样做生意，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裤衩子都得赔进去。 “得得得！” 杨杰摆了摆手：“懒得跟你争，到一个月之后，你看看出账就知道了！” 见杨杰仍在嘴‘硬’，朱由检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杰，是个好人啊！ 只是么…… 朱由检面色微微一沉，放下手中的茶水，冷冷的盯着杨杰开口。 “你这样亏本做生意，是不是为了民心？” “民心？” 杨杰微微愣神。 他可以发誓，绝对跟民心没有多大关系。 单纯是为了多挣点银子，积累资本！ “对，没错！” “是为了民心！” 杨杰懒得跟这个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朱由检解释。 毕竟解释起来是很累的！ “哼！” 朱由检一挥衣袖，言语冷淡道：“杨公子说说第二点原因吧！” “为何陛下现今还不举行登记大典？” 啧啧啧！ 杨杰戏谑的咂了咂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刚才还一副亲切无比的模样，转头就叫杨公子。 文人啊！ “第二点原因可以跟第三点原因放在一起！” “灾民以及山陕两地的问题！” 朱由检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杨杰继续道：“这三点，无论解决了哪一点都是泼天的功劳。” “倒是别说加官了，进爵都不是没有可能。” “是啊，只是……杨公子你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事情？” 杨杰微微一愣：“什么事情？” “除了第一点，另外两点你不是已经给出解决的方法了么？”朱由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满是戏谑的开口。 淦！ 杨杰一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怎么把这茬忘了！ 当今皇帝用的解决之法，不都跟自己能够扯上关系么！ 赈灾先放一旁。 安排专人造反这一方法，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 如果真的成了，那他岂不是？！ 不不不，要冷静。 这事不可能那么容易成功，不确定的因素太大！ 另外就算这事成功了，皇帝也没有理由封赏自己啊！ 难道还得再圣旨中将此事点明？ 哪怕杨杰自己愿意，朱由检也不可能愿意！ 此事一旦露馅，那乐子可就大了！ “杨公子，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你越是逃避，那些所恐惧的事情便越赶着往你这边凑！” 朱由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紧不缓的开口：“至于修缮皇陵这事，我便答应了！” “这水泥希望杨公子能多多提供啊！” 杨杰给了朱由检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想要水泥好说啊！” “拿钱！” “拿钱？”朱由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颇为意外的开口：“咱俩都是好兄弟，你竟然开口谈钱？” “又不是拿你的钱，你激动地什么劲？” 杨杰上下看了朱由检一眼，继续开口道：“也不贵，水泥咱按袋算，一袋水泥五十文！” “五十文？” 朱由检皱着眉头，试探性的开口：“修缮一座皇陵大概需要多少袋？” “占地多少？”杨杰问道。 “占地的话，大约是……大约……” 朱由检想了想，半天没有回答出来。 “你等我回去问问营缮司！” 杨杰点了点头：“总之我给你透个底。” “如果单纯用水泥浇筑的话，需要的量，很大！” “大？” 朱由检想了想后，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数字：“一万袋？” “没这么多！” 杨杰缓缓道：“不过这匠人你得从我这里请。” “为何？”朱由检问道。 “你找的那些匠人他不知道水泥的配比啊！” 杨杰拿出一个算盘，手指飞快的在上面拨动。 朱由检在一旁看的，面色忍不住发绿！ “罢了，这个功劳我不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售卖 第116章 售卖 不、不要了？ 这可不成啊！ 这泼天的功劳你不要，那他后面怎么做事？ 手正在算盘上打珠子的杨杰微微一停，急忙抬头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淡淡一笑，不紧不缓的开口：“这泼天的功劳还是留给别人吧。” “你确定？” 杨杰将算盘放到一旁，上下好奇的打量着朱由检。 如此巨大的功劳他竟然说不要就不要？ 怎么可能？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状，杨杰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那这场功劳我便留给其他人。” 言罢，杨杰的目光仔细留意着朱由检脸上的变化。 可看了小半天，朱由检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似真的不对这场功劳感兴趣。 怪了！ 杨杰内心暗暗思量着。 忽而，他看到方才的算盘，内心的疑虑忽然被拨开。 原来如此，感情你是嫌花钱啊！ 杨杰神秘一笑，凑到朱由检跟前压低了声音开口：“我知道，你不就是嫌水泥太贵，花的太多么！” “这样，你先付定钱，然后等皇陵修缮完之后，再把后面的银子补上，如何？” 朱由检挑了挑眉，内心微动，不过脸上仍是刚才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杨公子，我是真的对这功劳不感兴趣。” “有句话怎么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太过招摇，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这都是小事！”杨杰拍着胸脯给朱由检保证道：“修缮的时间你可以稍微延长下么。” “毕竟水泥浇筑之后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晾晒干的。” 朱由检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他看着杨杰，眼光幽幽道：“也罢，既然杨公子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那我再不答应就不合适了！” “不过么，相比之下我更好奇，杨公子你这么着急把这份泼天的功劳送给我，那得来的银子是打算做什么？” 杨杰看了看朱由检，没有开口回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片刻，朱由检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索性不问了。 不过自己不问，不代表自己不想知道。 他看了看门外的魏忠贤，内心已然拿定主意。 “在这里坐的也够久了，杨公子，我先告辞了！” 说完，朱由检缓缓起身朝着会客厅门外走去。 杨杰起身相送，朱由检却罕见的让其留步。 杨杰淡淡一笑，没有去纠结这个问题，目送着朱由检离开了杨氏煤业。 他回过头，恻恻的看了一眼算盘，继而朝着会客厅的二楼走去。 在路上，朱由检坐在马车里，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一旁的魏忠贤见状，壮着胆子开口询问：“皇爷，您这是遇到问题了？” 朱由检没有开口，而是透过车窗远远看了一眼那杨氏煤业。 片刻后，他幽幽说道：“魏忠贤，你觉得这杨氏煤业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赚多少银子？”魏忠贤脸色明显一愣。 皇爷难道是为了这件小事才皱眉头，似乎没有必要啊！ “皇爷，您若是好奇，老奴回去后立刻安排牙子去查。” “查？”朱由检笑了笑：“没必要。” “一个月后结果就出来了。” “朕好奇的，他那些银子都用来做什么了！” …… 七天后。 数百辆载满蜂窝煤的板车浩浩荡荡的从杨氏煤业出发，去往京师外城销售。 本来有人提议分出一部分去内城，但被杨杰否决了。 理由很简单。 内城一般住的那都是权贵、商贾富绅，他们取暖那都是用木炭，还是上等品质的银丝木炭。 像蜂窝煤这种黑不溜秋的东西，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不要说用了，太掉价了！ 来到外城，杨杰一早就让人搭好了场地，方便一会销售蜂窝煤之用。 不仅如此，杨杰还特意从作坊抽掉了几名匠人过来。 其中便包括老张、老何、黑驴等人。 他们都是居住在外城的穷苦百姓，平日里都是在作坊做工，得闲了便帮着街坊邻里做些手工活赚点外快。 一来二去，在邻里间也算有个好名声。 而杨杰恰巧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众人全部带上，让他们一起来跟自己销售蜂窝煤。 起初一些百姓只是远远观望一眼，并没有上前购买的意思。 直到有几名百姓认出了是黑驴，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购买了几个。 事后没有多久，那几名百姓便带着一批人疯狂跑了过来，开始大肆购买！ “俺要一百个！” “俺要八十个！” “俺也要一百……” 不到一盏茶功夫，五板车的蜂窝煤直接销售一空。 杨杰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他内心很明白，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随着两板车的蜂窝煤被购买一空，原先那些观望的百姓也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什么啊？黑不溜秋啊？” 一名路人拉着已经购买了蜂窝煤的客人询问道。 “这叫什么蜂窝煤，取暖用的！”客人用手指了指身后板车上的蜂窝煤。“一板车上一百颗，才三百文钱！” “三百文？” “一车？”围观的人愣了楞，求助似的看向其他购买蜂窝煤的顾客。 “真的吗？” “真的，你买的多了人家掌柜还专门安排人手给咱运送道家里去呢，对了，只要你买够八十个，还免费送个炉子！” “另外这玩意比木炭还经烧！” 一群围观的人动心了，纷纷朝着售卖蜂窝煤的人围了过来。 一时间，售卖蜂窝煤的现场差点被百姓挤爆。 京城的老百姓向来喜欢热闹，而今又有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不可能错过。 杨杰见前来购买的人越来越多，急忙安排人回杨氏煤业抽调人手前来维持秩序。 不仅如此，杨杰还把先前准备好的说辞，让老张、老何、黑驴几人轮番上前吆喝。 当然，吆喝的同时，还不忘宣传一番杨氏煤业的赈灾之举。 围观的百姓见了，纷纷在一旁议论起来。 “我说最近城里的一些灾民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进了这杨氏煤业做工。” “不仅包吃包住，还有工钱拿！” “就是不知道还招不招人，干脆我直接带着一家老小都去做工算了！” 一旁不远处，有两名小厮瞧见售卖蜂窝煤的现场火爆无比，纷纷皱了皱眉头。 “快去通知东家，让他现在就带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挑事 第117章 挑事 “王老爷，王老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外城一家售卖木炭的商铺内，一名小厮飞快的跑了进来。 他神情带着慌张，宛若天塌了一般。 商铺的椅子上，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我王安顶着！”王安瞥了一眼小厮，皱着眉头怒喝道。 小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紧张兮兮的开口：“王老爷，是、是那家新开的杨氏煤业，在抢咱们的生意！” “抢生意？”王安顿时坐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来报信的小厮：“他也在卖木炭？” “不、不是……”小厮摇了摇头道。 “既然不是你慌里慌张的鸟啊！” 言罢，王安便抬起一脚朝着小厮屁股上踹去。 小厮一个没站稳，直直跌倒在地上。 小厮满脸委屈道：“老爷，小的嘴笨，您还是去看看吧！” “虽然买的不是木炭，但小的感觉那东西跟木炭差不多。” “都是黑不溜秋的，就是形状不一样。” 跟木炭差不多？ 还黑不溜秋的？ 王安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发现能够符合其说法的除了石炭便没有别的了。 那群贱民恐怕是不想活了，都敢去买石炭回家烧了！ 这不是找死么！ 还有那什么杨氏煤业，这不是赚黑心钱么！ 王安大袖一甩，当即抄起自己的手炉，昂胸阔步的朝着门外走去。 “老爷您……” “还愣着干什么？”王安见小厮没有动静，便直勾勾盯着小厮呵道：“还不抓紧准备马车！” “那群贱民若是吸石炭烟吸死了，谁买咱家那受了潮的木炭？” “还不快去！” “哎哎，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来不及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急忙跑去后院去准备马车。 不一会，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被小厮赶了过来。 王安随着小厮的搀扶，费力的登上了马车，而后朝着杨杰销售蜂窝煤的地方而去。 …… “诸位邻里街坊们！” “咱们这蜂窝煤啊，不仅能够取暖、做饭、烧水，关键是，比木炭还便宜、还耐烧！” “现在即便是那些受了潮的木炭都要三十文钱一斤，但是你看咱这蜂窝煤，一个便是两斤重！” “而且价格也才堪堪三文钱！” “三文钱，别说买木炭了，你连木炭味儿都闻不着啊！” “所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老张、老何、黑驴等人卖力的吆喝着。 一边吆喝，一边拿蜂窝煤在一旁演示。 一些犹豫的百姓见状，也纷纷选择了购买。 至于杨杰，此刻正在后面数钱。 一边数钱一边感叹，这蜂窝煤比他预想的售卖结果还要好啊！ 短短半个时辰，用板车运来的蜂窝煤已经卖出了一半多。 以防供不应求，杨杰又特意命人去厂子拉了二百板车过来。 他内心估摸着，照着这个速度，工厂的工人还得再扩招一批！ 不过不打紧，现在就人工最不值钱！ 往京城街道上一随便扒拉，就能扒拉出几百受灾的流民出来。 “掌柜呢，我要一板车！” “我也是……”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过来购买蜂窝煤。 收钱的先生不够，杨杰便亲自上场。 一边收钱，一边叮嘱百姓烧的时候记得给窗户留个缝，千万不能彻底将屋内封死。 一众百姓点头表示知晓，因为以前烧木炭的时候变有这个习惯。 见此，杨杰这才放下心来。 “都让开、都让开！” “不知道这位是谁吗？！” 忽然间，一声声呵斥自围观的人群外面传出。 杨杰皱了皱眉，面色不悦的站起身。 一旁扶着维护现场秩序的煤业工人也纷纷凑了过去。 来到呵斥声跟前，杨杰发现是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 看着对方来着不善的样子，杨杰声音平静的开口道：“这位客官也是来买蜂窝煤的？” “蜂窝煤？” 王安嘴里念叨了几遍，随即嘲讽道：“什么破名字，比起银丝炭差远了。” 银丝炭？ 这人是卖木炭的？！ 听着王安的话，杨杰内心瞬间提防了起来。 “你王老爷我今天不是来买你那什么破石炭的！” “而是为了不让这些无辜的百姓上当受骗所以才来的此地！” 王安一摇手中的折扇，言语高傲的说道。 “石炭？” “这蜂窝煤是石炭？” 一众百姓闻言，纷纷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看向一旁板车上的蜂窝煤。 就连那些准备付钱的百姓，也默默收回了铜钱。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竟然卖给我们石炭！” “是啊，你不知道烧石炭是会死人的吗？” “亏你刚才吆喝那么好，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一时间，四周的百姓瞬间群情激愤起来，不断的指责杨杰。 更有甚者，已经指着杨杰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旁挑事的王安见状，淡淡一笑，默默的退到了一旁观看好戏。 杨杰回首示意百姓们听他解释，可群情激愤的百姓哪里愿意听他啰嗦。 一股脑的涌上来让他退钱。 原本卖力吆喝老张、老何、黑驴等人也是瞬间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杨杰皱着眉头，自己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竟然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烦。 他原本预计着最起码也得等他打开京城的市场之后，可眼下别说打开了，连门都没敲几下的就有人来找麻烦了！ 杨杰来不及理会王安，站在桌子上奋力喝道：“诸位街坊邻里都安静一下！” “你们听我解释，我这蜂窝煤跟平常的石炭不一样，烧他根本就不会死人！” 接连喊了七八遍，躁动的人群这才稍微安静了下来。 “你说不会死人，那你怎么证明！” “石炭这东西一旦烧起来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向俺们证明？” 证明？ 杨杰看到人群外的老张、黑驴几人，急忙伸手指了指！ “你们像要证明是吧，他们能给你们证明！” 言罢，杨杰便跳下桌子，费力的挤开人群朝着黑驴他们走去。 “来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都准备了吧？” 听见杨杰的发问，几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齐声道：“都准备好了，扬大人！” “那就好，现在全部拿出来，然后丢进炉子里！” “另外再点上蜂窝煤，用作对比！” 吩咐下去之后，杨杰扭头看向一旁笑眯眯的王安。 心中暗暗记住此人的样貌之后，这才扭头准备做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1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在做什么啊？” “不知道啊。” “看起来像是在点石炭啊！” “点石炭？！快快快，咱们离远点、离远点！” 一众买蜂窝煤的百姓看见杨杰的动作，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纷纷远离了杨杰。 哪怕是那些梗着脖子指责的，也默默退到众人身后。 凑热闹跟玩命，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见人群往后退了退，杨杰内心也暗暗松了口气，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们疯狂扑上来围殴自己。 杨杰带着老张、老何几人接连点燃了四个蜂窝煤，而后放入煤球炉中。 这还不够，他又让黑驴引燃了几块没有处理过的石炭。 石炭一经引燃，顿时冒出了滚滚浓烟。 见此情景，围观的百姓又往后退了退。 杨杰淡淡一笑，站在煤球炉旁大声说道：“诸位百姓，大家请看！” “这蜂窝煤跟石炭都已经点燃，两者的区别大家如今也能看出来！” “不仅耐烧炉火旺盛，而且煤烟还少！” 众人看着一旁燃烧着的蜂窝煤炉子，啧啧称奇道：“还真是哎，没有那石炭燃烧冒出来的黑烟！” “那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没有毒了。” “肯定啊，都不冒烟怎么可能会有毒！” 杨杰对着黑驴摆了摆手，黑驴端了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燃烧的石炭上。 对比完了，石炭也就没啥用了。 若任其继续燃烧着，不仅对身体有影响，还不利于接下来的宣传！ “诸位百姓，大家都听我一言！” “不冒烟，其实并不代表没有毒！”杨杰对着黑驴使了个眼色，黑驴示意，快步朝着一块盖着草席的板车跑去。 一旁围观的百姓闻言，顿时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什么？ 不冒烟还有毒？！ 那、那这蜂窝煤岂不是仍旧不能买！ 瞧见百姓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杨杰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大家放心，既然有毒，那我售卖这蜂窝煤自然有义务替百姓们排忧解难！” “黑驴，把东西拿过来！” 言罢，黑驴抱着一节节铁皮烟囱跑了过来。 一众百姓望着那烟囱，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难道用这铁皮做的筒子就能解毒？” 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看着杨杰询问。 “不错！”杨杰斩钉截铁道：“只要将这铁皮做的筒子套在煤球炉上，便可以将毒气排出到室外！” “如此一来，大家便不会中毒！” “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一众百姓露出怀疑的神色，语气中带着质疑，纷纷出言。 “就把这筒子往那什么炉子上一套，就不会中毒？”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神奇的物件！” “如果真的不会中毒，那为何以前没有见人用过？”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无一例外，皆是怀疑杨杰刚才所说的话！ 杨杰淡淡一笑，对于此种怀疑，他早就在准备售卖蜂窝煤的时候变已经料想道。 之所以售卖的时候不提出来，是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传播杨氏煤业为顾客尽心尽力的口碑！ 如此一来，等有人提出怀疑的时候，自己变用这烟囱直接证明。 到那时，他再将烟囱免费给购买蜂窝煤的百姓安装上。 届时名利、口碑双丰收！ “以前没有人提出来，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有这煤球炉！” “更不知道有蜂窝煤。”杨杰徐徐开口说道：“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围观的老百姓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见百姓们点头，杨杰趁势说道：“既然你们购买了我们杨氏煤业的蜂窝煤，我们杨氏煤业便有义务为你们安装烟囱！” “那这安装烟囱得多少银子？”一名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开口询问。 “银子？”杨杰故作叹息一声，脸色露出一丝悲哀。 一众百姓见此纷纷内心一沉。 完了，价格肯定不低！ 而且自己这些人刚才还诋毁人家，人家怎么会给自己开低价。 杨杰深吸一口气：“安装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 竟然不要银子，免费安装？！ 一瞬间，在场的百姓纷纷激动了起来！ 最开始他们为什么来购买蜂窝煤，还不是因为省钱！ 一斤木炭，要花费五十文钱。 哪怕是便宜的，受了潮的木炭，也得三十文一斤。 京城的冬天又冷，而且再加上寒灾，一天所消耗的木炭将近十斤！ 算下来，那就是足足三百文钱！ 哪怕是省着点用，一天也得烧个三四斤，算下来又是一百多文钱。 烧不起，根本烧不起！ 而现在，蜂窝煤一个才三文钱，足足两斤重！ 而且最主要的是，烧的还慢，算下来一天也就四五块。 对比于木炭，不知道省了多少钱！ 一旁在马车旁边看着的王安，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没有影响着杨氏煤业的生意，反而给人做了宣传！ 简直该死啊！ 王安眼中闪过一抹冰寒，阴恻恻的盯着不断为百姓讲解的杨杰。 “等着吧，等着吧！” “你杨氏煤业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内心暗暗撂下一句狠话，转身领着小厮登上了马车。 杨杰看着王安远去的马车背影，不由得发出冷笑。 这就跑了？ 还以为多能打呢！ “来来来，要卖蜂窝煤的百姓开始排队啊！” “今天还有三百辆板车的蜂窝煤，不然就得等明天了！” “快快快，登记登记……” 杨杰挥着手，不断朝百姓吆喝着。 一众百姓见状，争先恐后的排起队来，生怕抢不到蜂窝煤。 毕竟这么好的东西，万一涨价了那可就亏大了！ 一直到傍晚。 杨杰见还有不少百姓围过来购买蜂窝煤，他无奈的抬了抬手，大声开口：“今天没货了，没货了！” “还有三板车就卖完了！” 说完，人群顿时一阵埋怨。 “这就没了啊，我才刚从城东过来。” “这明天什么时候开始卖啊，俺们早点过来！” 杨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开口：“明天辰时，还是在这个地方！” “大家可以明天再来买！” 听到准确的时间，人群这才逐渐散去。 杨杰低头整理的账簿，一个人影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抬头一看，是一脸凝重的曹化淳。 “老曹，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可曾听闻山西王家! 第119章 你可曾听闻山西王家！ 曹化淳一脸凝重的看着杨杰。 他张了张口，最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杨杰预感到事情不对，急忙开口询问。 “小酒馆……被一伙人砸了！” 小酒馆被砸了？！ 杨杰蹭的一下站起身，眼光直勾勾看着曹化淳。 “谁干的？抓到人了么？” “抓到了，只是那帮人是被人雇佣的。”曹化淳叹了口气：“至于雇佣的人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砰！ 杨杰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脸色阴沉无比。 他回想起今天来挑事的那名掌柜，如果说有人寻仇，那也只能是那人！ 只是眼下自己没有丝毫证据！ “损失如何？” “损失不大，只是坏了些桌椅！”曹化淳想想又开口补充道：“穆永安已经拿着银子去添置新的了！” 杨杰沉默的坐回到椅子上，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杨杰开口询问道：“那些砸店的人呢？” “被关起来了！” “关在哪里了？” “官府的大牢！” 官府的……大牢？ 杨杰皱着眉头，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得罪的一个人。 当今知府，范振宇！ “是一砸店那群官府的人就来了么？”杨杰询问道。 “不是，是在我动手解决之后又来的！” 曹化淳仔细回忆了一番，而后继续开口道：“仔细算算时间，应该是有刻意准备！” “刻意准备么？” 杨杰拧着眉头，忽然想到曹化淳刚才说的话。 “你刚才说穆永安去添置新的桌椅了？去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曹化淳想了想后开口。 “快，回小酒馆！” …… 此刻，王家大院内。 范振宇正跟王安两人坐在饭桌上。 “想不到那小子就是范大人之前提过砸了你鸿月楼生意的那人！”王安端着酒盅，颇为惋惜的开口。 “确实可气啊！”范振宇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小子有陛下护着，我非得弄死他！” “有陛下护着？”王安挑了挑眉，不解的询问。 “范大人可否详细讲讲？” 范振宇饮了一口酒水，将当时的来龙去脉，一股脑的全部讲给了王安听。 王安一边听着，一边夹菜。 想不到，那杨杰竟然还有这一条背景。 也幸亏安排好之后，直接将那人处理了！ 不然让其追查下来，自己少不了一番麻烦。 不过么，也仅仅是有些麻烦而已。 “牢里那些人，范大人打算作何处理？” 见范振宇说完，王安这才开口询问。 “处理……” 范振宇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王安。 见王安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范振宇顿时会意。 “那自然是处理的越干净越好。” “毕竟只是几个贱民而已，不劳王掌柜费心。” “甚好甚好！”王安呵呵一笑，站起身为范振宇斟了杯酒。 “想当初，你那鸿月楼的生意，我王安可是眼红的紧啊！” “王掌柜说笑了。”范振宇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开口：“我那小破酒楼，哪里入得了您的法眼！” “想王掌柜您那木炭的生意，说日进斗金都是轻了！” “范大人真会说笑，一个小小的木炭铺子，又能赚几个钱！” “哦？”范振宇挑了挑眉，听出了王安话语中的意思。 这是又比贩卖木炭更加赚钱的路子啊！ “看了王掌柜是又发现了新的赚钱的路子啊！” “不像我，只能靠着那一个即将歇业的酒楼存活。” “要不，王掌柜带带？” “哈哈哈！” 听见范振宇如此开口，王安哈哈一笑！ 他挥手屏退了众人，压低了声音询问：“范大人真的有心？” “那是自然！”范振宇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跟范大人说道说道？” “那感情好啊！”范振宇立马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王安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的开口：“不知范大人能否搞来粮食？” “大量的粮食！” “大量的粮食？”范振宇挑了挑眉问：“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说着，王安伸出了两根手指在范振宇面前晃了晃：“而且，我出两倍的价格收购！” 两倍？！ 范振宇到抽一口冷气，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讷讷的开口：“是当今价格的两倍？” “不不不，是购买粮食花费的钱财的两倍！” 啪！ 范振宇身子一哆嗦，胳膊不慎撞掉了一旁的酒杯。 他急忙弯腰将碎片捡了起来。 因为太过激动，还不慎将手划了一道口子！ “王掌柜此言当真？” “难道范大人觉得我王某是在开玩笑？” 言罢，王安伸手拉出桌子下面的一口小箱子。 打开盖子后，里面静静摆放着十根小黄鱼！ 嘶！ 看到小黄鱼的一瞬间，范振宇眼睛都直了！ “这这这？！” “王掌柜您是打算用用这来跟我购买？” 王安点了点头道：“这些只是定钱！” “范大人贵为京师知府！又恰逢京城雪灾，正是大肆购置粮食的时机！” “所以……” “所以王掌柜是想让我借赈灾的名义，大肆收购粮食！” 范振宇抢先一步说道。 王安没有开口，只是端起酒杯朝着范振宇敬了一下。 听起来很动心，不过范振宇却没有直接答应。 毕竟现在陛下已经安排专人赈灾了，自己若是再打着赈灾的名义去收购粮食，会不会被陛下盯上？ 虽然现在锦衣卫还有东厂逐渐沦落为摆设，可那也不是自己能够轻视的！ 更何况，而今仍旧是魏公公执掌着东厂。 兴许是看出了范振宇的担忧，王安悠悠开口道：“范大人放心，东厂、锦衣卫不会管的。” “而且就连朝堂上的兖兖诸公也只会对范大人赞誉有加，绝不会有人上奏弹劾！” 东厂锦衣卫不会管？！ 兖兖诸公也不会弹劾？！ 范振宇不可置信的看了王安一眼，满脸透着惊骇。 这王安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说这种话！ “怎么样范大人？” “考虑考虑？” 王安将小箱子拿到桌子上，轻轻推到范振宇面前。 见范振宇仍在犹豫，他又开口道。 “不知范大人可曾听闻山西王家？” 第一百二十章 晋商 第120章 晋商 山西？王家？ 听着这个名字，范振宇的脸色不禁变了变。 山西而今有两个王家。 一个是王登库，另一位则是王大宇。 两个王家势力一个比一个惊人。 可不论是哪一个，其家族势力都远超他们范家！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在朝堂上，有一些山西的官员就是他们所培养的。 虽然其家族不能直接从政，可其影响却是明摆着的！ “听说过一二！”范振宇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笑吟吟的开口。 “既然听说过，那对于王家的财力，范大人不会怀疑吧。” “不会不会！” 范振宇连忙摆手，急忙否认：“王掌柜这么说那可就是在吓我范某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跟范大人透个底。” 王安低声说道：“这生意是王家跟你做的。” 嘶！ 范振宇微微抽了口凉气，拿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 山西的王家跟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做生意？！ 尽管是京城知府，可在他们王家眼里，自己根本就上不得什么台面。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范振宇讷讷的开口。 “那范大人好好考虑一下？” 王安笑眯眯的将木箱推到范振宇面前：“这笔订金范大人就先拿着，若是实在没这个相反，权当交个朋友！” “这……” 望着那口木箱，范振宇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眼神火热。 做还是不做？ 范振宇摩挲着那口木箱，心思微动。 不过是卖些粮食，问题应该不大！ 思虑一番之后，范振宇朝着王安拱了拱手：“既然王掌柜有如此诚意，那我范某必然要交这个朋友！” “不知道王掌柜需要多少粮食？” “越多越好！” 王安端着酒水开口道。 十多日前，山西那边的主家忽然传来书信，说从京城搞些粮食。 具体数目没有说，总之是越多越好！ 不禁是粮食，还有过冬需要的棉被、木炭等。 筹备到一定数目后，一齐运送过去。 在京城做事多年的王安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送给谁。 不过往年遇到这种寒灾也是慢慢输送，而今年却是忽然要了这么一大批，难道是关外有了新状况？ “王掌柜、王掌柜？” 见王安皱着眉头不说话，范振宇不禁将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 “嗯？” 王安反应过来，疑惑的盯着范振宇。 范振宇微微一笑：“我方才说，先给您准备五千石粮食如何？” “如果不够的话，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找人筹备一下！” “可，五千石便五千石，至于另外的粮食，范大人可以慢慢筹集！”王安点头笑道。 …… 砰！ “穆永安，穆永安！” 小酒馆的大门被杨杰粗暴的推开，一进门便大声呼喊着穆永安的名字！ 见前堂没人，杨杰心里猛地一沉！ 来不及多想，他便飞快往后院奔去。 来到后院，见穆永安正摆弄着蒸馏的装置后，长长松了口气。 “穆永安！”杨杰大声喝道！ 听到杨杰的呵斥，穆永安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 “恩公，您叫我！” “叫了你多少声了，怎么不答应一下！”杨杰怒道。 穆永安挠了挠头，脸色挂着一丝尴尬：“方才、方才研究这蒸馏的装置太入神了，没有听到。” 哼！ 杨杰冷冷哼了一声，不紧不缓的朝着蒸馏装置走了过去。 “出问题了？” “没有，就是想着能不能改进改进。”穆永安笑着说道。 “去添置新的桌椅的时候有没有碰见什么？”杨杰看着面前的蒸馏装饰，随口问道。 “碰见什么？” 穆永安皱了皱眉，随即摇了摇头：“啥也没碰见。” “那边好！” 杨杰那一丝顾虑彻底放了下来。 事到如今，他愈发断定派人砸他小酒馆的便是今天那个身穿华服的人。 如果是范家，那穆永安也会遭受危险。 可即便如此，杨杰依旧怀疑，这事范家也绝对掺和了！ “老曹！” 杨杰站起身来，看着曹化淳询问道：“京城那些有头有脸的掌柜你熟悉么？” 曹化淳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都知道，但并不认识！” “足够了！” 杨杰摆了摆手，缓缓将今日那人的容貌给曹化淳描述了一番。 曹化淳听完后，当即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杨公子你说的那人应该是宣和炭坊的王掌柜王安！” “宣和炭坊？王安？” 杨杰听这个名字不禁皱了皱眉。 联想到后来有名的八大皇商其中就有两名姓王的，杨杰大抵猜到了其身份。 “主家是不是山西的？” “你怎么知道？”曹化淳颇为意外的开口。 “这王安的主家的确是山西的，其家主王登库在山西更是数一数二的商贾。” “果然如此么……” 杨杰默默念叨一声，想来是自己售卖蜂窝煤让其利益收到了威胁。 故借着砸店来向自己示威！ 呵！ 简直是蠢到家了！ 杨杰露出一个冷笑，对于王安的做法颇为不耻。 只是对方都欺负到门上来了，自己若是不做出点回应，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裴大人来送银子了吗？”杨杰忽然问道。 “银子？”曹化淳皱了皱眉头，不解的询问。 “昂！” 杨杰点了点头：“先前那老小子借了我十万两银子，现在还没送来？” 曹化淳摇了摇头，心道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奶奶的！ 杨杰暗骂了一句，明天就找这老小子上门要账去！ 不过么，在要账之前，自己还得准备点礼物才对。 “老曹，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去躺煤场！” 曹化淳点了点头，转身去屋里取来了笔墨。 杨杰在纸上写了写，而后递给了曹化淳。 “蜂窝煤别拿多了啊，就拿十个！” “知道了！” 曹化淳看着手中的条子，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天都快黑了，怎么忽然去让拿蜂窝煤跟炉子呢？ 拿也就算了，还装驴车上，难道是送人？ 曹化淳转首默默看了眼杨杰，随即转身离去。 走到小酒馆的大门出，见杨杰没有跟来，他便掉头，飞快的朝着皇城奔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之喜 第121章 意外之喜 翌日一早，杨杰便穿戴好衣物，乘着驴车往梧桐书铺赶去。 杨杰坐在车厢内，平静的喝着热茶。 尽管外面寒风凛冽，车厢内却是充满着温暖。 他望着那些蜂窝煤，皱着眉头思索。 说来也是奇怪，跟这裴博文相识如此长的时间，这人每日不是待在书铺就是往作坊跑，有家都不回！ 按理说这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一般人都是待在家跟婆娘…… 咯噔！ 驴车的轮子被石头拌了一下，杨杰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老曹啊，慢点，咱不着急！”杨杰无奈的朝着前室喊道。 “知道了。” 曹化淳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赶着驴车。 少倾。 杨杰的驴车优哉游哉的来到梧桐书铺的门前。 望着店面焕然一新的梧桐书铺，杨杰不禁砸了砸嘴。 半个多月前，经过他所传授的造纸方法，梧桐作坊生产的纸张数量、质量都提升了不少。 借此，裴博文直接狠压价格，硬生生将其他书铺给干到求饶！ 最终几家书铺的掌柜眼见抵抗不住，便联合上门求饶。 到头来，不仅每家书铺给出去四成干股，还答应日后都以梧桐书铺为首。 至此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你们东家呢？” 杨杰领着曹化淳，缓缓走进书铺。 梧桐书铺的掌柜一看是杨杰，立马笑吟吟的围了上来。 “回杨公子，东家在后房呢！” “我带您过去！” 说着，梧桐书铺的掌柜便领着杨杰走向了后房。 推开后房的门，杨杰便感受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裴……” 嗯？ 杨杰看着一旁专心致志看书的裴博文微微一怔，心想这都考上功名了怎么还这么用功。 一旁的掌柜先是看了看裴博文，转头又看了看杨杰。 略微犹豫之后，刚想张口便被杨杰打断。 “你先退下吧！” “是！”书铺掌柜对着杨杰微微一礼，快步退了下去。 杨杰看了看裴博文，而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其身旁。 “《金瓶菊》？！” 杨杰看着书名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下一刻，听见声音的裴博文急忙把书甩到一旁的地上。 好巧不巧，书本不仅没有合上，还翻到了带图画的那页。 “嘶！”杨杰摸着下巴，笑吟吟的开口：“裴大人今日好雅兴啊！” “咳咳！”裴博文略微咳嗽了两声，面红耳赤的开口：“杨公子进门怎么不说一声？” “敲门了，你没听见而已！” “是么？” 裴博文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今日来找裴大人是有些事情的。” “首先第一件……” 正说着，杨杰注意到一旁火盆的边缘正放着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他努力瞪大了双眼，急忙跑到火盆旁边。 再三确认之后，他盯着裴博文开口：“这东西哪里来的？” “买来的啊。”裴博文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买来的？”杨杰愣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裴博文：“你从哪里买的，现在还有卖的吗？” “没了……” 裴博文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杰，不清楚对方为何这么激动。 杨杰蹲下身子，顾不得烫手，直接拿起一个番薯放在桌子上。 裴博文见状，急忙抬手：“哎哎哎，还没熟透呢！” “我当然知道没有熟透！” 杨杰随口说了句，而后便撕开外皮露出里面的果肉。 果不其然！ 看清里面的果肉之后，杨杰笑着摇了摇头。 千算万算，自己竟然忽略了最简单的东西！ 而今是天启七年，番薯这东西早就传进来了。 据史料记载，万历七年在福建一带便有人种植。 其中，徐光启更是上书说此物能够缓解粮食问题，不过当时并未引起太大波澜。 至于现在……徐光启应该是隐退然后修撰着《农政全书》。 “番薯你这里还有么？”杨杰神色激动道：“我全要了！” “额…没了。”裴博文挠了挠头说道：“喏，你面前那是最后六个。” 最后六个？！ 看着火盆边缘烤着的番薯，杨杰叹了口气。 “你从哪里买的？” “福建的一伙商人那里。”裴博文说道：“他们是来京城做生意的，所带的货物便有这番薯。” “不过量少的可怜，我也才买了一袋。” 福建、商人…… 杨杰暗暗记下这几个关键词，打算等自己回去之后便安排人去福建走一遭！ 番薯这东西，一旦种植起来，那产量可比种小麦强多了。 只是不知道徐光启那位大牛有没有将其选种，没选也没关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想要的话，下次他们来我也替你买上两袋。”裴博文笑了笑说道。 “可以！” 杨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目光盯上那几块正在烤着的番薯。 “这些放了多久了？” “放了一刻多时辰吧，也不久……” “哎哎哎，你干嘛？” 裴博文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杰脱下自己身上的裘衣，将一个个番薯给包了起来。 “我有用！”杨杰小心翼翼的将其包好，扭头对着裴博文道：“今天来找你是有大事的！” “那你把番薯放下再说。”裴博文咧了咧嘴道。 “啧，几个番薯而已！” 杨杰淡淡一笑：“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看种地里能不能生长。” 种地里生长？ 裴博文看了看桌子上那个被烤的发焦的番薯，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玩意种地里还能再长？骗鬼呢！ “得得得，你先说事！”裴博文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口道。 “首先第一件事！” “银子！”杨杰笑眯眯的开口。 裴博文点了点头：“银子我已经在筹备了，最多三天，便送到你小酒馆！” “不不不，你送到杨氏煤业就行！” “杨氏煤业？”裴博文忽然想到最近在京城旁边新建造的那座厂子，慢慢点了点头：“原来是你搞的。” 杨杰微微一笑：“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 杨杰对着曹化淳使了个眼色，曹化淳会意，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这裴博文看着杨杰的操作，一脸疑惑。 不多时，曹化淳便领着书铺掌柜，两人一齐抬了一口炉子进来。 炉子里面，还放着一个正在燃烧的蜂窝煤。 “蜂窝煤？！”看清炉子里面是蜂窝煤之后，裴博文面色当即变得煞白！ “拿走，快快，拿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广告 第122章 广告 看着情绪激动的裴博文杨杰不禁一怔。 不知道的，还以为蜂窝煤是要他命的！ “你慌什么？” “这能不慌么！”裴博文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着，他盯着杨杰，咽了口唾沫开口：“杨公子，仔细想想我裴某也没得罪你啊，犯不着如此！” 嘿嘿！ 杨杰顿时乐了，拿起一块蜂窝煤朝着裴博文走去。 裴博文见状，脸色变得煞白，急忙后退。 “杨公子，你站那儿，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杨杰每前进一步，裴博文便后退一步。 就这样，裴博文一直被杨杰逼到墙角。 “杨公子不至于啊！” “真的，我以前看你挺和善的，你必定不是那种人！” 杨杰微微笑了笑，直接一把拽住裴博文的衣袖。 而后不顾其挣扎，硬生生拉倒煤球炉子边。 “仔细看看，是跟你听说的一样吗？” 难道不一样？ 裴博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靠。 炉子中的蜂窝煤正在熊熊燃烧着，时不时还能看到蜂窝煤的孔洞中冒出一簇簇火焰。 嗯？ 竟然没烟？！ 略微看了几眼后，裴博文整个人顿时激灵了起来。 他又急忙转头看了看烧着木炭的火盆。 如那煤球炉子一样，两者一点青烟都冒不出。 不对，烧木炭的火盆还能时不时的看见一阵青烟呢，怎么这炉子看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 裴博文站回到杨杰身边，不解的问道：“这……这么蜂窝煤怎么跟传闻中不一样？” “你听谁传的传闻？”杨杰反问一句。 “就城中那几家木炭作坊都在传。” 裴博文随口说道：“他们说那蜂窝煤是用石炭做成的，吸了会死人！” “污蔑！” “绝对的污蔑！” 杨杰冷笑着说道：“你我都站在这屋里吸了这么一会儿了，可曾感觉到头晕目眩？” 裴博文站直了身子略微感受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看吧，这一下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杨杰淡淡一笑，拍了拍裴博文的肩膀说道：“是不是好奇它为什么没有烟啊？” “嗯嗯嗯！”裴博文疯狂点头。 “是不是好奇它为什么吸了没事？” “嗯嗯嗯！”裴博文再次点头。 “是不是……” “杨公子，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成不？”裴博文听烦了，直接盯着杨杰开口询问道。 “成成成！”杨杰拿起刚才的那块蜂窝煤，对着裴博文开口：“能不能看出这蜂窝煤跟普通的石炭有什么不同？” “似乎……似乎更黑了。”裴博文看着杨杰手里的蜂窝煤，仔细想了想之后说道。 “不错，观察很细致！”杨杰神秘一笑：“知道它为什么这么黑么？” 裴博文摇了摇头，脸色透着明显的好奇：“杨公子，您就别吊我胃口了，直说吧！” “也罢，既然你如此诚信诚意的问我，那本公子便告诉你！” 杨杰压低了声音开口道：“这蜂窝煤，是本公子精心处理过的。” “将里面的有害的东西，全部剔除了出去。” “故而看着眼色更深一些。” 噢！ 裴博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这东西的成本是不是极高？” 杨杰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成本几何，说了你也不信，还不如不说。 “如果让你烧这东西，你会烧吗？” “这……” 裴博文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犹豫。 他低头看了看蜂窝煤，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木炭。 略微沉吟后缓缓说道：“如果这蜂窝煤确实无毒，那必然是愿意的！” “就怕……” “放心！” 杨杰拍着胸脯保证：“我做出来的东西，好或者是坏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裴博文摸着鼻子笑了笑。 “杨公子的奇思妙想，我裴某自然是佩服的！” “杨公子直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爽快！”杨杰指了指一旁的蜂窝煤说道：“我需要你来帮我打一个广告！” “广…广告？” 裴博文疑惑道：“广告是什么？” “就是…你帮我宣传一下！” “如何宣传？” “用你的书铺！” 杨杰淡淡开口。 来之前，他便看到裴博文书铺门口有处告示牌。 每次有新书发售，都会在上面贴出告示。 于是，杨杰便萌生出了用书铺来给自己的蜂窝煤打广告的想法。 不仅如此，裴博文在朝五品官员，隶属于上流。 由他来给自己打广告，自己便可以将一些蜂窝煤包装一下。 然后以高价卖给那些勋贵以及富甲商贾！ 只需要将价格定的比木炭低一些，他相信，那些勋贵们还有一些商贾，便会选择自己这蜂窝煤。 裴博文看着杨杰，片刻后点了点头。 “杨公子需要我怎么做？” “简单！”杨杰说道：“你只需要在你辖下书铺的告示牌上贴出告示！” “宣扬一下蜂窝煤的好处。” “以及其优点，比如无毒、无害、耐用……” “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物美价廉！” “比如说你花银子买一个月的木炭，那不如将这些银子来买蜂窝煤，可以足足买到一年之用！” 嘶！ 听见杨杰说的，裴博文不禁抽了口冷气，目光震惊的看着杨杰：“这样会不会有些托大了？” “到那时万一真的有人拿着银子去找你，你会不会亏本？” “亏本？”杨杰微微一笑。 蜂窝煤这东西成本低廉，且卖出的数目越多，成本便可以愈加分散，届时自己赚的也更多。 至于亏本，杨杰还真没想过。 “放心，不会亏本的！” “那好，我帮你！”裴博文重重点了点头道：“我也会通知其他书铺，然后贴出宣传蜂窝煤的告示！” “只是……” 裴博文看了看杨杰，腼腆一笑：“这样本杨公子是不是得送一些过来？” “不然仅凭借这十个蜂窝煤，一家书铺还分不到一个呢。” “好说！”杨杰指了指地上的蜂窝煤以及煤球炉子道：“这些东西便先留在你这里！” “余下的，你写个数目，我回去之后立马差人给你送来！” “甚好、甚好！” 裴博文激动地拿起桌子上的笔墨，然后拿出一张纸飞快的写了起来。 不多时，便将需要的蜂窝煤以及煤球炉写好！ 杨杰接过纸张一看，顿时呆住。 他扭过头看着裴博文，语气讷讷的说道：“裴大人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厚道人！” “结果你……蜂窝煤三千颗，炉子三百个！” 裴博文脸上没有丝毫不妥，反而有着一丝悔意：“我知道我写少了，实在不行我再加点么……” “滚！”杨杰笑骂道：“三百颗蜂窝煤，三十个炉子！” “明天给你送来！” “走了！” 说着，他便带着曹化淳朝着门外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将裘衣包裹着的番薯带上。 任由裴博文在那里说给他留俩，杨杰都装作没有听见。 开玩笑，这好东西留给你只能吃，留给我则是有大用！ “立刻去煤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暖棚 第123章 暖棚 来到煤场，杨杰飞快的跳下马车，直奔自己的会客厅而去。 他来到会客厅，小心翼翼的将番薯一个个拿了出来。 挨个检查之后，挑选出了五个没有烤熟的。 至于其他的，都已经烤软了，哪怕切成块种地里也不能长出来。 索性，他便将那些烤软的番薯放在了煤球炉旁继续烤着。 “老曹，去给我找把刀来！”杨杰头也没抬的说道。 “什么刀都行？” “对！” 杨杰刚刚说完，曹化淳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杨杰。 杨杰看着曹化淳愣了愣，随即便接过匕首打算将一个个番薯切开。 可刀刚刚抬起，杨杰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对！ 得先准备其他的！ “萧逸呢？” “老曹，你去把萧逸找来！” 曹化淳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室外。 不多时，一个满身煤灰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杨公子，你找我啊！”萧逸一看见杨杰，便热情的开口。 之前筹备煤厂的时候，杨杰便第一时间找到裴博文将萧逸给要了过来！ 无他，主要这个人自己使着太顺手了！ 而且人又聪明，很多事情近乎是一点就通。 “你给我弄个暖棚出来！” “暖……暖棚？”萧逸愣了楞，不知道杨杰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对！” 杨杰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给萧逸解释什么是暖棚。 “算了，杨公子你不如就告诉俺怎么做就行！” “也好！” 杨杰拉过萧逸，简单将暖棚的结构说了一遍。 大致结构与温室大棚类似，不过他将建造的东西换成了红砖与玻璃！ 萧逸听着杨杰的解释，拿着纸笔不停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一直讲解了越有一刻钟，萧逸这才明白了大概的原理。 “杨公子你是想用太阳取暖啊！” “是…也不全是！” 杨杰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你在暖棚里面再修几个筒道。” “能够让炉子的热量通过筒道传递！” “这样一来，便能使暖棚保持同一个温度。” 萧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交给俺吧！” “需要多久能够建成？” “人手足够的话，三天时间！”萧逸想了想后说道。 “好！” “那我去准备了！”萧逸弯腰行了一礼，快步走了出去。 一旁曹化淳看着桌子上的番薯，犹豫了片刻后开口说道：“杨公子，这暖棚真的能如你说的那般？” “当然！”杨杰看着桌子上的番薯说道：“种其他东西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用来育种！” “育种？”曹化淳皱了皱眉头道：“莫非是番薯？” “不错！”杨杰点了点头。 “那为何不直接去福建去找？”曹化淳疑惑道。 “裴大人不是说这东西福建有人种植吗，咱们若是需要，直接命人去找不就行了！” “而且，这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吃……” “不好吃？”杨杰笑了笑，指了指炉子上的番薯开口道：“你要不拿一个尝尝？” 曹化淳看了看杨杰，又看了看炉子上的番薯。 随后他走上前，随手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先把皮撕开。”杨杰说道。 曹化淳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红薯皮撕开，露出了泛红色果肉。 嗯？ 曹化淳问着番薯的香气，顿时眼前一亮。 他动了动喉咙，直接张口咬了下去。 “嘶…哈！” “香！” 杨杰笑了笑：“香吧，这东西不仅香，而且产量也比小麦要高！” “而且比小麦更容易种植！” “真的假的？”曹化淳一遍吃着，一遍问道。 “自然是真的！” 杨杰将几个番薯放在一旁的地上道：“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小酒馆照看着。” “穆永安一个人在小酒馆我不放心！” “嗯！”曹化淳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杨氏煤业，曹化淳淡淡回头看了一眼。 …… 京师，皇城，御书房！ 朱由检坐在龙案前，眉头紧蹙。 “……山西粮价飞涨，百姓食不果腹……” “山西，又是山西。” 朱由检叹了口气，淡淡将奏疏丢在一旁。 按照杨杰所说的方法，陕西的情况的的确确有所缓解。 可山西的问题却日益突出。 难道要再来一次？ 正在犹豫之间，王承恩推开御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皇爷，曹化淳有事禀报！” “哦？”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不是昨夜刚来过么，怎么今天又来？ 莫非是又什么急事？ “宣他进来！” “遵命！” 少倾，曹化淳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参见皇爷！” “免礼吧！”朱由检面色平静的开口。 “有何事禀报？” “回皇爷，是关于杨公子的！” 曹化淳缓缓将今日杨杰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期初听到蜂窝煤的时候，朱由检只是淡淡摆了摆手。 可当他听到番薯的时候，整个人顿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杨杰说那番薯比小麦产的还多？” “回皇爷，正是，杨公子亲口所言！” 比小麦还多，还比小麦好种！ 听着曹化淳的描述，朱由检心动不已。 曹化淳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没有吃完的番薯：“皇爷，这便是那番薯！” “皇爷恕罪，奴婢为了使杨杰相信，特意在上面咬了一口，所以……” “无妨，呈上来！” 听到朱由检的话语，曹化淳急忙起身将番薯呈了上去。 朱由检接过番薯，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你说把皮撕了就能吃？” 曹化淳点头称是。 “嗯……” 朱由检略微沉吟了一番，便将番薯的外皮撕开咬了下去。 番薯烤的很透，入口糯香无比。 嗯！ “不错！” 朱由检点头赞叹。 “你说这东西是从福建来的……” “对！”曹化淳又将裴博文说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朱由检听完，立马准备差人前往福建！ “皇爷，杨公子还说现在去恐怕也只能从百姓手里收入！” “冬天不适合番薯的生长！”曹化淳小声的提醒。 朱由检见状，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念头。 看来只能等杨杰那边的什么暖棚了！ “皇爷，皇爷，魏公公来了，说是有关系陕西的急事禀报！” “陕西，急事？” 朱由检内心一紧，急忙宣魏忠贤。 魏忠贤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皇爷，出大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取死之道! 第124章 取死之道！ 陕西，洛南。 高迎祥握着一口带血的弯刀，目光阴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洛南县令。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只要你饶了我，我……我把我弄来的银子都给你！”洛南县令哭丧着一张脸求饶道。 呵呵！ 高迎祥冷冷一笑，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将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而后朝着洛南县令的脖子猛地劈了下去。 咚！ 一颗带着鲜血的人头瞬间掉落在地上，直溜溜滚了一米多远。 “糊涂，杀了你银子也是我的！” 高迎祥朝着地上啐了口痰，顺手将弯刀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将领。 他看着眼前三名龙精虎猛的将领，心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汹涌澎湃之情。 从蓝田到镇安，再从镇安到洛南！ 短短十多日的时间，他便已经拿下了三个县，手下的兵士更是疯狂扩张到了两万多人！ 铁匠出身的自己，何时经历过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迷恋！ 他目光看向一旁洛南县令的妻子，眼中带着淫邪的目光朝着其一步步逼去。 期初在他攻克蓝田县时，他还努力克制着自己，让自己尽量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所以对于那些贪官县令的家属，他并没有将其迫害。 而此刻，随着队伍的一次次扩张、一次次胜利，他有些动摇了！ 才十多天，十多天自己就有两万人的队伍！ 这种能力，哪怕是李鸿基、刘宗敏他们都赶不上自己吧！ 既然自己这么有能力，那为何自己不假戏真做？ 只要自己时间充足，总有一天，自己能将皇城的那人拉下马来！ 这皇帝，既然他朱由检能做得，为何我高迎祥做不得？！ “小美人，你哥哥来了！” 说着，高迎祥便直接朝着一旁洛南县令的夫人扑了过去。 哪怕任由其反抗，可终究是一名弱女子，哪能是高迎祥这种糙汉子的对手！ 不到片刻，那女子便被高迎祥搂在了怀里。 “你们三个，传令下去，今天让弟兄们开开荤！” 说完，不等下面的三名将领开口，高迎祥便抱着那女子走进了房内。 “严恒，张焕，怎么做？” 一名握着高迎祥弯刀的将领冷着脸看向两人！ 另外两人互相看了看，随即叹了口气。 “我的建议是直接斩了这厮！” 那名被叫做张焕的男子开口：“之前在镇安的时候，这厮就有点手脚不干净。” “现在，呵，都敢淫人妻女了！” “我同意！” 严恒阴沉着一张脸道：“如果任由他这样下去，事情必然会脱离掌控！” “刘潘，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最先发话的男子笑了笑：“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杀了他之后，这两万兵士如何处置？” “先由你带领，然后上报给魏公公！”严恒想了想后开口。 “那好！”刘潘咬了咬牙，咧嘴一笑：“本来是来监视着这高迎祥，没想到到最后，咱们三个成了贼头！” “我杀了高迎祥，你们两个再去把他的另外几个心腹给宰了！” 严恒、张焕二人点了点头，转身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院外走去。 刘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弯刀，阴沉一笑，悄咪咪的往房内走去。 作为东厂的番子，悄咪咪杀人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所以进入到房内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臭娘们，再敢咬你爷爷的小头，爷爷我就活剐了你！” 说着，高迎祥抬起一巴掌狠狠抽在那女人的脸上。 抽完之后，高迎祥便开始撕扯那女人的衣服！ “逆贼、反贼、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你爷爷我当然不得好死！” “你知道么，你爷爷我可是皇……” 话语还没说完，高迎祥便感觉到脖颈间一凉，随后便有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内心一紧，急忙捂着脖子靠到一旁的墙壁。 “刘…刘潘？！”高迎祥惊恐的瞪大着双眼，身体因为恐惧抖个不停。 “你…你是皇……” 眼见那个‘帝’字要说出口，刘潘直接一刀捅在高迎祥脖子上。 高迎祥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心中浮现出浓郁的悔意。 都怪这女人，迷了自己心智！ 让自己掉以轻心，忘了身边有皇帝安插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本想着借那两万大军，自己便可以一路横推，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可，可不曾想折在了这里！ 嘘！ 刘潘淡淡一笑，对着高迎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来，对，慢慢躺下！” 刘潘拧着高迎祥的头，慢慢将其放在地上。 高迎祥努力的张着嘴，可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努力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鲜血急速流淌，高迎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我……奉……” 刘潘见状，接连又再其背上捅了几刀。 这话让你说出来还得了？ 兴许是怕死的不够透彻，刘潘直接挥刀将高迎祥的脑袋砍了下来。 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完事之后，这才看向那炕上的女子。 女子一脸冷笑，流着泪，盯着高迎祥不断抽动的尸体一言不发。 “畜生……” “畜生……” 女子看向刘潘，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杀了我，我要去陪我夫君！” “确定？” “确定！” 言罢，那女子便朝着刘潘冲来。 刘潘无奈一叹，顺势丢下了手中的弯刀…… 少倾。 刘潘、严恒、张焕三人在院外碰头。 “都解决了？”刘潘问道。 严恒、张焕两人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那两万兵士了。”刘潘看了看两人说道：“你们去屋里，将尸体带出来。” “是！” 两人抱拳一拜，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刘潘深吸一口气，转身出了大门。 “弟兄们！” 刘潘一声高喝，街道上的义军统统看了过来。 “你们可还记得咱们造反是为了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怎么忽然问这个，他们造反难道不是因为活不下去么。 “刘总管，咱们造反不是为了能让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么。”有名兵士开口说道。 “为了能让那些跟咱们一样，快活不下去的百姓有口吃的，不再受那些贪官污吏、氏族乡绅的压迫！” “对！”刘潘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可如果有人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我们要怎么办？” “那就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红着眼喊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让山西也乱吧 第125章 让山西也乱吧 听到那名十八九岁的少年的一声杀，刘潘淡淡一笑。 他朝着院内挥了挥手，严恒便拖着高迎祥的尸体慢慢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大吃一惊。 “你……你竟然把高爷给杀了！” “对，我刘潘把高迎祥给宰了！”刘潘不紧不慢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跟那些欺压咱们得贪官污吏、乡绅一样，私藏银钱，奸污民女！” “你们看！” 正说着，张焕抬着一名女眷的尸体走了出来。 女眷死状极其惨烈。 她全身赤裸，原先娇嫩的脸上此刻肿的宛如猪头一般。 至于身上，则是一块又一块淤青，胸前、小腹、大腿内侧…… 一些义军见到这场面，顿时红了眼眶。 曾几何时，他们的阿姐、阿妹也被那些恶霸乡绅欺辱。 甚至就连他们的妻女、老母亦是如此！ 尸体收敛回来的时候，跟眼前这名女子，如出一辙。 “杀得好！”那名十八九岁的年轻义军奋力嘶吼道。 “对，杀得好，淫人妻女，十恶不赦！”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以后咱们义军兄弟谁敢如此，俺张二河第一个不认！” 一群义军义愤填膺，尽管知道这是贪官的妻女，可这行径，跟畜生有何区别！ 人之初，性本善。 他们虽然选择了造反这一条路，但内心那颗‘人’的种子，始终未曾磨灭。 怒骂声中，那名十八九岁的少年忽然冲了过去，抬起一脚朝着高迎祥的双腿间狠狠踩去。 啪嗒！ 蛋碎的脆响回荡在每一人的耳边。 刘潘看着愤怒的义军，继续开口道：“你们要记住，今天干有人奸淫贪官或是乡绅的女眷，明天就敢奸淫你们的妻女！” “所以谁都不能初犯这个条例，大家互相监督！” “遵命！”一群义军高声呼喊。 他们中，原本有人对高迎祥充满了崇拜，但此刻无一例外的都加入到反对高迎祥的行列。 张焕见众人的情绪被推动的差不多了，上前一步开口道：“高迎祥已经死了！” “所以咱们这群义军兄弟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 “一个能够正确引领咱们得领头人！” “我推荐，让刘潘来！” 话语一出，在场的义军纷纷住嘴，眼睛贼溜溜的看向其他人。 “凭什么！”一名体格巨大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俺李铁牛不服！” “凭什么是他领着义军兄弟们造反？” 李铁牛宛如一个导火索，随着他一冒头，一个又一个义军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自己也能行！ 张焕冷冷一笑，随手抄起一根木棍。 “那咱们就拳头说话？” “行啊！”李铁牛看向一旁一个巨大的树桩道：“咱们都别用铁器，不然赢了脸上也挂不住！” “好，那就来！” 言罢，一群义军的头领纷纷冲了过来，混战一触即发。 刘潘一步上前，却被张焕轻轻按住：“交给我俩！” 说着，同样跟着严恒朝着众人冲去。 一个多时辰过去，终于没有人再敢站出来反对刘潘当领头人。 那些凡是站出来反对的，此刻都躺在路边，睡得比猪还香。 接管义军之后，刘潘迅速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尤其是军纪，刘潘更是再三强调。 下达完之后，刘潘又火速的给魏忠贤写了封书信，将这天发生的事情做了个汇报。 …… “皇爷，这边是陕西高迎祥一部发生的全部事宜！”魏忠贤双手捧着书信，恭恭敬敬的开口。 朱由检接过书信，当即便查看了一番。 上面发生的事情，如魏忠贤所讲的一般无二。 果然啊！ 派人去盯着那些人是正确的选择。 不然事情一旦超出掌控，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其他番子有没有传信回来？” “回皇爷，其他番子还未有回信！” “想来应该未曾到达高迎祥一事的状况。” 朱由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较为满意的笑容。 魏忠贤见状，内心禁不住一喜。 皇爷高兴了，这可都是咱得功劳！ “老奴斗胆请示皇爷，下一步该如何？” “下一步……” 朱由检挑了挑眉头，心中浮现出一丝犹豫。 让他们继续在陕西造反，还是说将这两万义军调走？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朱由检猛然想起龙案上那封关于山西的奏疏。 既然陕西都做了，不如把山西也带上！ 如此一来，两地的灾民跟民变都能一起解决。 “魏忠贤！” “老奴在！”魏忠贤急忙弯腰。 “让你那三个番子，立马去山西！” “嗯……一路抢过去！” 朱由检想了想又开口补充。 “啊？” 魏忠贤明显一愣，脑袋显然没有转过弯来。 陕西待的好好的，怎么忽然把人弄去山西了？ 见朱由检脸色微微变了变，急忙改口：“老奴遵命，这就回去安排！” 说完，魏忠贤快步退了下去。 朱由检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曹化淳，笑了笑问道：“你觉得杨杰此计如何？” “若是事情不超出掌控，的确为上上之选！” “但宛如今日高迎祥一事，需要紧密提防！” 朱由检微微颔首：“那你回去就把这事跟他说道说道。” “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遵命！”曹化淳弯腰一拜。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坐回到龙椅上，继续批阅着奏疏。 曹化淳这边刚出御书房的房门没几步，魏忠贤便笑吟吟的贴了上来。 曹化淳看着魏忠贤那谄媚的样子，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魏公公！” “曹公公有礼了！” 魏忠贤谄媚道：“咱家对曹公公可是神交已久啊！” “往日只是简单见了几面，从未攀谈过。” “今日不如借此良机，到寒舍小酌几杯？” 曹化淳警惕的看了眼魏忠贤。 魏忠贤的威名，他早在信王府的时候便听说过。 大明九千岁，手段阴狠毒辣且城府极深！ 尤其是那一身拳脚功夫，寻常人三五个不得近其身。 对于这种人，曹化淳自然是十二分警惕。 更何况，他现在没有陪伴在陛下身边过，陛下对于此僚的态度他不知晓。 万一是陛下厌恶的那类，自己一旦跟其走的太近，那岂不是影响后面的日子！ “小酌就不必了，曹公公还是有话直说吧！” “既然如此，那咱家也不藏着掖着了！”魏忠贤幽幽开口。 “曹公公跟那外面卖蜂窝煤的小子，是何关系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被东厂‘盯\’上了 第126章 被东厂‘盯’上了 卖蜂窝煤的？ 杨杰？！ 曹化淳心神一震，目光警惕的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一脸不以为意的笑容，静静等着曹化淳开口回话。 曹化淳回首看了看御书房，片刻后幽幽开口：“听说魏公公手眼通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曹公公谬赞了！”魏忠贤微微欠了欠身子道：“都是为陛下办事，身边的人自然要调查清楚！” “万一有些不该有的想法，那岂不是给陛下添乱么。” “那依照魏公公所言，已经是调查清楚了啊！” 曹化淳正了正身子，目光逼视着魏忠贤。 自打一开始，他便怎么都瞧不上这魏忠贤。 在他眼里，魏忠贤一直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却颇受先皇赏识。 现在先皇走了，信王继位，此僚竟然还掌握着东厂。 甚至细细琢磨之下，其权势并未减少。 “曹公公言重了。”魏忠贤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笑容道：“毕竟是曹公公久伴其身的人，咱家哪敢随意接近。” “不然一不小心触犯了龙颜，咱家怕是头颅不保。” 言罢，魏忠贤的眼光细细审视着曹化淳脸上的变化。 可看了半天，曹化淳仍旧是那副看自己半死不死的眼神，让他心中颇为窝火。 隐约间，魏忠贤心中划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王德化那厮估计坑害自己？ “魏公公可还有其他事？” 曹化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魏忠贤纠结，交谈的越多，越是容易露出破绽。 万一被其发现杨杰的那点小秘密，只怕会给陛下带来麻烦。 毕竟那些事到现在也不过就他跟王承恩这两个亲信知道。 “无事……” 话还没说完，曹化淳直直从魏忠贤身旁走了过去。 如此之轻视，他魏忠贤除了在皇帝那里，还未从别人那里感受过。 更何况，轻视自己的人，还是一个如自己一般无二的阉人！ 魏忠贤看着曹化淳远去的背影，扭头朝着司礼监走去。 王德化，这事你得跟咱家好好说道说道了！ 魏忠贤暗暗心道。 出了皇宫，曹化淳没有选择回小酒馆，而是转身朝着城外杨杰的煤厂飞奔而去。 一路上，他仔细留意着身后，可哪怕是已经出了城，也未见有人跟随。 难道是自己太过多疑了？ 魏忠贤那厮真的没有安排人盯着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今日为何忽然拉着自己谈论这个问题？ 至于杨杰那边，他倒不是很担心。 凡是杨杰身边的人，他都做了一番调查。 每一个人的底子可谓是查的不能再查，细致到他们那些人的婆娘什么时候来的葵水他都知道。 难道要跟杨公子商议一番？ …… 此刻煤厂内。 杨杰正手拿着茶壶优哉游哉的在厂内闲逛着。 煤厂挨着石炭开采地，目的便是为了节约成本，方便开采之后直接开始加工。 “手头上的工作都干快点啊！” “现在咱们得蜂窝煤已经正式开始销售了！” “每天都有很百姓购买，所以咱们后面的供给也要顶住！” “千万不能出现有人买，咱们拿不出货的窘况！” 杨杰对着一众工人大声喊道。 “杨老板放心吧，俺们一定努力！” “杨老板您不仅给俺们提供吃的、住的，还每月给俺们结算月钱，俺们怎么可能偷懒！” “俺们保证，每天都有煤球卖！” 一众工人咧着嘴，笑呵呵的向着杨杰回应。 为了激发这群工人的劳动积极性。 杨杰不仅包吃包住，每月还给他们结算八百文钱。 如果一个月都上工没有请假，还可以额外领到二百文的全勤。 另外吃住如果自己解决的话，还会有一百文的补贴。 满打满算下来，厂里平均每个人一个月都能领到一两银子。 杨杰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工人，心中正在寻思要不要再招一批工人进来。 到那时，蜂窝煤每日所产出的数量能够多出不少。 “杨公子！”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自己思路。 杨杰扭头看去，是曹化淳一脸凝重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看着曹化淳的表情，杨杰不由得内心一紧，顿时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杨杰询问道。 曹化淳故意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愁：“杨公子，咱们似乎被东厂的人盯上了！” 杨杰闻言，脑袋顿时一懵。 什么叫他们被东厂的人盯上了？ 盯上什么了？蜂窝煤？ 看着杨杰不解的表情，曹化淳压低了声音道：“就是那事！” 那事？！ 被曹化淳这么一说，杨杰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随即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便被阴沉取代。 “你是说有人告密了？” 曹化淳急忙摇头。 告密？ 开玩笑，四个人有一半是皇帝的人，还用得着告密么？ 更何况，余下的两个有一个就是皇帝！ “到底怎么回事？”杨杰皱着眉头追问道。 曹化淳略微沉吟了一番，而后将当时自己与魏忠贤的谈话稍作修改之后，告诉了杨杰。 杨杰听完后，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这样听起来，怎么感觉那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状况？ 又或者说是因为‘朱由检’跟自己来往太过频繁，然后才被东厂盯上？ 可无论是哪一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都会对自己产生不利。 更何况，当今的崇祯似乎没有史书中记载的那么不堪……吧。 好歹自己的建议以及一些计策还是愿意听的。 “那么杨公子，我们当如何？”曹化淳询问道。 “给‘张维安’传信，以后尽量减少没必要的见面。” 杨杰想了想，徐徐开口道：“除非是有天大的事发生。” “另外么，让他自己也小心一些，跟陛下走的太近，必然会招致一些人的妒忌。” “到那时，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曹化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你便尽快去做，我这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杨杰说道：“另外你可以让他帮我多宣传一下蜂窝煤。” “就像裴博文宣传的那样，最好闹得满城皆知！” 借‘张维安’的手来宣传蜂窝煤，是他刚刚想到的。 以‘张维安’的体量，宣传效果应该更比裴博文要好。 不仅如此，借助‘张维安’来宣传，更能让那些上流的勋贵、商贾们动心！ 到那时，看你那王家的木炭生意死不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进‘宫\’ 第127章 二进‘宫’ 两天后！ 经过裴博文、以及‘张维安’不留余力的宣传，整个顺天府上到高官勋贵，下到街井市民，全都知晓了蜂窝煤的作用。 一时间，杨氏煤业的生意订单，直接暴涨。 原先一天可以卖出五六百辆板车的蜂窝煤，如今一天就可以卖出上千辆。 收益直接翻了一接近翻。 不仅如此，就连京城周边的县镇都听说了蜂窝煤好处，不远百里的来京城购买。 杨杰舒舒服服的躺在杨氏煤业的账房，听着一群账房先生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心里甭提有多舒坦。 “杨老板呢？杨老板！杨老板！” 账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喊声。 一名负责售卖蜂窝煤封小厮，宛如发了疯一般，慌慌张张跑进账房。 “杨老板，大、大事不好了！” 杨杰看着慌慌张张的小厮顿时皱了皱眉头：“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又不是天塌了！” 听着杨杰的训斥，小厮哭丧着一张脸，他委屈道：“杨老板，其实，跟天塌了也差不多！” 杨杰一听，顿时正了正身子，紧张的开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杨老板，是，是这样，先前买了咱蜂窝煤的百姓……都死了……” “都死了？！” 杨杰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小厮身旁。 “死了？怎么死的？死了多少？” “中……中毒死的。”小厮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死、死了十七户，拢共六十人……” 十七户……六十人？！ 刹那间，整个账房原本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响顿时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宛如死亡一般的寂静。 “杨……杨掌柜……俺，俺想回家看看俺娘……” 打破宁静的，是一名账房先生。 他来账房上工时，家里还点着蜂窝煤炉子，由他行动不便的老娘在家照看着。 此刻听了售卖蜂窝煤的小厮的话，他内心止不住的升起担忧。 不等杨杰开口，其余账房先生也跟着开口说请假要回家看看！ 杨杰沉默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看看吧！” 说完，几名账房先生对着杨杰弯腰一拜，快步走了出去。 至于一旁的小厮，则是颤颤巍巍的看着杨杰：“杨老板，那咱们咋办？”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肯定是去调查清楚啊！ 如果不调查清楚，他这蜂窝煤的生意，必然会受到极其严重的影响！ 杨杰深吸一口气，当即就往门口走去。 可脚步还没能迈出，便又听到账房外传来大喝。 “谁是杨杰！” 声音莫名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杨杰想不起来在那里听到过。 “我是！” 杨杰对着房屋外喊了句，而后在外面一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了出来。 范振宇？！ 一出房门，杨杰便看见范振宇带着一群捕快站在那里。 呵呵！ 见到杨杰出来，范振宇冷冷一笑，大声怒喝道：“杨杰，你好大的胆子啊！” “竟然售卖蜂窝煤来坑害百姓！” “一夜之间，京城足足死了十七户百姓！” “六十条人命啊，全是因为你那蜂窝煤！” 周边一群不明所以的工人，听见范振宇这一番话，当即便是头脑一懵。 什么？ 烧蜂窝煤还会死人？ 杨老板不是已经做了处理吗？ 不等杨杰开口解释，范振宇当即命人将杨杰拿下，而后押往衙门。 一路上，不断有百姓指着杨杰的鼻子怒骂。 各种难听的词汇一股脑的用在了杨杰身上。 杨杰冷冷盯着坐在马车内的范振宇，目光阴寒。 直觉告诉他，这事绝对跟这孙子脱不了关系！ 本想着以后跟你慢慢算账，你竟然上赶着来送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可惜老曹不在身边，不然也不会这样任人宰割！ 出了这么大事，‘张维安’那边应该也能得到消息吧！ …… 皇宫，御书房！ 朱由检正埋头处理着奏疏。 “皇爷，刑部左侍郎魏晨求见！” “准！”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疏，捏了捏眉心。 少倾，魏晨一脸恭敬的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 朱由检略微摆了摆手，面色平静道：“孙爱卿有何事要奏？” “回陛下，今日清晨，京城有十七户百姓遇害，共计六十人！” 朱由检闻言，整个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孙爱卿，你可知你说的话代表着什么。” “回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魏晨低了低头，躬身开口。 “那十七户百姓皆因煤炭气中毒而死！” 煤炭气中毒？！ 杨杰？！ 朱由检坐在龙案上，出神了许久。 自蜂窝煤开始销售以来，也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怎么今天忽然死了这么多人？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也就罢了，可这里是京城，更是天子脚下！ 不不不，杨杰的蜂窝煤应该不会有问题，那小子可是机灵得很！ “仵作检验过了？”朱由检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道。 “回陛下，已经检验过了！” 魏晨缓缓道：“六十具尸体，全部是死于煤炭中毒！” “你刑部的仵作检验的？”朱由检皱着眉头问。 “回陛下，不仅是刑部的仵作，包括顺天府伊的仵作也是如此！”魏晨回道。 朱由检深吸了一口气。 百姓用炭火取暖，死一个两个的事情并不少见。 可眼下，竟然足足死了六十人！ “死于煤炭中毒，什么煤炭？”朱由检不死心，继续开口追问道。 “回陛下，那些百姓所用的煤炭全部是来自杨氏煤业的蜂窝煤！” “故此，顺天府伊已经带着人前去抓捕要犯！” 蜂窝煤！ 竟然真的是杨杰！ 朱由检脸色阴沉，双手更是止不住的握拳，甚至指尖都隐隐有些发白！ 真的是杨杰的蜂窝煤有问题吗？ 朱由检看着一旁静静站立的魏晨，心思微动。 “既然如此，此事便由你刑部彻查！” “谢陛下！” 魏晨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狂喜！ 果然，陛下将此事交给了他！ 杨杰，这下你完了！ “不过么……” 朱由检盯着魏晨开口道：“这事单单有你盯着，怕是人手不够！” “这样，你去找祭酒裴博文，让他跟你一起！” “陛下，这事臣一人……” “嗯？”朱由检冷冷瞟了魏晨一眼。 魏晨当即将后面的话语给咽了回去。 “臣遵旨！” 言罢，魏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传裴博文，速来见朕！”朱由检低吼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哎呦，兄弟你又来了! 第128章 哎呦，兄弟你又来了！ “裴大人，裴大人，咱家可算是找到你了！” 国子监的教舍内，王承恩急的满头大汗，一见到裴博文，当即凑了上去。 不顾周遭学生的表情，就要拉着裴博文往外走！ “王公公，等等……” “王公公这么着急是有何事啊？” 裴博文一头雾水，步履匆匆的跟在王承恩身后。 “裴大人难道还不知道？”王承恩疑惑了下，回首看着裴博文。 裴博文摇了摇头。 难道是宫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可即便是出了什么事情，跟他一个祭酒有什么关系？ “京城死人了！” “死人？” 裴博文皱了皱眉头：“死人多正常啊！” “现如今京城寒灾未过，每天不都有受灾的百姓被冻死么。” “哎呀，不是冻死的！” 王承恩双手一摊，拉过裴博文，一边走一遍说道：“是蜂窝煤中毒死的！” “蜂窝煤中毒？！”裴博文愣了楞：“是吸了蜂窝煤烧的气中毒死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 王承恩压低着声音，继续开口：“如果是死一个两个那还好，可这次一下死了十七户！” “足足六十条人命啊！” “六十条人命！” 裴博文猛抽一口冷气，若不是一旁拽住王承恩的袖子，只怕会直直跌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一个踉跄。 “不可能吧，那蜂窝煤尽管卖相不怎么样，可我也在家烧了三五天了，也没什么不适啊！” “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第一天或是第二天不就被人挖出来了么。” 裴博文皱着眉头，此事越想越不对劲。 按照自己对杨杰的了解，他绝对干不出来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陷害，绝对是有人陷害！ “谁说不是呢，不瞒裴大人说，皇爷御书房如今都还烧着蜂窝煤呢，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在烧着，也没见有什么问题。” “兴许是这个原因，皇爷才唤咱家去寻裴大人您。” “我知道了！”裴博文点了点头，内心细细琢磨起来。 不多时，裴博文便跟着王承恩的脚步来到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裴博文便看见朱由检正满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 “臣裴博文，参见陛下！” 裴博文对着朱由检恭敬的行了个礼。 朱由检抬了抬手看着裴博文询问道：“事情王承恩都告诉你了吧！” “回陛下，王公公来时路上已经与臣说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朕也无需再说些什么了。” “朕需要你与魏晨两人合力调查清楚！” 魏晨？ 听着这个名字，裴博文微微皱了皱眉头。 先前吞并其他几家书铺时此人便出来作梗。 本以为日后再也不会与此人有什么交集，没成想，这还没过一个月，竟然要跟他合力调查这蜂窝煤的事。 “臣遵旨！” 朱由检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到裴博文身旁，压低声音开口：“在结果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务必要保证好杨杰的安全！” “千万不可有任何岔子！” “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如此朕便可安心了！”朱由检微微笑了笑：“不过你别忘了，朕不仅是让你查那些原因，更是让你查这整件事幕后的真相！” 幕后的真相…… 裴博文略微抬了抬头道：“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杨杰此刻所在何处？” “想必是知府衙门的大牢！” 知府？ 京城府尹范振宇！ 裴博文皱了皱眉，上次杨杰入劳还是拜此人所赐。 如果这次杨杰依旧是被冤枉的，那会不会也跟此人有关系？ “先去牢房把杨杰弄出来吧。” 朱由检吩咐了句：“后面的事，便交给你们了，莫让朕失望！” …… “嘿，兄弟，又是你！” 牢房里，刘芒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眼认出了杨杰。 杨杰挑了挑眉头，足足想了好一阵子才回想起来。 “你是那个刘芒！” “喊刘芒就喊刘芒，别加‘那个’，听起来味不对！”刘芒撇了撇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杨杰跟前。 “兄弟，这次你又是因为啥进来？” “京城死人了，然后被冤枉进来的。” 杨杰不想解释，便随口敷衍了句。 “原来是替罪羊啊！” 刘芒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说道：“看来，你这次怕是要跟这牢房的人一样了，一辈子待在这里。” “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杨杰没好气的踹了刘芒一脚。 没成想，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刘芒竟然能够巧妙的避开。 不对，应该说是自己恰好贴着他身体踹空了！ 这一幕，让杨杰心里顿时升起了好奇。 有问题！ 这人有问题！ “兄弟别生气么，我说的都是事实！” 刘芒笑呵呵的说道：“像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不就是被那群当官的圈养起来的羊么。” “碰见什么事情了，绝对第一个把咱们拎出去挡罪！” “那你是替谁挡罪？”杨杰随口问道。 “我？”刘芒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替人挡罪进来的！” “哦！”杨杰笑了笑说道：“你是因为在秦淮河跟别人抢姑娘被人送进来的！” “去去去！” 刘芒愤然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告诉你，等爷爷我出去了，非出去找那张家小子算账！” “你说的那张家小子是英国公的儿子么？” 杨杰问道。 “对，就是那小子，叫什么张若宇！” 张若宇啊！ 杨杰想起那个在自己小酒馆蹭吃蹭喝的人。 只可惜如今他去了边疆历练，结果一去这么久，连一封书信都没有，不会是噶了吧…… 应该不至于，好歹是英国公的儿子，不可能那么轻易死掉。 “怎么着，兄弟你也认识那小子？”刘芒又一次贴到了杨杰身旁开口询问。 “嗯，一个相交没几日的好友！” 嘶！ 刘芒摸了摸下巴，心中顿时寻思着要不要先打杨杰一顿出出气！ “不过那小子去边疆了，短时间回不来。” 杨杰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摩拳擦掌的刘芒，自顾自的开口。 去边疆了？ 刘芒听见杨杰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行动不便的右腿。 他发出一声冷笑。 “边疆好啊，去了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能出去我管你叫爹 第129章 能出去我管你叫爹 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杨杰闻言心神一紧，猛然翻过身子，紧张的看向刘芒：“什么意思，为何说永远回不来？” 刘芒看着杨杰张了张口，脸上露出犹豫。 “算了，告诉你也没用！” 我*！ 杨杰顿时想骂街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一丝道德底线在身，非得将其拖进小树林好好修理一顿！ “早点睡吧，只有充足的精神你才能活的长久！” 言罢，刘芒便找了块略微干净的地方一趟，闭目歇息了起来。 杨杰看着闭目假寐的刘芒，内心思绪万千。 他总觉得，这刘芒身上绝对隐藏着秘密。 而且还是事关山西边军的！ 只是其与自己非亲非故，没有告诉自己的理由。 “刘芒，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杨杰心思微动，踢了踢刘芒说道。 “什么交易？” “我领你出去，你……” “这还没睡呢，就开始说梦话了。” 刘芒没好气的躺了回去：“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带我出去。” “真能出去，我管你叫爹！” 砰！ 牢房大门被狱卒一脚踹开：“哪位是杨杰扬大人？” “哎哎，我是！”杨杰站起身来招手道。 我擦！ 刘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呆愣愣的看着杨杰。 牢房你家开的啊？ 说出去就出去了？ 等会，他刚刚是不是说跟自己做生意来着？ 自己他娘的似乎还给拒绝了！ 望着杨杰远去的背影，刘芒顿时一阵哭嚎！ …… “杨公子！” 一出牢房门，杨杰便发现裴博文正笑吟吟的站在那里。 “是因为蜂窝煤来的？” “对！”裴博文点了点头，对着一旁负责羁押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两名狱卒会意，快步退了下去。 “应该是有人眼红你那蜂窝煤的生意，故此被人陷害！” “我知道！”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众所周知，不论是烧蜂窝煤又或是烧木炭，都有可能中毒！” “一户两户还解释的通，可一下十七户这就有些蹊跷了！” “而且这件事不论怎么去掰扯，都掰扯不到我杨氏煤业的头上来。” “所以对方的意图就很明显，想要置我于死地！” 裴博文听后默默点了点头：“那你可有怀疑的人？” “自然是有！”杨杰看着裴博文开口。 “不过我现在很想去看看那些人的尸体！” “好，不过现在得先去正堂，魏晨那老货正在等你呢。” “魏晨？” 杨杰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来到正堂，范振宇、魏晨以及一名面净无须的男子正坐在那里喝茶。 几人看见裴博文后，当即起身行了个礼。 裴博文拱了拱手：“人已经提出来了。” “现在开始查案吧！” “还查案？” 范振宇一听，当即站了出来：“两位大人，这京城死的十七户百姓皆是因为用了他杨氏煤业的蜂窝煤才中毒而死！” “就连仵作验尸已经表明结果如此，还有什么可查的？” 范振宇说完，又朝着一旁的两人使了使眼色。 魏晨略微咳嗽了一声道：“是啊，裴大人，这结果已经表明了……” “结果是你们的人检验的结果，自然会向着你们！” 裴博文板着脸开口：“在本官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尸体之前，不会下任何结论！” “裴大人，你这……”范振宇上前一步。 “范大人如果有意见，可以上奏陛下！”裴博文不卑不亢，双眼平静的盯着范振宇。 范振宇无奈，只能将后面的话语咽了回去。 一旁那名面净无须的男人只是静静看着几人，偶尔对着杨杰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 杨杰感受到那人的眼神，顿时一阵恶寒。 这厮不会是个太监吧！ 怎么感觉那么……恶心。 “既然如此，我等便一同前往案发地点看看！” 魏晨对着裴博文笑了笑，眼睛在看向一旁杨杰的时候，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厉色。 尽管有意隐瞒，可依旧被杨杰注意到了。 陷害自己的，跟这个魏晨脱不了关系。 只是，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他。 “来人，先把那些尸体摆好！” “让裴大人好好看一看！”范振宇朝着外面的衙役大声喊道。 外面的衙役听见范振宇的命令，当即忙活起来。 不多时，六十具尸体被一一摆放在府衙院内。 杨杰望着那些尸体，满脸阴沉，目光更是冷的吓人。 那些尸体的死状，让人触目惊心。 每一具尸体的皮肤，都呈现着诡异的樱红色。 口鼻处，还残留着一些呕吐之后留下的痕迹。 几人迈步走到尸体跟前，在仵作的陪同下，一一开始检查尸体。 “这一具是城西老街坊刘老汉的家人，今天早上，一家三口全部死在自家床上，死因煤炭气中毒。” “另外这具也是老街坊的，其名乔何，死因也是煤炭气中毒！” …… 每说一具尸体，杨杰脸上的阴沉便浓郁一分。 “能不能把他们胸前的衣服解开？” 一旁的仵作闻言，顿时看向魏晨、范振宇等人。 魏晨点了点头，示意仵作去把一些尸体的胸前的衣物解开。 解开之后，每一具尸体的胸前，都有着诡异的樱红。 看到这一幕，杨杰不由得叹了口气。 的确是因为煤气中毒死的…… 不过……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裴博文时刻留意的杨杰的动静，生怕其一个冲动，在这里跟其他人动起手来。 一连六十具尸体，死因全部是煤炭气中毒！ 杨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仵作，发现其也正盯着自己。 “杨杰，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范振宇见杨杰怔在原地，开口呵斥道。 “我觉得应该去案发地点看看。”杨杰对着裴博文说道。 “嗯，刚好，本官也正有此意！”裴博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光是看尸体，并不能得到全部的线索以及证据。” “这一点相比魏大人更加清楚！” 魏晨皱了皱眉，尽管自己也很想尽快给杨杰定罪，可眼下裴博文在此，根本不好直接下定论。 “也罢，就随裴大人的心意，我们去案发地点看看！” “不过，至于案犯么！” 魏晨看向杨杰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鸷，不怀好意的开口：“为了防止案犯的逃跑，我觉得还是给其带上木枷最好！” “又或者，打断一条腿！” 第一百三十章 疑点 第130章 疑点 打断一条腿？ 杨杰面色一沉，眼神冰寒的看向方才说话的魏晨。 既然对方处处针对自己，自己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对方，但此刻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这位大人！”杨杰盯着魏晨言语冷淡道：“对于这场惨案的发生，我也深感痛心！” “但众所周知，烧煤炭取暖本就有风险，因此每年煤炭气中毒而死的人不在少数！”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使用者操作不当。” “而此刻大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杨杰，所谓何意？” 魏晨脸色一怔，他也没想到杨杰竟然会直接开口回怼自己。 按照以前那些犯了事的平民百姓，见了自己莫不是畏首畏尾，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反观杨杰，没有丝毫胆怯不说，就连谈吐都如往常一般！ 难道是这范振宇没有给这人来一顿杀威棒？ “针对？” “何来针对？” 魏晨冷冷一笑，指着地上的六十具尸体开口呵斥道：“纵使往年有煤炭气中毒的事情发生，可也只是少数！” “什么时候能一下出现十七户？” “依本官看，就是你那蜂窝煤有问题！” “来人！此子藐视公堂，无视判官，杀威棒伺候！” “是！” 一旁的衙役闻言，顿时持着手腕粗的木棍围了上来。 裴博文见状，急忙开口呵斥：“都住手！” 那群衙役听见呵斥顿时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率先上前。 拦住了衙役后，裴博文内心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刑部官员，可杀威棒的名头他多少还是听过的。 轻则一两个月下不来床，重则残废！ 倘若杨杰真的挨了这一顿杀威棒，他这祭酒的帽子以后怕是别想带了。 裴博文转头看向魏晨道：“魏大人，杨杰方才说的话不无道理。” “毕竟烧煤炭，总会有一些百姓中毒。” “若是仅因为这个原因便全部怪罪到杨杰身上，只怕有失公正啊！” “另外，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兴许还会因此生怒！” 说着，裴博文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范振宇一眼。 范振宇咽了口唾沫，顿时缩了缩脖子。 这也是自己当时把人抓来后直接关进大牢的原因。 “好好好！”魏晨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等便一起去发生命案的地方看看！” 说完，当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府衙外面走去。 裴博文凑到杨杰身旁，压低了声音开口：“杨公子莫怕，陛下已经吩咐好在下了，无论如何也会保全杨公子的安危！” “有劳了！”杨杰笑了笑。 “客气！” 两人随意交谈着，不紧不缓的来到府衙外。 而今府衙外面，正聚集了一大批买过蜂窝煤的百姓。 见杨杰一出来，当即开口呵骂：“就是他，那个赚钱不顾咱们死活的人！” “本来还以为他买的蜂窝煤是给咱们这群老百姓一条活路，没想到是一条送命路啊！” “老天无眼啊，怎么不直接收了他的性命啊！” “可怜刘老汉一家啊……” 杨杰无奈的看着堵在府衙外咒骂的一群百姓。 裴博文见状，当即走到杨杰跟前，替杨杰挡住那些人的视线。 “先上马车！” “嗯！” 杨杰微微颔首，转身上了一辆马车。 见杨杰上去后，裴博文也不做纠缠，随口吩咐了一下衙役驱散人群后，也跟着走了上去。 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杨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安？！ 晋商！ 杨杰眼眸一寒，内心隐隐猜测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愧是晋商，大明的吸血蛀虫，下手真狠啊。 本以为双方会明争暗斗一番，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掀桌子！ 证据，自己需要证据！ 不论自己怎么样去想，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是晋商做的。 只希望那些死去的百姓家里留有蛛丝马迹。 一众人一路来到了第一户死者刘老汉的家里。 为了保护现场，衙役早早便将这现场封存。 至此，刘老汉家里的门上还贴着封条。 杨杰看了看裴博文，对其使了个眼色。 裴博文会意，当即上前动手揭开封条。 杨杰跟在几人身后，走进死者的家中仔细探查。 锅、碗、瓢、盆、衣物、蜂窝煤、蜂窝煤炉子以及灰烬，杨杰全都细细勘察了一番。 不仅如此，包括屋内的环境，以及门窗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杨杰全都铭记在心。 接下来便是第二户、第三户…… 就这样，整整十七户，杨杰跟着众人全部走了一遭。 因为死者都不在一个区域，故此看完十七户足足用了两个半时辰的时间。 一路上，魏晨看向杨杰的目光愈发阴沉。 一是因为来回折腾。 二则是因为天气寒冷，众人连歇息都顾不得歇息。 其中那名面净无须的男子坚持不住，在看到一半就走了。 临走前，还对着魏晨耳语了一番。 “裴大人，这十七户都看完了吧，可有什么发现？” 魏晨略过杨杰，径直看向裴博文询问。 “是有些发现！”裴博文笑了笑，目光投向杨杰说道：“不过，这些发现还是经过杨公子告知的。” “所以还是让杨公子来说的好！” “你！”魏晨咬了咬牙，面色阴鸷道：“你可知他是最有嫌疑的人！” “如果他误导我等为自己开脱当如何？” “所谓清者自清。”裴博文悠悠开口：“如果杨公子无罪，自然不会误导我等。” “倘若杨公子真的有所误导，魏大人在刑部做事多年，难道发现不了？” 说完，裴博文平静的看向魏晨。 魏晨紧咬着牙，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好一个以退为进。 借着自己在刑部做事多年的理由来‘捧’自己，直接把自己给架了起来。 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来说说。” 魏晨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裴博文对着杨杰投了个放心的眼神。 杨杰笑了笑，平静的看着几人开口：“诸位大人，咱们一连逛了十七户人家。” “这十七户，无一例外，全都是京城的贫苦百姓。” “甚至说一句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直接说重点！”魏晨皱着眉头打断杨杰的话语。 杨杰冷冷一笑，也不生气，而是面色凝重的看向魏晨：“我想告诉大人的是，这次煤炭气中毒，绝非巧合，而是谋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是场谋杀 第131章 这是场谋杀 谋杀！ 裴博文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眼神惊骇的望着杨杰，语气颤抖道：“杨、杨公子，你说这是一场谋杀？” 魏晨、范振宇两人也是面色一变，眼神警惕的看着杨杰。 “不错！”杨杰缓缓说道：“死者十七户，无一例外，全是这种贫苦百姓。” “你们看看周围，四周的土墙尽是裂缝。” “就连门窗，关紧之后还有冷风不断吹入。” “试问，就是这样的环境之下，如何会煤炭气中毒？” “难不成是他们想不开，所有人都围在炉子旁猛吸？” 这…… 裴博文看了看四周漏风的房子，自己虽然没有住过，但自己也知道，唯有在密闭的环境中才会煤炭气中毒。 可眼下这房屋根本达不到密闭的要求。 再回想前几户人家，亦是如此。 哪怕是一家人围在炉子旁吃饭，感觉到不适之后再跑去外面完全能抢救回来。 “不错，这种房屋，即便是有煤炭毒气，也会随风吹走，哪里会中毒。”裴博文看向魏晨、范振宇说道。 “那又如何？” 魏晨冷笑着说道：“难道就凭此原因就能洗清他的嫌疑？” “别忘了，那些百姓可是实实在在的死于煤炭气中毒！” “这一点，杨公子不会不承认吧！” 杨杰笑了笑：“他们的确是死于煤炭气中毒。” “好！”魏晨打断杨杰的话语，看向裴博文说到：“既然杨公子都承认了，那还有查下去的必要么？” “现如今，人证物证都已经有了，至于方才杨公子所说的谋杀，依本官看，不过是为了扰乱我等思绪的戏言而已！” 言罢，魏晨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戏谑的看着杨杰。 “如果我能拿出证据证明这是场谋杀呢？”杨杰笑着开口道。 拿出证据？ 魏晨、范振宇两人闻言，顿时心神一颤。 其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惊恐！ 不可能，杨杰他不可能拿得出来证据！ 范振宇死死握住拳头，目光骇然的盯着杨杰。 昨夜王安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已经将证据清理干净了才对！ 不仅是证据，就连一些不显眼的蛛丝马迹也都抹除了。 杨杰绝对拿不出来证据。 魏晨微微扭头看了眼范振宇，片刻后幽幽开口：“你真的能拿出来证据？” “当然！”杨杰成竹在胸的开口道。 “那好，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洗清嫌疑，本官自然不会为难你。” “可如果你拿不出来！”魏晨一脸冷笑。 “这位大人放心！” 杨杰伸手指了指一旁煤球炉子开口：“证据就在那里！” “炉子？” 众人顺着杨杰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解的询问：“炉子里面早就烧完了，哪里有什么证据？” “难道说杨公子还能从灰烬告诉我们证据不成？” 范振宇哈哈一笑。 原来是虚惊一场。 他就说么，王安做事，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不然自己断然不会选择跟他合作。 嗯，以后自己便是攀上了晋商这颗参天大树，以后自己的仕途岂不是扶摇直上！ “裴大人用过蜂窝煤，可否能发现那烧过的蜂窝煤灰烬中有什么不同？” “不同……” 裴博文紧皱着眉头，仔细审查着地上那一团蜂窝煤燃烧之后的灰烬。 “似乎……似乎有些发灰……” “灰烬可不就是发灰么！”范振宇嘲笑道。 “不对，蜂窝煤燃烧完，应是发黄的。” 裴博文驳斥道：“尽管蜂窝煤看起来黑，可不知为何，烧完之后，跟土是一个颜色。” “不过是比土更加明亮一些。” “不错！” 杨杰笑了笑：“两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现在拿一个蜂窝煤过来烧一下看看。” “另外借此也能洗清到底是不是我杨氏煤业的蜂窝煤有问题！” 嘶！ 魏晨皱了皱眉头，顿时感觉事情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那王安究竟会不会办事，竟然给对方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可…可那些灰烬，在他这个‘老手’眼里都不一定会去看。 毕竟在自己看来，也不过是一团普通的灰烬而已。 “不过是一些灰烬不同而已，难道你还能从灰烬看出是什么东西烧成？”魏晨说道。 “魏大人怎么就知道我看不出呢？” 杨杰笑了笑，扭头看向裴博文：“裴大人应该很熟悉吧。” 裴博文挑了挑眉，望着地上的那团灰烬想了许久，而后眼光猛然一亮：“是纸！” “是纸燃烧之后留下的！” “不错！” 杨杰看着魏晨说道：“这一下魏大人能理解为何我说这是场谋杀了吧！” “凶手用纸将每一处漏风的地方全都贴上，而后再点燃蜂窝煤。” “如此一来，那些百姓便会吸入过量的蜂窝煤气，然后中毒死亡！” “之后，那些凶手再将纸张撕下来扔进炉子中。” “借此来毁灭证据。” “说的不错！”魏晨点了点头，目光幽幽的看着杨杰：“只是那些百姓为何会傻乎乎的待在房间不知道往外跑呢？” “发现自己中毒必然会有所挣扎吧。” “如此来看，你所言不过是凭借自己的臆想罢了。” “臆想么？”杨杰微微叹了口气，看着门外跟着的仵作开口：“那小哥，那些尸体都检查仔细了吧。” 门外，是一路跟随而来的衙役跟仵作。 为了防止有线索‘遗漏’，魏晨特地将其带来的。 一名仵作愣了楞，看到魏晨肯定的目光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可曾注意到那些尸体的脖子上有着一些淤青？”杨杰淡淡道。 仵作看了看杨杰，而后又看了看魏晨。 一旁裴博文见状，当即怒斥道：“让你说便说，误了事情，第一个让你下牢！” 一听下牢，仵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颤颤巍巍道：“的、的确有淤青，似乎是被击打所致，其淤青程度，可致人昏迷。” “听见了吧，魏大人！” “那些百姓被击打至昏迷，故此中毒之后逃不出去。 杨杰笑了笑说道：“如此一来，大人可否能听明白我为何说这是一场谋杀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洗清嫌疑 第132章 洗清嫌疑 魏晨盯着杨杰，面色阴沉，一语不发。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此子竟然仅凭借着一堆灰烬来洗清自己的嫌疑。 如此一来，若是再按照原先的计划来污蔑此子怕是行不通了。 还有那王安，如果不是看在主家帮助他的份上，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杨公子心细如发，本官佩服！”魏晨冷笑着开口：“既然这是场谋杀，那杨公子自然就不必为此事负责。” 杨杰淡淡一笑。 不必为此事负责？ 笑话，自己本来就不应该为此事负责。 不过你们既然想以六十条人命来嫁祸于自己，自己若是不还回去，真当他杨杰是蹲着撒尿的！ “裴大人！”杨杰转身抱拳道：“此事事关重大，影响恶劣，还望尽早禀明陛下！” “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夜杀害十七户百姓！” “希望陛下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裴博文闻言，当即正了正身子，一脸凝重。 “杨公子放心，此事本官一定将此事详细禀明于陛下！” “本官更是以人格担保，还这些无故枉死的百姓们一个公道！” “魏大人，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等还是尽早进宫，禀明圣上！” 魏晨无奈，眼下只得答应下来。 几人出了房门，一齐来到院外。 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的百姓。 若不是有衙役在门口守着，只怕是早冲进院里讨一个公道。 此刻一看到杨杰，纷纷大声斥责。 听着院外的叫骂，杨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转过头看了看裴博文。 裴博文会意，当即站出身来：“大胆！” “朝廷命官在此，何人敢大声喧哗！” 一声呵斥，原本乱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裴博文见状，又趁势开口道：“关于这十七户百姓的死因，本官已经与魏大人、杨公子调查了个清楚！” “这些人虽是死于煤炭气中毒，可却是有人故意为止！” “有歹人潜入这十七户百姓家中，将人打晕，而后将门窗、裂缝等透气的地方封死，这才造成了此案的发生！” “在此，本官保证，绝对还这些百姓一个公道！” 言罢，一群百姓呆愣愣的望着杨杰一行人。 “真的是这样？” “这十七户竟然是被谋杀的！” “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你没看人家大人都开口说了吗！” 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裴博文转头看了看杨杰，心想，这一下总归对杨杰没有什么影响了吧。 最起码，这件案子杨杰是能抽身而出了。 不过接下来调查那些百姓是谁杀的，那才是困难重重！ 一想到这个，裴博文不由得头疼起来。 毕竟自己只是个祭酒，查案这种事，还得是找专人来调查。 比如身边这位刑部的官员，魏晨。 “杨公子，关于你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此案调查清楚之后，我等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 “现在，我等需要进宫禀明圣上，告辞！” 说完，几人坐上马车匆匆赶往皇城。 杨杰静静看着眼前的百姓，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迈开脚步往小酒馆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杨杰便听到身后那群百姓叫住自己。 疑惑的回过头，见那群百姓满是歉意的围了过来！ “是我等错怪了杨公子，杨公子卖给我们蜂窝煤，是为了让我等能够好好过个冬。” “可我等竟是将杨公子误当成了杀人犯！” “杨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前往不要往心里去啊！” “亏我儿子还在杨氏煤业做工，我竟然先前怀疑杨公子，真是瞎了眼！” “那卖给咱得蜂窝煤有没有毒，杨公子能不知道吗，又岂能做出这种自砸招牌的事！” 一众百姓不断开口辩解，脸上纷纷露出惭愧之色。 杨杰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眼前不断为自己道歉的百姓。 原谅么？ 如果真的就这么简单就原谅，自己也太过好欺负了吧。 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对不起这些人的地方。 而这些人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过来痛骂自己一通。 也幸好自己能够自证清白，不然他不敢想，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 即便是‘张维安’出手将自己解救下来，以后自己也绝无在京城立足的可能。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舆论是能压死人的！ 不过么！ 杨杰望着眼前的百姓，顿时心生一计。 舆论么，既然你能用，我岂不是也能用！ 而今自己恰好被‘洗’白，正站在舆论的制高点，只需要略微出手操作一番，那清理掉幕后之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诸位乡亲，莫要自责！” “对此惨案，我杨杰内心也颇为痛惜！” 杨杰面露悲怆，语气透着一股凄凉：“十七户百姓啊，足足六十条人命！” “就这样被奸人所害，实乃大明不幸、实乃陛下不幸、实乃天下万民不幸！” 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众百姓不解的眨了眨眼。 这杨公子怎么忽然这样了？是愿意原谅俺们了？ 杨杰正了正身子，上前一步：“你们是去邻里，那份悲怆之心我能理解，更何况，你们来此本就是被奸人煽动！” “因此，我杨杰并不怪罪你们！” “多谢杨公子…多谢杨公子！” 杨杰话语刚刚说完，一众百姓当即围了过来：“杨公子真是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是啊，如此胸怀，小老儿们、小老儿们……” “都怨那个杀才！害了足足六十条人命啊！” “这、这害命还是为了陷害咱们得杨公子！” “咱们、咱们岂能让他如愿！” “告御状！咱们去告御状！” 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顿时有百姓站出来附和。 “对，告御状，这事不禀明皇帝，就没有人能给咱们这些老百姓伸冤！” “还有那知府，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杨公子给抓了进去！” “简直不配做官！” 一众百姓义愤填膺，当即就掉头气势汹汹的朝着皇城奔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祸水东引 第133章 祸水东引 嘶！ 杨杰顿时咂了咂嘴，事情瞬间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他可没想让这群百姓去告御状啊！ 充其量只是把王安给搞下马！ 再大点，就是把晋商的一部分在京城的势力借此机会拔除一些。 做这些事，跟告御状那可差远了！ 眼看这群义愤填膺的百姓就要冲向皇城，杨杰急忙抬了抬手。 “诸位乡亲，且听我一言！” “方才那裴大人已经进京禀明陛下了，我们再去岂不是添乱么！” “那，那陛下会重视么？”一名百姓开口询问道。 “难！”杨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对方敢在京城如此行凶，可见其势力非同小可！” “所以，想要给那些群众讨还一个公道，简直是难上加难！” 一众百姓闻言皆愣在原地，不多时，忽而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这……难道就连陛下也无法给那些百姓伸冤了么……” “没王法了啊！” “真凶是谁，咱们这群老骨头直接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杨公子，你知道真凶是谁么？可否能告诉我等，小老儿们去找他们拼命，就当以此来给杨公子赔罪！” …… 看着再次群情激昂的百姓，杨杰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凶是谁，其实并不难猜！” “既然对方是有意针对我，那自然是跟我有仇！” “别的不谈，单单是蜂窝煤，便已经是得罪了某些人。” 杨杰这一番话，顿时点醒了混乱的人群。 “对啊，杨公子是卖蜂窝煤的！” “蜂窝煤大卖，对谁最不利，肯定是王家啊！” “而王家又是京城最大的木炭商，他们肯定处心积虑的想要扳倒杨公子。” “一定是王家，听说王家还是什么晋商，除了他们，谁还有这么大能耐！” 一旁被安排来煽动民众的王家小厮见状，当即就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怎么、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那杨杰不过是三五句话，就把这群民众给煽动的调转回来了？ 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有几名稍微年轻些的百姓正阴沉着脸盯着自己。 “这厮好像就是王家的人吧？” “对，没错，就是他，我上个月买木炭的时候就是他带着人将我赶了出来！” “还说穷狗不配用木炭！” “奶奶的！那还等什么，上手啊！” …… 一时间，人群顿时混乱起来。 拳脚、木棒、石头瞬间朝着那小厮身上砸去。 连一刻钟没到，小厮便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杨公子，你看看，是不是这王家的人陷害的你？” 一名年轻男子揪着小厮的衣领来到杨杰跟前道。 杨杰看着那小厮，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无奈：“没有证据的事，他们既然敢做，自然把所有痕迹都抹除了！” “定不了罪，更加抓不了人！” 这、竟然真的是晋商王家！ 人群宛若一个火药桶，顿时炸开！ “天杀的晋商、天杀的王家！” “他们不把咱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当人啊，说杀就杀啊！” “那知府，肯定是跟晋商一伙的，不然怎么会直接把杨公子抓紧牢里，一定是提前串通好的！” “他们想嫁祸给杨公子，然后让咱们继续买木炭，分明是不给咱们活路啊！” “走，咱们去砸了他们的铺子，抢光他们的木炭！” “走！” 一声怒喝，那群百姓顿时朝着宣和炭坊冲去。 不仅是宣和炭坊，就连晋商王家其他产业的铺子也有人奔去。 看着混乱的人群，杨杰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你们会煽动百姓，我杨杰难道就不会了？ 而且煽动的还比你更加彻底！ 没有栽赃陷害的证据？ 那是问题么？ 只要百姓们相信是你干的就行，相信是你不给他们留活路！ 不远处。 魏忠贤站在一处酒楼上，静静望着这一幕。 一旁，王承恩也跟在哪里。 “杨公子果然是人才啊，仅仅凭借三两句话就能改变颓势！” 魏忠贤砸着嘴，不由得赞叹：“不仅如此，还借势直接把晋商推上了风口浪尖.” “高明，实在是高明！” 王承恩在一旁也是接连点头：“是啊，如此一来他便可以直接洗清嫌疑！” “皇爷交代咱们得任务，也自然不必去做！” “得亏咱家把人手都带来了！”魏忠贤摇了摇头。 “可惜没有用武之地了！” “谁说没有，杨公子不是说了么，晋商、王家啊！” 王承恩给魏忠贤使了个眼色，魏忠贤当即会意，随即转身领着东厂的番子朝着王府奔去。 皇爷交代的事情也算办完了，抓紧回宫禀报才是！ …… 皇宫，御书房！ 裴博文、魏晨、范振宇等人刚走，王承恩便快步走了进来。 朱由检看见王承恩，当即挑了挑眉：“怎么回来这么快？” “杨杰那小子安全了？” “回皇爷，已经安全了！” 王承恩立身站在一旁，从杨杰与裴博文几人分别后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的复述了一番。 朱由检听后，当即开怀大笑！ “朕就知道，这栽赃嫁祸的事，根本难不倒他！” “只是那晋商王家，着实可恶！” “在朕的眼皮底下，残害六十条人命！” “着实不把朕放在眼里啊！” 言罢，王承恩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跟了皇爷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皇爷发这么大火。 赶忙出言安慰道：“皇爷莫要担心，魏公公已经领着东厂的番子去王家了，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嗯！” 听见此话语，朱由检那冰寒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杨杰这人啊，若是心甘情愿入朝为官，必定能替朕将大明官场治理的井井有条。” “不说别的，单单是造势这一点，便不输那群东林党人。” “只可惜，那小子的心不在这上面！” 王承恩闻言，不由得一笑：“皇爷，奴婢认为，杨公子此举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栽赃嫁祸自己！” “相比还有更深的一层原因。” “更深的原因？”朱由检皱了皱眉头，眼光灼灼的看着王承恩道：“详细跟朕说说，还有什么原因。” “皇爷恕罪，奴婢一时间也没有看透。”王承恩跪了下去，态度诚恳的开口。 嘶！ 朱由检咬了咬牙，恨不得照着王承恩身上来上一脚！ “那你说什么，寻朕开心么？” “皇爷恕罪，纵观杨公子所作所为，每一件事的背后，都蕴含着其他道理！” “故此奴婢才斗胆说了一句。”王承恩抖若筛糠，语气惊恐道。 听着王承恩的解释，朱由检若有所思的坐在了皇位上。 他依稀记得，以前杨杰似乎就跟他谈论过晋商的危害！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困难重重 第134章 困难重重 晋商。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目光平静的望着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的王承恩。 良久后，他缓缓道：“起来吧。” “谢皇爷！” 王承恩如蒙大赦，嘴里不断念叨着。 他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顾不得擦干额头渗出的冷汗，急忙上前给朱由检斟了一杯热茶。 “朕如果没有记错，晋商是山西的吧。” “回皇爷，正是！”王承恩如实开口。 山西…… 朱由检随手在御案上的奏疏中翻了翻，最终拿起一封已经批阅过的奏疏重新看了起来。 ‘山西商人大肆收购粮食、布匹等御寒物资，导致物价飞涨，臣恳请陛下降旨，限制此事。’ 落笔，正是之前被派去山陕两地赈灾的刘鸿训。 “晋商之祸么……”朱由检看着奏疏，口中淡淡念叨了句。 “杨杰如今所在何处？” “回皇爷，杨公子自案发现场离开后，便回小酒馆了！” 听到目的地之后，朱由检顿时开口吩咐道：“去给朕准备一身便衣，朕要去见一见杨杰！” “遵命！” 王承恩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御书房外面走去。 可刚一打开门，就看见英国公张维贤站在门口。 “见过英国公！”王承恩急忙弯腰行礼！ 英国公微微颔首：“陛下在里面？” “进来吧！” 朱由检的声音响起，王承恩急忙将身子侧到一旁。 英国公张维贤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刚见到朱由检，张维贤便正了正身子，作揖行礼。 “臣张维贤参见陛下！” 朱由检摆了摆手：“朕让你整顿京师大营，现如今整顿的如何了？” “回陛下，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张维贤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几天前，他与卢象升奉命整治京城三大营。 尽管早就听说京城三大营不堪重用，可到底是京城三大营，总归是有点底子在的。 可当他与卢象升两人亲眼看到后，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首先是神机营门口站岗的士兵。 拢共八个人，个个歪瓜裂枣，其身上披着一副破烂到不能再破烂的甲胄。 当时卢象升见状，直接气的破口大骂！ 那词汇，要多脏就有多脏！ 骂还不解气，直接劈手夺过那些站岗兵士的三眼火铳，而后就朝着他们身上抡去。 如果不是他当时拦着卢象升，只怕是第一天就得死上几个。 然后进门的时候，乐子来了。 卢象升的手刚摸到大门，大门直接倒了，两扇全倒了！ 营内的校场更是空无一人！ 等召集兵士的时候，偌大的三个大营，更是连八千人都凑不出来。 缺额的缺额，吃空饷的吃空饷，甚至那些来的八千人里还有半数的老头。 卢象升气的，直接是昏过去了！ 如果不是他张维贤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只怕是下场跟卢象升一样。 整顿实在是整顿不下去了，如今张维贤只能拉着脸来宫里求情。 至于卢象升，气的现在还卧床呢。 “陛下，臣、臣有罪啊！”张维贤叹了口气，老泪纵横道。 “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这三大营整顿实属困难啊！” “哦？” 朱由检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张维贤：“怎么回事？” 张维贤哽着声音，缓缓将三大营的事情给朱由检禀报了一遍。 朱由检听完，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黑的吓人。 “好啊，实在是好啊！” 朱由检语气森然的说道：“朕实在是不敢想，护卫京城的三大营，竟然被这群蛀虫掏空到这种程度！” “万一有外敌打进来，朕难道就指望着这八千老弱守卫京城么？” “简直胡扯！” 见朱由检如此暴怒，吓得张维贤冒出冷汗。 “既然三大营是这个样子，之前为何不见你来报？” “回陛下，先前臣以为能够将三大营整顿好，所以……所以就……” 张维贤颤颤巍巍的出言解释。 可无论作何解释，朱由检都始终以一种阴寒的眼神盯着自己，让自己如芒在背。 “陛……” “皇爷，都准备好了！” 就在张维贤想继续辩解的时候，王承恩拿着一套便服走了进来。 一遍走，王承恩默默地给张维贤递眼色。 张维贤当即会意，脚步略微往后退了一退。 “知道了，知道了！” 朱由检无奈的摆了摆手，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走到王承恩近前。 王承恩识趣的给朱由检穿戴便服。 “英国公也随着朕走一遭吧！”朱由检闭着眼睛说道。 “遵命！” 张维贤受宠若惊的开口。 本以为接下来皇帝回让自己闭门思过，然后将整顿三大营的事情拱手于他人。 没想到竟然没有发生！ “陛下，那臣还需要准备一套便服吗？” 朱由检看了看张维贤的行头，略微沉吟后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那儿子与他是旧识！” 我儿子跟他是旧识？ 张维贤略微愣了愣，旋即脑海中迅速浮现出杨杰的模样。 没错了，应该是这小子。 只是，陛下竟然能够屈身亲自去见他，那小子究竟有何本领？ 兴许是看出了张维贤的疑惑，朱由检淡淡开口道：“知道朕为何忽然让你去整顿三大营么？” “就是那小子举荐的！” “不仅仅是你，就连卢象升也是他推荐的！” 嘶！ 张维贤默默抽了口冷气！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让陛下听从建议！ 换做寻常人引荐人去整顿三大营，恐怕当天就会以谋反的罪名被干掉！ 毕竟那可是三大营，拱卫京城的雄兵……‘熊’兵。 “到了哪里谨言慎行，切莫暴露了朕的身份。” 放心不下，朱由检又开口提点了一句。 “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露出半分马脚！” 张维贤深吸了一口气，抱拳回道。 此刻，他对于杨杰的好奇心愈发凝重。 虽然以前见过杨杰一面，可也仅仅是觉得对方谈吐有方，不畏强权而已。 可眼下陛下的一番所作所为，直接让他对于杨杰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皇爷这边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王承恩走在朱由检身侧，伸手虚引。 朱由检点了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张维贤对着王承恩拱了拱手，也快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如咱们一起来啊! 第135章 不如咱们一起来啊！ 三人坐上马车，不紧不慢的朝着杨杰小酒馆赶去。 一路上，路过几家商铺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大群百姓在里面抢砸！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当即给王承恩使了个眼色。 王承恩会意，当即叫停车夫，而后下车询问。 片刻后，王承恩回到马车里面说道：“皇爷，是杨公子煽动的那些人群……” 煽动的那些人群？ 略微愣了愣神，朱由检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担心百姓安危，朱由检又命王承恩去把官府的人叫来维持秩序。 毕竟是天子脚下，百姓打砸店铺总归说不过去！ 等官府的人到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朱由检捏了捏眉心，继续命马车往小酒馆赶去。 来到小酒馆，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 一路上，英国公张维贤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生怕自己说错半个字惹得陛下不悦。 到那时，万一再连着整顿三大营不力的帐一起算，自己怕是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下车吧！”朱由检淡淡开口道。 “是！” 王承恩、张维贤两人点了点头，起身走下了马车。 来到小酒馆，杨杰正坐在帐台那里优哉游哉的喝着热茶。 听见门上的铃铛响，头也不抬的招呼道：“老曹，来客人了，招呼招呼！” “是！” 曹化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转身站了起来。 看清来人之人，面色微微一愣，旋即恭敬的行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曹化淳继续忙自己的。 曹化淳微微咳嗽了声，转身擦干净了一张桌子，让朱由检落座。 “杨公子，杨公子！” 听见曹化淳叫自己，杨杰微微抬了抬头。 看见来人是朱由检后，当即面色一喜！ “今天怎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杨杰笑着走了过来，在看见英国公张维贤后，不禁怔了一下，而后疑惑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微微笑了笑，给杨杰投过去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杨杰见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好家伙，你要是把自己要造反的事说给了这位国公，他敢保证，自己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毕竟英国公这一脉，可是大明最后的忠烈。 “来找你商议一些事情！” “商议事情？” 杨杰略微挑了挑眉，随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当即选择关上了大门，并悬挂上‘已经打烊’的牌子。 “说吧，什么事？” “关于晋商的事！”朱由检也不墨迹，直接选择开门见山。 “你被晋商陷害的事情我听说了，后来你不仅自证清白，更是调过头，让陷害你的那家晋商焦头烂额。” “手段可谓高明啊！” “小道尔！”杨杰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满脸笑意的看着众人。 “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朱由检继续开口说道。 “所以我便禀明了陛下，陛下差我来询问一番，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嘶！ 杨杰不由得愣了愣，脸色宛如看着白痴一般。 自己以牙还牙，简简单单搞个晋商还能有什么深意？ 如果真的有，顶多是为了扩大一下自己生意产业。 至于其他目的，似乎还真没有。 “这……” 杨杰看了看朱由检，低声说到：“如果我说，其实没啥目的，你信吗？” 朱由检闻言，脸色顿时一黑。 他目光幽幽的看向王承恩，而王承恩此刻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英国公张维贤也是听得一脸懵逼，自己是没关注京城的事么？ 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先前我依稀记得你曾经告诉我，晋商对于大明来说是个毒瘤，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铲除这颗毒瘤？” 朱由检不死心，仍继续开口追问。 见朱由检如此执着，杨杰不由得摇了摇头：“我是说过，可眼下要除掉他们，为时过早！” “那你为何煽动京城百姓去闹事？”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 “就这原因？”朱由检摁着桌子，疑惑的看着杨杰。 “不然？”杨杰笑了笑：“是你想多了！” 想多了！ 三个字宛如一柄利剑，直接将一旁的王承恩死死钉在原地。 完了，完了，皇爷回去之后不得立刻拿刀将咱家活剜了么！ 亏咱家当时心里还有些小得意，以为咱家看清了杨公子的想法。 可……杨公子你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旁坐着的英国公也后知后觉，明白了当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端起茶水，默默低着头品尝。 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朱由检淡淡一笑，端起茶水静静看着杨杰。 怔了片刻后，他再次开口：“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是除掉晋商的时机？” 杨杰看了一眼张维贤开口：“最起码也得等国公将三大营整顿完毕！” “不然，很难！” 整顿三大营？ 听见这句话，张维贤的印堂顿时黑了下来。 他讷讷的抬起头，强撑着笑意看着杨杰：“杨公子有所不知，这三大营的情况……” 不等他说完，杨杰就摆了摆手。 “肯定是烂透了！” 嘶！ 你小子知道还敢把这事扔到老夫这里来！ 英国公张维贤顿时吹胡子瞪眼，但看到一旁的朱由检，整个人气势顿时就蔫了下去。 “老夫想问，杨公子既然知道这么个情况，为何还借着张公子的名义，将此事告知于陛下呢？” “因为解决三大营，必须有勋贵家族站出来！” “论地位以及影响还有名声，英国公来做最为合适！”杨杰略微抬了抬手中的茶水，朝着张维贤敬了敬。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 按照杨杰的说法，似乎确实如此！ 英国公曾北御外敌，且战功卓绝。 以此来看确实是上上之选。 可就是这么久了，都没有把三大营整顿好…… 想着，朱由检不由得皱眉看向张维贤。 注意到朱由检时刻盯着自己，张维贤内心可谓是紧张到了极点！ 内心挣扎一番之后，他眼底猛地闪过一道精光。 “杨公子，既然是你推荐的老夫整顿三大营，不如我向陛下书信一封，让你来辅佐如何？”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千营 第136章 三千营 带着杨杰一起整顿三大营？ 朱由检一听，眼前顿时一亮！ 对啊，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反而是按部就班的按照杨杰所说去找了张维贤、卢象升两人。 糊涂，确实糊涂！ “是啊，杨公子，既然这个问题是当时你告诉我的，你肯定也有整顿三大营的法子啊！” “我这就回去上书，让陛下下道诰命。” 言罢，朱由检就要作势起身。 “停、停、停！” 杨杰满头黑线，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拽住朱由检。 开玩笑，这是能随便上书的么！ 整顿三大营，非朱由检一系的亲信不可为。 不然面临的可就是‘九族消消乐’了。 之所以自己当时提点这个，那也是因为眼前的‘张维安’非念叨什么‘为人臣子’之类的，自己顺手为之。 可眼下，真的让自己接手整顿三大营的事，保不齐皇帝会怎么想。 被杨杰拽住，朱由检笑吟吟的坐回到自己椅子上。 “杨公子，你拦着我做什么？” “这多好的事啊！” “能立大功！” 立大功？ 我怎么越看你越想整死我呢！ 杨杰看着眼前不怀好意的‘张维安’，感到一阵后槽牙疼。 “让我去三大营，你们觉得陛下会怎么想？” “谁敢保证陛下不会觉得我有异心？” 我们都敢保证！ 朱由检看了看张维贤又看了看王承恩道：“放心，我会在陛下身旁游说的！” “另外陛下身旁的王公公，我熟络的很！” “王承恩？”杨杰试探性的询问。 “对，没错，就是他！” 朱由检笑了笑继续道：“有他在，陛下肯定会多加审视的！” 杨杰挑了挑眉，静静看着周围三人。 “怎么，难道你觉得王承恩与陛下不够亲近？”朱由检愣了愣，疑惑的开口。 “那倒不是！” 杨杰摆了摆手说道：“有王承恩的话，此事倒也不是不能做！” “只是嘛……” “没什么只是了！”张维贤敦促道：“老夫、老夫这就进宫，找陛下禀明此事！” “然后明天就带着杨公子去三大营！” 说完，不等杨杰开口同意，张维贤便飞速的起身。 杨杰想伸手拽住张维贤，可竟然是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这不开玩笑么！ 等朱由检用完自己，然后真把自己拉去砍了，那时候他找谁说理去？ “老张啊！”杨杰将椅子挪到朱由检跟前，一把搂住朱由检的脖子。 一旁的王承恩见状，险些就冲了上去。 若不是看见朱由检给自己打手势，只怕自己就已经把‘大胆’那两字喊出来了！ “好好说话！”朱由检挣开杨杰，略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开口。 “你为啥不跟他一块去？”杨杰询问道。 “没必要啊！”朱由检笑了笑：“明天我还想着跟你一起去看看三大营呢！” “看看那三大营究竟有多么不堪！” 言罢，朱由检眼底闪过一抹冰寒！ 过了越有半个时辰，英国公张维贤兴冲冲的返回到小酒馆。 看着他那表情，杨杰就知道，皇帝肯定同意了！ “杨公子，陛下吩咐了，明日一大早，咱们就去三大营！” “知道了！”杨杰有心无力的摆了摆手，瘫坐到一旁。 这事……他挺不想接的…… 翌日一早，杨杰还未睡醒，便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敲得哐哐作响。 “杨公子，杨公子，起床洗漱了！” “咱们要启程去三大营了！” 张维贤用力推了推杨杰的房门，发现纹丝不动。 嘿！ 这小子，晚上睡觉还锁门！ 见杨杰不吭声，张维贤又用手拍了拍门。 “来了！” 吱！ 杨杰揉了揉眼睛，没好气的看了张维贤一眼。 现在可是连辰时都没有，自己好不容易做通了熊德本的工作，以后不用点卯。 还没享受两天，就被你小子拉去三大营整顿兵士。 这叫什么事！ 见杨杰一开门，张维贤立马围了上来。 “哎呦，醒了啊！” “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你……”杨杰刚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张维贤抢先一步开口道：“没打扰到就好。” “快些走吧，马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我……” 杨杰还没说完，张维贤已经背着手，迈步朝着小酒馆前堂走去。 哎，罢了罢了！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迈步朝着小酒馆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外，朱由检、王承恩两人已经等候多时。 看着笑吟吟的两人，杨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昨夜留他们在小酒馆过夜，张维贤却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两人反倒是推三阻四，以至于到了最后也没能将二人留住，甚至怪异！ “走吧！” 看到杨杰来了，朱由检微微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车。 张维贤紧随其后，再杨杰，最后是王承恩。 为了不让杨杰升起疑惑之心，朱由检特意选了一个小一些的马车。 尽管如此，这辆马车比起寻常马车来仍旧是豪华无比。 不论装饰、还是工艺，都可以列为上乘。 尤其是车内空间，此刻哪怕已经坐了四个人，仍旧是宽敞无比。 马车正中间，还留有一个炉子，里面烧着上等的银丝木炭。 众人乘坐着马车，一路奔向三大营的驻地。 三大营分别是神机营、五军营以及三千营！ 三者明面上，共有十五万大军！ 至于现在，究竟剩下多少连张维贤都没有弄明白。 来到三千营的门前，几个身形瘦弱的兵士正围蹲在火堆跟前有说有笑，甚至还有人拿着一个酒壶往嘴里灌酒！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原本还算是正常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他冷笑着看向张维贤，压低了声音开口：“国公，这边是你整顿了一些日子的三千营？” 张维贤咽了口唾沫，额头瞬间弥漫出冷汗。 他拱了拱手，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朱由检便朝着那些兵士走了过去。 “站住，你等何人，竟敢擅闯三千营！” 其中一名兵丁看见朱由检靠近，当即抄起自己生锈的长枪，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睡不着起来码字，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求月票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成，你便以死谢罪 第137章 不成，你便以死谢罪 其余正在饮酒的兵士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手持着长枪，目不转睛的盯着朱由检。 本国公操！ 张维贤顿时吓得身子一抖，快步冲了上去！ “放肆！” “瞎了你们的眼，不知道……” 张维贤话还没说完，便被朱由检给伸手拦了下来。 他朝着张维贤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退到一旁。 张维贤无奈，只能怯怯的退到了朱由检身后。 退的同时，还不忘用自己那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几名醉醺醺的兵士。 生怕其一个冲动，直接对着朱由检身上捅去。 若万一真的发生，他这个国公怕是万死难辞其咎！ 杨杰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心思微动。 三大营已经烂成这个样子了么？ 负责站岗的兵士竟公然酗酒，不知道这是要军法处置的？ “这位兄弟，我看你年龄如此年轻，敢问在这三千营待了多久了？”朱由检强撑着笑脸询问。 “关你何事！”那兵丁脸色一横，脚步一跨，斜眯着眼睛看向朱由检。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三千营，兵家重地！没什么事抓紧走！” “不走的话，小心把你们当奸细抓起来，扔进大牢！” 说完，不等朱由检反应，那几名兵丁便挥舞着手中带有锈迹的长矛驱赶起来。 兴许是听见外面的动静。 三千营的大门被人缓缓拉开！ “是何人胆敢在三千营门口喧哗！” 一名肥头大耳的总旗，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从门内走了出来。 几名兵丁见状，顿时对着那总旗露出谄媚的笑容：“王总旗，是几个不懂事的公子哥，不知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 “对对对，弟兄们已经把他们赶走了！” “嘿，我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真想进去吃板子……” 啪！ 正在呵斥杨杰等人的兵丁顿时脸上挨了一巴掌。 而后便见那大腹便便的王总旗焦急的跑到张维贤面前，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那里。 “小……小的王猛，见……见过英国公！” “那……那几个是新来的，不、不懂事，顶撞了国公…还、还望恕罪！” 说着，王猛便朝着英国公磕了五六个响头！ 此刻正值冬季，大地冻得坚硬无比，王猛的头磕在地上，顿时留下一个个血印。 一旁新来的那几个兵丁，听见其中有人是当今大明国公，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 那微醺的醉意，此刻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张维贤脸色漆黑如墨，张了张口想要发作，可留意到一旁朱由检正冷眼看着那总旗，故而改口道。 “身为总旗，你却纵容站岗兵士酗酒！” “按照军法，杖责一百，削小旗！” “其余酗酒兵丁，杖二百，逐出三千营！” 言罢，张维贤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朱由检。 这位才是正主啊！ 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是希望这位能够消气。 好在，在听完张维贤的处理后，朱由检脸上的阴寒略才微缓和了几分。 “小…小人明白！” 王猛又对着张维贤磕了两个头，迅速站起身朝着那几名兵丁身上踹去。 “都给我去军法处！现在就去！” 吼完，王猛对着朱由检几人行了个礼，然后灰溜溜的朝着军法处走去。 待他们走后，朱由检幽幽的看了眼张维贤。 那眼神仿佛再说，这就是整顿过后的军营？ 都敢呵斥朕了！ 张维贤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哪怕身上穿着厚厚的裘衣，也止不住身躯一阵发凉。 进入到大门里面，入眼便是广阔的校场，以及……以及一群在校场疯狂跑动的花狗！ 至于训练的兵丁，愣是一个没有见着！ 朱由检面色铁青，阴沉的笑了笑。 “英国公，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英国公苦着一张脸，想要解释，却发现没有能够解释的理由。 杨杰看着这一幕，也是摇头一叹。 窥一斑而见全豹，另外两营的状况绝对不会比这好。 想到这里，杨杰忽然有些瞧不上皇太极了！ 就这种歪瓜裂枣的兵士守城，你竟然没能攻克？ 但凡你当时咬咬牙、使使劲，大明可能就在崇祯二年就亡了。 “走吧，去营房看看！”朱由检看着张维贤开口道。 “哎，好嘞！”张维贤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在前面为几人带路。 来到营房后，看着营房的景象，朱由检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这！这！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原本应该是井井有条的营房，此时竟如街边市场一般到处堆积着垃圾、黄水，混乱不堪！ 不仅如此，甚至还能看见冒着热气的黄色物体！ 朱由检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当即呕吐了起来。 旁边的王承恩、张维贤两人见状，脸色慌张的围了上去。 “公子您没事吧……” “无碍……无呕……”朱由检刚一张口，胃里便又是一阵翻腾。 连昨天吃过的饭菜都给吐了出来。 足足有盏茶功夫，朱由检这才堪堪缓过神来。 他扭头看着杨杰询说道：“杨公子，这三大营的整顿，可就交给你了！” “莫要让陛下失望！” 听见朱由检的话语，杨杰不由得咬紧了牙冠！ 交给我？ 你是有多看的起我？ 这还是军营么？ 我老家菜市口都比这干净！ 还有那些路过的兵丁，他们像兵丁么？ 别的不说，就连街边的那群破皮无赖都比他们上劲！ 就这种人你去训练他们？ 杨杰真怕自己一个不慎把他们练死！ “老张啊……这事我觉得咱们还得……” “好，就这样同意了！”朱由检抢先一步开口。 此刻这个三千营，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他不敢想，营房外面都是这个样子了，营房里面又会是什么模样？ 比如那种腌臜之物，他真怕在里面看到！ “这个给你！” 朱由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印，递给杨杰：“见此印，如陛下亲临！” “我想着整顿军营你用得上，特意找陛下求来的！” “另外陛下说了，如果三大营整顿不好，你……” “我？我就什么？” “以死谢罪！”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让老夫看看你的能力 第138章 让老夫看看你的能力 我谢谢你！ 难怪你小子昨晚死活不在我小酒馆睡！ 感情是给老子弄这破金印去了！ 杨杰看着手中的金印欲哭无泪。 此刻他很想把金印摔回到‘张维安’脸上。 然后大声告诉他，老子这活不接，谁爱干谁干！ 可是心底那求生的念头又在告诫着自己，别摔，不然摔没的就是自己的命了。 “我知道了！” 杨杰紧咬着牙回了句，而后迅速的将金印揣进了怀里！ 见杨杰将金印收进怀里，朱由检内心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有杨杰亲自操刀，想来自己是可以放心的！ 可如果连杨杰都整顿不好，他想不到大明而今还能有谁能提自己整顿三大营。 毕竟三大营不必其他地方的兵士，这是拱卫京城的兵士，是京城的第一道防线！ 万万不能有失！ “接下来要如何做，你且与英国公谈论！” 朱由检阴沉着脸开口道：“我还有其他政……正事处理，便先行一步！” 说完，便领着王承恩头也不回的朝着三千营的大门走去。 看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杨杰恨不能上前狠狠踹上几脚！ “终于走了！” 张维贤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开口：“方才老夫的魂都快吓没了！” “吓这么厉害干嘛？”杨杰顺口问道。 “还不是因为……” 张维贤刚想开口，猛然意识到这杨杰似乎在套自己话。 他淡淡一笑：“那小子的嘴，八面漏风！” “估计一会去，就跑去陛下身边唠叨一番！” “老夫……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你没好日子过？ 杨杰冷冷一笑，那他这怎么说？ 不仅接了这烫手山芋，还把命给赌上了！ 办不好以死谢罪！ 想想崇祯帝朱由检那脾气秉性，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忽然间，杨杰仿佛想起来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维贤。 张维贤被杨杰盯的心里发毛，不解的开口询问：“你这么盯着老夫作甚？” “他刚才说整顿不好军营便以死谢罪，似乎只是针对我，为何没有你？” 嘶！ 张维贤顿时头皮一麻，此子欲害老夫！ “因为……因为老夫是国公，你不懂，在这个位置上，如果真的死了那才是惊天动地呢。” 张维贤尴尬的笑了笑。 “是么？”杨杰一副看着白痴的眼神：“你看我像不像校场里的那几条花狗，见了骨头就摇尾巴？” 听见杨杰的话语，张维贤一脸凝重的盯着杨杰，审视了片刻后重重点头：“像！”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去你**！ “老子要进宫面圣！这差事老子不干了！”杨杰怒喝道。 听见面圣俩字，张维贤顿时拽住杨杰的衣袖。 沉吟了片刻后幽幽开口：“杨小公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你现在进宫会不会被陛下直接以办事不利的名义斩杀！” “另外昨天我去陛下行宫的时候，他面色可是差得很啊。” 姥姥的！ 这差事真是非接不可啊！ 杨杰紧了紧拳头，盯着张维贤开口：“你之前是怎么整顿他们的，跟我说道说道！” 嘿嘿！ 张维贤微微一笑。 小样，跟老夫斗，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之前啊，老夫就是先查看了每一营的在营兵士，然后召集他们，重整训练……” 张维贤滔滔不绝的说着。 可说到最后，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三大营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想要重整，近乎是打碎重来！” “需要的时间精力，一点不必眼下少！” 言罢，张维贤静静看着杨杰脸上的表情。 希冀着能从杨杰脸上读出一些东西。 另外，他也很想真正的瞧一瞧，能够让陛下如此珍重的人，究竟有多大本事！ “打碎重来么……” 杨杰略微沉吟后，面色一横：“不就是打碎重来么，怕个鸟！” “若是办不好，老子命都得搭进去！” “英国公，麻烦你现在就召集这三千营的兵士，我要亲自审阅！” “我倒想看看，烂透了的模样，是什么模样！” 听着杨杰豪气冲云的话语，张维贤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还好，没有怯场。 不过么，大话谁都会说，真当做起来，才知道这整顿军营究竟有多难。 “杨公子稍等，老夫这就命三千营全体将士来此！” 言罢，张维贤转身朝着校场正面的一处高台走去。 那高台，原本是为了方便参将指挥操练搭建的，此刻上面却是堆满了杂物。 张维贤将一些杂物丢到台下，而后拿起鼓槌，朝着一面牛皮大鼓重重敲击下去。 咚！ 咚！ 咚！ 一声声闷响，顿时在三千营内响起。 原本还算得上安静的营房，顿时变得嘈杂无比。 “快快快，鼓响了，穿衣服穿衣服！” “哎呦，那是老子的裤子！” “混球，那是我的鞋！” …… 杨杰站在营房外面，足足等了有一刻钟，三千营的兵士还没有集结完毕。 他阴沉着脸走向校场正面的高台，随手便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一旁的张维贤，面色亦是铁青无比。 他曾在每个大营选了几名参将训练兵士，至于结果训练的如何，眼下的场景便已经能够告诉他。 “英国公！” “属下参见英国公！” 忽然间，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跪倒在地上，朝着张维贤行礼。 看着地上的男子，张维贤冷冷一笑，没有对其开口，而是转头看向杨杰：“交给你了。” “让老夫看看你的手段。” 杨杰冷冷一笑，握着棍子，缓缓走到那名男子面前。 “我问，你答，明白么？” 那名男子抬了抬头，先是看了看英国公，又转头看向杨杰：“属下明白！” “名字。”杨杰开口询问道。 “吴谋。”吴谋跪在地上说道。 “职位？” “参将！” “参将？”杨杰挑了挑眉，细细打量了吴谋一番。 尽管此人看上去身材健硕，可那深深凹陷的眼窝以及那沧桑的面容就能看出，此人已经被美色掏空了身子！ “这三千营，只有你一人负责训练？” “回大人，还有另外另外两人，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杨杰冷声询问道。 “只不过另外两人……外出……外出训练兵士了。”吴谋讷讷的开口。 “训练兵士？” 杨杰冷冷一笑：“那好，你便在这里跪着，他们什么时候训练完归营，你什么时候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红杏坊 第139章 红杏坊 什么时候归营，什么时候起来？ 吴谋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 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那俩孙子，此刻应在红杏坊的某位姑娘肚皮上快活呢。 按照往日的时间，没有六七个时辰，根本不可能回来。 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上六七个时辰……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痛苦。 “大人，属下……属下说谎了！” 吴谋将头埋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开口。 “哦？说谎？” 杨杰冷冷一笑道：“那你说说，欺骗我什么了？” 吴谋咽了口唾沫，强忍着惧意开口：“另外两名参将其实、其实是去找姑娘了！” 砰！ 一声闷响，张维贤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直接朝着吴谋身上踹了过去。 “废物！” “混账！” “一群杂碎！” “老夫当日赏你们的那十军棍还是不长记性是么！” 张维贤一边骂，一边朝着吴谋身上踹去。 吴谋蜷缩在地上，抱着头，大声哀嚎！ 周围的兵士见英国公发怒，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拦。 足足踹了有二十多脚，张维贤这才气喘吁吁的站到一旁。 杨杰拉了拉张维贤，朝着吴谋继续问道：“找姑娘，去哪里找姑娘了？” “红……红杏坊……”吴谋气若游丝，躺在地上吃力的开口。 红杏坊？ 听着这个名字，杨杰顿时皱了皱眉头。 想自己举办拍卖会拍卖琉璃的时候，那红杏坊的妈妈桑就曾参加过。 当时自己还诧异开青楼竟然如此赚钱，想来现在才明白，是有这么一群蛀虫一直供养着那里！ “英国公，可敢与我走上一遭？”杨杰看着张维贤冷冷说道。 张维贤微微一笑：“有何不敢？” “不过是小小的烟花之地，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纵使真的是龙潭虎穴，老夫也敢闯一闯！” “那便走！”杨杰丢下手中的棍子，看着地上的吴谋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三千营的兵士还没有集结好，我砍了你脑袋！” 说完，便领着英国公朝着大门外面走去。 红杏坊！ 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每日接待的客人足足有上千名！ 其中不乏一些勋贵家公子，以及京城内一些富甲商贾。 这些人动不动便豪掷千金，经常为了一个姑娘大打出手，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博得佳人一笑。 杨杰、张维贤两人刚一站到红杏坊门前，便有一大堆姑娘笑吟吟的围了过来。 “公子，您来了~” “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玩吧~” “您点我，保证让您满意~” …… 一边说，一边往杨杰、张维安两人身上蹭。 也不管这是多冷的天气，胸前留有一片雪白。 张维贤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觉得稀松平常。 毕竟尸山血海自己都经历过，眼前这种小打小闹算得了什么。 可杨杰就不一样了！ 自己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看着不断往自己身上贴的俏佳人，杨杰只觉得自己小腹一片火热。 “咳咳！” 眼看杨杰就要把持不住，一旁的张维贤淡淡咳嗽了一声。 这一下，直接把将要陷进温柔乡的杨杰给拉了回来。 嘘！ 好险，差点就陷进去了！ 毕竟自己是来办正事的！ 至于享受，还是以后再说吧。 定了定心神，杨杰扭头看向一旁的张维贤。 两人目光交汇，他顿时发觉这老货正一脸戏谑的嘲笑自己！ 张维贤笑了笑：“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啊，就是容易把持不出！” 杨杰没有反驳。 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 有美女投怀送抱还能安稳不乱的，那是圣人的境界！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孩。 杨杰‘奋’力的挤开围在自己身边的那几名莺莺燕燕的女子，朝着红杏坊内走去。 一进门，里面的龟公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面生得紧，想必是第一次来吧！” “您赶巧了，今日我们红杏坊从山西那边新来了一批姑娘！” “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您稍微候着，我这就把她们叫来。” 说着，龟公便要去叫人。 张维贤略微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龟公面色微微一怔，旋即笑着开口：“原来是找人啊，敢问两位所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解珍、解宝。” 张维贤缓缓将两人名字说出。 “解珍、解宝？” 一听是找这两人，龟公不由得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张维贤。 略微犹豫了片刻后，他伸手虚引道：“两位先在此稍坐。” “我替两位打探一下。” “快去快回！” 两人微微颔首，随即选了个空座坐了下来。 一边静静欣赏着台上佳人的曼妙舞姿，一边静静等着龟公回来禀报消息。 “小子，还忍得住么？” 一旁端着茶水的张维贤，忽然笑道。 “当然忍得住！”杨杰不屑的说道：“无非是一些庸脂俗粉，本公子把持的住。” “那你刚才还没进门，魂都被差点勾走！” “咳咳！”杨杰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是意外，意外！” “是么？”张维贤笑了笑，转而开口：“待会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两名参将？” 杨杰眼眸一寒，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水说道：“三千营的腐烂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如果想要真正医好，还需要用猛药！” “猛药？”听着杨杰的打算，张维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此举，兴许会引来军中之人的反弹。” “反弹？” “呵！” 杨杰不紧不缓的开口：“如果我惧怕那所谓的反弹，还不如现在就进宫找陛下给我一剑！” “另外，这不是有您老来给我压阵呢么！” “他们想搞幺蛾子，不得掂量掂量您的分量？” 张维贤摇头一笑，看着杨杰的目光又多了几许赞赏。 做事虽看似莽撞，却又有自己的打算。 不仅如此，又能灵活利用身边的人或势，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两位客官！” 先前离去的龟公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您要找的客人就在三楼的春字房！” “您看是我领着您过去，还是您自己过去？” “我们自己过去！” 杨杰眼中闪过一道锐色，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那好，您这边请！”龟公微微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杰、张维贤两人相视一眼，一同迈步朝着三楼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危机 第140章 危机 来到三楼春字房门前，杨杰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女子如泣如诉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杨杰微微挑了挑眉，而后还不等自己开口，张维贤直接一脚踹开房门。 砰！ 巨大的响声顿时回荡在整个红杏坊内。 原本还在歌舞升平的青倌以及客人，当即停下的手中的动作，眼睛齐齐朝着三楼望去。 “那人谁啊？来砸场子的么？” “开玩笑，谁不知道这里是红杏坊啊，来这里砸场子，活腻了吧！” “你们看那老头，都年过半百了，估计是来抓儿子的！” “可惜了，一入红杏深似海，从此银钱为路人！” “不过你们看他身边那位小哥，长得好生俊俏啊！” …… 一群人对着杨杰、张维贤两人指指点点。 有几名眼尖的公子哥看清张维贤的面容后，顿时一愣。 本公子操！ 英国公？！ 他来这种地方作甚？ 不对，听说他最近在整顿三大营，来此地莫非是为了抓那些不好好训练的兵丁？ 几名公子哥互相看了看，没有丝毫犹豫，完全做出了本能的反应，当即挣脱怀里的佳人朝着红杏坊外跑去。 开玩笑，他们可是在三大营都挂着职呢。 这要是撞见了，说不准就是一顿削！ 听说那英国公发狠直接把自己儿子送去山西边疆了，到现在也没个音信，只怕是凶多吉少！ 自己若是在落他手里，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解珍解宝！你们两个畜生，给老夫滚出来！” 张维贤一声怒斥，吓得房内正在埋头耕耘的两人顿时翻滚到地上。 杨杰看了看张维贤，不等其发话，直接抄起一旁的掉落的门框迈步走了进去。 房屋内的床上，正有四名长相柔美的女子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 此刻她们看向杨杰的目光，尽是惊恐。 杨杰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将眼光移开。 因为重点是地上的这两人，解珍解宝！ 门外，张维贤见杨杰进去之后，自己也缓缓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畜生，是觉得老夫那军棍打的轻了是么？” “连五日都没撑到，便又跑来这红杏坊夜夜笙歌！” 一声声愤怒的呵斥，张维贤宛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不等两人开口辩解，张维贤抬脚便朝着两人身上踹去。 由于是冬天，张维贤穿的鞋又是硬底子，踹在解珍解宝身上就宛如一柄锤子敲人。 没几下两人身上便青一块紫一块！ 床上的几名女子见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不断惊恐大叫。 杨杰抬起头看了那四名女子一眼，开口说道：“还不抓紧滚！” 听到杨杰的呵斥，四名女子才飞快的起身，连衣服都顾不得穿，裹着床单就跑了出去。 “杨公子，帮老夫把那蚊帐扯下来，老夫今日就绑着他们回去！” “等回去之后，再交由你来处置！” 说完，张维贤又朝着两人狠狠踹了几脚。 得亏这里是红杏坊，张维贤脚上还收着力道。 如果是在军营，这两人的下场比起吴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杰伸手拽下床头的蚊帐，而后交给张维贤。 张维贤将两人的双手反绑在一起，一边绑一边怒骂。 “你们两个畜生，这一下老夫看你们长不长记性！” “老夫让你们帮忙训练三千营的兵士，你们倒好，训练到红杏坊的姑娘身上来了！” “他奶奶的！气死老夫了！” 见两人在地上哭着脸，张维贤胸中又是一阵火起：“还不抓紧站起来走！等着老夫八抬大轿抬你们啊！” “国、国公，小、小的知错了，您，您行行好，给俺们俩兄弟穿件衣服也行啊！” “是啊国公，这、这外面挺冷的，我俩兄弟怕是熬不住啊！” 解珍解宝两人求饶道。 “嘿！” 张维贤当即顺过杨杰手中的门框，朝着两人屁股上抡去。 “哎呀呀！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什么去了？” “当时挨军棍的时候怎么跟老夫保证的？还不抓紧往外走！” 就这样，解珍解宝两兄弟光着屁股，缓缓走出了春字房的房间。 一旁看热闹的一些富甲商贾，当即识趣的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两人苦着脸，尽量让自己的头低一些，为的是尽量不让别人看见。 可即便两人再怎么有心遮掩，都抵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噗！ 终于，解珍解宝两兄弟再也经受不住，纷纷吐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张维贤脸上带着冷笑，目光不善的盯着昏迷的两人。 “杨公子，劳烦给老夫将他们房间的酒取来！” 杨杰会意，当即掉头转身奔回春字房的房间，而后拿起酒壶便走。 来到张维贤身旁，将酒壶递了过去。 张维贤打开酒壶盖子，直接将酒泼在两人脸上。 感受着酒的凉意，两人顿时清醒过来。 “醒了啊？”张维贤森然一笑：“既然醒了就继续走吧！” 说着，又抬起脚朝着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 就这样顶着一群人的目光，解珍解宝两人缓缓走出了红杏坊，而后朝着三千营的驻地走去。 杨杰站在红杏坊的门前，忽而想起了什么，又猛地跑了回去。 “都别愣着，热闹已经结束了，现在接着奏乐，接着舞！”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红杏坊。 “接着奏乐，接着舞？” 红杏坊五楼的一间房屋内，正有一名长相俏丽的女子静静盯着杨杰离去的方向。 凝望了许久之后，转身朝着另一间房间走去。 “大人，那两人已经走了。” “嗯！” 被称作为大人的男子在床上缓缓伸了个懒腰。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那名女子开口询问道：“蜂窝煤就是那个男子制作的？” “回大人，正是！” “若非奴婢那日去看了热闹，还不一定能够认出方才那男子就是杨杰。” “蜂窝煤……琉璃……水泥……” 那男子缓缓坐直了身子开口：“此等人才，若不能为我大金国所用，便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明白了么？” 女子面色一怔，随即点了点点头：“奴婢明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军法 第141章 军法 解珍解宝两兄弟互相‘搀扶’着，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从红杏坊来到三千营。 原本按照他们的预想校场应该是空旷无比，可此刻，竟是站满了兵丁！ “怎么不走了？” “走啊！” 张维贤站在两人身后，冷笑着开口。 “国、国公，我……我兄弟两人……” “哼！” 张维贤一声冷哼，抬起一脚将两人踹翻在地！ 他扭过头看了眼杨杰，深吸一口气道：“交给你处理了！” “也不用给老夫面子，老夫带不出这么丢人的兵！” 杨杰笑了笑，当即对着三千营内的兵士招了招手：“过来几个人，把他们俩抬进去，另外再给他们找身衣服！” “冻死他们太便宜了！” 几名兵士听见杨杰的声音，当即快步跑了过来。 随后按照杨杰的吩咐，将解珍解宝抬进了营房。 杨杰缓缓来到校场前面的台子上，吴谋此刻还在那里如他离去时的姿势单膝跪着。 “站起来，将另外两营的参将、兵士也给我叫来！” “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没能到的，当即逐出三大营！” “遵……属下、遵命！” 吴谋紧咬着牙齿，颇为费力的站起身，缓缓朝着其余两大营的驻地走去。 兴趣是见三千营的有集结的动静，另外两大营竟然不到一刻钟便集结好了。 而后在各自参将的引领下，缓缓进入到三千营的校场。 杨杰原先还有些担心校场能不能容下这么多人，可一直看到最后，杨杰才发现是自己担心的多余了！ “臣神机营参将李守奇见过英国公，见过大人！” 一名参将快步朝着高台走来，单膝下跪行礼道。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杨杰微微一愣，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开口询问了一次。 “李、李守奇。” 李守奇不解的回道。 “李守奇？！” 杨杰眉头一拧，当即招呼一旁负责执行军法的兵士。 “来人，先赏他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 李守奇一听，顿时愣在原地：“大人，为何啊大人！” “属下并未犯错啊！” “没犯错？”杨杰冷冷一笑：“尸位素餐这条罪你说够不够？” 李守奇咽了口唾沫，目光看向杨杰时明显的有了一丝恐惧。 “大人、属下……” “还愣着作甚，给我打！” 杨杰对着几人一声令下。 一旁负责执行军法的兵士直接将李守奇摁在了地上，扒开身上的甲胄，露出腰间的肥肉！ 而后啪啪不绝的军棍声以及李守奇那惨绝人寰的嚎叫声，顿时响彻三千营。 一旁围观的兵士，看着李守奇的惨状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试问，如果是自己挨上这二十军棍还能好好的活着么？ 答案是未知的！ 二十棍子打完，李守奇已经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爬都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杨杰走到李守奇的面前，蹲下身子，冷冷开口：“实话告诉我，你们神机营整队用了多久？” 李守奇强忍着痛意，艰难开口：“半、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杨杰听到这个答案，险些又让执行军法的兵士将其一顿抽！ “半个时辰，若是敌人来袭营，只怕是把你们杀光了你们都反应不过来！” “另外你们这些参将都给我睁眼看看，看看你们手下的这些兵士，一个个尽是老弱残兵！” “就这样的兵士，你们告诉我，拿什么拱卫京城，拿什么抵御外敌！” “拿你们的命吗？！” 一群没有挨军棍的参将闻言，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杨杰的眼睛。 见没有人搭话，杨杰怒极反笑：“来来来！” “你们都说说，说说那些精壮的兵士都去哪里了？” “如果答不上来，也别怪我杨某不客气，因为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杨杰走到神机营的另一名参将面前开口询问道：“你们神机营的那些精壮呢？” “回……回扬大人，属下……属下不知啊……” 那名参将当即吓得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 “不知道？不知道好啊！” 杨杰朝着一旁执行军法的兵士招了招手：“给他二十军棍，让他回忆回忆！” 扑通！ 听到自己也要挨二十军棍，那名神机营的参将顿时就跌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跪倒杨杰面前，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全家都指望我吃饭呢！” “二十军棍使不得啊！” “哦？是么？” 杨杰笑了笑，低头看着那名不断求饶的参将询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属下……属下……” “给我打！”杨杰一挥手，执行军法的兵士顿时一拥而上！ 按胳膊的按胳膊，扒衣服的扒衣服，抡棍子的抡棍子。 几人配合起来，可谓是灵活无比！ “大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随着一军棍打下去，那名参将登时开口求饶：“有……有些兵士休沐，回家歇息了……” “还、还有一些兵士被拉去……拉去训练了！” “训练？” 杨杰扭头看了张维贤一眼，张维贤却是对着自己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人被拉去训练。 杨杰蹲下身子，静静的看着那名参将开口：“训练是吧，那本大人带着你去看看？” “有一个人训练，你便少挨一军棍，可若是缺一个人训练，你便多挨一军棍，如何？” 那参将顿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眼中更是有着泪水在不断打转。 “打！四十军棍！” “遵命！” 执行军法的兵士当即抡圆了手中的棍子，朝着那名参将身上招呼了过去。 不过顷刻间，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神机营的其余参将听着这惨叫声，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生怕下一个便轮到自己。 四十军棍打完，那名参将已然是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杨杰对着执行军法的兵士使了个眼色，那名兵士会意，当即蹲下身去探那名参将的脉搏。 “还活着！” 听到这话，杨杰微微点了点头。 他扫视了一眼其余参将，而后选了一个较为年轻的缓缓走了过去。 “年轻人，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疯狂吃空饷的武勋 第142章 疯狂吃空饷的武勋 杨杰刚一开口，那名参将便瘫倒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嘶！ 杨杰挑了挑眉头，自己有这么可怕么，竟然能将人直接吓得晕过去？ 杨杰扭头走向下一位神机营的参将。 他笑吟吟的开口：“来，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 “属、属下叶全！”叶全紧张的回道。 “来神机营多久了？” “三、三年了。” “那也待得够久了！”杨杰若有所思的开口：“那你知不知道，神机营的那些精壮都去哪里了？” “知道、知道！”叶全慌忙点头。 “真的知道？不像他刚才那样骗我？” 说着，杨杰指了指地上那名宛如死狗一般的参将。 叶全摆着胸脯保证：“大人，我真知道，绝对不敢欺骗您！” “说说！”杨杰淡淡道。 “那些精壮，都被京城的勋贵弄跑了！” 叶全颤抖着声音开口：“不仅是神机营的，就连其余二营也是！” 原来如此！ 杨杰微微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叶全的肩头：“干的不错，不罚你！” 一句话，顿时让叶全涕泗横流。 太好了，自己不用挨军棍了！ 不用受那皮肉之苦了！ “大人，属下还没说完！”叶全眼巴巴的望着杨杰开口。 听见叶全的声音，杨杰回过头说道：“那你详细说说！” “遵命！” 叶全咽了口唾沫，缓缓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本三大营还是有不少精壮的。 可都被那些武勋、还有文臣给弄到家中当护院的去了。 再者就是拉去种地、垦田。 其中，弄的少的，弄了有几十人，弄的多的，足足有上百人。 这还不算完，他们不仅不给那些兵士工钱，就连他们应得的饷银也给私吞了！ 杨杰听完，双拳不由得紧握！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这群武勋甚至还有文人竟然能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不仅让这些兵士去给他们下地干活，甚至还克扣着他们军饷！ 简直没有把他们当人看，当成了马，当成了牛！ 一旁，张维贤的拳头也是握的咯咯作响。 他想到不到，同为武勋，竟然会有人能做出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来。 让兵士去给他们种地耕田，那谁来拱卫京城？ 他们倒是舒服了，可京城呢？ 陛下呢？ 他们这是在拿朝廷做赌，拿陛下做赌！ 这已经不是大明的武勋了，这是大明的蛀虫、大明的吸血虫！ 难怪自己当时整顿不动，感情是有这样一群腌臜在阻挠自己！ 遥想当年，他们这些武勋的祖先陪着太祖征战那是何等荣耀！ 而今，后代们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副模样。 若是他们泉下有知，只怕是会从坟里爬出来，然后亲手砍了这群不肖子孙。 “英国公！” 杨杰忽然开口道：“你知道这三大营的名册在那里吧！” 张维贤点了点头：“知道！” “好，那便有劳英国公了！” “将名册取来，而后按照名册上点卯，我要知道三大营究竟少了多少人马，少了多少甲胄腰刀！” “遵命！”英国公微微抱拳，转身前去那三大营的名册。 三大营的名册，包括人员、甲胄、马匹等等，足足有两车的册子！ 以防人手不够，张维贤又特意将自己府中的账房先生寻来，一起核对。 就这样，足足核对了三个多时辰，才堪堪核算完人员这一样！ 可即便是人员核对出来的结果，也都让杨杰大吃一惊！ 三大营共计是十五万七千三百人，可如今的校场上竟然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只有一万零三千二百五十六人！ 这还是算上里面的那些老弱病残。 就是这样的三大营，朝廷竟然每年都按照十六万人的标准来支付军饷。 这吃空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把刀拿来！” 忽然间，杨杰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话语声。 扭头看去，英国公张维贤拿着自己的那口腰刀，径直朝着那些挨了军棍的人走去。 解珍、解宝、李守奇、吴谋…… 几人看见张维贤拿着腰刀朝他们走来，当即惊恐的后退。 “国公饶命、国公饶命啊！” 张维贤此刻正在暴怒的边缘，那会理会他们的求饶声。 走到他们身边，挨个手起刀落！ 顷刻间，几具无头尸首便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杨杰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英国公这……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自己还想再问问话呢。 “呸！” 张维贤朝着几人尸体上啐了口唾沫，怒骂道：“一群杂碎！” 砍完人，张维贤的目光又转向其他参将。 其他参将见状纷纷心头一紧！ 不会接下来要轮到他们了吧，这不是开玩笑么？ “英国公！”杨杰生怕张维贤这老汉杀红眼，急忙叫住他。 张维贤缓缓的扭过头，朝着杨杰微微一笑。 杨杰顿时感觉自己后脖颈一凉，有种被死亡盯上了的感觉。 “怎么了，有事快说？”张维贤不耐烦的开口。 “先别杀，容我再问他们一些问题！”杨杰挠了挠头笑道。 “行，你问吧，回头我再跟他们算账！”张维贤持着刀，围着那些参将转了一圈。 见张维贤不再动手，那些参将顿时感觉如获新生，纷纷以感激的目光看向杨杰。 如果不是杨大人，恐怕英国公的屠刀已经挥到他们头上了！ 此刻说一句扬大人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杨杰看了看下面的那些参将，随意拉了一个过来询问：“你可知道是哪些武勋还有文官将兵丁弄走了么？” “知道、知道！” 经过方才张维贤那么一搞，三大营的参将直接听话了不少。 将自己知道的、怀疑的以及听说的，一股脑的全部告诉给了杨杰。 杨杰则是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一个个武勋、文官的名字。 在那些名字后面，还写着人数，银两。 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将名单拟好！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杨杰对着三大营的兵士摆了摆手。 “明日休沐，后日整顿兵营，凡是有想走的人，皆可在明天的时候到叶全那里禀明！” 吩咐完，杨杰转头看向张维贤道：“国公，走吧，有大事要办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卢象升 第143章 卢象升 “大事？” 张维贤不解的看着杨杰，疑惑的开口询问：“什么大事？” 杨杰甩手将名单递给了张维贤，徐徐开口道：“就是名单上的这些人，劳烦你走一趟，全部将其叫来！” 张维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低头看向名单。 可只是略微看了几个名字，他便怔立在当场！ 名单上，上至国公、下至子爵，近乎京城所有武勋，全在这个名单上。 “杨……杨杰，你跟老夫透个底，你打算把他们叫过来干嘛？全杀了？” “不是啊！”杨杰下意识的摇头否认道。 开玩笑！ 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才选择把这些武勋全杀了！ 这些武勋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大明的半边天。 若是把天捅破了，第一个砸死的便是那个捅破天的人。 自己只是想整顿好军营活命，不是整顿军营然后去送命！ “当真？”张维贤有些放心不下，再次开口询问道。 “当然，我又不傻！”杨杰笑了笑开口。 “这……” 看着手中的名单，张维贤又忍不住犹豫了一番。 最终他无奈的点了点头：“也罢，看在你小子尽心尽力整顿三大营的份上，老夫去把他们全都叫来！” 说完，张维贤便转身朝着三千营外走去。 看着夜色逐渐落幕，三千营内已经是升起了火把。 经过白天的一折通，三千营内负责巡逻的兵士，全部换成了营内仅剩的那些精壮。 杨杰坐在火堆前，静静望着跳动的火苗。 他正在寻思，那些武勋来了究竟如何处理最好。 “是你？” 杨杰忽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扭头看去，正是披着一身棉衣的李定国。 “唉呦，是你小子啊！”杨杰眼前一亮，笑着打趣道。 哼！ 李定国不屑一哼，优哉游哉的坐在杨杰一旁。 “别叫我小子，我都八岁了！” “哈哈哈！”杨杰淡淡一笑：“八岁，不叫你小子叫你什么啊？” “毛都没有长齐。” “你你你！”李定国气愤的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怒视着杨杰。 他握紧了双拳，怒气冲冲道：“我告诉你，张伯伯可是说我以后能做大将军的人！” “你现在欺负我，等我以后成了将军，有你好果子吃！” “张伯伯？”杨杰笑了笑：“是不是今天那个杀人的老头啊？” “嗯！”李定国骄傲的点了点头：“怎么样，怕了吧！” “怕？” 杨杰一把拽住李定国的衣服，而后将其摁倒自己双腿上，抡起巴掌就朝着李定国屁股上扇去。 “小小年纪，还威胁起我来了，看你杨老爷怎么教训你！” “你你你！住手！” 任由李定国挣扎，杨杰都没有停下。 一连打了十几个巴掌后，这才松手放开李定国。 李定国快速跑到便，看着杨杰咬牙切齿。 嘴里不停地念叨一些他听不懂的语句。 这小子是不是在用土话骂自己？ 杨杰皱了皱眉，因为自己听出来了陕西土话中几个骂人的字词。 罢了，他杨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屁孩计较，不然传出去有损他的威名。 “敢问可是杨杰扬大人？” 忽然，三千营大门处，一个长相粗狂的中年男子朝着自己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等其走到自己面前，直接倒头一拜！ “不错，本官便是杨杰！” 杨杰对着其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其身形，似乎是某位武勋。 可给人的感觉却有与那些勋贵不同，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 “你是何人？”杨杰挑了挑眉开口问道。 “属下乃是卢象升！”卢象升拱了拱手，弯腰一礼。 “哦，卢象升啊。”杨杰淡淡应了句，而后便扭头继续烤火。 就这样寂静了片刻，杨杰猛地跳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卢象升开口。 “等会？！”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卢、卢象升！” 卢象升被杨杰搞得一头雾水，木讷的点了点头。 刚才对自己的态度还冷淡无比，怎么转头又是这一副模样？ 杨杰围在卢象升身旁，盯着他好生打量了一番。 而今卢象升看面相，绝对不过三十岁。 生的白白净净，体型健硕，以及那一副粗壮的臂膀，给人一种力量感。 “不错，不错！” 杨杰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卢象升。 就是眼前这名汉子，在短短三五年的时间里，便操练出了能与关宁铁骑相媲美的天雄军！ 不仅如此，更是在崇祯十一年的时候，自己以五千天雄军，正面迎击三万鞑子，死战不退！ 听着杨杰的夸赞，卢象升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脸庞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自己连整顿三大营都没整顿好，他竟然还夸赞自己，实在是让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啊！ “扬大人，是属下失职，未能整顿好三大营！” 言罢，卢象升便朝着杨杰重重一拜。 杨杰见状，急忙将卢象升给拉了起来：“卢大人，不必如此！” “整顿军营的难处，你我有目共睹，怨不得你。” 卢象升闻言一滞，眼中竟然有了点点泪光。 这些时日以来，为了三大营的事情，他可谓费了极大心思！ 可半点收效没有不说，还被气的卧床了几天。 有负陛下圣恩啊！ “希望你以后还能重振旗鼓，帮我好好整顿三大营！” “扬大人还信得过我？”卢象升声音略微有些哽咽道。 “当然！” 仅仅两个字，便让卢象升身躯一震。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的拱了拱手：“我……我……” 卢象升张了张口，半天未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杨杰笑着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我懂！你无须担心！” “一时的失利根本算不得什么！” 卢象升重重点了点头，挥起袖袍擦了擦眼泪：“属下必定不负扬大人期望！” “必不负陛下所期望！” “哈哈哈，好好好！”杨杰微微一笑。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眼前这位大牛会因为这次失利而遭受打击。 可眼下这一番安慰之后，其精神似乎是更上一层楼！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勋来了 第144章 武勋来了 杨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木凳，示意其坐下。 然后又叫上一旁的小李定国，缓缓开口道：“对于以后如何训练这三千营的兵士，卢大人心中可有打算？” 卢象升摸了摸鼻子，略微一笑：“目前还没有什么打算，都是英国公指导的！” “原来如此。”杨杰微微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有一些方法，你听听如何。” 言罢，杨杰便将自己前世所了解的一些练兵科目给讲了出来。 比如列队、战术、投掷以及战场包扎等等。 当然，特种兵式的地狱训练自然少不了！ 卢象升听完后，若有所思的开口：“前几种还行。” “比如杨公子所说的列队，这如果练好了，对于军纪而言，绝对是飞一般的提升！” “正所谓令行禁止，经过列队可以完美的展现出来！” “还有那战场包扎，属下尽管不能全部吃透，可也能知道，战场上的士兵多数是因为受伤没有及时得到救治才死的！” “所以，一旦将此种方法练好，战场上伤亡的兵士必然能够减少！” “如此一来，我众敌寡，取胜的可能便可大大增加！” “不过么……”卢象升看着杨杰，语气略微有些吞吐。 杨杰摆了摆手：“无妨，有话直说便可！” 卢象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至于后面杨公子所说那种训练，眼下的三大营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毕竟身体基础摆在那里。” “确实！”杨杰缓缓点了点头。 好像的确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忘了眼下这群兵丁的身体素质。 如果真按照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来练，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撑下来。 “其实不仅是战术上的，更重要的还有精神上的！” 杨杰缓缓开口道：“一直战无不胜的雄兵，不仅仅是因为指挥，更重要的是精神！” “要有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精神！” “无论敌手是多么强大，两军一旦交锋，就一定要有将对方斩于马下的精神！” “如此，方能百战百胜！” 听完杨杰的话语，卢象升肯定的点点头。 “实不相瞒，属下也曾这样想过，只是不知道如何给兵士灌输！” 杨杰略微笑了笑，随手拉过一旁的李定国开口：“定国，如果有人要挥刀杀你父母你会怎么做？” “上去拼命！” 李定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回答道。 “那如果有人要抢占你家的地呢？” “那，那也去拼命！” “有了地，就有了活路，没有地，我们只能饿死！”李定国想起了自己家乡的事，脸上浮现出一抹犹豫。 听了这样一番话，卢象升顿时明白了要如何做。 他神色激动道：“大人，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我们应该让那些兵士明白自己为何而战！要让他们有铁血一般的意志！” 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大人、大人放心！我卢象升必不负您所托，将三大营打造成铁一般的军队！”卢象升豪情万丈的开口说道。 说完，他便在地上拿着树枝写写画画。 杨杰没有打扰，眼下需要其自己慢慢消化。 自己讲的太多，只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过了一个时辰，英国公张维贤返回到三大营。 再其身后，还有名单上的一众勋贵以及一些文官。 “都到齐了？”杨杰开口询问道。 “都齐了！”张维贤点了点头，看着杨杰开口：“切记，不可乱来！” “放心吧！” 杨杰淡淡一笑，在张维贤担忧的目光中，朝着那群勋贵走去。 按照杨杰名单上的要求，每一名勋贵都是只身前来。 当然，也有例外带着仆从的。 看着眼前这些勋贵以及文官，杨杰冷冷一笑，当即掏出了怀里的金印。 金印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竟然是陛下的金印！” “这小子是何人，跟陛下有何关系？” “他拿着金印想干什么？”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顿时响起，他们指着杨杰手中的金印不断开口。 杨杰面色一寒，当即开口冷斥道：“见此金印，如陛下亲临，还不速速行礼！” 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朝着金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情景，杨杰内心稍微松了口，还好，金印还是有些用处的。 毕竟眼前这一挫人代表了大明的半边天。 鬼知道他们若是疯狂起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三大营而今的兵士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杨杰没有让他们起身，反而是让他们继续跪着。 “卢大人，你去一趟宫里，速度务必要快！” 说着，杨杰俯在卢象升耳旁低语了几句。 卢象升闻言，顿时惊恐的看了看杨杰。 这！ 大明是要变天了么？！ “快去！”见卢象升愣在原地，杨杰不由得催促道。 “好！” 卢象升点了点头，飞快的朝着皇宫赶去。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他满脸欣喜的从皇宫回来。 “都办妥了！”卢象升对着杨杰点了点头。 “好！”杨杰微微颔首，安逸的坐在火堆旁取暖。 而今正是深夜，寒风凛冽的时候。 风吹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 其中有些勋贵因为身子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靠着身旁人的支撑，只怕是直接倒了下去。 终于，有一名勋贵忍耐不住，开口求饶道：“不知、不知我等犯了何错，竟然要如此惩罚我等！” “何错？”杨杰冷冷一笑，目光阴沉的盯着那些武勋，厉声呵斥道：“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这三大营那么多的精壮兵士，都去哪里了！为何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 听着杨杰的怒斥，一些武勋止不住的心头一凛！ 这人竟然是来查这事的？！ 对了，先前便听说英国公负责整顿三大营的事情。 但因为自己也是武勋，故此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今他们明白了，难怪会让英国公半夜把他们全部叫来！ 感情负责查的人换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想开口么？”杨杰盯着下面的一众武勋，语气森然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帮你们开口！” 第一百四十五章 狂抽定国公的脸 第145章 狂抽定国公的脸 杨杰来到火堆旁的一个木盒旁，抬脚将木盒提到了一名武勋面前。 他冷冷开口道：“能猜到这里面是什么吧！” 那名武勋望着眼前渗血的木盒，当即便是心下一凉！ 木盒方方正正，还滴着血，不用想也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杨杰拿着金印，弯下腰走到那名武勋身旁开口：“现在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犯了什么错？” 那名武勋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开口：“知……知道……” 笑话，跟命比起来，一切都是虚的！ 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杨杰缓缓起身，看着众人开口：“侵占兵丁、吃空饷者！” “侵占一名兵丁，按照一年五两银子，在场的又一个算一个，都不少于三年！” “所以，按照你们侵占的兵丁数目，交钱！” “否则，褫夺爵位，抄家灭族！” “你敢！” 一名中年男子听见这话，当即站了起来。 他怒视着杨杰开口：“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此大放厥词！” “我等皆为大明勋贵，祖上皆有功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还抄家灭族，当我等是吓大的么！” …… “定国公站起来了，咱们要不要站起来？” “对啊，都有定国公带头了，咱们还怕什么？” “那就站起来！” “你为什么不站？” “他手里有陛下的金印！” “万一是假的呢？” 