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主》 楔子 西北边境,有一座巍峨蓊郁的山,终年云雾缭绕。 山脚下,有好几洼澄净的水池,每逢夏季就开满了美丽的莲花,因此这儿被附近的百姓称为净莲山。 净莲山中,不仅林木茂盛、鸟禽活跃,更有几条清澈的涧水,照理说,该是适合居住的好地方,然而山中却没有任何村落,只除了据说已在山顶住了有近百年之久的云氏一族。 说起这云氏一族,没有人知道她们是从什么时候来到净莲山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们都是女子。 人们对于云氏女子,最清楚的认知就只有一个—— 「巫女!往哪儿跑?」 杀气腾腾的叱喝声,霎时扰乱了山林的宁静。 一抹身着白衣的身影,踉跄地往净莲山上奔去。 她约莫三十来岁,有着一张美丽雅致的容颜,然而此刻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嘴角更是渗出了血丝。 「巫女!站住!」 「巫女!纳命来!」 听着那一声声的「巫女」,云宛灵的眼底闪动着愤恨的光芒。 巫女?谁是巫女了?! 全都是一些无知的愚民,硬要将这两个字套用在她们云氏女子的身上。 那可恨的两个字,对她们而言犹如世间最恶毒的诅咒,教她们云氏女子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什么巫女?什么拥有神秘诡谲的能力?真是荒谬可笑! 就只因为她们祖先曾任的职务,以及世代传承的习俗,人们就硬指她们是巫女、是妖孽。 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几代以前,她们云氏曾有一位先祖婆婆任职皇朝某一朝的祭司,深受王上信赖,负责开坛祭天,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由于当时祭司之职是世代相传,并且只传女不传子,因此云氏女子接连好几代都有人担任祭司一职。 据说,约莫六十多年前,由曾外祖母担任祭司之时,不幸遭逢大旱,民不聊生,那时曾外祖母奉命开坛祈雨,几天后果真天降甘霖。 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之后,旱象解除,百姓们欢腾鼓舞,所有人都对曾外祖母感激涕零,只除了一个名叫华泽阳的奸臣。 那华泽阳原想趁着王上为了干旱之苦而焦头烂额的机会通敌叛国,却因为曾外祖母祈雨成功而失了机会,因此对曾外祖母怀恨在心。 几年之后,华泽阳毒杀了王上,却诬指曾外祖母是心怀不轨的巫女,还宣称是她对王上下了阴狠的毒咒。 由于华泽阳言之凿凿,又买通十多名奴仆做伪证,百姓们竟信了他的话,认定曾外祖母是一名巫女。 不仅如此,华泽阳还让所有人相信云氏女子皆拥有与生俱来的诡谲力量,倘若留在世上,必将成为祸害。 为了逃避这场劫难,云氏一族远避西北,辗转来到了这座净莲山。 原本以为她们可以从此过着平静的日子,想不到却有曾见过云氏一族的人不经意瞥见了正好进城办事的曾外祖母,消息很快就流传开来,从此「净莲山中住着云氏巫女」之说始终不曾间断。 幸好当时奸臣华泽阳已被一名忠心耿耿的将军所杀,不再有人对她们赶尽杀绝,而她们也受够了四处奔波逃难的日子,于是就决定在净莲山顶住下,过起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至于「巫女之说」,她们虽感无奈,却也不想再去理会,因为既然大多数的百姓对她们如同鬼神般地敬而远之,她们也乐得过起清静安宁的日子。 无奈的是,除了对她们又敬又畏的百姓之外,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则觊觎着她们的「能力」,希望利用她们来达成某些目的。 这一回,云宛灵就是中了计,被「仓狼部族」的族长沙尔各抓去。 在这广大的西北边境,不受中原皇朝的统治,而是由几个部族各自独立、彼此抗衡。 那「仓狼部族」位于最北处,长久以来野心勃勃地想要拓展领地,无奈与之紧邻的「玄鹰部族」相当强盛,完全阻断了「仓狼部族」的拓展之路。 这一回,沙尔各就是想要她下毒咒,弄死他的对手——「玄鹰部族」的族长雷豫朗,而她自然是拒绝了。 想不到,沙尔各怕她将事情传出去,又怕她反为雷豫朗所用,因此对她下了毒,打算杀了她永绝后患。 「快追!族长有令,绝对不能让她给逃了!」身后几名壮汉紧追不舍,一个个杀气腾腾。 云宛灵仓促地奔逃,一路负伤地往山顶方向而去。 她虽然会武功,可是此刻中了毒,一身的轻功没法儿完全施展开来,这才让身后那些壮汉得以追得这般紧迫。 「可恶!」她愤恨地低咒了声。 她知道身中剧毒的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了,可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死在这些人的手中。 况且,她还想见她女儿一面哪! 她的宝贝女儿……她最在乎也最放心不下的人儿啊…… 一想到年幼的爱女,云宛灵就奋力提起一口真气硬撑着,加快脚步。她知道自己只要再撑过一会儿,就能甩脱掉身后那些家伙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后,她纤细的身影窜进一片绿意盎然的竹林。 应该安全了! 云宛灵松了口气,继续往山顶方向前进。 「快追!她中了毒,逃不掉的!」几名壮汉跟着闯进那片竹林。 只是,他们追了一会儿后,赫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咦?这里……」 「这儿咱们不是刚刚才经过吗?」 「见鬼了!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壮汉大眼瞪小眼,同时想起了云宛灵的「巫女」身分。 该不是那巫女施了什么诡异的法术,让他们鬼打墙似地困在这片竹林中,怎么也转不出去吧? 他们吞咽了口唾沫,心底直发毛。 「混帐!老子偏不信邪,快追!」 一名较大胆的壮汉啐骂了声,几个男人再度拔腿追去。 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们几双眼睛全紧盯着山顶的方向,脚步也笔直地朝山顶方向追去。 拚命狂奔了约莫一刻钟之后,他们赫然发现竟又回到了原地! 这诡异的情况,让他们不寒而栗。 「那女人果然是巫女!是妖孽!」 「怎么办?族长说过,绝不能让她逃了。」 「……干脆放火烧山好了!她逃不出来,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就这么办!」 其中一人找出火石,很快地点了火。由于山中全是易燃草木,火势不一会儿就延烧开来。 「嘿嘿,那巫女就算逃回山顶,也一定会被活活烧死的!」 就在几名壮汉得意洋洋的时候,忽然听见天边传来一声响雷。 他们错愕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 轰—— 一道耀眼的闪电伴随着雷声划过天际,接着下起了倾盆大雨。 才刚点燃不久的那场火,瞬间熄灭。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心里更是惊骇万分。 刚才不断在原地打转已经够诡谲了,这会儿点了火想把那巫女烧死,却偏偏突然下起了这场大雨…… 太诡异了!天底下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一定是那个巫女作法!」 「那个妖孽,太可怕了!」 「她接下来会不会对我们下诅咒,让我们死在这里?!」 听见「诅咒」这两个字,壮汉们忽然感觉整座山林阴森了起来,彷佛随时会有可怕的妖魔鬼怪朝他们扑来。 一股寒意窜上背脊,吓得他们背脊发毛。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的,其中最胆小的一个人忽然转身往山下的方向逃跑,其它人见状,也跟着拔腿狂奔,争先恐后地要逃离净莲山,彷佛谁要是迟了一步,就会被鬼怪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似的。 云宛灵没想到会突然下起了大雨,那让原本体力就快耗尽的她显得更加狼狈。在滂沱大雨中,她全凭意志力才能勉强返回山顶。 一接近她所居住的小屋,就见有个年幼的女孩和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正焦虑地从屋内出来张望着。 一看见云宛灵狼狈虚弱的模样,她们又惊又忧,妇人赶紧将她扶进屋里,让她躺在床榻上。 「娘!您怎么了?」 云水瑶扑到床边,黑白分明的双眼早已蓄满泪水。 她今年才刚满十岁,却已是个小小的美人儿,虽然仍带着一丝稚气,但那模样已看得出将来必有沈鱼落雁之姿。 云宛灵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妇人阻止了。 「先别说话,我帮妳看看。」苏冷香迅速出手探她的脉象。 苏冷香的爹是一名大侠,娘则是一名女大夫,十多年前,因遭仇家陷害、追杀,爹娘双亡,她一路逃到净莲山,遇见了云宛灵。 由于同样遭到迫害,云宛灵同情并且收留了她,让她一块儿在净莲山顶住下,而苏冷香便教导她们母女俩功夫。 此刻,苏冷香专心地替云宛灵把脉,脸色却是愈来愈凝重。 云宛灵见了她的神情,心里已有了底。 其实,早在发现自己中了剧毒后,她就明白自己八成逃不过死劫了,因为苏冷香虽然略懂医理,可山上并无解药,而山下不仅可能找不到懂得解毒方法的大夫,还有着想要取她性命的沙尔各的手下们。 幸好当年曾外祖母的师父是一名精通奇门阵法的高人,承袭了一身好本领的曾外祖母,在通往净莲山顶的路上布下了精妙的奇门阵法,使得这六十年来,外人皆无从上山,否则恐怕苏冷香和她的宝贝女儿也要受到牵连了。 「水瑶……」云宛灵开口轻唤,此刻她已虚弱得声若蚊蚋。 「娘!水瑶在这里!」云水瑶紧握着娘的手,脸上满是焦急无措。 云宛灵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爱女,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与不舍。 生死有命,她并不怕死,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年仅十岁的女儿。 她多想看着心爱的女儿长大,看着她日渐出落得娉婷美丽,可是这个愿望永远也没法儿实现了…… 「我可怜的女儿……地猛摇头,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不!娘,您会好起来的!您会没事的!」她哭嚷着,心里已意识到娘就要永远离开她了。 云宛灵费力地抬起手,轻抚着女儿的脸蛋。 「乖孩子……娘恐怕……要让妳失望了……听娘的话……往后……跟着师父好好学武……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轻信任何人……知道吗?」 「娘……呜呜……我不要娘离开我……我要一辈子跟娘在一起!」 云宛灵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转头望向苏冷香,眼底流露出恳求。 「苏姊姊,水瑶……就……拜托妳了……」 眼看云宛灵整张脸已泛着青紫之色,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苏冷香哀痛地明白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放心,这些年来,妳称呼我一声姊姊,我也一向当妳是自家妹子,我会好好照顾水瑶,并且将我一身武功全都教给她,让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谢谢……水瑶……娘爱妳……希望将来……妳的命……好一些……能够摆脱……『巫女』这两字……」 勉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云宛灵合上眼皮,再也没开口说话了。 「不……娘、娘!不要丢下水瑶!娘——」 云水瑶放声大哭,泪水宛如溃堤般,怎么也克制不住。 然而,再多心碎的泪水,也唤不回挚爱的娘亲了…… 第一章 八年后 无垠的穹苍,火伞高张。 炽烈的艳阳、酷热的暑气,像是不将世上万物全烤熟了誓不罢休,而这样的天候,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月。 如炙的骄阳下,一匹黑色骏马,直往净莲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背上是一名约莫二十四、五的男子,热风撩起了他一头墨黑的发,当空的烈日则映在他的脸上。 他有着一张刀凿般轮廓分明的面孔,那飞扬的剑眉、锐利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阳刚而张狂的霸气。 光是从这男人的外貌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知道这个男人绝非一般的泛泛之辈。 事实上,他——雷飒,正是赫赫有名的「玄鹰部族」族长。 「驾!」 雷飒手握缰绳,叱喝了声,胯下骏马立刻又更快了些。 他没有带半名随从,一人一骑,单枪匹马地行动,充分显示出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他来到了净莲山的山脚下。 雷飒勒住马儿,抬头往上望去。 整座净莲山看来郁郁苍苍,即使旱象已持续了将近三个月,这儿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这就是巫女的神秘力量使然吗? 这念头才刚闪过脑海,雷飒便忍不住轻嗤了声。 其实,他压根儿不信什么巫女,不信什么怪力乱神,更不相信这世上有人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但,干旱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月,大伙儿的日子愈来愈艰困了。 百姓们深信唯有住在净莲山顶的巫女开坛祈雨,才有办法解除旱象,可尽管各部族的人都想找到巫女为他们祈雨,甚至还派人闯进净莲山中,但却全部铩羽而归,连现任巫女云水瑶的一面都没见到。 尽管对于巫女祈雨的能力存疑,但是为了安定民心,雷飒决定姑且一试,要山顶的巫女为他的部族祈雨。 听说,约莫三年前,一名老妇为了寻找调皮离家却失踪的孙儿,不顾一切地闯入净莲山,却不慎跌入陷阱而重伤昏迷。 结果,一名约莫十五岁的美丽少女将那老妇救回了净莲山顶,花了几日的时间帮老妇医治疗伤,等老妇能够安稳行走了才送她下山。 为了答谢那名少女,老妇承诺不对任何人提起净莲山顶以及那名少女的事,可老妇是个心里有话憋不住的人,没法儿守住秘密,于是悄悄地告诉邻居友人,而邻居友人又悄悄告诉了亲友。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伙儿才知道原来原本的巫女云宛灵早已身亡,而现在的巫女是一名年轻女子,名叫云水瑶。 「云水瑶。」 他的薄唇低喃着这个名字,黑眸掠过一道精光,像是鹰隼锁定猎物时,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雷飒踢了下马肚,马儿立刻迈步往山中走去。 才刚进入净莲山不久,就听见一旁的树丛后传来一些可疑的声响,他防备地瞇起眼,过去一看究竟。 穿越树丛后,就见不远处的树下,有一名身着简陋灰衣的婆婆,她约莫五十来岁,头发皆已花白,脸上更是布满了皱纹。 「哎呀……真是糟糕……」 婆婆懊恼地低呼,原来她刚才拉了辆小板车,上头摆放了一些摘采来的新鲜蔬果,可她没发现路上有个小窟窿,轮子不小心陷了进去,车子的重心顿时失衡,上头的蔬果也跟着滚落一地。 一颗青绿色的枣子一路滚远,正好朝雷飒的方向滚去。 「啊……我的枣子呀……」 婆婆迈开步伐,蹒跚地追了过去。 当她正要拾起那颗枣子时,一只大掌更快地捡了起来。 婆婆一愣,抬起头,看见了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年轻人,不好意思,那颗枣子是我掉的。」婆婆立刻开口声明,像是怀疑这年轻人打算抢夺她的枣子般。 雷飒不以为意地将枣子还给婆婆,顺便还帮她将卡在窟窿中的板车弄了出来,并将散落一地的蔬果捡回车上。 婆婆见状,一反刚才怀疑的态度,感激地说:「哎呀,你这个年轻人真是好心,这颗枣子就送给你吧!」 将枣子塞到雷飒手中之后,婆婆挥了挥手,推着板车就要离开。 「等等,婆婆请留步。」 婆婆回过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年轻人,还有什么事?」 「请问婆婆,妳知道往山顶要从哪儿走?」雷飒问道。 过去他不曾来过净莲山,却常听百姓们言之凿凿地说这座山有古怪,而既然这婆婆会在山脚下出现,或许已在这附近一带居住多年,应该知悉一些山中的事情,向她探问线索,也可省下等会儿寻路的时间。 婆婆一听,脸上立刻浮现惊骇的神情。 「山顶?你要去山顶?!」 「是,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大大的不对!年轻人,听婆婆的劝,千万别往山顶去,千万别想不开啊!」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山顶住着巫女啊!要是打扰了她,惹得她一个不高兴,那你可要遭殃了!」 雷飒闻言,嘴角嘲讽地扬起。 「我不怕。」 巫女又如何?他就不信她有三头六臂。 倘若百姓们的传言不假,那云水瑶现在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难道他还会怕了她不成? 见他丝毫没将巫女放在眼里的神情,婆婆忍不住猛摇头。 「嗳,你别不信邪啊!过去曾有几个男人想要闯上山去,结果在山中迷失了七天七夜,怎么绕也绕不上去呢!」 「喔?真有这么邪门?」 「是啊,这座山确实邪门得紧,所以你还是别冒险,赶紧回去吧!」婆婆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我非得找到她不可。」 「什么?原来你不只要上山去,还要找那巫女?!」婆婆震惊地倒抽口气。「你找她要做什么?」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雷飒简要地回答,并没打算解释太多。 「唉,我瞧你好心帮我的忙,不是个坏人,所以才劝你别去的。」 「无妨,婆婆,妳若不知道路,我自己摸索也行。」总之,他今日就是非见到云水瑶不可。 婆婆见他心意已决,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好吧,我确实听说有一条路,是通往山顶的快捷方式。」 「喔?在哪儿?」雷飒追问。 「喏,就从这儿前去。」婆婆指了个方向,说道:「约莫一刻多钟之后,你会看见有两棵参天巨树,顺着两棵巨树中间的路往上走就是了。」 「我明白了,多谢婆婆。」 雷飒立刻翻身上马,往婆婆指点的方向出发。 婆婆目送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猛摇头。 「唉,真是劝不听,干么非要找什么巫女?何必自找苦吃呢……」 一刻钟之后,雷飒果然看见了两棵参天巨木,而一条小径就夹在其中,蜿蜒地朝山顶方向延伸而去。 由于接下来的路看起来相当狭窄,不适合骑马,他便翻身下马。 「你自个儿到处走走,等听到我的叫唤再过来吧。」他轻拍了拍马儿。 马儿极有灵性,像是明白主子的意思,低低嘶鸣了声之后,便迈开脚步踱进一旁的林子里。 雷飒朝巨木中央的那条小径走去,但才走了十多步,他就突然停下脚步。 一丝锐利的光芒掠过眼底,他防备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眼前的路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然而,他却没来由地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感。 雷飒沈吟了一会儿后,弯身从路旁拾起一个比他拳头还大一些的石块,往前方的小径扔去。 轰的一声,原本平坦的小径瞬间崩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哼!」雷飒冷笑了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儿设有陷阱。 他趋前查看,那是一个很深的窟窿,倘若他刚才继续策马前进,只怕连人带马都要栽进去。 这是猎人布下的陷阱吗? 雷飒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可疑之处。 倘若这是猎人布下的陷阱,通常底部会布置一些尖锐的利器,好让摔进陷阱的走兽受伤,没办法挣扎反抗。 可瞧瞧这个陷阱,不仅没有布置任何尖锐的利器,甚至像是怕摔死人似的,居然还在底下铺了些干草。 这样的一个陷阱,不论是人或兽摔跌下去,受重伤或丧命的机会都不大,倒是警告的意味浓厚。 这会是山顶的巫女设的吗? 「哎呀,天啊!这是怎么啦?」 