一众武勋低声议论道。 杨杰看着站起来的定国公徐云爵，脸上顿时划过一抹冷笑。 按照叶全的说法，眼前这位定国公的后人，是侵占兵丁、吃空饷最为严重的一个！ 他至少侵占了三千神机营的兵丁。 那些兵丁有的给他耕田种地，有个给他做长工，甚至还有一些成为了他家的护院。 其中有些兵丁不堪重负，从徐家逃走。 可结果却是此人将那些兵丁追了回来，直接打成残废！ 杨杰缓缓走到徐云爵的面前，面容阴沉的开口：“你不服是么？” “服？想让我服，你算个什么东西？”徐云爵直视着杨杰的眼睛，脸上尽是嘲讽！ “好好好！” 杨杰微微一笑，直接抬手一巴掌朝着徐云爵的脸上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在场的勋贵们纷纷抬头，怔怔的看向杨杰。 就连在一旁观望的张维贤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直发愣！ 不要命了？ 敢抽国公的脸？ 还当着如此之多的勋贵们的面抽？ 你这不是抽一个人的脸啊，是抽全部勋贵的脸啊！ 真不怕他们动手么？！ 张维贤动了动身子，想要冲上去拦住杨杰，却被一旁的卢象升伸手拉住。 “国公放心，杨公子早有预料，已经安排好了！” “真的？”张维贤狐疑的看了眼卢象升，神色透着担忧。 卢象升肯定的点了点头：“陛下已经安排人手了！” 嘶！ 一听到这两个字，张维贤顿时感觉到头皮一麻。 完了，大明这是要变天了啊！ 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些勋贵吃空饷、侵占兵丁的事情，砍头都算是格外开恩了。 “你敢打我？” 徐云爵又惊又怒，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恨不能将杨杰生吞活剥。 “打你又如何？” 杨杰扬了扬手中的金印，而后朝着徐云爵的另一半脸上抽去。 抽一下还不算完，反手又来了几巴掌！ 啪啪的打脸声，瞬间充斥在场的每一名勋贵的耳朵内。 “啊！” “我要杀了你！” 徐云爵怒喝，当即伸手朝着杨杰的脖子抓去。 可还没碰到的杨杰的脖子，自己的手腕便被人钳制住。 “谁！” “谁敢拦我！”徐云爵看着眼前新出现的人，开口怒喝道。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奉陛下之命，前来协助杨杰公子整顿三大营！” 田尔耕身穿一身飞鱼服，眼神凛冽，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徐云爵。 锦、锦衣卫！ 在场的勋贵纷纷到抽一口冷气！ 竟然还是锦衣卫指挥使！ 完了，真的完了！ 陛下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们了！ 不顾他们先祖在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功勋，强行要弄死他们！ 有些胆小一些的勋贵忍受不住，当即吓得啜泣起来。 “怎么样？服了么？”杨杰立身站在徐云爵面前，冷声开口。 “你！” 徐云爵咬紧牙关，奋力挣扎，可即便自己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田尔耕的钳制。 “把他摁好！”杨杰对着田尔耕吩咐道。 “遵命！”田尔耕淡淡回道。 杨杰转身走向襄城伯李守奇的长子李国桢的面前，冷声开口：“知道爹犯了什么错吧！” “知……知道！”李国桢讷讷的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先前定下的规矩，一个兵丁一年五两银子！” “你父亲李守奇从神机营侵占了八百兵丁，这样一算便是四十万两！” “侵占了足足六年，如此一算便是二百四十万两！” 杨杰看着李国桢淡淡道：“交钱，替你父亲收尸，此事再不追究！” “否则，褫夺爵位，抄家灭族！” “你怎么选？” “我选择交钱，交钱！”没有丝毫犹豫，李国桢直接便做出了决定。 接着，杨杰走向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三十多名武勋，总共索要来两千多万两白银！ 内心略微盘算一番之后，杨杰瞬间觉得自己开的煤球厂不香了，辛辛苦苦两三月，不如搞一批贪官弄的银子多！ 另外再看看这些勋贵，一个个富得流油！ 如果把他们全部抄家灭族了…… 想法刚一冒出来，便被杨杰直接掐灭！ 开玩笑，真的这样做了自己也算是活到头了。 他可以保证，第一天做的，第二天就因为左脚先出门被朱由检直接砍了脑袋。 “杨公子，陛下有口谕！”待勋贵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之后，田尔耕朝着杨杰这边走了过来。 “什么口谕？” “陛下说，银子一到手，立马送入宫内，不得延误丝毫！”田尔耕缓缓道。 淦！ 杨杰内心一阵怒骂！ 望着校场那些勋贵家人们送来的银子，他顿时感到一阵肉疼。 虽说不是自己的，可好歹是自己费劲心力弄来的！ 此刻竟然一分不留的全部交上去，让他怎么舍得！ “能留下点么？”杨杰下意识的张口。 “能！”田尔耕忽然回了句。 “嗯？” 杨杰大脑瞬间宕机，呆愣愣的看着田尔耕。 “陛下还说了，说整顿军营需要银子，故此留下一百万两，其余的全部归进国库或是内帑！” “话说完了，属下就带着银子回去了！” 言罢，田尔耕便招呼着锦衣卫驱赶着装银子的马车，缓缓朝着皇城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朕莫不是命中无银 第146章 朕莫不是命中无银？ 御书房。 朱由检此刻可谓是满脸欣喜。 这杨杰不仅替自己解决了三大营的问题，还反手弄来了两千万两银子。 直接把国库喂了个饱！ 当然，不仅仅是国库，内帑亦是富得流油。 原本生活的继位拮据的朱由检，此刻大声朝着门外喊道。 “朕饿了！传膳！” “要八个菜！” 八个菜，朕吃四盘倒四盘，哎，就是这么任性！ 朱由检美滋滋的拿起一封奏疏开始批阅。 ‘…修葺关外一众城池，并发饷银，合计请求拨款一百万两…’ 才一百万两！ 准了！ 朱由检在奏疏上画了个红圈，接着下一封。 ‘山西大同请求并发饷银合计拨款八十万两……’ 嗯。 朱由检微微点了点头，这个要的更少，直接批！ 然后是第三封奏疏！ ‘临近年关，宣府、宁夏、济南、河南请求拨款，合计三百六十万两……’ 嘶！ 朱由检微微抽了口冷气，手中批红的毛笔抬起又落下。 犹豫了一番后，一咬牙画了个圈！ 朕有钱，不差你这三百六十万两！ 然后是第四封，工部的奏疏！ ‘先皇寝陵修缮未曾完工，请求拨款四百万两……’ 这……这是朕的皇兄，没有朕的皇兄，朕是坐不到这个位置的！ 朱由检拿起毛笔，在奏疏上画了个圈。 然后是第五封奏疏…… 朱由检拿着那第五封奏疏，犹豫了许久，迟迟未敢打开。 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封奏疏也是在找他要钱的！ 朕今天就不信了，不可能一连五封奏疏都是要钱的！ 说干就干，朱由检挥手翻开了奏疏。 ‘陛下继位两月有余，按照礼制，早应举行登基大典……’ 呼！ 还好，这封不是要钱的！ 朱由检舒心一笑。 朕就说么，怎么可能每一封奏疏都是找朕要钱的呢？ 他继续往下看去。 ‘……举行登基大典，各种花费共计五百六十万两白银，请求拨……’ 砰！ 朱由检重重将奏疏摁在御案上！ 朕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五百六十万两，一下就是四分之一啊！ 这银子才是刚刚冲进国库，还焐还没焐热呢。 然后就有这么一群人蹦出来，嗷嗷张着嘴跟自己要银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承恩！”朱由检一声怒喝。 “皇爷，奴婢在！”御书房的门被推开，王承恩快步走了进来。 “去，告诉膳房，还是做四个菜就够了！” “皇爷您刚刚不是还说八个菜么。” “嗯？” 朱由检皱着眉头看了眼王承恩。 王承恩会意，急忙退了下去。 王承恩走后，朱由检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朕是不是命里就没有银子呢…… 不然何至于连八个菜都吃不上？ 过了越有小半个时辰，王承恩端着四道菜肴走了进来。 “皇爷，用膳了！” “放过来吧！”朱由检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 “是！” 王承恩端着木盘，朝着御案走了过去。 一一将菜肴放好之后，王承恩恭敬的站去了门口。 朱由检捏起筷子，随意扒拉的几下，便兴致缺缺的放下了筷子。 每日都是这几样，都吃腻了！ 正想开口叫王承恩，朱由检却听到御书房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 不多时，王承恩快步走了过来！ “禀皇爷，卢象升卢大人、英国公求见！” “哦？” 朱由检顿时皱了皱眉头，这两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在三大营帮杨杰整顿才对，怎么忽然跑自己这里来了？ “宣！” “遵命！” 王承恩迅速走了下去。 少倾，卢象升、张维贤两人恭敬的走进御书房内！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朱由检看着两人悠悠开口：“你二人不在三大营整顿兵士，忽然跑来朕这里作甚！” “启禀陛下，我二人正是为了整顿军营的事情而来！” “哦？”朱由检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口说道：“说说，什么事！” “陛下，先前三大营中的那些老弱病残，近乎全部被臣踢了出去！” “留下的尽是精壮！”卢象升笑着说道。 “嗯，干得不错！”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早该把那些老弱病残踢出去了！” “留在三大营中简直是丢人现眼！” “不过踢的时候记得给些银钱，切不可凉了他们的心！” “陛下放心，此事臣已经安排妥当！差遣费以及所欠的军饷也已经分发了下去！” “只是……” 卢象升的面色忽然变得犹豫了起来，他用胳膊肘略微蹭了蹭一旁的英国公。 张维贤明显是不想开口，脚步稍微往一旁挪了挪！ 嘶！ 你这老贼！ 卢象升想给张维贤递眼神，却发现对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自己这里。 “只是什么？”朱由检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 不知为何，问完这个问题后，朱由检便觉得自己心口一凉，宛如有什么即将被人拿走一番。 “只是这银子……不太够！”卢象升面色有些尴尬的开口。 果然如此！ 又是来找自己要银子的！ 朱由检恨不能将自己后槽牙咬碎，好不容易到手的两千多万两银子，这还不到一天，就差不多花出去一半了！ 要知道，这还没到年关啊，一到年关，各种花银子的地方又显现了出来。 到那时，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三五百万两银子那都是少的！ “要多少？”朱由检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 “一百万两……”卢象升说道。 “朕先前不是给了那杨杰一百万两银子么！” “你们全用完了？” “对……” 卢象升如实将那一百万两银子的花费给说了一通！ 遣散老弱病残的兵丁花费了十多万两，补发军饷又花了十多万！ 然后修缮三大营，建马场，买马匹等等花费，又是十多万两。 最后还有杨杰公子采购的水泥，共计花费三十多万两。 零零散散加起来，已经花费了七十多万两！ “那不还剩下十几万两呢？”朱由检问道。 “招募新兵需要花费……”卢象升讷讷的说道。 “哪怕一人一两银子，招募完兵士也用光了！” 朕操！ “一百万两是吧，拿着条子，去户部领！” 说完，朱由检便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随手写了个条子。 卢象升、张维贤两人接过条子急忙开口谢恩，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两人走后，朱由检愈发觉得哪里不对劲！ 思考了一番之后，朱由检顿时一拍脑门！ 水泥！三十万两！杨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生意 第147章 大生意 阿嚏！ 小酒馆，杨杰猛然打了个喷嚏。 而后便感觉周身传来一股凉意。 嘶！ 自己不会是要感染风寒了吧！ “老曹啊，快快快，给我熬一碗姜汤！”杨杰飞快冲进厨房，对着曹化淳开口说道。 “知道了！”曹化淳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抄起一块老姜用刀切了几片后扔进了锅里。 见此，杨杰才略微舒了口气。 都怪自己前天太浪了，顶着零下的寒风在三千营的校场上冻了一宿！ 哪怕是当时有个火堆，已然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可千万不能感冒啊，要命的啊！ “恩公，你怎么在这里？” 穆永安忽然走了进来：“外面裴大人正在找你呢。” “裴博文？” 杨杰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离开了厨房，朝着小酒馆正堂走去。 来到正堂，杨杰便看见裴博文坐在桌子旁边静静品茶。 看见杨杰之后，当即起身行礼：“杨公子！” 杨杰点了点头：“今日有空来我这里坐坐了？” “杨公子说笑了，我是来送银子的！”裴博文指了指身旁的一个箱子开口说道。 一听是来还银子，杨杰脸上当即就浮现出了笑容。 他伸手打开了箱子，里面放着一盏盏崭新的银锭。 望着那银锭，杨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舒心！ “既然如此，那这银子我就收回来了！” “当然！”裴博文伸手将箱子往杨杰那边推了推。 就在杨杰想去搬动箱子的时候，裴博文忽然按住杨杰的肩头，笑吟吟的开口。 “杨公子别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你说。”杨杰看了看裴博文，将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是这样，我打算扩大一番我书铺的规模！” “然后想找你再借二十万两银子！” “再借二十万两银子？” 杨杰略微愣了愣，脑海中开始迅速盘算着。 “也就是说，今天这十万两我不但收不回来，我还要再借给你十万两？” “哎，对咯！”裴博文笑了笑。 “当然，也不是白借，肯定是要支付利息的么！” “利息？”杨杰笑了笑，露出一个颇为感兴趣的眼神。 “不错，借二十万两银子，到时候还给杨公子二十五万两，如何？” “听起来倒是不错！” 杨杰看着裴博文，缓缓开口询问道：“只是你想扩大一下规模，如何扩大？” “据我所知，而今京城内近乎已经没有商铺了吧。” 裴博文缓缓一笑：“莫非杨公子忘了王家？” 王家？！ 听着这个名字，杨杰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狠辣！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狗彘不如的家族，为了给自己栽赃嫁祸，不惜配上六十条人命！ 尽管在这个人命贱如草的时代，六十条人命也足以震惊一城！ “因为杨公子你的那一番煽动，王家的损失可谓非常巨大！” “不仅如此，听说东厂的番子都找上了门！” “东厂的番子？魏忠贤？！”杨杰愣了楞，张口询问道。 “对啊！” 裴博文滔滔不绝的开口：“只不过魏忠贤似乎也是听了陛下的命令，所以才带人进入了王家。” “那王安已经是进了东厂的牢狱了！” “好好好！” 杨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甭提有多开心了！ 他急忙继续开口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裴博文淡淡一笑：“后来王家想要息事宁人，开始大肆变卖自己本家的产业、店铺等等！” “说来也怪，不仅仅是王家，就连范家、田家、靳家、梁家等等，都开始大肆变卖自家的产业。” “似乎、似乎不打算在京城发展了一般！” 不在京城发展了一般？！ 听着裴博文的分析，杨杰顿时皱起了眉头。 自古商人逐利，哪里赚钱他们便往哪里去。 而今忽然退出京城是怎么个意思？ 如果只有王家一家还好，晋商其他几家竟然也是这个动静。 如此来看，那就显得很怪异了！ “我知道了！”杨杰微微点了点头。 “那银子？”裴博文笑吟吟的开口询问。 “银子好说！”杨杰微微一笑：“不如这二十万两不算我借的了！” “就当入股了！” “入股？” 裴博文略微斟酌了一番，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入股也好，每年可以有分成！” “既然如此，那我抽个时间，把银子给你送去！” “好！那便有劳杨公子了！” 裴博文对着杨杰拱了拱手，一口饮完杯中的茶水，而后拿起一旁的裘衣披在身上，朝着小酒馆外面走去。 看着裴博文离去的背影，杨杰陷入了沉思。 晋商究竟要做些什么呢？ 怎么会忽然变卖商铺呢？ 正在思考间，杨杰又听见门口的铃铛一响，还以为是裴博文又回来了。 “裴……” “嗯？” “张维安？”杨杰看着走进来的朱由检微微一怔，疑惑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没什么事？” 朱由检冷冷一笑，缓缓将身上的裘衣解开递给身侧王承恩。 “闲来无事，来你这酒馆喝喝酒！” 朱由检声音透着一丝不悦，随意选了个位置开口。 杨杰看着朱由检那一副别人抢了他银子的表情，内心一阵狐疑。 他拉过王承恩低声询问道：“咋回事，谁招惹他了？怎么一副被人抢了一千万两银子的表情？” 王承恩默默低着头，哪怕是听见了杨杰的问题，也不敢张口。 看着杨杰跟王承恩两人的表情，朱由检冷冷一笑：“你这做东家的，客人来了不知道端酒上菜么！” 哎呦！ 杨杰缓缓一笑，当即是来了兴趣。 他干脆坐到朱由检对面，笑吟吟的打量着他：“怎么了？钱被抢了啊？” 嘶！ 一旁的王承恩长大着嘴，顿时愣在原地！ 完了，完了！ 这下神仙来了也救不下杨公子了！ 陛下更在气头上，你竟然还敢跟他提这事！ “是啊，被人抢了一千万两！” 朱由检移了移茶杯，一旁的王承恩会意，当即给朱由检倒上。 “啧啧啧，就你，还一千万两？” 杨杰不屑一笑：“连一百万两都拿不出来！” 朱由检朝着杨杰投去一个凌冽的目光。 杨杰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猛然抬起头，眼光幽幽道。 “忽然想起来，我这里有个能赚几千万两的生意，你做不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欲除晋商 第148章 欲除晋商 砰！ 朱由检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眼光死死盯着杨杰，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杨杰手里竟然有几千万两的生意？ 而今自己可是非常缺钱的！ 逼近年关，各地都在伸手问朝廷要钱。 先前从勋贵那里弄来的两千多万两银子，还不到一天，就直接被五封奏疏划拉走一半。 朱由检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如今为了筹到银子，朱由检可谓是把头发都给筹白了！ “什么生意，竟然能赚这么多银子？”朱由检问道。 杨杰神秘一笑，压低着声音开口道：“大生意，当然严格来说呢，其实是跟陛下做这笔生意！” “而你只是顺带从中捞些好处而已！” 杨杰皱着眉头略微想了想，这件事若是做成，功劳可不是一星半点。 加官进爵都是小事！ 他看着朱由检，面色郑重道：“不过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其中的好处，运用得当，进入内阁都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进爵的可能！” 嘶！ 真的假的？ 朱由检疑惑的皱了皱眉。 如果真有这好事，按照你小子的脾气秉性，早早就捞光了，还能留给我？ 有诈！ 绝对有诈！ “你先说说，是什么生意！” 杨杰伸出手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而后缓缓在桌子上写了个‘晋’字！ “这笔生意，若是做好了，光是银子就能有几千万两！” “还不算房产、地契以及各种古玩字画等等！” “不仅如此，还能为大明铲除掉一个毒瘤，甚至能够伤及到鞑子！” “你说什么？伤及到鞑子？” 朱由检刚一惊呼出声，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赶忙正了正面色开口：“此言当真？” “当真！”杨杰点头保证。 “做，这生意必须做！” 朱由检眯了眯眼睛，眸子中闪过一道锐芒。 不仅能有几千万两银子入账，还能为大明铲除毒瘤、伤及鞑子！ 想不到这天下间竟还有如此美事！ 这种生意自己若是再不做，那简直要五雷轰顶。 一旁的王承恩已经听痴了。 虽说杨公子搞钱确实厉害，可那也是事出有因。 比如说这次的两千多万两银子，那是出自勋贵们的腰包。 若在想一次性弄到这么多银子，总不能再去敲打勋贵吧，毕竟大明的勋贵只有那些！ 万一逼急了，他们跳墙怎么办？ 难道是有什么技术？ 王承恩在一旁细细打量着杨杰。 杨公子既然能够能出来高炉炼钢，会不会也能点石成金？ “你认真没用，得是陛下如此认真才行！” 杨杰喝了一口茶水，言语感慨道：“而且这生意的困难，不同以往！” “若是以整顿三大营来跟这个生意比较，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这笔生意是天？整顿三大营为地？”朱由检试探性的开口。 杨杰点了点头：“你有几成把握能够说服陛下？” “八成！” 朱由检斩钉截铁道：“若是再告知陛下这个‘生意’是你提出来的，那便有九成把握！” “好，那我便详细跟你说说这晋商的事情！” “晋商……” 朱由检看着杨杰再桌子上写的那个‘晋’字点了点头：“杨公子请讲。” “这晋商主要是八个人物，我都给你调查清楚了。” “分别是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此八人尽管身在大明，可是心却是在那鞑子身上！” “他们每年都会找那些草原鞑子，私下贩卖大量的盐铁以及粮食！” “不仅如此，还有棉衣、木炭等等御寒物资！” “简直是胆大包天！”朱由检一声怒喝，径直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身为大明的百姓，竟然敢与那建奴私通！ 还……还暗地里走私盐铁粮食这种物资！ 简直是罪无可赦，朕要将他们抄家灭族！ “听我说完！” 杨杰饮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一是因为自身财势雄厚！” “二呢，是因为有这朝堂官员给他们通风报信！” “有官员给他们通风报信？”朱由检眉头一拧，周身顿时划过一股寒意。 照杨杰这么说，他皇宫内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逃不过晋商的眼睛？ 如此一来，朕的大明皇宫，岂不是成了漏风的筛子！ “那你可知道有那些官员是他们的人？”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先前将我压进大牢的绝对是！”杨杰微微一笑。 “你是说，魏晨还有范振宇？” 杨杰点了点头：“不止他二人，还有陛下的贴身宦官！” 贴身宦官？ 一旁的王承恩听见这四个字，顿时身子忍不住一抖。 他急忙朝着朱由检递眼神，表示自己是被冤枉的！ 朱由检看了看王承恩，又转首看了看杨杰：“你是说王承恩？” 这一问，直接是将王承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很想知道，杨杰接下来会说什么。 毕竟杨杰接下来的话会关系着他的生死！ “不是！”杨杰摆了摆手：“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 一句话，让王承恩舒服的险些坐在地上。 还好杨公子明察秋毫，没有冤枉咱家。 不然咱家到时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王德化……”朱由检摸索着下巴。 “他一个宦官，不至于吧……” “不至于？” 杨杰冷笑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晋商可没少在他身上花银子！” “如果不信，你大可以让陛下杀了他，然后派人搜一下他在京城安置的宅子。” “里面的银子我敢说不少于这个数！”杨杰伸出三个手指，在朱由检面前晃了晃。 “三千万两？！”朱由检言语惊愕道。 “啧！”杨杰直接白了朱由检一眼：“人家是在他身上花钱，不是直接把钱给他！” “三百万两，这还是最低的！” 我的乖乖！ 朱由检猛抽一口冷气。 他眼中光芒闪动，内心有一种把皇城所有太监差抄一遍的想法！ 到那时指不定就抄到一条大鱼！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冻傻小子呢! 第149章 冻傻小子呢！ 不不不！ 朱由检摇了摇头，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干了，皇宫说什么也得乱！ 所以，这是还是往后搁置一下。 不过么。 他眼睛忽然瞟向了一旁的王承恩。 这小子会不会背着朕悄咪咪弄了不少银子呢？ 王承恩被朱由检这没来由的一瞟，后背顿时渗出冷汗。 皇爷，咱家是清白的！ 刚才杨公子都说了，你快听、你快听啊！ “那这三人，如何处置最好？” 朱由检看着杨杰询问道。 “如何处置……” “王德化这人就不用说了，要杀要剐都是陛下一句话的问题！” 杨杰缓缓道：“难的是，魏晨，范振宇这两人！” “那，要怎么做？”朱由检迫切的开口询问。 “怎么做？”杨杰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嫌弃：“这事不应该是你最擅长的么？” “我又不混迹官场，不懂这些道道！” 朱由检此刻紧握着茶杯，恨不能直接摔在杨杰脸上。 这小子什么都好，可就是一到商量做法的时候就开始滑头！ “行，我自己想方法！” 朱由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等等！” 杨杰仿佛想起什么一般，飞快朝着后院跑去。 不多时，他便领着穆永安走了出来。 “老穆，到你报仇的时候了！”杨杰看着穆永安说道。 “报……报仇？！” 穆永安闻言一怔，双眼立刻变得通红。 “恩公，俺…俺还以为你忘记了……” “一直记着呢！”杨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朱由检道：“把范家的事，你跟他说一遍，到时候他会帮你！” “好！”穆永安声音哽咽，缓缓将当年的发生的一切讲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刚听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件简单的民间小事，可当他听到后面穆永安去报官反被人打回来的时候，他怒了！ 那范家仗着范振宇是京城知府，在京城横行霸道！ 凡是出手，必定害人性命！ 朱由检紧咬着牙，当即命一旁的王承恩写了一封奏疏！ “穆永安，你放心，三日之内，那范家之人，必定会绳之以法！” “还有那范振宇，朕…我也绝不放过！”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穆永安对着朱由检不断磕头。 朱由检见状，急忙将其扶了起来，并出言安慰。 一旁，杨杰则是皱着眉头，凝吸禀神的看着朱由检。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然后又改口了？ 还是自己听错了？ “事不宜迟，我先回去准备！”朱由检缓缓起身道。 “好！”杨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等朱由检走后，杨杰立马拉起来穆永安。 他面色凝重道：“老穆，刚才你有没有听见他说‘朕’这个字？” “真？” 穆永安擦了擦眼泪，蹙着眉头回忆了一番。 “没有啊，他刚才不是说自己不会放过范振宇吗。” 那就是我自己听错了？ 杨杰坐在椅子上，顿时感觉的一阵头晕，而后重重打了个喷嚏！ 坏了！ 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老曹，老曹，抓紧把我的姜汤端来，我得喝上两碗！” …… 去往皇宫的马车内。 朱由检握着手中的奏疏，满脸阴寒！ 这是刚才这杨杰小酒馆写的，上面记载着范振宇所犯下的罪责。 不仅包括范振宇，还有他范家一些罪责，也记录在上面。 “想不到，朕实在是想不到！” 朱由检冷笑道：“朕的大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旁的王承恩默默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王承恩！” “老奴在！” 王承恩尽管心中叫苦，可脸上仍旧是那副态度恭谦的神态。 “你说，朕的大明，还有多少像范振宇这样的囊虫！” “欺压百姓，纵容家人行凶！” “百姓还无处申冤！” “这……”王承恩略微沉吟后缓缓回道：“回皇爷，想必不会很多！” “不然这天下早便乱了！” “乱？” 朱由检一阵苦笑：“现在的大明难道安稳么？” “别的不说，但是山陕两地便让朕头疼的紧啊！” “虽然陕西的情况有所缓解，可是山西……” “皇爷您不是已经安排一队人去山西了么。”王承恩提醒道。 “对啊！” 朱由检眼前一亮道：“你先下车，去东厂，把魏忠贤给朕找来！” 啊？ 王承恩愣了愣，扭头看了看外面正下着大雪的天气。 “怎么了？”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 “没、没！”王承恩赶忙开口解释：“方才奴婢只是在想，从这里到东厂需要多少时间！” “前面离得近，就从前面下吧。”朱由检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奴婢遵命！” 王承恩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这里提那支‘反’军进入山西的事情。 为何自己就不能等回到皇宫呢？！ 回到了皇宫，哪怕皇爷安排咱了，咱也能找个小太监提咱去啊。 外面这冰天雪地的，那不是冻傻小子的么！ 走到前面的路口，王承恩披上自己的那件裘衣下了马车。 看着眼前的大雪，王承恩一阵无言。 由于时近傍晚，街道上已经是看不到一个行人。 “罢了罢了，既然皇爷都已经开口吩咐了，咱家还是快些完成的好！” “早回去也好早些休息才是。” 拿定主意，王承恩迈开脚步便往东厂赶去。 从王承恩下马车的地方到东厂，原本是需要走一刻钟。 可由于大雪，王承恩愣是耗费了半个多时辰。 等到东厂的时候，王承恩已经是冻得直打哆嗦！ “来者何人？” 东厂的番子看见王承恩，当即拦住了其去路。 王承恩眉头一拧，顿时怒从胸来！ “瞎了你们的眼，连咱家也敢拦！” 王承恩一声呵斥，东厂负责守门的那两名番子顿时一愣。 因为天色已经暗淡，故而看不太清人的样貌。 外加王承恩披着裘衣带着貂帽，两人愣是没有认出来。 见两人仍是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王承恩怒道：“咱家是王承恩！” 说着，便把自己的牙牌甩了出来。 两名东厂的番子一看，当即让出了一条道路。 让的时候，其中一个番子好不忘送上一个手捧炉，好让王承恩暖和些。 见此举动，王承恩满意的点了点头：“会办事！” “王公公谬赞了，还是快些进去吧，外面冷！” “对对对！”王承恩颔首道：“皇爷还吩咐咱来了！” 说着，便在两人的艳羡的眼光中，走进了东厂。 第一百五十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第150章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王承恩见到魏忠贤，当即说明了来意。 一听是陛下有是要吩咐，当即安排人准备马车，准备动身前往皇宫。 吩咐完之后，又贴心的为王承恩准备了一件新的裘衣。 王承恩道了声谢，将身上那件旧裘衣脱下，换上了魏忠贤给自己新的裘衣。 不多时，马车已经准备好，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此刻天色已然大暗，外加天上飘着大雪，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莫说行人，更是连路边的野狗的瞧不见一只。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啊！” “即便是坐在马车内，围着火炉，也感觉不少丝毫暖意。” 魏忠贤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又朝着马车正中间的火炉挪了挪屁股。 王承恩点了点头。 “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暖。” “往年这个时候，即便是有雪，也从未下过这么久。” “希望能早些停吧！” 魏忠贤微微笑了笑：“王公公对雪灾上心的紧啊。” “哪里哪里，纯粹为陛下分忧罢了！” 魏忠贤点了点头：“我听说，陛下命人忽然对三大营动手了。” “而且还狠狠整治了那些武勋，真有此事？” 王承恩略微眯了眯眼睛，笑吟吟的看了看魏忠贤。 见王承恩不答，自己也识趣的避开了这个问题。 自打新帝上位之后，自己这东厂总督便似有似无。 尽管陛下对自己有些敲打，可敲打完之后便晾在了一旁，也没有说用的地方。 所以而今陛下对自己的态度，他魏忠贤此刻很难摸清。 反倒是眼前这王承恩，内廷说，没事就跟陛下出宫，然后去见那杨氏煤业的掌柜，杨杰。 虽说自己也有幸跟过一次，可对于那杨杰，自己实在是了解不多。 若是瞒着陛下悄悄去见的话…… 不可！ 想法刚一冒出，便直接被魏忠贤掐灭。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万一被陛下知道，自己纵使有十个脑袋都不一定够砍的！ “厂公，到了！” 马车外，忽然传来东厂番子的声音。 魏忠贤淡淡应了句，而后便跟在王承恩后面下了马车。 两人一并来到御书房，得到应允之后，当即走了进去。 “臣魏忠贤，参见陛下！”魏忠贤对着朱由检弯腰一拜。 “嗯！”朱由检摆了摆手，盯着魏忠贤开口询问道：“你东厂而今能够调动多少番子？” “回陛下，约有一千之数！” 魏忠贤仔细想了想，然后将数目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数目，朱由检微微点了点头。 略微沉吟之后说道：“让你手下这一千番子立马去往山西！” “暗中搜查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人私通建奴的罪证！” “私通建奴？” 魏忠贤惊呼，目光怔怔的望着朱由检，全然忘记了这是一种极其谮越的行为。 也好在朱由检没有计较这些，他缓缓说道：“不仅是他们，他们麾下家族，以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商人，全部都要调查！” “老奴遵旨！”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自己虽然作奸犯科，可万万不敢去私通建奴的。 他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都是靠着龙椅上的那位带来的。 即便是对方一句话收了回去，自己也没有丝毫怨言，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可自己都不敢做的事，山西那群商人竟然敢碰，简直是大逆不道！ “陛下放心，老奴回去之后就立马安排人手，去往山西调查取证！” “调查取证完之后，你执此剑，将那些人的脑袋统统给朕带来！” “其家族上下，一个活口不留！” 说完，朱由检便将天子身份的象征，天子剑交给了魏忠贤。 魏忠贤弯着腰，恭恭敬敬的捧过了天子剑。 看着那柄天子剑，内心一阵暖意流淌。 皇爷还是看重咱的，能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教给咱家。 不仅如此，还、还亲手将天子剑给了咱！ 这……这得是多大一份殊荣啊！ 不知不觉间，魏忠贤已然是面色涨红，呼吸急促起来。 “臣，定不辱命！”魏忠贤捧着天子剑，沉声开口：“倘若此事出现了一丝纰漏，老奴便自裁于此山西！” “绝不用皇爷动手！” “好！” 朱由检大笑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便带着人出发！” “臣遵旨！” 说完，魏忠贤便弯腰一拜，握着天子剑，神色激动的走了出去。 还未走出御书房，便又被朱由检叫住：“若有必要，准你先斩后奏！” “遵命！” 带魏忠贤走后，王承恩战战兢兢的开口：“皇爷，如此行事，会不会有些不妥？” “不妥？”朱由检笑了笑，看向王承恩：“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今朝廷上下，除了杨杰提到过的那几位大员，朕实在是找不出可以信任的人来了。” “不说其他，单单是朕的内廷就有人勾结外臣！” “你说，这事除了他魏忠贤，朕还可以交给谁去办？” 王承恩沉默了片刻，而后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是奴婢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 “奴婢胸无长略，又无拳脚功夫傍身，每每想起，奴婢便痛恨自己的无能……” “行了行了！”朱由检走下皇位，双手将王承恩扶了起来。 这一下，可谓是让王承恩受宠若惊。 “皇爷，奴婢……” “你什么你？” “朕何尝不了解你的心思。” 朱由检站在的窗前，伸手推开了窗户。 看着窗外的大雪，沉吟了许久。 王承恩随有心开口，可又怕打扰到朱由检，便只能静静站在一旁。 过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朱由检转过身来，目光幽幽道：“朕决心成立西厂！” “西厂……”王承恩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解的看向朱由检。 朱由检面色郑重道：“既然整个朝堂没有多少能让朕相信的人！” “那朕就自己来培养！” “这西厂便是朕最为相信的！” “而你王承恩，朕把这西厂总督的位置，交给你！” “谢……谢陛下圣恩！” 王承恩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跪在地上，重重朝着朱由检磕了个头。 “不止如此！”朱由检的嘴角微微翘起。 “朕还打算将杨杰弄进西厂！” 第一百五十一章 鞑子! 第151章 鞑子！ “将杨公子也弄进西厂？” 王承恩愣了愣，那到时候是他杨杰说了算还是自己说了算？ 尽管说杨公子的才智、计谋、手段等等都比自己要好，可自己来的早…… “对，不过朕还未曾考虑清楚。” 朱由检关上了窗户，转身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 “去将范振宇、魏晨、王德化这三人给朕寻来！” “遵命！”王承恩恭敬一拜。 果然，陛下开始准备动手了！ 这三人都是先前杨公子提过的。 而今恐怕陛下是要对其进行清算了！ “先等等，还是先把田尔耕给朕找来，找到之后，你去一趟吏部，把魏晨的升迁、赏罚记录全部给朕拿过来！” 王承恩应了声，快步走了下去。 少倾，一袭飞鱼服的田尔耕出现在御书房内。 “属下田尔耕，参见陛下！”田尔耕单膝跪地，声音尊崇道。 “起来吧！” “谢陛下！”田尔耕缓缓起身。 “朕听说，先前你与魏忠贤走的很近啊！” 朱由检笑了笑，目光幽幽的盯着田尔耕。 田尔耕闻言，内心止不住一紧，脸色变得慌张起来。 “陛下，属下、属下先前那是为了调查一些案子，所以……所以才……” “哼！” 朱由检冷哼一声：“这次朕就先饶过你！” “说说吧，你的锦衣卫而今有多少能够调动的人手？” “回陛下，约有八百人。”田尔耕咽了口唾沫。 见朱由检不再追查此事，内心缓缓松了口气。 “八百人？” 朱由检挑了挑眉：“你锦衣卫的人呢？” “回陛下，属下的那些人都负责盯着那些东林党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之举。” “那可曾查到了？” “这……” 田尔耕额头已经是冒出冷汗！ 早知道自己就如实交代了，还不用在这里撒谎。 “回陛下，属下、属下查到京城知府范振宇在大肆收购粮食。” “不过这些粮食并未用于赈济百姓，而是转手将其卖给了一个从山西来的商人。” 为了保命，田尔耕干脆随口扯了个自己属下正在调查的事情，企图借此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范振宇？买卖粮食给山西的商人？！” 朱由检一听，当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田尔耕见状，内心当即一凉。 完了，陛下要发怒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朱由检那劈头盖脸的怒骂。 他微微抬了抬头，发现朱由检一脸阴郁的看着手里的一封奏疏。 看了片刻之后，朱由检脸上露出冷笑。 “好啊！他范振宇干的好啊！” “田尔耕！”朱由检一声冷喝！ “属下在！”田尔耕单膝跪地，面色恭敬道。 “朕命你，即刻将范振宇、还有那山西来的商人给朕抓来！” “遵命！” 尽管心中充斥着疑惑，田尔耕还是掉头就走出了御书房。 不过是一桩寻常的买卖，陛下怎么这么大反应？ 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算了，反正想不通，还是抓紧办事！ 当夜，田尔耕便带着一众锦衣卫，冲进范府。 不等范振宇做出反应，便被田尔耕一记手刀敲晕。 而后便是那山西来的商人。 与别的商人不同，那商人竟然是选择在京城外十多里地远的一处镇子上住着。 为了不打草惊蛇，田尔耕选择在镇外便下了马。 而后徒步朝着拿出酒楼行去。 来到酒楼时，出于锦衣卫的直接，田尔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柴达！你确定那商人是住这里么？” 田尔耕叫来自己那名手下，开口询问。 “没错！”柴达点了点头：“就在三楼西面的那个房间！” 说着，他还不忘用手指了指。 “如此便好！动手！” 田尔耕一声令下，手下的一群人当即便朝着酒楼冲去！ 一名锦衣卫刚刚翻进院墙，便听到一道破空声朝着自己袭来。 来不及躲避，只能用自己胳膊去阻挡！ 噗！ 箭矢入肉，那名锦衣卫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有、有埋伏！” 埋伏？！ 田尔耕内心一紧，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柴达。 柴达急忙摇头：“大人，小的不知道这里有埋伏啊！” “奶奶的！” 田尔耕眼中露出一抹厉色！ 现在他能明白为何当时陛下那么紧张了！ 这商人绝对有问题！ “全都给老子上！” 一声大喝，田尔耕便抽出腰间的绣春刀领着一众锦衣卫冲了上去。 酒楼内，顿时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 田尔耕持刀看着眼前身形魁梧的男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对手出招极为凌冽，丝毫不必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差！ 是那名商人带来的？ 还是说这家酒楼有问题？ 来不及多想，田尔耕眼前那名身形魁梧的男子已然朝着自己冲来。 “找死！” 田尔耕弓起身子，当即挥刀朝着那人脑袋劈去。 那名男子明显一愣，全然没有料想到田尔耕还敢冲来。 他急忙侧身躲避，可依旧是被田尔耕的绣春刀划过了头上貂帽！ 貂帽落在地上，男子的头上的鞭子瞬间滑落下来。 金钱鼠尾辫！ 田尔耕眼眸一寒，这酒楼，竟然会有鞑子！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其他带着貂帽的男子。 粗略一数，竟不下十人！ “兄弟们，都别掉以轻心！” “这群人，是鞑子！” …… 御书房。 朱由检坐在御案前，眼皮突突直跳。 自打将田尔耕安排出去之后，他心中便一直有一种危机之感。 “田尔耕去了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多时辰？” 朱由检从椅子上做了起来，目光幽幽的盯着窗外。 看来是田尔耕遇到麻烦了！ 不然抓一个商人、一个范振宇，哪能用得到这么多时间！ “陛下，田尔耕指挥使回来了！” 门外的太监脸色焦急的冲进御书房禀报：“身上……身上还有不少血迹！” “血迹？！” 朱由检瞳孔一缩，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召他进来！” 少倾，一脸疲惫之色的田尔耕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朱由检语气凝重的开口询问。 “禀陛下，属下，碰见鞑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理内廷 第152章 清理内廷 “你说什么？” “鞑子？建奴！” 朱由检脸色愕然，猛地从自己座椅上站了起来。 这里可是京城啊，怎么可能会有建奴出没！ 可看那田尔耕身上的伤势，并不像作假。 那也就是说，京城真的有鞑子…… 猛然间，朱由检宛如被一道闪电击中，怔怔的站在原地。 愣了许久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田尔耕的面前，满是凝重的开口：“与朕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田尔耕咽了口唾沫，缓缓将今夜抓捕那名商人情况讲述给朱由检听。 众人先是一路追寻到京城外的镇子，然后在一处酒楼遇袭。 可看那群鞑子的反应，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们这些锦衣卫回来。 双方展开混战。 锦衣卫伤亡十七人，重伤八人。 而那群鞑子，则是一个不留，全部被斩杀！ 至于那名山西来的掌柜，则不知所踪。 哪怕他们这群锦衣卫翻遍了整个酒楼，也没有寻找到踪迹，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事关重大，田尔耕安排了一些人，时刻监视着那家酒楼，余下的人，则是快马加鞭回京城禀报。 朱由检听完后，脸色漆黑如墨，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范振宇呢？” “正在锦衣卫的大牢接受审讯！”田尔耕回道。 “朕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不论用什么手段，半个时辰之后，朕要知道全部！”朱由检阴鸷道。 “臣、遵旨！” 田尔耕恭敬一拜，快步走了下去。 朱由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发寒。 他很好奇，京城外的那伙鞑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只有那些，还是说已经有更多的建奴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了京城之中。 ‘整个大明皇宫，而今就宛如一个漏风的筛子……’ 没来由的，朱由检心中忽然划过这一句话。 “立刻把王德化给朕找来！” 朱由检一声怒喝，朝着御书房外吼道。 门外的王承恩听见吼声后，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 恭恭敬敬应了一声之后，快步朝着司礼监走去。 这个时辰，王德化应是在司礼监歇息。 少倾，王承恩便领着王德化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王公公，这皇爷找咱家到底是为了何事？” 王德化的脚步停在御书房门前，看着王承恩再次追问。 这一路上，他问王承恩这个问题已经不下十次了，可对方一直都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如此，王德化的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公公快些进去吧，莫要让皇爷等急了！”王承恩伸手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微微弯腰，对着王德化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德化无奈，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来到御书房，王德化便看见几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站在里面。 如今情景，不禁让王德化又捏了一把冷汗。 砰！ 随着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整个御书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再无半点杂音！ “奴婢王德化参、参见陛下！” 王德化跪在朱由检面前，神态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 朱由检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喜怒。 可越是如此，王德化越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子，语气忐忑道：“不、不知皇爷深夜召见、召见奴婢，可是有大事吩咐？” “抬起头来。” 朱由检没有理会王德化的问题，淡淡开口道。 啊？ 王德化稍微愣了愣，而后面色犹豫的抬了抬头。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敢目光直视着朱由检。 那是谮越，是及其冒犯天子的行为。 换做那些大臣，尚且还有被原谅的可能。 可他是一名宦官，是陛下的私臣，一犯错那就是说没就没了！ “朕说，让你抬起头来！” 朱由检一声冷斥，吓得王德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皇爷饶命、皇爷饶命啊！” “奴婢不知犯了何错，冒犯了天威，可看在奴婢为皇爷尽心尽力的份上，绕奴婢一条狗命吧！” 王德化不断朝着朱由检磕头，全然不顾地上的台阶，没两下，便已经将额头磕破。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是没有停止。 比起死亡，这点痛处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活命，别说把头磕破、磕出血，就算是让他当着天下万人的面掌嘴他都愿意。 皇位上，朱由检见此一阵冷笑。 “不知道犯了何错？朕怎么觉得你是在装糊涂呢？” 王德化心中一凛，脑海飞速转动，刹那间就明白了陛下所讲的是何事。 能够让陛下发如此大的怒火，除了那事，他想不到别的。 “皇爷，奴婢、奴婢……” 王德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朱由检见状挑了挑眉，冷笑着询问道：“朕先前觉得，你这司礼监掌印太监当得挺好的。” “日后让朕重用也并非未尝不可。” “只是你贪得无厌，身为内侍，竟敢勾结外臣！”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皇爷、奴婢、奴婢也是一时被迷了心窍啊！” 王德化急忙开口解释：“求陛下看在先前奴婢尽心尽力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奴婢日后愿为陛下赴汤蹈火，纵使身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呵呵！”朱由检一阵冷笑：“是么？” “是是是！” 王德化连忙磕头保证：“奴婢不敢说一句假话，奴婢的命都是皇爷的！” “皇爷让奴婢往西，奴婢绝不敢往东。” “皇爷让奴婢死，奴婢绝不敢生！” “那好！”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眼光幽幽道。 “既然你都已经开口说你的命是朕的，那朕现在就收回来！” 收回、去？ 王德化身子一颤，还未来得及张口求饶，便被一旁的锦衣卫给按在了地上。 “压入锦衣卫大牢，严加审问！” “朕要知道，他究竟背着朕干了多少事！” “遵命！”锦衣卫指挥使崔应元抱拳领命，当即便领着众人走了出去。 任由王德化挣扎求饶，朱由检都是那副冰寒的脸色。 崔应元刚刚带着王德化下去，田尔耕便怀抱着一本卷宗快步走进了御书房内。 “陛下，已经审问完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杨家大酒楼 第153章 杨家大酒楼 田尔耕恭恭敬敬的将卷宗呈了上去。 朱由检打开卷宗默默扫了几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 “只是朕没有料到，这范振宇竟然不知建奴的事！” “此事属下也甚是疑惑！”田尔耕开口道：“按理来讲，范振宇多少是能够知道一些内情的。” “可根据属下审讯出来的结果，他范振宇真的只是将此事当成了一笔生意在做！” “连对方的真正底细都未探明！” “未探明？” 朱由检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也许已经猜到了，但是为了自身安全，故而不愿深究。” “那范振宇家中要如何处理？”田尔耕请示道。 “所有家产全部冲入国库，至于妻儿老小，罪不至死，流放吧！”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遵命！” 田尔耕领命，当即带着锦衣卫朝着范府冲去。 自从范振宇被锦衣卫抓走，范振宇的一家老小便觉得有一口砍刀悬在自己头颅，随时都有可能劈落。 为了能找人营救，他们一家可谓是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与手段。 可当对方一听是锦衣卫的时候，纷纷表示拒绝。 无奈，只能在范府中等待着结果。 最终，等到田尔耕再次带着人来到范府的时候，范家人知道，一切全都完了！ 京城中偌大的范府一夜间坍塌。 其麾下的各类商铺产业也被查封。 第二日天亮，听到次消息的穆永安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大仇得报，他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结。 日后哪怕是入了九泉，也有颜面见自己列祖列宗！ 不仅如此，他更是因为杨杰的关系，鸿月楼物归原主。 不过他并未选择接手经营，而是将其赠予了杨杰。 他知道，若不是因为杨杰，自己别说是拿回鸿月楼了，就连报仇都没有丝毫希望。 就这样，杨杰成鸿月楼的第三任掌柜，并且‘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鸿月楼的建设当中。 “老穆啊，鸿月楼你可得打理好，每月这分红可是不少的！” 杨杰拍着穆永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放心吧恩公！” “好！”杨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两人一齐走到大门外。 “诸位父老乡亲们，从今日起，这鸿月楼正式更名为杨家大酒楼！” “今日是第一天开业，全场八折！”穆永安站在高台上，满面红光的喊道。 高台下面，尽是京城的一些达官显贵。 听说之前经营鸿月楼的范家到了，换了一任新的掌柜，特此来尝尝鲜！ 再怎么说，这鸿月楼…杨家大酒楼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与朋友来此推杯畅饮，面子上也过的去。 在穆永安讲完之后，一众客人纷纷走了进去。 “杨公子，杨公子！” 杨杰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当即扭头看了过去。 来人正是王承恩，不过稀奇的是，今天竟然只有他一人前来。 “老王，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不必了不必了！”王承恩连忙摆手道：“我也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来恭贺杨公子新店开业的！” 说着，王承恩便对着旁边一摆手，一众小厮抬着一块牌匾走了过来。 “这是？” “公子的手书！”王承恩言语颇为自豪道。 杨杰一听，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他还当时什么好物件呢，感情是这破烂东西！ 还手书，他‘张维安’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家，送给他手书有毛用？ 一旁的王承恩也没有料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急忙开口圆场：“杨公子不如现打开看看？” 言罢，他又不免靠近了杨杰耳畔耳语道：“字可是用金子做的！” “金子？！” 杨杰眉头一挑，当即喜笑颜开。 “金子又怎么了！” “杨老爷我是这么俗气的人么？”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 说着，杨杰随手掀开了盖着牌匾的红布。 打开之后，上面写着两个字。 ‘食安’ “好字！” “铁画银钩，气势磅礴！”杨杰点了点头。 就是写的有点小，应该在大一些！ “那给杨公子挂上？” 王承恩笑眯眯的询问道。 “不不不！” 杨杰摆了摆手道：“先放进银窖中，以后再挂。” “好！”王承恩点了点头，杨杰都发话了，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去说些什么。 当即命身后的一群仆从将牌匾抬了进去。 对面茶楼的一处靠窗户的位置上，朱由检正笑吟吟的观看着一切。 杨杰的那副神色转变，他尽收眼底。 片刻后，王承恩走了上来。 “公子，已经送过去了！” “嗯！”朱由检淡淡应了一声。 “公子，方才您为何不亲自下去呢？”王承恩疑惑的询问。 “下去？”朱由校不由得笑了笑：“你看看下面那些人。” “哪一个不是五品以上的官？” “朕下去了，你觉得杨杰是跑还是不跑？” 王承恩一拍脑门，自己把这事给忘在脑后了！ “走吧，去范府看看，田尔耕估计已经将那些财物什么的都轻点好了！” “朕想看看，那范振宇这些日子究竟赚了多少银子！”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茶楼，朝着范府走去。 杨家大酒楼内，杨杰坐在一处专属于掌柜的包间内，美滋滋的眯着眼睛。 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让他无比留恋。 “恩公，外面有个女子找你！” “女子？” 杨杰猛地睁开了眼睛，不解的看向穆永安。 “你确定？” 穆永安点了点头：“确定，长得还挺漂亮！” 嘶！ 杨杰不由得抽了口冷气，眼光闪烁。 怪事，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接交过什么女子啊！ 哪怕是做生意，也没有做到女人头上的时候。 “让她进来！”杨杰随口道。 “好！”穆永安刚想转身离去，又被杨杰叫住。 “还是我自己下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影响本老爷声誉！” 两人一块下了楼。 楼下一张客桌前，一名身穿罗衣的娇艳女子正坐在那里静静地品着茶水。 穆永安伸手指了指：“就是她！” “指名道姓的找公子你！” “知道了！” 杨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一壶酒朝着那女子走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唐柔 第154章 唐柔 “听说姑娘在杨掌柜？” 杨杰拿着酒壶，悠悠的坐在那名女子桌前。 “不错。”那名女子盈盈一笑，目光透着一丝羞赫的看向杨杰，声音轻柔道：“公子可是杨掌柜？” 杨杰笑了笑没有开口，抬手唤来小二拿来菜单。 随意点了几道菜后，将菜单推到那名女子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客随主便就好。”女子微微笑了笑，缓缓将菜单放了回去。 杨杰笑了笑，又点了两道菜，而后边将菜单递给小二，而后不忘吩咐上菜上的快些。 “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名字呢。” “唐柔。” “唐柔？”杨杰默默念叨了一番，微微点了点头：“好名字！” “话说唐柔姑娘忽然来这杨家大酒楼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唐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平静的看着杨杰。 略微沉吟之后，缓缓说道：“听说杨公子弄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比如什么水泥、蜂窝煤、用木头造纸以及高炉炼钢等等。” “每一种，都可谓是称得上惊世之发明！” “正因此，我家主人便有了爱财之心，想将杨公子招入麾下。” 杨杰闻言，眯了眯眼，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唐柔。 看来这人来之前是将自己调查了一番啊，不过调查的似乎并不是那么详细。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我家主人更加看重杨公子弄出来的琉璃！” 唐柔见杨杰没有搭话，干脆笑着补充了一句。 琉璃？！ 杨杰端着茶水的手明显一怔，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惊骇！ 整个京城，知道自己能烧制出来琉璃的人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张维安’、老王（王承恩）、裴博文。 如果再多的话，老曹（曹化淳）能够算一个，可老曹明显没有见自己烧制过。 至于另外三人，跟自己有利益来往，根本不可能将这消息透露出去。 他目光幽幽的盯着唐柔，语气透着一抹玩笑道：“看来唐柔姑娘来之前将在下调查的一清二楚啊！” 唐柔笑了笑，起身为杨杰将茶杯中的茶水斟满。 而后继续开口道：“这也是为了我家主人的安全，迫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杨公子见谅。” “见谅？” 杨杰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看来你家主人非常谨慎啊！” “不过，他既然想把我收入麾下，总得有些诚意吧！” “诚意？不知杨公子想要些什么？”唐柔轻声开口。 “要些什么？” 杨杰摇了摇头：“姑娘想必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说的诚意，并不是指我自己想要什么，而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家主人是谁吧！” “倒是我唐突了！”唐柔微微笑了笑，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小块金印递给了杨杰。 杨杰接过金印后，仔细看了看。 上面除了镌刻这一朵红杏之外，再无其他。 红杏？ 看着那朵红杏，杨杰微微笑了笑：“你家主人，是红杏坊那幕后的哪位？” 听见幕后两个字，唐柔的俏脸上微微划过一丝震惊。 他是怎么知道红杏坊幕后还有人的？ 这件事除了红杏坊的几名高层，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知道。 “不错，正是！” 唐柔点了点头，既然对方知道红杏坊幕后还有人，自己倒也没有必要再去隐瞒。 索性不如直接大大方方承认。 如此一来，兴许还能博得对方的好感。 “既然如此，让你家主人亲自来谈吧！”杨杰将金印放回到桌上，看着唐柔说道。 “这……” 唐柔也没有想到，杨杰会忽然这么开口。 随即一想也对，自己这边对杨杰调查的一清二楚，而杨杰对自己主人却是一无所知。 “那杨公子今晚可有时间？”唐柔将金印拿了回来。 “今晚？”杨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微点了点头：“可以！” “今晚我带着人过去。” “如此，那边恭候杨公子了！”唐柔起身朝着杨杰弯腰一礼，随即便要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 杨杰忽然开口，目光紧盯着唐柔。 唐柔不解的回过身子，看向杨杰：“杨公子可还有事？” 杨杰咧嘴一笑，指了指一旁的菜单说道：“账还没接呢！” “账……” 唐柔脸色一僵，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七道菜，一共一百八十两银子！” “一百八十两……” 唐柔咬了咬牙，这菜竟然比他们红杏坊的姑娘还贵！ 听说了他杨杰爱财，可没想到竟然这么爱财！ “给！” 唐柔无奈的掏出一块碎金子，而后甩给了杨杰：“不用找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杨杰拿起金子在手中掂了掂，而后美滋滋的揣进了怀里。 这小妞还挺有钱！ 只是…… 杨杰收起方才那抹玩味的笑容，脸色冰寒。 这女子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了！ 还有，自己被人查了那么多，自己竟然不知道？ 像是高炉炼钢、蜂窝煤这种就不用多说了。 基本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 可琉璃不一样。 知道自己会烧制琉璃的人太少了。 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为了不引人耳目，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烧制过琉璃了！ “杨公子！” 曹化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杨杰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你走路不带声吗？”杨杰没好气的骂道。 “声音不小了吧！”曹化淳皱了皱眉头看向杨杰：“方才看杨公子一脸凝重，可是遇到麻烦了？” “嗯！” 杨杰微微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楼上！” 说着，便带着曹化淳往楼上走去。 来到杨杰专属的那间厢房内，杨杰左右看了看，而后直接关死了门窗。 曹化淳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警惕？ 难道真的遇见大事了？ “杨公子，你……” “嘘！”杨杰伸手将手指放在嘴唇正中，示意曹化淳不要出声。 等待了片刻后，他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纸笔写道：“有人调查我！” 调查？！ 看着杨杰写的字，曹化淳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 “谁！”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入红杏坊 第155章 再入红杏坊 ‘别说话！’ 杨杰用笔在纸上飞快的写到：‘是一个红杏坊的女子！’ ‘今天忽然来找我，然后把我做过的一些事基本上全部说了出来！’ ‘比如蜂窝煤、高炉炼钢等等！’ “这难道不正常？”曹化淳笑了笑：“不用那名紧张，没人偷听。” “真的？”杨杰狐疑道。 曹化淳认真的点了点头：“你做的那些东西，只要稍微用点心，便能全部知道！” “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气。” “那琉璃呢？”杨杰目光紧盯着曹化淳开口。 “琉璃？！” 曹化淳脸色明显一怔，脸上透着骇然。 “你说，那人知道了公子你能烧制出来琉璃？” 杨杰点了点头：“这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曹化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讷讷的点了点头。 “知道这事得绝对不超过五个人，他们没有理由泄露！” 杨杰缓缓说道：“所以，我怀疑，他们很久之前便盯上我了！” “至少，至少是在拍卖会之前。” 嘶！ 听着杨杰的说法，曹化淳不由得抽了口冷气，他开口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目前还不清楚。” 杨杰摇了摇头：“我打算晚上去一趟红杏坊，你陪我一起去！” “嗯……嗯？” 曹化淳一愣，脸色忽的涨红，眼神极为怪异的盯着杨杰。 杨杰看着曹化淳的转变，眼中流露出不解。 “看着我作甚？” 曹化淳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见状，杨杰不由得叹了口气：“放心吧，本老爷出钱！” “等办完事，让你在里面找几个姑娘，好好潇洒一回！” 说着，便一把搂住曹化淳的脖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我去你奶奶的！ 曹化淳握了握拳头，此刻恨不得照着杨杰那贱兮兮的脸上哐哐砸上几拳。 老子在乎的是有没有姑娘么！ 还不是因为那事！ 虽说能力还在，但是……毕竟…… 曹化淳一把挣开杨杰的胳膊：“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姑娘就免了，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言罢，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 杨杰不解的挠了挠头。 这要是放在前世请自己的好兄弟，他高低得叫我几声义父！ 怎么换成现在不灵了呢？ 难道是姑娘找的少了？ 看不出来啊老曹，胃口不小么！ …… 到了夜晚，杨杰披着自己的裘衣领着曹化淳，乘着马车往红杏坊赶去。 两人来到红杏坊门前，刚一下马车，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便直接围了上来。 “公子您又来了啊~” “这次总不能再是抓人了吧~” “公子，奴家想你想的心肝一颤一颤的！” 说着，竟有一名女子大胆的握住杨杰的手。 嘶！ 杨杰虎躯顿时一震！ 奶奶的！ 这群妖精也忒磨人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看向一旁的曹化淳。 发现曹化淳竟然一脸平淡，丝毫不为身旁的那些女子所动。 好定力啊！ 杨杰不由得点了点头，等会非得找几个头牌给老曹！ 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了，一次肉都还没有吃过！ “走走走，咱们先进去！” 杨杰搂着几名女子，有说有笑的朝着红杏坊内走去。 曹化淳仔细留意着出现在自己两人身旁的那些女子，内心警惕。 这里面应该没有杨杰今天见得那人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红杏坊，可刚一进门，杨杰便不由得一愣。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看着台上的女子跳舞。 “英国公！” 听见有人叫自己，张维贤疑惑的回过头。 看到是杨杰之后，面色不由得一僵！ “咳咳！” “杨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张维贤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凳子。 杨杰松开怀中的女子，朝着张维贤走了过去。 “想不到啊，英国公竟有如此雅兴！”杨杰笑着打趣道。 “家中无人，闲着也是闲着，来此听听曲儿罢了！”张维贤端起一杯酒水说道。 “不像杨小兄弟，这么晚不休息，反而来这红杏坊快活了！” “彼此彼此！”杨杰熟络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饮着。 “三大营如何了？” “逐渐步入正轨了！” 一说这事，张维贤顿时来了兴趣。 他看着杨杰，双眼炯炯有神道：“说来那卢象升，练兵的本事真的是一绝啊！” “像是战阵，队列等等，可谓是手到擒来！” “就连老夫见了，都得赞叹两句，丝毫不比那些上过沙场的将领差！” “杨小兄弟的眼光可谓是毒辣的狠啊！” 杨杰微微一笑，刚想开口便听到身后一名男子的声音传来：“敢问可是杨公子？” 杨杰、曹化淳、张维贤三人一齐扭头看去。 正是红杏坊的龟公。 “我是！” “我家主子有请！”那名男子说道。 “好！”杨杰放下手中的酒水，对着张维贤开口：“失陪一下！” “去吧去吧！”张维贤对着杨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记得节制啊！” 一句话，险些让杨杰一头摔倒在地上。 没看出来，这老东西还是个为老不尊的货！ 杨杰看了曹化淳一眼，曹化淳点了点头，两人一齐跟着那名龟公走去。 两人来到楼上的一间厢房，唐柔已经是等候了多时！ 将人带到后，那名龟公行礼道：“人带到了，奴才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唐柔摆了摆手。 奴才？！ 听着这个自称，杨杰内心瞬间揪了起来。 大明的奴仆多数自称奴婢，可从没有奴才这么一说！ 奴才这个自称，那可是野猪皮入关之后才有的！ 既然如此，那也便是说眼前这人是女真人？ 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杨杰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曹化淳则是识趣的站在了杨杰身后，充当一名奴婢。 “杨公子在此稍等，我家主人稍后就来！” 言罢，唐柔为杨杰斟满了一杯酒，而后便走了出去。 少倾，厢房的门被人推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 杨杰扭过头，目光好奇的打量着那名男子。 最终，目光停留在那名男子头顶的貂帽之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又一个鞑子!(上架了，求首订!!!) 第156章 又一个鞑子！（上架了，求首订！！！） 红杏坊的房间比起外面，可谓是暖和不少，及时不穿外面那层棉衣，也绝对不会感觉到寒冷。 而此人在房间内，虽然没有穿着棉衣，可却是带着貂帽。 面对如此怪异的打扮，再加上方才那名龟公的自称，让杨杰内心瞬间警惕起来。 “杨公子，久仰大名！” 男子操着一口地道的中原官话，一脸和煦的对着杨杰打招呼：“鄙人金正德！” 金？ 听着这个姓氏，不论是杨杰、又或是曹化淳，两人面色皆是一怔。 难道真的是鞑子？ 杨杰微微扭头看了曹化淳一眼，发现曹化淳眼中对其闪过一抹杀意。 咳咳！ 杨杰急忙拉了拉曹化淳的衣袖，疯狂递眼色。 大哥，我知道你有什么想法，但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真打起来保不齐谁吃亏！ 金正德注意到杨杰的脸上有些不对，不禁微微抬头看了看曹化淳。 “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杨杰笑着开口：“过命的交情！” 金正德点了点头，随即拉了拉一旁的凳子：“来来来，这位兄弟，别站着，大家都是朋友，这边坐！” 曹化淳没有开口，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 杨杰见状，内心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来了，杨公子，我金某也不藏着掖着了！” 金正德为杨杰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开口：“其实我想拉拢杨公子来做一笔生意！” “做生意？”杨杰挑了挑眉，露出玩味的神色：“金掌柜先前不是说想将我招入麾下么。” “怎么现在忽然改变主意了？” “杨公子言重了！”金正德满脸歉意道：“都怪我，先前没有跟属下说明白！” “这才让杨公子产生了误会！” “来人！” 说着，金正德拍了拍手。 门外一名小厮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了进来。 金正德对其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 “小小薄礼，以表歉意！” 说着，金正德伸手解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托盘内，一根根金条静静摆放在那里。 略微数了下，足足有二十根，每一根金条都有拇指那么粗！ 嘶！ 好家伙，这红杏坊还真是有钱啊！ 杨杰微微一笑，看着金正德开口：“金掌柜有心了！” “赔礼道歉么，应该的！” 金正德将金条推到了杨杰面前：“就是不知杨公子对此满不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杨杰对着曹化淳抬了抬手，示意其将这二十根金条收起来。 曹化淳没有丝毫犹豫，动作极为干净利落的将金条揣进了怀里。 怀里揣满，便将揣不进去的放在袖口。 总之，托盘里一根也没有剩下。 金正德见状，不由得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杨公子可愿意跟我金某谈谈生意了？” “那是自然！”杨杰挥了挥手道：“不知金掌柜想做什么生意？” “我想买杨公子那蜂窝煤的制作之法！” 金正德幽幽的开口：“不仅如此，还有那高炉炼钢的法子！” 杨杰闻言，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可随即便释然。 也对，如今北方寒灾严重，蜂窝煤能够大大将其缓解。 高炉炼钢就更不用说了，这法子对于鞑子来说，重要性更是远超于蜂窝煤。 金正德见杨杰不开口，又继续说道：“杨公子放心，钱不是问题，您尽管张口，我金某绝对会同意！” 杨杰端起茶水淡淡饮了一口，象征性的犹豫了一番后，开口询问道：“金掌柜不如说说，买了这法子打算如何？” “是这样，我在山西有几位朋友，打算跟他们合伙一些煤炭生意！” 金正德早就料想到杨杰会开口询问，故而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见杨杰没有怀疑，他又继续道：“至于那高炉炼钢，杨公子相比也知道，因为寒灾，土地太过坚硬！” “寻常铁制的农具用不了多久便会损坏。” “而我在山西又有不少耕地，所以便对着高炉炼钢的法子颇为好奇。” “原来如此！”杨杰点了点头：“想不到金掌柜在山西还有这等背景！” “见笑、见笑！”金正德微微欠了欠身，看向杨杰。 “那杨公子是打算将那两种法子卖给我金某了？” “这个嘛……” 杨杰故作叹息的开口：“金掌柜，你也知道，这两种法子非同寻常。” “至于其带来的利润，也不是一星半点，所以……” “懂，懂！”金正德笑道：“说到底，杨公子无非是想让我金某出个高价。” “既然如此，一百根！”金正德伸出手指在杨杰面前晃了晃：“一百根方才尺寸的金条，如何？” 嘶！ 奶奶的！ 本来还不确定眼前这人是不是鞑子，可这出手的阔绰程度就能证明！ 毕竟，在大明，哪怕是晋商拿出这么多金条都得心疼的直咧嘴！ 也只有在关外的鞑子敢如此出手了！ “金掌柜，你这……” “一百一十根！”金正德开口。 “不是，我……” “一百二十根！” 杨杰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刚一张嘴，又被金正德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我金某愿意现在就付二十根金条作为定金！” “金掌柜，其实你刚刚说一百根的时候我就想答应了。”杨杰尴尬的笑了笑。 “无妨，就当交个朋友么！”金正德笑了笑，丝毫自己多花了二十根！ 如果事情顺利，你杨杰现在拿回去的金条，日后可是要加倍奉还的！ 不仅如此，还有你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全都是他们大金的！ “杨公子稍等，我这就命人取来定金！” 金正德站起身，步履矫健的朝着房门外走去。 不一会，他便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走了进来。 “杨公子，金条都在里面了！” 言罢，便将装有金条的箱子递给了杨杰。 杨杰接过沉甸甸的箱子，当即打开看了看。 一根根散发着光辉的金条静静躺在箱子里。 奶奶的！ 你给我等着，等本老爷回去后就立马带人来把你这红杏坊拆了！ 放着这么多银子不要，那简直就是浪费！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事态紧急! 第157章 事态紧急！（求订阅，求订阅！！！） “不错，不错！” 杨杰将合上盖子，满脸欣喜道：“金掌柜既然如此有诚意，我杨杰若是再藏着掖着，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金掌柜稍等，我这就回家将图纸取来！” “好，好！”金正德喜笑颜开，当即召来了几名身材魁梧的大手。 而后对其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杨公子回家去取图纸！” “切记不可失礼！” “遵命！”众人齐声说道。 吩咐完，扭头看向杨杰：“杨公子想必不会介意吧！” “不会！” 尽管杨杰嘴上说着不会，心里可谓是直接犯起了难！ 这几人尽管看着是汉人的装束，可保不齐是鞑子特意装成的。 自己若是没有老老实实回家取来图纸，对方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得想个法子…… “那我先带着东西回去取？”杨杰看着金正德，试探性的开口。 “请！”金正德伸手虚引，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杰也不客气，当即领着曹化淳朝着门口走去。 英国公这个时辰应该还没走吧！ 自己上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按理说英国公还会在那里勾栏听曲。 两人来到楼下，英国公果然在那里喝着小酒，笑吟吟的看着青倌舞动身姿。 杨杰有意上前想要搭话，可却被金正德的身形给挡住了脚步。 “杨公子既然想要听曲儿，不如拿回之后再听啊！”金正德在一旁幽幽开口。 “对对对！”杨杰笑了笑，脚步慢吞吞往红杏坊门口走去。 红杏坊门口，金正德早已经为两人准备好了马车。 杨杰看了眼曹化淳，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上了马车，两人在那几名小厮的陪同下，一路奔向小酒馆。 一路上，杨杰、曹化淳两人都在寻找着脱身之法，可无奈，对方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即便是回到了小酒馆，哪怕两人上个茅房那几人都腆着脸跟在屁股后面！ 奶奶的！ 莫非是自己的意图太明显了？露馅了？ 那也没必要啊！ 照常理来讲，自己对其根本没有太大威胁才对，根本用不得如此小心。 拿了蜂窝煤还有高炉炼钢的图纸，杨杰对着曹化淳说道：“老曹啊，你要不留下来看店吧！” “看得出来，你似乎并不是很喜欢那种烟花之地！” 曹化淳点了点头，刚想转身便听见那几人开口：“杨公子是怕小酒馆招贼吗？” “没事，我等愿意留下两名兄弟帮忙照看着！” “您与这位公子，可以放心在红杏坊快活！” 杨杰闻言，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 好家伙，还能这样玩？ “这，不合适吧！”杨杰声音阴沉道。 “杨公子是我们红杏坊的贵客，又是我家掌柜的朋友，理应如此！” “杨公子无须太过担忧！”一名小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如果杨公子放心不下，可以送完图纸之后，立马回来！” “那万一这期间有贼……” “我们可以留下人照看！”那名小厮说道。 靠！ 杨杰心底暗骂一声，面色犹豫的看向曹化淳！ “老曹，你觉得呢？” “也只能如此了。”曹化淳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杨杰说道。 自己在马车上的时候，便详细观察过这几名小厮。 不仅体格健壮，似乎还都是练家子！ 一个两个自己还能解决。 可一下对上四个，自己根本打不过。 尽管旁边有个杨杰，可杨杰…… 两个杨杰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一个。 不说其他，单单是体型就跟人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无奈，现在两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此的话，那也只能先回红杏坊了！”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那几名小厮朝着小酒馆外走去。 回到红杏坊门前，金正德正笑吟吟的站门口。 看见杨杰乘坐的马车后，当即走了过去。 “杨公子回来的挺快啊，怎么样，图纸拿来了么？” 杨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好好好！” 金正德兴奋的擦了擦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辛苦杨公子了，现在不如就将那图纸拿出来吧！” 杨杰摇了摇头，缓缓将图纸从袖口中掏了出来。 金正德的目光死死盯着杨杰手中的图纸，待其完全拿了出来后，迫不及待的从杨杰手中拿了过来。 借着一旁的灯笼，他仔细观看了许久。 不仅是制作蜂窝煤的，还有高炉炼钢的。 他看着高炉炼钢的图纸，片刻后点了点头。 “杨公子到坊中稍作，我这就将后面的钱财取来！” 金正德对着几名小厮使个眼色，自己则是快步走上了红杏坊！ “两位，请吧！”一名小厮伸手虚引，走在前头为杨杰带路。 杨杰默默叹了口气，只能跟着那小厮往红杏坊走去。 两人被领到二楼的一间雅间。 从雅间内，刚好能够看到一楼台子上正在舞动的舞姬。 怎么办？！ 杨杰对着曹化淳投去一个眼神。 曹化淳看着杨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失算了么！ 杨杰紧握着拳头，愤愤朝着桌子上砸了一下。 几名小厮注意到杨杰的动静，不由得摇头一笑。 两人无奈的坐在椅子上，焦急的想着应对的法子。 早知道自己应该在家里留一份错误的图纸的！ 此刻，杨杰的内心懊悔不已。 本来自己还想着如果没有办法，便将图纸略微改动一番。 可那几名小厮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想动手脚也找不到机会。 现在图纸已经给了出去，鬼知道对方现在会不会将图纸送出城。 如果真的送了出去，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他奶奶的！ 与此同时，顶楼金正德的房间内。 金正德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杨杰给自己那些图纸！ 只要将图纸送出去，大金便有了扛过这个寒灾的本钱！ 届时来年开春，便可以挥兵南下！ 借着高炉炼钢的法子，大金的军队必定能够横扫大明。 届时，自己便能带着无上的荣耀，回归大金！ “主子，出事了！” 唐柔慌慌张张的冲进金正德的房间内，满脸焦急。 “发生什么事了？”金正德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悦。 “城外……城外咱们得的据点忽然联系不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幸好有你，英国公! 第158章 幸好有你，英国公！（三更！） “你说什么？” 金正德闻言，顿时揪住唐柔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城外的联络点失联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想必是昨日……”唐柔颤颤巍巍的开口。 “前天还能与城外的客栈联系上，可隔了昨天一天之后，今日再联系便联系不上了！” 砰！ 金正德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一点。 不过一个好好的据点，怎么会忽然联系不上了？ “最近有什么行动？”金正德问道。 “绝对没有！”唐柔说道：“没有大人您发话，他们是不可能有任何行动的！” “而且他们的谨慎绝对不比咱们低！” 金正德眯了眯眼，心中怒火翻腾。 犹豫了片刻后，他幽幽开口：“明日那几家的人出城么？” 那几家？！ 唐柔一听，便明白了金正德说的是谁。 她急忙回道：“明日他们会出城运送货物！” “好！”金正德点了点头：“准备一下，明日我跟他们一齐离开！” “大人，您也离开？”唐柔脸色一怔，很显然，她没有想到金正德竟然会放弃留在京城。 “怎么，留在这里等死？”金正德冷笑道：“城外的客栈不明不白的失联。” “继续留在这里，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便出城！” “遵命！”唐柔弯腰行礼道：“那，楼下那两人？” “把人撤回来吧，不过，今夜能让那两人离开！” “知道了！” …… 杨杰坐在雅间内，眉宇间透着丝丝不悦！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图纸送出去了没有。 吱！ 雅间的房门被打开，唐柔领着一名小厮走了进来。 “杨公子，小女子奉掌柜之命，给您来送金子！” 说着，唐柔身后的那名小厮便将怀中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箱子太过沉重，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明显能够听到其发出一声闷响。 “好！”杨杰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便退下了！”说完，唐柔对着杨杰弯腰作揖，而后便领着房间的小厮走了出去。 杨杰见状，当即喜笑颜开！ 监视自己的人走了就好说了！ 他急忙看向一旁的曹化淳，曹化淳与自己一样，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总算能将消息传递出去了！ “我们也回去吧！” 杨杰费力的抱起那一箱金条，看着曹化淳开口。 曹化淳点了点头，两人一齐朝着门外走去。 两人下了楼，发现英国公还在那里喝着酒，看着青倌跳舞。 这老货！ 杨杰咬了咬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找到‘张维安’，然后把这里消息告诉他！ 拿定主意，两人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可刚一出大门，原先监视着自己那几名小厮便围了过来。 “两位可是要回小酒馆？” “不错！”杨杰皱起眉头，不悦的盯着几人。 “杨公子，真不好意思！我家掌柜说了，让您再此小住一夜再回去！” “还说什么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不安全？！ 杨杰眉头一挑，险些将自己怀里的金条朝着那名小厮脸上砸去。 他奶奶的，这是铁了心不让自己回去了！ 一旁的曹化淳，已经是握紧了拳头，只要杨杰一句话，他便会出手！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即便动手了也不一定能够走得了。 保不齐还有可能折在这里。 “先回去！” 杨杰看着曹化淳说道。 曹化淳点了点头，跟着杨杰往红杏坊内走去。 来到红杏坊内，杨杰扭头看了看身后，发现那几名小厮并没有跟来后当即松了口气。 “来！” 杨杰拉着曹化淳，当即来到了英国公的身旁。 英国公张维贤看到杨杰，当即一笑：“呦，这么快就回来了。” “怀里还抱着个箱子，怎么，那个姑娘给你的？” “我有正事和你说！”杨杰面色凝重道。 他用手指沾了沾酒水，而后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写了几个字。 建奴、鞑子！ 看到杨杰所写的之后，张维贤原本还笑吟吟的脸色顿时一僵。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监视之后，急忙将自己手中的酒水倒在桌子上。 “小子，你认真的？” 张维贤压低了声音开口。 杨杰点了点头：“本来还只是怀疑，现在十有八九能够确定！” “就在楼上，一个名叫金正德的人，是这家红杏坊的掌权人！” 张维贤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站了起来。 曹化淳也作势想要起身，不过却被杨杰不着痕迹的按住。 曹化淳看了看杨杰，又看了看张维贤，顿时会意。 张维贤抬手唤来小厮结账。 交了几十两银子后，便左摇右晃的往门外走去。 好在那几名小厮并未拦截，杨杰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在了肚中！ 接下来就看张维贤的了！ 张维贤出了红杏坊，乘坐上自己的马车，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命车夫朝着皇城奔去。 来到皇宫跟前，侍卫一步上前拦住张维贤。 “国公，陛下已经休息了！” “滚开！” 张维贤怒喝一声，抬手两巴掌甩在两人脸上。 “滚进去禀报，老夫有要事！” 被打的侍卫捂着脸，满是委屈的朝着宫内跑去。 张维贤焦急的在外等着。 等了足足有一刻钟，那两名侍卫才去而复返。 两人对着张维贤一揖道：“国公您进去吧，陛下在乾清宫等着您呢！” “哼！” 张维贤懒得理会两人，当即迈开步子朝着乾清宫奔去。 原本乾清宫是先帝朱由校的寝宫。 自朱由校离世之后，朱由检便搬了进去。 一是挂念自己的哥哥，二是因为自己幼时便于自己皇兄在此长大，对此有种特殊的感情。 张维贤来到乾清宫门前，待太监禀报之后，快步走了进去。 “臣张维贤参见陛下！”张维贤弯腰一礼。 朱由检披着龙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英国公还是直接说事吧！” “遵旨！”张维贤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陛下，京城内发现了建奴的踪迹！” 建奴？ 朱由检面色一滞，眼中瞬间爆发出一抹凛冽的杀意。 “在哪儿？！”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失策 第159章 失策 朱由检站起身，眼神中充满着杀意。 自己原本以为那些鞑子出现在京城外已经是足够骇人听闻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偷偷潜入进京城！ 他不敢想，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这京城将会走向何种境地。 一旁站着的张维贤深吸了口气回道：“陛下，那鞑子正在红杏坊内！” “杨公子如今正身陷囹圄，如果不是碰见老臣，只怕其今夜凶多吉少！” “红杏坊？” 听着这个名字，朱由检微微皱了皱眉。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张维贤一眼，随后开口道：“朕知道了！” “传田尔耕！” “遵命！” 乾清宫门外响起一道太监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少倾，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来到乾清宫内。 早在太监通知他陛下召见的时候，他便心有所感，今夜有大事发生。 在看到英国公的时候，这份感觉得以落实。 “属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参见陛下！” “免礼！”朱由检抬了抬手，目光锁定田尔耕：“你即刻带领三百锦衣卫，跟随英国公一同前往红杏坊捉拿建奴！” 捉拿建奴？ 听见这两个字，田尔耕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想不到，自己这两日疯狂寻找的鞑子，竟然藏匿在红杏坊！ 看这场面，应当是英国公发现的。 “属下领命！” 田尔耕弯腰一揖，快步退了下去。 张维贤见状，也紧随其后，跟着田尔耕一齐离开。 两人离去后，朱由检一人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榻上。 他内心充斥着浓郁的不安。 那份不安来自于暗处的敌人。 他不知道，除了红杏坊的鞑子之外，京城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鞑子。 又或是，有没有鞑子安插的奸细。 没来由的，朱由检又想到杨杰。 那小子怎么会忽然跑去红杏坊？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与了解，他可以断定，此子并非是那种好色之人。 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得找个机会询问一下！ 朱由检看了看门外，随即眼光一闪：“传令，火速令卢象升率领三千营兵士入城！” “防止鞑子潜逃出城！” …… 锦衣卫大营。 田尔耕迅速召集了三百锦衣卫。 待点齐人马后，他一声令下，只见三百锦衣卫瞬间四散开来，如黑夜中的死神，当即朝着红杏坊的方向奔袭而去。 “国公，还请随属下乘马车一同前往！”田尔耕朝着英国公张维贤拱了拱手，面色凝重的开口。 张维贤点了点头，转身跟着田尔耕上了锦衣卫的马车。 两人一路来到红杏坊。 派出去的那三百锦衣卫早已将红杏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坊内那些不清楚状况的女子，看见锦衣卫这种架势，当即吓得大吼大叫起来。 里面更是有一些客人，穿着一条单裤，赤着身子想往外面跑。 可当他们看见满是杀气的锦衣卫后，当即缩了缩脖子，怯怯的退了回去。 “田指挥使！”一名锦衣卫上前行礼道：“要准备动手么？” “动手！” 田尔耕大手一挥，三百锦衣卫瞬间涌入红杏坊内。 一时间，红杏坊内不断传来女子、男子的哭嚎声。 “杨杰也在里面！”张维贤看着田尔耕忽然开口道：“那个鞑子就是他最先发现的！” “知道了！”田尔耕点了点头道：“我进入寻找杨公子，外面就交给国公了！” 言罢，田尔耕便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红杏坊内冲去。 红杏坊内。 一众受到惊吓的女子、客人等全都龟缩在桌子底下。 唯有杨杰与曹化淳，两人若无其事的喝着小酒。 “杨公子！” 看到杨杰平安无事之后，田尔耕心底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鞑子没有将杨杰当做人质，不然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来了。”杨杰淡淡道：“鞑子在楼上，似乎只有一个！” “看样子，应该是个小头目！” “头目？”田尔耕闻言挑了挑眉，随即便带着几名锦衣卫冲上了去。 锦衣卫来了，那名事情应该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图纸应该也能安然无恙的追回。 哼！ 小小鞑子，竟然也敢深入中原腹地，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在这里，纵使你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逃出去。 想到这里，杨杰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随后便抱着自己那沉甸甸的金条箱子，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英国公！”出了红杏坊的大门，杨杰一眼便看到张维贤：“今晚多谢国公了！” “哪里的话！”张维贤摆了摆手：“扞卫大明，我辈义不容辞！何须以谢字相言？” 杨杰笑了笑，与张维贤一同站在门外等候。 可三人等了一刻多钟，始终不见田尔耕带着人下来。 不仅如此，就连打斗声都听不见丝毫。 见状，杨杰心底猛然生出一股不安，急忙对着身后的曹化淳开口：“老曹，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曹化淳点了点头，当即便朝着红杏内冲去。 “怎么了？”张维贤开口问道。 “不清楚。”杨杰摇了摇头，顿了顿，眼光幽幽道：“恐怕是出现意外了！” “意外？” 张维贤抽了口冷气，刚想继续开口，便见田尔耕一脸阴郁的走了出来。 “里面什么情况？”杨杰急忙上前追问。 “人不见了！”曹化淳先一步开口：“不仅是那个鞑子，就连那名女子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 杨杰顿时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愕。 不可能！ 自己跟曹化淳一直坐在距离正门不远处的客桌上。 所以，不论是谁从门口进出，他跟曹化淳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金正德还有那个叫唐柔的，绝对没有从正门出去。 “有没有小门？” 田尔耕摇了摇头：“只有一个正门！” “至于翻墙逃走，更是不可能！” “除非对方早在英国公禀报的时候就已经从窗口逃离了！” 从英国公禀报的时候…… 杨杰挑了挑眉，顿时一拍额头！ 怎么把这茬忘了！ 对方既然知道自己，那必然也能知道英国公！ 前两日，英国公还跟着自己来抓解珍解宝两兄弟。 闹出这么大动静，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跟英国公的关系！ 此刻杨杰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字！ 失策了！ 第一百六十章 爱新觉罗.豪格 第160章 爱新觉罗.豪格 “现在怎么办？”张维贤看着一旁的杨杰，急忙开口询问。 杨杰皱着眉头，淡淡摇了摇头。 “不清楚！” “唉！” 张维贤重重叹了口气，言语透着惋惜：“如果老夫动作能够再快些就好了！” “这不怨你！”杨杰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是我失策了！” “对方应该早就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故此在放我跟老曹下了一楼之后，便立马冲窗户逃走！” “那现在……”张维贤试探性的询问道。 “田指挥使！”杨杰看向一旁的田尔耕开口。 “杨公子，请讲！” “你现在即刻入宫禀报当今情况，看看陛下如何定夺！” “好！”田尔耕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杨杰、张维贤两人拱了拱手，让便乘着快马，飞快往皇宫奔去。 “你觉得陛下会有法子么？”张维贤开口询问道。 “不清楚！”杨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杨杰站在红杏坊门前，内心一阵焦虑。 金正德、唐柔两人不知所踪，那图纸呢？ 会不会此刻已经被两人携带出城？ 看着杨杰焦虑的模样，张维贤上前开口：“别担心了，他们跑不了的！” “如何确定？”杨杰看向张维贤，不解的开口。 “此刻城门是关着的，想要出城，除非是有陛下的金令！” “不然，就算是老夫想要出城那都是天方夜谭！” 张维贤微微笑了笑：“你手上不就有一块金令么！” “有啊！”杨杰点了点头。 那块金令还是先前整顿三大营的时候陛下赐给他的。 事后也没有收回去，为了方便，杨杰此刻便一直将其带在身上。 “那就可以放心了！” 张维贤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他们若是想要出城，最起码也得等天亮！” “所以……” “所以我们要提前去往城门！”杨杰看着张维贤说道。 “不错！”张维贤指了指马车，随后开口道：“你先乘着马车去往南城门，在南城门守着！” “有陛下给的金令，他们不会难为你！” “老夫也去一趟皇宫，向陛下请一道中旨，自抓住鞑子之前，唯有南城门可以出城！” 说完，张维贤便乘坐自己原先停放在红杏坊的马车，飞快的往皇宫赶去。 杨杰站在红杏坊外，看着锦衣卫一个个将红杏坊内的女子、客人押解出来。 确定没有唐柔以及金正德后，便往南城门赶去。 一路上，杨杰看到道路上多了不少兵士。 看装束，尽是三千营新招来的士兵。 如此也好，省的被那金正德偷偷摸摸的溜走！ …… 京城，晋商王家！ “见过金大人！” 王安长子王潘云对着京城恭敬一礼。 金正德裹着厚厚的裘衣，头顶貂帽，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看着王潘云点了点头：“免礼吧！” “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等回了大金，我一定给你安排的要职，往后一生都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多谢金大人！”王潘云闻言，险些感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自己原本还在为自己父亲身陷牢狱而抑郁寡欢，此刻金正德一番话，直接冲散了那份抑郁。 与荣华富贵相比，自己父亲苦就苦些吧！ 大不了到了那边，自己多烧些纸钱便是。 “大人，外面风大，您里面请！” 王潘云弯着腰，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他伸手虚引，急忙将金正德请了进来。 在金正德身后，还有身穿一袭素衣的唐柔。 王潘云上下打量着唐柔，眼中微微划过一抹淫邪。 这女子生的好生漂亮！ 若是能跟自己云雨一晚，那岂不是…… “如果你眼睛还想要，本姑娘劝你最好收回去！” 唐柔在经过王潘云身旁时，压低了声音开口：“不然，本姑娘保证，你的眼睛绝对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王潘云闻言一怔，急忙移开了目光。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 “哼！”唐柔冷哼一声，跟在金正德身后走了进去。 几人来到正堂，金正德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 一旁的王潘云则是急忙给下人递眼色，示意下人看茶。 “金大人深夜前来有什么安排？” 金正德看了看王家堆在院子中的货物，片刻后悠悠开口：“明日你们的商队随我一起出城，前往山西！” “啊？”王潘云脸色一滞，急忙开口：“大人，这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我王家的那些铺子还没有全部卖出，现在出城的话……” “嗯？”金正德皱了皱眉头，脸色阴沉的看向王潘云：“你有意见？” “没、没！”王潘云普通一声跪倒在金正德的面前，慌忙磕头道：“奴才怎么敢有意见呢！” “大人的话便是命令，奴才照做便是！” “哼！”金正德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大明的商人就是一副软蛋的模样，见了他们大金国人，都慌忙磕头行礼。 简直是谄媚至极！ “距离天亮，也就一两个时辰了，抓紧去准备吧！” 金正德随口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王潘云怯怯的应了一句，当即下去准备。 看着王潘云的背影，金正德不屑一笑。 “唐柔！” “奴婢在！”唐柔弯腰道。 “等这次任务完成，回去时候我便像上面请示放了你的父亲！” “当然，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父亲两个字，唐柔不禁握了握拳头。 片刻后她低着头回道：“知道了，大人！” “行了，你也下去吧！” 金正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唐柔退下。 待唐柔走后，金正德来到正堂中间的火盆前，缓缓掏出图纸。 “是个好东西，可惜戴在身上太过危险了！” 金正德自言自语着，随后便将图纸丢进了火盆。 亲眼看着图纸化为灰烬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而今知道这图纸内容的，唯有我爱新觉罗、豪格！ 等回到大金，我父亲的地位必然能够更加巩固！ 其余贝勒想再挑战我父亲的地位，他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眼下，还不能掉以轻心，唯有出了京城，回到山西方能称得上一丝安全！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他让我送你去边疆! 第161章 他让我送你去边疆！（三更！求订阅！） 南城门！ 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静静矗立在城门口，他们目视前方，眼中充满了寒意。 由于天气的原因，杨杰此刻正坐在马车内，围着火炉取暖。 “城门快开了！” 一旁曹化淳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对着杨杰说道。 杨杰点了点头：“待会认出来那鞑子不用犹豫，直接动手！” “那你呢？”曹化淳询问道。 “我？”杨杰看着曹化淳愣了愣，随后尴尬一笑：“我自然是躲在一旁给老曹你加油打气啊！” “老曹啊，你是了解我的！” 杨杰搂着曹化淳的肩膀，笑吟吟的开口：“如果我出手，那指不定躺在地上的是谁呢！” “到时候不仅麻烦，还给你添乱！” 曹化淳微微笑了笑，没有继续开口。 片刻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杨杰透过马车车窗看去，英国公张维贤、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带着一大群锦衣卫奔了过来。 “陛下有旨！” “自即刻开始，由锦衣卫接手南城门！”田尔耕高举着一道中旨，对着城门下的一群兵士开口喝道。 一群兵士互相看了看，随后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他从田尔耕手中接过中旨瞧了瞧，确定无误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带着自己的那群兄弟往营房走去。 大冷的天，他巴不得这群锦衣卫天天来接手城门呢。 田尔耕一挥手，一名名锦衣卫迅速在四周隐匿起来。 只有不到十名锦衣卫走到城门下，看守起城门。 英国公见状，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着杨杰这边走来。 “来坐坐啊？”杨杰看着登上自己马车的张维贤淡淡一笑。 “怎么，你小子不惜的老夫来？” 张维贤挑了挑眉毛道。 “哪能啊！”杨杰微微笑了笑。 “哼哼！”张维贤淡淡一笑：“陛下说了，如果这件事办的好，对你可是大大有赏的！” “真的？”杨杰一愣，没想到张维贤来竟然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事。 朱由检封赏自己？ 能封赏自己什么？ 给自己一个官当当？ 可自己如今已经是八品官了！ “对了，我家那小子山西可是惦记你惦记的很呢！”张维贤看着杨杰笑了笑，语气中透着一丝艳羡。 “每次写信，十句里面有七句是说你的！” “想不想知道说的什么？” “说我的？”杨杰挑了挑眉，不解的看向张维贤。 那混账能说自己什么？ “说来听听！”杨杰好奇道。 “嘿嘿！” 张维贤压低了声音道：“他说让老夫把你也送去边关磨砺一番！” “老夫正打算向陛下举荐呢！” “什么？！” 杨杰闻言，顿时从马车上站了起来，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张维贤，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小子！ 自己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把自己当‘仇人’！ 还让他爹把自己送到边疆一起磨砺，这是作为兄弟能说的话么？！ 看着杨杰的反应，张维贤颇为满意的笑了笑。 “稍安勿躁，老夫这还不是没有考虑清楚嘛！” “到时候考虑清楚了通知你！” “英国公啊，咱们没有什么仇吧，所以你看举荐这事是不是太鲁莽了！” 杨杰挠了挠头，尴尬的开口：“我只是个普通百姓，上战场这事，不是我能轻易应付的！” “说的也是！”张维贤缓缓点了点头。 杨杰见状，内心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多谢……” “不过没关系，有那小子带你！”张维贤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杨杰。 这老货！ 一瞬间，杨杰险些抄起一旁的金条箱子朝着张维贤脸上砸去。 “城门开了！” 一旁从来不插话的曹化淳忽然开口。 张维贤、杨杰两人的目光瞬间透过车窗往外面看去。 几名锦衣卫费力的打开了城门。 城门外，是一群冻了一晚上的流民，此刻随着城门打开，一蜂窝的涌了进来。 看着那群百姓，曹化淳脸上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里面会不会混着鞑子？” 张维贤看着那群流民，片刻后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 “城外有个鞑子的据点被锦衣卫无意间断了，他们这时候应该想的是怎么撤出去，而不是再投进来！” “城外有鞑子的据点？”杨杰闻言，猛地扭过头看向张维贤。 张维贤点了点头，惊奇的看着杨杰：“你难道不知道？” 杨杰摇了摇头：“不知道！” “也对，锦衣卫做事你不可能知道！” 张维贤笑了笑：“这还是老夫方才去请中旨的时候，陛下无意间说的。” “好了，你好好盯着，老夫一晚上没合眼了，先睡会！” 说完，不等杨杰开口，张维贤便找了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 杨杰无奈的笑了笑，默默看向一旁的曹化淳。 曹化淳点了点头：“你累了也可以先休息，我盯着没问题！”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群锦衣卫呢！” “说的也是！” 杨杰笑了笑，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迅速躺了下去。 时间逐渐过去。 一列商队从城北缓缓驶来。 “来了！”曹化淳见状，急忙推了推杨杰的肩膀。 杨杰猛地坐了起来，隔着马车窗户往外面看去。 “似乎是王家的车队！” 杨杰盯着车队中的旗子看了半天，但由于光线太过暗淡，实在是看不清楚。 曹化淳眼睛死死盯着那群商队，目光不停地闪烁，寻找着金正德的身影。 “站住！” 田尔耕持着绣春刀上前，拦住王家的商队！ “军……嗯？锦衣卫？！”一名从商队中离开的下人看清田尔耕身上的服饰后，当即愣在原地。 这看守城门的不应该是兵士么，怎么忽然换成锦衣卫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人……敢问……” “盘查！”田尔耕懒得与其废话，当即对着自己身旁的那几名锦衣卫挥了挥手。 几人飞快的上前，开始对着商队盘查起来。 “老曹，你也下去！” “知道了！”曹化淳点了点头，当即下了马车。 田尔耕看到是曹化淳，微微点了点头。 “还请帮忙寻找一下，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那个鞑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露馅(求订阅啊大大们!) 第162章 露馅（求订阅啊大大们！） 曹化淳微微颔首，随着田尔耕一齐朝着王家的商队走去。 商队中一共有三十七人，加上随行的侍卫，大约有五十多人的样子。 曹化淳眼光逐一扫过后，对着田尔耕摇了摇头。 “没有么？”田尔耕皱了皱眉头，疑惑的开口。 曹化淳为了防止看漏，特意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再三确定金正德不在队伍中后，他微微摇了摇头。 “没有。” “放行吧！”田尔耕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看守城门的锦衣卫放行。 “等下！” 杨杰忽然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朝着商队走了过去。 田尔耕见状，脚步下意识的朝着杨杰的方向挪了挪，目的便是为了防止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有同样动作的，还包括曹化淳。 不过曹化淳更直接些，直接站到了杨杰身侧。 “有问题？” “目前不清楚！” 杨杰看向商队的领头人，开口询问道：“运送的都是些什么货物？” “回大人，运送的都是些粮食！”王家商队领头的人恭敬的开口回道。 “粮食？” 杨杰闻言皱了皱眉头，对着自己身旁的曹化淳使了个眼色。 曹化淳会意，当即朝着商队中的板车走去。 看着这一幕，那王家商队领头人的额头瞬间弥漫出冷汗。 叮！ 一声腰刀出鞘的声音，田尔耕将腰间的绣春刀抛给了曹化淳。 曹化淳接住刀，对着田尔耕拱了拱手，随后，他便将刀朝着装有粮食的麻袋狠狠刺去。 田尔耕对着其他锦衣卫挥了挥手。 其余锦衣卫会意，也纷纷有样学样，用自己的刀朝着麻袋刺了进去。 一轮下去，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麻袋里面没有人，都是粮食。 奇怪了，难道真的不在？ 杨杰皱了皱眉头，扭过头看了眼那名领头人。 见对方一脸心疼的表情，他不禁有些怀疑，那金正德是不是没有借住王家来逃出京城。 不然，如此严密的搜查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放行吧！” 杨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田尔耕说道。 田尔耕点了点头，当即让人放行。 “谢谢官爷！”一旁的领头人笑吟吟的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而后赶忙招呼众人出城。 看着商队的慢悠悠离去的背影，杨杰心底的怀疑更甚。 按常理来讲，锦衣卫在的地方，寻常人巴不得能够躲远一些。 即便是要出入京城的百姓，事后也是快速离开南城门，对比之下，这王家的商队也太过悠闲了些。 有什么地方不对！ 杨杰蹙着眉头，内心不断沉吟。 看着眼前缓缓而行的马车，他脑海中顿时有道光芒划过。 方才那辆马车上明明只坐了一个商队的领头人，可车轮碾在地上的深度，却如同坐了两三个人一般。 那金正德体型比起大明寻常百姓来，健硕不少，所以体重也重上不少。 如果把金正德的体重加到那辆马车上面，似乎能够达到这种效果！ 可刚才锦衣卫搜查马车的时候，他明明看到里面除了一个烧着的炭盆，再没有其他。 金正德那么大个活人，不可能藏在里面还不被发现。 除非…… “拦住他们！”杨杰猛地喝道！ 一旁锦衣卫听到杨杰的喝声，纷纷抽出绣春刀上前拦住一行人的去路。 “田尔耕，仔细检查那几辆马车！” “看看底部有没有掏空！”杨杰对着田尔耕吩咐道。 “遵命！” 田尔耕抱拳应了一声，当即带着自己身旁的一众锦衣卫为了上去。 方才离去之时还笑吟吟的王家商队领头人，此刻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无比。 完了！ 还是露馅了！ 从王府出发的时候，他家主人王潘云便特意叮嘱，如果遇到守城的兵士要盘查马车，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如果阻止不了，那便想办法逃出城！ 总之，绝对不能让他们检查马车。 可那些叮嘱，都是针对的寻常兵士！ 眼前这些，可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 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从他们手中强行出城，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下车！”田尔耕朝着那名领头人喝道！ 领头人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而后便眼睁睁看着田尔耕朝着马车走去。 五尺…… 四尺…… …… 两尺、一尺！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田尔耕便走到马车跟前。 王家商队领头人心一横，当即朝着马匹冲去。 他一掌重重拍在马屁股上。 烈马吃痛，当即长啸一声，不顾周围的锦衣卫，一头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该死！” 田尔耕怒骂一声，当即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那王家商队领头人的腿上砍去。 一道寒芒闪过，那王家商队领头人的一双小腿直接被田尔耕齐齐砍断。 “还愣着作甚，追啊！” 田尔耕见众锦衣卫还没反应过来，急忙扯着嗓子大吼。 经此一吼，其余锦衣卫这才回过神。 他们纷纷骑上战马，朝着那失控的马车冲去。 “嘿！” 杨杰马车内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张维贤当即咧嘴一笑：“想不到还真让着小子蒙对了！” “那王家的商队果然有鬼！” “眼下，十有八九那鞑子就藏在那马车之中。” “其余人都给我看好这群商队的人，剩下的，都跟我走！” 田尔耕对着众人大声说道，随后自己便乘上一匹战马朝着那马车奔去。 那辆失控的马车内，金正德听见动静，奋力的弄开铺在上面的木板。 马车经过改造，下面留有半尺深的巨大暗格，可以容纳一个人藏在下面。 金正德便是如此。 为了不被发现，他还特意让王潘云在入口处放了盆燃烧的木炭。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看穿了！ “奶奶的！该死的杨杰，早知道便不选今日出城了！” 他怒骂一声，当即掌控者马车在官道上飞快的奔驰起来。 马车的屁股后面，则是一众骑着战马的锦衣卫。 金正德扭头看了眼，追赶自己的锦衣卫竟然不下一百人。 至于么！ 他从马车跳到马背上，抽出腰间的佩刀，直接挥刀斩断连接马车的绳索，然后乘着快马开始奔逃！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活捉 第163章 活捉 拉马车的马比不过训练过的战马，尤其是在速度上，稍逊一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锦衣卫与金正德的距离越来越近。 “该死，该死！” 他紧咬着牙，双腿不断拍打马匹的肚子，希望能够借此让自己坐下的马匹速度再快上一些。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比不过锦衣卫坐下战马的速度！ 叮！ 叮！ 叮！ 一声声刀剑离鞘的声音自金正德背后响响起，他额头瞬间弥漫出冷汗。 完了！ 今天难道是要死在这里？ 不，我可是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儿子啊！ 怎么可能会死在明国！ “驾……” 话音还未落地，金正德便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道森然的声音。 “还想着跑呢？！” 一扭头，发现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正用一双冰冷的眸子幽幽的望着自己。 他微微一笑，犹如毒蛇瞧见了猎物一般。 “你给我死！” 金正德抬手将手中的弯刀朝着田尔耕身上砍去。 田尔耕微微侧身躲避，同时不忘将手中的绣春刀朝着金正德坐下马匹的屁股上砍去。 噫吁吁！ 马匹吃痛，当即朝着到道路一旁摔了下去。 金正德不得已从马上跳了下来，狼狈的翻了四五个跟头。 剩余的锦衣卫一齐上前，团团将金正德围在了正中间！ 金正德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的锦衣卫。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来啊！来啊！我可是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儿子，你们敢杀我，我父亲必定会带着大军南下！”（满语） “有人听懂吗？” 田尔耕脸上挂着阴鸷的笑容，一遍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一遍盯着金正德。 “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谁能听懂啊！” “头儿，动不动手啊！” “看这人的样子，似乎在鞑子哪里身份还不低呢！” “咱们把他活捉了回去邀功啊！” …… 一众锦衣卫看着披头散发的金正德，爆发出一阵嘲笑。 金正德面色铁青。 他虽不是汉人，可却能够听得懂汉语。 不然，何至能够在京城待半年之久！ “你们给我听好了！” 金正德盯着一众锦衣卫呵斥道：“我是爱新觉罗、豪格，皇太极的儿子，你们敢动我，我父亲……” 话还没说完，田尔耕直接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金正德脸上抽去。 啪！ 一声凌厉的脆响，金正德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印！ “啊……”金正德捂着自己的面庞，顿时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了起来。 田尔耕见状不禁冷笑：“管你爹是谁，在大明他算个毛？” “他有毛吗？有吗？” 说完，田尔耕翻身下马，用手中的马鞭将金正德给捆了起来。 “走了兄弟们，把这个鞑子带回去咱们领功！” “遵命！”一众锦衣卫高声呼喊，脸上洋溢着兴奋！ “皇太极是谁啊？” “好像是鞑子的首领。” “鞑子的首领？那这人自称是他儿子！” “乖乖，这是泼天的功劳啊！” “谁说不是呢！” 一众锦衣卫有说有笑的回了京城。 来到京城南门，杨杰、张维贤等人正站在城门口等待着田尔耕。 看见众人身影后，田尔耕当即驾马奔了过去。 “抓住了！”田尔耕翻身下马，对着杨杰拱了拱手！ “抓住了就好！”杨杰长舒了一口气，抬脚来到金正德跟前。 他伸手在金正德身上摸索了一番，将各种金银首饰全被撸了下来，随后揣进自己怀里。 这一操作，看的在场的锦衣卫一愣一愣的。 “杨公子，这……” “咳咳！”杨杰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即一笑：“这事他在红杏楼抢的我的！” “你如果不信，可以问老曹！” “哎哎哎，老曹你扭头干什么……” “唔唔……”金正德睁着眼睛，怒视着杨杰。 由于嘴里被堵了一块破布，喊不出声音来，不然早就骂开了！ “奇怪，图纸呢？” 杨杰皱着眉头，继续在金正德身上摸索。 可自己就算将金正德身上找了个便，也没有找到自己给他的图纸！ “图纸呢？”杨杰一把将金正德嘴里的破布给扯了下来。 “杨杰，你不得好死！等我的父亲破开山海关之日，就是你命丧之时！” “杨杰，你个遭天谴……” 不等金正德将话说完，杨杰又将手中的破布塞回金正德嘴里。 大意了！ 不该直接拿下来的，自己应该先给他一顿鞭子！ “杨公子，我想应该带着他们这群人回去向陛下复命了！”田尔耕走到杨杰身旁开口。 “嗯！”杨杰点了点头：“记得回去之后询问一下这厮把图纸藏哪里了！” “图纸？” “就是蜂窝煤，还有高炉炼钢的图纸！”杨杰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到：“这两张图纸事关重大，一定要询问出来。” “哪怕用以极刑，也要将他的嘴撬开！” 说完，杨杰、田尔耕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金正德一眼。 被两人这么一瞧，金正德的后背止不住一凉，一股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这两人……不像什么好人啊！ “对了，忘记告诉杨公子了，这人自称什么皇太极的儿子！” “叫什么……什么豪格。” “爱新觉罗.豪格？！”杨杰盯着田尔耕，失声说道。 “对对对！”田尔耕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名字！” “好家伙！” 杨杰扭过头，上下细细打量着金正德，是不是的还砸吧砸吧嘴。 那眼光，如同一个饿了三天的饥汉子看见一锅大白馍一般。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那皇太极竟然敢安排自己儿子来大明京城！” “真知道是该说其没有脑子还是胆大包天！” “知道了！”杨杰对着田尔耕摆了摆手道：“把人带回去吧，记得跟陛下将此事将清楚！” “尤其是此人的身份，太过巨大！一定要让陛下好好斟酌！” “遵命！”田尔耕微微抱拳，当即带着锦衣卫压着王家商队一众人离去。 一旁张维贤慢悠悠凑了过来。 “那人真的是皇太极的儿子？” “不清楚，他自己说是！”杨杰淡淡道。 “如果真的是，恐怕又要有战事发生了！”张维贤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开口。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算封赏 第164章 打算封赏（三更） 皇宫，乾清宫！ 朱由检坐在龙榻上，印堂漆黑，满脸阴沉。 自打张维贤来禀报之后，他便一夜没有合眼。 眼看天色已经大亮，仍不见锦衣卫回来禀报。 心中愈加烦闷！ 建奴……鞑子！ 朕有朝一日，定将其斩尽杀绝！ “皇爷，皇爷！” 王承恩满脸欣喜的跑了进来，看见朱由检后，急忙弯腰行礼道：“皇爷，田指挥使回来了！” “当真？”朱由检闻言，顿时从龙榻上站了起来，快步朝着乾清宫外走去。 乾清宫外，田尔耕正步履匆匆的赶来。 看见朱由检后，干嘛上前弯腰作揖行礼：“属下拜见陛下！” “免礼！”朱由检摆了摆手，急忙开口询问道：“鞑子都抓到了么？” “抓到了！”田尔耕开口道：“可惜只有一名！” “只有一名？”朱由检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不悦。 “禀陛下，尽管只有一名，可此人却是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儿子！” “你说谁？” “皇太极的儿子？！”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震撼。 皇太极是谁，在建奴中的地位他再熟悉不过。 此刻，他派出去的锦衣卫，竟然抓住了那皇太极的儿子！ “你刚刚说人在你们锦衣卫的大牢？” “是！”田尔耕努力忍着胸中的喜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道。 “好好好！”朱由检大笑道：“你做的很好！” “皇太极的儿子！” “皇太极的儿子！” “想不到啊，那杂碎竟然敢讲自己的儿子安插进京城！” “多亏有杨杰啊，不然如此一颗钉子插在自己胸膛，自己可谓寝食难安！” “当然，你田尔耕也功不可没！” 朱由检抬手唤来王承恩道：“去，带着田尔耕下去领赏，参加此次任务的那些锦衣卫，统统给朕去赏！” “谢陛下！” 田尔耕弯腰一礼，抬起头来继续开口：“陛下，属下还有一事！” “那王家如何处理？” “王家？！” 朱由检听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意。 上次因为王安的事情，他已经安排锦衣卫敲打过一次了！ 想不到，这还没过几天，竟然就敢勾结外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抄家，灭族！” 只是淡淡四个字，但在一旁的人听来彰显着无尽的霸气。 田尔耕舔了舔嘴唇，低了低头道：“属下领命！” 说完，转身便朝着宫外走去。 “王大伴！” “皇爷，奴婢在呢！”王承恩笑吟吟的围了过来。 “去，给朕准备一身便服，朕心情好，要去见见杨杰那小子！” “遵命陛下！”王承恩应了一声，转身去往御书房去取朱由检经常穿的那套便衣。 “慢着！”忽然，朱由检叫住王承恩询问：“魏忠贤那老狗有消息传来么？” “回皇爷，还未曾有消息传来。” “不过算算时间，魏公公应该已经到了山西。” “相比此刻正在调查那八大奸商通敌的证据！”王承恩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朱由检挥了挥手，示意王承恩可以下去准备了！ …… 小酒馆。 杨杰正在自己卧房拿着一根铅笔在纸张的改改画画。 经过金正德的这件事，杨杰发觉道一件事情。 哪怕是有老曹这种高手傍身，自己也得准备一些保命用的玩意！ 不然被威胁了，自己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还得费劲心力的找别人寻求帮助。 还有这图纸，等东西做好了必须第一时间销毁！ 不然自己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弹壳用铜的……” “枪管可以慢慢车出来……” “火药也可以解决……” “左轮……” 杨杰埋头在纸上画着。 纸张上，赫然是一张左轮手枪的结构图。 从转盘到枪管，再到子弹火药等等，一应俱全。 杨杰已经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做出来一把左轮手枪。 钢、火药等基本材料已经有了，自己差的无非是时间。 另外杨杰还打算这左轮自己来做！ 哪怕是‘张维安’来了，自己都不会对其开口。 还有老曹！ 虽然嘴上说是‘张维安’发觉的人才，但杨杰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张维安’安排其来盯着自己的！ 所以，也防着！ 一是为了保密，二则是为了防止上一次图纸事件的发生。 “差不多了！”杨杰挥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着看着桌子上左轮手枪的图纸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得贴身带着，省的被贼偷了去！” 说完，杨杰便将其叠放整齐揣进自己怀里。 “杨公子！” 刚刚将图纸放进怀里，便听见门外响起曹化淳的声音。 “来了！”杨杰应了一声，转身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 “公子来了。”曹化淳面色恭敬的说道：“就在前厅！” “知道了！” 杨杰点了点头，抬起脚步便往前厅走去。 老曹嘴里的公子，除了‘张维安’他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来到前厅，果然看到朱由检一脸欣喜的模样坐在那里喝着茶水。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来恭喜你的！” 朱由检笑了笑，亲自起身为杨杰倒了杯茶水。 “恭喜我？” “不错！”朱由检缓缓道：“听说你举报了红杏坊私藏鞑子的事，并且锦衣卫还活捉了那名鞑子！” “陛下正打算封赏你呢！” “封赏我？” 杨杰听后一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由检。 这话不仅是杨杰听了后懵逼，就连一旁的王承恩、曹化淳两人都是满脸的错愕之色。 封赏杨杰？ 他俩没有听错吧，陛下要封赏杨杰了！ 如何封赏？ 加官？进爵？ 可不论那种，一旦实行了那陛下的身份不就直接暴露了么！ 到时候杨公子恐怕会…… 朱由检淡淡看着杨杰。 封赏这件事，他在来时的路上考虑了许久。 哪怕自己的身份因此而暴露，他也没有丝毫的担忧。 无他，因为杨杰这份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活捉了爱新觉罗、豪格。 换句话来说就是因为杨杰提供的消息，他手下的锦衣卫活捉了敌国的太子！ 这泼天的功劳，他朱由检如果不封赏点杨杰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另外，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杨杰谈谈自己是皇帝的事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准备 第165章 准备 杨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朱由检。 他皱着眉头，犹豫再三后开口询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封赏？” “细节目前还不清楚，但加官进爵是肯定的。”朱由检笑了笑。 “不如你说说想要什么？然后我去给陛下说道说道？” “你？”杨杰挑了挑眉，眼中露出质疑。 尽管说自己眼前这‘张维安’在皇帝面前有一定的地位，但是这如何封赏的事，他恐怕做不了主吧。 另外就是自己暗中谋划的那些事情，会不会暴露呢？ 毕竟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虽说自己也没有怎么谋划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 朱由检不以为然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淡淡饮了一口。 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茶水，静静的看着杨杰：“山西那些晋商，陛下已经安排东厂的人去了。” “相信再过不久，便会传来消息。到那时，又是一件泼天的功劳。” “这么迅速？”杨杰微微愣了楞，随即一笑：“我还寻思最起码陛下经过了这件事才会派人去呢。” “没想到啊！另外…东厂…魏忠贤也跟着去了？” “对！”朱由检微微颔首道：“有他去，陛下才最放心！” “嗯，魏忠贤能力是有的！”杨杰微微一笑。 “陛下而今励精图治，积极纳谏，对于你的建议，陛下可没少听啊！” 朱由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不断往自己脸上贴金。 杨杰微微颔首：“嗯，如果他能一直这样，大明还有的救！” “有的救？”朱由检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水，笑吟吟的盯着杨杰。 “这么说来，你打算放弃造反了？” 杨杰看了眼朱由检，犹豫了片刻后开口：“如果他能一直这样，造反便没了意义。” “只是，我有些担心，这不过是一时之象。” “放心！”朱由检语重心长的开口：“陛下绝对分得清！” “希望吧！”杨杰淡淡开口。 …… 山西，晋中。 王家正堂！ 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主位上，惬意的饮着热茶。 “王华，王华！”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热茶，朝着门外喊道。 “老爷！”一名下人服饰的老者，满脸笑意的跑了过来。 “今天京城那边的分家是不是就该回来了？”王登库闭着眼睛开口道。 “是的，看现在的时辰，估计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好啊！” 王登库幽幽叹了口气：“都怪那王安，让我王家在京城的布局直接落空！” “这次回来之后，那他那分家的人，全都送粮食去吧！” “遵命！”王华微微弯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贴到王登库身旁后，捏着王登库的肩膀笑吟吟开口：“老爷，那咱这次往那边走多少粮食？” “咱们弄了多少？” “回老爷，弄了大约有十万石！”王华想了想后，继续开口：“比起其他几家来，咱们只多不少！” “不错！”王登库挥了挥手，悠悠的站起身。 他走向正堂里摆放的几口朱红色的木箱，而后一一打开。 木箱里面，放着一锭锭的白银，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么多？”一旁的王华失声开口。 “比起前几次的订金，这次多了一倍不止啊！” “嗯！”王登库点了点头：“如今整个大明北方都在经受寒灾！” “更不用说关外了！” “那，咱们要不要借此机会将价钱提高……” “嗯？！”王登库扭过头，恶狠狠瞪了王华一眼。 王华见状，急忙跪倒在地上：“老爷恕罪、老爷恕罪！” “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才那么说呢！” “哼！”王登库冷哼一声，随手将木箱盖了起来。 “以后千万不要再让我听到这句话！” “咱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要将诚信。” “岂能说涨价就涨价？” “老爷教训的是，是小人目光短浅了。”王华颤颤巍巍的开口。 “起来吧！”王登库挥了挥手：“咱们要做的，是为了跟他们交好。” “到时候一旦关破，咱们才能有条活路。” “活路？”王华眼珠转了转，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恐。 “老爷您是说大明……” “不然呢？”王登库眼光看向门外纷飞的大雪，语气幽幽道：“寒灾、流民、奸臣。” “大明，没有几年活头了！” “派人准备好粮食，八万石，从张家口运出去！” “遵命！”王华颔首道。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王登库心头一紧，急忙跑出去查看。 地上是一块摔碎的瓦片，看样子好像是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的！ 他抬头望去，屋顶上除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再也没有其他。 是被积雪压下来的？ 王登库皱了皱眉头，弯腰将地上碎裂的几块瓦片给捡了起来。 “老爷？”王华也跟着跑了出来，看到王登库手中的瓦片后，内心一阵狐疑。 “没事！”王登库摇了摇头：“想必是积雪太厚，将瓦片给压了下来。” “抓紧安排人去做吧！” “不等分家的人来了？”王华询问道。 “不等了，时间紧迫，对方给了咱们这么多订金，咱们自然也要拿出诚意来！”王登库微微笑了笑。 王华点了点头，随后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那还要通知其他几家吗？” “通知……吧！”王登库犹豫的开口：“不然就咱们一家走货，其他七家面子上过不去。” “到时候万一再有人别有用心，咱们可就被动了！” “知道了老爷，我这就去办！” 王华弯腰一礼，冒着雪，快步退了下去。 王登库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瓦片，随手朝着屋顶扔了上去。 他又将目光看向正堂内那几口朱红色的箱子，眼中闪烁着贪欲。 钱啊，这都是钱啊！ 不过是几万石粮食，就能赚到几十万两银子！ 啧啧啧！ 那群鞑子是真有钱啊！ 按照他们说的，以后入关，自己便可以成为皇赏，专门供给皇室！ 自己以后岂不是不用再被身份束缚？ 士农工商，商最贱！ 呵，以后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皇太极第四子 第166章 皇太极第四子 “咱们是不是还回去了？” 王府的屋顶上，两名身穿白衣的东厂番子趴在积雪上小声开口。 “回回回！” “就知道回去！” 其中一名东厂番子抬手朝着另一名东厂番子脑袋上削了一下：“如果刚才不是你非得乱动那一下，就不会有刚才的破事！” “我那不是听见了他们的路线么，所以才急着回去禀报厂公！” 那名番子委屈的开口：“鬼又知道那瓦片这么不经踩，轻轻碰一下就掉了！” “就你理由多！” “你先回去禀报厂公吧，我继续在这里盯着！” “好嘞！”那东厂番子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起身跳下了屋顶。 而后便纵身越过了墙头，迅速朝着城外的一处破庙跑去。 破烂的庙宇内，只有不到十名的东厂番子以及坐在岳飞石像下面的魏忠贤。 砰砰！ 砰！ 破庙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庙内的东厂番子顿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目光警惕的盯着房门。 魏忠贤睁了睁眼睛，而后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将刀放回去。 “是咱们的人。”魏忠贤朝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吱！ 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白衣的番子走了进来。 “见过厂公！” “是小六啊。”魏忠贤笑了笑，语气透着一丝阴鸷：“有消息了？” “有了！”被叫做小六的那名番子声音恭敬道：“王登库一家打算从张家口偷偷往关外运送八万石粮食！” “八万石？！好好好！”魏忠贤眉头皱了皱，脸上浮现出一抹浓郁的杀意：“他王登库还真有胆！” “仅凭这条，咱家就能将他抽筋扒皮了！” “还有么？”魏忠贤看着小六问。 “他还打算联合其他几家，准备一起运送！” “咱知道了！”魏忠贤摆了摆手：“通知下去，让所有潜伏的儿郎们，去往张家口！” “等见到商队，直接动手！” “直接动手？”站着的小六愣了愣：“厂公，那些鞑子咱们……” “鞑子？鞑子自然也不会放过！” 魏忠贤眼中带着嗜血之意。 尽管自己干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可对于那些关外的野猪皮，他向来是见一个杀一个！ 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那都是大明天子给自己的！ 大明若是没了，他魏忠贤自然也活不长久！ “派人去找一下张小国公，就说咱家给他在张家口准备了一份大礼！” “看他敢不敢要！” …… 五天后！ 距离张家口三百多里地的一处山脚下面，聚集着一只五六百人的骑兵。 他们身上裹着一层棉甲，棉甲外面又套着一层兽皮衣，其头上，更是梳着一根鼠尾辫。 为首的，是一名建奴的少年将军。 他手里拿着一张舆图，看了片刻后，朝着身旁的人开口：“带着人，去前面侦查一下！(满语)”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当即领着十几骑朝着远处一个小山坡冲去。 此人名为爱新觉罗·叶布舒，皇太极的第四子。 为了巩固自己父亲的地位，他亲自带领着骑兵来大明关外交接粮食。 由于寒灾，大金国的百姓已经是将要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 他父亲的政敌更是借此机会发难，导致他父亲的大汉之位开始动摇。 尤其是多尔衮那厮，三番五次抨击自己父亲，甚至这次还想派人来抢自己的交接粮食的机会。 他父亲皇太极也不是傻子，谁能带回去粮食，谁就能获得巨大的声望。 所以，他才迫切来到关外，希望能够带粮食回去。 只要有了粮食，他父亲便可以借此来堵住其他贝勒的嘴。 可自己都在这里等了将近两天了，迟迟不见那些商人来运送粮食。 因此，他内心愈加烦躁。 如果粮食出了什么纰漏，多尔衮必定会对自己父亲出手！ 不说其他，最起码大汉之位是保不住的！ “少主，没有！” 方才派出去的十多名骑兵回来禀报。 “知道了！”爱新觉罗·叶布舒皱着眉头开口：“再等等吧！” “你们几个再去前面盯着！” “遵命！” 时间又过去半个时辰，仍不见明国的商队赶来。 爱新觉罗·叶布舒愤怒的一甩马鞭，骑着马朝前冲了出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少主，咱们不能再往前了，不然会被明国的探子发现的！” “发现了又如何！”爱新觉罗·叶布舒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之色：“那些明国的兵士能够比得上咱们？” “笑话！” “继续往前！” 众人无奈的点了点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五百多起兵奔袭了一百多里后，远远看见一列商队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爱新觉罗·叶布舒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当即带兵冲了过去。 不多久，双方便是接触到一起。 “奴才见过公子！” 商队为首的，是王家的王华。 看到爱新觉罗·叶布舒后，他便恭敬的上前行礼。 “怎么来这么慢！”爱新觉罗·叶布舒皱着眉头，用一嘴蹩脚的汉话问道。 “因为大雪封路，马车实在是不好行进，所以耽误了时间，还望公子勿怪！” 言罢，王华从怀里掏出一对玉镯，恭恭敬敬的低了上去。 “一对小玩意，不成敬意！” 爱新觉罗·叶布舒随手接了过来，略微把玩之后，将其揣进了自己怀中。 “有吃食么，我这些兵士可是饿了许久了！” “有有有！”王华笑吟吟道：“不仅有吃食，还特意准备了酒水！” 说着，王华便招呼身后的一群人，从车上拿下来了一大堆吃食、酒水！ 爱新觉罗·叶布舒淡淡看了王华一眼。 自己以前交接粮食的时候也跟其打过交道，故此对王华自己还算信任。 他翻身下马，朝着王华商队那些人拿下来的吃食走了过去。 草原上寒风呼啸，冻的人直撮牙花子。 五百多骑兵经过一天多的等待，早就是又冷又饿！ 见到自家主子上前，他们也纷纷下马，朝着吃食走去。 “这酒不错！”爱新觉罗·叶布舒端着一碗酒说道。 “公子喜欢就好，这可是特意准备的！” “特意？”爱新觉罗·叶布舒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王华的肩头：“有心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尽数活捉 第167章 尽数活捉 一大堆肉食酒水，鞑子们吃的那叫一个火热。 虽然是在关外，距离明军的边防只有小二百里。 但是他爱新觉罗·叶布舒可以断言，给明军一百个胆子，也不会出关！ “公子，奴才斗胆，再敬你一杯！”王海脸上带着笑意，端着一碗酒走了过来。 爱新觉罗·叶布舒淡淡看了他一眼，随手便端起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 看着不断豪饮的爱新觉罗·叶布舒，王华脸上的笑意更甚。 喝吧，喝吧，多喝点！ 小半个时辰后，忽然有一名建奴的骑兵从凳子上到了下去。 一旁的建奴哈哈大笑，指着那人嘲讽：“不能喝酒就别喝，滚去跟狗坐一桌！这才几碗酒就醉了！” 可还没嘲讽两句，接二连三又有不少建奴鞑子倒了下去。 余下的建奴发觉事情不对，当即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站了起来。 不站还好，一站起来，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你…王、王华！你敢下毒！”爱新觉罗·叶布舒指着自己身旁笑吟吟的王华怒喝。 “下毒？有么？” ‘王华’淡淡一笑，凑在爱新觉罗·叶布舒耳旁低声开口：“咱家只是下了药而已！” 说完，‘王华’伸手将脸上的那张面具撕了下来。 面具下面，是一个长相阴柔的老者。 爱新觉罗·叶布舒瞪大着双眼，惊恐的问：“你……你不是王华，你是谁！” “你说咱家？咱家是东厂提督，魏忠贤！”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抹寒意，当即抽出的腰间的一柄利刃，朝着爱新觉罗·叶布舒的身上捅了过去。 可当匕首即将捅进爱新觉罗·叶布舒胸膛的时候，直接被人钳住！ “谁敢拦咱家？！”魏忠贤扭过头，对着一旁的人呵斥道。 “魏公公，稍安勿躁！”一名青年男子笑着说道。 “张若宇！”魏忠贤看清来人之后，慢悠悠将手中的匕首收了回来。 “杀个鞑子，你拦着咱家作甚？” “你把他杀了，我找谁审问去？” 张若宇笑了笑，抬脚朝着爱新觉罗·叶布舒脸上踹了过去。 “狗东西，在我大明关外还这么嚣张，弄不死你！” 说完，邦邦两拳砸在了爱新觉罗·叶布舒的眼眶上。 爱新觉罗·叶布舒吃痛，当即大喊起来。 “兄弟们，把这些鞑子都绑回去领赏！” “遵命！” 魏忠贤看着一旁神采奕奕的张若宇不禁冷哼了一声。 早知道咱家自己带人来了！ 罢了罢了，跟国公儿子交好，自己总归是没有坏处！ 张若宇上前在爱新觉罗·叶布舒身上摸索了一番。 不多时，一对玉镯以及一张舆图被摸索了出来。 “那对玉镯……” 魏忠贤话还没说完，张若宇就直接揣进了自己怀里。 “玉镯，什么玉镯？” “有趣！”魏忠贤淡淡一笑，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 “罢了，咱家就送你了！” 张若宇咧嘴一笑，低头查看起那副舆图来。 魏忠贤在一旁不断探头，也想知道那副舆图上都标注了什么。 可张若宇就跟防贼一样，半点不让魏忠贤看。 舆图看完之后，张若宇盯着地上的爱新觉罗·叶布舒皱了皱眉。 “魏公公，这人你带回去吧！” “带回去？你不是要审么？”魏忠贤疑惑的看了张若宇一眼。 “不用了，有这幅舆图就够了！” 张若宇笑了笑：“你送我一份功劳，我自然也会还你一份。” “这小子在建奴中身份不低，甚至是核心的那一类人物。” “核心……”魏忠贤嘴唇动了动，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那我这就安排人押解这小子回京！” “可以！”张若宇颔首道。 “少将军，咱家还需要你帮忙。” “哦？”张若宇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开口：“说说。” “陛下想借助咱家的手，灭掉山西的一些商人！” “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咱家带的人手不怎么够。” “所以……” “所以你打算让我也出手。”张若宇笑道。 “不错！” “好！”张若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调兵！” “那八家商人，一个也跑不了！” “八家？” 魏忠贤看了看张若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八大奸商，其中有两家都姓王，如果不知道其中内情，很有可能会将其当成一家。 而自己对于这些，从来没有向张若宇提过，所以，他是怎么知道八家的呢？ “你以为就你一个东厂盯着呢？”张若宇笑了笑，缓缓开口。 “早在我爹把我弄来山西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 “这八家商人大肆收购粮食，可往外卖的，不过是零星半点。” “所以，我便对生于粮食的去处产生了好奇。”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了这些商人的不轨之处。”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向建奴售卖粮食，还有炭、盐、铁等等。” “如果不是没有命令，小爷我早就带着人把他们灭了！” 魏忠贤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张若宇，眼中流露出弄弄的赞赏。 这股劲，比京城内的那些废物少爷好多了！ 不仅如此，连这‘偷梁换柱’的计策，都是眼前这张若宇想出来的。 在张家口，他们带人截住了晋商的车队，将其一网打尽。 然后他们趁机再伪装成负责运送粮食、盐铁等物资的伙计，来到关外，与建奴汇合。 为了能够活捉那些鞑子，张若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堆蒙汗药，然后全部掺和近了酒肉中！ 为了不让鞑子生疑，张若宇还让自己伪装成那王华，所幸没有露馅。 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将军，全部都绑起来了！”一名兵士快步跑到张若宇身旁，恭敬的开口禀报。 “好，全部押上，回关内！” 张若宇一声令下，车队押解这五百多名鞑子浩浩荡荡的去往张家口。 来到张家口的关隘时，负责守卫的士兵都看懵了！ 车队不过三百多人，竟然活捉了五百多鞑子！ 这种战绩，放眼整个大明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啊。 “不愧是英国公的儿子，头脑绝非我等能比！” “快快快，别愣着了，下去开城门！” “对对对，开城门，迎少将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借兵 第168章 借兵 城门缓缓打开，关内的兵士一窝蜂的跑出来迎接。 看到张若宇后，争先恐后的上前行礼、恭贺。 “我等恭祝少将军凯旋！” “恭喜少将军！活捉五百多鞑子的骑兵，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恭喜恭喜！少将军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我等！” 看着眼前不断向自己恭贺的兵士，张若宇一一笑着回应。 是不是该抽个空写一封家书了？ 如此大的功劳理应告诉自己的父亲，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坠了英国公的威名！ 以两三百人，活捉五六百的鞑子，放在前几代英国公身上，那也是能炫耀到老的事。 越想，张若宇心中的喜悦便越是止不住的上涌。 反观一旁的魏忠贤，则是皱着眉头，对眼前的这群兵士嗤之以鼻。 活捉还有咱家的一份功劳，怎么不见你们来恭贺咱家！ “若宇！” 忽然一道雄浑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张若宇、魏忠贤等人齐齐抬头望去。 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墨色锦衣，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来。 “见过袁督师！”张若宇看见来人后，顿时眼光一亮，快步走了上去。 来到袁崇焕面前，抬手行礼！ “免礼免礼！”袁崇焕笑吟吟的抬了抬手，看向张若宇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不愧是张维贤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自己不到三百的兵力，竟活捉了建奴足足五百多骑兵！”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袁督师谬赞了。”张若宇略微腼腆的低了低头，伸手为袁崇焕介绍一旁的魏忠贤。 “袁督师，这位是京师来的……” 话还没说完，袁崇焕便抬手打断张若宇的话语。 他目光冷冽的看着魏忠贤，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呵，这不是魏公公么，怎么有闲心跑来山西！” “哼！”魏忠贤不屑的抬了抬头，开口嘲讽道。 “咱家刚才还当是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原来是袁师！” “失敬啊！” “不敢当！”袁崇焕看着魏忠贤，脸上写满了嫌弃。 一旁的张若宇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此刻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两人似乎有自己不为所知的仇怨。 而且看着样子，似乎仇怨还不小。 魏忠贤、袁崇焕两人站在道路中间，不断出言讽刺。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都不肯率先退让。 无奈，张若宇默默叹了口气，上前打圆场。 “袁督师，属下有一事相请！” 袁崇焕对着魏忠贤冷哼一声，掉过头来看向张若宇：“少将军请讲！” “袁督师，是这样，我从大同来得急，手下并未有多少人马，如果再分出一部分人马押送那爱新觉罗·叶布舒，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 “等等！”袁崇焕听见爱新觉罗·叶布舒这个名字后，当即打断了张若宇的话语。 “你刚刚说那人是谁？” “爱新觉罗·叶布舒啊，皇太极的第四个儿子！”张若宇笑着说道。 “嘶！” 袁崇焕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神中闪烁着弄弄的惊骇之色。 这张若宇竟然活捉了皇太极的第四个儿子！ 这要是传回去，那群鞑子不得发了疯似的扣关？！ 想到这里，袁崇焕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凝重。 “小子，你捅了大篓子了！”袁崇焕面色阴沉道。 “皇太极那老货，出了名的护犊子，你今日生擒了他儿子，来日必定疯狂扣关！” “到那时，山西各个关口，又将面临一场灾难啊！” 说完，袁崇焕走到爱新觉罗·叶布舒面前，略微审视了一番之后，抬手一巴掌削在了其面颊上。 啪！ 一道极为清脆的声响，在众人耳边回响开来。 只见那爱新觉罗·叶布舒原本正常的左脸顿时浮现出一个掌印。 其嘴角更是有血迹渗出。 “你敢打老子！”（满语） “说的什么，叽里咕噜的！” 袁崇焕挑了挑眉毛，当即抡圆了胳膊，又是一巴掌朝着爱新觉罗·叶布舒的脸上抽去。 与第一下不同，这一次是反着抽的，抽在了右脸。 这一下，爱新觉罗·叶布舒的右脸也直接肿了起来，与左边形成了对称。 “嗯，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袁崇焕笑了笑，看着爱新觉罗·叶布舒那肿成猪脸的脑袋不仅摇了摇头。 “没想到，骂你们群野猪皮还挺对，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像头黑野猪！” 听着袁崇焕侮辱自己，爱新觉罗·叶布舒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袁崇焕。 如果眼神能杀人，袁崇焕不知道得死了多少次了！ 袁崇焕看着瞪着自己的爱新觉罗·叶布舒微微一笑，当即又抬手抽了几巴掌。 “呀嘿！还敢瞪老子！” “不知道老子削你老爹皇太极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如果不是你爹皇太极龟缩在那大军后面，他的脸绝对比你的更像猪头。” …… 一边抽，一边骂。 终于，爱新觉罗·叶布舒扛不住这份耻辱，直接气的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死了过去。 袁崇焕将手放在他的鼻子处查探了下气息，确定还活着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还以为心多大呢！” 说完，袁崇焕回过头，发现关内的一众兵士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再说为什么不让他们抽两下。 “袁督师，您的手没事吧！”张若宇盯着袁崇焕的手询问道。 “没事！”袁崇焕甩了甩自己有些发疼的右手，看着张若宇语重心长道：“后面你要小心一些！” “活捉这爱新觉罗·叶布舒的是你，皇太极发起疯来绝对第一个拿你开刀！” “现在放眼整个山西，能打的兵士不到十万。” “所以，到时候能守则守，不能守便撤！” “知道了！”张若宇拱了拱手：“那这爱新觉罗·叶布舒……” “交给我吧！” “也正巧，我要回京城面圣，顺道把这野猪皮也给押送回去！” “有劳袁督师了！”张若宇弯腰谢礼。 “另外还有一事，需要袁督师帮助！” “说！”袁崇焕淡淡道。 “我想找袁督师借三千兵马！”张若宇幽幽道：“为大明铲除毒瘤！” 第一百六十九章 皇太极被气昏了 第169章 皇太极被气昏了 “三千？” 听着这个数目，袁崇焕微微一怔，目光惊愕的看着张若宇：“这么多？” 张若宇颔首道:“才三千，不多！” “如果拿不出来，两千也行。” “没有！”袁崇焕直接摇头拒绝。 “这可是张家口，一旦抽调的兵力过多，鞑子摸过来怎么办？” “一旦关破，那这后面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张若宇叹了口气道：“那再少点，一千兵马袁督师总该有吧！” “一千么……” 袁崇焕皱着眉头，犹豫再三之后缓缓点了点头。 “事成之后，可得分点好处啊！”他搂着张若宇的肩头，压低着声音开口。 “放心吧！”张若宇露出一个我懂的眼神，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见张若宇答应，袁崇焕痛痛快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凭此令，你可在张家口抽调一千的精锐！” “用完记得还啊！” 张若宇接过令牌，在手中把玩了一番之后，笑吟吟的将其揣进了怀中。 “放心吧！” “袁督师，我手下这群兄弟动了这么久了，抓紧安排安排！” “自己想办法！”袁崇焕丢下一句话，转身让人押着爱新觉罗·叶布舒朝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张若宇淡淡一笑，当即招呼自己手下的兵士在张家口休息。 一旁魏忠贤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张若宇：“现在不回去抄家？” “回去抄家？”张若宇笑了笑说道：“现在回去时机不对！” “那些商队出关，一般都是隔个一天。” “说白了就是在关外的草原上住一晚上！” “咱们如果现在回去，保不准会打草惊蛇！” 魏忠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万一那八家晋商知道了消息，有了防备不就难了？” “这不是还有你手底下的人盯着么。” “怎么，难道魏公公连自己手下的人都信不过？” 魏忠贤摇了摇头。 话是这样说，可万一出现点什么意外呢？ 寻思再三，魏忠贤决定先行一步，张若宇次日再动身。 届时两人在晋中汇合！ …… 金国都城。 盛京（沈阳）宫殿内！ 原本应是威严肃穆的地方，此刻传来一阵阵怒斥声。 而吵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前去接收粮食的爱新觉罗·叶布舒以及五百多正白旗的精锐全部被明军擒获！ 当消息传回的时候，酋首皇太极直接气的吐血晕了过去。 这是自努尔哈赤建国起兵以来，从未有过的耻辱。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粮食，无法挨过这个冬天。 即便是挨过了，也不知道要冻死多少大金国的百姓！ 该死！简直是该死！ 皇太极坐在上首，紧紧握着拳头。 “现在好了，人丢了，粮食也丢了！”多尔衮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太极，言语挑衅道：“这件事情失利，你要负全责！” 皇太极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后缓缓点头。 “一切过错，我一力承担！” 听到这句话，多尔衮满意的坐了回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自己承认了错误，就等着我们这些‘兄弟’攻伐吧！ 果然，在多尔衮刚刚入座之后，一名贝勒站了站出来。 “此次不仅是丢了粮食，依照明国办事的习惯，只怕那些为我等做事的商人也难逃一死！” “恐怕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商人能够为咱们大金输血了！” “到那时，我们最需要的盐铁也会断供！” 一提到盐铁，在场的所有贝勒、亲王的目光纷纷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在心底叹了口气。 对于眼下这种场面，他微微感受到一丝恍惚。 之前他统率的大金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他可谓是万人之上。 凭借自己手段，硬生生将金国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连其父亲努尔哈赤亲自定下的八旗旗主贝勒共议制度也被他亲手废除。 那是，大金的所有贝勒、亲王等大臣，全都需要听命于他。 可不知何时，这种情况悄然改变了。 仔细想想，似乎是从这场寒灾开始的！ 越想，皇太极便越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此大好局面，难道要毁于一旦？ “老四啊，这事你总归是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当初咱们大金八王议政的时候，可从未发生过这种乱子！” “那时候别说接收粮食，就是入关去抢，也从未失手过。” “可眼下么，哼哼！” 其中几名贝勒不依不饶的开口。 皇太极面色阴沉，眼神凶厉的盯着几人。 “依我看，咱们还是按照父皇定下的规矩来吧，恢复八王议政！”多尔衮站出来，盯着皇太极开口。 对于皇太极那凶厉的眼神，他选择了无视！ 毕竟自己本就与皇太极有仇，此刻再多加一条也无妨。 想当年，他的生母，被皇太极以及其身后的那些人逼着给努尔哈赤殉葬。 在那时他便立下誓言，一定要让皇太极付出代价！ 之前皇太极大权独揽，他找不到机会，可眼下不同了，机会就在眼前！ “好！”皇太极盯着台下的多尔衮，阴笑着开口：“就按你们说的，自今日开始，恢复八王议政！” 此言一出，在场的贝勒、亲王的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尤其是多尔衮，就差当着皇太极的面敲锣打鼓了！ 看着众人喜悦的神色，皇太极感到自己胸膛一阵抽搐。 他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又会被束缚住手脚。 大金也将陷入以前那种无休止的内斗中！ 在想恢复自己独揽大权的场面，近乎是不可能了。 “报！” 皇太极话音刚落，一名金国的兵士快步闯了进来。 看见皇太极后，当即跪在了地上开口禀报：“大汉，大阿哥他……” “豪格他怎么了？！” 皇太极一听自己大儿子的消息，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那名兵士面前，揪着其衣领问。 “大阿哥……被明国的锦衣卫……擒了……” 被明国的锦衣卫擒了？！ 九个大字，宛如一柄重锤重重砸在皇太极的胸膛。 他怔怔的后退了两步，而后便感觉自己喉咙一热，一口殷红的献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直直朝着一旁到了下去。 倒下去的时候，他看到多尔衮以及其他贝勒笑的格外灿烂。 第一百七十章 免死金牌! 第170章 免死金牌？！ 京城。 小酒馆。 原本应是客流稀松的街道，此刻被一众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街道正中，还有一群兵士列队在两侧，维护着秩序。 小酒馆门口，张维贤正拿着一道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地仁德，威加海内！’ ‘顺天府人士杨杰，才华卓绝，品德贤良，于寒灾中为民贡献蜂窝煤之奇物……’ ‘其不畏艰险，更是检举建奴之首长子爱新觉罗、豪格……’ ‘兹此，为彰显天子之仁德，朝廷之公正，特封其为泰山伯……’ ‘另，赐免死金牌一块！’ 等张维贤宣读完圣旨，杨杰整个人呆愣愣的蹲在原地。 封个伯爵他尚且还能够理解。 毕竟自己给皇帝出的法子、做的事也不少。 可他给自己赐了一块免死金牌是怎么个事？ 这可是大明啊，你赐什么不好赐一块免死金牌？！ 想当初，明太祖朱元璋于开国之时赐下了三十四块免死金牌。 可就是拿着这免死金牌的三十四人，被老朱直接砍了一大半！ 这哪是免死金牌啊，这活脱脱的是催命符啊！ ‘张维安’那小子当时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说给自己弄点好处，感情你就弄了个这？ 他甚至现在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把他们当初共谋大业的事抖落出去了！ 不然何至于发下一块这玩意？ 杨杰拿着那免死金牌，颤颤巍巍的翻了过来。 果不其然，后面写着：除谋逆不宥，其余若犯死罪，尔免二死，子免一死，以报尔功。 奶奶的！ 自己似乎被坑了！ “小子，小子！” 听见有人叫自己，杨杰怔怔的抬起头来。 张维贤笑呵呵的开口：“别傻愣着了，赶快接旨啊！” “老夫接下来还有事呢！” “接，这就接……” 杨杰哭丧着一张脸，双手捧过了圣旨。 张维贤看着杨杰这一副如丧考妣的脸，心中不由得冒出一阵阵疑问。 这小子是咋了？ 有了伯爵的位置还不领情？ 要知道那可是泰山伯啊！ 虽然仅仅是中等的伯爵，可那也是能再大明横着走的人了。 而且大明如今已经很少能够有人进爵了！ 他杨杰是近些年来的头一人！ “行了，圣旨你也接了，老夫还得进宫，陛下说有大事要商议！” 张维贤甩了甩手，咧着嘴笑道：“记得去你新宅子看看，你现在可是伯爵，住小酒馆不是那么回事！” 说完，张维贤便带着一种侍卫朝着皇宫奔去。 侍卫一走，原本还在围观的百姓一窝蜂的朝着杨杰涌了过去。 “恭喜杨公子啊，年纪轻轻这就是伯爵了！” “你以后可要照顾着咱们老街的生意啊！” “去去去，还叫杨公子，咱们要改口叫泰山伯了！” “对对，泰山伯，泰山伯！” “杨杰，你这也不小了，也该说一房媳妇了，我家小女年龄正合适……” “你们家那都老成啥样了，看我们家的……” …… 街坊邻里的百姓纷纷对着杨杰拱手庆贺。 杨杰无奈，只能笑着拱手一一回应。 可眼见人越来越多，杨杰抵抗不住，逃也似的跑回到自己的小酒馆内，而后重重关上了大门。 呼！ 杨杰将圣旨还有那免死金牌丢在桌子上，内心一阵无言。 尤其是那免死金牌，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老曹，老曹！”杨杰朝着后院大声喊了几句。 曹化淳听见杨杰的喊声，快步走了出来。 “公子有何吩咐？” “替我把这两样东西收起来，尤其是那免死金牌，直接给我埋了！”杨杰撇着嘴，满脸嫌弃道。 “埋了？”曹化淳愣了愣，不解的看着桌子上的免死金牌。 顿了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头，颇为幽怨的看了杨杰一眼。 杨公子又得罪陛下了？ 怎么连免死金牌都给弄出来了？ 很显然，曹化淳也能明白这免死金牌的意思。 “好嘞，交给我吧！” 说完，曹化淳便拿着圣旨与免死金牌朝着后院走去。 片刻之后，曹化淳回到前堂，笑着开口：“都解决了！” 杨杰叹了口气：“走吧，去看看新的宅子！” “新的宅子？”曹化淳愣了一下，旋即想到杨杰受封之后不仅有地位、俸禄等等，还有一座宅子！ 只是不知道那宅子如何。 另外，他也没听说京城还有什么空着的大宅子啊！ 杨杰转过身，刚想打开小酒馆的大门，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恭贺的声音。 显然，那些邻里乡亲还没有离开。 “走后门！” 杨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曹化淳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通过后门，两人一路来到大街上。 按照张维贤当时宣读圣旨时留下的位置，杨杰领着曹化淳慢悠悠的往哪里赶着。 新宅子靠近皇城。 甚至可以说就在皇城边上，没有几步路便可以走到。 杨杰站在赏赐的宅子门口，细细观摩了一番。 与寻常宅子不同，杨杰这所宅子到处都透露着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刚准备推开房门，杨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杨公子，许久未见啊！” 打招呼的，正是当今祭酒，裴博文。 “裴大人！”杨杰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裴博文回了一礼，而后看着眼前的宅子开口：“杨公子来王家的宅子作甚？” “王家？”杨杰微微一怔？ “对啊，就是之前那王安！” 被裴博文这么一说，杨杰顿时反应了过来。 难怪这宅子透着一种暴发户的气质，感情是之前王家的宅子！ “以前是王家的宅子，现在可不是了！” “它改姓杨了！”杨杰淡淡一笑，语气轻松道。 “改姓……杨了？” 裴博文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杨杰。 一旁的曹化淳见状，开口向裴博文解释道：“杨公子被陛下封为伯爵了，名为泰山伯！” “这宅子，也顺带赏赐给杨公子了！” “嘶！”裴博文下意识抽了口冷气，目光怔怔的看着杨杰。 这大明都已经多久没有人封爵位了，没想到杨杰竟然开了先河！ “恭喜，恭喜啊！”裴博文笑着抬了抬手：“走走走，带我进去看看这宅子！” “老早我就想看了！”裴博文拉着杨杰袖子开口道。 “成！” 杨杰微微一笑，当即带着两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家徒四壁 第171章 ‘新’家徒四壁 “这……真的是王家的宅子？” 杨杰看着光秃秃的庭院，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应是装饰井井有条的庭院，此刻犹如蝗虫过境，地皮都被掀了一层。 放假山的地方，假山没了，只留了一个大坑。 养鱼的地方，别说鱼了，就连水草都没有留下一根。 最可气的数庭院内走廊顶部的瓦片……一块也没给留，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架子。 仔细看去，那架子似乎还有被刀劈斧砍过的痕迹，似乎是想弄走但是没有来得及弄走。 杨杰怔怔的环顾着四周，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急忙跑去大门外面。 裴博文、曹化淳两人相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裴博文关切的问道。 杨杰站在门口，双眼无神：“我说进门的时候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你看别人家，守门的不说几个人，最起码有对汉白玉的狮子。” “再次也是用花岗岩雕刻的！” “可这……” 杨杰指了指王家门口，空荡荡一片。 别说石头做的狮子了，连个石子都没有！ 一旁的曹化淳见状，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奋力忍着笑意。 “要不，咱进屋里看看？”裴博文试探性的说道：“兴许屋里会好些…吧。” 杨杰含泪点了点头，此刻他只能希望这王家的屋内还留有点东西。 别的不多说，最起码桌椅板凳之类的得给自己留一套吧。 三人掉头庭院内的正堂走去。 正堂建造的还说的过去。 虽然称不上多么的气势恢宏，最起码能让人一眼看去富贵无比。 内心忐忑的推开正堂的大门。 红木官帽椅、乌木茶几、古玩字画…… 总之，该有的东西一个没有！ 不仅如此，就连夜间照明的台灯都没有。 摆在哪里的，是一张破烂的草席。 嘶！ 正堂门前的三人齐齐抽了口冷气。 想这王府的正堂是何等的富贵逼人，可眼下这孤零零的草席，给人的感觉是格外刺眼！ 噔、噔、噔！ 杨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正堂，看了一圈之后，他忽然对家徒四壁四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这……杨公子，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府上还有些事，便……便不多叨扰了！” 裴博文拱了拱手，作揖一礼，快步跑出了王府。 杨杰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的踏出了正堂的大门。 “走，回小酒馆！” “这，卧房不看了？”曹化淳不解道。 “不看了，看多了伤心。” 说完，杨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王府。 他朝着皇城淡淡望了一眼，内心想法横生。 皇帝真的不是故意的？ 嘴上说着赏赐，可眼下这宅子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恶心人才这样的吧！ 简直是叔都不能忍！ 写奏疏，必须写奏疏！ 杨杰拿定注意，气冲冲的奔向自己的小酒馆。 与此同时。 皇宫、御书房。 朱由检一手拿着奏疏，一手端着热茶静静品着。 坐下，是刚刚宣读完封赏杨杰圣旨回来的英国公张维贤。 “禀陛下，赏赐的圣旨已经发下去了！” 张维贤以手抚须，笑吟吟的开口。 “那杨杰什么反应？”朱由检随口问道。 “反应倒是有趣的紧。” “诸如震惊、惶恐、意外等等等等。” 张维贤想着杨杰那一阵‘失神’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估计是没有想到可以加官进爵吧！” “还有那宅子。” “那宅子先前是收缴的晋商王家的，此刻交给杨杰，也算是因果使然。” 张维贤点了点头道：“是啊，王家可没少给杨杰使绊子。” “不过陛下是不是忘了件事？” “忘了件事？”朱由检放下手中的奏疏，疑惑的看向张维贤。 “忘了何事？” “当初对那王家抄家的乃是锦衣卫，所以，老臣估计那王家也只剩下墙壁能够遮风挡雨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说家具用品之类，恐怕……” 坏了！ 把这事给忘了！ 朱由检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慌乱。 他急忙丢下手中的奏疏，在面前御案上的那一堆奏疏中翻找起来。 翻找了一阵子后，总算是找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递上来的奏疏。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缓缓打开了那封奏疏。 抄家之后得来的银子、古玩字画等等，上面写的一应俱全。 三百多万两银子，各类古玩字画数不胜数。 还有房产地契等等，更是价值不菲。 另外有一些名柜家具若干。 还有瓦片…… 朱由检拿着奏疏的手莫名颤了颤。 望着手中奏疏透露出来的讯息，他能明确的感受到，眼下那王府除了墙似乎就没有别的了。 失策、失策啊！ 朱由检苦涩一笑，淡淡摇了摇头。 “老国公，宣读圣旨的时候，没说赏赐王府是朕的意思吧。” “没……”张维贤摇了摇头。 那还好！ 朱由检心底默默松了口气，最起码到时候自己还有推脱的说辞。 “这事劳烦老国公操心了！” “陛下言重了！”张维贤急忙起身，对着朱由检行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此事是朕的失误，忘记了锦衣卫去过。” 他能想象的到，杨杰去了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既然……” “禀报陛下，袁督师回来了！” 王承恩推开御书房的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行礼说到。 “袁督师，袁崇焕？！” 朱由检挑了挑眉，当即颔首道：“宣他进来！” “遵命！” 王承恩缓缓退了下去，不多时，一身锦衣的袁崇焕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看着张维贤也在之后，面色先是一愣，而后便满是笑意的对着其点了点头。 张维贤愣了楞，见陛下就见陛下，看着自己笑是几个意思？ 自己又不是那黄花大闺女。 “臣右副都御史，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崇焕走到御书房正中，对着朱由检倒头便拜。 朱由检抬了抬手：“袁卿免礼！” “来人啊，赐座！” “谢陛下！”袁崇焕站起身子，连忙谢礼。 “袁卿匆匆从山西赶回说有大事要亲自禀报，不知所谓是何事？”朱由检询问道。 “回陛下，臣从山西回来，主要是因为两件事！”袁崇焕开口道。 “这两件事一喜一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一喜一忧 第172章 真 一喜一忧 一喜一忧？ 朱由检神色一怔，当即一笑：“袁卿大可直说。” “另外英国公也在，忧事说不定称不上忧事！” 袁崇焕转头看了英国公一眼，旋即释然。 “那臣便先说这喜事吧！” “五日见，英国公长子张若宇，仅用不到三百兵士，活捉建奴精锐骑兵五百五十人！” “你说什么？！” 袁崇焕讲完，最先开口的不是朱由检，而是一旁同样跟自己坐着的张维贤！ 张维贤一张老脸激动的通红，神色喜悦的盯着袁崇焕。 难怪袁崇焕一进来就盯着自己笑，感情是自己儿子在边疆立了这么大功！ 可是为何不见自己儿子写信来呢？ 算了，不管了，老子儿子立功了！ 而且还是这种不世奇功！ 以不到三百的骑兵，活捉建奴五百多骑兵，换做是他老子自己，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啊！ “咳咳！”朱由检微微咳嗽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张维贤慌忙坐了回去。 “不错！”朱由检看着张维贤满是欣慰道：“英国公调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不到三百的骑兵，活捉对方五百多骑兵，放在以前也从未有过如此战绩……” “那个陛下，其实张若宇领的不是骑兵！”袁崇焕脸色略微有些尴尬道。 “不是骑兵？”朱由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难道是重骑兵？ 可大明的重骑兵数量有限，而且非战争之际不轻易调动，他张若宇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同样有此疑惑的，还有英国公张维贤。 不是骑兵，那自己儿子靠什么活捉对方的？ “其实张若宇带的是只是寻常步卒。”袁崇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寻常步卒？！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一脸错愕。 他隐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可能？ 尽管很不想承认，可大明的寻常步卒怎么可能比得过建奴的骑兵！ 还是骑兵中的精锐！ 双方根本就没有丝毫可比性。 只要骑兵一个简单的冲杀，便可以将张若宇一方杀的溃不成军。 别说活捉了，有没有机会逃跑都两说呢！ 一旁张维贤也是呆愣愣的坐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而这个笑话的主人公，竟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袁督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张维贤厉声开口：“陛下虽不曾上过战场，可也容不得你如此欺骗！” 听着张维贤的话，朱由检看向袁崇焕的眼光中多了一抹寒意。 全然无一开始那听到活捉建奴骑兵后的喜悦！ 袁崇焕一脸无奈。 他知道，自己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信。 索性，自己有证据！ 而且是‘人’证！ “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御书房外的鞑子骑兵的首领！” 袁崇焕深吸一口气道：“见了之后，陛下随意一问便可知事情的真假。” “哦？” 朱由检眼神微微变了变，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那好，朕便问问那鞑子的首领！” “带人上来！” 少倾，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男子被几名兵士给押了上来。 朱由检看了张维贤一眼，张维贤微微颔首，示意眼前这种打扮之人，的的确确是一名鞑子！ “名字！”朱由检冷声道。 那青年男子不屑的看了朱由检一眼，脸上尽是嘲讽。 朱由检眼光一寒，当即看了一眼袁崇焕。 袁崇焕注意到朱由检的目光，顿时感到如芒在背！ 他对着朱由检作揖一礼：“交给臣来！”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倒想看看，袁崇焕是如何让眼前这么鞑子开口的！ 之间袁崇焕抡起右手，当即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抽在爱新觉罗·叶布舒的脸上。 一瞬间，爱新觉罗·叶布舒的脸上中浮现出骇然、震惊、愤怒等种种表现！ 他没有想到，这袁崇焕在路上敢打自己也就罢了。 此刻他竟然还敢当着陛下的面动手？ 汉人不是最讲究规矩的么？ 君君臣臣之礼难道被狗吃了？ 见爱新觉罗·叶布舒仍旧是看着自己，袁崇焕又是反手一巴掌。 在快要抽到其脸上的时候，爱新觉罗·叶布舒疯狂求绕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 袁崇焕堪堪停下右手，低着头小声嘀咕：“怎么不再嘴硬一会呢，还没打过瘾呢……” “说，你是谁！”袁崇焕直起身子，怒声喝道。 “我，我名乃是爱新觉罗·叶布舒，爱新觉罗·皇太子之子。”爱新觉罗·叶布舒怯怯的开口道。 “爱新觉罗·叶布舒？皇太极的儿子？” 朱由检眉头一挑，目光骇然的看向袁崇焕。 袁崇焕点了点头道：“陛下，臣派出探子打探过，的确是此人！” “另外，这人也是老国公的儿子，张若宇活捉的！” 扑通！ 张维贤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很显然，激动过头了！ 他急忙其实看向朱由检，却发现朱由检此刻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 还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礼。 另外就是自己儿子，立下了这泼天的功劳竟然不跟他老子说一声？ 究竟自己还是不是他亲爹！ “朕问你，你真的是爱新觉罗·叶布舒？”朱由检缓缓开口。 “是……” 爱新觉罗·叶布舒低着头，显然是感觉受到了羞辱才如此做的。 “那爱新觉罗·豪格是你的谁？”朱由检又问。 爱新觉罗·豪格？！ 听着这个名字，爱新觉罗·叶布舒猛然抬起了头。 他大哥的踪迹他是一直知晓的。 因为当初离开大金的时候，是自己送的他。 至于他大哥的目的地，便是这京城！ 眼下，明国的皇帝忽然问起他大哥，难道？！ “你们……你们擒住我……大哥了？” 朱由检嘴角闪过一抹冷笑，缓缓点了点头。 “说你们鞑子是狂傲呢？还是没有脑子呢？” “连朕的京畿都敢来！”朱由检冷呵道。 “你大哥现在正在朕的天牢里，等会你便会与他团聚！” 轰！ 爱新觉罗·叶布舒宛如五雷轰顶，怔怔的立在当场！ 他本想着，自己来到了明国的京城，自己大哥还能帮自己脱险呢！ 怎么、自己大哥怎么会被活捉呢？ 这，这没有理由啊，自己大哥做事极为谨慎，尤其是在明国，行事可谓更加小心！ 这么长的时间来，连书信都没有寄回过去一封。 “拉下去吧，让锦衣卫拷问！” “遵旨！”一旁的兵士急忙将爱新觉罗·叶布舒押了下去！ 朱由检坐回到皇位上，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难怪袁卿说一件喜事，一件忧事呢！” “感情竟然是如此！” “王大伴！” 听见朱由检的声音，王承恩匆匆走了进来。 “去，把崔呈秀给朕找来！” “遵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倒霉催的崔呈秀 第173章 倒霉催的崔呈秀 崔呈秀，经过上次被陛下问责之后，行事作风收敛了不少。 为了以后不被陛下清算，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各地的调兵时间、粮草运送等等，全部做了一番研究。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开国以来的大小战事全部翻阅了一通。 目的就是为了等以后陛下问的时候自己能够对答如流，甚至是做出解答！ 这不，陛下忽然有令召自己进宫展示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王公公，小小心意，喝杯茶！”崔呈秀从自己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然后塞进了王承恩手中。 王承恩会意一笑：“崔大人有心了，陛下这次询问是有关应对建奴的事！” “所以从兵部到御书房的这段路程，崔大人还是想想对策吧！” 说完，便领着崔呈秀往御书房走去。 应对建奴？ 崔呈秀挑了挑眉头！ 这个自己熟啊，直接从山西大同等地调兵迎敌不就行了！ 更何况山西还有袁督师，自己再举荐一番，结个善缘。 稳了，已经是稳了！ 来到御书房，崔呈秀对着王承恩拱了拱手，而后成竹在胸的走了进去。 可自己刚一踏进御书房，便顿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的很，甚至比之前朝会上那次问责自己还要严重。 不仅如此，就连英国公也在，还有袁督师……袁督师为何也在？！ 崔呈秀忽然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袁崇焕不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臣……臣兵部尚书崔呈秀，见过陛下！” “免礼！”朱由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看了眼袁崇焕，袁崇焕会意，当即将事情与事情的严重性跟崔呈秀讲了一遍。 崔呈秀听完后，整个人宛如石雕一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顿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这才堪堪缓过神来。 “陛下，这……以微臣之见，不如……不如再派张公子前去迎敌。”崔呈秀试探性的开口。 “崔大人还没有听明白么？” 张维贤皱了皱眉头，他儿子是通过下药的手段才活捉了那些鞑子！ 这种手段，根本不可能去应用到战场上，而敌人也根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袁督师，你认为当如何？”朱由检面色郑重道。 “抽调一切能够抽调的兵力，火速驰援！”袁崇焕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臣想，那皇太极不会给大明多少时间！” “一是因为寒灾，金国没有粮食，他们活不下去，必然会对大明展开报复！” “二则是为了复仇，尤其是皇太极，复仇之心更是强烈！” “咱们活捉了他两名儿子，这等于是在向他挑衅、宣战！” 一旁，张维贤也缓缓点头。 按照最坏的结果去想，那群建奴似乎的确会去这么做。 到那时，大明必然将会面临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 甚至面对那群疯狂的建奴，有输的可能！ “陛下，其实，臣有一计！”一旁站着的崔呈秀忽然开口。 “你有一计？”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急忙开口：“快，跟朕说说，是何计策？” “趁着金国还未发难，将活捉的两名皇太极的儿子送回去！” “另外，再赠以粮草，以彰显我大明天恩！”崔呈秀低着头，拱手说道。 话语说完，整个御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半点动静。 片刻之后，朱由检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由小变大，他盯着崔呈秀开口，笑道：“崔尚书，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这，臣知道！”崔呈秀内心微微一紧。 “知道？”朱由检止住笑声，语气瞬间变得阴沉：“既然知道，你为何还有胆提出这等计策？” “这是求和，你这是让朕在跟那群草原鞑子求和！” “大明开国二百多年来，从未有过向敌国求和的君主！” “你要、你要陷朕于不忠不义不孝么！你让朕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话语声音一句比一句大，说到最后，声音可谓是直接咆哮出来。 崔呈秀被吓得一个激灵，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陛下，臣、臣不是这个意思，臣……” “给朕住口！”朱由检一声怒喝：“来人，把此人给朕压进天牢，择日问斩！” 问斩？！ 崔呈秀顿时慌了，不断朝着朱由检磕头，希冀朱由检能够饶过自己一时失言。 可显然，他低估了朱由检的愤怒。 朱由检直接将其改为了锦衣卫大牢！ 不仅如此，还有崔呈秀的一家老小，也全部跟着押了进去。 “陛下，您给臣一个机会，臣是一时糊涂啊，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等崔呈秀被拖下去之后，整个御书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袁崇焕、张维贤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压力很大啊！ 因为他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全部的建奴！ 那种为了能够活着，不顾一切的建奴。 “你二人先下去吧。”朱由检幽幽开口。 “明日早朝，朕在朝堂上问问。” “遵旨！” 两人一同起身，朝着朱由检弯腰一拜，而后一齐走出了御书房。 走在出宫的路上，两人皆低着头，一语不发。 最终，还是张维贤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山西能够调动的兵士实际有多少？” 实际两个字，便是在提醒袁崇焕，出去那些老弱病残、吃空饷的名额之后，能参战的还剩下多少。 袁崇焕默默叹了口气：“不足八万……” “不足八万？！”张维贤惊呼一声，随即急忙扭头看了看周围。 确定无人之后，他看着袁崇焕道：“这，山西的情况也如此严重？” “也？” 袁崇焕听到这个字，不仅挑了挑眉：“何意？” 张维贤将京城三大营的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袁崇焕听完后，默默叹了口气。 “估计别的州府也是这么个情况吧。” “唉！”张维贤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可随即，两人忽然看向对方，同时念出了一个名字。 “杨杰？！” “要去见见么？”张维贤试探性的问。 “去！”袁崇焕颔首道：“我到想亲自看看，那杨杰究竟是何等本事，竟然可以一改三大营的兵况！” “如果真是如此，相比对于这事，他能有办法！” 第一百七十四章 商议退敌之策 第174章 商议退敌之策 小酒馆。 “老曹，天色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关店打烊吧！” 杨杰站在柜台处，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即朝着曹化淳吩咐道。 曹化淳点了点头，起身开始收拾。 杨杰伸了个懒腰，准备前往后院歇息。 前脚还没抬起，便听见门上的铃铛一响。 抬眼看去，是张维贤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张维贤，杨杰下意识的挑了挑眉。 这天马上都黑了，还领着人来找自己，莫非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准备打烊了？”张维贤看着已经开始收拾的曹化淳，笑了笑说道。 “天都要黑了，不打烊也没什么客人了！”杨杰回道。 张维贤摆了摆手，随便选了张略微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来壶酒，再来几盘菜！” 杨杰看了曹化淳一眼，曹化淳会意，熟络的走进厨房开始准备。 杨杰离开柜台，拉了张条凳做到了张维贤对面，目光看着袁崇焕道：“这位是？” “袁崇焕，袁督师！” 袁崇焕？！ 听着这个名字，杨杰面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道锐色。 想不到，这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嘟嘟’。 杨杰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对着袁崇焕便是一礼：“久仰久仰！” 袁崇焕笑着回了一礼。 “听闻之前泰山伯奉命整治京畿三大营效果良好，今日特来拜见！” 杨杰听后急忙摆手，脸上露出一抹腼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你就别谦虚了！” 另一旁张维贤撇了撇嘴，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将话茬接了过来道：“今日我二人前来，可是有要事要请教的！” “要事？” 听着这两个字，杨杰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一名国公，外加大名鼎鼎的袁督师来请教自己，相比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甚至，极有可能，是关于边军的事情。 按理说，袁崇焕此刻应是在边关领军，不应出现在京城。 可如今，对方不仅出现在京城，还跟英国公一同来找自己，所以除了军事，杨杰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情。 “将来听听！”杨杰语气慎重道。 “那我来说吧！”张维贤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而后对着杨杰将张若宇活捉鞑子五百多骑兵、以及活捉皇太极第四子的事情全部给杨杰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杨杰眼光怔怔的望着二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张若宇这小子看起来不怎么着调，没想到办起事来这么给力！ 活捉皇太极第四子，再加上前些日子在京城抓捕的皇太极大儿子，不过短短数日，就弄到了两个！ 这消息被皇太极知道，恐怕会直接气的暴毙吧！ “干的好！”杨杰大笑着说道：“这事皇太极知道了，绝对吐血三升！” 一旁的两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吐血是肯定的，不过我两人觉得，那皇太极极有可能恼羞成怒，到时会以大军压境！” “毕竟是一下折损了两个儿子，生性好战的皇太极绝对不会容忍！”袁崇焕皱着眉头说道。 杨杰缓缓点头：“有道理！” “而今大明北部寒灾频频，想必草原亦是如此！” “而且那些鞑子又没有储备过冬的粮食，为了生存，也会选择大军压境，而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那种！” “唉！”张维贤一声长叹：“正是如此，我二人才来找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退敌的高见！” “我？退敌的高见？” 杨杰不由得一楞，目光怔怔的看着二人。 是什么给了他们两人自己会有办法的错觉？ 难道仅仅是因为整顿了三大营？ “难道你没有？”两人目光也是一怔，呆呆的看着杨杰。 杨杰点了点头。 自己军事上的才能说不定还比不上眼前的袁督师。 不然训练三大营的事情，他也不会给朱由检推荐卢象升谁的了，他自己就上了。 可是他内心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而且眼下这种事情，很明显是因为自己原因产生的蝴蝶效应，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如果是发生在崇祯二年，自己还有应对之策。 可眼下的问题么，没有，绝对没有！ 一旁两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片刻后不由得苦笑了两声。 看来似乎是他二人冲动了！ “菜来了！”曹化淳对着几人喊了一声，端着几盘热菜走了上来。 可眼下，几人显然是没有吃的胃口。 “看来只能明日在朝堂上与群臣商议了么？”袁崇焕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与那些腐儒？”杨杰听着袁崇焕的话语不仅一愣。 “与其跟他们那些腐儒商议，还不如另寻他法！” “一群书呆子，能给你什么好的意见？” 袁崇焕看着杨杰一愣，旋即尴尬的笑了笑。 “也对，他们那群人连战场都没有见过，更甭提能出什么主意了。” “不添乱都是好的！” “先调兵去边关吧！”杨杰夹了筷鸡肉开口。 “既然鞑子会动手，不如早做迎敌的准备！” “他们粮草不足，必然一开始便会全力进攻！” “只要能够受下来，困局便自然而然的解开了！” 张维贤点了点头，可随即又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话虽说如此，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鞑子目前的兵力咱们不知道，而且我大明如今的军队……” 杨杰夹菜的手不由得一怔，目光幽幽的看向一旁的袁崇焕。 袁崇焕尴尬的挠了挠头，急忙解释道：“边关虽然也有吃空饷、滥竽充数的，但是比对与京畿的三大营，状况还是好上不少的！” 听到这话，杨杰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状况要比三大营好，不然真的没得打。 他不敢想，如果是最先那种三大营的兵士去镇守边关，鞑子可能一轮冲锋下来，自己这边就溃不成军了！ 到那时别说守，能让军队从边关撤回来都是好事！ “当务之急，还是先从各地筹集粮草吧！” “小子你觉得呢？”张维贤看了杨杰一眼说道。 “这个倒不必，有张若宇便能完全解决！”杨杰笑了下：“你方才不是说，张若宇跟魏忠贤要对那些晋商动手么？” “嗯。”张维贤点了点头。 “我估计，动完手之后，他能弄到不少粮食！而且足够支撑这次守关之战所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御虏大将军 第175章 御虏大将军 足够支撑这次守关之战？！ 粮食这么多？！ 张维贤吃惊的看着杨杰，就连嘴里的菜掉了出来都没有发觉。 “这、杨公子，你是说真的？”袁崇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当然是真的！”杨杰淡淡道：“这次运送粮食不就一下缴获了八万多石的粮食么！” 袁崇焕点了点头，那些缴获的粮食，现在还在关口的粮库里堆着。 本来是打算运回京城的，但是时间紧迫，故而先堆在了那里。 此刻看来，似乎已经没有了运回来必要！ “那，眼下就差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了！”袁崇焕摸了摸自己下巴开口。 “白杆军！”张维贤忽然开口：“秦良玉为其丈夫马千乘训练的白杆军而今就驻扎在龙安一带！” “还有戚家军，现在正在河南！” “这两只军队战力非凡，如果有他们，即便是皇太极来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等、等会！”杨杰打断张维贤的话语：“白杆军不是在成都、石柱一带么？”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龙安？” “还有戚家军，为何在河南，而不是在江浙一带？” 杨杰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根自己历史上了解的偏差有些大啊！ 不，这已经不是能用偏差所能解释的了。 “似乎是陛下之前调来的！”张维贤想了想后开口说道：“不过驻扎的位置很奇怪！” “似乎、似乎是在防止什么……” 防止什么？ 杨杰皱了皱眉头。 河南北部是山西，而龙安北部是陕西。 杨杰略微一想，顿时明白了陛下了用意。 是为了防止李自成他们做大，从而将白杆军从成都那里掉了过来。 还有戚家军，想必是防止山西生变，故而为之！ 只是，既然朱由检有这层意思，会随意调动这两只军队么？ “管他防止什么！” 