一个苍老的低呼声,打断了雷飒的思绪。 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那个婆婆。 婆婆推着板车走了过来,一脸惊骇地瞪着那个大窟窿。 「你刚帮了我的忙,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乱闯,所以忍不住跟过来看看……天啊,怎么会有这个陷阱?还好你没掉下去,否则婆婆我可就罪过了!」 「没事,就算掉下去,这陷阱也伤不了我的。」雷飒自信满满地说。 这窟窿虽深,但是凭他的轻功,根本困不住他。 「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这条路上还有什么可怕的陷阱?依我看,你还是打消上山的念头吧!」 雷飒摇头,态度坚定。 「不,我非得找到云水瑶不可。」 「你这是……唉,难道你真的不怕那个巫女下咒害死你吗?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雷飒笑了笑,并没有将婆婆这番话放在心上。 「就算是巫女,我也不信她有取我性命的本事。」 婆婆皱起眉头,像是对他的「冥顽不灵」感到相当头疼。 「你当真非到山顶去找那巫女不可?」 雷飒毫不迟疑地点头。 「唉,好吧,眼前这路恐怕是没法儿走了,我知道还有另外一条路,虽然远了些,但应该比较安全,我就带你走吧。但话说在前头,我只带你到半途,可不跟着上山顶去喔!我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也还想再多活几年哪!」 「婆婆放心,妳随时都可以离开,雷飒绝不勉强。」 「雷飒?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婆婆自言自语般地搔了搔脑袋,随即转身带路。 绕过窟窿后,婆婆朝另一条小径走去。 由于老人家的体力差,走路有些迟缓,雷飒也只得耐着性子,一路缓缓地跟随。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之后,婆婆忽然指了指前方,说道:「喏,你看,朝这个方向走就没错了。」 雷飒抬头望去,看见了一大片竹林。 「来吧,继续走。」 婆婆领着雷飒,一块儿走进竹林之中。 「好了,你继续穿越这片竹林,应该就会找到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我要赶紧下山了,你若是真的如愿见到那个巫女,可千万别透露是我这个老太婆带的路,我可不想遭殃啊!」 「不会的,多谢婆婆。」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如果又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就赶紧回去吧,千万别不信邪啊!」老婆婆再度苦口婆心地劝告。 「我知道,谢谢婆婆。」 婆婆离开之后,雷飒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情一凛,锐利的眼眸四处张望。 这竹林有古怪! 他谨慎地观察了会儿后,眼底掠过一抹讶异。 「奇门阵法?!」 听说,过去没有人成功地闯上山顶,想来就是这阵法搞的鬼。 不必猜也知道,这阵法必然与那巫女有关。看来,她还挺有本事的。 就在雷飒仔细观察阵法的布置时,忽然瞥见一抹灰色的身影掠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娇小的身影、那简陋的灰衣,却已落入他的眼底。 好家伙! 一簇怒焰在他的眼底燃起。 刚才那老婆婆一直宣称这座山林有古怪,原来,真正有古怪的是她! 她先是故意要他走那两棵巨木中的小径,试图害他跌落陷阱,接着又带他进入这片布有阵法的竹林,试图困住他。 哼,别以为愚弄了他之后,她可以从容不迫地扬长而去。 他几乎可以笃定,那婆婆和山顶的巫女是同一伙的,既然如此,他更不可能放那婆婆逃掉。 婆婆推着载满蔬果的板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熟练地穿越了奇门阵法,继续往山顶的方向前去。 她的步伐既快又稳健,跟刚才带路时的蹒跚缓慢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就在她努力赶路的时候,忽然,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倏地回头一看,赫然看见一道身影迅速扑至眼前。 是雷飒! 这……这怎么可能?! 「惊讶吗?」 雷飒看着婆婆的惊讶表情,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那阵法虽然精妙,但还困不住我。」 他自幼对奇门遁甲相当感兴趣,并拜一名世外高人为师。被师父盛赞有极高天分的他,精熟各式阵法,想要困住他可没那么容易。 一抹僵硬与尴尬自婆婆的脸上闪过,但她仍努力保持冷静,甚至还装出一脸困惑的神情。 「什么阵法?我不懂,年轻人,你该不是……」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忽然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将所有的蔬果一股脑儿地往雷飒身上砸去! 下一瞬间,她施展轻功,往一旁茂密的林子窜去。 雷飒挥开袭来的蔬果,脸上浮现怒气。 「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瞇起黑眸,颀长的身影宛如一只迅捷的鹰,朝他的猎物扑追而去。 婆婆的轻功甚佳,在林间迅速疾驰,然而雷飒的身手更是不凡,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已出手扣住了婆婆的肩头。 婆婆大惊失色,急欲挣脱他的大掌,但…… 嘶—— 布帛被扯破的声音蓦地响起! 「呀!快放开我!」 许是太过慌乱,婆婆原本低沈沙哑的声音,竟忽然变得娇脆悦耳。 雷飒的黑眸一闪,一个使劲,将「婆婆」扳转过身,猛地推抵在一旁的树干上,让她被困在大树与他的胸膛之间。 他锐利的目光,先是紧盯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接着往下望去。 简陋的灰布衣裳被撕裂了一大片,露出她的颈子,那细致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和脸上的皱纹老皮简直有如天壤之别。 他的目光继续往下,看见了惹人遐思的锁骨,以及撕裂的襟口下,那若隐若现的艳红兜儿。 很好,一个垂垂老矣的婆婆,却有着年轻女子的曼妙身躯? 雷飒的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目光再度回到「婆婆」的脸上,黑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让我猜猜,妳就是云水瑶吧?」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是那巫女!」云水瑶立即摇头否认,心里却不禁懊恼极了。 自从三年前一时心软地救了一名老妇,那老妇却违反承诺地将她的事情流传出去之后,为了让她更安全些,她的师父苏冷香大费周章地找来一名手艺精巧的师傅教她易容。 而当两年前苏冷香不幸病逝后,每逢她必须下山去采买一些日常用品时,一定会易容成老婆婆的模样避人耳目,省去不少麻烦。 她对自己的易容术挺有自信的,想不到,这会儿却意外露出了破绽。 「不是?」 雷飒冷笑了声,大掌落在她的颈子上。 他覆着薄茧的指掌轻轻摩挲那细嫩的肌肤,引起她一阵颤栗,接着他抓起了挂在她颈上的一条坠炼。 「妳若不是云水瑶,可以解释一下这个吗?」 云水瑶不必看,也知道他发现了什么。 在那条坠炼上,挂着一只刻了「水瑶」二字的玉石,这下子,就算她仍矢口否认自己的身分,他也断不可能相信的。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雷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松开了那条坠炼,长指顺着她的颈子而上,在她的下巴处游移摩挲,直到触到了他想要找的。 「现在,先让我瞧瞧大名鼎鼎的巫女云水瑶,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他的话声方落,一张脸皮就立刻被他给撕下。 见了她的真实容貌,雷飒的黑眸蓦地掠过一抹惊艳。 好一个绝色美人! 在那张老皱脸皮的掩饰下,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容颜,那细致的轮廓、绝美的五官,像是上天最得意的杰作。 那双翦水秋瞳比湖水还要澄澈,而那柔润粉嫩的唇瓣看起来相当诱人,让他忍不住好奇她品尝起来的滋味…… 身为「玄鹰部族」的族长,他所见过的美女不少,但是和她相较之下,那些女人都顿时失了颜色。 刚才他竟然被她给骗过了,都怪这张老脸皮实在做得太维妙维肖了。 当雷飒啧啧称奇地看着手中的老脸皮之时,云水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男人摆明了是冲着她而来的,面对这么一个浑身散发出势在必得气势的男人,她有办法脱身吗? 眼看他的注意力暂时被那张假脸皮分散了,云水瑶的眸光一闪,蓦地出手点住他的穴道! 「该死,妳竟敢!」雷飒震怒地叱喝。 他以为都已落入他的手中,她该认命了,想不到她竟还想反抗,而且以她刚才下手的力道来看,她的功夫还不弱,并非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云水瑶趁着他无法动弹之际,迅速逃脱,纤细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间。 雷飒瞇起黑眸,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女人好样儿的! 他咬牙切齿,胸口燃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焰,感觉自己血液里狩猎的天性全被挑惹了起来。 被百姓们称为「鹰主」的他,宛如天生的掠夺者,而既然他已相中了猎物,又岂有让她逃脱的道理? 对于她,他是势在必得! 第二章 云水瑶施展轻功,一路往山林深处奔逃。 虽然她刚才点住了雷飒的穴道,但她直觉困不了他多久。 她不知道那男人为什么执意非要找到她不可,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张狂。 为了安全起见,她知道自己该离他愈远愈好。 仗着对净莲山的熟悉,云水瑶的身影迅速在山林里飞掠,很快地找到一不起眼的羊肠小径。 她知道小径的尽头有一座瀑布,那儿原本是水量丰沛的大瀑布,由于近三个月没有降下雨水,瀑布的水量大幅减少,但水流仍未干涸,而那水声应该能成功地掩去她的跫声。 不仅如此,在那座瀑布滞货还有个相当隐密的山东,只要她能顺利逃到那儿,相信雷飒绝对没有办法找到她的。 云水瑶加快了脚步,一会儿滞货,瀑布已出现在眼前。 她的精神大振,正想要躲藏进瀑布后的山洞时,背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她心惊地转身,脸色瞬变。 是雷飒,他竟然追上来了! 原本就猜出他的武功不凡,必定有法子自行解开穴道,但她本以为可以多困住他几刻钟的时间,想不到他的内功远比她预期的还要深厚。 “刚才你没有一刀杀了我,或是将我捆绑起来,真是你的失策。”雷飒冷冷一笑。黑眸紧锁住她。 他是天生的掠夺者,没有任何猎物能从他的手掌心中溜掉。 “我不杀你,等于是放了你一命,而你竟然还苦苦相逼,不肯放过我?”云水瑶懊恼地瞪着他。 这男人,未免太难缠了! “不杀我,是你过于妇人之仁,注定要落入我的手中。”雷飒的话彻底显示了他的狂傲。 云水瑶银牙一咬,怎么也不愿真的落入他手中。 虽然雷飒的身手在她之上,可她对净莲山的熟稔谁也比不上,因此她不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 她再度施展轻功,打算从瀑布的对岸逃开,然而几乎是她一有动作,雷飒就已迅速纵身飞扑过来。 高达的身影宛如一只狩猎中的鹰隼,俐落地在空中截住猎物。 他有力的手臂拙住她的纤腰,牢牢攫住她的身躯,两人双双跌入瀑布底下的幽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这幽潭原本水深难测,因为久旱不雨的缘故,已比往常浅上许多,然而对于完全不谙水性的云水瑶而言,仍是足以灭顶的深度。 惊惶的情绪霎时揪住她的心,她只能无助地紧攀住雷飒的身躯,以免在这幽潭中灭顶。 雷飒发现了她的弱点,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我说过了,你注定要落入我的手里,何必白费力气逃跑?”他的手臂一首,将她牢牢箝制在怀中。 云水瑶轻喘一声,身躯霎时变得很僵硬。 她清楚地意识到两人的身体正紧贴在一块儿,这种过分亲昵的接触,让她的心底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整个人的热度也忽然升高。 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浑身散发出令人心魂震颤的气势,让她恍惚有种被坚固的网牢牢捕获住的错觉。 “你若是乖乖就范,不再试图逃跑,我就带你上岸,否则……” 雷飒作势要放开她,云水瑶倒抽一口气,反射性地搂紧了他。 瞥见他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云水瑶知道自己不谙水性的弱点被他察觉了,那让她心里的气恼更深了。 “快带我上岸!”她没好气地低嚷。 置身于潭中的不安,以及两人身躯紧密相贴所挑起的异样骚动,让她整个人不自在到了极点。 “可以,但你最好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你。”低声警告之后,雷飒搂住她跃出幽潭。 一上了岸,云水瑶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将他推开,急欲与他拉开距离,想不到却忽然被他扑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他高大颀长的身躯压制住她,而这暧昧的姿态比刚才在潭水中亲昵相贴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你做什么?”她咬牙嚷道。 “我刚刚警告过你,不许再轻举妄动了。”而她一上岸就立刻想挣脱。 这女人打从一开始,就不断伺机想要摆脱他,只要有任何一丝溜掉的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他得给她一点教训才行,否则她岂不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我只是不想再跟你贴在一块儿罢了!”云水瑶瞪着他,气红了脸。 “那可真遗憾,你的意愿不在我的考量之中。”雷飒没打算放她起来,熠熠的黑眸盯着她的容颜。 原本她为了伪装成老婆婆,一头黑发用特殊染料弄得斑白,刚才落水之后,染料全被潭水给涤去了。 此刻,她一头青丝在烈日下闪耀着光芒,宛如黑瀑般美丽。 “快放开我!”云水瑶羞愧地命令。 雷飒扬起嘴角,勾出一抹饶富兴味的微笑。 真有意思啊,这个女人。 即使明显地屈居下风,这张美丽的容颜仍不见一丝惶恐,甚至感觉不出有半点想要开口求饶的意图。 那双水漾灿亮的眼眸,正闪动着愤怒不驯的光芒,让她看起来宛如一朵带刺的花儿。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如此特别的女人。 他身边的女人们,一个比一个柔弱,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她们给吹散了,简直乏味到了极点。 可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却是如此与众不同,他们才刚交手不久,就已彻底挑起了他的兴趣。 雷飒与她那双恼火的美眸对望了一会儿之后,视线才从她美丽的容颜缓缓往下游移,落在她湿透的身躯上。 刚才她的衣襟早已撕破,接着又跌进了潭中,那破裂而湿透的衣料此刻正紧贴在她的身上,不仅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更泄漏出旖旎的春光。 雷飒的黑眸一闪,眼底的热度升高。 这女人不仅有着绝美的容颜,还有着能轻易点燃男人欲火的酮体,让他蓦地升起一股想要彻底征服她的欲望。 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强,让云水瑶的心底敲响了警钟。 她伸出手,试图将他推开,想不到他惊轻易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在气恼之余,忍不住张嘴朝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她咬得一点儿也不客气,雪白的贝齿狠狠嵌入他强壮的肌肉,而这立刻激怒了雷飒。 这头不驯的小母狮,需要一点教训! 他不顾手臂上的疼痛,硬是扯开了手,并在她还想要再度啃咬他的时候,大掌扣住她的下巴,随即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云水瑶惊愕地瞪大了眼,又羞又气,不愿让他得逞,然而不论她如何闪躲,他就是有办法紧贴着她的唇不放。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狠狠地咬了他的嘴一口,想不到他不仅没有因此而放开她,甚至还惩罚性地回咬她。 唇上传来的疼痛,让云水瑶不仅蹙眉低呼了声,而这给了雷飒乘隙掠夺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火热的舌强悍地探入她的檀口,霸气地纠缠着她的丁香舌。 云水瑶被他放肆的举动吓着了,她羞愧交加地伸手推打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双手,一左一右地牢牢箝制在身体两侧。 她的不驯与反抗,激起了雷飒更强烈的征服欲望。 他用更火热、更煽情的方式吮吻她的红唇、纠缠她的丁香舌,毫不客气地品尝她的滋味。 在他不容抗拒的吮吻下,云水瑶的意识愈来愈混乱,抗拒的念头也不知不觉涣散了,到最后,只能无助地任由他吻个彻底。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雷飒才终于松开了她的唇。 雷飒目光火热地望着她,甚至还伸出手,以指腹轻轻摩挲那两瓣被吻得更加嫣红的唇儿。 “没有人碰过你,对吧?”这虽是一句问话,但他的语气却相当笃定,黑眸更是闪过一抹灼光。 云水瑶的脸蛋瞬间爆红,恼怒地瞪着他。 这是怎样?占了她的便宜,还来取笑她的生涩笨拙吗?这男人未免太过分了! “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不可能。” 雷飒不仅没放开她,还依旧维持着将她压制在草地上的暧昧姿势。一种过分煽情而亲昵的氛围,将云水瑶包围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恨恨地瞪着雷飒,表面上虽然不让自己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但一颗芳心却无措地怦跳着。 活了十多年,她从没有一刻感觉如此的无助,仿佛自己真的成了雷飒的掌中物,只能任由他耍玩。 “你……你执意要找我,究竟要做什么?”她开口问道,希望藉由改变话题,能让此刻的气氛不再那么暧昧。 雷飒说道:“我要你为我的部族祈雨。” “你的部族?” 云水瑶言是一愣,半晌后才恍然大悟。 “你是玄鹰部族的族长雷飒!” 难道先前听见他的名字时,她会觉得有些耳熟,原来他就是堂堂的“鹰主”。 过去她易容成老婆婆下山时,偶尔会听见百姓们津津乐道地说着他的事迹,据说他是个相当受百姓尊崇的族长,有着一身好本事,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 “没错。”雷飒点了点头,说道:“据说有一座远古时代就存在的巨石祭坛,位在仓狼部族后方的炎影山,我要你到哪儿去,为我的部族祈雨。” “玄鹰”、“仓狼”两部族紧紧相邻,那座祭坛更是在快马不到两日即可抵达之处,尽管他们与“仓狼部族”之间的对立已久,但百姓是无辜的,倘若真降下大雨,两部族的百姓都能免受干旱之苦,也是一桩善事。 云水瑶闻言一僵,眼底掠过一抹伤痛与恨意。 “我只是个平凡人,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仓狼部族”的族长沙尔各,这辈子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名字! 