袁崇焕面色凝重道：“一旦皇太极破关进入中原，那必然是血流成河！” “到那时既然防止的事情发生了又如何！” 张维贤点了点头：“那明日可以跟陛下请求一番！” 杨杰看了看两人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四人很快用完了餐饭，随后张维贤、袁崇焕两人一同离去。 杨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时，已经是深夜。 可他没有半点睡意，内心的那股莫名的担忧愈发强烈。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鞑子扣关，没有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是不是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杨杰掀开被褥，穿戴好衣物来到桌前。 然后点上烛灯铺开草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 翌日早！ 群臣朝会，百官觐见。 由于太过寒冷，朱由检命四品以上的官员于文华殿议事！ 五部尚书、六部侍郎、国公等等大员，尽皆到场。 之所以是五部尚书，是因为兵部尚书崔呈秀没有来。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恰恰相反，都是心思极为活络之辈。 对于崔呈秀一事，他们只口不提。 “诸位爱卿，朕得到一个消息！”朱由检坐在皇位上，目光幽幽的看着台下群臣。 他顿了顿，沉声开口道：“建奴，准备扣关！” 轰！ 出去英国公、袁崇焕两人外，在场的所有官员尽皆是头脑一蒙，身子一颤。 鞑子……鞑子又来扣关了？！ 难怪今日袁督师会来参加朝会，感情是这个原因。 也难怪崔尚书被下狱，估计是已经被陛下召见过，然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革职下狱。 “所以，朕想问问你们，可有什么应对之法？” 一众官员听后，尽皆是缩了缩脖子，谁都不想站出来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已经有人进去了，而且还是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进去的！ 万一他们说了跟崔呈秀说了一样的，那他们可找不到人去说理。 两名兵部侍郎互相看了看，不由得将头缩的更低！ 朱由检见状，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眼中露出一丝不悦。 他想不到，诺达一个朝堂，几十号人，竟然连一个张口的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他了！ “丘侍郎，你认为当如何！”朱由检看向兵部左侍郎开口。 兵部左侍郎丘广听到陛下点了自己名字，当即身子一颤。 怎么点自己，不点他旁边的那个右侍郎郭正！ “回陛下，以臣之见，当务之急乃是调集军队，筹备粮草立即赶往边关，准备迎敌！” 朱由检叹了口气，将眼光移向右侍郎郭正：“郭侍郎，你当如何？” “回陛下，臣认为丘大人所言在理，当务之急，是派军前往边关早做准备！” “否则将为时晚矣！” 朱由检无奈颔首。 似乎眼前也只剩下这个法子！ 他将目光移向勋贵一众人，笑了笑问道：“你们谁愿领兵前去迎敌？” “陛下，老臣愿去！”英国公张维贤率先一步站出。 “臣亦愿往！”袁崇焕站出道。 “陛下臣也可领兵前去！” “臣亦可领兵！” …… 接二连三，不断有武勋站出。 朱由检见状，中肯的点了点头。 总算是没有让他失望，大明还是有好儿郎的！ 不像那崔呈秀，身为兵部尚书，却想着与建奴和谈！ 莫非是不知钝刀割肉之理？！ 朱由检目光扫视了一圈武勋，最后将眼光落在张维贤身上：“此战便由英国公领军吧！” “传旨，英国公张维贤为御虏大将军，携神机、三千、五军三大营四万五千人出征，并节制边地各个卫所兵马！” “朕只有一个要求，只要那些建奴敢来，就一个也别让他们活着回去！” “臣遵旨！”张维贤抬了抬头，余光看着一旁的袁崇焕微微笑了笑。 “陛下，老臣还有一个请求！” “讲！”朱由检开口道。 “臣想带秦良玉的白杆军以及戚家军前往。”张维贤作揖道：“此两只军队，作战骁勇无匹！” “臣相信，有他们在，守关必定事半功倍！” 朱由检看着台下的张维贤，脸色不由得一愣。 他没想到张维贤竟然会把主意打到这两只队伍的身上。 这两只军队他可是用来守着山陕两地的！ 一旦两地出了什么不可掌控的乱子，他能够以雷霆之势剿灭。 张维贤见朱由检迟迟不肯开口，内心不由得一沉。 难道陛下会拒绝？！ 第一百七十六章 手雷 第176章 手雷 朱由检坐在皇位上，眼中露出挣扎之色。 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答应了，那两地万一出点什么乱子怎么办？ 可不答应，那万一守关没有守下来，那岂不是…… 略微沉吟之后，朱由检缓缓开口：“秦良玉的白杆军朕可以让你调用！” “但戚家军朕还有其他部署，故此你暂不可调用！” 张维贤抬了抬头，随即颔首道：“臣遵旨！” “传旨，火速命秦良玉携白杆军进京！”朱由检沉声开口道。 一旁的袁崇焕听后，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可最起码也弄到了秦良玉这一支雄兵！ 有秦良玉跟她的白杆军，守关的时候能轻松不少。 “袁督师！”朱由检看向袁崇焕开口：“你即刻返回关宁锦防线，调集兵马，准备迎敌！” “粮草需要多少，与户部对接！” “臣，领旨！”袁崇焕弯腰开口。 一切吩咐妥当之后，朱由检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他目光看向张维贤道：“出征之前，朕会检阅三大营，以壮军威！” “臣遵旨！”张维贤恭敬的领命！ 这段时间，经过卢象升没日没夜的磨炼，三大营的兵士总算没有了之前那副孬种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则是凶悍、骁勇的气势！ 说完之后，朱由检起身离开了皇位。 张维贤、袁崇焕的等人也前去准备。 …… 杨氏煤业的一块空地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大坑。 一旁不远处还有个小房子，杨杰与曹化淳正在里面不断捣鼓着。 曹化淳负责给杨杰递东西，杨杰则是负责动手！ “上次火药配比不对，这次应该再优化一下。”杨杰嘴里念叨着，然后继续忙活着手头的工作。 桌子上，放着一个个苹果大小的铁皮罐。 一旁还放着火药与菱形的钢片！ 杨杰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添加火药、钢珠…… 忙活了一刻多钟，总算是初步完成。 然后便是添加引线、封口。 一个用土法子制作出来的‘手雷’便完成了！ 杨杰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做出来的那颗手雷来到小屋外面，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线，奋力的丢了出去。 “一、二、三……” 杨杰曹化淳两人躲在事先挖好的坑里面，嘴里不断念叨着时间。 大约数到十的时候，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手雷’的位置被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来。 听到爆炸之后，两人这才从坑里爬了出来，快步朝着爆炸的地方跑去。 “这次行了吗？”曹化淳看着杨杰询问道。 “差不多了！” 杨杰从地上捡起一块被炸开的铁皮，脸上露出笑容。 总算弄出来了！ 不枉费他耗费了一天时间，失败了几十次。 期初只是按照炮仗的原理，然后往里面添加火药。 经过了几次失败后，终于成功引爆。 然后再是往里面添加菱形的钢片，可就是这一步，困饶了杨杰两三个时辰。 首先，添加完菱形的钢片之后，火药量不足，威力达不到炸碎铁皮的效果。 可如果减少菱形钢片的数量，杀伤力便会减少。 为此，杨杰不得不重新调配火药的配比。 最终忙活了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有了这一颗手雷的完美爆炸！ 可惜时间紧迫，没有时间去弄那种现代意义上的手雷。 此刻，他研制的说是手雷，不如说是一个能够伤人的炮仗！ 一个威力加大版的炮仗！ 一旁曹化淳看着满地的深坑，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杨公子脑子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啊，如此恐怖的玩意都能弄出来！ 这要是丢进人群中，一旦炸开，那岂不是得死一大片！ 纵使他这种练家子，也休想在这手雷下面活下来。 “杨公子，这手雷你打算怎么用？” “怎么用？肯定是找人造啊！” 杨杰撇了撇嘴，要不是他自从知道了鞑子要扣关之后心底一直没有安全感，才不会费尽心思的研究这东西。 只是，尽管自己研制出来了，想要大规模生产似乎已经是来不及了。 “备马车，去神机营！” 曹化淳看了看杨杰，随后便是是重重的点头。 神机营，当今大明火药玩的最厉害的地方。 把手雷教给他们去做，杨杰才最为放心。 至于为何不自己做，杨杰想了想，自己条件达不到。 首先是匠人，自己根本就弄不到。 虽然自己可以教，但是如果被那个不开眼的举报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很有可能被朱由检给直接砍了！ 别看自己有免死金牌，那玩意虽说是犯了死罪可以免死，但是谋反不能免啊！ 当初朱元璋便是以谋反的罪名给砍了一大批有免死金牌的人！ 除了那个马三刀…… 很快，马车准备好，杨杰带着曹化淳以及自己弄出来的七八颗手雷火速朝着神机营赶去。 此刻神机营内正在抓紧操练着。 里面兵士用的火铳，也都是之前杨杰改良之后的那种。 最初之朱由检之所以没有弄出来，完全是因为材质达不到要求。 但是有了杨杰那高炉炼钢的法子，这个问题很快便被攻克！ 至于其他问题，在众人的智慧面前，那也不是问题。 来到三大营，杨杰直接找到了卢象升。 意外的是，英国公竟然也在。 “小子，你怎么来了？”英国公看着杨杰开口。 “我有事来找卢大人商议！”杨杰笑了笑。 “何事？”卢象升不敢怠慢，面色凝重道。 “是这样，我研制出来了一个物件！拿来让你们开开眼，顺带让神机营生产一批出来！” 杨杰笑了笑，将手雷拿了出来给两人展示！ 两人盯着那手雷看了看片刻后不由得淡淡一笑：“不就是震天雷么，神机营里有不少呢！” “是啊杨公子，而后神机营里的震天雷可以比你手里拿的大多了，而且威力必然肯定也比你的大！” 杨杰淡淡一笑，他知道两人一定会这么说。 毕竟自己这手雷但从外观上来看，跟大明如今的震天雷确实没有可比性。 不过要说威力么，杨杰还是有极大的把握的！ “两位如果不信，那我们不妨找个空地来对比一番如何？” 张维贤、卢象升两人相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刚好，神机营现在有一块空地，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卢象升伸手虚引。 杨杰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手雷走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手雷vs震天雷 第177章 手雷vs震天雷 几人徒步来到神机营的校场外。 由于天色近晚，在校场操练的神机营兵士已经陆陆续续赶回营房。 “就在这里么？”杨杰回过头，看着卢象升问道。 “不错！” 卢象升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一名正在归营的兵士去搬一箱震天雷来。 尽管兵士不理解天黑了为何还要拿震天雷，可上级的命令比天还大，他只能跑去存放震天雷的库房，搬了一箱震天雷过来。 震天雷，可以视作明代的手雷。 看起来估摸有现代两个手雷那么大，而且头部留有一根长长的引线。 杨杰顺手从箱子中拿起了一个震天雷，略微掂量了一番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卢象升见状，不由得问道：“杨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杨杰点头道：“这震天雷的重量太重了。” “扔的时候不怎么顺手。” 卢象升也从箱子里拿了一个出来，放在手中仔细感受之后，语气中肯的说道：“没有办法，想要威力达到理想的效果，就不得不如此。” “至于，杨公子你的……” 卢象升看着杨杰那小巧无比的手雷，不由得一笑。 “是啊小子，震天雷啊，火药加的越多，威力也就越大，自然而然，重量体积也就越大！”张维贤在一旁附和道：“你那手雷么，老夫估计也就震天雷的一半威力！” 一半威力？ 这是有多瞧不上他的研究啊！ 也难怪，固性思维一般是很难被打破的，不然也不会说出来这样一番话了。 杨杰看向抬来震天雷的兵士，开口询问道：“练过的？” “投、投震天雷么？”那名兵士微微一怔，讷讷的开口说道。 “对！”杨杰点了点头：“能投多远？” “一百五十多尺！”兵士挺起胸膛，满是骄傲的开口。 一百五十多尺，按照一米三尺来算，那也就是五十多米远。 而且还是投掷比自己手雷大了一圈的震天雷，换做是自己的手雷，估计能扔个一百八十尺！ “来吧，试试！” 杨杰先是将震天雷递给了那名兵士。 那名兵士看着手中的震天雷，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紧接着，他便拿着那震天雷朝着前方走去。 走了大概有四五米远，他便立身站在那里。 只见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火折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点燃了震天雷的引线。 而后便按照自己先前训练的那样，熟练的将震天雷抛飞了出去。 由于震天雷自身的重量的原因，抛出去的样子并不美观。 可众人显然不在意这个。 他们所看重的，是这震天雷爆炸后能够产生多大的威力！ 震天雷抛出后，众人训练的躲在掩体后面。 不到十秒钟，杨杰便听到校场的那头传来一声震天雷爆炸的巨响。 轰！ 整个神机营都晃了晃。 甚至有一些兵士听见震天雷响，当即抄着家伙什从营房走了出来。 上级有命，若非特殊允许，任何人不得在营地投掷震天雷。 违者当以军法处置！ 可当众人看清几人的面目之后，怯怯的将手里的兵器藏在了身后。 好家伙，得亏没有直接开口骂，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是卢总管，一个是英国公，另一个则是狠人杨杰。 这三个无论是谁都不是他们能随便得罪的！ 所以，在跟着杨杰卢象升他们打完招呼后，急忙朝着营房跑了回去。 “还不错！”杨杰看着远处被震天雷炸出的深坑，略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试试这个！” 说着，杨杰便将自己研制的手雷递给了那名兵士。 那名兵士看着手中的新型手雷，不由得挠了挠头。 这么小的玩意，也值得他扔？ 可是看着一旁脸色凝重的张维贤以及卢象升，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 “那，那俺试试……” 兵士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缓缓朝着前方走去。 站到众人前面后，从腰间掏出刚刚用过的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点燃了手雷的引线。 而后奋力一抛，手雷直接呈四十五度朝着前方飞去。 一条几乎于完美的抛物线瞬间呈现了出来。 引线燃烧的烟雾更是在半空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形。 杨杰在心底默默估算着距离。 方才那兵士用力一投，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尺！ 从脱手到落地，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手雷落地后不久，便是‘轰’的一声巨响！ 那动静，远比刚才震天雷来的还要大！ 一旁躲在坑里的卢象升、张维贤两人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响声，一阵愣神。 这，这是刚刚杨杰自己研制的手雷所弄出的动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手雷明明那么小，怎么可能比震天雷弄出的动静还大。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那投掷手雷的兵士最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失礼，率先爬出了作为掩体用的小坑。 而后快步跑到方才手雷炸开的地方。 卢象升、张维贤两人也是紧随其后，快步朝着弹坑跑去。 三人来到弹坑之后，顿时傻眼。 那弹坑，比起神机营的震天雷爆炸之后留下的弹坑，大了接近一倍。 明明体积根本赶不上，可威力竟如此骇人听闻！ 妖孽，这杨杰绝对是个妖孽！ 卢象升、张维贤两人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这个想法。 一旁，杨杰带着曹化淳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面带欣喜的看着两人，眼光悠悠道：“怎么样两位，我这手雷的威力还行吧！” 卢象升听见杨杰的声音，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杨公子，你给我一个那什么……手雷！” “也给我一个！” 卢象升、张维贤两人一前一后的开口，找杨杰索要手雷。 杨杰也不吝啬，反正是拿来演示的，用一个跟用三个，对自己来说都一样。 但是对于卢象升、张维贤等人来讲的话，那就截然不同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心灵的冲击就远远要比一枚手雷要强！ 就好比，你接连中了三张一个亿的彩票。 而且后面两张还不用交税！ 两人接过手雷，缓缓朝着刚才投掷手雷的地方走去。 杨杰紧随其后，他可不想站在这里给两人当靶子！ 回道刚才投掷的地点后，两人拿出火折子点燃引线，然后迅速将手雷扔了出去。 尽管距离比不上那名兵士，可手雷的威力却是相差无几。 一番操作下来，两人顿时将杨杰惊为天人！ 此子，大才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火药库 第178章 火药库 “小子，你老实交代，这么好的玩意你到底怎么捣鼓出来的？” 张维贤拉着杨杰的袖子，满是好奇的问道：“书上学的？还是有人教给你的？” “对啊杨公子，之前我便想问你，那改进的火铳、还有这手雷，你都是怎么弄出来的？”卢象升也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一同开口道。 嘶！ 杨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去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所以，只能按照之前的方法继续扯皮了！ “这都是我从一本书上看来的！” “什么书？为何我没有看过？”卢象升问道。 “那是一本孤本，我父亲留给我的，从西洋传过来的！”杨杰趁势说道。 “西洋传来的？书还有吗？”卢象升眼中充满了急切。 如此书籍，如果交给了大明工部，那大明兵士的战斗力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没了，不小心掉火炉里被火烧了……”杨杰挠了挠头，语气尴尬道。 被火烧了？！ 两人对这个答案显然是极其不满意。 如此珍重的书籍竟然掉在了火炉里！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罢了罢了！”卢象升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以后得跟陛下谏言，派军前往西洋搜刮一番才是！” 嗯？！ 听着卢象升的这个想法，杨杰顿时眼前一亮。 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明末战神卢象升竟然还有开海的想法！ 虽然自己也打算借‘张维安’的手，向朱由检觐见开海一事。 但因为眼下即将要发生的事，不得不将其推迟。 等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言开海也不迟！ “杨公子，还望您能能够将此法不吝赐教！”卢象升抱拳，恭敬作揖道。 “好说好说！”杨杰笑了笑。 自己本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早先若不是心中一直有所不安，自己也懒得去研制这手雷。 而今手雷已经研制了出来，自然要交给神机营。 毕竟以神机营的本事，外加自己引导，必然能够将手雷继续发扬光大！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那种版本，但最起码能够超越当前震天雷。 卢象升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杨公子去神机营的火药库！” 言罢，卢象升便带着杨杰朝着神机营角落的一座孤零零的库房走去。 火药房之所以建在角落，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 毕竟去年发生的惨案，至今还历历在目。 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巳时，位于京师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忽然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大爆炸。 此次大爆炸波及甚广，周围五里的百姓全部受到了波及。 至于伤亡，更是有两万余人！ 经此一事，京城内的火药库全部搬离了出去。 神机营的火药库亦是如此。 从原先的靠近营房处，改到了校场的角落处。 不仅如此，除去特定的人能够进入之外，任何人想要进入都需要申请。 而且每日都有专人在周围把守，生怕溜进去一些不想活的人。 距离火药库还有五十米距离的时候，卢象升转身将腰间的火折子递给了一旁负责守卫的兵士。 杨杰几人见状，也纷纷交了上去。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他可不想一进火药房就给自己来个大大爆炸。 真出了意外，自己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来到火药库门外，卢象升回头叮嘱众人：“走路一定要轻，步子一定不要迈大！” 杨杰点了点头，甚是理解。 预防静电么。 进入到火药库，入眼便是一个个火药桶。 火药桶上，还写着严禁明火的字样。 在火药库工作的匠人听见门口声响，当即小心翼翼的朝着这边走来。 看着卢象升等人之后，急忙弯腰行礼。 卢象升则是迅速上前，扶住了几人：“礼节就免了！” “今天来是给你们引荐一个人！” “这位是泰山伯，对火药也略有研究！” 一群匠人听后，急忙对着杨杰拱手。 杨杰对着众人点头笑了笑。 “那你们聊，我们就先出去了！”卢象升简单给杨杰做了个介绍，而后便拉着张维贤往外走去。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杨杰亦是如此，只是眼下他还得教这些匠人做手雷，所以不得不待在这里。 “你们看，这是我研制的手雷！”杨杰拿出自己研制的手雷，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众工匠当即好奇的围了过来。 “刚才那么大动静，不会就是这个手雷弄出来的吧！” “应该是，咱们得震天雷可没有那么大威力！” “公爷，您不会是打算教小老儿们做这个吧？” 一群匠人看着杨杰问道。 “不错！”杨杰点了点头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叫你们制作这手雷！” “制作起来与震天雷类似，对你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一众匠人听后，当即开心的拍手：“多谢公爷，多谢公爷！” “小老儿们忙活了快一辈子，现在就喜欢搞点这新鲜玩意！” “感谢公爷赐教，小老儿们必定不服所托！” 杨杰点了点头，有匠人们这句话，他便放心了！ “那接下来我教给你们火药的配比，与震天雷不同，手雷的火药配比是……” 杨杰滔滔不绝的为众人讲述起来。 门外，离开火药库的卢象升、张维贤以及曹化淳三人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里面的气氛可真不是一般的压抑。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一笑。 “我估计这两日的时间，杨杰都会待在这里了。”卢象升开口道。 “待就待吧，当务之急，是准备御敌用的手雷！” 张维贤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手雷时，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他已经想到，自己拿着一筐手雷，然后疯狂朝着鞑子军队中投掷的画面。 那感觉，光是想想都让他热血沸腾！ “老卢，这两日就得把兵士操练出来，陛下准备五日之后检阅。” “到那时检阅完毕之后，老夫便带着他们前往山海关，准备抵御鞑子！” “放心吧，五日时间，足够了！”卢象升拍着胸脯保证道。 “到那时，我一定会让陛下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三千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征 第179章 出征 五日后！ 清晨一大早。 朱由检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疏，忽然见王承恩领着几名太监捧着龙袍走了进来。 看着那整洁的龙袍，他脸上不觉闪过一抹诧异。 “王大伴，你这是？” “皇爷，您莫不是忘了今天是检阅三军的日子？”王承恩小声的提醒道。 经过王承恩这么一说，朱由检顿时恍然大悟。 一直忙着批阅奏疏，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他对着一众太监挥手：“赶紧，伺候朕更衣！” “遵旨！” 几名太监小心翼翼的靠近朱由检，生怕动作一个做错惹恼了朱由检。 朱由检张开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太监给自己更衣。 片刻之后，龙袍终于是穿戴整齐。 王承恩又命小太监抬来番邦进贡来的玻璃镜，朱由检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笑了笑。 一身崭新的龙袍，上面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尤其是袖口、胸膛那些繁复无比的手工纹绣，看起来更是让人沉醉无比。 他逐渐收敛起了笑容，一股独属于上位者气势，顿时四散开来。 “皇爷，请戴冠！”王承恩捧着一顶皇冠，恭声开口。 朱由检伸手将皇冠拿了过来，而后对着镜子，缓缓将皇冠戴上。 一旁的太监见状，纷纷跪了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哼！”朱由检淡淡一笑，看着王承恩开口：“走吧！” “遵命！”王承恩领着一众太监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在前面为朱由检带路。 来到御书房门外，皇帝专坐的龙辇已经静静停在那里。 龙辇的周围，则是举着仪仗的太监跟侍卫。 朱由检也多言，当即迈步踏了上去。 “起驾！”随着太监一声高呼，龙辇被人抬起，缓缓朝着宫外的三大营校场行去。 走在宫外的街道上，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看到朱由检的龙辇之后，下意识的往道路两旁退去。 待到龙辇经过的时候，纷纷躬身行礼。 由于带着仪仗出行的原因，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三大营外。 咚！咚！咚！ 龙辇刚到，三大营内的战鼓骤然响起，且一声高过一声。 听着战鼓的声响，朱由检内心瞬间汹涌澎湃起来。 想当年，太祖、成祖他们便是乘着战马，带领着将士驰骋疆场！ 将北元鞑子打的几十年抬不起头来。 而今大明积弊，那群鞑子更想趁虚而入，自己身为大明皇帝，又岂能随了他们的意愿？！ 呼！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汹涌澎湃的心逐渐冷静下来。 那么，接下来就让朕看看整顿之后的三大营吧！ 龙辇驶入校场，一队队身披甲胄的兵士见状，顿时单膝下跪行礼。 “属下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宛如雷霆，顿时在校场炸开，一股昂扬的战意，直冲云霄。 看着这些气势如虹的兵士，朱由检开心的笑了！ 这才是朕的三大营！ 这才是大明的英勇儿郎！ 比起之前那死气沉沉的三大营，此刻说一句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臣张维贤！” “臣卢象升！” “参见陛下！” 英国公张维贤披着祖上传下来的那副甲胄，单膝跪倒在朱由检的面前行礼。 朱由检走下龙辇，笑着点了点头：“爱卿免礼！” “诸位将士免礼！” “谢陛下！” 两人带着身后的那一众将士高声开口。 “请陛下入营，检阅三军！”张维贤恭敬作揖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连龙辇都没有坐，徒步朝着三大营内走去。 一旁的张维贤见状，当即大手一挥！ “杀！杀！杀！”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永在！” 震撼天地呐喊声，让朱由检那原本冷静的心再次灼热起来。 他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明旗帜！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铁架战阵！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希望！ 有他们，朱由检相信，日月山河将会永在，大明山河将会永在！ 任何阻挡大明的敌人，都会被大明的铁骑粉碎！ 任何不利于大明的敌人，都会化作大明将士的刀下亡魂！ “众将听令！”朱由检一声怒喝：“检阅开始！” “杀！杀！杀！” 校场之上，再次回荡起大明将士的怒吼声。 在怒吼之后，则是急促的战鼓之声。 咚！咚！咚！ 一声响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 大明将士的脚步随着鼓点节奏，迅速跑动起来。 军队的阵型开始逐渐变化。 骑兵、重甲兵、步卒，甚至还有火铳手，炮手…… 各个不同类型的兵士相互掩提，有序前行，队列整齐划一。 朱由检看着台下竟然有序的将士，满意的点头。 有如此骁勇的将士，难道还防不住那些建奴鞑子？ 台下的兵士，每一位都披着甲胄、手持长枪。 在阳光的照射下，长枪反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那种光芒让人胆寒！ 那些兵士更是如那些光芒一样，散发着磅礴的战意！ 检阅一直检阅了一个多时辰。 朱由检走到点将台前，看着台下的将士看了许久。 最终，他悠悠开口：“你们是大明的屏障，是大明百姓的依靠！” “因为有你们，才能把北方的鞑子拒之于国门之外，是你们，在替朕守护着这个日月昭昭的大明！” “朕……深感欣慰！” “陛下万岁！大明江山万岁！”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台下的将士们顿时山呼海啸起来，其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朱由检提起胸腔中的那股热血，再次吼道。 “等着你们凯旋！” 朱由检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下了高台。 张维贤看着台上的身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片刻之后，他悠悠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兵士开口：“众将听令！” “随我出征！” …… 与此同时，在三大营外不远处一个小土坡上，杨杰正静静望着这一幕。 他呢喃道：“这就是大明么……” 有如此铁血骁勇的儿郎，谁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大明亡国。 他杨杰，做不到！ 看到将士准备出征时，杨杰这才从小土坡上离开。 不过，那个高台上的身影，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第一百八十章 防线屏障 第180章 防线？屏障？ 回到小酒馆，杨杰铺开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张舆图。 这是张维贤昨日送给自己的。 说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拿着研究研究。 可自己对于排兵布阵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只能辜负英国公的这一片心意咯。 吱！ 小酒馆的大门被推开，朱由检领着王承恩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 “许久未见啊！”朱由检破天荒的头一次主动向杨杰打招呼。 杨杰微微一笑，打趣道：“呦，这是碰见好事了！” “哪里哪里！”朱由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每每想起刚才校场的兵士，他内心便止不住的一阵汹涌。 恨不得自己也提刀上马，御驾亲征。 “你在研究舆图？” 朱由检看见杨杰桌子上摆着舆图，疑惑的问。 “没有，看着玩而已！”杨杰自嘲道：“不通军事，给了舆图也白搭。” “英国公给的么。”朱由检眼珠一转，当即想到了张维贤。 据锦衣卫描述，近些日子英国公张维贤与泰山伯杨杰走的颇近。 不过商议的都是有关三大营的事情，朱由检自然也就没有担心。 “猜的挺准。” 杨杰笑了笑，打算将舆图收起。 朱由检见状，当即拦住了杨杰。 “收那么快作甚，一起来看看！” 朱由检又将舆图铺好，拉着杨杰坐在桌前。 “你说，如果鞑子扣关，他们得耗费多长时间才能攻破关宁锦防线？”朱由检看着舆图上标注的关宁锦防线开口问道。 关宁锦防线？ 杨杰顺着朱由检的话语看去，片刻后摇了摇头：“攻不破，根本攻不破！” “而今关宁锦防线乃是袁崇焕在镇守，外加这关宁锦防线本就是其一手打造，鞑子想要攻破，根本是痴心妄想！” 朱由检听着杨杰的话语，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朱由检呆在原地。 “如果鞑子贿赂袁崇焕的话，说不定……” “不可能！”朱由检厉声开口！ “袁督师为大明尽心尽力，岂会暗中勾结建奴！” “更何况，袁督师在数月之前，更是有宁锦大捷这种战绩，如此卓越的功勋在身，袁督师怎么可能会暗中勾结建奴呢？” 杨杰淡淡一笑，没有开口反驳。 现在么，应该不会勾结建奴，但是再过两年呢？ 与皇太极私通书信，按其指使，擅杀毛文龙！ 让那群鞑子再没有后顾之忧，间接导致了己巳之变的发生。 “罢了，罢了！”杨杰摆了摆手道：“反正有英国公坐镇，量那些鞑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朱由检中肯的点了点头，看着舆图上的关宁锦防线，眼中闪过一抹赞善。 此战之后，必定要重重嘉赏袁崇焕！ “另外此战之后，还是命袁督师放弃关宁锦防线吧。”杨杰看着关宁锦防线开口说道。 “放弃关宁锦防线？”朱由检脸色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为何，那可是我大明的屏障！放弃了要如何抵御那些鞑子？” “屏障？”杨杰笑着摇了摇头，指着那舆图上的关宁锦防线开口：“你仔细看看那关宁锦防线，有没有半点屏障的样子！” 有没有半点屏障的样子？ 朱由检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关外城池一座连着一座，然后周围又有小的城堡，怎么看都可以啊。 可为何杨杰说没有半点屏障的样子？ “没有嘛？”朱由检看着杨杰说道：“关宁锦防线，前后大小城池拢共五十多座，屯田足有五千多倾。” “如此难道还不能够称作为屏障？” “另外，前些日子，袁督师仅仅凭借宁远这一座孤城，便抵挡了努尔哈赤六万人的围攻！” “要知道，当时袁督师手下的兵力才一万人啊！” “难道这还不能称作屏障？”朱由检满脸的不解。 杨杰没有否认，毕竟朱由检所说言都是事实，根本无法反驳！ 而且日后的的战绩也能证明，这关宁锦防线的确是固若金汤。 直至顺治时期，这道防线都未曾被完全攻破！ 可，若仅仅是因为固若金汤便将其称为屏障，那眼界属实有些狭隘了。 毕竟，防线是死的，人是活的！ 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崇祯二年，鞑子借道蒙古，突袭关内，险些将京师攻破！ 如此一点，便已经说明了关宁锦防线的问题。 还有第二点！ 杨杰看着朱由检，徐徐开口。 “你仔细看看，这关宁锦方向像不像一柄尖刀，直直插入建奴腹地？” “而且，近些年，这柄尖刀还越插越深！” “有什么问题么？”朱由检点头道。 “问题大了！”杨杰走到柜台，拿了一只铅笔过来。 “这条防线，只能护住其周围，根本无法辐射到整个大明边疆。” “说白了就是这防线只有纵深，没有宽度！” 嘶！ 被杨杰这么一说，朱由检猛然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假如……假如那些鞑子没有从关宁锦防线进攻，而是选择了其他地方…… “杨杰，你老实说，那些鞑子会不会绕道？” 会不会绕道么…… 杨杰看着舆图，略微沉吟之后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你看这里！” 杨杰拿笔又将皮岛的位置给圈了起来：“有没有发现他的特殊之处？” “特殊之处？”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他猛然拍手：“这个位置好啊！” “如果说关宁锦防线像是一把刀，直插建奴腹地，那这皮岛就是一根钉子，直直夯在了鞑子的胸口！” “只要鞑子敢倾巢而出，那咱大明驻扎在皮岛上的军队便可倾巢而出，直接灭掉建奴！” “不错！” 杨杰点了点头：“这皮岛的位置至关重要！” “如果没有这皮岛，我敢断言，鞑子绝对会借道蒙古，然后奇袭明长城蓟镇防区的脆弱隘口，龙井关和大安口！” “借道蒙古？” 听着杨杰说的，朱由检的目光不由得慎重打量起来桌子上舆图。 “似乎的确有这个可能！虽然龙井关和大安口的防御的确薄弱，可借道蒙古会不会有些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杨杰不屑一笑：“而今的蒙古部落，大多数已经投靠建奴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不说，那就让陛下来说! 第181章 你不说，那就让陛下来说！ “此言当真？”朱由检抬起头，脸色凝重的看着杨杰。 “不说十之八九，十之六七还是有的。”杨杰缓缓道。 “可别小瞧这十之六七，建奴有了这十之六七便意味着，日后他们南下，便可以绕开关宁锦防线！” “到那时，耗资颇重的关宁锦防线便形同虚设！” 朱由检听完，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杨杰的话语，就仿佛那直插建奴的腹地的尖刀，插在了自己身上。 亏自己刚才还沾沾自喜，觉得这关宁锦防线是大明的屏障。 眼下被杨杰这么一说，自己还不如把修筑关宁锦防线的钱投入到其他关口去！ 朱由检面色煞白，强装着镇定的喝了一口茶水。 “那，依你之见，这防线要如何处理？” “精简，必须精简！” 杨杰看着关宁锦防线开口：“我们只需要重点防守那几座重要的城池便可，如宁远城、锦州城，确保鞑子无法攻克并逾越辽西便可！” “另外便是讲那些建造城池的钱粮，拿来训练兵士，尽可能的训练出一支能够与建奴正面一战的雄兵！” “与建奴能够正面一战的雄兵……” 朱由检听着这句话，郑重的点了点头。 想当初太祖、成祖时期，大明的军队可是横扫大漠北元，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可眼下……尽管有所改善，可那仅仅也只是三大营而已。 对比于其他地方，终究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就写一封奏疏，禀奏给陛下！”朱由检面色郑重道。 “我还没说完！” 杨杰继续开口：“整顿关宁军队！” “这里面有不少滥竽充数之人，而且他们这些人里面还有不少军头，以自己的职位便利，向那些关外鞑子出售兵器！” “他们敢！”朱由检一声怒喝，手掌愤怒的一拍桌子。 “大明的军队怎么可能有这种败类！” “有钱能使鬼推磨！”杨杰不急不缓道：“晋商不正是最好的例子么！” “等魏忠贤拿下了晋商后，用缴获的钱财去重整一支军队！” “并且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朱由检听着这个词，不由得眼前一亮。 “不错！”杨杰笑着开口：“让他们从跟鞑子的对抗中，学习如何灭掉鞑子！” “那，要如何做？”朱由检脸上露出好奇之意，迫切的开口。 “简单，平时练兵的同时，派出去伺机与建奴作战！” “不过，既然是新兵，作战的时候务必遵循一个法则。” “法则？什么法则？”朱由检问。 “游击战法则！”杨杰想起某位伟人的战略方针，面色凝重的开口。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朱由检坐在椅子上细细琢磨着这十六个字。 初听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细细琢磨之后，他脸色逐渐的变了。 简短直白的十六个字，竟然越是品味，越让人觉得高明莫测！ “妙，实在是妙！”朱由检拍手道：“言简意赅！” “听起来没有什么，却蕴含着如此高深的战术！” “防御与进攻近乎是完美结合！” “真应该想陛下举荐你带兵出征。”朱由检看着杨杰，笑吟吟的开口。 “我说的可不是步兵！” 杨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是山区的话，即便是步兵也能用这个法子！” 朱由检白了杨杰一眼。 他难道是傻子？ 在草原上，人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马腿！ 而且他已经琢磨明白了，这等方法，最有效的是在晚上。 趁着鞑子休息的时候，派出一队骑兵来回骚扰。 骚扰一两次之后，改为放箭，再然后便归营。 次数不能多，不然对方就会有了提防！ 然后白天亦是如此！ “受教了！”朱由检缓缓起身，对着杨杰微微拱了拱手。 杨杰撇了撇嘴，慢悠悠的将桌子上的舆图给收了起来。 看着杨杰，朱由检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还没说蒙古怎么解决？” 杨杰收拾舆图的手不由得一愣，而后印堂漆黑的盯着朱由检。 “你真拿我当牛做马了？” “有什么不懂你不会自己想吗？” “凡事要多动脑！” 朱由检面色一滞。 自己这算是被杨杰骂了么？ 他似乎也没说骂人的词，可自己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罢了，你不想说，我只能禀报陛下，让陛下亲自来问你了！”朱由检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开口。 一旁站着的王承恩、曹化淳两人顿时一愣。 刚刚陛下说让陛下亲自来问？ 啥意思，要表明身份了？ 两人眼中瞬间闪出期待的目光。 杨杰一双眼睛细细打量着朱由检，片刻后他幽幽的开口：“老实说，你跟陛下到底什么关系？” 朱由检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顿，笑眯眯的看着杨杰。 “为何这么问？” “今日，我去观看陛下检阅兵士了！”杨杰细细打量着朱由检的脸色，玩味的开口：“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朱由检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难道杨杰发现自己是皇帝了？ 不，不应该啊，如果他真的发现了，还会跟自己如平常一样说这些？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小子绝对是在诈自己！ “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陛下的背影与一人极为相似！”杨杰笑眯眯的说道：“而那相似之人，便是你！” “所以，你难道认为我是皇帝？”朱由检放下茶水，面色平静的望着杨杰。 两人互相看了许久，最终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起来不像，没有那种气势！” “最主要的一点，如果你是朱由检，应该早在我与你说造反的时候，你就直接表明身份将我拿下了！” “但是……” “基于当今圣上的种种表现，我很是好奇，你的身份究竟是谁！” 听着杨杰的话语，朱由检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斟满了茶水，顿了片刻后，幽幽的开口。 “那假如，我，真的是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假如，我，真的是呢 第182章 假如，我，真的是呢？ 假如？ 杨杰脸色一僵，眼中划过一抹惊骇。 难道……可能……大概…… 这张维安就是朱由检？！ 他是不是在逗自己？ 一定是嫌弃自己没有告诉他解决蒙古的办法，然后来吓唬自己！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可那熟悉的背影又作何解释？ 还有当今皇帝听信自己的种种作为，又该如何解释？ 无论怎么想，这一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眼前这张维安是皇帝。 杨杰咽了口唾沫，目光怔怔的看着朱由检。 难怪自己会成为泰山伯。 难怪自己会有免死金牌！ 感情都是着孙子算计好的！ 奶奶的！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字，悔！ 后悔，悔不当初！ 后悔自己就没有好好做个调查！ 后悔自己没有费些时间去跟踪！ 不然哪至于眼下这尴尬的场面！ 自己是继续装傻呢，还是继续装傻呢？ 一旦承认了，自己会被秋后算账吧！ 尤其是那造反的想法，自己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 大明朝的催命符，免死金牌，果然名不虚传！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茶水，看着杨杰默默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恐怕杨杰内心已经猜到答案了吧。 只是，以后呢？ 以后他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向自己谏言。 会不会再向以前一样，自己拿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来建设大明？ 他拿不准！ 还有最重要的，杨杰窜说自己这个皇帝造反的事该怎么算？ 他淡淡一笑，看着杨杰开口：“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听什么？”杨杰讷讷的开口。 “不如说说怎么处置蒙古的事？”朱由检笑眯眯的开口。 “好……好！” 杨杰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整理了下言辞，而后缓缓开口：“对于……对于蒙古的处理，其实，其实也简单。” “先是骚扰、震慑蒙古各部，然后设法将其分化！” “最后在将其收归到我大明的版图内！” 朱由检微微颔首：“那倘若他们不听话呢？” “不听话？”杨杰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低着头看着茶水开口：“那就用拳头，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直接派军，杀光他们的妇孺，劫掠他们的粮食，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烧杀抢掠是什么感觉！” 朱由检没有记着开口，而是切实思考着杨杰所说的可行性。 略微沉吟后开口：“这样做，会不会有损我大明声誉？” “对待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们劫掠咱们大明的百姓的时候，可从未这样想过！”杨杰语气平静，可让人听去不免通体生寒。 “那便按照你说的做！”朱由检淡淡一笑。 随即便起身领着王承恩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背对着杨杰问道：“假如，我，真的是呢？” 说完，不等杨杰开口，朱由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小酒馆。 杨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神复杂。 一旁曹化淳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朝着后院走去。 “老曹啊……” 杨杰叫住曹化淳，面色平静。 “杨公子！”曹化淳弯腰一礼，面色恭敬道。 “你说你……” 杨杰站起身，伸手指着曹化淳。 可‘你’了大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杨公子若是无事的话，那属下便先告退了！”说完，曹化淳便逃也似的往后院溜去。 走到门帘时，杨杰看着曹化淳问：“他，真的是？” “是！”曹化淳咬着牙回了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堂。 真的是…… 杨杰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一阵无言。 这不是坑人么！ 堂堂大明皇帝啊，竟然跑来自己这破烂小酒馆！ 你就是去，好歹也是去那鸿月楼才对啊！ 那样才对得起你的身份啊！ 不对，他当时还是信王…… 可那也没影响啊！ 自己这小酒馆只是招待普通百姓的，怎么就惹来这么一尊大神！ 来就算了，还隐瞒身份！ 也难怪大明会亡国！ 你看别人隐瞒身份，要么是骗财、要么是骗色！ 再不济就是骗感情！ 你倒好，直接剽窃老子智慧！ 简直是是可忍孰……也必须忍！ 对方是皇帝，自己还有造反的把柄在他手上，外加上见面当初辱骂崇祯的那一番话。 他现在想想都后背发凉。 自己这已经不能说是在鬼门关上来回蹦跶了，自己这是没事就去找阎王唠嗑啊！ 还是那种唯我独尊、鄙夷天下的那种！ 至于自己身边这人，老曹？！ 呵！ 会功夫的太监有几个，铁定是曹化淳那厮！ 还有那老王，老个屁王，那分明就是朱由检的吊友，王承恩！ 接下来，要如何啊。 是跟现在一样？ 还是君臣？ …… 回皇宫的马车内。 朱由检面色极为复杂。 王承恩则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压力，丝毫不弱于皇爷拿着刀架自己脖子上。 “你说，朕是不是太鲁莽了？”朱由检忽然开口道。 “啊？”王承恩闻言一愣，目光不解的看向朱由检，却发现此刻朱由检似乎并未在问自己。 “以后，他还会不会再想之前那样为朕出谋划策了呢？” 见王承恩不答，朱由检目光移向王承恩。 王承恩见状，急忙开口：“皇爷多虑了！” “皇爷乃是真龙天子，大明君主，杨公子身为大明之人，又是泰山伯，定会鼎力辅佐！” 朱由检苦涩一笑：“可那小子一开始还嚷嚷着要拉着朕一块造反呢！” 王承恩低着头，没有开口。 马车依旧朝前行驶着，可当马车行驶到皇宫宫门时，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王承恩看了眼朱由检，急忙朝着马车车窗外喊道。 “皇爷，是魏公公！” 魏忠贤？！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掀开马车帘子就走了下去。 马车外面，魏忠贤看到朱由检后，当即弯腰行礼：“老奴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由检焦急道：“交代你的神情都搬完了？” “回皇爷，已经办完了！” 魏忠贤恭敬的开口，将一封拟好的奏疏呈给了朱由检：“皇爷，缴获的银子，粮食，珠宝、田契等等，已经全部写在奏疏之上，请您过目！”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三千万两银子 第183章 三千万两银子 朱由检接过魏忠贤递过来的奏疏，内心激动无比。 如今鞑子即将扣关，双方一旦开战，那完全就是在烧钱！ 可眼下，他最缺的就是银子。 尽管之前敲诈了那些武勋一笔银子，可朝中的那些花费项目实在是层出不穷。 没多久便捉襟见肘。 如今，自己的‘救星’总算来了！ 朱由检记得，当时杨杰告诉自己，把晋商铲除了，至少有三千万两银子的入账。 现在终于可以验证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奏疏。 至于前面魏忠贤所写的如何抓捕，朱由检选择直接略过。 银子，银子的数目呢？！ 往后看了几页，终于是看到了银子这两个字眼。 ‘……八家抄家累计得现银三千三百五十七万两，其余玉石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田产、地契、粮食等亦在统计之中……’ 我滴个乖乖！ 啪！ 朱由检猛地合上奏疏，张大口吸了几口冷气。 一旁王承恩、魏忠贤两人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朱由检抬手阻拦。 “朕……无碍……” 朱由检声音带着激动，就连身子都隐隐有些颤抖！ “杨杰……没有骗朕！” “那晋商，竟然真的如此富有！” “三千万两银子，足足三千万两银子啊！” 朱由检拿着奏疏，口中喃喃自语：“大明国库一年才几百万两银子入账，这……这仅仅是拿掉一个晋商，竟然快要抵得上大明近十年的岁入！” “魏忠贤！” “老奴在！”魏忠贤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急忙贴了过来：“皇爷有何吩咐？” “朕问你，这上面写的…全是真的？”朱由检看着魏忠贤，谨慎的开口询问。 “皇爷放心，您纵使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半句假话啊！” “您不知道，那些银子，都是被那群晋商埋在了地窖里，各个都给做成了银冬瓜！” “老奴派人搬运的时候，腰杆都险些累断……” 魏忠贤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说着，浑然没有注意到朱由检眼中已经是出现了点点星光。 这一下朕算是有钱了吧！ 不对，不是算有钱，是确实有钱了！ 朕要做上次没有做完的事！ 朕要天天吃八个菜，四个用来吃，另外四盘倒着玩。 还有龙袍，不说每月做一件新的吧，一年做一件！ 还有后宫，皇后、贵妃们的首饰，朕也全部给她们换新的…… 想着想着，朱由检不免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之大，脸皇宫守门的侍卫都忍不住侧目。 “皇爷，皇爷？”魏忠贤、王承恩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喊了朱由检两声。 可朱由检仍然是刚刚那副大笑的样子。 完了！ 皇爷不会疯了吧！ “快快，传、传御医！”王承恩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便朝着皇宫门口的侍卫奔去。 “朕无碍！”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挥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朕只是太过高兴了！” “真的？”王承恩讷讷的回过头，上下打量着朱由检。 再三确认之后，急忙扑倒在朱由检面前：“皇爷恕罪，方才奴婢也只是……” “起来吧，朕不怪罪你！”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王承恩起身道。 “皇爷，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一旁魏忠贤开口道：“是关于英国公张维贤儿子张若宇的事情！” 张若宇？ 朱由检挑了挑眉，笑吟吟的问道：“说吧，何事！” “皇爷，小将军说抄家得来的粮食，能不能寄存边关一些。” “毕竟是他在张家口活捉了皇太极第四子，担心鞑子会来报复，所以……” “准了！” 朱由检想都没想，直接开口答应下来。 哪怕是张若宇不开口，他也打算在明日的朝会上，将这批粮食分成几批运送到各个关口，以备不时之需。 “谢皇爷恩准！”魏忠贤恭敬一拜。 “现在一切都算准备妥当了，就是不知那些鞑子会何时扣关！” …… 沈阳！ 金国宫殿！ 原本皇太极那高高在上的座椅被挪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八张相互错落的座椅。 皇太极坐在座椅上，目光阴沉的盯着其余贝勒亲王。 “计划便是如此，谁同意？谁反对？” 多尔衮淡淡看了眼皇太极，笑吟吟开口：“我说八哥，弟弟能理解你复仇心切！” “可你这计划是不是太过于冒险？” “先不谈路线的问题，咱们倾巢而出，你就不怕咱老巢被明国侵占么？” “别忘了，现在皮岛还驻扎这明军呢！” “是啊，四贝勒，我们几位也觉得你此举太过冒失！” 代善，莽古尔泰等几人也纷纷开口：“万一作战失败，可是连家都回不去！” “所以……” 砰！ 皇太极重重一拍桌子，怒声喝道：“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 “一个个的，难道没有看出来那明国已经将都城修到咱们家门口了么！” “关宁锦防线，固若金汤，之前咱们以举国之力，都未曾攻克，现在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我等绕道蒙古，偷袭龙井关和大安口！” “一旦偷袭成功，咱们便可进入明国关内，直逼明国国度！” 一众贝勒亲王们闻言，皆是纷纷低下了脑袋。 四贝勒皇太极说的没错，龙井关和大安口确实是个突破点。 一旦攻克，可以直接进军明国国都！ 可同样，风险也是极高，一旦失败，金国则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们别忘了，咱们得粮食可不多了！”皇太极环顾众人，阴恻恻的说道：“与其活活饿死，不如拼一次！” 多尔衮看了眼皇太极，眼中露出挣扎。 一边是弑母之仇，一边是大金国安危！ 他的确是看不惯皇太极，不仅是因为其逼死了自己母亲，更是痛恨之前接替大金国为什么不是自己！ 自己的能力，比起皇太极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罢了，我跟你去！”岳托站起身，看着皇太极开口：“与其憋屈的饿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战死！” “我也去！”济尔哈朗站起身开口。 “我们，也跟着看看吧” …… 一时间，其余几名贝勒亲王纷纷起身。 唯有多尔衮，一语不发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眼光落在多尔衮身上，静静等着其开口。 终于，场面寂静了许久之后，多尔衮站起身望着皇太极：“如果事情不对，我会领着我辖下的金国兵士第一时间撤回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鞑子扣关 第184章 鞑子扣关 五日后。 英国公张维贤率军一万赶到锦州！ 驻守在锦州袁崇焕得到消息，亲自打开城门迎接。 “英国公，终于来了啊！”袁崇焕来到军前，笑吟吟的对着张维贤拱手行礼。 张维贤点了点头：“路上大雪，耽搁了些！” “哈哈，无碍，无碍！” 袁崇焕伸手虚引，示意张维贤进城。 张维贤也不客气，随口吩咐了一番随行的将领之后，一同跟着袁崇焕进了锦州。 “锦州而今驻军有多少？”两人走在路上，张维贤脸色凝重的开口询问。 “两万！”袁崇焕回道。 “加上老夫带来的兵士，而今算是三万！”张维贤淡淡一笑：“这一下纵使那皇太极率领十万大军，我等也无惧！” “哈哈哈！”袁崇焕放声大笑：“想几个月前，那皇太极率领八万大军进攻，而且仅仅凭借一万多的守军便将锦州守了下来！” “而今咱们有三万，纵使面对皇太极三十万大军，我也有守城的把握！” 张维贤微微侧头看了眼满面红光的袁崇焕，笑着摇了摇头。 “话是如此，可咱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啊！” “对了，探子派出去了么？” “派出去了！”袁崇焕忽然停下脚步：“说来也奇怪，那群建奴到现在都没有行军的消息传来！” 张维贤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探子什么时候派出去的？” “昨日，今日早上传来的消息！”袁崇焕如实开口。 “这样啊。”张维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英国公，你说那皇太极会不会不来扣关了？”袁崇焕眼中闪过一道锐色，忽然开口说道。 “为何？”张维贤不解的看了眼袁崇焕。 以自己对皇太极的了解，这人极为阴险、狠毒！ 不可能在得知自己儿子被抓之后，毫无作为。 当然，尽管张维贤自己也希望如袁崇焕所言，皇太极不来扣关！ 可，那也仅仅是心中一丝最美好的期望罢了！ “别的不说，单单粮草，对于皇太极来讲就是个极大地问题！” 袁崇焕边走边说道：“晋商运送给皇太极过冬的粮食物资被截获，连过冬都是问题，又怎么可能会分兵来扣关。” “而且经过上次一战，他皇太极应该能了解到，锦州绝非随意就能攻克，不仅如此，后面还有关宁山海关等地。” “所以不论怎么想，皇太极都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扣关！” “是啊，可是，老夫担心皇太极会选择其他地方进攻啊！”张维贤幽幽开口：“所以来的时候，老夫特意将军队散开，往各个关口增加了兵力！” “不愧是英国公！”袁崇焕对着张维贤拱了拱手！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竟然还往其他地方用兵！ 不过，其他地方不是山路就是草原。 想要在漫天大雪中翻过，那困难是可想而知！ “袁督师，袁督师！” 忽然间，一名兵士骑着快马奔了过来！ 袁崇焕见状，面色当即一变。 “怎么了？” “鞑子、鞑子来扣关了！”兵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袁崇焕面前道。 终于来了！ 袁崇焕握紧了双拳，笑着看向张维贤。 张维贤面色平静，心想，总算来了！ 那自己的担忧也就不复存在了。 “鞑子来了多少？”张维贤语气凝重的询问道。 “五千！”兵士低头说道。 “五千？！” 两人一听，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愕然。 怎么可能才来五千？ 那可是攻城啊，怎么说也得来个三五万吧。 可你来五千是个什么意思？ “确定没有看错？”袁崇焕盯着兵士询问道。 “属下绝对没有看错！”兵士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队列非常整齐，一眼便能数清！” “知道了。”袁崇焕点了点头：“传令，立即让兵士登城墙，准备迎敌！” “遵命！”兵士重重点头，随即便骑上快马，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国公，这，你怎么看？”袁崇焕一头雾水，求助似的看向张维贤道。 张维贤摇了摇头：“老夫也没有看明白啊！” “难道这只是先锋？”袁崇焕道。 “也许是！” 说完，两人不再犹豫，当即唤来侍卫准备马匹，随后一同朝着城楼奔去。 少倾。 两人来到城墙上，望着不远处的鞑子，心中充满疑惑。 竟然真的只来了五千！ 皇太极剩余的军队呢？ 张维贤转身看向桌子上摆放的舆图，面色疑惑。 袁崇焕拿着一个单筒的望远镜，仔细看着鞑子的兵士。 看了半天之后，他对着张维贤道：“英国公，这些军队里面，似乎没有皇太极的身影！” “你确定？！”张维贤抬起头，面色透出凝重。 “确定！”袁崇焕点了点头：“皇太极出征的时候，周围是他亲手调教的精锐，一眼就能够认出！” “可这五千鞑子只不过是普通的骑兵而已！” “坏了！”张维贤将目光从舆图上的锦州移开，转眼看向别处。 难道皇太极绕开了锦州，继而选择了进攻其他都城？ 心中刚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张维贤额头便冒出了冷汗！ 他眼光不停地在舆图上移动。 可看了大半天，也没能看出皇太极想要进攻的地方。 “鞑子开始攻城了！”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句，打断了张维贤的思路。 他抬眼看去，那五千鞑子已然下马，朝着锦州城冲来！ “准备迎敌！”袁崇焕怒声喝道：“把红衣大炮对准那些鞑子！” “遵命！”一群兵士迅速跑动起来。 一口口红衣大炮对准了正在朝着锦州城冲来的鞑子！ 可就在那些鞑子距离城池还有不足一里地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负责守卫城池的兵士见状，皆是不由得一愣。 “怎么回事，鞑子怎么停下了？” “不进攻了？” “莫不是看到红衣大炮怕了？” ……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袁崇焕以及张维贤！ 两人站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 谁都不知道鞑子要干嘛。 “这，怎么做？”袁崇焕下意识的问了句。 “这，老夫也是头一次见啊！” 张维贤挠了挠头道：“以前鞑子攻城，那都是嗷嗷叫的往上冲，可眼下冲到一半停下来，还是头一回见！”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兄弟 第185章 好兄弟 “难道是鞑子有什么新的安排？”袁崇焕试探性的开口。 “毕竟那皇太极阴险狡诈，说不准，还真有可能绕道锦州，直接进军关宁地区。” “不，不会！”张维贤摇头道：“皇太极没有那么蠢！”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我们便可以将他合围。” “要不，派出探子再去打探打探？”袁崇焕开口道。 “也好！”张维贤点了点头：“眼下这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袁崇焕唤来军中的探子，吩咐了一番后便将其从别的城门放了出去。 而后两人便站在城楼上，静静观望着前方那群鞑子的动静。 可时间一直从中午到晚上，那群鞑子都没有再靠近半步！ 袁崇焕、张维贤两人也已经进入了城楼之中，两人仔细研究着舆图，思考着皇太极的意图。 可研究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明白，实在是想不明白！”袁崇焕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可惜那探子还未归营，不然知道如今皇太极的动静也好！”张维贤坐在椅子上，饮了口热茶。 “传令下去，让三军都打起精神，谨防鞑子夜间攻城！” 袁崇焕走道门旁，对着外面的兵士吩咐了句。 “英国公，要不您也先去歇息？”袁崇焕说道：“这里由我盯着！” “无碍！”张维贤摆了摆手：“不知道皇太极是个什么动静，我即便是睡也睡不踏实！” 言罢，张维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推开城楼的房门走了出去。 夜里城楼上的寒风宛如匕首，刮的人脸颊生疼！ 张维贤下意识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裘衣，而后站在城墙边眺望鞑子的军营。 由于是夜间，鞑子军营的动静也只能看个大概。 原先那五千鞑子此刻已经在那里安营扎寨，丝毫没有半点进攻城池的意思。 难道是障眼法？ 张维贤挑了挑眉，内心充满了疑惑。 “属下参见英国公！” 听见动静，张维贤顿时转过身来。 来人正是午时被派出去的探子！ “消息如何？” “回英国公，都打探清楚了，锦州周围，只有那五千鞑子！”兵士如实说道。 “只有那五千？！” 张维贤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 既然如此，那这眼前的五千鞑子不就是皇太极给自己送的肉么！ 不吃白不吃！ “袁督师，袁督师！”张维贤快步走进了城楼内。 袁崇焕听见声音后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张维贤：“怎么了？” 张维贤面色带着激动，将方才那名兵士的话语全部复述了一遍。 袁崇焕听后，整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率军吃掉这五千鞑子！” “不错！”张维贤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五千鞑子，战力也不容小觑！” “放心吧！”袁崇焕拍了拍胸脯，中气十足道：“给我三千骑，趁着夜色，先去袭扰一番！” “明日天亮，直接率军冲杀！” “嗯！” …… 京城。 杨氏煤业的小实验房内。 杨杰正趴在桌子上不断捣鼓着一根钢管！ 桌子一侧，则是摆放着一堆散落的零件。 在零件下面，还压着几张图纸。 “他娘的，又裂了！” 杨杰看着手里产生裂缝的钢管，口中愤愤不平的骂道。 这已经是第九次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如出一辙，都是钢管产生了细微的裂缝。 想要做出一把左轮，怎么就这么难！ 杨杰随手将钢管丢在一旁，坐在椅子上便开始发呆。 已经五天了！ 自从上次朱由检从小酒馆离开之后，朱由检五天没有来找过自己。 不仅如此，就连老曹也‘失踪’了！ 估计是回到了朱由检身旁。 唉！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内心开始盘算着以后应该如何跟朱由检相处。 不对！ 杨杰忽然忽起那天朱由检所说的话。 ‘假如，我，真的是呢？’ 他是用的我，而不是用的朕！ 所以说，跟自己也不算是挑明了关系。 顶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如此，那自己是不是以后也能继续如此？ 砰砰砰！ 房门忽然被敲响，杨杰下意识的摸向一旁的锤子！ “谁？” “杨公子，是我！”曹化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杨杰见状，将锤子放在一旁，起身打开了房门。 “杨公子！” 曹化淳弯腰一礼，面色恭敬。 “你怎么来了？”杨杰淡淡的开口：“是‘张维安’让你来的？还是陛下？” 曹化淳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选择了闭嘴。 杨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懂此刻曹化淳的反应。 “杨公子您就别难为咱家了！”曹化淳最终还是开口。 “咱家只是负责你的安全，至于其他，咱是一概不知啊！” “是么！”杨杰无奈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如此，还恳请杨公子收留咱家！”曹化淳态度诚恳，对着杨杰恭敬一拜！ “罢了！”杨杰摆了摆手，看着曹化淳开口：“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多谢杨公子，多谢杨公子！”曹化淳声音带着一丝感激，急忙对着杨杰作揖行礼。 望着这一幕，杨杰不由得一阵发愣。 不应该啊！ 按理说这曹化淳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正常来讲，应该是平静才对！ 可眼下，怎么看着是真的要留在自己身边似得。 难道是因为朱由检开口了？ 让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留在自己身边？ 可如果真是那样，也可以暗中保护……监视才对。 “老曹啊！”杨杰语重心长的开口询问。 “公子请讲！”曹化淳弯腰道。 “他对我是什么态度？” 这个他，曹化淳自然知晓说的是谁。 他面色犹犹豫豫道：“那个杨公子，皇……张公子对你，挺上心的！” “对了，他还让我给你一封信！” 说着，曹化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杨杰。 杨杰拿过书信，内心忐忑的将其拆开查看！ 信很长，足足有三页纸。 杨杰愣是看了一刻钟。 不过在他看完之后，自己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信中的意思很明显，两人为兄弟，不为君臣！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86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把信递交给杨杰后，曹化淳时刻注意着杨杰脸上的表情。 见其展露出笑容，曹化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是皇爷欺瞒杨公子在先，哪怕是杨公子一气之下，不再为皇爷出谋划策，也怪不得杨公子。 只是到那时，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杨公子今日还回小酒馆歇息么？”曹化淳谨慎的询问道。 “不回去了。”杨杰淡淡回了句，转身坐在方才研究左轮的桌前，继续捣鼓起来。 曹化淳不敢打扰，自顾自的找了张凳子开始歇息。 …… 时间一晃，十多天过去。 杨杰平日里不是在杨氏煤业看看工人，便是在自己的那件小屋内，钻研左轮手枪。 这日一早，曹化淳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 “杨公子，出大事了！” 一进门，曹化淳就急不可耐的开口。 杨杰抬了抬头，淡淡扫了一眼曹化淳道：“慌什么，又不是天塌了！” “是天塌了！”语气带着焦急，快步冲到杨杰面前说道：“兵部急报，两日前，奴酋皇太极率领十万大军，借道蒙古，突袭龙井关和大安口！” “用时不到一天，便已经突入长城之内……” 还不等曹化淳说完，杨杰的脸色猛然变得煞白！ 这，怎么可能？！ 皇太极竟然真的敢借道蒙古，突袭龙井关和大安口？ 他莫不是疯了不成？！ 熟知，而今形式可不是崇祯二年的形式。 崇祯二年之所以发生了己巳之变，那可是有诸多环境因素的！ 一是毛文龙被杀，建奴鞑子没有后顾之忧！ 二是因为他们有晋商的支持，大明之内，有人给他们做内应。 三是因为大明边军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 重重因素之下，这才有了己巳之变的发生。 至于结果，那也是非常惨烈。 大明也是由此失去了‘国运’！ 而今杨杰为了防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不仅是整顿三大营，更是谏言让朱由检将晋商铲除！ 没想到，这、竟然还是发生了！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无比，让人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 亏自己当时还信誓旦旦的与朱由检保证，鞑子不可能会借道蒙古。 可眼下所发生的事情，可谓是将他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杨公子，您、该不会也不知道如何做吧？”曹化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可是奉了皇帝朱由检的命令，来此向杨杰寻求解决之道。 可当他刚才看到杨杰面色煞白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如果连足智多谋的杨公子都没有办法，那岂不是真的完了？ 而今大明宫内的群臣已经是吵翻天了！ 有的人说要处死袁崇焕、张维贤，因为两人负责抵御建奴，竟然没有想到建奴会从龙井关和大安口扣关！ 还有的人说当务之急，是召召集各镇兵马，入京勤王。 总之，宫内的大臣们各说纷纭，半天都没有拿定主意。 迫于无奈，朱由检只得差曹化淳来这里寻找杨杰。 而他朱由检，则是在小酒馆焦急地等着！ “他人呢？”杨杰深吸一口，盯着曹化淳开口。 曹化淳当然知道杨杰所说的‘他’指的是谁，急忙回道：“在小酒馆！” “小酒馆？！”杨杰点了点头，当即推门走了出去。 曹化淳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乘着马车，朝着小酒馆快马加鞭的赶去。 在路上，杨杰大脑飞速运转，细细回想着当年己巳之变的细节。 从而自己参照着己巳之变，来做出应对！ 回到小酒馆内，杨杰看到朱由检正满脸阴沉的坐着。 在其一旁，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王承恩。 “你总算来了！”朱由检看见杨杰，焦急的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杨杰身旁。 “曹化淳都跟你说了？” “说了！”杨杰点了点头：“实在是失策啊！” “唉！”朱由检摇了摇头，当即指着桌子上的舆图询问道：“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待我看看！”杨杰走到桌前，看着舆图细细思考起来。 如果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皇太极入关之后，下一步便是打算进攻京畿地区！ 而进攻京畿地区的路线，只有一条。 那就是先从喜峰口道遵化跟蓟门，然后是通州，最后便是京城！ “两日前皇太极入的关？”杨杰抬起头看向朱由检问。 “对！朱由检重重点头道：“两日前攻破的龙井关与大安口！” “那接下来应该就是喜峰口了！”杨杰盯着舆图自言自语道。 “喜峰口？”朱由检面色一滞，旋即脸色变得惊慌起来。 “那如果喜峰口再一破，是不是就要轮到遵化了？” “再然后是京城？” “不错！”杨杰看了朱由检，微微颔首道。 “现在只是龙井关和大安口传来的战报，喜峰口还没有传来。” “所以不外乎三种可能，一，建奴还没打到喜峰口！” “二，建奴跟喜峰口的守军已经对上了！” “三，也是最坏的，喜峰口也已经被攻破，至于被攻破的战报，也许就在路上。” 嘶！ 朱由检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王承恩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朱由检微微摆了摆手，扶着桌子尽量不让自己倒下去：“那，现在派军去支援喜峰口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错！”杨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连龙井关和大安口这么重要的关口都能丢失，何况喜峰口呢。” “由此也能看出，蓟镇的军备防务荒废到什么程度！” 朱由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话虽然难听，可杨杰说的的确是事实。 如果不是兵不行，鞑子又岂会轻松入关？！ “那，现在派军驰援遵化？”朱由检讷讷的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杨杰无奈的摇了摇头：“遵化是京畿的门口，一旦遵化高破，京师将门户大开！” “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关隘能够阻挡鞑子的骑兵。而我们，也不得不与鞑子展开野战！” “野战么……”朱由检口中不断念叨着这两个字。 “别想了，咱们据城防御还行，可真的对上，大概率是输的！”杨杰坐在椅子上，语气凝重道。 这…… 听完杨杰的话，朱由检身子止不住的一阵摇晃，一颗星更是直接跌入谷底。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乾纲独断 第187章 乾纲独断 朱由检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鞑子贡献遵化的场景。 广阔的京畿平原，成为了鞑子的猎场，他们烧杀抢掠，不断残害大明百姓。 不仅是如此，他们还会兵临城下，甚至有可能连京师都会攻克！ 到那时，莫说百姓，就连他这个皇帝都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朱由检身子便止不住的颤抖。 一旁的王承恩，曹化淳两人脸色也是沉重无比。 他们深刻知晓，这一站，关乎大明的存亡！ “调兵，必须立刻调兵！” “且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那群鞑子挡在遵化！” 朱由检重重一砸桌子，愤而开口。 杨杰微微抬了抬开口，如此形象下的朱由检，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不仅是调兵，还需要派人去镇守！”杨杰开口道。 “派谁？”朱由检连忙询问。 “卢象升！”杨杰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朱由检听后点了点头，卢象升确实是把好手。 三大营自交给他与英国公以来，可谓是蒸蒸日上。 如果不是鞑子入关的紧，兴许再等几年，真的可以培养出一支能够与鞑子正面交战的雄兵！ “我知道了，回去之后便起草诏令！” “还没完！”杨杰盯着舆图上的遵化旁边的三屯营，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现如今，遵化东边的三屯营是谁在驻守？”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看向一旁站着的王承恩。 自己似乎听王承恩提过一嘴，可并没有用心去记。 王承恩注意到朱由检的眼神，当即会意，这是轮到自己回答了：“杨公子，驻守三屯营的，乃是朱国彦朱总兵！” 还真是这无能的蠢货！ 己巳之变大败的根源之一，便是因为这没脑子的东西！ 当时，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得到建奴入关的消息，当即便领着四千精锐前去驰援遵化。 星夜兼程，足足三百里！ 可就当赵率教到达三屯营，想要入城歇息的时候，朱国彦竟然将其挡在了门外！ 任凭赵率教如何开口，他都死不开门！ 最终，赵率教只能领着疲惫的兵士去往遵化。 可刚走到半道儿，便遭遇了鞑子的埋伏。 四千精锐无一生还，赵率教更是力战殉国。 正是这样一位在宁远之战立下赫赫战功的兵士，被猪队友给活活坑死！ “换人，必须换人！”杨杰斩钉截铁，口气不容拒绝道。 “换谁？” “之前秦良玉不是在龙安么，现在在哪里？” 杨杰忽然想起秦良玉这名女将。 此人的战绩，比起卢象升、孙承宗等人来，丝毫不逞多让！ 其麾下的白杆军，更是在己巳之变中立下了巨大战功。 “前几日刚从京师离去，如果现在派人追的话，能追回来！”朱由检想了想后开口。 “那就她了！”杨杰重重颔首：“就安排秦良玉坐守三屯营！” “动作务必要快，最好是能在三天之内赶到！” 历史上，从鞑子入关再到遵化陷落，也不过十多天的时间。 杨杰不敢保证，接下来会不会跟历史上所发生的一样，可眼下也只能如此！ “防止万一，把戚家军调入京城！”杨杰看了看朱由检开口道。 “另外还有孙承宗，满桂这两人，也调入京师！” “好！”朱由检听着杨杰所举荐的人，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两人的名字他都听过。 先说孙承宗，他皇兄在的时候便已经是名老将了！ 其经略辽东多年，功勋卓绝。 而且当今诸多将帅，都是经孙承宗提拔起来了。 其中便包括袁崇焕，当今的蓟辽督师。 至于满桂，那更是一个狠人！ 从一个无名小卒，愣是凭借军功，一步步升为总兵。 宁远之战，宁锦大捷，作为主要统帅之一，满桂可谓战功赫赫！ “有他们在，我也能放心了！”朱由检笑着摇了摇头，方才紧紧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来了一些。 “放心？”杨杰笑了笑：“战场瞬息万变，经过上次的分析，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 “工部那些匠人借我一用，我要弄一些东西！” “弄东西？”朱由检眼睛一亮，当即猜到杨杰一定是又弄出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好，我可以把工部所有的匠人给你。” “不用，只要军械局就够了！”杨杰深吸了一口道。 “好！” 朱由检缓缓站起身，对着杨杰郑重的拱了拱手：“如果大明能够度过这次危机！” “大明上下，必将铭记……” “得得得！”杨杰见状，急忙摆了摆手！ 这话可不兴乱说。 眼下说这话，跟等我从战场上回来一个道理！ “也罢！”朱由检微微一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颁布政令的时候，不用经过内阁跟司礼监了，直接发出去！”杨杰叮嘱道。 “为何？”朱由检微微一怔，不解的看向杨杰。 按照礼法，颁布一道圣旨或者政令的时候，需要经过廷议，然后再由内阁瞟拟，最后再让司礼监批红这一整套程序。 一旦少了其中一步，圣旨便不能称为圣旨，而是中旨。 至于中旨的处理，六科有权直接封驳。 到那时，皇帝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因为那些东林党呗！” 杨杰淡淡一笑：“启用孙承宗，撤掉三屯营的那些废物将领，他们那群自诩正义之臣岂会坐以待毙？” 朱由检眉头紧皱。 正如杨杰所言，今日来之前，那些东林党的官员吵得不可开交。 张口闭口就是罚这个，杀那个。 对于如何调兵一事，反倒没有一个能站出来的！ 每想到之前那群文臣在那里满口忠君报国，朱由检都觉得牙痒痒。 “这件事我自己处理，放心吧！”朱由检颔首道。 “其实，你独断专行一些就可！”杨杰看着朱由检说道：“想想太祖、成祖，他们谁不是乾纲独断？” “别忘了，你是大明百姓的皇帝，不是他们那群文官的！” “你的所作所为，是要利于天下，而不是利于那些文官！” 杨杰这一番话，顿时让朱由检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是啊，自己颁布一道利民的政令，只需要他们去执行并且将缺点补足就好了！ 不是让他们来反对自己的！ 朱由检握紧拳头，内心一片决然。 “去做吧，我也得去准备准备了！”杨杰摆了摆手，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朱由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逗留，起身离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们反对! 第188章 我们反对！ 朱由检坐在回皇宫的马车里，反复琢磨与杨杰商议的对策。 等到了皇宫，他心中已经有了详细的谋划。 其中考虑最多的，便是杨杰借军械局准备的新鲜玩意。 到时候派曹化淳去打探打探，看看到底是什么。 回到御书房，朱由检当即便让王承恩拟旨。 加封孙承宗为太子太师，诏其入京。 加封满桂为武经略，诏其入京。 同时还让王承恩修书一封，然后派人给秦良玉送去。 最后便是卢象升，让其领兵两万，火速赶往遵化。 一切安置之后妥当之后，朱由检坐在皇位上闭目歇神。 王承恩见状，非常懂事屏退众人，然后站到了门口。 中旨啊！ 朱由检苦涩一笑，放在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可眼下，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即便招来群臣的非议，他也要孤注一掷。 想着想着，朱由检便靠在龙椅上，缓缓睡去。 可还没睡半个时辰。 便隐隐听到御书房外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王大伴，怎么回事？”朱由检眼皮也没抬的询问道。 “回皇爷，是……是那些大臣来了。”王承恩如实回道。 来这么快？！ 朱由检拧了拧发僵的脖子，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王承恩见状，急忙走到朱由检跟前道：“皇爷，接下来要如何？” “如何？”朱由检不屑一笑：“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朕要回宫歇息了！” “遵命！”王承恩淡淡一笑，当即跑出去通报朱由检刚刚说的那番话。 群臣一听，顿时傻眼！ 自己这群人在这里冻了小半个时辰，不仅连陛下面都没见到不说，竟然还让自己回去！ 王承恩无奈的开口：“诸位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陛下生怒，到那时都不好收场！” “哼！” 李标愤而挥袖，当即朝着宫外走去。 其余东林党官员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一旁，一直在御书房看着这一幕的朱由检，不由得一阵冷笑。 李标！ …… 李府！ “陛下不经内阁便发下中旨，简直是没有将我等肱股之臣放在眼里！”施鳯来愤而开口，怒气腾腾道。 “是啊，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启用孙承宗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将三屯营的总兵、副总兵给全部换掉！” “还换成一个女将！” “唉！” 施鳯来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其余东林党官员见状，也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陛下此举，是直接打破了祖制啊！”李标缓缓道。 祖制！ 听着这两个字，在场的众人纷纷心头一凛！ 他们这群人，平日里就是靠着祖制与皇帝博弈的。 可眼下，皇帝竟然不遵守了，那他们以后还怎么玩？ 说不准，到时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派系，直接分崩离析！ “李大人，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钱龙锡询问道。 李标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众人，却发现众人此刻纷纷望着自己。 这钱龙锡，这不是坑自己么！ 如果自己此刻不站出来，估计以后这群人再也不会以自己为首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眼下想请陛下收回中旨，唯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众人一齐开口询问道。 “逼宫！” 李标淡淡吐出两个字。 在场的诸位大臣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嘴。 似乎，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逼宫的事，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甚至曾经的首辅黄立极…… 不提他了，听说现在过的比狗都穷！ “李大人，这，你是知道的，逼宫这件事……”施鳯来犹豫着开口道：“对陛下没有什么作用。” “甚至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看来，只能请那位先生了！”李标犹豫再三后说道。 “那位先生？”施鳯来愣了愣，旋即眼前一亮道：“李大人你是说东涧遗老，虞山先生？” “不错！”李标笑着点了点头：“请他出山，一定可以掣肘陛下！” 其余东林党官员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虞山先生的大名他们可是知晓的！ 钱谦益。 东林党的领袖，当今诗坛盟主，名满天下！ 不仅如此，更是能做得一手好文章！ “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劳烦施大人与我一同走一遭！”李标笑吟吟的开口道。 “好！”施鳯来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 第二日正午。 王承恩慌里慌张的从御书房门外跑了进来。 朱由检见状，当即便眉头一皱！ “发生了何事？鞑子打进来了？” 王承恩慌忙摇头！ “不、不是！” “那你慌里慌张的作甚！”朱由检一声怒骂！ 方才见王承恩那慌乱的样子，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陛下，是，是外面！”王承恩犹豫着开口道。 “京城里忽然流传起了一片文章，各个大臣争相传阅。” “奴婢听说后，当即差人寻来了一份，略微看了几眼后，就发现……发现……” “发现了什么？”朱由检面色阴沉，声音冷淡道。 “发现那篇文章是倡导遵循祖制的……” 遵循……祖制！ 朱由检脸色一横，当即想起昨日那些来面见自己的一众官员！ 自己不过是没有经过他们的手发了一道中旨而已，竟然死咬着不放！ “那篇文章呢？”朱由检冷着脸询问道。 “在、在这里！”王承恩从怀中颤颤巍巍的掏出一张撰写着文字的纸。 而后恭敬的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接过纸张，打眼看了几行之后，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好，好，好！”朱由检接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满是冰寒。 “这篇文章，分明就是写给朕看的！” “为了让朕收回中旨，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王承恩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任由朱由检在一旁说什么，他都选择性的没有听见。 终于，过了片刻，朱由检对着王承恩道：“去，把昨日那些来的大臣全部给朕叫来！” “一个也不能少！” 王承恩身躯一颤，疯狂对着朱由检点头：“遵命，奴婢这就去把他们寻来！” 说完，王承恩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御书房。 朱由检看了看手中的那篇文章，随手丢进了火盆里。 “你们这么想玩，朕，就好好陪你们玩玩！” 第一百八十九章 臣身体不适，请求告假 第189章 臣身体不适，请求告假 皇宫，御书房。 朱由检坐在御案后，面色平静的审视着御案上的奏疏。 一旁，是昨日一同来觐见的东林党官员。 如李标，钱龙锡，施鳯来等。 他们静静站在那里，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台上朱由检的脸色越是平静，他们内心便越是忐忑。 谁都不会知道下一刻陛下会做些什么。 时间过了越有小一刻钟，钱龙锡最先按捺不住，躬身一礼。 “敢问陛下将我等召来，所谓何事？” 听见钱龙锡的声音，朱由检微微抬了抬头。 随后，挥手将一本奏疏扔了下去。 这是何意？ 看着眼前这一幕，钱龙锡整个人禁不住的头脑一阵发懵。 地上的那本奏疏正是自己写的，上面无非是驳斥陛下擅发中旨不合礼法。 身为内阁官员，自己也有这个权利，总不能是要借此来问罪吧！ 还不等钱龙锡再次张口，朱由检又将数本奏疏扔到了地上。 与钱龙锡那本一样，也是在场的内阁阁臣写的。 “陛下，这是何意？” “何意？”朱由检淡淡一笑，对着自己身旁的王承恩做了个手势：“冷了，去把那些奏疏给朕丢进火盆里！” “遵、遵命！”王承恩脸色一滞，急忙低着头将地上的奏疏拾起丢进了火盆。 任由在场的东林官员用眼神瞪他，王承恩依旧我行我素！ 有胆子瞪咱家，怎么不见你们瞪皇爷！ 一群白站着尿尿的货！ 待到那些奏疏全部扔进去之后，在场的东林党官员的脸色简直一个比一个难看。 “陛下！” 钱龙锡站出队列，义正言辞的开口：“陛下若是想要羞辱臣等，何须如此？” “臣等写那些奏疏，也是为了大明能够千秋万代！” “正所谓偏听则明，偏信则暗，陛下如此做，岂不是寒了臣等的一片赤诚之心！” 施鳯来见钱龙锡说完，紧跟一步上前说道：“陛下不经内阁擅发中旨，有违祖制！故此臣恳请陛下，收回中旨！” 剩余的东林党官员见状，也纷纷弯腰作揖行礼，而后开口。 “三屯营总兵朱国彦，整备军马，训练兵士，可谓费劲心力。” “没有嘉奖就罢了，陛下更是直接以中旨罢黜，就不怕其余军镇的将领听到消息之后寒心吗？” “陛下，此令不利于军心安稳，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臣等叩请陛下收回旨意！” 一时间，整个御书房内的东林党官员，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朱由检默不作声，只是以冷眼静静看着这一众东林党的官员。 一旁王承恩则是额头止不住的冒汗，身形不自觉的朝着御案上的砚台靠了靠。 待会万一动起手来，咱家可得第一时间抄家伙！ 见朱由检此刻仍没有开口，内阁次辅李标站了出来。 “陛下，为了大局着想，还是收回成命吧！” “若陛下不肯，仍选择一意孤行，大明必然危矣！” 见李标都站出来说话，在场的东林党官员的腰板都不自觉的直了几分。 天塌下来有官大的顶着！ 内阁次辅都站出来说话了，他们自然要跟着附和。 “陛下，发旨需要经过内阁、司礼监等，乃是太祖所定。” “擅自篡改，岂不是……” “给朕住口！” 话还没说完，便听得朱由检一声怒斥！ 众人闻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纷纷闭上了嘴巴。 “张口祖制，闭嘴祖制，如若事事都遵循祖制，那建奴早就打进京城了！” “尔等如今不把问题的核心放在应对建奴身上，反倒指责起来朕的不是！” “你们眼中，可还有大明？！” 朱由检言语冰冷，盯着众人一字一句的开口。 李标微微抬头打量着眼神冰寒的朱由检，犹豫了片刻后作揖说道：“陛下此言差矣！” “建奴入关，臣等内心亦是无比焦急，可这不是不顾祖制的理由！” “祖制定下之初，便是为了让政令更加完善，避免出现那万劫不复之境！” “可陛下如今不但不遵循祖制，还擅作主张，直接废除三屯营的总兵，这……这明显是昏君之行径啊！” 昏君？！ 听着这两个字，朱由检直接是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直接抄起天子剑，砍了这厮！ “关于三屯营一事，朕日后会给朱国彦以及天下军镇一个交代！” “但是关于中旨，朕意已绝，绝不会收回旨意。” “尔等也切勿再言！”朱由检冷声道。 在场的一众东林官员听完之后，一个个宛如斗败了的公鸡，纷纷低下头去。 李标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开口：“陛下，臣近日身体不适，特向陛下告假，清陛下恩准！” 一旁的钱龙锡、施鳯来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眼前一亮。 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朝着朱由检跪了下去。 理由统一的很，全都是身体不适，请求告假。 “好好好！”朱由检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在场的这些人，近乎全是内阁的阁臣，眼下竟然全部想要告假，这种事情，还是大明历史上的头一次！ 他们一旦在家休养，内阁可以说是直接空了出来！ 尽管还留有几位官员，但是想要持续运作，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除非，是往里重新选人！ 朱由检轻叩桌面，再三思考之后，缓缓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众人一听，内心当即一喜，一齐告假有结果了！ 离了他们这些人，内阁还能叫做内阁么？ 那些如山一般的奏疏，没他们帮助，想要一个人看完，那根本就是在痴人说梦！ “既然尔等身体不适，那就在家休养吧！” 一句话，顿时浇灭了在场所有东林党人的希望。 一众人纷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的眼光中，也是充满着惊骇！ 陛下莫不是疯了？ 竟然真的敢同意？ 尤其是李标，内心更是止不住的升起悔意！ “既然尔等要归家休养，就把这之前的奏疏也拿回去吧！” 说着，朱由检用手指了指一旁摆着的一摞奏疏。 众人抬起头看了看那摞奏疏，眼中闪过疑惑。 他们怎么不记得自己这几日还写过奏疏？ “王承恩，按照那奏疏上的署名，发下去！”朱由检声音带着丝丝杀意，语气阴寒的吩咐道。 第一百九十章 臣等愿鞠躬尽瘁! 第190章 臣等愿鞠躬尽瘁！ “遵命！” 王承恩身躯一颤，忙不送迭的拿起那些奏疏对着名字分发了下去。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皇爷是铁了心要整死他们啊！ 他们跪着，自然看不到皇爷眼中的杀意。 可自己这个内侍，那可是看的一个真切啊！ 罢了罢了，也怨不得皇爷，谁让你们一个个上赶着送死呢。 要自己说，刚才知道奏疏被烧了，随便扯个理由就走了。 何至于此呢？ 李标、钱龙锡等人拿到自己的那封奏疏后，面色狐疑的将其打开。 可才看了还没几行，众人便只觉得身子一阵发软，若非是在地上跪着，只怕是要直接栽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 他们……他们干的那点事，竟然，竟然全被陛下知道了！ 李标面色煞白，就连自己后背布满了冷汗都没有发觉。 “都看完了吧！”朱由检往龙椅上一靠，笑吟吟的看着众人开口：“你们，刚刚是要因病告假对吧！” “不不不！”李标忽然直起腰来开口：“陛下，臣再三思索之后，还是觉得大明安稳最重！” “臣，不告假了！” “臣也不告假了！”钱龙锡急忙合上奏疏，紧跟着李标开口。 其余大臣也纷纷开口，表示小病，不需要告假。 “诸卿，你们这样，让朕很是难办啊！” 朱由检脸上满是笑意。 可那笑意在众人眼中，宛如阎王爷的笑意！ 让他们心底止不住的发寒。 “陛下不必困扰，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等身为臣子，亦当如此！” 李标恭敬开口：“陛下，臣想起内阁还有些奏疏没有看完，先行告退！” 言罢，李标恭敬一揖，快步离开了御书房。 其余大臣见状，也纷纷开口告退。 等诸位大臣走后，朱由检缓缓站起身，从御书房一旁靠墙的朱红色箱子里，又翻出了几本基本奏疏。 那都是他先前还没有继位的时候，调查得来当今大臣贪墨的罪证。 至于刚刚那几封，不过是从这上面摘抄的一部分而已。 可即便是一部分，都已经是足够那些大臣死上八次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勾结晋商这一条，就已经让朱由检动了抄家灭族的心思！ 不仅仅是因为晋商给他们送了很多‘特产’！ 更是因为他们用自己职权，为晋商谋划了太多的便利！ 于情于理，他都不想继续留着那些大臣。 不过么，眼下这个节骨眼，暂且还不能动他们。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这群入关的鞑子给灭掉再说。 到那时，边关安稳，自己便可以动手解决朝堂上的问题！ 那些文官腐儒以及鱼肉百姓的贪官恶吏，按照祖制，一个个全杀了！ 只要是贪污六十两的，全都剥皮充草！ 一个个不是喜欢遵循祖制么，朕倒要看看，朕按照祖制办事，你们还会怎么拦朕！ …… 五日后。 遵化忽然传来消息，皇太极正率领建奴的军队大肆攻城！ 得到消息的朱由检，一颗心直接悬了起来。 尽管自己早已布局，可到了眼下，那股紧张之感还是止不住的升起。 毕竟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全军覆没！ “皇爷，皇爷！” 王承恩火急火燎的冲进御书房。 “战况如何了？”朱由检站起身来，开口问道。 “回皇爷，遵化战况激烈，我大明军队，伤亡惨重！” 扑通！ 朱由检一屁股跌坐在龙椅上，身躯隐隐可见的发颤。 即便部署这么周密，还是伤亡惨重么！ 如果……如果没有这么布局，会不会已经城破？ “三屯营呢？”朱由检又问道。 “亦在受到鞑子猛攻！”王承恩说道：“且局势不容乐观！” 说着，王承恩便将前线的一封奏疏递了上来。 朱由检接过奏疏，急切的开始翻阅。 上面是这几日鞑子疯狂进攻的详细记录。 何时攻城，谁攻的城，如何攻城，伤亡几何，上面记载的一清二楚。 “两日了，鞑子已经攻城两日了！” 朱由检自言自语道：“三万守城将士，已经是折损了一万有余。” “如此下去，只怕再有两日城就破了！” “袁崇焕那边竟然还没有动静！” 朱由检将奏疏合上，放在了御案上。 “杨杰这几日在做什么？”朱由检随口问道。 “回皇爷，杨公子……杨公子领着神机营的一队人，出城了！”王承恩开口道。 “什么？”朱由检面色一怔，当即站了起来：“何时出城的？” “昨日一早便出城了，走的时候，还拉了不少东西！”王承恩想了想后，继续开口：“拉的那些东西还用布匹盖着，所以并不知道拉的是什么！” “知道去哪里了么？”朱由检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 “遵化！” 与此同时，遵化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有明军的，也有鞑子的…… 杂乱的横在战场上，无人打理。 “卢总兵，皇太极已经收兵了！”一名将领服饰的人走到城楼内，弯腰作揖道。 “知道了！”卢象升淡淡点了点头：“守城将士，伤亡如何？” “折损了四千，如今咱们遵化的兵士，已然不到一万五千人！”姜凯开口禀道。 “一万五千人都不到了么……” 卢象升苦涩一笑，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讲，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伤亡了！ “夜里让站岗的兵士都机灵一点。” “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及时禀报！” “遵命！”姜凯抱拳一拜转身走了出去。 卢象升继续看着舆图，在遵化后面，便是京师！ 只要遵化一破，假以时日，鞑子必然兵临京城！ 他肩上的担子，一点也不轻松啊！ 这还只是第三日！ 山海关的援军还在路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而今鞑子攻城的气势，可谓是一次比一次猛烈！ 卢象升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旁的腰刀走了出去。 城楼外，到处是站岗的兵士！ 他站在城墙上，远远眺望着鞑子的军营。 明日，只怕鞑子攻城更加凶狠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载歌载舞的鞑子 第191章 载歌载舞的鞑子 卢象升微微叹了口气，静静站在城墙上。 一旁，姜凯刚刚吩咐完兵士回来。 “卢总兵！”姜凯弯腰一礼。 “都吩咐完了？”卢象升语气担忧的询问道。 “吩咐完了！”姜凯点了点头：“余下的兵士正在歇息！” “嗯！”卢象升微微颔首，静静望着建奴的大营。 “今日，那建奴营地上空的星星，明亮了不少啊。”姜凯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语气幽幽的开口。 “莫非真的是天都要帮建奴么！” “去！”卢象升听着姜凯的话语，当即抬起一脚踹了上去。 随后下意识的看向建奴营地的上空。 似乎那星星确实明亮了不少。 不仅如此，似乎还多了一些。 “怪事！” 卢象升念叨了句，抬眼看了看自己头顶，星星还是那些星星，不过比起建奴营地上空，不仅少了不少，还暗淡无比。 不过，那些星星怎么看起来那么古怪呢？ 那些星星，宛如一条河流，从遵化城的上空‘流’到建奴营地上空。 而且，而且那些星星比起周边原先的星星，看着要大上不少。 目测一下，足足有数百颗！ 同时，建奴负责站岗的鞑子也发现了这一奇妙的景象。 急忙跑去大帐禀报。 听到禀报后的皇太极，当即从营帐内钻了出来。 他抬眼看去，数百颗明亮的星辰，宛如一张画卷，平铺在了营地的上空。 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景！ 他急忙将其他贝勒叫了出来，一同观看。 岳托，济尔哈朗，代善，莽古尔泰等对此景象更是赞不绝口。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些明亮异常的星星，隐隐间还在移动！ “你们看遵化，似乎只有咱们这里有啊！”济尔哈朗指着遵化城的上方开口道。 “是啊！”皇太极笑道：“看来连老天都在昭示着咱们，此次进攻明国，绝对可以大胜！” “祥瑞之兆，绝对是祥瑞之兆！”岳托扯着嗓子大喊：“明日攻城，必然能够一举拿下！” “四贝勒！明日攻城，我岳托愿做先锋！” “我莽古尔泰也可做先锋！”莽古尔泰请示道。 “好好好！”皇太极大笑道：“那明日干脆你二人一同进攻，看看谁率先破城！” “好！” 岳托、莽古尔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军帐中一些原本正在休息的兵士，听见几位贝勒的动静，也纷纷从帐篷中探出头来。 随后，便被天上的景色所震惊。 “今天星星真多啊！” “是啊，这可比咱们大金国的星星大多了！” “而且还更亮！” “看来是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明国气数已尽！” 一众鞑子放声大笑。 “快看，那些星星是不是又大了一点？” 有些眼尖的鞑子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开口喊道。 其余鞑子听见后，也稍微探头看了看：“大惊小怪，星星大怎么了？” “难道还能掉下来不成？” “也是……” 星星变大了？ 皇太极抬了抬头，发现果然是如此！ 而且不止是一颗，而是正片营地上空的那些星星，全都变大了！ 不止怎的，皇太极的心忽然就揪了起来！ 会不会是明军搞的鬼？ 不，绝无可能！ 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便被皇太极否认！ 如果明军真的有这本事，他皇太极打死都不可能入关。 所以，这种现象，只能用超乎寻常来解释。 “四贝勒，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代善盯着自己头顶的星星，皱着眉头道。 “你看那星星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好像……好像是个球？” “球？”皇太极皱了皱眉头，当即全神贯注的看去。 看了小半天，这才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好像是个球……” “别的星星后面也有。”代善指着其他的星星说道：“哎？那星星是不是掉东西下来了？” 皇太极急忙顺着代善所指的方向看去，隐约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星星上落了下来。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还有个尾巴，尾巴上还有个红点。 轰！ 正在疑惑掉落的什么时候，猛然听见一声巨响！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喊：“敌袭！敌袭！” “明军打过来了！” 咚！咚！咚！ 战鼓被敲响，鞑子大营内瞬间乱做一团。 明军？ 哪儿呢？！ 皇太极茫然看着四周，除了混乱的金国士兵外，再没有其他的身影。 “都别……” 轰！ 又是一道巨响，宛如天雷炸开。 紧接着，第三声、第四声…… 一个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星星上落下。 每落下一个，不一会就能听到一声巨响！ 皇太极懵了，怔怔的站在原地。 直到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忽然明白过来，那是明军的震天雷！ 不过样子跟之前了解的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但此刻他已然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朝着一旁的营帐钻了进去。 还没跑出两步，便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随即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整个建奴的大营，已然乱作一团。 惨叫声，哭喊声，响彻云霄。 至于那些说天降祥瑞的，已经上天自己去找‘祥瑞’了。 不远处的遵化城上，卢象升听着那沉闷的轰响声，不明所以。 鞑子这难道是疯了？ 没事在自己的军营点火药玩？ 那声音，他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先前训练神机营的士兵时，便教过如何正确投掷震天雷。 而眼下那沉闷的响声，便是震天雷爆炸而产生。 只是……建奴那营地哪里来的震天雷？ 再说了，他们有震天雷为何没有用在攻城上，而是……而是在自家军营里放着玩？ 不知道这玩意会要命的么？ 不只是卢象升，那些站岗的兵士一个个也纷纷耿直了脖子，瞧着鞑子的军营。 这群鞑子，简直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白天攻城，晚上竟然还在营地载歌载舞！ 载歌载舞也就算了，还把自己营帐点了！ 点了也就算了，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那沉闷的响声，注定了今夜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胜 第192章 大胜 “快，都躲起来，都躲起来！”代善站在混乱的金营中，奋力大吼。 可那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已经彻底将他的声音盖住。 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名又一名金兵被从‘星星’上掉下来的震天雷，生生炸死。 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将他笼罩。 自己跟随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人征战多年，每次带兵打仗都都可谓是无往不利！ 哪怕是深陷敌营，亦可凭借自己的能力，带军杀出一条血路！ 可眼下，那明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星星’，那星星竟然还能扔震天雷！ 以前与明军交手的时候，那曾见过这等阵仗！ 最凶猛的，无非是大炮配合火铳而已。 可这对于勇猛的金军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凭借骑兵的机动性，只要撑过第一轮，便可迅速接近明军的阵营，那时候，要杀要剐，都是他们说了算！ 但是，那扔震天雷的星星他们实在是没有见过，更别提如此进行反制了。 毕竟这场面，纵观历史，那也是头一回啊！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弓箭也射不到那些星星！ 一时间，代善只觉得心如死灰，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藏着。 可这军营那么大，竟然连半点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完了！ 这一下全完了！ 十万大军啊，金国近乎全部的家底啊，恐怕就这样折戟沉沙，白白葬送在这里了！ 都怪皇太极！ 皇太极…… 皇太极不见了！ 代善一遍躲避天上不断掉落的震天雷，一遍寻找皇太极的身影。 可跑遍了整个大营，也没有找到。 “皇太极，你是金国的罪人啊……” 遵化！ 派出的斥候迅速登上城楼，前来跟卢象升禀报。 “报，卢总兵！” “金军大营的上空不知发生了何事，忽然天降震天雷，将金军炸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金军的大营内，可谓混乱至极，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你说真的？！” 卢象升深吸了一口气，猛而扭过头，死死盯着金军上空的那些‘星星’！ 如果要个理由，那绝对跟那些明亮的星星有关！ 只是，那些星星是怎么来的？ 猛然间，卢象升脑海中忽然划过杨杰的样貌。 可随即便扭头否决。 纵使杨杰都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会此等仙法！ 召集星星为己用，那可是仙人才能做的事！ “总兵，天赐良机啊！”姜凯看着卢象升，面色凝重道：“金军大营混乱无比，咱们若是趁此良机出兵的话，必然能够重创金兵！” “嗯！” 卢象升点了点头，看向姜凯沉声道：“调集全部兵马，与我冲杀金军大营！” “末将领命！”姜凯抱拳一拜，扭头便朝着城墙上的战鼓跑去。 他挥起鼓槌，重重敲击在战鼓上。 一时间，整个遵化大营都可以听到沉闷的战鼓响。 原本还在歇息的兵士听见动静，迅速起身冲出营帐，而后战队、集结！ 不到一炷香时间，城门缓缓打开，一万兵士在卢象升的带领下，迅速朝着金军的大营冲杀而去！ …… 金营内，到处都是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尸体，混乱不堪。 一旁倒塌的营帐内，皇太极费力的爬了出来。 可他刚一看清周围的景色，整个人的身躯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大声呼喊着代善、莽古尔泰等人的名字。 可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一些侥幸存活的金兵正讷讷的望着皇太极，眼中充满了惊恐，无助。 “怎么、怎么可能！”皇太极紧握着双拳，双目赤红，脸色狰狞的可怕。 “那明国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竟然、竟然能够操纵星星！” “为何……为何以前在宁远、锦州的时候没有见过！” “可恶、可恶的明国！” 一声声奋力的嘶吼，响彻在金军的大营。 “四贝勒，四贝勒！” “明军、前面、前面有数不清的明军冲杀过来了！” 一名灰头土脸的金军疯狂的朝着皇太极的位置冲来。 看到皇太极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四贝勒，明军杀过来了！” “什么？！” 皇太极心神一震，只觉得自己嗓子眼猛地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在火光的照耀下，璀璨无比。 他伸手指着那兵士，想要开口说话，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朝后方直挺挺到了下去。 “四贝勒，四贝勒……” “杀！” “杀光这群鞑子！” “一个不留！” 听见明军的嘶吼声，那名金兵扭头看去，发现明军已经冲杀进了大营。 来不及查看皇太极的生死，那名金兵疯狂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 转眼天亮。 卢象升领着昨夜出城的兵士，缓缓朝着遵化行去。 他刚毅的脸上，此刻全是鞑子的鲜血。 在他身后，则是昂首挺胸，充满战意的大明雄兵！ 昨夜大破金军大营，斩敌一万余人！ 而自己这边，折损才不过一千！ 此等大胜，近百年来都未曾有过。 而剩余的金军，他已经命姜凯领着五千人去追了！ 昨夜先是经过一轮震天雷的轰炸，再加上他们的一轮冲杀，七万建奴已然剩下不到两万！ 而且剩余的那两万，还都是四散逃跑！ 只要给他时间，必然能够将那些四散逃走的鞑子全部斩杀殆尽。 不止如此，这次冲杀时，还发现了倒地不醒的皇太极、被炸的半死的代善、被炸死的莽古尔泰等人！ 这些人可都是建奴的中流砥柱！ 他们一死，建奴已经称不上气候了。 只是，那多尔衮以及皇太极身边的近臣鳌拜不知所踪。 “快，开城门，卢总兵回来了！” 一些兵士瞧见卢象升的身影，兴奋的冲下城楼，将城门打开。 卢象升吩咐众人看管好被带来的皇太极，而后便自己登上城楼。 他取来笔墨纸砚，开始向朱由检汇报遵化的战况。 ‘臣卢象升于十一月二十日夜晚，奇袭金军大营……’ 写完后，确认无误之后，缓缓将其装进了信封。 他唤来一名兵士，郑重将书信递了过去。 “三日之内，务必送达京城！”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捷报 第193章 捷报 皇宫，御书房，夜！ 朱由检身穿着一身便服，端坐在御案前。 他眼光呆滞，怔怔望着御案上的一盏透明琉璃杯。 杯子里面，是已经放凉了的茶水。 “唉！” 朱由检一声轻叹，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甚至隐隐有着一丝绝望。 遵化那边，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了。 不仅如此，就连杨杰也已经消失很久了。 自己曾派人去过小酒馆，可却是空无一人。 哪怕是新赐他的泰山伯府内，也没有居住的痕迹。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忽然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 朱由检抬了抬头，是长相俊美的周皇后。 “朕……不累……” 听见这两个字，周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关切。 这几日，陛下每天就是这样坐在御书房，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几分。 周皇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唉……” 不知过了多久，周皇后叹息一声，缓缓朝着朱由检身旁走去。 她将玻璃杯中已经变凉的茶水倒在一旁，然后重新倒了杯热的。 “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遵化一战，部署周密，更何况又有白杆兵支援，想那卢总兵，定然可以守住！” “想当初，大明危机时刻，可比这还要艰险，不也一样挺过来了。” 朱由检听后，总算是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容，勉强无比。 “皇后莫要安慰朕了，如今形式多么严峻，朕……一清二楚！” “建奴攻势凶猛，遵化守城将士折损严重，只能据城苦苦坚守，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可偏偏，有没有多少能够调用的军队！” “关宁锦方向那边虽然已经领兵驰援，可那是需要时间的！” 周皇后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只能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捷报！” “捷报！” “遵化大捷！” “遵化大捷！” 御书房外，隐约传来一阵阵呼喊。 朱由检听见动静，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狂喜！ 来不顾顾及周皇后，朱由检起身离开皇位，迅速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御书房外，新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满脸欣喜的朝着御书房跑来。 因为太过欣喜，看见朱由检后，完全忘了行君臣之礼。 “陛下，大捷，遵化大捷啊！”孙承宗眼角挂着清晰可见的泪水，满脸欣喜的看着朱由检。 御书房内，周皇后也紧随其后跟着朱由检走了出来。 听到遵化大捷之后，顿时怔在了原地。 遵化大捷？ 那岂不是代表着、京畿的危机解除了？！ 一旁，朱由检看着孙承宗手中的那封书信，呼吸急促。 真的、真的大捷么？ 皇太极那可是率领了十万大军啊！ 孙承宗见朱由检不信，当即拿着信念了起来。 ‘臣卢象升于十一月二十日夜晚，奇袭金军大营……’ ‘这夜，天空之后忽然出现数百颗诡异的星星，而后不就，便听见金军大营内传来震天雷的轰响……’ ‘趁乱，斩杀金军一万余人，活捉三千余人，其中活捉之人更是包括酋首皇太极……’ 军报中的描述，尽管简略，可让人听去，心神却止不住的沸腾。 朱由检握紧双拳，整个人的身躯都隐隐颤抖起来。 打得好，打得好啊！ 这一下，以后大明都不会再有建奴这个可恶的敌人了！ 十万建奴大军，近乎全部折损于遵化！ 如此战绩，自大明开国以来头一次啊！ 这下，哪怕他以后身死，也有颜面去面对他们朱家的列祖列宗。 ‘等臣处理完遵化事宜，便班师回朝。’ ‘臣卢象升，参上！’ 孙承宗念完后，颤抖着双手将书信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一把将书信拿在手中，而后借着一旁太监提着的灯笼，反反复复将书信看了数遍。 终于，他再也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啊！” “朕，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皇太极，卢象升还活捉了皇太极！” “哈哈哈！” “恭喜陛下，遵化大捷，京畿之危，解除了！” 周皇后快步走到朱由检面前，弯腰一礼。 她那秀丽的脸庞，此刻已然被欣喜占据。 “解除了，解除了！”朱由检握着周皇后的手，口中呢喃道。 一旁，孙承宗看着两人张了张口：“那个……陛下……” 朱由检听到孙承宗的声音，顿时清醒过来。 “讲！” “陛下，臣，臣有一事不明！” 孙承宗开口道：“卢将军在信中提到了会丢震天雷的星星，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仙人在出手！” “丢震天雷的仙人？星星？！” 先前光顾着高兴，倒是把这句话漏了。 现在经孙承宗一提醒，朱由检顿时反应过来。 他拿着书信又看了两遍，眼中闪过丝丝疑惑。 对于仙人，朱由检想来是不信的。 毕竟如果真的有仙人，那大明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寒灾、旱灾了！ 所以，那星星，必然是人为的！ 人为？ 朱由检忽然想到了杨杰。 杨杰自从找了借了军械局的匠人之后，忙活了两天便忽然失踪了。 不仅是杨杰，还有曹化淳，甚至是连禀报都没有禀报。 那‘星星’，相比就是杨杰弄出来的新玩意！ 能在天上飞，还能丢震天雷…… 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可置信呢！ 从古至今，纵观史书，也没有人能研制出来这玩意啊。 除了那孔明灯，剩下便是烟花，以及绑在箭矢上的那小型的火药箭。 不行！ 等杨杰回来了，非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此事朕会安排人调查清楚的！” “这书信你先拿回去，明日早朝，当众给朕念出来。” “遵旨！”孙承宗疑惑的点了点头。 心道，陛下你这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让他明日早朝念出来呢？ 多此一举么！ 一旁周皇后看着朱由检，眼眸中亦是充满了疑惑。 可这两人那会知道，朱由检跟杨杰相视的这段时间，新学了两个词！ 叫装叉打脸！ 至于打的，就是先前那群叫嚣着让自己收回中旨的人的脸。 尤其是内阁的！ 现在京畿的危机算是解除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这些东林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秦良玉 第194章 秦良玉 三屯营的军帐中。 杨杰对面坐着一名长相俊美的女子。 她静静望着杨杰，顿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所以，我之所以能接替这三屯营的军务，是因为你。” “不错！”杨杰点了点头：“这其中的缘由，想必在你接手的时候就看到了！” “总兵朱国彦，还有那副总兵，全是酒囊饭袋！” “此间事了，秦将军便可回京想陛下述职了！” 秦良玉淡淡一笑，看向杨杰的眼光中忽然多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述职之前，能不能请杨公子小酌几杯呢？” 杨杰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警惕的看向秦良玉。 他不得不承认，在他所碰见的女子当中，这秦良玉面色确实出众。 尤其是现在一袭劲装，让人看的止不住想入非非！ 但是！ 他杨杰是有底线的！ 绝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改日吧！”杨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起身说道。 “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营帐歇息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秦良玉的主帐。 秦良玉看着杨杰落荒而逃的背影，淡淡一笑。 等着吧，迟早让你把那制作飞天气球的方法吐出来。 昨日夜里，看到杨杰架势着一架飞天大气球从天上落在三屯营时，她秦良玉忍不住长大了嘴巴，眼中满是惊奇。 虽然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可当她亲眼看到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怔立在当场。 杨杰对着秦良玉行了个礼，而后便告诉秦良玉可以对鞑子的军营展开进攻。 先前他已经用震天雷将鞑子的军营给炸了一遍。 秦良玉将信将疑，当即攀上了三屯营负责观望敌军的木楼。 看到鞑子军营一片火海之后，当即率领白杆军冲了出来。 不多时，便将皇太极分兵在此的建奴军队尽数消灭。 不止如此，更是活捉了多尔衮与鳌拜两人。 杨杰回到自己的营帐，曹化淳正坐在那里，负责看着鳌拜与多尔衮。 “老曹！”杨杰对着曹化淳摆了摆手：“去歇息吧，这俩人我盯着！” “不用，我不累！”曹化淳说道。 “行吧！”杨杰无奈一笑，自顾自的走到了鳌拜与多尔衮的身旁。 “老实交代，这才你们入关，是不是把全部家底都带来了？” “哼！”鳌拜、多尔衮两人冷哼一声，不屑的别过头去。 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即扬起巴掌朝着两人的脸上抽了过去。 啪！啪！ 两声脆响，多尔衮、鳌拜两人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指引。 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直接将二人给打蒙了！ 两人满脸诧异的盯着杨杰，愣了片刻后身躯疯狂挣扎起来。 “你敢打老子！” “爷爷今天弄死你！” 曹化淳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一人一脚，踹在了两人胸膛之上。 两人身形不稳，顿时倒飞出两三米远。 杨杰笑了笑，优哉游哉的走到两人身旁：“既然你们不说的话，我也懒得问了！” “反正皇太极现在差不多也死了！” “至于死的方法么，跟你们差不多，被我用手雷炸死的！” “你……无耻，卑鄙！”多尔衮奋力的嘶吼！ 两军交战，那都是在地上真刀真枪的干！ 哪有你飞去天上的！ 会飞也就罢了，飞的距离他们的弓箭还够不着，只能在地上干着急！ 还有那手雷，威力奇大！ 每一颗手雷炸开，他们这边都要死两三名兵士。 此消彼长下，一万多建奴大军，很快便溃不成军。 不多时，便被赶来的白杆兵一网打尽。 两名主将更是直接被俘。 “行了，时辰不早了，歇息吧！”杨杰伸了个懒腰，顺势往一旁的草席上躺了下去。 曹化淳则是坐回自己的原位，静静守着两人。 深夜。 啪，啪！ 两声脆响！ 多尔衮、鳌拜两人愤怒的从睡梦中醒来。 一旁杨杰则是吃痛的甩着手掌。 “你们的脸皮怎么那么厚，硌的我手生疼！” “你！”两人想要站起来找杨杰拼命，可却被一旁的曹化淳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回去。 没办法，两人被绑的跟粽子一样，根本打不过曹化淳。 杨杰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离天亮还早呢，你们睡一会，睡着了我再打你们！” 说完，便在曹化淳努力憋笑的眼光中躺在了自己的草席上。 多尔衮、鳌拜两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愤愤的瞪着杨杰。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杨杰此刻已经死了上千次了！ “杨公子，歇息了么？” 营帐外，忽然传来秦良玉的声音。 杨杰翻了个身，打算装睡。 可曹化淳却是直接提杨杰开口：“他还没睡呢！” 我擦！ 杨杰顿时坐了起来，呆愣愣的看着曹化淳。 曹化淳淡淡一笑，给杨杰递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一瞬间，杨杰想掐死曹化淳的心都有了！ 男人都懂，你是男人么……杨杰看着曹化淳道：“我谢谢你！” “客气！”曹化淳摆了摆手。 “唉！”杨杰叹了口气，起身朝着营帐外面走去。 来到营帐外，秦良玉正身穿一身轻甲站在那里。 看到杨杰后，弯腰一礼。 “明日我便带领白杆军回京城述职了，对于这三屯营的军务，杨公子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信得过的人？”杨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此间事了，我还得回成都去！” “毕竟成都那里，山匪经常作乱，得有人镇守！”秦良玉说道。 “这样啊！”杨杰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沉吟之色。 “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再重新向陛下举荐吧！” “嗯！” 秦良玉看着杨杰，犹豫再三之后缓缓开口道：“杨公子可否能将一架飞天大气球赠与我？” “有了那飞天气球，以后在成都剿匪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还望杨公子可以答应！” 杨杰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热气球，笑了笑：“好说！” “一架热气球而已，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 “热气球？”秦良玉不解道。 “嗯……这个名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杨杰随口道。 “这样啊！”秦良玉笑了笑，对着杨杰弯腰一礼：“日后有用得着良玉的地方，杨公子大可开口！” “权当感谢杨公子赠送热气球之恩！” 杨杰摆了摆手：“抓紧收拾吧，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回京！” “那人知道自己消失这么久，只怕是已经等急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京 第195章 归京 哦？ 秦良玉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杨杰。 难道京城还有大人物在等着他？ 也对，拥有这等奇思妙想的人才，相比京师中看重他的人不少。 “既然如此，待天色一亮，我等便班师回朝。”秦良玉笑着说道。 杨杰点了点头，目送着秦良玉走回自己的营帐。 一旁秦良玉刚走，曹化淳便从营帐中探出一颗头来，疑惑的问：“杨公子，咱们不乘坐着热气球回去？” “坐什么热气球，多招人恨。”杨杰白了曹化淳一眼。 这热气球，放在当下，那可是稀罕至极的物件。 尽管有孔明灯，但是谁又能想到依照孔明灯的原理弄出来这东西？ 虽然看似简单，但这其中的技术含量那可是不言而喻！ 别的不说，单单是外面那层布料就能难住一大批人。 纵使有心仿制，但材料这种东西，不是三两日就能仿制出来的。 更遑论还要考虑载人飞行。 杨杰之所以不选择乘坐热气球回去，完全是懒得折腾。 现在有白杆军帮忙将热气球收好，省的他再找人挨个装了。 曹化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杨杰问道：“那回去之后，杨公子打算如何跟陛下邀功？” “邀功？”杨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再说吧！” “树大招风，加官进爵太快了容易招人记恨。” “进去说，冻死了，抓紧收拾一下，明早回京城！” …… 半月前，建奴酋首皇太极率领十万大军，突袭长城关隘，短短数日，便连下三城，其矛头，更是直指京师…… 京畿百姓听闻，莫不人心惶惶。 索性，大明皇帝朱由检慧眼识人，及时统筹兵马，拒敌于遵化之外！ 经过三日鏖战，大破建奴大军，其主将卢象升更是活捉建奴酋首皇太极，为大明解决了心腹大患…… 城中百姓得知消息之后，一时间，纷纷传颂朱由检为大明圣君。 不仅是街边百姓，还有那茶楼酒肆中的说书先生，更是将朱由检吹得天花乱坠。 诸如什么大明圣君显灵，召集天上星宿，大破金军…… 又说什么当今陛下乃真武大帝转世，统筹兵马，滴水不漏…… 朱由检坐在杨杰的小酒馆内，听着周边人的谈论，一张脸臊的通红。 “真是越传越离谱了！”朱由检看着眼前笑吟吟的杨杰，没好气的开口。 “这多好啊！”杨杰给朱由检倒了杯茶水，笑着打趣儿：“古往今来，多少君主想有这场面还没有呢！” 朱由检苦涩一笑，看着杨杰询问道：“现在你不如说说，那飞天的气球是怎么回事？” “为何之前从未见你提起过？” “临时想到的而已！”杨杰摇了摇头：“若非鞑子大军压境，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这东西。” “现在，我是越来越好奇，你那脑袋里面都有什么了！”朱由检盯着杨杰，语气幽幽道。 杨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歇着了。” “别急啊！”朱由检叫住杨杰，面色郑重道：“而今解决了建奴这个心腹大患，陛下正想着下一步如何呢！” “不如你出点主意啊。” “出主意？”杨杰淡淡一笑：“虽然外面短时间没有威胁了！” “可是大明内呢？” “你是说，东林党？”朱由检压低了声音开口。 “不错！”杨杰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开口：“只要有他们在，再多、再好的政令，也不一定能够推行的下去。” “所以……” “所以只能将朝堂上的东林党全部清楚掉。”朱由检会意一笑：“与我想法差不多！” “也并非是全部。”杨杰想了想后开口道：“东林党内其实还有为国为民的人在的！” “只是太过稀少，故此看起来是一种误国误民的景象。” 是么？ 朱由检狐疑的看了眼杨杰，而后点了点头。 “明日便是大朝会了，到时候会对这次御敌有功的人进行封赏，你当真不去参加？” “不去。”杨杰摇了摇头：“现在觉得做个闲散伯爵挺好的。” “没事吃吃喝喝，赚点银子，人生也不过如此啊！” 朱由检望着杨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你想当个闲散伯爵？ 也得问问朕同不同意啊！ 你不想入宫当职，朕有的是办法让你去。 不过么…… 朱由检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 “宫里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慢走！”杨杰对着曹化淳挥了挥手：“老曹，送送！” 曹化淳听见声音，快步跑了过来。 他对着朱由检恭敬一礼，伸手虚引道：“公子，这边！” 朱由检微微颔首，抬脚往门外走去。 目送着朱由检离开，杨杰起身朝着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小房间此刻只剩下一张床以及一套桌椅。 至于原先的柜子等物品，杨杰昨日就找人搬去了自己泰山伯府。 他心里想着，再等两日便彻底搬进去。 转身锁好房门，杨杰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木箱。 打开木箱后，里面放着一堆金属零件。 有先前在煤场弄出来的，也有自己平时没事在小酒馆倒腾出来的。 零零散散，足有四五十个零件。 杨杰拿出一张图纸，然后按照图纸所标记的，拿起零件开始组装。 不到一刻钟，一把简易的左轮便组装了出来。 杨杰将左轮拿在手里，再三检查了一番。 确定没有零件遗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耗时一个多月，总算是将这东西弄出来了！ 现在就差火药，弹壳、弹头了！ 等把这几样物品解决，自己便可以尝试实验这左轮手枪。 只是不知这质量合不合格…… 要不再找王承恩试试？ 没来由的，杨杰忽然想起第一次与朱由检见面时，让王承恩来实验火铳的样子。 虽然不太厚道，可那也是为了能跟朱由检精诚合作。 至于现在么。 杨杰淡淡一笑，谁能想到朱由检这么没节操！ 诓骗自己这么长时间不说，还给老子弄了块免死金牌。 他可以断定，朱由检这小子绝对有吓唬自己的意味！ 所以好东西先自己留着，以后继续做自己闲散伯爵。 第一百九十六章 蓝图 第196章 蓝图 “杨公子，杨公子！” 翌日一早，曹化淳便敲响了杨杰的房门。 杨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无奈的披上裘衣打开了房门。 “何事？” “杨公子您不是说今日去煤场看看么？”曹化淳愣了愣，语气呆滞道。 煤场？ 杨杰眼睛一亮，顿时精神了起来。 差点忘了，今日自己去煤场那可是有大事要做的！ “稍等，我穿下衣服！” 杨杰丢下一句话便扭头钻进了自己房间。 少倾，杨杰穿着一身锦衣走了出来。 “走！” 一声令下，杨杰领着曹化淳，乘着马车往城外的煤场赶去。 来到杨氏煤业的大门前，一群工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搅拌着水泥砂浆。 在他们不远处，还有许多个等待浇筑的围墙。 曹化淳透过车窗，面色不解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在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开始修筑围墙了？ “杨公子，这是？” “以前的工厂太简陋的，翻新一下！” 杨杰指着一块块被圈起来的区域说道：“看到那些空地了没？” “到时候打算全部建成房子！” “建成房子？” 曹化淳扭头看了看一旁正在忙活的工人，眼中猛然闪过一抹惊骇：“杨公子您该不会是打算用水泥建房子吧？” “聪明！” 杨杰微微一笑：“不过那房子可不是白建的，到时候需要卖的。” “卖？卖给谁？” “自然是卖给城中那些富甲商贾了！”杨杰悠悠的说道。 这个方案，其实早在许久之前杨杰便已经计划好了！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付诸行动。 一是因为当时水泥等东西他还没有弄出来。 二是因为自己当时也没有能力去搞来一大块地皮！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不仅有水泥，连地皮都有了！ 而且这地皮近乎是零成本！ 他先前招工的第一目标，便是煤场周围的百姓。 他承诺，凡是在煤场做工满十年的工人，可以获得一套房子。 至于房子的样式，便是煤场的那种水泥房子。 一些百姓见状，当即纷纷选择入厂做工。 杨杰不仅给他们心仪价格的工钱，还包揽他们的食宿。 众百姓一看，这么好，那以后干脆就在这里一直干下去！ 杨杰见时机差不多，又像他们推出一个政策。 如果把他们的房子、田地卖给工厂，工厂可以立即分给他们一套水泥房子。 一些百姓不信，就没有理会！ 但是有一些条件艰苦的百姓，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房子、田产卖给了工厂。 事后，他们不仅得到了水泥房子，更是得到了五十两银子的巨款！ 原本那些不信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加入了换房的行列。 就此，杨杰便有了充足的地皮，去建造房子。 并且按照地域，将其划分为不同的小区。 那些小区，而今正在建造。 两人来到杨氏煤业的大门前，缓缓走下了马车。 一旁原本正在忙活的工人一看是杨杰，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围了过来。 “见过杨公子，杨公子今日来那么早啊！” “杨公子前些天一直没有来监工啊，搞得俺们想谢谢杨公子你都找不到人！” “你给俺们的水泥房子，可比俺家那老土屋住着好多了！” “不仅保暖，还结实！” 一众工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杰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诸位，你们听我说！” “那房子是你们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不必谢我！” “另外还有一事，诸位若是有亲戚朋友想来工厂做工的，现在可以来报名了！” “咱们工厂又开始招工了？”一名工人瞪大着眼睛问。 自杨氏煤业开办以来，只招过两次工人。 虽然次数少，但是招的人数那可是足足有上千人。 而且待遇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不仅有工钱，还包吃包住，甚至还能拿新房子！ 放眼整个京城，哪里找这么好的差事！ 杨杰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便会派人贴出告示。” “到时候你们有想来的亲朋好友，便可以让他们来做工，至于工钱么，到时候就知晓了！” “放心吧杨公子！”一众工人笑着说道：“俺们一定会告知亲戚朋友的！” “到时候让他们都来做工！” 杨杰点了点头，领着曹化淳就往工厂内走去。 而今杨氏煤业虽然被叫做工厂，不如说是一个工业园区。 里面不仅有供工人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些商贩的身影。 那都是杨杰特意从京城寻来的！ 一些快要干不下去，或者濒临关门的商铺，杨杰都会跟他们商议让他们过来。 至于效果，显而易见！ 原本很多将要关门大吉的商铺，在杨氏煤业中，重新焕发了生机。 “这不过短短五六日，这工厂竟然变化这么大！”曹化淳看着周围的景象，不由得咂嘴赞叹。 上次来的时候，这工厂内的道路还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这次以来，竟然变成了平整笔直的水泥路。 不止如此，道路两旁还矗立着一栋栋崭新的房屋。 虽然还未曾竣工，可已然能够看出规模。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已经竣工的水泥房，甚至还有一些已经有百姓住了进去。 “杨氏煤业小区甲单元……” “杨氏煤业小区乙单元……” “杨公子，这甲乙单元是何意？”曹化淳扭过头看着杨杰问道。 “方便管理起的名字而已！”杨杰笑了笑说道。 噢！ 曹化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开始他还不信，觉得这工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傻子才会来住。 可眼下不仅有人住，而且还不少！ 不仅如此，杨公子竟然还给这工厂弄来了一大堆商贩！ 这一下，搞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杨公子，这水泥房子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套？”曹化淳好奇的开口询问。 “价格么……”杨杰略微沉吟道：“那得看这些房子全部建成之后了！” “眼下需要做的还很多！” “首先，是先把这工厂完全建设起来。” 杨杰深吸一口气道：“只有将这里建设起来了，那些富甲商贾才愿意从腰包里掏银子出来！” “咱们也才能赚大钱！”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选 第197章 人选 曹化淳点了点头，看向杨杰的眼光中多了一丝尊崇。 还得是杨公子，赚人家钱还考虑的这么长久！ 只是这建设工厂又该如何建设？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再要不就是摊贩。 “杨公子，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做？” “简单！”杨杰摆了摆手道：“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 头一回听这新词，曹化淳满脸不解。 什么是招商引资？招募商人么？ 杨杰背负着双手，慢悠悠走在路上：“所谓招商引资，便是让那商贾以及大量资金涌入，如此带动工厂经济发展。” 曹化淳挠了挠头，显然是没有听懂。 杨杰指了指一旁正在建房的空地道：“看到那些空地没，说白了就是让那些家产丰硕的商贾来咱这工厂扎根。” “咱们给他们提供地皮，让他们在这里落户，到时候他们必然会从这里开展生意。” “到那时，便会有更多的商人来此进货，数目庞大的银子便会留在咱们这里！” “如此一来，何愁不富啊！” 曹化淳点了点头。 听起来似乎不是不可以。 毕竟这杨氏煤业最初不过是个做蜂窝煤的！ 自从蜂窝煤大卖之后，便有不少别的地区的商贾来这里购买。 按照杨杰所说，他们的银子便留在了这里，工厂也确实赚了不少。 只是想要达到杨杰所说的那种情况，只怕是一个小小的蜂窝煤根本就做不到啊！ “杨公子，您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赚钱的点子啊！”曹化淳嘿嘿一笑，望着杨杰开口。 “嘿！” 杨杰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曹化淳：“怎么看出来的？” “杨公子您方才说招商引资，既然要招商，那必然有吸引他们的东西才是！” “蜂窝煤虽然足够新奇，可若是想要达到杨公子您说的那种场面，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我才想着杨公子必然是有了新的赚钱的点子！”曹化淳徐徐说道。 “不错！”杨杰点了点头：“确实有新的赚钱的法子，不过么……” 杨杰看着曹化淳，幽幽开口：“现在还不成熟！” “差个机会！” “机会？” 杨杰没有说什么机会，而是领着曹化淳继续在工厂里转悠起来。 曹化淳尽管一直跟在杨杰身后，可心思却是一直放在杨杰所说的‘机会’上面。 究竟是什么机会？ 杨公子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得改改！ 不然忒噎得慌！ 曹化淳看着前面优哉游哉的杨杰，几次想张口询问，可出于理智，还是选择了闭嘴。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见工人的都下工之后，杨杰这才领着曹化淳离开。 两人刚回道小酒馆门口，杨杰便发现朱由检正带着王承恩在那里等着。 嘶！ 看见朱由检的一瞬间，杨杰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难道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然这天都要黑了，还往自己这里跑干什么？ 杨杰内心忐忑的走下了马车，缓缓朝着朱由检走去。 朱由检瞧见杨杰，如释重负的一笑：“总算是回来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杨杰内心忐忑道。 朱由检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是，也不是。”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陛下要举办登基大典了！” “登基大典？” 杨杰面色一滞，忽然意识到朱由检已经继位了三四个月了！ 况且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按照以往，也的确是该举办登基大典了。 “挺好的！”杨杰颔首道：“年号选好了没有？” “未曾选好。”朱由检看着杨杰问：“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杨杰点了点头：“确实有一个！” “哦？”朱由检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说说。” “崇祯！”朱由检面色凝重的说道。 “崇祯……” 朱由检听着这个年号，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年号的时候，他心里有股莫名的舒畅。 仿佛那年号就是为自己存在一般。 “不错！”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我会禀报给陛下的！” 杨杰看着朱由检，内心止不住的翻起白眼。 至于戏那么多么！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按照规矩跟他讲话，自己早被砍成八段了！ “另外，就是关于东林党的！”朱由检话锋一转，看着杨杰道。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除掉他们？” “我？”杨杰皱了皱眉，心道，这事难道不应该是你这当皇帝的干么？ 我一个伯爵去做这事算什么情况？ “怎么，你不想提陛下动手？”朱由检笑吟吟的说道。 “这，不合适！”杨杰淡淡道：“这事可以是陛下来做，也可以是朝堂上的官员来做！” “可唯独我不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那你觉得谁做此事最好？”朱由检问道。 “温体仁！”杨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温体仁？”朱由检默默念叨了一番。 他记得之前比那时由温体仁来主持赈灾一事的。 当时京城百姓受到寒灾，多数人无家可归。 是温体仁帮助他们解决的。 “此人真的可以？”朱由检谨慎的开口道。 “可以的。”杨杰点了点头：“此人我与他打过交道。” “手段，城府不必那些奸猾狡诈的东林党人差！” “不然，何至于爬到礼部那么高的位置！” 朱由检若有所思的开口：“那如果他也跟东林党一样，拉帮结派呢？” “不会，这个陛下他可以放心！”杨杰笑着说道：“此僚对于陛下可谓是言听计从！” “如果由他来主持内阁，那么陛下的政令，基本上都能得到推行！” “当真？”朱由检站不住了，身躯激动的问道。 杨杰重重颔首。 历史上温体仁对崇祯那叫一个衷心。 崇祯让他往东，他绝对将内阁一票人拉着一块往东！ 正如此，温体仁是崇祯年间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任内阁首辅。 当然，温体仁也绝非历史上记载的那样，只会言听计从。 其手段，更是卓绝。 崇祯二年进入内阁，崇祯七年成为内阁首辅！ 短短五年时间，换做他人谁又有此等本事？ “既然如此，那便由温体仁来！”朱由检看着杨杰，面色凝重道。 “不止是温体仁，还有人可以用！”杨杰淡淡一笑。 “谁？”朱由检急切的问。 “孙承宗！” 第一百九十八章 银子要花在刀刃上! 第198章 银子要花在刀刃上！ “理由呢？” 朱由检疑惑的看着杨杰。 对于孙承宗，他接触的并不多。 之前亦是因为杨杰的引荐，才将其召回京城驻守，以防遵化大破时，找不到可以用的人。 对于其能力，还有待考究。 “有此人在，影响很大。” “尤其是军事方面。” “想要雷霆手段拿下东林党，便少不了此人。” 杨杰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天启二年，孙承宗拜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并自请督师山海关外。” “在那之后，他汰逃将，肃军纪。” “在关外四年，前后收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拓地四百里，开屯田五千顷，岁入十五万。” “此等功绩，而今大明鲜有。” 朱由检默默点了点头，内心对于孙承宗的看法又提高了几分。 先前在做王爷时，他听过孙承宗的名字，不过也是为了避嫌，便不再关注这事。 没想到，此人能力如此出众。 最起码而今看起来，要比袁崇焕强得多！ 一想到袁崇焕，朱由检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十万建奴大军入关，他袁崇焕竟然没有收到丝毫消息，甚至连提防都没有！ 险些将京师沦陷于建奴的铁蹄之下！ 若非有杨杰及时安排军队部署，并且用什么飞天气球及时扭转战局，只怕京师危矣。 “既然如此，回去之后就开始安排！”朱由检笑了笑。 解决了这桩事，他才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对了，山陕两地要如何收尾？” “而今李自成他们手下追随之人，已然不下五万。” “更甚者，已经有人过了十万之数！” 朱由检脸色透露出一丝担忧，担心事情发展到最后，会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招安。”杨杰缓缓道。 “招安…么……” 朱由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招安这个解决办法他的确想过！ 但是因为钱的问题，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尽管现在有从晋商那里抄来的银子，可那也只是暂时性的，用完了就没了。 毕竟晋商只有那一伙人。 “怎么了？”杨杰看着神色犹豫的朱由检，疑惑的问。 “无事。”朱由检摇了摇头：“关于这招安，需要从长计议一下。” “还需要从长计议？”杨杰皱了皱眉：“计议什么？” “自然是军费啊。”朱由检无奈叹息道。 军费？ 听到这两个字，杨杰面色古怪的盯着朱由检。 如果他没记错，晋商应该查抄没多久吧。 三千多万两银子，难道这就用光了？ 这花钱也忒厉害了！ 注意到杨杰的目光，朱由检面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跟杨杰解释这个问题。 “直说吧，是不是没银子了？”杨杰看着朱由检道。 朱由检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一想到国库其实还有一些银子，随即摇头道：“其实还有！” “但是，你也知道，当今国库面临的诸多问题！” “尤其是朝中那些大臣，以及各地州府、卫所，全都跟饿狼一样盯着这笔银子，想要拿银子去填窟窿。” 听着朱由检的话，杨杰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不奇怪！ 以前国库空虚的时候，那群大臣官员都想法设法的捞银子！ 而今国库忽然有了这么大一笔现银，依那些大臣的揍性，自然会用尽一些能够用的方法去大捞特捞。 “首先是边关，经此一役，很多大臣上书边关防御太过薄弱，得整顿兵马，需要银子。” “你说，这陛下不能拒绝吧。” “另外就是拖欠的军饷，需要补足吧，还有大臣的俸禄，也得补上吧！” “还有山陕两地百姓的安置，需要银子吧！” “修缮皇陵、开国大典……” “总之，哪儿哪儿都是需要银子的地方！” 朱由检低着头，一股脑的将需要银子的地方说了出来。 如此多的缺口，别说正主朱由检，他杨杰听着都一阵头大。 现在想想，那些说朱由检没本事的都错了！ 如此大的亏空，他还能强撑十多年，换成别个皇帝，能不能挺十年都是个未知数。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应该最先解决的问题。”杨杰看着朱由检道。 “对吧！”朱由检抬起头，面色激动的看着杨杰。 好兄弟，还是你理解我啊！ “不过呢……” 杨杰话锋一转：“身为大明皇帝，眼光要放的长远！” “将那三千多万两银子用在这上面，那就相当于将银子用在了刀把上，完全是浪费！” “那……那应该用在什么地方最为合适？”朱由检脸上带着愧疚。 自己身为大明皇帝，竟然不如一个外人看的透彻！ 甚至，连银子该花在哪里都不知道。 “稳固权利，稳固作为一个皇帝的权利！”杨杰面色凝重的开口。 “像那些补窟窿，发俸禄，那都是小事！” “只有皇帝稳固了权利，那些事情解决起来才得心应手。” “不然，只能跟那群大臣天天扯皮！” “想干些大事都干不了。” 朱由检脸色微微一顿，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对啊，有了权利，他以后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想当年，太祖、成祖他老人家不就是如此！ 手掌生杀大权，那些大臣对两位老人家不都是唯唯诺诺？ 不像自己，发个中旨还有一大群朝臣指着自己鼻子骂！ 倘若自己手掌大权，哪还会有那些跳脱的大臣？ “所以，依照你的想法，当今陛下怎么做才最为合适？”朱由检面色关切道。 “简单！”杨杰淡淡一笑：“古人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心的安稳便是一个皇帝能不能坐稳的根本！” “只要收服民心，皇帝的位置，便永远是他的！” “那，要怎么做才最合适？”朱由检问道。 “还记得对百姓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嘛？”杨杰看着朱由检问。 “对百姓最重要的？”朱由检皱了皱眉，头脑飞速转动。 片刻后，他胸有成竹的道：“是活着！” 活你奶奶……杨杰看着朱由检道：“对，但不全是！” “是土地！是属于百姓他们自己的土地！”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朕看到了大明如何能够千秋万代! 第199章 朕看到了大明如何能够千秋万代！ 土地？ 朱由检愣住了，疑惑的看向一旁的王承恩与曹化淳。 他发现，两人脸上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为何会是土地呢？ 为何不是给他们吃的让他们活下去？ 朱由检转过头看向杨杰，不解道：“有了土地，他们就会归心于陛下么？” “你说呢？”杨杰反问道：“还记得李定国么？” “记得！”朱由检微微颔首。 那个七八岁的小孩现在还在三大营中训练呢。 “那他们的家人呢？”杨杰又问。 “记…记得！”朱由检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既然记得，那我便与你说说。”杨杰徐徐开口道：“因为没有吃的，他们迫不得已将自己土地卖掉。” “当然，这也不排除因为旱灾、寒灾的原因！” “可是，土地将土地卖掉，便等同于亲手将自己的希望断送掉！” “假如他们熬过了天灾，那以后呢？” “没有土地，就没有办法种粮食，没有粮食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就容易走向造反的路子。” “这样的人一旦聚少成多，到时候只要有人煽动，那些百姓会如何，我想你很清楚。” 朱由检望着杨杰，默默叹了口气。 如今的山陕之地不就是如此么。 造反是他们最后的出路！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造反，是他安排人故意造反的。 可如果不是他安排的呢？ 恐怕到那时不用鞑子扣关，大明便已经从内部分崩离析！ 好在，如今还有挽回的机会。 “至于解决方法，我之前便已经告诉过你。”杨杰缓缓道。 朱由检微微点头。 早在自己派人造反的时候，杨杰便已经将那解决土地兼并的法子给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更改土地税收的法子。 “这件事可以在山陕两地推行开来，可若是想要在整个大明推行，恐怕会阻力重重！”朱由检忧心忡忡道。 而今大明的土地，多数是集中在那些富豪乡绅的手里。 若是自己动了土地，那就等于是自己向他们亮了刀子！ 到那时不仅是官员、武勋出来反对，那整个天下的乡绅都会站出来反对。 想推行，难啊！ 忽然间，朱由检扭过头，脸色惊恐的看着杨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大明要亡的问题根本原因便是在于土地这个问题上？” “不仅仅是只有山陕两地土地兼并严重，大明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不过不同的是，其他地方受灾不如山陕两地，故此没有将这个问题凸显出来！” “如果……如果有一场天灾席卷了整个大明，那大明百姓岂不是……” 杨杰听着朱由检一同分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意外。 想不到啊，朱由检竟然能够看到这一点。 虽然说的不全对，可也算是接触到问题的核心了！ 自古以来，封建王朝的分崩离析跟土地兼并都能扯上关系。 但这并不代表抑制了土地兼并就能让封建王朝永存。 “其实……”杨杰看着朱由检，刚刚打算开口，就又见朱由检摇头。 “不，不对！”朱由检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着：“好像忽略了什么……” “土地兼并固然是问题，但并不等于全部问题，除去天灾人祸，还有其他的……” 他忽然抬头盯着杨杰，眼中充满着疑惑：“可否能替我解惑？” 杨杰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方才你说的那些，确实是因素之一。” “不过追根溯源之后，你会发现历代王朝的一个通病！” “历代王朝建立以来，都是从百废待兴，到盛极一时，然后再由盛转衰！” “这期间尽管有短暂的兴盛，可大体而言，还是逐渐下滑的。” 朱由检点了点头，大明不正是如此么。 洪武之治、永乐盛世，再到仁宣之治，明初三大盛世之后，尽管后面也有盛世出现，可那不过是昙花一现。 比起之前的洪武、永乐而言，算不得什么。 “那，如何改变这一现象？”朱由检开口问道。 “想改变就得知道原因，而造就这些问题的原因，便是人跟土地的关系！” “这并不是简单的土地兼并，即便彻底遏制了土地兼并，有些问题依然会出现。” 杨杰蹲下身，随手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是大明。” 接着，杨杰又从一旁拿过几粒石子放了进去。 “这是最初的大明百姓。”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着杨杰继续操作。 杨杰没有开口，继续往画好的圈里面放入石子。 不一会，画好的圈里面就已经堆满了石子。 “这就是当下的大明。” 朱由检看着地上画好的圆圈，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现在的问题是，大明的人口日益增加，可土地总量是没有改变的！” “即便是没有土地兼并，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土地。” “这样解释，你能明白吧！”杨杰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能明白！”朱由检豪气万丈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杨杰都已经把问题说的这么明白了，自己若是再想不到解决的法子那自己就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杨杰看着豪气万丈的朱由检，内心颇为自豪。 啧！ 大明皇帝经过自己的点拨，悟透了新的救世之理！ 这成就感，不是一般的高啊！ “说说，悟透了什么？”杨杰心情愉悦道。 “计划生育！”朱由检昂首挺胸道：“让大明的百姓少生孩子！” “每家每户，最多生一个！” “若是生两个，直接抓去坐牢！” “生三个，直接砍头！” “若是生……” “嗯？”朱由检忽然看到杨杰在一旁寻找着什么，好奇的开口：“你找啥呢？” “我替你找找脑子。”杨杰无语道。 自己浪费了这半天的口舌，你就整出个这么个道理？ 还不让生？亏你想的出来！ 生俩去坐牢，生三个砍头…… 后世的那些砖家都比你丫人性……似乎两种人都差不多！ 朱由检脸色不由得一僵，下意识看向王承恩与曹化淳。 两人死死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朱由检道。 “对，但也不对！”杨杰看着朱由检开口。 “即便是你真的这样干了，也根本拦不住！” “为何？”朱由检不死心道：“难道百姓会顶着坐牢的风险继续生孩子？” “肯定啊！”杨杰恨铁不成钢道。 第二百章 开海! 第200章 开海！ “老百姓有一句话，叫无后为大！”杨杰缓缓道：“假如某家百姓只生了个女儿，无法传宗接代，你说他们会不会继续要个儿子？” “会……”朱由检想了想后，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你说他们为了要个儿子会用什么手段？”杨杰问道。 朱由检看着杨杰，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他怎么知道？ 难不成还能直接将那女儿丢到荒山野岭不成？ “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杨杰看着朱由检一字一句道：“碰见一些心肠歹毒的！” “他们会将自己的女儿溺死，然后再选择要孩子。” “也许会将其丢到荒山野岭，让那孩子自生自灭！” “他们敢！”朱由检一声怒喝：“虎毒尚不食子！” “身为孩子父母，他们怎能如此狠心！”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杨杰幽幽道：“人心最是难测，所以你那方法，行不通，反而会让此事愈演愈烈。” “也许你能压的了一时，可能压得了一世么？” “那，你的意思是？”朱由检看着杨杰询问道。 “开海！”杨杰看着朱由检，面色凝重。 “开海？” 朱由检先是一愣，随即摇头拒绝。 “不可，海禁乃是太祖皇帝所立，怎可随意废除！” 你看你看你看！ 又来了！ 杨杰无语的看着朱由检。 你是寻求解决办法的。 可眼下办法都给你说出来了，你反倒不乐意了！ 他奶奶的！ 爷还不伺候了！ 杨杰愤而挥袖，扭头朝着小酒馆里面走去。 朱由检见状，急忙上前拽住杨杰。 “哎呦，你干嘛！”朱由检看着杨杰道：“咱们好好解决问题不成么？” “方法告诉你了，你不敢，那还怎么解决！”杨杰无语的看着朱由检道。 “这……”朱由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他的确想让大明千秋万代，可也不想随意破坏祖宗留下的规矩。 “这，并非陛下一个人说了算的。”朱由检看着杨杰说道：“那些大臣也一定不会同意！” “屁！”杨杰说道：“要开海，那群大臣绝对比皇帝还积极！” “比皇帝还积极？”朱由检脑子顿时一懵，眼巴巴的看着杨杰。 “你知道大明有些商人凭借海上走私，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么？”杨杰看着朱由检，语气幽幽道。 “他们赚的，可比大明国库一年还多！” “而且那还是比较克制的！” 嘶！ 朱由检身躯一震，满眼震撼的盯着杨杰。 “当真？” “绝无半点虚言！”杨杰淡淡道：“就拿宋朝而言。” “为何宋朝那么富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海外贸易的收入。” “咱们大明的瓷器，茶叶，放在别国那都是比黄金还好用的物件。” “而且，海外的金银，那也是非常多的。” “为何不将那些金银弄进大明？” 听着杨杰的话，朱由检动心了。 那么多的银子，放在外面太可惜了！ 还不如归入大明国库……还有内帑。 不过，这跟解决人多地少有啥关系？ 朱由检看着杨杰，面色狐疑：“百姓呢？” “把百姓派出去！” 杨杰又蹲在地上画了个圈，而后将原先圈里的石子一一放进另一个圈里。 “把百姓放去另一片土地发展，然后得来的金银全部拉回来！” “当然，也得给那些在外面的百姓留点。” 杨杰滔滔不绝的为朱由检讲述着。 “这么说来，开海的确是有利于大明，而且是一举双得！”朱由检缓缓点头。 “何至是双得！”杨杰拉着朱由检走进小酒馆，而后拿出舆图，指着上面一处地方开口。 “看见没，吕宋国！物产丰富，尤其盛产黄金，不仅如此，粮食更是一年三熟！” “当然，一年三熟也不止吕宋国（菲律宾）。” “还有阿瓦王朝（缅甸），寮国（老挝）等地方，那也是好地方！” “都可以当做粮仓来用。” 朱由检看着舆图上一个个国家，心思微动。 “可，这样不好吧……” “这都是大明的藩属国啊，太祖皇帝下令不征的！” “我说要征服了么？”杨杰淡淡一笑：“咱们是跟他们和平交流！” “况且既然是咱们的藩属国，咱们可以派兵去驻扎吧，帮助他们抵御外敌么！” 朱由检缓缓点了点头，似乎，这个道理说的过去。 “既然如此，就听你的？” “那肯定啊！”杨杰拍着胸脯保证：“听我的准没错！” “你想想，这件事如果办成了，那得是多大的功绩？” “到时候人口太多事问题么？土地兼并是问题么？赈灾没有粮食是问题么？” “还有最重要的，银子还是问题么？” 杨杰越说越兴奋，整个人的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到那时，这些统统不是问题！” “大明的所有沉疴，基本都能一扫而空！” “而且啊，这还只是当下的好处！” “这还只是当下？”朱由检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他急忙踹了一旁的王承恩一脚：“挨千刀的，没看见杨杰说了那名久么，看茶啊！” 王承恩被踹的一愣，随即快步跑到一旁取来茶水。 正听得入神呢，皇爷咋就忽然给咱来一脚？ 为啥不踹曹化淳？ “杨公子，饮茶先！” 杨杰淡淡饮了口茶水，继续说说道：“以后的好处，便是可以让大明站在世界的巅峰！” “凡日月所照，皆是我大明疆土！” “好！好一个日月所照，皆是我大明疆土！” 朱由检脸色激动道：“听得此话，当浮一大白！” 言罢，便伸手往一旁的杯子拿去。 可低头一瞧，杯子竟然是空的！ “挨千刀的！”朱由检又是一脚踹在王承恩身上：“愣着作甚，倒酒！” 王承恩又挨了一脚，满是委屈的跑到一旁，怯怯的拿了一壶酒过来。 朱由检亲自起身，为杨杰斟满了一杯酒。 “此杯，当我敬你！” 杨杰郑重的接过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不过，真的想要达到我说的那种情况，陛下需要做的事，那可是非常多的！”杨杰看着朱由检，一字一句道。 第201章 窝囊的大明水师 要做的事还非常多么。 朱由检微微一怔，旋即释然。 杨杰说的不错，开海一事，所图甚大，牵扯也很广。 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 可他朱由检有这个信心！ 成大事者，当有一往无前的魄力。 更遑论，自己还有杨杰这一大助力。 如果不做出点成绩来，那岂不是白活这一遭。 尤其一点，杨杰刚刚说那些在海上走私的商人，他们一年赚的竟然比大明国库还多。 大明国库一年才多少岁入？ 不过区区三五百万两银子而已。 自己如今又处在正缺钱的时候，所以必须开海！ “杨杰啊，老实说，如果开海之后，一年最低可以弄多少银子？”朱由检眼巴巴看着杨杰，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杨杰看着朱由检，缓缓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朱由检内心一惊，嘴里止不住呢喃：“一……一亿两？” “有点高，但是一千万两还是有的！”杨杰缓缓道。 “不对啊！”一旁曹化淳忽然插话，疑惑的看着杨杰。 不对？ 朱由检闻言，忽然扭头瞪着曹化淳。 曹化淳见状，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完了，听得太着迷了，怎么就没管住嘴呢！ “哪里不对？”朱由检面色冷峻，盯着曹化淳问。 听到朱由检问自己，曹化淳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可皇爷发问了，自己是答还是不答？ “说！” 朱由检一声冷斥，直接吓得曹化淳一个哆嗦。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据属下所知，万历初年，朝廷便于漳州海澄县开海，不过一年征收上来的税银，也不过才十多万两。” “距离杨公子所言的一千万两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听到曹化淳的言论后，朱由检的面色这才略微缓和了几分。 万历年间开海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眼下既然想要开海，那就必须看看杨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开海一事，还是留在以后再商议吧。 “收的少，完全是因为那些商人跟官员以及海盗等暗中勾结，通过巧立名目的方式避税罢了。” “如此一来，朝廷自然收不上来银子。” 杨杰缓缓开口，将事情的真相展露在众人眼前。 朱由检听到杨杰的答案，禁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他望着杨杰，刚准备开口，却又听见杨杰的声音。 “因为先前太祖皇帝定下片板不得下海的规矩，那些商人通过走私，每年交易的银子足有数亿两。” “如果对这数亿两的银子展开征税，你说大明能不能收上来上千万两的税？”杨杰看着在场的众人，缓缓道。 “这还只是征税，如果再有大明专门开设一个贸易的衙门呢？” “那每年赚的银子有多少，我想诸位心里也有数。” 朱由检默默点头，看向一旁的曹化淳。 曹化淳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由检见状，淡淡开口：“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便是！” 曹化淳闻言，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头看向杨杰：“杨公子，据我所知，而今海盗猖獗。” “有咱们大明的，也有倭国的，也有一些红毛野人。” “像这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言罢，曹化淳默默行了一礼，站在一旁静静等着杨杰开口。 顿了片刻后，杨杰看着崇祯问：“你觉得大明水师现在能堪大用么？” “这……”朱由检摸了摸鼻子，一阵苦笑：“如果能堪大用，又岂会有如此多的海盗。” “老曹，你可听过郑志龙、李奎奇这两人？”杨杰看向曹化淳问道。 “听过。”曹化淳点了点头：“他两人都是海盗，大明水师曾经去清剿过，不过……全都铩羽而归。” “杨公子为何忽然询问这两人，莫非？” 曹化淳、朱由检两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迅速猜出了杨杰的想法。 杨杰点了点头：“不错，招安这两人！” “他们常年混迹于海上，对于海上海盗的巢穴自然了如指掌。” “另外又擅长海战，如此人才不能为我大明所用，那岂不是可惜？” 朱由检微微颔首，杨杰说的方法似乎可行！ “那招安之后呢？” “招安之后么，等解决了眼下困境，大明有了银子，再重新打造一支水师。” “到那时，管他什么红毛倭国，全部用大炮横扫便是。”杨杰豪气万丈的开口。 “好！” 杨杰一席话，让朱由检止不住的点头。 这主意听起来甚是不错。 直接解决了海盗的问题。 可似乎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决。 那便是税收！ 这东西不能随便碰，稍有不慎，便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纵使他为一国之君，也有可能被人颠覆，并且背上万世之骂名。 可如果不动的话，那就会白白浪费一座金山。 纵使大明后面设立了专属衙门，那也不可能将全部的银子都赚了啊。 总会有一些遗漏，而那些遗漏的利润，也是相当客观啊。 他望着杨杰，几次想要张口，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这个问题。 杨杰看着朱由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是想问税收该如何吧？” 朱由检疯狂点头：“这个问题很重要！” “其实想解决也简单，不过解决的前提是手里要有兵！” “而且是精兵！”杨杰看着朱由检道。 “还记得最初咱们谈论的问题么？” “巩固皇权，银子要花在刀刃上！” “这便是第二大重要的事，将‘兵’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朱由检望着杨杰，内心隐隐有些疑惑。 “陛下不是一直能够调动兵马么？” “为何还说要将兵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能调动兵马不假，只是那些调动的兵马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为了大明而战，为了大明百姓而战，为了陛下而战？”杨杰接二连三的开口询问。 “他们所理解的，不过是将军让自己干嘛就干嘛！” “将军让他们冲锋，他们便冲锋；将军让他们撤退，他们便撤退。”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国破家亡之际，就这样的一群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的兵士，能守卫住家园至最后一刻么？” 第202章 长远的谋划 听着杨杰的话语，朱由检犹豫了。 大明虽然有那种为国为民的兵士，可那终究只是少数。 大多数兵士参军是因为自己的军籍，如果没有军籍的限制，有多少人会选择去参军呢？ 纵然有，那大多也是因为在家中活不下去，去军中混口饭吃。 而这样的军队，又岂能守卫大明至最后一刻？ 就拿此次遵化一战来讲，身为大明皇帝，手底下竟然没有多少能够放心去用的兵。 甚至，他还需要调动三大营去遵化驰援，还需要将秦良玉的白杆军去镇守三屯营。 如果有他信得过的兵士，又岂会发生此等事情？ 荒谬，简直是天大的荒谬。 这事如果历代先祖泉下有知，只怕会从皇陵爬出来用鞋底班子狠狠抽他！ 而且是吊起来抽的那种。 至于剩下的兵士，朱由检也不敢保证那些兵士会为自己、为大明而战。 历史上，将军拥兵自重的例子不在少数。 所以，必须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那，应当如何做？”朱由检脸色郑重的询问。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杨杰看着朱由检开口：“第一，让每个兵士都能全额领到自己的那份饷银！” “你想想，你想让别人给你卖命，你还不给人家银子，人家还会全心全力的给你卖命么？” 朱由检苦涩的笑了笑：“说的是，这点我记下了！” “其二！”杨杰继续开口：“对于那些战死的兵士，要加大抚恤！” “尤其是他们的家人，一定要照顾好！” “切记，不能只给一次银子就完了，逢年过节，一定要安排专人拿着一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去走动！” “只有如此，那些还活着的兵士看到自己死后家人还能被善待，他们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 “第三点，也可以归于第二点里面，对于那些因为残疾不能上战场的兵士，也要照顾好！” “最后一点，也是重中之重！” 杨杰盯着朱由检，一字一句开口：“建造忠烈祠！” “让那些为大明战死的将士，能够享受大明香火！” “做好这三件事，大明的军心，尽归于陛下一人。” 听完杨杰的话语，朱由检默默点头，内心更是将杨杰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记下。 “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全部禀报于陛下！” 杨杰微微颔首：“对于开海的详细事宜，我会写一封奏疏呈于陛下。” “到那时，陛下再在朝堂上点明即可。” 朱由检重重点头！ 得此谋士，大明当兴啊。 也幸亏自己当时听到杨杰说造反的时候，自己没有直接砍了他，不然真不知道大明在他手中会走向何处！ “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朱由检起身拱了拱手，转身领着王承恩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处，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杨杰问：“陛下另外差我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杨杰听着这两个字，没来由的想到赏赐给自己的那块免死金牌。 有了那玩意，给再多赏赐也留不住啊！ “要不，把那块免死金牌收回去？”杨杰挠了挠头，望着朱由检开口。 朱由检闻言不由得脸色一滞，一语不发的坐进马车内。 看着这一幕，杨杰没来由的感到自己心底一阵冰凉。 得，东西还得留自己手里！ 目送着朱由检离开，杨杰转身带着曹化淳走进了小酒馆内院。 临休息前，特意叮嘱曹化淳明日不用那么早叫醒他。 解决了鞑子这个大麻烦，他得好好休息休息。 曹化淳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杨杰笑了笑，迈步走进自己房间内。 他坐在桌前，缓缓取出纸笔。 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拿起毛笔便开始书写。 既然是要开海，那便必须把开海的原因将一遍。 以及大明当今所面临的问题。 唯有如此，开起海来才能顺畅。 不然那些官员必定会接二连三的跳出来指责。 那是，难保杨杰他自己不会上朝对峙！ 说道上朝一事，朱由检也确实有那个意思。 不过自己‘闲’人一个，受那份规束作甚？ 干脆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闲散伯爵，没事再给朱由检出出主意就可。 比如当下开海一事就是如此。 仔细算算，开海的好处其实远远不止自己告诉朱由检的那样。 像是粮食、土地、金银等等，那都是最显而易见的好处。 更甚一层的好处，那便是殖民，掠夺！ 掠夺其他地域的资源，来壮大自己。 同时，他还可以弄来大量的劳动力，在工业未能发展起来前，借助那些劳动力来促进生产发展。 届时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就不相信，大明不会产生工业革命！ 就算不产生，自己也会用尽毕生所学引导着它产生！ 到那时产生工业革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荡平泥轰国！ 哦，瞧瞧着该死的名字，泥轰，泥轰完都成渣了。 还有那全亚洲最大的银矿，石见银矿，留给那群泥轰的渣滓完全就是浪费。 倒不如留给大明，让大明国富民强！ 至于后来野猪皮建立的螨清，现在还用担心么？ 皇太极跟他儿子现在还在京师牢狱中关押着呢。 估计再过几天就菜市口斩首了！ 想到这里，杨杰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毛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皇太极在牢狱，他大儿子豪格也在，还有四儿子也在。 这都不是重点，第九个儿子呢？ 事到如今，他都没有听说皇太极第九个儿子被抓的消息啊！ 要知道，下一任皇太极的继任者便是他的第九个儿子，福临，即后世的顺治。 如果这小子没有被抓，那是不是意味着历史的车轮，仍在朝着原有的轨迹行进？ 当时自己本以为有了提防，皇太极便不会从大安口入关，也不会有遵化一战。 可事实告诉他不仅有，而且提前了！ 杨杰深吸一口气，当即丢下手中的毛笔，推开门，朝着隔壁曹化淳的房间走去。 砰砰砰！ “老曹，老曹，睡了没，快醒醒！”杨杰语气微微带着一丝焦急。 少倾，曹化淳打开房门，不解的看着杨杰：“怎么了？” “这次遵化一战，那些活捉的鞑子将领中有没有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 “第九个儿子？”曹化淳皱了皱眉头，片刻后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没有？！” 杨杰整个人宛如被闪电击中一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难道历史真的在按照原有的大致方向前进？ 第203章 皇太极第九子福临 “为何会忽然问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曹化淳不解的开口。 杨杰眉头紧锁，没有时间回答曹化淳的问题：“你现在就进宫，找陛下确认一番，看看有没有活捉到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 看着杨杰焦急的面色，曹化淳深感事态严重。 没有丝毫迟疑，当即翻墙朝着皇宫赶去。 杨杰坐在门口凳子上，思绪万千！ 另一旁刚刚回到皇宫的朱由检，刚准备更衣歇息，便听见王承恩前来禀报。 “皇爷，曹公公有急事求见！” “曹化淳？”朱由检皱了皱眉头。 急事？ 自己这才刚从杨杰小酒馆回来，怎么还会有急事？ 他对着王承恩摆了摆手，示意将曹化淳叫进来。 王承恩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王承恩的传话后，曹化淳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见朱由检后，弯腰一礼。 “奴婢参见陛下！” “免了。”朱由检面露疑惑的询问道：“你说有急事禀报，是何急事？” “皇爷，其实是杨公子有急事！”曹化淳将杨杰问自己的问题告诉了朱由检。 朱由检听后，略微沉吟之后摇了摇头。 “你且等等。” “王承恩！”朱由检朝着殿外喊道：“去把朕御案上的奏疏拿过来！” “就是摆在最上面的那本！” “遵旨！”殿外传来王承恩的声音。 少倾，王承恩拿着一本奏疏走了进来。 朱由检接过奏疏，翻看看了几眼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并未有杨杰说的皇太极第九个儿子。” 曹化淳点了点头。 “杨杰为何忽然安排你来询问这个？”朱由检不解道。 “这……奴婢也不清楚！” 曹化淳如实开口：“奴婢原本正在休息，杨公子忽然就敲响了房门。” “打开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询问有没有抓到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福临。” “朕知道了！” 朱由检挥了挥手，示意曹化淳可以退下了。 曹化淳弯腰一拜，转身就要离去。 “慢着！” 朱由检叫住曹化淳，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奏疏。 随后，他把奏疏递给曹化淳道：“把这封奏疏一并给杨杰带回去。” “也许能帮上他什么忙。” 曹化淳应了一声，转离开。 看着曹化淳离去，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时辰也不早了，自己也该歇息了！ 想着，刚准备唤王承恩进来替自己更衣，就又听见外面传来通禀声。 “启禀皇爷，东厂总督魏忠贤求见！” “魏忠贤？”朱由检无奈的对着王承恩挥了挥手，苦涩一笑：“让他进来吧！” “遵命！” 宫殿门被推开，魏忠贤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启禀皇爷，老奴东厂的番子在京城内发现鞑子的踪迹！” “鞑子的踪迹？！” 朱由检当即从龙床上站了起来。 顾不得穿鞋，快步走到魏忠贤面前。 他盯着魏忠贤的眼睛，目光幽幽道：“当真是鞑子的踪迹？” “老奴不敢撒谎，的确是鞑子的踪迹！” “不过老奴带人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魏忠贤低着头禀报道。 出事了，真的是出事了！ 联想到方才杨杰让曹化淳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恐怕也是跟这件事有所关联。 “快，把曹化淳给朕追回来！”朱由检大声道。 “是，皇爷！”王承恩听到朱由检的命令，当即一路小跑，朝着宫殿外奔去。 过了一刻多钟，这才气喘吁吁的将曹化淳带了回来。 见到曹化淳的第一句话，朱由检便是问杨杰有没有跟他提到过京城出现了鞑子？ 曹化淳摇头：“他只是让奴婢来打探关于皇太极第九子有没有被抓的事情！” 皇太极第九子？ 福临？！ 一旁的魏忠贤面色忽然一遍。 那叫杨杰的怎么知道福临？ 自己手下的番子追查的鞑子便有一个叫福临的。 根据搜集到的消息，那名叫福临的鞑子正是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 只是……只是那杨杰怎么会知道？ 巧合么？ 魏忠贤对着朱由检拱手一拜：“启禀陛下，老奴今夜要抓的鞑子中，其中一人便是叫福临！” “其真正身份，是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 朱由检闻言，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这难道又是要变天？ 京畿一战刚刚结束不久，京城内就出现了鞑子！ 甚至还有皇太极的第九个儿子！ 冷静！ 冷静！ 朱由检不断吸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看着魏忠贤开口道：“魏忠贤，你现在就跟着曹化淳去个地方！” “到了地方后，你跟杨杰商量！” “遵旨！”魏忠贤点了点头。 杨杰…… 先前他便跟皇爷去见过其一面。 不过那个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八品小官。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入了皇爷的法眼。 罢了，这次就好好试探一下！ 朱由检对两人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两人没有犹豫，一同离开了乾清宫。 在去往小酒馆的路上，魏忠贤不厌其烦的向曹化淳询问关于杨杰的消息。 可曹化淳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理着他，这一下，让他这个东厂厂公面子颇为挂不住。 罢了罢了！ 到了之后，咱家自己找杨杰套话。 只是…… 这曹化淳咱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两人来到小酒馆后院，发现杨杰的房间内正亮着灯。 曹化淳上前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这才领着魏忠贤走了进去。 看着曹化淳领着人来，杨杰不禁有些意外。 “这位是？” “咱家东厂厂公，魏忠贤！”魏忠贤不等一旁曹化淳开口，上前一步道。 “你就是魏忠贤？”杨杰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打量起来。 那眼光，宛如一个饥渴了三年的汉子，忽然被送去跟别人洞房一样。 魏忠贤身躯不由得一阵恶寒，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咳咳！ 注意到自己的眼光太过于‘明显’，杨杰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看着魏忠贤询问道：“不知魏公公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魏忠贤看了眼一旁的曹化淳，随即一笑道：“是皇爷让咱家来的！” “具体事宜是关于皇太极第九子，福临的事情！” 杨杰微微颔首，看了看一旁的曹化淳当即会意。 很正常，魏忠贤而今能够让朱由检随心所欲的利用，让其来见自己也不意外。 “福临而今正在京城！”魏忠贤看着杨杰，忽然来了句。 “你说什么？”杨杰面色凝重的看着魏忠贤。 “你说福临如今在京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204章 魏忠贤的心思 对于福临在京城的消息，杨杰内心可谓是充满了惊疑。 福临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 照常来讲，这人应该是远在沈阳才对，怎么会没头没脑的冲来京城？ 杨杰扭头望着魏忠贤，言语迫切道：“你确定福临出现在了京城？” “确定！” 魏忠贤点点头，对于此事，他根本没有必要对于杨杰撒谎。 更何况，这事他之前还是禀报给陛下的，一旦有些许参假，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而且福临的踪迹是他手下的番子发现的，人是他亲自带人去抓的。 尽管没有抓到，但是经过手下番子的确认，那些鞑子当中，有福临无疑。 看着面色无比确切的魏忠贤，杨杰不由得面色凝重。 坏事了！ 事情已经不按照事情原来的轨迹发展了，蝴蝶效应也终于显现出来。 杨杰坐在床边，闭目沉思。 一旁曹化淳、魏忠贤两人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率先开口打扰杨杰。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曹化淳：“陛下都说什么了？” 听到杨杰的询问，曹化淳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他急忙将怀里的奏疏拿了出来，恭敬的递给杨杰。 看着那金灿灿的奏疏，魏忠贤一阵意动。 这杨杰竟有如此圣眷？ 若非是年龄实在是说不过去，咱家都以为这杨杰是皇爷的私生子了！ 杨杰接过奏疏，当即借着微弱的烛光观看了起来。 上面是活捉的一系列建奴首领。 诸如皇太极、多尔衮、豪格等人，以及上面写着的行刑日期。 行刑。 望着这两个字，杨杰内心微动，莫非那福临出现在京城是为了劫刑场？ 可这里是京城啊，就算对方能够劫法场成功，又如何脱身？ 这一旦动手，那就是必死的局面啊。 按照他们那群通古斯野人后代的尿性，根本做不出来这种大义凛然的事情。 最多……最多是来看一眼，给自己老爹大哥谁的送个行。 如此解释的话，倒还能够解释的通。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的几多警惕一番才是！ “魏公公。”杨杰忽然抬头道。 “杨公子请讲！”魏忠贤微微作揖开口。 “陛下打算于三日之后，于城西菜市口斩首皇太极一干人等。” “我想了一番，虽然劫刑场的概率很低，但也并非没有。” 经过上一次入关之后，杨杰便不敢打包票了。 万一真的劫刑场了，自己岂不是又被啪啪打脸？ “咱家知道了！”魏忠贤脸色凝重，对着杨杰点了点头。 “杨公子放心吧，行刑那天，咱家会专门派人把守！” “如果他们敢来劫刑场，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着魏忠贤保证，杨杰内心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继续开口道：“即便如此，这几日也得劳烦魏公公在京城盯着了！” “决不能让那些鞑子轻易溜了。” “杨公子请放心！”魏忠贤拱了拱手：“此事事关重大，咱家哪怕是将命压上，也断不会放过那些鞑子！” 杨杰微微颔首。 对于魏忠贤的本事，他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毕竟一个人就能钳制住整个东林党，这等本事，大明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另外，朱由检不是想要清除东林党么，这魏忠贤不就是他手中最好的那柄刀么。 宛如疯狗，杀人不眨眼，不外如是。 杨杰将原本的那封奏疏递给了曹化淳，而后又将自己写的那封拿了出来。 魏忠贤看着杨杰新拿出来的那封奏疏，不由得面色一怔。 那字迹怎么如此熟悉？ 似乎是在那里看到过，而且让自己印象颇深！ 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杨杰看了看曹化淳，开口吩咐道：“务必交到陛下的手上。” 曹化淳重重点了点头，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面色古怪的魏忠贤。 魏忠贤盯着曹化淳手中那封奏疏，大脑飞速转动。 片刻后，他猛然回想起弹劾自己的那封《十罪疏》！ 上面的字迹，跟杨杰递过来的字迹一模一样。 难道？！ 魏忠贤心中霎时划过杨杰递给皇爷奏疏的场景。 ‘这上面记载了魏阉的罪状，届时陛下需严惩不贷！’ 越想，魏忠贤便越是心凉。 咱家因为皇爷敬重你，你竟然给咱家使绊子！ 上次他很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皇爷对他已经动了杀心。 只是自己身份地位特殊，还需要钳制东林党，故此没有动手而已。 即便如此，那些依附于他的一些大臣，被查办的查办，被抄家的抄家。 自己手下那群人简直是人人自危！ 而今总算是找到你这个罪魁祸首了。 只是……只是皇爷如此看重他，咱家暗算杨杰，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唉！ 想到这里，魏忠贤默默叹了口气。 报仇是不可能报仇了！ 以后还是不要与其交恶的好。 最起码，不能得罪。 “魏公公，魏公公！”杨杰开口叫了魏忠贤两声。 发现其竟然一直低着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魏公公？” 第三声，总算是把沉浸在思考中的魏忠贤给拉回了现实。 他讷讷的望着杨杰，一副混沌的样子：“怎么了？” “无事，曹化淳要回宫了，你要不要跟他一块回去复命？”杨杰询问道。 “不，不必了，咱家还得回东厂安排捉拿鞑子事情呢。”魏忠贤笑了笑说道。 说完，对着杨杰、曹化淳两人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曹化淳也对着杨杰拱手，而后跟在魏忠贤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杨杰长长伸了个懒腰，而后便往自己的床上一趟。 忙活了一晚上，这下总算是可以歇息了。 至于三日后行刑的日子，便看朱由检该如何安排吧。 最起码，行刑的时候有魏忠贤刻意盯着，应该不会出现乱子。 小酒馆外面的一处围墙上，魏忠贤盯着杨杰所在的房间，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叹了口气。 随后他便约下围墙，朝着与东厂不同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钳制东林党，那东林党若是全部失势，自己的日子又岂能好过？ 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未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时，给那群自以为是的人提个醒。 毕竟这位皇爷不是上一位皇爷，不能再按照侍奉上一位皇爷的心思来。 可笑自己这大明九千岁，而今竟然向自己的对头帮忙！ 第205章 疯狂的内阁次辅 魏忠贤一路来到内阁次府李标府前。 他躲在暗处，内心犹豫不定。 究竟是敲门，还是不敲门？ 一旦敲门，就代表着自己率先低头。 到那时气势上弱了一截不说，说不准还会遭来那群自诩东林雅士的一番嘲讽。 可是如果不敲门的话，到时候东林党失势，自己的日子又将如何？ 到时候他这滔天的权势能不能留下还两可。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缓缓朝着李府迈出了第一步。 可刚把脚伸出去，下一刻又缩了回来。 不对啊！ 皇爷留着咱家的性命，不仅仅是为了钳制东林党那群伪君子啊。 皇爷还需要咱从江南那群富商手里扣银子出来呢。 当时在朝会上皇爷不就已经明说了么，谁能弄来边关几十万大军的军饷，他就会砍了咱家脑袋。 可当今朝堂上，谁有那个本事？ 不仅如此，咱家给皇爷抄家抄来了几千万两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现在皇爷可不缺钱，如果要杀咱家不早就杀了？ 唉，糊涂，险些就干了糊涂事！ 还是抓紧回东厂吧。 拿定注意，魏忠贤刚准备离开，便看见有人几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李府的门前。 其中一人学着猫叫对着李府古怪的叫了两声。 少倾，李府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名下人打扮的人对着那几人招手。 几人看见之后，迅速的跑了进去。 瞧见这一幕，魏忠贤顿时来了心思。 如此时辰，几人鬼鬼祟祟的夜入李府，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何况，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包的严实！ 莫非？！ 魏忠贤脸色一寒，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如果真的是鞑子，那倒也省了一番功夫。 只是眼下就自己一个人，冲进去只怕是送死。 不如现探查探查情况！ 拿定主意，魏忠贤看了看四周，而后翻身跳上了一旁的墙头，朝着李府偷偷摸了过去。 李府的正堂内。 几名红毛绿眼的洋人正坐在客位上，静静等着李标的到来。 片刻后，李标穿着一身便衣走了出来，笑吟吟的对着几人行礼。 几名红毛绿眼的洋人见状，纷纷站了起来，有样学样的对着李标行礼。 “见过李大人！” “深夜打扰，多有得罪，还望李大人勿怪！” 其中为首的一名洋人，用自己那蹩脚的汉文与李标交谈。 李标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威尔公子太客气了！” “李大人，上次与你商议的事情，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们都等着你的答复呢。”威尔说道。 “上次商议的事情么……”李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一旁的威尔见状，当即从自己袖口中掏出一面装饰精美的玻璃镜。 而后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李标。 李标注意到那镜子，眼中当即流露出贪婪之意。 可嘴上却说：“威尔公子，你这是何意？” “无妨，你们大明有句古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这银边小镜，就当赠予李大人的礼物！”威尔将镜子递给李标。 李标再三推辞，可经不住威尔如此热络。 最后，只能满脸无奈的将其收进了怀中。 “那，李大人，你看我们之前商议的事情？” “好说，好说！”李标满脸笑意道：“不就是一个宣扬道义的房子么，这事交给我！” “多谢李大人，多谢李大人！”威尔站起身来，连忙对着李标鞠躬。 一边鞠躬，嘴里一边念叨：“真主会保佑李大人的！” 李标拉着威尔做到客位上，压低了声音开口：“不知威尔公子可还有那银边小镜？” “我这里有笔生意想与威尔公子谈一下！” “没有了！”威尔摇了摇头道：“此次出海宣扬教义，我也只是带了那一个而已！” “不过，我倒是可以教给李大人如何制作！” “这可以外传？！” 李标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不可置信的盯着威尔。 