当年,她的娘亲就是被沙尔各抓去,那男人命令娘帮他向对手施下毒咒,娘拒绝了,他竟因此毒杀了娘。 那个阴狠歹毒的杀母仇人,她闪避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还自投罗网地从“仓狼部族”的地盘上经过? “旱像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月,而我的百姓们深信你拥有让天降甘霖的祈雨能力。”雷飒说道。 即使他自己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也不认为光凭开坛祈雨就真能让天降甘霖,但是姑且一试也没有什么损失。 就算没办法祈雨成功,至少她的行动能够稍微安定民心,而再过一些时日,说不定就会降雨了。 “不,姑且不提我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即便有,我也不可能会到你所说的那个祭坛去祈雨的,你死心吧!” “这可由不得你。” 他蛮横霸道的语气,惹恼了云水瑶。 她怒瞪着雷飒,即使他的其实慑人,她却一点儿也不愿意示弱。 “你要嘛就放我走,不然索性就一刀杀了我,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去开坛祈雨的!”她语气坚定。 雷飒没有被她不驯的宣告给激怒。反而像是被取悦似的,低低地笑了。 瞧她的申请,简直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小母狮,过去他还不曾预见任何一个女人胆敢与他抗衡。 “无论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既然你现在落入我的手里,就非得乖乖跟我走不可。” 云水瑶正想要开口叫他别做梦了,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道小小的白影朝他们扑了过来。 雷飒也察觉了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他反手一抓,轻而易举地擒住了那个温软的小东西。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貂鼠。 “不!别杀它!”云水瑶脸色大变,焦虑地惊嚷。 雷飒原本并没将这只貂鼠放在心上,但是她出乎意料的惊慌反应,让他不禁挑高了眉梢。 刚才她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仿佛连自己的姓名也不在乎,这会儿竟然担心起一只貂鼠的安危? 呵,这倒有趣了。 “它是你豢养的?” “是,你快放开它!” 云水瑶目光焦急地望着他掌中的貂鼠,像是怕他会突然使劲,将那无辜的小生命给一把掐死。 自从两年前师傅苏冷香因病去世后,她在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亲人了,后来有一天,她发现一只受了重伤的貂鼠,倒在一棵大树下。 虽然它已经奄奄一息,看起来很难救活了,但她还是赶紧将它带了回去,取出师傅留下的上等伤药帮它敷治。 经过一连好几日的悉心照料后,它不仅奇迹地活了下来,还很快就恢复了活力。 当它完全复原后,原本她想要将它放回山林的,但它却像是认定了她这个主人般,成天在她住处打转,还不时溜进屋中与她嬉戏。 由于它一身雪白,她便昵称它为“雪球”。对她来说,雪球不只是一只貂鼠,更是陪伴她的好朋友。 “那好,你乖乖跟我走,我就放了它。” 听见雷飒开出的条件,云水瑶震惊又愤怒地瞪着他。 “你不觉得自己太卑劣了吗?”竟然用无辜的小生命来威胁她! “彼此彼此,比起意图诱使我跌入陷阱,甚至想害我被困在奇门阵法之中,你的举动似乎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云水瑶一阵哑口,俏颜掠过一抹尴尬。 的确,真要说起来,她先前的那些行为确实也不怎么磊落。 但,她那是为了自保,怎能跟他不纯良的动机相提并论呢? “怎么样?你的决定是什么?”雷飒问道。 云水瑶紧蹙着眉心,迅速衡量情势。 她的心里很清楚,就算雪球没有落入雷飒的手里,她也很难顺利逃脱,既然如此,她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眼前只能先佯装认命地跟他走,再伺机脱困了。 “放了它,我跟你走就是!”她咬牙说道。 “很好。”雷飒满意地扬起嘴角。 他一松开手,雪白的貂鼠立刻跳开。 重获自由后,它并没有立即惊惶地窜逃,反而跳到云水瑶的身旁,轻蹭着她的脸颊,仿佛在为她担心。 这窝心的动作让云水瑶心底一暖,轻声安慰道:“雪球,别担心,我没事。往后几天我不在家中,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好吗?” 雪貂偏着小脑袋,像是听懂了,但又像放心不下般,又在云水瑶的身边转了一会儿,最后才终于蹦蹦跳跳地窜入林子中。 “好了,咱们也该上路了。” 雷飒拉着云水瑶起身,并在她还反应不过来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点住她身上的几个穴道。 云水瑶连惊呼都还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在雷飒的怀抱中。 “你……” “刚才你不也点了我的穴道?这就叫做礼尚往来。”雷飒冲着她扯开一抹可恶的笑容。 他刚才点住的那几个穴道,不仅封住了她的武功,还连带地让她全身的吸气流失约莫五成。 如此一来,她虽然还有法子自由走动,却比寻常女子还要柔弱。 他可没天真地相信她真的已彻底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而现在被他封住了武功和大半的力气,看她还能怎么逃? 雷飒得意地揽着她,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他那匹黑色骏马已循声而来。 “走吧。” 雷飒搂着她上马,将她安置在身前。 两人靠在一起的身躯,让云水瑶不由得响起了刚才那个令人羞愤的亲吻,也让她浑身燥热,不自在了起来。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尽管浑身乏力,仍努力地试图移动身躯,希望能尽量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一察觉她的意图,雷飒不仅没让她如愿,反而还故意收拢手臂,让她娇小的身躯几乎快向前进他健硕宽阔的胸膛。 “不需要抓得这么紧吧?难道我现在这样子,还有办法逃掉吗?” 她没好气地说道。 耳边传来他强劲浑厚的心音,莫名地让她的心跳变快。 “是没需要,你也逃不掉,但我想这么做。” “你——” 云水瑶恼恨地瞪着他,真巴不得自己瞬间恢复了力气,好让她可以动手掐死这个放肆又恶劣的男人。 像是察觉她那气急败坏却又莫可奈何的情绪,雷飒被取悦似地勾起了嘴角。 一瞥见他那上扬的唇角,云水瑶不禁想起刚才两人唇片相贴的触感,那让她原本就已失速的心跳瞬间又乱了节奏。 沿路上,她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去回想那个令人羞愤的亲吻,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去意识到她正被雷飒紧搂在怀中,却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最该想的事情,是如何才能顺利地从他身边逃脱。 离开净莲山之后,又一路奔驰了一段路程,朝前方望去,“玄鹰部族”的领地已出现在眼前。 雷飒忽然拉起身上的披风,将身前的云水瑶包裹得密不通风。 “做什么?你想闷死我吗?”她气恼的声音从披风中传出来。 “除非你想要让别人瞧见你衣衫不整的模样,否则最好别乱动。” 雷飒凉凉地扔下警告,但仍很“好心”地让她探出头来透气。 云水瑶一僵,这才想到自己的衣衫破裂又湿掉,这模样确实不适合被人瞧见。 她咬了咬唇,无奈地躲在他的披风中,只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 进入“玄鹰部族”之后,所有人一见到雷飒,全都恭恭敬敬地行礼,而当他们瞥见他怀中年轻美丽的女子时,都不禁好奇地瞪大了眼。 “族长,她是什么人?”其中一名百姓问出大伙儿的疑问。 “她就是净莲山上的巫女,云水瑶。” 巫女? 一听见她的身份,所有人都立刻退开好几步。 他们一个个用着提防、畏惧的目光盯着云水瑶,仿佛她下一瞬间会突然化身为妖魔鬼怪,扑上来取走他们的性命似的。 面对这样的眼光,云水瑶表面上虽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但她的心却有些受伤了。 过去这些年来,倘若有需要,非下山不可的时候,她都会乔装成老婆婆的模样,也因此,就算她不经意地听到人们谈论“净莲山的巫女”,也只是人云亦云地夸大她“神秘诡谲的能力”。 可现在,瞧他们一个个惊骇不安地盯着她,仿佛将她当成怪物似的,怎不让她既气忿又伤心? 所谓的“巫女”,根本只是莫须有的罪名! 明明她们云氏女子就跟寻常姑娘没什么两样,却得世世代代承受异样的眼光和莫名的畏惧。 她们何辜?天知道其实她们多想像普通百姓一样,过着平凡踏实的生活。 云水瑶正努力想要压抑住悲愤的情绪时,却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咱们鹰住真是了不起,连拥有妖异能力的巫女也能擒获!” 妖异能力的巫女? 这短短几个字,霎时让云水瑶的理智绷断了,她实在气不过自己遭受这样恶意而扭曲的指控。 “擒获又如何?既然知道我拥有妖异的能力,难道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招来可怕的灾祸,降临在你们玄鹰部族吗?”她昂着下巴,愣愣地恫吓。 从小,她的师傅苏冷香就教导她——想要自保,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够强悍、够勇敢,才能不让旁人欺凌到头上。 既然这些无知的百姓们执意认定她是可怕的巫女,拥有诡异的能力,那她索性就好好地利用自己的“能力”。 哼,最好把他们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然后速速将她送回净莲山去,并且永远不要再来烦她! 听见她的恫吓,百姓们纷纷抽气,脸上写满了惊惶不安,一些比较胆小的人甚至还搂抱在一起颤抖。 雷飒沉下脸色,黑眸泛起了危险的光芒。 他不信她真有降下灾祸的能力,但他绝不允许她这般扰乱民心。 “你绝对不会那么做!”他沉声命令。 “我为什么要——” 她昂起下巴,正要断然拒绝,雷飒却地声在她耳畔说道:“倘若你不那么做,我就扯开你身上的披风。” 云水瑶惊怒地倒抽口气,这满人真的太恶劣了! “我……我……” 她实在不想示弱,可要是他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扯开披风,只会让她陷入更加难堪的处境。 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后,云水瑶恨恨地咬牙,尽管内心百般不愿,终究还是乖乖地照着雷飒的话去做。 她望着眼前惊恐不安的百姓们,用着浓浓自嘲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这个妖孽还没有招祸降灾的本事,你们安全得很。” 原本以为这样雷飒总该满意了,想不到他竟还是伸手拉住披风的系绳,俐落地一抽——云水瑶吓白了脸,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衣衫不整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但雷飒却只是将披风自他身上解下,好将她更密实地包裹起来。 在她仍怔棱之际,雷飒已搂着她下马,然后将她当成货物似地甩上肩头,一路扛着走。 “你——雷飒,放我下来!”云水瑶又惊又怒地嚷着。 可恨的雷飒,他竟敢这么对她! 雷飒非但没有放她下来,厚掌还“啪”的一声,拍打在她浑圆的俏臀上。 “你最好乖一点,别逼我惩罚你。” 他下手的力道并不大,但却让云水瑶倍觉屈辱。 这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他故意让百姓们瞧见她这个“巫女”有多么不济事,只能任由他随意摆布、欺凌,好彻底消除百姓对她刚才那番话的惊恐不安。 可恶!可恶!可恨透顶! 云水瑶气得眼眶湿润,但她用力地眨眼,不许自己在这个家伙的面前掉眼泪,她深信那只会招来他的冷嘲热讽。 她告诉自己,今日所遭受的欺负,将来有朝一日她绝对要加倍奉还! 正当云水瑶在心里狠狠地将雷飒大卸八块时,雷飒已一路扛着她进入一间宽敞的寝房。 进了房之后,他才将她放下,并唤来一名奴婢。 “带她去沐浴、换衣裳,在该用膳的时候给她东西吃。”他开口命令。 “是,月儿知道了。” “小心点儿,别让这个女人给溜了,否则就拿你的命来赔。” 此话一出,奴婢月儿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云水瑶就忍不住忿忿地指责他。 你怎能如此残暴?” 雷飒扯动嘴角,扬起一抹可恶的笑容。 “你大可不管她的死活,反正她跟你非亲非故的,不是吗?” 其实他并非是个凶残嗜杀的人,只是从她设下陷阱却还在底部铺了干草,还有她焦急地维护一只貂鼠的举动来看,他料想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绝对不会任由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你——” 看着雷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云水瑶的心里掠过一抹顿悟。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让她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但……即使明知他恶劣的意图,她还真的没办法毫无顾忌地逃掉,否则万一到时雷飒一怒之下当真杀了奴婢,那她岂不是罪过吗? 可恶!这男人远比她想像中还要难缠,自从他们两人交手到现在,她一路屈居下风,找不出任何能扳回一城的法子。 “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替你的部族祈雨的,你最好趁早死心!” “死心?”雷飒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话,笑道:“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扔下这句狂妄的话之后,他就转身离去。 瞪着他的背影,云水瑶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能扑上前去,撕了他那张狂傲霸道的俊脸。 第三章 在奴婢的张罗下,一只注满热水的浴桶送进了房里。 浑身湿透的云水瑶,早已感到相当不舒服,这会儿一看见冒着热气的浴水,迫不及待地便褪去衣裳,浸泡在温润的水中。 通体舒畅的感觉,让她满足地弯起嘴角,暂时忘了武功和大半力气被封住的恼人之事,然而一想到近来的旱象,她唇边的笑意就立刻隐没,连眉心也不禁蹙了起来。 已经将近三个月无雨,若是这情况再持续下去,说不定到时候不仅没水可供淋浴,甚至就连要饮用、耕种也会面临无水可用的窘境。 若真到了那样的时候,恐怕百姓们就要面临一场重大的灾难了。 “唉……”云水瑶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和大伙儿一样,都担忧着这样的旱象,倘若真的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她早就让天降下甘霖了,又岂会任由旱象持续到现在? 无奈,她是真的没有那种特异能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云水瑶又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月儿。 见那名奴婢退缩到角落,一双眼眸紧张地盯着她,神情流露出明显的不安,她不禁无奈地苦笑。 又一个害怕她这个“巫女”的人。 “你叫月儿是吗?放心吧,我不会下咒害你的。”她轻声安抚的同时,心里不禁浮现一丝同情,这些人时时刻刻处于对她的恐惧与防备之中,未免也太辛苦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云水瑶不禁想到刚才她在一气之下,口不择言地恫吓百姓,让他们陷入更深的恐惧之中,她的心里就涌上一丝罪恶感。 就算再怎么生气,她也实在不该那么做的,这样不啻是让大伙儿更加认定她是个拥有妖异能力的巫女呀! “唉……”一声沉重的叹气,再度自她的红唇逸出。 真不知道“巫女”这二字,究竟要纠缠云氏女子多久? 由于云家曾遭到追杀与迫害,到后来只剩下娘与她相信为命,而自从娘去世之后,更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或许,等到她死后,这世上便不会再有所谓“巫女”的存在了吧? 云水瑶自嘲地想着,若真的那样也好,如此一来,百姓们就不用时时刻刻害怕“巫女”会危害世人了。 月儿在一旁偷偷观察云水瑶许久,见她看起来并不凶恶,态度也挺和善的,终于迈开脚步朝她靠近了一些。 “云姑娘,现在大部分的井水都已经快见底了,若是这样的情况再下去,只怕连溪流都要干涸了。” “我知道。”云水瑶叹道。 她所居住的净莲山一向水源丰沛,然而最近瀑布、山涧的水流也大幅度减弱,更别提其他原本就没有溪流经过的地方,旱象肯定更加明显。 “奴婢请求云姑娘,为百姓们开坛祈雨好吗?”月儿鼓起勇气恳求。 她有个以耕种维生的爹爹,因此很担心旱象不快点解除,会断了家中生计。 云水瑶蹙起眉头,爱莫能助的摇头。 “月儿,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的没有让上苍降雨的能力。” “不可能的!”月儿激动地嚷道:“你是巫女,怎么可能没有祈雨的能力?大伙都说只有你才有办法让天降甘霖!” 月儿笃定的态度,让云水瑶的心情异常沉重。 是啊,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其实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执意地认定她是拥有神秘能力的巫女。 倘若不是“巫女”二字如此深植人心,或许,她也不会没爹了吧……云水瑶的眸光一黯,心底涌上了深深地万事俱备与遗憾。 在她约莫八岁的那年,曾经好奇地向娘询问过爹的事情,结果娘当场红了眼眶,哽咽着向她诉说着多年前的往事。 据说,当年娘因为一时粗心大意,跌入猎人的陷井而受伤昏迷,幸好当时经商的爹乘坐马车经过,将娘救了回去。 爹对娘一见倾心,趁娘留在家中疗伤的时候热烈追求,打动了娘的芳心,两人很快地坠入爱河,甚至有了几次肌肤之亲。 然而,就在爹打算迎娶娘的时候,却意外得知娘是净莲山上的“巫女”,结果所有的浓情蜜意不仅在刹那间化为乌有,甚至还惊骇万分地将娘给赶了出去。 娘既震惊又心碎,不敢相信爹对她的感情竟是如此薄弱。 黯然神伤地返回净莲山之后,过了一个多月,娘赫然发现自己竟怀了身孕。 由于知道无情的爹不可能会接纳她们母女俩,所以娘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生下她,独自将她扶养长大…… 其实,这些年来,她偶尔乔装成老婆婆下山去时,只要看见百姓们共享天伦、和乐融融的画面,她的心里都好生羡慕。 她多么渴望活在没有异样的目光下,多么渴望拥有疼爱她的爹娘,然而这一切,全因为她是“云氏巫女”,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想。 倘若有人问她,这辈子最痛恨的是什么,她的答案毫无疑问绝对是“巫女”这两个字! 眼看云水瑶的神情时而黯然、时而悲愤,一旁的月儿心里头也跟着惴惴不安了起来。 她闭上嘴,退回了角落,不敢再出声打扰,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巫女,会招来什么无法预期的可怕后果。 淋浴过后,云水瑶因为浸泡在热水中好一会儿,整个人变得更加有气无力,只好接受月儿的服侍,帮她穿上了一袭干净崭新的衣裳,那一身亮眼的火红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根据皙似雪。 过了一会儿,月儿端来许多菜肴,一一搁到桌上。 “云姑娘,请用晚膳。” “雷飒呢?”云水瑶忍不住开口询问。 那男人自从将她掳来之后,就将她扔着不管,这会儿天色都已逐渐暗了下来,却还不见他的人影。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已经言明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愿到“仓狼部族”后方的那座上古祭坛去祈雨了,他会用什么方法来逼迫她呢? 