那镜子在他看来，那可是比琉璃还要稀罕的物件。 而眼下，这威尔竟然要交给他如何制作，这岂能不惊。 “当然可以，其实做法很简单，并不算什么难事。”威尔毫不在意。 玻璃镜，在他国家的很多上流贵族都会拥有。 甚至是一些面积小的，寻常百姓也可以拥有。 但是像那些面积大的，一人高的，就很少了。 “还望威尔公子可以不吝赐教！”李标对着威尔抱拳重重一拜。 威尔急忙将李标扶了起来：“我都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 “到时候寻个时间，我教给李大人！” “好好！”李标满脸笑意。 等自己学会了制作这琉璃镜子的方法，随便一卖就是几万两银子入账。 到那时，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土特产’，岂不是统统可以洗白！ 就算陛下有意追查，自己也能推脱的一干二净。 镜子啊镜子，你快告诉我李标，谁才是大明最富有的人！ 李标摸着怀中的镜子，一阵欣喜。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威尔。 威尔注意到李标的眼神，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李大人这么盯着我，是有什么问题么？” “忽然又见大事想跟威尔公子商议一下！”李标幽幽道。 “李大人请讲。” “如果我把大明的一些陶瓷、茶叶、丝绸运到你们那里贩卖，会有多少人买？” “陶瓷茶叶丝绸？” 听到这几个名字，威尔面色明显一怔：“李大人真的由此想法？” 李标点了点头：“当然有！” “恐怕我国家的人会疯狂购买！” “而且是用金币购买！”威尔颔首道。 “金币？”李标皱了皱眉。 威尔见状，当即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金币。 李标拿过金币，下意识就放在嘴里啃了一下。 一旁红毛绿眼的洋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皱了皱眉，表示很不理解。 可眼下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的李标那会注意这些。 确定是真的金子之后，整个人险些高兴的蹦起来。 “大概多少金币？”李标拿着金币，语气颤抖的询问道。 威尔看了看一旁客桌上摆放的茶盏之后说道：“那样的茶盏，大约在五十金币！” “如果是完整的一套的话，可以卖三五百金币！” 三五百金币？！ 听着这个数目，李标只觉得身子一软。 他从威尔手里拿过剩余的金币，然后掂量了掂量。 大约十枚金币是一两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一套瓷器可以买三五十两黄金？！ 发了，这次发了！ 第206章 传教士:我们对钱不感兴趣 看到一旁欣喜若狂的李标，一个个红毛绿眼的洋人止不住的开始议论。 不过由于语言不通的问题，李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只是看那表情，隐约有些嘲讽的意味。 不过那不是问题，谁让对方的到来让自己看到了一个大的商机呢！ 还是那种能让自己变成大明首富的商机！ 纵使语言不通骂自己两句怎么了？ 银子到手就行！ “威尔公子可否愿意为本官领路，事成之后，银子……”李标看着威尔开口道。 “不不不！” 威尔打断李标的话语，急忙开口：“我们来大明只是为了宣扬真主的教义的！” “并不想参与商品贩卖的事情！” “据我所知，你们大明似乎并不同意私人下海，抓到之后可是要砍头的！” “这……”李标面色明显一滞。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对银子不动心！ 那不是傻子么。 另外，对方不给自己领路，那自己又如何驱船驶向这威尔的国家？ “那，威尔公子身上有没有舆图呢？” “舆图？”威尔皱了皱眉头，不明白李标说的舆图是什么。 李标见状，只得无奈的为其解释。 “就是记载地势的舆图！” “哦，我明白了，李大人是说地图吧。”威尔听完李标的一番描述，恍然大悟道。 “对对对！”李标笑了笑，对方明白了就好说了。 就算他不能给自己领路，有舆图也是好的。 大不了多花些时间么！ 威尔走向一旁一个红毛绿眼的洋人，用李标听不懂的话语说了一番。 随后，那名红毛绿眼的传教士从自己腰间掏出一份羊皮地图。 威尔点了点头后，转身将羊皮地图递给了李标。 李标望着那羊皮地图，简直是如获重宝。 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然后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乘船来的时候，标注出来的！”威尔在一旁为李标解释。 李标看着那地图，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足足看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地图收起。 “多谢威尔公子！”李标对着威尔重重抱拳一拜：“关于威尔公子说传教选址的事情，就全部交给老夫吧！” “老夫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位置！”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威尔脸上这才展露出笑容。 他对着身后的那些红毛绿眼的洋人说了几句，那些传教士的脸色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纷纷上前握着李标的手，用李标听不懂的语言向他嘱咐。 威尔负责在一旁翻译，李标听完，不断笑着点头。 几人又谈论了一番之后，李标将几人安置在自己李府后院的客房中。 随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厢房将这一张羊皮地图小心翼翼的藏好。 殊不知，这一幕，全被隐匿在房顶上的魏忠贤全部看在眼里。 传教士？镜子？黄金？ 魏忠贤挑了挑眉，内心不断思衬着。 此番虽然没有获取到关于鞑子的消息，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尤其是听到那些传教士说可以把陶瓷茶盏卖出几百枚金币时，魏忠贤险些激动的叫出声来。 皇爷虽然有了几千万两银子入账，可那终究是一次性的。 毕竟整个大明也就那一个晋商，抄完就没了。 如果没有及时找到新的财路，总会坐山吃空。 可眼下，自己若是将这个消息禀报上去，那必然会得到皇爷的嘉奖！ 只是，又该如何告知皇爷呢？ 魏忠贤一下就犯了难。 自己的东厂跟李标的李府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上。 难道解释成自己从杨杰的小酒馆出来后，就碰见了那群形迹可疑的传教士？ 然后为了调查那群传教士，故此一路来到了李府。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可皇爷只要一探查，就有可能会露馅啊。 毕竟东厂的方向跟皇宫的方向差不了多少。 自己看见了，那曹化淳应该也看见了才对。 沉吟再三，魏忠贤想到了杨杰。 此事如果找杨杰商议，会不会好一些？ 魏忠贤看了眼一旁李标的厢房，回身朝着杨杰的小酒馆奔去。 此刻杨杰刚刚脱下身上的衣袍，打算歇息。 就在他吹灭烛灯的一瞬，房门又被人敲响！ 淦！ 老曹从宫里回来就回来吧，怎么还来敲自己的门！ “杨公子，杨公子！” 杨杰听到魏忠贤的声音不禁一愣。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稍等！” 压下疑虑，杨杰无奈的点上烛灯，随便套了件衣物便打开了房门。 魏忠贤先是对着杨杰行了个礼，而后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魏公公你这是？” “杨公子还勿怪罪，咱家是发现了一件大事来跟杨公子商量的！” “大事？” 魏忠贤点了点头道：“方才咱家回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几个踪迹可疑的人。” “本以为是鞑子，所以一路跟随！” “结果您猜怎么着？竟然一路跟到了内阁次辅李标的府上！” “李标跟鞑子有勾结？！” 杨杰身躯一震，急忙站了起来。 “不，不是！”魏忠贤急忙摆手道：“那些踪迹可疑之人，并不是鞑子！” 不是鞑子？！ 杨杰此刻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跟谁学的？ 不过既然不是鞑子，那会是谁？ 魏忠贤嘿嘿一笑，继续开口道：“那些人是从西方来的传教士！” “传教士？”杨杰皱了皱眉：“他们有多少人？” “八人。”魏忠贤说道。 才八个么。 杨杰微微颔首：“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杨公子你听我说完！”魏忠贤见杨杰想要送客，急忙上前拽住杨杰的胳膊，面色急切道：“那李标他打算借助那些传教士的舆图，派人出海！” “舆图，出海？！” 杨杰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魏忠贤，面色凝重的开口：“你确定？” “确定，咱家在屋顶上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不禁如此，咱家还听到那传教士说他们那里愿意用金子买咱们得茶叶、丝绸还有陶瓷！” “那一个金币，足有一个拇指那么大！” 魏忠贤一边兴高采烈的讲着，一边留意着杨杰的神态。 期望杨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开始所说的问题。 杨杰来回在房间走动着，对于魏忠贤方才的话语，他深信不疑。 毕竟这个时间节点，确实是西方传教士盛行的时代。 所以有传教士来到大明，他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怎么是找到的李标呢？ 按理说不应该是找朱由检么？ 哪怕是找到了李标，也应该引荐给朱由检才对，而不是李标将他们留在自己府上。 有问题！ 第207章 记仇的魏公公 不是李标有问题，而是那些所谓的传教士有问题。 表面说是传教，暗地里指不定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西方的那些传教士，比起东林党的那些伪君子来，根本不遑多让。 甚至，比起东林党还要可恶不少。 他们那些传教士嘴里，满口的仁爱、平等。 可做的那些事，别说仁爱了，甚至都不能称为人事。 譬如什么圣餐礼、忏悔礼，以及大名鼎鼎的赎罪券。 哪一个不是向民众进行压榨剥削的手段？ 这还是对那些臣服天主教会的百姓的手段，而对于那些没有臣服的，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屠戮、奴役。 最为简单且直观的例子，那便是安德烈斯岛上面那些被屠杀的印第安人，高达三百万！ 至于印度、南洋，有他们那些传教士所在的地方，哪一个不是血雨腥风。 并不是自己排斥他们，而是排斥他们想在华夏开展他们所谓的‘传教’。 就算传，那也是大明跑去他们地方进行传教，而不是现在他们跑到大明。 至于李标，恐怕是被利用了还不自知。 如果他真的派人去了，只怕到时候会成为别人的领路羊。 而今大明的火器，放眼整个世界，绝对称不上顶尖。 外加万历、天启二朝这些年的荒废，大明的火器技艺已经从原先的领先者变为追赶者。 即便如此，大明的火器威力也不容小觑，不然何来的澎湖之战的胜利？ 但不能仅仅被几场胜利就蒙蔽了眼睛。 大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西方，如今只怕是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尽管是刚刚开始…… “杨公子，杨公子？”魏忠贤见杨杰一直皱着眉头，不由得叫了两声。 听到魏忠贤的声音后，杨杰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魏公公，你继续说。” 魏忠贤愣了愣，随即开口询问：“那些传教士要如何处理？” “你先派人盯着。”杨杰缓缓道：“另外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晓。” “好。”魏忠贤点了点头：“那此事是不是也得禀报给皇爷知晓。” “自然！” 杨杰想了想后又继续开口：“另外也得盯着点李标。” “切不能让他安排人出海。” “放心吧。”魏忠贤对着杨杰比了个手势，随即退了下去。 …… 皇宫内。 朱由检坐在龙榻上，毫无睡意。 听完曹化淳的禀报后，他大致猜到了那福临打算做什么。 劫刑场是必须防备的。 不然真的被其劫走了，那他这个大明天子丢人可就丢到家了。 好在，这件事是由魏忠贤亲自去做。 比起其他人来，魏忠贤可是让他放心了不少。 而今他也愈发明白，他皇兄之前说不让自己杀魏忠贤的用意。 除了锦衣卫，剩下的就是东厂。 这是自己手里的两把刀。 两把可以斩向文臣的刀。 先前若是听信了朝臣所言，杀了魏忠贤，便相当于自己亲手丢了一把刀。 以后在说气话来，总归是有些底气不足。 但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 “皇爷，魏公公来了。” 一旁，王承恩低着头，快步走进殿内禀报。 “让他进来吧。” 朱由检抬了抬手，对于魏忠贤的到来并未感到意外。 毕竟今晚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王承恩微微欠了欠身，缓缓走了下去。 不多时，魏忠贤满脸谄媚的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爷！”魏忠贤跪地一拜。 “起来吧！” 朱由检淡淡一笑，对于魏忠贤的谄媚，他早就习以为常。 不仅会猜人心思，做起事来更是面面俱到。 很多事交给他，比交给别人都放心。 “这么晚还来见朕，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皇爷慧眼！”魏忠贤咧嘴一笑，佝偻着身子围到朱由检的身旁。 “皇爷，今儿个从杨公子府上离开的时候，老奴发现了几名行迹可疑之人！” “本以为是那些偷偷潜入京城的鞑子，实则不然，而是从西洋来的传教士！” “传教士？”朱由检挑了挑眉。 大明已经很久没有洋人来了，就算有，也不过是从南洋来的。 至于西洋，很久没有听过了。 “说说。”朱由检面色平静道。 “是。”魏忠贤弯腰给朱由检捶着腿，一边徐徐开口。 “奴婢发现那些传教士去了内阁次辅李标李大人的府上。” “照理来讲，那些传教士理应拜见皇爷您才对，怎么会去一个内阁大员的府上？” 朱由检微微颔首，觉得魏忠贤说的有理。 自己贵为大明天子，你一个外来的传教士竟然不率先来拜见，竟然鬼鬼祟祟的去见一个内阁次辅！ 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经过奴婢一番查探，那些传教士竟然跟李大人达成了一笔交易！” “那些传教士不仅给李大人送了面银边小镜，还将一张海上的舆图给了李大人！” “李大人作为回报，答应那些传教士给他们一块地方用于传教。” “而且还打算派人……派人……” “派人做什么？”朱由检眉头微蹙，面色不悦的盯着魏忠贤。 魏忠贤急忙把头低了下去，颤着声音开口：“打算派人借着那一张海上的舆图打算出海！” “简直放肆！”朱由检一声冷喝：“太祖曾言，上至官员，下至百姓，片板不得下海！” “他一内阁次辅，哪里来的胆子！” “皇爷说的是！”魏忠贤一脸惋惜道：“他这分明是没有把太祖定下的规矩放在眼里啊！” “此乃大不敬之举，应当严惩！” 朱由检面色阴寒，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缓缓道。 “快到了上朝的时辰了，准备准备，这件事，朕待会再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遵命，老奴为皇爷更衣！” 魏忠贤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往一旁挂着龙袍的衣架走去。 先前就是自己伺候主子朱由校更衣的。 对于如何为主子穿戴龙袍，他是再熟悉不过。 甚至，还有很多节省时间的小窍门。 譬如将锦带藏匿于腰间等等，从外观看去，与寻常样子没有丝毫不妥。 朱由检对着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老货，用着是真顺手啊。 “待会在朝堂上，机灵点！” “皇爷放心吧，老奴一点将事情办的滴水不漏。”魏忠贤阴恻恻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李标啊李标，跟咱家斗，你的命，怕是到头了！ 第208章 人在门下站，锅从天上来 “圣上有旨，宣百官觐见！” 咚！咚！咚！ 三通鼓响，午门大开。 文武百官按照品级分成左右两列，随后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依次进入。 由于是在深冬，一个个官员裹得宛如一个粽子。 有些穿的少的，已经是冻得直打哆嗦。 “参加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齐刷刷的对着朱由检躬身行礼。 朱由检点了点头，平静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陛下！” 一众官员站直了身子，脸上神态各异。 都起来吧，用的是口语，代表陛下心态平和。 嗯，看来今天是没啥大事发生，可以早点回去。 一些官员在内心默默分析着朱由检的语句。 “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啊？”朱由检漫不经心的开口。 一众大臣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周围。 内心纷纷祈祷着，千万别有不开眼的站出来。 大家都不容易，别因为你的事，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毕竟谁都不想在这里干巴巴冻着。 等了片刻，朱由检见无人开口，不由得摇头一叹。 “既然如此，朕就说几件事。” 朱由检的目光淡淡扫过群臣，而后缓缓开口道：“昨夜，京城内忽然出现了一伙鞑子。” “尽管东厂已经派人抓捕，可惜还是被那伙鞑子逃脱了。” “因此朕昨夜连觉都没有睡安稳！” “朕考虑再三后，还是问问诸位卿家，此事该如何？” 朱由检说完，台下大臣便一阵议论。 一旁王承恩见状，当即一甩手中的净鞭。 啪！ 一声凛冽的声响，议论声顿时止住。 一旁，内阁大臣钱龙锡忽然走出文臣的队列，他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此事东厂总督魏忠贤应负全部责任！” “发现鞑子之后，应当上报于兵部，而非是他东厂自行处理！” “如今不仅人抓丢了，甚至连线索都没有留下，使京城百姓安危，又多了一丝隐患！” “臣请求降罪于魏忠贤！” “臣附议！” “臣附议！” 钱龙锡说完后，一众大臣纷纷拱手附议。 站在朱由检身旁的魏忠贤，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奶奶的！ 想弄死咱家就直说，何必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还有那钱龙锡，你最好别落咱家手里，不然非得让你尝尝蹲着撒尿是什么滋味！ 朱由检抬了抬手，目光幽幽的看向一旁的魏忠贤道：“魏忠贤，说说吧！” 魏忠贤被朱由检看的一愣，旋即明白了朱由检的用意，急忙辩解：“陛下，奴婢还是有一些线索的！” “昨夜，臣手下的在城内发现了一伙形迹可疑的黑衣人！” “不仅如此，已经查到了那伙黑衣人的去向。” “哦？”朱由检挑了挑眉，露出一副颇为意外的神情。 “那你说说，那些黑衣人去了哪里？” “回陛下，那些黑衣人去了内阁次辅李标李大人的府上！” 台下正在静静听着的李标顿时面色一僵。 他呆呆的看着台上的魏忠贤，内心已经开始骂娘。 得罪你的是那钱龙锡，你咬我作甚？ 虽然我以前得罪过你，可眼下你不应该将枪头对准钱龙锡么？ 李标僵着脸，急忙站出来解释：“启禀陛下，臣不知道魏公公在说什么。” “不知道？”朱由检淡淡一笑：“那也就是说魏忠贤是在污蔑你了？” “回陛下，的确如此！”李标见有台阶可以下，急忙顺着朱由检的话说道。 可殊不知，这是朱由检故意的。 朱由检听到李标的话语，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他看向一旁的魏忠贤，面色冰冷道：“大胆魏忠贤，竟敢污蔑内阁次辅，你该当何罪！” “陛下，奴婢不敢撒谎啊！”魏忠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对着朱由检声泪涕下。 “奴婢愿意以命担保，昨夜绝对有一伙形迹可疑之人进了李标大人的府上。” “而且嘴里还念叨着奴婢听不懂的话语！” 听不懂的话语？！ 在场的诸位大臣一听，脸上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当今大明哪还有听不懂的话语，除了那些鞑子说的粗鄙之语。 难道，李大人真的投靠了建奴？ 一时间，整个午门又开始了议论。 那议论声，比开始听到鞑子出现在京城的时候更加激烈。 不仅如此，就连王承恩的手中的净鞭都没有挥动。 显然，是朱由检刻意为之。 李标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面色涨红。 他想不到，魏忠贤竟然来了这一手！ 那些人是西洋来的，说的是外语，当然听不懂了。 可眼下，眼下这群人竟然……竟然…… “陛下，他、他在污蔑臣啊！” “那些人、那些人并非是鞑子啊！”李标急忙辩解。 “并非是鞑子？”朱由检冷冷一笑：“看来昨夜真的是有一些行迹可疑之人去了李大人的府上啊。” “这…这……”李标张了张口，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回陛下，昨夜确实是有人去了臣的府上，可那些人并非是鞑子，而是西洋人！” “西洋人？”朱由检挑了挑眉，静静望着李标：“既是西洋人，为何不见你来禀报？” “而是擅自将其引入你的府内？” “难道，你一个内阁次辅，面子比朕来的还大么？” 一声冷斥，直接吓得李标跪在了地上。 一旁站着的钱龙锡则是当差傻眼。 怎么回事，这抨击魏忠贤抨击的好好的，咋就把李大人给卷进去了？ 还有自己，现在再站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合适？ 一旁跪着的李标，内心已经将魏忠贤、还有钱龙锡等方才一众附议的大臣给骂了一万遍了！ 你说你们没事今天惹他干嘛！ 害的他现在跪这里。 稍有不慎，那就是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面子比陛下的还大，这帽子都够杀他十次了！ “陛下，臣、臣冤枉啊！”李标嚎着嗓子解释：“并非是臣不愿禀报，而是那些西洋人说不想打扰陛下。” “他们只是想宣扬一些学识而已，故此才……” “朕听明白了！”朱由检冷着声音道：“他们说不让你禀报你就没有禀报。” “看来在你眼里，他们的话比朕这名天子说的话还要管用啊！” 第209章 内阁首辅温体仁 李标闻言，顿时脑袋一懵！ 他已经明白了，陛下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还有那钱龙锡，平日里自己对他可不薄啊，今日竟然联合起来魏阉来算计自己！ 自己可从来没有什么得罪过他的地方。 “陛下，臣、臣绝非是那个意思！” “臣只是……” “住口！” 朱由检一声怒喝，径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标，声音阴冷道：“把他给朕押下去，择日问审！” “遵命！”一旁站着的羽林卫当即冲出，随后不顾李标如何挣扎，直接将其押了下去。 一旁一个个大臣噤若寒蝉。 尤其是钱龙锡，整个人还处在一阵晕眩之中。 自己是不是把李大人给坑了？ “锦衣卫何在？”朱由检冷冷开口。 “属下在！”田尔耕当即站了出来。 “带着人即刻前往李标住所，那些西洋人，朕要一个不少的见到！” “还有那些西洋人所带的物品，朕也要见到！” “遵命！”田尔耕微微抬了抬头，见到魏忠贤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内心当即会意。 陛下应该是想要抄家，所以才补充了这句！ 嗯，魏公公对着自己笑了，看来的确如此。 田尔耕对着朱由检弯腰一拜，转身走了下去。 吩咐完后，朱由检目光平静的看向站在台下的钱龙锡，缓缓道：“内阁次辅位置空缺，以后便由钱爱卿担任。” “钱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钱龙锡听见朱由检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 自己做内阁次辅？ 那在外人眼中岂不是自己扳倒了李标？ 他下意识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其余东林党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多多少少带着一丝阴寒。 完了！ 朱由检看着众臣缓缓道：“魏忠贤办事不利，发现建奴不经上报便私自行动，导致建奴逃脱！” “故罚俸一年，免其东厂总督职位！” 魏忠贤弯腰一拜：“谢陛下。” 台下钱龙锡见状，自然也不好再做纠缠，急忙退了回去。 只是退的时候，不知被谁绊了一跤，险些跌倒在地。 朱由检看着台下的群臣，接二连三又颁布了几道任命。 其中便包括礼部侍郎温体仁入内阁一事，且是直接升任内阁首辅！ 不仅如此，兵部尚书一职日后将由孙承宗担任。 朝中虽有一些大臣不服，但眼下这个节骨眼，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毕竟刚刚下去一个内阁次辅，指不定下一个就会是他们。 颁布完后，朱由检缓缓起身，快步走了下去。 一旁刚刚升任的温体仁则是呆呆愣在原地。 自己这怎么忽然就成了内阁首辅了？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即便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没有做梦，自己竟然真的成为首辅了！ 还未来得及高兴，王承恩拿着净鞭朝着温体仁走了过来。 “温大人，陛下于御书房召见！” “哦哦，好！”温体仁拱手一礼，来不及理会周边大臣的恭贺，快步跟着王承恩离开。 来到御书房，朱由检正津津有味的翻阅着手中的奏疏。 温体仁见状，急忙对着朱由检弯腰行礼：“臣温体仁，见过陛下！” “免礼吧。”朱由检淡淡一笑，随手将手中的奏疏丢在御案上。 “温爱卿入朝为官有些年头了吧。” “回陛下，已经有些年头。”温体仁恭敬道。 “嗯！”朱由检淡淡点了点头：“对于升任内阁首辅一事，你也不用太过意外！” “朕便观朝中群臣，唯有你最合朕的心意！” 温体仁一听，顿时身躯一震，急忙行礼：“臣惶恐。” 朱由检摆了摆手：“不必惊慌。” “入朝多年，兢兢业业，不纳苞苴，不错，很不错！” “朕让你带领内阁，亦是为了让你将这些精神风气，带进内阁之中。” 温体仁弯腰一拜：“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朱由检见状，不由得淡淡一笑。 他将御案旁的一封奏疏拿了出来，而后由王承恩递给温体仁。 “看看吧。” “遵命！”温体仁恭敬的接过奏疏，小心翼翼的开始翻阅。 开海？ 看着上面两个字，不由微微一怔。 继续往下看去，上面写了为何开海，以及开海的好处。 外加今日陛下忽然将李标拿下，看似是因为藐视皇权，但细细一想，便不难看出重点是那些西洋人，或是那些西洋人带来的东西。 略微沉吟了片刻后，他将奏疏恭敬的合上，交还给了王承恩。 “如何？”朱由检见温体仁看完，随口问道。 “陛下是问奏疏如何，还是关于开海一事如何？”温体仁面色恭敬道。 “开海一事。”朱由检接过奏疏，静静望着温体仁。 “回陛下，臣认为，奏疏上所言开海一事不无道理！” 温体仁再三思索后说道：“而今大明诸多问题，若是开海必然能够得到缓解。” “尤其是银子这一块！” 朱由检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温体仁，果真如杨杰所言。 “所以温爱卿也觉得这开海可行了！” “正是！”温体仁抱拳一拜道。 朱由检摆了摆手：“既然如此，详细事宜便交给你们内阁便拟个章程吧。” “切莫让朕失望啊。” “遵命。” 温体仁微微躬了躬身子，脸色郑重的退出了御书房。 与其一同退出来的，还有王承恩。 温体仁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的从袖口中掏出了一锭银子，而后塞进了王承恩手中。 “王公公莫要嫌弃！” 王承恩不着痕迹的将银子握在了手中，看向温体仁道：“温大人这是有事拜托咱家啊。” “哪里哪里。”温体仁微微一笑，低着头开口：“咱就是想跟王公公打听打听，那开海的奏疏，是谁递的？” 遇到问题，肯定是找提出问题的人么。 等找到了些这封奏疏的人，有关于开海的章程那不就了然于胸了。 至于内阁？ 开玩笑，内阁大臣里面跟自己交好的近乎没有。 找他们拟定章程，那还不得累死自己。 搞不好一个不慎，还得被他们参。 所以这问题，直接找写奏疏的人最为合适！ 第210章 真正的用意 第210章 真正的用意 温体仁眼巴巴望着王承恩，期待能从王承恩口中知道这封奏疏是谁递上来的。 王承恩扭头四下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道：“这奏疏，乃是温大人旧识，泰山伯杨杰所递。” “杨杰？杨公子！” 温体仁面色一惊，想不到，实在是想不到！ 那杨杰竟然有如此圣眷。 等等！ 温体仁面色一凛，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己这内阁首辅的位置该不会是杨杰举荐的吧。 不不不！ 纵使那杨杰有圣上垂眷，也不可能达到这一地步吧。 纵使前朝魏忠贤横行霸道之际，也断没有如此权势。 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温体仁对着王承恩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皇宫。 杨杰，如果自己没记错应该是在一家小酒馆居住。 而今其贵为泰山伯，也不知道搬家了没有。 怀着忐忑的心情，温体仁乘着马车迅速朝着杨杰小酒馆行去。 从皇宫到小酒馆，温体仁感觉自己这一路都是飘过来的。 毕竟从侍郎忽然擢升为内阁首辅，这泼天的富贵，换谁谁不迷糊。 来到小酒馆，正撞见曹化淳开门营业。 他快步走了上去，对着曹化淳弯腰一拜。 “还望阁下通禀一声，温长卿求见！” 曹化淳上下打量了一番温体仁，随即点了点头。 “稍等片刻。” 随后，便朝着内院走去。 不多时，杨杰带着曹化淳走了出来。 “温大人，许久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哪里哪里！”温体仁急忙拱手行礼：“我与公子相比，公子才是风采奕奕。” 杨杰淡淡一笑，身子微微侧了侧，将温体仁引了进来。 “温大人红光满面，看了官职提了不少。” 说着，杨杰对着曹化淳抬了抬手，示意看茶。 温体仁脸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心中原本那不切实际的猜测，如今竟然笃定了几分。 自己并未表现的多么欣喜啊，看来此次升职，果真是跟眼前之人有关系。 “此事恐怕还要感谢公子，若非公子向圣上谏言，只怕长卿如今还是礼部一名小小的侍郎。” 杨杰挥了挥手：“温大人言重了，我也是为了大明出一份力而已。” “温大人才情、能力在那里摆着，就算我不向陛下谏言，升任内阁首辅也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果然！ 自己升任内阁首辅的事还没有传开，杨杰就已经知道了！ 这位置，果然是跟杨公子有关。 “泰山伯大恩，长、长卿永世铭记！”温体仁满是感激之色的站起身，重重对着杨杰一拜。 他这个人，平时没啥爱好，不图钱，也不图色。 唯独对权势颇为看重！ 内阁首辅啊！ 百官之首，位极人臣。 基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这些，都是眼前的杨杰给自己带来的，这份恩情，简直、简直不亚于再造之恩！ 不仅如此，他此刻内心对于杨杰的看重，比原先重了千万分。 能够一言就让陛下决定内阁首辅的人选，若非年龄实在是对不上，他都怀疑杨杰是陛下的私生子了！ 毕竟这恩宠，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杨杰见状，急忙将温体仁扶了起来，面色唏嘘道：“温大人这就言重了！” “如今国事艰难，温大人这个内阁首辅的位置，可不好做啊。” 温体仁微微抬了抬头，又是对着杨杰一拜：“还望泰山伯不吝赐教！” “一定一定！” 杨杰扶着温体仁坐下，再三沉吟后，看着温体仁缓缓道。 “陛下既然任命你为内阁首辅，那就必须明白陛下的用意。” “陛下的用意？”温体仁挑了挑眉，不解道：“莫非是开海？” 杨杰摇了摇头：“开海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你要唯陛下马首是瞻。” “不仅如此，还有为陛下扫除一切开海的阻挡。” “开海的阻挡？”温体仁愣了愣，旋即便明白杨杰所说的阻挡为何人。 “泰山伯是说，内阁东林党人？” “不错！”杨杰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意外。 不愧是崇祯年间在位时期最长的一任内阁首辅，脑子就是灵光。 都不用自己怎么去按时，人家就能猜出来。 如此也好，省的自己再多费口舌。 “最为首要的任务，扫平他们，不能再让他们掌控朝堂！”杨杰脸上带着凝重，语气凛冽。 东林误国，这事不争的事实。 哪怕这里面真的有忠君体国的大臣，可那也只是极少数。 剩下的，多数是一些蛀虫。 尤其是那嫌水太凉的，更是让华夏儿女不齿。 温体仁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只是，单凭我一人，只怕有心无力啊。” “那不是还有魏公公帮你么。”杨杰微微一笑：“东林党、阉党向来不和。” “你若是对东林党出手，魏忠贤又岂会袖手旁观？” “泰山伯所言极是。”温体仁长舒一口气。 自己竟然忘了魏忠贤这号人物。 东林党、阉党这两党的争斗，早在天启年间便已经开始。 不过由于天启皇帝对魏忠贤的宠信，东林党可谓是被压得死死的。 可即便如此，在朝堂上依旧有着不小的权势。 诸如钱龙锡、施鳯来等人，这可都是东林党的党魁啊。 甚至在朝堂外，钱谦益这位大儒，亦是东林党的扛旗之人。 想彻底清理掉东林党，难啊！ 兴许是看出了温体仁的难处，杨杰继续说道：“你也不用太过劳心。” “成基命、薛国观，这两人可以拉拢一番。” “以及新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这些都是你可以团结的对象。” “这……”温体仁看着杨杰，眼中闪过一抹惊骇。 这杨杰真的是官场外的人么？ 为何对于朝堂上的人了解那么清楚？ “泰山伯，请容长卿说一句，即便是拉拢了这些人，可想要将钱龙锡等人踢出内阁，恐怕仍有不小的难度。” “毕竟这不是江湖那种打打杀杀，而是朝堂。” “不可能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温体仁面露苦涩。 “这有何难！”杨杰淡淡一笑。 “想扳倒他们，无非是一个证据，而这证据，我便知道有一人有。” “谁？”温体仁急忙开口询问。 第211章 拳头硬才是真的硬 第211章 拳头硬才是真的硬 “当今陛下！”杨杰缓缓道。 “据我所知，当今陛下早在继位之前，便上下搜罗每一位大臣的罪证！” “至于钱龙锡等人，必然也有。” “只要你找陛下表明决心，陛下自然会帮你。” “当真？”温体仁面色一喜，当即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 如果有了能扳倒他们的证据，那自己就不用发愁了！ 在官场上混，讲究的就是一个把柄。 想弄你，直接将把柄一放。 届时看你完不完！ “当然，不找陛下也行！”杨杰缓缓道。 不找陛下也可以？ 温体仁眼前一亮，目光惊喜的望着杨杰。 “找魏忠贤啊。” 杨杰阴恻恻一笑：“魏忠贤跟东林党的人斗了那么多年，手里难道还没有一些把柄？” “泰山伯所言极是啊！”温体仁一拍脑门。 刚才还想着拉拢人与东林党对抗呢，转头竟然把东林党最大的对头给忘了！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再不济也能是伙伴。 二者联合打击东林党，到那时，纵然东林党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他温体仁的手掌心。 “长卿谨记泰山伯教诲！”温体仁重重对着杨杰一拜：“话说回来，长卿还有一事请教！” “开海一事，事关大明万年基业，陛下将此事托付于我，我温长卿诚惶诚恐。” “到时候，事情办成了还好，若是没有办成，毁了开海大计，我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温体仁徐徐开口：“所以事关开海一事，泰山伯一定要不吝赐教！” 杨杰点了点头。 开海一事，的确事关大明将来。 不仅如此，对于将来的华夏九州，更是意义深远。 所以，开海一事，不能有半分马虎。 他郑重的看着温体仁道：“第一个建议，调离人员！” “谁？”温体仁疑惑道。 “福建巡抚，熊文灿！” “此人贪婪怯懦，行事浮夸，想要成大业，必须将此人调离！” 杨杰缓缓道。 关于熊文灿，杨杰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历史上，此人招安了郑芝龙，并利用郑芝龙平息了海盗，所以深受崇祯器重。 可在海盗平定之后，他自己却干起了以前海盗的行径勾当。 借助郑芝龙，大搞走私生意，银子那是一船一船的往回拉！ 没过多久，整个人就富得流油。 事情还没完，为了保住自己巡抚这个肥差，他更是每年以重金行贿朝中权贵！ 日后没过多久，便升为了两广总督。 然而好景不长，此僚于一次醉酒中，向崇祯派来的宦官夸下海口。 说如果由他挂帅，必必然能够轻易镇压李自成、高迎祥等人叛乱。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事情传到崇祯耳朵之后，崇祯当真了！ 竟然真的让其领兵前往山陕镇压叛乱。 结果别说镇压李自成、高迎祥、张献忠等人叛乱了，直接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经此一役，六省局势直接失控。 崇祯更是一怒砍了熊文灿的脑袋。 “知道了！”温体仁重重点了点头，对于杨杰给自己的建议，他谨记于心，不敢有半分马虎。 “第二点建议，向陛下上书，请求册封郑芝龙的儿子，郑森！” “如此以示恩宠，安抚郑芝龙。” 杨杰徐徐道。 之所以让温体仁上书册封郑森，而不是郑芝龙，那是因为以后郑森的成就不必他爹父亲郑芝龙低！ 后世流传甚广的国姓爷郑成功便是郑森长大之后！ “郑芝龙对自己儿子极为看重，身为人父，谁不想自己儿子前程似锦！” “所以，只要册封了郑森，那便等同于册封了郑芝龙，而且效果比直接册封郑芝龙来的更好！” “好！”温体仁在心中默念郑森的名字，确定不会遗忘之后，继续问道：“那后面呢？” “后面？”杨杰挑了挑眉，略微沉吟道：“后面便是第三点了！” “招降李魁奇。” “此人乃是福建惠安县人，少时捕鱼为生，深识水性，能沉水半日不出。” “因为一些贪官污吏的压迫，不得已纠集渔民为盗，组织武装船队，流劫福建沿海各地。” “此人能力非凡，手下更是有战船无数。” “招降之后，便安排专人监督其打造大明水师！” “如此一来，东洋、南洋两条航路，便再也不用担心海盗一说！” 嘶！ 听着杨杰说的头头是道，温体仁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泰山伯究竟是何许人也？ 竟然对福建沿海地区的局势洞若观火。 熟知，这可是京城，福建可是远在千里之外！ 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 此刻，温体仁对于杨杰，内心已经满是钦佩之意。 以后这条大腿可得抱紧，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跟杨杰搞好关系！ “长卿谨记泰山伯所言！” “还没完呢！”杨杰淡淡一笑。 “这还没完？” 温体仁不禁一愣，这上面三点，便已经将福建等沿海地区的形势给直接定死了。 可眼下看杨公子的意思，似乎这还只是一部分而已！ “我问你，既然是开海，跟谁打交道最多？”杨杰眼光幽幽道。 “这，水师？”温体仁缓缓道。 “不对！”杨杰摇了摇头：“仔细想想！” 不是水师？ 那会是谁？ 温体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他眼睛猛然一亮：“杨公子是说那些红毛绿眼的洋人？” “不错！”杨杰肯定的点了点头。 “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么？”杨杰微微一笑。 “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对待他们自然是以礼仪折服！”温体仁胸有成竹的开口道。 “折服不假，但可不是凭借礼仪！” 杨杰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要凭借拳头！” “拳头？” 温体仁面色明显一愣，片刻后幽幽道：“这，怕是不妥吧。” “如果是面对吕宋等国，难道也是拳头？” “那是自然！” “想要获得尊重，那就看谁的拳头硬！”杨杰握了握拳，望着温体仁道。 “毕竟，弱国没有资格谈论尊严的！” 这个道理，对于华夏儿女来讲，那可是非常深刻的！ 第212章 可怜的李自成 第212章 可怜的李自成 “千万记住，那些红毛绿眼的洋人，跟海盗一般无二！” 杨杰再三叮嘱道：“遇到他们千万不要讲什么仁义道德。” “除了打，除了拳头，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信服。” “如果不听话，就往死里揍！” “揍完之后再不听，那便……” “屠城！”温体仁率先一步开口。 “想当年，鞑子不正是如此对待我大明边关百姓的么。” 杨杰微微一怔，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放心，此事便交由长卿来办！”温体仁豪情万丈，拍着胸脯对杨杰做出保证。 “不过么，此事只有我自己恐怕有点困难，杨公子有没有举荐的人选？” “举荐的人选？” 杨杰一听，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似乎还真不好办。 毕竟自己知道的那些忠臣、能臣基本上都不合适开海一事。 开海所图太大，会触犯很多人的利益。 如果没有大魄力，只怕开海会很艰难！ “公子难道没有么？”温体仁皱了皱眉头。 如果只有他自己来干，没个三五年根本别想完成。 当然，如果有个精明能干、行事过段狠辣的人帮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 沉吟再三，杨杰看着温体仁道：“孙传庭！” “他？！”温体仁面色一怔，不解的看向杨杰。 “怎么了？”杨杰不解的问。 “孙传庭我听过，可此人已经被陛下安排去了山陕两地去剿匪了！” “什么？！” 杨杰脸色一僵，当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被陛下安排去山陕两地剿匪了？” 温体仁点了点头。 “已经有些时日了！” 好家伙…… 杨杰一脸苦涩。 朱由检啊朱由检，你还真是个人才！ 让孙传庭去剿匪……安排虽然没错，可问题在于，李自成他们以后得为你所用啊！ 让孙传庭这个狠人去帮你剿匪，只怕李自成他们的日子，难啊！ 孙传庭此人不仅能力卓越，办起事来，更是果断狠厉。 尤其是行事风格，一般人根本摸不透。 正是如此，杨杰才想着让其去帮助温体仁去做开海一事。 可千算万算，实在是没算到朱由检竟然会把让安排去山陕两地。 “让陛下抓紧下旨，把人叫回来！”杨杰无奈开口。 “这，怕是不妥吧！”温体仁脸上露出一抹犹豫道：“而今山陕两地忽然出现了几伙声势浩大的叛贼。” “尤其是那李自成、张献忠、刘宗敏所带领的，声势最为壮大！” “平定匪患不一定非得孙传庭，别人一样能行！” 杨杰一脸苦笑：“当务之急，把人叫回来！” “知道了！”温体仁微微颔首，不再纠结。 …… 陕西，凉州一带。 李自成正领着八千人马慌乱奔逃。 在其身旁，则是昏死过去的李过。 时日前，他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突遭孙传庭的埋伏。 二者战争一触即发。 一万五对两万，李自成这边根本没得打。 不到片刻，便被孙传庭所率领的军队杀的丢盔弃甲。 原本一万五的大军，更是折损了足足六千余人。 剩下的八千多则是狼狈逃窜。 逃窜期间，李自成不止一次的像孙传庭表示，自己可以投降！ 可孙传庭却是没有接纳他投降的意思，领着兵追了将近一天！ 双方谁都不敢休息。 李自成怕一休息，对方直接领着人将自己全歼。 孙传庭则是怕李自成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毕竟即将到手的军功，可不能白白就这样逃掉。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孙传庭脸上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弟兄们，随我冲杀李自成军队……” 话音还未落，孙传庭便听得一阵快马奔来！ “圣旨，有圣旨！” 圣旨？ 孙传庭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传旨的太监寻到孙传庭，当即表明了来意。 “孙将军，陛下旨意，名你当日便回京复命！” “回京复命？”孙传庭眼眸一寒，脸上闪过一抹不解。 “李自成大军即将被歼，此刻陛下竟召我回京？” “孙将军，这的确是陛下的意思！”负责传旨的太监微微低头道：“如果将军不信，可以自行查看圣旨。” 说着，那名太监便将圣旨恭敬的递给了孙传庭。 孙传庭接过圣旨，愤怒的将其展开。 看完内容后，整个人更是气的发抖。 “这……这……” “陛下究竟是何意啊！” “李自成匪患马上就要平定，此刻竟然要让我回京！” “将军，还望尽快归京！”那太监再次开口！ “归京，归京？！”孙传庭一阵冷笑：“好，我归京便是！” “不过再次之前，这李自成的八千大军，我孙传庭说什么都要吃掉！” 孙传庭一声怒喝，当即朝着身旁众兵士怒吼：“弟兄们，冲！” “将军！”那传旨太监眼看孙传庭就要领军冲杀李自成大军，急忙拦在孙传庭面前。 “将军且慢！” “将军，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 那太监拉过孙传庭，走到一旁，压低着声音道：“将军，其实这件事一直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甚至这次叛乱，陛下早在事先就已经预料到了！” “什么？”孙传庭脸上闪过一抹惊疑：“陛下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那他为何不直接制止？” 太监苦笑道：“将军难道就没有发现，那些叛军从来就没有行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他们每到一处地方，都是先将当地的恶霸乡绅处死，而后再把田产分给当地穷苦百姓！” “分完之后，再转移到下一处地方！” 孙传庭微微颔首：“这些事我早有耳闻。” “可那也不代表这些人不该杀！他们是反贼，是造反！” “既然是造反，就该死！” “的确该死，可不是现在死啊。”太监叹了口气，徐徐开口道。 “他们而今做的，说难听一点，正是陛下想做的！” “山陕为何一直乱，难道不正是那些恶霸乡绅一直压迫百姓么？” “而陛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纵容此事发生！” “如果将军直接把叛乱平定，那对于山陕两地百姓而言，是好是坏，就不用咱家多言了吧。” 这…… 孙传庭怔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山陕两地的动乱竟然还有这一层意思。 “可我若是回去，他们做大怎么办？” “将军放心，陛下早已经安排好后手！” “至于将军回去之后，陛下另有重任安排！” “重任？！”孙传庭不解的问。 “开海！”那太监面色凝重道。 第213章 杀机毕露 “陛下要开海？” 孙传庭面色一僵，下意识抬头看向那名前来传旨的太监。 早在太祖年间便已立下规矩，片板不得下海。 成祖时期虽然打破了这规矩，出过几次海。 可后来不知何原因，并未再继续。 不仅如此，刘大夏更是一把大火，将宝船图纸给烧了个干净。 自那之后，历代大明君主，鲜有人再言开海。 而今陛下竟有如此雄心，他孙传庭岂能不追随？ “既然如此……”他抬头看了看前方连绵不绝的山脉，语重心长道：“择日便回京城！” 见孙传庭答应，那传旨太监顿时眉开眼笑。 一张老脸笑的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于风中摇摆。 “事不宜迟，将军还是快些准备的好。” 孙传庭微微颔首，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一些杀红眼的将士听到要收兵，当即打算撂挑子。 可当他们看到孙传庭那发狠的眼神时，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山脉深处。 李自成听到孙传庭撤兵的消息后，顿时松了口气。 “他奶奶的，总算是撤兵了！” “再打下去，老子这点人马非得全部折在这里不可。” “造反这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李自成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骂骂咧咧道。 一旁昏迷的李过，此刻也是悠悠转醒。 “大王……” 听到李过的声音，李自成顿时扭过了头来。 他急忙跑到李过身旁，满是关切的问：“好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死不了，只是这些日子怕是不能再领军了。” “没事，没事！”李自成红着眼眶，握着李过的手，面色激动：“好兄弟，你好好休息！” “咱这些日子，就待在山里了！” “反正有粮食，够咱们支撑小半年的。” “再者这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天一转暖，咱就能打粮食了！” “只是苦了这些兄弟们……” 李自成内疚的低下了头。 李过强撑着身子，开口安慰：“大王，放心吧，以后这群兄弟，不会怪你的！” “咱们也干了不少事了，估计……快结束了！” 李自成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从一开始带着米脂百姓造反，再到现在拥兵数万，一切都宛如一场梦。 尽管他内心动摇过，想着要不要假戏真做。 可那死去的高迎祥却是时时刻刻警醒着他，一旦真的做了，恐怕自己就是下一个高迎祥。 “兄弟，好好歇息吧，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兄弟。”李自成微微叹了口气。 缓缓起身朝着队伍中走去。 李过望着李自成的背影，淡淡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 京城。 灰蒙蒙的清晨，已经有百姓陆续从家中走出，去往京城内营业工作。 在护城河的岸边，一名黑衣男子，冷漠的看着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 良久后，他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 那是他阿玛，皇太极赠予他的。 “皇阿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狗皇帝付出代价的！” “还有那弄出飞天气球的杨杰，也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此仇不报，我爱新觉罗·福临誓不为人！” 福临压低着嗓子，整个人宛如一头受伤的野狼，眼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意。 他当时应该劝自己阿玛的，可是因为对于自己阿玛的自信，他没有那样做。 而是同意了自己阿玛领兵突入长城。 以至于……以至于后面他们大金惨败，元气大伤。 甚至，他阿玛皇太极被俘，多名贝勒亲王死的死，伤的伤。 至于逃出大明的，近乎没有！ 经此一役，大金再想崛起，恐怕要等几十上百年了。 他来京城，则是为了复仇。 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将自己父亲皇太极救出。 哪怕不是皇太极，是其他亲王贝勒也好…… “三阿哥，已经打探清楚了！” 福临身后，一名乞丐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面色恭敬的朝着福临一拜，缓缓开口：“那狗皇帝放出消息，于两日后将四贝勒他们斩首示众。” 斩首……示众！ 福临眼眸一寒，胸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滔天的杀意。 他握了握手中的匕首，而后又逐渐松开。 “我知道了！” “传令下去，于今夜开始，筑京观。” 京观？！ 听到这两个字，那乞丐不禁森然一笑。 终于可以开始了！ 等这一天他跟他的手下已经等了很久。 从进入京城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时无刻不想展开杀戮。 只是没有三阿哥的命令，他们一直忍着而已。 “三阿哥放心，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乞丐对着福临重重一拜，随即就要离去。 “等等！” 福临忽然转过身，叫住那名乞丐。 “京观最上面的那颗人头，要用杨杰的！” “杨杰？” 那乞丐皱了皱眉，当即便是明白。 如果不是杨杰，他们金国不可能有如此大败。 尤其是那飞天气球。 没有那东西，他们金国的大军，说不定已经可以踏平京城了！ 正是因为杨杰跟他那飞天气球，这一切都成为了一场空谈。 若说而今整个大金对谁最恨，非他杨杰莫属。 明国的狗皇帝则是其次！ 只是…… “三阿哥，据我等了解，那杨杰身旁有名高手！” “其名为曹化淳，先前曾是狗皇帝没有继位之前的侍卫。” “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跟在了杨杰身旁。”乞丐犹豫道。 “我不管！”福临一声低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这杨杰必须死！必须死！” “知……知道了！” 那乞丐额头不禁渗出冷汗，对着福临弯腰一拜之后，迅速转身离去。 生怕走慢了，自己会先交代在这里。 目送着那名乞丐离开后，福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随后将其放进了怀中。 他望着京城的城门，沉思良久，没有在说话。 最后，他眼眸闪过一丝杀意，宛如毒蛇一般，阴鸷无比。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我都要让那狗皇帝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得罪我大金的后果！ 第214章 两个乞丐 小酒馆。 杨杰正摆弄着桌子上一堆棉花。 在棉花旁边，还摆放着一个个玻璃杯。 玻璃杯内，盛放着一些液体。 “这些棉花应该差不多了！” 杨杰自言自语着，随即将棉花放进一旁玻璃杯内的溶液中。 整个过程，杨杰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导致此次操作失败。 将棉花放进去之后，杨杰小心翼翼的开始清洗。 其专注程度，比之前改进火铳还要专注。 “棉花用强碱水清洗，做到脱脂，随后再用清水清洗，最后晾干……” 步骤倒是知道，可是具体操作便不得而知了！ 比如用强碱水清洗，清洗多久，清洗几次，他完全不知道。 所以整个过程下来，尤其耗费时间。 从早上一睡醒，杨杰便开始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忙活。 哪怕是曹化淳叫自己吃饭，他都没有理会。 终于，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得到了脱脂棉。 望着桌子上的脱脂棉，杨杰一阵欣喜。 制作火棉的第一步总算是搞定了！ 有了脱脂棉，便可以制作火棉，然后制作左轮手枪的子弹。 弹壳、弹头，他都可以通过自己辖下的煤场搞定。 毕竟那炼钢用的炉子也不是白建的。 杨杰用镊子夹着火棉，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了一旁的混合溶液里。 那混合溶液，是自己费了大功夫调配好的。 浓硝酸以及硫酸。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杨杰特意弄了一块棉布绕在自己口鼻上。 不仅如此，还不忘将门窗打开，用以随时逃跑。 毕竟火棉再重要，也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小心翼翼的放好之后，杨杰一溜烟的跑出的自己的房间。 他蹲在院落里的一棵大树下面，梗着脖子，眼巴巴望着自己房间桌子上的玻璃杯。 一旁，曹化淳看着这一幕，不禁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两天杨公子究竟是咋了？ 有事没事就忽然从自己房间跑出来，然后就那样梗着脖子看。 甚至有些时候看完，还让自己进他房间闻闻味。 等确定没有味道之后他才会进去。 “杨公子，你最近究竟在做什么啊？”曹化淳实在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望着杨杰开口。 “做一个轰动一世的东西！” 杨杰随口说道。 “轰动一世？”曹化淳脸色一怔，旋即目光惊骇的盯着杨杰：“比那飞天气球、以及手雷都要轰动于世？” 杨杰点了点头，继续望着自己的房间的桌子，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曹化淳那惊骇的目光。 杨公子小时候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脑子里怎么就这么多点子？ 话说回来，要不要向陛下禀报一番。 毕竟上次因为热气球的事，陛下就摁着自己一顿骂。 骂完之后还不忘叮嘱，下次杨杰有了新奇玩意，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禀他。 眼下，不正是杨公子在弄新奇玩意么！ 拿定主意，曹化淳打算进宫一趟。 可还脚步还没跨出后院，杨杰就将其叫住。 “先别走，等会还需要你帮忙呢！” 杨杰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曹化淳望着杨杰的笑容，不知为何，便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凉意。 “杨公子……这……” “哎呀，放心！”杨杰拉着曹化淳蹲在大树下，搂着曹化淳的脖子开口：“咱俩什么交情？” “我难道还会坑你不成？” 曹化淳下意识点头。 毕竟前几次进他房间闻味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 若非是自己闻的那一口气小，只怕当差就得吐出来。 “放心老曹，这次绝对不是让你闻味！” “真的？”曹化淳试探性的询问。 “当然是真的！”杨杰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义正言辞道。 “那，我再信你一次……”曹化淳蹲在一旁说道。 “嘿，这不就对了！”杨杰淡淡一笑：“再等会，等大概小半个时辰，就能进去了！” 曹化淳点了点头，静静在一旁等着。 “有人吗？有人吗？” 忽然间，小酒馆前堂内传来一阵呼喊。 听声音似乎是客人。 “我去看看。”曹化淳站起身来道。 “去吧，我盯着！”杨杰头也不回的说道。 曹化淳站起身，悠悠的往前堂走去。 来到前堂，是两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端着破碗，来酒馆内行乞。 曹化淳上下打量了那两名乞丐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爷，行行好吧，三天没吃饭了，给点吃的吧。” “不给吃的，随便给点铜钱也行。” 两名乞丐拄着棍子，不断朝着曹化淳弯腰作揖。 “今天没开业，没有银子，吃的也没有！”曹化淳冷冷道。 没有？ 两名乞丐互相看了一眼，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嚎叫起来。 “哎呦，没法活了，都三天没吃法了！” “可怜我一家老小，只怕是要饿死在街头了！” “那么大个酒馆，竟然连一文钱也不愿意给，也太没有良心了！” “奸商啊，奸商啊！” 两人不嚎还好，一嚎叫，小酒馆周围的邻里百姓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堵在小酒馆门口围观。 “你们都看看啊，那么大个酒馆，连半个窝窝都不愿意施舍啊！” “连一口冷饭都不愿意给啊！” 一旁围观的百姓看了看地上的乞丐，又看了看曹化淳，不由得劝解道：“老曹啊，你给他们两文钱，抓紧让他们走吧。” “他们在这里，你们也没法做生意啊！” “是啊，抓紧给了让他们走吧！” 曹化淳一阵无言，一个个说着让他给钱，你们怎么不给？ 虽然钱挣了是归杨杰的，可那好歹也是自己看店挣来的，岂能说给就给？ 而且这两个乞丐，一个个膘肥体壮的，哪里有半点饿了三天的样子。 分明就是故意上街乞讨的！ 后院杨杰也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随着杨杰刚一走出，那两名乞丐的眼神瞬间就锁定在杨杰身上。 年轻，长相俊秀…… 是了，没错了，这人就是杨杰！ “哎呦，给点吃的吧，三天没吃饭了！” “掌柜啊，您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吧！” 杨杰皱了皱眉头，看向一旁的曹化淳。 曹化淳无奈的耸了耸肩帮。 事情就是这样。 “老曹，去吧厨房筐子里的窝窝，全部拿出来给这两名乞丐。” “啊？”曹化淳微微一怔。 “愣着干嘛，抓紧去！”杨杰见曹化淳站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 曹化淳无奈颔首，快步走进厨房，将一筐窝窝搬了出来。 “吃吧，饿了三天了，真可怜！”杨杰看着那两名乞丐说道。 “吃，敞开了吃！” “吃不完，不许走！” 第215章 调虎离山 吃不完……不许走？！ 那两名乞丐面色一怔，目光呆滞的看向地上的那筐窝窝。 一眼看去，少说有十个窝窝，且各个有拳头大小。 让他们在这里吃完，这不是开玩笑么！ “那个……掌柜，我……” “吃！”杨杰阴沉着面色，言语冰冷道。 小酒馆堵着们的百姓也注意到事情似乎不对，纷纷盯着那两名乞丐。 按理说，真的三天没吃饭，那肯定就直接扑上去了！ 又岂会如此犹豫？ 其中一名乞丐拽了拽方才说话那人，使了个眼色。 那乞丐无奈，只能伸手拿起窝窝开始啃。 杨杰坐在柜台后面，眼中尽是戏谑之色。 比老曹身子都壮实，你说你是乞丐？ 这话传出去，聋子都不信！ 其中一名乞丐刚咬了一口，顿时脸色一变。 奶奶的！是馊的！ 一旁的乞丐见状，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窝窝，内心一阵忐忑。 怎么办，要不要吃？ 他求助似的看向另一人，发现自己的伙伴竟然眼含热泪，大口大口的嚼着。 见此，他无奈的闭上眼睛，一口咬了下去。 发酸的味道，险些让他吐出来。 可为了不露馅，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口中的窝窝咽下去。 杨杰见此，不由得一愣。 嘶，竟然还真吃了！ 难道是端错了？ 杨杰看向一旁的曹化淳，压低了声音问：“是地上那一筐？” 曹化淳点头：“是啊，就是那筐放了一个多月的！” 好家伙！ 难道真的是乞丐？ 不过那健硕的体格，哪有半点乞丐的样子？ 说是兵士他都信！ 兵士？！ 杨杰眼眸一寒，头脑飞速转动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那两名乞丐。 头发，眼睛，身躯等，尤其是双手，是不是兵士可以直接从双手判断出来。 逃兵么？ 不像。 如果是逃兵，怎么可能往京城来，肯定是跑进一些山村老林里。 杨杰拉过曹化淳，在其耳旁言语了一番。 曹化淳听完，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杨公子，你确定？” “我只有三分把握！”杨杰面色凝重道。 曹化淳点了点头，看向那两名乞丐时，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他走到哪两名乞丐身旁，开口道：“哎，别吃了，拿着窝窝，滚！” 两名乞丐听见曹化淳开口后，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 满是激动的抱起了地上剩余的几个窝窝。 随后话也不说的，逃离了小酒馆。 一旁围观的百姓见乞丐走了，自然也不好再围着，纷纷散去。 曹化淳看了一眼那两名乞丐的身影，当即跟了上去。 两名乞丐一路辗转，一直来到城边的一处桥下。 距离小酒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曹化淳隐匿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 “那杨杰，果真是可恶！” “竟然拿发馊了的窝窝来恶心咱们！” “果真罪该万死！” “没事，反正咱们得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吧！” 其他人？！ 曹化淳面色一僵，猛然反应过来。 中计了，杨杰有危险！ 曹化淳暗骂一声，刚准备离开，就被那两名乞丐拦住了去路。 “啧啧，跟了我们兄弟二人这么久，不歇歇脚然后再走么！” “是啊，吃个窝窝再走啊！” 两名乞丐盯着曹化淳，眼中杀意凛冽。 曹化淳看了看四周，确定方向之后，随即对着两人一笑。 “不好意思两位，咱家没时间陪你们玩！” 言罢，曹化淳一个纵身，直接翻上了一旁的墙头。 两名乞丐也懒得跟曹化淳废话，抬手将自己手中的木棍扔了过去。 曹化淳侧身躲闪，两名乞丐咧嘴一笑，一个箭步贴了上来！ 三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曹化淳翻手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柄匕首，朝着两名乞丐脖子抹去。 两名乞丐脚步微微一蹬，轻松躲过这一击。 “别挣扎了，即便你回去，杨杰也已经死了！” “是啊，不然我兄弟二人何至于兜圈子将你引到此地。” 该死！ 杨杰一旦出了问题，那他也就不用活了！ 他可是奉旨留在杨杰身旁，护他周全。 此番事了，陛下绝不会轻饶！ 除非他能赶回去，保住杨杰。 “你们找死！” 曹化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动作之迅速，宛如闪电。 他匕首一挥，直直朝着一名乞丐杀去。 那两名乞丐见状，当即便朝后退去。 根本不给曹化淳近身的机会！ 曹化淳瞅准时机，当即掉头。 可那两名乞丐又那会如他的意，当即从两旁围了上去。 “你觉得你走得了么！” 两名乞丐嘴里念着怪异的号子，不断朝曹化淳挥动匕首。 曹化淳内心焦急无比。 想要回去，只能解决眼前的两人。 可那两名乞丐，又不肯正面跟自己打斗。 他们做的，只是拖住自己而已！ 该死！该死！该死！ 曹化淳不断在心中怒骂，手中的匕首更是不顾一切的朝着两名乞丐刺去。 两名乞丐见状，当即身形一闪，躲过曹化淳一击。 “别急么，咱们再好好玩……” 一名乞丐正说着，忽然就脸色一变。 整个人更是下意识的弯下了腰。 有机会！ 曹化淳眼眸一寒，登时就朝着那名乞丐杀去。 五尺的距离，不过是眨眼间。 更何况，是曹化淳这种练家子！ “小心！”（满语） 另一名乞丐大吼道。 竟然是鞑子！ 曹化淳内心震惊的同时，手中的匕首不忘朝着面色痛苦的鞑子刺去。 那名鞑子躲闪不及，直接被曹化淳一刀刺中了小腹！ 他死死拽住曹化淳的胳膊，不顾一切的朝着另一名鞑子大喊：“快，动手！”（满语） 另一名鞑子瞅准机会，直接挥刀朝着曹化淳砍去。 可脚步刚一迈出，那名鞑子腹中便传来一阵声响。 是窝窝？！ 曹化淳面色一喜，抬起一脚踹在自己眼前这名鞑子的胸口。 下一刻，他将匕首拔出朝着另一名鞑子杀去。 “该死的明国人，竟然喂我们吃发馊的窝窝！”（满语） 那名鞑子忍着不适，朝着曹化淳冲去。 见鞑子也朝自己冲来，曹化淳咧嘴一笑。 中计了吧！ 他抬手将匕首对着抄自己冲来的那名鞑子掷出。 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该死！” 堪堪躲开匕首的那名鞑子想要追击，可腹中的一阵剧痛不由得让他弯下了腰。 “该死，希望小酒馆那边别再有意外！” 第216章 死局 小酒馆。 杨杰见曹化淳离去之后，当即关上了店门，走向自己的厢房。 自己房间的桌子上，而今还浸泡着火棉。 算算那俩‘乞丐’闹腾的时间，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 火棉处理的估计也差不多了！ 来到自己的卧房，杨杰拿着镊子小心翼翼的将火棉捏了出来。 用清水洗去杂质，等稍微晾晒之后便可以得到火棉了。 火棉，可以用作底火，用以点燃子弹壳里面的火药。 自己制作左轮的子弹，火棉是必不可少的一样物品。 砰砰！ 忽然见，房屋外面传来几声闷响。 杨杰微微抬了抬头，想不到，曹化淳竟然回来这么快。 对于那闷响，他可谓再熟悉不过。 平时曹化淳办完事情之后，一般都是翻墙回来。 而脚步落地的时候，便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只是，这次怎么感觉比平时重了一点。 “老曹啊，那俩人调查清楚了么？”杨杰朝着外面喊道。 片刻后，迟迟得不到回音的杨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 照常来讲，老曹应该早开口了才对啊！ 杨杰走到自己床边，从枕头下面掏出一把匕首。 光有匕首还不够，把那硫酸跟浓硝酸的混合溶液捎着。 万一是贼，直接泼上去！ 杨杰躲在门口，竖起耳朵，小心翼翼的听着院落里的动静。 “你们几个去那几个房间，我去这个！”（满语） “知道了！”（满语） 房间外，忽然传来两道细弱蚊虫的声音。 若非杨杰全息禀神，不然还真听不到。 竟然是鞑子！ 一瞬间，杨杰整个人直接绷了起来。 难怪会先派两个可疑乞丐来我的小酒馆，目的便是为了引走曹化淳，方便对我动手！ 看来，那些鞑子暗中调查我很久了！ 杨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紧紧握着装有混合溶液的玻璃杯。 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隐隐有些发白。 这是自己第二次面对鞑子！ 第一次是在红杏坊面对豪格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的压力明显不如此刻，现在一个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不过好在自己有这混合溶液，应该能稍微阻拦其一番，而后再伺机逃跑。 只是……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来杀自己，只怕不会轻易让自己溜走！ 毕竟自己在上次的遵化一战中，立下了不世之功。 若非自己，那皇太极就算兵败，也能安然撤回蒙古。 但就是因为自己，皇太极以及一众贝勒，被自己一锅端。 皇太极、多尔衮等人更是被自己活捉。 现如今有了弄死自己的机会，那福临怎么能够忍得。 杨杰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脚步不自觉的往窗户旁移去。 窗户是用油纸封的，拿匕首很容易就能划开个口子。 借助被划开的窗户口子，杨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两个…三、四个？！ 疯了吧！ 竟然有四个鞑子！ 看着那四个鞑子，杨杰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就是曹化淳在这里，只怕两人也是凶多吉少吧！ 怎么办？怎么办？！ 溶液就一杯，就算泼在了一个鞑子的脸上，那还剩下三个鞑子。 三打一，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 杨杰环顾四周，想看看自己房间有没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物件。 可找了大半天，除了一柄锤子跟一个简单的冲压模具，没有半点能够伤人的物件。 伤人…… 杨杰看向一旁正在晾着的火棉，不由得一阵苦笑。 刚刚晾上，能不能用还两可呢。 万一不能用，自己拿着那玩意冲出去，跟找死有什么两样？！ 冷静，冷静！ 还有时间！ 杨杰搬过凳子，堵在门口。 后院一共有十间房，找到这里还有点时间。 他快步走到床边，伸手从床底拉出来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柄组装好的左轮手枪。 在左轮手枪旁边，还放着一些铜制的弹头跟弹壳，以及一些引线、火药。 杨杰看了看一旁晾着的火棉，当即内心一横。 反正是个死，倒不如拼一次！ 他伸手将火棉从架子的取了下来。 而后再将引线与火棉装进弹壳。 接下来就是安装弹头！ 杨杰拿来自己房间的那冲压模具，利用模具强行将弹壳跟弹头压合在一起。 为了不让弹头与弹壳变形，杨杰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 一旦这两样东西变形，这子弹就直接废了！ 重新再来又需要时间，而今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知不觉，杨杰额头已经是渗出汗水。 好在第一次冲压便得到了一颗明光锃亮的子弹。 杨杰拿起子弹略微检查了一番，弹头与弹壳的结合处严丝合缝。 看起来是没问题了，只是能不能击发，杨杰心里根本没有底！ 一颗不够，还得继续。 杨杰拿起第二枚弹壳，按照第一次的步骤，继续制造第二颗子弹…… 砰！ 第二颗子弹刚刚制作完成，杨杰的房门便被人踹了一脚。 “嗯？！” “竟然没开？”（满语） 门外的鞑子疑惑的一声，继续抬脚踹去。 此刻杨杰的门口不仅上着门栓，更有一把椅子顶着，想要踹开，得稍微费点力气。 第三颗！ 杨杰强忍着内心的紧张，继续做着第三颗子弹…… “这个房间！”（满语） 一名鞑子见门踹不开，当即朝着其余房间的鞑子喊道。 其余三名鞑子听见之后，纷纷从其他房间跑了出来，一同朝着杨杰房间围了过去。 砰、砰！ 又是两脚，房门上的土已经被踹的脱落。 来不及了！ 杨杰将三颗子弹依次放进左轮的弹夹，随后便举起左轮对准了房门。 犹豫内心太过紧张，杨杰整个人的身躯都隐隐有些颤抖。 他看了眼旁边的混合溶液，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拿在了手里。 砰！ 房门被踹开，四名鞑子瞬间冲进了房内。 “受死！”（满语） 四名鞑子看见杨杰后，当即冲了过来。 杨杰咧嘴一笑，抬手将手中的混合溶液对着几人泼了过去。 几名鞑子看见泼过来的混合溶液，误以为是水，下意识抬手挡去。 可皮肤刚一接触，当即一股灼热的痛感袭来。 有一些没有挡住的混合溶液，更是直接溅在了几名鞑子的脸上。 第217章 逃! “啊！” 四名鞑子吃痛，望着杨杰眼中的杀意更是浓烈。 几人想继续朝着杨杰冲来，可皮肤上那剧烈的疼痛，不由得让他们的身形缓了几分。 杨杰瞅准实际，当即举起左轮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鞑子。 那名鞑子疑惑的看了眼杨杰。 可当他看清杨杰手中的东西之后，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还以为是什么，结果就是个带着孔的破烂。 尽管看着古怪了些，但还没自己手中的短刀长，威胁不了自己。 只是自己的手现在疼得厉害，不过能忍！ 那名鞑子眼中杀意毕露，当即挥刀朝着杨杰脑袋劈去。 杨杰见状，下意识的后退，同时不忘扣动手中的扳机。 啪嗒…… 预想中的子弹出膛并没有发生。 杨杰心神一阵，顾不得思考，当即扣动第二下！ 砰！ 一道宛如惊雷的响声顿时在杨杰房间中传开。 冲的最前的那名鞑子只觉得胸口一疼，随后便感觉自己后背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其余三名鞑子被那炸响吓了一跳，呆呆的望着那冲的最前的一名鞑子。 那名鞑子的后背，已然被鲜血浸湿…… 扑通！ 那名鞑子借着惯性，重重摔倒在地上。 嘴里更是不断涌出鲜血。 “火铳！” “竟然是火铳！”（满语） 三名鞑子眼睛呆呆的望着杨杰手中那奇形怪状的火铳。 那是火铳？ 为何跟他们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即便是短的，也不可能这么短啊！ 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根本不起眼。 可威力竟然…… “别愣着，杀了他，火铳就能打一次！”（满语） 其中一名鞑子忽然反应过来，对着两人大喝。 对啊，火铳打过一次之后，就必须停下填充火药！ 这杨杰，必死无疑！ “杀！”（满语） 淦！ 杨杰内心忍不住怒骂。 对着其中一名鞑子继续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炸响，一名鞑子应声倒地。 这…… 竟然不用填充火药就能打响？ 发现状况不对的两名鞑子顿时僵在原地。 杨杰举着自己手中的左轮。 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名鞑子。 已经没有子弹了，如果那两名鞑子再冲过来，只怕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至于那第一颗子弹……只怕是一颗哑弹。 就算再击发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一时间，三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你们，往后退！”杨杰厉声喝道。 两名鞑子听见杨杰的呵斥声，脚步微微动了动。 尽管如此，还是没有能够退出杨杰的房间。 杨杰咬了咬牙，当即将左轮对准其中一人。 只能赌一把了！ “我再说一遍，往后退！”杨杰怒喝一声，当即一步上前。 那名鞑子见状，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怕杨杰，而是怕杨杰手中那不用填充的火药的怪异火铳。 他不敢赌，万一还能继续使用，只怕是他也会如先前那两人一样倒在血泊中。 杨杰见鞑子后退，眼中顿时划过一道喜色。 有机会！ “继续退！”杨杰又调转枪头，将左轮指向另一名鞑子。 另一名鞑子见状，脚步也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就这样，三人一路将脚步挪到了院子里。 杨杰微微侧首，看了眼通向前堂的小门。 此刻小门是开着的，自己得找机会冲过去，然后从里面将小门反锁。 反锁之后，自己便能跑出小酒馆求救！ 两名鞑子忍着手上、脸上的疼痛，眼睛死死盯着杨杰。 可忌惮与杨杰手中那怪异的火铳，他们不敢上前。 “怎么办？”（满语）其中一名鞑子忽然开口。 “什么怎么办？”那名鞑子盯着杨杰道：“今天必须杀了他，不然我们回去也是死！”（满语） “拼一下，也许还能活着！”（满语） 杨杰尽管听不懂，可看两人的面色就能看出，自己的震慑恐怕已经不够了！ “杀！”其中一名鞑子身形一闪，直接朝着杨杰冲来。 杨杰挥手将左轮对着了那名鞑子。 那名鞑子见状，当即身子一顿，随即朝着一旁歪去。 就是现在！ 杨杰看一眼不远处的小门，直接迈开脚步冲了过去。 另一名鞑子发现蹊跷，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将手中的短刀掷了出去。 短刀不偏不倚，直直扎进杨杰的肩膀。 啊！ 杨杰肩膀吃痛，不仅发出一声低吼。 尽管如此，速度已然不减，依旧朝着小门冲去。 短短四五米的距离，不过是眨眼间便冲了过去。 杨杰冲进去后，反手将小门给锁上，随后又忍着疼痛搬来桌子堵在门口。 做完这一切，杨杰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朝着小酒馆大门冲去。 砰！ 撞开小酒馆的大门，杨杰摇摇晃晃的来到街上。 一旁的邻居见杨杰背后插着刀，下意识便钻进了屋里。 杨杰一声苦笑，掉头往城中跑去。 跑出还没几米远，小酒馆内的那两名鞑子便冲了出来。 “杀人了！”杨杰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 听到呼喊声的百姓，纷纷从家中探出头查看。 “那不是杨小哥么，怎么背上还插着刀？” “你看那俩人，是不是再追杀杨小哥？” 一些百姓对着杨杰以及杨杰背后的鞑子指指点点。 其中一些胆大的百姓，纷纷从家里抄起铁锹冲了出去。 有了第一个，紧接着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顷刻间，五六名拎着铁锹的汉子从自家冲了出来，挡在杨杰跟前：“杨小哥，你没事吧？” “那些人是啥人啊？” “是鞑子！”杨杰面色苍白，躲在众人身后说道。 鞑子？！ 众人脸色纷纷一紧，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他们听说鞑子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啊！ 杨小哥怎么会惹到他们？ 自己这……更不应该冲出来啊！ 那遭瘟的婆娘，为啥不拦住自己！ 一群人看着那两名面色阴寒的鞑子，小腿不自觉的打颤。 杨杰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 只怕今日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老曹啊，你再不来我可真的就挂这里了。 还有朱由检，老子要是能活下去，非得找他要来一群锦衣卫不可！ 然后让那群锦衣卫天天护在自己身边，哪怕被监视也认了！ 可惜，可惜现在…… “当街杀人么？”（满语） “杀，反正咱们也出不了城了，能杀多少杀多少！”（满语） 第218章 京观 两名鞑子阴恻恻一笑，当即朝着杨杰以及那几名百姓冲了过来。 那几名百姓一看，当即丢下手中的铁锹朝着自己院落逃窜了出去。 杨杰愣了愣，随即也不再犹豫，继续朝着街道的另一头逃去。 还未逃出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打斗声。 “都得死！” 老曹的声音！ 杨杰下意识望去，曹化淳正拿着一根手腕粗的长棍与两名鞑子缠斗在一起！ 总算，总算来了！ 杨杰长松了口气，随即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直挺挺摔倒在地上。 …… “废物、废物、废物！” 一连三声怒喝，朱由检抬起一脚直接将面前的龙案踹翻！ “你曹化淳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两个鞑子而已，就能缠住你这么长时间！” 御书房内，曹化淳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只是曹化淳，就连魏忠贤也跟着跪在一旁。 “还有你！魏忠贤！” “如果不是你东厂的那群废物抓捕失利，又岂会发生这等事？！” “若是杨杰丢了性命，你二人就跟着一起陪葬！” 两人跪地俯首，通体一阵冰凉。 杨杰此刻还在东厂，不过生死不知。 御医已经去了，不过给出的结果并不乐观。 失血太多，整个人还在昏迷之中。 也正是如此，朱由检才如此暴怒。 “田尔耕何在？！”朱由检盯着御书房外吼道。 “陛下……” 门外，田尔耕听见朱由检的吼声，快步走了进来。 “去，让你的锦衣卫全部出动，去给朕找，找出京城的所有鞑子！” “然后一个不剩的，就地处死！” “遵……遵旨！”田尔耕额头渗出冷汗，急忙领命退了下去。 一旁站在门口的王承恩，张了张口想要劝诫朱由检，可看到朱由检如此暴怒的样子，谁又能劝得住呢？ “陛下在里面么？”御书房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王承恩抬头看去，正是当今皇后，周氏。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王承恩弯腰行礼道。 周皇后点了点头，贝齿轻启道：“陛下他……” “陛下他而今心情乱的很，京城内出现了鞑子，泰山伯遇险，生死不知……”王承恩叹息说道：“还望娘娘能够劝劝陛下！” “泰山伯？” 周皇后听到泰山伯这个勋号，当即点了点头。 之前，朱由检不止一次给她提到过这人。 为了大明，泰山伯可谓是尽心尽力，虽然一开始有些不走正道，可是经过陛下的耐心引导，已然是大明的国之柱石。 而今遇险，也难怪陛下如此暴怒。 “本宫知道了。” 说完，周皇后便抬脚走进了御书房。 “朕不是说了不见人么……” 朱由检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的开口怒喝。 可当他看到来人是周皇后时，脸色微微怔了怔。 “你们两个滚下去，去守着东厂，如果再有一丝纰漏，朕直接砍了你二人脑袋！” “遵命……”两人急忙磕头走了出去。 周皇后见状，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事情既已发生，当务之急还是肃清城中建奴余孽才对。” “不然泰山伯仍处于危险之中！” “唉！”朱由检重重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呢。” “不把京城那些建奴余孽扫清，他始终便始终处在危险之中！” “可整个京城内有多少建奴，谁又知晓呢？”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的藏身之处，朕都没有查清。” 言罢，朱由检颓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阴沉。 “如今，也只能靠着锦衣卫跟东厂了。” 周皇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道。 “嗯？这是何物？”周皇后拿起地上的那把左轮手枪，疑惑的问。 “这个朕也不知道，当时当时杨杰昏迷的时候，他手中便紧紧握着这个。” 朱由检从周皇后手中接过左轮手枪，好奇的打量起来。 翻转观看之间，不知道触碰了哪里，弹夹忽然弹开，其中两枚弹壳掉了出来。 朱由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跳，随即便摇头一笑。 “这是？”周皇后弯腰从地上将弹壳捡了起来，细细观摩。 朱由检也将弹巢那一枚没能正常击发的子弹拿了出来。 “似乎，是铜。” 朱由检左右看了看后开口道。 “这宛如蜂巢的东西上面，还有剧烈燃烧过的痕迹，似乎……” “似乎是火铳！” 朱由检面色一怔，当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他细细观察着左轮上面燃烧之后的痕迹，仔细回想之后，与先前杨杰改进之后的火铳极为类似！ “这东西，莫非是火铳？”周皇后也是一惊，旋即不可思议的望着朱由检。 朱由检摇了摇头。 “感觉不像，毕竟火铳再小也不可能有巴掌大。” “而且，火铳的弹丸也不是用铜做的。” “陛下你看，这里面好像有棉花烧过之后的灰烬。”周皇后将弹壳中的灰烬倒在手上，向朱由检展示。 朱由检俯首仔细看了看，旋即皱了皱眉：“还真是！” “这到底是何物？” 盯着研究了好一会，朱由检最终还是没有猜出来是干嘛的。 天色愈发黑暗，周皇后为了朱由检的身体着想，劝朱由检回去休息。 可还没劝两句，就看见田尔耕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朱由检不悦的皱起眉头，眼神冰寒的盯着田尔耕。 田尔耕虽然注意到情况不对，可跟城中发生的事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 “陛下，京城，京城里面出大事了！” 田尔耕单膝跪地，面色透着丝丝惊恐。 大事？！ 望着脸色带有惊恐的田尔耕，朱由检不由得脸色一滞。 能让一名锦衣卫指挥使如此慌张，只怕是发生了极为不得了的事。 他急忙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五户百姓，总共十七口人，全死了，被人割了脑袋……筑起了京观……” “你说什么！” 朱由检牙呲欲裂，怒目瞪着田尔耕。 京观？ 这里可是京城，大明天子的脚下！ 竟有人胆大包天，敢筑京观！ 这已经不是对他大明皇帝的挑衅了，是蔑视，赤裸裸的蔑视！ “谁干的！”朱由检低吼道。 “是……是鞑子……”田尔耕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朱由检。 “这是现场发现的。” 第219章 成国公儿子死了! “现场发现的？” 朱由检眉头一挑，伸手拿过了田尔耕递来的书信。 打开后目光略微一扫，朱由检整个人的身躯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无法无天！” “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声声怒喝，在御书房内回荡。 周皇后见状，急忙上前柔声安抚。 片刻后，暴怒下的朱由检才稍微平静。 “田尔耕，去给朕查，只要看到那些鞑子，就地击杀！” “遵命！”田尔耕作揖一拜，快步退了下去。 待田尔耕走后，朱由检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面色颓然。 “十七条人命，足足十七条人命啊！” “那群建奴，一夜之间竟然残害十七条人命！” “其手段，更是残忍至极。” 朱由检失神呢喃道：“这一切都是冲着朕来的……” “陛下，切不可如此想！”周皇后上前，握住朱由检的手，贝齿轻启：“这一切并不能怪罪陛下！” “陛下打击建奴，乃是为了天下万民。” “而今这种场面，谁也未能料想的道。” 朱由检默默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 “报！” “启禀陛下，成国公求见！”一名太监走进御书房，弯腰禀报道。 成国公？ 这么晚成国公怎么忽然求见？ 朱由检面露疑惑，旋即内心升腾起一丝不安。 他面色一紧，急忙开口：“快，宣！” “遵命！” 少倾，一脸悲切之意的成国公朱纯臣走进御书房。 看见朱由检后，到头便跪！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 “我、我儿朱崇茂……今夜被、被一伙鞑子给……给残害了……” 话还没说完，成国公朱纯臣便已经是泣不成声。 人生三大苦，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且送走的，还是自己最为疼爱的长子。 自己为了这不成器的长子，可谓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吃的、住的、用的可谓都是最好的。 平日里他那儿子想做些什么事，也全都由他去了。 可不成想，今日竟然…… 砰！ 朱由检面色极为愤怒，当即一拳重重砸在御案上，咬牙切齿道：“狗彘不如的畜生！” “福临，朕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福临？！” 成国公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抬头看了朱由检一眼。 杀害自己儿子的是叫福临的这个人么？ 只是这名字，怎么跟皇太极那儿子的名字一样？ 莫非？ “陛下，敢问这福临……” 还未等成国公说完，朱由检便点了点头。 “正是那皇太极的儿子，爱新觉罗.福临！” “报复……这事赤裸裸的报复！” 成国公大声哭嚎起来：“陛下，您抓紧调兵，一定要抓住这福临啊！” “老臣，老臣可就那一个儿子啊！” “平日里对其可谓尽心尽力，虽然也犯过一些错，可那也罪不至死啊。” “不成想，不成想竟然死在了那建奴手里！” “朕已经派人去了！”朱由检面色阴沉。 他想不到，那福临报复的手段竟如此恶劣！ 本以为杀害一些百姓是极限了，可万万没想到，那福临竟然敢将屠刀挥向国公的儿子！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分明就是在打他朱由检的脸啊！ “成国公，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朱由检声音冰冷，看着成国公开口。 成国公眼含热泪，重重点了点头。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御书房。 朱由检看着成国公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即叫来一名太监吩咐道：“去陪着成国公回府，另外再喊两名太医，时刻为成国公诊断。” “朕，担心他挨不过这件事啊。” “遵命！”小太监快步走了下去。 “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快步走了过来。 朱由检看着王承恩，眼神凌厉道：“传令魏忠贤。” “让其手下的番子，尽数出动，全京城搜捕可疑人员，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另外你再派一千禁军，封锁京城所有城门，就是一条狗、一只蚂蚁都不能给朕放出城去！” “胆敢违者，就地格杀！” “奴婢遵旨！”王承恩疯狂点头，随即就要退出去。 “等等！”朱由检叫住王承恩道：“让温体仁把京城那些遇害的百姓尸体收敛收敛。” “如果有亲人，便安抚一下。” 朱由检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此事必须要处理漂亮了，不然百姓生怨，对民心收拢不利。 安排其他人，显得皇帝不够重视此事。 所以，此刻也只能安排温体仁前去善后了。 …… 深夜。 御书房内仍是闪烁着烛灯。 朱由检以手扶额，靠在龙椅上闭目歇息。 一旁王承恩静静站在一旁，等候着锦衣卫以及东厂传来的消息。 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三个时辰，在全城戒严之下，东厂以及锦衣卫仍然是没有发现福临的身影。 “陛下在里面吗？” “在的，王公公在陪着。” 御书房外，忽然传来几声攀谈的声音。 王承恩回首看了正在闭目歇息的朱由检一眼，旋即提着脚步，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来人是东厂的一名番子，拿着魏忠贤的令牌入宫觐见的。 “陛下正在歇息，有何事禀报？”王承恩面色平静的开口。 “回公公，泰山伯醒了！”那名东厂的番子脸色恭敬道：“曹公公特意命我前来通禀一声。” “知道了！” 王承恩微微颔首，转身走进了御书房内。 刚刚关上御书房的房门，王承恩便听见朱由检询问：“外面谁来通禀了？” “回皇爷，是东厂的一名番子。” “哦？福临抓到了？”朱由检声音带着一丝激动询问道。 “并非是福临抓到了，而是杨公子醒了！” “杨杰醒了？！” 朱由检一听，快步离开了龙椅，走到王承恩面前：“何时醒的？现在情况如何？” “皇爷，想来应是刚刚醒来不久。” “杨公子一醒，曹公公便差人来通禀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走，陪朕一起去看看！” “遵旨！” 两人刚一出御书房的门，朱由检就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龙袍，旋即一阵苦笑：“去把朕出宫时候的那件裘衣拿来。” “另外还有御案上的那个形状怪异的东西。” 王承恩会意，快步走进御书房。 少倾，拿着左轮与裘衣走了出来。 朱由检披上裘衣，将龙袍隐匿在裘衣下面。 确定不会露出来后，带着王承恩以及一众侍卫朝着东厂行去。 第220章 杨杰醒了 杨杰躺在东厂一间房间的床上，静静凝望着屋顶。 若非是肩膀处的阵阵剧痛，他还真以为自己死了。 幸亏曹化淳来的及时，不然自己很有可能挺不过去。 想到这里，杨杰不由得一阵苦笑。 一旁，曹化淳看了看杨杰，不由得叹息道：“笑什么？” “笑那群鞑子手段不够高明，若是再刀上淬毒，只怕自己真的凶多吉少了！” 杨杰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缓缓开口：“那些鞑子都死了么？” “都死了！”曹化淳点了点头：“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名，还未来得及杀，便着急赶回了。” 杨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杨杰猛然睁眼：“我的东西呢？” “东西？” 曹化淳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疑惑：“什么东西？” “就是左轮，那个巴掌大的东西！”杨杰脸色带着一丝焦急。 如果那玩意丢了，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万一被鞑子捡去，那将是后患无穷。 “在我这里！” 声音从门口传来。 曹化淳抬眼望去，看到是朱由检之后，急忙起身作揖。 朱由检挥了挥手，示意曹化淳出去。 曹化淳微微颔首，看了杨杰一眼，缓缓走了出去。 “看来死不了了。”朱由检坐在方才曹化淳的位置上，笑着打趣道。 “死是死不了了，但是这些日子怕是做不了什么重活了。” 杨杰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你方才说左轮，这东西原来叫左轮啊。”朱由检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左轮手枪，小心翼翼的把玩着。 杨杰淡淡看了朱由检一眼，发现其正拿着枪口对着自己，当即内心就是一惊。 “枪口别乱指人！”杨杰提醒道。 “枪口？”朱由检看着那左轮，顿时反应了过来：“这东西，原来真是火铳！” 杨杰微微颔首：“是啊，这可是废了我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一把。” “不能批量制作？”朱由检笑道。 “你当左轮是什么，地里的大白菜啊。”杨杰颇为无语：“在等上几年吧。” “也许几年之后，这东西便能像铸造刀枪剑戟一样，大批量的弄出来。” 朱由检点了头，看着手中的左轮问：“这东西如何填充火药？” “这枪管一捅就直接漏了啊。” “这东西是弹巢供弹的。”杨杰费力的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他让朱由检将左轮递了过来，随即用力一按弹巢，弹巢直接从一侧弹了出来。 朱由检顿时眼前一亮。 这东西原来还能摁出来，不是一拉那个小疙瘩似的东西就打开的啊。 杨杰将左轮扔了过去。 “那就是填充子弹的地方。” “至于子弹，我想你应该见到过了。” 朱由检微微颔首，当即从腰间掏出那一颗子弹。 随后，按照原先拿出来的方式，将子弹按了回去。 “这样就将弹丸填充好了？”朱由检询问道。 杨杰点了点头：“不错，这样就算是填充好了！” “合上之后就能击发了。” “不过那枚子弹是……” 砰！ 一声炸响，直接将杨杰给吓了一激灵。 他呆呆的望着朱由检，瞪大着眼睛，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一旁，朱由检也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左轮。 那左轮的后坐力，现在还震的他虎口发麻。 门外，听见炸响的声音，曹化淳直接提刀冲了进来。 不仅是曹化淳，还有一脸慌张的魏忠贤，以及一众禁军。 在看到两人相安无事之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怎么比炮仗还要响？ 听起来就跟打雷一样，不过比雷声更短。 “皇爷……” “出去！”朱由检一声低喝。 “遵、遵命！”一众人瞧见朱由检那阴沉的面色，纷纷退了出去。 生怕慢了一步，被朱由检责罚。 曹化淳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退出去的时候，不忘顺手关上房门。 朱由检看了一眼杨杰，片刻后，不由得大笑起来。 杨杰也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应该啊。 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击发呢？ 反而是到了朱由检手里才正常击发了。 “好东西，就是声音太大！”朱由检望着手中的左轮微微颔首，眼中无比满意。 “子弹还有么？” “没了。”杨杰无语道：“拢共就三发子弹，你刚刚那是最后一发。” “最后一发？” 朱由检面色一僵，颓然一叹：“可惜了，如果再多一些就好了。” 说完，他起身走向一旁被击中的柜子。 柜子上有个圆孔，很明显是子弹直接将柜子击穿了。 打开柜门，本以为子弹会在里面，可寻找一番之后，发现并没有。 “子弹呢？”朱由检疑惑道。 “柜子穿了，兴趣子弹卡在了墙里。”杨杰躺在床上说道。 墙里？ 朱由检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费力将半人高的柜子移走后，拿着烛灯，仔细在墙壁上检查了起来。 就在柜子被打穿的位置，墙上的一个小孔内，朱由检找到了微微变形的弹头。 捏着那枚弹头，朱由检快步走到杨杰身旁：“是不是这个？” 杨杰颔首：“不错！” “妙啊，实在是妙啊！”朱由检大笑道：“能有此物，实乃我大明之幸！” “可惜就是数目太少，不然大明人手一个，到那时，纵使鞑子有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人手一个？ 杨杰淡淡一笑。 先不说能不能达到，真要是人手一把，那大明可就直接乱了套了！ 自由的亚美利坚不就是这样么，枪击每一天。 “别想了，能让大明军队人手一个就已经不错了。”杨杰微微叹了口气，忽然看着朱由检询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忽然来这里？” 听到杨杰询问，朱由检面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原本还算和煦的脸色，此刻已然布满了冰寒。 杨杰见朱由检一脸冰寒的样子，不由得挑了挑眉，内心更是猜出了大概。 恐怕不只自己受到了鞑子的报复啊。 京城里，只怕是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 “鞑子一夜之间，杀了十七名百姓，外加，成国公的儿子！” “成国公的儿子？”杨杰不由得一声惊呼：“朱崇茂？” 第221章 处以极刑 杨杰一声惊呼，目光惊骇的看着朱由检。 这福临莫不是疯了不成，竟然对国公的儿子出手！ 虽然那朱崇茂也不是个好东西，吃喝嫖等一系列恶习一样不落，可好歹也是国公之后，勋贵的脸面。 杀了一名国公的儿子，那便已经是明着冲朱由检来了。 也难怪朱由检脸色会差成这样，换成别人，只怕更甚！ “有线索么？”杨杰开口询问道。 朱由检微微摇头：“已经派锦衣卫以及东厂去查了，可如今两三个时辰过去，仍然是没有一点线索没有。” 说完，朱由检重重叹了口气。 沉默，冗长的沉默。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压抑无比。 杨杰受不了这种氛围，略微沉吟一番之后开口：“开始杀人吧。” “杀人？”朱由检挑了挑眉：“杀谁？” “皇太极、多尔衮、豪格等，随便拉出来一个，然后砍了！”杨杰开口说道。 “你是想引蛇出洞？”朱由检看着杨杰道：“可那福临万一不出来怎么办？” “也许在我们杀了皇太极之后，他会更加疯狂的报复！” “到那时，万一压不住，容易激出民变。” 说完，朱由检摇了摇头，否定了杨杰的这一做法。 杨杰躺在床上，目光平静的看着朱由检问：“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么？” “即便不杀，那福临也会报复，只要不把人抓住，我敢断言，他会继续暗中杀害城中的百姓。” “到那时一旦他有心推动，京城的百姓一样会激起哗变。” “到那时，再杀也晚了。” 说完，杨杰望着朱由检，静静等着其答复。 片刻之后，朱由检不由得叹息一声：“具体要如何做呢？” 杨杰微微一笑：“现在天也快亮了！” “福临以及他手下的鞑子想在杀人，风险就大了不少。” “而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杨杰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缓缓道：“待天色一亮，立马散出消息！” “活捉的那些建奴将领，每隔三个时辰，便以极刑处死！” “同时，将尸首悬挂在城墙，以供百姓羞辱！” “当然，你也可以安排一些人伪装，天天让他们去城墙脚下怒骂。” 朱由检望着杨杰，眼中带着审视：“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狠呢。” 杨杰感受着肩膀的痛楚，语气冷冽道：“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那些鞑子非我大明百姓，何需以寻常手段对之。” “用极刑都是便宜他们。” 朱由检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那些建奴，每年犯我大明边疆，入关之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用极刑都是在善待他们！” “我这就进宫禀报陛下！” 说完，朱由检便准备起身离开。 杨杰见状，急忙叫住朱由检：“把左轮留下。” 朱由检面色微微一怔：“你伤还没好呢，拿着左轮也是浪费。” “先让我研究研究！” 说完，朱由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杨杰无奈一叹。 朱由检的那点小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 不就是打算找几名工匠看看能不能防止出来么！ 虽然左轮解构比较简单，可里面的用材却颇为考究。 不然杨杰当时也不至于十天半个月都没有将左轮弄出来。 至于子弹，没有火棉，更是别想。 而且那制作方法，当今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想到这里，杨杰不禁微微一笑。 睡会儿吧，在东厂，纵使福临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了自己！ …… 一回到御书房，朱由检便急忙召来兵部尚书孙承宗。 随后在孙承宗疑惑的眼光之下，将左轮给拿了出来。 “陛下，敢问这是何物？” “这个叫左轮，一种新型的火铳！”朱由检微微一笑。 新型火铳？ 孙承宗微微一愣，眼睛死死盯着朱由检手中那所谓的左轮。 “可否能让老臣看看？” “自然！” 朱由检将左轮递给了孙承宗。 孙承宗刚一接过左轮，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仔细研究起来。 片刻之后，孙承宗赞叹道：“神物，简直就是神物啊！” “陛下，这、这左轮的用材，比起咱们军中用的那些腰刀可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啊！” “陛下，这左轮是哪里得来的？可否能告知老臣，老臣有时间必定登门拜访一番。” “泰山伯弄出来的！” “泰山伯弄来的啊……” “泰山伯？！”孙承宗顿时瞪大了眼睛，颤着声音开口：“可、可是那弄出来飞天气球的泰山伯？”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大才，绝对是大才！”孙承宗一脸凝重：“陛下，而今工部尚书的职位还空着，如果由泰山伯任职，于我大明而言，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朱由检笑了笑没说话。 他自然知道让杨杰来当工部尚书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那杨杰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啊。 自己总不能拿刀架着他上来吧。 如果真是那样，尽管可以让杨杰当职，只是能不能尽心尽力就难说了。 毕竟杨杰跟自己年龄相差无几，逆反心理还是有的。 “既然孙爱卿有意，不如到时候你去走动走动，如果能说服他，是最好的！” “陛下放心！”孙承宗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老臣一定说服泰山伯！” “此等大才，不入朝为官，简直是我大明的损失！” “好了好了！”朱由检微微抬了抬手：“说正事吧！” “朕需要你将此物仿制出来！” “至于能不能正常使用再另说。” “陛下放心！”孙承宗抱拳道：“臣一定尽力而为！” “只是这材质可能……” “差些没关系，重点是弄出来！” 孙承宗点了点头，拿着左轮走了下去。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当即唤来王承恩：“放出消息，今日巳时，凌迟多尔衮！” 王承恩面色一滞，呆呆的看着朱由检，愣了片刻后急忙颔首：“奴婢这就去办！” “不仅是多尔衮，还有其他建奴的首领，每隔三个时辰，便以极刑处死！” “最后一个被处死的，便是皇太极！” 第222章 开始行刑 “都让让都让让！” 一阵呵斥声传来，路上的百姓纷纷退到道路两旁。 数名骑着快马的兵士飞驰而过。 在其怀中，还装着数张告示。 “快快快，去看看，有告示有告示！” 一名眼见的百姓看清兵士怀里的告示后，当即大声吆喝起来。 其余百姓听见吆喝声，纷纷跟在那群飞驰而过的兵士身后跑去。 平时京城内没有什么谈资，全靠官府张贴出来的告示。 比如哪里作案的蟊贼被抓，什么时候行刑。 又比如张三的婆娘爬上了李四的床头，张三发现之后对李四大打出手等等。 现在有了新的告示，自然要第一时间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李秀才，快走啊，有新的告示，俺们都等着你念呢！” 一名长相粗犷的大汉冲进一户民宅中，隔着窗户大吼。 房屋内，一名身穿长衫、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听见吼声，当即皱了皱头。 他顺手合上自己二两银子买来的图画版《金瓶菊》，拿着掉毛的羽扇走了出去。 “罗三炮大清早的你吼什么吼！你娘没教你进人家院子要敲门啊！” 要不是自己锁了堂屋门……李淳风摇着羽扇，破口大骂。 罗三炮挠了挠脑袋，咧嘴嘿嘿一笑：“李秀才莫要生气，这不是有新告示张贴么，这邻里就属李秀才您识字，您不出来念，大家没人看的懂啊。” 哼！ 李淳风昂起头，微微一哼，摇着羽扇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走到罗三炮跟前时，还不忘用羽扇扫一下其额头道：“以后别那么毛躁，记得敲门！” “哎哎，好嘞，您放心！”罗三炮急忙弯腰颔首。 “走，咱们去看看！” 一路来到告示跟前，周遭全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一众百姓瞧见李淳风，主动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都闪开、都闪开！” “给李秀才让路！” 李淳风摇着羽扇，昂首挺胸的走到告示跟前。 谁知道又是哪家的丑事被捅了出来，待我来看看！ 李淳风微微抬首，看向告示张贴的内容。 ‘今日巳时，以极刑处死多尔衮，往后每过三个时辰，便以极刑处死建奴重要人物，如豪格、叶布舒、皇太极……’ 李淳风顿时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那告示。 这这这！ “李秀才，上面写的啥啊？” “你给大家伙念念啊，别光顾着自己看！” “是不是王老汉偷人家婆娘被抓了？” “你点谁呢，谁偷人家婆娘了，就你有张嘴！” “都安静！”李淳风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自己的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终于，终于能报仇了！ 爹、娘，杀害你们的建奴酋首，终于要处死了！ 你们看见了么！ 三年前，那时他还并未住在京城。 而是住在一处名为李家镇的边陲小镇。 其爹娘更是李家镇有名的富户。 可都是因为那建奴，李家镇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 他是躲在死人堆里才躲过了一劫。 事后，便在京城落户了下来。 听说这一切都是杨氏煤业杨公子的功劳，得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 李淳风拿定主意，开始为周边的百姓宣读告示。 周遭百姓听完，眼中纷纷流露出震惊之色。 “不是还得等行刑么，怎么忽然提前了？” “你们不知道？”有名新来的百姓开口：“昨夜京城发生大事了！” “有鞑子潜入京城，一夜间杀害了十七人啊，就连泰山伯杨杰、成国公的儿子都遇害了！” “什么？泰山伯也遇害了？”一众百姓内心一惊，纷纷开口询问。 “可不嘛，被鞑子追到了街上，还有成国公的儿子，更惨，头都被割了！” 李淳风内心一紧，急忙冲到那名新来的百姓身旁：“泰山伯也死了？” 看着面色紧张的李秀才，那名百姓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是被东厂的人带走了。” “不过当时好像还有气……” “还有气，那也就是说还活着！”李淳风大笑道。 在围观的人群外面，一身富贵打扮的福利正面色阴寒的听着这一切。 由于挤不进去最里面，只能在外围听着里面的人宣读告示。 当他听到要处死皇太极等人时，整个人都险些失控！ 狗皇帝，他是在挑衅自己么！ 昨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狗皇帝竟然还敢杀人！ 好好好！ 既然你要杀，那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了，今夜筑京观。 只是原本二十名手下，现在只有十六名了。 刺杀杨杰的那四名，已经失败身死。 而杨杰此刻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他不能忍，必须要让杨杰死。 …… 巳时，城西菜市口的刑场，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刑场上面，是鼻青脸肿的多尔衮。 在其一旁，是东厂理刑官孙云鹤。 此次行刑，便是由他主刀，毕竟凌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胜任不了。 再刑场不远处的一处茶楼中，魏忠贤、田尔耕两人正谨慎的盯着刑场周围的百姓。 “厂公，你说那福临会出手么？”田尔耕面色恭敬的开口询问道。 “不会。”魏忠贤想都没想，开口说道：“那福临不傻，他清楚，一旦在刑场动手，总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 “那我们为何还要在这里盯着？”田尔耕不解道。 “是盯着孙云鹤。”魏忠贤端起桌案上的茶水，悠悠开口：“如果我是福临，在报复不了陛下的时候，必然是报复那负责行刑的人。” “所以，那福临若是动手，极有可能是朝着孙云鹤来的。” “原来如此！”田尔耕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你收下的锦衣卫可有消息传来？”魏忠贤饮了一口茶水询问道。 “回公公，还未曾有消息传来！” 田尔耕面色无奈道：“整个京城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些鞑子的踪迹！” “依属下看，那些鞑子可能已经不在京城里了吧。” 魏忠贤不置可否。 正常来讲，作案之后肯定是第一时间逃离现场。 更何况，他们那些鞑子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 十七条人命就不说了，可他们竟然敢对成国公的儿子下手。 说他们胆大包天都是轻的！ 第223章 白日行凶 “继续查吧！”魏忠贤叹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刑场说道：“在陛下还未收回成命之前，切不可松懈。” “实在不行，就去抓阄吧。” 抓阄。 田尔耕眉头挑了挑。 抓阄在他们的眼中，意思是找个替死鬼。 无奈，受限于证据线索，很多事情都无法按时完成。 诸如现在，在满城搜寻鞑子都搜寻不到的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找几个替死鬼回去交差。 而那些替死鬼，便是从一些流民乞丐中随意抽取。 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来历，更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 选好人之后，锦衣卫或者东厂大牢里走一遭，纵使你骨头再硬也得招供。 不只是抓阄，类似的操作再他们官场上还有很多…… “恐怕到时候也只能那样了。”田尔耕微微颔首，面色平静的看着在刑场上行刑的孙云鹤。 “想不到，竟然还有公子哥对这行刑的场面感兴趣。” 魏忠贤握着茶盏，看着茶楼对面的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开口。 公子哥？ 田尔耕顺着魏忠贤的声音看去。 果然，一名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刑场。 看那衣着打扮，显然是个颇为富贵的人家。 “面生的紧啊。”田尔耕幽幽道。 “面生？”魏忠贤放下茶盏，微微侧了侧脑袋，看着田尔耕询问。 “公公有所不知，这京城有些富贵商贾为了方便做事，每个月都会设宴，然后邀请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参加。” “属下平时无事也会参加几次，这京城商贾的儿子不说全部认识，可好歹也能混个眼熟。” “只是楼下那位，属下可以断言，绝对没有见过！”田尔耕说道。 “是么……” 魏忠贤微微颔首，对着身旁的番子使了个手势：“去，查查楼下那名公子的底细。” “遵命！”东厂番子应了一声，快步退了下去。 吩咐完后，两人继续盯着刑场周围。 一刻多钟后，刑场台上的多尔衮忍受不了痛楚，已经气绝身亡。 孙云鹤则是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朝着台下走去。 “那名公子不见了！”田尔耕忽然开口。 嗯？ 魏忠贤往刚才的位置看去，原本在那里站着的那名公子哥，此刻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周围也找不到其半点身影。 “什么时候不见的？”魏忠贤声音透着一丝不悦。 “这……属下并未注意，就好像忽然就不见了一样！” 田尔耕皱着眉头，眼中露出一丝焦急。 “走，去跟着孙云鹤！” 魏忠贤甩下一句话，起身走出了茶楼。 田尔耕从腰间捏出一粒碎银，随手丢给小二：“不用找了！” 说完，急忙跟在魏忠贤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跟在孙云鹤身后不远，小心翼翼的盯着周围。 可跟了大半天，连半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了？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警惕的望着四周。 “公公，前面就到东厂了。”田尔耕开口，望着魏忠贤说道。 “别急，再等等。”魏忠贤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田尔耕没有说话，默默的望着四周。 嗯？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到田尔耕的视线之中。 刚刚那名公子哥！ “公公，你看！”田尔耕急忙魏忠贤开口，指着那名公子哥说道。 魏忠贤顺着田尔耕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么公子哥正缓缓朝着孙云鹤靠近。 “跟上去！” 魏忠贤低声开口，随即便带着田尔耕跟了上去。 从孙云鹤的位置到东厂，还需要经过一条僻静的巷道。 由于自己是东厂的理刑官，孙云鹤出门时，从来不带其他人。 常常是自己一人独来独往。 走进巷子里，那名衣着富贵的公子哥看了看周围，随即也跟了上去。 走到巷子正中，孙云鹤发觉不对，猛然回头。 只见那名公子哥正满脸寒意的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孙云鹤挑了挑眉，目光警惕的盯着福临。 京城内有鞑子，莫非眼前之人就是？ 看这模样装束，似乎是明国人才对啊。 尤其是头发，也不是鞑子该有的金钱鼠尾。 “你是何人？”孙云鹤冷声道。 福临停下脚步，静静望着孙云鹤没有开口。 见福临不搭话，孙云鹤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 “既然不说，那咱家就用刀让你说！”孙云鹤冷冷一笑，当即将腰间的佩刀抽出，朝着福临冲去。 可还未冲到福临近前，两旁的院墙内，忽然翻墙跳出几名膘肥体壮的乞丐。 见此场景，孙云鹤霎时便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 “福临！” 福临微微一笑：“交给你们了！” 说完，淡淡扫了孙云鹤一眼，迈步朝着东厂的方向走去。 孙云鹤想动手阻拦。 可周遭乞丐打扮的鞑子已经挥刀迎了上来。 “该死！” 孙云鹤一声怒骂！ 自己可不是什么练家子，平时也就是有样学样，跟着魏公公打打拳而已。 真跟人打起来，也无非是比寻常百姓强上一些。 可当他面对几名膘肥体壮的鞑子之时，一股无力感顿时从心底升起。 完了！ 孙云鹤内心发凉，寻思着能不能从周围逃出。 可那三名鞑子已经讲他的退路封死。 再加上自己被两名鞑子围着，想跑都没有机会。 一打五，自己怕不是要被活剥啊！ “快来……” 孙云鹤猛然回头，朝着东厂的方向大喊。 可声音还未喊出，小腹便被重重踹了一脚。 “就是你对贝勒用的刑！” 一名鞑子眼露凶光，盯着孙云鹤幽幽开口。 “你们明国有句古话，叫血债血偿！” “既然是你杀了贝勒，那就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说着，那名鞑子便挥刀朝着孙云鹤砍来。 “找死！” 巷子一头，田尔耕挥刀冲了过来，在其身后，还跟着数名持刀的锦衣卫。 看到田尔耕，孙云鹤当即高兴的大吼：“老田，快救我啊！” “闭嘴！”靠近孙云鹤的鞑子，当即就要抬刀砍向孙云鹤。 孙云鹤眼疾手快，就地一个翻滚，与那名鞑子拉开了身位。 而此刻，田尔耕已经挥刀冲到鞑子跟前！ “都得死！” 第224章 鞑子有震天雷! 联合田尔耕在内，一共七名锦衣卫，围攻五名鞑子。 而魏忠贤，则是站在巷子头，远远的望着这一幕。 那福临呢？ “你们几个，去帮田尔耕！”魏忠贤对着身旁的几名东厂番子开口道。 “那公公您……” “放心，能杀咱家的人可不是这群鞑子！”魏忠贤阴恻恻一笑。 其余东厂番子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抽刀冲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僻静无比的巷子，顿时‘热闹’起来。 刀光纷飞，鲜血飘洒！ 五名鞑子被打的节节败退。 尽管如此，田尔耕这边也不好受。 七名锦衣卫、四名东厂番子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一起上！”田尔耕一声冷喝，第一个带头冲了上去。 其余锦衣卫、东厂番子也挥刀朝着鞑子杀去。 “你去死吧！”（满语） 一名鞑子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当即从腰间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 田尔耕看清鞑子手中所拿的东西之后，内心当即一震。 震……震天雷？！ 这群鞑子竟然有震天雷！ “退，往后退，快！！”田尔耕奋力大吼。 可那名鞑子已然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鞑子手中的震天雷引线比起大明军中所用的引线短了不少。 从点燃到爆炸，不过是两息时间。 田尔耕第一个反应过来，回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可其余锦衣卫跟东厂番子就没有那么幸运，直直的冲到那名鞑子跟前。 轰！ 一声巨响。 震天雷在众人之中炸开。 最靠近震天雷的那名鞑子，直接被震天雷炸的四分五裂。 其余锦衣卫、东厂番子也被炸的飞了出去。 魏忠贤望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他上去，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会不会还有？ 魏忠贤内心猛地一颤，急忙环顾四周。 好在，周围除了几名被吓呆的百姓，没有其他可疑之人。 “公……公公！”田尔耕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朝着魏忠贤开口。 至于其他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都死了！ 就连孙云鹤也…… 魏忠贤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快步走到田尔耕面前。 “能撑着？” 田尔耕费力的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群鞑子竟然会有震天雷这种东西！”田尔耕靠着墙壁，心有余悸的开口。 若非是他率先反应过来，然后跳出轰天雷的爆炸范围，只怕他也躺在那里了。 可惜那些跟着自己的锦衣卫，竟然折在了这里！ “相比那公子哥就是福临！”魏忠贤面色阴沉道。 田尔耕点了点头：“属下这就派人全城搜捕！” “知道了他的样貌，再抓人就简单多了！” 魏忠贤点了点头：“去吧！” “咱家先进宫一趟，发生了这么大事，瞒不住陛下。” 街道另一头，东厂的番子听见爆炸声，当即带着人冲了过来。 看清站着的人是魏忠贤后，纷纷弯腰行礼。 “有没有看到一个公子哥打扮的人？” 魏忠贤盯着众人问道。 公子哥打扮？ 赶来的东厂番子面色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回厂公，并非发现有什么公子哥打扮的人。” “我等听见爆炸声音之后，立马赶了过来！” 魏忠贤皱了皱眉：“去，以这条巷子为中心，立马给咱家搜！” “凡是富贵打扮的年轻人，全都给咱家抓起来！” “遵命！” 一众东厂番子领命，纷纷离开巷子前去搜捕。 魏忠贤蹲在孙云鹤身旁，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了，跟了咱家这么长时间，竟然……” “唉！” 田尔耕眼中也是露出惋惜之色。 自己跟孙云鹤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多好，可也绝对不差。 毕竟都是为了厂公办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抓紧回去准备画像！” “咱家入宫一趟！” 魏忠贤对着田尔耕吩咐了句，扭头带着几名番子朝着皇宫赶去。 …… 御书房。 得到消息的朱由检面色阴沉无比。 想不到，那福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敢在东厂大门口行凶杀人！ “魏忠贤！” “奴婢在！”魏忠贤面色谄媚道。 “朕给你三天时间，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都要给朕将福临搜出来！” “陛下放心！” “那福临的样貌奴婢已经掌握！” “只要在全城贴出告示，必然可以将那福临抓捕！” 魏忠贤笑吟吟道：“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 “讲！”朱由检面色阴沉道。 “那些鞑子为何会有震天雷呢？” 朱由检皱着眉头，对于这个问题，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福临眼下疯狂报复的行为，如果有震天雷估计一开始就用上了。 何至于现在才拿出来呢？ 而且凭借那震天雷的威力，劫刑场也不是做不到。 为何只是用于报复那孙云鹤？ 略微沉吟之后，朱由检微微抬首，目光幽幽的看着魏忠贤：“拿着朕的金印，去神机营一趟！” “遵命！”魏忠贤恭恭敬敬的接过朱由检递过来的金印，小心翼翼的将其揣进怀里。 神机营，那可是三大营之一。 如果真是神机营出了内鬼，那乐子可就大了！ 魏忠贤对着朱由检恭敬一拜，快步退了下去。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敌在暗，他在明！ 那些鞑子下一步会干什么他朱由检丝不知道。 这次他们能弄到震天雷，下一次会用什么？ 飞天气球？ 朱由检淡淡一笑，随即否决了自己这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些飞天气球现在都在工部的库房里锁着。 看守库房的人选，也都是杨杰亲自挑选的。 不可能被鞑子渗透。 所以，只需要提防鞑子下一步会如何做就好了。 只是…… 朱由检苦涩一笑，鞑子现在在哪里都不清楚，如何提防呢。 杨杰？ 没来由的，朱由检脑海中顿时划过杨杰的模样，以他的智慧，兴许能够猜到。 朱由检站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可身子还未离开龙椅，就见温体仁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陛下，又出大事了！” 第225章 天主教会 又出大事了？！ 朱由检面色一滞，呆呆的看着一脸焦急的温体仁。 这没完没了了？ 不过是处死几个鞑子，事情就接二连三的跳出来！ 先是泰山伯杨杰遭遇刺杀，再是京城百姓接连遭遇鞑子毒手，还有成国公儿子遇害，东厂理刑官孙云鹤身死…… 鞑子接二连三的发难，让朱由检此刻可谓不厌其烦！ “说，怎么回事！” 朱由检紧锁着眉头，冷冷的盯着温体仁。 “回陛下，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伙西洋人，自称什么天主教徒，可以超度人上什么天堂。” “那些遇害的百姓邻里听说之后，就跟撞邪一样，对那些人无比遵从！” “臣恐生事端，特此前来禀报于陛下。” 温体仁弯着腰，如实将事情禀报于朱由检听。 今日一早，得到口谕的温体仁马不停蹄的赶往那些遇害百姓家中。 可到了那里发现，一群红毛绿眼西洋人正在那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他们嘴里一遍念叨，一遍做着奇异的手势。 不仅如此，就连周边一些百姓也跟着做。 温体仁上前想打断那些百姓，可却被那些百姓给撵了出来。 堂堂内阁首辅，竟然被一群百姓扫地出门，传出去恐怕得被人笑掉大牙。 朱由检面色阴沉无比，坐在皇位上一语不发。 西洋人、天主教！ 之前那李标不就是收留了一批西洋人么，那些人现在还被自己安排在招待客人的客驿里。 没有自己的命令，那些洋人根本不可能跑出来才对！ 难道，是新一伙洋人？ “那些人现在在哪儿？” 温体仁蹙着眉头，略微沉吟后开口：“估计是回他们口中的教堂了。” “臣回来禀报时，他们也刚好离去。” “对了，还有一些百姓也跟着他们走了，说是要接纳神、神圣的什么洗礼。” “朕知道了！”朱由检淡淡叹了口气，吩咐向温体仁：“去查查，他们所谓的教堂在哪里。” “还有那什么洗礼，也给朕查查是怎么回事！” “遵命！” 温体仁恭敬一拜，急忙退了下去。 朱由检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疲惫之色。 “罢了，还是先把城中的鞑子全都扫清再说吧。” …… “杨公子，喝药了！” 曹化淳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来。 杨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曹化淳，随手一指：“放哪儿吧，我待会喝。” 曹化淳颔首，弯腰将汤药放在了一旁。 “与我说说，今日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杨杰问道。 “好。” 曹化淳略微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开口将今日京城发生的几件大事给杨杰讲述了一遍。 杨杰听完，不由得锁紧了眉头。 鞑子为何会有轰天雷？ 这是杨杰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如今京城可以弄到轰天雷的地方，无非只有三大营中的神机营。 可那里有卢象升坐镇，鞑子不可能接近。 另外那些兵士也不傻，轰天雷这东西一旦流落出去，那可是要追查到底的。 而最先怀疑的，便是他们神机营。 所以从神机营弄到轰天雷的概率很小。 这是一个疑点。 第二个问题，假如那轰天雷不是从神机营弄的，而是从别处，谁也不清楚那些鞑子弄了多少轰天雷！ 如果弄来几十上百颗…… 杨杰光是随意臆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玩意的威力虽然比不上真正的手雷，可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颗震天雷下去，炸死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陛下可曾派人去查探鞑子所用的震天雷的来历？”杨杰微微侧了侧脑袋，看着曹化淳询问。 “已经安排魏公公去查了。”曹化淳淡淡道：“相信再过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 “也好，魏公公办事还是很上道的。”杨杰淡淡一笑。 “对了，还有一事忘记与公子你说了。”曹化淳忽然开口说道：“京城今天忽然出现了一个叫天主教的东西！” “他们在一些乞丐中宣扬他们的什么教义，然后让那些乞丐加入他们的教会。” 天主教？！ 杨杰不禁皱了皱眉头。 “那些西洋人不是已经被陛下控制起来了么，怎么还会有天主教的人？”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曹化淳摇了摇头。 他所听到的，不过是传闻之后的。 至于传言的来源，便是东厂里的一些番子。 “公子似乎对这什么天主教很是反感啊。”曹化淳看着不断蹙眉的杨杰，淡淡一笑。 他走到一趟，将汤药端了过来。 杨杰单手撑着身子，半靠在窗沿。 “天主教，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杨杰接过汤药，慢慢饮了一口。 一股苦涩之味顿时在口腔中炸开。 这味怎么比他以前喝过的还苦！ “杨公子莫非知道些什么？”曹化淳好奇的问道：“能否讲解一下？” 杨杰点了点头，一口气将碗里的汤药喝完：“水！” 曹化淳闻言，急忙走到桌边，给杨杰倒了一杯茶水。 杨杰接过茶水猛灌了一口，嘴里的苦味这才消散了一些。 “老曹啊，你也跟我这么久了，依照你的看法，如果我不插手朝政，大明将来会如何？” “这……”曹化淳面色一凛，尴尬的挠了挠头。 “杨公子，结局如何我想您是知道的。” “您再让我说一遍，不也还是那样么。” “的确如此，可以前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也是在刚刚，我才注意到。”杨杰看着曹化淳说道。 “自天启一朝以来，朝中党政愈演愈烈。” “许多有能力的、未曾站队的，几乎全部被排挤出了朝堂。” “也正是如此，许多利于百姓的政令得不到推行，最后不了了之。” “大明国力也日渐衰弱。” “这是内因。” “而就在刚才，我发现了一层外因！” 杨杰看着曹化淳，徐徐说道。 “外因？” 曹化淳面色一怔：“外因公子不早就与陛下讲过了么，外因北边的鞑子啊。” “而如今皇太极等一众酋首被活捉，这外因自然就不复存在了，如何有忽然有了外因？” 杨杰摇了摇头：“鞑子的外因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海外！” 第226章 忽略的危机 如今大航海时代，已然开启。 而天主教亦然会借此机会到处‘宣扬’他们的教义。 同时，借助‘宣扬’教义之际，大肆收敛金银财宝，然后运回他们的国家。 可想要做成这些事，没有当地高层的官员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他们寻找到了当今内阁次辅，李标。 并借助李标的威势，在京城扎根、生长。 当杨杰从魏忠贤哪里得知消息时，第一想法便是阻止那些所谓的天主教徒。 毕竟他们的嘴脸，杨杰比谁都清楚。 尽管现在表现的彬彬有礼，可一旦给他们一丝机会，他们便会露出獠牙，展开抢掠、杀戮。 本以为拿下了李标收容的那伙天主教徒可以将此事告一段落，可眼下发生的事，很明显，代表杨杰失策了。 除了那被抓去的一伙天主教徒，还有另外一伙。 而今动作比第一伙还要迅速，已经开展了宣扬教义。 并且还有不少百姓信以为真。 杨杰可以肯定，现在这一伙天主教背后，绝对有一批官员在支持！ 不然动作绝对没有那么迅速。 “杨公子，你说的海外，难道就是指的天主教么？”曹化淳看着杨杰问到。 杨杰点了点头：“天主教的危害，丝毫不亚于党政，甚至比党政的危害更大！” “这……不可能吧。”曹化淳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怔怔的说道：“我听外面的番子说，那些天主教的人还分给百姓粮食吃！” “对于一些生病的百姓，也会加以照顾。” “总之，现在看来似乎并未对大明有害啊！” 杨杰笑着摇了摇头：“这只是表象而已。” “真实的天主教是血腥的、贪婪的！” “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可以说不择手段。” “一切你能想到的卑劣行径，在他们身上你都能找到。” “这？真的？！” 曹化淳脸上闪过一抹骇然，整个人愣在原地。 “杨公子，可眼下这些天主教的人，似乎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您又如何得知？” 杨杰微微一怔，很显然，自己也忽略了这个问题。 对于天主教的卑劣行径，那都是在课本上一字一句的写着。 自己总不能告诉曹化淳自己是在课本上看到的吧。 “你暗中去一趟他们的教堂就能知道了。”杨杰神秘一笑：“不过别被发现了。” “在那里你能看到很多荒诞的事情。” 曹化淳将信将疑。 信，是因为杨公子足智多谋，很多事情只要是他说的，那基本就是事实。 疑，是因为杨公子从未与那天主教的人打过交道，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详细？ “尽管如此，这也称不上是外因吧！”曹化淳笑了笑，觉得杨杰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勾结朝臣，这一条难道还不够么？”杨杰幽幽说道：“李标不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么。” 一句话，顿时让曹化淳醒悟过来。 先前那李标不就是答应要给那些天主教的人一个地方坐什么教堂么。 而眼下，这第二伙天主教的人已经有了教堂，那岂不是意味着…… “这事陛下知道么？”曹化淳急切的问。 杨杰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刚刚发现的。” “只是还有一些原因我暂且还未曾想通！” “还有一些原因？”曹化淳愣了愣，不解的看着杨杰。 “如果他们是为了敛财，最好的合作人选应是陛下才对，而非那些大臣！” “这是一个疑点，值得深思！” 杨杰躺回到床上，目光望着床顶，拧眉思索。 曹化淳也是坐在一旁，仔细想着原因。 …… 天主教教堂。 原本只是城南一家寻常的大院，此刻被那些天主教的人买下，并且花钱请人改造了一番。 而今已经可以用来祷告。 “伟大的主教，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我们的那位合作伙伴了！” 教堂内一间房屋内，一名身穿红衣的主教正坐在桌边，仔细品尝着新买来的茶叶。 在其一旁，是一名满脸狂热之色的金发碧眼的女子。 “算算时间，那位合作伙伴也该回来了！” “去门外等着，一旦他来了，立马待到我这里来！” “知道了，我伟大的主教！”金发碧眼的女子对着那名红衣主教微微欠了欠身，随即退了下去。 红衣主教，在整个天主教里面都是份量极高的人。 在其等级之下，还有助理主教、教区主教、教区大主教等等等等，其教徒更是数以万计。 当然，那是在他原先的国度，而今来了大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就连吸纳教员都要小心翼翼！ 毕竟他们如今背负的使命，可不仅仅是传教那么简单，更是要灭亡大明！ 按照那本《马可波罗游记》记载，东方这片大地，那可谓是遍地黄金白银。 身为高贵的天主教徒，如此梦幻般的土地不在他们辖下，那简直就是浪费！ 所以，作为天主教的先遣军，他们必须担当起这份责任来。 在这片被称为大明的土地上，大肆宣扬他们的教义！ 一切不准从他们教义的，都会被看做异教徒！ 而对待异教徒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处死！ 男性处以绞刑，女性则是处以剖腹的极刑，至于孩童，则是将其按在墙上活活撞死！ 不过在天主教还未扩大之前，还是得先穿着他们那华丽的外衣。 “伟大的主教，我们的伙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房门外，忽然想起那名金发碧眼的女子的声音。 被称作主教的男子闻言，当即激动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门前，急切的打开了房门。 看见自己的合作伙伴之后，高兴的给了其一个拥抱！ “我伟大的主啊，福临贝勒您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好了！” 来人正是福临，不过与之前一身华贵的装束不同，此刻他穿着朴素，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将其当成了寻常百姓家的儿子。 “多亏了理查德你那震天雷，我才能完成复仇！”福临阴恻恻一笑，望着眼前的红衣主教理查德开口。 “那真是太好了！” “按照我们的约定，接下来我们可以正式谈谈我们的合作了吧！” 理查德微微一笑，目光和善的盯着福临开口。 第227章 合作 “当然可以！” 福临笑吟吟的点头。 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与这位理查德商议合作一事。 先前两人无意中结识。 理查德惊奇的发现，眼前这位叫做福临的公子，极为敌视大明。 而自己又是背负着灭亡大明的使命才来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福临谈论了起来。 谈论中得知，这福临竟然是成吉思汗的后裔。 他所属的金国，正式成吉思汗建立的王朝更名之后的国家。 对于成吉思汗，他们这些天主教人可谓是如雷贯耳！ 当年十字军东征，便是遇到了成吉思汗的骑兵。 本以为可以轻松获胜，可结果却是被成吉思汗的骑兵摁在地上锤！ 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如今遇到了自称成吉思汗后代的福临，那自然是要多加拉拢！ 最好是能够将其吸纳进天主教会中来！ “为表诚意，那五十颗轰天雷就当做是与福临先生的见面礼！”理查德笑吟吟的开口。 “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要赠送给福临先生。” 理查德说完，起身走向身后的书柜。 随后他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走了过来。 “福临先生不如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福临看着那木盒，疑惑的皱了皱眉，片刻后摇了摇头：“理查德先生，您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理查德点了点头，随即将木盒打开。 一把装饰精美的火铳，静静摆放在盒子内。 福临看到那短小的火铳，内心猛地一颤。 “这……这……” 福临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呆呆的望着理查德。 理查德笑了笑，伸手木盒推到了福临的面前。 “这是送给福临先生的。” “这东西在大明叫做火铳，不过我的这个，可比火铳要好的多！” 福临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缓缓将盒子中的火铳拿了出来。 手中的这把火铳，比起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支火铳都要短。 而且还有诸多不同，尤其是上面还有一些可以调节东西。 福临左右把玩了一番，内心颇为欣喜。 “福临先生，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吧！”理查德看着福临说道。 听到理查德声音，福临这才从欣喜中回过神来。 “说说吧，如何合作！” “很简单，借助福临先生您的势力，我们出海！” 理查德幽幽道：“在弗朗机，我们有几十万大军，更有无数的火枪、火炮！” “只要把他们运回来，必然可以灭亡掉大明！” “事成之后，你做大明的君主，与我们天主教一同管理大明！” 福临端着茶水，幽幽的看了理查德一眼。 再三犹豫之后，微微摇了摇头。 “出海一次，需要耗费数年的时间，即便是又舆图，那也不是岁岁便便就能赶来的！” “而且还是一下运送几十万大军，先不说有没有这么多船，单单是粮食便没有那么多。” 理查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不如福临先生让我天主教进入金国，并以金国为据点，向大明宣传教义！” “只要大明的那些民众接纳了我天主教，到那时便可以借助这些民众，灭亡大明！” 这种手段，他们在弗朗机可谓百试百灵。 很多以武力攻不破的地方，他们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而今面对大明这个庞然大物，他们无法直接动用武力，所以只能暂且用第二种方法。 福临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 想不到这些洋人也懂这个道理。 福临看向理查德开口：“这个方法倒也可行，不过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但这也是最稳妥的方法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理查德笑了笑说道。 “嗯！”福临点了点头：“还有一事，现在理查德先生你麾下的天主教众有多少人？” 理查德微微一愣。 “大概有一百多人，这些都是刚刚吸纳进来的。” “我有个计划。”福临凑在理查德耳旁，低声言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理查德阴沉一笑：“这个方法到是可以试试！” “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 “那便好！”福临缓缓起身，将那柄火铳放进怀里：“我那便先回去准备。” 说完，福临对着理查德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金发碧眼的女子在福临走后，当即走了进来。 “主教，一切都已经谈妥了？” “是的！”理查德重重点头，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只要我们在大明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地位便可以大大提高！” “到那时，只要教皇、神父不来，大明就是我们说了算！” “主教英明！”女子莞尔一笑，整个人如梨花盛开。 “对了，书籍都整理出来了么？”理查德忽然转过身，看着那女子。 “整理出来了！” “太好了！” 听到书籍整理出来，理查德整个人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一些。 对于他们天主教，乃至于整个弗朗机以及周边国家。 最看重的不只是金银财宝。 还有东方的各类技术！ 诸如先前的火药、造纸术、指南针、印刷术，推动了他们天主教的大肆发展。 正是如此，他们对于东方的技术更加痴迷。 并想着借助东方的种种技术，再次实现一次思想、技术以及实力的飞跃！ 在得到之后，下一步便是毁掉这些先进的思想技术！ 他们可不想看着东方借助这些技术再次崛起。 因为东方一旦崛起，会直接触动他们最为根本的利益！ 这也是他们决心灭亡大明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去，将新吸纳的教徒聚集在大厅里，我有事要宣布！” 理查德对着那名金发的碧眼的女子吩咐道。 “遵命，我敬爱的主教大人！”女子弯腰一拜，快步退了下去。 看着那名金发碧眼的女子，理查德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淫邪。 得找个机会，好好品尝一番才是，不然真的是浪费了他身为红衣主教的身份。 还有那大明的美女，听说京城里面有个叫做红杏坊的地方，里面的女人全都是婀娜多姿！ 自己也得找个机会好好拯救他们！ 第228章 求生 理查德穿着代表自己身份的红衣服饰，大步流星的来到院落内。 此刻院落里面，聚集着一众天主教的狂热信徒。 在看到理查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主教大人！拜见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是我们的引路人，是指引我们前进星辰！” 一阵阵的高呼，让理查德内心颇为受用！ 在弗朗机，他不过是比教众稍微高上一级而已。 而在这里，在这个东方的国度，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红衣主教。 自己麾下，更有着上百名的信徒供他差遣！ 这一刻，他内心的欲望迅速攀升。 只要计划顺利，他便可以将教会设在那福临口中的金国，以金国为据点，辐散八方。 当然，这美好的前提，是借助眼前这一批狂热的信徒，制造福临与自己等一众天主教众离开的机会。 理查德深吸一口，对着下面的一众教徒抬了抬手。 “你们都是主的孩子，主不忍心看到你们受冻挨饿。” “故此，他命我为你们带来了御寒的棉衣，过冬的粮食。” “主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你们都应铭记！” 说完，理查德命一旁站着的一名红毛绿眼的天主教众搬来了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后，里面摆放着一颗颗造型小巧的震天雷。 理查德随手拿起一颗，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教众。 那名天主教众一脸不解，呆呆的望着理查德。 “主教，这是？” “这是主研究出来的！”理查德拿着一颗震天雷，对着一众天主教众解释：“目的是为了铲除异教徒！” “那些异教徒不服从主的管制，到处毁坏主的善名！” “昨夜，主在梦中指使我，让我们铲除那邪恶的异教徒！” “是用手里的这个么？”最先拿到震天雷的那名天主教众，望着理查德问。 “是的！”理查德微微颔首：“就是用我手中的这颗净化之心，来净化那些异教徒！” “皮尔蒙，为他们分发下去！”理查德看向身侧的一名身穿白衣的教员，吩咐道。 叫做皮尔蒙的男子点了点头，抱起箱子挨个走到下面的教徒面前。 每人一颗，分发了下去。 箱子第一层拿干净，便把木板掀开，然后拿第二层的震天雷。 一个箱子，拢共五层，一百多颗震天雷全部分发了下去。 这是他们从弗朗机带来的最后一批存货，往后在想用，只能自己动手制造。 好在，这东西只要有材料、有引线便可以制造，工艺也称不上复杂。 分发完成之后，一名名教众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震天雷。 与大明的震天雷的不同。 理查德带来的震天雷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小，体积小，更加易于携带。 当然，大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那些都送给了自己的合作伙伴，福临。 “主的孩子们，现在你们都拿到了净化之心！” “今天晚上，你们将用它净化异教徒、净化时间的罪恶！”理查德扬臂高呼。 “主教大人，请问那些异教徒如今正在何处？”其中一名天主教众开口询问道。 “他就在城西的刑场！” “那些刽子手，他们是恶魔、是魔鬼的化身！” 城西……刑场？ 一些教众听到后，纷纷面色一滞。 主教竟然要让他们去净化刑场。 这，万一引起什么乱子，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一瞬间，许多眼神狂热的教众，略微清醒了些。 理查德注意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果然时间还是短啊，对这些人的‘洗礼’还不够。 不然就不会出现如此的表现。 理查德来到一名面色犹豫的教众身旁，面色阴沉的盯着那人：“主的孩子啊，你在恐惧什么？” “回……回主教大人！那刑场可是官府的地方啊，一旦出点什么乱子，那，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那名教众颤抖着声音开口，缓缓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理查德听完后，冷冷一笑：“主的孩子啊，你无须恐惧死亡！因为主会与你同在！” “他赐予了你粮食，赐予了你棉衣，同样也能赐予你永生！” “只要你的心足够虔诚，便不会受到惩罚。” “即使受到了惩罚，主也会接引你去往天堂，哪里没有疾病、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有的只是温暖！” 听完理查德的话语，那名教众眼中露出一抹挣扎之色。 “如果你恐惧，也可以选择不去净化。” 理查德转过身去，看着其余人开口：“不去净化，便代表着你不配成为主的孩子，也就不配得到主的救助！” 言罢，理查德头也不回的朝着教堂内走去。 一旁的天主教教众拉了拉那名犹豫的教众道：“王平啊，你犹豫啥呢！” “主给咱吃的，给咱穿的，咱帮他办事怎么了？！” “万一你惹恼了主教大人，迁怒于我等，休怪兄弟跟你翻脸！” 叫做王平的男子微微抬头看了看方才开口劝解自己的人，再三犹豫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是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能弄出什么乱子呢！ “我们要净化异教徒！” “净化异教徒！” 一时间，整个院落内开始高呼起来。 周遭路过的百姓听见这动静，都忍不住驻足侧目。 无奈隔着高墙，根本看不到墙内到底在喊什么。 教堂内，理查德满意的看着门外高呼的教徒，内心满意至极。 接下来，就看他那合作伙伴福临了，希望不要出现什么纰漏。 与此同时。 一家简陋的民房内。 福临坐在床边，目光平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 “带上咱们所有的震天雷，今夜去往东城门！” “东城门？”其中一名鞑子微微抬了抬头，不解道：“为何要去东城门？” “属下打探过，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南城门防守最为薄弱，咱们想要出城，南城门应是最佳选择才是！” “你在质疑我？”福临挑了挑眉，冷冷的盯着方才说话的那名鞑子。 那名鞑子闻言，急忙将头埋了下去：“奴才不敢！” “哼！”福临冷哼一声，淡淡扫了众人一眼：“本来我等进城是为了报复！” “可如今我们碰到了那些传教士便不同了，我们要活下去，利用他们提供的火器以后进行复仇！” “去做吧，会有人配合我们的行动的！” 第229章 轰炸刑场 是夜。 京城城西的菜市口刑场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甚至很多百姓，都是拖家带口的前来观看行刑。 对于鞑子，他们可谓是深通恶绝。 就连如今城里那风声鹤唳的气氛，都是因为这些鞑子搞出来的！ “杀了那些鞑子！” “就是他们，杀害了我一家老小！” 一名住着拐棍的独臂乞丐，望着刑场声嘶力竭的大吼。 半年前，他所在的村庄遭到鞑子洗劫，整个村子屠戮一空，活下来的，不过寥寥几人。 “开始行刑！” 一名刑部的官员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对着一名东厂的番子开口。 因为出了孙云鹤那一档子事，很多官员不敢接手行刑一事。 无奈之下，魏忠贤只能从自己东厂找了个手法‘娴熟’的番子对鞑子进行行刑。 那名番子头顶尖帽，身穿褐衣，脸上蒙着一块白布。 他握着一柄特质的小刀，缓缓朝着豪格走了过去。 豪格惊恐的盯着那番子，整个人的身躯都因为恐惧而颤抖起来。 东厂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 早在他被抓紧去的时候便见识了。 当初被抓紧的第一天，拔指甲、上夹棍、钉竹签…… 一套流程下来，他豪格已经是遍体鳞伤，有气进，没气出。 本以为会就此结束，可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他通体发寒。 一件件叫不出名字的刑具被东厂的番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随后一件件用在了他的身上。 那段日子，他身上的伤口就没有愈合过。 通常是今天伤口刚刚结疤，第二天又重新被撕开！ 如此循环往复，若非他坚信着他父亲皇太极回来救他，恐怕早死在东厂的狱中了！ 可没过多久，他父亲、四弟、多尔衮等多名贝勒，被一股脑的抓了进来。 那一刻，他的信念崩塌了。 整个人每日在牢里疯疯癫癫，可幸运的是，那些东厂的番子竟然没有再折磨他，不过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豪格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东厂番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与笑声一起的，还有鼻涕、眼泪，以及胯下一阵阵湿热……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魏忠贤眉头紧锁。 已经一天时间了，东厂、锦衣卫出动了无数人，满城搜寻，可就是找不到那福临的半点踪迹！ 若非是知道全城封禁，魏忠贤甚至都怀疑那福临已经逃出城去。 “公公！” 背后一道声音响起，魏忠贤淡淡扫了一眼。 “田尔耕？” “怎么样，人抓到了么？” “还没！” 田尔耕摇了摇头，脸色隐隐有些颓废。 忙活了一整天，别说福临了，连鞑子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他已经能够预料到，陛下的怒火会达到何等地步！ “跑不了！”魏忠贤皱了皱眉头道：“继续搜！” “加派人手！” “咱家还就不信了，那福临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这……公公，已经是全部人手了！”田尔耕苦笑道：“再想加派，就得从刑场这边抽调人手了！” “那样一来，万一刑场出了乱子……” 唉！ 魏忠贤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 眼下也只能靠那些已经派出去的手下了！ 希望能有好消息传来吧。 “公公，那震天雷……”田尔耕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可有眉目？” 魏忠贤摇了摇头。 今日他带着人去了一趟神机营进行调查。 可调查之后得知，神机营内的震天雷数目一颗未少。 而且那库房已经三天没有人进去过。 钥匙也都是卢象升随身携带着。 所以除非是卢象升暗中勾结鞑子，鞑子才能从神机营中弄到震天雷。 可遵化一战，鞑子可谓对卢象升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与其勾结。 神机营的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魏忠贤端起茶水灌了一口，愤愤的盯着窗外的动静。 田尔耕也靠在窗前，小心翼翼的盯着窗外。 “今天晚上的百姓格外的多啊。”田尔耕随口说道。 百姓？！ 魏忠贤看着刑场周围围观的百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么多百姓，很容易出乱子啊！” “去，把他们遣散一些！”魏忠贤吩咐道。 “遵命！”田尔耕微微弯腰，快步走出了茶楼。 少倾，一队锦衣卫开始遣散围观的百姓。 一些百姓虽然不满锦衣卫的行事作风，可终究是敢怒不敢言。 愤愤瞪了锦衣卫的后脑勺一眼后，便随着人群往后退去。 轰！ 一道火光从人群中炸开。 原本寂静的人群顿时慌乱起来。 魏忠贤见此，当即就要起身从窗沿跳下。 可脚步刚一踏在窗沿，便又见到数道火光从混乱的人群中炸开。 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让茶楼中一向冷静的魏忠贤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更不用说维持秩序的锦衣卫、东厂番子。 那些围观的数百名百姓，此刻死的死、伤的伤。 整个刑场周围，到处弥漫着血腥、与火药的气味！ 完了！ 出大事了！ 魏忠贤心底不禁一凉，呆呆的望着楼下哀嚎的百姓。 “净化异教徒！”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刑场旁边一些没有收到波及的百姓中，接二连三的有声音传来。 在哪之后，轰天雷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整个刑场，一片混乱！ 足足待愣了片刻，魏忠贤这才堪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眼下，整个刑场以及刑场周围，已经是火光连天。 魏忠贤望着眼前的一些，默默的将脚从窗沿上收了回来。 他不敢赌，万一自己跳下去之后，又有人来一句什么‘异教徒’，那乐子可就大了！ 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 魏忠贤挥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怔怔的坐回到椅子上。 怎么办？ 该如何给皇爷解释？ 自己负责盯着刑场，可这一盯，竟然是出了这么大乱子。 百姓死伤无数，就连行刑的台子都被炸毁了！ 皇爷、陛下知道了，不得把他的脑袋生生揪下来啊！ “你负责盯着刑场……” 没来由的，魏忠贤脑海中猛然划过杨杰对自己的吩咐！ 如今看来，这那是吩咐，这分明就是在坑自己嘛！ 他魏忠贤扪心自问，绝对没有对不起杨杰的地方，可那杨杰竟然接二连三的坑自己……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忠贤当即起身，准备回东厂见杨杰，可刚一出房门，便看见灰头土脸的田尔耕绑着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另外，那田尔耕手中，赫然攥着一颗震天雷！ “别……别过来！” 第230章 给朕屠尽天主教 魏忠贤下意识退回到房间内，随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关死！ 田尔耕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挠了挠头。 可当看到自己手中的震天雷时，随即释然。 “公公，已经没事了，这震天雷的引线，已经薅了，没有什么问题了！” 听到田尔耕开口，魏忠贤这才幽幽打开了房门。 他谨慎的看了田尔耕一眼，随即咳嗽了一声。 “怎么回事？” “回公公，方才属下下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阵震天雷爆炸的声响。” “待属下冲出去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死伤无数。” 田尔耕脸上划过一抹惋惜，纵使自己杀人不眨眼，可当自己看到那多大明百姓无辜惨死的时候，内心依旧忍不住一阵抽搐。 “属下原本想上前查看，可发现茶楼门前这厮也拿着一个震天雷，不过还未曾来得及点燃。” “然后属下便眼疾手快，将其制服。” 魏忠贤听完，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目光阴沉的盯着那名身躯不断发抖的男子，冷冷开口：“叫什么名字？” 男子低着头，一语不发。 魏忠贤见状，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压入东厂大牢，咱家亲自审问！” …… 东厂大牢的刑房内。 魏忠贤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在其面前，摆放着一件件奇形怪状的刑具。 “别愣着了，动手吧。” 魏忠贤随意吩咐着。 一旁站着的几名东厂番子，当即拿起刑具朝着那名男子走去。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你们这样做，会、会受到主的惩罚！” 主的惩罚？！ 魏忠贤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男子，当即便判断出了此人是天主教众！ 对于天主教，他魏忠贤之前谈不上反感，可也谈不上喜欢。 不过眼下，对于天主教，他魏忠贤可谓是恨到了极点！ 既然此人是天主教派来的，那刑场其余的爆炸相比也跟天主教脱离不了关系。 “咱家问你，是不是天主教派人袭击的刑场！”魏忠贤眼中蕴含着杀意，死死盯着那名男子道。 那名男子自顾自的低着头，嘴里不断念叨：“主会保佑我的，也会惩罚你们这么恶魔的……” “用刑！” 魏忠贤一挥手，一众番子当即便拿着刑具冲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刑房内传来阵阵嘶嚎声。 惨叫足足持续了一刻钟，那男子终于是忍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魏忠贤盯着那男子看了看，随即摆了摆手：“给他洗个澡，让他精神精神！” “遵命！” 几名番子弯腰一拜，对于给犯人洗澡，他们最熟悉不过。 洗澡，字面意思上的洗澡。 不过是用的水略微烫了一些，用的刷子略微硬了一些。 几名番子将那男子身上的铁链解开，让其趴在地上。 趴好之后，随即就是一瓢热水浇了下去。 “啊！” 一阵剧痛，猛然从男子背部传来。 一名番子见状，当即拿过一柄铁毛刷，开始刷洗起来。 铁刷子不过刚刚刷洗了一下，那男子就忍不住开口了。 “我说，我全都说！”男子哭嚎着说道。 “停！”魏忠贤拿着一柄铁刷蹲在那男子身旁，笑吟吟的问：“决心说了？” “说、说！” 那男子强忍着疼痛，开口道：“我叫王平，原先是一名乞丐，后来入了教，做了天主教的一名教众！” “他们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衣服穿……” 主啊，请原谅你的孩子，实在是他们太会折磨人了！ 王平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一颗颗震天雷，也全都告诉了魏忠贤。 魏忠贤听完后，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将近一百条人命啊，那些天主教的人，竟然蛊惑一百名百姓去残害大明的其他百姓！ 还是用震天雷残害！ 不仅如此，听他们所言，那些天主教还打算扩大规模，继续蛊惑大明百姓！ 长此以往下去，大明岂不是！ “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魏忠贤站起身丢下一句话，随即便朝着牢房外走去。 当务之急，是跟皇爷禀报情况，哪怕皇爷已经听说了，自己也必须再去一遍。 来到皇宫御书房。 魏忠贤一眼便看见站在房门外颤颤巍巍的王承恩。 平时王承恩都是在御书房里面的。 可眼下，竟是在房屋外面，可见皇爷此刻是何等暴怒。 “王公公！” 魏忠贤对着王承恩拱了拱手。 王承恩看到魏忠贤对自己行礼，微微欠了欠身子。 “厂公可是要见皇爷？”王承恩压低着声音开口。 魏忠贤点了点头：“不过咱家看皇爷似乎……” “谁在外面，给朕滚进来！” 忽然一声咆哮传入两人的耳朵。 王承恩、魏忠贤两人听见吼声后，当即内心一阵。 无奈，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缓缓走进了御书房。 此刻御书房内，可谓是一片狼藉。 御案、奏疏、书架、数本等物品散落一地。 就连朱由检最喜爱的花瓶，都摔了个粉碎。 魏忠贤、王承恩两人默默低着头，对着朱由检弯腰行礼：“见过皇爷！” “魏忠贤！” 朱由检一声冷喝：“朕让你盯着刑场你就是这么盯的？” “整个刑场血流成河，你还有何颜面来见朕！” “来人，把这厮给朕拉下去砍了！” 说完，一众负责守卫御书房的侍卫当即就冲了进来，架着魏忠贤就往外走！ 魏忠贤见状，急忙开口大吼：“皇爷、皇爷饶命啊，奴婢已经查到是谁指使的了！” 查到是谁指使的了？！ 朱由检当即从皇位上坐了起来，大步走到魏忠贤面前：“说，谁！” “皇爷，是、是天主教！”魏忠贤挣开侍卫的双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开口道。 “是天主教指使的教众袭击的刑场，不仅如此，他们还有着震天雷！” “数目不下百颗！” 说着，魏忠贤从袖口中掏出缴获的那枚震天雷恭敬的递给了朱由检。 朱由检看着那震天雷，一阵冷笑，眼中的杀意愈发浓重。 “天主教？！” “想不到，朕真是没有想到啊！” “一个小小的天主教竟然有这么大胆子！” “来人，给朕屠尽那天主教！” 轰！ 朱由检话还没说完，猛然听见城东传来一声巨响！ 响声之大，完全超过刑场时轰天雷爆炸的声音！ 这，莫非又出事了？！ 第231章 混乱的京城 京城，东城门。 火光冲天。 数十名兵士躺在地上，口中发出哀嚎之声。 原本气势磅礴、无比宏伟的城门，此刻也化作了一片废墟。 就连一旁的城墙，多多少少也有些垮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声声愤怒的咆哮，自城门下面传来。 卢象升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这可是京城啊，竟然……竟然被人用火器轰开了城门！ 这、这怪罪下来，纵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卢总兵……卢总兵！” 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城墙角下传来。 确认声音的方向后，卢象升当即带人奔了过去。 声音是从一块巨石下面传来的，而且那声音愈发微弱。 卢象升随手招呼了自己身后几名兵士，费力的将那块巨石移开。 移开之后，奄奄一息的姜凯露了出来。 “总兵，是……是鞑子……”姜凯强撑着一口气，望着卢象升吃力的开口。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震天雷，足足几十颗，硬生生将城门炸开……” “卑职……卑职守卫城门不利……还……还请……” 话还没说完，姜凯整个人便身子一歪，再没有半点动静！ “姜凯！姜凯！” 卢象升将手放在姜凯脖颈处，略微探了一下之后，整个人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从自己开始整顿三大营的时候，这小子就跟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去往遵化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冲在前面。 自己曾问过他，为何这么拼命。 他却告诉自己，自己家人能够安居乐业，都是大明给的！ 如果遵化一破，京城必然危在旦夕，到那时，自己的妻儿老小，必定曝光于刀兵之下。 他不想见到那样的场景，所以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为自己的妻儿老小博那一丝生机。 而今遵化一战赢了，好不容易升为了副参将，却没想到竟然折在了这里！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妥善安置的……” 卢象升望着姜凯，口中呢喃。 哒哒哒！ 街道另一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卢象升回首看去，正是当今皇帝身边的亲卫之一，腾骧左卫。 腾骧左卫隶属于御马监，专门负责皇帝的安全。 而今城门出现意外，腾骧左卫必然第一时间请示，而后奔赴东城门查探情况。 “卢总兵！”腾骧左卫首领燕齐对着卢象升恭敬一礼。 “嗯。”卢象升微微点了点头：“陛下派你们来的。” “对，出了这么大动静，陛下自然要派人查探！” “怎么回事？”燕齐望着卢象升询问道。 “是鞑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器，将城门炸开了！”卢象升叹了口气，望着那些地上的兵士，眼中露出惋惜。 这都是自己亲自操练出来的。 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是死在了京城，死在了鞑子手里！ 此刻对于鞑子的恨意，已然攀升到了极点！ 火器？ 听到这两个字，燕齐下意识的看向卢象升。 身为总兵，负责操练三大营。 而这三大营里面就有神机营。 整个京城若说哪里最容易弄到火器，除了神机营外，没有别的地方！ “可还有活口？” 燕齐环顾四周，淡淡询问道。 卢象升点了点头：“有，不过都昏过去了。” “详细的事，还未来得及询问。” “原来如此！” 燕齐一声冷笑，对着身后的腾骧左卫开口：“弟兄们，把那些昏迷的兵士全部带回去！” “带回去？” 卢象升一声呵斥：“燕齐，你要做什么？” “那是我手下的兵士，你凭什么带回去？” “凭什么？”燕齐一声冷笑，反手就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甩给卢象升。 卢象升接过令牌一看，当即单膝下跪行礼！ “见陛下金印，如陛下亲临！” “凭此印，我把人带回去没问题吧？”燕齐冷笑道。 “没、没问题！”卢象升咬着牙开口。 “那就好！”燕齐笑吟吟的从卢象升手中拿过金印，幽幽说道：“另外再请卢总兵跟属下进宫一趟，陛下如今正在御书房等着呢。” 卢象升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 皇宫御书房。 朱由检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 御案、奏疏等物品也已经让王承恩命人摆正。 但是花瓶饰品一类，王承恩没有轻易让那些小太监摆上。 生怕朱由检再次生怒，然后乱杂一通。 虽然陛下如今内帑有钱，可那也经不住这样造啊。 而且当今国库还没有来钱的路子，虽然已经打算开海，可那也是需要时间才行的。 所以，那内帑的钱可谓是花一文少一文。 节省，必须节省。 “皇爷，腾骧左卫首领燕齐、三营总兵卢象升求见！”一名小太监低着头，恭敬的走进御书房禀报。 朱由检摆了摆手。 小太监会意，快步走了下去。 少倾，面色平静的燕齐与满脸凝重的卢象升走了进来。 来到正中央后，当即弯腰对着朱由检行礼。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由检抬了抬头，目光阴鸷的看着御书房内的两人。 “武德门怎么回事？” “回陛下！” 燕齐听到朱由检的询问，当即拱手道：“是鞑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火器，硬生生将城门炸开！” “负责守城的兵士，死伤无数！” “是这样么？”朱由检盯着卢象升，阴着脸问道。 “是……”卢象升拱手作揖，急忙看着朱由检辩解：“陛下，那些火器并非是臣……” “朕知道！”朱由检挥了挥手：“燕齐，你先下去吧！” “遵命！”燕齐恭敬的将怀中的金印拿了出来，双手捧着，恭敬的递给了王承恩。 随后急忙走了下去。 临出门前，别有深意的看了卢象升一眼。 “朕知道，那些火器并非是神机营流露出来的。”朱由检叹了口气，望着卢象升开口。 “另外不仅仅是武德门，就连城西的刑场也遭到了火器的袭击。” “不同的是，刑场那里持有火器的是一群百姓！” “指使他们的人是天主教会！” “天主……教会？！”卢象升听着这四个字，顿时眼眸一寒！ 那些天主教的人，曾拜访过自己的家人！ 第232章 朕要决心做点事 “陛下，您方才说天主教会指使的百姓用火器袭击刑场，这……这可是真的？” 卢象升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急忙想朱由检求证。 看着面色急切的卢象升，朱由检不由得面色一滞。 怎么回事？ 方才面色还算是平静的卢总兵，怎么一听到天主教会就忽然这么焦急？ 莫非有什么隐情？！ “是真的！”朱由检眯着眼前，细细打量着卢象升道。 “卢爱卿听到天主教会，似乎很是焦急啊，莫非你与那些天主教的人有什么联系？” “并非如此，陛下。”卢象升解释道：“是臣的贱内。” “数日前有一伙自称是天主教的人登门拜访，说是希望能够借一些粮食，用以资助百姓。” “贱内听闻后，当即拿出了一些粮食，进行捐赠。” “事后，他们询问贱内是否愿意加入天主教，另外他们还说有很多官员乃至于妻子都答应了。” “所以，我妻子也跟着加了进去。” 轰！ 朱由检听完后，顿时从龙椅上坐了起来。 许多官员乃至于其家室都加入天主教了？！ 这……这，他竟然没有收到丝毫消息！ 看着忽然站起身的朱由检，卢象升当即跪在了地上，为自己的妻子求情：“陛下，臣那贱内虽然加入了天主教，可一直都是本本分分，从未参加他们那什么洗礼。” “平日里，也只是在家中照顾孩子而已！” “朕知道了！”朱由检双拳紧握，面色阴寒无比。 那些天主教竟然已经把爪牙伸向了大明的官员！ 不行，决不能任由此事发展下去！ 好在，已经安排东厂、锦衣卫去往那天主教的教堂了，相信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你说很多官员乃至其妻子都加入了天主教，此言可真？” “这……”卢象升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陛下，这都是臣的妻子说的，具体如何，臣也不知晓。” 朱由检点了点头：“待会朝会上，朕亲自问询把！” “遵命！”卢象升拱了拱手，望着朱由检，脸上划过一抹挣扎之色。 再三犹豫之后，他拱手说道：“陛下，那些负责守卫城门阵亡的将士家属安抚……” “朕知晓！”朱由检微微叹了口气：“朕会建造一所忠烈祠，用以祭奠那些阵亡的兵士！” “另外城门不也是炸破了么，两者一块修缮吧！” “遵命！” 卢象升声音透着一丝激动。 忠烈祠！ 顾名思义就能知道，是祭奠那些战场上阵亡兵士用的！ 而今陛下竟然特意弄出来一个这东西，可见对于寻常兵士的看重。 下面的兵士知道后，必然对拱卫大明更加尽心尽力！ 毕竟这种流芳百代的事情，搁谁谁不同意？！ “准备准备吧，待会上朝再说！” “臣遵旨。”卢象升恭敬一拜，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御书房门，便看见魏忠贤、田尔耕两人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两人对着卢象升微微拱了拱手，随即便走进了御书房。 卢象升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解的挠了挠头。 “发生啥了？” 御书房内，朱由检看着两人一阵发愣。 足足顿了片刻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你说，那些天主教的人已经全部失踪了？” “是！”魏忠贤低着头回禀，脸上不时闪过一丝凝重。 方才得到命令之后，他便与田尔耕两人带着锦衣卫、东厂番子，马不停蹄的往王平说的地方赶去。 可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别说天主教众了，连本书都没有剩下。 再三排查之后，两人垂头丧气的回来禀报。 朱由检拧着眉头，脸上透着一丝暴厉。 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凶手都没抓到！ 这、这简直是在打他朱由检的脸！ “皇爷，奴婢怀疑那些天主教的人，已经逃出城了。” 魏忠贤看着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方才刑场一事之后不久，武德门便遭受鞑子用火器轰炸。” “臣觉得，这是他们商议好的！” “等刑场一乱，注意力全在刑场的时候，他们在从东门出城。” 魏忠贤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可一旁听着的朱由检面色却是忍不住发寒。 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是如此啊！ 鞑子、天主教，两伙人竟然搅合在了一起。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北方那些土地，是时候收回来了！ “准备上朝吧，朕决心做点事情！” …… 翌日午时，杨杰才从床上悠悠睡醒。 昨夜睡着睡着，听到外面似乎打雷了。 不过因为实在是太困，外加身子受伤，失血过多虚弱无比，略微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杨公子，您睡醒了！”曹化淳推开房门，刚巧看到杨杰睡醒，便笑着打招呼。 杨杰点了点头：“外面雨大吗？” “雨？”曹化淳不禁一愣：“外面太阳挺好的啊，哪里来的雨？” “没下雨么？”杨杰面色疑惑：“那昨夜那接二连三的雷声是怎么回事？” “雷声？” 曹化淳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摇了摇头，叹息道：“昨夜那可不是雷声，是震天雷爆炸的声音！” “震天雷？！爆炸？！” 杨杰整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费力从床上坐起，盯着曹化淳询问：“快，跟我讲讲，昨夜发生了什么！” “这……”曹化淳一阵苦笑：“这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昨晚东厂的番子除了负责保卫杨公子的，近乎全部出动。” “到现在还没回来。” “想知道具体事情，恐怕得等等才能知道了。” 杨杰无奈一叹。 自己不过是睡了一晚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事情的严重性杨杰却是能够预料到，朱由检此刻怕不是正在全城派人搜捕！ 震天雷啊，在城中爆炸！ 如此大的隐患他若是坐视不理，自己也没有必要在城中待了！ 还不如去往自己杨氏煤业，哪里还算安全些。 算算日子，自己也有一些时间没去了，不知道水泥墙还有房子弄的如何了！ 第233章 抢工程 要想富，先修路！ 修完路，再建房！ 这是杨杰对自己杨氏煤业的发展规划！ 通过招商引资，将京城乃至于京城周围的一些商铺，全部引进到自己的杨氏煤业内。 然后再以自己的杨氏煤业为中心，开始向四周发展。 不过自己这一受伤，恐怕得耽搁几天。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杨氏煤业的工程不落下就行。 另外以后是不是得给杨氏煤业换个名字！ 毕竟是全行业发展，老叫杨氏煤业也不好听。 干脆以后改成杨氏产业园区！ 嗯，这个不错！ 想着想着，杨杰不禁咧嘴，嘿嘿一笑。 一旁曹化淳看着无故发笑的杨杰，不由得挠了挠头。 莫非是让昨夜的爆炸声给吓着了？ “公公，药煎好了！”门外，一名头顶尖帽的东厂番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 曹化淳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那番子会意，当即朝着桌子走去。 汤药放好之后，对着杨杰、曹化淳两人弯腰一礼，快步退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魏忠贤跟在一名年轻公子哥身后，朝着自己走来。 是陛下？！ 那番子脑袋转的飞快，当即便认出了朱由检的身份。 能让魏公公老老实实跟在身后的人，除了陛下不可能再有别人！ “奴婢见……” 话还没说完，就见魏忠贤瞪了自己一眼。 番子心里委屈，怯怯的退到了一旁。 朱由检淡淡的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醒了。” 杨杰循声看去，朱由检领着王承恩、曹化淳两人走了进来。 朱由检？ 杨杰略微一笑，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当即便明白了朱由检来的目的。 “坐吧！”杨杰笑道。 王承恩眼疾手快，当即搬来了一张凳子，放在朱由检身后。 朱由检缓缓坐了下去，看着杨杰问：“身子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 杨杰想尝试着活动一下胳膊，可还没抬起来，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是为了昨晚发生的事来的吧。”杨杰看着朱由检询问道。 “何出此言？”朱由检面色平静，淡淡的看着杨杰。 “那么大动静，事情肯定不小！” “先是城西刑场，一阵接二连三的爆炸，再是东城门。”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个大概。” 朱由检苦涩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魏忠贤，将昨夜发生的事，徐徐讲述了一遍。 杨杰听完后，面色平静无比。 “果然，鞑子跟天主教搅和到一块去了！” “你似乎早就料想到了。”朱由检看着面色平静的杨杰，颇为意外的问。 “倒也不算预料吧。” 杨杰苦笑：“毕竟以天主教要做的事，与鞑子可谓是不谋而合！” “两者搅和到一起，也是必然的事情。” “天主教要做的事，与鞑子不谋而合？”朱由检看着杨杰问：“是灭掉大明？” 杨杰微微颔首，笑道：“不错！” “两者狼狈为奸，的确不失为一对好搭档！” “你还能笑的出来啊。”朱由检端着王承恩递过来的热茶，皱着眉头开口：“东城门一事，恐怕鞑子与那些天主教众已经离开了京城！” “在想灭掉他们，又得废一番大功夫！” “那也得做啊！”杨杰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正所谓斩草除根，鞑子此次元气大伤，正是一举歼灭的最好时机！” “等开春之后，便找人领兵去灭掉那些剩余的建奴！” “正有此意！”朱由检微微一笑。 此次朝会，朱由检便决心过完年就派军灭掉北方剩余的建奴。 尽管那些建奴翻不起大的风浪，可总归是一块心病。 不然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再让那些鞑子翻身了，可就是笑话了！ “陛下打算建造忠烈祠了！”朱由检看着杨杰询问：“另外与东城门一块进行修缮！” “不错！”杨杰一听忠烈祠，当即点了点头。 只要忠烈祠一经修缮完毕，大明军队的凝聚力必然更上一个档次！ 到那时，不仅是守卫大明，还是对外征战，大明军队的士气都能提高不少。 “修建忠烈祠的时候，另外把对那些阵亡兵士家属如何抚恤也公布出来。” “还有那些因为战争而残疾的兵士，也要照顾到。” “唯有如此，大明的军队才更加有凝聚力！” 朱由检重重的点了点头，内心默默的将杨杰所说的记下。 “那我便先将这些禀报给陛下，先让陛下公布出去，等五年后，忠烈祠修缮完毕，到那时……” “你等会！” 杨杰忽然打断朱由检的话语，疑惑的看着朱由检：“你刚刚说什么？” “五年后？修建一个忠烈祠要五年？！” “这、很快了已经！”朱由检笑了笑：“修建先帝的寝陵那可是要十年的！” 杨杰看着朱由检，一阵无言。 这怕不是让文官给忽悠傻了吧！ 一个五年，一个十年！ 这传出去竟然有人信！ “谁说的时间？” “国丈。”朱由检疑惑道：“怎么了？” “周奎，周国丈？”杨杰试探性的问。 朱由检颔首：“国丈说，这个时间已经很快了，而且修缮陵墓只需要二百万两银子，修缮忠烈祠也只需要八十万两！” 嘶！ 杨杰听到两个价格之后，忍不住到抽一口冷气。 二百八十万两！ 亏他周奎敢开口啊！ 换他杨杰来，顶多两个工程也才只要一百万两银子。 当然，一百万两银子有小半是进自己的腰包。 可即便如此，那也不可能花费小三百万两啊！ “这两个工程我来负责！”杨杰开口道。 “修建皇陵还有修建忠烈祠！” “时间短了我不敢说，可至多也就两年！” “两年之内，皇陵以及忠烈祠，全都能修缮完毕！” “而且银子也不用什么二百八十万两！” “一百万……两足矣！” 确实够了，再多要也没有必要。 反正像是钢筋水泥，那都是从自己杨氏煤业弄。 大头还是在自己这里！ 至于时间，两年妥妥的。 “一百万两？两年？” “当真？”朱由检瞪大着眼睛问道：“可国丈说，那皇陵再快也得十年啊！” “这，两年真的能行？！” 第234章 约，大大的节约! 不仅是朱由检怀疑，就连一旁站着的王承恩、魏忠贤两人都止不住发愣。 尽管二人不是很懂这方面的，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二百八十万两，缩减到一百万两。 十年工期，缩短到两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看着几人怀疑的目光，杨杰淡淡一笑：“诸位看来是不信啊。” “这……并非是不信，只是太过骇人听闻！” 朱由检苦涩一笑：“银子缩减一百八十万还能理解，可这工期实在是有点太夸张了！” “五倍啊！” “放心，听我的，绝对能行！” 杨杰笑着向朱由检做出保证。 按照正常的速度，人手足够的话，一年时间都用不完。 之所以说是两年完成，杨杰是担心中途万一出点什么乱子，自己也有时间反应。 不然到时候打了包票，到时间反而没有完成，那乐子就大了！ 看着一副信誓旦旦模样的杨杰，朱由检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一百万两银子也确定足够？” “足够了！”杨杰内心略微估算了一番。 水泥、钢材等物品，那都是从他杨氏煤业取材。 就算花费，也花费不了多少钱。 主要大头就是花在人工、吃食上面。 当然，如果朱由检征调百姓徭役的话，开始又能减少一部分。 只是效率，必然会下降许多。 毕竟一个是拿钱办事，还管饭。 而另一个则是白干，还得自己准备吃的。 效率自然不抵第一种。 “好好好！” 朱由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期初自己听到修建皇陵需要耗费十年时，整个人心都凉了！ 正所谓入土为安，这一摆就是十年，别说他不愿意，整个大明都没人愿意。 所以修建皇陵，怠慢不得，而且是越快修缮完毕越好。 如今此时交给杨杰来操作，直接将时间缩短了整整八年，这还是两个项目！ 不仅是时间上的减少，还有钱财上的花费。 二百八十万两，缩减到一百万两，整整减少了一百八十万两！ 大明边军一年的粮饷也才不过几十万两银子，这一下就是空出来两年、甚至是三年的开支！ 他如何不喜！ 只是国丈那该如何去说？ 想到周奎那里，朱由检又是一阵头疼。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老丈人嘉定伯周奎，周皇后的父亲。 怎么算也是个自家人。 一句话就把工程从自家人手里拿掉，这皇后的面子上肯定过意不去。 可是交给杨杰来办，更加省时省财。 内心一番纠结之后，朱由检面色一横。 罢了，不就是老丈人么，先放一边，一切以大局为重！ 交给杨杰，更利于大明将来！ 尤其是忠烈祠，越是早一日修缮完毕，便越有利于凝聚大明军心！ 皇后那边……朕亲自去说！ “既然如此，此事我会跟陛下禀明，届时修建皇陵以及忠烈祠还有城门这些事，全权由你负责！” 朱由检望着杨杰，面色凝重的开口：“就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做？” “还记得我当时给你说的那场泼天的功劳么？” 杨杰目光幽幽道。 当时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当今陛下。 所以为了能够让自己这位‘同谋’爬的更高，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仅将两份泼天功劳摆在其眼前让其任选，还为其出谋划策。 可没成想，到头来这人竟是正主！ 好在朱由检不愿意跟自己以君臣相见，不然还真不好办。 “你是说那水泥？”朱由检眼光一亮，急切的看向杨杰。 杨杰点了点头。 “就那掺上沙子、加水然后搅和搅和，放几天就能变硬的那个？” “不错。” 杨杰笑吟吟的说道：“再往里加一些铁丝、铁棍当做筋骨的话，可以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 “哪怕是风吹日晒几十年，也能纹丝不变！” 朱由检颇感兴趣的摸索着下巴：“那用来修筑城墙的话，是不是比砖石堆砌的更加牢固？” “那是自然！”杨杰微微颔首。 “那修缮皇陵、还有那忠烈祠也是如此？” “对！” “好，实在是好啊！” 朱由检一阵大笑。 之前杨杰在营缮司的时候，便已经将水泥给搞了出来。 当时便预料到那水泥绝对有大用！ 只是没想到，用处能够这么大！ “此事需要人手，尽管开口！” “还真需要一个人！”杨杰也不卖关子，望着朱由检道。 “谁？” “徐光启！” 杨杰凝重道：“有此人助我，修建皇陵可以更加迅速！” “徐光启？” 朱由检微微皱了皱眉头，此人他略有耳闻。 万历三十二年，徐光启中进士，考选翰林院庶吉士。 后来因为与一些官员政见不合，辞官回乡。 另外其人更是先后撰写了《宜垦令》《农书草稿》《北耕录》等书。 综合考虑一番之后，朱由检点了点头，此人是个人才！ 哪怕杨杰如今不需要他，日后自己也得将其召回京城。 此等人才若是流落于民间，那是大明的损失！ “好，等回去之后我便向陛下请示，让其安排人手召其入京！” “哈哈哈！” 杨杰一阵大笑：“如此甚好！” “故此他到了京城，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届时可以直接开工！” 朱由检颔首：“另外开海一事已经提上日程了！” “孙传庭此人正在回京的路上，相比再过几日就到了。” “此事让陛下安排就好，务必按照奏疏上所写的去做！”杨杰忍不住，又叮嘱了两句。 毕竟开海一事，牵扯甚大。 多挂念一些，总归是好的。 “对了，另外再过一些时日便是登基大典，身为伯爵，你可是要到场的！” 朱由检笑吟吟的说道。 “登记大典？” 杨杰微微一怔，面色怪异的盯着眼前的朱由检。 该躲得躲不过么！ 只是参加的话，两人相见岂不是…… 兴许是看出了杨杰的犹豫，朱由检笑了笑：“放心，我会让陛下给你留最后面的位置。” “到那时，你只需要远远观望着即可！” “也好。”杨杰内心略微松了口气。 其实不安排后面也没什么，毕竟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么！ 而且相处这么久，朱由检也没历史记载那样，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反倒挺听劝！ 至于登记大典，等他来就是。 “事不宜迟，我就先进宫了！”朱由检缓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临行前又叮嘱杨杰养好身子，等徐光启以来，便开始动工。 第235章 赶集 两日后，腊月十七。 杨杰一早便在曹化淳的帮助下起床。 整日整日在东厂闷着，都快把他闷出病来了。 所以一早，杨杰便打算出去转转。 当然，得让曹化淳陪着。 否则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自己想跑都没机会。 “好了，就这样吧。”杨杰披上裘衣，试探性的活动了下肩膀。 比起之前的情况，肩膀好歹能够略微活动活动了。 只要不是动作太大，伤口不会特别痛。 领着曹化淳出了房门，路上的番子看见杨杰，恭敬的对其行礼。 住了三五天，东厂的番子早就知道杨杰的身份不简单。 不然何至于让皇爷以前的侍卫曹公公寸步不离的守着。 当然，现在还多了他们这群东厂的番子。 若只是寻常勋贵，哪有这个待遇。 “马上过年了，刚巧今日东市逢集，不如去逛逛。”曹化淳跟在杨杰身旁，开口提议道。 “也好。” 杨杰点了点头，自从来到大明，还没正儿八经的赶过集。 今日便去见识见识，好好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刚两人刚出了东厂大门，身后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驻足望去，魏忠贤领着几名身穿常服的番子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泰山伯，慢点慢点！”魏忠贤一路小跑，来到杨杰身旁。 “皇爷吩咐了，这些日子为了以防万一，让咱家也守着泰山伯您。” “您要出去，可一定得带上咱家，不然泰山伯您万一再出点什么意外，皇爷可是会砍了咱家脑袋的。” 魏忠贤言语真挚，看起来丝毫不像撒谎的样子。 杨杰也能理解，经过上次自己在小酒馆被人刺杀一事，身边只有一个曹化淳确实不太够用。 除非自己多弄几把左轮出来，如此方能安全一些。 “嗯，那便一起出去吧。”杨杰颔首道。 言罢，几人一同往城东的集市慢慢赶去。 路上，魏忠贤不停的看向杨杰一眼，喉咙一直滚动，仿佛是有话要问。 可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张口。 杨杰微微侧目，笑吟吟看向魏忠贤：“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听到杨杰的声音，魏忠贤内心顿时一喜，急忙贴到了杨杰身旁，压低了声音问：“杨公子，你坑咱家坑的好苦啊！” “坑？”杨杰挑了挑眉，不解道：“我何时坑你了？” “杨公子你还不承认？” 魏忠贤如丧考批，拉着一张脸开口：“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些鞑子会袭击刑场，所以叮嘱咱家守着？” 听到是这个问题，杨杰不禁摇了摇头。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 刑场那些围观的百姓四五百人，说没就没了。 他虽然不是圣母，可也不忍心看着那么多百姓因为鞑子的报复殒命。 “如果我真的知道，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那数百人白白丢掉性命么？” “这……” 魏忠贤一时语塞。 杨杰的为人他是知晓的。 不然也不会为了抵御鞑子弄出来那什么飞天气球。 正因为那飞天气球，无数的将士可以从战场上活下来。 这一切可都得归功于杨杰。 “罢了罢了！”魏忠贤摇了摇头：“咱家只希望泰山伯以后别给咱家使绊子就成！” “不然咱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这话，是因为魏忠贤是真的怕！ 陛下对于泰山伯的器重，远超朝中大臣。 隐隐间，有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这种人自己如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招惹的。 除非杨杰一朝失势，他才有机会。 不然还是老老实实遵从皇爷的命令，好生伺候着吧。 街道上，到处都是吆喝的摊贩。 卖灯笼的、卖对联的、卖年画的等等，应有尽有。 杨杰走在前头，不时地凑到街边的摊贩旁边，询问物品的价格。 偶尔兴致来了，也会买上一些。 “快快快，诗阁的猜灯开始了！” “听说猜对三个就能见到柳大才女！” “柳大才女？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灯谜可都是柳大才女亲自写的，还能有假不成！” 一瞬间，一众身穿青衫的秀才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四层阁楼涌去。 杨杰望着这一幕，不由得咧嘴一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秀才也不例外。 “公子，咱们也去看看吧。”一旁，曹化淳凑到杨杰身旁，开口提议道。 “嗯？” 杨杰微微一怔，扭过头，眼神怪异的打量着曹化淳。 这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曹竟然也想去凑热闹？ 倒不是看不起曹化淳的学识，而是……咳咳，懂的都懂！ “去那儿干嘛！”魏忠贤不屑的开口，上下打量了曹化淳一番，而后伸手指了指自己。 “咱这些人，就算猜对了也没‘用’处啊！” “要我说，咱不如去对面那大三元逛逛！” 一旁曹化淳当即面色一黑，目光阴沉的打量着魏忠贤！ 咱是指什么意思，他曹化淳当然能够听得出来。 两人都是净身入宫的，虽然保留的能力，总归是不完整。 可那关猜灯谜何事？ 真猜对了三个，大不了把杨杰推出去便是！ 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该找个伴了。 拿定主意，曹化淳当即弯腰伸手一引：“公子，请！” “哈哈哈，好！”杨杰一阵大笑，当即抬脚朝着诗阁走去。 魏忠贤看着这一幕，当即气的龇牙咧嘴！ “他就是欺负咱家不识字！” 魏忠贤一声低喝！ 整个朝堂上，谁不知道老子不识字！ 可这杀千刀的曹化淳竟然还领着泰山伯往诗阁跑，这分明就是在针对他。 呸，下贱！ 杨杰满脸笑意，对于曹化淳与魏忠贤的互掐，他倒是非常乐意看到。 两人不对付已经多时，虽然在大事上同仇敌忾，可在一些小事上，两个人恨不得打起来。 宛如今日这去诗阁，保不齐就是曹化淳给魏忠贤下的绊子！ 但到底是不是，杨杰也懒得去深究。 几人来到诗阁门前，不由得停下脚步。 此刻诗阁的门口，已经被一群身穿长衫的秀才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说进去了，连看都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子。 “嘿嘿！”魏忠贤跟在杨杰身后一阵怪笑。 “公子啊，这怕是进不去了，咱干脆换个地方吧。” 第236章 诗阁灯谜 换个地方？！ 曹化淳闻言，顿时脸色一滞。 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上前挤开人群。 到底是练家子，那群瘦弱的书生岂会是曹化淳的对手。 不到片刻，人群便被挤出一条通道出来。 杨杰看着魏忠贤微微一笑，抬脚走了进去。 可恶！ 魏忠贤啐了一声，愤愤的盯着前方的曹化淳。 一旁的番子见状，小心翼翼的凑了上来：“公公，咱还跟上去么？” “跟，为什么不跟！” “公子出了问题你的脑袋够砍还是咱家脑袋够砍！” 言罢，魏忠贤伸手重重拍了一下那番子的头，急忙跟在杨杰身后。 几人来到门前，本想进去，可却被门口的一名小厮拦住。 “几位公子，可是要进入诗阁？” 杨杰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还请几位公子回答几道题目，也不多，每人一道！” 小厮满脸和煦的笑容，伸手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张。 而后一一递给了杨杰、曹化淳等人。 杨杰接过纸张一看，乃是一句字谜。 看看曹化淳、魏忠贤等人的，亦是如此。 不过题目各有不同。 比如杨杰他自己的‘雨落衡山’猜一字。 看着眼前题目，杨杰淡淡一笑。 倒也不难。 雨落衡山，衡变横，雨落横山，如此一来，谜底显而易见！ 杨杰对着那小厮招了招手，低声将谜底说了出来。 “可是雪？” 小厮接过杨杰手中的紫密一看，当即点了点头：“公子聪慧，里面请！” 一旁，曹化淳也将自己的谜底解了出来，同样答对走了进去。 临进去时，还不忘得意地回首看魏忠贤一眼。 魏忠贤一声冷哼，当即将手里的纸张揉吧揉吧丢在了地上，而后不顾小厮阻拦，大步走了进去。 “这位先生，您不得这样啊，这可是有规矩的！” “规矩？什么规矩？咱家的规矩就是规矩！”魏忠贤一挥手，那些跟着的东厂番子当即拦在那小厮身前。 任由那小厮如何开口，仍是阻拦不了魏忠贤的步伐。 看着魏忠贤强闯进来的模样，杨杰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啧啧！”曹化淳看着魏忠贤，故意咂了咂嘴。 “啧什么，老子不识字，猜不出来那不是很正常！” 说完，魏忠贤便将头扭到了一旁，不去看曹化淳的表情。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九千岁魏忠贤竟然还有如此无赖的模样！ 杨杰一阵大笑，悠哉悠哉的在诗阁内逛了起来。 诗阁一层的房顶，此刻挂满了灯笼。 每一个灯笼下面，都写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一个个谜题，根据规矩，凡是能够猜出谜题答案者，可以凭借着灯笼登上第二层。 此刻一个个灯笼下面，或多或少站着一名名身穿长衫的年轻公子。 有人皱着眉头沉吟苦思，有人则是摇头叹息。 曹化淳亦是如此，每走到一个灯笼下面，都会忍不住驻足一番。 杨杰抬了抬头，望向自己头顶的一颗大红灯笼。 灯笼下面写着一张字谜。 ‘三十六时辰。’ 望着眼前的字谜，杨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比入门的要难啊。 不过已然难不倒自己！ 三十六时辰，一天是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三天。 三天、三日？ 晶！ 不过眨眼间，杨杰便已经猜到了谜底。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一根竹棍，抬手将灯笼摘了下来。 一旁曹化淳看到这一幕，不禁一愣。 这么快？ 他快步走到杨杰身旁，看向那灯笼下面的谜底。 三十六时辰。 原来如此！ 只是略微沉吟，曹化淳便也猜到了谜底。 “看来这灯笼下面的谜题也有难易之分。” “也许是。”杨杰微微一笑，拿着自己的灯笼继续逛起来。 他想看看，这诗阁一楼的字谜，他能猜对多少。 ‘一人在内。’ 这不是肉么！ 下一个。 ‘文武合一。’ 斌！ ‘十二时辰。’ 旦！ …… 近乎每走到一个灯笼下面，杨杰都可以将灯笼摘下来。 一旁负责守卫楼梯的小厮见状，急忙朝着杨杰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小厮对着杨杰弯腰一礼。 “这位公子，您这是？” “看看我能猜出多少而已！”杨杰微微一笑。 “哎呦，公子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么！”小厮满脸堆笑：“这一层总共就那么些，您若是都猜出来了，后面的人来了可如何猜啊！” “不如您就此收手，登上二楼如何？” 杨杰看着小厮一脸和煦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 既然人家都开口了，自己再在一楼待下去，那就是打人家的脸了。 杨杰让魏忠贤拿着灯笼，几人一齐朝着二楼走去。 见杨杰肯登上二楼，那小厮这才松了口气。 二楼的布局如一楼如出一辙，只是灯笼以及猜灯谜的人数少了很多。 那些二楼的一些公子以及秀才看到魏忠贤拿着那么多灯笼，当即瞪大了眼睛。 那少说也有将近十个了吧！ 这人莫不是不懂规矩不成？ 凡是来这诗阁的，莫不是为了能够登山三楼，见柳才女一面。 所以对于柳才女定下的规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遵守。 可此人竟然一下摘了近十个灯笼，可真是……牲口！ 曹化淳默默拿着自己的两个灯笼，老老实实跟在杨杰身后。 本以为那第一个灯笼是杨杰撞了运气，可没成想竟然猜出来这么多。 自己这两个灯笼跟其一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杨杰在二楼走着，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自己头顶的字谜。 有时偶尔驻足略微沉吟之后，当即笑着走向下一个。 曹化淳也跟着看，可自己还未曾猜出，杨杰便已经走向了下一个。 竟然这么快？ 曹化淳眼中闪过一抹骇然。 “公子，你那些都猜出来了？”曹化淳问道。 “猜出来了。”杨杰微微颔首：“又不是特别难。” 一句话，直接让曹化淳立在原地，不是特别难……这就不能说的委婉点么。 一旁魏忠贤看到这一幕，当即咧嘴一笑。 “想不到，曹公公还有这一天！” 声音虽小，可在曹化淳听来却是格外刺耳！ 正准备开口与魏忠贤驳斥之时，忽然被眼前状况吸引了过去。 杨杰看着眼前的男子，眉头露出不悦。 “这位公子，你当真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