月儿恭敬地回答道:“族长每天都会到部族各地去巡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会亲力亲为,所以入夜之后才回来是常有的事。” “是吗?”云水瑶轻哼了声。 月儿仿佛怕她不信似的,用力地点头。 “是啊!像去年我爹干活儿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幸好族长碰巧经过,立即将我爹送去给大夫医治,当时若不是有族长伸出援手,我爹自个儿根本没办法走到大夫那里去。” “算他还没有泯灭良心。”云水瑶又哼了声。 “还有,去年部族突然起了场无名大火,结果族长不顾危险,亲自闯入已起火燃烧的房子,救出了好几名妇人和孩童,若不是有族长出手,只怕他们全都要被那场火给活活烧死了。” 听了这番话,云水瑶的心里有些感动。 这世上有太多自私自利的人,只顾自己的安危与利益,然而雷飒竟愿意为了拯救妇人与孩童而涉险。 云水瑶轻蹙起眉头,一丝迷惑萦绕在心底。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明明狂妄霸道、可恶透顶,想不到却对百姓如此照顾。 “还有啊——” “够了,我不想听他过去的丰功伟业,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云水瑶忍不住开口打断月儿。 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就怕听得愈多,自己的心会愈受到影响。 雷飒对她所做的行为一项比一项还要恶劣,因此她要讨厌他到底,才不要因为任何事情而动摇。 月儿表情一僵,再度露出惶恐的神色。 “是奴婢太多嘴了,请云姑娘恕罪!” “别紧张,我没怪你的意思。” 尽管她这么说了,月儿的表情仍然不太自在,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关于族长的事情了。 “云姑娘请用晚膳吧,菜肴若凉了就不好吃了。” 云水瑶转头一瞥,看着桌上那一道道菜肴。 虽然她是被雷飒掳来的,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打算虐待她,送来的菜色相当丰盛,只可惜她没什么胃口。 正当她打算要叫月儿撤下这些饭菜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此刻身在“敌营”,雷飒随时会回来,要和那个男人对抗,她得保持体力才行。 这么一想,云水瑶就打起精神,努力将桌上的菜肴吃个精光。 结果她吃也吃饱了,甚至月儿都已收拾妥当,并送上一壶沏好的茶,雷飒竟还没有现身。 可惜那个恶劣的男人拿月儿的性命来威胁她,否则,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肯定能找到机会开溜的。 就算她的武功被封住,力气也流失大半,但她相信自己可以——咦?等等!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她的武功仍被封住,但,导致她力气流失的那几个穴道,应该也差不多快要解开了吧? 云水瑶满怀希望地试着运气,却发现她不仅仍没办法使出半点内力,甚至就连力气也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那让她懊恼极了。 可恶!看来那雷飒点穴的手法,比她高明许多。 这下子可好了,她依旧像一团软趴趴的棉絮,只能任雷飒那可恶的男人随意搓圆捏扁了。 “时候不早了,我想歇一会儿,你先退下吧。”云水瑶说道,心想与其让月儿在她的身边惊惶不安,不如让这可怜的奴婢早些回房去休息。 “可……可是……”月儿望着她,一脸的犹豫与忐忑,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退下。 “放心吧,我的武功被封住,也没什么力气,难道还有办法溜掉?” 今儿个折腾了一天,让她整个人很疲倦。 见她像是真的累了,月儿这才终于退下。 云水瑶打了个呵欠,往内室走去。 她躺上了柔软的床榻,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浮现脑海,让她时而羞愤地双颊烫红,时而恼恨地咬牙切齿。 那个可恶的雷飒,不仅轻薄她的唇,还当众打她的臀,若是让她逮着了机会,她绝对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云水瑶忿忿地在心里想像着各种报复雷飒的画面,直到眼皮愈来愈重,最后沉沉地睡去……半个时辰后,雷飒伫立在床边,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女人。 稍早他将云水瑶交给月儿之后,就动身去巡视部族,原以为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想不到在路上却遇见一些棘手的分争,耗去他不少时间。 也因为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因此尚未命人整理厢房让她住下,难怪月儿会让她继续呆在他的寝房中。 雷飒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心想,让她睡在他的寝房、他的床上,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沉睡中的她,美丽的脸上少了敌意,多了几分柔媚,但不论是叛逆不驯的她,或是恬静沉睡的她,都让他难以移开目光。 睡梦中的云水瑶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被注视着,甚至像以为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榻般,舒适的翻了个身,被子不小心滑落到一旁。 看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雷飒不禁想起了刚将她从潭水中捞出来时,她那浑身湿透的诱人模样。 他的眸色转深,体内也窜起一股隐隐的骚动,但他并没打算趁 她熟睡不醒的时候将她吃干抹净。 尽管她美丽诱人,但他可不想强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 不过,既然这是他的床,没有让给她一人独占的道理。 雷飒上了床,躺在她的身侧,原本只是打算单纯的同床共寝,想不到身旁的人儿却主动偎进他的怀中。 他低头一看,就见她像只猫儿似的,在他的怀中磨磨中蹭蹭,而那亲密撒娇的举动,让他体内的那阵骚动又挑了起来。 “娘……”云水瑶梦呓地低喃道。 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娘总是搂着她一块儿睡,而她最喜欢偎在娘的怀里了,那让她感到既温暖、又安全,就像现在这样……娘? 听见她的低语,雷飒感觉自己的眼角正止不住地抽搐着。 这可恶的女人,竟把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当成了她的娘? “你最好快点放开我!”他恶声恶气的低喝,目光却无法自她那噙着微笑的红唇移开。 睡梦中的云水瑶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警告,甚至还伸出双臂,紧紧搂抱住“娘”,唇边的笑靥更美、更甜了。 “这是你自找的。”一个诱人的美女主动偎进怀中磨磨蹭蹭的,就算圣人也会被逼疯! 雷飒低下头,吻住了让他心猿意马的红唇。 恍恍惚惚间,云水瑶还以为自己梦境一转,梦到了幽潭畔的那个吻,但即使在梦中,她仍不忘要挣扎。 她的这点反抗,雷飒还不放在眼里,他将她试图推拒的手拉开,轻易地箝制在她的头顶。 随着唇上不断加重的吮吻,云水瑶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当她意识到雷飒竟然放肆地爬上床来,恶意地偷袭睡梦中的她时,不禁羞愤地瞪大了眼。 “你——” 她张口欲指控,他火热的舌却立刻顺势探入,霸道地纠缠她的丁香舌,那狂浪的举动和阳刚的气息,让云水瑶蓦地感到一阵晕眩。 这男人,实在太危险了! 即使他的恶劣行径令人发指,然而不可否认的,他是个很容易令女人神魂颠倒的男子。 除了拥有轮廓分明的俊脸、高大挺拔的身躯,他浑身还散发出能掌控一切的、慑心心魂的王者气势。 每当在他的身边,他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总会让她心慌慌的,很难完全镇定下来,而每当他用灼热的目光望着她时,更是仿佛在她身体里燃起一簇火苗,让她的胸口热烫烫的,一颗心宛如擂鼓般跳得飞快。 只要这男人一接近她,她就会变得不对劲极了,更别说是想要保持冷静与理智地抗拒到底了。 云水瑶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尽可能地保持冷静,至少……至少不要让他瞧出他对她造成的了多大的影响。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忿忿地质问。 “这是我的寝房,你睡在我的床上,不就是要邀我好好地疼爱你吗?”雷飒明知道不可能,却仍故意这么说。 一听见他的话,她的俏颜果然如他预期地泛起羞怒的红晕,那让她看起来更加娇媚动人。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你的寝房,要是知道的话,我宁可睡在冷冰冰的地上,也绝对不会躺上来的!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真的要我放开?我看你刚才还挺陶醉的,不是吗?” “我才没有陶醉!”云水瑶恼怒地反驳,尽管她断然否认了,但心里其实有一丝的心虚。 回想起来,刚才她真的有一度是意乱情迷的,不仅完全忘了该要反抗到底,甚至还差点就不自觉地回应起他的吻。 倘若不是赫然意识到他的大掌不安分地抚上她的酥胸,说不定她真的会继续任由他愈吻愈深、愈吻愈火热……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该不是雷飒点住她的穴道,封住她的武功和力气的同时,也连带将她的脑子给搅得不正常了吧? 雷飒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将她那心慌意乱的神情全看在眼底。 他知道,倘若他真要在这时要了她,生涩地她决计抗拒不了他的撩拨的。 但,她是如此的特别,不仅有着美丽的容貌、过人的勇气、聪颖的脑袋,还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心,他从没有遇过像她这般特别又迷人的女子,那让他不想只是拥有她的身子,更想要征服她的心。 他想要驯服她,让她心悦诚服地成为他的人、留在他的身边。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什么赌?”云水瑶愣愣地问。 “赌你在半个月内,会爱上我。” “我才不会!”她嚷道。 半个月内?他哪来的自信? 她会爱上他?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你不是更该有把握跟我赌?”雷飒勾出一抹笑容。 “这……”云水瑶一愣,抬眼望着他。 他的眼中闪动着太过灼热的光芒,仿佛对她势在必得,那让她的一颗心无措地颤动,恍若山林中的小动物直觉地感到危险的逼近。 但,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或许是个机会。她暗暗思忖了一会儿后,和他谈起了条件。 “好,如果你输了,就要放我离开,还要公开为我澄清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女’,也没有任何神秘诡谲的能力。你要是答应这个条件,我就跟你赌。” 她心想,倘若拥有“玄鹰部族”族长的背书,或许她能从此摆脱“巫女”二字,这未尝不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雷飒闻言,忍不住低低一笑。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情势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筹码。 “可以。”他答应得十分爽快,因为他认为她根本不会赢。“但若是你输了,就要心甘情愿地当我的女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听见他的赌注,云水瑶不禁羞恼地红了双颊。 “如何?敢不敢跟我赌?”雷飒问道。 云水瑶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当然敢!愿赌服输,你到时就不要反悔!”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有机会永远摆脱“巫女”的身分,她当然愿意赌,况且,她不认为自己会神智不清地爱上他。 “放心吧,‘愿赌服输’这四个字,绝对不是用来提醒我的。” 他那胜券在握般的自信,让云水瑶的心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她很快就甩开那丝心慌,不认为自己会输。 “好了,既然咱们已经达成共识,那就早点睡吧!”雷飒说完后,翻身在她的身旁躺下。 “你做什么?”她瞪着他。 “这是我的寝房、我的床,你忘了吗?” “呃……那我去别的地方。” 云水瑶正想要翻身下床,却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搂了回去,轻而易举地将她困在怀中。 “放开我!”云水瑶僵硬地低嚷,蓦地想起了刚才他火热的亲吻还有放肆抚弄她酥胸的举动。 “放心,只是睡觉而已,除非你想要——” “我才没有想要任何事情!”云水瑶脸红地打断他的话。“只是,我不想跟你同床共枕!” 他们又不是夫妻,甚至连一对恋人都谈不上,如此亲密像话吗? “这会儿已经入夜了,你要吵醒奴婢,让她们睡眼惺忪地帮你张罗房间吗?” 他问道,相信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女人不会这么做。 “那我……我可以打地铺。” “有舒适的床榻不睡,打什么地铺?” “可是……” “闭嘴,睡觉,否则我就吻到你晕厥为止。” “我——” “嗯?” 雷飒的俊颜忽然危险地逼近,仿佛随时打算将刚才的威胁付诸实行,让云水瑶只好把话吞回去。 “很好,睡吧。” 云水瑶气恼,却偏偏拿这个恶劣的男人莫可奈何。 她本以为有他躺在身边,自己今晚是别想入睡了,但他的身躯相当温暖,让她整个人暖烘烘的,而他的怀抱竟让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不一会儿,她的眼皮逐渐沉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雷飒望着她恬静的睡颜,黑眸闪动着火热的灼光。 这个美丽又特别的女人,他要定了! 第四章 晨光中,云水瑶幽幽地自睡梦中醒来。 一睁开惺忪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相当陌生的寝房。 她愣了半晌后,才蓦地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雷飒的床榻上。 她整个人瞬间清醒,美眸充满防备地左右张望,发现雷飒已不在寝房里。 他去了哪里? 正感到疑惑之际,月儿正好进房来,服侍她梳洗更衣。 “雷飒呢?”云水瑶忍不住开口问道。 “族长有晨骑的习惯,约莫半个时辰前就外出了。”月儿战战兢兢地回答,心里对于云水瑶仍存着挥之不去的敬畏。 “喔?奇怪,他是什么时候下床的,我怎么都没发现?”云水瑶只是在喃喃自语,但刚好被月儿听见了。 “族长肯定是怕云姑娘累坏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累坏?我并没有很累啊!”云水瑶疑惑地轻蹙着眉。 昨夜她其实睡得很沉,也睡得够久,而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那场赌局,雷飒认为她不会再逃跑,因此除了仍封住她的武功之外,并没有再封住她的力气了。 月儿一听她这么说,便脱口道:“那肯定是族长体谅云姑娘是初次,所以才没让云姑娘太累。” 初次?什么初次? 云水瑶愣了好半晌后,才终于意会到月儿所指的“初次”是什么,一张俏脸霎时红烫似火。 尽管她未经人事,可是曾有一回她扮成老婆婆到城里时,不经意地听见几个男人在酒后大刺刺地谈论床第之事。 他们也不是没瞧见她,但或许是认为她这个“老太婆”的听力大概不济事了,加上她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所以便毫不忌讳地继续高声谈论他们的话题,因此她约略知道男欢女爱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他……我们……才没有那样!”她尴尬地澄清。 月儿发现自己失言了,脸上立刻流露出惶恐的神情。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我……我只是……我……”月儿说到最后,几乎快哭了出来。 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她被主子派来服侍这个“巫女”,简直比陪伴一头猛虎还要可怕。 大伙儿都说这女人拥有可怕的能力,万一她不小心触怒了巫女,不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灾难发生在她身上? 呜呜……好可怕……云水瑶愕然看着月儿眼眶泛泪的模样,心里无奈极了。 唉,其实真正该哭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明明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只不过被冠上“巫女”二字,在旁人的眼中就仿佛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 没关系,云水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只要再过半个月,等她赢了和雷飒的那场赌局之后,他不但得放她离开,还得向世人宣告她根本不是什么“巫女”。 到时候,总可以还她“清白”,让她过着和普通人无异的生活了吧? “你们族长有交代,我得乖乖被软禁在房里吗?”云水瑶开口问道。 “没有。”月儿赶紧回答。“族长有交代,云姑娘可以在府中任意走动,只要别出门,也别往石亭后方的那幢楼阁去就好。” “为什么?那楼阁有什么不对劲吗?”云水瑶好奇地问。 “没有不对劲,只是夫人住在里头。” “夫人?他已经娶妻了?” 云水瑶震惊地瞪大了眼,这个消息让她意外极了。 雷飒都已经有了妻子,竟然还一再地轻薄她,甚至还主动跟她打赌,想要她当他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这么做,置他的妻子于何地?又将她当成什么了? 一种夹杂着气愤与受伤的情绪重重地划过心头,而胸中那簇怒火之猛烈,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不是的!”见她生气了,月儿诚惶诚恐地解释道:“月儿说的夫人,不是族长的妻子,而是族长的母亲。” “喔?是吗?”云水瑶一愣,原来是她误会了? “是啊,是真的!”月儿点头如捣蒜,心急地道:“族长到现在还不曾订过亲,月儿绝对不敢欺瞒云姑娘,请云姑娘相信月儿!” 云水瑶当然相信,因为以月儿对她的畏惧,她相信月儿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欺骗她。 一知道原来月儿口中的夫人不是雷飒的妻子,她胸中的怒火很快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难解的困惑。 “那为什么要我别靠近那幢楼阁?” “这……呃……” 月儿一脸为难,像是怕自己多嘴会惹得族长不高兴,但更怕自己不乖乖回答会激怒眼前这个巫女。 最后,似乎巫女对他而言更可怕一些,她嗫嚅地开口说道:“因为,夫人太过思念过世多年的老族长,这些年变得有些……呃……痴癫,所以族长让夫人住在那幢楼阁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你说什么?” 云水瑶惊愕地瞪大了眼,才刚平息的怒气又燃了起来。 “就只因为变得有些痴癫,他就将自己的娘亲软禁起来?”这么做,未免太冷血无情了吧! “不是的!”月儿连忙摇头,急着解释道:“云姑娘误会了,族长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夫人好!” 为了夫人好?真是这样吗?云水瑶的心里不禁存疑。 她想,应该不会有人喜欢被软禁起来的,尤其还是被自己的儿子软禁,雷夫人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光是想像着一名孤单的妇人,无助地被限制在小小楼阁之中,云水瑶就不禁为那妇人感到心疼。 她十岁那年丧母,而师父苏冷香也在两年前去世,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住在净莲山顶,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她最能体会了。 她很幸运,还能够在山林中自由走动,甚至偶尔会易容下山去,但雷夫人却只能呆在小小的楼阁中,一定很若闷、悲伤吧? 云水瑶愈想愈觉得于心不忍,想去探视的念头也窜了上来。 “我要去探望雷夫人。”她说完后,便已迈开步伐,朝月儿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云水瑶不顾月儿的拦阻,闯进了石亭后的那幢楼阁——事实上,那胆小的奴婢除了急得快掉眼泪之外,根本不敢真的阻止她。 一进入楼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花圃。 看得出来,这个占地不小的花圃中,原本应该种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只可惜因为久旱无雨,花木几乎都已干枯。 云水瑶一边往里头走,一边左右张望,很快就发现花圃的另一头有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身旁跟了一名奴婢。 那个妇人,肯定就是雷飒的娘亲了。 隔着一段距离,云水瑶好奇地打量雷夫人,就见雷夫从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是风韵犹存,而从那匀称的身段和典雅的五官来看,可以想见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一个美人胚子。 雷夫从正坐在花圃旁,摇头晃脑的,像是在哼着曲子,而她的身旁虽然陪了名奴婢,但她整个人仿佛渲染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那抹看来孤单的身影,让云水瑶感到心疼。 倘若她的娘还在世,现在该只比雷夫人年轻几岁吧? 要是娘仍活着,她肯定会成天陪在娘的身边,陪娘谈心说话,绝不会让娘像雷夫人一样,每日孤孤单单地被软禁在这幢楼阁中。 云水瑶忍不住迈开步伐,朝她们走过去,月儿也只能苦着脸跟过去。 雷夫人身旁的奴婢星儿先发现了她,一看见竟有陌生人闯了进来,星儿的脸上有着难掩的惊讶,她疑惑地望向月儿,就见月儿一脸哭丧的表情。 两名奴婢谁也不敢多嘴说些什么,倒是雷夫人也察觉了云水瑶她们的出现,转送望着她们。 “咦?这位姑娘是……”楼菀玉好奇地打量她。 “呃……我……” 云水瑶的神情有些尴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才好,她总不能对妇人说“我是被你儿子强掳回来的巫女”吧? “我是雷飒的客人。”她只好这么回答。 听见儿子的名字,楼菀玉的眼睛一亮。 “你是飒儿的意中人?” 云水瑶一僵,连忙尴尬地摇头。 “不是的,夫人误会了!” 楼菀玉仿佛没听见她的否认,一迳地认定她是儿子的意中人。她兴奋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 “太好了,那孩子终于有了意中人,豫朗,你看见了吗?这位姑娘生得好标致呢!”楼菀玉转送说道。 云水瑶一愣,脸上浮现疑惑。 豫朗?是谁呀? 这里除了她和两名奴婢之外,明明就没有其他人在啊?雷夫人究竟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你也这么认为?呵呵!”楼菀玉掩嘴轻笑,开心地说:“太好了,咱们的儿子真是好眼光呢!” 咱们的儿子? 云水瑶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雷夫人进在跟她的夫君说话,但……这里哪有其他男人在场?况且,雷飒的爹不是早已去世了吗? 一想到月儿提到雷夫人因过于思念已逝夫君而变得痴癫,云水瑶的心中霎时充满了同情。 她想,当年他们肯定是一对感情坚贞而深厚的夫女,才会让雷夫人难以承受丧夫这恸。 “过来这边,好孩子。”楼菀玉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水瑶。” “水瑶?好、好,这名儿真是好听。”楼菀玉一边称赞,一边轻拍了拍云水瑶的手,说道:“往后飒儿要是胆敢欺负你、让你受委屈的话,别怕,尽管来向我告状,娘当你的靠山。” 听雷夫人自称为“娘”,又待她如此亲切,云水瑶不禁想起了死去的娘亲,那让她的眼眶霎时泛红发热,眼中泪光闪动。 楼菀玉见状,惊呼道:“哎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告诉娘,你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她的一声声关怀,更是逼出了云水瑶的眼泪。 “哎呀,别哭了,好孩子。”楼菀玉搂住她,轻拍了拍她的背。 云水瑶霎时感到有些难为情,她赶紧拭去颊边的泪水,从雷夫人香软的怀抱中退了开来。 “我没事,,只是刚才眼睛突然有些刺痛,已经没事了。”她扯了个蹩脚的借口,幸好楼菀玉并没有怀疑。 “没事就好。”楼菀玉转过头,对着幻想出来的夫君说道:“哎呀,不是我弄哭儿媳妇的,她刚才说她眼睛刺痛,你没听见吗?” 趁着夫人和“老爷”解释的时候,月儿凑了过来,低声对云水瑶说道:“云姑娘,族长真的不是故意要将夫人软禁起来的,他是不希望让夫人受到异样的眼光,也不想戳破夫人的想像,就怕夫人会承受不住。” 云水瑶心里微讶,没想到雷飒竟是这样的心思。 “过去曾有一次,旁人不小心在夫人面前提起老爷已死之事,结果夫人哭到晕厥过去,过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后来,族长就让夫人住在这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了,这样夫人就可以继续活在老爷仍活着的想像中。虽然逃避现实,但对夫人来说,这样才是幸福的。” 虽然逃避现实,但却是幸福的? 听了这番话,云水瑶的心大受震撼。 仔细想想,比起强迫雷夫人接受深爱之人已死的残酷事实,让她活在仍相信伴侣还活着的想像中,的确是比较幸福。 “来,水瑶。”楼菀玉又开口唤她,笑盈盈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飒儿那孩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想啊!” “来,咱们到房里坐,我来告诉你。”楼菀玉亲昵地拉着云水瑶的手,走进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 两从一坐下,楼菀玉就兴高采烈地说了许多雷飒以往的事。 云水瑶本来只是不忍心让雷夫人失望,才点头说她想听的,想不到自己却听得津津有味。 雷夫人说,雷飒既孝顺又勇敢,曾在十岁那年,赤手空拳地制伏了一头意图偷袭她的猛虎。 雷夫人还说,雷飒自幼聪颖过人,曾有“仓狼部族”的奸细混了进来,意图纵火行凶,不仅被当年才十二岁的雷飒识破,还将那家伙给逮了起来。 这些事情,云水瑶听得意犹未尽,甚至忍不住想要多听一些其他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当雷飒结束了晨骑,习惯性地来到这幢楼阁探望母亲时,意外地发现云水瑶也在。 眼看她们两个女人正融洽而愉悦地谈话,他的心里霎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 自从爹去世之后,娘一直孤孤单单的,虽然有奴婢相伴,娘也会跟自己想像的爹说说话,但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与人实际而愉快的交谈了。 原本以为娘这辈子除了他和“爹”之外,很难再与什么人开心地谈话,想不到这会儿却……雷飒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云水瑶的脸上,难道她还没发现娘的“异样”吗? ……不,不可能的。 依照娘说没几句就会和“爹”分享心事的习性来看,云水瑶不可能没发现不对劲之处,而以她的聪颖,应该也猜出了娘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此刻在她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害怕、抗拒,甚至是嫌恶的神色,看起来像是真的很愉悦地与娘谈天,那让他的心里受到了撼动。 一丝暖暖的感动,宛如一道热流般滑过胸口。 楼菀玉瞥伫立在门口的身影,开心地招了招手。 “飒儿,你来啦?” 云水瑶微微一僵,转送看见雷飒,神情霎时变得有些不自在。 刚才听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情,雷夫人口中的他,是个机智,自幼就相当出色的人。 这样的男人,实在很难令人打从心底感到厌恶,而每听见他的一桩往事,她就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的知音降低了一些。 再这样下去,她实在很继续将他当成一个可恶透顶的男人啊! 万一管不住自己的心,当真在半个月之内爱上他,输了他们之间的那场赌局,那怎么办? “飒儿,你真是好眼光,不仅娘很喜欢水瑶,就连你爹也相当满意呢!”楼菀玉笑道。 “是吗?” 雷飒勾起嘴角,笑瞥了云水瑶一眼,就见她白皙的双颊霎时染上一抹美丽的红晕。 “当然啊,爹娘都对她满意得不得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将她娶进门呢?”楼菀玉迫不及待地催促。 云水瑶脸上尴尬的红晕更深了,她不断地朝雷飒使眼角,示意他赶紧解释清楚,可雷飒压根儿没理会她的示意。 他不仅没打算澄清些什么,甚至还走了过来,毫不避讳地当着娘的面,一把将云水瑶揽在怀里。 云水瑶又惊又羞,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但他却没打算放手。 楼菀玉看得乐呵呵,笑着对一旁想像中的夫君道:“瞧!这小俩口的感情多好,肯定很快就能让咱们抱孙了。” 这话才刚出口,楼菀玉就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转头对雷飒叮嘱道:“飒儿,你们可得多生几个才行,否则你爹跟我抢着抱孙儿,那可怎么行?” 听雷夫人愈说愈离谱了,云水瑶正想要开口解释,想不到雷飒却抢先一步说道:“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多生几个的。”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楼菀玉满意地猛点头。 云水瑶忍不住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雷飒说道:“干么信口开河?到时候你娘失望怎么办?” 她的神情和语气虽然气恼,但却透着对他娘的关怀,让雷飒的心里涌上一阵感动的暖意。 “放心,她不会失望的。” “为什么?”云水瑶不解地问。 难不成他打算找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佯装是他们生的? “因为,我们会如她所愿的生很多娃娃。”雷飒贴在她耳畔低语。 他灼热的气息和话语,让云水瑶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她羞恼地嗔道:“胡说什么?谁要和你生娃娃!” “除了你之外,还会有谁?” 他那旁若无人般的灼热眼光,让云水瑶双颊的热度愈来愈高,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脸蛋下一刻就要烫得冒烟了。 “堂堂的‘鹰主’,‘玄鹰部族’的族长,难道还会缺女人吗?”她轻声哼道,努力想要保持冷静,无奈一颗心不知怎地跳得极为猛烈,她几乎能够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了。 “女人到处都有,但是除了你之外,不曾有任何女人让我动了想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雷飒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起初,吸引他的是她的叛逆不驯,那让她显得格外特别,宛如一头珍贵又顽强的猎物,彻底挑起他狩猎的兴致。 但真正触动他内心深处的,是在她坚强的表面之下,那颗柔软温暖、善良美好的心。 这么美丽又特别的女人,他要是放过,就是世上最愚蠢的男人。 云水瑶听了他的话,一颗心不争气地怦跳不止。 他这番话……是在说她对他而言,是相当特别的吗? 一察觉自己的心思明显地动摇,胸中甚至还隐约泛起了一丝暖意,云水瑶的脑中霎时警钟大作。 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就受到几句话的影响。 她得努力管好自己的心才行,因为他们之间的那场赌局,可是她好不容易能够摆脱“巫女”的机会啊! “我……我……不打扰你们母子,我先走了。”她从雷飒的怀中挣脱,对楼菀玉说道:“雷夫人,下回我再来陪你。” “喊什么雷夫人?喊我娘就好了。”楼菀玉笑吟吟地道。 云水瑶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含糊地应了声,随即转身离开。 但,即使她没有回头,却能明显地感觉到雷飒的黑眸一路紧盯着她,害得她的脚步差一点就打结了。 雷飒目送云水瑶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拉回视线。 “娘,今天过得可好?” “好、好。”楼菀玉脸上的笑容不曾间断过。“爹、娘都很开心,水瑶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要趁早娶进门啊!” “会的,娘放心。”雷飒勾起嘴角,黑眸闪动着笃定的光芒。 既然他已在心中认定了她,那么她就绝对跑不掉了。 第五章 两日后。 云水瑶坐在庭院中的石亭里,望着几乎快枯光的花圃发怔。 月儿像是终于稍微习惯了她的存在,静静地陪在一旁,没有动不动就流露出惊恐的神情了。 只是,尽管不再那么畏惧,月儿对云水瑶依旧战战兢兢的,那深怕不小心说错一个字就会惹祸上身的忐忑模样,让云水瑶不忍心多跟她说些什么。 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实在闲得发慌。 雷飒一早又出门去晨骑了,这会儿还没回来,而她在“玄鹰部族”中,连个可以好好谈天的对象也没有。 尽管在净莲山上也是她自己一个人居住,但是至少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甚至是跟雪球嬉戏玩耍。 一想到好几天没见到那只可爱的貂鼠,云水瑶忽然感到有些寂寞。 她忍不住又轻叹口气,一丝犹豫涌上心头。 要不要去探望雷夫人呢? 坦白说,那个美丽的妇人,对她既温柔又亲切,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娘,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孺慕之情。 她其实是想要去探望雷夫人的,但又怕会让雷夫人更加认定她真的是雷飒的意中人,甚至是催着她嫁给雷飒。 若是雷夫人知道了她并非雷飒的意中人,而是被雷飒强行掳回来的“巫女”,会不会既震惊又失望,甚至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她? 光是想像着雷夫人对她流露出惊畏嫌恶的神情,云水瑶的胸口就蓦地传来了闷闷的痛楚。 可是……她承诺过要再去探望雷夫人,也其实挺想见她的……仍犹豫不决之际,她听见一阵马蹄声。抬头一看,原来是雷飒已结束晨骑回来了。 望着骏马上英姿飒爽、神采奕奕的他,云水瑶忍不住蹙起眉头,心里忽然感到不是滋味极了。 这男人每日都可以随心所欲地纵马奔驰,她却哪里也不能去,虽然他的住处也够大的了,但还是让她心理难以平衡。 或许是看出她的心思,雷飒勾起嘴角说道:“走吧,带你出去。” “嗄?去哪里?”云水瑶有些讶异。 他不是才刚回来吗?又要出去? “带你出去跑跑,顺便四处巡视一下。”雷飒说道。反正他每日都要巡视部族,多带个人在身边也无防。 “这……” 云水瑶望着他,心里又陷入一阵犹豫。 坦白说,对于他的提议,云水瑶有些心动,但又想到若是答应了,不就得跟雷飒共骑一马吗? 光是想到两人的身躯又必须亲密地贴靠在一起,她的脸上就控制不住地泛起淡淡的红晕。 “来吧!” 雷飒没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强壮的手臂一挥,轻而易举地将她纤细的娇躯安置在身前。 他灼热的气息和体热,立刻将她包围起来,那让云水瑶的心底立刻窜起一股异样的悸动。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云水瑶赶紧随便找个话题,问道:“你就这么放心带我出去,不怕我乘机溜掉?” 雷飒勾起嘴角,自信满满地回答:“无论你怎么逃,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云水瑶闻言不禁气得牙痒痒的,正想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却已吆喝一声,让马儿扬蹄奔了出去。 一路上,暖风拂面,在风中奔驰地感觉,让云水瑶忘了原本要说的话,红唇愉悦地扬起。 从小她就生活在净连山中,早已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一连被“软禁”几日之后,这会儿能够出来策马奔驰,让她霎时充满了元气。 雷飒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也跟着勾起嘴角。 “想要更快一点吗?” “好啊!” 云水瑶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坐稳了。” 雷飒吆喝一声,马儿立刻会意地加速奔驰。 他的坐骑是万中选一的良驹,脚程相当快,而此刻那痴如闪电之速让云水瑶发出一声轻呼。 会武功又勇敢的她,对于这样迅疾之速并不害怕,反而觉得相当畅快,一串银钤般的笑声自她的红唇逸出。 在悦耳的笑声中,马儿一路奔驰,而云水瑶偎在雷飒的怀里,享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感,完全不在乎他们究竟要上哪儿去……带着云水瑶在无垠的草原尽情驰骋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雷飒让马儿绕回了“玄鹰部族”。 每日,他都要到部族各地来巡视,既然他身为一族之长,这数千名的百姓就是他的责任,他有义务要照顾好。 当百姓们远远看见雷飒的坐骑,便知道族长来了,大伙儿都露出敬仰又崇拜的神情,不难得知雷飒是个深得民心地族长。 然而,一发现族长竟带着巫女现身,大伙儿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目光又像第一天见到她时那样,带着不安与防备。 不过,经过那日族长当众“整治”巫女,将她扛在肩上带走之后,大伙儿对这巫女的恐惧已降低不少。 在他们想来,就算这巫女真有什么可怕的能力,也绝对不是他们族长的对手,那让他们安心许多。 进入人群之后,雷飒让马儿放慢了势子,而就在此时,不远的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些骚动。 他抬头望去,原来是一户人家正在修理屋顶,但似乎某个环节没有弄好,一根根又长又粗的木头全部垮了下来,看来他们需要一点帮助。 雷飒搂着云水瑶下马,说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会儿。” “我也可以去帮忙。” 云水瑶当然也看见了那场骚动,心里正担忧着是否有人不小心受伤。 “不用了。” “为什么?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 “我知道你不是,不过我去就行了。”雷飒说道。 尽管知道她并不柔弱,他还是不希望她前去插手。他是带她出来透气散心,可不是带她来干活儿的。 “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别想乘机偷偷溜掉,要是被我逮回来,你知道我会用什么方法惩罚你。” 他的拇指暗示性地轻轻刷过她的红唇,目光熠熠地盯着那柔软的唇瓣,立刻惹得她双颊泛红。 “我才不会逃,我还要赢得赌注呢?” 雷飒闻言勾起嘴角,黑眸掠过一抹笑意。 “那最好。你就在这儿等着,应该是要不了太久的时间。”雷飒说完后,便前去那户人家帮忙。 云水瑶远远地看着,心里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软佩。 这些琐事与粗活,明明他再回头派几个手下前来帮忙就行了,但他却二话不说地亲自伸出援手,这也不难得知为什么他会如此深得民心了。 除了对她太蛮横霸道之外,这男人其实还不坏嘛……一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起来,云水瑶不禁在心里暗暗叫糟。 唉,原本她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会输掉那场赌局的,可现在,她竟愈来愈没有十足的把握了……懊恼的情绪,让云水瑶不想再看着雷飒的身影,索性在附近随意走走。 眼看大伙儿都用紧张、防备的目光盯着她,云水瑶的心里虽然有些受伤与无奈,但她仍努力扬起嘴角,朝他们亲切地微笑。 她心想,尽量给大伙儿留下一个友善的好印象,或许将来他们比较会愿意相信她真的不是什么可怕的巫女。 “云姑娘?” 一声轻唤突然自身后传来。 云水瑶回过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位大叔,有什么事吗?”她客气地询问,心想还真难得,有人敢主动上前,这应该算是个好的开始吧? 中年男子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我叫符义良,云姑娘,你娘是否名叫云宛灵?” “是啊!” 云水瑶点头,心意惊讶极了。 这个符义良究竟是什么人?跟娘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娘呢? “那就没错了。是这样的,十多年前,我曾有一次意外误闯净莲山,结果被困在里头,幸好你娘出手相救,但你娘在离开时,不小心遗落了一只玉佩,恰巧被我拾到了。”符义良解释道。 “真的?” 云水瑶闻言有些惊讶。 倘若此事是真,那玉佩是娘的遗物,她当然得取回来好好收藏啊! “当然是真的。”符义良点头说道:“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想要物归原主,可多年前被困在净莲山的经历太过可怕,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冒险进入。原本以为这辈子没办法物归原主了,幸好现在可以将你娘的遗物交还给你。” “那玉佩现在在哪里?” 云水瑶追问。 “就搁在我家里面,而我家就在旁边几步路的距离而已,云姑娘请跟我来吧。”符义良说道。 云水瑶一愣,心里犹豫了一会儿。 她转头望了雷飒一眼,见他仍在帮忙那户人家,看起来应该还需要再一会儿功夫,她便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请带路吧。”她心想,只要拿了玉佩就立刻回来,应该花不了多久时间。 符义良立刻领着云水瑶,转进一旁的巷弄中,果然才走没多远的距离,就已抵达他的住处。 一进屋里,符义良请云水瑶先在大厅候着,自己则进房去取玉佩。 很快地,他拿了一只木盒子出来,交到云水瑶的手中。 “来,就在这只木匣之中。云姑娘要不要先找开确认一下这是否真是你娘的遗物?”符义问道。 “好,我瞧瞧。” 云水瑶迫不及待地将木匣打开,却诧异地发现里头空无一物。 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开口询问时,眼角余光却瞥见银光一闪。 基于长年练武的反应,她直觉地感到危险,迅速地侧身一闪,惊险地避过了原本可能要刺入她心窝的短刀。 “你这是做什么?” 她又惊又怒地望着符义良,想不到男人竟意图刺杀她! 幸好雷飒稍早已解开了她的穴道,让她恢复了力气,要不然她恐怕根本闪不过刚才那一刀。 “哼,做什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杀了你!”符义良哼道。 没有一举刺杀成功,他的眼底闪动着不甘的光芒。 “所以你刚才说的全都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有我娘的玉佩?” 云水瑶质问,一种受伤的感觉划过心头。 亏她原本还以为真的能见到娘的遗物,想不到一切全是一场骗局。 “没错!不将你骗来,我要怎么杀你?”符义良坦白直言,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我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云水瑶忍不住想要弄个明白。 难道就因为她是“巫女”,所以他想杀了她吗? “我的确跟你无仇,但却跟你娘有血海深仇!”符义良满怀恨意地说。 “胡说!我娘性情温婉善良,怎么可能跟人结下什么血海深仇?” 云水瑶一个字也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符义良语气阴惊地说:“十多年前,我爹有一日不小心闯到净莲山去,结果被困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过没几日就暴毙在家中,肯定是你娘用了什么妖术,将他给害死的!” “胡说八道!我娘根本就不会使什么妖术,你爹的死绝对与我娘无关!” 云水瑶怒斥。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符义良的爹会暴毙而死,但是她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那绝对跟娘无关。 娘是那么的温柔善良,连杀一只小动物都下不了手了,又怎么可能会残害无辜的百姓? “哼,你就算现在撇得一干二净,也改变不了我爹被你娘害死的事实!杀爷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你娘已经死了,那么母债女偿,我今天就杀了你,也算是替我爹报仇了!” 符义良目露凶光,手中的短刀不断地砍来,云水瑶只能拼命闪躲。 幸好符义良并不曾习武,有的只是男人天生的孔武有力,否则武功仍被雷飒封住的她,只怕根本抵挡不了。 然而,即使符义良不会武功,她依旧闪躲得相当狼狈,根本没办法出招还击,只能一迳地闪躲,虽然勉强逃了大厅,却逃不出这幢屋子,被符义良一路逼到一口井旁。 当她正感到无助之际——“水瑶?” 雷飒的声音忽然自外头传来,看来是发现她不见踪影,立刻寻来了。 符义良被那声叫唤分散了注意力,云水瑶眼看机不可失,随手抓起身旁的一只小花盆,狠狠地砸向符义良。 那花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符义良持刀的手,那柄短刀立刻应声掉落。 符义良被她的举动激怒了,同时也害怕雷飒会随时闯进来,于是他突然发狠地扑上前,一把将意图逃跑的云水瑶狠狠推入那口井中。 云水瑶整个惊骇地往下坠,幸好这口井还没有完全干涸,仍有着约莫两个人高度的水深,没当场将她给摔得头破血流,然而,对于完全不谙水性的她而言,跌入井水之中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慌张地想要呼救,一张口,井水立刻灌入口鼻之中。 雷飒……雷飒……惊惶无助这际,她脑中闪过的全是雷飒的身影。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宛如被扼住劲子般的难受,而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昏迷之中……当云水瑶被推下那口井之后没多久,雷飒便破门而入。 他的黑眸迅速搜寻了下,没看见他要找的人。 “水瑶呢?”他瞪着符义良,厉声质问。 刚才他帮完那户人家的忙之后,回头没看见她,本以为发地妮子竟然逃了,后来有人通报,说瞧见符义良俏声跟她说了些什么,接着她就跟着他离开了。 这不寻常的情况,让他感觉事有蹊跷,立刻追了过来。 但,她人呢? “族长说的是谁?我不知道。” 符义良僵硬地否认,却下意识地往那口井瞥去,而这样心虚的反应并没有逃过雷飒锐利的目光。 雷飒神色一变,黑眸危险地眯起。 难道……她被这家伙推入了井中? 他立刻上前,一把推开试图拦阻的符义良,探头往井底一望,果然看见了云水瑶就在那时头。 “混账!你该死!” 他回身打了意图逃跑的符义良一掌,让那家伙当场吐血晕死过去之后,黑眸迅速在周遭搜寻了下,瞥见一条粗长的绳索。 他立即将那绳索一端绑在辗鲈上,另一端则绑在自己的腰间,接着一手紧抓着绳索,俐落地跃入井口。 很快地,他捞起了昏迷的人儿,将她给带了出来。 “水瑶,你醒醒!” 他将浑身湿透的她轻轻放在一旁的地上,焦虑地唤了几声,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立即低头覆住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地以口渡气给她。 过了一会儿,原本昏迷不醒的云水瑶突然咳了起来,呕出一些水,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幽幽地睁开双眼。 一看见雷飒,她怔了怔,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是你……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雷飒抚着她的脸,以指尖扶去晶莹的小水。 “你现在很虚弱,先别说话。”见她看起来除了受到惊吓之外,身子似乎没什么大碍,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及时赶到,要是他多耽搁了一时半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立刻将云水瑶打横抱起,黑眸杀气腾腾地瞪了符义良一眼,见那家伙被他打了一掌吐血昏迷了,一时半刻不可能清醒,他便不再理会那个混账,迅速带着云水瑶离开,立刻赶回他的住处。 第六章 雷飒带着云水瑶,迅速赶回住处。 下马之后,他命侍卫前去将符义良抓起来,等候他处置,接着便立刻将浑身湿透的她打横抱在怀里,一路往寝房走去。 月儿见状,惊愕之余正要上前帮忙,但雷飒却打算亲自照顾她。 “退下。” 雷飒扔下简短地两个字,脚步没停地一路走进寝房。 他不在乎她浑身湿透,直拉将她抱上了床榻,担心地问道:“水瑶,你怎么了?”刚才策马回来的一路上,她整个人异常安静,那不寻常的沉默让他不禁感到一丝担忧。 他低头审视她的脸,就见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大碍,难道有伤到其他的地方? “你别不说话,究竟怎么了?” 她那失神的模样,实在不太对劲了,让他心底的担忧挥之不去。 云水瑶终于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他的黑眸。 他眼中流露出的关心,让她的心一阵揪紧,眼眶泛起了泪光。 看见她这神情,雷飒的眉头一皱,心里更忧虑了。 当初在净莲山,他们交手之际,尽管她一再地屈居下风,却仍坚强勇敢地面对,这会儿怎么却快哭了? “你究竟伤到哪儿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云水瑶摇了摇头,努力试着压抑泪意。 “我没事,他没真的伤到我,我只是不小心喝了些井水,昏迷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雷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嗯。” “那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看起来像是很难受。”瞧她,这会儿眉眼之间仍透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 “我只是……” 云水瑶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泪水又再度在眼眶中打转。 她的确很难受,但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心上的疼痛。 她真的很伤心,非常非常伤心。 一想到娘被认定是施展邪术害死别人的凶手,她就觉得好难过。 还记得在她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娘曾经提过,几乎历代的云氏“巫女”,都曾遭受外人的迫害,真的能够平静安稳的老的人,似乎没几个。 就连娘……才不过三十多岁,就惨遭被毒害身亡的命运……“那个男人……他说我娘施了妖术,害他爹无端暴毙……” 云水瑶哽咽地开口,深深替娘感到委屈与悲愤。 娘都已经不幸遇害去世多年了,却还要遭受那男人荒谬的指责与污蔑,让她实在很难接受。 看出她眼底的悲痛,雷飒的黑眸掠过一丝怜惜。 就算她表现得再怎么勇敢坚强,毕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倘若从三年前那名老妇口中流传出来的消息无误,那么,这么多年来,她不但没有娘亲的照顾,孤零零地生活在净莲山上,还得承受世人充满敌意与恐惧的眼光,确实难为了她,而她还能一直保有善良美好的心灵,实在难能可贵。 雷飒伸出双臂,将她紧拥入怀。 “只要你相信你娘没那么做,能够问心无愧就好了。”他说道。 “问心无愧?” “是啊,世上有那么多人,每个人的心思又岂能一一去控制?只要你自己清楚你娘是什么样的人就好了。”雷飒安慰道。 “我娘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别说她根本不会什么邪术,就算她真有什么神秘的能力,她也绝对不会去害人的。” “我相信,倘若不是有那样的娘,你又怎么会如此善良美好?” 听见他的称赞,云水瑶有些讶异地抬头望着他。 四目交会,就见他的黑眸深邃而灼热,让她仿佛受了蛊惑似地与他眼波交缠,完全移不开目光。 过去两人相处时,她虽也时常控制不住地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但这回心底那阵悸动是如此的强烈,让她想要刻意忽略也办不到。 仿佛看出她眼底的情意,雷飒的目光忽然更深浓了些,他伸出手,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云水瑶一开始有些僵硬,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像是不知道究竟该任由他继续下去,还是该赶紧将他推开。 但不论她究竟想怎么做,雷飒都没打算让她抗拒,他一向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贴着她柔嫩的唇瓣,反复地吮吻,哄诱她为他分开红唇。 当他阳刚的气息将云水瑶密密地笼罩起来时,她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而心里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很快就被遗忘了。 她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的亲吻,甚至……还无法克制地沉溺其中……在他的吮吻下,她轻轻分开红唇,迎入他火热的舌,任由他恣意地纠缠好的丁香舌,甚至还不自觉地回应了起来。 她的柔顺与回应,让雷飒吻得更深、更火热,彻底品尝她的滋味。 缠绵的亲吻,让两人身体的热度不断地升高,而光只是亲吻,很快已无法满足雷飒体内不断窜升的欲望。 他想要更多,他要她的身与心,要她彻底地属于他。 他的唇辗转来到她的耳畔,用低哑而魅惑的噪音说道:“水瑶,你浑身衣裳都湿透了,得换下才行。” 拂在耳畔的灼热气息,让云水瑶的身子克制不住地轻颤,还差一点发出让自己羞红脸的娇吟。 “我……我等等会自己换……或是找月儿……” “何必这么麻烦?我很乐意效劳。” “可、可是……” 雷飒没打算听她“可是”下去,已开始动手解开了她的腰带,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暴露出那件包裹着私密浑圆的贴身兜儿,那湿透的衣料紧贴着她的娇胴,勾勒出她饱满诱人的胸形。 云水瑶尴尬得想要阻止他继续下去,但雷飒却已动手抽开兜儿的系带,那件轻薄地衣料立刻飘落脚边。 她羞得低呼一声,赶紧环住赤裸的酥胸。 只可惜,她忙着护住酥胸,却因而顾此失彼,让他轻而易举地将她下身的衣物也褪去了…… 当一切趋于平静,初经人事的云水瑶早已精疲力竭。 见她神情娇媚,宛如一只倦懒的猫儿,雷飒爱怜地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的身子亲密地搂进怀中。 “睡一会儿吧。” 云水瑶几乎连点头的力气了没有, 疲倦地蜷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不一会儿就已沉沉地睡去…… 云水瑶这一觉睡得很沉,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幽幽醒来。 她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那一幕幕激情的画面,让她粉嫩的双颊霎时红烫似火,幸好雷飒已不在房里,否则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她伸手抚着热辣辣的脸蛋,而这个举动让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赤裸的胴体。 一瞥见自己雪白的肌肤上出现几枚淡淡的吮吻痕迹,她脸上的热度再度飙升,几乎烫得快冒烟了。 云水瑶赶紧起身,趁雷飒和月儿都不在的时候找出衣裳穿上,而匆忙整理好衣裳之后,她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暗暗运气,美眸立刻浮现一抹惊讶的光芒。 真的没错,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 不用猜,她也可以肯定是雷飒在她熟睡的时候解开的。但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他的人,所以他相信她不会再试图逃跑吗? 一想到自己和雷飒已发生了肌肤之亲,云水瑶的心情霎时复杂极了。 她刚才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任由他对自己为所欲为,压根儿忘了要反抗。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吗? 这个问题一浮上脑海,云水瑶发现自己竟没办法否认。 起初,她就已因为他浑身散发出的王者气势而乱了心弦;后来,她从雷夫人那儿听了许多他的事情,得知他是个孝顺又勇敢的男人之后,对他的敌意就几乎快消除殆尽;而今日,他不在乎自己贵为一族之长,亲力亲为地帮助百姓,更是让她在钦佩之余,一颗芳心控制不住地倾慕于他。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有办法抵抗得了他火热的撩拨? 一想到当初他主动和她打赌时,就仿佛已笃定自己会赢似的,那让云水瑶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她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心,又能怎么办? 只是……这以一来,她就没有立场要求他公开澄清她不是巫女了。 “唉,真是可惜。” 云水瑶无奈地叹息,同时忍不住想着是否还有其他法子可以向世人证明她的“清白”。 正当云水瑶陷入烦恼之际,隐约听见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那听起来像是小动物的叫声,而且那声音有些耳熟……她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奔到窗边,往外头望去,果然看见了一只雪白貂鼠蹦蹦跳跳地在庭院中奔跑。 “雪球?” 云水瑶的脸上满是惊喜,她立刻开心地奔出寝房,而那只相当有灵性的貂鼠立刻跑到她的脚边。 “真的是你!雪球,你怎么来了?”她亲昵地将貂鼠抱起来,激动地嚷道:“我好想你呀!你这些天过得好吗?” 貂鼠轻轻磨蹭她的面颊,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似的,这可爱又窝心的举动,让云水瑶好心情地笑了。 她一边跟雪球玩耍,一边不断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直到不经意地瞥见雷飒就伫立在不远处,笑望着她和貂鼠之间的嬉戏,她的心里才掠过了一抹了悟。 “是你带它来的?” 自从几年前她救回了雪球之后,这个小家伙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过净莲山,应该更没有本事能够自个儿找到这里来。 所以肯定是雷飒将它带来的吧! 雷飒没有否认,笑道:“看你这么高兴,也不枉我特地跑一趟净莲山,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它,说服它跑我回来。” “说服它?”他的用词让云水瑶不禁笑了。 “好吧,我承认,是我强抓它来的。但我告诉它,我是要带它去找它的主人,它像是听懂似的,终于不再挣扎个不停。” 云水瑶听了之后,心中感动不已。 净莲山那么大,雪球这么小,他想要找到它,应该费了好一番功夫吧? “谢谢你帮我把雪球带来。” “小事一桩。” 云水瑶摇了摇头,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他愿意为她特地跑这一趟,这番心意,比什么都珍贵。 一股强烈的感动萦绕在她的胸口,心底列是荡漾起一股暖流,那让她忽然有种想要被他紧紧地拥在怀中的渴望。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输了和他之间的那个赌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爱上了她。 “对了,我已经将你身上的穴道全部解开,没再封住你的武功了。”雷飒开口说道。 “我刚才就已经发现了,但是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这样若是你之后再碰上什么危险,就有法子可以保护自己了。” 今日之事,若不是她的武功被他封住,凭她的身手,那个符义良根本不可能伤得了她。 一想到那混账,雷飒仍余怒未消。 稍早在他动身前往净莲山之前,已经亲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了。 那该死的家伙坚称云水瑶的娘当年施妖术害死了他爹,却提不出任何的证据,因此,他决定将那个意图杀害无辜的家伙逐出“玄鹰部族”,并不许他再靠近部族方圆百里之内,倘若有违,下回就不再饶了他的性命。 听出雷飒话中的关心地意味,云水瑶的心里再度涌上难以言喻的感动,而她眼底似水的柔情,让雷飒的眸光一热。 他大步上前,将她搂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他灼热的气息,让云水瑶陷入短暂的意乱情迷,但她很快地想到这会儿他们身在房外,随时可能会有旁人经过哪! 要是被人瞧见这画面,那多羞人。 她轻轻地挣扎,努力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本原蹭在他们中间的雪球像是不喜欢如此拥挤,迳自跳了开来,自顾自地在偌大的庭院中玩耍。 云水瑶一边推拒着他,一边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那个……时候不早,好像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嗯。”雷飒随口应了声,并不是很在意什么晚膳的事情。 “那我们……” “我现在比较想吃了你。” 云水瑶闻言,俏颜霎时布满红晕。 “我又不能吃。” “当然可以。” “胡说什么!” 云水瑶脸红地试图推开他,虽然她爱上了他,但是对于肌肤之亲仍相当害羞。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你不仅能吃,而且还相当好吃。”雷飒搂着她,转身进入寝房。 一进门,他就一个转身,将她压在关起的门板上。 火热的吻再度覆上,在他缠绵亲吻她的同时,大掌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剥除她身上的衣裳…… 第七章 隔天夜里,在一场激烈的翻云覆雨后,云水瑶浑身乏力地躺在雷飒的怀中。 雷飒吻了吻她的唇,以及她那因极度的欢愉而染上红潮的面颊。 “你爱上我了,对吧?”他熠熠的黑眸盯着她柔媚的眼波。 他的语气透着绝对的自信,仿佛已从她所有细微的反应知悉了她的心意,那让云水瑶有些不服气,却也不想说谎,更知道自己根本骗不过他,只好用着不情不愿的语气轻哼了声,算是默认了。 雷飒勾起嘴角,将她的身子揽得更紧。 “愿赌服输,你得永远留在我身边。” “可是……” 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迟疑,雷飒不满意地挑起眉梢,健硕的身躯蓦地翻身压在她的上方。 “怎么?难道你不打算履行赌约?” 他黑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要用最邪恶而煽情的方式,逼得她彻底降服为止。 “不是的……我只是想到,你当初强行将我掳来,可不是为了跟我打这个赌呀!”她并不认为他已经打消了要她祈雨的念头。 “你是说,要为我的部族祈雨之事?” “是啊。” “这件事我当然没忘,但是开坛祭天最重要的就是诚心诚意,若我强行将你捆绑到祭坛前,你不情不愿地祭天祈雨,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吧?”虽然他对于诚心祈雨就会成功一说也相当存疑。 云水瑶的眉心轻拢,眼角眉梢都透着一丝烦恼。 她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或许你很难相信,但,我真的不是什么巫女,也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神秘能力。” “我知道。” “嗄?” 云水瑶愣住。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恐怕得花上许多的时间来澄清自己的清白,说不定他还不肯相信她的“狡辩”。 想不到,她都还没开始向他解释云氏祖先当年曾任祭司却被诬陷迫害的事情,他就回她简洁有力的一句“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我没有什么妖异的能力?” “那当然。”雷飒毫不犹豫地说:“我从来就不信什么怪力乱神,自然也不相信有什么人天生就拥有妖异诡谲的能力,而且这能力还能够世代相传。”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非得找到我,非要我替‘玄鹰部族’祈雨不可?”云水瑶不解地问。 “因为你是‘巫女’,可以祈雨啊!”雷飒似笑非笑地说。 “嗄?” 云水瑶一脸困惑,脑袋瓜快被他给搞迷糊了。 他说他相信她不是巫女,也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却又说因为她是巫女,所以非找她来为“玄鹰部族”祈雨不可,这两种说法不是前后矛盾吗? 雷飒看出她心底的疑惑,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更进一步地解释道:“因为你是众人眼中的‘巫女’,大伙儿深信你拥有祭神祈雨的能力,所以我要你来为部族祈雨,但我的心里其实一点儿也不相信光凭一人开坛祭祀,就能够逆转天象。” “可是,既然你不相信我真有祈雨的能力,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做着极有可能会白费功夫的事情呢?” “很简单,因为信念。” “信念?” 云水瑶不懂。 “旱象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百姓们的心里已充满不安,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信念,好让他们可以继续支撑下去,倘若有了‘巫女’为部族祈雨,让他们深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天降甘霖、解除旱象,而怀着这样的信心与期待,就能让他们拥有振作起来的力量。” 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云水瑶的心里大受感动。 原来,他为百姓们设想得如此周到。拥有这么一个族长,真是“玄鹰部族”的百姓之福。 “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的。” 云水瑶说道。 倘若一开始就明白他这番善良的心意,她也不会断然拒绝他的要求了。 雷飒笑道:“没办法,你先是想将我给吓跑,接着又一直想逃,我擒住你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去向你解释这些。” 一想到当初她千方百计想摆脱他,一会儿故意想陷害他跌进陷阱,一会儿又故意想害他被困在奇门阵法中,云水瑶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太深,才让她不仅赶不走也吓不跑他,甚至就连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若是祈雨之后,仍不下雨,那怎么办?”她担心地问。 “若真如此,就由你这个巫女宣称旱象严重,需要连续几次开坛祭祀才会有效。总之,让百姓们抱持着‘再撑一阵子就能解脱’的信念,不要放弃了心中的希望,那才是最重要的。” 云水瑶明白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祈雨吧。只不过,要去你所说的那座祭坛,得先经过‘仓狼部族’才行……” 一提到“仓狼部族”,云水瑶的眼底就掠过一丝掩不住的恨意与悲痛。 雷飒察觉了她的神情有异,俊颜浮现一抹关心。 “怎么了?” “当初,我娘就是不慎落入‘仓狼部族’的手里,最后被毒杀而死……”她压抑着心痛,将当年的事情大致述说了一遍。 雷飒知道她的心里难受,收拢双臂将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大掌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那‘仓狼部族’的族长沙尔各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一直妄想侵略各部族,但那个家伙其实空有野心,却没有点真本事,所以才只能寄望藉由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来助他达成目的。不过别担心,我会陪你一块儿去,不会有事的。” 云水瑶点了点头,一想到沿路上有他作伴,她的心里就踏实不少。 “那咱们尽早动身吧?” “好,明日一早,我们就一块向部族的百姓们宣布这件事,也好让他们先振奋一下。” “嗯。” 云水瑶毫无异议地点头。 雷飒望着她,忽然一脸正色地说:“水瑶。你要记住,不管到时候会不会降雨,那都与你无关,别太介意结果,知道吗?” 云水瑶明白他这番话是要她放宽心,别背负着祈雨成功与否的压力。 他的体贴让她感到窝心极了,情不自禁地更偎近他温暖的胸膛,而雷飒不仅欣然接受她的投怀送抱,还低头覆上她的唇。 “既然你承认输了,就要乖乖当我的女人。” 发表完“胜利宣言”之后,雷飒以一个缠绵的亲吻作为开端,点燃两人体内的情欲之火。 随着这个吻愈来愈火热,两人的衣衫也逐渐褪去,直到他们赤裸相拥,两具发烫的身躯迫不及待地合而为一,再也分不开彼此。 这夜,还长得很呢…… 净莲山的巫女要前往那座上古祭坛,替部族开坛祈雨的事情,果然大大鼓舞了“玄鹰部族”的百姓们。 大伙儿望着云水瑶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防备和敬畏,转为激动和感激,甚至还连连向她道谢。 在百姓们热烈的欢送之下,雷飒带着云水瑶动身,随行的除了他亲自挑选的四名护卫之外,还有两个负责运送祭祀所需物品的仆从。 “仓狼部族”距离“玄座部族”并不算太遥远,雷飒他们一行人早晨出发,一路策马奔驰。 将近傍晚时,他们就已接近了“仓狼部族”领地的边缘。 眼看已黄昏,云水瑶问道:“今晚,咱们要在哪儿落脚?”她心想,总不可能进入“仓狼部族”去借宿吧? “恐怕得随便找个地方歇息了,不介意吧?” 雷飒勒住了马儿,目光张望了周遭的土坡,搜寻着适合度过一晚的地方,最后他瞧见左方不远处有几棵大树,树中央有一块空地。 “当然不,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弱女子。” “我知道。” 雷飒勾起一抹微笑,赞许地低头亲吻她的侧脸。 她就是这么特别的女人,不仅美丽,且更加坚强,像是一朵在峭壁或荒漠中仍有本事开得灿烂的花儿,让他感到骄傲极了。 就在雷飒正打算驱策马儿前往那片空地时,神情忽然一凛。 云水瑶察觉了他的反应,仔细侧耳聆听,也隐约听见了另一头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夹杂了哭声的打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底流露出担心之情,就怕有什么无辜的人不幸遇到劫难。 “咱们过去瞧瞧吧,你要小心一点。” “我会的,你放心。” 雷飒点了点头,知道她的身手还不差,就算真发生什么状况,要自保应该也不成问题。 他驱策马儿,前去一看究竟,几名护卫和仆从自然也跟了过去。 一接近那骚动声的来源,才赫然发现是十多名土匪正在行抢。 那些人残忍地杀害了一对看起来应是夫妇的中年男女,这会儿似乎连一旁那名约莫十岁的男孩也没打算放过。 那男孩受到惊吓,正嚎啕大哭。 混账!这群土匪未免太泯灭人性了! 雷飒的黑眸一眯,眼底闪动着怒气。 即使这些人并非他“玄鹰部族”的百姓,但是既然被他遇上了,他又岂能袖手旁观地坐视男孩被杀害? “住手!” 雷飒吆喝一声,从马背上纵身跃去,立刻和那几名土匪打斗起来。四名护卫见状,留下其中一人防守,其余的也加入打斗。 云水瑶下了马,将那名男孩拉到身旁保护。 那十多名土匪起初杀红了眼,原本打算将雷飒乱刀砍死,可交手之后立刻明白他们就算一块儿围攻也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雷飒怒气腾腾的攻势,他们为了保命,已顾不得要抢劫钱财,一个个跳上他们的坐骑,落荒而逃。 雷飒原本无意放过那几个家伙,可又不放心将云水瑶留在原地,便打消了追去的念头,其余护卫见状也全都退了回来。 男孩跪倒在一旁的尸首边,哭得更激动大声了。 “呜呜……爹……娘……你们死得好惨啊……” 他凄厉的哭声,令一阵鼻酸。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打起精神,好好厚葬你爹娘。”雷飒劝道。 男孩抬起头,忽然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雷飒的腿。 “呜呜……呜呜……求求这位公子,帮我抓住那些人,帮我爹娘报仇!不要让那些杀人凶手逃掉!”男孩哭求着。 雷飒眉心一皱,犹豫地望向云水瑶,云水瑶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土匪已经逃跑了,这里就只剩下这名可怜的男孩,她留在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们俩个跟我走,其他的留在这里。” 雷飒交代完后,立刻和两名护卫一同上马,前去追捕那些落荒而逃的土匪。 云水瑶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去,才又转头望着可怜的男孩。 “人死不能复生,你爹娘若是有知,肯定放心不下你,你得要表现得坚强一点呀!”云水瑶轻声安慰。 男孩像是根本听不进去她这番话,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小人球,蹲在他爹娘的尸首旁嚎啕大哭。 云水瑶见了他这模样,心疼极了。 她不禁想起当年娘去世时,她也和男孩差不多年纪,当时她也亲眼看着热爱的亲人在面前死去,那种丧亲之恸,她能够体会。 她同情地叹口气,来到男孩的身旁。两名护卫知道云水瑶对族长的重要性,便也跟了过去,小心地守在一旁保护着。 “别哭了,你得撑住,留些体力,好帮他们妥善地处理后事啊!” 她语气深重地劝道。 过了一会儿,男孩终于止住了哭泣,转过头来望着她,那双哭得红肿的双眼,忽然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 咦? 云水瑶一愕,还来不及反应,男孩就突然朝她和护卫们撒出一把粉末,一阵诡异的白色烟雾立刻将他们包围起来。 由于对这男孩毫无防备,云水瑶和护卫们来不及闪避,吸入了这阵烟雾,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她的脑袋一阵晕眩。 这是……迷药? 糟了,他们该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吧? 云水瑶心惊地想要逃开,但是她才一有动作,强烈的晕眩感就让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两名护卫也同样不支倒地。 原本站得较远的两名仆从并没有吸入这阵烟雾,见状立刻震惊地怒叱:“你这小子做什么?” 他们想上前保护云水瑶,可那男孩却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云水瑶的劲子上,让两名仆从不敢轻举妄动。 控制住情势后,男孩从身上取出一支短笛,吹出现特殊的声响。 一接获这男孩所发出来的暗号,五、六名事先躲藏在暗处的男人立刻现身,靠拢了过来。 他们看见中了迷药的护卫和不敢轻举妄动的仆从,二话不说地挥刀砍杀,护卫和仆从们当场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云水瑶见状,脸色瞬间刷白。 “你们……你们简直丧尽天良!”她虚弱地骂道。可恨她着了这男孩的道,否则她绝对不会坐视护卫和仆从惨遭杀害的。 见她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男孩点头对男孩大表赞赏。 “好孩子,干得好,族长会重重有赏的。” 族长?云水瑶瞪着他们。 “你们……莫非是‘仓狼部族’的人?” “没错,咱们族长已经等你很久了。” “刚才那些土匪,也是你们的人?” “没错!为了顺利骗过雷飒,咱们还抓了这两个倒霉鬼。”男孩无情地踢了踢地上那两具中年人的尸首,得意地笑道:“嘿嘿,果然让雷飒那家伙上当了!” 见他们滥杀无辜却没有半丝愧疚,云水瑶又震惊、又愤怒。 她试图起身,却无力地跌了回去,而她脑中的晕眩感也愈来愈强烈。 “你不可能逃得掉的,认命吧!” 云水瑶不想就这么乖乖就擒,无奈迷药的效力发作,她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整个人也霎时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尽管刚才耽搁了一点时间,让那几名土匪先行逃逸,但雷飒的骏马脚程极快,不一会儿就拉近了距离。 他正欲一举中上前去制伏那几名土匪,他们却突然分别从几个不同的方向窜进周遭的林子中。 雷飒眯起黑眸,直觉感到不对劲。 而就在此时,他敏锐地听见空气划破的声响,转瞬间,突然从四面八方射出无数支箭。 好家伙!原来有埋伏! 雷飒锐眼一眯,迅速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同时抽出了随身的长剑。 那把长剑在他手中宛如有生命似的,那快速闪动的银光剑影形成了一张坚不可破的防护网,将密如雨点的箭一一击落。 可尽管没能伤他分毫,那些箭仍是伤了他身后的两名护卫。 那两人中箭倒地,伤势严重。 雷飒沉下了脸色,黑眸闪动着冷鹜骇人的光芒,没打算放过这些意图狙杀他的人。 那些埋伏在暗处的刺客,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同时放箭,必定能一举杀掉雷飒,想不到数十支箭齐发,那密如雨点的箭竟没有一支落在雷飒的身上,甚至就连他的一片衣角也没削到。 这情况已让那些人惊骇万分了,而此刻的雷飒持剑扑杀而来的凌厉气势,更是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他们纷纷扔下弓箭想要逃命,却已经来不及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被雷飒杀得落花流水。 雷飒原想留下几人,好好地审问个清楚,可他们像是深怕落入雷飒手中会遭受凌迟似的,竟纷纷自尽了。 雷飒忿忿地低咒了声,随即施展轻功返回刚才的地方,却赫然看见护卫和仆从全倒在血泊中,而云水瑶和男孩已不见踪影。 他震惊得全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赶紧上前审视他们的伤势,就见两名仆人和其中一个护卫已经断气,只剩下一人奄奄一息,看起来也撑不久了。 “发生了什么事?水瑶呢?”雷飒心急如焚地问。 “那男孩……计谋……云姑娘……被抓……‘仓狼部族’……” 护卫勉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也跟着断气了。 雷飒伸手为仆从合上眼,狂怒的火焰在他的胸口燃烧。 混账!原来是“仓狼部族”设下的计谋,原来那看似可怜的男孩,竟是被人收买了! 雷飒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底闪动着狂怒的光芒。 他并不是个残暴嗜杀的人,但,倘然必须大开杀戒才能救回心爱的女人,那么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第八章 当云水瑶从昏迷中转醒,一睁开恨,就发现自己被捆绑起来,扔在某个陌生的大厅的中央。 她警戒地转头张望,看见了一名满头白发、面貌丑陋的男人。 “你醒了?喷喷,你生得就跟你娘一样美丽,希望你的脾气不要跟她一样倔,敬酒不吃吃罚酒才好。” 云水瑶一听,立刻明白这男人就是“仓狼部族”的族长沙尔各。 瞪着这个当年毒杀娘亲的凶手,云水瑶的眼底迸射出浓浓的恨意,恨不得立刻扑上前去将他碎尸万段。 无奈,她身上的迷药虽然已退,但手脚被绑了起来,根本没办法施展武功。 “你大费周章地设下毒计抓我,究竟想做什么?” “我要你帮我延命,让我能长生不死!” 云水瑶闻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这个充满野心的老家伙深怕自己随时会死,居然妄想利用她来获得永生的寿命? “我没有那本事,就算有,也决计不可能为你延寿的!” 沙尔各早已因为过多的野心而心智扭曲,不相信云水瑶没那个能力,认定她只是不愿意帮他而已。 “你不怕我杀了你,就象杀你娘一样!”他出言恫吓。 “哼,省省吧,我绝对不会被你威胁的!”云水瑶哼道。“你最好识相放了我,否则雷飒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相信雷飒一发现她不见了,就会立刻赶来救她的。 一听见她的话,沙尔各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突然哈哈大笑。 云水瑶怒瞪着他,质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天真了,雷飒根本不可能来救你。” “胡说!他一定会来的!” “我可没有胡说,一个死人,怎么有办法来救你呢?哈哈哈哈……” 死人? 看着沙尔各猖狂的笑脸,云水瑶惊骇地倒抽口气。 雷飒他……难道……“不!他不可能有事的!”她吼道。 “不可能?哼,相信我,这会儿那家伙肯定已经被我派去埋伏的手下给射成蜂窝了。” 又有埋伏?云水瑶的脸色蓦地苍白了几分。 尽管她相信雷飒的身手,也相信他够机警,可……他会不会象她不小心着了那男孩的道一样,也因为一时的疏忽……不!不!不可能! 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我不相信他会出事,就算你派了再多人埋伏也一样,雷飒一定可以从容应付的!”云水瑶嚷道。 她应该要对雷飒有信心,他是那么一个机智勇敢、身手过人的男子,就算有埋伏,他也绝对可以轻易化险为夷的。 “就算他再有本事,这一回是插翅难飞了。” 沙尔各的话才刚说完,就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下一瞬间,好几名手下被踢飞进来,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 沙尔各错愕地抬头,赫然看见雷飒杀气腾腾地闯进来。 “你没死?这怎么可能?” “哼,光凭你那些蹩脚的手下,就想取我性命,未免太小看我了。” 刚才他沿路闯了进来,尽管有数十名自不量力的家伙妄想阻挡他,但全都被他给摆平了。 感受到雷飒浑身散发出的杀气,沙尔各惊骇之余,忙想要抓住云水瑶当人质,但雷飒的动作却更快。 沙尔各连云水瑶的衣角都还没碰到,眼前就闪过一道银光,下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痛楚就贯穿了他的胸口。 “这一剑,不光是因为你意图伤害水瑶,更是为了水瑶的娘报仇!” 雷飒冷冷地说完后,抽出刺入沙尔各胸口的长剑,并一掌将那家伙击飞,不让他的脏污之血溅洒到云水瑶的身上。 沙尔各重重撞上墙,摔在地面,当场断了气。 许多沙尔各的手下闯进来想要护主,但是一看见沙尔各已死,又看见雷飒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纷纷吓得扔下兵器逃命去了。 雷飒没有理会那些胆小逃命的家伙,他立刻动手解开缚住云水瑶的绳索,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很好,幸好你没事。”云水瑶也情不自禁地紧抱住他。 虽然她心里相信他的身手,可是在还没见到他安然无恙之前,她的心里仍是提心吊胆的。 她深怕他一时不察中了埋伏,深怕他不小心受伤,光是想象他可能会象那几名护卫和奴仆一样,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她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幸好,幸好他安然无恙,否则她肯定会心碎而死。 就在他们紧紧相拥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些骚动,过了一会儿,“仓狼部族”中一些比较德高望重的长老,全都闻风而至。 雷飒的眼底掠过一抹防备,立即将云水瑶护在身后。 就在他揣测着这些人的来意时,那些人却忽然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请你接管‘仓狼部族’,将我们纳入‘玄鹰部族’部!我们愿意遵奉你为族长,成为你的子民!” 原来,这些人平时早已受不了沙尔各的偏执激狂,又久闻“玄鹰部族”在雷飒的治理下相当安乐富足,因此这会儿沙尔各一死,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投降。 雷飒望着他们,在心里估量着他们的诚意。 “倘若你们是真心顺服,我自然欢迎,但若只是诈降,意图作乱,我绝不轻饶,听见了吗?” “是,我们绝对是真心诚意地降服,绝无贰心,否则愿遭天打雷劈、五马分尸而死!” 几名长老纷纷立下重誓,甚至表示愿意先成为阶下囚,直到雷飒愿意相信他们的忠诚为止。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们,待我和水瑶前去炎影山祭祀祈雨之后,会再回头来安置你们。”雷飒开口承诺。 在已归顺的长老们的张罗下,雷飒与云水瑶留下来住宿了一晚。 隔天一早,那些长老帮他们准备了一匹骏马以及祭祀所需的物品后,便恭恭敬敬地送他们上路。 经过约莫一个时辰的路程后,他们已来到炎影山,找到了传说中那座上古淬下来的祭坛。 仰望着那座由宏伟巨石堆砌而成的祭坛,云水瑶不禁心生敬仰。 “好宏伟啊!这样看上去,真的感觉它具有什么神秘难测的力量呢!” 听见她的赞叹,雷飒忍不住低低一笑。 “我以为你应该对于所谓的‘神秘力量’感到深恶痛绝才是。” 听见他的取笑,云水瑶也不禁笑了,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天际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 “你瞧!” 相对于过去这些日子以来的艳阳高照,今日的天空散布着一些淡灰色的云朵,而且有逐渐聚拢的迹象。 “看起来,似乎快下雨了!”云水瑶惊喜地说。 “嗯,真是太好了。”雷飒的语气也透着一丝难掩的振奋。 旱象已经持续太久,是该好好地下一场象样的大雨了。 “这样的话,我还需要祈雨吗?”云水瑶笑问。 “既然都来了,祭祀一下也无妨。” “好啊!”云水瑶点了点头。 她先将长老们帮忙准备的各式器具与用品一一搁在祭坛上之后,便开始虔诚地祭祀祈祷。 雷飒在一旁守假,没有出声打扰。 他静静地望着她,就见她虔敬的神情宛如圣洁的仙女,浑身散发出纯善的气息,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和妖异的巫女划上等号?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仪式终于完成。 “好了,大功告成了。” “辛苦了。” 云水瑶摇了摇头,笑吟吟地返回雷飒身边。 当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天边命名大会卖主为一声闷闷的响雷,那让她不禁惊喜地瞪大双眼。 抬头仰望天际,就见灰云比刚才更多、更厚了些。照这个情形来看,等会儿肯定会下雨的。 这情况,真让云水瑶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这下子,我说不定真的得当一辈子的‘巫女’了。”云水瑶叹道,情绪复杂极了,既因为即将下雨而开心,却又担心自己将永远背负“巫女”二字。 “无所谓,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的。” 雷飒认真地承诺。 云水瑶扬起嘴角,心里感动不已。 说得也是,和“巫女”之名相比之下,能够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那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啊! “等会儿就要下雨,咱们该走了。”雷飒说道。 “嗯。” 雷飒搂着云水瑶坐上马背,才刚踏上归途,一丝丝的细雨就已开始飘落在他们的身上。 “唉,好象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常要弄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啊!”云水瑶忍不住笑着埋怨。 “有什么关系?我很乐意为你褪去湿衣。”当然,他更乐意做的是褪去她湿衣之后的事情。 云水瑶看穿了他的心思,嗔恼地横了他一眼。 那娇媚的神态,让雷飒的眸光一热,大掌不禁溜进她的衣襟,隔着兜儿抚弄她丰盈的酥胸…… 事后,他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你真过分!”云水瑶满脸通红地嗔道。 雷飒笑着吻了她的唇,动手整理好两人的衣物后,重新调整她的姿势,让她可以安稳地偎在他的怀中。 就在他继续启程时,无边忽然又传来一声雷响,接着雨势愈来愈大,很快已变成滂沱大雨。 “太好了!”云水瑶欣喜地笑道。 她不在乎自己不一会儿已被淋得狼狈,因为大地已经干旱太久,正需要大雨的滋润啊! “是啊,太好了。”雷飒微笑,收拢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他由衷庆幸自己当初前往净莲山的决定,那让他得以遇见生命中最重要、最热爱的人儿。 “咱们回家吧!” 回家——他用的字句,让云水瑶的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感动。 “嗯,咱们回家!” 她乖顺地偎在他的怀里,心里早已认定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这场大雨持续不断地下着,直到雷飒隔天带着云水瑶返回“玄鹰部族”,雨仍未停止。 有了大雨的滋润,干旱的大地重新恢复了生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感动与欢乐。 一看见雷飒与云水瑶回来,大伙儿都手舞足蹈地欢呼。 “是‘巫女’回来了!” “多谢‘巫女’!你让天降大雨,是咱们的恩人!” 他们开心地高声欢呼声,原本令他们心生畏惧的那两个字,如今却挂在嘴边雀跃地嚷个不停。 云水瑶听着那一声导报的“巫女”,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你们全都误会了。”雷飒忽然朗声说道。 所有人霎时安静下来,想听听族长怎么说。 “其实这场雨,在她祭神祈雨之前就已经下了。” “嘎?真的吗?” “咦,这怎么会?” 大伙儿全都意外极了,就连云水瑶也不禁感到讶异。 为什么他会这么宣称?他有什么用意? 雷飒勾起一抹笑,继续说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巫女’,她没有半点特殊的能力,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 在百姓的心中,雷飒是个令人景仰敬佩的族长,他所说的话大伙儿从来就不曾怀疑过。 此刻雷飒用如此认真而笃定的语气宣称,他们也不禁开始心想,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巫女”。 “不过,这个‘冒牌巫女’、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即将成为你们的族长夫人!” 听见这番话,百姓们霎时欢声雷动。 “太好了!恭喜族长!” “恭喜云姑娘……喔,不,是恭喜族长夫人!”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巫女”,在这一刻已不重要,对他们来说,最值得关注的是他们最最敬仰的族长即将娶妻啦!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就算大肆庆祝个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听着百姓们一声声的恭喜,看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真诚祝福,云水瑶的心里深受感动。 “谢谢你。”她回头望着雷飒,眼中有着深切的情意与感激。 雷飒勾起嘴角,说道:“光是‘谢谢’二字,可没办法打发我。” 他低头覆上了她的唇,索讨他想要的奖赏。 云水瑶原本害羞地想要制止他当众亲吻的举动,但他灼热的气息很快就让她意乱情迷,霎时忘了周遭的人,与他忘情地亲吻。 百姓们见他们吻得缠绵难分,欢呼的声音更加热烈。 当雷飒终于松开她后,云水瑶一听见周遭那些不绝于耳的欢呼声,霎时羞得满脸通红,只能将发烫的脸儿埋进雷飒的胸膛,根本没脸见人了。 尾声 旱象解除之后,雷飒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妥善地处理“仓狼部族”归顺之事,正式将那些百姓收入“玄鹰部族”之中。 紧接着,他与云水瑶的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办,终于在三天前,正式将云水瑶迎娶进门了。 这天上午,雷飒又外出去晨骑,云水瑶则来到楼菀玉所住的楼阁,陪伴这位亲切的长辈。 “娘,我来陪您了。” 楼菀玉一看见云水瑶,立刻笑着朝她招手。 “来,快来瞧瞧,我绣了件小衣,要给未来孙儿的。” 看着那件精巧的小肚兜,云水瑶失笑道:“娘,我都还没怀上身孕呢,您也准备得太早了。” “先准备妥当也没什么不好,况且我瞧你和飒儿这么恩爱,肯定很快就会怀上孩子的。” 云水瑶一听,脸蛋立刻泛红。 在她和雷飒成亲之前,就已有过数次的肌肤之亲,而在成亲之后,他更是毫不压抑对她的热情与欲望。 每天夜里,她都在他的怀里被“折腾”得欲仙欲死,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真的很难不怀上身孕。 “你还这么年轻,记得要多生几个孩子啊!家中还是热闹点好,你说是吗?” 楼菀玉笑问。 “会的。”云水瑶乖顺地回答,并没有忘记先前楼菀玉说过的话。 “我们会多生几个,不会让爹和娘争着抱孙儿的。” 原本以为楼菀玉会对这样的回答感到满意,想不到,她却出乎意料地陷入一阵沉默。 “娘?怎么了?” “其实……”楼菀玉沉吟了会儿,终于叹息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豫朗早已经死了。” “啊?” 云水瑶意外极了,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唉……我只是太爱他、太舍不得他了,所以才故意假装他还活着,唯有那样,我才可以不那么痛苦。” 望着楼菀玉感伤的神情,云水瑶也不禁心疼了起来。 “可是,自从你来了之后,常常来陪我,让我逐渐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了。水瑶,你不只是我的好媳妇儿,更象是我的好女儿啊!” 听了这番话,云水瑶的眼眶瞬间泛红。 楼菀玉感动地搂着她,婆媳俩伯感情真的有如母女一般亲密融洽。 “好孩子,飒儿能娶到你,真是他的好福气。” “那当然!”雷飒的声音突然传来。 刚才他一结束晨骑,就立刻前来这儿,知道他的爱妻肯定在这里。 看着他最珍爱的两个女人感情如此融洽,他觉得幸福极了。至于娘刚才的话,他也听见了。 他心里惊讶之余,也高兴娘终于肯面对现实了,这么一来,娘的心情应该也会开朗许多。 “你们说了些什么呀?没说我的坏话吧?”雷飒半开玩笑地问。 云水瑶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犯起了恶心。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雷飒立刻关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觉得有些反胃。”云水瑶疑惑地蹙起眉头。 她之前不曾这样啊,难道是早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正感到困惑问,楼菀玉突然低呼:“哎呀,该不是有身孕了吧?” “嘎?” 雷飒和云水瑶互望一眼,接着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云水瑶平坦的腹部上。 “当初我怀胎时,也是这样犯恶心呢!快快,飒儿,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楼菀玉催促道。 雷飒不敢耽搁,立刻抱起云水瑶,将她带回他的寝房。 大夫很快地被请了过来,此刻正专心地替云水瑶把脉,雷飒和楼菀玉在一旁等着,两人的脸上都有着紧张又期待的神情。 经过仔细的把脉之后,大夫笑容满面地道:“恭喜,族长夫人有了身孕,我这就开一些安胎的药方,让夫人服用。” 待大夫离开后,雷飒感动地拥住心爱的妻子。 “太好了!” 一旁的楼菀玉也眉开眼笑地合不拢嘴,但不忘警告道:“飒儿,往后你可要节制点,别太激动,伤了未来的孙儿,听见没有?” “啊?” 一交易会到娘所提的“节制”是什么,雷飒的眉头不禁皱起。诱人的爱妻在怀中,却只能看不能碰,实在是严酷的考验。 “……好吧,为了孩子着想,我会忍耐的。” 他那仿佛做出什么重大牺牲的神情,逗笑了云水瑶,而那美丽的笑靥,让雷飒顾不得娘亲还在一旁,低头便吻住她的唇。 楼菀玉见他们小俩口这般浓情密意,仿佛忘了她的存在,她笑了笑,不以为忤,静静地退开。 但在离去前,她不忘再扔下一句杀风景的话——“吻一吻、解解馋就好,可别克制不住地爬上床去啊!要是伤了未来的孙儿,我可不饶你!” 这番警告宛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雷飒胸中的欲火霎时熄灭,只能懊恼又无奈地叹息。 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云水瑶忍不住又笑了,而雷飒感染了她愉悦的情绪,也跟着笑开了。 “怀胎可是要十月呢,怎么办?”云水瑶故意逗他。 “能怎么办?”雷飒叹了口气,随即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她,说道: “只好等你生完之后,再加倍讨回来了!” 光想象着他“加倍讨回来”的情景,云水瑶的脸儿就不禁烫红。 “就只会欺负我!”她噘起了红唇。 “谁让你这么诱人,不欺负你,要欺负谁?” 心爱的人儿就在眼前,而且还用着含嗔带媚的神情望着他,要他无动于衷实在办不到。 雷飒上了床,将她轻拥在怀中,并温存地亲吻她的唇 云水瑶感觉到他的压抑,知道他体贴的心意,那让她的心里感动极了,对他的爱意也更深了几分。 “辛苦你了,等将来再加倍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可不许你反悔。”雷飒的俊颜埋在她颈侧,一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边边压抑着欲火。 “一言为定,我绝对不会反悔的。”云水瑶轻笑着,伸出双臂搂抱着她挚爱的男人。 背负了“巫女”这名这么久,如今不仅终于摆脱掉了,而且还过得如此幸福,这真是过去她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娘在天之灵若是有知,应该会大吃一惊到欣慰吧! 娘,我现在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静静偎在心爱夫君的怀中,云水瑶眼中闪动着喜悦的泪光。 她知道,在雷飒的守护下,自己一辈子都将过得如此幸福…… 【完】